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做二传的助教练不是好经理》
1. 『银线的命运指挥』
01.
四月,万物生发,落樱穿庭——开学的季节。
所以人为什么要上学,我就不能一辈子窝在家里打游戏吗。青鹿星天掀起眼皮看向窗外,一团不知名的胖鸟在窗棱上歇脚,但很快又飞向了看起来又高又远的灰蓝色天空。此时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老师正在讲一道他一眼就看出答案的题。
没办法,天才的人生就是如此简单枯燥和无聊。
白昼的光均匀撒在每一个角落,红发少年整个人沐在光中,睫毛投下的阴影敛去了眸中的神采,更显得他一双暗红的眼睛平静无波,如静谧的死水般不起一丝涟漪,仿佛世间种种在他眼中也不过寻常。
风从没关严实的窗口涌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略长的碎发。
“咳咳!”青鹿星天咳嗽两声,赶紧把窗户关好。
02.
“星天。”
老师前脚刚走,后桌的灰毛就猛地伸长脖子蹿前来叫他。
长得高就是好,cos长颈鹿都不用上道具。青鹿星天嗯了一声,声音混在下课的铃声里灰羽列夫没听真切。
“你有想去的社团吗。”灰羽列夫继续发问,并坚持不懈地试图用上半身跨过课桌这一障碍凑到青鹿星天旁边,“我看看我看看,要不我们去同一个。”
“你确定?”青鹿星天瞥他一眼,把早就填好的社团申请展开来。
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排球部。
灰羽列夫:?
等等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灰羽列夫想起他刚刚被冷风一吹就咳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倾佩之意。
太热血了,青鹿同学——即使身体不好却依然要追逐自己的梦想,这是何等伟大的精神!
灰羽列夫抓着青鹿星天的肩膀,严肃地承诺道:“一起去吧!我会帮你的!”
可能是还有哪里窗户没关好,青鹿星天打个寒战:“……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没关系的,会好起来的。”
“不要说得我好像要死了一样。”青鹿星天把申请表收好,“那就一起去。”
“哦好,等等我。”灰羽列夫缩回去匆匆把表填上,并在申请理由上龙飞凤舞地写上:因为青鹿星天要去。
青鹿星天:……
算了,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了。
03.
音驹算不上排球强校,场馆不大,人也不多,这会高二的还没下课,零零散散来了几个高一的新人。
直井教练看了看名叫青鹿星天新人,又看了看名叫灰羽列夫的新人,最后目光落回到两人的入部申请上。
青鹿星天的入部理由为有朋友让他来的排球部,灰羽列夫的入部理由为青鹿星天要来排球部,而这俩人,是一起来的。
你们俩搁这原地tp呢!虽然入部理由不是个什么重要的事情东西,但你们这也写是不是有点太敷衍了。
算了,就这样吧。直井学把申请表收好,正色道:“等会可能会让一年级和首发打一打比赛,你们俩的位置是?”
青鹿星天:“比赛是指?”
“不用紧张,只是看看各位的水平而已,只打15点就结束。”
青鹿星天点点头:“原来如此,我是二传。”
灰羽列夫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也是二……”二传一词尚未说完,青鹿星天就一把捂住他的嘴。
“他是副攻手,谢谢。”
“唔?呜呜呜呜!”灰羽列夫试图说点事,奈何青鹿星天捂得太严实,愣是没让他说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青鹿星天重复了一次:“他是副攻手。”
“嗯,没问题……不过这样一来一年级里就有两个二传了啊——你们自己去协调?”
“ok,谢谢教练。”青鹿星天应下来。
终于得到解放的灰羽列夫张嘴第一句就是:“什么是二传。”
果不其然,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排球盲啊!青鹿星天在心里长叹一声。
算了,这人至少个儿高,往那一站就挺有那个味道了。青鹿星天思绪飞快,最终说出来的只有一句话:“你先别管,总之你记住你是副攻手,只需要负责在对面把球打过来的时候跳起来拦网和在我把球传给你的时候跳起来打过去——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了解——所以二传是干什么的。”
你还真是坚持,于是青鹿星天也很坚持:“你别管。”
“哦。”
04.
“所谓二传,就是指负责将一传垫过来的球进行第二次分配的球手。主要工作就是组织进攻,将球托到合适的高度和位置,为攻手创造进攻机会。”
“嗯,很标准的答案。”但灰羽列夫真的能听懂吗——这是个问题。
青鹿星天回头,赫然看见一个粗眉毛的寸头正向两人小幅度招手。
“你们好,我叫手白球彦,位置是二传。”粗眉毛寸头说。
“你好,我是青鹿星天,也是二传。”
“哦。”灰羽列夫这下恍然大悟了,也不去纠结一传又是什么了,“所以现在是你们需要协调位置?”
“看来就是了。”手白球彦笑一笑,有点不好意思,“不如就让青鹿君来吧,我做攻手也可以的。”
“就这么放弃了?”灰羽列夫试图拱火,“别害怕,星天其实很弱的,他肯定不行你上就是了。”
“你够了。”
手白球彦摇头:“『银线的命运指挥』青鹿星天,我对局面的把控肯定是不如你的。”
灰羽列夫:“那是什么,好帅!”
青鹿星天含蓄一笑:“只是一个初中时期的无聊称号,不必在意。”
当然,他是这么看似轻描淡写地说了,实则超经意地撩了一下扫到肩前的头发,嘴角比什么都难压。
05.
青鹿星天凹了半天mvp结算姿势,却只等到了灰羽列夫愣愣地挠头冒出来一句:“所以,银线的什么来着?”
“你都说完好帅了,居然才问这个吗!”青鹿星天咬牙切齿。
“『银线的命运指挥』。”好脾气的手白球彦重复了一次,“听起来确实是有点意义不明,其实大概就是指他对球场情况和球员的完美把控吧,就像是,操纵着命运的丝线一般。”
“哇,听起来好帅。”又一道声音插了来。
一个刺头非常自来熟地上前来和三人凑成一团,身后跟着个不太起眼的黑发少年站在不远处。
高个子刺头笑容灿烂:“你们好你们好,我是犬冈走,副攻手!”
“我是一年级四班的芝山优生,是自由人。”黑发少年也探出头来跟着说明。
“啊!”灰羽列夫叫了一声,“那我是不是也要和你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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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一下位置。”
“协调位置?”犬冈走并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青鹿星天:“不,需要协调位置的只有二传而已。”
06.
黑尾铁朗气势汹汹地推开排球馆的门,环视一周。
一个假期不见,排球馆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变化就是前辈已经离开了校园,而新的一年级们已经到了,角落里五个身影像小动物一样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哦!研磨快来看,今年居然有这么多一年级!”黑尾铁朗喊完之后发现身后一点动静没有,于是转身去寻找他做什么都懒洋洋的幼驯染。
“研磨——”
“……吵死了,小黑。”孤爪研磨慢吞吞地跟上来,眼珠小幅度抬了一下,很轻易地看到了人群里那个红彤彤的家伙。
音驹的运动服是红色的,青鹿星天的头发也是红色的。像红细胞一样从头红到尾的青鹿星天正向他招手。
“下午好啊——研磨前辈——”青鹿星天可能用上了这辈子最大的音量,因为他喊完这一嗓子就开始咳嗽了,他身边那个高个子灰毛则大力地拍他的背。
“咳咳!列夫你,咳咳!别拍了!咳!轻点!”
这个也吵死了。
“研磨你居然来得这么早!真难得!”背后传来山本猛虎的声音,“果然是因为今天有一年级吧!终于有人要叫我前辈了!哈哈哈!”
这个也是,全都吵死了。
今天的孤爪研磨也在皱着五官反思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会答应加入排球部。
07.
“列夫,你听着。”青鹿星天拍拍灰羽列夫的肩膀。
“等会你就站在网前,右边的位置。”青鹿星天想了想又继续说,“还记得副攻手需要做什么吗?”
“拦网和扣球?”
“哦看来还记得。”青鹿星天欣慰点头,“那很好,等会你直接往那一站,我叫你你直接跳就行。”
“?”
“相信我吧,列夫,不需要你思考太多,由我来帮你把握起跳的时机。”
“哇你这么厉害吗?”
“嗯。”青鹿星天骄傲叉腰,“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我也就不配被称为『银线的命运指挥』了。”
“那我呢。”犬冈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我也可以交给你把控吗?”
“当然。”
“哇这也太厉害了!那就靠你了,青鹿同学!”
“……”
“他们三个没问题吗……”芝山优生小声问手白球彦。
“应该……没问题吧。”手白球彦不确定地道,“福永前辈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直井教练调配到一年级组的福永招平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最后冒出了一个名字:“巴普洛夫耶。”
“……”
08.
青鹿星天把及肩的半长发扎成低马尾,顺便欢快地“耶”了一声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新形态。
“准备好了吗!”六人围成一团之际青鹿星天仰起他那张堪称漂亮的脸,做战前的最后动员。
隔壁已经在“我们是血液,流淌不息,奔流不止,运输氧气”了,那我们也得有点什么才行呀。
青鹿星天这样想着,慢慢勾出一抹堪称完美的笑高声宣布道:“总而言之,请放心交给我吧——我会好好使用你们的!”
2. 巴普洛夫的灰羽列夫
01.
不是什么正式比赛,规则并不严谨,也就免去了很多站位和轮转的问题。
青鹿星天把灰羽列夫往网前右边的2号位一放:“行,你就站在这里不用动。”
青鹿星天自己占据前排中间的3号位,剩下的前排左侧4号位自然就由主攻手福永招平补上,形成两点攻的局面。
后排则分别是自由人芝山优生,暂时充当接应二传的手白球彦和副攻手犬冈走。
青鹿星天在心里默默复盘了一下这群刚认识不到半小时的队友,抬头就看见了对面同样站在3号位的孤爪研磨正在打哈欠。
“这可不行啊研磨。”青鹿星天隔着网叫他,“就这么看不起我吗!给我认真一点啊!”
“……”孤爪研磨抬眸看他一眼,“没有看不起。”
倒不如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青鹿星天的能力。
02.
孤爪研磨一年级的时候玩过一款人气挺高的网游,由于太过孤狼,下本经常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临时队友。
比如这个顶着hoshiten①ID的牧师。
玩牧师职的人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纯粹的回血挂件,只需要保证团里每个人的血线健康就好,这种野排里见得比较多:另一种则是喜欢借助这个位置进行指挥的,通常会有固定的团队。
而眼前这个很显然就是后者,并且是散排指挥,借此就能看出这是个自信又头铁的家伙。
“暗牧补一下控制!”hoshiten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甚至可能没有过变声期,但沙沙的,应该是嗓子不太舒服,“KUZ…KUZUKEN先生!”
KUZUKEN,也就是孤爪研磨操纵着暗牧续上控制,又听见耳机里声音沙哑的小朋友还在叫嚣,“刺客交一下技能,右上等会会刷小怪。”
刺客并无动作。
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是野排,凭什么人家就要听你指挥。
——所以才说指挥类牧师通常有固定的团。
自己手上倒是有类似技能,但这样可能会断boss身上的debuff,牧师手上应该还捏着个单体控制和大回复,勉强能顶一下。
这个本今天刚开,第一次打总要留下点试错空间的。
孤爪研磨想着,丢了个小技能帮刺客完成了任务。
“哦!谢谢KUZUKEN先生。”hoshiten说完开始压力刺客,“刺客是耳朵没带来还是脑子没带来,说了不信,玩不懂游戏人话总能听得懂吧!手脚不听使唤回去复健别出来霍霍人,输出节奏被你干扰了!”
“哈!”刺客没忍住和他呛起来,“谁知道你是不是蒙出来的!”
“你自己没脑子别觉得全世界都和你一样没脑子!”hoshiten不甘示弱,和他互喷的同时手上的操作也没停,因为暗牧做了刺客的活,所以一部分暗牧的压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连出怪逻辑都不会推你别打游戏了,打地鼠都玩不明白东西——哦哦!要ot了!骑士先生开一下技能,法师别急着开,再等等!”
真有活力……但也确实挺厉害的,虽然推出怪时间,把控boss和队友血线,注意技能衔接都不是什么很难的技巧,但能同时计算这么多东西还是很费脑子的……骂人应该也是很费脑子的。
孤爪研磨一言不发地听着耳机里吵吵嚷嚷,小孩的指挥一直没停过,只是没有再直接叫他做什么。
03.
“呼——”鸡飞狗跳地推完boss,孤爪研磨从本里退出来,还没仔细看完收获就发现屏幕左下角的对话框在跳动。
嗯?他端起一旁的杯子喝水,顺势点开,发现是那个叫hoshiten的牧师的好友申请就点了同意。
【hoshiten:もしもし,KUZUKEN先生?我就这样叫你可以吗?】
【KUZUKEN:KUZUKEN就好】
【hoshiten:好哦!我也是,叫我hoshiten就好——KUZUKEN下本次数还有吗,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吗?】
倒也可以……孤爪研磨想了想,回复道:【没问题。】
【hoshiten:好耶!】
小朋友用词很活泼,只是看着消息条就有一种独特的热情扑面而来。孤爪研磨眨了眨眼睛同意了对方的组队申请。
是个双人的小本,掉的东西孤爪研磨确实也需要,两人一起进去,很快就杀完出来了。
孤爪研磨看了看掉落,聊天框又像被人踹了一脚一样疯狂跳动起来。
【hoshiten:哦!果然好爽!和KUZUKEN一起下本太爽了!都不需要我说话就能打出完美的配合!和菜鸡下本每次都是我嘴都说干了非得自己满地乱窜!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hoshiten:KUZUKEN是神!!!】
“……”这是被满屏幕感叹号砸晕的孤爪研磨。他开始怀疑对面是不是把感叹号当逗号用了。
04.
但他和hoshiten确实搭得很好,hoshiten就跟住在游戏里一样,每次孤爪研磨上线他都在,然后被抓去一起玩,就这样渐渐也熟悉起来。
某天做完任务,孤爪研磨又毫不意外的看见聊天框在跳。
【hoshiten:说起来,KUZUKEN每天上线都好晚啊,难道说其实已经是社畜了吗,每天下班回家才能小玩一会?】
【KUZUKEN:……
KUZUKN:我是高中生】
【hoshiten:意外——
hoshiten:什么高中下课这么迟,我一定避雷】
【KUZUKEN:是因为还有部活】
【hoshiten:什么!你居然还有部活,这太现充了!我要把你逐出死宅行列!
hoshiten:所以是什么部,桌游部吗?】
【KUZUKEN:排球部】
【hoshiten:你果然是现充啊!!!】
——后来孤爪研磨才知道顶着hoshiten这个ID的青鹿星天也是排球部的人,但这并不妨碍青鹿星天只把他开除死宅行列。
04.
孤爪研磨隔着拦网注视着青鹿星天,像是在安静地盯着猎物。
而猎物本人毫无自觉,只是在哨声响起的瞬间敛起微扬的嘴角。
犬冈走的发球被轻松接起,紧接着就是研磨二传,目的相当清晰地给到了前排主攻手山本——
几乎是排球离手的一瞬间,山本猛虎就听见对面那个红发二传的声音:“列夫!”
灰羽列夫应声而起,身高优势在这时候格外明显,他只需要轻轻伸手就能拦下这一球。
这是什么类型的二传……山本猛虎一愣。
夜久卫辅从他身边擦过,一个鱼跃把球救起来:“你在发什么愣!”
“哦!很听话嘛列夫!”星天随口夸了一句,目光一直追在那个不断飞起的球体上,脑中瞬间闪过各种念头。
嗯,这一球能顺利拦下来他还挺惊讶的。列夫还在新手保护期,运气不错,就是反应慢了一点,看来选择提前叫他起跳是正确的选择——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送到研磨手中。
众所不周知,音驹最厉害的就是一传体系,无论是接球还是传球都相当优秀,能保证每一球都精确地落到二传手中——而二传只需要站在原地,将更多的心思放在如何组织进攻上。
三色交织的球体倒映在孤爪研磨的瞳孔中不断旋转下落,直到在某一个瞬间,近乎停滞。
——所以这一球给谁好呢。
“小黑。”
“来了!”
黑尾瞬间响应,大步上前后奋力起跳,手掌高高举起,用力扣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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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夫!”星天急切叫道,同时向后急退,“手白!准备接球!”
排球越过网口,却没有如星天预料的那样直接突破拦网冲向后排。福永招平反应迅速,右手猛地抬起,排球从他指尖擦过。
一触!
“我来!”芝山优生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跑动起来,朝着排球奋力追赶。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偏差极大的一传,星天不得不也随之跑动,球在他指间轻触一下,飞鸟一般奔向了灰羽列夫。
“列夫!”又是一声,灰羽列夫再次起跳,全凭本能地扣出这一球。
05.
比赛还在继续。
哨声不断响起,青鹿星天平复呼吸间抬眼看向记分板——13:14,如果再让对面拿到一点就输了啊。
虽然在意料之内,但还是有点不爽……
对方的发球弓矢般从场地的最远处飞速袭来,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被手白球彦稳稳接住。
然后就是,二传。
球在高空中不断旋转着下落,青鹿星天按照惯例叫了一声:“列夫!”
“来了!”列夫还是相当听话地直接跳起,与此同时,对面的拦网也已经严阵以待。
这就对了!青鹿星天眼中略过一丝笑意,我辛苦摇了这么久了的铃铛,不用一下怎么行呢。
排球入手,青鹿星天指根发力,将球向相反的地方托去——二次进攻!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宣判的哨声已经响起。
记分板翻过一页,14:14,平分。
06.
发球权来到一年级组,山本猛虎趁机拉伸一下四肢,喃喃道:“总觉得,刚刚那一下……好像研磨啊。”
“确实。”黑尾对他的发言进行了肯定,“不过研磨今天反而没怎么用呢,是因为不想吗。”
“……”研磨幽幽地抬眸看他一眼,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揶揄之色。
“诱导对星天没用。”研磨说着说着就开始混杂一些奇怪的词:“星天不会轻易地被假动作骗到,他只吃我抬手的那一下,如果想要骗过他,就只有想办法去掉我传球的抬手前摇。”
道理我没听懂,但更不懂的是你怎么直接叫的星天啊!你们怎么互相叫的名字啊这么熟的吗?但没有时间再让山本猛虎多说什么了,比赛继续。
07.
虽然挣扎过了,但最终的比分还是来到了14:16,比赛结束。
青鹿星天往地上一躺,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宛如老旧的风箱,而他旁边的孤爪研磨同样没什么精神。
对,这场比赛只打15点就是由孤爪研磨提出来的,因为打满25点很累。
直井学看着这两个二传手,一时间无语凝噎。
“所以手白球彦……”他有点犹豫。
“哦,他不用变的。”躺在地上的青鹿星天举手,气若游丝地道,“我的志愿其实是经理来着……咳咳咳!”
青鹿星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排球馆里咳嗽的声音一声声连成一片,青鹿星天不自觉地蜷成一团,像是要把肺都一并咳出来。
“星天!”灰羽列夫赶紧上来扶他。
“咳咳咳!”青鹿星天只是一味地咳嗽。
这下众人都慌了神,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关心道:“没事吧?”“这是怎么了?”“星天你别死啊!”“现在怎么办,叫救护车吗?”
一群男高手足无措之际,夜久卫辅拨开人群,熟练地拆开一袋药液往他嘴里倒。
喝下药后,青鹿星天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双颊咳得绯红,他缩在椅子上小声抱怨:“好苦,冷的。”
“……”
夜久卫辅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摁住他的头佯怒道:“谁叫你这么放肆,下次还敢吗?”
“这不是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嘛……”青鹿星天慢吞吞的伸手去环他的腰,撒娇似的道:“谢谢哥。”
3. 不是『二传』,而是『指挥』
01.
“等等等等。”山本猛虎抱着脑袋瞳孔地震,显然这兄恭弟谦的温馨场面对他而言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这,这是……夜久前辈的弟弟?那个研磨怎么会认识夜久前辈的弟弟?”他疯狂左顾右盼,最后视线落在孤爪研磨身上,有些不确定地试探道。
“啊,”孤爪研磨望天,“之前玩游戏认识的。”
这就不奇怪了:“所以他是叫夜久星天没错吧?”
“欸?”同样一脸懵逼的灰羽列夫挠头道,“他不是叫青鹿星天吗?”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重组家庭?”
“只是隔壁家的孩子。”最终是夜久卫辅没好气地打断了他的猜测,“星天身体不太好,咳嗽是常有的事。”
“嗯。”埋在他腰间的青鹿星天声音闷闷的,“不用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夜久卫辅把人捞起来摆正放好:“总之就是这样,这孩子的身体素质根本支撑不了他上场比赛,今天这种强度就已经很勉强了。”
“才没有。”青鹿星天积极反驳,拒不认怂,“我有认真规划自己的体力的,我很难得能有机会和研磨打一场的!就这样错过也太可惜了!”
“嗯?”夜久卫辅压迫力十足地撇下目光看他,只用了一个简单的鼻音就瞬间压下了青鹿星天全部的反抗。
“对不起我错了。”青鹿星天快速道。
但下次还敢。
02.
“所以你说你的志愿其实是经理?”直井学又看了眼他的入部申请,确实是他惯性思维了,没想到还有这种可能性。
“嗯。”青鹿星天点头,“我国中的时候也是经理。”
“原来如此。”直井学应了一声,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一旁的山本猛虎很显然有。
“经理?!可恶啊,好不容易才等到有人做经理,但为什么会是个男人啊!”山本猛虎深受打击,夸张地长跪不起,双手捂脸道,“我们想要的明明是香香软软的女经理啊!是宝贵的女孩子啊!”
“我也想要在帮女经理搬饮料的时候上去搭把手,然后发生那样那样的有趣的事啊!”
“那只是你的希望吧。麻烦不要在这种地方带上『们』字。”黑尾迅速进行一个席的割,仿佛上一秒还和山本勾肩搭背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恶啊!这里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哪怕一个,能懂一下我吗!”
“啊,这我倒是懂。”青鹿星天举手,语气相当愉悦。
“不要你懂啊!”山本猛虎,崩溃中。
青鹿星天丝毫不在意他的崩溃,继续道:“只是想要我搬饮料确实是有点勉强,不过你真的特别想要的话,我努力试试也行。”
“重点根本就不在搬饮料上啊!”
“那我去换裙子?”
“……”这一刻,山本猛虎终于明白再这样继续下去受伤的终究只有自己,于是他学会了闭嘴。
“别了吧,听起来也太可悲了。”夜久卫辅把青鹿星天的总是突然“我有一计”的头摁下去,“并且你被冻生病了只会增加我的工作。”
“我正常穿裤子不也会感冒。”青鹿星天不据理但力争。
黑尾嗯了一声,微微挑眉道:“确实听起来很可悲啊。”
“但没关系。”青鹿星天欢快地回答道,“我已经习惯了。”
“啊不是,我其实是在说夜久。”黑尾说着用手肘拐了一下夜久卫辅。
夜久卫辅回以一肘:“我也习惯了。”
——听起来更可悲了。
03.
等直井学做好登记,一群闹哄哄的男高已经被黑尾叫去做基础训练了,阳光从高高的窗户外洒进来,和室内的白炽灯混在一起,映照出飞尘飘扬的痕迹。
青鹿星天坐在光下,抬头凝望着众人的身影,一言不发。
“怎么样,我们的队员,很不错吧。”青鹿星天回头,发现是原本一直只是微笑地看着一切的猫又教练向他搭话。他的语气相当温和,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啊……嗯。”青鹿星天用小拇指骚骚脸,虽然他平时总是很放肆地没大没小,但在猫又育史面前还是收敛一点,恭敬地叫了一声“猫又教练。”
猫又育史也微笑着坐下来,抬头看向众人的方向。光线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在两人视线所共同汇聚的地方,灰羽列夫又一次因为起跳太早,没扣到球反而被球砸了脑袋。
“啊,啊,完全不行啊列夫。”青鹿星天无奈摇头,“毕竟之前完全没接触过呢。”
“但你能很好地帮他把握到起跳的时间。”
好像被夸了耶。青鹿星天眨眨眼,还是选择解释道:“因为列夫总是很急着跳起来,但实际上我叫他的名字之后,他总是会反应一阵,嘛,总之就是这样综合判断一下,我其实是会稍微提前一点叫他的。”
“毕竟列夫是笨蛋嘛,听话的笨蛋用起来很顺手的。”青鹿星天摊手道。
“这可是很厉害的能力啊。”猫又育史续上话题,“你很了解你的队友。”
青鹿星天摇头:“其实是不够了解的,就是因为不够了解,才显得我时刻把控着全局的状况。
如果足够了解的话,我是会下放很多权限的,比如自主选择起跳和拦网的时机之类的,正是因为不够了解,我才会按照最保守的情况进行指挥。”
远处的日课还在继续,福永招平把球抛给研磨,然后助跑、起跳——
“不过大家都很配合,没有嫌我烦,甩我游戏里的队友十条街。”青鹿星天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说下去,“如果我足够了解福永前辈的话,就会免去很多无用的指挥——他比我预期中厉害很多,应变力很强,很多我以为他拦不到的球都能及时拦住。”
——“嘭”的一声,福永招平的扣球成功落地。
听罢,猫又育史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这就是你对二传这个位置的理解吗?”
“……啊,原来是想聊这个吗。”青鹿星天如梦初醒,“算是吧,但其实我不觉得我是『二传』,不如说我对自己的定位是『指挥』,不过是二传这个位置更方便我在局内发挥而已。”
“掌控局面、制定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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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纵球手,引导团队在不同对手面前发挥出最大能力,走向胜利。”说到这里,青鹿星天咧嘴扯出一点张扬的笑,“这才是,我的工作。”
04.
日暮时分,天边染上一层浅淡的橙色,黑尾铁朗锁好排球馆的门,众人一同踏上出校的道路。
“那就这样,明天就是正式训练了——列夫记得不要迟到。”黑尾铁朗叮嘱道。
所以说男子高中生的友谊来得就是这么简单,这才过去多久,灰羽列夫就彻底暴露了他其实是个笨蛋的事实。
“我肯定不会!”灰羽列夫大声争辩。
“哼哼。”黑尾铁朗并不多说,只是晃了晃钥匙圈收好,然后看向青鹿星天:“青鹿……星天呢,星天要来早训吗?”
“要——”青鹿星天拖长了声音,边回答他的话边把自己往夜久卫辅身上挂,“哥会记得叫我的,对吧。”
远方的太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青鹿星天看着脚下两人汇聚在一起的影子,边掺和聊天边避开影子落脚,仿佛影子里藏着什么不能触碰的危险。
“并不会。”夜久卫辅冷漠回应。
青鹿星天毫不在乎他的拒人千里,疯狂摇晃他的肩膀:“哥——”
“没关系星天,”灰羽列夫插嘴道,“我会叫你的。”
“你先回去了解一下基础概念吧。”青鹿星天抬头嘴他,“是谁之前信誓旦旦说要帮我来着——啊咧咧,是谁啊,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啊。”
青鹿星天虚情假意地挠挠头,仿佛真的脑袋不太灵光。
“我会的!”灰羽列夫高声叫嚷,“我一定会成为那个什么——ice?”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很好,气势全无,青鹿星天噗笑一声:“加油吧ice先生。”
05.
“啊,夜久,你现在的表情好像『家里的孤僻孩子终于主动交到朋友了,妈妈真是太感动了』啊。”青鹿星天和灰羽列夫持续互相攻击之间,黑尾铁朗突然横插一脚,向夜久卫辅发动进攻。
“……”夜久卫辅额头上清晰地冒出一个井字符。
“我哪里孤僻了!我明明就很开朗啊!”青鹿星天抬头辩驳,可余光一扫,看见自己一脚踩在了夜久的影子上,“啊可恶,都怪你,死了啊啊!我的一命通关啊啊啊啊!”
“……”在场唯一勉强理解他在说什么的只有孤爪研磨,但研磨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低头玩手里的游戏。
“……”夜久卫辅额头上的井字符喜加一。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辩驳夜久前辈是你妈妈这个说法吗。”山本猛虎微妙地抓到了重点。
青鹿星天“啊?”了一声:“这不是事实吗?”
夜久卫辅:……
夜久卫辅突然暴起,猛地把青鹿星天和黑尾铁朗的头都狠狠压下去:“都给我闭嘴!”
青鹿星天被迫低头,半晌弱弱飘上来一句:“好的妈妈。”
黑尾铁朗有样学样:“好的妈妈。”
“谁是!你们妈妈啊!!!”
——那一天,音驹的上空久久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4. 双牧也救不起来灰羽列夫
01.
“说起来,星天是怎么认识研磨的。”
又一个下午训练的间隙,山本猛虎捏着水瓶,好奇地问了一嘴。
“嗯?”青鹿星天正在低头复看手里记录的数据,他那仿佛涌动着的鲜血一般艳丽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就是游戏啊。”
“这我当然知道。”山本猛虎想问的是更具体的,“研磨那种性格,就算玩游戏也是自己一个人玩吧。”
研磨抬起头看了他俩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可能是地上有什么东西比眼前的对话更值得研究。
青鹿星天长长地“嗯”了一声,似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他嗯了一阵,他把手里的数据“啪”一声合上,抬头说道:“就之前那个很火的网游,下本的时候认识的,研磨操作和意识都在线,甩别的傻B队友一大截,当时我就觉得此子必成大器,立马就去加他好友了。”
“和研磨搭档真的很爽啊不是我说,”青鹿星天一脸陶醉,话剧似的字正腔圆,咏叹调一样抑扬顿挫,“我俩就是天生要一起玩游戏的,我们还在游戏里的时候是不是还算传说级别的人物来着——研磨。”
研磨并没有搭话,很显然,他并不想加入这个话题。
山本猛虎却来了兴致,凑得更近了些:“那当然,研磨可是我们宝贵的大脑——”
研磨默默的往旁边挪动了一点。
“什么传说?”犬冈走也凑上来,“要说传说的话肯定是hoshiten和KUZUKEN的双牧组合吧,不是说就没有他们俩带不起来的团吗。”
“哼哼~”青鹿星天得意地轻哼,听到这里,研磨骤然起身,正想换个地方坐,就被青鹿星天伸手抓住。
孤爪研磨一顿一顿地回头,透过碎发的间隙,他惊恐地看着青鹿星天嘴唇张合:“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KUZUKEN先生——”
“不要这么叫我。”孤爪研磨捂着脸蹲下去。
“有什么问题吗KUZUKEN先生,不是你让我这么叫你的吗。”青鹿星天满脸无辜,眼中却带着一丝狡黠。
“欸——”犬冈走和山本猛虎很快反应过来,连同又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灰羽列夫一起,很迅速的把研磨围住,“所以研磨其实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KUZUKEN?那星天就是hoshiten?这也太厉害了吧!”
研磨蹲在地上,把脸藏在半长的头发里。半晌之后从幕帘般厚重的发丝下传出来他低沉的声音:“我没有让你用敬称。”
“好的,KUZUKEN。”
“都说了不要这样叫我。”孤爪研磨无力地说完才发现声音不对,并不是青鹿星天那还没过变声期略显幼稚的嗓音,而是——
一道影子完全笼罩在了孤爪研磨面前的地面,他抬头一看,正巧对上黑尾铁朗脸上『和善』的笑:“起来训练了,KUZUKEN。”
02.
球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又响动起来,青鹿星天把运动外套往身上裹了裹,不远处的灰羽列夫在和犬冈走一组打攻防。
与其说是再打攻防,不如说是灰羽列夫在不断的把球打给犬冈走,等犬冈走击球回来之后立马跑去捡再打回去。
这接球也接得太烂了,青鹿星天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评价道:“列夫,你现在特别像在玩抛接飞盘的大型犬耶——”
话音未落,灰羽列夫就在愣神的瞬间被犬冈走击回来的排球砸了正着。
“啊,抱歉。”青鹿星天光速滑跪。
不过很显然,灰羽列夫其实不太跟得上日课。毕竟会在高中选择进入排球部的人,大多都是有一定基础的。他这样高中才一时热血上头掺和进来的才是少数,与初中就开始接触排球的队友相比,差距显而易见。
青鹿星天捏着笔,开始不自觉地用力。
以研磨的性格,真的能应付灰羽列夫这样的人吗。
——很显然不行,孤爪研磨看似人还活着,实则已经走了一阵了。
毕竟灰羽列夫干啥啥不行,在原地垫球都能边垫边追得满场乱跑,孤爪研磨给他喂球更是喂得身心俱疲。
终于,猫又教练的声音响起:“好了,休息一下。”
这话救命稻草般把研磨从活人微死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他不声不息地坐到角落,恨不得整个人就这样融进阴影里。
可惜有人不想他好过,青鹿星天猛地站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走到他身边:“研磨——”
“什么事……”研磨简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鹿星天夸张地抱住他的肩膀,大力摇晃:“你醒醒啊研磨!别死啊研磨!列夫你把研磨害死了啊!”
