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嫁禁欲皇子,守品质活寡》
第八十八章 让她怀孕
杜绮玉眸光暗沉沉一片:“她能够给你下药,你也给她下药啊。”
“我想办法叫人给你弄一些迷幻药,她中了药之后,你出现一下,然后再找个人来代替你,与她发生关系,她不会知道的,她只会以为是你。”
温庭云眼皮跳了跳:“可她那样,怀了孕,生下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啊。”
“当然不是你的孩子。”杜绮玉暗暗咬牙:“你只需要让她以为,那孩子是你的而已。”
“先让她安心,让她别再整日闹腾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你是皇子,可是要做大事业的人,哪能整天跟那小贱人因为这种事情绊住?”
“想方设法地让她先怀孕,然后想办法让她和月娘一起生下孩子,再将孩子交换交换,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温庭云一愣,那双满是阴沉的眸子,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是啊,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
“母妃果然聪慧过人,儿子佩服。”
杜绮玉冷哼了一声:“我见过的人,比她吃过的盐还多。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女人,拿捏她还不容易了?”
温庭云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到了刚才碰见的盛云柔。
他觉得他母妃这个法子,不仅仅可以用来对付盛清浅,还可以用来……对付盛云柔啊。
盛云柔,不是也很想要个孩子吗?
他也可以用这样的办法,给她啊。
盛云柔原本就应该是他的妻子的,如今却成了他的母妃。
但他父皇虽然是皇帝,年岁却摆在那里。前段时间中了毒之后,身子似乎也不太好了。
皇位,他自然是想要的。
但他父皇皇子不少,他刚刚被认回来,手中没有势力,朝中也没有护拥他的人。
若是能够想办法搭上盛云柔,让盛云柔以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温庭云心思一动,压低了声音:“母妃,我刚刚来的时候,还遇见了盛云柔。”
温庭云抬起眼来看向杜绮玉:“母妃之前不是说,父皇这次中毒,是皇后为了对付你我,而故意设下的陷阱吗?”
“这次她失了手,肯定会更恨我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付我们。”
“我们得要想方设法地拉一些同谋啊。”
“我觉得,盛云柔就挺适合的。”
“这次下毒,当时第一个被皇后怀疑带下去的,就是她。她身上有背着天命凤主的预言,和皇后断然是没有办法对付的。母妃之前曾经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刚才我与盛云柔遇见,我故意说了一些试探的话,我瞧着,从她的态度来看,她对我应当是旧情未了的。”
“之前若非因为父皇……我与她本应该成了亲的。”
“我觉得,我可以想办法勾搭上她。她似乎还挺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的,我可以说服她……”
“到时候,若她对我还有私情,我想,也可以按照母妃你方才说的,对付盛清浅的办法,来对付她。想方设法的,让她怀孕。”
“让她怀上,我的孩子。”
杜绮玉眉眼微动,嘴角微微翘了翘:“我觉得,你这法子,不错。”
温庭云咧开嘴笑了起来:“儿子也觉得不错。”
杜绮玉却又看向了他:“但你,应该不会真的被盛云柔给迷惑住吧?”
“你要知道,不管你之前再喜欢盛云柔,她如今也是柔妃了。”
温庭云眼中迅速浮现起一抹阴狠:“怎么可能?她都已经被父皇睡过了,即便是我身体没问题,我也嫌她脏啊。”
“而且别人不知道,母妃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现在这情况,任何女人,对我来说,都没用。”
“我现在,一心只想得到那个位置。”
杜绮玉勾起嘴角,抬起手来摸了摸温庭云的头发:“你能这么想,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他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真的。”
“只要你坐上了那个位置,成为了人上人,到时候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杜绮玉抿了抿唇:“天下女人任你挑选。”
“那些曾经看不起你,得罪过你,欺辱过你的人,终将被你踩在脚下,跪地求饶。”
温庭云意动。
曾经看不起他,得罪过他,欺辱过他的人?
那可太多了。
他真是恨不得,将他们都弄死。
但哪怕是他如今身为七皇子,恐怕也没有办法做到。
他只能够往上爬,爬到那最顶端。
杜绮玉接着道:“你不是怀疑,之前那坠马一事,有端倪吗?”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但……对方既然能够设计得如此严密,将一切都算计妥帖,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即便是我们查出来,恐怕也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我们得想方设法地往上爬。”
“我们明面上,必须要和陛下站在一块儿。可光是与陛下站在一起,是还不够的。所以,我们暗中,也得要想办法才是。”
“你和盛云柔的事情,我来安排,我先想办法,让你们私下见上面,你好好准备准备,准备好替身,也准备好到时候,与她说什么,做什么……提前筹谋好一切。”
“是。”温庭云连忙应下。
……
盛南枝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宫中发生的一切,只径直回了逸王府。
刚回逸王府,管事就来了。
之前盛林补送了嫁妆过来之后,盛南枝便借机开了一些铺子,如今铺子都已经陆续开业,且逐渐进入正轨。
铺子由时淮之安排,让她出面选的管事负责照看,每日管事会拿账册来给盛南枝看,顺便给盛南枝禀报禀报铺子的情况。
“基本所有的铺子都已经进入了平稳期,这两日,生意最好的,是在柳巷附近的几家铺子,其中香粉生意最好,胭脂那些次之,之后是首饰与成衣。”
“酒楼生意也还过得去,但因为皇城中酒楼实在是不少,所以也只是过得去而已。”
“茶楼酒肆那些也一样。”
倒是不出盛南枝所料。
盛南枝点了点头,等管事离开,霜寒才蹲了下来,压低了声音道:“那几个铺子里面,几乎都是王府这边安排的人。奴婢按照王妃说的,安排我们的人,再在同一条街上,照着这些铺子也开了一批同类型的铺子,也已经尽数开业了。”
“那就好。”
她开在明面上的这些铺子,是帮时淮之做的,她不好动。
但她从时淮之那里讨到了银子,暗中又开了一些铺子,这些,便是她自己的了。
霜寒又接着道:“盛府,墨桃那边来了消息了。”
第八十九章 花
盛南枝微微扬了扬眉:“墨桃?她不是去了李月汝身边侍候吗?”
“她去的时间应该不长吧?就取得李月汝的信任了?她传信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霜寒连忙道:“害怕被李月汝怀疑,我们的人按照王妃你的吩咐,给墨桃安排了在了李月汝的院子里侍候,但不是李月汝的房里。”
“李月汝也是个多疑的,墨桃尚未接触李月汝太多。”
“但她传信来说,李月汝前日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说花园里的花稀稀拉拉的,不太好看,让管家安排人往府中送了近千盆花,都种在了后院各处花园里。”
盛南枝微微眯了眯眼:“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更换府中花草,若是遇着府中要办喜事,或者是要设赏花宴的时候,近千盆花恐怕都是不够的。”
“这样小的事情,墨桃应当也不至于特意叫人来禀报给我。莫非……新换的那些花草有问题?”
霜寒吃惊于盛南枝的敏锐:“墨桃说,那些花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但问题就在于,咱们府中一个多月前,刚办了喜事,刚购置了不少花,将府中各处都给布置过了。”
一个多月前,她和盛云柔同日出嫁嘛。
当时原定出嫁的还是盛云柔,所以虽然仓促,但李月汝对盛云柔的亲事,自然是十分在意的。
该做的布置,也都是做了的。
这样一想,的确是有些奇怪。
不过一个多月,怎么就又稀稀拉拉了?怎么就又要换了?
“墨桃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奇怪的地方。”
“另外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则在于,往常送到府中的花,大多是些名贵且华丽的品种,而这一次送过来的,则有好些,她此前见都不曾见过的,看起来也不算华贵,和之前李月汝的喜好,实在是有些差异,所以她才多留意了一下。”
盛南枝眯了眯眼,这也是真的。
之前她就注意过盛府的花,牡丹居多,而后是芍药,菊花等等,偶有一些兰花,但都很少。
但不管是牡丹还是菊花亦或者是兰花,大多是些名贵品种。
她还好奇的问过,得到的答复是,这些都是夫人喜欢的。
墨桃在李月汝身边侍候的时日较长,对李月汝的喜好也是一清二楚的,她既然觉得奇怪,应当的确是有问题的。
“你让我们的人,留意下新送到盛府的花草。”
“将所有新送入盛府的花花草草,全都画下来,给我送过来。”
霜寒立马应了下来:“是。”
她的人动作也不慢,隔日上午,盛南枝就收到了盛府那边送过来的画。
“据闻,盛府这一次送进府中的花一共有十二个品种,都在这里了。”
盛南枝接过画,才知道墨桃为什么会觉得奇怪了。
最新送进府的那些花,与李月汝之前喜欢的牡丹芍药菊花之流,全然是两种风格。
之前李月汝喜欢的,大多花朵极大,看起来雍容华贵。
而这一次的,花朵大多适中,或者比较小,大多一簇一簇的开,好看是好看,但用李月汝之前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盛南枝对花并无多少研究,她翻看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去专门卖花那里,找人帮我看看。”
“别一起拿去同一家,分开来,每人拿一张去问,问出来了写上名字。然后……”
盛南枝摸索着手里的画:“然后再去药铺,问一问这些花的药用功效,一并写在上面,给我再送回来。”
“是。”
下午,霜寒便匆匆而来。
“这些花里面,有藏红花。”
霜寒从袖中拿出一幅画来,递给了盛南枝:“王妃你瞧,就是这个。”
盛南枝看了眼花上的紫色花朵,皱了皱眉:“我怎么记得,藏红花不长这样?不是红色的一条一条的吗?特征十分明显的啊。”
霜寒连忙道:“皇城没人种藏红花,几乎没有人见过真正藏红花的模样。但那花圃掌柜的说,藏红花就长这样,我们平日里见着的,用来制香,或者入药的,其实是藏红花的花蕊。”
霜寒指着那紫色花朵中间几根红色的花蕊:“就是这个,这是我们平日里见着的藏红花。”
盛南枝眸光定定地落在那藏红花之上,控制不住地冷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怪不得呢,李月汝这样费尽周章,针对的,是我们母女三人啊。”
藏红花,能致人流产。
盛府中,柳姨娘如今身怀有孕。
而偶尔回盛府的人中,她也怀有身孕。盛清浅也对外宣称,有了身孕。
不管是她们中的谁肚子里这孩子因此没了,李月汝也定然是十分高兴的。
毕竟,这藏红花对正常人,并没有什么伤害。
盛南枝眸光森冷一片,皇帝中毒之事告一段落,盛云柔并未因此被牵连,所以李月汝又闲下来了,倒是有了心思来对付她们了。
看来,还是不能让她太闲。
“传信出去,安排两个容貌出众的青楼女子,找个由头,送到我爹爹身边去。”
“我那风流成性的爹,似乎也有段时间没有纳新的妾室了。”
“该纳了。”
“再找人弄一副让人症状和脉象都像是流产了的药,送到盛府,交给墨桃,让她想办法,放到李月汝的吃食里。”
李月汝既然想要算计她们,那就让她尝一尝报应不爽的滋味。
“再安排一辆马车回府找我姨娘,就说我最近有些不舒服,心情郁郁,请她来府中陪我住两日。去找姨娘之前,先跟我爹禀报一声。”
盛林最近还挺看重她的,更看重她肚子里这个孩子,这样的请求,盛林应当不会拒绝。
只要盛林同意了,柳姨娘即便是心里不愿意,也断然没有拒绝盛林要求的可能。
“是。”
一切按照盛南枝的安排进行着。
下午,柳姨娘就带着两个丫鬟到了逸王府,直奔她这阁楼而来。
“南枝你怎么了?可是肚子有什么不舒服?大夫瞧过了吗?”
盛南枝苍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大夫瞧过了,身子倒是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每日瞧着王爷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日渐消瘦。一想到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爹疼爱,我就觉得实在是难过。”
第九十章 得手了
柳姨娘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盛南枝垂下头,声音愈发低落了:“女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兴许我就不应该出生吧。”
“一出生,我就被人断定是祸世灾星,在府中受尽白眼和欺凌,三岁便就被送到了庄子上。”
“庄子上住着的人,大多是些佃户,对爹爹,对咱们盛家人,都十分痛恨厌恶,知道我是盛家大小姐,他们更是想方设法地折磨我欺负我。”
“这些,我都不曾同姨娘说过。”
她捞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里面早已经愈合了,却仍旧看得见痕迹的伤疤:“姨娘瞧,这些都是我这些年,被庄子上的人给打的伤。”
“后来好不容易回了盛府,虽然母亲给我找的亲事只是一个破落世家的书生,但我其实并不嫌弃,我那时候甚至觉得,不管再破落,也总比在庄子上好吧。”
“我与六皇子的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但却始终没人相信我。”
“我自请入尼姑庵,原本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没想到却又被接了出来。更没想到,我竟然会怀孕。”
柳姨娘如今也身怀有孕,对盛南枝这突如其来的伤感情绪自然也能够理解,盛南枝过得,的确挺惨的。
都怪她,她没有能力护住她。
而且,盛南枝刚出生的时候,她的确也是不怎么喜欢盛南枝的……
但仔细想想,盛南枝其实也是无辜的。
柳姨娘叹了口气:“苦了你了。”
“你也别太难过了,有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的,就不要再去想了。”
“如今你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这么伤心,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的。”
“我在这逸王府陪你几日,陪你在府中散散步,陪你说说话,好好调解调解心情。”
盛南枝点了点头:“多谢姨娘,我还以为,姨娘根本不在乎我,不会愿意与我待在一起呢。”
“胡言乱语什么呢?”柳姨娘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你是我十月怀胎,开骨十指才生下来的,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呢?”
盛南枝给柳姨娘安排了个院子住了下来。
住到第四天,盛府那边便传来了消息:“墨桃得手了,李月汝今日吃过了早饭,正在院子里散步呢,突然觉得腹痛不止,下面还流了血。”
“她脸色大变,连忙传召了府医过去,便被府医告知,她有了身孕,但是孩子没能保住,流产了。”
“李月汝难以置信,又找了另外的大夫来把脉了好几次,依然是这个结果。”
“她顿时如同疯了一般,将自己屋子里的东西都摔了个遍,在屋里又是哭又是喊的。”
“盛丞相收到消息赶过去探望,在门外听见里面的动静,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进去,只跟一旁的丫鬟说,让夫人好好休养。”
“李月汝得知消息后,更是气急败坏。”
盛南枝笑了起来:“她心里门儿清,自己是因为什么流的产。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是不能接受。”
“这就叫自食恶果。”
盛南枝嘴角翘了翘:“盛府后院的那些藏红花,李月汝都处置了吗?”
“处置了。”雪意连忙应着:“她突然流产,定然是要查的。”
“那些藏红花,是她特意叫人弄回盛府摆放到后院的。”
“若是被人发现,盛丞相定然是要怀疑她的动机的。她虽然怒急攻心,但毕竟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所以立马就安排身边嬷嬷,悄无声息地叫了人,又将那些花都给带走了,换成了长得差不多的一些品种。”
盛南枝点了点头:“可不能够让她全部都撤了。”
“万一她想要利用这件事情栽赃嫁祸给其他人,比如柳姨娘,那可不好。”
雪意颔首:“王妃放心,之前王妃吩咐过的,我们的人就偷偷趁着夜色,去将那些藏红花藏起来了几盆。”
“如果她真的要栽赃嫁祸,我们便又将那些藏红花给摆出去。”
不得不说,盛南枝对李月汝还是挺了解的,没过多久,盛府那边就来人了。
“我们是来接柳姨娘回府的。”
盛南枝扬了扬眉,和柳姨娘对视一眼。
“接柳姨娘回府?怎么了?是盛府有什么事吗?”
“我之前将柳姨娘接过来,可是禀报给我爹爹,经过爹爹同意的。”
盛府来的侍从连忙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丞相大人与夫人说,柳姨娘到逸王府已经有几日了,柳姨娘毕竟是盛府的姨娘,还怀着孩子,实在是不应该长期住在逸王府。”
盛南枝暗暗冷笑一声,倒是挺会找借口。
“行吧。”盛南枝抿了抿唇:“那我送姨娘一起回府。”
侍从对视一眼,似乎有些着急:“我们带了马车的,也带了护卫,王妃就不用亲自送了吧?王妃身怀有孕,还是莫要来回奔波才是。”
盛南枝立马皱起了眉头:“怎么?盛府是我娘家,我还不能回去了不成?”
“你们这样突如其来的跑来接柳姨娘,还不让我送,我总觉得你们实在是奇怪极了。”
“你们越是这样,我倒是越想要亲自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盛南枝一锤定音,立马叫人准备了马车,且让柳姨娘上了她的马车,一同前往盛府。
柳姨娘神情也有些惴惴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盛南枝低声宽慰着:“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柳姨娘点了点头,看向逸王府的眼神有些恋恋不舍。
她在盛府过了大半辈子,甚少离开盛府。
虽然只在逸王府住了几天,但在逸王府的日子,是真舒服啊。
她一点也不想回盛府。
母子二人刚到盛府,就立马被请到了主院正厅。
一进门,就瞧见了带着抹额,一脸憔悴的李月汝,李月汝定定地盯着进门的母女二人,牙关紧咬:“柳姨娘,我自认这些年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腹中孩子!”
盛南枝倒是对李月汝的表现没有丝毫的意外。
只柳姨娘是全然茫然的模样:“啊?夫人说什么?妾身什么时候害夫人了?什么孩子?”
第九十一章 第一件事就是弄死她
李月汝双目赤红,只恶狠狠地盯着柳姨娘:“你的丫鬟都已经招了,你发现了我怀孕之事,故意指使人往我的饭菜里面放了藏红花!”
“你害怕被我们怀疑,所以特意让盛南枝接你去逸王府,制造你根本不在盛府,一切事情与你无关的证据。”
柳姨娘瞪大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李月汝在说什么:“夫人怀孕了?”
“我根本不知道夫人怀孕了啊,又怎么可能提前安排好一切,给夫人你下药呢?”
盛南枝也开了口:“母亲误会了,之前我接姨娘过去,并不是姨娘的意思,是我突然心情郁郁,所以来向爹爹请求,让姨娘过去陪我几日。”
“而且,母亲说是姨娘的丫鬟往姨娘的饭菜里面下了藏红花?”
“那藏红花有色也有味道,姨娘有了孕,难不成厨房里,以及身边侍候的丫鬟,连藏红花都不知道?都不能够发现?”
“再者,藏红花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会导致流产的东西了,姨娘本身就身怀有孕,她身边的丫鬟从哪儿弄来的藏红花?”
“姨娘身边的丫鬟能随意出府吗?如果能,她又是在哪里买的藏红花?药铺有去问过吗?能和药铺的账册对上吗?”
“如果她不能够随意出府,那她又是托谁买的藏红花呢?”
“她托的人又是在哪儿买的?哪一天什么时辰买的?母亲可都审问出来了?如果审问出来了,我可以再让人去核对核对。”
李月汝皱起了眉头,她倒是没有想到盛南枝会问的这样仔细。
她只是买通了柳姨娘身边丫鬟做假证,可是细节却没有完全完善。
“我如何知道,对我下药的人,是柳姨娘身边的丫鬟,那得要问柳姨娘,问她身边丫鬟才是啊。”
盛南枝皱着眉头:“夫人掌家这么多年,不会连指认别人需要完整的证据链都还不知道吧?”
“难道夫人之前也是这么处置府中其他事情的?”
“那随便一个丫鬟,若是稍微对主子不满,没有任何证据的就跑出来说,那位主子让她去买了剧毒下给府中其他人,夫人就信了那丫鬟的话,直接将她指认的人抓起来?”
盛林坐在一旁,听见盛南枝的话,眉头紧蹙了起来。
事情,的确有些蹊跷。
李月汝也的确没有完整的证据链,只说是柳姨娘身边丫鬟招认了,是柳姨娘指使她那么做的。
再者,李月汝也的确流了产。
所以她便信了。
盛南枝微微扬起头来,接着道:“况且,夫人有孕之事,姨娘说她完全不知道,府中其他人可有听说?”
“若是大家都不知道夫人有孕,那仅凭着夫人说自己流了产,再加上大夫的一面之词。”
“那我们可不可以怀疑,夫人其实根本没有怀孕,是夫人故意买通了府医,谎称自己怀孕了流产了,用以嫁祸于人呢?”
李月汝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指向盛南枝:“你什么意思?”
“你有什么证据?”
盛南枝耸了耸肩:“我的确是没什么证据,可母亲你指控柳姨娘指使人给你下藏红花,致使你流产,也没有什么证据啊。”
“我有人证!”李月汝咬牙切齿,转头看向盛林:“老爷,你看盛南枝她……”
盛林皱了皱眉:“不得对逸王妃无礼。”
盛南枝扯了扯嘴角:“我没有人证,但我有理由怀疑。”
“所以,我想请爹爹去找个太医来,为母亲把把脉,看看母亲是真的流产了,还是,为了栽赃嫁祸而假装的。”
“母亲要指认柳姨娘是让你流产的凶手,也得要先证明,你是真的怀孕了,也是真的流产了吧?”
“我这个要求,应该也算合理吧?”
“母亲难道不敢?”
盛南枝根本没有给李月汝说话的机会:“母亲若是不敢,岂不是说明,我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母亲心虚了?”
李月汝气急败坏,好话歹话都已经被盛南枝给说尽了,她不管作何反应,都像是被逼无奈之下的决定了。
盛林看向她的眼神都已经带着怀疑了。
李月汝深吸了一口气:“我说什么了吗?我有说不敢让太医来给我诊脉吗,你就说我心虚了?”
“那就请。”
盛南枝点了点头:“爹爹递帖子请信得过的太医吧,若是我让人请来了,母亲恐怕会质疑我买通了太医。”
李月汝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看了盛南枝一眼。
她倒是不知道,这小贱人什么时候这么难缠这么咄咄逼人了?
但她怕什么?
虽然柳姨娘身边那个丫鬟她还没有彻底的安排好,但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怀了孕,又流了产却是真的。
她找了那么多大夫确认了的,她怕什么?
盛南枝转身叫人搬椅子:“我与柳姨娘都身怀有孕,不能久站,我们先坐着等太医来吧。”
李月汝见状更是气急败坏,指甲几乎将手心掐出血。
在她这个刚流产的人跟前说自己怀孕了,是什么意思?
是想要气死她是吗?
贱人!
盛南枝这个小贱人,她就不该听信当初那老道士说什么祸福相倚,盛南枝和盛云柔一个出事另一个也肯定会出事的鬼话,留下了这么个祸患。
她就应该直接将她给掐死的。
李月汝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这件事情过去,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定然是弄死盛南枝。
没过多久,太医就来了。
盛南枝没有出声,只盛林向太医说了说李月汝的情况,随即,太医便开始给李月汝诊脉了。
太医的眉头逐渐蹙了起来:“听盛丞相说丞相夫人的情况,倒像是流产。”
“可我诊丞相夫人的脉,却又觉得不对劲啊。”
“丞相夫人的脉,并不像是怀孕流产之后的脉象。倒像是……女子来了葵水的脉象。”
李月汝瞪大了眼,立马反驳着:“怎么可能?我问过好几个大夫,都说我是怀孕滑胎了。”
“我葵水不是……”
她正想要说她葵水不是这个时候,却一下子想起了什么,顿住了声音。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母亲的葵水是什么时候,母亲身边的丫鬟,以及浣衣房的下人应该最为清楚了的吧?”
“可以叫过来问一问。”
“顺便,母亲之前请来的大夫,也可以叫过来,再诊一遍。”
“但我怀疑,母亲买通了那些大夫,所以我们换种诊脉的方式。”
第九十二章 别过去
李月汝手紧紧握住了椅子扶手,几乎快要将椅子扶手给捏碎,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那太医,可太医是盛林请来的,应当不至于说谎。
但她有孕滑胎之事,可是府医亲口所言,而且她从府外请来的那些大夫,也都是那么说的啊。
一个人那么说,还有可能是诊断错了。
许多人那么说,还是彼此不认识的人那么说,就一定是真的啊。
“什么诊脉法子?”
盛南枝抬眸看向她:“很简单,让母亲躺在床榻上,放下床幔遮挡,亦或者直接蒙住那些大夫的眼睛,让他们来给母亲诊脉。”
“看看他们在不知道是给母亲诊脉的情况下,会诊断出什么样的结果来。”
李月汝额上青筋猛地跳了跳,她是不是流产,与她是谁有什么关系?
“可以!”
还是盛林的人去请来的大夫,按照盛南枝说的,被人蒙着眼睛一个一个的带了进来。
盛南枝先让那些大夫给她诊了脉。
倒是都诊断出了她怀有身孕,且都能够说出她怀孕多长时间,胎相如何。
等给盛南枝诊断了之后,盛南枝才又让大夫给李月汝看了诊。
“这位应当是正在葵水期间,有些气血两虚,可以稍稍调理调理。”
听见最后进来的府医和其他大夫说的话大致都倒差不差,李月汝终于绷不住了,她站起身来,猛地扯下了府医脸上遮挡住眼睛的黑布,面色苍白一片:“你之前不是还诊断我是怀孕后落胎了吗?怎么不到一日,就又变成葵水致使气血两虚了呢?”
府医似乎完全不曾想到他方才把脉的人是李月汝,一下子愣住了。
“夫人?”
李月汝面色苍白一片,几欲发狂:“你说啊!你之前不是还说我是流产了吗?怎么就变成葵水了?”
府医连忙道:“我此前给夫人看诊的时候,夫人的脉象,的确像是流产之象啊。”
“可方才我把的脉,却又的的确确是来了葵水的女子脉象。”
他急忙道:“夫人,我可否再给夫人把个脉。”
李月汝咬着牙伸出了手,盛南枝垂下眼,倒也没有阻止。
来了葵水的脉象和流产的脉象,是全然不相同的,她倒是不怕。
反正,不管再换成谁来,再诊脉多少次,李月汝也只是来了葵水。
果然,府医的脸色很快变了:“这不对啊,实在是太奇怪了,夫人之前的脉象真的是流产了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盛南枝扯了扯嘴角:“这谁知道呢。”
“兴许是大夫你之前诊断失误了,也兴许,是母亲你之前故意买通了大夫,让大夫说你是流产了。”
“却没有想到我们来了这么一出,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母亲都没有怀孕,更没有流产。为何却要血口喷人,污蔑是柳姨娘给母亲你下药,要害你腹中孩子呢?”
李月汝紧咬着牙关,定定地看向盛南枝:“是你对不对?”
“肯定是你,是你故意做的局!”
盛南枝神情愈发诧异了,她似乎觉得实在是荒唐,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我做的局?”
“母亲你这话说的,就更有趣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在母亲心目中,竟然这样有本事?”
“我三岁便被送到庄子上,几个月前才被带回盛府,前前后后在盛府待待时间,也不过三个月。”
“母亲你说,我是如何做的这个局?”
“你的意思是,我操控着你的身体突然流了血,然后操控你请来了府医和这么些大夫,买通了他们跟你说,你怀孕了,但是已经流产了?”
“然后又指使柳姨娘的婢女,跑来母亲你这里告发,说是柳姨娘给你下的药?”
“又或者,母亲是觉得,你的确是流产了,是我买通了太医,和后面这些大夫故意说,你只是来了葵水?”
李月汝紧咬着牙关,恨恨地盯着盛南枝,没有作声。
盛林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看不过去了:“行了,也别吵了,既然你没有怀孕,更不存在流产一事。说柳姨娘下药致使你流产,便是无稽之谈了。”
“这件事情我会查的。”
盛林说完,才看向了柳姨娘:“既然回来了,就在府里住着吧。”
“你是盛府妾室,一直在逸王府住着也不行。”
“回你的院子去吧。”
“是。”柳姨娘应了一声,行了礼。
盛南枝也跟着站起身来:“父亲,母亲虽然是你的发妻。但这肆意栽赃诬陷他人的事情,也不能太过轻飘飘的揭过了。”
“不然,若是有人知道了,定会说你治内无方,还会说母亲没有容人之度,且无德,嫉妒府中妾室有孕,蓄意陷害。”
盛林抿了抿唇:“我知道的。”
盛南枝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来:“我送姨娘回院子,顺便在她那院子里坐会儿。”
盛南枝陪着柳姨娘一起往她住的院子里走去,柳姨娘似乎还心有余悸,只拍了拍胸口:“可真是吓死我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都不在府中,夫人却竟然还要蓄意陷害我。”
“我自问这些年也还算老实本分,我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幸好今天你跟着我一起回来的,若是我自个儿,遇到这样的事情,我都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
“也还好你机敏。”
盛南枝笑了笑:“我当时也是被吓着了,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姨娘你肯定是冤枉的,我绝不能够让她的计谋得逞。”
“我其实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她说的那些话中去寻找漏洞。”
“也不过是打着试一试的念头,让爹爹去请太医的。”
“幸好,被我赌对了。”
柳姨娘颔首:“幸好,幸好她不是真的怀孕了。”
盛南枝垂下眼:“她若是真的怀孕了,也舍不得用自己的孩子来设局害你啊。”
两人走到了柳姨娘住的院子门口,正要进院子,跟在她们身后的霜寒却骤然变了脸色:“王妃等等!退后一些,别过去!”
盛南枝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了霜寒:“怎么了?”
第九十三章 藏红花
霜寒目光定定地看向她们前面,那院子门口的花坛中:“那几株紫色的花,王妃可瞧见了?”
“那花,怎么像是藏红花呢?”
“藏红花?哪儿有藏红花呢?”柳姨娘立马惊叫了起来。
她本就怀着孕,加上刚才李月汝诬陷她,用的就是藏红花,她现在闻藏红花色变。
金嬷嬷也快步上前:“紫色的?那是藏红花吗?藏红花不是红色的,细细的一条一条的吗?”
金嬷嬷倒是问出了和盛南枝之前第一次见到这藏红花画像时候同样的问题。
盛南枝顺势附和着:“是啊,藏红花,顾名思义,难道不应该是红色的吗?”
霜寒连忙摇了摇头,按照盛南枝给她编造的话道:“奴婢的老家在西面,我们老家那边,山高,就长着藏红花。”
“藏红花,就是这样的。”
“但是皇城这边的气候不适合藏红花生长,所以几乎没有人种藏红花。这边买到的藏红花,其实是藏红花的花蕊,也是整株藏红花中效用最好的部分。”
金嬷嬷连忙走到了花坛边,仔细查看着那藏红花,从那藏红花中,抽出了几根花蕊来:“没错,霜寒说的没错,这花蕊,的确就和奴婢平时见到的藏红花一样了。”
柳姨娘瞪大了眼,脚步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怎么会这样?”
她盯着那几株藏红花,眉头紧皱着:“不对,之前我门口这花坛里,是没有种着这样的花的。”
“至少在我离开盛府去逸王府之前,都还是没有的。”
盛南枝立马问着:“姨娘可确定?”
“我确定。”
柳姨娘咬着牙:“我在盛府的时候,几乎就在这院子和院子周围走动走动,这院子周围的花园里种着什么样的花,我都知道的。”
“这里原本应该只是种了几株芍药。”
“绝对没有这个藏红花。”
盛南枝眸光暗沉沉一片:“既然之前是没有的,那定是最近才种上的。”
“在姨娘你的院子门口种藏红花,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来人,去父亲那里,将事情禀报给父亲,让他务必过来一趟。”
“我们守在这里,以免有人趁机毁灭证据。”
金嬷嬷看向手中的藏红花:“奴婢去请盛丞相过来吧。”
“事关皇孙安危,可得要盛丞相好好重视才行。”
盛南枝等的就是金嬷嬷这句话,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好,有劳金嬷嬷了。”
盛林很快赶了过来,他面色也有些难看:“怎么回事?”
盛南枝指了指那院子门口花坛中那藏红花:“爹爹,姨娘的院子门口,被人种上了藏红花。”
“我们都没能认出来,这和我们记忆中的藏红花实在是有些不一样。”
“还是我身边的丫鬟认了出来,说那是藏红花,说我们平日里见到的藏红花,大多是采集的藏红花的花蕊。”
“我们仔细查看了这花蕊,的确如她所言,这花的花蕊,就是外面药铺里卖的藏红花。”
盛林盯着那花看了好一会儿,上前也将那花蕊摘了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面色变了好几变。
柳姨娘连忙道:“妾身可以确定,这些藏红花在我离开盛府去逸王府小住之前,都是没有的。”
“应当就是最近这几日,被人种在这里的。”
“妾身这院子,平日里除了妾身,就只有南枝和清浅两人会来探望探望妾身。”
“如今不管是妾身,还是南枝和清浅,都身怀有孕。”
“妾身不得不怀疑,这藏红花,根本就是针对我们母女三人的。”
柳姨娘眼眶通红一片,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妾身身份卑微,倒也就罢了。可南枝和清浅,可都是王妃和皇子妃,是圣上的儿媳,她们肚子里的,可都是皇孙。”
“若是她们在我们府上出了什么事,导致腹中孩子不保,那我们罪过可就大了啊。”
金嬷嬷立在一旁点了点头:“柳姨娘所言极是,事关皇族子嗣,此事可不能够草草了事,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盛府种的花花草草的,定然有专门的人负责,盛丞相不妨将人叫过来仔细问问?”
盛林应了声,转身吩咐着管事将人找了过来。
来人刚一站定,盛林就开了口:“府中最近更换过花草?”
“是。”那管事低着头应着:“府中最近新买了一批花草,但是是夫人提前找花圃那边订好的,说是从别的地方走商路送过来的稀罕玩意儿。”
“一共有一千来盆,小的只是叫人去运送了过来,摆放到了府中各处花园里。”
李月汝?
盛林指了指那藏红花:“那也是这一批花草中的?”
管事朝着花园里看了一眼,目光微微顿了顿:“是。”
盛林额上青筋暴起:“去将夫人叫过来。”
他刚开口,就被金嬷嬷叫住了:“盛丞相,奴婢觉得,在叫盛夫人过来之前,可以先将那购买花草的地方的负责人找来,将情况详细了解清楚了,再找盛夫人来比较合适。”
“万一只是误会呢?”
“盛夫人来了葵水,身上也不爽利,也不好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将她叫来。”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金嬷嬷到底是在华贵妃身边侍候了那么长时间的人,这算盘打的,倒也十分精明,且合她心意。
李月汝若是早早的来了,免不得又要费一番功夫了。
不如先想方设法地,将李月汝这罪名给钉死,再把李月汝叫过来。
盛林看了金嬷嬷一眼,目光又扫过了盛南枝和柳姨娘:“去将那花圃的负责人叫过来。”
那花圃的负责人得出府去叫,等的时间稍稍久了些。
盛南枝瞧见有人想要偷摸离开,大概是想去通风报信。
那下人尚未走掉,就被盛南枝叫住了:“你是要去何处?哪儿侍候的?府中这么多主子都在,你鬼鬼祟祟的要离开,是要去哪儿啊?”
那下人身子一僵,只连忙道:“小的,肚子疼。”
“哦?原来是肚子疼啊,我还以为,你知道这藏红花究竟从何而来,是谁种在这里的,准备去通风报信顺便消灭证据呢。”
“若不是的话,那你直接去这院子后院出恭吧,我叫人,陪着你。”
第九十四章 步步紧逼
盛南枝从逸王府带来的侍卫立马上前押住了那下人,将他带进了院子。
又过了一会儿,那花圃的掌柜来了。
掌柜看着眼前几人的模样,满脸诚惶诚恐:“给盛丞相,给逸王妃请安。”
盛林应了一声:“我听闻,几日前,我家夫人在你这边买了一批花?”
“是。”那掌柜连忙低着头:“是有这么回事。”
听他这么说,盛南枝立马接过了盛林的话头:“你可知道,这批花里面,有藏红花?”
“我们不认识藏红花倒是情有可原,但你经营着花圃,却不应该不认识吧?”
“你在卖给母亲藏红花之前,可知道,盛府中还有怀孕的姨娘?而我和七皇子妃,也怀有身孕,时不时的会回盛家探亲。”
“你可有想过,若是那藏红花摆在盛府,我们闻到,致使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你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那掌柜瞪大了眼,慌乱地看了盛南枝的肚子一眼,目光一转,却就看见了后面花园里面的藏红花,他面色大变,忙不迭地跪倒在地。
“逸王妃明鉴,之前盛夫人的人来要这些花的时候,草民就已经提醒过了。”
“可盛夫人说,她只是想要把花送到庄子上去养着罢了,说藏红花也不仅仅只能致人流产,还能养气活血,她拿来有旁的用,必须要新鲜的藏红花。”
“草民信以为真,就送了过来。”
“草民实在不知道,她是要将藏红花摆在府中啊。”
“草民只是一个卖花的,谁给钱,我就将花卖给谁。她拿来做什么,草民也实在是管不着啊。”
盛南枝早已经暗中对这掌柜一番威胁打点过,那掌柜飞快的将事情抖落了个彻底。
“上个月李家李夫人举行赏花宴,是从草民那里拿的花,当时李夫人也是好心,将草民介绍给诸位贵妇人,说草民有专门的商路,能够运送各种平日里在皇城中见不到的珍稀花草。”
“草民顺嘴就提了提,说不管是天山的雪莲,还是西面高山上的藏红花,只要出得起价格,草民就能够弄到。”
“没多久,盛夫人就派人来询问藏红花了……”
“草民几日前为盛府提供的近千盆花草中,有一百余盆藏红花。”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这位掌柜说的有些话,倒也是实情。”
“他只是一个卖花的,有人要买他就卖,他把藏红花的利害说清楚了,他也管不着买花的人买去做什么。”
“也怪不到他身上,先将这位掌柜的送回去吧。”
等下人将那掌柜的带走,盛南枝才又接着道:“我如今有两个疑惑,一是,方才那掌柜的说,他送来的花中,有一百多盆藏红花。可如今,这门口只有这么几盆,剩下的一百余盆在何处?”
立在一旁的管事连忙道:“是夫人……夫人今日早上突然下令,让我们将所有这个花给撤走,送到庄子上了。”
“就是大小姐之前住的那庄子。”
管事目光落在那几盆花上,他们明明全部都已经搬走了啊,怎么会还有这么几盆?
他突然想起,先前清点的时候,的确是少了几盆。
但他只以为这花本就娇贵,皇城的气候不适合这花的生长,所以花死了,被下人清理了,并未多想。
盛南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但我还有个疑惑……”
盛南枝想了想:“关于母亲流产之事,我心中隐隐有些猜想,我想再请府医过来,我有点事情想要仔细问问他。”
府医很快又被带了过来,盛南枝眯了眯眼:“之前母亲流血,为什么会第一时间怀疑自己是流产了,而将你请过来?”
“按理说来,一个女子突然下身流血,最该怀疑的,难道不就应该是来葵水了吗?”
“又或者,是母亲买通了你,说了谎?”
府医急急忙忙否认:“王妃明鉴,我绝对没有说谎,也没有收夫人任何的好处,为夫人说谎。”
“夫人当时传唤我过来,同我说,她闻到了很多的藏红花花香,而后就突感腹痛,然后流了血。”
“女子,藏红花,腹痛,流血。这几个因素组合在一起,但凡是个大夫,恐怕都会联系到怀孕流产之事上。”
“加上,当时我给夫人诊脉,她的脉象,的确像是流产滑胎之相啊。”
“所以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判定她是怀孕流产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与她想的差不多。
她要的就是府医这么一句。
“所以,事情已经逐渐明朗了。”
“母亲叫人往府中弄了一百余盆藏红花,而后,她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可能欣赏了一下自己种下的藏红花。”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葵水突至。她看着眼前的藏红花,误以为自己是流产了。”
“又或者,她故意用了手段,让府医诊断说她流了产。再借机,栽赃嫁祸给柳姨娘。”
“至于母亲究竟是误以为自己流产了,还是明知道自己是来了葵水,故意让人以为她是流产了,那就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盛林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不管是李月汝不明真相误以为自己流产,还是故意假装流产,她专程往盛府放大量的藏红花,想要害柳姨娘以及盛南枝盛清浅流产之事,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而且,她故意陷害柳姨娘,恐怕也是真的。
盛林紧咬着牙关,蠢妇!
简直愚蠢至极!
一旁金嬷嬷低垂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腹前:“事关逸王妃腹中孩子,我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给华贵妃。”
“同时,也会留一个逸王府的人在盛府,全程跟踪这件事情的调查进展。”
“逸王妃腹中,可是逸王爷唯一的孩子,华贵妃和陛下都十分重视,想必盛丞相也应该能够理解才是。”
盛林几乎将后槽牙咬碎:“自然,这是自然。”
金嬷嬷点了点头:“盛丞相能够理解就好。”
盛南枝压下嘴角笑意:“姨娘这院子门口都还有藏红花,让人仔细查一查姨娘这院子吧。”
“姨娘为爹爹生下两个女儿,如今都成了王妃,如今又怀了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女儿也没有其他的愿望,只希望爹爹能够善待姨娘,莫要让姨娘和女儿都寒了心。”
第九十五章 她是故意的
盛林心情愈发的烦躁,只暗沉沉地看了盛南枝一眼:“我知道,你放心。”
他说完,拂袖而去。
柳姨娘有些怯生生地盯着盛林的背影看了会儿,才又收回了目光:“你爹爹,会不会生气啊?会不会因此记恨你啊?”
盛南枝叹了口气:“那也没有办法,哪怕是让爹爹记恨,这些话我也必须要说。”
“李月汝都已经欺负到了姨娘的跟前了,今日若不是我陪着姨娘回来了,那姨娘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被算计了,姨娘你肚子里这孩子,恐怕也保不住了。”
盛南枝挽住了柳姨娘的手:“姨娘你就是平日里性子太软了,你只需要记住,如今我是逸王妃,三妹妹是七皇子妃,我们还都已经怀了孕。”
“我们都可以作为你的后盾,你在盛府,尽管挺直腰板就是。再遇见有人看不起你,有人欺负你,你尽管派人去找我和三妹妹就好了。”
柳姨娘眼泪汪汪,心中忍不住地感慨万千。
她对盛南枝,其实从头到尾都是不喜欢的。
所以之前,盛南枝和盛清浅闹了矛盾,针锋相对,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站在了盛清浅那边。
毕竟,盛清浅才是在她身边长大的。
盛南枝又是祸世灾星,又与她没有多少母女情份,怎及得上盛清浅呢。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即便是如此,盛南枝还是这样帮她。
说起来,盛南枝其实还是很好的。
生为祸世灾星,又不是她的错。
与时淮之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
她其实,对她还是已经十分尽心尽力了。
“好。”柳姨娘拍了拍盛南枝的手:“好,苦了你了。”
盛南枝让人帮柳姨娘将那几盆藏红花移走,送到了盛林那里。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柳姨娘的院子,确认没有什么端倪了,才离开了盛府。
一上马车,金嬷嬷便开了口:“王妃今日着实是冲动了些,你先前对盛丞相说那些话,很像是在威胁盛丞相,奴婢瞧着,当时盛丞相的脸色就不好了。”
盛南枝当然知道:“可柳姨娘是我生母,我总也不能够眼睁睁看着她被人陷害,受尽委屈。”
金嬷嬷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但奴婢觉得,其实也还有更好的法子。”
“盛夫人出生较好,而且她所出的盛云柔,是天命凤女,又入宫成了柔妃。她膝下还有一个儿子,年岁虽然尚且不大,但到底是嫡子,盛丞相休妻的可能性不大。”
“柔妃如今得宠,若是她怀了孕,盛丞相可能就更看重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到时候,对王妃你,恐怕就更加不好了。”
这些,盛南枝自然都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故意这么做的啊。
一则,之前华贵妃已经在提点她了。她得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华贵妃觉得,她才是她唯一的依仗。
二则,她就是要将盛林推向盛云柔啊。如果盛云柔怀了孕,她敢保证,盛林定然会弃她选择盛云柔的。毕竟,皇子和皇孙的分量,还是大不相同的。
她就是要盛林选择盛云柔,只有盛林选择了盛云柔,她的计划,才能够继续往下走啊。
毕竟,盛云柔和温庭云她不会放过。
李月汝她不会放过。
盛林,她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了。
虽然盛林没有真正下手害过她,可她前世经历的一切悲剧,都是从盛林开始的。
盛南枝垂下眼笑了笑:“无妨,我一个女子,爹爹即便是对我不满,也应该不会调转头来对付我。”
“我只需要安安分分地呆在逸王府好好养胎,不参与那些权势争斗就好了。”
盛南枝说安安分分地呆在逸王府养胎,就真的十分安分,完全不曾离开过逸王府。
就连宫中举办宫宴,她也只推说身子不舒服,没有去。
虽然没有怎么出门,但不管是盛府的,还是宫中的消息,她都不曾错过。
“盛大人调查出,盛府有人从外面的药房里面买过一颗假流产药,虽然没有查出来究竟是谁,可联系之前盛夫人假流产之事,一切也就十分明了了。”
“盛大人当即带着人,去了盛夫人那里对峙。”
“但即便是人证物证俱全,一切都已经十分明朗了,可盛夫人却仍旧全盘否定,拒绝承认她买了藏红花放在盛府,也拒绝承认她是假流产陷害柳姨娘。”
“可在证据如此充足的情况下,她承认不承认,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盛大人大发雷霆,下令软禁了盛夫人,让她半个月内不得离开她住的院子。”
“还让她将府中管家权力交给了柳姨娘,让柳姨娘掌管中馈。”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只是软禁半个月,交出管家权力,还是太便宜她了。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着急,慢慢来就是了。
“柳姨娘还让人送了一套小孩子的衣裳过来,说那衣裳是王妃你小时候穿过的,等王妃你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给他穿。除了小衣裳之外,还有一套首饰。”
盛南枝看了一眼那小衣裳和首饰,笑了笑:“收起来吧。”
晚上,时淮之也来了。
时淮之递给盛南枝一个信封,盛南枝拆开看了一眼,里面是张银票。
她嘴角翘了翘,慢条斯理将那信封收了起来。
时淮之将她这一抹笑尽收眼底,眉眼弯了弯:“昨夜宫宴,倒也十分精彩,你不去看戏,实在是可惜了。”
“因只是小宴,没有太过的规矩,皇后的父亲,带了好几个女眷一同参加,那些女眷,皆年轻貌美。听闻,都是皇后的侄女。宴散之后,都以陪伴皇后为名,留在了皇后宫中。”
“一同留在皇后宫中的,还有皇帝。”
盛南枝扬了扬眉,皇后之心,路人皆知啊。
这是想要往皇帝后宫多放几个自己人,好固宠呢。
“七皇子也带了七皇子妃入宫,七皇子妃与柔妃针锋相对,宫宴一结束,两人在御花园中就闹了起来。”
“最后,柔妃以身份相压,得以获胜。”
盛南枝笑了笑,盛云柔不满盛清浅替她嫁给了温庭云,盛清浅知晓了前世盛云柔勾引了温庭云,两人自然是互相看不过眼的。
时淮之看向盛南枝,施施然道:“七皇子喝多了酒,留在了宫中小住。七皇子妃也顺势留了下来,不过被贤妃以教导的名义,给带去了贤妃宫中。”
盛南枝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新暗卫
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陛下在皇后娘娘那里,盛清浅在贤妃那里。”
“如此说来,那温庭云与盛云柔,就落了单了?”
盛南枝眨巴眨巴眼:“他们俩,有没有偷偷约会,私相授受?”
时淮之被她这生动的模样逗笑,只忍不住地勾了勾嘴角:“他们有没有私相授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见面了。”
“还是贤妃安排的。”
“温庭云假扮成了宫中内监,去了盛云柔宫中。”
“贤妃在那周围放了不少的眼睛,我的人无法靠近。”
“但我知道,温庭云是在半夜才离开的。”
盛南枝点了点头:“他们总不至于互述衷肠几个时辰吧,总得要做点什么才是。”
但做,温庭云是做不了的。
就是不知道,温庭云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不过以她前世对温庭云和杜绮玉的了解,她大概可以猜到一些。
杜绮玉和温庭云,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前世她嫁给温庭云,一直没能怀孕。最开始,杜绮玉一直骂她,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后来,她想方设法地往温庭云身边塞人,塞的人不少,却无一人有孕。
她估摸着,杜绮玉应当就已经猜到什么了。
杜绮玉便偷偷给她下药,下的是迷幻药,以为她中药,杜绮玉就让温庭云身边侍卫进来,意图对她做什么。
前世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知道是杜绮玉做的,却并未多想,只以为是杜绮玉不喜她,不愿让她做这七皇子妃,想要借机让她失节,被温庭云休弃。
如今想来,恐怕是杜绮玉猜到温庭云不能生,所以想要让她怀孕,让她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温庭云的。
生下孩子,借那孩子,为温庭云争权夺位。
只不过,这一次被杜绮玉以这种方式对待的人变成了盛云柔。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耳边传来时淮之的声音,盛南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大概是太高兴,竟然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世界疯疯癫癫的,还真是有些意思。”
时淮之点了点头:“的确挺有意思。”
“接下来呢?接下来,王妃打算如何做?”
“找机会,向皇帝揭露他新儿子和新宠妃之间的事情?最好让他直接抓个正着?给他们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
盛南枝摇了摇头,掩唇笑了起来:“秽乱宫闱?坠马事件发生后,温庭云还拿什么秽乱宫闱?”
“我是打算,等。”
“等?”时淮之扬了扬眉:“等什么?”
等什么。
盛南枝眉眼弯弯:“当然是等,盛云柔怀孕了啊。”
而且,即便是盛云柔怀孕了,她也不打算直接向皇帝揭露他们之间的龌蹉事。
她有更好的人选。
时淮之听她这么说,只微微扬了扬眉,心里隐隐约约有了几分猜想。
他眸光定定地看着盛南枝,勾了勾嘴角。
他这位王妃,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惊喜啊。
盛南枝不欲透露太多,只垂下眼:“如今大皇子已经被陛下囚禁了起来,温庭云断子绝孙,也已经不足以成为王爷的威胁。王爷的下一步,又是什么呢?”
“我最近白日里,也几次去探望过王爷。”
“但我去的五次里,至少有三次,那床榻上躺着的人,都不是王爷。那床榻上的人,虽然易容做的十分精妙,但我也还是能够认出来。”
时淮之勾了勾嘴角,他当然知道盛南枝能够认出来。
他就是故意让盛南枝认出来的。
盛南枝这人素来大胆,之前趁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几次对他下手,又是摸又是捏的。
他可不希望,盛南枝对他的替身做这种事情。
盛南枝微微扬了扬眉:“王爷倒是越来越大胆了,就不怕,被人发现?”
“不过想想也是,算算时间,王爷出事昏迷不醒至今,也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吧?”
“想来,那些人该确定的,也已经确定的差不多了。”
“我感觉,最近盯着逸王府,盯着我的人,似乎也变少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王爷扔个替身在那里,整日不在,是不是也有些太过嚣张了?若是有人突然想起了你,杀个回马枪,王爷又该如何应对?”
时淮之垂下眼轻笑了一声,他家王妃,倒也十分敏锐。
他真是愈发好奇,她这些年在庄子上,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了。
不过……她这些年,也未必真的在那庄子上。
他倒是愈发想要,和盛南枝好好的,彼此加深加深了解了。
时淮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玉坠子:“如何应对?这不是,有王妃在吗?”
“我相信王妃,定然有办法的。”
盛南枝翻了个白眼,相信她?
她可不想想办法。
毕竟她一开始打的算盘就是,嫁过来守活寡。如果时淮之是真的昏迷不醒最好,如果不是,她就想办法让他变成真的。
不过现在……
盛南枝看了一眼姿态随意地坐在那里,就好似一幅画的时淮之,忍不住地啧了一声。
算了。
反正他平时也不来打扰她,还能帮她打探消息,帮她做事,尚且还算有用。
就先留着他好了。
至少看着,也挺赏心悦目的。
盛南枝这般想着,只是这样的想法,在第二日见到被元宝带来的新暗卫的时候,就忍不住地烟消云散了。
“新暗卫?”盛南枝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其貌不扬,甚至可以称得上丑的男人,眉头皱了皱:“我不需要什么新暗卫。”
金嬷嬷也一脸茫然:“为什么要新暗卫啊?之前的暗卫呢?去了什么地方?”
元宝叹了口气:“王爷一直昏迷不醒,他之前培养出来的暗卫有些觉得没有前途,也就不愿意呆着了。”
金嬷嬷脸色一下子变了:“都是些背主弃义的东西!”
这样的理由糊弄得过金嬷嬷,却绝对糊弄不过盛南枝。
元宝还在费尽心思的推销着:“王妃你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但绝对忠心耿耿,而且武功高强,定能好好的保护好王妃的。”
盛南枝却在打量着那新暗卫,目光从脚到头,最后落在了脸上,却就对上了他的目光。
这双眼睛……
盛南枝眯了眯眼,时淮之。
一切,似乎就说得过去了。
盛南枝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这人,暗卫就暗卫吧,为何非得要用这么张脸?
第九十七章 奸细
害怕被金嬷嬷发现端倪,盛南枝很快收回了目光:“也没办法的事情,之前那些暗卫愿意跟着王爷,自然是因为他们觉得王爷前途无量。”
“可如今王爷出了事,被太医断定再也醒不过来。他们能够在我身边守一个多月,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们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总也不能够就这么被困住。”
盛南枝看向那时淮之假扮的暗卫:“你叫什么名字?”
那暗卫低下头,眸光清浅:“属下名叫北风。”
盛南枝睫毛微颤,这人真是……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他倒还挺会取名字。
盛南枝垂下眼,挥了挥手,让元宝带着人下去。
等人离开了跟前,盛南枝才道:“这位新来的暗卫也挺好的,就是这容貌……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金嬷嬷神思微动,容貌丑陋,倒也有好处。
逸王爷昏迷不醒,而她们王妃却又正值豆蔻年华,且容色出众。
若身边日日接触,暗中守护的暗卫俊逸不凡,难免生情。
但方才那位那容貌……
金嬷嬷啧了一声,应当不必忧心这个,逸王妃应当是瞧不上的。
这似乎,也算是有些好处了。
“是,既然之前的都已经走了,那就先用着这个吧。”
“这个虽然长得的确是有点丑了,但看着应该还算踏实本分。”
踏实本分?
这三个字,与时淮之有什么关系吗?
等金嬷嬷离开,盛南枝才又将人传唤了出来。
“北风?”
时淮之略一低头:“属下在,王妃有何吩咐?”
盛南枝垂眸看着自己手帕上的绣花:“你倒是十分大胆,你难道就不怕,被别人认出来?毕竟这逸王府上下,可都对你无比熟悉。”
时淮之也并未否认自己的身份:“王妃能够认出来,是因为,我故意让王妃认出来的。”
“至于其他人,我不想让他们认出我来,他们就永远也认不出来。”
“且,不知道王妃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即便是有人怀疑我并非昏迷不醒,那床上躺着的,是我的替身,也断然想不到,我会在逸王府,在你身边。”
盛南枝眯着眼笑了,这人,倒还挺自信。
“所以,你故意让我认出你来,是因为,你需要我帮忙唱戏?替你遮掩?”
“是。”
盛南枝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眸光浅淡,虽然如此,但她始终觉得,时淮之此举,有点过于冒险。
他明明可以不这么做的,为何要执意冒这个险?
盛南枝打量着时淮之:“这府中,莫非有什么端倪?”
时淮之自然不会说,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接近盛南枝,和她相互了解,只勾了勾嘴角道:“是,后宅之中,有奸细。”
“我现在尚且不知道他是谁,背后的主子又是谁,但他的存在,对我十分不利,我得要将他抓出来,除掉。”
后宅之中?
是府中姨娘?
这倒也并不太让盛南枝意外,毕竟之前这府中几位姨娘,都是时淮之尚且是最受宠的六皇子的时候被纳入府中的。
那时候的时淮之在朝中风头无二,自会有人想尽千方百计地往时淮之身边安插细作。
但……时淮之昏迷不醒这么长时间,若是真的细作,留在这逸王府,似乎也失去了意义啊。
她如果还留着,会为了什么?
怀疑时淮之昏迷不醒是假?还是为了她?为了她腹中孩子?
盛南枝稍作思量:“你想要抓细作,我可以配合你。”
她轻咳一声:“五千两。”
时淮之垂下眼笑了,他真怀疑他家王妃是贪财鬼转世的。
不过,能够用银子解决的事情,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
恰恰好,他还算有钱。
“成交。”
门外有脚步声,时淮之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原处。
很快,华茗从外面走了进来。
盛南枝抬眸,看向窗外洒进来的斑驳阳光:“天气越来越热了,是不是,快要到端午节了?”
“是,后日就是端午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去把锦心姨娘请过来吧,我有事与她商议。”
锦心一到,盛南枝便站起了身来,看向窗外已经打上花苞的荷:“方才我才想起,后日就是端午节了。”
“之前许多年我都在盛家的庄子上,庄子上的人也不怎么过端午,我也不知道端午节应当要如何过。”
“如今逸王府就我们几个,也不好太过大张旗鼓,你看着安排安排,我们聚一聚,也举行一个家宴吧。”
锦心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好。”
“虽然不好大张旗鼓,但我们在自己府中热闹热闹也没什么关系。”
“咱们就可以在湖心岛设宴,叫人将我们府中采莲清理湖中杂物的小船装扮装扮,也赛个龙舟。”
“再让人准备一些彩绳,我们几个可以学着编彩绳戴上辟邪祈福。”
“让厨房那边也准备一些粽子。”
盛南枝颔首:“好,可以。”
“最近到处事情多,我也有段时日没有和几位姨娘一起聚聚了。就是这时间似乎仓促了一些,辛苦锦心姨娘了。”
锦心领命而去,不用盛南枝召唤,时淮之就又现了身。
盛南枝神色淡然,随手从一边抽出一本书来:“我被诊出怀孕之后,就没怎么和府中几位姨娘聚过了,如果你说的那细作一直留在府中没有离开是为了我和我肚子里这孩子,那她断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到时候,我在明面上观察她们,你在暗处盯紧一切。”
“若有人动手,便可直接抓个正着。”
时淮之点了点头:“可。”
他顿了顿,才又道:“但我觉得,锦心的表现,就已经足够不正常了。”
“锦心?”盛南枝扬了扬眉:“她有什么不正常?”
“应当不是锦心吧?她可是你母妃的人。”
“而且,她是府中妾室中与我接触最多的人,府中一切事情都是她在打理,若她想要对我动手,恐怕早就下手了啊。”
第九十八章 你倒是宽容大度
时淮之摇了摇头:“我只是说她的表现不太正常,并不意味着,她就是奸细。”
“逸王府上下这么多人,管事无数。每到节日,无需做主子的想起来,下面的人自会提醒,什么节日快要到了,也会提前做好筹备。”
“过节日的那些东西,至少是一应俱全的。”
“可你对她说时间仓促,辛苦她了,她却对府中管事其实早有准备之事,并未提过半句。”
盛南枝立马明白过来时淮之的话,她垂下眼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下人早有准备,锦心说的那些东西,都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她却将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贪功了一些,想要让我依赖她,对她心存感激罢了。”
“我懒,不想主事。锦心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也是事实。”
“我无非就是动动嘴夸两句罢了,只要她没有对我的存了坏心思,多夸两句怎么了?也不费事。”
时淮之扬了扬眉:“你倒是宽容大度。”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我这也不叫宽容大度,叫不给自己找事。”
她可太知道了,宅府后院中这些看似不大眼的小事,处理起来有多费心费神。
有人愿意处置,她感激不尽。
只是贪功了一些,这有什么的?她夸两句,多给点打赏,多放点权力又不费什么功夫。
盛南枝这般想着,面色愈发和煦:“不得不说,这位锦心姨娘,你娶得是真好啊,能力强,办事利索。”
“反正你现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够醒过来。要不,我直接做主,将她升为侧妃好了。”
时淮之嘴角微微抽动:“……”
他是想要提醒她,锦心姨娘表现不正常,为何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且,他的王妃,因为他娶的妾室办事利索,要将她提为侧妃,这事情怎么想怎么奇怪吧?
但他莫名的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儿奇怪。
倒是盛南枝瞧见了他的眼神和神情,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怎么?我与锦心姨娘相处和谐,她愿意帮我,我愿意相信她,你倒是觉得不正常了?”
“非得要我们争起来斗起来才好?”
时淮之垂下眼,摇了摇头。
是了,他的确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因为盛南枝和锦心两人相处的太过和谐了。
按理说来,大多数后院妻妾都是对立的,甚至是不死不休的。
为何他府中这两位,却不太一样?
盛南枝并未太理会他,只漫不经心地道:“端午节之后,就得等到中秋节了,机会不多,我若是突然频繁叫几位姨娘聚会,她们恐怕也会觉得奇怪。”
“所以,我们后日可得要好好抓紧机会了。”
“若府中真有奸细,定然是要冲着我肚子里这孩子来的。”
“只需要格外留意着靠近我的人,留意着给我的吃吃喝喝,我接触的东西,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
两日后,盛南枝让锦心筹备的端午家宴如期在湖心岛举行。
湖心岛在逸王府后面那湖的中间,仅通过两侧的连廊连接到岸边。
湖中停放着几艘小船,小船前面都放着几个扎得胖乎乎的龙头,后面还做了龙尾。
盛南枝看了几眼,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挺好看,胖乎乎的,妙趣横生。”
锦心眉眼弯弯:“王妃喜欢就好。”
“我们等会儿就以这边的连廊为起点,对面连廊为终点,王妃亲自敲锣为号,锣声一响,他们便可出发。”
“先到终点还不算,届时穿上的人还得戴上狮子头,先一步将挂在终点处的白菜叼下来的,才算获胜。”
盛南枝扬了扬眉:“听起来就觉得有趣。”
锦心笑了起来:“我们也不算无事可做,我准备了彩绳,大家可以编好彩绳戴自己手上。还准备了糯米和粽子叶,还可以自己包粽子。”
“甚至,等会儿王妃还可以组织编彩绳以及包粽子比赛。”
“好啊。”盛南枝眉眼弯弯:“我手笨就不参加了,但我可以做判官,你们谁赢了,我有重赏!”
盛南枝扬了扬下巴:“之前我爹将我成亲的时候没给我的嫁妆送了过来,我用来开了几家店铺,生意还不错。”
“我今日可是准备了不少好东西,就看你们谁能够拿到了。”
几位姨娘立马捧场道:“我们都听闻了,听闻王妃开的那家香粉店,听闻推出了几款好闻的香,生意可好了。”
“还有首饰店听闻首饰款式也都很新颖好看呢。”
盛南枝掩唇笑了起来:“你们早就打好主意了吧?”
“那可不。”
一时间,众人笑作一团。
锦心笑完,才又道:“王妃可不能够不玩儿,好不容易大家凑到一起,都得一起玩,开心开心嘛。至于判官,我有另外的选择。”
“王妃放心,编彩绳包粽子这种事情,我们几个也是新手呢。”
盛南枝扬眉:“新手?之前王爷还好的时候,府中不过端午?”
锦心摇了摇头:“王爷不注重这些节日。”
红月在一旁笑着道:“编彩绳这种,二姨娘应该比较擅长,她平日里绣花做衣服打络子那些手可快了。”
“但包粽子最后谁能赢,那可就说不定了。”
锦心笑了起来:“这倒也是,就这么说定了,王妃也一起参加,让金嬷嬷来判定胜负。”
几人穿过连廊,在湖心岛上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亭子里已经布置妥当,桌子上摆放好了东西。
几人在桌子旁围坐下来,锦心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彩绳:“既然要比试,那我们就编个复杂的,用七种颜色的七根绳子来编。”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彩绳分给每个人。
“彩绳都拿好了呀,等会儿我们就让丫鬟来演示演示编法,演示过后,就要开始比赛了哟。”
盛南枝拿过那七根彩绳,幽幽叹了口气:“本来还想借机偷懒,掩盖我手残的事实,看来是不成了。”
“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不是?”
几人都笑出了声来。
盛南枝眸光扫了过去,眉眼弯弯。
时淮之这六位姨娘,倒是美得各具特色。
大姨娘锦心端庄大方,二姨娘尹秋温柔秀美善长绣花,三姨娘秦朝朝可爱活泼,四姨娘周莹雪容貌艳丽,五姨娘红月能言善道善于交际,六姨娘唐引香不怎么爱说话,却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可惜了,就是不知道,今儿个,谁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第九十九章 目标不是她
锦心叫来一个丫鬟,给众人演示了三遍:“接下来就是不停地重复就好了。”
几人便开始编彩绳了。
大概因为都是新手的缘故,果然是笑话百出。
几人笑闹着,时间倒也过得极快。
盛南枝举起自己手中的彩绳:“这丑东西,我都不敢戴出去,更不敢说是我编的。”
几位姨娘哈哈笑着:“就是讨个好彩头,不戴出去,但今天必需得戴。”
“端午戴彩绳,辟邪保平安的呢。”
盛南枝撇了撇嘴,感受到几人盯着她的目光,虽不情不愿,但还是将彩绳戴在了手腕上。
“接下来,就是包粽子了。”
“我们看过丫鬟演示后,王妃就可以敲锣了,让赛龙舟的也动起来,我们一边包一边看。”
盛南枝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打着算盘。
她如今身怀有孕,她接触的这些东西,定然是经过重重检查,才能够到她的手上的。
只要不傻,应当都不会在她接触的这些东西上动手脚。
但如果不是她能够接触到的这些东西,那会是在哪儿下手呢?
等丫鬟端上来粽子叶,以及糯米和红豆,锦心就将敲锣的棍子递到了她手上。
盛南枝站起身来,看了眼湖面上的龙舟。
“还挺多,十多只龙舟呢。”
锦心眉眼弯弯:“那是自然,既然要做,那自然就应该做得有模有样了啊。”
船上的人也都已经戴上狮子头,准备妥当。
“王妃,快敲啊。”红月是个心急的,急忙催促起来:“我看看哪只会赢。”
“可有设置彩头?要不我们来押注?押一押谁会赢?”盛南枝眉眼弯弯。
锦心笑了:“可以啊,一共十二只龙舟,每只龙头上都有贴着编号,用的是子丑寅卯的时辰作为编号。”
“大家来下注吧。”
“王妃下几号?押什么?”
盛南枝嘴角翘了翘,将她戴着彩绳的手晃了晃:“我押子时的吧,下注二十两黄金。如果子时那条船赢了,我奖励他我手上这丑东西,外加十两黄金。”
其他人皆笑了:“看得出来,王妃是真的很嫌弃自己编的这彩绳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的确嫌弃,而且我觉得如果只是押这彩绳的话,那子时船上的人肯定都已经不想赛了,所以我必须要再叠加上重金。”
几人笑着纷纷下了注。
盛南枝才敲响了锣。
锣声响,那十二只龙舟立马就冲了出去。
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
几人看得入了迷,锦心连忙笑着提醒着:“可别光记着看龙舟,忘了包粽子啊。”
“我们这包粽子,可也是要比拼的呢。”
盛南枝应了一声,漫不经心拿起两片叶子。
心思却并不在粽子上。
截止到目前,这几位姨娘的表现,似乎都很正常。
但也不排除,她觉得正常,是因为她对这几位姨娘并不怎么了解的缘故。
“王妃娘娘这重金彩头大概是起了作用,你们瞧,子时那条船可太过凶猛了,遥遥领先啊。”
盛南枝笑了起来:“主要是十两黄金呢。”
几人正笑闹着,盛南枝却远远瞧见了王府一处似乎有烟冒了起来。
盛南枝眸光微微顿了顿:“那边是不是着火了?怎么会有浓烟?”
所有人皆看了过去:“那边是哪儿?”
“会不会是厨房那边在烧火做饭?”
锦心摇了摇头:“不对,那边不是厨房的方向。倒像是……”
她话说到一半,脸色都变了。
“是主院。”
盛南枝和锦心的声音重叠了起来。
“主院?”其他几位姨娘也慌乱了起来:“王爷!王爷那里起火了?”
“快去通知管家,通知府中所有下人,去主院救火。”
盛南枝与锦心也飞快起身,着急忙慌就要朝着主院赶过去。
只是刚刚走出凉亭,却就听见了几声惊叫声:“王妃,不好了,两边通往岸边的连廊也起火了。”
众人皆停下脚步:“连廊怎么会起火?那现在怎么办啊?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湖心岛了?”
“不是有船吗?叫划龙舟的人来接我们。”
盛南枝看着那两侧连廊骤然而起的火,眸光暗沉沉一片。
“不,不要上龙舟。”
“龙舟上划船的人皆戴着狮子头,我们根本不知道,那狮子头里面的人有没有被替换,是不是我们的人。”
“每一只龙舟都很小,我们想要坐船过去,势必得要分开来,一旦分开,别人就容易下手了。”
这倒也是。
几人面面相觑:“那现在怎么办啊?”
盛南枝万万没想到对方的目的并不是她,也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是躺在床上的时淮之。
她抿了抿唇,传召了暗卫出来。
暗卫很快现身,盛南枝看了过去,出来的暗卫,是时淮之假扮的北风。
盛南枝眯了眯眼,时淮之在这里,主院床上的……是替身。
“带我过去。”
盛南枝说完,转身吩咐着锦心和其他几位姨娘:“我先过去瞧瞧情况,我过去之后再安排人来接你们。”
盛南枝话音刚落,时淮之就上前两步,揽住盛南枝的腰,带着盛南枝上了岸。
盛南枝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可安排了人去救火?”
时淮之神情淡淡:“的确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但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救,要不,就直接让这火烧下去,而后假装我已经死了。”
“若不然,虽然我现在昏迷不醒,但只要我还有那一口气,这逸王府就断然不会安稳。”
盛南枝立马明白了时淮之的意思,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脚就朝着主院赶去。
“你活着,这逸王府的确是不会太安稳,但你也不能死。”
“假装昏迷不醒,尚且还能够找到一个神医,将你救醒。”
“可若是死了,即便是你再出现,别人也会怀疑,你是别人假冒的。”
“何必平白招惹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传闻风声,划不来。”
时淮之深深看了盛南枝一眼:“也是,那就听王妃的。”
“看来,王妃还是很关心我的啊,为我考虑这般周全。”
盛南枝脚步不停,连一个眼神都不曾分给他:“不,我不是关心你,为你考虑周全,我是为自己考虑。”
“寡妇门前是非多,守活寡和真正成了寡妇,还是不太一样的。”
“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吊着,我就能少很多麻烦。”
时淮之嘴角一抽,他的王妃,还真是坦率得可爱啊。
第一百章 这烟有问题
盛南枝飞快赶到了主院,主院已经彻底烧了起来,几乎成了一片**火海。
盛南枝正要进去,却就闻到了那飘来的烟里面,夹杂着一股奇异香气。
她脚步后退了两步,直接撞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时淮之的身上。
“怎么了?”时淮之低声问着。
盛南枝抿了抿唇:“这烟有问题。”
“有毒。”
时淮之眸光立马一冷:“你可知是什么毒?”
不等盛南枝开口,时淮之便又道:“你先离开这里。”
盛南枝退后了几步,拿起绣帕捂住了自己的嘴,眸光暗沉沉一片:“十里香,致使人昏迷不醒的毒,不至于致命,但他的目的,有三个。”
“一个是确保原本就躺在床榻上的人不会突然醒来。”
“二者,这毒虽然不致命,但是毒里面用了麝香,会致使有孕之人流产。”
“第三则是,可以让赶来救火的人在闻到这个香,同样陷入昏迷。”
听到盛南枝说这香里面有麝香,时淮之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拉住盛南枝就往后退后了好一段距离。
确保盛南枝再也闻不见那香味了,时淮之才停了下来,面色却十足的难看。
“……”盛南枝叹了口气:“你未免太过性急了一些,我话尚未说完呢。”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玉小瓶扔给了他:“我猜到今天肯定会出点什么事,所以我提前准备服下了解毒丸。”
“虽然也并非真的能够解百毒,但方才那十里香,却是足够了的。”
“这里面还有些解毒丸,你吃一颗,再给接近去参与救火的人一人发一颗。”
时淮之目光定定地看向盛南枝,却并未离开:“这解毒丸能解十里香致人昏迷的毒性,那十里香中的麝香对你腹中孩子的伤害,可也能够化解?”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没有作声。
随后上岸的锦心姨娘他们已经赶了过来,见盛南枝在这里站着,有些诧异:“王妃没有去主院王爷那里?主院怎么样了?”
盛南枝没有再理会时淮之:“刚刚去过了,护卫闻到了那烟雾中飘来的香味里面有十里香的味道。”
“那十里香是**,靠近闻到了那香味,便会昏迷。”
“而且护卫说,那十里香中,有麝香,便将我带到了这里。”
其他人皆是一惊:“麝香?那王妃你没事吧?你有没有觉得肚子有什么不舒服的?”
盛南枝咬着唇摇了摇头:“暂时没有觉得。”
锦心咬着唇:“那王妃就在此处,妾身过去瞧瞧那边的情况。”
时淮之眸光暗沉:“叫府医来给王妃诊脉,属下过去将解药发给其他人,让其他人迅速救火。”
锦心这才又急急忙忙道:“是,得要将府医叫过来。”
盛南枝飞快开了口:“锦心你带管家去主院救火,救火的人选择府中护卫,最好有点武功的。北风,你过去给靠近火场的人发解药。”
“我让人去传唤府医给我诊脉,并且随时待命。红月你去安排府中其他所有下人,带上所有能够装水的东西,去临近主院的井里湖里打水往主院送。”
“是。”
满脸慌乱的众人这才似乎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快速动了起来。
金嬷嬷满脸急切地朝着主院张望着,盛南枝自然知道她是在担心时淮之,便低声道:“嬷嬷你若是担心王爷,也可以过去看看,那边的解毒丸应该是够的。”
金嬷嬷沉吟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
“逸王爷是奴婢一手带大的,奴婢的确是担忧。”
“可奴婢也知道,奴婢现在去,多奴婢一个,对结果其实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奴婢留在这里,兴许用处还能大一些。”
“如今府中正乱,越是乱,越是有人可能浑水摸鱼,对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王爷昏迷不醒,且被多位太医下了定论,恐怕以后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今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为重要的。”
不愧是得华贵妃倚重的老嬷嬷,理智大于感情。
盛南枝正想着,府医就到了。
盛南枝伸出手,让府医诊脉。
“目前王妃的胎相以及脉搏,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如果是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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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带麝香的药物,它对王妃腹中孩子的影响,恐怕也并不会那么快的反应出来。”
“建议王妃还是先回屋卧床休息休息,观察几日。”
盛南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脑海中却第一时间浮现出先前时淮之知道那烟雾中有麝香的时候,看她的那个眼神。
惊诧中带着懊恼与自责。
时淮之好似,真的很想留下她肚子里这个孩子。
盛南枝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但她还是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
好似完全没有要成为母亲的自觉,对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也生不出任何的欣喜、疼爱的感觉。
只是她一开始十分坚定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如今真的闻到了麝香的味道,知道可能会影响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她却又莫名的有些不舍了。
“知道了。”
盛南枝闭了闭眼:“那我先回屋卧床休息去。”
“王爷那边……”
金嬷嬷立马道:“锦心他们都在王爷那边呢,护卫也都全部赶了过去,王妃不用担心王爷,还是先照顾好自己最重要。”
“好。”
盛南枝应下,又吩咐着府医:“你去主院那边吧,准备好一些治疗烧伤的药材什么的。”
“是。”
盛南枝单独带着金嬷嬷和其他几个丫鬟回了阁楼,盛南枝将窗户打开,就看见了主院方向升起的火光和滚滚浓烟。
这火势,可实在是不小。
能够烧得这么凶猛,十有**,是用了桐油之类的,火势才能够迅速蔓延。
可桐油这种东西,气味实在是不小。
若是用了桐油那些,主院的人怎么可能一点异味都不曾闻到呢?
尤其是时淮之。
时淮之虽然找了个替身放在主院床榻上,他自己跑到了她这里做了暗卫,可他也绝不可能真的完全不回去啊。
即便是他不在,主院那边也定然是安排有护卫的。
究竟是谁下的手?竟会如此容易的得手?
又或者,是时淮之故意放纵?由着对方得了手?
第一百零一章 竟然是你
金嬷嬷就站在盛南枝身边,声音都已经几乎哽咽:“这火怎么这么大啊?”
“这王府的守卫不是应当很严密吗?为什么却有人竟然能够在王府纵火?”
“这么大的火,王爷他岂不是……岂不是凶多吉少?”
盛南枝并未回答金嬷嬷的问题,只道:“可有安排人入宫禀报消息?”
