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九歌》 第019章 迎等小舅子 三个月后。 灵瑞郡主兮红霞‘化凤升天’的第一百天。 鸠兹城内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于大乾朝廷而言,这是庆贺天瑞祥凤天恩赐福。 于鸠兹城的百姓而言,则是谢恩天斩恶女,许愿其不得往生。 同时,今日也是祥凤庙落成之日。 这是大乾皇帝的旨意,要在祥火燃起之地,建造庙宇,供奉祥凤兮红霞。 鸠兹郡首马德福亲自督办建造,日夜不停下,于百日之内建成。 马德福很清楚,儿子马旺死得过于蹊跷,却是无力回天。 他能做的就是用尽一切方式,为马旺争取了一个名分:祥凤左护法。 如此亲力亲为地督造庙堂,也算他作为一名父亲力所能及的补偿了。 马德福本想从白茆县令孙文柳那泄愤,却不曾想…… 三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孙宅起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孙家一众也去向不明。 在马德福举行完开庙仪式,正为儿子默默祈福的时候,一道火光朝着庙堂大门上的牌匾就射了过去。 “大胆!哪个刁民胡乱放烟花!”兵丁头领怒斥大呵。 站在一排排整整齐齐烟花旁侧的一个小姑娘急忙鞠躬认错:“大人!草民该死,草民太高兴了,一不小心把烟花给踢倒了。” “叉出去!这是谁找的毛手毛脚笨丫头!”兵丁怒瞪双目。 “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撒腿就跑,奔跑的同时,连番踹倒了十几个烟花筒。 烟花一倒,瞬间就乱了。 围观的百姓也都有意无意的加入了这个‘不小心’的行列。 有的,‘不小心踢倒烟花’; 有的,‘好心’去扶‘正’烟花; 有的,则是抱起烟花四处乱跑。 无论怎么踢掉,怎么扶起,或者怎么抱着跑,所有烟花口……都准准的对着庙堂的方向。 一时间,无数道烟花火道朝着庙堂方向迸射,炸开…… 庙堂是刚刚建成的,木梁木柱上的漆料很多都没有干透,遇到如此猛烈烟火攻势,起大火是必然的。 鞭炮声、烟火声震天,声声入耳。 灿烂绚丽的花火绽肆意绽放。 “救火啊!”郡首马德福一脚踹翻了旁侧的兵丁。 “大人,不能啊!这可是祥瑞之庙的祥瑞之火啊,不能灭啊!” 混乱的人群中,有人大喊。 随后,众百姓齐刷刷高呼。 此时,鸠兹城南门,一道小黑影狂奔出去,停在南门外的一辆马车前。 骑着千里独行特的八豆,仰着头对着站在马车顶上遥看城内烟花的左九叶喊道:“师尊就允了我半日的假,我要回去了。” “嗯,好好修炼。”左九叶跳下马车顶,走到八豆身前。 “师尊说了,你去做什么,她不管……”八豆越身下驴,“但必须要苟着,最起码一年内不能招摇……” “为什么是一年?” “一年后,什么宗什么阁的要召开什么会……”八豆歪着头,想了想,“哎呀,想不出来叫个啥了,反正师尊说了,不开那个狗屁大会,三昧真人是死是活,那些家伙不会关注。” “嗯。”左九叶点了点头,人家必定都是真正的仙者,根本不会想到出师身死这种结果。 八豆撇了他一眼,跳上马车,掀开车帘。 车内是被五花大绑着的黄舒婷。 “瞪什么眼,再瞪抽你。”八豆柳眉紧蹙,“还瞪!” 说着,她窜进车棚,给了黄舒婷正反两记大耳光。 韩东寒从城门内跑了过来。 “老弟,真爽啊。”韩东寒咧着大嘴笑哈哈,“八豆呢,也就她这小脑子,能想出这等损招,你是没见到那场面……” “那是自然,他们若还建造什么狗屁凤庙,老娘还烧!”马车内,八豆探出了小脑袋。 “你在车里做甚?”韩东寒问道。 “当然是替你照顾照顾黄家大小姐了。”八豆咧嘴一笑。 韩东寒走过去,看了一眼鼻青脸肿,满嘴鲜血的黄舒婷,俯身进去紧了紧她口中塞着的布团,“别打了。” “怎么,你还心疼了?”八豆嘟着嘴,甩着抽巴掌抽得酥麻的手腕。 “你打死他,我还怎么去拿她换我爹?”韩东寒从车内取出一个布袋子,交给八豆,“这是按照图纸打造的铁丸,八百枚。” “谢了。”八豆接过布袋子,转手又交给了左九叶,同时取下背后的AK47递给他,“你拿着这个神器,防身。” “这个可以有。”左九叶很喜欢这把来自另一个世界华夏境的神器。 “挺好了!是借。不是给你!”八豆十分认真的提醒道,“不准弄坏,更不能弄丢!” “放心吧,这可是大宝贝,我会好好珍惜的。”左九叶笑哈哈的回应道。 八豆上驴,“九哥,寒哥,后会有期!” “九儿,保重!” “寒兄,珍重。” 三人辞别。 八豆东行,修仙。 韩东寒南下,救父。 左九叶北上,开苟! 三日后,豫州最北城,宁阳。 左九叶歪歪斜斜的躺在宁阳城北大门外的官道上。 身上沾挂杂草的他,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身前摆放着一个残破的黑碗。 “永安世子驾临,挡路者死!”两名身披军士,全副武装,胯下铁骑骏马,驰骋而来。 左九叶一动不动。 开路先锋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大有用马蹄踹飞挡路乞丐的气势。 然而,当那马蹄蹬过来的刹那间,左九叶身形蛇动,巧妙地躲了过去。 两名先锋勒马驻足,掉头。 下马抽刀,气势汹汹地看着地上的乞丐。 “二位,息怒,先看看我是谁。”左九叶坐起身,对着二人咧嘴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两名先锋不认识这个王府赘婿,挥刀便砍。 “妈的!连主子都不认识!狗奴才以下犯上,还要杀主子!”左九叶脚下一个滑步,就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刀锋,连滚带爬的朝着那豪华的马车队伍跑去。 眼前,就是永安王世子兮鸿霸的车队。 队伍最前方,是身姿挺拔、神情肃穆的旗牌官,高举着“回避”“肃静”的牌子。 一列威风凛凛的骑兵紧跟其后。 而后,是一支规模宏大的仪仗乐队。 然后才是永安王世子兮鸿霸主子的车驾。 车身通体鎏金,奢华无比。 车驾两旁,侍从们捧着世子可能会用到的各种物件,步行相随。 最后,是一队王府侍卫,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腰佩利刃,步伐整齐划一,目光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以防有任何意外发生。 “保护世子殿下!”开路先锋眼见左九叶已经冲向了世子的队伍,扯着嗓子喊:“拦下那个乞丐!” 左九叶看似狼狈无力的奔跑,却无人能拦下,那威风凛凛的骑兵队伍,在他巧妙的步伐下,如过无人之境…… 车驾骤然停止。 前方骑兵队与后方亲卫队反应迅速,齐刷刷地将世子车驾保护了起来。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拦本殿下的车辇!”兮鸿霸推开车门。 “我的弟弟啊!”左九叶身体四周堆满了刀枪,他举起双手高呼,“你的狗奴才,要砍你姐夫我啊!” 还没等兮鸿霸再开口,他就感觉到眼前一黑,肩膀上被搭上了一个手臂…… “小舅子,是我啊,你大姐夫。”左九叶搂着兮鸿霸笑嘻嘻的说道。 第020章 围剿世子 永安王兮忘川盘踞冀州多年,一直图谋豫州之地。 万万没想到,兮红霞整出一个火凤祥瑞,意外的给了他破局的机会。 大乾皇帝龙颜大悦,赏赐了兮忘川梦寐以求的圣旨,大致意思是‘天佑大乾,赐福兮氏,赐永安王爵位世袭罔替’…… 同时,兮忘川也顺势稳固了定西骠骑大将军职位,夺回了豫州南部边疆军队的掌控权。 兮忘川领圣恩,任命儿子兮鸿霸为豫南荡寇右中郎将,接管豫州南部军队。 豫州南部与曾经的西蜀国接壤,乃是边关重地。 西蜀战败后,各路征伐大军撤出,豫州军顺理成章的接管负责清缴西蜀荡寇要务。 兮忘川豫夺得永安王之后,暗助义弟黄玉青执掌豫州,领豫州太守要职,并派遣兮家五万铁骑军增员豫南荡寇军。 兮忘川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养的狗给咬了。 黄玉清在豫州站稳后,将自己的内弟任命为豫南荡寇左中郎将,直接夺取了豫南荡寇军的掌控权。 虽说黄玉青一直认他兮忘川这个主子,但逐渐强大他又会安心一直当狗…… 当今大乾王主昏庸无道,痴迷祥瑞之说,大乾各州之地心怀大志。 兮忘川早就看穿了黄玉青的狼子野心,但面对羽翼逐渐丰满的黄玉青,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如此这般,就很容易看出,黄玉清为何一直纵容兮家人在豫州为非作歹了。 黄玉清十分‘喜欢’兮红霞为这位郡主,暗地里没少协助他祸害豫州百姓。 他的宗旨很简单,没条件创造条件,也得让郡主殿下开心。 也幸得兮红霞郡主协助,黄玉清的阴谋才得以顺利完成。 从火烧鸠兹城别院的祥瑞事迹,足以证明,豫州百姓对永安王府兮家是恨之入骨。 当兮红霞死讯传到兮忘川耳中的时候,兮忘川就断定与黄玉清脱不了干系。 半月前,兮忘川在送行世子南下之后,独自望天,他很清楚,即便‘荡寇左中郎将’受命于天,想要从黄玉青手中真正夺回兵权,也是很难的。 “我儿大义!有此祥瑞之迹,助父破局!霞儿放心,为父定会为你荡平豫州,手刃黄玉清,为你报仇雪恨!” ………… …… 正在兮鸿霸看着死而复生左九叶发愣的时候,一队人马狂奔而至。 “保护世子!” 众护卫立马调转身形,警惕地看着了雷霆般涌上的那队人马。 “你带人害我?我掐死你!”兮鸿霸反手掐住挎着他的左九叶,这世子天生神力,像是拎小鸡子似的将他掐在手中。 “世子弟弟……”左九叶被掐的脸色通红,几乎都要窒息了,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我哪有那个胆儿……” “也是。”兮鸿霸一甩手将左九叶扔在一旁,“本世子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兮鸿霸立于马车之上,看着周围已经将他的队伍围拢起来的众人。 “谁是,领头的,出来回话!”兮鸿霸没有丝毫的畏惧,世子风范十足。 “衔月楼方兴文。”为首的人驱马向前走了过来。 “小小江湖杂门小派,哪里来的狗胆,挡本世子的路!”兮鸿霸怒道。 “早就听闻兮鸿霸生来便具神力,我方兴文特来讨教几招。” “呸!你也配!”兮鸿霸冷哼一声,狂傲的世子爷并没有把街月楼的人看在眼里,转身又拎起旁边的左九叶,将他丢进马车内,随后下令道,“灭了!” “属下领命!” 防卫队直接对着围拢着马车队的人展开了攻击。 兮鸿霸关上车门,对着笑嘻嘻的左九叶问道:“你为啥没死,又为什么会在豫州?” “世子弟弟啊,咱是不是先抵御外敌?”左九叶指着外面说道,“街月楼可是豫州第二大门派啊。” “豫州内,除青衣门,都是狗屎。”兮鸿霸不懈的说道,“我什么实力,你个狗东西难道不知道,就算街月楼主来了,本世子挥挥手就能捏爆他的头!” “对,世子弟弟天下无敌!”左九叶点头附和。 “问你话呢,再不老实回答,一巴掌拍死你!” “我的死讯是假的,灵瑞郡主编造的谎言……”左九叶十分认真和委屈的说道,“你二姐倾心于我,这你也是知道,她只是想把我软禁……” “不要脸的婆娘!我兮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老天爷不开眼,怎么能让她化凤飞升了呢!”兮鸿霸十分不爽,夹带着羡慕嫉妒恨的愤愤骂道。 “是呢!兮鸿霸世子才是人中龙凤!”左九叶马屁伺候。 “用你说!本世子天生神力,本就是真龙!你等着吧,没准哪天,本世子也引得天降祥火,化龙飞升!” “对!我世子弟弟就是仙界的真龙转世,天下无敌!” 左九叶一连串夸赞,捧得兮鸿霸喜悦不已。 在大乾,人人皆知,永安王世子天生神力,出生便拥有六品阶的天生修为,如今年仅十六岁,却已经是八品王阶的修为,有万夫不当之勇。 兮忘川很少让这位世子出面,这一次派遣他来豫州担任荡寇右中郎将,是对于拿下豫州,干掉黄玉青那条不听话的狗,势在必得。 兮鸿霸英勇,世人皆知,却很少人知道这小子有勇无谋,脑瓜子里逐装的是一坨浆糊。 街月楼能如此没有顾虑的包围了永安王府世子的车马队,肯定是有备而来的,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位‘天下无敌’世子爷愣是看不清楚。 左九叶口吐莲花不停的赞许,马屁拍的一句比一句恶心。 兮鸿霸十分享受的笑哈哈。 突然,一道血手扒开了马车的门,“世子……危险……” 言罢,护卫噶了。 车马外,惨不忍睹。 除去乐师仪仗队之外,所有的兮家兵丁、护卫都被杀了,横尸于野。 “世子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方兴文策马走到马车前,对着兮鸿霸大笑三声。 与此同时,三名魂师齐刷刷的出现在那方兴文两侧。 其中两位魂师,足下御剑,杀气腾腾。 还有一个黑老头,笑哈哈的扣着鼻屎。 左九叶一眼就认出来了。 阴山黑鬼唐不语! 左九叶没想到这个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刚要想着向后躲躲,却被唐不语看到了。 唐不语瞬间脸色惊慌。 他也是没想到,这个祖宗会跟永安王的世子在一起…… “不对啊,他杀了兮红霞啊,怎么还能……”唐不语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向了左九叶。 左九叶对着他做了个禁声的手指。 唐不语确定了,就是那个小阎王,瞬间后脊背都凉了…… 第021章 防不胜防 看到小阎王的指示后,他小鸡啄米地狂点头,稍稍的向后退了一步。 “两个八品么?”兮鸿霸不屑的看着那两个御剑半空的人,冷笑。 “是三个。”方兴文振臂一抖,宝剑出鞘,纵身踩马,腾于空,踏于剑。 同时,周身青芒炸现,魂衣蟒袍加身。 兮鸿霸毫无畏惧,怒哼一声,黑芒乍现,魂衣蟒袍加身,抽出烈天双锤,唔渣渣一声吼,朝着方兴文而去。 不得不说,这兮鸿霸真的是猛,同时面对三位八品王阶,丝毫不落下风。 “一打三,你觉得谁会赢?”左九叶一个闪身来到即将逃跑的唐不语身前,笑嘻嘻地问道。 “这……那……”唐不语冷汗直流,颤颤巍巍地看着左九叶,“有……您在,看您帮谁了……” “他是我小舅子。”左九叶指着兮鸿霸说道。 “啊……”唐不语眨了眨眼,擦了擦汗,“那……那郡主……” “对,我杀了小姨子。”左九叶挑了挑眉眼。 “爷,只要留小的一命,让我做啥都可以。”唐不语下跪磕头。 “在这个圈圈内,等我吩咐。”左九叶在唐不语周围画了个圈。 “谢谢小爷!没有爷的命令,小的绝对不出圈!!”唐不语喜极而泣,感激涕零地咣咣磕头。 左九叶取下背着的那个麻布裹着的神器,缓缓打开,又慢慢地填装好韩东寒打造的铁丸…… 他提着这把来自华夏境的AK47神器,一步步地朝着缠斗在一起的四人方向走去。 嘭! 一声枪响。 铁丸带着冷冽的锋芒,划破虚空。 一名街月楼高手猛觉劲力袭来,试图抵挡,试图抵挡的右臂,瞬间被子弹击穿…… 第二名街月楼高手,还未看清左九叶手中拿的是个什么武器,也吃了颗铁丸弹,捂着肩膀的血窟窿,不可思议的倒地…… “什么妖器!!”方兴文看着端着AK47,一步步朝前走来的左九叶,一脸惊恐。 那武器是个黑了吧唧的铁器,从没见过。 没有任何仙灵之力,却能瞬间击伤两名八品王阶,这等武器他着实没见过。 周围一众街月楼弟子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人直接秒杀八品王阶……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没人知道他手中的那个铁玩意,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嘿!你个狗东西,可以啊,那是什么神兵利器,快给本世子!”兮鸿霸兴奋的对着左九叶喊道。 “等会。”左九叶对他微微一笑,一个转身,枪口对着方兴文说道,“别动,此乃仙界仙器。” “故弄玄虚!”方文兴一直盯着那武器,除了长相奇怪之外,并无感觉到什么异样,丝毫灵气都没有。 方文兴激发出周身的全部仙灵之力,凝聚于右手之上,刚要出手…… 嘭! 左九叶一枪,打在了方兴文的左臂上。 鲜血迸溅。 “说了,别乱动。”左九叶提醒道。 “好强的仙器!”兮鸿霸兴奋的大喊一声,跨步朝着左九叶而来,伸手就要抓那长枪。 嘭! 左九叶甩手就是一枪,打在了兮鸿霸的右腿上。 “狗东西!你在干什么!”兮鸿霸不可思议地看着腿上的血窟窿,大喊道。 “一边老实呆着!别打扰我。”左九叶对着愤怒的兮鸿霸微微一笑。 “妈的,老子锤死你!”兮鸿霸忍者腿间的剧痛,举锤朝着左九叶砸来。 嘭! 又是一枪。 兮鸿霸左腿中枪,双腿失衡,直接跪倒在地。 方兴文直接就懵了,这家伙到底是哪哪头的啊! 他故作镇定的干笑一声,说道:“原来,少侠是朋友!” “不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方兴文继续说道。 “该你出手了。”左九叶回头喊道。 “爷,您吩咐,杀谁?”唐不语一个健步冲过来,对着左九叶讨好地笑。 “出圈了?”左九叶看着唐不语问道。 “爷,不是您叫我出手……” “他在叫我。”一道红影闪现,莫千颜出现了。 “赤发狼?!”唐不语震惊的看着他。 “老贼,记住,老子叫刘千!西蜀六皇子!”莫千颜手刀起落…… 唐不语脖颈,开了一道血口…… 唐不语捂着脖子,瞪着眼。 “你自己出圈的,怪不得我了。”左九叶耸了耸肩。 “狗东西!我兮家养着你,你却勾结西蜀余孽!”兮鸿霸不愧为天生神力的八品王阶,仙灵之力暴走的他,再度站了起来。 左九叶退后了一步,对着莫千颜问道:“有问题么?” “有点问题,这家伙太过刚猛,难对付。”莫千颜虽然也是八品,但比起兮鸿霸,还是差点。 即便此时兮鸿霸已受伤,但这种皮肉之伤,对于王阶顶级魂师高手来说,造不成致命打击…… 只是AK47这种外界来物,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此情况下,顶多是未知带来的震慑之力。 “来吧,朋友,你们三帮个忙。”左九叶对着方兴文又说道。 “什么?”方兴文咬牙切齿地盯着左九叶。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说的。” “厚颜无耻!”方兴文封住伤口处的经脉,骂道。 眨眼间,五人缠斗在一起。 四对一。 兮鸿霸节节败退。 左九叶在一旁端着AK47,对着周围已经产生逃遁之意的街月楼门人说道:“谁想试试我手中的仙器,就跑。” “想想自己,有没有八品王阶牛。没有的话,就老老实实看戏。”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动。 “你们,奏乐!”左九叶对着那跪一地的乐师团吩咐道。 众乐师纷纷起身,开始敲锣打鼓。 左九叶坐在马车上,端着AK47,听着乐曲,看着那缠斗在一起的五人,时不时地放冷枪。 一会赏赐兮鸿霸一颗铁丸弹。 一会送给方文兴吃铁丸。 一会对着街月楼高手补一枪…… 在左九叶的冷枪协助下,莫千颜左右逢源,将四人全部击败。 浑身鲜血气喘吁吁的莫千颜走到左九叶身侧,一屁股坐下,“真特娘的要命,累死老子了。” 兮鸿霸猛地坐起身。 嘭! 左九叶对准他的脑门就是一枪…… 爆头。 兮鸿霸彻底死绝…… 方兴文和兮鸿霸几人死都没明白,这个阴险狡诈的左九叶到底要搞什么! 防不胜防! 第022章 移花接木 “不得不说,这兮鸿霸真强啊!”莫千颜擦了擦额头掺杂着血水的汗水。 “以一敌四,辛苦了。”左九叶起身,拍了拍莫千颜的肩膀。 “要没你的不讲武德,老子也干不过!”莫千颜嫌弃的撇了他一眼。 “多谢夸奖。”左九叶哈哈一笑,迈着缓慢而故作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周围胆战心惊的看客们走去。 “想活,想死?” “求上仙饶命!”众人早就掷刃于侧,跪地求饶。 “你们的头儿,已被我斩杀,虽说有点胜之不武……”莫千颜对着街月楼一众门人说道,然后指着左九叶,“但不讲武德的是这个家伙。” “这位呢,就是传说中那个西蜀六皇子,大乾的通缉要犯。”左九叶说道,“现在呢,想要跟着这位西蜀六皇子推翻大乾的,去扒掉永安王府侍卫的甲胄穿上。” “要回街月楼的,或者要回黄玉青那边复命的,只要别提我,说一切都是西蜀余孽干的,现在就可以走。” 众人怎敢跑? 想都没想,都争抢着去扒衣服了。 “人!怎么可以如此厚颜无耻!”莫千颜一脸嫌弃的看着左九叶,“你真能放他们走?” “你知道的,我不弑杀,善良得很。我让他们走,他们不走,硬是跟着你,足见你这个西蜀六皇子就像传说中所言,你就是九州天命的共主!一统九州,非你不可。”说着,左九叶指了指天上,“若真有人要走,那咱也别拦着,反正人都是你杀的,你也知道,我不能暴露……有大仙,不敢造次。” 莫千颜张了张嘴,愣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一个跨步走到兮鸿霸的尸体旁,弯身也开始扒衣服。 当一众街月楼人穿好永安王府护卫衣服的时候,在看到转过身的莫千颜都惊呼倒退。 所有人都使劲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 那莫千颜脸上浮光流转,那一瞬之间,他的脸变了…… 变成了兮鸿霸! 简直是一毛一样! “西蜀变脸之法,果然名不虚传,真特娘的真啊!”左九叶赞叹的竖起大拇指。 “全都有!列队!” 在左九叶的一声令下,新的护卫队排起了整齐的队伍。 他一把将变脸后的莫千颜推进马车,“世子爷,你可坐稳了,小的给您牵马!” “众乐师!”他又大叫一声。 “在!” “接着奏乐,接着走!” 一行人,敲锣打鼓的朝着豫州的北关宁阳城的方向而去。 在临近宁阳城门的时候,一身粗布麻衣着装的孙文柳、孙牧之父子悄无声息的加入了车队。 父子俩老早就等在这城门口,望穿秋水。 二人靠近左九叶,微微施礼。 “公子,我来吧。”孙牧之要替代左九叶做引马童。 左九叶问:“你与那宁阳城的如玉公子交好?” 孙牧之明显的一怔,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回应道:“有几年未见了。” 左九叶继续问:“那豫州第一美男如玉公子温墨竹,真的是死于兮红霞之手?” “是。温公子宁死不屈……” “那安顿孙家老小的宅子,不是温墨竹给的喽?”左九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温……不是温……是温家……”孙牧之看着左九叶古怪的神情,支支吾吾的话都不会说了。 “牧之!左少爷是咱全家的恩人,更是大义的英豪……”孙文柳直接打断孙牧之的话。 “少拍马屁。”左九叶跃身跳上马车,对着孙牧之说道,“进来说话。” 孙牧之进门就要下跪,左九叶直接开骂: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要不是你爹,跪什么跪!” “公子,我……”孙牧之支支吾吾的满脸通红。 “别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似的,你杀马旺的时候,不挺爷们的么!”左九叶拍了拍旁侧,“坐。” 车内,已经恢复本身容貌的莫千颜好奇地问道。 “左兄,你又打什么主意?” 左九叶说道:“美男计。” “要美男,何必舍近求远,难道你千哥我,不美么?”莫千颜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 “谦谦公子温如玉,宁阳城边人尽晓。”孙牧之深吸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温墨竹是宁阳郡首富三代单传的独子,因其俊美的外表被称为豫州第一美男,大家习惯叫他温如玉,我曾在宁阳求学,与温公子同窗,关系要好……” 孙牧之顿了顿,自嘲的一笑,“温公子一身傲骨,面对兮红霞并未向我一般屈服,以死明志……” “死了没?”左九叶问道。 孙牧之摇了摇头,“温家财力雄厚,在宁阳势力不小,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令温公子假死,才断了兮红霞的念头。” “公子,请不要为难墨竹兄,当年若不是救我这条脏贱命,他也不会现身……” “他爹是不是温孰豪?温家商号掌舵人?”左九叶问道。 “是。”孙牧之回应道,“唉,可惜啊,温伯如若不走歪道,就不会命丧……” “宁阳城你就别歇脚了,一路南下,去上任。”左九叶看着莫千颜说道,“那个左中郎将能应付吧?” “那个草包我都对付不了,怎对得起你这移花接木的妙计!”莫千颜自信地说道,“放心吧,豫南军很大一部分是我西蜀人,只是迫于局势……路,你都给我铺好了,之后,就看我的吧!” 左九叶点点头,“那我们就在宁阳城分别吧,孙文柳可以是个不错的军师,遇事儿别鲁莽,多听听他的意见。” “你刚还说孙牧之咧,你咋也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莫千颜一撇嘴。 “帮我约下温墨竹。”左九叶看向孙牧之。 “公子,您若让我去赴死,我孙牧之摇一下头都枉为人,但我绝不能……”孙牧之直接跪下。 “我看着就那么十恶不赦么?”左九叶干笑一声,“温墨竹他爹,死在大乾皇都那位,有隐情,还需要我多言么?” “今日,戌时,宁阳南城绣花楼。”孙牧之立马回应道。 孙牧之退出马车后,莫千颜的嘴都快咧到后脑绕了,他是真看不上这个孙牧之。 “这俩货,我能不带着么?”莫千颜说道。 “孙文柳虽是老奸巨猾了点,但本性不坏,内有韬略乾坤。你若又推翻大乾暴政,一统九州之志,就要广纳才……” “你闭嘴吧,比我还小,整得自己跟个长辈似的,比我师父和娘亲还能唠叨!” 第023章 如玉公子 五月的夜,风都夹带着一丝春暖之气。 本应肃寂的宁阳城,因为如玉公子的一句‘我要娶妻’,而变得灯火通明。 城内烟花柳巷的四大楼,争相准备着各自的花魁,生怕错过了夺得黄金万两的好时机。 不多时,大街上出现了一群莺莺燕燕,夹带着醉人的清香…… “一顾倾城千百媚,三千青丝绕指柔!西城锦花楼有花堪折,千指柔姑娘拜府!” “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东城红尘阁有花堪折,花鱼儿姑娘拜府!” “整那些都没用!宁阳城第一美在我北城怡红院,温公子啊,老奴这就将您的小心肝柳长烟带来了去!” 宁阳首富温家府邸门外,集结了三只队伍。 虽没有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但各个队伍都是数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随行莺燕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 夜风卷着花香,迷得人直晕,就连这条街道上的树枝,都系着鲜艳的红绸带。 在这三支队伍的旁侧,还有维持秩序的兵丁。 若不是知道这是温家大少爷半夜叫春,真的以为哪个大户人家,一次性娶了三个小妾的送亲队伍呢。 导致子夜香艳场景的始作俑者,便是宁阳城第一公子温墨竹。 他文武双全,相貌英俊,最重要的是多金。 若不是当年温墨竹他爹在皇都城豪赌输掉了北方三郡的温家分号,温家说是大乾首富也不为过。 温家大少爷自从假死之后,或者是出于无聊,或是别的什么原因,从未踏足烟花之地的他,开始了花天酒地的逍遥夜生活。 这一年来,他除了趁着夜色秘密前往各大烟花之地外,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妥妥的一位‘大家闺秀’。 所以,只有宁阳城的四大花楼,知道温墨竹没死的秘密,花楼定不会是自断财路,死守着这个秘密。 今天,温老太爷突然找到温墨竹,语重心长地劝说他,再如此放纵下去,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何能给温家传宗接代。 “那就传!现在就传!” 温墨竹这话一出,年至古稀的温老爷子振奋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因为太亢奋,老头蹦的时候,把房顶怼了个洞(x)! “老爷,您……您没事吧……”侍女看着温老太爷头顶一个大肿包,焦急且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叫下胡医师!” “无碍!快!快去下诏帖!宁阳城内,四大花楼,谁能让少爷挑选到姑娘,赐黄金十万两!” 温老太爷这话一出,城内四大青楼都喜疯了。 曾几何时,宁阳城有人传这如玉公子是龙阳。 这个传闻令宁阳城的万千少女为之惋惜悲鸣,就算温墨竹假死后开始逛花楼,也没能摆脱这个传闻。 就连经常伺候他的姑娘们,私下都说这个谣言属实,毕竟这如玉公子除饮酒作诗唱曲儿之外,无它…… 在温府门前,大管家只是派人传个话,没想到这群杀千刀的整这么大动静。 “肃静!都别招摇,花轿列队入府,其他瞎杂人等,都该干嘛,干嘛去!”大管家顿觉自己欠考虑了,毕竟现在公子是‘死的’。 如此大的阵仗,当然会引来围观,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 都知道温家三代单传,温大爷死于皇都,如玉公子死于灵瑞郡主淫威…… 难道是温老太爷? 要挺起老腰,再为温家续香火? 还是说如玉公子的死,另有隐情? 大管家一咬牙,对着旁侧的家丁吩咐道:“快,散播老太爷返老还童,第二春的谣言。” 说完,便催促三个花轿入府,吩咐给围观的街坊邻里撒点喜钱后,赶紧关上了府门。 院内,城锦花楼的老鸨焦急地迎上大管家,夹着嗓子娇滴滴的问道: “温大管家啊,姑娘们都到了,赶紧开始吧,如玉公子可是最喜欢我闺女……” 温府大管家温福,一瞪眼,厉声说道:“南城绣花楼未至,等!” “福爷啊,绣花楼就没必要等了吧!”红尘阁的老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谁人不知,南城就是个贫民窟,我等三楼,随便出一个姑娘,都能在绣花楼担当花魁了!” “你再叭叭,信不信,现在就取消红尘阁的拜帖!”温福不怒自威。 此话一出,三大老鸨都瞬间闭嘴,乖乖地等着,心里都在咒骂那穷酸的南城绣花楼。 夜空,繁星点点。 偶有夜莺的啼鸣,给这个气氛紧张的硕大庭,院带来了一些略显轻松的音符。 屋内厅堂,温墨竹一脸便秘似的尴尬,捂着脸,低声说道:“爷爷不至于吧,您唐突了吧,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兮红霞已升天,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不管是哪地女子,只要你喜欢,不问过去,只看将来!只要能让我这个将死之人抱上曾孙,能给咱温家延续香火,你挑一个或者都收了,都可以!”温老太爷面露苦涩,“你爷爷我容易么,我早就该死了,但是我不敢死啊,温家断了后,我将如何面对温家列祖列宗啊!” “那为了您长命百岁……” “百岁?这是咒你爷爷我早死么?”温老太爷起身捞起木椅,就朝着温墨竹砸去,“去!挑!” 温墨竹暗叹一声,无奈地跑出了房门。 “少爷,您可算出来了。”温福迎了上来。 “福叔啊,我爷爷糊涂,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少爷,虽说场面比老奴预想的要乱一些,不过都摆平了,现在四楼缺一,若不然,您先等等?”温福咧嘴一笑,拉着他朝着大院走去。 见到如玉公子出现了,院内的人都屏住呼吸,翘首以盼。 花轿内的姑娘也都在默默祈福,财神降临到自己身上…… 温墨竹站在院子前方,轻甩衣袖…… 霎时间,清风骤起! 那风儿携带着迷幻的花瓣,将三大花魁的轿帘吹开。 温墨竹扫视一眼,“是你们啊,三位姐姐真想嫁入我温家么?” “那是自然了,如玉公子,您跟指柔姑娘,可是天造地设的一起对儿嗷。”老妈妈凑到温墨竹身前说道,“千指柔姑娘的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嘞!” “哎吆吆,我家花鱼儿的名字,才是如玉公子亲赐的嘞!‘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的赐字,就悬挂在我红尘阁内呢!” 三个急赤白脸的互啄起来,旁侧温福冷哼一声,三人瞬间消停了。 “三位,别争了,你们都误会了,是我家老太爷纳妾,不是我。”温墨竹一个转身吹了个口哨。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一匹白马狂奔而来。 温墨竹跃身上马,狂奔助跑十余米后,白马腾身而起,跃过院墙…… 府外,温墨竹策马飞驰,朝着南城方向奔驰而去…… 第024章 春楼花魁 南城绣花楼。 风花雪月雅间。 左九叶逗着姑娘,喝着酒。 孙牧之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到门外看看。 他有点不明白,温墨竹为何要整一出深夜纳亲,搞得都快满城风雨了。 一只手拍了拍站在雅间门前张望的孙牧之的后肩。 “看啥呢?” 孙牧之一个转身,看到了笑眯眯的温墨竹。 “搞什么啊你!”孙牧之一把将他拉倒了房间内。 “孙兄,你轻点扯,不知道咱如玉哥哥身子娇贵啊。”温墨竹旁侧的姑娘撇了孙牧之一眼。 这位是这南城绣的次花魁荷花姑娘。 她原名禾黎,本是官家千金,其父被奸臣所害判满门抄斩,侥幸存的她又被无情浪子所骗,被卖入花楼。 她是温墨竹真正的红颜知己,与孙牧之相识。 推门而入的温墨竹看着与几个姑娘玩在一起的左九叶,皱起了眉头,“老孙,许久未见,这是整的哪出?” 温墨竹眯着眼睛看着左九叶,一把扯过孙牧之,“刀斧之约?” “你觉得可能么?”孙牧之一把推开他,“这位是左九叶,我孙家的恩人。” “他是恩人,那我是什么?”温墨竹不爽,“我可才安顿好你的一家老小!” “这就是我书信中跟你提过的那位上仙。”孙牧之贴近他,小声提醒他,别胡言乱语,这尊大仙可不是好招惹的主。 荷花朝着孙牧之看了一眼,他便带着屋内的几个姑娘绕道出门。 “如玉公子,果然是盛世美颜,我看了都喜欢。”左九叶倒了一杯酒,“请。” 温墨竹没动。 荷花则是笑颜如花的直接坐在了左九叶的旁侧,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位左公子也俊朗得很。” 左九叶看着这个贴上来的姑娘,微微一笑的同时,右手一摆…… 当啷。 从荷花姑娘的袖口里,掉出一把匕首。 “女孩子家家的,不能玩刀。”左九叶又倒上一杯酒。 荷花姑娘看了他一眼,起身退后。 “找我何事?”温墨竹这才坐了下来。 “请如玉公子出山,勾引当朝长公主。”左九叶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 “这么直接么?都不遮掩一下?”温墨竹直接愣了。 “我真诚。”左九叶收起了笑意,十分认真。 “有点意思。”温墨竹也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一旁的荷花看这俩大男人一直对看,忍不住了,“你俩隔这相亲呢?” “听牧之说,鸠兹城上的祥瑞是你的手段?”温墨竹开口了。 左九叶点点头。 “你是仙阶?” 左九叶又点头。 温墨竹干笑了两声,他根本不信,这九州之内怎会真的有魂师破境成仙? “左兄何门何派?” “曲宗正统。”左九叶说道。 “曲宗三脉,唯我青衣仙宫才是正统。”说着温墨竹身上灵气萦绕,整个房间内,瞬间充斥着一股阴柔的力道。 接着,一道粉色的光晕闪现。 之后,身披曲魂战甲的温墨竹,站在了厅堂中央。 “青衣仙宫,宫主座下弟子,温墨竹,请左兄赐教。” 曲魂战甲在身的温墨竹,美颜无比,令天下女子黯然失色。 他头戴凤冠,额前垂落着几缕珠翠流苏,一袭五彩斑斓的蟒袍披挂在身,美不胜收。 “好美的男旦魂师,赏心锐目啊!”左九叶端起酒壶,对壶而饮,“蟒袍战甲,八品呗?” “是,请左兄出手。” “左兄不出手。”左九叶挑眼一笑。 “看不起我?”温墨竹俊眉紧促。 他作为青衣仙宫宫主的秘传弟子,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 他目前还不清楚这个左九叶是敌是友,作何目的,直接就亮出了底牌。 “你这么美,怎么能看不起呢。”左九叶哈哈一笑,反手甩出一枚碧绿色翠玉牌。 那玉牌周围镶嵌着金龙。 “认得这个牌子么?” “师……师尊的龙玉牌?”温墨竹直接愣了。 这是青衣仙宫青玉牌,而这个金镶玉的龙玉牌则是掌门特有的玉牌。 温墨竹作为宫主掌门的秘传弟子,他也有一枚。 “你也是青衣门人?”温墨竹十分震惊,他可是青衣仙宫唯一的男弟子啊,怎么又蹦出来一个,师尊又收男徒了? 不应该啊! “没想到,青衣门唯一的男旦,竟然是你如玉公子。”左九叶看着正在为‘我不是唯一了’地纠结温墨竹说道。 “师……弟?师兄?”温墨竹有点懵,师尊可亲口说过,毕生只收一个男徒,龙玉牌就是他独特的象征,咋又蹦出来个拿着龙玉牌的男人啊! “别攀关系,我不是青衣门人。”左九叶说道,“这牌子是我妹子给我的,让我顺便找一个同样有这个牌子的男旦魂师,没想到会是你。” “所以,你今日找我,倒地所为何事?与青衣门有关?”温墨竹在看到龙玉牌后,以为是门中有要事。 “无关。只是巧合,或者说缘分。” “请问,你所说的‘妹子’是门中哪位师姐?为何会拖你寻我?”温墨竹越来越糊涂了,师父要找他,何须托人? 左九叶也没太搞清楚,风予蔓到底要干什么。 当时八豆就简单跟他简单说了下,然后给了他这个玉牌,让他寻个男旦魂师。 八豆当时的原话是‘有这个玉牌的人,是师尊要寻找的心月狐。’ 左九叶都不知道心月狐是个什么鬼东西,也没法跟着温墨竹解释,所以,不如不提。 左九叶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出,就表示这家伙又有鬼点子、馊主意了。 “贪慕你美色的兮红霞已经死了,你该亮相了,温大美。” 温墨竹被他一声‘大美’给叫懵了,眨了眨眼,错愕地问道,“啥温大美?” “你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叫你一声大美,很合适。” “我叫温墨竹!”他收了仙灵之力, “有玉牌,那就得听我的。”左九叶没理他的话,继续说道,“如玉公子,你名震九州的时候到了。” “我不入江湖。”温墨竹看向旁侧的荷花姑娘,“我温墨竹没啥大志向,不求仙道长生,不喜功名利禄,择一良人相守,富贵逍遥,携手白头,足矣。” 左九叶也看了看荷花,这姑娘一身英气,毫无风尘之气,虽身处花楼,绝非等闲。 “富贵逍遥对于你来说,再简单不过,但你确定这姑娘,也是这么想的?”左九叶早就注意到那荷花姑娘明亮眸子中裹藏着的那一股仇意了。 虽然她在极力遮掩,但那股英气,就犹如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埋在她的眼中、心里。 “姑娘,你是不是还没准备好与他享受后半生的荣华与逍遥?”左九叶问道。 “灭族之仇未报,何谈逍遥!”荷花也没掩饰什么,直接回应道。 第025章 英姿才女 温墨竹叹息。 他生性洒脱,只好舞曲弄墨。 即便年少之时,被青衣仙宫宫主收入门下,也只为学戏。 遇到荷花姑娘的时候,他的修为仅有五品。 为红颜,潜心修法。 有多少魂师,穷极一生都无法突破五品阶,他三年连进三阶,不可谓不是个奇才。 “小禾,再给我半年的时间,定能破阶成圣,杀进大乾皇都,为你禾家报仇!”温墨竹神色坚定,眼神中含情脉脉。 “宇文秋落人头落地之时,就是你我成亲之日。此誓言天地可鉴。”荷花姑娘看着温墨竹。 “真是个痴情的儿郎。”左九叶又看向了荷花,“你的仇人是大乾国师宇文秋落?” “我本名禾黎,家父是龙江都水监禾丁。” 龙江都水监禾丁,这个名字左九叶听说过。 禾丁在任都水监二十余载,亲力亲为地治理龙江,修筑堤坝、建设水闸、疏浚河道,有效地解决了龙江洪水泛滥的问题,造福百姓。 功勋卓著的他,是豫州太守的不二人选,却在大乾国师宇文秋落的暗箱操作下,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 “禾水监之功,可歌可泣,龙江两岸百姓,不会忘记这位英雄。宇文秋落这等佞臣贼子,祸国殃民,当诛。”左九叶说道理,“但,感情之事,若掺杂其他,就不纯了,姑娘。如果我为你报了仇,难不成,你就能跟了我?” “宇文秋落不过九品而已,我弹指可灭。”左九叶又臭屁地说道。 “我不信你是十品仙。”温墨竹恨恨地看着他,“你若再出言不逊,羞辱我与禾黎的感情,别怪我不客气!” “你还是客气点吧!”孙牧之回来了,一把将他扯到一边,“北莽枪仙呼延烈你可知道?他都接不了左公子一剑!” “他说得,属实。”左九叶又看向了禾黎,“还是那句话,我砍了宇文秋落,你会以身相许?” “士可杀,不可辱!”禾黎站在了温墨竹的身侧,厉眼盯着左九叶。 “温兄,左公子在帮你咧。”孙牧之算是个明白人,脑子转得也快,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荷花啊,这么多年了,你总拿报仇说事儿,我都觉得你对温兄感情不纯。” “我与禾黎事儿,不劳烦左大仙操心。”温墨竹不悦地说道,“我敬你,不是因为你修为多高,实力多强,其一,你有师尊龙玉牌;再者,你是牧之一家的恩人。” “我为刚才的轻薄之言,跟姑娘请罪。”左九叶对着禾黎深鞠一躬。 禾黎聪慧得很,早就看出来这左九叶是在故意刺激温墨竹。 她紧忙施礼说严重了,“小女子深陷这烟花之地,什么轻薄之话没听过,你这,算不得什么。” “谓荷花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姑娘人如其名。” “所以,左公子今日的目的是?”禾黎又问道。 “刚见面,我就说了,请如玉公子,色诱长公主唐桃。” “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那长公主唐桃的驸马是宇文秋落的胞弟?”禾黎又问道。 “呃,是的。”左九叶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禾黎姑娘的睿智,比那痴男温墨竹可强太多了。 “不过,我先前,并不知道姑娘的身世。”左九叶感觉禾黎看着他的神色,就是在看一个诡诈之人,所以他得解释一下。 “我只知道,宇文冬寿执掌的商号以前姓温。”左九叶看向了温墨竹,“你真的觉得,你爹会输掉整个北方的商号?” “我爹造的孽,输了便输了,我温家输得起。” 温墨竹是他爷爷带大的,他三岁的时候,他爹温书豪就去为温家开拓北方事业了,很少回宁阳。 其父对于他酷爱男旦这个行当,十分不赞成,他也看不惯老爹喜赌,父子关系很是不和谐。 “听左公子的意思,温家大爷之事,是否有隐情?”禾黎对着左九叶抱拳鞠躬,“还请左公子明言。” “如玉公子啊,你上辈子肯定是积了不少德!”左九叶斟了一杯酒,递给禾黎,“以禾姑娘之才,不应隐于此地。” “小女子一朝廷钦犯,若不是遇到温郎,就连这烟花之地,也很难苟活……” “西蜀六皇子的江湖传闻,你可听过?”左九叶问道。 禾黎点了点头。 “公子,禾姑娘何止听闻,她可是仰慕那位传说中的六皇子已久啊!”孙牧之的眼神撇着旁侧的温墨竹,这小子的假想敌就是那六皇子。 “禾姑娘还曾经为那六皇子赋诗一首咧,是吧,墨竹兄。”孙牧之故意的高调说道,“我记得两句……” 孙牧之凑到左九叶身边,吟道:“国破家亡梦几残,西南僻邑赴艰难。山河易主愁怀隐,德义存心善政宽。荒土……” “荒土勤耕兴市井,颓垣细葺焕衣冠。仁风遍拂黎民颂,可翻日月美誉传。”禾黎接着吟道。 “多好的诗啊,你说你,小肚鸡肠,拈酸吃醋。”孙牧之嘲讽温墨竹。 他看向禾黎说道,“如今,我和我爹,都拜入六皇子门下了。” 在禾黎震惊的时候,孙牧之便对着左九叶单膝跪下。 “公子,牧之有一事相求……” “准了。”左九叶都没听他说完,直接说道,“你想说禾黎姑娘名门之后,文武双全,不输天下男儿是吧?” “公子慧眼识英雄,所言极是!”孙牧之再次叩拜,“公子不愧为上仙……” “少拍马屁,但凡不是个瞎子,都看得出禾黎姑娘乃人中之凤。” “公子,小女子可不配,那兮鸿霞才是人中之凤。” 禾黎一脸嫌弃。 自从那兮红霞被大乾皇帝追封‘天瑞祥凤’后,诸如‘人中之凤’这类话便皆是贬义了。 “你别急,容我说完,你再做决定。”左九叶见到温墨竹要开口,他便知道这个痴男想要说什么。 “你爹是喜赌,却并非嗜赌,为图谋温家分号,宇文冬寿设赌局陷害,被你爹识破,你爹宁死不从,活活被打死……” “可有凭证?”温墨竹神色严峻。 “没有。”左九叶是亲耳听长公主唐桃说的。 当时长公主唐涛与兮红霞等妇人,一边玩着,一边炫耀着他大郎君宇文冬寿如何优秀…… 他不想回忆了。 因为他听完这个‘炫耀’后,就死了。 第026章 又被师尊带跑偏 宁阳城,温家。 一场婚礼正在举行。 没有锣鼓喧天的喜乐,没有红花绸缎的装饰。 厅堂内,仅有四人。 新郎温墨竹。 新娘禾黎。 司礼左九叶。 高堂温老太爷。 整个温府除了这主厅之外,一如往常。 这位宁阳城首富三代单传的如玉公子,就这么拜了一场偷感很重的堂,就连温家宗亲都被通知邀请。 “一拜天地:一鞠躬,敬苍天,佳偶天成。” “二鞠躬,敬黄土,喜结连理。” “三鞠躬,敬天地,地久天长。” “二拜高堂:一鞠躬,敬父母,骨肉情,情如东海。” “佳偶对拜……” 礼成后,一对新人再度给泪流满面的温老太爷磕头。 门外,孙牧之在默默地为他们祈福,为他们高兴。 旁侧,八豆也双眼通红地哭成了小泪人。 在他们头顶上,黑云小乌飘忽悠悠。 既然选择了方向,那就只顾风雨兼程,心无旁骛,坚若磐石。 这是温老爷子说的。 两个新人走出厅堂,温老爷子没有出来。 房门关上后,温老太爷走到左九叶面前,躬身便拜。 左九叶紧忙阻拦。 “你值得这一拜,老头子我有事相求……” “放心,他的命,我能保。”左九叶十分肯定的说道。 “还有孙媳妇……” “那就更不用忧虑了,您都把温家大半家产交给她,让她捐献给西蜀军,我相信,那个刘千,会把她当成姑奶奶供着的。”左九叶忍不住又给这老头竖起了大拇指,“温佬,让他们就地成亲,不会就是因为要拿出半个身家的缘故吧。” “那是自然。我温家虽说不是富可敌国,但半个身家,也不是个小数目,得交给自己人。”温老爷子直言说道,“自从墨竹他爹枉死之后,对这大乾也不再抱有幻想了。这几年间,我从暗渠,断断续续供养西蜀义军,也有百万两了……这次,我温家孙媳出面,算是温家亮剑了,半个身家只是个开始。” “您这不叫亮剑,应叫亮财。”左九叶很是意外,这老文头早就跟西蜀有勾结,“不过,现在还不是的时候,等刘千那小子彻底掌控了豫南军之后吧。当下,西蜀势力唯有那一村的弹丸之地,自保尚且费劲,你温家这时候跳出来,是自寻死路。” 湛蓝的天空,云白如雪的云朵。 那团乌黑黑的小云就像一滴墨染,十分扎眼。 黑云下落。 新婚方过即分离,南北路遥情不移。 温墨竹与禾黎,只是彼此相视,微笑。 此时,无声胜有声。 左九叶立于黑云之上。 八豆请禾黎上了小黑驴。 “内个,问一下,我呢?”孙牧之看看黑云,看看黑驴。 “咋滴?你还想上驴?”八豆越身也跨上了千里独行特,“那你是想后面抱着我,还是要前面被禾姑娘抱着,亦或者在我俩中间?” “温兄,请赐我一匹千里马!”孙牧之大脸通红,对着温墨竹深鞠躬,双手抱拳举过头顶求助。 随着八豆一阵银铃般的爽朗笑声,小黑驴化作一道残影,蹿出了院门。 上马后的孙牧之紧忙追了出去,可惜即便他胯下白马是良驹,对上千里独行特这个小黑驴,也是徒然,别说追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温墨竹又对着紧闭的房门,磕了个头,“爷爷,保重!” 跃身跳上黑云,可就在那一瞬间,他踩空掉了下来。 “师姐……”左九叶看着摔了个狗啃屎的温墨竹,对着黑云小乌说道,“行个方便呗……” “不方便,他是成过亲的人,男女授受不亲。”小乌声音生冷,她着实很不爽总被人被骑在头上。 咣当。 左九叶脚下也突然一空,跌落而下。 “蹬鼻子上脸,还真把本仙当坐骑了!本仙是你师姐!”原本她想忍一忍,却不曾想,这个小师弟居然频繁的让凡人骑自己,不能忍! 绝对不能忍! 一阵黑芒闪现之后,云团聚拢飘散,一个妙龄小仙女儿出现了。 还没等左九叶反应过来,小乌越身就蹦上了左九叶的肩膀…… 坐在肩膀的她,双手揪着左九叶的耳朵,“今天让师姐骑着你!” 她的双手,如春日嫩柳般柔软,扯着左九叶的耳朵俏皮地晃着,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散开。 左九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嘴角泛起一抹坏坏的笑意。 他很自然地伸手握住小乌环在他肩头的小腿…… 指尖划拉着那细腻的肌肤,引得小乌笑声更灿。 小乌歪着头,将脸颊凑近左九叶的耳畔,“快飞啊!御剑!” 闻着小乌师姐周身散发着的清幽而甜腻的香气,或多或少有些沉醉,或者说迷糊。 这体香仿佛是百花深处最细腻的芬芳凝练而成,又似晨露沾染的仙草所散发的空灵气息。 每当她的小腿儿轻轻晃动,那股香气,便在左九叶的鼻尖荡漾着,荡漾着…… 屏气凝神,清除杂念,掐动御剑诀,荷花剑飞射于空。 左九叶带着骑在脖子上的小乌师姐,踏剑而上。 温墨竹紧随其后,脚下是一把漆黑的竹笛。 小乌坐扯着左九叶的耳朵,指挥方向。 身着月白霓裳的小乌,青丝随风飞扬,笑声不断,玩得不亦乐乎。 御剑飞行的左九叶极目远眺,俯瞰下方。 连绵的山脉如巨龙蜿蜒盘踞,山峦起伏,层峦叠嶂,深浅不一的绿色交织在一起,好一个九州大好山河! 晌午时分。 小乌操控着左九叶的耳朵,令其下落到一个村落边。 起风了,树叶随风飞舞,被吹落的绿叶铺满了乡间小路。 “师姐,你是饿了么?”左九叶看着前方村内的炊烟袅袅,问道。 “有个老头过大寿,师尊命你来随礼。”小乌说道。 “呵呵,祝寿是假,刨坟才是真吧。”左九叶刚才就发现了,小乌的头上顶着那个小鱼缸。 肚皮朝天的小锦鲤,在吐泡泡指引方向。 这里是龙江入海口的风波村。 曾经,小锦鲤等带着小乌在此处游荡许久。 很显然了,风予蔓口中所说的‘肉骨凡身’应该就在此处。 但是左九叶不是很明白,挖坟就直接去坟地好了,进村为何呢? “师弟很聪明嘛!”顶着鱼缸的小乌从他肩膀上跳下来,“收剑,这村的村长是一位八品巅峰魂师。而且还是师尊的后代,好像是什么曾曾曾……曾不知道多少代的孙!” “我们是要去皇城报仇的啊!”左九叶欲哭无泪的呻吟道,“歇菜了,又被师尊带跑偏了啊!” 第027章 端公门妖女 第027章端公门妖女 风波村地处偏僻,地质极差无法种粮,虽毗邻入海口,却海产贫瘠。 村子里有大约百家,皆是一个家族,他们自称守陵人。 四处荒芜得很,并没有什么王公陵园,至于是守得什么陵,外人不知道,也没人在意。 若不是这一代的村长,修为高达八品,这个小村子都不曾被人知晓。 在这位村长的带领下,开枝散叶,目前已成为周围几个渔村的第一大势力了。 今天是村长枫树的百岁大寿,周围渔村有名有姓的人都来贺寿,热闹非凡。 村长家门口车水马龙,唱礼的人都换了几波了。 院子里。 戏台子上几班大戏轮番上演,戏台下人们欢声笑语,孩子穿梭其中,好不热闹。 枫树也没什么架子,走在人群中和大家打招呼,寒暄着,良久才坐在自己那张黄金打造的椅子上,看着下面子弟群英荟萃,他的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那原本喜庆的音乐里忽然响起一声哀叹,那一声哀叹仿佛叹在了所有人的心中一般,让人们心头一颤,一股悲凉之意莫名地升起。 随后一阵唢呐声响起,那声音嘶哑、高亢瞬间压下了所有乐器的声音。 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有人在耳边舍命哭坟一般。 瞬间,一些心志不够坚定的人当场泪流满面,嚎啕大哭。 明明是一场寿宴,喜宴,却在眨眼间变成了满城哭坟,那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谁?谁敢来我枫家寿宴!” “小小渔村,小小枫家,算个毛!” 说话间,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她一身红衣短裙,红衣上绣着黑色的纹理,纹理交错之间形成了一个图腾。 “西蜀的武教端公门?”枫树老爷子看着那人的着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图腾。 那红衣女站在高墙之上,冷冷的看着枫树,也不见她张口,声音自响:“端公门,赤焰。” 枫树的脑门上顿时挂上了一层的冷汗。 他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在已经被剿灭的武教端公门,还会出现! 左九叶三人已经混在了贺喜人群中,对着小乌问道:“这就是带我来此处的原因?” “嗯,此事怪师姐,我原本是不知师尊是弃凡骨而羽化的,更不知师尊老人家在这凡尘还有坟冢在,当初小破鱼带我来此地,是我破了那坟的封印,骨灵仙气外泄了……” “那就了然了,在这仙灵几乎枯竭的九州之上,咱家师尊那坟头冒仙气儿,确实会找来麻烦。”左九叶点点头。 “师姐也是才知晓。最近,已经很多门派来探虚实了,这小老头快挺不住了。”小乌说道,“所以,师尊让我带你们来协助枫树这个小老头。” “为何不直接刨了坟取了骨?”左九叶问道。 “师尊的事情,我可不敢多问。”小乌一撇嘴。 这时候,院内,祝贺老寿星的散漫众人,已经形成了防护反击之势。 枫树以做寿为由,召集周围各村以及大大小小的帮派,前来相助的。 赤焰看到院内众人,不以为然。 笑吟吟的说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村子,竟然掩藏着灵气福地,你们可隐藏得够深的。” “多谢夸赞。”枫树对着周围的人说道,“你们都退下,这人实力不低。” “爷爷!您昨日才受到重创……”一个小孩童走到他旁侧,扯着他的衣角担忧地说道。 “放心,八品之内,爷爷不惧。”枫树摸了摸小孙子的头,将他抱到一边,交给家人,“保护好根根。” 言罢,枫树轻喝一声,曲仙战魂赫然显现。 魂师修为分九品,战魂分凡、圣、仙三阶。 江湖上大多数魂师的战魂都是凡阶,诸如靠旗、唢呐、大鼓等。 圣阶战魂才魂体,才可称之为真正意义上的曲仙战魂。 像左九叶的仙阶战魂,那在整个修行界,可谓是凤毛麟角。 枫树的战魂属于凡阶,是四面长靠旗,犹如两对羽翼般威风凛凛地悬浮于他的背后。 枫树阔刀在手,老当益壮。 战魂虽为凡阶,却依然是一位实力强悍的八品武侯。 “老匹夫,今日我赤焰,就用你枫家百口的脑袋,献祭给此处的灵气福地!” 赤焰的眸子清冷无比,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百岁的枫树猛地一跺脚,全身力量暴涨。 气势如山四海,挥舞着手中阔刀: “那我就斩了你这武教端公门的妖人!” 赤焰轻蔑一笑,挥手间,一把唢呐出现在手中。 同时,她全身上下升起一层黑紫色光华,对着扑杀而来的枫树没有丝毫的躲闪之意,就连战魂都没展现。 “送你一首,大出殡!” 顷刻间,唢呐声嘹亮,响彻天穹,传遍整个村落。 一道气柱冲天而起,爆炸开来。 挥刀冲来的枫树闷哼一声,被震飞了回去。 枫树的阔刀只斩下了赤焰身上的一块薄纱…… 赤焰眉头皱紧,表情变得狰狞,一字一顿地说道:“竟然玷污了我的衣衫……你这肮脏的老匹夫,真是该死!” “树爷!别在运气了!您中了蛊毒!”一个中年男人搀扶住枫树。 “大意了,端公门的蛊毒,果真经不虚传!” 铁树再出手的时候,就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了,有一股辛辣之气,在体内沸腾穿梭,那股刺痛是钻心刺骨的…… “奸诈之人,若非提前暗下蛊毒,这妖人,肯定也不会如此嚣张!”中年男人恨恨的盯着赤焰,“树爷,您先休息,这妖人交给我们吧……” “你好,美人。唢呐不错,能送给我么?” 高墙之上,赤焰突然一愣。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旁侧,坐上了一个男人。 左九叶当啷着双腿坐在了墙头上,笑嘻嘻地仰看着那女人的……裙底! 赤焰低头,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了自己的裙下坐着一人…… 赤焰条件反射地蹦起身,侧移三步。 怒瞪美目,神色中有一股隐藏不住的惊慌和震惊。 能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实力肯定是恐怖的。 “你别那么凶地看着我做啥,我没有恶意,只是对你的唢呐感兴趣。”左九叶对着她笑。 这个笑,令赤焰毛骨悚然。 “你的对手是我。” 高墙对面屋顶上,温墨竹手持黑色竹笛,对着那赤焰招呼了一声。 第028章 管韵交锋 第028章管韵交锋 赤焰来前,对整个风波村的势力做了详细的盘查. 为了保险起见,还事先给八品武侯枫树,下了蛊毒。 面对突如其来的未知敌人,她率先出手。 左九叶面对杀气腾腾的赤焰,骑着墙头连续地向着后方挪腚,求饶恕,"“我啥也不是,姐姐别杀我!” 赤焰也感受到了对面屋顶那强大的杀气,所以,优先将锁定温墨竹,警惕着左九叶…… 一阵阴风吹过,雾气疯狂地翻涌。 赤焰快速地将唢呐置于唇边,猛地吹奏起来。 一瞬间,声音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从牢笼中挣脱而出,尖锐而刺耳,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声音化作一道道红色的音波,如利刃般划破空气,向着温墨竹呼啸而去。 每一道音波,仿佛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 所过之处,雾气被点燃,化作一团团炽热的火球,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温墨横笛唇边,笛声与唢呐声相反,旋律悠扬清脆,宛如山间清泉流淌,又似林间飞鸟啼鸣…… 笛声与唢呐声,一刚一柔…… 听似柔和的笛声,形成青色音波,如同一层层坚固的屏障,迎向赤焰的红色音波。 青色与红色,音波互撞。 在空中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烟花,令村内众人短暂失明。 若不是小乌在旁侧施展仙术,隔绝了音波之力,院内的人得一半失聪,一半死翘翘…… 一波对撞,赤焰也见到了温墨竹的实力,心中暗骂:‘八品这么不值钱了么!怎么这么多,西皮娘的!’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吹奏得更加卖力。 唢呐声愈发高亢激昂,红色的音波,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出,试图冲破温墨竹的防御。 温墨竹则神色镇定,手中竹笛轻奏不停,笛声时而如雄鹰翱翔天际,时而如蛟龙潜入深海,变化万千。 青色音波在他的操控下,巧妙地化解着赤焰的攻击,同时,还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竹笛旋律骤然激昂,青色音波瞬间凝聚成一条巨大的青龙,张牙舞爪地向着赤焰扑去…… 赤焰不甘示弱,唢呐声陡然一变,变得低沉而诡异,红色音波汇聚成一只巨大的火凤凰,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向着青龙迎了上去。 青龙与火凤凰,在空中,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左九叶仔细看着对决的两人,他发现,在赤焰的裙摆之下,有几条红色的小蛇不断地探头,吐着蛇信,伺机而动…… 咻! 一条小红蛇以红色音波为遮掩,朝着温墨竹飞射而去…… “这小娘们,真是阴险得很哦!”左九叶暗骂一声。 “有蛇啊!好可怕!”左九叶大叫一声。 同时,左九叶纵身而起,撩腿对着那赤焰的粉腚就是一脚…… 面对突然的偷袭,赤焰后腚吃力,身子一歪,跌落高墙。 摔在地上,狗啃屎。 枫家人也迅速将其围拢,刀剑叉戟伺候,在她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将其控制住了。 另一边屋顶上。 温墨竹在左九叶的提醒下,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斩断了毒蛇的七寸,蛇体分两段…… 左九叶从高墙上爬了下来,样子很滑稽,惹得众人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虽说出手抵抗的是那竹笛少年,可这少年一脚就踹瘫了端公门妖女,也算是救了他们一村。 左九叶走到脖子上架着数把利刃的赤焰面前,对着那充满恨意和杀气的漂亮脸蛋说道:“这位裙子很短的姐姐,帮我苍龙宗给你们端公门主带个话,别再打风波村的主意,否则,后果自负。” “苍龙宗?”赤焰柳眉紧促,“听都没听过。” “你太菜鸡,当然没听过。把话带给你家门主就行。”左九叶对着架着他的几个人说道,“放她走吧。” 众人看向了迎上来的枫树。 枫树对着左九叶深鞠一躬,又对着从屋顶下来的温墨竹鞠躬。 “感谢两位少侠相助。”枫树说道,“武教端公门妖人,不可放啊!” “你今日杀了他,明日还会来一群。”左九叶面色沉重,“就你这点修为,禁得住几次他们的蛊毒?”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皆变,这也太不尊重他们老太爷了,这可是一位八品啊! “如若能请少爷留下换村,老朽便答应你……”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左九叶不怒自威,他觉得,没必要跟这群人解释太多。 苍龙宗的名号一出,别说武教端公门这等偏门邪宗,就问九州几大宗门谁人还敢得瑟! 面对左九叶,那看似平淡的目光,这些人居然控制不住的心生畏惧,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刃。 “冒犯了,我不是有意的,你的裙子以后可以穿长点。”左九叶对着满脸错愕的赤焰说道。 赤焰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什么。 “走吧。把话带到。”左九叶身形一晃,赤焰那把镌刻着红色火焰的黑体唢呐,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把玩着唢呐,继续说道,“若不然,天涯海角,我也能吹死你。” 赤焰刚刚还在盘算着如何反击,弄死这个羞辱他的小淫贼,可对方居然在自己毫无察觉的瞬间,夺走了赤焰焚霄唢呐,这实力,绝对是碾压她的存在。 “知道了。”赤焰跃身,飞出高墙,不见了踪影。 屋内。 枫树略显紧张地看着一直端详唢呐的左九叶。 温墨竹没有进屋,在院内跟戏班子讨教唱腔去了。 小乌则蹲在椅子上,仰着脖子,也看着左九叶手中的唢呐,时不时说着‘也就是个凡品’‘不咋滴’之类的话。 枫树终于是忍不住了,轻咳一声,“二位是否也是奔着我枫家守护的灵墓而来?” “是。”左九叶头都没抬,回应道。 枫树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这等强者出现在风波村,定是无他之因了。 他站起身,又挥出了大阔刀,“就算粉身碎骨,老夫也要保住世代守护的灵墓!” 小乌一把夺过赤焰焚霄唢呐,指着握着阔刀的手都在哆嗦的枫树。 “师弟,别玩了,你看把这个小老儿吓得。”小乌说,“小老头蛊毒已入骨髓,中毒颇深,有点危险。” “别误会,是友非敌,是友非敌!”左九叶起身将枫树扶到椅子上,按着他坐下,转身问向小乌,“师姐,能解毒么?” 小乌摇了摇头,“不会。” “如玉公子!快,追那个小娘们去,要解药。”左九叶跑出门外,扯着嗓子喊。 温墨竹瞪了他一眼,拔身而去。 第029章 妖娆魔仙 端公门蛊术,是九州独一种奇异而邪祟的法术。 主旨是要深谙自然间各类毒物的习性与奥秘,此术可怖,不仅在于当下的折磨,更在于它会留下难以根除的病根。 就像两日都没苏醒的枫树老爷子。 虽然拿到了蛊毒解药,及时的压制住蛊毒的蔓延,但身体也已遭受重创,元气大伤。 往后余生,这枫树身上的蛊毒残留,就如同附骨之疽,如影随形…… 枫家院内,凉亭。 温墨竹走到看着远方天际发呆的左九叶。 “枫老爷子的蛊毒也就这样了,是不是可以继续出发了?” “她不让走。”左九叶指了指半空中飘着的那团小乌云。 “小乌仙子都飘一天了,她在休息么?”温墨竹问道。 “她在帮我找唢呐。”左九叶回应道,“昨晚,我的黑唢呐被偷了。” “找到就可以走吧?”温墨竹又问道。 小乌飘落而下,闪现在了左九叶身侧,刚要说什么,就听一声唢呐骤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唢呐声声音悲凉无比。 曲目是大送殡。 就在这时,上空忽然飘起了一块硕大的黑布。 布上写着两排血红色大大字:杀一人饮血,屠万人饮恨。 “端公门的血杀幡。”温墨竹抬头看着那块黑幡,“他们要屠村!悔当时没下杀手!” 小乌挡住左九叶的同时,对着拔身而起的温墨竹,做了个禁止的手势,“我来。” “强到需要你出手的地步了?”左九叶也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邪气。 小乌点了点头,“从昨晚她拿走黑唢呐,师姐我就在等这一刻。” “什么意思?既然有预测,当时为何不出手,非要等到这时候?”左九叶眉头蹙在了一起,上空那血杀幡散发出的黑红瘴气蕴毒性十足,“人命对你们仙人来说,真那么不重要么?” “你别对师姐这么凶……”小乌没想到左九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临行前,师尊让我告诉你,黑唢呐曾经的主人叫莫问。” “什么……意思……”左九叶愣了。 “不知道。师尊说话带到了就行,你会明白的。”小乌目不转睛的盯着天上那块黑布幡逐渐浮现出血红光点,“温小子不是对手,你不能出手,所以,还是得我来。” “端公门有圣阶么?”左九叶问温墨竹。 “未曾听说。”温墨竹摇了摇头。 “圣阶算个毛!魔仙,准确的说是尸魔,据我初步断定,实力在散仙阶。”小乌目光如炬,看着天上那块黑布幡,“她的破境,得力于潜藏在师尊凡骨坟冢内的尸魔,那黑唢呐便是唤起黑魔的关键,它能唤起和激发出主人的煞气……” “直接说明白了!”左九叶不再淡定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小乌对于他的反应有点懵,“把那华夏境的神器交给我,我这还有几枚仙根金元金丹能……” “别糟蹋你那所剩无几的元丹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她背着手,慢慢的从主厅屋内缓缓的走了出来。 华夏、九州两大凡尘境的扛把子大仙,风予蔓出现了! “师尊,您什么时候驾临的?”小乌的震惊,不少于左九叶,她扑过去单膝跪拜。 “早你们一日。”风予蔓回应了一声,看向了旁侧一脸好奇的温墨竹,“你小子不错,吹的一嘴的好箫。” “是笛……” “笛子箫的,没所谓。”风予蔓又对着左九叶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先解决掉这玩意,再说。”左九叶一直注视着上空煞气的动向,“这股煞气蕴含蛊毒,附近这几个村……” “除了你跟小乌,就算是我,也难逃中招。”风予蔓直接说道,“你面临两个选择,小乌出手,胜算十成,但瘴气会荼毒周围几村,但我等四人,可全身而退。” “或者,你出手,小乌去抵挡煞气……” “这还用选么!”左九叶纵身而起,奔着那半空的黑红煞气团冲刺而去。 “猴急什么,为师还没说完!”风予蔓喊道。 “等我没死,再说!”左九叶没有让风予蔓继续说下去,“师姐,几百条人命拜托了!” “放心吧,论煞气,你是师姐我是祖奶奶辈的!”小乌发出了一声桀桀的刺耳笑声,腾身而起的瞬间变回了黑云团…… 这话没错,小乌的‘乌’就是‘煞’。 她本就是一团煞气,由妖道入的仙途。 “你出手,会再度引出那群仙……”风予蔓又对着左九叶喊道。 在她看来,比之九州苍生,这几村八九百人的牺牲是值得的。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左九叶打断她的话,“一村之地尚不能保,你何言护九州?” 左九叶手持荷花剑,走出小院,朝着那股邪气的方向走去。 村西头。 青石古道尽头。 魔化后的赤焰,踏着缓慢而沉重的步子,缓缓走来。 嗒,嗒,嗒…… 踩踏青石板的声音显的十分刺耳。 魔化后的赤焰与前两日两比,判若两人。 她的身姿虽仍旧曼妙婀娜,但走路的姿势却与之前大相径庭,十分粗犷,宛若大汉。 此时的她,发丝间隐隐闪烁着黑红色的电弧,噼里啪啦作响,皮肤间也泛着病态的黑红,如剧毒在皮肤下缓缓流淌,伴随着她的呼吸节奏,微微起伏蠕动,看上去甚是恶心。 “死!” 赤焰嘶吼一声,声音粗壮沙哑,十分刺耳。 她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每走几步,就会提起来,啃上那么一口…… 赤焰看到了小路劲头的左九叶,裹挟着杀戮之气,疯狂咆哮而来。 左九叶眼神中难掩一丝慌乱与紧张,毕竟,此时的赤焰已是魔仙! 她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她已欺身向左九叶…… 双手如利刃般探出,化作鹰爪,黑色魔气在她的手臂上盘旋缠绕,发出“嘶嘶”的声响,如两条狰狞的毒蛇,直逼左九叶咽喉要害。 左九叶心中一凛,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将荷花剑一横,试图挡住这致命一击。 魔化后的赤焰力量,犹如排山倒海…… 这一击,恰似一颗陨石撞击大地,巨大的冲击力如汹涌的波涛,瞬间将左九叶淹没。 左九叶胸口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喷涌而出…… 一个照面,左九叶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地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砸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飞扬。 地上,被砸出一个深深的人形坑洞。 左九叶躺在其中,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妈的,魔仙就这么强么!”左九叶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腾身而起。 正要打手印唤出曲仙战魂,就见一道身影如流星赶月般疾射而来…… 第030章 渡厄地仙曲 第030章渡厄地仙曲 “为师传你一剑!” 风予蔓出手了。 她虚空一抓,掉落旁侧的荷花剑,飞闪到她的手中。 “看好了!”她身姿轻盈飘逸,恰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手中剑花闪烁,一道道凌厉的剑招,如疾风骤雨。 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嗡嗡”的鸣声。 剑招变幻莫测,虚虚实实,让人难以捉摸。 “看好了!这一剑,名‘花蝶恋’!”随着风予蔓的娇喝…… 剑影纵横! 修为被封,徒有剑术的她,虽以剑招占据上风,却不能伤及赤焰分毫。 在‘花蝶恋’剑气的围攻下,赤焰像是被激怒的恶魔,嘶吼咆哮。 她那逐渐在消散的黑红瘴气,再度凝聚,凝聚成一道道锋利无比的利刃。 这些利刃形状各异,如漫天流星般,瞬间就破了‘花蝶恋’,向着风予蔓呼啸射去…… 风予蔓面色不改,脚尖轻点,身形闪动,躲避着利刃。 尽管她身法精妙,却在绝对的境阶碾压下,毫无胜算可言,数道利刃擦身…… 鲜血渗出,洇红衣袂…… 左九叶上前抱住风予蔓,猛然转身,用后背,为她挡住了致命的一道魔刃。 “实战教学,看清楚了么?”风予蔓脸上挤出个笑容,“老娘可耍不出第二剑了啊!” “看清楚了!” “去,试剑!”风予蔓推开左九叶,甩出荷花剑。 左九叶转身接剑,屏气凝神,催动体内仙根,挥剑! 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将那厚重的瘴气瞬间劈开。 光芒中,左九叶的曲仙战魂登场。 那曲仙战魂头戴纯阳巾,手结太极印,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道袍,道袍上绣满了仙鹤与灵芝的图案,腰间系着的丝绦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酒葫芦…… “纯……纯阳天尊!”风予蔓目瞪口呆看着左九叶的曲仙战魂…… 一眼便认出了,此炎黄境剑仙纯阳子吕祖! 也是界外天仙庭曾经的八天尊之一…… 激动之下,风予蔓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师父你……” “别分心!试剑!”风予蔓娇喝。 左九叶收回心神,挥动手中剑…… 剑气在空气中盘旋飞舞,逐渐幻化成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像雪,花瓣层层叠叠,娇艳动人。 接着,在剑气幻化的花丛间,无数只蝴蝶翩翩飞舞而出。 五彩斑斓蝴蝶犹如流动的宝石,蝴蝶围绕着花朵上下翻飞。 瞬间便将赤焰所带来的黑红瘴气,清消了一半…… 一道道花瓣形剑气如以排山倒海的之势形成花海浪潮,向着赤焰猛扑…… 赤焰发出一声怒吼,双手快速舞动,周身的黑红气体,凝聚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试图抵挡这波攻击。 左九叶身形一转,如旋风一般再次挥剑。 无数的蝴蝶伴着花瓣飞舞,以诡异而灵动的轨迹穿梭,迅速突破了赤焰的魔气屏障,直逼她的身躯。 赤焰面色骤变,急忙运转全身魔力,在身前,形成一层又一层的黑色护盾…… 然而,那些蝴蝶却仿佛拥有智慧一般,找准护盾的薄弱之处,一头扎了进去。 蝴蝶破盾! “花蝶归一!”左九叶大喝一声。 那些原本分散的花朵和蝴蝶,瞬间融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剑气洪流。 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再次冲向赤焰…… 赤焰双手爆发出浓郁的黑红光芒,阻挡蝶儿花儿组成的那铺天盖地的洪流。 剑气洪流与赤焰的魔力碰撞在一起…… 冲撞之间,气浪向扩散开来。 周土石、树木纷纷被掀飞。 赤焰的魔影护盾破碎,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飘散在空中。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重重地跌落在地,周身的黑红魔气也在这一瞬之间消散…… 亮蹭蹭的剑尖,抵住了赤焰的喉咙…… 捡起,剑落…… “等等!”风予蔓叫停了左九叶。 左九叶不解的看向她,“小乌说,以尸魔破阶,斩下她的头颅才能……” “她吞噬的尸魔是……莫问!”风予蔓极速说道。 左九叶全身一怔,收住了剑气。 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赤焰越身而起,跃身逃遁…… 左九叶挥应急一抓一扯,但只抓住了她的衣衫…… 被扯下外衫的赤焰,光着两条细长的大白腿飞窜而走…… “别追了。”风予蔓遥看着半空仍旧在清除、吞噬毒瘴之气的小乌。 “莫问的魔魂,尚有渡化之法,渡化后,可得往生。你若斩头,那魔魂也便随之消散了。”风予蔓坐在地上缓缓调息,“去帮帮小乌。” 蛊术瘴气比预想的要难缠,所笼罩的范围之广,不只有三个村落。 小乌在灭杀三昧真人时,已经消耗了大量的元神金丹,目前仙根还不稳,如此硬吞瘴气,也有被魔化的危险。 “苍天啊,造孽啊!”重伤未愈的枫树颤颤巍巍的从屋内走出来,瞧着上空,悲喊,“我枫家隐世守陵八百年,这难道要断送再老夫手中么……” 温墨竹看着天空污浊的瘴气,“我青衣门有一曲,也许能助仙子净渡那瘴气中的咒怨煞气。” “可是那传闻中的‘渡厄地仙曲‘?”枫树那沧桑的老脸上,浮现了一丝希望之色。 温墨竹点了点头。 枫树双眼一亮,“老夫为你伴奏!” 温墨竹看向左九叶说道“吹一曲百鸟朝凤,做间奏。”。 …… 半空中,灰云缠绕着黑红瘴气。 地面上,左九叶、枫树、温墨竹都激发出了战魂。 墨竹的战魂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刀马旦。 “巾帼英豪木瑰英!”枫树直接惊呼出了曲仙的名讳,"圣阶战魂!" “可以,这小子的曲仙战魂,居然是青衣门的师爷。”风予蔓满意的一笑。 “七星镇彩,光照玄冥。律令九章,曲魂合一,急急如律令!”随着温墨竹手印完成,那背后的曲仙战魂与他的身体合二为一。 下一刻,温墨竹舞动了起来,随之吟唱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 与此同时,再次召唤出曲仙纯阳子战魂的左九叶,手持赤焰焚霄唢呐,吹奏起了《百鸟朝凤曲》。 长靠旗震动的枫树,紧随其后,拉起了二胡,曲目《逐风赛马》。 温墨竹舞姿优美,唱腔悠扬,“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半空中,吞噬着那瘴气的小乌,顿觉轻松了许多,在《渡厄地仙曲》的净化下,那煞气中的赤红色逐渐暗淡…… 风予蔓席地而坐,看着温墨竹舞动吟唱,听着唢呐二胡双重奏,笑颜如花,陶醉其中,赞了句, “怎一个赏心悦目了得!” 第031章 凡骨出坟 第031章凡骨出坟 在舞动的绝美男旦温墨竹、吹唢呐的左九叶、拉二胡的百岁枫树三人的加持下,小乌终于是吞噬肃清了那漫天的蛊毒煞气。 一场无妄之灾,被消除避免了。 房舍内,东道主枫树面色苍白,十分虚弱,“老夫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左九叶直接打断枫树,指着坐在旁侧闭目养神的风予蔓,继续说道,“她也是来抛坟的。” 枫树咳嗽几声,站起身,用那颤抖的手,再次握起了阔刀。 “几位大恩,枫树乃至三村百姓,没齿难忘,但几位若动那坟,我必带领全村之众,以死护墓!” 枫树横刀胸前,神色如炬,继续说:“蚍蜉撼树,树可倒,飞蛾扑火,火可灭!” 左九叶没理会枫树,对着风予蔓说道:“我对你挺不满的……” “为一己之私,不顾你报仇心切,更不顾你安危,把你拉来这里,做打手对么?”风予蔓睁开了眼睛。 “若小乌开局便出手,足以斩杀那妖女,怎会有瘴气之祸端?”左九叶皮笑肉不笑,轻哼一声,“你自以为是的周密计划,实则是害了你的后人们。把我牵扯进来,就是画蛇添足。” “哈哈。”风予蔓笑得很突兀,“你小子是想问关于尸魔的事儿吧?” “啊对!不说清楚了,你就是自私。”左九叶直接把枫树按回在椅子上,“小老头你先别激动,先听着我们唠。” “《天曲九歌》功法本尊掷于九州已有五百年,独莫问得了机缘,本以为本尊等的人是他……”风予蔓深吸一口气,“莫问被灭杀后,其仙魂便被本尊金骨牵引至此,暂附于金骨之上,你的死,触发了莫问封存于仙魂那一丝残留意识,予你仙力,助你飞升……” “我成了仙,姥爷成了魔?”左九叶问道。 风予蔓点了点头,“本意是叫你前来化解魔魂,结了这因果,却不曾想端公门掺和进来,介于端公门是如何得知坟内魔魂,你可自去调查。” “被人操控的感觉,很是不好。”左九叶看着手中的黑唢呐,“即便名义上你是我的师尊。” “什么叫名义上?” “你的本事是姥爷传承的,你可没教我任何……” “天曲九歌功法你没学?花蝶恋剑术没学?”风予蔓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别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的,随我去挖坟。” “不可!”枫树再次横刀,挡在了门前。 风予蔓皱眉,“无能的愚子!风雷门是败在你们哪一代手中的?” “敢问仙子,与我风雷门有何渊源?”枫树一怔,风雷门这三个字是掩埋在他心底的秘密,这风波村便是风雷门的后人,但除了历任家主村长,密不外传。 如今的小辈,都不曾知道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 “老娘是你祖宗!风雷门开派祖师风予蔓!” 枫树理智上的反应是不可信,但还是急忙跑到内堂的密室,跪取了一幅尘封的画卷。 祖训有规:除灭顶之灾外,此画卷不可碰。 很快,枫树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直接跪在风予蔓身前,老泪纵横,号啕大哭。 “祖师爷在上,风雷门第三十八代掌门人枫树,叩拜!”枫树激动的全身颤抖,咣咣磕头,“风雷门于八百九十六千年解散,后人隐匿于风波村,以渔业为生。” 风予蔓还算满意,点了点头,“比我预想的多存活了一百年来年……” 千年前,屠龙者下九州,事成之后,那些留下来的屠龙团成立苍龙宗,成立后的首要目标,定是清掉有可能与仙庭产生联系的风雷门,毕竟风予蔓已经担任方境之主,这九州凡尘的风雷门是她的后人。 “请祖师爷降罪,虽不知那祖师长为何解散了宗门,但枫树愿代历任师长受罚……” “香火未断便好,最起码守住了老娘的尸骨!”风予蔓深吸一口气,她很清楚,风雷门的敌人是苍龙宗的那些仙人们,这些后辈以凡人之躯抵御千年,仍旧延续了宗门香火,已是奇迹。 “师尊,有异动。”一直立于门前的小乌,忽然进门禀报。 风予蔓看了一眼内堂的方向,微微一笑。 当枫树打开那尘封画卷的那一刻,她便察觉到了,她的后人,施了‘落凡尘’。 此法就是风予蔓创造的仙术,属于掌门独技。 ‘落凡尘’顾名思义,能借用风予蔓的一半仙力下凡尘,附于那坟中凡身之上。 风予蔓可是有真仙阶的实力,即便是一半的力量,也足以抵抗散仙阶的仙人。 就算遇上苍龙宗的仙人,被灭杀之前,也能带走几个散仙。 这属于破釜沉舟,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功法之术。 也算是风予蔓留给后人的傲骨。 风予蔓带着众人来到了风波村最东边沿海处的坟冢处。 坟头在晃动,黄土从坟头上滚落。 坟头微微的裂开了个缝隙。 一只苍白的手探了出来。 而后,一个女子从坟里爬了出来。 除了装束和苍白的肤色,模样与风予蔓长的一毛一样。 左九叶看看风予蔓本蔓,又看看那坟头中爬出的女子,问道: “是你自己打自己,还是我们上?” “不用打,她很弱,只有我现在修为的一半之力。”风予蔓看向了好奇宝宝一样瞧看的温墨竹,“你来,用火,烧了她。” “师尊你可真狠啊,这就把自己给烧了?”左九叶不解,“温如玉啊,我这师尊可是个奇葩,我奉劝你还是别参与,小心她赖上你。” 左九叶对着风予蔓挑了个眉眼,“别坑我朋友!” “你懂个屁!”风予蔓蹦起来,直接对着左九叶脑袋一叩击,“我需要骨灰……” “要骨灰,你自己烧。”左九叶一撇嘴。 “用凡尘之火烧,那真的就只是骨灰了。他的心火之法,才能锻烧出我需要的骨灰!”风予蔓说道。 “仙子,我并不会任何火术。”温墨竹回应道。 风予蔓转身对着一直跪在坟前的枫树说道,“用宗门的七星刀法,切撕本尊画像。” 枫树微愣一瞬,并未询问因何,恭敬的将画卷抛与半空,挥刀便砍。 画卷瞬间被刀锋碎了个稀巴烂…… 而后,随着那七星刀法的锋芒走势,碎片在半空中组成了北斗七星状…… 风予蔓走过去,手摘第五颗星。 星灿之芒烁瞬后,一块青翠的玉牌出现在她手中。 “内有功法之术,给你半柱香的时间。”风予蔓将那玉牌递给温墨竹之后,朝着她的凡身走去,“我跟我自己过两召,你们给温小子护法!” “你到底在搞什么,能不能将你的计划,或者说目的坦白一下?”左九叶挡在了风予蔓本蔓的身前。 啪! 就在此时,坟中的尸女,一记手刀,打在了左九叶后脖颈处。 左九叶,顿觉晕眩,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干得好!不愧是本尊!”风予蔓笑哈哈的对着那呆滞的‘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同时,她一脚将左九叶踢到了小乌的身边,“看好他,别再让他整蛾子!” 第032章 苍龙七宿 第032章苍龙七宿 混沌初开,日升东方,苍龙现,盘古出。 三界皆知,苍龙与盘古大帝是好兄弟。 两兄弟合力,开辟了盘古三境,成为盘古域的创世正神与守护神兽。 在盘古大帝引领诸神开拓界外之地离开三界之后,苍龙选择栖息于盘古域内的九州境、华夏境、炎黄境任何一尘凡境都十分合理。 但界外天的仙人们很少思考,为何苍龙会选择九州境。 风予蔓仅仅是仙庭三千仙主的吊车尾,只有一方仙灵之气枯竭的凡尘之势,寿岁一千三百六十五岁的她,又怎么可能仅凭一项热血就下凡尘抵抗实力强大的苍龙宗呢? 除去神运之子左九叶外,苍龙七星魂才是她风予蔓的底气。 “混沌初开盘古雄,域安重任系苍龙。人皇胆气凌苍昊,引领七宿耀碧空。”风予蔓看着研修功法的温墨竹喃喃自语,“星宿心月狐,也归位了。” “师尊,何为星宿?”小乌好奇的问道。 “盘古大帝离界之前,在盘古域的苍穹之内,布下了北斗星耀,苍龙卧于九州的真正目的,就是要与大帝合力完成守护全域的神秘力量……” “所以,真正庇护盘古域的并非苍龙,而是苍龙与盘古大帝合力完成的北斗星耀?”小乌问道。 “千年前,屠龙仙军下九州屠杀的只是苍龙肉身,龙魂已与那苍穹之上的北斗七星融合了……” 风予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百年前,星斗与苍龙终于融合完毕,降星魂于九州大地,星魂会自主寻觅盘古大帝的后人,寻到天命宿主之后,便会与之融合共生,成为星宿。” “简单来说,星宿是盘古大帝和苍龙共同创造的,他们才是盘古域的真正守护者!” “那我呢?”左九叶早就醒了,听到这有些不爽,“我不是天命之子?” “狗屁的天命!”风予蔓冷笑一声,“天命让你死,你咋没死,还飞升成仙了?” “他是星宿?”左九叶看着温墨竹。 风予蔓点点头,“第五宿,心月狐。” “他才是你等的人?” “星宿并非是个体,而是一种传承,星魂会自主选择共生的宿主,成为星宿,若此人死掉,那星魂会继续挑选新的共生体……”风予蔓说道,“你的妹子八豆,也被星魂选中,成为了房宿房日兔。” “一共七宿?”左九叶问道,“这才是你下凡尘的真正原因吧?” 风予蔓点了点头,“还有温墨竹的师尊,青衣门的掌门人为风予蔓点了点头,“还有温墨竹的师尊,青衣门的掌门人阮清悦为亢宿。至于角、氐、房尾、箕几位在何处,还需要继续寻觅。” “找到七星宿,能复活神兽龙?”左九叶好奇的问道。 “不知,也许有可能。”风予蔓摇了摇头,看向上空,“但老娘有信心,定能破除这诛仙大阵!” “信心?”左九叶瞬间有些无奈了,“您老人家一直在靠着信念?” “啊,对。”风予蔓毫无遮掩地点头,“我若大业未成,中道崩殂了,你就继续……” “我继续个啥?”左九叶深吸一口气,“既然你有了七星宿……我呢,你也知道,就是想报仇!为我娘亲,为我爹,为我姥爷,为我自己!” “这世间给予我的,皆为不幸,你所谓的九州苍生,与我何干?”左九叶摊牌了,这才是真实的他,“于尘世间,善意并非无端飘落的雪花,每一份投向你的好,都像是被因果丝线牵引,或源于利益,或基于索取,不存在毫无缘由的温柔馈赠。” “听着蛮有道理。”风予蔓会心一笑,“你现在与本尊摊牌,是不是有点早?是觉得自己有实力抵挡那些仙人了?” “我赌你有应对之策,你并非无脑之辈。”左九叶一挑眉眼,嘿嘿笑。 “你小子赌赢了!”风予蔓似笑非笑地看着左九叶,她现在很想抽这个家伙,“小乌会留守此地,等着诛仙者到来。” “那你岂不是……”左九叶看向没有任何反应的小乌。 “你都摊牌了,还管她死活做甚。”风予蔓仍旧用那副表情看着他。 “我只是不想被操控,总被你带跑偏的感觉,很不舒服。”左九叶回应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还是担心师姐的!”小乌笑哈哈的凑过来,给了左九叶一个大大的熊抱,“放心,你师姐我虽为散仙阶,但抗揍得很,想灭掉我,除非是金仙!” “男女有点授受不亲。”左九叶慢慢的推着她,这师姐的身体太软了,作为一个正常老爷们,如此亲密的动作,难免不会被动得想入非非。 毕竟,小乌还很美。 “无碍,师姐以妖入仙,不受凡俗礼节。”小乌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弟产生这种想法,莫不是对师姐有了情愫?那师姐得提前告诉你,师姐可不会传宗接代……” “咳咳……” 左九叶猛咳几声,这话题咋就突然跑偏了呢? “嗯……不是师姐不想给你生娃娃,只是师姐我觉得,我应该没有那个技能……”小乌又看向了旁侧的温墨竹,“你们人族,应该挺看重传宗接代的吧,嗯……师尊,你会生么?要不你帮师弟传个宗好了……” 嘭! 一把椅子直接砸在了小乌头上。 ,木块纷飞,木屑稀碎, 风予蔓砸的。 “师尊,为何打徒儿?”小乌无辜地捂着头,眨巴着无知的大眼睛,十分不解,“您一直是不拘于常规的啊,我觉得师弟比温墨竹好看,模样招人稀罕……” 风予蔓面色阴沉,眉目圆瞪。 “您看白师伯,我妖族的楷模,人家也是方境仙主,也寻千年才得那凡尘的许仙郎君……” “闭嘴吧你!你白师伯恋爱脑,能跟本尊比么!”风予蔓傲娇的说道,“” “嗯嗯,不能比,不能比。”小乌担心再挨揍,连连点头。 “咱还有师伯啊?”左九叶好奇的问,“很厉害么?” “实力不如咱师尊,只是师伯的方境势力比咱多一境,是炎黄、华夏两境,若不然,倒数一肯定是师伯的!”小乌然后昂首挺胸,骄傲地说。 “这话在理!”风予蔓也傲娇地昂起了头。 “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真不知道有啥可骄傲的。”左九叶撇嘴,内心在呐喊: “老子到底是入了一个什么样的仙门啊!” 傻白甜妖云师姐,不靠谱的真仙阶师尊…… 还是先去报仇吧! 这方境仙门,不值得留恋…… 第033章再回花楼 第033章再回花楼 大乾皇都安华城南。 夜幕笼罩下,繁华喧嚣之中,春花楼在灯火阑珊中散发着独特的魅惑气息。 飞檐高挑,灯笼高挂,摇曳着纸醉金迷的光影。 一袭玄色长袍的温墨竹,站在檐顶的黑暗角落里。 在他身旁,风予蔓随意地坐着,两条纤细的小腿欢快地晃荡着,像是灵动的小鹿。 她右手中握着一串冰糖葫芦,左手端着一个大碗,碗里是金白相间的粉末。 沾一沾粉末,吃一个红果。 每吃一口,温墨竹都会忍不住打个冷颤。 因为那碗里的粉末,是温墨竹用心火灼烧的骨灰…… 风予蔓自己的骨灰! 这是在风波村分开后的第五天。 此时,左九叶就在脚下的春花楼内,温墨竹在等信号接应。 这春花楼,便是左九叶的身死之地。 在这里,被几个女人玩死了。 左九叶前脚进楼,风予蔓就出现了。 然后,她就坐在温墨竹的旁侧,开始吃糖葫芦沾骨灰。 她带了三串,从日落到月升,吃一串就睡一个时辰。 她吃完最后一串,碗里的骨灰,被沾了个干干净净。 “前……前辈,您若要休息了,就找个客栈休息吧……” “说了多少次了,叫师尊!”风予蔓伸了个懒腰。 “江湖漂泊,侠义为骨。既入师门,便如磐石不移,终身不二。再拜他人,有违江湖道义,亦负师门恩义,断不可为。”温墨竹说道。 “啰哩吧嗦。”风予蔓打了个哈欠,仰躺在翘檐的缝隙里,“那你叫我师爷吧。” “也可,毕竟我师尊,已经拜入了您的门下。”温墨竹点了点头。 “行了,别废话了!本尊要休息了。”风予蔓调整了个姿势,怎么都不觉得不舒服,猛地站起身,“走,我跟你去。” “去……去哪?”温墨竹说道,“我得在此等左兄的信号……” “等个屁!他都在楼里花天酒地半日了,莫不是已经死在温软的香怀里了。”风予蔓揉着眼睛,一脸的睡意难消,刚要再说什么,眼前一黑,她就睡了过去…… 头朝下,栽落楼顶。 温墨竹拔身而起,在即将摔到地面的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她。 “还好后院没人!”温墨竹左右瞧看几下,纵身又跃上了楼顶。 春花楼内,一个姑娘捧着一个绣着芍药花的红绸,喊着,‘左公子给芍药姑娘再添红运!’ 姑娘绕着主厅奔跑一圈,将手中的红绸挂在了大厅中央的百花桩上。 这春花楼的红运绸,百两俩银子一条。 从晌午开始,这是左公子给芍药姑娘赠送的第九十九段红运绸。 一掷千金啊! 众人都在猜测那位神秘的左公子到底是谁。 “咱先不说这左公子多富贵,他就不怕死么?” “可不是么!谁人不知,那芍药是楚公子的人,这不是明晃晃的挑衅么!” “应该是外地来的,不知死活的富家公子。” 厅内,众客人议论纷纷。 老鸨俏西施虽然也笑得合不拢嘴了,但还是叮嘱了贵宾雅间内的侍女丫头,“绝对不能超百绸!你劝着点。” 丫头点点头,笑声说道:“知道了妈妈,那左公子是南阳憋宝人,老有钱了。” “钱,咱还是要赚的,但千万别碰咱东家的逆鳞……”老鸨俏西施眼珠滴溜溜一转,紧紧地握住小丫头的手,“你这样,让芍药只接打赏,咱就别挂红运绸了。” “谁是管事儿的!?” 这时候,二楼雅间的左九叶走出了房门,站在楼道边对着大厅内喊道。 “公子,奴家在这呢!您有什么吩咐?”俏西施一怔,紧忙提着裙子往二楼跑。 “我要给芍药姑娘赎身!”左九叶喊道。 听到这话,俏西施险些踩空摔下来,加快脚步往楼上跑,边跑边喊:“公子啊!稍安勿躁啊!” “怎么,怕老子没钱啊?”左九叶扯着嗓子喊道,“一千两够不够!” “公子!别急啊,咱……” “老子说的是黄金!一千两黄金!不,一万两黄金!老子要定芍药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老子有钱!”左九叶举着手中的酒壶,扯着嗓子大喊。 “瞧,作死来了吧。”大厅内看热闹的人,坏笑地往门口张望,“也不知道楚大爷啥时候来。” “俏西施啊,你就舍了芍药姑娘呗,那可是万两黄金啊,买下你这春花楼都不为过啊!” “对啊,俏妈妈,这交易稳赚嗷!” “你跟楚大爷好好说说,这买卖,划算得很嗷!”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几个客人笑哈哈地打趣。 “谁在胡说八道,给老娘撕烂他们的嘴!”俏西施怒了,转头对着楼下大厅破口大骂,“都不特码的不想活了是吧!赶在春花楼胡说八道!” 俏西施跑到左九叶身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将其拽进了雅间内。 “你这是作何!”左九叶佯怒,“还有花钱的不是?” “公子啊!奴家这是在救您啊!”俏西施连忙作揖,然后对着旁侧的芍药怒斥道,“你个骚婆娘!见钱不要命是吧!你想死,老娘不拦着,别拉着老娘的贵客!” “妈妈,我……”芍药姑娘满脸的委屈,跪地解释,“妈妈,这并非女儿的主意,这左公子突然就起身冲了出去……” “公子啊,您是外地来的,不晓得春花楼的底细,这春花楼是楚家产业,您可能不知道楚家,但应该知道咱大乾的宇文国师吧,东家楚飞乃是宇文国师的内弟……” “关系真复杂。”左九叶拿起一粒花生米,丢入口中,“但,与我何干!是爷我给的银钱不够多么?” “公子,不是钱的事儿,奴家也是为您着想。您是见过市面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您应该明白。”俏西施讨好地笑着,“芍药姑娘是东家的人。” “你的姑娘出来接客,老子喜欢,有问题么?” “没问题,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给公子磕头了。”俏西施看在金子的份上,必须要低头的,跪下就磕。 “你抬头,再仔细看看我。”左九叶扯过一把椅子坐下。 俏西施抬头瞧看。 “觉得小爷我眼熟么?”左九叶问道。 “公子,春花楼每日宾客太多,奴家着实眼拙,您肯定是大人物,但在安华城,您就是条龙,也要盘着啊!” “你这话说的,可谓是发自肺腑。”左九叶笑了。 “那是必然的,公子,老奴真的是为您着想啊。”俏西施再度磕头。 “行了,我等的人来了,正好,也帮你回忆回忆,小爷我是谁。”左九叶起身,走出雅间。 “妈妈,楚爷到了。”站在门口的芍药,看大厅内齐刷刷地走进来两队带刀侍卫。 “既然你作死,老娘也无能为力了。”俏西施一改之前的讨好卖苦神色,眼神阴狠地瞪了左九叶一眼,奔出房间,朝着楼下跑去,跪迎主子…… 第034章 屠楼 第034章屠楼 热闹的大厅鸦雀无声,能跑的客人也都在黑衣卫出现的时候,都溜了。 一身翠绿锦袍的楚飞,踏着四方步,走进了春花楼。 左九叶趴在二楼护栏上看着。 “爷!您可来了……”俏西施哭嚎着跑下二楼。 “爷,您听……” “我听你奶奶个腿!”楚飞甩开赛西施,一脚将她踹飞。 “楚大公子,何其鲁莽哉,有事则言之,何为动手乎?”左九叶笑灿灿地对着楼下的楚飞,故意拽文。 众人皆知,这楚飞目不识丁。 “乎你奶奶个腿儿!”楚飞抬头怒吼,“赶在春花楼撒野!给老子滚下来!” “有几个臭钱,就不知天高地厚!”整理好衣衫的芍药,从雅间内走出来,撇了左九叶一眼,就要下楼。 “那把臭钱还我。”左九叶拦住了她。 “我劝你,知趣点。闪开!”芍药冷眉怒瞪。 左九叶一个闪身,拦住芍药,将她抱在怀中,压在护栏上,叼着她的耳朵,说,“这样,是不是更不知趣呢?” “放开她!浑蛋!老子要抽你筋,扒你皮!”楼下楚飞的脸都绿了,“上!砍死!剁成肉酱!” 黑衣卫领命,挥刀,准备冲刺砍人! 此时,一道黑影刷刷袭过…… 下一刻,十二黑衣卫不约而同的都做了一个动作: 摸脖子。 一手鲜血。 然后,齐刷刷倒地。 “什……什么人!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楚飞错愕的扫看四周。 “这呢。” 一袭玄色长袍的温墨竹,闪现在了楚飞面前。 面前出现出现一张大脸,吓得楚飞倒退三步,险些摔倒。 “你……你别乱来!”楚飞惊慌地自报家门,“老子的姐夫……是国师宇文秋落!” “那就叫你姐夫来。”温墨竹双手环胸,泰然自若地看着他。 “嘿!可别,咱打不过。”二楼抱着芍药的左九叶,紧忙喊道。 “闭嘴吧你!”温墨竹转头骂道,“你在这花天酒地三个时辰,你曾想我滴水未进呢!拿壶酒来!” “去,给我兄弟拿壶好酒。”左九叶发现怀中的芍药姑娘突然就不反抗了。 就咬个耳朵,不至于死了吧。 “我……我知道你是谁了……”芍药颤颤巍巍地看着左九叶。 她再被抱住的那一刻,看到了左九叶脖颈处的齿痕疤…… 那是她咬的! 就连左九叶自己都没注意,他只记得当初这芍药姑娘是玩死她的其中一人,也是那个房间内唯一的青楼女子。 当时,芍药是伺候的仆人,帮长公主等几个贵妇端茶倒水,偶尔也协助那几个荡妇,给左九叶摆摆动作…… “你……是人是鬼……”芍药浑身酸软,颤抖个不停,若不是被抱着压在护栏上,她都瘫了。 “小爷我的怀抱,难道不温暖么?”左九叶其实挺失落的,这个芍药跟自己推杯换盏了一下午,都没认出他,“老子这么俊美,才认出来,是不是有点伤人了?” “我……这……”芍药脑子一片空白。 ‘这人明明都死透透的了,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呢。 “既然认出来了,那就死吧。”左九叶摸了摸她的头,捋了捋她的秀发。 出于求生本能,芍药猛地推开左九叶。 左九叶就那么看着她,越身跳下二楼。 芍药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对着楚飞喊道:“楚郎,快去禀告长公主殿下,有人要害殿下!” 左九叶叹息着,甩出一锭金子,直中芍药的后脑勺。 金子嵌进她的脑袋,鲜血迸溅,倒地,亡。 “浑蛋!老子抽你筋,扒你皮!”楚飞看到自己的娇娘被砸死,双眼血红的瞪着二楼的左九叶。 “老娘记起来了!你是那个左什么叶!长公主的男宠!”老鸨俏西施突然尖叫一声,一幕幕场景在脑子里闪现…… 当时,左九叶被玩死之后,就是她俏西施处理的后事,将左九叶抛尸于荒野并撒了一群野狗过去…… 左九叶拿出了那把AK47,慢慢的开始填装铁丸,“认出我就那么难么?” “所以你让我等你的这半日,就是在等他们认出你来?”温墨竹感觉自己高估了这左九叶,以为他有什么周密的大计划呢,“你直接自报家门不就完事儿了!” “那不解恨。”左九叶端起AK47缓缓地走下二楼,枪口抵住俏西施的脑门,“你说是吧,你自己记起来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俏西施根本不知道抵在脑门的铁器是个啥,她冷哼一声,“你要清楚,这里是安华城,是大乾皇都!长公主殿下能让你死一次,就能让你死第二次!” 碰! 左九叶挪动枪口,对着俏西施的右腿就是一枪,“你觉得,我能让你死几次?” 俏西施看了一眼腿上的血洞,嗷嚎一声,疼得满地打滚。 另一边,楚飞想要出手,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全身的仙灵力根本无法调动。 他一个五品阶在温墨竹面前,根本没有蹦跶的份儿。 “执行计划吧。”左九叶对着温墨竹说道。 “给老子等着!”楚飞也不傻,知道这两位都有着恐怖的实力,慢慢地往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温墨竹一脚踢起黑衣卫的佩刀。 大刀飞射而出。 直接插入楚飞的后心。 他走过去,一把抽出大刀,手一挥…… 楚飞的脑袋,被噶了下来。 温墨竹看到左九叶一枪崩掉了一个准备跑出门外的女子,眉头微蹙。 “冤有头债有主,没必要赶尽杀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左九叶面无表情的回应道,“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也是。”温墨竹弯身提起楚飞的头颅,自嘲的一笑,“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所以,罪恶之下,没有一个参与者能被轻易赦免。”左九叶越身站上大厅中央的木桌之上,扫视周围。 留在春花楼的那几个爱看热闹的寻乐客人,也在黑衣卫被秒杀的时候,全都跑光了。 毕竟谁也不会傻到为了围观个热闹,而断送小命。 温墨竹提着脑袋走了,用一道符咒,将春花楼的大门给封了。 门外街道上,围观的人很多。 在温墨竹走出来后,都迅速地后退,躲闪。 “王府街怎么走?”温墨竹,问众人。 有人为他指了指方向。 就在这时,砰砰的炸响声在春花楼内响起了。 偶尔会有那么一个人,从窗口爬出来,嘶喊着,逃生。 几个喘息之后,那声响停了。 大门打开。 左九叶走了出来,坐在台阶上。 “有人报官了么?”左九叶问道。 围观人或是干瞪眼,或是摇头,或是选择失聪。 没有人回答。 很快,一队人马的出现,代群众回应了这个问题。 “官最大的,进前说话。”左九叶慵懒的坐在台阶上。 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为首的中年男子跨着四方大步,来到了左九叶面前。 他有这一张很容易让人记住的长方脸,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自有一股浩然正气沛然于身。 “南城巡检司的兆南承,我知道你。” 左九叶一眼便认出了他,他曾在皇城司任职,因‘鲁莽’的去王府街抓人,因此被贬黜到城郊巡检司。 巡检使兆南承已经嗅到了死气,面色严峻的他,没理左九叶,径直的朝着春花楼内走。 “四十八人。”左九叶出现在了兆南承旁侧。 同时,门关上了。 “何故犯下如此的泯灭人性的恶行!”兆南承双眼充实着血丝,盯着左九叶。 “他们该死。”左九叶说道,“我只是替你们做了该做,而不敢做的事。” 兆南承叹息,摇头苦笑,“你是不是想说,春花楼勾结权贵,干预司法,贩卖人口,逼良为娼,所行恶之多,罄竹难书,你在替天行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你非要这么夸我,我也没有办法。”左九叶耸了耸肩,笑哈哈。 “莽夫!”兆南承面色阴沉,看了看关闭的大门,“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会。”左九叶很有底气的说道,“因为这是你想做的。” “你想的天真了。” “我会让你没得选。”说着,左九叶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鱼缸。 鱼缸内,那第三千方境内望仙湖中的锦鲤游曳着。 此时的锦鲤,已经不在鱼肚朝天。 左九叶似笑非笑的托起鱼缸…… 兆南承下意识的抽刀,错愕的看着那鱼缸,“你此时变个戏法,是咋个意思?” 第035章 意外危机 第035章意外危机 夜幕沉沉。 春花楼被巡检司的队伍围着。 围观群众都盯着楼内,窃窃私语,等待着,或者说期待着下一刻会出现什么…… 忽然间。 一声巨响,春花楼的楼顶,被一股粗壮的水柱冲破。 碎木、瓦片纷纷飞溅。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水流,从春花楼楼顶喷射而出,那气势竟如大海倒卷一般,呼啸着喷薄向上空。 就在这震撼的瞬间,一条金红的锦鲤如离弦之箭,随着那汹涌的水流,飞天而起。 锦鲤在上升的过程中,身躯逐渐变大,鳞片闪烁着五彩光芒,宛如夜空中的霓虹。 它们顺着那磅礴的水流,游向上空。 夜空里的水,宛如一幅巨大的天幕,天水相连,如梦如幻。 而那锦鲤,在这奇幻的背景下,显得炫美而神秘…… 锦鲤悠然地游动着,嘴里不时吐出泡泡。 这些泡泡,在夜空中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仿佛无数颗璀璨的宝石,瞬间将夜空装点得绚丽多姿。 围观众人,无论是衣衫褴褛的平民,还是身着华服的富贵者,此时都被这奇景,震撼得张大了嘴巴。 他们纷纷双手合十,低声祈福,坚信,这是锦鲤祥瑞降世。 “震撼不?”楼内大堂的左九叶,看着目瞪口呆的兆南承,“我现在是祥瑞之主,即便你知道是我屠的楼,又如何?” “抓我?在这祥瑞之下?”左九叶直愣愣地看着他,“你不用感谢我,你的管辖区内,出现祥瑞,是你的官德。” “我也认得你。”兆南承说道,“永安王府赘婿,几个月前,我以为你死了。” 兆南承刚刚见到左九叶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 左九叶说的没错,兆南承一直想清除掉春花楼这颗毒瘤。 但楚飞背景雄厚,他这是蚍蜉撼大树。 可他始终没放弃,一直暗中盯着,慢慢的搜集罪证…… 所以,当时俏西施带人抛尸,并没有躲过兆南承的眼线。 当他接到消息,带人去寻尸后,尸体离奇消失了。 经过调查,他查出了死者是永安王府赘婿左九叶。 “豫州鸠兹城的火凤祥瑞,也是你的手笔?”兆南承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啊,对。”左九叶点点头。 鸠兹城多半民众都知晓那也是个大戏法。 但又能怎样,谁让大乾皇帝好这口呢。 在大乾朝,整大戏法的,又何止左九叶一人? “我不是英雄,不像你那般心存大义,只为一己私仇。”左九叶继续说道,“你说,出个祥瑞,让皇帝老儿禅让位子,你觉得可行么?” “那你可以试试。”兆南承将刀回鞘,“你下一个目标是长公主吧。别再用这一套了,大乾朝内,不都是草包。” “嗯,祥以稀为贵。”左九叶也觉得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容易戳纰漏。 倒也不是顾及大乾朝廷,始终忌惮的只有那些隐于世间,安详操控着九州的那群强大的仙人们。 “好自为之。”兆南承朝着门口走去,“后会无期!” “大叔,要不要造个反?我有门路。”左九叶问道,“考虑下呗?” 兆南承没理他,推门而出。 门外,满天的绚丽泡泡。 随着大门的敞开,一些硕大的泡泡,飞入了大堂之中。 泡泡们如同灵动的精灵,轻盈地飞窜之间,将躺在地上黑衣卫、老鸨等人包裹了起来…… 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泡泡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带着尸首缓缓升入夜空中…… 在左九叶得意之余,突然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左叶心中一紧,定睛看去。 其中一个泡泡里,竟然是风予蔓! 她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沉睡之中。 左九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发现,其他泡泡里的尸体,在逐渐被雾化着,消失…… “我滴个天咧,什么情况啊!你咋跑这来了?”左九叶朝着那泡泡飞身而去。 一剑刺出,就像刺在了具有弹力的棉花团上,泡泡安然无恙。 “风予蔓!醒醒,听到得到我说话么?”左九叶又将荷花剑收起,拿出背着的AK47。 嘭。 铁丸被反弹,无果。 “傻大鱼,别吐了!”左九叶也不敢轻易妄动,太强大攻击会波及到里面风予蔓。 只能求助于奇迹了。 他对着那水幕中游弋的大号锦鲤喊道,“你有没有办法啊,帮个忙啊!” 锦鲤倒是有灵性,游了过来。 “别啊,又翻肚皮!” 左九叶哭了,那大锦鲤游着游着就又肚皮朝天了…… 锦鲤翻肚皮,预示着什么,左九叶可是知道的。 “不是吧,关键时刻,你掉链子!”正在左九叶悲鸣之间,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 九品圣阶的气息。 宇文秋落来了! 在皇都安华城出现如此大范围的祥瑞奇观,作为国师的宇文秋落不可能不来。 原本,左九叶的计划也是如此。 以这锦鲤祥瑞为屏障,吸引宇文秋实的注意力,以锦鲤泡裹住他,削弱他的实力。 这样,隐藏在暗处的温墨竹,就可以趁机偷袭,搞死宇文秋实不在话下。 风予蔓说,这锦鲤的泡泡,在界外天不算什么,但对九品阶的话,还是足具震慑性的。 风予蔓仙力被封印,目前才五品实力啊! 想到这,左九叶抱起大泡泡…… 而就在这时候,与风予蔓同源的锦鲤也受到了波及,身体瞬间缩小,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天空中跌落…… 与此同时,满天的泡泡也都啪啪的爆开了,给这个夜空,留下一道道绚丽的水花…… “顾不上你了,小鱼儿!”左九叶暗叹一声,抱着昏迷的风予蔓飞入夜空,引入黑暗。 “唉,忘了师爷了。”隐于暗处的温墨竹叹息一声,“对不住了,左兄,怪我。” 好在,左九叶在深知自己不能出手的情况下,为了有备无患,制订了刺杀失败的备用计划。 温墨竹从那高高的塔楼顶越身而下,奔着王府街而去。 春花楼这边,前来争占祥瑞的宇文秋落,慷慨激昂的甩了几句‘天佑大乾’之类鬼话后,带领众百姓祈福。 “南城区巡检司巡检使兆南承,参拜国师宇文公。”兆南承跪拜,“仙鱼锦鲤赐福,春花楼内老鸨、龟公、歌女……” “多行不义,必被天收!这污浊之地,作恶之人,早就该清除掉!”宇文秋落义正言辞的说道。 还不知,内弟楚飞,已经被人削掉了脑袋。 他抵达的时候,正巧天空中的泡泡破裂。 那些没被泡泡雾化完的尸体,也随之掉落在各处。 但是他不知道,他夫人的弟弟,这春花楼的东家楚飞也在其列…… 而且还被人消掉了脑袋。 “立马带人将那些污浊之体搜集,水葬!祭锦鲤仙鱼。”宇文秋实下令。 “国师明断!”兆南承高呼,“下官,领命!” 第036章 郡马回府 第036章郡马回府 大乾朝一共有六位皇宗王爷,一位异姓王。 朝廷为了制衡各王爷的权利,在皇都西城区域,建造了六座王府宅院。 后在西蜀大战胜利后,又添了一座永安王府。 皇帝御赐的王府宅院,将各路王爷圈养在了皇都。 除特殊情况外,王爷们每年仅有春播的几个月的时间,返回封地。 这就有效地制衡了封王们对封地的实际操控权。 这条街便是王府街。 街内,除了兮忘川的异姓王府,还有一个特立独行的王府。 那便是端慧王府。 端慧王乃是大乾皇帝的亲妹妹,也是九州几国,唯一的女王爷,唐桃。 在端慧王府前街上,温墨竹很是惹眼,因为他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很快,他就被王府的兵丁围拢了起来。 “豫州温墨竹,求见长公主。”温墨竹对着众兵丁说道。 “不管你是谁!都是死罪!”护卫首领盯着他手中的人头,怒喝一声,“玷污府门之地,就地正法!” “是!”众兵丁挥刀而上。 温墨竹纵身一跃,竹笛横空,踏足而上,化作一道残影,飞进府院上空。 “豫州温墨竹,求见长公主。”温墨竹以声波之法,传声入院。 刷! 府院内,飞出一名御剑的魂师,立于温墨竹对面,一眼就认出了他提着的脑袋,是楚飞,不怒自威地说道:“好大的胆子!” 温墨竹下落,单膝跪地,“还请前辈降罪,小生温墨竹,虽鲁莽于无礼,但事出有因,走投无路,诚心投靠长公主!” 作为端慧王府首席护院,长公主的贴身侍卫,他司马灼又怎会不知道主子的嗜好,沉声问道:“你是那豫州的如玉公子温墨竹?” “正是在下。” “信口雌黄!那温墨竹早就死了。” “在下仰慕长公主多时,但碍于灵瑞郡主的淫威,只能假死。”温墨竹再次叩拜,“若非被逼入绝境,也不会贸然奔赴皇都,求见长公主,寻求庇护……” “你手中的楚飞,是怎么回事儿?”司马灼问道。 “他要杀我,要将我的人头,献祭给兮红霞。” 司马灼又问道:“你八品?” 温墨竹点头,“青衣仙宫,八品阶曲旦魂师。” “青衣门的男旦?”司马灼心想,这小子果然是奔着殿下来的,这俊俏的脸蛋,还是一名男旦戏子,处处都在殿下的心坎里啊! “在下为青衣掌门,天歌仙子的关门弟子。”温墨竹回应道。 司马灼可不敢杀这个送上门的美男子,而且还是这位曾长公主‘义气忍痛’地让给灵瑞郡主兮红霞的如玉公子温墨竹。 此时,长公主并未在附中,见南城祥瑞之际后,与驸马爷前去祈福了。 “携污浊之物入王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司马灼沉声说道。 “在下甘愿受罚!” …… …… 安华城的护城河水,在月光的轻抚下,闪烁着粼粼银芒。 河岸,垂柳依依,柳叶在夜风中微微颤抖,发出沙沙的声响。 昏迷的风予蔓依靠着树干,气息微弱。 左九叶背着手,来回踱步。 他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 无论是传仙灵之力,还是师姐小乌给他的救命丹药,对风予蔓都无效。 “唉,只能这样了。”左九叶深吸一口气,抱起风予蔓朝着城门走去。 一柱香后。 王府街,永安王府。 “来者何人!”守卫兵丁挥枪指着左九叶。 “我!你九爷!”左九叶回应道。 “啊!左……是人是鬼!”守卫一愣,瞪着眼睛看着他。 “别废话,开门!”左九叶抱着风予蔓朝着府门走去,“王爷在府内么,赶紧去通报,我有要事禀报。” “春耕之时,王爷在冀州。”守卫回应道。 左九叶清楚封王离都的时段,只是确定下。 “我娘子呢?”他有问道。 “郡主出府不久,参拜祥瑞去了。” “快去禀报,说我没死,回来了。” “是!”守卫领命,双腿飞快。 这守卫边跑,边感谢左九叶的八辈祖宗。 这家伙没死,这对于大郡主来说,肯定是喜事,他去禀报消息,大郡主肯定会赏赐他的。 “妈的,什么玩意!” 左九叶来到自己房间,看着四壁悬挂着白绫和堆成堆的纸人,暗骂道,“好歹给老子留张床啊,都特娘的清空了!” 他简单收拾了下房间,用纸钱铺了个床,将风予蔓安顿好。 拎着一叠纸钱走出来,刚关好门,就听到一声刺耳的笑声。 “哈哈,果然是狗彘九!刚小李子说,你没死,小爷还不信呢!” 周大兴。 王府大管家周福的侄子,鸠兹城郡主府管家周安的儿子。 他身宽体胖,足有两百斤。 他握着一根肥猪肘,朝着左九叶走来。 咬了两口后,朝着便左九叶丢了过去,“嘿,狗彘九叼住!” 猪肘打在了左九叶身上,掉在地上。 “妈的,几个月不见,长本事了啊!给小爷叼起来!”周大兴咆哮道。 左九叶扫了扫身上的油腥,沉声说道:“我有要事,没心情逗你玩……” “狗彘九!你特码的失忆了么?”周大兴瞪着那双小小的肉眼,“吆喝,这刚回来,就要去给你那个死爹烧纸钱啊!” 周大兴挡在了左九叶面前,那肥壮的身体,就像一座小山,他叉开腿。 “从小爷我的裤裆钻,就让你去。” 左九叶看着他,曾经被周大兴欺辱的画面一幕幕地从脑海中崩现。 “那行吧。”左九叶叹了口气,“也是早晚的事儿……” “这就对了嘛!别给老子整猫腻,既然回来了,就继续好好孝敬你周爷爷!”周大兴怂了怂大腚,提了提裤子,“来,钻。” 嘭。 咔嚓。 左九叶一脚踹在了周大兴的肥腿上。 腿,断了。 “啊!”周大兴嚎叫一声,跪倒在地。 护院听到嚎叫,急忙跑过来查看。 在看到周大兴跪在左九叶面前哭嚎,第一反应是,周大兴在戏弄人。 这郡马爷的地位,除了晚上在郡主被窝能够彰显外,其他时段,家畜都能骑在他头上。 然而,家丁奴仆的顶多是让左九叶帮帮工,使唤使唤他,偶尔欺负欺负,也不会常有太过分的要求。 整个王府,以欺压郡马爷,为日常寻乐活动的,就是周大兴。 “大兴啊,人家郡马爷刚回来,就先别闹了呗,赶紧让郡马爷去洗白白擦香香,等郡主殿下回来垂爱呗。” “你……大爷的,闭嘴!”周大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那断骨的钻心疼痛,令他冷汗直流。 “嘿,你个死胖子,骂谁呢!”家丁大哥眉头一皱,但知道这个周大兴的狗性子,除了王府大人们,谁都不放在眼里,只要是主子们不在家,他就跟个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那家丁对着左九叶怒斥道,“回来你就找事儿,惹谁不好,你惹他!赶紧给这个死胖子磕个头,郡主殿下该回来了……” “别嚎了!”左九叶又是一脚,踹在了周大兴的脸上。 他一口大灰牙,嘁吃咔嚓的都掉了。 “天啊,是我幻觉了么!” 几个家丁都瞪大眼睛,不感相信眼前看到…… “你……你怎么敢?”另一个家丁咽了咽口水,问道。 “郡马爷教训奴才,有问题么?”左九叶侧头看了一眼那家丁。 周大兴一手捂着嘴,一手抱着腿,疼的再地上滚。 活活脱脱一头大野猪,锤死挣扎的模样。 在一众家丁匪夷所思的目瞪口呆之下,左九叶扯着周大兴的一条大腿,朝着门外走去…… “哥,这狗彘九是疯了么?居然下这么重的手。” “哥,要不要帮下周胖子?若不出手相助,周大管家肯定会给咱穿小鞋的!” 几个家丁开始询问大哥该怎么办。 “脑子呢!”家丁大哥戳着小弟的脑门,“难道你忘了,咱府内传闻了?” “啥传闻?” “还能有啥!这小子床术一流啊!若不然,怎么把大郡主和小郡主整的五迷三道的呢!如今,他回来了,大郡主失而复得,定是满心欢喜,你现在帮周胖子,不是找死么!” “大哥说得对!”家丁小弟连连点头,“那小九,也定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对周胖子下这么黑的手了。”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大哥……”另一个家丁若有所思地说道,“周胖子可是五品阶啊,练的还是体术防御性功法,那左九叶充其量也就是个一品武夫吧!” “你说到重点了!” 家丁大哥看着左九叶拖着周胖子的身影消失在府门前,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小子死而复生,本就怪异得很!如今又能擒拿五品周大胖,了不得,了不得!” 第037章 曲仙战魂魔礼青 第037章曲仙战魂魔礼青 郊外,野三坡。 这里是皇城郊区唯一没开发的野山片区。 一座低矮的山脚下,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 在翰林院任职的左林,因为工作繁重,以及内心抵触编撰篡改史实,终是在半年前身心疲惫,耗尽心神,劳累而终。 兮王府大管家周福,领了朝廷的赐葬银两,却在接回左林尸体的途中,直接抛尸于野。 无助的左九叶,根本没有反抗的实力,还被周大兴打断了腿…… 永安王府那群混蛋,没有一个相助的。 大郡主兮鸿霓,还因此嫌弃左九叶晦气,将他赶出了府门。 当然,对于左九叶来说,这是一次绝佳逃离掌控的机会。 可惜,七日后,他又被抓了回去…… 左九叶将自己的父亲左林的骨灰,就暂葬在这棵梧桐树下。 没有坟冢,没有墓碑。 左九叶拖着周大兴,来到这颗梧桐树下。 周大兴从开始的惨叫到失声,再到最后的晕厥,足足被拖了十几里。 “爹,九儿成仙了,终于能给您老报仇雪恨了!”左九叶跪地磕头,“等儿为您报了仇,就接您回家。” 他没有哭,眼神异常坚定。 起身将周大兴一个大耳光抽醒,拎到大树跟前,“磕100个响头。” “我磕你马了个……” 左九叶没有任何废话,踩住周大兴那条断腿,用力的碾踩。 刺骨钻心的疼痛,令周大兴再度晕厥。 左九叶又将他抽醒。 周大兴服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里,心里问候着左九叶的八辈祖宗开始磕。 “一……” “八十……” “九十九……” 当周大兴磕完之后,恶狠狠的抬头看着左九叶,满嘴血痂的他,口齿不清的说道:“可以了么!” “还不够。”左九叶一抖肩膀。 荷花剑从乾坤篼里迸射而出。 迎着东方的启明星,剑光寒。 嚓! 一剑挥下。 周大兴,人头落地。 “爹,这是娘亲的佩剑。”左九叶跪地磕头,“儿将用此剑,为您,为娘亲,为姥爷,血染大乾!” 东方那抹鱼肚白,逐渐晕染开来。 慢慢地,一轮红日缓缓探出了头,金色的光芒如利剑般射向大地,将整个皇都从沉睡中唤醒。 永安王府内,庭院深深,错落有致的楼阁亭台,在阳光的轻抚下渐渐清晰。 在得知左九叶回来后,大郡主兮鸿霓的反应,超乎了所有家丁的想象。 她并不是喜悦,是异常愤怒。 究其原因,是因为大皇子。 大皇子唐元恺常年驻守北疆抵御北莽,半月前突然奉召回宫。 朝堂内很人都在猜想,很有可能是因为皇室要立储了,大皇子战功赫赫,而且是皇长子,定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一时间,朝堂内暗潮涌动,一些王公大臣,便与其他皇子划清界限,开始战队大皇子。 一些家有女嗣的王公大臣,也开始琢磨皇太妃的位子。 原本兮忘川在就安排好了小女儿兮红霞做皇太妃,谁曾想‘祥瑞’意外。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兮忘川的大局,但兮鸿霓却不知,一心想着妹妹死了,她可以顶上,稳固兮家地位,然而,就在昨夜参拜祈福的时候,天赐了她一个巧合。 兮鸿霓随手帮了一个冲撞车架的布衣秀才,并善意的邀请这位看上去穷酸的秀才与自己同行。 在祈福完回府的路上,兮红霞收到了个邀请贴,才知道,那个穿着朴素的布衣秀才,就是大皇子唐元恺。 兮红霓一夜未眠。 一方面是欣喜,天亮后要应邀去见大皇子。 一方面是焦灼,左九叶死而复生。 她几乎动用了王府所有的兵丁,至今还未寻到左九叶。 “周福,无必要尽快寻到他!要封锁他回来的消息!”兮鸿霓已经梳洗完毕,准备赴约了。 “郡主,应该是瞒不住了。”周福脸上展露着难以掩盖的愤怒,“左九叶打断了周大兴的腿,拖着他大摇大摆的走出的王府街……” 现在,兮家赘婿死而复生的消息,已经在王府街内传开了。 “先把人抓住,关起来,等我回来再说!”兮鸿霓要去大皇子那探探虚实,确定有没有成为皇子妃的机会。 当兮鸿霓的车架,离开王府的半柱香后,左九叶回来了。 一进府院,全副武装的兵丁,便将他围拢了起来。 周福走向前,问道:“周大兴在何处,你对他都做了什么?” “送他去与他爹周安团聚。”左九叶笑吟吟的回应道,“周大官家整这么大阵仗,是何意啊?” “你个贱种!哪来的底气信口雌黄!”周福根本不会相信,这左九叶能有本事杀掉周大兴。 周大兴可是五品借,即便他左九叶有什么机遇,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有多少的突破。 “腿打断,拖到柴房!”周福对着家丁护卫们吩咐道。 众人围拢而上,唯有昨夜看家护院的那几个家丁,只是挥舞着大刀只吆喝,没动地方。 眨眼的瞬间,先冲上去的五六个护卫,已经倒地吐血。 而左九叶就站在原地嘻嘻笑,没人看清楚,他到底动没动手。 “好小子!狗命真不错,大难不死,还得了机缘。”周福虽然也很诧异,却也是不懈,作为王府大管家兼第一护府高手,八品阶的他,有这个底气,“莫不是你,觉得你能胜过我?” “压着境阶出手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左九叶喃喃的说道。 “你要认为老夫对你会压着境阶,那你就太高估你这贱奴的自身价值了!”周福冷哼一声,“再问你一遍,周大兴何在!” “那我就再说一遍,见他爹去了。” “报……” 一个兵丁,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对着周福禀报道,“周……周大哥的尸首……在城外一棵大树下找到了……” “你说什么!”周福一个箭步冲向那兵丁,拎起他的领口,爆瞪双眼。 “死了,头……头领被砍了……” 嘭! 周福将那兵丁甩了出去,双眼血红,看着左九叶,“你干的?” “啊,对。不客气。”左九叶点了点头。 “王爷!赎老奴先斩后奏了!”周福周身腾起强大的气焰,挥手之间,一柄青色剑出现在手中,背后战魂腾腾升起。 能成为兮忘川左膀右臂,在王府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周福的可贵之处,并非只是八品阶的实力,而是他的战魂! 是真正的曲仙战魂,仙阶战魂! 那战魂头戴金色的夫子盔,顶部的缨穗铿锵摇晃,两根长长的雉鸡翎,白色狐尾垂在身后,随风飘动映衬着那绿色的蟒袍和绿色的靠甲…… 左九叶在王府多年,却也是第一次看到激发出全力的周福,便问道: “你这个抱着大宝剑的青脸,大汉是何方神圣啊?” “无知小儿!此战魂,乃是九州曲仙的四大天王,魔礼青仙尊!” 第038章 公主府捉奸 面对周福展示出强大的战魂。 面对这个八品剑王. 左九叶就那么微微笑着看着。 他的这种丝毫不畏惧,还带着一些戏谑的神色,令周福更加愤怒。 “小子,放出你的战魂,老夫倒要看看你,狂躁的底气是什么!”周福挥动手中剑,“临死前,让你瞻仰曲仙尊者魔礼青,已经对你很仁……” 左九叶抽出荷花剑。 “你废话真多。”言罢,挥出一剑。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周福,瞬间呆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心口位置那个血洞……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是吐出一口鲜血,砰然倒地。 在场的家丁、守卫全都目瞪口呆。 甚至,不少人都开始颤抖,连手中兵器,都拿不住了。 “看来,品阶真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左九叶看着死不瞑目的周福,叹息着说道,“压到九品阶,刚刚好。” “兮鸿霓人呢?还没回府么?”左九叶对着周围颤颤巍巍的家丁们问道。 “郡主……去……进宫了,好像是大皇子召见。” “不,大皇子请郡主约见在端慧王府!不是宫里。”另一个家丁说道,“是小的接的请帖。” “大皇子?”左九叶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十几岁就去北疆带兵了,基本不回皇都,“她知道我回来不?” “知……道。”家丁小鸡啄米的点头。 “如此这般的话,就好理解了。”左九叶摇头一笑,“想做皇子妃了啊。” 左九叶知道,兮忘川一直有跟皇室联姻的打算,兮红霞死了,可不就剩兮鸿霓了么。 “所有人,列队!”左九叶对着众人吩咐道,“取锣鼓,随郡马爷我去端慧王府捉奸!” 所有家丁护卫都愣着不敢动。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郡马爷,九爷,您就放过我们吧!”护院首领阿耿跪地磕头,“那可是端慧王府!你去送死,我们不拦着,何苦要拉上我们呢!” “那你现在,你就死吧。”左九叶一瞪眼,一股刚猛之气,迸射而出,直接将他震飞数米,狠狠地砸在了院墙上,昏死了过去。 “快!取锣鼓,随郡马爷出府!”家丁护院中,有人大喊了一句。 哗啦,人群散开。 取锣鼓的取锣鼓,列队的列队。 很快,数十名家丁护院就排起了整整齐齐的队伍。 “锣鼓敲起来,大喇叭吹起来!”左九叶转身走出府门,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端慧王府而去。 端慧王府,大堂内。 长公主唐桃笑眯眯的坐在首位,她身边站着一个俊俏的公子哥。 大皇子唐元恺与略带羞涩的兮鸿霓的分坐在堂内两侧。 唐桃抿了一口茶,递给旁侧的帅公子,对着唐元恺说道:“皇侄,小霓是个好姑娘,此事儿姑姑为你做主了。” “有姑姑这句,侄儿就放心了,父皇的龙威,您是知道的,所以还请姑姑……” “兮家就是有个童养婿而已,一个卑贱的奴才,不作数,更何况,已经死了。”唐桃又接过旁侧公子哥递给她的茶盏,“姑姑有一事相托。” “姑姑请吩咐。” “如玉。”唐桃摆了摆手。 “草民在。”站在唐桃旁侧的帅公子走下去,单膝跪地。 “此人叫如玉,本宫的贴身护卫。你师尊的内弟,被他给砍了。”唐桃看着唐元恺的神色突变,继续说道,“你常年不在皇都,不清楚,那楚飞打着你师尊和我端慧王府的名义,以南城春花楼为大本营,为非作歹,敛财霸民,搞得天怒人怨!” “本宫早就想铲除春花楼这颗皇城毒瘤,因碍于夫君的颜面,本宫也不好插手,也曾多次提醒你师尊,不要过度放纵此人,奈何,你师尊惧内……” “如今,春花楼的恶行激怒上天,天降仙鲤祥瑞,收了那一众作恶之人,那恶首楚飞,侥幸逃脱,欲以如玉抵抗天劫,反被如玉斩杀,这就是天意吧。” “姑姑的意思……让侄儿保他?”唐元恺看了如玉一眼,便什么都明了了。 他可知道自己这个姑姑的癖好,那些大道理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这小子的那张盛世美颜在唐桃这里,就是免死金牌。 “皇侄的面子,你师尊还是要给的。”唐桃说道。 “姑姑如此,不觉得有损我皇家颜面?”唐元恺眉头紧促。 “侄儿莫不是……不给姑姑颜面?”唐桃柳眉一簇。 “姑姑误会了!”唐元恺紧忙站起身,鞠躬一礼,“那宇文秋落虽为国师,但也是我皇家的奴才,即便是九品圣又如何,他的尊贵是我皇家给的,大乾长公主要保的人,他宇文秋落胆敢有不遵?” 这话一出,唐桃也顿感羞耻。 对啊,老娘是长公主啊,何故顾虑宇文秋落那个条老狗! “姑姑,这天下,是我唐家的天下!”宇文秋落面色威严的说道。 “好,好,好!你越来越有皇兄的风范了!”唐桃赞赏道。 “姑姑,言语要慎重。”唐元恺虽然心里很赞成这句话,但还是提醒了一句。 “哈哈,侄儿多虑了,皇兄这次召你回都,整个朝堂都心知肚明,太子之位,非你莫属。” “侄儿感恩姑姑支持。”唐元恺直接对着唐桃单膝跪地,“父皇百年后,侄儿若登大宝,绝不会忘了姑姑恩情!” “跪不得啊!你可是皇子!”唐桃赶紧下座搀扶。 “侄儿跪姑姑,天经地义。”唐元恺深知父皇最偏爱这个妹妹,有了她的支持,太子之位,不说稳了,也八九不离十了。 这也是这唐元恺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 兮鸿霓只是他唐元恺与这长公主姑姑关系的一颗棋子。 唐桃这一步棋走得很妙,他以一个晚辈侄儿的身份,因儿女情长的家事求助唐桃,那唐桃,必然会觉得自己是亲信她的。 “鸿霓,也来给姑姑扣头!”唐元恺说道。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啷当一咚啷…… 府门外,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响。 紧接着,狼叫一般的嘶喊,在厅堂内炸开: “兮家赘婿重生归来,接娘子回家,请长公主殿下行个方便……” “谁?什么?谁在本宫府内乱叫!”唐桃一脸震惊,目光看向了明显惊慌了的兮鸿霓,娇怒一声,“来人!” 第039章 猛闯公主府 第039章猛闯公主府 端慧王府门前。 兵丁护卫全副武装,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披红挂绿锣鼓喧天的仪仗队,随之准备听令出手。 “拿下!”府门前,大管家神情严肃。 顷刻间,左九叶背后的锣鼓手就被大刀长枪抵住了喉咙。 没人敢反抗,皆一脸无奈的苦逼样。 “方大官家,小的们都是被逼的!求大管家饶命!” 兮家家丁哀嚎求饶,扔掉大锣、手鼓,齐刷刷跪一地。 “兮家赘婿是吧,老夫识的你。”方大管家一脸不懈,走向左九叶,“谁给你的胆,来这里撒野!” “我只寻妻,不撒野,方大管家何必要刀剑相向,年纪也不小了,这么暴戾不好,容易猝死。”左九叶笑嘻嘻的回应道。 “叉出街去!”方官家直接转身走回了府门。 他根本不会把左九叶这个小小的赘婿放在眼里。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最主要的,是不要惊扰了大皇子殿下。 需,秋后算账。 在方管家穿过几进抵达主院后,就看到左九叶已经早他一步站在院子里,还对着对着他笑。 “方大管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见了鬼了!”方管家有点懵。 这可是五进的大宅子,前两进院里,都是大皇子的亲卫,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你……你怎么进来的?”方管家使劲揉着眼。 “你猜。”左九叶挑了个眉眼,一个转身,化作一道残影,朝着主厅大堂而去。 唰! 司马灼挡在了门前,轻蔑地看着他,“若再上前,死。” “唐桃,你家看门狗要杀我。”左九叶大喊道。 屋内,长公主唐桃脸色铁青,匪夷所思地看向了同样脸色难看的兮红霓。 “你家赘婿?”大皇子眉头紧锁。 一个卑贱的赘婿,胆敢来这里撒野,那就让他再死一次! “皇侄!你坐下!”唐桃站起身,给了大皇子唐元恺一个眼色,当下局面,皇家颜面要紧,“这等卑贱之人,启用皇子出面!” 兮鸿霓紧忙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瞧看,就算是左九叶没死,一惯软弱的他,又怎么会闯入这端慧王府? “殿下,是……是他。”兮鸿霓声音颤抖的回禀长公主。 “本宫府内,高手如云,还有大皇子的亲卫,他是如何能活着站在那里的?”唐桃眉头紧锁,这着实令人想不通,“司马先生,把他带进来。” 左九叶走进厅堂,不顾那高贵的长公主和大皇子,直接扑入兮鸿霓的怀中。 “娘子啊,终于又见到你了!” 兮鸿霓一脸懵圈似的茫然。 一旁的温墨竹看着左九叶这副样子,险些没笑出声。 “你叫左九叶是吧。”大皇子脸色铁青,如此这般的被无视,他的皇子威严,受到了无法忍受的羞辱。 “你就是要抢我娘子那个无耻之徒是吧?”左九叶回过身,将不知所措的兮鸿霓抱在怀中,“我警告你,这里可是端慧王府,长公主殿下面前,你休想胡作为非!” 此言一出,唐元恺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左九叶直接‘不认识大皇子’。 兮鸿霓是有夫之妇,是不争的事实。 此时,唐元恺如果自报家门,那皇家颜面就别要了。 “殿下,请为我做主。”左九叶抱着兮鸿霓,对着唐桃鞠躬。 他怀中的兮鸿霓,大脑一片空白。 要说整个皇都,最了解这左九叶的,除了他那死去的老爹,也就是兮鸿霓了,毕竟是总躺一个被窝的枕边人。 可现在,左九叶一切言行,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和认知。 “左郡马,你唐突了。”唐桃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 毕竟面前这个人,是自己玩死的,现在又活脱脱地站在面前,多少还是有些震慑力的。 “本宫念在你……大难不死的份上,不计较你这鲁莽冲撞的罪名。” “殿下,有罪就罚,我左九叶认罪!但这贼子胆敢……” “此乃本宫贵客,兮鸿霓前来给本宫请安,只是恰巧遇到,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本宫不客气!”唐桃毕竟是长公主,那威严气场还是很强大的。 “司马先生,送客!”唐桃下了逐客令。 同时,也给司马灼传达了也神色。 司马灼会意,点点头。 “左郡马,请吧。” “你小子等着!我先把娘子送回家,在收拾你!”左九叶对着青筋暴露,拳头紧握的唐元恺说道。 他堂堂大皇子,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唐桃十分担忧这个大侄子鲁莽出手,坏了皇家名声,紧忙催促司马灼。 左九叶抱着惊吓到失魂的兮鸿霓,大摇大摆的走出厅堂。 “姑姑,此子不能留……” “放心,有司马灼在,会处理的干干净净。”唐桃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这兮鸿霓你还要么?” “实不相瞒,侄儿几年曾见过她一面,那时便已倾心,昨夜,也是奔着她去的。”唐元恺说道。 “原来,皇侄也是个痴情儿郎,她可不是完璧之躯,即便本宫能帮你说服皇兄,即便是侧妃之位,也是不可的,只能做个侍妾。” “那是自然。”唐元恺点点头,“兮忘川即便被封王,也是卑贱血脉,怎配入我大乾皇室!” “你清楚便好。”唐桃点点头,“你暂且回宫,剩下的事,交给姑姑。” 唐桃示意他从后门走,“如玉,你护送大皇子。” 唐元恺前脚刚走,这厅堂的门就被推开了。 左九叶抱着兮鸿霓,站在门外。 唐桃一愣,心里暗骂‘司马狗奴才,诚心给本宫添堵!’ “司马灼!”唐桃娇喝。 “殿下,司马先生说有要事,先走了。”左九叶回应道。 唐桃注意到了他怀中的兮鸿霓,在颤抖,便知这事情,肯定不简单。 “你对司马灼做了什么?” 左九叶似笑非笑的将怀中的兮鸿霓丢到一边,大步跨到唐桃面前。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贴脸过去,看着她,“殿下,曾经对我做了什么,我就对他做了什么。” 唐桃赫然发现自己全身酥软,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劲里禁锢住了,无法动弹。 “你……你把他给睡了?”唐桃面色惊恐、诧异、震惊…… “我……”此话一出,左九叶的王霸之气瞬间萎了。 那司马灼是阳龙,是皇城内公开的秘密…… 这一不小心,还把自己的清白,搭进去了。 哐。 左九叶将司马灼的尸体丢在了唐桃身前。 第040章 拿捏郡主 第040章拿捏郡主 左九叶走了。 抱着兮鸿霓走了。 留下了被惊吓到精神失常的唐桃,独在厅堂内,痛哭。 第三进院里,方管家颤颤巍巍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在房管家不远处,王府的第一高手司马灼躺在那里,眼睛还没闭上。 左九叶对着放管家问道:“我府内的奴仆,我能带回去么,方大管家?”。 “饶命!饶命!”方管家是目睹了司马灼是怎么死的。 这左九叶甚至都没把怀中的兮鸿霓放下,就将那八品的司马烈杀了。 他不是左九叶,是地狱来的恶魔! “瞧你个怂样子!去,把我的人放了。”左九叶一脚把他踹出墙角。 而后就像踢皮球似的,一步一踢地将他带到了前院。 随着大皇子唐元恺的离去,先前三进院子里皇子护卫队,也撤了,连个奴仆家丁都看不到,左九叶也踢烦了。 “起来吧,身为大管家,不能丢了长公主的颜面。”左九叶说道。 房管家滚爬着起身,跌跌撞撞、歪歪斜斜的都不能站稳。 “爷爷!您……您还有什么吩咐,小的……照做。” “将你别院里藏的那十房妾室,给我送到府上。”左九叶想了想又说道,“不对,那是之前了,现在有几房了?” “十八……十八房……”方管家不敢扯谎,说话间吐出三颗门牙,一口老血。 “十八房!我还真是低估你个老贼了!”左九叶抬腿就是一脚,踢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呲。 方大爷的腿间……蛋……碎掉了。 他的哀嚎是无声的,痛苦的,要老命的。 跨过满地打滚的方管家,走出了府门。 左九叶对着府门外的兵丁们说道:“都别在府外愣着了,皇家亲卫都撤了,你们家主子有危险,赶紧回府保护着!” 众兵丁虽不把左九叶这个小小赘婿放在眼里,但人家怀里抱着郡主咧,而且如此大摇大摆地从内府出来,就更不敢招惹和询问了,都乖乖地让出了一条路。 左九叶清了清嗓子,对着那些面面相觑的兮家家丁说道:“兮王府全体都有!列队!随本郡马与郡主回府!”。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啷当一咚啷…… 端慧王府到兮王府三条街,这支队伍却饶了七条街,将所有王府都路过了一个遍。 “兮家那个小赘婿疯了!” “兮忘川个混账,越来越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兮家人是该敲打敲打了,如此招摇,这是要造反!” …… 各王府内议论纷纷,对这种敲锣打鼓招摇的行为十分愤怒。 在王府街,永安王府的地位是相对低的。 毕竟,其他几王,皆为皇室宗亲,还有一位皇叔在。 他兮忘川一个江湖草莽出身的卑贱之人,即便封了王,也入不了大乾皇室的贵眼。 若不是兮忘川掌控了莫问的梨园军,这王府街内的几个王爷就被他给灭了。 当然,这些王爷们也是无能的狂怒,兮忘川在大乾朝廷内,可不是单单只有点军权那么简单…… 殊不知,就连大乾的护国国师宇文秋落,都是他兮忘川的走狗! 永安王府。 郡主院,耳房。 左九叶拿开几张纸钱,将面色苍白的风予蔓抱到兮鸿霓面前。 兮鸿霓还没有在惊吓中缓过神来,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若在之前,左九叶胆敢带女人回府,被打断腿都是轻的。 “除了皇宫里那几位御医,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左九叶说道。 兮鸿霓都没敢多问,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凑过去把脉。 “奇怪……”兮鸿霓再查看诊断一番后,喃喃说道,“她虽心魄受创,还伤及元魂,但经脉根骨却异常稳定……” “你可有把握医好?”左九叶对于兮鸿霓的医术还是很有把握的。 毕竟她是一位罕见医修,修为四品。 在魂师界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在医修中,可谓是宗师级别的。 在九州之内的地位是独特的,是超然的。 医修魂师虽然也属于医者行列,却不在方技之列。 无论你是何出身,只要医修入二品,那身份地位便可瞬间堪比王公贵族。 医修魂师地位高的原因很简单。 除了能解决修行者的一些特殊病疾之外,还因为医修门槛高,其修行难度比武修难上数十倍不止,且武力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很少有人踏上这个鸡肋的修行之路。 九州之内,立于巅峰的十二圣中,仅有一名医圣。 九品医圣之下,断层式空档。 当下只有四位五品医师,号称九州四大医王。 兮鸿霓的师尊,大乾皇室的首座御医,便是那九州的四大医王之一。 这也是风予蔓意外受创后,左九叶第一想到的就是找兮鸿霓。 “这姑娘心脉体质非比常人,只需安魂定心之法辅之鹿茸、何首乌、淫羊藿等药材便可。”兮鸿霓回应道。 左九叶这才安心下,抱着风予蔓就朝着兮鸿霓的闺房走去。 “床榻上的被褥换新的。”左九叶站在床前说道。 “这……要将她放在我的床……” “有问题么?”左九叶问道。 “没……没有。”兮鸿霓照做。 “她若安好,你便无忧。”左九叶撩起兮鸿霓额前的碎发,轻音轻柔却充满冷漠。 “她是……” “我的女人。” 兮鸿霓收拾好床榻,站在旁侧看了看风予蔓,是个美艳的女子。 “毕竟夫妻一场……”兮鸿霓鼓起勇气,却也不敢直视左九叶,细若蚊声地问道:“可否放过我?” “你现在还活着。”左九叶回应的回应。 兮鸿霓知道这话的意思,像司马灼那种顶尖高手的命,他都垂手可得,更何况她兮鸿霓! 而且,她刚刚才知道,周福也被砍了。 在这皇都,算上大内高手,周福武力值可都能排进前几啊! 整个大乾朝,已知的八品王阶也就三十多位! 王阶魂师是能在九州境内横行的宗师泰斗级别,但在左九叶面前,犹如瓜菜。 这是兮鸿霓亲身感受、亲眼看到的。 所以兮鸿霓断定,他成圣了! 恐怖如斯。 “我可与你和离,然后给你足够的钱财……”兮鸿霓试探性的说道,“或者,这姑娘你可纳为侍妾,你我重新开始。” 对于兮鸿霓给出的这两个选择,左九叶并不感觉到意外。 这兮鸿霓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的柔弱,城府深得很。 面对兮忘川对妹妹那明显的偏袒,她不争不抢,潜心研究医学,默默潜修,时不时的还举办义诊,为很多魂师拜托了反噬之疾,口碑一直很好。 再看被皇帝赐予封号的妹妹,嚣张跋扈,臭名昭著。 “不做皇子妃了?”左九叶扯过一把木椅坐在她对面,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九品圣面前,一切皆可抛。”兮鸿霓拿住一排银针,开始给风予蔓针灸。 此时,兮鸿霓已经调整好心态,从先前的恐惧中走出来了。 她选择一边治疗,一边摊牌,就是断定,此时,即便她说的有多么的不中听,左九叶也不会轻举妄动。 毕竟,眼前这个重伤女人的生死,掌控在她的手中。 “我兮家的情况,你再清楚不过。”兮鸿霓说道,“父王虽有军权,却一直被圣上猜忌,兮家宗亲又蠢到看不清局势,亲面和心不和,为一点点眼前利益,明争暗斗……” 兮鸿霓施针的样子很是认真,额头都渗出了汗珠,“来,倒一盆清水。” 左九叶照做。 “能为我擦擦汗么,以免汗水若滴在银针上。” 左九叶照做。 兮鸿霓回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 兮鸿霓手中银针一甩,落在风予蔓的人中穴上。 “弟弟有勇无谋,妹妹死于天谴,若父王百年后,咱兮家又当何去何从?” 随即,一股金灿灿的温软流光,流落在那银针之上,开始在沿着各穴位银针的方位流转。 “你因祸得福,成圣归来,你的怒,你的怨,我能理解。”兮鸿霓面色绯红,因为过度催动弱小的本元灵气而令身体微颤,“是兮家欠你的,是我兮鸿霞欠你的。” “但,有句话我还是要说。长公主你动不得,即便你有抵御宇文秋落的实力,也不可以一人之力抵抗整个大乾朝。” “所以,你妹对我的所作所为,你是清楚的?”左九叶开口了,其实早就烦了。 如若不是风予蔓正在接受治疗,他才没有这个雅兴听这些废话。 这个奸诈的女人。 “事后才知,毕竟你是我的夫君,突然暴毙,我又怎么会不查?而且,我也有义务为你处理后事安葬,可惜,没能找寻到你的……” “那肯定找不到。”左九叶对着她一挑眉眼,“你看走眼了,我不是成圣,是成仙。” “所以,你觉得飞升仙界的我,因何下凡尘呢?”说话间,左九叶王霸之气瞬间所腾出。 刚刚施针结束的兮鸿霓,就被这股无形的气焰压到无法呼吸了。 “还没结束……”瘫软在床榻边的兮鸿霓扒着床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那你继续。”左九叶收了神通,“我只是提醒你,别想幺蛾子,别哔哔了,只有治好她,你才能活。” “一夜夫妻百日恩,果真要一点情面也不……” “你我,有怨无恩。” 第041章 相互拿捏 第041章相互拿捏 白日的喧嚣,随着斜阳西沉,渐渐归于宁静。 碌了一天的兮鸿霓,终于在熬完最后一剂药后,得以休息。 “明日,姑娘大概能醒来,之后,只需要慢慢调理休养便可。”兮鸿霓说道,“耳房我已命人恢复原样了,我们去那边休息吧。” “别试图挣扎了,也别再挑战我的耐心。”左九叶将两把椅子对放,慵懒地坐躺下,“过河拆桥事儿,我干得出来。” “我是诚心实意的。”兮鸿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而且我是在救你,以弥补我往日对你的亏欠。” “离了个大谱。”左九叶摆了摆手,“我倦了,要休息了。” “确实离了个大谱!哈哈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突然传入房间。 左九叶猛然站起身,神色严肃地看着四周。 这气息,来者是仙阶! 外境三宗的仙人,寻过来了? “怎么会,我可一直压着品阶呢。”左九叶沉思。 一道紫芒闪现,兮忘川出现在了屋内。 “儿给爹爹请安。”兮鸿霓欠身一礼。 “这小子没伤你吧?”兮忘川瞧看着兮鸿霓。 兮鸿霓摇头,“儿无恙。” “看来,本王还是高估你的机缘了。”兮忘川打量左九叶几眼,叹息着摇了摇头,“不过,九品也是值得本王走这一遭的。” 兮忘川缓缓的坐下,对着左九叶说道:“跪下!” 左九叶大脑快速地旋转着。 这兮忘川如此肆无忌惮地释放仙阶之力,只有一个可能! “十日后,本王回府,霓儿会将你明媒正娶,正式入赘我兮家。”兮忘川说道,“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既然你谎称仙阶,那就让你见识下,何为仙!”说着,兮忘川背后紫芒迸射,一尊顶着大牛头的战魂,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左九叶感受着那强大的震慑力,暗道:妈的,比我强,难道是散仙阶? 将品阶压制九品的他,并没有选择释放,反而是加强了对仙根的封锁与压制。 那强大的震慑力,令左九叶全身颤抖,几进窒息。 “你替本王解决掉了司马灼,本王就不追究周福之死了。”兮忘川沉声说道,“正式入赘兮家后,本王助你成仙!” 左九叶一边压制着自己的本能抵抗,一边承受着兮忘川的震慑,着实煎熬。 也正是这个惨状,令兮忘川坚信,他只有九品阶。 “正式成婚后,你二人上春山。”兮忘川收回了战魂,对着兮鸿霓说道。 “爹爹的意思是……华嘉铭答应收女儿为徒了?”兮鸿霓欣喜若狂。 “是本王同意了。”兮忘川冷哼一声,“本王千金,下拜于他门下,那华老儿求之不得!” 而后,兮忘川走到了虚脱的左九叶身前,口中念念有词,右手虚空而画。 黑红光线在半空中浮现,组成一个奇怪的符咒。 符咒一闪,算入了左九叶眉心处。 “这是锁魂生死咒,乃是上界仙庭的神咒。”兮忘川对着左九叶说道,“乖乖当我兮家赘婿,本王将赐你长生。否则,即便你成仙,此咒,也会令你求生无路,去死不得。” 左九叶唯有暗骂他八辈祖宗。 或许,他拼尽全力,虽不能战胜兮忘川,但跑路肯定是没问题的。 最坏的结果,便招来那三大仙宗的追杀。一决雌雄, 但他却选择了以身入局。 事到如今,局势已然明了。 他的敌人,比他想象的要强大,要神秘。 先前,只是计划着如何灭掉宇文秋落那个九品而不暴露…… 现在看来,宇文秋落屁都不是。 “死过一次后,已无惧死亡。”左九叶尽显艰难的站起身,“所以,你的生死咒对于我,毫无威慑力。” “本王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兮忘川带着那掌控一切的神色,“无论是周大兴、周福还是司马灼,都不能令你解恨对么?” 左九叶点头,“对。” 兮忘川灿笑,“两个八品强者你都杀了,为何不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唐桃出手。” 他看着左九叶不语,又说道:“你是不惧再死,但也不想跟那唐桃以命换命,因为杀她简单,难缠的是她背后的宇文秋落。” 左九叶点头,“我有计划。” 兮忘川好奇,“说说你的计划。” 左九叶先入沉思,一脸犹豫之色。 兮忘川自信地等着,他断定,这小子能权衡利弊。 唯有内心摒弃诸般欲念,方能抵达无求之境,心似止水,不为外物所扰。 反之,欲念滋生,则会陷索求纷扰。 兮忘川认定,左九叶已经被仇恨蒙蔽,很好拿捏。 兮忘川问道:“你忌惮唐桃背后的宇文秋落,但在斩杀周福的时候,那般果断,是在无视本王?” “冀州平川离此八百里,没想到你会回来,而且会如此之快……”左九叶盯着纠结的神色,开口问道:“再加一个八品,对上宇文秋落有几成胜算?” 兮忘川抿嘴一笑,“你并非莽夫,只是没想到本王早已仙阶,你已连斩两名八品,又何故询问本王?” 兮忘川顿了顿,开始语重心长,“你品阶不固,仙根不稳,二十招内,必被宇文秋落斩杀。” “你比我想的,要可怕得多。”左九叶思索片刻,拍了一个马屁。 兮忘川深很享受,“所以你的计划是?” 左九叶眼神中,尽显纠结之色。 当然,他的所有表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兮忘川觉得自己被拿捏了。 “唐桃的新欢,是豫州首富温书豪的独子,驸马爷宇文冬寿是他的杀父仇人,而宇文秋落害死了他岳丈。”左九叶站了起来,像个拿不定主意的小孩子,看着兮忘川,“只要他能牵扯住宇文秋落,我便可在弄死唐桃后,趁机离开皇都回到鸠兹城,豫州太守会给我新的身份。” 兮忘川一愣,“黄正青?” 左九叶点点头,“小郡主是害死我的导火索,想必你是知道的。” 兮忘川脸色阴沉,“所以鸠兹城的祥瑞是……” “黄正青搞出来的,我只是巧合地看到了些不该看的,听到了些不该听的。”左九叶神色中有些畏惧,还故意地向后退了一步,“黄正青要灭我的口,在我灭了他两个门客后,便也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温家那独子,就是他引荐的。” 兮忘川眯着眼睛,一脸的严肃,“你就不怕本王为霞儿报仇,现在就捏死你!” 左九叶反问,“冤有头债有主,我若没参与。更何况,兮红霞在对我动手的时候,可想过我还是她的姐夫?” 兮忘川目不转睛地盯着左九叶,思考着。 “真能成仙?”左九叶又被他来了一下稳定剂。 兮忘川站起身,“你若能够杀掉宇文秋落,本王便让你成仙,你也将是大乾国新的国师。” 言罢,他走出房门,纵身一跃,飞入夜空。 左九叶站在门前,看着夜空中那道残影,冷笑一声,嘴里是在说: “傻逼。” 第042章 计划有变直接杀 第042章计划有变直接杀 夜,寂静。 兮忘川的出现,导致左九叶自以为是的计划,几乎落空。 兮忘川背后,是境外三宗,已经很明显了。 在交谈中,左九叶确定了兮忘川的野心。 什么‘草莽挤身贵族圈’,‘为保住王位在朝廷内结党营私争权夺势’等等,这些世人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世人看到的。 掌控大乾,只是他的起点,他要做的是九州共主。 这对于有外境三宗做后盾的兮忘川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左九叶坐在床边,为风予蔓额头上时不时渗出的汗珠。 “我报仇局面,和你要做的事情,要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困难,但愿,你所谓的星宿之力,会有惊喜。” 左九叶为她盖好被子,走出了房间。 郊外,野三坡,梧桐树下。 左九叶依靠着树干,拎着酒囊,喝一酒,倒一口。 忽然,他将酒囊丢出。 黑暗中挥出一只手接住。 温墨竹走了过来。 “你那边怎么样。”左九叶问道。 “唐桃被你吓住了,应该是得了失心疯。”温墨竹掏出一个翠绿的小杯子,倒了一杯酒,喝掉。 左九叶一把抢过那酒酿,白了他一眼。 温墨竹又自顾地拿出一个镶金的酒囊,“端慧王府这边,我已有主动权。唐元恺那边,还蒙在鼓里,宇文老贼我见到了,用不了多久,我便能取得他的信任,令其放松警惕……” “没时间了。这次的意外,比你我预想的要恐怖得多。”左九叶猛灌了几口酒,“现在与宇文秋落交手,你有几分把握?” 温墨竹眉头微锁,“那得看你啊!我这点修为,是白给的。” “走,现在,随我杀进国师府。”左九叶扔掉酒囊,站起身。 “你疯了?”温墨竹一愣,十分严肃的问道,“倒地有什么意外,为何以身犯险?” “我知道你并没有什么大志向,但你家禾黎心系天下……” 温墨竹眉头紧锁,“别都扣帽子,兜圈子。说重点,说意外!” “兮忘川境阶在我之上。宇文秋落只是他的棋子。” “仙阶?”温墨竹一脸的不可思议。 “散仙阶,与我师姐小乌同阶。”左九叶回应道,“兮忘川抛出了橄榄枝,你我以身入局,搅动九州风云,可好?” 温墨竹没说话,眯着眼睛看着他。 “我呢,只为私仇。而你,就不一样了,你是天命之子,天定的龙星宿主,不说什么理应为九州万民,最起码,你能成为禾黎心中的大英雄……” 温墨竹脸色铁青,“你是觉得,杀掉宇文兄弟后,我温墨竹不会帮你?” “毕竟你我,不是那么熟悉,你追求只为与爱人逍遥度过一生。所以,我有这个想法,不奇怪。”左九叶淡淡一笑。 “我是所谓的龙星宿主,大仇得报后,如果我选择了不问世事,就会被你师尊杀掉,进而让那‘房宿星魂’寻求新的共生体,对吧?”温墨竹直愣愣地看着他,“你担心的是,我会被你师尊干掉。” 左九叶微笑不语。 这个死男人,还挺知心。 “你说的对,我确实心无大志,对什么拯救苍,生并无兴趣。”温墨竹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要成为禾黎心中的完美夫君。” “痴情的夯货!”左九叶给了他一拳。 “没办法,满脑子都是我家娘子。”温墨竹挑眼一笑,“说说你的阴谋诡计。” “夜袭国师府,怎么样,霸气不?”左九叶朝着城内的方向走去。 半柱香后,国师府。 “你可想好了,迈出这一步,就没得选了。”温墨竹说道。 “兮忘川想的通,用几条狗命,来换取我这个天才,他赚到了。”左九叶淡淡一笑,上前一步,挥手间,便将冲过来询查的护卫兵丁振飞。 “请吧,如玉公子。”左九叶一脚踹开府门,“请开始你的表演,我辅助。” 温墨竹撇了他一眼,撩袍入门。 左九叶从乾坤袋里取出拿出AK47,上膛,像个护卫一样跟在他身侧。 府内涌出的兵丁,皆被他一枪一个,打断了腿。 宇文秋落出现了。 在看到温墨竹后,冷哼一声,“本座该赞赏你的勇气呢,还是嘲笑的你愚蠢呢?” “宇文老贼,你可记得龙江都水监禾丁!我家公子是来取你个老瘪孙的狗命,为禾丁大人报仇的!”左九叶指着宇文秋落破口大骂。 而后,他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温墨竹说道,“开场白,我给你整完了,你先打一会,为你岳丈一家报仇。” 温墨竹撇了他一眼,有点无语。 “顶不住了,喊一声九哥救命,我再出手。”左九叶扛着枪,坐在了院内的假山上,对着那些虎视眈眈的护卫们说道,“现在是为民除害的时刻,你们都别动。”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AK47,“谁动谁死。” 众人都见识过那个黑漆漆铁器的厉害,都不敢轻易妄动。 “原来是禾家余孽。”宇文秋落不懈的冷笑。 他原本以为这小子是奔着宇文冬寿来的,因看他是个好苗子,还为自己铲除了那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准备慢慢的予以恩典,为自己所用,却不曾想,这小子心性如此不成熟,能做出这般登门寻死的鲁莽行为,那只能说,看走眼了,朽木一块。 温墨竹那绝美的巾帼英豪木瑰英战魂出现,对着宇文秋落发起攻击。 然而,境阶的鸿沟,是很难逾越的。 宇文秋落轻轻地一个摆身,躲过了倾尽全力的一击。 “就这点本事,还敢闯府?”宇文秋落挥出一掌。 温墨竹想躲,但脚步异常沉重,无法快速地躲闪,只能抵挡。 左九叶暗暗打出一掌,直接将宇文秋落的掌风之力化解,温墨竹没有感受到一丝劲力。 “宇文老贼,你是要给我家公子挠痒痒么,这也没挠到啊!”左九叶喊道。 宇文秋落十分诧异,虽说这一掌并未用全力,但也不至于连那小子的头发丝都没触到吧! 高手的对决,一个转息之间,就可能引发变化。 千钧一发之际,温墨竹动了,飞身奔向宇文秋落。 他放弃了最擅长的音攻,挥出了双剑,选择了近身猛攻。 “青衣门的碧月剑术,原来是阮清悦那婆娘的亲传弟子。” 宇文秋落虽说错失了顷刻间的先机,但毕竟九品刀圣,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就算是你师父来了,本座也能打碎她的老牙!”宇文秋落右臂一震,裂天刀出现在了手中。 手起刀落间,就斩断了温墨竹的双剑。 温墨竹倒退数米,被霸道之力震得心脉紊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看着宇文秋落再度挥刀,紧忙说道:“打不过,出手吧!” “暗号不对,不出手。”左九叶嘿嘿一笑。 “你大爷!”温墨竹捞起断剑,紧忙抵挡迸杀过来的刀锋…… 温墨竹又滚出数米,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墙体,碎裂。 “九哥救命!”温墨竹咬牙切齿地喊道。 咻。 宇文秋落突觉一股强大之力迸射而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他的裂天刀,被一根指头给顶住了! 对,一根中指。 然后,宇文秋落看到一个挑着眉眼的脸,在对着他笑。 “什么鬼!”宇文秋落抽刀后退。 “要你命的鬼。”左九叶狼叫一声,抽出荷花剑,腾身而起的同时,急速地催动体内仙根,微妙的控制着仙灵之力,附于这一剑之上…… “宇文老贼,接小爷一剑!”随着左九叶的喝声,无数荷花花瓣,骤然出现,“清涟翠影!” 在左九叶出手的那一刻,宇文秋落也惊诧不已,终于是召唤出了战魂,要用尽全力了。 清涟翠影剑招出现的瞬间,宇文秋落也迅猛的使出了他的必杀刀法‘裂天斩’。 刀剑相触。 雷鸣闪电,花剑纷飞。 巨大的力量余波向着四处散开,院内兵丁们,皆受不了这股强大的压力,一一吐血…… 左九叶略显艰难地抵挡着宇文秋落的裂天斩,扯着嗓子喊道:“兮忘川!我叫你一声师伯,你若答应,就快出手!” 咻! 宇文秋落顿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道,压了过来。 顷刻间,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裂天刀被抽走了…… 宝刀离手,宇文秋落被左九叶一剑刺中肩膀。 “竹子!快!就是这时候!”左九叶喊道。 温墨竹纵身而起,手握断剑,狠狠地插在了余文球落的胸口…… “兮……王爷,这是为何!”宇文秋落看着立于半空,手持裂天剑的兮忘川,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在左九叶的嘶喊声中,兮忘川出手了。 “没听这小子叫我什么么?你不认识那把剑了么?”兮忘川沉声说道。 “王爷……我……”宇文秋落话还没说完,就在温墨竹的断剑搅动下,死了。 “双喜临门啊!”兮忘川故作震惊喜悦的抓起左九叶的手,“居然是师妹莫千依的儿子!怎么不早说!” “九叶,拜见师伯。”左九叶调整了下气息,单膝跪地,“我在鸠兹城跟一个叫欧阳楼的人交手,他打不过我,说知道我的身世,我开始以为他是为了活命编造的,后来我根据他的描述,找到了娘亲的坟冢,还真有这把剑,我娘真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荷花剑仙莫千依!” “孩儿啊,本王寻你多年未果,早以为师妹的孩子不在人世了……”兮忘川一把抱住左九叶,老泪纵横,“原来你一直在本王身边!师妹,这是您在天之灵安排的么,怪师兄粗心大意,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发觉……” 看着这感人的认亲一幕,温墨竹险些恶心吐了。 他心知肚明,这俩家伙都在演。 一个比一个会演! 温墨竹挪开了视线,他担心控制不住表情给左九叶整暴露了,便走到了宇文秋落的尸体前。 嚓。 宇文秋落的脑袋被温墨竹的断剑斩了下来。 “九叶兄,兮王爷,墨竹拜谢大恩大德!”温墨竹对着抱在一起的二人,鞠了一躬,“我现在便去砍了杀夫仇人宇文冬寿,回趟宁阳祭奠家父后,定当回来报恩!” 第043章 仙主师尊傻了 第043章仙主师尊傻了 命运如复杂棋局,每一步皆藏变数。 从死到生,从凡到仙,从私仇到九州天下,左九叶一路跑偏。 仿若有那么一把无情的铁锤,总是将左九叶自觉完美的计划击碎。 支离破碎,满地残渣。 名牌身份的这一步棋,很显然是在这种种变数逼迫下的险招。 兮忘川奸狡诡谲,左九叶唐突的认亲,必是要调查的。 白面阎王欧阳楼是豫州太守门客,对于兮忘川来说,很容易调查到他是否与左九叶有过交集。 左九叶也很贴心的给他时间,直接在晕厥在了兮忘川的怀中。 王府街,摄政王府,书房。 摄政王唐政雍面色焦虑的走马灯一般的转悠。 兮忘川则是一脸平静地翻看着案桌上那埋汰的书法字卷。 唐政雍抽出那字卷,“先别欣赏本王的墨宝了,你私自回都,本就犯了大忌,怎么还把宇文秋落给砍了?!” 兮忘川拿起笔,“我说了,我没参与。” 唐政雍看着他写下了一个‘破’字,“这时候,你就别嘲讽老夫的字了!” 他一把抽掉那宣纸。 继续说道:“普天之下,除了你,谁还能杀九品刀圣?” 兮忘川指着那个‘破’字,“不破不立。” “那可是莫千依的儿子!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兮忘川抿嘴一笑,“这世上,知道真相的人,只剩你我。而且,我师妹可是你毒死的,与我何干?” 唐政雍的胡子都要竖起来了,“兮忘川你!” “哈哈,打趣而已,打趣而已。”兮忘川仰面大笑,“弃掉宇文秋落,也是为老兄着想,他暗地里在支持四皇子,你可知道?” 唐政雍老眼一瞪,“他敢!元恺储君之位已定!” “我的政雍老哥啊,世事难料啊。”兮忘川深吸一口气说道,“不得不承认,你已经老了。” 唐政雍冷哼一声,“怎么,你永安王也要弃掉本王这颗棋子么!” 兮忘川回应道:“老哥哪里的话,忘川如今在大乾的地位可是您给的。” 唐政雍庄重地坐在了椅子上,“你知道就好!没有本王,你何以封王,何以接掌莫问的铁血梨园军!” 兮忘川笑而不语,看着那唐政雍挺起的胸膛,他知道,这是小老头最后的颜面与倔强。 “本王知道,朝堂内支持四皇子的不在少数,但又何妨!本王曾辅政二十载,没有本王,他唐骅能坐稳那个位子么?” “话虽如此,但你那皇侄,也不是当初那个幼童喽。”兮忘川拿起唐政雍刚刚倒好的茶水,一口喝下,“不过你放心,太子之位一定是唐元恺的。” 唐政雍深吸一口气,他也清楚,此路艰难。 “皇帝已经忌惮你的权势了,立储乃国之重事,你若出面,反而……” “无需多虑,一切有我。”兮忘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仅凭唐元恺是老哥的独子,这个位子也理应是他的。” “你!”唐政雍面色一僵,指着他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你还嫌现在流言蜚语不够多么!” “你我都清楚,龙椅上那位也清楚,但又能如何?”兮忘川又是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大皇子还是大皇子,流言蜚语也终将只是流言蜚语。” 兮忘川甩出一张画像,“这是杀死宇文秋落之人,剩下的事情,还劳烦老兄处理一下。” 唐政雍看着温墨竹的画像,越看越觉得滑稽,“如此年轻的一个后生,何以令人信服?” “这小子在众目睽睽砍了宇文秋落的脑袋,拎着走了,还不够?”兮忘川仰面笑三声,走了。 晨曦初绽,阳光涌入房间,唤醒了左九叶。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笑眯眯的、粉里透红的脸。 