研磨被摇得东倒西歪,他语气幽微地道:“姑且,还有一层血皮。”
但再被青鹿星天这样晃下去,他就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活着了,孤爪研磨赶紧摁住他的手示意他坐好。
“是这样的,研磨。”青鹿星天把数据记录表往他眼前一摊,指向了灰羽列夫那一行,赫然发现此人真是真菜的可以,无论是接发球还是扣球拦网失误率都高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列夫这肯定得单独拉出来训练了吧。”青鹿星天说着看了看研磨,意思很明显,“研磨前辈有什么头绪吗。”
研磨摇摇。他没有,也不想有。
两人凑在一起喵喵咪咪之际,猫又育史突然开口:“列夫的话,交给星天可以吗?”
两人同时抬头,孤爪研磨愣愣地“啊”了一声,与此同时,青鹿星天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啊?!”
03.
青鹿星天左顾右盼,似乎想在这里找到第二个名叫星天的人。
很可惜,这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发音接近的,所以毫无疑问,猫又育史就是在叫他。
青鹿星天眨眨眼,猫又育史正好站在阴影之外,笑容温和。
他艰难地缓慢伸出手指向自己。
“我陪列夫练习?真的假的?”
“比起研磨,你会更了解灰羽列夫吧。”
青鹿星天极力瞪大眼睛,试图传递一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信息:“我会死的,我会比研磨更快『game over』的。”
“那就用你最省体力的方式来。”猫又育史说完顿了顿,接着补上一句鼓励:“加油。”
加不了一点。青鹿星天死了一般闭上眼睛,试图逃避现实。
然而现实就是,列夫真的被划分给他了。灰毛大型犬握着球,看向他的眼神清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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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地看着他:“星天,我们从哪里开始!”
真有精神……青鹿星天扶额站起来,猫又教练给他们俩单独划分了一块区域出来,不远处就是研磨合剩下的队员。青鹿星天抬眸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研磨的眼睛。
那双猫似的瞳孔里藏着太多情绪,青鹿星天拒绝去读取。
“星天?”灰羽列夫从旁边冒出来,打断了两人的眼神交流,“难道你累了?”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看不出一点嘲讽之色。
可恶的俄罗斯ky。青鹿星天暗自咬牙:“你先从基础的垫球开始练,能保证原地垫球二十个再说。”
“可是我想练扣——”
青鹿星天打断他的话:“没有可是!”
04.
这真是太好了,这次的休息时间里,坐在阴影里里一言不发的人就成了青鹿星天了。
看来确实是被折磨得不轻。
“还好吗?”夜久卫辅坐过来,轻声问道。
青鹿星天并没有回答,只是捧着杯子,眼神空洞地低头碎碎念。
“星天?”夜久卫辅凑近去听,费了好大劲才听清他都在念叨些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能有人听不懂我的指挥,难道是我太久没带团指挥能力下降了吗,不应该啊我再怎么也落魄不到这种程度啊,还是说是列夫他其实听不懂日语……
啊原来是这样吗?我懂了,我现在就去速成俄语,这样他总能听懂了……”
——这句话灰羽列夫确实听懂了,他啊了一声道:“其实我听不懂俄语,我就是在东京长大的。”
青鹿星天猛抬头:“那你听得懂什么!”
灰羽列夫讪笑着抓抓脑袋:“抱歉。”
“很好!你确实该多说几次抱歉!现在就说!”青鹿星天得寸进尺,说完还咳了两声。
“抱歉!”
“……怎么在这种时候这么听话。”青鹿星天嘟囔一声,被旁边的夜久卫辅塞了一颗润喉糖到嘴里。
“谢谢哥。”青鹿星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道。
正在此时,这个三人的小角落里进来了第四个人。
猫又育史还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写着慈祥二字:“磨合得不顺利吗?”
“还好。”青鹿星天含着糖,说话含含混混的,但也没到听不清的程度,“我再想想办法。”
“嗯,那就好。”猫又育史道,“就像在之前的训练赛里你能比较自如地『使用』列夫一样,你无疑是在场所有人里最了解也是最适合他的二…『指挥』。”
“这我当然知道。”青鹿星天说完咬了一下嘴里的散发着丝丝缕缕凉意的糖块,没咬动,“之前的指令比较简单,执行起来就要方便很多,并且那完全是应急的手段,全靠我的指令行事的话列夫依旧跟不上研磨的节奏……”
青鹿星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眼见着他又要进入自顾自小声嘀咕的模式,猫又育史笑了笑,问道:“难道就这样放弃,让他接着和研磨慢慢配合吗?”
“……”青鹿星天突然停止了碎碎念,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青鹿星天盯着猫又育史的眼睛,深红色的眼瞳宛如深潭:“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5. 来日方长
01.
“嗯?你明白什么了?”
很明显,问题本人——灰羽列夫并不理解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青鹿星天说完话,又低下头去。
在猫又育史平静的注视下,青鹿星天心虚地眼珠子乱转,始终不肯落定在某个点上。
“嘛……”他声音微弱地开口,“原来是因为我吗……”
因为灰羽列夫的第一战就是由青鹿星天来指挥的,而青鹿星天为了让他对上自己的节奏,选用了更省事最简单的指挥指令——他在正常的节奏上稍微提前了一点叫了灰羽列夫的名字。
这也就导致了灰羽列夫自己在心里预估起跳时机的时候,要比正常节奏略快一步。毕竟他从听到青鹿星天叫他名字和起跳之间有反应时差,而轮到他自己来把控的时候丢掉了这个反应时。
——如此一来,灰羽列夫就总是会提前起跳,错开了最佳的击球时间。
所以,也许大概没准,真的是我的锅。
青鹿闷闷地咬着嘴里的润喉糖,只觉得薄荷的凉意顺着舌尖一路向下沁染,将他的心浸得透凉。
所以怪不得猫又教练会让我来负责灰羽列夫的训练。
“嘛,确实不应该让我留下的问题去折磨研磨。”青鹿星天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睁开双眼,抬眸看向旁边的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
“嗯?我在。”灰羽列夫立刻回应。
青鹿星天站起来去够他的肩膀,可惜灰羽列夫此人实在不懂配合着低一下头,只是木头桩子似的挺直腰板一点不肯弯折。
青鹿星天努力够住他的一肩,一脸严肃地承诺道:“抱歉,我会负责的。”
灰羽列夫:?
02.
就算找到了问题所在,想要解决问题也没那么简单。
一来是灰羽列夫基础太差。
二来是他虽然基础差,但学坏一出溜,第一次接触排球产生的坏习惯,就像附骨之疽一样,一直紧紧地纠缠着他,仿佛已经融入了他的髓鞘,成为他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了。
对此,青鹿星天星天有六点要说:……
青鹿星天大喊:“停!”
喊迟了,灰羽列夫起跳的动作瞬间停滞,差点没左脚拌右脚摔成一团。
“你又跳早了。”青鹿星天冷静指出。
灰羽列夫挠头,他真没意识到自己在一遍遍地犯相同的错误。
“不自觉就……”
青鹿星天叹了口气,“算了,慢慢来。”
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理解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并且现实情况比那个更糟糕。
因为他发现自己搬起来的不是石头,而是一长条俄罗斯灰毛大型犬。
而这一长条俄罗斯灰毛大型犬其实是只有中间段被他捞起,手脚都还牢牢抓在地上的流体。
捞不动,根本捞不动。
青鹿星天狠狠叹气,灰羽列夫则把球捡回来,高喊:“再来一次!”
03.
等到黑尾铁朗招呼大家收拾场馆的时候,青鹿星天又变回了那副眼神空洞的模样,正一边帮忙收拦网一边心不在焉地走神。
“你在做什么?”黑尾铁朗忍不住好奇。
“我在忏悔。”青鹿星天语气飘渺。
“我不应该图省事,用那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指挥列夫;我不应该告诉他我要到排球社来;我更不应该在这自来熟上来就叫我名字的时候草率回应他——”青鹿星天幽幽地抬头,词句像是从他嘴里飘出来的。
“黑尾前辈,你说我现在转学还来得及吗,觉得是户美适合我一点还是枭谷适合我一点。”
“别想着逃避啊!”夜久卫辅冲上来抓住他,“说好的你会负责,不要让别人来处理自己的遗留问题啊!”
“……”青鹿星天目光漂移,“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所以不太顺利吗?”黑尾铁朗微微俯下身来,言辞里满是关切,“那可就有点糟糕了,要是连星天都不太能对付的话,我们其他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夜久卫辅瞥了装模作样的黑尾铁朗一眼。但后者毫不在意,继续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先缓一缓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排球终归只是一项运动而已。”
“没关系吗?”闻言青鹿星天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正好落在黑尾铁朗的脸上。
“当然没关系。”黑尾铁朗微微一笑,夜久卫辅总觉得他的声音夹夹的,“排球从来就不应该是让人感到痛苦的东西啊。”
04.
等电车的间隙,青鹿星天无所事事上下翻动着手机界面,脑中又浮现出黑尾铁朗的话:“排球不应该是让人感到痛苦的东西……吗。”
“列夫。”
“嗯?”旁边的灰羽列夫应了一声,歪过头来等他继续说话。
“你会觉得痛苦吗。”青鹿星天脱口而出。
“嗯?”灰羽列夫就差在脑袋上挂一个巨大的黄色问号了。
“你会因为我反复纠正你的动作,否认你的判断而痛苦吗。”青鹿星天凝眸看着他,认真地道。
灰羽列夫并不理解:“为什么要痛苦。”
“算了……是我太急于求成了。”青鹿星天突然泄了气,实在不知道自己又在纠结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总之一起加油吧。”
“哦!”这句话灰羽列夫听懂了,“加油!”
“……加油。”青鹿星天伸手去和他击掌,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可恶,这人到底为什么长这么高,俄罗斯血统,恐怖如斯。
“哇,发现一年级组小团体。”这时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一脸兴奋的黑尾铁朗。
“小黑你好烦。”这是被他拽过来的仍然在低着头玩手机的孤爪研磨。
“哦哦!加油居然不带上前辈!”这是山本猛虎。
“就是啊。”黑尾铁朗笑嘻嘻地伸手。
“所以你们也要一起来?”青鹿倒没什么意见,转头看向其他人,“哥你来吗?还有大家也。”
“哦!来了!”众人纷纷响应。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在等电车,怎么突然就围成一团一副赛前动员的模样。
孤爪研磨抓着手机,无语地道:“你们不觉得突然在电车站台上开始围成一团喊加油很诡异吗。”
“有什么关系。研磨也来!”
“……”
研磨选择放弃思考,伸手加入其中。
“很好。”黑尾铁朗咧嘴一笑,朗声道:“我们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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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
这不对吧!孤爪研磨瞳孔地震。
但无人在意他的心情,其他人很快接下去:
“我们是血液,流淌不息,奔流不止,运输氧气,让‘大脑’正常运转!”
“哦!”青鹿星天振臂欢呼,“我上次听到就想这么喊一次了!好帅!”
“对吧。”黑尾铁朗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可惜研磨不懂欣赏,真是令我寒心。”
“……”孤爪研磨只能无奈地保持沉默,任凭这群笨蛋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05.
实际上,灰羽列夫适应得不错,虽然还是菜得可以,但他心态好啊。
青鹿星天拉着这人一起把新的队服搬到排球馆里,一边在心底恶毒地腹诽他。
而灰羽列夫浑然不知,只是一味地加快脚步,丝毫没有意识到青鹿星天根本跟不上他。
“我们回来了!”灰羽列夫率先推开大门,兴奋地道。
“这么快。”夜久卫辅有些惊讶地抬眸来看,却发现门口只站着灰羽列夫一人:“星天呢?”
“不就在这里吗?”灰羽列夫自信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于是他的笑容瞬间僵硬,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迷茫之色:“星天呢?不是刚刚还在吗?”
夜久卫辅:……
夜久卫辅无奈扶额道:“没事,他可能在路上休息……等会就回来了。”
——
正如他所言,青鹿星天正坐在路边休息,捡了一段树枝玩。
这树枝确实对他胃口,樱花木质地坚硬,入手微凉,枝干又细又长,简直就是绝佳的装B道具。青鹿星天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树枝,却忽地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弱地猫叫。
学校里有猫倒是很常见,青鹿星天突然来了兴趣,寻着声音去找,终于在灌木丛里看见一团小小的幼猫。
“喵。”幼崽明显是看到了青鹿星天,下意识僵硬了四肢,显然是害怕了。
青鹿星天蹲下来,尽量保持和猫平视,也轻轻地叫了一声:“喵。”
“喵喵。”猫咪轻轻摆动着尾巴,似乎在犹豫。
“喵喵。”青鹿星天也继续轻轻地回应他,同时伸出手去。
猫歪着头想了想,最终选择从灌木丛里钻出来,钻到了青鹿星天怀里。
是只漂亮的小三花。猫咪的身体毛茸茸暖烘烘的,让人忍不住就心底一软。青鹿星天轻柔地把小猫拢在怀里,一下一下地顺毛。
“好乖好乖。”面对毛茸茸的小动物,青鹿星天也忍不住要夹起嗓子说话,“小猫你是一只乖宝宝。”
“喵。”小猫似乎听懂了他的夸奖,用湿润的鼻子蹭蹭青鹿星天的手,眼睛里闪烁着信赖的光。
比想象中要亲人呢。青鹿星天被它的动作逗笑了,他把小猫轻轻托起来,方便小家伙能很高舒服地窝在他的臂弯里。
小猫顺势把尾巴勾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晃动,很显然,它很喜欢这个姿势。
“真是好猫。”青鹿星天把猫托举起来,现在一人一猫又能对视了。
在阳光下,小三花的眼睛紧缩成一条直线,像是白昼里两弯小小的月牙,反射出点点金色。
“你长得好像研磨哦。”青鹿星天说,“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6. 研磨喵desu
01.
小三花“喵”了一声,青鹿星天听不懂,但青鹿星天觉得他同意了。
捡到个猫家人们,它想和我回家。
猫咪的肚子软软的,似乎在发出微微的颤抖,青鹿星天尽可能轻地托着猫左看看右看看,脑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研磨』。
没办法,这双眼睛,这个配色,简直和研磨前辈一模一样,研磨自己来生都生不出长得这么像的。青鹿星天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喵。”猫又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他快点做决定。
青鹿星天在“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和“可是真的好像啊我想不到别的名字了”之间纠结片刻,还是选择遵从本心:“干脆就叫你研磨喵吧。”
“研磨喵。”他亲昵地叫了一声,小三花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立刻“喵喵”地叫了几声,尾巴轻轻缠绕在的手腕上,尾巴尖慢悠悠地扫动,带起一股微微的痒意。
好粘人的小猫,和研磨本人简直是两个极端。真是太好了。
青鹿星天逗了一会猫,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地和它道别:“回见啦研磨喵,我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
02.
阳光不错,微风轻拂,风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惬意,很舒服。青鹿星天慢悠悠晃回排球馆,推门的动静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哦,星天回来了。”犬冈走第一个抬起头来,笑容灿烂得和他打了个招呼,此人一身红衣,背号为12,正是不久前灰羽列夫带过来的新队服。
“哦哦,这就穿上了吗,不错,很有精神。”青鹿星天背光站着,自以为胸怀宏伟地展开双臂认真打量一番,仿佛他在对自己队友的新装扮做极其权威的点评,而他青鹿星天简直就是时尚界的教父。
“那我呢。”灰羽列夫凑上来,此人的背号居然是11号,简直是骇人听闻。
“嗯,也还像个人。”青鹿星天用同样浮夸的语气但相当敷衍地道。
“终于回来了,你再回来晚一点我们都要以为你半路上遇到危险了。”黑尾铁朗从边上捡了一叠东西过来,佯装抱怨道,“可给我们夜久妈妈担心坏了……很痛啊夜久!”
夜久卫辅踹了他一脚,一言不发地飒爽收腿,看黑尾铁朗的眼神像在看一条路边的白痴。黑尾铁朗悻悻然闭嘴,把手里的东西塞到青鹿星天怀里。
青鹿星天下意识接过来,连看也没看就张嘴问:“这什么东西。”
“你的队服。”灰羽列夫从黑尾铁朗身后冒头解释道。
“哦,我的……等等你说什么。”青鹿星天把手里的布料抖开,仔细看了看。
确实是音驹的队服,背号为13。
“原来我也有的吗?好感动。”
“嗯,是手白球彦提议的。”不远处的直井教练大概是听完了全程,这时候才插话进来。
“哇。”青鹿星天抬头去找手白球彦,发现后者正别回头去,似乎是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手白君——”这怎么行,青鹿星天立马黏黏糊糊地蹭上去,眼里全是闪亮亮的小星星,“手白同学居然这么在意我,太感动了。”
“……没什么。”手白球彦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躲开他的目光攻势,“你国中不也一直都是13号吗。”
“哦哦!你居然还记得这个!你好关注我!”青鹿星天抓重点一直很有一手。
“嘛,算是吧。”手白球彦抓抓脑袋,青鹿星天贴得有点太近了,让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国二的时候对上过一次,我们输得很彻底。”
青鹿星天短促地啊一声:“难道说输给我对你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你可真是聊天鬼才。”手白球彦摇摇头,否定了这个答案,“只是令人印象深刻。”
红发的少年就那样站在赛场上,传球并没有精巧到完美,技巧也不华丽,但仅凭着简单的动作就将整支队伍串联起来,将每一个人、每一个球都调动到他最期待的位置上。
在这里,他有着绝对的局面把控力,就像是真的能直接支配每一个人的肢体一般。
“庆贺吧。”少年微微抬颔,血一般的眸子里倒影出手白球彦和队友们的身影,他嘴唇微张,语气里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张扬,“能见证我的出手,是你们的荣幸。”
那是第一次,手白球彦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在绝对的天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03.
“哦哦,原来是那个时候吗。”青鹿星天敲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也是没办法,队里唯一能上的二传突发意外,我也是被迫顶上去的嘛。”
“就是这种态度啊……”手白球彦捂脸,就是因为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他才格外印象深刻。
任谁被一个长期坐在冷板凳上没上过场,背号为13的替补中的替补打爆了,都会在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吧。
黑尾铁朗摸着下巴:“没想到星天居然还有这样的时期。”
夜久卫辅:“你最好是真没想到。”
04.
“一年级里星天似乎只会叫列夫名字啊。”
某个周日,一年级组五人凑在青鹿星天家写作业的时候,犬冈走突然如此说道。
“好像是这样。”灰羽列夫握着笔抬头,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墨点。
青鹿星天把他的头摁下去,让他和自己写了一半的数学题大眼瞪小眼:“你这题从第一步开始就是错的。”
“啊?”灰羽列夫惨叫一声,“你怎么不早提醒我!”
“主要是想看看你还能怎么错上加错。”青鹿星天表情淡淡地道。
“可恶啊!”灰羽列夫一头撞在桌子上,发出嘭的巨响。
嗯,青鹿星天根据声音判断他的脑子里空空的,是颗好听的好头:“你小声点,毕竟楼下是你夜久前辈。”
听到这个名字,芝山优生反而先抬起头来:“唉?!夜久前辈?”
“真的假的。”灰羽列夫盯着地面,仿佛视线能直接穿透这层钢筋混凝土。
“嗯?这有好惊讶的。”青鹿星天挑眉,“你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们住得近。”
“谁知道你们住上下楼啊——等等不对。”灰羽列夫突然拍案而起,“我们不是在说称呼的事情吗!”
青鹿星天:“谁和你聊这个了。”
犬冈走举手:“我。”
青鹿星天:……
犬冈走解释道:“明明列夫和星天进排球部的时候就已经是互相叫名字的关系了吧,那个时候你们也没有认识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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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都和我们相处这么久了,还是在叫姓氏。”
“啊我有吗?”青鹿星天说完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地反应过来,自己给出了答案:“好像是哦。”
犬冈走:“你才意识到吗?”
“……很抱歉,是的。”青鹿星天眨眨眼,“因为列夫没叫过我青鹿,是一上来就叫了我的名字?所以我也就干脆直接叫他列夫了。”
“现在我们也是直接叫你星天啊。”犬冈走抓住他的动摇,进一步逼近道。
“你们是因为夜久哥他一直在星天星天地叫我才跟着叫的吧。”
“无论怎么想,星天也应该用名字称呼我们才对吧。”
对……吗?
“啊?”青鹿星天继续眨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但犬冈走这样诚恳地看着他,让他实在不好再揪着这个问题继续下去。
“那……阿走?”
“哦哦!在哦!”犬冈走振臂欢呼,“还有呢!还有呢!”
“优生、球彦。”
两人同时回答:“星天。”
总觉得此处应有成就。青鹿星天想。
“那我呢那我呢!”灰羽列夫径直坐下来往他身边挤,不料桌上一个瓷杯被他的书带动,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小心!”芝山优生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接住杯子,才避免了陶瓷碎片撒一地的悲剧。
“nice catch!”青鹿星天把杯子接过来,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芝山优生反应力惊人,接得也很稳,杯子里的东西一点没撒。
“实在抱歉……”灰羽列夫挠挠头,但还是出于好奇探头来看:“杯子里有什么?”
“是糯米啦,”青鹿星天回答道,“我妈特意放在这里的,说是能驱凶辟邪。”
“驱邪?那不是应该放豆子之类的吗?”芝山优生提出疑问。
青鹿星天:“啊?”
青鹿星天想了想:“好像是哦……毕竟日本的传说里驱鬼都是用的豆子。”
灰羽列夫:“难道有什么地方驱鬼用糯米?”
“?”青鹿星天猛回头,眼里全是不可思议:“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其实是混血?”
“啊?你没说过啊?”犬冈走表情呆滞。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的名字根本就是纯粹的中文念法啊!”
手白球彦老实摇头:“哪里明显了……还以为只是读音比较特别。”
芝山优生连忙打圆场:“没关系没关系,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
“嘛……总之就是这样。”青鹿星天端着杯子,突然提高声调用中文冲外面道:“妈——我们家里还有黄豆吗——”
“你要那玩意干啥,我这里还有豆浆你要不要,顺便给你同学带去。”
“也行——”青鹿星天说着,又无缝切换回日语,“我出去一趟,你们随意。”
05.
四人看着青鹿星天空着手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壶豆乳和几个杯子。
青鹿星天端着东西,一脸严肃地道:“列夫,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灰羽列夫一脸疑惑:“什么?”
青鹿星天往旁边挪动半步露出身后的夜久卫辅,语气欢快地道:“你的夜久前辈上来寻仇啦!”
7.排球部里充斥着笨蛋
01.
窗外的树叶在沙沙低语,和不知名鸟雀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不断被拉长、拉长成苍白的一线。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在沉默中被封冻成永恒的模样,而后灰羽列夫惊恐道:“夜,夜久前辈——居然真的来了!”
语气像是在说有鬼一样。
“很抱歉打扰到你,夜久前辈。”犬冈走立马低头认错,“实在抱歉,我们不是故意的。”
“?”夜久卫辅不解地歪头,“什么寻仇?”
“不是因为我们太吵了才上来提醒我们安静一点的吗?”手白球彦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这个高三的大前辈面前,所有人都有些拘束,特别是在疑似因为动静太大吵到他了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显得坐立难安。唯独青鹿星天完全不受影响,怡然自得地把杯子在面前一字排开,开始分饮料。
“倒也还好,只是上来看看你们学得怎样了。”
夜久卫辅说着笑了笑,目光缓缓落到旁边正在倒水的青鹿星天身上,意有所指地道:“看来是有人拿我狐假虎威吓唬你们?”
青鹿星天心底一寒,连带着倒水的手一抖。
但好在他没把豆浆倒撒出来,一个优秀的游戏玩家的手就是如此快稳准,从不失误。青鹿星天把第一杯奉到夜久卫辅面前,语气讪讪地道:“哥,给。”
02.
青鹿星天的房间不算小,甚至可以说很大了,但那是以一般情况而言。
现在明显是特殊情况,屋里子有六个人,甚至其中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
一群人围在青鹿星天的桌子上,拥挤得有一种空气都流不动的错觉。
为了能腾出地方,青鹿星天甚至忍痛把他的电脑、手柄、游戏机之类的东西拾掇拾掇收起来了,孤爪研磨来了都得感叹一句牺牲太大。
牺牲太多的青鹿星天在夜久卫辅的注视下乖乖坐正,喝了一口豆浆道:“哥你要不要也一起来?”
“我倒是没问题。”夜久卫辅微微颔首,探究的目光在五人之间打转,“你们五个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开学习会了?最近有什么测试?”
“差不多吧……”同样坐得板正的灰羽列夫弱声地发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青鹿星天则帮他说出了更准确的答案:“实际上已经测试结束了。”
至于测试的结果,灰羽列夫此刻心虚的模样毫无疑问就是最佳证明。
——简直一塌糊涂。
想到这里,青鹿星天忍不住要痛心疾首地暗自摇头。
难道真是高处氧含量更少,脑子更笨吗?那如果照这个算,这个屋子里现在最聪明的人其实应该是芝山优生,其次是夜久卫辅。
芝山优生突然打了个寒战,总觉得在刚刚那一瞬间,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阴暗湿冷地从他身后经过了。
应该是……错觉吧。芝山优生悄悄搓一下双臂,晃眼看到旁边犬冈走的作业上最新写下的三道选择题错了两道。
芝山优生:……
03.
看着芝山优生和青鹿星天突然没了动静,且一个赛一个地沉默,夜久卫辅心里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幼驯染鲜少在病得哑了嗓子说不出话的时候之外还有这么安静的时刻。倒不是他有多喜欢说话,而是青鹿星天实在是很有存在感的一个人。
无论是一头张扬的红发,还是永远那么张扬的神采。夜久卫辅记忆里的青鹿星天永远是一副意气风发的自信模样,永远那样光彩夺目。
上一次看到青鹿星天如此消沉,还是他玩了一个很久的、就快推到结局的游戏突然被打成死档了。
“……”青鹿此刻心如死灰的模样简直就是情景再现。
看着灰羽列夫自创的物理公式,青鹿星天忍不住就要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你对地球online独特的游戏理解,从我家里出去!”
灰羽列夫:“啊?不是?啊?”
青鹿星天一言不发地趴到桌子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04.
“所以列夫你就是上天看我过得太舒服了,特意派来折磨我的对吗?”
又是被灰羽列夫惊人球技折磨的一天,青鹿星天又一次自闭地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幽幽地道。
“唉?怎么会。”灰羽列夫认真地道:“我明明是来增加你生活乐趣的!”
但实际上你只一味的在增加我血压的路上狂奔不止。
想到这里青鹿星天又开始叹气了,自从开始接手灰羽列夫的日常训练,他就开始频繁地叹气,这两周以来叹的气加起来比他前十六年加起来的都要多。
“叹什么气嘛。”黑尾铁朗坐到他旁边来,依旧是笑嘻嘻的,“你这个样子可别让户美那群家伙看见了可是会被嘲笑一辈子的。”
“户美?”青鹿星天微微侧过头来,很快就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训练赛吗?大概是什么时候。”
黑尾铁朗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带动着他的气质都变得反派起来:“就在下周,可能不久之后直井教练就该告诉你们了——今年可是我们音驹的主场。”
“户美?什么户美?”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话让灰羽列夫觉得自己少看了一集,虽然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太多了,但当着他的面发生的对话他都听不明白,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就是隔壁那个户美学园。”青鹿星天闲闲地扫了他一眼,解释道:“和音驹也算老对手了,哥和我聊过几次,说是每年都会打交流赛。”
说到这里,青鹿星天突然想到:“不过居然是在五月的小长假前面吗,这要是输了不得难受一整个假期?”
“你要这样想。”黑尾铁朗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要是赢了,不就能爽一整个假期了吗!”
“哦对哦!”青鹿星天恍然大悟,他最近在教导灰羽列夫的路上屡屡受挫,差点就忘了自己原本是一个超自信的天才少年,“那确实很爽啊!”
他立马转过身来和黑尾铁朗击掌,两人脸上都挂着自信的笑,仿佛已经提前锁定了胜利。
“去给户美一点小小的『操纵』震撼吧!星天!”
“哦哦!这必须的!”青鹿星天欢呼。
“……”这群笨蛋的声音实在太大了,不远处的孤爪研磨相当无语:“小黑你在拿星天当宝可梦用吗。”
05.
青鹿星天听力很好,虽然研磨的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听到了,并大声反驳回来:“研磨你怎么能说我是宝可梦!我可是一名优秀的宝可梦大师!支线全打通成就全收集的那种!无可争议的巅峰!王!大师!”
孤爪研磨无语地看着他喊完这句话就开始弯着腰干咳,而黑尾铁朗则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颗薄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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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祟祟的塞到他嘴里。
青鹿星天乖顺地张嘴咬住:“哦,谢谢哥。”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青鹿星天猛回头,毫不意外地看见黑尾铁朗一脸坏笑,得意的表情毫不掩饰。
“嗯,不客气。”黑尾铁朗嘴上的话非常礼貌,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得逞了。”
灰羽列夫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唉?这是什么?”
“差不多就是星天塞薄荷糖或者润喉糖之类的,他就会习惯性地吃掉然后说谢谢哥,现在看来不是夜久给的他也会这么说。”黑尾铁朗说完还不忘怂恿一下灰羽列夫:“你要不也试试。”
青鹿星天:……
青鹿星天大声告状:“哥——黑尾前辈欺负我——咳咳!”
黑尾铁朗:“不是!多大了还用这一招!你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
灰羽列夫:“哦好的,我下次试试。”
夜久卫辅:“星天你真当我听不到你们说话吗!”
在这一片混乱中,孤爪研磨开始后悔掺和进来了。
06.
“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幼稚园小朋友青鹿星天没好气地呛他,“训练赛的事,之后教练也会通知我们吧。”
“哦你不问我都差点忘了。”黑尾铁朗说着快走两步把研磨推过来,“其实是研磨想找你。”
孤爪研磨一脸迷茫:啊?
青鹿星天一脸诧异:“啊?”
青鹿星天疑惑歪头看向黑尾铁朗:“可是研磨想找我的话不是一般直接线上叫我吗?”
孤爪研磨:“嗯。”
两人虽然关系不错,但大多数交流都是靠邮件、游戏队内语音和line实现的,线下聊天更多的是青鹿星天单方面输出,孤爪研磨只需要简单地适时回应一下——实际上就算他一声不吭只是坐在旁边听着,青鹿星天就能一个人叭叭地说很久。
孤爪研磨想了想,又慢慢地说道:“确实买了新游戏,周五可以和我一起玩吗。”
“哦哦,这当然没问题。”青鹿星天满口答应,“所以是什么游戏?”
孤爪研磨:“胡○厨房。”
青鹿星天:“哦好的!”
两人只用几句话就达成一致,很快敲定了周末的行程,看得黑尾铁朗格外感动。
灰羽列夫看了看夜久卫辅,又扭头看了看黑尾铁朗,终于想明白了此时黑尾铁朗脸上的感动是什么意思:“黑尾前辈,你现在的表情好像家里孤僻孩子终于主动交到朋友了,所以很感动的妈妈啊。”
——男妈妈的回旋镖终于还是打到了黑尾铁朗自己身上。
在夜久卫辅和青鹿星天几乎同步的噗笑声中,黑尾铁朗无奈地摇摇头道:“没办法,研磨就是很令人担心。”
但胡○厨房吗……他隐约记得这个游戏有着『分手厨房』的美名,意思是关系再好的情侣一起玩了这款游戏也会有着分手的风险。
于是黑尾铁朗张口就来:“你们终于要分手了吗?”
“啊,对的。”青鹿星天语气甜美地回应他,弯起眉眼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分手之后还能就地分/尸,相当方便哦。”
“你在开玩笑对吗。”
一阵阴风从众人身后幽幽刮过,青鹿星天的笑容铃兰般纯白无暇,语气乖巧地重复了一次:“很适合激情杀/人然后就地分/尸哦。”
8.分手厨房
01.
于是周五的训练结束,孤爪研磨回家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堆不知道打哪来得,但表现得好像和他很熟的人。
“咔哒。”玄关处传来弹簧锁打出的清脆一声,孤爪太太下意识往门口看去,正好看见自家儿子猫似的耷拉着肩膀站在门口,身后居然跟了一串参差的人影。
“哎呀,好多人啊。”孤爪太太惊讶道。
“随便吧。”孤爪研磨麻木地丢出一句话。
在孤爪研磨身后,显眼的红色脑袋率先钻进孤爪太太的视野里,青鹿星天高高地向她招手:“打扰啦!我又来找研磨玩了!”
孤爪太太也笑着回应道:“啊,星天来了啊,欢迎啊。”
“下午好!”黑尾铁朗把这个红脑袋的家伙往里面推了推,夜久卫辅则一边说着“打扰了”,一边从两人旁边灵巧的钻过去,鞠躬的时候头发上还沾着撒隆巴斯喷雾的味道。
站在最后的灰羽列夫研究门牌的空当,这几个人就已经熟门熟路地进去了,灰羽列夫茫然地眨了眨眼:“等等,原来只有我是第一次来吗?”