金嬷嬷这才如梦初醒,只连忙抬起手来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奴婢太慌乱了,都给忘了。”
“奴婢现在就安排人去。”
金嬷嬷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扶住了盛南枝:“王妃还是先上床休息吧?王妃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啊。”
盛南枝应了一声,转身上了床榻躺下。
金嬷嬷连忙将窗户给关上了:“虽然看风向,现在这烟雾还吹不到我们这边,可还是小心为上。”
她转身给盛南枝揶了揶被子,才又快步出了门。
盛南枝躺在床上,心思转的飞快。
前世她并可不记得时淮之府上起过火,说明,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一世,她和盛清浅的重生而导致的。
她和盛清浅的重生如今已经改变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盛清浅嫁给了温庭云,温庭云已经成为了七皇子,杜绮玉入了宫。
比如盛云柔成了柔妃。
比如时淮之并未昏迷不醒。
所以她怀疑,这场大火,与这几个人有关。
要么是盛清浅,要么温庭云,要么是杜绮玉,要么盛云柔,要么……是时淮之。
也有可能,不止一个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才终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红月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妃。”
盛南枝知道她定是从主院那边过来的,只连忙坐了起来:“怎么样了?火灭了吗?”
“火灭了。”红月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急切:“锦心正带着人在那边善后,知道王妃肯定也很着急,特意让我来给王妃报个信儿。”
“那王爷呢?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应该被救出来了吧?救火是次要的,救王爷才是最重要的。”
“火既然已经灭了,王爷肯定已经被救出来了吧?”
“王爷受伤了吗?”
盛南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一边问着一边挣扎着就要下床。
红月急忙扶住了她:“王妃放心,如同王妃说的那样,刚一起火,王爷的贴身暗卫就发现了端倪,先冲进去救了王爷。”
“但……”
听红月这个但字一出,盛南枝就忍不住地拽紧了被子。
虽然那床榻上躺着的,只是一个替身,可若是那替身**,就如同之前盛南枝说的那样,她就真的,得在明面上,当个寡妇了。
“但那火,就是从王爷的床榻上着的,从床榻上往外蔓延的。”
“虽然暗卫动作已经不慢,但那烟雾中有**,对他们多多少少产生了一些影响。加上火是从王爷床榻上着的,王爷的身上被烧伤得厉害。”
被烧伤得厉害?
盛南枝挣扎着站起身来:“王爷现在被安置在了何处?”
“我去看看。”
红月急忙扶住了盛南枝:“本来是想要安置到王妃这里的,但是王妃这阁楼只有一个主屋,王妃身怀有孕,也需要照顾。”
“所以,锦心姐姐就将王爷安置在了离这阁楼不远的怀安院。”
怀安院几个字,红月说的极为小声。
“妾身现在就带王妃过去,王妃小心些。”
盛南枝应了声下了楼,跟着红月往怀安院走。
顺着湖边长廊往里面走,便进了一片竹林。
盛南枝放缓了脚步:“这逸王府我都还没怎么逛过,完全没有方向。怀安院,是在这边吗?”
“是。”
“怀安院离王妃那阁楼很近的,穿过这竹林也就到了。”
盛南枝停下了脚步,她虽然嫁入这逸王府的时间尚短,因此并未将这逸王府好好逛过,但她却也是看过逸王府的地图的。
逸王府哪一个院子住着谁,位于府中何处,她一清二楚。
“可我怎么记得,穿过这片竹林,那边的院子,是洗衣房呢?”
红月转过头,定定地看向了盛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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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霜寒和雪意连忙上前了两步:“王妃,怎么了?”
盛南枝没有应声,仍旧只看着红月:“红月姨娘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难不成,今日这一切事情,还有红月姨娘的参与?”
“我知道今日这件事情,那幕后主使之人在我们府中必然有内应,不然不可能知道我们在湖心岛小宴,也不能够刚好在我们赛龙舟的时候,纵火烧主院。”
“但我猜到了他们在我们府中有内应,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我甚至连锦心都怀疑过,也不曾怀疑过你。”
“我依然记得,我刚刚入府的时候,你来叫我去一起玩马吊,还教我玩儿。”
“我那时候就觉得,你笑起来真漂亮。”
红月暗暗咬了咬牙,既然已经被盛南枝发现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是,那时候,我对你没什么恶意。”
“你应当也知道的,最开始选定的六皇子妃人选,是你那嫡出的妹妹。”
“你那嫡出的妹妹,在皇城中名声并不怎么好,尤其是在皇城女子中。”
“她尚未进门之前,我们就总担忧她进了门,会仗着自己天命凤主的身份来欺负我们。”
盛南枝笑了笑,她倒是没有顾忌错。
前世盛云柔可不就是借着自己天命凤主的身份,将时淮之后院这些个姨娘,几乎都除了个干净吗?
这样一对比,她觉得她简直是仁慈极了。
“可我进门到现在,应当不曾欺负过你们任何人吧?”
“我敢说,放眼整个皇城,像我这样温和宽容的主母也并不多见。”
“王爷昏迷不醒,我们之间似乎也并不存在什么争斗的关系。我一直是想着,我们妻妾几个,就在逸王府中好好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
“你们谁想要离开,我也可以放你们离开。但如果你们不想要走,我也可以让你们在这逸王府中过的舒舒服服的。”
“我这么做,难道还错了?”
“你将我带出来,是想要除掉我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百零二章 只有我爱他
红月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嗤笑了一声:“是,你的确不曾欺负过我们,也不干涉府中事务,给了我们最大程度的尊重。”
“但你怀孕了。”
红月眼眶微红,定定地看着盛南枝:“你怀了他的孩子。”
她垂下眼笑了一声,只是眼中却带着泪光:“府中几位姨娘,进府的原因各有不同。但我一直能够和她们和平共处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她们进府都是迫于无奈,六皇子以及六皇子府,更像是她们的庇护所。”
“她们待在这里,并非是为了真的争夺六皇子的宠爱,为六皇子生儿育女。”
“只有我,只有我是真的喜欢六皇子的。”
“只有我爱他。”
“所以,我能够忍受你进门,就像能够忍受她们一样。”
“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怀上他的孩子?你和他发生了关系!”
盛南枝紧蹙着眉头,觉得红月这套理论实在是有些莫名。
为什么成时淮之的妾室可以,却不能够怀孕?
即便是没有怀孕,时淮之不也和这些姨娘睡了吗?
“能忍受时淮之和其他妾室发生关系,却不能够忍受谁有孕?”
红月状似癫狂:“不是!没有!根本没有!”
什么没有?
盛南枝正疑惑着,就听见红月飞快道:“虽然之前六皇子也时常进后院,轮流在我们这些妾室院子里留宿。”
“但那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他根本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他给我们下了**,让我们误以为和他发生了关系!”
红月嗤笑了一声:“其他几个姨娘都是处子之身就进了六皇子府,她们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她们以为在幻境中经历的那一切,就是和六皇子发生了关系。”
“都是傻子。”
“我与她们不同,我在入六皇子府之前,就因为家中落罪,沦落了风尘。”
“是六皇子救了我。”
“我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自然知道有没有真的经事的区别。”
“他第一次对我用**,我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红月笑了起来,几乎笑出眼泪:“我想方设法地打听了一圈,就发现他对其他姨娘也是这样了。”
“之前你和六皇子发生关系的消息传来,我都波澜不惊,因为我觉得,六皇子想必对你也是故技重施。”
“可我不曾料到,你竟然是真的,你怀了他的孩子!”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她对时淮之并不了解。之前听闻了他虽然尚未娶妻,但是府中已有六个妾室的事情,也只觉得他十分的风流。
后来见到了时淮之,看见了他那张脸,她恍然大悟,长着那么一张脸,风流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虽然和时淮之发生了关系,甚至因此意外怀孕。
但她对时淮之其实并没有男女之间那种爱,所以对他府中有这么多的妾室也并没有多少感触。
至少之前,她是这么觉得的。
可方才听红月说,时淮之并未和他们发生过关系,只是对他们用了迷幻散,她心里却莫名其妙的,生出了几分隐秘的欢喜来。
但眼前,却并不是欢喜的时候。
她抬起眼,和站在离她们几步远外的霜寒和雪意对上了目光:“所以就因为这个?因为这个,所以你想要除掉我?”
“可我不明白啊,你只是想要除掉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对王爷下手呢?”
“你不是,很爱王爷吗?”
红月急切道:“我没有对王爷下手!”
“我也没有料到王爷会出事!但没关系,等我弄死你,我就去陪王爷。”
疯子。
盛南枝转眸看向她:“你既然知道我怀了孕,那应该也知道,陛下和贵妃娘娘都十分看重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也都安排了不少的护卫和暗卫在我身边吧。”
“你以为,你先前将怀安院说的那么小声,将我引到这里来,就能够杀得了我?”
红月扬起头:“我当然知道你身边有不少护卫和暗卫了啊。”
“可那又怎么样?王爷出事,护卫和暗卫应当大多都去王爷那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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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也并非完全没有准备。”
她拍了拍手,盛南枝眼角余光就瞧见竹林中有七八个黑影在逐渐靠近。
盛南枝眯起眼来,隐隐觉得,那些黑影实在是有些眼熟。
“是之前在龙舟上,戴着狮子头的那些人。”
红月眉眼弯弯:“是啊,王妃真的很聪明呢。”
“虽然王爷那边的火并不是我让人放的,但是两边长廊上的火,却是我安排的。”
“我想着,长廊被烧毁,我就可以顺势让大家上小船,顺理成章的,除掉你了。”
“小船上只能坐最多两个人,到那时候,即便你身边有暗卫,也定然来不及救你。”
“可你太小心谨慎了,几乎立马就想到了,小船上不安全。”
红月咬了咬牙:“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计划落空,但没关系,你这不是,也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吗?”
红月目光落在盛南枝的小腹上,眸光暗沉沉一片:“你也别想借此来拖延时间,我也不会再和你废话了。”
“杀了她!”
她话音一落,竹林深处那些黑影便飞速靠近了过来,直接将四人给围住了。
霜寒和雪意立马到了盛南枝身边,一前一后地将盛南枝护在了中间。
“王妃。”
盛南枝应了一声,目光在这些戴着面具的刺客身上依次扫过,心里有了数。
“动手!”
那些黑影直接抽出了剑朝着她们冲了过来。
霜寒和雪意从腰间抽出了软剑,正要上前迎敌,却发现形势与她们想的,有些不一样。
那些刺客直接将刀横在了红月的脖子上,又飞快将红月拽了开,牢牢制住了。
红月瞪大了眼,恼羞成怒:“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让你们杀了她!”
盛南枝却是勾起嘴角笑了起来:“红月姨娘自己找来的人,怎么都没有发现,他们并不是你找的刺客呢?”
红月一愣,身子顿住,声音亦是戛然而止。
这些人,不是她找的刺客?
那他们,是什么人?
第一百零三章 有劳王妃
盛南枝笑了笑:“你自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你忘了,当时在岸上的时候,我既然就已经怀疑过了,又怎么可能,放这么大的隐患不管呢?”
“更何况,你未免也太小看王爷精挑细选的暗卫了吧?”
“既然连我都生出了怀疑,更何况是他们。”
“你的人,早已经尽数被擒,甚至已经被审问过一轮了。现在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在我身边保护我的暗卫。”
红月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之前王爷出事,暗卫和府中稍微有点武功的侍卫,不都已经调过去救火了吗?
她身边怎么会还有这么多的暗卫?
到底还是没经过多少事,盛南枝几乎一眼就能够从红月的神情反应中看出红月在想什么。
“我说过了,陛下和华贵妃都十分看重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这个看重,自然不只是衣食住行上的看重。性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你刚才也说了,我肚子里这个,是王爷唯一的孩子。”
“我身边保护我安全的暗卫,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我身边的。”
“你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想要让别人看到的,仅此而已。”
红月微张着嘴,看向盛南枝的眼神却满是恨意。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凭什么啊?你凭什么能够怀上他的孩子?”
盛南枝歪了歪脑袋,声音平静无波:“红月姨娘疯了,押下去好好审问。”
“问一问,她幕后主使之人究竟是谁。”
“她肯定是有幕后主使人的,如果没有,她应该不能够将那些刺客偷偷送入府中。”
“她未必下了令放火烧主院,可我怀疑,下令的人,是她幕后之人。”
红月愕然:“什么意思?什么叫下令放火烧王爷的人是我幕后之人?”
盛南枝却只抬了抬手,暗卫便立马将人带了下去。
盛南枝看着他们离开,才转过了身:“走吧,去怀安院。”
时淮之那个替身的确是被送到了怀安院,怀安院中也已经围满了人。
见盛南枝过来,锦心连忙上前扶住了盛南枝:“王妃没事吧?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她看向盛南枝身后:“红月姨娘呢?”
盛南枝摇了摇头:“是你让红月姨娘去告诉我,王爷被送到了这里的?”
“是。”锦心听盛南枝这么问,立马察觉到了端倪:“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霜寒连忙道:“方才红月姨娘带着王妃往反方向去了,在那竹林里,王妃察觉到了端倪,询问红月姨娘,红月姨娘立马变了脸。”
“她说,之前赛龙舟,龙舟上那些人是她找来的刺客。”
“说要杀了王妃。”
锦心愣住:“什么?怎么会这样?王妃你没事吧?”
盛南枝摇了摇头:“幸好我之前就觉得那些人一直戴着那狮子头,实在是有些太危险,所以先前回阁楼,我就立马安排我身边暗卫去留意一下那些戴着狮子头的人的情况。”
“结果果然被我猜中,我身边暗卫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立马提前将他们制住,而后假扮成了他们。”
“我本意是想要诈一诈他们的幕后主使,却不曾想,竟然会是红月姨娘。”
锦心也不曾料到:“红月姨娘,我一直觉得她人很好啊。”
的确是藏的挺深。
盛南枝摇了摇头:“知人知面难知心,这事等会儿再处置吧,我先瞧瞧王爷,王爷怎么样了?”
锦心听盛南枝这么一问,原本就通红的眼睛突然落下泪来。
这反应……
盛南枝急忙道:“是不太好吗?”
锦心却又摇了摇头:“大夫说,救出来的还算及时,没有性命之忧。”
“没有性命之忧你怎么还哭了啊?”盛南枝叹了口气,一边问着一边往里面走。
本就是昏迷不醒之人,只要没有性命之忧,一切都好说。
她想得倒是轻巧乐观,可真正见到床上躺着的那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人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床上的人脸上身上皮肉翻飞,甚至有好几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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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焦黑,看起来十分可怖。
她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怎么会这样?”
锦心声音哽咽着:“火是从床榻上烧起来的,即便是暗卫动作已经很快,但王爷也被烧得很厉害……”
盛南枝闭了闭眼:“大夫可有看过,可能够恢复?”
她虽然这样问着,可是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之前墨桃被烧伤的程度远不及这替身这般严重,也已经用上了最好的治烧伤的药,却也没有办法,恢复后容貌也依然被毁了。
果然,锦心立马摇了摇头:“大夫说恢复不了了。”
“大夫还说,虽然现在没有性命之忧,却也不代表之后不会有。”
“王爷身上的烧伤实在是太严重,如果稍稍护理不好就有可能会感染化脓发烧。”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颤了颤,又忍不住地开始怀疑,这件事情是时淮之自己所为。
之前她还跟时淮之提起过,他到了她这边,以暗卫身份行事。如果有人暗中去主院那边查探,极有可能会发现床榻上的人是替身。
可如今这替身被烧成这副模样,只怕连皇帝亲自前来,也发现不了了。
盛南枝咬了咬唇:“母妃那里可有去禀报?”
“派人入宫去了。”
“太医也已经派人去请去了。”
盛南枝颔首:“那我们便等等吧,除了等,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其他事情了。”
不多时,太医和华贵妃便一同来了。
和他们同来的,还有御林军统领。
华贵妃瞧见躺在床上被烧成那样的人,几近崩溃,直接便扑了过去,呜咽着哭了起来。
御林军统领将落在时淮之脸上的目光收回:“逸王妃,卑职是奉圣命,入府来查探王爷出事的事情的。”
“在纵火的凶手以及幕后主使之人未能找到之前,卑职恐怕需要在这府中待上一段时日。”
“有劳王妃安排卑职与卑职所带之人的吃喝住行了。”
盛南枝拧眉,皇帝派遣入府来调查纵火之事的?
还要直接在逸王府住下?
第一百零四章 猜测
如果御林军住在逸王府,那逸王府的一切,岂不是都在御林军,甚至于皇帝的监视之中?
皇帝为什么这么做?
是最近发生了什么,让皇帝又怀疑上时淮之和她了?
又或者,皇帝压根就没有相信过时淮之?
之前盛南枝心里本是有些怀疑,怀疑这火是时淮之刻意为之,为的是让自己顺理成章的金蝉脱壳。
可现在却又让她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是时淮之,那时淮之岂不是就弄巧成拙了?
还是说,这把火就是皇帝放的?为的,就是找借口,将御林军的这些人,放到逸王府来?
盛南枝脑中飞快闪过无数的念头,面上却一副怯懦模样:“好,我知道了,我让人安排。”
盛南枝立马吩咐立在一旁的管家:“将御林军的诸位大人就安排在外院客房吧。”
她吩咐完,才又对着那御林军统领道:“实在是抱歉,王爷出了事,我们后院尽是女眷,御林军的都是男儿,若是住在内院确实不太方便,对我们逸王府诸位女眷的名声也不太好,只能委屈诸位了。”
“外院所有的一切也都一应俱全,就是如果诸位想要进内院,需得要先通禀。”
“到了晚上,就得要烦请统领约束好自己下属,莫要再往内院走了。”
她满脸都是歉意:“抱歉,我知道我要求这般多,实在是有些为难统领了。”
“但没办法,我也是为了我这一府的女眷的名声和安全着想,想必统领大人能够理解的吧?”
那御林军统领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只点了点头:“可以,王妃放心,我自会约束好我的下属。”
盛南枝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来:“辛苦了。”
心里却是忍不住地想着,她将话说的这样重了,可这御林军统领却还是受了下来,这显得,愈发蹊跷和奇怪了。
御林军中的人,大多家都在皇城中。
既然晚上不能够入内院走动,也没有办法调查失火之事,他们理应各自回家才是啊。
盛南枝垂着眼,若有所思:“统领大人不是来调查今日逸王府失火一事的吗?现在可以开始调查了,统领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也尽管吩咐就是。”
“对了,方才我将府中一位妾室给关押了起来,可需要我将人移交给统领?”
那御林军统领皱了皱眉:“妾室?不知道王妃将府中妾室关押起来,所为何事?”
“她安排了刺客,假扮成今日给我们表演龙舟的下人,要杀我。”
“刚才她说要带我到这里来探望王爷,却是将我引到了府中竹林中,想要对我下手。”
“幸好我因为怀有身孕,贵妃娘娘在我身边安排了不少的暗卫,此事她并不知道,这才让我保住了性命,还将她给抓了起来。”
“但她并不承认,王爷院子里的火是她放的,她说她的目的只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我觉得她也极有可能撒了谎,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要统领审问之后才能知道了。”
御林军统领应了一声:“我这就带人过去,顺便,还得麻烦王妃给我们安排一个人,带我们去主院那边查看查看情况才是。”
“好,那就管家吧。”
“管家是府中老人了,府中的事情,他比我清楚。”
等御林军离开,盛南枝才又走到了床边,询问着给床榻上的人看诊的太医。
“母妃,太医,王爷究竟怎么样了?”
“府医刚才说,王爷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身上的伤实在是太过惨烈,需要小心护理,避免感染。”
太医点了点头:“是,王爷身上的烧伤是皮肉伤,暂时不致命。”
“但他这烧伤实在是有些严重,我先开些药来给王爷涂抹上。”
“再开一些预防感染的药,虽然王爷这伤严重,可能感染在所难免,但应当可以减轻一些感染和感染导致严重后果的风险。”
盛南枝点了点头:“好,多谢太医了。”
华贵妃刚哭了一场,已经稍稍缓过来些了。
只是床榻上躺着的人的惨状,她也实在是不忍再看。
她站起身来,握住了盛南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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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你在外面对御林军统领说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
“你没事吧?”
盛南枝摇了摇头:“没事。”
华贵妃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你需得要记着,你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
她紧蹙着眉头:“府中其他姨娘,如今也没有了必要,留着,我总担心会成为祸患。”
“我知道你进府时间不长,不好对她们下手,怕落得不好的名声。我可以来做这个恶人,给她们一些钱财,直接将她们给打发了算了。”
“将她们都打发了,府中也清净一些,也能免除后患。”
盛南枝神情微动,华贵妃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但这些妾室,是时淮之纳入府中的。
不管怎么样,也应该问过时淮之的意见才是。
毕竟,时淮之清醒着呢。
而且,其实其他妾室也没做什么,就因为一个疯疯癫癫的红月,她就迁怒其他人,实在是不妥。
再者,如果府中就只剩下她和锦心两个人,也实在是有些无趣。
盛南枝垂下眼:“也不能够就这么一耙子将所有人都打死,其他姨娘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母妃,你让我再想想。”
华贵妃抿了抿唇,觉得盛南枝实在是有些妇人之仁:“行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想好了,如果要打发了她们,你就让金嬷嬷入宫来同我说,我来下令。”
“如此一来,她们即便是要记恨,也是记恨我,而不是你。”
“好。”盛南枝乖巧应下:“多谢母妃。”
华贵妃应了一声:“淮之如今已经这样了,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大夫要对淮之用药,是药三分毒,你也别在这里闻药味了,这里有我和锦心,你先回去休息吧。”
盛南枝目光从床榻上的人身上扫过,应了下来,行礼告退。
等回了阁楼,盛南枝才将时淮之假扮的北风给传召了出来:“此事你怎么看?是你放的火吗?如果不是,你觉得这把火是谁放的?”
第一百零五章 查问
时淮之摇了摇头:“不是我放的火。”
不等盛南枝再多言,时淮之便接着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火是从替身身下燃起来的,看起来更像是我在毁掉替身的容貌和身上的一些特征,为了让替身更好的假扮我。”
“但不是我。”
时淮之眸光暗沉沉一片:“距离我出事,已经过去将近两个月了。”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其实许多人,都已经在逐渐的淡忘我的存在了。”
“这其实正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希望时间走得快一些,逐渐被人忘记。”
“如此一来,其实更有利于我的行事。”
“但这一把火一烧,便又将逐渐淡出众人视野的我以及逸王府,重新推回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中。”
这么一说,倒也的确如此。
所有人都忘记时淮之,时淮之暗中操控一些事情才变得更容易。
无论朝中发生什么,大家都不会怀疑时淮之。
可现在……却又让皇城中无数的目光重新落到了这逸王府。
皇帝还专门安排了御林军进驻逸王府。
此举实在是太奇怪了。
盛南枝走到了窗边,目光朝着怀安院的方向望了过去。
“之前可曾有过陛下安排御林军进驻皇子亦或者是朝臣家中的先例?”
“有过。”时淮之缓步走到盛南枝身后:“但已经是先帝时候的事情了。”
“彼时,先帝皇帝朝中一品大臣闻丞相勾结敌国,谋逆叛乱,但苦于没有证据。”
“于是,他先给闻丞相下了一封密旨,再安排人偷盗了那密旨,张贴到了城中布告栏处。”
“随即,他假意震怒,安排御林军进驻丞相府查探此事。”
“御林军并未找出丞相府中偷盗密旨的贼,却在几日后,从丞相府中找出了闻丞相谋逆的罪证。”
盛南枝愕然转头,定定地看向了时淮之。
时淮之说的这一桩事情,与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切,十分相似啊。
盛南枝咬了咬牙:“你最近做了什么?”
“难道是你偷偷摸摸出去搞事的时候,被陛下发现了端倪?引起了陛下的怀疑?”
“你入宫行刺了?”
“还是暗中调兵了?”
“又或者,勾结敌国了?”
盛南枝说完,却又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不对,前面两桩你尚且有可能做,最后一桩却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在入宫行刺和暗中调兵中,做了哪一件?”
“又或者,你给皇帝下毒了?”
时淮之扶额:“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
盛南枝点了点头:“不然,我实在是想不到,皇帝突然派遣御林军入驻逸王府的原因。”
她很快又抓住了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把火,是皇帝放的?为的就是找由头,派遣御林军入驻逸王府?”
时淮之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说。”
“我只是回答你,关于之前有没有过皇帝派遣御林军入驻皇子亦或者朝臣府邸的先例这个问题而已。”
“闻丞相那件事情,毕竟已经是先帝做的了。”
“兴许当今这位陛下,打着另外的主意呢?”
“君心难测,你永远没有办法猜测,他究竟在想什么。”
时淮之扯了扯嘴角:“但最近恐怕又得要辛苦你了。”
“因为,不管皇帝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因为有那么一个先例在前,所以其他人定然也同样会联想到这一桩。最近,别人看你的眼神,恐怕会不太一样。”
盛南枝懂了:“他们会觉得,我和逸王府,都快完了。就像之前那位闻丞相一样……”
盛南枝说着,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稍稍沉默了片刻:“但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
“如果皇帝真的是派遣御林军来查逸王府,想要给逸王府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的,那我们不是正好可以利用御林军,在府中放置一些,有利于我们,但不利于我们对手的东西吗?”
“皇帝怀疑什么,就按照他的怀疑,将祸水东引。”
“左右,你一个昏迷不醒之人,府中出现什么都很合理。毕竟,逸王府如今就我这么一个妇道人家,极为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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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被栽赃被陷害都是正常的。”
“但不管被查出什么,都应该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指向什么大皇子啊,七皇子啊之类的才行。”
“只要你不突然诈尸醒过来,我就没有危险。”
时淮之忍不住地笑出了声,看向盛南枝的眼神愈发欣赏:“王妃说得极是。”
“我也打算这么办。”
“王妃不必忧心,我定会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盛南枝斜睨了他一眼:“本就应该你安排妥当的,毕竟一切都因你而起。”
从时淮之这里得到了准信,盛南枝便也就不着急了。
她也不出门,每天就去怀安院,在床榻前坐会儿,看看床榻上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其他时候要么在府中散步,要么在床榻上躺着养胎。
那御林军统领,倒也来见过她几次。
反反复复问的,是盛南枝嫁入逸王府之后的事情,也问起火当日发生的事情。
盛南枝将傀儡王妃的角色扮演得入木三分,一问三不知。
反反复复就是几句话。
“不知道哎,府中的事情,都是锦心姨娘在打理,管家协助,府中下人有多少,每个月进了多少人,又少了多少人,我都不知道。”
“我入府之后,虽然顶着王妃的名号,但王爷的事情,都有专人打理,我也不清楚王爷的情况。”
“加上我发现有孕之后,闻不得王爷屋中那股子药味,就搬到阁楼上来了。王爷……我每日会去主院探望探望,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王爷一直昏迷不醒着啊,太医不是每隔几日都会来查看王爷的情况吗?王爷的情况,太医应当比我清楚吧?你可以问问太医,亦或者是府医。”
“王爷和我入府的时候相比,自然是有不同的,消瘦了许多。这也没办法,王爷昏迷不醒,平日里的吃喝都只能下人将做好的东西弄成糊喂进去,会消瘦也在所难免。”
问了几次,大抵并没能从她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御林军也就不来了。
过了几日,在御林军进驻逸王府的第七天,御林军终于从逸王府搜出了一些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 线索
锦心匆匆赶来同盛南枝禀报的时候,盛南枝正在摘屋中放着的茉莉花,一边摘,一边同雪意闲话:“我还挺喜欢这茉莉花的香味的,我摘些下来,你直接给我放到我的衣裳柜子里,这样我的衣裳就能染上茉莉花的味道了。”
雪意点了点头:“要晒干了再放吗?”
盛南枝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觉得茉莉花晒干了之后,有股奇怪的味道,不那么好闻。”
“就放新鲜的,第二天枯萎了就换掉。”
她刚说完,锦心就快步走了进来,面色有些苍白,还在喘着粗气:“王妃,不好了,御林军从主院那边,找到了一些东西。”
盛南枝有些茫然:“从主院那边找到了一些东西?什么东西?”
“为什么你要说不好了?是不好的东西?”
锦心抿着唇摇了摇头:“妾身不知道。”
“妾身也只是听闻的,自从御林军住进来之后,主院那边就被御林军给封锁了起来。”
“但应该是不好的东西,兴许对王爷和咱们逸王府,都有些不利。”
盛南枝一脸茫然:“什么东西啊?对我们都不利?”
“走吧,我瞧瞧去。”
盛南枝带着锦心一同去了主院,刚走到主院门口,就被拦了下来:“王妃,御林军正在里面查探,王妃不能进去。若是王妃进去破坏了里面的证据,我们也不好交代。”
盛南枝点了点头,却就看见那位御林军统领沉着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盛南枝扬起笑来,眼神无比清澈:“林统领!”
那位林统领脚步一顿,复又加快了脚步走到了盛南枝跟前,目光沉沉地看着盛南枝:“王妃怎么来了?”
盛南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听闻,林统领从主院这边发现了什么,我就急忙赶了过来,是发现了什么与主院起火有关的线索了吗?”
“是查到是谁纵的火了吗?”
“已经查了这么多日了,也应该有结果了吧?”
那位林统领垂下眼:“的确是查到了一些线索,但可能与起火之事无关。”
“嗯?”盛南枝满脸疑惑不解:“查到了一些线索?却又与起火之事无关?那与什么有关?”
林统领深深看了盛南枝一眼:“卑职已经派人入宫禀报陛下了,很快,王妃也就知道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很重要的线索吗?还要禀报陛下?”
她一边询问着,一边转身同锦心道:“既如此,那锦心你让人去给我搬张椅子来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免得来来**的跑。”
锦心看了林统领一眼,和盛南枝那一副无知的模样不同,锦心的脸上满是忧色。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还是应下了盛南枝的要求,转身吩咐着下人去搬椅子。
椅子尚未搬来,盛南枝好奇地从院子门口探出了头去,朝着院子里看了看。
“那天那火烧得,可真大啊。”
“好好的主院,都被烧成这样了,真可惜啊。”
“要是重新修葺,想要恢复之前的样子,恐怕要花不少银子。”
林统领看着盛南枝,神情若有所思,盛南枝这副模样,不像是装的。
再结合他查到的关于盛南枝的一切,盛南枝的表现,倒也并不觉得突兀。
盛南枝却似乎没留意到他的目光,只转身对着锦心道:“左右也得等,干等也无趣,你拿账本来,我们一起盘一盘,最近府中的铺子和庄子有多少收益,够不够重新修一修这主院。”
锦心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好,我叫人拿过来。”
叫人将账册取了过来,盛南枝果真就开始算账了。
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盛南枝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怎么账上就只剩下一万多两了?这一万多两,够重修主院吗?”
“我瞧瞧最近这开支,买药花了好多银子啊。”
她幽幽叹了口气:“但王爷这药也不能断了啊……”
“是不能断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盛南枝一愣,慌忙站起身来:“儿媳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
来人,正是皇帝。
皇帝应了一声:“你在算什么?”
盛南枝抿了抿唇:“我瞧着这主院几乎是彻彻底底的烧毁了,就想要算算,如果要重新将主院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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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需要多少银子,看看账面上的银子够不够。”
盛南枝若无其事地收起账本:“方才我听闻林统领在主院里面找到了重要线索,我想着应该是主院起火的事情有了线索,所以过来看看。”
“结果林统领又说不是主院起火的线索,还同我卖起了关子。”
“父皇都来了,想必应该是极为重要的线索了。父皇,是出什么事了吗?”
皇帝目光落在盛南枝的脸上,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开:“既然逸王妃这样好奇,那就一起进去瞧瞧吧。”
“好啊。”
盛南枝跟着皇帝以及御林军一起进了院子门。
那场大火虽然已经过去好几日,但整个主院,却也依然是焦黑一片,几乎看不出之前的境况。
林统领朝着一旁的御林军使了个眼色,有人便连忙从屋中拿出来了一个外面同样被烧得焦黑的盒子。
林统领直接将那盒子打了开,露出了里面一块方形的玉印。
只一眼,盛南枝就认了出来,那是玉玺。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这是什么啊?这玉这么大的吗?成色倒是还挺好的。”
皇帝神情冷漠,看不出喜怒:“这是我苍澜国的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盛南枝愈发诧异和纳闷了:“传国玉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逸王府啊?”
“是啊,为什么会出现在逸王府呢?”
林统领立马道:“陛下,我们还发现这院子下面,似乎还藏着其他东西。”
“院子里有几处地方,感觉有些不对劲,像是埋着东西。敲击的声音,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但末将不敢轻举妄动,还请陛下来做决断。”
皇帝抿了抿唇:“挖。”
“是。”
林统领快步走到了院子中某处,盛南枝跟着走了进去。
那是一条路,用各种各样的石板铺就而成。
林统领指了指地下几块石板,拿东西敲了敲,是空响声:“就是这里。”
他立马招呼御林军挖了起来。
不多时,地上就被挖空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
第一百零七章 有人要害我们啊!
下面全是一箱箱的东西,将那些箱子打开,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兵器。
皇帝站在一旁,面色越来越难看。
正要发怒,却突然听见盛南枝的声音响了起来:“啊,这一幕,我好像在哪儿听闻过?”
她说着,瞪大了眼:“啊,我想起来了。”
“听闻大皇子似乎就是在府中的地下室中发现了不少的兵器那些,而后被定罪的。”
盛南枝转过头看向皇帝:“父皇!有人要害我们啊。”
皇帝抿了抿唇:“害谁?”
“自然是王爷和儿媳了。”
“这明显,是有人提前谋划好的啊。先是王府起火,而后御林军来王府查探起火之事,接着,从王府的下面,挖出这些兵器。”
她紧蹙着眉头,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可我实在是不明白,明明王爷都已经昏迷不醒了,为什么还会被人这样算计陷害?难道对方的目的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人不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
皇帝转过头看向她:“为何就一定是别人陷害?就没有可能是时淮之心存不轨,意欲谋逆呢?”
“你说是别人栽赃,可有证据?”
“啊?”盛南枝一副茫然模样,随即笑了起来:“不可能是王爷心存不轨意欲谋逆,我没有证据证明是别人栽赃嫁祸的,但我……有眼睛。”
盛南枝走到那些刚刚挖出来的东西面前,又朝着那土坑看了过去:“父皇你瞧,这土坑的壁看起来,看起来还挺新鲜的,应该埋下不超过十天。”
林统领皱了皱眉:“王妃这话,末将不太同意。”
“王妃觉得这土坑的壁比较新鲜,应该只是觉得这泥土尚且比较湿润吧?”
“可这是院子里,我记得昨天晚上,刚下过雨。”
“虽然雨下的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侵入土中,浸湿泥土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她敲了敲那装兵器的盒子:“林统领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但是这,也正好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地方。”
“这些盒子都是木头做的,木头盒子埋在地下,且只是随意挖了个坑埋在地下,雨水能够浸润下来,时间只要稍稍久一些,木头盒子上都定然会有腐朽的痕迹。”
她说着,转过身吩咐着面色苍白满脸张皇的锦心:“给我一桶水。”
锦心脑中完全空白一片,闻言只连忙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快步转身去了后院,很快从后院井里提了一桶水进来。
盛南枝并未接过水,而是将那箱子给合上了。
“直接浇上去。”
锦心下意识地朝着皇帝看了一眼,见他没有作声,便毫不犹豫地,将水给浇了上去。
盛南枝看着水从箱子的缝隙里面一点一点的渗透了下去,才又重新打开了那箱子。
盛南枝指了指箱子里面已经被水打湿了的武器:“你们瞧,这箱子,似乎并不防水呢,水直接就渗透进来了。”
“虽然因为这箱子不防水,渗透进来了,也会流出去。”
“但父皇你可以将这些东西再重新埋下去,等下几场雨……”
她顿了顿:“哦,不对,不必等下几场雨,昨天晚上下了雨,那么只需要再等上几日,再将这些箱子挖出来,你们就会看到,这些刀啊剑的,就全都生了锈了。”
盛南枝笑了笑:“这些刀剑,都是铁做的,铁是尤其容易生锈的东西,只要稍稍沾上些水不擦拭干净,过上几日,就会生锈了。”
“可这些箱子埋在这露天的院子里,且这些箱子看起来倒是好看,却并不防水,但这箱子里的刀剑却仍旧光洁如新,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我之前在庄子上长大,我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我曾经将一把镰刀丢在了地里,回家之后怎么也找不着,过了大概四五天,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发现了它,那个时候它就已经满身铁锈了。
“所以从这一线索来看,这些箱子埋进去的时间不会太长,大概也就是昨天之前的上一场雨过后。”
盛南枝回忆了一下:“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上一场雨,大概是十多天前的事情了。”
“所以我猜,这些箱子,应该是这十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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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被埋进去的。”
盛南枝抬起眼来看向了那位御林军统领:“要么是这主院起火之前,有人先一步将东西埋了进去,而后放了火,再借机让林统领发现了这些东西,栽赃王爷。”
“要么就是起火之后,林统领封锁这主院之后,御林军里面的人,偷偷将这些箱子埋下去的。”
那位林统领听盛南枝直接将矛头指向了他,面色一紧,只连忙跪了下来:“陛下明鉴,末将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情。”
盛南枝笑了起来,又道:“林统领不要着急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盛南枝翘起嘴角:“方才我提出来的那两种可能,我更倾向于,这些箱子,是在上一场雨下雨后,这主院起火之前,被埋下去的。”
“我之所以这么怀疑,是因为这箱子埋的地方。”
盛南枝眸光淡淡的:“这些箱子,如果埋在王爷的房中,可能会更有说服力一些,也避免了雨水侵蚀等等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俯身从箱子里将拿了一把剑出来,拿在手中细看着。
“但他们将这些箱子埋在了这院子里,且还是离主屋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我猜,是因为王爷虽然昏迷不醒,但是府中一日十二个时辰,无论白天黑夜的,都安排了人,且还不止一个人在王爷身边守着照顾着,防止任何时候,王爷有任何情况出现。”
“他们害怕惊扰了王爷身边照顾的人,和守在王爷的暗卫。”
“所以逼不得已之下,只能选择了这里。”
盛南枝笑吟吟地看向那位林统领:“若是林统领在封锁主院之后做的,那时候,这主院里面也没有其他人了,林统领大可选择王爷住的寝屋,我相信,林统领有能力,将这些东西悄无声息地埋下去,而且不被任何人看出来端倪。”
“但无论是起火前还是起火后,这些武器被埋下去的时候,王爷都早已经昏迷不醒了。”
“所以,王爷只可能是被陷害的。”
盛南枝说完,又看向了手中剑,目光微微一顿:“咦,这是什么?”
第一百零八章 洗脱嫌疑
“什么?”
盛南枝将那剑递给了皇帝:“父皇你瞧,这里是不是有一处印记?”
皇帝接过那剑看了一眼,眉头轻蹙:“这印记是什么意思?”
林统领大抵是因为盛南枝怀疑了他,又立马为他说话,洗脱了他的嫌疑,听闻皇帝这么一问,连忙上前看了一眼:“陛下,这应该是军营中的武器的锻造印记。”
盛南枝和皇帝皆抬起眼来看向了他,两人眼中是如出一辙的迷茫。
林统领连忙又道:“军中武器,通常用于打仗,由户部和兵部一同采买。武器对营中士兵来说尤其重要,若是在战场上,将士武器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能决定战役输赢的。”
“所以,户部和兵部采买的武器,皆会发放一块带有锻造匠人的名号的烙铁给锻造匠人,不同的锻造匠人,印记不同,要求他们在锻造武器的时候,就将印记打上去。”
“除了锻造匠人的名号之外,通常还要求将锻造武器的时间也给打上去。”
“如此一来,若是有任何一批武器出了问题,便可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批武器是谁在什么时候所制,随即找到锻造匠人,追究其责任。”
“因为此风盛行,如今许多比较有名一些的锻造匠人,也都喜欢在自己做的东西上,打上锻造的印记。”
盛南枝眨了眨眼,看向那剑上的印记。
那印记并不大,须得要仔细辨认一番:“所以,这把剑,是在建安二十年四月初十,由一位叫李奎的艺人打造而成?”
“是。”
盛南枝笑了起来:“今年,便是建安二十年,而王爷,在今年三月,就已经出事昏迷不醒了。”
“他如何能够将这样一批,在四月初十才锻造好的武器,藏到逸王府来?”
盛南枝立马转身跪了下来:“还请父皇明鉴啊,这明显是有人想要陷害王爷,陷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啊。”
盛南枝咬了咬唇:“我也不知道王爷与我究竟是得罪了谁,王爷都已经昏迷不醒了,却仍旧有人不肯放过他。”
“不过,我觉得,从这些东西上,倒也能够获得一些信息。”
皇帝目光暗沉沉地落在了盛南枝的身上:“获得什么信息?你说说。”
盛南枝思量片刻:“那人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污蔑王爷,给王爷落个罪名。王爷昏迷在床,也无法为自己辩驳解释。”
“一旦谋逆的罪名被安上,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成了谋逆叛乱的罪人之子。”
“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害怕王爷昏迷不醒是假的,亦或者我生出儿子,与他争夺帝位。”
皇帝脸色骤然变沉,眸光暗沉沉一片:“大胆。”
盛南枝当然知道皇帝怒斥的是她,但她只装作没听懂,连忙点了点头:“是,那人实在是有些太过胆大妄为了。”
“且我猜测,那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兵部和户部征集武器的规矩不太清楚,因此才会出现这样的错漏。”
皇帝皱了皱眉,盛南枝虽然说话行事大胆,但她说的,却也有几分道理。
他最开始看见这印记的时候,的确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可在林统领的解释下,便也就想了起来。
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朝中武将,亦或者带过兵的人,都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文臣兴许不太了解,但多半也是听闻过的。
可那人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只可能是,不曾入朝为官,不曾上阵杀敌,才这样一无所知。
皇帝心中控制不住地有了一些猜想,那样的猜想让他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查。”
“去将户部和兵部尚书叫来……”
盛南枝却又道:“陛下是要将他们叫到这里?”
“如果将他们叫到这里,那他们定就能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了,若是那幕后主使之人,与兵部或者是户部尚书有所勾结,他们提供了错误的信息,找人顶替假冒这叫李奎的锻造匠人,岂不就能瞒天过海?”
皇帝到嘴边的话皆咽了下去。
“林统领,你仔细查一查这几个箱子,看看里面的武器,是不是皆由一人锻造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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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统领立马应了,挨个去查去了。
箱子不多,很快就有了结果。
“回禀陛下,每个箱子里面的武器皆是混装的,一共查出了三个锻造匠人和锻造时间。”
林统领将三个不同锻造时间的武器递呈了上来。
皇帝看了一眼:“这三样给朕,朕带回宫。”
皇帝转身就走:“将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传召入宫!”
盛南枝连忙带着人跪了下来:“恭送陛下。”
等看着皇帝匆匆离开,锦心才瘫软在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吓死妾身了。”
盛南枝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们只需要相信王爷,相信王爷绝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就好了。”
“你在王爷身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理应比我更了解王爷的为人才是。”
锦心看了一眼站在那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林统领:“妾身自然是了解王爷的为人的,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
“有人想要陷害王爷,总是能想得出各种各样的法子的。”
“可王爷现在那样的情形,若是我们不能够还王爷清白,那王爷就真的……”
盛南枝笑了笑:“王爷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且,王爷若是醒着,也不可能让任何人有机会在王府里面动任何手脚。”
“我们只需要坚定的相信这一点便是。”
“既然王爷醒着的时候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动这样的手脚,那这些东西埋下去的时候,定然是王爷昏迷不醒的时候。”
“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去想方设法地印证自己的猜测便可了。”
盛南枝没有再多解释这件事,只转头看向了林统领。
“就是那人做事实在是有些太过不谨慎,甚至还连累了林统领。”
“若是不能够证明这事情不是林统领做的,林统领恐怕也很危险。”
“这谋逆叛乱的罪名是不小,但陷害皇子的罪名也挺大。林统领可得要好好的,查明此事的幕后凶手,证明自己的清白才是啊。”
第一百零九章 彻底撕破脸皮
盛南枝唱完这么一场大戏,便推说自己太累了,回了阁楼。
回到阁楼,盛南枝又将时淮之给叫了出来。
“那带着名字和锻造时间的武器,是你放进去的?这样明显,难道你就不怕反倒引人怀疑?”
时淮之垂眸笑了一声:“带着名字和锻造时间的武器不是我放的,但那些时间在四月锻造的,是我放的。我这不是害怕,做的不够明显,别人瞧不见吗?”
“我也害怕,这一顶谋逆叛乱的帽子扣下来,会影响到你和咱们的孩子啊。”
“所以,洗脱罪名,才是当务之急。”
时淮之看向盛南枝的眼神愈发热烈:“但我没有想到,我家王妃竟然这样聪明。”
“哪怕是没有那些印记,仅仅凭借着那些箱子和箱子里武器的状态,就替我洗脱了罪名。”
时淮之勾了勾嘴角:“但也无妨,即便是那些四月份才铸造的武器放在这里实在是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可经由王妃先前那一通解释,皇帝也只会怀疑,是那幕后之人蠢笨,对这些惯例不了解,并不会怀疑我。”
盛南枝点了点头:“朝中对这些一无所知的,又能够争夺皇位的,无非也就那么一个温庭云而已。”
“我这样祸水东引,也就算是彻彻底底的和他们撕破脸皮了。”
时淮之眸光中有笑意闪烁:“我以为,王妃早已经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了。”
“更何况,王妃兴许,也并不是祸水东引,只是找出了真正的幕后凶手而已呢?”
盛南枝猛地转过头看向时淮之,时淮之这话的指向性实在是太明确了。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的确就是温庭云做的?”
她忍不住地皱起了眉头:“不应该吧?”
按照前世她对温庭云的了解,温庭云可没这样的胆子和魄力。
若是他这样有本事,前世她也不会那样辛苦劳累了。
而且,温庭云应该是不会怀疑时淮之是假昏迷不醒的。时淮之昏迷不醒,她肚子里的孩子尚小,甚至男女不知,对他构成不了多少威胁。
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啊。
可时淮之绝不会无的放矢,他会这么说,定然是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了。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时淮之笑了一声:“兴许就只是针对你呢?只是觉得,这逸王府中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主人,极为好对付好拿捏呢。”
盛南枝皱了皱眉,却又觉得,温庭云的确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更何况,如今温庭云身边,还有一个盛清浅。
他们夫妻二人,可都是极为厌恶她的。
觉得她好对付?想要先除掉她?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那这夫妻二人,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此事,王妃怎么看?”时淮之饶有兴味。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怎么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时淮之嘴角翘了翘:“斩草除根恐怕是没有办法了,皇帝如今,还挺护着他的。”
“他不会相信这些事情是他做的。”
“不过,如此一来,有些东西,也会在他心里埋下一些怀疑的种子,这些种子,迟早会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盛南枝却并不这么觉得:“要对付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给他一个谋逆叛乱的罪名,也可以有很多种法子。”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布置好一切,静待时机。
但她还没来得及去找温庭云的麻烦,温庭云和盛清浅倒是先一步来了。
不过第二日,盛南枝就听到了下人来禀报:“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来探望王爷了。”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主院起火都已经好多天了,整个皇城都人尽皆知,盛府早在好几日前,就已经派遣了人过来询问情况。
温庭云他们,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跑过来看笑话,实在是有些奇怪啊。
“将人请到怀安院吧。”
下人应下,盛南枝这才赶去了怀安院。
只是在临过去之前,却还是先一步吩咐了丫鬟:“安排人到主院那边,假装无意间泄露出,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来了逸王府的事情。”
她刚在床榻边坐下,温庭云和盛清浅便走了进来。
盛清浅在人前倒是还挺能装,满脸尽是关切:“大姐姐,听闻前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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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王府起火,正好烧了王爷所在的主院,王爷怎么样了啊?”
盛清浅刚一问完话,就瞧见了躺在床榻上的人。
她忍不住地捂住了嘴巴:“天呐,这是王爷?怎么会被烧成这样啊?”
“这看起来,也太可怕了一些吧?”
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敢看,我怕今天晚上回去会做噩梦。”
“大姐姐你不觉得害怕吗?逸王爷这个脸……”
温庭云眼神中带着讥诮:“她有什么好怕的?这桩婚事,这个丈夫,不是她用尽一切阴谋算计才求来的吗?”
盛南枝笑了笑:“七皇子说得很对,这床上躺着的人是我丈夫,我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是来探病的吗?”
“如果是来探病的,为何……都没带点什么东西来呢?”
“该不会七皇子府都已经落魄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说,没有人告诉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探病需要带上礼物?”
“不应该吧?妹妹是七皇子妃,是七皇子府的女主人,连这些都没有准备?”
盛清浅咬了咬牙,她的确是没有准备,她就是单纯想要来看看盛南枝的笑话,仅此而已。
“怎么会没有准备呢?只是我想着,也不知道王爷的情况究竟怎么样,补品啊那些,哪些可以吃,所以就想等着来看过了,根据王爷的情况,决定送点什么东西而已。”
“等会儿回去之后,我就叫人将东西送过来。”
“你我姐妹,大姐姐不会这样斤斤计较的吧?”
盛南枝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奇怪,盛清浅摆明了就是来看她和时淮之的笑话的。
为何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赶来?
这可不是他们的性子。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绊住了他们不成?
她正想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盔甲的声音,应是御林军那位林统领。
“王妃,末将听闻七皇子来了。”
“正好,末将有点事情,想要请七皇子配合配合调查,倒是正好免得末将再去七皇子府走一遭了。”
第一百一十章 诈一诈
盛清浅先一步反应了过来:“什么事啊?为什么还要七皇子配合调查啊?”
“逸王暗中私藏各种武器,意图谋反,关我家七皇子什么事?”
盛南枝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盛清浅和温庭云,是因为这件事情来的。
怪不得之前逸王府起火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城,这两人都没来看笑话。
“三妹妹怎么知道逸王府昨天被发现私藏了许多武器,且还有玉玺那些的?又是怎么知道,逸王爷意图谋反的?”
“这件事情,应当只有昨日在场的几位御林军,以及林统领,还有陛下和我知道了。”
“七皇子和七皇子妃,倒是消息灵通。”
“不过,我猜,七皇子和七皇子妃,应当不是听闻昨日在场的任何人中的一个说的吧?毕竟,如果你们是从昨日在场的人中打探到的消息,那应该也不会说,是我家王爷意图谋反私藏武器了啊?”
盛南枝这话说得实在是暗藏玄机,温庭云和盛清浅皆是一脸迷茫,但林统领却是听懂了。
若是有他们中的谁泄露了消息,那温庭云和盛清浅定然也就知道,盛南枝当场就找到了漏洞,为时淮之洗清了冤屈的事情了才是。
若不是从他们中的谁那里得到的消息,那盛清浅,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只有一种可能,这两人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
什么人会在那些东西尚未被找到,尚未被挖出来的时候,就知道逸王府私藏武器了?
自然是,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之人了啊!
林统领昨日就因为这件事情,险些被陛下怀疑,顿时,看向盛清浅和温庭云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厉色。
“末将要找七皇子问的,正好是昨日逸王府发现武器一事。”
“既然七皇子妃提到了,那正好,不如七皇子妃也跟我们走一趟吧?我瞧着,七皇子妃,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温庭云立马回过了神来,看盛南枝和这位林统领的反应,这件事情,似乎出了一点意外。
可怎么会出意外呢?明明……
明明他都将一切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
可如今,他想要看到的局面并未出现,甚至,这林统领似乎还怀疑上了他?
他眼中满是沉郁之色,暗暗咬了咬牙,横了盛清浅一眼,这个女人,怎么一点也藏不住事呢?
都怪她,耐不住性子。
盛清浅也已经从三人的反应中看出了一点端倪,额上冷汗控制不住地渗了出来。
“我能知道什么内情啊?”
“我与大姐姐一母所生,我不过是关心她,所以想办法打探了打探逸王府的消息罢了。”
“是逸王府这边的人透露出来的。”
“兴许是他们只看见了御林军挖出来了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后来又见御林军统领将父皇都给请了过来,加上听说父皇当时的脸色不是太好,所以有所猜测罢了。”
“我也是听闻这个消息,担心大姐姐,这才匆匆忙忙跑过来瞧瞧情况而已。”
“但我先前见大姐姐和逸王爷都安好,就察觉到,应当是我得到的消息有误了,所以也就没有和大姐姐提。”
“谁知道,这位统领匆匆跑来,且一跑来,就说要查我家七皇子,我心里着急,才说错了话。”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三妹妹怎么满嘴谎言?你说你关心我?但逸王府起火的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你却一次都没有登门探望一下呢?这就是你所谓的关心?”
“我猜,你之所以没有在知道逸王府起火之后第一时间上门,是因为知道逸王府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害怕如果在东西被发现之前,来了逸王府,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会因此被怀疑,被牵连。”
“所以你们只能够按捺住自己的性子,等着听到了御林军在逸王府找到了东西之后,才敢登门查看情况吧?”
“你们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吧?”
温庭云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逸王妃,你说话,可得要讲证据。”
盛南枝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讲证据?我又不是查案的。”
“我只需要提出我的合理怀疑,至于证据,自然会有人查。”
“林统领这不是就要带你们去配合调查吗?”
温庭云脸色愈发难看,他只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了林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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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就因为她信口胡诌肆意揣测的几句话,你就要调查我?”
不等林统领开口,盛南枝却先一步笑出了声:“七皇子误会了。”
“七皇子忘了吗?刚刚林统领本来就是要来找七皇子你的啊。”
“七皇子大抵是不知道,昨天林统领的确是从我们这逸王府发现了一些东西,但其中也发现了一些线索,这些线索,恰恰好,与七皇子你有关。”
“方才我怀疑的那些话,也并非是无的放矢。”
“不过具体发现了什么,就先不告诉七皇子你了。”
温庭云心中忍不住地咯噔了一下。
在那些东西里面发生了什么?
和他有关?
会是什么东西?
他定定地看着盛南枝,却发现盛南枝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却似乎真的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他忍不住地咬了咬牙,这个**,怎么说话还说半截呢?
难道真的是那些东西里面露出了什么破绽?
“七皇子,七皇子妃,走吧。”
“两位尽管放心,只是配合配合调查而已,若是查出来此事与两位无关,自然也就不会有事。”
可若是与他有关呢?
虽然刚才是林统领在说话,但盛南枝却一直在看着他们,眼里的讥诮让他全然没有办法忽略。
他忍不住地想,盛南枝说的和他有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难道真的有破绽?
他们究竟掌握了多少?
他拢在袖中的手忍不住地紧紧握了起来,不管了,虽然盛南枝言辞凿凿,但那证据应当指向性没有那么强,如果真的确定是他了,这林统领就该昨天直接到他府上来拿人了。
不管怎么样,他只要一口咬定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盛南枝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
温庭云刚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一旁的盛清浅却是不依了:“凭什么?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就要带我们走让我们配合调查?”
“我们可是七皇子和七皇子妃!”
“我肚子里可也还有七皇子的孩子,要是我或者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岔子,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替他委屈
温庭云的脸色十分难看,猛地将盛清浅往后拉了拉,拉得盛清浅一个踉跄,险些没能站稳。
温庭云却并没有看她,只笑着对林统领道:“我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问心无愧,既然林统领要我配合调查,那我自然是应该全权配合的。”
他面上笑容和煦,心里却恨不得弄一副药,直接将盛清浅给毒哑了。
他们手里未必真的有什么明确的证据,至少他仔细想了一下他前前后后做的所有事情,也并未想到有任何的破绽。
林统领和盛南枝十有**,只是合谋诈一诈他们罢了。
盛清浅却对配合调查这么抗拒,甚至搬出了自己肚子里子虚乌有的孩子。
一副仗着自己七皇子妃的身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无理取闹的样子。
反而让他们的处境变得不利了起来。
温庭云暗暗咬了咬牙,他就知道,盛清浅这样妾室生的庶女,一点也上不了台面,迟早会惹出祸事来。
当初他发现和他成亲的人是盛清浅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将人给退回去。
她是不是名声受损,是不是从此记恨他,关他何事?
但如今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他也没有办法再让一切重新来过。
他暗暗咬了咬牙,希望盛清浅不要胡言乱语,乱说什么。
否则,他回去之后,定然饶不了这个口无遮拦的**!
他想着,转过头,眼神狠戾地瞪了盛清浅一眼,才又施施然道:“林统领,你要问些什么?我们去哪儿?”
林统领连忙道:“就到前院吧。”
盛南枝看着林统领将两人带走,嘴角微微翘了翘,倒是让她看了一出好戏。
不过,盛清浅的反应,未免有些太过激。
他们甚至没有拿出什么证据来。
她摩挲着手中绣帕,细细想了想,莫非是因为前世穆家的事情?
前世穆家便是因为站错了队,被人算计,被冠上了通敌**的罪名,被满门抄斩的。
盛清浅亲眼目睹了穆家人被斩首,而后同其他穆家女眷一同,被流放。
大抵是因为前世经历的缘故,盛清浅对通敌**,谋逆叛乱这样的罪名,尤其敏感。
才会在方才被林统领怀疑的时候,表现得那样惊惧和害怕。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颤了颤。
方才盛清浅那样的表现,温庭云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哪怕今日能够应对过去,回家之后,也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盛清浅。
但他应该也不敢真的对盛清浅做什么,盛清浅到底也还是盛林的女儿。
温庭云想要拉拢盛林,还得靠这个女儿。
想明白了这一点,盛南枝紧紧握着绣帕的手便也稍稍松开了一些。
盛清浅重生一世,想方设法地都要嫁给温庭云,那就让他们纠缠去吧,也让她看看,自己费尽心思嫁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她朝着床榻上躺着的人看了一眼,便转过了身,回了阁楼。
知道宫中那位护着温庭云,盛南枝也并不觉得,温庭云能够交代什么出来。
但她还是忍不住地为时淮之觉得有些委屈。
都是当今陛下的儿子,而且,时淮之还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
近二十年,即便是养条狗也应当有了感情了啊,更何况是个人。
据闻,时淮之还是当今圣上亲手教导的。
可就因为忌惮着华贵妃的母家势力,害怕时淮之早早夺了他的权,害怕外戚**,就直接对时淮之下手,让时淮之昏迷不醒就一口气吊着命。
对刚刚认回来的儿子,却是百般纵容,不管犯了什么样的错,都能够替他遮掩下来。
这个爹当得,可真是差劲极了。
时淮之,也挺可怜的。
盛南枝抿了抿唇,面色有些难看。
“在想什么?”
盛南枝想的实在是有些太过出神,时淮之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她都不曾留意到。
听见身后传来的询问声,盛南枝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答了他的问题:“在想你真可怜,以及,你爹真差劲。”
盛南枝说完,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只转过头看向了时淮之:“你怎么来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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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时候来的?”
时淮之笑了,眼中带着细碎笑意:“王妃可是忘了,我如今是你的贴身暗卫?我一直都在啊。”
“只是感觉王妃的心情有些不太美妙,所以问一问王妃在想什么,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而已。”
他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原来,王妃是在想我啊?”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呢?
但也似乎,无从辩驳。
她刚才的确是在想时淮之……
不过现在不想了。
这人不说话的时候,光是看脸还是赏心悦目的。
可一张嘴,就让人想要翻白眼。
更何况,现在他戴着这么一张**,连唯一可以蛊惑她的资本都失去了。
“别歪曲事实,说一些似是而非,惹人想岔的话。”
时淮之笑出了声来:“我又没说错。”
盛南枝懒得和他掰扯这些,只直接转移话茬:“林统领想必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你可有什么打算?”
时淮之漫不经心地看向远处:“林统领问温庭云,的确是问不出什么来。”
“但事情发生了,总得要有结果不是?”
“我们就等好了,等一个结果。”
“看看宫中那位,这一次又准备,拉谁下马。”
“其实对我来说,拉谁下马,都是一样的。”
“终归只要不是我就是了,只要不是我,其他的,就都是我的对手了。”
“对手这东西么,少一个算一个,不过是先后问题而已。”
盛南枝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也没让他们等多久,很快,那批武器的来历,就调查清楚了。
“制造这批武器的工匠找到了,而后兵部和户部核对了这批武器的来历和去向,知道了这批武器原本是打算运送到北边边关去的。”
“其他同批次的武器,都已经在路上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批会出现在逸王府。”
“那边也已经在查了,查同批次的武器运送到哪儿了,都有那些人经手过。”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妃和他很熟?
“北面边关?”盛南枝抬眸,睫毛微颤:“北面边关如今驻守的将领是谁?负责运送这批兵器的人又是谁?”
时淮之不知道盛南枝为何问的这样详细,却也还是回答了:“北面边关如今驻守的将领是穆家家主穆敬阑。”
“而运送这批兵器之人,正是穆将军之子,穆昭。”
盛南枝微微失神,只低声喃喃着:“穆家啊,穆昭啊。”
时淮之见盛南枝的反应,眸光一下子沉了下来:“莫不是王妃认识穆家的谁?是穆昭吗?王妃和他很熟?”
他定定地看着盛南枝:“穆昭我倒是见过几次,长相俊逸。不过……我依稀记得,穆昭比王妃还小一岁吧?”
盛南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出时淮之的弦外之音:“不认识,只是听闻过穆家的威名,听闻穆家世代从武,出了不少的名将。”
她随口敷衍着,心思却转得飞快。
若说之前她还尚且觉得此事可能与温庭云和盛清浅无关,只是她与时淮之心有灵犀的栽赃嫁祸的话。
那听到这批武器本是运往北面边关,边关守将是穆敬阑,而运送武器的人是穆昭之后,却让她立刻在心中无比肯定了,这场阴谋,定然有盛清浅和温庭云的参与。
盛清浅前世是穆昭的妻子,虽然据盛清浅说,穆昭在外面有人,她不过是穆昭放在明面上挡住闲言碎语的幌子,但她毕竟也在穆家生活了好几年。
她对穆家的情况,定然是了如指掌的。
穆昭身边有哪些人,哪些人可以收买,押送路线是什么样的,穆昭有什么样的习惯,她定然一清二楚。
盛清浅这一局,针对的,兴许并不只是她。
还有穆昭。
押送兵器的将领,却丢失了部分兵器,这可是重罪。
毕竟前世穆昭那样对她,穆家那样对她,她心中定然是有怨有恨的。
若能……
她正想着,却没有留意到时淮之的脸色早已经变得无比难看:“王妃还说不认识穆昭,我不过一提起穆昭,王妃就好似连魂儿都丢了似的。”
盛南枝骤然回过神来,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什么丢了魂?”
“我不过是在想,温庭云与盛清浅闹这么一出,却是波及了穆家。”
“穆昭丢失了兵器,定会被绑回来审问。我们倒是可以找上穆昭,将这一切都是温庭云与盛清浅所谋划的事,告诉穆昭。”
“将穆昭,拉到我们阵营。”
虽然前世穆家因为站错了队,而导致男子尽数斩首,家眷惨遭流放。
但现在离前世事发尚有几年。
这个时候,穆家未必已经选择好了阵营。
穆家虽然选人的眼光不怎么样,可在行兵打仗上,却绝对是好手。
若能拉过来,那自然再好不过。
时淮之抿着唇,眸光深深:“你为何就这样笃定,穆家是被温庭云和盛清浅算计波及的?”
“为什么就没有可能是穆家投靠了温庭云?”
“不可能。”盛南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穆昭与盛清浅前世是夫妻,但穆昭有外室,只是外室身份不太体面,是娼籍。
穆昭为了那外室,与盛清浅人前假扮恩爱夫妻,人后却从不曾碰过盛清浅。
盛清浅恨他。
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她不能将她和盛清浅都是重生而来的事情,告诉时淮之……
时淮之的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青瓷映得他眼底泛起冷光:“王妃对穆家倒是十分信任。”
窗外忽有惊鸟掠过,扑棱棱的声响惊破满室暗涌。
盛南枝正欲开口,门外却有匆匆脚步声响起,管家匆匆来报:“林统领在审问七皇子的时候,七皇子妃突然腹痛不止,晕了过去。”
“林统领派遣人来请王妃让府医前去给七皇子妃看诊。”
盛南枝转过头,心思转了好几转,却是忍不住地嗤笑出声。
盛清浅这戏,作得可以再假些。
早不晕晚不晕,偏偏林统领审问温庭云的时候晕了。
更何况,盛清浅其实根本没有怀孕!
盛清浅这是,将这难题推给了她啊。
不管她府中府医诊断出盛清浅有没有怀孕,都不太妥当。
盛南枝沉默片刻:“我们府中有几个府医来着?”
“两位,但他们是轮流值守的,府上如今能够立刻叫来的,就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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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盛南枝颔首:“你亲自过去,交代府医一声,让他想办法出点意外,不管是摔断了腿,还是腹泻不止都行,总之,他绝不能出现。”
管家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七皇子妃是他家王妃的亲妹妹啊。
且即便是没有这层关系,若是七皇子妃在他们府上出了事,那可就糟了啊。
他正想着,却就又听见盛南枝道:“然后,你拿我的帖子,找一个离我们王府最近的太医家,将太医请来,为七皇子妃诊治。”
“是!”管家松了口气,他就说,王妃平日里看起来与七皇子妃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怎么可能任由同样怀孕的七皇子妃晕倒而不顾呢?
定是王妃担心府医医术不精,想要请太医。又怕七皇子妃觉得亏欠了她……
管家匆匆而去,盛南枝低下头整了整衣裙,盛清浅在她府中晕倒,作为府中女主人,她自然是应该去瞧瞧的。
盛南枝赶到客院,便瞧见林统领立于门外,眉头紧蹙。屋中,盛清浅已经躺在了床榻上,一旁的温庭云面色焦急地来回踱步着。
“逸王妃……”
他欲言又止,目光控制不住地瞥向门口的林统领。
盛南枝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掀了掀眼皮:“三妹妹怎么样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晕过去了呢?”
温庭云硬着头皮道:“我也不知道,兴许是因为,她有孕之后,身体就变得虚弱了吧。”
温庭云正说着话,床榻上躺着装晕的人睫毛颤了颤,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七皇子,大姐姐,我这是怎么了啊?”
盛南枝笑了笑:“晕倒了。”
“妹妹怎么会晕倒啊,这可太吓人了。”
“你如今身怀有孕,可得要小心些。虽然你醒了,但还是让大夫瞧一瞧吧。”
“管家,大夫呢?到了吗?”
管家急忙走了进来:“王妃,府医刚刚赶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摔断了腿,恐怕来不了了。”
“啊?”盛南枝瞪大了眼:“那可怎么办啊?”
管家连忙道:“老奴叫人拿了帖子去请崔太医了,崔太医家离我们王府近,很快就能赶到。”
“什么?”盛清浅骤然坐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威胁
“啊!”盛南枝惊呼一声,后退了两步:“妹妹怎么这反应?”
盛清浅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只拽紧了被褥,指尖发白:“怎敢劳烦太医?”
“妹妹这话可就见外了。”盛南枝笑吟吟地打断了她,云锦广袖拂过床沿:“虽然只是临时将崔太医请过来,但妹妹放心,崔太医最擅长妇人之症。听闻皇后娘娘当年生大皇子的时候难产,都是崔太医救的命呢。”
盛清浅紧咬着牙关抬眼定定地和盛南枝对视着,她气急败坏,压低声音,以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气音道:“让崔太医回去!否则,我就将你是重生的秘密告诉所有人!”
“你觉得,有人会信?”盛南枝眉眼弯弯:“他们只会觉得,是你发了癔症。”
盛清浅气急败坏,盛南枝这明显是不打算配合她作戏了。
她忍不住地有些后悔,后悔自己选择在这逸王府装晕。
可她假装怀孕的事情决不能就此暴露……
“你想要什么?”她近乎咬牙切齿,只看了一眼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屏风:“怎么样,你才肯替我打发了那崔太医?”
盛南枝嘴角翘了翘:“简单,我知道逸王府发现兵器的事情,是你和温庭云布的局。”
“这一回,我不想与你追究。”
“但我希望你和温庭云,别再打逸王府的主意,也别再打我的主意。”
盛清浅自然不肯承认:“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听不懂。”
“什么叫,是我和温庭云布的局?你莫要栽赃嫁祸我。”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我虽然没多少本事,但毕竟是逸王妃。”
“我的夫君,在尚未出事之前,是所有皇子中,最为优秀的那一个。”
“他手中,亦有自己的隐卫和势力。”
“他如今出了事,那些人,自然也就为我所用了。”
“他的人已经查到,这批兵器是要被运送到北面边关的,而如今北面边关驻守的将领,是穆昭的父亲,运送这批武器的人,正好,是穆昭。”
盛清浅心头一惊,就听着盛南枝接着道:“你我皆是一个来历,还得要感谢你之前告诉了我你前世在穆府的情况,让我知道了,你有多恨穆昭。”
“因此,我才能在听闻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穆家的时候,就立刻猜到,此事定然与你有关。”
见盛清浅还要反驳,盛南枝飞快抢过话头,不让她开口:“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
“我只是知会你一声。”
“若是以后,你再敢算计我,算计逸王府,算计我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你可以瞧瞧,我会如何反击。”
“你要知道,你虽然知道我一些秘密,可同样的,我也知道你的。”
“你掌握的秘密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但我握着的秘密,对你而言,可就十分重要了。”
盛南枝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这人懒,也不想总是遇着点事情就兴师动众地查来查去。”
“左右,只要我们在出任何的事情,我都会算在你和温庭云的身上。”
盛清浅脸色惨白一片,心里怒极,恨不得直接站起来发疯,将一切都摔了。
**!
盛南枝这个**!
她定要想方设法地弄死她,以绝后患。
只是她现在在逸王府,还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自也不敢真的做什么。
“知道了。”
她几乎将后槽牙咬碎,她就先答应了盛南枝这个**。
等着!
她定要更加小心的布局,一定要弄死她!
盛南枝自然将她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只笑了起来:“希望三妹妹说到做到,否则……”
“三妹妹也别打着除掉我,就高枕无忧了的算盘。”
“我早已经将所有一切关于三妹妹你的秘密,都放在了一处十分安全的地方。”
“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我的人就会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将我存放在那里的东西,散布得天下皆知。”
盛南枝说完,也不管盛清浅是什么样的反应,只径直绕过屏风走了出去:“妹妹应当就是方才情绪起伏过大,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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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时激动的晕了过去。”
“怀孕初期,身体本就虚弱。”
“现在已经醒了过来,且瞧她的模样,精神那些都还不错。”
“崔太医就不请了,安排马车,直接将七皇子妃送回府。自三妹妹有孕以来,就一直是七皇子府上的府医在给三妹妹诊治,调养身子,还是他对三妹妹的情况最为了解,送三妹妹回府,让府医诊治,最为妥帖。”
管家连忙应是。
盛南枝这才又看向了林统领和温庭云:“林统领要问七皇子的事情,问完了吗?”
“若是问完了,不如放七皇子回府陪着七皇子妃?”
“七皇子是七皇子妃的丈夫,这种时候,还是应当丈夫陪在旁边,会比较妥当。”
林统领正欲开口,门外却有御林军匆匆跑了进来,在林统领耳边耳语了几句。
林统领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应下,才又看向盛南枝和温庭云:“逸王妃,七皇子,末将这边有要事处置,先行一步了。”
“七皇子请便,陪七皇子妃要紧。”
盛南枝看着林统领匆匆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统领最近这段时间都常驻在逸王府,调查兵器的事情。
如今突然这样离开,十有**,是有了新的进展。
她收回目光:“七皇子,马车已经安排妥当了,七皇子带七皇子妃回府寻医吧。”
“我就不送了。”
温庭云沉着脸应了一声,抬脚进了屋。
不多时,便与盛清浅的丫鬟一同,扶着盛清浅出来了。
看着他们离开,盛南枝才快步回了阁楼。
一关上房门,盛南枝就将时淮之召唤了出来:“是有了什么新的进展吗?林统领那样急匆匆的就走了。”
“嗯。”时淮之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兴致不高的模样:“工部的林侍郎,在酒楼喝醉了酒,与人吹嘘,说他在兵器交付之后,偷出了不少的兵器,卖给了别人。”
盛南枝茫然:“工部的林侍郎?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 穆家到底有谁啊?
时淮之嗤笑了一声:“是替罪羊。”
替罪羊?
盛南枝有些诧异:“替谁的罪?”
“如今这个事情都还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来,所有的证据暂时还指向的是你,难道还有人来替你背罪不成?”
时淮之终是忍不住笑了一声:“你忘了,虽然之前所有的证据都暂时指向我,但这几日,林统领也查到了一些不利于温庭云的证据啊。”
“今日温庭云不就被林统领带去问话了吗?”
“兴许是消息传出去,有人着急了吧?”
有人着急了?
“谁?”
陛下?
不,应当不是陛下。
林统领都是陛下的人,陛下若是想要包庇温庭云,太简单了。
“难不成,是杜琦玉?”
这倒有可能。
杜琦玉如今在宫中,膝下就温庭云这么一个儿子,她断然不会让温庭云出事的。
盛南枝正想着,却就看见时淮之摇了摇头:“不是杜琦玉。”
不是陛下,不是杜琦玉,那还能有谁?
见盛南枝满脸疑惑,时淮之转开了眼,面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是盛丞相。”
盛林?
这倒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了。
“他为什么要插手?”
盛南枝刚问出这个问题,却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盛林会这么做,倒也并非毫无缘由。
盛家的三个女儿,一个入宫为妃,两个嫁给皇子。
盛林怎么也绕不开皇位之争。
而时淮之昏迷不醒,如果陛下出了什么事,温庭云势必是要参加权位争夺的。
盛林这么做,恰好可以卖温庭云一个好。
万一到时候皇位之争中,胜出的是温庭云,盛林便可以因为今日卖的这个好,加上他是温庭云岳父的身份,让他和盛家更上一层楼。
更何况,这次事件牵扯进去的,也不只是温庭云,还有她和时淮之。
她肚子里还有时淮之的孩子。
推出这么一个替罪羊来,直接解除了两家的危机。
一举两得,盛林的确才是最后的赢家。
盛南枝垂下眼笑了:“他还真是……”
“未免有些太过心急。”
时淮之笑了笑:“无妨,反正如今事情也已经和我们没有多大的关系了,我们只需要好好看戏就是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想要问,盛林这样横插一脚,那穆家那边怎么样了?
如果那位林侍郎承认在兵器交付,还未被押送离京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动了手脚,那穆昭看护不力的罪名,似乎也追究不上了。
那穆昭……还会被带回皇城接受审问吗?
应该是要的,虽然那位林侍郎站了起来,可涉及到的人,也还是得要一一问话的。
她倒是还挺想,见一见穆昭的。
还是那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如今盛清浅非要与她为敌,那她也就只有……不客气了。
只是忆及先前提及穆家和穆昭,时淮之那阴阳怪气的态度,盛南枝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算了,还是等时淮之不在的时候问她的人好了。
也不知道时淮之与穆家究竟有什么仇怨,竟然连提都不能提及。
晚上,时淮之要离开去处理事情,因着他现在明面上还是盛南枝的护卫的身份,时淮之专程给盛南枝打了招呼。
时淮之一走,盛南枝立刻就将值守的雪意给叫了进来。
“这次咱们府上发现的那些武器,原本是由穆小将军护送到边关的,如今武器凭空出现在了我们府上,穆家定然难逃罪责,陛下可有下旨,将穆小将军带回来问话?”
雪意点了点头:“之前从我们府上发现那些兵器之后不久,陛下就下旨追踪兵器的来路和去处,随即就下旨去带穆小将军了。”
“算算日子,应当要不了几日,就该到皇城了吧。”
盛南枝颔首:“那就好。”
穆昭既然要回皇城,那她便可想办法找机会见他一见。
“你传信出去,让我们的人盯着穆昭一些,若他回皇城,我要知道他的行踪。”
“是。”
这一世,因为她和盛清浅的重生,加上盛云柔的穿越。
皇位之争比前世更早的白热化。
她也是时候,联络联络前世她花了几年时间才笼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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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手的人,前世她招纳的那些人,在她帮着温庭云争夺太子之位这件事情上,起了极大的作用。
这一世,虽然她不再扶持温庭云,但她费尽心血才建立的势力,却决不能丢。
不管以后京中的局势如何变化,她如今处于权势之争的漩涡中,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盛南枝站起身来,行至书桌后,提笔写下几个名字,以及几个地址。
好在她前世最为倚重的几个人,她皆了如指掌。
虽然现在比她前世遇见他们的时间早了不少,但她也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哪儿,是什么样的境况。
“你传信出去,让我们的人去这几个地方,找一找我写在纸上的这些人。”
“找到之后,不要惊动,只打探打探他们的情况,一一禀报给我就是。”
她前世遇到这些人的时候,他们皆在困境之中,因此,才比较容易的被她纳入麾下。
人只会对在自己困境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感恩戴德,而对在自己幸福的时候锦上添花的人,却大多没有多大的感觉。
她既然想要他们为她所用,就得要用一些小手段。
“是。”
雪意应下,接过盛南枝递过去的纸便退了下去。
天色渐晚,盛南枝看了会儿书,便也歇下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耳边有人不停碎碎念。
“穆家到底有谁啊?值得你这么关注?”