兮鸿霓的脸。 妈的,昨夜装晕,还真特娘的给睡着了。 左九叶猛坐而起。 “九郎……”兮鸿霓趴在左九叶的肩膀上,娇滴滴的说道,“还是那么勇猛,有的日子可真好。” “你闭嘴吧,我是睡着了,不是喝醉了。”左九叶一把推开她,快速穿衣,走出耳房。 不一会,左九叶又回来了。 皱着眉头问道:“人呢?” 两个丫鬟正在给她更衣,“谁啊?嗷,妹妹啊,去准备早膳了。” 左九叶愣了,风予蔓那个女王性子会去做饭? 闹呢啊! 但当他看着厨厅内忙碌的风予蔓后,何止是惊讶。 几个厨娘在旁侧看着,磕着瓜子,笑咯咯的有说有笑。 看到左九叶后紧忙施礼。 左九叶摆手让她们出去,凑到忙碌的风予蔓身边。 “我滴大师尊啊,你这是要闹哪出啊?” 风予蔓歪头看左九叶,眨了眨眼,“师尊?你叫谁,你是大厨么,那赶紧告诉我,这个鸡蛋怎么越炒越黑?” 左九叶O_O:“……” “哎呀,妹妹啊,还真的亲自下厨啊!”兮鸿霓来了。 “姐姐,您总算来了。”风予蔓拎着铁铲走了过去,“快帮我看看,为啥炒不黄!” “交给下人们做就好了。”兮鸿霓拿过她的铁铲,笑着说道,“这就是咱们的夫君,九郎左九叶。” “呀,你是夫君啊!我以为你是大厨呢!哈哈!”风予蔓一个十分魔性的笑后,对着左九叶欠身一礼,“妾身给夫君请安。” 左九叶@_@! 什么情况! 兮鸿霓将他拉到厨厅门外,小声说道:“妹妹伤势太重,虽说已无大碍,但患上了善忘症……” “脑袋坏了?”左九叶愣愣地问道。 “应该是暂时的。我都跟妹妹讲清楚了,只是……”兮鸿霓点点头,“我擅自主张说她是小妾,这你不会怪罪我吧……” 左九叶头疼。 不由自主地锤了锤脑袋。 “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左九叶把兮鸿霓支开,又回到仍在为鸡蛋如何炒不黑而纠结的风予蔓面前。 “姑奶奶,真的假的啊,给句话!” “是真的黑,你看。”风予蔓铲了一铲子黑鸡蛋。 左九叶看着风予蔓那双天真无邪的、纯净的、明亮的大眼睛…… 他又给了自己脑袋一拳。 要老命了! 第044章 侍寝步骤 第044章侍寝步骤 风予蔓开心的夹着黄橙橙的炒鸡蛋,左看看,又看看,笑得十分开心。 坐在对面的兮鸿霓,夹起一块,放在左九叶碗里。 左九叶可没心思吃鸡蛋。 “赶紧吃,吃完赶紧治疗。”左九叶将那盘子炒鸡蛋,倒在了兮鸿霓的碗里。 风予蔓气鼓鼓,“九郎可是真疼姐姐嗷,蔓蔓我不开心了。” 她站起身,端过兮鸿霓身前的碗,递给左九叶,“你吃,蔓蔓我好不容易学会的炒黄。” 左九叶还是不能适应,却也没法子,选择了沉默,低头吃鸡蛋。 “姐姐,今天该蔓蔓侍寝九郎了吧,吃完后,先教教我,我忘了怎么侍了。” 噗。 左九叶将刚刚嚼碎的鸡蛋,都喷了出来。 喷了兮鸿霓一脸。 “有……有那么难吃么?”风予蔓看着左九叶问道。 “赶紧治好她!”左九叶实在呆不下去了,“我吃好了。” 回屋! 研习【天曲九歌】以静乱心。 左九叶也该好好学习了,毕竟兮忘川的散仙阶,已经令他看清了局势。 外境三宗固然可怕,但像兮忘川这类九州败类,才是最可恨的。 这世间,肯定不止一个兮忘川! 在面对三昧真人的时候,左九叶就意识到自己空有境阶蛮力,功法招数上底子太薄,在昨夜对战宇文秋落的时候,更是深有体会。 掰着手指算,充其量也就‘清涟翠影’和‘花蝶恋’两招,着实有点配不上他十品仙的凡仙修为。 当左九叶睁开眼睛,得知这已经是九天后,慌的一批。 这么久了,那个呆傻了的风予蔓不会出事儿吧! 修炼可真特娘的耽误事儿,还是直接传承的好。 “风予蔓人呢?” 丫鬟一愣。 “”就是我带回来的那姑娘,我小妾!” “郡马说的是风小主吧。”丫鬟回应道,“郡主带着风小主去云德瓦舍听曲儿了。” 左九叶一个闪身窜了出去。 刚到东城集市区,就看到了扛着草把子的风予蔓。 草把子上插满糖葫芦了糖葫芦。 左九叶兴奋的迎了上去,“终于好了啊!” “呀,九郎!来的正好,这个可好吃了。”风予蔓递给左九叶一串糖葫芦。 “还……还没治好?”左九叶脸色阴沉的看着兮鸿霓。 “善忘症不比其他病症,需要慢慢调理。”兮鸿霓回应道,“其实,你不觉得到现在风儿妹妹挺好的么?” “好个屁!”左九叶无奈叹息,“你是不是要转拜华医圣为师了?” “对,明日父王回府,咱们的婚宴也筹备好了,两日后便是良辰吉日,正式拜堂后,一起上春山。” 妈蛋,把这事儿给忘了! “姐姐,你还没说完呢,明日我能一起拜堂么?”风予蔓眨巴着眼睛看着兮鸿霓问道。 “那可能不行。”兮鸿霓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已经开始打心里的接受和喜欢这个又可爱又贴心的风予蔓了。 “婚宴啊,只是给九郎一个名分。”兮鸿霓继续说道,“咱们自己呢,不拘于那些繁琐形式,就算不拜堂,咱一家三口照样甜蜜恩爱……” 左九叶头疼,敲脑门。 “要么我俩拜,要么咱三一起拜。”左九叶指着风予蔓说道,“否则,我逃婚。” “哈哈!九郎真好!一起拜!”风予蔓扑入左九叶怀中。 那一草把子的糖葫芦,沾了他一身……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的。”兮鸿霓为难的回应道,“好像圣上会亲临……” “皇帝亲临啊,面子这么大呢?”左九叶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就一起拜,没得商量。” 左九叶将那一把子糖葫芦递给兮鸿霓,让她扛着,抱起风予蔓转身就走。 怀中的风予蔓举着一串糖葫芦,喂他吃,笑声清脆爽朗。 “皇帝是什么?” “是绿帽子王。”左九叶回答道。 最近,都城内流言蜚语很多,越是镇压,流传地越广。 民间都在窃窃私语着大皇子的身世。 左九叶刚才在路上就有听到,说唐元恺是摄政王唐政雍跟皇妃私通生的…… 想想也是很有可能的,大乾皇帝五岁登基,皇叔唐政雍辅政,独揽大权二十年。 那二十年间,后宫是皇帝的后宫,还是摄政王的后宫呢? 这事儿,值得扒一扒,想一想。 日头西落后不久,兮鸿霓将梳洗打扮后的风予蔓,带到了左九叶房间。 她说,“大婚之事,等明日父王回来再商榷,你闭关九日,妹妹也等了你九日,今日就让妹妹侍奉吧。” 说完,兮鸿霓自己回了耳房。 风予蔓笑嘻嘻的走向床榻,就开始宽衣解带,“我就说不用穿这么繁琐吧,反正都要脱掉的。” “你等等!”左九叶紧忙拦住下,虽然窃窃的咽了咽口水,但他怎敢啊! 如果真要从了现在的风予蔓,那等她恢复后…… 他左九叶能有几条小命,供给风仙主砍啊! “不用等吧,还有这个流程?霓姐姐没说啊!”风予蔓皱着那俊美的眉眼。 那脖颈、那锁骨…… 好白! 好香! 好…… 左九叶猛咳一声,强行转移了视线。 他把风予蔓的衣衫拉了起来,遮挡上那泛着莹润光泽的肩膀。 “侍寝……还有很多流程没做呢……”左九叶十分认真地说道,“你先要拿大顶半个时辰,然后做三百六十个俯卧撑,再然后……” “还有然后?”风予蔓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对,还有……” “不侍了!让霓姐姐侍!”风予蔓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左九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喃喃自语道: “我滴个姑奶奶,你要不走,我还真不一定能挺得住……” 左九叶觉得有必要回一趟风波村,请小乌师姐了。 正要连夜出门,温墨竹回来了。 “什么情况啊,不是说我能做国师么,咋成通缉犯了?”温墨竹关好门,猛地喝了一壶水。 “不重要!”左九叶打断他的话,“正巧你回来了,我需要你。” “干啥?”温墨竹看着他那如狼似虎的目光,总感觉怪怪的。 “去一趟风波村,请我师姐来一趟。”左九叶抓住他的肩膀,“你就说,风予蔓疯了。” 第045章 生死决 第045章生死决 皇都安华城,西城近郊,顺西街区。 此街三十六户,二十八户姓兮。 兮忘川将老爹及宗亲皆安置于此。 因此,这条街也被称作兮家街。 被硬控在兮王府八年的左九叶,第一次踏进了兮街。 代替兮王川前往兮家议事堂议事。 “荒谬!荒谬至极!” 议事堂内,兮家老大忘海对着老爷子兮万苍,连连叫苦,“爹啊,七弟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啊。” “人家是王爷,这些个年,把咱们当人了么?”老四兮忘山撇着嘴说道,“你不别说让一个赘婿入我兮家祠堂,就是让你跟那个小小赘婿叫爹,你又能如何?” “胡说八道!你那张臭嘴,要不会说人话,就给老子闭上!”兮万苍拍桌怒斥,“你们一个个的,现在人五人六的,若不是老七,你们能在这皇都逍遥快活么!” “爹,话虽如此,但多年来,老七将我们锁在这金丝笼里,冀州才是咱兮家大本营啊!”老大兮忘海一直想回冀州,脱离兮忘川的掌控,“那皇帝老儿限的是老七,与我们何干?” “回冀州的事情,不准再提!”老爷子是个明白人,若不是大乾律法中‘孝道八律’的缘故,若不是当朝皇帝推崇百善孝为先的纲领,就单凭早年间这些兄长对兮家幼子兮忘川的种种欺压,还能给予荣华富贵? 不被小七子弄死,就是好的。 兮万苍沉声说道:“入个祠堂而已,老七家事,都不要过问,听从安排便罢。” 老大兮忘海一脸苦相,“爹,不只是入祠堂啊,我得到的消息是,老七让那小子做咱兮氏大家长啊!” 兮万苍再次皱眉,“哪听来的风言风语,老七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 “是真的!二叔,您说句话!”兮忘海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兮万宇,“您在宫内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称九千岁的千岁爷啊!” 兮万宇这一脉,不比他兄长兮万海,早年间,因不齿兄长做草蔻,生活过得穷困潦倒,他十三岁就入宫做了太监。 若不是兮忘川封王,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太监,如今,却已经是司礼监掌印大监。 兮万宇拱手敬天,“杂家只是一心伺候圣上,不干预宫外之事。杂家今日来,也只为商讨霓儿大婚之事,其他事,兄长做主便好。” “二叔,这是咱家事啊!” 兮万宇拎得很清楚,这几个侄儿,就是被给予的太多了,都忘掉自己吃几碗干饭了。 兮万宇跟兄长辞别,“杂家要去趟王府,看霓儿,至于是你忘海继续做大家长,还是一个赘婿做大家长,杂家都没意见。” 兮万宇刚走出厅门,左九叶就迎门而来。 “兮公公,你也在啊?”左九叶迎上去,“原来无根儿……也能祠堂大殿啊,那为啥女眷不能进呢?” “臭小子,休得胡言。”兮万宇并未生气,他可是比里面那群草包精明的多,也知道这小子先砍八品周福,再杀九品国师,惹不起! 他一脸堆笑,岔开话题,“进去后,低调点,毕竟都是长辈,你大爷对你意见可不小呢。” “你大爷。”左九叶一撇嘴,“整个兮家,除了兮公公这个二爷的这脸奶奶般的慈祥外,我可是看谁都不顺眼的。” “你这娃!”兮万宇不但不气,反而还在笑,知道这小子来者不善,却没想到这么不善,有好戏看了。 “公公不走了?”左九叶看到兮万宇又折身而回,问道。 兮万宇微笑,“二爷爷给你撑撑腰,毕竟大婚之时,圣上会亲临,可别被厅堂内那些莽夫给欺负喽。” 左九叶笑而不语,知道这个老太监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在兮家,除了对兮忘川言听计从之外,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兮忘海看到左九叶朝着议事大堂走来,牙缝中挤出一句,“你小子还真敢来!” 在左九叶刚要入堂的瞬间,兮忘海呵斥道,“就站门外!现在,你还没资格!” 左九叶没理他,踏门槛而入。 门槛是不能踩的,何况这祠堂议事厅的门槛。 如此羞辱的举动,令兮忘海更加愤怒。 兮忘海刚要发飙,被首座的兮万苍制止住了,“虽未正式入祠,但婿孙九叶,是代老七参加家族会议,理应厅内议事。” 踩门槛的羞辱动作,已经惹怒了堂内这一众兮家人,包括脸上带着慈祥笑意的老爷子兮万苍。 兮万苍清了清嗓子,对着左九叶说道:“九叶啊,入祠堂之事,与你几位伯伯已经商定好。正式入赘后,便可为你举行入祠仪式。至于兮家大家长嘛,还需按照我兮氏家规,循例而行。” 在其他几弟还在诧异兮氏家规是个啥的时候,兮忘海直接就会意了他爹的话中之意。 “按照家规,本是你大爷我这个现任大家长出手的。”兮忘海顶着一张‘都是为你好’、‘特意为你放水’的神色说道,“去把兮鸿流叫来,让他代父出手对决吧。” 兮万宇也没想到会整出个‘家规’,便说道:“两个小辈【曲仙台】比拼,甚好。” “二叔,您常年在宫中,可能不知道,咱这贤婿可未达到六品,开【曲仙台】不明摆着欺负人么。”兮忘海很贴心的说道,“贤婿是七弟钦定的大家长,所以不是真比,开【曲仙台】咱这贤婿没有胜算。” 相貌堂堂的兮鸿流,走进向了厅堂,门外叩拜:“兮鸿流给爷爷,二爷,爹爹各位叔叔请安。” 兮忘海声音洪亮的说道:“流,跟九叶比划比划,别动战魂,走个形式就成。” “九叶?狗彘九?”兮鸿流一愣,眉头紧锁,一脸嫌弃,“他也配?” “混账东西,休的胡说八道!”兮忘海故意的说道,“你七叔已经指定他担任咱兮家新的大家长,按照咱家规,你代父对决,要输给他知道么!” 兮鸿流会意,心里暗喜,都知道这狗彘九充其量是个武夫,被几个青楼女子就能整死,何况他一个六品将阶的大魂师呢! “爹爹,放心,流儿不出战魂。”兮鸿流又略带担心的说道,“可刀剑无眼,我怕……” 老四兮忘山严肃的说道:“怕什么,别听你爹的!规矩就是规矩,老祖宗都看着呢!” “在理!”老三附和道,然后看向兮忘海,“大哥,想当年你可是踏着二哥的亡魂,登上的大家长之位,若此时,将兮氏族规视为儿戏,让二哥何以瞑目!” 当年,兮忘川将买下这条街,将兮家人从冀州乔迁至此,将大家长之位分别允诺给了老大和老二…… 因此,两兄弟明争暗斗。 最后,以老二的死,画上了句号。 老四兮忘山对着三哥默默的竖起了大拇指。 这么多年,终于给二哥说句公道话了。 “那就按照族规,即分胜负,也决生死!”兮鸿流对着左九叶说道。 “你确定?”左九叶走出厅堂,来到院中。 兮鸿流冷哼一声,“你若不敢,就滚回去,好好吃你的软饭!” “不可!”兮万宇紧忙说道。 “二叔,流儿也只是说说,不会真下死手的。”兮忘海笑着打断了兮万宇的阻拦。 兮万宇知道拦不住了,摇头叹息。 他哪里是担心兮鸿流下死手,他是担心左九叶会下死手! 他看向了首座的兮万苍,“生死之战,恐怕不妥。兮鸿流……” 兮鸿流直接打断兮万宇的话,“二爷爷放心,兮鸿流不会给咱兮家丢脸!三招之内,我若不胜,就算我输。” 左九叶叹息着摇头,“既然如此,那就生死之战吧。” 兮鸿流为了保住他爹的位子,已然是动了杀心了,自信的对着左九叶说道:“先让你一招……” 左九叶没有在废话,他先动了。 唰! 左九叶化作一道残影在兮鸿流身前掠过。 兮万宇喊道,“一招了!流,快出手吧!” 兮忘海骄傲的说道:“二叔多虑了,比拼也就三招的事儿,就算兮鸿流让他两招半,也能胜……” 嘭。 就在这时候,兮鸿流毫无征兆的倒地。 直愣愣的,平板躺。 “这臭小子,调性起这么高,还不是要顺从你七叔。”兮忘山一撇嘴,以为兮鸿流在配合‘假输’,轻哼一声,“虽说演的有点过,但总算能交差了,起来吧。” 地上的兮鸿流,一动不动。 兮万宇暗暗悲叹,“一招都没抵住?” “我赢了,你们筹备接任大典吧。” 言罢,左九叶大步流星的走出祠堂大院。 兮忘海气的脸都绿了,走到兮鸿流身前,踢了他一脚,“起来吧!吃里扒外的东西!” 兮鸿流仍旧一动不动,就那么直愣愣的在地上趴着。 “处理后事吧!”兮万宇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一脸疑惑的兮万苍微鞠一躬,“兄长,杂家已经尽力阻拦……提醒你们了。此次兮家之事,包括这族规生死决,杂家会如实禀告给圣上。” 兮忘海一愣,迟疑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弯身扒兮鸿流,大喊:“不可能!” “鸿流怎么了?”兮万苍也迅速的走过来。 兮忘山凑过去,一把拎起兮鸿流,“没……没气了,死了?!” 兮忘海抱着儿子哭喊:“流儿啊!左九叶,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 兮万宇娇哼一声,“棒槌!你以为王爷为何要如此重用左九叶?” “闭嘴!”兮忘海双眼血红,骂道:“你个死阉狗!” “祝贺你也绝后了。”兮万宇没有理会兮忘海的不敬,大步流星的朝着院门走去。 “万宇!把话说明白点!”兮万苍的震惊疑惑要比伤心多一些,毕竟他还有好几个孙子,“兮鸿流可是六品将阶,为会何如此?” “你的儿子你最清楚,左九叶何以被重用,你品,慢慢品。” 第046章 九爷诛四少 第046章九爷诛四少 “狗彘九!你给老子站住!” 左九叶还未走出顺西街,看到一个买糖葫芦的大叔,正准备买点给风予蔓带回去,就听背后就袭来一阵狂躁的咆哮声。 糖葫芦大叔看到那狂奔而至的人影,准备扛着草靶子跑路。 “大叔,别走啊,我要买糖葫芦。” 大叔急忙回应道,“兮三少来了,不卖了,不卖了!” 左九叶回头,“兮鸿鸣?你找我?” 兮鸿鸣一个大步,便来到了左九叶的面前,“狗彘九!你嚣张的很啊!” 大叔没看着身侧的兮鸿鸣,全身颤抖,腿一软,直接就跪下了,“三少!小错了……” 兮鸿鸣豹头环眼,身形魁梧壮硕,肩宽背阔,虽说修为仅为五品,但体术超群,以碎山拳法,名镇皇城,据说单论体术,六品的兮流都不是他的对手。 “滚一边去!”兮鸿鸣抬脚将那大叔踹到一边。 糖葫芦掉一地。 与此同时,顺西街上店铺,齐齐落下门板。 左九叶看着满地的糖葫芦,“你弄脏了我的糖葫芦。” 大叔碰碰磕头,“小的该踹,该踹!” 左九叶对着兮鸿鸣说道:“赔钱吧。” 大叔都吓尿了,“不用赔,不用赔啊!这位小哥,你能闭嘴么!莫是点糖葫芦,只要三少开心,让俺干啥俺干啥!” 左九叶指着地上的糖葫芦说道:“我刚给你了五文钱。所以,地上有一串是我的。” “狗彘九,你是不认识老子了么?”兮鸿鸣对于左九叶的反应很是诧异,这小子以前可是被自己一拳断过胳膊啊,“你是被青楼里的娘们整坏脑子了吧,要不要三爷再给你长长记性?” “兮万苍有几个孙子来着?”左九叶自顾的问道。 “啥?”兮鸿鸣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问愣了。 左九叶挠了挠头,想了想,“我记得是四五个吧,有点多。以后难免会因为分家产干起来,我作为兮氏大家长,理应为兮家阻断有可能发生的矛盾……” 兮鸿鸣怒瞪双眼,“你踏马得在说个啥?!” 跪在地上的大叔也傻了,爬着躲到了一边,看着左九叶直摇头,“简直是作死啊!” 兮鸿鸣点了点头,“他说得对,你就是在作死!那兮鸿流狗怂,老子不管七叔怎么保你,在我兮家祠堂造次,就特娘的只有死!” “你废话也挺多。”左九叶没心思跟他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想跑!没门!”兮鸿鸣挥拳追上。 拳头上泛着靛青色的微茫,碎山拳,他的拿手绝技。 他直奔左九叶的后脑勺而去,这是要一拳致命啊! 然而,连身的未转的左九叶,只是从乾坤袋中取出了荷花剑,又若无其事的将剑扛在肩膀上,继续往前走…… 那剑尖就对着扑上来的兮鸿鸣…… 兮鸿鸣根本没在意,猛地催动体内仙灵之力,要将这一拳打出气势,打出兮家人的霸道! “奇怪!”兮鸿鸣暗道一声,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加持他冲刺的速度,还未反应过来,剑尖已近在咫尺…… 他的拳头莫名其妙就被强制性变更了方向,朝着斜上方打去…… 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拳。 “卧槽,谁推老子……” 呲。 兮鸿鸣身体猛然前扑…… 剑从他的喉咙处扎进去,又从后脖颈子处刺穿而出。 “妈呀!杀人啦!兮三少被攮了脖子啦!”糖葫芦大叔滚爬呐喊,想逃离这是非之地,却双腿酸甜,只能滚着跑了…… “是你自己撞的,跟我无关。”左九叶抽出剑,甩了甩,继续往前走。 不多时,兮鸿鸣的堂弟兮鸿啸带着两个粗狂的大汉,气势汹汹的走来。 一个壮汉指着趴在地上的兮轰鸣说道,“四少,那好像是三少爷!” “死了?”兮鸿啸大步跨过去,踢了一脚,第一反应并非悲伤,而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三叔岂不是成了绝户?” “你去三叔那院叫他来给收尸。本少爷跟大狗去教训那狗彘九,绰绰有余。” 他吩咐完后,便走向了旁侧蜷缩在地上颤抖的糖葫芦大叔身前。 地上还有一滩腥臭的尿液,恶心至极。 糖葫芦大叔对着他狂狂磕头,“爷!四少爷!与小的无关啊,是三少爷自己撞到了剑尖儿上……” 兮鸿啸捏着鼻子,嫌弃那股骚臭味儿,四处寻看,“哪里有剑?谁的剑!” “走了!一个二十来的混蛋小子!叫……对,叫狗彘九!” 兮鸿啸眉头紧锁,“妈的,简直要翻天了!走,随我去干他!” “少爷,此事有蹊跷啊!”大狗一脸认真的说道,“三少爷的碎山拳法,可是霸道的很啊,怎么就被……” “没听到么,这三傻子自己撞上的剑,熊躯猪脑的蠢货!”兮鸿啸不懈的又瞥了地上的兮鸿鸣一眼,“一会见机行事,如有意外,去唤那周大兴,周胖子收拾狗彘九可有一套呢。” “好的少爷。” 出了顺西街,便热闹了起来。 行人如织,摩肩接踵。 然而,这份热闹与红火在顷刻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凶杀案终结。 此街道也同那顺西街一般,冷冷清清。 两侧房屋的人都躲在屋子里,透过窗沿、门缝惊恐地瞧看的一个少年郎。 “好像是兮王府的赘婿!” “不是死了么?听说是逛窑子,累死的啊!” …… 人们讨论着,猜测着,虽然这大清早的便遇到这当街行凶的丧气事儿很晦气,但心里却都暗呼: ‘痛快!’‘杀得好’! 被吓傻了的大狗,才缓过尽儿来,看着躺在趴在血泊中的兮鸿啸,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 就在前一刻,他们主仆二人在这顺西街口追上了左九叶,少爷勇猛的叫嚷着冲向左九叶…… 然后,他就撞在了一柄剑上…… 再然后,他就死了。 大狗看着左九叶,就那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着。 甚至还在一个小摊前拿了两个橘子,丢给躲回屋内的小贩一锭银子…… 大狗看着左九叶拎着橘子的背影,瑟瑟发抖,尿囊崩坏。 他的耳边,仿佛又想起顺西街那个糖葫芦大汉的话,他呆滞的喃喃自语: “恁么个禀报啊!四少爷和三少爷一样,也撞了剑尖,自己死了?” 半炷香后,兮王府。 左九叶坐在门前的石狮子旁。 周围几个护卫木讷的杵在旁侧,比石狮子还像雕塑。 地上,躺着一个大汉,口吐混血的白沫,生死不知。 大太监兮万宇的冷汗一直没停下,他可是目睹了左九叶除四少的整个过程。 不可说十步杀一人吧,确是杀人不回头。 兮万苍膝下七子,五孙,从这府门向着顺西街兮氏祠堂间,一共躺了他四个孙子! 这王府门前的,还热乎着的,是兮家二公子兮鸿羽。 顺西街头的四公子兮鸿啸。 顺西街中段的三公子兮鸿鸣。 兮氏祠堂大院的兮鸿流。 兮万宇暗暗感叹:“兮忘川!还是你小子狠,整出个无敌赘婿,屠尽兮家六门四子,这兮万苍一脉的第三代,也就剩兮鸿霸了……” 第047章 兮氏惨案 第047章兮氏惨案 永安王回皇都的队伍,从安华城西门,浩浩荡荡地进入了王府街。 在途经顺西街的时候,顺便捡了两具尸体,最终停在了躺着第三具尸体的府门口。 左九叶坐在台阶上,看着面色严峻地走下豪华马车的兮忘川。 兮万宇面无表情的站在左九叶的旁侧,待兮忘川走过来之后,迎了上去。 “杂家给永安王,请安。” 兮忘川对着兮万宇点了点头,“二叔在,甚好。” 几个护卫将两具尸体搬了过来,放在了兮鸿羽的旁侧。 兮忘川怒目厉声,“解释一下吧,九叶。” “他们想杀我,但我没还手,就像这样扛着剑快步走……”左九叶委屈地站起身,扛着荷花剑给他演示,“兮公公可为我作证。” 兮忘川看向了兮万宇。 兮万宇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左九叶一脸焦急,又说道:“街上有很多目击者,王爷可以去调查取证,九叶说得句句属实!” 兮忘川立即派人去调查。‘ 同时,将三个侄儿的尸体,移交皇城刑部,并派人将此案,报给都察院。 半个时辰后,刑部衙门大堂。 刑部尚书李治,亲自开堂审理此案。 端坐于大堂之上的李治,坐立不安。 报案者为大乾朝掌管十万铁骑的异姓王兮忘川。 死者为永安王三位侄子,嫌犯为永安王赘婿,证人为当朝皇帝贴身大太监,宫内司礼监掌印大监兮万宇。 大乾朝自始以来,都未曾发生过如此重大且奇葩的案件。 面对堂下之人,不但两侧的衙役不敢敲动杀威棒喊出‘威武’,坐在堂上的李大人,更加是如坐针毡,冷汗止不住地流。 左九叶扛着荷花剑,再一次演绎了他‘杀人’的过程。 他的动作很滑稽,两侧的衙役,有好几个都忍笑忍得面脸通红。 左九叶躬身而拜,“回禀李大人,事情的整个经过,就是这样的。” “兮王爷这……”李治小心翼翼地问着堂下的兮忘川。 兮忘川面无表情,“本王乃是报案人,这公堂之上,李大人怎可询问本王?” “兮大监,您……”李治擦了擦汗,又看向了兮万宇。 兮万宇没有让李治把话说完,打断他,“杂家只是此案目击人,只证嫌犯左九叶所言属实。” 一边说着,一边对皇宫方向抬手而拜,“回宫后,杂家会将所见所闻,如实禀告圣上,其他无关之事,杂家不便多言。” “李大人,兮王爷和兮大监所言极是。”负责监审的都察院御史对着李治说道,“此案涉及三条人命,事关重大,李大人定要严查公端,不能发放过一个作恶之人,也不能冤枉任何一个无罪之人。” 李治心里暗骂,却也只能点头附和,“御史大人所言极是。” 他能做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必然也是一只老狐狸。 一边暗骂着他们兮家整出如此荒唐的重案; 一边嘲讽着督察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一面又事无巨细地派遣人去涉案街道上取证。 最后,李治发布了他铁面无私的结案总结。 “此案已查明,死者兮鸿羽、兮鸿鸣、兮鸿啸三人,在追赶嫌犯左九叶时,误撞嫌犯所扛长剑之刃,因此而死。综上调查结果判定,嫌犯左九叶为误杀,按《大乾律?刑律?人命》规定,凡初无害人之意,而偶致杀伤人者,皆准斗殴杀伤人罪,依律收赎,给付被杀被伤之家,以为营葬及医药之资。” 衙门突然一阵混乱之声。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将刑部衙门围了。 为首的是永安王兮忘川的大哥兮忘海,两侧则是兮三、四、五、六哥。 兮家,天塌了。 兮万苍在发现祠堂大院内的兮鸿流死掉之后,又接连收到其他三个孙子,当街惨死的噩耗,直接晕厥…… 兮家第三代,直接被团灭,兮老太爷没直接咽气,已经谢天谢地了。 悲归悲,惨归惨,直接围堵刑部衙门,绝对是愚蠢的行为。 这道理,兮忘海乃至整个兮家都是很清楚的。 在大乾朝强干弱枝的政策下,亲王的仪卫都不能过百,且不得干预政务。 作为永安王的兮忘川,虽执掌十万铁骑,那也是在关外驻扎,尚且不得在这皇都翘尾巴,何况他们这些异姓王的家眷宗族。 “老七,我们来了!”兮忘海对着衙门内喊道,“该咋办,你就直接下令……” 而就在这时候,禁军出现了。 直接将兮家一众围拢。 禁军?! 兮忘海傻了,为何会出现禁军? 禁军出现得如此及时,就好似等着兮忘海的到来一般。 “大胆兮忘海!竟敢袭击刑部大衙!”禁军统领怒斥。 “袭……袭击?”兮忘海错愕,“何出此言啊!我兮家四子被恶贼左九叶杀害,我们是来……” “兮忘海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禁军统领根本不会让他说完,扫了一眼拎着刀枪剑戟的一众,直接下令缴其械。 眨眼间,兮家几十号家丁护院,脖子上都加上了官刀,跪在地上。 “魏统领!我们是受害者啊!我家四个娃都被……” “那也不能围袭刑部大衙!” “是老七叫我们……哦不,是永安王急招我们过来……” 说到这,兮忘海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大哥!我先前就说,左九叶是老七的人,此事不能鲁莽!”老四兮忘川咬牙切齿地说道,“拦不住你们啊!现在好了吧,都着了老七的道了!” “老四,闭嘴吧你!死的不是你儿子是吧!”老三冷哼一声。 “我没儿子。”兮忘山转脸对着禁军统领笑嘻嘻的,点头哈腰,“魏统领,此事我七弟兮王爷,应该就在府衙内,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兴师动众的,劳烦魏统领去知会一声……” “这是刑部大衙!就算兮王爷在此,那也得秉公执法!”魏统领严肃的说道,这几个棒槌,还没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大哥!”兮忘山拦住想继续说话的兮忘海,摇了摇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围袭刑部大衙,重可判谋反罪;即便从轻,也是毁坏官廨罪,是要流放的!” “老七到底要做什么!”兮忘海欲哭无泪。 兮忘山已然是想明白了,老七这一套诡计下来,几乎将兮家一锅端,却还能把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一身正气地为侄儿们申冤出头…… “老七啊,老七,这一手棋,下得妙啊!”兮忘山对着大衙竖起了大拇指,“四哥是彻底服了!” 第048章 一出好戏 第048章一出好戏 血色月光,浸染永安王府。 八十一盏朱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如泣血。 左九叶着实没想到,砍掉他们兮家四子,这婚礼还能如期举办。 他踩着满地碎金箔,走向已经装饰好的大堂。 兮家老太爷兮万苍面色铁青,比先前苍老了许多。 他坐在厅堂首座,兮忘川站在大厅内默不作声。 “老七啊,虽不是一奶同胞,却也与你血脉相连……”兮万苍脸上的褶皱在颤抖着,“四个孩子枉死,你的几个哥哥不能再受流放之罪了啊!” 兮忘川叹息,“爹,大乾律法下,儿也没办法。” “算爹求你了,围袭衙门之罪,本就莫须有……”兮万苍起身,颤颤巍巍地走下来,“兮家都绝后了,帮帮你的哥哥们吧!” 兮忘川紧忙将其搀扶住,爹跪儿子,这是要给他施加不孝之罪。 “绝后之言,从何说起。爹将鸿霸置于何地?” 兮万苍紧忙锤头拍脑,“悲痛欲绝,爹爹糊涂了,也好在霸儿未在城内,否则……” 兮忘川没等他爹说完话,自顾对着听外说道:“别在门外偷听了,进来!” 门被推开。 左九叶走了进来。 兮忘川怒喝,“给爷爷跪下!” 左九叶虽然觉得跪一下也无妨,毕竟真的砍得他们断子绝孙了。 然而,无妨也不跪! “若为误伤之事,不可再跪。”左九叶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本无罪,却已背负杀人犯之名,堂上也接受了杖责,签署了收赎文书。九叶我不理亏,苍天可鉴!” 兮万苍险些又被气晕过去。 兮忘川顶着一脸纠结与无奈,“孩子啊,本王知你是无心之举,但念在老太爷……” “那我且问一个问题。”左九叶环视四周,“这婚宴布置,是不是王府新任的管家负责的?” 兮忘川点了点头,又轻哼了一声,“老管家周福不是被你砍了么!” “据我所知,新任管是老太爷十三姨太的侄儿吧。” “对,新管家穆和硕,按辈分来说,与本王平辈。”兮忘川疑惑的看着他,“有何不妥?” 左九叶环视厅内四周,说道:“厅外,檐角悬挂的喜铃,是镇魂铃;厅内,龙凤烛里掺了噬魂香,红绸缎上绣着锁仙咒。” “不知是镇谁的魂,噬谁的灵,锁的又是谁?”左九叶顿了顿,看向了兮万苍,“是我这个赘婿,还是兮王爷?或者是要参加婚宴的当今圣上?” 此话一出,兮万苍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胡言乱语,你盯着老夫询问做甚!” 兮忘川环视四周,面色瞬间沉静,“来人!将那穆和硕带进来!” 下人回禀,管家穆和硕一个时辰前就出府了,至今未归。 “那檐角的喜铃,可是两日前就悬挂上的。”左九叶继续说道,“霓儿同我讲了,穆和硕可是拿着老太爷的手信来到咱府内,要求个营生的,也恰巧周福被我砍了,便直接做了大管家,负责布置喜堂……” 一旁听着的兮忘川默不作声,暗暗的给左九叶点赞,这个混蛋小子果然不出他的期望把一切‘看穿‘了。 这个局就是为左九叶安排的,让他发现,让他推断,然后借他的嘴说出来,震慑他老爹兮万苍,以及整个不知好歹的兮家宗亲。 对于整个兮家,包括他亲爹在内,兮忘川都只有恨。 兮忘川永远也忘不了,他的亲生母,是如何在兮万宇的默许下,被几个姨娘、哥哥欺凌致死的。 当年的他只有八岁,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兮家这个土匪山寨窝,记住这个仇恨。 还是那句话,若非大乾的‘孝道八律’,兮忘川岂能圈养他们到现在! 内心暗爽的兮忘川,一脸的震惊和无奈,悲痛欲绝地跪在了兮万苍面前,“爹,兮家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儿虽王位加身,但毕竟出身草寇,虽有铁骑军权在手,却也一直在被朝廷削弱和限制,我若倒下,咱兮家就完了啊!” “我兮万苍再老,再糊涂,怎会不知这个理!”兮万苍简直要被冤枉到窒息了,“穆和硕是我安排来的不假,但这些歪门邪道的玩意,为父不知啊!” “好在是被九叶发现了,若是只针对儿的,忘川无话可言,但大婚之日,圣上如果亲临,那可真是灭族之罪啊,我的老爹啊!” “不是我指使的!”兮万苍拍案而起,浑身颤抖,“我就本就不同意继续举行婚宴!你四个侄子殡亡日,还搞什么纳赘大宴!” 兮忘川为难的回应道:“圣恩在上,不办就是欺君之罪。” “即便是误杀,这小子也是杀害我四个孙子的凶手!作为你爹,我兮万苍不准他入我兮家之门,更不会同意他入兮家祠堂!”兮万苍一脸的严肃,声音沙哑且颤抖,“即便见了圣上,我老头子也是这个意思!除非我死!” “那难办了。”左九叶耸了耸肩,看向了兮忘川,“或是欺君,不或是孝,咱该咋办啊,王爷?” “我这把老骨头,现在就要进宫面圣!”说着,兮万苍就大步迈向堂外。 兮忘川紧忙追上去,安抚,“爹!我又怎么能不顾兄弟之情,血脉之亲呢!兄长们流放的是豫南啊!” “豫南?霸儿在的地方?”兮万苍问道。 兮忘川点点头,“兮鸿霸已经任命为豫南的荡寇中郎将,几位兄长虽为流放,实则是……” “放虎归山!”左九叶插嘴道。 兮忘川怒瞪他一眼,“闭嘴!” “爹,换个角度想,也可能是因祸得福,若没有这个意外,我们兮家将会一直被困在皇都这个金丝笼内。”兮忘川意味深长地看着兮万苍,“所以,围袭衙门,是儿突发奇想,借此灾难,为我兮家谋一条生路,逃脱者金丝笼!” 兮万苍深吸一口气,“此事,你二叔可知?” “不知,二叔早就不姓兮了。”兮忘川再次跪在了老爹面前,“儿所作所为,皆为兮家。” “爹知道了,一切皆由你吧。”兮万苍也释然了,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虽对老七怨气十足,毕竟整个兮家,还要靠着他这个七儿子,“但,左九叶坚决不能再纳入我兮家,若不然,你我都将无法面对列祖列宗,此事,需三思。” 兮万苍走出厅堂,那个苍老而无助的背影,甚是可怜。 半柱香后,亲送老爹的兮忘川回来了。 摇头叹息的。 左九叶问道:“怎么样,老太爷还去面圣么?” 兮忘川看都没看他,面色僵硬,径直的走进厅堂,直接坐了下来。 一会挥手,几道气运腾起,将门窗都关闭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连杀四个!你怎么不连老爷子也一并杀了!”兮忘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跪下!” “误杀啊,王爷……” “闭嘴!以你的修为,杀他们几个,如碾蝼蚁,瞒得了众人,本王又岂能不知!” “泄愤!报仇!”左九叶深吸一口气,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说道,“我与爹爹在兮家的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相信王爷应该很清楚,这是兮家欠我的,包括周福,周大兴!” “兮鸿流是他爹怂恿,以生死决挑战我,我不反击,那死的就是我。”左九叶继续说道,“后面三个,也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兮忘川深深地连叹三声,“说句真心话,如不是师妹……本王必杀你!” “你若为你的侄子们报仇,动手便是,我左九叶敢作敢当。” 说着,左九叶对着他伸出了脖子。 第049章 戏精 第049章戏精 兮忘川看着伸着脖子的左九叶,哈哈一笑。 “人若鸿鹄向青云,水似蜿蜒赴渊流。”兮忘川拍了拍左九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莫让往昔的悲戚,束缚前行的脚步,学会将其放下,学会释然,让过去的阴霾消散……” 左九叶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可不可以理解成……这几条人命与我之所受的屈辱抵销了?” “可以这么理解。”兮忘川点了点头,“你也别有压力,我跟你讲讲我的过往……” 左九叶知道,这出戏,还需要继续演下去的。 兮忘川讲述了他从小如何被家族嫌弃和凌辱…… 用他的遭遇,告诉左九叶,‘本王所经历的,比你左九叶也惨多了。’ “所以,我师尊,也就是你外公,对本王,有再造之恩。” 兮忘川对师徒之情,做出了最后的总结,眼眶中竟然充满着泪花,“为师尊报仇,是本王毕生的夙愿!” 而后,他陷入了沉默,遥看窗外夜空。 左九叶就静静地看着这个戏精。 很想一脚将这个恶心的脏东西踹飞。 兮忘川突然一声长叹,道出了九州境内暗藏的三大仙宗。 “当年仙宗之所以会对师尊下手,是觊觎他老人家的独门功法,那是源自我盘古域内的上古修神之法……”兮忘川终于说道了重点。 左九叶知道,这家伙终于说到重点上了,原来是觊觎【天曲九歌】功法。 他佯做好奇的问道:“你不飞升仙界,就是为了那功法?” “大仇不报,本王誓不飞升。”兮忘川的神色又变得失落起来,“如果当初知道师姐是奔赴仙宗报仇,本王定会阻拦的……” “当年,师姐将【天曲九歌】下卷交于我时,就该想到,她是要去……”说着,他泪花,再次在眼眶中打转,“等你登顶十品阶,本王便将师尊的这套功法,传于你。” 左九叶心里一咯噔,他居然有【天曲九歌】! 不对! 【天曲九歌】第二歌的金铡已经在鸠兹城内现世,兮忘川却没有任何反应。 左九叶大脑飞速的旋转着,与兮忘川的智斗,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不能出错。 “天曲九歌……天曲……”左九叶闭上眼,喃喃地说道:“当初我步入黑暗,意识逐渐模糊,脑海中便出现了几行字……太初……清音启道心,对!两仪悠弦通玄关!” “三清烈音破魔障!”兮忘川接着说道。 至此,他心里悬着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下了。 兮忘川赌对了! 在得知左九叶重生之后,他便猜测,很有可能与莫问有关,毕竟当初莫问的修为高深莫测,就连仙宗的尊者们都忌惮…… 果不其然。 “下面的……好像是……四象什么……”闭着眼的左九叶表现出了煎熬的神色,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而下。 “是四象柔律化灵炁。”兮忘川又补充道,“这便是【天曲九歌】的心法!” “啊?这是【天曲九歌】?”左九叶将震惊和兴奋,演绎得淋漓尽致。 兮忘川点了点头,“看来,是师尊残留于世间的神志救了你。” “我只看到了这么多。”左九叶惋惜的说道。 “你修为尚浅,功法应该就潜藏在你的意识之中。”兮忘川拍了拍他的肩膀,“修行似攀登高耸入云之峰,切不可妄图一蹴而就。” 兮忘川取了纸笔,写下了九行字,递给他。 左九叶一字一句地读道:“太初清音启道心,两仪悠弦通玄关,三清烈音破魔障,四象柔律化灵炁,五行虚幻悟真性,六合天地驱万物,七星妙韵凝丹元,八卦神音渡天劫,九宫天歌证混元。” “记下了?” 左九叶点了点头。 兮忘川一挥手,那纸便化为了灰烬。 “切记!于每一次的感悟与积累中沉淀自我,方能厚积薄发,抵达修行的更高境界。” 左九叶又点了点头,心里却在骂娘,“奸诈的狗东西!” 兮忘川将那功法做了手脚,故意写错。 他将原本的‘五行’和‘六合’之处,都做了修改。 正确的应该是‘五行幻调迷真性,六合灵音御万灵’。 几字之差,却失之千里。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阵清晰而悠长的打更声,传进屋内。 “三更了,暂且去休息一下,五更准时准备……” 左九叶问道,“婚宴还要举办?” “不然呢?本王再去一趟顺西街,劝一劝老爷子。” “我与鸿霓办不办婚宴,也早有夫妻之实。”左九叶说道,“那皇帝早对你有所忌惮,无论是欺君之罪,还是触犯孝道八律,都将会成为皇帝制裁你的把柄。在这世间,我也只剩您这一个亲人了,不想你有意外。” 兮忘川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尊于我,是师是父,本王与师妹,更是情同手足,府内,都是你的亲人。” “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左九叶十分诚恳的看着他,“我带回来的那个傻姑娘,你可将其收为义女,婚宴照办。” “好你个臭小子,这是借机将你的小情人纳入房中呗!”兮忘川冷哼一声。 虽然表现得不满,心里却赞成这个办法。 兮万苍可是他亲爹,他很清楚,想让他同意,很难。 无论是欺君,还是不孝,两者皆可令那皇帝罢黜他的封号,剥夺他的军权。 “也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为本王的处境着想。”兮忘川深吸一口气,“也罢,大丈夫三妻四妾,本王就准了这个两全其美了!” 四更天。 兮鸿霓敲开了左九叶的房门,一脸的幽怨与悲伤之色。 “九郎,真的要这样么?”兮鸿霓像个委屈的小女孩,扯着衣角,“可不可以我们三个一起拜……” “除非,你想坑爹。”左九叶抠了抠鼻子,“我砍了你的几个堂兄弟,知道吧。” “那不重要!”兮鸿霓焦虑地说道,“真的不能了么?我还想给你一个完美的婚宴,堂堂正正的把你娶回家……” “破镜即便重圆,也不复当初的完整无瑕。”左九叶一转常态,十分严肃认真的对着她道,“我之所以留下来,并非是因为你,而是兮王爷这个师伯!” “我知道。”兮红霞低着头,泪珠啪嗒啪嗒滚落而下。 “去,为蔓蔓梳妆吧。还有一个时辰。”左九叶下了逐客令。 “我一定会让你回心转意的!”兮红霞信心十足。 第050章 拜堂成亲 第050章拜堂成亲 王府张灯结彩,红绸漫卷,一场盛大的婚宴正热闹非凡地举行着。 宽敞的王府庭院内,华美的宴席层层铺开,珍馐美馔摆满了一桌又一桌。 雕梁画栋间,丝竹之声悠扬婉转,身着绫罗绸缎的宾客们穿梭往来,笑语盈盈。 在这众多祝贺的人群中,真正为了新人的幸福而来的,少之又少。 那些身着官服的朝廷官员们,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彼此寒暄着,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打量着周围人的官位品级。 心里盘算着,人情往来,日后在朝堂上能换来怎样的便利。 商贾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生意经,不时向王府的管事们,递上厚重的礼单,眼神中满是讨好。 还有些贵妇人,簇拥在一起,表面上是在夸赞着美貌与贤淑,实则是在暗自攀比着身上的珠宝首饰和服饰的华丽。 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为了各自的目的,上演着一出出人情世故的戏码。 九十九盏琉璃宫灯,映得厅堂内喜气洋洋。 左九叶指尖摩挲着红绸金绣,目光第三次掠过空置的龙纹主座。 吉时已过三刻,鎏金漏壶里浮起的莲花铜筹,却迟迟不敢叩响。 十八名雪衣宫娥翩然而入。 众人刚要下跪,却见她们托着的不是銮驾,而是一卷丈余长的玄玉匾额。 大监兮万宇拂尘轻扫,金丝楠木底托上"天赐良缘"四字,骤然绽放霞光,竟是由九百九十九颗东海明珠镶嵌而成。 “陛下特赐新人凤喙墨宝。”大监笑着展开圣旨,最后一个字落地时,匾额上的明珠突然离玉而起,在喜堂穹顶汇成银河。 炫美无比。 兮忘川携众人谢恩,接领字匾。 兮万宇被请到了高堂首座,毕竟他是奉旨主婚,而且还是兮忘川的二叔,这个高堂当作。 叔侄对视一眼,对于皇帝不亲临的举措,一切尽在不言中。 吉时将至,就连大监都到了,兮家老太爷却至今没有现身。 满座宾客,不约而同,望向空着的六张紫檀椅,那是给兮家宗亲预留的席位。 空荡荡的椅子,在喜气中透出刺骨的讽意。 “吉时到——” 礼官唱喏声里,朱漆大门外飘来一缕莲香。 凤冠霞帔的新娘风予蔓来了,若不是旁侧的喜娘按着扯着,她可能会蹦蹦跳跳的走进来。 她嘎嘎笑,这开心,直观得很。 左九叶忍着笑,迎了上去,站在她的旁侧。 风予蔓偷偷用红绸在他手上画了个月牙,小声说道:“霓儿姐真的是太好了,先让我与九郎拜堂……” “拜堂,是很严肃的事情,别闹。”左九叶提醒道。 “哦!”风予蔓点点头。 司仪高唱声中,新娘嫁衣曳过青玉砖。 当风予蔓屈膝时,发间十二支衔珠凤钗,齐齐振翅,明珠倾泻而下。 左九叶俯身时嗅到一缕莲香,余光瞥见风予蔓绣鞋尖探出裙摆,正调皮地踢飞一颗地上的花生…… “礼成!新妇揭帕——” 玉如意挑起茜纱时,七十二坊乐师同时拨动冰弦。 风予蔓仰起的脸庞映着明珠辉光,眼尾用鲛绡染就的胭脂泛起涟漪,每眨一次眼睫便落下细碎星子。 最动人的,是她发间那支累丝金凤步摇,凤尾垂落的明珠串随着动作轻响,与喜乐声交相辉映,奏成一曲《凤求凰》。 “良缘天赐!佳偶天成!”大监兮万宇笑着递上合卺酒。 “我先干了,你随意。”风予蔓接过合卺酒一饮而尽,“好了吧,那我们走了。” 风予蔓转身就要走,被左九叶拉住了,“去哪?” “还能去哪,入洞房啊!”风予蔓回应道。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兮王爷,您这是在哪捞的这么一个活宝女儿啊!” “义女,义女。”兮忘川略显尴尬。 简单的应酬了下喜宴的各位宾客,兮忘川来到了贵宾宴堂内。 首座大监兮万宇,毕竟他是钦点的主婚官,次首座摄政王唐政雍。 待兮忘川入座后,唐政雍开口了,“兮大监,未能驾临,倒地有何隐情?” 兮万宇回禀道:“陛下圣断啊,奴才临行前,陛下就曾言‘皇叔会询问’……” 唐政雍傲娇的一笑,“咱陛下可以说是本王看大的。” “陛下口谕,若您问起,便召您入宫。” “公公可否透露一二?”唐政雍觉得应该有大事发生。 兮万宇一脸为难之色。 兮忘川站起来,“本王回避一下?” “忘川坐。”兮万宇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此事非同小可,涉及到我大乾国运……近期陛下龙体欠安,王爷您是知道的……” 唐政雍一脸焦急,“直接说重点!” 兮万宇小声说道,“昨夜,王御医因误诊……已经被杀头了。” “王德锐都会误诊的疾病,会是什么?”兮忘川一惊,是大乾国内公认的医术第一,更是九州的四大医王之一。 “误诊只是官方罪名,据杂家所知,王德锐并未被斩首,而是秘密关押在天牢……”兮万宇若有所思。 “咱大乾国的医王都误诊了……”兮忘川深吸一口,“这样,我让霓儿去试一试,毕竟她的医术已经超过……” “你可能没理解杂家的意思,王德锐被压入的天牢,他是兮鸿霓的师尊。”兮万宇摇了摇头,“忘川啊,作为二叔,我得提醒你一句,要与此事撇清关系……” “有这么严重?”兮忘川似乎猜到了什么,“那王德锐充其量也就是个医者,能干出什么……” “兮千岁啊,这里没外人,本王就问你一句,陛下龙体只是欠佳,还是……”唐政雍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唉,陛下被下蛊了。”兮万宇脸色难看的说道,“王德锐背后,不但有江湖势力,还可能与西蜀余孽有关联……” “本王马上进宫面圣!”唐政雍站起身,蛊毒可不必一般的毒,要赶在唐骅还未嘎掉之前,把立储大事定了。 唐政雍走后,厅堂内就真的只剩自家人了。 “忘川,霓儿毕竟与王德锐有师承,你也得早做打算。”兮万宇还是不想兮忘川倒台的。 兮忘川底气十足回应道:“放心吧二叔,原本的计划就是,大婚之后就送霓儿和九叶上春山。” “华医圣所在的春山?”兮万宇大喜,“宫内已经派遣人去春山邀请华医圣了,四皇子带队。但华医圣的规矩,九州皆知,四皇子大概率是请不到的……” 兮忘川淡淡一笑,“那就先让四皇子碰碰壁。” “还有一件事,你也可以去做……” “本王这就写一封书信,命兮鸿霸率铁骑,踏平那西蜀的武教端公门。”兮忘川直接说道。 兮万宇赞同的点点头,这侄子有勇有谋,做事儿就从未让他失望过,“还有立储之事,陛下还是倾心四皇子的。唐元恺这边,先前有长公主力挺,现在她得了失心疯,而且唐政雍个老糊涂还没搞清楚如今的大乾朝堂,可不是他辅政的那个……” “唐政雍只是表面糊涂。”兮忘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唐元恺在北疆十万边军中极具威信,再加上本王的豫南铁骑,咱们那位皇帝很清楚,这江山不是他想传给谁,就能传给谁的。” 兮万宇默不作声,他知道,只有大皇子继承大统,兮忘川的地位才稳固。 “铁血梨园军已经沉寂多年,是该亮一亮剑了。”兮忘川走到床前,看着窗外,“踏平西蜀武教山,将那邪教逆贼押送皇都,是个不错的进城借口。” “不好了!前来祝贺的大皇子被打了……” 一声急促的呼喊,传到了贵宾宴堂内。 第051章 又一笔血债 第051章又一笔血债 半柱香前,大皇子唐元恺携一队亲卫,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喜宴厅。 推杯换盏的宾客,皆下跪迎接。 大皇子一挥手,两个亲卫,抬上一个大箱子。 唐元恺径直地走到左九叶面前,“新郎官,这是本皇子带来的贺礼。” 箱子打开,一只足有三尺之大的老乌龟。 众人哗然,却也不敢多言。 “哇塞,好大的老王八!”风予蔓好奇地凑了过去,“这是送给我们,炖汤喝的么?” 宾客间传来几声笑声,却很快就憋了回去。 唐元恺看了看喜服在身的风予蔓,用一副‘真是个白痴’的眼神打量着她…… 新娘居然不是兮鸿霓,这令他有些意外。 唐元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场面,令他准保好的羞辱词汇,没有了用武之地。 风予蔓根本没领悟到这个‘贺礼’的羞辱之意,弯身敲了敲那老乌龟的硬壳子,只觉得很好玩,“那就谢谢你了。” 兮鸿霓带着一群喜娘们来到了喜宴厅,看到这个局面后,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唐元恺拦住了。 “那个喜娘!站住!”唐元恺一个跨步,出现在了兮鸿霓身侧,惊的她向后一撤退,撞翻了身后喜娘端着的喜酒。 酒水撒一地,渐染到了唐元恺的袍子上。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唐元恺故意发怒,挥手就给了兮鸿霓一巴掌。 风予蔓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怒瞪双目,就要反击,被兮鸿霓拦了下来,“不得无礼,他是大皇子!无故打人就是不行!” “兮鸿霓给大皇子请罪。”兮鸿霓跪下,扯了扯风予蔓,示意她也跪下。 “原来是永安王的郡主千金啊。”唐元恺冷哼一声,“如此这般的话,是怪本皇子眼拙?没不识得兮郡主了?”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风予蔓柳眉紧促,“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来者是客,你若是真心实意来贺喜的,我们欢迎,若是来捣乱的,那就请便!” 风予蔓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唐元恺的亲卫围了起来。 左九叶又怎么会作壁上观。 直接挡在了风予蔓身前。 在长公主那里,唐元恺可是见识过这左九叶的疯癫,他此次前来,是震慑兮家,羞辱这个婚宴,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左九叶做了个请的手势,“大皇子你这个王八,我收下了,请入席。” 唐元恺一愣,咋感觉这小子在骂人,但眼神瞥到旁侧的大乌龟后,却又好像没有骂。 “大不敬之罪,虽不致死,却不能不罚,掌嘴吧。”唐元恺说道。 “好。”左九叶点点头,抬手就给了唐元恺一记耳光。 满堂宾客,皆目瞪口呆,似乎每个人脸上似乎都写满了: 卧槽和我嘞个去。 喜厅内,落针可闻。 大皇子唐元恺捂着左脸,眨了眨眼,看着左九叶,“你打的是我?” 左九叶点点头,“回禀殿下,谨遵您的指示,掌嘴。你若是觉得我执行的力度不够,那就再来……” 左九叶正准备给他第二次体验的时候,风予蔓身上前一步,抡圆巴掌就抽了过去。 “我也谨遵大皇子指令!”风予蔓团就跳了起来…… 在跳跃起的同时,抡起了手臂…… 居高临下的小手猛扇而下,乎在了唐元恺脸上。 唐元恺掉了一颗门牙。 风予蔓甩动喜服衣袖,看了看喜宴四周的众人,“喜酒应该算是敬完了吧?” 说着,她左手拉起木呆呆的兮鸿霓,右手挽住憋着笑的左九叶,“走,咱三入洞房去!” “皇子殿下,您请自便。”左九叶又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挚友亲朋,大家吃好喝好,我先随两位夫人忙一小会。” 待到风予蔓扯着俩人离开喜宴厅,那大皇子才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来人’。 整个喜宴厅,就被皇子亲卫围拢了起来。 “陛下御笔钦赐字匾在此,谁在大闹婚宴,无礼放肆!”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声音,兮忘川走了出来。 站在了、供着的‘天赐良缘’字匾旁,寻看四周,当目光落在唐元恺身上,紧忙面露惊色的大步上前,“臣兮忘川给大皇子请安,殿下莅临,乃我兮家的荣幸,既然大皇子在此,正好给臣做主,不知道哪个歹人,胆敢在陛下御赐的喜宴上胡闹!” 兮忘川给这个皇子留着面子呢,毕竟这个唐元恺是他遏制摄政王唐本唐政雍的重要棋子。 当下局势,立储在即,任何小的摩擦,都可能引起突变…… 兮忘川暗自骂了左九叶一大圈,这个杂种,竟给本王惹麻烦。 唐元恺看了看那字匾,恶狠狠地盯着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兮忘川。 众目睽睽之下,他堂堂大皇子被打,岂能轻易放过! 刚要发怒的他,看到了兮万宇,尤其在这个老太监询问厅内那个绿壳大王八的之后,他便将后面的话给生吞了下去,毕竟这是父皇贴身的奴才。 在皇帝御赐亲笔祝贺墨宝的婚宴上,身为大皇子,却送上了一只大绿龟,甚为不妥。 然而,这个有勇无脑的唐元恺,意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晚了。 这局面如何收场,就看这位大皇子,能不能咽下……当众被扇嘴巴的羞辱了…… 喜宴厅的事情如何,都不影响携手走入洞房的内新娘子的心情…… 身着喜服的风予蔓眨巴着大眼睛,旁侧是略显为难与尴尬的兮鸿霓。 “霓儿姐,亲嘴嘴会不会咬到舌头?” “霓儿姐,侍寝和洞房有什么区别?” ”霓儿姐,婚后是必须要生娃娃么?咋生?” 面对风予蔓一系列的问题,兮鸿霓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颊,细心的解说着。 左九叶,选择性失聪,坐在红灿灿床榻上,对着更加尴尬的温墨竹摆了摆手,“别管他俩,说正事。” 温墨竹刚刚从风波村赶回来,正好遇到了回喜房的三人,就被左九叶带了进来。 “先喝杯喜酒。”左九叶倒了杯酒,递过去。 “你还真敢娶啊!这可是……”温墨竹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没事儿,闹着玩呢。”左九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怎么去这么久,小乌呢?” 风予蔓受伤失忆,对于小乌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儿,她未出现,定是有意外。 温墨竹没有先回答,而是看了看兮鸿霓。 左九叶看了兮鸿霓一眼,兮鸿霓便与风予蔓找了个借口,带着她走了出去。 “我回到风波村后,小乌仙子已经不在了,老村长说,小乌仙子和一位仙人打了一天一夜,削平了两座山头,渔民们也受到波及,大概是毁了一个村子,死伤近百……”温墨竹叹息一声,“之后,两位大仙就再也没出现过,仙子可能凶多吉少……” “又是一笔血债!”左九叶双眼通红,拳头紧握。 第052章 送上门的小妖女 第052章送上门的小妖女 “得找到那条锦鲤!” “啥?”温墨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当时,在春花楼,丢失的那条鱼,会吹泡泡的那个!”左九叶说道,“如果小乌师姐遇害了,那目前来看,只有那条鱼的战力最高了!” 宇文秋落身为九品圣,可以说是最接近仙的人,应该对仙家之物比较敏感。 “九郎,您在忙么,奴家有事儿禀告。”门外传来了轻叩之声。 兮鸿霓进门。 “唐元恺虽有忌惮,但此辱涉及皇家颜面……”兮鸿霓神色略显紧张,“爹爹的意思是,让我们赶紧走,上春山。” 左九叶思索片刻,对温墨竹说道:“你去一趟国师府,那条鱼,应该很好找,肚皮朝天的就是。” 温墨竹深知自己跟不上左九叶的思维,这小子诡计太多,“你走了,我即便找到,又将如何?” “我走后,你要效忠永安王。”左九叶感觉到兮忘川的气息逼近,故意大声说道,“有王爷的协助,你定能破阶成圣!你之前可有过誓言,大仇得报,你的命,就是我的。” “男子汉一言九鼎,我温墨竹立过的誓,必定履行!”温墨竹与左九叶,越来越默契了。 “是条汉子!”左九叶拍了拍温墨竹的肩膀,“霓儿,你带温公子去给王爷请安,我收拾下。” 兮忘川推门而入,朝着温墨竹就打出了一掌。 温墨竹就直愣愣站在那里,不躲不避。 掌风在温墨竹面前,突然消散。 兮忘川收手,哈哈一笑,“好个谦谦公子,温如玉!” “草民,温如玉,叩拜永安王。”温墨竹跪地。 兮忘川打量他几眼,“随本王进宫面圣。” “爹爹,您要进宫?”兮鸿霓担忧地说道,“现在进宫,大皇子毕竟……” “你还知道担心爹爹啊!”兮忘川轻哼一声,“你们这些不省心的孩子,连皇子都敢打,怎么不上天!” “送个大王八,你能忍,我不能忍。”左九叶说道。 “那也得忍!那是皇子!”兮忘川一瞪眼。 “反正已经打了。”左九叶一撇嘴,又指着温墨竹,“王爷,这小子,能保不?” “他根骨不错,经本王调教,三个月内必能成圣。”兮忘川看向温墨竹,“青衣门首席弟子的身份,还是可以做点文章的。” “也对,这小子背后还有青衣掌门人天歌仙子。死了一个宇文秋落,得到青衣门效忠,大乾皇室不亏嗷,那皇帝应该也想得明白。” “话虽在理,但你小子给本王记住,祸从口出,能闭嘴,就别瞎叨叨!”兮忘川越摇头叹息,“你个惹祸精,赶紧走,走后门,车马已经安排好了!” 青石阶上苔痕泛着幽蓝。 对前路十分期待的风予蔓,最后透过这后门,看了一眼府宅。 左九叶迈出后门,察觉到了异样。 靴底碾碎一枚符纸灰烬后,前方一阵黑漆漆的迷雾,看不清方向。 墙根镇邪石狮的狮瞳,突然渗出黑血。 他指尖轻点,石狮口中衔着的铜球咔嚓裂开,滚出半截焦黑指骨。 指骨上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透明丝线纹路。 随着焦黑指骨的掉落,迷雾退散,空荡荡的马车旁,躺着两匹黑马和四名兮家仆人。 “蛊术?!”温墨竹眉头紧锁,“端公门的那些妖人,居然敢在大乾皇都现身?” “我去请父王。”风予蔓刚要转身,便被左九叶拦住了。 “都到你家门口了,你爹要想出来,早出来了。” 温墨竹似乎觉得,这是兮忘川有意探探他的虚实。 他率先踏出几步,警惕地瞧看四周。 与此同时,黑影也自屋檐倒垂而下。 那人铁面覆脸,手中锁魂链,缠着密密麻麻的咒文,竟是专克仙体的噬灵玄铁。 铁面人低吼一声,锁链如毒蛇袭向温墨竹。 叮—— 剑鸣炸响,温墨竹的残月双剑,尚未出鞘,剑气已凝。 最先扑来的三条锁链被斩断,如断枯枝。 铁面人暴退三步,面具被剑气掀飞。 “怎么又是你!”温墨竹看到后,不禁脱口而出,尽显无奈与烦躁。 “这是……赤焰?”左九叶也有些诧异,此妖女虽然有变化,但却还能认出来。 相比之前,魁梧阳刚了许多,“这是又魔化了?” “我能砍死这个人妖么?”这是温墨竹第四次遇到她了,每次都会以不同的打扮与着装,鬼魅般的出现。 好好的一个妖娆的小魔女,逐渐的男性化,其原因,左九叶和温墨竹都很清楚。 就在这空隙之间,赤焰又是一声嘶吼,袖中突然射出三枚丧门钉。 钉身裹着腥臭黑雾,射向温墨竹。 这是浸泡过百种毒蛊的灭仙钉。 温墨竹挥剑打飞三钉,纵身而出…… “不能砍啊,竹子!”左九叶喊道。 “混蛋!”温墨竹调转剑锋。 一直瞧看着赤焰的兮鸿霓开口了,“莫不是尸魔灵附体?” “可有化解之法?”左九叶暗喜,紧忙询问道。 兮鸿霓仔细瞧看着那赤焰,“把握不大,但也可以一试。” “竹子!要活的!”左九叶想试一试。 温墨竹瞪了他一眼,收起双剑,激出曲仙魂衣。 “哇,她好漂亮!” 面对那一身绚丽的曲仙魂衣,风予蔓不禁惊呼,“这装束比我那凤冠霞帔,还好看嘞!” 随着温墨竹的舞动,曲仙魂衣的飞袖骤然增长,如同藤蔓一般,从那赤焰的脚踝一路向上,眨眼间便将其裹成了个大粽子。 倒地的赤焰,如同中了毒的蟒蛇一般,在地上蠕动挣扎。 “因何不杀?” 兮忘川出现了,就像个鬼魅一般,出现站在了左九叶的身侧。 “她美。”左九叶直截了当的回应完,又看向了兮鸿霓,“你要尽可能地想办法,救你这个新妹妹。她原本的身材与容貌,那叫一个妖娆亮丽!” “其行悖乱,淫邪可憎!”温墨竹嫌弃地撇了左九叶一眼,“你不能因为被几个女人整死,就变得心性诡谲、淫邪怪诞。” “我两位娘子都没说什么,你裹什么乱。”左九叶走到赤焰面前,顺便用肩膀撞击温墨竹。 表示,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第053章 萝莉土匪 第053章萝莉土匪 左九叶弯下身,扒开了赤焰头部的裹布。 仔仔细细地瞧看那张妖艳的脸。 “还好只是身材变魁梧了,小模样没啥变化。” 他转头看向了兮鸿霓,“如果治疗得当,身材能恢复么?” “不确定,也许吧。”兮鸿霓眼神余光注意着兮忘川,捕捉着细节,“但能肯定的是,如果治疗不当,这具身体将化为灰烬。” “那无妨。身材不能恢复,也让她成灰儿。”左九叶站起身,从兮鸿霓身上抽出一个手帕,擦了擦手。 “此妖女留不得。”兮忘川眉头微蹙。 言罢,他掏出一玉鞢,递给了旁侧的温墨竹,“带着我的信物,去豫南,转告世子,灭端公门。” “我看上了端公门的姑娘,你就要灭人家宗门?”左九叶虽然满脸震惊,实则不以为然,一方面是欣喜兮忘川居然把温墨竹派去豫南,另一方面则是那玉鞢有些蹊跷。 兮鸿霓也有一块。 在兮忘川亮出玉鞢的时候,兮鸿霓有神色波动。 虽说稍纵即逝,还是被左九叶捕捉到了。 兮忘川没有理会左九叶,十分严肃的对着温墨竹吩咐道,“事成之后,会安排一队铁骑,你负责押送端公门魔人回都。” “墨竹领命。” “原来如此。”左九叶深吸一口气,从乾坤袋中取出了荷花剑,也递给了温墨竹,“将此剑,交给兮鸿霸,也许用此剑,能召集我姥爷的旧部。” 兮忘川之喜,显于神色。 荷花剑乃是当年莫问与鸠兹匠神联手锻造,是莫问妻子的佩剑。 之后传到了莫千依手中。 这荷花剑对那些梨园军来说,意义非凡。 可以说,持此剑者,便可真正地得到梨园军的军心。 当下,无论是他兮忘川,还是被授予荡寇中郎将的兮鸿霸,也只是徒有表面,真正强横的梨园军核心势力,并未归心,只是因为莫问大弟子的身份,才附属于他麾下…… 此剑一出,那几位最难掌控的梨园军元老,定会归心于他!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安排,师尊和师妹在天之灵可心安了。”兮忘川拍了拍左九叶肩膀,“梨园军重现江湖,九州的污浊,即将被踏碎!” “话已至此,我也想问上一问。”左九叶目不转睛地看着兮忘川,“铁骑踏足皇都之后,你要的是大乾的龙椅,还是天下安泰?” “哈哈。你小子!”兮忘川仰面大笑,“百年权势,也仅仅是短暂的富贵,若可做天上仙,与那天地同寿,你会如何选择?” 左九叶没有再多言,而是对着兮忘川深鞠一躬。 兮忘川摸了摸他的头,整理了下他耳旁的碎发,“去吧,孩子,照顾好霓儿。” 院内齐刷刷地走出一队布衣剑客。 这才是兮忘川为他们准备的护送队伍。 之前那几个老弱病残,是故意送给那赤焰,试探其目的的。 “爹爹保重!”兮鸿霓眼圈泛红的磕了个头。 马蹄声起,碾碎满巷星霜。 那些布衣剑客列队两侧,佩剑皆用粗布裹缠,剑鞘碰撞声与腰间酒囊晃荡的水声混作清泉曲。 队伍走出皇都北华门,将最后一丝皇城烟火气,拦在身后。 夜雾渐浓,官道两侧的杂草,浮着水霜。 风予蔓忽然扯动左九叶衣袖,指向天际线处一抹黛青,“那山尖上,坐着个月亮!” 左九叶透过车窗,看向侧方夜空,山峰正衔着将落的残月,恍若鲛人含珠。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时,剑客们突然摘去斗篷。 粗布衣下,竟穿着碧色劲装,与漫山遍野的苍苔浑然一体。 “主子,过了鹰愁涧,便是豫州地界。”护卫队首领,车马前禀报道。 “赶路便是。”左九叶吩咐道。 “前方有匪,我率人去处理下。”护卫队首领看着前方几个扛刀的大汉,继续禀报道。 “勿伤人命,正巧口渴,去他们寨子讨碗酒喝。” “属下领命。”护卫队首领会意。 一天一夜的奔袭,方才离开皇城区域,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也未曾打尖住店。 该休整一下了。 绿林窝,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此桥是我造,此山是我开……” 还未等那劫道的匪人说完台词,一道残影闪现,叫嚣大汉的身侧的七八个兄弟,已经皆被剑影刺中了右腿,躺在地上哀嚎。 “饶命!”大汉那原本凶神恶煞的豹头环眼瞬间猥了,扑通一下,跪地求饶。 “爷爷,这是俺今日所有的收入,三四五两,都孝敬您……”大汉掏出白花花的银子。 “不要银子,要酒。没有的话,随你回老巢,取!” 过了鹰愁涧,约莫四五里处,一座小山坳的半山腰处,矗立着一座山寨。 山寨看上去很简陋。 只有石堆木插的寨门旁边,悬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牌匾,写着‘鹰愁涧山寨’。 字写得歪歪斜斜,犹如孩童作画。 在领路大汉的呼喊下,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带着一群人走了出来。 “寨主姐姐啊,请为小的做主啊!”大汉扑通跪在了那小女孩面前,哭诉。 这姑娘扎着两个冲天揪,身穿一身粉白色裙衣,看上去煞是可爱的小姑娘,咋看都不像是一个山大王。 “这几位大爷很嚣张啊,不止伤俺山寨兄弟,还敢来山寨撒野!姑奶奶莫千颜可不是好惹的!”小姑娘美目圆瞪,挥手之间,一把长剑出现在了手中。 那剑粉花柄翠绿剑体,护手处是一朵黄铜莲花。 小姑娘挥动长剑,继续娇喝,“都瞪大眼珠子,好好看看,可识得此剑!” 咻! 忽然间,那小姑娘手中的长剑,就像有了灵性一般,飞出她的手掌,窜进了马车内。 随即,左九叶从马车内出来了。 “又一个莫千颜?”左九叶甩动那把长剑,饶有兴趣地看着,“你这剑,防的可不咋地,很丑。” “放屁!什么叫防剑!那是荷花仙剑!” 面对左九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小姑娘虽然有些惶恐,却在气势上,一点都不示弱。 “你姑奶奶我乃是荷花剑圣传人!”小姑娘傲首挺胸。 嘎嘣。 左九叶赤手将剑折断,丢到了一边。 小姑娘一撇嘴,甩手之间,又出现一把同款长剑,“哈哈!这一把,才是真的荷花仙剑!” 左九叶看着她的模样,噗嗤笑了,“我猜,你还有很多剑,对不对?” “那是自然,俺寨内,有一仓库嘞!”小姑娘主动将手中剑甩给了左九叶,“给你再折断啊!” “折断一把,嘿,还有一把!你说气人不!”小姑娘又变戏法似的挥出了第三把荷花剑,“信不信,姑奶奶我能累死你!” 第054章 妖物来袭 第054章妖物来袭 左九叶有些哭笑不得. “你与荷花剑圣,什么关系?” “是我娘亲!”小姑娘傲娇地昂起了头。 左九叶也没再说什么,挥动手中的防剑,一挥…… 无数荷花花瓣,骤然出现。 花瓣洪流,在半空中交织飞旋…… “清……涟翠影!”小姑娘呆愣的看着,激动的双眼泛起了泪花。 “小女子渡梦,可否有幸得知哥哥名讳?” “左九叶。” “内个……没听说过。” 这渡梦哪里像个土匪头子,翻白眼吐舌头。 她又道,“可否请哥哥到寨内,吃杯酒?” “正有此意。”在左九叶的一声令下,队伍便跟着这个渡梦进入了山寨。 这山大王渡梦,看到马车上有个伤员,还叫来了寨内的赤脚郎中,只不过被左九叶拒绝了。 简陋的山寨大堂内,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大桌酒肉。 虽说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几个大猪头摆在那里,看上去很丰盛。 渡梦眨巴眨巴那对大眼睛,给风予蔓加了一根大鸡腿。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看的出来巴结谁管用,左一个小仙女,又一个漂亮姐姐捧得风予蔓咯咯直笑。 甚至在风予蔓回答最爱吃糖葫芦后的不久,寨内的大汉就直接奔袭附近村子,抓了几个卖糖葫芦的大爷回来。 “九郎,你别卖官司了,小渡妹妹是好人。”风予蔓是彻底被收买了。 “你想学清涟翠影?”左九叶问道。 渡梦小鸡啄米的点头,“我娘亲的剑招,当然要学!” “想学,就坦诚一些,你与荷花剑圣,到底什么关系?” “好吧,是我干娘,五岁那年,我被养父打得就剩一口气,被丢在山间,干娘将我救下,捡了回去。而后传授了我一些功法,将我送到了雾隐门,雾隐门反抗贪官被灭后,俺就落草咧。” 左九叶听完,这才了解,娘亲是渡梦的恩人,也改变了小丫头的一生。 他将剑诀写了给渡梦。 小丫头感激地磕了三个响头,脑门都磕红了。 大寨主的木房子是最大最豪华的,让给了左九叶小三口居住。 “这床不够滚三圈呀!”风予蔓扑在雕花楠木榻上,震得顶上悬着的驱邪铜铃,叮咚乱颤。 兮鸿霓弯腰拾枕,特意让月色淌过颈侧,“九郎,妾身为您更衣?” 她葱指搭上左九叶的衣衫,袖中暗藏的合欢香囊,悄悄滑出半寸。 “等等!”风予蔓突然从锦被里钻出,发间缠着七八缕红丝线,“侍寝要先咬耳朵对不对?霓儿姐你先等等,我先咬!” 说着,她嗷呜一口,咬住左九叶左肩,齿间还叼着刚顺来的松子糖。 左九叶僵在原地,十分无奈。 那糖渣混着口水,正顺着衣服纹路下滑。 “错了,错了。”兮鸿霓忍着笑递上锦帕,“之前拜完堂就赶路,也没正式的入洞房,来,先从饮合卺酒开始。” 她指尖刚触到酒壶,风予蔓已抱着整坛秋露白,咕咚灌下三口,酒液顺着下巴流下来。 很快,这整个寨子仅有的三坛佳酿秋露白,就被风予蔓喝干了。 她醉了。 这是左九叶最希望看到的,所以他没阻拦。 “侍寝要脱光光对不对?”醉醺醺的风予蔓开始解自己腰间束带,“哎呀……我这肚兜上的蝴蝶结,好难拆!” “我来帮妹妹。”兮鸿霓眸中精光一闪,指尖暗劲正要挑断衣带,却被左九叶压住手腕。 月光恰在此刻,透窗而入,兮鸿霓紧忙藏好合欢香囊。 “再闹,就把你挂到那棵老松上。”左九叶指着窗外月色的大树吓唬风予蔓。 风予蔓忽然安静如鹌鹑,从锦被里探出半张小脸,“那能挂着生娃娃吗?山雀都是在树上孵蛋的。” 她将一个木枕塞进衣襟,鼓起的小腹,活像怀胎三月,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她可是喝了三坛秋露白,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兮鸿霓不知何时解了外衫,轻纱下鸳鸯肚兜的系带,正垂在他肩头。 她呵气如兰,“妹妹喝醉了,山间夜寒......” “你就那么饥渴?”左九叶直愣愣地看着她,翻手从那衣物间拿出了那个合欢香囊,“你现在不要光想着如何跟我睡觉,而是要尽快治疗好她!” 说着,左九叶将酒醉的风予蔓抱起来,安放好,盖好被子。 “你睡这。”左九叶下床。 兮鸿霓贝齿轻咬,点了点头。 左九叶又从她衣衫中取下那条兮忘川同款玉鞢。 那夜,兮忘川突然回到皇都,时间恰到好处,兮鸿霓定是在实时地在传达消息。 临行前,兮忘川交给温墨竹玉鞢,以及兮鸿霓的细微表情,就很难不联想到这就是个传音法器。 “这个玉鞢挺好。”他将玉鞢挂在了自己腰间,“你家有几块?” “五块。”兮鸿霓回应道。 “传音法器?就没给我准备一块么?”左九叶拍打着玉鞢,“这个怎么用?” 此话一出,兮鸿霓便懂了。 这个小动作是无法逃过他的慧眼了,“本来有你一块,当年我娘亲的那块,但最近弟弟那边联络不上,那玉鞢应该是出了问题,爹爹说特殊时期,先给弟弟送过去。” “还给你吧,不能耽误你们父女联络。”左九叶取下玉鞢,坐在房间中堂打坐,“晚安。” 黎明破晓。 渡梦仍在入定中,浑身被汗水浸湿的她,身体还有些微微颤抖,表情痛苦。 左九叶打出一道灵气予她,才逐渐好转。 日出东方。 渡梦睁开了双眼,舒展双臂畅啸一声,很是舒坦。 她弯身便跪,“此恩情,渡梦终身不忘,还请告知您与义母的关系。” 左九叶将其扶起,“你应该叫我一声干哥哥。” “义兄再上,请受妹妹一拜!”无疑,她是激动的,泪流满面,“请允许我,跟随义兄……” 突然间,地面微微颤抖起来。 紧接着,地动山摇。 这突变来得过于迅猛,以至于令人有种虚假的错觉。 一道身影闪现,他持剑挡住了一股迸射而来的凶猛气流…… 剑断人飞,重重地摔在了左九叶身前。 一口鲜血喷出,““主子!快跑!有妖物!” 说完后,他就死了。 第055章 星兽角木蛟 第055章星兽角木蛟 死在左九叶身前的这位,是十二布衣剑客首领,修为七品。 只用一股气波,就能将一位七品魂师秒杀的,自然是恐怖的。 左九叶朝着那气流涌现的方向老去。 其他十一位剑客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没有丝毫的战斗气息,咋就被全灭了? 他俊眉紧蹙,直至现在,都没查不到任何陌生人的气息。 就算是散仙阶,在区域内,他都能察觉到。 而此刻,敌方已杀十二剑客,却仍旧寻觅不到其踪迹…… 恐怖如斯。 就在这时候,整个山寨开始晃动。 山体上虬结的树根,如遭雷击般,抽搐着破土而出,在空中扭曲成痉挛的指节。 山壁缝隙渗出琥珀色黏液,苔藓在黏液浸染下,疯长成丈余长的绿须,将整座山丘,裹成蠕动的茧。 渡梦紧张的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地脉在抽筋!” 话音未落,山体突然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呻吟。 咔嚓—— 一道裂痕自山腰炸开,裸露的岩层断面,竟布满翡翠色经络…… 汩汩流动的灵髓,散发着腐肉般的腥甜。 古松群集体倒伏,树皮剥落处,暴出森森白骨…… “我滴个乖乖!这山里,到底藏着个什么鬼东西!”渡梦惊恐的大喊一声,“全都有!给老娘跑啊!” 刹那间,一头墨绿色的巨蟒,破山而出! 百里云海倒卷。 巨蟒嶙峋的脊背,撞碎半座山峰,崩落的巨石尚未坠地,便在空中生根,化作漫天木刺悬垂…… 每一根木刺尖,都滴着幽绿树脂,落地即燃起磷火…… “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妖兽!”兮鸿霓粉拳紧握,额头渗出了汗珠,看了一眼指挥着山寨人撤退逃窜的渡梦,“我们也逃吧!” “逃不了的。”左九叶深吸一口气。 在这顷刻间,已经有不少逃窜的匪人,被木刺刺穿了身体。 那巨蟒仰天长啸。 刹那,云层突然裂开,隐约能看到一团星点,似有似无。 其中两颗星,异常闪耀,迸发着苍青色光芒,将妖兽嶙峋的脊背,照得通明。 “星宿?”左九叶目不转睛的看着。 “青龙七宿之首……”一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的风予蔓,突然开口了,“角木蛟!” “你恢复了?”左九叶惊喜的看向她。 “啥?”风予蔓询问。 左九叶一脸期待,“记起以前的事儿了?你确定这是星宿兽?” “我不知道……”风予蔓一问三不知,她表示,只是脱口而出的…… 左九叶看着那木蛟撕开山岩,屏气神凝,腕间青筋暴起。 挥舞着渡梦递过来的仿制荷花剑,将剑气凝成三丈青莲,堪堪抵住甩砸过来的刚猛蛟尾…… 莲瓣与鳞甲相撞,爆出万千火星。 "清涟翠影!" 剑锋之气倒卷,水雾中,绽开七朵剑莲。 左九叶踏着莲台腾空,衣衫下摆,却被瘴气腐蚀成缕。 木蛟额间星纹骤亮,喷出的树脂洪流,将剑莲染成琥珀,每片莲瓣,都映出风予蔓几人惊慌的脸。 "渡梦!带所有人躲远,不要胡乱逃窜送死!"左九叶回头喊道。 左九叶催动体内仙力,闷喝一声,虚空突然响起西皮流水板的曲乐声…… 七彩霞光自云层垂落,曲仙战魂,踏着鼓点现身。 此次的战魂,又是一位从未出现过的曲仙。 他魂面绘蓝白鬼王脸谱,雉尾翎随风烈烈,鱼鳞甲下,露着杏黄水袖。 手中丈八蛇矛,是罡气凝成,矛尖一点寒星,正对木蛟逆鳞。 “急急如律令!”左九叶手印打出,背后曲仙战魂,随着他的手印,开始挥动手中的丈八蛇矛。 “好个星宿孽畜!且看某家手段!”左九叶再次开腔,竟是老生唱念,剑气,凝成三尺青莲,堪堪抵住裹挟腐叶的兽尾。 莲瓣与木鳞相撞,迸出万千星火。 左九叶剑横划半圆,"曲来!" 虚空炸响,西皮导板,战魂挥舞着蛇矛,开嗓吟唱了起来。 随着曲仙战魂的曲调激昂铿锵,左九叶周身之力,也逐渐暴涨。 第一次,左九叶启用战魂加入战斗。 战魂的天曲辅助加持之法,七品之后便可修习。 说白了,就是让曲仙战魂唱戏,来加持魂师本身的仙力暴涨。 此法极度消耗元魂,稍有不慎,还可能会被战魂反噬,仙根受创。 所以,九州大陆的魂师,除战涉生死外,很少动用。 在战魂唱出的天曲加持下,左九叶挥剑而起,圆如满月,竟将巨大的蛟身挑离地面。 他踏着倒卷的瘴气,跃至蛟首,花蝶恋剑招骤然使出,剑气在顷刻间,凝成火蝶。 火蝶群扑向角木蛟,将那鳞甲烧的火红。 木蛟痛吟悲鸣,更加凶猛的朝着左九叶袭来! 左九叶弃守强攻。 清涟剑气在胸前绽开血莲,硬接这一击,借力倒飞后,凌空折返。 手中之剑,瞄准木蛟被烧焦之处突进。 在这庞大身躯的周围,以灵巧迅捷的身形游转突刺。 蛇打七寸,木蛟也不例外。 剑光残影,在仿制的荷花剑断裂之前,那木蛟的七寸之处,被左九叶连连刺出了一个硕大的血洞。 “就是现在!”左九叶抖身一震,背后战魂消散。 他丢弃手中断剑,从乾坤袋中抽出AK47! 砰砰砰…… 身形飞退的他,瞄准那七寸血洞连射! 木蛟砰然倒地,砸塌数座山寨木屋,嘶吼悲鸣。 左九叶迅速填装铁丸,调转枪口,对着木蛟头顶角宿星纹处,又是一阵猛射! 星纹崩裂,蛟木龙停止了你扭动翻滚,仅残留着微微抽搐的虚弱气息…… 天地骤静。 “义兄好强!” 自始至终,在远处观战躲避的渡梦,下巴就没合上。 与此同时,风予蔓冲了过来。 捞起地上的断剑,朝着那蛟头上的星纹崩裂处刺下…… 挖呀挖呀挖。 穿透颅骨,从中一枚翡翠色的圆珠。 “宿魂珠?”左九叶曾经听风予蔓提起过,这是星兽的元神丹。 风予蔓拿着魂珠,鬼使神差的递给渡梦。 渡梦微愣,“给俺,还是先让俺拿着?” 这等仙阶级别的妖兽元丹,都不能说是价值连城了,可谓是给座城市都不换的至宝。 她真不敢接。 “给你。”风予蔓回应道。 “为何?”渡梦十分不解。 风予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个举措,就是毫无理由的下意识。 左九叶是懂的,毫无疑问了,这个渡梦定是那七星的宿主之一了。 但,以渡梦现在的修为,如果将这等惹眼的至宝放在身上,定会引来灾祸。 这木蛟的妖气,虽然不易被察觉,但刚刚一战,足以令百里内的魂师强者察觉。 “此地不宜久留。”左九叶从风予蔓手中拿过那宿魂珠,对着渡梦说道,“遣散你的人,你随我走。” “成!”渡梦什么都没问,直接答应。 “唉,果真要见一个爱一个么……”兮鸿霓小声呢喃,叹息。 左九叶故作没听到,指着那座未被波及到的木房子,对她说道:“你去把小魔女抱出来,准备出发。” 兮鸿霓撇嘴,“以为你喜新厌旧,不要那小妖女了呢。” 虽是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扭扭捏捏的朝着那木房走去。 第056章 月下三娇 第056章月下三娇 残阳之光,被马蹄踏碎。 左九叶甩了个响鞭。 “九郎,我饿了。”风予蔓从车帘探出半身,发间别着沿路采的鬼针草。 离开鹰愁涧的一路向北,又是一日的奔波。 没了护卫,左九叶就一直担当车夫,服务姑奶奶三个半。 被裹成大粽子的赤焰算半个。 为了延续她的生命,兮鸿霓为她调配了草药。 “小渡说了,前面约莫三里,有个月牙潭,景色很美,搁那扎营吧。”风予蔓继续说道,“我们都商量好了,小渡渡负责给咱打野味儿,霓儿姐负责做熟,我负责吃。” 左九叶没有抉择权,只能默许。 青骢马前蹄扬起,马车稳稳停在一汪月牙潭边。 潭水倒映着漫天绯霞,水底沉着星屑般的夜光砂,美不胜收。 “就在这儿扎营!”风予蔓率先跳下车辕,衣衫下摆,扫过青石,石缝里顿时钻出嫩黄野菌。 潭边鳐鱼,跃出水面,主动甩尾…… “哇哈,快看那嚣张的鱼儿,是不是在耀武扬威,跳出水面,喊着‘来抓我啊,来抓我啊!’”说笑间,风予蔓纵身跳下水潭。 噗通。 “哎呀!疏忽咧!我不会水!”风予蔓发出了求救,在水塘内乱扑腾。 几条大鱼甩尾,朝着风予蔓的小嫩脸么猛甩,啪啪地抽了他几巴掌。 “啊!救命啊,妖鱼打我!”风予蔓继续求救。 左九叶看着那才过半腰的潭水,笑而不语。 渡梦也是咯咯直笑,她又抽出了一把仿制荷花剑,削平岸边的卧牛石,碎石飞溅间,搭出个天然灶台。 而后,她便扛着剑去打猎了。 兮鸿霓走到左九叶旁侧,“九郎,那妖兽魂珠你可看好了,蔓蔓个傻丫头,还吵着要给……”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左九叶打断她的话,“看那条打架的鱼,多大多肥,去抓来烤了。” 兮鸿霓无奈,从渡梦用来架着木柴的仿制剑中,抽出一柄,脱掉外袍,跃身下潭。 不多时,渡梦拎着两只野兔回来了。 兮鸿霓也插了四条肥美的大鱼。 风予蔓脱掉了外衫,在篝火旁烤着衣物。 左九叶看着她们各自忙碌的情景,恍惚间,一丝小美好席卷心头。 “我来烤!”风予蔓拿过兮鸿霓手中的串着鱼儿的剑,兴致勃勃地烤了起来。 随着焦糊之泛起,那鱼儿,也渐渐变得焦黑如炭。 风予蔓眼疾手快甩出酒葫芦,琼浆淋在鱼身竟凝成糖衣,焦糊味化作蜜香。 “这叫冰火……不对,是酒火两重天!热火加冷酒,我独创的,肯定美味!”风予蔓得意地掰开鱼腹,表示虽然鱼皮烤焦了,里面的鱼肉还是鲜嫩的。 “九郎,你先尝尝!”风予蔓递给左九叶。 左九叶瞧着那碳黑的鱼,一个闪身来到了渡梦旁侧,“稍等,稍等,我先去看看兔子。” 肥硕的野兔,尚未蹬腿,已被渡梦暗劲震晕剥皮。 她那剥皮指尖翻飞如蝶…… “好蛮的丫头。”左九叶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面相娇嫩的渡梦。 果然,人可不貌相,尤其是女人! 左九叶笑吟一句,“辣么可爱的小兔兔,下手这么狠,不愧为土匪头子。” “那你别吃。”渡梦抬头白了他一眼。 说着,她将兔肉架在剑上,剑柄镶嵌的避尘珠,自发旋转,将油脂均匀炙烤。 星夜美景月牙潭,娇妻美妾野宴甜。 一片欢声笑语,吵吵闹闹之中,已至深夜。 左九叶准备继续赶路,就看到风予蔓和渡梦再拆马车。 他错愕的问道,“你们在干啥子?” “搭营帐,睡觉呗。”风予蔓回应道。 咣当,咔嚓。 马车散架。 两人分别抱着木板木条跑向了潭水边,忙碌起来。 “我就出去方便的一小会功夫,咋就把车给拆了……”左九叶无奈,看着兮鸿霓说道,“你怎么不拦着点?” “俩小姑娘,都是你的心头肉,奴家作为大姐,不也得宠着么。”兮鸿霓夹带着小怨气,酸味十足。 左九叶对这个逮住机会,就要变相撒娇的兮红霞,一点都不感冒。 她越是如此频繁地耍小女人的心性,左九叶就越发期待她快将风予蔓治好,然后掐死她! 不多时,渡梦忍着笑跑了过来,“哥,蔓蔓姐让我跟你说一声……” “她人呢?”左九叶瞧看潭边方向,不见了风予蔓的身影。 “躲起来了,说哥不生气,她再出来。”渡梦侧身,指着那搭建好的营帐,“缺几块营顶木头条,蔓蔓姐就突发奇想,把……把你那个大粽子横在上面了……” 她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弯身发笑。 “好奇思的妙想!”左九叶佩服的五体投地。 “里面……里面才厉害!那大粽子面朝下……躺在里面,就能看到……”渡梦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哥,咱说好啊,我可不住里面!” “我也不去。”兮鸿霓倒退几步,神色犯难。 “我睡这!”眨眼间,渡梦已经跃身跳上旁侧大树,躺在了树杈上。 兮鸿霓见状,也跳上了另一棵树。 就在左九叶思考怎么应付的时候…… 风予蔓带着一脸阴谋得逞的笑,走了过来。 “她们都中计咧。”她扯住左九叶的胳膊,踮起脚尖,贴在附在耳边小声说道,“这样的话,咱俩就能独处咧。” 说着,便扯住左九叶来到了营帐前。 “拜堂都好几天嘞,咱就在这美景之中,洞个房……” 风予蔓推开稻草垂帘,里面萤火虫纷飞,与那夜空的繁星交相辉映。 “美吧,都是我抓的。”风予蔓自豪地将左九叶推了进去。 “放心,这次我会了。”说着,她嘟起嘴,十分不满地说,“霓儿姐坏着嘞,原来都没好好教我,还是小渡渡好……” 忽然,她停顿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左九叶,泪花滚动。 “咋了这是?”左九叶不解且惊诧。 “你说实话,是不是讨厌我。”她轻咬着嘴唇,就那么看着左九叶,“洞房根本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这……”左九叶心里将渡梦那个害人精,捶打了一遍。 面对吧嗒吧嗒落泪儿的风予蔓,他着实无措。 咋整! 这美景,这美人,这局面…… 顺势洞了个房,从了她? 第057章 再回豫州 第057章再回豫州 夜色朦胧。 左九叶正纠结着,风予蔓已经缓缓靠近,眼中满是期待与羞涩。 她伸出双手,轻轻搂住左九叶的脖颈,微微踮起的脚尖,使她的脸庞几乎要贴上左九叶…… 那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左九叶的脸颊,带着一丝少女独有的芬芳。 “九郎,你就不能疼疼我么?”风予蔓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与委屈。 左九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要挣脱,却又怕动作太大会伤到风予蔓。 他侧过脸,不敢直视风予蔓那含情脉脉的双眼,支吾着说:“咱们有话好好说。” 风予蔓却不肯松手,反而将他搂得更紧,眼中的泪花儿越发明显:“你是不是嫌弃我?” 左九叶心中有些慌乱,虽说这投怀送抱按理说是可以有的…… 但一想到这位方境之主的强大,就有些退缩了。 就在这时,营帐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走动。 左九叶心中一凛,立刻警觉起来,低声说道:“有人来了。” 风予蔓也听到了那声音,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手,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左九叶轻轻拉开稻草垂帘,向外望去,只见兮鸿霓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很显然,她是来解围的。 “蔓蔓别闹了,早些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兮鸿霓的声音轻柔,对着风予蔓说道。 左九叶心中明白,兮鸿霓这是在帮他解围,但却感激不起来。 风予蔓有些不甘心地看着两人,嘟囔着:“霓儿姐,你就会坏我的好事。” 兮鸿霓轻笑一声,走上前来,轻轻摸了摸风予蔓的头:“傻丫头,有些事情急不得,等日后安稳了,自然会如你所愿。” 风予蔓听了这话,心中稍感安慰,可还是有些委屈地看了左九叶一眼。 左九叶避开她的目光,说道:“先休息,要早起。” 风予蔓无奈地点了点头,躺在那铺着柔软干草的床上,心中却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左九叶和兮鸿霓站在营帐外,看着那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月牙潭,一时都没有说话。 “我能感受到你对蔓蔓的疼爱,但每到这时候,你就会……”兮鸿霓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 左九叶微微皱眉,说道:“你不想知道!” 兮鸿霓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美丽的夜景,心中却也有着自己的思量。 夜,渐渐深了。 湖边的营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湖边大树枝上的渡梦,撇着嘴说了声‘连个春宫都没看到,没意思。’ 次日,豫州,宁阳。 再次回到此处,看着那高大的宁阳城门,感慨颇多。 左九叶勒住缰绳,青骢马嘶鸣一声,缓缓停在了宁阳城外。 他望着那斑驳的城墙,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彼时,他怀着满腔的仇恨与不甘,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前往皇都的路。 而如今,历经了无数的血雨腥风,他又回来了。 那些人,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江湖高手,都倒在了他的剑下。 宁阳城,依旧繁华,人来人往。 他骑着马,拖着那辆车棚被拆掉的平板马车。 车上坐着三位角色美女,躺着一个不知为何物的大粽子,很是惹眼。 面对周围异样的,看耍猴似的目光,兮鸿霓把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 渡梦若无其事地坐在车头,叼着一根长草,翘着二郎腿,四处寻看。 而风予蔓倒是觉得很新奇,站在车板上对着周围摆手示好。 “她,多少银钱可共度良宵?” 一个公子哥突然挡在了马车前,指着风予蔓,对着左九叶问道。 还没等左九叶做出反应,渡梦开口了。 “不问我多少银钱?”她抛着媚眼,站在车板前端,昂首挺胸。 “嘿呦,这小娘子还怪心急的嘞。”油头门面的男子,十分开心,抖开金骨折扇,彰显他着的财力,“此扇扇骨,以十二两黄金锻造!” 说着,他便将折扇递向了渡梦。 渡梦一点都不客气,伸手便接住。 “我也要!”风予蔓刚要伸手,却被一旁的兮鸿霓拦住了。 渡梦对着她一挑眉眼,将那折扇丢给了风予蔓,跳下车,挽住那人的胳膊,“大爷,咱哪里快活?” 兮鸿霓十分不解,看着左九叶,他那脸无所谓的样子,难以捉摸。 这个曾经被她玩弄于鼓掌间的男人,已经陌生…… 时而深情,时而多情,时而孤冷。 令人望而胆寒,近而生畏。 一炷香后,左九叶架着破马车,来到了宁阳首富温宅门前。 温家老太爷含泪迎接,独子大仇得报,独孙重获新生,皆受左九叶恩惠,这可是温家的大恩人。 左九叶突然到访,温太爷怎一个激动了得。 他老腿速跑着出门迎接,弯身就要拜,被左九叶拦住了。 “只是路过,帮忙整辆马车,顺便讨口饭吃,准备点好酒好菜,我这丫头嘴馋得很。”左九叶将车板子上的风予蔓双手接下来。 “好好好!”温老太爷面对左九叶这副回到自家的模样,打心里高兴,连说三个好字,胡子都笑歪了。 一桌上等酒席,很快就在温家后厨的忙碌下烹得了,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风予蔓左手握着熊掌,右手抓着烧鹅。 “你慢点,要没人跟你抢”,”左九叶给风予蔓倒了鹿梨浆。 “太好吃!”风予蔓推开那杯鹿梨浆,对着旁侧的酒盏努了努嘴。 左九叶宠溺的点头,倒酒。 看得旁侧的兮鸿霓吃啥啥没味,羡慕溢于言表。 “去,让后厨再给姑娘烹一熊蹯。”温老太爷对着家丁吩咐道。 此时,家丁带着渡梦走了进来,她背着一个硕大的木箱。 “哥,这次咱们有盘缠了。”渡梦兴高采烈地摘下木箱,亮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傲娇的说道,“我把那个淫贼的家给端了。” “九叶,缺银钱?”温老太爷面色有些不悦,“咱家就不缺银钱啊,何须……” “等等,俺好像识得你!”渡梦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温太爷。 “老朽温……” “温大户!哈!哥,捞着咧嘿,这老头是首富!”渡梦双眼冒光,“俺曾经绑过他儿媳妇,赎金给的老畅快,老多了!” 说话间,她拔剑了,那口咧着的小嘴,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第058章 春山医宗 第058章春山医宗 左九叶夺过渡梦手中剑,将其按在了餐桌边。 温老太爷倒是波澜不惊,“姑娘可与鹰愁涧那伙土匪有关?” “那是自然,俺就是山大王。”渡梦对着他抱拳,“居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先前老渡多有得罪哦!” “俺把山寨的银钱都散给弟兄们了……”说着,她将刚刚打劫花贼的银钱箱,推给温老爷,“这些银钱虽不足当年赎金的九牛一毛,但您先拿着。” “着实没想到鹰愁涧大当家,居然是位女侠。” “称不得女侠,干的是打家劫舍的恶事。”渡梦丝毫不隐晦地说道,“您先收着这些,日后俺慢慢抢,慢慢还。” “姑娘也不必自损,江湖皆知,鹰愁涧劫富欺贫,称得上侠义。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当年山寨收了赎金,也未曾伤及我家人,赎金当给。”温老爷端起一杯酒,“饮了此酒,往日之事,不提也罢。” “温太爷俺敬你!”渡梦直接拎起桌边的酒坛,举起来就灌。 “姑娘好酒量!”温老太爷称赞道。 渡梦又将木箱推过去,“这钱您不收,俺心不安。” “也罢。”温老太爷摆了摆手,吩咐家丁,将木箱收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左九叶辞行。 温老太爷塞给渡梦一沓银票,作为盘缠。 左九叶也默认让渡梦收了,毕竟之前温墨竹给他的金银,都挥霍完了。 渡梦也可不会跟这种大户客气,直接拜谢,收了起来。 左九叶让三女先上了豪华大马车,对着温老太爷说道:“温佬,搬家吧。” “老夫也一直在斟酌此事,但温家几辈基业……下不了这个决心啊!”温老太爷连连叹息,他其实早在温墨竹复仇归来后,便答应温墨竹了,却一直不舍。 逼疯长公主,杀驸马,斩国师,此等大罪,必诛九族。 就算兮忘川在朝堂里打点安排了宇文秋落相关的人命案,但对于这宁阳温家的祸福,并非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长公主或者说国师的党羽,定是会查到温墨竹,查到温家,前来寻仇,只是时间问题。 “罢了!老朽这就去……” “温佬后会有期!”左九叶并没有让温老爷把话说完,毕竟隔墙有耳。 兮鸿霓还是要防的。 春华山脉位于豫州、雍州、梁周的三角地带。 东临大乾国属地豫州,西靠乌疆国属地雍州,南挨亡蜀之地,乃名副其实的三不管地带。 春华山脉主峰有二,名:春山、华山; 宗门有三,春山医宗,华山街月楼,以及游走在周边地带的彩门。 暮色从山坳里漫上来,将连绵的峰峦染成青黛色,好似一幅水墨未干的画卷。 车辕吱呀声中,左九叶抬眼望去,山势陡然拔高,两侧绝壁如刀削斧劈,却在石缝里斜斜探出几株老松,虬枝上挂着残阳最后的余晖。 谷底溪流蜿蜒如银练,映着漫天火烧云,将粼粼波光碎成千万片金箔。 忽有山风穿林而过,夹着野蔷薇的甜香,吹得马车上悬挂的铜铃叮咚作响。 暮色渐浓,马车攀上一处平缓的垭口。 左九叶翻身下马,任由缰绳垂落在地。 极目远眺,层层叠叠的梯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偶尔几点星火如萤火闪烁,那是山民家中的灯火。 他深吸一口带着松脂气息的空气,忽然觉得胸腔里憋闷多年的血腥气,竟被这山间晚风涤荡得干净了些。 “此处山清水秀,虽不比俺那鹰愁涧,却也令人心悦。”渡梦从车窗探出了小脑袋,四处寻看着。 “九郎,前方就是医宗了,上山吧。”兮鸿霓推开马车门,“路上耽搁太多时日了,赤焰姑娘的状态不是很好。” “先寻一处人家,安顿好。”左九叶看着前方炊烟袅袅的几户人家,说道。 不知山上吉凶,他不打算带着风予蔓上山。 他看着渡梦说道,“今夜先借宿一晚,明日可寻一处院落,或买或租,切不能抢!” “知道啦,温大户可没少给盘缠!”渡梦抖着一沓银票炫耀道,“咱现在超有钱!” 风予蔓虽不愿意与左九叶分开,却也乖巧,与他拉钩定约后,就欢快地朝着一个炊烟袅袅的山民院落跑去。 “这丫头!”左九叶无奈摇头,追了上去。 这是个猎户人家,在渡梦甩出银票子之后,很是热情,将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为他们烹煮了今日猎得的野味儿。 在得知左九叶和兮鸿霓是要入春山医宗之后,两口子又将银钱退了回来。 这春山医宗悬壶济世,帮穷苦人家治病祛灾,从不收钱。 看着左九叶从厢房内走出来,院中等待的兮鸿霓,迎了上去,“蔓蔓睡下了?” 左九叶点了点头,“走吧,去拜山头。” “九郎过于紧张了。”兮虹霞驾起马车,“春山之上,宗主华嘉铭也不过与你同品,麾下子弟最强修为不过一位五品……” “嗯。”左九叶并无多言。 懒得跟这个婆娘废话。 临行前,兮忘川特意叮嘱了要先夜访华嘉铭,鬼知道他壶里卖的什么药。 左九叶踩着青苔斑驳的石阶,抬眼望去,前方一道石门。 门楣上"春山医宗"四字被夜露浸润,泛着青幽幽的光,每道笔画,都如人参须根般蜿蜒缠绕。 山门两侧,立着两尊汉白玉药碾雕塑,碾槽里盛着的夜明砂,在黑暗中荧荧发亮,引得流萤纷纷驻足。 左九叶注意到石缝里嵌着的翡翠,每块都按星辰方位排列,中央玉碾上的北斗七星尤其璀璨。 这正医宗的护山大阵。 穿过石门,前方山路两侧,矗立着一尊尊青铜药人。 它们关节处缠绕着藤蔓,叶脉里流淌着琥珀色的液体,左九叶嗅到了曼陀罗与血竭混合的气息。 为首药人,手中青铜杵突然发出嗡鸣,左九叶腰间将手伏在了腰间乾坤袋处,两团幽蓝火焰在药人眼窝骤然亮起。 “这特娘的是医宗,还是魔宗端公门?”左九叶眉头紧蹙,这一路走来,越发觉得这以‘悬壶济世、仁心仁术’享誉九州的医宗诡异了。 “毕竟宗门无高手,如此这般,可以理解。”抱着大粽子赤焰的兮鸿霓回应道。 左九叶嗯了一声。 毕竟医修魂师在九州大地上算是一宝,江湖上不乏有绑个医师圈养的事件发生,而且这春山之上藏有诸多贵细药材,更有仙品上药,如不如此,很有可能医宗早就覆灭了。 左九叶仰头,只见悬崖上垂下的紫藤萝间,悬着数百具水晶棺。 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在棺中沉睡的药人身上投下细碎光斑,他们裸露的皮肤上爬满银线般的针灸纹路。 "看左边。"兮鸿霓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 左九叶这才发现左侧岩壁上,嵌着数以百计的青铜药鼎。 鼎中升腾起不同颜色的烟雾,青雾遇风化作仙鹤,白雾凝成银针,紫雾竟在半空勾勒出人体经络图谱。 更奇的是鼎身上的铭文,每道笔画都是流动的水银,凑近细看,竟全是《内经》的片段。 最深处的药鼎,突然发出清越鸣声。 鼎盖腾空而起,一条白蛇盘绕着巨大的人参缓缓升起。 白蛇七寸处嵌着半块玉玦,与兮忘川给兮鸿霓的信物严丝合缝。 一个苍老的声音随着白雾飘来,“"能让''九死还魂杵''共鸣,‘续命玦''终究还是来了。” 兮鸿霓正要答话,忽觉脚下地面震动。 低头看去,石砖缝隙中涌出淡金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汇成蜿蜒的药溪。 溪水中漂浮着灵芝孢子,这才惊觉,整个山门的石阶都是中空的,地下暗河涌动着药泉。 “还是九郎想得周到,没带蔓蔓前来。”兮鸿霓也紧张了,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 他们不知何时已置身于悬浮的白玉桥上。 桥下是深不见底的药池,池中浸泡着千年何首乌。 桥身每隔十丈就立着青铜灯树,照得整个药池如同流动的黄金。 当他们踏上对岸时,俩人的鞋底已沾满七步断肠散。 回头再望,瀑布后的山门已隐入云雾,唯有门楣上"医宗"二字如星辰般闪烁。 左九叶惊觉,整个山门的布局,竟是按照人体奇经八脉排列,而他们方才走过的,正是生死玄关所在的任督二脉。 第059章 济世堂急差 第059章济世堂急差 “被九州赞誉的春山医宗,居然是这等污浊邪魔之地,着实令人震惊。” 左九叶已然察觉到,这是幻境,且为妖邪幻术所致。 “世人皆困于幻,以为眼见为实,耳闻为真。世间万象,不过是心之投影。繁花似锦,或许是心中欢愉所化;荆棘满途,亦可能是内心忧惧而生。” 随着这声如洪钟的声音,一身灰袍素衣的老者缓缓走了过来。 周围一切,也随之扭曲虚化,展露了这山间原本的景色。 老者身形高瘦,脊背微微佝偻,头发稀疏灰白,随意地挽在头顶,几缕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 颔下胡须同样花白,稀稀落落地垂着,末梢微微卷曲,像是沾染了山间的雾气。 老者略过左九叶,径直的走向兮鸿霓,“你便是兮家那女娃娃?” 兮鸿霓将怀中赤焰放到一边,恭敬的跪拜。 “兮鸿霓叩拜华医圣。” 华嘉铭捋了捋胡须,“你父亲没同老朽讲,还有旁人。” “此乃鸿霓夫君,并非旁人,我二人得父王令,愿同入医宗……” “此子戾气太重。”华嘉铭瞧了一眼左九叶,“如留春山,只可入外门。” 兮鸿霓看了左九叶一眼。 “我可没说要入门。”左九叶耸了耸肩,弯身捞起地上的赤焰,“我下山了。” 忽然,几枚银针飞射到左九叶脚前地面。 “留下魔症人。”华嘉铭看着他怀中的赤焰道。 华嘉铭摆手间,几根苍绿的藤蔓,拔地而起,将赤焰缠住。 左九叶挥手断藤,“不留,你这老头太邪性。” 华嘉铭神色严峻,“最迟明日子时,她定入魔成为祸害。” “医圣前辈,此人虽是武教端公门人,但却心善,也与鸿霓颇有渊源……”兮鸿霓弯身鞠躬,“还请医圣出手除疾。” “先前的幻境,除了源于你的戾气,更多的便是因这尸魔而起。”华嘉铭走到左九叶身前,剥开其面部缠绕的布条,定睛一看,忍不住说道,“居然是莫老哥……” 话到嘴边,华嘉铭又吞了回去。 左九叶捕捉到了这老医圣神色中那稍纵即逝的异样,他居然能在瞬间看出尸魔与外公莫问有关,不知是旧识,还是只因医术高超…… 左九叶转手就将赤焰交了出去,“请问,外门走么走?” 华嘉铭若有所思地看着左九叶,摇手一指,“外门在山下。” 兮鸿霓伸手去接华嘉铭手中的赤焰,“医圣前辈,我来……” “勿劳,某自能为之。”说话间,脊背佝偻的华嘉铭扛起那赤焰,健步如飞地折身上山,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只留下他那沧桑厚重的声音在这山间回荡: “明日辰时,男娃子上济世堂。女娃娃至山顶天枢宫。” 一把粗糙的药铲,诡异的出现在左九叶的身前。 而兮鸿霓手中,闪出一条苍翠的百草鞭。 而后,华嘉铭的声音再度传来,“日后,持信物上山,便不会触发护山大阵。” 左九叶拿起药铲,看了看,很是普通,并无异样。 “咦?父王交于我的医宗玉玦,不见了?”兮鸿霓四处寻看。 “被那老头偷走了。”左九叶刚才看到那老头随手一扒,就偷走了。 “啊?”兮鸿霓微愣,她一直挂在腰间,丝毫没察觉到,“这华医圣好生奇怪,与我想的大相径庭……” 左九叶没有再说话,转身下山。 幻境之时,华嘉铭曾提过续命玦。 很显然,兮忘川交给兮鸿霓的那块玉玦便是了。 山下农庄内,风予蔓睡得香甜。 月光透过窗檐,散在她那沉浸在睡梦中微笑的脸上,嫩白细长的大腿,骑着被褥,姿势不是很雅观。 左九叶为她重新盖了盖被子,转身席地打坐。 兮鸿霓看了看他,倒了杯水,放在了他身旁,轻轻的躺在了风予蔓旁侧。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她,侧身看着地上打坐的左九叶,回忆种种,懊悔不已……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摄入窗檐,兮鸿霓睁开睡眼。 旁侧不见了风予蔓。 地上不见了左九叶。 隔壁厢房,渡梦也不在。 院内,猎户大叔端着大碗坐在门踏上喝粥。 “姑娘,你大婶熬夜粥汤,要不要喝点。” “谢了大叔,我还要上山,赶时间。”兮鸿霓道谢后,问道:“我朋友们呢?” “姑娘,你夫君先行上山了。”大婶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过来,递给她,“尝尝咱春山的山泉水煮的粥吧,外面可是喝不到的。” 朝阳沐浴着春山。 在连绵青山的温柔环抱下,有四座医馆,分别位于春山的东西两侧的北端和东端。 左九叶要去的济世堂,是位于春山西南端的医馆。 医馆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飞檐翘角,门前的两株老槐树,枝叶繁茂,如伞如盖。 左九叶踏入医馆,药香扑鼻。 前厅的药柜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药罐和药瓶,密密麻麻的标签上,写满了各种草药的名字。 药柜前,几位身穿粗布麻衣的药童正忙碌地抓药、称药,他们的动作娴熟而专注,眼神中透着对药材的敬重。 左九叶亮出了要铲子。 一个药童便迎了上来,“师弟,这边请。” 跟着药童,穿过前厅,来到了问诊厅。 几张木质的桌椅摆放整齐,桌上的纸笔和脉枕一应俱全。 四位郎中各坐在桌前,正耐心地为患者问诊、把脉。 他们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中透着关切和专注。 药童走到一个满鬓白发的医师面前,深躬施礼后,笑嘻嘻地说道:“大师兄,来新铲子咧!师尊回来了没?” 老医师抬眼看了左九叶手中的药铲一眼,“先带他去后院,今天可是晦日!” “啊!明日不是才是月末么?”药童脸色瞬间凝固。 “本月是小月啊,二十九就是晦日!”大师兄说道,“果子准备得差不多了吧,你赶紧去打包好。” “师兄!我错了!”药童扑通跪地,“我将那果子……我卖给北馆了三袋……” “什么!”中师兄弟皆惊,异口同声地站起身。 “十两银钱呢!”药童眼中滚泪,抽泣地说道,“我本想今日再去山上采摘果子,定是能赶在乌先生来之前采补三袋……可北馆的师兄也没说今月是小月啊……” “你被哄骗了你个傻子!要告诉你是小月,你还能卖给他们么!”二师兄眉头紧皱,怒斥道,“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药童哇哇大哭,磕头认错,“我只想换点银钱,让三伯多采购些肉食……” “快去!还有两个时辰,能采多少采多少!”大师兄深吸一口气。 “是!”药童擦了擦鼻涕眼泪。 大师兄又看向了其他几个师弟,“你们谁与小师弟一起……” 二师兄说道,“我得准备餐食。” 三师兄说道,“我得去挖野菜,乌先生爱吃。” 四师兄说道,“今日某得巡村出诊。” “去,把夜诊休息的三位师弟唤起来!” 这济世堂医馆,不但要负责西南方的十八个村的民生医疗问题,还要面对诸多千里迢迢来此寻医的人,能坐诊和出诊的医者不过八位,每日八位医者轮番换班,都忙得不可开交。 前段时间,医宗七宫之一的开阳宫来了位新首教,毫无征兆地令四大医馆每月望日和晦日要上交红果。 若不是有这个小师弟,馆内还真没有闲人去为那乌先生采摘什么果子。 可身为外门的他们,着实不敢招惹内宗,而且还是七宫之一的首教先生。 大师兄满脸焦急,“那个谁,那个你……” “再下左九叶。” “嗯,你先去帮衬小师弟,等送走乌先生,再拜师尊入门。” “拜托了,救救小师兄我吧!”药童眼含热泪地看着左九叶。 老医师为面前的山民开了一剂药单后,站起身,“几位师弟,诊完这几位,就抓紧时间吧,剩下的患者,交给师兄吧。” 周围坐镇的三位医师鞠躬,“师兄,受苦了。” “快走小师弟,再有两个时辰,乌先生马上就到了。”药童拉着不知所云的左九叶跑出医馆…… 第060章 再遇乌师姐 第060章再遇乌师姐 左九叶随同小药童上了后山。 初来乍到,以此来了解了解这个春山医宗。 小药童纪子真背着竹篓,手持镰刀,穿梭在山林间,寻找着红果。 这俗称山楂的红果,并不是很稀缺,虽说也是一味药材,但更多的用途仅仅是用来做糖葫芦…… 这也是左九叶比较好奇的一点。 同时也有私心,毕竟风予蔓最爱吃糖葫芦,带点红果回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午时三刻。 世堂医馆停诊半个时辰。 医馆门前,全员列队,等候着内门的开阳宫首教先生到来。 医宗的内门与外门有着天壤之别,其差异犹如云泥之分。 外门弟子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位有资格坐诊的医者之外,大多数都要在每日鸡鸣而起,奔波于采药、熬药、清扫等杂役之间,忙碌而艰辛。 外门弟子在有限的资源下,努力研习医术基础,条件所限,进展缓慢。 授课的场所不过是几间破旧的木屋,桌椅残缺不全,先生们的讲解,多是基础医理,难以深入精髓。 平日里,外门弟子们望着山巅的内门,眼中满是羡慕与渴望,却深知那难以企及的差距。 而内门弟子,享受着宗门最优质的资源,鲜少踏足外门之地,仿佛两个世界的人,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此可见,开阳宫首教先生对于这外门医馆来说,就好比偏远县城的小小衙役,要面对权势滔天的王爷一般,又怎么能重视和紧张。 一道靓丽的身影,逐渐的出现在世堂医馆众人的视野中。 人还未走近,一众医馆弟子就躬身高呼,“恭迎乌先生!” 那开阳宫首教先生一个跨步,残影闪烁间,便出现在了医馆门前。 众人再度参拜。 “都说过多少次了,不必这么拘谨!”首教先生不是很满意的柳眉微蹙。 这是年轻的少女,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 她拥有者小麦色的肌肤,眉如远黛,双眸明亮,鼻梁挺直,樱桃般的红唇,微微嘟起…… 虽是在表示不满,却又似在轻嗔,又似带着一抹浅笑,与‘首教先生’这般威严的称谓很是违和。 “先生教训的是,弟子们定会注意!”医馆大师兄连连点头,“弟子的师尊正在后厨准备餐食,烦请先生先入席。” “把果子直接拎出来吧,今日就不用餐了。” 众弟子冷汗直流,将头垂得低低的,都焦急地盼着小师弟赶紧回来。 “都愣着做什么,去拿啊,本先生还有要事在身。” 大师兄紧忙吩咐道,“快,去给先生取果子!” 很快,十袋果子就被搬运了出来。 “都去忙吧。”乌先生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手拎五袋,背在双肩转身就走。 看着乌先生离开的背影,众人皆欢喜,都对着大师兄竖起大拇指。 “还是大师兄精明,将七袋分装了十袋……” 大师兄摇头叹息,“就怕弄巧成拙啊,若先生回去发现少了三十斤,恐怕……咱医馆就遭殃了。” 二师兄愤愤地说道:“如先生追责,就把纪子真交出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回!回来了!” 众人满脸惊恐地看着逐渐消失在山路间的乌先生,又逐渐向着医馆走了回来。 “师兄们,我回来了!”纪子真也采摘归来。 他拎着三袋红果从馆内,走了出来。 纪子真从后院进入,发现空空如也,定是乌先生到了,便叮嘱左九叶先不要出面。 乌先生性格古怪,毕竟他还没入门,免得舍先生不悦。 “还好,没晚。”纪子真看到不远处那正在走进的身影,抚了抚胸口。 众师兄脸色阴沉,大师兄想说什么,却被二师兄拦住了。 乌先生再度回来,直接说道,“今日酉时,内门要进行临时内考,告诉东宫岳一声,报考我开阳宫。” “弟子尊令!”大师兄回应道。 说完,乌先生转身就要走。 这令众弟子松了一口气。 原来先生没发现果子缺少。 “先生!果子!”纪子真拎起背后的三十斤果子,上前一步。 “小师弟!先生的果子,已经取得!”大师兄一把拉住纪子真。 “不是还缺么?”纪子真回应道。 那乌先生停住了脚步,虽未转身,却能察觉到她那股威严之气。 她缓缓的将左右手的十袋果子,放在地上。 同时,一朵乌云,毫征兆的出现在了众人头顶…… “请先生息怒……” 众弟子齐刷刷跪地。 咔! 一道紫电惊雷,从乌云中迸射而下,直接劈在了那说话的大师兄身上。 雷力不足以致命,却也霸道。 咔咔咔—— 紧接,数道雷电劈下。 除哆哆嗦嗦的纪子真外,无一人幸免,皆中雷电。 世堂医馆馆主,也是这馆内唯一能称得上魂师的东宫岳,跌跌撞撞的从后厨跑了出来。 东宫岳还不知发生了什么,总之内门先生发怒,就是遭难。 他单膝跪地,哀苦道,“先生息怒,是我东宫岳管教不严,惹先生不悦,请看在弟子年无知……” “年少无知?你这八个徒儿,除了这小子,最年轻的也有四十了吧!”乌先生转过身,厉声说道,“果子不足,可与本先生言明!” “本先生是不讲道理的人么?”乌先生目不转睛的盯着东宫岳,问道,“觉得本先生查不出轻重的样子,很滑稽?” 东宫岳这才知道实情,居然连首教先生都敢戏弄,简直是胆大包天。 “先生,一切都是弟子东宫岳之责,因本月馆内患者……” 咔—— 还未等东宫岳说完话,一道紫电又从那头顶的乌云中迸射而下。 东宫岳紧闭着眼睛,等待着…… 一秒。 两秒…… 没等到? “是谁!”乌先生眉眼紧蹙,盯着馆内。 “你这丫头,着实不讲理。”左九叶笑嘻嘻的从馆内走了出来。 “住嘴啊,小师弟!”纪子真跑过去,直接堵住了左九叶的嘴。 “先生,此人非我馆内弟子!”馆主东宫岳紧忙撇清关系。 “师尊,他有药铲,今日拜门……” “住嘴!夯货!”东宫岳瞪眼呵斥,“羞辱先生的贼人,怎配入我医馆!” 咔咔咔咔! 三道惊雷齐刷刷而下! 将那东宫岳劈得口吐白沫。 后两道雷,被左九叶挡下了,若不然,这东宫岳小命就没了。 “下手没个轻重!”左九叶皱着皱着眉头说道。 “见风使舵,讨厌死了。原本觉得他厨艺不错,让他上山给我做饭呢……哎呀,你干啥子啊,这么多人看着呢,别抱啊……” 在众人惊恐、震惊之中,左九叶一把抱起那乌先生,纵身一跃,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天际…… “抱……抱着乌先生飞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定是幻视了……” 第061章 师徒相见 第061章师徒相见 农庄内,风予蔓在院中逗着山猫,玩得不亦乐乎。 忽的,一阵妖风。 左九叶抱着咯咯笑的乌先生,落地。 “九郎?”风予蔓好奇地看着她,“又给蔓蔓收了个妹妹回来么?” 小乌挣脱开左九叶的怀抱,单膝跪地,“拜见师尊。” “错了错了,叫姐姐,叫二姐,不对,三姐,大粽子是二姐。”风予蔓歪着脑袋算着。 “啥?”小乌一头雾水,“师尊,是我啊,小乌。” “奥,你叫小乌啊,虽然皮肤黑点,不过,模样长得很是着实俊美,九郎的眼光,果然是很好,很好的!”风予蔓打量着小乌。 “什么情况??”小乌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左九叶。 “说来话长,总是就是……失忆了。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左九叶无奈地叹息。 小乌紧忙查看,却也没查出什么所以然。 “小铭应该有法子。”小乌说道。 “华嘉铭?” 小乌点点头。 “蔓蔓,你先玩着,我跟她有点事儿谈。”左九叶朝着厢房走去。 风予蔓挡在左九叶面前,十分认真地说道:“谈情说爱可以,但不可以同房,按照大小,她得排在我后面!” “那必须的。”左九叶举手发誓。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是我耳朵坏了吗?”小乌不敢相信这话会出自风予蔓之口。 得到左九叶的允诺后,风予蔓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跟野猫玩耍了。 厢房内,小乌心神恍惚,却也很详细的说出了自风波村来到春山医宗的前因后果。 在风波村,小乌对上的是来自外域三宗之一寒塔寺仙人。 只因小乌是妖仙体质,才从灭杀,转变成了招安。 妖仙在界外天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众仙三六九等之中,是最卑微的。 在界外天,对抗仙庭的组织就是一半以上,皆为妖仙。 而且,这寒塔寺话事人也是妖仙。 小乌谎称一个十分合理的下凡理由,便也顺水推舟进了寒塔寺。 “所以,这春山医宗是寒塔寺掌控的?”左九叶沉思片刻问道。 “是,也不是。”小乌回应道,“这春山是外三宗控制九州魂师的核心机构。或者说,是他们选拔和训练魂师的校场。这里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完备的结构、严密的规矩和苛刻的晋升机制。” “九州不是没有仙阶,而是禁止飞升。”小乌继续说道,“这九州的九品阶魂师,基本都在这春山牢笼之内。包括那人人皆知的十二圣,也在这春山势力的掌控之中。” 小乌逐一解说着春山医宗的内部结构和主要机能。 医宗下分七宫,以星辰北斗为名。 分别为,天枢宫、天璇宫、天玑宫、天权宫、玉衡宫、开阳宫、摇光宫。 其中,华嘉铭执掌的天枢宫是医道正统。 其他六宫,则被外域三宗掌控,负责搜罗培养、镇压、剿灭欲将破阶成仙的魂师。 外域三宗相互制衡,这几十年间,诛仙阁势力大增,超越苍龙宗,从相对弱势的寒塔寺手中,夺走了开阳宫。 但由于开阳宫首教三昧真人离岗许久未归,诛仙阁又未能及时派遣人员接替,寒塔寺便借机抢夺而回,重新回到了三宗各自执掌两宫的局势。 “这么说,我杀死三昧,从某种角度来说,是帮了寒塔寺了?”左九叶较有兴趣地说道,“而且,即便诛仙阁知道三昧已死,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小乌点点头,“三宗明争暗斗,经常因为各种矛盾大打出手,三昧的这笔账,诛仙阁已经记在寒塔寺头上了。” “如此甚好。”左九叶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消息。 “外域仙人们自视高贵,视凡尘众生为蝼蚁,谁都不想来守这春山,三昧消失后,诛仙阁没能及时派出人手,这次让寒塔寺有了机会,也正巧我归顺了寒塔寺,便被派遣到了此地,没想到,会遇到你和师尊。” 单凭这一点,小乌很高兴,自己当时的选择没错。 但一想到风予蔓现在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她忧心忡忡地看向了窗外与那野猫玩得不亦乐乎的风予蔓,沉声说道:“带师尊上山吧,小铭医术高超,定会有办法的。” 左九叶点点头,“我来春山的主要目的,也是如此。” “酉时,小铭要收弟子,搞了个内考,你就入我宫门吧,如此一来,就不用再压制境阶了。” 酉时,春山。 医宗的校场坐落在青山环抱之间,四周青山巍峨,云雾缭绕。 平台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宽阔平整。 此刻,七宫弟子整齐地排列在平台四周。 他们服饰统一,用颜色区分宫门之别。 七宫之主只到其二,宗主兼天枢宫宫主华嘉铭和开阳宫首教乌先生。 其他五位,皆为外域仙人,平日里,也是在闭关潜修,很少出现。 对于宗门活动,更是不懈参加。 弟子列队整齐之外,左九叶和风予蔓站在角落。 左九叶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布袋里有一把菜刀。 “你这兵器……挺别致啊?”旁边一位天璇宫弟子忍不住搭话,“莫非是传说中的‘布袋藏剑’?” “不,这是‘布袋藏菜刀’。”左九叶淡淡的回应道,“刀兄说它今天想切点药材,不想砍人。” “切药材?”天璇宫弟子一愣,“难道师弟就是要入天枢宫的那位宗主新徒儿?” 这医宗内考,除天枢宫外,可都不考医术。 话音未落,医宗宗主兼天枢宫宫主华嘉铭,走上高台。 朗声道:“本次内考第一项——药材处理!请在一炷香内,将面前的药材处理成可用状态。” 左九叶将布袋递给风予蔓,“去吧。” 风予蔓点点头,拎着菜刀走了上去。 此时,天枢宫队伍里的兮鸿霓也走了出来,看到风予蔓后很是差异,却也没过多询问,只是瞧看了一眼坦然自若站在角落里的左九叶。 考核的大桌上,堆满了人参、灵芝、何首乌、红山楂…… 看到山楂果的风予蔓,眼都亮了。 风予蔓挥起菜刀的刹那,周围门人一阵唏嘘。 “哪里来的野丫头,拿个菜刀是在羞辱我医宗么!” “就是,成何体统!” “别叭叭了!那姑娘是乌先生带上山的!” 此话一出,无人再哔哔。 风予蔓手中菜刀晃动,刀光闪烁间,红果丝如红花纷飞,瞬间堆成小山。 隔壁考生目瞪口呆:“这位……你是再切药材,还是要做凉拌菜?” 风予蔓没理他,专心地切着山楂红果。 看着那薄如蝉翼的丝片,几位九品高手,连连称赞。 在天璇宫的队伍里,立于最前端的首席弟子敖子瑞,目不转睛地盯着风予蔓手中菜刀。 “方师弟,这刀工,比起你的‘飞花摘叶刀法’毫不逊色,你怎么看?” “此女子乃奇才啊,可乌先生为何要将她送到华嘉铭门下?” 敖子瑞修为是天璇宫弟子中最高的,九品圣阶巅峰,距离仙阶只有一步之遥。 天璇宫的首教宫主常年闭关,宫内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他这位首座大师兄的身上。 他仔细的端详着风予蔓,越看是喜欢,“这等好苗子,天枢宫的乌先生不要,咱天璇宫收了吧。给你做徒弟如何?” “某也有此意,此女在刀法上很有天赋。”方文善抱拳鞠躬,“劳请首席师兄出面。” 第062章 霸气护妻 第062章霸气护妻 此时,考核已接近尾声。 风予蔓对着自己切出的山楂红果丝,很是满意,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众人皆惊。 七嘴八舌地开始批评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 华嘉铭略显尴尬地看了旁侧的小乌一眼,“乌先生,此子如此不守规矩,得淘……” “不淘汰。”小乌满脸笑意地看着风予蔓,心里赞叹‘师尊总是那么出其不意。’ 一炷香,燃尽。 兮鸿霓胜出。 风予蔓也破格晋级。 天枢宫大堂内。 华嘉铭正要饮下两位新弟子的拜师茶,天璇宫的首席大弟子敖子瑞走了进来。 敖子瑞指着风予蔓说道,“华宗主,此女我天璇宫要了。” “你在说我么?”风予蔓一脸好奇的指着自己,问道,“你要我?” “对。”敖子瑞点了点头。 “我不要你,你长得不好看。”风予蔓很认真的说道,“你脸上的坑,怎么那么多啊。” 敖子瑞确实长得不咋好看,但除了其他几宫的几位大佬外,谁也不敢拿他的容貌开玩笑。 “放肆!”敖子瑞暴怒。 上一个以他的容貌做文章的家伙,坟头草已经都长了几尺高了。 敖子瑞举手就要打风予蔓。 “夫君啊,这个丑八怪竟敢肆行非礼你的夫人我!”风予蔓尖叫一声,躲在了兮鸿霓身后。 一道身影闪现,敖子瑞顿觉那举起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紧接着,鲜血喷溅。 一条胳膊落地。 敖子瑞生疼之余,万般惊恐…… 他居然毫无躲闪之机,就被人砍断了手臂…… 他的视野之中,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手中拿着一柄血淋淋的菜刀,就是刚刚风予蔓切红果的那柄。 “九郎!棒棒的!”风予蔓笑哈哈的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左九叶。 左九叶甩了甩手中的菜刀,对着那恶狠狠看着他的敖子瑞说道:“别这么看着老子,辱我娘子,砍你一条胳膊,算轻的。” 敖子瑞封住断臂血脉,恶狠狠的看着他。 此刻的他清楚得很,此人能在顷刻间斩断他的手臂,必定有着仙阶实力。 “师兄面生得很,敢问是哪宫门下?”敖子瑞死死地盯着他,“若非我宗门人,即便你是仙阶,也必诛之!” “那诛我吧。”他无所谓地怂了怂肩。 左九叶自下凡之后,便压着境阶,可憋屈死了。 终于可以后顾无忧地耍一耍了,又怎么会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也顺便验证一下最近修炼的成效。 “张狂的无知小儿,春山之地,岂容你撒野。”玉衡宫首席大弟子滕大海踏入大厅之中。 滕大海撇了敖子瑞一眼,轻哼一声‘丢人现眼!’ 敖子瑞躬身一礼,退到了一边。 玉衡宫与天璇宫同属一个阵营,同为诛仙阁执掌。 滕大海首先看向了坐在一旁见证华嘉铭收徒的乌先生。 毕竟有人看到,这个男人是乌先生带来的,要动杀念,必须要看乌先生脸色。 不单单是这玉衡宫的滕大海,就连宗主华嘉铭,也在等着小乌的表态。 小乌站起身,“既然如此,立生死状。” “有乌先生主持,甚好。”滕大海不再掩盖杀气,看向左九叶,“可敢决生死?” 左九叶没鸟他,而是对着小乌说道,“这玉衡宫首席位子,你能做主么?” “小子,你若真能胜某,这首席位子,便给你做!”滕大海怒喝一声,强大的仙灵之气腾起…… 金灿灿的曲仙战魂陡然出现,三丈身躯傲然矗立。 那战魂的脸谱半虚半实,赤红如焰。 战袍是一袭锦绣蟒袍,袍上绣着百鸟朝凤、云龙翻腾,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在流动,闪烁着微光。 十品仙的修为,再加上仙阶的战魂,果然有张狂的资本。 左九叶的曲仙战魂也悄然出现,赫然是那第五殿阎罗王包龙图。 第二次唤出阎罗曲线的他,倍感亲切。 “我嘞个去!包青天爷爷!” 门外有几个路过的门人在偷偷看着厅内的决斗。 有个人在看到左九叶的曲仙战魂后尖叫了一声。 这声音,并没引起厅内人的注意,但是左九叶听到了。 面对左九叶的战魂,腾大海也颇为震惊,他虽然接触过那界外天地仙人,但诸如左九叶所展示出的这等仙阶战魂,也是从未见过的。 战魂阎罗王,巍然矗立于中央。 黑面长须,额间月牙白如霜,蟒袍上的金色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手中的判官笔,轻轻一挥,空气中便荡起一阵涟漪,仿佛连天地都在让路。 滕大海见状,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神色:“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仙阶战魂!” 话音未落,他的赤红战魂猛然爆发,战魂手中的长枪一挥,枪尖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火焰牡丹,直逼左九叶而去。 左九叶轻笑一声,阎罗战魂手中的判官笔轻轻一点,一道金色符文凌空飞出,瞬间将那火焰牡丹包裹。 符文一闪,火焰竟化作无数只金色蝴蝶,四散飞舞,最终消散于无形。 滕大海瞳孔一缩,显然没料到自己的杀招,竟被如此轻易化解。 他怒吼一声,战魂长枪再次挥动,枪影如雨,铺天盖地地向左九叶袭来。 左九叶却不慌不忙,阎罗战魂手中的青铜印玺,高高举起,口中喝道:“阎罗敕令,镇!” 刹那间,天地为之一静。 那漫天的枪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紧接着,青铜印玺猛然盖下,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从天而降,直接将滕大海的战魂笼罩其中。 “啊——!” 滕大海发出一声惨叫。 战魂的身躯在黑色光柱中逐渐崩解,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空中。 而他本人,则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显然已无力再战。 厅内,鸦雀无声。 先前斩断那九品阶的一臂,若有偷袭之嫌,那么与腾大海的这一战…… 无话可说! 腾大海,十品仙! 那敖子瑞看着一幕,冷汗直流。 华嘉铭,更加是浑身颤抖。 左九叶收起战魂,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小乌,“乌先生,这首席之位,是不是该归我了?” 小乌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自然。从今日起,你便是玉衡宫新任首席。” 第063章 一龙双凤 第063章一龙双凤 开阳宫作为第六宫,坐落于春华山北侧,背靠华山,面朝云海翻腾。 建筑古朴而庄严,整体以青灰色为主调,屋檐飞翘,雕梁画栋。 宫门高耸,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开阳”二字,笔力遒劲。 宫墙由青石砌成,门前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长阶。 厅内的装饰以素雅为主,地面铺着青灰色的石板,石板上雕刻着阴阳八卦图案。 厅内最显眼的位置便是宫主座椅。 座位由一整块青玉雕琢而成,椅背上刻着北斗七星图。 两侧各摆放着一盏青铜灯,灯光映照在青玉椅上,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小乌将满脸好奇的四处寻看的风予蔓拉到了那座位上。 “妹妹,这是你的座椅吧,干啥让我做?”风予蔓问道。 “师尊坐这里,我才踏实。”小乌略显无奈的叹息,而后她拉开了一道屏障。 屏障后,堆成小山的红果亮灿灿,下是一块方形的玄冰,以此来为红果保鲜。 红果小山,云雾腾腾。 “还真不少。”左九叶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这些果子都是给风予蔓准备的。 “三千多斤吧。”小乌傲娇的昂着头,“原本只是睹目思人,现在好了,师尊来了!” 在她拍手之间,堂外齐刷刷的走进来十几位男男女女。 “方圆几百内,有名有号的糖师,都被我请来了。”小乌说道。 风予蔓鼓掌欢呼,兴奋不已。 小乌继续说道,“无论是冰糖葫芦,还是糖画、糖人,请吃啥有啥,现做!” “乌先生,宗主华先生求见。”一个弟子走进来,躬身禀报。 华嘉铭看到宝座上坐着的小丫头,虽好奇震惊,却也不敢多问。 “先生……”华嘉铭躬身行礼,“老朽思索许久,还是想与先生商讨关于玉衡宫的事宜。” “怎滴,你觉得我越权了?”小乌柳眉微蹙,“就算那玉衡宫的邢老道出关,又能奈我何?” “腾大海死于对决,玉衡宫的邢先生自然说不出什么,可若左公子入了玉衡宫,还担任了首席,便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华嘉铭十分诚恳。 七宫首教中,也就这乌先生把他当做人,善待他,也因此,他是诚心实意的在为小乌着想。 “老小子,你多虑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之后,堂内走进来了一个小男孩。 “晓先生。”华嘉铭转身鞠躬,此人乃是摇光宫首教,单名一个晓字。 在七宫之中,摇光宫以其神秘与独特而闻名。 而这位摇光宫的首教先生,更是一位令人瞠目结舌的存在。 他外表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四岁,生得粉雕玉琢,俊美可爱。 晓先生的脸蛋圆润如玉,皮肤白皙透亮,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泉,睫毛纤长浓密,眨动时仿佛能扇起一阵微风。 他身着一袭淡绿色的长袍,袍上绣着人参枝叶的纹路,一头发乌黑柔顺,用一根红绳随意扎成一个小辫子,显得俏皮又灵动。 “乌姐姐,这个后生,你哪里捞得的?”晓先生指着左九叶,“靠谱不?” “姐姐,心悦于他。可堪重用。”小乌给了他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奇闻啊,姐姐居然看上一凡尘俗子。”晓先生撇嘴,打量了左九叶片刻后,又看向了那红果堆旁与糖师们闹作一团的风予蔓,“我帮姐姐解决了这个情敌吧。” “大可不必。姐姐我就喜欢一龙双凤。”小乌一条眉眼。 “还得是姐姐!”晓先生咧着嘴,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左九叶略显尴尬,但脑子里却止不住地出现了…… 那所谓的一龙双凤大被同眠的景象。 “这春山之上,倾心姐姐的可不少嗷。”晓先生又说道,“这后生霸气护妻,引来的只是那天璇宫和玉衡宫凡仔们的仇恨而已。可若是被众人得知,他获得了姐姐的芳心,那其几个老涩批,定会把这个后生撕碎的。” “所以啊,斩杀腾大海是小,夺美之恨,事关重大。”晓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拍了拍华嘉铭,“如此看来,你这老小子的顾虑,还是真的存在的。” “这……老朽不便多言。”华嘉铭老脸尴尬。 这乌先生来春山后,其俊美的外表,确实引起了不少的轰动。 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春山第一美,不单单在各宫弟子中追崇者众多,其余五大宫宫主,除了一位女先生外,其他四位也都表达了爱慕之意。 这晓先生也其中,只因自身无法长大的原因,而且与小乌同属寒塔寺阵营,便处成了姐弟。 “确实是个麻烦事,你怕么?”小乌较有兴趣地看着左九叶。 “除了那位小姑奶奶,无惧任何。”左九叶一挑眉眼。 小乌知道他话中含义,若是华嘉铭医好了师尊的健忘症,那这小子不被打死,也得掉层皮。 她一脸邪笑地扯过左九叶,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与师尊同床了没?” “只有夫妻之名,唯有之实。”左九叶倒吸一口凉气。 “那便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乌有点幸灾乐祸。 “咳咳!”晓先生看着咬耳朵的二人,用力的咳嗽,生气地说道,“你们能不能注意点,我还在呢!我还在呢!” “还有你!”晓一个闪身去到了风予蔓的身旁,“你的夫君在跟别的女人咬耳朵,你咋还如此乐呵呵地在这捣鼓红果子?” “嘿,你这小娃娃,不知道非礼勿视啊,人家咬耳朵,你就闭眼呗。”说着,风予蔓塞给了晓一支糖葫芦,“来尝尝,我刚学着做的。” 晓握着糖葫芦,眨了眨眼,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感叹: “这凡尘俗子的情爱,好生洒脱。” “行了,随姐姐去拜访一下邢老道。”小乌扯着晓先生的衣领,朝着堂外走去。 行至华嘉铭旁侧时又说道,“先前委托的事情,劳烦华医圣了。” “老朽请当竭尽全力。”华嘉铭鞠躬。 左九叶走到风予蔓面前,接过她递过来的糖葫芦,“好好跟着华先生,我得去玉衡宫了转一圈了。” “好哒。”风予蔓的精力全在学做糖葫芦上,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第064章 玉衡宫首席 第064章玉衡宫首席 玉衡宫。 一众弟子坐在堂内商议着,争吵着。 任何一位出山,都是能搅动九州江湖的大人物。 此时,却像是一群无头苍蝇,除了嗡嗡嗡,别无法他。 “腾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一白胡子老头拍案而起,他是这玉衡宫老二道无涯。 腾大海死了,按照规矩,道无涯便是首席。 “那能如何!二师兄难不成能有把握战胜那小子?”老三咧着嘴。 整个春山七宫,除医道天枢,其位列排次,都是刀剑相向,拼杀出来的。 很多时候,为了夺得首席之位,决胜负,也决生死。 而华嘉铭以及他的医宗,存在的意义,核心价值就是处理比斗后的伤残。 这也是那域外三宗想要看到的结果,他们所圈养训导的是一群野兽,一群杀戮狂徒。 就像这入山的规矩,除了服从,必要的条件,就是斩杀至亲至爱之人。 而这天下之众,能有多少魂师,能做到不被仙途所诱。 如今看来,九州大地,九品繁多,能割舍欲望的,寥寥无几。 左九叶思考许久,脑海中只蹦现出了一位。 那便是北莽枪仙呼延烈,他拒绝杀戮,禁锢境阶,誓不成仙途,最终,也落得个被三昧真人屠杀的结果。 当年的莫问,也是如此,但他并未禁锢境阶,而是破了阶成了仙,又不入春山,只有死路一条。 左九叶就坐在玉衡宫主亭外的台阶上,翻看着小乌交给他的册子。 《封仙榜·玉衡实录》。 这上面详细记录着玉衡宫四十九位弟子的修为品阶、所擅长的功法、技能。 其中三十位八品,十六位九品,三位十品。 就算左九叶有心理准备,也被这春山强大的实力,震惊了。 忽然间,位列第一的滕大海的名字变红了。 “居然现在才断气。” 左九叶在这名录上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宇文秋落,位居第十三位,名字是红的。 很快,天枢宫的医师就来报丧了。 极速奔跑的医师,看到门口坐着的左九叶,立马站定身行,抱拳鞠躬,“叩拜左师兄,滕大海师兄医治无效,亡。” “知道了。”左九叶收起册子。 那医师恭敬地递上一个檀香木的精致盒子。 “何物?”左九叶好奇地问道,“给我的?” “师兄才上春山,可能不太清楚,宗门切磋胜利者,都会获得仙丹。”医师满脸羡慕的说道,“这可是真正的仙丹,来自仙界。听闻,这一颗可抵十年修炼的仙灵之力!” “还真是个好东西。”左九叶接过来,看了看,“品相果然不错,只要比斗赢了就给?” “这是宗主让弟子送予师兄弟,您查阅后也便明了了。”他又递上一本白皮书籍,上书“宗规”二字。 左九叶快速地翻阅着。 “我靠!唐突了,早知道有这个规律能拿仙丹,就一步步来了!”左九叶合上本子,反身走向了玉衡宫主厅。 “各位,安静。”左九叶对着厅内扔在火热讨论争辩的玉衡宫人喊道,“诸位师兄,可听我一言否?” 厅内所有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见是左九叶,愤怒的仇意,迸现于爆瞪的双目之中。 “诸位师兄,再下左九叶!就是失手打伤腾大海师兄的人,我先在这里赔个不是。”左九叶弯身鞠躬。 大丈夫,讲究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 这一躬,令玉衡宫众人有些懵圈,这小子算是个什么东西! 玉衡宫的都一直认为,腾大海的死是那开阳宫的乌先生所为! “哪里来的小畜生,在我玉衡宫大殿内乱吠!” “诸位,腾大海师兄的确为我所伤。”左九叶十分诚恳的说道,“宗主华先生,开阳宫乌先生以及天璇宫的敖子瑞都见证了我们的生死决。” 左九叶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事出有因。堂堂七尺江湖儿郎,以侠义为骨,护亲为责。若有狂徒,敢以轻慢之态、狎昵之言行于妻前,安能忍气吞声,不瞋目而怒,心内火起?” 左九叶语气愤愤,却也尽显真诚,“那时,腾大海师兄为那天璇宫的敖子瑞出头,又定下生死决,杀他,并非我本意。” 众人闻言后,面面相觑。 人家说得对啊! “大丈夫处世,当护妻周全!杀得好!师姐顶你!”这玉衡宫的老六章雪是位美妇人,“该死的是那敖子瑞,大师兄强行出头,怨不得别人。” “谢师姐理解。”左九叶对着她深鞠一躬。 左九叶知道这个女人,《封仙榜·玉衡实录》上记载,她杀了夫君及其全家三十六口,以此为投名状,上得春山。 “若我章雪,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儿郎,又怎么会来……”章雪抖动那身华丽的紫袍摇头,悲叹。 “理虽如此,但我玉衡宫要事,岂能让那开阳宫指手画脚!”二师兄道无涯沉声说道。 “二师兄说得对,首席理应由二师兄担任!”老五说道。 章雪笑灿灿的指着左九叶,“他杀得腾大海,谁想做首席,是不是得过人家这关呢?” “师妹此言差矣,唯首教师尊与首席师兄才能定夺入门与否,师尊尚在闭关,此子并非我玉衡宫弟子,又谈何首席?”老五乃是道无涯的狗腿子,当然要力挺道无涯担任首席之位,他义正言辞。 那章雪还要说什么,却被左九叶抢先一步。 “这位师兄言之有理,我愿奉道无涯师兄为首席!”说着,左九叶面朝道无涯顿首鞠躬,身倾九十,“也恳请首席师兄,恩准我入玉衡宫做末席弟子,日后,我将为鲁莽行事赎罪,为玉衡宫效犬马之劳。” 面对此种局面,那几位支持道无涯的师兄弟们皆对其而拜,异口同声地说道:“愿奉道无涯师兄为首席!” 道无涯看着左九叶问道:“若贫道不做这首席,你将又如何?” “师兄不接这首席之位,定是因腾大海师兄之事不能容我,那弟子,只能转投开阳宫寻求庇护。”左九叶回应道。 “倒也直抒胸臆,坦率直爽!”道无涯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赞赏着看着左九叶,“也罢,贫道就暂代首席之位,待师尊日后出关,再尊师命。” “参拜首席师兄!”老五率先高呼。 其他师兄弟也拱手叩拜。 在这春山,原本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地位便高。 这道无涯修为十品,实力仅次于腾大海,这首席之位,如无左九叶,理应是他。 “左师弟,你既然能在生死决中胜过腾大海,若为末席,实为不公。”道无涯看着左九叶说道,“待首教师尊出关,我等禀明此事,你我可堂堂正正的比斗一场……” “无涯师兄,实不相瞒,我只是运气好罢了,着实没什么能耐。”左九叶羞愧的笑道。 “只因娘子患了重疾,唯华医圣可医,条件便是,我上春山。”左九叶目不转睛地看着道无涯,诚恳之中掺杂着阴狠,“今日,当着首席师兄和诸位师兄的面,我左九叶有一言相告,我只为护我女人的周全,无他求,无他愿。” “好一个专一痴情的好儿郎!”章雪满脸憧憬地赞叹道。 “师姐,我的女人可不是一个。”左九叶看向章雪,特别认真的说道,“目前华医圣有两位,大乾朝有两位,不过被我杀掉一个,整疯癫一个……” “无耻的登徒子!”章雪脸色瞬间铁青,朝着左九叶唾了一口。 “当然,是她们负我于先。我的宗旨很简单,佳人若不离弃,我便生死相依。”左九叶一脸深情的说道,“我入仙途,所求长生,不过是舍不得这世间这些美好的女子……们……” “师弟真乃当世情圣!”道无涯赞叹,而后捋着胡子若有所思地说,“‘终一世相守一人’和‘终一生护众美’一样的,皆为情种。” “还得是师兄!”章雪撇着嘴躲着他竖起大拇指,“这等谬论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今日就到这吧,雪师妹,你负责将小师弟安顿好。”道无涯唤来了宫宝司。 宫宝司授予左九叶玉衡令。 此乃春山医宗门人的身份象征,七宫颜色不一。 玉衡宫的玉衡令是一块雪白色美玉,上面镌刻着北斗七星图,第五颗星是亮的。 左九叶行叩拜礼,接牌令。 “入册。”道无涯又吩咐说道。 宫宝司神色惊慌,扑通跪地,“回……回首席师兄,【玉衡实录】于几个时辰前失窃了。” 道无涯一挥手,一股劲力于掌间,迸射而出,直接便将那颤抖跪地的宫宝司打成了渣…… 准确的说,连渣没剩。 “一本册子都看不住,愚蠢至极,留着何用!”道无涯一甩衣袖,冷哼一声。 第065章 奇女繁多 第065章奇女繁多 章雪带着左九叶来到了玉衡宫弟子寝舍处。 这是一间紧挨着柴房的偏屋,墙皮斑驳,屋顶的瓦片缺了几块,隐约能看见透进来的光亮。 推门而入。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仅有一张吱呀作响的木床、一个歪斜的矮桌,连烛台都是半截残烛插在泥坯里。 墙角还结着蛛网,几只小虫正悠闲地爬过。 "这待遇,连外门杂役都不如啊。"左九叶用脚尖,拨了拨地上散落的稻草,苦笑着摇头。 他早料到,作为"空降"的弟子会遭排挤,但没想到,玉衡宫的下马威来得这么实在。 "师弟别嫌弃,这屋子......冬暖夏凉呢。"六师姐笑呵呵的说道。 在她摆手之间,便有个俊俏的侍女,抱着被褥走了过来。 看看那年轻侍女,再看看这风韵犹存的六师姐…… “还是年纪大的好看些。”左九叶喃喃自语。 “你在说谁年纪大?”章雪柳眉紧促,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年龄之长,是被岁月偏爱的人,其他人是岁月催人老,到师姐这儿,便是岁月只给你添魅力,一点都没在你脸上留下痕迹。” 左九叶巧合如簧,惹得章雪转怒为笑。 “若不说你是情圣呢,小嘴叭叭的,真能!”章雪抿嘴灿笑,眼角漾起浅浅的梨涡。 虽已至半老徐娘的年岁,却仍风姿犹存,一袭玉衡宫特质的白袍,裹着丰腴的身段,杏眼琼鼻,唇若点朱。 不待左九叶回应,章雪便轻车熟路地跨进屋。 她指尖一弹,三张净尘符飞旋而出,屋内的灰尘顿时如退潮般卷出门外。 又从袖中取出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晕立刻驱散了阴暗。 "师姐这手法,不像是第一次收拾烂摊子啊?"左九叶倚着门框调侃。 章雪铺床的动作顿了顿,低垂的睫毛在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玉衡宫历来如此。新来的弟子,总要住上三个月柴房旁的''雅座''。" 她忽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滕大海的院子倒是空出来了,你若有胆,可搬将过去。"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层层展开后露出几块桂花糕:"饿了吧?膳堂这个时辰早关门了。" 左九叶刚要道谢,忽听窗外传来窸窣响动。 章雪眸光一冷,甩手将油纸包掷向窗棂。 "啪"的一声,伴随着痛呼,几个偷听的弟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让师弟见笑了。"章雪掸了掸衣袖,又恢复成温柔模样,"玉衡宫像座戏台,有人唱红脸,自然得有人唱白脸。"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屋梁某处。 那里藏着枚留影石。 左九叶会意,突然提高音量:"多谢师姐关照!这住处虽然简陋,但弟子一定勤加修炼,不负期望!" 说着,还郑重其事地朝虚空行礼。 章雪噗嗤一笑,临走时悄悄塞给他一枚玉简:"《玉衡宫生存守则》,我写的。" 待脚步声远去,左九叶翻开玉简,首行朱砂小楷赫然写着: "第一条:厨房值夜的刘嬷嬷爱听八卦,用滕大海的糗事能换宵夜; 第二条:千万别碰三师兄养的药蛇,除非你想体验屁股上长鳞片......" 风穿过破瓦的缝隙,左九叶望着窗外的山景,忽然觉得这陋室也没那么冷了。 “你这一脸痴笑的模样,很是讨厌。”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乌已经站在了房门外。 她阴沉着脸,跨步走进。 扯了把破木椅倒坐而下,看着床榻上的左九叶,“让你来做首席,为何要受末席这罪,你若想受苦受虐,那便随我回开阳宫,师姐我满足你!” 左九叶掏出那颗仙丹,“打排名,赢仙丹的规矩,你知道吧?”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三仙宗诱引凡人的手段而已。”小乌轻蔑一笑,“你愤慨又有何用,凡尘俗子之贪欲便是如此,一颗仙丹,便可以令他们六亲不认,如野兽般的撕咬争斗……” “我也是凡尘俗子,我也需要这仙丹。”左九叶灿灿一笑,“胜高一排名者,获下品仙丹;越三名者,获下品仙丹;越五名者,获上品仙丹。我目前排名四十九,咋说也得有八颗上品仙丹吧。” 小乌不懈的轻哼,“鸡毛的上品!就这品相,在仙庭乃是下下品。” “那师姐回趟仙庭,给师弟我,整几斤那所谓的真正上品仙丹如何?”左九叶双眼发光。 “我倒想回去嘞,可惜,回不去。”小乌双手一摊,“我云体虽特殊,却也只能在盘古域的三境内流窜一番,但也很消耗本元……” 左九叶一撇嘴,“既然如此,我还是老老实实打排位,挣仙丹吧。” “那就随你折腾吧,反正这玉衡宫内,除了宫主邢老道之外,无一是你对手。”小乌说道,“你只要别将玉衡宫的弟子杀绝,邢老道还是很乐意看到他们玉衡宫内蹦出个奇才的。” “不杀绝,没必要。越五名杀一而已。”左九叶一挑眉眼。 “可。”小乌点点头,调整了下木椅的方向,对着门外说道,“进来吧。” “谁?”左九叶好奇地看了过去。 门外走进一女子,先是对着小乌鞠躬,“弟子齐皓莹见过首教先生。” “别假正经了,这便是你要见的左九叶。”小乌很是好奇,这个皓莹平时沉默寡言,乃春山七美之一,因时常板着一张脸,从未笑过,而被誉为冰仙子,绰号齐冰冰。 而今日,却因左九叶出现,表现得有些异常,竟主动的、诚恳的、急切地想要见他。 左九叶看着这位陌生的姑娘。 她身着一袭银黑色的罗裙,银黑交织的锦缎,在她曼妙的身姿上流淌,似有微光流转,勾勒出她婀娜的线条。 此女的容颜,比之小乌,是另一种美。 肌肤胜雪,眉如远黛。 顾盼间,眸光流转,仿佛能摄人心魄。 琼鼻秀挺,唇若樱桃,不点而朱。 更加可贵的是,身姿窈窕,前凸后翘,尤其是那前凸…… 行走间,咚咚咚地颤…… 齐皓莹也看着左九叶。 四目相对。 左九叶感觉到,她的目光是炙热的,是激动的。 齐皓莹突然开口,唱道:“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 左九叶愣。o_o! 小乌惊。O_O! 这被誉为冰仙子的齐冰冰,今日是中邪了么? 居然连唱带跳的! 齐皓莹停顿了下,又凑近左九叶,“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啥?”左九叶继续懵圈。@_@。 “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齐皓莹想了想,又唱道,“江湖豪杰来相助,王朝和马汉在身边!” 第066章 渣男老九 第066章渣男老九 齐皓莹很失望。 她一通连唱带跳的骚操作,左九叶除了感觉到新奇和好奇之外,并无其他表现。 “皓莹啊,莫不是你觉得他是你老乡?”小乌后知后觉。 齐皓莹打量着左九叶,“你不是来自华夏境?” 左九叶摇了摇头,“如假包换的九州境人士。” 齐皓莹十分不解,“那何以能召唤出我华夏境正神包青天?” “可能是巧合,或者是缘分。”左九叶面对失望的齐皓莹安慰道,“三境皆为盘古大帝传人,也可算是老乡。” “齐皓莹求左兄庇护!”齐皓莹对着左九叶折身九十,鞠躬。 小乌眉头一皱,无形之中,王霸之气悄然腾起,“你将本乌视作空气么!” 身为开阳宫首席弟子,当着开阳宫首教的面,求我这个玉衡宫的末席庇护? 左九叶觉得,这齐皓莹不是在求庇护,而是求死。 也幸得这开阳宫的首教是小乌,换作他宫,这大妞定会被就地正法,清理门户。 “首教先生请息怒。”齐皓莹硕大的双眼中,泛出了泪花,“弟子多想唤您一声首教师尊,但弟子已恳求您多日,您都未曾同意……” “即便你有意转投玉衡宫,也应该去找玉衡宫首教先生啊,我可是末席吊车尾……”左九叶一咧嘴,“你要拜我为师是咋想的?” 齐皓莹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左九叶,“不是拜师……” 左九叶被看得发毛,“为何啊?” “我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 “等等!”左九叶瞪着眼,揉着耳朵,“啥叫男朋友?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嘴瓢了?” “你没听错。”齐皓莹十分肯定地重复道,“就是我做你的女人。” 小乌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这凡尘境的女子,真是难以捉摸,先前章雪那妇人,看左九叶的眼神也不是很纯净…… 小乌问道,“这小子真有那么大魅力?他是长得很好看么?” “颜值方面嘛,确实很帅。”齐皓莹回应道。 “听你的意思,并非因我的相貌俊朗?”左九叶有点失望。 “俊朗嘛,只是一个方面。”齐皓莹很坦然地说道,“更重要的是,想保命,我要活下去。思索甚多,我除了这句身体之外,并无什么交换的筹码……” “他不需要你的身体。”小乌一脸嫌弃,“他是我的男人。” 齐皓莹心里一紧,她是推断出这二人关系不一般,却未曾想到这一层关系。 “唉,我命休矣啊!”齐皓莹摇头叹息。 小乌的神色不再戏谑,她顺着齐皓莹的意思,将她带过来,另有目的。 在齐皓莹用身体做交易的这一刻起,小乌便没了耐心,杀心已起。 “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乌转身坐下,不怒自威的盯着她,“你尚无一丝修为,却在三昧旗下任首席大弟子多年,现在又来引诱拉拢这小子,你在图谋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寻条生路,仅此而已。”齐皓莹取下脖颈项链,没有丝毫畏惧地与小乌对视,“此物是三昧老贼交于我的,能散发强大仙力震慑他人,以佯装仙阶修为……” “我八年前,意外从华夏境穿越至此,便落入了三昧老贼的手中,我只是她圈养的一玩物罢了……”齐皓莹撩起衣袖,露出了那两条伤痕累累的手臂,“他在的时候,自然没人挑战我。自乌先生接手开阳宫后,便有传闻那老贼死了,如此,宫内那些觊觎首席之位的人,已经蠢蠢欲动……” 齐皓莹又看向了左九叶,“我原本以为,你我同为华夏人,毕竟,包青天是我们华夏境的最崇敬的神祇之一。” “师姐,这是个可怜的女子。”左九叶走到小乌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收了杀心。 “乌先生,我死不死无所谓,只求……” “呸!花言巧语,你自己不觉得矛盾么?”小乌冷哼一声,刚被左九叶拍下去的杀意,又腾了起来。 “我不想理你了。”齐皓莹撇了震怒的小乌一眼,“等我交代完后事,随你乌先生处置。” 说着,她走到了左九叶的身前,目光如炬,“能被包青天镇护之人,定为正义之士。我有一七岁的女儿,想托付于你。” “原来如此。”左九叶这才明白,这齐皓莹兜兜转转一圈,原来是为了孩子。 为母则刚,哪怕是失去性命。 “三昧的?”小乌问道。 齐皓莹点点头,“当时我吃了很多堕胎药,也曾跳崖寻死……却终究……没能阻拦她……来到这冰冷的世间……” 滚烫的泪水从她眼中滑落,“我也曾恨过她,也曾动过杀念,但终究是十月怀胎,她无罪无错……” “收了她吧,对于你来说,再多一位娘子,也无所谓。”小乌起身,跨步出屋。 “乌先生……什么意思……”齐皓莹错愕的看着走出房门的小乌。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娘子之一了。”左九叶撤下衣衫上的一块布,递给她,“把眼泪擦干,带我去见见孩子。” 齐皓莹擦了擦泪水,“什么叫娘子之一?” “能被包青天镇护之人,定为正义之士。”左九叶淡淡一笑,“你,我保定了。” “大恩不言谢。”齐皓莹鞠躬道谢,而后忍不住问道,“请问,左兄有很多娘子么?” “不多。”左九叶默默地数着,“你应该排老五……” 失忆的师尊风予蔓,潜伏的小乌,夺舍魔魂的赤焰,以及那个该死的兮鸿霓…… “已经有四位了?”齐皓莹震惊,忍不住道出一句,“渣男!” “渣男?这个称呼有意思。”左九叶苦笑,小不忍则乱大谋,以目前的局势,还是当渣男的好。 左九叶较有兴趣的沉思片刻,“日后,我的绰号,就叫渣男老九吧。” “我咋觉得你有点恬不知耻。”齐皓莹恍惚觉得,可能看错人了,夺门而出。 左九叶跟了上去。 “能先别跟我么,我需要冷静一下。”齐皓莹眼神中带有央求之色。 “我这里又脏又臭……” “等等!你难道是想……”齐皓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可是开阳宫首席大弟子,你那里定是……” “我后悔了!”齐皓莹打断他的话,拎起裙摆就跑,“我去找乌先生,求死!” “晚了!”左九叶追了出去。 在两人的身影,从走向寝舍的章雪身边飞驰而过。 抱着玉枕的章雪,捏断了手中玉枕,“开阳宫的狐狸精!勾汉子居然勾到我玉衡宫了!” 第067章 半妖小悦 第067章半妖小悦 左九叶跟着齐皓莹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 山间雾气缭绕。 隐约可见前方岩壁上嵌着一道隐蔽的洞口。 藤蔓垂落,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还藏着一条路。 左九叶拨开藤蔓,瞥了一眼齐皓莹。 齐皓莹快步走进洞中。 洞内并不昏暗,岩壁上镶嵌着几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往里走几步,空间豁然开朗,竟是一间精心布置的石室。 柔软的兽皮铺地,木架上摆着药罐、书籍,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张小小的梳妆台,铜镜擦得锃亮。 “你倒是挺会享受。”左九叶挑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这儿金屋藏娇。” “闭嘴。”齐皓莹瞪了他一眼,随即朝石室深处轻声唤道:“悦悦,出来吧。” 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后……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帘子后探出头来。 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少女。 肌肤雪白,乌黑的长发间竖着一对毛茸茸的兔耳,此刻正微微抖动着。 她怯生生地看向左九叶,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警惕。 “别怕,他不会伤害你。”齐皓莹柔声安抚,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 左九叶打量着这个半妖女孩,心中暗叹。 “那三昧竟是妖仙?”左九叶惊呼一声。 齐皓莹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畜生,一直想要将悦悦炼成丹药!”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左九叶看着那可爱的小悦悦,伸手就要抱…… 小悦悦一个闪身跳开。 这一跳,足有五六米远。 “悦悦不怕,这便是娘亲经常跟你提起的爹爹。”齐皓莹怜爱地吵着她招手。 “爹爹?!”小悦悦神色中有惊慌,更有惊喜之色。 “义父。”左九叶对着小悦悦微微一笑,然后轻声说道,“不要骗小孩,以免日后留下心结。” 齐皓莹并没有在意,她最关心的还是左九叶所应允的事情。 “你真的有法子让我儿能正常生活?”齐皓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能被包青天镇护之人,定……” “闭嘴吧你,可别辱我华夏圣贤了!”齐皓莹瞪了他一眼。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仪仗这个渣男了。 心里在默默祈祷这个渣男能靠谱。 齐皓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抱着小悦悦走出了山洞。 越过竹林边看到一个女子四处寻看张望。 齐皓莹脸色一黑:“那就是你说的人?” 左九叶点点头。 “天枢宫的医师能护我儿周全?我真是信了你的鬼!”齐皓莹抱着小悦悦,转身就要回竹林。 “她虽新入门,可不是一般的门徒。”左九叶说道,“跟她走,小悦悦至少不用天天吃野菜。” 兔耳少女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耳朵微微耷拉下来,小声道:“娘亲,义父是不是不知道,悦悦就喜欢吃野菜,嘻嘻。” 左九叶看着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拉住了齐皓莹,“她爹是天玑宫首席。” “此话当真?”齐皓莹瞬间燃起了希望。 那天玑宫首席可是七宫众弟子之首,是名副其实的春山首席大弟子,其实力恐怖如斯。 齐皓莹至春山八年,未曾见过,但春山之上,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有传闻,其修为甚至高于一些首教宫主,若不是出身九州,都可直接担任宫主了。 若得其庇护,小悦悦自然无忧! “快,去拜见义母!”齐皓莹放下怀中的小悦悦。 “我不!只有您是悦悦的母亲!”小悦悦嘟着嘴,摇着头,那对毛茸茸的大耳朵甩动间,像是拨浪鼓,甚是可爱。 兮鸿霓笑盈盈地走过来,蹲下身,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糖果,“悦悦是吧,叫姐姐就可以哦。来,姐姐请你吃糖!” 小悦悦犹豫了一下,嗅了嗅糖果的甜香,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小口咬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娘亲,这个东东真好吃!”小悦悦兴奋地举着糖果,塞给齐皓莹,“娘亲,你也尝尝。” “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兮鸿霓母爱泛滥地看着小悦悦,“我真的可以收养她?” “你要护她周全,否则……” “否则我死呗。”兮鸿霓已然是习惯了。 “蔓蔓怎么样了?”左九叶问道。 “华师尊说,无碍,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赤焰呢?” “可能棘手一些,师尊有八成把握。” “好。”左九叶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鞢上,“给你弟传个消息,让他派人给他姐夫我,送八豆来。” “巴豆?”兮鸿霓一愣,“若需巴豆何须……” “我就喜欢吃巴蜀的巴豆,不可以么?”左九叶一瞪眼。 “可以……”兮鸿霓应允。 “再给你爹传个信儿。”左九叶又说道,“告诉他,我将开阳宫首教先生纳入闺中了,此时需要增加帮手,可否将青衣门的剑圣阮清悦,想办法送上春山。” “好。妾身如实转达。” 齐皓莹看到这一幕之后,都傻眼了。 虽说这九州之地的风俗与华夏不同,女子地位远不如华夏,但这左九叶对自己的女人都如此这般,渣男走不足以平愤,简直是人渣。 齐皓莹上前一步,故意将左九叶冲撞到一边,以表愤怒。 齐皓莹单膝跪地,又对着悦悦说道:“来给姐姐磕头。” “妹妹,你不需如此!”兮鸿霓紧忙搀扶,“有九郎在,我们便是姐妹……” “我母女苟活于春山数载,是您给了我们重获新生的希望!” 齐皓莹垂首。 小悦悦乖巧地磕头,“悦悦谢姐姐大恩。” “你这个趋炎附势的女人。”左九叶一撇嘴,也未在争辩什么,“安顿好他们母女,遇事儿不要鲁莽,去开阳宫,找乌先生寻求帮助。” “妾身明白。”兮鸿霓欠身一礼。 “齐师姐,晚上记得给我留门,我下趟山。”言罢,他左九叶就一个闪身朝着下山之路奔去。 他知道,以齐皓莹的脾气秉性,接下来的话,肯定不中听,还是速闪为妙。 第068章 剑碎街月楼 第068章剑碎街月楼 春山脚下。 左九叶一只脚刚刚踏出宗门界标…… 一道紫色惊雷猛劈而下。 直击左九叶面门。 此雷不致命,劈了他个外焦里嫩。 他疑惑地抬头望天,并无异样。 周围也没有任何异动,不像是人为的。 可继续迈步前行间,又是一道惊雷劈下…… 一阵咯咯的笑声从斜后方传来。 “小乌师姐,劈我做甚啊!”左九叶朝着那个方向丢出一块石头。 “血口喷姐!师姐我纯属路过。” 小乌看起来心情不错。 背着一只手,摔着手臂,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 “师尊和我都在山上,你还下山做什么?” “接人。”左九叶又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雷电如约而至。 这一次,比前两次要强劲得多,劈得他头晕目眩,仙根颤动。 小乌一个闪身挡在了他的身前,“退回去,春山有护山大阵,入门之后,不能私自下山,此为灭仙雷,共有七道,前三道为警告,后四道致命,即便仙阶不死也得残。” 左九叶擦着脸上的焦黑,“你咋没事儿?” “我是宫主令牌。”小乌摘下腰间的一块银黑色玉牌,递给左九叶。 咔嚓! 就在那玉牌离手的顺通,一道紫雷劈在了小乌身上。 “看了么,我没令牌也被劈。”小乌整理了下别劈乱的秀发,又抖了抖破损焦黑的衣衫,闪回到宗门界标之内。 “既然如此,你随我去吧。”左九叶将玉牌还了回去。 “好。”小乌接过玉牌,纵身便跳到了左九叶的背上,“玉牌只能通行一人,你背我就好了。” 左九叶有些哭笑不得,“那牵手是不是雅观点?” “废话真多,快走。”小乌双腿用力一夹。 左九叶背着小乌,来到了渡梦所借宿的那猎户家中。 渡梦在劈柴。 “你把蔓蔓姐带上山,怎么也不跟我说下。”渡梦有些不高兴,“你有没有打算把我也带走,若没有的话,那我就寻一美景处立山头了啊。” “可以,温大户给你的银钱,应该够拉扯一帮弟兄。”左九叶直接回应道。 这令渡梦更加不悦了,“真没打算把我带走?” “上山容易,下山难。”左九叶一把攥住她的小手,十分认真地说道,“妹儿啊,你的责任重大,要在这春山外围建设好大本营。” “原来如此啊,那行。”渡梦小鸡啄米的点头。 “这是要做饭么?”左九叶闻到了香味。 “肥美的大野猪,我今日猎得的,柴大娘正炖着嘞。”渡梦抱起木柴,“我再去加把火,很快就可以吃了。” 一顿鲜美的野猪大餐后,左九叶带着小乌和渡梦拜别了柴大娘一家。 渡梦给了柴大娘五百两的银票,作为感谢。 春华山脉,南北纵跨几百里。 由北华南春两大群山组成。 