“嗯哼。”黑尾铁朗指了指隔壁房门示意他,“那是我家。”
“我和研磨老游戏搭子了。”青鹿星天说着,屋里隐隐传来研磨问他要不要手柄的声音。
青鹿星天边进去边大声回应他:“我自己带了!”
02.
青鹿星天和孤爪研磨的面基源于一场意外。
意外的根源是青鹿星天喜欢开着麦打游戏。在不需要他指挥的时候也不会乖乖把嘴闭上,转而扯一点有的没的闲话。
“这B游戏怎么新boss怎么全是数值,不掺一滴机制,太无聊了,想跑路了。”青鹿星天一边给KUZUKEN续上回复技能一边抱怨,“策划少用脚填数值哦!之前那个关卡设计师是被你们开了吗!”
孤爪研磨淡淡地嗯了一声:“确实,有点无聊了。”
他说着,用一个小技能砸掉了boss的最后一丝血条,血条归零的瞬间,游戏界面里飞沙走石,想要营造风雨欲来气氛的意图昭然若揭。
“好,转阶段了!”
这里有9秒的转阶段cg,此时一切攻击手段都起不到作用,孤爪研磨趁着这个空当摁下一个需要吟唱的技能,借此间隙扶了一下耳机。
“真肉。”青鹿星天絮絮的抱怨声还在继续,“这谁想自己打啊!完全就是在给代练送订单啊!”
孤爪研磨耳机里隐约传来电竞椅轮子在木地板上滚动的咕噜咕噜声和薯片被咬碎的咔嚓声声,不难想象对方在一边无聊地玩椅子一边吃东西的样子。
希望他的薯片碎片不要掉到键盘上。
孤爪研磨漫不经心地这样想着,又听到耳机那边传来敲门的声音。
“xingtian。”隐隐约约是有人在说话。
与此同时,hoshiten的操作骤然一滞,紧接着就是耳机里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兵荒马乱。
网线那边显然已经掀起了一场小型风暴,电竞椅滑轮和地板摩擦发出喑哑的吱嘎声、似乎是有杯子滚到地上的闷响、薯片包装被攥成一团爆发出脆响混杂在一起。
“你,你等我一下。”一片嘈杂中,少年的声音猛然撞进麦克风里,“我挂一会你没问题吧。”
这会boss攻击欲望不高,孤爪研磨在心里过了一遍流程,手上操作不停,还没等他掐断连麦,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道暗含无奈的怒音。
“青鹿星天!你嗓子还要不要了!”
原本正在风骚走位的KUZUKEN身形猛然一顿。
原因无他,因为这道声音,孤爪研磨实在是太熟悉了。
正是排球部里那个比他大一年级的自由人前辈——夜久卫辅。
03.
“哥你听我狡,呸,解释!”青鹿星天紧张地喉咙滚动两下,可怜巴巴地眨眼,“我就是习惯了!顺手拆的!肌肉记忆!不是特意打开的。”
“你看,你接球不也全靠本能吗……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谁让这袋薯片正好就放在他手边,他不小心顺便拿过来,原本想马上放下的,结果不小心手一滑,下意识用力想找支撑点,却不小心用力把包装撕开了。
青鹿星天心虚地垂下眸去,小声地争取:“哥你要不等会骂我,我队友在等我回去。”
夜久卫辅:……
他这副表情,夜久卫辅再熟悉不过,完全就是“对我就是故意的,并且下次还敢”的意思。
夜久卫辅简直要气笑了,他往前跨一步,把还剩一半的薯片拿过来,不经意瞥见那个正在等星天回去的队友的id。
“KUZUKEN。”夜久卫辅眯起眼。
孤爪研磨眉心一跳。
坏了,因为懒得多想名字,他大多数时候都会无脑用KUZUKEN这个id,包括但不限于游戏、游戏、游戏和line。
毫不意外地,他听到了夜久卫辅不确定地低喃:“这么巧?不会就是研磨吧?”
孤爪研磨悬着的心顿时死了,因为他听见了hoshiten突然拔高的声音:“什么什么!你难道认识KUZUKEN?”
04.
"然后呢然后呢!"迟迟没等到下文,灰羽列夫好奇地探过半个身子来追问,因为注意力全在星天的讲述上,他手底下只管一通乱来。
游戏界面上一个红色感叹号正在疯狂闪动,而他的角色正端着锅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
“然后我就亲自上门堵人来了。”青鹿星天正忙着把案板上的胡萝卜搞成标准的薄片,一回头发现锅不见了一口:“不是我锅呢!列夫你给我回来!把锅给我放下!”
孤爪研磨目不斜视,认真盯着游戏界面,看似世界的纷纷扰扰和他无关,实则已经在脚趾扣地,恨不得连夜挖洞逃离现场。
“嘛,虽然研磨答应了可以来找他,但真的等我上门的时候还是一副『好想逃走』的表情,但很可惜,这里是他家,该走的另有其人。”青鹿·另有其人·星天道。
极限单C救不了团队游戏。关卡倒计时结束,代表评分的星星被一颗颗点亮。
“这都能有三星?”青鹿星天眨眨眼,凑过去勾住孤爪研磨的肩膀,“哇不愧是咱俩,拖着拆家哈士奇都还能有三星。”
“能硬顶着灰羽列夫端锅跑、把菜倒进垃圾桶给客人上空盘子、端着配菜一脚踩进洞里、根本没人点但他一定瞎做菜等等一系列令人血压飙升的操作打到三星——研磨,说不定我们其实有引发奇迹的才能!”
灰羽列夫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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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通关了就好,他摩拳擦掌,准备在下一关里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青鹿星天:“列夫滚去洗盘子。”
灰羽列夫:“啊?”
青鹿星天:“滚去洗盘子。”
05.
灰羽列夫被发配到洗碗池的第三分钟,他兴高采烈地操作着他的角色,手柄在他手底下发出濒死的咔哒咔哒声。
厨房里不断有各种食材飞起落下,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落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米饭好了。"青鹿星天话音刚落,研磨就已经完成了装盘。两人操作的角色像是共享着同一组神经元,锅铲交响曲里连半秒误差都不存在。如果这里只存在两个人,那这会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配合。
但很遗憾,这里还存在着一个灰羽列夫。此人手底下的厨师多动症似的一刻不停地跑动。洗着盘子突然冲去给已经沸腾的汤锅开火,转瞬又扛着整条鱼撞在孤爪研磨的角色身上。
当那个建模小人端着餐盘精准地一脚踩进深坑时,青鹿星天忍不住腹诽他不会在排球部比赛里也这么跑吧。那可太坏了。
"看,我们解锁了隐藏难度。"他偏头研磨道,毫不避讳的开始当着灰羽列夫的面蛐蛐他,"列夫模式。"
像素火苗在孤爪研磨猫一样的瞳孔里跃动,他把脸更深地埋进衣领,薄薄的布料下传来他低闷的笑声。
说话间孤爪研磨的角色正把餐点放进传送带上,而列夫那边传来角色第五次落水引发的大叫。
06.
由于载入了灰羽列夫这一难度超高的非官方dlc,两人本该顺畅且完美的游戏之旅变成了三个人的磕磕绊绊。
等推得差不多了,青鹿星天才有空放下手柄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久卫辅坐在灯下看书,听到动静抬眸看了过来:“结束了?”
青鹿星天点点头:“嗯,今天就到这里了。”
不过本来就是打算留宿的,这倒没什么关系,实在住不下还能去侵占黑尾铁朗家的客房。
灰羽列夫疑惑地抬起头:“嗯?不继续了吗?”
孤爪研磨默不作声地把东西收好,站起来:“那谁去小黑家。”
“必须得是星天啊。”黑尾铁朗道,“总觉得把研磨和星天放在一起会很麻烦。”
“欸——”青鹿星天哀嚎一声,“那种事情不要啊!拆散我和研磨什么的!”
“少废话。”夜久卫辅摁住他不断挣扎的头,“你去黑尾那边。”
“哥不和我一起吗?”青鹿星天退而求其次,反手握着他的手道。
他抬头看他,平时半藏在碎发下眼睛里盛着点点光晕——事实上这是灯的倒映。
青鹿星天借着灯光凹出可怜楚楚的神色,一双眼睛含着浓浓的不舍:“想和哥一起住在研磨这边。”
夜久卫辅冷漠地抽出手:“别想。”
青鹿星天:……
青鹿星天:嘤。
两人间的离别真是听着不伤心闻者不落泪,黑尾铁朗拍拍他的肩膀,声音里是演都不演的笑意:“别难过了,星天,振作起来啊,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再次和他相遇,只是不是现在罢了。”
啥啊!孤爪研磨嫌弃得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不要在我的房间里演狗血苦情剧。”
9.于是一拍即合开始互演
01.
“好了,乖乖和我走吧星天同学,别挣扎了。”黑尾铁单手揪住青鹿星天的衣领,拎猫仔似的把这人轻松拎起来,“不用拘谨,我家里只有姐姐在,她也已经回房间了。”
黑尾铁朗凭借着身高优势,正好把青鹿星天压在影子里,他挡住了大半的灯光,但青鹿星天总觉得自己在他脸上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笑。
“原来你还有姐姐吗。”青鹿星天眨眨眼,仰头怼道,“动作这么熟练你不会兼职过拐卖过小孩吧。”
“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我怎么看都应该是个乐于助人的优秀青年啊。”黑尾铁朗抑扬顿挫地说着,把人往门外推,“我有姐姐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又没说过我家只有我一个孩子。”
“倒也是,只是很难想象你居然是弟弟——不是,等等别推我啊!急什么!”
“行了行了,走吧,别留恋了没结果的——叫什么弟弟叫给我叫前辈啊你小子。”
两人你推我我拉你,就这样磕磕绊绊地出了门,灰羽列夫看着被顺手带上的门挠挠头:“他们俩刚刚是不是在同时聊两个话题。”
门外传来黑尾铁朗的回应:“这叫高效沟通,懂不懂啊小鬼。”
青鹿星天:……
青鹿星天:这人好装啊!
02.
很装的黑尾铁朗仗着力量优势把人往被窝里按,被牢牢压制的人形粽子还在垂死挣扎,试图用言语为自己争取晚睡的权利。
“黑尾前辈,这么早我睡不着。”
“哈?”倚在门框上的黑尾铁朗整好以暇地抱胸看着他,“夜猫子生物钟紊乱成这样了?对于还在生长期的小朋友来说充足睡眠是很重要的,难道说我们的星天小朋友需要哄睡服务?”
“那你喜欢《摇篮曲remix》还是睡前故事《活了一万次的猫》。”黑尾铁朗说着,依次伸两根手指,影子被灯光拉长,映在白墙上宛如催命的钟表指针,“我这人一向喜欢助人为乐,尽量满足你一下。”
青鹿星天看着他跃跃欲试的表情,毫不怀疑自己做出选择之后他真的会去做。
“都不喜欢吗?那我陪你聊聊天?”黑尾铁朗说着,直接坐在了青鹿星天旁边,“或者我帮你数绵羊。”
吊顶的灯光正好打在他头上,像是一层暖黄色的圣光,黑尾铁朗表情严肃,席地而坐,颇有一种神圣之意。
青鹿星天一阵无语:“你人还怪好的。”
“那可不,我都说了我是乐于助人的优秀青年,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行吧,没有,不想聊。”青鹿星天快速地缩进被窝里,安详闭眼,“晚安,黑尾前辈——顺便帮我关下灯。”
黑尾铁朗故作遗憾地拍手站起来,“行吧,好好睡吧夜猫子——你不会等会爬起来玩手机吧。”
“不会。”青鹿星天一口咬定。
“好吧。”黑尾铁朗关灯,“明天见。”
青鹿星天乖乖回应:“明天见。”
咔嚓一声,木门合上。
卧室的门吃掉了最后一丝光线,青鹿星天静静地躺了一会,等到耳朵不再不捕捉到任何声音,这才悄无声息地伸手触到旁边的手机。
【hoshiten:还在吗还在吗还在吗不会这么早就睡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hoshiten:黑尾前辈怎么真的这么男妈妈啊研磨你说话啊
hoshiten:他叫我好好睡觉别半夜起来玩手机的语气真的和我妈一模一样啊研磨——】
手机发出的幽幽蓝光倒映在青鹿星天的瞳孔里,借着这光,他一阵噼里啪啦地疯狂打字输出,却发现对话框对面半天没有动静,等刷新了几次才看到孤爪研磨的回复。
【KUZUKEN:我建议你现在把手机放下】
“嗯?”这什么意思。青鹿星天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夜色里一切都悄悄的,青鹿星天小心翼翼地幻视一周,窗外的灯光照进来,隐约在床尾勾勒出一个高大的人形。
四处乱翘的黑发在光下染上一层银光,黑尾铁朗脸上缓缓扬起一抹狰狞的笑,森森语气宛如恶魔:“不听话的青鹿星天小朋友——”
青鹿星天手一抖,手机差点没被吓飞出去:“呜哇!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研磨,我不该怀疑你对黑尾前辈的熟悉程度。
03.
青鹿星天从小就有一个违背祖宗的设想,那就是时间的流速并非固定的,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他明明感觉还没做什么,就又回到了音驹的大门内。
“所以人为什么要上学啊。”青鹿星天坐在排球馆门口的台阶上,把下巴埋到研磨喵蓬松的尾巴里,日光下猫和人共用同一片树荫,研磨喵的呼噜声轻柔又悠长像是某种在只在猫咪间口耳相传的古老歌谣。
青鹿星天叹了口气,一下又一下地顺研磨喵的毛。
研磨喵并不明白这个偶尔会给它带小零食的红色人类又在唉声叹气些什么,但它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小猫咪用力往人类怀里拱了拱,毛茸茸暖呼呼的小身体瞬间侵占了这里的全部空间,研磨喵找了个舒服地姿势趴好,开始主动用自己的头蹭人类微凉的手掌。
远处有一只落单的羽毛黑乎乎的鸟撞到了树上,但好在它很快又重振旗鼓,低低地掠向远方。
“笨蛋乌鸦。”青鹿星天嗤笑一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慰着怀里的研磨喵,目光却不自觉被那鸟跌跌撞撞的飞翔吸引。
一行人逆着那鸟飞行的方向从远处缓缓而来,隔着老远青鹿星天就听到了有人在嘴欠:“喔,两年不见,音驹场馆的场馆还是这么老旧。”
——来了啊,户美学园。
风萧萧兮,云悠悠。青鹿星天喉结微动,灼灼日光将所有人的影子钉成漆黑的标本,隐约有刺鼻的火药味在两边人员的遥遥对视里弥漫开来。
青鹿星天抱着炸毛的猫咪站起来,嘴角咧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实在是,欢迎之至。
04.
“呀,你们好呀!”青鹿星天扬起脸,露出看似纯白无害的微笑,“我是音驹的经理,在这里代表音驹排球部欢迎你们的到来。
他话音刚落,一双手就递到了眼前,大将优走上前来和他握手,“原来如此,音驹终于能有经理了,实在替你们感到高兴。”
“我是户美的主将大将优。”
“我是青鹿星天。”
两人的的手交握的刹那,大将优的指节就开始一点点用力、收紧,像是一条缓慢绞杀猎物的蟒。
但他还没真正使上劲,耳边就传来了青鹿星天呼痛的声音:“大将前辈!”
“啊!痛痛痛!”青鹿星天后退三步,后背撞到门上发出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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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少年抬头看他,疼痛迅速染红了他的眼眶,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研磨喵趁机跃上他的肩头,冲户美众人哈气,尖牙在阳光下反射出危险的寒光。
“乖一点。”青鹿星天把猫抱下来放走,垂着头道:“大将前辈,我力气小,你能不要用这么大力气吗。”
“哇哦。”户美的队伍里隐约传来这么一声。就连大将优都犹疑地看着自己的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力气太大了。
青鹿星天余光一扫,瞳孔里倒影出户美众人各异的神色,但他还是保持着一副柔弱模样,仿佛随时都会蹙眉捧心后退半步,用一双含泪的眼睛进行无声指控。
柔弱的红发少年刚准备再装一装,却被一双宽大的手身后摁住肩膀,黑尾铁朗从阴影里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哎呀,这不是户美的主将吗,怎么在欺负我们新来的小经理啊。”
“黑尾前辈。”青鹿星天钻到开人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看人,“我没事,大将前辈应该也是不小心,是我太脆弱了,你不要怪他。”
“我们可怜的小星天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黑尾铁朗完美配合上青鹿星天的表演,怜爱地反手握住他的手,说着还不忘瞪一眼大将优,仿佛他真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大将优一句话都插不上,就这样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有绿茶啊!
05.
在黑尾铁朗满含谴责的眼神里,户美众人悻悻地进了场馆里。
总觉得,输了啊。看着一高一矮一黑一红的两人回到音驹的队伍里,广尾倖儿忍不住这样想。
赛前有一段时间用以热身,起跳、扣球、接抛,球鞋和地板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青鹿星天坐在记分牌的阴影里估算双方的数值,大脑飞速运转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加油。
“音驹——fight——”少女极富穿透力的声音直冲穹顶,带着活力和阳光,让人忍不住精神一振。
咦,音驹居然还有粉丝吗?思考暂停,我去看看。青鹿星天回头去看,正巧和一名穿着水手服的栗发少女对上眼神。
少女垫脚趴在二楼栏杆上,领口处的蝴蝶结被风吹动,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灿烂的青春感。
“唉?初中生吗?”青鹿星天眨眨眼。
“哦,那个啊,那是山本的妹妹。”黑尾铁朗正好抱着球从他身边经过,看了眼喊道,“小茜是特意来加油的吗?”
“当然了!”山本茜眼睛里闪烁着比太阳更夺目的光,少女握拳振臂:“音驹的每一场比赛我都不会错过的!”
“山本前辈的妹妹吗……”青鹿星天看了看山本茜,又看了看山本猛虎,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也是邻居家的……”
山本猛虎猛地冲过来狂摁他的脑袋:“是我亲妹妹啊你在想什么!”
青鹿星天表情浮夸地捂嘴:“震惊!”
山本猛虎:“『震惊』什么啊!你是什么女子高中生吗!”
青鹿星天:“我可以是。”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山本猛虎赶紧把他的红脑袋更低地压下去:“好了你不用说了。”
但已经迟了,山本猛虎手底下幽幽地飘上来青鹿星天那独特的、没过变声期的嗓音。
“我可以是。”
“你够了啊!”
10.蛇vs猫
01.
面对如此傻逼的场景,大将优不愿再看,转头去找潜尚保:“我们真的要和这群玩意打比赛吗?”
潜尚保耸耸肩:“不是你联系的比赛吗?”
话音未落,排球破空的呼啸声突然在耳畔炸响。大将优猛回头,正撞见对面三色排球撞在拦网上。
“哎呀,怎么户美没有应援啊,小美华没来吗——啊抱歉抱歉。”黑尾铁朗小跑过来捡球,说到这里突然瞳孔紧缩,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却不妨碍他继续叭叭:“我都忘了你们俩快分手了。”
大将优抬头,黑尾铁朗趁机冲他咧嘴一笑:“别难过,小美华离开你会幸福的。”
空气似乎静止了一瞬,炽白灯光下,大将优脖梗冒出的青筋格外明显。
大将优很明显地啧了一声,突然又向着网的那边展颜一笑:“看得出来音驹各位已经黔驴技穷,甚至已经到了要用垃圾话凑数进攻手段的地步。”
他扬扬下巴,无不尖酸地道:“攻手再没用也不应该这样病急乱投医吧。”
“你这家伙说谁没用呢!”单凭一个青鹿星天完全拉不住他,山本猛虎猛直直地冲了出去。幸好夜久卫辅及时拦住,被他带得一个踉跄。
“没问题吗?”两人互揭老底的行为本就看得青鹿星天一愣一愣的,这会山本猛虎已经加入混战了,周围离他最近的居然是二楼的山本茜,“小茜……对吧,他们这样真的不会引起外交事故吗?”
山本茜叉着腰冷笑一声,把两位站在一起的教练指给他看。
青鹿星天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望向对面的教练们,终于注意到直井学教练反常的状态——平日性格温吞的好好先生此刻正一边不耐烦地转着自己的护腕一边与户美的大水清心教练进行眼神厮杀。四目相对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作响。
“原来是世仇吗?”
“没错。”山本茜重重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模样,“『猫咪』和『蛇』一直都是竞争关系,并不对盘。”
说到这里,少女话锋一转:“这你都不知道,你不是音驹的经理吗!”
好、好强的气势!如此威压之下,青鹿星天光速滑轨:“对不起!是我准备不充分!”
“哼哼,这才对嘛。”山本茜很满意他的积极认错的态度,“来吧,正好还有点时间,我和你讲讲户美的队员吧。”
青鹿星天双手举过头顶,合掌膜拜:“请讲!”
02.
尖锐的哨声刺破体育馆穹顶的寂静,灰尘在倾斜的阳光里浮浮沉沉,天光透过窗户在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战场。
"海,好发——"
"哦——"
应和声尚未消散,海信行已然将排球高高抛起,虽然只是普通站发,却控制得相当精巧。这一球越网而去,直奔向沼井和马和黑背晃彦中间。
无聊的小手段。黑背晃彦轻咬舌尖,眯眼紧盯着不断旋转的球,绷紧着脊背宛如伺机而动的蛇。
直到猎物进入狩猎范围,他才瞬间蹬地,运动鞋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响。
“我来!”
跑动、追球、垫步找球、绷紧手臂卸力化解球势,黑背晃彦被压得双膝一沉,护膝处磕磕在地上的同时,他嘶吼着喊出:“高千穗前辈!”
在他身前不远处,二传手早已借着这声呼喊做好准备,蹬地起跳,指尖轻点球身。广尾幸儿几乎与球同时到达最高处,然后就是——扣杀!
高速,精准,暴力!
青鹿星天哇了一声,无论是在他的了解还是在山本茜的讲解中,与广岛幸儿相关的内容都在“跳飘球”这个点上,但很显然,他的能力不止于此。
排球裹挟着破风声越过拦网,却在即将触地之际异变陡生。一只胳膊从旁横插过来,犬冈走横空杀出,奋力将球救起。
“可不能就这样让你们得逞。”犬冈走狼狈站起,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
03.
排球撕裂迟滞的空气,在顶灯的照耀下,一道白色的抛物线直逼向音驹的边线。
“再退三步!”猛然之间,孤爪研磨的声音突破嘈杂,压过了全部的喧嚣而来。
比起惊讶地户美众人,音驹的队员表现得相当习惯,没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打乱节奏,黑尾铁朗依言快退几步,双臂紧绷的瞬间,排球精准落入他的掌控。
这是户美的一贯风格,不稀奇。山本茜虽然很讨厌他们这样的打法,却又非常明白这种打法需要对球有很高的掌控力,令她惊讶的反而是孤爪研磨反常的爆发。
灯光均匀地照在地上,拉出每个人的影子。此刻福永、山本和海前辈都在前排,孤爪研磨澄澈的瞳孔中流动着灿金色的光泽,舌头慢慢舔过虎牙。
球即将落到孤爪研磨手中,而他只是慢慢挪动步子,双手稍微用力,球便像离巢飞鸟一般,奔向福永招平。
“哦!”双脚离地的瞬间,时间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凝滞,福永招平身体像是一张蓄满弹性的复合弓,只需要一点应力,排球便从他手中爆射而出。
山本茜的眼睛追逐着飞翔的排球,也跟着紧张起来:“右侧前排两人,自由人卡在中间的6号位,左翼没有防守。”
“但大将优和4号却随时能伸手过来,看似放出来了空窗,实则在可以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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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的范围之内。”青鹿星天头也不抬,眼神同样落在球场之上,“所以这里,最可行的方法反而是——
“强行突破!”
排球突破两人拦网,直冲向对方后场,4号的主攻手和8号的自由人慌忙去追,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嘭!”自由人指尖只接触到苍白的空气,不远处重物落地的声音震荡了空气中的尘埃,随之而来的哨声宣判了本球的结果。
“好厉害!”她兴奋地声音都有点变形,“刚刚那个球,好厉害!就好像提前知道对方会怎么做一样!”
“哼哼。”在她下方的青鹿星天闻言发出得意的笑声。
“就是知道哦。”
“欸?”
青鹿星天仰起头来,脸上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他眨眨眼,慢慢地重复了一遍:“就是知道对方会怎么做哦。”
04.
积分板一页页翻过,最后定格在27:25,音驹成功拿下了第一局的胜利。音驹这边炸开一阵欢欣,犬冈走欢呼着跑回来:“哇!好爽!星天你好厉害!”
青鹿双手抱胸,脸上写满了骄傲之色:“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如果他有尾巴,想必此刻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没有尾巴的青鹿星天坐在原地左摇右摆,像一朵太阳花车摆件。
“确实很厉害,明明没有直接对上过,却能依靠以前的视频和资料将他们的进攻模式推算得七七八八。”黑尾铁朗从弯腰从他身边取走自己的饮料,指尖在冰凉的瓶身上蒸腾出一阵雾气,“星天很能干嘛。”
“嘿嘿,研磨的临场判断也很厉害。”青鹿星天摸摸脖子,谦虚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是在说快,多夸夸我,“我不是说过嘛!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hoshiten和KUZUKEN带不起来的团!”
孤爪研磨羞耻的把脸埋进毛巾里:“能别提那个名字了吗求你了。”
青鹿星天在比赛开始前,早就已经做出了对局面的预判和规划。
户美最习惯的打法,会怎样带动节奏,会在什么情况下转换进攻思路,怎样逼迫对方转用更适合己方的方案,一切的一切,早已成竹在胸。
而孤爪研磨则根据球场上的情况,实时进行战术的动态调整,将这一份先知优势最大化发挥。
夜久卫辅垂眸看着他一脸求夸夸的表情,没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做的很好。”
“那是当然!”青鹿星天笑嘻嘻地握住他的手,“数据已经更新完毕,我对局势的把握精准度又上升了百分之五哦!”
“也就是说——此刻的音驹,在战术层面上是无敌的!”
11.囚笼
01.
人声汇聚成沸腾的海,广尾幸儿坐在海的一角里半垂着眼眸,记分板上的红色数字似乎还黏着在他的视网膜上,但当他的视线从发丝织就的牢笼穿过却只能窥见在空气里沉浮的细小尘埃。
好讨厌。
他不断刮蹭着食指上那块硬质的茧,心脏被无端生起的烦躁灼烧成透风的空腔。
好讨厌。
好讨厌。
这种一切都被看穿的感觉,好讨厌。
他回忆起孤爪研磨无意间投向他的眼神,那个眼睛都没完全睁开的二传的瞳孔里泛着无机质的、金属一般冷硬的光泽,令人不自觉心底生寒。
就好像,自己不过是被逗弄的笼中之物,无论做出怎样的反应都在孤爪研磨的掌控之中,永远无法挣脱。
“广尾。”一只手递到他眼前抢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大将优把他的杯子递过来,“冷静一点。”
广尾幸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把头发拨到一边,至少解放出了右眼:“谢谢。”
饮料鲜艳的瓶身倒映在灰色的瞳孔之中,广尾幸儿接过它,沉默着拧开杯盖。
就像山本茜很熟悉户美的风格一样,户美也相当熟悉音驹的风格。
但这次,似乎微妙地有哪里不一样了。
更加细致,更加周全,更加密不透风。让人忍不住想要撕破些什么,挣脱些什么。
02.
很快,哨声再响,清脆的高频音割开了空气里过于粘稠的汗意。
广尾幸儿屈指反复剐蹭着排球表面的接缝,他站在发球线之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发个好球——”发球哨之后,大将优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不用抬头他也能用想象勾勒出队友们紧绷的小腿。
“要来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山本茜也坐到了观战席上,一脸紧张地抓着前面椅子的靠背,“那个跳飘球!”
在她喃喃自语间,广尾幸儿将球高高抛起。灯光在球面上快速流过,广尾幸儿盯着高空中不断旋转的球体,孤爪研磨那双猫一样的瞳孔又在他脑中闪现,被什么东西盯住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想必他们已经想好要怎么接下这一球了吧,毕竟他最能拿的出手的武器,也就这个这个了。
那么,想要打突破他的掌控就只能……
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排球在顶点滞空的刹那,广尾幸儿猛然起跳。
“跳晚了。”/“跳早了?!”
青鹿星天和山本茜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平静一个激昂。山本茜猛然回头去看旁边的青鹿星天:“唉?”
“这不是跳飘球。”
击球声沉闷如惊雷,青鹿星天血一般粘稠的瞳孔中,广尾幸儿手臂紧绷,向前奋力挥出的一击却未落到最正确的击球点上。
被赋予动能的排球瞬间射出,声势浩大地破空而去。
——“这是一个不够成熟的跳发。”
就是因为不够成熟,才显得棘手。
03.
“因为想要突破研磨的掌控,下一次他的发球,很有可能是跳发。”
——星天的判断没错,果然是跳发。
夜久卫辅迎上去,却在小臂触球的瞬间变了脸色,这个不稳定的跳发球在他手臂上停留片刻,紧接着飞向一个众人都预料不到的方向。
“抱歉!”
“don''t mind!”这个球偏差太大,研磨是肯定处理不了的,海信行回应他的同时跑动起来,追向排球的方向。
“我来——”灰羽列夫站出来嘶声高喊,高大的身躯在灯光下拉出一道夸张的剪影。
排球带起高速旋转的气流从面前擦过,来不及犹豫更多,海信行快速抬手托球修正排球的轨迹,将球传向灰羽列夫。
屈膝、蓄力、起跳!
腾跃的身影遮蔽灯光,灰羽列夫用尽全力的扣球却只是扑空。在他挥手之后,排球才从最高点姗姗落下,少年紧绷的肌肉骤然垮塌,瞪大眼睛看着排球在他面前继续下落。
“又快了。”孤爪研磨从他身边掠过,二传只是用手轻轻一挑,排球便化作轻盈的雨燕,向着户美的场地飞去。
“chance ball!”
潜尚保精准将球接起,经过高千穗惠也传向大将优。户美的动线依旧流畅,运转严丝合缝,如齿轮般层层耦合,分毫不差。
冷静,我需要冷静。广尾幸儿用目光追逐着划破灯光的排球,蛰伏在阴影里静静地等待下一次狩猎。
04.
球鞋摩擦地板发出尖锐的吱嘎声从不断绝,手白球彦坐在青鹿星天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顶灯在少年的红发上镀了一层银,从这个角度,他正好能看见青鹿星天脸上严肃的表情。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青鹿星天突然转过头来看他,手白球彦来不及躲避,在山本茜的高声应援里,两人的目光猝然相撞。
“嗯?球彦?”青鹿星天压低声音叫他,说着往这边挪了几个位置,运动服下摆蹭过一排塑料椅,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怎么了吗?”
青鹿星天凑得近了些,隐约有一股微苦的药味顺着他的动作钻入鼻中,手白球彦摇摇头:“没什么。”
“是吗?”青鹿星天语调微扬,装模作样的抽动鼻子闻了闻,“空气里全是是说谎的味道哦——老实交代吧,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球场上响起一声哨子的嗡鸣,青鹿星天应声瞥了一眼,发现是户美的记分板翻过一页,目前的比分是11:12——音驹11,户美12,夜久卫辅整理好护膝整起来,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哇哦。”红发少年眨眨眼说,“事实证明战术是战术,实操是实操,能留出一定的容错空间的攻略才是好攻略。”
“什么?”手白球彦愣了一下,大概懂了青鹿星天在说什么,“所以你会……”
他的声音渐渐隐入发球的哨声里,青鹿星天没有听清:“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青鹿星天平静地看着他。
远处灰羽列夫奇迹般拦网成功,在他猴子一样哇哇乱叫之际,手白球彦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突然平静下来。他盯着青鹿星天的眼睛,吐字清晰地道:“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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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遗憾吗?”
“遗憾?”青鹿星天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仔细咀嚼这个名词,“你是指什么?”
“你不会遗憾吗,你不能亲手执行你的战术,只能在场下看着他们。”有些东西一但说出口,剩下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手白球彦沉着声音道:“如果此刻站在场上的是你的话,比分会更好吗?”
“你认真的吗?”青鹿星天瞪大眼睛,露出显而易见的震惊之色,“要我上去音驹早输完了!不对,输不输的已经不重要了,我早就在旁边躺尸了!”
青鹿星天说着,一脸沉痛地按住他的肩膀摇晃起来:“你给我清醒一点!不要因为输给过我就太高看我了!我本质就是个废物啊!如果说研磨的体力点数还有1的话!我的数值可能都不到0.5!我哪里比得过研磨!”
“我偶尔顶一下还好,想让我打比赛!?我要告你虐待病人了!”
05.