“可我都让人查过了啊,你和穆昭根本没有任何来往啊,甚至不止穆昭,你和穆家都没什么干系。”
“你和穆昭究竟有什么渊源?”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那声音越说疾,似乎还给自己说生气了:“穆昭哪里好了?长得有我好看?武功有我高?呵,不过一个**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罢了。”
真吵啊!
真烦啊!
盛南枝皱起眉头,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一直嗡嗡嗡的。
她抬起手,直接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那声音戛然而止。
终于清静了,盛南枝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男人都一样
第二天早上,盛南枝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放大的,幽怨的眼。
她愣了一下,稍稍后退了一些,有些茫然:“事情处理完了?”
“嗯。”时淮之应了一声,却还是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盛南枝愈发茫然:“看着我做什么?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时淮之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却还是忍不住了:“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盛南枝莫名,时淮之什么时候关心过她晚上睡得好不好了?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难道是她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还是说梦话了?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全无丝毫印象。
“还……还行?”
她顿了顿,脑中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印象:“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阁楼临着湖边,而又已经到了初夏的缘故,这阁楼上好像有蚊子。”
“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就总听见有蚊子在我耳边嗡嗡嗡嗡的,吵的厉害。”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梦,我总觉得,我好似听得懂那蚊子说话。”
“应当是做梦吧,我一点也记不清那蚊子究竟说了什么了。”
“我就记得,我模模糊糊地拍了那蚊子一巴掌,那蚊子终于不吵了,我才睡踏实了。”
蚊子?
时淮之的脸一下子黑了。
因着尚未戴上**的缘故,黑的无比明显。
他一言不发地起了身,沉默着穿鞋,穿衣。
盛南枝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脸上,还是时淮之原本这张脸看得更习惯一些。
这张脸,可真好看啊。
盛南枝正想着,就瞧见时淮之转过身,拿起放在一旁的**。
盛南枝暗道一声可惜,他又要用那张**将这好看的脸给挡住了。
她想着,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时淮之的另一半脸上:“你那边脸怎么红红的?”
“嘴角也好似破了一点。”
“是昨天晚上出去办事的时候,受了伤?”
也不对。
受伤的话,她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伤到这样奇怪的地方。
这个位置,更像是……
盛南枝的眸光一下子淡了下来,更像是与女子亲热所致。
虽然她不曾有过这样的伤口,但她前世见温庭云的通房身上见过数次。
时淮之的脸色愈发黑了几分,只低着头系着衣裳的系带,没有做声。
却不知,他这样的沉默,落在盛南枝的眼中,却更坐实了她心中猜想。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若是真的在外面有了人,定然不可能跟她说啊。
若是跟她说,那就是纳妾的时候了。
但时淮之作为昏迷不醒的活**,纳妾自然是不可能的……
盛南枝垂下眼,掩下眼中冷意。
果然,男人都一样。
只有**,才会老实。
温庭云是那样,时淮之也一样。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微微颤了颤,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些不舒服。
前世知道温庭云有了旁人的时候,她似乎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感觉。
盛南枝抿了抿唇,这可不是一个好迹象。
她刚重生,知道自己和时淮之睡了的时候,也不过是想着,既然要嫁人,那时淮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时淮之很快会昏迷不醒,那她就等于是守活寡。
有权有钱,府中没有公婆,这应当是最好的结果。
可时淮之并未真的昏迷不醒。
她甚至怀了时淮之的孩子。
一切似乎已经完全偏离了她一开始的计划。
若再这样下去,时淮之明面上装昏迷,实则暗中操控一切,而后夺取太子之位,甚至是帝位。
到了那个时候,时淮之定然还会纳妾,纳妃。
那她的下场,岂不是与前世殊途同归?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
盛南枝抿了抿唇,所以,她绝不能够喜欢上时淮之。
也绝不能够为时淮之付出太多。
她不仅不应该为时淮之付出,还应该顺势借着时淮之的势,将一切该报的仇报了,该算的账算了。
所有的一切了结之后,她就应当立刻抽身。
离开皇城,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对,就应该这样。
盛南枝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昨天她让雪意想办法去寻到她前世那些得力助手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盛南枝正想着,却就感觉到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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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盛南枝抬起头来,和那目光对了个正着。
盛南枝眯了眯眼,还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是他昨夜去外面乱来,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倒是还敢对她横眉怒目。
时淮之却突然开了口:“不是昨天晚上出去办事的时候受的伤。”
“嗯?”盛南枝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时淮之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我脸上,是昨天晚上,被你打的。”
“啊?”盛南枝骤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什么?”
她抬起手来指向自己:“我打的?”
“怎么可能?”
盛南枝蹙着眉:“虽然你是王爷,但也不能胡言乱语污蔑我吧?”
她冷笑一声:“我什么时候打的你,我如何不知道?”
时淮之神情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我就是那只蚊子。”
什么东西?什么叫他就是那只蚊子?
这人该不是疯了吧,好好的人不当,非要说自己是蚊子。
她想着,却骤然愣住。
等等。
她先前说什么来着?
说昨天晚上有只蚊子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嗡,说她好似是在做梦,梦见那蚊子说话了,说她给了那蚊子一巴掌,那蚊子才终于消停了。
“……”
所以,昨天晚上在她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她耳边说话的人,是时淮之?
她将时淮之当做蚊子,嫌弃时淮之太吵,给了他一巴掌。
他如今脸上这红痕,还有嘴角的伤,都是她那一巴掌打出来的?
一切似乎……都对上了。
盛南枝心中莫名的有些心虚,她方才还以为,时淮之去外面同别的女人乱来来着。
盛南枝转开了眼,轻咳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自然:“啊,昨天晚上是你在说话啊?”
她理不直气不壮地试图将这件事情的错推到时淮之身上:“我都睡着了,你干嘛还跟我说话啊?”
“你说什么了啊?”
提起他昨天晚上说了什么才遭了这一巴掌,时淮之的脸色更难看了:“没什么。”
他已经戴好了**,抬脚绕过屏风离开了,留下满脸茫然的盛南枝。
时淮之这是……生气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和好了?
盛南枝一整天都没有瞧见时淮之,也想了一整天,却也仍旧没能想明白:时淮之为什么生气啊?
“我们的人昨日和今日盯了两天七皇子府上的动静,昨日七皇子与七皇子妃回府之后,大吵一架。”
是因为昨天晚上她把他当蚊子,打了他一巴掌?
“七皇子指责七皇子妃作戏也不看情况,险些暴露,骂七皇子妃是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七皇子妃辩驳,说那都是因为她想要帮他。”
“七皇子昨晚上没有留在主院。”
可那不都是因为他非要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耳边不停嗡嗡嗡的说话吗?
“今日一早,七皇子妃便去了七皇子留宿的院子那边,两人关起门来不知道说了什么,但两人出来的时候,都十分高兴,甚至可以称之为兴奋。”
“似乎,已经和好了。”
盛南枝撇了撇嘴,她道个歉就好了啊,时淮之早上跑那么快做什么?她都没机会出声道歉。
一个大男人,这样斤斤计较,真小气。
“王妃?王妃可听到了奴婢在讲什么?”
盛南枝收拢思绪,轻咳了一声:“听见了,你讲温庭云与盛清浅昨日吵架了,今日又和好了。”
她不再想时淮之,只沉吟片刻:“在我的蓄意挑拨之下,温庭云和盛清浅之间早已经有了隔阂,加上昨日的事情,温庭云对盛清浅更加不满。”
“连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话都骂出来了,想必这也不仅仅是普通的不满了。”
“可你说,今日一早,盛清浅去了温庭云那里一趟,两人就冰释前嫌,甚至十分高兴的和好了?”
霜寒点头赞同:“奴婢也觉得,此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盛南枝垂下眼,眸光变得暗沉:“继续盯着,盯紧了盛清浅和温庭云的一举一动。”
温庭云对盛清浅本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娶她也是逼不得已。
温庭云没有将盛清浅退回来,一是因为两人已经同房,有了夫妻之实。
二则是,盛清浅再怎么不济,也是盛家的女儿,对他还有些用。
可温庭云成了七皇子之后,一个盛家的庶女,就似乎有些配不上他了,对他的用处,也比较有限了。
加上盛清浅重生之后,的确有些太过着急了,着急将自己嫁给温庭云,着急揭露温庭云的身份,成为七皇子妃,着急怀上温庭云的孩子。
却因此更惹得温庭云厌烦。
这就更显得,今日温庭云与盛清浅两人骤然的和好和高兴,有些奇怪了。
“他们在房间里待了多久?”
“一刻钟左右。”
盛南枝皱了皱眉,一刻钟,似乎也不够真的做点什么啊。
难道是因为,盛清浅告诉了温庭云,昨日盛林将那位林侍郎推出来,做了温庭云的替罪羊?
倒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如今她只能先盯紧那边的一举一动,静观其变了。
这一静观,便是好几日。
时淮之也连续几日没有回来。
真小气啊,盛南枝皱了皱眉,看着外面淅沥沥的雨,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将元宝给传唤了出来。
“你们王爷呢?”
元宝有些诧异地看向盛南枝:“王爷……王爷出城去办事去了,调查这次武器陷害事件,预计还得两日才能回来。”
他顿了顿,似乎发现了了不得的秘密:“王爷……没有同王妃讲吗?”
“难道王妃与王爷,吵架了?”
“怪不得,属下瞧着,王爷那日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不是太好。”
什么叫,她和时淮之吵架了?
她根本什么都没说好吗?
明明是时淮之在冷暴力她。
“没有吵架。”
“啊!”元宝眼睛瞪得更大了,没有吵架?不应该啊。
“那……打架了?”
盛南枝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她也不知道,她睡着时候打时淮之一巴掌,算打架吗?
“唔,应该算我单方面的殴打吧,他没还手。”
“什么?”元宝惊呼出声:“你你你……你打了王爷?王爷竟然还没有还手?”
元宝一脸凝重地看着盛南枝,下了定论:“王爷真是,爱惨了你。”
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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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满脑袋的疑问,什么鬼?
“这个结论,你是如何得出的?”
元宝故作深沉:“属下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谁打了王爷,还能够活着跟属下说话的。”
“怪不得王爷那日离开的时候,脸色那般难看呢。”
元宝偷偷竖了个大拇指:“王妃,你真是……太厉害了,属下钦佩。”
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盛南枝便挥退了元宝,随即坐在了窗下的软塌上看书。
可过了好久,书页却不曾翻过一页。
难道那天晚上时淮之在她的耳边叭叭叭的,就是要告诉她,他要离开皇城几日的事情?
结果被她当蚊子打了一巴掌,所以生了气,索性不告而别?
盛南枝正想着,雪意从门外走了进来:“主子,七皇子府那边,有消息了。”
“我们的人说,七皇子与七皇子妃自从那日和好了之后,如同蜜里调油一般,最近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七皇子都是在七皇子妃那里歇下的。”
盛南枝挑眉,温庭云伤了子孙根,不能人道,每天晚上都在盛清浅那里歇下的?
那岂不是每夜都得要对盛清浅用药,陪着盛清浅唱戏?
可她有些不理解,温庭云不喜盛清浅,这样做,算得上是对盛清浅十分的讨好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温庭云甘愿做到这种程度?
“温庭云最近这几日,可有见过盛林?”
雪意摇了摇头:“不曾。”
“但七皇子这几日也并未闲着,几乎每日都在见各种各样的人,不局限于朝堂上的朝臣。”
雪意呈上一张纸:“这是我们的人盯紧着七皇子,统计下来的,他这几日见过的人的名单。”
盛南枝接过,展了开来。
名单上,写了约莫**个人的名字。
这些人身份各异,有朝臣,有世家公子,也有寻常读书人,有商人。
最离谱的是,甚至还有一个屠夫。
看着名单上这些熟悉的名字和身份,盛南枝一下子变了脸色。
她知道,温庭云为何一改对盛清浅厌恶的态度,将她当做宝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想起来了!
盛清浅利用她的重生,将前世她知道的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告诉了温庭云,并且大抵用了一些手段,让温庭云相信,她能够预言未曾发生的事情。
温庭云最近见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前世在后面几年,在朝堂上平步青云,步步高升,有一番作为的人。
这其中,甚至有一半,都是前世她安插到朝堂上的人。
盛南枝垂下眼,勾起嘴角笑了一声,但盛清浅看到的这些人,不过是盛南枝放在明面上的挡箭牌而已。
朝堂纷争,稍不注意,便容易家破人亡。
她惜才,这样危险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让她真正倚重的人来做。
整整的谋士,隐匿在幕后,暗中操控着一切。
这些人,便是他们放在幕前的棋子,是被他们操控的提线木偶。
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她以及她手中谋士谋划的。
他们是很好的唱戏的角儿,可一旦脱离了后面操控他们的手,却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和用处。
而只要谋士在,谁站在前面当那提线木偶,其实并不重要,提线木偶只需要听话便可。
盛南枝垂下眼笑了起来,她也不曾想到,前世因为她的小心谨慎,而精心布下的局,竟然在重生之后的这一世,起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妃知道这些人是谁?”
“唔……”盛南枝神情漫不经心:“略有耳闻。”
雪意连忙询问着:“那我们现在是要继续盯着?还是想办法对这些人下手?”
“不必对他们下手。”不过是一些提线木偶而已,无关紧要,甚至,盛清浅因为前世的一些事情,让温庭云找上他们,想方设法地招揽了他们,对她而言,倒是一件好事。
如此一来,这些人,便可分去温庭云和盛清浅不少的精力。
盛清浅应当也就没什么功夫来留意她了。
正好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一些事情,比如,接触穆昭。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便可。”
雪意颔首应下,才又道:“之前主子打探过穆家那位穆昭小将军的情况,也有了一些消息,他会于后日,押送入京。”
“应该是先关入刑部大牢,接受审问。”
“但听闻之前抓起来的那位林侍郎已经供述了不少重要线索,也都一一能够与那些出现在咱们府上的那些东西的情况对得上。”
“所以我们猜测,穆将军入刑部大牢,应当也只是接受例行的审问而已,大抵关不了多长时间。”
“等人证物证都对上,将那位林侍郎定了罪,也就会放出来了。”
盛南枝应了一声,沉默着。
不知道为何,她听到穆昭这个名字,总觉得脑海中像是突然浮现出了某个画面,更准确的说,应当是某个声音。
那个声音,好似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穆昭的名字,令她烦不胜烦。
盛南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在脑海中想起这么一出,只甩了甩脑袋:“好,我知道了。”
等雪意退下,盛南枝打了个哈欠,隐隐觉得有些困倦,索性就在软榻上闭上了眼。
刚一闭上眼,却又豁然睁了开。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那个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穆昭的声音是谁的了!
是时淮之!
一旦想起一些细枝末节,很快所有的事情就都明朗了起来。
便是那天晚上!
时淮之根本不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告诉她他要离开皇城一段时间。
而是一直在她耳边问,问她和穆家有什么渊源,说他去查过了,她明面上,与穆昭几乎没有半点交集,却又问她,穆昭究竟哪儿好?
她那时候其实是被时淮之给吵醒了,有一丝残存的意识的,所以才会觉得时淮之一直在她耳边念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实在是烦不胜烦,便一巴掌给打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不是,时淮之有病吧?
他这一巴掌挨得一点也不亏啊。
白日里提起穆昭是负责押送兵器的人的时候,她不过提了一句,可以拉拢穆昭,时淮之当时反应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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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奇怪,语气也有些奇怪。
后来因为盛清浅突如其来的晕倒,将这件事情给岔了过去,她都以为这件事情已经就那么揭过了,却不曾想,时淮之竟然在半夜来了这么一出。
他和穆昭到底多大仇多大怨啊?
她觉得她打得很好,时淮之竟然还敢与她置气!罪不可赦!
等时淮之回来之后,她倒是要好好问问,穆昭与他究竟有什么仇怨。
盛南枝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在她看来,穆昭是可以利用来对付盛清浅的绝佳手段,可以牵制盛清浅。
但如果,时淮之与穆昭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的话,那她也只能放弃。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还是时淮之的妻子。
大抵是盛南枝念叨得太厉害,第二日临近傍晚的时候,时淮之果然回来了。
他是在盛南枝在花园中散步的时候,以护卫的模样和身份突然出现在盛南枝身后的:“听元宝说,王妃找我?”
盛南枝脚步一顿,转过头看向他,哼笑了一声:“是有点事情,要找你。”
她让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止步,才带着时淮之去了一处凉亭中。
“你与穆昭,有仇?”
“多大仇?”
又是穆昭!
时淮之的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是有些仇。”
盛南枝蹙眉,看时淮之的反应,这仇,恐怕不小。
“这就有些难搞了,我本来还想着,穆昭与盛清浅有些渊源,可以拉拢穆昭,利用穆昭来牵制盛清浅,设计让他们二人去斗法去,为我争取一些空间的。”
“若是他与你有仇的话……”
盛南枝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时淮之打断了:“你说,穆昭和盛清浅有些渊源?你本打算利用他来对付盛清浅?”
“是啊。”
时淮之愣愣地看向盛南枝:“之前提起穆昭,你突然的晃神,是在想这个?”
“啊!不然呢?”
时淮之有些诡异的沉默了片刻:“穆昭和盛清浅是什么样的渊源?为何我没有查到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没有喜欢的人
盛南枝转开目光看向不远处,随意编造着由头敷衍着:“盛清浅虽然是盛府的庶女,但毕竟只是庶女,此前待字闺中的时候,极少有人留意到她。”
“你不必管她与穆昭有什么仇怨,也不必管这仇怨是如何结下的。”
“你只需要知道,盛清浅极恨穆昭,恨不得让他**,让盛家全家都**的程度便可。”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才又继续道:“但穆昭对此一无所知。”
“虽然穆昭对此一无所知,且兴许也无法理解盛清浅对他的恨。”
“但想要让两人结仇,那实在是太容易了。”
“此番兵器之事,我觉得,盛清浅定然知道,且从中出谋划策了。她想要借此来对付穆昭,想要穆昭受牵连落罪。”
“我们只需要,引诱盛清浅继续针对穆昭,对穆昭痛下毒手。”
“然后将一切证据都收集好,尽数交给穆昭即可。”
盛南枝说着,一抬眼,却看见时淮之在笑。
虽然时淮之如今戴着面具,喜乐哀怒都不太明显,但盛南枝还是看了出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甚至连眼睛里都是欢喜。
盛南枝愣了一下,他在高兴什么?
“王爷似乎很高兴?此番办事,很顺利?”
也不对啊,刚才她与时淮之说话的时候,时淮之明明脸色冷极了。
怎么突然的,就还欢喜起来了呢?
“是。”时淮之轻咳一声,努力将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
原来,她和穆昭,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惦记穆昭,是因为想要利用穆昭来对付盛清浅。
“王妃似乎,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盛南枝点了点头:“是。”
她打算,还是从盛清浅提到过的,前世穆昭养的那外室身上入手。
不过得要先查一查穆昭那外室叫什么,被穆昭养在了何处。
盛南枝心中念头一起,就将目光落在了时淮之身上。
“之前盛清浅曾告诉过我,穆昭似乎养了一个外室。”
她其实也不确定,现在这个时间,穆昭有没有养那个外室。
毕竟前世这个时间,盛清浅还未与穆昭成亲。
“盛清浅不仅恨穆昭,更恨那个外室。”
“我想要劳烦王爷帮我查一查,那个外室姓甚名谁,被穆昭养在何处?”
时淮之点了点头:“王妃有详细的线索吗?”
“没有。”
盛南枝回忆了一下:“盛清浅只跟我说过,穆昭那个外室,是一个青楼女子。其他的,并未透露太多。”
“青楼女子。”时淮之又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旋即才应下:“嗯,好,我知道应当怎么去查了。”
盛南枝听见他那一声笑,忍不住地看了他好几眼。
不是,她为什么觉得,时淮之好像心情更好了?
这人……有什么毛病?
盛南枝眯着眼:“你和穆昭到底有多大仇啊,听我说,穆昭有一个出身风尘的外室,我要准备利用他,让他和盛清浅结怨,让他们彻底斗起来,你竟这般高兴?”
时淮之瞥了盛南枝一眼:“我与穆昭没有仇。”
“这话说来,你自个儿信不信?”
“实话而已。”时淮之垂下眼:“我的确是挺高兴,但我高兴的,并非你要利用他和盛清浅斗法。”
“我高兴的,是你不喜欢他。”
“哈?”盛南枝有些莫名且茫然:“什么东西?谁喜欢谁?我喜欢穆昭?”
她瞪大了眼,突然反应了过来。
莫非时淮之之前还在一直觉得她和穆昭有渊源?
所以,之前才会在半夜三更莫名其妙跑回来跟她说那些?
“你是不是有毛病?就因为那天你怀疑穆昭和温庭云联合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反驳了你?”
“你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情?所以才会在那天晚上半夜都还一直在我耳边嗡嗡的提起穆昭?”
“你方才回来脸色那样难看,是因为你一直还在惦记这件事?”
时淮之不语,面色生硬,明显是默认了。
“你……”
盛南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只深吸了一口气:“我和穆昭能有什么?而且你自己不也已经派人查过了吗?我和穆昭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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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淮之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我的确是派人查过,查到的结果也的确是你与他没什么交集。”
“可你方才也说了,你之前十多年,都是在丞相府的庄子上长大的。”
“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些什么,是我很难查得到的。”
“更何况,即便是你与他没什么交集,也不代表你不喜欢他。”
“穆昭是穆家最年轻的一辈,也是他这一辈中,最为出众的那一个。虽然年纪比你还小一些,可也已经打过了好几场胜仗,名声极佳。”
“穆小将军从朱雀大道上打马经过,都会有无数女子朝他扔锦囊。也有可能,只是你喜欢他呢?”
“……”说的还挺有道理,竟一时间不知道应当如何反驳。
但盛南枝只觉得荒唐,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中百般无奈的心情:“王爷放心,我既然已经与王爷成了亲,自然知晓自己的身份。”
“我绝不会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会让自己,会让你,会让逸王府蒙羞的事情。”
“更何况,我也根本没有喜欢的人。”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都一样。
她前世已经深深的感受过了,这一世,是不想再感受了。
时淮之嘴角翘了翘:“嗯,我已经知道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知道就好。”
她话音刚落,远处却传来了一个笑吟吟的声音:“王妃!”
盛南枝抬起头来,就瞧见二姨娘尹秋站在湖岸边,朝着她挥手,身边还站着府中其他几位姨娘:“王妃,湖中荷花开了大半,过来一起赏花啊。”
“好。”
盛南枝低声道:“我去和她们一起赏花去了,就在我们府中,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都是女子,你就别跟着了,免得大家都不自在。”
“好。”
看着盛南枝脚步轻快的朝着尹秋他们走了过去,时淮之才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王爷你还笑呢?”
元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时淮之身后:“王妃刚才说,她没有喜欢的人啊。”
“这里面,还包括了你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她总会喜欢他的
时淮之脸上笑容骤然消失殆尽,只转过头定定地看向了元宝。
元宝满脸无辜:“属下说的也是实话啊,是王妃自己说的啊。”
时淮之眸色沉得几乎快要滴墨:“湖中的荷花开了。”
元宝抬眼看过去,点了点头:“已经入夏了,自然开了。”
时淮之声音愈显寒冷:“我想知道湖中的荷花开得怎么样,你划船去湖中数一数吧,数数一共开了多少朵。”
“哈?”
元宝猛地转头看向时淮之,这才看到了时淮之那明显不怎么好看的脸色。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又惹这祖宗了?
“怎么?”时淮之哼笑一声:“光是数开了多少朵,不太过瘾?”
“要不直接数花瓣吧?”
“数一数,这湖中所有盛开着的荷花,一共有多少花瓣。”
元宝打了个哆嗦,跑得飞快:“不不不,过瘾过瘾,数花朵就挺过瘾了,属下这就去,这就去!”
时淮之隔着半个湖,远远看着正在和尹秋说笑的盛南枝,心头控制不住地有些慌。
元宝好似说的也没错。
盛南枝那样笃定的说,自己绝对没有喜欢的人。
那是不是也就说明,她也不喜欢他?
他看过许多话本,也见过喜欢一个人的女子,是什么模样。
可盛南枝,好似从未在他面前那样过。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笑吟吟的,冷静且理智。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并不喜欢他?
这个念头让时淮之心里控制不住地慌乱了一瞬,只是很快,他却就冷静了下来。
无妨,怕什么?
即便是盛南枝现在不喜欢他,但她也已经嫁给了他,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盛南枝方才也已经承诺过,她绝不会做出,让他蒙羞的事情。
且他与她,也已经有过夫妻之实。
盛南枝甚至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至少,从这方面来说,他是占有绝对优势的。
虽然有段有些拙劣,可不管如何,他至少,将她留在了身边。
日久天长,她总会喜欢他的。
穆昭很快被押送回了皇城,大概是终于解开了误会,穆昭被押送回皇城,时淮之就立刻告诉了盛南枝,大有邀功的意思。
“但是那位被盛林推出来做替罪羊的林侍郎,林统领那里也已经审问得差不多了。”
“皇帝大约也是想要顺水推舟,便将一切罪名都全部扣到了他身上。”
“只是,在审问那位林侍郎,责问他为什么要买通我府中下人,将那些武器都埋在逸王府的时候,那位林侍郎却死咬着不开口了。”
“从林统领递送上去的供词来看,林统领似乎也已经认定了,他背后有指使的人。”
盛南枝笑了:“如此一来,朝中诸位皇子,又该瑟瑟发抖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位林侍郎最后会供认出个谁来。”
“谁也不知道,谁又那样幸运的,被挑中了。”
这样一想,她也不得不承认了:“突然觉得,你这一招装昏迷不醒,用的,还真是挺绝的。”
“如此一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便都能够撇得一干二净,半点不沾身。”
时淮之点了点头,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对红绿色相间的羽毛做的耳坠子递了过来:“这是这几日我带人去锦绣湖那边查探消息的时候,瞧见路边一个老婆婆卖的。”
“她说这耳坠子,是她在山上采野菜的时候捡到的,应当是山上的某种鸟的羽毛。”
“她觉得很好看,就做成了耳坠子。”
“但虽然是同一只鸟,两片不同的羽毛也多多少少有些区别。”
“也因此,这对耳坠子,世间仅此一对,是独一无二的。”
“我觉得挺有意思,感觉还挺适合你的,就给你买了。”
盛南枝接了过来,拿起来对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看着:“还挺别致。”
她随口夸了一句,却捕捉到了时淮之话中隐含的信息:“你去了锦绣湖附近?”
锦绣湖,她倒是听闻过。
对寻常人而言,不是什么多有名的湖,且也并不算大。
可对某些人而言,却是令人销魂的存在。
只因为,那锦绣湖的四面,都泊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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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各种各样的花船。
一条花船,就是一个青楼。
听闻花船上的花娘,也都摇曳多姿,各具风情。
“是去查穆昭的那外室的事情?”
时淮之眼中的亮光一点一点熄灭:“嗯。”
“我没有查到时淮之有外室,也没有查到时淮之和哪位青楼女子牵扯不清。”
盛南枝面露讶异:“没有?你确定?”
难道这会儿,穆昭和那女子,还未遇见?
倒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但我在那些花船上,见到了一个,穆昭应当十分熟悉的女子。”
盛南枝愈发疑惑了:“你方才说,没有查到时淮之有外室,也没有查到他和哪位青楼女子牵扯不清,却又说见到了穆昭应当十分熟悉的女子?”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时淮之摇了摇头:“穆昭应当还不知道,她如今在锦绣湖上的花船上。”
不等盛南枝追问,时淮之主动道:“我说的这个女子,是前户部尚书魏大人之女,叫魏明月。”
“你之前在庄子上,兴许对皇城中的事情不甚了解。”
“前户部尚书,在三年前,因为贪墨银两太多,连累了家人。”
“魏明月因此由尚书府嫡女,一夜之间变成了娼籍,而后就失踪了。”
“穆家与魏家比邻,穆昭与魏明月,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
“魏家出事之后,穆昭就一直在找魏明月,可找了三年,都不曾找到。”
听时淮之这么一说,盛南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确定了下来:“就是她!应当不会有错。”
时淮之有些诧异地看向盛南枝:“可穆昭都还不知道魏明月在锦绣湖那边呢,你不是说,那青楼女子,是穆昭的外室吗?”
盛南枝也无法解释,只道:“你别管别问,反正就是她!”
她连忙追问着:“穆昭不是一直在找魏明月么?魏明月既然是魏府千金,城中见过她的人应当不少吧?”
“她既然就在皇城,穆昭怎么会找不到?”
如果穆昭真的还不知道魏明月的行踪,这对她而言,绝对是个绝佳的机会。
第一百二十章 是有孕了
时淮之垂下眼:“因为魏明月不是那些花楼上的花娘。”
“啊?”
魏明月是娼籍,又在锦绣湖的花船上,却不是花娘?
“嗯。”时淮之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有一道十分狰狞的疤痕,几乎贯穿了她整张脸。”
“我叫人去查探了,听闻是魏明月在魏家出事,知道自己被没入娼籍的时候,就自己用剑,将自己的脸给毁了,加上当时她年岁小,所以才没有遭殃。”
“她如今只是花船上一个花娘的丫鬟,而且,是最下等的那种丫鬟。”
盛南枝面露诧异,却又由衷地从心里生出了几分钦佩。
刚十岁出头的年岁,却竟然能有这样的魄力。
若是穆昭瞧见这样的魏明月,定然心疼坏了。
倒也怪不得,怪不得盛清浅说,穆昭的外室是个风尘女子,却为穆昭生下了两个孩子,甚至穆家的其他人也都知道她的存在,默认了她的存在。
穆昭的妹妹,甚至还叫那外室叫嫂嫂。
一个真正的风尘女子,恐怕很难入出身将门世家的人的眼。
但一个嫁到中落,没入娼籍,为了保护自己的贞洁,不惜划伤自己脸的女子,却是可以的。
盛南枝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抬眼看向窗外。
外面的湖中,满池荷花开得更盛了。
“这一池子荷花开得这样好,应当值得我为它们办一次赏花宴吧?”
时淮之扬了扬眉:“你是打算?”
“自然是打算邀请皇城中的诸位贵妇人来我们府上赏荷了。”
“就当是庆祝,庆祝那林侍郎招认了一切,还了我们逸王府清白好了。”
“既然要请诸位夫人小姐的来赏花,那自然就得要准备一些表演了啊。”
“就请锦绣湖上那些能歌善舞的花娘们,来给大家唱唱小曲儿,跳跳舞,岂不是最好了?”
时淮之垂下眼笑了:“嗯,的确是很好。”
“魏明月照顾的那个花娘,尤其擅长跳舞。”
盛南枝抚掌:“那不是巧了么?那就请吧。”
“唱的小曲儿,跳的舞,就以荷为题。”
“表演的地方,不如就在湖面上的小船上。”
“之前端午节的时候,我瞧着锦心安排的划龙舟,就是我们在湖心岛上,龙舟表演就围着湖心岛。”
“如此一来,即便是到时候人多一些,岛上的人也都能够看到表演了。”
时淮之眼中笑意更浓:“既然是在船上表演,得要有划船的人吧?那些花娘们虽然也整日在花船上,但那样大的画舫和寻常小船还是有极大不同的,花娘们上下船的时候也得要人扶吧?”
“如此一来,魏明月岂不就有机会在诸位夫人跟前露脸了?王妃觉得我说的可对?”
盛南枝眼睛亮晶晶的:“对极了。”
“即便是魏明月不欲出现在人前,很多事情也很难拒绝。”
“而且,只要她跟着她侍候的那花娘来了,我便有的是办法。”
“我现在就开始准备,先拟好要邀请的人。”
“别人倒也不重要,但盛清浅,以及穆府的女眷们,是必须要邀请的。”
“要是到时候,穆昭愿意亲自接送她们,那就再好不过了。”
若是穆昭要接送她们,那即便是穆昭不进府,她也可以给穆昭和魏明月安排一场,刚刚好的巧遇。
盛南枝如今已经是王妃,设宴这类的事情,有了想法,便尽管吩咐下去就是。
两日后,请柬便发了下去。
五日后,这赏荷宴,准时在逸王府举行。
这是盛南枝成为逸王妃之后第一次在逸王府设宴,但因为皇城中人人皆知,时淮之如今是个活**,再无登临帝位的可能,她发出去的请柬不少,但来的人并不多。
不过,这不多的来的人中,便包括了魏家夫人,和盛清浅。
盛南枝原本以为,因着那日盛清浅在逸王府假装昏迷不醒,却被她拆穿,盛清浅应当会摆摆谱,但不曾想到,盛清浅比其他人来得,都更早一些。
盛南枝尚未到湖心岛,盛清浅就先来了,被丫鬟扶着,穿着精致,但妆容却是寡淡,走路也十分缓慢。
盛南枝有些诧异:“三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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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微微抬了抬下巴:“大姐姐今日怎么不说,让府医来给我瞧瞧了?”
“嗯?”盛南枝不知道她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却还是依她所言,叫来了府医。
府医上前给盛清浅把脉,盛清浅却一直在得意洋洋地看着盛南枝。
一只手不经意地从小腹上抚过。
盛南枝看她这副模样,心里隐隐约约有了几分猜想。
且很快,她的猜想便被证实了。
府医站起身来,躬了躬身:“七皇子妃的脉象,是滑脉,是有孕了。”
“只是月份尚浅,七皇子妃需得要好生注意安胎才是。”
盛清浅矜贵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本皇子妃的肚子里,怀的可是七皇子的嫡子,自然得要小心谨慎。”
等府医离开,盛清浅上前两步,挽住了盛南枝的胳膊,随即抬起手来止住了身后跟着的丫鬟们的脚步。
她挽着盛南枝往前走了几步,才笑眯眯地开了口:“我怀孕了啊,姐姐,你怎么不恭喜我?”
盛南枝垂下眼,温庭云不能人道,盛清浅却怀了孕。
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但盛清浅有了这个孩子,便定然愈发对温庭云死心塌地,连带着盛林,都得要重新盘算一些东西了。
温庭云这算盘,打得倒是极好。
“恭喜三妹妹。”
盛南枝说的不带丝毫感情,但盛清浅却高兴了。
能膈应盛南枝,能看她不高兴,她可太欢喜了。
“说起来,前世姐姐与庭云夫妻近六载,却始终未能有孕,还真是奇怪呢。”
“庭云能让我有孕,姐姐你也能够在只和时淮之有一次的情况下就怀上孕,说明你们二人,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啊?”
“难不成,姐姐前世并不得庭云喜欢?所以才一直不曾有孕?”
“姐姐前世被盛云柔害死也不冤,毕竟庭云那时候都已经成为太子许久了,你却一直未能怀孕,这对一个会继承大统的人来说,太致命了。”
“好在我这肚子争气,早早怀了这孩子。”
“等庭云成了太子,我为他生下嫡子,我的地位,就稳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就是嫉妒我
盛南枝听到这里,骤然笑出了声来。
这一声笑,却惹得盛清浅不悦了:“大姐姐笑什么?”
盛南枝又有些想笑了:“三妹妹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便只能靠给温庭云生孩子吗?”
大抵是因为前世在穆府的遭遇,盛清浅重生一世,好似完全将自己的路给彻底走偏了。
她想要身份地位,便费尽心思的要嫁给前世被封为太子的温庭云,连成亲当日偷偷将新娘换走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
她想要稳固自己的地位,便想方设法地怀上了温庭云的孩子。
忆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甚至怀疑,盛清浅这个孩子,是她用她知道的前世发生过的一些事情,来与温庭云交换的。
可盛清浅根本不知道,前世温庭云之所以能够得到那个太子之位,是因为她……
“有什么不对?”
“若不然,我应该靠什么?”
“靠出身?靠美色?”
“爹爹是当朝丞相,我虽然是庶女,但是出身已经不低。至于美色……”
她目光落在盛南枝的脸上,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与鄙夷。
“你比我漂亮,不也没有留住他的心?”
“且色衰爱弛,永远有比你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我拿什么去与他们争?”
“我只要生下嫡子,就有了依仗,自然地位也就稳固了啊。”
盛南枝垂下眼,勾了勾嘴角,盛清浅想要荣华富贵,就只想到通过男人的宠爱。想要稳固地位,就只想到靠出身靠美色靠孩子。
却从未想过,靠自己,靠自己的本事,靠自己的才华。
男人啊,哪有靠得住的呢?
盛清浅哼笑一声:“你就是嫉妒我。”
“嫉妒我得到了你上辈子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
“不过,我对你也已经够好了。我重生比你早,却还是给你安排了一个六皇子。”
“你不也是靠肚子里的孩子,成为这逸王妃的吗?比我又好得到哪儿去?”
“我与你唯一的区别,便是我的丈夫,以后一定会成为太子,最后成为皇帝。而你的丈夫,只能躺在那里,直至死去。”
“我的儿子,也会如同他的父亲一样,会成为太子,成为皇帝。”
“但你的儿子,只会成为世子,最后成为皇室旁系的郡王。”
盛南枝不语,只勾起嘴角笑了笑:“那就提前祝妹妹,美梦成真了。”
“妹妹若是成了太子妃,成了皇后,成了太后,可千万莫要忘了,照顾照顾姐姐啊。”
盛清浅撇了撇嘴,心中有些气闷,与盛南枝说这些,总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盛南枝好似全然不在意,怎么也不肯接招。
装的吧?
盛清浅咬了咬牙,她心里应当是恨极了,嫉妒极了的。
但是害怕在她面前落了下乘,所以才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这样一想,盛清浅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你专程办个赏荷宴是要做什么?”
“就为了庆祝逸王府私藏武器之事真相大白?”
盛南枝点了点头笑着道:“我与妹妹不一样,没有妹妹这样有远大的抱负。如同妹妹所言,我嫁给了逸王,以后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就几乎已经是定了的。”
“无忧无虑,富贵清闲,我就十分知足了。”
“此前突然闹出了那么一桩,可实在是将我给吓坏了。”
“如今终于真相大白,我的生活也终于可以恢复之前的平静,自然值得庆祝。”
“而且……”盛南枝指了指眼前的满湖荷花:“妹妹不觉得,这样的景致,也实在是漂亮吗?漂亮的东西,自然得要与人分享了呀。”
盛南枝正说着,却就有下人匆匆来禀:“王妃,客人们都已经陆陆续续到了。”
“锦心姨娘在府门口迎客,马上就要将客人们带过来了。”
盛南枝颔首,眉眼弯弯:“那妹妹,我们就先去湖心岛等着吧?”
到了湖心岛,刚在已经设好宴的地方落座,锦心就带着人来了。
客人刚刚走近,盛南枝就感觉到身边坐着的盛清浅的身子,骤然僵住了。
盛南枝看过去,就看见她恶狠狠地盯着走过来的几位客人,眼中满是恨意。
见她这般反应,盛南枝几乎立马就知道了来的人是谁了。
她抬眼看过去,果然看见了前世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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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几面之缘的穆夫人,和两位穆小姐。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盛清浅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
“妹妹说什么故意的?”
她看着跨过长廊朝着这边走来的一行人,恍然大悟一般:“啊,妹妹说的是穆夫人和两位穆小姐?”
“那妹妹可实在是冤枉我了。”
“我要设宴,自然是要发请柬的,城中稍稍有头有脸些的夫人小姐们,我都发了请柬出去,穆将军是朝中武将中最为厉害的了,请柬我自然得要送的。”
“只是逸王昏迷在床,能来的人恐怕实在是不多。”
“我也没想到,穆夫人竟然会给我这个面子啊?”
她话音刚落,锦心就已经带着人走近了。
“王妃,庆国公府上的国公夫人,威武大将军府的穆夫人和穆小姐,钦天监温大人府上的温夫人,御史台刘府的刘老夫人来了。”
几人同盛南枝打招呼,盛南枝笑吟吟地应了,便让几人都落了座。
人陆陆续续来了些,最后到场的,一共十六七人。
人齐宴开。
盛南枝眉眼弯弯:“前段时日,府中被发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时可将我吓坏了。后来陛下一查,倒也证明了,我们府上是被冤枉的。”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正好最近府中的荷花开了,就正好叫大家来,一起赏荷。而且,我回来皇城时日不长,也不曾参加过几次宴会,嫁进逸王府也已经有几个月了,就想着,也设个宴,大家认识认识。”
“今日人也不多,我这里也没什么规矩,大家不必拘束。”
盛南枝话音刚落,穆夫人就点了点头附和道:“是该庆祝庆祝。”
“此前那桩事情,连我儿子都被牵扯了进去。幸好最后证明了,他是无辜的。”
“我也被吓坏了。”
盛南枝眉眼弯弯,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盛清浅:“穆小将军运气好,刚被带回皇城,真相就大白了,的确值得庆祝。”
“光说话赏荷也无趣,我请了一些人来唱唱曲儿跳跳舞,大家也一起瞧一瞧。”
盛南枝抬眼,给锦心递了个眼神,锦心拍了拍手,湖面上就响起了丝竹声……
第一百二十二章 闹起来了
赏花宴的一切顺利,直到有人询问盛南枝:“今日这些曲儿,这些舞蹈,都别有一番味道,还挺好听和好看,逸王妃是从哪儿请的乐师和舞姬啊?”
盛南枝勾起嘴角:“这些舞姬啊?我是从锦绣湖上的花船上请的。”
“啊?”
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朝着盛南枝看了过来:“妓子啊?”
盛南枝点了点头,丝毫不避讳的模样:“这些女子,虽然出身风尘,但也并不是全部都**的。寻常的乐师和舞姬,唱得跳得也未必比她们更好。”
“我们也都是女子,只欣赏她们的曲音和舞姿便是了,也不必在意太多。”
其他人神色各异,倒也有附和着应是的。
只盛清浅脸色无比难看:“妓子就是妓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长得再漂亮,小曲儿唱得再好,舞跳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娼籍的身份。”
“姐姐你专程请我们来赏荷,却又请这些风尘女子来唱曲儿跳舞,莫不是故意轻贱我们?”
盛南枝并不意外盛清浅会直接发难,毕竟前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盛清浅大抵是听不得妓子这二字的。
盛南枝正要开口说话,湖面却骤然传来一道吟唱,歌声袅袅,恰似破晓时分,第一缕阳光穿透晨雾,直直地洒落在静谧的湖面。
顿时,便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她唱的是采莲曲?”
“是,不过采莲曲我听过不少,她应该是做了改动,听起来比其他人更空灵许多。”
“最开始的那吟唱实在是太厉害了,她的声音也极好。”
立在盛南枝身边的雪意适时开口:“唱曲儿的这位姑娘,也是锦绣湖花船上的一位花魁,她歌声十分出众。”
“之前王妃说要办赏荷宴,想要找些擅长唱曲儿和跳舞的人,城中那些乐师舞姬的,名王妃也都找过了,可总觉得差点意思,想着诸位夫人小姐的,在城中这么多年,宴会参加过无数,那些为人所熟知的乐师舞姬定然也都听腻了看腻了,就想给大家弄点不一样的来。”
“这位姑娘,王妃也是听闻了她的名声,专程将她请到了府上听了一遍她唱的曲儿。”
“府中诸位姨娘都被她唱得曲儿给惊艳了,也就是因为她,才让王妃觉得,另辟蹊径,找青楼女子来,兴许还能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
穆夫人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这倒也是。”
她幽幽叹了口气:“而且,这些没入娼籍的女子,兴许出身原本也不差,受的本也是与我们并无多少区别的教导,只是因为一些缘故。”
“比如家道中落,比如身不由己的原因,而不得不沦落风尘的。”
这话更像是彻底点燃了盛清浅,盛清浅正要开口,坐在穆夫人身边一直没开口的穆小姐突然道:“娘亲,你瞧,那船上划船的女子的眉眼,是不是有些眼熟?”
穆夫人闻言看了过去,那船已经由远及近,到了她们不远处,她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划船的女子的脸上,只忍不住地握紧了一旁她女儿的手。
“那划船的女子是……”
她面色变了又变,只转过身来,朝着盛南枝道:“今日来表演的女子,应当都是王妃的人挑选的,王妃可知道,那划船的女子是谁啊?”
盛南枝看了过去,就看见船头站着一个女子,女子的脸上蒙了一层面纱,她茫然摇了摇头:“唱曲儿的姑娘我倒是知道,是叫兰衣,划船的,我便不清楚了。”
盛南枝转头看向雪意:“人都是你安排的,你可认得?”
雪意想了想:“那好似是兰衣姑娘的丫鬟,奴婢先前听兰衣姑娘叫她……阿月。”
阿月二字一出,穆夫人几乎失态得打翻了手边的杯子。
“怎么了?穆夫人难道认得那丫鬟?”
穆夫人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没,不认得。”
盛南枝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却留意到身侧盛清浅几乎掐进手心中的指甲。
她只装作没看见,暗暗勾了勾嘴角。
赏花宴接近尾声,雪意凑到盛南枝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穆小将军已经在府门外等着了,奴婢安排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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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兰衣姑娘和她身边丫鬟离开。”
“我们的人会在兰衣姑娘他们出门之后,假意撞上兰衣姑娘。”
“并且,趁机将阿月姑娘脸上的面纱给扯落。确保,穆将军能够瞧见阿月姑娘的脸。”
盛南枝颔首:“好。”
宴会结束,盛南枝与诸位客人一同离开了湖心岛。
刚要与宾客分别,门房却就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王妃,我们府门口出事了,穆小将军在府门口闹起来了。”
“穆小将军?”盛南枝转过头,有些疑惑地望向穆家母女三人。
穆夫人也有些茫然:“闹起来了?谁?昭儿?这怎么可能?”
盛南枝忙道:“那我们一起到府门口瞧瞧吧。”
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到了府门口,就瞧见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穆昭正沉着脸,拽着一个女子的胳膊,面色有些难看:“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
“你就在皇城,却竟然都不愿意来见我一面?”
“魏明月,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有人已经认出来了:“穆小将军拽着的,是不是方才那位兰衣姑娘的丫鬟,划船的那个?”
“好像是,衣裳都一样的。”
“她的面纱怎么不见了?”
“啊!她脸上怎么这么长一道疤?怪不得要戴面纱。”
也有人反应了过来:“这女子,怎么长得那么像魏家那位姑娘,好像是叫,魏明月?”
“魏明月?是前户部尚书之女?”
“好像三年前,魏家出事的时候,魏家的姑娘家,都被没入娼籍了?”
“怪不得呢。”
众人说着话,复又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脸色有些凝重的魏夫人。
盛南枝轻咳一声:“什么魏府?魏明月又是谁啊?”
有人连忙低声同盛南枝解释着:“魏明月是前户部尚书之女,三年前因为一起贪墨案子,查出了户部尚书,他们家被牵连,女子都被没入了娼籍。”
“魏明月出事之前,好似与穆小将军关系挺好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惯会拿捏人心
“啊!”盛南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她压低了声音同穆夫人道:“要不,请穆小将军与这位魏小姐进来说吧?”
穆夫人摇了摇头,扬声唤穆昭:“昭儿。”
穆昭转过头来,那魏明月却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就挣脱开了穆昭的钳制,匆匆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
穆昭抬脚就要追,穆夫人拔高了声音:“穆昭!”
那马车已经越走越远,穆昭紧咬着牙关,额上青筋暴起。
暗自平复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朝着穆夫人她们走了过来:“母亲!你瞧见没有,是明月啊!”
穆夫人自然知道,只眉头紧蹙:“我当然知道,但她如今身份,你今日在大街上与她这样拉扯,岂不反而害了她?”
“你先按捺住,等会儿直接去找她,私下好好聊聊不行?”
穆昭到底还年少,全然不遮掩心中情绪,只跺了跺脚:“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
盛南枝见机开了口:“她是清风楼兰衣姑娘的丫鬟,今日我在府中设宴,请兰衣姑娘来唱个曲儿,她是跟着兰衣姑娘一起来的。”
穆昭身形一顿,这才抬头看了过来,立马猜到了盛南枝的身份:“见过逸王妃,多谢逸王妃告知。”
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他几乎一刻也按捺不住,转身就走。
穆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只转过身来同盛南枝笑了笑:“实在是抱歉,我这儿子,性急了一些。”
盛南枝摆了摆手:“挺好的,穆小将军是性情中人。”
“而且,穆小将军与那位明月姑娘本就是从小的情分,穆小将军一直惦记着她,倒是更显得少年人青梅竹马之情弥足珍贵。”
穆夫人点了点头,又与盛南枝道了几句谢便匆匆告辞。
其他人见没有了戏看,也都纷纷离开了。
只留下盛清浅一人,面色森冷地跟在盛南枝身后重新进了逸王府。
逸王府的门一关上,盛清浅就直接朝着盛南枝冲了过来,扬起手就要朝着盛南枝打过来。
一直跟在盛南枝身边的雪意连忙挡在了盛南枝身前,接住了盛清浅挥过来的手,面色森然地呵斥着:“七皇子妃!你这是做什么?”
“这可是逸王府,你在逸王府都胆敢对王妃动手,未免有些太过大胆!”
盛清浅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着,只抬着手指着盛南枝:“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明知道魏明月是穆昭的外室!却还故意将她找了来!”
盛南枝愈发迷茫:“妹妹在说什么?”
“什么我明知道魏明月是穆昭的外室?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而且,方才你不是亲耳听见穆昭说的吗?魏府出事之后,他便一直在找魏明月,找了三年,都不曾找到,却不曾想到,魏明月竟然就在皇城。”
“三年前,魏明月是户部尚书之女。我瞧着魏明月现在也没有多大的样子,三年前魏府出事的时候,她年岁应当更小,至多也就十二三岁的年岁。”
“那个时候,魏明月怎么可能做穆昭的外室?”
“三妹妹是癔症犯了吧?”
“且,即便是那魏明月是穆昭的外室,与你何干?难不成,三妹妹倾慕穆小将军不成?”
盛清浅正要驳斥,却留意到了周围下人看她的惊愕眼神。
她骤然忆及自己已然重生,且如今已经是温庭云之妻。
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我不知道。”
“兰衣的确是我选的,但那魏明月只是兰衣的丫鬟,我哪有那么多空闲,去关注一个丫鬟。”
“且,我根本不认得什么魏明月。”
“三年前魏家出事的时候,我根本不在皇城。”
她挥了挥手,让一脸警惕的雪意他们退后了几步。
“你若要说前世。”
“你之前的确是提到过,穆昭前世有一个十分宠爱的外室,但你也只是提了一嘴。”
“我前世不知道那外室的存在,重生回来你即便是提了那么一嘴,也只说那外室出身青楼,那外室姓甚名谁,是哪家青楼的,我一无所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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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可能为了找一个人,将皇城所有娼籍的女子都给找来吧?”
盛南枝眸光暗沉沉一片:“更何况,三妹妹,前世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你如今,已经是七皇子妃了。”
“甚至,你肚子里,已经有了七皇子的孩子了。”
“你今日这样胡闹,若是传入了七皇子耳中,你让七皇子如何做想?”
盛清浅紧咬着牙关不说话,只恶狠狠地瞪着盛南枝,似乎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
盛南枝倒也不惧:“且,三妹妹,你大抵因为身怀有孕,高兴得有些太过头了,几乎忘了,如今,你还只是一个七皇子妃。”
“而我,是逸王妃。”
“你方才那样对我,若我非要追究,便是温庭云,也不敢置喙半句!”
“你若是想要教训我,想要对我动手,我劝你,还是等你成了太子妃,等你爬到我头上的时候,再来吧。”
她说完便径直转了身:“我今日已经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雪意,送送七皇子妃。”
“是。”雪意应下,转身对着盛清浅做了个请的手势:“七皇子妃,这边请。”
盛清浅几乎将牙咬碎,终究还是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盛南枝忽视掉身后那道几欲**的目光,施施然朝着阁楼而去。
身后响起时淮之的声音:“你这么惹怒她,就不怕她狗急跳墙?”
“她如今恐怕恨毒了你,我怕她在对穆昭下手之前,会先想方设法地除掉你。”
盛南枝轻笑了一声:“怕什么?不是有你在吗?”
“难道王爷会让盛清浅有机会对我下手?”
时淮之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惯会拿捏人心。”
盛南枝倒并不觉得会拿捏人心是什么坏事:“而且盛清浅可能会对付我,但绝不会想要弄死我。”
“毕竟,她还要留着我,想要让我看着她登上高位。”
看着她登上前世她不曾登临过的位置。
“而后向我炫耀,再以权相压,最后要了我的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妖精一样
时淮之又忍不住地笑了:“不得不说,你对你这个妹妹,倒的确十分了解。”
“那你想要如何做?”
盛南枝似笑非笑地瞥了时淮之一眼:“我想要如何做?我想要如何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
“我?”时淮之手指默不作声地在袖中摩挲了一下,盛南枝明明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却觉得,那眼神好似带着钩子一样。
时淮之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完了。
“是啊。”盛南枝却浑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只笑得眉眼弯弯:“如今我是逸王妃,她是七皇子妃,我便可以用身份来压着她。”
“让她哪怕是对我再气急败坏,也只能在暗地里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悄悄搞小动作。”
“所以,我希望,能够在身份上一直压着她,可不能让她有反压过我的机会。否则,我的下场,定然很惨很擦。这件事情,就得要靠王爷了,不是吗?”
“只要王爷能够在身份上一直压着温庭云,我便可一直压着盛清浅。”
她满脸狡黠:“所以,王爷,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盛南枝说完,抬脚上了阁楼,只留下时淮之仍旧站在原地。
他喉结微微滚动了滚动,却骤然笑了起来:“妖精一样。”
不过,这样生动的盛南枝,却让他突然忆起了,他第一次见到盛南枝的时候,她便是如方才那样,活泼灵动。
可这次重逢之后,她整个人都显得死气沉沉,满脸的波澜不惊,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让她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又好似什么都知道,但对那些争斗并不感兴趣,所以隔岸观火的感觉。
他不喜欢盛南枝这副模样。
让他觉得,有种她随时都可能随风飘走,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觉。
他可不能够,让她飘走了。
既然人都已经到了他跟前,到了他身边,让他认了出来,那他就绝对不会给她机会离开。
如今,能够稍稍激起盛南枝的情绪的,也就是盛清浅和温庭云那对夫妻了。
若是那对夫妻能够让盛南枝稍稍有些活气儿,他也不介意好好利用一下。
那个位置,若是盛南枝想要,那他也不介意好好的争一争。
已经回到阁楼上准备小憩的盛南枝却全然不知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对时淮之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只躺到了软榻上开始小憩。
看戏固然有趣,惹盛清浅发怒也很好,但主持宴会与人虚与委蛇也还是很累。
一觉睡醒,窗外的霞光已经铺满了大半边的天空。
盛南枝看了会儿,才坐了起来。
门外侍候的霜寒听见动静,连忙快步走了进来:“王妃。”
她上前两步,替盛南枝将披风披在了身上:“刚睡醒,王妃莫要着了风。”
说着,便接着一副的遮挡,顺手往盛南枝的衣袖里塞了什么东西。
盛南枝摸了摸,好似是一封信。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霜寒一眼,才吩咐着立在一旁的华茗:“我有些饿了,你去问问小厨房今晚吃什么,我有点想吃青梅排骨,不知道厨房来得及做不。”
华茗应声退下,盛南枝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将书信拿了出来:“谁的书信?”
“莫老先生的。”
盛南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师父?”
前世她回到盛家之后,师父便去云游去了,就没有再给她寄过书信。
这一世,倒似乎连这也有了变化。
她欢欢喜喜的拆开信看了起来,只是欢喜神情很快专为无奈,无奈中又带着三分哭笑不得。
“怎么了?王妃为何这样的表情?”
盛南枝笑了一声:“师父在外云游,云游到西南边的银平县,发现那边正在经历水涝,他救下了不少人,只是那边受水涝影响,疫情肆虐,**不少人,也有不少人因为水涝流离失所。”
“莫老先生想要让王妃过去帮忙?”
“那自然不是?”盛南枝垂下眼笑了:“师父是写信来要银子的。”
“他说啊,听闻我如今已经是逸王妃,手头定然宽裕,他身上银子都拿去接济灾民了,如今穷的叮当响,所以希望我能够给他送些银子过去。”
“若是能够再顺便送些药材过去,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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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好了。”
她沉吟片刻:“正好前段时间我从盛林那里捞来的嫁妆,尽数都拿去买了铺子,铺子动不得,但这些铺子这段时间也给我赚了一些银子。”
“你那我信令,去将铺子上能够提出来的银子,都提出来,换成银票。”
“再去库房里寻一些能够卖的,都拿去当了卖了,而后去药铺买些药材。”
“同药铺掌柜说,是洪涝之后导致的疫病用药,他定然能够知道。”
“尽快筹集,能筹集多少就筹集多少,明日便将第一批送出城。”
霜寒急忙应下,匆匆就走了。
盛南枝重新在软榻上坐了下来,却又突然想起。
前世她好似并未听闻过有这么一场洪涝以及疫病啊?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的确是不曾听闻。
可不应该啊,洪涝属于是天灾,天灾引起疫病,受灾的百姓还不在少数的话,应当会传到皇城来啊。
且如果是天灾,就不应该因为她或者是盛清浅的重生,亦或者是盛云柔的穿越所改变了啊?
可前世她的确不曾记得有这么一桩,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盛南枝皱了皱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时淮之从外面走了进来。
盛南枝听见响动,抬起了头来。
“怎么了?怎么看到我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盛南枝摇了摇头:“没事,在想旁的事情。”
时淮之嘴角勾了勾:“那王妃想不想要知道今日那闹剧的后续?”
“嗯?什么后续?”
时淮之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今日穆昭从我们府门口离开后,就去找到了魏明月,并且花了大价钱,强行将魏明月从花船上接了下来,养在了他在穆府外的一个庄子上。”
“听闻,他本是想要将魏明月直接接回穆府的,但魏明月没有同意。”
忆及之前盛南枝对他说的话,他眯了眯眼:“如今,魏明月在外界看来,应当算得上是穆昭的外室了吧?”
“可……穆昭除了魏明月之外,再无别的外室,但之前,王妃说,穆昭有外室。”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用你的秘密来交换
盛南枝眼皮一跳,她当然记得。
当时她想要找出魏明月来,用来刺激盛清浅,但她对魏明月的信息一无所知,便让时淮之去查,她告诉时淮之的是,盛清浅极恨穆昭,是因为穆昭有一个外室。
可她并没有想到,魏明月那时候尚且不是穆昭的外室,甚至,还未与穆昭重逢。
而在她亲手策划了穆昭与魏明月的重逢之后,魏明月成了穆昭的外室。
这一切落在时淮之的眼里,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盛南枝轻咳一声,佯装没有听懂时淮之的怀疑,只点了点头:“如今魏明月成了穆昭的外室了,这件事情,我三妹妹应当还不知道吧?得要想办法让她知道才是。”
毕竟,这一世,穆昭和魏明月可是在盛清浅跟前相认的,盛清浅恐怕今天晚上都很难睡得着觉了。
那就让她,再睡不着一些吧。
她要想方设法地触怒盛清浅,想方设法地让盛清浅和温庭云翻脸。
虽然这一世,温庭云没有了她替他谋划一切,但还不够。
她得要杜绝温庭云成为太子的全部可能。
盛南枝眸光闪动:“最近因为府中发生的这些事情,我好似都有一段时间没有关心宫中情况了。”
“温庭云与我二妹妹可有动静?”
“盛清浅都已经有孕了,我二妹妹的肚子里,还没有动静呢?”
时淮之笑了起来:“听闻,温庭云最近时常在宫中留到很晚,与陛下商议政事。”
“也经常出入后宫,探望贤妃娘娘。”
盛南枝几乎是立刻的,就听懂了他话中隐含之意。
看来,温庭云最近时常借着探望贤妃的名义,与盛云柔私会啊。
盛南枝嘴角微微翘起,笑得意味深长,要是……
那就有意思了。
她正想着,就听见时淮之道:“你可知,他们最常私会的地方是何处?”
盛南枝抬眸看向他,若只是寻常地方,时淮之断然不可能这样问,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贤妃宫中。”
时淮之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王妃果然聪明。”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倒也不意外。
温庭云刚被皇帝认回不久,盛云柔也刚入宫,对宫中的了解极少,都不如此前在宫中当过多年宫女的贤妃。
温庭云与盛云柔做的,可是秽乱宫闱的事情,自然得要选一处最保险的地方。
而对他们而言,最保险的地方,也就是贤妃宫中了。
有贤妃做掩护,倒是能够方便许多。
盛南枝啧了一声:“可惜了。”
可惜她如今与盛清浅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若不然,她倒是还可以……
不过,也不是完全不行。
盛清浅还是有些太闲了,所以才有空一而再再而三的寻她麻烦,有空借着前世经历的事情替温庭云出谋划策,有空到她跟前来同她炫耀她肚子里那个,其父不详的孩子。
若是能够给盛清浅多寻点事情做,多竖敌,她兴许才能将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开吧?
盛南枝抬起眼来看向时淮之,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我有一计,可能需要借王爷在宫中的人脉一用。”
时淮之扬了扬眉,意味深长地笑了:“可以倒是可以。”
“但我需要王妃,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盛南枝眨巴眨巴眼。
“告诉我一个,王妃的秘密。”
“关于,王妃为何会提前知道,魏明月会成为穆昭外室的秘密。为什么,穆昭明明没有外室,王妃却笃定,盛清浅因为穆昭的外室,而与穆昭结了仇的秘密?”
得,她想方设法绕开的话茬,又被时淮之给绕了回来。
此事……不好糊弄啊。
盛南枝心思转得飞快,若是她不借用时淮之在宫中的暗桩,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她如今是逸王妃,可以随时打着探望华贵妃的名义入宫……
她心中念头刚起,时淮之就好似洞察了她的想法:“你即便是可以入宫,也没有办法在不惊扰贤妃的人的情况下,接近贤妃的宫殿。”
这倒是。
盛南枝咬了咬唇,略显幽怨地瞥了时淮之一眼。
这人,怎么好似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可以,成交。”
时淮之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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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希望王妃到时候事成之后,不要赖账,不要随意找借口来糊弄我。”
好在,不知道是温庭云与盛云柔的确私会比较频繁,还是她运气极好的缘故。
不过三四日后,就让她寻到了机会。
刚过了午,时淮之就得到了消息:“温庭云在宫中,应当要去贤妃那里。”
盛南枝有些诧异:“温庭云每日都要上朝吧?也都会入宫的吧,为何你这般确定,温庭云今日会去贤妃那里?”
时淮之垂下眼:“是御膳房那边的人传来的消息,贤妃派了人去御膳房,让御膳房多做两个菜,且加的菜,几乎都是按照温庭云的口味加的。”
这倒是盛南枝不曾想到的角度。
她默默竖起大拇指:“王爷实在是厉害,那王爷可知,盛清浅,如今在何处?”
时淮之嘴角扬了扬:“我就知道你会问,所以专程让人查过了,盛清浅今日,回了盛府。”
盛府啊。
盛南枝手指摸索着袖口,盛府她倒也有段时间没回去过了,正好了。
盛南枝眼珠子转了转,叫人准备了一些东西,便直奔盛府。
盛清浅仍在,听闻禀报,忍不住地撇了撇嘴,一副不愿见着盛南枝的模样。
唯柳姨娘满脸惊喜:“你们姐妹二人可是约好了的?怎么一来,就两个都来了?”
“快过来坐!”
盛南枝摇了摇头,笑着拒绝了:“我要入宫一趟,想着要路过盛府,前段时间我得了几匹极好的布料,适合夏天穿,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姨娘带过来。”
“入宫?”柳姨娘诧异:“入宫做什么?难不成宫中出了什么事?”
盛清浅也控制不住地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打量。
“那倒也没有,但华贵妃一直比较关心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虽然她留了金嬷嬷在我身边照顾,但我想着她在宫中到底不方便出宫,我便时常入宫让她瞧瞧,也好让她放心不是?”
她说着,就又看向了盛清浅:“三妹妹发现有孕已有几日,可有亲自入宫,给贤妃娘娘报个喜?让贤妃娘娘也瞧瞧你肚子里的孩子?”
盛清浅神情一顿,她……没有。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触怒
见盛清浅迟疑,盛南枝就已经知道答案,她假意捂嘴:“啊!我忘了,三妹妹与贤妃娘娘的关系,好似不那么好。”
“贤妃娘娘好似十分在意七皇子的子嗣,也不知道她为何那般着急,之前妹妹你与七皇子不过刚成亲一个多月,那青楼女子怀孕闹上门来,她竟就做主留下了那孩子。”
“就好似……担心三妹妹你生不出孩子来似的。”
“不过三妹妹你如今终于怀孕,也能够扬眉吐气一把了。”
柳姨娘闻言,立马转过头,担忧地望向了盛清浅:“你与贤妃娘娘关系不好?”
“那如何能行啊?不管怎么样,贤妃娘娘也是你的婆母啊。”
“你有孕之事,贤妃娘娘还不知道?”
盛清浅捏紧了手中绣帕,简直恨不得将盛南枝的嘴给撕烂:“应该是知道的。”
她咬了咬唇:“七皇子说,他会同母妃说的。”
盛南枝却只笑了笑不说话,温庭云恐怕不会说。
毕竟,盛清浅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压根就不是温庭云的啊。
温庭云是什么样的情况,贤妃再清楚不过的了。
一个野种,她根本不会在意。
盛南枝点了点头:“那也好,夫妻一体,七皇子去说了,也就等于三妹妹你说了。”
她笑了笑,复又转身同柳姨娘告辞:“那姨娘,我就先入宫了。”
“马上天气就彻底热起来了,你可以早些叫绣娘将这些布料拿去做衣裳。”
“对了,这些布料几乎都是贵妃娘娘赐下的,母亲你自己穿就好,可莫要拿去送人了。不然,贵妃娘娘发现了肯定会问,虽然她脾性好也不会责怪女儿,但也不太妥当。”
“好,知道了。”
柳姨娘说着,伸手戳了戳盛清浅。
盛清浅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一眼,母女之间的默契就让盛清浅知道了柳姨娘想要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说起来,她也的确应当亲自入宫一趟,去给贤妃报个喜的。
毕竟,之前那个怀了温庭云的青楼女子,那日之后,就被他们母子给藏了起来,她至今不知那女人究竟去了何处。
她如今自己有了身孕,是不是……可以将那**给除了呢?
不然,她总是会忍不住地去想,心里总觉得膈应。
思及此,盛清浅也跟着站了起来:“既然都提起入宫了,那我似乎也应当去一趟。”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就今日,跟着大姐姐一同入宫吧?”
说来也令人烦躁,她虽然和盛南枝一样是皇家媳,可她与贤妃的关系着实一般,不像盛南枝与华贵妃,贤妃从不主动传召她入宫,温庭云也不带她进去,她对宫中也不太了解,总觉得宫中规矩森严,害怕自己什么都不懂,入宫说错话做错事。
让她自个儿入宫,她还真有些怵。
但盛南枝在,她自然也不能露了怯,惹盛南枝笑话了。
盛南枝似乎有些诧异:“妹妹随我一起入宫?”
“妹妹不同七皇子说一声?”
盛清浅微微抬了抬下巴,面露得意:“不必了,七皇子如今得陛下看重,几乎每天都跟在陛下身边学着处理政事,一般得要晚上才能够回来呢。”
“我入宫同贤妃娘娘报了喜,在宫中吃个晚饭,应当正好可以同七皇子一同回府。”
这就是盛南枝这个**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了,她的丈夫,可没有办法同她一起回府。
她留意到,盛南枝听到她这么说,睫毛忍不住地颤了颤,似乎被戳中了痛处。
盛南枝的反应让盛清浅终于高兴了起来:“走吧,姐姐?”
两人一同告别了柳姨娘往府门口走去,盛南枝勾了勾嘴角:“我听闻,穆昭给那位魏姑娘赎了身,安排了一个院子,给那位魏姑娘住了。此事,妹妹可知道?”
盛清浅揉皱了手中绣帕,只嗤笑一声:“那又怎么了?”
“这一世,穆昭如何,与我何干?”
“我这一回,嫁的,是温庭云。是要当太子的温庭云,我也已经怀上温庭云的孩子了。”
“前世的人和事,都早已经与我无关了。”
“他们什么样,我并不关心,我连只想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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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已。”
盛南枝垂眸笑了,可之前盛清浅见到穆昭和魏明月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反应啊。
她相信,盛清浅是真的想要过好这一世,过好自己的日子。
但她也相信,盛清浅断然不会期望见到前世有所纠葛的人,过得比她好。
不管是前世作为她夫君的穆昭,还是前世作为温庭云妻子的她。
她就希望,重活一世,穆昭与她,都将日子过得乱七八糟,在痛苦的泥沼中挣扎,只有她一帆风顺,顺顺利利地登临高位,儿女绕膝,夫妻举案齐眉。
如此一来,她才会觉得,没有白白重活一世。
穆昭也就罢了,他们前世怨侣的事情,她不想管。
但她何其无辜?
她前世也并未做过对不起盛清浅的事情啊,盛清浅却处处针对。
盛南枝瞥了盛清浅一眼,突然想起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她一下子就笑了开。
这一笑,却像是惹到了盛清浅。
盛清浅皱眉:“你笑什么?”
盛南枝摇了摇头,却似乎还是有些憋不住:“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好似有点太巧合了。”
“比如……”
“前世穆昭的时候,穆昭的外室,也是青楼出身,外室是魏明月,穆昭叫她阿月。”
“这一世,我记得当时寻到七皇子府,说怀了七皇子的孩子的那女子,似乎也是青楼女子,好似是叫月娘?”
“阿月,月娘,同样出身青楼。”
“这是连话本子里,都很难凑出的巧合吧?”
盛清浅浑身一震,她倒是从未将这两桩事情联系到一起。
听盛南枝说起才发现,好似真的是这样……
盛南枝抬脚跨出盛府大门,眉眼带笑:“看来三妹妹你两世都得要和青楼女子,和名字带月字的女子纠缠到底啊。”
盛清浅气急败坏,可偏偏盛南枝已经先一步上了停在府门口的逸王府马车,她咬了咬牙,气得眼睛都红了。
**!**!一个个的,都是**!都该死!
啊啊啊,气死她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应当是怀孕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盛南枝与盛清浅刚一下车,就有内侍匆匆而来,满脸堆满笑,直奔盛南枝而去。
“逸王妃,华贵妃听闻逸王妃要来,早早的就让奴才在这里候着了。”
“华贵妃还给逸王妃准备了逸王妃最爱吃的糕点、饭菜和水果呢,今日有专程从西南边从过来荔枝……”
盛南枝眉眼弯弯:“母妃真好。”
“不过我三妹妹也一同入了宫,三妹妹入宫的次数少,我先送她去贤妃娘娘宫中,等我将三妹妹送过去,我就去母妃那里。”
“对了,马车上有我给母妃带的东西,此前母妃说她每逢下雨天,就要腰腿疼痛,我闲在府中无事,就翻了翻医书,找到了几个应对的方子,但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直接将几本医书都给带了进来,可以让御医瞧瞧能不能用。”
“你先带过去吧。”
“是。”内侍笑眯眯地应下,才转头同盛清浅点了点头:“六皇子妃。”
盛清浅握紧了手,盛南枝这个**,看不出来,倒还惯会讨好人的。
华贵妃竟然对她这般好,知道她要来,还专程让人等在门口。
盛南枝的运气也真好,这一世被她算计嫁给了六皇子,虽然有个昏迷不醒的丈夫,却也有个十分疼宠她的华贵妃。
不像她,前世遇见的那穆夫人,和这一世遇见的杜琦玉,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妹妹?”盛南枝已经转过了头来:“我交代好了,我们走吧。”
盛清浅连忙扬起一抹虚伪的笑容来:“好。”
话毕,她便跟在了盛南枝身后,只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殆尽。
得意什么?
对皇宫熟悉,有什么值得她得意的?
而且盛南枝对皇宫会如此熟悉,不过是因为她前世做了太子妃,跟着温庭云住在东宫而已。
等她这一世做了太子妃……
不,等她这一世做了皇后,这偌大的皇宫,就都是她的了。
到那时候,盛南枝想要进宫来,都得得她传召才能来……
盛清浅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浑然没有发现,每隔一段路,都会有人同盛南枝请安,并且同她使眼色打手势。
盛南枝悄无声息的转头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盛清浅,嘴角勾了勾。
两人路过御花园,远远地瞧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盛南枝脚步一顿,扬起眉来,故意轻咳了一声:“三妹妹,你瞧,那是不是二妹妹啊?”
盛清浅蹙着眉头抬起头来,薄唇紧抿:“嗯。”
盛南枝似乎有些犹豫:“我们要去同她打招呼吗?”
“打什么招呼?”盛清浅皱起眉头,满脸不解:“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她如今是嫔妃,我们若是过去打招呼,就不像以前,只是单纯的打个招呼而已了,如今,我们可都是要向她行礼的。”
“按着辈分,甚至还得叫她一声母妃。”
“前世盛云柔抢走了温庭云,甚至还将你杀了,难道不恨她?你能够忍受跪在她面前,对她卑躬屈膝?”
“若是人前,不得不那样也就算了,如今这样碰着,我何必去自找不快?”
盛南枝颔首:“三妹妹说的极是,那我们稍稍等一等,别走快了,万一被她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她说着,却又有些纳罕:“她这是要去何处?怎么感觉,她也像是要去贤妃那里呢?”
“这个方向,是通往贤妃宫殿的路。”
听盛南枝这么说,盛清浅心中莫名其妙生出几分烦躁来。
盛云柔这一世,可是险些就嫁给了温庭云的。
温庭云和杜琦玉本来想要迎娶的,也一直都是盛云柔。
是她暗中谋划,抢走了这门亲事的。
虽然盛云柔没能成功嫁给温庭云,可她也不希望看到,盛云柔和杜琦玉走得太近。
她紧蹙着眉头:“应该不是吧?”
“宫中地方大,一条路应当也不是只通往一个宫殿的吧?”
“盛云柔和贤妃如今都是皇帝的嫔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们如今是敌啊。”
盛南枝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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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大悟的模样:“这倒也是。”
“她走得足够远了,我们走吧。”
盛南枝与盛清浅一同到了贤妃住的宫殿前,外殿门口守着的人见是盛清浅和盛南枝,也并未阻止。
只是穿过外院,进到内院,盛清浅就忍不住地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怎么内殿一个宫人都没有?”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她大抵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盛清浅方才,应当就是来找贤妃的,温庭云也在里面。
他们在私会,贤妃为了替他们打掩护,所以将身边侍候的人都尽数屏退,那么些人,都在门口等着也不合适,多半会被带到偏殿休息。
但这内殿的门口,应当是有人守着的才是。
这内殿门口的人,恐怕多半是被时淮之的人带走了的。
盛清浅与盛南枝一同往内殿走去,盛清浅忍不住地转头看了盛南枝一眼:“你不是说,将我送到这里,就去华贵妃那里了吗?”
“嗯?”盛南枝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来看戏的,只笑了笑:“我这一世,与贤妃娘娘可并无什么深仇大恨。”
“我身为小辈,人都已经到门口了,不进来与她请个安,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盛南枝看向同样没有任何人守着的正殿门口,眉头皱了皱:“怎么正殿门口也没人?难不成贤妃娘娘不在?”
“我们过去看看吧。”
盛南枝放轻了声音,走到了正殿门口,贤妃他们也并不在正殿中,但站在正殿门口,就能听见从内殿中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此刻响起的,却正好是盛云柔的声音。
与盛南枝想象中的动静不同,盛云柔的声音十分清晰,只似乎带着几分慌乱:“我应当是怀孕了,我这个月的葵水,推迟了近五天了,也还没来。”
“可前一个多月,陛下因为身子不适的缘故,我并未侍寝过。”
“这孩子,只可能是庭云的。”
紧跟在盛南枝身后的盛清浅一来就听见了最为关键的几句,顿时瞪大了眼,整个人如遭雷击。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倒是来的巧了
殿中,盛云柔还在说着话:“我也不敢传召太医来诊脉,现在可怎么办啊?”
盛清浅却已经额上青筋暴起,全然按捺不住,直接冲了进去:“你说什么?”
“盛云柔你在说什么?你说你怀孕了?孩子是七皇子的?”
“盛云柔你这个**!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与七皇子勾搭在一起的?”
她一进门,就直奔盛云柔而去,二话不说,趁着屋中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直接薅住了盛云柔的头发。
她心中理智早已经在听见盛云柔说她怀上了温庭云的孩子的时候,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弄死她!杀了她!