北华山脚下,街月楼的山门巍峨耸立,朱漆大门上高悬黑底金字的匾额,门前两名弟子抱剑而立,神色倨傲。 左九叶一袭焦黑的破烂长衫,负手而立。 身后跟同样衣衫破损的小乌,以及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渡梦。 小乌一副慵懒模样,指尖把玩着一缕发丝,眸中却暗藏锋芒。 渡梦则兴奋地摩拳擦掌,腰间那防制荷花剑寒光闪烁。 “喂,你们三个!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在街月楼门前逗留,找死?”守门弟子厉声喝道。 左九叶微微一笑,抬眸看向山门,淡淡道:“今日之后,这街月楼便换个主人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已至守门弟子身前,抬手一拂,那两名弟子甚至来不及拔剑,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山门上,口吐鲜血…… “敌袭——!” 警钟骤响,街月楼内瞬间沸腾,数十名弟子持剑冲出,杀气腾腾。 然而,他们尚未靠近,便见左九叶轻轻抬手,指尖一点灵光乍现,刹那间,一道无形屏障展开,所有冲上来的弟子如撞铜墙铁壁,纷纷吐血倒退…… 有人惊恐大喊。 左九叶步伐未停,一路向前,所过之处,剑气纵横,无人能挡。 渡梦紧随其后,长剑挥舞,剑光如电,专挑那些想逃的弟子下手,一剑一个,未下杀手,只刺大腿。 “医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竟敢闯我街月楼!” 一名长老怒吼,那左九叶的衣衫虽然破烂焦黑,却也能看出是医宗之人。 他手中长剑直刺而来。 左九叶看都未看,反手一抓,竟直接捏碎剑锋,随即一掌拍出,那长老胸口塌陷,倒飞数十丈,撞塌一座楼阁…… “楼主何在?”左九叶冷声问道。 “狂妄小儿!本座在此!” 一声厉喝,街月楼楼主盖什,御刀而来,周身仙灵力澎湃。 曾经,街月楼有四位楼主,其中三位被化名莫千颜的刘千斩杀了,目前就盖什这一位楼主了。 他怒目圆睁,脚下那柄血色长刀煞气逼人,显然饮血无数。 “春山医宗与我北华街月楼井水不犯河水,尔等无缘无故闯山行凶,就不怕老子将你们小小医宗屠灭!” 左九叶嗤笑一声,连剑都未拔,只是抬手一指点出—— “轰——!” 一道璀璨剑光自指尖迸发,如星河垂落,瞬间贯穿楼主盖什胸膛! 盖什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大洞,鲜血喷涌而出,随即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全场死寂! 街月楼众弟子面如土色,再无一人敢上前。 左九叶环视众人,指着渡梦对众人冷冷道:“从今日起,她便是街月楼新楼主,不服者——死。” 渡梦笑嘻嘻地走上前,一脚踩在楼主盖什尸体上,扬声道:“各位,再下鹰愁涧大当家渡梦,以后多多关照啊!当然,谁要是不服……” 她退到了左九叶身侧,“不服的找我哥,打死他,我渡梦就滚出北华山。” 众弟子噤若寒蝉,无人敢言。 小乌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道:“这地方一股血腥味,难闻死了。” 渡梦对着一地狼藉和瑟瑟发抖的街月楼弟子说道,“还不带本楼主到楼王大殿里瞧看一番。” 第069章 执掌街月楼 第069章执掌街月楼 街月楼宗门主楼矗立于华山北麓。 背倚峭壁,俯瞰豫州平原,整座建筑如一头匍匐的巨兽,森然可怖。 主楼以黑岩垒砌,墙高五丈,表面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 楼顶四角立着青铜铸造的睚眦兽首,兽口衔铁链,链上悬挂着数百枚风铃,山风掠过时铃声凄厉如鬼哭。 正门是一扇千斤玄铁闸,闸上浮雕着九头噬月狼,狼眼嵌着血红宝石,夜色中幽光瘆人。 踏入主楼,先见一方露天演武场,地面铺满青黑石板,缝隙间浸着洗不净的血渍。 穿过演武场便是“戮心殿”,乃楼主召见弟子、决断生死的核心之地。 殿内十二根盘龙石柱撑起穹顶,柱上龙爪皆扣着铁笼,笼中白骨森森…… 楼主宝座位于高台之上,通体由玄铁打造,椅背铸成张牙舞爪的狼首,扶手处镶嵌着从敌派掌门颅骨中挖出的夜明珠。 宝座后立着一面青铜屏风,屏风上刻《血月吞山图》,图中群狼撕咬猛虎,正是街月楼“以下克上”的宗门信条。 渡梦斜倚在玄铁宝座上,短刀插着一颗苹果啃得咔嚓作响,左九叶抱剑立于她身侧,小乌师姐则懒洋洋地靠在屏风旁,指尖绕着发丝打转。 殿下站着二十余名核心弟子,为首的刑堂长老面色铁青,手中铁尺捏得咯吱作响。 “诸位……”渡梦吐掉苹果核,刀尖敲了敲宝座扶手,“从今儿起,我便是你们的新楼主。我这人讲道理,听话的,有肉吃;不听话的……”她瞥了眼左九叶,“左大侠负责切肉。” “黄口小儿!楼主之位岂容你僭越!”刑堂长老暴喝一声,铁尺直指渡梦,“我街月楼乃朝廷封赐的名门正派,你等逆贼……” 话音未落,左九叶剑未出鞘,只屈指一弹,一道剑气贯穿长老眉心。 尸体轰然倒地,血溅三尺,殿内一片死寂。 “还有谁想聊所谓的朝廷派别?”左九叶轻笑,目光扫过众人。 一名女弟子突然跪下,颤声道:“属下愿奉渡梦楼主为主!” 她袖中滑出一卷名册,“此乃楼内秘库账目、豫州官员贿赂记录,请楼主过目!” 渡梦眼睛一亮:“哎哟,这位姐姐懂事!” 她蹦下宝座,亲自扶起女弟子,“你叫啥?以后你就是……嗯,掌财总管!” 左九叶适时补上一句:“归顺者,可习街月楼楼主秘法《九霄剑诀》前三式;立功者,赐春山医宗仙灵丹药。” 人群顿时骚动。几名弟子交换眼神,接连跪地叩首:“誓死效忠楼主!” 左九叶踱步至殿中央,一脚踩在刑堂长老的尸体上,慢条斯理道:“街月楼今后三条铁律!” “劫财留命:过往截杀商旅、灭人满门的勾当,改为只夺财物不伤无辜。 “分赃均等:抢来的银子三成归楼主,七成分予弟子。” 这条新规,比旧规多出两成,可见左九叶是提前做过功课的。 “谁告密,谁填井:与豫州党羽暗中勾结者,一律喂狼。” “若有人不服……”左九叶忽然剑光一闪,青铜屏风上的狼首应声断裂,“这便是下场。” 仙阶威压轰然释放,殿内烛火骤灭,唯见他眸中金光流转,如神祇临世。 众弟子冷汗涔涔,再无一人敢抬头。 渡梦跳回宝座,翘着二郎腿宣布:“散会!那谁……掌财总管,今晚先给大伙儿发点银钱,从楼主私库拿!” 左九叶倚在戮心殿的狼首屏风旁,指尖摩挲着屏风上未干的血迹。 渡梦正翘着腿坐在玄铁宝座上,把玩着从秘库里翻出来的翡翠算盘,算珠噼啪作响,混着殿外隐约传来的惨叫声。 那是几个试图向豫州太守那边传信的弟子在被喂狼。 “一个月。“左九叶突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格外清晰,“我要街月楼从上到下,连后厨烧火的杂役,都只认你渡梦的令牌。“ 渡梦手一抖,算盘差点砸到脚背:“大哥!你当我是神仙啊?咱可是杀上来的啊,这帮孙子现在跪着喊楼主,只因你的无敌,你若离开,我不能活过一个月还是问题呢!” “给他们找点事做。”左九叶从袖中甩出三枚玉简,悬浮在渡梦面前,“第一,三日内把‘楼月卫’换成你的人……记得喂他们吃这个。” 渡梦抓住其中一枚玉简,顿时瞪圆眼睛:“蛊心丹?这不是那武教端公门的手段吗?” “赤焰身上取下的。”左九叶点点头。 “可是,我在这里,哪有自己人啊?”渡梦撇着嘴。 “最晚明日,会有个叫韩东寒的铁匠来帮你。”左九叶继续说道,“这街月楼与那豫州太守勾结多年,这里的豫州暗桩比你头发都多。用正道法子,等你揪出内鬼,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第二枚玉简应声碎裂,幻化出华山地形图,十二处红芒闪烁如血。左九叶指尖划过山腰某处:“明日放出消息,说在寒鸦涧发现古修士洞府,让所有五品以上弟子去‘寻宝’。” 渡梦突然反应过来,兴奋地跳下宝座:“你要把他们引到死地一锅端?” “是你要清理门户。”左九叶纠正道,“寒鸦涧的瘴气会让人灵力凝滞,届时你带着提前服过解药的心腹......”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最后一枚玉简,化作流光没入渡梦眉心,她脑海中顿时浮现数百行名录…… 豫州十七县的富商、镖局、甚至青楼,密密麻麻标注着贿赂金额与把柄。 左九叶的这些信息都是韩东寒传给他的。 “七天之内,让这些人的护卫,全都换上街月楼弟子。“左九叶转身走向殿外,“等黄正青发现自己圈养的狗,脖子上拴的绳早攥在你手里了。” 渡梦追到殿门口,突然喊道:“要是那老东西狗急跳墙,亲自带兵围山怎么办?” 左九叶脚步未停,夜风中传来他带笑的声音,“你我是摆设?” 月色下,渡梦坐在睚眦兽首上哼着小曲,裙摆垂落的毒粉随风飘散,山门前巡逻的弟子突然集体打起喷嚏,吓得抱头鼠窜。 渡梦望着漫天星斗,突然觉得这楼主之位...... 似乎也没那么难坐。 第070章 准备打排名 第070章准备打排名 春山轮廓在云霭中若隐若现。 左九叶与小乌御风而行,脚下林海翻涌如墨浪。 “师姐可认得此物?”左九叶忽然摊开掌心,一枚琉璃珠悬浮而起,内中星光流转,隐约凝成蛟形. 正是角木蛟的星魂丹。 小乌瞥了一眼,懒洋洋道:“看着像糖豆,能吃吗?” 左九叶指尖一弹,星魂丹骤然迸发青光,蛟影盘旋而出,震得四周云雾翻腾。 “在鹰愁涧,斩杀了一头远古兽,可能是蛟木龙,师尊虽然失忆,但下意识的举措,都在表示那渡梦便是她要寻的七宿之一……” 小乌终于正色,抬手捏住星魂丹细细端详,“既然有师尊指引,那自然是了。总之,在师尊恢复记忆前,你给我把‘七星’‘斩仙’这些字眼嚼碎了咽肚子里。” 左九叶猛点头,“还劳烦师姐,日后多去街月楼教导那渡梦,他们都需要尽快的修炼提升实力。” 小乌问道,“你原本是想把她带上山吧?” 左九叶点头,“不只是她,我原本是要将师尊提及的星宿都召集来,若论修炼宝地,这九州之内哪里还能比得了这春山医宗?” “的确,九州境仙灵之气几近枯竭,相对来说,这春山算是修炼福地了。” “可惜啊,上山容易下山难。”左九叶抖了抖衣衫,再次背起小乌上山入宗,“咱不能在山上,让人给一锅端了,还是散落周边的好。” “你只需要记住,不要触及师尊安慰,你不要丢了小命。至于其他的,随你折腾,有需要寻我便可。” 言罢,小乌化作一团云,飘向了夜空之中。 左九叶没有去玉衡宫,而是直接朝着开阳宫齐皓莹的舍楼而去。 推开齐皓莹的舍楼木门时,正撞见她蹲在灶台边捣鼓一口铁锅。 左九叶好奇地看着她手中拿着的那个奇怪的物件,那不是火符,“那点火的是何物?很神奇的样子。” “打火机,我们华夏境的常用工具,比你们这里的火符好用得多!”齐皓莹头也不抬。 左九叶斜倚门框,饶有兴致地看她手忙脚乱。 “我住哪个房间?” “你随意,我马上就要转入天枢宫了。”齐皓莹抄起锅铲指着他,“我齐皓莹并非过河拆桥,日后,我定与你同阵营,共进退,但你我就做兄弟吧!” “在内师兄弟,对外,还是情眷吧,咋说你也是开阳宫第一美,我有面子。”左九叶灿笑。 “只要我儿安好,随你。”齐皓莹也无所谓名声了,保命要紧。 左九叶一抖腰间乾空袋,向她抛去个布包。 齐皓莹下意识接住,褪去裹布时瞳孔骤缩…… 漆黑的金属枪管泛着冷光…… “AK47?!”她触电般跳起来,指尖发颤地抚过枪身号,“你……你从哪儿搞来的?你真的不是从我华夏境穿越而来的?” “你修为太低,枪留着防身,好好活着,日后我会送你回家。”左九叶又掏出一袋铁丸递给她,“这铁丸是特质的,要灵力催动。” 齐皓莹突然把枪口对准他:“信不信我现在突突了你?” 左九叶纹丝不动,唇角噙笑:“这玩意,突突不死我的。” 当夜,三更天。 一名蒙面人破窗而入。 齐皓莹正趴在案头画符。 准确地说,是给AK47改装加速符。 那黑衣人的弯刀离她脖颈半寸时,她突然翻身滚到床底,甩手将改良弹匣拍进枪膛:“左九叶!你丫又坑我!” 灵力灌注的子弹裹着爆破符激射而出,整面墙轰然炸裂。 烟尘中,一身黑衣的左九叶抖了抖衣衫,灿笑道,“齐姑娘这‘暴雨梨花枪’,倒是比暗器带劲。” “这叫火力压制!”齐皓莹两眼放光,“看见没?三发点射配追踪符,专治花里胡哨!” 左九叶突然贴近,拂去她发间碎瓦,“你有这个警惕性,我便放心了。” “这春上之上,即便有人看我不爽,也会堂堂正正下战书,谁会如你这般鬼鬼祟祟……”齐皓莹柳眉紧促。 “会有的。”左九叶一挑眉眼,“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很遭人恨,很有可能因为你是我的女人,而受到波及……” “我说过,我反悔了!不做你的女人,渣男!” “最起码,对外是。”左九叶看着擦枪的她,“你们华夏女子,都像你这般……凶悍?” “这叫独立女性!”她恶狠狠地回应道,“不像你们这里,三妻四妾还搞什么命定道侣……” “我若真要三妻四妾,那你这个老五也跑不了。” “滚!”齐皓莹踹他一脚,耳根却泛红,“我下面,你吃不吃?” “确实有点小饿。”左九叶摸了摸肚皮。 两人就着月光吸溜面时,齐皓莹忽然闷声道:“为什么送我枪?” “都说了,怕你死了。” “嗷。”齐皓莹继续低头吃面。 接下来的两日,左九叶都呆在这里。 齐皓莹忙着转投天枢宫的事宜,也没理会他。 左九叶关在屋里仔细研看了六宫内百名魂师的基本情况。 他伸了个懒腰,朝着朝阳抛了个媚眼后,走出了舍院。 左九叶推开院门的瞬间,一柄寒刃抵在了喉间。 执剑的是个身穿银黑色开阳袍的青年,眉眼阴鸷如鹰,袖口绣着开阳宫独有的一线金纹。 开阳宫次席弟子陆沉。 他脚下青砖已陷半寸,显然在此站了整夜,衣摆凝满晨露,却掩不住满身煞气。 “你便是那刚刚拜入玉衡宫的末席?”陆沉剑锋逼近半分,“区区蝼蚁,也配在齐师妹院中留宿两日?” 左九叶垂眸瞥了眼剑刃,忽地笑出声:“这位师兄,你鞋底沾了鸡屎。” 陆沉一怔,下意识低头。 左九叶趁机侧身滑步,如游鱼般脱出剑围,还不忘扯着嗓子喊:“齐姑娘!你养的灵鸡,又随地排泄啦!” 院内传来齐皓莹暴躁的摔门声:“关我屁事!鸡屎符在门后自己拿!” 陆沉脸色铁青,剑尖震颤如毒蛇吐信:“今日不斩你,我陆沉……” “陆师兄!”左九叶突然正色打断,“你可知齐姑娘最爱何种男子?” 剑势骤顿。 “她曾说……”左九叶凑近半步,压低嗓音,“最烦提剑乱吠的蠢货,尤其那种堵门淋雨的,像极了老家村口被泼洗脚水的癞皮狗。” 陆沉瞳孔骤缩,剑气轰然爆发! 左九叶却已飘然退至几米外,指尖捏着张皱巴巴的避水符:“对了,昨夜暴雨,师兄用这符烘烘衣裳?玉衡宫杂货铺八折优惠,报我名字打骨折。” 左九叶并没有与他交手的意思。 他已入玉衡宫,打玉衡宫排行榜,才会有胜利的奖品仙丹。 他的计划是一个宫一个宫地打完六宫,拿到最多的奖励。 这陆沉在开阳宫的排次,可值一枚上品仙丹,现在打了,就浪费了。 “油嘴滑舌,装腔作势,可敢一战!”陆沉愤怒。 “不战。”左九叶转身就跑。 在舍区的好多开阳宫弟子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嘲讽。 “废物!有本事接陆师兄一剑!” “玉衡宫如今是咋了,连狗怂都能当入门!” “就这等怂货,还敢觊觎我开阳宫的冰仙师姐!真是恬不知耻!” “……” 左九叶突然驻足,众人以为他要发作,却见他走到这舍区的杂货铺门前,抓起一把瓜子,“老伯,这瓜子潮湿了些,能便宜点呗?” 哄笑声中,暗处看戏的小乌,差点捏碎手中玉牌。 她看着左九叶被泼茶水不还手、被扔烂菜叶不反击,甚至有个开阳弟子故意撞散他手中的瓜子,他也只嘀咕了几句,“浪费可耻……” “不对劲……”小乌眯起眼,神识扫过那些羞辱左九叶的弟子…… 他们的鞋底、袖口甚至发丝间,都沾着极淡的磷粉。 那是左九叶特制的“千机引”,无色无味,却能与玉衡宫护山大阵共鸣。 就在左九叶逐渐消失在哄笑众人视线后不久,碧蓝的天空,骤然降下数道惊雷…… 一一劈中那些还在嘲讽灿笑的弟子。 “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子。”小乌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意。 第071章 扮猪吃虎 第071章扮猪吃虎 左九叶刚刚回到玉衡宫房舍,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便被推开。 两名气势汹汹的玉衡宫弟子大步跨入。 “末席左九叶!你可知罪!” “我咋了?”左九叶心疼的扶起被这俩人推坏的门板。 “你好大的胆子,入门两日,便辍休两日……” 左九叶不解,“我自如门后,边一直在修炼啊。” “九品以下修为,皆要入禅堂晨练、昏修,何况你这个末席!” “钱师兄,别跟这小子废话了,直接罚杖吧。” 左九叶双眼在发光,“可是排名倒数第六的那位钱豹师兄?” “正是!同时,钱师兄还是戒律堂本月的轮值赏罚官!”另一个弟子傲娇地介绍道。 左九叶没忍住,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 左九叶说道,“笑你跟排名倒数第六的叫师兄,还能说得如此骄傲。” “我李三通再不济,也比你这个末席强!” 左九叶早熟知玉衡宫子弟的排次和修为,“原来是倒数第五的李师兄啊!” “不必多言,辍修两日,按照宫规条律,杖鞭四十。”钱豹挥手之间,手中出现一把银白色的钢鞭。 “不打,行不行?”左九叶问道。 “不行。” 李三通劝说道:“钱师兄这雷鞭乃上界仙器,别说四十鞭了,小师弟可能都承受不住……” 钱豹厉声说道,“宫规如此,怎可轻饶!” “钱师兄,你所有不知,咱这小师弟这两日可都在那开阳宫的齐冰冰闺房,是被那陆沉追打回的咱这玉衡宫。” “此话当真!”钱豹的脸色瞬间黑青黑青的,那开阳宫的冰仙子,可是他的梦中人。 “可不是么,开阳宫的首席,不是咱能招惹的。所以钱师兄意思意思的了,若真把这小子打出个三长两短,那冰仙子若为他出头……” “我玉衡宫处罚门徒,开阳宫无权干涉!”钱豹看着左九叶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这李师兄所言极是,我与那开阳宫的齐师姐,已私定终身,这两日住过去也是筋疲力尽,受不住这仙器鞭刑了。”左九叶一边说着,一边捶着自己的腰肾处。 “无耻淫贼!”钱豹嘴唇颤抖。 “可上对决台……”李三通附在钱豹耳边,提议道,“这样,即便弄死这个小银贼,那齐冰冰即便恼火,也不会落得个滥用私刑致死同门的把柄。” 听到这话,左九叶真想高呼一声谢谢。 倒数第六,越五阶,求之不得。 钱豹思索片刻,对于他来说,冰仙子只可远观敬仰,怎么能亵渎! 而且还是个末席小杂种! 钱豹对着左九叶问道:“你敢上对决台?” “好。”左九叶深吸一口气,“再被齐师姐抓去,就是阳尽而亡,或被你鞭刑而绝,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死得有气概一些!” 听闻此话的钱豹,全身都止不住颤抖,脑海中不停劝说自己‘皓莹仙子不是那样的人’。 玉衡宫对决台。 台前,有两块玉石板,一黑一白。 钱豹走到那白色玉石板旁,提笔一挥,写在了旁侧。 左九叶也写下名字。 入名白玉台,既决胜负,也决生死。 白玉生死台一开,会震响四声擂鼓之声,传遍全宫。 很快,这对决台周围就来了很多看客。 “原来是菜鸡互啄,没啥可看的。” “浪费老子时间,走了。” …… 对于玉衡宫的弟子们来说,这种级别的对决,即便是生死台,也索然无趣。 很快,人又散去了,只留下后几名津津有味的等待着。 “开台喽!”李三通写下了左九叶和钱豹的名字。 钱豹拿一比二,左九叶一比十。 李三通拿出仅有的四块灵石,赌钱豹胜。 那外三宗之所以在这春山地界圈起来开宗,就是因为此地乃是九州大路上唯一的灵矿之地,这也是此处为何仙灵之气浓郁的原因了。 灵石开采出来,以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分为七个品项。 青、蓝、紫上品自然是供给外三宗,赤、橙、黄、绿这种中品、下品会留在春山,一部分作为月奉发放给中弟子,一部分用来炼丹。 灵石月奉,会根据每宫弟子的排名发放。 虽说这灵石不比那仙丹,却也是价值连城的存在。 以李三通的排次,每月只能获取几粒赤色灵石碎粒,这四枚他可是足足攒了四年之久。 在场观战之人,只有八人,全部赌钱豹赢。 这令开盘的李三通有些头疼,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寻着那一股迷香瞧看过去。 “参拜六师姐!” 几人紧忙鞠躬。 章雪扭动着杨柳蛇腰,走到了赌桌前,甩出了一枚通体黄色的灵石放在了左九叶的名下。 几人看到那灵石后双眼放光,那可是黄灵石啊…… 中品! 可抵百枚下品赤石。 “谢六师姐!” 几人齐刷刷道谢,都纷纷掏出了所有的家当,放在了钱豹名下。 虽说能上春山的魂师都很不简单,但这个末席小子都没资格登上前几日的通考,能强到哪去! 李三通以及在场的人,都觉得赢定了。 想到这,几人再次对着章雪鞠躬道谢。 章雪努了努嘴,“先看看台上,再谢。” 当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到台上,全都傻眼。 钱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钱师兄!你干啥呢,对决马上开始了啊!”李三通喊道。 “已经结束了。”章雪摆手一扫,赌台上的那些灵石便被她收入囊中了。 李三通跳上对决台,钱豹已经断气儿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以及打斗的痕迹,“啥时候打的,你们看到了么?” 众人摇头,他们之前的注意力都在章雪那枚灵石上…… “钱师兄莫不是有什么恶疾吧,我这还没动手呢,咋就死了?”左九叶佯做一阵茫然,惶恐地看向了章雪,“六师姐,像这种不战而胜,算么?” “自己看喽。”章雪指了指对决台前那白色的玉台。 白色玉台上,钱豹的名字已经消失,而左九叶名字后面出现了一排金色的小字: 位列玉衡榜四十四。 “浑蛋!我要向你发出挑战!”李三通心在滴血,他原本只想借钱豹之手弄死这个小子,顺便硬点彩头,没想到,钱豹那个废物居然自己暴毙了…… “我不接受。”左九叶大笑一声,跳下对决台,一溜烟地跑了。 对决台周围,只留下左九叶贱笑的一句话: “请问,领取胜者仙丹是去天枢宫么?” 第072章 合作伙伴 第072章合作伙伴 左九叶领取奖赏后,哼着小曲从天枢宫的功勋殿里晃悠着走了出来。 突然,身后却传来章雪懒洋洋的声音:“小师弟,好手段。” 章雪倚在朱漆廊柱上,指尖转着枚骰子。 骰面刻的不是点数,而是六宫图腾。 “六师姐说笑了。”左九叶嘿嘿一笑,挠了挠头,“师姐才是大赢家,赢了那么多灵石,师弟我可是穷得叮当响嗷。” 骰子突然停转,玉衡宫图腾朝上。 章雪轻笑:“下回打排位前,提前给师姐透个底。你扮猪,我杀猪,赚得灵石三七分。” “我七?” “我七。”章雪甩来卷轴,“附赠玉衡宫名册,记录着宫内每个弟子的详细……” “我不需要。”左九叶一条眉眼,展现出一副贪婪的模样,“二八开,你二。” 章雪的脸色瞬间阴冷,“不识抬举?” 左九叶只是轻笑地看着她,目不转睛。 咻! 章雪腰间的佩剑,嗡鸣着飞射而出…… 在半空中炫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后,剑尖直指章雪眉心处。 一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 章雪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 她瞳孔收缩,惊恐地道出一句:“仙……仙阶!” “嗯。”左九叶径直地掠过她的身旁。 啪。 长剑落地。 她垂头失神地看着地上的剑,喃喃自语:“难道腾大海并非死于乌先生之手,而是他!” “等等!左……”章雪把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兄弟’吞咽了下去,达者为先,再叫‘师弟’恐怖不妥。 她追了上去,笑脸相迎,“就按你说的办。何时再开战?” 左九叶把玩着仙丹,“下一战,不开赌局,观众越少越好,最好没有。” 章雪目光落在那仙丹之上,瞬间明白了,“所以你即将挑战的是排名三十九柳壵?” 左九叶点点头,“仙丹没你的份。” “哈哈。”章雪尬笑,嗲声说道,“雪儿自然明白。灵石有我一份便可。第十五名之外只有八阶修为,对于你来说,易如反掌,开赌局的话,也赢不了三瓜两枣。我们只需要做好后三局,便可赚得盆满钵满……”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前提是你在接下来的排位战,别被看出端倪才好。” 左九叶回应道,“我有数。” “九郎!到了天枢宫也不看看人家,我生气了。” 风予蔓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左九叶看了章雪一眼。 章雪识趣的离开,“半柱香后,我在挑战台等你。” 风予蔓递给左九叶一直糖葫芦,“乌先生帮我在坊市区开了个糖葫芦店铺,但坊市区距离玉衡宫太远了,要不,我去你的舍房那开吧!” 这个小鬼头,那滴溜溜转的大眼睛,那微扬起的嘴角,直接暴露了她的目的。 左九叶撇嘴低吟:“你直接说要同我住,不就得了。” “被看穿了,羞羞。”风予蔓将手中糖葫芦塞给左九叶,双手捂脸,指缝中偷看。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左九叶很认真且真诚的说道,“而且你身患怪疾,需要留在华先生身边医治。” “行吧。”风予蔓虽然脑子坏掉了,好在很听劝。 她小鸡啄米的点头,她拿出一块红色的木牌,上面刻着‘正宗左夫人糖葫芦’字样。 “这是店铺的贵宾卡,可不限量吃糖葫芦。”风予蔓很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亲手制作的,霓儿姐和乌先生都没有嗷,我的九郎专属!” 将木牌塞给左九叶后,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蔓蔓跟几位大师傅研制了一款特质的糖葫芦,晚上就能做出完美款,等我嗷!” 言罢,她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左九叶一愣,紧忙喊道:“啊喂,晚上我不在……” 他捂住了耳朵,加速奔跑,“听不见,蔓蔓什么都听不见!” 左九叶看看手中木牌,又看看那道奔跑的身影,悲鸣一声:“造孽啊!” 玉衡宫,对决台旁。 一个急促的身影跨步而来,一脚踢掉左九叶手中的半串糖葫芦。 左九叶抬头,是一张凶神恶煞的络腮胡子脸。 “你就是那偷看六师姐洗澡的鳖孙左九叶?” “是我。”左九叶暗喜,这章雪效率挺快,“你谁啊,我跟雪姐的事情……” “少废话!老子掐死你!”柳壵双眼通红,昨夜他还被章雪唤去闺房侍寝来着。 这可是他为章雪鞍前马后效劳了三个月,才赢得的机会。 柳壵已经将自己视为章雪的男人,若是强大的师兄的话,也便忍了。 毕竟,章雪儿侍寝男儿郎,可不止他一位。 但他决不能允许像左九叶这等弱鸡,染整自己的女神,目奸偷窥也不行! 左九叶一个闪身,躲过了柳壵那厚重的熊掌,来到台前的白玉盘侧,挥手写下自己的名字,“上对决台吧,万一我若赢了呢,还能上升下排名,涨涨月俸。” “痴人说梦!”柳壵冷哼一声,也写下了名字。 对决台上,柳壵腰间玉衡榜三十九名的白银色纹令牌,晃得刺眼。 他刻意将剑鞘在青石板上拖出滋啦锐响。 “狗杂种!”柳壵拉长音调,剑尖遥遥点向左九叶鼻尖,“听说你一个时辰前靠钱豹暴毙白捡个排名,现在,老子教你个道理,癞蛤蟆就算蹦上供桌,也变不……” “承让。” 左九叶的声音轻飘飘落下时,柳壵的剑还举在半空…… 他觉眼前一花,左九叶的袖口堪堪擦过柳壵肩头。 下一瞬,柳壵双膝跪地。 手中长剑“当啷”坠地。 浑身抽搐如筛糠…… 他后颈处插着根啃剩的糖葫芦竹签,核尖精准抵住督脉死穴。 “你……”柳壵涨红着脸嘶吼。 左九叶弯腰捡起他掉落的令牌,在衣袖上蹭了蹭。 他指尖一弹,竹签“噗”地没入柳壵死穴…… 白玉台上金纹流转: 左九叶,列玉衡榜三十九。 左九叶晃着篆刻着三十九字样的纹令牌,再一次朝着天枢宫的功勋殿走去。 当功勋殿的赐福童子反复查阅了好几次【封仙榜】上的排名才颤颤巍巍地取出一枚仙丹,“师兄,下次,您不必劳烦,功勋殿弟子会专程给您送过去,并公开嘉赏的。” “不用公开,低调低调。”左九叶双手抱拳,对着赐福童子鞠躬,“拜托了。” 赐福童子紧忙下跪,怯懦地说道:“啊!师兄,您怎么能拜我一小小的童子!折煞我小的了!” 第073章 身重合欢散 第073章身重合欢散 入夜,天枢宫,炼丹房。 百丈丹房内,立着十二根铜柱。 其中,两根铜柱上捆着奄奄一息的魂师,心口插着琉璃管,暗红血液,正源源不断汇入中央丹炉。 一个是腾大海。 一个是钱豹。 华嘉铭从阴影中走出,素白道袍不染纤尘,手中却提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在他身后,两名被削掉舌头的弟子,抬着那刚被挖出心脏的柳壵…… 柳壵战败后,按照规矩,被抬到了天枢宫。 原本只剩半口气的他,在华医圣妙手之下,又活了过来。 “半日之内,连胜两场对决,真是个弑杀的儿郎。”华嘉铭将手中的血脏,投入了丹炉之中。 那两名弟子将空心的柳壵,挂在了第三根铜柱上…… 这便是那域外仙宗圈养着华嘉铭真正目的,让他炼制溯神丹。 溯神丹的炼制方为上古邪术,需以魂为引,以心为材,以血祭炼造。 被仙庭明令禁止。 华嘉铭看着铜柱上的三人,面色阴沉,他看向那两名弟子,说道:“种恶因,得恶果,那六宫魂师,往昔恶行累累,如今这般凄惨下场,实乃罪有应得。” 两弟子头都不敢抬头瞧看,垂着的头连连点。 华嘉铭的神色中显露出喜色,“有腾大海这等仙阶做引,便加大了成功的几率,若能再练出一枚溯神丹,那我们的日子便会好过些了。” 华嘉铭将琉璃管插入那柳壵身上,又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兮忘川啊,兮忘川,你将那左九叶送上春山,到底意欲何为呢?但愿……福不是祸……” 玉衡宫,舍楼区。 左九叶泡在浴桶把玩瞧看着三枚仙丹。 虽同为上品丹,但越五阶的奖赏的仙丹,在成色上,比斩杀腾大海的要差一些,不知道功效上会有多少差别。 忽然,一银铃般的声音传入。 “九郎,等我等的着急了吧!” 风予蔓推门而入。 她举着串半人高的糖葫芦,叉腰而立。 糖衣上插着草莓、青椒、甚至还有颗雕成兔子状的胡萝卜。 她傲娇地喊道:“快看,蔓蔓新研制的‘十全大补串’,快尝尝!” 水花四溅中,左九叶扯过屏风上的外袍,“下次记得敲门!” 风予蔓撇嘴,“我是你娘子!” 风予蔓突然凑近,指尖戳向他锁骨下方,“你这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是不对的!” 左九叶裹紧衣袍窜到一边,“先品尝十全大补串!” 风予蔓期待的星星眼中,左九叶咬下那颗青椒糖葫芦。 三息后,他浑身泛绿,头顶冒出缕青烟…… 这丫头,用的什么鬼食材! “甜吗?”风予蔓捧着脸问。 “甜……甜到升天……”左九叶违心地夸赞道。 “哈,我在糖浆里放了虚麻散哦!”风予蔓一副阴谋得逞笑道,“解药在这里哦。” 她指了指自己唇瓣,“要亲亲才能给。” 左九叶满屋乱窜,风予蔓举着糖葫芦穷追不舍。 “九郎躲什么?上次……你不是主动教蔓蔓双修呼吸法吗?” “那是教你调息!调息!”左九叶脚尖刚点上房梁。 风予蔓足尖轻点妆奁,借力跃上横梁,裙摆扫落一匣胭脂,满屋腾起呛人的香粉雾。 左九叶倒挂上藻井,发梢险些被糖葫芦串上的青椒戳个对穿。 风予蔓旋身甩袖,糖葫芦如流星锤横扫。 左九叶翻身避开,闪至窗边…… “哎呀!”欲将追逐的风予蔓娇呼一声,脚下踩空,从房梁上跌落而下…… 左九叶紧忙猛扑过去,准备接住她。 余光看到了风予蔓下方的大浴桶后,暗道一声‘中计了’! 跌落的风予蔓发出一声大笑,抱住迎来的左九叶,就朝着下方的大浴桶压身下去…… 噗通! 水花四溅中,风予蔓的唇精准压上他喉结,“抓到啦!” 左九叶突然注意到她那粉嘟嘟的小脸蛋,渗透着一股异样的黑红之色。 “不对!”左九叶端详着她,“你来我这之前,接触过什么人没?” “别打岔!”风予蔓小手堵住他的嘴,指尖撩起浴桶中的一缕热气,“好好跟蔓蔓洗鸳鸯浴!” 说着,风予蔓轻轻凑上,舔掉左九叶鼻尖上沾粘的糖渣。 左九叶趁机捏住她的手腕,检查脉搏。 “你中毒了!”左九叶抱起她,跃出浴桶。 “你才中毒了咧,虚麻散,我下的!”风予蔓气嘟嘟的说道,“你还是不想要我,对不对!” “是蝎液合欢散。”小乌悄无声音的出现在了房内,她手中端着一碗药汤。 “谁下的?”左九叶脸色铁青,杀意腾起。 小乌回应道:“李三通。” “九郎,李三通不是你好朋友么?”风予蔓疑惑的说道,“他从我店里买了好多糖葫芦呢,还是他带路,我才能找到你这里咧,怎么会对我下毒?” 闻言后的左九叶,都没想着换掉潮湿的衣服,便朝着门口走去。 小乌说道,“已经被我捏死了。” 左九叶不解气说道:“那便宜他了。” 小乌深吸一口气,“的确不解气。” 此毒的阴险在于中毒者本身不会致命,前期只会令人陷入情迷失魂状态,只要同房,那便会毒发,双双殒命。 捏死李三通后,她先去天枢宫寻得华嘉铭,调制解药。 她将手中的药汤递给风予蔓,“服下解药后,会腹泻两日。” 风予蔓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着碗,“那人怎么那么坏,无怨无仇的,毒害我做什么咧!” 小乌对着风予蔓单膝跪地,满脸的自责,“弟子发誓,以后,定不会让您再受到任何伤害!” “哎呀,妹妹跪我做什么……”风予蔓一口将药汤喝下,紧忙搀扶小乌,“要不是你下的毒,你帮我报了仇,还给我解药,快起来,快起来!” 小乌起身,十分严肃地对着左九叶说道:“若师尊再有不测,别怪我连你一起收拾!” 左九叶深吸一口气,“你若不解气,就抽我一顿吧。” “正有此意。” “妹妹不要啊,他可是咱们的九郎……” “对不住了师尊!”小乌一挥手,在一股灰蒙蒙气团之中,风予蔓晕睡了过去。 小乌轻轻地将她抱到了床上,安顿好,“出来。” 左九叶乖乖地跟着小乌走出了房门。 第074章 乌师姐的怒火 第074章乌师姐的怒火 月色泼在青砖院墙上。 左九叶被小乌拎着后颈皮,拖到院中。 小乌嘴里叼着半根风予蔓特制的“十全大补糖葫芦”。 她吐出糖签,签尖精准扎进石缝。 “师姐,打个商量……”左九叶说道,“别揍脸可以不?” 小乌没有说话,指尖一勾,那根插在地上的糖签“嗖”地飞回掌心。 夜风忽地凝滞,签子上残余的糖霜,泛起幽蓝毒光…… 转眼,凝成三寸长的冰针,针尾还缀着朵颤巍巍的冰雕海棠。 “第一针,打你蠢。”她甩腕掷针,冰针擦着左九叶耳廓,钉入槐树。 树皮“滋啦”腾起青烟。 转眼,蚀出个骷髅头形状的窟窿。 左九叶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看着那槐树窟窿,称赞道:“乌先生这雕花手艺,还真不错……” “第二针,打你瞎。”小乌旋身甩袖。 左九叶不闪不避,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待揍。 “第三针,打你浪!”她并指如剑。 左九叶立定站好,受罚态度十分良好。 开阳宫的首教先生在玉衡宫的舍区出手,必定会引来众人围观。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却只敢远远的看着,无一赶近前,只能小声地八卦着,猜想着。 小乌也不理会那些看客,慢条斯理抽出束发的青玉簪,簪头雕刻的睚眦兽首红光闪烁。 “等等!师姐,竹签就竹签,你再掏法器……就过分了啊!” 已经晚了。 青玉簪化作血色长鞭,鞭身布满倒刺。 小乌扬手一鞭抽裂青砖。 见状的左九叶紧忙以罡气护体,他虽对风予蔓中毒感到自责,但这小乌师姐的泄愤,貌似越发恐怖了…… “啪!” 第一鞭,抽散左九叶的护体罡气。 “啪!!” 第二鞭,撕开他后背衣衫,露出道渗血的鞭痕。 “啪!!!” 第三鞭,卷住他脚踝甩向半空…… 围观众人惊呼声中,小乌跃起凌空飞踢! 左九叶如炮弹般,砸进不远处的荷花池,溅起三丈高的水花。 战圈从左九叶舍院打到了外面,围观弟子作鸟兽散,生怕被波及。 那荷花池中咕嘟嘟冒起一串气泡。 左九叶湿漉漉爬上岸,掌心却托着三枚仙丹。 “这是我为蔓蔓赢取的仙丹,我想的是,即便不能治疗她的脑疾,先巩固或者提升下修为,也是好的……” 左九叶实在不想再挨揍了,小乌下手太狠了。 小乌夺过丹药,转身就走。 月光将她耳尖那抹绯红照得透亮,“再敢让师尊蹭破油皮,老娘把你泡进蝎液缸腌成干货!” “下不为例!” 啪! 左九叶迎面被乎上一只鞋。 赤裸着单脚的小乌折身而回,美目圆瞪,“你还想有下次?” “绝对不会有下次!”左九叶双手奉上小乌的鞋。 小乌没接,挥手之间,李三通的死尸从旁侧的舍楼中飘飞而来。 她转身对着藏于周围各处看热闹的玉衡宫弟子说道,“所有人都听着,即刻起,胆敢再对风姑娘有歹心,便如这李三通!” 言罢,她振臂一挥,朝着漂浮在半空的李三通打出一掌…… 嘭! 李三通在被那股乌黑的掌风打成了成渣渣,四处飘散…… 道无涯缓缓地凑了过来,作揖而拜,“玉衡宫道无涯,见过乌先生。请先生放心,若日后,我宫弟子敢对风姑娘不利,不劳烦您出手,弟子道无涯定诛之。” “嗯。”小乌点点头,看都没看道无涯,侧身对着左九叶说道,“将风姑娘送回天枢宫,日后,离她远点!” “是,弟子遵令!”左九叶躬身双手举鞋,“请先生穿鞋!” “送你了。”小乌光着一只脚,走了。 等小乌走出这玉衡宫舍楼后,众人才纷纷涌现出来。 道无涯作为首席大弟子,针对李三通招惹乌先生的事情,总结除了两字词‘活该’。 又训斥何提醒了众师弟后,便将他们遣散了。 最后,道无涯对着左九叶训斥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居然敢招惹开阳宫的乌先生!” “道师兄啊,哪里是我啊!”左九叶诉苦道,“您也看到了,是李三通啊,李三通对我夫人下毒……”, “风姑娘就是你的夫人?”道无涯一愣。 左九叶点头,“是的。” 道无涯倒吸一口凉气,语气瞬间变得缓和起来,“那尊夫人与乌先生是……” “是情敌亦是姐妹。”左九叶脱口而出。 “你……这……”道无涯愣愣地看着左九叶,既然这小子敢说出口,他也没胆子对乌先生的私事八卦。 而如此这般的话,乌先生出手杀死滕大海,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滕大海是为羞辱左九叶夫人的敖子瑞出头的。 道无涯干咳两声后,说道,“师弟真乃九州第一情圣。” 左九叶谦卑的回应道:“道师兄过奖了。” 道无涯露出一副关怀的神色,“还有件事,需要提醒下你。” “师兄请讲。” “你与章雪那营生,不是长久之计。”道无涯说道,“诸如钱豹、柳垚之流好应对,再往上打,章雪就不好动手脚了……” 左九叶鞠躬道谢,“多谢师兄提醒。” “你也看到了,在这里,命不值钱,章雪那个妖妇贪财好色,唯利是图,如若你们作弊打排位被首教师尊得知,即便是乌先生,也很难插手我玉衡宫的事。” 左九叶断定这个老家伙定不会那么好心,“道师兄的意思是?” 道无涯淡淡一笑,“玉衡宫内,唯有我能保你。” 左九叶有些意外,“师兄想跟我合作?” 道无涯直言说道:“灵石仙丹乃我修行之人的稀有至宝,谁都不会嫌多。” 到了道无涯这个地位,想要在获取仙丹,只有两个途径。 其一,与他宫首席、次首席打排位对决,而这个段位的比拼,基本决胜负也决生死。 其二,去赏金阁领取出山任务。 而这些任务基本被那些仙阶的师兄们霸占,想要这争夺与送死无异。 春山之上,九品阶是一个尴尬的段位,不上不下。 若想出头,必须要破九进十。 而想要破阶成仙,仙丹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了。 这便成了一种自我需缺的矛盾闭环,着实令这些卡在九品阶的魂师们头疼不已。 左九叶沉思了一下回应道,“若与师兄合作,自然是好的,但章雪与我是二八开。” 道无涯阔绰说道:“贪婪的女人,师兄与你三七。” “师兄,是我八。”左九叶挺直腰板,“而且只分灵石,仙丹归我。” 道无涯的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 章雪那个娘们,是疯了么? 第075章 章雪之殇 第075章章雪之殇 道无涯刚走,章雪就来了。 用她的话说,道无涯这个老东西,应该叫道无耻! 章雪看着左九叶,试图从他神色中捕捉一些细节。 在玉衡宫内,举行过拜师礼,真正能称得上首教先生弟子的,只有腾大海和道无涯。 腾大海死后,道无涯便成了这玉衡宫中唯一的首教弟子。 所以,左九叶的最佳合作伙伴,肯定是道无涯。 利弊面前,无道义。 章雪也知自己胜算不多,“若不然,近期你战一场,之后我就退出,你与那道无涯合作去吧。” 左九叶直接说道:“我是个讲诚信的人。” 章雪赞了左九叶的难得,忧心忡忡的道:“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我不想死,再进一步,便可成仙,获得飞升仙界的机会……” 她顿了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能保我么?” “也不是不可以。”左九叶嘴角微扬,“你有过错,但恶不至死。你的开蒙师尊是青衣门的前任掌门人吧?” 左九叶已经让小乌利用这春山密网,查了这章雪的底细。 章雪看着他,没有说话,眼神恍惚且迷离。 她十四岁出阁,十五岁被那负心汉卖入青楼,十六岁遇到女扮男装至青楼的青衣门掌门,因此踏入修仙大道。 仅仅十年,她便踏入八品阶,被这玉衡宫的邢先生看中,给了她能入春山的机会。 章雪背离青衣门,斩杀前夫苏世雄全家三十六口,以此为投名状,上得春山。 也因此,章雪成为了女魔头,祸及青衣门。 因为,在这十年间,苏世雄为了出人头地,他不择手段,心狠手辣,凭借着见不得光的手段,迅速积累起巨额财富,成为了洛安城首屈一指的首富。 为了掩盖自己的诸多恶行,苏世雄开始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洗白”之旅。 他四处行善,大张旗鼓地修建寺庙,赈济灾民。 每到灾年,他便打开粮仓,施粥救济,让百姓们感恩戴德。 他还出资修建学堂,聘请名师,让穷人家的孩子也能读书识字。 在江湖中,他广结义士,出手阔绰。 渐渐地,苏世雄的名声在江湖中传开,人人都称他为“大善人”。 章雪已经上春山,在江湖中没了踪迹,那些江湖义士剑指青衣门。 青衣门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九州江湖视为魔教。 在一次几大派被围剿青衣门的战斗中,章雪的师尊站了出来,为了门派清誉名声,自裁谢罪,才了断了这庄江湖恩怨。 而当前青衣门掌门人,天歌仙子阮清悦,便是章雪的师妹。 温墨竹见了这章雪,得叫声师伯。 左九叶虽不是什么圣人,也并非弑杀之人,只是嫉恶如仇罢了。 所以说,章雪即便没有这层关系在,他也认为章雪虽恶,但可理解。 相比那道无涯,亲手掐死了自己的老母亲的恶行,章雪还算是个人。 章雪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我章雪此生,愧对师尊。” “过段时日,你师妹就来春山了。”左九叶说道。 “啊?”章雪惊诧惊诧之间,险些没站稳摔倒。 很快,她便镇定了心神,“胡说八道!阮清悦不知道我在春山……” 左九叶说道,“我叫来的。” “你调查我?”章雪眼神中出现了疑惑、震惊、阴狠,以及逐渐转变出的丝丝懊悔之意,她深吸一口气,“虽说不知为何,但你若想除掉我,请不要用我师门之刀……杀人诛心啊!” 说着,她拿出一把短刀,“我无脸见她,你入想我死,现在便可满足你。” 左九叶轻笑一声,“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于我而言,你啥也不是,你生或死,与我何干?” “那……那是为何啊?”章雪看着左九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越看越恐怖…… 她感觉自己在左九叶面前已经是一丝不挂。 而自己的小命,也在无形之中、莫名其妙地就捏在了他的手掌之间。 左九叶走到她身前,为她整理了下衣衫,又轻轻地擦了擦她额头的汗珠,“你只需清楚,别给我添麻烦,我便保你。” 章雪被他轻抚得浑身发颤,“阮……阮清悦真要上山?是上山入门,还是上山……” 左九叶反问道,“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入门么?” “人心难测,不好说。”章雪顿了顿,“若十年前的她,定然是不会的。” 左九叶哈哈一笑,“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嘭。 章雪跪下了。 “我真没脸见她,她若上山,请你出手杀我……” “你自杀挺好,为何劳烦我出手。” 章雪俏脸通红,“我……我自己下不去手。” 左九叶对这个自我矛盾的章雪,又多了一丝怜悯之心。 她那么怕死,却能为往日过错送命,也算难得了。 看着章雪,左九叶叹息道:“恶人弃恶从善,便赞回头是岸;善人稍有差池,便遭千夫所指。” 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而心存善意之人,需历经千般磨难、割舍万千欲望、忍受无尽委屈,却仍难换得一份圆满。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如此,天道何存?大义安在?” 喃喃自语间,左九叶抱起屋内的风予蔓,自顾地走出舍院朝着天枢宫方向走去…… 跪在原地的章雪,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瘫软在地。 愣呆呆片刻之后,她面朝西方,双手交叠放在胸口,闭上眼睛,将头重重磕向地面…… “师尊,您是能理解徒儿,原谅徒儿的对么?” 那一直不肯出现的泪花,终于滚落而下…… 第076章 男技艺馆 左九叶躺在玉衡宫藏书阁的飞檐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脚边堆着七零八落的挑战牌。 全是这十日来,开阳宫那边甩过来的挑战。 乌先生在胖揍左九叶的事,在春山内传得沸沸扬扬。 在各种传闻八卦之下,左九叶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惹了开阳宫的乌先生。 以当下左九叶在玉衡宫的排名,能有资格挑战他的,也都是开阳宫那些吊车尾们。 跨宫挑战,除排名前十之外,并没有相应的奖赏。 这也是为了各宫的发展着想,避免一些资质尚佳的有生力量,在这种菜鸡互啄的宫斗下,被消耗殆尽。 无利可图,左九叶当然不会应战。 所以,这些时日,左九叶安分守己,以“肚子疼”、“痔疮发作”、“要给师姐送亵衣”等离谱理由,果断拒掉对决。 晚餐时刻,左九叶拎着一兜胡萝卜,溜进天枢宫。 在小乌的帮助下,齐皓莹已经从开阳宫转到了天枢宫。 此时,她准备了一大桌家乡菜。 糖醋里脊,松鼠鳜鱼,松仁玉米等等甜口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 用齐皓莹的话说,这是家宴。 对于她来说,家人有乌先生,兮鸿霓,风予蔓,齐悦悦。 齐皓莹觉得,她们母女的保命符,就是乌先生,而她能看出来,乌先生很宠溺风予蔓,虽然二人以姐妹相称,但她能看出来,乌先生很尊重风予蔓。 风予蔓和小悦悦玩得十分欢乐,一大一小常以姐妹相称,这令齐皓莹略显尴尬。 左九叶的出现,自然是不受齐皓莹欢迎的。 然而,左九叶脸皮厚,进门就坐下,“齐师姐啊,再加个拍黄瓜呗。” 左九叶熟门熟路摆开碗筷后,拿出一根鲜嫩的胡萝卜递给小悦悦,“小家伙,想九叔了没?” 齐皓莹一锅铲拍开他欲将去抱齐悦悦的手,“离我闺女远点。” 还没等左九叶我说什么,小悦悦便嘟着小嘴,很是不高兴的对着齐皓莹说道:“娘亲,九叔是悦悦的好朋友,昨天还帮我打跑了一个坏老头呢!” 小悦悦眨巴着大眼睛,“娘亲为何讨厌九叔咧,悦悦想不通。” 齐皓莹无奈,她还真没办法解释‘渣男’问题。 小乌沉声说道:“拍个黄瓜,吃饭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小乌便给出了态度。 齐皓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去拍黄瓜了。 小乌坐在了左九叶旁侧,“你还得打排位,对于丹药,上面控制得很严格。” 左九叶点点头,看了看红光满面的风予蔓,又问道:“果然有效?” “品相虽然差了些,却能滋养仙根本源,再有一枚,定能破五进六。” 左九叶放下筷子,转身就走。 小乌疑惑,“干什么去,我还没说完!” “干架去。”左九叶甩下一句话,一溜烟窜了出去。 玉衡宫,舍楼区。 左九叶一脸无奈地蹲在小院内,看着拿着锄头认真锄地的一个小老头。 此人便是玉衡宫排名第三十四位的牛犇。 人如其名,这小老儿喜欢种地。 在这弱肉强食的春山之上,他完美的做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求上进,只愿在此养老,安稳地度过余生。 左九叶遇到他,着实头疼,“你就说吧,如何才能接挑战?” 这牛犇老儿头都不抬,自顾地摆弄着那满地绿油油的韭菜,“老夫不与你争斗,你换个人吧。” 左九叶站起身,威胁道:“我要是拖着你硬上对决台呢?” 牛犇拿起小镰刀,开始慢慢地割韭菜,“老朽不签那玉台战术书,你胜,也不得啥奖励。” 这倒是实话,左九叶只能放弃。 他便开始寻访其他排名的师兄。 三十三名和三十二名,在伺候闭关的玉衡宫首教。 那就只能寻那三十一席位了,二如此的话,越五的打法,会打到排名第六的章雪。 当然,左九叶不会为了躲避章雪而更改计划。 在这春山之上,有一个独特的商肆区,位于天枢宫区域内,风予蔓的糖葫芦店也开在那里。 宗门深知,弟子们平日于修炼之途披荆斩棘,历经无数艰辛,不仅要承受身体的疲惫,更要抵御精神的压力。 为了让弟子们在刻苦修炼之余,能有一处放松身心、满足生活所需的地方,宗门特意开辟了一方独特的商肆区。 很明显,华嘉铭掌管的天枢宫,就是为其他六宫服务的。 左九叶还是第一次来到天枢商肆区。 若要让风予蔓知道,定是会被她教训。 毕竟她的糖葫芦开业至今,他还未曾登门。 踏入商肆区,仿若进入了一个精彩纷呈的小世界。 这里街道纵横交错,人流熙熙攘攘,各种店铺鳞次栉比,招牌林立。 酒庄自是格外显眼,高大的楼阁飞檐翘角,朱红色的漆柱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门口酒幡迎风招展,酒香四溢,引得不少弟子驻足。 左九叶的目光被一座装饰华丽、红墙绿瓦的建筑给吸引了。 “好家伙!这里还有青楼?” 这店铺悬挂的大牌匾,就很直接,绿匾红字,上书‘青楼’二字。 门口花枝招展的女子笑语盈盈,眉眼间满是勾人的韵味。 楼阁之上,丝竹之声隐隐传来,伴随着女子们婉转的歌声,令人心旌荡漾。 左九叶有些不爽,有这种好玩的地方,怎么也没跟他讲呢! 当然,对于左九叶来说,他不在做乐,只为寻欢。 只乐不做。 然而,更加令他发笑的,还是那玉衡宫排名三十一师姐的所在之处…… “男技艺馆?”左九叶抬头看着那硕大的牌匾,“店名也这么直白么?” 看这艺馆,青砖黛瓦,门口悬挂着精致的灯笼,透着一股别样的风情。 左九叶带着好奇与新奇的心情,朝着艺馆走去。 艺馆内,宽敞的大厅中,数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男子或抚琴弄弦,或舞文弄墨,或翩翩起舞。 他们身着剪裁合身的华服,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女子们三三两两,或围坐品茗,欣赏着男子们的才艺表演,或与心仪之人轻声交谈,欢声笑语回荡在馆内。 这艺馆少有男子进入。 注意,是少有,而不是没有。 所以,左九叶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的波澜。 “这位师兄瞧着面生。”门边捧着鎏金香炉的白衣少年,笑眼弯弯,“可需引荐‘知音’?咱们这儿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吹拉弹唱件件精通……” 第077章 艺馆献技 第077章艺馆献技 左九叶瞥了眼少年,他的腰间挂着刻着“天璇”的徽记玉牌,再看艺馆里穿梭的侍者,大半也都挂着各宫腰牌,连端茶递水的青衣小厮,都别着徽记。 左九叶心下了然。 原来一些‘师兄’会选择这种方式在春山生存。 “寻人。”他抛了一枚小小的赤灵石,“玉衡宫三十一席,周如烟。” 少年接灵石的手一抖,香灰簌簌落在锦靴上,而后躬身一礼,“师兄请!” 周如烟所在的雅间名唤“听雪阁”。 雅间四壁,悬着绢丝绣的《贵妃醉酒图》,鎏金狻猊香炉,吐着鹅梨帐中香。 她斜倚在湘妃榻上,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指尖随戏腔轻叩案几。 台前那青衣小生,正唱到《游园惊梦》的“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水袖甩得如云似雾,眼波比案上那盏琥珀酒还醉人。 偏这当口,雕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师姐好雅兴啊!”左九叶笑眯眯地走了进来,“这戏调,唱得不如我老家村口王鳏夫……” 周如烟慢条斯理抿了口冷茶,“扰人听戏,在艺馆要断舌谢罪的?” 左九叶走到她身侧,端起一盏茶,饮尽,“正好,我是来寻师姐比斗的,师姐有机会能断我舌头。” “要挑战我?”周如烟仔细打量着左九叶,“你难道就是那新到玉衡宫不久的末席小子?” “是我,左九叶。”他一脸傲娇地昂着头,亮出了玉衡牌令,“不过,现在不是末席,乃三十九席。” 周如烟将鎏金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磕,震得青瓷盘里的葡萄滚落三颗,“三十九席,瞧把你给得意的!” “让我接战帖也可以……”她甩出柄描金折扇,抵住左九叶喉结,“看你模样长的还算俊朗,若能唱出让我落泪的戏,莫说对决,命都给你。” 左九叶叼着半块葡萄皮,笑了笑,“巧了,师弟乃梨园世家出身。” 半盏茶后,男艺馆后堂炸了锅。 “这是净角,还是旦角?”梳头师傅,举着贴片手抖如筛。 左九叶对镜勾完最后一笔丹凤眼,梳头师傅给他插完绒花后,仔细端详着,连连点头称赞,“妙哉!美哉!” 这艺馆的一个掌柜,看到左九叶的扮相后,也是连连称赞,笑盈盈地说道:“您瞧这扮相,比如烟姐姐捧的那个小生俊多了!师兄,要不要来我艺馆发展?” “日后再议。”左九叶尴尬一笑。 “如此俊俏郎君,轩辕先生定会欢喜的。”艺馆掌柜心中窃喜,寻思着,一定要想法设法将这个师弟纳入艺馆。 天玑宫首教先生轩辕朵儿喜欢这口,这艺馆也是她倡导创办的,更加是这里的大东家。 周如烟见到左九叶扮相后,也颇为震惊,引起了内心不晓得悸动。 然而,她却倚着门框,故作冷笑掩盖,“徒有皮囊,是不行的,我要听《断桥》选段,错半句调,剁你一根指头。” 左九叶甩了甩水袖,“师姐,哭断桥那可怜人儿,可没您这般凶煞。” 言罢,左九叶便入了雅间特质的小小戏台上。 台前珠帘卷起,鼓点骤起,左九叶踩着云步登台。 他每踏一步,鼓面便绽开朵墨色海棠。 待唱到“姹紫嫣红开遍”时,满台海棠忽燃起幽蓝鬼火,映得他半边脸谱妖异如修罗,半边素净似谪仙。 “原来这韶光……”他甩袖指向周如烟,水袖中射出一股气晕,挑落她面纱,“竟藏着师姐这般绝色……” 周如烟下意识抚上右颊…… 那道被丹火灼毁的疤痕,此刻在鬼火映照下,竟如红梅映雪。 她忽觉喉头哽住,几年前,她在对决台上落败重伤,被华嘉铭救治后,便被锁进丹炉,有一位神秘的黑衣人也说这疤“胜却人间颜色”,便把她救了下来…… “良辰美景奈何天……”左九叶的唱腔,陡然凄厉,那声波似撕开虚空,竟凝出一座宝峰塔虚影。 塔身缠绕的锁链,哗啦作响,声响直次人心。 周如烟指尖的茶盏“咔”地裂开。 这哪里是《断桥》,分明是借戏子之口,唱她当年被镇压的旧事! “便赏心乐事谁家院?”左九叶忽然跃至她面前,染着丹蔻的指尖,点上她疤痕,“师姐,你说那男儿郎悔是不悔?” 一滴泪,砸在湘妃竹榻上。 柳如烟自己都未察觉,戏中那句“则为你如花美眷”,正戳中她封印十年的情魄。 最后一句“似水流年”落地时,满馆宫灯齐齐炸裂,周如烟的泪,这样在这一瞬间奔流而出…… “明日午时,对决台,我等你。” 周如烟掩面带上面纱,快步踱出。 “如烟师姐,还未结酒钱……”掌柜的惊呼一声。 “他结。”周如烟依然没了踪影。 “师兄,三枚灵石。”掌柜的对着左九叶摊开手,又补充道,“要橙灵。” “嚯!这么贵!”左九叶打到排名第三十九席后,月俸才一枚橙灵,这周如烟,好富有啊,逛一趟艺馆,就花费三枚! 太奢侈了! “付不起……”左九叶喃喃说道,“我入门还未满月,未能拿到过月俸,可否赊账?” “那自然是不能的。”艺馆掌柜的笑了,“不过,以师兄的花容月貌再加上这宛如天籁的唱腔,如入艺馆,必定荣华富贵,别说三枚,日入十枚,都是有可能的!” 左九叶想起了当初李三通等人,为了一枚赤石,就争得头破血流,“收入这么可观呢?” “那是自然,我说的,可不是下品的赤、橙之石,可是中品的黄石嗷!”艺馆掌柜灿笑道,“你可知玉衡六师姐,那可是咱馆的常客,随意打赏,可都是黄石的。” 左九叶一愣,“章雪啊?” 艺馆掌柜小白脸间浮现一丝绯红。 殊不知,这名为霍山的掌柜,乃是天枢宫末席。 天枢宫的末席,可不比其他六宫,他原本只是个江湖郎中而已,修为也才三品。 他是被那章雪一步步、一点点的从技公捧起来的,最终,成为了这艺馆八大柜男之一。 霍山掌柜连连点头,“啊对。我那美丽大方的雪雪师姐。” “你把章雪唤来。”左九叶直接坐在湘妃榻上,“上壶好酒,再叫位师妹来吹拉弹唱一番。” 霍山掌柜怔怔地回应道:“师兄,咱这没有师妹,只有师弟。” “那……”左九叶一想也是,人家这里是男技艺馆,“只上酒吧,要最贵的。等章雪来。” 第078章 计划打排位 第078章计划打排位 接到男技艺馆的霍山邀请后,章雪是愤怒的,是疑惑的。 不知霍山那厮当上掌柜之后,自不量力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直接传唤起她来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 章雪柳眉紧促,怒斥艺馆小厮,“你现在滚回去,让霍山那个小驴蹄子来请罪!” “师姐息怒,是小的错,没把话说清楚……”小厮跪地,“不是霍掌柜传唤您,是玉衡宫内一位师兄要见您,让小的来邀您过去。” “师兄?”章雪甩出一巴掌,只凭那掌风,便将小厮抽出了三米之外,“胡说八道!” 在玉衡宫内,能让她章雪叫上一声师兄的,就那么五个……四个老家伙,他们即便去潇洒,也得是去青楼啊,怎回去男技艺馆。 “小得不敢乱说,那师兄好像是姓左……” “左九叶?”章雪一怔。 还没等那小厮反应过来,章雪变化做一到残影,朝着那天枢宫的方向奔驰而去。 男技艺馆,灯影在鲛绡屏风上投出暖昧的桃色。 左九叶斜倚在贵妃榻上,指尖把玩着青玉酒盏。 门外忽起环佩叮咚。 一名白衣少年抱着一把琵琶缓缓走来,扬手拨弦,金戈之音震得水晶帘哗啦作响。 在少年身后,是笑灿灿的章雪。 她是艺馆的贵宾,拥有着琴师开道的特殊待遇。 “雪师姐这排场,可以啊。”左九叶屈指弹飞酒盏。 章雪伸手接住,举盏饮尽,“左兄怎么想起来这,请雪雪喝酒了啊?” 左九叶灿笑,“欠了酒钱。只能求助雪师姐了。” 章雪摆了摆手,让引路的少年退下,独留霍山伺候。 她笑盈盈地贴身坐在了左九叶身侧。 霍山殷勤地为其斟酒,“雪姐姐最爱的桃花酿。” “你一边抚琴去。”章雪端起酒盏,看向左九叶,“打周如烟那小狐狸精的主意,没成功呗?没事儿,有雪姐呢。” 左九叶向旁侧挪了挪腚,“成功了。约的是明日午时。” 章雪一撇嘴,“雪姐跟你说啊,你可别被周如烟那小狐狸精的外表所蒙骗了,她都三十有八了,比你雪师姐我还大两岁呢。” 左九叶躲开她那要搭来的手臂,“我管她多大做甚,反正她是同意了。” “你小子倒是不挑食!那若是六十花甲呢?” 左九叶无所谓的回应道:“那也无妨。” 章雪一把拉住要站起身的左九叶,略显委屈地说道:“六十的你都不嫌弃,干啥老躲我!难道我不比那周如烟美么?” 章雪忽然软了腰肢,鲛绡裙滑落半肩,“好九郎……” 左九叶抽身躲开,干咳一声,“容貌上,你确实比那周如烟要俊美许多,但这有关系么?” “怎么没关系!雪雪是喜欢在有光亮的地方做……” “做什么?”左九叶一证,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不是在说打排位?” “啊?打排位啊!”章雪也是一愣,干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找周如烟是打牌呢,原来是打排位啊!” 左九叶看着她脸上浮现的一丝绯红与尴尬,噗嗤笑了。 章雪毕竟是过来人,没有那么多少女般的娇羞,转瞬就翻篇了。 她好奇地问说:“不对吧,你该挑战的是牛犇啊!” “牛大爷不接我的挑战,三十四席打不成。”左九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所以,只能打三十一席的周如烟。” 章雪刚含住的葡萄“噗”地击中抚琴霍山的脸。 她扯着左九叶衣襟,一脸委屈,“越五席的话,三十一、二十六……六!那岂不是要打到我了!” “打不到吧,腾大海死了,道无涯做了首席,那你岂不是位列第五席了?” “这种情况,席位可不是顺延的,老二的席位也是要打的,我可能还是老六,毕竟老七是姐姐我共度春宵一夜,才答应将六席位让我给我的。” 左九叶目瞪口呆,喃喃说道,“在雪师姐这,排位果然是做的……” “休拿雪姐逗闷子。”章雪沉思片刻,然后双手捧住了左九叶的双颊。 左九叶没能躲开。 章雪用俏挺的鼻子蹭着左九叶的鼻尖,“你不会打死雪姐的对么?” 那吐息如兰的热潮,那迷人心神的香气,令左九叶有些犯晕,“不签生死书……” “行!那就打!”章雪红唇张开,贝齿轻咬了左九叶鼻尖一口,便笑呵呵地退了回去。 “明日开赌局!”章雪眯着眼睛盘算着,“这样,明天前期,你要显得弱一些。我会在十招之后,开追加赔率盘。” 左九叶看着这婆娘双眼放光,好奇且期待地问道:“怎么讲?” 章雪灿笑着,“十招之后,我会再开细节盘,二十招一赔二十;三十招一赔三十,五十招一赔百。” 左九叶竖起大拇指,“所以我需要在第五十招险胜周如烟呗。” 郑雪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副贪婪的模样,让左九叶想起了八豆。 按照时日,八豆差不多也快到春山了。 章雪又说道,“只要你明天表演得好,那日后的比斗,灵石可就哗啦哗啦地挣了。” 两人商议好后,左九叶就先行离去了。 章雪为周如烟付了灵石,觉得十分亏,那可是三枚橙灵啊。 所以,章雪没有离开。 她又将周如烟点的那位男技叫了回来,陪她玩耍到深夜…… 最后,那位周如烟心怡的小男旦,是抵着腰、扶着墙走出的听雪阁雅间。 次日,午时,玉衡宫对决台。 在章雪的宣传下,这场比斗格外热闹。 再之玉衡宫内女弟子不多,周如烟也算是风韵犹存的惹眼婆娘了,宫内半数以上的弟子以及仆人杂役们都来凑热闹了。 对决台前,人头攒动,玉衡宫的青石广场,活似煮沸的饺子锅。 章雪登上特质的赌台,裙摆扫过之处,弟子们的钱袋纷纷飞入乾坤匣。 “开盘啦!”她甩出两面玄铁赌旗,旗面朱砂写着:“左九叶胜一赔十;周如烟胜一赔三。” 众人开始投注。 台前,左九叶吃着风予蔓特意为他准备的‘胜利’糖葫芦,站在白玉盘和黑玉盘两座对决玉书台中间,对着周如烟说道,“师姐请签署对决书。” 周如烟径直地走向了黑玉盘前,“我就不下杀手了,留着你,给本姑娘唱曲儿。” 左九叶鞠躬,“多谢师姐。” 只决胜负的对决书签好,围观众人多少有些失落。 对于他们来说,不决生死的对决,观赏性上便差了很多。 “九郎加油,九郎无敌!”风予蔓也在,举着糖葫芦欢呼。 左九叶、周如烟相继登上对决台…… 第079章 盆满钵满 周如烟抱剑立于巽位,冷眼看着左九叶。 左九叶笑嘻嘻地把糖葫芦签子插进发髻。 周如烟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很是不爽,“亮兵器。” “这不就是?”左九叶晃了晃草莓串,糖霜如暗器般甩向周如烟面门,“糖霜迷魂剑第一式:甜掉牙!” 周如烟挥袖震碎糖霜,却见左九叶突然左脚绊右脚,踉跄着扑向她胸口…… 周如烟猛退一步,左九叶如断线风筝摔了个狗啃屎。 “第一招以过!”章雪踩碎赌台边缘,“买定离手啊!” 周如烟攻势很猛,根本没想给左九叶任何机会,挥剑朝着地上的左九叶猛攻。 左九叶滚地葫芦般,躲过三道剑气,裤腰带被削去半截。 他提着裤子,上蹿下跳,狼狈至极。 “就这还挑战周师姐?” “真是小泥鳅想翻大船,不自量力!” “六师姐,这赌局开的没意思啊,玩点刺激的呗!” “怎么个刺激法?”章雪没想到还有人提前提出来,甚喜。 “我赌那左小子十招内必输,六师姐看着给个赔率呗!” “好!十招内左九叶胜一赔二十,周如烟胜一赔钱十!”章雪顺杆爬,还顺势加大了赔率,“再加一盘!三十招内周如烟胜,一赔百!” 第八席位的楚杰拿出十枚黄灵石,“哈哈,六师姐这么开盘,莫不是要赔掉肚兜啊!” 章雪一挑眉眼,“打不了肉偿呗!” “此话当真?”楚杰双眼冒绿光。 玉衡宫三席矛大光叫喊道:“听到没,可以肉偿嗷,咱六师姐的赌品一向是很好的!” “没想到茅三师兄也来凑热闹啊。”章雪见到这个糟老头子就恶心,一脸的酒糟鼻不说,还大小眼,人也是邋遢至极。 当然,章雪还是很高兴他能来参与的,毕竟这茅大光可是个大户。 矛大光掏出十枚青色灵石,下注一赔百,“师妹可想好了哦,若我赢了,得赔一千青灵哦。” 众人哗然。 青色灵石为上品灵石第三档,只有各宫前三甲才能得到。 第三为年俸,一年一枚青灵。 第二为半年俸,一年两枚。 首席为季俸,一年四枚。 青灵石也曾流出过春山,出现在九州江湖,一枚便搅动起了江湖的血雨腥风。 相传,当年西蜀与大乾的国战,最根本的原因是西蜀皇室得到了一枚青灵石…… 如此可见,这青灵的珍贵之处。 矛大光甩出十枚青灵,是他十年的积攒,这也是春山史上很罕见的豪赌。 毕竟能到前三甲席位,都是触及仙阶或者已成十品仙的存在。 在修炼上,灵石虽说没有仙丹助力强,但青灵也有着不可忽视的助力…… 在春山内,夺青灵,等同于杀父夺妻之仇。 矛大光猥琐地笑着,“师妹可好好想一想,一千枚青灵,够不够肉偿到你的下半生的。” 章雪佯做恶狠狠的模样,死死地盯着茅大光,“茅三师兄这就是明摆着要欺负师妹了!” 茅大光大笑,露出那两排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哪里的话,咱宫内,没人逼着你开赌局吧,既然开了,那就要遵循规矩!” 章雪娇哼一声,转过身整理赌盘,“算你狠!” “这左小子可真够难缠的,已经二十九招了,还在苟延残喘!” 众人,将注意力再次凝聚到对决台上。 有个压一赔百的人,喊道:“要结束了!” 第二十九招,左九叶“不慎”撞向周如烟的剑锋。 他暗中捏爆腰间血囊,血浆喷得三丈外都能闻见腥甜…… “要死了要死了!”他捂着“伤口”满地打滚。 然而,他袖中却诡异地弹出根糖丝,缠住周如烟脚踝。 周如烟一个趔趄,剑气劈空了…… 章雪适时喊道:“三十招了!” 说着,章雪直接收起了茅大光的十枚青灵,高呼道:“谢茅三师兄十年的积蓄!” 茅大光对着左九叶破口大骂:“浑蛋王八蛋的小狗犊子!” “追加盘口,五十招内左九叶输,一赔两百!!” 台下再度哗然,人们都眼睁睁地看着,别说再来二十招了,那身腹重伤的左九叶恐怕三招都招架不住了。 众人纷纷投注加注,他们只顾赌局,却都疏忽了,直至此刻,那左九叶都没有激发出战魂! 一位魂师在对决的时候,都不激出战魂代表着什么,这群人却忽视了…… 包括茅大光,他输掉十枚青灵,已然上头急眼了,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一咬牙,又甩出了十枚青灵! 这是他所有的积蓄,上山二十年,一直积攒着,等待破九成仙的时刻用的…… 茅大光狠狠地将青灵拍下,“章雪,老子今天要定你了!” 台下观众赌徒,屏住呼吸,认真的看着台上的对决,齐声数着招数…… 台上,周如烟依然是力不从心,都打了三十招了,她再看不明白的话,就真是个棒槌了。 这个左九叶明明就是装,每一次的中招都会被他轻巧地化解…… “好个左九叶,拿我做局是也不是!”周如烟咬牙切齿。 “不能够啊,师姐,手下留情啊!”左九叶气喘吁吁地擦拭着嘴角的血渍。 全场,最紧张,只关心左九叶安危的人,只有风予蔓! 她一直在为台上的左九叶揪着心。 此刻的风予蔓,已经是满脸的梨花带雨,抽泣着、担心着,却也坚信着,“九郎加油!你可以的,坚持住!” 旁侧的兮鸿霓知道跟这小丫头解释不明白,只能不停地安慰。 第四十九招,左九叶被逼到对决台边缘。 只要左九叶到退一步,掉出对决台,就输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茅大光也用力地瞪着眼盯着,他双拳紧握,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周如烟娇喝,剑尖忽现苍龙虚影! “就是现在!”左九叶佯装跌倒的同时,一个看似巧合却行云流水的转身,挥出一掌,朝着空处打去…… 在所有人看来,是左九叶打空了…… “好!打空了!左小子打空了!太棒了!” “周如烟挥剑!快,这一招决胜负了!” 周如烟只有苦笑,挥出剑后才发现,她的剑势如陷泥潭…… 与此同时,左九叶的糖葫芦签子“恰好”点在她膻中穴…… 左九叶握着浅插在周如烟膻中穴位置的竹签子,喊道:“我算赢了么?” “我输了。”周如烟不得不承认,只要左九叶将那签子用力一戳,她必死无疑。 台下人大喊:“不能认输啊!” “谁不服,谁上,让他戳你檀中穴!”周如烟瘫坐而下,气喘吁吁地娇喊。 所有人都傻了,虽然不想承认,却也没有办法。 即便周如烟不认输,那对决台也是有灵性的,胜负已断,黑玉盘上那周如烟的名字赫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小字: 左九叶荣登玉衡榜三十一席。 “第五十招!左九叶胜!”章雪大声娇喝,率先将那十枚青灵收入了乾坤袋。 “九郎太棒了!”风予蔓激动地挥洒着热泪冲向对决台。 就在这一瞬间,左九叶闭眼晕厥。 做席肯定要做全套的,左九叶必须要营造出他竭尽全力险胜的假象。 风予蔓将他抱在了怀中,担心地喊道:“霓儿姐,快!我们送九郎去找华师尊!” 在众人还未在痛输家当的悔恨和懊恼中走出来的时候,风予蔓就抱着左九叶朝着天枢宫跑去。 “妈的,老子要杀了他!” “必须死!” “三师兄,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所有亏空家当的人,都看向了茅大光。 在这场赌局中,他茅大光可谓是将裤衩子都输没了。 那可是二十年的辛苦积攒啊,那可是他破阶成仙的希望啊! “老子杀他容易,重要的是赌局,赌局啊!”茅大光恶狠狠地说道,“对决你们都看到了,那个浑蛋小子明显不是周如烟的对手,走了狗屎运!” 有人附和道:“就是,周如烟那个臭婆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茅大光想了想,看着众师弟说道:“什么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席位的,不要相差太多,你们去挑战,那小子肯定会应战的,老子开赌局!” 第080章 分赃 第080章分赃 章雪怀着忐忑的心情,将所有的灵石摆放在左九叶面前。 任凭谁也没想到,这一场赌局,能有如此可观的收获。 不算其他品色的灵石,单凭二十枚青灵,足以欣喜若狂。 一场排位赛,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左九叶从一个付不起花酒钱的穷光蛋,直接飙升为玉衡宫第三豪。 章雪的眼神充满了炙热与渴望,同时也充满着惊慌和忐忑。 她的担忧,左九叶看在眼里。 他灿笑着,“担心拿不到你的份额?” 章雪点点头,“毕竟这是青灵,我上春山十年,也不曾拥有一枚。” 她这第六席的年俸,是六枚绿灵石,十年间加起来也就六十枚。 虽说春山上有一比一百的兑换比例,但只适用于下品的赤灵、橙灵和中品的黄灵、绿灵。 就算能以一百枚绿灵兑换一枚青灵,她都不拿不出一百枚绿灵! 更何况,青灵乃六宫三甲独有,根本不会有人予她兑换。 万万没想到,茅大光那个大傻子,会做出这样的豪赌…… 左九叶赞道:“雪师姐魅力大呗!” “茅大光那一身的酒气,闻着那酒香之气,很有可能,是摇光宫那位号称酒剑仙的晓先生的‘仙人游’!”章雪略显疑惑,“也不知那老茅子,怎么会有幸品尝到晓先生的私酿……” 章雪突然又笑了,笑得很灿烂,“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才神志不清豪赌了二十年的家当吧!” 左九叶拿起一块青灵石,端详着,心里暗道,“原来是晓先生送的礼啊。” 章雪看着左九叶没有回应,便继续说道:“我觉得等茅大光醒酒了,他定动杀念,要夺回这二十枚青灵。” “杀你,还是杀我?”左九叶较有兴趣的说着,然后拿起四枚青灵石递给章雪,“既然如此的话,你也得拿,要死一起死。” “果……果真给我?”章雪颤抖着手接住灵石。 毕竟她清楚,若茅大光找左九叶抢夺,那死的,肯定是茅大光。 “不要啊,不要就还给我。”左九叶伸手又去抢。 章雪迅速地将青灵放进了乾坤袋,“要!要,死都要!” 左九叶扫视了一眼满桌子的灵石,还有几枚绿石,十几枚黄石,最多的还是下品的赤灵、橙灵。 “都给你!”章雪将那些灵石向前一推,有了这四枚青灵,其他就不重要了。 “能不能保我,不保的话,雪姐我得躲起来了。”章雪开始为了自己的安危考虑了,毕竟茅大光发起疯来,她必死无疑。 她都能预料到,如果被茅大光逮住,结果必定是被先X后杀。 “我也得躲起来!”左九叶很认真的说道,“这么暴利的买卖,咱还得做,不能被一个茅大光搅黄了。” 章雪说,“宫内二席空缺,若再想要青灵,只能打道无涯的主意了。” 左九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首席是不是最富有的?” 章雪点了点头,“首席月俸为一枚青灵。” “好家伙,一年十二枚!”左九叶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那我砍死了腾大海,他的青灵呢?” “理论上说,你斩杀他,若抢了便是你的,若没抢到手,宫内的善财童子便会开始寻觅,然后将其回收宫库。”章雪一脸可惜的模样,“听说宫内的善财童子们,已经寻到了腾大海的遗产,近百枚青灵,已经回归宫库了。” 左九叶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无妨,充公就充公吧。” 章雪竖起了大拇指,“我小九兄,真是豁达!” 左九叶将那一桌子的灵石收入囊中,“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没有莫强求。” 章雪思考了片刻,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深吸一口气,“你现在与道无涯合作,最合适。” 她止住了贪婪之心,已经拿到四枚青灵,可以满足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 贪念起,沟壑难填。 章雪表示,并非左九叶不讲诚信,她是诚心实意退出的,“有道无涯在,虽然很富有,但说到贪婪,与我相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是一个办法。”左九叶点点头,“道无涯如果出面,那茅大光就不是麻烦了。” “那就这么定了!”章雪起身,“我先去找道无涯。” 她走到门前,突然又停下,转身说道:“你明日再去寻道无涯。今晚,他可能不方便。” “为何?”左九叶疑惑。 章雪抛了个媚眼,“因为,今晚我在。” 左九叶恍然大明白,“你要……” “都是交易。”章雪邪魅一笑,“只不过,你用灵石,我用身体。” “那个贼老道,惦记老娘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嫌弃老娘男宠有点多。”章雪无奈且不舍得连连叹息,“特殊时期,特事特办,这次,老娘就忍痛割舍掉裙下那片森林吧!” 左九叶无言以对,唯有对她竖起大拇指…… 章雪刚刚离开,小乌便从这破旧房舍的内屋走了出来。 她对着门口说了句:“可怜、可悲、可叹。” 左九叶笑了笑,“人生百态,各有千秋。存在即合理,无论看似多么奇特或平凡,皆有其生成的缘由与存在的价值,皆在三界各处宏大的舞台上,演绎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小乌歪着头想了想,“颇有些道理。” “先助蔓蔓进阶六品吧。”左九叶将获得的仙丹交给小乌,突然又问道,“作为一宫首教,会不会是灵石自由?” 小乌摇了摇头,“首教宫主在春山至高无上,但在那外域三宗内,可是最底层的存在,宫主也只能拿月俸,是蓝灵。品质最佳的紫灵石都会上缴三宗。” 左九叶若有所思,“既然仙丹和灵石都被控制得这么严格,我们有必要培养一位炼丹师了。” 小乌也表示同意,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在仙庭都瞧不上眼的破仙丹,在这里居然成了稀世珍宝。 还有那灵石,即便是紫灵,她都是用来装饰方境小院的院墙的,因为师尊喜欢紫色,紫灵会发光…… 小乌连连叹息后,说道:“你那个前妻兮鸿霓很合适。” “她不行。”左九叶直接拒绝,“听闻那青城山的青衣门也擅长炼丹之术……” “那就阮清悦了。毕竟她是师尊认定的星宿,的确是最佳人选。”小乌直接就敲定了,“你尽快安排她上春山,我想办法让华嘉铭传她炼丹术。” “那华嘉铭的炼丹术很厉害?”左九叶问道。 “可以说是九州之最,这才是他真正能被三宗圈养的原因。”小乌眯着眼睛说道,“他已被寒潭寺的四大金刚之一的二长老收为弟子了,那二长老在仙庭内,也是排得上号的丹师,用那个老家伙的话说,‘华嘉铭是千年难遇的炼丹奇才,即便放在仙界也很难得。’,按照寒塔寺的组织结构,小铭的地位比我都尊崇!” 第081章 老友赴约 第081章老友赴约 黄昏时分。 天际染上了一层醉人的橙红,如同熟透的柿子般诱人。 大片大片的云彩,形态各异,有的像蓬松柔软的棉花糖,有的似连绵起伏的山峦,还有的仿佛是一群奔腾的骏马,在天空中肆意驰骋。 左九叶抬头望着天,连赞这黄昏美景中的彩云之美。 小乌却不以为然,“黑云漂亮。” 左九叶这才反应过来,小乌也是云,“对,乌云最美,师姐最美。” “那是自然,本乌的黑,三界内,唯我与那玄鸟,”小乌傲娇地说道,“我那是五彩斑斓的黑!” 言罢,小乌抬起手,对着半空中咕咕叫了两声后,一只黑色的小鸟便落在了她的掌心。 “仔细看。” 斜阳恰巧转过,金晖泼在它羽翼上。 原本浓稠如夜色的翎毛,忽地活了,尾羽泛起雀翎的幽蓝虹彩,颈间绒羽也流转着色彩,翅尖似淬过星火…… 左九叶虽然看出了这鸟儿黑羽毛中的些许玄妙,却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不就是乌鸦!” “嗯,俗名是叫乌鸦。”小乌点点头。 “这鸟在我们九州,是凶兆……” “凡尘俗子,懂个毛!”小乌撇嘴,“仙庭的【三界山海录·大荒东经》有载,玄鸟翎如夜色淬火,振翅引天河倒悬!” 小乌一把扯住左九叶的衣领,将他拉到左手上的那只小乌旁,“你看,细看,当大眼珠子看!” 左九叶也十分好奇,所谓的五彩斑斓的黑,到底是怎样一种色彩,仔细观察着。 在夕阳的映照下,乌鸦那原本看起来纯黑的羽毛,竟真的仿佛在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紫色、蓝色、绿色、红色…… 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却又不显得杂乱,反而有一种独特的和谐之美。 “果然五彩斑斓!!”左九叶惊叹道。 小乌一抖手掌,乌鸦飞回到了旁侧的树枝上。 而后,很是认真地看着左九叶,“所以,乌云与彩云,孰美?” 左九叶回答道:“乌云美!” “这次是心服口服说的?” 左九叶狠狠点头,“有机会,我得仔细欣赏下师姐那五彩斑斓的黑。” “你想的美!”小乌轻哼一声,“只有我褪去衣衫,变回本体,才能彰显。若不然为何让你看玄鸟!” “这个……那个……”左九叶尴尬。 小乌突然拿出了玉衡宫主令,“你那位小兄弟已到春华山地界,正奔着这春山而来,他没有医宗信物,入山必遭难……” 左九叶好奇,“你咋知道?” “刚刚玄鸟同我讲的。”小乌对着那枝头上的乌鸦,说了声谢谢。 乌鸦像是回应是的,对着她叫了两声,飞入天际。 左九叶接过令牌,转身就走。 “等等!”小乌神色严峻地看着他问道,“鲚刀果真是你那兄弟锻造的?” 左九叶点点头,“你见过那刀?” 唰。 小乌晃手之间,一把刀出现在了手中。 那刀身如同鲚鱼一般,窄而长。 刀头到刀尾几乎是一条直线,就像鲚鱼背部的线条一样。 刀体上也有着鲚鱼腹缘棱鳞的纹理…… 左九叶虽没见过鲚刀,但却也一眼就认了出来,“鲚刀怎么会在你手中?” “那不重要。”小乌双指对着那刀体一弹…… 卡蹦。 哗啦啦…… 随着清脆的声响,刀体碎裂成渣…… 小乌挥出一个布袋,将碎渣接住。 “为何啊!”左九叶都没来得急阻拦,“多好的刀啊,暴殄天物啊!” 小乌没理他,自顾地掏出三枚紫灵石,也装进了布兜中。 她将布袋递给左九叶,“以刀碎与紫灵石为体,用蛟木龙的星魂丹为灵,给渡梦锻一把兵刃。” “原来如此。”左九叶恍然大悟,“可星魂丹用来锻造兵刃的话,是不是有些暴殄天物?” “渡梦那丫头修为太低,体质太差,星魂丹入体,定会爆体而亡。”小乌最近指导训练渡梦发现,她的体质,不适合九州的魂修之法,七品便是她的极致。 她又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这是我族的功法,可以器入道。” “妖族的功法?”左九叶好奇地接过来,翻看。 “星宿从本质上属灵兽类,应该也算妖道吧。”小乌说道,“妖之道,修行甚难,且修行之法也是五花八门,‘以器入道’是很常见的一种。” 小乌顿了顿继续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将本元魂丹激出,融入特定的武器里,锻造出本命武器,再进行修炼、感悟和契合,将自身的灵力、精神力等与本命武器相结合……” 左九叶若有所思的问道:“那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蛟木龙的星魂丹,等同于渡梦的本元魂丹?” “是的。”小乌又补充道,“渡梦不适用剑,给她锻把刀。” “好。”左九叶收起那泛黄的典籍。 对于星宿,小乌做了不少功课,特别是在进入谭塔寺后的这段时间,倚仗着宫主的身份,查看了不少典籍,寻找与星宿相关的传说记录。 “人刀合一,是渡梦唯一的出路,若达不到,只能寻找新的宿主。”小乌也不是很有把握,毕竟那渡梦的体质,真的是太菜了。 她有时候都怀疑,失忆的师尊是不是认错了…… “人刀不能合一,是不是就意味着,蛟木龙的星魂丹没有认主?” “是的。”小乌点点头,“快去吧,不要让你的那位朋友踏入医宗境内,他需要隐藏好。” “放心吧。”左九叶将东西都收好后,飞身下山。 咻! 左九叶被小乌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低调!”小乌怒斥道。 春山山脚。 左九叶及时拦住了准备上山的韩东寒。 感谢乌鸦。 左九叶一把搂住韩东寒的肩膀,“不是让你去华山的街月楼呢,你跑穿山做甚!” “想你呗。”韩东寒打量着这个许久未见的兄弟,“你小子红光满面的,过得很滋润呗!” “还行,还行。”左九叶锤了他一拳,“仇报了么?” 韩东寒叹息,摇头。 黄正青十分谨慎,身边高手如云,就连上茅房拉屎,都跟着两个贴身保镖,韩东寒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而且黄正青那个老王八,六亲不认,即便韩东寒多次以他女儿为质威胁,都无果。 那黄正青为了自己的安危,根本不在意黄舒婷的死活。 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车窗动了动,棚内,人影晃动。 左九叶指着马车,“黄舒婷?” “嗯。”韩东寒神色复杂。 黄舒婷居然还好好的活在韩东寒身边,这是左九叶没想到的。 “你不会是对她……” “不可能!”韩东寒十分肯定地说道,“留她只为牵制黄正青!” 第082章 兄弟重聚 第082章兄弟重聚 马车的帘子被猛地掀开,黄舒婷探出身子,脸上满是不耐烦的娇哼神色。 怎么瞧看,都不像是一个被绑架的囚徒…… 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狠狠瞪了韩东寒一眼,尖声道:“韩东寒,你要杀便快些动手!这又要把本小姐带到哪里去?你也尝试很多次了,我爹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 韩东寒别过头去,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黄舒婷这副骄纵的模样。 左九叶饶有兴致地看着黄舒婷,都被绑这么久了,还如此娇哼,看来是韩东寒对她还是太好了。 他微微拱手,笑道:“黄小姐,还记得我不?” 黄舒婷轻嗤一声,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哼,本小姐怎会忘记?你当初在县令家大展神威,斩杀我黄家几大高手,害得本小姐被这姓韩的掌控这么久,这笔账本!小姐可记得清清楚楚!” “黄小姐,严重了……”左九叶神色中带着一些戏谑之色,“你我之间,无深仇大恨。” 黄舒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又被她的骄纵掩盖过去,她咬着嘴唇,恨恨道:“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杀了我!” 韩东寒皱了皱眉头,冷冷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真当我不敢杀你?” 黄舒婷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又梗着脖子,“都这么久了,你能把本小姐怎样?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反正我爹也不在乎我!” 左九叶看着黄舒婷这副骄横又带着几分可怜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能活这么久,只因老韩心善,但我,就不一样喽,识趣儿话,就乖乖的,别叭叭了,我嫌烦。” 黄舒婷听了左九叶的话,眼神微微闪烁,心中似有触动。 她垂下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透露出她内心的愤怒与不平静。 韩东寒看着黄舒婷这副样子,惊恐地察觉到,心中居然不禁泛起一丝怜悯。 他知道,这个被惯坏的太守千金,其实内心也有着深深的伤痛。 她的阴狠狡诈,不过是在这残酷的世界中,保护自己的伪装罢了…… “好了,走吧,春山是不用上了。”左九叶说道。 韩东寒看了黄舒婷一眼,说道:“上车吧,别再给我惹麻烦。” 黄舒婷轻哼一声,一撅一拐的乖乖地缩回了马车里。 韩东寒问左九叶,“去华山街月楼?” 左九叶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去街月楼,去鸠兹城。” 韩东寒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鸠兹城?去那儿做什么?如今黄正青的势力盘根错节,豫州几大核心城池地界还是不去为妙吧,怕是危险重重……” 左九叶拍了拍韩东寒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老韩,我需要你帮我锻造一把兵刃。” 韩东寒心中一动,锻造兵刃本就是他所擅长且热爱之事,只是自从鲚刀被夺,韩家惨遭屠戮后,他便极少再触碰锻造之术。 一想到鲚刀,想到家人,韩东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 “鲚刀已经帮你夺回来了。” “真的!?”韩东寒一愣,激动地追问,“在哪?” 左九叶尴尬地一笑,拿出布袋,抖了抖那一兜子的铁渣渣,“这呢。” “啊?”韩东寒有些懵圈,“这是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重要。”左九叶笑了笑,“鲚刀虽毁,但它的原铁素材还在,我们此次前往鸠兹城,就是要用这原铁素材,打造一把新的刀。” 若要锻造兵刃,到鸠兹城肯定是首选。 鸠兹城有大乾国最佳的锻造场所,‘铁到鸠兹自成钢’,在那里锻造兵刃,事半功倍。 韩东寒看着那一堆碎屑,连连叹息。 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走一趟吧。只是这一路上带着她……” 说着,他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 “放心,有我在,黄家翻不出什么浪花。”左九叶有这个资格保证。 两人上了马,赶着马车朝着鸠兹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黄舒婷安静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吵吵嚷嚷。 她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数日后,鸠兹城。 看着这里的繁华和热闹,左九叶和韩东寒相视一眼。 两人似笑非笑,似苦似甜。 “可惜你韩家铁窑被毁了……” “去王家吧。”韩东寒叹息一声,“我来引路。”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来到了一处古朴的锻造坊前。 锻造坊的招牌上写着“正宗老疙瘩铁器”几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 门口摆放着一些锻造好的兵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左九叶走进锻造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迎了上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豪爽之气。 “客官,可是要锻造兵刃?”大汉问道。 韩东寒点了点头,“我找王疙瘩。” 大汉看了看韩东寒,眉头紧锁,有一丝警惕之意,“老东家早已不在人世,鸠兹城人人皆知!” 韩东寒刚欲开口,那大汉突然瞪大了眼睛,端详着韩东寒的面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你可是韩家那小子?” 韩东寒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警惕地看着大汉,“你认错人了……” “错不了!”大汉一把抓住韩东寒,趁着他就往店内走。 韩东寒刚要采取行动,却看到店内那个笑眯眯的小老头,“小寒,没事儿,自己人。” 韩东寒甩开那大汉,大步走进去,“就知道王伯没死,哈哈!” “假死,假死。”小老头捋了捋胡子,他抓起韩东寒的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后院详聊。” 众人来到后院,老王关上院门。 确保四周无人后,才转过身来,神色严肃地说道:“小寒,你怎么还敢回鸠兹城?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韩东寒看了看左九叶,左九叶微微点头,韩东寒便开口说道:“王伯,不瞒你说,我此番前来,有重要的事。鲚刀已被毁,我们想要用这原铁素材打造一把新的刀。” 说着,韩东寒将那袋铁屑拿了出来,递给老王。 老王接过铁屑,仔细端详了一番,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好材料!没想到鲚刀的原铁素材竟如此珍贵。只是这锻造新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可有把握?” 韩东寒点了点头,“我有把握。只是,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什但说无妨,只要我老王能做到的,一定帮你!”老王拍着胸脯说道。 韩东寒深吸一口气,说道:“我需要一枚藏剑山庄的令牌,前往铁神山。” 第083章 登山踢门 铁神山是藏剑山庄的地盘,九州第一铸造宗门,曾铸造出过轰动九州的‘干将莫邪’。 藏剑令牌是藏剑山庄每隔两年定额发放到江湖各门派的令牌,持此令牌能到山庄求取一件神兵利刃。 令牌在江湖中属于有价无市的。 “我虽然是藏剑山庄的记名弟子,但也没有资格发放令牌啊。” 韩东寒微微皱眉,“王伯,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铁神山有最适合锻造的环境和材料,只有在那里,我才能锻造出一把绝世好刀。” 老王沉默了片刻,思索着其中的利弊。 藏剑令牌他王疙瘩确实有一枚,但此令牌并非江湖黑市中流通的令牌,而是作为记名弟子立下大功劳后,山庄奖赏给他的,若是他随意转赠或者售卖,可能会受到藏剑山庄的惩罚。 但韩东寒的爹对他有恩,韩家满门就这这一个小子了…… “上葬剑山庄,其中的风险……你可要想清楚了。”老王说道。 藏剑山庄与豫州衙门关系密切,庄主更是与那黄正青为结义兄弟。 韩东寒是朝廷钦犯,他入藏剑山庄简直就是送死。 韩东寒感激地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老王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想办法。几位先在我这锻造坊里住下,等我的消息。” 半日后,老王带回了消息。 他神色凝重地来到韩东寒面前,说道:“我的令牌给你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现在有另一条路,明日藏剑山庄招工,你以我侄子的身份,参加山庄明日的考核,只要能进入山庄,以你的能力定会收到山庄拉拢或者被吸纳……” “好。”韩东寒点点头。 “至于能不能使用铸炉,那就不是老夫能够左右的了。” “王伯您费心了,那就先上山庄。”韩东寒鞠躬拜谢。 安顿好准备出发后,韩东寒才发现,左九叶不见了。 他看着愣愣发呆,一脸惊恐之色的黄舒婷,疑惑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黄玉婷哆哆嗦嗦,见到韩东寒后,泪水这才哗啦啦流下,“左九叶那个浑蛋王八蛋,给本姑娘吃了一只黑色的大蝎子!” “嗷,那没事儿,应该是怕你跑了。”韩东寒不以为然,“他说去哪了么?” “韩东寒你也浑蛋!他给我吃蝎子啊!” “吃了就吃了。你应该清楚,他若想要你命,何须给你吃蝎子。”韩东寒轻哼一声,“再有,你得告诉我他去哪了,我才能帮你要解药。” “铁神山!”黄玉婷抹了一把泪,哼哼唧唧地回应道。 鸠兹城北外,铁神山。 左九叶独自一人,昂首阔步地朝着铁神山藏剑山庄走去。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站在山庄前大喊一声:“老子来踢山门,藏剑山庄有喘气的没!” 作为九州第一铸造宗门,这种登山挑衅,在藏剑山庄还是第一次发生。 毕竟这里是神兵利刃的锻造之地,无论是江湖人,还是各国朝廷,哪个不想跟这山庄攀点关系,得到一把神兵利刃。 左九叶叫嚷的声音还未落下,一道道寒芒便从山门内爆闪而出! 藏剑山庄的护庄兵器针,如暴雨般疾射而出。 这些兵器针细小而锋利,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冷光,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逼左九叶的要害。 左九叶神色不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在兵器针雨中穿梭。 他的动作轻盈而矫健,每一次躲闪都恰到好处,那些看似致命的兵器针,在他面前仿佛失去了威胁。 偶尔有几枚兵器针近身,左九叶只是随意地挥动手臂,便将其震飞出去,兵器针在空中翻转着,无力地坠落在地。 飞针阵对于左九叶来说,形同虚设。 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鬼魅,迅猛地直奔山庄腹地,很快便来到了藏剑山庄的中央练武场上。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场地,为其镀上了一层金黄,却也难掩空气中弥漫的紧张与肃杀之气。 面对登山踢门,藏剑山庄的数位高手早已严阵以待。 他们身着华丽的剑服,腰间佩剑寒光闪烁,眼神中透着对来者的警惕与不屑。 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单枪匹马闯入山庄的小子,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罢了。 左九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众人,朗声道:“号称九州第一铸造宗门,却也不过如此!” “大胆狂徒!竟敢在我藏剑山庄口出狂言!今日定叫你有来无回!”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怒吼一声,率先抽出腰间长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向左九叶疾冲而来。 他的剑法刚猛,剑风呼啸,直取左九叶的咽喉。 左九叶神色淡然,不闪不避。 就在那长剑即将触及他咽喉的瞬间,他的身形突然微微一侧,轻松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他的右手如同一把铁钳般探出,抓住了那男人的手腕。 那男人只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手中长剑不由自主地脱落。 左九叶顺势一脚踢出,那男人惨叫一声,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太弱,下一个。”左九叶冷冷地说道,眼中满是嘲讽。 “看剑!”另一位手中长剑一抖,剑花闪烁,如同一朵朵盛开的寒梅,向着左九叶的全身要害刺来。 这剑法精妙绝伦,剑势连绵不绝,让人防不胜防。 左九叶微微眯起眼睛,嘴角的嘲讽之意更浓。 他的双手在身前快速舞动,如同一对蝴蝶般轻盈。 每一次挥动,都能准确地抓住对方的剑刃。 那人只觉自己的剑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再前进分毫。 左九叶轻轻一扭,那高手的长剑便“咔嚓”一声折断。 紧接着,左九叶的拳头如流星般击出,正中那高手的胸口。 那人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飞出去。 在左九叶的凌厉攻势下,藏剑山庄的数位高手纷纷倒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此时,练武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左九叶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在回荡:“还有谁!” 第084章 剑别来,剑碎 藏剑山庄的一众弟子们见状,脸上露出了惊恐与愤怒之色。 “不能让他再如此嚣张下去!我藏剑山庄的威严何存!”一位年长的长老怒喝道。 “启动万剑归宗大阵!让他知道我藏剑山庄的厉害!”另一位长老也大声说道。 随着长老们的一声令下,藏剑山庄内响起了一阵沉闷的钟声。 紧接着,无数道剑气,从山庄的各个角落冲天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片剑海。 那剑海光芒万丈,剑气纵横,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切割开来。 “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藏剑山庄的镇庄大阵!”一位长老站在高台上,大声喝道,“即便是九州的第一剑圣在此,也无胜算!” 左九叶抬头看着那片剑海,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那是无数把宝剑汇聚而成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 当然,左九叶只是对这个阵法的赞赏。 至于杀伤力嘛,对上他这位十品仙,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以他的实力,血染山庄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他的目,很简单,只是耀武扬威一下,自始至终也下杀手,毕竟有求于人。 很快,山庄内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号角声。 紧接着,上千名弟子迅速集结,组成了那威名赫赫的“万剑归宗”阵法。 一时间,剑影闪烁,无数把宝剑悬浮在空中,散发出凌厉的剑气,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切割开来。 左九叶站在阵法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周围。 他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剑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他涌来。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藏剑山庄的本事!”左九叶大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响彻整个山庄。 阵法启动,悬浮在空中的宝剑纷纷朝着左九叶激射而来,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左九叶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一股强大的仙力从他体内爆发出来,曲仙战魂显现。 但他仍旧没有出手,就那么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站着。 身后如大山一般的曲仙战魂,也没有丝毫反应,闭目站立…… 那些宝剑撞击在曲仙战魂那硕大的身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无法突破分毫。 藏剑山庄的弟子们见状,纷纷加大了阵法的威力。 宝剑的数量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如同密集的箭雨般不断地冲击着…… 左九叶能感受到防护罩的压力在不断增大,他觉得,此时出手最佳,在持续增强,他虽能破阵,却会吃力一些,那装X的效果就达不到了! “万宗剑来!”大阵中轰鸣出一个声音,如雷霆响彻天空。 “剑别来!”左九叶也大喊一声。 与此同时,他双手一挥,一道强大的仙力化作一道飓风,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飓风所过之处,宝剑纷纷被吹飞,那些原本整齐排列的弟子们也被吹得东倒西歪。 山庄弟子迅速调整阵型,再次发动攻击。 左九叶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一名弟子的身后。 这是阵眼之一! 他伸手一抓,空手夺白刃,那名阵眼弟子手中的宝剑便被他夺了过来。 紧接着,他挥舞着宝剑,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入了人群之中。 他每一次挥剑,那剑气都能准确地击中剑阵中的宝剑…… 他的身影在剑影中穿梭,如同鬼魅一般。 强大的“万剑归宗”阵法,在他的面前,逐渐失去了威力。 “剑碎!” 随着左九叶的一声高喝,满天利剑瞬间崩碎…… 剑渣,倾盆大雨,哗啦啦碎落而下。 碎铁渣,漫天弥漫……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看了看横七竖八躺满地的山庄弟子,迈着从容的步伐,走进了前方的山庄大堂。 大堂内,庄主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地看着左九叶。 “你是谁?与我藏剑山庄何愁何怨?”庄主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左九叶微微一笑,说道:“无仇无怨,只是小展伸手,作为拜山贺礼送给庄主阁下。” 庄主铁成业是紧张的,千人的万剑归宗大阵,即便是九品圣也很难脱身,这位少年却如此轻巧地破掉了…… 很显然眼前这个少年,比九品圣还要恐怖,绝对拥有着灭掉藏剑山庄的实力! “请讲。”庄主铁成业故作镇定地说道,“少侠莫不是要求一把神兵?” “准确的说是,用一用你山庄的焚天铸炉锻造一把神兵。”左九叶拱手一拜。 左九叶突然这么客气,庄主铁成业有些犯懵。 左九叶看着发愣的铁成业,咧嘴一笑。 这一笑,令铁成业毛骨悚然。 左九叶喃喃说道:“庄主莫慌,真的稍微的展示下身手,以免被拒绝。” “咳咳,少侠您多虑了,我藏剑山庄十分欢喜结交江湖豪杰。”铁成业紧忙走下座椅,请左九叶落座,“少侠还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我请的铸造师是豫州钦犯,你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整幺蛾子。” “少侠,您何须舍近求远,九州叫得出名号的匠师可都是出自我藏剑山庄……”铁成业骄傲地说道,“”如若少侠不嫌弃,某家可亲自为您开炉锻造!” “你不配。”左九叶一条眉眼。 铁成业一时间语塞,他可是大乾国第一铸剑师,他都不配? 那谁配? 这时候,庄主的三徒弟颤颤巍巍地走到铁成业身边,小声说道:“师尊,有人拜山。说是王疙瘩引荐的劳工,参加明日考核的。” “这等杂事儿!你禀我做甚!”铁成业怒斥一声,“没见老子在接待贵客!还有,王疙瘩他娘的又是谁!” “庄主师尊息怒,王疙瘩是徒儿的记名弟子。”那弟子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找我的。”左九叶插嘴说道。 铁成业瞬间就变脸,大喝一声:“快请!” 就这样,韩东寒被恭恭敬敬地邀请到了山庄的议事大厅内。 黄舒婷跟在他身后,全身裹在黑袍子里,只露着一对眼睛。 左九叶一直好奇,这个蛮横刁钻的黄舒婷为何不跑? 只能说,韩东寒有点东西。 铁成业看到韩东寒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韩东寒的脸上。 “小子,我记得你。”铁成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爹是寒火。” 韩东寒一怔,这藏剑山庄这铁成业可是他从小的偶像,他竟然认得自己。 铁成业大笑一声,“想当年,某家还捏过你的小鸡儿蛋儿呢!” 笑声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有惋惜,更有一丝愧疚。 九州江湖有四大匠师,大乾国独占两席,丙火匠狂铁与丁火匠寒火。 丁火匠寒火是化名韩冰的韩东寒老爹韩火。 丙火匠狂铁便是这藏剑山庄的庄主铁成业。 锻造之道,二人皆为巅峰,分别擅长阳火与阴火的锻造之术,在铸剑之途各领风骚,堪称双绝。 虽碰面寥寥,一见便气场相悖,互看不顺眼,可那份对彼此铸剑造诣的暗自钦佩,又在心底悄然生根。 铁成业深深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韩火是十七年前,在凉州,当时的韩东寒只有两岁。 再得知寒火的消息,便是这韩东寒锻造出鲚刀,当时铁成业认为那是寒火锻造的。 铁成业缓缓站起身来,走到韩东寒面前,叹了口气,“某家曾细细品鉴过鲚刀,锻造鲚刀你用的是丙火?” 韩东寒点点头。 “好小子,你爹一生只用丁阴火锻造,你却用丙阳之火,哈哈哈,他胡子气歪了没!” 韩东寒回应道:“丁阴淬,丙阳炼,阴阳结合,刀成。” “阴阳离火!”铁成业双眼圆瞪,双手紧紧的抓住韩东寒的双肩,满脸激动,“你小子居然完成了我和你爹都望尘莫及的阴阳离火!” 韩东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想起了曾经幸福的家,想起了被豫州太守害死的亲人们,心中的仇恨再次涌起。 第085章 锻造神兵 “故人已逝,什么阴火阳火的,不重要了。” 铁成业看着寒冬韩的神色,便叹息一声。 韩东寒也未再多言,拱手鞠躬。 而后,铁成业说:“我与寒火是知己,与黄正青是结义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刚好。” “甚好。”左九叶点点头。 “但不要让黄正青知晓,若不然,我藏剑山庄会受到牵连。”铁成业看向韩东寒,“我听说你小子绑了黄家千金?” 韩东寒还未开口,一直沉默的黄舒婷便将黑面罩摘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铁成业。 铁成业将目光转向别处,跨步到左九叶身侧,“少侠,某家带你去焚天铸炉。” “这铁神山啊,由五座山峰组成,分别是南面的大火炉山和小火炉山,北面的马鞍山,以及咱现在所处的东面,这里有两座主峰赤铸山和铁山……”铁成业滔滔不绝地说着,黄舒婷挡在铁成业面前,他便继续将眼神转走,侧过身…… 铁成业继续自顾地说着,“咱现在位于铁山之上,焚天铸炉位于赤铸山上,是一座天然的熔炉……” “看不见我是吧!”黄舒婷气得小脸一阵黑一阵红,“好,好,好!” 黄舒婷跨步走到厅门,对着门外大喊道:“藏剑山庄铁成业,背离正道,与豫州太守黄正青狼狈为奸,强行霸占周边百姓的良田,指使庄丁驱赶农户,拆毁房屋,致使无数家庭流离失所,老弱妇孺啼饥号寒……” “贤侄女啊!看到了,某家现在看到了!”这次轮到铁成业脸黑了,紧忙冲过去。 黄玉婷闪躲开,继续喊道:“被铁成业强占的土地,大部分用于建造奢华的别院供其享乐,只有一小部分改造成铸造地……” “我的小姑奶奶啊,别乱说,别乱说。”铁成业连连鞠躬,哭诉道,“别院是有造,但也是你爹爹的,并非某家……” “瞧你那怂样子,哪有点一庄之主的模样!”黄舒婷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苟活便好,苟活便好。”铁成业惭愧一笑。 “将我爹约到山庄。”黄玉婷目不转睛地看着铁成业。 “这……恐怕不妥吧。”铁成业为难地看向了左九叶。 黄玉婷转向韩东寒,“这铁狗与我爹狼狈为奸,他一定有办法将我爹约来,有他在,这次你定能得手。事成之后,你我,再不相见。” “好。”韩东寒点点头。 铁成业算是听明白了,这太守大千金这是要弑父啊! “少侠不妥啊!”铁成业焦虑地对着左九叶苦求,“黄太守若死于我藏剑山庄,那豫州军定会将我山庄踏平的啊!” “那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左九叶指着韩东寒,“奉他为庄主。” “您……您是认真的?”铁成业为难地说道,“某家是可以,就怕众山庄弟子不服啊……” 还没等他人说话,黄舒婷便轻哼一声,“不服的,砍了。” ------------------------------------- 赤铸山,峰峦奇崛,云雾缭绕间透着一股神秘而雄浑的气息。 在那陡峭的山腹之处,有一座天然形成的铸造炉,犹如大地孕育的瑰宝,散发着令人敬畏的独特魅力。 铸造炉呈不规则的穹顶状,通体由赤红如血的岩石构成,表面纹理纵横交错,那是岁月刻下的神秘符文。 炉身庞大,足以容纳数人同时操作,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热气,蕴含其中的地火在隐隐涌动…… 炉口如巨鲸之口,宽大而深邃,每当铸造之时,炽热的火焰便从炉底的地脉中升腾而起,熊熊燃烧,将整个炉腔映照得通红透亮。 炉壁厚实而坚固,历经千万年的高温淬炼,变得无比坚硬光滑。 工匠们在其上巧妙地开凿出凹槽和孔洞,用于安置铸造所需的工具和材料。 炉底有天然的沟壑,如脉络般延伸,可引导融化的金属液流淌,按照工匠们的意愿成型。 这便是闻名九州的焚天铸炉,曾诞生过无数名震天下的兵刃。 铁成业微微欠身,示意二人上前。 左九叶目光灼灼,取出了那袋刀碎。 接着,他又拿出小乌交给他的三颗紫灵石。 “就以这刀碎为体,紫灵石为辅,再加上这枚蛟木龙的星魂丹为灵,你定能锻出一把绝世好刀。”左九叶说着,将那枚散发着奇异光芒的星魂丹,递到韩东寒手中。 “蛟……蛟木龙!魂丹?”铁成业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可是那上古仙兽蛟木龙?” 左九叶笑而不语。 铁成业颤抖地喃喃道:“苍天啊,真乃上仙啊,居然斩杀了一头上古仙兽!” 韩东寒接过这些珍贵的材料,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深知这些材料的来之不易,深吸一口气,走到铸造炉前,将刀碎置入那炽热的天然铸造炉中…… 最初,刀碎不过是黯淡无光的残片,在熊熊烈火的舔舐下,边缘率先变得通红,仿佛被点燃的引线,火焰迅速蔓延。 那火焰呈现出奇异的色彩,橙红与金黄交织,跳跃闪烁间似有灵智。 随着高温持续作用,残片逐渐软化,原本尖锐的边角开始消融,变得圆润模糊,似一滩即将融化的蜡。 当三颗紫灵石投入其中,铸造炉内瞬间光芒大作,如紫色的溪流般渗入金属液中,原本单一的赤红金属液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紫色光晕。 金属液开始剧烈翻滚,如同沸腾的岩浆,表面泛起层层涟漪,颜色也在不断变幻,从深红到浅紫,再到二者交融的奇异色泽,好似天边绚丽的晚霞。 紧接着,左九叶按照韩东寒教授的方式,已仙力慢慢的催化那星魂丹…… “就是现在!”韩东寒轻喝一声。 左九叶没有丝毫的迟疑,将魂丹引入炉中…… 顷刻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 金属液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疯狂地涌动起来,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金属液逐渐凝聚,开始有了初步的形状。 原本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刀身的雏形慢慢显现,虽然还略显粗糙,但已能看出其不凡的气势。 随着韩东寒不断地以本源之力操控阴阳离火,再经他精心调整,刀身的细节逐渐丰富起来…… 豆大的汗珠从韩东寒额头滚落,那汗珠却在滴落的瞬间化为了一簇簇小小的水汽。 在韩东寒的雕琢下,一点一点地浮现出来。 那铸炉之内,仿若有一条蛟龙在火海中翻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七天七夜! 整整七天七夜,韩东寒没有丝毫的停歇。 左九叶、铁成业也在旁侧看了七天七夜。 尤其是那铁成业,他甚至都舍不得多眨巴一次眼睛,不想错过这缔造传奇的每一刻。 最悠闲的还数黄舒婷,饿了吃,吃了睡,闲了抓个野兔逮只蝴蝶耍耍,却一直没跑…… “开炉!”韩东寒大喊一声,声音沙哑洪亮。 当他将大刀从铸造炉中取出的那一刻,整个赤铸山都为之震动。 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天空。 山间,祥瑞之象频现,五彩的霞光环绕着大刀,仿佛是天地在为这把绝世神兵的诞生而庆贺。 刀长足有半丈,比渡梦的身高还高出一些…… 刀身之上浮现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仿若活物一般,每一片鳞片、每一根爪牙,都雕琢得细致入微,仿佛下一刻便会腾空而起。 刀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让人望而生畏。 铁成业眸中,满是难以抑制的震惊。 身为藏剑山庄的庄主,九州最负盛名的铸造师,他见过无数神兵利器,此刀一出,便是一道惊雷,在他心中炸响。 铁成业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大刀。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竟能如此精妙绝伦!”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 “我闯荡铸造界数十载,自以为对铸造之术已了然于胸,这七日……才知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刀身,感受着那细腻的纹理和冰冷的触感,眼中满是欣赏。 “能将刀碎、灵石和魂丹如此完美地融合,赋予这把刀独特的灵性,你这份造诣,当世罕有啊!”铁成业全身一直在颤抖,他恭恭敬敬地对着韩东寒一拜,“贤侄,是你让某家见识到了铸造之术的新境界,某铁成业自愧不如,望尘莫及!” 说罢,铁成业又对着韩东寒深深一揖。 这一揖,饱含着他对韩东寒的敬佩,以及对这把绝世神兵的赞叹。 第086章 人比人得死 第086章人比人得死 赤铸山巅,云雾缭绕,利刃出世时引动的磅礴天象,持续了足有一刻钟。 韩东寒手持长刀,静静地凝望天际。 铁成业作为九州最负盛名的铸造师,一生阅刀无数,锻造出诸多闻名九州的神兵,可眼前这把刀,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撞击着他的内心。 “贤侄……”铁成业的声音仍旧发颤,“这一手铸刀之术,惊天地、泣鬼神,某家在铸造一道上浸淫数十载,自以为早已登峰造极,越是细观,越发令某振聋发聩……” “你已经振聋发聩好几遍了。”韩东寒自豪地一笑,“铁庄主谬赞了,这刀能成功铸成,非我一人之功,梵天铸炉,诸多珍贵材料的相助,以及些许机缘巧合,缺一不可。” 铁成业顿了顿,抬起头,看向西方,“寒火老兄啊,这小子超越了你我,你是不是在那边发笑,嘲讽某家呢!” 铁成业看着韩东寒,心中暗自思忖。 他深知,眼前这位年轻人在锻造之道上的才华与实力,已远非自己所能企及。 之前,左九叶那句看似玩笑的话‘让他将藏剑山庄的庄主之位让给韩东寒’…… 此刻,却如同一把利刃,时刻刺痛着他的心。 藏剑山庄虽贵为九州第一铸造宗门,在铸造之术上声名远扬,可在武力值方面却并非顶尖。 那强大的万剑归宗大阵,便是山庄的镇庄之宝。 他也曾信心满满地宣称九州之内无人能破,即便是九品圣也难以幸免,甚至曾有九品圣尝试破阵,若不是山庄手下留情,险些命丧当场。 然而,左九叶却如入无人之境般,轻松地破除了这大阵,让他见识到了绝对实力的差距。 想到此处,铁成业心中又是一阵发寒。 以韩东寒如今展现出的铸造天赋,再加上左九叶那般恐怖的实力作为后盾,若真要夺取藏剑山庄的庄主之位,他根本无力抵抗。 可他又实在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山庄落入他人之手。 铁成业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上前一步,沉声道:“贤侄,实不相瞒,之前左少侠的那句话,让为兄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如今你继鲚刀之后,再造这颠覆性的传奇,实力之强已无需多言。某家心中清楚,藏剑山庄在你和左少侠面前,不过是蝼蚁一般,若你们想要,随时都能将其掌控。” 韩东寒闻言,眼神微微一凝,正要开口反驳,却被铁成业抬手制止。 “先听我把话说完。”铁成业苦笑着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藏剑山庄能有今日的地位,是无数先辈们耗尽心血换来的,某家实在不想看到它毁于一旦。但某家也并非不明事理、冥顽不灵之人。你如此卓越的才华,若能加入藏剑山庄,必定能让山庄更上一层楼,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 说到此处,铁成业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所以,某家斗胆,想收你为关门弟子,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待为某家退位之后,这庄主之位,便由你来继承。你意下如何?” 韩东寒心中一惊,没想到铁成业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他看着铁成业,见其眼中既有真诚,又有一丝隐隐的担忧与期待。 他深知,铁成业此举并非仅仅是因为欣赏他的才华,更多的是出于对藏剑山庄未来的担忧,以及想要借助他和左九叶的力量,稳固山庄的地位。 “铁庄主,你这是何意?”韩东寒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你就不怕我将藏剑山庄据为己有,甚至毁了它?” 铁成业长叹一声,缓缓摇头:“若你真有此心,以左少侠的实力,某家乃至山庄上下所有门徒弟子,根本无力阻拦。话又说回来,在铸造之道上,九州江湖,谁能出藏剑山庄其右?” 韩东寒沉默不语,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他确实对藏剑山庄的资源和底蕴颇为心动,若能将其纳入麾下,凭借山庄的力量,他在铸造之路上必定能走得更远。 但他也明白,铁成业此举背后的复杂心思,一旦答应,便意味着要肩负起藏剑山庄的责任。 就在韩东寒犹豫不决之时,铁成业便看向了左九叶。 左九叶笑而不语。 铁成业对其深鞠一躬,“少侠,上仙!若您能与山庄交好,山庄便有了一位强大的靠山。在这风云变幻、危机四伏的九州之地,有了您的庇护,我山庄千百年基业,在小寒的带领下定再创辉煌……” “识时务者为俊杰。”左九叶继续微微笑。 韩东寒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左九叶,“你莫不是……真让我留下来吧?” 左九叶反问道:“还有比此地,更适合你的地方么?” 铁成业见状,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忙道:“左少侠英明!” 就在这时候,一名弟子传信: 豫州太守黄正青应邀已至铁神山! 左九叶看向了韩东寒。 韩东寒看向了黄舒婷。 “看我做甚!”黄舒婷面无表情,“有这个小左子在,你狐假虎威也好,狗仗人势也罢,总之,定能完成你的夙愿,报你大仇。” 铁成业已然确定了立场,便吩咐道:“来得正好,快去迎接黄太守,某家将在议事大殿设宴款待!” 人和人相较,气散魂也消; 物与物相量,优劣自昭彰。 韩东寒的大刀一出世,整个藏剑山庄的刀都黯然失色,可以扔了。 而在黄正青和左九叶之间抉择,无脑站队左九叶,黄正青死。 铁成业很确定,即便是九州十二圣在此,也无法撼动他要对左九叶俯首的决心。 要知道,五年前,剑圣逍遥子问剑铁神山,于万剑归宗大阵中历战一天一夜才显胜! 那可是逍遥子啊,打破了刀圣莫问一刀破甲五千的传奇,缔造了一剑破万甲无敌神话,可谓是九州剑道第一人! 当然,那些未出江湖便隐入春山的妖孽们就另当别论了,九州江湖很少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因为那些人的传奇,在九州江湖中,多为昙花一现,给江湖画卷上留下的记录多为陨逝、飞升…… 第087章 碾压性屠杀 第087章碾压性屠杀 藏剑山庄内,气氛凝重如铅,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笼罩着这片江湖圣地。 豫州太守黄正青,身着华丽官袍,趾高气扬地踏入山庄。 他眼神阴鸷,透着贪婪与嗜血的光芒,身后跟着八名气息沉稳的护卫,如影随形。 铁成业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心中自盘算着…… 他与黄正青虽为结义兄弟,实则是利益的捆绑,相互利用罢了。 此时,铁成业决心站队左九叶,他的投名状,就是黄正青的命。 “贤弟,能赴约前来山庄,愚兄倍感荣幸啊!”铁成业笑着寒暄,眼神却在黄正青身后的护卫身上扫过。 黄正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铁兄,你今日这般客气,莫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哈哈哈,贤弟说笑了,今日我山庄又出神兵,只是想借此机会与贤弟聚聚罢了。”铁成业打了个哈哈。 “观赤铸山方向的祥瑞之迹,定能成为国宝级的神兵啊!”黄正青赞道。 “别说大乾,绝对是这九州之最!哈哈!”铁成业握住黄正青的手,两人相簇着,走向山庄大殿。 大殿内。 厅内两侧,整齐排列着一张张精致的小桌。 左九叶、韩东寒、黄玉婷分别坐在三个席位上。 左九叶低头抠脚。 韩东寒垂头把玩杯盏。 黄玉婷裹在黑袍子里,坐姿端正。 黄正青踏入大殿,身后的八名高手,身着玄色劲装,如八座冷峻的山峰,周身煞气腾腾,那气势仿若黑云压城。 他们目光如鹰,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四周,每一步都沉稳有力,犹如坚固的壁垒。 黄正青仰着下巴,瞥了一眼那已经落座的三人,眼神中满是骄横与不屑,鼻腔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铁成业也没做介绍,而是客气地邀请黄正青落座。 随即,几名容貌出众的女弟子端上酒菜。 寒酸一阵后,铁成业宣布开席。 黄正青端起酒杯,正要与敬酒的铁成业一饮而尽…… 左九叶突然开口,“黄太守,听闻你在豫州权势滔天,手段狠辣,今日有幸得见,很想知道你是咋个祸国殃民的,可以吗?” 此言一出,八名高手顿时脸色铁青,其中一人暴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在太守大人面前口出狂言!” 话音未落,他身影如电,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瞬间欺近左九叶,手中长刀裹挟着凌厉的刀风,似能割裂空气,直取左九叶的头颅。 左九叶不闪不避。 就在长刀即将触及他头顶的刹那,他如闪电般抬手,两根手指精准无比地轻轻一夹…… 两指稳稳捏住了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刃。 “用力。”左九叶对着他微微一笑。 那名高手瞪大眼睛,满脸的惊愕与难以置信,他疯狂发力,想要抽回长刀…… 可左九叶的两根手指,犹如钢铁铸就,纹丝不动。 “用大力!”左九叶很不满意,“这点力道,老子是爽不到的!” 说话间,他手腕猛地一抖…… 咔嚓。 一声脆响,长刀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他手臂一挥,那人便狠狠地被击飞了出去…… 如断了线的风筝,重重地撞在大殿的石柱上。 轰。 石柱应声崩裂,碎石飞溅。 那高手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身体无力地滑落,气绝身亡。 其余七名高手见状,心中皆是猛地一紧。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迅速变换站位,摆开凌厉的阵势,将左九叶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双手飞快结印,战魂瞬间迸现,是一尊圣阶曲仙。 刹那间,大殿内气温骤降,寒意刺骨。 左九叶双手抱胸,稳稳地站在原地,还狂傲地闭上了眼。 “浑蛋!找死!”被如此的蔑视,又岂能不怒。 随着他的爆喝,无数冰锥凭空凝结,如漫天疾射的寒星,向左九叶呼啸射来。 可那些冰锥在距离左九叶身体半尺之处,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戛然而止,紧接着“砰砰砰”接连炸裂,化作团团白色的雾气,弥漫散开…… “这就完了?”左九叶睁开眼,“该我了。” 话音刚落,他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那人的身后。 那高手只觉背后寒意骤起,汗毛倒竖,刚欲转身,左九叶的手掌已然按在了他的后心。 一股狂暴之力,瞬间冲散了他的经脉。 凄厉的惨叫后,身体如软泥般瘫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剩下的六名高手,再也没了先前的倨傲,他们的眼中满是恐惧与慌乱。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声嘶力竭地吼道:“一起上,宰了这狂徒!” 六人同时出手,同时激发出战魂,这六个虽为八品,但战魂皆是大鼓、二胡、琵琶这等凡阶战魂,实力上不如前两位。 面对六人齐攻,左九叶仍旧没出战魂,只是低喝一声么,“破!” 刹那间,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从他体内喷薄而出,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幕,犹如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将所有的攻击尽数挡下。 紧接着,光幕向外扩散,如同一股无形的飓风,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六名高手震得战魂消散,脚步踉跄地连连后退。 不过片刻,又有三名高手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汩汩流出,将古朴的大殿地面,染得通红。 此时,黄正青的脸色犹如白纸一般煞白,他看着左九叶,仿佛在看一个来自幽冥的死神。 剩下的三名高手侥幸活命,但已是肝胆俱裂,转身爬起,想要夺路而逃…… 左九叶缓缓抬手,自乾坤袋内取出那支漆黑如墨的唢呐,深吸一口气,吹奏起来。 唢呐声起,三道漆黑如墨的音波,自喇叭中汹涌而出。 音波在空中盘旋凝聚,迅速幻化成三条张牙舞爪的黑龙。 三条黑龙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逃遁的三名高手迅猛扑去。 眨眼间,最后三人也命丧黄泉。 左九叶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抖了抖手中黑唢呐,眼神冷漠而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左九叶看向黄正青,眼神中满是戏谑,“黄太守,小的这一出表演,你觉得还精彩不?” 第088章 斩杀太守 面对如此不利的情况,黄正青只能见机行事,展现出泰然自若的神情。 他看看向铁成业。 铁成业问心虚地转走视线。 黄正青抱拳祝贺,“铁兄,你山庄出了九州第十三位九品圣,自然是大喜,几个奴才的命,就当做贺礼了。” “这……嗯……”铁成业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裹在黑袍子里的黄舒婷站起了身,缓缓地拿掉面罩。 “婷……婷儿?!”黄正青愣了一下,紧忙说道,“你铁伯竟然抢在爹爹前面,把你给救出来了……” “嘿,黄太守!”韩东寒一直被无视有些不爽地指着自己,“看看我是谁。” “你是谁?”黄正青山下打量了着他,不认识。 “我,韩东寒!” “韩东寒是谁?”黄正青看向了铁成业。 心中暗骂铁成业个龟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鸠兹城韩冰之子!”韩东寒咬牙切齿,这个王八蛋杀他韩家六口,难道忘了么! 他挥出大刀,狠狠地戳在地上,怒目圆瞪,“今日,我便用你的狗头,祭奠我的家人!” “铁成业!这是朝廷钦犯,难道你不知?”黄正青尽可能地用声音来掩盖内心的不安,“你难道要背弃结拜之义,加害于我!这等行径,与卑鄙小人何异!” “婷儿,你又因何与这伙贼人暗通款曲,加害爹爹?”黄正青悲凉地看着黄舒婷,“怪爹爹这么久没去救你?你糊涂啊婷儿,天底下哪有不疼儿的爹,为父召集拉拢江湖侠客不就是……” “别再演了,黄正青大人。”黄舒婷眼眶中泪花滚动,粉拳紧握,指甲陷入手掌都掐出了血迹…… 黄舒婷是庶女,生母身份卑微,却生得花容月貌,是豫州有名的才女。 那年,那夜,黄正青将自己的生母献给了永安王…… 就因第二日娘亲逃回府,宁死不再去伺候永安王那禽兽,便被他黄正青活活掐死…… 自那以后,黄舒婷便性格大变。 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以太守千金的身份在豫州作威作福,怂恿协助那兮红霞作奸犯科也是她故意为之…… 左九叶这才明白,“所以你一直不逃走,原来也是想要这黄正青的脑袋啊!” 黄正青怒斥道:“逆子孽畜!我是你爹!弑父是要遭天谴,被雷劈的!” “放心,婷儿孝顺得很,怎么能杀爹爹。”黄舒婷面无表情,擦了擦为她娘亲而流的泪水,冷笑着自嘲,“女儿一直是被绑的肉票,就算想害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韩东寒挥刀。 黄正青自知大难临头,转身就跑。 “老贼!你插翅难逃!” 韩东寒猛地挥刀,一道凌厉的刀气,呼啸而出,斩在黄正青的背上。 黄正青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韩东寒几步上前,将大刀架在黄正青的脖颈上,眼中满是仇恨,“黄正青,你因一把破刀,害我韩家满门,可曾想过有今日!” 说罢,韩东寒手起刀落,黄正青的头颅滚落在地。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余血腥的气息弥漫。 “唉!”铁成业终于出声了,他连叹三声。 铁成业望着黄正青的尸身,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恐惧、惋惜,还是松了口气。 左九叶瞪了他一眼。 他微微颤抖着双手,整理了一下衣袍,而后抬起头,看向左九叶和韩东寒…… “你们二位啊,终究还是年少气盛,做事太过冲动,考虑不够周全呐。” 左九叶微微挑眉,“有话直说。” 铁成业说道:“黄正青贪赃枉法祸害一州百姓,死不足惜。可你们想过没有,豫州太守是朝廷大员,如今他横死,朝廷必定震怒。追究下来,藏剑山庄首当其冲,脱不了干系。” 铁成业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豫州没了太守,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必定会蠢蠢欲动,土匪强盗会趁机横行,各方势力也会为了争夺权力而相互争斗,豫州恐会陷入大乱之中啊。” 韩东寒握紧了手中的大刀,眼神坚定,“铁庄主,我为家人报仇,天经地义。黄正青若不是有朝廷的庇护,又怎会如此肆无忌惮地作恶?朝廷若要怪罪,我一人承担便是。至于豫州大乱,那也是黄正青种下的恶果,与我等何干?” 铁成业苦笑着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但这世间之事,哪有这么简单。我们身处江湖,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各方利益。今日你杀了黄正青,看似是为了一己私仇,可实际上,却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这豫州一旦大乱,受苦的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 “你现在放这屁还有何用!早干啥去了!”左九叶大笑三声,“你这老登,是真的忧国忧民,还是要引动老子的恻隐之心,保你山庄安危?” 铁成业昂首挺胸,满脸正义盎然,“那自然是为一州百姓着想!” “呸!老大个人了,不害臊!”左九叶啐了他一口。 “报……” 突然,一个弟子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大殿。 在踏入门的刹那间,看到了这一地的尸首和鲜血,瞬间跪软于地。 “有屁快放!没屁爬出去!”铁成业怒斥。 “庄……庄主,豫州太守拜山……” “啥?谁?”铁成业恐是耳朵坏了,使劲揉了揉。 “小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是子弟认得他,是孙文柳那个老登,但他手里有圣旨,是新任的豫州太守……” “谁?哪个孙文柳?”铁成业愣愣地问道,“白茆县令孙文柳?” “是……”那名弟子眼神撇着躺在地上尸首分离的黄正青,哆哆嗦嗦地回应道,“就是白茆县那个县太爷!” 闻听此言,那黄舒婷不由地看向了左九叶。 她知道,这家与那孙县令关系可不一般,心中也颇为好奇和震惊,爹爹刚死,朝廷就任命新太守,还是那孙文柳…… 这也太奇怪了。 左九叶早就安排好了? 但,他又因何能操控朝廷大员的任命? 难道通着大乾皇室呢? 铁成业还在愣神,左九叶便大步跨出。 第089章 狼子野心 第089章狼子野心 左九叶下春山之时,带走了兮鸿霓的传音玉佩。 七日前,他便向兮忘川传达了除掉黄正青的计划。 而兮忘川早就想弄死黄正青,只是忙于大计,还未顾及。 左九叶能铲除黄正青,兮忘川自然是支持和配合的。 随后,他又传音给化身‘兮鸿霸’的西蜀皇子刘千,让他将孙文柳送回鸠兹。 联系上刘千他才知道,八豆那个小妮子一直没有动身。 山门前,孙文柳背手挺胸而立。 在他身侧的宣圣大太监,是司礼监掌印大监兮万宇。 在他们背后,有一队皇城来的兵马。 铁成业率众弟子列队迎接,上前拜道:“孙县令,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铁庄主不得无礼!”孙文柳躬身后退一步,介绍道,“此乃司礼监掌印大监兮公公!” 孙文柳对着身侧的兮万宇拜首。 铁成业紧忙下跪,“藏剑山庄铁成业,率山庄弟子,恭迎大监!” 兮万宇理都没理他,跨步向前,走到那唯一没下跪的左九叶跟前。 “臭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见到杂家也不行个礼!” 左九叶嘿嘿一笑,“给二爷请安。” “黑了,瘦了。”兮万宇一甩拂尘,转过身,对着跪地的众人说道,“都起来吧,杂家此来鸠兹是奉圣上旨意缉拿贪官黄正青,押解回宫。” “回禀大监,黄正青他已……” 左九叶抢先说道,“畏罪自杀。” “啊对,黄正青深知自己罪恶滔天,又得知他在豫州所作所为已经被圣上知晓,便畏罪自杀了。”铁成业紧忙顺着左九叶的话说,“尸首就在我山庄大殿内……” 兮万宇虽一直远在皇城宫内,却也知道这鸠兹城发生了什么。 显而易见,他此次前来,是受到兮忘川所托。 兮万宇对着孙文柳说道:“既然黄正青已经伏法,也没必要押送回京了,此案便交于你这位新任的豫州太守来断吧。” 孙文柳跪拜接令,“下官领命。” 兮万宇继续说道,“此御林军便留在豫州,交于孙太守统领,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定要不负皇恩,将豫州毒瘤铲除殆尽!” “下官遵旨。” “铁庄主,杂家许久未见我这孙婿了,可否方借贵地,让杂家与孙婿叙叙旧?” 铁成业鞠躬回应,“回禀大监,求之不得啊!此乃藏花剑山庄之荣幸!” 山庄铸英堂。 孙文柳,铁成业等人候在门外。 堂内兮万宇神色凝重,“拿下豫州大权,你有几成把握?” “孙文柳大智若愚,且熟知豫州这官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由他操盘有八成把握。”左九叶回应道。 “另外两成,担忧在何处?” 左九叶忧虑地说道:“虽有朝廷任命,但孙文柳之前仅仅是一县令,根基尚浅,下属的忠诚度、豫州各地驻军或地方武装这些兵权掌控……可能存在困难。” “门外的御林军,乃是我兮家培养的,对兮家忠心耿耿,个个实力不凡,有皇城御林军的身份,此两成可解。”兮万宇拍了拍左九叶的肩膀,“忘川借此机会,让杂家将这队人交于你,你应该知晓意图。” 左九叶抿嘴一笑,“铲除黄家余孽,彻底吃下豫州。” 兮万宇满意地点点头,“百日可够?” “用不了。”左九叶自信的说道。 兮万宇凑近,小声说道,“百日后,新皇登基,届时,你需率豫州军与霸儿的豫南铁骑会师,前往皇城。” 左九叶大惊,“即便立了太子,皇帝老儿会这么快退位?” “退不退,他自己说了不算。”兮万宇阴沉一笑,“大皇子唐元恺于本月望日举行太子册封大典。” “储君之位,终究是落在唐元恺身上了。”左九叶已然明了兮忘川的计谋了。 唐元恺血脉不纯,非皇帝亲生,乃是摄政王唐政雍私通皇妃的种,这便是兮忘川夺得江山的重要布局。 可惜啊,那唐政雍一心想要自己的儿子登基,稳坐江山,却不知,一切都在兮忘川的计划之中,他们爷俩只是棋子。 唐政雍还是老了,糊涂了,还认为兮忘川是他那条听话的狗。 “藏剑山庄这个强大的兵器库,若能得此,我兮家定得天下。”兮万宇看着厅内悬挂的字匾,眼睛微眯,嘴角微扬,“铁成业奸诈狡猾,城府颇深,虽表面上臣服归顺于你,应该是他的权宜之计,日后必反,此人不可久留。” “韩东寒留下镇守山庄,他自有安排。”左九叶灿笑着,摸着下巴,“有件事儿得拜托一下……” 兮万宇挥动浮尘,“给那韩小子扬名,成为新的匠圣对吧?” 左九叶点头,“势头盖过那九州四匠便可。” 兮万宇略显为难,“四大匠圣可不是一个毛头小子能轻易超过的。” “先有鲚刀引得龙江鲚鱼跃水而舞,现有赤铸山上紫霞漫天,这还不够?” 兮万宇震惊,前来之即,他可是有幸得观得那赤铸山上的奇景,“那祥瑞是那小子锻刀所致?” 左九叶点点头。 “锻造奇才啊!九州之最杂家当下不敢断言,但大乾第一匠圣非他莫属了!”兮万宇连连感叹,“孙婿身边居然有如此多的奇人异士,街月楼那位也是位奇女子嗷!” “哈哈,不愧为九千岁,什么都瞒不过您。”左九叶拍了个马屁。 “是瞒不过永安王。”兮万宇颇有深意的一笑。 “豫州之地颇有实力的江湖宗门,你已经拿下其二,下一个目标是青衣门?”兮万宇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后担忧地说道,“青衣门能被江湖称之为青衣仙宫,自然有它的道理,阮清悦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可要万般小心,计划周全,不能鲁莽行事……” 他憧憬地看向窗外,“掌控了青衣门,整个豫州才算是真正的太平。” 左九叶摆了摆手,“多虑了,青衣门下一任掌门人,已拜入兮忘川麾下。” “你还年少,不知江湖恩怨,温墨竹归顺王爷,就等于失去继承掌门人的资格了,阮清悦与王爷的恩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信我。”左九叶自信地一挑眉眼,端起茶盏一口饮下,“咱别光在这叨叨了,我饿了。” “你个臭小子,没点正形!”兮万宇面露慈爱的宠溺之色。 看的左九叶一阵作呕。 “带我去见见霓儿……” 左九叶一转嬉笑,认真的看着他,“真要见?” “自然是要见见的,春山距离皇都千里,杂家来一趟不容易,顺便迎接华医圣进宫侍诊。” 左九叶这才想起大乾皇宫那位皇帝,还在蛊毒危难中呢,“我入春山有段时日了,咋一直未见到奉旨邀请华医圣的四皇子?” 兮万宇笑而不语,抬手在脖子边比划了一下。 呜呼! 这兮家人果然丧心病狂,居然将四皇子给宰了! 第090章 八豆的酸醋 第090章八豆的酸醋 “浑小子,你做甚!” “别打杂家脸!” “主手啊,浑小子!” “啊咧咧,别踢裤裆……裤裆里没玩意儿,也不能踢啊!” 一顿嘈乱的、刺耳的、尖锐的嚎叫声,从铸英堂的房内传了出来。 门外候着铁成业闻听后,慌了神,唯恐宫里来的大监在他这山庄受到什么侵害,欲要破门,却被孙文柳拦住。 孙文柳一改往日文弱的模样,眼神坚定中带着些许的强横。 “孙大人啊,如若大监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是我等能……” “左少侠在,轮不到你瞎操心!”孙文柳不怒自威。 铁成业看着他,脸憋得通红,没有再说什么,只能焦急地等在门外。 心中不停暗骂,‘狗仗人势的东西,放在以前,老子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半柱香后,门打开。 大监兮万宇一撅一拐,鼻青脸肿,那身赐服蟒袍,被撕扯的布条摇摆。 红光满面的左九叶紧紧随其后。 这时,一阵清脆的驴蹄声由远及近,八豆骑着小黑驴,晃晃悠悠地来到铸英堂外。 看到鼻青脸肿的兮万宇大监,八豆眼睛一亮,翻身跳下驴背,凑了过去,笑嘻嘻地问道:“哟呵,这位公公,这是被谁打成这副模样啦,跟个猪头似的。” 兮万宇大监听到这话,原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涨得通红,刚要发作,却对上左九叶似笑非笑的眼神,到嘴边的怒骂又咽了回去,只能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九哥,想豆豆了没!”八豆朝着左九叶扑了过去。 “咳咳。”旁侧韩东寒咳嗽了一声,“眼里只有你九哥!” “哎呀!小寒子也在啊!”八豆嘿嘿一笑,转身看向他,张开怀抱,“来,寒哥也抱抱!” “不抱。”韩东寒撇嘴。 “爱抱不抱!”八豆目光落在他扛着的那柄长刀上,瞬间眼睛发光,一把夺过来,“好威武的大刀!寒哥就是好,还给豆豆准备礼物!” 未等韩东寒回话,左九叶便说道:“这刀不能给你。” “你说啥?这都跟我抢?”八豆瞪着眼,指着左九叶,“小破九,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当初可是把那么厉害的仙枪都给了你啊!” 八豆气嘟嘟的伸出手,“还我!” 左九叶很认真的说道:“这刀不配你,我会寻觅稀有材料,让你寒哥为你锻造更霸道的专属兵刃。” “此话当真?”八豆死死地盯着他,“诓我你就死定了!” “我不骗小孩!” “谁是小孩!哪小,你看哪小!”八豆怂着胸膛。 左九叶目光落在她挺起的身段上,数月不见,这小妮子的确不小了…… 八豆十分严肃地指着韩东寒和左九叶,“你俩都听好了,若是拿不出神兵利刃于我,就等着接受本豆姐的怒火吧!” 八豆自被风予蔓认定为房宿的房日兔后,便给她开了灵智,并赠予了她修行功法。 数月勤学苦练,她已然已经晋升为七品阶,晋升之快,令人胆寒。 她目前所使武器为双手刃,这大刀品相虽好,确实不适合她。 言罢,便将那大刀甩给了左九叶。 众人说笑一番后,左九叶转头对铁成业说道:“铁庄主,快速准备一桌酒菜,酒足饭饱后,我好送兮大监上路。” “啊!”铁成业愣住了,惊慌失措,“上……上路?!” “你这是何神色!莫不是盼杂家死?”兮万宇怒斥铁成业。 “小的不敢,大监息怒!”铁成业紧忙跪地。 兮万宇顶着一脸的臃肿发怒,表情更是扭曲了,很是滑稽,惹得八豆咯咯直笑。 “杂家是要上春山医宗!”兮万宇把这股怨气直接撒在了铁成业身上,一脚就踹了过去,“难道你不知,华医圣非重疾患不见么!” “小的有罪,小的掌嘴!”铁成业啪啪掌嘴。 左九叶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去准备吃食吧,饿了。” 铁成业连忙应下,匆匆去安排了。 不一会儿,酒席便摆了上来。 桌上珍馐美馔应有尽有,酒香四溢。 众人推杯换盏,铁成业在一旁伺候,气氛倒是融洽,可以说是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 左九叶擦了擦嘴,看向鼻青脸肿的兮万宇大监,说道:“走吧,上路。” 众人出庄下山。 韩东寒大仇已报,留在了藏剑山庄。 孙文柳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前往州治上任。 一日奔波。 车辇内,左九叶看着兮万宇发呆。 兮万宇被他看得发毛,“杂家脸上有什么不妥么?” “好像唐突了。” “什么意思?”兮万宇有种不祥的预感。 “打早了些,伤势略显好转。”左九叶认真地指着他的脸,“这块地臃肿都要消退了……” 兮万宇蹭的一下起身,窜出车棚,将车夫赶下去,亲自驾车。 “方向别错了,山街月楼。”左九叶提醒道。 “先去南春山吧!”兮万宇悲鸣,“杂家年岁已高,可禁不住你小子的拳头了!” “去北华山。”左九叶大笑,“你为大乾朝皇帝寻医,自身不患重疾也可。” “你咋不早说!”兮万宇老泪奔流而出。 “哈哈哈!”旁侧骑着小黑驴的八豆也笑出了眼泪,“还看不明白啊,九哥就想揍你,仅此而已!” 北华山,街月楼。 山脚下,渡梦床穿秋水。 八豆远远的就看到了翘首以盼的渡梦,她打开棚窗,对着车内的左九叶阴阳怪气的问道: “前面那个小妮子,就是你口中的土匪头子?渡猛是个娘们?” 左九叶点点头,“是渡梦。” “姑娘模样不错嘛,真是个浪荡多情种!”八豆双腿一夹,高呼一声,“得儿驾!” 小黑驴化做一到黑影,朝着那渡梦狂奔而去。 眨眼便至。 八豆蹦身而起,立于驴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渡梦。 渡梦抱拳,“姑娘可是九哥的人?” “九哥也是你叫的?”八豆甩手两把菜刀,飞身冲向渡梦。 渡梦连连后退,脚下酿呛,摔倒。 她是一招都没接住。 “这么弱?咋当的鹰愁涧土匪头子?”八豆撇着嘴,收起菜刀,“就你这点修为,如何执掌街月楼,日后,楼主由我来做!” “你是八姐姐吧!”渡梦起身,抖了抖衣衫土屑。 “我不是你姐。”八豆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着已经临近的马车喊道,“小寒子锻造的那绝世神兵,给这个小丫头,实数浪费,简直是暴殄天物!” 第091章 娇女争风 第091章娇女对打 渡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抽出把仿制的荷花剑,剑尖指着八豆,佯作凶狠地说道:“八姑娘,可别太小瞧人,就算我修为不如你,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八豆双手叉腰,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就你这小身板,还想跟我斗?来呀,让本姑娘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渡梦听着八豆的奚落,脸上微微一热,却也不恼。 她抽出仿制的荷花剑,剑尖一扬,摆出个架势,说道:“八豆姑娘,可别小瞧了人,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八豆双手叉腰,脑袋一歪,脸上满是不屑,“哟呵,还嘴硬呢?那你倒是来试试,看看你这破剑能撑几招!” 话落,她脚下轻点,如一只灵动的燕子般扑向渡梦,手中两把菜刀上下翻飞,寒光闪烁,带着呼呼的风声。 渡梦急忙举剑相迎,“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那把仿制的荷花剑在八豆的菜刀下颤抖不已。 八豆手腕一转,用力一压,“咔嚓”一声,剑又断成了两截。 渡梦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断剑,嘴角抽了抽,小声嘟囔道:“怎么又断了……” “哈哈哈,就这?”八豆得意地大笑,把菜刀在空中划了个圈,“你这剑啊,还不如我切菜用的呢,一砍就断!” 渡梦咬了咬嘴唇,一跺脚,又从身后抽出一把仿制荷花剑,大声说道:“再来!” 她挥舞着剑,朝着八豆刺去,剑招虽不精妙,但胜在速度够快。 八豆轻松地侧身躲过,手中菜刀一翻,刀背磕在渡梦的剑上,渡梦的手腕一阵酸麻,剑差点脱手。 八豆却不依不饶,乘势而上,双刀齐出,“砰砰”两声,渡梦的剑再次被斩断。 “哎呀呀,你还有多少剑,尽管拿出来,本姑娘奉陪到底!”八豆笑着,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般,可那笑容里却带着浓浓的挑衅。 渡梦有些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冒出了细汗,她看着手中的断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拿出一把剑。 “八姐,我真没想着跟你抢九哥,我只是把他当兄长敬重,你别再为难我啦。” 八豆闻言,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可还是嘴硬道:“哼,算你识相!记住了,九哥只有我一个好妹妹,你要是敢有别的心思,我可饶不了你!” 嘴上这么说着,手中的菜刀却不再像刚才那般凌厉,只是虚晃几招。 渡梦看出八豆手下留情,心中松了口气,也不再全力抵抗,只是偶尔挥挥剑,做出防御的姿态。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激烈的打斗,实则更像是一场闹剧。 又过了几招,八豆收了菜刀,跳回小黑驴背上,双手抱胸,“行了行了,本姑娘今日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离九哥远点儿,听到没?” 渡梦连忙点头,把手中的断剑一扔,苦笑着说道:“知道啦,八豆姐姐,我肯定听你的。” 八豆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候,左九叶的马车到了。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八豆,你现在可是七品侯阶,可别再欺负小渡了哦。” “我欺负她?我哪敢啊!”八豆瞬间又不悦了,“你让她做街月楼主,还为她锻造神兵利刃,我能欺负得了她?” “小丫头这是酸心妒情了。”兮万宇扯住想要继续解释的左九叶提醒道,“这时候,你说啥都是错。” “嘿,想不到二爷身为大监还挺了解……” “浑小子,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是又打杂家脸,又接杂家短啊!”兮万宇连连叹息。 渡梦将左九叶等人迎接进了街月楼。 自渡梦接手街月楼以来,这座局势微妙的江湖楼阁,逐渐有了新的气象。 渡梦虽看似柔弱可爱,可她土匪头子的出身,赋予了她独特的行事风格与手段,在这短短时日里,竟将楼内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那些平日里在楼中颇有威望的长老们,大多被渡梦的豪爽与义气所折服,心甘情愿地听从她的调遣。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两个难缠的角色,他们倚老卖老,对渡梦这个年轻的楼主多有质疑,时不时便在楼中挑起些小风波,妄图动摇渡梦的地位。 然而,渡梦并未被这些阻碍吓倒。 她深知,在这江湖之中,想要服众,不仅要有过人的实力,更要有能笼络人心的本事。 于是,她常常与楼中弟子们把酒言欢,倾听他们的心声,为他们解决生活中的难题。 无论是谁遇到了麻烦,只要向她开口,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 每每遇到弟子受了重伤,渡梦便会真心实意地去慰问,心急如焚可不是装出来的,不惜耗费大量的钱财,为他们疗伤之外,还会贴补金银财宝给予他的家人。 这份真心,让弟子们深受感动。 渡梦的江湖义气是折服众弟子的主要原因。 她对待兄弟姐妹们一视同仁,从不偏袒任何一方。 若是有人在江湖中受了委屈,她定会为其出头,哪怕与强大的势力为敌,也在所不惜。 这种豪爽大气的作风,让她在楼中赢得了极高的威望。 如今,走在街月楼中,随处可见弟子们对渡梦投以敬重和拥护的目光。 曾经那些对渡梦接手楼中事务持怀疑二心的人,也渐渐改变了看法,开始认可她的能力和领导。 更加重要的是,这些人也都惧怕渡梦背后的势力,谁也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兮万宇被安顿在雅房休息,八豆还为他叫了郎中医治脸伤。 街月楼主厅内,八豆气鼓鼓的瞧着二郎腿,看着左九叶将那柄大刀交给渡梦。 “日后,小渡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做甚!”八豆撇嘴嘴,“她可是你滴好妹妹,那你就自己照顾喽。” “小渡也是星宿,角宿……” “我管她是手宿还是脚宿,反正我不管,我要回豫南,千儿哥比你好。”八豆叉着腰,蛮不讲理,一脸好赖话不听的骄横模样。 “她不仅是关系着九州安危的星宿,还是我娘亲义女,你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左九叶一瞪眼,直接揪住了她的耳朵。 八豆一愣,马上转变了讨好的笑容,一边求饶认错,一边娇滴滴地说着疼疼疼。 “早说是姨娘的义女不就完了么!”八豆揉着耳朵埋怨一声后便又问道,“师尊给我的功法不知道是否合适角宿,直接找师尊不就行了?” 八豆虽表面上不讲理,时期心里都清楚,什么仙刀兵刃的她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左九叶。 用她的话说就是,这是态度问题。 但本心是真的怕给渡梦带跑偏了。 左九叶尴尬和无奈的诉说了风予蔓的现状。 八豆下巴都惊掉了,那可是仙界的无敌仙主啊,居然失忆变成傻妞了! 实在太可怕了! 第092章 目中无人 第092章目中无人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街月楼的练武场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左九叶看着渡梦手中比她还要高的长刀说道,“给刀取个名字吧。” 渡梦想了想回应道:“既然是角木蛟的星魂所铸,那就呼作‘星蛟’吧。” 左九叶赞同,“星蛟之刃,不错不错。” “我还是想修剑道。”渡梦期待地说道,“剑是百兵之君,咱娘亲可是剑圣嗷!” “刀,为百兵之胆!”八豆说道,“在江湖之中,常有人言剑道之精妙,剑走轻灵,变化万千,能在瞬息之间取人性命,故奉剑道为尊。然而,却不知刀法一道,亦有其独特之魅力,丝毫不输剑道半分。” “八豆说得对。”左九叶点点头,“剑道讲究以巧破力,剑招变幻莫测,常能在对手意想不到之处发动攻击。但刀法又何尝不能以力破巧?厚重的刀身,在刀客的手中挥舞起来,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千钧之力。任你剑招如何精妙,在这刚猛的刀势之下,也需避其锋芒。” “刀法的刚猛、凌厉、直接,与剑道的轻灵、变幻、精妙相比,并不逊色。”八豆走到渡梦跟前,十分认真的说道,“不过,你的星宿身份尚未确认,我仙门刀法尚不能传给你。” 渡梦叹息一声,转头看向了左九叶,“刀法不能学的话,是不是学费也省了?” “还给学费?”八豆眼睛瞬间凉了,“准备了多少?” “八千两。”渡梦抽出银票。 “不愧为土匪头子!”八豆一把将银票抢了过来,塞进怀中,“来,看刀!” 言罢,八豆抽出了菜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她身姿矫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在练武场上穿梭。 渡梦对着左九叶一笑,这八豆姑娘果然是见钱眼开。 “看好了!”八豆大喊一声,双刀在空中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紧接着,她的身体快速旋转,双刀如同风车般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渡梦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八豆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双刀之法,讲究的是快、准、狠。”八豆一边演示,一边讲解,“出手要快,不给对手反应的时间。攻击要准,直击对手的要害。下刀要狠,让对手没有还手之力。” 渡梦点了点头,心中默默记下八豆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手中的大长刀,学着八豆的样子,挥舞起来。 然而,由于大长刀太过沉重,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刀身也有些不听使唤。 八豆见状,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渡梦身边,耐心地指导起来。“你的姿势不对,握刀的手要稳,手臂要用力。” 说着,握住渡梦的手,调整了一下她的握刀姿势,“脚步要灵活,不能站在原地不动。” 在八豆的指导下,渡梦逐渐掌握了一些技巧,动作也变得流畅起来。 她挥舞着大长刀,刀风呼呼作响,虽然还比不上八豆的双刀之法,但也有了几分威势。 左九叶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她们两人练刀。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中感慨万千。 曾经,八豆还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丫头,如今,却已经成长为一个刀法精湛的高手。 但不知风予蔓传给八豆的刀法能否试用渡梦。 毕竟双刀跟单刀还是有区别的。 不过,刀法是小,功法为大。 左九叶之所以这么安排,目的则是让八豆放下芥蒂,拉进二人的关系。 至于功法,也只能等着风予蔓那位大仙主恢复记忆了…… “不错,不错!”左九叶忍不住开口称赞,“八豆,你这大菜刀挥舞的,精湛狂野的很。渡梦的确适合刀途。” 八豆和渡梦听到左九叶的夸奖,更加起劲。 在阳光的照耀下,她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和自信。 左九叶也趁着这个空闲,带着兮万宇离开了北华山的街月楼,朝着南春山医宗而去。 离开数日,春山依旧。 山脚下的济世堂,繁忙依旧。 “求医需拿号牌,排队。”一个小药童拦住了一辆豪华的马车。 “闪开,此乃司功参军姨太太!”大汉扯着嗓子怒喝,“济世堂的掌柜的呢,给老子滚出来迎接!” 上前阻拦的小药被大汉一脚踹开。 这些护卫各个凶神恶煞,抬着姨太太的软轿横冲直撞,将前来医馆求诊的百姓们撞得东倒西歪。 就医人群,乱了。 一位老妇人被撞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疼得直叫唤,护卫们却充耳不闻,只顾着在医馆门前耀武扬威。 “都给我让开!没长眼睛吗?要是有个闪失,你们都得死!”为首的护卫大声呵斥着。 “安静!都安静!”济世堂医馆内走出个少年,赫然是当初带左九叶摘红果的那个药童纪子真。 左九叶与那摇光宫首教乌先生的关系被济世堂的人都看在眼中,就左九叶正式成为医宗内门弟子之后,纪子真就被医馆师尊提拔为了,摇身一变,成了医馆内一人之下的大师兄。 “纪大师兄,您看这事儿怎么办!”医馆内的其他师兄也都出来了,却都站在那个少年背后。 “纵是权倾朝野、富甲一方的达官显贵,踏入医宗之境,也得依循其规矩行事,容不得半点胡作非为。”纪子真说道。 “医宗药牌在此!”护卫掏出一块玉牌,嚣张地说道:“快,派个人带我们上山,找华医圣!要是敢耽搁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凌百姓,在医馆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缓缓走进医馆,正是左九叶。 “你算哪根葱?”那护卫恶狠狠地瞪着左九叶。 “左师兄!”纪子真一眼就认出了他,紧忙鞠躬,“给弟子纪子真给左师兄请安!” 其他医馆门徒也都行礼。 “不过就是个内门的小弟子,搁这装什么大葱!”大汉满脸的不屑,一个虎步冲刺,便来到了左九叶跟前,抓起他的衣领,怒目凶斥,“赶紧带老子上山!” 第093章 意外收获 第093章意外收获 豫州的司功参军,是左九叶比较感兴趣的。 虽说司功参军官阶很低,也就从七品。 但其主要负责掌管官吏考课、选举、表疏等事务,涉及对州内官员的考核评定以及参与官员的选任。 如此可见,这是个肥差,可谓是除太守外,各官员都要巴结讨好的存在。 孙文柳刚刚上任豫州太守,若要能将现任的司功参军收入麾下,便会有不小的助力。 此时,豫州司功参军的家人来此,简直是意外收获。 面对司功参军家奴才的嚣张跋扈,左九叶完美地做到了打不还口,骂不还手。 “大壮,休得对医师无礼!”马车内传出了柔弱的声音。 “是!”大汉这才将左九叶甩开,再次甩出了玉牌,“瞪大眼看好了,赶紧带路上山!” 左九叶接过令牌,捏在手的瞬间,那玉牌稀碎…… “假的。”左九叶将碎玉丢在地上。 大汉暴怒一声,挥刀便砍。 左九叶轻轻一抬手,两个手指便夹住了那锋利的刀刃。 “车内女子留下,你回去禀报你家主子,这病我能治。”