手白球彦完全被这一番话怔住了,直到青鹿星天推开他开始揪着衣领咳嗽才如梦初醒。少年弓着身子,咳嗽的声音闷在掌心里,像是脆弱幼兽的呜咽。手白球彦抬手慢慢拍他的背,温声问道:“好点了没。”
“半血……”青鹿星天哑着嗓子如此说道,他半垂着眼眸,沾去睫毛上咳出来泪珠。
手白球彦沉默地拆开一颗润喉糖塞给他。
“谢谢哥。”青鹿星天张嘴叼住,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等等!刚刚那个给我忘掉!格式化!存档覆盖!我比你大!咳咳!听到没有!”
远处又传来一声仿佛能撕裂一切的哨声,但手白球彦已经没心情再去注意了,他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出声来:“噗。”
“赶紧给我忘掉!”
“好的,我会好好记住的,记一辈子。”
“可恶!你们以后不许随身携带润喉糖了!听到了吗!”
“哦,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青鹿星天随时都有可能需要,其实排球部的人身上都会带一点,只有他本人还不知道这一点罢了。
“可恶啊!明明我才是哥哥啊!”青鹿星天咬着糖块狠狠用力,但又没咬碎,清凉的薄荷味道顺着舌尖一路向下,确实让他好受不少。
“嗯嗯,确实……等等你怎么确定我比你小?”手白球彦这才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对。
“你的生日不是在一月份吗?我在十一月,也就是说我今年就能到16岁,但你只会是15岁!”青鹿星天得意的尾巴又翘了起来,边说边比划了一截很长的距离来表示两人的年龄差,“又或者说你是在质疑我的记忆力吗!”
“不敢。”手白球彦立马投降。
“哼哼,这才对嘛。”青鹿星天满意地重重点头,“好啦,你别纠结啦。如果意识和操作真的那么重要的话,还练什么等级点什么技能啊,大伙拿着白板角色玩新手村对对碰得了!”
“放心好了,并不是我将一年级里二传的位置『让』给了你,而是你从我手里堂堂正正『赢』走的!”
少年挺起胸膛,无不骄傲地道:“我可是堂堂正正输给研磨,也是堂堂正正输给你的!”
12.少年的野望
01.
手白球彦被他的发言震住了,像是被人掐住喉咙般,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欸?什么?什么意思?”
“不愧是星天啊,能用这么帅的语气说这种话。”两人后排冒出来一个刺刺的脑袋,被灰羽列夫换下来的犬冈走加入对话,“星天好点没,润喉糖我这里也有。”
你们不会人手一份吧!不要露出那种排队等着给鹿投喂食物的表情啊!这里是动物园吗!青鹿星天暗自磨牙:“我真是谢谢你们……”
“哦,应该的,不客气。”犬冈走说着伸出手来,正好一手一个人把两人同时按住,“还有,山本前辈的妹妹好像被星天吓到了。”
“啊……”青鹿星天张张嘴,回头看去,果然看见山本茜正悄悄看他,目光里满是担忧之色。
青鹿星天回以一笑:“抱歉,已经没事了。”
其实不只是山本茜,他刚刚那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几乎要截断比赛进程,芝山优生猫着腰走穿过一排排椅子过来,也往他手里塞了颗薄荷糖。
“你们真的够了……”青鹿星天指缝里流溢出塑料糖纸被蹂躏的悲鸣,“很感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但我没事!你们都回去!不需要你们给我糖了!”
等两人放心离开之后,青鹿星天这才续上话题接着和手白球彦说话:“我其实对排球没那么多热爱啦,比起亲自下场,我更喜欢在棋盘上推演胜负——风格导向、资源博弈、局面把控。当现实轨迹与预测模型百分百重合的瞬间——”
他说着顿了顿,突然侧过脸来,病态的潮红成了疯狂笑意的装点,此刻,青鹿星天的瞳孔亮得惊人。
“才是属于我的制胜时刻!”
他说完他的中二发言,站起来冲着手白球彦眨眼做wink:“总之就是这样啦,比起我,球彦其实才是真正优秀的球手哦。”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走动声,青鹿星天重新坐回山本茜身边,手白球彦看着他拢了拢运动服外套,似乎是觉得不够,干脆又从旁边的衣服堆里随机抓了一件出来披上。
手白球彦眼中倒映着那抹红色的瘦削身影,像是凝望着冬日壁炉里一粒阴燃的火星。
“我才是,真正优秀的球手……吗?”
02.
第二局比赛结束之后,孤爪研磨几乎是跌跌撞撞从场上下来的,他垂头坐着,一言不发地。
“研磨?”青鹿星天凑近一点叫他的名字,他也只是小幅度地偏过头来,整张脸完全隐藏在半长的头发之下。
看来确实是累坏了,青鹿星天把毛巾拍到他脖子上,提醒道:“可别忘了呼吸了啊。”
地板上倒映着的炽光灯的形状,在视网膜上灼出一块不规则的光斑,青鹿星天的声音像隔了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地传来,汗湿的发尾粘在颈侧,又痒又难受。
一片混沌的五感中,孤爪研磨看见了青鹿星天的手臂,青紫色的血管在他小臂上蜿蜒成某种rpg里会出现的神秘的图腾。
青鹿星天撩开了沾在他脸上的发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见孤爪研磨还是一点反应没有,他发出尖锐的悲鸣:“黑尾前辈!研磨看着要不行了!”
“嗯?研磨——”黑尾铁朗立马扑过来,表情悲痛得像是要去拯救一条溺水的盐烤秋刀鱼。
“瞳孔都要涣散了!”青鹿星天刚信誓旦旦地说完就看见孤爪研磨就回魂似的眨了眨眼睛,“啊!活了!”
“我根本就没死……”孤爪研磨声音沙哑,青鹿星天立马殷勤地帮他拧开饮料递过来。
“…谢谢。”
“太好了研磨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两夜了!”黑尾铁朗抓着他的肩膀,声情并茂地咏唱道,“多亏星天没日没夜地守着你,连觉都没好好睡过——星天你穿的是不是我外套。”
“嗯是你的吗,我不知道,我捡的。”青鹿星天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明显大一号的外套,万分无辜地抬头看他,“我以为没人要呢。”
“……算了你爱穿穿吧。”黑尾铁朗耸耸肩,倒也没什么意见,“所以研磨你还能继续吗?”
第二局的胜利由户美拿下,也就是意味着他们需要开第三局,但孤爪研磨已经快流到椅子底下去了。
还勉强挂在椅子上的孤爪研磨低声回应:“勉勉强强。”
悬在头顶的白炽灯稳定运行,孤爪研磨想要伸手去挡刺目的白光,却在混沌的吵杂里听到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猫又教练正踩过地板上灯光的倒影,慢慢向这边走来。
03.
“下一场比赛,由手白球彦来担任二传。”
耳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手白球彦的指尖猛然沁出一层冷汗。
猫又教练语调平常,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上次他这么说还是在某次日常训练里提出『这次比赛,需要有百分之七十的球由接应二传打出去』。
当时海前辈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也许是被耳边的阵阵嗡鸣声打断了回忆,手白球彦一时间没想起来。
“嗯,我明白了。”一声很轻的回答从他身边响起。
孤爪研磨说出了他记忆里的那个答案。
这位首发二传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手白球彦用余光瞥见他的金发被汗水浸透,有一滴水珠从他发梢上滴落,在空中折射出最后的光。
似乎有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投来注视,让人有一种站在刑台之上的错觉。但这里没有刽子手,只有一台为他量身定制的断头台,所有人都在等他主动站上前去。
干燥的吞咽声在自己耳中格外明显。手白球彦抓着衣摆的侧缝,布料被他攥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半晌,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我明白了。”
“你准备好了吗?”猫又育史的声音再次传来。
耳边的嗡鸣骤然褪去,胸腔里似乎传来一阵剧烈的鼓动。粘稠的空气卡在喉间,手白球彦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没有。”声音比想象中更干涩。
猫又教练还是那样笑吟吟的,眼眸深处似乎倒映着白色的灯光。手白球彦的手还在不断收紧,指节处隐隐有些发青。
孤爪前辈托球的背影从少年眼底划过,他轻盈抬手的模样像是在接下一只暂歇的渡鸟。似乎有风从他身边吹过,二传半长的头发在空中划过干脆的弧度。
“但我会尽力的。”
话语坠地,手白球彦骤然松开紧握的手。
猫又教练脸上依旧是熟悉的平和的微笑,仿佛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永远都明白少年人心中涌动的野望。
04.
只要眼睛不瞎,就都能看出来音驹的二传换了人,那个四肢看着不太协调的高个子副攻也被换了下去。
广尾幸儿的目光穿过凌乱的碎发,牢牢锁定在孤爪研磨身上,而后者只是坐着不动,裹着外套蜷缩在音驹那个红发经理旁边。
“研磨,对面那个副攻在看你耶。”青鹿星天用肩膀碰了碰研磨,“被惦记的感觉怎么样?”
孤爪研磨一言不发地微微往后仰靠,把后颈抵在冰凉的椅背上。他没有去回应那道目光,广尾幸儿的视线毒蛇般瘆人,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但又由于广尾幸儿太关注孤爪研磨的一举一动,就极其容易被孤爪研磨的小动作诱导。屡屡被掉入孤爪研磨设计的陷阱中,就又更加关注他的动作,如此往复,感觉广尾幸儿幽幽的目光都快凝成实质了。
青鹿星天持续拱火:“真的不回应一下他吗。”
孤爪研磨摇摇头:“……很麻烦。”
“这发言,不愧是你。”青鹿星天耸耸肩,突然抬头直直地回望向广尾幸儿的灰眸,向他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似有强风穿堂而过,广尾幸儿瞳孔猛地一震。
灯光在少年的睫毛间碎成星屑,瞳孔却如血般粘稠。这双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他万分熟悉——分明与孤爪研磨传球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冷光在瞳孔深处流传而过,像是犬齿没入喉管前的最后寒芒。
那是捕猎者对猎物的,最后的嘲弄。
脑中似有惊雷刹落,爆鸣的余波在脊柱间炸成细密的火花震得他手指一阵发麻,广尾幸儿突然想通了一切。
那种令人窒息的束缚感、如芒在背的被注视感并不只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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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孤爪研磨一人。
“不要掉以轻心。”
他的突然出声成功吸引了队友的目光,最前面的大将优回过头来:“怎么了。”
“不要因为孤爪研磨不上场就放松警惕。”广尾幸儿不断用拇指碾过指间的厚茧,沉声道,“那个经理,可能才是真正设计战术的人。”
似乎有风从众人身后吹过,引得汗湿的后颈一阵发冷。
——也许孤爪研磨被换下去,并不会让压力减少太多。
05.
球鞋与地板摩擦的吱嘎声、球手交流用的简短的大喝、排球落地的闷响,紧接着就是尖锐的鸣哨撕开一切声浪。
广尾幸儿的判断没有错,音驹把孤爪研磨换下去的行为不亚于亲手撕开包围网的一角,却并不影响那种被掌控感如阴云般笼罩在户美众人头顶。
手白球彦觉得自己的手掌在隐隐发烫,排球在灯光下不断起落,他紧盯着球面上的弧光,四肢僵硬如生锈的门轴。
“黑尾前辈!”
排球离手的瞬间,手白球彦忍不住心里狠狠一沉。
这一球,低了。
好在黑尾铁朗反应够快,及时调整击球点高度扣出的排球被大将优和背黑晃彦齐手拦下。
进球的路线被截断,排球从两人指间弹回,排球鞋和地板摩擦发出来令人牙酸的声音,夜久卫辅几乎是与地面平行地鱼跃而出。细碎的汗珠顺着发尾划出晶莹的抛物线,夜久卫辅绷直了指间,终于在排球落地前将它救起。
救球带起灰尘四处飞扬,像是一小束庆贺的礼花。
“抱歉。”手白球彦抿紧嘴唇。
“那么紧张干嘛啊手白君——”突然一道高音从旁边传来。青鹿星天双手拢成喇叭状,高喊让嗓音有些嘶哑,“放松一点嘛!”
我当然知道。手白球彦想,但他再次仰头托出一球之后,青鹿星天的声音又在球场上空回响。
“你在担心什么啊——”青鹿星天的声音压过一切嘈杂,“只是场普通的训练赛而已啊——”
说到这里,青鹿星天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蓄力量,因为他接下来要说一句绝对惊世骇俗的话。
“要是实在不行输了的话,那就和我一起说是研磨的错吧——”
06.
青鹿星天喊完话,孤爪研磨就正好把水递到他嘴边,像是怕迟一步此人就要渴死了。
山本茜紧张地攥着拳头,汗水浸润了她的手心:“为什么说是……研磨前辈的错。”
“要是研磨能把第二局赢下来,我们还需要开这第三局吗?我们已经在为胜利欢呼了耶!”青鹿星天丝毫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刚喝完孤爪研磨递给他的水,转头就开始振振有词地如是说道,“对吧,研磨。”
“嗯……”孤爪研磨对此毫无意见,“确实。”
“确实?”山本茜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
这对吗?
青鹿星天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煞有介事地晃了晃水杯:“对的对的。”
真的对吗?
孤爪研磨无意识地用手指轻敲扶手,目光穿过球场蒸腾的热气落到手白球彦微微颤抖的手上,出声提醒:“他好像更紧张了。”
“啊?”青鹿星天猛地转身去看,果然看到手白球彦紧抿的嘴唇隐隐发白,“那现在怎么办?”
山本茜也“啊?”了一声:“所以你根本没想过plan B吗?”
“……”青鹿星天目光向上漂移,落在了某盏吊顶的白炽灯上,仿佛那个积灰的灯罩上藏着宇宙的终极奥秘。
在一阵哨声里,山本茜恍惚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啊,她麻木地想,这是前两场比赛下来,她对青鹿星天建立起来的“还算靠谱”的印象轰然倒塌的声音。
07.
两人沉默之际,孤爪研磨淡淡开口:“嘛……”
“其实,就这样放着不用管就好。”孤爪研磨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裹挟着止痛喷雾的味道而来,“他总能找到自己的方法的。”
“就像青鹿星天说的那样——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练习赛而已。”
13.排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01.
只是一场普通的训练赛而已。所以不必着急,这就是特意留给手白球彦的缓冲时间。
青鹿星天像是程序固定的机器一般又“啊”了一声,侧头去看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猫一般的金瞳里只倒映出手白球彦微微蜷起的手指。
“相信他吧。”孤爪研磨目光毫不游移,声音却依旧是淡淡的,“他会适应的。”
“……这样吗。研磨你说话这么淡平时没事多吃点盐。”青鹿星天不顾孤爪研磨的疑惑表情拍拍他的肩膀,心情却不自觉地放松了一点。
那就再等一等吧,等到他真正将自身能力发挥到最大的那一刻。也许到了那时候,他才会明白,所谓比赛,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02.
手白球彦握着球,总觉得似乎有一阵冷风从身后幽幽吹过,汗湿的脖颈一阵发寒。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不寒而栗。
“研磨和星天凑在一起聊啥呢。”趁着发球的间隙,黑尾铁朗伸手捅了捅前面的山本猛虎。
他本来想拐一胳膊夜久卫辅的,可惜夜久卫辅离他有点远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骚扰山本猛虎,然后毫不意外地得到一声:“啊?”
山本猛虎困惑地皱眉:“我怎么会知道。”
“哦,也对,当我没问。”黑尾铁朗叹了一口气,手白球彦的发球正好从他头顶飞过。
在这场角逐里,没有什么比排球更能引人注目,高速旋转的球体空中拖拽出一道残影,户美众人下意识抬头追逐,却被强烈的白光灼烧了双眼——
无数道炽白的灯光在视网膜上轰然炸开,像是直视一面烈日下猛然摔碎的镜子,每一片残渣都反射出危险的锋芒。
时间仿佛被拉长成无数个关键帧,自由人赤间飒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飞扑着伸手上去,却只是徒劳。
排球却从他极力绷紧的指尖擦过。
咚一声,排球落下,浮尘飞扬。
手白球彦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举着双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滑入脖颈,耳膜里只剩下了心脏鼓动的声音,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只有那一颗落地的排球和手白球彦遥遥相对。
“这不是做得很好嘛——球彦——”
青鹿星天的高喊打破一切障壁而来,声音因为高音而嘶哑。
他等会又该咳嗽了。
这个念头刚从手白球彦的思绪里一闪而过,耳边就传来了某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手白球彦:……
03.
记分板翻过一页,现在的比分是3:3,正好持平。黑尾铁朗回头朝手白球彦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微笑:“不赖嘛,球彦。”
手白球彦腼腆地回以一笑:“谢谢。”
“很好!”黑尾铁朗满意点头,“就保持这个气势,直接用发球结束这场比赛!”
你认真的吗。手白球彦看了眼记分板,又看了看黑尾铁朗,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黑尾铁朗咧着一口白牙,爽朗地竖起大拇指:“没事的没事的,你可以的,发个好球。”
手白球彦:……
头顶的白炽灯将他的影子压成一团散射的黑点。手白球彦握着排球,深吸一口气,明明被委以重任,心底却平静得不可思议。
只是,训练赛而已。
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而已。
排球被高高抛起,手白球彦的视线与垂直上升的排球同步,终于在某个瞬间起跳抬手——
“砰!”
高速旋转的排球划破灯的光路,几乎是贴着灯罩下方飞射而出!
“我来!”排球鞋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赤间飒奋力追去,却只能在一片发花的视野里看着排球重重落下。
“哔——”尖锐哨声宣判了他的又一次失误。
音驹那边顿时爆发出一阵欢欣的喝彩,赤间飒狼狈地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滴落的汗水在木制地板上浸染出一串深色的痕迹。
沼井和马伸手拉他:“Don''t mind。”
“谢谢。”赤间飒借力站起来,低声呢喃,“下一球。”
“什么?”沼井和马没听清,下意识问道。
赤间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道:“下一球,我一定会接住。”
04.
“哔——”又是一声哨响,赤间飒眸中倒映着着排球穿过灯光的轨迹。再等等,再……等一下。
等到排球开始下落,他向前跨出一步,却有人抢先站到了预料中的落球点。
“砰”一声,排球在广尾幸儿紧绷的手臂上重重碾过,少年被撞得一个踉跄,却依然控制着排球精准飞向了高千穗惠也的方向。
“Nice catch!”
赤间飒的愣神不过瞬间,排球从高千穗惠也掌间飞出,呼啸着直奔向网口——
二次进攻?!
黑尾铁朗眼中掠过一丝暗芒,立马跟进拦网。在他起跳的瞬间,网前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大将优用力将球往相反的方向扣去。
你上当啦!
时间似乎凝固在这一刻,大将优盯着黑尾铁朗,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但这个笑并未维持太久,因为在他的注视下,黑尾铁朗也缓缓地,勾出一抹同款微笑。
上当的是你们!
网的另一端,夜久卫辅快速就位,稳稳接下了这一球。
“手白!”
“来了!”汗水在空中洒出运动的轨迹,手白球彦快速跑到网前,等待排球下落的空当用余光扫过站位。
黑尾前辈就在右边不远处,如果这里使用c快攻过去很容易被大将优拦下;海前辈在左边,是他的反轮,很难将他的能力发挥出来。
所以这里应该交给——
“山本前辈!”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音驹的ace极力蹬地高高跃起,身体像是一张拉满到极限的弓。山本猛虎眸光猛地一沉,排球从他手中声势浩大地暴扣而出!
——然后这蓄满动力的一球被对面赤间飒成功接起。
05.
音驹虽然进攻不够,但接球和拦网都算强项。两边你来我往,一球往往能坚持上许久。
青鹿星天的头跟着排球转来转去,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势均力敌。山本茜更是前程都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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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着高度的紧张状态,她的应援与喝彩不绝于耳。
青鹿星天含着薄荷糖坐在旁边,觉得万分羡慕。
窗外射入的太阳光与地面的倾斜角越发缩小,随着最后一声长哨落地,户美的记分牌率先翻到第25点,这场训练赛最终的胜利最终还是落到了对面手中。
“呀,果然是研磨的错吗。”青鹿星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小声嘀咕道,“这下真要不爽一个假期啦!”
筋骨尚未完全舒展,少年的身形却猛然身形一顿。似乎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身边,空气中睁开一双双隐蔽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都锁定着他。
——是广尾幸儿。
户美的副攻视线穿过鼎沸的人声而来,径直落到了他的身上,像是一条湿冷的蛇紧紧缠绕在他的脚踝处,不断收紧,摩挲,细腻的鳞片触感冰凉,令人毛骨悚然。
青鹿星天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艰难伸手并心情沉痛地拍了拍旁边孤爪研磨的肩膀:“我现在完全理解你了。”
06.
虽然赢下了比赛,但户美整体的热情度却不高。
哨声响起的时刻,赤间飒仿佛仍在梦里,掌间似乎还残留着排球的触感。
我们……赢了?
他盯着手掌恍神,音驹那个红发经理的欢呼声却早已响彻了整个排球馆。
“干得好啊球彦——”明明输了比赛,他却热情地呼叫着冲进场地内,像是一团点燃了冷清气氛的火焰。
“这不是很厉害吗球彦!发球和背飞都很漂亮!”青鹿星天用力拍着手白球彦的肩膀,转头就要跳起来和海信行击掌,“海前辈反应很快嘛!你怎么知道我要和你击掌!”
紧接着是山本猛虎:“山本前辈扣球超帅!”
然后是福永招平:“福永前辈还是这么灵活!”
“咳咳。”不远处的黑尾铁朗超经意地边转着护腕边清嗓子,这团温暖的火光却只是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转瞬就到了夜久卫辅身前,黑尾铁朗只用余光捕捉到他赤红的发尾。
“耶!”青鹿星天欢呼着撞进夜久卫辅怀里,整个人都快要挂在他身上,“哥你是天下第一自由人!自由人里的自由人!”
“你起来。”自由人里的自由人扒拉了一下怀里这块红色牛皮糖,没扒拉动。夜久卫辅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任由他紧紧环着自己的腰,“你影响到我走路了。”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幕,黑尾铁朗语气幽怨:“小星天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青鹿星天闻言回头看他,语气里全是无辜,“没有啊。”
黑尾铁朗干巴巴地重复:“这不对吧,你绝对是忘了什么吧。”
“是吗……”青鹿星天眨眨眼,认真地思忖片刻才继续道,“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忘记啊。”
黑尾铁朗满脸紧张地凑上来,连装逼姿势都顾不上凹了:“拜托了,你再好好想想。”
“我真的不记得还有什么要做——才怪啦!”
“拦网做得特别到位!扣球也很会挑时间!技巧都很好!”
灯光在少年发丝间跳动,好似星河倾泄,青鹿星天弯起眉眼狡黠一笑,提高声调道:“不愧是——黑尾前辈!!!”
14.诸君,清算时间到
01.
夸夸是要夸夸的,但事后复盘也相当重要。
次日,青鹿星天颇有压迫力地把战术板往桌子上一砸,从他手底下传出的响亮磕碰声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挺直脊背站好。
青鹿星天此刻表现出的难得一见的惊人气势是其一,更多还是因为猫又教练也在看这边,很明显这次复盘他也有参与。
“哼哼!诸君,清算时间到!”青鹿星天双手抱胸,少年的脸暴露在灯光下,更显得一双眼睛幽幽如深潭。
他用幸灾乐祸的目光挨个扫过在场所有人,大声宣布道:“这可是我连夜做的整理!一个也别想跑!”
“啊……”孤爪研磨垂下眼眸去,又到了熟悉的分锅大会时间。
别的人不清楚他还能不了解吗,每次下完新本之后,青鹿星天就会用同样愉悦的语气分析这次又有哪里出了问题,需要捏着什么技能应对特殊情况,还有什么地方操作可以优化,然后提高容错率——最后拉着孤爪研磨再打一次,确定没问题之后写成攻略。
——说起来他俩退游之后,缺失的攻略思路这一块谁去补上啊。
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孤爪研磨半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的情绪。
“研磨前辈。”
果然,青鹿星天第一个叫了他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如荷间晨露般清冽,说话却是淬了毒般毫不客气:“体能真的太差啦研磨前辈——你是打算和我争倒数第一的宝座吗。”
孤爪研磨盯着地面,顶灯在他身前分出数道浅淡的影子:“嘛……”
“明明技巧很到位,爆发力也很高,诱导和引导都做的不错,我给出的先知优势也被发挥到了最大,确实是很优秀的临场应变力和局面把控力。
“可恶啊——”说到这里,青鹿星天抓着战术板突发恶疾似的嚎叫起来。
还不等众人有什么反应,他又很快从这个崩坏状态里脱出,自顾自地严肃地坐正道:“算了,我也知道你就这样,也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过,下一个。”
02.
窗外阳光灿烂,似乎有风吹过,青鹿星天随手压了一下颊边飞扬的碎发,眼睛一直落在战术板上,头也没抬地继续说下去:“嗯,下一个先说球彦君吧。”
“是!”被点到的手白球彦浑身肌肉一绷,条件反射地并拢脚跟,俨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别那么紧张嘛,球彦君。”青鹿星天终于舍得抬眸来对他笑笑,示意他完全可以放松一点,“发挥比我想象中要好,也很快就进入状态了,所以都说了只是普通的比赛啦。”
手白球彦的手指不自觉蜷起,青鹿星天的声音并没有因此暂停。
“天花板发球倒是很稳定,确实是属于你的利器,但有点太执着于我的战前部署了,很多地方明显思考过度,反应慢半拍……我的话可不应该成为思想囚笼,太听话了也不好哦球彦君。”
“是!”手白球彦好像暂时不会说话的话了。
青鹿星天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突然想起之前偶然听到的墙角说手白球彦看着很凶——
很凶吗,青鹿星天漫不经心地想,此刻他和手白球彦谁更像反派还不一定呢。
“总之发挥得很好啦,别紧张别紧张,更细节的问题等会再说——我看看,下一个是……”
03.
青鹿星天可汗大点兵,从『扣球太急躁』的山本猛虎一路点评到『怎么一上场就训练进度清零』的灰羽列夫。
少年一通气势汹汹地指点江山,一边说一边咔哒咔哒地按手里的圆珠笔,不时在战术板上写写画画些什么。等他说完犬冈走的总结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青鹿星天,简直恐怖如斯。
圆珠笔被按动的咔哒声和青鹿星天的声音同时停止,这就是要结束了吧。犬冈走悄悄抬眸去看青鹿星天,却发现他手上的战术板又刷啦翻过一页。
青鹿星天还是低垂着眼眸,灯光在他的纤长的睫毛间洒成闪亮的星屑:“最后是,青鹿星天。”
少年严肃的声音在空旷的排球馆里久久回荡。
欸?手白球彦惊讶地抬头,却发现他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自以为了解了队友,战前部署太过理想化导致容错太小,要求过分强硬,完全不给大家试错和反应的余裕扼杀了很多可能性——我太想当然、太以自我为中心了。”
青鹿星天的声音彻底沉下去:“我为我的傲慢向大家道歉。”
“欸???”
“什么?那是什么?”灰羽列夫第一个冲上来摁住他,“什么意思?”
青鹿星天垂着头被他摇晃得前仰后合,断断续续的声音艰难地从他的碎发里冒出来:“没,没什么意思,你别摇了。”
“哦哦,”灰羽列夫连忙举起双手,本来想着道歉,目光却不自觉落到了青鹿星天身上。
由于他刚才的一通毫无章法的乱摇,青鹿星天常年藏在发丝下的耳朵隐约露出一点,少年原本白皙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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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染上了一层鲜艳的绯红,赫然已经要和红发融为一体了。
“青鹿你耳朵红了。”灰羽列夫脱口而出。
“……”青鹿星天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恶狠狠地威胁道:“闭嘴!”
“就是红的啊。”灰羽列夫丝毫不受影响,这会已经上手来扒开他的厚重的发丝,少年通红的耳尖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那抹血一样的红色还在快速蔓延。
青鹿星天隐约觉得有什么微凉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耳朵,他整个人触电般窜起来,滚烫的热度立刻爬上脸颊。
“你放开!”
青鹿星天高声嚷嚷着缩成一团,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半晌才飘上来一句闷闷的声音:“要你管。”
04.
“哇!”一阵闹哄哄的的呼声炸开,音驹众人好奇地围上来,像是围观什么珍稀动物似的围观青鹿星天缩成一团。
“刺猬。”福永招平眨眨眼,冒出这样一句评价。
“福永前辈……”青鹿星天幽怨地想这不会是对自己说他是『全凭感觉在扣球』的报复吧。
“哦,确实像啊。”
被评价为『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问题不是靠努力就解决』的黑尾铁朗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贴心地安慰道:“没关系的星天,只是脸红而已,这很正常。”
他说着甚至摸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了照留念。
你更是没放过我。
没人在意青鹿星天周身环绕的森森怨气,怨气的中心磕磕巴巴地求救道:“哥……救命……”
被评价为『因为做的太好了反而不知道怎么评价好气哦』的夜久卫辅“嗯?”了一声,装傻道:“怎么了星天?”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青鹿星天声音死死地做最后挣扎,“猫又教练……”
“呵呵。”猫又教练但笑不语。
没救了!这个只会看热闹的音驹没救了!
谁来救救我啊!
05.
少年臂弯间隐隐透出番茄一样鲜红的颜色,最后还是直井学教练看不过去了,站出来救他于水火:“好了别玩了,我们还有训练。”
“哦对。”青鹿星天猛地抬起头来,脸上还残留着绯红的热意,“之后还有和乌野的训练赛,赶紧复盘完针对训练一下。”
“?”黑尾铁朗本想说你终于舍得抬头了,却被后续的信息量砸了个懵逼。
黑尾铁朗茫然地道:“什么乌野?”
我才是队长啊!我怎么不知道!
15.猫与乌鸦的约定
01.
“嘛……至少现在你知道了。”青鹿星天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心虚,只好清清嗓子,“我也是昨晚和猫又教练做复盘的时候顺便知道的啦,差不多啦,也没比你早太多。
“哦,我记得是要去仙台那边——对吧,猫又教练。”
少年突然提高的声音惊起窗棱暂歇的鸟雀,远处的猫又教练闻言只是略微颔首示意,依旧没有参与进少年们的对话里。
“仙台啊……”夜久卫辅曲指抵住下巴回忆地图,“那还挺远的,这也能联系到吗?”
“说是乌野主动联系过来的哦。”
又是一阵翻页的刷啦声,青鹿星天一连往后翻了好几页,边翻边解释道:“其实早几年前和音驹的交流还是很紧密的啦,经常会有练习赛什么的,还约好了要在春高赛场上见面,这次练习赛也算是再续前缘吧。”
“有趣,猫(Nekoma)和乌鸦(Karasuno)的约定吗,听起来像是寓言故事里会出现的组合。”黑尾铁朗装模作样地俯身来看青鹿星天手底下的记录本,却只看到几个凌乱的字符,“嗯……”
看不懂,根本看不懂,倒也不是青鹿星天字迹潦草倒认不出来,而是表达得太抽象,只有几个不成文段的字词。
也许只有青鹿星天自己知道自己写的东西是什么意思,这难道是某种他自创的密文吗?
“那是乌鸦和狐狸,哦也有猫和狐狸的——怎么又是狐狸,出镜率也太高了吧——《一千零一夜》里好像有猫和乌鸦的……不对我到底在纠结些什么东西……”
这是何等惊人的记忆力。
趁着青鹿星天陷入了奇怪的思绪里,黑尾铁朗悄悄把腰板直起来,仿佛刚刚弯腰的动作只是错觉,“不过看起来星天手上有更多消息?”
“那当然。”这可是青鹿星天的熟悉领域,少年立马来了精神,他把手里那份除了他自己以外很难有第二个人看懂的笔记往桌上一摊,“可不要小看我收集情报的能力啊!”
青鹿星天猛地双手撑桌站起来,一双眼睛如星辰般璀璨:“从乌野现任主将的扣杀风格到他们训练馆门朝哪边开,能找到的信息我都整合到这里了!”
青鹿星天说着示意一般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灰羽列夫看着他大开大合的动作,下意识问道:“所以他们训练馆的门朝哪边开?”
“……东边。”青鹿星天回答完这个蠢问题,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就问这个?”
“你居然真的知道?”
“这不是当然的吗?你到底在看不起谁啊!”青鹿星天就差把理所当然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我是谁,我可是青鹿星天啊!”
青鹿星天除了运动无所不能!