前世盛云柔就勾引了温庭云,还将盛南枝给杀了。
这一世,她自觉已经严防死守了,盛云柔都已经入宫为妃了,可没想到,意外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
先是那自称怀了温庭云孩子的月娘找上门来,温庭云和杜琦玉留下了她。
此事是她的耻辱,先前还被盛南枝拿出来取笑。
如今又听见她自以为再也不可能和温庭云扯上任何关系的盛云柔亲口说出,她怀了温庭云孩子的话。
她眼睛几乎赤红一片,温庭云和盛云柔,究竟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他们怎么敢的啊?
“我杀了你!”
方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的温庭云母子二人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两人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满脸惊慌失措,盛清浅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为什么没有人拦住她?甚至没有人通禀一声?
温庭云慌忙上前,拽住盛清浅的胳膊,想要将她拉开。
可盛清浅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殿中只响起了盛云柔的痛苦惊叫声。
这时候,偏殿中的宫人们听见动静,才纷纷赶了过来:“柔妃娘娘!天呐!”
殿中顿时乱作一团,盛清浅今日被盛南枝一路刺激,如今又知道盛云柔怀了温庭云孩子,她全然理智尽失,见就要被人拉开,她连忙死死拽住盛云柔的头发:“**!敢勾引七皇子,敢怀上七皇子的孩子,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温庭云和杜琦玉大骇,两人不曾想到盛清浅竟然疯到了如此地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两人急忙冲上前去,就要捂住盛清浅的嘴,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杜琦玉已经死死抱住了盛清浅的脖子,捂住了她的嘴巴,用力得手上青筋暴起。
温庭云浑身冰凉一片,手都在颤抖着:“七皇子妃疯了,她疯了。”
“今日她说的话,都只是疯言疯语。”
“若是你们敢到处胡言乱语,我定然……杀了你们。”
温庭云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咬着后槽牙,不,光是这样威胁放狠话是不够的。
若是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他就死定了。
他死定了。
与其等死,不如……
不如直接就趁着现在,直接将这些人都给杀了。
温庭云想着,紧紧握起了手。
对,都杀了。
只是他还未将这个念头付诸行动,门外却就又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声音轻轻柔柔,落在殿中人的耳中,却好似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
“七皇子想要灭口,恐怕是不成了。”
“实在是不巧了……”
温庭云和杜琦玉僵着身子朝着殿外望去,就瞧见殿外还站着人。
站在最前面,正在说着话的,赫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华贵妃:“本宫也听见了,七皇子要杀,不如连本宫一起杀了?”
华贵妃身边的,是一脸兴味的盛南枝。
“唔,我来得比母妃还要早些。”
“我是与七皇子妃一同来的。”
像是有一盆冰水,径直朝着殿中几人浇了下去。
连方才还在发疯的盛清浅,也逐渐反应了过来。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做的这一切,会为温庭云和杜琦玉带来什么的时候,盛清浅的脸上一下子血色也无。
温庭云喉头干涩无比:“华贵妃,我家王妃最近大抵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一下子的性情大变,整个人的精神都不怎么好了。”
“她说的,都是假的,都是疯话。”
华贵妃嗤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宫中又不是没有御医,柔妃是不是有孕,怀孕多久,七皇子妃是不是疯了,等御医来了,一查便知。”
“不过在此之前,本宫恐怕得要先派人去请一请陛下。”
“毕竟,兹事体大,牵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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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牵扯的人的身份,也都十分尊贵,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够轻易解决,轻易做得了主的。”
华贵妃抬了抬手,立马就有内侍要去请皇帝。
温庭云见状,眼神立刻就变了。
若是真将父皇请来了,那他可就真的完了啊。
他悄无声息地看了华贵妃一眼,在心中暗暗盘算着。
华贵妃却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的算盘:“七皇子难道还想要对本宫动手不成?”
温庭云浑身微微一震,半晌,才勉强自己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华贵妃说笑了,我怎么可能?”
“我都说过了,是七皇子妃受怀孕影响,说疯话呢。”
看来,华贵妃势必得要将父皇给请来了。
温庭云咬了咬牙,不行,他绝不能够坐以待毙,得要……想办法才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转头剜了盛清浅一眼,随即低着头阴沉沉的站在一旁,没有作声。
很快,皇帝来了,是同御医一同来的。
皇帝的目光在殿中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谁来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南枝垂下眼,上前两步:“儿媳来说吧。”
“今日得了空,我便入宫探望母妃。路过盛府,我三妹妹听闻我要入宫,想着自己刚刚怀孕,想亲自入宫来给贤妃娘娘报个喜,我们就一起入了宫。”
“三妹妹入宫次数不多,我担心三妹妹迷路,就想着先送她到贤妃娘娘这边来。”
“我们刚到殿外,就发现殿外空无一人,正觉奇怪,却就听见柔妃娘娘的声音,柔妃娘娘说,她葵水推迟了五日,恐怕是怀了孕,但这两个月因为陛下身体不适的缘故,她并未侍寝,所以她推断,这孩子只可能是七皇子的。”
“三妹妹听闻这句话,一下子就急了,冲进来就拽住了柔妃娘娘的头发,气急败坏的嚷嚷着要打死她。”
“动静招来了宫人们,七皇子就对宫人们说,是七皇子妃发了疯病胡言乱语的,让宫人们不要出去乱说,否则格杀勿论。”
“母妃本是来寻我的,一来却就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皇帝面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是这样吗?”
他额上青筋暴起,很快找到了事情关键:“御医,给柔妃诊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弃车保帅
盛云柔满脸惊慌,求救般地看向温庭云,可温庭云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她。
太医已经来到了盛云柔跟前:“柔妃娘娘,请把手伸出来吧,微臣给柔妃娘娘把个脉。”
盛云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手藏在了身后。
皇帝看着盛云柔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小动作,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判断。
“来人,押住她!”
立马有内侍上前,将柔妃团团围住,强行将她的手给拉了出来。
太医趁机上前,将手搭在了盛云柔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就有了结果:“启禀陛下,柔妃娘娘的确是滑脉,应当是有孕了。”
“有孕大抵一月左右,月份尚浅。”
皇帝额上青筋暴起,并未开口说话,可整个殿中,都弥漫着一股子威压感,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好极了!”
“朕的好妃子,朕的好儿子!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杜琦玉当机立断,立马跪了下来:“陛下明鉴啊!臣妾也不知道柔妃为什么会突然跑来同我们说,她有孕了,还一口咬定她怀了庭云的孩子。”
“这孩子根本不可能是庭云的啊!”
盛南枝站在门外,听杜琦玉这么一开口,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
弃车保帅,算盘倒也打得挺好。
温庭云一会儿立马反应了过来,他神情纠结,似乎是有些不愿。
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却也已经由不得他。
他面色苍白一片,只深吸了一口气,紧跟着上前跪了下来:“父皇明鉴,柔妃娘娘是在栽赃嫁儿臣啊,父皇应当知道的,儿臣刚刚被父皇认回来不久,就发生了一起意外坠马事件。”
“当时事情十分凶险,儿臣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却也失去了……失去了与女子同房的能力,更无法让人怀孕。”
此话一出,盛云柔和盛清浅皆瞪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温庭云低垂着头:“父皇如果不信,大可派太医来检查诊断。”
皇帝也有些诧异,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温庭云:“太医!”
太医应下,上前给温庭云诊脉。
片刻之后,就有了结果:“从脉象上来看,的确是……如同七皇子所言。”
“但……微臣斗胆,想请七皇子入内殿,让微臣查验查验。”
温庭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众自揭痛处已经是迫于无奈的自保之举。
可他不曾想到,竟然还得要被这样羞辱。
可观皇帝的神情模样,明显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温庭云紧咬着牙关,站起身来,带着御医一同进了内殿。
殿外,盛清浅和盛云柔二人,自太医说出,从脉象上看,温庭云的确是无法人道的时候,她们的脸色就已经极其难看。
怎么会这样?
如果温庭云真的不能让人怀孕,那她们肚子里的孩子……
她们明明是和温庭云在一起之后怀孕的啊,这段时间,她们除了温庭云,根本没有其他人啊!
片刻之后,太医先一步出来了:“启禀陛下,微臣已经仔细查验过了,七皇子的子孙根,的确因为曾经遭受重创,而已经伤了根本,根本没有办法有任何反应,无法行房事,也无法让女子有孕。”
温庭云也整理好了衣裳,面色灰败的走了出来,重新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
“请父皇治儿臣隐瞒之罪。”
“实在是当时儿臣突然遭此横祸,根本没有办法接受,那半个多月,儿臣无数次的想过**,是母亲一直安慰我。”
“她一直跟我说,世间奇人异士那么多,定有人能够治好儿臣的伤。”
“儿臣也一直还隐隐抱着一丝希望和期待,也暗中安排了无数人到处寻医问药,可到现在也还没有什么结果。”
他低垂着头,神态无比的伤痛:“儿臣原本是想着,给自己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过去,儿臣依然找不到人治好儿臣这伤,那儿臣就如实禀报父皇,随意找个地方隐世而居。”
“可儿臣万万没有想到,大抵就是因为儿臣隐瞒了此事,所以竟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儿臣身上。”
“儿臣与柔妃娘娘……”
他暗暗咬了咬牙:“儿臣仔细想想,之前的确有一件事情有些可疑。”
“当时儿臣与柔妃娘娘在御花园那边遇见,柔妃娘娘说她得了两瓶好久,邀我一同去喝两杯。”
“儿臣就跟着柔妃娘娘一同去了望月楼上,那酒的酒劲有些大,儿臣觉得,儿臣也没喝两口,却不知道怎么就醉了。”
“儿臣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儿臣躺在软榻上,柔妃娘娘坐在儿臣身侧,正默默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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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自知自己的情况,即便是喝醉了酒,一会儿断然不可能与柔妃娘娘发生什么,儿臣察觉到自己极有可能是中了计,被人算计了,便连忙找借口离开了。”
“可儿臣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发生二十多天后,柔妃娘娘却突然找到儿臣与母妃,支开了所有的宫人,同儿臣说,她怀孕了。”
温庭云低着头,全然不敢看盛云柔那因为震惊而瞪大的眼。
“柔妃娘娘那么说,儿臣正准备辩驳,可盛清浅却突然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地,就朝着柔妃娘娘冲了过去,叫喊着要杀了她。”
皇帝眯了眯眼,突然想起另外一茬来:“方才,你一直在说,你的妻子因为刚刚怀了孕,所以发了疯?”
“你若是不能与人行房,为何却说,她有孕了?”
温庭云抿了抿唇:“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儿臣的。”
他咬了咬唇:“儿臣受伤之事,她也不知道。”
他垂着头,脑中转得飞快:“此事说来话长,此前儿臣搬入七皇子府,宴请宾客的时候,一个青楼女子跑来,说她怀了儿臣的孩子,是儿臣新婚第二日发生的事情。”
“后来儿臣找人查了查,儿臣那时,的确与她有过一夜。”
“那女子找来的时候,儿臣已经受伤,所以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儿臣唯一的孩子。因此,儿臣就将她给留了下来。”
“大抵是因为那女子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存在,给了盛清浅极大的威胁,所以她想方设法地想要怀孕,想要怀孕之后,除掉那女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儿臣因为不想暴露自己身体有疾的事情,偶尔就会给她下**,假装与她同房了。”
“但有可能是因为儿臣与她同房的频次还挺高,她却一直不能有孕,所以她便急了。”
“儿臣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何种方式怀上的孩子,但儿臣是绝对不可能使她怀孕的,所以儿臣这次来,其实也是与母妃商议这件事情的。”
“儿臣也没有想到,竟然意外一个接着一个的……”
温庭云朝着皇帝拜了拜:“父皇明鉴,儿臣的话,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
“若是柔妃娘娘与盛清浅不认,儿臣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查验。”
他紧咬着牙关,额上青筋暴起:“滴血认亲,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百三十章 滴血认亲
一句话,几乎将盛云柔和盛清浅的退路彻底堵住。
盛云柔几欲癫狂:“陛下!他说谎啊!他说谎!”
“明明是他来找到臣妾的,是他同臣妾说,宫中嫔妃大多数都有孩子作为依仗,除了刚刚入宫不久的我。”
“说陛下身体每况愈下,比不得年轻男子,恐怕也不太能够让我有孕了,若是我一直没有的孩子,万一哪一天陛下出了什么事,我就只能陪葬了。”
“我不想陪葬。”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被温庭云摆了一道,心中焦急万分,竟说着说着,连自称臣妾都忘了。
若是刚刚穿越过来的她,她兴许还不会这样惧怕。
可她入宫已经几个月了,在这最靠近皇权的地方,她深刻的认识到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地方,皇权究竟有多可怕。
皇帝一句话,便可以让她死。
她不想死啊!
“是他给我出主意,说我可以同他在一起,同他发生关系,怀上他的孩子。”
“他是陛下的孩子,不管如何,这个孩子,也都是皇室血脉。”
“哪怕是陛下百年之后,我也可以依靠这个孩子,做这皇族中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到时候,这天下江山,迟早都会是我孩子的。”
盛云柔膝行到神色铁青,盛怒的皇帝面前,紧紧抱住皇帝的腿:“陛下,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盛清浅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她只定定地看向温庭云,手放在了小腹上:“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可我只与你同房过啊!”
“温庭云,你骗我?”
“滴血认亲?我才怀孕不到一个月,如何滴血认亲?”
温庭云仍旧跪在地上,只俯身在地,一句一句地重复着同一句话:“父皇明鉴,她们说谎!”
“她们都是因为不知道儿臣伤了子孙根,无法与任何人行房事,所以算计儿臣啊。”
“她们是想要混淆皇室血脉,想要害儿臣,谋我苍澜国的江山啊!”
“儿臣还请父皇做主,还儿臣清白。”
一时间,喊冤声一片。
吵闹得紧。
“够了!”皇帝深吸了一口气:“都给朕闭嘴!谁若再吵,直接拖出去斩了!”
皇帝垂下眼,眸光暗沉沉一片:“既然你们都不肯承认,那就滴血认亲吧。”
“来人,将柔妃关入静心殿。”
“将七皇子与七皇子妃关入安澜殿,将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尽数给朕传入宫中,挨个查,审问!”
“太医!”
太医连忙俯身应下:“臣在!”
皇帝抬头吩咐太医:“开两副堕胎药,直接喂给七皇子妃和柔妃服下,等他们落下死胎,再与七皇子滴血认亲。”
“是!”
盛云柔和盛清浅皆牙呲欲裂,堕胎药?
原来,滴血认亲竟然是这样的滴血认亲。
盛云柔就要开口,却又骤然想起方才皇帝的话,她嘴唇颤抖着,最终还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几人很快被带了下去,杜琦玉跌坐在地,垂落在旁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皇帝这才又看向了一直站在门外的华贵妃和盛南枝,目光最后落在了盛南枝的身上,目光变幻莫测。
“你们盛家的女儿,倒是个个都顶顶厉害的。”
他似乎直接怀疑上了盛家:“三个女儿,一个顶着天命凤女的名号,成为了朕的嫔妃,一个嫁给了六皇子,一个嫁给了七皇子。”
“且竟然,成亲不过数月,就都怀上了孕。”
“若是没有今日之事,这三个孩子,一个是朕的孩子,而另外两个,都是朕的孙子。”
“无论最后朕选择了谁为太子,最终得益的,似乎都是你们盛家。”
盛南枝张了张嘴,一脸迷茫诧异的样子。
华贵妃连忙开了口:“此事,应当与淮之家的无关。”
“方才是她先发现了一切的,而且方才陛下询问的时候,也是她没有丝毫隐瞒的,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和盘托出了。”
“若真是盛家所谋划,那她方才明明是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在看见臣妾进来的时候,直接拦住臣妾,将臣妾带走便是。”
“可她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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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南枝自出生,就被断定是祸世灾星,而后便被盛家送到了庄子上,不闻不问十多年,明显,是被盛家所抛弃了的。”
“而且之前南枝与淮之的事情,也是被人算计的。”
“事发之后,她为了不影响盛云柔和淮之的亲事,自请去那尼姑庵里做了姑子。”
“如果不是淮之突然出了事,盛家恐怕都想不起她,都不会将她给接回来。”
华贵妃叹了口气,抬脚进了殿,走到了皇帝跟前,伸手握住了皇帝的手。
“陛下,我知道陛下怀疑这一切都是盛家的谋划,可我相信南枝,即便是这些是盛家的阴谋诡计,也定然与南枝无关。”
她垂下眼,满脸的悲伤:“淮之已经出事了,南枝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留给臣妾唯一的念想,陛下……”
皇帝紧抿着唇,沉默良久,才道:“朕知道了,放心,朕会让她平安生出孩子的。”
只是目光看向盛南枝的时候,眼中的冷意却丝毫没有消散:“只是,朕希望你能够安分一些,好好待在逸王府养胎,有些人,你最好还是少来往些。”
就差明着说,少和盛家来往了。
盛南枝连忙应下:“儿媳明白,父皇放心。”
“接下来这段时间,儿媳定然乖乖闭门待在逸王府养胎。”
皇帝这才冷哼一声,抬脚朝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吩咐着身侧的内侍总管:“派人去盛府,传召盛林入宫。”
“他教养出来的两个好女儿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自然得要好好问一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是。”
等皇帝的声音和身影皆彻底远去,华贵妃才伸手将盛南枝扶了起来:“走吧。”
走出了贤妃的宫殿,华贵妃才轻叹了口气:“你这段时间就先暂时在府上待着吧,放心,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只是……”
“这件事情兹事体大,恐怕接下来,朝中会动荡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候,你待在府中,也是好事。”
“正好,你可以将陛下的这句话,当做挡箭牌,挡住一些人……”
第一百三十一章 碰上了
华贵妃不好说的太直白,只转过头看向盛南枝:“你可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知道的,母妃放心。”
华贵妃这才点了点头:“我倒也不是不想你和盛家那边接触,只是,从你那两个妹妹的言行举止来看,盛家,所图不小。”
“若只是有野心倒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如今陛下怀疑上了盛家。”
“伴君如伴虎,我在皇城这么多年,实在是见得太多了。见了太多,昨日都还无比辉煌,门庭若市的世家望族,一夕之间便家破人亡,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见盛南枝脸上忍不住地生出了几分惧意,华贵妃才又笑了笑:“不过你尽管安心,你肚子里有淮之的孩子,只要你不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都可以保证,让你不被盛家那边影响。”
盛南枝点了点头,华贵妃能够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不易:“母妃放心,我知道的。”
华贵妃笑了笑:“你是个乖孩子,先回去吧。”
盛南枝垂首应下,匆匆离开了皇宫,却不曾想,在回府的半道上,却被人拦了下来。
霜寒掀开马车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王妃,是丞相府的马车。”
盛南枝眉眼微动,丞相府的,那应该就是被宣召入宫的盛林了。
还真是赶了巧了。
她正准备回到逸王府之后,就直接闭门谢客,将盛家的人都给拦在门外,却不曾想,竟然在这里见到了。
盛林已经下了马车。
“南枝。”
盛南枝垂眸,也跟着下了马车。
盛林急忙上前两步:“你刚从宫中出来?”
“那你可知发生什么事了?”他眉头紧蹙着:“先前陛下身边的内侍匆匆赶来府中宣召,还对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们盛家可真是会教女儿。”
“我方才寻思了半天,总觉得他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夸奖的意思。”
他紧蹙着眉头:“他说的盛家女儿,是谁啊?是你?”
盛南枝摇了摇头:“爹爹,若是我,我现在就应该被扣在宫中,而不是站在你面前了。”
这倒也是。
盛林心中刚刚划过这样的念头,却又立马反应了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被扣在宫中了?”
他就这么三个女儿,盛云柔本就是宫中嫔妃,不能用扣:“是你三妹妹?”
“她怎么了?犯什么事了?”
盛南枝犹豫着,只耷拉着眼,睫毛轻颤着:“不只是三妹妹。”
“不只是你三妹妹?”盛林只觉得眼前一黑:“那还有谁?”
“你倒是快说啊,我马上都要进宫了,你先告诉我,我也好想想对策。”
“若是我们盛家出了什么事,你作为盛家女儿,也脱不了干系啊。”
盛南枝轻咬下唇,只低着头飞快道:“是二妹妹去找七皇子,说她怀上了七皇子的孩子。”
盛林顿时瞪大了眼,拔高了声音:“什么?你说什么?”
他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怎么敢的啊?”
“她在宫中,一举一动可都影响着我们整个盛家啊!她怎么能怎么敢闯入这样的祸事来!”
盛南枝低着头,接着道:“当时三妹妹正好入宫,想要向贤妃娘娘报喜,告诉贤妃娘娘她有孕的消息,正好就听见了。”
“三妹妹一下子情绪激动,气急败坏的就冲了进去,和二妹妹厮打了起来。”
“两人的动静招来了宫人……”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总之,此事最后被陛下知道了。”
盛林只觉得眼前一黑,只喃喃着重复了一遍:“被陛下知道了。”
盛南枝咬着唇点了点头:“但事情还没有完。”
“陛下带着御医赶了过来,御医确认了二妹妹有孕之事。”
“就在陛下气急败坏要追究的时候,七皇子却突然站了出来,说他早在刚被陛下认回去的时候,因为那场坠马意外,伤了子孙根,根本没有办法与女子同房,更不可能让女子有孕。”
“所以,不管是二妹妹还是三妹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可能是他的。”
“什么?”盛林瞪大了眼:“他他他……”
“太医也给七皇子诊了脉,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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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说的,的确是真的。”
盛林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那你婉柔和清浅肚子里的孩子……”
盛南枝摇了摇头:“女儿也不知道。”
“但七皇子还主动提出,可以做滴血认亲。陛下便下旨,让御医开堕胎药,要将两个妹妹肚子里的孩子,给留下来,与七皇子滴血认亲。”
“且……陛下似乎怀疑上了爹爹,怀疑上了盛家。”
“他先前突然对女儿说了几句,说盛家可真是厉害,盛家一共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一个嫁给了他,一个嫁给了他的两个儿子。”
“且这三个女儿,都在成亲不到半年的时候,就怀了孕。”
“若是没有今日之事,他时家的江山,说不定用不了多少年,就该姓盛了。”
盛南枝故意夸大了一些,让盛林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完了,完了!”
“你这两个妹妹,是真的疯了!”
“她们怎么敢的啊?”
盛南枝低着头叹了口气:“女儿当时,也被吓傻了。”
“女儿险些以为,女儿肚子里这个孩子,恐怕也会因为受到牵连,保不住了。”
“好在华贵妃连忙同陛下说情,保下了我。”
“虽然陛下当时的确是放过了我,但我觉得他也未必信了我是无辜的,他下了旨意,让我回到逸王府,就禁足在逸王府,不许见任何人。”
盛南枝咬着唇:“爹爹,若你想要保住女儿,保住女儿肚子里这个孩子。”
“你此番入宫,可千万不能说你见过女儿。”
“女儿就先回去了。”
盛林深吸了一口气,脑中一团乱麻。
他这才知道方才盛南枝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
如今这局势,盛南枝恐怕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他能保住一个,就保住一个。
“我知道了。”
他摆了摆手,叫来侍从:“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扶我上马车吧。”
看着盛林软着腿匆匆上了马车,盛南枝垂下眼,也上了马车。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她说她是重生的
一回到逸王府,盛南枝就让人紧闭府门,闭门谢客。
时淮之已经在阁楼上等着盛南枝了,盛南枝将其他人都挥退,只留下了他。
“逸王爷,好手段啊。”
时淮之耸了耸肩:“这可与我无关,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我本以为,温庭云和盛云柔到贤妃那里,多是为了私会。”
“谁曾想,盛云柔竟然那么巧合地,怀了孕呢。”
盛南枝眯着眼打量着时淮之,真的只是巧合?
她是一点也不信的。
盛云柔怀孕的时间虽然不长,她自己大抵也是刚知道不久。
但怀孕这件事情,也并非是完全无迹可寻的。
宫中稍稍经验老道一些的宫人,便会通过许多细节来判断宫中嫔妃是否有孕。
比如……葵水。
怀孕与否,最直接的表现,便是葵水推迟。
女子葵水虽然未必非常准确,但也可以作为依据。
旁人未必知道,可盛云柔身边贴身侍候的宫女,以及浣衣局的人,却定然是能够第一时间发现的。
毕竟,宫中嫔妃用的月事带,也都是送到浣衣局去统一浣洗的。
只要稍加留意,便可以注意到……
若是在宫中待的时间够长,经验丰富一些的嫔妃,在怀孕之初,定然会想方设法地利用假的月事带去遮掩。
可盛云柔不太可能,毕竟她不仅刚入宫,甚至还是穿越而来的。
虽然不知道她穿越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从她之前的反应以及说的话来看,盛云柔似乎对这个世界的很多东西,都全不了解。
她不觉得盛云柔会想到这些。
今日入宫,倒是让盛南枝见识到了,时淮之在宫中安插的暗桩,恐怕不是一个两个。
且恐怕也不只是在帝后,以及几个重要的嫔妃身边。
这个男人,实在还是有些可怕的。
“我们的运气,倒实在是极好的。”
时淮之嘴角弯了弯:“我才应该对王妃道贺才是。”
“恭喜王妃,不仅即将除掉盛清浅与盛云柔,甚至,还可以连盛家一起……”
“一并拔除。”
是啊。
她现在也都还有些恍惚。
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
盛云柔和盛清浅如今被关押在宫中,腹中孩子定然是难保了。
盛云柔秽乱宫闱的罪名也肯定是洗不掉的了。
但她们如今最重的罪名,便应该是混淆皇室血脉这一条了。
她们能不能活,就看接下来的事态要如何发展,盛林的手段了。
除了盛清浅和盛云柔,还有温庭云。
温庭云虽然搬出他伤了子孙根的事情来自证自己不曾与盛云柔有过任何关系,但皇帝也未必全然相信了他。
更重要的是,一个无法为皇室开枝散叶的皇子,在皇位之争上,便几乎算是彻底的输了。
温庭云之前那些,比如让盛清浅怀孕,到时候再生产的时候做手脚,将温庭云真正的孩子抱过来让盛清浅养之类的算盘,就彻底落了空了。
且,温庭云与盛云柔以及盛清浅是什么样的情形,她们肚子里的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怀上的,皇帝不知,但盛云柔和盛清浅却定然是知道的。
此事一发生,她们也定然就知道温庭云对她们做了什么了。
除非温庭云这次想办法让盛清浅和盛云柔都死。
否则,但凡盛云柔和盛清浅能够有机会活着,她们便定然不会放过温庭云。
她也不曾想到,竟还能够看到温庭云与盛云柔、盛清浅反目。
“如今这结果,王妃可还满意?”
盛南枝勾起嘴角笑了起来:“自然是满意的。”
“可太满意了。”
时淮之点了点头,眉眼弯弯:“那之前王妃答应过的,用自己的秘密来换,可还记得?”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王妃对结果如此满意,那不如现在,就将该付的报酬付一付?”
啧。
盛南枝沉吟片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也不是不能说。”
“你想要知道,我为何会知道一些明明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对不对?比如穆昭有一个妾室,盛清浅明明不曾与穆昭有多少交集,却好似十分憎恨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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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
时淮之点了点头,毫不隐瞒自己心中好奇:“是。”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轻轻颤了颤:“我会算命。”
“算命?”时淮之扬了扬下巴:“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知道那一切,是因为你算出来的吧?”
盛南枝轻咳一声:“别急,你听我说完嘛。”
“我在庄子上,曾经遇见了一个高人,是王屋山的清虚**。”
“我意外救下了他,他当时身体太过虚弱,留在了庄子上养伤,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他将我收为了徒弟。”
“王屋山的清虚**?”这倒是令时淮之有些意外了,清虚**这号人物,他是知道的。
听闻清虚**给皇帝算过好几次国运,皆算得极准。
皇帝还曾几次想要请清虚**来担任苍澜国国师,却都被拒绝了。
“我嫁入逸王府这段时间,你应该也发现了。”
“府中霜寒和雪意是我的人,平日里会帮我处置一些事情,联络我在外面以及在盛府安插的人。”
“她们,也都是我在跟着我师父四处云游的时候,救下的人。我也利用我会算命,经常跟着师父云游四方,组建了自己的势力。”
盛南枝停顿了片刻,她不想要告诉时淮之,她重生之事。
但却又想要让时淮之信任她,觉得她有用,方便她接下来用前世知道的一些东西,来获取时淮之的信任。
她沉吟了片刻,才又接着道:“这是这样一切事情的前提。”
“几个月前,我被接回盛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盛清浅有些不对劲。”
“府中其他**抵没有察觉,可我与她是一个母亲所出,平日里接触也多,就被我发现了。”
“具体表现在,她总在温庭云登门的时候,偷偷留意温庭云的一举一动。”
“且我有一次与她外出,正好碰见了穆小将军,当时盛清浅便对穆小将军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恨意。”
“我为了套话,便起卦算了一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两件事情,我假装无意间透露了一些线索,盛清浅便上了当。”
“她说……她是重生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为我算上一卦
时淮之眯了眯眼,打嗤笑了一声:“她说她是重生的?”
盛南枝看时淮之这态度,就知道,时淮之是完全不信重生这回事的。
她庆幸,她没有说自己是重生的。
若是她真的说了,时淮之大抵会觉得,她是真的疯了。
盛南枝垂下眼:“后来我百般诱哄之下,盛清浅才终于说出了真相。”
“原来,盛清浅所谓的重生,是因为她总是做同样的梦。”
“梦里,我被盛家接了回来,嫁给了温庭云。而盛云柔嫁给了你,她则在一年半后,与穆昭成了亲。”
“我们三人最后的下场,各不相同。”
“我嫁给最不被看好的温庭云,结果温庭云竟然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最后被陛下认了回去,最后还被封为了太子,我成了太子妃。”
“盛云柔嫁给了你,却不甘寂寞,勾搭了不少人,还暗中与温庭云有了关系,以自己天下凤主的身份,说服了温庭云。与温庭云一同合谋,杀了我,让她成了太子妃。”
“而盛清浅嫁给了穆昭,明面上,穆昭与她恩恩爱爱,举案齐眉,是整个皇城的女子都羡慕的对象。实则,穆昭在外面养了通房,且他深爱那个通房,与那通房有了两个孩子。”
“只是那通房出身青楼,是娼籍,穆昭不能够将她迎娶进门,所以才养在了外面,而娶了盛清浅过去,拿捏盛清浅,让盛清浅与他唱戏,以隐瞒自己外室和私生子的存在。”
“后来,穆家在皇权争斗中站错了位,导致满门男丁尽数被抄斩,女眷尽数流放的下场。”
时淮之眯了眯眼,没有作声。
盛南枝才又接着道:“大抵是因为来来**做着同样的梦,她对梦中发生的一切都深信不疑。而她在梦中的下场太过惨烈,所以,她便打定主意,一定不能够重蹈覆辙,绝不能够嫁给穆昭。”
“忆及梦中发生的一切,她精挑细选之下,选择了会成为太子的温庭云。”
盛南枝在屋中来回踱步了两圈:“是她给你我下了药,制造了那一起意外。也是她处心积虑地,在盛云柔和温庭云成亲当日,安排人带走了盛云柔,换上嫁衣,爬上了温庭云的床。”
“我其实原本觉得,她说的梦实在是太过玄乎。”
“可偏偏,温庭云竟然真的是皇帝的儿子。”
时淮之眯了眯眼,想起方才盛南枝说的,他娶了水性杨花的盛云柔,而她嫁给了温庭云,最后还被盛云柔和温庭云算计致死的事情,心里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些不痛快。
他抿了抿唇:“既然你想方设法地从盛清浅那里套了话,那你为什么还会顺从盛清浅的算计,选择嫁给我?”
“你难道就不怕,我真的如同她梦里那样,昏迷不醒?”
唔……
盛南枝觑了觑时淮之,她若是说,她就是因为知道他会昏迷不醒,所以才选择嫁给他,他会不会抓狂?
她原本嫁给他,本就是为了守活寡的啊。
盛南枝轻咳了一声:“一开始我的确没有想到,盛清浅会那么疯,会算计到你我头上,那件事情,也的确有些出乎我预料了。”
其实,是她重生迟了,让盛清浅抢了个先。
但她自然是不可能说实话的。
“后来事情发生之后,我瞧着盛清浅在想方设法地改变她梦中的一切,便觉得,即便那些事情是真的,也未必不是完全不能改变的。”
“所以,我才会在那时候,提醒你小心。”
盛南枝有些后悔,她其实不应该提醒的。
时淮之因为她的提醒,才没有真的昏迷不醒。
这实在是有些影响她的守寡体验了。
不过……
盛南枝瞥了时淮之一眼,不过时淮之人也还算不错,倒也算不得太亏。
至少,她最近,也利用时淮之做了不少的事情。
这些事情,靠她自己的本事,未必不能够实现,但定然会费不少功夫。
光是将她前世在宫中,在外面笼络的人尽数重新笼络到手,便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算了,看在时淮之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且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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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势力还算好用的份上,就暂且原谅他吧。
原来是这样。
时淮之垂下眼,如果是这样,那一切,似乎也就有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盛南枝接着道:“左右,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但我觉得,盛清浅梦见的那些,几乎都已经彻彻底底的改变了。”
“剩下的一些细节,她虽然也同我说过,但我去查验之后,觉得也未必可信。”
“前世她毕竟只是盛府庶女,后来嫁到穆府之后,又被穆府当做傀儡,当做挡箭牌,她能够看到的,能够知道的,也都是一些极为表面的东西,没多少参考价值。”
“所以,王爷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现在王爷没有昏迷不醒,温庭云大抵也是做不成太子的了,如今的局势,皆是崭新的局势,不被任何人知道,也不被任何人掌控的局势。”
“未来会如何发展,就看王爷的了。”
时淮之瞥了她一眼,应了一声:“王妃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让盛清浅的身份压过你,说到自然就会做到的。”
他心思却又活络起来:“王妃方才说,你会算命?”
盛南枝点了点头:“会一些,但肯定是抵不过我师父的了。”
时淮之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怎么算?”
“看相?看手?”
“我想请王妃,为我算上一卦。”
盛南枝翻了个白眼,却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时淮之对面坐了下来:“王爷想要算什么?预测未来之事的话,我学的是六爻。”
“六爻可以占卜什么?”
“可以占卜自己、父母、兄弟、妻财、官鬼、子孙。可以预测吉凶、预判事情的发展和结果。”
时淮之点了点头:“那就麻烦王妃为我起上一卦,我算自己,算妻子姻缘。”
盛南枝睫毛一颤,刚拿出龟壳和铜钱的手微微一顿。
时淮之嘴角扬了扬:“我想算一算,我命定的妻子会是谁,我们能不能够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吉啊
盛南枝抬眸,却就撞上了时淮之看向她的目光。
时淮之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笑意,其中似乎还有些其他的意味,盛南枝忍不住地躲闪了开,将铜钱放在了龟壳中。
“王爷自己来吧。”
时淮之应了一声,摇了摇龟壳,正要将龟壳中的铜钱掷出,却就听见一声清冽的脆响。
盛南枝与时淮之不约而同地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见那龟壳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盛南枝扬了扬眉:“逸王爷,龟壳龟裂,是为不吉呀。”
“你的姻缘,恐不会太顺。”
时淮之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只沉默着盯着手中的龟壳,没有作声。
过了良久,他才站起身来:“你的龟壳用了多少年了?都裂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两个坚硬一些的龟壳来。”
时淮之径直离开,留下盛南枝盯着那龟裂的龟壳,幽幽叹了口气,孽缘啊。
只有她自己知道,龟壳龟裂,并不是因为时淮之的姻缘不顺的缘故。
而是因为,时淮之所算,所求,与她有关。
医者不自医,卦者不卦己。
她的命运,自重生后,就与时淮之绑在了一起,她是他的妻子。
无论时淮之找来多坚硬的龟壳也无济于事,她算不出来的。
但时淮之却似乎十分执着于此事,不过第二日一早,时淮之就搬来了两个龟壳。
“算吧。”
盛南枝有些茫然地看着地上那两个,比凳子还稍稍大些的龟壳,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两下。
“你让我,用这两个庞然大物算卦?”
时淮之冷着张脸:“嗯,你算吧。”
“这两只乌龟皆是数百年的老龟,龟壳厚重坚硬,我倒是要看看,它要如何裂。”
裂的确是不容易裂了,可这也很难合起来抱起来摇动吧?
“……”
还不等盛南枝反应,时淮之已经朝着她伸出了手:“铜钱呢?”
盛南枝沉默着将铜钱递给了时淮之,时淮之接过铜钱,将铜钱放在了两个龟壳中,将龟壳一合拢,随即双手抱起龟壳,用力摇晃了几下,才将铜钱掷了出来。
铜钱滚落,三枚铜钱却都叠在了一起。
盛南枝蹙了蹙眉,没有作声。
“六爻起卦是不是要连起六次?那我再来五次。”
可接连六次,次次三枚铜钱都是叠在一起的。
盛南枝心知肚明缘由,却只道:“我之前就说过了嘛,不吉。”
时淮之抬眸看向盛南枝,看得盛南枝心里发虚。
她佯装低头看着地上的铜钱:“缘分这东西,强求不得的。”
她和时淮之所求,天差地别。
注定不是同路人。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和时淮之究竟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但与其纠缠,不如早早断了时淮之的念想。
盛南枝笑了笑:“王爷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也许时间会给你答案,也会在不经意间,给你一些惊喜呢。”
时淮之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默不作声地将那龟壳和铜钱收了起来,而后一走,便一整日都没有回来。
隔日,盛南枝刚刚起床,就听见外面传来门房禀报的声音:“王妃,盛府柳姨娘在门口求见。”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她自然知道柳姨娘是为谁而来。
霜寒低头觑着盛南枝的神情,扬声道:“没有同柳姨娘说吗?陛下让王妃闭门谢客,谁也不见,陛下不敢抗旨不遵。”
门房也满脸为难:“小的说过了,可柳姨娘说,她会一直在门外等着。”
“她说她不见王妃,不会让王妃违抗陛下旨意。”
“只求王妃到府门口,隔着门与她说几句话。”
盛南枝身子微微一顿,倒是想起了一桩旧事。
前世的时候,温庭云被认回之后,在朝中全无根基,却被其他几个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数次被算计,十分凶险。
有一次,她身陷险境,被关入了天牢。
柳姨娘去天牢探望了她,却对她说,若是发生什么意外,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记得一定要与盛家撇清关系。
说,盛家满门那么多人,牵连甚广,绝不能够受到牵连而出事。
可如今不过是换了个人,身陷险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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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了盛清浅,为什么,柳姨娘的态度,却就完全变了呢?
哪怕是冒着抗旨的风险,也得要想方设法地见她。
她倒也的确有些好奇,好奇柳姨娘究竟想要对她说什么。
盛南枝站起身来:“行,那我便隔着门与她说几句话。”
盛南枝到门口的时候,柳姨娘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姨娘。”门被打开了一条细缝,盛南枝的声音从门缝中飘了出去。
“南枝!”门外,柳姨娘的声音无比急切。
“南枝,清浅的事情你知道的对不对?那日,是你将清浅带进宫的,是你让清浅入宫去给贤妃报喜的,你得帮帮她啊。”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骤然生出了一种,类似于,果然如此的想法。
果然如此,柳姨娘果然是为了盛清浅而来的。
可虽然知道柳姨娘是为了盛清浅而来,听到柳姨娘这样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地让她心都凉了下来。
“姨娘这话说得,好似一切都是我的错似的。”
“我可没有让她去给贤妃报喜,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我本来都已经要走了,是盛清浅追上来,说要一起入宫的。”
“且,姨娘让我帮她?我要如何帮她?”
“她犯的,可是混淆皇室血脉的罪。”
“我不过是一个虚有其名的逸王妃而已,虽然挂着一个逸王妃的名号,可却毫无任何地位权势可言。这样大的事情,姨娘求父亲比求我有用啊。”
柳姨娘自然知道:“我……我已经求过老爷了。”
可盛林的态度……
盛云柔好歹还有一个天命凤主的预言在那里,尚可成为她的保护符,可清浅却就危险了,盛林明显是准备抛弃清浅的了。
柳姨娘咬了咬牙:“你三妹妹是我亲生的姑娘,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脾气性子我最为了解,她虽然的确是挺着急怀上七皇子的孩子,却也断然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这其中定有隐情啊。”
“你是逸王妃,你定然有办法的,你可以找人帮忙查一查,查一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三妹妹,是被人算计了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舍弃了算了
盛南枝眸光愈冷:“即便三妹妹是被人算计的,她被算计的是怀孕,母亲觉得,是谁算计的她?”
“是……”
柳姨娘一下子卡了壳,咬牙沉默了半晌,终于道:“是七皇子!”
盛南枝笑了:“是啊,是七皇子。”
“七皇子是陛下失而复得的儿子,陛下对他十分宠爱。”
“之前盛云柔也说她怀了七皇子的孩子,她的情况,与清浅何其相似,都是怀孕了,都以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七皇子的。”
“这何其巧合?若是清浅是无辜的,是被算计的,我相信,盛云柔也一样。”
“即便是温庭云没有让人怀孕的能力,但盛云柔敢直接找到贤妃和温庭云跟前,也都说明了,温庭云绝不会完全无辜。至少勾结后宫嫔妃这个罪名,是板上钉钉的,他绝不无辜。”
“可陛下当时也只是处置了盛云柔和三妹妹,甚至斥责我们盛家野心不小,斥责我们盛家处心积虑将所有女儿都嫁进皇家,为的是图谋他的皇位。”
“从头到尾,不曾对七皇子说一句重话。”
“当时若非华贵妃力保,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能够保住。”
盛南枝幽幽叹了口气:“我的确是逸王妃,可我也说过了,逸王昏迷不醒,我这个逸王妃,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甚至连自保都得靠华贵妃,我如何帮三妹妹?”
“姨娘,你未免也有些太过难为我。”
“我几个月前,才刚刚被接回盛府,接回皇城,对皇城中的一切一无所知,在这皇城中,也没有任何的人脉。”
“且我现在也未必真的就安全了,陛下只是答应了华贵妃,让我先安分待在逸王府好好养胎,至于到时候我生下孩子,陛下会如何处置我,我也还不知道。”
“如今二妹妹和三妹妹应当已经服下堕胎药了,若是滴血认亲验出她们腹中孩子的确与温庭云没有任何关系,她们怎么也洗不脱这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
“她们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要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并折进去吗?”
柳姨娘在门外沉默了良久,才喃喃着:“可她是你亲妹妹啊。”
盛南枝控制不住地笑了:“是,盛清浅是我亲妹妹,我自问,我之前一直,也还是将她当做亲妹妹看待的。”
“可她对我都做了什么,我相信姨娘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可姨娘一直选择站在她那边,总让我原谅她,我也都原谅了。”
“但姨娘总不能够让我为了她,连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进去吧?”
“我凭什么啊?”
柳姨娘又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她转身离开,可她小声自言自语地声音却还是顺着门缝飘了进来。
“说什么帮不了,根本就是托辞吧?她可是王妃啊。”
“她就是不想帮,还在生气之前清浅嫁祸她的事情呢。”
盛南枝额上青筋骤然跳了跳,沉默着没有说话,却就又听见柳姨娘接着道:“当年那道长说的果然没错,她就是个灾星。”
柳姨娘抬起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自从她回府之后,府中就一直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如今更是整个盛府都受到了波及,这不是灾星是什么啊?”
“我的清浅啊……”
柳姨娘说着说着,就嚎了起来,声音也逐渐远去。
霜寒小心翼翼地觑着沉默着一言不发的盛南枝:“王妃。”
霜寒咬了咬唇,忍不住地有些气急败坏:“柳姨娘怎么这样啊?明明就是温庭云……”
“她却为何要怪到王妃身上来啊?”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嘴角笑了笑:“她说的,倒也没错,莫说我帮不了,即便是我有能力帮,我也不会帮盛清浅。”
更何况,其实盛清浅与盛云柔会有今日,也的确有她暗中操控一切的缘故。
她也倒是不冤。
柳姨娘会这么觉得,她也并不意外。
毕竟,她虽然是柳姨娘的第一个孩子,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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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儿子,不能为柳姨娘稳固地位。
还因为一出生就被预言为祸世灾星,也的确给柳姨娘带去了不少的麻烦。
再加上,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庄子上,在庄子上待了十多年,与柳姨娘也并不亲厚,母女感情其实算得上淡薄。
前世她的亲事还是李月汝随手一指,将她嫁给了温庭云的。
她刚刚嫁给温庭云的时候,温庭云只是一个穷书生,她回门那些,都几乎无人问津,柳姨娘也对她不冷不热。
后来温庭云被皇帝认回,成了皇子之后,盛家,包括柳姨娘对她的态度,才逐渐好了起来。
她心里其实心知肚明,他们对她好,是因为什么。
但兴许是因为那时候她太渴望爹娘的关心和爱了,所以只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好东西,都往盛家送。
这也成了杜琦玉打压她,频频与她争吵的源头。
她在温庭云身边日子并不算好过,但她从不曾跟柳姨娘抱怨过什么。
其实也不是没有,一开始是有过的。
可柳姨娘总说,女人都是这样,忍忍就过了。她至少是个正妻,比她这个妾室日子好过多了。
之后柳姨娘出事,流产生病去世,去世前,柳姨娘还怪她,盛清浅也怪她,她十分愧疚,重生一世,也一直惦念着柳姨娘和盛清浅。
可如今仔细想想,一切早已经有迹可循,从前世开始,就已经很明显。
只是她忽视了而已。
“呵……”盛南枝想着想着,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觉得自己此前,简直像是个小丑。
“王妃?”霜寒心控制不住地提了起来:“王妃笑什么啊?”
盛南枝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别人既然不在意她,那她又何必上赶着贴上去。
她在庄子上过了这么多年没爹没娘的日子,过得不也挺好吗?
以前不需要的东西,以后她也不会需要。
既如此,那还不如直接舍弃了算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格外的出色
盛南枝一边想着,一边往回走,刚走到后院,却就瞧见匆匆赶来的时淮之。
盛南枝瞧着时淮之的脸色沉得吓人,以为发生了什么,只让丫鬟止了步,上前了两步问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时淮之摇了摇头,细细打量着盛南枝:“我听闻,柳姨娘来了?她可有为难你?”
盛南枝一愣,所以,时淮之并不是有事,而是知道了柳姨娘来了,担心她有事,所以才这么急匆匆的赶过来了吗?
盛南枝垂下眼,若有所思:“没事,就是隔着门说了几句话。”
“她不过是想要让我想办法帮帮盛清浅而已,我能有什么办法,自然就给拒绝了。”
时淮之总觉得盛南枝的神情表现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可他又看不出什么来,他抿了抿唇,转移了话茬:“也不怪柳姨娘着急,我刚刚收到宫中的消息。”
“说盛云柔和盛清浅都被灌下了堕胎药,盛云柔的孩子倒很容易的就落了下来,盛清浅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折腾了整整两天,才终于流了出来。”
“滴血认亲也已经做了,流下来的两个孩子,都与温庭云的血并不相融。”
“盛云柔还在一直叫嚷着,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滴血认亲没有科学依据,根本不准,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温庭云的。”
“还嚷嚷着,温庭云算计了她,她不好过,她也绝不会放过温庭云。”
“皇帝气急败坏,直接就要处置盛云柔,盛云柔却说,她可以证明滴血认亲不准。”
“她说完,扑过去直接就咬住了皇帝的手,生生将皇帝的手给咬出了血来,皇帝震怒,正要爆发,盛云柔却咬破了自己的手,滴了一滴血进去。”
“偏偏,那两滴血还融合在了一起。”
时淮之是亲眼见证了那混乱场面的,一想起来,还觉得有些想笑。
“皇帝一下子惊住了。”
“盛云柔趁机便发起疯来,逮住人就咬,拉着人就做滴血认亲。”
“虽然盛云柔只是一个女子,可她疯起来,却也还是有些可怕,几乎无人敢近身。”
“那些滴血认亲的结果千奇百怪,皇帝脸色难看,叫了盛云柔就进了殿。”
盛南枝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当时,王爷在场?”
“嗯。”
盛南枝啧了一声:“下次,若有这么好看的戏码,王爷定要记得叫上我才是啊。”
盛云柔是穿越过来的。
她穿越之前的世界,明显和这边全然不同。
从她之前胆敢在盛府大骂皇帝是老头子,便可以知道,那个世界定然是十分自由的。
她做事,总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全然不按牌理出牌。
可偏偏,能取得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当时,温庭云和杜琦玉,应当慌**吧?”
时淮之点了点头:“是啊,慌**。”
“因为,盛云柔提议,让温庭云与皇帝,再做一次滴血认亲。”
盛南枝诧异,她知道盛云柔疯,但没想到,竟然疯到这种程度。
“皇帝……同意了?”
时淮之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最重要的就是,皇帝同意了。”
“而后,第一次滴血认亲,两滴血,并未相融。”
“温庭云和杜琦玉当即就慌了起来,只着急忙慌地辩解,说盛云柔肯定是动了手脚。”
“盛云柔为了证明自己并未动手脚,让人重新拿了碗和刀,全程她不曾动所有东西,可两滴血,还是没能相融。”
“杜琦玉一个劲儿的喊冤,盛云柔便又上前,不知道往碗里加了什么东西,碗里原本两滴并不相融的血,却一下子相融了。”
“盛云柔冷笑了一声,说滴血认亲这件事情,本就没有依据,两滴血能不能相融,是完全可以操控的。”
“所以,她之前怀的孩子是不是温庭云的,不能够用简单的滴血认亲来证明。”
“同样的,温庭云是不是真的皇子,也有待商榷。”
“且,眼前这个自称伤了子孙根的温庭云,是不是真正的温庭云,也有待商榷。”
“随即,皇帝就叫了人,又将她带了下去。留下慌乱不知所措的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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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母子二人,和已然对他们生了怀疑的皇帝。”
“随后,皇帝又让人重新审问了盛清浅和盛云柔。”
盛南枝点了点头,嘴角弯了弯:“皇帝已经对温庭云母子二人生出了怀疑,一旦怀疑的种子被种下,就很容易生根发芽。”
“破坏皇帝对温庭云的信任简单,想要让皇帝重新相信温庭云,却难了。”
“毕竟,温庭云流落在外十多年。杜琦玉怀孕是在出宫之后,生孩子也是在出宫后。这其中,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可太多了。”
虽然前世盛云柔杀了她,但不得不说,这一世穿越而来的这个盛云柔,可真是个妙人啊。
时常会做出一些惊人之举。
尤其是这件,做的格外的出色。
时淮之看着盛南枝带笑的脸,微微扬了扬眉:“你和盛云柔,没有仇怨?”
“我与盛云柔有仇,那又怎么了?”
如今这位,又不是盛云柔。
但最后一句,盛南枝并未说出口。
时淮之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之前是见过盛云柔的,且因为某些原因,曾打过不少回的交道。”
盛南枝脸上的笑意一下子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通常时淮之这样的开头,都伴随着转折。
她倒是忘了……
“你们当然见过,她可是你之前的未婚妻。”
听盛南枝这略显阴阳怪气的语气,时淮之却格外受用,忍不住地弯了弯嘴角:“我虽然与她只是打了几次交道,并无多少深入的来往。”
“但,我今日在宫中见着盛云柔,却觉得,我今天见到的盛云柔,和之前见到的,好似全然不同。”
“这种不同,并不是说容貌。”
“而是说她的脾气秉性,行事风格,以及给人的感觉。”
盛南枝在心里暗暗敲响了警钟,时淮之这人,未免也有些太敏锐了吧?
“啊!”
盛南枝眨巴眨巴眼:“好像是。”
“你方才说的那些事,不像是一个丞相府的千金小姐能够做得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是要他的命啊
她装得好似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我仔细想了想,应当是……是自打我与你发生关系那日开始,我觉得她就突然性情大变了的。”
她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那时候你与盛云柔即将定亲,而我与温庭云也已经议定了亲事。”
“我回到盛府之后,盛云柔就经常在我跟前炫耀,说她与我虽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命运却大不相同。”
“她是天命凤女,而我是祸世灾星。她即将嫁给陛下最宠爱最有可能登临帝位的皇子,而我却只能够嫁给一个穷书生。”
“那时候她打心眼里,是瞧不起温庭云的,是以嫁给你为荣的。”
“可……”盛南枝眉头紧蹙着:“可那件事情发生后,你也是在场的,你也亲耳听见,当时盛云柔说什么的。”
时淮之自然记得:“她说她期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不想与你共事一夫。”
盛南枝颔首:“可之前,你府中有妾室的事情,她早已经知道的,她觉得自己一嫁进来,就是皇子正妃,那些妾室,她并不放在眼里。”
“她却突然在那个时候改了口,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要与我换亲,要嫁给她之前一直十分看不起的温庭云。”
“这是我最开始觉得她有些奇怪的地方。”
“第二次则是,她在与温庭云成亲当日,被换了亲,被人扔进了青楼中,与陛下发生了关系之后。”
“当时她知道了与自己睡了的人,是陛下,在府中闹得不可开交。”
“一直怒骂陛下,说他是老男人,比自己爹年纪都大了,她绝不可能入宫。”
“还说陛下后宫三千……”
她顿了顿:“反正骂得十分难听。”
“当时盛林甚至觉得,盛云柔是突然受了刺激,疯了。”
“盛林让我去探望盛云柔,帮忙劝劝她。我去了,却觉得盛云柔当时虽然表现出来有些疯狂,可却并不是真的疯了。”
“但……盛云柔可是盛林当做天命凤主,精心以培养未来皇后的姿态培养了十多年的女儿。”
“哪怕是真的发了疯,我也不觉得,她作为盛家嫡小姐,敢那样骂陛下。”
“那是第二次,我觉得盛云柔实在是不对劲。”
“第三日,便是方才你说,盛云柔在宫中做出了那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动之后。”
盛南枝紧蹙着眉头,装作疑惑不解的模样,将问题重新抛回给了时淮之:“你觉得盛云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若不是被换了人,那就只有,被鬼上了身能够解释她的异常了。”
“被鬼上了身?”时淮之似笑非笑,只勾了勾嘴角:“王妃这种说法倒实在是有趣,不过也说的没错,盛云柔先前的模样,的确像是,被鬼上了身。”
盛南枝眼神闪躲,不敢和时淮之对上目光,时淮之此人,实在是有些太过敏锐,她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着了道,被时淮之套了话。
“所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像是疯了的盛云柔?”
“又如何处置盛清浅?以及,温庭云和杜琦玉的。”
“还有盛林,皇帝不是,已经怀疑上他了吗?”
时淮之将盛南枝的神情反应尽数看在眼中,心知肚明,盛南枝定然是知道点什么,只是不愿意向他透露而已。
他不着急。
他总能够等到,盛南枝愿意为他敞开心扉,将一切同他和盘托出的那一天。
“盛云柔……”
“大抵是因为盛云柔在皇帝跟前展现出来的那一手可操控滴血认亲的结果的手段,吸引了皇帝的注意,皇帝废除了她的妃位,将她打入了冷宫。”
“而盛清浅,则以混淆皇室血脉之罪,直接被关入了天牢。”
“温庭云和杜琦玉倒是还好,皇帝只是对他们生了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明杜琦玉骗了他,温庭云并非他的儿子。所以,皇帝只是下令,将他们各自禁足,算是软禁了吧。”
“至于盛林……”
时淮之嘴角翘了翘:“盛林得了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被罚前往淮州,处置淮州匪乱。”
盛南枝扬了扬眉,其他几人倒还好,只盛云柔……
皇帝对盛云柔的处置,过分轻了一些。
“盛云柔只是被打入冷宫?”
时淮之点了点头,提醒着:“盛云柔如今,到底也还背着一个天命凤主的预言。”
“加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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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认亲之事,盛云柔表现出来的奇异之处,皇帝留着她,大抵还有用处。”
这倒是。
她忘了,盛云柔,可是天命凤主呢。
“看来陛下对盛林,是真的起了疑了,派盛林前往淮州处置匪乱?”
“盛林不过一个文臣。”
“而淮州匪乱之厉害,举国皆知,陛下登基到现在,这二十来年间,陛下派出过不少人,不少兵马,前往淮州处置匪乱,可都没能成功,折进去了不少兵马。”
“这不是……让盛林去送死吗?”
时淮之颔首:“的确是送死,皇帝甚至,只给了盛林三百兵马。”
“三百人?”
盛南枝是真控制不住地笑了。
“那可真是,好极了。不知道此时,他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真想看看啊,看看我那爹爹,盛怒的模样。”
盛南枝倒是没有猜错,此时此刻,盛林正在盛府发怒。
李月汝和柳姨娘皆跪在地上,神情惶然。
盛林面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抬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朝着两人扔了过去。
“**!你们俩教出来的好女儿!”
“她们可真是厉害啊!一个身为陛下嫔妃,却胆敢勾搭当朝皇子!”
“且恐怕不只是皇子!还不知道怀上了谁的野种,就以为是七皇子的,跑去找七皇子。”
“一个身为皇子妃,却不知好歹,与人私通,怀孕之后谎称是七皇子的孩子!”
“她们是都想要我的命啊?”
“我盛家都被她们俩给毁了!毁了啊!”
盛林越想越气,站起身来走到两人跟前,抬脚就对着两人一人给了几脚。
柳姨娘痛呼一声,哀哀切切:“老爷,妾身肚子有些不舒服,妾身,还怀着孕呢。”
盛林气笑了:“怀着孕?你以为怀着孕就能拿捏我了?”
“若是你生出来的,都是盛清浅那样的**,你还不如不生了!”
柳姨娘面色煞白,她想要说,清浅说过的,她肚子里这个,一定会是儿子。
可忆及盛清浅现在的处境,只咬了咬牙,低声道:“这也怪不着清浅啊,这一切,都是南枝的错。”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还有底牌
柳姨娘睫毛颤了颤:“往近了说,那日是南枝要入宫,却非要来我这里走一趟,碰上了清浅,清浅才跟着她一起入宫的。”
“往远了说,那七皇子,原本是南枝的未婚夫婿。若不是南枝和六皇子那件事,这婚事,怎么也轮不到清……”
柳姨娘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茶杯就骤然摔在了她跟前。
茶杯的碎片四溅,柳姨娘控制不住地尖叫了一声:“啊!”
她心有余悸地抬起头来,就对上了盛林暗沉沉的目光:“闭嘴!蠢货!”
盛林恶狠狠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你去找南枝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此事,我还正要找你算账呢。”
“南枝虽然没有犯什么错,却也因为盛云柔和盛清浅而被陛下疑心,是华贵妃费尽心思才保下来的。”
“你若是再敢去逸王府找南枝,我必然,直接打断你的腿。”
如今盛云柔和盛清浅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两颗棋子,恐怕是彻底废了。
皇帝也疑心上了他,此番让他去淮州,明显是想要借刀**,杀了他。
他如今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盛南枝了。
只要盛南枝成功生下儿子,他便还有翻身的机会。
他如今,得要离盛南枝远远的。
且,保住自己性命。
而后静待盛南枝肚子里的孩子落地。
盛林心中心思转了又转,只眸光暗沉沉地看向柳姨娘:“你,陪我同去淮州。”
柳姨娘愕然,满脸惊慌之色:“老爷,妾身……妾身还怀着孕啊。”
“妾身怀着孕,没有办法长途跋涉。那淮州山高路远,匪盗横行……”
盛林眸光愈发冷了:“我自然知道那淮州山高路远,匪盗横行。可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们的女儿所赐吗?”
“而你,也只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
“留你在皇城,你只会给我闯祸,你跟我同去淮州。”
“至于孩子……”
盛林嗤笑了一声:“一个尚且不知男女且不过是妾室所生的贱种,一个只会教自己女儿使一些歪门邪道的母。反正生下来也教不好,掉了就掉了吧。”
他一锤定音,一副完全没得商量的样子。
柳姨娘慌了,只连忙膝行上前,抱住了盛林的腿:“老爷,不要啊,我这一胎,一定会是儿子的。”
“让夫人陪你同去吧。”
李月汝倒是破天荒的一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跪在那里,听柳姨娘提起她,才挺直了背脊:“我与老爷,自然是荣辱与共的。”
“我愿陪着老爷前往淮州。”
柳姨娘暗暗松了口气:“老爷,夫人说她愿意去。”
话音刚落,盛林直接一巴掌就扬了过去,落在了柳姨娘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
盛林眸光愈发森然:“我说过了,是让你同我一起去淮州。你若是再推辞半句,我今日,就叫人将你拉下去,杖责三十。”
“先将你肚子里的种给打下来再说。”
“夫人会留在皇城,毕竟,我奉陛下旨意,淮州不得不去,这偌大的盛府,却还需要人打点。”
李月汝倒也十分上道,立马道:“老爷放心,我定然好好的守好盛府。老爷在淮州那边需要什么,也方便随时写信回来告诉我,我好为老爷打点安排。”
“逸王妃那边,我定不会上门打扰。但若是逸王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会竭尽全力。”
盛林点了点头,虽然盛云柔也出了事,可此刻妻妾之间的区别,也就立马凸显了出来。
妻子能临危不乱,且支撑起整个家,将一切打点得妥妥帖帖。
妾室眼皮子浅,只会哭哭啼啼,还总在关键时候做错事。
盛林想着,看向柳姨娘的目光愈发不满:“还在这里跪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滚,去收拾东西去!这次去淮州,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最好将东西给带齐了。”
“可清浅……”柳姨娘还想说话,却一下子对上了盛林几欲**的目光。
她声音戛然而止,在心里打了个突,只垂着头苍白着一张脸离开了。
出了主院,柳姨娘脚步踉跄了一下,只连忙伸手扶住了身边嬷嬷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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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啊?清浅可怎么办啊?”
柳姨娘咬了咬牙,李月汝当然不用去找盛南枝,毕竟,她女儿虽然被打入了冷宫,可是却也只是打入冷宫而已。
可她的女儿,却被关入了天牢。
凭什么啊?
不管怎么看,盛云柔都比她女儿犯下的错更严重一些啊?
她女儿顶多就是混淆皇室血脉。
可盛云柔还得加上一个秽乱宫闱啊。
难道就因为盛云柔顶着一个天命凤主的名号吗?可明明……
如今整个盛府,加上七皇子府,没有一个人在意她的清浅。
若是她再离开了皇城,那她的清浅,岂不是就无人过问了?
天牢那种地方,她家清浅就是死在了里面,也无人知晓啊!
不,不行,得想想办法救她。
可整个皇城,她一个丞相府妾室,认识的人本也不多。
能够帮上忙的更是少之又少,算来算去,也只有一个盛南枝。
偏偏老爷不让她见盛南枝……
柳姨娘抬起手来,摸上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清浅之前说过的,她肚子里这个,一定会是男孩。
此去淮州路远,万一一个不小心,孩子就没了啊。
柳姨娘咬了咬牙,不行,绝不能够……
她心思转得飞快,盛林只说了,不能够去见盛南枝,却也没有说,不能够写信给盛南枝啊。
思及此,柳姨娘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走,回房。”
将书信写好,柳姨娘便递给了立在一旁的丫鬟:“你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逸王府,交给逸王妃。”
丫鬟有些犹豫:“可是姨娘,老爷不是说了,不让你……”
柳姨娘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冷色,盛家对她不仁,那也休怪她对盛家不义。
她垂下眼:“老爷只说不让我见逸王妃而已,我不见。”
“这书信你尽管交给她,她看了之后,便一定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她手里,尚且握有底牌。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身世的秘密
信很快被送到了盛南枝面前。
“柳姨娘的书信?”盛南枝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时淮之点了点头:“多半还是让你帮盛清浅的,要看吗?”
“不看的话,我拿去处理了。”
盛南枝打心底里有些抗拒,只沉默着没有说话。
时淮之笑了:“那我拿去处置了。”
“盛清浅是混淆皇室血脉的罪,柳姨娘让你帮忙本就有些不妥,这样的书信断然不能够出现在你房中。若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瞧见了,拿走了,便会成为你威胁你拿捏你的把柄。”
盛南枝应了一声,却在时淮之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我先看看吧,看完再处置也是一样的。”
她拿过书信展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书信,却又重新看了一遍。
“怎么了?”时淮之见她神情有异,低声询问着。
盛南枝眸光沉沉:“你猜得没错,柳姨娘的确是写信来让我帮盛清浅的。但……”
“她还在信中说,盛林要带着她一同前往淮州。”
“以及,她说,她有一个,关于我身世的秘密可以告诉我。”
“只要我帮帮盛清浅,以及,想办法将她留在皇城。”
盛南枝睫毛轻颤着:“我比较好奇的是,她信中所说的,关于我身世的秘密。”
她眨巴眨巴眼:“我该不会,不是盛林的女儿吧?又或者,我不是她所生?”
“倒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毕竟,同样都是盛府庶女,但不管是盛林还是柳姨娘,对我和对盛清浅的态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是祸世灾星的缘故。”
时淮之喉结滚动,忍不住地抬起手来摸了摸盛南枝的头发。
“嗯?”盛南枝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来。
时淮之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突然有一瞬间,很想将她抱入怀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无妨,出嫁从夫,你已经出嫁了,这逸王府,就是你的家。”
“我就是你的家人。”
“还有母妃。”
盛南枝身子一顿,只笑了笑,心里暗暗想着,这府中还有好几个妾室呢。
时淮之的家人,还挺多。
大概他比较执着于,给天下女子一个家吧?
盛南枝被自己的想法逗笑,默不作声地转移了话茬:“我得见一见柳姨娘,听一听她所谓的,关于我身世的秘密。”
“嗯。”时淮之应下:“我来安排。”
第二日,盛南枝换上了一身丫鬟的衣裳,被带到了柳姨娘住的院子。
柳姨娘正在收拾东西,一脸忧心忡忡:“不是说,信送到了逸王妃手上了吗?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呢?”
“难道她是真不打算管我了?”柳姨娘咬了咬牙:“我就说,她根本就是个冷血冷情的。养不熟的……”
站在一旁的丫鬟已经瞧见了盛南枝,只连忙出声打断了柳姨娘的话:“姨娘,逸王妃来了。”
柳姨娘一惊,只连忙转过头,目光落在了盛南枝的身上:“你你你……你怎么来了?陛下不是下旨,让你在逸王府闭门养胎吗?”
“是啊。”盛南枝眸光淡淡:“可不是姨娘写信来,非要见我吗?”
“姨娘在信中说的那样严重,我自然哪怕是冒着抗旨不遵的风险,也得要来啊。”
柳姨娘眼皮子猛地一跳,她什么时候来的?方才她的话,她听到了多少?
但忆及之前盛南枝的所作所为,柳姨娘却又立刻挺直了背脊,听见了又怎么样?她说的本就是实话。
柳姨娘挥退了丫鬟,拉住盛南枝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屋:“你爹爹让我跟着他一起去淮州啊!”
“我肚子里还怀着你弟弟呢,从皇城到淮州路途遥远,舟车劳顿的,我肯定受不住啊。”
“你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去淮州。”
“还有你三妹妹,我觉得她定然是被温庭云给算计了,她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盛南枝垂下眼笑了,她这姨娘,还真当她是无所不能的啊。
她没有立刻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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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问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弟弟?姨娘怎知,肚子里的是男孩?”
柳姨娘微微撇了撇嘴:“你三妹妹说的,她说我肚子里的肯定是男孩,她梦见过的。”
“她总是弟弟弟弟的叫,我也就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
倒也不意外。
盛南枝点了点头:“姨娘在信中说的,关于我身世的秘密,是什么?”
柳姨娘神色一顿,有些恼怒:“你就只关心这个?”
盛南枝扯了扯嘴角:“姨娘要我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又要我想办法给你留在皇城,又要我救盛清浅。”
“将你留在皇城倒算不得十分的难,可救盛清浅就不容易了。”
“即便盛清浅是被温庭云算计的,温庭云是皇子,我们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都没有办法指控他。”
“要找证据,还得在温庭云的眼皮子底下找证据,我只能借用时淮之留下的隐卫,勉强一试。”
“可虽然能够勉强一试,但不管是哪件事,我都需得要冒极大的风险。既如此,我自然得要看看,姨娘手中的筹码够不够了。”
“毕竟,姨娘方才不也说了吗?我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姨娘瞪大了眼,她听到了!她果然听到了!
且还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威胁她。
大抵已经想明白了,且加上对柳姨娘积攒够了失望,盛南枝心里竟然没有太多多余的情绪。
“既然姨娘觉得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那我也就不必想方设法地对姨娘好了。”
“毕竟,说起来,我从小到大,与姨娘相处的时间实在是不多。”
“姨娘不曾养育过我多久,也不曾教导过我,如何做一个孝顺的人,我自然也不会。之前我也不过是跟着其他人学,可其他人与自己生母的关系,大抵也和我们不太一样,依葫芦画瓢,似乎也没有多少效果。”
“那我索性也就不学了,不装了。”
“既如此,咱们也就不必谈什么母女情谊了,就直接谈条件就好了。”
第一百四十章 你才是天命凤主
盛南枝神情淡漠,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重生之后,因着觉得前世没能保护好柳姨娘和盛清浅,她将保护她们俩,作为了重生后为数不多的目标。
她想方设法的对她们好的时候,她们算计她,总让她委屈着,将就盛清浅。
如今她想通了,她不想委屈自己了,与她谈条件了,她却又来说她冷血了。
多有意思啊。
柳姨娘暗暗咬了咬牙,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才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
“但如果我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你必须要做到你答应的条件。”
盛南枝不为所动:“我说过了,我得要看你所谓的秘密,值不值得。”
**!
她是她的生意对手吗?非得要这样同她说话?
柳姨娘咬了咬牙,可她如今能够找的人,也就一个盛南枝了。
要不然,她绝对不会……被她这样威胁拿捏。
柳姨娘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息了心中怒火:“行。”
反正,这件事情即便是她说了,晾盛南枝也不敢到处乱说。
且时隔久远,也不好求证。
柳姨娘咬了咬唇:“你与盛云柔,其实你才是被预言为天命凤主之人。”
“盛云柔,才是那个祸世灾星。”
“是李月汝,她知道后,刻意换了你们俩的预言结果。”
盛南枝蹙眉:“就这?”
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甚至还十分不满的模样,柳姨娘忍不住地跺了跺脚:“什么叫就这?这还不够?”
“你应该找李月汝报仇的啊!”
“是她,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如果不是她,你就是那个天命凤主,就会被老爷器重。也不会那么小,就因为被叫做祸世灾星,而被送到庄子上。”
“也不必同温庭云说亲。”
“也不必被人算计,嫁给出了事昏迷不醒的时淮之啊。”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是,如果我是天命凤主,那我的确是不用做这些。”
“可……”
盛南枝歪了歪脑袋:“盛云柔抢走了这天命凤主的名号,你瞧她,现在在哪儿?是何身份?过得是什么日子呢?”
想起被皇帝强行纳入后宫,如今被打入冷宫的盛云柔,柳姨娘沉默了。
过了许久,她才道:“那是因为,盛云柔原本是祸世灾星的命数啊!”
“即便是偷走了你天命凤主的预言,也没有用。”
“命数是早已经定好的。”
“所以她才会事事不顺,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嘛。”
“若是换了你,若是当初你天命凤主的身份没有被她抢走,就完全不一样了。”
盛南枝不置与否,只扯了扯嘴角:“你不会是随意编造的话,来骗我的吧?”
“此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
柳姨娘听盛南枝怀疑她,立马叫嚷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骗你?”
“我说的句句属实!”
“就你出生那一日,我就知道了!”
“你与盛云柔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你比盛云柔早了两个时辰出生而已。”
“你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一下子就变了天。”
“过了两个时辰后,盛云柔才出生的。”
“盛云柔刚出生,那位道长就找上了门。李月汝就叫我身边的嬷嬷,将你给抱了过去,说道长来给府中新添的两位小姐批命。”
“当时照顾我的嬷嬷就在门内,听着李月汝的人给那道长报出了你们两人的生辰八字。”
“那道长明明说的是,你是天命凤主。又说,盛云柔的生辰八字不是太好,生带祸星。”
“那嬷嬷听见之后,兴高采烈地回来与我报喜。”
柳姨娘一想到当时情形,还是控制不住心中恼怒与恨意。
“当时嬷嬷说得很清楚,就是你,那道长说的天命凤主的生辰八字,是你的生辰。”
“可没过多久,老爷听闻风声回来之后,李月汝向老爷禀报的时候,就变成了盛云柔是天命凤主,而你是祸世灾星了。”
柳姨娘紧咬着牙关,还是觉得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我也曾向她提出过疑虑,可她却一口咬定,是嬷嬷听错了。”
“且再叫那道长出来的时候,那道长也已经不知道收了李月汝什么好处,已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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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口了。”
“我当时都甚至在道长和李月汝的夹击之下,觉得,难道真的是嬷嬷听错了?”
“可偏偏,没过几天,那嬷嬷就出事,没了。”
“正因为那嬷嬷没了,才让我确定了下来,她绝对没有听错,也没有说谎,就是李月汝动了手脚。”
盛南枝点了点头:“所以,姨娘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与盛云柔预言对调的事情。”
“可为何,后来,姨娘却也开始嫌弃我了呢?”
“为什么,你之前也觉得,我会遭遇那一切,比如和六皇子发生关系,比如六皇子遭遇意外出事,我嫁了过去,是因为,我是灾星呢?”
柳姨娘眼神控制不住地有些躲闪。
“都是因为李月汝!是因为她啊。”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李月汝就一直针对我,也针对你。”
“想方设法地制造各种各样的不好的意外,让我觉得,好像有了你之后,我的确是倒霉了许多。”
“久而久之,我就也……”
盛南枝笑了起来,明白了:“久而久之,你也就开始觉得,李月汝和那道士兴许并没有动手脚,我的确就是那祸世灾星。”
“有了我之后,你一切都变得不顺。”
“加上因为我背负着祸世灾星的名号,盛林对你也冷淡了许多,怎么也看你不顺眼。而后,你就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是祸世灾星,盛林也不会那么对你。”
“你将一切都怪罪到了我身上,因此,在李月汝算计我,在盛林要将我送到庄子上的时候,你并没有觉得有多难过有多舍不得,反而觉得庆幸。”
“庆幸我终于要走了,要被送得远远的了。”
“如此一来,你就可以装作,你从来没有生过我。”
柳姨娘愣住,只满脸诧异地看向了盛南枝:“你怎么……”
盛南枝笑了起来:“姨娘是想要问,我怎么知道吗?”
盛南枝目光落在柳姨娘身侧打包好的行囊上,最上面放着一个已经做到了一半的婴儿衣裳,绣着小老虎:“自然是因为柳姨娘表现得,足够明显了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堪
柳姨娘被拆穿,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气急败坏:“我有什么办法?”
“我只是一个妾室。”
“我身份低贱,在这府中,什么事情都根本轮不到我来做主!”
“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她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原本是根本不想给老爷做妾的。”
“他虽然身份贵重,可到底已经有妻室,我当时只是李月汝的一个丫鬟,我只能做妾。”
“我不想做妾,本是想着,哪怕是嫁给一个家丁也好。”
“做妻子怎么也比做妾室好啊。”
“可……是盛林给我下了药!是他强迫了我!”
柳姨娘说着,眼泪就扑簌簌滚落了下来。
盛南枝耳朵微动,这件事情,李月汝身边的墨桃,也曾提及过。
“我失去了清白,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做了盛林的妾室。后来又有了你,我就彻彻底底的逃不掉了。”
“我是为了你,才留在盛府,才委屈自己,做盛林的妾的。”
“可李月汝总觉得是我蓄意勾引了盛林,处处针对我。我身份低微,能有什么办法?”
盛南枝听着柳姨娘的控诉,忍不住地笑了:“是为了我,才委屈自己留在盛府做妾的?”
盛南枝笑了起来:“与我何干?你若是不想,你大可直接流了我走掉就是。”
“难不成,我那时候还在你肚子里,就会要挟你将我留下了?”
“你的卑微,你的委曲求全,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究其根本,是你不够坚定不够果决,怎么就还赖上我了?”
盛南枝眸光清明且清淡,让柳姨娘心头忍不住地有些慌乱。
总觉得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有些事情好似,已经彻底的脱离自己的控制了一样。
“且,我是你被盛林强迫的那一次就怀上的?”
“如果不是,那说明你被他强迫了之后,不管出于何种心思,也还是与他又睡了。那是你自愿的啊,与我就更没有关系了。”
“如果是,那我的出生勉勉强强算是你被逼的,可你也并不是只有我这个孩子啊。”
“盛清浅不是还生出来了吗?你肚子里,不是还揣着吗?”
“你是因为我不得已留在盛家,还是为了盛林的身份,为了盛家的荣华富贵,恐怕你自己心里是很清楚的,不必将所有错处怪在我身上。这口黑锅,我可背不动。”
柳姨娘紧咬着牙,这小**,何时学会这样锱铢必较油盐不进的了?