左九叶一甩手,大刀在空中飞旋一圈猛地插回了那大汉腰间的刀鞘之中。 还未等那护卫大汉反应过来,左九叶便说道:“子真,将车内接入医馆。” “是,师兄!”纪子真鞠躬领命。 护卫首领已知这位少年医师并未与自己一般见识,若不然,就刚刚那一个照面他便身首异处了。 “先生大人大量,大壮给您磕头了。”护卫大汉跪地便拜。 “除了马车内的姨太太,你主子家还有多少病患?”左九叶问道。 “大小姐在内五人,还有两个丫鬟病状太重,被姥爷给埋了。”大汉如实地回答道,“求先生救命,其实俺们府内都传开了,这是传染病,俺也觉得被传染了!” “求先生救命!”其他几个护卫也都凑过来,跪地拜求。 “天啊,是传染病啊!”周围众人都慌了。 “师兄,果真是传染病?”纪子真十分认真的问道。 “不是。”左九叶肯定的回应道,“你去维持秩序,让他们该排队排队,该寻医寻医,该抓药抓药!” “是!”纪子真指挥者着几位师弟开始维持秩序。 “先生,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有你妹!”左九叶一脚把大壮护卫踢开,“叫你主子带着其他患者过来。” “我家大人是不可能出现的。”大汉满脸悲催地回应道,“我家大小姐和其他几位姨太就在三里外的驿站……” “去告诉他,没症状并非未患上,我只给你他十二个时辰,来不来随意。”左九叶无所谓的说道。 “啊!那俺呢!求先生救命!”大壮继续磕头。 “只要你未跟车内的那位私通,便无碍。”左九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啊!花柳啊!”大壮一愣,紧忙站起身,扫着膝盖的尘土,“俺没事,俺没事儿!” 几位护卫也都相视一眼,都站起了身,想想也是,府内患病的都是女子…… “那大小姐怎么也……” “不对啊,老大,嫂子前几日不也是被传染了……”一个护卫看着大壮,声音逐渐变小。 大壮脸色一阵绿,一阵黑,双拳紧握地发出了咯咯之声。 “不是花柳。”左九叶有些不晓不得,对着大壮说道,“是蛊毒。” 大壮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蛊毒也是需要戚肤之亲才能散播寄生。”左九叶又说道。 “唉。”大壮瞬间又蔫了。 一炷香后,医馆后院客房。 水灵灵的小娘子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左师兄,我师尊求见,想问下师兄需不需要帮衬。”纪子真恭恭敬敬的问道。 左九叶拒绝,“你不必如此拘束,我要不吃人。” 纪子真回应,“内贵外贱,应有的礼数不可缺。” “随你吧。”左九叶也懒得说教,“叫你师尊不用顾虑这里,这小娘子身上有蛊虫,我猜是欲魅噬灵蛊。” “猜……猜的?”纪子真一愣。 自接触过武教端公门的小妖女之后,左九叶便有机会就研究研究蛊毒,在医宗这段时日里也查看了不少稀有的典籍文书,多少对蛊毒也了解一些了。 这床榻上女子的症状和气息,与欲魅噬灵蛊的描述十分吻合。 “先生,奴家还有救么?”床上女子眼含热泪,“那……奴家并非周重浪大人的姨太,而是追月楼头牌……” 姑娘哭了一阵,抽泣着继续诉道:“那周重浪定是不回来的,他怕被传染,早就躲到安全地方了,今日前来春山求医,奴家只是个打头阵的,若可医,他的家人便来救治,若医不得,那……” 左九叶皱着眉头问道:“医不得,就让你自生自灭?包括那三里外的家眷?” 姑娘点点头,“以周重浪的秉性,八成是如此的。” “如此歹毒之人,不可留。”左九叶喃喃自语。 “越是这样人,才越好拿捏。”一旁蹲坐着的兮万宇开口了,“黄正青善识人性,巧置其位,也算知人善任,周重浪这人杂家略有耳闻,好像是哪一年的探花郎,具体记不清了,他能稳坐豫州司功参军十年,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左九叶也清楚,孙文柳空降豫州,拿捏住这个周重浪定能顺利坐稳太守之位。 左九叶沉声说道,“九真,带着她,随我上山。” “师兄,我们外门弟子是不能私自上山的。”纪九真为难的说道,“即便您现在已经是内门弟子,但我这外门身份,没有宗门传唤,也是没资格踏入内宗之地的。” “一切有我。”左九叶打断他的话,“外门弟子的腰牌能防大阵么?” “可以的师兄。” “那好,再取两个信物,给这个姑娘和坐着的那老头,以免他们出动护山大阵。” “弟子这就去禀报师尊,求取上山信物。” 纪子真转身出去准备了。 “唉,兜兜转转,你小子是终于能带杂家上山见华嘉铭了。”兮万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第094章 挨揍要立正 纪子真怀揣着忐忑与激动,缓缓踏入医宗内宗之地。 这方神秘而庄严的所在,对于众多外门弟子而言,仿若遥不可及的梦幻之境,多少人穷其一生,直至生命尽头,也未能有幸踏入半步。 而他,这个平凡的小药童,命运的轨迹却因左九叶的出现而陡然扭转,开启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一路上,纪子真小心翼翼地背着身中蛊毒的花魁,大气都不敢喘。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加重背上女子的伤势。 他的心中满是紧张与不安,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医宗,天枢宫。 沉沉殿宇,庄严肃穆,仿若承载着岁月的厚重与沧桑。 金色的阳光穿透雕花窗棂,洒下一片片细碎而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交织出如梦如幻的图案。 兮万宇身着破烂的朝服,神色恭谨而肃穆,双手高高举起大乾朝皇帝的圣旨,声音清朗而威严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殿内,这天枢宫众人皆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唯有华嘉铭神色淡漠,仿若一尊遗世独立的雕像,双手负于身后,静静地伫立着。 待兮万宇宣读完圣旨,华嘉铭微微抬起眼眸,眼中波澜不惊,仿若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缓缓伸出手,将圣旨轻轻接过。 即便面对的是大乾朝皇帝那至高无上的旨意,他也未曾行那跪拜之礼。 作为九州唯一的医圣,华嘉铭凭借着出神入化、妙手回春的绝世医术,不知拯救了多少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生命,赢得了世人的敬仰与尊崇,这无需跪拜的特权,便是他应得的无上荣耀。 一旁的左九叶,眸光微微颤动,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华嘉铭如此倨傲的模样。 平日里,在医宗之内,华嘉铭总是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对弟子们关怀备至,脸上常常挂着温暖而慈祥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可此刻,在这庄严肃穆的天枢宫,面对皇帝的圣旨,他却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山内卑微,山外狂。”左九叶心中暗自感慨。 华嘉铭虽在九十二圣之中,论修为不过是吊车尾的存在。 然而在这广袤的九州大地之上,无论是各国君王,还是那实力超凡、威震四方的十一圣,无一不对他敬重有加。 他的声望,并非源于强大的武力,而是那举世无双、登峰造极的医术。 他以一颗仁心、一双妙手,化解了无数的病痛折磨,拯救了无数濒危的生命。 在世人眼中,他的双手,比之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加珍贵,更加令人敬畏。 所以,“九州第一尊”这一沉甸甸的名号是他的。 华嘉铭将圣旨随意地放到一边,仿佛那不过是一张毫无价值的废纸,没有再理会这位大乾朝的九千岁,径直地朝着纪子真背着的那个姑娘身旁走去。 “济世堂弟子纪子真,叩拜宗主……”纪子真全身微微颤抖,心中满是敬畏与紧张,正要下跪行礼。 “别动。”华嘉铭微微抬手,轻声制止了他,声音低沉而有力。 姑娘虚弱地轻启朱唇,说道:“小女子紫嫣,给华医圣行礼了。” 华嘉铭微微颔首,目光如炬,仔细地端详着女子几眼,心中已然有了几分判断。 左九叶微微皱眉,开口问道:“是否为蛊毒?” 华嘉铭轻轻点头,神色凝重。 左九叶又追问道:“欲魅噬灵蛊?” “嗯,目前她体内最少有上百条滥情蛊虫。”华嘉铭语气平静,却透着一丝凝重。 “那么多!”左九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很少了。”华嘉铭淡淡地说道,“她只是蛊奴,被母虫产卵寄生于此的。” “华医圣能治否?”左九叶急切地问道。 “此等小事儿,何须老夫出手,带她去找小霓便可。”华嘉铭微微皱眉,又略显严肃地说道,“以后这等脏毒,就别往山上带了。” 说罢,华嘉铭转脸看向了兮万宇,目光如电,问道:“那大乾朝的皇帝也是中了蛊毒?” 兮万宇神色尊敬,连忙回应道:“还请医圣出山。” “出不了。”华嘉铭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语气斩钉截铁。 此时,兮鸿霓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进来。 她先是对着师尊华嘉铭恭敬地拜见,而后又转身对着兮万宇盈盈下拜,轻声说道:“二爷!才知您到春山,霓儿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华嘉铭这才知晓这个老太监的身份,居然是兮忘川的叔叔。 兮忘川他华嘉铭可招惹不起,那可是七宫首席,在这春山之上,除了那六位来自仙界的首教先生,他便是第一,真正的九州魂师武力值第一仙。 若在山外,兮忘川这九州第一仙遇上华嘉铭这九州第一尊,自然得毕恭毕敬…… 可,这里是春山! “霓儿,莫不是你爹爹让你将那医宗玉玦交还于我,是为这大乾皇帝?”华嘉铭捋着胡须,目光深邃,若有所思。 “可能是吧。”兮鸿霓轻声回应道。 那玉玦本就是医宗传承千年的至宝,能够抵御世间百毒侵袭,还具有益寿延年之效。 长期佩戴,它能潜移默化地滋养人的身体,调和体内阴阳之气,使气血通畅,脏腑功能强健。 也正是因此,兮忘川才将此玉玦抢夺过去,据为己有。 这可是人家医宗传承千年的掌门信物,其中蕴含着医宗无数先辈的心血与传承。 华嘉铭心中明白,兮忘川让其女儿将玉玦还给他,并非只是让他好好照顾兮鸿霓那么简单。 以兮忘川在春山的地位和实力,只要他吩咐一声,华嘉铭还是要遵从的…… 除了下春山! 这是域外仙尊们所明令禁止的,谁也不敢轻易触犯。 华嘉铭又将那圣旨拿了起来,目光看向兮万宇,问道:“兮大监,那大乾皇宫,老夫是非去不可了?” “全凭医圣意愿。”兮万宇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 “霓儿,每日辰时之前,煎好药,送到开阳宫,不要耽搁了风姑娘辰时服药。”华嘉铭叮嘱道,神色认真而严肃,“每夜子时,赤焰姑娘上蒸两个时辰。” “师尊放心,徒儿记下了。”兮鸿霓微微颔首,而后又走到纪子真身旁,神色复杂,轻声问道:“这姑娘……这是……情蛊!?” “滥情蛊。”华嘉铭微微皱眉,嫌弃地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之色。 兮鸿霓看着这姑娘花容月貌,心中便以为这又是左九叶的红颜知己,可是怎就被下了欲魅噬灵蛊呢! 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 “九郎,你没事吧!”兮鸿霓一脸担忧地问道。 “霓儿,这女子与孙婿无关。”兮万宇紧忙说道,“此蛊你可医得?” “可以的,二爷。”兮鸿霓微微点头,而后又对着左九叶鞠躬,轻声说道:“霓儿心直口快,给九郎赔不是。” “除掉蛊毒后,你最好研制一款解药。”左九叶没理她的话茬,指了指纪子真,说道:“让他带下山。” “好。根据蛊虫奴家使能研制出驱虫药的。”兮鸿霓点点头,眼神坚定。 “之后,你带着解药陪她下山,前往州治太守府,将解药交给孙文柳。”左九叶对着纪子真交代道,神色严肃。 “子弟遵令。”纪子真小声问道,“请问师兄,孙文柳是谁,有什么特征可辨认。” “豫州新任的太守。”左九叶转身拿起那个圣旨,“带上这个,当信物。你言明这女子的身份,那孙文柳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子弟遵令。”纪子真恭敬地说道。 “对了,师尊,可有速效救命大补丸?”兮鸿霓突然问道。 华嘉铭一脸好奇,问道:“谁需要?” “乌先生吩咐的……”兮鸿霓又看向了左九叶,“让九郎带着,去一趟开阳宫。” 左九叶心中猛地一紧,皮肉微微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乌云般笼罩心头。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如同一层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在山间,给整个山林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外衣。 鸟儿归巢,叽叽喳喳的叫声在山林间回荡,却叫得左九叶心惊胆寒,仿佛那是不祥的预兆。 开阳宫,小乌的楼阁门前。 庭院楼阁内,梧桐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却听不到一丝鸟鸣,出奇的安静,静得让人感到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握着一兜速效救命大补丸的左九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前走马灯似的徘徊许久,眼神中满是犹豫与不安,始终也没敢推开那扇门。 “怪!怪得很。”左九叶越想越不对,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转身就欲离开。 咔。 门猛地打开。 一股强劲刚猛的无形之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将他拉了进去。 途径院中,被猛力拉扯的他,看到了小乌立于梧桐树下,心中一惊,连忙喊道:“师姐,什么情况?” 小乌没有回答,缓缓转过身,面对大树,将头往树干上一顶,双手自然摇摆,仿佛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 “什么鬼啊!”左九叶发出了最后一声嚎叫,便被那股力量拽进了木楼之中。 屋内,风予蔓端坐在正中央,宛如一尊冰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眼神冰冷而锐利。 歇菜了! 这大仙不会是…… 恢复记忆了吧! 啊! “师姐,救我!”左九叶心中大骇,转身就跑。 咻。 刚跑到门口,他便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让他无法逃脱。 “师尊,您……” 嘭! 左九叶话还未说完,便被风予蔓迅猛的一拳击中,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壁上…… 墙壁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木屑簌簌落下…… 左九叶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阵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缓缓滴落。 他艰难地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双腿却止不住地颤抖,仿佛已经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 风予蔓缓缓站起身,周身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气息,如同寒冬的冰雪,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左九叶的心上,令他的心脏猛地收缩,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左九叶,你好大的胆子!”风予蔓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来自万年冰窟,透着无尽的寒意。“我失忆之时,你竟敢做出这等事!” 左九叶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中的委屈与痛苦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师尊,我……我……” 风予蔓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因为昔日之事,她历历在目。 虽说是她自己上赶着贴上去的,但左九叶这小子可以拒绝啊! 可以躲闪啊! 她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左九叶面前…… 一只手如铁钳般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左九叶双脚离地,只能无奈地承受着,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法言说。 “你居然真敢轻薄本尊!”风予蔓眼神冰冷,直直地盯着左九叶,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 左九叶涨红了脸,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没轻薄啊,我一直躲着啊……你应该记得,我是被你强迫的……” 风予蔓当然记得,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本尊失忆,你就把本尊娶了?!”她猛地将左九叶甩了出去,左九叶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你这是对本尊的亵渎!”风予蔓冷哼一声,声如洪钟,回荡在整个房间,“今日便让你知道,冒犯仙主的后果!” 说罢,她身形一闪,化掌为拳,箭般朝着左九叶射去,速度极快! 左九叶没躲。 腹部中拳,出一声闷哼,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好像有根肋骨断了。 他强忍着剧痛,抬手拿出一颗速效救命大补丸,颤抖着放入口中,艰难地咽下。 “有错挨揍需立正,敢作敢当方英雄。”左九叶抹了一把嘴角鲜血,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强,“遭惩立正心无惧,直面过错志不屈。” “让你不屈!”风予蔓纵身而起,身形如同一只矫健的雄鹰…… 瞬间冲破一楼顶。 而后又冲破了二楼顶。 再然后,她…… 飞跃上了天! 院内。 小乌巨头望天,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惊呼一声:“小九子!赶紧跑!” 第095章 仙尊归来 第095章仙尊归来 一炷香的时间悄然流逝,左九叶如同一只被痛揍过的臃肿茄子,狼狈地躺在地上。他鼻青脸肿,原本整齐的衣衫如今已破烂不堪,布条在风中微微飘动。 乍一看,那模样着实凄惨,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这些伤势都只是皮外伤。 可以说,他被揍得外焦里嫩,却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风予蔓眼神冷漠,将一条黑金色的绳索随意地丢在他身上,冷冷开口:“爬起来,别装死。” 左九叶费力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缓缓起身,对着风予蔓咧嘴一笑。 只是这咧嘴傻笑的表情,因脸上的伤势而显得扭曲不堪,滑稽至极,仿佛一个搞怪的小丑。 “师尊,弟子真的知道错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那根黑金绳,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捆仙绳?” 风予蔓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真仙境下,随便捆。” 左九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捆仙绳,恭恭敬敬地拜谢道:“谢师尊赏赐。” 在刚刚承受那一顿胖揍的过程中,他敏锐地察觉到风予蔓的修为已非当初的五品阶,于是试探着问道,“师尊,这春山的仙丹对您可否有效?” “品质嘛,差得很,不过有总比没有强。”风予蔓微微皱眉,语气中透着一丝嫌弃,“给你这个绳子,便是助你继续打排位。” 左九叶一听,立刻精神一振,“啪”地一下立正,声音洪亮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小乌。”风予蔓轻唤一声。 小乌听到声音,立刻恭敬地走了进来。 她偷偷瞄了一眼左九叶那狼狈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险些笑出声来。 风予蔓神色平静,开口问道:“华夏境的小姑娘到了么?” 小乌连忙回禀:“在院外候着。” “好。”风予蔓的表情有些微妙,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废除她的修为。” “你等等!”左九叶一听,心中一惊,一把抓住欲要出门的小乌,转头看向风予蔓,肿起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何要废除人家的修为啊?” “师尊的吩咐定然是有道理的。”小乌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悦。 左九叶见状,闪身挡在门口,一脸严肃地说道:“让你去杀人,你也直接杀?” 小乌没有丝毫迟疑,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 左九叶心中一沉,暗道:得,问也白问。 他坚信小乌对风予蔓命令执行力,真的办得到。 左九叶紧忙又说道:“那齐皓莹也没啥修为啊,充其量也就一品阶吧!” “一品也要废。”风予蔓态度十分坚定,眼神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咻”的一声,小乌瞬间化作一团黑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掠过左九叶,冲向了院中。 速度之快,让左九叶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眼前。刹那间,立于院中的齐皓莹就被一团黑雾紧紧包裹住了…… 左九叶见状,对着风予蔓不满的喊道:“你虽为这九州境的仙主,却也不能滥杀无辜……” “本尊滥杀谁了?”风予蔓白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烦,随后手腕一抖,甩出一本典籍,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左九叶的脸上,“交给她。” 左九叶吃痛,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脸,随后拿起典籍一看,竟是《武神经》。 “什么意思?”左九叶一脸茫然,心中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太过鲁莽了。 “她的体质不能修你们九州的曲仙之法,适合武修。”风予蔓一个闪身,瞬间来到左九叶面前。 她微微仰头,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左九叶,柳眉一蹙,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蹲下说话。” 左九叶乖乖蹲下,仰视着风予蔓,眼神中满是疑惑。 “那小妮子星宿体质,尾宿的尾火虎,给本尊保护好了,听到没!” 风予蔓眼神犀利,紧紧盯着左九叶,一字一顿地说道。 左九叶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频频点头。 “自今日起,为师要闭关,你只需每日送一些糖葫芦和你获得的仙丹,除此之外,不得让任何人打扰本尊。”风予蔓说完,转身便要走。 “等等,角宿我也找到了。”左九叶紧忙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期待,“求一本典籍呗。” 风予蔓转过身,沉浸片刻,似乎想起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儿,“是不是还斩杀了星宿兽?” 左九叶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星魂丹已被锻造成武器,交于她了。” 风予蔓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毕竟当时本尊神志不清,还是见一见,再确定一下的好。” “她不便上春山,没有正当的理由,容易暴露。”左九叶连忙解释道。 风予蔓微微颔首,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毕竟这春山是那些家伙的地盘,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麻烦…… “她在何处,本尊闭关前,去见她一趟。”风予蔓眼神坚定地问道。 “北华山。”左九叶立刻回应道。 “师尊,去不得。”小乌抱着虚弱昏迷的齐皓莹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师弟身份特殊,有兮忘川保着,您现在的身份是天枢宫一位药童,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不被发现,恐有意外……” 小乌是真心担心风予蔓再有意外,她已经暗自决定,在师尊恢复之前,绝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您就给个功法,若不是的话,练废了再寻觅呗。”左九叶对风予蔓这个‘行走的功法库’十分感兴趣,眼神中满是期待,“顺便,您再给点关于锻器啊、炼丹啥的无敌典籍呗。” “锻器?炼丹?”风予蔓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一丝不满,“你当本尊是功法库啊!” “没有啊,那就算了吧。”左九叶有些失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您这左一本典籍,右一本功法的,还以为啥都有呢……” “还真有,哈哈!”风予蔓说着,拿出一个小巧的荷包,用小指头在里面扒拉了一会儿后,两本泛黄的典籍便蹦了出来…… 左九叶左手小心翼翼地拖着一本《天工神锻录》; 右手紧紧拿着一本《灵虚丹诀》…… 目瞪口呆地看着风予蔓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内堂…… 不禁感叹道:“师尊,真乃神人也!” 小乌听了,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昂起头,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咱方境阁的宝贝可都在咱师尊身上。” 左九叶忍不住一笑,打趣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仙界那个小院太破了,没啥防御能力,怕被抢啊?” 小乌抬手给了他一拳,佯怒道:“你个浑小子,看破不说破!” 第096章 尾火虎归位 第096章尾火虎归位 左九叶忧心忡忡地看了看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齐皓莹。 又瞥了一眼表情始终淡然自若的小乌,忍不住连连叹息。 “你觉得,如果此时师尊的修,已经完全恢复到巅峰状态,我还能有命在么?”左九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望,眼神中满是不安,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 毕竟,对于失忆的风予蔓,他左九叶问心无愧。 而且,风予蔓一切都记起来了,若她真的因此动杀心,左九叶会寒心的。 “死不了。”小乌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语气斩钉截铁,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神色,“师尊向来以大局为重,七星宿与你,对她而言同样至关重要,缺一不可。”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去顾全九州苍生,而我返回仙庭呢?”左九叶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眼神中闪烁着一丝期待,仿佛在期待着小乌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自己的大仇得报,就想溜?”小乌眉头紧锁,质问道。 “那可不行,我就是问问可能性而已。”左九叶立刻义正言辞地,“我外公的英灵至今还未得到安息,我怎能就这样离开?” “那个小魔女也快醒了。”小乌说着,指尖轻轻点在齐皓莹的眉心处。 微光闪烁之间,齐皓莹的身体微微动了动…… “华嘉铭不愧是九州第一医圣!”左九叶不禁感叹道,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之色,“那我姥爷残留的魂灵,可有什么办法能够渡化呢?” “师尊说,寒塔寺的苏百禾有办法可以渡化。”小乌认真地回答道。 左九叶连忙追问:“苏百禾究竟是谁啊?” “寒塔寺的掌舵者九尾狐仙苏百禾,修为已达金仙之境。”小乌神色凝重地回应道。 “金仙境?”左九叶对于这个境界毫无概念,只知道那应该是极其强大的存在,“是不是恐怖到难以想象?” “她能在弹指之间让我灰飞烟灭。”小乌的表情愈发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即便是师尊处于巅峰时刻,面对她,也没有丝毫胜算。” “那还等什么,不想办法回仙庭,还在这里等死啊!仅仅一个寒塔寺就恐怖成这样,还谈什么拯救九州苍生,谁来拯救我们啊!”左九叶倒吸了三口凉气,“我觉得吧,我们的目标应该定为如何避开或者破解那诛仙大阵,跟着师尊返回仙庭,做个逍遥自在的仙人不好吗?” “我劝你赶紧闭嘴,这话要是被师尊听到,你必死无疑。”小乌急忙提醒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左九叶无奈地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思忖:想想也是,对于风予蔓来说,自己的价值就在于完成她肃清九州恶仙的使命,所以她等了千年,知道自己出现。 若只想着自保,风予蔓又怎会留自己、保自己呢? “除了那寒塔寺恐怖的苏金仙,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左九叶心里清楚,他们根本没有能力请那位金仙帮忙,想想也是挺绝望的。 “毕竟这是逆天而行、扭转生死的神技,就算是达到金仙境的强者,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目前在寒塔寺内,也只有苏百禾有这个能力了。至于其他两股势力,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从未接触过。”小乌说着,又点了几下齐皓莹的眉心,将她唤醒,“这件事情,以后再慢慢商议,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齐皓莹虚弱地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轻声问道:“乌先生,为何要对我出手?” “为了让你变得更强大。”左九叶抢先一步说道,“你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苍龙七宿之一,这是给你的无敌功法。” 说着,左九叶将《武神经》递给了她。 齐皓莹一脸茫然,眼中却蕴含着震惊之色,“苍龙七宿!我居然是苍龙七宿之一?” 左九叶和小乌几乎同时开口问道:“你知道苍龙七宿?” “知道啊。”齐皓莹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外,语气平淡地说道,“在我们华夏,人人都知道啊。” “啥?还人人皆知!”左九叶和小乌更加震惊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对啊,在日、月、五星栖宿的有二十八宿,按方位及季节和四象,分为东、南、西、北四宫,每宫七宿,正所谓是‘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左九叶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无知与迷茫。 她看向小乌问道:“原来有二十八星宿,你知道吗?” 小乌摇了摇头。 “那我是啥星宿?”齐皓莹兴奋且期待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尾宿火虎。”小乌回应道。 “哈哈哈,果然!”齐皓莹满意地笑了起来,笑容灿烂如花,“尾九,星苍龙尾也,星九,均属天蝎座!” 左九叶一脸迷茫地看着小乌,问道:“师姐,她在说些什么啊?” 小乌也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星座啊!”齐皓莹突然意识到这是在九州大陆,便解释道,“在我老家,出生之年有十二生肖属相,出生之月对应着星座。我是十月二十六日出生的,所以我的星座是天蝎座,而正好也是苍龙尾宿的星九。” “那我是十二月八日出生的,我是什么星座?”左九叶好奇地问道。 “射手座,大渣男。”齐皓莹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乌先生,您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我是一朵云,没有生辰。”小乌平静地回答道。 左九叶一时来了兴致,凑到小乌身边,小声问道:“那风予蔓的生辰你知道吗?” “师尊的生辰是九月十六日。”小乌回忆起在仙庭的日子,每年都会为师尊庆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那风姑娘是处女!”齐皓莹说道。 “闭嘴吧你!”左九叶瞬间脸色一黑,急忙一把捂住齐皓莹的嘴,慌张地左右张望…… 他心里清楚,这话要是被风予蔓听到,那齐皓莹可就惨了,说不定真的得换个尾宿了…… 齐皓莹用力挣脱开左九叶的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们这里就算没有星座的说法,也不能诋毁处女座啊!” “是座啊,星座的那个处女座啊!不是那个……”左九叶后面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啊,星座啊,你以为……”齐皓莹这才反应过来,抬手就给了左九叶一巴掌,“龌龊的大渣男,不要脸!” “你才龌龊!我以为就是单纯说星座!”左九叶急忙辩解道。 “狡辩也掩盖不了你这个大渣男的属性!”齐皓莹瞪了他一眼,“我现在要是有力气,非得好好揍你一顿不可!” “你打不过我的。”左九叶再次将那本典籍塞到她手中,“好好练武,让乌先生好好指导你,希望你早日能有和我过招的本事。” “这件事,不能对外人说起。”小乌突然神色严肃地看着齐皓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 齐皓莹点了点头。 “兮鸿霓也不能告诉。”左九叶补充道。 齐皓莹目光如炬地瞪着他,质问道:“你连你的夫人都防着?” “她不是我夫人,是仇人,曾经还将我害死过。”左九叶深吸一口气,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的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详细说。” 齐皓莹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一脸郁闷,仿佛便秘了一般的左九叶,又看向小乌。 小乌对齐皓莹点了点头,说道:“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那你们说的,是真实的吗?”齐皓莹冷笑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乌,“其实我不在乎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我的愿望很简单,如果不能回家,那我只想安稳地度过此生就好。” “你们……莫名其妙就废了我一身修为,是啊,我很弱小,仅有一品阶,但你们可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与努力?” “又莫名其妙地说我是什么苍龙七宿。”齐皓莹面色沉静,声音沉稳且带着一丝生冷,“说说笑笑还可以,但若真的涉险的话,那你们可能找错人了,我还有女儿要保护,为什么要冒险趟你们这趟浑水呢?” 左九叶点了点头,说道:“她说得有道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能够理解,师姐,你觉得呢?” 小乌没有搭理左九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心里清楚这小子的心思,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被金仙吓得想逃跑嘛! “我发誓,一定保齐悦一生无忧。”小乌坚定地看着齐皓莹,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甚至,还能将齐悦带上仙途。她的体质根骨很有灵性,如果用心教导,不出三十年,必定能登上十品仙阶。” 齐皓莹闻听此言,内心深受触动。 她猛吸一口气,对着小舞恭敬地鞠了一躬。 “有乌先生这句话,我齐皓莹,愿誓死追随!” 第097章 云影山岚 第097章云影山岚 春山的暮,总是带着几分清洌。 左九叶躺在青牛背状的巨石上,任由山风掀起衣摆,将狗尾巴草的绒毛吹得簌簌作响。 他望着头顶流动的云河,看它们时而聚成鲲鹏展翅,时而散作碎玉落盘,忽然想起幼年,也是这样的午后,他曾躺在田埂上数云朵,被爹爹笑称"想摘星的混小子"。 指尖摩挲着石面的苔藓,凉滑的触感让他回到现实。 自上春山之后,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松懈下来。 原因很简单,那便是风予蔓恢复记忆了。 虽说她的修为未曾恢复,但有她在,一切便会好很多。 他屈指弹飞嘴角的狗尾草,开始在脑海中梳理近期的脉络,脑海中展开一幅被揉皱的舆图: 风予蔓的苏醒,自然是第一笔重彩。 那个在失忆时缠着他同房的傻丫头,终究变回了冷面如霜的方境之主。 左九叶摸了摸腰间的捆仙绳,绳上黑金色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想起那日她将绳子甩在自己脸上时,眼尾还带着未褪的红。 不知是揍人时用力过猛,还是藏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真仙境的威压虽未完全恢复,但仅凭五品阶的余威,已能让春山各峰的首座们在天枢宫前屏息敛衽。 赤焰魔魂的线索则像团拧不干的墨渍,华嘉铭捻须沉吟多日,才从《医宗金鉴》里翻出半页残章:"魔魂者,英灵所化,需往生咒渡之。" 往生咒! 这个在医宗典籍里被朱砂圈红的禁忌之术,此刻成了悬在左九叶头顶的剑。 然后就是八豆、韩东寒,也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了,往昔的弱小与无奈都将不复存在。 但最让他绷紧神经的,仍是‘兮忘川的谋算’。 那个总带着温润笑意的七宫首席,袖口永远绣着苍龙纹的老狐狸,此刻正借着大乾皇帝的圣旨,要将十万豫南军调往安华城。 左九叶望着西方天际线…… 兮忘川想要的从来不是皇位,而是苍龙宗染指九州的契机。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山石,计算着各方势力的砝码: 兮忘川的散仙境修为,在春山或许不值一提,但于九州之上,却是无敌的存在。 "千儿,在么?在么?"左九叶捏碎第三片狗尾草,掏出兮鸿霓的那块玉佩,按下传音玉佩的隐纹。 灵力注入的瞬间,玉佩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符文,这便是传音法阵,每次使用都会损耗使用者的本源之力。 对面传来一阵嘈杂的灵力波动,像有人在剧烈摇晃玉佩,紧接着刘千显的暴喝炸响:"在呢!” “八豆已经到了,安顿好了。”左九叶又说道,“干啥呢?” “其一,我确实很忙,没时间闲聊,其二不要浪费俺的仙灵之力传送无聊的消息!”刘千显得十分不耐烦,毕竟这个传音法器需要本源仙根之力才能启动的,很费神费力。 “好吧,你可真无趣。”左九叶深吸一口气,“你爹给你的指令,完成了么?” “我爹?” “兮忘川啊,那不是你爹么。”左九叶提醒道。 “你爹!兮忘川是你爹!”六千气愤的咆哮,“在胡说,我可把这破玉佩砸了啊!” “能力没咋整,脾气到没少长。”左九叶嘲讽道,“端公门没搞定呢吧!” “端公门盘踞西蜀几百年,哪那么容易!”刘千略显无奈,“再给我点时间。” “听孙文柳的建议,招安吧,我并不会觉得端公门是魔教。”左九叶语气不再玩味,一本正经的说道,“主要当前豫南军已完全被你收复,就算把八豆当做端公门魔头押解进安华城,也是可以的啊!” “孙文柳也是这个意思。”刘千顿了顿,继续回应道,“还在犹豫要不要听令兮忘川那个狗贼,进军安华城。很明显,他要谋反,夺取大乾皇位。对此,我并无兴趣,西蜀复国在即,我西蜀子民……” “你要遵令。”左九叶语重心长地说,“西蜀和大乾皆为九州同袍,因何弃置不理?” “你也想让我坐那个位子?”刘千反问。 “不然呢,以为我费神费力地传音与你,真是闲扯淡啊。” “容我三思……” “思个屁!”左九叶直截了当,“兮忘川坐稳大乾皇位的第一步就是屠戮西蜀,之后便是其他几国,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要不你做皇帝吧,我帮你荡平九州。”刘千打断他,“我其实不想做皇帝……” “大哥,你知道的,我已不是凡尘人,乃是天上仙!” “那我不是什么苍龙星宿么,我也能上天啊!” “我现在就奔赴豫南,砍死你!”左九叶直接断掉法器灵力输送,这货真的是欠抽。 玉佩的光芒熄灭时,夕阳已沉至山尖,将左九叶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柄斜插在地上的剑。 他听见身后传来衣袂摩擦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兮鸿霓的脚步声永远是轻盈的,她习惯脚尖先着地,脚跟微旋,与做贼无异! “兮鸿霸那臭小子,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是欠揍。”兮鸿霓的声音传了过来。 左九叶猛地转身,“你什么时候到的?” 她今日穿着是精心打扮过的,那是一件月白色广袖流仙裙,袖口绣着淡青色的药草纹,领口处别着枚赤焰形状的银饰。 “刚到片刻。”兮鸿霓没有隐瞒,也知道隐瞒不了什么,听到便是听到了。 况且,左九叶在这一瞬间迸射出的杀气,是毫无遮掩的。 “听到了?”左九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听得不太全。”兮鸿霓神色略显慌张,“我不知你与兮鸿霸有什么交易,你若为他助夺大乾江山而与父王反目,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我了解那个小子,他有勇无谋,好高骛远……” 左九叶似笑非笑,“我若与你爹反目,你帮谁?” “我还是想劝你,兮鸿霸并不是一个值得信任与托付的主子。”兮鸿霓语气很是诚恳,“亦或者,你想利用他来制衡父王,之后再取而代之,但父王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 “可能,因我听得不全,并不知你与那臭小子具体在谋划什么,但……”兮鸿霓继续说道,“上春山之后,难道你还没了解到父王的真正实力么?” 兮鸿霓表现出过于刻意了,听在左九叶耳中,处处都是在表示‘并未得知兮鸿霸是假扮’的信息。 欲盖弥彰。 “找个理由,让我留你一命。”左九叶晃动的指尖,闪耀着尖锐的灵力锋芒。 只要他动一动手指,兮鸿霓便会在顷刻间一命呜呼。 “往生咒。”兮鸿霓居然没有了惊慌之色,“往生咒。师尊要我修习《往生咒》。” “往生咒?”左九叶皱眉,这娘们居然知道自己需要往生咒! “往生咒可渡恶灵戾魄消弭罪业,可渡迷途魂灵超脱苦海,可渡魔障业心重归澄明,纵是九幽怨气亦能化作菩提甘露,润尽世间垢染。” 左九叶微微一怔。 先前小乌还说只有那寒塔寺的金仙苏百禾方可渡化往生。 而华嘉铭说《往生咒》也可,但此法只是在古老典籍的残页中有一点点提及而已,他并不得知详情…… 左九叶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华嘉铭有这功法?” “《往生咒》医宗的秘传掌门之法,师尊未能修通。所以先前才说不知详情,可能是出于宗门颜面。”兮鸿霓说道。 兮鸿霓低头拨弄着衣角,暮色给她的侧脸镀上金边,却掩不住眼下淡淡的青黑……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熬夜研究往生咒。 左九叶抱臂倚在石上,“往生咒你了解多少?” 兮鸿霓抬起头,眼中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残红:"医宗《青囊经》记载,往生咒需纯阴之体,在月食之夜,以自身修为为引,将咒文刻入魂海。" “纯阴之体?”左九叶问道。 兮鸿霓点点头,“往生咒法纯阳至罡,需纯阴之体修习方可阴阳中和,否则将会阳爆而亡。” “你纯阴我信。”左九叶冷笑一声。 兮鸿霓道,“我是万中无一的五阴之体,生于阴年阴月阴日阴时……” “那是确实够阴。”左九叶一撇嘴。 “那不是重点。修习往生咒法,要废除所有修为,此生将不可再修任何修行之法……”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衫,"这是医宗最残酷的慈悲——渡人者,必先渡己。" 兮鸿霓凝视着远处渐暗的群山,仿佛在决定着什么艰难的事情。 "往生咒的最后一重境界,叫''菩提往生'',渡人者若心怀执念,咒文便会反噬,将魂海灼烧成焦土。"她指尖划过自己的心口,"但我愿意赌一把……."她突然别过脸,"九郎,我知道,有些债,是要拿命来还的。" 暮色彻底笼罩了春山,远处传来小乌呼唤"小九子"的声音。 左九叶望着兮鸿霓被阴影笼罩的脸,忽然发现这个总被他视为"兮忘川棋子"的女人,早已在深渊里,长成了带刺的药草…… 看似柔弱,却能在绝境中熬出最苦的药汁。 左九叶望着她,这兮鸿霓不是棋盘上的棋子,也是执刀者,哪怕刀刃会割伤自己,也要剜去腐肉。 就像此刻,左九叶动了杀心。 她却又给了左九叶一个不杀她的理由。 山雾渐渐涌来,模糊了远处的峰峦。 “赤焰的事情,你是因何得知?”左九叶问道。 “风妹妹告知我的。”兮鸿霓没有隐瞒,“着实没想到,赤焰的魔魂乃是师公他老人家的英灵。” 两人的影子在山道上交错…… 左九叶抬头看天。 夜,终究会迎来黎明。 而往生咒的光,定能如愿吧…… 第098章 令人发指 第098章令人发指 春山的夜,如同一幅被墨色渲染的画卷,深沉而静谧。 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是夜的呓语。 山风轻拂,带着些许凉意,吹动着山间的雾气,如同轻纱般缭绕。 左九叶独自走在这夜色之中,脚步轻缓,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 他知道,因为自己闲散了一日,未去打排位赛,小乌的训斥还萦绕在耳边,那严厉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着他。 夜色愈发深沉。 他心中想着风予蔓,想着她那恢复记忆后冷若冰霜的模样,还有她那尚未恢复的修为。他知道,风予蔓的修为恢复需要仙丹,而这仙丹,以目前的局势,只有通过打排位赛才能获得。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朝着章雪的房间走去。 玉衡宫宿楼区,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 左九叶站在章雪舍楼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吧。”章雪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妩媚。 左九叶推开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花香,又像是脂粉的味道。 章雪坐在梳妆台前,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眼神中透着一丝诱惑。 “左公子,这么晚了,来找我何事?”章雪站起身,扭动着腰肢,朝着左九叶走来。 左九叶看着章雪,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 “师姐,别来无恙啊。我闲散了几日,心中烦闷,便来找师姐解解闷。” 章雪走到左九叶身边,伸出手,轻轻搭在左九叶的肩膀上。 “你我之间,无需这般生分。”她的手顺着左九叶的肩膀,缓缓下滑,眼神中透着一丝暧昧,“你消失了至少七日,令师姐好等啊!” 左九叶看着章雪的举动,心中暗自好笑。 他轻轻握住章雪的手,然后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 “师姐啊,你我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章雪看着左九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妩媚的模样。 “你半夜至此,不就是想与师姐我好好享受这良辰美景么?” 左九叶一撇嘴,“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来此。” “又要打排位啊,我这些日子被矛大光追得,都不敢出门……” “我现在急需仙丹,你还得助我一臂之力。” 章雪看着左九叶,眼神中透着一丝犹豫。 “你还得找道无涯。” “好,那我们现在便去找道无涯。” “我就不用去了吧……”章雪神情复杂,“矛大光那个疯子,我还没解决掉……” “那就让道无涯帮你。”左九叶说道,“我会告诉他,这是我换合作伙伴的条件。” “啊!老娘等你这句话等的夜夜难眠啊!”章雪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我真以为你不管姐姐了呢。” “不能够,毕竟是合作伙伴。”左九叶微微一笑。 两人走出房间,在夜色中朝着道无涯的住处走去。 道无涯的住处,是一座古朴的庭院。 庭院里种满了奇花异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左九叶和章雪走进庭院,看到道无涯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拿着一杯茶,眼神中透着一丝悠闲。 章雪恭敬拜道,“章雪参拜首席师兄。” “你二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我还要继续打排位,找师兄合作。”左九叶直截了当。 道无涯见这小子如此直接,便也没多废话,“五五开,是底线。” “我的意思是,由章雪师姐开赌局,所赢得的灵石我一枚不要,全由师兄与师姐分配,我只要获胜后的仙丹。”左九叶直接甩出了诱人的条件。 道无涯看着左九叶,眼神中透着一丝满意,却也有一丝疑惑。 “既然你不要灵石,何须再开赌局,直接打不就好了?” “怕无人应战。”左九叶耸了耸肩,“需要二位帮我搭戏台,我好唱戏。” “那我若要分你仙丹呢?”道无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我就干死你,然后去别的宫,在找人合作。”左九叶笑灿灿地看着他。 “小子,你哪里来底气,为何突然这么狂妄!”道无涯冷哼一声。 “我不装了,摊牌了。”左九叶一拍胸脯,“腾大海是我杀的,秒杀。” 说话间,左九叶周身腾起了强大的仙力。 随着一声高亢沉闷的曲调声,第五殿阎罗曲仙战魂赫然显现。 哐!哐!哐! 三把金灿灿的铡刀,从天而降,铿锵有力地落在地上…… “允你钱财灵石,还留你小命,这买卖你不亏。”左九叶微笑,“若你不知好歹,那我便用你的脑袋换一枚仙丹,转投去别宫。反正知道的很厉害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是朋友。” “师弟!收了神通吧!”道无涯冷汗直流,他曾经也想过这小子可能有实力,却没想到这么有实力,居然是个十品仙! “全凭师弟安排!”道无涯抱拳鞠躬。 “我相信,有道师兄的加入,我们一定能共赢。”左九叶收了战魂,掩了气息。 道无涯连连点头,“心。在这玉衡宫内,我道无涯子保证你不会遗漏一颗仙丹奖励。” “包括你斩杀首席的奖励么?”左九叶哈哈大笑。 “您……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无涯惶恐啊!”道无涯冷汗直流,尴尬地赔笑。 “你先帮她解决掉矛大光。”左九叶指了指章雪。 矛大光在玉衡宫中,实力仅次于道无涯。 他之前输掉了二十年的积蓄,心中憋着一股气,一直想要找章雪报复。 道无涯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刚要开口,章雪却抢先说道: “有道师兄坐镇,我便可利用矛大光对章雪的怨恨,增大赌局,能做到利益最大化。” 道无涯点点头,“的确如此。” 次日,朝阳缓缓升起。 金色的光芒洒在玉衡宫上,给这座威严的山峦区域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玉衡宫的对决台上,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聚集,期待着即将开始的对决。 左九叶站在对决台上,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透着坚定。 他望着对面的丁光耀,此人虽然是玉衡宫的第二十六席,在玉衡宫中却颇有名气,有着鼓魔之称。 丁光耀手持一面大鼓,鼓上刻着神秘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丁光耀看着左九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不屑。 “你不过是巧合幸运的赢了那周如烟赢得了这玉衡榜三十一席,竟敢挑战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左九叶拱手而拜,“还请师兄出手不要太重,咱们比斗第二,师兄弟情谊第一!” “油嘴滑舌,小人嘴脸!”丁光耀冷哼一声。 矛大光站在人群中,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甘和愤怒。 上次与左九叶的纠葛,让他输光了积攒二十年的灵石,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嘴里嘟囔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章雪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走到矛大光身边,轻声说道:“矛师兄,你难道不想把输的灵石赢回来吗?那小子看似厉害,可丁光耀也不是吃素的。这场对决,左九叶未必能赢。” 矛大光瞥了章雪一眼,“你个骚娘们,来我这充好人?” “哎呀,师兄你一直误会我了,上次我也是被那臭小子给蒙骗忽悠了,您的那些灵石我可没得到啊!” 说着,她凑到矛大光耳边,轻声说道,“据我所知,是道无涯师兄暗箱操作的,灵石真没进我的腰包!” “此话当真?居然是那个贼老道!”矛大光咬牙切齿。 “他即便是首席大师兄,在对决上也不能插手,小丁的实力,你应该也清楚,虽然修为不咋的,但在音鼓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听到章雪的话,矛大光点了点头,“有道理。” 章雪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三师兄若是就这么算了,那些灵石可就真的没了。而且,师妹一直觉得,道无涯德不配位,他的首席位子就是捡来的,修为也不见得能比三师兄您强多少!灭一灭那左九叶的气焰,赢回您的灵石,顺便观摩下道无涯的反应,也是不错的选择……” 矛大光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他握紧拳头,说道:“章雪,你说的倒也有理。” “如烟师妹,你也来凑热闹了啊!”章雪对着不远处的周如烟摆了摆手。 周如烟走了过来,“如烟见过师姐。” “上次对决,输给了左九叶,丢了席位,最近可否勤加修炼啊?”章雪问道。 “那臭小子不过是幸运罢了,隔日我便寻到他,拉倒小树林里教育了他一顿。”周如烟恨恨的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他左九叶今日是怎么被丁师兄锤死的!” 周如烟的话,显然是又给了矛大光吃了一颗定心丸。 矛大光转身对着那些亲近他的师弟们说,“给老子全压左九叶输!” 在章雪的挑衅诱引下,矛大光彻底被激起了赌徒心理。 他望着对决台上的左九叶,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贪婪。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左九叶为上次的事付出代价,更要赢回自己的灵石,让自己在玉衡宫重新找回颜面。 此时,道无涯出现在了对决台上。 今日一战,他作为首席大弟子将宫内的弟子都唤来观战。 他大声说道:“今日这场对决,是为了交流修行心得。我也参赌,我赌左九叶输。” 道无涯的话如同巨石投入水中,激起了千层浪。 众弟子们纷纷议论起来,看到道无涯都赌左九叶输,他们也纷纷跟着赌左九叶输。 矛大光看着这一幕,眉头急促,暗道‘这老贼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九叶不是他的人么?’ 想到这,矛大光将拿出十枚绿色灵石,暗暗的投赌到了左九叶赢的赌台上。 章雪看到后,暗骂一声:“这个老狐狸!” 此时,对决台上的左九叶与丁光耀已经准备就绪。 左九叶身着一袭朴素的长袍,身形笔直地站在对决台上,俊逸的面容上神色平静,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因为看丁光耀的武器是一面鼓,为了应景,他拿出了那支黑唢呐。 他的手紧紧握着黑唢呐,指节微微泛白,似乎在向众人传达着内心的紧张。 对面的丁光耀,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容。 因为上次周如烟与左九叶的对决他有观看,所以他自知对左九叶的实力了如指掌。 他眼神中满是对左九叶的不屑,这场对决已然胜券在他手中。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对决正式开始。 丁光耀双手如疾风般舞动,鼓槌重重地砸在大鼓之上,鼓声如雷霆般轰鸣,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着左九叶席卷而来。 那鼓声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接一波,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 左九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的双腿微微弯曲,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鼓声震倒。 手中的黑唢呐吹奏出的声音有些紊乱,不成曲调,完全被丁光耀的鼓声所压制。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都因用力而微微扭曲。 周围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议论起来。 “看呐,左九叶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丁光耀的鼓声太厉害了。” “是啊,丁光耀身为鼓魔,实力可不是盖的,左九叶怕是要输了。” 矛大光站在人群中,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一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将之前放在赌左九叶赢的赌台上的十枚绿灵石又拿了回来…… 章雪看到矛大光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动作,险些笑出声,装作啥也没看到的她,继续观战。 丁光耀看着左九叶狼狈的样子,笑声如洪钟般响起:“左九叶,今日就让你知道,在我鼓魔面前,你不过是个蝼蚁!” 说罢,他加大了鼓声的威力,鼓声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左九叶周围的空气都震得嗡嗡作响。 左九叶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脚步也变得虚浮。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手中的黑唢呐吹奏出尖锐的声音,努力抵抗着鼓声的冲击,但那声音在强大的鼓声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如同风中残烛。 突然,丁光耀的鼓声变得更加猛烈,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左九叶袭来。 左九叶的身体被这鼓声震得连连后退,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手中的黑唢呐差点被震落。 周围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惊呼。 “左九叶要撑不住了,这鼓声太可怕了!” “是啊,丁光耀这是要置左九叶于死地啊!” 左九叶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强忍着鼓声带来的痛苦,努力稳住身形,手中的黑唢呐吹奏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就在众人都以为左九叶即将落败之时,意外发生了。 丁光耀击鼓的手突然一顿,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原来,他在全力攻击左九叶时,过于投入,体内的灵力运转出现了一丝紊乱,导致他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左九叶敏锐地察觉到了丁光耀的异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趁机吹奏起黑唢呐,声音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丁光耀袭去。 丁光耀想要抵抗,但手腕的剧痛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左九叶的唢呐声如同一把利刃,击中了他的胸口。 丁光耀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能力。 左九叶收起黑唢呐,微微喘息着,脸上露出疲惫的神情。周围的弟子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发出惊叹声。 “怎么回事,丁光耀怎么突然就败了?” “是啊,左九叶运气也太好了吧,丁光耀关键时刻竟然出了意外。” 矛大光看着倒在地上的丁光耀,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大声喊道:“左九叶,你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今日我定要你好看!” 道无涯站在人群中,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还是开口说道:“此次对决,左九叶虽看似运气使然,但也是丁光耀自身出现了问题。既然如此,这场对决左九叶获胜,希望各位弟子能从中吸取教训,在修行中不可掉以轻心。” 左九叶望着道无涯,微微拱手,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多谢道师兄,此次能赢,确实有运气成分,日后我定会更加努力修行。” 胜负已断,对决玉盘上丁光耀的名字消失了。 之后便显露出金色的小字: 左九叶荣登玉衡榜二十六席。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左九叶对着丁光耀抱拳鞠躬,“谢师兄承让!” 章雪暗暗佩服左九叶,能把对决打的这么弱势,还能寻觅到看似巧合的逆风翻盘机会,着实有些气人。 不对,是太气人了。 看,矛大光都快吐血了。 矛大光双眼通红,愤怒让他的脸都扭曲了。 他输光了积攒二十年的灵石,本就将左九叶视为眼中钉,此时见左九叶赢得对决,那股恨意更是如烈火般熊熊燃烧。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刀身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在阳光下刺目而狰狞。 “左九叶,老子要你血债血偿!” 矛大光怒吼着,声音如雷霆般在广场上炸响。 他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般朝着左九叶冲去,脚步踏得地面尘土飞扬。 周围的弟子们见状,纷纷惊呼。 这可是玉衡宫三师兄,谁人敢阻拦! 未有,首席道无涯了。 道无涯眉头紧皱,他轻轻抬起手,一道透明的灵力屏障瞬间在左九叶身前展开,如同坚固的城墙般挡住了矛大光的去路。 矛大光的长刀狠狠地劈在灵力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灵力四溢。 他瞪大眼睛,疯狂地咆哮着:“道无涯,你为何阻拦我?他左九叶今日必须死!” 道无涯的眼神冰冷如霜,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矛大光,你身为玉衡宫第三席子弟,岂能在这玉衡宫的对决台肆意妄为!今日的对决已有结果,你若再胡来,休怪师兄我不客气。” 矛大光却仿佛听不见道无涯的警告,他的眼中对左九叶的仇恨。 他再次挥刀,灵力疯狂涌动,试图冲破那道灵力屏障。 然而,他与道无涯修为上还是有差的,那屏障纹丝不动,如同巍峨的山峰般坚不可摧。 “左九叶,今日算你运气好,我定不会放过你!”矛大光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左九叶望着矛大光怒走的方向,收起黑唢呐,对着道无涯微微拱手:“多谢道师兄相助,若不是您,弟子恐怕我难以脱身。” 道无涯微微点头,而后对着满脸郁闷的丁光耀问道,“此次对决,虽有意外,却也公平公正,丁师弟可有不服?” “不服!我丁光耀以三十一席位,挑战二十六席位的左师兄!”丁光耀瞪着眼看着左九叶。 “师弟啊,师兄我倦了,累了,就应战了,在此先别过喽!”左九叶纵身一跃,跳出对决台数十米,然后蹬腿一溜烟的跑了…… “哇哈哈哈哈,爽啊!又特娘的赢喽!领奖去喽!谢谢老天爷的恩赐!” 左九叶的贱笑声之大,在对决台场回荡开…… 对决台场因为这一声贱笑而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气得黑着脸,攥着拳,咬着牙…… 这孙子太特么可气了! “首席师兄,此子太过张狂,太不欠揍了!” “首席师兄,我沈和平想抽他!” …… “老子都想揍他了!”道无涯仰作愤怒地说道,“丁师弟!本师兄现在命你出手!若仍战不过,三十一席位你也别坐了,滚回尾席!” “丁光耀领命!定不会让师兄失望!”丁光耀闪身朝着左九叶追了上去。 第099章 十年之殇 第099章十年之殇 春山的暮阳斜斜地挂在天际,将玉衡宫的飞檐染成一片金红。 左九叶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在青石小径上,衣摆上还沾着方才比斗时的尘土,每一步都刻意放得迟缓。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正步步逼近。 丁光耀手持大鼓槌,红着眼追来。 鼓槌上符文闪烁,映得他面容狰狞可怖。 方才的落败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他的自尊,此刻满心只剩复仇的怒火。 "左九叶!"随着一声暴喝,他高高跃起,使出全力凌空飞踹。 左九叶故意慢了半拍,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脚。 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石板路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住手啊!你不讲武德!“他挣扎着爬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比斗都结束了啊!" 围观的弟子们顿时炸开了锅。 有人大声叫好,有人摇头叹息,更多的则是跟着起哄。 "丁师兄教训得好!" "这种靠运气赢的人,就该好好收拾!"叫喊声此起彼伏,像一团火,将丁光耀的愤怒越燃越旺。 章雪站在人群外,黛眉紧蹙。 她一身纱裙随风轻摆,手中团扇"啪"地打开,遮住了半张俏脸。 "丁光耀,差不多可以了,如此这般,与山外那些蝼蚁何异!“她高声喝止,美目圆瞪,”玉衡宫对决台胜负已定,岂能儿戏!" "师姐,我丁光耀不服!“丁光耀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左九叶分明是靠运气取胜,我要再与他比斗!" "你不服,我也不应你的挑战!“左九叶趁机躲到人群里,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影,”吾乃玉衡宫二十七席司马昶,挑战你,可好?" 司马昶微笑着说道,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他站出来挑战左九叶,很明显就想趁此机会,捡漏上升一个席位,增加点月俸。 左九叶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对战台旁,伸手蘸着自己的鲜血,在只决胜负的黑玉盘上写下名字。 鲜血在玉盘上蜿蜒成字,透着一股诡异的美感。 司马昶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 台下的弟子们顿时兴奋起来,纷纷叫嚷着让章雪开赌局。 可就在赌局即将开始的瞬间,变故陡生。 司马昶突然欺身上前,一拳直直地打向左九叶。 左九叶甚至没有做出像样的抵抗,便被这一拳打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你这是不是有点太假了?"司马昶眉头微蹙,俯下身轻声说道。 左九叶艰难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鲜血:"多谢师兄相救...我真的是受伤太重了,若落在那丁光耀手里,定是会被打死的。" 他的声音虚弱无比,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司马昶满意地笑了笑。 这一场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让他的排名上升了一位,月俸也跟着水涨船高。 再看丁光耀,此刻正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鼓槌被捏得"咯吱"作响。 最终,这场大戏在左九叶吐血晕厥后,完美谢幕。 丁光耀恨恨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左九叶,转身离去。 围观的弟子们也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地狼藉。 半个时辰后,开阳宫的回春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左九叶躺在柔软的榻上,身上贴着兮鸿霓为他准备的药膏。 章雪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九大仙儿!"她的声音清脆悦耳,"道无涯居然将赢取的灵石与我五五分!" 说着,她故意凑近左九叶,眉眼含春,"若不然你也收了奴家呗,反正您的后宫多我一个也不多。" "滚。"左九叶嫌弃地推开她,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他拿下额头上的药膏,似笑非笑地看着章雪:"你猜谁来了?" 章雪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垂帘缓缓拉开。 一道素白的身影款款走出,宛如月华凝成的仙子。 她一袭素白广袖襦裙,衣袂上银丝勾勒的流云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青丝半绾成松云髻,斜插一支竹节白玉簪,余下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尾系着的淡青色丝绦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她赤足踩在青砖上,步态轻盈,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超凡脱俗的仙气。 此人正是青衣仙宫掌门人,天歌仙子阮清悦。 章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呆立在原地。 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着。 曾经的点点滴滴,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阮清悦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如寒星般锐利,直直地盯着章雪。 她的神色平静,可微微起伏的胸膛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曾经亲密无间的师姐妹,如今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师姐,别来无恙。"阮清悦的声音清冷如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进章雪的心里。 章雪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想道歉,想解释,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被无尽的愧疚堵了回去。 ”师妹,我..."章雪终于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对不起青衣门,对不起师尊..." 说到这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阮清悦站起身,缓步走到章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青衣门的声誉?” “能让师尊复活吗?” “你知道这些年,青衣门遭受了多少白眼和欺凌吗?” “那些无辜的弟子,又因为你的自私,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章雪被这些话刺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我知道,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 "至少你还活着。而且藏于这春山之上十年之久,此时你与我言悔恨?“阮清悦的语气中满是嘲讽。 章雪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双手奉上,眼中满是希冀:“师妹,我的命,你拿走!" 阮清悦看着她,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难以言说的疲惫。 她转过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许久才缓缓说道:"师姐,你可知,师尊临终前,还在念叨着你,说你本性不坏,只是一时走错了路……" 听到这话,章雪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仿佛被万箭穿心。 她痛哭着瘫倒在地,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师尊……师尊……" 阮清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今日见你,只为圆师尊遗愿。当所有人都说你已经死了,唯师尊坚信你还在世间……" 章雪突然挥起匕首,却被阮清悦轻轻甩袖打飞。 "这等苦情戏,不演也罢!”她厉声说道,“若真想以死谢罪,师尊的仙墓就位于青城山剑冢之巅,你可自行前去。" "起来吧。"左九叶走到章雪身边,踢了踢她的脚跟,“你若敢与我站在同一战线,可能也算是赎罪了。" "难道,我们还不是一个战线么?”章雪掩泪问道。 左九叶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要掀翻这春山,你可敢入伙?" "那你可知这春山背后的势力有多恐怖?"章雪反问道。 左九叶粲然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那你怎么知道我背后的势力不恐怖?" "只要九少需要,章雪赴汤蹈火,誓死追随!"章雪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说完,她偷偷看向阮清悦,期待能从这位昔日的师妹眼中,寻得一丝谅解与慰藉。 然而,阮清悦依旧神色平静,俊美洁白的脸颊上,没有泛起任何波澜。 第100章 震碎认知 第100章震碎认知 春山的夜色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夜风裹挟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清香,袭袭掠过天枢宫主殿的飞檐。 银盘般的月亮高悬天际,将清冷的光辉倾洒而下,星河澄澈如洗,万千星辰在夜幕中闪烁,宛如镶嵌在黑绸上的碎钻。 天枢宫主殿庭院内,静谧笼罩着一切,唯有偶尔传来的虫鸣,更添几分祥和与神秘。 阮清悦身着一袭素白广袖襦裙,宛如谪仙般立在庭院中。 她仰望着夜空,月华如水,映照着她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清冷出尘。 手中,她紧紧握着左九叶交给她的炼丹功法《灵墟丹诀》。 小乌一袭单薄的劲装,慵懒地端坐在石桌旁。 她随意地倚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巧的玉珏,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周围,看似悠闲,但对于阮清悦和一旁的齐皓莹来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威严。 齐皓莹神色略显严肃与好奇,端坐在小乌对面。 她微微挺直脊背,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阮清悦手中的典籍,眼中满是探究。 兮鸿霓身着淡青色纱裙,穿梭在庭院中,如同一缕轻盈的风。 她动作优雅地端茶倒水,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左九叶的一举一动。 此刻,左九叶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把玩着那支黑唢呐,修长的手指在唢呐上轻轻摩挲,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兮鸿霓斟了一杯丹参茶,莲步轻移,走到左九叶身旁,轻声说道:“丹参能活血化瘀、凉血消痈,对于外伤导致的瘀血阻滞、红肿疼痛有较好的调理作用。” 左九叶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茶水被尽数饮下。 “赤姑娘今日饮水了。”兮鸿霓绞尽脑汁地寻找着话题,她心中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清楚左九叶对她仍旧是余仇为消。 她随时有被弄死的风险。 左九叶问道,“她醒了?” “意识还未清醒,但终究是活过来了。”兮鸿霓一边说着,一边又为他斟了一杯茶。 左九叶却直接拿过茶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你去催催华先生,说乌先生等的不耐烦了,让她速来!” “师尊在炼丹房……”兮鸿霓面露难色。 “叫出来啊,怎么能让乌先生等这么久!”左九叶皱眉,猛地站起身,作势要亲自去。 “坐下!”小乌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炼丹房我都无权出入!等着!” 正如小乌所说,虽然华嘉铭在春山的权势或许比不上一些宫主,但论重要性,六宫首教的命都抵不上他一个。 首教先生在这里,可谓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但命却比华嘉铭要便宜得多…… 炼若首教宫主出了事,外三宗大可再委派一位散仙前来接替,可九州境内却只有一个华嘉铭! 可见这炼丹对于域外三宗的重要性,华嘉铭的重要性! 当下,华嘉铭要随兮万宇下山,前往大乾皇城,所以安排好关系着生死存亡的丹药任务。 阮清悦忽然转身,莲步轻移,走到石桌前。 她身姿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宗师风范:“有此秘法典籍,何须再求华嘉铭?”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自信。 “他的炼丹术堪称九州之最。”小乌神色淡然。 阮清悦对着小乌恭敬地施礼,在她眼中,小乌乃仙界之尊,且是师姐,礼数不可废:“师姐所言非虚,但春山局势错综复杂,且我若精心钻研,未必不能出其右。” 小乌闻言,看向了左九叶:“你觉得呢?” “师兄,三思。”阮清悦又对着左九叶鞠躬施礼,态度诚恳,“先前您特意安排我与那章雪见面就欠考虑,我理应不该上春山,只于春山脚下接领典籍便可。” 左九叶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这阮清悦和温墨竹还真是师徒,一样的“榆木清高”。 虽然阮清悦以师兄相称,但左九叶心里明白,从本质上来说,阮清悦乃九州十二圣之一,是名副其实的九州江湖大宗师,被誉为九州第二剑…… 从这些角度看,她是长辈。 不过,她既已拜入风予蔓门下,那左九叶便成了师兄。 “阮师妹,所言极是,是我欠考虑了。”左九叶态度端正,虚心认错。 “所以,我还是尽早离山的好,以免斥责生面。”自阮清悦得知这山上有至少五位散仙级别的宫主镇守之后,她便如坐针毡。 这被九州忽视的春山之地,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势力,远超她的想象。 曾经以天歌剑法自傲,除了九州第一剑的逍遥子外谁都不服的她,此刻只觉自己可笑至极,一声“井底之蛙”,确实贴切。 这般认知,让她后脊背阵阵发凉。 阮清悦又看向一直沉默的齐皓莹,“齐姑娘,你既也为星宿,肩上的责任重大,便要为自身安危考虑了,此地凶险异常,虽有乌师姐与左师兄坐镇,但你与我一起回青城山岂不更好……” “她为宫内弟子,出不得春山。”左九叶直接打断。 随后,他又看向小乌,“师姐,你可还有紫灵石?” “我有个鬼的紫灵!”小乌轻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小心思,“上次的三枚紫灵乃我从仙庭随身携带而来,这山上的月俸为蓝灵,就这么多。”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三枚第一等的蓝灵石,这是她担任首教宫主后的月俸。 她将蓝灵石直接递了给阮清悦,“练手的话,就不要用蓝灵了,你先收着。” 阮清悦看着手中绽放着紫色光晕的灵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这……这是蓝灵仙晶石?” 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在她的认知里,这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灵石!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大灵石品相,她也只见过黄灵而已,那还是青衣门的传宗之宝。 如今,她手中竟然握着三枚蓝灵仙晶石! 当年,一枚青灵仙晶石便能搅动江湖血雨腥风,引发西蜀与大乾的国战,更何况这更高品、传说只存在于仙界的蓝灵仙晶石! “还有这些,你也带下山。日后炼丹用。”左九叶说着,随手拿出十几枚青灵,递给了阮清悦。 这一举动,直接让阮清悦双腿发软,若不是齐皓莹眼疾手快地搀扶,她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十六颗青灵仙晶石,这庞大的数量,彻底颠覆了阮清悦的认知,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第101章 魔魂惊喜夜 第101章魔魂惊喜夜 春山深处的药庐在月色下泛着青灰色的光,檐角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 送走了阮清悦后,左九叶拒绝了小乌邀他去寻晓先生的建议,像兮鸿霓询问了赤焰的住处。 小乌叮嘱道,“你若去,最好悄生息,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带九郎过去……” “我自己去。”左九叶打断兮鸿霓的话。 半柱香后。 左九叶根据兮鸿霓的描述,绕开了开阳宫内巡逻的弟子。 越是进阶目的地,他越能感觉到手中的黑唢呐在逐渐发烫…… 似乎是莫问残留的魔气在共鸣。 他每走一步,心脏都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既期待能找到解救外公魔魂的方法,又害怕面对赤焰体内那扭曲的真相。 他屏住呼吸推开暗访赤焰的房门,药香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屋内烛火摇曳,赤焰安静地躺在榻上,苍白的面容不复往日嚣张。 她额角还贴着华嘉铭特制的续命符,金线绣着的端公门图腾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像凝固的血痂。 左九叶缓步靠近,目光落在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黑雾…… 那是尸魔与她心脉交融的印记。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刚要触及那团黑雾,忽听得被褥窸窣声响。 赤焰睫毛轻颤,琥珀色瞳孔骤然睁开,一把扣住他手腕。 左九叶心中猛地一惊,像是被人当场抓住了最隐秘的心事。 "登徒子!敢趁本姑娘昏迷占我便宜?"赤焰的声音带着刚苏醒的沙哑,却依然透着往日的泼辣。 她的指甲泛着诡异的青紫,掌心却滚烫如烙铁。 左九叶被这突然袭击惊得踉跄,后腰撞在案几上,药碗哗啦碎裂。 他心中暗叫不好,既担心惊动其他人,又害怕赤焰体内的魔魂趁机暴动。 赤焰趁机翻身坐起,一把抓住床头,猛地一扯,便扯下一根木条抵住他咽喉:"说!是不是想杀我灭口?" 她的眼神警惕而凶狠,可左九叶却在那眼底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她似乎是在害怕…… "你心脉还没稳固!"左九叶顾不上木条的杀意,抬手要去扶她摇晃的身子,却被她反手擒住,按倒在榻上。 赤焰的长发如瀑倾泻,发间茉莉香混着尸魔的腐臭,竟诡异地勾人魂魄。 “没想到你沉睡这么久,刚醒来还能有如此大的力气!” 左九叶闻到那股混合的气息,感觉既想吐,又觉得好闻…… 真是尴尬。 赤焰俯下身,锁骨处的黑雾突然翻涌,化作半透明的狰狞面孔。 左九叶瞳孔骤缩…… 那分明是画像中,莫问年轻时的模样! 只是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獠牙。 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赤焰冷笑,红唇几乎要擦过他耳畔,"你救我,不过是想救要我身上那强大的尸魂!" “你先别说话!”左九叶浑身紧绷,感受到她体内两股力量的撕扯。 尸魔的魔气试图冲破封印,而赤焰的灵力如毒蛇般缠绕压制。 他心中焦急万分,既担心赤焰撑不住,又害怕外公的魔魂彻底失控。 "别动!"他突然揽住她腰肢,掌心灵力化作锁链,强行将暴走的魔气镇压,"你若不想魂飞魄散,就按我说的做!"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可内心却在打鼓,不知道自己的灵力能否真的压制住这股邪恶的力量。 赤焰被这突然的亲密动作惊得呼吸一滞,刚要反驳,却觉左九叶的灵力顺着掌心渗入经脉。 那力量温润如春水,竟与她体内暴虐的魔气奇妙相融。 她咬着下唇别开脸,耳尖泛红,"占我便宜还敢发号施令......端公门的圣女,可不是任人轻薄的!" 她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顾危险,想要救她,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让她既陌生又渴望。 "圣女?"左九叶一愣,手上动作却没停。 他这才注意到赤焰腕间的银镯,刻着端公门失传已久的护魂咒。 记忆突然翻涌,刘千曾经提到过,西蜀的武教端公门每百年会诞生一位天生能与魔灵共生的圣女,是镇压幽冥裂隙的关键。 赤焰见他怔愣,趁机翻身坐起,却因动作太急头晕目眩。 左九叶眼疾手快扶住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她恼羞成怒地捶他胸口:"看够了没?" 可话音未落,药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左九叶心中一紧,意识到大事不妙…… "不好!"左九叶脸色骤变,"华嘉铭来了!" 话没说完,赤焰已扯过他衣袖,将他拽进床榻内侧的帷幔。 赤焰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做,全然看到左九叶似乎不想被发现,然后下意识的举动……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几乎贴身…… 赤焰身上忽冷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衣料传来,左九叶甚至能听见她紊乱的心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华嘉铭刚从炼丹房内出来,临走前,他也要安顿下这位奇特病人。 “谁?胆敢擅闯病房?” 左九叶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没必要躲着他,刚要起身,却被赤焰伸手勾住了脖颈…… 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想不被发现?就配合我。" 还没等左九叶反应,赤焰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红唇重重覆上。 左九叶瞳孔骤缩,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既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又不得不强装镇定…… 帷幔外,华嘉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杖尖挑起帷幔一角。 "醒了?居然醒了!”华嘉铭有些惊喜,毕竟治疗好这等奇特的病人,他是有成就感的,但眼前的一幕却令他震惊与疑惑,“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身下压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赤焰却搂着左九叶的脖子,看着华嘉铭,“我依稀记得你,你是医圣华嘉铭,谢谢你医治我!我可是小魔女,醒来了,自然是要吸取一些阳气的,所以就抓了你一个弟子,先品尝一下……” 说着,她指尖在左九叶后颈轻轻挠动,眼中闪过狡黠笑意。 华嘉铭重重冷哼,"成何体统!武教端公门果然每一个好东西!” 他又连叹三声,“既已苏醒,那我便通知乌先生,把你接走!” 随着门重重关上,赤焰立刻弹开,用袖口擦嘴:"占了本姑娘便宜,怎么算?" 她脸色潮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魔气作祟。 左九叶干咳一声,移开视线,多少有种被强了的挫败感…… "我先探探你体内的魔魂。"左九叶掌心灵力凝聚,在她眉心点出一道金光,"我尝试将你与尸魔的灵力分离,但过程会很疼......" 话没说完,赤焰突然咬住他手腕。 "疼就咬你!"她含糊不清地说,睫毛上却凝着泪珠。 左九叶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后背,仙灵之力如涓涓细流注入。 尸魔的黑雾开始剧烈翻腾,化作无数尖啸的人脸。 赤焰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他不松口。 左九叶额头青筋暴起,仿若莫问的面孔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他心中充满了悲伤与愤怒,悲伤于外公的遭遇,愤怒于命运的不公。 "坚持住!"他咬着牙说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就在魔气即将冲破封印时,赤焰颈间的端公门图腾突然大放光芒,与左九叶的仙灵之力形成共鸣。 黑雾发出凄厉惨叫,渐渐化作点点星光,有在那一瞬之间钻入了赤焰的体内。 赤焰瘫倒在他怀里,气息微弱。 左九叶抱紧她,感受到外公莫问残留的魔魂之力…… 知道此时,他才真正的确定,炽焰这个小魔女体内的魔魂就莫问的残灵。 他的眼眶湿润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可同时又感到一阵空虚,仿佛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窗外,启明星悄然升起,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夜晚画上句点。 赤焰突然轻笑出声,气息喷在他胸口:"下次想亲近本圣女,直说便是......" 话没说完,已沉沉睡去。 左九叶望着她恬静的睡颜,不禁摇头一笑,这小魔女,也并非那边可恶嘛…… 自言自语间,他轻轻为赤焰掖好被角。 第102章 仙骨惊澜 第102章仙骨惊澜 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时,左九叶推开房门,檐角残露坠落,在他青衫上洇开细小的水痕。 小乌负手立在庭院中,广袖被晨风吹得轻飏,发间玉簪折射着冷冽的光…… "真是个多情种。"她指尖轻抬,晨露在掌心聚成晶莹的珠,"仙丹还未给我。" 左九叶喉头微动,昨夜赤焰在药庐咬他手腕时的触感忽然漫上心头。 他忙从袖中掏出羊脂玉瓶,瓶身上还残留着体温。 "一天打一场,太慢。"小乌拧开瓶塞,丹香混着晨雾扑面而来,“还有,灵石还是需要的。赌桌上的灵石不能全给他们。” 左九叶点点头,“是我疏忽了。” “只要阮清悦能习得《灵墟丹诀》独立炼丹后,会需要大量的灵石。”小乌沉静片刻,“所以打排位还是太慢了。即便你戏再好,后期能应战参赌的人也会越来越少,傻子可没那么多。” “所以,师姐的意思是?”左九叶感觉她话里有话。 确实,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待宰的羔羊时,这局棋就该换个走法了。 "下灵矿。"小乌忽然轻笑,”小乌微微一笑,笑意中掺杂着些许落井下石的感觉,这令左九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下?”左九叶表示如能直接下矿搞灵石的话,岂不是比打排位轻松得多。 "晓先生有办法。"小乌转身时,广袖扫过石桌上的茶盏,"而且——"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虽说《灵墟丹诀》是上等炼丹术功法,但没有高阶灵石打底,阮清悦就算有通天的本事,炼出的灵丹品相也是很次的。" “灵矿位置在哪?”左九叶问道。 小乌回应道,“灵矿就在天枢山下方。” ………… 日出东方,晨雾渐散。 摇光宫,晓先生的房间里却传来阵阵闷响。 在他的床榻上空,悬浮着一朵小黑云,电闪雷鸣。 还在美梦中的晓先生,被一阵瓢泼大雨给浇了。 这云团显然是小乌的杰作,此刻正欢快地抖落雨滴,把晓先生新换的被褥浇成一团烂泥。 他那原本要爆发的起床气,在看到小黑云后,瞬间就消失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后,委屈地看着小乌。 “再让我多睡一个时辰可好?” 小乌不说话。 “半个时辰呢?"晓先生的哀怨被小乌一个眼风截断。 小乌挥了挥手,那朵云便开始极速地抖动,像是在蓄力一半。 “不睡了!”晓先生蹦起身,递上一个绣着荷花的乾坤袋。 “有多少?”小乌接过乾坤袋。 “一千枚蓝灵晶石。”晓先生不舍的说道,“我给自己留了二百枚,不过分吧,难不成你还要掀了我得老底?” 晓先生苦着脸:"我在春山当了一百三十年差,每月一枚蓝灵,这可是我的棺材本儿——" "晓先生这般慷慨,如此的挥金如土,我都要被感动了!"左九叶适时开口。 “小九这马屁拍得对!”晓先生频频点头,“像我们这种老家伙,除了晓,哪个还能有这真情实意!” 晓先生走到窗前,晨光落在他永远稚嫩的脸上,竟添了几分沧桑,"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晓先生目光看向窗外,一簇阳光正巧照在他那稚嫩清秀的脸上,他喃喃吟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别在这侮辱华夏境的诗文。”小乌这话,就像是扫兴地泼了晓先生一盆凉水,“这山中的灵矿地下城……” “把全部积蓄都给你了,还要下去?”晓先生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蓝灵质地太差。”小乌直接说道。 晓先生闻言,笑容骤敛。 “我的乌妹妹啊,这里仙灵之气枯竭斤千年的九州凡尘境啊……那可是一千枚啊!”晓先生脸上堆满了无奈,“你好好想想,我的一百年光阴才积攒这么多,难道还不够珍贵么?” “我小乌真心的感谢晓先生。”小乌对着他深鞠躬,对他的慷慨,真心诚意的感激,“但,灵矿还是要下的。” “想要紫灵?”晓先生深吸一口气,转身坐了下来,对着窗外发呆。 沉浸许久才继续说道:“紫灵在这枯竭的九州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若打灵矿或者是紫灵的主意,你动的就是三仙宗的利益,即便是咱谭塔寺的苏仙尊与你有同族之缘,也很难保你。” “这道理我是知道的。”小乌毫无畏惧之色。 “你我之修为,于仙界不算什么,但在这凡尘境,我们就是众生之主……”晓先生苦口婆心,“何必呢去自寻死路,落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生死于我,不足为惧。”小乌义正言辞。 “等等!好像下矿的是我吧?”左九叶欲哭无泪,“师姐你整得如此视死、如归有何用,有问问我么?” “我与你共生死。”小乌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可是我不想死。” 对于曾触碰到死亡暗礁的左九叶而言,那片幽寂的深海始终在记忆里翻涌。 真正令人恐惧的从来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未燃尽的心火在黑暗中逐渐冷却的过程…… 是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情愫最终化作海底的珍珠,永不见天日。 在春山势力形成的千百年间,前期也曾有魂师为了谋求灵石主动下矿者,但外域三宗的仙人们怎么会给这些人好果子吃,皆被下了锁魂咒术迷失心智,成为矿奴,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城内,终日劳作,无始无休,永世不得翻身。 要破除锁魂咒术或者说不被此咒术影响,至少要拥有大神通的圣仙级别的才可。 所以,锁魂咒术对于左九叶这个团队来说,可以说是无解的。 左九叶若想下矿,主动前往,必然会被下咒,肯定是不可取的。 灵矿地下城由苍龙宗,诛仙阁,寒塔寺三宗联合管理,由分别来自三宗的三位圣仙担任城主,以及春山之上的三位宫主担任副城主。 寒塔寺势力的灵矿地下城副城主便是晓。 晓先生看着小乌,“我有一个办法,比被施锁魂咒术还好一些,但也算不上什么上策,你若不允,也无需发怒……” “啰哩吧嗦,直接说。”小乌打断他。 “他的根骨体质,你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晓先生指着左九叶。 “什么意思?”小乌一脸茫然。 “天生仙骨啊!”晓先生略显震惊,不知这小乌是真没注意,还是想隐瞒于他。 “啥是天生仙骨?”小乌眨了眨眼,这确实是第一次听说,“你说九叶么?” 晓先生点点头,“在九州有一段预言是这么说的‘青龙后裔骨仙胎,灵脉承传妙韵来。踏遍山川寻龙迹,灵霄云路为君开。’” 他看着左九叶继续说道:"五百年前,三仙宗为了争夺一具仙骨,血流成河。那骨能避万咒、镇群魔,若不是当年几位金仙出手布下天罗地网,怕是整个九州都要被掀翻。" 小乌猛地转头,看向左九叶,眼中泛起涟漪,也理解了师尊为何等待这小子千年之久…… "所以,你的意思是......"小乌握紧左九叶的手腕,灵力探入他经脉…… 在他的仙根之处,小乌仿若触到一块温润如玉的骨节,形如龙首,"所以锁魂咒术对天生仙骨无效?" 晓先生摇摇头,仙骨能不能抵御锁魂咒,尚且不知。晓要说的是,只要九叶去首教邢老道那里溜达一圈,那老道自然能一眼辨认出他这天生仙骨,必被送下灵矿。" “你不也担任这地下城的副城主,为何要找邢老道?”小乌不解,“何必将小九这个宝藏体质送到诛仙阁那里,我们寒塔寺不需要么?” “五百年前那一位,就是被咱谭塔寺夺得了。”晓先生骄傲地说道,“若在将小九纳入我寒塔寺,毕竟引起其他两宗的嫉妒性反扑,再次引起夺骨大战。” 左九叶撇着嘴,虽然像是什么天命之人,值得小小骄傲一把,但晓先生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利用他,让他做一枚被寒塔寺利用的棋子。 他很不爽地说道:“如此看来,我天生仙骨是三宗必争的大宝贝,你是将我作为诱饵,令诛仙阁与苍龙宗互撕互咬,令寒塔寺拥渔翁之利呗!” “此言差矣!”晓直摇头,嘴角微微扬起,展露出了一丝小阴险,“若我没猜错的话,原玉衡宫首教三昧是你宰的吧?” 左九叶一愣,此问题有可能关乎生死,他看向小乌。 晓似乎早有了答案,左九叶上山后的一系列反常事件,结合小乌的反应,并不难推断。 他又是邪邪一笑,“晓只是帮乌妹妹,至于你们的目的晓不问,你们也不必与晓言明,晓稀里糊涂的挺好。” "即便三昧是你杀的,也无妨,一个散仙换天生仙骨之人,诛仙阁赚大了!"晓先生 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但,你体质暴露,就很难再出地下城,寒塔寺那位已于底下五百年了。这便非上策的原因。” 闻听此言,左九叶欲哭无泪,“我需要个上上策!” “上上策没有。”晓直接回应道,“城主副城主也只有自行出入地下城的权利,即便三宗宗主仙尊也要遵守规矩,不能私取灵石,灵矿之重,堪比一切。” 第103章 真仙阶邢老道 第103章真仙阶邢老道 鎏金阳光如融化的琥珀,从雕花窗棂斜切进石屋,在青石板上流淌成斑驳的光河。左九叶背靠冰凉的石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诛仙阁紫灵玉佩。 小乌悬浮在三尺开外,云体凝成的人形半透明,发梢垂落的光点如星子坠落,映得她眼底的琥珀色愈发深邃。 "锁魂咒术有伤天和,自然是不可取的。“小乌的声音像春山溪涧的流水,清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上古禁术的反噬之力轻则魂火残缺,重则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轮回。" 左九叶挤出一笑,笑声里带着破罐破摔的无助。 "五百年?足够让我的骨头都烂成灰。“他抓起案几上的茶盏,轻捏之间,青瓷迸裂,”我是贪生怕死,也是怕像砧板上的鱼,被人活剐五百年……" 小乌的指尖轻轻一颤,云体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忽然伸手握住左九叶的手腕,掌心传来的温度不像她原本应有的冰凉,带着些许的温热,"修行者的时间刻度本就不同。五百年而已,对于我们修行者来说,弹指一挥。” 左九叶抓起他那软嫩的小手,“来,你给我弹挥一个五百年。” 小乌尬住了,抽回纤纤手儿,“你可知仙界有位传奇,也来自盘古域,曾在炎黄凡尘境内被大山镇压六百一十八年,最后成为仙庭斗战圣尊,堪称盘古域皇仙尊麾下的无敌战神,令仙界万仙闻风丧胆。” “用齐皓莹家乡话说就是,别PUA我。”左九叶赔罪,“我吃几碗干饭,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空气凝固。 小乌的云体骤然凝实,发丝无风自动,指尖浮起淡蓝色的仙力光晕。 她想揍左九叶。 狠狠地那种。 屋外传来苍鹰的长鸣,惊起满树鸦雀。 晓先生的咳嗽声打破僵局。 晓先生又补充道,“首先,言明一点,谭塔寺那位天生仙根者,是至今已在地下五百年了,并非是说五百年后就会被放出来,除非能寻觅到上古青龙魂的神迹……” 小乌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中闪现一丝惊喜之色,龙魂神祇不就是师尊风予蔓下凡尘的目的么! 她急忙追问,“龙魂在地下矿城?” 晓先生回应道:“三宗仙尊们断定灵矿之脉必与那青龙之魂有所关联。” “那为何五百年还未寻觅到?”左九叶问道,“走遍整个九州也用不了十几年啊,那地下矿城到底有么的广袤?” “灵矿地域倒是不大,也就横跨春山其中主峰,纵深地心深处。”晓先生也十分不解,但那就是三宗大佬们要思考的问题了,他一小小的散仙,不用操那份闲心。 小乌眯着眼睛,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难不成谭塔寺那位天生仙骨是冒牌货?" 晓先生很肯定的回应,“假倒不至于,只是比较废柴。被命运选中,也要靠自己的造化,方能成圣” 小乌则在一旁陷入了沉思。 回想起左九叶已经接连遇到了两尊七星仙兽,而外三宗那么多仙人,还有所谓的寻踪者天生仙骨的人存在,都未曾听闻有寻觅到与上古青龙神兽有关的七星兽,如此看来,并非巧合。 小乌断定师尊风予蔓是不会错的,左九叶才是那预言中提及的‘青龙后裔骨仙胎’! 日至中天,玉衡宫的闭关崖笼罩在金色光晕中。 左九叶跟着小乌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能听见石阶下传来的闷响,像有巨兽在山体里低吼。 小乌忽然回头,指尖凝聚出一朵云纹护盾,"有我在。" 她的云体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如有意外,除非踏着我小乌的尸体,否则师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左九叶摸了摸耳垂,那还残留着昨夜赤焰咬过的齿痕。 他抬头望向崖顶,那闭关崖的流光映在瞳孔里,为了活跃下这紧张的氛围,便打趣地问道:“云体也有尸体么?” 小乌轻笑,“比喻而已。总之,同生共死,并非随口一说。” 左九叶回应了他一个微笑,此时的相互信任,无声胜有声。 “到了。”小乌停在闭关崖前,抬手掷出一枚青铜铃。 铃铛在空中划出暗红弧线,撞在一块奇特的山石之上,发出嗡鸣,惊起漫天流萤般的光点。 下一瞬间,这山崖间便浮现出无数咒文…… 石阶尽头的云雾忽然翻涌,如金色帘幕般向两侧分开。 闭关室中,邢会杰端坐在青玉莲台上,周身缠绕的金线光簇细密如蛛网,仿若每一根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左九叶只觉全身骤软。 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像一座大山压在肩头。 “谁人打扰本座清修!”低沉的声音从云雾金芒中传来。 "邢先生安好。“小乌躬身行礼,指尖悄悄掐了个法诀,替左九叶挡住威压,”今日带来,是想与您共商开阳宫旧事。" 邢会杰抬眼时,小乌看见他瞳孔里流转的星河。 ‘真仙阶!’小乌内心一惊,距离上一次相见,才数月有余,这邢老道晋升到与师尊风予蔓同阶修为。 “乌先生光临贫道寒舍,贫道有失远迎!”邢老道并未开口,声音仿若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小乌再次躬身一礼,“开阳宫小乌,参拜邢先生。” “乌先生过于客套了,你我同为首教宫主,何谈参拜?”邢老道轻吟道,“如今开阳宫归于寒塔寺,请问乌先生至此有何指教?” “关于前任开阳宫首教三昧真人惨遭杀害之事,我作为新任首教有责任将此事查明,给诛仙阁一个交代。” 邢会杰的目光落在了小乌身后的左九叶身上,“寒塔寺没必要多此一举地找一个替死鬼来。一个三昧动不了我诛仙阁的根骨,皮毛都不算。” 小乌卖关子的回应道:“邢先生您误会了,此人非来自我寒塔寺,您且仔细瞧看。” 邢会杰再次打量左九叶,瞬间坐起了身,“原来如此!” “邢先生果然慧眼,这小子上春山数月,我才察觉到的异样。”小乌拍了个马屁,“若非如此,我都不信他这凡尘人才小小的凡仙阶能斩杀三昧真人。” “送到贫道看来,你们寒塔寺是什么意思?”面对天生仙骨之人,邢会杰自然是意外和动容的,只是不知这谭塔寺一方是何用意。 小乌拱手一拜,“小乌只求能在春山之上能安稳度日。” 当下三宗,诛仙阁势力最强,而开阳宫本就是诛仙阁的势力,寒塔寺趁人之危抢夺而走,此时寒塔寺送上‘天生仙骨’之人示好顺理成章。 邢会杰似笑非笑,“苏仙尊的意思是用这小子换取开阳宫呗?” “苏仙尊是何意,小乌不敢妄自揣摩,只是听命行事罢了。”小乌一脸真诚的说道。 “这不是苏仙尊意思?”邢会杰有点看不懂这个小乌了。 “实不相瞒,我乃仙界一朵妖云,也不知触碰了什么禁忌,于不久前诡异地下了凡尘,来到了这九州之地,谭塔寺派遣晓先生诛杀我,但晓并未下死手,只是将我带回了谭塔寺,苏百禾也算是与我有同宗之情,我便归顺了谭塔寺……” “原来如此。”邢会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如此看来,这小乌的所作所为合情合理。 “你的坦诚相告,属实是救了你一命。”邢会杰眼神中蹦现出一丝精芒,“贫道也如实相告,不久前,天璇宫的闻人牧琅曾寻我提议要将开阳宫夺回之事。” 小乌柳眉一簇,“闻人牧琅想要除掉我?” “贫道听闻乌先生拒绝了闻人牧琅的示好?”邢会杰叹了口气。 小乌自然知道这老道话中的意思,这老头不也觊觎自己的美貌呢,整个春山都知道,内心虽在狂骂,表面却尽显无奈,“这闻人先生真是个狭隘得很,他有追求我的自由,我当然有说不的权利啊!” “以贫道对那了闻人牧琅的了解,断然是觉得失了颜面,才来寻我,冠冕堂皇地以效力诛仙阁的理由邀我一起除掉你。”邢会杰捋了捋那一撮小胡子,“乌先生放心,贫道明事理,既然乌先生寻到了贫道,贫道自然不会让那闻人老匹夫胡来。” “小乌谢过邢先生。”小乌违心地在此鞠躬道谢。 一旁的左九叶,连倒胃口,着实心疼自己的师姐。 小不忍则乱大谋,权宜之计,他知道此时除了演演戏,也没得办法。 第104章 最后一屠 第104章最后一屠 小乌辞别了邢会杰,留下了左九叶。 邢会杰一转那和蔼温和的模样,厉目盯着左九叶。 “我与乌先生的谈话,你胆敢泄露半个字,本座定将你碎尸万段!” 左九叶哈哈一笑,“不用吓唬我,你们舍不得杀我。” 邢会杰也笑了笑,但他的笑意中充满了轻视,“能在九州之地修入九品,皆为奇才,但能在破阶成仙后越阶斩杀我三宗仙人的,千年来,你是第一个。” “我觉得你这是在夸我。”左九叶昂起了傲娇的头。 邢会杰甩出一枚通体紫色的玉牌,“即刻起,你便是我诛仙阁正仙。” 左九叶接过紫色玉牌,尤为震惊,这玉牌居然是紫灵玉石雕琢的,小乌的寒塔寺身份牌是蓝灵玉。 左九叶不禁感叹,诛仙阁果然是三宗第一,真是阔绰。 邢会杰走下打坐台,径直地走向了石门前,“随我来。” 当左九叶跟着邢会杰走出闭关崖的奇石门后,便看到这崖台外侧已经跪满了玉衡宫的弟子。 “恭迎首教师尊出关!”为首的道无涯高呼一声。 众弟子伏地参拜随之高呼:“恭迎首教宫主出关!” 当玉衡宫弟子们看到邢会杰身侧的左九叶时,皆为震惊与疑惑。 "本座今日出关,只为宣布一件喜事。"邢会杰声音如洪钟,震得崖边苍松簌簌落针。 他抬手挥袖,一道鎏金诏书自天而降,在左九叶头顶展开,明黄绢面上的朱笔字迹如活物般游走。 "玉衡宫左九叶,正式晋升为诛仙阁正仙,入仙庭仙籍……"诏书读到此处,天际忽然滚过闷雷,三朵金色祥云自东方而来,在左九叶头顶凝聚成仙庭特有的三足金乌图腾。 “原我玉衡众弟子……”邢会杰抬手挥袖,鎏金诏书在风中猎猎作响,三足金乌图腾的光芒映得他眼角皱纹如刀刻,"当以左仙师为镜,悟天道之沧桑,明本心之向背!" 他忽然踏前半步,道袍上的泛起冷光,"尔等可曾见那青云之巅?唯有断指削骨之坚忍,方能触得仙庭门槛;可曾见那流霞涧?唯有饮冰吞雪之狠厉,方能凝得凌仙之气!左仙师今日之成就,非侥幸所得,乃日夜勤修、刀山火海换得!" 邢会杰扫过人群,声音陡然拔高,"仙庭为何选中左九叶?因他能在对决台上忍辱负重!因他能将凡俗之躯锻成仙骨之器!尔等只看见他今日乘祥云、踏金乌,可知道他背后刻着多少道剑痕?可知道他丹田仙根之内藏着多少碎骨?" 闻听此言的左九叶,险些笑出声,这邢老道也太能胡扯了吧。 当然,他知道这老道是在刺激这些弟子,给他们画大饼。 忽然想起齐皓莹曾说过一句话华夏凡尘境的俗语,用途此时最为贴切:‘所谓洗脑,不过是将恐惧与欲望编织成网,让人自愿钻进来。’ “从今日起,玉衡宫废去晨课三时辰……”邢会杰忽地挥指成剑,剑光劈开道旁顽石,“改为‘淬体池’浸骨、‘问心崖’面壁!若有人敢喊一声苦……便去下地城,让那些被锁魂咒折磨的矿奴教教你们,何为仙途!” 山道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山风渐起,吹得那天空诏书残片漫天飞舞。 左九叶望着那些明黄的碎片,又看了看跪在地上那一张张渴望羡慕到流口水的玉衡宫众人…… 不由得撇嘴一笑,他可是飞升到过仙界,这伎俩怎能骗得了他。 隔壁开阳山峰间,小乌正在和晓先生看着这玉衡宫方向的那簇金光招数,也在哈哈大笑。 一边大笑,一边争夺着晓先生的醉仙酿。 日落西山头,左九叶从玉衡宫宫主大殿走了出来。 行至玉衡操练场时,便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玉衡宫众弟子。 “恭迎左仙师!”声浪掀得檐角铜铃乱响,道无涯领着一众弟子行三叩九拜大礼。 左九叶看着最前方的道无涯,昔日飞扬的眉梢此刻低低垂下,拳头攥得指节发白…… “都起来吧。”左九叶抬手虚扶,袖口滑落,露出那块令人向往且恐惧的紫玉仙牌。 人群中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章雪位于道无涯身后的第二排,正对着左九叶。 她穿着一袭轻纱裙,特意在鬓边别了左九叶送的鎏金步摇,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左九叶,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 “左仙师天赋异禀,乃是六宫之中第一位荣获仙籍殊荣的存在,实乃我玉衡宫荣耀!”道无涯忽然高声说道,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殷勤地替左九叶拂去肩头不存在的尘埃,“弟子昨日夜观天象,见青龙星耀,便知今日必有大喜……果然是左仙师荣升之兆!” 左九叶挑眉,虚伪地客套,“道师兄过誉了。” “左仙师莫在称弟子为‘师兄’了,真是折煞弟子了!” 这时候章雪立刻踏前半步,裙摆上的金线牡丹在晨光中灼灼盛放,“左仙师荣升,章雪备了些薄礼……” 她抬手之间,捧出一株开得正盛的绯云花,“这花五十年才开一次,小女子寻得一株,专为给仙师养眼……” “谢过章师姐。”左九叶接过鲜花。 章雪睫毛微颤,唇角笑意更浓,“仙师若喜欢,章雪往后每日为您寻花……” 这时候道无涯退后半步,对着众人高呼一声:“还愣着做什么?仙师明日要飞升仙界,去仙庭述职,还不赶紧清道!” 弟子们轰然应诺,立刻忙不迭地散开。 道无涯殷勤地在前头带路,鞋底在青石板上磨出沙沙的响。 左九叶走在人群中央,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仙师”称呼,着实是感到一阵厌倦。 这些人就这么仔仔细细的,一路扫到了左九叶舍楼区。 道无涯的首席大弟子的叠墅楼早已经清扫出来为左九叶准备好了。 左九叶拒绝了,“明日我就离开了,道师兄的楼舍我便不霸占了,我回原本的房间便可。也都散了吧,我需要休息。” 道无涯鞠躬,“仅尊左仙师令!” 众人都拱手拜别,倒推着离开。 左九叶又说道,“章师姐,你留步。” “好嘞!”章雪兴奋地娇喝。 左九叶对着张开双臂扑过来的章雪迅猛地伸出手臂,一巴掌就抵在了她的脑门上,“你给我立定站好!” 章雪媚眼一挑,“这夜色将至,雪儿以为左仙师留下奴家,是要让奴家侍寝咧,误解了,误解了。” 章雪灿灿的笑令左九叶汗毛倒立。 “贱女人!骚婆娘就知道卖骚!”还未走远的人群中隐约传出一声谩骂。 章雪是听到了,但她并在意,对于她来说,这种脏口水算不得什么。 “茅三师兄,您咋不走了?” 一个弟子不小心撞到了茅大光,发现他冷冷的杵在原地。 还未等茅大光开口,一道黑影闪现,左九叶便站在了茅大光面前。 众弟子急忙后退。 “背后骂人算不得英雄,来当面骂。”左九叶面无表情的看着茅大光。 茅大光冷汗直流,在左九叶碾压性的气息下,他无法动弹分毫。 章雪很配合地走了过来,对着茅大光双手叉腰,“来,骂吧茅师兄,师妹我竖着耳朵仔细听。” “左仙师,大光错了,您就当时个屁,将我放了吧……”茅大光求饶道。 左九叶也没说什么,甩出了风予蔓给他的捆仙绳一甩,便将茅大光捆了起来。 而后拎着捆仙绳的一头,纵身而起,朝着对决台的方向飞驰而去。 茅大光用尽了全身解数也无法挣脱,唯有认命。 “章雪,对决台,开赛!”半空中飘来左九叶的声音。 “得令!”章雪大呼一声,“师兄师弟们,章雪小赌桌开盘啦,虽说茅大光输掉了青灵,但他家底还算殷实,赤、橙、黄、绿灵石还是有一些滴!” “小赌桌将以茅大光所有家底财产为庄……”说着章雪也踏空而起,“于我到对决台后,赌桌开盘,然后按照诸师兄弟先后抵达的顺序,下注,一比一赔付,先到先得,茅大光家当配空为止!” 言罢,章雪便也朝着玉衡宫对决台的方向飞去。 紧接着,玉衡宫弟子也都紧忙出发,道无涯紧随章雪之后。 九品修为以下的急忙甩出宝剑,施展御剑术。 第105章 金铡再现 第105章金铡再现 玉衡宫对决台前的白玉石板泛起血色纹路,那是千百年来魂师精血浸染的印记。 左九叶单手拎着如筛糠般颤抖的茅大光,指尖扣住他腕骨的力道让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左仙师!左爷爷!我知道错了......"茅大光涕泪横流,额角在石阶上撞出淤青,却被左九叶如拎小鸡般按在契约台前。 这是既决胜负,也决生死的白玉台。 朱砂笔自动悬浮,笔尖刺破他指尖,殷红血迹在白玉上蜿蜒成茅大光三个狰狞大字。 一脚踹出的气劲裹着灵气,茅大光惨叫着倒飞上台,撞得四周防护阵法泛起蛛网状的涟漪。 此时章雪脚踏空而至,金丝绣的牡丹裙摆扫过半空,鎏金步摇晃出细碎光芒。 道无涯竟反常的垂首立在人群末尾,连衣角都规规矩矩束在腰间…… 这姿态看得章雪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排好队!"章雪轻咳一声,清脆嗓音混着对决台上,因左九叶将仙根之力催到极致而产生扮仙锣鼓前奏。 她指尖轻点,半空中浮现晶莹光幕,密密麻麻列着茅大光名下赤橙黄绿灵石的数目,“排好队,茅大光财产是固定的,各位师兄弟要根据自身财力与各自良心押注,赛后会按照各自的分率赔付,不过……" 尾音突然上扬,眼波流转扫过众人,“本姑娘要替左仙师抽取一成谢礼!" 弟子们顿时骚动起来,有人摩拳擦掌掏出灵石,有人咬唇犹豫盘算。 多数人都咬牙押上全部身家。 几个谨慎的弟子虽然侥幸排队在了前面,却只敢捏着碎玉远远抛进光幕,他们并非认为刚被封神仙的左九叶会输掉,而是不敢多赢,怕修为高于他们的师兄报复。 随着章雪折扇狠狠劈下,左九叶屈指弹动,捆仙绳如活蛇般缩回袖中。 茅大光刚踉跄爬起…… 这一刻,仿若整个玉衡山峰都安静了下来,暗淡了下来。 左九叶周身仙根迸发,青金色光芒如潮水漫过对决台,天上流云瞬间染成暗紫色。 八品修士们首当其冲,膝盖重重砸地,有人甚至嘴角或是其他七窍处渗出了血迹…… 道无涯脸色煞白,他已然知道左九叶以破阶成十品仙,却不知他的修为居然已经恐怖到这种地步…… 此时此刻,他也才明白为何首教宫主师尊会封仙于他! 道无涯强撑着扶住石柱,指节泛着青白。 章雪后退半步,扇面上的仕女图被灵气震得簌簌剥落。 就在众人几近窒息时,高亢的锣鼓声如九天惊雷炸响! 左九叶背后虚空裂开,第五殿阎罗战魂踏雾而来。 黑袍翻飞间,那尊冷面阎罗手持判官笔,笔尖滴落的不是墨汁,而是浓稠如血的幽冥之气。 紧接着,三道金光撕裂云层…… 金刀三铡的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自九霄轰然坠下! 大地剧烈震颤,白玉台被压出蛛网裂痕。 随着左九叶修为的精进,以及对【天曲九歌】的天歌第二曲《咏龙图》的不断修习钻研,灵这再度出现的金刀三铡与以往全然不同。 龙头铡泛着帝王冕旒的威严,刃口流转着镇国龙气; 虎头铡缠绕着肃杀之气,隐隐有虎啸回荡; 狗头铡吞吐阴寒鬼火,刀身刻满锁魂咒文。 三铡落地的轰鸣中,夹杂着万千魂令的凄厉唱调…… 更诡异瘆人的是,好像方圆十里的飞鸟皆坠地而亡了…… 在场之人,最强的道无涯也才九品,哪能守得住如此强大的仙阶震慑,全然都激发出全部仙灵之力抵御着。 好在,对决台外只是余波,台上的茅大光感受到的便是另一番场景了! 茅大光直接失禁,尿骚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全场。 道无涯望着那天降的神器,虽闻所未闻,却也能感受到那股幽冥肃杀之气。 他哆哆嗦嗦地喃喃自语:“这……那曲仙战魂莫不是阎罗王降临!” “第五殿阎罗,华夏境曲仙神祇包龙图!”左九叶算是回应了他的疑问。 章雪捏着折扇的手微微发抖,她紧紧地夹着双腿,以防自己瘫软,却强作镇定娇笑,“左仙师好手段!这三把铡刀落下,怕是连大罗金仙都要抖三抖!" 再看台上左九叶,战魂与铡刀的光芒将他衬得宛如地狱修罗。 茅大光蜷缩在角落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血肉模糊,而台下弟子们面色如土,终于明白…… 这位新晋仙师,实乃六宫九州第一人,也只有那降临与仙界的六位首教宫主能够匹敌了! 道无涯望着台上散发着威压的左九叶,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恐惧,还是嫉妒。 咔嚓!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一声清脆的声响,划破死寂的空气,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 狗头铡刃口流转的幽蓝鬼火大盛,寒光闪过,茅大光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不甘,他的头颅瞬间与身体分离。 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染红了白玉台,头颅咕噜噜滚落台下,在弟子们的脚边停下,那死不瞑目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仿佛还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结局。 有女弟子当场发出尖锐的惨叫,转身便跑,却因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狼狈地在地上爬行。 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脸色煞白,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却还是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 就连向来镇定的道无涯也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紧紧贴在石柱上,才能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章雪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但她咬着牙,强撑着维持住表面的镇定。她捏着折扇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却还是笑着开口,声音却难掩颤抖,“好、好一场精彩对决!左仙师仙威,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她抬手示意弟子上前收拾残局,目光却紧紧盯着左九叶,眼中闪过一丝敬畏,还有更多复杂难辨的情绪。 左九叶站在台上,周身萦绕的威压未散,阎罗战魂与三台铡刀的光芒交相辉映,令人望而生畏,或者说都不敢抬眼瞧看…… 他看着台下众人惊恐的模样,微微一笑,仿佛刚刚夺走一条性命的,不过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片刻后,他缓缓抬手,阎罗战魂与铡刀渐渐消散,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肃杀之气,却久久未曾散去。 “各位师兄弟,看得可还过瘾乎?”左九叶笑哈哈的问道。 这句话虽是玩笑,但在众人听来,却如同一记重雷,炸得众人心中一颤,原本就安静的场地,此刻更是落针可闻。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一个不慎,就成了下一个倒在铡刀之下的亡魂。 第106章 七宫震悚 第106章七宫震悚 整个春山七宫都为之震动。 而左九叶若无其事地在天枢宫领仙丹奖励。 "听说了吗?玉衡宫的新晋仙师......" "嘘!那可是能催动阎罗战魂的煞星......" 天枢宫内。 窃窃私语如流萤般在药草架间游走,左九叶充耳不闻,径自伸手接过首座医师递来的羊脂玉瓶。 瓶中仙丹泛着温润红光。 天枢宫的老医师与其他六宫不同,修为平平的他们一心钻研医道,向来超然物外,此刻却都扒在窗棂边,白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蒲公英,连炼药炉沸了都浑然不觉。 相较之下,其他六宫却是另一番景象,个个都震惊之中恐慌着,恐慌之中羡慕着,羡慕之中还恐惧着…… 这是一种奇怪的分裂般的轮回情绪。 七宫首教除去跟随兮万宇前方大乾皇城的华嘉铭外,其他六位宫主破天荒地头一次一起出现在了玉衡宫大殿内。 邢会杰如实地将左九叶的情况告知。 闻听此消息后,首先跳出来的是天玑宫首教先生轩辕朵儿,也就是兮忘川的师尊。 轩辕朵儿柳眉紧促,“虽说此子是玉衡宫弟子,但天生仙骨确属于三宗共有,你邢老道莫不是想诛仙阁独占,再度引起三宗内战?” 同属苍龙宗阵营的天权宫首教宫主冷冽便看向了摇光宫的晓,“对此,你们谭塔寺怎么看?” “晓决定站着看。”晓先生很真的回答,“而且冷冽师兄如此俊美,我只想看你,不想看那左九叶。” 冷冽的确是一位俊美的男子,其容貌与那温墨竹有一敌。 只不过冷冽是冰山之俊,温墨竹是柔水之荣。 冷冽本身就沉默寡言,对于晓的回应,唯有冷眼相对。 “现在是打趣胡扯的时候么!”轩辕朵儿厉声呵斥后,对着冷冽说道,“事态已经了然,谭塔寺分明是坐山观虎斗!毕竟他们已经拥有了一位‘寻踪奴’,虽然是个五百年根毛都没寻觅到的废物,却也是天生仙骨。” 面对轩辕朵儿的顺便嘲讽,晓除了看着冷冽嘻嘻笑,没有任何恼火的表示。 “无论如何,此事必须上报三宗裁决所裁定!不能由你邢会杰胡来,而且你一小小的散仙阶也做不了诛仙阁的主!” “谁说贫道是散仙阶?”说话间,邢会杰周身腾起的仙灵之力如火山喷发…… 真仙阶威压仿若巨齿神兽昂首嘶鸣! 邢会杰在此刻,必须分清敌我,这威压是指向性的对着轩辕朵儿与冷冽。 这两位首教宫主也不会坐以待毙,迅猛地做出了反应。 但…… 轩辕朵儿的引以为傲的天玑秘传"星穹护壁"在真仙威压下如薄纸般不堪一击,指尖凝聚的剑诀竟被压得扭曲变形,化作星屑纷纷扬扬坠落。 冷冽的冰棱刚在掌心成形,便被真仙之力碾成齑粉。 他引以为傲的天权宫"玄冰诀"在真仙威压下如同儿戏,周身护体灵气被生生压制回经脉,喉间泛起腥甜,单膝重重跪倒在金砖地面,冰纹道靴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竟在石面上犁出两道深痕。 散仙阶与真仙阶的差距,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晓落井下石的惊呼一声:“乖乖......这邢老道果然已经达到真仙阶!原来真仙阶如此威风啊,居然让朵儿和冷冽同时跪了!" 邢会杰负手而立,真仙之力化作的金色龙形在身后盘旋,每一次摆尾都能带起空间震荡。 殿内的青铜烛台被震得离地三尺,烛火明明灭灭,却始终无法靠近他周身三尺范围。 轩辕朵儿眼神阴狠地看着邢会杰,却也无济于事,只能暗暗发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现在......你们还要质疑贫道的话语权么?”邢会杰的声音如洪钟震耳,每一个字都挟带真仙威压刺入众人识海。 良久,轩辕朵儿颤抖着垂下双手,发丝凌乱间再无往日威严。 冷冽紧咬钢牙,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在外域三宗,真仙阶可能算不得什么巅峰级别的存在,只能是中坚力量,但在春山,那便是绝对的巅峰权威。 三宗内又有哪位真仙大佬会来这春山受苦受累呢,若不然开阳宫首教位置也不会落到刚刚被收编的小乌手中。 “邢会杰,你既已突破真仙阶,为何不向三宗裁决所报备?”轩辕朵儿的剑诀在袖中蓄势待发,“你该知道,私自突破境界,可有私吞仙灵石的嫌疑!”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昨日刚刚突破。”邢会杰逐渐地收起了气势,捋胡微笑,“贫道也是在昨日与那左九叶攀谈一阵,意外得悟,实属侥幸。” 冷冽沉默片刻,袖中冰棱重新凝聚,“仙骨之争,本就该以实力说话。” 他转身时,霜花在地面蔓延,“真仙阶又如何?三宗底蕴,可不是你一人能撼动的。” “可这里是春山。”邢会杰意味深长地干笑一声,“你我因何在吃,还用贫道言明么?” 此话一出,冷冽和轩辕朵儿皆沉默。 是啊,这是在争什么? 春山,这片被三宗仙门划为"凡尘教化所"的地域,实则是仙门流放罪臣的困兽之笼。 所谓"首教宫主",不过是仙门剔除的荆棘,皆因各种缘由被贬至此,以"管教凡人"之名,行仙门不便亲为的脏活累活。 他们在春山地位尊崇,却也只是在春山,在这群被外域仙人们视为卑贱蝼蚁的凡尘人面前…… 仅此而已。 春山表面是"圣地",主要是因为此地的灵矿。 其对于三宗的职能,除了采取灵矿外便是三宗在这九州凡尘境的"后勤工坊""刑罚场"与"垃圾站"。 春山的首教宫主,实则是流放者,是仙门弃子,是管教者与被管教者的双重堕落…… 三宗仙门用"仙庭"的诱饵,让六位宫主成为吞噬凡人的侩子手。而宫主们明知这是骗局,却仍甘之如饴,因为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就像那三昧,被杀死后,几乎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很快就有新的散仙填补空位。 他们是无权无势无背景的散仙,之上有真仙、圣仙、金仙,甚至有传闻,有位大罗金仙隐于三宗之内。 于在他们之下,是可以任意践踏的凡人。 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畸形优越感,成了他们继续作恶的心理支撑。 当邢会杰展现真仙阶威压时,冷冽和轩辕朵儿的震惊与羡慕中,藏着更深的绝望。 他们终于明白,即便在流放者中爬上高位,也不过是仙门豢养的"高级犬",永远无法挣脱“脏活累活者”的宿命。 而那些在血泊中挣扎的凡人修士,终将看清,春山的天空,从来都是被仙门的锁链割裂的残片,而他们的血,正在为这些锁链镀上虚伪的金光。 冷冽和轩辕朵儿离去了,他们接受了邢会杰的安排。 反正,春山塌了,自然邢会杰顶着。 届时,言一声被真仙阶的邢会杰胁迫,也是罪不至死。 ………… “那邢会杰到底是什么安排,什么计划啊?”左九叶好奇且焦急地追问着小乌,“是要返三宗?” 晓先生哈哈一笑,“那邢老道只是初等真仙阶,他可没那本事。” 第107章 地下灵矿城 第107章地下灵矿城 天枢峰的医宗大殿之下,隐藏着一道被药香掩盖的血腥秘径。 玉衡宫首教宫主、地下城副城主邢会杰带着左九叶踏入了医宗大殿的天仙堂。 此处,供奉着三尊天庭仙尊的神像,位于中央的便是仙庭的创世仙尊之一,盘古域的曲仙之首玉皇尊上。 天仙堂是春山之地最神圣的地方,除了华嘉铭和六宫首教宫主外,所有春山弟子不得私自踏足之处。 邢会杰带着左九叶虔诚的燃香跪拜后,走到了侧旁的供柜子前。 他依次转动几尊小型青铜摆件。 随着齿轮转动声,供柜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表面涂着厚厚的麝香膏,试图掩盖愈发浓烈的铁锈味,却挡不住从深处飘来的阵阵寒意。 石阶墙壁嵌着一排排的人形凹槽,每个凹槽里都供奉着一尊"矿仙"雕像。 说是神像,却更像是畸形胎儿,它们的肚子上开着孔洞,里面插着燃烧的香烛,蜡油顺着雕像股沟流下,在石阶上凝成暗红色的瘤状物。 下行三百级台阶后,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青铜竖井。 八根成人环抱粗的铁链从头顶垂下,每根铁链上都拴着铁笼,里面挤满了衣裳破烂的…… 人! 邢会杰对着左九叶解说道:“那是犯错的矿奴。”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呗。”左九叶面色阴沉。 邢会杰点点头,“然也。” 又走了半个时辰,突然前方吹过一阵奇怪的风,风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 左九叶随着邢会杰大概转过第十八道弯时,眼前的石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青紫色的光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邢会杰一抖长袖,随着吱呀轻响声,一道石门打开了。 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恶臭,而是青草与露水的清新。 在这深达千丈的地下,竟有一片用灵泉水浇灌的草地,草叶上滚动的露珠映着青灵矿的光,像撒了一地碎钻。 穿过草地,一座街市出现在眼前。 这便是地下城了。 整个城的上空有一颗硕大的晶体,绽放着光芒,犹如太阳一般笼罩着整个地下城。 将这里塑造成永无黑夜的‘光明之城’。 左九叶踩着冻硬的污水前行,靴底与结着矿垢的石板碰撞出空洞的回响。 地下城的"正街"不过是条三丈宽的裂缝,两侧棚屋用锈蚀的矿车铁板和发霉的兽皮搭建,缝隙里漏出的不是炊烟,而是此起彼伏的干咳与各种细弱的啼哭与哀嚎。 十字街口的"人市"传来皮鞭抽打的脆响。 一个少年被绑在锈铁柱上,监工的鞭子每落下一次,他后背的皮肤就绽开一道血口,露出底下泛着奇怪光泽的矿斑,那是长期接触灵矿的变异。 "一两才橙矿!买回去当牲口使!“监工拎着少年的头发,向围观的矿工们吆喝,”这小子能扛揍,而且挖中层矿脉一绝!" 左九叶的目光被街角的"器官铺"吸引。 玻璃罐里泡着各种脏器,心脏还在微弱跳动,肝脏上布满灵石结晶。 店主正用镊子调整一颗眼球的角度,那眼球的虹膜上刻着"戊贰拾玖"的编号,瞳孔里倒映着青灵矿灯的冷光。 "瞧这色泽!“店主殷勤地向顾客展示,”刚从一位魂师身上挖地,能换三张传讯玉简呢!" 穿过人市,便是被矿奴们称为"往生巷"的居住区。 数百个铁笼叠成二十层的高塔,每个笼子里塞着三到五名矿奴,他们的脚踝用铁链锁在笼底,粪便和呕吐物从铁条缝隙滴落,在地面积成黑紫色的浆池。 一个孕妇蜷缩在顶层笼子里,阵痛让她扭曲着脸,却不敢发出声音。 三天前,隔壁笼子的产妇因叫声太大,被监工用铁棍活活打死。 "给点吃的......"笼中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指甲缝里嵌着矿渣。 这人虚弱得无法站立,眼空洞无神,右眼球却异常凸起,里面布满血丝,是"矿盲症"的前兆。 左九叶未曾想想这地下城会是如此一番的光景。 在乾坤袋里摸索一阵,找到了临行前小乌让齐皓莹蒸的一锅大白馍。 刚拿出一个大白馍就被上层笼子里的男人一把抢过,塞进嘴里疯狂咀嚼,连掉在地上的碎屑都用舌头舔得干干净净。 左九叶没有说什么,将剩余的大白馍都投喂过去…… 邢会杰面无表情地催促他继续前行,“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又潜行三里的距离,左九叶见到了"黄泉井"。 那是直径百丈的圆形深坑,边缘架着密密麻麻的绞车架,矿奴们像蚂蚁般攀附在绳索上,将一筐筐紫灵矿从坑底拉上来。 忽然,一声脆响传来,某根绳索断裂,装满矿石的竹筐急速坠落,下方的矿奴躲避不及,被砸成肉酱,紫色的血雾溅在坑壁上,与矿脉的光芒融为一体。 "又死了七个。“负责计数的监工在玉简上划下几笔,”记在丙字区头上,扣他们下月的灵粮。" 旁边的人点头,目光却落在坑底。 那里有个少年还活着,他的双腿被巨石压住,正用牙齿咬开同伴的手腕,贪婪地吮吸着流出的黑血。 左九叶转身时,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路边,用手指在积灰的石板上画着什么。 她的头发稀疏发黄,肚子因饥饿鼓得异常,却仍专注地描绘着一个圆形图案,里面点缀着许多小点。 "这是太阳。"她抬头看向左九叶,眼睛大得惊人,"阿爷说,地上有很圆很亮的太阳,还有夜晚,大哥哥你知道什么是夜晚么?” 还未等左九叶回应,她便继续说道:“夜晚就是四周乌漆麻黑的那种,周围还有星星。” 他一直以为,众生都在期待光明,在这里,却是期待黑夜…… 有些光,即便被碾碎成灰,也会在黑暗中倔强地燃烧。 而有些黑暗,即便被粉饰成光明,也会在虚假的表皮下狰狞地溃烂。 左九叶看着这个小姑娘,一时间无法回应。 远处传来收工的钟声,矿奴们拖着空竹篓,如同行尸走肉般从矿道涌出。 他们的脸上蒙着厚厚的矿灰,只有眼睛还在转动,那是唯一证明他们还活着的标志。 在这永明的地下城里,每一个矿奴都是被困在琥珀里的昆虫,而他手中的矿石,或许就是打破琥珀的第一缕光…… 第108章 九州炼狱 第108章九州炼狱 左九叶跟着邢会杰又走了约莫三里,来到了一方草地前。 在绿莹莹的泛着光晕的草坪之中嵌着一块硕大的圆形玉台。 此地唤作"朝圣台",是一个传送阵,一共有三处,是通往城主仙庙的必经之路。 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与先前那地狱般的情景相比,仿若一方纯洁的天境之地。 两人登上玉台。 左九叶抬头,看见传送阵尽头是座高达百丈的鎏金堡垒,飞檐斗拱上镶嵌着拳头大的各色灵玉,每一块都经过精心切割,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城主仙庙入口是两扇雕刻着《仙庭盛景图》的玉门,邢会杰抬手轻挥,门上的咒文应声而亮,左九叶听见门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不是普通的开门声,而是无数活人骨骼挤压的脆响。 邢会杰示意左九叶跟上 台阶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人脸,他们的嘴巴被缝成微笑的弧度,眼球里倒映着堡府邸的繁华。 这里,每一层台阶都是九品魂师的脊椎,用‘筑骨术''将他们的灵识封在里面,这样台阶就永远不会磨损。 穿过万仙梯,眼前是座足以容纳万人的圆形殿堂。 穹顶绘着三宗祖师降魔图,祖师们脚下踩着的不是妖魔,而是赤身裸体的凡人,他们的心脏被挖出,化作祖师手中的法器。 地面用整块的仙灵矿铺成,每走一步都会留下淡金色的脚印,那是矿脉与仙人灵气共鸣的产物。 “邢老道啊,你可是许久未来了。”温润清脆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左九叶抬头,看见一座悬浮于半空的云床。 云床上斜倚着一位女子,她穿着用鲛人绡纱制成的长裙。 “弟子邢会杰,参拜妙音仙上。”邢会杰伏地跪拜。 左九叶看着云床上的女子,并未参拜。 “跪下!”邢会杰侧头瞪了左九叶一眼,威压席卷而上,令左九叶双腿一软,便也跪了下来。 这女子便是地下灵矿城的三大城主之一,来自诛仙阁的金粉城主,妙音仙子。 妙音仙子轻笑一声,抬手拨弄鬓边的金步摇,“小邢啊,听说你带了个有趣的小家伙?” 妙音仙子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毒酒,她勾勾手指,左九叶只觉一股力量拽着他向前,不由自主地跪在云床前。 “哟,还是天生仙骨.....” 她用涂着丹蔻的指尖抬起左九叶的下巴。 左九叶毫无畏惧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 妙音仙子一撇嘴,“可惜长了双叛逆的眼睛。” 殿内突然响起空灵的乐声,八个身着薄纱的侍女从侧门鱼贯而入。 她们的肌肤透着不自然的苍白,脚踝上拴着铃铛,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响声,与她们眼底的死寂形成诡异对比。 "来,尝尝看。"妙音仙子抛来一枚血色果子,左九叶伸手接住。 “这是‘血灵果’,用处子的经血浇灌,再埋在紫灵矿脉里三年,最是补身。”妙音仙子咯咯笑着说。 左九叶瞬间将果子丢在地上。 “大胆!”邢会杰举手就要抽左九叶大耳帖子,去被妙音仙子轻喝住了。 “无妨,他还小,不用斤斤计较。” 邢会杰赔笑怯懦的接过接过侍女递来的酒杯,里面盛着暗红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几根金色的头发…… 这是地下城的又一特色‘往生酒’,用矿奴产妇的恶露酿制,传说能沟通幽冥。 邢会杰一饮而尽,嘴角勾起满足的微笑,“妙音仙上的‘金粉宴’,着实令弟子神往。" 妙音仙子轻挥衣袖,一面巨大的铜镜从穹顶降下。 铜镜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妙音仙子走到铜镜前,指尖划过镜面,金色的灵气四溢,镜子里呈现出奇才缤纷的地下灵矿场景。 “仙骨现世,是三宗的机缘,也是这些蝼蚁的劫数。”她指向铜镜里某个正在努力挖矿的佝偻老者,“这位便是寒塔寺的那位天生仙骨,五百年来,已然油尽灯枯……” 她看着左九叶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贪婪,“最好你能给我诛仙阁争口气,别像那个废物!” “仙上,此子定然是真正的天命之子。”邢会杰肯定的说道。 “但愿如此。”妙音仙子捏了捏左九叶的脸蛋,“姐姐给你一百年,若寻不出个所以然,姐姐那就只能将你剔骨煲汤喽。” “一百年?”左九叶并没有一丝惊慌和恐惧之色,反而是笑呵呵的回应道,“用不了,三月内要是连个毛都没寻出来,我都没脸活。” 妙音仙子愣了,眨了眨精烁明亮的大眼睛,转瞬便笑靥如花,“这个小子,本尊中意的很!小邢啊,你寻到这个大宝贝,着实为诛仙阁立了大功,本尊会如实禀上阁佬。” “弟子邢会杰谢过仙上!”邢会杰跪拜感激。 “你退下吧。”妙音仙子摆了摆手,“这小仙骨就交给本仙子了。” 邢会杰退身离开,到赏仙阁领取了十枚紫灵石。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原本期望能有六枚就是奇迹了。 邢会杰能如此安稳的将左九叶带给诛仙阁的妙音仙子而未惊动苍龙宗,是因为他许诺了轩辕朵儿和冷冽无法拒绝的理由。 那便是他们这几个副城主会暗助左九叶偷运紫灵石,而得到的紫灵石,六位宫主按照比例分配。 这也是左九叶和小乌所诱导的结果,只要有三位副城主协助,左九叶偷起石头来便会增加了很大的安全系数。 在三仙宗内,散仙阶仙人地位属于金字塔对地段,他们仙人除非立下大功劳,否则很难会被分配到紫灵石,更何况是这六位被委派到春山的流放者。 左九叶的出现,是他们逆仙改命的机会。 当然,此时的邢会杰已然进升真仙阶,毋庸置疑已成为春山第一仙。 邢会杰原本想晋升后便离开春山,但左九叶的出现令他改变了主意,与其回诛仙阁明争暗斗争强夺势,不如在继续留在春山成为真正的掌控者。 对于左九叶来说,如此有利的局势,他何乐而不为! 第109章 血矿囚笼 第109章血矿囚笼 地下灵矿城像是一只永远无法餍足的铁胃。 将血肉磨成灵矿的浆液,把骨血熬成照明的灯油。 在永不停歇的咀嚼声中,连空气都漂浮着被碾碎的魂灵碎屑。 青灵矿灯投射的幽蓝光晕里,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翻涌,仿若每一道微光都是从活人体内榨出的最后一丝生命。 罗刹炼狱,也不过如此。 从九州地上来到此地下城的人,平均修为再六品以上,可谓是九州魂师界的精英群体。 一部分是在域外三宗编织的谎言中因贪欲自愿前来的,还有一部分来自春山。 他们中一部分人被域外三宗编织的谎言蛊惑,怀揣着灵石自由的求道贪欲,自愿踏入这片地狱。 还有一部分则来自春山脚下,被强权强行拖入深渊。 贪欲如同引魂的毒蛊,是吞噬理智的无底深渊,让人为攫取眼前的方寸之光,亲手凿开通往永夜地狱的枷锁。 等待他们的,只有无休止的劳作和油尽灯枯的死亡,他们的后代也将继承“衣钵”,陷入世代循环的苦役之中。 因为左九叶“天生仙骨”的特殊身份,在妙音仙子还未想好如何与其他两位城主交涉之前,他必须保持低调,不能暴露真实实力。 从妙音的仙庙府邸出来后,邢会杰随意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匆匆返回仙庙府邸去伺候妙音了。 左九叶则被派往地下城矿工队管理处,那是一个破旧不堪的窝棚,棚顶的兽皮早已千疮百孔,矿灯的幽光透过缝隙洒落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窝棚内,一个骨瘦如柴的小老头蜷缩在角落里,他的皮肤干瘪松弛,仿佛一张皱巴巴的老树皮,深陷的眼窝中,一双浑浊的眼睛透着些许警惕。 听到脚步声,小老头缓缓抬起一只眼皮,目光落在左九叶身上,声音沙哑地问道:“左九叶?” 左九叶点点头。 小老头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腰牌,上面刻着“南矿甲字八队”几个模糊的字样,“接到上锋命令,委任你为南矿甲字八队伍长。” 左九叶接过腰牌,金属的凉意从指尖传来,他眉头微皱,问道:“接下来呢?” 老头艰难地转过身,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指向前方,“左转去奴市,你需要购买五个矿工。” “担任伍长还需要自己买工人?”左九叶有些惊讶,在他的认知里,队伍人员调配应该是上级安排,从未想过要自行购置。 小老头眉头一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居然不知?难不成是上面新下来的?” 见左九叶再次点头确认,他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年轻人。 高鹤轩在这地下城里苟活了七十年,见过太多人来人往,像左九叶这种刚下来就能谋得职位,虽说只是个小小的伍长,但也着实少见。 他缓缓起身,走出窝棚。 原本慵懒不耐烦的态度瞬间转变,脸上堆起和蔼温和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干枯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老朽高鹤轩,来自西蜀。”小老头主动自我介绍道,“老朽带少侠去奴市吧。” 左九叶想着自己人生地不熟,确实需要个向导,便从怀中掏出一颗橙灵石递了过去,“那就谢了。” 橙灵石在青灵矿灯的照射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高鹤轩深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急忙接过灵石,同时像做贼似的左右张望,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小心翼翼地将灵石揣入怀中。 左九叶见状,便知自己给多了,开口问道:“奴市的矿工什么价?” “边走边说吧。”高鹤轩警惕地扫视四周,一把拉住左九叶的袖子,快步向前走去。 然而,没走多远,一声暴喝突然响起…… “站住!” 一个赤裸上身的黑壮男人,如同铁塔般挡在他们身前。 此人肌肉虬结,身上布满狰狞的伤疤,每一道疤痕都诉说着曾经的厮杀。 他目光贪婪地盯着高鹤轩,咧嘴笑道:“拿来吧,老高头。” 高鹤轩毫不畏惧,伸出手摊开,掌心正是那枚橙灵石,“就算给你,你敢接么?” “哈哈,不敢,俺就是怕看错了,确认下。”黑大汉大笑几声,转眼便换了一副凶狠的嘴脸,看向左九叶,“新来的?” “是。”左九叶语气平静。 “看样子挺富裕啊!”大汉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满是贪婪。 “还可以。”左九叶依旧神色淡然。 “拿来吧。”大汉伸出蒲扇般的大手。 “什么?” “保护费。”大汉语气强硬,身上散发着一股压迫感。 “不给。”左九叶冷冷回应。 大汉倒是没有立刻发怒,反而露出一副“好心”提醒的模样,“初来乍到,别那么死板。既下来了,那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往后余生,想要活的舒坦些,最好乖乖听话。” 左九叶没有理会大汉,而是转头向高鹤轩问道:“奴市售卖的矿工和他有什么区别?” “奴市的矿工为奴工,是主工的私人财产。”高鹤轩解释道,“这位钢索便是主工。” 在地下城,矿工等级分为三类:奴工,主工,职工。 职工算是城内的公职人员,是有月俸的。 “那我也算主工?”左九叶继续追问。 “您跟老朽一样,算职工。”高鹤轩特意提高音量,这话明显是说给旁边的钢索听的。 意在提醒对方,左九叶刚来就能获得职工身份,背后肯定有靠山,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老高头你吓唬谁呢!刚下来就能是职工?”钢索根本不信,嗤笑道,“你个糟老头子不会是看这小子白白嫩嫩的,还是上面刚下来的傻大户,想塞给你孙女当夫婿,然后独吞这小子的财产吧?” “不知好歹!”高鹤轩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怒意。 “咋滴,想比划比划?”钢索满脸嫌弃,“俺这可不要你这种又老又丑弱的造粪机器,你就杵在那窝棚等死吧!” 高鹤轩神情严肃,语气冰冷地警告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这位少侠惹不起,识趣的赶紧离开。” “那老子倒要看看怎么个惹不起!”钢索冷哼一声。 他绰号钢镇南,在南三街称霸多年。 虽说整条南三街街长也就五百米,却集聚着三百名矿工狂奴,修为九品巅峰且拥有着强硕的体魄他,便成了这条街的街霸。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下世界,武力就是生存的唯一法则。 一旦发生角斗,若战败,若不相思,便只能交出所有财物以及自己的生命,然后沦为胜者的私有财产,成为奴工。 钢索猛地挥出一拳,空气瞬间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尖啸声,拳头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逼左九叶面门。 高鹤轩脸色大变,想要阻拦却有心无力,只能惊恐地大喊:“不要!” 然而,左九叶站在原地,神色依旧平静。 就在钢索的拳头即将触及他鼻尖的刹那,左九叶抬手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气劲迸发而出。 钢索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涌来,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街边的石壁上。 石壁瞬间龟裂,碎石飞溅,钢索喷出一口鲜血,眼神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周围原本看热闹的矿工们顿时鸦雀无声,在这条街上,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击败钢镇南,更别谈如此轻松地的了…… 高鹤轩呆立在原地,嘴巴大张,久久说不出话来。 左九叶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向呆若木鸡的钢索,语气平淡地说道:“现在,你还想要保护费吗?” 钢索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惊恐地看了左九叶一眼,转身灰溜溜地逃走了。 高鹤轩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左九叶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少侠深藏不露,老朽有眼不识泰山!” 左九叶微微一笑,“去奴市吧。” 说罢,抬脚向前走去。 高鹤轩急忙跟上,“你大可将那钢索收为奴的,那这南三街便会是你的……” “不着急。”左九叶无所谓的一笑。 从刚刚那股威慑性气息便能够断定,这少年很有可能是一位十品仙! 高鹤轩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刚刚选择帮助左九叶,同时也好奇这个年轻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背景。 在地下城中十品仙虽说不足为奇,但十品仙绝却是高等矿工,是绝对不会前往这肮脏恶臭的贫窟区域…… 一路上,原本对他们虎视眈眈的矿工们纷纷避让,左九叶和高鹤轩顺利来到奴市。奴市中,人潮涌动,吆喝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 一个个铁笼里关着面容憔悴的矿工,他们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左九叶皱着眉头,在人群中穿梭。 高鹤轩则跟在一旁,不时为他介绍着奴市的行情和矿工的情况…… 第110章 招收队友 第110章招收队友 奴市中,人潮涌动,好似一片汹涌的黑色潮水,裹挟着无尽的绝望与悲戚。 吆喝声、哭喊声、咒骂声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地狱之歌,在压抑的空间里回荡不散。 一个个锈迹斑斑的铁笼杂乱摆放,宛如一座座冰冷的坟墓,将面容憔悴的奴工困于其中。 他们身形枯槁,皮肤仿若干裂的土地,被岁月与苦难无情地刻满了沟壑。 眼神空洞,毫无生气,恰似行尸走肉,对周遭的一切都已麻木不仁,仿佛灵魂早已被这暗无天日的矿城吞噬。 左九叶置身其中,眉头紧紧皱起,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心脏,疼痛难忍。这炼狱般的场景令他心潮翻涌,根本无心挑选什么奴工。 他的内心在呐喊,实在无法将这些活生生、有着喜怒哀乐的人,当作可以随意买卖的商品。 这里的每一道目光、每一声悲叹,都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刀,刺痛着他的良知。 “老高头!”一个身形骨瘦如柴、脸颊凹陷的男人,像条狡猾的狐狸一般,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把拉住高鹤轩。 他贼眉鼠眼地朝四周扫了一圈,确定无人注意后,才附在高鹤轩耳边,用那沙哑又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小声说道,“这公子一看就是来自城中区的贵人吧,若是来我这选人,给你的提成绝对比旁人多些。” 他口中的城中区,是十品仙阶矿工的集聚地。 在这等级森严的地下城里,那里属于上流社会,是富豪矿工们纸醉金迷的天堂,与眼前这充斥着苦难的奴市,宛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稍安勿躁。”高鹤轩神色平静,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脚下却加快了步子,匆忙跟上左九叶的身影。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还没完全摸清左九叶的底细呢。 按理说,拥有十品仙阶实力的人,若要担任职工,最低也能弄个什长当当,要是再舍得花些灵石,在这复杂的关系网里疏通疏通,做个百夫长都不在话下。 可这位左小爷,偏偏只得了个小小的伍长职位。 就拿那钢索来说,都已是拥有十个奴工的什长了。 高鹤轩陪着左九叶在这拥挤不堪、气味熏天的奴市里转悠了半柱香时间,眼见左九叶始终面色凝重,对周围那些待售的奴工毫无兴趣,没有丝毫要挑选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这里这么多奴工,有您看上眼的么?” 左九叶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内心翻涌的怜悯之情和对这世道不公的滔天怒火。 他抬眼望向四周,目光扫过一个个铁笼里麻木的面孔,心中一阵揪痛。 他多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能将这些可怜人全部救下来,带他们逃离这人间炼狱。 可他清楚,自己既没那个财力,也没足够强大的武力值与整个外三宗抗衡…… “你刚说,我可将那钢索收为我的奴工?”左九叶突然转头,目光紧紧盯着高鹤轩,神色认真地问道,“那他手中的奴工呢,也会归我?” 高鹤轩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主工被俘,其麾下奴工便会恢复自由身。这是地下城定下的规矩,一直如此。” 左九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感慨,这样的规矩十分精明。 