“嘛……不过这都是去年的数据了,过去一年了肯定有新的变化,也会有新鲜血液加入进来,虽然为了一年级新人改变整体风格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哦。
“毕竟有消息说那个『孤高的王者』影山飞雄也去了乌野,不知道是他驯化了乌野还是乌野驯化了他呢……”
少年纤长的睫毛在眼眸里压下一片粘稠的阴影,青鹿星天明明是在笑,说出的话却平静且缓慢,像是某种黏密的液体般迟滞着流动,将众人轻轻笼罩起来:“乌野相关录像的易得性要远低于户美,所以关于乌野,我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
“但是没关系,我们会来得及的,对吧研磨。”
被少年用一种甜蜜到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叫了名字,孤爪研磨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这样的青鹿星天,他也见过。
孤爪研磨注视着青鹿星天手底下写着零星字符的纸张,心底也跟着生出一点隐秘的希望。
乌野吗……希望不会是特别无聊的队伍吧。
02.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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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山优生下意识屏住呼吸,仿佛浑身的血液都经历了短暂的断流。
隔了一阵,他才悄悄用胳臂肘了一下旁边的手白球彦,“你看到了吗,刚刚星天的表情那个眼神……”
“嗯……”喉咙艰难地滚动两下,手白球彦轻声的回答几乎要逸散在空气里。
有点吓人。
就像、就像是发现感兴趣的猎物时,捕猎者的眼神。这种兴趣并不来自于生理上的饥/渴,而是完全出于玩弄之心。
被这样的青鹿星天盯上,很难不脊背发凉。
两人小声蛐蛐间,青鹿星天又提笔写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平假名,突然道:“哦对了,因为太远了,猫又教练说打算只带正选来着。”
“啊?”灰羽列夫不满地撇嘴,“我不能去吗?”
“你去干什么,去丢脸吗。”又是清脆的“咔哒”一声,青鹿星天把笔尖摁回去,冷漠地道,“你要实在想去,现在就可以去和猫又教练提交申请。”
“那还是算了。”
03.
青鹿星天也就这么随口一说,直到真在集合点瞥见意料之外的身影前,他都没想过真的会有人向猫又教练提交申请。
清晨的阳光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很长,青鹿星天被夜久卫辅抓到集合地点的时候,眼底还有这化不开的困意。
“别急嘛哥……这不是还很早吗。”
干冷的风顺着衣领往里钻,青鹿星天哈欠刚打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哈欠和冷空气被眼前的身影惊讶得压回了喉咙里。
黑发少年紧张地站在寒风中,碎发被不断掀起又落下。他双手插在上衣制服的口袋里,又是习惯性地低垂着眼眸,仿佛周遭此起彼伏的喧哗都成了模糊的燥底。
“咳咳咳,”青鹿星天蓦地瞪大眼睛,瞳孔里倒映出少年有些局促的身姿:“芝山优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
16.男子高中生的夜晚时间
01.
芝山优生闻言抬起头来,露出的笑里藏着显而易见的不安。他攥着指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干冷的空气进入胸腔,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
“早上好。”芝山优生的声音很轻,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消散。他虽然把头抬起来了,目光却始终不肯落到青鹿星天身上。
“我、我和猫又教练申请过了,这次合宿,我也要去。”
是要,而不是会吗。
“哇!”青鹿星天呼叫着从夜久卫辅手底下窜了出来,晨光在他眼里激荡起兴奋的色彩,“我也就随便说说,怎么说呢,好厉害,不愧是优生!”
芝山优生又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我还远远不够。”
音驹的防守一向是强项,在音驹做自由人,自然会有更多的压力。
我还需要很多经验,我需要变得更强。
为了赶上夜久前辈的背影,我还需要更努力。
“我需要更多的锻炼。”芝山优生说着,声音不自觉地增大,越说便越是自信起来,“哪怕是在一旁看着,也会成为我经验的一部分。”
每一个排球落地的瞬间,我都要好好记住,然后,刻在记忆最深处!
阳光穿过薄云直直地照射下来,暖色的光线细致描摹出芝山优生柔和的五官,稚嫩的自由人常年低垂的眸子里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坚定。
“好!”原本站在研磨旁边的黑尾铁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脸欣慰地揽住芝山优生的肩。
他露出标志性的眯眼笑,亲昵地拍拍芝山优生:“你这么努力,队长我实在太感动了,感动得都要掉眼泪了啊,优生同学!”
他语调浮夸,语气里的兴奋却不似作假,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欣慰。
青鹿星天看着黑尾铁朗差点没把芝山优生勾地一趔趄,缺德地爆笑出来。
少年笑得前仰后合,红发在阳光下漾起一层快乐的金光。
哎呀呀,自由人的身高啊……
恶劣的腹诽还没结束,青鹿星天只觉得有一双手从后面压过来,狠狠地摁住了他的头:“哥!哥你轻点!你干嘛啊!”
夜久卫辅手法熟练地加重了力道:“总觉得你在刚刚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可恶,这就是幼驯染之间的羁绊之力吗,不要在这种时候起效果啊!
青鹿星天嘟嘟囔囔地接受制裁的时候,远处隐隐传来喇叭声,孤爪研磨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提醒道:“车来了。”
02.
东京和仙台之间三百多公里的旅程从电车车窗外流过,青鹿星天把头往旁边一靠,熟稔地窝在夜久卫辅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红色的发丝骚在脖颈间,少年的脑袋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夜久卫辅对这份重量习以为常,帮着他手动调整了一下位置,方便他能睡得更舒服。
晨光穿过车窗,将睫毛的阴影打在青鹿星天脸上,显得他本就不太健康的肤色透出陶瓷一般易碎的白。
黑尾铁朗抬眸来看,正好看见他微微蹙眉的模样。
“嗯?”黑尾铁朗有点意外,“星天晕车吗?”
以他那个身体素质,倒也不奇怪。
“不,他只是单纯地没睡够。”夜久卫辅显然是对这个场景早有预料,说着从包里抖出件外套披在青鹿星天身上,“星天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我记得有提醒过你早点睡吧。”
“……”青鹿星天在他脖颈间撒娇似的蹭了蹭,闭着眼胡乱地哼哼几声,拒绝回答这个死亡问题。
03.
事实证明他就是没睡够,下车之后青鹿星天明显精神了不少,被誉为“森林之都”的仙台空气里藏着淡淡的木质香,独特又舒服。
虽然夜久卫辅尽量给了他最舒服的位置,但身体还是难免有些僵硬,青鹿星天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隐隐听到身上关节处传来咔咔的响动。
青鹿星天,堂堂复活!
“呜哇——”红发少年一边乱七八糟地鬼叫,一边上手殷勤地给夜久卫辅揉肩。
“仙台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犬冈走兴奋地左顾右盼,他还没来得及跑出第一步,就被黑尾铁朗拎幼犬似的一把揪住衣领抓了回来。
“别乱跑,走丢了很麻烦的。”
合宿的地点在仙台体育馆附近,直井学教练领着众人放好行李,就带着他们去了训练的场馆。
“哇,好大!”犬冈走第一个冲进去抬头看了看,“屋顶也好高!我们接下来的训练都在这里吗?那个什么乌野又什么时候来!”
他兴奋地原地蹦哒,已经等不及要在这里大展身手了。
直井学无奈地摇摇头,倒也没有说多什么:“乌野要等明天,我们只是暂时在这里训练而已——好了,整队!”
“哦——”
少年人的声音几乎要掀翻这个刚被评价为很高的屋顶。
——到了这里,大家才发现走丢的另有其人。
点人头的时候,明显少了某个布丁头。
因为布丁头全程都很安静,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没跟上队伍都没人第一时间发现。
阳光从窗外照着进来,五月的太阳已经颇具威力,但黑尾铁朗却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研磨呢?”黑尾铁朗心虚地摸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顺着鬓角流下来的汗到底是跑出来的热汗还是吓出来的冷汗。
“对啊,研磨呢。”青鹿星天晃了晃手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刚刚和我发定位了,记得去接他哦。”
黑尾铁朗:“……”
04.
日常的训练并不会因为改变了训练的地点就有所不同。
犬冈走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环视一周,赫然看到山本猛虎在噼啦啪啦地玩孤爪研磨的游戏机,而两个没什么精神的二传正面对面坐在一起下棋。
等等,哪来的棋。
犬冈走目光呆滞,总觉得自己少看了一集。
还是围棋。青鹿星天正死死地盯着棋盘,用手里的黑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棋盘。
“你们干啥呢。”犬冈走凑上来,裹挟着一阵潮湿的水汽钻入青鹿星天鼻中,“我看看我看看。”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别吵,我在思考。”
咔哒一声,黑子被拍在棋盘上,青鹿星天头也不抬,单手托着下巴,眼里心里全是这一局方寸之间的厮杀。
对手是孤爪研磨,所以他会全力以赴。
“唔……”孤爪研磨举着棋子,大脑飞速运转之际,却被一双手占领了全部的视野。
“棋圣们停一停。”
孤爪研磨疑惑抬头,金色的眼睛里倒映出黑尾铁朗的脸:“小黑。”
“就差你们两个了,该去洗澡了。”黑尾铁朗夺过孤爪研磨手里的棋子,命令道。
“再等一等。”青鹿星天喉结动了动,“等我们下完这一局就去。”
“呵呵。”黑尾铁朗勾唇一笑,“那你们这一局下到哪里了。”
“……”青鹿星天不说话了,但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拒绝的意味很是明显。
“所以说少废话啦,快去洗澡,再不去水要冷了。”黑尾铁朗一手一个,把两条一米七的人拎起来,“我保证不动你们的棋盘,你们回来接着下也行。”
两人还想再挣扎一下,却被黑尾铁朗径直扔出门外,门后传来他的命令:“快去,再不去的话夜久妈妈要生气了。”
青鹿星天:……
孤爪研磨:……
青鹿星天和孤爪研磨面面相觑,片刻之后,青鹿星天开始挠门:“等等啊黑尾前辈,我们没带衣服——”
05.
“呼,他俩终于走了。”黑尾铁朗把两人的衣服丢出去之后,山本猛虎立马把游戏机丢下,兴奋地另起了一个在男子高中生里很有人气的话题。
“你们说,那个乌野会有女经理吗?”
窗外星光灿烂,芝山优生收回视线问道:“为什么非要等研磨前辈和星天出去了你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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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星天在的话话题走向会变得不可控啊!”
“这倒是,”回忆起上次山本猛虎提到相关话题时青鹿星天的表现,犬冈走只能点点头,“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才是音驹的经理嘛。”
山本猛虎满腔悲愤:“可恶,我就是想要个女经理我有什么错!”
“运动社团里有可爱的女经理,这难道不是常识吗!为什么啊!可恶啊!”他瞳孔颤抖,话语里满满都是不甘心。
黑尾铁朗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并不在意排球部有没有女经理,但这并不妨碍他出馊主意:“我没记错的话隔壁篮球部有女经理,不如你去隔壁试试?”
“……那还是算了。”
“我希望有……所以我投『乌野有女经理』一票。”芝山优生举手。
犬冈走:“我也。”
“可恶!他们有我们没有的话不就显得我们更可悲了吗!”山本猛虎捶胸顿足,“不许有啊!我投没有一票!”
“赌注是什么?”黑尾铁朗摸摸下巴,“我也投有。”
“你怎么也……”山本猛虎一副你背叛了组织的痛心疾首,“输了的请吃饭!你们都给我等着!”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黑尾铁朗咧嘴一笑,试图拖更多人下水,“夜久呢,你觉得有还是没有。”
“我知道答案,所以就不参与了。”山本猛虎的眼神凌厉地扫过来,夜久卫辅只是无所谓地摊手,“你们继续,我不会告诉你们有还是没有的。”
“你怎么会知道——星天告诉你的?”
夜久卫辅点点头,开始给他的小活祖宗温药。
塑封的药剂在热水里浮浮沉沉,绷紧的塑料薄膜反射出他认真的表情。
“他还真的什么都知道——你也是真的像他妈妈。”见夜久不下场,黑尾铁朗只好转而去问海信行,“海觉得呢。”
“嗯……”海信行隐约觉得有人正在满目希冀地看着自己,不用去看他都知道那是谁。
海信行沉吟片刻才道:“那我压没有吧。”
似乎有小虫子在灯下萦绕着飞,山本猛虎猛然爆发出一声欢呼,震得飞虫四散:“好!终于有人和我一样了!”
“……”夜久卫辅幽幽叹气。
06.
等青鹿星天和孤爪研磨洗完澡回来,话题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茬,现在正在学校新开的便利店和什么时候放暑假之间兜兜转转。
但无论在聊什么,夜久卫辅端着药等他这个结局都是不会变的。
青鹿星天头发还在不住地滴水,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脖子上带来一阵冰凉。见此场景他忍不住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哥……我真是谢谢你。”
夜久卫辅抬眸,也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不客气。”
“……”行吧。青鹿星天视死如归地接回来,苦涩的药味一下子冲进鼻腔,把浅淡的沐浴露的香味逼地四处溢散。
更令人难绷的是一旁的黑尾铁朗还在指指点点:“你看到了吗,研磨,你再不多运动也是那个结果。”
孤爪研磨:……
你是什么拿反面按理教育孩子的老妈子吗。
孤爪研磨一言不发地从青鹿星天旁边穿过,坐在他自己的被褥上擦头发。
几乎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在一眨不眨地盯着青鹿星天喝药。
你们真是闲的。
自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织成密网,被困在大网中央的青鹿星天暗自吐槽,干脆一口气喝完。
苦味同时侵占了味觉和嗅觉两个感官,青鹿星天一鼓作气喝完,苦着脸把杯子递给夜久卫辅检查。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黑尾铁朗拍手示意:“好了都早点睡,明天可别发挥失常让那群乌鸦看了笑话。”
他说话之间,目光重点扫过某布丁头二传和某红发经理,到底是在点谁简直不言而喻。
“好的好的,收到收到。”青鹿星天摁灭手机,缩进被窝里。
——明天,对战乌野!
17.二传收割机还在发力
01.
球手击球的闷响、鞋底与地面摩擦的锐鸣、此起彼伏的呐喊、裁判急促的长哨。无数『人』的意志汇聚在排球馆的棚顶之下,沸腾的声浪托举起一场拼尽全力的比赛。
拦网、快攻、长传。过分热切的氛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就连孤爪研磨都被带动,拼命地救起了最后一个球。
众人的欢呼尚未成型,三色的球体在众人屏吸间划过一道弧光,而后不可阻挡地轰然坠地。
排球落地的瞬间,众人的情绪和声音随之如岩浆般沸腾。孤爪研磨垂着眸平复呼吸,微微颤抖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排球灼热的余温。
太好了,赢了——他心中难得生出这样的念头。
“再来一次!”
一片嘈杂间,日向翔阳清亮的高音像是要掀翻整个世界。
灯光打在23:25的记分牌上,青鹿星天撑着下巴闲闲地扫过精力十足的日向翔阳,心说此人真是活泼得过分,连输了两场还能发出如此中气十足的声音:“真是令人叹羡的蓝条长度。”
“嗯,正有此意。”猫又育史摩挲着下巴,笑眯眯地回答他,“训练赛嘛,完全可以再打一局。”
“好耶——”日向翔阳欢呼。
网那边活力十足的日向翔阳的反义词则是网这边死气沉沉的孤爪研磨。
音驹的布丁头二传正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一向讨厌出汗的孤爪研磨此刻狼狈地半睁着眼,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进脖颈里,反射出淋淋的水光。
“啊啊……”研磨啊……
青鹿星天叹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别过头去看猫又教练。
少年的提高音量,冷静的声音压过了全部的尘嚣:“猫又教练,下一场我想去试试,可以吗?”
“嗯?你没问题吗?”
“半场姑且还是可以的,我撑不住了会喊暂停。”青鹿星天眼巴巴地看过来,一双眼睛盛满星辰似的闪亮,语气里全是掩饰不住的兴意盎然,“可以吗,猫又教练?”
猫又育史混浊的眼珠转向夜久卫辅,见后者无奈地点头,也才点头同意道:“那你去热身一下,注意分寸。”
“好!谢谢教练!”青鹿星天立马蹦起来就开始拉外套的拉链,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哦对了研磨,我的药在夜久哥包里中间一层,能麻烦你帮我捂一下吗,冷的实在难喝。”
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依言找到一袋药液。
02.
“欸?”日向翔阳一脸懵逼地看过来,显然是脑子没转动,“什么意思?研磨不打了吗?”
青鹿星天闻言跨过来一步,对他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没错!你们接下来的对手——”
他慢慢靠拢过来,配合着步调刻意拖长了尾音,在日向翔阳的注意力全然被吸引过来之后,才站定在他面前,低头一字一顿地道:“是、我、哦,翔阳。”
“欸?”少年笑意盈盈的脸近在咫尺,红色碎发都快扫到自己脸上了。日向翔阳艰难的吞了口唾沫,脑中难得飞快无数念头。
欸?靠的好近?是在叫我吗?居然直接叫了我的名字吗?说起来好像刚见面也直接说过我像橘子来着……
原来如此,我懂了,是自来熟吗,原来如此,这样我就完全明白了。那我也直接叫他的名字就可以了吧,嗯……我记得研磨是叫过他……
“xingten?”
“没错!就是xing—tian!”
——果然我猜的没错,日向翔阳能上来就直接叫研磨名字,他果然就是自来熟!
不知道在暗自得意什么的某人兴高采烈地揽住日向翔阳的肩:“我叫青鹿星天!”
“xingtian……日向翔阳磕磕绊绊地重复了一次这个拗口的发音,像是突然被电流击中一般反应过来,“哇!”
橘发少年星星眼地仰头看他:“怎么说呢,好帅!好帅的名字!是汉字吗?怎么写的!”
菅原孝支:?
远处正在喝水的菅原孝支差点没被呛住,并探出头来缓缓地抠出一个问号。
那个日向翔阳,居然在主动询问汉字的写法吗?
莫名有点感动啊。
03.
“哼哼,是吧,终于有人懂了!音驹那群人根本就是不解风情,我的名字就是又帅又独特啊!翔阳你真是太好了!”青鹿星天虚空抹了一把眼角根本不存在的辛酸泪。
“汉字的话就是『hoshi』星和『天空』的天啦,都是很常见的字,只是读法有些特别。”
日向翔阳橘色的头发随着他用力点头的动作跳跃:“原来是这样吗?果然好帅啊!这种独特的读音。”
在月岛萤隐约的『那个单细胞怎么又被骗走了』的声音里,日向翔阳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但星天也会打排球吗?音驹对经理都有这么高的要求吗?”
“我当然会啦。”青鹿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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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眨眼丢了个wink。
他绑好头发,又把红色的运动外套脱下来,里面露出来的赫然是音驹的队伍:“不是音驹的经理会打排球,而是青鹿星天会打排球——我可是二传哦。”
“那星天会像研磨那样『咚』的这样然后『哐』的那样吗,还是说会像影山那样『砰』的一下之类的。”
“……嗯。”没听太懂。
但青鹿星天是谁,青鹿星天拒绝承认这一点。
红发少年曲指托腮,略长的碎发在眼中投下深色的阴影,他就这样装模作样地思忖片刻,才缓缓道:“我和他们都不太一样,好啦我先去热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在那之前就请好好期待吧!”
“嗯嗯!我会的,也请星天好好期待我的表现!”
04.
热身期间,黑尾铁朗揶揄地过来用胳臂碰碰他:“星天感觉怎样,会紧张吗?”
“我像是会紧张的样子吗?”青鹿星天瞥他一眼,“我们需要喊口号之类的吗——研磨都不在,好像也不太合适。”
他的话里隐隐透出一股惋惜之意,黑尾铁朗觉得有些好笑:“嘛,确实还没想过适合你的啦……”
黑尾铁朗拉长声调,毫不意外地看见青鹿星天逐渐闷闷不乐地耷拉起眉眼。
“不过嘛——”他走上前去,把青鹿星天的手拉过来,炽白的灯光在地上照着出众人靠拢的影子。
“请尽情『使用』我们吧,星天,将我们的一切都当做你的棋子,去博弈吧!”
“哦哦!”青鹿星天眼中迸发出热烈的光彩。少年仰起头来,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划过。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我会的。”青鹿星天粲然一笑,朗声道:“那就还请各位,聆听我的『操纵』;也请各位,保护好我吧。”
……
“哔——”熟悉的长哨之中,青鹿星天站到了排球场上。理所当然地,乌野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这个第一次上场的人身上。
探究、好奇、忌惮、质疑,各种情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围拢过来。
阳光在此刻骤然大亮,青鹿星天站在视线交织的最中心,特意回敬以一抹张扬的笑。
——来吧,来吧。
帷幕缓缓升起,『表演』即将开场。
我亲爱的、被命运之丝操纵的人偶们啊,你们会以怎样的方式完成谢幕呢。
我可是,万分期待啊——
18.风暴眼
01.
体育馆的棚顶很高,场地也比音驹的排球馆更大。青鹿星天眨眨眼睛,很快修正了错乱的空间感,目光落到对面发球员的身上。
影山飞雄一脸平静地握着球,明亮的灯光打在他指间,却仿佛照不进他冷静的眸子里。前面那个橘毛矮子超大声的“发个好球”从他左耳进去,转瞬间就从右耳出来了。
这个不会发球的呆子在吵什么……
影山飞雄如此想着,将排球高高地抛向高空。
“阿走!”/“我来!”
排球轰鸣着飞出的瞬间,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犬冈走追逐着排球跑动起来,青鹿星天则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擦过,站定到了更偏左的位置。
第一轮一般都是反轮,擅长左手扣球的接应二传更容易接到右手球,擅长右手扣球的主攻反而更容易接到左手球,都不方便发挥。
而黑尾前辈面前则是拦网较为吃力的翔阳。
思绪流传间,青鹿星天的瞳孔中已经清晰倒映出排球的动线,只等一个完美的一传送到手中。
“砰。”轻轻一声,排球自青鹿星天手中飞出,目标赫然是身前不远处的——黑尾铁朗。
“直线!”
“好!”
回应的瞬间,黑尾铁朗就已经甩开拦网蹬地起跳,排球已然精准送到他手边,只需要他拼命往下——扣杀!
差一点!高速旋转的球体从日向翔阳竭力绷紧的指间飞过,直坠后场,却在即将触地之前被人奋力铲起。
“影山——”来不及起身,田中龙之介的嘶声高喊和就已经和日向翔阳蹬地的摩擦声混在一起。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排球落地的声音几乎是擦着青鹿星天的发梢轰然炸开。
“嘭!”
乌野的记分板率先翻过一页,日向翔阳把球传给东峰旭,嘴上兴奋地说个不停:“果然还是这个爽啊!影山!对吧对吧!”
“吵死了你这个拦不到球的单细胞。”
“怎么,想打架吗混蛋岛!”
排球高速掠过的残像仍在眼前,青鹿星天抬眸去看一脸兴奋的日向翔阳,没忍住喃喃道:“果然好快。”
在旁观战是一回事,真正对上又是另一回事。日向翔阳恐怖的速度和影山飞雄恐怖的传球精度,共同缔造的属于怪物们的快攻。
恐怖的、怪人快攻。
02.
东峰旭发球呼啸而过的痕迹宛如长虹。青鹿星天轻巧躲过一传,余光一扫,赫然看到日向紧绷的小腿。
他在准备随时拦网。
哼哼,但同样的把戏,青鹿星天从来不连续玩两次。
少年仰头注视着半空中不断旋转下落的排球,只在某个瞬间抬手轻轻一挑——被卸力的排球几乎是打着旋飘到了网的那边。
一个摇摇欲坠的二次进攻。
但无所谓,球过去了就行——扑救的动作仿佛凝固,乌野众人尚在恍惚的梦中,就听见一声尖锐的鸣哨。
音驹轻易追上了这一分。
直到这时,日向翔阳才反应过来,爆发出一阵不明觉厉的叫喊:“哇,这是什么?好厉害?和研磨的感觉不一样,明明不是一下子就过来,但就是根本反应不过来!”
“哼哼,战术机密概不外传哦。”青鹿星天摇摇食指,眼中流过狡黠的微光。
其实并非乌野众人反应不过来,而是他这一下在众人意料之外而已。这种出其不意的打法,往往只能用一次,但接下来他们就一定会对我的突然进攻有所防备——
那就让他们防备去吧,我暂时不会用二次进攻了。青鹿星天无不愉悦地想道。
山本猛虎的发球划破空气,黄蓝相间的排球裹挟着破空声直奔对方后场——来不及做更多思考,新一轮角逐马上开始。
“好接!”
“影山!”
“拦下来!”
“救球!”
“海前辈!”
“阿走注意翔阳!”
“……”
呼喊声此起彼伏,青鹿星天如风暴眼般沉静地站在人群中央,血一般的眸子里倒映出排球不断飞起的痕迹。
排球从对面田中龙之介手中暴扣而出,高旋转着越过网口。
很好,这一球黑尾前辈能完美拦住,青鹿星天并不去看黑尾铁朗拦网时高高跃起的背影,目光反而落到对面自由人的身上——那道橘色的身影正飞身鱼跃,护膝在地板上狠狠一磕,发出令人肉疼的闷响。
飞扬的碎发下,西谷夕称得上执着的瞳孔紧紧锁定着排球落下的模样。
可惜他略迟一步,青鹿星天在心底轻叹,注视着排球擦过西谷夕的指尖,在地板上砸出震颤全场的重音。
“嘭。”
宛如终结乐章的鼓点,一切嘈杂都被摁下了暂停键。西谷夕狼狈地站起来,没忍住咬牙说了句可恶。
在他旁边不远处,日向翔阳伸手把他拉起来:“Don''t mind,西谷前辈。”
“……谢谢。”西谷夕借力站好,“刚刚那句话很帅哦,翔阳!”
日向翔阳星星眼:“真的吗,西谷前辈!”
“当然!太帅了!有一种靠谱的成熟感!”
“芜湖!”
两人胡闹间,西谷夕恍惚抬眸间,余光正好看见网的对面,那个红发的二传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瞳孔深处倒映着炽白的灯光。
那是什么眼神。一股寒凉自脊椎处节节攀升,西谷夕没忍住打个寒战。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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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球鞋和地板的摩擦声令人齿根发酸,凭借着音驹绝对稳定的一传,青鹿星天甚至不需要过多跑动,只需要找到自己最满意的位置,然后抬手——
排球猝然化作振翼白鸟,自少年指间轻盈飞出。
他盯着福永招平,喉结滚动间用近乎命令的语气道:“斜线。”
起跳的声音响起,福永招平眸中划过一道亮光,微微一笑道:“没问题!”
很好,这一球扣得完美符合青鹿星天的需要。西谷夕奋力将突破拦网的球铲起,嘶声提醒道:“救一下!”
“来了——”影山飞雄离得太远,想要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泽村大地暂时顶上了二传的位置,抬手将排球长传向网前。
嗯嗯,传的很好,虽然精准度不如影山飞雄,但已经够用了。
青鹿星天用视线追逐着排球即将落入东峰旭手中。
“3号,直线,阿走!”青鹿星天简短的预测在每个人耳边爆炸,东峰旭微微愣神,肌肉紧绷的手臂却已经习惯性地狠狠扣下——
排球从他手中高速飞出,果然是一个势大力沉的直线球!
可惜,黑尾前辈转到了后排,犬冈走和山本前辈的拦网被轻易突破,夜久哥又不在——啊啊,要接不住啦。
青鹿星天看着排球在眼前落下,稍微有点遗憾地想。
“星天。”猫又教练无奈地声音从场外传来。
“对不起啦猫又教练,我真的不行嘛……”青鹿星天回头对他吐舌露出一个不二家同款微笑,丝毫没有偷懒被抓包的愧疚,“反正只是训练赛啦,对吧。”
“训练赛不是你开脱的理由……”猫又对此倒是早有预料,“算了……你收敛一点。”
“嗯?收敛什么?”青鹿星天无辜地眨眨眼,“我表现得不好吗。”
“……算了。”猫又不说话了,只是依然用那种无奈的眼神看着他。
但青鹿星天并不在乎,只是摊手耸肩,轻轻地道:“可是,猫又教练。”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小,空气里一朵飞絮般浮浮沉沉。他像是在委屈地小声为自己辩驳,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还没有,真正发力呢。”
04.
清水洁子伸手翻过一页记分板,却忍不住将担心的目光投向场中的东峰旭。
他们的高个子主攻正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刚刚那是……什么。”
他恍惚地盯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掌,已经分不清刚刚扣出去的那一球,是基于自己的意志,还是完全听从了青鹿星天的指令了。
——想到这里,他不止是声音,连带着整个人都要微微颤抖起来。
“就好像……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19.我完全明白了!
01.
比赛越是继续下去,东峰旭便越是觉得心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觉得隐约有汗水渗进发绳里。
对面那个红发二传的视线并没有落到他身上,他却开始忍不住去关注他再正常不过的一举一动。
自由人鱼跃扑救的身影从青鹿星天身边掠过,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目光只始终落到对面的拦网上,然后伸手——
排球分毫不差地落到了他的手中,紧接着是……
少年眯起眸子,指根发力将球快速推了出去。
这个动作……是二次进攻?!早有准备的月岛萤立马跟进拦网,起跳之后却只看到了福永招平跳动的发梢。
视线穿过福永招平飞扬的发丝,仿佛空气都在这一刻迟滞。月岛萤瞪大的黄玉般的瞳孔里,映照出青鹿星天的脸。
嗯嗯,果然太敏锐了,敏锐到有些好骗。
“嘭!”排球落地,紧跟而来的哨声像是要撕裂过分沉寂的氛围。
——都说了,我暂时不会再用二次进攻了。
青鹿星天抬眸瞥向月岛萤,扯出一模得意的笑:“那么注意我这个柔弱二传干嘛。”
“防备得这么紧,当心被我玩得团团转哦。”
02.
“可恶啊……星天啊!”日向翔阳烦躁地抓着头发,本来就爱乱翘的一头橘毛被抓得更是乱糟糟的,“怎么回事,总觉得好厉害!”
“比研磨,还要厉害!”
“嗯嗯,谢谢夸奖。”青鹿星天听得连连点头,语气里隐隐含着些许期待,“还有吗还有吗?”
“呜哇!”日向翔阳惊诧地抬头,不知不觉间,青鹿星天也转到了前排,这个音驹的红发二传正隔着网星星眼地等他的下文。
“很厉害,也很帅,简直就像能预知未来一样!帅死了!”
“那当然。”青鹿星天打了个响指,“这只是其一——”
头顶的白炽灯似乎有一瞬间的闪烁,青鹿星天拖长声调,毫不意外地看见日向翔阳跟着他提高的语调期待地屏住呼吸,瞳孔也跟着忍不住放大:“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更厉害的?”
“敬请期待吧。”青鹿星天得意洋洋地抱胸对他比了个wink,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两人聊着聊着,都不自觉地要往网前凑,夜久卫辅紧急上前来把青鹿星天拽到他该在的位置:“准备了,你有什么话等会再聊。”
“等会有等会的话要说嘛……”青鹿星天嘟嘟囔囔地站好,由于对面的日向翔阳也被影山飞雄拽回去了,只好就此作罢。
——海信行的发球从半空中飞过,宣告新一轮竞技的开始。
影山飞雄看着一传向着自己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来!!!”
日向翔阳的高音划破空气而来,整个人像是灼热的太阳一般引人注目——但犬冈走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节奏,这一球被拦下的可能性很大。
“影山!”那个橘毛矮子还在叫嚣,简直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身上。
影山飞雄眸色一沉。
犬冈走还没赶上来,这个位置应该……没问题!
二传足够精准,时机分毫不差!
日向翔阳高高跃起的身影在白炽灯下拖拽出模糊的虚影,身体如拉满的长弓般紧绷,每一块肌肉都调动到完美的位置——而后,排球如流行般快速坠向音驹的半场!
无人拦网!
空气骤然凝固,犬冈走追球的动作仿佛停在半空,汗水洒落的痕迹都格外明显。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排球在他触手不可及的地方,快速飞过——
“砰。”
很轻的一声,不像是落到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声源处,在那里,青鹿星天紧绷手臂,轻描淡写地接下了这个看似超乎常理的超级快攻。
“哦!干得好啊星天!”犬冈走兴奋地道。
他是什么时候站到那里的?月岛萤瞳孔紧缩。
“海前辈,二传就交给你了!”
青鹿星天高声提醒完,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日向翔阳的光太过耀眼,无知无觉地夺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但吸引了对手的,也吸引了队友的。
也许月岛萤自己都没注意到,在日向翔阳扣球的瞬间,他的目光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遮挡了光辉的小巧身影。
——不愧是的影山认定的最强诱饵。
而青鹿星天,正好借住了他的光辉,提前站到了快攻的终点处。
然后,轻松接起。
03.
“发什么呆!”乌野休息区传来一阵喊叫,菅原孝支把手拢在面前,嘶声道:“准备拦网!”
“只是一次出错,你们要失神到什么时候!”