“左右,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关于你身世的秘密都告诉了你,你应该做到你方才答应我的事情,再去找李月汝报仇!”
“否则……”
柳姨娘紧咬着牙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又转:“否则我就将这件事情,宣扬得人人皆知。”
“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天命凤主。”
“你如今日子过得倒是十分惬意,没有丈夫需要侍候,没有公婆打压,有一个那么大的逸王府可以由你做主。你应该……很舍不得如今这来之不易的富贵清闲日子吧?”
“若是你是真正的天命凤主的事情传了出去,你如今的平静日子,可就要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天命凤主,定然会成为有野心的人争夺的对象。”
好极了。
盛南枝皮笑肉不笑,这是……还威胁上她了?
“而且,盛云柔这一次秽乱宫闱,混淆皇室血脉,她本来也是要落罪,和清浅一样,被关入天牢的。”
“不,恐怕不只是被关入天牢,她定会直接被陛下给杀了的。”
“她没死,不过是因为陛下念在她天命凤主的身份上,若陛下知道她根本不是。”
“那陛下定会要她性命啊。”
“因为你身份暴露,导致盛云柔**,李月汝也定然饶不了你。”
“左右,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你定然是活不了的。”
盛南枝定定地看着柳姨娘,看得她心中莫名有些心虚。
只是很快,柳姨娘就又挺直了背脊。
她心虚什么?
她又没有说谎。
而且,盛南枝本来就是她生的,为她做点事情怎么了?
柳姨娘虽然没有再说话,可盛南枝光是从她的神情变化上,就知道她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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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了。
盛南枝垂下眼笑了一声,好啊,好极了。
这就是她的生母。
前世她先是嫁的不好,不得柳姨娘重视。后来柳姨娘又死的早,倒是在一定程度上,替她保留了她对柳姨娘的最后一丝母女之情。
如今撕破了这层伪善的面具,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堪。
倒也不是不堪,柳姨娘对盛清浅,倒也还挺好的。
盛南枝扯了扯嘴角:“好啊,我答应你。”
“但我得要提前给姨娘你提个醒。”
提什么醒?柳姨娘看了过来,满眼皆是防备。
盛南枝眸光沉沉,她虽然心里知道柳姨娘如今对她是什么态度,可却忍不住地还是心软了。
算了,就当最后尽她作为女儿的职责了。
“盛丞相要带你去淮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盛清浅我可以想办法救她,但经由此事,盛清浅与温庭云必然反目。”
“可温庭云再怎么着,也是陛下亲子,是皇子。”
“盛清浅现在,什么都不是。”
她也挺为盛清浅觉得可悲的,她重生一世,处心积虑的算计,却最后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若是离了温庭云,盛清浅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拿什么和温庭云斗?”
“若她非要以卵击石,下一次,恐怕也就不是被关在天牢的事了。”
“她不仅自己要嵩明,恐怕还会连累姨娘。姨娘确定,真的要留在皇城,真的要将她救出来?”
柳姨娘皱起眉头,有些奇怪地看向盛南枝。
“这我自然知道,你该不会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聪明人吧?”
“等清浅出来,我自然会想办法让清浅和温庭云和离,也会想办法拦着清浅,不会让她再冲动行事了。”
“左右这些也与你无关,你只管将人救出来就是。”
“与我无关。”盛南枝勾了勾嘴角:“希望姨娘记得这四个字,毕竟姨娘下一次,可没有什么秘密可以来与我交换的了。”
盛南枝转身就走,很快找到了一面等着她一面为她放风的时淮之,将她带出了盛府,回了逸王府。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她说了谎
一回到逸王府,盛南枝便在软榻上躺了下来。
她有些说不出自己现在心头是个什么滋味。
有点难过,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空空落落的。
大抵是因为前世不曾感受过亲情的温暖,所以重生一世,她其实很努力的想要维护好和柳姨娘的关系。
可偏偏事不遂人愿。
好像越想要的东西,就越不容易得到一样。
她觉得,亲情这种东西,她恐怕是永远得不到了。
“怎么了?”自盛南枝回来,她的异常表现得很明显,让时淮之控制不住地关注:“柳姨娘同你说了什么?”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看向时淮之,沉默了下来。
如柳姨娘所言,她极有可能是真正的天命凤主这件事情,绝不能够说出去,让任何人知道。
即便是如今身为她丈夫的时淮之,也不行。
这个身份会给她带来的,除了完全不可预料的祸事之外,没有丝毫好处。
时淮之是皇子,他也几乎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是想要谋夺那个位置的。
这样一来,她就更不能说了。
且,如果事情真的像是柳姨娘说的那样,那至少,柳姨娘和李月汝,都是知道此事的真相的。
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几乎不受她所控制。
尤其是李月汝。
柳姨娘那边倒是好说,只要她将盛清浅给救了出来,那么,柳姨娘就不会轻易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毕竟,柳姨娘也已经看到了,天命凤主的身份带来的,可能也不仅仅是好处,也可能是灾祸。
还有可能会连累亲人。
可李月汝就不一样了。
盛云柔有今日,有一大部分的缘由,是因为她顶着天命凤主的名头。所以被诸位皇子争夺,最后被皇帝纳入宫中。
所以,温庭云也盯上了她,即便是盛云柔入了宫,也还在想方设法地勾搭她。
等李月汝反应过来,她便极有可能,将当**情公之于众。
等到了那时候,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必须要被卷入这权势争斗中了。
她可不想。
她若是想要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跑。
跑得远远的,隐姓埋名,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
她可以去找她师父,也可以像师父那样云游四方。
她此前赚的银子,以及笼络布置的人脉势力,足够让她不被人发现了。
见盛南枝脸上神情不停变化,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时淮之忍不住地眯了眯眼,猜测着:“柳姨娘说,她手中握着的秘密,与你的身世有关。难道之前我们猜测的是对的?你不是盛林的女儿?又或者,不是柳姨娘所出?”
盛南枝闻言,这才忍不住地抬起了头来,看向了时淮之,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可以糊弄的由头。
“嗯。”
盛南枝颔首:“她的确是说,我并非盛林的女儿。”
盛南枝按了按额角:“她以此秘密来威胁我,让我帮她留在皇城,帮她救出盛清浅。”
“我答应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盛林的女儿,并不是什么多好的身份。但至少,这个身份,也给我带来了一些便利。”
“比如,至少可以够得上嫁给你。若我不是盛林的女儿,即便是当初,我与你有了什么,也定然没有办法做你的正妻。”
时淮之眉眼微动,盛南枝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能够嫁给他,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一想到盛南枝极有可能是这样的意思,时淮之的心里就忍不住地生出密密实实的欢喜来。
“且你如今明面上是昏迷不醒的。”
“我虽然挂着逸王妃的名号,但因着你昏迷不醒,有时候,一个有名无实的逸王妃的名号,可能也不如盛林的女儿来的好用。”
“……”时淮之沉默了。
话虽然是实话,但有名无实这四个字,还是有些刺痛了他。
怎么就有名无实了?
她肚子里不是正揣着他的孩子吗?
时淮之垂下眼,看来,他得要想办法,早点将眼前这乱七八糟的权位之争结束了。
早点顺理成章的醒过来才行。
若是昏迷不醒太久,不仅盛南枝这逸王妃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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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无实,恐怕都快要有人打上他妻子的主意了。
时淮之想着,才又问:“你想要怎样,把柳姨娘留下来?”
盛南枝笑了一声:“要将柳姨娘留下来,简单极了。”
“只需要让柳姨娘的肚子疼一疼,假装动了胎气。”
时淮之皱眉:“可我听闻,因为盛清浅的事情,盛林恼上了柳姨娘,他可未必在意柳姨娘肚子里这个孩子。”
“嗯。”盛南枝自然也知晓:“他在意不在意,是有前提的。”
“我可以让大夫去给柳姨娘诊脉的时候,顺便告诉盛林,柳姨娘肚子里这个孩子,十有**,是男孩。”
“盛南枝可以不在意一个女儿,但一定会在意一个儿子。”
“他虽然孩子有好几个,但儿子,却只有李月汝为他生了一个。”
“这么一根独苗苗,虽然盛林对他格外看重,因着身体不好,六岁就被盛林送到了武云山上养病,文采武功的老师都给他请了好几个,保护得十分好。”
“盛林一直还想要多生几个儿子,可李月汝手段厉害,加上盛林也不太争气,一直没能如愿。”
“若他确定柳姨娘肚子里的是个儿子,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好,容不得半点闪失。”
“淮州那样的地方,自然是不可能再让她去了。”
时淮之目光落在盛南枝的脸上,半晌没有说话。
盛南枝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王爷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
时淮之笑了起来:“只是觉得,王妃还真是,十分擅长拿捏人心。”
“我通常解决问题的办法分为两种,一是,抓起来,严刑审问。二是,杀了。”
“可王妃与我,却完全不一样。”
“王妃解决问题,会先去分析对方的喜好,仇人与喜欢的人,会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对方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目的。很多事情,兵不血刃,却也能够十分顺利的解决。”
盛南枝歪了歪脑袋:“这样,不好?”
时淮之摇了摇头笑了:“挺好的。”
与他特别搭。
互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还是得跑
“柳姨娘的事情好解决,那盛清浅呢?”
“她如今可是混淆皇室血脉,被关入了天牢的。天牢中,想要救出来,不容易吧?”
盛南枝点了点头:“的确不容易。”
“毕竟我也不可能耗费那么大的精力,安排人去劫狱。”
“还得从温庭云那里入手。”
她敢答应柳姨娘,是因为,对她而言,对付温庭云,可太容易了。
她对温庭云的一切,都太了解了。
温庭云,包括杜琦玉有哪些人脉。
温庭云成为皇子后,笼络了哪些人。
他最信任的下属是谁。
她都一清二楚。
温庭云用药让人和盛清浅发生关系,甚至让盛清浅怀上了孩子,定然会选择,他最为信任,且能够随时贴身待在身边的侍从侍卫。
如此一来,范围就已经缩得很小了。
她只需要列出一份怀疑的清单,而后将人一一抓过去,下个药,问一问就是了。
只要将盛清浅那孩子的父亲找出来,事情就能变得……十分简单。
盛南枝抬起眼来:“温庭云那边,之前盛清浅与我炫耀的时候,曾经提起过一些关于温庭云的事情,很好排除人选。”
“就我自己处置吧,不劳烦王爷了。”
时淮之忍不住地蹙了下眉,虽然,不用他确实能省事许多。
可他心里,却有些不高兴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盛南枝好似……对温庭云十分了解。
时淮之正想着,门外却就传来脚步声。
时淮之连忙从打开着的窗户翻身跃下。
他如今虽然是以盛南枝的暗卫的身份出现在盛南枝身边的,但毕竟男女有别,他总是出现在盛南枝的屋中,总是容易引人怀疑的。
金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盛南枝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落在窗户上的目光。
“嬷嬷今日不是要进宫的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嬷嬷点了点头:“回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华贵妃让奴婢给王妃带回来的,是进贡上来的金丝燕的燕窝。”
“华贵妃说,这燕窝可是好东西。王妃每日可以和牛乳啊银耳的,一起炖着吃。”
“女子吃了,皮肤会变得细腻白嫩。如王妃这样身怀有孕的人吃了,不仅是王妃的皮肤能够细腻白嫩,以后生出来的孩子,都能比别的孩子白净一些。”
盛南枝眉眼弯弯:“好,我最近不方便入宫,嬷嬷下次可要记着,替我谢谢母妃。”
她说着,目光却又落在了金嬷嬷的脸上:“我怎么瞧着,嬷嬷的脸色倒像是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还挺明显的。
之前金嬷嬷每次入宫之后回来,脸上都是笑吟吟的。
金嬷嬷有些迟疑地看了盛南枝一眼,似乎有些顾忌:“是,宫中最近被关入冷宫的那位,又闹出了一些妖蛾子。”
“皇后娘娘被禁足,宫中诸事都是贵妃娘娘在打理,那位闹出一些妖蛾子,让贵妃娘娘有些头疼。”
最近被关入冷宫的?
那似乎……就只有盛云柔了。
盛南枝这才反应过来金嬷嬷欲言又止的原因。
盛南枝笑了起来:“盛云柔做什么了?”
“嬷嬷不必顾忌我,我与盛云柔的关系,可从来不好。”
“毕竟,她是嫡,我是庶。她是天命凤主,而我是祸世灾星。”
金嬷嬷闻言,这才开口道:“那位大抵是被关在冷宫中,又被流了产的缘故,有点疯疯癫癫的。”
“之前将孩子流下来滴血认亲的时候,她就神神叨叨的做了一些事情,还挺……一言难尽的。”
盛南枝颔首,这件事情时淮之已经与她讲过了。
金嬷嬷抿了抿唇:“听贵妃娘娘说,这两日,她又似乎有了新花样。”
“将陛下找了过去,告诉陛下,她是什么什么……穿越而来的。”
“说什么,她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灵魂来自什么异世界。”
“然后跟陛下说,她会许多,我们这里人个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问陛下需不需要什么……什么打仗的时候,可以直接对着敌军使用的会把人炸死的**。”
“需不需要什么印刷术?”
“还问陛下需不需要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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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可以延年益寿的方子。”
金嬷嬷摆了摆手:“反正太多了,神神叨叨的。”
“但偏偏陛下信以为真,这两日,竟然就陪在冷宫,陪着那疯妇做什么……做什么试验。”
“听闻昨日傍晚,竟然将冷宫的墙都给弄没了。乌烟瘴气的,还差点起火。”
“贵妃娘娘听闻消息,急忙赶过去查看情况,不过是劝阻了两句,竟还被陛下给训斥了。”
金嬷嬷面色有些难看,她在华贵妃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光是听华贵妃身边的人讲起,都觉得有些替华贵妃恼怒。
“陛下竟然为了那疯妇,骂贵妃娘娘是无知妇人,什么都不懂,愚昧。”
“奴婢实在是觉得有些生气。”
盛南枝眯起眼来,盛云柔为了保命,看来,是连自己的底牌都祭出来了。
不过,她对盛云柔穿越而来的世界全然不清楚,盛云柔竟真的懂那么多东西吗?
盛南枝皱起眉来,如果盛云柔的那个时代真的那么厉害,那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毕竟……
毕竟之前她为了哄骗盛云柔入宫,曾经对盛云柔谎称,她也是穿越而来的。
当时盛云柔并未怀疑。
她倒是不怕盛云柔利用自己那个时代的东西,来讨皇帝的欢心,来争夺宠爱。
她怕的是……盛云柔万一自己黔驴技穷,对皇帝说,她也是穿越而来的。
那事情就麻烦了。
盛南枝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之前她筹谋一切的时候,倒是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发展。
这样的发展,实在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了。
盛南枝垂下眼,天命凤主的预言,加上穿越而来的谎言,这真是……
一件比一件更要命啊。
不行,她还是得跑。
并且,得要尽快。
只要她跑得快,她甚至可以不用管盛清浅和柳姨娘那边的那一堆烂摊子事情。
这朝堂上,后宅中,后宫中的这些事情,就全都与她无关了。
但,温庭云的真面目,她还是得要揭露的。
跑之前,她也得要将前世的仇给报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祸水东引
因着回到盛府之前,盛南枝就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势力。
嫁给时淮之后,她先是哄骗了盛林给她补上了嫁妆,又从时淮之那里,想方设法地弄了些银子。
有了银子,加上前世带来的一些记忆,她这段时间,也暗中拉拢了一些前世就跟在她身边的人。
这些人,如今也已经可以用了。
有人,有银子,再加上她对温庭云的了解,盛南枝很快就将温庭云最为信任的几个人,都弄到了手。
收到消息的时候,盛南枝刚刚午睡醒来。
今日时淮之恰好出了府,盛南枝便悄悄出了府,直奔他们在城中的据点。
雪意已经提前过来查看情况,打点一切。
盛南枝一到,雪意就给她开了门:“人已经在屋中了,奴婢按照主子的吩咐,在屋中点了一些致幻的香。”
“已经点了一刻钟左右,应当,已经起效了。”
盛南枝应了下来,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青瓷小瓶,抬脚走了进去。
屋中坐着三个人,皆是盛南枝十分熟悉的面孔。
是前世今生,温庭云都极为信任的心腹。
三人皆目光涣散,一副中了药的模样。
盛南枝接过雪意递上来的**,戴在了脸上,才走了进去。
听见脚步声,三人皆抬起了头来,一见到盛南枝,三人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来:“七皇子。”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她脸上这**,是温庭云的脸。
虽然她与温庭云在身量和身形上,都有明显的区别,但有雪意他们提前下好的致幻药,便全然看不出来了,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这张脸上,会自动自发地,忽略其他东西。
并且,他们在看到这张脸后,先入为主的觉得她是温庭云。
而后她说什么做什么,他们便都会觉得,是温庭云。
“嗯。”盛南枝应了一声:“盛清浅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之前是你们谁和盛清浅睡的来着?”
盛南枝问出声,却就听见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开了口:“属下们都睡了啊,轮流睡的,七皇子忘了?”
“……”盛南枝眯起眼来,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了。
她知道温庭云是个畜生,但没有想到,这般畜生啊。
那为首的,叫做李四,是温庭云的侍从。
“之前不是七皇子说,不管是盛清浅还是盛云柔,我们都得要想方设法地让她们尽快怀上孩子吗?不是七皇子说的,为了防止只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与她们发生关系,会导致比较迟的怀上孩子,所以就让我们三人轮流去吗?”
盛南枝眯了眯眼,她前世怎么没有发现,温庭云竟然这般歹毒呢?
盛南枝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父皇如今已经怀疑上了我,你们等会儿,就去街头闹市,将我让你们去和盛清浅以及盛云柔睡的全部过程,都尽数在街头闹市,茶楼酒馆中散布出去。”
有人立马察觉出了不对劲:“陛下怀疑上了七皇子,七皇子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去说呢?”
盛南枝垂下眼,掩住眼中戾色:“父皇越是怀疑,你们越要告诉所有人,这一切都是我所为的啊。”
“如此一来,父皇才会觉得,此事太过蹊跷,明显是有人,要诬陷我。”
“他才会觉得,我刚刚被他认回,在朝中没有任何的依仗,所以其他皇子,都在想方设法地害我啊。”
“到时候,你们将消息散布完之后,你们就跑到这个院子来。”
“我安排了人在这里接应你们,我会立刻,将你们运送出城。”
“你们在栽赃诬陷我之后,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一来,就更像是坐实了,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到时候直接祸水东引,引向其他皇子。”
“而你们,我也已经安排好了去路。”
“我安排你们到军营中稍稍历练一段时间,那军营中的将领我已经买通。你们无需做什么,到时候,他会给你们安排一些功劳,想办法将你们提拔起来。”
“军权,是我们宏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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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的基础。你们便可顺理成章地入朝为将,替我掌控兵权,等我争夺太子之位,以及争夺帝位的时候,你们就是我最强的助力。”
前世的时候,她便是这样替这三人安排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处心积虑为温庭云,以及温庭云身边的人铺路,换来的,却是温庭云的背叛,以及死。
三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转的有些慢,但却也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七皇子,高啊!”
盛南枝点了点头:“走吧,你跟着她去,她带你们上马车,安排你们去地方,你们好好整理一下,想一想到了之后,应当怎么说,说些什么。”
“最好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做了什么。”
雪意带着三人离开,盛南枝便也紧随其后上了马车,随意选了一家皇城中人最多的茶楼。
茶楼中坐着一个说书先生,今日说的内容,正是盛南枝安排的,说的是盛家两个女儿,怀孕声称是七皇子的孩子,却被发现她们混淆皇室血脉,被落罪的事情。
说书先生已经说到了尾声,下面的人在窃窃私语着:“可是为什么啊?”
“那盛家三小姐,明明就是名正言顺的七皇子妃,她想要怀上七皇子的孩子,不是简简单单吗?她与七皇子成亲也还不到半年呢,她着什么急啊?”
“是啊,为什么非得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私通其他人啊?”
立马有人开了口:“自然是因为,这一切,根本不是盛家三小姐自愿的啊,在事情被揭穿的时候,盛家三小姐,都还不知道她肚子里揣着的孩子,不是七皇子的呢。”
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了那说话之人的身上。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盛家三小姐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七皇子的?”
“难道她连自己和什么人睡了都不知道?”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啊?”
那人扯了扯嘴角:“我可不是胡言乱语,我是七皇子身边的侍从。经常见七皇子的人,应当也在七皇子身边见过我。”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流言蜚语的力量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才又开始仔细打量他。
“好像是啊。”
“我好像的确是看着有点眼熟,在七皇子身边,见过他。”
“那你说说,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侍从闻言抬了抬下巴:“怎么回事?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啊,如果你们非要问详细的,那我就只能从两个多月前,七皇子刚刚被陛下认回的时候,在大街上,马失控,七皇子被拖行了很长一段距离的事情说起了。”
“那件事,可能很多人也都是看见了的。”
“七皇子被拖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是完全昏厥了过去的。”
其他人连连点头:“是,听说七皇子伤的不轻,一直养了半个来月,到搬到七皇子府的时候,才终于能够勉强出来见客。”
那侍从颔首:“大家只看到表面,只看到七皇子昏厥,却不知道,七皇子是因何而昏厥的。”
“七皇子是因为拖行的时候,磨蹭到了关键位置,伤了子孙根,痛晕过去的。”
“且七皇子伤得实在是严重,被大夫断定,他再没有可能,与女子同房,更加不可能,使人怀孕了。”
之前宫中那件事情后,盛清浅和盛云柔怀孕,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皇城中是很多人都听到了一些风声的。
宫中并未刻意隐瞒。
可关于温庭云如今与太监无异的事,皇帝却是封了口的,如今外面,无人知晓。
一时间,茶楼中喧哗声四起。
“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七皇子成了太监?”
“你说谎的吧?”
那侍从掀了掀眼皮:“说什么呢?这么大的事情,我如何敢说谎?”
“你们只知道盛清浅和盛云柔混淆皇室血脉,却不知道,这事是怎么被发现的,又是怎么认定的。”
“之前,盛云柔与七皇子,曾经是险些成了亲的。花轿都已经抬到了温家,第二日却才发现,与七皇子洞房的,是盛清浅而不是盛云柔。”
“后来盛云柔入宫为妃,姻缘巧合之下,竟然从七皇子的妻子,变成了母妃。”
“七皇子刚被认回去,没有依仗,就想要去勾搭盛云柔,他也的确成功了。”
“那日,盛云柔身怀有孕,但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只与七皇子发生过关系,便去找七皇子,告诉他她有孕之事。”
“谁曾想,这件事情正好被进宫想要向贤妃娘娘报喜,说自己有孕的七皇子妃听见了。”
“七皇子妃气急败坏,冲进去与盛云柔厮打到一起,这才惊动了圣上。”
“后妃与皇子有私情,且还怀了孕,这可是极大的丑闻。”
“陛下震怒,要处置七皇子,七皇子这才道出,自己早就伤了子孙根,根本不可能让柔妃怀孕的事。”
“陛下专程找了太医来查验,确定七皇子的确已经不行了,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刚刚怀孕不久的盛云柔和盛清浅姐妹。”
“陛下下旨让太医开堕胎药,将孩子流了下来,与七皇子滴血认亲,这才确定,两个孩子根本不是七皇子的。”
其他人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可你不是说,七皇子勾搭了盛云柔,盛云柔也觉得她这段时间只与七皇子发生过关系,所以才找七皇子说她怀孕之事吗?”
“所以,七皇子妃和盛云柔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你先前为什么说,七皇子妃并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七皇子的?”
侍从点了点头,笑了:“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当然,都是我们的了啊。”
下面的人立马惊愕无比:“你……你们?”
侍从颔首:“七皇子受伤的事情,并未告诉任何人。但他身为皇子,自然也是有野心的。”
“他想要太子之位,想要皇位。”
“但他刚刚被认回,没有人投靠他,没有依仗。”
“他觉得自己目前最好拉拢的,也就是盛丞相了。”
“可盛丞相的三个女儿,一个嫁给了陛下,一个嫁给了逸王爷,虽然逸王爷昏迷不醒,却也已经怀了孕。”
“他并不占优势,他能够想到的,最能够拉拢盛丞相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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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让盛清浅怀孕。”
“但他受伤了啊,没有办法与盛清浅同房。”
“所以他便每夜先去七皇子妃房中,给七皇子妃下了药,让七皇子妃陷入昏迷不醒中,而后让我们几个心腹,轮流去睡七皇子妃,想方设法让七皇子妃尽快怀孕。”
“而后,七皇子又觉得,光是一个七皇子妃,好似也有些不够保险。”
“他又将主意打到了身上带着天命凤主预言的柔妃身上,若是柔妃怀孕,让柔妃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她自然会想方设法地维护七皇子,且,他们原本打算,柔妃怀孕后,想办法与陛下发生一次关系,让陛下以为,孩子是他的。”
“如此一来,争夺帝位,便又多了一份保障了。”
“柔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们的。但七皇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因为被七皇子妃撞破了,而导致计划败露。”
“他为了自保,才不得不祭出自己受伤之事,弃车保帅,提出滴血认亲之法。毕竟,无论是七皇子妃还是柔妃肚子里的孩子,也都的确不是他的,他压根就不怕验。”
盛南枝坐在楼上雅座,听着楼下的喧哗声,嘴角翘了翘:“目的达到,让他撤。”
很快,那侍从匆匆离开。
不多时,雪意便快步来到了盛南枝跟前:“王妃,人已经重新回到我们手中,奴婢已经安排人,将他们关押在密室中了。”
盛南枝颔首笑了起来:“这下,温庭云可就有得忙了。”
一切如同盛南枝预料的那样,今日茶楼酒肆那些流言蜚语,很快传得皇城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传进了温庭云的耳中。
“之前我们安插在七皇子妃身边的人,如今也还在七皇子府中,据她所说,七皇子听闻消息之后,直接掀翻了桌子。而后,立刻就让人去查消息的来源。”
“却发现,自己的三个心腹,竟都不约而同地,不见了踪影。”
“他这才彻底慌了,在府中想了半个时辰后,才叫人准备了马车,匆匆入宫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喊冤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温庭云倒也没有真的蠢笨到无可救药。
他这是……准备进宫去,先一步,向皇帝述冤了啊。
可惜了。
“可惜如今陛下让我在府中养胎,不能入宫,不然,我是真想,去看看戏啊。”
时淮之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时淮之看了盛南枝一眼,并未作声。
盛南枝眼睛却一下子亮了起来,只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
门外,金嬷嬷见雪意出门,只朝着屋中探了个头,瞧见时淮之站在屋中,眉头皱了皱:“王妃,这似乎是王爷之前的暗卫?”
“是。”盛南枝笑着道:“最近我被禁足在府中,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我让他出府替我打探打探消息。”
金嬷嬷点了点头,却还是多看了两眼,忍不住地道:“虽然是暗卫,但奴婢觉得,王妃还是需得要注意一些,毕竟如今,府中里里外外,盯着王妃的人,可不在少数。”
“若是被人误会了,给王妃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可就不好了。”
盛南枝颔首:“嬷嬷放心,我明白的。”
等金嬷嬷离开,盛南枝才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时淮之:“大概是因为盛清浅和盛云柔的事情,金嬷嬷最近可操心我了,生害怕我给王爷戴了绿帽子,到时候生下来的孩子,与王爷长得不怎么像,和王爷没有多少关系。”
“嬷嬷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当时,我与王爷的事情太过传奇,且后面,我又到城外庵里住了一段时间,我是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嫁进来的。”
时淮之没有理会盛南枝:“我可以带你入宫看戏。”
盛南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条件?”
时淮之瞥了盛南枝一眼:“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左右,不会是你做不到的事情。”
“成交。”
反正她很快就要跑路了,至于答应时淮之的这些……
就先答应着吧。
债多不愁。
时淮之点了点头:“我先走,让金嬷嬷放心。”
“而后你借口要小睡,将身边人都打发了。”
“我翻窗来接你。”
盛南枝颔首,眉眼弯弯,这听起来……好像还挺刺激的,像偷情。
时淮之直接出了门。
盛南枝将人唤了进来:“雪意,嬷嬷。”
雪意和金嬷嬷进了门,盛南枝假意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嬷嬷有没有,怀孕的妇人能够熏的香,安神助眠的?”
“我这几日,晚上总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稍微有点动静,哪怕只是外面的虫鸣蛙叫,也容易将我吵醒。”
“现在困得厉害,可又睡不着。”
金嬷嬷连忙道:“怀着孕,晚上睡不好很正常的。王妃也已经怀孕三四个月了,肚子也已经有些显了,以前睡觉的姿势,可能就会觉得不舒服了。”
“以后肚子渐大,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奴婢倒还真有这样的香,奴婢这就去给王妃拿过来,给王妃熏上,王妃多少睡一会儿。”
盛南枝应了一声,由着金嬷嬷去拿了香来熏上了。
盛南枝回到床上躺下:“将床幔给我放下吧,白日里外面有些太亮了,我不太习惯。”
“好。”
金嬷嬷将床幔放下,才又招呼着丫鬟退了出去,将门掩上了。
金嬷嬷一走,时淮之就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宫人衣裳,脸也变了一张,又递给盛南枝一张**和一身宫人衣裳。
盛南枝换好衣裳,戴上**便跟着时淮之一起进宫了。
也不知道时淮之弄来的**究竟是什么身份,倒也在宫中畅行无阻,一路直达太极殿。
太极殿的殿门打开着,时淮之示意盛南枝在太极殿门口一左一右站定。
刚站定,就听见殿内传来了温庭云满是愤怒的声音:“那几人的确是儿臣身边的,可昨日他们就突然失踪了。”
“定是有人掳走了他们,而后强迫他们说出了那些话,来污蔑陷害儿臣啊。”
“儿臣自从被父皇认回之后,就屡次被害,被算计。”
“儿臣实在是不知道,是不是儿臣的出现,触及了谁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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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到了谁的地位,所以才这样对儿臣。”
“但儿臣,实在是冤枉啊!”
“兴许是因为,儿臣在被认回之前,不过是一个穷苦书生,没什么背景没什么势力,所以有人觉得我极为好对付吧,所以他们便将一切肮脏下作的手段,都用在了儿臣身上。”
“一会儿让儿臣的王妃怀孕,想要让儿臣莫名其妙多一个孩子。若不是儿臣已经不能生养,就只能什么都不知道的,将这孩子养大了。”
“一会儿又将宫妃有孕之事栽赃嫁祸给儿臣。”
“如今更是离谱,说儿臣指使自己身边的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还请父皇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清白。”
皇帝眯着眼打量着温庭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的确是挺离谱挺荒唐的。”
“放心,朕自然知道,你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的那三个侍从和下属,不见了?”
“是。”温庭云颔首:“应是被人**了去,父皇可以直接封锁皇城,搜查那三人踪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只要那三人找到那三人,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了。”
皇帝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皇帝说完,又仔细思量了片刻:“看来,你身边的确是危险重重。”
“如今正有人盯着你,你那七皇子府,也未必安全。”
“这样,你先在宫中住下,朕叫人给你清理出一个宫殿来。”
“宫中有重兵把守,若有人想要对你不利,也不容易。朕先派人去查,一旦有了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温庭云的手紧紧握了起来,这分明就是……变相的软禁。
可眼前俱是容不得他拒绝反驳:“是,多谢父皇。”
皇帝让人将温庭云带了下去,温庭云一走,皇帝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陛下,查吗?”
皇帝冷笑一声:“查啊,当然要查!”
“连同七皇子妃与柔妃交代的那些事情,一并查!”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个男人,可怕啊
盛南枝眉眼微动,七皇子妃和柔妃交代的事情?
盛清浅和盛云柔交代了什么?
皇帝一拍桌子:“朕的儿子,拿朕当傻子呢。真以为,朕刚刚认回他,喜欢他稀罕他,就可以任由他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
“柔妃与七皇子妃两人关系可算不上好,尤其是七皇子妃,恨不得将柔妃给撕了,可她们两人的供述,却都几乎一致。”
“谁在说谎,一查便知。”
皇帝冷笑了一声:“而且,那三人在闹市说的那些事情听起来的确是荒唐,但细想之下,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至少,七皇子是有动机做这样的事情的。”
“最迫切让七皇子妃有孕的人,恐怕不是七皇子妃自己,而是七皇子。”
“一则,可以遮掩他身体有疾的事情。二来,还可以早日有子嗣,好利用子嗣,作为争夺帝位有利的助力。”
“他可是有野心的,若非那日的事情,七皇子恐怕会一直隐瞒着他伤了子孙根之事。”
盛南枝勾起嘴角笑了。
前世的时候,她苦于皇帝多疑,因为皇帝的多疑,给她为温庭云争夺太子之位这件事情,增添了不小的阻碍。
时淮之会出事,也是因为皇帝多疑,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丝毫的父子之情。
可如今,她却觉得,皇帝多疑猜忌,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盛南枝也无法在宫中久待,很快就被时淮之带离了皇宫。
回去的马车上,盛南枝抬眸看向对面的时淮之:“没法延绵子嗣,便注定与皇位无缘了。”
“若是你,此局何解?”
虽知道马车旁的护卫都是时淮之的人,但毕竟在外面,盛南枝还是十分注意的,没有唤时淮之王爷。
时淮之笑了起来:“若是我……”
“这便是我的优势。”
“我夺取太子之位的优势。”
“哦?”盛南枝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看向时淮之,她方才其实也代入了温庭云的处境,想了想如果是她应该如何做,但就是不知道,时淮之想的,和她想的,是不是一样了。
时淮之嗤笑了一声:“若是我,我会在发现自己受了伤的时候,就立即禀报给皇帝。”
“但其实,之前盛清浅大闹贤妃宫中的时候,也还有机会。”
“只需要禀报给皇帝,让皇帝找人,完完全全的确定,我彻底没有了生孩子的能力。”
“而后向皇帝投诚,亲手打掉那**肚子里的孩子,明确的告诉他,我如今情况,他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肖想皇位,也肖想不来。我可以做他手里的一柄利剑,为他做试金石,挡箭牌,试探朝堂上,诸位皇子以及朝臣的心思,只要他确保我性命无虞。”
时淮之将茶杯放下,眸光暗沉沉一片:“这样的买卖,对皇帝而言,是十分划算的。”
“他便可直接彻底封锁关于我受伤之事的消息,再放放心心的,封我为太子,以此来试探其他皇子与朝臣。”
“而我,也不亏。”
“获得了皇帝的信任,且让他将我保护了起来,还拿到了太子之位,我不行的消息,也并未传出去。”
“太子之位都到手了,皇位还会远吗?”
“只要能做皇帝就好,将权势握在手中,能握多久握多久,能快活几年是几年。至于子嗣?有没有子嗣,与我何干?”
“我可以在登基后,再像他现在做的那样,广纳后宫,让身边心腹让后妃怀孕,堵住悠悠众口,让我能够在皇位上多待几年就是。”
“至于我死后,皇位落在谁手中,会是什么样的局面,与我何干?”
盛南枝默默朝着时淮之竖起了大拇指,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惊讶。
时淮之与她所想,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男人,有些可怕啊。
希望以后,不要与他为敌。
时淮之神情淡淡:“可惜了,温庭云已经错过机会了,皇帝,已经不信他了。”
盛南枝颔首:“且他未必也有那么大的魄力。”
“那**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了,他舍不得的。”
就是不知道,温庭云知道,那妓子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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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会如何作想。
说到这里,盛南枝就又想起了先前偷听到的皇帝的话:“所以,盛云柔和盛清浅,交代了什么?”
时淮之扯了扯嘴角:“交代了很多,盛云柔交代了每一次和温庭云幽会的时间地点。”
“她大部分时候与温庭云幽会,都是在贤妃宫中,宫中各处人多眼杂,哪一日,什么时候,盛云柔有没有去贤妃那里,那日温庭云是不是也在,很容易查到。”
“且我之前就说了,杜琦玉和温庭云心里想的事情多了,很多时候,会错漏一些比较小的细节,比如御膳房准备的膳食情况等等……”
“而盛清浅,也同样的,提供了一个月前,温庭云在她院子里留宿的情况。”
“且她们二人都详详细细的交代清楚了每次温庭云与她们在一起时候的细节,有几处比较一致的地方。”
“一是,温庭云每次与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先与她们喝喝酒说说话。”
“二是,每次与温庭云在一起之后,她们能够从自己身体的情况来分辨出他们应该是历经情事了,但却什么都记不起来。她们之前都觉得,是她们喝醉了,断了片。现在,他们就怀疑,是温庭云给他们下了药了。”
“涉及到下药,其实就并非完全无迹可寻了。”
“只要将温庭云身边的人交出去,好好审问审问,事情就清楚明了了。”
时淮之低着头,见盛南枝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伸手替他整理了整理:“如今就怕,温庭云身边的人嘴硬,不肯交代。”
“不会的。”
盛南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不会不交代的。”
一则,那三人虽然是时淮之的心腹,但这一世,时淮之刚刚被认回几个月,刚将人笼络到,还没有彻彻底底的将他们的命脉拿捏在手中。
二则……
“我之前易容假扮成温庭云的样子,替那三人允诺,事成之后,会将那三人送到军营中挣军功。”
“他们在外面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让人直接将人关了起来,以……他们知道的太多了为由,要杀了他们。”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彻彻底底脏了
时淮之看着盛南枝狡黠的眼神,控制不住地笑了一声:“王妃这是,要让他们彻底的恨上温庭云啊。”
“自然要恨。”
不恨的话,怎么能让他们在皇帝面前,开口说实话呢?
“我假意是温庭云要杀了他们,但是,却也会给他们留一个破绽,让他们有机会,逃出去。”
“只是,如今皇帝在这皇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抓他们,我会让他们逃出去之后,直接就撞进皇帝手中。”
“这样,不就刚刚好了么?”
盛南枝睫毛轻颤着:“既然盛清浅和盛云柔都交代了不少事情,这三人撞上去之后,皇帝定然会想方设法地审问。”
“若是他们的供词,与盛清浅和盛云柔的供词,都吻合了。”
她的眼中满是玩味:“温庭云,必死无疑。”
时淮之点了点头:“王妃算无遗策,温庭云,自然必死无疑。”
时淮之说着,目光落在了盛南枝放在矮几上的手上,只伸手覆盖住了盛南枝的手。
盛南枝有些诧异地抬眸,就见时淮之朝她笑着:“我是幸运的,王妃嫁给了我。”
“若是我没能因为那场算计中药,遇见了王妃,王妃按照盛府既定的亲事,嫁给了温庭云,成了我的对手。”
“那事情,可就麻烦了许多。”
盛南枝飞快收回了手,试图掩盖跳得有些快的心。
“我方才也在想,幸好,我与六皇子,不是敌人。”
时淮之笑了:“不是敌人,倒是好极了。”
“王妃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联手,一起坐到那最高的位置上去试试呢?”
与他联手,一起坐到最高的位置上去?
听起来,倒的确令人心动。
但……
她不信,任何一个男人的话,她都不信。
人心易变。
她如今在时淮之面前露了锋芒,若是她真的与时淮之联手,到时候时淮之登基为帝,恐怕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她。
她可不想要,只有依附于男人才能得到的东西。
比如什么,王妃之位,皇后之位。
她若是要……那就不是这些了。
但这些话,盛南枝是不会同时淮之说出口的。
“好啊。”
盛南枝笑意吟吟:“但都说我是祸世灾星,王爷就不怕我祸国殃民?”
“这有什么好怕的?”
时淮之只听见了盛南枝说的好啊,嘴角几乎快要压不住:“没有本事的人,才会在意这样莫须有的预言。”
“如此一来,才可以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女子。”
盛南枝笑出了声来:“王爷说得极是。”
她眉眼弯了弯:“对了,有一件事情,还要劳烦王爷,我想要见一见盛清浅。”
时淮之现在心情极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可以,我来安排。”
盛南枝眉眼微动,心里打着算盘,其实她也并不是非得要见盛清浅的,只是……
盛清浅如今关押在天牢中,她想要试探一下时淮之的实力。
看来,时淮之甚至在天牢中,都是有人的。
一切都很顺利。
第二日中午,盛南枝就收到了霜寒带来的消息:“一切都按照王妃谋划的那样进行着。”
“接到那三人之后,我们直接带了回去,将人关进了密室中,就要杀了他们。”
“那三人十分愤怒,趁着晚上,我们守卫的人睡过去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
“他们应当是对温庭云的情况十分熟悉,知道温庭云尚且没有办法一手遮天,只要跑远了,温庭云就很难抓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出城。”
“却没有想到,在城门口就被查验身份的守城兵发现,抓了回去,直接押送进了宫中。”
“陛下下朝之后,亲自审问了他们。”
“具体审问的情况我们不知道,只知道,陛下大怒。”
“但奇怪的是,陛下在审问完了那三人后,下令封口,直接将那三人,给处置了。”
给处置了?
盛南枝眯了眯眼:“的确挺奇怪的。”
“我以为,陛下会直接叫温庭云来,与那三人对质。”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对质的必要了。”
那三人是温庭云的心腹,对温庭云十分的了解,如今又那样憎恶温庭云,定然是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儿,说的一干二净了。
温庭云如今恐怕还不知道,他的好日子,已经快要到头了。
晚上,时淮之就安排好了一切,趁着夜深人静,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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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盛南枝直奔天牢而去。
夜色寂静,天牢中也十分的安静。
时淮之带着盛南枝一到,立马就有了人出来接应:“都已经安排好了,今夜天牢中守卫的人,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盛南枝听那天牢狱守这么说,忍不住地看了他一眼。
“我以提审的名义,将盛清浅带到了刑讯室,刑讯室离着关押犯人的地方还有一段比较长的走廊,主子可以随意问,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那边都不会有人发现。”
时淮之应了一声,直接带着盛南枝到了刑讯室。
刑讯室中,盛清浅被绑在架子上,手脚皆戴上了镣铐。
时淮之朝着盛清浅看了一眼,确定她不可能伤到盛南枝,才留在了门口,让盛南枝一人进了刑讯室。
听见脚步声,盛清浅浑身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声音也在颤抖着:“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
“我真的没有说谎!”
“我真的没有和谁通奸。”
“别打我了。”
看这模样,应当是在这狱中,受尽了折磨。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头来,瞧见进来的人是盛南枝,她神情骤然一顿,眼中竟然溢满了喜色:“盛南枝,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
“是姨娘叫你来救我的是不是?”
盛南枝点了点头:“姨娘,的确叫我救你。”
盛清浅更高兴了:“那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快来解开我的**脚镣!赶紧带我走啊!”
盛南枝笑了笑:“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但现在,不能。”
“我再怎么能耐,也做不了劫天牢的事情。”
“放心,你应该很快,也能出去了。”
“温庭云身边的几个心腹,都被陛下带走了。他们主动招认,说温庭云想要让你怀孕,好拉拢爹爹,好遮掩自己身体出问题的事情,好利于他争夺太子之位,所以给你和盛云柔下了药,实则,让他们几个心腹,轮流与你们发生了关系,才让你们成功有孕的。”
盛清浅尖叫出声:“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几个人?轮流?那我岂不是……岂不是彻彻底底的脏了?”
“你说陛下都知道了?你也知道了?那岂不是人尽皆知?那我还如何,做七皇子妃?做太子妃?”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子
盛南枝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着,做太子妃?”
“我自然要做太子妃!”盛清浅紧咬着牙关:“我甚至觉得,温庭云那里受了伤也挺好。”
“如此一来,我也就不用担心了,不用担心再有女人勾引他,不用担心,他在外面让一堆女人怀孕。”
“他不能生育的事情传出去,城中那些有权势有地位的人,也不会再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
“如此一来,即便我只是盛林的庶女,他也只有依靠我,依靠爹爹了。”
“那太子妃之位,就只能是我的了啊。”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温庭云不能生育,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了,你觉得,他还有机会,成为太子?”
盛清浅脸色骤然一变,她倒是不曾想过这个。
她只是执着的觉得,温庭云前世是太子,那他就一定会成为太子的。
但她忘了,这一世,与前世完全不一样了。
温庭云,他伤了那里,不能够有孩子了。
“会的,一定会的。”
盛清浅脸上笑容有些维持不住,癫狂的眼神,加上微微抽动的嘴角,显得有些诡异的癫狂。
“他可是陛下藏了十多年的儿子,陛下那般宠爱他,他肯定可以的。”
盛南枝蹙着眉,盛清浅是真的有些不正常了。
“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非得要执着的,成为太子妃。”
“为了争夺温庭云,甚至不惜,与作为你亲姐妹的我反目成仇。”
“你将我当做,要与你争夺温庭云的假想敌,想方设法地要除掉我。”
“我早就说过了,温庭云你拿去就是,我不屑。”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女子之间,就非得要争夺男人?你我皆是重生而来的,难道不该,携起手来,争夺那些男人手中的权力地位吗?”
“盛云柔我就不说了,前世是她杀了我,我与她中间横亘着杀身之仇。”
“但你与我无冤无仇,我们知晓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若我们能携手,什么事情做不成?为何你却只想着,依附于男人?”
盛清浅一愣,盛南枝说的这些,皆是她从未想过的。
“不争夺男人,争夺那些男人手中的权力地位?”
她皱着眉头沉默许久,才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简直是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么?
盛南枝笑了笑:“可若是我将你救出去了,你对我倒戈相向,我岂不是为自己立了一个仇敌?”
“那还是……”
盛清浅瞪大了眼:“你不救我,姨娘定不会放过你!”
盛南枝笑了起来:“那你可知,因为被你和盛云柔牵连,父亲被陛下派遣到淮州平匪乱,父亲点名,让姨娘跟着同去。”
“她马上都要离开皇城了。”
“且,即便是她在皇城,又怎么样?难道你觉得,姨娘还能将我怎么着不成?”
盛南枝说完,转身就走。
她不过是想要来试探试探盛清浅的态度,但盛清浅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救。
盛南枝离开刑讯室,便让时淮之带她回了逸王府。
心里暗暗盘算着,既然温庭云已经快要得到报应,她大仇得报,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想法子离开了。
盛清浅她是真的不打算再救了。
柳姨娘那里,她按照原计划安排一个大夫过去便可。
盛南枝暗暗下定了决心,却不曾想,一觉睡醒,却就变了天。
盛南枝是被时淮之叫醒的,她睁开眼,就看见时淮之还在系衣裳:“刚刚我的人从宫中传来消息,说皇帝在今天早上的早朝之上,颁布圣旨,封了温庭云为太子。”
盛南枝满脑袋疑问,只以为自己还没睡醒:“谁?封了谁为太子?”
“温庭云。”
时淮之已经快速穿好了衣裳,在穿鞋了:“我尚且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我准备入宫去看看情况,回来再与你说。”
时淮之穿上鞋便走了,留下一脸疑惑与茫然的盛南枝。
什么?
为什么啊?
盛南枝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搅得全然没有了睡意,只站起了身,将霜寒唤了进来。
“王妃?”
霜寒有些诧异:“王妃今日起得这么早?”
看霜寒的模样,应该是还未收到消息。
盛南枝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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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她这一世在宫中的暗桩还没彻底布局完成,收到消息自然比时淮之晚。
“嗯。”盛南枝垂下眼应了一声:“突然做了个噩梦,梦见陛下在早朝之上宣布封温庭云为太子。”
“啊?”霜寒笑了起来:“王妃这梦,也未免太荒诞了?”
“这怎么可能?”
“经由我们的布局,陛下已经知道盛清浅和盛云柔之事,实则都是温庭云那个渣滓所为了。”
“陛下定不会饶了温庭云,怎么可能封他为太子?”
是啊。
皇帝之前就有所怀疑了,她亲耳听到的。
后来更是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
可时淮之的消息,必然是不会有错的。
盛南枝按捺下心中诧异,深吸了一口气,好在时淮之已经入了宫,她只需要等,等着时淮之打探好消息回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事,早些起来也好,我先吃早饭,下午再补会儿觉就好。”
盛南枝刚刚吃过午饭,雪意也来了,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雪意看了眼屋中的金嬷嬷和霜寒,咬了咬牙:“王妃,城中都在传,陛下封了七皇子为太子。”
“什么?”
比盛南枝反应还大的,是霜寒和雪意。
霜寒转过头来看向盛南枝,明显是想到了早上盛南枝说的那个噩梦。
金嬷嬷是最按捺不住的:“谁?封了七皇子?”
“这怎么可能?”
“七皇子可是,不能生育的啊。”
“谁封一个会让皇室绝后的皇子当太子啊?”
“谣传吧?”
雪意摇了摇头:“奴婢已经确定了,不是谣传。”
“听闻,是有人在早朝之上,提起外面关于七皇子伤了子孙根,指使自己的心腹让七皇子妃和柔妃怀孕的传闻。”
“陛下怒斥了那禀报的朝臣,说这样荒唐的传闻,竟也有人信。”
“说这一切,明显都是有人刻意为之,是忌惮七皇子,嫉妒七皇子,想要损毁七皇子的名声,来谋夺太子之位,他却偏生不让他们如愿,他就要封七皇子为太子。”
“而后,陛下就果真下了旨意。”
第一百五十章 他活不了多久了
盛南枝早早就得知了消息,如今倒是已经完完全全的平静了下来。
一平静下来,倒反而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皇帝是定然不可能真的封温庭云为皇子的。
如今这样的情形,皇帝这么做,定然是有缘由的。
而她能够想到的缘由便是,温庭云做的这些事情,落在皇族,已经算是极端的丑事了。
不仅会影响温庭云,甚至可能影响整个皇族的声誉。
所以皇帝不能将这些丑事公之于众,不能够以这样的由头,除掉温庭云。
因而才选择,封温庭云为太子。
皇帝故意这么做,是为了……
为了将温庭云竖起来,作为众矢之的。
温庭云刚刚被认回皇家,手中势力尚且没能建立。
若在这个时候封他为太子,将皇帝对他的宠爱摆在明面上,定会有无数人,想方设法地除掉温庭云。
若是温庭云因此,死于皇位之争。
那便与这些丑闻,与皇帝没什么关系了。
皇帝不仅可以顺理成章地除掉温庭云,甚至还可以借机试探试探,他朝中这些朝臣,对待温庭云这个太子的态度。
若是这样,那一切才变得合理了起来。
应该是这样。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无妨,我们不着急。谁当太子,与我们其实没什么关系。”
金嬷嬷不这么想:“谁当太子的确都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但独独不能是温庭云啊!”
“之前宫中那件事情,王妃与华贵妃可是将温庭云母子得罪的透透的。”
“若是温庭云真的当上了太子,他第一个要针对的,要除掉的,就是王妃你和华贵妃啊。”
这倒也是。
温庭云,可不一定知道,皇帝立他为太子,是为了除掉他。
此刻,他应该正沾沾自喜着吧?
好不容易得了势,他定然不会容忍之前爬到他头上的自己。
但……
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温庭云若是不针对她也就算了,她尚可好好的,看着他自取灭亡。
若他非要针对她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定会让他,死得非常难看。
“嬷嬷无需担心,陛下有旨,我好好待在这逸王府养胎就是,即便是温庭云身为太子,也动不得我。”
盛南枝突然发现,皇帝恐怕在那日,就已经动了要除掉温庭云的心思了。
所以,才会下令让她待在逸王府好好养胎。
这是……在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至于贵妃娘娘那里……”
盛南枝扯了扯嘴角:“贤妃和温庭云没有强势的娘家作为依仗,如今哪怕是一时得势,也定然威胁不了华贵妃。”
“且,陛下也不会允许。”
毕竟,华贵妃如今与其他嫔妃还不一样。
华贵妃“膝下无子”。
没有帮着自己儿子谋害皇帝,夺取皇位的风险。
且华贵妃母家,位高权重。
皇帝还得要仰仗华贵妃的母家呢。
这样的嫔妃,皇帝定然不可能让她出事。
贤妃和温庭云只是弃子。
皇帝怎么可能让一颗弃子,吞没了自己最好的棋子呢。
金嬷嬷也是在宫中沉浮二十余载的,听盛南枝这么一说,立刻也就冷静清醒了起来。
很多事情,也逐渐想明白了。
“是啊,陛下绝对不会让他动王妃和贵妃娘娘的。”
……
不管外面何等的天翻地覆,盛南枝待在逸王府中,倒是一派安静平和,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只傍晚的时候,盛家那边送来了一些消息。
“我们按照王妃的吩咐,让柳姨娘出现了轻微腹痛的症状,而后让大夫去府中给柳姨娘诊脉,告诉了盛丞相,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的事。”
“盛丞相有些意外,却也十分欢喜。”
“柳姨娘借机便提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但胎象不是太稳,求老爷留她在皇城养胎。”
“盛丞相答应了。”
盛南枝不意外,她早就知道,盛林是有多想要一个儿子的。
更何况,如今温庭云,还成了太子。
“柳姨娘也已经知道,陛下册封了七皇子为太子的事情了,柳姨娘喜出望外,立刻就想要去七皇子府求见七皇子,让七皇子想办法,将盛清浅救出来。”
盛南枝笑了起来,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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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姨娘,和盛清浅一样的天真。
那可是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
那可是天牢。
岂是盛清浅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
“但被盛丞相给拦住了。”
“盛丞相让她回自己院子养胎去,说,盛清浅的事情,他自有打算,让柳姨娘不要轻举妄动。”
盛南枝嘴角勾了勾:“这样的大好事,最应该知道的,还是我那三妹妹。”
“若是三妹妹知道温庭云成了太子,定要高兴坏了的。”
盛清浅定然会每日期盼着,期盼着温庭云去放她出来,告诉她,从今以后,她就是太子妃了。
盛南枝笑了一声,眸光暗沉沉一片。
就是……时淮之入宫已有一日,为何还未回来?
一直到半夜,盛南枝才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躺下。
床榻微微的下陷,让她骤然醒了过来。
她几乎是立马的就睁开了眼,心中暗自防备。
夜色中,她看不见对方的脸,却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时淮之。
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你不是入宫查探消息吗?怎么查探了一日?”
“温庭云被封为太子的消息,都已经满城皆知了,你还没有查探到?”
时淮之嘴角微微翘了翘,盛南枝这是……担心他?
他连忙道:“顺便在宫中布置了一番,所以回来的晚了。”
“你怎么还没睡?”
盛南枝抿了抿唇:“睡不着,心里总绷着一根弦。”
夜色中,时淮之嘴角上扬得愈发高了一些:“放心,温庭云翻不出什么浪来。”
“甚至……活不了多久了。”
盛南枝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打起了精神:“果真?陛下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将温庭云立为太子,就是为了要他命?”
“嗯。”
时淮之嗤笑一声:“杀亲生儿子这种事情,他可不会自己动手。”
“借刀**这一招,他向来玩得很好。”
“如同当初,对我一样。”
“只不过这次,轮到温庭云了。”
“但温庭云明显还不知道,他对皇帝,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
第一百五十一章 是个机会呐
盛南枝点了点头,温庭云不曾经历过时淮之经历的那一切,自然不会想到,皇帝会用这样的手段要他性命。
“温庭云如今还住在宫中?陛下准备直接让他入主东宫?”
“自然不能。”时淮之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皇帝自然不会让他直接入主东宫。”
“他会放他出宫的。”
“若是时淮之入主东宫,在宫中出了事,**。”
“那大家岂不是都要怀疑,宫中的守卫不佳了?”
“皇帝不会让别人有任何机会,怀疑到他身上的。”
倒是严谨。
“皇帝同温庭云说,让他先回七皇子府,他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将立他为太子的事情,昭告天下。”
“正好他也可以在那一日,正式入主东宫,也算是,给他一个仪式了。”
时淮之声音中带着几分玩味:“温庭云自然同意,他心里恐怕恨不得,这仪式越盛大越好。”
“却不知,皇帝根本不会让他有机会,活到仪式举行那一日。”
时淮之在盛南枝身侧躺了下来,伸出手,将盛南枝揽入怀中。
“今夜,温庭云就出了宫。”
“但同时,盛丞相连夜出了城,准备赴淮州平匪乱。”
盛南枝挑了挑眉:“盛林是个人精,因为盛云柔和盛清浅的事情,他是知道温庭云伤了子孙根的,且他当了这么多年官,对皇帝应该也还是有些了解了的,他应该猜到了。”
因为猜到了,见到了皇帝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这般狠,所以突然觉得,去淮州也不错。
至少去淮州平匪,还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但温庭云,恐怕是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
但……
“他都带了谁?李月汝和柳姨娘呢?带了吗?”
时淮之摇了摇头:“没有。”
盛南枝眸光渐沉:“都没有带啊。”
李月汝尚且可以理解,盛云柔如今被关在冷宫中,虽然看似疯疯癫癫,但至少,性命暂时无忧。
即便是温庭云成为了太子,对盛云柔也没有多少影响,李月汝应当不会打温庭云的主意。
但柳姨娘就未必了。
温庭云成了太子,若是她没能将盛清浅弄出去,柳姨娘定然是要求到温庭云那里去的。
盛林定然是想到了,但他依然没有带柳姨娘走。
就等于是,彻底的放弃柳姨娘了。
又或者,他觉得,她尚在皇城,她一定会帮柳姨娘?
盛南枝眸光暗沉沉一片,盛林倒是将一切算计得十分清楚。
“睡吧。”时淮之伸手捂住盛南枝的眼睛:“船到桥头自然直,左右现在事情与我们没多少关系,我们坐山观虎斗,看戏就是。”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扫过时淮之的掌心。
时淮之声音微顿:“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是啊,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前世这会儿,可没这么热闹。
一个重生的盛清浅,一个穿越且已经到处宣扬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盛云柔,一个无法生育,却早早被封为太子的温庭云。
她倒是要好好看看,接下来,事情会是什么样的走向。
“七皇子府,恐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时淮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是啊,且让他热闹着吧。”
盛南枝轻声道:“温庭云做了太子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得告诉盛清浅的。”
“嗯。”时淮之应下,声音愈发温柔:“我明日安排人告诉她。”
盛南枝点了点头,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且已经安排妥当,她终于安心闭上眼,睡了过去……
天气渐热,外面也热闹非凡,但这一切并未影响到逸王府。
逸王府中,依然岁月静好,平静无波。
但外面的消息,却尽数传入了盛南枝耳中。
“盛清浅已经知道温庭云做了太子的事情了,她整个人狂喜,直接在天牢中哈哈大笑,与她周围牢房中关押的犯人都宣扬了个遍,说她的夫君做了太子,她如今是太子妃了。”
“只可惜,那些天牢中的犯人也个个都是有些身份的人,并没有展现出盛清浅想要的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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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羡慕,还一个个的泼她冷水,问她,既然她的夫君成了太子,她是太子妃,为什么还会被关在这天牢?”
“盛清浅当即气急败坏,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狗似的,狂吠起来,一直叫嚷着,她的夫君肯定会来带她出去的,等她出去的时候,定要让人撕烂他们的嘴巴。”
盛南枝垂下眼,波澜不惊,她觉得,盛清浅是真的,有些疯了。
她明明都知道了,温庭云再无可能与女人发生关系,也知道了,之前她怀孕的事情,是温庭云所为。
难道就因为温庭云成了太子,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可以原谅一切了?
她不理解。
“这两日,有许多人明里暗里的去七皇子府拜访,但据闻,都被温庭云给拒绝了。”
“柳姨娘也去了,温庭云并未见她。”
盛南枝抿着唇笑了笑,温庭云倒似乎学聪明了。
懂得低调做人了?
但明面上因为温庭云成了太子就去拜访的,反而没有多少风险。
真正朝中重臣,有心投靠温庭云的,定然不会摆到明面上来。
至于柳姨娘……
她吃闭门羹,实属正常。
毕竟,盛清浅如今可还背着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呢,表面上,是她做了对不起温庭云的事情,怀上了不属于温庭云的孩子,温庭云哪怕是将她休了,也正常。
“温庭云好像还不知道他那三个心腹已经被陛下带入宫中,被陛下处置了的事情。回来第一件事,便是下令暗中找寻那三人的行踪。”
“他将怀疑的对象放在了其他几位皇子身上,暗暗叫人查探那几位皇子的行踪呢。”
“咱们府门口,也安排了人来盯着。”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听到这里,终于抬起了眼来:“这倒……是个机会呐。”
霜寒不解:“什么机会?”
盛南枝勾起嘴角笑了:“那三人,咱们的人可都是见过的。”
“做三张**,安排我们的人,假扮成那三人的模样,而后,我想办法唱一出戏,引温庭云发现那三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传召入宫
栽赃嫁祸,她可是一把好手。
“让我们的人看见温庭云就躲,甚至可以再激烈一些,可以对温庭云动手,一边动手,可以一边怒骂,骂他定然歹人是假扮的。”
“如此一来,温庭云定然心中生疑。”
“等温庭云将人带回去审问,就让他们将我们对那三人说的话做的事,尽数告诉温庭云。”
从温庭云身边将人抓走。
用**假扮他。
允诺他们事成之后,就将他们送到军中历练,好让他们功成之后,回来辅佐他。
只需要将那些事情告诉温庭云,温庭云便会彻底打消对她的怀疑。
一个丞相府不受宠的,被放在庄子上十多年刚刚被接回来的庶女。
是不应该且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智和谋略的。
如此一来,温庭云定会怀疑到其他皇子身上。
温庭云要找死,她可以帮他死的更快些。
……
她的人动作向来是快的,隔日中午,就有了消息。
“我们稍稍提前一些收到消息,说温庭云要去天牢,我们就派人等在了从七皇子府到天牢的必经之路上,果然等到了。”
盛南枝的注意力却被前面一句话给吸引了:“温庭云,要去天牢?”
“是。”雪意点了点头:“是我们此前安排在盛清浅身边的人传出来的消息。”
盛南枝眯了眯眼,天牢中,有盛清浅。
温庭云去天牢,十有**是去见盛清浅的。
但明面上,盛清浅怀上了并非温庭云的孩子,是为不忠,温庭云还去见盛清浅做什么?
是因为,盛清浅还有用?
她心思转得飞快,盛清浅此前就已经向温庭云透露了一些她前世知道的有用的信息,温庭云也因为那些信息,假意与盛清浅和好,在盛清浅房中待过好几夜。
说明,盛清浅提供的那些信息,对温庭云还是有些用处的。
之前在宫中,温庭云承认自己有疾,是因为不想背上和宫妃通奸的罪名,为了自保,实属无奈之举。
但他其实并没有想要弃掉盛清浅这颗棋子?
倒也有这样的可能,毕竟她也不知道盛清浅究竟都同温庭云说了些什么。
但从温庭云暗中联系的那些人来看,应当是说了不少的。
如今,就得看温庭云打不打算救盛清浅了,若是救的话,要如何救。
“因为碰见了那三人,温庭云急忙将人跟了上去,将人带了回去。他也随意找了个由头就折返了回去,并未能前往天牢。”
盛南枝颔首,刚要说话,门外就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盛南枝示意雪意噤声,很快门外就响起了管家的声音:“王妃,宫中来人了。”
宫中?
盛南枝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前往前院。
管家的这个宫中,应当不会是华贵妃。
若是华贵妃,金嬷嬷应当能够收到消息。
可若不是华贵妃,那就只有皇帝可能派遣人来这逸王府了。
皇帝找她?所为何事?
到了前院,盛南枝便果真瞧见前院中站着皇帝身边侍候的内侍。
“给王妃请安。”内侍笑眯眯地:“柔妃娘娘想要见王妃,王妃随咱家入宫一趟吧?”
“柔妃娘娘?”盛南枝眯了眯眼,有些诧异,她示意雪意上前,往那太监手中塞了一锭金子:“可我怎么记得,柔妃娘娘因为秽乱宫闱,混淆皇室血脉的事情,被陛下打入冷宫了啊?”
“柔妃娘娘,找我何事,公公可知道?”
那内侍默不作声地掂了掂那金子的分量,嘴角翘了起来,将那金子纳入袖袋。
“柔妃娘娘近日立下了不少功劳,发明了不少东西,还提出了不少十分有建设性的改革措施与建议,陛下便恢复了柔妃娘娘的位分。”
“也没什么事,只是柔妃娘娘说,有些思念家里人了。但盛丞相最近前往淮州平匪乱,不在皇城,所以柔妃娘娘想要找王妃入宫,说说话叙叙旧。”
“原来是这样。”盛南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有劳公公,我这就随公公入宫。”
出府上了马车,盛南枝才沉下了脸。
想念家里人了?找她说话叙旧?
这话,假的不能再假了。
若是盛云柔真的想念家里人,为何不是找李月汝?而是她。
十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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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盛南枝之前想的那样。
盛云柔虽然主动暴露了自己为穿越者的身份,主动向皇帝说了不少关于她那个时代的东西,但到底时代不同,情形不同。
盛云柔那个世界能用在这里的东西,恐怕也并不算多。
能够对皇帝治国有用的,恐怕更是少之又少。
但盛云柔因为那些东西,才能够从冷宫出来,重新被皇帝宠幸。
一旦她彻底被榨干,再也提供不出什么新东西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
盛云柔定也知道,所以才打着想念家人的名义传召她入宫。
为的,是让她替她出谋划策。
可盛南枝穿越而来这件事情,本就是她为了哄骗盛云柔而编造的谎言。
她对盛云柔那个世界,一无所知,又怎么可能给她出谋划策,提供有用的想法?
她得要想办法,将今日这关给过了才行。
否则,盛云柔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果然,那内侍刚刚将盛南枝带到了盛云柔的宫殿中,盛云柔立马就屏退了宫人,将寝殿的门关上了。
“快帮帮我!”
盛云柔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殿中来来**踱着步:“温庭云那渣男算计了我!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举了!但他却隐瞒了我,给我下药,让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皇帝要杀了我,我用那什么劳什子天命凤主的身份出来,都无济于事。”
“我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只能够将我是穿越的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帝。”
“为了保命,我将**,还有最基本的印刷术的方法都已经告诉了皇帝。”
“还告诉了皇帝一些巩固皇权的改革措施。”
“可我现在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是可用的了。四大发明,我也就记得**和印刷术了。还有什么指南针和造纸术,我虽然也用指南针,也用纸,但我真不知道它是怎么造出来的啊。”
“我知道的无非也就是些口红啊,牙刷啊之类的……”
“但这些,皇帝不感兴趣啊。”
她转过头快步走到盛南枝跟前蹲了下来:“你穿越之前是做什么的来着?有没有什么是我用得上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可皇帝不行了啊
盛南枝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回答不上。
她压低了声音,声音温柔至极:“你如今,是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一直这样吧?不管会多少东西,也撑不了太久啊。”
“若只是这样维持,迟早维持不下去的。到时候,陛下定然也还是……不会轻饶了你啊。”
盛云柔被盛南枝的声音所蛊惑,盛南枝的话,也的的确确,说到了盛云柔的心坎上。
她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
“我打算……跑。”
她四下看了看,用只有她和盛南枝能够听到的声音飞快道:“可是现在不行啊,我跑不掉啊。”
“皇帝虽然暂时将我从冷宫中放出来了,但是他对我并不信任,他在我这宫殿周围,安排了重兵把守。”
“我得要先想办法,获取他的信任,而后再找机会,逃出去。”
盛南枝摇了摇头:“你若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你这路就走错了啊。”
“我听说,你制造出了**,可以用于打仗,还将印刷术也交给了陛下?”
“你将这两样东西都告诉了陛下,陛下见识到了这两样东西带来的改变和威力,自然也害怕你再被别人抢了去。你知道的越多,他对你的防守愈发严密。”
“而且,你如今在宫中,即便是从你这宫殿逃了出去,也断然逃不出这皇宫。这可是皇宫,是整个沧澜国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
盛云柔紧咬着唇:“那我应该怎么办?我总也不能够就这么等死啊!”
盛南枝垂下眼,思索着:“你会不会一些,陛下定然会感兴趣的,但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好的东西?”
“且,如果做好之后,需要一大片的空地,给你试验的?”
盛南枝想了想:“如果做好需要比较长的时间,你便可以以此为拖延,你甚至不需要会所有的,只需要会其中一些部分就好。”
“而后你可以借口要一大片的空地试验,让陛下带你出宫。”
盛云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知道了!”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盛南枝:“我只要出宫,你就提前安排好人,来接应我!”
盛南枝点了点头:“对,到时候,我来接应你。”
盛云柔握住盛南枝的手:“还得是你,不愧是家人呐。”
“我们既然都是穿越的,定要好好的抱团取暖才是。”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可怕了,我想回家!”
“还是你比较好,守活寡,那么大的王府,都听你的,也不用看人脸色。”盛云柔碎碎念着:“我刚进宫的时候,觉得手握权力的感觉真好啊,怪不得现代那么多人都想要当官呢。”
“看着那些人都给我下跪,真爽啊。”
“但如今才知道,这里皇帝一手遮天,要我死,我就真的活不了啊。”
盛南枝皱了皱眉,难道盛云柔穿越前的地方不是这样?
她心中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将自己的疑惑摆到明面上,只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地附和着:“是啊,还是咱们那里好啊。”
“我能嫁给逸王,也是运气好。”
“这不是,二妹妹你不肯嫁,所以才轮到我的吗?”
盛南枝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试图从盛云柔这里套取一些消息:“二妹妹你也是糊涂了,你入宫做了柔妃,已经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若是能够安安分分的做你这柔妃,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怎么就动了心思,和那温庭云……搅和在了一起呢?”
一想到这件事情,盛云柔就控制不住地气急败坏。
“我也不想啊,可……可此前皇帝大病一场,他的身体,就明显不行了。”
“表面上倒是还能端着皇帝架子,勉强唬人。可实则……”
盛云柔摇了摇头:“反正,我觉得他应该是活不久了。”
盛南枝眼皮骤然一跳,盛云柔可真是敢啊,胆子未免也有些太大了,竟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
“我听闻,若是皇帝死的时候,没有子嗣的嫔妃,都得要给他殉葬。”
“我可不想殉葬啊,我才不到二十岁,花一样的年岁,我怎么能死呢?”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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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行了啊。他身子损毁严重,外强中干的,无论我怎么勾引,他都不太起得来了。”
“偶尔有一次,也就那么一下子,草草了事。”
“就这样的情况,我根本不可能怀孕啊。”
“所以温庭云来跟我勾搭我的时候,说的话几乎字字句句都戳中了我的心事,我这才上了他的当啊。”
盛南枝垂下眼,皇帝的身体,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
若是……
若是将这个消息,悄悄以绝密情报的形式,告诉诸位皇子。
那……
盛南枝垂下眼,正想着,却就又听见盛云柔低声碎碎念着:“可惜了,我不知道那些宫斗宅斗电视剧里面的那些**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也不好问谁,这里的人我都不敢信。”
“不然,我如果能够弄到一些**,我定然,想方设法直接毒**皇帝。”
她咬着牙:“不过在毒死他之前,我得要先想办法弄到一纸诏书,一纸免除我殉葬的诏书。”
盛南枝心头猛地一跳,觉得这穿越而来,换了灵魂的盛云柔,实在是行为跳脱,时常语出惊人。
“谨言慎行,这可不是能说的。这宫中,处处都是耳朵,若是被人听去了,你和我,都得死。”
盛云柔撇了撇嘴:“我也只能在你面前说了,我说过的,这里的人,我都不信。”
“哪怕是我这具身体的亲娘,我也不敢说啊。”
那倒是,若是盛云柔在李月汝面前说这样的话,恐怕能将李月汝吓**去。
不过……
**么。
她倒是可以弄到。
她可以想办法,将东西送到盛云柔手中。
但决不能以她的名义送。
她实在是有些好奇,若是盛云柔真的拿到了**。
她敢不敢……真的杀了皇帝?
若是皇帝在这个时候**……
那事情,可就真的有趣了。
盛南枝心思微动,外面却突然传来宫人尖细的嗓音:“陛下驾到!”
第一百五十四章 疯了
殿内两人交换了一个目光,盛南枝站起身来行礼,盛云柔立马柔弱无骨地迎了上去,挽住了皇帝的胳膊:“陛下处理完政事了?可有想臣妾?臣妾一个人待着,好无趣啊,幸好陛下一结束政事就来了。”
盛南枝看得叹为观止。
皇帝瞥了低着头的盛南枝一眼:“不是让逸王妃入宫来陪你了吗?还无趣?”
“你们姐妹二人,聊些什么呢?”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却就瞧见盛云柔十分自然地在皇帝身侧坐了下来:“还能聊些什么?女孩子家那些事情呗。”
“她也很无趣。”
“我说陛下虽然将我从冷宫中放了出来,但我感觉陛下只是看重我的才华,并不是真的原谅了我。问她,要怎么样讨陛下欢心,让陛下真正的原谅我?”
皇帝笑了笑勾了勾嘴角:“哦?逸王妃怎么说的?”
盛云柔愈发不满了:“她说她不知道。”
盛南枝十分配合,只低声应着:“儿媳,的确是不知道啊。”
皇帝哈哈笑了起来:“你是问错人了,逸王妃嫁给逸王的时候,逸王都已经昏迷不醒了,她恐怕没有这样的经验。”
“是。”盛南枝颔首:“陛下说的对,儿媳的确没有这样的经验。”
“所以才说她无趣嘛。”盛云柔撇了撇嘴:“但我也不可能找我娘亲问啊,且我在这边,认识的人统共也没几个,我左思右想能说上话的,也就一个她了。”
“但她古板无趣的很,下次不叫她入宫来了。”
皇帝把玩着腰间玉佩:“要叫她进宫的也是你,嫌弃她古板无趣的也是你。”
“逸王妃,你回去吧。”
盛南枝连忙应下,退了下去。
只是刚刚出了盛云柔的宫殿,尚未走出内宫,就被人给拦了下来:“逸王妃,陛下让您在此稍候片刻。”
盛南枝连忙停下脚步,心中却控制不住地敲起了鼓。
皇帝为何,在盛云柔跟前假意让她出宫,却又让人将她拦了下来?
皇帝并未相信盛云柔的话?
也不对。
皇帝刚刚在盛云柔宫中,并未离开过,这些人,明显是早就准备好的。
是他派遣了人盯着盛云柔宫中?瞧见了她与盛云柔说小话,也猜到盛云柔不会说真话,所以拦下她,私下仔细查问?
盛南枝在那里等了小半个时辰,皇帝才终于来了。
与盛南枝猜想的全然不同,皇帝甚至没有提及盛云柔,一开口,便语出惊人:“太子意欲休妻娶你,你意下如何?”
盛南枝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皇帝口中的太子,是温庭云。
她瞪大了眼,嘴唇微张,脸上是无法抑制的诧异:“太子?意欲休妻?娶我?”
她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这句话每个字她都听清楚了也听懂了,可合在一起,却就让她全然不懂了。
“父皇是不是弄错了?我是逸王妃啊,我夫君,是逸王啊。”
“且我肚子里,还怀着逸王的孩子呢。”
皇帝点了点头:“朕自然知道。”
“但你那日事发的时候,也是在的,你应当也听见了,太医诊断,太子伤了子孙根,再无法与人同床,更不会再有孩子。”
“朕身子不好了,所以急着封了储君,但储君不能无后,朕当日同太子提及此事,太子便提出了这个解法。”
“虽然有一个怀了太子孩子的青楼女子,但那青楼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尚且不清楚,更何况,那青楼女子是娼籍,出身低微,无论如何,也是当不得太子妃的。”
“而你,你之前待字闺中的时候,与太子议过亲。只是后来因为你与逸王的意外,才导致你与他并未成亲。”
“你如今怀着逸王的孩子,也是皇室血脉。”
“若你转嫁给太子,生下的孩子,便可直接挂在太子名下,做太子的嫡长子,到时候,太子登基,你就是皇后,这天下江山,也就是你孩子的了。”
“如此一来,既避免了皇权旁落,你与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了人照顾,而且你此前与他议亲过,如今又成了他嫂子,他娶你,朝臣们也不会有意见,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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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你意下如何?”
盛南枝只觉荒唐。
温庭云是疯了吗?竟然能够提出这样的法子。
他是不是有病啊?
“不了不了。”盛南枝连忙拒绝。
“若是父皇不想皇权旁落,父皇膝下还有好几个儿子呢,都可以立为储君。”
“即便是父皇真的属意七皇子,一定要封他为太子。父皇也还可以从其他皇子那里过继孩子给他,其他几位成了亲的皇子大多膝下都已经有儿子了,可以直接过继。”
“我肚子里这孩子,尚且不知道男女呢,兴许是个女儿呢,还是算了。”
皇帝眯着眼打量着盛南枝:“你真不愿意?”