一方面,能极大地激励像钢索这样的矿工,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奴工,拼命在这残酷的环境里挣扎求存; 另一方面,也巧妙地保障了强者之间不会因为无节制地抢夺劳动力,而大打出手,导致秩序混乱。 毕竟在这矿城,挖矿可不单纯取决于修为高低,更在于可调动的劳动力数量。 如此一来,整个地下城在表面上维持着一种畸形的活力,也不会因内部争斗而造成劳动力的大量缺失和折损。 “刚刚你咋不说,除了买,还有别的办法?”左九叶眉头微挑,略带疑惑地问道。 “嘻嘻,老朽不也是想挣点灵石么。”高鹤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嘿嘿一笑,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像个做错事的孩童,“而且,老朽一开始也着实没看出来少侠您如此厉害,只瞧着您衣着不凡,出手阔绰,一副富贵模样……” “走吧。”左九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说道。 “去哪?”高鹤轩满脸茫然,下意识地问道。 “回南三街收钢索。”左九叶放声大笑。 笑声爽朗,在这嘈杂的奴市中竟显得格外突兀。 南三街,弥漫着一股浑浊、刺鼻的气息。 街边破旧的酒摊前,钢索正瘫坐在脏兮兮的凳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几个缺了口的酒碗,里面的酒水浑浊不堪。 他双眼通红,头发凌乱,正对着面前一位面色冷峻、身材魁梧的男人,也就是他的大哥周莽,滔滔不绝地哭诉着自己如何被一个新来的小子欺负,言语间满是愤怒与不甘,时不时还用力拍打着桌子,溅起酒碗里的酒水。 “大哥,您可得为我做主啊!那小子太嚣张了,刚来就敢骑在我头上拉屎,我在这南三街混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 钢索越说越激动,脖子上青筋暴起,活像一只斗败了却仍不服输的公鸡。 就在这时,左九叶迈着沉稳的步伐,施施然走了过来。 他神色轻松,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径直走到酒摊前,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口中还念念有词:“不错,不错!” 钢索正说得唾沫横飞,一抬眼瞧见左九叶,像是见了鬼一般,惊得整个人瞬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他双眼圆睁,脸上的肌肉地抽搐着,直勾勾地盯着左九叶,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仿佛眼前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别客气,都自己人,坐下坐下。”左九叶笑着摆了摆手,那语气随意得就像在自家院子里招呼熟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神色僵硬的周莽,继续说道,“小钢子果真是懂事儿得很,知道主公我着急下矿,这就开始拉人了!” “你是不是有点狂妄过头了?”周莽阴沉着脸,身上散发着一股久经沙场的狠厉气息。 他微微眯起双眼,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恶狼,紧紧盯着左九叶,试图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到一丝胆怯。 “还好啦。”左九叶神色自若,仿佛根本没察觉到周莽身上的压迫感。 他伸手端起面前一只破旧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莽哥,别跟他废话!”钢索缓过神来,看着左九叶这副嚣张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 他握紧了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恶狠狠地说道,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左九叶撕成碎片。 此时,左九叶的脸色却骤变,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钢索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又要搞什么花样? 下一刻,左九叶“噗”的一声,将那还未完全入喉的酒水,一股脑地喷了出来。酒水如同一道弧线,直直地朝着对面的周莽射去…… 瞬间,周莽的脸上挂满了浑浊的酒水,头发也被打湿,一缕缕地贴在脸上,模样狼狈至极。 “什么玩意,这是酒?糟粕酸辣!”左九叶皱着眉头,满脸嫌弃地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仿佛刚刚喝下的是什么恶心之物。 周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激怒了,他愤怒地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啪! 桌子上的酒碗被震得跳了起来,有的甚至直接滚落地面,摔得粉碎。 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剑身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剑尖直指左九叶的咽喉,怒吼道:“老子弄死你!” 左九叶不慌不忙,抬眼扫了扫周莽手中那把破旧生锈、一看就没什么威力的铁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紧接着,他反手在乾坤袋里轻轻一抽,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锃亮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他手腕一抖,长剑“啪”的一声,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剑身上寒光闪烁,映照着众人的脸庞。 “见面礼。”左九叶神色淡然,语气轻松。 “什么意思?这……这剑给我?”周莽看着桌上那崭新的宝剑,眼睛瞬间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里面满是不可置信与贪婪的光芒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剑身,那爱不释手的模样,活像一个守财奴见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 荷花剑,荷花剑,准确的说是渡梦防止的伪剑。 虽说在地上啥也是不是,可在这资源匮乏、穷困潦倒的地下城里,却算得上是上品的利器。 这里的矿工的武器大多数都是破旧的,因为常年生活在地下,从地上带下来的贴身武器除了用来防身干架,还得挖矿,久而久之即便也都废弃损坏了。 几十年如一日的劳作与争斗,在原本武器损坏的情况下,能有一把勉强能用的破铜烂铁防身就不错了,像这样锋利无比、寒光闪闪的宝剑,简直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宝贝。 左九叶见状,嘴角笑意更浓。 他不紧不慢地又从乾坤包内掏出一个翠绿的酒葫芦。 葫芦表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这酒葫芦一出现,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仿佛自带光芒一般,成为了这条街最耀眼的存在。 左九叶轻轻拔开酒葫芦的塞子…… 刹那间,一股浓郁淳厚、令人闻之心醉的酒香四溢开来。 那香气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揪住了众人的鼻子,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这可是酒剑仙晓的独家精酿仙人游,在那繁华的春山之上,都能被称之为琼浆玉液,更何况是在这许久都闻不到一丝美酒香气的地下城呢。 “这……这是什么酒?”钢索使劲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酒葫芦,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此时的他,早已忘记了之前被左九叶打败的仇怨,满心满眼只剩下这诱人的美酒。 周莽也同样被这酒香迷得七荤八素,握着宝剑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眼神中原本的凶狠与警惕渐渐被贪婪和渴望所取代。 他舔了舔嘴唇,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吞咽声,“上面带下来的?” 左九叶笑着点点头,斟了三酒三碗,“请!” 第111章 高家友女初长成 第111章高家友女初长成 推杯换盏之间,酒香在破旧的酒摊上肆意弥漫。 钢索早已醉眼朦胧,脸颊通红,大着舌头熟稔地称左九叶为“九爷”,语气里满是讨好。 左九叶望着眼前醉态百出的两人,心中也暗自感慨。 不过是一把劣剑,一壶浊酒,竟能将两名九品魂师收入麾下,这地下城的世界,远比他想象中要现实得多。 他的乾坤包内,像这种荷花剑还有七八柄。 至于美酒仙人游,据晓先生所说,那可是他十年的心血存量,百斤有余的佳酿尽数装在那神奇的酒葫芦里。 此刻,钢索和周彪早已烂醉如泥,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嘴角还挂着酒水,时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可即便两人每人喝了六大碗,那酒葫芦里的酒依旧满满当当。 左九叶一手拖着一个醉鬼,脚步稳健地朝着高鹤轩的窝棚走去。 沉重的身躯在他手中仿佛没有多少分量。 一路上,矿工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窃窃私语着这个新来的神秘人物。 窝棚前,左九叶将两人随意地甩了进去,拍了拍手。 他对着正坐在窝棚内的高鹤轩问道:“老高头,现在我队里有三人了,是不是有下矿资格了?” 高鹤轩见到左九叶来,十分欣喜。 原本就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找左九叶,又怕惹得这位神秘小爷厌烦。 此刻见他主动前来,脸上笑开了花,急忙说道:“按照规矩,每个小分队至少要有三名矿工。以九爷您的实力,再找两个奴工简单得很啊,为何不再找三个苦力为您劳作呢?” “有这两个足够了。”左九叶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瞥了眼躺在地上的醉鬼,又道:“让他们在这睡会儿,你先帮我找个安身之处,等他们醒了,再拎他们下矿。” 高鹤轩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不嫌弃,到老朽家可好?” “不会真像钢索说的,你要让我与您的孙女相亲吧!”左九叶笑着打趣道,“你想当我爷爷?” 高鹤轩尴尬地笑了笑,“不敢,不敢高攀,不敢高攀。但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说。” “我孙女芳龄十八……” “嘿,你这还是想让我做你孙女婿是不?”左九叶挑了挑眉,嘴角带着调侃的笑意。 “不不,真不敢高攀……”高鹤轩慌忙摆手,紧接着对着左九叶深深鞠躬,语气恳切,“请九爷纳小孙女为奴。” 左九叶瞬间明白了这小老头的意图,不过是想让孙女跟着自己下矿,谋个生路。 但“芳龄十八、纳为奴”这话说出口,总让人觉得怪异又别扭,他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 南三街,棚户住宿区。 入目皆是破败不堪的景象。 所谓的棚窝,不过是用锈蚀的矿车铁板、发霉发臭的地下野兽皮,再加上几根歪歪扭扭的木头搭建而成。 棚顶千疮百孔,矿灯的幽光透过缝隙洒落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地面上污水横流,垃圾堆积如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各种古怪的蚊虫在其间飞窜。 每一个棚窝都狭小逼仄,里面挤着好几户人家。 衣衫褴褛的矿工们或躺或坐,眼神麻木而空洞。 孩子们面黄肌瘦,身上满是污垢,却还在污水中嬉戏打闹,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苦难的生活。 有的棚窝连门都没有,只用一块破布遮挡,阴风呼啸而过,将破布吹得猎猎作响,屋内的人只能紧紧裹着单薄的衣物,瑟瑟发抖。 这里没有丝毫生机与希望,只有无尽的绝望与困苦,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人都牢牢困住。 前方,一个面相狰狞、满脸横肉的男人正死死抓住一个枯瘦女孩的手,用力地往外拉,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乖乖听话,跟着老子是你的福分!老子带你下矿!” 女孩拼命挣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无法挣脱男人的束缚。 “杨熊!你干什么。这是我孙女!”高鹤轩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紧忙跑过去,将孙女护在身后。 小姑娘哭泣着躲在爷爷身后,紧紧抓住爷爷的衣角,浑身颤抖不止。 “老子当然知道是你孙女!”杨熊咧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嚣张地说道,“我队里死了一个,刚好让你家高阳阳纳入我队……” “我怎么说也是南三街矿工管理处户长,是地下仙庙在册的职工人员!”高鹤轩强撑着底气说道。“你怎么能蛮横不讲理地抢我的孙女,我有权分配高阳阳的……” “你有个屁的权!南三街的一切钢索老大说了算!”杨熊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飞,“你个老东西,知趣点!你若不想这小妮子跟她爹娘一样死不见尸,就特娘的乖乖听话!” “爷爷!”高阳阳害怕极了,紧紧抓着高鹤轩的胳膊。 高阳阳攥着爷爷衣角的手指节发白,却仍梗着脖子与杨熊对视。 她身形单薄如纸,洗得发灰的粗布衫下隐约可见嶙峋锁骨,却偏要将胸膛挺得笔直。 粗布衫遮不住少女初成的曲线。 最惹眼的是那张脸,眉若春山含黛,睫毛纤长如蝶翼,那双杏眼盛满倔强的水光,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珠,却倔强地不肯坠落,宛如寒潭里结着薄冰的星子。 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泛着病态的瓷质光泽,唇色却意外鲜艳,像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在这满是尘灰与腐朽气息的棚户区内,宛如淤泥中钻出的莲…… 是个美人胚子。 在她垂落的发丝间,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她却不去整理,只能时不时用力甩头,将碍事的头发甩开,动作带着股不管不顾的泼辣劲。 发间别着根褪色的红头绳,随着她微微颤抖的肩头轻轻晃动,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她被苦难裹胁却依然倔强生长的年华。 她有着十八岁少女特有的青涩、娇俏与倔强,在惶恐不安中更添楚楚动人。 “阳阳别怕,一切有爷爷。”高鹤轩为她整理着额前沾的那几缕碎发,随后又看向杨熊,大声说道:“杨熊,你听着,这位是九爷,你口中的老大钢索,已经成为九爷的奴工……” “我呸!”杨熊仰头大笑,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与不信,“你特么的唬谁呢,在南三街,先不说钢老大的九品修为,只说老大有城中区的仙人罩着,谁特娘的敢动钢索老大!” “九爷,这个杨熊也是伍长,是个挖矿的好手,求您帮帮忙,要不您就顺手收他为奴吧。”高鹤轩满脸焦急,眼神中满是求助地看向左九叶。 “我不要这种人渣。”左九叶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厌恶。 “求您了,若不然我孙女就……”高鹤轩近乎哀求地说道。 “糟老头子,你特娘的不应该求老子么!”杨熊恼羞成怒,抬腿就要踹高鹤轩。 “住脚!”一声闷哼突然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钢索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他虽然还有些脚步虚浮,但眼神已经清醒了许多。 “老大!”杨熊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 “浑蛋!”钢索大骂一声,眼神中满是怒意,“还不跪下认错!” “对,浑蛋!快跪下认错!”杨熊耀武扬威地指着高鹤轩和左九叶,“还有装屌毛的那个小子,给我老大跪下……” “嘭!” 一声闷响,钢索一脚狠狠踹在杨熊的腿间。 杨熊惨叫一声,瘫倒在地,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老大,咋回事啊,踹我做甚啊……” “闭你娘的嘴!”钢索上前一步,对着左九叶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奴下管教不严,还请主公赎罪。” “醒酒了?”左九叶嘴角微扬,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醒得挺快!” “醒了,醒了。”钢索咧着大嘴一笑,“俺就猜您会跟着老高头回家,便赶紧来寻您了……” 杨熊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老大,你不是真的被这小子……” “赶紧给九爷磕头认错!你踏马的!”钢索反手抽了杨熊一个大耳光,声音响亮。 “九……九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原谅!”杨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对着左九叶咣咣磕头,“小的愿意成为您的奴工,为您效劳!” “我不愿意。”左九叶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主公,这汉子算是南三街的一把好手,而且是八品巅峰修为,能打能挖……”钢索急忙说道,他想,如果纳入这个杨熊的话,他还能少干点活。 左九叶打断他的话,看着杨熊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能打,那以后就给老高头当保镖吧,他家如果有任何意外,我就拿你是问!” “杨熊领命!”杨熊还算识相,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对着高鹤轩磕了个头,“老高头,以后你就是俺爹,俺孝敬你!” “那不行,那你岂不是我的长辈了?得唤你一声叔伯?我才不要!”高阳阳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无邪地反对道,刚刚的恐惧似乎已经消散了不少。 “狗日的,你当老高头的重孙子,阳阳是你小姑妈!”钢索大声说道。 “行!”杨熊一咬牙,为了能在南三街继续混下去,他也只能认了。 毕竟在这条街,钢索的势力不容小觑,更何况是钢索的主公! 他看左九叶一身干净整洁的服饰,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便猜想这可能是城中区的仙人,若不然钢索又怎么会甘当奴工呢。 “太爷在上,重孙儿给你磕头了!”杨熊对着高鹤轩磕完头,又侧身对着高阳阳磕,“小姑妈在上,侄儿给您磕头了!” 高阳阳看都没看杨熊,转身对着左九叶单膝跪地,“奴下高阳阳,愿为您的奴工,请主公将奴下纳入麾下!” 第112章 制霸癸区【上】 第112章制霸癸区【上】 灵矿入口处蒸腾着刺鼻的硫磺雾气。 青黑色岩壁上嵌着的灵矿灯泛着幽蓝光芒,将排队等候的矿工们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 左九叶握着刻有“南矿甲字八队”的伍长令牌,身后跟着钢索、周莽和高阳阳。 钢索扛着一柄磨得发亮的玄铁镐,裸露的臂膀上青筋暴起,每走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周莽则将长剑斜挎在腰间,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时不时伸手挡在高阳阳身前。 而高阳阳尽管身形单薄,却昂首挺胸,倔强地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一双杏眼毫不畏惧地直视前方。 “新来的?”查验令牌的百夫长斜睨着左九叶,眼神中满是轻蔑。他身上的皮甲沾着暗红血渍,腰间挂着的一串灵石在矿灯下闪烁着冷光,“就你们这小猫三两只,还想在矿里分杯羹?” 说着,他随手扔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玉简,“癸区七号,自己去。” “癸区!?”钢索闻言立刻暴起。 这矿区是按照天干地支排列的,越往后越是险恶、贫瘠。 癸区便是万物癸死…… 他手中的玄铁镐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你这狗东西什么意思!老子……” “钢索!”周莽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又对着百夫长赔笑道,“大人息怒,我这兄弟脾气直。” 百夫长冷哼一声,不耐烦地摆摆手:“老子认得他,南三街的钢镇南,我呸!小小一条街,镇你奶奶了个腿!” 旁侧的人笑哈哈地嘲讽,“哈哈,癸区多好,带着这个瘦嫩嫩的小娘们,没准还能娃娃紫矿呢!” “哈啊哈!” 引来周围矿工的一阵哄笑,笑声中夹杂着幸灾乐祸和嘲讽。 高阳阳咬着嘴唇,脸色涨得通红,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左九叶抬手拦住。 他捡起玉简,神色平静地说:“多谢大人指点。” 转身带着队伍朝癸区走去。 癸区七号位于这个矿洞的深处,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潮湿闷热。 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混着煤灰,滴落在众人身上。 这里的矿脉稀疏,岩壁上只偶尔闪过一丝黯淡的赤色光芒。 钢索气得直跺脚:“九爷!这摆明了是故意的!就这破地方,挖到猴年马月也挖不出灵石!” 周莽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岩壁上的矿脉走向,眉头紧锁:“确实棘手。按照挖矿规则,橙色灵石及以上全部上交,赤色灵石也要上缴九成五。以这里的产量,怕是连小队的基础配额都凑不齐。” 高阳阳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的鹤嘴锄,倔强地说:“我就不信邪!我就出生在这矿里,我就不信找挖不到灵石矿!” 说着,她已经开始在岩壁上敲打起来,动作显得略微生疏,毕竟她是第一次下矿。 左九叶沉思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既然规则如此,我们就想办法破局……” 左九叶吩咐道,“钢索,你负责警戒,防止其他队伍抢矿。” “阳阳,你研究矿脉走势,看看有没有隐藏的矿层。” “周莽,你经验丰富,就带着我们挖。” 正当众人准备开始挖矿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群手持武器的矿工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腰牌挂的是什长牌。 “哟,这不是钢索新拜的小爹么?”汉子阴阳怪气地说,“咱癸区的灵石可金贵……” 钢索立刻挡在左九叶身前,怒目而视,“老王八犊子,你想干什么?” 这许黑是他的老对手,之前算是平级,没想到这次居然翻到了他的中队里。 “你现在是矿奴,没资格跟老子对话!”许黑看向左九叶,亮出镌刻着‘南矿甲字八队’的什长腰牌,“小白脸,老子是你的长官,没老子的命令,你们小队不住挖矿!” 汉子身后的矿工们哄笑起来,有人喊道 左九叶不急不怒,问道:“那我们做什么?” “运石渣。”许黑说着,眼神却越过左九叶往高阳阳身上喵,难喃喃说道,“这小妮子,有点眼生嗷?” 周莽不动声色地挡在高阳阳身前,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我们奉公守法,按规矩挖矿。若是想要霸占我们这块区域,不如去找百夫长理论。” 汉子脸色一沉,“妈的,在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让他们知道咱八队的规矩!” 一时间,矿洞中喊杀声四起。 钢索挥舞着玄铁镐冲了上去,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砸得岩壁碎石飞溅。 周莽则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手中长剑如毒蛇出洞,专攻下盘。 高阳阳虽身形单薄,却异常灵活,鹤嘴锄在她手中上下翻飞,时不时给对手来个出其不意的攻击。 左九叶站在后方,默默地地看着。 钢索周莽都是八九品的高手,不足为奇,倒是高阳阳给了他不少的惊喜。 许黑那六人,虽然势众,但配合松散,不过是乌合之众。 忽然间,周莽看准时机,手中突然出现一道金色符咒,低声念咒,符咒瞬间化作一道金光,直直射向许黑手下的那位伍长。 “啊!”那伍长惨叫一声,被金光击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其他人见状,顿时慌了神。 钢索趁机大喝一声,玄铁镐横扫过去,将几人砸倒在地。 与此同时周,莽长剑连刺,封住了对方的退路…… 高阳阳则捡起地上的武器,对着敌人一阵猛砸。 “停!停手!”许黑看着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那位伍长,虽恨却没了气焰,再次举起腰牌看向了一直未动手的左九叶,“你们要造反么!就不怕老子通报上锋!” 左九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缓步走到许黑面前,“什长大人,我不喜欢惹事,但也不怕事。这块区域以后就是我们小队的地盘,别再来犯。” 许黑冷哼一声,“算是识相!以后这块就是你们小队的了,我们走!” 说着带便大步流星地昂着头走了。 钢索吐了口唾沫:“孬种!就特娘得会过嘴瘾,到底是谁识相!” 周莽擦了擦剑上的血迹,神色凝重,拍了拍钢索的肩膀,“许黑子阴险得很,恐会去百夫长那里胡言乱语,引来更多麻烦。” 钢索一咬牙,“老子弄死他去。” 他看向左九叶,等待指示。 左九叶笑了笑,“打死他能升官?” 钢索微微一怔,“那不能。” 左九叶一撇嘴,“不能就老老实实寻矿。” 周莽凑到左九叶身边,说道:“爷,上缴百两橙灵能升什长。” “十斤呗。”说着,左九叶摸着石岩慢慢地走着…… 忽然,他站定,猛地挥出一拳。 轰! 石岩被锤出一个倾斜向上足有两米深的洞。 “挖!这里面最少十斤。”左九叶抖了抖手,向后退了一步。 “真的假的。”高阳阳首先凑了过去,瞧看,“这里面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啊,哪里有灵石?” “我来看看!”钢索凑了过去,将洞口扩宽后,举着玄铁镐钻了进去,运转灵力后用铁镐用力一怼…… 随着“轰隆”一声,洞里的岩壁又被砸开一个缺口…… 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 众人定睛一看,岩壁后面密密麻麻地镶嵌着橙色灵石! “天啊,不会吧!这里不是死亡之地的癸区么?怎么能有橙灵?”高阳阳使劲揉着眼睛,激动地跳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光芒,“发财了!” 周莽仔细瞧看着钢索抛出来的石块,其中有一部分是漆黑的软糯状物体。 “九爷,这不是死亡之区,这是灵脉宝地啊!”周莽捏着一块黑物碾闻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黑了吧唧的东西阻挡了灵石的之气的外泄,令人很难勘测到……” 左九叶也瞧看了一番那漆黑的软糯状物体,也不知道是个啥。 高阳阳拍了拍钻进洞里采矿的钢索的后腚,问道:“够十斤么?” “何止十斤!”钢索退出身子,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鹅蛋大小的黄色晶体,颤抖地看着左九叶,“爷……还有……黄晶!” 周莽一把夺过,赶紧用衣布包裹了起来,看向左九叶,“爷,您怎么看?” “上缴。”左九叶直接说道。 “爷,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可是黄灵!”钢索咽了咽口水,一脸期待的贪婪。 “上交,但不是现在。”左九叶抿嘴一笑。 钢索又要说什么,却被周莽拦住。 周莽问道:“九爷,你说咋办,就咋办!” “挖百两橙灵后,把洞口封死。”左九叶说道,“然后周莽去找许黑,将他打服,抢了他的区域……” 左九叶又看向周莽,“癸区七号附近大概有多少矿队?” 周莽回应道:“这个矿洞的癸区不是很大,附近的话大概有六七队。” 左九叶嘴角上扬,“好,一一打服。我们制霸癸区。” “奴下领命!”周莽也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他知道自己跟对主人了。 “他俩能行么,六七个队,那就是有六七位什长啊,我爷爷说能担任什长的修为至少是七品呢!”刚阳阳担忧地说道。 钢索拍着胸脯傲娇地说,“老子九品阶,无惧!” 第113章 制霸癸区【下】 第113章制霸癸区【下】 钢索扛着铁镐,铁镐头还沾着方才开采时的矿粉,在青灵矿灯下泛着暗红光泽。 他昂着头,古铜色的脸庞因兴奋而泛红,络腮胡随步伐抖动,每一步都震得脚下碎石四溅,活像一头即将出栏的蛮牛。 高阳阳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这位新晋的粗壮大汉显然把"气势汹汹"理解成了"地动山摇",连带着整条矿道都在他的脚步声中瑟瑟发抖。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有矿的?"高阳阳扯了扯左九叶的衣角,杏眼睁得溜圆。 她的指尖还沾着方才堵洞时的矿泥,却浑然不觉,满心都是对左九叶"寻矿直觉"的好奇。 正在用碎岩封堵藏矿洞穴的周莽耳朵微动,虽未回头,却已竖起了半边耳朵。 作为队中智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规矩森严的地下矿城,一次错误的矿脉判断足以让整个小队万劫不复。 此区域能被划分为癸区,那就表示,这里是此矿内含矿量最末等的存在。 按照惯例,癸区不可能挖出橙矿,就连最低档的赤灵石分布密度也极为疏散,更遑论橙色、黄色灵矿这种高阶产物。 千百年间,无数矿师用罗盘与灵眼勘测过每一寸岩壁,从无疏漏。 但左九叶的到来却打破了这一铁律。 他仅凭直觉,便在公认的"死地"挖出了本不该存在的高阶灵矿,这让见多识广的周莽也不禁心生疑窦。 "我就觉得哪里有,谁曾想还真有。"左九叶挠了挠头,这话听起来像玩笑,却带着几分认真。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 自从进入地下城,总有一种温热的感觉在体内游走,尤其靠近矿脉时,这种感觉便化作指尖的微颤,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指引着他。 他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将其归为"天生仙骨"。 "说了等于没说。"高阳阳撇了撇嘴,却在转身时嘴角微扬。 她弯腰拾起一块碎岩,细心地补漏封堵好的洞穴缝隙。 左九叶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忽然想起方才她据理力争时的模样…… 明明害怕的指尖发颤,却偏要挡在身前,活像只护崽的小兽。 忽然,一道黑影从拐角处窜出,"扑通"一声摔在三人面前。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脊背佝偻如虾米,身上的粗布衣裳破得漏出皮肉,脚踝处还缠着渗血的布条。 他颤抖着抬起头,浑浊的眼球里映着高阳阳惊惶的脸,张了张嘴,却只咳出一口混着矿渣的血沫。 "老不死的东西,连个指甲盖大小的矿石都挖不出来,白占老子队伍的名额!"伴随着粗鄙的叫骂,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晃了过来。 来人正是许黑,左脸还留着前日被钢索揍出的淤青,此刻正挥舞着铁铲,鞋底碾过老人抽搐的手指,"老子的队伍里不需要废物!" 周莽心中暗叫不好,下意识地侧身挡住身后藏矿的岩壁。 他快速扫视四周,却不见钢索的踪影。 方才这莽汉说要去"探探隔壁矿道",此刻怕是又惹了麻烦。 左九叶注意到他的异样,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用身体挡住高阳阳微微发抖的肩膀。 "即便你是什长,也要守矿律法规!"高阳阳的声音带着颤音,却依旧清亮,"矿规明确规定,不得故意伤害矿工性命!" 她想起爷爷藏在棚窝角落的《矿城律典》,那本被翻烂的旧书上,“保护矿工生命”的条文虽已褪色,却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 许黑充耳不闻,铁铲带着风声砸向老人的头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铁铲"当啷"落地。 许黑惨叫着踉跄后退,右臂以诡异的角度垂落。 左九叶不知何时出的手,指尖还萦绕着淡淡的金色灵光。 "反了!反了!"许黑说着最狠的话,却缓缓的后腿了几步。 他退了几步后,突然转身,跪了下去,"大人,您得给小的主持公道啊!" 灰暗的矿雾中,百夫长的身影缓缓浮现。 此人身材矮胖,腰间挂着九枚铜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扫了眼地上的老人,又看向左九叶,三角眼中闪过阴鸷:“我记得你,才到半日,就给老子惹麻烦!" 他的目光落在高阳阳身上,”还有你个小丫头片子,别张口闭口矿律法规,这里是矿井,向这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老东西,留他白白占据着编队名额?" "那也不能下死手!"高阳阳壮着胆子反驳,却不由自主地躲到左九叶身后。 她能感觉到,百夫长身上散发的威压比许黑强上数倍,那是九品巅峰的气息,足以碾死她这样的蝼蚁。 "此人,我小分队收了。"左九叶的声音打断了百夫长的呵斥。 他踏前半步,衣摆无风自动。 百夫长瞳孔骤缩。 他身为九品巅峰,却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竟让他心生退意。 "你是傻子么?"百夫长强作镇定,"你们皆为老子麾下!你留,与许黑留,有何不同!"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周莽急忙打圆场,暗中拽了拽左九叶的袖子。 他深知,在这等级森严的地下城里,得罪百夫长等同于自断生路,更何况他们刚在癸区站稳脚跟,绝不能暴露藏矿的秘密。 "限你们三个时辰,将分队人数凑齐!“百夫长甩下狠话,”若耽搁了三日后的矿区比拼,老子捏死你们!" 百夫长边说边朝着那跪地颤抖,被打得头破血流的白胡子老头走了过去。 抬手,举刀,挥下…… 嘭。 刀飞了。 这百夫长与那许黑一样,右手断了。 左九叶这次更快,金光闪过,百夫长右手腕骨赫然碎裂。 "你……玛的!"百夫长疼得脸色铁青,却在抬头撞见左九叶冰冷的眼神时,突然噤声。 他这才惊觉,眼前的年轻人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仙气,那是只有"仙人"才有的灵压。 "这人我收了,你还有意见么,百夫长大人?"左九叶逼近半步,声音轻得像在闲聊,却让百夫长后背浸透冷汗。 "仙……仙阶?"百夫长喉咙发紧,不由自主地后退。 他不过是个九品魂师,如何敢得罪的十品仙? 就在此时,钢索的呼救声从矿道深处传来。 原来百夫长早有算计,许黑向他添油加醋地禀报了左九叶等人的猖狂,他身为百人队的领头人,又怎么可能容忍左九叶等人如此不听指挥呢,便让许黑配合他来给左九叶定定规矩,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十品仙…… 他原本计划先以许黑引开注意,再派人擒住钢索,意图逼左九叶就范。 这边,左九叶示意下冲向声源,却见钢索被铁链捆在岩壁上,嘴角流血却仍在破口大骂,显然未受重伤。 "以后,我的人,你不准碰。"左九叶盯着百夫长,"否则,你就别当什么百夫长了,来我这做矿奴,可懂?" "懂!懂!"百夫长连连磕头,心中却在疯狂猜想,十品仙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屈居小小伍长? 莫非是城中区某位大人物的暗棋? "老朽朱大氅感谢恩公爷爷救命之恩。"白发老人不知何时爬了过来,布满老茧的手掌在地上磕出血印。 "许黑!"百夫长擦干嘴角的血,转向瑟瑟发抖的许黑,“以后这癸区就交由……请问,您怎么称呼来着?" "左九叶。" 百夫长嘴角抽搐…… 这名字谐音"左九爷",在地下城里可是妥妥的"占人便宜"。 他强颜欢笑,继续道:“以后这癸区就交由小九爷管辖,许黑,你降为伍长,可有异议?" "小的没异议!"许黑忙不迭摘去什长腰牌,心中却暗喜,没想到丢了什长职位却迎来了新的转机。 只要不在这劣十类的癸区那便是大好事啊! 比起在癸区当什长,不如去劣九类的壬区当伍长! 周莽与钢索对视一眼,心中暗爽。 他们虽不知左九叶的真实来历,却清楚这一闹后,癸区的矿脉便成了他们的"私产"。 至于那百两橙色灵石…… 藏个十两八两,应该不成问题? "还劳烦左什长尽快扩充矿工。"百夫长客气的反常,临走前又深深看了眼左九叶,眼神中既有敬畏,又有狐疑。 等人影散尽,高阳阳终于松了口气,却见左九叶正盯着她微笑。 她想起方才躲在他身后的窘迫,脸颊一红。 很快,癸区六、七号同属左九叶百人队的小队都撤离了。 八号位在左九叶的授意下,周莽用橙色灵石买断。 周莽回来禀报,“九爷,有一小分队不肯撤离,价码我都开到十两橙灵了……” "十两都特娘的不走,太不知足了!"钢索撸起袖子,铁镐在地上砸出火星,“老子捏死他们去!" "不可。"周莽拦住他,“那分队的百夫长是上官貂,号称‘黑狐貂’,南矿区十佳百夫长之一,更是城中区某位仙人的嫡系。" 钢索的脸色瞬间煞白:”那歇菜了!" 他咽了口唾沫,转向左九叶,"九爷,咱惹不起啊!" "九爷,我们现在没必要与上官貂结梁子,还需您给抉择……"周莽又说道。 “一个矿区前十的百人队,居然有一分队在癸区,这就很不合乎常理。”高阳阳分析道,“那个阿鬼伍长不为橙矿所动,很有可能跟咱们一样知道这片区域矿产丰富。” 左九叶给高阳阳竖了个大拇指,“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看得透彻。” 高阳阳挺着身躯,表示很不爽,“我已经是及笄之年!哪里小!” “哈哈,这小妮子,你说你哪里小!”钢索咧嘴大笑,耸起胸膛,“还没俺的大,哈哈!” 他的豪放惹来高阳阳的白眼,却让矿道里的气氛轻松了几分。 "现在怎么办?"钢索抓耳挠腮,"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占着茅坑不拉屎吧?" “你们俩照顾下他。”左九叶指了指那老头,“我跟阳阳去会会那个阿鬼。” “我也要去么,我不能打啊?”高阳阳眨着眼睛问道。 “九爷,不如带俺去,小丫头不能打,在拖您后腿。”钢索说道。 “你以为你就不是拖油瓶?”左九叶撇了钢索一眼,“阳阳留下,如有意外,你俩护不住。” 第114章 凡仙黑狐貂 第114章凡仙黑狐貂 癸区六号的矿道里弥漫着潮湿的硫磺气息,岩壁上斑驳的青灵矿灯投下幽蓝光影,将整个空间渲染得阴森诡谲。 就在这灰暗混沌的矿洞中,一个身影的出现却如同一道突兀的光。那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年,瓷白的肌肤在矿尘飞扬的环境里洁净得近乎诡异,仿佛被无形的结界护佑,未沾染上半点污垢。 他穿着一身素白劲装,衣袂纤尘不染,扛着一把精致的短铲,宛如从画卷中走出的谪仙误入了这炼狱般的矿场。 高阳阳看到少年的瞬间,双眼瞪得溜圆,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他好好看,皮肤亮晶晶的!” 在这终日不见天日、满是石沫尘埃的地矿内,少年就像深海里的珍珠,散发着柔和而独特的光泽,与周遭的脏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左九叶也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审视,喃喃道:“白亮的有些诡异。” 眼前这干净整洁的少年,与满身污垢、形容枯槁的苦难矿工实在相去甚远。 那白净少年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清冷如冰泉:“你就是那周莽的主工?” “甲字八队什长,左九叶。”左九叶神色自若地回应,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丁字三队伍长阿鬼。”少年简短地报出自己的名号,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左九叶没有浪费时间寒暄,直奔主题:“这里,我想买断。可以出百两橙色矿,注意,是橙色!”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仿佛已经将这片矿区视为囊中之物。 阿鬼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却没有半分温度:“左什长好阔绰!” “带着诚意来的。”左九叶回以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感受到了。”阿鬼随意地甩了甩手中的短铲,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矿道里格外清晰,“我给你更高一阶的黄灵,癸区归我。” 高阳阳听到这话,不禁一愣,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阿鬼。 在这地下矿城,对于他们这种普通矿工来说,黄色矿已经算是天花板了,而这个阿鬼小小一个伍长居然口出狂言说橙色矿! 她感觉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左九叶知道,这是碰到硬茬了,“既然没得谈,那只有抢喽。” 阿鬼依旧一脸淡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随意喽。” 左九叶不再废话,周身气势骤然暴涨,十品仙的威压如潮水般朝着阿鬼涌去,试图以强大的实力让对方知难而退。 阿鬼瞬间就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他浑身颤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弯去。 “嘎嘣!” 一声清脆的折断声在寂静的矿道里炸响。 高阳阳警惕地四处张望,神色紧张地问道:“叶哥,你听到了么,嘎嘣一声脆响?” 左九叶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阿鬼身上。 只见阿鬼单膝跪下,身体却摇摇欲坠,看似臣服,右腿膝盖却始终没有触碰到地面,而是用右手勉强撑在地上。 在那晶莹剔透的右手肘间,一道清晰的骨裂痕迹赫然显现,而且那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延伸着! 高阳阳也发现了异常,心中大惊,忙扯住左九叶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叶哥,快收了神通!这小美男好想要碎了!” 左九叶见状,收回了威压,目光如炬地盯着阿鬼。 然而,阿鬼眼中没有丝毫畏惧,更无求饶之意,反而透着一股倔强。 左九叶心中疑惑,不知道这阿鬼究竟在盘算什么。 阿鬼缓缓站起身,看都没看左九叶一眼,拖着骨折的右臂,转身便走。 左九叶对着他的背影喊道:“阿喂,也不打个招呼就走了?” “应该是解决了吧。”高阳阳眨巴着大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毕竟您是十品仙,这小美男阿鬼应该是怕了。” “有可能。”左九叶也不想赶尽杀绝,目的达到就好。 他在矿洞内四处查看,凭借着特殊的直觉,抚摸着几处石壁,随后对高阳阳说道:“六号就由你负责了,从这块开始挖。” 高阳阳没有犹豫,拿起阿鬼丢下的工具,便开始凿壁。 半个时辰后,左九叶刚刚离开六号,到八号去找周莽,阿鬼便回到了癸区六号区域。 只不过这次阿鬼是乖乖地跟在一个女人身后,眼神警惕地四处搜寻着左九叶的身影。 走在前方的女人,宛如从地狱深处走出的美艳妖姬。 她身着一袭血色红裙,裙摆上绣着黑色的曼珠沙华,随着步伐摇曳生姿,仿佛每一朵花都在夹带着血腥…… 她的长发如瀑,墨色中泛着暗红的光泽,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垂落在胸前,更添几分魅惑。 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眉若远黛,眼似秋水,眼尾处点缀着一抹妖异的红,如同勾魂摄魄的符咒。 她的鼻梁高挺,嘴唇饱满红润,此刻正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与血红的衣衫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花朵。 一条纤细的红线缠绕在她的小拇指上,线的另一头捆着一个男人…… 定睛看去,那赫然是甲字八队的百夫长大人! 那百夫长如同死狗一般,被女人随意地拖着往前走…… 高阳阳看到这一幕,顿时呆若木鸡,手中的铁铲“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当黑狐貂的目光扫向她时,她只感觉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瘫软在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狐貂瞥了她一眼,“鬼鬼,是他么?” 阿鬼摇了摇头。 黑狐貂便不再理会,继续朝着七号走去,阿鬼也目不斜视地跟在后面。 七号的钢索看到来人,刚喊出“好大的一个大美妞”,话音未落,便在黑狐貂释放的威压下,瘫软如泥。 “鬼鬼,是他么?”上官貂声音柔媚,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阿鬼又摇了摇头。 此时,八号内的左九叶正与周莽商议着如何处理癸区的高阶灵矿,突然神色一凛,察觉到有高手逼近。 他急忙对周莽说道:“你快去六号寻阳阳!” 周莽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深知左九叶的判断,二话不说,拔腿就朝着六号区域跑去。 然而,他刚转过两个弯,便迎面撞上了黑狐貂。 看到被拖着的百夫长,周莽心中暗叫不好,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却在强大的威压下,直接瘫软在地。 “鬼鬼,是他么?”上官貂再次问道。 “也不是。”阿鬼回应。 周莽拼尽全力,朝着八号的方向喊道:“九爷!黑狐貂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金芒闪现,左九叶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与上官貂四目相对,两股强大的气势在空中激烈碰撞,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撕裂。 在这短暂的交锋中,左九叶明显处于下风……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上官貂的修为至少是十品阶中期。 无奈之下,左九叶不得不释放出曲仙战魂来抵抗。 “十品阶?”上官貂看着那魁梧的曲仙战魂,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脸生的很嗷,哪来的?” “春山来的。”左九叶沉声道。 “春山……”上官貂轻笑一声,笑容中带着一丝怀念与怅惘,“熟悉而又陌生的春山……” “姑娘也在春山呆过?”左九叶试探着问道。 “那是八十年前的事儿了。”上官貂眼神一冷,“哪个宫来的?” “玉衡宫。” “还好,是邢老道麾下的,若是三昧那个老王八犊子宫里的,老娘定然会捏死你!”上官貂眯起那双狐媚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左九叶心中一动,好奇地问道:“与三昧有仇?” “本座当年乃是开阳宫首席大弟子,三昧个老瘪犊子想强占老娘……”上官貂咬牙切齿,脸上满是恨意,“老娘与他撕破脸后才下的地下城。若老娘能有机会再上去,定要弄死那个老王八犊子!” “你没机会了。”左九叶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嗯?”上官貂疑惑地看着他,“此话怎讲?” “死了。”左九叶一拍胸脯,“我杀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你这凡仙初期的修为,能干散仙阶三昧?”上官貂眼中的好感瞬间消散,满脸的不屑。 “信不信由你。”左九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而后拱手一拜,“如从开阳宫论起来,得称你一声师姐。” “少攀关系!”上官貂厉声喝道,“把我家鬼鬼都打骨折了,你以为本座会放过你?” “误会,我根本没出手,他胳膊自己断的,我有人证的。”左九叶侧身看向阿鬼,“你说句话,我有动你一根汗毛么?” “我没有汗毛。”阿鬼面无表情地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不是说你有没有毛!这是比喻!”左九叶皱起眉头,深知这小子是故意在得瑟。 “知道你没动手。”上官貂说道,“我家鬼鬼是个瓷娃娃,身体骨骼十分奇特,一碰就碎。” “瓷娃娃?”左九叶一愣,“脆骨症?” “是的。”上官貂点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看向阿鬼的目光充满了宠溺。 上官貂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周莽刚刚敲凿出的洞口处,神色一冷:“你才下城,便奔着这南矿的癸区而来,可否方便告知本座为何?” “被他随机分配的。”左九叶指了指地上的百夫长,“然后发现这一片区域矿产资源很丰盛,所以想着霸占。” “倒是挺直白。”上官貂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们可以合作。”左九叶抛出了橄榄枝。 “本座不屑与你这等贪婪之人为伍!你已破阶成仙,不好好的呆在上面,却下这永不得翻身的地下矿区,愚蠢至极!念你也算是与本座同门过,本座便不再追究……”上官貂一脸嫌弃,指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百夫长,“速速滚出癸区,否则你的下场就跟他一样!” “你我同为十品,想杀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左九叶毫不退缩地与她对视,眼神坚定,“这么跟你说吧,我仙界有人,与我合作,是双赢。” “你咋不说你就是仙界来的!”上官貂冷笑一声,“那些恶仙,视我凡尘众生为蝼蚁,怎么会真心护你,若不然,你来到地下城仅仅是个小小的伍长!若再胡说,本座真要动手了。” “不能一概而论,也有好的,譬如开阳宫新任的宫主首教,于我倒是两情相悦,若不然,咋能砍了那三昧老儿。”左九叶挑眉一笑,“仙女也是人,也会垂怜美男的姿色滴。” “你模样倒是俊俏,但还不至于迷倒仙界之女。”上官貂打量着左九叶,“阿鬼,这小子现在这副傻笑自恋的模样,用你们老家话怎么说?” “恋爱脑,舔狗。”阿鬼一本正经地回应。 “恋爱脑!舔狗?”左九叶一愣,心中大惊,“你是华夏凡境来的?” “你居然知道我华夏境?”阿鬼也颇为震惊,随即开口唱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左九叶挑眉一笑,接道:“嘿嘿……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哇!” “我嘞个擦!”阿鬼兴奋地跑了过来,眼中满是惊喜,“你也华夏人?” “非也,非也。”左九叶急忙后退一步,生怕碰到阿鬼导致他碎了,“春山之上,我有一挚友,是来自华夏,她教我的。” “姐!你听到了,阿鬼在九州不孤单了,有老乡了!”阿鬼激动地看向了上官貂。 “你本来就不孤单!”上官貂柳眉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嘿嘿,当然,阿鬼有姐姐护着,不孤单。”阿鬼吐了吐舌头,模样俏皮可爱。 上官貂似信非信地看着左九叶,神色严肃:“春山果真又来了华夏人?” “姐,不会错的,九州可没人会唱《好汉歌》。阿鬼都没给姐姐唱过!”阿鬼说着,抬头看向那枯黄黝黑的石壁,眼神中满是向往与失落,“可惜啊,阿鬼再也上不去了,若不然还能跟老乡两眼泪汪汪一下……” “会上去的。”左九叶安慰道,“回头,我介绍你俩认识。” “自地下城建成起,至今九百年间,还未曾有一位九州人能活着上去的。”上官貂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这里便是九州的罗刹地狱,除非死后往生,可能才有机会投胎上去。” 停顿片刻,她又说道:“你不说你上面有人么,将那位朋友也送下来吧……” “你这个女人,心真黑!”左九叶撇了撇嘴,“刚说了这里是罗刹地狱,还让我朋友下来。” “你不口口声声说,可以上去么。”上官貂反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其实也可以的。”阿鬼期待地看着左九叶,“毕竟她一人在上面也孤单,我华夏人的体质很难修入魂师,在春山如无庇护,生存的会很艰难的。倒不如下来,还有我这个老乡,有姐姐和你这个十品仙罩着……” “确如你所言,她之前过的很是悲惨。”左九叶看向上官貂,神色认真,“她就没你幸运了,她被三昧霸占,被三昧封为了首席大弟子,表面虽光鲜,却是奴为婢的伺候着三昧……” “杀千刀的王八犊子!”上官貂恨得咬牙切齿,“那浑蛋果真死了?” 左九叶点点头:“我与新任的开阳宫首教联手击杀的。” 上官貂沉思片刻,神色缓和:“罢了,你入我丁字三队吧。其他矿本座不敢海口,但在南矿,有本座在,整个癸区还是能制霸的。” “那日后便仰仗上官师姐了。”左九叶拱手一拜。 上官貂神色一冷,“不过,黄矿之上,你需要缴纳于我,等本座突修入凡仙阶,再协助你破阶。” “那得等你到猴年马月,五五分。这是我的底线。”左九叶果断拒绝。 “别不知好歹!”上官貂冷眉怒对,周身气势暴涨。 “你灭我,很难。但我骚扰你很简单。”左九叶目光坚定,“你有软肋,我没有。” “浑蛋!你敢威胁本座!”上官貂大怒,强大的仙力威压再次迸发。 一旁的周莽被威压波及,再次趴在了地上,这次甚至失禁,可见威压之恐怖。 “不是威胁,是提醒。”左九叶毫不示弱,催动仙根,周身光芒大盛,“你不能时时刻刻守着他,毕竟男女有别,总会令有心之人钻了空子。但我就不一样了,我能与他大被同眠,同厕同尿……” “呸!恶心!”上官貂被他气得又怒又笑,“天底下怎么可有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第115章 私藏紫灵 第115章私藏紫灵 上官貂的目光如利箭般扫向阿鬼,后者心领神会,指尖轻抚过腰间悬挂的青铜罗盘。 那罗盘表面刻满了晦涩难懂的图案,中央的指针正急速旋转,发出细微的蜂鸣声。 阿鬼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金属外壳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按钮和不属于九州境的显示屏,在矿灯的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芒。 他将仪器贴在岩壁上,显示屏上立刻跳动起一连串数字和波形图。 “稍等姐,我再分析下。”阿鬼的声音冷静而专注,手指在仪器上快速操作着。 他拿起钛合金地质锤,轻轻敲击岩壁,几块岩屑应声落下。 就在他伸手去接岩屑的瞬间,动作突然凝滞,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此处钾40衰变强度达142Bq/kg,是背景值的17.8倍,说明此处在灵矿散发出的伽马射线走廊上!” 高阳阳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扯了扯左九叶的袖子,小声问道:“他说的是个啥?” 左九叶同样一脸茫然,只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上官貂。 却见这位黑狐貂大人正眯着眼睛,嘴角挂着一抹似懂非懂的微笑,频频点头。 “能给解释下不?”左九叶忍不住开口。 “听着就行。”上官貂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眼神却始终紧盯着阿鬼手中的仪器。 “你能听懂?”左九叶挑眉。 “不能。”上官貂坦然回应。 “那你还频频点头?”高阳阳忍不住插话。 “本座愿意!”上官貂瞪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这是华夏境内独有的科学知识,深奥得很,你们只需要知道,阿鬼能测出矿石便可。” “九哥,他果然也能测出!”高阳阳惊呼一声,眼中满是惊喜,“之前你用拳头砸矿脉的时候,也是这么神奇!” “也?”上官貂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左九叶,眼神中充满了狐疑,“难不成你能看懂听懂?华夏朋友也将此等科学秘法传给你了!” “听不懂。”左九叶淡淡一笑,迈步上前,在阿鬼测量点的三尺处站定。 他周身灵气涌动,拳头瞬间被金色光芒包裹,随后猛地轰向岩壁。 “轰隆”一声巨响,岩壁上出现了一个深达半米的凹洞……。 紧接着,左九叶身形一闪,左挪六步,又是一拳轰出。 他不断变换位置,后转三步、斜闪半米,每一拳落下,都在岩壁上留下一个深凹的洞…… 当第八拳落下时,那些深凹不同的洞内同时耀闪出光芒! 赤、橙、黄、绿光! 还有一抹…… 紫色! “我的老祖宗啊!那是紫灵么!”高阳阳惊呼出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上官貂在震惊之余,迅速掐诀布下幻阵护罩,一道淡银色的光墙瞬间升起,将几人笼罩其中,以免灵石之气外泄。 她转身看向左九叶,目光中既有惊喜,又有担忧。 左九叶对着上官貂晃了晃拳头,示意自己还要继续。 上官貂急忙摆手,精眸圆瞪:“给本座住手!五五就五五!” 她深知,若任由左九叶继续挖掘,一旦紫晶的灵气泄露,必将引来大难! 到时别说癸区,就连她们自己的小命都难保。 “合作愉快。”左九叶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拳头。 高阳阳、周莽、阿鬼三人立刻分工,分别开凿橙、黄、绿三色坑位。 左九叶默许上官貂去取那顶级的紫矿。 只见上官貂小心翼翼地走到紫灵所在的凹洞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一块巴掌大小的紫灵晶体缓缓从岩壁中浮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上官貂捧着紫灵晶体走过来,左九叶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这么小块!还没个鸡蛋大!” “知足吧你!”上官貂白了他一眼,眼中却满是兴奋,“本座下矿八十年,也就见过些许的紫灵碎晶,如此大的完整紫灵晶体,还是第一次见到!” 左九叶慷慨地说道:“那就送你了,以表合作的诚意。” “九爷!”周莽和高阳阳异口同声地叫道,眼中满是焦急,欲要让左九叶三思。 “唉。”上官貂的神色突然暗淡下来,“这顶级的紫灵就连城主都无法私藏,更何况我等被下了锁魂咒的矿工,更是无法掩藏的!锁魂咒一为锁魂,二为锁灵,只要身上携带了黄色以上的灵石,那灵气自然会外泄……” 说着,她看向高阳阳,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高阳阳似乎看懂了上官貂的想法,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是在地下城出生的,今天是第一次下矿,还未被下锁魂咒。如若有九哥和您的十品仙阶为其遮掩灵气,是不是有可能将紫灵带出去?” 周莽摇头叹息:“带出去又如何,外面和矿内都一样,紫灵之气哪有那么容易被遮盖,是必会泄露灵气的。” “姐,九先生,且听我一言。”阿鬼上前一步,神色严肃,“紫灵对于我们来说,乃是祸害,姐姐即便能用仙力镇压住紫灵之气,但有锁魂咒术在身,又能支撑多久呢?至于高阳阳,就像周莽说的,即便没有锁魂咒在身,你们也很难遮掩住紫灵晶的灵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姐,你先将这紫灵晶体带到别的矿区吧,只要保住癸区的秘密,上缴就上缴吧。” “我身上也没有锁魂咒。”左九叶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 “不可能!”上官貂瞪着他,“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地下城内,除了三位城主和那位谭塔寺的天生仙骨之外,从地上来的魂师们皆被下了锁魂咒。而那些出生在地下城的二代们在第二次下矿的时候,也会被下咒。 之所以给他们一次自由下矿的机会,主要是协助他们提升修为,只有品阶高了才会有更强的劳动力。 限时一年,只要一年内不踏出矿内,便可在框内自主修行,能修到几品那边看自身造化了。 当然,他们出矿之时,也不能带走任何灵石。 “你可为我护法?”上官貂着实不想白白地错过这块紫灵,“我想赌一把。” “此赌必输。”左九叶摇了摇头. 来前邢会杰和晓都交代过,紫灵是三宗最重要的瑰宝,地下城的整个阵法系统对紫灵的监控是零误差的。 唯一能藏私紫灵的办法就是将承装紫灵的乾坤袋放于他丹田的仙根之处,方可躲避玄阵的搜寻。 “你们三个将此处矿石快速挖掘出来,交给上官姑娘。”左九叶吩咐周莽等人,随后又看向上官貂,“你带着这些灵石去你其他的矿区,先出去上缴,我随后带着紫灵出去与你们汇合。” “你带出去?”上官貂忍不住笑了,“你这比我就地吸收的法子还作死!” 左九叶伸出手,掌心向上,“给我吧,我若带不出去,被诛灭了,也与你无关。” 上官貂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紫灵晶体放在了左九叶手中,“既然你要寻死,我也没办法。” 她转头看向阿鬼,“阿鬼,照这小子说的办,然后将其他灵石拉到咱丁区三号,上缴,有这些高品的灵石在,你能升个什长。” “好!”阿鬼领命。 “你就别挖了,再骨折了。”左九叶拦住正要动手的阿鬼,“去隔壁将钢索唤过来,那小子全身蛮力,挖得快。” 两个时辰后,八个洞的灵石矿足足装了那一立方的矿车。 “本座祝福你。”上官貂看着左九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抱拳拱手,“你若死了,本座帮你收尸。” “好嘞,挑个地下城景色最好的地方嗷。”左九叶笑着回应。 上官貂带着拉着矿车的阿鬼朝着丁区走去,脚步沉重而缓慢。 周莽担忧地看着左九叶,欲言又止:“九爷,真要以身犯险?要不您再三思……” “别三思了,俺帮九爷带!”钢索一拍胸脯,满脸的豪情壮志,“九爷,让俺为主子承担风险,再给俺来口那仙酿,就算是被矿口的灵阵测出来,死了也值了!” “你们三个带着这些赤矿上缴,然后我们在阳阳家汇合。”左九叶叮嘱道,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老大,别!”钢索扑了个空,那横肉堆积的脸上满是沮丧,“好不容易找到个这么吊的主子,咋就这么想不开呢他!” “我相信九哥!”高阳阳一脸盲目的崇拜,拎着十几两赤石矿,蹦蹦跳跳地走了,“他一定会没事的!” 周莽望着左九叶消失的方向,轻声叹息:“但愿主子无碍吧!”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左九叶能够平安归来,带领他们在这危机四伏的地下城中,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南矿癸区,只剩下一片寂静。 若非地上那百夫长的死尸还在,都感觉此处一切都未曾发生。 不久后,周莽又回来了,他将那百夫长的尸体拖到了隔壁的壬区。 在地下城杀矿工那可是比死罪还可怕,是要被抽魂去魄炼造成尸奴的! 第116章 以身相许 第116章以身相许 南矿出口外一百米处,弥漫着一股潮湿而凝重的气息。 这里地势开阔,却鲜有人烟,唯有呼啸而过的寒风,裹胁着矿洞内特有的硫磺味,在空旷的地面上盘旋。 上官貂优雅地坐在一头黑色的狗兽背上。 这头异兽的狗体型如牛,皮毛乌黑发亮,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四爪粗壮有力,眼神中透着一丝凶戾,却在主人面前乖顺得如同家犬。 上官貂一袭血色红裙随风飘动,她闭目养神。 阿鬼蹲在旁侧,专注地用小木棍在地上书写着独属于华夏境的科学方程式。 那些复杂的符号和数字,在他笔下流畅地流淌,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深奥的秘密。 他时而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时而眼睛一亮,快速地记录下新的思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忽然,上官貂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狐媚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矿口方向,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那小子居然真的平安无事的走出来了!” “我嘞个天老爷的,确实诡异得很啊,姐!”阿鬼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探头朝着矿口瞧去,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在他们看来,私藏紫灵出矿必死无疑,能活着出来,简直是奇迹。 “带他回家见我。”上官貂语气冰冷而果断,黑色的狗兽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命令,一声低吼,拖着她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黑影,朝着远处奔驰而去,只留下一道飞扬的尘土。 阿鬼丢掉手中的木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左九叶的方向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呼喊:“九爷,我姐邀请您府内一叙。” 左九叶刚踏出矿口,地下城里独特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神色自若,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平常的事儿。 听到阿鬼的呼喊,他只是淡淡一笑,脚步并未停留,语气随意地说道,“让她到南三街寻我。” 南三街,高鹤轩所居窝棚前,气氛压抑而紧张。 窝棚前有两棵树。 一棵是枯树。 另一棵也是枯树。 这两棵枯树,如同两个垂暮的老人,枝干扭曲,树皮剥落,在风中瑟瑟发抖。 高鹤轩在枯树前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时不时地朝着街口的方向张望,嘴里还喃喃自语,“左小友初来乍到,你们怎就不拦着点!” 钢索则绕着另一棵枯树转圈,他那魁梧的身躯在树下显得格外突兀。 每转一圈,他的脚步就沉重一分,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在埋怨着什么。 高阳阳和周莽坐在破损的石桌前,目光紧紧地盯着窄小凌乱的街口,眼神中也同样充满了期待与焦虑。 高阳阳柳眉紧蹙,看着不停转悠的钢索,终于忍不住抱怨道,“钢索!你能别转悠了么!我都头晕了,烦死了。” “你不看我,就不头晕了!”钢索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像走马灯似的转圈。 “周大哥,这都一个时辰了吧,咋还没消息?”高阳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虽然她内心对左九叶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但在爷爷和钢索的不停念叨下,也不禁产生了担忧。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周莽眼神坚定,他越发觉得左九叶成功了。 毕竟,私藏顶级紫色矿的罪过太大了。 若被发现,整个南矿区早就炸开了锅,不可能如此平静。 就在这时,钢索突然停下脚步,大声喊道:“来……回来了!” 他那粗犷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朝着街口缓缓走来的左九叶奔驰而去。 他张开双臂,给了左九叶一个大大的熊抱,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我滴老大啊,还能看到活着的你,真好!” 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汉,此刻眼眶湿润,身体微微颤抖,可见他内心的激动。 “你该洗澡了,都臭了。”左九叶嫌弃地推开他,加快了步伐。 钢索抬臂闻了闻,一脸疑惑地说道:“不臭啊,这是男人味!” “老大!”高阳阳像一只欢快的小鹿,奔跑过来,跃身一跳,便搂挂在左九叶的身上,两条细长的嫩腿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模样像极了一只树懒,“怎么这么久!” 说着,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喜极而泣,梨花带雨地捶打着左九叶的后背。 周莽看了一眼高鹤轩,微笑着说道:“老高头啊,你这孙女婿的期望,可能有谱。” “嗨,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高鹤轩嘴上这么说,脸上却笑得合不拢嘴,“我再去将饭菜热一热。” 说完,便急匆匆地朝着窝棚内走去。 周莽也迎上了左九叶,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地说道:“恭贺主人,得偿所愿,平安出矿。” “老大,没啥意外吧,咋这么久才回来。”钢索好奇地问道。 “顺便又凿了些矿石,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左九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贴在仙根处的乾坤袋里摸索一阵,随后手一甩…… 三车黄色灵矿明晃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些灵矿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没车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金色晕罩,这是左九叶用来封锁灵气外泄的法门。 左九叶双手叉腰,一副阔气十足的模样,指着三车灵矿说道,“一人一份,跟着我有肉吃。” “妈耶!”周莽眼睛一亮,率先扑向了那小巧的矿车,动作迅猛地将三车灵矿装入了他的乾坤袋中。 “钢索你做甚!一人一份,你怎么都收起来了!”高阳阳怒瞪大眼睛,不满地喊道。 “我滴小姑奶奶,这大庭广众的,若是让人看到,可咋整!”钢索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窝棚内,“来,拿出你们的乾坤袋,屋内分赃!” “我没有乾坤袋!”高阳阳有些委屈地看向左九叶。 “我也只有一个,不能给你。”左九叶摊了摊手。 “阳阳,爷爷这有!”高鹤轩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紧忙掏出乾坤袋递给孙女。 “那爷爷您去吧。”高阳阳又坐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着左九叶,眼神中满是崇拜,“九哥,你咋那么牛,那么令人惊喜咧。” “你居然知道还有惊喜。”左九叶嘴角上扬,一甩手,一块拳头大小的青色晶体出现在了石桌上。 这块青色晶体也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包围着,将晶体的灵气牢牢锁住。 “这……这是……青……青……”高阳阳激动的声音都结巴了,她用双手捂住嘴巴,又紧张地左右瞧看,“赶紧藏起来啊!” 青蓝紫上三品灵石,她在今日之前只在书中见过描述,从未目睹,先前在框内见了紫灵,此刻又来了块这么大的青石,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无碍,这石头的灵气都被我锁住了。”左九叶笑着说道,“你收起来吧。” “给……给我的?”高阳阳愣愣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左九叶点点头,解释道:“你与那俩货不同,他们身上有锁魂咒,不能私藏高等的灵矿石,但你可以。” 高阳阳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将青灵塞入口兜内,这是她至今收到的最珍贵的宝物。 “最近你也别下矿了,我会在这窝棚内给你布置一个阵法,抓紧修炼提升品阶。”左九叶语重心长地说道。 “九哥,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无以为报!”高阳阳感动不已,单膝跪地,虔诚地叩拜。 “小阳阳,你可以的!”钢索从窝棚内探出了头,笑嘻嘻地调侃道,“以身相许呗,好好伺候咱主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左九叶瞪了钢索一眼,钢索赶忙缩回了头。 “若九哥不嫌弃,也不是不可以。”高阳阳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我已经成婚。”左九叶略显尴尬,“娘子在上面。” “奴下怎配与九哥成婚,就做个您的贴身侍女便好。”高阳阳轻声回应道。 “不能如此作践自己,你配,配得很!”左九叶紧忙说道。 “啊!那九哥是同意了!”高阳阳雀跃而起,再次挂抱住了左九叶。 “不……不是那个意思。”左九叶倒吸一口长气,耐心解释道,“你青春年少,九哥怎能误你终身,等带你上去,看看那九州大好河山,你定能遇到正缘……” “真能上去?”高阳阳环抱着他的脖颈,眼神中满是憧憬。 窝棚门内,高鹤轩、周莽和钢索三人扒着门檐,瞪大眼睛瞧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老高头,你看鼻尖碰鼻尖了,有门嗷!”钢索激动地扯着高鹤轩,仿佛比自己的事情还开心,“我可警告你啊,就算大哥成你的孙女婿,也不能骑在俺们头上拉屎!” “周莽,你是不是有个小姨子,要不要也介绍给咱主人吧,真不能输给老高头啊!”钢索又看向了周莽,一副以后的日子就看你了的神色。 第117章 灵泉湖别院 第117章灵泉湖别院 下矿不足一日,左九叶便为众人带来了难以想象的财富。 这等收获,即便在地下城辛苦劳作十年甚至几十年,也未必能够实现。 在这个世界里,灵石是唯一的通行货币,此刻这个小小的团队,已然成为了贫民窟中的首富,就算将他们放在城中的富豪区,也毫不逊色。 改善住房,是左九叶当下发布的一道重要命令。 高鹤轩却忧心忡忡,在他看来,如此大张旗鼓地更换居所太过招摇,不如韬光养晦,闷声发大财,将提升修为作为首要目标才是正道。 “我们需要一个相对安全、隐秘性好的地方。”周莽深知左九叶的意图,补充道,“但最好不要离开南三街,毕竟我与钢索在此扎根已久,人脉根基都在这里。” 就在众人商议之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 “此事,本座可解。”伴随着一阵香风,上官貂骑着通体漆黑如墨的大黑狗疾驰而来。 左九叶目光锁定在上官貂胯下坐骑上。 这等兽狗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黑狗足有半人高,皮毛油亮顺滑,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四爪粗壮有力,行走间虎虎生风,唯有脖颈处戴着的镶满红宝石的项圈,彰显着它主人的身份。 上官貂换了身衣服,身着一袭血红色曳地长裙,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黑狐图腾,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破布而出。 她手持一把黑羽扇,扇骨由精铁打造,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扇面缀着细碎的黑曜石,随着她轻轻摇晃,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甫一落地,她便微微皱眉,用黑羽扇掩住口鼻,满脸嫌弃地。 这是她第一次踏足贫民窟,对于她来说,这里简直太恶心了,这气息都令我作呕。 “奴工周莽参拜上官仙子。”周莽反应极快,率先单膝跪地,态度恭敬。 “我钢索也拜见仙子。”钢索咧着嘴,满脸不情愿地跟着跪下,庞大的身躯重重落地,震起一片尘土。 高鹤轩听闻这名号,也慌慌张张地跪下参拜。 唯有高阳阳挺直腰板,稳稳地坐在左九叶身边,眼神中带着几分得意,那神色仿佛在宣告着小人得志的畅快。 “本座在这南三街头的一里处有一座宅院,是本座下矿时暂歇之地,可以赠予你。” 上官貂此次前来,本就意在敲定联盟之事,顺手送出宅院,也可彰显诚意。 “好家伙,那个豪宅原来是黑狐貂大人的?”钢索没忍住,惊呼出声,“还好老子之前进去偷东西的时候,没搞破坏!” 上官貂闻言,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却未发一言。 那一眼,直看得钢索背后发凉,冷汗涔涔。 周莽心下一惊,赶忙扯了扯钢索的衣角,示意他闭嘴。 钢索也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再次跪地求饶:“黑狐貂大人饶命,小的就偷过一次……” “那地方如何?”左九叶及时打断钢索的聒噪,开口问道。 “那可是南矿区首屈一指的豪宅!”钢索偷瞄着上官貂,见她并未发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兴致勃勃地介绍道,“位置绝佳,就在南矿区的灵泉湖旁侧。因为灵泉湖的缘故,那边可不似咱南三街这般枯败,花儿能开,草树都是绿油油的。” 一刻钟后,众人来到灵泉湖旁。 左九叶望着眼前驴槽子般大小的坑,满脸错愕,愣愣地问道:“你们管这个叫湖?” “对啊,这便是灵泉湖!”钢索全然没察觉到左九叶的震惊,迫不及待地趴下身子,对着小坑咕咚咕咚猛灌几口,一脸陶醉,“好甜啊!灵泉湖可是城中区仙人们的私产,平日里俺们都不敢靠近。” 话音刚落,泉水咕嘟咕嘟上涌,冒了两个泡。 钢索像发现新大陆般,激动地指着小坑喊道:“看,冒泡了!这就是灵泉湖!” 左九叶无奈地笑了笑,将目光投向百米外的宅院。 这座宅院占地颇为广阔,外墙由打磨得光洁如镜的青石料砌成,缝隙间严丝合缝,透着一股精致。 大门上方悬着一块匾额,虽无鎏金描字,却用苍劲有力的笔触镌刻着“灵泉别院”四字。 推开厚重的木门,院内别有洞天,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曲折,两侧栽种着各类奇花异草,在地下特有的幽光映照下,绽放着奇异的光彩。 主屋高大宽敞,梁柱皆选用品质上乘的地下沉木,纹理清晰美观,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屋内窗明几净,桌椅家具摆放整齐,皆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表面还精心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虽说在九州大地,这样的宅院也就中产人家的水准,但相较于南三街那些破旧的棚户窝,这里无疑是一座奢华的大豪宅。 得到左九叶的允许后,高阳阳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迫不及待地冲进宅院。 她这儿摸摸,那儿看看,眼睛里满是惊喜与兴奋,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过,那模样,恰似一只终于寻到温暖巢穴的小猫,幸福得快要溢出来。 左九叶带着众人开始参观宅院。 周莽在一旁细心地介绍着各处布局,高鹤轩则时不时发出惊叹。 分配房间时,高阳阳如愿以偿地选了一间采光最好、窗外正对花园的屋子,她抱着枕头,开心地在床上又蹦又跳; 高鹤轩选了一间离厨房较近的屋子,说是方便给大家做饭; 周莽选了靠近书房的房间,方便查阅资料; 钢索则大大咧咧地随便选了一间最大的,扬言要在里面摆满美酒。 众人兴高采烈地选好地方后,准备搬家,钢索却一把拦住高阳阳,瓮声瓮气地说道,“妹子等等!你看啊,咱以前那些破旧玩意儿有啥可带的?现在咱有钱了,不如去城中区采购新的!” 高阳阳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自她出生起,就从未出过南三街,一直对城中区的仙城充满好奇,如今有机会去见见世面,怎能不兴奋? 她眼巴巴地望着左九叶,眼神里满是期待,娇声说道:“九哥,能去么?” 左九叶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去吧,但一切小心。” 钢索连忙应下谢恩,周鹤轩不放心小孙女阳阳,便也跟着去了。 待三人离去,左九叶几人拼了一会茶后,上官貂突然开口,“有一点本座的言明。” 她轻轻摇晃着黑羽扇,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神色严肃,“这里,偶尔可能会有登徒子前来骚扰,你不必与其争执,言明是本座队里的什长便可。” “敢问仙子,您说的那人可是南矿区同为十佳百夫长的陈超陈大仙?”周莽试探着问道。 上官貂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 她说话间,手中的黑羽扇不自觉地握紧,扇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周莽尴尬地笑了笑,“整个南矿区都知道,陈大仙心怡仙子您。” “这个贱货,有辱本仙子名声!”上官貂咬牙切齿地骂道,脸上的厌恶之情毫不掩饰。 她猛地将黑羽扇合上,重重地拍在身旁的石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左兄可否协助我除掉那厮?”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仿佛只要提到陈超,就能让她失去平日里的优雅与从容。 “很厉害么,你都不能摆平?”左九叶挑眉问道。 “修为与你不相上下,但有些棘手。”上官貂如实回应,她轻轻抚了抚额前的发丝,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的曲仙战魂与你一样,也是仙阶。” “姐,不妥啊。”阿鬼适时上前,为上官貂倒了一杯灵泉茶,轻声劝阻道,“陈超就是个醋坛子,左九叶乃十品仙,他定不会轻信只是姐麾下的一个小小什长。” “主上,此事恐有不妥。”周莽也侧身对着左九叶小声说道,“刚来此地便树立强敌,对我们不利。” “无碍,就住这里了。”左九叶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貂,“你这是给我挖了个坑啊!” “但看你的样子,并不觉这是个麻烦。”上官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眼中重新恢复了那抹狡黠的光芒,“你若帮本座除掉那个麻烦鬼,本座就欠你一个大人情,必有重谢。”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着手上的红石戒指,眼神中带着一丝诱惑。 “重谢可以,只要不是以身相许便可。”左九叶咧嘴笑道。 “左九叶!不准对我姐言语轻薄!”阿鬼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怒目而视。 左九叶赶忙后撤,警惕地看着他,“你别激动,你那小身子骨容易破碎。” “听你这话,你是觉得本座不美?”上官貂脸色一沉,她微微仰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她轻轻拨弄着发间的碎钻发簪,姿态优雅却又带着几分威胁,“我这张脸,在这地下城,可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当年在春山,也是被誉为春山第一美的存在!” “你美是美,但没有我夫人美。”左九叶在心里将她与小乌师姐、风予蔓大仙比较一番,这上官貂只是多了一些狐媚的风尘劲儿,仅凭这一点,她就逊色了不少。 “那本座倒很想见见你的夫人了。”上官貂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她轻轻扇动着黑羽扇,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能让你如此着迷,想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春山的么,哪宫的?哪年上山的,我见过么?” 女人的胜负攀比欲,在上官貂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唉,女人啊,即便修入了仙道,还是摆脱不了那个小女人的性子哦! “姐,别理他,这左九叶也是个登徒子,我看他比那陈超好不到哪去!”阿鬼满脸嫌弃地瞪了左九叶一眼,“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臭小子,腹黑得很啊,还顺带骂我一嘴。”左九叶哼笑两声,“你若不是个瓷娃娃,就给你一个大比兜了!” 第118章 贫民窟的十品仙 她从未想过这个初来乍到的十品仙,竟真能将紫灵安然无恙地带出矿洞。 面上她强装镇定,心中却如惊涛骇浪。 紫灵能被私藏带出矿洞,必然会打破地下城严酷的霸道权力。 而左九叶看似随意的态度,更让她捉摸不透对方的底牌。 “紫灵你打算如何处理?”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语气尽量保持平稳。 “你想要?”左九叶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以送你,以表合作的诚意。” “你敢给,本座还真不敢收。”上官貂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能否交个实底?” 左九叶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拿起一旁的茶壶,将整壶清泉水一饮而尽。 自打下到地下城后,这清泉水是为数不多能让他入口的东西。 缓缓放下茶壶,他神色平静地说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我与你合作,已然很危险了。”上官貂摆了摆手,阿鬼立刻心领神会,起身去接泉水。 周莽也深知接下来的对话涉及机密,不是自己能听的,急忙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你手下三人中,就这个还算合格。”上官貂望着周莽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赞了一句。 “我团队四人,还有一个叫朱大氅。”左九叶说道,“他受伤了,回头会把他接过来。” “不重要!”上官貂显得有些不耐烦,柳眉微蹙,“别故意打岔!我们需要对彼此开诚布公。你的出现,已经打破了地下城的规则。” “在这地下城,我的靠山是轩辕朵儿。”左九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所以我的行为,是她默许的。这紫灵我会交于她。” “轩辕城主么,我不信她敢无视仙律法规,忤逆上仙。”上官貂语气十分肯定,眼神中满是质疑,“地下城的东南方向,有一棵古老的墨叶梧桐。在那里倒挂着干尸三具,皆为地下城的城主,因私藏了紫灵被仙阶上仙尊者抽调了仙根,倒挂于墨叶梧桐的东南枝上……” 她缓缓看向东南方向,顿了顿,继续说道,“听闻,那三位是地下城的首任城主,分别私藏了紫灵半两、一两和二两半。他们之后的八百年,再未有人敢犯,至今,在那东南枝上,还是他们老三位……” 上官貂目不转睛地盯着左九叶,眼神锐利如鹰,“轩辕朵儿如要私藏这紫灵,便是自挂东南枝了,她会贪婪的那么蠢?” “我只是交给她,她是否私藏,那便不知道了。”左九叶不慌不忙地回应道。 上官貂的神色越发阴沉,“这南矿本就是轩辕城主的管辖范围,矿内上交和她自己上交,是一样的,何故让你多此一举地带出来?” “与我合作,你只图利便好,知道多了,我反而不能容你。”左九叶眼神灼灼,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那不合作了!”上官貂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杯盏都跟着震动起来。 “好。”左九叶毫不犹豫,拔身而起,大步走向门外。 “回来!”上官貂没想到这家伙会直接离开,彻底被激怒,一把掀翻桌子。 桌板如同一枚飞射的暗器,朝着左九叶的后背砸去。 左九叶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桌板重重地砸在地上,木屑飞溅。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上官貂恶狠狠地娇哼一声,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灵泉别院门口。 刚刚出院门的左九叶被一道赤色剑光拦住了去路。 他前脚刚迈出院门,一把赤红色的长剑如流星般飞射而来,直接插在左九叶脚跟前三寸处。 剑身嗡嗡作响,剑身上镌刻的符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左九叶抬眼望去,一个紫衣少年背手站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眼神中满是傲慢与警惕,“你是何人,为何会从那院内走出!” “陈超吧,上官貂在里面呢,你们聊。”左九叶语气淡然,绕过赤剑,继续前行。 “唰!”赤剑突然拔地而起,转瞬便横在了左九叶身前,剑气四溢,将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再次挡住了他的去路。 左九叶神色不变,伸手握住剑柄,体内灵气瞬间涌动,顺着手臂注入剑身。 他甩臂挥剑,而后端于眼神,细细的品看这把红色长剑…… “怎么可能!”陈超见状,脸色骤变,瞬间感觉自己的控剑术失效了。 “此剑虽不是上品,但凿矿阔洞应该比铁铲好用。”左九叶挥着剑,“谢谢赠予,我笑纳了。” 陈超感应到了这也是位仙阶,缓缓落下…… 陈超脸色阴沉如水,他已经知道眼前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便自我介绍道:“本仙城中区户籍,西南矿丁字团团长,陈超。” “哇哦!中级职工的团长啊,职位好大!”左九叶拱手一拜。 高鹤轩此前早已给左九叶详细解说过地下城的职工等级。 最底层便是伍长,两伍为一什,十什为一百,十团为一师,十师为一军。 每个矿区都有一军的矿工编制,但都不是满配的。 毕竟地下城延续九百多年至今,在册的人数也就十多万,八个矿区,又怎能凑出八十万矿工呢! 所以,在这地下城,生娃是有福利的。 高阳阳说,她出生的时候,拿到了一两的黄灵晶石的奖励,若是个男儿身的话,就会奖励一两绿灵。 绿灵的珍贵性,想想当年九州大乾过和西蜀的大战便不言而喻了。 陈超见左九叶在他自报家门后,仍未有丝毫敬畏之色,不禁皱起眉头,问道:“敢问仙友怎么称呼?” “本人南三街户籍,南矿甲字八队什长……不对,现在是百夫长了。”左九叶抠了抠鼻子,更正地说道,“百夫长左九叶。” “南……南三街?”陈超颇为惊讶,在这地下城中,户籍是很重要的,代表着身份和地位,“贫民窟的十品仙?” “啊对。”左九叶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嘲讽,“都是矿工奴仆,贵贱横竖都是个奴仆牛马,有必要自欺欺人地分个贫奴与贵奴么?” “仙阶矿工不是奴!”陈超涨红了脸,大声狡辩道。 “嗯嗯,你高贵。”左九叶没兴致跟这家伙争辩,便拱手拜别,语气中满是戏谑,“陈贵奴,请自便。贫民窟小左,就不打扰了。” “你站住!”陈超恼羞成怒,喝道,“将凤鸣剑还于本仙!” “不是送我的,你丢给我做甚!还贵奴呢,真扣!”左九叶嫌弃地将剑甩了过去。 他甩臂挥剑,一道璀璨的剑气迸发而出。 这一甩看似随意,却暗含巧劲,剑身带着凌厉的剑气! 这剑气如同绽放的莲花,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莲花瓣状剑芒飞射而去,正是左九叶剑术清涟翠影剑术中的一式:飞花莲。 莲花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地面的石块纷纷被绞碎,化作齑粉。 朝着陈超飞去,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赤色的残影。 陈超惊恐地看着那道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莲花剑气朝自己袭来,不敢有丝毫大意,急忙运转全身灵气,身形连退三步。 他双手紧握剑柄,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愣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拼尽全力才将那赤色凤鸣剑握住。 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虎口发麻,双脚在地面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身后的地面更是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陈超内心愤怒且后怕,如若自己修为差一些,这一剑即便不能要他命,也重创他,“奶奶个腿的!” 稳住身形后,陈超脸色阴沉如水,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目前尚不清楚左九叶的修为。 这一剑是放水的警告,还是对方倾力一击,他分辨不出…… 陈超本想在心怡的仙女门前装个逼,耍个帅,却不曾想被人反打了脸! ‘妈的,贫民窟为啥还能有十品仙啊!’ 陈超内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尬住了。 这个局面令他有些下不来台了。 尤其他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上官貂不知何时已经倚靠在门檐边……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地豆,笑嘻嘻地吃着,看着…… “姐!那不是陈大仙么!”阿鬼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阿鬼便搬着一个小板凳,坐在了门前,伸着脖子看着陈超,“不是吧,被姐那个贫民窟的小跟班一剑打退了?” 此话一出,在看陈超,脸色屎黄屎黄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左啊,差不多得了,陈大仙可是中级团长,那也是要面子的。”上官貂吐出了一个豆豆壳,“快去,在跟陈大仙过几招,记得要输哦!” 陈超:…… “陈大仙见谅,请陈大仙出手!”左九叶上前一步,对着陈超拱手一拜,“陈大仙尽管打过来,谁还手谁是小狗!” “旺旺旺!” 院内,那上官貂的坐骑地狗,很配合地叫了三声。 “黑子,你也快过来看看陈大仙的威风。”阿鬼对着院内摆了摆手。 地狗兽便跃身而出,蹲在了阿鬼身边,吐着大舌头,狗眼圆瞪,哈哈地看着陈大仙…… 第119章 阳阳危机 第119章阳阳危机 陈超盯着左九叶的眼神冷得像冰,手掌握紧又松开,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他活了百余年,从未受过如此羞辱,尤其是在心仪的上官貂面前。 但他深知,此刻与左九叶硬拼绝非明智之举。 方才那记莲花剑气已让他暗自心惊,加上上官貂毫不掩饰的偏袒,胜负早已分明。 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目光转向嗑着豆子看戏的上官貂,舌尖抵着后槽牙,低声吟诵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上官貂懒洋洋地吐出一个豆壳,眼尾的朱砂痣在矿灯下晃出妖异的红影,"叨叨个啥,打就打,不打本座要去忙了。" "姐,他在发牢骚,跟个怨夫似的。"阿鬼凑近一步,低声解释,"他在说你啊,水清的时候就洗帽子,水浑了就洗脚,意指你见风使舵,现在有了新人,他这个旧人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驴唇不对马嘴。"上官貂撇嘴,她将豆袋往阿鬼手里一塞,转身就往院内走。 "陈超,你只是一厢情愿,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姐。"阿鬼阴沉着脸挡在陈超面前,瓷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都是在这地下城苟活,别太较真。" 他知道陈超的心思,也明白上官貂的无奈,只觉得烦躁。 陈超的目光追着上官貂的背影,喉结滚动两下,声音沙哑,"阿鬼,你们辱我太甚。"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底却翻着暗涌,"我活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下城,能做的,只有维护住那一丢丢的尊严……" "在这地下城,有个屁的尊严!"上官貂的声音从院内飘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不想活就死去!" 她靠在廊柱上,听着陈超那句"包羞忍耻才是好汉",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谁不想有尊严地活着? 可既然来了这地下城,那点可怜的尊严早被碾成了灰。 "死是最无能的。"陈超仰头望着灰暗的上空,像是在对自己说,"被人一拳打趴了没关系,拍拍土,再打回去。" 他这话既是说给上官貂听,也是说给左九叶的。 "那你特娘的来打!"上官貂猛地转身,裙摆翻飞间已站到陈超面前。 她忽然挽住左九叶的手臂,指尖掐得他生疼,"现在,我明确告诉你,我已经接受了小左的追求。" 左九叶浑身一僵,低头看到上官貂眼中的警告,只好配合地挺了挺腰板。 陈超的眼神瞬间变得血红,那是混杂着嫉妒、愤怒和屈辱的颜色,几乎要将左九叶生吞活剥。 "你若对他出手,我定杀你。"上官貂眯起眼睛,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冷,"你掂量掂量,我俩联手,你有无胜算。" 她心里清楚这话说得冒险,但此刻只能赌陈超不敢鱼死网破。 三人六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陈超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上官貂的指甲几乎掐进左九叶的肉里,左九叶则暗自运转灵气,随时准备抽身。 "祸事了,祸事了!" 一声凄厉的呐喊划破僵局。 钢索连滚带爬地冲过来,破烂的衣衫下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每一道划痕都透着灼烧的痕迹,显然是被某种灵器所伤。 他"噗通"一声跪在左九叶面前,额头磕在碎石上,鲜血瞬间渗出:"九爷,奴该死!千死万死……" 左九叶的心猛地一沉,蹲身按住钢索的肩膀,"说重点!高鹤轩和阳阳呢?还能站起来不!" 他能感觉到钢索身体的颤抖,那不仅是因为伤痛,更是因为恐惧。 "能!"钢索强撑着站起来,手臂指向城中区的方向,"阳阳看上一支玉簪子,付钱时不小心露了财……然后就被人盯上了……" 他越说越急,唾沫星子混着血沫喷在左九叶手背上。 左九叶搭住钢索的肩膀,仙力瞬间涌入他的经脉,快速修复着外伤,"皮外伤,无碍。走!带路!" 他拎起钢索的后衣领,脚尖一点便腾空而起。 刚飞出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上官貂的声音,"等等我!" 只见她翻身骑上黑毛的狗,那畜生嘶吼一声,四爪蹬地追了上来。 “去城中村别用飞的!”上官貂对着上空左九叶的残影喊道,“城内皆仙,不能嘚瑟!” 陈超站在原地,看着三人消失在矿道拐角,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 他摸了摸腰间的凤鸣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上官貂的选择让他心寒,但左九叶的出现或许能打破这潭死水。 他也决定先去看看,城中区到底出了什么事。 …… 城中区的边界矗立着一道百米高的石墙。 墙体由某种黑色岩石砌成,表面刻满了防止灵气外泄的符文。 左九叶拎着钢索在墙根落下,抬头望去,只见石墙顶端偶尔有城卫军巡逻的身影,盔甲在灵矿灯下泛着冷光。 "不能飞进去,"钢索捂着肋下的伤口,喘着粗气又提醒道,“城里都是仙品高手,乱飞会被当成挑衅,而且……”他顿了顿,眼神黯淡,"城里的规矩跟外面不一样,得步行。" 左九叶点头,松开手让钢索站稳。 上官貂骑着的狗赶到,翻身落地时裙摆扫过墙角的青苔,"跟紧了,城里的路绕得很。"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简,指尖注入灵气,玉简顿时亮起微光,投射出简略的地图。 穿过厚重的城门,眼前的景象与南三街判若两地。 城中区没有矿道的潮湿阴冷,反而像个规整的小镇子。 一排排石房子错落有致,墙面打磨得光洁平整,屋檐下挂着各色灵矿灯,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 路面铺着整齐的青石板,偶尔有穿着体面的仙品魂师走过,腰间挂着鼓鼓囊囊的乾坤袋,看向左九叶等人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看到没,"钢索指着不远处一座三层石楼,"高阳阳就是在那附近出事的。"他的声音发颤,"我们买完东西刚出来,就被几个穿黑甲的人围住了,说我们携带禁品……" "禁品?"左九叶皱眉,"灵石?" “一些下品灵石不算个啥,是哪个浑蛋贪婪的居然对贫民窟的小鸡子下手。”上官貂柳眉紧促。 “仙子,不是下品,是中品。”钢索小声说道。 “啥?”上官貂惊讶之余,将信将疑地看向了左九叶,“你给那小妮子中品矿石了?” “嗯,一小点青灵。”左九叶点点头。 “你给一个只有五品阶的小丫头片子青灵?”上官貂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无奈地摇了摇,“你让她带着青灵来城中区,简直是自寻死路。” “是我疏忽了。”左九叶四处巡看,盯着远处巡逻的城卫军,那些人甲胄上都刻着相同的徽记,是一只展翅的黑鸦,"他们是什么来头?" "黑鸦卫,"上官貂的声音压低,"轩辕朵儿的直属卫队,皆为十品中期修为。" 她顿了顿,看向左九叶,"不要招惹他们,寻人便可。" “城中区全是十品仙?”左九叶都不敢想象,在九州之上,即便在春山仙品都是稀有的,而在这地下城却有如此之多的十品仙。 轩辕朵儿点了点头,“有六成是十品仙阶,剩下的三成便是各仙人的奴仆了。” “可有百仙?”左九叶好奇的问道。 “一千三百一十四位。”轩辕朵儿回应道。 左九叶没说话,倒吸一口凉气。 上千的仙人,恐怖如斯! 钢索带着他们来到那座三层石楼前。 “你确定是这里?”上官貂神色略显难看。 钢索点了点头。 “石磊的地盘,难搞得很。”上官貂看向了左九叶。 “有多难搞?”左九叶问道,“很强?” “很强!距离散仙阶只有一步之遥。”上官貂深吸一口气,“地下城的百强仙的石老人,我加在一起都白给。” “是啊,加上我,也白给。”陈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让他们身边。 “几个意思?”上官貂看向陈超。 “我喜欢你,跟你没关系。”陈超淡淡一笑,“你需要忙你的,我呢,力所能及地护你周全。” “你真舔狗。”上官貂一撇嘴,并不领情。 “我这是舔仙。”陈超十分认真地纠正道。 “你爱舔啥,舔啥!”上官貂向一旁挪动了几步,躲开他。 “我与石磊多少有些交情,容我先去打探一番。”说着,陈超踏入石楼。 左九叶也要跟上去,却被上官貂拦住了,“等等看。” 一刻钟后,随着一声惨叫,陈超倒飞而出…… 跌落在门外,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抹了抹嘴,站起来,“这个家伙,一点面子都不给。” “行了,你没必要招惹石老人。”上官貂说道,“而且这也不是我的事儿,就算是被石老人打死了,我也不会领你的情。” “爱屋及乌,既然你选择了这个小左,他是你的心上人,便也是我的心上人!” “大哥,不能这么算吧!”左九叶瞬间起了个鸡皮疙瘩。 这时候,石楼内走出一个长相猥琐的佝偻男人,"主人说了,速速滚离,除非你们不想在这城中区混了。” “放了我的人,抢去的物品,我可以既往不咎。”左九叶上前一步。 “哪来的不知好歹的傻X!”佝偻男人只是撇了左九叶一眼,便阴阳怪调地看向了上官貂,“黑狐貂,别觉得你有几分姿色,便觉得我家主人会高看你,你个明白人,赶紧带着你的这几条狗滚吧。” 没等上官貂反应,左九叶一掌击出…… 那佝偻男人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石柱上发出巨响。 "放人。"左九叶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小貂啊,你从那捡来的野狗,敢在某这里撒野?" 第120章 曲仙战魂决 第120章曲仙战魂决 在地下城有两支独特的队伍。 其一是锁龙仙队,地位超然到令所有矿工噤若寒蝉。 这支队伍直接由三大城主统领,而最终的抉择权则紧握在域外三宗理事会手中。 队中核心成员有七人,那位身负"天生仙骨"的寻踪奴便是其中之一,其余六位则分别是三大城主与三宗派遣的域外仙人担任监工。 更令人胆寒的是,其苦力成员竟全是来自九州大陆的十大散仙阶魂师。 这些本该逍遥的强者,却在此沦为执行残酷命令的工具。 锁龙仙队的队长由寒塔寺出身的迦南城主担任,毕竟那位神秘的寻踪奴隶属于谭塔寺,这种微妙的制衡渗透在队伍的每一个毛孔里。 他们拥有的特权早已突破了生存的底线,甚至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从“喜食美人指”的变态癖好,到“喜饮处子血”的残酷需求,任何违背人伦的欲望都能在此得到无底线的满足,仿佛整个地下城都是他们的血腥盛宴场。 另一支则是百仙队,由地下城内各项综合指标最强的前一百名魂师组成,其地位仅次于锁龙仙队,位列矿工队的次顶层。 百仙队由主城矿队总监工直接管辖,三大城主执掌大局,专门负责勘探和挖掘最富饶的矿区。 石磊作为百仙队的一员,在十万地下矿工中拥有超然地位,其享受的优待远非上官貂、陈超之流可比,对于贫民窟的奴工而言,他的存在如同不可触犯的神明。 简单来说,就算石磊将高阳阳这样的少女炖食,在这弱肉强食的规则下,也不会激起丝毫涟漪,更何况只是夺取一粒青灵石…… 此刻,上官貂却对着石楼大门深深欠身,平日的高傲荡然无存,"奴家叩拜石老人,奴家给您赔罪了,下面人不懂事,奴家定会亲自处罚,还请石上仙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 她所忌惮的不仅是石磊的实力,更是百仙队那近乎豁免一切的特权。 "若无伤我的人,便可就此作罢。“石磊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但在某门厅前出手,就算看在你小貂的面子上,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自行离开,此奴狗,某代你教训。" "劫财伤人,竟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左九叶看着眼前颠倒黑白的一幕,忍不住摇头叹息,"上天好生,却怎将你这等败类也覆载其中。" "你能先闭嘴么!"上官貂猛地扯住左九叶的袖子,美目圆瞪,眼中满是焦急。 话音未落,一阵刺目的金光闪现,一位老者赫然立在石阶之上。 他鹤发童颜,雪白的长须垂至腰间,身着月白道袍,袖口绣着暗金云纹,脚下是一双朱红云头履。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双眸,明明是垂暮之年,瞳孔却亮得惊人,仿佛蕴藏着两簇不灭的烛火,扫视之间带着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这便是百仙队成员石磊,修为凡仙八重。 因为地下城内十品仙足有二百位之多,便在五仙阶的基础上,以灵石测量的方式又细分了每阶的十重次。 上官貂为凡阶六重,陈超为凡阶五重, 六重虽也称之为凡仙阶的巅峰,但比之石磊还差两重层次,这便是无法逾越的实力鸿沟。 "既然如此,此子的仙根,某便收了。"石磊的目光终于落在左九叶身上,却像在看一件待宰的牲畜,"你可有异议?"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上官貂的心猛地一沉。 她比谁都清楚,对于百仙队的石磊来说,挖一个矿工的仙根,根本不算触犯矿城律法,只需一句"碍眼"或"挑衅”,便能让此事不了了之。 未等上官貂回应,左九叶已上前一步,周身灵气翻涌,"无异议。单挑还是群殴,你随意。"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锐气。 恰在此时,周莽与阿鬼匆匆赶到。 周莽二话不说,直接站到左九叶身侧,虽然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无声地表明了与左九叶共生死的决心。 "妈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拼了!"钢索也一咬牙,捂着肋下的伤,站到另一侧,脸上青肿的伤痕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 上官貂看着这一幕,知道劝不住左九叶,并未给出任何回应,摆出中立的姿态。 陈超则默默后退三米,抱臂站在阴影里,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不知是期待还是幸灾乐祸。 左九叶左右看了看周莽与钢索,沉声道:"退回去!" "主上,俺们哥俩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钢索咧着嘴,血水从嘴角渗出,“俺这条命就是九爷给的!" "我意已决,主上莫再劝。”周莽也单膝跪地,态度坚决。 "别给老子拖后腿!"左九叶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甩出捆仙绳,两道金光闪过,周莽与钢索便被捆在一起,甩到了上官貂身后。 两人奋力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这仙阶灵宝。 "这份恩情我钢索不领!老大,你放开俺,让俺……“钢索怒吼着,却被上官貂一道紫红色气道封住了嘴。 "别嗷嗷了,”她冷冷道,“他若栽了,得留你们收尸!" 左九叶对着上官貂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赌一把吧。我若被这老头拔了仙根,那我今后便只做你的向导;若这老头栽了,紫灵分成按一九。" "可以。“上官貂根本不信左九叶能赢,毕竟她清楚散仙阶的恐怖,”放心,你这几个小奴,我会善待。" "我谢谢你!“左九叶白了她一眼,转身面对石老人,”你年纪大,你先来,也让我见识下你那被吹出花儿的曲仙到底是个啥。" "黄口小儿,无知!愚蠢!"石磊被左九叶的轻蔑彻底激怒,低吼一声,周身幽蓝光色乍现。 一尊高达三丈的曲仙战魂赫然出现在他背后。 战魂身着华丽戏服,头戴凤翅紫金冠,面绘狰狞脸谱,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阔刀,刀身刻满符文,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恐怖的灵气。 战魂踏地而立,一股磅礴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周莽,俺没看错吧,石老人的战魂是咱九州的地煞仙尊?”钢索瞪着大眼睛问道。 周莽点点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石老人的曲仙战魂,果然如传闻中所说,战魂也是仙阶的。 “妈的,要不人家能修成十品仙,再看看俺的战魂大鼓,你的战魂二胡,算是成仙无望了!”钢索羡慕嫉妒恨。 在这石磊激发出战魂的威压之下,左九叶却毫无畏惧。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激发体内仙根,身后同样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第五殿阎罗,而是一尊从未出现过的曲仙战魂…… 那战魂身着武生装扮,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 面如傅粉,唇若涂脂,眉心一点竖目紧闭,闪烁着金色神光,手持三尖两刃刀,脚踩啸天犬虚影,周身环绕着风雷之声。 赫战魂甫一出现,便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 这股气势冲天而起,硬生生将石磊战魂的那股威压撕裂开,与对方的气势针锋相对。 石磊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这是曲仙……” “握草!居然是我们华夏的神祇!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阿鬼惊呼一声,他都跳起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瞻仰到华夏战神杨戬! “姐!这是我们华夏的战神,没错的!就是灌口二郎神!”阿鬼激动地扯着上官貂的衣衫。 左九叶感受着背后战魂与他互联的澎湃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石老头,你的战魂看来也不咋的。” 第121章 灌口二郎神 第121章灌口二郎神 左九叶的嘲讽如同一把钢针,彻底扎进石磊的逆鳞。 石老仙青筋暴起,额头上的血管突突跳动,手中长刀猛地劈向地面。 轰然巨响中,以他为中心的方圆十丈内,地面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涌,青石地砖被震成齑粉,化作漫天碎石朝着左九叶激射而来。 “清涟翠影!”左九叶长剑轻颤,剑尖迸发的荷花剑气呈扇形扩散。 每一朵由灵气凝聚的莲花都绽放着温润的青光,花瓣边缘流转着如水波般的纹路。当碎石群撞上这层莲花屏障,竟如同投入深潭的砂砾,瞬间被绞碎成虚无,只留下缕缕青烟袅袅升起。 石磊见状,瞳孔中闪过一丝阴鸷。 地煞仙尊战魂手中的阔刀突然爆发出幽蓝光芒,符文如同活物般扭动,汇聚成一道碗口粗的灵气光柱。 光柱所过之处,空气被腐蚀出焦黑的痕迹,地面更是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地煞蚀天斩!”石磊暴喝声中,地煞仙尊战魂手中阔刀符文疯狂流转,幽蓝灵气自刀身喷涌而出,在半空凝聚成遮天蔽日的蚀天斩。 这道幽蓝气光柱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地面青砖瞬间化作齑粉,连带着周围的建筑都开始扭曲坍塌,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这股邪恶力量下逐渐崩解。 左九叶瞳孔骤缩,背后二郎神虚影突然踏前一步,手中三尖两刃刀劈出一道金色屏障。 然而幽蓝气光柱的冲击力远超想象,金色屏障在接触的瞬间便泛起层层涟漪,战魂脚下的地面轰然炸裂。 "好霸道的力量!"左九叶闷哼一声,周身灵气疯狂运转,长剑如游龙出鞘,再次施展出"清涟翠影"。 万千道莲花剑气冲天而起,每一朵由灵气凝成的莲花都绽放着碧绿光芒,花瓣边缘流转着水波状的纹路。 莲花剑阵与幽蓝光柱轰然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左九叶只觉虎口发麻,手中长剑几乎要被震飞,而石磊却趁机欺身上前,手中长刀裹挟着腥风,直取他咽喉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二郎神虚影一挥三尖两刃刀,一道蕴含着天道威压的金色神芒激射而出。 神芒如同一把开天辟地的巨斧,将石磊的攻势强行截断。 左九叶抓住机会,长剑猛地挥出,“老头,我还有一剑,剑名【花蝶恋】请试之!” 左九叶长剑疾挥,剑意如潮水般涌出。 无数花瓣与蝶影相互交织,从剑尖迸发,凝聚成一柄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光剑。 蝶群振翅间带起香甜的灵气波动,所过之处,空气竟凝结成细碎的冰晶。 这些看似柔弱的花蝶,在左九叶的操控下,化作最致命的武器,朝着石磊铺天盖地地扑去。 "哼!雕虫小技!"石磊冷哼一声,地煞仙尊战魂挥动阔刀,施展出“地煞七十二斩”。 幽蓝色刀气纵横交错,在身前组成坚不可摧的刀幕。 然而当花蝶剑阵撞上刀幕的刹那,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银色蝶影竟生生撕裂刀气,粉色花瓣更是渗入其中,将刀幕切割得千疮百孔。 左九叶趁机欺近,长剑挽出剑花,将"清涟翠影"与"花蝶恋"的剑意融为一体。 一道融合了莲花与蝶影的剑气破空而出! 这道剑气中既蕴含着"清涟翠影"的柔和婉转,又带着"花蝶恋"的凌厉霸道,两种剑意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攻击方式。 石磊面色骤变,匆忙间调动全部灵气,地煞仙尊战魂的阔刀爆发出刺目蓝光,试图抵挡这致命一击。 然而融合后的剑气威力远超想象…… "轰"的一声巨响,石磊的护体罡气被瞬间击碎,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在地面上犁出长长的沟壑。 尘埃落定,左九叶手持长剑,神色冷峻地站在原地。 他的衣衫虽然破损,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背后的二郎神虚影威风凛凛,周身环绕的风雷之声,仿佛在宣告着这场对决的胜利。 而石磊挣扎着爬起,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他背后的地煞仙尊战魂似乎更为不甘,突然剧烈震颤,一簇簇、一股股地绽放着幽蓝光芒。 左九叶背后的二郎神战魂陡然睁开竖目,金色神芒如烈日初升,将整片空间都染成耀眼的金色。 “睁……睁眼了!二郎神睁开了第三只神眼!”躲在远处观战的阿鬼,扯着嗓子大喊。 上官貂金芒将激动的阿鬼护住,他这个瓷娃娃不保护好,很容易被两位大仙的余波震碎的。 这边,左九叶的战魂周身雷霆炸响,三尖两刃戟迸发的威压竟让周围的建筑寸寸崩裂。 这是源自神性本能的震怒! 有伪神敢在二郎真君面前展露如此嚣张的姿态! 这股怒意如汹涌的潮水,瞬间灌入左九叶的灵台。 他瞳孔猛地收缩,眼中金芒暴涨,仿佛有两簇不灭的神焰在燃烧。 手中的长剑剧烈震颤,剑身表面流转的灵气轰然化作三尖两刃戟的虚影,戟刃上镌刻的古老符文与二郎神战魂的武器遥相呼应,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左九叶与战魂心意相通,一声怒吼震得空气嗡嗡作响,“这等劣仙宵小,也敢在本圣面前狺狺狂吠!” 左九叶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神性的威严! 他纵身而起,威声仿若从天而降,“神威所至,山河震颤!吾掌仙庭司法,手握仙条戒律,岂会容你这等违背天道之恶横行。今日,便要以吾之戟,还世间一片清明!” 左九叶手中灵力虚影与背后战神的三尖两刃戟同时挥出。 两道戟影在空中轰然重叠,形成一道贯穿天地的金色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崩裂。 地煞仙尊战魂挥舞阔刀仓促抵挡,幽蓝刀气与金色戟芒相撞的刹那,爆发出山崩地裂般的轰鸣。 然而在二郎神的神威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金色戟芒如摧枯拉朽般撕裂刀气,直取战魂本体。 “不!”石磊惊恐的嘶吼被彻底淹没在轰鸣声中。 石磊目眦欲裂,疯狂注入灵气试图挽救。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金色戟刃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斩落,地煞仙尊战魂的头颅轰然炸裂,化作万千幽蓝光点消散在空中…… 石磊身形剧烈颤抖,瞬间瘫软在地,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道…… “恐怖如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居然斩杀了战魂!”上官貂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一战,胜负已分,石磊败了。 但任谁也不曾想到,在未曾开启曲仙台对决的前提下,左九叶竟然有斩杀战魂之术! 石磊重伤,性命虽无碍,但是他那引以为傲的仙阶战魂,却被诛杀消灭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石磊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恐惧,“战魂怎么会被斩……” “没什么不可能。”左九叶缓步上前,身后的二郎神虚影手持三尖两刃刀,周身雷光闪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身份和地位都毫无意义。” 第122章 收服石老人 第122章收服石老人 上官貂握着黑羽扇的手指骤然收紧,扇骨在掌心压出青白的痕迹。 她望着左九叶背后尚未完全消散的二郎神虚影,那金色神芒映在她瞳孔里,竟让这位在地下城摸爬滚打八十年的黑狐貂首次感到心悸。 那不是十品仙的威压,而是一种源自神性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石磊瘫在地上的身影突然显得无比渺小,战魂被灭的老仙此刻像一截枯木,皮肤褶皱里渗出黑血,曾经引以为傲的仙阶气息荡然无存。 "现在可以放人了么?"左九叶的声音像冰锥刺破沉默,他靴底碾过石磊颤抖的手指,溅起几点血珠。 老人突然发出破锣般的笑声,指着远处石楼飞檐上剥落的金漆,“朋友?某活了一百八十年,早忘了这两个字怎么写。" 他咳出的血沫落在青砖上,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某只拿了青晶矿,那等卑贱的奴工,某怎懈浪费精力抓捕……" 钢索则直接揪住石磊的衣领,"老东西敢骗老子!" 左九叶却摆了摆手,他注意到石磊瞳孔深处一闪而过的慌乱,那不是说谎的掩饰,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 左九叶对着周莽说道,“走,去寻人。” 当左九叶转身离去时,身后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上仙,留步!" 石磊扯住左九叶的衣角,老泪纵横地抬头祈求着,“若不杀,某,可否收某为奴,某虽已是残废之躯,但奴有法门将上仙晋升为百仙队成员,尊享这地下城中的富贵荣华。” “以我老大的实力,想要入百仙队,何须用你!”钢索撇了一眼石磊,忍不住上前踹了他一脚,“老大,赶紧去寻阳阳吧!” 左九叶点点头,不再理会石磊,拔身而去。 周莽则是刻意绕着石磊转了一圈,淡淡的说了句:“石老人是明白人,你欠主上一条命。” “某恭送仙上!”石磊对着左九叶的方向跪拜。 而此时,面无表情的上官貂手走了过来。 “貂儿,石磊老儿现在修为大减,以你的修为,灭了他如碾死一只蚂蚁,再有了石老鬼的仙牌做敲门砖,你有机会入百仙队了!”陈超不知道从哪又凑了过来,一脸贱笑。 “无耻之徒!”石磊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超,“上官仙子若要趁人之危,本座愿奉陪!” “姐,得在意周莽刚刚那句话。”阿鬼小声说道。 上官貂被提醒后,不得不多虑一下,便说道:“你去帮下他们寻人,一群贫民窟的傻子,别又招惹上麻烦!” “既然我滴貂仙女不想沾血污身,那便由我出手吧!”陈超逼近。 被抽灭杀战魂的石磊虽性命无忧,但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站着都费劲,别说面对仙阶的陈超了,就算是诸如周莽或者钢索之流,都能轻松灭杀他。 “貂仙子,若今日你保某,某甘愿为奴!”石磊已然认了,只有留住小命,他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修为被废,只要保住性命,尚可根据一百多年的修行经验留再度崛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哈哈,一个没了战魂的废物,谁会要你!”陈超仰头大笑。 “我要!”阿鬼站了出来,对着陈超一挑眉眼。 “小鬼别闹,哥是帮你姐姐取这老登的仙牌。”陈超说道。 上官貂看了石磊一眼。 石磊会意,马上对着阿鬼叩拜,“某石磊,愿为阿鬼奴工!” 石磊一个活了一百八十年的老登,又怎么会不懂得能屈能伸呢。 “奴下,愿向主公献上百仙令!”石磊将腰间的令牌双手奉上。 阿鬼看了看上官貂,“姐,我能做主么?” “嗯。”上官貂点了点头,阿鬼办事儿,从来未让她失望过,而且时常会有惊喜。 “牌子我不要,你仍是百仙队成员。”阿鬼又问道,“战魂被灭,仙根受损,是不是要闭关潜修?” “回主公,诺您恩准奴下闭关潜修,奴万死难报恩情!”石磊灰暗憔悴的脸上浮现出了喜色。 “带我一起潜修。”阿鬼说道,“我体质特殊,身体骨骼奇特,一碰就碎。” “瓷娃娃?”石磊问道。 “是的。”阿鬼直接说道,“我就是奔着你修炼功法来的。” “请主公放心!某之功法的筑基之术便是锤身炼骨,说不上能早就一身金刚铁骨,但定能将骨骼体魄炼得坚若磐石!”石磊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这波不亏!算是等价交换。 “就这么定了。”阿鬼点点头,对着上官貂躬身一拜,“姐,阿鬼可能一段时间内都不能伺候您了,您保重!” “去吧。等你回来。”上官貂又看向了一脸无奈的陈超,“还不滚吗?” “虽说你待阿鬼如亲弟,但值得因此放弃成为百仙队的机会么?”陈超十分不解上官貂的做法。 因为在地下城,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情实意。 即便是亲生爹娘姊妹都会因为利益而被舍弃。 陈超的思维模式才是地下城的主旋律。 “呵呵。”上官貂懒得再跟他废话,“若不离开,那你我今日起便是敌非友。” “贱女人,在这冲什么圣母!老子早晚有一日要让你在老子的身下娇喘!”陈超心里骂着,却也嬉皮笑脸讨好般地离去了。 “主公,貂仙子,里面请!”生命危机解除,石磊褶皱苍老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躬身邀请阿鬼和上官貂入石楼茶歇。 没等阿鬼开口,石磊就懂事儿了派遣了手下去协助左九叶寻人。 左九叶循着高阳阳残留的灵气痕迹疾行,钢索与周莽紧随其后。 城中区的石板路在脚下飞速倒退,两侧的石楼飞檐上悬挂的灵矿灯明明灭灭,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方才激战的余波尚未散尽,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与灵气碰撞后的焦糊味。 "九爷,您看那边!“钢索突然指向街角一处坍塌的院墙。 左九叶身形急转,只见高阳阳正扶着高鹤轩蹲在瓦砾堆后,少女的衣袖被划开道口子,露出的小臂上凝着干涸的血痂,却仍死死护着怀中的青灵石玉簪。 "阳阳!"左九叶落地时带起的气浪让两人同时抬头。 高阳阳看到他的瞬间,眼眶骤然泛红,却强忍着没哭,只是将玉簪往怀里又塞了塞:"九哥!" 高鹤轩咳着血站起身,额头肿起个青包,见到左九叶后竟扑通跪下,"您来了!救我祖孙二人..." "起来说话。“左九叶伸手虚托,一股柔和的灵气将老人扶起,”怎么回事?" "唉,都怪我,漏财了,灵石被石磊那个老家伙抢走了,然后就是……城卫军……“高阳阳咬着牙,”他们说灵石是禁品,要带去城主府问话,爷爷为了护我被他们打……" 她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盔甲摩擦声,三名侍卫正举着长矛走来,为首者腰间挂着石楼的石老人石楼的石牌。 "就是他们!"高阳阳惊恐地躲在了左九叶身后。 只见为首的侍卫见到左九叶,竟慌忙收矛行礼,”石老人令,护送几位回石楼。" 石楼门前的青石板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 穿过垂花门,庭院中央的灵泉池正汩汩冒着热气,池边摆满了罕见的夜光蕨,将整个院落照得如同白昼。 石磊已换上一身崭新的月白道袍,虽面色依旧苍白,却强撑着在正厅门前等候。 "仙上驾临,某有失远迎!“老人佝偻着腰,声音嘶哑却透着殷勤,”已备下薄酒,还望仙上与诸位赏光。" 厅内陈设古朴雅致,长条案几上摆满了地下城中罕见的灵果与烤肉,铜炉里燃着昂贵的沉水木,烟气缭绕中,上官貂与阿鬼已坐在主位。 高阳阳见到上官貂,下意识地躲到左九叶身后,却被少女一把拉住,“躲什么?难不成怕我抢你的矿石?" "仙上您说笑了。”高鹤轩连忙打圆场,扶着高阳阳在末席坐下。 左九叶刚落座,石磊便亲自斟上琥珀色的灵酒,双手奉上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青紫伤痕…… 那是被左九叶虐打后留下的…… "仙上,某知您不喜繁文缛节,”石磊垂首道,"但某这条命是仙上给的,从今往后,石楼便是仙上的别院。" 左九叶端起酒杯,却没喝,只是盯着老人浑浊的眼睛。 石磊浑身一震,随即说道,“仙上,恳求您将某的百仙队的名额手下。” “不收。”左九叶说道。 “某如今战魂被灭,仙根受损,哪还有资格占着茅坑,而且……"他突然看向阿鬼,"阿鬼主公体质特殊,某的《地煞炼骨诀》或许能帮上忙,老夫已决定带着小主公一起闭关了。" 左九叶挑眉,“阿鬼收了你?” 一旁的上官貂放下酒杯,黑羽扇轻轻敲着桌沿,”石磊的筑基术确实霸道,当年他靠这功法从贫民窟一路爬到百仙队,我为弟弟谋求一条生路,左仙上应该不会责怪本座喧宾夺主吧。" "甚好。甚好。"左九叶淡淡一笑,这个结果他很满意,他需要的不是拉仇恨,而是扯团伙,要的是人心,等待有朝一日振臂一呼,抵抗外三宗。 阿鬼起身,走到左九叶身前,抱拳,“谢大哥成全。” 左九叶看着他袖口裸露出的一截泛着青紫色的手腕,说道:“你的骨头像琉璃,若石老人能将其炼成玄铁,岂不是妙哉!" "不止玄铁!“石磊突然激动起来,”只要小主以及各位仙上肯信某,三年之内,定让阿鬼小主能抗十品仙的全力一击!" 他说话时,厅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声。 钢索骂骂咧咧地冲进来,鼻青脸肿的。 紧随其后的是一脸灿笑的陈超。 “你咋还没滚?”阿鬼眉头一皱。 "这狗东西爬墙上,不知道在干啥,进来!"钢索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单膝跪在做就业面前,委屈地说道,“俺打不过他,被揍了,老大,你得给小的做主!” 紫衣陈超看着左九叶后灿笑,"某来给貂儿送个消息。" 上官貂猛地起身,黑羽扇"啪"地展开,扇骨直指陈超咽喉,"有事儿就说,若敢胡言乱语,割了你的舌头!" 陈超却不躲不闪,反而凑近上官貂低声道,"我刚去仙算子那边买了个消息,你可知,石磊的《地煞炼骨诀》需要活祭百人?当年他晋级时,可是拿整个丙区矿工开的刀。" 厅内瞬间死寂。 石磊的脸唰地惨白。 阿鬼也是一愣,看向了石磊。 左九叶放下酒杯,目光如刀般刮过石磊:"是么?" 老人扑通跪地,额头磕在青砖上,“仙上明鉴!那是百年前的事了,某早已改过自新..." "改过?"陈超嗤笑,“他库房里还锁着三具少女骸骨呢!" "住口!"上官貂突然厉喝,黑羽扇一挥,陈超如遭重击,喷出一口血倒飞出去。 她看着左九叶,眼神复杂,“地下城的规矩,强者为尊。石磊有罪,但阿鬼需要他的功法。" 左九叶沉默片刻,突然笑了,”石磊,你若真能治好阿鬼,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计较。但你要敢耍花样……" 他没说完,身后的二郎神虚影便隐现半分,三尖两刃戟的寒芒让石磊浑身颤抖。 "某不敢!某愿立血誓!“老人猛地抓起桌上的匕首,划破手掌按在玉牒上。 血色符文亮起的瞬间,阿鬼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珠落在桌案上,竟凝结成冰晶。 "阿鬼!"上官貂扶住少年,触手一片冰凉。 石磊见状,慌忙道:"主公这是寒毒入体!《地煞炼骨诀》正好克制阴寒!" 夜渐深,灵泉池的热气氤氲了整个石楼。 左九叶站在廊下,看着阿鬼被石磊扶进偏房,高阳阳抱着高鹤轩送的伤药跟在后面,少女的裙摆扫过廊柱,惊起一片夜光蕨的荧光。 "在想什么?“上官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黑羽扇轻轻敲在他肩上。 "我在想……”左九叶望着池中月影,“陈超说的骸骨,是真的吧。" 上官貂沉默了。 她突然轻笑:”在这地下城,哪个人手上没沾过血?只要阿鬼能好,那些死人……就让他们永远睡在库房里吧。" 左九叶看着她,“若石磊除活祭之外,并无他法的话,我定会出手阻挠。” “地下城怎么来了你这个圣人,呵呵。”上官貂无奈的干笑。 这不是夸赞,是嘲讽。 “若只是欺凌弱小,那我必插手。”左九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若用这地下城的三位城主活祭的话,那我倒是赞同得很。” “您可真敢说!”上官貂捂住耳朵,躲开了,“我啥也没听到!” 第123章 勤奋挖矿 第123章勤奋挖矿 左九叶带着高阳阳、高鹤轩等人回到了南三街。 上官貂和阿鬼留在了城中区石老人的石楼内。 上官貂已经承诺,若在闭关期间内,石磊胆敢施展噬骨的活祭之法,她必将其斩杀。 回到简陋的住所,高阳阳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泪水夺眶而出,说着再也不去城中区那种鬼地方了。 高鹤轩颤抖着双手,抚摸安慰着孙女。 左九叶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有我在。这次怪我,忽略了存在的危机,以后想去哪,同我讲,我陪你去。” 周莽和钢索开始整理装备,破损的衣衫、缺口的矿镐,“老大,咱们接下来该干点正事儿了吧!” 左九叶点点头,“对,休息一下,然后去南矿癸区,继续挖矿。” “我也去!”高鹤轩目光坚定,““在这地下城里,只有实力才能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意志,让众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左九叶一行人休整片刻后,便踏上了前往南矿的路。 进入癸区,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矿洞内光线昏暗,只有零星的灵矿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地面上布满了裂痕,不时有碎石掉落。 “小心,这里的矿层很不稳定。”左九叶提醒道。 左九叶握紧矿镐,示意众人分散开来,开始寻找矿脉。 高阳阳和高鹤轩负责照明和警戒,周莽和钢索则在左九叶的指挥下,小心地挖掘着。 每一次挥动矿镐,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 突然,钢索的矿镐碰到了坚硬的物体:“老大,有东西!” 众人围拢过来,只见一块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矿石露出一角。 “哈哈,又是青晶矿!”高阳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而且品质不错。” 左九叶深吸一口气,‘咋个紫矿这么少!’示意众人小心挖掘。 随着矿石逐渐显露,一股强大的灵气波动弥漫开来。 然而,就在这时,矿洞深处传来一阵轰鸣,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不好,矿层要塌了!”周莽大喊道,“快找支撑点!” 左九叶迅速反应过来,指挥众人用矿镐和木板支撑矿顶。 高阳阳吓得脸色苍白,高鹤轩紧紧护着孙女。 钢索和周莽则拼命地加固支撑结构,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 震动越来越强烈,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左九叶看着摇摇欲坠的矿顶,心中暗自盘算。 突然,他奇思妙想,集中精神,将灵气注入矿镐,然后用力插入地面。 奇迹般的,随着灵气的注入,矿层的震动逐渐减弱。 众人惊讶地看着左九叶,眼中充满了敬佩。 “原来灵气还能这样用!”周莽感叹道。 左九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微一笑,“在这地下城里,我们要学会变通。” 矿层终于稳定下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继续挖掘,左九叶则对这个癸区开始了扫描似的侦查。 对于他来说,冒如此大的风险来到地下城,若带不回极品紫矿,那岂不是白来。 在他身后,不单单是等待紫灵晶炼丹的师尊风予蔓,还有贪婪的邢会杰,以及那位修为高达真仙阶高深莫测的妙音城主。 接下来的日子里,左九叶就带着他们在矿区与南三街两点一线的勤奋地挖矿。 地下城永无昼夜的穹顶泛着青灰色幽光,矿洞深处的滴水声混着矿工们沉重的喘息。 左九叶握着矿镐的手掌已磨出层层老茧,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矿泥,唯有腕表上褪色的指针固执地转动。 这是他阿鬼送给他的,是阿鬼从华夏凡尘境带来的旧物。 这个物件正无声地提醒着左九叶,他踏入地下城已整整三十六日。 癸区的矿道蛛网般延伸,每一处裂缝都被左九叶用灵气探测过。 高阳阳提着的矿灯换了七盏灯油,高鹤轩腰间的铜铃在无数个深夜响起又沉寂。 当钢索第无数次将矿镐砸在岩壁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了左九叶眼底的血丝。 他的掌心贴着块温热的紫晶,那是这三十六日来寻得的第十块,加起来不过十两有余。 ”老大,这批青晶矿又能装满三辆矿车!”周莽抹去额头的汗水,裸露的脊背被的火烤得通红,矿镐刃口却比初来时薄了大半。 左九叶望着矿车上泛着幽蓝的矿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的紫晶。 这些青晶矿的品质确实足以惊动整个南矿区,但在他心中,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筹码。 左九叶独自来到矿洞深处。 他盘坐在地,掌心托着十两紫晶,紫色光晕在他眉眼间流转,映得二郎神战魂的虚影若隐若现。 这些日子,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灵气与紫晶产生的共鸣,每当将灵气注入紫晶,丹田处便会传来温热的震颤,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苏醒。 ”九哥!”高阳阳的声音从矿道传来,惊得左九叶迅速将紫晶收入乾坤袋。 少女提着食盒出现,发梢还沾着矿洞的水汽,”阿鬼传信来了,说石磊的闭关有古怪……” 她的话音未落,左九叶已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如炬,”信在哪?” 信笺是用阿鬼特有的隐墨写成,在灵矿灯下显现出淡紫色的字迹。 左九叶皱眉读完,信中提到石磊闭关处时常传来孩童啼哭,上官貂已三次撞见过石楼仆从搬运裹着黑布的长形物体。 ”死不悔改!既然这样,那老子就送你个形神俱灭!"左九叶将信笺化为灰烬,心中杀意翻涌,“此次出矿后,我去一趟石楼,你们修整一日。” 众人点点头,也没多言。 他们知道,左九叶要去彻底灭了那个不守信誉的石老人。 左九叶打开乾坤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斤蓝色灵矿。 这些次一级的矿石在癸区产量颇丰,虽比不上紫晶珍贵,但却也是无上珍宝了,这一斤蓝灵左九叶准备拿来贿赂妙音城主和地上的邢老道等人。 至于他们怎么分赃,就看妙音城主了。 左九叶将收入高品晶石的乾坤袋放在丹田处,隐去。 “归类收纳,出矿。”左九叶吩咐道,“如何做,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锋芒毕露的人都活不长!"钢索咧着大嘴,瞧看着左九叶的丹田处,“老大,我们的私货,可藏好了哦!您去城中区之前,能不能分个脏?” “嗯。”左九叶点点头,“这次你们多休今日,周莽你多指导指导阳阳修炼,她品阶太低。” “主上请放心,奴下定竭尽全力指导。”周莽领命。 钢索一拍胸脯,“老大,我比老周修为高,我来教导阳阳修炼……” 左九叶直接瞪了他一眼。 钢索等紧缩回头,嘿嘿一笑,“那俺还是抓紧修炼,抓紧破阶成仙,辅助老大吧!” 第124章三斩黑鸦卫 第124章三斩黑鸦卫 众人出矿。 左九叶换了一身洗净的粗布麻衣,朝着城主府而去。 城中区的石墙在眼前耸立,巡逻的黑鸦卫见到他,眼神中充满警惕。 左九叶却神色自若,“劳烦通禀城主,南矿癸区矿工左九叶,求见献宝。” “南矿癸区?矿工?要见城主?”编号三零六的黑鸦卫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赶紧去通报。”左九叶淡淡的说道。 “叉出去!”这片区的黑鸦卫小队长编号一二三怒吼道。 “且慢!好不容易来了个送死的,轰走了,且不是没了乐子!”编号三零六灿笑着,“头儿,咱整日巡逻也没个找事儿的,您不无聊啊!” “说得有点道理!”黑鸦卫小队长编号一二三瞬间明了,像这种前来送死的家伙,不玩点乐子,确实可惜。 “头儿,要不要把一十八号鸭唤来,那小子喜欢这种嫩嫩的小男人。”编号三零六坏笑着献计。 “你们这些连个名字都没有的黑鸭子,倒是挺有趣。”左九叶若无其事的看着面前的两个黑鸦卫。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狂妄之徒,那就让你看看,鸭爷爷们到底是如何有趣的!”编号三零六哈哈大笑。 很快,一个粗犷的络腮胡子黑鸦卫跑了过来,看着细皮嫩肉的左九叶,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我滴娘嘞,地下城居然还有这等嫩白的小生!极品啊!” 左九叶看着流着哈喇子的一十八号黑鸦卫,突然觉得这地下城的守卫品味着实堪忧。 对方络腮胡里卡着矿渣,甲胄缝隙渗出暗黄色的油渍,却用油腻的手指蹭着左九叶的脸颊,“小郎君皮肤这么嫩,来给爷爷捏肩如何?" "滚。"左九叶的声音还未落地,一十八号的手掌已被一道青芒切断。 鲜血喷出的瞬间,断掌在空中划出弧线,砸在编号三零六的甲胄上。 "啊——!"一十八号的惨叫卡在喉咙里,因为左九叶的剑尖已经抵住他的咽喉,莲花状的剑气在剑尖流转,随时能割裂他的喉咙。 能镇守城主府的黑鸦卫可都是十品仙的修为,居然一招就被制服了,这令其他黑鸦卫觉得不可思议。 很显然,这个粗布麻衣白白净净的小子至少也是个十品仙,但地下城十品仙可都是在册登记的,但好像没有这这么一号人啊? "你敢伤我兄弟!"编号一二三怒吼着挥刀劈来,刀刃上刻着地煞符文,这是百仙队中一员里淘汰的制式武器。 左九叶手腕翻转,剑尖挑起一十八号的断掌,精准砸在编号一二三的面门上。 腥臭的血掌糊住对方视线的刹那,左九叶已欺身而上,用剑柄敲在一十八号后心…… 这位十品仙阶的黑鸦卫,甚至没看清对手的动作,便如麻袋般倒下,咽喉的剑痕细如发丝,却已切断所有灵脉。 "妈的!一起上!“编号三零六终于收起玩闹之心,抽出腰间双斧。 左九叶却突然笑了,他想起风予蔓传授"花蝶恋"时说的话,”真正的剑修,杀人只需一朵花。"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方才切断一十八号手掌时凝聚的莲花剑气突然爆开,万千花瓣状的剑意朝着两名黑鸦卫飞去。 编号一二三的刀幕刚刚展开,便被花瓣剑气绞得粉碎。 他惊恐地发现,这些看似柔弱的花瓣竟能穿透他的护体罡气,在甲胄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划痕。 编号三零六的双斧舞得虎虎生风,却感觉每片花瓣都带着诡异的粘力,斧刃每次劈空,都会有花瓣趁机钻入缝隙,割得他手臂发麻。 "这是什么鬼招式!"编号三零六的怒吼被左九叶的轻笑打断。 只见左九叶足尖一点,整个人如蝴蝶般掠过战场,手中并无长剑,却在掠过两人身边时,分别用食指点中他们的眉心。 两道微不可查的剑气瞬间钻入,编号一二三和三零六的动作同时凝固,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恐惧…… 他们能感觉到,自己的仙根正在被剑气一点点绞碎。 "你们连当垫脚石的资格都没有。"左九叶拍了拍衣袖上的血点,仿佛只是拂去灰尘。 两名黑鸦卫的身体同时爆成血雾,唯有眉心的针孔状伤口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 城主府的石墙在灵矿灯下泛着冷光,方才还嚣张跋扈的黑鸦卫,此刻只剩下三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好手段。"一个慵懒的女声从城头传来。 左九叶抬头,只见妙音城主倚在垛口,"不过在我妙音城主府前杀人,你就不怕本城主治你死罪?" 左九叶掸了掸衣角的血污,抬头笑道,"城主若是介意,方才为何不阻止?" 他知道,从踏入城中区的那一刻起,这场"戏耍"就是妙音城主默许的。 她想看看,这个废了石磊的十品仙,到底有多少斤两。 妙音城主轻笑一声,蓝晶在她指尖化作紫雾,"跟我来。" 转身时,她的广袖拂过垛口,左九叶敏锐地察觉到,城墙砖缝里渗出的不是露水,而是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沾染过不知多少矿工的血。 踏入城主府的瞬间,左九叶感觉到数道隐晦的气息锁定了他。 那些藏在暗处的目光如同毒蛇,来自不同的方向,却都带着相同的贪婪。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来,这城主府里的"乐子",比门外的黑鸦卫要有趣得多。 "听说你废了石磊的战魂?"妙音城主轻笑出声。 “是。” “想加入百仙队?”妙音城主又问道。 “不想。” “石磊可是本座的奴!要宰的话,你宰其两个老鬼的奴啊!”妙音不爽的说道。 “知道是城主您的奴,才只灭了战魂,留了他一命。”左九叶回应道。 “你都将他废了,本座还要他何用!”妙音撩动大长腿,“你若不入百仙队,那得赔本尊一个。” “上官貂可行?”左九叶说道。 “你果然跟这个骚狐狸勾搭上了。”妙音嫌弃地撇了撇嘴,“别忘了你是来干啥的,别被小骚狐狸吸干了精血!” “那等俗媚之女,入不了我眼。”左九叶说道,“她麾下有一忠奴,有一些独特的小技能,能辨寻灵矿。” “哦?还有这等能人?那本座如何不知?” “那人修为不过五品,当然入不了城主您的法眼。”左九叶回应道。 “行吧,随你安排。”妙音甩过一壶酒,“以来我城下一月有余,今日入府,可是有什么龙脉的线索?” “未有。”左九叶回应道,“只是挖了点蓝灵,放在我身上太危险,特意送来交于城主安置。” “不错嘛,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挖到蓝灵。”妙音并未动容,“你有掩灵之法,自己留着吧。一点半点的本座也看不上。” “十两。”左九叶嘿嘿一笑,将乾坤袋从丹田处取下。 “十两!”妙音坐不住了,“竟有如此之多!” 她妙音担任城主二十年,才积攒了二两的蓝灵…… 第125章 天残老人 第125章天残老人 城主府大殿内,鎏金烛台摇曳着冷冽的光芒,将穹顶雕刻的百仙战魂图照得忽明忽暗。 妙音城主斜倚在青玉榻上,广袖轻扬间,乾坤袋口如漩涡般吞吐光华,赤橙黄绿青蓝六级灵矿石如瀑布倾泻而下,在汉白玉地面堆积成尺许高的璀璨小山。 矿石碰撞的脆响中,隐隐夹杂着地底深处传来的沉闷轰鸣,仿佛整个地下城都在为这堆财富震颤。 "你挺勤奋啊,一般的矿工一辈子都采不出这么多矿石。"妙音指尖轻抚过鬓边的玉簪,丹凤眼微微眯起,打量着阶下跪拜的左九叶。 少女城主周身萦绕的紫雾状灵气突然翻涌,在她身后凝聚出半透明的真仙虚影。 那是一尊头戴冕旒、手持玉笏的庄严神像,神像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矿石堆,让每一块灵石都泛起敬畏的微光。 左九叶垂首时,余光瞥见神像衣摆处暗绣的骷髅纹路,心中冷笑。 他挺直脊背,语气诚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谄媚,"月余收获,除上缴的部分,私藏尽数在此。" 说着,刻意将掌心的老茧在地面蹭出细微声响,"除蓝灵外,小的愿城主多多赏赐一些。" 他刻意将"蓝灵"二字咬得极重,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妙音袖中若隐若现的紫色绸带,那是存放紫灵晶的乾坤袋特有的材质。 妙音突然轻笑出声,笑声如银铃却透着刺骨寒意,"你倒是不藏着掖着,直接要赏。" 她屈指弹飞盏中冷茶,瓷碗在矿石堆上炸裂,溅起的碎片竟将一块青灵矿石劈成两半。 飞溅的矿屑擦过左九叶耳畔,在他脖颈划出一道血痕,“胃口倒不小!” "最起码这小子的贪心是可见的。"她喃喃自语,声音却足够殿内左九叶听清。 "在九州有句俗话,虎将麾下无孬种,明主旗下皆忠仆。“左九叶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贪婪,”城主非庸主,我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如何想的便如何求,求不得,那就继续努力,拥护明主,早晚能得偿所愿。" 他说话时,刻意让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被矿镐磨出的淤青,配合着恰到好处的喘息,将一个急于攀附权贵的矿工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妙音的神色终于缓和,真仙虚影的冕旒随之轻晃,“你这小嘴叭叭的,可真能说。" 她玉手轻挥,地面的矿石小山突然自动分类,赤橙黄三级矿石如流水般汇聚到左九叶身前,”青灵之下,皆归你。至于蓝灵本座也不会留,邢老道将你领来,他的意图和目的,不用本座多言了吧,这上下都是需要打点的。" 左九叶回应道:"懂,地下城那东南枝的传说,我听说了,的确的打点好。" 他故意将"传说"二字说得极轻,成功引得妙音城主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少女城主葱根般的手指狠狠捏住他的下巴,紫雾状灵气渗入他的皮肤,带来针扎般的刺痛:"那不是传说!" 她的指甲几乎掐入肉中,"若此事暴露,我们便都会被挂上那东南枝,你怕么?" "风浪雨大,鱼越贵。"左九叶强忍着疼痛,目光坚定地迎上妙音的视线。 他能感觉到对方指尖传来的杀意,却在此时突然想起高阳阳在矿洞遇险时的模样,心中杀意翻涌,面上却维持着谄媚的笑容,"越是危险的买卖,才越有赚头。" “说得好!好一个风浪雨大,鱼越贵!”妙音赞赏,“本座越来越喜欢你小子了。” “不好意思,我有心上人了。” 妙音眼中闪过赞赏,却突然翻脸:"放肆!你个低贱的凡尘人,怎敢亵渎本仙子!" 她的真仙虚影突然握拳,穹顶的百仙战魂图竟渗出鲜血,"本座所言喜欢,只是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牛马,再敢言此污秽之语,本座定割了你的狗舌头!哑奴更保险,不是么?" "那城主可得三思,我的舌头可割不得!“左九叶突然露出神秘笑容,刻意压低声音,”俺寻踪得用舌头。" 他注意到妙音瞳孔骤缩,知道对方想起了地下城关于"舌舔辨矿"的古老秘术,"真的,您手中拿的那块蓝灵,就是我用舌头舔出来的。" "混账!"妙音像被烫到般甩开手中灵石,紫雾灵气瞬间暴涨,将整座大殿笼罩在紫色雷霆中。 "来人,将这个小浑蛋叉出去!"妙音的怒吼震得穹顶簌簌落尘,却在即将出口的瞬间突然改口,"等等!叫天残腿过来,把这小子踢回南矿区!" 殿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老者拄着铁拐出现。 他右腿齐膝而断,断口处镶嵌着寒光闪闪的精铁,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奴下,天残,叩拜妙音仙上!"老者单膝跪地,铁拐重重砸在地面,溅起的火星竟在汉白玉石板上烧出焦痕。 左九叶抬头望向老者浑浊的双眼,面上装作害怕的模样瑟缩着后退,任由天残腿布满老茧的手掌抓住他的后领。 在被拖出大殿的瞬间,他回头看向妙音城主,发现对方正用锦帕反复擦拭触碰过蓝灵的手指…… 城主府外的寒风裹着矿渣扑在脸上,左九叶被狠狠踹倒在地。 天残腿的铁拐擦着他耳际划过,在地面犁出半尺深的沟壑,"小子,下次别在仙上面前耍花样。" 老者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警告,却在转身时偷偷塞给他一块刻着古怪符文的玉简。 左九叶攥着玉简爬起来,望着城主府紧闭的朱红大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眼前的老叟明明只有一条腿,身上却散发出比千军万马更恐怖的压迫感。 那是积年杀戮凝聚的煞气,混杂着矿洞深处特有的硫磺味,像一条毒蛇钻入他的七窍。 "小崽子,尝尝爷爷的天脚!"天残腿的铁拐猛地拄地,地面轰然炸开直径三丈的深坑。 左九叶瞳孔骤缩,看到老者残存的左腿上青筋暴起,皮肤下竟有暗红色的灵气如岩浆般流动,在脚踝处汇聚成一枚扭曲的符文。 那符文闪烁着妖异的红光,与东南枝上倒挂干尸身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千钧一发之际,左九叶强行运转体内仙灵之气护身,用剑意瞬间凝结出三层莲花状的灵气护盾。 然而天残腿的脚掌尚未触及,狂暴的气浪已将第一层护盾震得粉碎。 "噗!"左九叶喷出一口鲜血,感觉胸骨像是被万钧巨锤击中,体内灵气乱流如脱缰野马…… 天残腿狞笑,左腿以违反常理的角度踢出。 这一踢带起的不是风声,而是整片空间的扭曲…… "呃啊——!"左九叶的惨叫被淹没在音爆中。 天残腿的脚掌终于接触到他的小腹,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被踢中,而是被整个揉碎。 莲花护盾坚持了不到零点一瞬,便爆发出刺目的青光,消散了…… 轰! 左九叶的身体如被射出的炮弹,撞穿城墙后壁的浮雕,青砖碎瓦如雨落下,他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红色的弧线,身后拖着长长的灵气尾焰。 城主府的亭台楼阁在视野中飞速缩小,灵矿灯的光芒被拉成流动的光带,如同置身于疯狂旋转的万花筒。 "这老东西……这大脚丫子可真猛啊!"左九叶在剧烈的颠簸中勉强凝聚神识,发现丹田内的紫色光带正在疯狂抵御那股阴冷能量。 飞行的轨迹掠过城中区的石墙,左九叶看到巡逻的黑鸦卫惊恐地抬头,他们的甲胄在自己坠落的气浪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方的贫民窟窝棚在视野中逐渐清晰,熟悉的硫磺味混杂着霉味涌入鼻腔。 他试图调整姿势,却发现四肢百骸仿佛都被拆开重组,每一次灵气运转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我去!你们看,天上有个人,好像老大!"钢索的惊呼声从下方传来。 周莽等人举头瞧看…… “就是老子,赶紧闪开!”左九叶对着下方大喊道。 闻言的周莽拽着高阳阳往旁边躲闪…… 砰! 左九叶砸在堆积如山的矿渣上,碎石飞溅中,竟砸出一个人形的深坑。 老高家的窝棚,也在坠地风压中轰然倒塌…… "九爷!"周莽第一个冲过来,却被坑中散发出的灼热灵气逼退三尺。 左九叶的身体嵌在滚烫的矿渣里,衣衫破烂不堪,胸口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但最惊人的是他丹田处。 那里正有金色和紫色的光芒交织闪烁,天残腿打入的阴冷能量被压缩成一枚黑色的符印,在光华中疯狂挣扎。 "别靠近!"左九叶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盘膝而坐,强行运转"天曲九歌"之法,金色灵气如潮水般涌入丹田,将黑色符印层层包裹。 二郎神战魂的虚影突然从他眉心飞出,三尖两刃戟狠狠刺入符印,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 “破了!”左九叶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说道,“那天残老头,还挺霸道!” “谁?主上说的是天残老人?”周莽神色凝重。 “嗯,是他。”左九叶抖了抖已经破碎的麻衣。 “天残乃是百仙队的排名前十的存在。”周莽回应道,“您与他交手?” “不算交手,就是被他踢了一脚。” 第126章 短暂的安稳 第126章短暂的安稳 自从左九叶上次被天残老人从城主府,一脚踢飞之后,这一个月可以说是真清净。 阿鬼闭关修炼,石磊被自己给处理掉了。 上官貂从头到尾一直没出现,甚至连陈超那个大舔狗也没来给自己找麻烦。 虽然妙音这娘们的杀鸡儆猴使用得过于明显,但是这个效果也好得过分了一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南三街最近也是奇奇怪怪的。 左九叶的挖矿小分队不得不说,效率是真的高啊,钢索和周莽两个人就响两台机器,一个人顶十个人用,老高头竟然也没拖后腿。 下六区的矿洞,几乎被左九叶的小分队给踏遍了,他遵循的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的宗旨,勤勤恳恳地敲敲打打。 