低迷的气氛被打破,乌野众人如梦初醒,东峰旭勉强吞了口唾沫,月岛萤推了推眼镜,西谷夕时刻准备着飞身出去,救下未曾被拦住的球。
而影山飞雄的目光落到青鹿星天身上,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滑落,却浇不灭心底隐隐生出的烦躁感。
他和日向翔阳的快攻,被完全看穿了。
不同于犬冈走的『习惯』。青鹿星天完全洞悉了他的意图,在他抬手的那一刻,青鹿星天就已经知道这一球将会飞向何方。
就像……
影山飞雄突然想到日向翔阳叫嚷出来的那句话。
——『就像能预知未来一样。』
影山飞雄的目光实在灼人,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一个窟窿来,青鹿星天悄悄捻了一下指尖上猝然冒出的冷汗,脑中却开始不着调地思绪万千。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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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接住了呢。在影山飞雄看不到的地方,青鹿星天心底暗自生出一抹庆幸。
刚刚那个情况,装逼失败的话,还挺尴尬的。
以及,太好了,我的判断,没有任何问题。
在影山飞雄的注视下,青鹿星天舒展手臂,托出一个轻盈的二传。
明明很轻,却相当精准,青鹿星天不去看到底谁将这个球扣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犬冈走一定清楚怎么办。
所以影山,你看。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04.
这场比赛,乌野打得相当憋屈。
明明比分没有拉得太大,明明对面没有太过华丽的技巧,明明……
日向翔阳的舌头不自觉抵上犬齿。明明是应该感到烦恼的时候,可是我为什么……
为什么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啊。
糟糕……我似乎有点,兴奋过头了。
于聚光灯交汇之处,日向翔阳又一次全力起跳——
“5号!咳咳……”青鹿星天慌忙提醒众人,但已经太迟了,排球飞速坠地,激起一片飞扬的声浪。
“好——”田中龙之介的欢呼贯穿了每个人的耳膜。
05.
“抱歉,星天。”被日向翔阳轻松骗走的犬冈走小跑过来尽可能轻柔地帮他拍背,“是我太冲动了吗。”
“咳咳,啊……”青鹿星天撑着膝盖,胸口的剧烈起伏渐渐平静下来。他摇摇头:“没事,这点容错我们还是有的。”
黑尾铁朗也围过来:“还撑得住吗?不如把研磨换回来?”
“还行……”青鹿星天眨眨眼,“没关系,我还能再撑一会。”
“真的假的?逞强禁止哦。”黑尾铁朗上下打量他,少年已经平静下来,刚刚也咳得不严重,更重要的是夜久卫辅没有强制让他下场。
嗯,应该没问题。
“真的,拜托了。”青鹿星天合掌卖乖,露出恳求的神色。
他撒娇似的拖长语调,声音里的甜腻感有一种黑尾说不出的熟悉:“就让我再打一会嘛,黑尾前辈。”
“好吧好吧。”黑尾铁朗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声调激出一背冷汗,只好举手投降道,“觉得不舒服的话就要马上说出来哦。”
“不要把我当成不会照顾自己的小孩子啊喂!”
“什么,原来你不是吗。”
“……”黑尾铁朗脸上的惊讶不似作假,青鹿星天狠狠瞪他一眼,这才慢慢道:“放心吧,我会调整好的。”
“毕竟,我还要留着体力,再好好和影山飞雄玩一玩呢。”
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这又是哪来的抖S发言。”
黑尾铁朗:“好可怕,你们这群玩战术的都好可怕。”
20.新秀墙
01.
怪人快攻又一次被拦下。
这其实算不上令人惊讶的事情了。已经习惯了日向翔阳进攻节奏的犬冈走、彻底洞悉了影山飞雄组织进攻习惯的青鹿星天,对于现在的音驹来讲,怪人快攻已经算不上威胁了。
在犬冈走的欢呼声里,排球在地上滚动两下,彻底沉寂下来。
影山飞雄没忍住“切”了一声,厉声道:“再来!”
日向翔阳擦了一下眉角的汗水,不自觉地抬眸去看站在身前那个红色的身影:“呼,呼……”
得益于音驹优秀的一传体系,青鹿星天被保护得很好,同样的比赛进程,他看起来就要轻松很多。
青鹿星天的身影在他眼中模糊成一个红色的点,日向翔阳盯着他,喃喃道:“总觉得,有一堵墙。”
“什么?”影山飞雄没听清。
“就像是有一堵墙在那里一样。”日向翔阳回头看他,重复了一遍接着道,“和很高很高的人拦在面前的感觉不一样,不是那样的很高的让人觉得无法翻越的墙。”
“而是更难以突破的,厚重的,山一样的墙。无论我跳得有多高,跑得有多快,都不能将他甩在身后。”
影山飞雄挠挠头:“那是什么,完全听不懂。”
“你听不懂就算了!也没指望你听懂!”日向翔阳气呼呼的别过头去,“和影山你这种笨蛋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说话间,青鹿星天悄咪咪蹭到网前:“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我可能知道哦。”
“真的?”
“当然。”青鹿星天点头,“其实就是新秀墙啦。”
“新秀墙?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新秀墙?真的假的?”青鹿星天真要觉得意外了,“就是体育赛事里常见的概念哦。”
“队伍里太过突出,打法鲜明,长处和短处都很明显的球员,就是所谓『新秀』;随着赛事的进行,其它队伍对新秀的研究也会越来越深。
打法一旦被摸透,他们就会形成对新秀的针对性打法,长处被针对,短处自然而然后显露无遗——这就是『新秀墙』。”
“原来如此!原来我是星天被针对了吗!”日向翔阳狠狠点头,一头乱翘的橙毛也顺着他的动作不断跳动。
“好糟糕的说法……嘛,就是这样,能撞上『新秀墙』好歹也说明你还算优秀嘛,其实是很正常的现象,但如果不能撞破『新秀墙』的话,翔阳你的职业生涯就要到此为止咯。”
“!”日向翔阳瞳孔地震,他直起身子,坚定地声音如金玉坠地。
“再来!”
影山飞雄:“哦!”
“……”乌养系心的目光从这对背后似乎有火焰熊熊燃烧的笨蛋组合身上凉凉掠过:“乌野申请暂停!”
02.
“新秀墙,新秀墙……”
日向翔阳不断念叨着这个词,乌养系心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新秀墙吗。”
“确实能算是新秀墙……你们打算怎么办?”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对视一眼,同时震声道:“再快一点!”
“……再快个头!”
真是典型的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心不死。乌养系心被梗得一时失语,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倒也确实是你们俩的风格,但这样是行不通的。”
他伸手在胸前比了个叉:“且不说再快一点你们的身体素质能不能跟上,就算你们俩能配合上,队友也跟不上,所以驳回。”
日向翔阳忍不住道:“那,还能怎么办?”
“很简单啊。”月岛萤故作轻松地耸肩,“把你这个小矮子换下去不就好了。”
没有了快攻这个最大的武器,日向翔阳的短板顿时暴露无遗,继续上他的收益远不如换一个更全面的副攻。
月岛萤说的没错,他此刻已经失去了站在场上的理由。
但,日向翔阳暗自攥紧了拳头。
不甘心……难道真的就和星天说的一样,自己的排球生涯就要到此为止了吗。
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有了『同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优势区间。
“啊,确实,把日向换下去就是当下最简单省事的方法。”乌养系心肯定了这个有些刻薄的说法,但很显然,这不是他真正要说的,“如果是正式比赛的话,日向早就被我换下来了。”
“那……”日向翔阳像是等待最后的审判一般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目光里满是希冀。
“但现在只是训练赛,训练赛里,输赢反而是其次。”乌养系心拍拍手,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日向的问题现在暴露出来,反而是好事——我们还有时间去解决他。”
日向翔阳赶紧追问:“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新秀墙嘛,说到底只是一堵『墙』而已,他只是墙,而非牢笼,并不能完全困住你,日向。”乌养系心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笑,“如果现在无法直接撞破,那我们就取个巧——我们直接绕过它。”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影山你等会不用上场了。”
影山飞雄:?
“欸?”几乎是影山飞雄头顶冒出问号的同时,日向翔阳也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把影山换下去?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乌养系心不容置喙地道,“暂停结束之后,先让菅原上场。”
空气里似乎有一瞬间的凝固,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似乎过了很久,影山飞雄才听到自己沉声道:“好,我明白了。”
03.
暂停时间很快过去,比赛继续,青鹿星天看到对面原来应该属于影山飞雄的位置换成了一直坐在休息区的灰发二传,勾出一抹了然的笑。
果然选择了换掉组织进攻的二传吗。
嗯,我想想,这位好像是乌野原本的二传吧,现在应该是三年级。
菅原孝支……对吧。
青鹿星天眸光微敛,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来。
那就让我看看,你又会是怎样的『指挥家』吧。
04.
乌养系心的决策是正确的。
影山飞雄看着日向翔阳又一次高高跃起的身影,如此想道。
换上菅原孝支之后,对面那个红发二传能接住日向的快攻的时候明显变少了。
影山飞雄和菅原孝支组织进攻的习惯并不一样,经过磨合的队友能很快习惯并搭上配合,对手就显然不能了。
“影山。”
清水洁子翻过一页记分板,乌养系心叫了他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换你,而不是日向吗?”
“我知道。”影山飞雄吞了一口唾沫,但声音还是有些干涩,“我被完全看穿了。”
“没错。”乌养系心点点头,倒也并不惊讶,毕竟影山飞雄怎么说也是顶尖的二传,连这都不明白的话真该质疑一下他的名声从何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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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进攻思路被对面的二传完全看穿了,而我们却不能完全拆解他的意图。”
“倒不如说他没有那么多意图。”影山飞雄道。
青鹿星天更多的时候,注意力都未曾放在队友身上,而是落在乌野众人的行动上。
他完全信任着他的队友会交给他一个完美的二传,也信任他的攻手会打出最满意的进攻,而他只是排球的中转站,一个无情的发球机器人。
——只有极少数时候,他会用近乎命令的语气,指挥他的队友。
乌养系心:“嗯,这么说起来,音驹那个二传是和影山完全相反的类型。”
两人之间一时间安静下来,只余下排球的声音,影山飞雄沉默了一阵才道:“啊。”
05.
“暂停!”
一个几乎是被轻轻丢过网的二次进攻落地,青鹿星天嘶哑的声音比哨声更先传遍全场,紧接着就是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咳!”
“音驹申请暂停。”猫又育史连忙重复他的请求,在这期间,音驹众人都围拢过来。
夜久卫辅已经熟练地抱住快要站不稳的青鹿星天,把他带下场。
“没事吧?”芝山优生慌忙凑上来,手里拿着饮料和毛巾。
“暂时死不了。”夜久卫辅没好气地说着,顺手从孤爪研磨那里接过一袋药。
……温的?碰到塑封的一瞬间,他惊诧地抬头看了一眼孤爪研磨,但也没有多想,他快速拆开包装,动作娴熟地给青鹿星天灌药。
“星天怎么了?没事吧?”日向翔阳也焦急地凑上来,这突如其来的异状显然吓到了乌野众人。
一行人此刻都在看向这边,吓到掉色的东峰旭已经拿好手机准备拨号救护车了。
“没事。”夜久妈妈垂眸给人喂药,黑尾铁朗只好出来安抚好心的乌鸦们,“星天的老毛病了,他大概在上场之前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没关系他很快就会重新活过来的。”
“……不要说得我像是吸血鬼复活一样,黑尾前辈。”在他身后,青鹿星天嘶哑的声音幽幽传出。
“喏,你看,活了。”黑尾铁朗耸耸肩,回头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目光瞥他,“之前到底是谁说有分寸的?”
“……我这不是还挺有分寸吗,我至少喊暂停了。”
青鹿星天理不直,但气壮。当他接触到夜久卫辅周身黑沉沉的低气压的时候明显语气瑟缩了一下,这才乖乖道:“谢谢哥,也谢谢研磨。”
夜久卫辅:“……”
“哥——”青鹿星天眼睛一闭,不管不顾地抱住他,“我这不是没事吗。”
夜久卫辅又是一阵意料之内的沉默,半晌他才没好气地道:“你嗓子好了再说这话会比较有说服力。”
某人彻底不说话了,就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夜久卫辅:“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欺负了。”
06.
青鹿星天就这样被换下去了。
重新站在场上的影山飞雄看着那个坐在休息区的红色身影,只觉得不爽。
很不爽。
因为他没有想到如何破解他部下的局,乌野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
打败他的并非乌野,而是他自己。
所以他才会只是音驹的经理吗。影山飞雄忍不住想。
如果他的身体素质足够的话,也许乌野,根本不能和音驹打出这样的成绩。
21.幼鸦
01.
“影山!”日向翔阳又在存在感十足地叫嚣,这个活力十足的矮子像是要用高音制霸全场,“不来吗!”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日向翔阳如生羽翼一般悬停在半空,灯光为他橙色的头发镀上一层跳跃的银。
日向翔阳的身影映入影山飞雄眸中,像是一束摇曳的火光。
“不传球给我吗?”
日向翔阳的声音像是利刃破空而来,却又如涟漪般轻轻泛起。影山飞雄响亮地啧了一声,手指发力的动作宛如精密仪器般准确周转。
排球在他指间一触而过,如彗星般射出。
“Nice toss(好传)!”青鹿星天的喊声中,日向翔阳目光如炬,身体如长弓般紧绷——而后,用力挥手!
“我来!”
高速旋转的排球从犬冈走指尖擦过,决然地奔向地面:“嘭!”
排球轰然坠地,激起一片飞扬的声浪。
这颗黄蓝相见的排球在地上滚动两下,最终归于静止。日向看着它,眨眨眼,这才兴奋地大叫出来:“好耶!”
“抱歉,我的。”犬冈走不好意思地笑笑。
“嘛……没事。”
也不能要求犬冈走百分百处理好日向翔阳的进攻,更何况这次犬冈走不在前排,比起接球,他更擅长拦网。
孤爪研磨弯腰把球捡起来传过网去,垂眸似在自言自语:“翔阳的快攻还是这么厉害。”
但没关系,总有办法的。
年幼的乌鸦羽翼未丰,而颇具狩猎经验的猫在阴影里虎视眈眈。他们总有办法撕碎幼鸦的翅膀。
于金色发丝的阴影下,孤爪研磨的瞳孔中倒映出日向翔阳抱着球的模样。
没关系的,翔阳。
——那双翅膀,我会撕碎的。
02.
窗外有灿烂的阳光斜照进来,在排球馆的地面上打出一块比任何灯光都要刺目的亮面。日向翔阳抱着排球,只觉得一股恶寒无端升起,像是有人用冰凉的手指一寸寸抚摸他的脊梁一般,令人忍不住战栗。
“噫——”日向翔阳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猛地甩头把恶寒感甩出去,这才深吸一口气将球抛向半空。
“Chance ball!”
排球裹挟着青鹿星天的呼声一同飞出,如箭矢白羽一般醒目。犬冈走绷紧手臂去接,却是意料之外的接了个空。
“砰、砰、、砰……”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洗礼下,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向牌发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最后滚出界外不动了。
03.
“哇!影山!你看到了吗?我居然也能发球得分!哇!好厉害!我居然也能发球得分吗!”
看得出来日向翔阳很激动,一片哗然间,他垂头看着自己创造奇迹的手,不可置信地说车轱辘话了:“发球得分耶!我还是第一次!影山!”
“……”影山吝于开口,但西谷夕已经跳过来和日向翔阳击掌:“干得好啊,翔阳!”
而不远处观战的青鹿星天则是头顶缓缓冒出一个显而易见的问号。
这对吗?阿走接不住翔阳的菜鸟发球?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青鹿星天用胳臂肘了一下旁边的芝山优生,语气梦幻地道:“优生你快掐我一下,我好像起猛了,看到幻觉了。”
“……别挣扎了,是真的。”芝山优生无情地戳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好的,我知道了。”青鹿星天幽幽说完,猛地站起来高喊:“阿走啊——”
犬冈走一个激灵,立马面向他立正回道:“是!”
“是什么是!”青鹿星天瞪他,“干什么呢!这都没接住!”
少年的厉声呵斥在顶棚下层层回荡:“连日向的发球都接不到,你还打什么排球!”
“这样,现在还来得及,你马上收拾收拾坐新干线回去,去把列夫叫回来——他说不定接得都比你好!”
犬冈走:“实在抱歉!”
还真是嘴不留情,一段话同时贬了三个人。
黑尾铁朗从后面拍拍犬冈走的肩膀,冒头来露出对星天招牌式的贱笑:“嘛嘛,状态不好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嘛。冷静,星天,冷静。”
青鹿星天抱胸面无表情地瞥视他。
在他的冷漠注视下,黑尾铁朗尴尬的站好,继续道:“毕竟刚和星天一起打完球嘛,和你打完脑子会不自觉变钝啦。”
“什么话。”青鹿星天眉毛一拧,不满溢于言表:“不要说的我好像是吃人脑子的僵尸啊喂!”
黑尾铁朗明显把话题带歪了,孤爪研磨歪头想了想:“你是僵王博士。”
青鹿星天:“喂。”
青鹿星天:“如果我是僵王博士的话那研磨你是什么?香蒲?打全图的猫尾草的话确实还挺合适的……”
孤爪研磨不解地看着他:“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是人。”
青鹿星天:“喂!”
04.
完成轮转之后,泽村大地的发球划破灯光,排球如拖拽着残影的彗星般飞过半空。
只是普通站发,山本猛虎蹲身接起,小臂发力将球稳稳传向二传手的方向。
“研磨!”
孤爪研磨轻轻“嗯”了一声,余光瞥向对面站着的月岛萤。顶灯在地上压出月岛萤的影子,却照不进他的眼睛里。
嗯,是他啊。
孤爪研磨如此想着,微不可查地后退两步,果然看到月岛萤的目光随之偏移。
青鹿星天的打法固然令人毛骨悚然切印象深刻,但显然没有人会因此忘记孤爪研磨的可怕之处。
月岛萤并没有立马跟过来,显然是在担心他故意引诱的可能。
那……
“小黑!”
孤爪研磨叫了最左边黑尾铁朗,后者应声而起。排球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之后,紧跟而来的便是仿佛对面要遮天蔽日半的拦网的手。
黑尾铁朗高声道:“两人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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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这时,众人才发现黑尾铁朗高举的手中其实空无一物。
佯攻!
田中龙之介猛地回头,赫然看见孤爪研磨推着排球从网的那一端越过。
是二次进攻!
但两人想要再过去显然是来不及了,影山也许能试一试……
排球在田中龙之介眼中不断下落,终于在快要落地前,一道身影贴地滑入他的视野:“看我究极旋转闪电!”
西谷夕大喝着扑过来,将球径直铲向半空:“影山!”
“哦!”排球不断旋转着从穹顶落下,影山飞雄追逐着排球往后退去,后撤的脚掌刚要发力,却已经抵在了被还未来得及撤走的西谷夕的手臂上。
“!!”
两人皆是一惊,电光火石间,影山飞雄瞳孔猛缩。
二传的指尖蹭过排球下端,他勉力将球推出去,而后和西谷夕摔成一团。
“哔——”排球落地声被哨鸣盖过,影山飞雄勉强站起来,伸手拉了西谷夕一把:“抱歉。”
“不,算我的。”西谷夕摇摇头,借力站起来,他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这才接着道:“是我没有及时撤走。”
后面的东峰旭一脸紧张:“你们没受伤吧。”
西谷夕:“没事。”
影山飞雄也跟着摇摇头。
“那就好,不如你们先下场休息一下。”泽村大地话音未落,就被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断。
“不需要!”
恍惚间,泽村大地在两人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这样啊。”泽村大地无奈摇头,也只能随他们去。
05.
小插曲很快过去,比赛还在继续。
青鹿星天眼中倒映出排球不断起落的模样,闲闲地打了个哈欠。
——然后这个哈欠就成功地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芝山优生疑惑地看过来,少年已经一扫刚才散漫的表情,神情严肃,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
“这个地方,很适合超快攻。”青鹿星天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瞳孔的最深处映照出不断旋转的拼色球体,像是已经看见了不久之后的未来。
——以影山的性格,多半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芝山优生重新看回场上,果然如他所言,日向翔阳已然跳起,明明身高不高,却瞬间夺走了芝山优生全部的注意力。
能打过去吗?纵使阵营不同,芝山优生却忍不住攥紧衣角,真情实感地担心起来。
“会被拦。”青鹿星天肯定的声音再次传来。
正如他所言,犬冈走已经反应过来,两人同时悬于高空。日向一旦将球扣出,犬冈走就一定会将这一球,死死拦住!
果然还是吃了身高的亏吗。芝山优生心底隐约生出一股惋惜,却在这时又听见了青鹿星天的声音。
少年声音因提高音调而略显沙哑,但青鹿星天不容置喙地指令还是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翔阳,推一下!”
22.所谓『才华』
01.
日向翔阳右手高高举起,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扣杀的渴望。目标锁定,路径清晰,只等——
“!”
犬冈走拦网的手不期然挡在他面前,日向翔阳蓦地瞪大双眼。
怎么办!一定会被拦!
“翔阳。”恍惚之中,他似乎听见了青鹿星天点头声音,冷静又坚定,“推一下。”
“欸?”日向翔阳恍神片刻,身体却率先听从指令行动起来。
——“砰。”
排球落地的声音。
黄蓝相间的球体在空中轻巧划过一道抛物线,越过拦网,落到了音驹的前场。
连哨声都没有响起。像是被突然摁下了静音键一般,这个原本人声鼎沸的排球馆里,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02.
似乎是过了很长时间,但又似乎只是一瞬,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记分板已经翻过一页。
手上似乎还残留着排球的触感,日向翔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脏渐渐被一种陌生的情绪溢满。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感觉?
他欢欣地抬头,目光锁定在那个红色身影上:“星天!刚刚那是什么!好爽!和扣球是不一样的爽!!”
如果不是比赛进行时,他恐怕已经高举双手跑过来和青鹿星天击掌了,但很可惜他不能。他只能兴奋地大喊大叫,丝毫不在意旁边影山飞雄的臭脸。
“哦哦!你果然不知道吊球啊!”青鹿星天也欢呼着回应他的热情,“太好了,幸好我及时改变措词,没直接叫你吊球!”
“吊球?刚刚那个叫吊球!并且我好像下意识就照做了!好帅!简直像是超能力!”
“嗯嗯,就是吊球哦,做的很好。”青鹿星天说着满意的点了点头:“翔阳也很厉害,第一次打也这么漂亮——翔阳,说不定你也是天才。”
“嘿嘿。”日向翔阳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是真是其乐融融的画面,令人感动的友谊。
但青鹿星天明显忽略了一件事。
“星天啊!”山本·青鹿星天正牌队友·猛虎一脸怨念地打断两人的互相夸夸,“你到底哪边的。”
——你还记得你是音驹的经理,而不是乌野的吗。
“额……”青鹿星天讪讪一笑,昂扬的语气瞬间弱了下去,“抱歉……”
03.
窗外刺眼的阳光渐渐弱下去,原本纯白的云染上一层淡淡的暖色。比赛的最后一声长哨尚未落地,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就立马一个箭步冲到了观众席。
两人惊人的体力和速度在此刻显露无遗,在隔壁孤爪研磨累得眼睛都快睁不起来的时候,他俩还有精力竞速跑。
“星天!”最后是日向翔阳领先一步,第一个抵达终点线,他气都没喘匀就急着开口嚷嚷:“那个什么吊球!是怎么做到的!教教我!”
在青鹿星天的那声指令之后,日向翔阳也有想过复现那个场景,却不得要领——往往在等待和犹豫中,被排球砸头。
多么眼熟的画面。
笨蛋一动脑,青鹿星天就头疼。
“啊……翔阳是卡不到那个节奏啊。”青鹿星天托着下巴,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翔阳其实是能用出来的,技术上是合格的,只是抓不到适应的时机而已。”
“总不能每次都让别人提醒你吧。”
“嗯,没错!”日向翔阳眼睛里似乎燃烧着火苗,“所以请教教我!”
“这个不太好教啦。”青鹿星天无奈地叹气,“我倒是想教,但这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在某一个瞬间出手,一定能行——这样的感觉我还能通过脑电波传输给你不成。”
“这样啊……”日向翔阳垂下眼眸,无不失落地道,“但还是谢谢你,星天。”
“没关系哦,翔阳。”青鹿星天笑笑,“好了,那么你又是想和我说什么呢,影山飞雄同学。”
04.
“请教我那个吊球。”影山飞雄躬身道,声音坚定得像是在进行某种宣誓。
“咦?”青鹿星天惊讶地抬眸看他,“你确定?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教你怎么在合适的时候提醒翔阳吧。”
他还以为对方是来质问他为什么要掺和进他和日向的配合里呢。
毕竟日向翔阳每次被排球砸到脑袋的时候,他的脸色可是相当精彩的。
“拜托了。”影山飞雄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汗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往下滴坠,砸出一朵透明的水花。
“……”青鹿星天沉默地看着他,影山飞雄的黑发在灯光下隐隐泛出一点深蓝色。
原来你不是纯粹的黑毛吗。青鹿星天的思维奇怪地走偏了一下,这才慢慢开口道:“都说了我教不了。”
“你再怎么拜托我也没用,”青鹿星天无奈地托腮,“感觉这种东西我也没办法分享给你嘛。”
在影山飞雄幽深的注视下,青鹿星天用小指骚骚脸颊:“你们俩的配合你们自己去磨合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影山飞雄依然看着他,一言不发。
青鹿星天被盯得一阵发毛,只能叹口气,站起来:“不过影山飞雄同学,我还挺意外的,你和国中的时候不一样了。”
“什么?”
“宫城的影山,我国中时就听说过你的名号。”
我在来之前就在想,『乌野』和『影山飞雄』会是谁驯化了谁,但现在来看,都不是。”青鹿星天冲着影山飞雄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踩着影子走下观战台,“影山,你很厉害。”
影山飞雄干巴巴地道:“谢谢。”
“……”算了。
青鹿星天耸耸肩:“不过影山会更适合技术更加成熟的队友吧,虽然也确实有能力将乌野整合起来,但这样太有『你』的风格了。”
“『你』的思考取代了『翔阳』的思考。甚至覆盖了其他队友的思考。所以我只需要掌控你,就约等于掌控了整个乌野。”
“影山。”青鹿星天一步一步的走到影山飞雄面前……啧这人怎么长得这么高,走太近了得仰头看他。
青鹿星天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两步,直视他的眼睛:“能组织起优秀的队员是一种才能,但你应当还具有另一种才能,影山。”
“——你完全有能力让一名不那么优秀的球手发挥出更高的实力。”
似乎有一阵强风迎面而来,风里夹杂着薄荷的味道。青鹿星天弯起眉眼露出一个过分甜蜜的笑,落在影山飞雄眼中化作一阵震颤的激荡。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一双手从旁边伸出,然后狠狠摁住了这个笑容灿烂的红脑袋。
“你这个需要花全队经历『供养』的二传在这里大言不惭的指点什么呢!整队了!”手底下的传来轻微的反抗,夜久卫辅对影山飞雄抱歉一笑,把这个家伙拖走了。
05.
日向翔阳明显还想再打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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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可惜,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橙黄色的夕阳穿过云层,筛下一层浅淡的暖调。
道别之后,音驹众人坐上归程的新干线,都没什么精神。
真的很累。
青鹿星天懒洋洋地缩在椅子上,抱着夜久卫辅的胳膊打哈欠。
“嗯?研磨你在和谁发邮箱?”黑尾铁朗的声音传来,青鹿星天立马好奇地伸脖子去看,没看到,孤爪研磨已经把屏幕摁灭了。
“是翔阳,他说他已经到家了。”
“这也要报备吗?”黑尾铁朗道,“不过你们居然加了联系方式?”
“毕竟,翔阳真的很有趣。”
“真难得啊,研磨。”
黑尾铁朗言语间满是调侃之意,但青鹿星天的注意力不在那里,他扒上孤爪研磨的肩膀用力摇晃:“怎么回事,你居然要到了翔阳的联系方式?是什么?电话?邮箱?不会是line吧翔阳也玩line!”
被动左右晃悠的孤爪研磨弱弱开口:“邮箱。”
“可恶啊!我怎么没有!我也想要啊!我怎么忘了这茬了!”
“嘛……”
山本猛虎被吵得不胜其烦:“你这么想要的话直接问研磨不会好了。”
“不行!绝对不行!”青鹿星天坚决否认这个提议,“不是翔阳亲自给我的,那就没有意义了!下次,下次见面我一定要找他要!”
山本猛虎:“意义不明,理解无能。”
“下次的话……”孤爪研磨看着黑屏的手机思索片刻,“ih预选里乌野和音驹都能出线的话,就有机会再见到他了吧。”
“好!那就先定个小目标!ih预选赛全打井闼山脚踢枭谷,去见翔阳!”
“……”孤爪研磨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东京区有三个出线名额,但青鹿星天却把目光放到了最强的两个学校上。还真是定了个不得了的“小目标”呢。
“好!”犬冈走振臂高呼:“目标是ih!”
06.
“研磨,我觉得我们去不了ih了。”
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训练日,青鹿星天一手搭在孤爪研磨肩膀上,如此哀叹道。
“哎?什么ih?”导致青鹿星天发出如此感叹的某人抱着球探头来问。
“……”青鹿星天又叹了一口气:“ih,全称是Inter High,日本全国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算是很盛大的一项体育赛事了——以列夫你的水平,我们音驹怕是要完了。”
灰羽列夫:?
青鹿星天还在叹气:“如果是翔阳在这里就好了。”
“翔阳的话……有点。”孤爪研磨有点犹豫。
青鹿星天神色麻木地道:“列夫和翔阳,你选一个。”
“……”孤爪研磨肉眼可见地沉默了,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见此情景,灰羽列夫不禁有些抓狂:“从这个月起,你们就在不停『翔阳翔阳』的……”
——“你离翔阳还差的远呢。”
——“翔阳的话,刚刚那一球是能接到吧。”
——“如果是翔阳的话,应该能做得更好吧。”
——“你就不能像翔阳一样,聪明点吗。”
这几天以来,青鹿星天和孤爪研磨的话在脑海里层层回荡。
灰羽列夫攥紧拳头,悲愤地仰天长啸:“翔阳到底是谁啊!”
“我才是你们的队友啊!”
23.祸!水!东!引!
01.
“队友?”青鹿星天挑眉,伸手毫不犹豫地指向灰羽列夫:“呵呵,不见得吧。”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哪家派来的卧底。”
青鹿星天说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上下打量这个长条状的俄罗斯ky,突然语气又垮了下去:“算了,就你这样的当间谍明显不够格——哦,研磨我有一技。”
灰羽列夫比研磨更快地凑上来,兴致勃勃地问道:“什么。”
青鹿星天一脸严肃:“趁着枭谷还没不知道灰羽列夫这个人,我们把他赶去枭谷去上学吧。”
——什么叫祸水东引啊(战术后仰)。
02.
三人说话间,突然有人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排球馆的大门,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大开,成功吸引了众人全部的注意。
来人逆着光,衣角在风中猎猎飞舞。从青鹿三人这里只能看到过亮的白光勾勒出他鸡冠头不羁的剪影。
秒针一咔一咔地走过,这人到底要在门口凹动作凹到什么时候。青鹿星天闲闲地撇了他一眼,开口道:“哟,我们亲爱的黑尾前辈开完会回来了,怎么,你伟大的摊位申报没成功?”
很显然不是。黑尾铁朗看过来,得意地一捋头发,扬起一抹看着不像好人的灿烂笑意。
“申报成功了!”
青鹿星天面无表情地啪叽啪叽给他鼓掌:“哦,恭喜恭喜。”
“嘛……毕竟小黑确实准备得很充分。”孤爪研磨抬起头来,依旧是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这样的话就不用参加班级那边的活动了吧。”
见他这样,青鹿星天好奇地问了一嘴:“研磨的班级打算搞什么项目?”
“……鬼屋。”
“是地狱啊。”青鹿星天一语双关。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啊。”灰羽列夫完全不懂社恐的苦,完全就是何不食肉糜发言,“不过可以只选一边吗?我还以为两边都要参加呢。”
青鹿星天:“你还是去参加班里那个吧,他们不会放你走的。毕竟你可是我们的门面,没有谁都不能没有你。”
“哦?”山本猛虎突然凑过来,申请加入对话,“列夫居然是门面吗?你们班打算做什么?”
“我是门面这种事情就让你们那么惊讶吗?”灰羽列夫不满地握拳,“不要瞧不起我啊喂!”
他满腔愤慨,脸上写满了雄心壮志,一副舍我其谁的骄傲模样。而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底下,青鹿星天的声音幽幽飘上来:“咖啡厅这样的。”
“哦——”原来是靠脸成为的门面。山本猛虎恍然大悟。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灰羽列夫确实长着一张池面脸。长得高,又占了些混血优势,在干人等里格外出挑。
可惜是个傻的。
另外一提此人的脸的最后战记是差点用脸骗到同班女生来排球部做经理,不过很可惜,排球部的怪人太多,把人吓跑了。
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排球部的大门一步了吧,甚至都没敢再跟我和列夫说话了。
青鹿星天缺德地发散思维,却听见了黑尾铁朗的声音:“那星天呢?星天打算去哪边——还是说两边都参与?”
“你看我像是有那个精力的人吗。”青鹿星天用反问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这样的人留在班级里,会被人担心食品安全的。”
青鹿星天耸耸肩,摊手道:“所以我也来排球部这边咯。”
03.