“他如今已经是太子了,你嫁过去,可就是太子妃。以后他若是登基,你就是皇后了。”
盛南枝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儿媳自小就被盛府所弃,养在山野,不懂什么规矩,也没什么大志向。如今儿媳在逸王府中过的日子,已经是儿媳梦寐以求的了。”
“儿媳无才无德的,也当不起太子妃和皇后的位置。”
“只想有一个府邸,膝下有个孩子,无论男女,也没什么烦恼,就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况且,王爷只是昏迷不醒而已,又不是……**,儿媳并不想改嫁,求父皇成全。”
皇帝打量着盛南枝:“这些,是你的肺腑之言?”
盛南枝举起手来:“儿媳可以发誓,若是儿媳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皇帝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行吧,那朕再想想,此事要如何处置才最好。”
“你回吧。”
盛南枝应下,行了礼转身就走,仿佛后面有什么脏东西在追她似的。
一直到上了马车,盛南枝才松了口气。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温庭云竟然又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盛南枝正想着,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门外传来了温庭云的声音:“南枝,可以和我聊聊吗?你下马车,或者我上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们本该成亲的
盛南枝眸光森冷,怎么还阴魂不散的?
她自然不可能真的让温庭云上她的马车,若是被人瞧见,那可真是洗不清了。
虽然她也不太在意那点名声,更何况,温庭云如今也没有那本事,但她是一点也不想和温庭云扯上关系,膈应。
她推开马车车门,却并未下马车:“我怀着孕,肚子已经有些显了,上上下下马车的,不太方便,太子有什么事,不如就在这里说吧?”
盛南枝能够明显感觉到,温庭云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眼神阴柔狠厉,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自从温庭云的那里受了伤之后,她就总觉得,温庭云较之前世,多了几分阴柔的感觉。
“可以。”温庭云扯着嘴角笑了笑:“南枝从宫中刚刚出来,想必父皇也已经同南枝说过了。”
“但还有一些事情,我想要亲自同南枝说,不想其他人听见。”
盛南枝眸光淡淡:“这就不必了吧?我觉得,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且,如果太子殿下要说的,是先前陛下说的事情,那我觉得也不必了,此前在宫中,我就已经拒绝陛下了。”
“还有,太子殿下,我如今是你嫂子,你应当唤我一声六嫂。”
“如果你觉得如今你身为太子,觉得我的身份还不配做你的嫂子,那你可以直接叫我逸王妃。”
温庭云的眼神愈发阴毒了几分,落在盛南枝的身上,像是有什么无比黏腻的虫子在爬一样。
盛南枝不动如山:“太子殿下,还说吗?”
“若是太子殿下不说了,我就先走了?”
温庭云深吸一口气:“说,自然说。”
“逸王妃拒绝了?为什么啊?左右现在,逸王也昏迷不醒,你守着他也没什么意义,他也醒不过来,也没有办法给你和孩子,光明灿烂的未来。”
盛南枝垂下眼,几乎要笑了。
逸王给不起,他给得起?
他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吧?
“当初你与逸王那件事情,实则是盛清浅那**搞的鬼。那**重……”
温庭云声音骤然一顿,吞下了后面的字。
可他脱口而出的话,依然让盛南枝瞪大了眼,心中暗暗震惊。
温庭云知道盛清浅是重生的了?
盛清浅同他说了?
但如果他知道盛清浅是重生的,难道不是更应该直接去将盛清浅哄来为他所用吗?
来与她纠缠做什么?
温庭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左右,我知道当初你嫁给逸王,不是你想嫁,也不是你看中逸王权势,而是被盛清浅算计的了。”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其实本该成亲的,是我们才对。”
“我也没有想到,我们阴差阳错,走到这一步。但这一切,都是错的。”
“现在,我们应该,将这些走错的地方,改到正确的路上来。”
“我休妻,你休夫,我们再成亲,一切才对了。”
盛南枝皱了皱眉,总觉得今日温庭云有些奇怪。
她心中隐隐约约有些猜想,却又觉得这猜想实在是太过荒唐。
她垂着眼沉吟片刻,决定试探试探。
“太子殿下,才是误会了。”
“我当初和逸王那场情事,的确是三妹妹算计的。但后面嫁给逸王爷,却是我自愿的。”
“我的确是看中了逸王爷的权势和身份。”
“逸王爷是皇子,而且他昏迷不醒,我便也不用侍候他,府中就我这么一个女主人,说一不二,也没有婆母要照顾,这不是女子最为理想的姻缘吗?”
“怎么可能?”温庭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反驳道:“你……”
他顿了顿,极快又有些含糊地道:“你之前本来是要嫁给我的,也是嫁给了我的。”
“若不是有那件事情,你一定会嫁给我的。”
“更何况,嫁给时淮之,那不是守活寡吗?”
“你若是要权势地位,现在嫁给我不是正好吗?我现在已经是太子了,你嫁过来,不需要受一点苦,就可以直接做太子妃。”
本来是要嫁给他的,也嫁给了他的?
盛南枝瞳孔猛缩,她猜的果然是对的,温庭云……似乎也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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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盛南枝眸光暗沉沉一片,这世界,是越来越混乱了。
她与盛清浅重生,盛云柔穿越,如今温庭云也重生了?
因为温庭云重生了,知道他前世的太子之位是如何来的,是如何保住的。
所以,他想方设法地都要她嫁给他?
盛清浅重生,是因为她**,死在盛南枝之前,所以她重生的时间,也比盛南枝略早一些。
那么温庭云……也**?
是**的?
盛云柔呢?
盛南枝心中有无数的疑惑,只有温庭云能够解答。
但一想到只有温庭云能够解答,她就一点也不想要知道答案了。
甚至觉得,答案似乎也并不那么重要了。
盛南枝笑了笑:“太子殿下说笑了,你说我嫁给逸王,是在守活寡。”
“可我若是现在改嫁给太子殿下,不也是在守活寡吗?”
“同样是守活寡,那自然是选择,事少一些清闲一些的啊。”
“我对如今的日子,十分满意。太子殿下就不必再劝了,我是绝不会嫁给太子殿下的。”
一句嫁给他也是守活寡似乎戳中了温庭云的痛处,温庭云面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温庭云近乎咬牙切齿:“我会变成这样,不都是因为你没有嫁给我吗?”
好大一口黑锅啊。
关她什么事?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她可不接受。
“啊?”盛南枝一脸茫然:“太子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我三妹妹那般喜欢你,想方设法地也要嫁给你,你这些话若是让她听见了,可得伤心了。”
温庭云眼睛骤然一亮:“所以,你不肯嫁给我,是因为盛清浅?”
“是你顾忌盛清浅的感受?担心她会找你报复?还是吃醋了?”
“你尽可放心,我这就去将那个**给解决掉。”
温庭云说着,转身翻身上马离开了。
哈?
盛南枝一脸茫然,她说什么了?
为什么,会让温庭云有这样的错觉?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些暧昧
“王……王妃?”雪意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太子殿下要你休夫另嫁给他?”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是啊,他要我休夫另嫁给他,疯了似的。”
“还去陛下跟前求娶,陛下还专程来问我愿意不愿意。”
“我拒绝了,他又跑到我跟前来发疯。”
“我以为我拒绝得已经很清楚明白了,谁知道他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盛南枝面色有些难看:“不必理会他,我们回府。”
一回到逸王府,盛南枝就瞧见时淮之顶着一张**站在屋中,面色暗沉沉一片:“属下有重要的事情,要同王妃禀报。”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微颤,看时淮之这脸色,哪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啊?
分明就是知道了宫中,以及路上发生的事情,来同她算账来了。
盛南枝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你们退下吧。”
这件事情,应当与她无关吧?是温庭云单方面的发疯而已。
而且,她从头到尾态度明确,应当也没有做出什么有损她作为逸王妃的名声清白的事情来吧?
时淮之干嘛看起来这么生气?
丫鬟们退了下去,门被关上。
时淮之抬起手来,揭下脸上**。
盛南枝目光落在时淮之那张不管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觉得惊艳的脸上,有些愣神。
这也不是晚上,时淮之怎么突然……揭**啊?
“随时都会有人进来,比如金嬷嬷锦心什么的,赶紧戴上**啊。”
时淮之只看了她一眼,眸光暗沉沉一片:“王妃果然受欢迎啊,万万没想到,温庭云得到这太子之位的第一件事,不是要除掉谁,而是求娶王妃。”
“我也没想到,我哪儿知道他发的什么疯啊?”
盛南枝满脸无辜,甚至还带着一丝委屈。
但时淮之却仿佛根本听不见一样,眼中有汹涌的情绪弥漫开来。
“他的确是发了疯,为王妃发了疯。”
“毕竟,若是之前没有盛清浅的算计,我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王妃要嫁的人,是他。”
时淮之这是,连温庭云说了什么都一清二楚啊。
盛南枝轻咳一声:“不会。”
“嗯?”见时淮之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盛南枝才又耐心解释着:“哪怕当初我与你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我也不会嫁给温庭云。”
嫁给温庭云的,是前世的盛南枝。
前世她嫁过了,过得并不好并不快活,这一辈子,她自然不可能重蹈覆辙。
“我多半会选择不嫁人。”
“如果非要嫁人的话,我可能还是会选择你。”
昏迷不醒的时淮之,是她绝对理想的夫君。
只不过,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发生,她会选择等。
等时淮之发生意外,等盛云柔吵着闹着要退婚,她便可代替盛云柔嫁过去。
但……
她肯定不会再为了和时淮之交易,而提醒时淮之小心,让时淮之有机会提防,而没有真的昏迷不醒。
虽然,时淮之其实算起来,对她还挺好的。
而且,她也的确一直在利用时淮之,替她办了不少事情,帮了她不少次。
但,在她心中,会喘气,且只会喘气,其他什么都做不了的夫君,才是最好的夫君。
她始终坚定的相信这一点。
时淮之倒是没有想到盛南枝会这么说,只盯着盛南枝看了良久:“你说的是真心话?”
盛南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真,比真金还真。”
她嘴上随口说着,心里却忍不住地腹诽着,温庭云虽然求娶了她,可她拒绝了啊。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时淮之为什么这般生气?
时淮之眯着眼:“即便是我昏迷不醒,守活寡也行?”
盛南枝毫不犹豫:“守活寡也行!”
“唔,我现在不就是在守活寡吗?”
她话还没有说完,却就瞧见时淮之眸光中闪过一抹暗色:“看来,王妃对守活寡这件事情,还有些哀怨?”
“如今我与温庭云相比,最大的优势,也就是,嫁给温庭云是真的守活寡,但是嫁给我不是了。”
“看来,我得要将这个优势发挥到底,让王妃舍不得改嫁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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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时淮之说着,一步一步逼近了盛南枝。
盛南枝瞪大了眼,不是……
她什么时候说过?
她刚才说她现在就是在守活寡,只是陈述事实啊!
并不是在表达不满啊!
时淮之步步紧逼,盛南枝步步后退:“王爷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守活寡也挺好的。”
时淮之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守活寡也挺好的?”
“哪怕是守活寡也要嫁给我?王妃难道是喜欢我?”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她不是因为喜欢时淮之才要嫁给他守活寡啊,她明明是因为喜欢守活寡才想要嫁给时淮之啊。
这因果关系没对啊。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妃之前应当与我并无交集吧?”
“王妃喜欢我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喜欢你的脸。”盛南枝还在思索着先前那个问题混乱的因果关系,听见时淮之这么一问,几乎没有过脑子,就立刻回答道。
回答完之后,她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只是已经来不及,时淮之嘴角翘了翘:“哦?原来王妃是见色起意,喜欢我这张脸?”
“那王妃为何不看着我的脸?”
盛南枝抬起眼来,并未留意到自己身后已经靠近了床,她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直接撞上了床,整个人都朝着床榻上倒了下去。
时淮之连忙伸手揽住了盛南枝的腰,人却被盛南枝带着,一并压了下去。
他眼疾手快,急忙伸出另一只手撑住床,确保自己不会压在盛南枝的身上,又能防止她倒在床上的动作太过猛烈,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盛南枝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成了,盛南枝在下,时淮之在上,时淮之一手揽着她的腰的姿势。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身上的时淮之,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现在这个姿势,似乎……好像……有些暧昧?
联想到之前关于守活寡的争辩,盛南枝几乎脱口而出:“我……我还怀着孕呢,不能够……”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狂风骤雨
随即,声音戛然而止。
盛南枝忍不住地有些懊恼,她今日怎么回事,总是口比心快。
说出来的话,似乎总很容易,引人误会。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听见时淮之轻笑了一声:“还不能做什么?”
“王妃想说的,是还不能够与我做,不守活寡的事情?”
“王妃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见王妃方才骤然摔倒,虽然后面是床,但也害怕王妃磕到碰到,所以情急之下,想要护住王妃罢了。”
“却没有想到,会跟着一起摔下来。”
他眼中划过一抹狡黠:“但我听闻,女子怀孕的时候,会格外想……”
“若是王妃实在是想要,我也可以满足。”
“毕竟,我如今权势地位及不上别人,甚至因为假装昏迷的缘故,都不能够正大光明地出现,保护好王妃,唯一的优势,也就是尚且能够在床榻上侍候好王妃了。”
“若是连这都做不好,那王妃恐怕就真要被别人抢去了。”
不不不。
也不必这样。
盛南枝瞪大了眼,满脸惊愕,恨不得高喊一声:你是王爷,不是那南风馆里面的小倌儿啊!
“不不不,不用。王爷放心,我暂时没有改嫁的打算。”
时淮之靠的更近了一些,盛南枝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喷在自己脖颈间的热气:“暂时没有,那意思是,我如果表现不好的话,也还是会有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的没错。
“那看来,我得要好好表现了。”时淮之说着,竟伸手就要解盛南枝腰间腰带。
“等等等等!”盛南枝连忙按住他的手:“好好表现,是这个表现吗?”
“不用了不用了,我身怀有孕呢!”
时淮之嘴角翘了翘:“如果王妃是担心伤及肚子里的孩子,那可以尽管放心,我已经提前问过大夫了,大夫说,王妃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满了三个月,胎象也相对比较稳定了,可以适当的……行房事。”
“只要不是特别激烈,都不会伤及肚子里的孩子。”
哈?
盛南枝的脸微微有些红,不是,你为什么还要提前去问大夫这个事情啊?
而且,这不是怀孕不怀孕的事情啊!
她还没有喊出来,时淮之却先委屈了起来:“还是说,王妃先前说的,喜欢我这张脸,是假的?”
“喜欢我,也是假的?”
“还是说,王妃其实还是心有所属?若不然,我与王妃,之前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王妃也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却为何竟然,不肯与我行房事?”
盛南枝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却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好像也是啊。
她都重生了,她现在是时淮之名正言顺的妻子啊。
虽然她的确之后是打算跑路的,可至少现在还是啊。
她和时淮之也已经有过关系了,但她对那一次一点印象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就揣上了孩子。
现在想想,若是就这么跑了,什么都没有享受过,什么都没捞着,似乎也还是有些亏。
不过,她其实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会有男男女女的热衷于此事。
前世她与温庭云成亲,其实是有过不少次的。
可她的体验感,都有些不太好。
但,就冲着时淮之这张脸,其实也还是可以尝试尝试的。
盛南枝想着,看了一眼时淮之眼中的试探。
她咬着唇,想了想:“我没有心有所属,我只是怕,你技术不好,令我体验感不那么好。其实那天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你后宅有这么多的妾室,技术应当还可以的吧?”
时淮之虽然一直在闹腾,但其实并没有真的想今日和盛南枝发生什么,他只是因为温庭云的事情,有些醋了。
加上他觉得平日里他总在盛南枝跟前晃,盛南枝却似乎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当他心里有些摸不准盛南枝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毕竟盛南枝与他成亲,也是迫于无奈。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盛南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哪个男子经得住这样激?
他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喉结滚动,声音也变得喑哑:“那得要等王妃感受完了,再来评判评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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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为人,加上本来在乡野长大,盛南枝也没什么好扭捏的。
只朝着时淮之勾了勾手指:“那……试试就试试?”
时淮之眼中一下子像是有火燎原,只紧紧扣住了盛南枝的手,俯下了身。
窗外突然下起雨来,湖中的荷叶上,也积起了水来,水珠从荷叶上滚落了下去,淋淋漓漓。
雨势渐大,逐渐起了风,那荷叶在风雨中不停地飘摇着,飘摇着。
盛南枝只能够在意识恍惚之前,提醒着时淮之:“别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我还要见人的……”
随即,就彻底随着风雨一同沉沦。
……
再次清醒的时候,外面漆黑一片。
盛南枝几乎分辨不出,现在究竟是晚上还是早上。
她摸了摸身侧,时淮之早已经离开,不见影踪。
“雪意?霜寒?”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了开,霜寒从外面走了进来,点亮了屋中灯盏。
“王妃醒了?”
盛南枝应了一声:“什么时辰了?”
霜寒笑了笑:“已经快到亥时了。”
“王妃今日倒是睡得好,从下午直接睡到了晚上。”
“奴婢本来是想要叫王妃起来用晚饭的,但金嬷嬷说,王妃前两日才说夜里睡得不太好,让她配了香,看这模样,应该是那香起效了,让奴婢不要叫你。”
“……”盛南枝抬起手来摸了摸后脑勺,不敢吱声。
倒和那香没什么关系。
但既然金嬷嬷误会了,那就让她继续误会着吧。
不敢,她可没法子解释。
“王妃饿了吧,奴婢让小厨房将饭菜温着的,这就去叫人送上来,王妃吃些东西先。”
“睡了这么一下午,恐怕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悄悄扶了扶腰,时淮之那狗东西!
怎么跟头牛似的,不知疲倦啊!
前世温庭云好似……也没这样啊,温庭云几乎每次一刻钟都不到就结束了,可时淮之他竟然……
盛南枝暗暗咬了咬牙,就这一回了,绝对没有下次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休妻书
霜寒叫人给盛南枝端了饭菜进来,盛南枝缓了好半晌,才终于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来。
霜寒压低了声音:“之前奴婢想要叫王妃起来,是因为有事想要禀报给王妃。”
“嗯?”
霜寒压低了声音:“先前温庭云在王妃跟前发了一通疯之后,回府就立刻叫人写了一个休妻书,贴在了门口,也贴在了城中布告栏上。”
盛南枝瞪大了眼:“休妻书?”
温庭云这是真的疯了。
不过,如果温庭云也重生了,一切倒也有这样的可能。
“嗯。”霜寒点了点头:“不过因为之前盛清浅混乱皇室血脉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即便是之前我们安排人去将温庭云对盛清浅与盛云柔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讲了出来,但因为这些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传奇了,大部分人都只是当个乐子听了,并未当真。”
“温庭云被立为太子之后,就更加坚定了其他人觉得,那妥妥的是他们在说谎,是嫁祸给温庭云的心。”
“因此,温庭云休妻书一张贴出来,倒也很多人都觉得在情理之中。”
盛南枝垂下眼,微微点了下头:“无妨,即便很多百姓都觉得那些话是假的,但总会有人相信,总会有人因为那些传闻,而去仔细查探的。”
“比如,其他皇子。”
“如今温庭云被封为太子,他们更是会想方设法地找温庭云的软肋,找他的弱点。”
“但凡他们找了出来,温庭云就完了。”
“哪怕是他们没有找到证据……”
温庭云也得死。
只不过是,**,死后在百姓中是什么样的名声的区别而已。
霜寒听明白了盛南枝的意思,只点了点头:“张贴出来那休妻书之后,温庭云便又带着那休妻书,去了天牢。”
“应该是去见了盛清浅,将那休妻书给她看了。”
盛南枝顿住,只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如果只是盛清浅重生,温庭云还有可能因为盛清浅知道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留下盛清浅。
可如今,温庭云也重生了。
温庭云一重生,自然也会明白,他和盛清浅的亲事,都是因为盛清浅重生后的算计而已。
他也不再需要盛清浅。
一旦他将和离书交给盛清浅,同盛清浅说了,他和离是为了求娶她,盛清浅恐怕真的,要恨死她了。
盛南枝皱了皱眉,恐怕不仅盛清浅,还有柳姨娘。
她叹了口气,虽然她之前就已经决定,当做自己从未有过亲人。
可与眼前温庭云给她造成的局面,却也还是两回事。
盛清浅毕竟是重生的,从之前盛清浅做的那些事情来看,盛清浅重生这段时间,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的。
她也应当买通了一些人,培养了一些自己的的势力。
从之前换亲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如今温庭云休妻,彻底打破了盛清浅对太子妃这个位置的幻想,盛清浅难保不会破罐子破摔,将所有仇恨都算在她身上,来对付她。
眼目前的情况,真是越来越混乱了。
她原本重生之初,的确是想要除掉温庭云和盛云柔报仇的。
可盛清浅嫁给了温庭云,盛云柔身体里的灵魂,又变成了异世而来的。
所以当时,她其实是并不打算报仇了。
只打算躺平好好守活寡,过个清闲日子。
但后来盛清浅将局面搅得一乱再乱。
现在,这清闲日子怕是彻底过不成了。
不过,既然温庭云是重生而来的,那这仇也就必须要报了。
温庭云得死。
盛南枝垂下眼,轻点了下头:“知道了。”
盛南枝刚刚吃完饭,就瞧见时淮之又戴上了那侍卫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盛南枝直接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
左右现在她毫无睡意,便准备看会儿书,刚将书拿出来,却就听见时淮之轻咳了一声:“属下之前,听闻温庭云去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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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忙忙跑去查看情况去了。”
虽然时淮之这话显得有些没头没尾的,可盛南枝却意外的,听懂了他话中之意。
急急忙忙跑去天牢查看情况去了,所以没有留在她身边等着她醒过来。
她又睡着,所以没有同她打招呼。
盛南枝低着头,没能忍住,又悄悄翻了个白眼,关她什么事?爱走走,和她解释什么?
她在心里腹诽了一番,才抬起了头来:“查看情况,所以,是什么个情况?”
见盛南枝还愿意与他说话,时淮之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只连忙详细说明了起来:“当时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温庭云刚刚出门,正往天牢而去。”
“我到了,温庭云都还没有到,我就换了身天牢狱守的衣裳,等在了那里。”
“不一会儿,温庭云就来了。”
“温庭云一来,盛清浅本是十分激动的,立马就扑到了门上,一脸深情地望着温庭云,问他是不是来接她回去的?”
“说只要接她回去,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计较。”
“说,她还知道很多的事情,对温庭云一定会有所帮助。如今他已经成了太子了,定然更加需要了。”
“只是不等她说完,温庭云就直接将休妻书扔了过去。”
“盛清浅最开始不知道那是休妻书,高高兴兴地去捡了回来,见到是休妻书,尚且有些难以置信,盯着那休妻书看了好一会儿,才又问温庭云,他要休妻?”
“温庭云点了点头,随即看了盛清浅一眼,就同她说,他要休妻,休妻之后,求娶盛南枝,至于原因,她自己应当知道。”
盛南枝又忍不住地按了按额角,温庭云这个疯子。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时淮之夜没能忍住看了盛南枝一眼,只是大概因为先前刚刚餍足的缘故,他神情倒尚且算得上平和。
“盛清浅一下子就发了狂,直接冲着温庭云喊叫起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嗯?”盛南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癫公癫婆
盛清浅该不会被刺激的发了狂,什么都敢说吧?
她正想着,就听见时淮之接着道:“盛清浅质问着温庭云,他真的要休了她娶你?”
“还问他为什么?问他你究竟有什么好?”
盛南枝附和着点了点头,是啊,她没什么好的,只希望这些癫公癫婆的,离她远点,莫要来挨她。
“然后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在那里碎碎念着,说‘你前世就娶了她,现在还要娶她?可是她现在都已经嫁给逸王了啊。’”
盛南枝眼皮一跳,连忙解释着:“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盛清浅之前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她觉得那些梦里的事情,就是她的前世。”
“觉得,她在梦里经历了生死,又重生了回来,就是让她改变一切的。”
时淮之点了点头:“嗯,我当时听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也想起来了。”
“但,问题的关键不是盛清浅说了这些话,而是温庭云……”
“温庭云在听见盛清浅说的话之后,也突然跟发了疯着了魔一样,整个人的神情模样都变得狰狞起来。”
“他一把就扼住了盛清浅的脖子,骂她是**,然后说……”
时淮之变换了一副声线和语气,模仿着温庭云的模样:“若不是你重生的早了一些,算计了这一切,盛南枝原本该是我的妻子的。”
“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你个**,本来就不该是我的妻子!”
“我的妻子,可以是盛南枝,也可以是盛云柔,但本来就不该是你。”
“我现在回来了,我自然,得要将这偏离的一切,都拨正回来。”
“我一定会娶盛南枝,她只能是我的妻子。”
时淮之看了盛南枝一眼:“温庭云说完之后,盛清浅一下子就呆愣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温庭云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又开了口。”
又重新转换了角色,捏起嗓子,将语气换成了盛清浅的。
“你也重生了?你竟然也重生了?怎么会……”
“你既然重生了,应当也知道自己前世究竟是如何对待盛南枝的啊。你纵容盛云柔杀**盛南枝,你以为盛南枝还会愿意嫁给你?你可真是,做梦!你知不知道盛南枝……”
盛南枝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她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盛清浅一定会告诉温庭云,她也是重生的。
若是温庭云不知道她是重生的也就罢了。
一旦知道了,温庭云定然会更加对她纠缠不休。
时淮之没有留意到盛南枝骤然有些发白的脸色,只接着道:“盛清浅说到这里,却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哈哈大笑了起来。问温庭云……”
“你去找过盛南枝了吗?跟她说过,你要休妻娶她了吗?”
“温庭云回答了她,说自然,我在来之前,先去找了盛南枝。”
“盛清浅就问他,盛南枝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温庭云并未回答。”
“盛清浅大抵是从温庭云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又哈哈大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癫狂了一样。”
“笑够了,她才又走回了干草上坐了下来,对温庭云冷笑了一声,对他说……”
“你去找她吧,我倒是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而后,温庭云站在牢狱外盯着盛清浅看了一会儿,才走了。”
“温庭云一走,盛清浅却像是发了疯一样,面色十分可怕,只一个劲儿叫着你的名字。”
时淮之看向盛南枝,压低了声音:“盛清浅的情况有些不太好,我会让人盯紧了她。”
“我怕她狗急跳墙,真的找了人来看攀咬你。”
盛南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时淮之。
盛清浅真的最后没有说出她重生之事?
虽然,盛清浅隐瞒这一切看戏,也是有可能的。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怕。
她想了想,试探着问着:“所以,按照盛清浅的意思,温庭云也重生了?”
“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重生这回事吗?”
时淮之嗤笑了一声:“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情?”
“即便有,我身边这么多人,都是重生的?”
“这重生就没个规则?动不动的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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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盛南枝竖起大拇指:“说得好。”
她也想知道,这重生就没个什么规矩?
为什么盛清浅重生了,她也重生了,到如今,连温庭云也重生了?
盛南枝皱了皱眉,既然他们都能重生,那会不会,这世上重生的人也不止他们?
但不管如何,这局势对她,是真的,不怎么有利的。
盛清浅那样的性子,知道温庭云也是重生的。即便是今天不暴露她重生之事,迟早也是会暴露的。
她实在是不想和温庭云再纠缠下去了。
也不想,再被更多的人发现自己重生的秘密了。
她得要尽快报仇,杀了温庭云。
然后跑。
跑得远远的。
盛南枝垂下眼,心中很快有了打算。
她可以趁着自己重生之事尚未暴露,温庭云尚未对她有多少戒心的时候,见他一见。
就是……这件事情,绝不能够让时淮之知道。
但她现在,几乎是活在时淮之的眼皮子底下,不让他知道,似乎有些难。
不过……
也不是完全不行。
盛南枝想着,合上了手中书册:“知道了,你下去吧。”
“时候不早,你在我屋中待着,容易引人怀疑。”
时淮之轻咳了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盛南枝:“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一听他提起这个,盛南枝的脸色一下子就又黑了下来,腰后还在隐隐作痛着。
见盛南枝垂眸不语,时淮之只以为盛南枝是害羞了,只接着道:“我今天的表现,王妃可还满意?”
还有脸问她满意不满意?
盛南枝黑着脸:“一点也不满意,技术太差了,滚出去。”
“……”时淮之倒还十分求上进:“具体是哪儿不满意啊?你与我说说,我下次改进?”
“还想有下次?想得美?”
她翻了个白眼,直接叫人:“雪意!”
门外雪意打开门走了进来,盛南枝这才看向了时淮之:“你先退下吧,我要睡了。”
第一百六十章 自保为上
时淮之并不想走,但雪意已经进来了。
虽然雪意是盛南枝的人,但他也的确还没有在雪意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
他垂下眼,低眉顺眼地退了下去,心里暗暗想着,他的技术,应当没有那么差吧?多半是盛南枝害羞了,不肯在他面前承认。
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来日方长,有一就有二,他会好好为自己正名的。
盛南枝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时淮之这人真是……不要脸呐!
她刚松下一口气,转过头却就瞧见雪意有些诧异的目光:“刚才那北风怎么惹到王妃了啊?王妃为何看着,这般生气?”
北风?
盛南枝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北风是时淮之给自己作为暗卫的时候起的名字。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的北风。
盛南枝咬了咬唇:“没什么,只是他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盛南枝随口搪塞着:“说的,也是温庭云去了天牢看望盛清浅的事情。”
“只不过,我们的人没能潜入天牢内部,他潜入进去了。”
“他假扮成了天牢狱卒,进去偷听到了温庭云见盛清浅的全部情形。”
“温庭云将休妻书扔给了盛清浅,说,要休妻求娶我。盛清浅当即发了疯……”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是真的暂时不能够离开逸王府了。”
“盛清浅手里,也有一些人,万一她狗急跳墙,想尽千方百计都要弄死我,我就危险了。”
雪意瞪大了眼:“温庭云这……究竟是发什么疯啊?”
发什么疯呢。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温庭云重生一世,却只纠缠她不放,虽然不知道前世她**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但想必,温庭云的下场不会太好。
正因为下场不好,所以他仔细回忆了回忆,大抵是觉得,还是她对他最有用,为他付出最多,所以,就还是想要将她娶回去,替他做事,替他稳固他的太子之位的吧?
想得,倒是挺美的。
盛南枝收拢思绪:“不必理会他,他是真的,疯了。”
当务之急,是得要为她跑路,做好准备和铺垫。
盛南枝垂下眼,如果是要跑路,她曾经暴露在时淮之或者是其他人面前的这些人,都不能够再用。
幸而,她师父那边的所有东西,她都尚未同任何人说起过。
她师父是个道士,她时常跟着师父云游四方,对整个沧澜国的道观那些,都比较熟悉。
她可以假扮成道士或者道姑,先行出城。
而后,再利用这些年她置办下来的产业,以及笼络的人,变换各种身份,迅速逃离。
至于最后的落脚之处……
她还是属意,去投奔师父。
毕竟,如果去投奔师父,万一有什么事,师父那边也好替她做掩护。
而且,师父在江湖上也还是有一定的名望的,她藏身其中,不容易被人发现。
盛南枝朝着雪意勾了勾手指,压低了声音:“盛清浅和温庭云此番发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先自保为上。”
“这逸王府中的人,如今也不能够全信,万一有人被温庭云买通,我就很危险了。”
“必要时候,我可能会先找地方避一段时间。毕竟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可万万不能够伤到孩子。”
雪意点了点头,先前温庭云那疯癫的模样,她是见识过的。
且,温庭云如今是太子,若是他真的求动了陛下,陛下以皇权相压,王妃的处境,便实在是不妙。
“你传信出去,让我们的人在城中替我打探打探,最近可有什么比较有名的道观在城中开道场。”
“若有消息,及时将详细的情况禀报给我。”
这是皇城,应当会有不少的道观在城中开道场。
她可以筛选筛选,有没有可以利用的。
雪意虽然不知道盛南枝打探这个做什么,却也连忙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好,奴婢明白,奴婢这就传信出去。”
第二日一早,盛南枝吃过饭便在府中散步。
刚走到一处凉亭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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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一片笑闹声。
盛南枝探头看去,就看见几位姨娘正在凉亭里面打马吊。
盛南枝扬了扬眉走了过去:“好啊,你们竟然不叫我,偷偷待在这里打马吊?”
几人看了过来,笑了起来:“是锦心姐姐不让我们叫的。”
锦心一脸无奈,却也一脸歉意地同盛南枝解释着:“是之前入宫,贵妃娘娘问起我们平日里都在府中怎么消遣,妾身就提到了打马吊。”
“贵妃娘娘说,那你们打马吊可不能够叫王妃,她怀着孕呢,若时常跟着你们玩儿这个,恐不利于胎教,到时候孩子生出来,就喜欢打马吊可怎么办?”
“万一他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娘亲,也不是奶奶,而是胡了可怎么办?”
锦心耸了耸肩:“妾身也只是,听命行事。”
盛南枝不过随口一问,却不曾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只笑了起来:“哪有这样的孩子?一出生就喜欢打马吊?”
但她也知道锦心是贵妃的人,也不欲为难她,只弯了弯眉眼:“那算了,我不打,我就在这里看看。”
坐在一旁绣花的二姨娘弯了弯嘴角:“打马吊有什么意思?王妃不如来跟我学绣花。”
“届时,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你还可以提前给他做几身衣裳。”
盛南枝避之唯恐不及:“绣花还是算了,你也是我孩子的姨娘,我孩子出生,二姨娘不给做几身衣裳?”
“……”尹秋翻了个白眼,看了盛南枝一眼:“做做做。”
“王妃你若是喜欢,你的衣裳我都可以给你包圆儿了。”
她目光落在盛南枝的小腹上:“我瞧着王妃你的肚子,似乎有些显了。”
“肚子显了,但其他地方却还是纤瘦的。”
“王妃你的裤子裙衫的,都得要专门定制了,你现在的衣裳,穿着可还舒服?有没有觉得腰身紧了些?”
“你的衣裳,腰身都应该专门放点量。”
尹秋想了想:“来,我给你量量尺寸,给你设计一下,怀孕时候也可以穿的舒服一些的衣裳样式。”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来了
一旁锦心笑了起来:“二姨娘几乎都快要将我们府中所有女眷的衣裳给承包了。”
“从衣裳样式到绣花样式,还要盯着府中绣娘裁制。”
尹秋瞥了她一眼:“你就说,我给你们做的衣裳好看不好看,穿着舒服不舒服就是了。”
锦心连连点头:“好看好看,也很舒服!”
其他人也十分给面子:“二姨娘做的衣裳,我们穿出去都绝对是独一家的。而且,她还会根据我们的容貌气质,选择适合我们的样式风格。做出来的衣裳都很衬人。”
盛南枝知道,锦心故意说这话,是想要告诉她,尹秋是可信的。
她笑吟吟地伸出手,眉眼弯弯:“那敢情好,那我也试试二姨娘的手艺。”
尹秋上前给盛南枝量了尺寸,点了点头:“其他都很标准,就是王妃的衣裳,肚子那里得要多放一些量,毕竟王妃的肚子,是要越来越大的。”
“我今日量好了尺寸,等会儿就可以弄好样式,叫人裁剪好,简单的用线缝好,明天我就可以带过去,让王妃试试样式尺寸。”
“有什么问题,当场就可以改一些。”
“确定好样式尺寸之后,再绣花也不迟。”
她打量着盛南枝的身量,想了想:“算了,还是王妃来我那里吧,我那里工具齐全一些,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立马就能够改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就先期待一下了。”
“你们玩吧,我去别处逛逛。”
锦心站起身来,叫来丫鬟顶上她的位置,便跟在了盛南枝跟前:“昨日太子殿下在城中张贴了休妻书之后,今日城中就有了传言,说昨日看见太子殿下将王妃的马车拦了下来。”
“还说,有人亲耳听见,太子殿下说,要休妻求娶王妃。”
盛南枝脸上笑容顿时消失殆尽,心头控制不住地生出了几分烦躁来,温庭云为了逼迫她,威压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竟也懂得利用流言蜚语的力量了。
“今日外面都在传呢,说太子殿下休妻,就是为了娶王妃。”
“也都在议论纷纷,有不少人都说,王妃嫁给逸王爷,逸王爷昏迷不醒,王妃留在逸王府,也是守活寡。”
“说,之前王妃与太子殿下就议过亲,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最后没能成。如今王爷昏迷不醒,盛清浅又做出那等事情来,倒是正好,缘分将王妃与太子殿下又凑到了一起。”
锦心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盛南枝的脸色。
盛南枝神情冷漠,丝毫不见任何欢喜或者是期待:“真是有意思,我丈夫昏迷,就一定得要再嫁给别人?”
“我就喜欢守活寡不行?”
“他们那么喜欢嫁,不如自己嫁去?”
但光是在这里这样气恼,对温庭云散布的这些谣言没有丝毫用处。
她垂下眼,眸光森冷一片:“锦心,你安排咱们府上的人,明日也去城中各处茶楼酒肆,菜市那些人多的地方走一走。”
“但凡有人说起这件事情,就让人反驳。”
“就说……”
她心思转得飞快:“就说,大家难道都忘了吗?那逸王妃可是十多年前一出生就被预言为祸世灾星的啊。”
“太子殿下可是要继承皇位,要治国的。若是娶了这么一个祸世灾星,万一到时候天降惩罚怎么办?”
“就说,大家可以看看盛家,逸王妃回到盛家之后,盛家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没一件是什么好事,明显是被那祸世灾星给影响了气运啊。”
“还有逸王爷,原本逸王爷是受陛下那般宠爱的皇子,但就是因为和逸王妃发生了一场意外,和她扯上了关系,就直接导致意外,昏迷不醒了。”
“逸王妃不仅是祸世灾星,还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夫啊。”
“太子殿下与逸王妃这可不成,若是成了,太子殿下肯定也是要出事的啊。”
盛南枝对这些编排她的话倒是颇为满意:“就让人照着这么说!”
锦心微微有些愕然。
之前盛南枝没有进门之前,她的确因为那祸世灾星的预言,对盛南枝颇有微词。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自然也已经发现了,盛南枝是个极好的人。
“王妃不想和太子搭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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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必这样损毁自己的名声啊。”
盛南枝摇了摇头:“名声这东西,对我而言也没什么用处。如果这么说,能够打消温庭云对我的心思,也值得。”
但多半不行。
她这些话,只能再次让外面的百姓们都知道她祸世灾星的名声。
温庭云如今的处境,与前世大不相同,他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太子这个位置,若是外面她祸世灾星的名声实在是太盛,他必然也还是要顾忌一二的。
锦心沉默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好。”
锦心刚应下,就瞧见门房快步走了过来:“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锦心皱着眉头问着。
那门房飞快看了盛南枝一眼:“盛府那位柳姨娘又来了,不停地敲门,大喊大叫,骂王妃不要脸,勾引自己的亲妹夫。”
盛南枝心头一凛,控制不住地指尖微微颤了颤,心头骤然涌起一股窒息的感觉。
她的亲生母亲,这是准备亲手毁了她啊。
她实在是不明白,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柳姨娘这样厌恶她。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柳姨娘都已经找上门来了,那不如就直接趁着这个机会,绝了这后患。
“王妃,柳姨娘恐怕是误会了。”
锦心小心翼翼道:“要不,让人将柳姨娘请进来,好好与她解释解释?”
“不。”盛南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拒绝了:“让她闹,越闹的大越好,最好将街上的人都给招过来。”
“走吧,我们也去瞧瞧去。”
柳姨娘倒是真的彻底豁出去了,盛南枝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柳姨娘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就因为她丈夫昏迷不醒,她就处处勾搭自己的亲妹夫啊!哪有这样的女儿啊!”
盛南枝听见有人反驳了她:“可盛清浅不是自己不检点,自己放荡,怀上了别人的孩子,才被打入天牢的吗?”
柳姨娘立马嚎了起来:“我的清浅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觉得,她是被人算计了啊!肯定是盛南枝!肯定是盛南枝为了嫁给太子殿下,设下的计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后一次
柳姨娘话音刚落,逸王府的门在她身后轰然大开。
她声音戛然而止,只转过头看向了从逸王府中走出来的,面色十分难看的盛南枝。
被盛南枝寒凉的眼神看着,柳姨娘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来。
只是很快,那心虚却又被对盛南枝的恨意给盖了下去。
她说的,本就是实话。
之前盛南枝与温庭云议亲的时候,温庭云可是很不喜欢盛南枝的,只是当时他的身份,能够及得上的最好的,也就是盛南枝了,所以他不得不从。
可如今他却突然要休了盛清浅,且想方设法地都要求娶盛南枝。
不是盛南枝暗中勾引了温庭云还能是怎么回事?
这样想着,柳姨娘便又有了底气,只抬起头来看着盛南枝,痛心疾首的模样:“我与你三妹妹待你不薄,你被放在庄子上的时候,我也几乎每年都会带着你三妹妹去看你,你回府之后,我们也都对你算不错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三妹妹!”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姨娘听到一点风声,就跑到我府门前来闹腾,可了解过事情真正的真相,前因后果,以及我的态度?”
柳姨娘皱眉不解:“这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事情不是都已经摆在眼前了吗?”
“太子殿下张贴休妻书,说要休妻娶你啊!”
盛南枝点了点头:“对,太子的确张贴了休妻书,也的确说过要娶我。”
“甚至,他曾向陛下求娶过我,托陛下来问过我的态度。”
柳姨娘瞪大了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也不知道你究竟给太子下了什么**药,他竟然会跑到陛下跟前去求娶你!”
盛南枝目光定定地看着柳姨娘,突然觉得,前世今生,这样的柳姨娘,也还是令她有些陌生。
是她之前太渴望母亲的亲情,所以才会下意识地觉得,柳姨娘温柔和煦,待她也极好?
其实这才是柳姨娘真正的真面目?
盛南枝睫毛轻颤着,只觉得心中无限的悲凉。
她紧咬着牙关:“我方才就说过了,姨娘有没有了解过我的态度呢?”
“不管温庭云是去陛下面前求娶,还是休妻,都只是温庭云的想法和态度。”
“但事实上,我早在陛下向我提及此事的时候,就已经拒绝了他了。”
“后来温庭云来拦下我的马车,再次提起此事,我又再次明确的拒绝了她。”
“既然姨娘今日不问青红皂白的来我府门口闹了,那我不妨再强调一下,再说的清楚一些。”
“我……盛南枝,在此发誓,我绝对不会嫁给温庭云。”
“无论他以后是何等的尊贵,我都不会,嫁给他。”
“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姨娘到底却不知道这一茬,只微愕地看着盛南枝,一时间不知道应当作何反应。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那可是太子啊。
之前盛南枝会抛弃温庭云,转而嫁给逸王,不就是因为逸王的权势地位吗?
可现在温庭云是太子了啊,盛南枝怎么会拒绝?
怎么可能……会拒绝啊?
盛南枝转过头看向柳姨娘:“太子殿下兴许的确很好,但也并不是人人都愿意嫁,我有自知之明。”
“皇城中几乎人人皆知,我在十多年前一出生,就被一位十分有名望的道长预言为祸世灾星。”
“因为我出生之后,盛家出了不少事情,所以他们愈发肯定了我灾星的威力,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将我送到了乡下的庄子上。”
“我虽然是盛家小姐,可却也是在乡野长大的乡下村妇。”
“在乡下长大,自然与皇城中精心教养出来的世家小姐不太一样。我自认为自己粗鄙不堪,礼仪规矩更是一塌糊涂。”
“且虽然盛府在半年前将我接回了家,但我回来之后,我周围人出了不少的事情。比如……我与逸王爷发生的事,比如逸王爷的昏迷,比如最近父亲被派去平匪乱,比如二妹妹与三妹妹最近种种。”
“我大抵真的是祸世灾星吧,所以才会导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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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
“太子殿下是整个沧澜国的储君,有朝一日,他是要登基为帝的。”
“他的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那自然是应当命数尊贵,福泽天下的女子。而不应该是我这样,会给整个沧澜国带来灾祸的祸星。”
“我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对眼前的日子已经十分满意。我只想平平安安的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安安稳稳过下半辈子。”
盛南枝一口一个祸世灾星的贬低自己,又一味地为沧澜国和沧澜国百姓着想,自然立刻得到了叫好声一片。
“好!”
“逸王妃虽然被断定是祸世灾星,但却是个好人呐。”
被判定为好人的盛南枝嘴角微微翘了翘:“我其实也有些不明白。”
“我是祸世灾星这件事情,人尽皆知。”
“之前太子殿下与我说亲的时候,就十分嫌弃我这个身份,觉得我会给他,给他家带去厄运。但当时要准备科考的他,为了讨作为文官之首的我爹爹的喜爱,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幸而我后面与逸王爷出了那样的事,才让他免于娶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他都嫌弃我是祸世灾星。可被封为太子之后,却又迫不及待的,要娶身为祸世灾星的我呢?”
“他难道不知道,我这命数,定然会给沧澜国百姓带去灾祸吗?”
“若他知道,却执意要我做这太子妃,这其中动机与目的,就实在是引人深思了。”
柳姨娘瞪大了眼,万万没有想到,盛南枝为了不嫁给温庭云,竟然说出这样重的话来。
她皱了皱眉,这话,恐怕是要将太子殿下彻底得罪透。
难道盛南枝真的不曾勾引太子?
可如果盛南枝没有勾引太子,那为什么,太子却偏偏要娶盛南枝呢?
她正想着,盛南枝的目光却再次落在了她身上。
“姨娘。”
盛南枝柔了声音,朝着她笑了笑:“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姨娘了。”
什么意思?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要与我断亲?
柳姨娘心里抑制不住地有些慌乱,只讪讪笑了笑:“什么最后一次?你难道还能不是我女儿了?”
盛南枝笑了:“我的确不能不是你的女儿了。”
“但从姨娘青红不分,不管事情经过如何,便一口咬定,是我勾引了太子的那一刻起,你在我心里,就已经不再是我姨娘了。”
盛南枝垂下眼,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我知道姨娘不喜欢我。”
“之前爹爹与嫡母要将我送到庄子上,我也体谅姨娘刚刚得了二妹妹,无暇顾及我,所以只能任由我被送走。”
“我没有母亲在旁照顾,在庄子上吃尽了苦受尽了罪,所以每次看到庄子上的其他孩子与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期望,能够回到盛家,能够分得自己亲生母亲的一点关注与爱。”
“后来终于回到了盛家,我担心姨娘会不喜欢我,想方设法地讨好姨娘,小心翼翼的,不敢犯一点错。”
“可大抵是因为我与姨娘很少相处的原因吧,姨娘对我,还是比对三妹妹差上许多。”
“我心里清楚,但我之前也从未想过要与三妹妹去争去抢。我总觉得,兴许是我做的不够好,兴许是我做错了事,所以姨娘才这样对我。”
“可今日的事情,让我知道了。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我做错没做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盛南枝抬起手来,轻轻拭去眼角泪水,扯出一抹笑来。
只是任谁,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出,那笑容中的悲凉与勉强。
盛南枝张了张嘴,声音隐隐有些颤抖:“三妹妹犯下那样的错,你却只字不提,只一心相护。”
“我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太子殿下要休妻,要求娶我,你便好似我犯下天大的罪一样,不问青红皂白,直接跑到我这府门口这样闹。即便是我解释,你也不信,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架势。”
“我知道你偏心,但我不曾想到,你竟偏心至此。”
“兴许是我一个祸世灾星,命中注定没有亲缘命吧。别人的娘亲,都是宠她爱她护她,而我的娘亲伤我欺我辱我质疑我,只会让我痛苦难过。”
“既如此,那我便彻底断了这亲缘。”
“姨娘就当我六亲不认吧,左右姨娘本就不喜欢我,少我一个女儿,也没什么关系。”
“姨娘放心,按照我朝律法,我该给姨娘的,我一文也不会少。”
“只是从今以后,我与姨娘的联系与关系,也就仅限于此了。”
“希望姨娘,好自为之。”
柳姨娘微微睁大了眼,满脸愕然,她指了指自己,又看向盛南枝:“你要与我……断亲?”
盛南枝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是,我要与姨娘断亲。”
柳姨娘骤然拔高了声音:“我生你养你,你要与我断亲?”
一旁围观的百姓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生是生了,也没养啊。”
“逸王妃还挺惨的,遇到这么个娘。”
“是啊,哪有自己娘不问青红皂白,不弄清楚事情真相,就带人到自己女儿家门口闹,要大家一块儿来看自己女儿笑话的啊?”
“这是一点也没拿自己的女儿当人看啊。”
“怪不得逸王妃要和她断亲呢,我要是遇到这么个娘,不直接打都已经是客气的了。逸王妃还愿意按照我国律法,给她银子呢,逸王妃还是太仁慈了。”
柳姨娘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立马转头看向那些百姓:“你们懂什么?我们的家事,轮得到你们来插嘴?”
“啧。”百姓们倒也不惯着,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明明是你刚才将我们叫来的啊,是你喊着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勾引自己的亲妹夫啊。”
“你将我们叫来,想要看自己女儿的笑话,想要让大家指责自己的亲女儿。”
“现在我们来了,你却又不高兴了。”
柳姨娘哪里说得过这么多人,更何况,他们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柳姨娘气急败坏,恶狠狠的瞪向盛南枝,都怪这个**,都是她,让她被这些人看了笑话。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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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灾星!
见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且都开始纷纷指责她。
柳姨娘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急急忙忙挡住脸,转身就要走。
但盛南枝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只连忙拉住了她:“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那不如直接趁着这么多人在,正好让大家替我做个见证。”
“雪意,准备笔墨纸砚。”
雪意应下,连忙叫人送来了笔墨纸砚。
盛南枝直接写了一纸断亲书:“姨娘,签了这断亲书吧。签了这断亲书,以后我与你再无任何关系,我不管发生什么,是贫穷还是落魄,是被欺辱还是被针对,都再与你无关。”
柳姨娘转过头,狠狠盯着盛南枝手中的那断亲书,不置一词。
盛南枝笑了笑,柳姨娘是素来爱护自己名声的,她便激她一激:“姨娘不愿意?难道姨娘是看中我这逸王妃的身份,还想要扒着我吸我的血?”
柳姨娘面色涨红,只瞪了盛南枝一眼,胡言乱语什么?
什么叫做扒着她吸她的血?
她虽然是逸王妃,可丈夫不过是一个昏迷不醒的活**罢了,有什么用处?
“就你这样的,还担心别人吸你血呢。”
柳姨娘气急败坏,扯过那断亲书,又拿过盛南枝手里的笔,快速签了字,又用毛笔在手指上扫了一下,按上了手印。
“断亲就断亲,我还怕你扒着吸我的血呢。”
“毕竟我这丞相府小妾,是实打实的。而你这逸王妃,只是徒有虚名而已。”
她扔下那断亲书转身就要走,可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即便是有丫鬟帮着她开路,也还是怎么都钻不出去。
柳姨娘气急败坏:“你们让开啊!让开!”
“我肚子里可还怀着丞相的儿子,如果你们今天伤了我,挤着了我,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们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能放过。”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轻颤了一下,只掩下眼中讥诮,将被柳姨娘扔在地上的断亲书捡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刺杀
“走吧。”盛南枝捡起那断亲书,并未理会还在那里同围观百姓叫嚣的柳姨娘,低头看了眼断亲书,随即转身:“回府。”
进了府,随着府门在她身后关上,所有的喧嚣再次被隔绝在外。
盛南枝停下脚步,转过身想要吩咐什么,却对上了锦心满是关切的目光。
盛南枝愣了愣,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连她丈夫的妾室都会同情她可怜她,她的亲生母亲,她的妹妹,却只会算计她针对她欺负她与她为敌。
她深吸了一口气,朝着锦心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
锦心却是一点也不信的。
方才那样的情形,便是她一个旁观者,都为盛南枝觉得窒息,更何况盛南枝自己了。
盛南枝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她与柳姨娘自小分离,并无多少母女之情。
可哪有人不希望得到父母的爱呢?
大概是因为奢求过,但是从未得到过,所以才会假装自己并不在乎吧。
锦心之前曾经将盛南枝当做过竞争对手,可此时此刻,看着盛南枝这副故作坚强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地有些心疼。
“没关系,正如王妃自己说的那样,那样只会让你伤心难过的亲人,不要也罢。”
“从今以后,我们府中几位姐妹,就做你的亲人。”
盛南枝笑了起来:“好,你们就做我的亲人。”
时淮之这几个妾室,倒是娶的挺好的。
个个容貌不俗,各具特色,却又都是心地良善的人,与前世她从盛云柔口中听到的,全然不同。
如锦心所言,若是时淮之一直醒不过来,一直维持现状,她们可能的确可以做好朋友。
可惜了。
时淮之不是真的昏迷不醒,迟早,是要醒过来的,毕竟,他还要争夺那皇位。
一旦时淮之醒过来,她们之间的争斗,恐怕在所难免。
哪怕盛南枝大度,不愿意与她们争抢时淮之,她们恐怕也没有办法再这样心无芥蒂的做朋友。
啧,这样算起来,时淮之还真是一个……祸水呢。
更何况,温庭云重生了,这皇城,不是什么久留之地。
前世替温庭云争夺那太子之位,她已经累够了,实在是不想再卷入这皇权争斗中了。
她得跑。
和柳姨娘断亲,其实本也就是她跑路计划中的一步。
盛南枝想着,抬脚往后院走去,刚进后院,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时淮之。
时淮之眸光暗沉沉一片,应当是听闻了方才府门口发生的一切了。
他也瞧见了盛南枝,只加快了脚步朝着她走了过来,眼中满是关切。
盛南枝叹了口气,她倒是没想用断亲这件事情来博取他们的同情,但好似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很难过,很可怜。
难过吗?
盛南枝睫毛轻颤着,有一点吧,但不算特别难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其实她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柳姨娘对她的态度了。
只是她不愿意看,不愿意接受,心里却是门儿清的。
早在今日彻底断亲之前,柳姨娘做的那些事情,就一直在一点一点的,斩断盛南枝心中本也就不多的母女情。
这并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而是一场持续很久的阴雨天气。
她早已经习惯,甚至麻木,谈不上太突然,因此心早已经做足了准备。
盛南枝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朝着时淮之走了过去。
一旁正在修剪树枝的下人早早停了下来,朝着她行礼。
却在盛南枝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骤然朝着盛南枝拔出了匕首。
那下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妃小心!”锦心的惊呼声响起,满是惊惶。
盛南枝转头看向那朝着她扑过来的人,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下意识地躲开了要害。
就在那下人手中匕首要刺中盛南枝的肩头的时候,盛南枝骤然被人推了开。
一切来得太快,她跌倒在地,但好在那推倒她的人慌乱间拉了她一把,加上盛南枝反应迅速,急忙用手撑住身子,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手心微微有些疼,手上擦破了一些,倒是没有其他伤。
她慌忙抬起头来,下意识地找寻着方才慌乱间冲过来将她推开的时淮之,就瞧见时淮之已经将那下人制服在地。
下人拿匕首的手整个被时淮之翻折了过来,应当是断了。
那匕首……
盛南枝眼睛飞快寻找着那人先前拿着的匕首,却并未找到。
地上没有,他的手上没有。
时淮之的身前……也没有。
盛南枝迅速回忆了一下方才时淮之扑过来的姿势,只急忙踉跄着站了起来,朝着时淮之跑了过去。
刚跑过去,她就看见了时淮之背上洇开的血色,以及那血色中间,没入他肩头几乎一半还多的匕首。
“来人!”
其实不用盛南枝喊,也已经有不少人被锦心的叫喊声引了过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元宝。
“主……”
元宝刚一开口,却就被时淮之给打断了:“将这人押下去,严刑审问。”
“定要问出,究竟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好。”元宝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差点暴露了时淮之的身份。
盛南枝抬起手来握上那匕首,手微微有些颤抖:“叫大夫!”
大夫很快赶了过来,时淮之却道:“先给王妃把个脉吧,方才事发突然,王妃应当受了惊吓,得要确认确认,王妃有没有动胎气。”
盛南枝眉头紧蹙着,可是却也知道,眼前情形,她是王妃,时淮之的身份,只是她的一个护卫。
护卫因她而受伤,她关心护卫伤势没什么问题。
可若是再过,就有些过于明显了,会引人怀疑的。
她沉默着伸出了手来,府医上前给盛南枝诊了脉:“王妃身子并无异常,胎象平稳,但为了保险起见,等会儿我还是给王妃开一剂安胎药,王妃服下安胎药,卧床休息休息为好。”
盛南枝胡乱点着头,目光却控制不住地往时淮之身上飘。
大夫已经走到了时淮之身后查看伤势:“这匕首扎的有些深,但血流的不算汹涌,应当没有扎到主要的血管。”
“需得要将衣裳剪开,将匕首拔了,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时淮之点了点头:“去我屋中吧。”
时淮之脚步倒是平稳,带着大夫就往下人住的院子走去。
盛南枝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却也牢牢记得她与时淮之如今的身份。
“北风到底是因为我受伤的,雪意,你去看着,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是。”
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爷喜欢王妃?
锦心拍了拍胸口,尚有些心有余悸:“吓死我了,他突然一下就窜了出来。幸好那护卫反应迅速,若不然,受伤的就该是王妃了。”
“王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要是让王妃在这府中受了伤,妾身真不知道应当如何向王爷交代,向贵妃娘娘交代。”
她没有留意到盛南枝异常的沉默,捏紧了绣帕:“府中竟然出现了刺客,的确应当好好查一查。”
“这段时间,府中一直闭门谢客,只有每日采买的下人会进出府中采买每日所需东西。”
“若这贼人不是府中人,十有八九就是通过采买的下人出府的时候混进来的。”
“若这贼人是府中人,也应当是被人收买了。”
锦心打理着府中诸事,出了这种事情,她自然得要立刻处置。
“妾身过去瞧瞧,定尽快查出事情真相,给王妃一个交代。”
盛南枝应了一声,看着锦心匆匆离开,沉默良久,才道:“回屋吧。”
回到屋中,她尚且有些坐立难安。
脑中来来回回想的,是时淮之背后晕染开的血色。
她活了两世,亲眼见过无数人死在她面前,甚至亲手杀过人。
可似乎都没有先前那一幕来的震撼。
盛南枝闭了闭眼,她当时其实,都已经躲了,虽然没能完全避开那匕首的刀锋,可至少保护了自己的要害位置。
哪怕是时淮之不扑过来,她也应当顶多只是皮外伤。
时淮之武功高强,定也看出来了。
可他还是冲了过来。
他当时离她那么远,冲过来应当也几乎算是用尽了全力的吧?
为什么啊?
盛南枝正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谁?”盛南枝抬起眼来。
“王妃,是属下,元宝。”
盛南枝连忙道:“进来。”
元宝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见屋中只有盛南枝一个人,便将门大打开着,他走到盛南枝跟前,压低了声音:“主子害怕王妃担忧,特意让属下来同王妃禀报一声,他已经无碍,大夫替他拔出了匕首,止了血,也包扎妥当了。”
“只是皮外伤而已,主子让王妃不必为他担忧。”
盛南枝喉头滚动着,声音微微有些喑哑:“我为他担忧什么?有什么好担忧的。”
“我知道只是皮外伤啊,当时大夫不就已经说了吗?”
只是只她自己知道,自己说这话时候,心有多虚。
以及,听元宝说时淮之没事的时候,那骤然松开的弦。
元宝却是信以为真,只皱了皱眉,抬头看了盛南枝一眼,忍不住地撇了下嘴。
王妃可真是薄情寡义啊!他有点为他家主子感到不值了。
元宝睫毛颤了颤:“那就好,主子先前还说,先前人多眼杂,说话那些都多有不便,怕王妃担心,他晚上会来,让王妃亲眼看看他的伤势。”
“既然王妃并不担忧,那属下这就回去禀报主子,让他晚上别来了,一来一去的,折腾得慌。”
盛南枝骤然抬起头来,她还是……想要看看的。
可元宝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让她再收回自己先前说过的话,承认自己担心了,她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盛南枝在心里暗暗纠结着,元宝却是心满意足地走了,直奔时淮之那里。
“王爷!”
元宝兴冲冲地进门,眉眼弯弯,十分高兴的样子。
时淮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喜事?
元宝嘿嘿笑了起来:“帮你气了王妃一回。”
“气?”时淮之眯起狭长的眼眸,怎么气她?为什么要气她?
元宝向来就是一个憋不住话的,听时淮之这么一问,立马邀功道:“属下方才过去,同王妃说,王爷你身上的都是皮外伤,让王妃不要担忧。”
“你知道王妃是怎么说的吗?她竟然一脸诧异,说,她一点也没有担心啊,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把属下给气的……王爷你这伤,可都是为了她才受的,她却竟然一点也不为王爷你担心,王妃了王爷你一番心意。”
“王爷你待她那么好,属下真替你不值。”
“于是,属下就直接告诉她,王爷本来打算晚上过去,让她瞧瞧你的伤势的,既然她不在意,那王爷你也就不去了。”
时淮之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这就是你所谓的,替我气了她一回?”
这是气她还是气他呢?
“是啊。”元宝理直气壮,振振有词:“我觉得王爷你也是对她太好了,她都开始恃宠而骄了,府中其他姨娘,哪个敢这么不将王爷你放在心上啊?”
“照我说,就不应该给她好脸!她自然自己就慌了。”
时淮之深吸了一口气,近乎咬牙切齿:“你做得可真是太好了。”
元宝眼睛一亮,嘿嘿笑了起来:“是吧?”
“是。”时淮之定定地看着他:“你做的这么好,我如何能够不奖赏你呢?赏你什么呢?”
时淮之垂下眼:“就赏你,将全府的马桶,都给刷了吧。”
元宝一下子瞪大了眼:“王爷!”
时淮之不想听他说话,怒道:“滚!”
元宝哭唧唧地出了屋,顺势往门口的赤霄身边一站,拉起赤霄的衣袖擦了擦泪水:“我做错了什么嘛,王爷为什么要罚我?”
赤霄瞥了他一眼,幽幽叹了口气:“有没有一种可能,王爷喜欢王妃?”
“有没有一种可能,王妃与府中其他几位姨娘,不一样?”
“王爷眼巴巴地想要借着这伤,去向王妃讨赏呢,你却一下子给他拍了回去,你说王爷气不气?”
“啊……”元宝瞪大了眼:“喜喜……喜欢?”
“不应该吧?王爷和王妃相处也不多啊,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他眼巴巴地望着赤霄,眼神单纯且愚蠢。
赤霄叹了口气:“王爷昏迷的秘密,牵扯多大?多重要?全府上下,他却只告诉了王妃一人,这还不够明显。”
这倒……也是。
元宝垮下了脸:“完了完了。”
怪不得!怪不得上次他同王爷说,王妃说她没有喜欢的人,也包括了他。王爷就怒了,还罚他去数荷花……
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第一百六十六章 伤口疼
夜色寂静,盛南枝早早借着想安静看会儿书,而后早点睡觉的由头屏退了下人,心里暗暗琢磨着,如果时淮之真的不来的话,她便去一趟时淮之那里。
毕竟时淮之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就这样不闻不问,也显得有些不合适。
等了小半个时辰,窗户依然没有被人敲响。
盛南枝皱了皱眉,走到窗户边伸手推开窗户,心里暗暗嘀咕着,早知道她还有自己翻窗的一天,就不选阁楼了。
阁楼到底还是高了些,进进出出的,都实在是不太方便。
正想着,却就瞧见一张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
盛南枝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才看清,来人正是她方才一直念叨着的时淮之。
时淮之倒挂在她窗外的屋檐下,看起来格外骇人。
“你……干什么呢?”盛南枝拍了拍胸口,只觉得心到现在都还在砰砰跳着。
时淮之纵身进了屋,耷拉着眼皮:“我想要进来看看你,但又害怕你不想见我。”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我为什么不想见你?”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时淮之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盛南枝却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要表达什么。
她的后腰,又忍不住地开始隐隐作痛。
“……”
好吧,今日之事,虽然时淮之没有招惹她,但那日发生的事情,最好还是别再来了。
虽然……不可否认的,时淮之的确挺厉害,也的确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曾感受到的快乐。
但……她的腰实在是受不住啊。
她立马转移话茬:“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大夫都包扎好了,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也看不见什么。”时淮之嘴里这样说着,手却几乎是立刻地,就解开了衣裳的系带。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觉得有些好笑。
时淮之很快将衣裳脱了下来,转过身来,背向了盛南枝。
就像时淮之说的那样,大夫给包扎的严严实实的,只能看见雪白的纱布,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盛南枝瞥了时淮之一眼,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像是伤得多重。
“嗯,这两日你就好好养着吧。”
时淮之应了一声,径直坐到了床边,却并未穿上刚刚脱下的衣裳:“我已经叫人查过了,那人易了容,应该是被人买通,偷偷潜入了府中,易容假扮成了府中花匠,伺机而动的。”
盛南枝点了点头,并不意外:“是盛清浅的人吗?”
时淮之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是。”
“盛清浅大抵是真的疯了,她勾搭了天牢中的狱卒,狱卒提审她的时候,她趁机与狱卒发生了关系,而后利用那狱卒,往外传递了几封书信。”
“书信中,她让她的人,想方设法地潜入逸王府,不惜一切代价地杀了你。”
盛南枝浑身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时淮之的话:“勾引天牢中的狱卒和她发生了关系?借此传递书信出来,只为了杀了我?”
“是。”
盛南枝觉得有些可笑,她与盛清浅,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知道了。”
时淮之看向盛南枝,喉结微微滚动着。
虽然盛南枝脸上并未有多余的情绪外露,可他莫名的感觉到了她心中难过。
再想起今日在府门口发生的事情,时淮之眼中抑制不住地闪过一抹心疼。
盛南枝心里应当还是希望有亲人关心的,是期盼亲情的。
可偏偏,她的亲人却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一心想要杀了你,整个人都魔怔了,不能留。”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万一哪一日你身边护卫稍稍松懈了一些,就危险了。”
“我想办法,让人将这件事情捅到皇帝那边去。”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明日我想亲自进宫一趟。”
“此事虽然明面上,好似盛清浅是幕后主使,但实则是因为温庭云而起。”
“温庭云之前向陛下求娶,我虽然拒绝了,可难保温庭云不会用其他手段和心思,万一哪一天,陛下直接下一道圣旨,要我嫁给温庭云……”
时淮之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万一有一天?
不,绝不会有那一天。
若是皇帝要将盛南枝赐婚给温庭云,那他倒是不介意,直接掀翻了这江山。
盛南枝不知道时淮之在想什么,只接着道:“因为温庭云的求娶,我险些丧命,我自然得要亲自将这件事情捅到陛下跟前,好让陛下以及温庭云,打消这个主意。”
她已经打定主意了。
若是皇帝和温庭云不愿意表态,那她就直接以死相挟。
且,她还可以趁机,再踩温庭云一脚,想办法,要他狗命!
时淮之想告诉盛南枝,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可以躲在他身后,他一定可以保护好她。
可她心里却更明白,盛南枝并非是依附于人的菟丝子,她比寻常女子更聪慧,也更要强几分。
若他只是用待寻常女子的态度对待盛南枝,在她那里,恐怕讨不到什么好。
他要做的,只是尊重。
最多,永远站在她身后,在她需要的时候,按照她的要求出手。
时淮之喉结滚动了滚动,深吸了一口气:“好。”
盛南枝看了时淮之紧实的上半身一眼,深深叹了口气,时淮之光看脸总感觉弱不经风的,可身材,是真的好啊。
当然,体力也是真的好。
好得让她这个从小在乡野摸爬滚打长大的,都有些吃不消。
他那些妾室……真的受得住?
盛南枝咬了咬唇,轻咳一声:“伤口看不到,你穿上衣裳吧,虽然已经是夏日,但更深露重的,小心着了凉。”
“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时淮之身子微微一顿,只垂下眼,委屈巴巴地看了盛南枝一眼。
“我的肩膀受伤了,方才都是从屋顶下来,用脚勾住房梁倒挂上去的。”
“下去实在是不太方便。”
“元宝和赤霄今天晚上都有些事不在,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先睡一夜。”
“明天早上等元宝和赤霄回来,我就让他们来接我。”
“伤口疼……”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将他踹下了床
盛南枝有些怀疑地看了时淮之一眼,真的那么疼?
不过,先前她也是看见了的,那匕首几乎没进去了一半还要多,时淮之也流了不少的血。
伤势应当的确也还是不轻的。
算了,反正时淮之也不是第一次同她睡了,只要他晚上不动她,他在身边,她倒是还能够睡得香些。
“睡吧睡吧。”
时淮之立马掀开被子躺了上去:“时间已经不早,你明日不是还要入宫吗?快些来睡吧。”
盛南枝应了一声,一边解开腰间系带,一边默默看向时淮之。
他不打算,将里衣穿上的吗?
“你这样,不凉?”
时淮之点了点头:“凉的,但是大夫说了,夏日闷热,伤口不应该捂着,应当多透透气。”
“白日里自然是不能够不穿衣裳的,所以我只能够晚上让伤口晾晾了。”
这样吗?
“但王妃说的对,虽然是夏日了,但晚上还是有些微凉,尤其这阁楼靠近湖边,会比府中其他地方更凉爽一些。”
“王妃快些上床来吧,我和王妃靠在一起,就不觉得凉了。”
盛南枝又忍不住地多看了时淮之几眼,时淮之的理由倒算是十分充分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怪怪的。
盛南枝按下心中的怪异感,也跟着躺到了床上。
时淮之立马就贴了过来,离得极近,热气喷在盛南枝的耳后:“你上次入宫,应当没去母妃那里吧?”
“我听闻,母妃最近亲手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了衣裳,你可以去瞧瞧去。”
时淮之嘴角弯了弯:“虽然你那位姨娘不怎么好,但我母妃,却是待你如同亲女儿一般的。”
“你若是无事,可以多去她那里坐坐,她定然很高兴。”
盛南枝低低应了一声,她哪能不知道,时淮之是在安慰她。
华贵妃也的确,对她极好。
但她心里也十分清楚明白的知道,华贵妃毕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华贵妃对她好,是因为她是时淮之的妻子,她肚子里揣着时淮之的孩子。
华贵妃不知道时淮之尚且清醒着,只以为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时淮之唯一的孩子,所以才会这样待她好。
她不过是借了腹中孩子的光罢了。
若是一旦华贵妃知道时淮之还清醒着,又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华贵妃对她,恐怕又是另外的态度了。
不过也没关系的。
她也不是那么期盼母亲的爱的。
华贵妃如今对她的好,虽然区别于亲生母亲,但也是实打实的好,她都记着呢。
甚至,若非因为华贵妃对她太好,让她实在是无所适从,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华贵妃会伤心难过。
她多半是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她其实根本没有打算,当一个母亲。
也没有把握,能够当好一个母亲。
但既然决定留下,那她定会给她最好的,倾尽所有的对她好,就当是弥补那个曾经无比想要母亲疼爱的自己好了。
盛南枝正默默想着,却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一下子愣住,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可时淮之却还似乎毫无所觉,甚至朝着她又靠近了一些。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王爷,你戳到我了。”
时淮之没想到盛南枝会这么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又委委屈屈地道:“温香软玉再坏,我……我实在是控制不住嘛。”
“大抵是它,也很喜欢你吧。”
盛南枝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饶是前世做了几年的太子妃,被逼着让她成了一个礼仪周全的贵妇人,可此刻她却只想骂人。
骗子。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时淮之从上往下跳上来,想要窥探她在屋中,的确需要用到肩膀,所以他倒挂着。
但他要下去,根本用不着肩膀啊。
直接跳下去脚落地不就好了?
所以,时淮之压根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那样说,只为了让她同情他,心存愧疚,让他留下来。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滚!”
“你不睡在我旁边,就不会温香软玉在怀,就不会控制不住了。”
时淮之听见盛南枝声音中的恼怒,睫毛颤了颤。
此前他那些整日花天酒地的下属便说过,女子的话,不能够毫无保留的听,女子有时候说不,就是要的意思。
有时候说滚,是撒娇让留下来的意思。
时淮之垂下眼,翻身覆在了盛南枝的身上:“可是我今天,是为了王妃才受伤的啊,王妃都不心疼我,还让我滚,王妃……唔。”
时淮之控制不住地闷哼一声,是盛南枝直接将他踹下了床。
盛南枝冷哼一声:“我当然不会心疼你,你再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会让你更疼。”
“滚!”
“从这里跳下去并不会拉扯到你肩膀上的伤口。”
她将床榻旁时淮之的衣裳一股脑扔给了他,扬声就直接唤人:“华茗!”
今天在楼下值夜的人,应当是华茗。
时淮之见盛南枝开口叫人,只连忙抱起衣服,打开窗户,纵身就从窗户口跳了下去。
盛南枝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看着时淮之已经穿上了里衣,飞快地离去。
她冷哼一声,果然是做戏骗她的。
正想着,门被推了开,华茗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妃醒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她说着,又见盛南枝站在窗口,只连忙道:“王妃怎么开着窗,夜里风凉,小心着凉。”
盛南枝看了眼早已经不见踪影的时淮之,幽幽叹了口气:“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把我吓醒了,我打开窗户吹吹风,便稍微缓过来一些了。”
她嘭地一声将窗户关上,转过身:“我有些口渴,想要喝点水,但茶壶里的水好像凉了。”
华茗连忙道:“奴婢去给王妃换热水。”
“好。”盛南枝又连忙道:“这壶里的是凉开水,直接往壶里倒开水就是,兑成温热的,好喝。”
“我喝些,就又睡。”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是太子要害我
第二日一早,盛南枝刚用过早饭,就看见时淮之顶着那张平平无奇的人皮面具晃悠了过来。
盛南枝眯了眯眼,对时淮之的脾气性子又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这没皮没脸的东西。
盛南枝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来,只装作昨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眼前来的,只是救了她的寻常暗卫。
“北风怎么来了?昨天我看你为了救我受了不轻的伤啊,大夫可都瞧过了?”
“可有大碍?”
北风摇了摇头:“属下只是一些皮肉伤,大夫已经用了药包扎好了,并无大碍。属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王妃,那贼人那样大胆,都已经潜入咱们逸王府来行刺了,恐怕也不会轻易放弃。”
“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属下想了想,还是想回来王妃身边,保护王妃。”
盛南枝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吩咐着霜寒:“你将我匣子里那钱袋给拿过来。”
霜寒连忙拿了过来,盛南枝接过,便将那钱袋递给了时淮之:“昨日多亏你救了我,不然我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这是给你的,你拿去,多买些肉啊骨头的,好好补一补。”
“这段时间,你也就别慌着回来,先好好养伤。”
“那刺客的事情,我已经在让人查了,放心。”
“更何况,我身边的暗卫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尽管安心养伤就是。”
“带着伤还在我身边保护着,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苛待下面的人呢。”
时淮之也不是真的想留下来做什么,只是想要晃悠过来看看盛南枝如今对他是什么个态度。
得了盛南枝一个白眼,他心里倒是高兴了。
只暗暗想着,好极了,至少他在盛南枝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因为他而存在的特别情绪。
“是。”时淮之眉眼弯弯:“多谢王妃赏赐。”
“既然王妃不需要属下,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退吧退吧,烦人玩意儿。
时淮之果真转身就走,倒让盛南枝控制不住地皱了皱眉。
他来干什么的?
专门来晃一圈?
不是,他有病吧?
……
早上皇帝需得要上朝,盛南枝便专门稍稍晚了一些,带着锦心一同入了宫,入宫之后就直奔太极殿求见。
很快,盛南枝就被传召了进去。
进了太极殿,盛南枝才瞧见,温庭云,竟也在。
好极了。
盛南枝一边行礼,一边在心里想着,正好一并解决了。
“儿媳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目光落在盛南枝身上,又看了温庭云一眼,才开口问着:“逸王妃急匆匆来求见,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盛南枝应了一声:“是,儿媳昨日在府中遇刺,幸而王爷之前的暗卫挺身相护,才免遭于难,但暗卫也因此身受重伤。”
温庭云一脸愕然,只连忙关切道:“怎么会这样?那逸王府未免也有些太过疏忽防范了!太危险了!”
盛南枝却转过头,朝着温庭云冷笑了一声:“怎么会这样?这句话,也正好,是我想要问太子的。”
说完,她无视掉温庭云愕然的神色,转过身朝着皇帝再次行了个礼:“昨夜,儿媳命暗卫连夜审问了那刺客,才知道,那刺客,竟然是我的三妹妹,也就是太子殿下曾经的妻子所为。”
“究其原因,竟然是因为,太子殿下在写下休妻书之后,又跑去告诉我三妹妹,他要求娶我。”
“他闭口不提我早已经拒绝他的事情,让我三妹妹对我生出了恨意,这才用尽千方百计,勾引了天牢中的狱卒,买通了狱卒传信出来,要取我性命。”
盛南枝咬了咬牙:“且,此事虽然是我三妹妹所为,但究其根本,也是因为太子殿下跑到天牢里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了我三妹妹。”
“我甚至怀疑,此前太子殿下向陛下求娶我,又跑到外面拦下我的马车说要娶我,都不过是他的阴谋而已。”
温庭云瞪大了眼,满脸愕然:“我没有,我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皇帝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却满是审视:“是啊,逸王妃为何会这么想?难道就不能够是庭云,单纯的喜欢你么?”