矿区确嘈杂永无休止地继续着,铁链拖动时,发出的刺耳声音,左九叶坐在屋顶,感叹着,整个地下城里面,有时间休息睡觉的,也就只有自己这个小团队了。 灵泉别院里,每人一个房间,左九叶可以通过灵气,清楚知道所有人的情况。 高阳阳累了一天,抱着破旧的枕头睡得正香甜,尽管枕头是粗布拼凑的,可是她的小脸,依然浮现了淡淡的笑容。 钢索和周莽睡梦里正在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被子已经飞到院子里了。 回头还是让这两个货分开住,不然这个姿势,左九叶总觉得看着牙疼啊。 左九叶低头看了看腕表上面的指针,这个时间,如果是在大乾,早就已经是繁星满天,家家锁门闭户,安静地入梦去了。 可这地下矿城,天上那个破玩意还散发着光芒,所有的矿区都在不停挖来挖去,想起来那些干裂的脸庞,让左九叶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虚假的太阳,一如这个虚假的令人作呕的地下世界。 这一天中午,挖矿间歇,又到了高阳阳送饭的时候了。 刚坐下休息,就看到阳阳一脸神秘的从外面进来,然后一下子凑到左九叶的身边,打开食盒,从最底层拿出来一个红彤彤的果实,直接塞到了左九叶的手中。 “九哥,你快吃,这是我在集市上换回来了,听说可好吃了,平时都见不到呢。”高阳阳说完,还舔了舔嘴唇。 看着高阳阳亮晶晶的大眼睛,左九叶忽然心里被刺了一下,抬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揉了揉高阳阳的头。 “你吃吧,九哥我是肉食动物,看到这些红红绿绿的,就没什么食欲,这玩意也就你们小姑娘喜欢。”说完还假装有点嫌弃,把果子放到高阳阳的怀里。 这就是西番莲果,在大乾皇朝,哪怕是小县城里面都随处可见,可是对于高阳阳这种出生在地下矿城的原住民,很多东西都是新奇的奢侈的。 高阳阳小心翼翼地把果子放回怀里,没注意到左九叶眼神里的的疼惜,靠在矿洞的石壁上,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九哥,你没来之前,我每天都担惊受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那些什么伍长什长抓走,然后就没办法照顾爷爷了。” 说着说着,眼睛里的泪水就开始打转,似乎觉得自己这样不争气,想用袖子擦一擦,结果被左九叶拦住了。 从怀里拿出来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了高阳阳。 “傻丫头,你看看钢索那个傻大个,以前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是坏人?”左九叶指了指角落里干得正起劲的钢索,说完笑了笑。 高阳阳点了点头,噗呲笑一下,立马用手捂着嘴。 “恩,钢索大哥对我可好了,每天帮我修炼,他俩都是好人呢。” 这会钢索回头,看到左九叶和高阳阳说话的样子,也走了过来,大大咧咧的坐在旁边。 “老大,你俩聊啥呢啊?”钢索一脸憨厚地凑过来。 “没什么,九哥夸你呢。”高阳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坏坏的说道。 “真的吗?老大夸我了。” 钢索说完,两条大胳膊就直接环抱住左九叶,只不过刚接触到,就被一脚踢飞出去了。 “一身臭汗,你可莫挨老子啊。”左九叶虽然也是浑身脏兮兮的,但是一点不耽误洁癖,只不过他这个洁癖只针对其他人。 钢索从远处爬起来,没顾上身上的土,赶紧从地上把刚挖的青晶矿石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老大,这些可都是宝贝,俺这皮糙肉厚的无所谓,别把这些矿石小宝贝给摔坏了。”钢索说完,还小心翼翼地拍了两下手里的矿石,就好像真的是小生命一样。 左九叶和高阳阳看到这一幕,默契地浑身发抖,躲得远远的。 “吃完饭接着干,阳阳一会早点回别院,把我们最近的收获整理整理,没准过段时间用得上。” 矿洞里又叮叮当当敲打了起来,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一边是死气沉沉,毫无希望的机械重复,一边是热火朝天,满脸幸福的低级牛马。 左九叶不知不觉的,还是改变了很多事情,虽然只是地下城最不起眼的小角落,可是星星之火,它是可以燎原的。 ………… 城主府,左九叶时隔一个月,又上缴了十五两的蓝晶矿石,也从妙音城主的手里,换回来一块传音玉简。 虽然做工不咋的,样子也丑了点,淡淡的灰绿色里面还夹杂着很多黑点,雕刻的云龙纹怎么看怎么像四脚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可是唯一与外界联系的宝贝了,想到这些,左九叶把玉简直接放进了乾坤袋里。 转过头想了想,妙音刚才一脸假正经地把自己赶出来,估计这会抱着蓝晶矿正在偷笑呢。 啊,不对,估计她得洗干净之后才能好好的把玩了,毕竟每次左九叶都会强调自己怎么不辞辛劳的舔矿石,细节表达得令人发指啊,自己都差点吐了,妙音那臭娘们能忍得住才怪。 今天左九叶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决定今天放假一天,带着挖矿小分队大吃大喝一下。 回到灵泉别院,左九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色,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地下城的天,也该换换颜色了。” 第127章 应付过去就行 第127章应付过去就行 地下矿城虽说从建立之初到现在,只有区区不到一千年,但是确支撑着域外三宗无数魂师的修炼消耗,这里面是多少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龙宗神秘莫测,诛仙阁嗜血残暴,寒塔寺亦正亦邪。 三大城主,诛仙阁妙音仙子,仙阶战魂,修为真仙五重。 苍龙宗微山老人,仙阶战魂,修为真仙六重。 寒塔寺留仙书生,仙阶战魂,修为真仙八重。 城主府大厅里面,昏暗的烛台上灯火摇曳,穹顶上的仙尊画像被映衬得更加诡异,整个大殿上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三把太师椅上,妙音仙子坐在右边最下手的位置,这就能看出三大城主的地位问题了。 “书生,你可是有百多年没露面了吧,你们两个老东西,躲在后面做撒手掌柜,亏得我这么久上下打点,人前人后,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眼角都长皱纹了。”虽然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往日的懒散魅惑还是收敛了一些,毕竟这地方也是实力为尊。 “妙音,你们诛仙阁最近运气不错啊,刑老道狗屎运突破到真仙境,你这个城主要不要和上面说说,你们俩换换位置,你也好上去逍遥快活一阵子。”微山老人笑眯眯的说道,语气里都是戏谑。 “微山啊,你们苍龙宗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本仙子知道你们嫉妒,春山的那些炼丹的凡人,虽然命不值钱,但是架不住人多啊,在这春上下,三宗里面就只有我们诛仙阁的人是真仙境,怎么,担心你以后的丹药有毒啊。”妙音正襟危坐,心中冷笑,目光似有似无地看着主位上面的书生。 以前因为苍龙宗势大,妙音这些年其实没少在矿石和丹药上面吃这些暗亏,想不到今天能在面子上找回来一点。 “你放屁,不就一个老不死的真仙境嘛,能有什么大用。”微山老人一脸不屑地靠在椅背上, “你这话可是把书生和你自己都骂进去了啊,别忘了,咱们三个也仅仅是真仙境而已,不然怎么会被安排在这么个破地方。” 妙音仙子冷笑着说道。 “行了,别扯没用的,你们俩今天约我过来到底想干嘛,姑奶奶可没时间和你们在这耍嘴皮子。” 妙音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了,看起来左九叶天生仙骨的事情,其他两宗还没收到消息,那就万万不能在她这里暴露了。 “妙音,本座今天和微山来找你,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最近百仙队那边传来消息,你们这边一个百仙队成员被嘎掉了,是你这边的一个百夫长,据说武力不错,很能打啊,挖矿的本事好像也是一流,这不就好奇嘛,你把人叫过来,我们也见识见识。”留仙书生语气温柔地看着妙音说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三宗谁不知道留仙书生是出了名的笑面虎。 “别听地下的蝼蚁瞎传,我自己手底下的人,我自己还不清楚,石磊只不过是生了别的心思,借这个新来的小子当垫脚石,我已经给处理掉了,至于你们说的什么挖矿,我可就听不懂了。” 妙音一本正经地解释两句,把责任全都推在了石磊这个死人的身上。 “哼,怎么还遮遮掩掩的,难道是你府里的男宠不够数了,新来的小子被你收了吧。”微山老人忽然调笑地说了一句。 妙音一脸冷色,眼神霜寒的盯着微山老人,一拍桌子,“老不死的,你把嘴给老娘放干净一点,别以为你修为高我就敢揍你。” 微山老人冷哼一声,扭过头看了看留仙书生。 “仙子,你今天的火气是不是太大了,微山也是和你开个玩笑,怎么,这个小小的矿工我们都见不到吗?” 留仙书生出来打圆场,话题有绕回到左九叶的身上了。 “那我也想见见你们寒塔寺的寻踪奴,五百年了,据说青龙魂的影子都没摸到,你也叫过来让我见识见识啊。” 微山老人没回话,也转过头看了看书生,三宗当年大动干戈死伤无数,最后被寒塔寺抢到一个天生仙骨,谁能想到,五百年过去了,别说龙魂了,就连挖矿也都是赤橙黄这些垃圾矿,眼瞅着就已经要油尽灯枯了。 这个事几乎算得上寒塔寺的一个丑闻了,基本上没人会在人前议论,今天妙音这娘们吃错药了不成。 “妙音,你这话什么意思,寻踪奴的事情当年就已经划分清楚了,你是想和本座在这开战吗?” 留仙书生脸色愠怒地看着妙音,双拳死死地捏着折扇。 “呦,这就生气了啊,刚才是谁吵着要见我手底下的百夫长啊,自己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了。”妙音狠狠地瞪了微山老人一眼。 真以为本仙子不知道,你们两个老东西早就穿一条裤子了,想算计姑奶奶我,没门。 “好了,今天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希望你约束好手底下的这些凡人,地下矿城的稳定是最重要的,别弄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想想东南枝上面的三位,相信在座地都不想落得那么一个下场吧。”书生说完,一甩袖子,直接离开了大殿。 三个城主难得的一次碰头,算是彻底不欢而散了。 不过确实要找机会敲打敲打左九叶了,妙音觉得是自己太过纵容,这个蝼蚁有点狗仗人势了。 左九叶站在城主府门口,低着头琢磨,昨天才和小乌师姐联系上,虽然妙音给的那个传音玉简有点鸡肋,每天只能使用一次,时效还不长。 现在阮清悦的灵虚丹决已经颇有进展了,就是这个矿石的消耗程度,让小乌有点承受不住了,催着左九叶赶紧上去一趟,师尊倒是一直闭关。 妙音这女人今天找自己也不知道什么事,要找机会提一提了,左九叶最近必须要回春山了,乾坤袋里面的紫晶矿属实有点多了。 “最近你给我低调一点,矿石继续挖,每个月上缴的数量不能减,但是躲着点苍龙宗和寒塔寺的挖矿队,你要是让另外两个老东西找到本仙子的错处,我可不介意让你来个死无对证,听懂了吗?”妙音坐在高高的座椅上,颐指气使的看着左九叶,眼神里充满了蔑视。 “城主放心,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只不过最近有点小难题,希望城主行个方便。”左九叶谦卑地站在那,表情谄媚。 “恩,蝼蚁没有资格提要求,你的价值是你现在还活着的唯一理由,不然你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妙音说完,转过身慢慢走来出去。 左九叶等妙音离开之后,身体变得挺拔,脸上冷峻坚毅,心里有点小郁闷了。 “臭娘们,要不是老子打不过你,早就一耳光杀过去了,看起来要回去还真是有点麻烦啊。” 第128章 接连突破 第128章接连突破 灵泉别院上空,灵气凝聚,盘旋不散,金色和银色的灵气交相辉映,偶尔几处碰撞激烈,电弧闪烁,左九叶坐在一旁,静静地欣赏着。 也多亏了他们这个别院的位置离城中区比较远,人迹罕至。 平时这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别说人了,地底动物都没几只,不然这个突破的动静,不知道要引来多少魑魅魍魉,毕竟左九叶最讨厌的就是打扫垃圾了。 “九哥,钢索大哥不会有事吧?”高阳阳坐在小竹凳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左九叶,这已经是她第十五次询问左九叶了。 “放心吧,虽然时间长了点,他没问题的。”左九叶看着冲天的灵气,一阵阵头疼。 三天前周莽最先破境,凡仙初成。 那算是左九叶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破镜的气势,只不过周莽那个战魂二胡,着实有点拉胯,在地下城中的一百多位十品仙种战力也是稀松平常,左九叶撒个尿的功夫,周莽就破镜了,真是快的论秒了,远非惊天钢索这么的持久。 左九叶目前也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羞耻的词汇了。 这些来到地下城的魂师,是九州大陆内最具修行天赋的一群人,无论是周莽还是钢索,这等修炼天才,在九州之上那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春山六宫那些魂师跟他们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若不然也不会被‘恩准’进入地下城,接触到外三宗最核心的、赖以生存的地下灵矿城之中。 “怎么感觉气息不太对劲呢……”左九叶记得之前见过钢索的战魂,就是个千斤战鼓,比周莽的二胡稍微好点,怎么破个境这么费劲,这灵气的量也多得有点过分了吧。 过了几个时辰,快到中午的时候,院内斑驳繁杂的灵气终于开始消散,左九叶坐在院子里开始喝茶,心里也终于踏实了一些,看这个节奏总算是破镜完成了。 高阳阳开始做饭,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了,蹦蹦跳跳地跑去厨房,丁零当啷一阵响动,哎,高阳阳做饭其实很好吃,只不过这个动静给人感觉非常不靠谱而已。 左九叶手里攥着青晶矿,低头琢磨着,“自己这手底下也算是有两个仙阶了,不错,队伍水平越高,当领导的越省心啊。” 哐~当~。 钢索的房门打开之后,两米多的身影,慢慢地从里面走出来。 “钢索大哥,快过来吃饭咯,今天我可是准备了好多东西呢,都是你爱吃的。”高阳阳开开心心地从厨房出来。虽然她自己还是九品,但是确是真心替其他人开心。 “钢索,一会吃完饭我看看你的战魂,老周突破之后没什么变化,你的战鼓怎么样。” 左九叶最近故意放慢了挖矿的进度,一方面为了他们几个人实力提升,一方面还有其他的盘算。 “那个……嗯……”钢索忽然一脸羞愧地挠了挠头,吭哧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出来。 左九叶看了一眼,忽然笑了笑。 “没事,不用担心给老子拖后腿,遇到打不过的,不是还有你老大我嘛。” 左九叶安慰地说道,之前遇到百仙队,钢索没帮上忙,心里一直较着劲呢。 估计是刚突破,发现没啥实力提升。 “老大,那个俺,好像没破境……”钢索说完,郁闷地坐在旁边,不敢看左九叶。 最近这段时间为了破境,机会所有的青晶矿都留给钢索了。 “啊……” 高阳阳和左九叶都被这个结果惊到了。 “俺也不知道怎么说了”钢索神色有点懵,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左九叶站起身,手搭在钢索的丹田,灵气迅速涌出,可随着时间推移,左九叶脸色也是懵逼的。 丹田灵气流转,钢索明显已经和左九叶一样了,都是凡仙境界了,这个自己不会感受错的 “钢索,把你的战魂弄出来看看。” 左九叶一挥手,二郎真君虚影顿时出现在背后,三尖两刃戟,闪烁着点点金光,紫金冠烨烨生辉,眉间竖目紧闭。 “老大,刚才俺的话没说完,战魂招不出来了……”钢索说完这句话,满脸通红,一时间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左九叶刚想继续问,结果别院大门被推开,周莽鼻青脸肿地从外面走进来。 “九爷,我给你老人家惹麻烦了。” 院内其他三人看到周莽浑身的伤,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一起走出别院,就看到外面站着一排黑甲卫。 “这不是百仙队的人嘛,跑咱们这干什么?”高阳阳站在左叶九身后,满脸不解的嘀咕道。 自从上次当街收拾了石老人,他们已经很久没和百仙队的人碰面了。 “那边那个小白脸,这院子我们队长征用了,识相的赶紧带着你手下这些废物垃圾,有多远滚多远。”黑甲卫站在最前面的说完,脸色倨傲。 左九叶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小白脸你说的是我吗?”随即脸上漏出贱贱的笑容。 “对,就是说你,我们队长是百仙队莽山,你出去打听打听,凡仙阶七重,你们几个刚刚破境的小垃圾,都不需要队长出手。” 左九叶忽然一脸震惊地看着对面,缓缓地走出一个身影,竟然比钢索还要高大,怕是身高有两米五。 别的不说,在地下城里面,这个体型确实有点唬人啊。 “老大,让我上,干死他。”不等左九叶说话,钢索就跃跃欲试地站出来。 “一边待着,自己啥情况不知道啊,战魂都罢工了,你打个屁啊。”左九叶嫌弃地看了钢索一眼。 钢索被周莽拉到一边,“你小子不是破境了吗,老大刚才说的啥意思。” “回头再说,大敌当前,正事要紧啊。”钢索不然大义凛然了起来,显然是不想提起自己的尴尬场面了。 看起来钢索破镜的动静还是太大了,这些人明显是被破镜的灵气招来的,只不过看他们的语气,估计是觉得所有人都是刚刚破镜,压根没放在眼里啊。 “想什么呢?无非就是人多一点,几个人一起破境又怎么样,一个垃圾和一群垃圾,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黑甲卫路人一号,这个货的话是真多啊。 “好了,别把这些蝼蚁吓坏了,毕竟还是城主手底下的人,别太过分了,我这次的寿宴,需要个小院子,你们几个收拾东西离开吧。”莽山忽然一脸调笑地说了一句。 看起来语气和言辞有些客气,只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可是依然居高临下,明显是又当又立的状态。 “听到我们队长的话了吗?你们就赶紧跪下磕头感恩吧,你们这种垃圾,平时想要和我们队长说话,都是天大的幸运。”黑甲卫路人一号一脸谄媚的说完,扬着下巴,就等着左九叶这边的人落荒而逃了。 第129章 是不是打脸了 第129章是不是打脸了 “原来是莽山队长啊,你看着是闹得,这个院子其实是上官貂大人的,我只是借用,要不你们还是去城里问问她老人家。”左九叶忽然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高阳阳在他身后憋着笑,九哥每次这么样子,那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老大,怕他们干啥,让俺上,不用战魂,俺也是仙阶了,怎么也能拉几个垫背的。”钢索一脸愤恨,就要冲出去大干一场了。 正常人的脑子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问题,周莽捂着眼睛,没眼看了,高阳阳也是一脸不争气地瞪了钢索一眼。 “你快闭嘴吧,九哥自由安排,你瞎激动个什么劲。”说完在钢索的手臂上轻轻地拧了一下。 左九叶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钢索这个家伙哪都好,忠诚度那真是一流,就是这个智商属实跟不上啊,哎,人是自己收的,算了算了,不能生气。 “上官貂,哼哼,哈哈哈。”莽山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 “我说你们几个蝼蚁怎么有胆子和我这么说话,原来是小蚂蚁找了一个大虫子当靠山,上官貂那个女人,就是真的站在这,还不是本队长想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想搓圆捏扁都可以,莫说你们还把她当老大。” 莽山说完这些,脸色挑衅地看着左九叶,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猥琐的眼神在高阳阳的身上打转。 左九叶眼底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龙有逆鳞,自己身边的人,都敢打主意,那本少爷就不逗你玩了啊。 “喂,你们几个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不知道我们莽山队长着急吗?刚进拿着你们的垃圾滚蛋,再拖拖拉拉的,就别怪我们动手帮忙了啊。” 黑甲卫一号果然又开始狗叫了。 最重要的是,后面一群大黑狗,啊呸,是一群黑甲卫都开始摩拳擦掌了,显然这种仗势欺人的勾当,早就轻车熟路了。 “九哥,这个傻大个的样子好讨厌啊,我好恶心,你快把他打发走吧,不然一会我没用心情做饭了,晚上你们几个就饿肚子吧。”高阳阳被莽山的德行恶心坏了,两只手不停在胳膊上摩擦,鸡皮疙瘩就是下不去。 “莽山是吧,行,今天本少爷心情好,你磕头道歉,今天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让这些狗给你抬回去。”左九叶一脸冷峻的说完,往前几步,大咧咧的站在那。 这边黑甲卫看到左九叶忽然换了一个样子,还是一位这家伙是被吓傻了呢。 “小子,你莫不是吓得神志不清了吧,凭你也想让我们莽山队长磕头道歉,你特么以为自己是城主呢。”黑甲卫一号轻蔑地笑了起来。 莽山收起玩笑的神色,仔细打量着左九叶,发现他的修为真的只是凡仙一重,明显是个小破镜的小垃圾。 “好好好,你成功地激怒了本队长,像你这种垃圾,平时本队长是不会亲自处理的,脏了我的手,不过今天我给你机会,死在我手里,你去阎王殿也有吹牛的资本了。” 一阵风沙四起,莽山的灵气在周身聚集,他的制式长袍一阵阵飘动,气势还是很唬人的。 暗金色光芒闪过,莽山背后出现一个庞大的虚影,头顶兽面紫铜盔,赤枭肩铠的兽牙闪着寒光,身着彩色云纹锁子甲,脚踏穿云履,披坚执锐,威风凛凛。 左九叶正一脸期待的开始打量这具曲仙战魂,等到目光落到战魂手里的兵器,不然噗呲一声,笑喷了。 “这是个什么玩意,俺没看错吧,怎么有点像耙子啊,这战魂看着还不如俺的战鼓呢。”钢索一个没忍住,开始吐槽了起来。 高阳阳和周莽都捂着嘴偷笑。 “注意点啊,这边要打架了,都严肃点,尊重一下别人的职业啊。” 左九叶憋着笑,假装严肃地教训了两句。 高阳阳心里忍不住嘀咕,你九哥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是什么杀人诛心的言辞啊,你自己尊重别人了吗啊。 莽山感觉丹田的灵气一下子从后面散掉了大半,自己的战魂可是北极四圣之首的天蓬元帅啊。 曾经无数人羡慕的仙阶战魂,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几十年来,冒出来一个什么破画本子,叫什么西游降魔列传的,里面竟然把天蓬元帅给写成了一只猪。 从此莽山的战魂就变成看百仙队的一个笑话,不光是队里那些同级别的人,就连黑甲卫的垃圾都在背后嘲笑自己。 “不好意思啊,本少爷刚才想起来一件特别好笑的事情,绝对和你的战魂无关啊。” 左九叶不解释还好一点,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队长,他们这些蝼蚁竟然敢嘲笑你啊。” 黑甲卫一号忽然跳出来喊了一句。 左九叶忽然觉得这家伙绝对是个人才,这神补刀啊。 果然,这一刀扎得莽山难受至极啊。 老子听得见啊,你个小垃圾出来提醒个毛线啊。 莽山攥着拳头,怒火在眼底爆裂出来,神特么的好笑的事情,傻子都能看出来。 “死来~~” 飞沙走石,莽山的身影忽然冲到左九叶的面前,抬手就劈。 左九叶云淡风轻的抬手,虽然直至凡仙一重的修为,灵气密度却一点不输莽山,金戈之声一闪而过,莽山一脸震惊的看着左九叶。 刚才从手臂传过来的力量之大,弄得他险些握不住手里的阔刀,一个垃圾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实力。 而另一边的左九叶,脸上波澜不惊,内心早就炸锅了啊,为啥二郎真君没出来啊,战魂召唤失败了吗? 那包龙图呢? 该不会是被钢索这个家伙传染,左九叶的战魂也跟着罢工了吧,那特么今天这么大的场面,可怎么收场啊。 “哈哈哈,想不到你个小垃圾还能挡住本队长一招半式,现在给你个机会认输,我还可以留你一条狗命。”莽山面色倨傲的说道。 左九叶忽然一脸兴奋,这真是瞌睡递了个枕头啊。 第130章 始料未及 第130章始料未及 “不打了,不打了,本少爷今天早上吃错东西了,身体不适啊。”左九叶一边闪躲一边喊。 “老大,你不行的话,就换俺来,俺锤死他。”钢索豪气冲天的就要动手,两个沙包一样的拳头,挥出去,带起一阵微风。 周莽和高阳阳两个人,一个拉胳膊,一个抱腰,才勉强拉了回来。 “你要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九哥今天很反常,绝对有阴谋。”高阳阳圆嘟嘟的小脸上,一副认真分析的样子,头顶两个丸子头,两腮粉红,配上大眼睛,莫名的有一种喜感。 “女人,在哪呢,俺怎么没看见。”钢索竟然一脸天真地开始寻找,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只能一脸疑惑。 “今晚别吃饭了,减肥,哼。”高阳阳郁闷地踩了钢索一脚,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不就是小了点嘛,小就不算女人嘛,果然臭男人都一个德行。 “老周,俺说错话了吗”钢索抓了抓头,莫名其妙地看着阳阳气呼呼离开的样子。 “哎,算了,你这个智商啊,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行了,你记住女人和你没关系。”周莽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啊,以前在一起没这么笨啊,钢索的脑子什么时候丢的呢。 左九叶左躲右闪,灵气聚集在双掌之上,不停地抵挡着莽山的大刀劈砍,还得防备着天蓬元帅战魂的耙子。 “唉,臭不要脸的,竟然搞偷袭。”左九叶一个闪身,莽山的阔刀从两腿之间闪过,咱九哥的胯下一阵发凉。 接下来莽山似乎开窍了,所有刀气全都朝着下三路招呼。 “哈哈哈哈,你个小垃圾,本大爷这叫兵不厌诈,今天你们几个都得死在这。”想不到莽山长得五大三粗的,招式竟然这么下流,扣眼锁喉掏裆,没一个正经招啊。 “你个不要脸的玩意,你对得起你自己的长相吗,一张憨厚的大脸,干这么阴险的事情,我要你爹你妈,这会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扇你。”说完左九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紧接着就是十分钟的暴力输出,莽山一家子从老到小,全被左九叶给骂了。 莽山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还没等左九叶缓口气,忽然抬手就是一阵密集的刀气四散,接着就是一阵惨叫,鲜血飞溅。 只不过这一套连招下来,一根毛都没碰到左九叶,伤的都是旁侧无辜的黑甲卫…… “你是耍刀耍懵了么,还是刀气跑偏了?咋个冲着你的自己人砍啊?”左九叶笑嘻嘻地问着。 “你们这些垃圾都给老子滚远点!碍事!死了活该!”莽山怒斥身边属下碍事,阔刀还在一个伤势最重的人身上擦了几下,而后将他一脚踢飞了。 左九叶不禁感叹,这狗屁地下城可是个吃人不眨眼的炼狱,对自己人都这么狠。 别管是劳什子百仙队也好,还是那三个老不死的城主,不管以前何等风光,已入这第一下城便知是个工具。 这边左九叶和莽山打得天昏地暗,热闹非凡的时候,挖矿三人组又悄咪咪地凑到一起,蹲在角落交头接耳。 高阳阳更是从院子里抱出来一堆小画本,翻来翻去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左九叶看到这一幕,实在服了这几个老六了,前段时间还一个个同生共死呢。这才一个多月,怎么一个个都变得看热闹不嫌事大了,就连原本单纯可爱的小阳阳,都快变成了腹黑女了,这队伍不好带了。 “傻大个,本少爷要认真了。左九叶暗自调动灵气,丹田内的气旋飞速旋转,紧接着,一阵锣鼓曲调骤然响起。 “哒哒哒......嘚......哒哒哒......嘚......哒哒哒......嘚......”左九叶的曲仙战魂终于要登场了,一阵流光溢彩闪过之后,左九叶背后的虚影缓缓显现。 凤冠霞帔,珠光宝气,头上的朱钗闪着金色的光芒,硕大的珍珠,隐隐有龙气若隐若现,云肩绯色嫣然,银线雕琢着云中仙境,腰悬玉带,水袖垂地,长裙上面牡丹,艳丽非凡。 只见得一窈窕魅影,脚踩莲花碎步,款款而来。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左九叶暗自咋舌,心里琢磨着,莫非是最近不知不觉的功法突破了。 随着曲调流转,左九叶内心里的也出现了功法第五卷,天歌第五曲《嫦娥奔月》,曲仙战魂正是这次召唤来的月中神女,不老仙子嫦娥。 自己明明召唤的是灌口二郎神,到时候直接一戟破敌,威武霸气,可是现在这个场面,九哥就有点不会玩了。 “怎么是个女的啊?”钢索还是第一个提出疑问,战魂里的旦角啊,难道是美人计吗? “哈哈哈,垃圾就是垃圾啊,你招来这么一个战魂,是准备给本大爷唱戏助兴吗?”莽山看到出场的女旦,开启疯狂嘲讽模式。 梨园曲宗,乃是天下最正统的传承,左九叶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你这是反串吗?来来来,过来给本大爷捏捏肩,哈哈哈。”莽山直接盘腿坐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你特么还打不打了啊?” 左九叶把这个最新的战魂信息彻底消化完,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武力值为零,根本不是战斗型,辅助性战魂,可以帮其他战魂增加属性,危急时刻还可以奶一口。 莽山一脸不屑地看着左九叶,“来来来,本大爷就坐在这,让你的战魂来砍我,奥,不好意思哈,忘记了,连武器都没有,需不需要我借给你啊。” 左九叶看着嫦娥的虚影,还真被难住了。 “唉...唉...唉........”莽山背后的天蓬元帅,忽然缓慢地朝着左九叶这边走了过来,手里的钉耙闪着森然的寒光。 左九叶抬手一挥,准备换人了,这时候还是让嫦娥姐姐回去休息吧,召唤一个能打的出来。 “小样,你等本少爷换个人,打不死你。”左九叶说完,转过头才发现,嫦娥仙子的虚影竟然还在,一点消散的迹象都没有。 一个晃神儿的功夫,天蓬元帅的虚影已经走到了嫦娥的面前,只不过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第131章 微山老人的试探 第131章微山老人的试探 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刀光剑气。 气氛稍显诡异,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嫦娥仙子拿起钉耙,狠狠地往天蓬元帅的头上来了一下子,然后拎着天蓬元帅的腿,直接拖走。 “这个.........”在左九叶一脸震惊的表情下,两个战魂一起消散了。 “噗......”莽山一口老血,喷了一地。 高阳阳手里捧着一本微微泛黄的画本,聚精会神,一字一句地给周莽和钢索两个文盲,深度讲解仙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这是阿鬼给我的华夏仙家秘史册,依上记载,天蓬和嫦娥都是盘古域的上古大仙,元帅暗恋了嫦娥仙子359年,一共表白了12375次,都被无情的拒绝了,而且惨遭毒打........” 钢索和周莽两个人坐在小板凳上,乖巧的像两个小学生,当然了,前提是钢索不开口说话。 “阳阳,三百多年就为了追一个女人,多吃两顿饭,提高一下修为,它不香吗,俺有点想不明白了。” “你闭嘴,老实听着就行了。”高阳阳说完,就看到左九叶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了。 “整天不干正经事,就知道八卦,小阳阳都被你带坏了。”左九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咪咪地站在后面,一巴掌拍在钢索的头上。 “俺可没有,阳阳平时教了我好多东西呢,我怎么可能带坏她,爱护还来不及呢。”钢索一脸委屈地揉着被左九叶打的地方,虽然不怎么疼。 左九叶瞄到画本封面上写着《西游降魔列传......》,只不过在左下角,有两个模糊印记,自信辨认了一会,才发现,这本书全名是西游降魔列传之野史。 一听名字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左九叶一挥手,把高阳阳所有的画本都收进乾坤袋。 “小孩子怎么能看这些东西呢,没事多修炼,看点正经书。”左九叶一脸正经的说完。 “真是阿鬼给的华夏境秘史典籍!绝非不正经的书籍!”高阳阳解释道。 钢索附和道,“老大说得对,多吃饭多修炼才是正经事。” 左九叶忽然脸色一红,干咳的两声。 “九哥,你拿走这些做什么啊?不让我看可以啊,你不会晚上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偷偷看吧。”高阳阳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说完挑了挑眉毛。 “别瞎说,本少爷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我是不希望你们玩物丧志,年轻人要有上进心,看看九哥我........”左九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高阳阳这个丫头低着头,小声的嘀咕两句。 “九哥,貌似你现在的修为也是凡仙一重,钢索大哥和周大哥都和你一样了,虽然我才九品,可是我才修炼几个月啊。”高阳阳圆圆的小脸上出现两个小酒窝,笑眯眯地看着左九叶。 “咳....咳....”九哥难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老大,之前那个傻大个呢,你把他杀了吗?”钢索回头看到一片狼藉,忽然问了一句。 这时候几个人才有时间关注刚才的战场。 “嗯?人呢?” 左九叶说完,才发现,莽山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不用担心,战魂被废,就算没死,也是个废物了,不过是生不如死的活着罢了。” 莽山和之前的石老人不同,石老人的死可是和妙音那娘们打过招呼的,莽山好像是苍龙宗的奴,主子是微山老人。 “就是,老大不用担心,来一个俺锤一个,来两个俺锤一双。”钢索用力锤了锤胸口,竟然隐隐有钢铁之声传出来。 “就怕是打了小的,来老的,微山城主虽然不怎么管具体事务,但是听说这小老头非常记仇。”周莽说完,脸色稍微有点凝重。 左九叶低头沉思的一阵子,抬头淡定的笑了笑,“没事,你们几个最近抓紧修炼,挖矿的事情缓一缓,不管是谁来找麻烦,就在别院等着,看看他们是人是鬼。” 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等到周莽和钢索离开以后,高阳阳拿出账本算了算。 “九哥,明天又到了给城主府上缴矿石的日子里,咱们的库存好像不太够啊。”高阳阳抬着头,有点担心的说道。 左九叶揉了揉阳阳的丸子头,一脸宠溺。 “之前把他们的胃口都养大了,真把咱们当狗了,没事,这个月晚几天再说,如果城主府来人的话,九哥来应付。” 高阳阳点了点头,虽然左九叶平时腹黑嘴臭,而且经常有一些骚浪贱的操作,不过其他方面还是值得信任的。 城主府的密室里,微山老人盘腿坐在蒲团上,面前躺着一个巨大人影,房间里充满了血腥气。 过了一会,微山老人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红芒。 “今天的情况,仔细和我说说。”微山老人周边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地上那个不知死活的。 结果房间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城主,今天莽山去别苑找那个左九叶的麻烦..........” 今天从莽山上门挑衅,一直到左九叶和高阳阳的谈话,事无巨细,真是难以想象,这个神秘的声音,竟然从头看到尾。 “果然是废物,看来以后这百仙队真的不能什么垃圾都收。”微山老人说完,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 “城主,莽山的位置是否需要找人顶替?”黑暗中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就好像是冰冷的机器。 “百仙队的位置,不用管,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的。”微山老人面色冷冷的说道。 房间里一阵红光闪过,地面上若隐若现的一个符咒印记,尸体瞬间化为飞灰,估计左九叶做梦的不会想到,莽山的死法这么特别。 “看来妙音之前没有说谎,这个左九叶除了挖矿能力还凑合,实力太一般了,垃圾战魂不值得关注了,只不过蝼蚁竟然也有反叛之心,有意思啊。” 微山老人嘴角上扬,笑得十分阴险。 “城主,需要属下去料理吗?”空气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用了,别因为几只蚂蚁,影响了我们的大事,诛仙阁自己的事情,让那个臭女人自己头疼去吧。” 随后,密室里恢复了一片安静,黑暗中微山老人手印变换,继续沉寂了下去。 第132章 小阳再入城中区 第132章小阳再入城中区 左九叶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随手摘掉脸上的布条。 “老大,你看看俺这套今早练的这套刀法怎么样。”钢索满头大汗地站在院子中间,一百多斤的大刀,呼呼呼地耍了一通。 “怎么没看到阳阳的和老周啊?”左九叶看着厨房空空,疑惑地问了一句。 “奥,阳阳和老周去城中区了,俺顾着练刀就没和他们去。”钢索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随手掏出来两块青晶矿开始吸收灵气。 左九叶疑惑地摇了摇头,自打之前高阳阳在城中区被打劫,小丫头就有心理阴影了,偶尔在城边买菜,基本上不会靠近城中区啊。 “没说干什么去吗?早饭都不准备,太反常了啊。”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九叶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嗷嗷嗷,前几天就听说了,今天是那个百仙队公开报名招募的日子,俺是不喜欢那帮子人,老周和阳阳今天说是要去看看热闹,毕竟多少还是和老大你有点关系的。”钢索费了半天劲,才把这些事情说清楚。 原来之前石老人和莽山的百仙队腰牌,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高阳阳的给偷摸藏起来了。 左九叶也看出来了,钢索这个脑子,能记清楚这么多细节,已经很难得了。 城中区对于左九叶来说,并不算陌生,只不过这一段时间没怎么来,变化还是挺大的。 街道上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写着各种各样的标语。 “小家致富,多生多养........” “地下矿城是我家,人口增长靠大家.......” 虽然城中的街道彩旗飘飘,矿石雕刻的街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但是街上的矿工,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喜悦的情绪。 左九叶慢慢地走到城中区的广场地带,三五成群的矿工,还有一部分黑甲卫,稀稀拉拉地散落在各处。 “老周,阳阳去哪了?”左九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走上去拍拍肩膀。 “啊?”周莽转过身,估计是左九叶突然出现,被吓了一跳,一脸惊讶的张着嘴。 “啊什么啊,我问你阳阳呢,她不是和你一起过来的吗?” 左九叶说完,就四处寻找高阳阳的身影,可惜看了一大圈,一个相似的背影都没有。 “嗷嗷,九爷你怎么过来了,阳阳刚才拿着腰牌,去百仙队帮你报名去了。”周莽脸色有点尴尬的说道。 “报什么名?本少爷之前不是就说过,对这个这么狗屁百仙女没兴趣嘛,臭丫头搞什么鬼。”左九叶无奈地叹了口气。 正琢磨着呢,就看到一个圆咕隆咚的身影,从远处跑过来,在人群里转来转去的。 “嘻嘻,九哥,你也来了啊。”高阳阳笑眯眯凑到左九叶的身前,抬着头说道。 “谁让你乱跑的,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吧,你看看,带着一肚子的矿石四处招摇。”左九叶低头看到高阳阳怀里,抱着一堆赤橙黄的矿石。 “平时你们出门的时候,不是交代过尽量用最低级的吗?其他的那些在家里用,财不露白啊。”左九叶像是个守财奴似的,一边说,一边把那些散碎矿石都收起来。 “九哥,这些都是别人送的,我今天出门没带矿石啊,再一个,这些矿石为什么收进你自己的口袋里啊,这可是我的。”高阳阳嘟着嘴,一脸郁闷地看着左九叶。 “别人送的?怎么可能啊,这些矿工,平时的矿石恨不得一块砸碎成八块,一点点都要花在刀刃上,怎么可能送给你。”左九叶一脸的不相信。 “阳阳,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九爷说得对,你要说别的,老周我还能帮你说话,矿石的事开不得玩笑。”周莽说完,脸色稍显羞愧,左九叶把这些低级矿放进怀里,还故意拍了拍。 你说被人不容易,那你老人家倒是把矿石拿出来换给别人啊,收起来算怎么回事。 “那你们可猜错了哦,这些矿石啊,都是百仙队的几个老头送的,还怪好的呢。”高阳阳说着话,压根没看到左九叶和周莽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百仙队那帮子玩意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不从你手里抢都是好的。”左九叶眉头一皱,一时间也想不通什么情况。 高阳阳一脸的不在乎,叉着腰,“九哥,你放心吧,他们和石磊啊莽山啊,这些人不一样的,你要相信我.........” 话没说完,左九叶摸了摸高阳阳的小脑袋瓜,“女人的直觉对不对,切,你个小屁孩,别动不动就女人的,你懂个啥。” “你.........”高阳阳气呼呼看着左九叶,然后故意挺了挺胸脯,然后一脸挑衅地抬起头,“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啊,我已经成年了好吧,该有的都有啦,哼”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左九叶拉着高阳阳,离开广场,不管高阳阳在后面怎么挣扎,压根就不理会。 周莽在后面一边捂着嘴笑,一边默默地跟着。 回到别院,左九叶按着高阳阳,坐在院子中间的小椅子。 “来来来,好好和我说说今天的情况,一个一个地交代清楚,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左九叶搬着一个小板凳,就这么坐在高阳阳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早起来去凑个热闹......”高阳阳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了,其他的等会再说,你先和我说说这一包矿石的问题吧,究竟是什么人送你的,为什么送你。”左九叶从怀里拿出来之前那个乾坤袋,然后一股脑把散碎的矿石倒在桌子上。 “这个.........”高阳阳两只小手在桌子下面搓来搓去,吞吞吐吐的。 “阳阳,俺已经把你们去参加百仙队报名的事情,都告诉给老大了。”钢索手里抱着个大馒头,一脸憨厚地插了一句。 “哎,谁让你说的啊。”高阳阳郁闷地瞪了一眼钢索,虽然生气,但是她竟然把家里这个傻大个忘了,钢索这个货不会撒谎啊。 “行了,赶紧交代,还背着我干什么?” 第133章 老头子坏得很 第133章老头子坏得很 经过一个下午的反复盘问,用左九叶的话说,就是爱的关怀,终于算是搞清楚了几件事。 百仙队这次的招募活动,是因为之前的减员问题,这个是说到底,和左九叶脱不了关系。 本来地下矿城里面,百仙队也算是接近塔尖的势力了,几百年也才损失了几个人而已,结果左九叶一下子就间接干掉了两个,好嘛,百仙队的名额缺口直接突破两位。 高阳阳之所以跑到城中区凑热闹,给九哥报名,完全是因为从菜市场听来的小道消息。 百仙队成立这么久,为了应对一下突发情况,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第一条就是人员损失突破两位数,就必须要招募新人补充,以保证下属的这些奴不会失控, 第二条,因为百仙队的特殊性,只要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两个百仙腰牌,就可以不需要参加任何考核,直接入队,成为百仙队的一员。 几百年了,估计从来没人想过,会有像左九叶这种存在,不光有实力和胆量杀掉百仙队的人,还特么是二杀。 左九叶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块腰牌,赤橙黄三色矿石打造,要说着城主也是太小气了,不说用青晶矿,起码你也用个绿矿石打造,至少样子好看些。 随手扔在一边,左九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百仙队的一员了。 根据高阳阳这个丫头带回来的消息,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属于百仙队的情报,她的矿石,是百仙队前十的几个老头子送的,被称为百仙队十强老人。 当然了,之前一脚踢飞左九叶的天残老人没在,那老头大部分时间都跟着妙音左右,其他时间很少见到人。 百仙队十强老人,天残老人排名第九,不过这个排名有点草率了,因为但看实力,天残老人可以排到第二第三,只不过这老头神出鬼没的,加上脾气也臭,正常人都懂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高阳阳接触的比较多的,是排在第五和第七的两个老头,百仙老五名叫青竹老人,平时手里一直拿着一根翠绿的竹竿,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老七叫九指道人,这两个老头都是寒塔寺的奴,也就是留仙书生的手下。 这么看的说,左九叶多少有些猜测,之前死掉的两个,一个是诛仙阁的,一个是苍龙宗的,寒塔寺是目前唯一没有起冲突的势力。 不过左九叶心里还是存着一些谨慎和想法的,毕竟地下城的寒塔寺和春山的寒塔寺,没办法直接画等号,还是要有所保留的。 抽时间,左九叶还是亲自接触一下这帮老家伙,在他看来,无论是实力还是岁数,绝对能挖到不少秘闻。 “九哥,百仙队你到底去不去啊?”高阳阳已经连续好几个早晨,每每都是在左九叶吃早饭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就问这么一句。 “臭丫头,你最近到底拿了他们多少好处啊,天天问,这可是你目前为止最有耐心的一次了,小心点,那些糟老头子坏得很,别被人卖了还傻傻地数钱。”左九叶看着高阳阳,忽然有点心悸,说不出的心疼感莫名的冒出来。 平时给她的矿石也不少啊,怎么还会被这些蝇头小利诱惑,回头要去找阿鬼算账,他们华夏那一套什么富养女儿的招数,看起来不管用啊。 ...................... “你说那小子会来吗?”一个馒头引发,身高一米五的胖老头,整个人窝在椅子里,说完话,还用一只手扣了扣鼻子。 “冲动年轻,不计后果,根基未稳,就四处树敌,放心吧,咱们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一个干瘦的老头,头顶的银发像钢针一样立着,整个人看起来出奇的硬朗,面上有一丝阴狠之色。 “青竹爷爷,胖老头,我又来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瘦老头收起阴狠,瞬间变得一脸慈祥,笑嘻嘻都到门口,胖老头像个球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 “小瘟神怎么又来了,每次都是叫你爷爷,我就是胖老头,偏偏每次就我的钱包损失最严重。”说完一脸不情愿地掏出乾坤袋。 一个小小的身影嗖的一下,都跳到两个老头的面前。 “嘻嘻,一天没见了,青竹爷爷有没有想阳阳啊。”高阳阳两个招牌的丸子头晃来晃去,脸上的小酒窝粉红粉红的。 原来这两个老头就是之前高阳阳提过的青竹老人和九指老道。 “小丫头,真是个小机灵鬼,拿着吧,这是今天我俩给你的,去买糖吃吧,不过你可记得啊,咱们可是约好了,期限一到,你要把你的九哥介绍给我们认识的啊。”青竹把乾坤袋递给高阳阳,笑眯眯的说道。 胖老头九指站在背后,脸上僵硬的笑着,心里滴着血,这个是百仙队一个月的工钱了,还特意换成低阶矿石,好方便高阳阳使用。 “你们俩就放心吧,本姑娘用我自己的人格担保,九哥一定会来的,诚信可是我行走江湖的座右铭。”高阳阳把乾坤袋往怀里一揣,蹦蹦跳跳地走了。 “我怎么总有一点肉包子打狗的感觉呢......”胖老头一脸头疼地嘀咕了一句。 青竹从背后把竹竿拿出来,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瞅你那点出息,以后出去可别说自己是百仙队的,抠抠嗖嗖的。” “那可是一个月的工钱啊,而且这几天都被小丫头拿走多少啦。”说完,胖老头九指,还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还有,你刚说谁是狗,我和你说,阳阳这丫头多可爱,下回在口没遮拦,一竿子给你废了。”青竹老人一脸严肃的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胖老头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烂账里面,冷不丁回过神,“唉,啥意思,闹着玩处出真感情了还,这下好了,不光是肉包子喂狗,还要搭进去一个老不死的,这下可完蛋咯。” 胖老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忽然一笑,“我去和书生打小报告去,嘿嘿嘿,这样的话,损失的工钱说不准都能报销回来,我真是太聪明了。” 第134章 狗都不喜欢你 第134章狗都不喜欢你 “小狗乖乖,小狗乖乖..........”高阳阳嘴里就一直哼着这个曲调,背着篮子从门外进来。 左九叶发现已经是连着好几天了,高阳阳这丫头都是早出晚归的,经常看不到人影。 关键这嘴里唱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肤浅的要命,一点内涵都没有,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破玩意洗脑啊…… 左九叶这两天非常郁闷的发现,自己修炼结束,闲着无聊的时候,嘴里会下意识的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调子。 有时候就连那些最正统的梨园曲调都有点受影响了。 这个臭丫头最近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左九叶有点摸不清头绪了,之前一胖一瘦的两个臭老头明明答应自己,不再和自己抢高阳阳了啊,主要是再这放纵,被这两个老人矿石轰炸下去,左九叶感觉自己就要养不起了。 毕竟岁数吃亏,左九叶可以没有几十年的积蓄。 周莽和钢索两个人自打突破到了凡仙境界,左九叶就把早早准备好的功法给了他们俩,除了提升实力,最近两个人什么都不用干了。 作为百仙队的一员,左九叶手底下的矿工已经足够日常安排了,挖矿三人组也正式脱离的低级牛马的身份。 “阳阳,你这丫头一大早又跑到哪去了,不是和你说,最近别乱跑,你就不能多学学钢索他们俩,努力修炼,提升实力,你看看现在就剩你自己是个九品了,九哥和你说,吊车尾的滋味.........”左九叶心里准备了一大堆的高大上理论,准备用正能量洗洗小丫头的脑子。 结果高阳阳忽然一脸神秘的走到左九叶的面前,抬起手,竖起一根手指头,轻轻的摇晃着,“九哥,就在昨天晚上,本姑娘夜观天象,发现咱们地下城的西北角有神秘气息隐现.........” “别扯淡,给我好好说人话,还夜观天象,这里哪来的夜,那有什么劳什子天象,之前不久告诉你了,少看点小画本,赶紧的交出来,你是不是又私藏了?”左九叶轻轻地敲了一下高阳阳的小脑袋。 高阳阳吐了吐舌头,“哈哈,九哥真厉害,这些台词总觉得很好玩,结果你一点都不配合,太没意思了啊。” 小丫头假装正经的咳嗽了两声,“好了好了,本小姐本来只想用普通的身份和你相处,不过既然你已经看穿了,那本小姐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作为地下城正义的化身,修为这种事情,还不是水到渠成,昨天就破境了,你竟然没发现。” 左九叶脸色难看,有点生气的说道,“高阳阳,以后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 要不说课外小读物荼毒青少年呢,自己手底下这几个人,现在是越来越不会正经说话了,动不动就要用那些脑残的台词。 “你真的破境了?”左九叶忽然问了一句。 高阳阳委屈地点了点头,拉着左九叶的衣角,轻轻地晃了晃,“九哥,阳阳怎么会欺骗我最敬爱的您呢。” “哼.......”左九叶用灵气微微的测试一下,才发现这丫头真的没说谎,真的和自己一样是凡仙境界了。 奇怪了,这丫头破境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之间听师姐说过,破境还是很有风险的,可到了这几个家伙这边,一个两个地怎么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啊。 按这个逻辑来说的话,九爷自己这个人品绝对是世间少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才对,可偏偏手下的几个人接连破境,作为老大的左九叶,几个月过去了,修为是一点没涨,还是一枚小小的凡仙一重小萌新。 “那个啥......别以为你实力增涨了一点点,就掉以轻心,要稳固修为,要多多修炼,你看看钢索,整天待在房间里,多刻苦啊,你就不知道学着点。”左九叶抛开脑子里的杂念,有点尴尬的说着,试图挽回一点老大的尊严。 “老大,你们俩聊啥呢?”左九叶话音刚落,就看到钢索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头发有点像鸡窝,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钢索大哥,你才睡醒啊。”高阳阳淡淡地问了一句。 钢索轻轻地点了点头,还打了一个哈欠,“今天不行,本来想睡到下午再起来的,结果饿醒了,阳阳你做饭了吗?” 高阳阳捂着嘴,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弯着腰,笑得浑身颤抖。 “你.........”左九叶被气得面色通红,想立个正能量高大积极正面的形象,怎么就,怎么嗯啊的就这么难。 “哎,我累了,这个世界毁灭算了。”左九叶忽然生无可恋地仰天长叹。 “老大,你怎么了,为啥你说的话,俺一句都听不懂啊。” 钢索一脸无辜地挠了挠头,眼神里都是单纯。 “一天天的除了吃就是睡,一点正经事都不干,要你有什么用啊。”左九叶说完,气得出了院子。 “老大咋了,不是他叫俺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说睡眠有利于修为增长,咋还说变就变了呢。”钢索憨厚的脸上全是迷茫的情绪,好像整个人生都是去的方向。 “没事,钢索大哥,不用理九哥,他最近这个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你先去睡个回笼觉,一会吃饭我叫你。”高阳阳推着钢索回到他自己的房间,一个人哼着歌去厨房了。 左九叶刚出了院门,打算去城里溜达,结果就看到草丛里有一个黑瘦黑瘦的影子。 “呦,狗来富,哈哈哈,本少爷依然是那个自带光环的男人,一看就是冲着我左九叶的人品,才主动上门的,”左九叶看着脚底下这个毛茸茸的肉团子,从刚才的打击中,一下子自信心爆棚了。 “阳阳,钢索,你俩快出来看看,咱们家要有新成员了。” 高阳阳从里面跑出来,腰上还扎着小围裙,脸上还沾着面粉,“九个,谁来啊?” “来来来,看看,本少爷的最新跟班.........”左九叶刚想隆重介绍一下脚下这个小毛球。 结果,下一秒高阳阳就激动地蹲在地上,“小家伙,你怎么来啦,是不是肚子饿了啊。” 第135章 星宿认主 第135章星宿认主 “唉唉唉,什么意思,这小东西你认识啊?”左九叶迅速的过一遍这段时间高阳阳的行为习惯。 “这么说,你最近早出晚归的就是去找这个小家伙?” 高阳阳点了点头,“对啊,九哥,这个小狗狗是之前在灵湖发现的,它可喜欢我了,之前我早中晚都要给他喂吃的,只不过没想到,它今天能找上门来。” 高阳阳把小东西抱在怀里,站起身说道,“九哥,你刚才说的新成员就是它啊,那可是太好了,我本来还想着怎么说服你,让我收养它,正好,吃饭去喽。” “真的是狗吗?”左九叶有点疑惑地嘀咕了一句,之前没仔细看,现在回想起来,这小东西虽然长得有点像狗,可是从来没和自己吐过舌头啊,刚才也没表现得太亲近。 “阳阳,你确定它是只狗吗?”左九叶跟在后面,问了一句。 高阳阳听到之后,转过身,正对着左九叶。 “对啊,你看看,可爱不?” 左九叶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不能好了,小东西这会在高阳阳的怀里,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毛茸茸的小脸上,分明是在笑着。 行了,不用怀疑了,妥妥的小舔狗一只。 只不过在所有人没注意的时候,小东西灰黑色的身体上面,忽然闪过一丝土黄色的光芒,转瞬即逝。 也就是从小东西进门的这一天起,左九叶几个人的生活,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对,就是字面的意思了,天翻地覆。 “啊~~~~”某个再平常不过的早上,一声惨叫,左九叶的腿毛神秘的消失了,当然了,这是大家看得到的地方,其他不可描述的位置,就只有九爷自己清楚了。 随后的一个月里面,左九叶感觉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做了无数的恶事,这辈子遭到了惨无人道的报应啊。 特别交代一下,小毛球名叫左二狗,这个名字是左九叶通过民主投票,最后武力镇压,才决定的,左九叶的理由也很充分了,贱名好养活。 看着左九叶顶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高阳阳终于忍住了心底的笑容,拿着两个水煮蛋,轻轻地揉着。 “九哥,为啥小毛球只针对你一个人啊,你是不是虐待过他啊。”高阳阳一脸纳闷地看着左九叶。 “记住,这个狗东西,叫做左二狗,它就是故意的,狗都不喜欢本少爷,不过无所谓,尽管如此,它也得跟我姓,哼。” 左九叶这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啊,这次就连钢索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因为二狗现在蹲在桌子底下,一脸的可爱萌软,至少在这个院子里,大家都一直认为二狗是只性格温顺的狗狗。当然了,除了左九叶以外。 晚上,左九叶躺在床上,默默地祈祷,今天可以睡个好觉,结果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平时被二狗这个小东西折腾习惯了,有点犯贱了。 左九叶坐起来,在乾坤袋里翻来翻去,准备找个小画本打发打发时间,忽然发现小角落有一本发黄的古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左九叶决定正经的学习一下。 拿出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这本书什么时候扔进乾坤袋的,自己竟然完全没什么印象了啊。 估摸着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左九叶就看完了这本古籍,然后嘴角忽然出现一抹神秘的笑容。 “来来来,今天本少爷心情好,亲自下厨了。”左九叶起了一个大早,准备了一大桌子吃食,然后开始挨个房间叫人。 “老大,俺这才睡了十个小时啊,今天的睡眠指标还么完成呢。”钢索打开门,一脸不情愿的走出来。 左九叶忽然想起来,钢索的这种奇葩修炼计划,还是之前自己给制定的呢,不过今天破个例。 “没事,老大今天给你放假了,不用修炼了,多吃点就当补回来了。” 左九叶一脸胡说八道的样子,结果钢索还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 高阳阳披头散发的走出来,“九哥,地下城要毁灭了吗?你亲自下厨啊,那我们是不是活不到明天了啊。”说完,表情展现得非常生无可恋,还生生地挤出来一滴眼泪。 “臭丫头,就知道调侃我,赶紧出来吃饭,对了,记得把二狗也抱出来,我可以特意做了它的那一份哦。” 左九叶的反常让高阳阳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不过她刚睡醒的脑子,根本想不通这些复杂的情况。 今天的事情,还得从昨晚左九叶看到的那一本古籍开说起啊。 这本书的名字是,《东方青龙七星宿》,左九叶也是看完了之后,才想起来,书籍是小乌师姐在左九叶准备前往地下城的时候,交给自己的。 只不过左九叶扔进乾坤袋之后,压根就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之前的苍龙七宿都是自己送上门的,左九叶就没有自己寻找的习惯和意识。 苍龙七宿,亦可以称为东方青龙七星宿,左九叶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左二狗这个小东西,竟然是七宿之一的氐土貉。 这个也是七宿里面最特殊的一个了,五行属土,根据师姐给的古籍记载,氐土貘是七星宿里面唯一的一个,养成系星宿。 换个角度说,左二狗这个小玩意真的是一只狗,这可不是骂人啊。 左九叶知道这个信息,第一时间的感受是崩溃的,养成系的意思,就是要一直养着这个小东西,永远的生活在左九叶的身边。 回想起那一个月鸡飞狗跳夜不能寐的生活,左九叶十分想把左二狗变成一顿丰盛的美食。 好嘛,这下子左二狗这个小东西亲近高阳阳的行为,高阳阳修为水到渠成的破境,这一切的一切也算是有答案了,高阳阳就是氐宿。 这头星宿兽好似没啥煞气,那要不要除掉呢? 更重要的是,氐宿星宿呢? 那星宿甚至可以说也是自己找上门的,可是这一次,左九叶真的是一丢丢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啊。 于是,也就顺理成章地出现了这么一顿诡异的聚餐,任谁也不知道左九叶到底计划了个啥。 第136章 星兽左二狗 聚餐之后,左九叶和星兽左二狗算是彻底结仇了。 左二狗被左九叶一顿饭,弄的连着拉了七天,本来被高阳阳喂得圆滚滚的身体,直接缩水两圈。 左九叶也因此过上了七天的安生日子,每次路过狗窝,左九叶都要贱兮兮地嘲讽一通。 只不过每次,左九叶都感觉左二狗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种人性化的情绪,对,有一点不屑,左九叶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只狗嫌弃了,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接下俩的日子,一人一狗开启了互相伤害的奇葩日常。 “左二狗,给本少爷松开你的狗嘴啊,老子最后一条裤子了.......”左九叶坐在床上,看着地上的左二狗,竟然从这个狗东西的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狗东西,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狗,唉唉唉.........”左九叶眼睁睁地看着二狗撕烂了裤子的裆部,还挑衅地撒了一泡狗尿,然后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跑了出去。 “九哥,二狗多可爱,又乖巧听话,你干嘛总是欺负他啊。”高阳阳一边吃饭,一边无奈地看着左九叶。 “左二狗乖巧可爱,哼,那个狗东西要多客无忧多可恶,你看看我现在还有一件完好的衣服吗?”左九叶的袍子一条一条的,裤子上还有好几个补丁。 “九哥,我回头就去给你买几件新衣服,小狗狗嘛,肯定喜欢拆家,长大就好了。”高阳阳说完,摸了摸怀里的左二狗。 此时的左二狗大眼睛滴溜溜,软萌可爱的样子,哪有半点平时的狡猾奸诈啊,气得左九叶咬牙切齿的。 好好好,本少爷就不相信治不了你,狗东西,咱们走着瞧啊。 饭还没吃饭,别院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小友可在院中,老朽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啊,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 高阳阳看到门口一瘦一胖两道身影,就直接跳了出去。 “青竹爷爷,胖老头,你们怎么来了啊?”高阳阳圆圆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然后站在那双手在身后搓了搓。 青竹老人和九指老道对视了一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丫头啊,你可是把我们两个老人家欺负得够呛啊,拿了钱一点事都不办啊。”青竹老人假装严肃地说了一句。 “唉……这个嘛……”高阳阳虽然是讹了两个老头的钱,不过一直瞒着,不敢让左九叶知道。 压根没想到两个老头直接找上门来了啊。 青竹和九指看着高阳阳窘迫的模样,忽然笑起来。 “丫头,你放心,我和九老头来呢,不是来找你要钱的,恰恰相反,我们俩是来送钱的。” 说完,青竹老人和九指,各自从怀里掏出两个乾坤袋,放到了桌子上。 左九叶自顾自的吃着东西,从头到尾就没抬过头。 “小友,自从上次百仙队招募之后,老朽也是多番邀请,可为何避而不见呢?”青竹老人默默地打量着左九叶。 左九叶这么名字对于百仙队来说,可是一点都不陌生了,几次三番高调的行为,在地下城可以算是家喻户晓了,不过这闻名不如见面。 星眉朗目,阳光下,英气逼人,身材更是完美得无可挑剔。 “小友还真是一表人才,难怪区区半年,就已经深得妙音城主的信任,恐怕日后要加入诛仙阁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吧。”青竹老人眼底闪过一丝老谋深算,淡然的说道。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来成精,青竹觉得以他的姿态,左九叶怎么也会给足面子了。 左九叶的嘴角微微的扬起一丝讥讽,手里的筷子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青竹和九指两个老头,就这么站着,随着时间的流逝,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 不管是百仙队的地位,还是两个人现如今的实力,在地下城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就在青竹老人额头青筋暴出,眼看着就要压不住怒火的时候,左九叶轻轻的放下筷子,微笑着站起身来。 “两位前辈来访,有失远迎,请见谅哈。”语气里说不出的敷衍。 九指胖老头脾气上来,气得咬后槽牙,“臭小子,我们俩来了都好半天了,你.........” 青竹老人冲着九指微微的摇了摇头,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友客气了,这次是代表留仙城主,来给小友送点见面礼,不如小友先看看。” 说白了,两个老家伙是被留仙书生安排来给左九叶示好的,顺便了解一下左九叶的底细,要不是城主的要求,两个老头怎么可能,亲自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送礼。 “哎呦,这话怎么说的,还有礼物,我先看看哈。”左九叶一脸财迷的样子,竟然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乾坤袋拿出来,开始清点里面的东西。 “那个..........” 青竹老人没想到左九叶的脸皮真的这么厚啊,这小子难道没听出来,老头子就是和他客气客气嘛。 青竹和九指嘴角抽搐,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嘿嘿,不好意思哈,阳阳,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还不快让两位前辈坐着,去去去,把门口的两个板凳拿过来。” 左九叶一股脑把乾坤袋都收进怀里,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 “两位的诚意,本少爷是相当满意了,不知道留仙城主有什么要求啊,不然白拿好处,我可是会很不好意思的啊。” 搬好凳子,倒了两杯茶之后,高阳阳抱着左二狗回了房间,院子里只剩下左九叶和两个老头。 “小友不要误会,城主是觉得你实力不错,这个年纪就已经是百仙队的一员,前途大有可为,希望和小友交个朋友而已。” 青竹说完,轻轻地扶了一下胡须,笑眯眯的说道。 “是这样吗?既然如此,那两位前辈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会我还有事,就不送了哈,两位慢走啊。” “好......啊?”青竹老人微笑着刚准备点头,就发现左九叶说的话和自己刚才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明明心里都准备好了说辞的,左九叶客气一下,青竹就借这个机会带他去见留仙城主,谁能想到左九叶这个小子直接送客了。 第137章 贪得无厌 “唉唉唉,小友啊,你看我们两个老家伙,这么大岁数了,辛辛苦苦来给你送礼,怎么也得让我们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青竹老人硬着头皮,尴尬地笑了两声。 九指老道站在后面,圆滚滚的身体,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对,你看着我这个脑子,我去给你们倒水。”左九叶转身的瞬间,嘴角扯动,冷笑着。 这个间隙,胖老头彻底忍不住了,再不说话他就要憋死了,“老家伙,咱们干嘛要看这个小子的脸色啊,回去直接和城主如实禀报,到时候看这小子怎么收场,不识抬举城主还能放过他?” “你就是光长身体,不长脑子,活这么大岁数,什么都看不出来。”青竹眉头微皱,语气和之前完全不同,眼底深处,藏着阵阵的阴狠。 “啥意思?”九指老道压根没明白怎么回事。 “这小子的实力,一进门我就已经用灵气探测过来,让你看来,他水平如何?”青竹问完,转过头看了看左九叶的背影。 “凡仙一重,这种实力,说实话和垃圾没什么区别,不知道城主怎么看上他了。”九指老道胖胖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一顾。 “恩,表面上来看确实如此,可是一个凡仙八重,一个凡仙七重,相继败在了他的手里,你还觉得他是简单的凡仙一重小垃圾吗?”青竹说完这句话,面色稍显凝重。 “我之前听说,这小子的仙阶战魂比较特殊,不过就是仗着这个原因吧,石老人和莽山之前应该是轻敌了,不然怎么会输给这个小子。”九指老道脸上充满了不相信,毕竟之前两次的打斗场面,他们都已经找人仔细的了解过了。 两次感觉都是战魂特殊,有些投机取巧的嫌疑。 “咳......咳......”青竹老人轻声咳嗽了一阵,“就是因为这小子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城主才会安排我们来接触,要不然像他这种垃圾,不是早就收拾掉了。” 左九叶拿着两杯清水,放在青竹老人和九指老道的面前,一脸真诚地笑着说道,“两位前辈喝水,这个是灵泉水,分外甘甜,除了我这里,其他地方可是喝不到的哦。” “灵泉水?.........小友没有开玩笑吧。”青竹老人压根就不相信左九叶的说法,地下城他们这些老人家深知这泉水的稀有度。 “嗯.........”喝完两口之后,两个老头都是一脸震惊,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甘甜清澈,真是灵泉水。 “小友,城主希望可以和你见面一叙,不知道小友此时可否随老夫前往啊?”青竹老人没什么耐性了,直奔主题。 左九叶微微一笑,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老家伙还怪能忍的,一开始对他们视而不见,言语调侃,本来以为老头的脾气,应该忍不住,一气之下甩袖离开。 没想到青竹老人的城府太深了,这都能忍,九指老道这个胖老头,左九叶倒是没怎么放在眼里。 “哎.........”左九叶忽然一脸为难的叹了口气。 “莫非小友还有什么顾虑不成?”果然最先开口的,是九指老道。 左九叶一脸纠结的看着面前的两个老家伙,一脸的为难,“这个......两位前辈的要求嘛.........” 左九叶估计吞吞吐吐的,一句话说了老半天,还是没说清楚。 “小友,如果是担心妙音城主那边怪罪,大可放心,三宗本就同气连枝,况且我们也没有让小友背叛诛仙阁的意思。”青竹老人神秘一笑,似乎是猜到了左九叶为难的原因。 毕竟作为一个新人,在这个地下城想要安安稳稳的生存下去,必要依附三宗势力,这个道理青竹作为过来人,还是很清楚的。 “既然老前辈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左九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站起身点了点头。 青竹老人和九指一脸笑容,心想今天这个差使算是办完了,起身刚准备带着左九叶回城主府。 “只不过吧.............”左九叶双手握在一起,忽然有开口说道。 青竹脸色铁青,胖老头九指直接跳脚开口,“你小子说话怎么和拉屎一样,就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老头子我实在受不了。” “小友不要介意,我这个老友脾气就这样,凡事直来直去,你还有什么顾虑,大可直说无妨,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些许小问题,相信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是可以处理的。”青竹老人一忍再忍,脸上的笑容已经有点快要失控了。 “哎,实不相瞒啊,本少爷自打到了这地下城,每日每夜的辛苦挖矿,任劳任怨地干活,手底下还养着好几个手下,这开销嘛,难免是有一些入不敷出啊........”左九叶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啥玩意?”这下轮到青竹老人和九指老道懵逼了。 他俩可不是没听懂左九叶的话,而是压根没想到,左九叶可以这么不要脸啊,这话说完,和直接伸手要钱,已经没区别了啊。 可是明明这小子刚才已经收了两个人一大笔矿石了啊,他们俩来之前可是看过的,留仙城主这次给的见面礼,是相当丰厚了,这样都满足不了左九叶的胃口嘛。 “小友,你的意思是?”青竹老人此时的语气,明显已经开始有些愠怒了,火气有点压不住了。 左九叶叹了口气,然后开始长篇大论的诉苦,从高阳阳说起,吃零食买衣服乱花钱,钢索吃饭一个顶十个,左二狗每天的狗粮等等等等,越说越兴奋,根本没注意到,青竹老人额头的青筋越来越多,九指老道的拳头捏得咯嘣直响。 “既然小友如此以诚相待,我们两个老头子这就回去,和城主府复命,一定把你的难处,一五一十地转述给城主大人。”青竹老人咬牙切齿的说完,和九指老道负气离开。 左九叶看着两个老家伙离开的背影,忽然神秘地笑了笑。 “这小子太不识抬举了,简直就是贪得无厌,要不是你拦着,今天老道我非得打得他拉不出屎来。”九指老道气呼呼地说着。 青竹一脸阴沉,走着走着忽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胆子大得很啊,贪得好,就怕他不敢贪。” 说完两个老家伙一前一后进了城主府…… 第138章 再遇天残 第138章再遇天残 城主府的大殿里,墙上红色的烛台上,淡蓝色的烛火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着,三把太师椅上,分别坐着三位城主。 “妙音,百仙队在你的手底下,真是一塌糊涂啊。”留仙书生说完,眼底闪过一抹讥讽,脸上确实半点不显。 “书生,这话从何说起呢,本仙子手下的百仙队可是没出过一点问题啊,至于你们手底下的人,我就不清楚咯。”妙音身着轻纱长裙,两条如玉的长腿,就这么明晃晃地露在外面,手里拿着雁翎羽扇,轻轻的摇着。 “妙音,还不是你手底下那个左九叶,年纪轻轻,锋芒毕露,一点不知道收敛,我听说最近那小子也进了百仙队了,看看现在百仙队真是什么垃圾都收啊。”微山老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本仙子怎么听说前段时间,你手底下的莽山大败于左九叶,怎么?这是脸上无光,想要贬低本仙子的下人,借此找回面子吗,呵......呵......呵......”妙音说完话,用扇子掩面笑了起来,然后轻轻地靠在椅背上,调整了一下坐姿,越发的肆意张扬了。 “那不过是运气好,侥幸而已,况且莽山那种货色在老夫手下,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赢一个莽山有什么可得意的。”微山老人脸色稍显不忿,心里暗暗骂了几句。 “今日本座邀你二人前来,可是打嘴仗的,据我所知,诛仙阁上个月应该缴纳的矿石,好像还一直没有入库吧,这件事妙音,难道你不准备给三宗一个交代吗?”留仙书生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妙音说道。 妙音暗自低了一下头,心里恨不得直接杀了左九叶这个浑蛋了,别说上个月了,这个月的矿石上缴也没给她送来,真是翻天了,还好本仙子早有准备。 “书生,怎么现在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叫你这位城主大人亲自过问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有这种习惯呢?”妙音捂着嘴笑了笑,一脸玩味地看着书生说道。 “哼,小事?矿石上缴历来都是三宗的根基,每百年一次的三宗大会,要上去被那些老不死的训斥的人可是本座,马上就要到一百年的周期了,本座可不想这次大会依然铩羽而归,你们俩最好是都给我注意点,否则可别怪我不讲情面。”留仙书生说道三宗大会,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过马上就回复了之前的淡然状态,只是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了的气急败坏。 ............... “老大,城主府来人了,说是让你过去一趟呢。”钢索站在门外,瓮声瓮气地喊道。 左九叶的午睡时间又泡汤了,晚上和左二狗斗智斗勇,现在全靠中午补觉,不然一整天都是萎靡不振的。 “聒噪,让人在外面等着,打扰本少爷的好梦。”左九叶直接把靴子砸到门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老大,俺觉得你最好是起来看看,来的人是谁。”钢索站在门外,有点纠结地说了一句。 谁?难道妙音那个娘们亲自上门了,那肯定不可能,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这点左九叶心里还是有数的,那还能是谁啊,钢索这个不争气的玩意。 “知道了,我马上...........”左九叶正准备起床,话说了一半。 门外的钢索听到左九叶的声音,刚准备回应,发现安静了,就把耳朵凑上去仔细听。 结果下一秒,房门大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直接砸在了钢索的脸上。 “左二狗,你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去,下次再敢进本少爷的房间,就给你做成狗肉砂锅。” 左九叶的声音落下,就看到左九叶提着裤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钢索终于知道左九叶为什么那么气急败坏了,捂着脸抱着左二狗赶紧溜走,左九叶已经不是第一次要吃狗肉了,要不是高阳阳和他两个人几番阻拦,左二狗这条狗命估计都丢了好几次了。 “狗东西,气死老子了,越来越狡诈了,竟然趁着本少爷睡觉的时候偷袭.........”左九叶嘀嘀咕咕的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身影背对着自己。 “你小子的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啊,城主大人都没你这么舒服。”一个低沉有点压抑的声音传出来。 左九叶低着头,就顾着自己的衣衫,又被左二狗啃了好几个窟窿,这一身衣服都穿不成了,嗯啊的好气愤,这个月光是衣服的开支就翻了十几倍,左九叶每次出去买衣服,都感到一阵肉疼。 谁也不知道左九叶的内心有多郁闷,知道了左二狗是星兽之后,真的是悲愤交加啊,天斗塌了,杀了吃肉是不可能了,简单的武力镇压对那个狗东西压根没用。 最重要的是,左二狗的逆天变脸技能啊,这个院子里,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一副软萌可爱,天真的小奶狗,唯独面对左九叶,立马变身,狡诈如狐,阴险如貉,也只有左九叶和左二狗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左九叶才会记起来,这狗东西本体就不是一只狗啊。 此刻钢索和高阳阳两个人躲在厨房,从门缝里默默地看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九哥到底在干什么啊,如果真的打起来,咱们几个都不够给这个老头塞牙的吧。”高阳阳有点担忧地嘀咕了一句。 钢索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俺觉得如果大家一起上的话,估计能撑个几十招吧。” “几十招之后呢?”高阳阳疑惑地问了一句。 钢索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然后就是看谁先挂的问题了,运气好的话可能也死不了,有可能是残废,然后被扔到最低级的矿洞里面当苦工。” 两个人想到那个场景,十分默契地抱拳祈祷,只希望左九叶今天,不要在厕所里面蹦高,活着多好啊。 “唉,周莽大哥呢,我最近怎么没看到他啊?”高阳阳这会才想起来问。 “奥,老大让他去矿区监工了,毕竟很多矿洞还是要自己人动手挖才保险,估计下个月该轮到俺了。”钢索懒散的日子过习惯了,现在都有点不想去矿区了。 第139章 贿赂失败 第139章贿赂失败 “喂,小子,老夫和你说话...........” 这个苍老低沉的声音话说到一半,转过身就看到左九叶蹲在地上,时而皱着眉头,一边沉思一边咬手指头。 过一阵脸上又忽然露出一种十分阴险的笑容,一会又变得严肃正经,生人勿近的感觉。 “好好好,非常好,竟然无视老夫的存在,看起来之前给你留的印象不够深刻啊。”老人身上缠满了绷带,只不过两条腿明显不太一样,拄着拐杖,一脸的狞笑。 左九叶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然的话,他就会发现面前这个老人,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天残老人,奥,用在这里的话,应该叫做一脚之缘了。 只不过这次的天残老人和上次略有不同,右腿齐膝而断,之前只是精铁比较粗糙的以符文固定在了膝部以下,几个月不见,天残老人的右腿现在基本上能看出来一个完整的形状了,精铁的颜色十分内敛,符文闪动之间,还有一道道暗金色闪过。 也就难怪之前钢索为什么表现得有那一点怯懦,毕竟那一脚的威力,可是给众人留下来难以形容的心理阴影啊。 “是老前辈您来了,抱歉抱歉,小院捡漏,实在是怠慢您老了。”左九叶余光看到那个熟悉的右腿,肚子就一阵阵隐隐作痛,里面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的说道。 “哼,小人嘴脸,老夫不屑与你一般计较,妙音仙上在城主府等你,赶紧与老夫前去回话。”天残拄着铁拐就往院外走,根本懒得看左九叶一眼,想到刚才一脸谄媚的样子,天残心底里看不上这样的垃圾。 左九叶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乾坤袋,赶紧追上天残老人,“老前辈,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城主这次找我什么事,帮忙透漏呗。” 说完,就把乾坤袋塞到天残老人的怀中。 “哼,别用这种龌龊手段侮辱老夫,把你的垃圾拿走。”说完,天残老人就从怀里把乾坤袋拿出来,扔给左九叶。 “唉唉唉,老前辈,小子我是看在您老身残志坚,对妙音城主忠心耿耿,坚持工作在第一线,这才情不自禁想要略表心意,你这样就是阻止我尊老爱幼啊。”左九叶说完,把乾坤袋打开,神神秘秘的放在天残的面前。 “你小子.........”天残原本略带嫌弃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哭笑不得了,乾坤袋里面满满当当的,五颜六色的低阶矿石,还有各种珠宝首饰,杂七杂八的,数量着实惊人,就是这个品质真心不怎么样。 对于百仙队的人来说,低阶矿石自然是看不上,但是蓝晶矿毕竟一年就那么一点的配额,一星半点根本就不够用。 “老前辈,这些都是小子我平时省吃俭用存下来的,您老一直在城主近前听用,偶尔照拂一下我这个后进晚辈就行了,您老觉得怎么样?” 天残老人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内心其实非常的煎熬,别看自己是百仙队十强之一,在地下城的地位确实非常高,是除了城主之外,基本上是人上人,但是这些都仅仅是表面风光。 就算是那春山之地仙人也就十位,而这里可是有百位! 百仙队任何一位魂师在九州之上,那都可以为圣为尊,毕竟九州江湖中九品就是顶流! 在地下城,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被施加了锁魂咒,说白了就是任人拿捏的高级奴隶罢了。 不下地下城,他们至死都无法触碰到十品阶,而达到十品仙后,却是永不见天日的奴仆…… 正所谓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这是矛盾的,或者说因果的存在。 为了不让百仙队的实力过分强大,三宗每年给的矿石,都是紧紧维持目前的修为不倒退而已,想要实力提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在三宗也不可能让凡尘境的魂师有过高的修为。 “你这是在侮辱老夫吗?就你这些垃圾,谁能看得上,你小子莫不是开玩笑吧?”天残老人面上冷笑,但内心还是有点动容,就这个数量,谁人不馋啊! 左九叶有点意外的看着天残老人,自己这次也算是下血本了,而且谄媚小人的人设,表现得应该是毫无破绽啊,难道背着老头看出什么了?不太可能啊。 “老前辈,你可以放心,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左九叶没有放弃,依然在一旁充满真诚的说道。 “此事不用再提了,我可是在百仙队听说了,之前你招待青竹老不死的,用的可是灵泉水,老夫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如果你能拿得出来,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之前的提议。” 天残老人说完,神秘一笑,直接一个闪身,消失在左九叶的面前。 左九叶郁闷地把乾坤袋收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灵泉水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了吗? 上次的灵泉水真是喂狗了。 左九叶硬着头皮进入城主府大殿,一路上不光要琢磨妙音到底要干嘛,另一方面,万一天残老人这老家伙把自己给卖了,得想想怎么应付过去。 “左九叶,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本仙子闭关一个月,你竟然连矿石都不上交了?看起来上次的教训是不太够啊,天残,给本仙子废了他,然后送到葵区当繁殖机器,直到生满一百个子嗣,再让他去矿区挖矿。” 妙音仙子语气森然的说道,脸上浮现出阴狠的笑容。 这娘们真毒啊,左九叶心想,生一百个子嗣,这是真把自己当成种猪了啊,真要是被送过去,那绝对是一个血尽人亡的结果啊。 “仙子姐姐,城主大人,且慢动手,属下有要事禀报。”左九叶单膝跪地,忽然脸色无比严肃的说了一句。 “有什么事,赶紧说,浪费本仙子的时间。”妙音一脸轻蔑的说道,她压根就不相信左九叶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拖延时间而已。 “那个,这件事只能和您一个人说,那个天残老前辈能不能先回避一下。”左九叶说完,抬头看了天残老人一眼。 “天残,去外面等着,本仙子倒要看看这小子想耍什么花样。”妙音说完,冲着天残老人挥了挥手。 “是,妙音仙上。” 天残一瘸一拐的转身往外走,路过左九叶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下,就过就看到这小子眼神里都是戏虐。 “小人得志,呸。” 第140章 你算老几 第140章你算老几 应付完妙音这个娘们的刁难,左九叶离开城主府已经是两三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是被利益拉扯到一起,左九叶掌握了矿石开采的手段,也就自然而然地掌握的一定话语权。 蓝晶矿这次左九叶准备了二斤多,所以一切的质疑和问责都不存在了。 妙音那娘们,见到矿石,言语上虽然还有些苛责,但是表情是藏不住的,又被左九叶拿捏住了。 此刻正准备回别苑的左九叶,眼神一扫,就发现天残老人静静地站在旁边的阴影里,目光审视地看着自己。 “老前辈怎么还在这,城主都已经是离开了,您不应该随性左右吗?”左九叶言语有点调侃的说道。 天残老人压着火气,心里时刻提醒自己,小人得志张扬跋扈,不能生气,气出病来无人管。 “小友,老夫本来以为需要抬着你,送回别苑,看起来城主大人对你还真是很特殊啊,尽然完好无损,老妇枉做小人了啊。” “老前辈这话说的,小子我完全是运气好,全靠城主知人善用,得遇明主,是我的荣幸啊。”左九叶做到后面,故意提高了音量,搞得门口的几个守卫,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天残老人脸上一阵抽搐,太无耻了,城主又没在这,表演得这么浮夸,有必要吗? “小友,老夫特意等你,就是为了聊聊合作的事情。” 左九叶眉头微皱,脸色有点为难的说道,“老前辈啊,你看看这个事弄得,今天怕是不太方便了,改天您来我院子,咱们详谈如何?” 天残一脸诧异的看着左九叶,这个回答让他老人家属实有点意外了,没想到他也有被人拒绝的一天。 左九叶看到了天残眼中的质疑,直到这老头以为自己是故意的,不过左大少爷是真的有正经事要做。 妙音卖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左九叶现在赶着去城中区,要好好的收割一波..... 呸呸呸,是赶着去救人,人命关天,不能儿戏。 “老前辈,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真的是大事,然后在一起跟我回家,彻夜畅谈都可以。”左九叶说完,一脸坏笑地挑了挑眉毛。 天残忽然后背脊一阵发凉,总觉得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左九叶这小子算计。 “老前辈,去不去你倒是给个话啊,要是年纪大了,担心有个损伤,那就先去领券别苑等我也行,我估计三两下的解决了。”左九叶看到天残半天不说话,故意面露轻蔑的说道。 “在这地下矿城,除了三位城主大人,还没有老夫忌惮的人物,陪你走一遭又何妨。” 天残一脸的褶子,顿时舒展了一半,像他们这种自诩高等仙,最受不了就是这种初级激将法,人老了,那真是脾气一点就炸。 左九叶一边往城中区走,心里暗戳戳地偷笑,你看看,免费的打手这不就有了嘛。 等到两人刚到城中区的中心广场,早就已经是人满为患,矿工三五成群在外围看热闹,黑甲卫围成两圈。 “好在没来晚啊。”左九叶看到广场上几道熟悉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广场中心,一女子身着白纱流云裙,容貌天生丽质,眉眼之间魅色浑然天成,只可惜此刻脸颊上有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头发散乱,衣服上还有一团团的血迹。 “上官貂,想好没有,你今天到底打算和谁走啊?” 左九叶循声看过去。 广场边缘。 一个光头老者协议在太师椅上,长得猥琐至极,右脸上还有一颗大黑痣,笑起来牙齿漏风,只看一眼,左九叶已经感觉有点反胃了。 天残老人见到左九叶面色有些疑惑闪过,在一旁主动解释了一句,“这老不羞是百仙队老八,这么多年了,都叫他老八,名字倒是没人知道,不过也巧了,他外号老王八,好色至极,这地下城里面矿工队里但凡容貌尚可的,基本上都被他糟蹋过。” 说完,天残老人不屑地笑了笑。 左九叶有点惊讶地点了点头,一时间没有点想不明白,天残老人这突然转变的态度。 另外一伙人,左九叶就颇为熟悉了,一米五左右的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宽度,圆球一样的身材,笑起来还有点像弥勒佛。 正是之前有过一番接触的九指老道,只不过今天只有他自己,没看到青竹那个老家伙。 “上官貂,本道爷还是要提醒你的,跟着我,无非就是换个门庭,好好干活,本道爷不会亏待你,至少能像个人一样活着。”九指老道说完,转过头看着另外一边。 “你要是跟着老八,那个下场,啧啧啧,你品,你细品........本道爷反正每次看到他的德行,都能三天不吃饭。”说完,九指老道还故意抬起手捂着嘴,干呕了几下。 左九叶站在边缘,也算是把今天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看起来妙音给的消息,还真是准确及时啊。 矿工队都分别隶属于百仙队十强,平时倒不需要这些大人物亲自管理,只不过石磊和莽山相继殒命之后,名下的矿工队就变成了无主之物。 地下城第一重要的是矿石,第二重要的自然就是人了,当然就是低阶矿工队,抢人的事情,基本上是时有发生。 上官貂再怎么说也是个矿工队的军团长,名下管着一千来号旷工,这不里面就冒出来两个老家伙当众抢人了。 “臭老道,你说话还是放屁呢,阴阳怪气的,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在老子手底下干活最舒服,好色怎么了,老子坦坦荡荡,从来不藏着掖着,长得丑怎么了,架不住老子给的多,”老八说完,摸了摸光头,狠狠地吐了一口痰,直接飞到九指老道的脚边。 “老八,你特么和我这玩恶心是吧?真当本道爷怕你啊,有本事打一架啊,谁赢了谁就把上官貂带走,敢不敢啊?”九指老道,气得直接跳起来,圆墩墩的肚子上下抖动了好几个来回。 “哎,我说你们两个老东西,脸皮怎么那么厚啊,本少爷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啊?” 第141章 血气方刚 第141章血气方刚 左九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身书生儒衫,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光芒下帅到令人发指的五官,顿时人群里发出一阵阵的吸气声。 “这位公子是谁啊,怎么敢和百仙队的叫板.........” “好帅啊,我想嫁给他.........” “哎,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左九叶没理会议论纷纷的人群,低头看了一眼上官貂,此时可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 可是左九叶心里可是忍不住呸了几声,这娘们还真会装啊,不了解的还真被她一脸柔弱的样子给蒙骗了。 “公子是来救奴家的吗?不枉你我相识一场,只不过让公子落入如此危险境地,奴实在是过意不去,有亏公子深情。”上官貂说完,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左九叶嘴角一阵抽搐,这娘们嘴可真快啊,几句话就把自己给扔出去了,你看看对面两个老家伙的脸色都变了。 这下子好了,左九叶一瞬间变成了矛盾中心人物。 “做好奴的本分,本少爷还没说什么呢,一边呆着去。”左九叶忽然一脸严肃地训斥了一句。 特么的,自己的计划都被这娘们给打乱了啊! 真不怪妙音一直说上官貂是骚狐狸,阴险狡猾,有过之而无不及。 九指老道看到左九叶站出来,属实是有点意外的。 一个刚加入百仙队的小子,竟然也敢来掺和十强之间的事情,之前城主太抬举这小子了。 “小子,道爷奉劝你滚远点,我们几个老家伙下手可是没轻没重的,万一你一会缺胳膊少腿的,可别去找妙音城主哭诉啊。”九指老道面露嘲讽,嘴角轻蔑地笑着说道。 “唉,臭老道,别特么把老子算进去,这小子一看就是同道中人,没事,这娘们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头过几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在这个地下城,最重要的就是互通有无嘛。”老八看着左九叶,脸上露出一种惺惺相惜的表情。 左九叶知道这老家伙是误会自己了,以为自己也是看上了上官貂的皮囊,毕竟刚才上官貂那一顿眉目传情之后,要说自己和她啥事没有,估计在场的是没人相信了。 “唉唉唉,我说你们两个老头怎么戏那么多呢,耳朵里面长毛了是吧,我才受累说一遍,这个奴本来就是我的人。”左九叶说完,转过头看了看人群。 天残老人这会不知道躲到哪里看戏呢,来的时候还想借借老家伙的名头,狐假虎威一下,结果还是要靠自己。 “左小子,看来我老人家有必要教教你着地下城的规矩了。”老八一脸邪气地笑了笑,摸了摸光头,走了过来。 左九叶暗运灵气,眼神有些凝重,眼前之人虽然长得猥琐不堪,但是毕竟是百仙队十强,和天残老人一个境界的强者。 “那本少爷就斗胆请老王八.......口误口误,请老八先生赐教了。”左九叶说完,笑眯眯地看着老八。 神特么的口误啊! 分明就是故意的。 在场的谁不知道。 百仙队十强的这些老家伙,平时也只是私底下偷偷地叫,也没人会当面称呼老八的外号。 左九叶一个新入队的吊车尾,竟然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侮辱自己,这老八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了。 “臭小子,你这是找死。”老八含怒出手,灵气翻飞,身后的战魂若隐若现,左九叶隐隐看到一个身着蟒袍高大身影显现。 场面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时候,忽然一阵低沉的声音,“行了,你个老不羞,挺大个岁数了,欺负一个后备小子,老脸还要不要了。” 天残老人从人群背后,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了出来。 左九叶收起架势,散掉丹田中的灵气。 本以为他真的会一直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这个时候下场,可就有点值得深思了。 左九叶低头琢磨了一阵,已经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 天残一开始不出手,就是为了左九叶和百仙队其他的强者结怨,然后关键时刻再出来做和事佬。 左九叶这边得罪了其他人,后面也就只能找天残老人合作了,而且今天这个援手的情谊,也计算在内了。 “真特么的老谋深算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这下老家伙,心思真是一个比一个深沉,本少爷我还是太年轻了啊。”左九叶自嘲地笑了笑。 天残拄着拐杖,右腿上的精铁假肢,在地面上摩擦出火花,声音让人听着格外压抑。 “天残,你个老残废也想要插一脚吗?”老八看到天残之后,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只不过语气上不能落下风,依然嘲讽地说着。 “老王八,我站在这,你应该知道代表的是谁,废话就不要多说了,今天这个人我要带走,你给还是不给?”天残老人一脸轻蔑,压根没把老八和九指放在眼里。 你还别说啊,这也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喊老八的外号,天残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舒坦,看来以后打人就是要打脸,揭人短处的感觉不要太爽了。 老八一听这个称呼,刚准备发飙,就看到九指老道走过来,低声在老八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他转过头笑呵呵的,“天残啊,既然是你出面了,那道爷和老八就卖你一个面子,毕竟大家都是老朋友了,确实没必要为了贱奴撕破脸。” 一下子广场上的人群,随着黑甲卫的离去,也都散开了,各干各的事情。 毕竟谁能想到呢,小板凳小零食都准备好了,八卦之魂都燃起来了,结果人家不打了,这上哪说理去。 左九叶也是一脸诧异,他可从来不知道天残老人在百仙队有这样的威慑力,哪怕背后靠着妙音这棵大树。 上官貂坐在地上,楞是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行了,别演了,没看到观众都没了吗?难道还等着本少爷动手吗?” 上官貂亦步亦趋地跟着左九叶身后,因为天残老人的缘故,头都不敢抬,就这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样子,压根没发现她的衣服好几处破洞,都在胸前的位置,若隐若现,反而格外诱惑。 左九叶一边走,一边揉了揉鼻子…… 第142章 又忽悠一个 第142章又忽悠一个 南矿区灵泉别院内,水声潺潺,树影婆娑。 上官貂安静地坐在石桌前,像个安静的小白兔。 看着熟悉的飞檐梁柱,一草一木,上官貂嘴角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心里一阵恍惚。 无论是谁都想不到,今天这种场合,天残老人会和左九叶一起出现。 在地下城里,天残老人的身份算是比较特殊的,他代表的就是妙音城主,这几乎是所有人默认的常识了。 此时此刻,上官貂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之前或许还存着利用左九叶的想法,如今只怕是不敢了,甚至做好了真正为奴为婢的准备。 百仙队十强,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上官貂可是深有感触。 高阳阳打开房门,就看到院子当中,这一道如画般的景色。 上官貂单手撑在石桌上,手拄着下巴,一阵微风吹过额头的碎发,脸上的表情恬静释然。 等到视线往下移动,扫到上官貂的胸口,高阳阳撇了撇嘴角,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结果就看到一双漂亮的绣鞋。 “小丫头,你这么盯着我,是怕我偷东西吗?”上官貂半转了一下上身,忽然一脸魅惑的笑了起来。 高阳阳坐在对面的石凳上,忍不住又瞄了瞄上官貂的胸口,然后心里忍不住吐槽,怎么长得这是,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九哥以前说过,家里的事,都归我管。”高阳阳警惕地盯着上官貂。 家? 这个字眼让上官貂一阵恍惚,好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 “还真是物是人非了,不过你放心吧,姐姐我没什么坏心思,不用这么防着我的,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寄人篱下而已。”上官貂抬手在眼角擦了擦,然语气落寞的说道。 “唉,你也别担心,我是不会欺负你的,九哥以前也说过,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就是一家人,大家要相亲相爱。”高阳阳心思单纯,看到上官貂要哭的样子,马上就不忍心再说什么。 上官貂看到高阳阳有点愧疚的小表情,内心笑了。 这丫头还真好忽悠。 也就是在左九叶的保护下,才能活着这么舒服,放在外面骨头都被人吃得干干净净了。 “姐,姐,你怎么样了?”真是人未至声先到,阿鬼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 穿过长廊,看到上官貂,阿鬼来到上官貂面前蹲下上。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确认一点损伤都没有,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阿鬼,放心吧,我没事,左九叶及时赶到,救了我。”上官貂看着阿鬼,轻轻地摸了摸阿鬼的头,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真是吓死我了,我在矿区一听说有人找你麻烦,就赶紧往回赶,结果到了广场人都走完了,一打听才知道,左九叶那小子救了你。” 阿鬼脸上还有点后怕,幸亏阿姐没出事,不然自己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高阳阳一时间不好打扰,就在一边嘟着嘴巴,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 终于等到姐弟俩聊得差不多了,立马从石凳上跳下来,“阿鬼哥哥,你可是好久没来了,走走走,咱们厨房聊聊,我给你留了好东西呢。” 上官貂看到被拉走的阿鬼,无奈地笑了笑,这小丫头区别对待的有点明显啊。 阿鬼脸色一红。“阳阳,虽然我们很熟,但是你也要注意一点,男女授受不亲,要保持距离。” 高阳阳一边拉着一边看着阿鬼,无奈地点头,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怎么一开口就一种老夫子的感觉。 “你说的都对,快点,最近有啥新鲜玩具吗?之前的小画本都被九哥收走了,我的日子过得太惨了。”高阳阳一脸委屈地拉着阿鬼的手臂,左右摇晃。 撒娇这手段,百试百灵,果然阿鬼脸色迅速变红,“有有有.....我给你拿,唉唉唉,你别拉我衣服啊,裤子要掉了。” 左九叶这边刚和天残聊完,两个人一只脚才踏出前厅的门槛,就看到厨房里面,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在拿拉拉扯扯地。 “呵呵......那个见笑了,这丫头生性开朗不拘小节。”左九叶硬着头皮说了一句,迅速走到厨房门口,然后在天残老人一脸惊诧的注视下,把厨房门关了起来。 “家务事,家务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就行了。”左九叶转过身,拍了拍手,他倒是不担心出什么事,反正这场面他是见怪不怪了。 下一秒,天残老人忽然表情有一丝神秘的凑到左九叶的身边,“老夫也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年轻人的事情,心照不宣了,只不过还是要注意点身体,我看那丫头岁数有点小,生孩子的事还是过几年吧。” 左九叶愣在原地好半天,一直到天残老人离开别院,他才缓过神,这特么是整误会了,关键是自己也没个解释的机会。 没过多大会,高阳阳笑嘻嘻地从厨房出来,迎面就看到左九叶站在门口发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有点羞涩和尴尬。 “嘿嘿嘿,九哥,你啥时候回带来的啊。”高阳阳瞪着天真的大眼睛,一脸的明知故问。 左九叶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丫头,抬起手刚准备摸摸高阳阳的小脑袋,结果高阳阳吐了吐舌头,一下子跑开了。 边跑还边说,“爷爷出去买菜了,我去找他,然后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看到高阳阳跑掉的样子,左九叶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九哥,今天事情我阿鬼记在心里了,之前言语上多有得罪,希望你别往心里去,日后但有差遣,绝无二话。”阿鬼拍了拍胸口,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传出来。 上官貂也跟着走到左九叶面前,俯身就准备跪在地上,只不过左九叶的动作更快一步。 抬起手虚托了一下,灵气一闪,上官貂诧异地站起身。 “九爷,奴从今天开始就是您的人了,为奴为婢,生死皆由您说了算。”上官貂低眉顺眼地说了一句,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谦卑。 阿鬼站在旁边,脸色有些郁闷,但看到上官貂脸上认真的表情,也就没说什么。 “上官貂,你大可不必如此作践自己,本少爷不是那些老不羞,哪怕是因为阿鬼的关系,我也不会为难你。”左九叶淡然地看了上官貂一眼,轻轻地说道。 左九叶之前就看出来了,上官貂对阿鬼如亲弟弟,要不是因为这份真情,今天他还真就不一定会趟这趟浑水。 阿鬼感激地看了左九叶一眼。 在地下城,能够有尊严地活着…… 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奢侈了。 第143章 看似混乱的一切 第143章看似混乱的一切 城中区家,以及那石楼,他俩算是回不去了。 左九叶把后院的两个房间留给了上官貂和阿鬼,毕竟这是人家的别院,而且关系也算是更近了一步,住在一起也方便一些。 左九叶一脸狼狈地从后院钻出来,身后还跟着阿鬼,只见这小子脸色也有点尴尬。 上官貂刚才又一次拉着左九叶自荐枕席,衣服都脱了一半,害得左九叶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险些没把持住。 “九哥,我姐的性格就那样,你别介意哈。”阿鬼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左九叶没当回事,正准备回房间接着修炼,就看到阿鬼有点为难地站在一旁,也没打算走。 “怎么了,咱们之间有话直说就行了,不用这么紧张。”左九叶轻轻地笑着说道。 “葵区十号矿洞,你有时间的话去看看吧,我觉得那个矿脉有点不太对劲。”阿鬼说完,脸色露出来沉思的表情。 左九叶听说矿脉的事情,立马就严肃了起来,“是矿脉不稳定吗?之前我不是用灵气加固过两次了吗?” 阿鬼忽然有点疑惑地摇了摇头,“不是这个原因,上个月不是探出来两条青晶矿脉,挖矿没敢用那些普通矿工,都是周莽钢索我们几个自己动手的,总感觉和之前挖的不太一样,只不过人多眼杂,也不敢仔细探查。” 左九叶点了点头,轻声问了一句,“没事,我回头去看看,对了,葵区不是周莽一直在盯着吗?怎么没听他和我说这些。” “周莽?我可是很久没见过他了,好像说是去城中区查什么资料,都快成书呆子了。”阿鬼没当一回事,随意地说道。 “行,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去看看。” 左九叶独自回到房里,灵气运行,丹田之内的气旋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之前金色的虚影变得清晰了一些,形状有点细长,只不过依旧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紫色灵气虚影依然是混沌一片,但是气旋之中,隐约能看到一点点青色的痕迹。 在广场之上,面对老八和九指的时候,左九叶就感觉到了丹田的异样。 也幸好天残老人及时阻止,不然真要是打起来,左九叶还真就担心这个神秘气旋给自己拖后腿。 折腾了一阵子,功法运行一切正常,气旋里本来就比较稀疏的青色光斑,最后竟然也不见了,左九叶心里郁闷无人说,忽然想起自己那个不着调的师尊,虽说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他这徒弟被放养得也太彻底了。 .............. 城中区。 百仙队综合办事处。 三个老头围坐在房间里,还都是左九叶的熟人。 “臭老道,青竹老鬼,今天这口气说什么我都咽不下,上官貂那个骚狐狸,差一点就到手了。”老八气呼呼地说了一句。 估计任谁也想不到,老八和九指老道竟然是一伙的。 百仙队十强表面上看着泾渭分明,三宗势力井水不犯河水,其实私底下拉帮结派,暗通款曲。 “这小子越来越不好对付了,今天竟然能说动天残帮他撑腰。”九指老道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语气不善的说道。 “是啊,天残那个老东西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之前找他合作,还不搭理咱们。”老八也是一脸的嘲讽。 青竹老人沉思了一会,今天抢人的事情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了,本来是计划得好好的,老八只要上官貂,下面的矿工青竹和九指两个分平分。 结果三个人最后连根毛都没捞到。 “这里面我看未必就没有妙音城主的默许,不然按照天残那个孤僻的性格,怎么可能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九指老道提到妙音,语气里有一些担忧。 “那又怎么样,我还不就不信了,咱们收拾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城主还能亲自出面不成。”老八一脸不忿地说道。 “看起来要想个办法,既要收拾了左九叶那小子,也不能把咱们几个搭进去,这事有点难办了。”九指老道说完,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青竹老人扶着胡须,眉毛挑了挑,“机会嘛,现在就有一个,就看你们敢不敢下手了。” “什么机会,你赶紧说。”老八是个瑕疵必报的性格,早就忍不住了。 “每次三宗大会之前,三位城主大人都会百仙队名下的矿脉和矿工情况,你说如果左九叶那小子在城主面前出了差错的话,还有谁能保他。”青竹一脸神秘的说道,嘴角阴险的笑容浮现。 “矿脉的问题,可开不得玩笑啊,万一查到我们身上,城主最先收拾的就是咱们几个,而且我听说那小子挖矿有一手,怕是拿捏不了他啊。”九指老道有些犹豫的说道,主要是他的性格比较谨慎,矿脉事关重大,他担心玩大了。 “那就从矿工上面下手,他不是刚收了上官貂吗,我之前打听过了,他的人大部分都在葵区,如果再城主巡视的时候发生矿难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房间里诡异的氛围,三个老家伙各自盘算着。 ............ 葵区十号矿洞,左九叶一个人在里面摸索着,这个区几乎没什么人了,矿工基本上都被抽调到其他矿区了,葵区不仅产量低,级别更是垃圾的夸张,这几十年了,基本上只能挖一些赤色晶矿。 “老大,你怎么过来了?”周莽从矿洞里钻出来,怀里还抱着好几本书,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还说最近都找不到你,你这是干什么呢?”左九叶一脸诧异的看着周莽,此时的形象和开始千差万别了。 现在周莽还真是一身的书生气,黑边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整了一副。 “老大,给你看点好东西。”说完,周莽从怀里抽出来一本破旧的书籍。 左九叶有点嫌弃的看着周忙递过来的东西,姑且称之为书吧,还不如阿鬼之前那些小画本精致。 “你这些玩意都是从哪弄的啊?” “嘿嘿,城中区的地摊儿。” 第144章就 壮大矿队 第144章就壮大矿队 “以后少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你房间里的书不是够多了吗?没事多看看正经书。”左九叶想起来高阳阳平时抱着的那些小画本,就莫名的头疼。 什么后院王妃二三事,什么重生嫡女逆天改命。 关键高阳阳每次看得还晶晶有味的,就幻想着她自己也能变成书里的主人公,来一次逆袭的人生。 “老大,家里那些都看完了,你别小看这些地摊儿货,我最近发现,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呢。”周莽如实珍宝地把书都塞进自己的怀里,生怕一会左九叶一个不高兴,也给自己这些没收了。 两个人正在这聊着呢,就听到矿洞外面忽然吵闹了起来。 “咋回事,下午这个时间不是休息时间吗?今天没通知让他们先停工半天吗?”左九叶有点郁闷的说了一句。 周莽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一大早就和矿工队那些什长百夫长打过招呼了。 两个人钻出矿洞,就被眼前的场面给弄懵逼了。 十号矿洞外面此刻是站满了人,老的少的都有,妇孺大部分站在最外面看热闹。 “周先生,您在这就好了,听说在纳闷葵区矿工队要扩招,能不能把我儿子儿媳都调过来啊,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干几年。”一个黝黑的老人家,看到周莽,就立马走上前,激动地说着。 左九叶一脸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还一脸玩味地看着周莽笑了笑。 左九叶这几个月很少来矿区,就算来也是一个人悄悄的,也就难怪矿工不认识他了。 周莽则不同,而且自打跟着左九叶之后,周莽的性格也变了不少。 现在私底下这些矿工啊,那些伍长什长之类的,都礼貌地叫声周先生。 “周先生,这个称呼不错啊,回去我得和阳阳钢索说一声,以后大家都这么叫。”左九叶嘴角微微的一笑,虽然言语也有些调侃的意思,但心里是真的高兴。 基层矿工没那么多心眼,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尊敬谁。 至少面前这个老矿工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畏惧的情绪,这就已经足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葵区现在矿工数量不够吗?扩招的事情我在呢么没听说啊?”左九叶郁闷的说了一句,不过他也没多想,这些小事现在基本都是周莽负责。 周莽转过身,背对着人群,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老大,我也不知道啊,没说过扩招的事情,你前几天收了上官貂手下的队伍,矿工实际人数七百八十人,这两天陆陆续续才安排完,人手富余呢。” 说完,周莽拿出来人员登记名册,又核对了一遍。 周莽走到老矿工面前,“老人家,扩招的消息谁告诉你的啊?” “都是家里人回去说的,这不是今天停工半天嘛,很多人都在传,其他几个矿区都羡慕咱们,我这不是怕名额被人占了,这就着急的跑过来了。”老头黝黑的面色上,闪过一丝焦急。 左九叶忽然察觉到意思不寻常的味道了,虽然葵区的待遇是要比其他的好一些,根据阿鬼的建议,实行了轮岗制,矿工有钱拿有饭吃,还有时间修整,可说到底还不是拿命换钱。 长期接触晶矿的影响,矿工队的残疾比例数非常之高。 再看看面前着几百号人,如果没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消息哪能一下子就人尽皆知了。 老头毕竟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精,看到周莽和左九叶两个人的脸色,就意识到了什么。 “周先生,和这位大人,莫不是小老儿收到的消息有问题?咱们葵区不扩招了吗?” 周莽面露难色,开准备开口,就被左九叶伸手拦住了。 “不是的,只不过我们扩招的具体细节还没落实清楚呢,老人家,你先回家等消息,等到扩招开始,会有人上门通知你们的。” 周莽纳闷地看了左九叶一眼,然后立马心领神会的说道,“恩,这位是九爷,是矿区的老大,也是我的主上,他说的话你完全可以相信,让大家先回去吧。” 没想到这老头还挺有号召力的,把左九叶的话传达下去之后,人群陆陆续续地就散了。 “老大,真要扩招吗?咱们现在的矿石产出,对比矿工队的日常开销,只能说勉强维持平衡,在招收矿工进来,怕是入不敷出了啊。”周莽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开支问题,加上新收的,左九叶手底下的矿工数量已经破百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有人算计到咱们头上了,那就和他们好好玩玩,不就是人嘛,来多少要多少,地下城就不怕人多,别人养不起那是他们没本事。” 左九叶一脸自信的说道。 矿区内的竞争从来都是此消彼长,葵区扩招的消息忽然就传遍了整个地下城。 只不过碍于百仙队一直以来的高压统治,很多矿工都是有心无力,根本不敢生出别的心思。 不过人多了,总有一些胆子大的,相邻的几个矿区,陆陆续续还是会出现一些全家搬迁到葵区的人。 ...... 城主府。 殿里灯火通明,尽管如此, 依旧驱散不了空气里漂浮的那一丝阴冷。 三大城主齐聚,只不过这次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妙音,银牙快要被她咬碎了。 老娘让他低调行事,低调行事,就特么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妙音,这次说什么都要把左九叶交出来了,百仙队乃至地下城这么多年的平衡,都要让他给打破了,既然你管不了,那就让我们替你管吧。”留仙书生的语气非常的不善。 “对,我当初说什么来着,就不能这小子进百仙队,你们还不信,现在怎么样,惹出乱子了吧。”微山老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妙音。 “老不死的马后炮,有什么乱子......”妙音面上冷笑,然后不急不忙地接着说道,“不就是我这边人多了点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以后我诛仙阁的晶矿分你们一些”。 此话一出,在座的其他两人都是脸色一变。 “此话当真?” 第145章 脸丢大了 第145章脸丢大了 矿洞外,左九叶注视着面前弥漫的黑雾,眉头紧锁。 原本发现了一条新的青晶矿脉,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阴煞之气,直接淹没的矿洞。 城主府立刻下令,十号矿洞封闭,禁止任何人靠近。 “老大,我查了好多的资料,只有三百年前,地下城出现过一次煞气外泄,只不过细节什么都没留下来,不知道最后怎么处理的。”周莽说完,轻轻地扶了扶眼镜。 左九叶点了点头,压抑着心里莫名的烦躁感。 “你先回去吧,和大家说一声,最近都不要靠近葵区了,我进去看看。” 左九叶必须要搞清楚这阴煞之气的源头,先是人员暴动,后是煞气外泄,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在后面捣鬼。 左九叶小心翼翼地往深去走去,周遭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 黑色雾气飘忽不定,矿洞内的情况似乎比外面要好一些,浓度似乎没那么大。 刚刚走来十来米,体内的灵气就有一点紊乱的感觉,左九叶灵气流转,压制着内心的烦躁情绪,这鬼玩意竟然能直接影响人的心智,有点诡异了。 只不过自从进了矿洞之后,左九叶就感觉到丹田内的气旋,有一种要暴走的感觉,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夹杂其中。 下一秒,他抬起手将灵气聚集在掌心,尝试着去接触煞气,结果意外地发现,他的灵气可以吞噬此处的阴煞之气。 多多少少有点后遗症罢了,内心之中狂躁的情绪越发的难以压制了。 左九叶当下也不再犹豫,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盘腿打坐,便开始利用阴煞之气修炼。 半天时间,转瞬即逝。 左九叶从修炼状态退出来,内视丹田气旋,感觉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 这运气也真是够好了,别人避之不及的东西,在他这变成了修炼加速器。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左九叶基本上都在矿洞里修炼,好不容易有机会提升修为,其他事情都抛诸脑后了。 到了第四天,左九叶发现丹田气旋内积累的灵气过度饱和,不得不停止了。 矿脉深处,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左九叶眼神凝重的注视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两条最新发掘的青晶矿脉。 左九叶正准备起身查看,就看到一大团黑影一下子飘到离他十几米的位置,悬停在半空中。 黑雾中,一个巨大的身影慢慢的显现。 “这是......” 左九叶惊讶的望着对面的家伙,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矿脉兽狮虎,这东西怎么会长到这个体型,左九叶内心着实被震撼了一把 平时挖矿,偶尔也会遇到一只半只的矿脉兽,只不过之前见过的那些,要么体型和狗差不多,要么实力只有六七品,都不需要十品仙的修为,八品实力随手就处理掉了。 可是今天左九叶面前这只矿脉兽,体型是之前的十倍不说,就现在散发的这个气势,感觉都要接近九品了。 明显是被阴煞之气影响,产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异。 矿脉兽因为和矿石同生于天地,所以本体坚硬如铁,本身就比较难对付,普通的攻击更是难以在其身上留下痕迹,同级别魂师压根对付不了。 面前这只矿脉兽,通体被青晶矿石覆盖,周身偶尔有青色电流闪过,脚踏黑色云雾,獠牙闪着幽光,眼神阴冷的盯着左九叶。 这是把九爷当成盘中餐了,口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上,顿时一阵白烟升起。 左九叶灵气四散之下,二郎真君的战魂瞬间浮现在背后,金色的三尖两刃戟,指着矿脉兽。 靠旗招展,符文隐现,点点金光包围着左九叶的身体,看起来如天神降临威不可挡。 矿洞里的阴煞似乎察觉到什么,黑雾疯狂朝着矿脉兽周边聚集。 战鼓声阵阵,唢呐的高音穿破云霄,悠扬婉转,却带着一股惊天的气势。 二郎真君从左九叶背后一闪而出,一戟破敌,万夫不敌之勇。 矿脉兽怒吼一声,侧身闪避,戟刃从脖颈处划过,一直到后腿处,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 这矿脉兽的身体硬度,让左九叶一阵错愕,这么势大力沉的一下,竟然连半滴血都没流。 左九叶脸上战意十足,忽然大笑了一声,”好啊,好久没痛痛快快地打一场,正好拿你这个畜生磨磨刀。“ 黑色唢呐在手,一曲百鸟朝凤,声震寰宇。 二郎真君虚影闪过,忽然出现在矿脉兽的头顶,一式力劈华山,正中脖颈。 矿脉兽双足跪地,被压制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黑色的兽血,从脖颈流出来,遇到金色的灵气,直接化作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左九叶嘴角狞笑,“孽畜,你再凶一个给本少爷看看啊。” 矿脉兽低吼着,青色两只兽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嘴里的浊气喷在地上,眼底似有不甘之色。 左九叶面色冷峻,忽然抬手一挥,二郎真君的手中三尖两刃戟猛然划过矿 兽的脖颈,黑血飞溅。 “打完收工,回家吃。” 左九叶把唢呐别在腰间,灵气归体。 刚刚转身,抬起的左脚还没落地的瞬间。 矿洞里的阴煞之气暴走,疯狂地涌入到矿脉兽的伤口里,之前二郎真君留在痕迹,都在极速地复原。 转眼间,矿脉兽的尸体完好如初,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 左九叶低头注视着矿脉兽的动静,右手轻轻按在腰间的唢呐上。 矿脉兽此时的样子,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青色的身体,变成了暗黑色。周身之前青色的电流,也变成了血红色。 矿洞中的血腥味变得非常重,现在的矿脉兽,已经彻底被阴煞之气吞噬 两只兽眼,一黑一红。 左九叶灵气凝聚,二郎真君虚影浮现在背后。 阴煞狮虎兽此时的气势,已经隐隐的接近十品仙的修为了。 经过前面的战斗,阴煞狮虎兽更加谨慎,趴在离左九叶二十米的位置,慢慢地挪动它巨大的身体。 眼中怨毒地盯着二郎真君的虚影,只不过并不敢上前,仙灵之气对阴煞有着极强的压制。 “孽畜,竟然在本君面前逞凶,还不速速受死。”二郎真君天威浩荡,浑厚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阴煞狮虎兽的状态,更加的烦躁不安了。 左九叶也不废话了,直接开大,二郎真君眉间竖瞳睁开,一道神光乍现,直直地照射在阴煞狮虎兽的身上。 顿时就如沸腾的油锅一样,噼里啪啦的,黑血四溅。 阴煞狮虎兽在地上来回翻滚,修为也在急速下降,没一会就跌回到了九品境界。 这边左九叶刚准备松口气,谁知道下一秒丹田的灵气忽然被抽空,紧接着一缕黑丝从左九叶的身体里冒出来。 二郎真君的虚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是忽明忽暗,眉间竖瞳半睁半闭。 阴煞狮虎兽带着满身伤痕,趁着左九叶愣神的功夫,一个飞扑,前爪狠狠地印在了左九叶的胸口。 “噗。” 左九叶一下被拍飞出去,人事不知了。 第146章 阴煞聚灵阵 第146章阴煞聚灵阵 左九叶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睁开眼,窗外的永明石灯正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将房间照得如同浸在冰水里。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骨骼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丹田处的刺痛,还残留着阴煞之气的余毒,正如同无数条小蛇在经脉里钻动。 “老大,您醒了?”周莽端着药碗推门而入,粗布衣衫上沾着未干的矿泥,显然是刚从矿洞赶回来。 药碗里的黑色药汁冒着热气,散发着灵艾草特有的苦涩气味,碗沿还印着半个模糊的手印。 那是周莽一路小跑时没端稳留下的。 “咳……咳……”药汁刚入喉,左九叶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黑色药汁溅在被褥上,晕开一朵朵丑陋的墨花。 “我是怎么回来的?”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目光死死盯着周莽的眼睛。 周莽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双手在衣角反复擦拭,“那天您一直没回来,我担心出事,就带着钢索去矿洞找您。结果在入口的碎石堆里看到您,当时您手里还攥着半块青晶矿,指节都抠出血了……”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块沾着暗红血迹的矿石,“钢索想把这矿扔了,我想着或许有线索,就收起来了。” 左九叶捏起那块青晶矿,矿脉的幽蓝光芒在指尖跳动,却掩不住表面凝结的黑色冰晶,是阴煞之气与灵气碰撞的痕迹。 “矿洞那边怎么样了?”左九叶将矿石揣进怀里,药碗重重磕在床头的木桌上,震得旁边的铜灯晃了晃。 永明石灯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他扭曲的影子,像极了矿洞深处那些被煞气侵蚀的矿工们的哀嚎剪影。 周莽的手指突然攥紧,“我让钢索带着三十个矿工守在入口,谁靠近就用矿镐砸。那些被煞气沾到的兄弟,我都安置在西区的空棚里,高阳阳和高鹤轩正给他们熬驱邪汤。” 他压低声音,“不过有个叫李老三的矿工,昨天夜里疯了,抱着矿镐冲进矿洞,现在还没出来。” 左九叶猛地掀开被子,腰间的伤口瞬间撕裂,渗出血迹染红了粗布衣衫,“为什么不早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二郎神战魂的虚影在身后一闪而逝,三尖两刃戟的寒光让房间温度骤降。 周莽慌忙后退半步,撞翻了墙角的药罐,黑色药渣撒了一地,“我怕您着急,钢索说那疯汉说不定是被煞气迷了心窍,进去也是个死……”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左九叶冰冷的眼神冻住。 在地下城这地方,“死”字从来不是结束,而是更恐怖阴谋的开始。 当周莽从怀里掏出那本泛黄的小册子时,左九叶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字《百仙队秽闻录》。 书页边缘卷得像朵干枯的菊花,里面还夹着几根灰白的胡须,显然是哪个老矿工看完随手夹进去的。 “老大您看这里,”周莽的指甲在“阴煞聚灵阵”几个字上划过,留下一道黑印,“野史说这阵法是三百年前‘血手仙尊’创的,那老魔头当年用了三千矿工的精血,在黄晶矿脉里炼出颗阴灵丹,硬生生从十品仙蹦到了散仙。” 他忽然压低声音,“但三个月后,那老魔头就疯了,据说整天抱着自己的仙骨啃,最后被妙音城主的先祖斩了。” 左九叶翻到记载阴灵丹的那一页,墨迹已经发黑,上面画着颗歪歪扭扭的丹药,旁边批注着一行小字,“丹成之日,矿脉泣血,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他指尖抚过那行字,突然想起吴有才家院子里的灵菜。 那些本该在阴煞之气中枯萎的作物,竟然长得异常茂盛。 “这册子上还说……”周莽的声音带着兴奋,“阴灵丹的成丹率虽然只有百分之一,但只要用紫晶矿脉做阵眼,成功率能提到三成!而且……” 他突然顿住,目光瞟向窗外,确认没人偷听后才继续,“有人在三个月前收集股哦过十斤处子血,说是要炼‘化灵水’,但我查了,那东西根本不需要人血。” 左九叶的手指猛地攥紧书页,泛黄的纸页在他掌心碎裂,“城主府那边有动静吗?” 周莽摇了摇头。 三天后的清晨,左九叶拄着矿镐来到癸区矿洞。 入口处的碎石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的铁锈味。 那是干涸的人血与阴煞之气混合的味道。 钢索正背着个醉醺醺的矿工往棚屋走,那汉子嘴里胡乱喊着,“别抓我……我不是故意偷矿的……” “老大,您可算来了!”钢索把醉汉扔在草堆上,挠着后脑勺,“这三天疯了七个矿工,都喊着被鬼抓了。高鹤轩说可能是煞气没清干净,但我觉得……”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我守矿洞时,看到城中区方向有紫雾飘过来。” 左九叶没说话,只是将灵气注入矿镐,镐尖在岩壁上划出金色纹路。 当光芒散去,岩壁上显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血管状纹路,如同无数条小蛇在石头里蠕动。 “这是阴煞聚灵阵的余韵,”他指尖抚过纹路,“有人在矿脉深处补过阵眼。” 周莽突然指着矿洞深处,“老大您看,李老三的矿灯!” 昏暗的矿道尽头,一盏灵矿灯正孤零零地亮着,灯光被某种东西扭曲成诡异的绿色,像只窥视的眼睛。 三人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高阳阳提着药篮跑过来,发梢还沾着药草汁,“九哥,吴大爷说有急事找你,他儿子刚才来报信,说老爷子咳血了。” 吴有才家的院子里,几株灵菜长得异常粗壮,叶片边缘却泛着不正常的紫黑色。 左九叶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呛得皱眉。 那不是普通的咳血,而是混合着阴煞之气的黑血,在地面凝结成蛛网状的冰晶。 “大人……”吴有才躺在破木床上,颧骨高耸得像两座小山,嘴唇干裂得渗出血珠。 他儿子吴老二跪在床边,脊梁骨挺得笔直,却在左九叶看过来时猛地一颤,袖口露出半截青黑色的皮肤。 左九叶将一块暖玉按在吴有才眉心,灵力顺着老人的经脉游走,触到丹田处时,突然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反弹。 那感觉,和在矿洞遇到的阴煞之气一模一样,却又多了几分熟悉的暖意。 “那天我去矿洞收工具,”吴有才咳着血,枯瘦的手指抓住左九叶的手腕,“煞气扑过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个穿紫裙子的女人站在阵眼上,她手里拿着颗红珠子……” 老人的声音突然拔高,“那珠子里有好多人脸!” 吴老二突然尖叫起来:“爹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女人!” 他猛地扑向吴有才,却被周莽一脚踹翻在地。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左九叶清晰地看到,他后颈有个曼陀罗花纹的烙印,正泛着青黑色的光。 “这是百仙队的奴役印,”周莽脸色骤变,“但这纹路……被阴煞之气改过!” 吴有才突然咳出一大口黑血,指着儿子的后背,“他被抓去过……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老人的眼睛突然圆睁,手指死死指向矿洞方向,“阵眼……在紫晶矿脉最深处……” 话音未落,吴有才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一具皮包骨的干尸,和野史上记载的血手仙尊一模一样。 吴老二发出非人的嚎叫,浑身冒出黑烟,在地上翻滚着化为一滩黑泥。 左九叶握紧矿镐,镐尖的金光映出他冰冷的眼神。 矿洞深处传来隐约的钟鸣,那是城主府召集百仙队的信号。 他忽然想起妙音城主捏着他下巴时说的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当时只当是戏言,现在才明白,这地下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周莽,去查!”左九叶转身走向矿洞,金色灵力在他周身流转,“钢索,把所有疯癫的矿工集中看管,别让他们靠近矿脉。” 他的声音在矿道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倒要看看,这阴煞聚灵阵里,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矿洞深处的绿色灯光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飞舞的黑色蝴蝶。 那些蝶翅上闪烁着曼陀罗花纹,扑到左九叶脸上时,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迷迭香? “小心!”周莽突然将左九叶推开,自己却被一只黑蝶扑中脖颈。 刹那间,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嘴里吐出的血沫里,竟混着细小的鳞片。 左九叶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看着周莽痛苦挣扎的样子,又望向矿洞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突然明白过来…… 这阴煞聚灵阵,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炼什么阴灵丹,而是有人想用整个南矿区的矿工做祭品,唤醒某个沉睡在紫晶矿脉里的东西。 而那个穿紫裙子的女人,到底是妙音城主,还是另有其人? 第147章 阴灵丹 第126章阴灵丹 左九叶踏着斑驳的青石板回到别院。 檐角悬挂的铜铃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发出细碎声响。 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内寂静无声。 几间屋内,此起彼伏的鼾声从不同角落传来。 钢索的呼噜声如打雷般震耳欲聋,周莽则时不时说几句梦话,夹杂着"矿镐""灵石”等字眼。 左九叶无奈地摇头,这些家伙果然严格遵循阿鬼制定的作息。 在地下城这个永无昼夜的世界里,他们却固执地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 穿过种着灵菜的小院,左九叶忽然顿住脚步。 庭院中央的石桌旁,一抹白色身影端坐。 上官貂身着一袭月白色纱衣,广袖轻垂,青丝随意挽起,几缕发丝垂落肩头,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她面前的紫砂壶正冒着袅袅热气,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摆弄着茶具,一举一动间尽显风情。 "少见啊,这个时间你竟然还没睡,阳阳之前不是和我说你们女人要注意睡眠,然后什么来着……“左九叶压低声音,生怕吵醒熟睡的众人。 "注意睡眠对皮肤好。”上官貂轻笑一声,右手食指轻轻拂过脸颊,光洒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即便未施粉黛,她眉眼间的妩媚却浑然天成,仿佛与生俱来。 "不过今天奴可是专程等你回来的呢。"她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 左九叶立刻警惕地摆手,脸上写满嫌弃:“少来啊,本少爷不好你这一口,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赶紧睡觉去。" 上官貂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落寞。 她轻轻叹了口气:”哎,可惜了奴家的一片真心了,听说公子最近为了那阴煞聚灵阵的事情,经常夜不能寐,本想替公子排忧解难,可惜啊,有些人不领情呢。" 左九叶眉头微挑,心中警铃大作:“周莽和你说的吗?" 然而上官貂却突然站起身,裙摆扫过石凳,”不行了,困意来袭,请公子原谅奴失陪了。" 话音未落,她已莲步轻移,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月亮门后,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 左九叶呆立原地,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这女人,还真小气啊,说走就走。" 他嘟囔着走到石桌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入喉,冲淡了几分疲惫。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桌面,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映入眼帘。 盒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还系着一条红色丝带。 "怎么还丢三落四的,真是的,看着挺成熟,结果和阳阳那丫头一个德行。"左九叶随手拿起盒子打开,却瞬间愣住了。 盒中静静躺着一颗暗红色的丹药,表面分布着几条若隐若现的纹路,似龙非龙,透着一股神秘气息。 丹药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晕,却感受不到丝毫阴煞之气,反倒内敛温润,乍一看倒像是颗普通的山楂丸。 在丹药旁边,还压着一张字条,字迹娟秀中带着几分洒脱,"臭男人,这颗是阴灵丹,留给你慢慢研究,不用感谢我......" 字条后面还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左九叶越看越无语,这女人竟然提前写好了字条,难不成早就料到自己不会给她好脸色? 这颗阴灵丹是上官貂的某位爱慕者所赠,她珍藏了几十年,却一直未曾服用。 信中说丹药太多吃不完,可左九叶却一眼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这个看似妖媚邪气的女人,实则内心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也正因如此,在这弱肉强食的地下城才会处处碰壁。 想到这里,左九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阴灵丹,决定找机会好好研究一番。 次日,左九叶怀揣着阴灵丹,在城中区的大街小巷穿梭。 他接连走访了多家药铺和炼药房,却屡屡碰壁。 那些掌柜的一看到阴灵丹,要么脸色大变,要么直接将他轰出门外。 直到走进一家名为"百草堂"的老旧药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才接待了他。 老先生戴着圆框晶体镜,仔细端详着阴灵丹,眉头越皱越紧。 左九叶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刚要开口询问,老先生却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将他引到街尾的巷子口。 "公子,这阴灵丹虽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但也是千晶难求。“老先生神情严肃。 左九叶满脸郁闷,”那怎么我跑了那么多店,大家都不识货呢?" 老先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地下城明面上是禁止交易这类药品的,有违天和。" 左九叶心中一动,抓住了关键信息:"明面上?" 他立刻弯腰行礼,“请老先生指教,日后必有重谢。" 老先生犹豫片刻,终于开口,”地下城的西郊,每月中旬有一个鬼市。那里鱼龙混杂,流通着许多平日里禁止交易的东西。不过知道的人不多,且行事隐秘......" 左九叶心中大喜,刚要追问具体细节,老先生却匆匆告辞离去。 他掏出怀中的日历一算,脸色骤变,"老家伙,故意的是吧,今天就是月中啊,特么要不是本少爷聪明机警,又得等一个月了。" 他顾不上多想,拔腿就朝着西郊飞奔而去。 穿过狭窄昏暗的巷道,拐过七弯八绕的小路,左九叶终于来到鬼市入口。 只见一道破旧的木牌上写着"阴阳界"三个大字,四周弥漫着诡异的黑雾。 踏入其中,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开眼界。 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摊主们操着怪异的腔调大声吆喝…… "来,走一走看一看了,域外修心功法,十晶石一本了,买二本送一本......" "大天衍神丸,一百晶矿一枚......" "曲宗秘传功法,天歌九曲,只要一千晶石,赠送仙阶战魂......" 左九叶穿行在人群中,越走越失望。 所谓的"鬼市",就是黑市而已,没什么新鲜玩意,到处都是以次充好的假货。 他自嘲的摇头,早知道就不该抱有太大期望。 正打算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子,别来无恙啊。" 左九叶转身望去,不禁露出笑容,这就有意思了…… 第148章 终于冒头了 第148章终于冒头了 左九叶转身的刹那,药铺老头正用骨针挑着阴灵草的根须。 针尖挑起的黑色汁液在灯光下凝成细小的骷髅头,又在落地前化作青烟。 这是今天第三次见到这张沟壑纵横的脸,第一次在百草堂,第二次在街尾巷口,如今对方竟堂而皇之地在鬼市摆起摊位,算盘打得比矿洞深处的地火还要响亮。 “老头,之前对你客客气气的,你这是耍我啊?”左九叶的玄铁矿靴碾过摊位边缘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清楚记得,这老家伙看到阴灵丹时瞳孔骤缩的模样。 老头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珠里映出左九叶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的二郎神虚影正泛着微光。 “公子,稍安勿躁,坐下来聊聊吧。”他抬手拂过摊位,那些看似普通的草药突然展开叶片,露出背面用金线绣的符文,“老朽这‘忘忧草’,可是用百仙队淘汰的战魂粉末培育的,闻一闻能安神,嚼一嚼……能忘忧。”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左九叶的目光扫过摊位角落的青铜鼎,鼎耳上挂着的锁链与城主府地牢的制式一模一样。 “你想要阴灵丹,之前直说就行了,绕这么一大圈,有意思吗?”他弯腰坐上小马扎,膝盖撞的木凳发出闷响,“我猜猜,你背后的人是邢会杰?还是那位躲在石楼里的妙音城主?” 老头的手指突然僵住,骨针“啪”地断成两截。 “地下城有地下城的规矩,老朽不过是按照规矩办事罢了。”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块泛着死气的紫晶,“在这鬼市,对你对我都安全。公子的阴灵丹,不知道想要交换什么呢?” 那紫晶表面的纹路扭曲如蛇,正是阴煞聚灵阵的阵眼碎片。 左九叶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震得摊位上的药瓶嗡嗡作响。 他指尖在腰间玉佩上轻轻敲击,三长两短的节奏正是九州大陆“杀阵”的暗号。 “本少爷什么时候说,阴灵丹是拿来交易的了?”他故意将手掌按在摊位的青石板上,灵气顺着纹路游走,在老头脚边凝成半枚莲花印记。 老头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摊位下突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三道黑影从雾气中浮现,手中的镇魂钉泛着幽蓝光芒。 “公子莫不是戏耍老朽?”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却仍强撑着挺起佝偻的背,“这鬼市可不是撒野的地方,百仙队的巡逻队……” “让你背后的人滚出来。”左九叶猛地起身,玄铁矿靴将小马扎踩得粉碎,“你这点微末道行,连给阴灵丹提鞋都不配。” 他转身时,故意让阴灵丹的气息从袖中泄出一丝,摊位上的忘忧草瞬间枯萎,化作黑色灰烬,“转告他,想要东西,亲自来葵区矿洞找我。” 老头在身后气急败坏地嘶吼,声音却被鬼市的喧嚣吞没。 左九叶走出很远,仍能感觉到背后三道如芒在背的视线。 ………… 翌日,葵区矿洞的入口积着层薄薄的黑霜。 左九叶握着矿镐走进矿道时,岩壁上的青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黑色,这是阴煞之气外泄的征兆。 上次阴煞狮虎兽凭空消失后,他总觉得这矿洞深处藏着双眼睛,此刻那目光似乎变得更加炽热,像极了饿狼盯着羔羊。 走到青晶矿脉所在的石室,左九叶习惯性地运转灵气,却发现丹田像是被堵住的风箱,吸进的灵气连平时的三成不到。 他抬手打出一道莲花剑气,剑气刚离体便溃散成光点,在空气中湮灭无踪。 石室顶部的钟乳石突然滴落水珠,砸在地面发出“咚”的闷响,回音在空旷的空间里荡开,竟带着金属共鸣的质感。 “锁灵阵?”左九叶的指尖抚过岩壁,那里的矿石正渗出细密的水珠,水珠汇聚成线,在地面勾勒出复杂的符文。 那是只有十品仙阶以上的魂师才能布置的困阵,能隔绝方圆十里的灵气流动。 三百年前血手仙尊就是用这阵法困住了百仙队的围剿,最后将他们的精血全部炼入阴煞聚灵阵。 “哈哈哈,有点见识,竟然能看出来这是锁灵阵,之前我还是低估了你。”低沉生硬的声音从石室深处传来,像是两块生锈的铁在摩擦。 阴影中缓缓走出个身披黑袍的身影,兜帽压得极低,只能看到下巴上纵横交错的疤痕,那些疤痕在幽蓝的矿光下泛着青黑色,显然是被阴煞之气侵蚀的痕迹。 左九叶的矿镐在掌心转了个圈,镐尖的寒光映出对方袍角的血渍。 “这就忍不住了?”他故意拖长语调,余光瞥见石室角落的阴影里,有几缕黑色雾气正在凝聚,“我还以为你会躲到阴煞聚灵阵重启呢,没想到这么迫不及待送死。” 黑袍人突然抬手,石室的石门“轰隆”合拢,将所有光线锁在外面。 “哼,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现在你不过是我手中的蝼蚁。” 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气中虚抓,锁灵阵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交出阴灵丹和天歌九曲的功法,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左九叶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天歌九曲?那是什么东西?” 他故意装傻,暗中却在探查阵法的薄弱点。 锁灵阵的力量比想象中更强,连二郎神战魂的虚影都被压制在识海深处,无法凝聚成型。 黑袍人发出一阵尖锐的笑,笑声震得钟乳石簌簌落石,“你小子还想装傻?昨天在鬼市,阿鬼可是把你的底细都抖出来了。” 他向前一步,兜帽下露出半只眼睛,瞳孔竟是竖瞳,与阴煞狮虎兽的兽瞳如出一辙,“那本野史小册子,是我故意让周莽看到的,没想到你还真敢来矿洞送死。” 左九叶突然席地而坐,将矿镐横在膝盖上,“看来,昨天那个老头也是你的人了?” 他注意到对方袍角沾着的草药碎屑,正是“断魂草”,这草磨成粉混入茶水,能让魂师暂时失去灵力。 “算你还有点脑子。”黑袍人走到阵边,脚尖点在符文的节点上,石室的温度骤降,左九叶呼出的气都凝成了白雾,“本来昨天在鬼市就能解决你,可惜那该死的阿鬼坏了我的好事。不过现在也不晚,锁灵阵里你的灵气连十分之一都发挥不出来,还不是任我宰割?” 左九叶慢悠悠地掏出块青晶矿,用指甲刮着表面的矿皮,“反正我也跑不了,咱们聊几句吧。毕竟就算你要弄死我,最起码让我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死的吧。” 他故意将矿皮撒向阵外,那些粉末在接触到黑袍人时突然燃烧起来,发出幽幽的绿光。 这是他用灵火提前处理过的矿石,能检测阴煞之气的浓度。 黑袍人猛地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小子怕是搞错了一件事,你现在是我手里的小蚂蚁,随便就能捏死你。”他的骨节捏得发白,“还敢和我提要求,怕是没睡醒吧。” “不不不,搞错情况的人是你。”左九叶举起手中的阴灵丹,丹药在矿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这可是目前仅存的阴灵丹,你说我要是不小心捏碎了,你那耗费十几年的阵法,是不是就成了笑话?” 他说话时,故意将灵力注入丹药,表面的龙纹突然亮起,锁灵阵的符文竟随之波动起来。 黑袍人的身体明显一震,兜帽下的呼吸变得粗重,“你在威胁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石室的岩壁开始渗出黑色液体,那些液体落地后化作细小的蝎子,朝着阵法爬来。 左九叶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可以这么理解。”他晃了晃脑袋,故意露出轻松的表情,“对了,你不是还想要天歌九曲的功法吗?那东西都在我脑子里,你要是逼急了,我一装傻,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 阴影中的人沉默了很久,久到左九叶以为对方已经离开。 就在他准备尝试破阵时,对方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好,我给你三次机会,让你当个明白鬼。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让你尝尝被阴煞蚁啃噬的滋味!那种虫子会从你的七窍钻进去,一点点吃掉你的仙根。” 左九叶的指尖在矿镐上轻轻敲击,开始计算着如何套话,“第一个问题,阴煞聚灵阵是不是你弄的?” “是。”黑袍人回答得很干脆,“我花了十三年,在葵区矿脉下埋了三百六十个阵眼,用的都是老弱矿工的精血。本来再过三个月就能成丹,没想到半个月前煞气突然外泄,坏了我的大事。” “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盯上我?” 黑袍人发出一阵冷笑,“要怪就怪上官貂那个蠢女人,把阴灵丹给了你这么个废物。这颗丹药里有我需要的‘阴煞本源’,没有它,我的阵法永远成不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选在葵区,是因为这里的矿工最没人在乎,就算死光了,城主府也只会当矿难处理。” 左九叶的拳头在袖中悄悄握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黑袍人突然掀起兜帽,露出一张布满鳞片的脸,左半边脸是人形,右半边却覆盖着暗紫色的兽鳞,眼睛里的竖瞳闪烁着凶光。 “三百年前,血手仙尊被斩时,我是他座下的阴煞狮虎兽。”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厉,“他死前将一缕残魂注入我体内,让我一定要重铸阴煞聚灵阵,完成他未竟的大业!” 左九叶心中巨震,难怪觉得阴煞狮虎兽的气息熟悉,原来眼前这怪物就是那兽的本体! 三百年前血手仙尊被斩的真相,百仙队的典籍里只字未提,没想到竟藏着这样的秘辛。 “行了,该问的你都问了,把东西交出来吧。”黑袍人一步步逼近阵法,兽爪状的手指在空气中抓挠,“别逼我动手。” 左九叶突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行啊,你进来拿吧,我保证不反抗。” 他故意将阴灵丹举过头顶,丹药的光芒在阵法中折射出奇异的纹路。 黑袍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小子,你当我是白痴吗?锁灵阵能压制灵气,我进去就是自投罗网。” 他突然转身,走到石室的岩壁前,手掌按在矿脉上,“你以为我没办法拿到东西?” 随着他的动作,岩壁突然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那些液体顺着阵法的纹路流淌,竟开始腐蚀阵眼的符文。 “这葵区的矿脉早就被我用阴煞之气浸透了,我只要引动地火,就能把你和这破阵一起烧成灰烬。”他的声音里充满疯狂,“到时候阴灵丹自然会落到我手里!” 左九叶看着那些腐蚀符文的黑色液体,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缓缓站起身,将阴灵丹揣回怀中,同时将灵力注入早已准备好的阵盘…… 那是阿鬼在鬼市塞给他的,据说能引动紫晶矿脉的力量。 “老怪物,你以为我真的没办法破阵吗?” 石室的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岩壁上的矿石纷纷坠落,露出底下泛着紫光的矿脉。 锁灵阵的符文在紫晶矿脉的冲击下开始闪烁,黑袍人按在岩壁上的手掌突然冒出黑烟,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不可能!葵区怎么会有紫晶矿脉?”黑袍人的声音里充满惊恐,左半边人脸因痛苦而扭曲。 左九叶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二郎神战魂的虚影终于冲破压制,在他身后缓缓展开。 “你花了十三年布置的阵法,今天就给你个教训。”他举起矿镐,金色的灵力在镐尖凝聚,“现在该我问你了!你觉得,自己能活过今天吗?” 黑袍人看着那柄泛着金光的矿镐,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石室深处传来阴煞狮虎兽的咆哮,却在触及金光的瞬间化作呜咽。 