日常训练结束,天边擦上一抹夕阳。排球部的众人围在一起,顶灯在地板上打出众人围拢的脑袋。
“小黑的想法是……”孤爪研磨低着头,整个人完全被笼罩在影子里,“在这里搭一个排球体验馆?”
“就是这样没错。”
看着黑尾铁朗自信点头,青鹿星天没忍住眼角抽搐:“还真是最就地取材的一集——该不会隔壁篮球部的项目就是投篮体验馆吧。”
“这倒不是,你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去看看。”
黑尾铁朗难得没有顺着他的话题接着说下去,反而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总之就是打算模仿打靶活动的模式,根据扣球的区域给分换奖品这样的。”
确实是很经典的模式啊,队长太拼命了。青鹿星天举手:“那隔壁篮球部的来不赢完了?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定点投篮了。”
“篮球部含量也太高了啊!你今天到底是对隔壁篮球部心怀什么执念啊!”
青鹿星天毫无愧疚之色地在嘴边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张嘴说道:“抱歉。”
“……”所以你刚刚那一通动作到底意义何在。
04.
总之距离校园祭还有一段时间,在一片忙忙碌碌里,就地取材的排球部反而成了最清闲的部门。
——照常训练也叫清闲吗?
——别管,没叫你到处搬器材搞布景忙上忙下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夜久卫辅和青鹿星天行樱木下走过,花季之后,树枝已然苍翠。朝阳层层筛过墨绿的叶片,撒下一把细碎的光屑。
“已经热起来了啊。”青鹿星天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眯起眼睛道:“好像大家都陆陆续续在换夏季校服了。”
依然里三层外三层穿着春秋校服某人如此说着,用肩膀去撞夜久卫辅:“哥你说句话啊,哥你觉得热吗。哦,哥你好像也已经是夏季校服了那哥你冷吗。”
“……”夜久卫辅觉得最近容易头疼,这可能和他身边这只叽叽喳喳的东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青鹿星天一路叽叽喳喳地跟在他身边,夜久卫辅无奈地叹了口气,却突然察觉到少年连绵不绝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安静了?夜久卫辅还没来得及疑惑地回头去看,耳边就炸开了青鹿星天尖锐的爆鸣——
“灰羽列夫!你给我把研磨喵放下!”
夜久卫辅的关心一下子卡在喉咙里,但马上就有一个新的音节不受控制地抽出来。
“哈?!”
05.
排球馆的高墙下,阳光与影子分出一道清晰的边界。
灰羽列夫闻声回头来看,手里还捧着一只金色眼睛的三花猫。
这猫在青鹿星天这里只能往怀里钻或者往手臂上趴,但在灰羽列夫这里意外地享受到了一次狮子王辛巴的待遇。
但看到星天,研磨喵还是毫不留恋地一蹬腿,扑到了光速奔来的青鹿星天脖子上。
“等等等等,”夜久卫辅实在是见不得这一人一猫双向奔赴的感人重逢场景,没忍住以手扶额,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在一跳一跳地鼓动。
“你刚刚说这猫叫什么?”
他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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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里满是无助,然而现实让他更加无助。
因为不远处,排球馆里依次冒出来三个脑袋。
黑尾:“研?”
山本猛虎:“磨?”
福永招平:“喵?”
最后是孤爪研磨本人默默的从门后走出来,无辜地看着青鹿星天。
“……你这家伙乱起什么名啊!”夜久卫辅下意识地上手压住青鹿星天的脑袋:“很失礼啊!快去道歉啊!”
青鹿星天的脸被手动埋进研磨喵暖烘烘的毛皮里。
好喜欢,感觉有阳光的味道。
青鹿星天的声音从研磨喵身上闷闷地传出来:“可是真的很像啊,简直就是猫猫版研磨啊!”
夜久卫辅:“你够了啊!”
“对不起。”在夜久卫辅的强势摁头之下,青鹿星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屈服了。
夜久卫辅手上的力微微一松,青鹿星天立马抱着猫窜出去:“对不起,我不应该叫它研磨喵,我应该叫它研磨前辈!”
好的,很显然他反省不了一点。
夜久卫辅:“也不对啊!”
孤爪研磨好想逃,但黑尾铁朗正全力压着他的肩膀,他根本逃不掉。
最终,他放弃了挣扎,垂眸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好耶!”青鹿星天抱着猫欢呼,“太好了研磨喵!名字保住了呢!”
研磨喵:“喵。”
沦为吐槽役的夜久卫辅有些崩溃:“既然这样,那一开始就不要叫这个名字啊!”
青鹿星天委屈巴巴地眨眼:“但是真的很像嘛……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名字了。”
“确实是很像研磨啊。”福永招平看着猫在青鹿星天的领带上抓来抓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但这明显是母猫吧。”
“没办法,毕竟公三花和男性omega一样稀有呢。”青鹿星天似乎一脸平静地说出了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观的话,而后突然又提高了音调:“对哦!福永前辈!”
“我想到了!不如叫它研磨喵子吧!这样一来就没问题了!”青鹿星天说着,腾出一只手来和福永招平击掌,也不知道是在庆祝些什么东西。
孤爪研磨更想逃了。
但还是那句话,他逃不掉的。
黑尾铁朗背后灵似的摁住他。
孤爪研磨眼珠轻轻一抬,突然出声道:“啊,那个。”
他遥遥伸手指去,在众人目光所汇聚之处,一只长得乱七八糟的黑猫正一步一左顾右盼,稳健地走在窄墙之上。
孤爪研磨的声音淡淡响起:“那个,像小黑。”
——是祸水东引!孤爪研磨选手使出了祸水东引!
青鹿星天抱着刚刚获得新名字的研磨喵子凑近去看:“哦,确实哦。看这毛支棱得。”
很好,这也是好猫,根本不怕人,看到青鹿星天过来非但没被吓走,反而伸着猫脖子往他这边又凑了凑,一副你快点摸,摸完我还有正事要做的营业模样。
“哇。”青鹿星天惊喜地伸手摸摸他,“很好很好,好乖的猫——你就叫小黑吧。”
夜久卫辅:“喂!”
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行吧。”
好歹是只公猫。
等等,它真的是公猫,是吧?
24.猫与小猫与幼驯染
01.
不管是不是,总之现在黑尾铁朗已经说服自己了。他也走到墙边上抬手摸了摸小黑。
好像手感不错,油光水滑。
不确定,再摸摸。
小黑的从黑尾铁朗手指中间横七竖八地扎出来,好似四仰八叉一片烂尾楼里呲出来的钢筋。
——果然没有人能拒绝猫猫,如果有——不可能没有,有的话请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解决这个问题。
青鹿星天如此阴暗地腹诽着,把怀里的研磨喵子端起来,递到了黑尾铁朗眼前。
“黑尾前辈要摸摸研磨喵子吗?”
研磨喵子歪着脑袋打量着黑尾铁朗,在被送上的时候还非常适时地喵了一声,小猫的尾巴在半空里小幅度地扫来扫去,鎏金的眼睛盛着他的倒影。
这可能是研磨喵子和研磨本人为数不多的区别,乖巧的小猫咪非常懂得如何最大化自身优势,让他看起来更萌。
黑尾铁朗:进行一个摸的大动作。
研磨喵子主动把脑袋拱进他掌心。温热的触感裹着细碎的呼噜声漫上来,甜得像是淋了金色枫糖浆的松饼。
于是两人又一拍即合开始凑一块聚众摸猫,青鹿星天头上顶着研磨喵子,黑尾铁朗手臂上趴着小黑,一时间人和猫都只会发出喵喵喵的声音。
悲报,人类终究是被猫驯服到退化了。
晨风微微,阳光暖融融地撒下来,像是要照到人心里去,黑尾铁朗轻轻拍了拍小黑的耳朵,柔声道:“好了,小黑,我们该去训练了。”
果然,不管谁来了和小猫咪说话都要放柔声线。
夜久卫辅站在排球馆门口,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狗派?”
空气里隐隐有火药味在流动。小黑猛地一蹬腿跳到青鹿星天身上,黑尾铁朗:……
02.
最后青鹿星天身上挂着两只猫坐在门口,“研磨喵子”、“小黑”地轮流叫两只小猫的新名字。
三只吉祥物就这样看着排球部的人忙前忙后布置校园祭摊位的场地,阳光将两道毛茸茸的影子温柔地揉进他的藏在影子里的灵魂中。
孤爪研磨垂眸支起拦网,黑尾铁朗蹲在地上画完得分分区,抬头看了眼一贯的网高,突然愣住了。
拦网上端的白线随着孤爪研磨绑绳子的动作微微晃动,黑尾铁朗仰头盯着那条仿佛某道门槛一般的白线,怔怔地道:“研磨。”
孤爪研磨疑惑地下意识抬眸,发现没看到人。然后才低头把目光落到蹲在地上的黑尾铁朗身上:“嗯?”
“可以把网,再放低一点。”黑尾铁朗喉结轻轻滚动,自言自语般喃喃,像是陷入了一个略带潮气的陈梦里。
“……”
这是孤爪研磨难得能低头看黑尾铁朗的时候。他这个已然开朗的幼驯染也很难得会露出再这样的神色。
“我知道了。”孤爪研磨轻声应下,“就和小时候一样,对吧。”
就像曾经的猫又教练做的那样,将网再放低一点,这样,小小的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才能把排球打过那条醒目的白线。
——然后,爆发出快乐的呼叫。
03.
哦!哦!这就是幼驯染的默契吗!
旁观的青鹿星天眼睛里冒出闪亮亮的星星,却只能摸摸小黑的脑袋抒发一腔无处发泄的激动之情,边摸听见那边又传来了孤爪研磨的声音。
“小黑。”
青鹿星天明显感觉手底下传来一阵颤动,小黑,但是小黑猫和小黑,但是黑尾铁朗同时对这个称呼做出来回应。
“喵?”/“怎么了研磨?”
很好,刚刚还一片大好,仿佛能触动到人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的气氛荡然无存。音驹众人立马齐刷刷回过头来看向罪魁祸首。
“额……你们好?”在他们一言难尽的目光下,青鹿星天笑容僵硬,动作尴尬地伸手捂住小黑的嘴,超刻意地左顾右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好吧看来没什么用。
青鹿星天只好嘿嘿一次笑:“你们继续,我先把它们送出去。”
也不等众人有什么反应,青鹿星天一手一个猝不及防地把两只猫抄起来,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外去,仿佛这个排球馆里已经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夜久卫辅:“……”
夜久卫辅只能默默的叹一口气,走上去帮研磨支拦网。
不过拦网太高打不过网吗……
哦,星天小时候好像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等等星天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排球的。
夜久卫辅耐心地系上绳结,金属网架在灯光下折射出一点冷光,细密的网格在他眼前分割出细碎的世界。
框取一脸灿烂阳光的窗外隐隐传来青鹿星天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夜久卫辅如此想着,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星天确实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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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过排球打不过拦网的情况,因为他虽然没有力气,但有的是手段。
那个时候的夜久卫辅还能比青鹿星天高一小截。小个子的青鹿星天站在网下,仰头看着那道高到仿佛这辈子都触手不可及的白线,锁骨在瘦削的身体上刻出明显的凸起。
青鹿星天专注着看着排球向他奔袭而来,然后伸手——
三色交织的球体轻盈地从他的手中飘出,速度不快,但相当漂亮地跃过了高网。像一只骨骼中空的飞鸟那般,排球在所有人惊讶地目光里坠落,声浪和浮尘一同飞扬。
这是青鹿星天第一次真正地摸到排球,虽然动作不够规范,这一球也基本上没有实战意义,但能打过去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耶!”小小的青鹿星天激动地跑过来和他拥抱,脸上尽是骄傲之色。
“哥!你看!我打过去了!”红色的小团身影一头扎进夜久卫辅怀里,像是一小团炽热跳动的火焰,“我是不是很厉害!”
——哦,对啊,青鹿星天是这个世界上最符合“天才”二字的人。
但凡是他想要做到的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他就从来没有失败过。
04.
天才中的天才此刻正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被抓坏的运动服袖口,两只做错事的小猫挨个蹲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可怜模样。
“……”算了,小猫咪能有什么错呢。
青鹿星天叹了口气,只能又分别摸了摸它们的头,柔声安慰道:“没关系啦,不是你们的错。”
青鹿星天蹲下来尽可能靠近研磨喵子和小黑:“嗯,都是衣服的错,没错,都是衣服质量的问题,我们小猫咪怎么会有错呢——好了别担心啦,我有空再来找你们玩。”
青鹿星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任凭背后一片呜呜喵喵之声。
05.
等青鹿星天再次踏进排球馆大门的时候,忍不住被布置完毕的场地惊了一下。
原因很简单:“这和我们平时训练有什么区别?”
面对青鹿星天的灵魂发问,黑尾铁朗略显无辜地眨眨眼。
“有啊。”他说着仰头示意他看一边的奖品堆,指了一下地上的划线,又比划了一下明显矮了不少的拦网,“这不就是吗?”
“……”青鹿星天逆着光站在门口,一脸平静地抱胸道:“今天能骗到人进来,算我厉害。”
25.从骨髓深处迸发出的
01.
“嗯嗯,我们星天确实是很厉害。”黑尾铁朗顺毛一样摸摸青鹿星天的红发,下一秒却被少年猛地一摆脑袋把他的手甩下去。
红发少年眸光微暗,大气挥手朝旁边的奖品柜一指,沉声严肃道:“所以那个超大的玩偶熊是谁带来的,看着都快赶上夜久哥的身gao——嗷!哥!疼疼疼!”
夜久不动声色地利落收腿,此人踹人的动作也是越发熟练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好事。
至少对青鹿星天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青鹿星天委委屈屈地拍拍腿,龇牙咧嘴地转移话题:“原来我们排球部居然还能拿出如此有少女心的东西?”
“哦,那个啊。”海信行拿着抹布从几人身旁走过,顺势就看了一眼,“那是列夫前几天带过来的。”
青鹿星天的表情突然就凝固了:“我刚刚觉得这只熊在我心里的形象变了。”
从一只超级大的毛茸茸少女心玩偶熊变成了疑似灰羽列夫俄罗斯血脉觉醒无处发泄找的代餐。
“砰”一声,器材室的门大开,灰羽列夫刚抓着一堆东西刚从里面走出来就依稀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谁叫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放心走。”黑尾铁朗冲他摆摆手,“只是星天夸你的玩具熊有少女心。”
“哦,那确实是我姐姐的东西。”灰羽列夫说着又翻了一下手里的衣服,“嗯,我先回教室去了,拜。”
他说着,行色匆匆地从几人身旁走过,但很显然有人不想让他走。
青鹿星天眼疾手快顺手抓住他的,灰羽列夫被他带得一个趔趄:“?”
“不是?你居然也有姐姐?”青鹿星天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我们这里到底有多少弟弟。”
黑尾铁朗:“都说了你才是弟弟。”
02.
总之灰羽列夫风风火火,风卷残云似的冲出去了。
孤爪研磨窝在一旁的阴影里,他低着头,瞳孔里隐约映出些淡蓝色的荧光。多半是在打游戏;山本一群人在排球馆但拦网mini版的场地里打三对三。
啥啊。青鹿星天环顾一圈,只觉得无比迷茫。
青鹿星天把滚到自己脚边的排球抛回去,偷偷摸到黑尾铁朗旁边,偷袭似的用胳臂拐了他一下,“所以我们这和平时到底有什么区别。”
黑尾铁朗倚着记分板一脸慈祥地道:“平时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上课。”
“所以是写作校园祭读作加练日吗。”
突然一阵喧闹声从门外传来,黑尾铁朗往门口看了一眼,隐约能从大开的门户里看到一道人影正向这边走来。
果然是有人来了。
“哟,难得啊。”青鹿星天调侃的声音被拉得很长,丝线一样慢慢地绕上来。显然,他也是看到了这一幕。
黑尾铁朗倒是对他话里的揶揄毫不在乎,反而眸中隐隐显出几分欣喜:“嗯,也多亏了星天的海报和路标。”
青鹿星天只觉得后颈的汗毛一下子炸起,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这对吗,黑尾铁朗你是这种人设吗。
你怎么不呛我了!
黑尾铁朗的反应实在是在他的反应之外,青鹿星天狠狠抓了下手臂,一抬头就看见黑尾铁朗正微笑地看着他,眼尾弯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一脸狡黠的黑尾铁朗语气关切:“怎么了,星天?”
“不……”青鹿星天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相当难看,他总不能说你不怼我两句我浑身不舒服吧,这不显得我像抖M吗!
青鹿星天忍气吞声地瞪他一眼:“行了你快去招待来客吧——队、长。”
他刻意把队长一次咬得很重,咬牙切齿地像是牙里磨着一粒铁砂。
见他满脸不爽,黑尾铁朗就爽了。他暗自在心里比耶,原来星天会对这一套没辙吗。
赢了!
03.
来客比青鹿星天预料中要多一点,断断续续来了不少人,一时间竟有些闹哄哄的。
但没关系,青鹿星天会全部把功劳记在自己头上。
唯一的问题是,到底哪来这么多小孩子。
并且看起来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他甚至亲眼看到有家长把孩子往馆里一放,叮嘱他要好好待着别乱跑,妈妈去去就回,你跟着那个头发刺刺的大哥哥玩,妈妈很快来接你。
——我们这里是临时托儿所吗!
——不是,但很接近了。
因为头发刺刺的大哥哥正在给小朋友托球。
黑尾铁朗,音驹排球部的队长,位置是副攻,擅长拦网,此刻正半蹲下来、用和小朋友平视的角度、给一个身高不到他腰的小朋友、做二传、托球。
“手腕这里要绷紧,没关系,可以用力一点。”黑尾铁朗拍拍面前小朋友的手,示意他动作需要更到位一点,“对,很好,保持这个状态——来吧!”
“好!”
黑尾铁朗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轻轻把球抛向了小朋友:“来了!”
“嗯!”小朋友在灯光下起跳,黑尾铁朗看着他奋力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
青鹿星天目光呆滞:“看不出来他这么喜欢小孩子?”
“……嘛。”孤爪研磨摁下存档键,这才有空抬头看了一眼球场中央,正好看到黑尾铁朗正在给小朋友奖励的摸头:“小黑应该是,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吧。”
那个对排球怀抱着热情的小黑尾铁朗第一次将球打过拦网时的表情,孤爪研磨至今记得。
也许是因为他本就记忆力好,也许是因为当时小黑的表情,实在是令人——
印象深刻。
男孩的黑发在空中起伏,黑尾铁朗盯着排球从放低了高度的拦网,瞳孔一阵紧缩,脸上尽是兴奋的光。
“小黑也想,让别人也感受一下吧,那种心胀都要炸开一般的兴奋和幸福。”
“那研磨你感受到了吗。”
“……”孤爪研磨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去,操纵着角色从存档点里出去了。
04.
“哥哥。”突然之间,有一双稚嫩的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青鹿星天的衣摆。
“?”青鹿星天回头看去,赫然看到是个小男孩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在他身后不远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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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成年男性正看向这边,满脸鼓励性的笑。
两人本来就坐得偏僻,一般不会到这边来才对——
但还是被当成保育员了啊。青鹿星天蹲下身去:“你好啊,有什么事吗?”
小男孩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在顶灯的的照耀下,他的影子只有小小的一团。
“哥哥。”小男孩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安。
但他终究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哥哥,你能帮我托球吗?”
“欸?谁?”青鹿星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缓缓抬手指向了自己:“我?”
小男孩垂着头不敢看他,不安地绞着手指:“那个刺刺头的大哥哥说,你很擅长托球。”
——黑尾前辈啊!青鹿星天暗自磨牙,但小朋友还在继续说:“我……我跳得不够高,打不过去……”
“那个哥哥说,你更擅长托球,可以帮我。”
小朋友说完,小心翼翼地抬头:“可以吗?哥哥?”
“……”好吧。青鹿星天站起来,豪情万丈地抬手一指,在他指尖所向之处,黑尾铁朗就像一点小小的刺头芝麻:“走吧!让你看看哥哥的手段!”
“谢,谢谢!”小朋友激动地大叫出声,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青鹿星天。
05.
两道的影子被台阶分割成一段一段,随着青鹿星天和小朋友的步子慢慢流下阶梯。
“嗯,正统二传来了。”黑尾铁朗抬头微笑地看着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里难得没有参杂多余的意味。
但就是因为太纯粹了,才让青鹿星天觉得不爽。
怎么回事。
今天的黑尾前辈,简直慈祥到圣光普照啊!
“二传?”有个孩子疑惑地问道,“大哥哥,什么是二传啊?”
“是托球很厉害的人哦。”青鹿星天说着,走到了黑尾铁朗旁边,然后理所当然地伸手,“球给我。”
“好嘞。”黑尾铁朗把排球往他手里一放,招呼着孩子们不要靠的太近。
“哦,对了,来试试我最新偷到的技能吧。”青鹿星天垂眸转着手里的排球,突然这么开口,“这样吧,你只管跳起来扣球,剩下的交给我,可以吗?”
“欸?”主动找了青鹿星天的小朋友有些犹豫,“真的吗?”
“真的哦。”青鹿星天重重点头,“不用担心——毕竟我的传球可是很厉害的哦。”
“那……那好吧。”小朋友迟疑地点点头,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助跑、屈膝、起跳!
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奋力,小朋友拼尽全身的力气纵身跳起——确实摸高不太够啊。
那我的推算就没错!
排球以一个巧妙的角度撞到小朋友掌间。
随着他的全力一拍,排球如飞鸟一般,越过那到似乎高不可攀的拦网。
“哇——”
双脚还未落地,小朋友黑色的碎发在空中飞扬,他死死地盯着排球坠落的模样,瞳孔兴奋地一阵收缩。
这一刻,快感和幸福感仿佛是从骨髓深处迸发出来的一般,轰然炸来!
26.夜久
01.
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轻巧的抛物线,砰一声,落到了网的那边。
“嗯?这不是乌野那个二传和小不点的技能吗——哦,十分。”黑尾铁朗指节抵住下颚端手抬眸看了一眼,忍不住讶然,“居然能打到分数最高的区域里,这也在你的掌控之内?”
“嗯嗯,就是那个『怪人快攻』里影山君的传球方式哦,不过没有他那么厉害啦,想实战想打出来还是很有难度的。”青鹿星天歪头,在黑尾铁朗惊讶地目光里冲他得意一笑:“那当然,你在看不起谁。”
——这两人又在同时聊两个话题了。
人群里猛地炸开一阵嘈杂,小孩子声音较为尖细,格外明显。
“居然真的能打过去吗!”
“我都看见了!他刚刚可好几次都打过去!”
“好厉害!”小朋友抬头看着青鹿星天,眼睛里亮晶晶的全是崇拜,“真的就这样到我手里,然后我砰的一下就打过去了!哥哥好厉害!二传好厉害!”
“哼哼,那是当然。”青鹿星天蹲下来摸摸他的头,“都说了我的传球很厉害。”
“嗯嗯!二传!好神奇!再来一次!”
“好了,还要玩的话就到后面排队啦,轮到后面的人咯。”青鹿星天说着站起来拍拍手,但回头发现自己根本寸步难行。
一群身高不到他腰的小萝卜头将他团团围住,全都星星眼地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兴奋。
“我也要这个红头发的哥哥给我球!”
“我也要!我也想要那个直接跳起来打的球!”
“还有我,我也想试试!”
在一片稚嫩的童声里,黑尾铁朗夹着嗓子加入其中:“哇哦,星天好受欢迎哦。”
“怎么,黑尾前辈嫉妒了?”青鹿星天一撩颊边散落的碎发,拆了小马尾重新扎好,低头又去和身边的小朋友们说话:“好了好了,你们排好队不要靠得太近哦,小心被球打到了。”
少年眉眼弯弯,声音尽可能放柔。灯光在青鹿星天发间碎成毛茸茸的光晕,黑尾铁朗看着他蹲下去和小朋友们说话,勾唇扯出一抹笑来。
什么嘛,这不是也玩得很开心嘛。
02.
芝山优生把捡回来的球放回筐里,抬头看见青鹿星天面前站了两个手牵手小朋友。
嗯?双胞胎吗?头发是橘棕色?颜色有点眼熟。芝山优生没忍住多分了些注意过去,隐约听见了青鹿星天在和他们说话。
“嗯?你们不应该去哥教室那边吗,怎么到排球馆来了。”青鹿星天蹲下来摸摸其中一个的头,“怎么,那边不好玩?”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已经去过了!”
“好玩吗?”
“好玩!”
“那就好,但你们怎么也来排队了,我平时也没少给你们托吧。”
“那也不影响我现在就要打到星天哥托的球!”其中一个举手如此争辩着,眼巴巴地看着青鹿星天,“不行吗?”
他眨眨眼,眼睛里全是无辜。
啊,这个表情和星天好像。正巧路过芝山优生想着,顺便问了一嘴:“他们是?”
“哦。”青鹿星天抬起头,介绍道,“这是你们夜久前辈的弟弟哦。”
“左边的是哥哥夜久佑,右边的是弟弟夜久守。”
青鹿星天说完又指了指芝山优生:“这是我同年级的自由人芝山优生。”
两个凑在一起的小夜久仰起脸来,四只蜜糖一般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
两人拖长声调同时声音甜蜜地道道:“芝山哥哥好——”
好熟悉的表情,好熟悉的语气。
星天啊……芝山优生有些感慨。
这两个孩子,不会都是你教出来的吧。
撒娇的样子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啊!
03.
“所以星天哥真的不能给我们托球吗?”夜久守合掌如此拜托着,蜜糖色的眼睛眨啊眨,满脸都是希冀之色。
“不行,你们星天哥要收工了,再打你们一会就得想办法抬我进医院了。”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抬!”夜久佑一脸严肃地做出承诺。
“……好了够了你们不用说了,我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不会给你们托球的。”青鹿星天扶额看着两人亮晶晶的眼睛,一闭眼狠心地站起来。
起身的刹那,像是一道天光从灵台上劈下,青鹿星天脑中闪过某人的身影,突然顿悟了。
“这样。”青鹿星天拍拍夜久佑的脑袋,伸手遥遥一指。
“你们看到那个坐在最上面的大哥哥了吗,就那个头发有点长的布丁头。”青鹿星天指尖所指之处,布丁头正缩在角落里,低头专注地玩手里的游戏。
很好,你的悠闲时光到此为止了!接受我的制裁吧!hiahiahia!
在青鹿星天的怪笑里,夜久佑乖巧点头:“嗯,我知道,那个是孤爪哥哥。”
“很好。”青鹿星天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满意之情,“现在你们就去找他,让他帮你们托球,相信我,他也很厉害的。”
“好!”夜久佑答应得相当干脆,当即拉着弟弟朝着孤爪研磨的方向过去。
青鹿星天看着两人撒欢奔跑的背影,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計画通り!
祸水东引还在发力。
04.
有人挡住了自己的灯光,游戏机屏幕上分出一道明显的阴影线。
孤爪研磨指间悬停在按键上疑惑抬头,赫然看到两个粉橘色头发的小男孩站在自己面前。
“孤爪哥哥好!我是夜久守!这是我哥哥夜久佑!”夜久守弯起眉眼,骤然绽开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听说孤爪哥哥托球超——厉害,孤爪哥哥能帮我们托球吗?”
夜久佑连忙跟上:“拜托了孤爪哥哥!”
孤爪研磨:?
被两个孩子一口一个“孤爪哥哥”的孤爪研磨摁下存档键,远处传来排球落地的声音,他余光看见下面的青鹿星天也正抬头看向这边。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表情,但他大概能猜到。
孤爪研磨摩挲着指下的按键思忖片刻:“嗯……星天让你们来的?”
“嗯嗯,没错。”夜久佑点头,认真地恳求道:“拜托了孤爪哥哥。”
“……好吧。”孤爪研磨想了想,把游戏机收起来脱掉外套放好,“走吧,我来给你们托球。”
“好耶!”夜久守振臂欢呼一声,“谢谢孤爪哥哥!”
夜久佑:“谢谢孤爪哥哥!”
还真是有活力,比起夜久前辈,性格居然会更像星天——因为只有夜久前辈一个人在承担“哥哥”这个角色吗。
同一个哥哥带出来的弟弟,相似似乎也理所当然了。
孤爪研磨如此想着,跟着两个小夜久下到排球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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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研磨,欢迎啊!”坐在旁边的青鹿星天冲他灿烂一笑,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孤爪研磨淡淡嗯了一声:“托你的福。”
“不客气。”青鹿星天毫不在意他话里的含义,只当是好话来听,“那就拜托孤爪哥哥啦!”
少年嗓子有一点沙哑,但又刻意要模仿孩子的口吻,听起来怪怪的。孤爪研磨弯腰捡球的动作一顿,而后才若无其事地把球握在手里转头去问两个小夜久:“你们需要多高的球?”
夜久守极力垫脚比划:“要和屋顶一样高!”
“你怎么不说和东京塔一样高。”他的说法遭到了夜久佑的吐槽。
夜久守立马改口:“那就和富士山一样高!”
孤爪研磨抬手打断:“啊,那个我做不到,婉拒了。”
“不要说得好像东京塔你就能做一样了啊喂!”青鹿星天在旁边瞎掺和。
“所以那个也婉拒。”孤爪研磨说着,排球在手里转了一圈,“屋顶也是,那个手白应该能试试。”
“很遗憾,球彦不在这里。”青鹿星天故作遗憾地耸肩摊手,突然又开始了他的『我有一计』:“不如研磨你现场学一下,就当是为了小佑和小守。”
“……”孤爪研磨无话可说,转身向球场走去。
05.
两个小夜久的水平都还算不错,孤爪研磨陪他们玩了一阵,慢慢摸清了他们的能力。
夜久守的扣球相当强势,速度和力气都不错,夜久佑扣球会偏向技巧派,反应力很好。
嗯,应该是副攻和二传吧,不会也是星天教的吧。
孤爪研磨暗自思索间,球馆外又风风火火创进来一条穿着执事服的灰羽列夫。
此人无论是进去还是出来都吵得可以,一个人能顶十只哇哇乱叫的大鹅。
灰羽列夫身后有狗在追似的冲进来,等看清了最接近门口的四人后立马愣住了。
顶灯照耀而下,在小夜久的发丝间流转着温暖的光晕。灰羽列夫紧急制动刹车:“夜、夜久前辈?”
“两个夜久前辈?等等好像不对?夜久前辈你怎么又变矮了一点?”
灰羽列夫说完,就觉得自己的小腿被人踹了一下,是陌生的力度。
不是夜久卫辅,是青鹿星天。
青鹿星天淡定地收回腿:“建议你用脖子上面放着的那个器官好好想想——给你点提示,他们才九岁。”
“九岁……”灰羽列夫重复了一遍,而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瞳孔猛缩,“夜久前辈!夜久前辈分裂成两个了!!!”
他声音惊恐,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的推理哪里有问题。
“……”
笨蛋一动脑,星天就头疼。
青鹿星天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吵的:“好了闭嘴,这不是你夜久前辈有丝分裂了。”
青鹿星天说着把两只小夜久揽过来:“这是你夜久前辈的弟弟。”
“欸?夜久前辈的弟弟?”
“没错哦,难道看着不像吗?”青鹿星天蹲下来和两个小夜久挤在一起,三人一起看向灰羽列夫,“两个都是。”
福永招平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过来:“实际上三个都是。”
青鹿星天:“喂!”
青鹿星天:“你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青鹿星天:“哦,你说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27.校园祭
01.
耳边不断有排球落地的声音,青鹿星天抬眸看着灰羽列夫:“所以你怎么回来了?下班下得这么早?”
“下班……也算不上吧。”灰羽列夫说着指了指门口,那里隐约露出一块牌匾的一角,“我其实是出来做宣传的,班上的女生说这会人多,我出来招揽下客人。”
哦那效果应该蛮不错的,别的不说至少够高够醒目。
“然后你就招揽到这里来了?”青鹿星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要举报你偷懒哦灰羽列夫同学。”
青鹿星天话里的揶揄谁都能听懂,灰羽列夫直起腰板装模作样地环视一周:“我这不是正在做宣传吗。”
“……你说得对。”青鹿星天捏着脸思忖片刻,“小佑和小守要去吗,星天哥哥陪你们哦。”
“星天哥你能不能捏你自己的脸,或者你捏哥哥的。”脸颊上为数不多的颊肉被青鹿星天捏在指里,夜久守说话都有些含混,“我其实不太想去。”
“那小佑呢。”青鹿星天倒也不在意他的拒绝,只是又拍了拍另一边的夜久佑,“小佑要去吗?”