“而且,你说这些都是他的阴谋,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啊?”
盛南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太子殿下的目的,自然是想方设法地,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盛南枝微微扬起下巴:“我肚子里这孩子,是逸王的孩子,是陛下的皇孙。”
“太子殿下刚刚被封为太子,但他的太子之位,并不稳固,究其原因,其实我们都知道。”
“太子殿下兴许是想要将所有对他的太子之位存在潜在威胁的人,都除掉呢?”
“但其他皇子手中多多少少都有些势力,实在是不好对付。所以他便将目光放在了我肚子里这个孩子身上。”
温庭云急得白了脸:“你……胡说八道!”
“我根本没想过除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只是想要求娶你!”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是啊,求娶我。”
“但按理说来,你如今已经是太子,你想要娶什么人娶不到,为什么非得是我呢?”
“之前你给陛下的由头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想着万一你那个外室生出来的孩子不是儿子,而我生出来了儿子,你还可以将我儿子当做你亲生的。”
“可……你真的会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吗?”
“也许会,如果你外室生出来的不是儿子的话。你想方设法地都会弄一个儿子在身边养着。”
“但,一旦你外室生出来的是儿子,那我的孩子,无论男女,就势必要死。”
“一旦你外室生出来的是女儿,我生的是儿子,我的儿子可能不必死,但我一定会死。”
“去母留子嘛,我懂。”
温庭云拢在袖中的手紧握了起来,盛南枝还是如前世一样聪慧,那张嘴也依然不饶人。
前世她帮他对付其他人的时候,他尚且只觉得痛快。
可如今,她的敌人变成了他,却就让他深感压迫感十分强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你是不是重生的?
太子咬了咬牙,只转身看向皇帝:“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皇帝垂下眼,眸光暗沉沉一片。
太子有没有这样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此前布下的温庭云这步棋,已经彻底的废了。
他会亲手将他从这棋盘上彻底拔除。
而其他皇子,他是一个也瞧不上的。唯一一个瞧得上的时淮之,还被他亲手摧毁了。
盛南枝肚子里这个孩子,他想要留一留。
且,方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盛南枝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意思。
皇帝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心中暗暗打着算盘:“行了,你有没有这样的意思,朕自会去查。”
他看向盛南枝:“但眼目前,逸王妃查到了的证据中,并不能够证明这件事情与太子有直接的关系对吧?”
盛南枝低低应了一声,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皇帝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与温庭云有关。
“既然逸王妃审问出,这件事情是盛清浅指使的,那逸王妃想要如何处置?”
盛南枝垂下眼,朗声道:“儿媳有两个请求,一是关于盛清浅,盛清浅是这件事情的直接主使人,她虽然是我的亲妹妹,但她之前混淆皇室血脉,如今又买凶要杀儿媳,儿媳自然不能够姑息。”
“但儿媳顾念着她与儿媳有姐妹血缘,也不愿意直接要她性命。”盛南枝微微眯了眯眼,心里有了打算:“儿媳求父皇,直接将她流放海口崖。”
海口崖,是沧澜国历来的流放之地,是北面一处单独的海岛,四面环海,被流放海口崖,一旦上了岛,几乎没有再回来的可能。
最为重要的是,前世盛清浅,就是被流放海口崖的。
温庭云骤然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盛南枝。
盛南枝并未理会他,只垂下眼,声音微颤:“第二件事情,儿媳请求父皇下旨,让儿媳不得改嫁。”
皇帝也有些诧异:“下旨让你不得改嫁?”
“你可知道,若是这个旨意一下,你就得要一辈子待在逸王府,为逸王守活寡了。”
“哪怕是以后,逸王没了,你也不能够再嫁。”
“儿媳知道。”盛南枝抬起眼来,泪盈于睫:“这两日,就因为太子殿下求娶之事,儿媳先是被自己亲生母亲污蔑,说儿媳勾引自己妹夫,儿媳迫于无奈,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与亲生母亲签下断亲书,彻底断了亲。”
“后又被自己的亲妹妹找人刺杀,险些丧命。”
她泫然欲泣:“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儿媳实在是经历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了。”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可儿媳还没有成寡妇呢,就已经这样了。”
“儿媳只想永远杜绝后患,一辈子守在逸王府,绝不再嫁。只有这样,才能彻彻底底的摆脱那些流言蜚语。”
皇帝目光定定地看了盛南枝良久,才终于开了口:“行,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这样求了,那朕就遂了你的意。”
“田福生,拟旨。”
盛南枝垂着头,满意了。
只一旁的温庭云紧握着手,手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
拿到圣旨,盛南枝便十分识相的退下了。
刚准备去华贵妃那里,却就被匆匆追来的温庭云叫住:“逸王妃。”
盛南枝脚步一顿:“太子殿下有事?”
温庭云满脸阴沉,只看了眼跟在盛南枝身后的护卫和丫鬟:“我有几句话想要跟逸王妃说,逸王妃可否屏退左右?”
盛南枝看了眼自己身边人,扬了扬眉:“太子殿下直接说吧。”
“毕竟我昨日才刚刚在府中遇刺,实在是有些没有安全感,也没什么话,是我的丫鬟和护卫不能听的。”
温庭云咬了咬牙,他想要问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是有些不好问。
可他也知道,哪怕后面再找机会,盛南枝应当也不会配合。
他深吸了一口气,飞快道:“逸王妃是不是……也是重生的?”
“什么?什么重生?”盛南枝一脸茫然,仿佛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一样:“太子殿下,在说什么啊?打什么哑谜?”
不是?
温庭云皱了皱眉,盛南枝的表情模样,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可盛南枝若不是重生的,那……
“你为何要提议父皇,将盛清浅流放海口崖?”
盛南枝仍旧是那副茫然模样:“太子殿下,虽然盛清浅险些杀了我,但毕竟是我亲妹妹,我自然也不想要杀了她,且落得一个心狠手辣,手刃手足的名声。”
“可不杀了她,我又实在是不想要再看到她。”
“我昨夜想了一整夜,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也就是让她流放。”
“海口崖是我们沧澜国唯一的流放之地啊,既然我想要陛下将她流放,自然只能流放海口崖了啊。”
盛南枝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仿佛在问,你问的是什么废话?
温庭云被她这样看着,只觉得心中郁卒无比。
但盛南枝不是重生的,也很好。
如果盛南枝真的是重生的,那她,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她会弄死他的。
他前世与盛南枝是夫妻,自然知道她的手段。
他想要她嫁给他,再帮他筹谋一切。但如果实在不成,他也不想与她为敌。
温庭云抿了抿唇:“盛清浅刺杀你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因此迁怒我,不愿意嫁给我,你肯定会后悔的。”
盛南枝垂下眼忍不住地笑了,她会后悔?
这倒是她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盛南枝眨巴眨巴眼:“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我不后悔就够了。”
“太子殿下可还有其他什么事?”
“若是没有,那我就先走了。我因为太子殿下而遭受的非议已经够多了,实在是不想要再承受了。”
她盈盈一拜,转身就离开了。
盛南枝没有理会身后气急败坏的温庭云,直接去了华贵妃那里。
华贵妃耳聪目明,刚刚在太极殿中发生的事情,她却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一见盛南枝进来,华贵妃便起身上前,握住了盛南枝的手:“好孩子,做得好。”
“就是……实在是苦了你了。”
第一百七十章 吓到了她
盛南枝自然知道华贵妃说的是什么事,她眉眼弯弯:“母妃不用担心我,我并不觉得苦。”
“能够一辈子待在逸王府中,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用愁,我不知道多高兴呢,又怎么可能觉得苦。”
华贵妃看向盛南枝的眼神愈发温软了几分:“好孩子,本宫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知道你不觉得苦。”
她心中心疼极了,盛南枝也是因为从小到大,被那灾星的预言所连累,在那荒凉且穷苦的庄子上待了十多年,什么苦都受过了。后来虽然也回了盛府,但是盛府那些人,对她明显是十分不好的。
所以,她才会觉得,在逸王府过的,就是极好的日子。
“你放心,本宫可以保证,一定让你在逸王府中平平安安的,锦衣玉食的。衣食住行,都给你最好的。”
盛南枝倒也没有拒绝,只笑眯眯地挽住了华贵妃的胳膊:“谢谢母妃。”
真好啊。
前世盛云柔怎么就舍得放弃这样好的日子,这样好的婆母,跑去勾搭温庭云呢?
若不是时淮之醒着,且如今眼前这一堆烂摊子,她实在是懒得去解决,她都真想一直待在逸王府。
这完完全全,就是她梦想中的日子啊。
盛南枝幽幽叹了口气,可惜了。
华贵妃似乎是想要将方才的承诺贯彻到底,立马道:“最近上供来了一些好东西,有两匹极好的织金妆花纱,颜色是极其嫩的粉黛色,本宫这般年岁了,实在是压不住这样的颜色,你拿去做衣裳穿。”
“那纱轻薄,薄如蝉翼,最适合夏天了,等会儿你就带回去。”
“还有一些头面,还有一些粉黛色的绒花首饰,也正好和你这织金妆花纱相配,你一并带回去。”
“你长得好看,穿戴打扮好,肯定好看。”
“除此之外,还有几块好看的玉,你也都拿回去自个儿找人做点镯子什么的也很好。”
盛南枝知道她是因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想要补偿她,也几乎来者不拒,只笑吟吟的应了下来:“多谢母妃。”
华贵妃愈发高兴了,她这儿媳虽然身上背负着那祸世灾星的预言,可也实在是个乖巧懂事的,她越看越喜欢,越相处越觉得喜欢。
“真好啊。”华贵妃眉眼弯弯:“淮之能将你娶进门,可真好啊。”
她眉眼弯弯,又问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昨天的事情我都听闻了,虽然你没有受伤,但肯定是受到了惊吓的,肚子可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没有的,一点也没有。”
华贵妃颔首:“那是个乖巧的,以后生出来也肯定乖巧又懂事,能让你少操许多的心。”
盛南枝笑吟吟的应着,在宫中陪着华贵妃用过了午饭,才离开了华贵妃宫中,准备出宫。
只是刚走到御花园,却又撞见了站在御花园中,明显等候多时的皇帝。
盛南枝心里控制不住地咯噔了一下,上次皇帝专门堵住她,是同她说,温庭云求娶她的事情。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虽然皇帝尚未开口,但盛南枝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盛南枝咬了咬牙,上前两步行礼:“儿媳,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
皇帝将盛南枝叫起,沉默的打量着她,却并不开口说话。
盛南枝心里有些慌,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但她很快稳下心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要说什么,她只从容应对就是。
前世,她也与皇帝打过不少次交道,也不难应付。
正想着,皇帝突然开了口:“之前见柔妃宣召你入宫,与你说话的模样,你与柔妃,关系倒似乎不错?”
是因为盛云柔的事情?
盛南枝微微蹙了下眉,她最近两日忙于应付温庭云,倒实在是没有关注盛云柔。
她之前自认为,已经提点过盛云柔了。
总不能盛云柔这两日又惹出什么祸事来吧?
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如今这位壳子里彻底换了芯的盛云柔,行事作风实在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
盛南枝暗暗咬了咬牙,斟酌着:“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
“上次,儿媳似乎与父皇说起过。”
“儿媳在庄子上多年,半年前才回到盛家,对盛家的一切,其实都是比较陌生的。”
“柔妃之前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其实也没少欺负儿媳。”
“但之前柔妃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对儿媳改变了态度,对儿媳尚且算得上和善。”
“儿媳观察了一阵,觉得她的和善不像是装出来的,所以也就稍稍对她有所改观。”
“但因为她变了性子没多久就入了宫,我也嫁了人,我们实际算是和好的时间,并不久。”
这样说,应当可以的吧。
既表达了自己对盛云柔没有什么敌意,又表明了她与盛云柔并不算熟悉。
不管盛云柔做了什么,惹了什么祸事,应当……也与她没什么关系。
盛南枝心思转得飞快,自觉说话中并无漏洞。
正想着,却就听皇帝再次开了口:“但柔妃,似乎还挺喜欢你的。”
“上次跟朕说思念家人,却只宣召了你入宫。”
“而且不止柔妃,华贵妃似乎也很喜欢你。她也不止一次的在朕面前夸赞你,说你实在是一个极好的人。”
“既然柔妃喜欢你,与你关系尚且算得上不错,且华贵妃也喜欢你,那你要不要……入宫来陪着柔妃和华贵妃?”
盛南枝震惊地瞪大了眼,饶是她自觉做足了准备,可在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的时候,她却还是觉得,自己的准备做的,有点少了。
她眉头紧蹙,手下意识地握紧了绣帕。
皇帝让她入宫?
“陛下说的入宫陪着柔妃和华贵妃,指的是……”
皇帝观察着盛南枝的反应,沉默了片刻,他已经好好措辞了,似乎还是吓到了她。
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先按捺下自己的真实意图,以免将人吓跑。
“也没什么多的意思,你别多想。”
“朕只是觉得,既然你在逸王府中都险些遇刺,足以证明,逸王府中的守备不太森严,你毕竟肚子里还怀着逸王的孩子,朕也不愿意这个孩子出事。”
“你入宫来,是最好的。”
“宫中的守备,是最为严密的。至少,可以保证你安全无虞。”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先下手为强
她别多想?
盛南枝垂下眼了眼,睫毛颤了颤,从皇帝说出,让她入宫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得不多想了。
她是逸王妃,虽然是皇家儿媳妇,但说到底,也只是儿媳妇,不是儿子或者女儿,是外人。
一个外人,且她的丈夫昏迷不醒,她虽然身怀有孕,却也算是守活寡的状态。
皇帝却开口让她住进宫来,即便是打着陪伴柔妃和华贵妃的名义,也完全不合礼制呀。
偶尔因为一些特殊情况滞留宫中一两晚,倒可以理解。
可皇帝这明显是要让她长住的啊。
这若是传出去,不知道外面会传成什么样呢。
她虽然不知道皇帝打着什么心思,但她猜想,无非也就两种,要么是想要将她和她腹中孩子扣在宫中,以防止逸王府那边生变。
要么,便是见色起意,这两日因为温庭云的事情,正眼多看了她两眼,觉得她还有几分姿色了。
但不管是哪种,她都不可能答应。
而且,入了宫她还怎么随时跑路?
盛南枝笑了笑:“多谢父皇关切,还是不必了。”
“淮之只是昏迷不醒,平日里也还需得要有人管有人照顾。儿媳身为他的妻子,还得要待在逸王府照顾他才是。”
“而且儿媳也更适应逸王府的生活,父皇不知道,儿媳自小在乡野长大,其实不太懂规矩礼仪,在逸王府中,还能稍稍自在些。”
“至于柔妃娘娘和华贵妃,她们要是想要召我入宫陪伴,随时来逸王府传召便是,逸王府离宫中也近。”
皇帝的眸光逐渐冷了下来,他神情淡淡地瞥了盛南枝一眼,点了点头:“那行吧,既然逸王妃不愿意,那就算了,你回去吧。”
盛南枝笑着应下,转身离开,走出去了几步,她才用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扶住了金嬷嬷的胳膊。
幸而皇帝尚且还留有几分理智,没有强行将她扣下。
“王妃,怎么了?陛下同王妃说了什么?”
方才皇帝与盛南枝说话的时候,她们这些盛南枝身边的下人,都被拦在了凉亭外,并未靠近。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嬷嬷可有办法再传信给母妃?”
“啊?”金嬷嬷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有的,这自然是有的,王妃想要让奴婢传递什么消息给贵妃娘娘?”
“就说……就说陛下方才突然问我,要不要入宫?”
金嬷嬷瞪大了眼,有些难以置信:“陛下真这么问?”
见盛南枝点了点头,金嬷嬷才又蹙起眉头:“陛下这是想要做什么啊?”
盛南枝眸光暗沉沉一片:“陛下打的由头是,柔妃与母妃都很喜欢我,所以让我不如直接进宫来陪伴她们。”
“但我觉得,这肯定不是真正的缘由,陛下必然是有目的的。”
“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入宫来的,所以,只能劳烦金嬷嬷想办法给母妃传递个书信,问问母妃有没有什么对策。”
她沉默了片刻,才又接着道:“若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对策,我打算直接让自己生病。”
“生一些,可以让自己毁容且会传染的病症。”
“比如全身长满了脓疮,比如天花,比如风疹什么的。”
金嬷嬷惊呼出声,急急忙忙劝着:“可不要,天花什么的,可是万万不能的,那可是要命的。”
盛南枝自然知道:“当然只是假的,不能够是真的天花。”
“假的也危险,陛下定然是会派人来把脉的,想要用假病瞒天过海,恐怕不容易。”
“王妃你先不要着急,奴婢先将这件事情禀报给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来想办法拿拿主意。”
“我们先回府吧。”
盛南枝颔首:“好,回府。”
这宫中她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盛南枝急忙出宫上了马车。
等上了马车,她才稍稍冷静下来了一些。
她仔细想了想,眼前局面,唯有两个破解之法。
一是跑路。
二则是……皇帝死。
但前世她活到了六年后,那时候皇帝虽然身体已经不怎么好了,时不时地病一场,可也还活着。
六年,她可等不了六年。
倒也可以配合时淮之,一起想办法直接除掉皇帝。
可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且她实在是不想再被卷入这皇权争斗中了……
盛南枝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那不如直接一走了之?
如果跑路的话,倒是简单很多。
如果想要以绝后患,她可以直接假死跑路。
她假死,似乎很多事情就都可以解决了。
她也可以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颤了颤,不过还是那句话,在此之前,她势必要先除掉温庭云。
如果不是为了报前世之仇,除掉温庭云和盛云柔,她其实早在重生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跑路的。
之前盛清浅嫁给温庭云,又发现盛云柔换了个芯的时候,她曾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但现在既然温庭云也是重生的,还来求娶她恶心她,这仇,便是非报不可的了。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轻颤着。
温庭云还以为,自己那外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若是知道,那青楼女子肚子里的孩子与他毫无关系,不知道……他会何等的癫狂。
盛南枝垂下眼,既如此,那不如,就从那青楼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开始她的复仇。
然后再按照皇帝的计划,借其他皇子手中的刀,取温庭云狗命。
盛南枝匆匆回到王府阁楼上,金嬷嬷匆匆走了,盛南枝向霜寒和雪意安排了一些事情,也屏退了两人。
两人一走,时淮之就翻窗而入,面色沉的吓人。
盛南枝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应该是知道了。
忆及之前温庭云求娶她引发的风波,盛南枝心中一凛,立马打算先下手为强。
“皇帝要让我进宫,可与我没什么关系。”
“我猜想,他是想要扣下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以防止你这边生变。”
“是不是你最近行动的时候,暴露了什么?皇帝是不是怀疑上了你啊?所以他才开了这个口。”
盛南枝抢先时淮之一步,将锅先给他扣上了。
时淮之面色阴沉,闻言只冷笑了一声:“那就让他死!他死了,一切就好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会解决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谁?让谁死?”
时淮之嗤笑一声:“自然是……皇帝。”
盛南枝闻言沉默了下来,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她的确是想过的这个,如果皇帝死了,一切就解决了。
也就不会有人再让她入宫了。
且如果皇帝死了,诸位皇子一下子就陷入了皇位之争,也根本无暇顾及她这个,守着活寡的逸王妃了。
可她也只是单纯的想了想,仅此而已。
却没想到,时淮之竟然,也生了这样的心思。
甚至看他的神情模样,明显就是打算这么做的。
盛南枝摩挲着手边茶杯:“皇帝身边,戒备森严,想要除掉他,应当……不那么容易吧?”
“而且,你之前假装昏迷,应当也是有计划的,应当眼目前的这些事情,都是在按照你的计划进行着的吧?”
“突然将皇帝死这个事提前,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最重要的是,如果皇帝死了,你又准备这些事情如何收场?你如何,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时淮之却只抿了抿唇:“这些,都无关紧要,你也不必忧心这些,这是我需要操心的。”
“你只需要想一想,如果皇帝死了,是不是眼目前许多的困境都解除了?”
“是不是不管是皇帝还是温庭云,应当都没有办法打你的主意了?”
盛南枝沉默了片刻:“是。”
皇帝死了还怎么打她的主意?
至于温庭云……
皇帝若是一死,首当其冲会被所有皇子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率先除掉的,一定是温庭云。
温庭云就凭借着他现在所拥有的势力和支持,活不过三日。
那当然,也就没有办法再算计她了。
时淮之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是最优解法。”
“至于你想的那些,比如什么,我能不能杀掉皇帝?比如皇帝死了之后,我要如何收场?要如何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些,都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一切,我自会解决。”
“我此前便说过,你是我的妻子。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坚定的站在我的身后就可以了。”
“我若是连保护好你的本事都没有,又谈什么爱你?”
盛南枝喉头微微动了动,只抬起头来看向时淮之。
说来也是可笑又可怜的,她历经两世,竟然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从小被送到庄子上,庄子上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她带去的下人们,也压根不管她,她从小就知道,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她从来便被现实教导,清楚明白的知道,绝不能够依靠所有人,谁都是靠不住的。
前世嫁给温庭云,她也理所应当的,替温庭云打算起了一切,将温庭云保护得好好的。
她自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好,却没能落个好下场。
这一次,她不打算搅合进这皇权争斗中,原本打算保护的人,也与她反目,她如今只打算独善其身,一旦面临一些麻烦的事情,她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跑。
跑到别的地方,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过悠闲宁静的日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这个从一开始只被她当做工具人的丈夫,却突然告诉她,她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必担心,只需要相信他就是,他定会为她,解决好一切。
她心里却没有多少感动,只有些无所适从。
甚至,刚才时淮之似乎是说了一句,若是连保护好她的本事都没有,又谈什么爱她?
听到爱这个字的时候,她甚至有些想要逃。
心里下意识地反应竟然是:还不如让她跑路呢。
但盛南枝不曾想到,时淮之的动作竟然那样迅速,不过三日后,宫中就突如其来的,传来了消息。
“宫中出大事了!”
“陛下在单独与太子殿下议事的时候,突然倒地不起,随后陷入了昏迷。”
“宫中现在乱作一团,几位皇子都冲进了宫中,一口咬定是太子殿下要谋夺皇位,谋害陛下。”
“亲自带人将太子殿下给绑了起来,要求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审问。”
盛南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戴着护卫的人皮面具,站在一旁毫无波澜的时淮之一眼,心中控制不住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知道时淮之之前便一直在谋划夺位之事,此前皇帝中毒毒发,十有八九就是时淮之一手操控。
可他昏迷到现在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却就能够掌控一切,想什么时候让皇帝死,就什么时候让皇帝死,这也是盛南枝万万没有想到的。
时淮之这人,未免也有些太过可怕。
怪不得呢……
怪不得皇帝之前会对时淮之生出忌惮来,想方设法地都要除掉他。
前世若不是时淮之真的昏迷不醒了,她帮温庭云筹谋太子之位的事情,恐怕也不会那么顺利。
幸而,他们不曾为对手。
盛南枝应了一声,吩咐着下人:“紧闭府门,对外就说我病了。”
“是。”
就让其他皇子斗去吧。
她坐山观虎斗,就当看戏好了。
只要不波及她就好。
盛南枝想着,却又很快抬起头来,和霜寒交换了一个目光。
霜寒立马意会过来,朝着盛南枝点了下头,默不作声地退了下去。
晚上时候,府外就又传来了消息。
大抵因为事关温庭云,之前温庭云求娶盛南枝,让盛南枝又是断亲又是被刺杀的,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锦心就匆匆忙忙跑来与盛南枝分享:“之前温庭云被认回皇室,搬到七皇子府的时候,不是有一个青楼女子,跑到七皇子府,声称自己怀了温庭云的孩子吗?”
“温庭云当时将那青楼女子留下来了,在府外找了一处院子安置了。”
“今日那女子上街,却被之前的楼里的老鸨抓住了,说她答应她,只要配合她说谎,让她借着肚子里的孩子攀上温庭云,就给她五千两银子。可结果她一攀上高枝儿,就不认这笔账了。”
“然后大肆在街上说,那青楼女子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温庭云的,温庭云那日根本就没有同她发生关系。”
“说是她买通了她和大夫,让她谎称她是淸倌儿,卖艺不卖身,实则,那女子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开了苞了。又让大夫谎报了她肚子里孩子的月份,冒充是温庭云的孩子。”
“实则,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有了,比温庭云点她弹唱早半个月怀上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游街
盛南枝垂下眼,勾了勾嘴角:“是吗?这青楼女子为了攀高枝,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是啊。”锦心笑了起来:“听闻啊,她肚子里那孩子的亲爹,不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她一开始,其实是打着另外的人的主意的。就是因为温庭云那日点了她弹唱,之后知道温庭云竟然是流落民间的皇子时候,她立刻就起了心思。”
盛南枝眉眼弯了弯,这她倒是知道,毕竟是她亲自派人,去提醒的那女子。
那女子本就有心思攀龙附凤,只是一直没有筛选好好的人选,一听,自然就动了心。
“那……她如今被爆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温庭云的,这算起来,也是混淆皇室血脉的罪名啊。”
“她没事吧?温庭云能放过她?”
锦心撇了撇嘴,说起这个,愈发高兴和激动了。
“温庭云现在都自身难保,何谈放过她不放过她的?”
“但……听闻那女子被人带走了,有人认出了带走她的人,说是三皇子的人。”
“我猜测,三皇子十有八九,是想要将她带去,给温庭云狠狠一击的。”
“且这两日,外面关于温庭云实则伤了子孙根,成了太监,根本不可能再和女人同房的事情,再次闹得沸沸扬扬。”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多好啊,如今皇帝昏迷不醒,温庭云也落入了其他几位皇子之手。
其他几位皇子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温庭云成了太监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他们证实,他们定会闹得满城皆知。
锦心不知道盛南枝在想什么,只接着道:“据闻,这件事情还是曾经身为七皇子妃的盛清浅,在得知自己要被流放的时候,骤然发了疯,亲口说的呢,是天牢中的狱卒透露出去的。”
盛南枝垂下眼,盛清浅的确该发疯的。
她这两日,倒也没有心思去关注盛清浅了,不知道盛清浅得知自己重生一世,最后竟然落得和前世一样的下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盛南枝垂下眼:“可知道盛清浅什么时候流放?”
“不知道,好像是得要被下旨流放的犯人超过了多少人,才会被统一押送过去。”
锦心想了想:“我去打探打探。”
盛南枝垂眸,还有这样的规矩?这她倒是不知道。
前世盛清浅是因为穆家落罪,所有的穆家女眷,都一并被流放,一同押送的。
这一世,穆家尚且好好的,最近好似也没听说有哪家被一同判流放之罪。
“那如果一直没有人被判流放,凑不够人数,难道就一直关着她?”
“如果不够人数的话,好似是每三个月才会送一次流放的罪犯前往海口崖。”
三个月啊。
盛南枝蹙了蹙眉,这实在是有些……太久了。
锦心压低了声音:“王妃若是想让盛清浅早些被送过去,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今日不是才被带走了一个人吗?还恰恰好的,和盛清浅是一个罪名。”
盛南枝反应了一瞬,才回过神来:“你说的,是温庭云那外室啊?”
她说完,立刻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倒是蔫坏蔫坏的。”
“一个是温庭云曾经的妻子,一个是温庭云曾经的外室。”
“两人肚子里的孩子,却都不是温庭云的,又因为混淆皇室罪名遭遇流放,一同踏上了流放之路。”
“这一路,想想都应该精彩极了。”
锦心掩嘴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是吧?我也觉得,一定精彩极了。”
盛南枝垂下眼,这倒是不难。
到时候可以打探打探,是谁带走了那叫月娘的女子。
而后安排人,去稍稍吹吹风就可以了。
想必,其他几位皇子,也定会觉得有意思极了。
但甚至还来不及盛南枝亲自去安排,却就有人抢先了一步。
“几位皇子听闻了城中关于太子殿下的传闻,立刻传召了太医,给太子殿下诊治,确定,太子殿下的确是伤了子孙根,没法让人怀孕了。”
“几位皇子一口咬定,定是温庭云隐瞒了这件事情,欺瞒了陛下,才得到了这个太子之位。”
“无论太子如何解释说陛下早已经知晓此事,都无济于事。几位皇子笃定,太子欺君,欺君大罪不可饶恕,且他定是做了什么才让陛下昏迷不醒。”
“几位皇子空前绝后的一条心,联合起来,让人将太子殿下脱光了绑在柱子上,拉去游街。”
盛南枝瞪大了眼,这倒是有些出乎她预料之外了:“游街?”
她几乎立刻站起了身来:“什么时候游?在哪儿游?”
雪意也是一脸兴奋:“就现在呢,就在外面。”
“温庭云被几位皇子一同弄来游街,闹得皇城人尽皆知,好多人都赶去围观去了。”
盛南枝意动:“我也要去。”
雪意有些为难:“可王妃不是对外宣称生病了吗?”
“若是被人发现,出现在城中……”
站在一旁的时淮之骤然开了口:“这有何难?王妃想看,就去看。戴个人皮面具,想去哪儿看,都可以。”
盛南枝与雪意皆转过头看向了他。
时淮之眉眼弯了弯:“王妃想要去的话,属下这就去安排。”
盛南枝眨巴眨巴眼睛:“去去去,这样的好戏可难得一见的,可得去看看。”
当朝太子成了太监,欺君之罪,游街。
无论是哪一个,说出来都挺炸裂的。
放在一起,更是可能从史书上都难以找到先例。
这如何能够错过?
时淮之应声退下,很快拿了人皮面具来,盛南枝戴上人皮面具,换了身衣裳,就跟着时淮之一同出宫了。
时淮之的消息网迅速便打探到了温庭云在何处游街,直接就带着盛南枝过去了。
甚至因为害怕下面人太多拥挤,时淮之还专程给盛南枝定了一处视野绝佳的酒楼。
刚刚上酒楼,东西刚端上来,盛南枝就隐隐约约听见了外面的喧哗声。
她连忙便将窗户打了开,探头朝着那喧哗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眼就看见,那被绑在囚车上的木头架子上的温庭云。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非礼勿视
如同收到的情报一样,温庭云被几个皇子一起联手脱了个精光,就那样绑在架子上,让所有人指指点点。
盛南枝倒的确是有些好奇,她早就知道温庭云那里受了伤,不能再与人同房,却不知道,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伤?是那里直接磨没了?磨断了?
但眼下温庭云离她还有段距离,她实在是看不清楚。
正待马车走近些细看,眼睛却突然被人捂住。
是时淮之。
“你干嘛?”盛南枝拍了拍时淮之的胳膊:“你放开我啊。”
时淮之紧抿着唇,面色有些难看:“非礼勿视,有脏东西,你看了小心长针眼。”
盛南枝倒是不曾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只咬了咬唇:“怎么?看你的就行?看别人的就不行?”
时淮之冷哼:“自然,我是你夫君。”
盛南枝暗暗翻了个白眼,前世温庭云是她夫君,她也不是没看过。
但这话是绝对不能够同时淮之说的,否则,他定会发狂。
“大家不都在看?”
“我也只是好奇,我还没见过那不能够人事的男人是啥样子呢。”
时淮之的手没有松开分毫:“别人我不管,你不行。”
别人与他何干?
“且也没什么好看的,丑陋。”
盛南枝咬牙切齿:“时淮之你是不是有毛病?你自己要带我来看温庭云游街,又要捂住我的眼睛!”
“我这样,和没看有什么区别?”
“自然有区别。”时淮之面色不变:“你远远看见了,也看见了围观他游街的人了,更能听见声音。”
时淮之目光落在外面的那囚车上:“要过来了,马上就要到我们楼下了。”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真想将时淮之掐死啊。
但随着时淮之的话,她也逐渐感受到了。
楼下喧闹议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盛南枝几乎能够听到一些高声议论的话:“快看快看,他那里真的好丑啊。真的和寻常人的不一样哎,像太监一样,被切了一截的感觉。”
“他这样,不说能不能够睡女人了,能正常小解吗?”
盛南枝耳朵动了动,伤的那么厉害吗?
时淮之似乎知道盛南枝在想什么,只低声同盛南枝解释着:“当时温庭云是被马在地上拖行了很长一段距离,拖行的时候,就磨到了那个位置。”
“一直那样磨着,磨去了一小段。”
“但当时的伤口,并不像这样。”
“只是后来,大夫来看了,说他那里已经彻底坏死,再没有恢复的可能。若是强行就那样留着,可能会导致磨到的伤口溃烂化脓,伤及性命。”
“温庭云当时几近癫狂,还是杜琦玉下的决定,让大夫直接给他齐整的切了,再做伤口包扎处理的。”
“只是他毕竟只是因为受伤不得不切除,所以大夫便尽可能的给他将完好的部分给留了下来,比宫中净身的太监,要稍稍长一些。”
盛南枝睫毛像是羽毛一样,不停地在时淮之掌心扇着,让他觉得有些心痒。
“你知道得好清楚。”盛南枝感慨着,可心里忍不住地腹诽:虽然时淮之解释得很清楚,她大概能够想象出是什么模样,但……她还是有点想看啊。
外面围观人群还在感慨着:“就这样阉人一样的,已经断子绝孙的人,竟然还敢欺君,图谋沧澜国江山,也真是太好笑了吧?”
“幸好其他几位皇子明察秋毫,否则,真让这样的怪物当了皇帝,那咱们沧澜国可就真的,得沦为笑话了。”
温庭云似乎已经疯了,闻言只不停地朝着人群怒吼着:“我没有欺君!父皇什么都知道!是他要让我做太子的!”
“我就是要做皇帝的,这皇帝之位,是我的!”
盛南枝已经接受了自己不可能看到的现实了,只冷笑了一声:“皇帝的手段倒是十分高明,也不知道他之前究竟都给温庭云说了什么,温庭云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他编织的谎言中了。”
时淮之突然笑了一声:“是啊,在对付自己的亲儿子这件事情上,他可是经验丰富,手段层出不穷的。”
“甚至,他此番昏迷不醒,都是他主动提议的。”
盛南枝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也顾不得外面还在游街的温庭云了:“是皇帝主动提议的?可你不是说……”
时淮之点了点头,见盛南枝转回了头,便也放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
“我的确是要杀了他。”
“他这一次,必死无疑。”
“但昏迷不醒,也的确是他主动提议的。为的,就是刺激其他几个皇子,借他们的手,彻彻底底的除掉温庭云。”
“他现在其实,意识是清楚的,暂时还不会死。”
“也就是说,他其实清清楚楚的知道,如今发生的这一切。知道几位皇子给温庭云安了个欺君之罪,将温庭云脱光了衣裳拉来游街的事情?”盛南枝愕然。
时淮之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啊,他一清二楚。”
“甚至,他现在是能醒来能起来的,但他并未阻拦。”
“他就是想要让温庭云以这样的方式,彻底失去继承皇位的资格,甚至死。”
“而后,等一切尘埃落定,温庭云死了,他便又可以假装醒来,以挟持他为由,处置了参与这一切的几位皇子。”
时淮之嘴角翘了翘:“多好啊。”
盛南枝皱了皱眉:“可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啊?”
“将所有的皇子全部除掉?他就一点不为自己打算?不为沧澜国江山打算?”
“打算啊。”时淮之歪了歪脑袋:“他膝下,不是还有三个,年岁尚小的皇子吗?”
“他觉得,他正年轻力壮,还能够再活很多年呢。”
“这种情形下,他不满意如今已经成年了的皇子,觉得他们有野心,想要害死他,争夺他手中帝位,就可以都除掉,然后自己亲自培养符合他心意的继承人。”
盛南枝转过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囚车,微微眯了眯眼。
皇帝还真是……狠毒啊。
正想着,却就瞧见不远处房顶上骤然冒出了十多个人,皆手持长弓,箭尖对准了囚车上的温庭云。
第一百七十五章 死了
盛南枝伸手抓住了时淮之的胳膊:“有刺客。”
时淮之顺着盛南枝的目光看了过去,点了点头,声音波澜不惊:“是啊,有刺客。”
他说完,又骤然笑了:“温庭云被绑在囚车上,这可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绝佳的靶子吗?”
盛南枝目光一顿,倒似乎,的确如此。
所以,这些都是谁的安排?
那几位皇子?还是时淮之?又或者……是宫中那位,表面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只是不等盛南枝想明白,屋顶上那些刺客的箭便尽数射出。
“啊啊啊!”
楼下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的惊呼声,围观的百姓们四下逃窜。
那囚车上的人,似乎已经完全没了动静。
盛南枝转身就下了楼,直奔那囚车而去。
很快,就瞧见那守在囚车旁的官差上前,似乎是试探了试探那囚车上的人的鼻息:“死了!”
死了。
盛南枝脚步一顿,却又很快重新跨步,快步朝着囚车而去。
走到囚车前,盛南枝就瞧见囚车上绑着的温庭云耷拉着脑袋,身上插上了十多支箭,到处都在流着血。
只那双眼睛睁大着,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就这样死去。
是死了。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颤了颤,死的真早啊。
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呢。
她原本还想着,定要将温庭云绑起来,好好羞辱一番,然后亲手杀了他。
结果,让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不快来。
死得,未免有些太轻易。
时淮之将盛南枝拉到身后,低声道:“那些刺客可能还没离开呢,我们先走吧,免得被人误会。”
“等会儿消息传回王府,去找你的人,恐怕也不会少。”
盛南枝应了一声,跟着时淮之回了逸王府。
只是脑中来来回回想起的,却也还是温庭云那临死前瞪大了的眼。
时淮之所料不差,很快,门外就响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有人来找她了。
锦心很快推开了门,见盛南枝坐在窗下的竹榻上发呆,锦心连忙快步走了过去:“王妃可有听说,温庭云被其他几位皇子定下欺君之罪,直接拉去游街,而后在游街的时候,被刺客给杀了。”
盛南枝转过眼,摇了摇头,心里却想着,她没有听说,她就在现场,是亲眼所见的。
甚至,她比温庭云更早的发现刺客。
锦心撇了撇嘴,看向盛南枝:“温庭云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倒是挺好的。”
“如此一来,王妃也就不用担心,他再闹出什么妖蛾子来了。”
盛南枝点了点头:“是,死了好。”
她也觉得,温庭云是该死的。
毕竟前世,虽然是盛云柔和温庭云搅合在了一起,最后对她下杀手的,也是盛云柔。
可究其根本,一切源头,皆是因为温庭云。
若非温庭云纵容,若非温庭云自己没能恪守底线,不管是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还是盛云柔,都不可能有机会。
若非温庭云默许,盛云柔也不可能那样明目张胆的,杀了她。
所以,温庭云是真的该死。
她只是觉得,温庭云死的太轻易了。
有种,虽然报了仇,但没有觉得很爽的感觉。
锦心正和盛南枝说着话,又有脚步声匆匆响起,这次,是管家了。
“王妃,宫中来人了,说陛下醒过来了,急诏所有皇子入宫觐见。”
盛南枝一愣,和站在门外的时淮之交换了一个目光。
还真让时淮之给猜对了。
温庭云一死,皇帝果然就醒了过来。
还真是讽刺。
皇帝生这么多儿子,就是为了让他一一杀死的吗?
“皇子入宫觐见,与我,应当没什么关系吧?”
管家摇头:“因为念及逸王爷昏迷不醒,所以咱们府上,传召的是逸王妃代夫入宫。”
“据来传信的宫人说,陛下说,他有要事交代,请逸王妃务必入宫。”
盛南枝眸光暗沉沉一片,要事?什么要事?
该不会是要让她入宫吧?
若是如此……
盛南枝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告诉来传信的宫人,说我病了?”
“老奴说了,可那宫人说,陛下有旨,即便是抬,也得要将逸王妃抬进宫中。”
这是非要她去不可了。
盛南枝心中愈发烦躁,暗暗盘算着,进宫就进宫,等会儿她把她师父给她保命的假死药带上。
若是见势不对,她就直接当着皇帝的面死。
左右,自打她起了跑路的心思后,就已经在逐步安排一切了。
如今,该安排的,也都已经安排妥帖了。
就等她“死”了。
“等我换身衣裳吧。”盛南枝站起身来,等管家离开,才又换上了王妃的正装,而后用粉将脸涂得白了一些,又点了几个红色的疹子模样的东西,才出了门。
时淮之快步跟上了她:“无妨,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他快死了,是断然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只点了点头,并未做声。
快死了?
怎么死?什么时候死?
是时淮之谋划的话,应当不会牵连到她吧?
盛南枝一边假装掩唇咳嗽,一边上了马车。
大概是因为盛南枝一直称病的缘故,马车并未在宫门口停下,而是直接入了宫,行至了太极殿外最后一道宫门。
盛南枝下了马车,就瞧见了匆匆忙忙从后宫赶来的华贵妃。
见着盛南枝,华贵妃稍稍松了口气:“好在正好碰见了。”
她朝着盛南枝招了招手:“既然正好碰见了,我们就一同进去吧。”
盛南枝应了一声,上前挽住了华贵妃的手,华贵妃转头看了眼自觉跟在三米开外的宫人们,才压低了声音:“也不知道他又要闹出什么妖蛾子来,但南枝你尽管放心,今日有本宫在,哪怕是皇帝,本宫也断然不可能让他打你半分主意。”
盛南枝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华贵妃为何那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盛南枝心头忍不住地有些感动:“陛下传召我,应当不是为了那件事吧?”
“管他是不是,不是最好。”
“走吧,我们去看看,今儿个又是唱的哪台戏?”
第一百七十六章 封为太子
但真正进了太极殿,盛南枝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忍不住地和华贵妃对视了一眼。
她们大概是想岔了。
皇帝这可不止召集了皇子,连朝臣都召集了不少。
皇帝坐在椅子上,面色尚且有些苍白。
见华贵妃跟着盛南枝一同进来,皇帝眸光微微动了动:“华贵妃怎么来了?”
“后宫不得干政,朕有要事,华贵妃还是回去吧。”
华贵妃倒也不怵,只笑了笑道:“是,臣妾也是听闻陛下醒了,心里高兴至极,这才急急忙忙跑过来瞧瞧。”
“见陛下真的醒了,且精神头实在是不错,臣妾也放心了。”
“臣妾这就告退。”
等华贵妃离开,皇帝目光在殿中一扫,骤然发难。
他拿起桌子上的镇纸猛地一拍:“放肆!你们简直是放肆至极!朕什么时候允许你们擅自处置太子了?”
他抬起头来指向几个皇子:“你们几个,都给朕跪下!”
几个皇子跪了下来,却还试图辩解着:“父皇,实在是那太子!他欺君啊!”
“他明明已经伤了子孙根,再没有可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可他却对父皇隐瞒了此事,任由父皇误会,封他为太子!”
“而且,儿臣怀疑,父皇此番突然晕倒,就是太子的手笔。”
“当时殿中只有父皇和太子在,儿臣们也实在是太过生气,太过担心父皇的身子,又听闻太子欺君之事,这才对他下了手的啊。”
“虽然他兴许的确是父皇你的儿子,但欺君的罪名,却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掉了的啊。”
盛南枝站在一旁听得分明,这几位皇子,是想要死抓着温庭云欺君一事。
但他们不知道,温庭云欺君不欺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帝如今,是想要他们的命了。
果然,没等他们说完,皇帝就又立马打断了他们:“他没有欺君,但朕是看得明白了。”
“你们是以为朕此番必死无疑,所以想要先除掉了他,好来争夺这帝位吧?”
“你们大概是没有想到,朕竟然没有死!”
立马有皇子道:“他再不可能有孩子了啊,这便是欺君啊,父皇怎么说他没有欺君呢。”
皇帝冷笑一声:“因为朕知道!”
“朕知道他不会再有孩子,朕什么都知道,所以才特意封他为太子的。”
“朕知道他根本不可能继承皇位,封他为太子,本就是为了试探你们。”
“结果你们还真是……丝毫经不得试探呢。”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面色灰败,什么试探?
皇帝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么迫不及待,巴不得朕死!却没有想到,朕竟然醒过来了是吧?”
几位皇子还在喃喃着:“这……怎么可能?”
他们似乎笃定了皇帝是在为温庭云洗脱罪名:“父皇偏心七皇弟儿臣们也能够理解,可也不能够就以此为由来污蔑儿臣们啊……”
“污蔑你们?”皇帝嗤笑了一声:“逸王妃!”
盛南枝被叫到,只连忙低着头躬身上前两步:“儿媳在。”
皇帝微微扬了扬下巴:“当时是盛清浅和柔妃都一口咬定自己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太子为了自证自己没有秽乱宫闱,与柔妃并无任何关系,就告诉了朕,他受伤不能人道的事情了。”
“当时逸王妃也在,她可作证。”
“且不止逸王妃,华贵妃,柔妃,盛清浅也都在。”
“朕当时就已经知道,温庭云再没有办法生儿育女的事情了。”
“但封他为太子,是那件事情之后的事。”
皇帝冷笑了一声:“就是因为,朕想要看看,朕封了他为太子,究竟是谁会按捺不住地出手。”
“却没有想到,这一下子竟然将你们都给诈了出来!”
“朕现在还好好的,你们就开始觊觎这皇位了?就开始盼着朕死了?”
“你们以为,把太子杀了,把朕熬死了,你们就可以登基为帝了?”
“你们做梦!”
皇帝又猛地一拍桌子:“朕就是将这皇位给谁,都不会给你们这几个狼心狗肺,一心只想着弑父的逆子!”
“来人,拟旨!”
皇帝冷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那几个皇子:“就拟旨,封逸王时淮之为太子!”
盛南枝骤然抬起了头来,封谁为太子?
她睫毛轻颤着,皇帝这是……疯了不成?
连一旁静观其变的朝臣都已经坐不住了:“陛下,逸王他……”
皇帝眼刀扫了过去:“朕当然知道逸王昏迷不醒,且太医说他恐怕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朕还没有糊涂!”
皇帝微微扬了扬下巴:“朕就是故意要封他为太子的,朕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朕的这太子之位,给一个伤了子孙根,永远没有办法生儿育女的皇子也行,给一个昏迷不醒的活死人也可以,但绝对给你们这几个狼子野心的。”
“拟旨!”
皇帝的态度和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他暂时不会真的封太子,助长谁的野心。
但如果不封一个太子,这些皇子,甚至是这朝堂上的朝臣,便会跟疯了一样的盯着那太子之位。
所以,他不如封一个明摆着不可能继承皇位成为皇帝的人。
让他们绝了得到这得到太子之位的心。
盛南枝睫毛颤了颤,皇帝这是在玩火啊。
内侍总管和中书舍人对视一眼,皇帝这声如洪钟的模样,身子应当无虞。
且,皇帝虽然恼怒,但应当不会真的彻底除掉这几个皇子。
身体康健,又有几个成年皇子,可以随时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皇帝要故意这样震慑几位皇子,那就由着他去吧。
内侍总管和中书舍人迅速有了决定,两人退至一旁,开始拟旨。
很快,圣旨被拟定了出来。
皇帝这才又看向了盛南枝:“逸王妃。”
“既然逸王没有办法来接旨,就由你替他代领旨意吧。”
盛南枝端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四下看了看,这才咬着唇白着一张脸上前跪了下来:“臣妇替夫领旨。”
内侍总管展开手中圣旨:“皇帝诏曰:朕临御天下,夙夜孜孜,唯求社稷之安,苍生之福。今诸子皆长,六皇子时淮之,仁孝恭谨,聪慧敏达,性行纯良,且于经史子集、治国之术多有研习,见解独到。朕观其才具,足堪大任,可继皇统。着册立六皇子时淮之为皇太子,入主东宫。”
第一百七十七章 真要**?
盛南枝垂下头听着时淮之这册封的词,只垂下了眼,险些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她急忙转移注意力,三呼万岁,而后将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那圣旨。
哪怕是拿着圣旨走出了皇宫,盛南枝也仍旧有些没能回过神来。
这要是说出去,谁会信啊?
她入宫一趟,却竟然替她那昏迷在床,柔弱不能自理的丈夫,争了一个太子之位?
这太子之位,简直是莫名其妙送到她手上的。
轻易得,让她觉得像是在做梦。
殿内,皇帝与其他诸位朝臣,以及那几个皇子还在殿中。
盛南枝有些不确定地又往殿内看了一眼,又偷偷打开手中圣旨瞄了两眼,是圣旨没错,皇帝的金印还在上面印着。
也的确是册封时淮之为太子,名字和内容都没有什么错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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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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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陛下驾崩了
太医姗姗来迟,一进殿就立刻被拉了过去:“快啊,快给陛下看看啊,陛下好似,没有呼吸了。”
太医愣了一下,疾步上前,在皇帝身边跪了下来,先是探了探皇帝的鼻息,随即便又摸了摸他的脉搏、颈侧、心口位置。
摸了第一遍,又摸了第二遍。
殿中安静得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所有人皆呆呆愣愣地望向了太医。
良久,太医才抬起头来,满脸皆是沉痛之色:“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了!”
四周皆响起了窃窃私语声,盛南枝脸上亦是难以掩饰的愕然之色。
重生一世,所有事情的进展,好像都变得快得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温庭云做了太子,又很快**。
皇帝莫名其妙封了时淮之为太子,而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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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几个太医一同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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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恳请太子殿下登基为帝
这熟悉的声音,让殿中除了盛南枝之外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众人急忙转过头,朝着殿门口看了过去,就瞧见一个面容陌生,作侍卫打扮的人从殿外走了进来,华贵妃紧跟其后。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二皇子盯着那侍卫看了好一会儿:“你该不会想要说,你就是我六皇弟吧?”
“你要假扮,至少也得要弄一张像样一些的**吧?”
“这毫不相干的两张脸,也敢说自己是六皇弟?”
“难道是事发突然,来不及去弄一张**?哈哈哈……”
时淮之只瞥了二皇子一眼,用看傻子的眼神。
“二皇兄有没有想过,也许,我脸上这一张,才是**呢?”
他说着,便抬起手来,揭下了脸上那伪装,露出了那张只要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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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难忘记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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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她是皇后了?
“小心!”盛南枝骤然瞪大了眼,疾呼出声。
时淮之早有准备,一脚就将二皇子手中的**踢掉,又一脚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护驾!护驾!”田福生立马嚷嚷起来。
殿门口的禁卫军急忙冲了进来,将二皇子按在了地上。
二皇子气急败坏,只定定地看着时淮之,大声叫嚷着:“密诏肯定是假的!”
“是你的阴谋!”
“你买通了田福生,假造了密诏!”
“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
“是你杀了父皇!是你弑父夺位!”
时淮之垂下眼整了整衣裳,笑了一声:“这密诏,我原本也不知道它的存在,是田福生拿出来的。而且方才御使大夫和中书令也都已经仔细查验过了,是父皇的笔迹,且御印也是没错的,上面的玉玺印,也都对得上。”
“且不说这密诏,那封太子的圣旨,总是父皇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亲口说的吧?”
二皇子紧咬着牙关:“父皇根本就不想立太子,他只是为了用来震慑我们,只是为了告诉我们,他即便是将太子之位给一个活**,也不会给我们。”
时淮之抬起眼来,眸光淡淡的:“是啊,他宁愿将太子之位给一个活**,都不愿意给你们。”
“那你们还有什么好争的?”
时淮之挥了挥手:“来人,几位皇子谋害圣上,意欲逼宫夺位,打入天牢。”
“是。”禁卫军没有任何异议,直接将几位皇子一同押着便出了太极殿。
殿中跪着的朝臣面面相觑。
不管皇帝的死是不是与时淮之有关,不管那密诏是不是假的,从时淮之从外面走进来的那一刻,大局便已经定了。
他们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顺从认主。
至少,还能在新帝面前争个好印象。
立马有朝臣再次跪拜了下去:“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盛南枝也紧跟着一同拜了下去,只是尚未彻底俯下身,却就被时淮之握住了手。
盛南枝有些茫然地抬眼朝着时淮之看了过去,就听见时淮之眉眼弯弯地笑着道:“起来,你不必拜。”
盛南枝茫然地站了起来,时淮之立马紧扣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啊!
盛南枝这才反应了过来,时淮之若是登基为帝的话,那她这个所谓的逸王妃,就是皇后了?
她尚且没能反应过来,时淮之却先点了点头:“平身吧。”
“既然众卿**,那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登基大典之事可以稍稍迟一些,眼目前最为要紧的,还是处置父皇的后事。”
“田福生,此事由你全权操办。”
田福生连忙应了下来,叫来禁卫军:“先将先帝的遗体搬到龙床上吧,按照礼制,沐浴更衣。再发丧讯,将先帝驾崩的消息公之于众。”
“再在万寿宫设立灵堂,工部迅速准备好梓宫……”
田福生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待一切安排妥当,时淮之才摆了摆手:“都下去吧,各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
这边朝臣行了礼要告退,那边后宫的其他人才听闻了丧钟,得到了消息,换上了衣裳匆忙赶了过来。
连一直被软禁着的皇后也换上了丧服急忙跑了过来。
只是一进殿,众人却就都看见了坐在了龙椅之上的时淮之。
后宫一众人等皆是脸色大变:“时淮之?”
田福生皱眉:“不得无礼,还不赶紧拜见新帝?”
“新帝?”
皇后和杜琦玉皆是大惊,脑中有无数的疑问。
田福生很快三言两语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却也隐去了一些细枝末节:“陛下醒来,急诏诸位大人,以及皇子们觐见。”
“当着满朝文武以及诸位皇子们的面,下旨立六皇子为太子。”
“六皇子妃替夫接旨,刚刚离开,陛下却在质问诸位皇子为何要杀了先太子的时候,怒火攻心,直接栽倒在地,很快就没有了呼吸。”
“诸位皇子却以陛下驾崩的太急,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为由,在陛下的尸身面前,就开始争夺起皇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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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太子殿下拿着圣旨及时出现。”
田福生目光定定地看向跟前所有人:“且六皇子本就从未昏迷不醒,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陛下知道自己身中剧毒,同六皇子一起,布下的局。”
“为的就是看朝中有多少人,会因为他身体每况愈下,而按捺不住。”
“他让六皇子装作昏迷不醒,则是因为,他属意六皇子,想要将江山托付给六皇子,为了保全六皇子,才故意让六皇子假装昏迷不醒的。”
“这是先帝密诏,是先帝亲书,上面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了事情缘由,也说清楚了,他若是驾崩,则传位于六皇子。”
杜琦玉瞪大了眼,只急忙摇了摇头:“不,不可能的!”
“陛下当初明明说……说过,他要我的儿子做太子的啊!说这天下江山,是要交给我儿子的。”
“你们撒谎。”
时淮之笑了一声:“温庭云都已经**,他怎么传位于温庭云。”
“而且,贤妃兴许不知道,先前贤妃不在,父皇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他立温庭云为太子,是为了引其他几个皇子出手。”
“他们也果然不负所望,出了手。”
“父皇说了,他绝不可能让一个,**的阉人做太子的。”
杜琦玉脸色煞白一片,只飞快摇着头:“不,不会的。”
时淮之摆了摆手:“贤妃深受打击,精神失常,不宜在此守灵,带下去吧。”
“是。”
盛云柔本也满脸惊慌失措,她万万没想到,皇帝竟然走的那么快那么早。
但瞧见站在时淮之身边的盛南枝的时候,盛云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时淮之竟然没有昏迷不醒!
那盛南枝,就是皇后了?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殉葬了?
可很快,她刚刚亮起的眼睛却又暗了下去,不对。
新帝是时淮之啊!
是她一开始定亲,后来因为知晓他昏迷不醒,而被她推给了盛南枝的时淮之啊。
如果当时,她嫁了。
那这皇后之位,岂不就是她的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怎么能不嫉妒?
盛云柔的心中忍不住地生出一些不快来,同样是穿越女,为什么他们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可明明一开始和时淮之定亲的人是她啊。
该做这皇后的人,是她啊。
她才是那个天命凤主啊。
但眼目前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盛云柔拼命将心中那奇异的不平衡感按了下去,只咬了咬牙。
她首先,得要想办法,活下去。
不要被殉葬。
只要活着,许多事情……就还有转机。
她还年轻呢,长得也漂亮……
盛云柔想着,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看向了盛南枝。
田福生很快安排好了灵堂事宜,让人将皇帝的遗体沐浴更衣处置妥当,便放进了梓宫中,送到了灵堂里面。
而后安排好了轮流守灵的人,众人在灵堂前哭了半晌,烧了些纸,除了守灵的人之外,其他人便假装哀伤过度,擦着泪被扶了回去。
盛云柔没有走,只紧紧拽住了盛南枝的手:“皇帝**,我是不是就要被拉去殉葬了?”
“我不想殉葬啊,你如今是皇后了,你帮帮我!你肯定能够帮我的。”
“我们可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这破地方,我们得要相互扶持啊。”
“你一定要帮我啊。”
盛南枝目光落在盛云柔的脸上,眼中带着几分打量,良久,她才笑着点了点头:“三妹妹放心。”
盛云柔这才松了口气,期期艾艾的告退了。
时淮之去御书房议事,过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只伸手握住了盛南枝的手:“怎么了?她与你说什么?”
盛南枝勾了勾嘴角:“还能说什么?她没有子嗣,又不想殉葬,来求我为她说情的呗。”
“为她说情?”时淮之挑眉:“她求错人了吧?我怎么记得,你与她,关系并不太好?”
盛南枝笑了笑:“是啊,并不好。”
时淮之不再说起此事,只伸手将盛南枝揽入怀中:“累不累?今日之事,夫人可是……立了大功了。”
“折腾了这么一日,腰腿可有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他说着,手就伸到了盛南枝身后,轻轻替她揉捏着。
已经走到宫门口的盛云柔转过头,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她脚步一顿,忍不住地暗暗咬了咬牙。
心里控制不住地生出几分嫉妒来。
怎么能够不嫉妒呢?
她穿过来的时候,知道自己是丞相府嫡女,且身上还有一个足以让她傲视一切的天命凤主预言,她便觉得,她这一局是稳赢了的。
可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行差就错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可盛南枝呢?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因为算计,和时淮之睡了一觉。
时淮之昏迷不醒,她不愿意嫁过去,盛南枝替她嫁过去。
盛南枝一直随波逐流,一直被推着走,压根自己就从不曾努力过啊,凭什么!
凭什么到了最后,成了皇后的人却是她?
而且,看时淮之对她,似乎也极好的样子……
盛云柔低下头,暗暗咬了咬牙,早知道她迟早要入宫,成为那众多嫔妃中的一个,当时她就不该嫌弃有几个妾室的时淮之。
可她,才是天命凤主啊!
盛南枝不知道盛云柔在想什么,她与时淮之低头说了几句话,一抬起头,就瞧见站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的华贵妃。
盛南枝面色微微一红,下意识地就要挣开时淮之的怀抱。
“躲什么?”时淮之不满了。
盛南枝轻咳一声,看向华贵妃。
虽然时淮之如今恢复了本来的容貌和身份,可大抵是因为之前他与她一直偷偷摸摸的,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了。
好险,差点以为是自己偷情被抓了。
华贵妃笑着走了过来:“淮之都同我说了,这段时日,实在是辛苦你了。”
“你也实在是个嘴严的,淮之交代你让你不要说出去,你就竟然真的能够忍住一句不提,还想方设法地帮着他遮掩。”
盛南枝扬起嘴角笑了笑:“其实差点忍不住。”
“母妃对淮之母子之情甚为深厚,每次看见母妃因为淮之而崩溃,而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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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我都控制不住地想要告诉母妃真相。”
“可淮之之事,实在是牵扯太大,我胆子小,淮之没有开口,我便不敢说。”
华贵妃点了点头:“没有说是对的。”
“我倒是能够做戏,可这宫中,个个都是人精,我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在无数眼睛的密切关注下。”
“万一我得知真相,在人后做出了一些不太妥当的言行举止,被人瞧在眼里,被人怀疑了,一切可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你是个好孩子。”
“而且也是个聪明孩子,先前殿内皇帝要给淮之封为太子,你的反应绝佳。”
“在听闻皇帝昏迷的消息的时候,也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好,实在是好极了。”
“若没有你,今日之事,断然不会这般顺利。”
时淮之抿了抿唇:“母妃,她今日累了一天了,你要找她说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放她回去休息吧。”
华贵妃想笑,却又顾及如今尚在国丧期间,皇帝刚驾崩,她实在是不能笑。
“知道了,知道你护着她,疼她了。”
“回去休息去吧,接下来这段时间,事情恐怕会很多,会很忙。养好精神,才好应对。”
盛南枝应下,转身看向时淮之。
时淮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肯定是要留在宫中的,你是想要在宫中休息,还是回王府?”
“回王府。”盛南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时淮之点了点头:“那我叫人送你回王府。”
“回王府也好,王府至少完全在我的掌控中。”
“如今这宫中,正乱着。将你放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时淮之亲自送盛南枝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出了宫,盛南枝才控制不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一天,真真是她过过的,最漫长的一天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应诏入宫觐见,入宫的时候,还是逸王妃,中间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妃了。
这一日都没有过去,皇帝驾崩,她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皇后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要不,她还是跑吧?
皇后啊。
盛南枝忍不住地有些晃神,前世她其实挺想要这个位置的。
沧澜国对女子其实有些不太友好,女子很难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官为将。
所以她当时便是想着,扶持温庭云登临帝位,那她就可以成为皇后。
做了皇后之后,她就可以借着这皇后之位附带的一些权力,去改变一些事情。
可她还没能成为皇后,就被盛云柔杀了。
重生之后,她便想明白了。
靠男人是靠不住的。
不管是丈夫,还是父女血缘关系,他们都只将女人当做棋子,无论她付出多少,他们都是看不见的。不想要她了,就可以随时随地的抛弃了。
靠男人获取到的位置,比如什么王妃啊,什么皇后啊。
都是浮光掠影,是水中月镜中花,很容易就失去了,就破碎了。
而且,生活在这样的父权夫权的环境下的男人们,恐怕也不会容许她想要做出的改变。
重生后她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就已经不想要继续为那样的目标努力奋斗了。
她只想独善其身,找一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就在她已经彻底放弃前世那些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的愿望,争都不愿意去争的时候,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却以这样的方式,落到了她的手中。
还真是……造化弄人。
盛南枝垂下眼,睫毛颤了颤。
可这样的造化弄人,却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想着,马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了开,盛南枝朝着逸王府大打开的大门望去,就看见锦心带着一众妾室,正站在逸王府的大门口焦急观望着。
见盛南枝的马车停在门口,锦心着急忙慌地迎了过来:“王妃,妾身刚才听见宫中传来的丧钟声音了,响了好久,是不是……”
盛南枝点了点头,弯腰下了马车:“是,陛下驾崩了。”
锦心瞪大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妾身也都纷纷满脸诧异:“陛下驾崩了?怎么会?那……”
锦心想要问新帝是谁,可顾及送盛南枝出来的,是宫中车驾,只骤然停下了话头。
一旁的宫人连忙上前扶住了盛南枝:“皇后娘娘,当心脚下。”
锦心愕然抬头,呐呐重复着那宫人的话:“皇后娘娘?”
她不能明白,盛南枝,怎么成了皇后了?
虽然之前温庭云的确起过想要迎娶盛南枝的心思,可温庭云不是……**吗?
许多人都看见了啊,在街上被射死在众多人面前的。
难不成,那温庭云是假的?
真正的温庭云没有死?
盛南枝一看锦心的反应,就知道她想岔了,她忍不住地垂眸笑了一声:“行了,别胡思乱想。陛下驾崩,继承皇位登基的新帝,是咱们王爷。”
锦心的眼睛瞪得愈发大了:“咱们……咱们王爷?”
“这怎么可能?”
这比温庭云没有死,登基的是温庭云,温庭云封了盛南枝为皇后,更让她们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他们王爷昏迷不醒已经好几个月了。
她们几乎都轮番去探望过照顾过,那床榻上的人明明就是他们王爷啊。
盛南枝下了马车,四下看了看:“回府再细说。”
几人连忙匆匆忙忙跟着盛南枝一同回了府,直奔盛南枝的阁楼。
盛南枝三言两语将宫中发生的事情交代了,惹得几人惊呼连连。
“所以,王爷其实并未昏迷不醒?”
“这一切,都是计谋?”
“所以,新帝,真的是王爷?”
“天呐,这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吧?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让我们给遇上了。”
盛南枝被她们的反应逗笑。
只等着她们咋咋呼呼感慨完,才压低了声音:“知道大家高兴,但先帝刚刚驾崩,我们可万万不能够被人抓出错处来。”
“锦心,你盯着府上,让人将府上不合适的装饰都给撤下,灯笼全部换成白灯笼。府中所有人的衣裳那些,都按照规制迅速准备好。”
“陛下刚刚登基,宫中以及朝堂上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很多,暂时恐怕也无暇顾及我们这边。”
“之前因为逸王府这边无人留意,也没什么人盯着,所以我们平日里在府中都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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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放松的。平日里放松可以,但这最为关键的时候,可得警醒着些。”
锦心与其他几个姨娘皆连忙应下,盛南枝这才摆了摆手:“这入宫一趟,发生了太多事情了,我累得慌,你们先忙去吧,我歇会儿。”
等着锦心和其他姨娘退下,盛南枝才终于躺到了床榻上。
可大抵是因为精神一直紧绷着,太过兴奋的缘故,骤然放松下来,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虽然方才几位姨娘的态度都尚且算得上和善,可她之前担心的问题,也已经不得不考虑了。
时淮之成了皇帝,府中的妾室,自然也是应当要接入宫中,给与适当的位分安排的。
给什么位分,倒不是她应该考虑的,那是时淮之的事。
但她有些怕。
她看过先帝后宫嫔妃相处的情况,永远伴随着各种各样的争斗,各种各样的阴谋算计,剑拔**张。
她怕到时候,她与这些妾室,也会逐渐走向那样的结局。
盛南枝紧紧拽紧了手中被子。
但她不想,她在这逸王府中,与几位姨娘相处都极好。
几位姨娘性子都很好,各有特色,各有所长,相处都十分和谐,且都对她十分照顾。
她不想,不想因为时淮之,不想因为身份地位的改变,让她们不得不成为敌人。
她怕,一旦入了宫,她成了皇后,其他人也成了嫔妃之后,因为许多原因,让她们不得不斗,不得不争。
盛南枝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也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最后索性直接躺平,叹了口气。
算了,她实在是见不得这些。
比如昔日好友反目成仇啊,比如一群女子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啊。
要不……她还是跑吧?
这皇后她不当了,眼不见为净。
她们谁爱当谁当去,爱怎么斗怎么斗去。
只要不让她也去那样争宠,那样去斗,怎么样都好。
盛南枝正想着,一张脸突然探了过来。
盛南枝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时淮之,她才忍不住伸手拍了时淮之的脸一下:“你干什么啊?吓**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动一动,助眠
盛南枝嚷嚷完,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眼前这人的身份,已经大不同了。
盛南枝轻咳了一声:“陛下不是要在宫中处置要事吗?怎么回来了?”
时淮之笑出了声来:“醒了,你还是别叫我陛下了,一点也不习惯。”
盛南枝撇了撇嘴,这是她叫不叫的事情吗?
哪怕是她不叫他陛下,也改变不了他已经登基为帝,是沧澜国皇帝的事实啊。
好在时淮之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一直纠缠下去,只直接脱下了外袍,在盛南枝身边躺了下来。
“宫中也不用我一直盯着,我也是人,也得要吃饭睡觉不是?”
“本只是打算在宫中随便歇息歇息的,但实在是睡不着,又惦记你,就索性回来了。”
也是。
盛南枝眨巴眨巴眼,她自动自发地忽略了时淮之后面的那一句惦记她,只想着,她只是从王妃变成了皇后,尚且觉得这样无所适从,更何况时淮之呢。
时淮之可是,就这么突然地……
一跃就成了皇帝啊。
他自然是应该翻来覆去睡不着的。
时淮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怎么还没睡?”
“我回来的时候,听你身边丫鬟说,你傍晚回来,吃了些东西,就跑来躺下了。”
“怎么这会儿了,还瞪着眼睛呢?”
“灯也不灭的。”
盛南枝眨巴眨巴眼:“没什么,就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突然觉得世事无常的,昨日都无法预料到今天会发生什么。一时间想了很多,有点失眠罢了。”
时淮之笑吟吟的靠了过来:“好巧啊。”
巧什么巧?
盛南枝直觉时淮之这么笑着,没什么好事,只默不作声地想要往后退。
只是念头刚生出来,尚未付出实际行动,就被时淮之揽住腰给拽了回去。
时淮之眉眼弯弯:“南枝睡不着,定是因为还不够累。”
“我可以陪南枝一起动一动,助眠。”
“顺便,今日是个极好的日子,这样好的日子,皇后娘娘难道不应该……陪我庆祝庆祝?”
盛南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精力是真的旺盛啊。
所以,他庆祝自己登上帝位的方式,就是折腾她是吧?
不过……
算了。
盛南枝抿了抿唇,看他今日心情好,她就顺从了他算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又何必扭捏。
更何况,等以后真正入了宫……
她想要让他陪着睡一觉,恐怕都得要等着每个月初一十五,例行在她宫中的日子了。
毕竟到时候,除了府中的几位妾室,朝中上下,定然也还会想方设法地往后宫塞各种各样的美人儿。
到时候,他光是雨露均沾,恐怕都沾不过来,她想要见他一面,恐怕都不易了。
啧……
盛南枝想着,只伸手勾住了时淮之的脖子。
“陛下今日那么忙,想必已经很累了吧?还有精力?”
灯光映照之下,时淮之眼中似是亮着一簇火。
他喉结滚动着:“我有没有精力,皇后很快……就知道了。”
盛南枝的确很快就知道了。
时淮之不仅有精力,而且精力还十分的好。
到最后,她只能够躺在床上,看着床帐上映出的人影不停晃动的时候。
她心里竟然骤然生出一股子庆幸来。
幸好之前时淮之数次留在她床榻上睡了,却也只是单纯的睡觉,大约是顾忌着她骨子里的孩子,没能对她下手。
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了她两个月安宁。
也幸好,刚刚开了荤,时淮之就做了皇帝了。
做了皇帝后,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应当能够给他分担不少。
时淮之这精力,实在是……
牛似的。
她一个人,可未必承受得来。
在意识被完全抽离之前,她又忍不住地想,不对啊,她不是打算跑路的吗?
她怎么突然又开始盘算起,要怎么分走时淮之这过于旺盛的精力了。
……
第二日,盛南枝是被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的。
她睁开眼,就看见时淮之正在背对着她穿衣裳。
盛南枝控制不住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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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淮之这身材,真的是一绝。
可惜了就是这体力,实在是太过可怖。
似乎察觉到了盛南枝的目光,时淮之转过头来,见盛南枝正在看他,他忍不住一顿,而后扬了扬眉:“晚上没瞧够?”
“够了。”
够够的了。
时淮之忍不住地笑出了声来:“今日你好好休息,宫中无事,今天也就是守灵,你身怀有孕,不必参加。”
“其他就是我的事了。”
他垂下眼系带,一边碎碎念着:“要和钦天监商量葬礼和出殡的时间,还要商议登基大典的时间。”
“还要商议他后宫那些嫔妃要如何处置。”
“以及,我那几位皇兄皇弟的,要如何处置。”
盛南枝点了点头,所以嘛,她觉得这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每天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多累啊。
“那几位皇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时淮之眸光淡淡:“那些年岁尚小的,封王,赐王府和封地,让他们带着自己的母妃去封地上待着去。”
“至于我那几位皇兄嘛……”
时淮之抬眼,骤然朝着盛南枝笑了笑:“那几位皇兄,流放海口崖。”
流放海口崖?
时淮之眼中带着几分狡黠:“你不是总在担心,流放的人凑不够,你那位三妹妹,迟迟没法处置吗?”
“若是将他们都判流放,这人,不就够了吗?”
盛南枝忍不住地笑了:“是呢,这样一来,就够了。”
说起来,她倒是都险些要忘了盛清浅了。
不知道,盛清浅收到温庭云被射杀,时淮之并未昏迷不醒,反而登临帝位的消息了没?
大概是没有的吧。
毕竟天牢之中,消息闭塞许多。
那她今天,就有事情做了。
她可以亲自,去天牢探望探望。
盛南枝心中浮现起这个念头,还是决定礼貌性地征询一下时淮之的意见。
“我想,见一见我三妹妹。”
时淮之听她这么说,就笑了:“我就猜到,你会想见她。”
“可以,去吧,我来安排。”
第一百八十四章 姐妹对峙
盛南枝原本还以为,盛清浅应当还不知道消息。
却忘了,时淮之昨日刚将那几个皇子一并给打入了天牢。
天牢中,如今可是无比热闹。
盛南枝一进去,就听见了盛清浅的惊叫声:“不,不可能!温庭云怎么可能死呢?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没有人理会她,她却径直捂住了耳朵,状似疯癫:“温庭云已经做了太子了,很快,应当就能当皇帝了。”
“等她当皇帝了,我就是皇后!”
“哈哈哈,我是皇后了!我要杀了盛南枝那个贱人!”
“不不不,光是杀了她还不够。我得要让她跪在我面前,给我舔鞋底,求我放过她。”
“但我才不会放过她呢,那个贱人敢和我抢男人!我一定要折磨死她。”
盛南枝立在一旁,狱卒连忙压低了声音询问着盛南枝:“娘娘?要不,属下去将她的嘴给塞住?”
“不必。”
她倒是要听一听,她还能骂出什么新花样来。
但不等盛清浅骂,关在她不远处的二皇子却是控制不住地嗤笑了一声:“可惜了,温庭云不仅死了,还是在被游街的时候,万箭穿心,射死的。”
二皇子嘿嘿笑了起来:“你想不到吧?是我做的。”
“我让人将他带去游街的,我让人射死了他的。”
“至于你口口声声骂着的盛南枝嘛,她如今,已经是皇后了。”
“时淮之那个奸诈的,竟然假装昏迷不醒!我想方设法地试探了那么多次,竟然都没能试探出来。”
二皇子暗自懊恼着,却又被盛清浅一声尖叫给打乱了思绪:“啊啊啊!”
“你骗人,我不听!”
“时淮之怎么可能是假的昏迷不醒呢?盛南枝怎么能成为皇后呢?”
“她怎么能,又怎么可能成为皇后呢?”
二皇子啐了她一口,看着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冷笑了一声:“疯婆子,也怪不得温庭云想休了你娶她,盛南枝……至少比你像个皇后样子。”
“那女人……”他回忆起当时在那大殿上,那女人的表现,控制不住地哼笑了一声:“比你够格成为皇后。”
盛清浅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我才是皇后。”
“我从一重生,就是盯着那个位置去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啊。”
“那个位置,本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啊!”
盛南枝皱了皱眉,这是……要疯了?
那可不成。
可不能够就这么疯了。
疯子多轻松多痛快啊,什么都不知道。
盛南枝抬了抬下巴,吩咐着狱卒:“去将她带过来吧,带到刑讯室,就说,我要见她。”
“是。”
狱卒应了声,快步从拐角处转了出去,朝着关押着盛清浅的牢房走了过去。
“犯妇盛清浅,走吧,出来。”
盛清浅立马转过了头来,朝着门口冲了过去:“是要放我出去了是不是?”
“是太子殿下要接我去当皇后了对不对?”
那狱卒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做什么梦呢?皇后娘娘召见你。”
“皇后娘娘?”盛清浅一下子变了脸色:“皇后娘娘是谁?”
狱卒刚才是跟着盛南枝一同听盛清浅发了好一会儿疯的,自然知道盛清浅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不屑地瞥了盛清浅一眼:“你跟着我过去,很快就能够知道了。”
盛清浅咬了咬牙,却还是跟着狱卒一起出去了。
狱卒将她带到了刑讯室外,刚走到门口,她就看见了站在里面,一身盛装打扮的盛南枝。
盛清浅顿时牙呲欲裂,贱人!
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穿成这样来见她的!
盛清浅直接就朝着盛南枝扑了过去:“贱人,将你身上这身衣裳给我扒下来!扒下来!”
“这本来是我才能穿的!”
只是尚未冲到盛南枝跟前,就被护卫给拦了下来。
护卫直接将她踢翻在地,将她绑了起来。
盛南枝让护卫退了下去,才低下头看了眼身上这时淮之专程送来的凤袍,忍不住地垂下眼笑了。
“是吗?”
“贱人!”盛清浅脑中一片空白,连骂人的话翻来覆去都只有这么两个字:“是你是不是?”
“肯定是你,你将时淮之会出事的消息告诉了他!”
“所以他没有出事,没有昏迷不醒!”