第149章 阴煞狮虎兽再现 “吼——” 低沉的咆哮声响起。 阵眼处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黑色雾气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涌。 左九叶握紧矿镐后退三步,镐尖的莲花纹路亮起金光,却在接触到雾气的瞬间被染成墨色。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阴煞之气顺着裂缝喷涌,在半空中凝聚成狮首虎身的庞大轮廓,银白色的鬃毛间缠绕着暗红色的血丝。 “这孽畜,竟然又兽化了!人兽随意切换啊!!”左九叶的喉结上下滚动,上次与阴煞狮虎兽缠斗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当时这畜生的利爪撕开他左臂的伤口,至今还留着泛着黑气的疤痕。 此刻对方的兽瞳里燃烧着幽蓝火焰,獠牙上凝结的黑色冰晶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冒烟的小坑,显然被矿脉中的阴煞之气滋养得更为凶戾。 狮虎兽人发出得意的狂笑,骨扇拍打着掌心,“小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锁灵阵只针对魂师灵气,对阴煞之气可是敞开大门。你猜,我会不会先啃掉你的胳膊,再嚼碎你的仙根?” 说着阴煞狮虎兽人猛地扑来,带起的气浪掀得左九叶衣袍猎猎作响。 他侧身翻滚躲开利爪,矿靴在地面划出两道深沟,背后的岩壁被兽爪拍出五道血痕。 那些爪痕竟在自动愈合,渗出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地,瞬间长出簇簇鬼爪般的黑色藤蔓。 “妈的,这畜生进化,果然厉害!”左九叶从乾坤袋里抓出一把青晶矿,灵力注入的瞬间,矿石爆发出刺眼的蓝光。 他将晶矿朝着兽瞳掷去,趁对方偏头躲闪的间隙,翻身跃上一块凸起的钟乳石。 脚下的岩石突然震颤,阴煞狮虎兽的长尾如钢鞭抽来,钟乳石应声断裂,碎石溅得他脸颊生疼。 “小子,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把阴灵丹和天歌九曲交出来,给你个痛快!”他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左九叶敏锐地捕捉到,他似乎在忌惮什么,急于速战速决。 左九叶连续掷出三块青晶矿,借着爆炸的烟雾落到阵眼中央。 他摸出腰间的水囊灌了口灵酒,酒液入喉化作暖流,却压不住丹田传来的绞痛。 锁灵阵的压制越来越强,每次运转灵气都像在撕扯经脉。 当阴煞狮虎兽的利爪再次扫来时,他躲闪不及,肩胛骨被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煞气顺着伤口钻进血肉,疼得他眼前发黑。 “老大!” 恍惚间,左九叶似乎听到周莽的呼喊,又像是高阳阳哭着喊他九哥。 他咬碎舌尖,剧痛让意识清醒几分,反手将矿镐刺入地面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伤口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腰间的黑色唢呐上…… 对!外公的宝贝大黑喇叭能“镇邪祟,安亡魂”。 起初并无异常,可随着伤口增多,越来越多的血珠沁入唢呐。 当阴煞狮虎兽再次扑来,左九叶翻滚躲避时,突然听到“嗡”的一声轻响—— 那唢呐竟开始发烫,表面的黑色漆皮如蝉蜕般剥落,露出底下流淌的金色纹路。 “这是……”左九叶瞳孔骤缩,只见唢呐的哨子慢慢泛出赤金光泽,杆身上浮现出细密的云雷纹,就连最不起眼的唢呐碗,都在矿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仿佛有无数星辰被封印在里面。 他想起当时赤焰说过的话,“这唢呐啊,得见血才能活,等它醒了,百鬼都得给你让路……” 阴煞狮虎兽站在对面喘着粗气,兽瞳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忌惮。 它能感觉到那唢呐散发出的气息,比城主府的镇魂钉还要霸道,让它骨子里的阴煞之气都在颤抖。 “管你是什么鬼东西,先试试再说!”左九叶握紧发烫的唢呐,不顾掌心被灼出的水泡,将灵力猛地灌入。 刹那间,高亢明亮的《百鸟朝凤》曲调冲破锁灵阵的束缚,如利剑般劈开矿洞的黑暗! “啾——” “唳——” “鸣——” 无数灵气在曲调中化作飞鸟虚影,青晶矿脉的幽蓝光芒、紫晶矿脉的深邃紫光、甚至地底深处沉睡的地火灵气,都被这曲声唤醒,如百川归海般朝着左九叶汇聚。 锁灵阵的符文在磅礴灵气冲击下剧烈闪烁…… 阴煞狮虎兽的庞大身躯竟在曲调中瑟瑟发抖,兽瞳里充满迷茫。 那些飞鸟虚影落在它身上,每一次触碰都激起白烟,银白色的鬃毛大片脱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 它想转身逃窜,却被无形的音波牢牢锁在原地,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 “不可能!区区凡俗乐器怎么可能破阵!”狮虎兽人目眦欲裂。 左九叶吹奏的曲调陡然拔高,唢呐碗上的赤金光芒大盛。 他的眉心亮起金光,二郎神战魂的虚影缓缓浮现,三尖两刃戟的符文化作实质长戟; 另一侧,五殿阎罗包龙图的战魂随之显现,青面獠牙的阎罗手持虎头金铡,铜铃大的眼睛里燃烧着业火。 “去!”左九叶猛地停奏,唢呐指向阴煞狮虎兽。 包龙图的金铡带着破空之声落下,空气被撕裂的锐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阴煞狮虎兽仓促间凝聚起黑色护盾,却被金铡轻易劈开,护盾碎片如流星般四散。 就在金铡即将斩中兽首的刹那,畜生周身爆发出浓郁的血光,硬生生挪动半尺,金铡擦着它的脖颈落下,将坚硬的矿岩地面劈出丈许深的沟壑。 “吼——” 阴煞狮虎兽疼得疯狂咆哮,脖颈处的伤口涌出黑色血液,滴在地上竟燃起幽蓝火焰。 又是一声怒吼,狮虎兽又转变成了人形态。 “妈的,居然是人、兽双魂!”左九叶大骂一声。 下一瞬,变回黑袍人的狮虎举枪刺来,那杆黑色长枪缠绕着阴煞之气,枪尖闪烁着淬毒的寒光。 “二郎真君!”左九叶低喝一声,二郎神战魂瞬间转身,三尖两刃戟与黑枪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 黑袍人的枪法狠辣刁钻,枪枪直取要害,枪影中夹杂着阴煞凝成的毒刺。 二郎神战魂却从容不迫,三尖两刃戟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格挡都震得黑袍人手臂发麻。 左九叶看得清楚,对方的黑袍在交击中被划破,露出狮虎兽的鳞片…… “化成人形,也还是个畜牲!”左九叶冷笑,再次吹响唢呐。 这次却是《十面埋伏》的急促曲调,灵气化作无形的锁链,将黑袍人的动作拖慢了半分。 趁此间隙,左九叶指挥包龙图的金铡再次落下。 这次阴煞狮虎兽避无可避,金铡稳稳压在它的腰腹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畜生的脊椎被生生压断,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四肢抽搐着吐出黑血。 黑袍狮虎人黑枪猛地回抽,转身想逃。 左九叶哪会给他机会,唢呐曲调陡然转急。 二郎神战魂的眉心竖瞳亮起金光,三尖两刃戟如一道金色闪电,带着回马枪的刁钻角度,瞬间穿透他的右臂! “啊——” 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右臂爆出一团黑雾,竟在枪尖下化作半兽形态,青黑色的鳞片簌簌掉落。 他不敢恋战,周身瞬间涌起浓密的黑雾,将整个人包裹其中,只留下句怨毒的嘶吼:“左九叶!你给老子等着!” 黑雾散去时,黑袍人已消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滩冒着黑烟的血迹。 二郎神战魂的长戟尖还沾着几片青色鳞片,在金光中慢慢化作灰烬。 左九叶拄着唢呐喘息,汗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火辣辣地疼。 包龙图与二郎神的战魂缓缓消散,融入他的眉心,带来一阵暖流。 这次激战竟让他的凡仙二重巅峰修为松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锁灵阵彻底崩溃,矿洞顶部落下簌簌碎石。 左九叶忍着伤痛,用矿镐将战斗痕迹一一抹去…… 当他处理完这一切,左臂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去,那些被煞气侵蚀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与唢呐上的云雷纹如出一辙。 “这唢呐……到底是什么来头?”左九叶摩挲着发烫的唢呐,赤金光泽已渐渐褪去,恢复成漆黑模样,仿佛刚才的变化只是幻觉。 但他清楚地知道,外公留下的这东西,绝非凡物。 ………… 城主府地下密室,石壁上镶嵌着数百盏幽蓝的灵灯,将空间照得如同冰窖。 黑袍人狮虎踉跄着撞进密室,右臂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青色鳞片下的肌肉外翻,露出森白的骨头。 “咳咳……”他扯下兜帽,露出张一半是人一半是兽的脸,右半边脸颊覆盖着青黑色鳞片,左眼是兽瞳,右眼却流着血泪。 “区区十品仙,竟然能伤到本座的真身……”他从怀中掏出颗暗红色丹药吞下,伤口处冒出白烟,愈合的肌肉却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 石壁上突然浮现出妙音城主的虚影,她看着黑袍人狼狈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血手仙尊的残魂,连个凡仙都收拾不了,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黑袍人猛的抬头,兽瞳里闪过凶光,“妙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阴灵丹我要定了,等我重铸灵兽仙身,第一个就拆了你这城主府!” 妙音城主的虚影轻轻晃动,声音带着戏谑,“哦?那你可得抓紧了,毕竟左九叶现在可是有两位战魂护持,下次见面,说不定你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她顿了顿,补充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三百年前斩你的那把‘斩仙刃’,现在就在我这城主府的库房里呢……” 黑袍人狮虎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周身煞气暴涨,将密室的灵灯震碎大半。 当他再次抬头时,妙音城主的虚影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兰花香气。 “左九叶……妙音……”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鳞片,“你们都给本座等着!等我找到剩下的阴煞本源,就是你们的死期!” 密室深处,一道暗门悄然打开,里面传来孩童嬉笑的声音,夹杂着铁链拖动的脆响。 黑袍狮虎人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拖着受伤的右臂走了进去,幽蓝的灵灯光芒在他身后缓缓熄灭,只留下满地破碎的灯盏,如同散落的星辰。 第150章 求之不得 第150章求之不得 百仙队城中区办事处的大殿弥漫着陈年松脂的气味。 梁柱上悬挂的青铜灯盏摇晃着昏黄光晕,将前排十强修士的座位照得忽明忽暗。 左九叶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玄铁矿靴在青石板上蹭出细微声响,引来前排几道不耐烦的目光。 他数了数到场的人影,总共才三十七个,连百仙队编制的零头都凑不齐,更别说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强修士。 此刻只有四个座位上有人,还都是些面生的老家伙。 “这就是所谓的正式会议?还不如葵区矿工的早会热闹。”左九叶嘀咕着掏出块青晶矿摩挲,矿脉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压下心头的烦躁。 他本想借着开会摸清百仙队的底细,尤其是三百年前血手仙尊覆灭的真相,没想到竟是这般冷清场面。 “你好,我是李虎,交个朋友,嘿嘿嘿。” 一道憨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点矿洞特有的硫磺味。 左九叶抬头,撞进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那是个圆脸短打的年轻人,粗布衣衫上还沾着未干的矿泥,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在阴沉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扎眼。 “矿工?”左九叶挑眉,注意到对方腰间的百仙队令牌泛着微弱的白光,显然是刚入队的新人。 在这人人自危的百仙队,居然还有如此清澈的眼神,倒是稀奇。 “刚转正三个月!”李虎挺了挺胸膛,令牌在衣襟下晃出细碎的光,“我知道你,左九叶是吧?南矿癸区的传奇矿工,据说你一拳就能砸开青晶矿,还能和阴煞兽单挑!” 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兄弟们都叫你‘开山碎石小霸王’。” 左九叶刚喝进嘴的灵茶水差点喷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号?” 他想起周莽那本地摊野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李虎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开山碎石是基础款,还有‘天残首徒’——毕竟天残仙上亲自踢过你嘛;‘天命矿工’——据说你能闻出矿脉的味道;‘美女杀手’……” “停!”左九叶猛地攥住对方手腕,指尖触到粗糙的老茧,“前面几个我勉强认了,‘美女杀手’是怎么回事?我连妙音城主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李虎神秘兮兮地往左右看了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竟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每张纸条上都用炭笔写着名字,“小弟不才,没入队时人称‘地下城百晓生’,这些都是兄弟们传的八卦。” 他指着其中一张,“你看,灵泉别院住着高阳阳和上官貂,两个都是顶顶的美人,这不就是‘金屋藏娇’?” 左九叶的嘴角抽了抽。 高阳阳那丫头整天追着矿镐跑,上官貂倒是天天想着怎么勾引他,但这怎么就成“美女杀手”了?“那‘老少通吃’又是哪来的?” “上官貂啊!”李虎拍着大腿,“她可是早就成名的美人仙子,现在还跟你住一起,这不就是‘老少通吃’?” 他一脸羡慕,“听说上官貂当年拒绝过百仙队十强的求亲,现在却对你……” 话音未落,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七八个身着黑甲的修士簇拥着走来,腰间的令牌刻着“百仙队三十七”到“四十九”的编号。 为首者脸上带着道刀疤,眼神像淬了毒的矿镐。 “两个新人倒是清闲。”刀疤脸一脚踹翻李虎旁边的凳子,玄铁靴底在石板上擦出火星,“不知道百仙队的规矩?后排是给你们坐的?” 李虎的脸瞬间白了,攥着衣角的手指关节泛白:“张……张师兄,我们……” “我们什么我们?”刀疤脸身后的修士嗤笑,“一个刚从矿洞爬出来的土包子,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小白脸,也配进百仙队?” 左九叶慢悠悠地站起身,玄铁矿靴碾过地上的木屑:“小白脸说谁?” “说你呢!”那修士下意识接话,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涨成猪肝色,“你他妈敢耍我!” 刀疤脸按住同伴的肩膀,阴恻恻地盯着左九叶:“听说你很能打?要不咱们去演武场练练?让兄弟们看看,‘美女杀手’是不是只会躲在女人裤裆里。”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几个后排的修士悄悄起身,想看清热闹。 李虎急得满头大汗,拉着左九叶的衣袖:“大哥,他们是九指仙上的人,不好惹的!” 左九叶却拍开他的手,活动着指关节,指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演武场太远,要不就在这?” 他的目光扫过刀疤脸腰间的令牌,“三十七号是吧?打赢了,你的令牌归我。” 刀疤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凡仙二重也敢挑战我凡仙七重?”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骨刀,刀身缠绕着淡淡的黑气,“今天就让你知道,百仙队不是矿洞,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哦?是吗?”左九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丹田处的紫色光带开始沸腾。 他正想试试唢呐的威力,送上门的靶子哪有放过的道理。 就在骨刀即将劈落的瞬间,一声苍老的咳嗽从殿外传来:“吵什么?” 刀疤脸的动作戛然而止,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惊恐。 左九叶循声望去,只见四个身影逆光走来,为首者拄着铁拐,右腿的精铁义肢在地面敲出沉闷的声响…… 正是天残老人。 他身后跟着三位老者,一个手持拂尘,一个背着竹篓,还有一个捧着青铜罗盘,皆是十强修士的装扮。 “天……天残仙上!”刀疤脸“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骨刀“哐当”落地,“弟子不知仙上在此,死罪死罪!” 其余修士也纷纷跪倒,刚才还嚣张的人群瞬间矮了半截。 李虎张大嘴巴,拽着左九叶的衣袖小声说:“是十强里的四位!天残仙上排第三,九指仙上排第七,青竹仙上排第八,老八先生排第九!”他的声音里满是激动,“这下有好戏看了!” 左九叶却径直走向天残老人,拱手行礼:“小子左九叶,见过天残仙上。”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天残老人的铁拐在地面顿了顿,精铁义肢泛着冷光:“跟我来。”说完,转身朝后殿走去,连眼角都没扫过跪在地上的刀疤脸。 这一幕让全场死寂。 刀疤脸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终于明白,关于左九叶抱上天残大腿的传言,竟是真的! 左九叶经过李虎身边时,对方偷偷比了个大拇指,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左九叶回以一笑,跟着天残老人走进后殿。 穿过挂着锁链的走廊,空气中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郁,墙壁上的符文隐隐发光,竟与锁灵阵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你和阴煞狮虎兽交手了?”天残老人突然开口,铁拐在地面划出火星。 左九叶脚步一顿:“仙上如何得知?” “那畜生的内丹,是三百年前血手仙尊的本命煞丹所化。”天残老人的声音没有起伏,“看来仙上没看错人。”他推开一扇刻满骷髅的石门,“进来吧,有些事,该让你知道了。” 石门后是间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摆放着颗拳头大的紫晶,里面封存着一缕黑色雾气。 那雾气的气息,与黑袍人右臂爆散的煞气一模一样。 左九叶看着紫晶,突然明白过来,天残老人踢他那一脚,或许根本不是羞辱,而是在暗中试探他的底细。 “这颗紫晶里,是血手仙尊的一缕残魂。”天残老人的铁拐指向石台,“三百年前,百仙队围剿血手仙尊时,他将残魂封入阴煞狮虎兽体内,藏进了葵区矿脉。” 他转过身,独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现在它盯上了你,你最好小心点。” 左九叶的指尖抚过石台边缘的符文,那是镇压残魂的镇魂印:“仙上是想让我……” “彻底杀了它。”天残老人的声音斩钉截铁,“但不是现在。” 第151章 大衍神丹 南三街的青石板路泛着潮湿的水光,天残老人的精铁义肢敲击地面,发出“笃笃”的闷响。左九叶跟在后面,听着身后百仙队修士们压抑的议论声,那些“狐假虎威”“不知天高地厚”的骂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却仍有几句钻进耳朵里。 “狐假虎威,呸......” “就是,一个新人,不知天高地厚......” “......” “进来吧。”天残老人推开一扇斑驳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要散架。 院内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影,石桌上的紫砂壶还冒着热气,显然是早有准备。 左九叶刚跨过门槛,就听到身后木门“哐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他转身时,正看到天残老人将铁拐靠在墙角,独眼中闪过一丝审视:“说吧,找老夫何事?” “您老这话说反了吧?”左九叶从怀里掏出个锦盒,紫檀木的盒身泛着温润的光,“是您把我叫来的,总不能是请我喝劣质灵茶吧?” 他将锦盒放在石桌上,盒盖自动弹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阴灵丹——丹药表面的龙纹在槐树叶的阴影里若隐若现,像是随时会挣脱束缚飞走。 天残老人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独眼中闪过复杂的光。 他枯瘦的手指悬在锦盒上方,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显然对这枚丹药极为看重。 “你倒是通透。”他终于拿起阴灵丹,放在掌心掂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很多修士活了一辈子都不懂。” “您老的情分,小子记下了。”左九叶给自己倒了杯灵茶,茶水入喉带着淡淡的苦涩,“不过无功不受禄,您要是有什么吩咐,不妨直说。” 他知道,天残老人这种老怪物,绝不会平白无故帮人,更何况是阴灵丹这种足以引发血案的宝物。 天残老人将阴灵丹收入怀中,从乾坤袋里掏出个巴掌大的布袋,扔在左九叶面前。 “下个月百仙队有场晋级大会,这是给你的。”布袋落地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显然装着硬物。 左九叶挑眉打开布袋,里面的东西让他瞳孔微缩。 一份泛黄的书简用红绳捆着,三瓶贴着“衍神丹”标签的瓷瓶,还有块刻着“诛仙阁”字样的玄玉牌。 他拿起其中一瓶丹药,拔开塞子倒出一粒。 那丹药呈淡金色,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确实是辅助破境的丹药。 “衍神丹?”左九叶的声音带着几分惊讶,“传说中能帮修士稳固仙根的高阶丹药?这一下就是三瓶,怕是有四五十颗了吧?” 他记得周莽说过,一颗下品衍神丹就能换十斤青晶矿,这三瓶足够买下半个葵区矿脉了。 天残老人的脸颊罕见地泛起红晕,尴尬地咳嗽两声:“你说的那是‘大天衍神丹’,老夫这是简化版。” 他别过脸,声音低了几分,“功效打了三成折扣,只能勉强稳固心神,调理灵脉。” 左九叶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将丹药扔回布袋:“搞了半天是残次品啊?” 他掂了掂布袋,“您老这是想让我从低级牛马升级成高级牛马,继续给诛仙阁卖命?恕我直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本少爷可不干。” 他将布袋推回天残老人面前,转身就走,玄铁矿靴踩在石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开玩笑,他现在缺的是能快速提升修为的资源,这种只能“调理”的丹药,还不如周莽熬的驱邪汤管用。 “你小子急什么!”天残老人的铁拐突然横在左九叶面前,精铁杖身泛着冷光,“听老夫把话说完,若是听完你还想走,老夫绝不拦你。” 左九叶停下脚步,抱着胳膊挑眉:“行,我倒要听听您能说出什么花来。” 天残老人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拿起那瓶衍神丹:“这丹药虽比不得大天衍神丹,但对凡仙境修士来说足够了。你现在是凡仙二重,根基尚浅,这丹药能帮你打磨灵脉,免得日后破境时走火入魔。” 他顿了顿,补充道,“下个月的晋级大会,凶险异常,没有稳固的根基,怕是连第一轮都撑不过。” 左九叶不为所动。 他体内有二郎神战魂护持,根本不怕走火入魔,这些丹药对他来说确实可有可无。 天残老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抛出个诱饵:“晋级大会的前三名,能进入城主府的‘藏珍阁’挑选一件宝物。据说里面有三百年前血手仙尊用过的‘阴煞幡’,还有……” “等等。”左九叶突然打断他,“晋级大会在哪里举办?” “北郊的废弃矿山。”天残老人的独眼中闪过精光,“那里常年被阴煞之气笼罩,矿脉兽遍地都是,灵气稀薄得像水,对修士的考验极大。” 左九叶的指尖轻轻敲击掌心。 阴煞之气? 那不是正好能用来淬炼他体内的二郎神战魂? 上次吸收了一点阴煞之气,他就从凡仙一重突破到二重,若是能在阴煞之气浓郁的地方修炼,说不定能一举突破到凡仙三重。 看到左九叶眼中的动摇,天残老人趁热打铁:“百仙队的俸禄是按排名算的。你现在排九十八,每月只能领五斤青晶矿;若是能晋级到前五十,就能领二十斤紫晶矿,还有资格进入诛仙阁的藏书楼。” 他看着左九叶,“藏书楼里有三百年前阴煞聚灵阵的详细记载,你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重启阵法吗?” 这句话彻底击中了左九叶的软肋。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黑袍人的身份、血手仙尊的残魂、妙音城主的态度…… 这些谜团像阴煞之气一样缠着他,若能在藏书楼找到线索,一切或许能水落石出。 “成交。”左九叶拿起布袋,将玄玉牌揣进怀里,“不过我可先说好了,若是晋级大会有猫腻,本少爷随时会退出。” 天残老人的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像是很久没笑过,脸部肌肉都在抽搐:“放心,老夫还不至于用这种手段算计你。” 他指了指那块玄玉牌,“把灵气注入玉牌,就算登记成功了,一旦登记就不能反悔了。” 左九叶没有犹豫,将掌心贴在玄玉牌上。 刹那间,玉牌亮起柔和的白光,上面浮现出几行金色小字:“左九叶,百仙队排名九十八,修为凡仙二重,隶属诛仙阁妙音城主麾下天残老人,职位军团长……”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军团长”头衔都写得清清楚楚,看来这玉牌不简单。 “其他规则都在书简里,你回去自己看吧。”天残老人说完,转身就走,精铁义肢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 左九叶拿起书简刚要翻看,耳边突然传来天残老人的灵气传音,那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在办事处找你麻烦的那些人,都要参加晋级大会。” 左九叶的嘴角瞬间抽搐——那刀疤脸是凡仙七重,他身边的修士也都是凡仙五重以上,自己一个凡仙二重,去了岂不是送菜? “他们记仇得很,上次在办事处丢了面子,肯定会在矿山里找回来。”天残老人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可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死在里面,老夫还等着看你晋级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天残老人的气息已经消失在街角。 左九叶看着手里的玄玉牌,突然明白过来——这老头哪是“忘了提醒”,分明是怕自己反悔,故意等他登记完才说! “老狐狸!”左九叶低声骂了一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怀里的唢呐,赤金色的纹路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阴煞之气浓郁的矿山? 正好试试这唢呐的威力。 他转身走出院子,光透过槐树叶落在玄玉牌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 书简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像是在催促他赶紧回去研究。 左九叶握紧玉牌,脚步轻快地朝灵泉别院走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该怎么在晋级大会上既保住小命,又能捞点好处,顺便…… 给那些找他麻烦的人一个教训。 至于天残老人的算计? 左九叶笑了笑。 在这地下城,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只要能找到阴煞聚灵阵的线索,别说是对付几个凡仙修士,就算是对上百仙队十强,他也敢试试…… 灵泉别院。 左九叶将书简摊在石桌上。 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三百年前的阴煞聚灵阵旧事在字里行间翻涌。 北郊矿山的记载尤为详尽。 那里曾是黄晶矿主脉,三百年前因阵法失控,整座矿山被阴煞之气浸透,矿工们的哀嚎据说能穿透岩层,至今仍有修士在月圆之夜听到哭声。 “一个月的试炼期,以妖兽内丹和修为提升论胜负……” 左九叶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可组队”三个字上。 周莽和钢索的实力卡在凡仙一重很久了,正好借这次机会让他们淬炼筋骨…… 至于高阳阳,那丫头连矿镐都握不稳,去了只会添乱,还是用糖葫芦和傀儡娃娃把她留在别院更稳妥。 第152章 赛前准备 第152章赛前准备 光晕斜照时,左九叶背着三个乾坤袋走出别院。 南三街的商铺老板们很快就会知道,今天来了个挥金如土的主儿。 在百草堂,他将货架上的驱邪散、镇魂符一扫而空。 连掌柜压箱底的三瓶“玄冰玉露”都没放过,那可是能瞬间冻结阴煞之气的珍品。 在炼器铺,他扛走了两柄玄铁矿镐、五把淬灵匕首。 甚至定做了三套嵌着青晶矿的护心镜,老板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额外送了他一捆捆用来捆妖兽的玄铁锁链。 最夸张的是在粮铺,左九叶直接包下了半个仓库的压缩灵饼和灵泉水,掌柜得让三个伙计才把东西搬进他的乾坤袋,临走时还塞给他一把能检测毒物的银质匕首。 当左九叶拖着最后一个沉甸甸的乾坤袋回到别院时,天残老人正背着手站在紫藤花下,独眼中映着晚霞的红光。 他手里拎着个乌木盒子,见左九叶回来,不等对方开口就把盒子递过来:“妙音城主让我给你的,说是晋级大会能用得上。” 左九叶挑眉没接,反而从怀里掏出三块玄玉牌,“啪”地拍在石桌上。 阳光透过花叶落在玉牌上,其中一块正是天残老人给的,另外两块崭新的玉牌上,还沾着炼药房的药粉。 那是他今天买十瓶衍神丹时,掌柜笑眯眯送的赠品。 “老头,解释解释?”左九叶拿起其中一块新玉牌,指尖刮过上面的“晋级通行证”字样,“炼药房买十瓶衍神丹送一个,十块晶石一瓶,合着这玉牌不值钱啊?” 他想起自己用阴灵丹换来的“特权”,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 可是能让散仙都眼红的宝物,居然换了个烂大街的通行证? 天残老人的脸颊涨成了猪肝色,精铁义肢在地面蹭出火星:“你听老夫说……” “说什么?”左九叶拿起那瓶“买十送一”的衍神丹,晃了晃里面淡金色的丹药,“说你用一颗阴灵丹,换了我一个免费劳动力?还是说这晋级大会其实是诛仙阁的‘清库存’大会,让我们去矿山里帮你们清理阴煞兽?” 天残老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这还是左九叶第一次见他如此窘迫。 他张了张嘴,想说阴灵丹是要交给妙音城主的,却又不能暴露城主的计划,只能硬着头皮道:“这玉牌虽多,但能在矿山里活着走出来的没几个。阴煞之气对修士的侵蚀极大,没有足够的底蕴,进去就是送死。” 左九叶突然笑了,将三块玉牌收起来:“行了,不逗你了。”他指了指其中两块新玉牌,“问你个正事,不是百仙队的人,能用这个参加吗?” 天残老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想带周莽和钢索去?” “不然呢?”左九叶靠在栏杆上,紫藤花落在他的发梢,“你让我提防别人算计,我带自己人总没错吧?再说了,他们俩实力不算弱,去矿山里历练历练,说不定能突破到凡仙二重。” 天残老人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避煞丹’,能暂时抵御阴煞之气,给他们带上。”他顿了顿,补充道,“规矩里没说不许带外人,只是他们就算通过考核,也进不了百仙队,最多能分点晶石奖励。” “我要的不是奖励。”左九叶接过瓷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我要的是他们能在阴煞之气里活下来的本事。” 三日后,北郊矿山入口。 左九叶看着眼前四五十号人影,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这“烂大街”的考核不会有多少人来,没想到竟来了这么多,其中不少都是百仙队排名前五十的魂师,包括那个在办事处找他麻烦的刀疤脸。 “老大,那家伙看咱们呢!”钢索瓮声瓮气地说,他穿着左九叶给的玄铁护心镜,肩膀上扛着柄比他人还高的矿镐,活像座移动的小山。 这家伙一晚上没睡,眼睛里布满血丝,却兴奋得浑身发抖,连护心镜上的青晶矿都在发光。 周莽则冷静得多,正低头检查腰间的匕首,那匕首上涂着百草堂买的“破煞膏”,能轻易划破阴煞兽的皮肤。 “李虎呢?”他左右看了看,没见到那个圆脸小胖子。 “在那呢。”左九叶朝人群角落努嘴。 李虎正抱着个小册子写写画画,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周围的修士,在本子上标注着什么,那认真的模样,倒真有几分“百晓生”的架势。 这第三块玉牌,左九叶最终给了李虎。 高阳阳那丫头一开始哭着闹着要去,左九叶用一整套傀儡娃娃和三罐灵蜂蜜才把她哄住,临走时那丫头还叉着腰警告:“要是不给我带回来十只阴煞兽的爪子,我就把你的矿镐扔去喂狗!” “九哥,都打听清楚了。”李虎凑过来,压低声音,“刀疤脸叫张强,凡仙七重,是九指仙上的人;他旁边那个瘦高个叫林缺,凡仙六重,据说擅长用毒;还有那个穿绿衣服的女人,是青竹仙上的弟子,叫青儿,实力不明,但手里的竹笛能控制低阶阴煞兽。” 他把小册子递过来,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人名和特征,比百仙队的名册还详细。 左九叶点头接过小册子,刚翻开第一页,就听到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这不是‘美女杀手’吗?怎么,带了三个跟班就敢来矿山送死?” 张强带着林缺和青儿走了过来,刀疤在晨雾中显得格外狰狞。 他的目光扫过周莽和钢索,像在看两件物品,最后落在李虎身上时,嗤笑一声:“连个连仙脉都没开的废物都带来了,左九叶,你是来给我们送菜的?” 钢索当即就火了,握紧矿镐就要上前,被左九叶一把拉住。 “这位是?”左九叶故作疑惑地看向张强,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我们认识吗?我记性不太好,麻烦提醒一下。” 张强的脸瞬间涨成了紫黑色,林缺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才强压下怒火,狞笑道:“不认识没关系,等进了矿山,我会让你好好记住我的。” 他拍了拍腰间的骨刀,“到时候可没人给你撑腰了。” “哦。”左九叶淡淡应了一声,转头对周莽说,“把灵饼拿出来,咱们垫垫肚子,省得进去后没力气收拾不长眼的东西。” 周莽憋着笑掏出油纸包,刚打开就闻到灵麦的香气。 钢索拿起块最大的灵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老大,俺觉得那家伙的骨头没矿镐硬,要不俺现在就去试试?” 李虎则在小册子上飞快地写着:“张强,易怒,冲动,可利用……” 张强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却又发作不得——周围已经有修士看了过来,若是在这里动手,只会落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他冷哼一声,甩袖转身:“咱们走,进了矿山再收拾他们!” 青儿经过左九叶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竹笛在指尖转了个圈:“左公子,矿山深处的阴煞兽最喜欢啃食修士的仙根,你可得小心些。” 她的声音柔得像水,眼神里却藏着冰冷的寒意。 左九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李虎册子上的话:“青儿,擅长用毒,传闻她的竹笛里藏着三百年前的阴煞蛊……” 他摸了摸怀里的唢呐,赤金色的纹路似乎又开始发烫。 “老大,他们肯定没安好心。”周莽低声道,将一叠破煞符塞进左九叶手里,“这是我连夜画的,虽然品阶不高,但对付阴煞之气应该有用。” 左九叶接过符纸,指尖传来熟悉的灵气波动…… 那是周莽独有的土系灵力,厚重而沉稳。 他抬头望向矿山深处,那里的阴煞之气如墨般翻滚,隐约能听到兽吼从岩层下传来。 “安好心才怪。”左九叶将符纸分给众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过正好,省得咱们去找他们了。” 他握紧矿镐,玄铁的冰冷顺着掌心蔓延…… “记住,咱们的目标不是晋级,是活着出来,顺便……” “让某些人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 第153章 太不专业了 第153章太不专业了 "大哥说得好,目标不是晋级,是活着出来!”李虎的声音压得极低,“可是大哥啊,前两天百仙队开会,就是那个‘二八大杠’带头堵你……” 左九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刀疤脸张强正抱着胳膊冷笑,玄铁甲胄上的纹路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这家伙的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像是被什么野兽抓过,此刻正随着他的狞笑微微抽搐。 “嗷。”左九叶点了点头。 张强的嘴角立刻扬起得意的弧度,骨刀在掌心敲出轻响:“想起来就好,省得老子再……” “还是没印象。”左九叶突然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转头问李虎,“你确定是他?我怎么觉得他还没周莽的矿镐看着吓人。” “你……”张强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刚到嘴边的狠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他本想摆出前辈的威慑力,没想到左九叶这招“揣着明白装糊涂”,让他酝酿了半天的气势像戳破的气球,“你小子故意耍我!” “噗嗤——” 钢索第一个没忍住,粗嘎的笑声在晨雾中炸开。 周莽连忙用袖子捂住嘴,肩膀却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连张强身后的几个修士都别过脸,肩膀可疑地耸动着。 谁都知道二八大杠最在乎脸面,这下算是栽到家了。 张强气得骨刀“哐当”砸在地上,青石板被劈出半寸深的豁口,“左九叶,你给老子等着!进了矿山,我看谁还能护着你!” “随时奉陪。”左九叶笑眯眯地挥手,看着张强一行人怒气冲冲地走进矿山深处,才收敛了笑容,“李虎,记一下,二八大杠,性格暴躁,智商堪忧,可优先利用。” 李虎连忙掏出小册子,炭笔在纸上划出急促的线条,“老大,这货虽然蠢,但实力是真的强,凡仙七重的修为,据说能硬抗阴煞兽的三掌。” “凡仙七重又怎样?”钢索扛着矿镐瓮声瓮气地说,“俺一镐子就能把他的骨刀砸断!” 左九叶拍了拍他的肩膀,玄铁矿靴踩过张强留下的刀痕,“别大意,矿山里阴煞之气重,凡仙七重能发挥出八重的实力。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扎营,等摸清地形再动手。” ………… 矿山内部比想象中更阴森。 光晕被厚重的岩层过滤成惨淡的灰白,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黑色絮状物。 似乎是凝结的阴煞之气,粘在皮肤上像冰碴子一样刺痒。 废弃的矿车歪斜地卡在轨道上,生锈的铁架悬在半空,时不时滴落浑浊的液体,砸在地上发出“嘀嗒”声,在空旷的矿道里格外瘆人。 “清心丹,衍神丹,都给我往嘴里塞!”左九叶撕开个玉瓶,淡金色的丹药流入手心,散发出淡淡的檀香。 他自己吞了三粒,又给李虎塞了一把,“这阴煞之气能钻心,不及时压制,用不了三天就会神智混乱。” 钢索直接抓起药瓶往嘴里倒,嚼豆子似的咔嚓作响,“老大,这药没周莽的驱邪汤带劲,一点辣味都没有。” 周莽正在检查矿道岩壁,闻言后说道,“岩壁上的抓痕是新的,阴煞兽应该在附近活动。” 他指着一道深三寸的爪痕,里面还残留着黑色粘液,“这是铁脊阴煞兽的痕迹,皮糙肉厚,最喜欢偷袭落单的人。” 左九叶顺着矿道深处望去,黑暗像粘稠的墨汁,连玄铁矿镐的反光都被吞噬。 “找个地势高的矿洞扎营。”他挥了挥手,矿镐在掌心转了个圈,“钢索守住洞口,周莽布置警戒符,李虎,把你的小册子借我看看。” 李虎的小册子上画着简易的矿山地图,用不同颜色标注着危险区域,“红色是阴煞兽巢穴,蓝色是废弃矿脉,黑色……” 他指着地图中央的黑斑,“这里是三百年前阵法失控的核心区,据说进去的人从没出来过。” 左九叶的指尖划过黑斑边缘,那里标注着“黄晶主脉”的字样。 他想起书简里的记载,阴煞聚灵阵正是依托黄晶矿脉建成的,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阴煞之气的源头。 “先探查周边五公里。”左九叶合上小册子,将一块青晶矿嵌在矿洞石壁上,幽蓝的光芒立刻驱散了角落的黑暗,“周莽和钢索一组,往东边探查;我和李虎走西边,日落前必须回来。” 钢索拍着胸脯保证,“老大放心,谁敢靠近,俺一镐子敲碎他的脑袋!” 左九叶却多看了他两眼,从乾坤袋里掏出瓶“静心散”。 “遇事别冲动,这药能让你冷静点。”他最担心的就是这愣头青,被人一激就忘了轻重。 ………… 左九叶和李虎踏着满地碎石返回时,洞口的青晶矿还在发光,却不见钢索和周莽的身影。 “奇怪,他俩按理说早该回来了。”李虎踮脚往东边矿道望,圆圆的脸上满是担忧,“不会是遇到铁脊阴煞兽了吧?” 左九叶的眉头渐渐拧紧。 钢索虽然冲动,但周莽向来谨慎,就算遇到妖兽,也该留下记号才对。 他蹲下身检查地面,突然指着一道浅痕道:“看这里。” 那是道被刻意抹去一半的脚印,玄铁鞋钉的纹路清晰可辨…… 是钢索的鞋印! “他们被带走了。”左九叶神色凝重,“这是故意留给我们的线索。” “那……那咱们快去救他们啊!”李虎的声音瞬间发颤。 “别急。”左九叶目光扫过矿洞周围,“对方没下死手,说明是冲我来的。咱们越是着急,他们越会拿捏分寸。” “老大,再等下去,周大哥他们会不会……” “不会。”左九叶擦拭着矿镐上的血渍,那是刚斩杀的铁脊阴煞兽留下的,“绑架最讲究时效,他们拖得越久,手里的筹码越不值钱。” 他瞥了眼洞口的警戒符,符文边缘微微发亮…… 有人正在靠近。 三个人出现在矿洞外,为首的正是张强。 他身后的两个修士押着被玄铁锁链捆住的周莽和钢索,两人脸上带着淤青,眼神却依旧凌厉。 “左九叶,没想到你这么能忍。”张强得意地踢了踢脚下的碎石,“现在知道怕了?赶紧把这几天收集的宝贝交出来,再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你的人。” 周莽立刻怒吼,“老大别信他!这货早就把主意打到你的阴灵丹上了!” 左九叶突然笑了,笑得张强心里发毛,“二八大杠,你这绑架也太不专业了。” “你说什么?”张强一愣。 “第一,绑架人质要藏好,哪有大摇大摆带到我面前的?”左九叶掰着手指头,“第二,勒索要选对时机,拖了三天,你觉得我还会把内丹当宝贝?” 他突然提高声音,“第三,也是最蠢的,你不该让他们看到你的脸。” “闭嘴!”张强的骨刀抵住周莽的脖颈,黑色煞气在刀刃上流转,“再废话,我现在就宰了他!” 左九叶淡然一笑,“行啊,你动手吧。” 第154章 猪队友与狠手段 第154章猪队友与狠手段 “算你识时务......你刚才说什么?”杠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左九叶双手环抱在胸前,就这么看着对方,“不专业也就算了,耳朵还不好使,老老实实回家挖矿不香吗?相信我,你这样的真不适合干这种打家劫舍的事情。” 李虎站在身后,圆圆的胖脸,跟着附和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对方一群人,都被左九叶的操作给整得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下手也不是,不下手也不是。 “喂,你听清楚没有,你不交东西,我就砍死他俩了?”杠哥一脸挑衅的说道。 杠哥脸上的笑容僵得像块冻住的猪油,刀疤在惨淡的矿光下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他攥着骨刀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你找死!”他猛地挥刀砍向周莽的脖颈,黑色煞气在刀刃上凝成蛇形,却在距离皮肤寸许的地方停住了。 一道金光从左九叶指尖射出,在半空织成细密的网,将骨刀牢牢锁在其中。 “锁灵阵?”杠哥瞳孔骤缩,这才发现脚下不知何时亮起了淡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如活物般游走,正顺着裤脚往上爬。 他身后的几人也纷纷惊呼,抬手想调动灵气,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连最基础的“引气诀”都施展不出。 “这阵法只会锁灵气,不会伤性命。”左九叶抱着胳膊笑眯眯地说,目光却突然凝固在阵法里。 钢索那庞大的身躯正杵在几个人中间,玄铁矿靴踩的符文“滋滋”冒火星,一脸茫然地挠着头。 “钢索?!”左九叶的声音陡然拔高,玄铁矿靴在地面蹭出半寸深的沟,“我让你往左边挪三步,你没看见吗?” 钢索这才反应过来,憨憨的脸上写满委屈,“俺以为你眼睛进沙子了,还想给你吹吹呢。” 他转头看见站在阵外的周莽,突然瞪大了眼睛,“老周,你啥时候出去的?咋不叫俺一声!” 周莽无奈又头疼。 刚才左九叶连续三次眨眼时,他就猜到是破阵的信号,趁着杠哥注意力全在左九叶身上,贴着岩壁的阴影慢慢挪到了安全区。 谁能想到钢索这愣头青,不仅没看懂信号,还傻愣愣地往阵法中心凑。 “哈哈哈!”杠哥突然爆发出狂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左九叶,你这队友是从哪个矿洞挖出来的?简直是头会走路的猪!” 他故意撞了钢索一下,庞大的身躯竟把钢索撞得一个趔趄,“你看他,连阵法都分不清楚,还敢来参加晋级大会?” 钢索顿时怒了,蒲扇大的巴掌抡圆了就要扇过去,却被左九叶一声断喝止住:“钢索!” 左九叶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甩手扔给阵里一个乾坤袋,袋口散开,露出里面泛着青光的晶石,“先拿着防身,别乱动。” 然后转向杠哥,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现在该聊聊咱们的事了。” 杠哥脸上的笑瞬间收敛,梗着脖子道,“锁灵阵最多撑二个时辰,等阵法一破,我第一个就拧断这傻大个的脖子!” 他以为左九叶会慌,却见对方慢悠悠地往后退了两步,还给李虎使了个眼色。 李虎立刻从怀里掏出个木匣子,打开的瞬间,一股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 里面装着五个瓷瓶,标签上的字看得杠哥眼皮直跳…… “春风散”“娇媚丸”、“痒痒粉”…… 全是地下城烟花巷里才会出现的玩意儿。 “这些是给你们准备的。”左九叶掂着其中一个瓷瓶,瓶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春风散能让你们体验三天三夜的‘烈火焚身’,娇媚丸能让大老爷们说话变莺啼,至于痒痒粉……” 他故意拖长语调,“据说能让阴煞兽都绕道走。” 阵法里的其他几个人脸色瞬间惨白,有两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发抖。 他们不怕硬拼,却架不住这种阴损招数…… 想想自己堂堂百仙队成员,浑身发痒满地打滚,还发出姑娘家的娇喘,传出去这辈子都别想抬头了。 “左九叶,你别太过分!”杠哥色厉内荏地吼道,握着骨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咱们都是诛仙阁的人,真要闹到妙音城主面前,你也讨不到好!” “妙音城主?”左九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弯腰从地上捡起块阴煞兽的爪尖,“她要是知道你们绑架同僚,倒卖晋级资源,你猜她会先斩了谁?” 他将爪尖扔到阵里,“再说了,我只是让你们‘脱点东西’,又没要你们的命,比起你们对钢索做的,已经算仁慈了。” 杠哥的喉结上下滚动,看着钢索脖子上淡淡的勒痕,终于泄了气。 他咬牙解开腰间的乾坤袋,“哗啦”一声,里面的妖兽内丹、疗伤丹药滚落一地,还有半袋没吃完的灵饼。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很快就在阵前堆起了小山。 “这些都是我们的全部家当了。”杠哥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现在可以放我们出去了吧?” 左九叶却摇了摇头,指了指他们身上的玄铁甲,“衣服裤子也得脱。” “你!”杠哥气得差点晕过去,“那是我们的本命甲胄,脱了等于没穿衣服!” “要么脱,要么尝春风散。”左九叶示意李虎打开瓷瓶,甜腻的香气立刻浓了三分。 杠哥看着同伴们哀求的眼神,终于咬着牙开始解甲胄的系带。 玄铁甲“哐当”落地,露出底下布满伤疤的脊背……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很快就光溜溜地站在阵里,双手抱胸瑟瑟发抖,活像被拔了毛的鸡。 “李虎,收东西。”左九叶转身走向矿洞,懒得再看这群狼狈的家伙。 周莽忍着笑上前,用玄铁锁链将脱下来的甲胄捆成一捆,连带着地上的资源一起收进乾坤袋。 钢索还在阵里急的转圈:“老大,俺咋办啊?” “等着。”左九叶头也不回地说,“二个时辰后自己出来,记得把他们的裤子扔进阴煞兽巢穴。” 杠哥等人的脸瞬间绿了…… 那片巢穴里住着铁脊阴煞兽,裤子要是真被拖进去,这辈子都别想干净了。 ………… 矿洞深处传来“咕嘟”声,周莽正用青晶矿引燃灵木,火堆上的陶罐里煮着阴煞兽骨汤,乳白色的汤汁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钢索捧着个比脸还大的陶碗,呼噜呼噜喝得正香,时不时抱怨几句,“早知道锁灵阵不伤人,俺就不那么紧张了,害得俺把最后一块灵饼都给了那个刀疤脸。” “你还说。”左九叶敲了敲他的脑袋,“要不是你闯进去,咱们能缴获这么多资源?” 他从乾坤袋里掏出块鸽蛋大的内丹,那是从杠哥身上搜出来的,里面蕴含着浓郁的阴煞之气,“这颗铁脊阴煞兽的内丹,足够你冲击凡仙三重了。” 钢索的眼睛瞬间亮了,嘴里的汤差点喷出来:“真的?那还有没有机会飞升仙界?” “跟着主人,也许会有奇迹发生。前提是你少犯傻。”周莽递给他块烤得金黄的灵麦饼,“对了,主上打算带咱们去核心区。” 李虎正趴在地上摊开地图,炭笔在黑斑处画了个圈,“根据小册子记载,核心区的黄晶矿脉里藏着‘阴煞本源’,三百年前血手仙尊就是用它催动聚灵阵的。” 他舔了舔嘴唇,“要是能拿到本源,很有可能晋级的……” 左九叶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黑斑,那里标注着一行小字,“入者无还”。 他想起天残老人临行前的眼神,总觉得那老头知道些什么却没说。 “核心区的阴煞之气是外面的十倍,咱们得先做准备。” 他从乾坤袋里掏出四套嵌着紫晶矿的护心镜,“这是用杠哥他们的甲胄融的,能抵挡三成煞气。” 钢索一把抢过护心镜套在身上,拍得“砰砰”响,“俺早就说过,跟着老大有肉吃!” 接下来,左九叶一行人开始有计划地清理矿山。 他们避开其他人的地盘,专挑阴煞兽密集的区域下手, 缴获的内丹堆满了三个乾坤袋,钢索的修为果然松动,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这天,周莽正在给最后一只铁脊阴煞兽收尸,突然指着西边的矿道说:“那边有人影。” 左九叶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人正鬼鬼祟祟地往核心区的方向走,腰间的令牌闪着微弱的光。 “看来不止咱们盯上了核心区。”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虎,查他们的底细。” 李虎掏出小册子翻了两页,“穿黑袍的是‘毒蝎’林缺,擅长用蛊;戴斗笠的是‘青竹客’,据说和妙音城主关系很近。那个姑娘的话,身世倒是有些曲折……” 左九叶将刚剥下的内丹扔给钢索,“过去看看,好像有热闹可以凑凑。” 他看着核心区方向翻滚的黑色煞气,玄铁矿靴在地面轻轻敲击,“周莽,准备‘蚀骨粉’;钢索,你的矿镐磨利了吗?” 钢索扛着闪着寒光的矿镐,咧嘴露出两排白牙:“好嘞有老大在,凑个热闹是可以滴,有老大在,顺便捞点油水!” 第155章 比强盗更强盗 第155章比强盗更强盗 矿山核心区的风裹着细碎的冰碴,刮在人脸上像针扎。 铁玉兰紧了紧身上的旧皮甲,甲胄缝隙里露出的布条已经磨得发亮,那是三年前父亲铁关山还能挥动铁锤时,亲手为她缝制的护心符。 她望着满地狼藉的矿道. 本该随处可见的阴煞兽尸体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内丹残留的煞气都被抹去了,只剩下几个深浅不一的镐印,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天真。 “玉兰,要不咱们回去吧。”青竹客摘下斗笠,露出张清瘦的脸,斗笠边缘的竹丝已经断了好几根,“这半个月连只低阶阴煞兽都没见到,再耗下去,咱们带的清心丹就见底了。” 他的指尖缠着绷带,那是昨天为了劈开挡路的巨石,被飞溅的碎石划破的。 林缺靠在岩壁上,黑袍下摆沾着墨绿色的汁液。 那是他豢养的“蚀骨蛊”的毒液,本该用来对付阴煞兽,现在却连只虫豸都没派上用场。 “我早说过,今年的晋级大会不对劲。”他从怀里掏出个干瘪的灵饼,掰了一半递给铁玉兰,“你看这矿道,像是被人用玄铁矿镐铲过似的,连草根都没剩下。” 铁玉兰咬了口灵饼,干涩的饼渣卡在喉咙里,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父亲铁关山的内伤又加重了,昨天夜里咳得整间铁匠铺都在抖,大夫说必须用“晶髓”入药才能压制,可那玩意在地下城的市价,够买三个铁匠铺了。 她攥紧藏在怀里的铁牌,那是母亲临终前留下的,上面刻着半个铁锤图案,据说能打开铁家祖传的密室,可密室里的东西早就被城主府的人搜空了。 “再等等。”铁玉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咬着牙不肯掉泪,“我昨天在矿脉深处看到了黄晶矿的反光,说不定那里有高阶阴煞兽……” “嘿嘿嘿……” 一阵黏腻的笑声突然从矿道拐角传来,像是有人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板。 林缺猛地将铁玉兰拉到身后,黑袍下的手指扣住了装蛊的瓷瓶,墨绿色的毒液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青竹客的竹剑“噌”地出鞘,剑尖的青光在阴煞之气中微微颤抖。 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从巨石后走出来,腰间挂着块玉佩,玉上的“赵”字在矿光下闪着油光。 他的头发用紫金冠束着,却留着两缕油腻的鬓发,一双三角眼在铁玉兰身上来回扫视,像屠夫打量待宰的牲口。 “三位这是在找什么?”男子舔了舔肥厚的嘴唇,玉佩随着他的动作撞击出轻响,“要不要小爷帮忙?只要把这位小娘子留下,别说阴煞兽内丹,就算是晶髓,小爷也能给你们弄来。” “无耻!”铁玉兰的脸瞬间涨红,反手拔出父亲锻造的铁剑,剑身的铁锈在矿光下剥落,“我铁家就算饿死,也不会做这种苟且之事!” “哦?铁家?”男子突然笑了,三角眼眯成一条缝,“是那个被城主府打断腿的老铁匠家的丫头?听说你爹以前很威风啊,可惜现在连铁锤都举不起来了……” “找死!”林缺的竹剑带着破空之声刺向男子咽喉,剑身上缠着的墨绿色蛊虫突然爆开,化作一片毒雾。 这是他压箱底的“蚀骨蛊”,连凡仙六重的修士都要忌惮三分。 男子却只是侧身避开,袍袖一挥,一股无形的气浪将毒雾吹散。 他的指尖在腰间一抹,竟抽出柄折扇,扇骨上镶嵌着细小的青晶矿,“凡仙五重?就这点本事也敢在小爷面前献丑?” 折扇“啪”地展开,扇面拍在竹剑侧面,林缺只觉一股巨力涌来,虎口瞬间开裂,长剑“哐当”落地。 “大哥!”铁玉兰惊呼着想去捡剑,却被青竹客拉住。 青竹客的竹剑已经刺向男子后心,剑招刁钻狠辣,显然是拼命的架势。 “不自量力。”男子头也不回,折扇反手一挥,扇骨精准地敲在青竹客的手腕上。 竹剑脱手飞出,插进岩壁半寸深,青竹客踉跄着后退,捂着脱臼的手腕疼得说不出话。 林缺趁机扑上去抱住男子的腿,黑袍下突然钻出数条墨绿色的蛊虫,直扑对方的脚踝。 “玉兰,快跑!”他嘶吼着,任由男子的靴底踩在背上,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矿道里格外清晰。 铁玉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捡起地上的铁剑,明知不是对手,却还是朝着男子冲过去:“放开我大哥!” 男子一脚踹开林缺,转身抓住铁玉兰的手腕,三角眼里闪烁着淫邪的光:“小娘子倒是刚烈,可惜啊……” 他的手指刚要碰到铁玉兰的衣襟,突然听到两声脆响…… 铁玉兰手里的铁剑和他的折扇同时被打飞,插进远处的岩壁里。 “谁?!”男子猛地转身,三角眼警惕地扫视四周。 矿道深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四个身影。 为首的少年穿着玄铁矿靴,腰间挂着个漆黑的唢呐,正是左九叶。 李虎凑到左九叶耳边,圆圆的脸上满是好奇,“大哥,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刚才那猥琐男也是这么喊的。” 周莽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反射着矿光,“估计是地下城的通用台词,就像铁匠铺都得挂‘千锤百炼’的招牌。” 钢索扛着比他人还高的矿镐,瓮声瓮气地说,“俺觉得他没有杠哥能打,刚才那扇子软趴趴的,不如俺的矿镐结实。” 左九叶没理会他们的嘀咕,目光落在男子腰间的玉佩上。 那玉佩的质地和天残老人给的玄玉牌相似,只是多了层俗气的鎏金。 他踢了踢地上的灵饼碎屑,声音在空旷的矿道里回荡,“这位兄台,抢东西抢到小爷的地盘上了,问过我了吗?” 男子的三角眼在左九叶一行人身上转了圈,当看到钢索那身肌肉和周莽手里的玄铁锁链时,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强撑着架子:“你知道小爷是谁吗?我爹是城主府的赵执事,识相的赶紧滚,不然……” “不然怎样?”左九叶突然上前一步,玄铁矿靴踩在男子的玉佩上,“让你爹来给你收尸?” 男子的脸瞬间惨白,他没想到这伙人连城主府的名头都不怕。 赵执事虽然只是个小官,却在地下城的矿税司当差,平时修士们见了都要客客气气,这还是头次有人敢踩他的玉佩。 “你找死!”他猛地调动灵气,凡仙六重的气势在矿道里炸开,阴煞之气被震得翻涌起来。 林缺和青竹客忍不住后退,这气势比刚才对付他们时强了三成,显然是动了真怒。 左九叶却只是冷笑,指尖在腰间的唢呐上轻轻一弹,赤金色的纹路瞬间亮起。 一股无形的音波顺着矿道蔓延,男子的灵气竟像是被针扎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凡仙六重的气势跌落到五重巅峰。 “锁灵音?”男子瞳孔骤缩,这才意识到对方手里的唢呐不是凡物,“你是什么人?” “我说你招惹不起的人!”左九叶抬手抓住男子的衣领,将他提离地面,“刚才你说要把谁留下?” 男子的三角眼在铁玉兰身上一扫,突然露出谄媚的笑,“误会,都是误会!小爷我就是开个玩笑,这位小娘子一看就是贞烈女子,小爷怎么敢……” 左九叶将他扔在地上,玄铁矿靴踩住他的手背,“把你身上的丹药、晶石、还有那块破玉佩,全交出来。” 男子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违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左九叶将他的乾坤袋翻了个底朝天。 里面的晶髓、疗伤丹、甚至连装灵酒的玉瓶都被搜刮干净,最后只剩下个空袋子被扔回脸上。 “滚。”左九叶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男子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怨毒地瞪了左九叶一眼,转身就往矿道外跑,连被踩碎的玉佩都没敢捡。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林缺才挣扎着爬起来,对着左九叶拱手,“多谢少侠出手相救,在下林缺,这是青竹客和义妹铁玉兰……” “不用谢。”左九叶将刚缴获的晶髓扔给铁玉兰,“这个给你。” 铁玉兰接住晶髓,入手温润,里面流动的灵气让她的指尖都在发烫。 她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少侠怎么知道……” “李虎,给他讲讲。”左九叶示意李虎上前。 李虎立刻掏出小册子,指着其中一页念道,“铁玉兰,铁匠世家铁关山之女,父因锻造‘破煞剑’得罪城主府,被赵执事打断右臂,内伤积年不愈……” 他念得口干舌燥,咽了口唾沫,“这些都是地下城的公开信息,只要花三个铜板,随便哪个茶馆都能听到。” 铁玉兰的嘴唇颤抖着,紫晶髓在掌心几乎要被捏碎。 她一直以为铁家的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却没想到早已成了茶馆里的笑谈。 “这些东西你们拿着。”左九叶又扔过去两个乾坤袋,里面装着从杠哥那里缴获的疗伤丹和妖兽内丹,“赶紧离开矿山,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青竹客突然拦住他,“少侠要去核心区?” 见左九叶点头,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图纸,“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矿脉图,标注着核心区的阴煞本源位置,虽然陈旧,但或许能帮上忙。” 左九叶接过图纸,上面的墨迹已经褪色,却能看出黄晶矿脉的走向像条盘龙,而龙首的位置,正是标注着“阴煞本源”的黑斑。 他抬头时,正看到铁玉兰将紫晶髓塞进怀里,又把父亲锻造的铁剑捡起来,用布条仔细缠好。 “你们走吧。”左九叶挥了挥手,转身带着周莽三人走向核心区深处。 钢索路过铁玉兰身边时,突然从乾坤袋里掏出块灵饼塞给她,“这个好吃,比你手里的干。” 铁玉兰握着还带着温度的灵饼,看着左九叶一行人消失在矿道尽头,他们的背影在阴煞之气中若隐若现,玄铁矿靴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像在敲响三百年前的旧钟。 “大哥,咱们真的走吗?”青竹客看着图纸上的盘龙,总觉得那龙首的位置透着诡异。 林缺望着左九叶消失的方向,黑袍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蛊瓶,“走?咱们得去报信。”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没看到那少侠腰间的唢呐吗?那是‘镇魂唢呐’,血手仙尊好像也有一把类似的法器!” 铁玉兰的心脏猛地一跳,父亲的铁牌上,似乎也刻着类似的唢呐图案。 她握紧怀里的紫晶髓,突然拔腿就往核心区跑,“他们有危险!” 青竹客和林缺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矿道里的阴煞之气越来越浓,将他们的身影吞没,只留下那张泛黄的图纸,被风卷着贴在岩壁上,图纸上的盘龙,仿佛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第156章 大战顶阶阴煞兽 第156章大战顶阶阴煞兽 左九叶越往深处走,光线越差,漆黑中隐隐有雾团弥漫。 “哧……”左九叶燃起了火折子点亮了矿灯,借着昏黄的光晕一照,才发现浓雾都已凝结成了实体,映在岩壁上倒像是张牙舞爪的小鬼。 左九叶脚下的玄铁矿脉越来越密集,踩上去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是踩碎了风化的人骨一般。 他停在矿道尽头,眼前并非预想中的开阔洞穴,而是道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 裂缝里渗出的寒气带着腥甜,与地下城惯有的沉闷截然不同…… 这……分明是流动的风。 周莽匆匆跟了上来,正要往前走,被左九叶一把按住肩膀,“不对劲。” 话音未落,裂缝里突然冲出道黑影,巨大的头颅撞碎岩壁,两只灯笼大的绿眼在黑暗中亮起。 是头身躯堪比矿车的阴煞兽,体表凝结着玄铁般的鳞甲,长尾一甩就带着破风之声扫来。 左九叶侧身躲闪不及,被尾尖擦中胸口,整个人撞在岩壁上。 喉头涌上腥甜,他抬手抹掉嘴角血迹,腰间的镇魂唢呐已被攥在掌心。 铜制唢呐接触到阴煞之气,表面立刻浮现出暗红色纹路。 左九叶深吸一口气,将唢呐凑到唇边,《百鸟朝凤》的旋律骤然响起。 欢快明亮的调子在阴煞弥漫的矿道里炸开,奇异的是,那原本狂躁的阴煞兽竟渐渐安静下来。 它绿莹莹的眼睛里闪过迷茫,庞大的身躯随着旋律轻轻摇摆,鳞甲上的黑气也开始消散。 周莽三人屏息凝神,眼看阴煞兽就要被唢呐声彻底驯服,矿道深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心!”铁玉兰的惊叫声刺破旋律。 阴煞兽猛地一震,迷茫瞬间被暴戾取代。 它怒吼着挣脱旋律束缚,长尾带着千钧之力再次扫向左九叶,这一次的速度比刚才快了数倍。 左九叶瞳孔骤缩,刚才被扫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此刻根本来不及完全避开。 他只能强行扭转身体,任由尾尖擦过胳膊,带起一片血雾。 “你怎么来了?”左九叶看向冲到近前的铁玉兰,眉头紧锁。 铁玉兰喘着粗气,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灵饼,“林缺说……说你的唢呐和血手仙尊有关,那阴煞本源不对劲!” 她话音刚落,阴煞兽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竟开始诡异地膨胀。 裂缝深处,无数黑色丝线般的阴煞之气涌出来,顺着阴煞兽的鳞片钻进它体内。 左九叶看着阴煞兽越来越庞大的身躯,又瞥了眼那不断渗出阴风的裂缝…… 突然明白过来,这阴煞兽根本不是本体,包括前面他们打的阴煞兽也都不是本体,只是这只顶阶阴煞本源催生出的傀儡。 而刚才那阵不合时宜的风,恐怕就是本源苏醒的征兆。 突然裂缝里涌出的黑气越来越多,顺着鳞片纹路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过数息功夫,这头巨兽已比刚才粗壮了十倍有余,矿道顶端的钟乳石被它的脊背撞得簌簌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更令人心惊的是它脖颈处缠绕的玄铁锁链。 那些锁链上布满符文,显然是用来镇压的法器,此刻却被挣得节节作响,符文光芒忽明忽灭,眼看就要崩断。 “这才是本体?”周莽握紧了腰间的长刀,喉结滚动了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林缺和青竹客追了上来。 看清阴煞兽的模样,青竹客倒吸一口凉气,眼神里竟透出几分惊喜:“紫冠阴煞……这头至少是七品之上!” 他指着阴煞兽头顶那簇紫黑色的肉质冠冕,“能让这种级别的阴兽镇守,下面的晶矿绝对是极品!” 林缺也点了点头,黑袍下的目光扫过摇摇欲坠的锁链:“镇压符文在失效,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话音刚落,阴煞兽猛地抬头,巨口张开喷出浓黑的煞气。 左九叶立刻将唢呐横在胸前,《百鸟朝凤》的余韵尚未散尽,他指尖猛地变换指法,骤然拔高的音调变得狂放凌厉——正是《闹天宫》! 黄铜唢呐发出的声响不再是清脆鸟鸣,而是金戈铁马般的轰鸣。 随着第一个重音落下,左九叶身后突然浮现出一道金甲身影,手持三尖两刃刀,正是二郎真君的法相! “真君显灵!”李虎和钢索不知何时追了上来,看到这幕忍不住惊呼。 真君法相金戬一挥,带着破空之声直刺阴煞兽的冠冕。 “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阴煞兽的皮肤竟硬如玄铁,金戬只在上面留下一道白痕。 左九叶脸色微白,维持法相本就消耗巨大,这一击未果更是让他气血翻涌。 他刚想换气变调,就听铁玉兰一声厉喝:“别愣着!一起上!” 铁心兰握紧了父亲留下的铁剑,率先冲了上去。 被巨兽随便一扫便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林缺和青竹客对视一眼,同时拔出竹剑,剑身上瞬间覆上一层青绿色的灵气。 周莽不知从哪摸出柄大锤,抡圆了砸向阴煞兽的后腿,李虎和钢索也抽出短刀,从两侧迂回。 六个身影围着庞然大物缠斗起来。 竹剑的灵气刺在阴煞兽身上,如同水滴打在磐石上。 周莽的大锤每砸一下,都能让矿道震颤,却只能让阴煞兽发出愤怒的咆哮。 李虎和钢索专攻它的关节,却被甩动的长尾逼得连连后退。 左九叶趁机深吸一口气,唢呐声再次拔高。 二郎真君的法相双目圆睁,额间竖眼突然睁开,一道金光射向阴煞兽缠绕锁链的脖颈。 那里的符文被金光扫过,竟短暂地亮起,锁链瞬间收紧,将阴煞兽的动作桎梏了一瞬。 “就是现在!”青竹客瞅准机会,纵身跃起,竹剑带着风声刺向阴煞兽的眼睛。 这一剑终究是慢了半分,阴煞兽猛地甩头,竹剑擦着它的眼眶划过,只削掉一小块皮肉。 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却让它的动作出现了破绽。 左九叶指尖翻飞,《闹天宫》的节奏陡然加快,真君法相的金戬如同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精准地砸在刚才的白痕之上,火星越来越密,阴煞兽的咆哮声里终于带上了痛楚。 打了这么久,终于给阴煞兽擦破点皮么?这不是办法啊! 正在踌躇间,突然有人大喝一声:“我有办法!” 众人一起看了过去…… 第157章 当枪使 第157章当枪使 高喊的人居然是林缺,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个瓷瓶,倒出三枚漆黑的蛊虫,屈指一弹打向阴煞兽的伤口:“这是蚀骨蛊,能破它的铜皮铁骨!” 蛊虫钻入伤口的瞬间,阴煞兽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剧烈扭动起来。 矿道两侧的岩壁开始崩塌,裂缝里的黑气如同喷泉般涌出,在半空中凝聚成无数只利爪,朝着众人抓来。 左九叶的额角渗出冷汗,唢呐声却没有丝毫紊乱。 蚀骨蛊在阴煞兽体内疯狂撕咬,紫冠阴兽的嘶吼声里第一次带上了真切的痛苦。 它庞大的身躯在矿道里疯狂冲撞,玄铁锁链彻底崩断,带起的气浪掀得众人东倒西歪。 “快!”左九叶猛地提气,唢呐声陡然拔高,《闹天宫》的旋律里凭空多了几分威严。 他身后的二郎真君法相额间竖眼骤然睁开,一道刺目的金光直射阴煞兽的伤口,那里正被蚀骨蛊啃出个血洞,黑气汩汩往外冒。 金光钻入伤口的瞬间,阴煞兽发出凄厉的惨叫,伤口处竟燃起幽蓝的火焰,顺着血脉往全身蔓延。 它的铜皮铁骨在火焰中滋滋作响,紫冠上的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机会来了!”青竹客足尖一点,竹剑带着青芒直刺阴煞兽的独眼。 这一剑又快又准,正中眼球,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 周莽抡起大锤,与李虎一左一右扑向阴煞兽的后腿。 巨锤砸在关节处,长刀劈开鳞甲缝隙,两道伤口同时喷出黑气。 钢索则抱着块磨盘大的矿石,借着矿道崩塌的乱石掩护,狠狠砸向阴煞兽的头颅。 “砰!”矿石碎裂的同时,阴煞兽终于到了极限。 它猛地仰头咆哮,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身体为中心炸开,将所有人震飞出去。 左九叶撞在岩壁上,喉头一阵腥甜。 他挣扎着抬头,只见周莽和李虎躺在地上,胸口塌陷,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玄铁矿脉,已是气绝的模样。 钢索也昏死过去,不知死活。 “吼!”阴煞兽的身躯还在燃烧,却突然转身,用仅剩的独眼死死盯着左九叶。 它张开巨口,无数黑气凝聚成球,显然要同归于尽。 左九叶的眼眶瞬间赤红。 他看着周莽和李虎的尸体,又看向唢呐上流动的红光,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怒。 镇魂唢呐仿佛感受到他的情绪,突然发出嗡鸣,二郎真君法相的竖眼里不再是金光,而是熊熊燃烧的烈焰! “天怒烈焰!”左九叶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带着煌煌天威的三味真火。 它们如同潮水般涌向阴煞兽,所过之处,黑气尽数消散。 阴煞兽的躯体在烈焰中迅速熔化,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化为一滩冒着青烟的灰烬。 矿道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岩壁滴水的声音。 左九叶踉跄着走到周莽和李虎身边,伸手合上他们圆睁的眼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两道身影在阴影里移动。 林缺和青竹客不知何时凑到了一起,正鬼鬼祟祟地走向阴煞兽尸体旁的一个坑洞,那是刚才阴煞兽挣扎时踩出来的,洞口覆盖着厚厚的黑气,不知通向何处。 左九叶的眼神沉了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将镇魂唢呐别回腰间,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悄悄跟了上去。 矿道深处的阴影如同张开的巨口,将那两道身影吞没,也将他的脚步隐入其中。 阴煞兽死的蹊跷,死后更是连一丝晶髓或内丹都没留下,这背后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左九叶握紧了拳头,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一直不对劲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来参加晋级大会的,也算是各矿之中的佼佼者,把这几百人的魂灵炼了,咱这阴灵丹必成了。”一道低沉的声音裹着寒意,从前方的石窟里渗出来。 “你还别说,想不到那个左九叶居然有这么高的修为,居然能解决掉阴煞兽,这可帮咱哥俩大忙了。” 左九叶轻轻的探头过去,刚刚还狼狈不堪的林缺和青竹客,现在正互相疗伤,身上金光闪烁,他们居然是修为极高的散仙。 散仙很少会到地下城来,今日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刚刚又提到阴灵丹,看来这两个家伙已经达到目的,已经不打算装了。 “前面阵法崩坏,就是缺了活人献祭的阳气镇压。这次重启,阴灵丹至少能成两枚。到时咱们一人一枚……桀桀桀”林缺的笑声像蛇吐信一般,恶心又恐怖。 左九叶蜷缩在矿道拐角的阴影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着拳,指甲陷入肉里。 耳边还在传来那两个人低沉的声音。 “散仙卡了三百年,总算能摸到真仙的门槛了。等阵法启动,整个矿坑的阴煞会凝聚成团,到时聚集成丹,谁也查不出痕迹。”林缺早把这里设置了结界,所有进来的人都不可能再出去了。 左九叶的呼吸骤然停住。 “咔哒。”一块石头被踩翻的声音,是钢索担心左九叶,便踉跄着寻了过来。 “谁!” 音诡的声音瞬间冷厉如刀,林缺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掠出,黑色道袍带起的阴风刮得左九叶脸颊生疼。 青竹紧随其后,原本的竹剑也被丢了,手中一条长鞭似活物般绷直,鞭梢泛着青黑色的毒光。 钢索猛地将左九叶拽到身后,憨厚的脸上涨起青筋:“他俩什么怎么成了上仙?” 林缺周身散发黑烟,口中念念有词,这出手就是绝招啊。 “上仙,切莫生气,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钢索也慌了,不管怎么说这俩可都是散仙级别,要是惹怒他们,那岂不是必死无疑,说不定渣渣都不剩。 “看到了,听到了,哪还有误会?”林缺冷笑一声,指尖凝出漆黑的气团,“既然送上门来,就当是阵法的第一份祭品吧。” 一道黑光裹着气团呼啸着砸来,钢索闷哼一声,硬生生扛下这一击,腥甜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 他把左九叶往前一推:“跑!” 这是断肠蛊,中者非死即残,左九叶踉跄着后退,却看见青竹客的长鞭已如毒蛇缠上钢索的脚踝,钢索猛地跪倒。 矿灯“哐当”落地,在地上滚出老远,昏黄的光线下,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留活口!”青竹客厉声喝道。 第158章 同归于尽 第158章同归于尽 林缺的手掌已按向钢索天灵盖。 左九叶脑中轰然一响,腰间的锈铁镐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里,用尽全身力气掷了过去。 镐头擦着林缺的耳边飞过,砸在岩壁上迸出火星。 林缺怒极反笑:“不知死活的蝼蚁。”他转身一掌拍向左九叶,掌风未至,左九叶已感到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喉头涌上腥甜。 就在此时,钢索突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竟拖着青竹的长鞭往前扑去,用带毒的身体死死抱住林缺的腿。 “快走啊!” 一口血雾喷出,钢索被林缺一掌拍死。 钢索犹如一件破衣服,倒在了地上。 左九叶目眦尽裂,眼中迅速蔓延了黑纹,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青竹,咬碎了牙,一起手便是战魂百鸟朝凤的唢呐声骤然响起。 战鼓震耳欲聋,左九叶踏着鼓点,一阵白烟包裹住他,接着白烟消散,二郎真君的战魂显现,只见他金戟一闪,便飞身而出,与林缺战在一处。 锣鼓声阵阵,犹如千军万马一般要踏碎眼前的砸碎。 唢呐声音高得好像要穿破云霄一般。 林缺上前一摆手,一道金光闪过,钻入了左九叶的鼻孔,接着他便如着了魔一般张不开嘴,更吹不了唢呐,也说不了话。 这时已经有不少参加晋级大会的人寻了过来,之前打阴煞兽的时候他们就过来了,只是碍于那圣兽太恐怖,他们都蜷缩在角落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阴煞兽已死。 该是分内丹的时刻了。 眼见着左九叶他们都受了重伤,这些人便上前想趁人之危捡个漏。 林缺摊开手掌,那颗妖丹在他掌心流转着妖异的紫光,周遭空气仿佛都被染成了淡紫色。 “上品阶灵丹,服下便能连升两重。”他声音不高,却像惊雷般炸在每个人耳边。 “百仙队的各位都是佼佼者,这等机缘,可愿争一争?” 左九叶急的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响。 他认得这妖丹的气息,分明是用三十只千年妖物的内丹炼化而成,服下虽能骤升修为,却会被妖力反噬心智。 可哑蛊死死封住他的声带,他只能扑过去拽住最前排那人的衣袖,手指着妖丹拼命摇头。 “滚开!”那人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眼神早已被紫光勾走。 周围的人也纷纷避开他的阻拦,百仙队的几个领队更是往前凑了半步,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林缺轻笑一声,指尖把玩着妖丹:“想拿它也容易。随我去东边的法坛,你们在那里较量一番。一个时辰后,活下来的最强者,这颗灵丹便归他。”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这不是让我们自相残杀吗?” 有人低呼,却被身边同伴狠狠瞪了一眼。 左右环顾间,每个人都在暗自估量在场虽有百余人,可自己未必没有胜算。 若能凭此连升两级,就算手上沾点血又何妨? “不敢的,现在就可以走。”林缺慢悠悠地收回手,紫丹在他指间流转如活物,“但错过了今日,可就再没这等机会了。” 短暂的沉默后,不知是谁先迈步跟上,紧接着便有第二人、第三人……百仙队的人几乎全动了,剩下几个犹豫的,也被同伴半拉半拽地裹胁着往前走。 左九叶猛地扑向林缺,却被青竹客一脚踹翻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正要再次上前,一道紫黑色光弧突然从法坛方向掠过,像倒扣的琉璃碗般罩住了整片空地。 结界落地的瞬间,地面开始震颤,法坛周围的符文依次亮起,形成巨大的六边形阵图。 “这是……聚灵大阵?”左九叶瞳孔骤缩。 他忽然看见法坛中央的石台上,正悬浮着一块拳头大的晶石,通体流转着银白色光晕,比他见过的任何紫晶矿都要璀璨…… 地星精髓! 左九叶刚要冲过去,眼角却瞥见一道黑雾从结界角落漫过来,渐渐凝成小乌的模样。 他心头一紧,此时怎么可能看到小乌! 难道自己也中了幻术?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左九叶被扇得偏过头,脸颊火辣辣地疼。 小乌叉着腰瞪他,“醒了没?再发呆咱们都得成阵眼的养料!” 左九叶又惊又喜,刚想开口,才想起哑蛊的事,急忙指向地星精髓。 小乌顺着他的手势看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悄悄隐入黑雾中。 这时结界内的幻象已经开始发作…… 有人对着空气挥舞刀剑。 有人抱着不存在的灵丹狂笑。 百仙队的人已自相残杀起来…… 血珠溅在透明的结界上,像绽开的红梅。 左九叶突然冲到林缺看得见的地方,对着他竖起中指。 林缺想起他被哑蛊困住的窘境,忍不住放声大笑,青竹客也跟着冷笑。 就在这瞬间,左九叶猛地指向法坛中央,林缺和青竹客同时转头脸色骤变,石台上的的星精髓竟不翼而飞! “怎么可能?”林缺失声惊呼,结界的操控出现瞬间的紊乱。 左九叶抓住机会,夺过旁边一人掉落的长剑,狠狠刺向结界壁。 “叮”的一声脆响,剑刃竟刺入半寸。 周围清醒的人见状,立刻有样学样,纷纷祭出法器猛砸结界。 百仙队的人虽在幻境中厮杀,残存的法力仍不容小觑,结界很快布满裂纹。 “启动第二阵!”林缺厉声喝道。 青竹客立刻掐诀,结界突然向内收缩,无数藤蔓从地底钻出,将众人死死缠住。 混乱中,左九叶借着藤蔓的掩护冲出重围,刚要跃出结界,青竹客的长鞭突然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劲风抽在他背上。 “噗——” 左九叶感觉身体像被巨石砸中,瞬间碎成无数光点。 就在这时,小乌化作的黑云猛地席卷而来,将那些光点和藏在其中的地星精髓一并裹住,冲破摇摇欲坠的结界,消失…… “这小子就这么灰飞烟灭了?”林缺不可思议地看着刚刚左九叶站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 林缺脸色铁青地捏碎了掌心的妖丹…… 结界内,没有了阵眼的聚灵大阵仍在运转…… 百仙队的哀嚎与厮杀声,渐渐被阵法的嗡鸣吞没。 就在林缺和青竹客愣神之时,一声巨响,法坛炸得连渣渣都不剩,而林缺和青竹客两个修了上百年的散仙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159章 再回春山 左九叶只觉得自己像片被狂风卷着的叶子,浑身轻飘飘的,连骨头缝里都透着股虚浮的疼。 仙根像是被人用钝刀子反复切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疼得他连闷哼都发不出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像是有无数只蜂鸟在振翅,那是小乌化作的黑云发出的低沉嗡鸣。 他想睁眼看看周遭的景象,眼皮却重得像坠了块玄铁矿,只能任由那片带着草木清香的黑云托着自己,在混沌中不知飘向何方。 偶尔有细碎的光斑从眼缝里溜进来,像是地下城从未见过的阳光,暖融融的,却又转瞬即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能攒起点力气掀开眼皮时,周遭的景象已经彻底变了。 头顶是青灰色的瓦片,瓦片缝隙里钻出几缕青苔,沾着晶莹的露水,在晨光中闪着细碎的光。 身下是铺着粗布褥子的木板床,褥子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艾草香,和地下城终年不散的阴煞味截然不同。 鼻尖飘来的草木香里,还混着点微苦的药味,像是某种草药正在陶罐里咕嘟咕嘟地熬着。 他动了动手指,浑身的骨头像是被人敲碎了又用麻绳勉强捆在一起,稍微一动,就疼得他倒抽冷气,额头上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里,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唔……” 他想问问这是哪里,喉咙里却只发出点模糊的气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这才猛地想起,那只该死的哑蛊还嵌在喉咙里,别说说话了,连咽口水都带着针扎似的疼。 他偏过头,看见床边的小乌已经变回了人形。 小乌穿着黑衫,梳着双环髻,发间系着根同色的丝带,脸上带着点没褪尽的担忧,正用布巾蘸着温水,轻轻擦拭他手背上的血痂。 “醒了?”小乌凑过来,指尖带着草药的凉意,探了探他的额头,“烧退了点,但还得好好养着。”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嗔怪,“那长鞭太狠了,虽说我护住了你的心脉,可那鞭子是直接抽在神魂上的,没当场散了就不错了。你当时怎么就不躲开?” 左九叶皱着眉,想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却没想到这简单的动作牵扯到了后背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的冷气在喉咙里打了个转,又化作一声闷哼。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用眼神示意自己真的没事,只是疼得厉害而已。 小乌却哼了一声,将布巾扔进旁边的铜盆里,水花溅起几滴在床沿上,“别逞强,我还不知道你?在地下城横冲直撞惯了,真当自己是铜皮铁骨?” 她伸手帮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左九叶顿时疼得绷紧了身子,额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层。 左九叶确实逞强不了。 他试着想坐起来,刚用胳膊撑了一下床板,胸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像是有把烧红的铁钳正在拧他的五脏六腑。 疼得他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又重重摔回床上,喘得像头刚拉完矿车的老黄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躺好!”小乌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在法坛上冲那么猛,怎么不想想后果?若不是我刚好赶到,你现在早就成了阴煞幡上的一缕冤魂了。” 左九叶没法反驳,只能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有点纳闷…… 小乌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地下城? 还来得这么及时? 他转动眼珠打量着这间屋子。 木质的房梁上挂着串干草药,墙角摆着个青瓷瓶,里面插着几支不知名的野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叽叽喳喳的,像是在吵架。 这不是在灵矿地下城! 左九叶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了上来。 是阳光! 是草木! 是没有阴煞之气的风! 是春山! 是得上! 他总算见了天日了! 左九叶激动地想拍手,却忘了身上的伤,刚抬起胳膊就疼得倒抽冷气,只能作罢。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乾坤袋,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咔哒”一声打开袋口。 哗啦啦。 一堆大小不一的矿石从袋里滚了出来,落在床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些矿石泛着暗沉的光,有的带着青晶矿特有的幽蓝,有的裹着紫晶髓的微光,是他在地下城矿区一点点攒下的,算下来也有二三百斤了。 他用胳膊肘费力地将矿石往小乌面前推了推,眼睛亮晶晶的,比画着让小乌收起来。 这些可是他的宝贝,在地下城能换半座灵泉别院呢。 小乌却笑了,弯腰捡起一块最大的青晶矿掂了掂,然后故意撇撇嘴,将矿石扔回矿石堆里,“你这一口袋,再加上我手里这宝贝,差不多够了!”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个锦盒,打开的瞬间,整个屋子都像是被点亮了。 那是块鸽子蛋大小的晶体,透着五彩斑斓的光,明明小小的一块,却像是藏着整个星空,流转的光晕中能看到细碎的星点在缓缓移动,正是他在地下城拼死护住的紫晶星精髓! 左九叶眼睛一下子亮了,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原来如此! 在地下城中,小乌在最后关头,不光救了他,还把这宝贝一起卷走了! 他激动地用手指着紫晶星精髓,又指了指窗外远方的山峦,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意思是这东西是不是师尊风予蔓特别需要的。 小乌小心翼翼地合上锦盒,点了点头,“是的,紫灵草和这紫晶以及星精髓,都是炼丹需要的上等主材。” 左九叶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可刚放下心,身上的疼又像潮水似的翻涌上来,后背的伤口像是被撒了把盐,火辣辣地烧着,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一层,浸湿了枕巾。 小乌看他脸色发白,嘴唇都咬得发青,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受了这么重的伤,没人照顾可不行。有个小丫头可是思念了你许久了,估计这会也该到了。” “你真是个撩人心弦的情种!”小乌撇着嘴说道。 第160章 魔女赤焰 左九叶立刻摇头,还想抬手比画自己能行,可胳膊刚抬到一半,就疼得落了回去,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不服气,又挣扎着想坐起来,结果折腾了半天,不光没起来,反而疼得浑身发抖,连呼吸都乱了,眼前阵阵发黑,差点又晕过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软底鞋在石板路上跳跃。 接着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一身红裙,裙摆上绣着暗金色的火焰纹路,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是燃着一团跳跃的火。 她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衬得眉眼愈发艳的像画出来的,尤其是一笑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竟有种说不出的风情,看得左九叶都愣住了。 这不是魔女赤焰吗? 左九叶想起之前在春山与她共度的春宵一刻,一时有些尴尬,只好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 赤焰走到床边,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看到他缠满绷带的后背和苍白的脸,声音带着点笑意,“这不是挺精神的吗?还能跟我笑呢。” 小乌在一旁帮腔,“不要看表象,伤得重着呢,刚才还想逞强起来,结果疼得直哼哼,那个兮鸿霓与华嘉铭去大乾皇城还未归,齐皓莹又在闭关修炼,能照顾他的,也只有你了。” 左九叶赶紧摇头,还想摆手说不用麻烦,可手刚动了一下,就疼得直吸气,手指蜷缩着半天没伸直。 小乌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你看你,刚受了重伤,气血两亏,逞什么强?赶紧躺着休息,赤焰姐姐可是特意来给你送药的。” 话音刚落,左九叶就觉得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的,刚才硬撑着攒的那点力气全散光了,眼皮像是挂了铅块,一合,又晕了过去。 …………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暗了。 屋子里点了盏油灯,昏黄的光打在墙上,将家具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影影绰绰的,倒有几分地下城矿洞的味道,却少了那份阴寒。 他动了动手指,感觉身上的疼减轻了些,不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是变成了钝钝的酸胀。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突然发现白天穿的那件沾满血污的衣服没了,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中衣,顿时吓了一跳,猛地想拉过被子遮住自己。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赤焰端着个托盘从门外走进来,软底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托盘上放着个药碗,热气腾腾的,还冒着浓郁的药味,旁边摆着一小碟蜜饯,晶莹剔透的,看着就甜。 左九叶慌忙抓过旁边的被子往身上拉,紧紧裹住自己,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兔子。 赤焰看到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走到床边放下托盘,故意慢悠悠地说:“怎么?怕我看?你身上的伤,我刚才帮你上药的时候,早就看过了。” 她的声音带着点戏谑,眼角的笑意像涟漪似的荡开,看得左九叶更加窘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赤焰拿起药碗,用银勺舀了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他嘴边。 “张嘴,”赤焰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哄小孩的意味,“药凉了就没用了,苦是苦了点,但能让你好得快些。” 对于这个小魔女,左九叶仍旧不是很了解。 左九叶看着那勺黑漆漆的药,药汁上还飘着几丝药渣,闻着就苦得舌根发麻。 他又看看赤焰带笑的眼睛,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 药汁刚碰到舌尖,一股难以言喻的苦味就炸开了,顺着喉咙滑下去,苦得他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他不敢动,只能任由赤焰一勺一勺地喂他把药喝了,直到最后一口药汁下肚,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整个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喏,这个给你。”赤焰从碟子里拿起一颗蜜饯,递到他嘴边,“甜的,压一压苦味。” 左九叶含住蜜饯,冰糖的甜瞬间驱散了嘴里的苦,连带着心里的窘迫都淡了些。 “好了,不诓你了。”赤焰收拾着药碗,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你身上的衣服是乌先生帮你换的,我只是帮你换了后背的药膏而已。” 她顿了顿,看着左九叶更尴尬了,补充道,“以前,我害过你,你呢,也把我揍了个半死。如今你将我带到春山让九州第一医圣华先生给了我重生,那我们就算扯平了。我们旧事,不提了。” 左九叶点了点头,以表回应。 这时,火烛跳动了一下,映得赤焰的侧脸更加美艳,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左九叶看着她眼角那抹真切的笑意,心里的慌乱渐渐散去,忍不住也扯了扯嘴角。 两人相对而视。 “你离开之前,那晚,你要对奴家负责人。”赤焰说道。 听闻此话,左九叶战略性晕厥。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来了,那地下城的兄弟们,到底如何了? 鲁莽且义气的钢索…… 文韬武略的周莽…… 古灵精怪的高阳阳…… “还好,上官貂会护着他们的。”左九叶默默想着,“等我!老子誓要将你们从那罗刹地狱般的地下城内救出来!” “你这是不想负责人喽?”赤焰看着装晕的左九叶,抓起他的脚就开始挠痒痒。 左九叶瞬间投降,张着嘴吧,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赤焰笑着将他按下继续让他躺着休息。 “我知道,哑蛊。”赤焰灿笑着,“我刚刚查看了,这哑蛊属于我们武教端公门一脉的,但我却不能解,这种施蛊手段属于我们宗门百年前的秘术,或许我教大长老有破解之法……” 赤焰期待地看着他,“要不要随我回端公门?” 赤焰望着左九叶沉睡的侧脸,烛火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的指尖悬在他的额前,距离那层薄薄的汗湿只有半寸,却突然想起十年前在武教端公门的圣殿里,师尊握着她的手在法典上按下血印的场景。 "圣女当断情绝爱,凡俗男子皆为枯骨,不可近身三尺。"师尊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在她记忆深处。 那时她刚及笄,穿着绣满火焰图腾的圣女服,站在圣殿最高的玉阶上,看着底下跪着的男弟子们连抬头都不敢。 有次负责洒扫的小童不慎抬头看了她一眼,当天就被杖责三十,扔进了炼蛊池。 武教端公门的圣女,从来都是隔着三尺冰墙的存在。 她的寝殿铺着寒玉砖,连侍立的侍女都必须是女子,更别说与男子肌肤相碰。 去年有位外门长老为了求她赐下一滴"赤焰血",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最终也只得了她扔出的一个瓷瓶,连她的面都没见着。 可那夜,左九叶在下地下城之前,她俩却如此亲密的…… 武教端公门的法典上说,圣女动情便是亵渎神明,可她此刻看着左九叶干裂的嘴唇,竟想再喂他一颗蜜饯…… 第161章 遁走春山 左九叶在赤焰的照料下恢复得极快,天枢宫医师每日三次诊脉换药,不过三日光景,后背那道深可见骨的鞭伤就已结痂。 痂皮边缘泛着淡淡的粉白色,新肉在底下蠢蠢欲动,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总让他忍不住想去抓挠。 “别碰。”赤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她正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开旧纱布,指尖沾着的草药膏散发出清苦的香气,“刚长的肉芽嫩得像豆腐,抓破了要留疤的。” 左九叶悻悻的收回手,转而用指尖在喉咙处比画了两下。 这些天他没少偷偷运功逼蛊,可那哑蛊像是生了根,死死咬在喉间的经脉上,稍一用力就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衣襟。 赤焰收拾药碗的动作顿了顿,青瓷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忽然抬眼看向左九叶,烛火在眼底跳跃:“有个地方,一定能解这哑蛊。” “还是随你回端公门?”左九叶的瞳孔骤然收缩,向前倾了倾身子。 “嗯,随我回武教端公门。”赤焰的声音压得极低,上次提出之后,他就没给个确切的回应,“我们宗门祖上正是创制哑蛊的蛊师,解蛊之术更是独步天下。” 左九叶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虽未踏足西蜀,却也听过端公门的名号。 那是个隐于西蜀深处的神秘宗门,门下弟子皆能驱役百家,行事诡谲难测,江湖上提起他们,无不忌惮三分。 赤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 那玉佩通体黝黑,上面用金线绣着个“莫”字,边角已被摩挲得光滑温润,“端公门与你渊源极深,因为莫问前辈……” 左九叶猛地抬头,眼中掀起惊涛骇浪。 莫问。 这个名字在他心里重若千钧,那是他素未谋面的姥爷,也是因为他老人家,他才能死后飞升…… “莫问前辈是端公门的救命恩人。”赤焰的声音里带着虔诚的崇敬,指尖轻轻拂过玉佩上的金线,“那年,宗门遭围攻,是莫问前辈协助我宗门重铸了护山大阵。我的师尊,正是当年被他救下的人,后来成了他的记名弟子,至今还供奉着他当年用过的佩剑。” 她将玉佩放在左九叶掌心,玉质冰凉,却仿佛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宗门深处还有莫问前辈的衣冠冢,四时八节都有弟子祭拜。我之前出现在风仙尊在这九州之地的凡尘坟冢,并非偶然。” 赤焰的眼神暗了暗,像是蒙上了一层荫翳,“那里残留着莫问前辈的一缕残灵,只是阴煞侵蚀,早已让他成了尸魔之灵。宗门派我前去,正是要取回残灵,用宗门秘宝净化后,归葬衣冠冢。” 左九叶的心脏像是被重锤击中,闷闷地疼。 “解蛊泉就在衣冠冢旁。”赤焰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每逢月圆之夜,泉水中会凝结出‘清蛊珠’,只需一颗,就能化去你喉间的哑蛊。” 左九叶的指尖微微颤抖,既有对解蛊的渴望,更有对祭拜姥爷的急切。 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猛地抓住赤焰的手腕,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永安王兮忘川给儿子兮鸿霸下了密令,要踏平端公门,而如今执行命令的,当然是冒用兮鸿霸身份的刘千,但有没有去清剿端公门,他还不确定。 “你是说……”赤焰的脸色瞬间苍白,手中的药碗“哐当”落地,青瓷碎片溅了一地,“兮忘川那个浑蛋要毁我宗门?” 左九叶重重点头。 “我必须回宗门了!”赤焰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宗门有难,我身份四圣女之一,必须要回的!” “你只是上山寻医的,以自行下山。”左九叶回应道。 “不随我一起?”赤焰静静的看着他。 “我乃春山在册之徒,不好离山。”左九叶回应道。 “你是需要离山的。”小乌走了进来,“离开地下城,是个意外。无论是地下城的城主,还是这春山之上的邢会杰之流,都会找你麻烦的。那妙音城主已经将你陨落死亡的消息传达给了邢会杰,这几日邢会杰以及那个位首教先生,一直都在疑虑之中……” “以这春山的机制,我将如何离开?”左九叶问道。 “老办法,用我的首教令牌。”小乌地上令牌,“我都安排妥当了,今日便离山。” “我拿走你的令牌,那你……” “你在地下城这段日子,师姐我的修为也有所提升,我云之体,以不受任何阵法限制了,若不然我如何能神出鬼没地跑到地下城内将你捞上来呢?”小乌傲娇地回应道。 “也对!恭喜师姐修为提升!”左九叶大喜,“突破散仙阶了?” “还差散仙九重而已。不过有了你带回来的灵晶,若那阮清悦炼丹不拉跨的话,跑破阶成为真仙,只差一颗仙丹的距离。” “那简直是太棒了!”左九叶坚信,阮清悦定会不负众望,炼出仙丹的。 “你就别为我的事儿瞎操心了!”小乌突然严肃,“你这次受伤触动了仙根,在你彻底恢复之前,莫要再触动仙根…… “春山之外,最强也就是九品,师姐无需担忧。”左九叶拍了拍胸脯,“除非遇到兮忘川那个老王八蛋,其他魂师,根本无需我动用仙根之力,皆非我敌手。” ………… 春山山脚下。 枣红色的马脖颈上系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塞满了灵参、当归和伤药,乌黑的那匹则配着玄铁马镫,显然是特意为左九叶准备的。 “这是师尊给的‘护心丹’。”小乌把一个玉瓶塞进左九叶手心,瓶身冰凉,“遇到阴煞之气就服一粒,别硬撑。” 她瞪了左九叶一眼,又转向赤焰,语气软了几分,“你可得看好他,他现在不能动用仙力。” 赤焰笑着点头,翻身上马时,红衣在晨雾中划出一道惊艳的弧线,“乌先生放心,我会护他的。” 左九叶刚坐稳马鞍,后背的伤就牵扯着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赤焰立刻放慢马速,与他并辔而行,枣红马的鬃毛偶尔扫过黑马的脖颈,像是在撒娇。 春山的晨雾在马蹄下翻滚,带着草木的清香,与地下城的阴煞之气截然不同。 左九叶深吸一口气,感觉连肺腑都被涤荡干净。 赤焰教他修炼“赤焰诀”,运功时丹田会升起一团暖意,顺着经脉游走,只是每次行至喉咙,都会被哑蛊搅得气血翻涌。 “别急。”赤焰总能在他皱眉时递过一壶灵茶,茶汤碧绿,漂浮着几片嫩叶,“解蛊泉的清蛊珠要在月圆之夜才会凝结,我们赶到时,正好赶上十五。” 一路晓行夜宿,他们穿过繁华的城镇,也走过荒芜的山道。 左九叶的伤在灵茶和丹药的滋养下日渐痊愈,已经能在马背上运功两个时辰。 这日傍晚,两人行至一片山坳,远远望见炊烟从林间升起,隐约能听到犬吠声。 “前面该是蛇村了。”赤焰勒住马,抬头看了看天色,铅灰色的云层正从山后压过来,“看这样子,今晚怕是有大雨,咱们就在村里歇一晚吧。” 第162章 诡异蛇村 村口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干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红漆写的“蛇村”二字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石板路湿漉漉的,倒映着两旁土坯房的影子,却异常安静,连寻常村落该有的鸡鸣狗吠都听不到。 几个老人坐在门槛上,手里拄着拐杖,眼神浑浊地望着他们。 怀里的孩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却像被点了穴,不笑也不闹。 左九叶的心莫名一沉,玄铁矿靴踩在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老人家,请问有客栈吗?”赤焰拉住一个挎着竹篮的老婆婆,篮子里装着些深绿色的草药,叶片上沾着黏稠的汁液。 老婆婆抬起头,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晒干的橘子皮。 她朝旁边一间土房努了努嘴,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间空着,不要钱。” 赤焰刚要道谢,老婆婆却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般用力,“晚上听到啥动静都别出门……村里的后生,都被‘蛇母’带走了……” 话音未落,她就甩开赤焰的手,佝偻着背快步走了,竹篮里的草药掉了一路也没回头。 那蹒跚的脚步忽然变得轻快,转眼就消失在拐角,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左九叶的眉头瞬间拧紧,目光扫过两旁的屋子。 有户人家的窗台上放着个黑陶罐,红布盖着的罐口微微颤动,隐约能看到细长的影子在里面扭动,像是蛇信子在吐动。 他猛地拉住赤焰,指着村口的方向,又指了指拴在路边的马,眼神里满是警惕。 这村子太邪门了,绝不能久留。 赤焰却摇了摇头,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你看那两匹马。” 她抬了抬下巴,“它们跑了一天,后腿都在打颤,今晚不歇脚,明天就走不动了。” 左九叶看向黑马,只见它低着头啃着地上的青草,后腿确实在微微发抖,马鞍下的皮毛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又看向赤焰,见她眼神笃定,终于慢慢松了手,只是指尖依旧紧绷。 两人推开那间空屋的木门,灰尘在昏暗中飞舞。屋里只有一张土炕和一张缺腿的木桌,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炕上铺的稻草散发着霉味。 “把门窗都闩好。”赤焰放下包袱,从里面掏出两张黄符,符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这是‘驱邪符’,能挡些不干净的东西。” 左九叶依言闩好门窗,转身时却见赤焰正望着窗外,红衣在昏暗的屋里格外醒目。“怎么了?”他比画着问。 “那老婆婆说的‘蛇母’……”赤焰的声音有些发紧,“是端公门典籍记载的上古蛇蛊,百年前就该绝迹了。据说她能操控百蛇,以活人为食,最喜欢吸食修士的神魂。”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窗纸哗哗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窥伺。 左九叶握紧了腰间的唢呐,纹路隐隐发烫,他能感觉到里面沉睡着的力量正在苏醒。 “无碍。”赤焰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里面装着墨绿色的粉末,“这是‘驱蛇散’,端公门特制的,蛇类闻了就会退避三舍。只要咱们不出门,应该没事。” 她的话音刚落,院墙外就传来“嘶嘶”的响声,像是无数条蛇在爬行。 左九叶走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破洞往外看,只见月光下,密密麻麻的蛇正从山林里涌出来,像一条黑色的河流,朝着村子中央游去。 村子中央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立起了一座石台。 石台上坐着个穿白衣的女子,长发垂到脚踝,裙摆下露出的脚踝上,缠着一条碗口粗的金鳞大蛇。 那蛇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幽绿的光,吐动的信子带着腥甜的气味。 “真的是蛇母……”赤焰的声音带着寒意,指尖的黄符微微颤动,“她怎么会在这里?” 左九叶猛地回头,只见赤焰的脸色在烛火下有些发白,却还是强作镇定地往门上又贴了张黄符。 “把灯吹了。”她低声道,“蛇类最怕强光。” 灯灭的瞬间,院门外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紧接着,无数蛇信子吐动的声音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顺着鼻腔往肺腑里钻。 左九叶从小就怕蛇,与强弱无关…… 他握紧唢呐的手沁出了冷汗。 他也终于明白老婆婆为什么说“晚上听到什么都别出门”了。 这根本不是村子,而是蛇母豢养蛇群的巢穴。 那些老人和孩子,恐怕早就成了蛇群的食粮。 赤焰忽然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心也是凉的,却带着一股安定的力量。 “等天亮就好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定心丸,“蛇母只在夜间活动,太阳一出来,她就会躲回山洞。”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着蛇类爬行的嘶嘶声,还有村民们压抑的哭泣,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哀嚎。 左九叶靠在门板上,能清晰地感觉到门板在微微震动,像是随时会被撞开。 他看了眼赤焰,她正闭着眼睛默念咒语,指尖的黄符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金光。 土炕下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稻草里爬行。 左九叶猛地低头,借着月光,只见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正从坑洞钻出来,吐着分叉的信子,朝着赤焰的脚踝游去。 他想也没想,抬脚就踩了下去,玄铁矿靴碾过蛇身,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更多的蛇从墙角的缝隙里钻出来,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地面,鳞片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赤焰立刻将驱蛇散撒在地上,墨绿色的粉末遇到空气,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蛇群像是被烫到一般,纷纷往后退去,却没有离开,只是在门口盘旋,吐动的信子越来越密集。 “它们在等……”赤焰的声音带着颤抖,“等驱蛇散的药性过了……” 左九叶的心跳得像擂鼓,他摸出小乌给的护心丹,塞进赤焰嘴里,又给自己服下一粒。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举起镇魂唢呐,虽然发不出声音,但他能感觉到,只要吹动唢呐,里面的力量就能震慑这些蛇群。 可他不敢。 一旦动用唢呐,必然会惊动石台上的蛇母。 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那上古蛇蛊的对手。 窗外的月光渐渐被乌云遮蔽,整个村子陷入一片漆黑。 蛇群的嘶嘶声越来越近,门板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开。 赤焰紧紧握着他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沁出了汗,却没有人说话。 在这被蛇群包围的孤屋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黑暗中交织成一股微弱却坚韧的力量。 这一夜,注定无眠。 左九叶望着门板上跳动的符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亮后,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尽快赶到西蜀,解开身上的蛊毒,祭拜姥爷的衣冠冢。 第163章 大战蛇群 驱蛇散的药性正在飞速流逝,空气中的腥甜气味越来越浓,像是打翻了百年的蜜罐,却裹着腐肉的恶臭。 左九叶盯着门缝里不断蠕动的蛇影,那些青绿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从小就怕蛇,哪怕是街头卖艺的小蛇,也能让他吓得爬上树,更别说此刻门缝里挤挤挨挨的,全是碗口粗的巨蟒。 “你抖什么?”赤焰调侃,给紧张的气氛,增添点活跃度。 她能感觉到左九叶握着断桌腿的手在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左九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胃部的翻涌,目光死死盯着金鳞大蛇。 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退缩都可能让他们葬身蛇腹。 夜风卷着腥气扑在脸上。 生死关头,恐惧是最无用的累赘。 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感让他的眼神愈发坚定。 左九叶猛地回神,玄铁矿靴在地面上碾出半寸深的沟痕。 他将断桌腿攥得更紧,指腹蹭过粗糙的木茬,刺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怕归怕,但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赤焰的软剑已经泛起幽蓝的光,显然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月光在金鳞大蛇的鳞片上流转,如同流动的熔金,却让左九叶的心跳愈发沉重。 他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无回头之路。 赤焰身上传来的幽蓝剑气,与周围腥臭的蛇群气息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 深吸一口气,左九叶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孤注一掷的计划,能让他们在这蛇群的包围中寻得一线生机。 “擒贼先擒王。”左九叶用断桌腿在地上划出这四个字,笔尖指向窗外石台上的金鳞大蛇。 那蛇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显然是蛇群的头目,周围的小蛇都对它俯首帖耳,连吐信子都小心翼翼的。 风突然变得阴冷刺骨,金鳞大蛇摆动头颅,周围的小蛇们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发出尖锐的嘶鸣。 蛇群如潮水般汹涌着向前扑来,密密麻麻的蛇影几乎遮蔽了月光,空气中的腥臭味愈发浓烈,让人喘不过气来。 左九叶肌肉紧绷如弓弦,汗珠顺着额角滑入眼中,刺痛让他视线有些模糊。 他死死盯着金鳞大蛇摆动的头颅,感受着脚下地面因蛇群涌动传来的细微震颤,心跳声在耳畔愈发清晰,仿佛要冲破胸腔。 这一刻,生死悬于一线,而他已无路可退。 赤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软剑“噌”地出鞘,剑身泛着幽蓝的光。 那是用端公门秘传的淬蛊水浸泡过的,对蛇类有天生的克制力。 “我数三声。” 她的红衣在黑暗中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一——二——” “去!” 左九叶如离弦之箭冲出门去,断桌腿裹胁着凌厉的劲风,狠狠砸向挡在面前的蛇群。 赤焰紧随其后,软剑挥舞间,幽蓝剑光如灵蛇狂舞,所到之处蛇身纷纷断裂,墨绿色的蛇血飞溅,在月光下宛如泼洒的墨汁。 两人配合默契,朝着金鳞大蛇的方向奋勇突进…… 灼热的气浪逼得蛇群暂时后退,发出“嘶嘶”的惊恐叫声。 左九叶趁机撞开木门,断桌腿带着破风之声砸向最近的一条青蛇,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蛇头被砸得粉碎,墨绿色的蛇血溅了他一身,腥甜的气味让他几欲作呕。 “嘶!” 石台上的金鳞大蛇突然昂首,碗口粗的身躯猛地弹起,像道金色的闪电扑向左九叶。 蛇信子扫过他的脸颊,带着足以腐蚀玄铁的毒液,左九叶下意识地侧身翻滚,后背的伤口被撕扯得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他能感觉到,那毒液落在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竟将坚硬的石板蚀出了小坑。 左九叶在地上翻滚着,后背与粗糙的石板剧烈摩擦,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几乎要咬碎后槽牙。 他强忍着剧痛撑起身子,目光死死盯着金鳞大蛇,却见那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红光,显然是被激怒了。 周围的小蛇受到头领的影响,更加疯狂地扑来,蛇群如黑色的潮水,将他和赤焰彻底淹没。 “就是现在!” 赤焰的软剑如灵蛇出洞,精准地刺向金鳞大蛇的七寸。 那里是蛇类的要害,覆盖着最坚硬的鳞片,寻常刀剑难伤分毫,可端公门的淬蛊剑却不一样。 剑尖没入鳞片的瞬间,冒出阵阵白烟,大蛇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疯狂翻滚,撞得旁边的土坯房摇摇欲坠。 左九叶抓住这个间隙,断桌腿横扫而出,重重砸在蛇头上。 这一击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气,玄铁矿靴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痕,金鳞大蛇的头骨应声碎裂,墨绿色的蛇脑浆溅了一地,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瘫在地上不再动弹,只有尾巴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蛇群像是疯了一样,朝着两人猛冲过来。 没有了头目压制,这些变异的蛇类变得更加狂暴,有些蛇的背上甚至长出了骨刺,獠牙闪烁着幽绿的光。 左九叶的瞳孔骤然收缩,胃里的恶心感翻涌上来,每一次挥动都能砸烂一条蛇的脑袋,可蛇群却像无穷无尽似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快退!” 赤焰拉着左九叶往屋里跑,软剑在身后划出一道火墙,暂时挡住了蛇群的攻势。 可木门已经被撞得摇摇欲坠,门板上的驱邪符正在快速变黑,眼看就要失去效力。左九叶靠在墙角喘息,后背的伤疼的他几乎站立不稳,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砸出小小的水花。 “它们被操控了……”左九叶喊道,“这些蛇不是自然变异,是被某种力量控制的。” 赤焰蹲下身,指尖凝起一缕幽蓝火焰,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淡金色汁液。 火焰刚一触及,竟发出刺耳的爆鸣,腾起的烟雾中浮现出扭曲的蛇形符文。 “不好!”她猛地抽回手,掌心已泛起细密的血珠,“这是某种秘术,我们触发了血契警报!” 赤焰话音刚落,金鳞大蛇的尸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那金光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蛇影,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是在向远方传递某种信号。金光中的蛇影突然分裂成无数细碎光点,如流星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其中一道光点没入金鳞大蛇的伤口,原本死寂的蛇尸竟缓缓抬起头颅,空洞的眼窝中亮起诡异的金色光芒,蛇身鳞片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仿佛有某种更恐怖的存在正在借尸还魂。 与此同时,远处山林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夜空中的北斗七星突然连成一线,化作一道璀璨星河垂落人间,将整个村落笼罩在一片神秘莫测的光晕之中。 地面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左九叶踉跄着扶住墙沿,指甲深深抠进剥落的墙皮。 金鳞大蛇尸身周围的淡金色汁液突然沸腾起来,如同活物般扭动着爬上两人的脚踝,那温度灼得皮肤生疼,仿佛要将血肉都融化。 赤焰挥剑斩断缠绕的汁液,剑锋却在接触的瞬间迸出火星,金属交鸣的脆响中,隐隐夹杂着锁链断裂的铮鸣。 话音未落,金鳞大蛇的尸身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原本黯淡的金色鳞片竟重新亮起,像被点燃的灯盏沿着脊椎一路蔓延,最后在七寸伤口处凝聚成一团跳动的金光。 那金光中隐约浮现出扭曲的蛇影,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是在向远方传递某种信号。其余光点如同迷途的萤火,却在触及蛇群的刹那,将每一条蛇的眼睛都染成了耀眼的金芒。 原本疯狂扭动的蛇群突然静止,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紧接着齐刷刷转向左九叶和赤焰,鳞片摩擦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低沉嘶鸣,那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复仇的渴望。 金光中的蛇影突然分裂成无数细碎光点,如流星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其中一道光点没入金鳞大蛇的伤口,原本死寂的蛇尸竟缓缓抬起头颅,空洞的眼窝中亮起诡异的金色光芒,蛇身鳞片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仿佛有某种更恐怖的存在正在借尸还魂。 紧接着,地面开始以诡异的频率震颤。 不是重物碾压的闷响,而是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咚咚”声…… 每一次震颤都让墙角的蛛网剧烈摇晃,连空气中的阴煞之气都跟着共振。 左九叶低头看向地面,石板缝隙里渗出淡金色的汁液,那些汁液顺着蛇群爬过的轨迹流动,在村口汇聚成一个不断旋转的漩涡。 蛇群的骚动突然平息了。 它们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纷纷调转方向爬向漩涡,墨绿色的身躯在月光下堆叠成螺旋状的塔,塔尖直指夜空。 更诡异的是,那些被砸烂脑袋的死蛇也在蠕动,断裂的身体拖着内脏向漩涡移动,在地上拖出一道道墨绿色的痕迹,仿佛整个村子的蛇类都在进行某种献祭仪式。 左九叶的目光扫过不断堆叠的蛇塔,后背贴着冰凉的土墙缓缓下滑。 他突然想起进村时老槐树上挂着的祈福红绸,此刻那些褪色的布条正缠绕在蛇群身上,随着漩涡的转动诡异地翻飞,像是无数只垂落的手在为这场献祭招魂。 “这是……灵兽的唤灵阵!”赤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认出了蛇群排列的阵型。 召唤阵是上古阵法,端公门的古籍中是有记载的。 下一刻,漩涡中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一道十丈粗的光柱直冲云霄,将漫天乌云撕开巨大的裂口,北斗七星的光芒透过裂口倾泻而下,在光柱中凝结成一条金色的蛇影。 山林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某种庞然大物正在破土而出,沉重的呼吸声如同狂风掠过峡谷,带着星辰特有的清洌气息。 左九叶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光柱中那条金色蛇影的鳞片正在逐渐实体化,每一片鳞甲上都浮现出北斗七星的星图,头顶的龙角刺破云层,搅动着翻涌的气流。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些围绕漩涡的蛇群正在快速干瘪,血肉精华被光柱吸走,化作金色雾气融入蛇影之中,原本堆叠的蛇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变成一地干枯的蛇蜕。 “昂——” 龙吟震荡间,山林中的雾气被震成细碎的金光,簌簌落在左九叶肩头。 他仰头望去,那是头顶龙角的灵兽! 灵兽迸发出万千道星辉,那些裹胁着星辰威压的光芒如同实质的锁链,将整片天空都割裂成不规则的碎片。 地面上,尚未完全坍塌的蛇塔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干枯的蛇蜕在金光中扭曲成诡异的符文,与亢金龙身上流转的星图遥相呼应。 一声震彻山谷的龙吟响起。 不同于凡兽的咆哮,这声音中蕴含着煌煌天威,左九叶感觉神魂像是被重锤击中,喉头一阵腥甜。 他强行抬头望去,只见一头通体覆盖着金色鳞片的巨蛇正从山体中钻出,体长足有十丈,粗得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头顶那对峥嵘的龙角上还挂着未脱落的岩石,鳞片缝隙里流淌着星辉般的光芒。 它摆动着缀满星辉的长尾,每一次甩动都带起无数光点,宛如星河坠落人间。 地面的裂痕随着它的动作不断蔓延,裂缝中渗出的金色汁液汇聚成溪流,所到之处,杂草瞬间枯萎,岩石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眼睛。 那是一双竖立的金色瞳孔,瞳孔深处旋转着北斗七星的虚影,每当星图转动,周围的空间就会泛起涟漪。 它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金鳞大蛇尸身时,瞳孔骤然收缩,两道金色的光束从眼中射出,将尸身连同周围的石板一起汽化,只留下一个冒着白烟的深坑。 “传说中的亢金龙?” 赤焰的软剑“哐当”落地,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墙上,手指死死抠着墙皮。 第164章 星兽亢金龙 第164章星兽亢金龙 “星宿灵兽亢金龙?你确定么?”左九叶震惊的问道。 “大差不差,我在宗门典籍中见过亢金龙的画像。” “看来,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若真是亢金龙的话,那便是阮清悦的本命星兽,正好取了星魂丹!”左九叶喃喃自语。 亢金龙作为北斗七星兽之一,更是传说中的存在,实力深不可测。 左九叶此刻重伤未愈…… 左九叶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终于明白那些蛇为何会变异。 如果这个家伙真是亢金龙的话,那星辰之力泄露到土壤中,让整个村子的爬虫都发生了畸变。 而金鳞大蛇作为亢金龙的兽奴,一直在这里替星兽筛选祭品…… 亢金龙缓缓扭动身躯,金色的尾巴扫过山头,百年老树如同杂草般被拦腰折断。 它的竖瞳锁定在左九叶身上,瞳孔中北斗七星的光芒骤然炽烈,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来。 左九叶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熔炉,骨骼在发出“咯吱”的呻吟,脚下陷入地面半寸,双脚的皮肤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妈的!想过这个畜生强大,却没想到这股威压居然有散仙阶那么强悍!”左九叶暗骂一声。 他强行调动丹田的灵气,却发现仙根处传来一阵刺痛,之前在地下城被哑蛊和鞭伤破坏的伤势正在发作,灵气运转变得滞涩无比,像是被堵住的河流。 “快走!” 左九叶用尽全力将赤焰推向屋后的窗户,自己则抓起镇魂唢呐。 他能感觉到丹田的灵气正在快速流失,仙根处的刺痛如同刀割。 在强如散仙级别的威压下,左九叶之前被哑蛊和鞭伤破坏的经脉正在加速崩溃。 但他不能退,亢金龙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这是赤焰唯一的逃生机会。 赤焰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红衣在金光中猎猎作响,“端公门的人从不独活!要走一起走!” 亢金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似乎被两人的对话激怒,金色的身躯突然腾空而起,十丈长的躯体在空中盘成巨大的星图,鳞片反射的星光在地面投射出移动的阴影。 那些阴影所过之处,石板地面尽数碎裂,露出底下蠕动的金色触须…… 那是星兽延伸到地下的灵根,如同血管般遍布整个村子。 “吼!” 巨口张开的瞬间,左九叶闻到了星辰灰烬的味道。 一道凝练的金色光束从亢金龙口中射出,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成淡紫色,地面上的蛇蜕瞬间燃起金色火焰,连空间都泛起水波般的涟漪。 他拉着赤焰就地翻滚,光束擦着肩头飞过,身后的土坯房在接触到光束的刹那化为齑粉,只留下一个冒着白烟的深坑,坑底隐约可见融化的琉璃状岩石。 赤焰看着左九叶颤抖的指尖快要触到唢呐,突然扯下腰间的朱砂符,咬破指尖将心头血滴在符上,“以血为引,借我端公一脉先祖英灵!” 符纸瞬间燃烧,化作一道赤红光盾挡在两人身前,堪堪抵住光束边缘的余威。 红光与金光相撞的刹那,她看到左九叶眼底闪过决绝,那抹光亮比星辰更灼人。 左九叶将镇魂唢呐凑到嘴边,赤金色的纹路在他掌心疯狂闪烁。 他知道,重伤的他,在亢金龙面前如同蝼蚁,但他必须赌一把! 亢金龙的第二道光束已经射出,这一次它封锁了所有闪避的角度。 千钧一发之际,他不得不激发战魂,战斗了! “啊!” 左九叶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强行压下仙根的刺痛,催动仙力。 赤金色的光芒突然爆发,形成一道巨大的虚影…… 曲仙战魂,二郎真君赫然出现! 二郎真君虚影高达十丈,第三目炯炯有神,俯瞰着亢金龙,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真君斩妖!” 左九叶的意识与虚影融为一体。 三尖两刃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金色光束,刀光与光束碰撞的瞬间,整个夜空被染成白昼。 冲击波掀起漫天碎石,周围的蛇群被震得粉碎,墨绿色的血雨混着金色的星屑落下,在地上溅起诡异的双色水花。 亢金龙显然没料到凡人能召唤如此强大的战魂,巨大的身躯被震得后退三步,金色鳞片上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它愤怒地甩动尾巴,将整座山壁砸出巨大的缺口,碎石如同冰雹般砸向左九叶。 二郎真君的虚影挥刀格挡,刀光与碎石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每一次碰撞都让左九叶的嘴角溢出鲜血…… 战魂的力量正在快速抽空他本就虚弱的神魂。 以星为引,以鳞为甲!” 亢金龙的竖瞳突然完全变成金色,全身鳞片竖起,如同打开的折扇。 北斗七星的光芒再次倾泻而下,在它体表凝聚成一套流动的星辰铠甲,那些铠甲碎片如同活物般蠕动,组合成狰狞的龙首形态。 它猛地低头冲撞,十丈长的身躯在空中划出金色的弧线,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撞向二郎真君的虚影。 “砰!” 两股力量碰撞的巨响让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左九叶感觉像是被万钧巨石碾压,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玄铁矿靴在地上犁出两道丈许长的深沟。 镇魂唢呐脱手飞出,赤金色的光芒瞬间黯淡,二郎真君的虚影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消散,最后化为点点金光融入他的体内。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左九叶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能感觉到仙根正在快速枯萎,体内的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流失,原本凡仙二重的修为正在断崖式下跌。 更可怕的是,亢金龙的星辰铠甲已经撞碎了他的护身灵气,巨大的头颅带着腥风逼近,竖瞳中满是轻蔑的杀意。 周围的蛇群再次围拢上来,这一次它们不再攻击,只是在他周围盘成圈,吐动的信子在地上画出金色的符文…… 那是困缚神魂的锁灵阵,亢金龙要让他在无尽的恐惧中被蛇群分食。 左九叶的胃里翻江倒海。 他从小就怕蛇,此刻被无数双竖瞳盯着,恐惧像藤蔓般缠住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但他不能倒下,赤焰还在身后,他要是死了,她也会被这头星兽撕碎。 就在这时,指尖触到了冰凉的唢呐。镇魂唢呐的赤金纹路虽然黯淡,却依旧在微微发烫。 英雄不是不怕死,是知道自己为何而死。 他咬紧牙关,忍着仙根碎裂的剧痛,将最后残存的神魂注入唢呐。 这一次没有战魂虚影,只有一段苍凉的曲调从唢呐中流淌而出。 那曲调不似战歌激昂,倒像山村老人哼唱的童谣,带着对土地的眷恋和对星空的敬畏,在金色的符文阵中缓缓扩散。 亢金龙的动作突然僵住。 它似乎被这朴素的曲调触动,竖瞳中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 星辰铠甲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仿佛这段来自凡间的旋律正在瓦解它的星宿威严。 “就是现在!” 赤焰突然甩出三枚淬蛊针,银针拖着墨绿色的尾焰射向亢金龙头顶的龙角缝隙……那里是星辰铠甲唯一的破绽,是它与北斗七星连接的灵窍。 亢金龙吃痛怒吼,巨大的尾巴横扫而来。 左九叶扑过去将赤焰推开,自己却被尾巴扫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山壁上。 他能清晰地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但手中的镇魂唢呐始终没有松开。 借着亢金龙分神的瞬间,左九叶强撑着站起身。 他将所有残存的灵气和意志都灌注到唢呐之中,玄铁矿靴在地上踏出沉稳的节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戏文的鼓点上。 当亢金龙再次转头时,看到的不是瑟瑟发抖的凡人,而是一个迎着金色光束前行的身影,唢呐的曲调在星空中回荡,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 金色光束贯穿了左九叶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衫。 但他没有停下,借着光束的冲击力纵身跃起,玄铁矿靴踩在亢金龙的头顶,手中的镇魂唢呐如同最锋利的匕首,顺着龙角缝隙狠狠刺入。 “吼——!” 亢金龙发出震彻云霄的惨鸣。 它感觉到自己的星魂正在被唢呐吸走,那些与北斗七星连接的灵窍正在崩裂。 金色的鳞片疯狂闪烁,却无法阻止镇魂唢呐的深入,星兽的本源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唢呐,在其中凝结成一颗跳动的金色珠子。 左九叶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能感觉到亢金龙的星魂在唢呐中挣扎,那里面蕴藏着三千年的星辰记忆,有与阮清悦并肩作战的辉煌,也有被封印在山村的孤寂。 最终,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十丈长的金色身躯在星空中渐渐透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晨曦中。 只留下一颗龙眼大小的金色珠子,静静地躺在左九叶的手心。 珠子里流转着北斗七星的光芒,轻轻触碰就能听到星辰运转的嗡鸣…… 那是元金龙的星魂丹,蕴含着星宿灵兽全部的力量与记忆。 左九叶望着手心的星魂丹,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颗星魂丹正是阮清悦需要的,在风予蔓寻觅到的星兽师里,阮清悦目前是最强大的,这颗星魂丹肯定能助她破阶成仙! 左九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星魂丹收进乾坤袋,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感觉到赤焰的手紧紧抓住了他,她的哭声混着晨曦的鸟鸣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难以言喻的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左九叶在一阵剧痛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赤焰的怀里,朝阳的金光透过山林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骨髓里的寒意。 周围的蛇群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满地干枯的蛇蜕和坍塌的房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星辰气息。 “你醒了……”赤焰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正用布巾擦拭他脸上的血污,指尖的颤抖暴露了内心的恐惧。 左九叶试着调动灵气,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 之前凡仙二重的修为如同退潮般消失,体内的灵气只剩下涓几缕。 他这才惊觉,仙根才差不多已经损毁,如同被大火烧尽的枯木,感觉都快无生机了……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镇魂唢呐,触感依旧温热,却仿佛失去了灵魂。 左九叶艰难地偏头看向四周,满目疮痍的村落与记忆中祥和的景象重叠又分离,喉咙像被蛇信子缠住般发紧。 他忽然注意到赤焰裙摆上大片暗红血迹,本该锋利的软剑此刻卷了刃,斜插在碎石堆里。 赤焰苦笑一声:“为了接住你,我摔进蛇蜕堆里滚了半里地。” 她故意说得轻松,发间却还沾着几片干枯的蛇鳞,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左九叶想要起身,却因浑身酸痛而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靠在赤焰怀中。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赤焰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迷茫与对未来的无措。 左九叶沉默良久,指尖抚过赤焰脸颊,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远处传来孤鸦的啼叫,惊起几片枯叶在废墟间打着旋儿。 “先找个地方养伤。”左九叶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 “有点能听懂的!”赤焰一撇嘴。 “此处,距离你宗门,还有多远?”左九叶问道。 “约莫五百里。”赤焰回应道。 “距离青城山呢?”左九叶有问道。 “一千二百里……”赤焰反问道,“你想去青城山?为何?” “路途太远了,不去了,去豫州南部,找刘千……” “不!我要回端公门!”赤焰拒绝,“若你口中的刘千当真是那西蜀国的亡国皇子,那我们端公门必定危!西蜀皇族一直想灭掉我宗门!” “好!那就继续前方端公门。”左九叶艰难地站起身,展开双臂,“用飞的吧,背着我,还能御剑否?” 第165章 武教端公门 过秦岭古道时,左九叶的玄铁矿靴第一次踩到了曾经西蜀国的土地。 枯黄的野草没过脚踝,风卷着碎木屑掠过断壁残垣,那些半埋在土里的青铜兵器上还留着干涸的血迹。 这里曾经是大乾国攻破西蜀都城时的战场。 赤焰用软剑拨开挡路的箭簇,箭杆上刻着的“西蜀军”三个字已经被锈蚀得模糊不清,仿佛连铁器都在为故国的覆灭而垂泪。 “前面就是巴中山区了。” 赤焰勒住马缰,红衣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格外醒目,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焰,“翻过这片山,就能看到端公门的山门。” 左九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连绵的青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山坳里隐约能看到炊烟,却听不到鸡鸣犬吠,那种死寂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每一寸土地上,让人心里发紧。 越往南走,路边的荒村越多。 有个村子的晒谷场上还堆着没来得及收的粮食,粮食粒被鸟雀啄得满地都是,石碾子上凝固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被血浸透的布条,在风中微微颤动。 赤焰捡起一个掉在地上的拨浪鼓,鼓面上画着的娃娃脸已经被踩烂,木柄上刻着的“西蜀永安三年”字样清晰可见。 西蜀永安三年…… 左九叶在心里默念这个年号,那是西蜀灭国前的最后一个年号。 他想起刘千说过,那年西蜀的油菜花漫山遍野,皇帝还在成都城里举办过赏花宴,可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连鼓面上的娃娃都没了笑脸。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鼓面上破碎的笑脸,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还残留着当年孩童掌心的温度。 风掠过空荡荡的村巷,将远处山林里隐约传来的狼嚎声卷到耳畔,这声音与记忆里西蜀街头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重叠又消散,化作喉头难以吞咽的苦涩。 “当年,大乾的军队过了汉江,烧杀抢掠……”赤焰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她用软剑挑起路边一个倒挂的稻草人,草人身上穿着破烂的道袍,胸口插着的木牌写着“端公门妖道”…… 字迹被雨水泡得发胀,墨汁晕染开来,像极了凝固的血。 “他们说我们是魔教,烧了我们在荆州的分坛,杀了坛主全家,连刚满月的孩子都没放过。” 左九叶望着那稻草人,突然开口说道,“不要过度焦虑,当下率领大乾军队,负责清剿你们宗门的是刘千,他不弑杀……”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毕竟哑蛊未除,能发出声音已是不易。 “还不如兮鸿霸呢!”赤焰摇头叹息,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千颜术能改变容貌,却改不了眼底的执念,西蜀皇室对我教派可是有很大的偏见的,那刘千是皇子……他打心底里就认定我们是魔教。” 进入巴中山区,他们在一道峡谷里遇到了逃难的端公门弟子。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道袍被血渍浸透,怀里紧紧抱着个黑陶罐,看到赤焰的红衣时突然跪倒在地。 陶罐“哐当”落地,里面爬出几条通体雪白的蚕蛊,在地上慌乱地打转,像一团团滚动的雪绒球。 “火莲圣女!真的是您么!”少年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膝盖在碎石地上磕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青苔,“您总算回来了!宗门的山门被围了!是大乾国永安王的兮家军!统帅乃是兮忘川世子兮鸿霸!现在兮家军队堵死了所有出口,说要烧山三日,把我们这些魔教妖人挫骨扬灰!” 赤焰扶住少年的肩膀,指尖的幽蓝火焰轻轻舔过他渗血的伤口,伤口处冒出淡淡的白烟,少年疼得龇牙咧嘴,却咬着牙不肯出声。 “别急,说清楚。他们带了多少人马?用的什么阵法?” “至少五千精兵!”少年的牙齿打着颤,怀里的黑陶罐还在滚动,“还有二十架投石机,架在鹰嘴崖上,对着总坛的聚蛊池。他们说我们用蛊毒残害百姓,说坛主炼的‘子母蛊’害死了知府的儿子……可那些都是诬陷!是他们自己用毒嫁祸!” 左九叶的心沉了下去。 少年说的“子母蛊”,是端公门用来疗伤的秘蛊,母蛊在医者体内温养,子蛊入病患经脉,能像银针般精准拔除毒素,绝非害人的邪术。 “果然,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刘千啊,刘千!你咋这么糊涂!”左九叶无奈地摇头叹息,玄铁矿靴在地上碾出浅浅的凹痕。 他虽然对这个西蜀的宗门不是很了解,但当年姥爷莫问能出手相救,这个宗门自然不会像江湖上传闻的那般不堪…… 那些关于“炼蛊害命”的流言,多半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刻意抹黑。 赤焰带着左九叶通过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 路边的藤蔓上挂着风干的蛇蜕,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穿过最后一道山隘,终于到了端公门的山门。 那是座嵌在悬崖上的建筑群,青灰色的石墙与山岩浑然一体,墙头爬满墨绿色的藤蔓,藤蔓间隐约露出“玄蛊秘坛”四个斑驳的大字,笔画间还能看出当年朱砂的鲜红。 最奇特的是崖顶的戏台,红木柱子上缠着褪色的红绸,红绸上绣着的火焰图腾已经模糊,台口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与山下传来的铁甲碰撞声形成诡异的呼应,像是一曲悲怆的合奏。 “那是我们修炼滇剧战魂的地方。”赤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声音里带着怀念,“每月十五,全门弟子都会在台上唱《祭仙》,用戏文里的正气淬炼蛊灵。可江湖人说我们在搞邪术祭祀,说那些铜铃是用来拘魂的……” 话音未落,一阵密集的箭雨突然从对面山头射来。 左九叶猛地将赤焰按在岩石后,玄铁矿靴在地上划出深深的辙痕,碎石飞溅到脸上,生疼。 箭矢擦着耳畔飞过,钉在崖壁上发出“簌簌”的颤音,箭杆上绑着的布条写着“诛杀魔教,替天行道”,墨迹鲜红得刺眼,像是用鲜血写就。 他探出头望去,只见鹰嘴崖上插着大乾的玄色军旗,旗下立着个身披银甲的身影。 那人身高七尺,面如冠玉,正是化作兮鸿霸模样的刘千。 他手里握着柄长枪,枪尖直指端公门山门,正对着身边的副将说着什么,副将连连点头,转身下去传令,很快就看到投石机的绞盘开始转动,石弹上裹着浸油的麻布,在阳光下闪着油腻的光,显然是要火攻。 “回来的还不算晚!”赤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我们救过豫南的水灾,用蛊虫清理过瘟疫的尸体,可他们只记得那些被诬陷的罪名。就因为我们修炼的是滇剧战魂,用的是别人看不懂的蛊术,就活该被当成魔教?” 左九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必须想办法让刘千停手,但又不能暴露刘千假扮永安王世子的秘密,这其中的分寸,得拿捏得恰到好处。 夜幕降临时,他们沿着崖壁上的秘道潜入山门。 秘道狭窄潮湿,石壁上渗出的泉水带着淡淡的硫磺味,那是聚蛊池的活水顺着岩层渗透而来。 池底的七彩蛊虫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荧光,像是散落的星辰,照亮了前行的路。 崖壁上的石窟里住着不少老弱弟子,看到赤焰时纷纷跪倒,有个瞎眼的老婆婆摸索着递来个陶碗,碗里盛着浑浊的米汤,米粒沉在碗底,“火莲圣女,您终于回来了,坛主在聚义厅等您,他老人家快急疯了。” 聚义厅其实是座改建的戏台,后台的化妆镜蒙着厚厚的灰尘,镜面上布满蛛网,依稀能照出人影。镜前摆着的戏服上绣着狰狞的脸谱,那是滇剧里的净角装扮,额头上的朱砂痣鲜艳依旧,用来在修炼时震慑邪祟。 端公门坛主是个白发老者,正坐在戏台中央的太师椅上,手里摩挲着个青铜蛊炉,炉身刻着繁复的蛇纹,炉里燃着的艾草香与外面的硝烟味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呛人。 他听到脚步声,缓缓抬起头,左九叶这才发现他的左眼戴着个青铜眼罩,眼罩上刻着繁复的蛊纹,纹路间镶嵌着细小的红宝石,像是一只警惕的眼睛。 “你不该回来的。”坛主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的木头,“细作已经查明,大乾国的荡寇军之所以突然围剿我宗门,是因为那大乾皇帝中了蛊术,永安王直接下达的灭门令!” 赤焰看了看左九叶,又对着坛主说道:“领军统帅不是真正的永安王世子,是西蜀皇室那个六皇子,用千颜术幻化的永安王世子的模样。” “哦?此话当真?”坛主一愣,手里的青铜蛊炉差点掉在地上,他浑浊的右眼死死盯着赤焰,“千颜术早已失传百年,以前未曾听闻西蜀皇室掌握此等秘术啊?” “事中原委,过于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左九叶插嘴说道,玄铁矿靴在戏台的木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我有办法让围剿的军队撤离,但你们得配合一下,刘千假扮永安王世子的秘密,不能暴露。” “你为何人?”坛主怒目凝眉,青铜眼罩上的红宝石闪着冷光,又猛地转向赤焰,“情况如此危急,你怎能随意带人到我宗门腹地!”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赤焰往前一步,红衣挡在左九叶身前,“也是莫问前辈的外孙,荷花剑圣莫千依的儿子。” 坛主手里的青铜蛊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艾草灰撒了一地。 他猛地站起身,太师椅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眼罩上的红宝石差点被震掉。 “你说什么?莫问前辈的外孙?”他几步冲到左九叶面前,粗糙的手指抓住左九叶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你有什么凭证?” “我又如何证明我娘亲是我娘亲,我娘亲的父亲是我外祖父呢?”左九叶无奈的一笑。 “坛主,不会错的。”赤焰说道。 “既然火莲圣女如此确定,那应该是真的了。”坛主的声音带着颤抖。 左九叶噗嗤一笑,原来自己证明自己是自己,只要赤焰这个小妮子确定就可以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鹰嘴崖的方向,比划着说,“刘千原本是要收复聚拢西蜀义军的,可能是一直对你们宗门有误解,我去劝他,你们按兵不动,不要主动攻击,以免激化矛盾。” 坛主沉吟片刻,青铜眼罩上的红宝石在火光中闪烁,“好,我信你。” 他转身对着戏台后面喊道,“传令下去,所有弟子撤回内坛,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出一只蛊虫!” 戏台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就安静下来。 左九叶知道,那些藏在暗处的弟子们一定很不解,为何在敌军压境的时候,坛主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但他没有时间解释,崖上的投石机已经对准了聚蛊池,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时,山门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投石机的石弹再次砸中聚蛊池,水花混着蛊虫的尸体飞溅,七彩的荧光在夜空中划出凄厉的弧线,像是无数颗坠落的流星。 紧接着,刘千的声音透过扩音的铜喇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魔教余孽,限你半个时辰内开山门投降,否则休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左九叶抓起镇魂唢呐,赤金色的纹路在火光中跳动。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崖上,示意赤焰跟上。 两人冲出聚义厅,沿着崖壁上的秘道向山崖跑去…… 身后传来坛主带着弟子们唱滇剧《祭仙》的声音,唱腔悲壮激昂,在夜空中回荡,像是在为他们壮行。 山风卷着浓烟扑面而来,左九叶能闻到空气中的硫磺味和血腥味。 快到山崖时,左九叶停下脚步,示意赤焰躲在岩石后面。 山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独自朝着崖走去。 崖上的大乾士兵看到他,纷纷举起弓箭,箭尖直指他的胸口,气氛紧张得像是一触即发的炸药桶。 “来者何人!”一个校尉模样的士兵厉声喝道,手里的长枪对准左九叶,“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第166章 剿灭端公门 第166章剿灭端公门 左九叶没有停下,玄铁矿靴在碎石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举起镇魂唢呐,对着夜空吹奏起来,没有激昂的战曲,只有一段悠扬的西蜀小调。 唢呐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山风的清洌,带着火光的温暖,带着某种跨越时空的呼唤。 崖上的刘千听到唢呐声,猛地转过身,银甲在火光中闪着冷光,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手里的长枪微微颤抖。 “九叶?”刘千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左九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吹奏着唢呐,脚步不停地向他走去。 