她很快想通了这其中关窍:“一定是这样!只可能是这样!”
盛南枝笑了起来:“妹妹这会儿才想到吗?”
盛清浅脸色愈发难看,果然是这样!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怎么就没有想到啊!
“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将计就计,勾搭时淮之了吧?”
“什么自请去做姑子,根本就是幌子!”
“你早早将时淮之会出事的消息透露给了他,吸引了他的注意。”
“然后让他假装昏迷不醒,你顺利嫁过去。”
盛清浅哈哈笑着:“好啊,好啊,盛南枝,你之前口口声声的说着,我们都是重生的,应当一起同谋,而不应该倒戈相向。”
“可你是怎么做的?”
盛南枝扬了扬眉,她做过的事情她是承认的,但没做过的,可不能够将罪名按在她身上。
“那可不是。”
“我当时只是借机向时淮之提了个醒,并没有说的太清楚明白。”
“而且,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重生的。我一醒过来,发现自己与时淮之滚到了床上,而盛云柔却又急急忙忙提出要与我换亲,要嫁给温庭云。”
“当时我自然会怀疑,和我一样重生了的人,是盛云柔了啊。”
“盛云柔前世,可是杀了我的仇人,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我当然是要报仇的。所以,以我当时眼前正经历的一切,我能够想到的报仇的法子,自然就是借时淮之之手啊。”
“但我当时与时淮之素昧蒙面,我说的话时淮之未必会信,我也没有什么绝对的把握。”
盛南枝漫不经心的在刑讯室中走了几步:“当时时淮之出事,装的实在是太真了,连我也被糊弄了过去,我当时其实是真的以为,他昏迷不醒了的。”
“此乃其一。”
“其二,你说我发现你重生之后,邀你一起合作是假,我也不认可。”
“我曾几次三番的提醒过你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都是你自找的
“你第一次勾搭温庭云,口口声声说着可以替我嫁给温庭云的时候,我就坚决的拒绝了你,反驳了你。”
“你可还记得?”
盛清浅自然记得:“可那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温庭云以后是要做太子的,你还想自己去勾搭他,所以不愿意给我机会?”
盛南枝嗤笑了一声:“即便我刚重生的时候不曾因为你的算计,与时淮之发生关系,我也绝对不会再嫁给温庭云。”
“我会那样说,原因有二。”
“一是,前世我与温庭云做了六年夫妻,我自然十分清楚明白温庭云是什么样的人,杜琦玉又是什么样的人。”
“也清楚明白,温庭云前世能够成为太子,是因为,他的背后,有高人出谋划策,替他筹谋一切。”
盛清浅满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话听起来可极其耳熟:“你该不会还想说,那人,其实是你吧?”
盛南枝就知道她不会信,所以才含糊其辞,只说了一个高人。
但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她也就不隐瞒了:“的确是我。”
盛清浅立马笑了起来,笑声张狂,笑得几乎连眼泪都出来了:“你有这样的本事?”
盛南枝面色波澜不惊,只抬眸看向盛清浅:“我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你从来不知道,但温庭云是知道的。”
“所以温庭云才会在重生之后,第一时间跑来求娶我。”
“他不顾一切,甚至不在意我肚子里还怀着时淮之的孩子。你猜是因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他历经前世,知道我前世帮了他多少,知道他是如何登上那太子之位的。”
“所以,即便是他重生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太子了,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跑来要求娶我。”
盛清浅骤然瞪大了眼,她之前……的确是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温庭云为什么重生了,竟然还要求娶盛南枝。
若说温庭云对盛南枝有多喜欢,她是断然不信的。
如果温庭云真的喜欢盛南枝,就不会娶那么多妾室,就不会纵容盛云柔杀了盛南枝了。
这样来看,盛南枝的话,似乎站得住脚。
难道……盛南枝真的那么厉害?
可她不过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而已,懂什么权势争斗?能有多大的本事啊?
盛清浅紧蹙着眉头,将信将疑。
盛南枝看她反应,差不多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她没有继续在这点上纠缠,只接着道:“此乃其一,其二,我不希望你嫁给他,是因为,我怀疑他……有隐疾。”
“隐疾?”盛清浅木讷地看着她:“什么隐疾?”
盛南枝垂下眼:“前世,我嫁给温庭云六年,这六年,尤其是前面几年,我与温庭云如同正常的新婚夫妻一样,夫妻生活的频率,并不算低。”
“可六年,我都未能怀上孩子。因为这个,我被杜琦玉骂了好几年,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后面温庭云被认回,成了皇子,两年后成了太子,这期间,他床榻上的女人,其实是没有断过的。”
“可这么多的女人,却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怀孕的。”
盛南枝想到有趣之处,甚至忍不住地自己笑了起来:“当时,甚至有不少人说我手段狠毒,觉得是我容不下人,不让她们有孕。”
“可事实上,我从未做过任何手脚。”
“我也曾经怀疑过是我的问题,可我重生之后,与时淮之不过一夜,就怀上了孕。”
“因此,我知道了,有问题的,不是我。”
“既然有问题的不是我,且加上前世其他女人也都没能怀上过温庭云的孩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有问题的,从来就是温庭云。”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即便是温庭云没有那桩意外,他那里没有受伤,他也没有让你怀孕的能力。”
盛清浅瞪大了眼,张着嘴良久没有说话。
怎么会这样……
但盛南枝前世是温庭云的妻子,当时温庭云已经做了太子,朝中上下几乎都盯着他后宅那些女子的肚子。
盛南枝若是能够替他诞下嫡子,她的太子妃位置就稳了啊。
盛南枝不可能故意不怀孕吧?
可前世盛南枝的确六年未孕。
这一世,也的确与时淮之不过一夜,就怀了孩子。
盛清浅咬牙切齿,回忆自己之前做的那一切,若是这样,那她一切的图谋,岂不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
“你根本就是一直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对吧?”
“之前我对你说,我怀了孕,怀了温庭云的孩子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你早就知道了,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温庭云的!”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我一开始劝过你无数次,让你不要和温庭云扯上关系,跟你说过,温庭云绝非良人。”
“你当时答应的好好的,我就以为,你将我的劝告听进去了。”
“我故意想方设法地将温庭云和盛云柔凑做一对,他们当时都已经定了亲,已经要成亲了,甚至已经成亲了。”
“我怎么知道,你竟然那样大的胆子,会选择在他们新婚之夜做那样的手脚,换了盛云柔,与温庭云洞房,与他成了真正的夫妻呢?”
“我知道换亲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迟了。”
“你和温庭云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
“我能怎么样?我难道还能让你与他和离?即便是我让你与他和离,你愿意?”
盛南枝眸光森冷一片:“我知晓你重生了,好意提醒你,却被你当做,我是嫉妒你。”
“而后,你对我做了什么,还用我提醒?”
盛南枝停下脚步:“你刚刚与温庭云成亲的时候,我曾经因为你,打消过找温庭云报仇的想法。”
“可我想让你过得好些,你却屡次三番地对我下手。”
“我忍无可忍,自然只能还击。”
盛南枝微微扬了扬下巴:“前世我与温庭云做了六年夫妻,他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我想要除掉他,可太容易了。”
“我只能说,你如今落得这般田地,都是你自找的!”
“你谁也怪不着,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你原本,有过许多次机会的。可是你,将机会一次又一次的推了开。”
“走上了最不该走的那条路。”
她扶了扶头上的凤冠,看向盛清浅:“你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我替你坐了。你就好好的,去海口崖吧。”
“这一次,你能不能顺利抵达海口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风雨欲来
盛清浅飞快摇着头:“不,不不不。”
她不相信!
这一切定然都是盛南枝骗她的。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两世都选错了人。
盛南枝又凭什么,她明明是一出生就被断定为祸世灾星的存在啊,可她凭什么两世都过得比她好?
她凭什么啊?
她不服!她不服!
可盛南枝却一点也不关心盛清浅服不服,只抬了抬下巴:“带下去吧。”
“昨日关进来的那几位皇子,陛下也会将他们流放海口崖。”
“很快,你们就可以一起出发了。”
“祝三妹妹,一路顺风。”
盛清浅还在大吼大叫,却就被狱卒带了下去。
盛南枝看着盛清浅被带走,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
看似,她好像报了仇了。
温庭云已经死了,这一世对她用尽手段的盛清浅也即将被流放,重复了前世的结局,这样的结局,大抵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她甚至还当上了皇后。
可这样一切,好似都来得太轻易了。
她好似也没做什么,就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这样的轻易,总让她觉得,还有更大的风暴在暗中酝酿着。
可如今温庭云死了,盛清浅要流放了,盛云柔是个穿越而来的,如今那身体里的灵魂与她也并无多少仇怨。
她一点也想不明白,这风暴,可能来自何处?
盛南枝坐在马车上,也还在想着这件事。
正想着呢,马车窗户被轻轻扣响,盛南枝稍稍将马车车帘掀开一些:“怎么了?”
马车外跟着的,是被时淮之派来保护她的元宝。
元宝压低了声音:“属下怎么远远瞧着,我们府门口有人在晃悠呢?”
“属下看着那人,像是丞相府的柳姨娘啊。”
“但柳姨娘……不是与娘娘,断亲了吗?不是要与娘娘老死不相往来了吗?她在我们府门口晃悠什么呢?”
盛南枝稍稍探出头去,眯了眯眼,那门口来来回回焦急踱步的人,的确像是柳姨娘的模样。
她忍不住地嗤笑了一声:“她能与我痛快断亲,是因为那时候,温庭云是太子,她以断亲来换我一个绝对不会与温庭云纠缠的承诺。她觉得只要这样,盛清浅的太子妃之位,就稳了。”
“我当时也的确允诺发誓了,绝对不会嫁给温庭云。所以,她才与我痛痛快快的断了。”
“但现在,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温庭云死了,陛下也驾崩了。反倒是,她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的,昏迷不醒的时淮之,突然继承皇位,一跃成了皇帝。”
“而这个与她断亲的女儿,成了皇后。”
“她自然,就又舍不得了啊。”
毕竟,亲生女儿做了皇后,这说出去,是何等的荣耀啊?
哪怕,她与这个女儿当着无数人的面,断了亲。
盛南枝眼中暗含讥诮:“掉头,绕一圈,从后门进。”
“是。”
盛南枝倒也不怕与她正面硬刚,毕竟,当初断亲之事闹得可不小。
且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她都是占理的那一方。
但如今她的身份到底不同了,且皇帝刚刚驾崩,时淮之刚刚继位。她如今在外的言行举止,都得要格外的注意。
稍有不慎被人抓住了把柄,对她,对时淮之,都不利。
盛南枝从后门进了府,才又转去了前院,吩咐着门房:“去将柳姨娘请进来吧。”
柳姨娘很快被带了进来,一见到盛南枝,柳姨娘眼中像是亮起了一簇火一样,只急忙快步走了过来:“南枝!”
只是话音刚刚出口,却就被立在一旁的雪意给打断了:“柳姨娘,见到皇后娘娘,须得要下跪行礼。且,柳姨娘直呼娘娘名字,可是大不敬!”
柳姨娘脚步一顿,目光定定地看着盛南枝。
盛南枝都叫人将她带进来了,定是还惦念着她们的母女之情。
可她不曾想到,盛南枝却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更别说为她说半句话了。
柳姨娘面色微僵,只得老老实实行了礼:“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盛南枝扬了扬眉,雪意立马又打断了她的话:“臣妇?若是奴婢没有记错的话,柳姨娘,应当只是丞相府的妾室吧?”
“柳姨娘大抵这一辈子也是第一次见着皇后娘娘,所以,不懂规矩。”
“只有朝臣的发妻,才有资格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面前自称臣妇。而作为朝臣的妾室,在陛下和皇后娘娘,应当自称……贱妾。”
柳姨娘紧咬着牙关,事已至此,她哪里还看不出来,盛南枝这根本就是在故意折辱她!
这贱婢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却竟然敢这样教训她。
她可是盛南枝的生母。
可她却心知肚明,这丫鬟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是盛南枝默许的。
柳姨娘深吸了一口气,盛南枝应当……是还在生她的气吧?
罢了,若是能够让盛南枝与她重修旧好,她这个做母亲的,向自己女儿低低头又怎么了?
柳姨娘在心里暗暗想着,只连忙扬起了笑脸来:“是,贱妾拜见皇后娘娘。”
盛南枝接过霜寒泡的果茶,喝了口茶,这才终于正眼看了柳姨娘一眼:“柳姨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柳姨娘连忙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回温庭云求娶你的事情,那件事,的确是贱妾这个做娘亲的草率了。”
“当时实在是外面的传闻太盛,贱妾一个妾室,也没什么能力去打听其中隐情,便只能别人说什么听什么。”
“当时我也实在是太过着急了,毕竟你都成亲了,还怀着身孕呢。那些谣言四起,对你的名声,实在是太不利了。”
她还想要说,盛南枝却已经抬起了手:“柳姨娘说的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而且,当时本宫就已经处理好了。”
“本宫对处理的结果,还挺满意的。”
柳姨娘面色一变,盛南枝口中的处理结果指的是……与她断亲吗?
可盛南枝并未多加解释,只径直道:“现在本宫与柳姨娘,也再无什么瓜葛与关系,温庭云也已经死了。”
“柳姨娘当时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
不等柳姨娘辩解,她便又接着道:“本宫方才,还专程去了一趟天牢,见了见罪妇盛清浅,与她也彻底做完了了结了。”
“她应当很快就会被流放海口崖了。”
“姨娘那么宠爱盛清浅,不抓紧时间去给她多备点东西,让她在流放路上好过些,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柳姨娘紧咬着下唇,只泪眼汪汪地抬起了头来:“贱妾真的知错了,那断亲书,贱妾也是在情急冲动之下,才签下的。”
“可即便是签下了断亲书,贱妾与你的血脉亲情,又岂是一纸断亲书就能够断的掉的?”
“你是我十月怀胎,骨开十指,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啊。”
这是准备将无赖耍到底了。
盛南枝骤然笑出了声来,只歪着脑袋看向柳姨娘:“姨娘是不是觉得,之前本宫表现的实在是太好说话了,所以,姨娘就觉得,本宫可以任人拿捏,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可真是有意思极了,温庭云成了太子的时候,你就觉得他来求娶本宫,是本宫挡了你宝贝女儿的锦绣富贵路了。所以,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来骂本宫,污蔑本宫,毫不犹豫的签下断亲书。”
“如今知道时淮之醒过来了,还成了皇帝了,你却就说,那断亲书断不了血脉亲情了?就开始哭诉你当初生本宫的时候多艰难多痛了?”
盛南枝嗤笑一声:“你的确是生了本宫,可你也就只是生了本宫,仅此而已。”
“本宫之前便说过,虽然断了亲,但沧澜国律法规定,本宫该给你多少银子,本宫会给。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若你再来纠缠,那就别怪本宫六亲不认了。”
“左右你知道的,本宫的夫君,如今可是皇帝。本宫想要捏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若实在是舍不得你那宝贝女儿,硬要来招惹本宫,本宫可以成全你,让你同她一起去流放去。”
柳姨娘瞪大了眼,张着嘴,有些难以置信。
似乎没有想到,盛南枝竟然会对她如此绝情。
真是反了天了,当了皇后就不认娘了?
可她……除了当时误会了她,跑到这逸王府门口闹了一场之外,也没做过其他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啊?
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要被盛南枝这样对待?
她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你难道就不怕,就不怕我将当初你与盛云柔的预言之事,公之于众?”
预言之事?说的是,她才是天命凤主,而盛云柔其实才是祸世灾星之事?
盛南枝抬起手来捋了捋鬓角的头发,笑了:“你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对我现在,有什么影响吗?”
柳姨娘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是啊,盛南枝现在,已经是皇后了。
天命凤主的预言,成真了。
柳姨娘心头一紧,若是她在这个时候将李月汝买通了那道士,替换了盛南枝与盛云柔的命格之事公之于众,所有人知道了,也至多只是感慨一句:果然天命难违啊!即便是被调换了命格,命运的齿轮还是转动了起来,还是将原本应该在那个位置上的人送了回去。
兴许还会同情一番盛南枝因为命格被调换,而遭受到的这十多年的不公平待遇。
也许,还会觉得,时淮之之所以从昏迷不醒中突然醒过来,突然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成为了皇帝,都是因为迎娶了盛南枝这个天命凤主的缘故。
如此之外,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怎么会这样?
柳姨娘面色变了又变,她自以为,手握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可以拿捏盛南枝的秘密。
却突然发现,这个秘密好似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她预想中的效果。
她一时间觉得有些心慌意乱,好似一块巨大的馅饼就放在了她面前,她却怎么也吃不到。
她的女儿做了皇后啊!
可难道她什么好处都享受不到?
她面色变了又变,才呐呐道:“可你是皇后了啊,贱妾却还是个妾室。”
“即便是你与贱妾断了亲,别人到时候提起你,也还是会说,皇后的生母,是个下贱的妾室。”
“那样,也不好听是不是?”
盛南枝笑了:“你想让本宫借手中权势,将你扶正?”
柳姨娘小心翼翼地觑了觑盛南枝:“贱妾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
盛南枝一脸的漫不经心:“做梦。”
她嗤笑了一声:“本宫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我的出身,毕竟,本宫也不能选择。”
“别人喜欢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去吧。”
别说将柳姨娘扶正了,盛林这丞相之位,她甚至都觉得德不配位。
即便是她决定留下来当皇后,她也并不觉得,百姓在意的,是皇后是嫡还是庶。
百姓们在意的,难道不是谁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吗?
皇后是嫡还是庶,与他们何干?
她逐渐有些不耐烦:“姨娘今日来,若是只有这些事,那就别浪费本宫的时间了。”
“来人,送客。”
柳姨娘还想要说什么,盛南枝却已经站起了身来,径直离开了。
“柳姨娘,请吧。”府中侍卫察觉到柳姨娘想要站起来追上去的动作,只连忙上前挡住了她。
柳姨娘暗暗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站起身来出了门。
丫鬟扶着柳姨娘上了马车,紧跟着也上了马车。
马车一动起来,柳姨娘就忍不住跺了跺脚:“不过一个贱种而已!运气好,当上了皇后,就将下巴快要扬到天上了。”
“却就竟然,不认我这个当娘的了!”
丫鬟垂下眼,不敢提醒柳姨娘之前对盛南枝是什么态度,只低声提醒着:“姨娘,小心隔墙有耳。”
柳姨娘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气不过,只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果然还是不能生女儿,嫁出去的女儿,就真成了泼出去的水了。”
“一点也不顾念我这个当娘亲的,枉费我生她们一场。”
“希望我肚子里这个争气些,真的是儿子吧。”
她刚说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柳姨娘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丫鬟连忙探出头去看了看:“是府中派了人来。”
丫鬟下了马车,询问了两句,才又急匆匆地钻上了马车:“姨娘,夫人派了人来传话,说老爷送了书信回来,有专门要给姨娘的消息,让姨娘速回。”
柳姨娘眼睛一亮:“老爷肯定是知道盛南枝做了皇后的消息了。”
“虽然盛南枝不认我这个生母,但不管怎么样,也还是她亲娘。”
“老爷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至少,应当给我抬个平妻吧?”
“走,快些回去,看看老爷究竟传了什么消息回来。”
柳姨娘匆匆忙忙赶回了盛府,刚一进自己院子,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巴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可以给她下跪
那巴掌又重又急,她甚至没能看清楚对面的人是谁,就被扇得脑袋歪到了一边。
她方才被盛南枝下了面子,又莫名其妙的被打了一巴掌,心中怒极,惊叫了一声,转过头就要发难,却才瞧清楚了面前人的模样:“老……老爷?”
对面站着的,正是早已经离开皇城,受命前往淮州剿匪的盛林。
柳姨娘捂着脸,咽下到嘴边的怒骂,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委委屈屈的:“老爷不是去淮州了吗?怎么……怎么回来了?”
而且,她方才收到的消息,只是盛林传了书信回来,想来,盛林应该……是偷偷摸摸回来的吧?
是为了时淮之登基为帝之事?
可盛林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按理说来,都已经快要到淮州了吧?
但皇帝驾崩,时淮之登基,不过是昨日的事情。
盛林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赶回来,也不应当这么快就到了啊。
而且,不管他是因为什么事情回来的,他莫名其妙的打她做什么啊?
她什么都没做啊。
她如今可是皇后的亲生母亲了……
她正想着,就对上了盛林阴冷的眼神,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只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了拉盛林的衣袖:“老爷,怎么了嘛?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盛林捏住她的下巴,狞笑着:“你还敢问我怎么了?”
“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我不在城中,你做了不少大事啊。”
大事?
什么大事?
“装傻?”盛林将她重重一推:“因为盛清浅那个小贱种,你竟然跑去南枝府门口闹?还与她断亲?”
“啊!”柳姨娘惊叫一声,被推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
她还顾忌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只慌忙用手撑住了身子,手却因此被磨破了一大块。
可盛林却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上前两步,弯下了腰,扯住了柳姨娘的衣襟,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个蠢货,你坏了我的大好事!”
“不管盛清浅的孩子是怎么怀上的,盛清浅没有完整的证据证明是温庭云所为,陛下定了她的罪,说她混淆皇室血脉,那她就再无翻身的可能。”
“她对我们盛家来说,就已经彻底没了用处。”
“你却为了盛清浅,与盛南枝断了亲!”
柳姨娘紧咬着牙关:“妾身……妾身如何知道,那时淮之竟然会醒过来啊?”
“那时候,那时候温庭云是太子啊。”
“如果清浅能够澄清自己,被放出来,那她就是太子妃了啊。”
“盛南枝虽然是逸王妃,可时淮之昏迷不醒,妾身以为她最多也就只能够成为逸王妃了。”
“所以妾身才会那样做……”
她话尚未说完,却又骤然响起啪的一声,是盛林又给了她一巴掌。
“说你是蠢货你还不信?”
“盛清浅都已经怀过别人的孩子了,那孩子与皇室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觉得温庭云还会要她?”
“而且当时温庭云都已经向陛下求娶盛南枝了。”
“你当时即便是觉得温庭云能成为太子,更有前途,你也应该选择促成他与盛南枝之事,而不是去污蔑盛南枝,甚至不惜与她断亲,来保证她不嫁给温庭云,来试图保全盛清浅的地位!”
“你的目光,也就只有这么一点远,只能够顾得上盛清浅。”
“盛清浅倒是不愧是被你教导出来的,与你一模一样,鼠目寸光。”
柳姨娘被打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却一句话不敢反驳。
她的确是没有料到,盛南枝竟然会成为皇后。
而且,盛林在离开皇城之前,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过她,让她不要去找盛南枝。
可她并未听劝。
而且她刚才甚至都才刚刚从逸王府回来。
她正庆幸着盛林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盛林却好似听见了她心中所想,只咬着牙看着她:“我听说,你刚才又去了逸王府?”
“你又去找她做什么?又去找她说什么了?”
柳姨娘瑟缩了一下,两边脸颊都火辣辣的疼着。
她咬了咬牙:“妾身这不是看着盛南枝成了皇后了,知道妾身当初与她断亲的决定实在是太过仓促。所以,所以想要去试图以母女之情唤醒她,向她道个歉,让她当做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毕竟,之前除了去找盛南枝在她府门口污蔑她那件事情,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啊。”
“妾身生她养她,她也不应该就因为那么一件事情,就彻彻底底和我断了关系吧?”
盛林眯着眼看着柳姨娘:“所以,结果呢?”
“她同意了吗?”
一提起这个,柳姨娘愈发委屈和恼怒了:“妾身哪里知道,她仗着自己如今已经是皇后了,那样的目中无人。”
“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妾身,她自己羞辱妾身也就罢了,她还竟然放任身边的丫鬟对妾身大呼小叫,下妾身面子。”
盛林咬了咬后槽牙:“是吗?”
“那我问你,你是如何说的?”
“你同她道歉了吗?是如何道歉的?”
柳姨娘被盛林一连几个问题问得有些心虚,眼神完完全全不敢和盛林对视,只默默转开了眼。
盛林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了答案,只松开柳姨娘的衣襟,突然抬脚,猛地一脚踹在了柳姨娘的胸口。
“你要去找她重修旧好,却连道歉都不道歉?”
“之前那件事情,难道不是你做错了?难道不是你伤了她?”
“贱人!”他转身就要找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今日杀了你!”
柳姨娘瞪大了眼,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些惧怕。
她连忙顾不得胸口疼痛,只急急忙忙抱住了盛林的腿:“老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真的知道错了。”
“求求老爷,饶了妾身这回吧。”
“妾身可以再去找盛南枝,妾身可以跪在盛南枝的府门口,向她道歉,告诉她我错了,求她原谅我。”
盛林满脸怒意:“你能给盛南枝下跪?你能让她原谅你?”
“能的。”柳姨娘连忙道:“妾身看得出来,盛南枝回到盛府之后,对妾身还是有些依恋的。”
“妾身毕竟是她的生母啊。”
“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更何况如今盛南枝已经是皇后了,她也要在意外人的眼光不是吗?只要我去给她跪下,哭着求她,她不可能不答应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好像流血了
盛林眯了眯眼,冷笑了一声:“最好能够像你说的那样,否则……”
“否则,我杀了你!”
盛林松开了柳姨娘,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凳子上:“你等会儿,就去逸王府门口跪着去。”
“若是盛南枝不原谅你,你就别回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来,扔到了柳姨娘面前。
柳姨娘低下头,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的两个字:休书。
柳姨娘怔愣了片刻,只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盛林。
盛林微微扬了扬下巴:“若是你不能够让盛南枝原谅你,重新认你这个亲娘,那你就拿着这封休书滚出盛府。”
“盛南枝如今是皇后,我们盛府,自然不能够被你一个人给拖累。”
“与盛南枝断绝关系的人是你,只要你滚出盛府,就不会影响我们盛府与盛南枝之间的关系了。”
柳姨娘咬了咬牙,心中早已经气急败坏,可盛林的狠厉不是假的,她曾经数次见识过。
她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她在盛府后院做了十多年的妾。
虽然这个妾,并非她自愿的。
可盛府至少在衣食住行上不曾亏待她。
她若是现在被赶出盛府,被盛林休弃。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还能够做什么,要怎么样养活自己。
柳姨娘深吸了一口气:“妾身知道了。”
盛林点了点头,眸光暗沉:“左右你记住就是了。”
“成了,我就抬你做平妻,你到时候,就是尊贵的盛夫人,是皇后生母。”
“若是没成,我就直接将你扔出去,从此,你是死是活,都与盛府再无瓜葛,你自己掂量着办。”
他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中尽是算计。
“且,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好好警告警告你。”
“我回城的事情,是秘密。”
“你若是敢透露半个字,死。”
柳姨娘浑身颤抖了一下,只连忙应了下来:“老爷……老爷放心,妾身明白的,妾身明白的。”
她虽然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后宅妇人,可也知道,盛林是奉旨前往淮州剿匪的。
虽然是下旨的皇帝已经驾崩了,可先皇也是皇啊。
如今匪乱未平,先帝和新帝也都没有下任何诏令让他回城,盛林一旦被发现,那可就是抗旨不遵的大罪。
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盛林将该交代的交代完毕,该告诫的也都告诫了,这才站起了身来,抬脚离开。
盛林一走,柳姨娘才骤然瘫软在地。
她将那休书捡了起来,闭了闭眼。
她不过只是想要拿捏一个嫁到了王府守活寡的女儿,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现在……她现在要怎么办啊?
“姨娘。”丫鬟这才终于敢上前,将柳姨娘扶了起来。
柳姨娘缓缓站直了身子,却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从下面流了出来。
她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我我我……我下面好像流血了。”
她一下子慌了手脚,她肚子里的,可是她千祈万求,才求来的儿子。
决不能出事啊。
“快!”
“愣着干嘛?快将我扶到床上躺着啊!给我找大夫啊!”
丫鬟这才回过神来,只忙不迭地应了声,匆匆忙忙的跑了。
柳姨娘疼的面色发白,心里完全没有了主见。
只又慌忙叫人:“来人!来人啊!”
“去!去逸王府!”
“去逸王府告诉皇后!就说我,就说我从她那里回来之后,就流血了,我快要流产了!”
“让她迅速,迅速派太医过来!”
“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就是和她拼的鱼死网破,也要告诉所有人,当今皇后将我气的流了产,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赶进来的嬷嬷脚步一顿,有些犹豫。
柳姨娘气急败坏,直接将枕头扔了过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就都完了。”
她和盛南枝断了亲,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倚仗。
要是这个倚仗都没了,那她就彻彻底底的完了啊。
柳姨娘趴在床上,呜咽出声:“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逸王府。
霜寒正在收拾东西。
盛南枝坐在一旁笑看着。
霜寒拿起几本书:“这些书都是娘娘最近在看的,应当也还没有看完吧?要带进宫么?”
盛南枝扬了扬眉:“先放那里吧,都收走了,我这段时间看什么?”
“你倒是比我还着急,陛下都还没有说,让我们入宫呢。”
霜寒眉眼弯弯:“早晚的事,先收拾好,到时候直接就带进去了。”
盛南枝笑了,只转过头望向窗外。
湖中的荷花已经彻彻底底的开完了。
满湖的荷叶荷花,倒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说实在的,她其实一点也不想从这里搬走,尤其,不想搬进宫中。
这里多好啊。
悠闲,风景也好。
可宫中就不一样了。
虽然宫中也有湖,也有荷花,可心境却定然是全然不同的。
盛南枝正想着,就瞧见门房从楼下匆匆跑了上来:“娘娘,盛府柳姨娘又派了人来。”
盛南枝面色一沉:“是我先前的话说的还不够明确吗?她还真没完没了了啊?”
门房连忙道:“盛府派来的人说,柳姨娘回到是盛府之后,突然觉得腹中剧痛,而后就开始流血了。”
“柳姨娘说,定是因为先前娘娘说的话气着了她,让她动了胎气。来让娘娘派遣太医过去替她诊治……”
盛南枝几乎气笑了:“我气着了她?”
真是笑话!
但柳姨娘那样看重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太可能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做文章。
更何况,柳姨娘是要让她请太医去看诊。
若是假的,太医一看,岂不就漏了馅?
难道柳姨娘真的落了红?
盛南枝抿了抿唇:“霜寒,你进宫一趟,跟陛下说一声,带几个太医,直接去盛府。”
“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霜寒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匆匆应下:“是。”
第一百九十章 他就没有离开过
霜寒匆匆而去,盛南枝却有些心神不宁。
不应该啊。
先前柳姨娘在她面前耍无赖的时候,不还中气十足的吗?
她之前离开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怎么会突然就动了胎气了?
盛南枝皱了皱眉:“元宝!”
元宝立马现身,盛南枝急忙吩咐着:“你带雪意去盛府。”
元宝功夫高,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盛府。
雪意是她的人,对她在盛府安插的人了如指掌。
可以让元宝带着雪意回去,好好打探打探,看看柳姨娘回到盛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
在盛府,有没有发生什么。
元宝虽然不知道盛南枝想要做什么,却还是应了下来,扯着雪意的胳膊就走。
元宝和雪意的动作倒是很快,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便又回来了。
“奴婢打探过了,柳姨娘从咱们府门口上马车的时候,以及在盛府下马车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
“但是在半路上,就有人拦下他们的马车同柳姨娘禀报,似乎盛夫人传信来,说是盛丞相寄了家书回府,让姨娘回自己院子查收家书。”
“姨娘下了马车直奔自己院子,可是她刚进了院子,后面跟着的下人就被拦了下来。”
“里面有些动静,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动静。”
“没过多久,柳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就匆匆跑了出来,说柳姨娘流血了,让请大夫了。”
盛南枝眯了眯眼,这样么。
“在那院子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盛南枝沉吟片刻,连忙问着:“李月汝当时,在不在柳姨娘的院子里?”
既然那盛林传递了家书回府的消息是李月汝的人去告诉柳姨娘的,李月汝极有可能就等在柳姨娘的院子里才是。
那就应该……是李月汝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导致的……
盛南枝正想着,却就见雪意摇了摇头:“没有。”
“奴婢可以很确定,当时丞相夫人,是在自己院子里的。”
“嗯?”这就有些出乎盛南枝所料了。
竟然不是李月汝。
可如果不是李月汝,只是盛林的一封家书,又何必专程拦下柳姨娘身边下人,只让柳姨娘一人进去?
“拦下柳姨娘的,是盛府的人?”
“是。”
盛南枝皱眉,若是这样,那柳姨娘的院子里,应当不可能只是盛林的一封家书。
一封家书,不管说了什么,应当也不至于让柳姨娘动胎气。
而且,专门有人挡在院子外,应当也不只是一封家书。
柳姨娘的院子里,十有八九,是有人。
可如果不是李月汝,会是谁?
在盛府,能够调动盛府的人来把风的人。
而且柳姨娘那样看重肚子里的孩子,动了胎气,她却也不敢追究那个人,只敢将一切怪到她身上。
能够符合所有情况和条件的,她能够想到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盛林。
盛南枝握紧了软塌扶手,可盛林不是……已经被先帝派往淮州了吗?
那天晚上,见势不对,他甚至是连夜出发的。
盛林离开皇城,也已经有好几天的时间了吧?
即便是他听闻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就立刻往回赶,也应当赶不回来啊。
除非……
盛南枝眸光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冷厉之色。
除非盛林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皇城。
连夜离开皇城赶往淮州平匪乱,不过是他故意让他们以为的假相。
去淮州的,另有其人。
极有可能只是盛林安排的障眼法。
也是。
淮州那边十分凶险,老皇帝明摆着是要让盛林去送死,盛林怎么可能真的遵从。
更何况,朝中正值多事之秋,正是权位更迭的关键时候。
盛林在朝中这么多年,对朝政权位之事,多多少少,也还是有些敏锐度的。
他自然也察觉到了朝中风雨欲来的信号。
不管最后登上高位的人是谁,他也应当留在皇城,在权位发生变化的时候,第一时间反应,做出应对。
所以……
盛南枝眯了眯眼,盛林没有去淮州。
他在皇城。
盛林应当是知道了时淮之登临帝位,而柳姨娘却与她撕破脸皮彻底断绝关系的消息,所以专程等在盛府,询问柳姨娘她今日来逸王府的情况的。
得知她并未与柳姨娘和好,盛林定然会十分恼怒。
他十有八九,会直接对柳姨娘动手。
他大抵,才是导致柳姨娘动了胎气的真正凶手。
盛林应当也威胁了柳姨娘什么,所以柳姨娘在动了胎气的第一时间,便是派人来找她,让她派太医过去,而后将动了胎气的事情,算计到她头上。
盛南枝垂下眼,眸光暗沉沉一片。
她这位姨娘还真是……
她也不知道,应当要说些什么了。
但她断然不可能作为他们手中随意可以拿捏的棋子的。
“我知道了。”盛南枝闭了闭眼,转头看向元宝:“你入宫一趟,替我向陛下禀报一声,就说……”
她话到了嘴边,目光落在元宝那略显单纯的脸上,沉默了片刻,终是只叹了口气:“算了,你转告不明白,我还是直接给陛下书信一封吧?”
元宝的眼中浮现起一个大大的疑问。
什么鬼?
他怎么就转告不明白了?
“属下可以的,娘娘直接说就是,属下可以将娘娘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陛下。”
盛南枝瞥了他一眼:“算了,我还是写信吧。”
她可不能够冒这个险。
她很快写好了书信:“记得,一定要将书信交到陛下手中。”
元宝撇了撇嘴,虽然不情不愿,却也还是应了下来:“好吧。”
元宝离开不久,霜寒带着太医前来复命了。
“娘娘,微臣方才去给柳姨娘查看了情况了。”
“柳姨娘的确是动了胎气,落了红。”
盛南枝点了点头:“孩子可有事?”
太医摇了摇头:“孩子暂时是保住了,但接下来,柳姨娘至少得要卧床保胎一个月。”
“那就好。”
孩子保住了就好。
孩子保住了,至少柳姨娘就没有了栽赃嫁祸她的筹码。
她睫毛颤了颤,复又问着:“你方才去丞相府给柳姨娘诊治,可有发现,柳姨娘身上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或者痕迹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怀疑
太医点了点头:“微臣瞧见,柳姨娘的脸颊上,有明显的巴掌印。”
“大抵是先前微臣看诊的时候多看了两眼,那柳姨娘还同微臣解释了,说……”
太医垂下眼,眸光暗沉沉一片:“说是她自己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的。”
“可那巴掌印,十分分明,微臣甚至能够从那巴掌印中辨认出来,那应当是个男人的手。”
“除了巴掌印之外,柳姨娘的下巴处,脖子处,也明显有指印。”
霜寒和雪意皆有些诧异:“怎么会?之前柳姨娘在我们府上,娘娘可从头到尾都不曾动过她啊。”
盛南枝冷笑了一声:“动她的自然不是我。”
她的猜测,是真的。
胆敢在盛府打柳姨娘巴掌的,除了盛林,还能有谁?
霜寒与雪意面面相觑,不知道盛南枝在打什么哑谜。
沉默片刻,霜寒才又低声道:“柳姨娘口口声声说着,她都是因为娘娘,才致使她的心情受到了剧烈波动,导致她险些流产。”
“说,即便是她与娘娘断了亲,再没有母女情谊,娘娘也应当为这件事情负起责任来。”
盛南枝控制不住地嗤笑了一声:“我为这件事情负起责任来?”
“她这攀咬人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柳姨娘这样追着她咬,是因为盛林的指使。
如果盛林在皇城,那事情就好解释了。
盛林是何等狡猾的人,之前柳姨娘与她断绝关系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阻拦,定是因为当时他也在观望,想要看看事情的走向究竟是什么样。
但他没有想到,皇帝竟然这么快就驾崩了。
而后,昏迷了好几个月的时淮之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了皇位。
时淮之成了皇帝,之前柳姨娘与她断亲之事,在如今看来,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盛林大抵就是因为那件事情,生了柳姨娘的气,对柳姨娘动了手。
柳姨娘口口声声嚷嚷着,让她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起责任来,十有八九,是得了盛林的示意,想要让她过去,去见她。
而后以肚子里的孩子为要挟,让她当断亲那件事情不存在。
盛南枝摩挲着手中茶杯,眸光森冷。
真是好笑。
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她的,她为何要被她要挟?
而且,柳姨娘是只会用这栽赃嫁祸的一招吗?
之前污蔑她,说她勾引温庭云。
如今又污蔑她,说她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还想以此来威逼她与她重续母女情?
柳姨娘是觉得她是傻子吗?
盛南枝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沉默了片刻,才又道:“带上护卫,多带一些,带个几百人吧,直接去盛府。”
她扯了扯嘴角:“沿途弄得热闹一些,就说柳姨娘见我当了皇后,如今想要攀附我了,一大早的跑到我府上来闹腾一场,我没有同意。毕竟当初断亲之事,人人皆知是柳姨娘污蔑我。”
“我虽然没有同意,却也从头到尾没有动过柳姨娘。”
“但柳姨娘回府之后,却突然说自己肚子里孩子要流产了,说是因为我气到了她。我找了太医前去诊治,太医却发现,她脸上有男人的掌印,下巴上脖子上也都有掐痕,明显是被人打了。”
“可盛府中,有谁敢打丞相妾室呢?还是男人。”
“所以,我怀疑,盛府中进了匪寇,将柳姨娘挟持了。”
“我得要让人,仔细搜查搜查盛府,看看有没有匪寇藏匿在盛府,劫持了盛府家眷。”
“我虽然与盛府断了亲,可盛丞相也仍旧是朝中重臣。盛丞相前往淮州剿匪,将家眷都留在了皇城,本宫与陛下,自然应当好生照顾着,万万不能,让那匪寇有了可乘之机。”
霜寒立马就要去办,盛南枝想了想,却又叫住了她。
“先等一下,等元宝回来。”
元宝入宫去替她给时淮之送信去了。
她得要等一等,看看时淮之是什么样的态度,看看时淮之有没有另外的打算。
“是。”
元宝武功高腿脚快,倒也没有让盛南枝多等。
没过多久,元宝就匆匆忙忙回来了。
大抵也还是记着盛南枝不让他替她传话之事,瘪着嘴有些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陛下让属下带了一些御林军回来,说娘娘想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他永远支持娘娘做的一切决定。”
盛南枝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只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陛下了。”
“元宝带着御林军,一起去盛府吧。”
若是只有她这逸王府的护卫,倒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如今有了时淮之送过来的御林军,倒是正式了许多。
盛南枝眉眼弯弯:“定要闹大一些,闹得越大越好,就按照我之前说的话,定要让皇城中人人皆知。”
怕霜寒和雪意弄错了重点,盛南枝又强调了一遍:“定要强调两件事,一是我没有碰她,她动了胎气,却一口咬定是因为我不愿意与她恢复母女亲缘的原因。”
“二是,她回到盛府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可太医去看的时候,就发现她脸上有男人的手掌印,可如今盛丞相受皇命,在淮州剿匪。按理说来,他们府中,不应该有哪个男人敢对盛丞相的妾室下手,柳姨娘又一口咬定那掌印是自己撞的,这明显不正常。”
霜寒和雪意立马点了点头:“娘娘放心便是,这种散布流言蜚语的事情,我们最是擅长了。”
盛南枝笑了起来:“等你们将盛府团团围住,开始搜府的时候,我再过去。”
“柳姨娘不是希望我过去吗?我自然有求必应,如她所愿。”
但她是断然不可能自己去盛府的。
她怀疑,柳姨娘根本就是得了盛林的授意,将她引过去。
这样一来,盛林便可逮着机会,与她见上一面。
那可不行。
她可以去盛府,但得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去了。
这样一来,盛林,也就不敢出来了。
他只要一出来,就会立刻,被发现,而后被安上抗旨不遵的罪名。
他不敢。
第一百九十二章 伤,从何而来
御林军带着护卫先行,等御林军与护卫一同,将盛府粗略的搜查了一遍,盛南枝才坐着马车到了盛府外。
盛府外已经围上了不少的百姓。
想来霜寒和雪意散布流言蜚语的本事着实是十分厉害的,盛南枝一下马车,就听见了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
“这位柳姨娘是真的,枉为人母啊。上次她指责自己女儿勾引那温庭云的时候,我就在场呢。”
“她一口一个贱人的骂着,那哪里像是对自己亲女儿的态度啊,明明是对自己仇人啊。”
“可不么,怪不得皇后娘娘要同她断亲呢。”
“听说啊,这一次是因为见逸王爷登基,皇后娘娘突然从一个守活寡的王妃,变成了皇后。她又想要攀附上皇后娘娘,想要从皇后娘娘那里谋取好处了,所以才这样一出接着一出的唱呢。”
“听说她啊,先是去找皇后娘娘,又是哭又是闹的,要让皇后娘娘与她重续母女情,被皇后娘娘拒绝了之后,回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一副被男人打了的样子,却说是皇后娘娘让她动了胎气,可真是不要脸得很。”
“可盛丞相不是去了淮州吗?她怎么在府里被男人打得险些流产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有那姘头也说不定呢。”
盛南枝垂下眼,心里隐隐有些不悦。
虽然,她不想被柳姨娘算计,但听见柳姨娘被造这样的谣,也还是有些不舒服。
可之前,却是柳姨娘亲口在她的府门口,造谣她与温庭云有私。
当时那些围观百姓说的,恐怕比这难听不少。
但柳姨娘身为她的亲生母亲,却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吗?
盛南枝正想着,就瞧见李月汝听闻消息,匆匆迎了出来:“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
“盛夫人请起。”
李月汝站起身来,眉头紧蹙着,只看了看周围:“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的第二日,皇后娘娘就派遣御林军搜查我们丞相府,臣妇实在不知,所为何事。”
盛南枝笑了笑:“盛夫人不知吗?本宫以为,本宫的人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啊,甚至连满城百姓都知道了,盛夫人竟不知?”
“霜寒。”
霜寒立马上前两步:“贵府柳姨娘先前派人来说,她动了胎气,是因为娘娘不愿意与她重新做回母女,气急败坏,才动的胎气。”
“皇后娘娘念及盛丞相带兵剿匪未归,柳姨娘肚子里还怀着盛丞相的孩子,所以专程派遣了太医前来为她诊治。”
“太医诊治的结果是,柳姨娘的确动了胎气。但同时,太医发现,柳姨娘的脸上,还有一个男子手掌的掌印,脖子上以及下巴上也还有掐痕。问柳姨娘,柳姨娘却说,是她自己撞的。”
“柳姨娘明显撒了谎,太医将这一结果禀报给了娘娘,娘娘怀疑,是有歹人潜入,挟持了柳姨娘,伤了柳姨娘。”
“柳姨娘故意让人跑到逸王府,一口咬定是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致使她动了胎气,实则是求救。”
“虽然柳姨娘与皇后娘娘断了亲,但柳姨娘为盛丞相的妾室,盛丞相在外公干,将家眷留在皇城,皇后娘娘自然有义务,保护好盛丞相的家眷。”
“因此,皇后娘娘才立马将此事禀报给了陛下。陛下十分重视,连忙派遣了御林军来搜查查问。”
盛南枝只在霜寒说完之后,点了点头,笑着道:“先帝驾崩,如今正值国丧,更是不能够给歹人可乘之机才是。”
李月汝手悄悄在袖中握紧,又深吸了一口气松了开,只咬着牙道:“但方才御林军仔细搜查了盛府,并未发现有歹徒。”
盛南枝点了点头:“是。”
“所以现在最为关键的是,要弄清楚,柳姨娘脸上、下巴上、脖子上的伤,究竟从何而来。”
“本宫的人也仔细查问过逸王府的门房,以及盛府的门房,他们都说,柳姨娘上下马车的时候,入盛府的时候,是并无异常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掌印。”
“那掌印,只有可能是在盛府弄的。”
“既然是在盛府,那自然就应该找柳姨娘问清楚,好好查一查盛府了。”
“正好盛夫人来了,那盛夫人便和本宫一起去吧。”
盛南枝带着李月汝一同直奔柳姨娘院子。
柳姨娘院子里也已经被御林军搜了一遍,她不曾想到盛南枝会来这么一招,虽然气急败坏,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她如今因为动了胎气,被太医和大夫都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万万不能下床。
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御林军来回几乎将她院子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敢怒不敢言。
柳姨娘正默默生着闷气,却就听见了脚步声。
她一抬头,就看见盛南枝走了进来。
柳姨娘瞪大了眼,这个逆女!她竟然还敢来!
她脸色难看,直接便冲着盛南枝嚷嚷着:“我都说了,我是因为被你气着了,才动了胎气的,你非说我是被人打了,还因此大动干戈,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不等她开口,紧跟着她走进来的李月汝就变了脸色。
“柳姨娘!你大胆!”
“你可知道,你在与谁说话?”
柳姨娘咬了咬牙,这才想起,盛南枝如今身份已经不同。
她面色变了好几变,只咬了咬唇,垂下了头:“是贱妾逾矩了。”
“请皇后娘娘看在贱妾今日险些失去了自己孩子的份上,饶了贱妾。”
盛南枝目光落在柳姨娘那红肿的脸上,笑着看向李月汝:“这是你们盛家的家事,理应由盛夫人来处置。”
“本宫也只是来看个热闹,顺便希望盛夫人能够还本宫一个清白。”
“盛夫人,请吧。”
李月汝咬了咬牙,盛南枝这是直接,将她给架出来了。
她自然十分清楚,柳姨娘脸上的巴掌印从何而来。
可……
事情真相,绝不能够摆在明面上来说啊。
李月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柳姨娘:“柳姨娘,皇后娘娘问你,你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借题发挥
柳姨娘一口咬定:“妾身都已经说过了,是妾身自己撞的,就是再说无数遍,也是自己撞的啊。”
盛南枝忍不住地笑了,先前太医并未告诉柳姨娘,他已经看出柳姨娘的伤从何而来之事。
加上,柳姨娘动了胎气落了红,着急躺在床上休养,恐怕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的伤是多明显。
“来人,将桌子上的铜镜搬到柳姨娘面前。”盛南枝扬声吩咐着。
“是。”
铜镜被搬到了床边,抬到了柳姨娘面前。
柳姨娘有些纳闷地看向铜镜中,待瞧见自己那高高肿了起来的脸,以及脸上那明显的巴掌印的时候,才终于变了脸色。
她急急忙忙摸上了自己的脸:“怎么会这样?”
“我的脸!”
她惊呼出声,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她方才,就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告诉太医,是她自己撞的?
她的手一顿,心里控制不住地生出几分心慌来。
若是她早知道自己脸上是这样的光景,她断然不会派人前往逸王府,将她动了胎气的事情栽赃到盛南枝身上,让盛南枝这样兴师动众地替她请来太医。
如今……这可怎么办啊?
盛南枝明显是为了她脸上这掌印而来的。
她眼中慌乱毫不加以掩饰,让盛南枝忍不住地勾了勾嘴角:“柳姨娘不如告诉我们,你是撞到的哪儿?竟然撞出了这样大的巴掌印?”
“且,柳姨娘不仅脸上有巴掌印,下巴和脖子上皆有指印。”
“难不成,柳姨娘这些,也都是撞的?”
不等柳姨娘回答,盛南枝便又接着道:“柳姨娘脸上的掌印和指印,明明来自男子。且所有人都说,柳姨娘在回府之前,脸上是没有这掌印和指印的。”
“柳姨娘身为盛丞相的宠妾,却竟然在自己府中,挨了巴掌?”
“且柳姨娘,却竟然还百般为那男子遮掩?”
“若是盛丞相在府中也就罢了,兴许还能够解释说是夫妻情趣。”
“可盛丞相离开皇城多日,算算日子,如今盛丞相应当都已经到了淮州了吧?”
“既然盛丞相不在府中,以后谁敢打柳姨娘呢?”
“柳姨娘又为何,被打了不敢道出实情,反倒派人跑到逸王府,污蔑本宫将你气的动了胎气呢?”
“本宫自然会以为,是柳姨娘被歹人劫持了,这巴掌印是歹人留下的。柳姨娘派人去假意栽赃本宫,让本宫请太医,是为求救了啊。”
“本宫来搜一搜这丞相府,应当没什么错吧?”
盛南枝抬眸看了李月汝一眼,又重新看向了柳姨娘:“这伤势如何而来,柳姨娘最清楚了。”
“姨娘不如说说,这究竟是盛府进了歹徒伤了你?还是,你与人有私?这些伤,都是你的姘头留下的?”
柳姨娘立马瞪大了眼,她自然不能说,这伤是盛林所为。
也不可能承认自己与人有私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府中进了匪徒?
盛南枝倒是……给了她一个绝佳的选择。
她的确是可以说,是府中进了匪徒。
柳姨娘心思转得飞快,只立马捂着脸哭了起来:“皇后娘娘明鉴,的确是府中进了匪徒。”
“那匪徒不知道来是想要找什么,大抵是因为贱妾回府的太快了,正好给遇见了。”
“贱妾一踏进自己院子,就莫名被甩了一巴掌,那人穿着夜行衣,将脸和头发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贱妾本来是想要喊叫的。”
“可他直接掐住了贱妾的脖子。”
“贱妾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与他同来的人,在贱妾的院子里翻找了一阵,就跑了。”
柳姨娘低着头一边啜泣着,一边编着瞎话。
却没有瞧见,李月汝那气急败坏的眼神,以及盛南枝微微勾起的嘴角。
盛南枝抢在李月汝开口之前先开了口:“啊!这么说,这盛府中,竟然真的进了匪徒啊?”
“按照柳姨娘说的,那匪徒,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在她院子里没有找到,我也并不觉得他会就此放弃。”
“还是好好再搜一搜吧,万一那匪徒那藏在盛府,这一次只是打了柳姨娘,下一次,万一伤了人杀了人可怎么办?”
盛南枝径直扬声:“来人,继续仔细搜查盛府上下。”
“掘地三尺,也定要将那匪徒……给找出来。”
门外立马传来了御林军的应答声:“是!”
柳姨娘一愣,这样的进展,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啊。
老爷还在不在府中啊?万一老爷还在府中,被盛南枝给搜出来了,可怎么办?
柳姨娘满脸忐忑,只小心翼翼地朝着李月汝望去,却就对上了李月汝那几欲杀人的目光。
柳姨娘咬了咬唇,李月汝这样瞪着她做什么?
她又不知道……
盛南枝还在继续道:“将盛府搜过之后,再多派些人来,守在盛府外面,随时听候盛夫人的调遣。”
“万一那匪徒找不到,盛府诸位家眷的安危也还是需要保障好的。”
“盛夫人放心,本宫定然不会让人,再有机会潜入盛府,再伤盛府分毫。”
盛南枝说完,也没有再理会李月汝和柳姨娘,只快步走了出去。
等盛南枝带来的人尽数离开,李月汝才气急败坏地转过头,朝着柳姨娘就是一巴掌:“蠢货!”
柳姨娘没有丝毫防备,再次被打得愣住。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夫人打妾身做什么?妾身做错了什么?”
“盛南枝,可是妾身的女儿。她也是……见妾身受了伤,关心我们盛府安危而已啊。”
那可是皇后。
而且,盛南枝甚至都还没有走呢。
李月汝凭什么打她?
“还做错了什么呢?”李月汝深吸了一口气:“你做对过任何哪怕一件事情吗?”
“盛南枝根本就不是关心我们府中的任何人,她根本就是想要借机搜府。”
“即便是我们府中什么都没有,她也可以趁机,往我们府中随意塞东西。”
“若是她塞一些所谓的叛乱的证据在我们府上,给我们安上一个叛乱的罪名,那我们阖府上下,可就完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得除掉他
“啊?”柳姨娘愣住,脸上终于有了几分惊慌之色:“应该……应该不会吧?”
“盛南枝也姓盛啊?”
“虽然她如今是皇后,但治我们一个叛乱的名头,对她也是有影响的啊。”
“她虽然是皇后,但是当今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后院就有好几个妾室了啊。她这个皇后之位,也不太稳啊。”
柳姨娘急急忙忙道:“盛府是她唯一的倚仗,若是盛府没了,她这个皇后之位,恐怕也很难保住。她何必做这样的事情?”
李月汝微微眯了眯眼,她倒是忘了,忘了时淮之后院还有人了。
这样一想,柳姨娘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可若真是这样,那盛南枝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李月汝咬着唇,眼珠子转得飞快。
只快步往外走:“盯紧盛南枝的那些人,他们翻找过的地方,一一记下,等他们一走,立刻找人仔细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多什么东西,或者少什么东西。”
盛南枝却并未在盛府多留,将一切都交代妥当,她便离开了盛府,上了马车。
霜寒压低了声音:“李月汝对我们十分警惕,我们的人,恐怕没有办法从盛府找出什么来,也恐怕没有办法在盛府放置什么东西。”
盛南枝笑了笑:“我本也没有打算,要从盛家找出什么来,或者在盛家放什么东西。”
“盛家如今,我早已经安插了不少的耳目了。”
“我想要从盛家找什么,或者放什么,根本不用这样大张旗鼓。”
这倒也是。
霜寒若有所思,却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娘娘今日这样大张旗鼓,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洗清我的冤屈了。”
“这样闹一场,柳姨娘想要再来闹,也很难了。”
“而且,让所有人都知道,柳姨娘又对我做了什么,以后,我不管怎么对柳姨娘,都不会有人置喙。”
“但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盛林。”
霜寒一愣:“找到盛林?”
“可御林军方才将盛府里里外外几乎都搜遍了,并未找到盛林啊。”
盛南枝点头:“他应当已经走了。”
“但没关系。”
“他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我方才给了我们的人追踪香,让他们放在盛林的书房和寝屋中,也在柳姨娘和李月汝的身上,都下了追踪香。”
“那追踪香,一旦接触到,身上立刻就会沾染上经久难以洗掉的香味。”
“寻常人几乎很难闻到,可有一种蝴蝶,却能够十分准确的,找到那追踪香所在。”
“我得要将盛林,给抓出来。”
盛林既然给自己安排了替身前往淮州,那他这个本人,死了……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她甚至也可以,再安排一个替身,替换掉真正的盛林。
盛府可以留着,她说不定还能用上一用。
但盛林……
盛南枝眸光森冷:盛林将整个盛府的人,都当做棋子,如今她得了这皇后身份,便一跃从一颗弃子,变成了他手中最有用的棋子。
他若是回来了,定然是要物尽其用的。
到了那时候,盛南枝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好过。
她到时候倒也还可以跑路,可依照她对盛林的了解,即便是她跑了路,盛林也断然会再往时淮之身边塞一个人,来假冒她代替她。
而盛林是丞相,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想要悄无声息地彻底除去,且在不影响盛家其他人的基础上彻底除去,就难了。
所以,她得要抓住了这个机会才行,将盛林除去,不管她以后做什么样的选择,她的日子,也能够好过许多。
如同他们所料那样,即便是将盛府掘地三尺,盛南枝也并未发现什么。
但好在,盛南枝要留下的东西,倒也还是留在了盛府。
盛南枝立马画了一幅画,安排了人:“你去我之前长大的那庄子上,那边有个山谷,叫做忘忧谷。”
“如今虽然是夏日,但那山谷中比外面要凉爽许多,应当正是百花盛放的时候,里面定然有不少我要的蝴蝶。”
“叫人用大一些的网子撑开来,多抓一些,迅速送回来。”
雪意立马安排了下去,领命而去。
只是她之前住的庄子与皇城之间,尚且有些距离,一来一回至少也得要五日。
这段时间,就得要小心警惕。
警惕盛林单独找上了她,向她提要求。
盛林若是来找她,身边人定然一清二楚,盛林要除掉,但不能够在见过她之后除掉。
不然,盛林身边的人,定然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因着惦记着这个,盛南枝这几日,便将能够带在身边的下人都带在了身边,防止落了单。
皇帝的葬礼,则定在了七日后。
经由几日的清理,时淮之倒是已经将朝堂都清理得差不多了。
饶是盛南枝整日待在逸王府,也隐隐有所听闻时淮之在朝堂上的手段。
也因此,逸王府附近,逐渐有了一些人蹲守。
时淮之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
他一进屋,便开口问着:“府外明里暗里蹲守的,是什么人?”
盛南枝神情满不在乎:“你说他们啊,大多是这两日被你清理的朝臣,或者是朝臣的家眷吧。”
“有的,是想要来给我送礼,让我替他们说说情的。”
“有的,则是想要守在这里等着陛下回来,好趁机吸引陛下注意,最好能让陛下一见钟情,纳入宫中的。”
盛南枝一脸打趣:“陛下遇见了?”
“若是陛下正好遇见的话,那应该是后者吧?”
“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千金?”
时淮之却只瞥了盛南枝一眼,见她这副神情模样,心里莫名的生出了几分不悦来。
盛南枝好似,一直都不怎么在意他。
好像总是一副,可以随时将他推给别人的样子。
时淮之垂下头,掩下眼中失落:“最近我在朝堂上的动作,的确是大了一些。”
“如此一来,你再留在这逸王府,就有些不安全了。”
“正好,后宫我抓紧时间,处置和收拾得差不多了。择日不如撞日,你便今日随我一同进宫吧?正好,宫中也还有一些零碎事情,我不好处置,需要你来帮帮忙。”
盛南枝愣住:“这么快?”
第一百九十五章 位分
时淮之立马眯起了眼来,打量着盛南枝:“你好似,不太乐意的样子?”
盛南枝自然是不太乐意的。
但她更知道,如今时淮之已经是皇帝。
有些事情,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与藏在她身边做她护卫的时淮之说,甚至可以与作为逸王的时淮之说,却绝不能够,与身为皇帝的时淮之说。
即便不过时隔几日,即便时淮之对她的态度依旧。
可她经历过前世,自然也深知,从王爷到皇帝这个身份的改变,带来的改变,绝不是只是称呼的问题。
身处高位,需要考虑的,权衡的东西,就更多了,自然也就不能够随心所欲。
她垂下眼:“倒也没有不乐意,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不过虽然有点突然,我也可以接受。”
“这几日,我已经在让身边的人收拾东西了。”
“重要的,日常所需的,应当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盛南枝想了想:“若是今日就要搬到宫中的话,那我叫人去知会几位姨娘一声。”
“几位姨娘的位分,还有住的宫殿,可都已经安排好了?”
时淮之喉头微微动了动,是了,他后宅里面,还有几位妾室。
他险些,都要忘了。
盛南枝倒是提醒了他。
“那几位姨娘,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他忍不住地想要同盛南枝解释解释:“我与她们都并未圆房,我之前纳她们,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而不得不纳。”
盛南枝扬了扬眉,这些倒是不必同她说,她都能理解。
男人么。
不过,时淮之身为六皇子的时候,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往府中纳了六个妾室了,如今登基为帝,无法拒绝的嫔妃,恐怕会更多。
不知道宫中,够他的嫔妃们住不。
人太多了,也不太好,不太好管理。
时淮之根本不知道盛南枝的思绪早已经飘远,还在接着道:“我有想过,直接遣散了她们。”
哎!
可别!
盛南枝正想开口呢,就听见时淮之接着道:“但我仔细思量了思量,觉得还是按照之前我们提过的,尊重她们的想法。”
“愿意入宫的,便一并带入宫中。”
“自己想要离开的,就给一些银子,遣散了去。”
“若是她们想要入宫,也挺好。后宫不至于无人,如此一来,也能够稍稍堵住那些朝臣的嘴。”
“我如今刚刚登基,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置,不想因为纳妃的事情分了心。”
盛南枝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府中这几位妾室,人都不错,品性也还过得去,与她关系也都还可以。
时淮之如果想要安生一段时间,将府中几位妾室带到宫中,倒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男人心,比天气还多变。
如今只想要好好处置朝政,等过段时间,他的帝位稍稍稳固了一些之后,说不定,瞧着朝臣府中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儿,便又动了心思也不一定呢。
盛南枝一边想着,一边笑着道:“也行。”
“那我叫人去将其他几位姨娘叫过来,陛下亲自问一问?”
“毕竟都是陛下府中的老人,若是陛下要带进宫,封的位分,也不能太低了。”
“锦心一直帮忙操持府中杂务,劳苦功高,加上她又是母后身边的人,至少,也应该给个妃位才是。”
时淮之觑了觑盛南枝的脸色,从她这样平静的面色中,他也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
他垂下眼微微抿了抿唇:“你说的对,那就将锦心封为贤妃吧。”
盛南枝皱了皱眉:“贤妃这个称号,锦心倒也完全担得起。但……先帝的贤妃,是李月汝。”
“一想到她,我就觉得这个称号有些膈应,要不,封为淑妃吧?”
“这个也好听。”
时淮之低低应下:“可以,一切听你的便是。至于其他几人,都全部封为嫔吧。”
“封号,就直接从她们的名字中选一个字来封。二姨娘尹秋,就叫秋嫔。三姨娘秦朝朝就叫朝嫔,四姨娘周莹雪,就叫雪嫔,柳姨娘唐引香,就叫香嫔。”
盛南枝眉眼弯弯:“挺好,也都挺好听的,那就这么定了。”
他们刚刚定好几个妾室的位分,几个妾室就一同结伴过来了。
几人笑嘻嘻的说着话,正要和盛南枝行礼,却就瞧见了坐在盛南枝屋中的时淮之。
几人立马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瑟缩着不敢动了。
只锦心拉了了几人的衣袖,几人这才一同上前两步:“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
时淮之低低应了一声:“起吧。”
便不再说话了。
他不说话,几个妾室自然也不敢开口,只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盛南枝有些纳罕,平日里时淮之在她面前,话也不少,且性子和煦,也没什么架子。
为何……几位姨娘竟然好似,十分怕他似的?
可时淮之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盛南枝只得笑着道:“今日将你们叫来,是因为,陛下让我们今日就入宫去。”
“所以我来问问你们,东西都收拾得怎么样了?”
“以及,同时问问你们的意愿。”
“我嫁来府中比较晚,也不知道你们各自是因为什么入府的,是不是自愿的,例行公事的,也还得要问一句,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们一同入宫。陛下说,如果你们实在是不想入宫,也会给安置妥帖。”
几人面面相觑,又小心翼翼地觑了觑时淮之的脸色。
锦心之前倒是落落大方的先开了口:“妾身,愿意入宫。”
盛南枝笑了起来:“那就好,方才我与陛下也已经商议好了,若是锦心你愿意入宫,那就封你为淑妃。”
“这几年你在府中费心打理,也辛苦了。以后进了宫,可能也还得要辛苦你,你之前本就是宫中的人,对宫中的一切也了解,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
锦心连忙跪下谢恩:“臣妾谢陛下,谢皇后娘娘。”
其他几人见虽然时淮之坐在那里,但似乎并不打算说话的样子,盛南枝的态度,还是没有区别,和之前一样的和煦,便也都稍稍大了胆子。
“妾身愿意入宫。”
第一百九十六章 想离开他?他不许
其他几位姨娘也都愿意入宫,唯有二姨娘最后才下定决心:“妾身不想入宫。”
见盛南枝诧异地望了过来,二姨娘眉眼弯弯。
“妾身最擅长的,就是绣花。”
“最想要做的,也就只是绣花。”
“之前妾身入府,不过是因为家中亲人亡故,而妾身年岁小,在外面也不太安全。”
“但在府中,妾身虽然也能够绣花,但做的东西,也就只能自己用用,或者是给府中姐妹们用用。妾身越来越觉得,这不是妾身想要过的生活。”
“若是入了宫,宫墙深深,宫中人多事杂,想要安安心心的绣花,恐怕更为不易。”
“妾身的愿望,便是自己开个绣坊,找一些有共同爱好的姐妹,一起做刺绣。让皇城许多人,都可以穿上妾身做的衣裳。”
一直没有说话的时淮之终于开了口:“准了。”
“朕安排人给你寻好地方,帮你将绣坊开起来。”
尹秋眉眼弯弯:“多谢陛下。”
盛南枝眉眼微动,等几位姨娘都离开各自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她才转过头看向了时淮之。
“陛下……臣妾觉得,臣妾也不太适合入宫。”
“臣妾自小在山野之中长大,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喜欢挖田种地,还喜欢给人看相算命。”
“宫墙深深,人多事杂,臣妾实在是觉得,做不了这皇后,处置不过来。”
“要不,臣妾也不入宫了吧?”
时淮之一个眼刀就甩了过来:“哦?皇后方才说,你喜欢什么?”
“喜欢挖田种地?喜欢给人看相算命?”
盛南枝点了点头,尹秋是二姨娘,是府中老人了,时淮之也能够毫不犹豫地放她离开。
她与时淮之认识不到半年,时淮之应当对她也没有多少感情才是。
“元宝!”他扬声叫人。
元宝很快从门外探进头来。
时淮之立马开口吩咐着:“传信入宫,让宫中将御花园中收拾收拾,御花园中的花全部铲了,将地腾出来挖一挖,留给皇后娘娘种地。”
“然后再拉一些土,将御花园里面的湖给填了,留一些水,留给皇后娘娘种田。”
元宝不理解,但大为震撼,只迟疑地点了点头。
“别!别别别!”
时淮之是疯了不成?
御花园刨了种地?湖填了种田?
她抬起手来按了按额角,不是,为什么啊?
刚刚二姨娘说想要绣花,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将宫中的树砍了,给二姨娘养蚕,用蚕丝织布,然后给二姨娘绣花?
为什么换成她,一下子就变了?
盛南枝咬了咬唇,总不能是她魅力那么大,时淮之对她一见钟情吧?
“还是算了,我也没那么喜欢种地。”
“宫里种地,也不成体统。”
时淮之定定地看着盛南枝良久,微微撇了撇嘴:“那皇后收拾东西吧,我也还有一些东西留在王府,我一并去收拾收拾。”
时淮之说着,便带着元宝走了。
一直到下了楼走出去一段距离,时淮之才停下了脚步皱起了眉头来:“你说的没错,皇后的确没有喜欢的人,包括朕在内。”
“啊?”元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可没有忘记,之前就是因为他这么随口一句,就让他去数了三天的荷花。
“陛下,属下也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时淮之眉头却并未舒展开,只深吸了一口气:“你说,她为什么这样呢?朕自觉,应该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其他人好吧?可为什么还是……打动不了她呢?”
元宝抬头看天,就是不敢开口。
时淮之气急败坏:“朕与你说话呢,平日里你话不是挺多的吗?怎么?今天变成哑巴了?”
元宝委委屈屈:“属下可以说吗?如果属下说错了话,陛下会不会罚属下啊?”
“放心,不会的。”
元宝立刻来了劲:“陛下是皇帝,陛下一言,八马难追!”
他有些困惑:“之前赤霄同属下说,陛下喜欢娘娘。但属下还是不知道,陛下究竟是为什么,喜欢上皇后娘娘的。”
“难道就因为那场意外?”
“因为陛下与娘娘发生了关系,就喜欢上了?”
“自然不是。”时淮之皱起了眉头:“朕是那样肤浅的人?”
“不是不是。”元宝嘴里说着不是,但脸上神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是为什么啊?虽然你与娘娘成了亲,可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皇后……属下也并没有发现,她与其他女子有什么不一样。”
“甚至,还更狡诈一些。”
时淮之瞥了元宝一眼,狡诈?
但他答应了元宝,不会因为他说话不中听就罚他。
他在心里暗暗打着主意,面上却不动声色:“朕与她,并非是那次意外,才认识的。”
“她救过朕。”
“四年前,荫营镇,那个救了朕的小道姑,便是她。”
“之前盛清浅算计,其实朕原本并没有打算和盛南枝发生什么,朕虽然中了药,但也并非真的完全不能克制。”
“但朕一眼,就认出了那床榻上的人,是她。”
元宝控制不住地张大了嘴:“那小道姑,是她?”
他倒是记得那件事情,因为一场意外,时淮之与他们脱离了,且被人追杀,受了伤。
他们寻了十多日,才终于找到了时淮之。
当时时淮之便说,他为人所救,救他的是一个小道姑,让他们想方设法一定要将人找出来。
可他们翻遍了所有道观,也不曾找到那么一个小道姑。
可小道姑,怎么会变成盛家大小姐的?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似乎也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时淮之之前对盛南枝的态度,就有些奇怪。
为什么,他那么快的,就喜欢上了盛南枝。
但……
元宝眨巴眨巴眼:“陛下可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后娘娘,可有与她相认?”
时淮之一愣,没有作声。
一见时淮之的反应,元宝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陛下,你都没有告诉皇后娘娘,你与她的渊源,让皇后娘娘如何相信,你是真的喜欢她?”
“是这样吗?”时淮之皱了皱眉,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
盛南枝的身上,依然有秘密。
他沉默许久,之前他的确是想过,顺其自然,等。
等着盛南枝主动将秘密告诉他。
可盛南枝竟然打起了离开他的主意。
虽然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可他还是分得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话的。
他绝不允许。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相
时淮之舔了舔嘴唇,眸光暗沉沉一片:“走,去天牢。”
他得要去会一会盛清浅了。
之前他觉得盛南枝有秘密,盛南枝说,一切都是因为盛清浅,盛清浅做了一些梦。
梦。
盛南枝曾经也以梦为由头,强行解释过一些事情。
一切都是盛南枝说的,他得要去听一听,盛清浅怎么说。
除了盛清浅,还有盛云柔……
他径直出了逸王府,直奔天牢。
到了天牢,便叫人将盛清浅带到了跟前。
盛清浅一见到时淮之,几乎是立刻地就扑了过来:“你还我夫君皇位来!这皇位,根本就不该是你的!”
时淮之皱着眉头看着她,立马有护卫将盛清浅给拉住了。
“你说,朕这皇位,本该是朕的?”
“这可真是笑话啊,皇位就放在那里,自然是……谁有本事,谁能够拿到它,它就属于谁的啊。”
“怎么就是朕抢你夫君皇位了?”
“你夫君都已经**,他想要皇位,大可去阎王爷那里求去。”
之前盛清浅听好些人说起,温庭云**,时淮之醒了,且夺取了帝位。但她心里毫无实感,总觉得都是骗她的。
哪怕是盛南枝来了一趟,她也依然觉得盛南枝在骗她。
可当时淮之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一切真的都变了。
“是盛南枝!是盛南枝改变了一切。”
盛清浅咬牙切齿:“我与盛南枝都是重生的,前世根本不是这样的。”
“前世你娶了盛云柔!盛南枝嫁给了温庭云,我嫁给了穆昭!”
“你昏迷不醒整整六年,都不曾醒来过。”
“盛云柔耐不住寂寞,勾引了当时已经是太子的温庭云,杀了盛南枝!穆昭站错了队,被陛下抄斩,我也被流放海口崖,结果死在了路上。”
“我死后就重生了,我想要嫁给温庭云,成为太子妃,所以我设计你与盛南枝发生了关系。”
“盛云柔也想嫁给温庭云,可我还是抢到了温庭云。”
“太子妃本来就该是我的!”
“可谁知道,盛南枝竟然也重生了!”
“就是她,她将你要出事的消息透露给了你,改变了你的命运!你没真的昏迷。同时,也改变了一切。”
“太子妃本来就该是我的!皇后也是我的!都是盛南枝,盛南枝那个**。”
时淮之皱着眉头,盛清浅疯疯癫癫的,说的话也未必可信。
她口口声声说着重生,倒是和之前盛南枝与他说的差不多。
但盛南枝说,是盛清浅做了一个梦,梦到的前世内容……
他打定主意今天定要将所有事情真相探究清楚,只佯装一脸诧异:“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什么重生?”
“朕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朕没有昏迷不醒,也与盛南枝没什么关系。虽然盛南枝也提取额意有所指的提醒过,但在那之前,朕就已经知道,父皇对朕有了杀意,朕早就打探到了他想要怎么做。”
“朕早早就决定将计就计,假装昏迷不醒,而后静观其变。”
“即便是盛南枝不提醒朕,朕也不会真的昏迷不醒,如今这结果,也绝不会改变。”
盛清浅哈哈笑了起来:“什么叫没有改变?前世你就没有醒!前世就是温庭云做了太子!”
“你不信前世,难道盛南枝没有告诉你她是重生而来的这个秘密?”
“你争夺皇位,她也一点没有帮你?”
“哈哈哈,她不信任你,她不爱你啊。”
盛清浅咧开嘴笑了:“盛南枝前世嫁给了温庭云,对温庭云那可真叫一个竭尽所能啊。”
“温庭云的太子之位,便是她帮温庭云谋划来的。”
“温庭云没脑子也没魄力,即便是夺得了太子之位,光靠他自己,也断然不可能将那太子之位给坐稳的。”
“是盛南枝啊,是盛南枝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帮他,帮他拉拢朝臣,帮他筹谋一切。”
这些,可都是盛南枝自己亲口对着她承认的。
盛南枝将她害到如此境地,那就别怪她,利用她说的话,来挑拨她与时淮之之间的感情了。
“盛南枝前世可是真真正正的嫁给了温庭云的,而且,一开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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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庭云夫妻感情还挺和谐。”
“她不知道和温庭云睡过多少次,她根本就是一个破鞋,你难道不在意,你难道不膈应?”
时淮之嗤笑了一声:“那又如何?朕的确不在意。”
“即便有你说的前世,那也是前世。她如今,只是我的人。”
“你莫非,就是在意温庭云在你口中的那个前世里,与盛南枝成了夫妻,所以才那样针对盛南枝?”
“可……难道不是你自己选的吗?你自己选的温庭云,要和他在一起的啊。”
“且温庭云前世不忠,可不止与盛南枝有过关系,你不去恨温庭云,却恨盛南枝?呵……”
盛清浅愈发气急败坏:“我是为了太子妃之位,是为了皇后之位!”
时淮之愈发不解了:“可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得到啊。”
“反倒是盛南枝,她兴许什么都没有做,可她如今,已经是皇后了。”
这话正好戳中了盛清浅的痛处,盛清浅气急败坏,几欲抓狂。
过了许久,她才终于平复下心情,又略显癫狂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没有信我的话?是不是觉得,前世一说,只是无稽之谈?是不是觉得,即便是有前世,盛南枝与温庭云的事情也只是前世发生的?”
“可若我说,温庭云也重生了呢?”
“就在他成为太子后,他突然也重生了。”
“他之所以求娶盛南枝,就是因为,他重生了,记起了前世发生的一切。因为他觉得,只有盛南枝能够帮他,帮他稳固太子之位。”
“所以,他想方设法地,都要求娶盛南枝。不顾盛南枝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都要求娶她。”
盛清浅哈哈笑了起来:“若只是盛南枝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也就罢了,可偏偏,温庭云也记得了。”
“他们都重生而来,记得前世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作为夫妻时候发生的一切,你也不膈应吗?”
时淮之眯起眼来,只瞥了她一眼,眸光暗沉,转身便走。
盛清浅看着时淮之恼怒的模样,笑得愈发张狂了:“盛南枝,凭什么你可以拥有一切?我偏要,毁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