他指了指端公门的方向,示意刘千跟他去看看,去看看那些被诬陷的“魔教妖人”,去看看那些用蛊术救人的医者。 就在这时,副将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少将军,永安王的密令,让我们即刻发起总攻,烧毁端公门!” 刘千接过密信,看完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握着密信的手指节发白,目光在左九叶与端公门方向来回游移。 远处聚义厅传来的滇剧唱腔忽远忽近,混着投石机转动的吱呀声,在硫磺味弥漫的空气中拧成死结。 副将见他迟迟未下令,急得额头冒汗:“少将军,子时一到火攻最佳,再耽搁……” 话音未落,刘千突然将密信狠狠攥成团,银甲下青筋暴起:“传我将令,暂缓攻势!没有本将军手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副将瞪大双眼,惊愕地张着嘴想要反驳,却被刘千如鹰隼般的眼神震慑得后退半步。 左九叶趁机踩着满地碎石上前,镇魂唢呐往腰间一别,低声道:“缉拿我,回你的军营!” 刘千瞳孔骤缩,瞬间明白了左九叶的用意。 他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突然拔出佩剑,寒芒直指左九叶咽喉:“大胆狂徒!竟敢私通魔教!来人,将他拿下!” 话音未落,数名士兵一拥而上,粗粝的麻绳狠狠勒进左九叶的皮肉。 在被押解着转身时,他与赤焰隔着硝烟对视,左九叶给了她一个等我消息的眼神。 赤焰咬着下唇,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看着左九叶被拖入敌军营帐。 刘千的帅营内,他屏退左右,将众人隔绝在外。 烛火在铜灯盏里剧烈摇晃,映得他脸上阴晴不定。 刘千扯下左九叶身上的麻绳,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永安王的密令根本违抗不得,我可是赝品啊,不能暴露!此番端公门势必要……” 话音戛然而止,他注意到左九叶的脸色略显苍白,“许久不见,为何把自己整得如此憔悴,你不是在那春上之上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端公门了?” 左九叶轻咳两声,哑蛊带来的不适让他声音愈发低沉,“说来话长,先不提这些。刘千,端公门绝非你所想的那般。他们用蛊救人,反倒被诬陷成魔。不可真下令剿灭。” 刘千背过身去,银甲碰撞发出细碎声响,“如今箭在弦上,我若执意保下他们,不仅前功尽弃,更会被冠上抗旨谋逆的罪名,万一我身份暴露怎么办?” 他猛地转身,烛火将眼底血丝照得通红,“况且那些‘救人的蛊术’,谁能证明不是障眼法?” 左九叶上前一步,喉间因哑蛊刺痛难忍,却仍固执地直视刘千眼底的疑虑,“据我所知,几年前豫南水灾,荆州突发的怪病,坊间传说是魔教作祟,可真正的解药,正是端公门的‘子母蛊’。” 左九叶的指尖在帅营的案几上划过,带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望着烛火中刘千紧绷的侧脸,哑蛊带来的刺痛让声音更显沙哑,“端公门为何会被称作魔教?” 刘千握着长枪的手微微一顿,银甲的反光在他眼底跳动,“江湖传言,他们以活人炼蛊,操控尸身,当年我父皇也曾颁布过禁蛊令。” “那是因为他们挡了太多人的路。”左九叶从怀里掏出半块风干的饼,那是赤焰在路上给他的,饼屑落在案几上,“赤焰说,百年前端公门的蛊术本是悬壶济世的医术,有位老坛主用‘血莲蛊’救过当今大乾皇帝的祖父,可后来……”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后来大乾国皇室忌惮蛊术的威力,便联合江湖门派构陷。他们将‘血莲蛊’说成是吸人精血的邪物,把治病救人的医者污蔑成妖道,那场围剿杀了端公门七百多人,连三岁孩童都没放过。” 烛火“噼啪”一声爆响。 刘千猛地转过身,银甲上的纹路在火光中扭曲。 左九叶继续说道,“很多事,都是胜利者写的历史。赤焰说,当年姥爷莫问就是看不惯这种栽赃,才出手救下了残余的端公门弟子。他在巴中山区布下结界,这才让他们苟活到现在。” 刘千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小时候听宫里老人说的秘闻…… 当年他爷爷做西蜀皇帝时曾得过一种怪病,遍寻名医无果,最后是个神秘的“蛊医”治好的,可后来那位蛊医却被冠上“妖道”之名,满门抄斩。 难道…… “姥爷和端公门的坛主是过命的交情。”左九叶的指尖抚过案几上的刻痕,“世人只见蛊术的诡异,却不见背后医者的仁心。就像这次,他们明明用‘子母蛊’救了知府的儿子,却被反咬一口,你不觉得奇怪吗?” 刘千沉默了。 他走到账门口,望着远处端公门方向闪烁的荧光,那些在他眼中象征着邪恶的蛊虫光芒,此刻竟像是无数双渴望被理解的眼睛。 他假扮兮鸿霸,是为了西蜀复国,为了还西蜀百姓一个安稳的家园…… “我是西蜀皇室唯一的血脉。”刘千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银甲在夜风中发出轻响,“复国需要力量,更需要民心。如果端公门真如你所说……” 他转过身,烛火在他眼底燃起一簇新的火焰,“我可以保他们,但有条件。” 左九叶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说。” “我要将他们编入义军,分散安置在各个营寨。”刘千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出节奏,“派专人监视,若发现有作恶者,格杀勿论。若他们真能行善,便是我西蜀之福;若真是魔教,我刘千亲手灭了他们,绝不姑息。” 左九叶握住他的手,“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这一刻无需多言。 刘千从怀里掏出一枚刻着“兮”字的令牌,塞到左九叶手中,“这是兮家军的通行令,你让赤焰带着它,三更时分从鹰嘴崖西侧的密道撤离。我会安排‘围剿’,制造端公门被烧毁的假象。” 左九叶接过令牌,“这么久了,你队伍中咋还有兮忘川的眼线?” “留着比除掉安全。”刘千淡淡一笑。 刘千走到帐外,望着满天星斗,“我会让副将带着部分士兵‘追击’,故意放走大部分弟子,只烧几间空屋。至于那些‘尸体’……”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端公门的‘假死蛊’,正好派上用场。” 左九叶的心彻底放下了。 他想起赤焰说过,端公门有种特殊的蛊虫,能让人陷入假死状态,气息全无,足以瞒过最精密的检查。 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既保住了端公门,又不会暴露刘千的身份。 “我这就去给赤焰报信。”左九叶转身要走,却被刘千拉住。 “等等。”刘千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塞到他手中,“这是清喉散,能暂时压制你的哑蛊。还有,小心些,兮忘川的密探无处不在。” “哈哈,有端公门在,我的哑蛊不是问题。”左九叶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握紧瓷瓶,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左九叶沿着崖壁上的秘道往回走,清喉散的药效渐渐发作,喉咙里的刺痛减轻了不少。 他能听到远处投石机转动的声音,还有士兵们的吆喝声,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快到端公门时,他看到赤焰正躲在岩石后面,红衣在夜色中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她看到左九叶,立刻迎了上来,眼里满是焦急,“怎么样?那六皇子刘千同意了吗?” 左九叶将令牌递给她,又把计划说了一遍。 赤焰的眼睛亮了起来,紧紧握住令牌,“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坛主。” “等等。”左九叶拉住她,“记住,三更时分,鹰嘴崖西侧密道,带着老弱弟子先走,青壮留下配合演戏。还有,让坛主准备好‘假死蛊’,越多越好。” 赤焰点了点头,转身跑进了端公门。 三更时分,鹰嘴崖西侧的密道里。 赤焰带着一群老弱弟子,手里拿着“兮”字令牌,小心翼翼地穿过密道。 密道里潮湿阴暗,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有个瞎眼的老婆婆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差点摔倒,赤焰赶紧扶住她,轻声道:“婆婆,小心些。” 老婆婆握住她的手,干枯的手指冰凉:“火莲圣女,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 赤焰望着密道尽头的微光,坚定地说:“能,我们一定能。”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喊杀声,还有火光冲天的亮光。 赤焰知道,刘千开始“围剿”了。 她加快脚步,带着弟子们冲出密道,外面早有刘千安排好的士兵在等候,他们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看到令牌后,立刻带着众人往山林深处走去。 端公门内,坛主正指挥着弟子们布置“假死蛊”。 他们将蛊虫放在地上,用特殊的药水激活,很快,地上就躺满了“尸体”,气息全无,和真的死了一样。 青壮弟子们则拿着武器,装作抵抗的样子,等着刘千的军队进来。 刘千带着士兵冲了进来,长枪挥舞间,故意避开了要害,只在弟子们的衣服上划开几道口子。 投石机投出的石弹也都落在空地上,没有伤到任何人。 火把扔在早就准备好的柴草上,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将几间空屋烧得噼啪作响。 “杀啊!剿灭魔教!”士兵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却没有真的下杀手。 端公门的弟子们也配合着惨叫,装作被斩杀的样子,倒在地上,很快就被“假死蛊”覆盖,变成了“尸体”。 左九叶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心里感慨万千。 这场戏演得如此逼真,兮家密探都看不出破绽。 他知道,从今天起,端公门将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成为刘千复国路上的一股重要力量。 天快亮时,“围剿”结束了。 刘千站在一片狼藉的端公门内,对着副将下令:“清点人数,将‘尸体’就地焚烧,不得留下任何痕迹。” 副将领命而去,很快就回来报告,“少将军,一共‘斩杀’魔教妖人三百余人,已全部焚烧完毕。” 刘千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他的银甲上沾满了灰尘,却掩盖不住眼底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离复国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山林深处,赤焰看着远处端公门的火光,心里百感交集。 她转身对着身后的弟子们说,“从今天起,我们就是西蜀义军的一份子了。记住,要谨言慎行,用行动证明我们不是魔教,总有一天,我们会堂堂正正地回到这里。” 弟子们纷纷点头,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瞎眼的老婆婆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个香囊,里面装着艾草,那是端公门的信物。 她将香囊递给赤焰:“圣女,无论到哪里,我们都跟着你。” 赤焰接过香囊,紧紧握在手里,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有信心,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实现梦想。 左九叶站在山顶上,望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照亮了前行的路。 刘千回到军营后,立刻写了一封奏折,派人送往大乾皇都。 奏折里说,端公门的魔教妖人已被全部剿灭,无一漏网,还附上了一些“证据”…… 比如烧剩下的蛊罐碎片,还有“斩杀”的“妖人”名单。 这个结果,无论是大乾朝廷,还是永安王兮忘川,一定会很满意。 而在军营的深处,一间偏僻的营帐里,赤焰正和坛主商量着未来的计划。 他们要将端公门的弟子分散到各个营寨,一边学习兵法,一边传授蛊术,为西蜀义军培养更多的人才…… 第167章 拔除哑蛊 端公门残余弟子被安置在义军大营西侧的山谷后,坛主便在溪边搭建了临时蛊室。 青灰色的帐篷外悬挂着晒干的艾草与蛇蜕,帐篷四角埋着刻有滇剧脸谱的青铜罐,罐中燃烧的药草散发出刺鼻的辛香,与山谷里的潮湿水汽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 左九叶坐在铺着蛇皮的木榻上,玄铁矿靴被赤焰拿去擦拭,露出的脚踝上还留着被麻绳勒出的红痕。 坛主正用骨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一只黑陶罐的封泥,罐中蜷缩着三条通体雪白的蚕蛊,蚕身布满细密的金线,像是用月光编织而成。 “哑蛊生于舌下三寸,以声带精血为食。”坛主的青铜眼罩反射着帐篷顶透下的光斑,他用骨刀挑出一条蚕蛊,蛊虫在刀刃上不安地扭动。 “这‘雪线蚕’专食异蛊,等会儿我会用银针将它引到你舌下,过程会有些疼。” 左九叶点点头。 赤焰站在帐篷门口,红衣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捧着一碗清洌的泉水,那是从山谷深处引来的活水,据说能安神定魄。 坛主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三枚漆黑的针,针尖泛着幽蓝的光。 他捏起其中一枚,在左九叶的喉头轻轻一点,刺骨的凉意瞬间顺着经脉蔓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忍着点。”坛主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骨刀上的雪线蚕突然昂起头,金色的丝线如活物般缠上针尖。 他手腕一转,银针带着蚕蛊刺入左九叶的舌下。 那一瞬间,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喉咙里搅动,左九叶猛地攥紧镇魂唢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额角滴落在蛇皮榻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雪线蚕在舌下疯狂扭动,左九叶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在追逐那只啃食声带的哑蛊。 两种蛊虫的缠斗让他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滚烫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坛主的骨刀不断起落,另外两枚银针分别刺入他的咽喉两侧,形成一个无形的结界,防止蛊虫逃窜。 赤焰快步走上前,将泉水递到他嘴边。 左九叶抿了一口,冰凉的泉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灼痛感。 他看到赤焰的手在微微颤抖,红衣的袖口沾着不少药草汁液,显然是为了准备这些药材费了不少功夫。 半个时辰后,坛主猛地拔出银针。 雪线蚕已经变得通体漆黑,蚕身鼓胀如珠,显然是饱食了哑蛊。 坛主迅速将蛊虫放入另一只陶罐,用朱砂符封口,罐身立刻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水浇在滚烫的烙铁上。 左九叶捂着喉咙剧烈咳嗽,一股带着铁锈味的血沫从嘴角溢出。 他试着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却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这……就算好了?” 坛主收起陶罐,青铜眼罩下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雪线蚕会在罐中化去哑蛊的戾气,三日之后,你的声音便能恢复如初。不过……” 他顿了顿,浑浊的右眼看向左九叶,“哑蛊虽除,但你仙根受损,以后修炼怕是会事倍功半。” 左九叶摸了摸喉咙,虽然还有些刺痛,但那种被堵住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能说话就好,至于修炼……顺其自然吧。” 赤焰走上前,用帕子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沫,红衣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烁,“坛主说,等你好些了,要教你一套滇剧吐纳法,能滋养受损的经脉。” 帐篷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刘千身披银甲走了进来。 刘千看到左九叶,眼里闪过一丝欣慰,“看来恢复得不错。我已经禀明兮忘川,说端公门余孽虽除,但蛊术精要不可失传,请求组建一支‘蛊卫营’,专门研究破解蛊毒之法。” 坛主的青铜眼罩动了动,“您的意思是……” “兮忘川已经批复了。”刘千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绸,上面盖着鲜红的玉印,他继续对着那坛主说道,“蛊卫营编制五百人,由你管辖,但归我调遣。我会兼任督军,明面上是监视,实则也是监视,你懂的。” 将端公门弟子编入义军,既可以让他们光明正大地施展蛊术,又能避免被其他营的士兵排挤,实在是一举两得。 坛主接过黄绸,枯瘦的手指在王印上轻轻摩挲,“老夫多谢少将军信任。” 他转身对着帐篷外喊道,“传我命令,所有青壮弟子即刻到谷口集合,领取兵器甲胄!” 很快,山谷里就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 端公门的弟子们穿着义军的灰布军装,背着装着蛊虫的陶罐,虽然脸上还有些拘谨,但眼神里却充满了希望。 坛主站在谷口的高台上,拔出腰间的骨刀,指向远方的山峦,“从今日起,我等不再是江湖人口中的魔教妖人,而是保家卫国的义军!” 弟子们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刘千站在左九叶身边,银甲上的反光与弟子们手中的蛊罐交相辉映,“等过几日稳定了,我会让人教他们行军布阵之法。你的滇剧战魂若是能与军阵结合,定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真正的力量不在术法,而在人心。 三日后,左九叶的声音彻底恢复。 他站在谷口的巨石上,试着喊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如从前洪亮,却清晰有力,能传遍整个山谷。 赤焰笑着递给她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坛主说,蛊卫营已经步入正轨,我们可以出发了。” “出发?”左九叶接过布包,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去哪里?” 赤焰的红衣在风中飘动,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卷,展开后上面画着西蜀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出了三个红点:“找她们。” 左九叶凑近一看,地图上的红点分别位于西蜀的三个方向: 北部的蜀山,东部的白城,南部的滇池。 每个红点旁边都画着不同的符号,分别是昙花、古琴和面具。 “这是……” “另外三位圣女。”赤焰的手指轻轻点在蜀山的红点上,“端公门有四大圣女,分管不同的蛊术传承。我掌管血蛊,蜀山的白莲圣女擅长药蛊,帝城的琴音圣女精通风蛊,滇池的假面圣女则精通幻蛊。” 第168章 蜀山白莲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羊皮卷在手中微微颤抖,“西蜀灭国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坛主说,只有集齐四大圣女的力量,才能解开端公门世代守护的秘密,那或许是能让西蜀复国的关键。” “怎么找她们?”左九叶问道,“当下梁洲和荆州可不太平,除了匪患,到处都是大乾的清剿军队。” 赤焰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铃,铃身上刻着繁复的蛊纹,“这是‘同心铃’,四大圣女每人一个,只要距离不超过千里,摇动时就能感应到彼此的位置。” 她轻轻摇晃银铃,清脆的响声在山谷里回荡,铃身上的蛊纹突然亮起淡淡的红光,“你听,蜀山的方向有回应。” 左九叶仔细一听,果然在风声中隐约听到一丝微弱的铃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赤焰点点头,将羊皮卷收好,红衣在阳光下像一团跳动的火焰,“我们先去蜀山。白莲圣女性子最急,要是知道我们在找她,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出来相见。” 两人告别坛主和刘千,沿着山谷的小路向青城山方向走去。 刘千派了十名蛊卫营的弟子护送他们,这些弟子穿着义军的灰布军装,背着装着蛊虫的陶罐,腰间别着滇剧脸谱的令牌,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路上,赤焰给左九叶讲了很多关于另外三位圣女的事情。 白莲圣女住在蜀山的道观里,平日里以采药为生,她能用药蛊治好各种疑难杂症,但脾气却十分古怪,不喜欢与人打交道。 琴音圣女则隐居在白城的江边,她的琴声能操控风的走向,用风蛊传递消息,是端公门的“顺风耳”。 但她性子孤僻,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假面圣女是最神秘的一个,据说她戴着一张能变幻容貌的面具,没人知道她的真实模样。 她的幻蛊能让人陷入幻境,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是端公门的“隐身人”。 “幻容面具?跟刘千的千颜术同源?”左九叶问道。 “嗯,是川蜀变脸术同源。”赤焰点点头,“不过刘千的千颜术要高深得多,属川蜀变脸术秘术。” “哦。”左九叶应了一声,“你们那几个圣女在宗门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都没出现,现在她们会不愿意出来?” 赤焰看着天际,红衣在风中飘动,“不会的……” 她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知道她们的软肋。” 左九叶好奇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赤焰却卖起了关子,只是笑着说:“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一路向北,沿途的景象渐渐变得荒凉。 曾经繁华的城镇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大乾的荡寇军队在道路两旁设下了关卡,盘查过往的行人。 好在蛊卫营的弟子们擅长隐匿行踪,他们避开大路,沿着山间的小路前行,倒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傍晚,他们来到了蜀山脚下的一个小镇。 镇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街,街边的店铺大多关着门,只有几家客栈还在营业。 赤焰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让弟子们在外警戒,自己则和左九叶走进了客栈。 客栈老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两间上房。”赤焰说道,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老板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忙接过银子,“好嘞!客官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两人坐在大堂的桌子旁,点了几个小菜。 左九叶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有些不安,“你说,白莲圣女真的在蜀山上吗?” 赤焰夹了一口菜,笑着说:“放心吧,同心铃不会骗我们的。而且,我还带了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朵干枯的白莲,花瓣虽然已经失去了水分,却依旧洁白如雪。 “这是……” “白莲圣女亲手给我的。”赤焰的手指轻轻拂过花瓣,“她说,只要带着这朵莲花,无论她在哪里,都能感觉到。” 就在这时,客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左九叶和赤焰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走到门口。 只见一群穿着大乾军服的士兵正在镇上搜查,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校尉,手里拿着一张画像,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开!”校尉看到左九叶和赤焰,厉声喝道,“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长得像仙女一样,手里拿着一朵莲花!” 左九叶的心猛地一沉。 穿白衣服,拿莲花…… 难道是白莲圣女? 赤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出声。 两人退回客栈,老板正战战兢兢地站在柜台后,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说:“客官,你们还是快走吧,这些兵爷是来找麻烦的,听说在找一个什么圣女……” 左九叶和赤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看来,白莲圣女不仅在蜀山上,还被大乾的荡寇军队盯上了。 “我们今晚就上山。”左九叶低声说道,玄铁矿靴在地上轻轻一跺,“不能让她被抓住。” 赤焰点了点头,红衣在烛光下闪着红光,“我去叫弟子们准备,你在这里等着。” 夜色渐深,蜀山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左九叶和赤焰借着月光,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登。 山路两旁长满了茂密的树林,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 赤焰手里的同心铃突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铃身上的红光变得明亮起来。 她停下脚步,兴奋地说:“就在前面!” 左九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腰上有一座小小的道观。 道观的门口挂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我们走。”左九叶低声说道,率先向道观走去。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道观时,突然从树林里射出几支冷箭,直奔左九叶而来。 左九叶反应迅速,侧身躲过,冷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有埋伏!”赤焰大喊一声,红衣一闪,挡在左九叶身前。 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几个黑衣人手握长刀,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们脸上都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第169章 端公门的圣女 为首的黑衣人抬手示意众人停下,沙哑的声音裹着山间寒气传来,“交出白莲圣女,饶你们不死。” 话音未落,他袖中突然甩出三道淬毒的飞镖,在空中划出幽蓝的弧线,目标直指赤焰咽喉。 赤焰飞身闪躲,飞镖被震落在地,在地上腐蚀出三个焦黑的孔洞。 “找死!”赤焰翻身落地时,红衣已如烈火般展开。 她指尖弹出三枚银针刺向为首的黑衣人,银针尾端系着的红绸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那是端公门的“血引针”,针尖淬着能让血液凝固的蛊毒。 黑衣人显然早有防备,长刀一挥便将银针劈落,火星在雪地上溅起细碎的光点。 “不愧是火莲圣女,果然有些手段。”他沙哑的笑声里带着嘲弄,“可惜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其余黑衣人便如潮水般涌上来。 他们的刀法狠辣刁钻,显然受过专业训练,刀风里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刚从尸堆里爬出来的。 左九叶仙根仍处于残破状态,不易动用仙力出手,便抽出唢呐,还是音波辅助。 他吹奏出的音波如无形的墙,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黑衣人阻挡住了。 “这等弱鸡般的音波,有何用!”为首的黑衣人瞳孔骤缩,面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端公门是真的没人了,竟让一个外人来送死。” 他突然拍了拍手,树林里又冲出十几个黑衣人,手里都握着缠满铁丝的短棍,棍端还滴着墨绿色的毒液。 赤焰的红衣在人群中穿梭,指尖的幽蓝火焰每一次亮起,都有一个黑衣人捂着喉咙倒下,他们的脖颈上会迅速浮现出细密的血纹,那是血蛊在啃食血肉。 但黑衣人实在太多,她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手臂被短棍划开一道口子,伤口立刻泛起乌黑的颜色。 “小心!”左九叶见状,吹奏的音波陡然拔高,震得周围的树木簌簌作响。 他趁机冲到赤焰身边,唢呐横扫而出,将围攻她的几个黑衣人逼退,“你的伤……” “没事,小伤。”赤焰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吞下。 药丸入口即化,伤口的乌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但她的脸色却更加苍白。 “这些人明明就是大乾国的荡寇军,为何还要戴面罩?”赤焰十分不解。 “按理说,荡寇军皆归刘千统领,这蜀山地界的荡寇军却有异样,不知六千是否知情。”左九叶也略显疑惑。 左九叶神行一闪,黑唢呐恍出一技虚招,另一只手抽出莲花剑,直接挑刺了那黑衣人首领的面罩上。 面罩滑落的瞬间,他看到那人耳后有个青色的刺青…… 那是大乾禁军的标志! “你们是大乾皇室禁军?”左九叶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大乾皇宫里来的,为了抓端公门的圣女?” 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他能认出刺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狠厉取代,“既然知道了,就更留不得你们了!”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铜哨,尖锐的哨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是在召唤什么。 左九叶心里咯噔一下,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 他看向赤焰,发现她也正望着道观的方向,眼里满是焦急。 “不能恋战,先去找白莲圣女!”赤焰大喊一声。 左九叶会意,跟随着赤焰冲向道观。 为首的黑衣人却如影随形,长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他们的后背。 左九叶见状,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挡在赤焰身前…… “九叶!”赤焰惊呼出声,转身打出三团幽蓝的火焰。 火焰如活物般蔓延开来,将黑衣人围困在火圈里。 端公门的“幽冥火”。 专门克制金属兵器,火焰碰到黑衣人的长刀,立刻燃起绿色的火苗,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趁着黑衣人慌乱之际,左九叶拉起赤焰冲进道观。 道观的门虚掩着,里面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正堂的供桌上摆着一尊白玉雕像,雕像前的香炉里插着三炷香,香灰还未完全落下,显然主人刚离开不久。 “她应该就在附近。”赤焰从怀里掏出同心铃,铃身上的红光已经变得十分明亮,“同心铃的感应越来越强了。” 她摇了摇银铃,清脆的响声在道观里回荡,后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不小心碰倒了药罐。 两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个小小的药圃,里面种着各种珍稀的草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正蹲在药圃里,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听到动静后猛地转过身。 那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手里握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正是他们要找的白莲圣女。 她看到赤焰,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警惕取代,“外面怎么回事?是不是大乾的军队来了?” “嗯。”赤焰快步走上前,“大乾皇宫的禁军,专门来抓你的。” 白莲圣女晃晃手里的锄头,“居然是皇室禁军哦,怪不得见不得人,要带面罩咧,昨日我下山采药,看到大乾的军队在搜查,还听到他们说要找会蛊术的女子,抓到一个赏黄金千两。” 左九叶的心沉了下去。 大乾皇室竟然如此重视端公门圣女,甚至派出禁军来抓捕,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这时,道观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为首的黑衣人带着几个手下冲了进来,他们的衣服上还带着“幽冥火”灼烧的痕迹,脸上的面罩已经摘去,露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为首的黑衣人舔了舔嘴唇,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两个圣女!哈哈,这下省事儿了!” 为首的黑衣人话还未说完,他的脖子就被白莲圣女掐住了! “说说吧,你主子大乾皇帝?要本圣女做甚?” 黑衣人被他的气势吓住,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永安王的命令。他说……抓到你们……就能打开西蜀皇室的宝库……” 永安王? 原来是兮忘川那个老王八! 但为何兮忘川要单独动用禁军,而不是让他儿子兮鸿霸来执行这个任务? “西蜀皇室的宝藏刘千都不知道,你们几个圣女会知道?”左九叶看了赤焰。 赤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她看向白莲圣女,“莲妹,你知道么?” “我知道个球球啊!”白莲一撇嘴,“大乾那个永安王是兮忘川吧?” “是。”左九叶回应道。 :“如果是他的话,那就明了了,什么狗屁的西蜀皇室宝藏,那个老淫贼只是觊觎咱姐妹的美色罢了。” “何出此言,你见过那兮忘川?”赤焰追问道。 “两年前,见过一次。”白莲点点头,“既然,那兮忘川出手了,那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另外两位姐妹,不然就来不及了。” 言罢,白莲直接掐断了那黑衣人首领的脖子…… 她一脚将那尸体踹飞,对着一众黑衣人说道,“本圣女,九品阶,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言罢,转身便走。 赤焰和左九叶警惕的看着一众黑衣人,跟着白莲脚步而去。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等他们援军到了,就插翅难飞了。”白莲小声说道。 “我就说嘛,你若晋升了九品,宗门不可能不通报庆祝!”赤焰撇嘴。 “别废话了,赶紧走,但脚步要稳,别泄了气势!”白莲催促道。 就在三人走时,那些黑衣人中,有一人掏出个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出去。 红色的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像一朵妖艳的花,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醒目。 “不好!他们召唤援军了!”白莲惊呼一声,拉起赤焰,加快步伐,“快走!” 白莲带着他俩冲出道观后门,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向山顶跑去。 山路越来越陡峭,积雪没到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和呐喊声,这蜀山附近的军队显然已经收到信号,正在全力搜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赤焰喘着气说,红衣已经被汗水浸湿,“我们得想个办法甩掉他们。” 白莲圣女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一处悬崖说,“那里有个山洞,是我平时采药休息的地方,洞口被藤蔓遮住了,应该能躲一阵子。” 左九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悬崖上果然有一处凹陷,藤蔓茂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三人在军队赶到前钻进了山洞。 山洞不大,里面铺着厚厚的干草,角落里堆着一些药罐和草药,显然白莲圣女经常来这里。 洞口的藤蔓被他们小心地拉回原位,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个山洞。 躲在山洞里,能清晰地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呐喊声。 大乾的士兵在悬崖下搜查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只能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暂时安全了。”白莲靠在洞壁上,大口地喘着气,“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们肯定还会再来搜查的。” 说着,她掏出了干粮,分给赤焰,“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等天亮了,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蜀山。” 赤焰接过干粮,却没有立刻吃,而是从白莲的布包里拿出一株草药,眼神里带着关切,递给左九叶,“这是‘活血草’,能缓解疲劳,你快敷在伤口上。” “对了,莲妹,你知道琴音和假面的具体潜修之处么?”赤焰突然问道。 白莲圣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西蜀灭国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我只知道琴音可能在白城一带,假面的行踪就更神秘了,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说了等于没说,我也知道琴音在白城啊!”赤焰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样一来,我们寻找她们的难度就更大了。既然大乾国的永安王抓我们都动用皇室禁军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们……” 山洞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阳光透过藤蔓的缝隙照进山洞,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休息了一段时间,三人恢复了体力。 赤焰小心翼翼地拨开藤蔓,向外望了望,确定外面没有大乾的士兵后,对左九叶和白莲圣女说,“可以走了。接下来,先去白城找琴音。” 白莲点了点头,跟着赤焰走出了山洞。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们沿着山路小心翼翼地向下走去,每一步都格外谨慎,生怕再次遇到大乾的军队。 一路上,左九叶也渐渐和白莲熟悉起来。 走到半山腰时,赤焰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你们听,好像有琴声。” 左九叶和白莲圣女也仔细听了起来,果然在风声中隐约听到一丝悠扬的琴声,琴声空灵婉转,像是山涧的流水,又像是林间的鸟鸣,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这琴声……”白莲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像是琴音的‘清风引’!她擅长用琴声操控风蛊,这琴声一定是她在给我们传递信号。” 赤焰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太好了!看来我们不用去白城了,琴音一定就在附近。” 她从怀里掏出同心铃,轻轻摇晃起来,铃身上的红光变得更加明亮,“同心铃的感应也越来越强了,她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 三人顺着琴声和同心铃的感应,加快了脚步。 琴声越来越清晰,他们绕过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前面的一片空地上,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弹琴,她的身边站着几只通体透明的蝴蝶,蝴蝶随着琴声翩翩起舞,像是在为她伴舞。 “琴音!”赤焰和白莲圣女异口同声地喊道,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弹琴的女子听到喊声,停下了手中的琴弦,转过身来。 她的容貌清丽脱俗,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愁,看到赤焰和白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喜悦取代,“焰姐,莲妹,真的是你们!” 第170章 圣女初血 琴音圣女指尖的琴弦还在微微震颤,透明的风蛊蝴蝶在她肩头盘旋,翅膀扇动的气流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气。 她看到左九叶,眉峰微蹙:“这位是?” “他是左九叶,莫问前辈的外孙。”赤焰连忙介绍,红衣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是自己人,这次多亏了他,我们才能从大乾禁军手里逃出来。” 琴音圣女这才放下戒备,白衣裙摆,露出脚踝上系着的银铃,那铃铛与赤焰的同心铃样式相同,只是铃身上刻着细密的音纹。 她拨了下琴弦,一道无形的音波荡开,将百米外偷窥的几只飞鸟惊得四散而逃,“你们不该来的,现在整个西蜀都在搜捕我宗门圣女。” 琴音圣女的指尖猛地一顿,琴弦发出刺耳的颤音,风蛊蝴蝶突然变得焦躁不安,在她周身乱撞。 她沉默片刻,从琴盒里取出一卷羊皮纸,纸上用朱砂画着复杂的星图,图中央的北斗七星被人用墨笔涂改成了淫秽的图案,“半个月前,我用风蛊窃听到两个禁军密探的对话……”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风偷走,“大乾皇帝已经卧床许久,就连九州第一医圣,春山的华先生都说油尽灯枯了。新立的太子原本性情温和,可不知怎滴,突然性情大变,整日沉溺酒色,连早朝都懒得去。传闻是永安王兮忘川再暗箱操作,而且已经洗脑了太子,说端公门圣女是九天玄女下凡,不仅容貌绝世,还能以纯阴之体与男子双修,能让人功力大增,青春永驻。” “双修?”白莲圣女手里的药锄“哐当”落地,药篓里的活血草散了一地,“我们端公门的纯阴体质是用来温养蛊灵的,怎么到了他们嘴里成了……” 她气得脸颊绯红,白衣下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朵白莲,花瓣被捏出淡淡的指痕。 白莲柳眉紧蹙,“兮忘川这个老狐狸!他根本不是为了太子,是为了他自己!他想要的,定是我们的纯阴体质做鼎炉,向着破阶成仙!” “不瞒你们说,兮忘川早就是仙阶了,而且是仙上仙!若以九州魂师修为等阶来算的话,至少十一品!若我推断的没错的话,他是想破散仙阶,需以纯阴之体为引,采阴补阳,此乃逆天之举……”左九叶说道。 “十一品!仙?”圣女们目瞪口呆,在九州,九品圣已经是云端的存在了,现在又来个十一品! 要了老命了! “不管那兮忘川是多少品了,反正当下远在冀州之地,你们先看这个。”琴音拿出一个羊皮纸,上面用鲜血画着个诡异的阵法,阵眼处写着“假面”二字。 字迹潦草,像是临死前仓促画下的,“这是三天前,风蛊从白城方向带回来的,我原本不解其意,直到昨天……” 她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收到假面的传讯蛊,说她在滇池被堵住了。那些人用特制的锁蛊链困住了她的幻蛊,还说……还说要把她献给太子做生辰礼物。” “锁蛊链?”赤焰的瞳孔骤然收缩,红衣无风自动,“那是专门克制蛊术的法器,用百种毒虫的骸骨熔炼而成,端公门百年前就失传了,那些人怎么会有?” 左九叶沉思片刻,“这不是简单的抓人行径。兮忘川一方面下令诛杀端公门,一方面以太子觊觎端公门圣女的理由抓捕圣女,看来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是他兮忘川想要得到你们,他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借圣女之体,突破修为瓶颈。” 左九叶推断得没错。 端公门的这四圣女,实在百日幼童的时候就被选中的。 四女自幼同修,体质互补,合在一起便是天下至纯的阴脉…… 兮忘川修炼的是阴毒功法,用圣女的纯阴体质,可布成‘四象阴鼎炉阵’,将圣女四人的纯阴之气强行吸纳入体,以此瞒天过海突破境界。 赤焰娇喝道:“去找兮王忘川那个老王八拼命!” 左九叶白了她一眼,“白白送死,有啥意义?” “还是那句话,兮忘川远在千里,目前是要寻到被禁军狗贼们抓走的假面!”琴音说道。 白莲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蛊卵,卵壳上布满血丝,“这血影蛊,能追踪血脉气息。假面的血我这里有,只要让它感应到气息,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她咬破指尖,将血珠滴在蛊卵上,那卵壳瞬间裂开,爬出一只通体血红的小虫,朝着东北方向爬去。 左九叶望着血影蛊爬行的方向,“那个方向好像是豫南荡寇军的所在地。” “的确是荡寇军的驻地方向!”赤焰大喜,“如果假面被送去那里的话,便有救了!” “豫南荡寇军不就是剿杀我们西蜀人的!怎么还有救了!赤焰你在说什么!”白莲柳眉一簇。 “你不懂,反正荡寇军的首领是自己人……” “你管兮忘川的儿子叫自己人?”琴音也皱起了眉。 “一两句说不明白,总是,信我便是了。”赤焰没有将刘千的身份言明,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几个时辰后,左九叶带着三个女扮男装的俊俏小生出现在了豫南军营外。 岗哨看到左九叶出示的通行令牌,挥手放行。 穿过层层营房,左九叶注意到士兵们看他身边的三个俊俏的小生眼神都带着异样的贪婪。 这三位姑娘的确太漂亮了,太惹眼了,即便做了装化处理换上了男衣,仍旧无法遮盖住那份国色天香。 有个络腮胡的老兵故意撞了赤焰一下,嘴里嘟囔着,“好俊俏的小生,比女子还……” “混帐!兮将军的人你也敢言语轻薄?”左九叶厉声呵斥,将赤焰护在身后。 老兵捂着嘴不敢作声,周围的士兵也识趣地散开。 中军大帐外,两个亲卫正守着门口。 左九叶刚要上前,亲卫突然拦住他,“将军有令,特殊时期,没有将军传令,任何人不准进内。” “左少侠归营,你也敢拦!”左九叶不怒自威,一个大步跨入账中。 帐前护卫早就听说兮将军的好兄弟最近在营中了,看左九叶气宇轩昂还有兮将军的令牌,也不敢阻拦。 大帐内。 刘千正背对着帐门,他面前的木桩上绑着个黑衣女子。 女子脸上戴着面具,面具上的裂纹渗出淡淡的血珠…… “你咋那么回来了?”刘千猛地转身,“快把帐帘放下!” 左九叶反手落下帐帘,同时赤焰、白莲、琴音三女也闪身进入了营帐。 “我靠!这么多人!”刘千一愣,略显尴尬,“他们是……” 刘千的话还未说完,赤焰就快步冲向了那被捆绑的面具女子。 “面子妹,你怎么样?”赤焰扯断绳索,担忧地问道。 “锁蛊链……锁着我的丹田,幻蛊用不了……”面具圣女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你们认识?”刘千看向左九叶一脸疑惑。 “她也是断公门圣女,与赤焰一样。”左九叶回应道,“你这啥情况啊,兮忘川在抓圣女,怎么送到你这了?” “我正愁这事没法解决。”刘千连连叹息,“就在你们离开军营后,我向忘川那厮汇报完端公门事件后,他就告诉我,会送过来一个女人……然后……” 刘千看了看旁侧三个女扮男装的姑娘,欲言又止。 “无碍,你继续说。”左九叶说道。 “兮忘川那个狗贼,让我与这位假面圣女同床,取她的处子血,说这血能助我突破九品圣。还说等回到皇城,就传我独门功法,吸收这纯阴之血后,不出三月就能……” “畜生!”白莲、赤焰、琴音三女异口同骂。 “这老东西……”左九叶叹息摇头,“到底在搞什么鬼!抓了圣女居然给自己儿子同房……” “老家伙说了,一共四个……”刘千眼神瞟着赤焰三人,已经很明显了,定是这她们了…… 刘千的话还未说完,赤焰的拳头已经打过来了。 刘千紧忙闪躲,光晕闪现之间,他变回了自己本来的容貌。 “赤大小姐息怒啊!你知道的,我刘千啊!并非兮鸿霸那个小畜生,怎么可能听从兮忘川老王八的安排!”刘千焦急地解释道。 “男性本色!鬼知道如果我们没来,你会对我面妹妹做出什么!”赤焰瞪着他。 “赤姐姐,跟他废什么话,灭了便是!”琴音已经做出了战斗姿态。 “你居然是真的永安王世子,你到底是谁?”白莲看了看刘千,又对赤焰问道,“不得给我们个解释么?” 赤练刚要开口,刘千就自己说了,“两位姑娘,真正的兮鸿霸被我宰了,我乃西蜀六皇子刘千。” “居然是前朝的西蜀皇室?”白莲和琴音对视一眼,十分震惊。 “所以,你的最终目的是复国?”白莲问道。 “不!是给我们西蜀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刘千回应道。 “姑且信了你。”白莲目不转睛地盯着刘千。 “西蜀皇族不可信!”琴音冷哼一声,“一群自以为高贵的蠢货!如果不是你们刘氏,我西蜀百姓怎可能落得无国无家的下场!” 刘千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竟无言以对。 “好了,旧事再提已然没有意义,最起码当下的兮鸿霸是刘千,而刘千保住了我宗门上千门徒的性命。”赤焰劝说道。 “琴音,当下局面,我们也只能与这六皇子结盟了。”白莲考虑的还是比较长远和实际的。 白莲走到叫做小面的面具圣女前,按住她的手腕,将活血草放在她掌心,“你的丹田被锁蛊链压制了三个时辰,再拖下去,纯阴之血会逆行攻心。必须先解开锁链,再用‘子母蛊’疏导经脉。” 说着,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个黑陶罐,里面爬出两只通体雪白的蚕蛊。 “雪蚕能暂时护住你心脉,若要解除锁蛊链可能坛主都没办法,得寻到老宗主。”白莲将雪蚕放在了小面身上。 “老宗主尊上游历九州以是在,神龙见首不见尾,要寻觅就只能靠坛主了。”琴音说道。 “坛主就在营中。”赤焰搀扶着小面,看向了刘千,“六子,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带着妹妹去找我们坛主。” “当然可以,几位姑娘请自便。”刘千尴尬的回应道,“我安排亲卫护送你们过去。” “等等。”左九叶拦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们得配合演场戏。” 说着,他指了指假面圣女,“让她装作被世子兮鸿霸采了处子血,修为尽废再离开。然后琴音姑娘用风蛊制造假象,让所有人都以为‘魔教妖女’已经逃脱。” “有必要么?”琴音不爽。 “有的,中军还有来自大乾皇宫的禁军在。”左九叶看向刘千,“搞出点动静声音。” “我咋搞,得面面姑娘出声吧。”刘千尴尬的回应道。 “胡闹!我们这么多人在这营帐之中,就算搞出声音又有何用!可信度高么?”琴音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 “永安王的世子殿下嘛,有点特殊癖好才正宗。”左九叶打包票地说道,“正好四圣女都在,那就叫起来吧!” “左九叶!你是想死么!”赤焰咬牙切齿地恶狠狠的瞪着他。 “听我的没错,我可是在永安王呆了好多年了,深知兮鸿霸那个狗东西的癖好……”左九叶虽然觉得得有点羞耻,但越是这样,兮忘川眼线汇报上去才会越真实。 “赤焰!你带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脏东西!”白莲此刻十分想抽左九叶一巴掌。 “他说得有道理,特殊情况,需特殊处理。”赤焰的回答令其她三女有些无语。 她们想不通,赤焰作为宗门圣女之首,圣女中最烈的存在,为何在一个男人面前变得如此柔软…… 想不通! “若想救宗门于水火,若想拯救那千千万受苦受难的西蜀百姓,若想活命,就这么办!”赤焰看着几个姐妹仍旧没有答应的意思,怒目呵斥。 一刻钟后,一声声咿咿呀呀,啊哦哦,从中军大帐中传了出来。 不夸张的说,加上扩音法技的加持,整个军营都在听着…… 半个时辰后。 接到传令的使者带四个亲卫走进了军帐。 为首锦袍官员是大乾皇宫里来的,乃是司礼监掌印大监兮万宇的亲信,是一位俊俏的小太监。 小太监年纪不大,但官威却不小,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根本没把这永安王世子放在眼里。 小太监的目光在帐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假面圣女身上,“世子殿下,这妖女的处子血采了吗?司礼监掌印大监可是等着好消息呢。” 刘千刻意装出的疲惫,“刚采完,不单单是她的,其她这三位的也采完了,这些个妖女的纯阴之血果然霸道,哎呀,本世子腰疼!” 刘千锤了锤腰背,继续说道:“嗷对,你没有男子根,不懂这份疲惫也是自然。” 小太监脸色阴沉,咬了咬牙,却无力反驳,自己是无根之人,咋个反驳? 小太监走到衣衫凌乱的假面圣女面前,伸手就要摘她的面具。 刘千突然咳嗽一声,琴音圣女的风蛊立刻化作无形的屏障,小太监的手刚碰到面具,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弹开。 “怎么回事?”小太监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手。 “放肆!本世子刚刚临幸的女人,你也想染指!你可得有那个物件啊!”刘千冷冷地说。 小太监讪讪地收回手,“世子多虑了,杂家不敢染指您的女人。只是司礼监掌印大监有令,让您尽快将处子血装进这个玉瓶,连夜送去皇都。” 他从怀里掏出个白玉瓶,放在案几上,带着亲卫退了出去。 帐帘落下的瞬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左九叶从垂帘后走了出来,拿起白玉瓶,倒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处子血”。 第171章 同居的日子 第171章同居的日子 在配合大乾皇室的小太监演完戏后,左九叶便带着四个圣女离开了军营驻地,前往永安王特意为儿子兮鸿霸抢占的府邸之中。 此府邸位于西蜀国旧地的清溪谷,在荡寇军驻地十里之处的龙门山脉的褶皱里。 府邸依山傍水,风景怡人,先前是西蜀皇帝的避暑行宫。 谷底的溪流泛着翡翠般的光泽,两岸的桃树正值花期,粉白的花瓣落在水面上,随波漂向远处的瀑布。 左九叶躺在溪边的青石上,阳光透过桃树叶的缝隙照在他胸口,暖洋洋的有些发困。 跟这四个姑娘突然来了个同居的小日子,瞬间令他感受到了短暂而美好的安逸。 赤焰他比较熟悉,期初对其他三位圣女还不是很了解,多少有点拘谨,可几日接触下来,发现在那圣女名号之下,也只不过是小姑娘罢了。 她们所各领风骚,各自都身怀绝技,左九叶已经暗暗决定,这几个朋友交定了。 白莲看似柔弱,却有着惊人的毅力,研究起草药来能三天三夜不睡觉。 琴音清冷的外表下是颗温暖的心,她的琴声总能在他迷茫时给予力量。 面面虽然爱捉弄人,却最是重情重义…… “九叶!快接住!”赤焰的红衣像团火焰从桃树上窜下来,手里捧着满满一怀野果,红的像玛瑙,紫的像水晶,噼里啪啦砸在左九叶身上。 她脚边的血蛊突然躁动起来,顺着藤蔓爬上桃树,将一只偷果的松鼠吓得吱吱乱叫。 左九叶翻身坐起,捡起颗紫浆果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说了别爬那么高,上次摔断的树枝还没长好。” 他看向桃树顶端,那里还挂着赤焰上次攀爬时扯断的枝桠,新抽的嫩芽刚冒出头。 “怕什么?”赤焰盘腿坐在他身边,红衣下摆沾着草叶,“我要是连棵树都爬不稳,怎么当端公门的圣女?” 她突然压低声音,指尖戳了戳左九叶的腰侧,“你看那边!” 左九叶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白莲圣女正蹲在溪边捣药,素白的裙摆在草地上铺开,像朵盛开的莲花。 她身边的药篓里插着几株紫色的活血草,捣药的石臼里飘出淡淡的药香,几只药蛊在她指尖跳着奇特的舞蹈,将草叶上的露水凝成晶莹的水珠。 “莲妹又在研究新药了。”左九叶笑着说,“昨天她用蜂蜜拌的药丸子,居然不难吃。” 赤焰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烤得金黄的野兔肉,“哪有我烤的肉香?” 她刚要递过去,突然尖叫一声跳起来。 一只通体雪白的蚕蛊正趴在她的红衣上,蚕身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别动。”白莲圣女的声音像溪水流过青石,她快步走过来,指尖轻轻捏住蚕蛊,“这是刚孵化的雪线蚕,能帮你清理衣服上的血污。” 她将蚕蛊放回药篓,石臼里的药汁突然泛起泡沫,“我新研制的,洗衣服可干净了!” 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瀑布那边传来,琴音圣女坐在瀑布下的岩石上,白衣被水雾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 她指尖的琴弦流淌出清越的旋律,风蛊蝴蝶在她周身盘旋,随着琴声的节奏上下飞舞,将飘落的桃花瓣聚成个旋转的花球。 “琴音的琴技又精进了。”赤焰侧耳听着,红衣上的金线随着琴声微微震颤,“上次她弹《流水》,连瀑布的水流都变缓了呢。” 左九叶想起琴音用琴声操控风蛊的样子,那双手既能拨动琴弦,也能拨动气流,实在令人惊叹。 他刚要起身过去,就被脚下的藤蔓绊了个趔趄,低头一看,只见面面正蹲在草丛里,面具扣在脑袋上,手里的幻蛊藤蔓织成张网,将他的脚踝缠了个结实。 “小面,别闹。”左九叶扯了扯藤蔓,那藤蔓却越收越紧,还开出朵小小的蓝花,“你织这网是想捕鱼吗?溪里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面面带着闷闷的笑意,“试试新练的幻蛊。” 她指尖在面具上一点,藤蔓突然消失不见,左九叶的脚踝却像是还被缠着,走起来一瘸一拐的,“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 左九叶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自从解开锁蛊链后,就总爱用幻蛊捉弄人。 昨天,她把自己的面具幻化成左九叶的样子,结果被赤焰当成真的左九叶,追着打了半条溪谷。 “逼真倒是逼真,就是别总拿我练手。”左九叶揉了揉脚踝,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却还残留着被缠绕的触感,“对了,你昨天说要教我幻蛊的基础,什么时候开始?” 面面刚要开口,就被赤焰拽着胳膊跑向瀑布,“先去看琴音新做的风铃!她用风蛊串了贝壳,声音可好听了!” 夕阳西下时,左九叶坐在火堆旁,看着四位圣女围坐在一起说笑。赤焰在烤野兔,火苗被她的血蛊控制着,不多不少正好将兔肉烤得金黄。 白莲在给大家分草药饼,饼里掺了安神的药草,吃起来带着淡淡的清香。 琴音用风蛊将烤好的野兔分到每个人手里,动作优雅得像在弹琴。面面则用幻蛊在火堆上方变出各种图案,一会儿是奔跑的鹿,一会儿是飞翔的鹰,引得大家阵阵发笑。 “九叶,你尝尝这个。”白莲递给他一块草药饼,饼上用豆沙画着朵莲花,“里面加了蜂蜜,不苦了。” 左九叶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上次的药丸子好吃多了,“莲妹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可以开个药饼铺。” “才不要。”白莲脸颊微红,低头搅了搅身旁的药罐,里面熬着给左九叶调理身体的汤药,“我还是喜欢采药。” 赤焰将烤好的兔腿递过来,上面撒着不知名的野椒,辣得人直吸气,“吃这个!比药饼好吃多了!”她自己咬了一大口,辣得直吐舌头,血蛊在她指尖跳来跳去,像是在帮她降温。 琴音笑着递给她一壶溪水,风蛊蝴蝶在壶口盘旋,将水吹得凉凉的,“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她看向左九叶,“明天我教你吹箫吧,你的镇魂唢呐那么厉害,学吹箫肯定快。” 左九叶刚要答应,就被面面拽了拽袖子,她的面具上不知何时多了副胡子,看起来像个小老头,“我教你幻蛊,学会了可以变好多东西,比如……” 她指尖一晃,左九叶手里的兔腿突然变成了块石头,“变个石头给你磨牙。” 左九叶看着手里的石头,再看看笑得肩膀发抖的面面,突然将石头朝她扔过去,石头在半空变成朵桃花,落在面面的面具上。 四位圣女顿时笑作一团,溪水潺潺,桃花纷飞,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 左九叶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九州正在经历着浩劫前的宁静…… 但此刻,听着姑娘们的欢声笑语,他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希望”! 希望是惊天动地的伟业,而是这样平凡而温暖的日常,值得他们用生命去守护。 清晨,左九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赤焰掀开门帘冲进来,红衣上沾着泥土,手里举着只半死不活的野鸡,“快来看!我抓了只野鸡,今天烤着吃!” 她脚边的血蛊正兴奋地啃着野鸡的羽毛,把雪白的羽毛啃得乱七八糟。 左九叶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着那只鸡毛脱落大半的野鸡,忍不住笑了,“你这是抓野鸡还是拔鸡毛?看把它折腾的。” “这野鸡太狡猾了,追了半座山才抓住。”赤焰把野鸡扔在地上,叉着腰喘气,“要不是我的血蛊厉害,还抓不到它呢。” 这时,白莲圣女端着碗药走进来,药碗里飘着浓浓的苦味,“先把药喝了。昨天看你咳嗽,给你加了些川贝。” 她看了眼地上的野鸡,眉头微皱,“这野鸡好像受伤了,我来处理吧,正好用它的血做些活血的药膏。” 左九叶接过药碗,苦得他龇牙咧嘴,刚要捏着鼻子灌下去,就被琴音圣女拦住。 白衣圣女手里拿着支笛子,轻轻一吹,笛声像股清泉流进左九叶的喉咙,药味顿时淡了许多,“慢点喝,用气息把药味压下去。” 她的风蛊在药碗上方盘旋,将苦涩的药气吹散了不少。 面面突然从门后跳出来,面具上画着个鬼脸,手里的幻蛊藤蔓突然变成条蛇,朝着赤焰窜过去。 赤焰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野鸡脱手而出,正好砸在左九叶的脸上,鸡毛粘了他一脸。 “面面!”左九叶抹掉脸上的鸡毛,看着笑得直不起腰的面面,“再闹,我就把你的面具藏起来!” 面面立刻收起幻蛊,委屈地低下头,面具的边缘耷拉着,像只做错事的小狗。 赤焰却不依不饶,抓起地上的鸡毛朝面面扔过去,两人又追打起来,一个红衣翻飞,一个面具闪光,鸡毛漫天飞舞。 白莲无奈地摇摇头,拿起地上的野鸡去处理了。 琴音则坐在一旁,指尖轻轻拨动竹箫,吹出欢快的调子,像是在为她们伴奏。 左九叶看着眼前混乱又热闹的景象,嘴角的笑容温柔而坚定。 赤焰突然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她拉着左九叶穿过一片桃林,来到谷深处的一个山洞前,山洞里黑漆漆的,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神神秘秘的。”左九叶跟着她走进山洞。 洞里豁然开朗,是个天然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个小水潭,水潭里的水清澈见底,倒映着洞顶的钟乳石。 “你看这个。”赤焰指着水潭边的一块石壁,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符号,“这里是我偶然间发现的,好像是端公门的古文字。” “这好像是我们端公门的蛊术图谱。”赤焰继续说道,“你看这个符号,和小面面具上的‘四象鼎炉阵’很像,只是少了些细节。” 就在这时,白莲、琴音和面面也走了进来。 白莲看着石壁上的符号,眼睛一亮,“这是‘百草蛊’的炼制方法!我师父曾经提起过,说是早已失传了。” 琴音的指尖轻轻拂过符号,风蛊蝴蝶突然在石壁上飞舞,将那些符号连成一串,发出淡淡的蓝光,“这些符号还能发出音波,像是某种口诀。” 面面则举起面具,面具上的裂纹与石壁上的符号产生共鸣,石壁突然震动起来,水潭里的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好像有机关!” “看来我找到好东西了。”赤焰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接下来,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些符号,说不定重振我端公门的雄风!” 四女纷纷点头,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溪水潺潺,钟乳石滴着水珠,山洞里的符号在蓝光中闪烁…… 左九叶和四位圣女围坐在山洞里,水潭中央的漩涡还在缓缓转动,石壁上的符号被风蛊点燃的磷火照亮,泛着幽幽的蓝光。 “你们看这个符号。”白莲的指尖轻轻点在石壁左下角,那里刻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瓣上的纹路与她药篓里的活血草叶脉惊人地相似,“用百草蛊的炼制手法拆解,这些纹路其实是经脉运行图。” 她从药篓里取出株活血草,草叶在指尖轻轻晃动,草叶的影子投射在石壁上,竟与莲花符号完美重合。 琴音突然拨动腰间的传声笛,清越的笛音在山洞里回荡,石壁上的符号随着音波微微震颤,那些扭曲的线条像是活了过来,顺着笛音的节奏缓慢游走。 “这些符号能随着音波重组。”她眼中闪过惊喜,笛声陡然拔高,符号们突然加速移动,在石壁上拼出半阙残缺的口诀…… “坎离交济,姹女婴儿,纯阴归真……” “是心法口诀!”赤焰的红衣被洞内的气流吹得猎猎作响,她快步走到石壁前,指尖的幽蓝火焰轻轻舔过那些文字,“小时候好像听老劳坛主提过,端公门的圣女功法需要四象合璧才能完全显现,我们四人正好对应四象!” 第172章 留个裤衩吧 那只血蛊顺着石壁攀爬。 在符号间游走的轨迹竟与口诀的断句完全吻合…… 面面一直沉默地举着面具,面具内侧的龙脉图与石壁符号产生的共鸣越来越强。 当最后一个符号被血蛊点亮时,她突然按住面具上的裂纹,“还差幻蛊的引导。” 她指尖弹出一缕银丝,幻蛊藤蔓突然在石壁上织出张透明的网,将所有符号笼罩其中。 那些原本零散的符号在网中剧烈震动,像是被无形的手重新排列组合,最终化作一篇完整的经文。 左九叶凑近细看,经文是用古西蜀文书写的,字迹娟秀却带着磅礴的气势。 他认出其中几个与姥爷日记里相同的字! “玉女心经!” “真的是失传的圣女功法!” 白莲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从怀中掏出羊皮卷,将经文逐字抄录下来,“上面说这功法能将纯阴体质转化为‘先天道胎’,修炼到极致可登仙阶!” 琴音的指尖在经文上轻轻拂过,风蛊蝴蝶突然在她周身盘旋成圈,她的白衣无风自动,“但这功法需要四女同修,闭关百日才能入门。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闭关期间需要绝对安静,任何外界干扰都可能导致走火入魔。” 赤焰说道,“那就闭关!我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她看向左九叶,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晕,还略带了一些羞涩,“我们需要你,但我也得听听三姐妹的意见……” 面面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细小疤痕的脸,那些疤痕在磷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她也看向左九叶,贝齿轻咬间脸上也浮现出红晕之色,“我没意见。” “嗯,我可以以。”白莲垂下头,低声喃昵。 “我有问题!”琴音娇哼一声,扫视三姐妹,“他是可以托付的人么?” “能不能托付我不能为你断言,但他是十品仙,准确的说是比十品仙还要高出二重的势力,你品,你细品,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存在么?”赤焰目不转睛地看着琴音。 “等等,你们什么意思?”左九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圣女之血,赏给你取!”赤焰一撇嘴,顶着一脸娇羞,却顾着勇气提着声调,掩饰着内心的小躁动,伪装着那份悸动,刻意地表现出自己不在意的样子。 空气忽然安静,一男四女面面相觑。 《玉女心经》功法在磷火映照下泛着青光,“阴阳相济”四个字十分显眼。 当左九叶看到石刻上浮现出男女双修图谱的时候,才知道赤焰为何娇羞。 “这图谱……”左九叶尴尬地问道,“真要如此亲近才能修炼?” 白莲无奈叹息,“我也是听说心经的开启之法需要阴阳调和,可我以为……以为只是气息相通……” “图谱上的经脉走向,必须肌肤相触才能完成周天循环。”赤焰补充说道。 面面想了想说道:“只要赤焰姐姐不介意将她这位如意郎君贡献出来,我其实也无所谓。” 道在阴阳,法归自然。 这是《玉女心经》的关键所在。 “看来别无他法。”赤焰看向了最抵触的琴音,“按功法所示,需一位集聚纯阳之力的男子依次与我们四位圣女合修,每次七日,方能真正的开启心经的修炼。” 琴音看了看三姐妹,退后一步,“即便要双修,我也要做最后一个,再看情况而定。” “那自然是赤焰姐先来,左公子本就是姐姐的男人。”面面说道。 “对,我们三个看情况再定。”白莲也表示赞同。 “还有啊!他是纯阳之身么?”白莲突然意识到这个关键问题,虽是在问左九叶的身子,却是看着赤焰,“就是有没有与你同房,泄过纯阳之气。” “泄过!”左九叶紧忙说道。 他很难想象,双修不是一男一女么,怎么个一对四啊,还好自己非纯阳之身。 “没跟我泄过!”赤焰对着三女怼过来的炙热与八卦般的目光,紧忙回应道,“他曾是永安王家的赘婿郡马!而且还被大乾朝长公主携几位皇城贵女玩死过……” “玩……死过?” 白莲、琴音、面面三女面面相觑。 “何为玩死?”面面好奇地追问。 “能咋玩,阳尽而亡呗!”赤焰摇头叹息。 “大乾朝的长公主和几位贵女?几位!”琴音目瞪口呆,感觉那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核心问题不是‘玩死’的‘死’么?”白莲好奇,“既然都阳尽而亡了,那咋个还如此活蹦乱跳地在我们面前?” “重生了,复活了。”赤焰回答道。 “死后飞升成仙。”左九叶补充道,“我荣登过仙界,在仙庭溜达了一圈就下凡来复仇了。” “好乱,好奇葩,好神奇,好生虚假的经历。”白莲总结道。 “姐妹们,有没有想过,咱宗门近千年都未出现过仙阶,也许纯阳之身对上仙阶之体,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呢?”赤焰若有所思的说道。 “所以,你先与他双修一试,待看是否能修入这《玉女心经》。”白莲也觉得赤焰说得有道理,仙人之躯可能会更佳。 “那行,就这么定了,先试试!”赤焰点点头。 “什么就行了啊,我还没同意呢啊!”左九叶抗议。 “咋滴!我端公门四圣女,你还不乐意?”赤焰柳眉紧促,“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话没错,试问整个九州,谁有如此殊荣能与我们师姐们同修!”面面傲娇的说道,“我们四姐妹可是西蜀国公认的四大美女!” 左九叶无语,面对四个圣女姑娘那炙热的、吃人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发毛。 他缓缓地向后退着,准备择机跑路…… “想跑?”赤焰一个闪身站在了洞口方向,“妹妹们,拿下!” 眨眼间,左九叶就被这四个女人前后左后地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 赤焰解开了腰间的红绳…… 外袍滑落露出素白的中衣…… 肩头的血蛊图腾在肌肤上若隐若现。 “扒了他!”赤焰再次下达命令。 紧接着,六只手细嫩的小手就出现在左九叶身上…… “姐姐们,不要啊!给留个裤衩子吧!”左九叶拽着裤头,欲哭无泪。 “面面你干啥呢!扒他裤头干啥!”白莲打掉了面面的手,“是要双修,不是要‘玩死’他!” 第173章 血引合体之法 第173章血引合体之法 身着薄薄轻纱的真空状赤焰与只留有一条裤头的左九叶对面而坐。 “你闭眼!”赤焰嗔怪着闭眼,她掌心腾起幽蓝火焰,轻轻按向左九叶。 当两掌相触的瞬间,左九叶只觉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经脉窜动,顺着两人相触的肌肤游走…… “凝神静气。”赤焰引导着内息顺着经脉流转,“你的仙力随着我的气流走,不要抗拒。” 赤焰的睫毛剧烈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起初她十分吃力,可当左九叶的内息顺着她的经脉走完第一个周天,她突然轻呼一声,两股气流突然合二为一,在两人周身形成旋转的火焰光环。 七日后清晨,光环骤然炸开…… 赤焰的红衣上浮现出与左九叶相同的战魂纹路。 她望着自己掌心跃动的火焰,突然一拳砸向石壁,石屑飞溅中竟嵌着几朵燃烧的血莲,“心经第一重!我修进了!” “莲妹,下一个你来。”赤焰兴奋说。 “你需要休息么?”早就准备好真空白纱装的白莲看着左九叶问道。 “你看他红光满面的,定是不需要休息的。”面面撇着嘴说道。 “嗯,我尚且觉得精力充沛,这双修于我也是受益颇丰,我那受创的仙根得到了温养!”对于左九叶来说,这算是意外收获了。 根据这七天的双修,左九叶断定,再与白莲三女双修之后,他的仙根定能复苏! “开始吧。”白莲盘坐在了左九叶对面,伸出了纤纤玉臂,她的皮肤比赤焰要白…… 好像还要更嫩…… “能先别看了么,认真点。”白莲轻声说道,“毕竟按照焰姐姐的关系层面,得跟你叫一声姐夫。” 左九叶瞬间闭眼。 ………… 一个时辰后,当左九叶的掌心刚触到白莲小腹的时候,她突然痛呼一声,她的灵力居反过来噬咬左九叶的经脉…… “怎么回事?”左九叶慌忙收力,发现自己的内息变得滞涩。 白莲捂着小腹喘息,“你的仙力太刚猛,我的阴脉,被你的阳气灼伤了。” “用血引!”面面在一旁喊道。 “别胡说!”琴音瞪了她一眼,“双修的血引之法,只能是初血,难不成让莲姐与他合体双修么!” “我胡说?那你说咋办?”面面焦急的说道,“但双修已经开启,若此时终止,她们二人必将遭受反噬啊!” “试试唇瓣相触传递。”琴音说道。 白莲微愣瞬间,便轻俯前身,粉红的双唇轻轻的触上了左九叶干裂的双唇…… 左九叶没有动,感受着唇间的温软,以及缓缓流入体内的气流…… 气流顺着喉咙滑下,丹田处涌起清凉的气流,此时,阴柔之气与阳刚之气才形成了奇妙的平衡。 “守住本心!”白莲的声音从左九叶耳边响起,“心无杂念!” 左九叶尽可能的刨除脑海中的各种身为男子汉本能的遐想。 他知道,若此时心乱,便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面面看着左九叶和白莲,大眼睛滴溜溜转,“他俩不会这么亲亲这修七天吧?” “就看他们能在第几天融合气息了。若前三日之内还不能融合的话,那只能血引双修了。”琴音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果真要血引啊!”面面脸上的喜色逐渐消失了,显得有些怯懦了,“我不想修了。难道真的要与焰姐姐的男人做那种事情啊……” “你不是吵得最欢么,怎么这个时候,怂了?”琴音娇哼一声,“下一个,你修。” “人家哪知道真的要需要血引啊!”面面垂直下头,小手扯着衣角,“人家心目中一直想要一位踏着祥云的神仙男子……” “他还真能脚踏祥云。”赤焰深吸一口气,“她师姐小乌先生乃是仙界的云仙。” “姐姐,那你是什么意思嘛!”面面猛然抬起头,“你若准允,面面可以的……” “我再申明一次嗷,我与左九叶并非你们想的那种关系,或者说一直没确定过……”赤焰自己也说不清楚与左九叶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关系。 “那你先前说的在春山的那夜算什么?还是说他就是个浪荡的登徒子?”琴音紧蹙着眉头。 “莲妹情况好像不妙!”赤焰打断了这个话题,一个跨步去到了白莲身后。 白莲身上的轻纱已经被汗水浸湿,身体在无节奏的抽搐着,明眼可见丝丝气晕在她体内或快或慢的混乱流窜…… “血引双修吧,已无他法了。”赤焰仔细的观察着,左九叶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那也得他们两个心意相通!若你我强行辅助合体,也会遭受反噬。”琴音十分认真的说道。 “说的到轻巧!还辅助合体,咋个辅助啊,难不成我去掰莲姐大腿,你们去推左九叶的大臀么!净说没用的!”面面白了琴音一眼。 “合体双修。”赤焰凑到白莲耳边轻声说道。 白莲眉宇间在颤抖,似乎是给出了纠结的回应。 “我以宗门圣女的名义发誓,他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赤焰在白莲耳边说完,便转身对着琴音、面面儿女说道,“我们出去吧。” 洞内,白莲那件轻纱随着左九叶的裤衩一起化为了粉末…… 洞外,三女神色各异。 “焰姐姐,我不想修习《玉女心经》了。”面面靠在赤焰肩膀上,轻咬贝齿,小手揉搓着衣角。 面面的年纪是四女之中最小的,刚过碧玉年华,虽说平时最招摇,但真正的面对的时候,却无比的慌乱。 当他被大乾禁军抓捕到荡寇军营得知要被采取初血的时候,若非兮鸿霸不是刘千假扮的,他真要对面面做禽兽之举的话,面面便会选择自尽…… 若非赤焰等人来得及时,可能面面也就采取这极端的自保方式了。 “多给你七日的考虑时间,若白莲成,下一个,我先上。”琴音敲了敲面面的小脑袋。 “你想好了?”赤焰抬头看着琴音。 “我信你,他值得托付一生的。”琴音目不转睛的看着赤焰。 两人四目相对。 “琴音姐姐……”面面转身投入琴音的怀中,嘤嘤哭泣。 自始至终,琴音是反对的,而这时候她却挺身而出…… 琴音抚摸着怀中的面面安慰道,“血引双修并不是唯一之法,也许你我同焰姐一样,都不需要唇瓣相触便可修成呢。” ………… 第174章 端公门少主 就在左九叶与女位圣女在山洞里研究心经双修之法的时日里,荡寇军遭受了一股强大土匪势力的突袭,损失了近百人。 刘千亲帅两千铁骑,前往蜀山剿匪。 蜀山南麓的黑雾崖终年被瘴气笼罩,崖下的匪寨却灯火通明。 三十多个土匪正围着篝火赌钱,虎皮大椅上坐着个满脸横肉的独眼大汉,他把玩着手里的青铜酒壶,壶身上刻着“荡寇军”,这是从溃败的官兵手里抢来的。 “大哥,听说荡寇军的将军叫兮鸿霸,乃是大乾国永安王的世子……”一个络腮胡土匪啃着鸡腿,油汁顺着下巴滴在虎皮地毯上,“咱们抢了他押送的粮草,会不会引来麻烦?” 独眼大汉“呸”地吐出嘴里的酒渣,酒壶在石桌上砸出沉闷的响声,“怕个球!荡寇军那群废物,上次来围剿还不是被咱们揍得屁滚尿流?”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再敢长他人志气,老子剜了你的舌头!” 话音未落,寨门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独眼大汉猛地站起身,腰间的鬼头刀“哐当”出鞘,“妈的!兄弟们,抄家伙!” 寨门被巨木撞开的瞬间,刘千骑着黑马冲进匪寨,银甲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他故意将声音压低,操着兮鸿霸那副嚣张的腔调,“一群草莽,胆敢伤我军友,抢我军粮,本世子定要踏平这山头!” 荡寇军如潮水般涌进来,玄铁长枪组成的枪阵在火光中闪烁,枪尖上的寒光吓得土匪们连连后退。 独眼挥刀前来,“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冒充那大乾永安王世子,胆子可不小!” “大哥,他真的是那大名鼎鼎兮忘川的儿子,我曾在大乾国的冀州见过他一次。”独眼大汉身边的老二瞪眼瞧看一番后回禀道。 独眼大汉的刀突然顿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荡寇军不是一直在豫州太守黄正青手里么,怎个让冀州兮忘川的儿子来执掌?” “我听闻那豫州黄正青早就被嘎了,大哥咱们对大乾国的消息一直很滞后的。”二当家继续说道。 “妈的,若真的是那兮忘川的儿子,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独眼大汉一咧嘴,大声问道,“你当真是那永安王世子?” 刘千没有回答,胯下黑马瞬间腾起奔驰,转瞬便来到了独眼大汉身前,银枪突然变刺为扫,枪杆带着破空之声砸在独眼大汉的手腕上…… 独眼的鬼头刀哐当落地,刘千的枪尖已经抵住他的咽喉,“老子就是兮鸿霸,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土匪们见大当家的被人一招擒助,吓得魂飞魄散。 有几个想逃跑的,刚跑出几步就被弓箭手射成了刺猬。 刘千踩着独眼大汉的胸口,“说!粮草藏在何处?” 独眼大汉连忙求饶喊道,“世子爷爷饶命,我说!我说!后山的山洞里!” 刘千示意士兵去搜查,自己则勒住马缰在寨内巡视。 他注意到寨墙的石缝里藏着不少弓箭,箭簇上泛着墨绿色的光泽,显然淬了毒。 这与他事先了解的情况一致,黑雾崖的土匪不仅劫掠商旅,还暗中为输送毒物,这种祸害百姓的毒瘤,必须铲除。 “将军,军粮找到了!”一个士兵举着火把跑过来,“除了粮草,还有不少药材。” 刘千翻身下马,再次走到被擒的独眼面前,银枪挑起他的下巴,“毒材是给谁准备的?” 独眼眼神闪烁,显然在犹豫。 刘千猛地将枪尖刺入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再不说,下一枪就捅进你的心脏!” 剧痛之下,独眼大汉再也扛不住了,“是……是端公门的圣女……都是魔教让我做的,我是被迫的……求世子爷爷饶命,世子爷乃是盖世英豪,若不是你亲帅铁骑踏平了魔教端公门,我们这些义匪兄弟早晚会被那魔教生吞活剥了……”啊,都是被魔教欺压的,世子爷乃是盖世英豪,若不是你亲帅铁骑踏平了魔教端公门……” “义匪?你们?呵呵。”刘千干笑了两声。 独眼继续说道:“世子爷,我报案!您不久前踏平了端公门之后,那端公门的少宗主苗野疆曾逃到我这里,藏了几日,就昨夜刚出山寨,也是那个苗野疆带头抢的贵军的粮草,杀额度贵军的兄弟!” “苗氏一族还活着?”刘千一愣,“”此话当真?” “小的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框世子爷爷啊!”独眼感觉这世子对苗氏有点兴趣,急忙说道,“二十年前苗氏一族族长,也就是当时的端公门门主苗旺心性大变,屠杀亲族,但其有孕在身的儿媳算是逃过了一劫,被端公门的前任坛主救下,之后产下一子便是那苗野疆,可能是忌惮那走火入魔的苗旺,苗野疆便被端公门的几个长老隐匿起来抚养长大……” 二十年前,那苗旺破阶九品成圣,本以为九州将自此进入十三圣时期,端公门也能再创辉煌,却不曾想苗旺确走火入魔,诛杀了苗氏亲族三十五口后,消失了踪迹,生死不明…… 春山的事情,左九叶已经跟刘千同步过了。 所以再听完此言后,刘千断定,那苗旺并非走火入魔,而是诛杀亲族为上春山求得成仙之法! “世子爷,我们真是义匪啊,落草为寇只是为了生计啊!我的主子就是那苗野疆,他修炼的魔功恐怖至极,能吸人魂魄与精血,我山寨的老三就是被那家伙吸成了人干,我三弟就藏在后山,您若不信,我这就去给您刨坟证明!” “真与假,你说了不算,那端公门的坛主司空元青已是本世子的阶下囚,这就带你去与其对峙。”刘千命人将独眼押回军营。 端公门的苗氏消息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因为苗旺那个浑蛋是杀害西蜀三公主的凶手,也就是刘千的三姑…… 而这位端公门少主苗野疆的存在,除了坛主之外,就连云游四海的掌门宗主以及四圣女都是全然不知的。 此时,苗野疆从独眼的山寨出来之后,就一直寻找着女圣女,因为在他的手中也有一部《玉女心经》,是她娘亲临死前交于他的。 苗野疆寻着四圣女的踪迹,已经探查到了荡寇军首领兮鸿霸的山间别院了,而此时也正奔着左九叶和圣女双修的山洞而去…… 第175章 魅影窥洞 第175章魅影窥洞 溪谷别院的竹篱笆上还缠着半枯的紫藤花,苗野疆踏过门槛时,带起的风卷走了廊下悬着的风铃。 他抬手接住那串贝壳风铃,指尖划过贝壳内侧的刻痕。 那是琴音圣女惯用的音波纹路。 “啧,万事俱备,只欠圣女了。”苗野疆的笑声比春风更柔,眼尾上挑的弧度却淬着冰。 他穿着件月白锦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缠枝莲,墨发用根玉簪松松挽着,几缕发丝垂在颊边,竟比赤焰的红衣更显艳色。 若说温墨竹是块温润的羊脂玉,他便是块浸了毒液的翡翠,美得不近人情。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正厅,紫檀木桌上还放着半盏冷茶,茶盏边缘的唇印嫣红,显然是女子留下的。 苗野疆拿起茶盏凑到鼻尖,茶香里混着淡淡的药草气。 是白莲圣女惯用的活血草。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唇印,指甲修剪得圆润如玉,指缝间却夹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针尾刻着“端公”二字。 “倒是会享受。”苗野疆转身走向后院,银靴踩过青石板上的水渍,倒映出他那张比女子更精致的脸。 院角的药圃还种着几株迷魂草,叶片上的齿痕显然是被人匆忙采摘时留下的。 晾衣绳上挂着件半干的红衣,衣角绣着的火焰图腾被露水打湿,晕成片暗红。 那是赤焰的血蛊留下的印记。 他突然停在假山前,指尖捻起片沾着泥土的玄铁碎屑。 这碎屑泛着淡淡的镇魂音波,与他藏在袖中的家传玉佩产生共鸣。苗野疆的眼尾微微抽搐,玉佩是用历代端公门主的指骨熔炼而成,能感应到修习过蛊术仙法的人,“几位圣女的确都在这里,那就好办了!” 循着玄铁碎屑的踪迹,苗野疆穿过片桃林,来到清溪谷深处。 崖壁上的藤蔓有被人刻意拨动的痕迹,藤蔓下的泥土里藏着几粒透明的鳞片。 他嘴角勾起抹冷笑,身形突然化作道残影,如鬼魅般钻进藤蔓后的缝隙。 山洞外的空地上,赤焰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阵法,红衣下摆沾着的泥土与她指间跃动的幽蓝火焰形成诡异的对比。 面面坐在块青石上,面具遮住脸蛋儿,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她指尖的幻蛊藤蔓在地上织出层透明的网,将山洞入口笼罩其中。 琴音的白衣被山风吹得贴在身上,她靠在岩壁上调试琴弦,风蛊蝴蝶在她肩头盘旋成圈。 “已经三天了,莲妹和他也不知道如何了。”她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挑,音符撞在岩壁上,弹回时带着山洞内传来的微弱气息。 赤焰扔掉树枝,蹲下身拨弄着地上的火堆:“血引之法本就耗时长,况且他二人不仅要做到心意相通,还要融合阴阳,莲妹得用纯阴血帮他梳理经脉。” 她突然压低声音,火焰在她掌心凝成朵小小的血莲,“说起来这血引之法,听宗内传闻,历届圣女都留给宗主的……” “宗主?”面面的面具转动了半寸,“自上代宗主浩劫之后,我宗门那还有什么宗主!” “若那位传闻的少宗主在世的话,也不知道坛主会不会供奉他为宗主……”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苗野疆?尸骨都无存了吧!” 琴音的琴弦突然绷紧,“我曾听坛主酒后提过,那位叛教屠门的老宗主带着【玉女心经】的正本一起消失了,但这山洞里确镌刻着心经,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邪恶老宗主刻下的,若有全本心经,或许能解开心经最后一重的秘密。” 血引之法…… 同房双修…… 阴阳结合…… 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进苗野疆的脑海。 他去年在家族密室里找到的【玉女心经】正本上分明记载,血引之法需少宗主与圣女在月圆之夜行周公之礼,以处子血为引,方能将心经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他这些年暗杀长老、残杀旧民,甚至不惜给兮忘川做走狗,终于寻到了翻身的机会,本想着寻到圣女用她们的纯阴血冲击九品圣境…… 可现在,他奉若圭臬的秘法,竟被一个外人玷污! 苗野疆的喉间涌上股腥甜,他死死咬住舌尖才没出声。 那张比女子更美的脸上,此刻血色尽褪,只剩下眼尾燃烧的妒火。三个月前,是他将端公门圣女的秘密告知的兮忘川,诸如‘我宗门之四圣女纯阴未破,可做鼎炉。’等等。 而那时兮忘川的回信只用朱砂画了个“允”字,现在想来,那老狐狸怕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也是导致大乾皇室禁军出现寻觅抓捕端公门圣女的导火索。 “……九叶说血引之后,莲妹的药蛊能进阶成‘还魂蛊’,到时候就算是锁蛊链也能解开。”赤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面面突然站起身,幻蛊藤蔓剧烈晃动,“好像异动!有人?” 苗野疆的身形瞬间隐入阴影,比月光更淡的银袍与岩壁的阴影融为一体。 他看着面圣女的藤蔓扫过自己刚才藏身的地方,藤蔓上的倒刺沾着几根他故意留下的发丝。 那发丝泛着淡淡的迷魂草香气,能让追踪者误以为他往相反方向逃去。 琴音的风蛊蝴蝶突然四散飞逃,其中一只撞在苗野疆的袖角,留下点磷粉。 他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抹去磷粉,指尖的银针已经蓄满了毒,“不急……”苗野疆在心里冷笑,“赤焰的血还没引,琴音的风蛊也还干净……” 他想起家传玉佩里藏着的【玉女心经】正本,那上面记载的血引之法比山洞里的残篇完整百倍。 只要留着他们其中一位的阴之初血,他照样能修炼到九品圣境! 这也是他为何将宗门传承的秘密告知兮忘川的原因,他想借力打力。 至于那个左九叶…… 等他借兮忘川的手除掉此人,再以少宗主的身份清理门户,届时四圣女还不是任他摆布? 苗野疆的身形化作道青烟,悄无声息地退入密林。 他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密信,信纸上用朱砂画着朵残缺的莲花……那是他与兮忘川约定的暗号。 自暗杀端公门三长老后,兮忘川的亲信曾送来一枚虎符,允许他调动豫南的部分死士团,这事儿连兮鸿霸都是不知道的。 这支死士团是暗自保护兮鸿霸的,十分隐秘,基本也不会暴露在荡寇军的视线里,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兮鸿霸。 毕竟他兮家一脉就剩兮鸿霸这个大宝贝了,也是兮忘川唯一的儿子,他必须要确保兮鸿霸的安全。 兮忘川也是为了好好利用苗野疆这枚棋子,才给予他调动一支小分队的权利。 而兮忘川对于苗野疆也不是很信任的,只因为在春山的苗旺已经是他的麾下了,所以对于兮忘川来说,这个苗野疆只是制衡和锁住春山上苗旺的一个质子而已。 更何况,端公门擅长蛊毒之术,为了给兮鸿霸绝对的安全环境,苗野疆所能支配的那一支死侍团真正的职责是盯紧苗野疆,避免他与兮鸿霸有接触,或者准确的说不给这个苗野疆机会暗害兮鸿霸…… 不得不说,兮忘川这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的保护那是全方位的。 如果兮忘川知道自己这位远在千里之外,率领荡寇军的宝贝儿子是西蜀皇子刘千,兮鸿霸早就被左九叶嘎掉了,会是一种怎样的愤怒和悲伤…… “左九叶……”苗野疆舔了舔指尖的毒血,血腥味混着他唇上的胭脂香,形成种令人作呕的甜腻,“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他转身走向黑雾崖的方向,银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山洞外,赤焰突然打了个寒战。 她望着苗野疆消失的方向,总觉得那片密林里藏着双眼睛,正贪婪地盯着她们。 面面的幻蛊藤蔓突然缠上她的手腕,青铜面具后的声音带着警惕,“刚才那气息……很像端公门的秘术。” 琴音圣女的指尖在琴弦上弹出三道急促的音波,风蛊蝴蝶纷纷撞向密林,却只惊起几只飞鸟。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是错觉吗?那气息里有玉簪的香气……”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但一切,就在这恍惚之间,归于平静。 山洞内的血引还在继续,山洞外的杀机已经悄然弥漫,清溪谷的桃花落了满地,像是为即将到来的血战铺就的红毯。 苗野疆的身影在密林中疾驰,他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那是感应到大量气息的征兆。 前面不远处,十几个穿着黑色锁甲的人守在山道上。 “苗先生。”将领看到他,微微俛首,“山内的圣女,是抓还是不抓?” “先不管那些女人,我自有安排。”苗野疆的嘴角扬起抹阴柔的笑,“我想见见世子爷,听闻世子爷与我宗门小面圣女同房了,还采取了圣女初血,我能助他突破九品成圣!” “王爷有令,苗先生与世子指责不同,当下还不便于相见。”小队的首领回应道,“此事,属下会汇报给王爷,还请苗先生等等王爷的指令。” 苗野疆的指尖捻着叶片,听到首领的回应,他眼尾的笑意突然凝固,像极了玉雕美人骤然裂开的细纹,“王爷的指令?” 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带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 他缓缓抬起左手,袖口滑落露出段皓腕,腕间缠着的银链上挂着枚墨玉戒指…… 那是用端公门叛徒的头骨磨制而成,他爹传给他的。 戒面刻着的“杀”字在阴影里闪着寒光。 首领的黑色锁甲突然泛起冷意,他察觉到对方指尖的银针正在蓄毒,下意识按住腰间的弯刀,“苗先生若是执意要见世子,还请……” 话音未落,苗野疆的身影已化作道月白残影。 银链上的墨玉戒指撞在首领的锁甲上,发出“叮”的脆响,那响声里裹着道无形的音波,震得首领的耳鼓嗡嗡作响。 十二名死侍刚要拔刀,就见漫天银针如暴雨般袭来,针尾的“端公”二字在月光下连成片死亡符咒。 “不知死活。”苗野疆的声音从银针雨幕中传来,比山涧的寒冰更冷。 他踩着首领的肩膀腾空而起,月白锦袍下摆扫过死侍的咽喉,那些淬了迷魂草汁液的银针,精准地扎进每个人锁骨下的动脉。 端公门秘传的“锁喉穴”,三息内便能让人全身麻痹。 首领的弯刀刚出鞘三寸,就被苗野疆的银链缠住手腕。 墨玉戒指突然发烫,烫得他皮肉滋滋作响,那是用百种毒虫的涎液浸泡过的毒器。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想要呼救却发现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 “王爷的指令?”苗野疆俯身凑到他耳边,唇上的胭脂香混着血腥气钻进首领的鼻腔,“在这里,本公子的话就是指令!” 银链猛地收紧,首领的腕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弯刀“哐当”落地,溅起的火星照亮他瞳孔里倒映的银针。 最后一名死侍的尸体轰然倒地时,山道上已经积起薄薄一层血。 苗野疆用首领的衣襟擦拭着银链上的血污,墨玉戒指上的毒烟袅袅升起,将十二具尸体腐蚀成滩滩黑泥。 这是他改良的“化尸蛊”,半个时辰内就能让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踢开脚边的锁甲碎片,此时黑色锁甲已经被毒液侵蚀得模糊不清,“兮忘川养的狗,果然不如自己驯的听话。” 从怀中摸出个青铜小鼎,鼎内养着只通体血红的蛊虫,虫身布满眼睛般的花纹。 这是端公门禁术炼制的“心蛊”,能钻进活人的心脏,让人沦为傀儡。 密林深处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苗野疆吹了声口哨,山风卷来片染血的桃花瓣,落在他摊开的掌心。 这是他安插在荡寇军里的眼线传来的信号:兮鸿霸今夜在黑雾崖的分舵处理军务,身边只带了四名亲卫。 “真是天赐良机。”苗野疆将心蛊揣进袖中,月白锦袍在血污中依然纤尘不染。 第176章 将计就计 第176章将计就计 苗野疆忽然大笑。 若传闻属实,那兮鸿霸若真采了‘假面圣女的初血’心蛊就能顺着血脉钻进他的丹田,到时候别说荡寇军,恐怕连兮忘川都要忌惮三分。 想到之后,自己留下赤焰,然后将琴音先给兮忘川,若兮忘川也取了这阴之血,那恐怕连兮忘川都要成为他的傀儡了! “桀桀桀,哇哈哈哈!”苗野疆发出了一阵,阴戾的鬼笑。 穿过片瘴气弥漫的竹林,黑雾崖分舵的轮廓在月色中显现。 分舵的瞭望塔上挂着盏骷髅灯笼,灯笼下的哨兵打着哈欠,腰间的弯刀上还沾着酒渍。 苗野疆的身形突然隐入竹影,指尖弹出三枚银针,银针穿透哨兵的咽喉时,对方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 分舵的议事厅亮着灯火,窗纸上映出个魁梧的身影,正是穿着银甲的兮鸿霸。 他正低头看着案几上的军报,亲卫们守在门外,腰间的玄铁长枪泛着冷光。 苗野疆注意到亲卫的甲胄缝隙里藏着艾草。 那是防蛊虫的草药,看来兮忘川早有防备。 “可惜啊,防得住明枪,防不住暗箭。”苗野疆的声音比蚊蚋还轻,他从发髻上拔下玉簪,簪尖淬着的“醉仙蛊”正在蠕动。 这蛊虫能化作酒气钻进人的口鼻,待宿主运功时才会发作,到时候任他修为再高,也会经脉逆行。 他绕到议事厅后的窗沿,玉簪轻轻挑起窗纸。 兮鸿霸正好端起茶杯,杯沿的热气氤氲了他的侧脸。 苗野疆屈指一弹,醉仙蛊化作道淡青色的雾气,顺着杯口钻进茶水中,与茶水融为一体,看不出丝毫异样。 “少将军,豫南的粮草明日就能运到。”门外传来亲卫的声音,“只是西蜀余孽那边……” “别提那些反贼,扫兴。”兮鸿霸的声音带着刻意装出的暴躁,他将茶杯重重放在案几上,茶水溅出的瞬间,醉仙蛊已经顺着杯沿钻进他的指尖,“等本将军处理完这边的事,就亲自去剿了所谓的西蜀义军大营!” 苗野疆的眼尾泛起笑意,他看到兮鸿霸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青痕,那是醉仙蛊入体的征兆。 他悄然后退,隐入竹林的阴影中,心蛊还在青铜鼎里躁动,只需等兮鸿霸运功突破时,这只蛊虫就能彻底掌控他的心神。 回到山道时,化尸蛊已经将死侍的残骸腐蚀干净,只留下满地发黑的泥土。 苗野疆踢了踢泥土里的锁甲碎片,“兮忘川,你以为用条狗就能拴住我?” 他望着北方,墨玉戒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等你的宝贝儿子成为我的傀儡蛊,我便掌控了荡寇军,然后老子就掀了你的永安王府!” 远处的清溪谷传来鸡啼声,天边泛起鱼肚白。 苗野疆将青铜鼎揣进怀里,心蛊在鼎内发出细碎的啃咬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盛宴欢呼。 他知道,再过三个时辰,兮鸿霸就会按照惯例修炼《焚天诀》,到时候醉仙蛊发作,心蛊趁虚而入,整个荡寇军就会落入他的掌控。 “左九叶,四圣女……”苗野疆的笑声在晨雾中回荡,惊起群飞鸟,“你们就等着看,谁才是端公门真正的主人,谁才是西蜀之王,谁才是九州之皇!” 他转身走向黑雾崖分舵,月白锦袍在朝阳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金边,像极了披着人皮的恶鬼。 议事厅内,兮鸿霸放下茶杯,指尖的青痕一闪而逝。 他望着窗外晃动的竹影,突然对亲卫说,“去把案几上的军报烧了,改用密信传讯。” 银甲下的手悄悄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这匕首淬着白莲圣女给的“破蛊散”,能解百种蛊毒。 刚才茶水溅出的瞬间,他就认出了那淡青色的雾气是端公门的醉仙蛊。 能在他眼皮底下下蛊的,整个西蜀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他早已调查出来的暗棋,那个隐秘在黑暗中的武教端公门的少宗主苗野疆。 “看来好戏要开场了。”刘千的嘴角扬起抹冷笑,他故意运起半分内力,让指尖的青痕变得更明显,“想控制我?那就看看谁先成为谁的傀儡。” 刘千就算没识破这蛊毒,苗野疆的蛊毒也不会奏效,只是普通的中蛊毒而已,很容易被军医祛除掉,毕竟六千并没有真正的采取小面的圣女之血。 议事厅内的檀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青烟顺着窗缝飘出去,与晨雾融为一体。 刘千靠在太师椅上,银甲故意松了两颗搭扣,露出颈间泛起的淡青色蛊纹。 那是他用幻蛊伪装出的醉仙蛊发作迹象。 “少将军,该修炼《焚天诀》了。”亲卫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话术提醒,余光瞥见案几上的青铜鼎,鼎内的心蛊正不安地躁动着。 刘千猛地按住太阳穴,发出痛苦的闷哼,指尖的青痕突然变得狰狞:“吵……吵死了!” 他踉跄着站起身,银甲撞在案几上,将青铜鼎碰倒在地。 心蛊从鼎内爬出,像条血红色的小蛇,朝着他的靴底游去。 躲在梁上的苗野疆嘴角勾起阴柔的笑,月白锦袍的下摆垂在横梁下,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 他看到兮鸿霸的瞳孔渐渐涣散,知道幻蛊制造的眩晕感正在生效,这正是心蛊钻进丹田的最佳时机。 苗野疆见状悄无声息地飘落,银链上的墨玉戒指泛着兴奋的红光,“世子爷莫怕,我乃武教少宗主,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一直效忠永安王,也是王爷委派我保护和协助您的,我乃宗门正统,精通蛊术之法,您放心,不要用灵气抵抗,因为这心蛊只会让您更加强大。” 他故作关切地扶住兮鸿霸的胳膊,指尖的银针却抵在对方的腰眼,“您看,运转《焚天诀》试试?” 兮鸿霸“顺从”地闭上眼,丹田处果然传来阵阵灼痛。 他故意让内力逆行,银甲上的玄鸟纹突然黯淡下去,“好……好热……”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苗野疆的手背上,带着破蛊散特有的草药香。 苗野疆浑然不觉,他正沉浸在掌控一切的快感中,指尖的银针轻轻颤动,“这就是圣女初血的妙用。假面圣女的纯阴血能引动心蛊,等你吸够了她的血,别说九品圣,就算是破散阶也唾手可得。”他突然压低声音,眼尾的红痣在烛光下泛着野心的光芒,“但这血的好处,可不止提升修为。” 兮鸿霸的“喘息”变得更加急促,他看到心蛊已经爬到自己的膝盖,蛊虫身上的眼睛状花纹正与苗野疆袖口的玉佩产生共鸣,“还……还有什么好处?” “哈哈哈!我的世子爷啊,你以为兮忘川为什么非要抓四大圣女?”苗野疆轻笑出声,声音甜腻得像淬了蜜的毒药,“我是本宗让他这么做的!无知、愚昧且自大的兮忘川!殊不知,这一切都在本宗的掌控之中!本宗的杀手锏是本教秘法炼制的特殊‘子母蛊’!” 他从怀中掏出个水晶瓶,“你看,滴在子母蛊的母蛊里,不管子蛊下在谁身上,都会乖乖听话。” 水晶瓶在烛光下转动,映出苗野疆那张扭曲的脸,“现在你体内的心蛊,就是用假面圣女的血喂大的。你已经采取了圣女初血,这心蛊就会与你血脉相连,到时候别说你,就连兮忘川那个老东西……” 他突然凑近兮鸿霸的耳边,吐气如兰,“无论是你,还是你爹,只要中了本宗的计,让你们跪下来给我穿鞋,都得乖乖服从!还得是感恩戴德的!” 兮鸿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假装惊恐地瞪大眼,“你……你还想对我爹父王动手?” “动手?太便宜他了。”苗野疆抚摸着水晶瓶,像是在抚摸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变成我苗野疆的囊中之物。西蜀的义军会以为你是他们的救世主,等你帮我灭了大乾,我再让你亲手杀了左九叶和那些圣女,到时候你就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刀。” 他突然抓起兮鸿霸的手,“感受一下这力量!纯阴血与你的本源之力相融后,除了你们父子,大乾太子都是本宗的囊中之物,只要给他半滴圣女血,让他认我做爹都愿意。” 心蛊已经爬到兮鸿霸的腰间,蛊虫身上的眼睛突然睁开,射出诡异的红光。 苗野疆以为是心蛊开始掌控宿主,兴奋地搓了搓手,“等我将赤焰送给你老爹,便赐给王爷第二只心蛊;然后琴音送给你们大乾太子爷,放出第三只……” 苗野疆越说越兴奋,兴奋的猛拍案几,“整个大乾的朝堂,就会变成我的傀儡戏场!” 兮鸿霸配合着他演戏,他的指尖突然握紧,掌心的初血被他悄悄抹在银甲的内侧,那里藏着之前白莲临走前送他解蛊符,没想到还真给用上了。 “那……那九州其他国势必不会作壁上观……”兮鸿霸佯作颤颤巍巍的惊恐问道。 “九州?”苗野疆仰头大笑,月白锦袍在笑声中鼓荡起来,像只展翅的蝙蝠,“等大乾成了我的囊中之物,剩下的几个小国还不是手到擒来?北莽的狼王嗜杀,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东夷的岛主迷信鬼神,我就装作神仙降下旨意……”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向东方的朝阳,阳光在他脸上投下贪婪的阴影,“到时候我就坐在大乾的金銮殿上,让兮忘川给我牵马,让大乾太子给我倒酒,让几国君主跪在殿下高呼万岁!整个九州的每一寸土地,都会刻上我苗野疆的名字!” 心蛊终于爬到兮鸿霸的胸口,就在它即将钻进丹田的瞬间,他突然暴喝一声,银甲上的玄鸟纹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你的春秋大梦,该醒了!” 他反手扣住苗野疆的手腕,掌心的解蛊符突然燃烧起来,金色的火焰顺着对方的手臂蔓延。 心蛊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中化作一滩血水,烫得苗野疆惨叫出声。 “你……你没被控制?”苗野疆惊恐地看着刘千颈间的蛊纹消失,那哪里是什么醉仙蛊,分明是用幻蛊画的假纹! “托你的福,提前知道了你的阴谋。”刘千冷笑一声,亲卫们从屏风后冲出,玄铁长枪组成的枪阵瞬间将苗野疆围在中央,“圣女初血能下蛊?那你看看这个!” 他从怀中掏出片花瓣,“这里掺了‘破心蛊’,现在是不是觉得心脏像被万蚁啃噬?” 苗野疆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果然感觉到丹田处传来剧痛,那是心蛊的母蛊被破心蛊反噬的迹象。 他想催动银链上的墨玉戒指,却发现戒指已经被刘千的灵力震碎,里面藏着的化尸蛊虫卵滚落一地,被亲卫们用火烧成了灰烬。 “你以为我真的采了假面圣女的初血?”刘千步步紧逼,银甲上的玄鸟纹在烛光下栩栩如生,“那不过是草药合成的假血,专门用来引你上钩的。你安插在荡寇军里的眼线,三天前就被我们解决了!” 苗野疆突然发出一声尖啸,身形化作道残影撞向窗棂。 但刘千早有准备,亲卫们的长枪突然交叉,组成道密不透风的枪网。 月白锦袍被枪尖划破,露出里面藏着的数十枚银针,银针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不甘心!”苗野疆被长枪抵住咽喉,眼尾的红痣扭曲成狰狞的形状,“我才是血脉纯正的端公门之主!我才该是九州之皇!” 他突然死死盯着刘千的眼睛,嘴角溢出黑血,“你不能杀我!兮忘川已经中了我的蛊毒,十分隐秘的蛊毒,你要想救你爹,你就必须……” “那我得谢谢你,早点让他死。”刘千一挑眉眼。 “你……你居然要弑父!”苗野疆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兮鸿霸。 此时的这个永安王世子,荡寇军首领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与他调查的兮鸿霸有勇无谋的莽夫性子十分不符…… “来人,先将他关押起来,等本将军的命令!”刘千吩咐守卫将苗野疆控制了起来。 对于刘千来说,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是那个屠杀自己满门的端公门魔鬼苗旺的孙子,那这个苗野疆便是他刘千的仇敌后人了,就是将其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愤…… 当然,刘千也并非鲁莽嗜血之徒,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如果能从这个苗野疆身上寻到那苗旺狗贼的踪迹,那便是真正给自己的三姑报仇了。 第177章 双修七七十四九 第177章双修七七十四九 山洞深处的石室内,聚灵阵的光晕渐渐敛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玄铁交融的气息。 左九叶靠着冰冷的岩壁滑坐下来,玄铁矿甲的肩甲在刚才最后一次周天循环时崩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血珠…… 那是与白莲的药蛊共振时留下的印记。 “九叶?”白莲的声音带着刚经历双修的慵懒,她扶着石壁站起身,素白的裙摆在光晕中泛着柔和的粉晕。 裙摆下的脚踝沾着几片活血草的叶子,那是刚才两人在石台上翻滚时蹭到的,草叶上的露珠顺着肌肤滑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左九叶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还带着几分模糊。 他记得第七日清晨的最后一次交融,白莲的药蛊突然化作漫天飞舞的银线,顺着他的百会穴钻进经脉,与滇剧战魂功的内息在丹田处凝成颗翠绿的丹珠。 当时他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像是有无数把小锤在同时锻造筋骨,若非玄铁战魂早已与肉身相融,恐怕此刻早已散架。 “扶我一把……”左九叶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腰腹处传来剧烈的酸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这感觉让他想起初遇赤焰时被血蛊灼伤的滋味,却比那时猛烈百倍…… 毕竟四十九次周天循环,每次都要承受身体劳作与灵气交融的双重冲击…… 白莲连忙上前,指尖的药蛊轻轻拂过他的腰侧,翠绿的光晕所过之处,酸痛感稍稍缓解。 她的脸颊还泛着未褪的潮红,鬓角的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颈间勾勒出优美的曲线,“还行么?最后那次‘九转还魂’本不该强行交融突破,是我太心急了。” 左九叶苦笑一声,任由她将自己架起来。 手掌触到的肌肤滚烫得惊人,那是纯阴血与战魂功彻底融合的征兆,“不怪你……要不是这身玄铁骨头,恐怕现在已经成了滩烂泥。”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石室,洞外的晨光透过藤蔓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赤焰正蹲在火堆旁摆弄着什么,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红衣下摆的火焰图腾突然亮起,“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在里面待到地老天荒……”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看着左九叶扶腰的姿势和白莲圣女红光满面的模样,突然捂住嘴偷笑起来,“九叶,你这是被莲妹榨干了?” 面面圣女的青铜面具转了半圈,遮住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指尖的幻蛊藤蔓突然在地上织出幅暧昧的图案…… 两个交缠的人影旁画着四十九道短线。 琴音正在调试琴弦的手突然一顿,风蛊蝴蝶像是听懂了玩笑,纷纷朝着左九叶的腰间飞去,引得他连连躲闪。 “别闹。”白莲嗔怪地瞪了赤焰一眼,扶着左九叶在青石上坐下,从药篓里掏出个青瓷瓶,“这是用雪莲蜜炼的补元丹,快服下。” 她倒出三粒鸽卵大的药丸,药丸上还沾着细小的绒毛…… 是雪线蚕蛊吐丝时留下的,能更快渗透进经脉。 左九叶仰头吞下丹药,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丹田处的翠绿丹珠轻轻震颤,腰腹的酸痛顿时减轻不少。 他看着白莲手腕上的银铃,那铃铛在双修时被他不小心扯断了根银链,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响声,“四十九次……你倒是记得清楚。” “每次循环都要记录的。”白莲的脸颊泛起更深的红晕,她低头摆弄着药篓里的还魂草,草叶上的露珠折射出她眼底的笑意,“血引之法需七七四十九次方能圆满,少一次则丹珠不纯,多一次则伤及根本。” 左九叶打了个寒颤,想起之前的肉身凡胎,不就是被几个女人给榨干了么…… 那次血尽人亡,好像都没到四十九次…… 若是用那样的身子来承受四十九次双修…… 恐怕真要重蹈那被妖女吸成人干的覆辙…… “接下来的修炼……”琴音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动,风蛊蝴蝶突然组成个“停”字,“看他的样子,怕是要暂停几日了。” 赤焰一撇嘴,多少有点醋意正浓,“他跟莲妹如此折腾,几日恐怖都不能恢复了,双修的事情,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白莲突然从袖中摸出张羊皮卷,上面画着西蜀的地形图,“也正好在这空闲几日里,我帮小面和琴音去探查周边的地形,看看有没有适合休整的山谷。” 她的指尖在图上的清溪谷位置点了点,“这里的桃花蜜最是养人,正好给九叶补补身子。” 左九叶靠在青石上闭目调息,听着姑娘们的议论声渐渐变得模糊。丹田处的翠绿丹珠每转动一圈,就有一股清凉的药气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这血引之法,倒是误打误撞帮我修复着仙根。 这是左九叶的意外收获。 左九叶睁开眼,看着明媚的阳光,突然觉得这酸痛无比值得,更何况这白莲不仅温柔还心怀韬略,主要是美啊! 阴阳相济,方得始终。 原来真正的修炼从不是一味蛮干,而是如这般张弛有度…… 只是当他瞥见赤焰偷偷往他的水囊里加活血草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姑娘怕是也惦记着接下来的双修! 从她那灿笑红晕的面颊上左九叶能够领悟到,这丫头想着的双修就是合体的双修…… “休整期间,谁都不许提修炼二字。”左九叶故作严肃地说,声音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尤其是你,赤焰,别再勾我!小心我把你的幽冥火换成莲子羹。” 赤焰吐了吐舌头,偷偷收起指尖的火焰,却在转身时对小面眨了眨眼,两人的小动作被琴音圣女的风蛊尽收眼底,引得阵阵轻笑。 阳光穿过藤蔓的缝隙落在左九叶的脸上,他望着姑娘们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就算此刻腰腹酸痛,也是种难得的幸福。 毕竟,能在四十九次双修后还能喘气的…… 恐怕整个九州也只有他这个幸运儿了。 第178章 携四美共居的日子 第178章携四美共居的日子 山间别院的竹篱笆被赤焰重新扎过,缠绕其上的紫藤花爬得更高了,紫色的花瓣落在青石板路上,像铺了层柔软的地毯。 左九叶躺在院中的摇椅上,身上盖着白莲绣的玄铁纹样薄毯,腰间的酸痛在每日三顿的雪莲蜜粥调养下,已经减轻了大半。 “九叶,该换药了。”白莲端着青瓷碗从厨房走出来,碗里盛着翠绿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 她穿着件月白色的家常裙,裙摆绣着细小的活血草图案,那是她昨夜趁着左九叶熟睡时绣的。 走到摇椅旁,她轻轻掀起薄毯,露出双修共振时留下的抓痕,此时,痕迹已经浅了很多…… 药膏抹在皮肤上凉丝丝的,白莲的指尖带着药草的清香,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 左九叶舒服地眯起眼睛,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鬓角的碎发垂下来,被晨光染成淡淡的金色,“莲妹现在越来越像个小媳妇了。” 白莲的脸颊瞬间飞起红霞,手里的药膏差点打翻在地上。 她嗔怪地瞪了左九叶一眼,指尖却在他腰侧轻轻挠了下,“没个正经。” 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这药膏里加了雪线蚕的丝浆,能让我抓的这些……愈合得更快,再过两日就能彻底消退了。” 院外传来赤焰的笑声,红衣赤焰抱着捆柴禾冲进来,脚边的血蛊欢快地打着滚,将地上的紫藤花瓣卷成个小团,“莲妹又在给九叶献殷勤啦?” 她将柴禾扔在厨房门口,拍了拍手走到摇椅旁,俯身盯着左九叶的腰侧,“啧啧,这抓痕比昨天淡多了,看来莲妹的手段果然厉害。” 白莲收拾着药膏碗,声音里带着笑意,“你以为都像你,只会用血蛊烧火做饭?” 她看向赤焰手腕上的火焰图腾,那里的红光比三日前更加凝练,“你的玉女心经已经入门了,趁着这几日清闲,多打坐调息,别总想着玩。” 赤焰吐了吐舌头,突然凑近白莲耳边压低声音,“莲妹,你昨天说的那个……真的那么舒服?” 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声音细若蚊蚋,“我看九叶累得扶腰,还以为有多难受呢。” 白莲的耳根瞬间红透,手里的青瓷碗差点脱手。 她瞪了眼不远处假装看书的左九叶,才凑回赤焰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几句。 赤焰听得眼睛越来越亮,时不时偷偷瞟向左九叶,最后拍了下手,“原来如此!等他身体不对……那方面体力恢复了,好利索了,我也要试试!” 这句话说得响亮,正在院角调试琴弦的琴音手一抖,琴弦“啪”地断了一根。 风蛊蝴蝶受惊般四散飞逃,撞在面面的面具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面面手里的幻蛊藤蔓突然缠成个疙瘩,显然也听到了赤焰的话。 左九叶尴尬地咳嗽两声,假装研究手里的滇剧话本,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琴音的耳根红得像滴血的玛瑙。 这女人啊,就是这样,明明心里好奇得紧,表面上却装得云淡风轻,连风蛊蝴蝶都比她诚实…… 那些小家伙正围着左九叶的摇椅转圈,翅膀上的磷粉拼出个歪歪扭扭的“羞”字。 晚饭时,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肴。 赤焰烤的野兔肉外焦里嫩,上面撒着她特制的辣椒粉; 白莲炖的雪莲鸡汤冒着热气,汤里飘着几颗圆润的红枣; 小面用幻蛊藤蔓编了个竹篮,里面装着洗干净的野草莓; 琴音则在每个人的碗里放了颗用蜂蜜腌的梅子,酸甜的味道正好解腻。 “九朗多喝点汤。”白莲不停地给左九叶夹菜,鸡汤里的红枣都堆成了小山,“这雪莲是我今天清晨去后山采的,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她看向坐在对面的琴音,“琴音妹妹也多吃点,你最近练琴太辛苦,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琴音的筷子顿了顿,轻声说了句“多谢”,夹起颗梅子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液让她蹙起的眉头舒展了些。 面面突然用幻蛊在桌上变出朵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滚动,映出左九叶的身影,她把玫瑰往琴音圣女面前推了推,面具后的嘴角微微上扬。 赤焰嚼着野兔肉,含糊不清地说,“琴音,小面,你们就别害羞了。白莲都说了,左九叶啊,不仅人好,体力还好得很……” 话没说完就被白莲捂住了嘴,红着脸瞪了她一眼,却已经晚了。 琴音的脸颊瞬间红透,手里的梅子掉在桌上,风蛊蝴蝶突然掀起桌布,遮住了她发烫的脸。 面面倒是镇定,指尖的幻蛊藤蔓突然在左九叶手腕上缠了两圈,又在自己手腕上缠了两圈,像是在模仿某种契约。 左九叶放下筷子,看着眼前这幕哭笑不得的场景。 白莲轻轻拍了拍赤焰的手背,示意她别再胡闹,然后语气温柔地对琴音和小面说,“我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但九叶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不仅有担当,对我们更是真心实意。” 她顿了顿,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而且……而且他在男女之事上确实很厉害,能让女子的纯阴血与功法完美融合,对修炼大有裨益。” 琴音的风蛊蝴蝶突然安静下来,落在她的肩头,翅膀轻轻颤动,像是在安慰她。 小面的面具转了半圈,看向左九叶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指尖的幻蛊藤蔓在桌上写出“真的?”两个字。 左九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其实……主要还是莲妹天赋好,我们才能配合得那么默契。” 他看向琴音和假面,眼神真诚,“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愿意,我会像对莲妹和赤焰一样,对你们负责到底。” 赤焰用力点头,红衣下摆扫过桌角的酒壶,“就是!九叶说话算数!上次我被血蛊反噬,他守了我三天三夜,寸步不离!” 她凑近琴音,压低声音,“而且莲妹偷偷告诉我,男女之事能让玉女心经修炼得更快,她现在已经感觉到丹田处的纯阴血在沸腾了。” 白莲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有反驳。 她知道琴音和假面心里其实早就对左九叶有了好感,只是碍于女儿家的矜持和端公门的规矩,才一直犹豫。 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她自然要推一把,毕竟她们四人同修玉女心经,本就该同心同德,而左九叶,就是能将她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纽带。 第179章 琴音桃花源 第179章琴音桃花源 接下来的两天,别院的气氛变得更加温馨。 清晨,白莲会陪着左九叶在院中打坐,传授他药蛊与战魂功的融合之法。 上午,赤焰会拉着左九叶去后山打猎,说是要给他补身子,实则是想单独相处。 下午,琴音会在廊下弹琴,琴声里多了些以前没有的温柔旋律,风蛊蝴蝶在左九叶身边飞舞,像是在传递某种心意。 傍晚,假面会用幻蛊在院中变出各种美景,有时是漫天星辰,有时是碧海蓝天,拉着左九叶和大家一起欣赏。 第三天晚上,白莲煮了坛桃花酒,五人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 酒过三巡,赤焰已经有些醉了,靠在左九叶的肩头,嘴里嘟囔着要他明天教她新的战魂功招式。 白莲脸颊微红,眼神迷离地看着左九叶,手里的酒杯轻轻晃动。 琴音的琴声变得缠绵悱恻,风蛊蝴蝶在石桌上拼出个心形,她放下琴弦,轻声说:“九叶,我……我愿意试试。” 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左九叶愣住了,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琴音,你……” 假面突然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毫无疤痕的绝美脸庞,她拿起酒杯,朝左九叶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也愿意。” 月光洒在院中,紫藤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左九叶看着眼前的四位姑娘,她们的脸上都带着红晕,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关系将进入新的阶段,而这段温馨的小日子,也将成为他们对抗未来风雨的力量源泉。 白莲靠在左九叶的另一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赤焰已经醉倒在他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琴音的指尖重新落在琴弦上,弹出悠扬的旋律,风蛊蝴蝶随着旋律飞舞,在夜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假面重新戴上面具,却主动握住了左九叶的另一只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温暖而坚定。 左九叶感受着手中的温度,看着身边熟睡的赤焰,温柔的白莲,弹琴的琴音,还有紧握他手的假面…… 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知道,这样的温馨日子或许不会太久…… 夜风吹过竹篱笆,带来阵阵花香。 左九叶举起酒杯,对着皎洁的月光,也对着身边的四位姑娘,轻声说道:“姑娘们来,共饮此杯,敬月光!” 清晨的桃花林被薄雾笼罩,粉白的花瓣沾着露水,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着云絮。 白莲选的这片林子地势隐蔽,中央的青石台上铺着她连夜绣制的锦垫,垫面织着缠枝莲纹样,四角用风蛊蝶的磷粉描过,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银光。 “琴音妹妹别怕。”白莲帮琴音理了理被晨露打湿的鬓发,指尖的药蛊轻轻拂过她的眉心,“这桃花瘴是我用活血草和迷迭香调的,能安神定气。” 她朝隐在桃树后的左九叶眨了眨眼,提着裙摆转身离开,临走时不忘用幻蛊藤蔓在林外织了道屏障…… 那是假面特意送来的“隔音蛊”,能将所有声响锁在桃花阵里。 琴音的蝶衣在粉白的花海里格外显眼,她攥着裙摆的指尖泛白,风蛊蝶在她肩头盘旋成圈,翅膀上的磷粉抖落下来,在她脚边积成圈细碎的光。 听到左九叶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突然转身,腰间的玉佩撞在他的玄铁腰带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九叶……”她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柔,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我……我还是有点怕。” 风蛊蝶突然散开,在两人之间织出层透明的纱,将她发烫的脸遮了大半。 左九叶走到琴音面前,指尖轻轻拨开挡在她眼前的蝶翅纱,“别怕,我会很轻的。” 掌心的镇魂纹路泛着温吞的光,那是他刻意收敛了战魂功的锋芒,“你听这风声。” 穿过桃林的山风带着花瓣掠过琴弦般的轻响,琴音的耳尖微微动了动…… 那仿若是她最熟悉的音波频率。 左九叶趁机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指腹因为常年抚琴结着层薄茧,此刻却在他掌心微微颤抖。 “还记得《流水》的调子吗?”左九叶引导着她坐在锦垫上,自己屈膝跪在她面前,目光落在她泛着水光的眼底,“就像弹琴那样,跟着感觉走就好。” 琴音的呼吸渐渐平稳,她望着左九叶解开腰带,玄铁铠甲的碎片落在花瓣上,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当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腰侧时,她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风蛊蝶瞬间组成三弦琴的模样,“要……要先调音的。” 指尖的茧擦过他的脉搏,她的动作带着抚琴时的韵律,轻重缓急都踩着隐秘的节拍。 左九叶感觉到战魂功的内息顺着她的指尖游走,在丹田处与她的纯阴血撞出细碎的火花,像有根无形的琴弦在两人经脉间被悄悄拨动。 “这样……这样就准了。” 琴音的喉间溢出轻吟,白衣的系带被她自己挣开,露出肩头精致的锁骨,那里还沾着片桃花瓣。 左九叶低头吻去那片花瓣时,她突然搂住他的脖颈,风蛊蝶猛地炸开,化作漫天星子落在两人交缠的衣料上。 锦垫下的桃花瓣被压得簌簌作响,混着衣料摩擦的窸窣,竟真有几分《流水》的韵律。 琴音起初还紧绷着身子,直到左九叶的手掌顺着她的脊椎缓缓上移,指尖精准地按在她第七节脊骨…… 那里是她练琴时最容易堵塞的穴位。 “唔……”她的尾音突然拔高,像琴弦被陡然拨断,风蛊蝶组成的音波突然在桃林里扩散,震得枝头的花瓣雪一样落下来,将两人埋在粉白的花堆里。 左九叶感觉到她的纯阴血顺着交合处涌来,与自己的战魂功在丹田凝成半透明的茧…… “放松些。”左九叶吻去她额角的汗,她的发丝黏在颊边,沾着的花瓣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就像弹到最高chao时那样,把气沉下去。” 第180章 庄稼地里的小面 第180章庄稼地里的小面 琴音的指尖突然在他背上弹出串急促的节奏,那是《广陵散》里最激昂的段落。 风蛊蝶组成的音障突然变得厚重,将两人的喘息与花瓣落地的声响揉成粘稠的团,撞在桃树干上又弹回来,震得她的腰肢不由自主地起伏。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落在茧上时,左九叶感觉到琴音的纯阴血突然沸腾…… 琴音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胛骨,风蛊蝶突然冲破音障,在桃林上空组成巨大的弦月,月轮边缘的光晕里,隐约能看到无数音符在跳跃。 “九叶……”她的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却比任何时候都清亮,“我好像……摸到门槛了。” 左九叶将她搂在怀里,锦垫下的花瓣已经被压成湿润的花泥,混着两人的气息散发出甜腻的香。 琴音的蝶被扯到手肘,露出的肩头印着淡淡的灵气纹路,那是与她的纯阴血交融时留下的印记,像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风蛊蝶突然飞回她的发间,衔来朵刚绽开的桃花,别在她的鬓角。左九叶看着她眼底尚未褪去的水光,突然低头咬住那朵花,花瓣的甜汁混着她的呼吸漫进喉咙,竟比白莲酿的桃花酒还要醉人。 “莲姐说的没错……”琴音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的魂纹,那里还残留着她的音波,“这样的双修……比赤焰当时那种……快十倍。” 她突然笑起来,风蛊蝶随着她的笑声在两人周身转圈,将散落的衣袍卷过来,盖在沾满花瓣的身上。 桃林外传来赤焰的呼喊,声音被隔音蛊挡着,听起来闷闷得像隔着层水。 左九叶帮琴音系好衣带,却发现她的腰带不知何时断了半截,只好解下自己的替她系上…… “走吧,该回去了。”左九叶扶起琴音,她的脚步还有些虚浮,踩在花瓣上深一脚浅一脚的。 风蛊蝶在两人身后盘旋,将锦垫上的痕迹打扫干净,只留下片被体温焐得温热的花泥。 穿过桃树时,琴音突然踮脚在左九叶耳边吹了口气,像弹完曲子时最后的泛音:“晚上……我教你弹《凤求凰》好不好?” 风蛊蝶趁机在他后颈烙下朵小小的银花,那是只有琴音圣女的亲传弟子才有的印记。 左九叶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掌心的汗混着她指尖的清香,在晨光里凝成道浅淡的雾。 远处的桃花阵外,白莲正和赤焰、假面挤在藤蔓后偷看,看到两人相携走来的模样,三个姑娘突然笑着散开,赤焰的红衣像团火,转眼就没入了桃林深处。 琴音的脸颊又红起来,却没有松开左九叶的手。 风蛊蝶在两人头顶织出道花廊,粉白的花瓣随着他们的脚步一路飘落,像是在铺条通往未来的路。 左九叶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觉得这桃花林里的鱼水之欢,远比功法进阶更让人贪恋…… 毕竟不是每个清晨,都能握着这样双既能拨弦,又能牵住心的手。 次日,山间野外的庄稼地泛着青涩的绿,刚灌浆的麦穗在风中摇出细碎的响。 这片被小面称为“宝地”的田垄,是白莲和琴音根据她的幻蛊体质特意选的。 黑土地里混着晨露浸润的泥炭,踩上去软乎乎的像团棉花,垄边种着的蚕豆花散发出甜腻的香,正好中和幻蛊修炼时容易躁动的气息。 “就是这儿了?”小面踢掉绣着蝴蝶的布鞋,赤着脚在田埂上蹦跳,面具被她挂在麦秸垛上,露出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粉。 她指尖的幻蛊藤蔓突然疯长,顺着麦穗爬上去,在半空织出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却在看到左九叶时突然变成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 左九叶刚解开外衫,就被飞来的蚕豆花砸中额头。 小面正蹲在蚕豆丛里摘花,裙摆沾着的泥点溅了满地,见他看来便举着花朝他晃,“莲姐说这花能催qing,你闻闻香不香?” 她把花凑到他鼻尖,花瓣上的绒毛蹭得他痒痒的,“琴音姐昨天是不是也用了这个?” “别胡闹。”左九叶抓住她不安分的手腕,她的皮肤比琴音更温热些,腕骨细得像易碎的瓷,“莲妹说你的幻蛊属土,得在接地气的地方修炼才稳妥。” 他看秸垛旁铺着的粗布毯,那是琴音用风蛊烘过的,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 小面突然踮脚凑到他眼前,睫毛上还沾着片蚕豆花瓣,“她们说双修要脱衣服?” 幻蛊藤蔓突然顺着他的肩膀往上爬,变出件滑稽的肚兜,“就像莲姐绣的这个?可这玩意儿挡得住啥呀?” 左九叶尴尬,无语…… 这小面可有点令人无奈,琴音当初光是解腰带就羞得指尖发抖,而小面却像在研究新玩具,眼神里满是纯粹的好奇。 他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她拽着胳膊往毯子上拖,她的脚丫踩在他的脚上,带着泥土的凉意在脚踝处蔓延。 “快躺下快躺下!”小面把他按在粗布毯上,自己跨坐在他腰侧,裙摆扫过他的小腹,带来阵痒意。 她指尖的幻蛊突然在两人之间变出面水镜,镜里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莲姐说要先看清楚穴位,你看你这儿——” 她伸手戳向左九叶的丹田,“是不是藏着你的仙灵之气的阳火之焰?” 指尖戳在左九叶硬处,小面“哎哟”一声缩回手,委屈地嘟起嘴,“怎么硬邦邦的?琴音姐说她碰你时是软的呀。” 幻蛊藤蔓突然缠上她的手腕,在她胳膊上变出串红肿的指印,“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左九叶哭笑不得地抓住她乱晃的手。 琴音的纯阴血是温润的溪,而小面的幻蛊气息却像跳脱的火苗,时强时弱捉摸不定。 他引导着她的掌心贴在自己丹田处,刻意放缓战魂功的流转:“放松些,像你平时玩幻蛊那样,别用蛮力。” 小面的眼睛突然亮了。 当暖流顺着她的掌心蔓延,她胳膊上的幻蛊指印渐渐消退,转而在皮肤上变出星星点点的光斑:“哇!会发光!” 她兴奋地用另一只手去抓那些光,指尖划过他的肋骨,痒得他差点笑出声,“比琴音姐的风蛊好看多了!” 第181章 赤焰的勇敢 第181章赤焰的勇敢 粗布毯下的黑土被两人压出个浅坑,混着麦芒和蚕豆花的香。 小面突然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左九叶的下巴:“他们说做这个会疼?” 她的睫毛刷过他的喉结,带着孩子气的认真,“可莲姐走路都带着笑,琴音姐还哼小曲儿,疼的话怎么会这样?” 左九叶的呼吸乱了半拍。 他能感觉到小面的纯阴血顺着接触点缓缓渗出,与幻蛊气息交织成淡紫色的雾,像极了她面具上的裂纹纹路。 他伸手抚上她的后颈,那里有块浅浅的胎记,是幻蛊本源所在:“轻点就不疼,还会……很舒服。” “舒服是啥样?”小面突然咬了咬下唇,幻蛊藤蔓在她锁骨处变出串铃铛,却在他触碰时突然变成只吐着信子的蛇,“像吃蜜饯那样甜?还是像荡秋千那样晕乎乎?” 她突然抓住他探向腰带的手,眼睛瞪得溜圆,“你要干啥?脱裤子吗?莲姐说男人的那儿像小蛇,是不是真的?” 左九叶的脸彻底烧起来。 他从没被人这样连珠炮似地问过,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小面的好奇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汩汩往外冒的都是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偏她眼神干净得像山涧的泉,让人没法生出半分亵渎的念头。 “别说话。” 他按住她乱晃的脑袋,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她的唇瓣带着蚕豆花的甜,起初还僵硬地抿着,很快就学着他的样子笨拙地回应,幻蛊藤蔓突然在两人周身织出层透明的茧,将外界的风声都挡在了外面。 小面突然“唔”了一声,推开他的肩膀:“你舌头往哪儿伸?”她伸手抹了抹嘴角,指尖的幻蛊突然变出只吐舌头的小狗,“琴音姐是不是也被你这么欺负了?” 她的手突然往下探,“哎哟,这玩意这么硬,真碍事!” 左九叶刚要阻止,就见她已经脱了自己的外裙,素白的中衣下露出纤细的腰,幻蛊在她腰侧变出只振翅的蝴蝶,翅膀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这样是不是方便多了?” 粗布毯被麦芒顶得有些扎人,小面却像不知觉,突然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撑着他的胸口:“莲姐说要先运气,你看我这样对不对?” 她闭上眼睛鼓着腮帮,幻蛊气息突然变得紊乱,竟在他胸口变出朵歪歪扭扭的桃花,“哎呀怎么还是花?我想变战魂纹的!” 左九叶抓住她乱运气的手,引导着那股跳脱的气息在两人经脉间游走。 小面的体质确实特殊,幻蛊能随着情绪变幻形态,此刻感受到他的战魂功,那些光斑突然组成完整的《玉女心经》图谱,比石壁上的石刻还要清晰。 “你看你看!出来了!” 小面兴奋地拍着他的胸口,图谱却在她的动作中突然散成光点,“哎呀怎么没了?” 她委屈地噘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不是我太笨了?” “不是你笨。”左九叶吻去她眼角的泪,咸涩的味道里混着蚕豆花的甜,“像你玩幻蛊那样,别想着控制它,让它自己走。” 他的手顺着她的脊椎缓缓下移,那里的皮肤比琴音更细腻,却因为常年练蛊结着层薄薄的茧。 小面突然“呀”了一声,幻蛊图谱在她体内重新亮起,这次竟随着两人的呼吸渐渐旋转。 她的腰肢不由自主地起伏,像在田埂上跳着不知名的舞,裙摆扫过他的脚踝,带来阵细密的痒:“九叶九叶,它动了!像小蛇在爬!” 麦浪在两人周身翻滚,将粗布毯裹成个温暖的茧。 小面的好奇心终于暂时压过了羞怯,她的手在左九叶身上探索,时而捏捏他的胳膊,时而戳戳他的腰,嘴里还不停念叨:“这里的肉比莲姐的软,这里的骨头比琴音姐的硬……” 当左九叶的灵气与小面气息在丹田凝成紫金色的丹珠时,小面突然低头咬住他的肩膀,不是琴音那样克制的轻咬,而是带着点刁蛮的力道,像只得到糖果却还不满足的小猫。 幻蛊藤蔓突然疯长,顺着田埂爬出去老远,在半空织出片紫色的云霞,把整个庄稼地都罩在了里面。 “疼……”左九叶倒吸口凉气,却在看到她眼底闪烁的光时软了心肠。 她的纯阴血比琴音更烈些,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撞得他的战魂功都跟着沸腾,“小面,放松……” “才不放松!”她哼了声,却乖乖地放缓了动作,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呼吸里都是甜腻的花香,“莲姐说这样能让丹珠更圆,你看我们的是不是最圆的?” 她的手突然按在两人交合处,眼睛亮晶晶的,“它在跳呢!像揣了只小兔子!” 左九叶的脸又红了。 他从没见过有人把这种事说得这么直白,偏偏小面的眼神干净得像张白纸,让任何绮念都无处遁形。 幻蛊丹珠在两人丹田间来回游走,每过一次,小面的皮肤上就多一道紫金色地纹,像极了她面具上的裂纹,却比那更鲜活。 “九叶,你看我背上是不是长翅膀了?”小面突然扭头去看,幻蛊藤蔓真的在她背后变出对透明的翼,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煽动,“我就说我比琴音姐厉害!她只有蝴蝶,我有翅膀!” 夕阳的金辉透过云霞照进来,把庄稼地染成温暖的橙。 左九叶把她搂在怀里,她的发丝沾着麦芒和泥土,却带着种野性的美。 小面的好奇心还没完全消散,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他们说做完这个会生孩子,是不是真的?” 她突然拍手笑起来,“那我们是不是该种个娃娃在地里?像种庄家那样?” 左九叶被她逗得笑出声,胸腔的震动让她也跟着咯咯笑起来,笑声惊起田埂上的麻雀,扑棱棱掠过金色的麦浪。 小面突然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说:“其实我早就想试试了,看莲姐和琴音姐脸红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比玩幻蛊有意思。” 幻蛊云霞渐渐散去,露出天边绚烂的晚霞。 左九叶帮她系好散开的中衣,却发现裙摆上沾着的泥点被幻蛊变成了星星点点的花。 小面光着脚在田埂上蹦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回麦秸垛,把青铜面具往脸上一扣,却故意歪着戴,露出的嘴角还挂着笑。 “走吧,莲姐该等急了。” 左九叶捡起她的布鞋,却被她抢过去扔在地上,“不穿不穿,光着脚舒服!” 她拽着他的手往田外跑,幻蛊藤蔓在两人身后织出条花路,麦穗和蚕豆花跟着他们的脚步一路摇曳。 路过溪涧时,小面突然蹲下身洗脸,水面映出她脖子上紫金色地纹。 她指着那纹歪头问:“这是不是说明我是你的人了?” 见左九叶点头,她突然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口,“那以后我天天跟你双修!比琴音姐练琴有意思多了!” 远处的庄稼地边缘,白莲和琴音正躲在树后偷看。 琴音的脸颊红得像晚霞,风蛊蝴蝶在她肩头煽动翅膀。 白莲却笑着摇了摇头,手里的药篓里装着刚采的益母草,显然是早就备好了的。 唯有赤焰没来,因为从现在起,就赤焰没有成为左九叶的女人了,而她确实最早接触左九叶的,而且在春山之上还曾共度过良辰…… 小面突然看到她们,非但没害羞,反而拽着左九叶朝她们喊:“莲姐!琴音姐!我会变翅膀了!比蝴蝶好看!” 幻蛊藤蔓突然在她背后张开,迎着夕阳的光,真像对会飞的翼。 左九叶看着眼前这鲜活的景象…… 琴音的温柔像月光,小面的灵动却像朝阳,一个是琴瑟和鸣得雅,一个是田埂嬉闹的俗,却都让他心头泛起暖意。 他握紧小面沾着泥土的手,觉得这庄稼地里的鱼水之欢,比桃花林里的更添几分人间烟火气…… 毕竟不是每个姑娘,都能把双修过成这样热闹的模样…… ………… 山间别院的屋顶覆盖着层薄霜。 月光洒在赤焰的红衣上,映出她落寞的剪影。 她抱着膝盖坐在屋脊中央,脚边的琉璃瓦沾着夜露,被她无意识地碾出细碎的声响。 远处的桃林传来琴音圣女练琴的调子,间或夹杂着小面咯咯的笑声,那是幻蛊藤蔓撞到廊柱的脆响。 她们刚跟着左九叶回屋,鬓角的红晕在灯笼下亮得扎眼。 赤焰的指尖腾起簇幽蓝火焰,火苗在她掌心明明灭灭,将瓦片烧出个浅浅的黑痕。 她是第一个与左九叶双休的…… 可现在,白莲的药篓里总装着给左九叶补身子的雪莲蜜。 琴音的风蛊会绕着他打转。 连最跳脱的小面都敢拽着他的胳膊要“种娃娃”,只有她…… 火焰突然窜高,燎到垂在肩头的发丝。 赤焰猛地攥紧拳头,火苗在掌心化作灰烬,飘向院中的石榴树。 树下的石桌上,左九叶正帮小面摘去头发里的小飞虫,小面的幻蛊藤蔓缠在他的手腕上,像条撒娇的小蛇。 白莲端着刚熬好的银耳羹从厨房出来,路过时自然地替他理了理衣襟,指尖的药香混着他身上的男人味,在灯笼下漫成团暖雾。 “冷不冷?”白莲的声音从屋檐下传来,她披着件月白披风,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赤焰低头时,看到纵身上来,裙角扫过瓦片,留下串浅浅的脚印,“琴音说你在这儿坐了半个时辰了。” 赤焰别过脸,望着远处的清溪谷。 月光在谷中织出条银色地带,那是左九叶昨天陪小面捉鱼的地方,岸边还留着幻蛊变出的石桥。 她闷闷地说:“睡不着,上来透透气。” 白莲在她身边坐下,将汤药递过去。 青瓷碗壁烫得灼手,里面的红糖姜茶泛着琥珀色的光:“你的血蛊属阴火,该暖着些。” 她看着赤焰接过碗却没喝,眼神落在远处左九叶的窗纸上,那里映出他正帮小面修补青铜面具的影子,“还在想血引的事?” 赤焰的耳尖腾地红了。 她猛地灌了口姜茶,滚烫的液体呛得她咳嗽起来,眼眶瞬间红了:“谁想那个了!” 可捏着碗沿的指尖却泛白,“我只是觉得……大家都一样修习心经,凭什么她们能……” 话没说完就卡住,剩下的半截藏在喉咙里,像被血蛊堵住似的发闷。 白莲轻轻拍着她的背,指尖的药蛊顺着她的脊椎游走,带去阵清凉。 她比谁都清楚,这位四圣女之首看似刚烈,实则比谁都在乎规矩。可现在,看着姐妹们一个个与左九叶心意相通,赤焰心里那点骄傲,终究抵不过翻涌的失落。 “还记得老坛主临终前说的话吗?”白莲望着天边的月牙,声音轻得像羽毛,“她说赤焰最像年轻时的她,既要有圣女的风骨,也要懂女人的柔肠。” 她转头看向赤焰,眼底映着灯笼的暖光,“你觉得主动去找九叶,是轻浮自贱?” 赤焰的脸瞬间烧起来。 当初在春山那夜…… 从未想过男女之别,怎么到了现在,反倒被这些规矩缚住了手脚? 她嗫嚅着辩解,指尖的火焰又窜高半寸,“现在……现在要是我说想和他……” 后面的话淹没在姜茶的热气里,烫得她舌尖发麻。 白莲突然笑了,伸手摘下她鬓角沾着的枫叶:“有什么不一样?我告诉你嗷,男人啊,有时候比姑娘家更迟钝。你看琴音妹妹,要不是我推她一把,她能把《凤求凰》弹成《将军令》;小面倒是直白,可那是她不懂世事。你不一样,你是赤焰,是我们的大姐,你的心意该堂堂正正说出来。” 她凑近赤焰耳边,声音带着点狡黠:“再说了,你真要让他天天被小面的幻蛊缠着变兔子?还是听琴音弹那些磨磨蹭蹭的调子?” 赤焰被她说得噗嗤笑出声,红衣上的霜花簌簌落下。 那些与左九叶细碎的瞬间,早已在她心里织成张密密的网,只是她自己不愿承认。 “可我是第一个和他双修的……”赤焰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现在反倒要学你们那样……” 第182章 端公门琐事 第182章端公门琐事第182章端公门琐事 “我的圣女之首啊!”白莲握住她的手,她的掌心带着药草的暖,“第一个又怎样?难道非要争个先后?你看九叶给你打的玄铁护心镜,比给我们的厚三分;你酿的烈酒,他偷偷藏在床底下,谁都不许碰。” 她指了指左九叶的窗纸,那里的影子正弯腰给小面捡掉在地上的面具,“他心里有你,比什么都重要。” 赤焰笑了笑,她知道这都是白莲为讨她高兴说的。 白莲不知道,她赤焰知道,她对于左九叶并非是那么重要,或者换句话...... 张辅轻轻点头:你同昨晚回来的人一起进城,以后就不要再派人出来联络了。城已戒严,叛军的暗哨防得紧,走多了夜路难免撞鬼。 “赵老师,我这不是提前给大家透个信儿嘛!乡里说没钱,你说,我一个具体办事的,能有什么办法?”因为以前报帐的事儿,孙会计和赵新普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今天却是一反常态的客气有加。 一时间,周围的人声、车马声、河水流动的声音,潮水般涌入他两耳之内,他从心魔脱茧而出,重新接触到身处的世界,如梦之初醒。 “子君,你没事儿吧?”窦明乐看看王子君手腕上的淤痕,一脸关切的问道。 但是失去了这个搞笑的胖子,全明星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没有奥尼尔身上那种天生自带的搞笑因子,其他的明星球员们似乎很难将这一优良传统继承下来。 空间魔法,对于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类甚至魔导士来说,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法。因为具有这种魔法天赋的人类实在是太少太少,哪怕把范围扩展到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能拥有这种天赋的也是寥寥无几。 这几年,国家出台了不少针对三农的政策,只要是涉及到农业、农村、农民,事无巨细,都需要乡政府这个最基层的单位去落实,去抓出成效。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帕兰也一阵脸上发热。 但这座两军必争之地,张宁却已打算放弃。如果敌人只有朱勇的官军,他肯定是想抢先攻占此地的;但敌人不只在外,更在内。 拥有噬魂能力的仙兵已经算是准圣器了!是的,哪怕并不是真正的圣器,可只要跟圣字沾了一点的边,那它都已经超越了仙兵的范畴。 “好。”她郑重的说:“我会把它收得牢牢的,如果我自卑感发作的时候,我就把它拿出来自我安慰一番。”她紧握了他的手一下。“明天见吗?”她问。 得到授意,凌家族老犹疑的心绪一扫而空,迅速被决绝与狠辣取代。 二十四!这数字好像一直与她有缘,她是在二十四日遇到韩青的,她弥留那天,正是他们认识五十四个月的纪念日,勉强挨过那一天,她就这样默默的走了。 因为来得突然,谁都没准备红包之类的,二房和三房的人只好各家拿了十来个铜板,给两个孩子分了。 看到苏千橙一脸痛苦的样子,苏可馨当然是幸灾乐祸,只是嘴角上扬的片刻她感到了一种钻心的痛,轻轻的抚摸着脸蛋,想起那是刚才凌御行给她留下的。心中不禁的有觉得很是气恼。但是迫于凌御行还在,她还要继续演戏。 村民们都进来了。将王老蔫家的房子挤得满满的,农村人都喜欢看热闹。 “这……这是怎么回事?”宁卿卿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几步,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桌子才没有跌倒下去。 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直到三人心满意足,马车之中才安静了下来。 “凌少,你可以这样对我,不看憎面也看佛面,好歹我也跟了你那么多年,我服侍了你那么久,难道放过我一次就不可以吗。”踉跄着脚步后退着,杰娜冲着凌御行大喊着,撕裂着喉咙大喊着。 无论是制作传送阵,施展储物,瞬移,都是只有仙人之境的人,才拥有的能力。 便在方晏气得咬牙切齿时,一声轰鸣突然传来,声音在通道内回荡不绝。 看到江阳身上发生的异样,重楼脸色终于发生变化,浓浓的惊讶浮现在脸上,随后又化作一脸的战意。 这个岩刃战部的修士,身上更是披着岩石铠甲只不过看起来好像是有点软。 三十万贯那将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普通人想都不敢想,而墨家子却轻而易举的一日之内做到了。 众僧不由在心中默念,心中对墨家子的重视陡然拔高到极点,明日将会是决定佛家命运的最后一战。 大致是在询问这位护林员有没有不寻常的发现,比如特殊的,行迹诡异的人进入该片树林。 看到江阳朝自己这里看了一眼,丑将只感觉呼吸都变困难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难以置信的猜测道。 以至于这两天下来,他的精神力几乎已经达到了枯竭的地步,一旦再继续下去,恐怕他的脑子会陷入一片混沌状态,到时候别说支撑周围的紫精炎护罩,就连整把巨剑也会崩溃开来,再次化为漫天铁水被火焰洪流冲走。 若真是如此,自己与三皇,还有盘古邪身的所做所为,应该就比较安全了。 虽然苏铮只是仙六巅峰的实力,但此刻却给了他不亚于同境界修士给的压力。 胖子挠头,满面迷茫,似乎这个问题有点难,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副样子,实在很难让人想起当初的他,有多么精明。 于巧青看着张天毅闭着眼睛,简直恨得牙根痒痒,可她这时还不能发作,万一张天毅哪根筋搭错了,她可是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进来看看,我这个窝可好?”陈长生拉着静云思的手走进洞府,随口问道。 不止是他,万恶三老的老大和老三看到凤九的真身时,也都大吃一惊,还有漓江老人,沈家、胡家、莫尚天等所有人。 雷电可消树妖妖气,但是同样这水能生木,对树妖自有疗养的作用。 血蛟王和斗天大圣他们没有一个在乎纪惊雷的威胁,都走了过来一副大马金刀的样子坐了下来。 第183章 巾帼禾黎 第183章巾帼禾黎“不错,他就是代表我慕容家出战的,名讳秦天。”慕容龙,点了点头。 于是,张亮默默记下老翁的曲调,随后从怀中取出玉笛,慢慢吹奏了起来。 唐龙根本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慕,这对姐妹,到了如今都还不承认自己罪行,看来她们内心深处已经要进行抵抗到底。 而且在白马俊心中还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在姜东哲那边感受到的唱歌部分的差别,他不想让哥,弟弟们再次感觉到,是他作得曲,他就可以分配歌曲part。 轰,紧跟着,欧里直播间内的在线人数也是蹭蹭直掉,人流疯狂的涌向九朵玫瑰的直播间里。 这攻击,将整个擂台几乎都给囊括了,除非凌霄跳下擂台,不然逃到哪里都没用。 青云门一行十数人在死泽中行了几日,前后遇到了天音寺和焚香谷的弟子,三方会合一处。 见此,明日奈立即离开。刚刚的攻击已经吸引了巴顿的注意,如果再呆在那里,很可能会遭到巴顿的进攻。 就在百灵真人越想越怕、心神大乱的当口,那血衣修者毫无生机的双眼之中突然闪过一道暗光。随即,一阵似幻似真的五欲幻音便自血衣修者的口中传到了百灵真人的双耳之中。 望月居靠湖,地理位置也是极佳。许是正是用餐之间,大厅里满是宾客。 每天放下你一点点,相信我终究有一天我会完全放下你。每天踏出一点点,相信我终究有一天我会踏出你的世界。 这一段时间,刘详和谢春风都完成了两轮训练,他们参与的都算是‘短跑’、‘爆发’型的项目,有没有提升,一下子就能看的出来。 萧羽音也跟着他的身后,两人都不说话。一路跟着纳兰啸走出了韵兰殿。 要对欧洲人说什么美国公司,他们肯定不太了解,但要说西班牙皇家马德里俱乐部,他们就太知道了。 “呃……”蒲元等人闻言不禁愕然,一时间哑口无言,这里虽然大都是些巧匠,不过识字的都不多,更别说出口成章,歌功颂德了,刘协简单的一句话,却将几个工部大匠给难住了。 “你很厉害嘛。”成云咧开嘴说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一边到了安敏的近处,细细地看着她的面孔。 一千五百年的等待,一千五百年的寻找,妖灵让许南钦永葆青春,却似乎已经不是一千五百年前那个有点呆有点迟钝的许南钦了。 “回公主话,是主子派卑职来的。”残剑回答的依然冷酷,不带一丝情绪。 想想那祝家的祝意,一个眼高于顶的人,这一次居然提亲花雪,实在是有些诡异。 而况解盐是井盐,虽用的是简单的晒盐法,但出产数量十分有限,用来当贡物和本地自用犹有不足,想行销天下,那是绝无可能了。 走到路上,林宝淑有一点担心他们会不会在路上设置什么埋伏。可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竟然很容易的就到了郡主府。 花梨的眼睛越来越亮,心里也越来越喜,要是真的是这样的话,有可能,那花田有问题,花梨是知道,有些地方灵气充沛,很适合种植花草,而成长的花草也是不凡的,说不定那掌柜家的花田就是这样的存在。 说着一甩手,让人架起娇姨,连拖带拽的把她关进了靠近大门的一个屋子。 花梨并不想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虽然现在的祝意并不是落水狗,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鞭策一下眼前的这个讨厌鬼。 冷成然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是神,是从习武开始就崇拜至今的偶像。 守城的人并不会守城,根本不懂得守备城池的窍门何在,准备的东西又少也不专业,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只要挑两个点,一面佯攻,一面真的投入兵力,崔余有把握在一个时辰内凭借云梯蚁附攻城就把城池拿下来。 武者劲力,分为:人级,地级,每级分九阶,天级分阶,但不设上限,更上还有域级,界级。 “王爷,你的伤……”暗卫看到李湛不但涌出血的肩膀,看着失神的李湛,在一旁喃喃的提醒到。 所以,叶辰想到了混沌无极道,他要将诸多单攻的大招混合在一起,使得那些单攻大招的威力叠加起来,一种两种的单攻大招虽然不及天雷霸道,但若混合的秘法多了,威力也就媲美天雷了。 雷生是最先抵达梧桐山的,他来到山脚下掏出了悟世道人送给他的令牌,守山弟子对他也不算陌生,上次从光明城回来后就来过一次。 张扬呵呵笑着点头,却把注意力都放在室内的格局上,根本就没看到这店铺老板的一双媚眼藏在墨镜后面,在他身上来来回回的上下扫视着。 “先别想那么多了,反正咱们俩的事也是早晚得让你家人知道,大不了就让你哥打我一顿好了,反正我会对你负责任的!”薛振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