夜久佑慢吞吞地道:“我也不太想……”
“啊,好伤心。”青鹿星天西子捧心,“那我只好一个人孤独地走在校园的道路上了。”
“啊啊……”青鹿星天眼眸低垂,一脸忧伤,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像是在演一场幽怨的独幕剧,“夏至几时至,研磨喵子陪小黑,我却独自行。”
俳句……还意外地是有季语的俳句,虽然内容乱七八糟至少形制上是合规的,在奇怪的地方考究了呢。孤爪研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往旁边缩,无意掺和进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里。
与之相反的就是灰羽列夫,此人兴冲冲地抓住青鹿星天的手:“那我陪你去吧,星天!”
“我不要,谁要和你去做宣传。”青鹿星天嫌弃地皱眉,就算是他也不太想以这样的方式引人注目。
谁会想!在走廊上!拿广告牌开路啊!
青鹿星天闷闷不乐地蹲下来揽住夜久佑和夜久守,委屈地小声道:“你们真的不能陪陪我吗?”
他在向小孩子撒娇啊!这个不要脸的高中生在向两个小学生撒娇啊!
有没有人来管管啊!
02.
很遗憾,没有。
两个小夜久见此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夜久佑低头想了想:“好吧……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那我也去吧。”夜久守也立马跟着说,“我以后也想到音驹上学。”
“嗯?国中吗?那也还有几年呢。”青鹿星天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那夜久哥和我国中的学校呢?不去了吗?直接到音驹上国中吗?”
“嗯……对哦……”两个小夜久同时陷入了沉思。
他们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青鹿星天看着两个苦苦思索的小家伙,没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不是还有好几天吗——在那之前你们可有的是时间考虑以后在哪里上学——”
青鹿星天说着,声调轻松地扬起来,“也不一定要像我一样,夜久哥去哪我去哪嘛,我们的小佑和小守完全可以自己做选择去哪里。”
两只小夜久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但表情很明显说明他们还不明白青鹿星天在说什么,青鹿星天笑了笑:“好了我们走了,和哥哥们说再见。”
“哦,好的。孤爪哥哥再见,灰羽哥哥再见,福永哥哥再见。”夜久佑和夜久守依次和三人说了再见。
三人看着青鹿星天一手一个小夜久,兴高采烈地往门外走,幸福的背影像是一位喜获丰收的农民。
03.
排球部的位置确实很偏,也许当初选址的时候还算在中心位置,但随着学校扩建,变得越来越偏僻。
青鹿星天带着两人逆着自己做的方向引标走向教学楼的方向,穿过绿叶繁盛的樱花长道,明显能感觉到人渐渐多起来了。
耳边全是鼎沸的人声,听不清来源,分不出字句。青鹿星天抓紧夜久佑和夜久守,放慢步调和他们走在一起。
操场上大多是些田径类的社团,像他们排球部这样的室内运动只能遗憾离场,一大两小三人慢慢地晃悠过去,等走出那片区域的时候夜久佑和夜久守手中已经拿了不少东西。
嗯,不愧是夜久家的孩子,运动神经甩青鹿星天起码十条街。青鹿星天小拇指上勾着一只萌萌的姜黄色毛绒小猫发卡,很难说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无他,只因场面过于混乱,简而言之就是小学生在高中炸鱼。
说好的不想来呢?
说好的是来陪我呢?
你们这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青鹿星天狠狠揉捏着手里两人赢回来的小猫发卡,看着两人又撒欢似的跑向一旁玩射击游戏的摊子。
哦,这个我会!青鹿星天瞬间精神振奋,也掺和进了两人的玩闹里。
04.
夜久卫辅看到自家三个弟弟的时候,三人已经差不多逛完了大半个音驹,夜久佑手里是不少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夜久佑抱着一只兔子抱枕,走在最后面的青鹿星天手里有个叉子,叉着最后一只章鱼小丸子。
你们搁这进货来了?
还没等夜久卫辅叫住三人,青鹿星天就先他一步看了过来,这个红色的家伙嘴里叫喊着什么“终于找到你了”“哥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你找的好苦啊”就举着叉子和叉子上的章鱼小丸子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这里人多拥挤,夜久卫辅伸手摁住了青鹿星天的肩膀,拧眉教训他:“举着叉子跑这么快也太危险了。”
“这不是看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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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激动了吗。”青鹿星天嘿嘿地装傻一笑,赶紧略过这个话题把手里的叉子举到他嘴边:“正好,哥,这最后一个你留给你的,你尝尝,小佑和小守都很喜欢。”
“……”
事实上校园祭的审核很严格,能拿出来卖的食物都不会是学生自己做的,章鱼丸子烤肠炒面之类的都是统一进货的预加工产品,味道其实大差不差。
更何况青鹿星天手上这颗也不知道叉起来了多久,已经完全冷掉了。
“怎么样,哥哥,好吃吗?”夜久守和夜久佑一脸期待地等他评价。
咬开已经软塌塌的外皮,里面的面糊也变得干硬,夜久卫辅含混地嗯了一声,慢慢嚼这颗别有风味的章鱼小丸子。
在他无声吃东西的时候,青鹿星天又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把什么东西放到了他的脑袋上。
夜久卫辅抬手摸了摸,摸到一点毛茸茸的触感:“你放了什么东西?”
“是只小猫发卡啦,和哥你的头发颜色很像哦。”青鹿星天歪头一笑,显露出铃兰花一般纯白无害的神色,“我刚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适合你,特意要给你的哦。”
但众所周知,铃兰花虽洁白娇弱,但茎叶往往有毒。
有毒的青鹿星天说着摸出手机拍照给他看:“看,是不是和你很像,简直就是你!”
“……”夜久卫辅看了眼照片中那个趴在他头发上的姜黄色小猫,无言地拍掉他的手机,“你们要找我做什么?”
青鹿星天悻悻地把手机收起来:“你们班不是舞台剧吗?想来看看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一阵才到我们,并且不会有『主演突然生病让我临时顶上去』这种剧情发生的。”夜久卫辅双手环胸,语气冷漠地戳破他的幻想,“就算有,也不会是我。”
“那很遗憾了。”青鹿星天耸耸肩,“好吧,那哥你先忙,我们等会儿会去看的。”
05.
——什么叫等会,不知道。
但眼下,青鹿星天带着两小朋友又一次遇到了灰羽列夫。
穿着一身执事服,人模狗样的灰羽列夫举着那块正面写着执事女仆咖啡厅,反面写着一年三班的招牌,身边跟着一个看起来挺高的女性。
女人长长的金发随着她轻快的步调在腰后扫来扫去,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这两人的组合实在引人注目,夜久守隔着很远就朝他高高招手,扯着嗓子叫道:“灰羽哥哥——”
“哦!夜久……额……”灰羽列夫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声音突然低下来,显然是心虚了:“夜久弟弟。”
“是哦,我是弟弟!”夜久守冲着他粲然一笑,“我是夜久守!灰羽哥哥宣传做得怎么样了?”
还没等灰羽列夫有所答复,他旁边的高个子女人先好奇地眨眨眼,有些疑惑地道:“咦,列沃奇卡,这孩子是?”
28.咖啡
01.
夜久守跑得还挺快,青鹿星天拨开人群过来就看到灰羽列夫正弯腰让夜久守正把一个灰色的猫猫发卡别到灰羽列夫头上:“哇,小守,我怎么没有。”
“因为没有红色的猫。”夜久佑抓着青鹿星天的手悠悠道。
“可恶啊!”某人痛失猫猫发卡,发出不甘的幼稚叫嚣。
夜久守别好打卡,拍拍手满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嗯,这个很适合灰羽哥哥!”
灰羽列夫眨眨眼,他身旁歪头看完了全程的女人也同样觉得满意:“嗯嗯,很好看,列沃奇卡这样很可爱。”
“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她说着,向三人打了个招呼,“我是灰羽爱丽莎,是列沃奇卡的姐姐——列沃奇卡的话,是家里人对他的爱称。”
平视着灰羽爱丽莎那双和灰羽列夫如出一辙的浅绿色眼睛,青鹿星天不由得心生感叹。
好可怕的俄罗斯血统!
这一家人都长得好高!
青鹿星天悄悄往后稍一点,回应道:“你好,我是青鹿星天。”
“嗯嗯,我知道你!果然是你!”灰羽爱丽莎闻言双手合十,惊喜地瞪大眼睛,她那双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里光彩熠熠,“红色的头发,不算高,但很显眼。列夫经常和我提起你,说你很厉害。”
“……谢谢。”
还有活力,好阳角,说话不看气氛这一点倒是一模一样。灰羽列夫的姐姐原来是这种人设吗。
以及,青鹿星天现在完全能想象出灰羽列夫回家手舞足蹈和姐姐形容自己的模样。
“明明身体很差,但却要加入运动社团,太厉害了姐姐!他这样肯定不行的!我要帮他!”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青鹿星天暗自耸耸肩,把脑海里的猜测打散,灰羽列夫却突然笑着从旁边挤进来笑,灰色的猫猫头差点被挤歪过去:“我姐姐漂亮吧!”
“确实。”青鹿星天实话实说。
02.
最后还是和人形自走广告牌走在了同一条走廊上。
灰羽列夫举着班级那个宣传板走在最前面,身后小火车似的跟着一串人,阳光和新枝从走廊外钻进来,倒像是一副明媚的画像。
青鹿星天无奈地扶额,还未抬起头来就听见了灰羽爱丽莎的轻声询问:“那个,星天对吧?列沃奇卡好像平时就是这样叫你的吧,我可以也这样叫你吗?”
她把声音她的压得挺低的,长长的金发也压得很近,青鹿星天嗯了一声:“可以直接叫我星天的,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就是那个啦。”灰羽爱丽莎兴奋地眨眨眼,“恋爱啦。”
青鹿星天脚步一顿,疑惑地歪头。
灰羽爱丽莎眼睛还是那么亮晶晶的,她十指指间点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追问道:“我们家列沃奇卡长得这么帅,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吧!列沃奇卡有没有什么在意的女生?有被人告白过吗?”
嗯,你们不愧是姐弟俩,居然能问出如此相似的问题。
但一向无所不知的青鹿星天难得脑子停摆了。
坏了,这我真不知道。
没有人是全知的,就像没有人是全能一样。青鹿星天其实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一无所知,只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实在有点多,这才显得好像什么都知道一点。
灰羽爱丽莎的金发在视野边缘里晃动,青鹿星天头脑风暴,拧眉思索了好一阵才释然地放弃思考,回答道:“我不知道。”
“欸?”灰羽爱丽莎茫然地眨眨眼,显然是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
她慌忙又进行追问:“是没有吗?”
“不。”青鹿星天诚实摇头,“是我没注意,所以不知道,但我猜应该有吧。”
之前那个答应来做排球部经理的女孩子多半也是对他有好感才同意的吧。
嗯,可惜被田中前辈他们的怀疑言行吓跑了呢。
一行人跟着灰羽列夫走到了一年级三班的教室前面,灰羽列夫把招牌往门口一放,里面立马就有人叫住他。
“很厉害嘛列夫!”一名班上的女生笑道,“我们班的营业额可是隔壁的一倍多呢,叫你出去走一圈果然没错——嗯?星天也回来了吗?”
青鹿星天点点头:“嗯,带着小朋友来玩。”
“你弟弟?”一身经典女仆装的女生看了眼,“小朋友的话就不上咖啡了吧——蛋包饭?”
“算是吧。”青鹿星天说着,其实有点怀疑他俩能不能吃完。
青鹿星天看了看夜久佑,夜久佑正抬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青鹿星天又看了看夜久守,夜久守也抬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上哪学的这撒娇的小表情。青鹿星天别过头去:“好吧好吧,给他俩上一份就够了。”
“好耶!谢谢星天哥!”
03.
蛋包饭上画着两只卡通小猫,夜久佑用认真地勺子将蛋包饭分出来两份。这兄弟俩好像确实挺喜欢这毛茸茸的小动物的,要不等会带他们去玩研磨喵子和小黑吧。
这么想来他们俩确实还挺适合音驹的,毕竟是这里是nekoma呢。
青鹿星天抱着杯加了致死量方糖的咖啡窝在阳光下,目光闲闲地扫过窗外,从他这里正好能看见窗外一颗新叶生发的树。
天气不错,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身上,灿金的光芒在少年纤长的睫羽上跳动着碎成光屑,浓密的阴影投射在眼睛的最深处。
青鹿星天一边端着如此淡漠的神情,一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呸,比想象中更难喝。
为什么有人类会喜欢这种东西。
到底是什么品种的人类在喜欢这种东西!
04.
答案是孤爪研磨。
被黑尾铁朗赶出来走走、晒晒太阳的孤爪研磨此刻正坐在青鹿星天面前,头上顶着一只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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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相见的小猫发卡,一脸平静地喝了一口不加糖的咖啡,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你还好吗?”青鹿星天皱着眉一脸紧张地凑上来,“真的没事吗我看你都要散瞳了。”
“还好。”孤爪研磨说着又喝了一口。
青鹿星天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研磨你不会其实没有味觉吧。”
“不……倒是星天,是不是吃得太甜了。”
“确实。”青鹿星天一脸沉痛,“这东西现在又苦又甜。”
嘛,看他平时喝药愁眉苦脸的样子,倒也能隐约猜到一点。孤爪研磨慢悠悠地问:“喝不了苦的为什么还要点?”
“纯想试试。”青鹿星天心虚的挠挠脸颊,推销似的道,“研磨你要来试试吗,味道特别奇妙——不得不品。”
孤爪研磨皱眉婉拒:“不了。”
教室里还挺热闹的,毕竟灰羽姐弟俩在门口,赚足了回头率,他们四人则坐在角落里默默做自己的事,青鹿星天看了眼手机,孤爪研磨更是在刚落坐没多久就把自己的psp摸了出来。
夜久守看了看青鹿星天,又看了看孤爪研磨,突然凑到夜久佑耳边道:“哥哥,你看,ne——”
『猫(neko)』这个词尚未完全说出口,青鹿星天的眼锋立马凌厉地扫了过来。
“嗯……星天哥。”夜久守装作无事发生似地住嘴,挺直腰板坐好。
“我都听得见哦。”青鹿星天看着他,抱着根本没见少的咖啡幽幽道,“小守你脸上有饭。”
“欸?”夜久守慌忙用手去摸,却始终没有摸到青鹿星天所说的脸上的饭里这才反应过来,“不对,星天哥你又骗我?!”
等他愤愤地抬头来看,青鹿星天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凛冽严肃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意:“什么叫又骗你?我还有什么时候骗过你?”
“当然有啊。”夜久守扳着指头,认真地数道,“上次你骗我说晚上院子里会有妖怪,还有之前说也是在骗我说把橘子核吞进肚子里的话头上会长橘子树……”
孤爪研磨在旁边听得一阵无语,这都是什么经典骗小孩子的话。
“还有还有,你之前说我不太适合学接球。”他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但后面哥哥教会我了,我明明学得很好!”
“哦,这个我真没骗你。”青鹿星天还是含着笑,他微笑地看过来,却突然让夜久守觉得背后一寒。
“一定要我教你怎么接球也是可以的啦,只是哥明显会比我更合适。”青鹿星天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吃的东西,乖。”
“哦……好吧——等等不对!”差点又被轻松揭过的夜久守幡然醒悟,“所以你承认前面那些都是你在骗我了对吧!”
“嗯……这个……”青鹿星天目光飘移。
哦,那个树长得可真树啊,绿得也很绿。
“星天哥!”
30.谁是谁的绊脚石
01.
校园祭的喧嚣渐渐过去,明明才过了几天,就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灰羽列夫神情恍惚地站在网下,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青鹿星天怀疑自己现在冲上去曲起指节敲敲他的脑门,也只会听到空洞的回响。
“列夫!”黑尾铁朗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一下他根本没伸直的手,“都说了!拦网的时候手要伸直!不要撇那么开!你拉网捞鱼呢!”
灰羽列夫嘿嘿一笑,表示自己记住了。
——真的记住了吗?我看未必,因为他上一次拦网失败的时候也被黑尾铁朗这么骂过。
所以这样的对话很有可能很快又要在这里上演一次。
青鹿星天双手拢成扩音器喊道:“黑尾前辈——感觉怎么样——带笨蛋的感觉——”
“……”黑尾铁朗无话可说。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微笑就好了。
黑尾铁朗冲着灰羽列夫森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救命啊!黑尾前辈看起来想杀了我!
无人救他。
因为上一个被他霍霍的青鹿星天正坐记分板旁边把分数翻页归零。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青鹿星天和灰羽列夫的双向折磨终于初见成效,至少现在灰羽列夫已经能勉强跟上排球部的日常训练了。
青鹿星天一边坐在旁边指点江山,一边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家人们谁懂啊!可算把这个傻大个带出师了。
至于灰羽列夫接下来的表现会不会有辱师门?
不存在的!灰羽列夫是个什么人,大家有目共睹,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一定是灰羽列夫自己的问题,而不是他青鹿星天的问题!
02.
青鹿星天朗声说着山本前辈的扣球有些太急躁了,而后默默地拧开杯子呷了一口水润嗓子,而后差点被突然推门进来的直井学吓地呛住。
“咳咳!”青鹿星天抬头看向门口,白昼的光线只勾勒出直井学大致的身形,等他走得近了些,才看清了他的表情。
“各位!”直井学一脸严肃地向众人招手,手里捏着薄薄的一张纸。因为指节太过用力,这张纸上已经生出了不少褶皱。
“怎么了,直井教练?”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黑尾铁朗迎上去,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纸看了一眼,也忍不住跟着沉下了眸色。
原因无他,按照这张比赛轮次表上的内容来看,音驹居然会在八强赛上,遇见一支在全国比赛都对冠军有一争之力的队伍。
——井闼山。
音驹虽然算不上特别弱的队伍,但在八强赛上遇到这样一支强队,实在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直井学教练刚进来的时候会是这样一副严肃的神情。
03.
“井闼山。”
这个名字,谁都不陌生,正是因为如此,排球馆里的气氛才如此凝重。
青鹿星天在心里默念了几次这个名字,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几个人来。
高中前三王牌的佐久早圣臣、第一自由人古森元也、JOC得奖二传饭纲掌,井闼山的主攻手、自由人和二传都相当有名,确实是一支攻守兼备,强如怪物的队伍。
因为青鹿星天有研究每一支队伍的习惯,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想起了很多相关资料。
“井闼山啊……也不错。”黑尾铁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及时在青鹿星天越发陷入沉思之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能成为他们进军全国的阻碍,这不是很值得兴奋地事情吗!”
“那倒也是。”青鹿星天耸耸肩,语调轻松:“所以你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打败他们吗?”
“那得看各位的发挥咯。”黑尾铁朗的笑容里似乎蕴藏着能蛊惑人心的力量,“那就来试试吧,星天之前不是还扬言说要拳打井闼山脚踢枭谷吗,这不就来了。”
黑尾铁朗说着,第一个伸出手来,鼓动似的高喊道:“就让他们看看,我们音驹的厉害。”
“哦!好耶!反正不是我上场!”青鹿星天第二个把手放上去,紧接着是灰羽列夫,然后是夜久卫辅,之后是山本猛虎……
地板上倒影出一条条架在一起的手臂,黑尾铁朗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至少在此刻,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黑尾铁朗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音驹——”
众人的声音潮水一样齐齐翻涌上来,像是要将这排球馆的穹顶掀翻来。
“Fight!”
04.
ih预选赛如约而至。
比赛场地还挺大,只是大家多少都有些比赛经验了,倒也没有那么值得惊讶。
除了灰羽列夫。此人一双浅绿眼眸好奇地到处张望,从亮得晃人眼睛的穹顶灯光一路看到层层向上的观众台,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好大!”他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我们会在这里比赛?好大,好多人!肯定会有不少人看我们吧!”
“嗯,如果你打得太滑稽了,确实会有不少人看你笑话。”青鹿星天淡淡地说着,抬头看见了音驹的应援阵容最前面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个子矮矮的,毛茸茸的蓬松头发被扎成栗色双马尾;另一个则身材高挑,金色的长发随意地倾斜下来,像是灿烂的缎面。
是山本茜和灰羽爱丽莎。
“哦!”灰羽列夫很显然也看到了,他兴致昂扬地向那边招手,“姐姐!小茜!这边这边!”
“列沃奇卡!”灰羽爱丽莎也高兴地向这边招手回应他。
“嘿嘿,星天你还不知道吧。”黑尾铁朗拍拍青鹿星天的肩膀,“小茜可是我们音驹排球部的后援会会长哦,至于爱丽莎姐姐,据说也是主动找到我们说要来的。”
“怎么不通过我,这不是经理的工作吗——原来我们音驹还有后援会会长啊。”青鹿星天笑着抖肩把他的手甩下去,“哦。”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落到隔了不知道几个壁的队伍的某人身上。
“嗯?星天你在看什么?”黑尾铁朗侧面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落到了一抹鲜艳的黄绿配色上。
饱和度很高的队服,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哪支队伍。
这是井闼山。
“怎么,这么快就盯上目标了?”黑尾铁朗打趣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放松一点,只不过是我们胜利路上的普通对手罢了。”
青鹿星天抱臂轻哼一声:“行了你可闭嘴吧,flag这种东西还是少立为好。”
黑尾铁朗立马把嘴闭上,这才听见了青鹿星天平缓的声音。
“只是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你在井闼山还有认识的人?”
“我和研磨可不一样。”青鹿星天摊手,“我朋友还是很多的。”
只是这一位,能不能算是朋友,可还两说呢。
两人说着话,青鹿星天正想把视线从井闼山的队伍里收回来,却在突然间,那边有人回过头来。是个眼神眼神凶恶的黑发少年,少年抬起头来,直直地迎上了青鹿星天沉静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间,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地不断作响。
“——你好啊,青鹿星天。”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喧嚣声里,那人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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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地向音驹队伍中的青鹿星天打了个招呼。
头顶的灯光仿佛在此刻骤然大亮,一片白炽之下,青鹿星天的红眸中仅仅倒映出那人挑衅一笑的脸,而后一言不发地回过头来,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刚刚那个人很厉害?”灰羽列夫也看了一眼,好奇地扒拉上青鹿星天的肩膀。
“不,”青鹿星天摇摇头,“但挺烦人的。”
“烦人?”
“嗯,比你还烦人。”
“?”
05.
开幕式之后,青鹿星天跟着音驹的队伍走进休息室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立马感受到了有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青鹿星天。”角落里,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你刚刚看到我了,对吗。”
黑发少年怒目圆睁,正死死地盯着青鹿星天看。
“……”果然来了吗。青鹿星天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张嘴无奈地道:“哦,你啊。”
“——赤松辽。”
“你果然还记得我。”赤松辽从井闼山的队伍里走出来,“没想到你真的去了音驹,明明以你的能力,肯定会有更强的学校向你抛出橄榄枝。”
“嗯,对。”青鹿星天轻松点头,“比如井闼山。”
“……”赤松辽咬牙:“你!”
“嗯嗯,我很好,谢谢关心。”青鹿星天说着,找了个墙角顺着墙面滑下去蹲着,“音驹也很好,很适合我,我很喜欢,下次还来。”
“你!”赤松辽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狠狠地撂下狠话:“等着瞧吧青鹿星天!”
“井闼山和音驹很快就有一战,到时候就让我看看,到底赢的是谁——别可在那之前就输给小角色了!”
“嗯嗯,还有吗?”青鹿星天蹲在地上,语气里全是无所谓。
他明明是在抬头看人,气势上却丝毫没有处于下风:“你是正选吗?”
赤松辽大声道:“我当然是!”
“哦,那很好,这不是很厉害嘛。”青鹿星天随口夸了两句,“可我不是啊。”
“……”赤松辽一噎。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再打扰我的队员们休息他们可要生气了。”青鹿星天说着,随意摆了几下手,“你也快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嗯,星天说得对,这位同学,你也先回去休息,音驹和井闼山的比赛也不是在这一场。”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黑尾铁朗这才站出来,挡住了赤松辽紧盯着青鹿星天的目光,“要放狠话也请之后再来,打扰到我们宝贵的经理休息,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哦。”
“喏,就是这样。”等赤松辽的背影重新融入井闼山的队伍之后,青鹿星天这才无奈地摊手耸肩,“很烦人的,他甚至不是二传,而是副攻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国中时起就视我为劲敌,搞得好像打败我就能证明他自己的实力一样。”
“不是因为星天国三的那场成名之战吗?”手白球彦突然道。
灰羽列夫嗅到瓜味的猹一样立马掺和进来:“什么成名之战?!”
“哦,那个啊,不是什么大事。”青鹿星天淡淡道,然后又顺着墙根站起来,双臂环胸倚靠在墙上,静静地等待手白球彦的下文。
“那是我们国三时候,排球新人赛预选赛的事情了。”正如青鹿星天所希望的,手白球彦接着话茬说了下去,“地区预决赛的时候,他们的教练席上没有正教练,只坐着星天一个人。”
“然后呢?赢了吗?”
“赢了,赢得相当漂亮。”说到这里,手白球彦顿了顿,这才沉声接着说下去,“也就是在那之后,『银线的命运指挥』这个称号,不胫而走。”
30.谁是谁的绊脚石
01.
校园祭的喧嚣渐渐过去,明明才过了几天,就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灰羽列夫神情恍惚地站在网下,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青鹿星天怀疑自己现在冲上去曲起指节敲敲他的脑门,也只会听到空洞的回响。
“列夫!”黑尾铁朗恨铁不成钢地打了一下他根本没伸直的手,“都说了!拦网的时候手要伸直!不要撇那么开!你拉网捞鱼呢!”
灰羽列夫嘿嘿一笑,表示自己记住了。
——真的记住了吗?我看未必,因为他上一次拦网失败的时候也被黑尾铁朗这么骂过。
所以这样的对话很有可能很快又要在这里上演一次。
青鹿星天双手拢成扩音器喊道:“黑尾前辈——感觉怎么样——带笨蛋的感觉——”
“……”黑尾铁朗无话可说。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微笑就好了。
黑尾铁朗冲着灰羽列夫森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
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救命啊!黑尾前辈看起来想杀了我!
无人救他。
因为上一个被他霍霍的青鹿星天正坐记分板旁边把分数翻页归零。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青鹿星天和灰羽列夫的双向折磨终于初见成效,至少现在灰羽列夫已经能勉强跟上排球部的日常训练了。
青鹿星天一边坐在旁边指点江山,一边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家人们谁懂啊!可算把这个傻大个带出师了。
至于灰羽列夫接下来的表现会不会有辱师门?
不存在的!灰羽列夫是个什么人,大家有目共睹,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一定是灰羽列夫自己的问题,而不是他青鹿星天的问题!
02.
青鹿星天朗声说着山本前辈的扣球有些太急躁了,而后默默地拧开杯子呷了一口水润嗓子,而后差点被突然推门进来的直井学吓地呛住。
“咳咳!”青鹿星天抬头看向门口,白昼的光线只勾勒出直井学大致的身形,等他走得近了些,才看清了他的表情。
“各位!”直井学一脸严肃地向众人招手,手里捏着薄薄的一张纸。因为指节太过用力,这张纸上已经生出了不少褶皱。
“怎么了,直井教练?”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黑尾铁朗迎上去,顺手接过他手里的纸看了一眼,也忍不住跟着沉下了眸色。
原因无他,按照这张比赛轮次表上的内容来看,音驹居然会在八强赛上,遇见一支在全国比赛都对冠军有一争之力的队伍。
——井闼山。
音驹虽然算不上特别弱的队伍,但在八强赛上遇到这样一支强队,实在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直井学教练刚进来的时候会是这样一副严肃的神情。
03.
“井闼山。”
这个名字,谁都不陌生,正是因为如此,排球馆里的气氛才如此凝重。
青鹿星天在心里默念了几次这个名字,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几个人来。
高中前三王牌的佐久早圣臣、第一自由人古森元也、JOC得奖二传饭纲掌,井闼山的主攻手、自由人和二传都相当有名,确实是一支攻守兼备,强如怪物的队伍。
因为青鹿星天有研究每一支队伍的习惯,几乎是毫不费力地想起了很多相关资料。
“井闼山啊……也不错。”黑尾铁朗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及时在青鹿星天越发陷入沉思之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能成为他们进军全国的阻碍,这不是很值得兴奋地事情吗!”
“那倒也是。”青鹿星天耸耸肩,语调轻松:“所以你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打败他们吗?”
“那得看各位的发挥咯。”黑尾铁朗的笑容里似乎蕴藏着能蛊惑人心的力量,“那就来试试吧,星天之前不是还扬言说要拳打井闼山脚踢枭谷吗,这不就来了。”
黑尾铁朗说着,第一个伸出手来,鼓动似的高喊道:“就让他们看看,我们音驹的厉害。”
“哦!好耶!反正不是我上场!”青鹿星天第二个把手放上去,紧接着是灰羽列夫,然后是夜久卫辅,之后是山本猛虎……
地板上倒影出一条条架在一起的手臂,黑尾铁朗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划过,至少在此刻,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
黑尾铁朗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音驹——”
众人的声音潮水一样齐齐翻涌上来,像是要将这排球馆的穹顶掀翻来。
“Fight!”
04.
ih预选赛如约而至。
比赛场地还挺大,只是大家多少都有些比赛经验了,倒也没有那么值得惊讶。
除了灰羽列夫。此人一双浅绿眼眸好奇地到处张望,从亮得晃人眼睛的穹顶灯光一路看到层层向上的观众台,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好大!”他激动到声音都在颤抖,“我们会在这里比赛?好大,好多人!肯定会有不少人看我们吧!”
“嗯,如果你打得太滑稽了,确实会有不少人看你笑话。”青鹿星天淡淡地说着,抬头看见了音驹的应援阵容最前面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个子矮矮的,毛茸茸的蓬松头发被扎成栗色双马尾;另一个则身材高挑,金色的长发随意地倾斜下来,像是灿烂的缎面。
是山本茜和灰羽爱丽莎。
“哦!”灰羽列夫很显然也看到了,他兴致昂扬地向那边招手,“姐姐!小茜!这边这边!”
“列沃奇卡!”灰羽爱丽莎也高兴地向这边招手回应他。
“嘿嘿,星天你还不知道吧。”黑尾铁朗拍拍青鹿星天的肩膀,“小茜可是我们音驹排球部的后援会会长哦,至于爱丽莎姐姐,据说也是主动找到我们说要来的。”
“怎么不通过我,这不是经理的工作吗——原来我们音驹还有后援会会长啊。”青鹿星天笑着抖肩把他的手甩下去,“哦。”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落到隔了不知道几个壁的队伍的某人身上。
“嗯?星天你在看什么?”黑尾铁朗侧面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视线,落到了一抹鲜艳的黄绿配色上。
饱和度很高的队服,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这是哪支队伍。
这是井闼山。
“怎么,这么快就盯上目标了?”黑尾铁朗打趣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放松一点,只不过是我们胜利路上的普通对手罢了。”
青鹿星天抱臂轻哼一声:“行了你可闭嘴吧,flag这种东西还是少立为好。”
黑尾铁朗立马把嘴闭上,这才听见了青鹿星天平缓的声音。
“只是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你在井闼山还有认识的人?”
“我和研磨可不一样。”青鹿星天摊手,“我朋友还是很多的。”
只是这一位,能不能算是朋友,可还两说呢。
两人说着话,青鹿星天正想把视线从井闼山的队伍里收回来,却在突然间,那边有人回过头来。是个眼神眼神凶恶的黑发少年,少年抬起头来,直直地迎上了青鹿星天沉静的目光。
四目相对之间,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噼里啪啦地不断作响。
“——你好啊,青鹿星天。”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喧嚣声里,那人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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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地向音驹队伍中的青鹿星天打了个招呼。
头顶的灯光仿佛在此刻骤然大亮,一片白炽之下,青鹿星天的红眸中仅仅倒映出那人挑衅一笑的脸,而后一言不发地回过头来,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刚刚那个人很厉害?”灰羽列夫也看了一眼,好奇地扒拉上青鹿星天的肩膀。
“不,”青鹿星天摇摇头,“但挺烦人的。”
“烦人?”
“嗯,比你还烦人。”
“?”
05.
开幕式之后,青鹿星天跟着音驹的队伍走进休息室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立马感受到了有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青鹿星天。”角落里,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你刚刚看到我了,对吗。”
黑发少年怒目圆睁,正死死地盯着青鹿星天看。
“……”果然来了吗。青鹿星天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张嘴无奈地道:“哦,你啊。”
“——赤松辽。”
“你果然还记得我。”赤松辽从井闼山的队伍里走出来,“没想到你真的去了音驹,明明以你的能力,肯定会有更强的学校向你抛出橄榄枝。”
“嗯,对。”青鹿星天轻松点头,“比如井闼山。”
“……”赤松辽咬牙:“你!”
“嗯嗯,我很好,谢谢关心。”青鹿星天说着,找了个墙角顺着墙面滑下去蹲着,“音驹也很好,很适合我,我很喜欢,下次还来。”
“你!”赤松辽一时间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狠狠地撂下狠话:“等着瞧吧青鹿星天!”
“井闼山和音驹很快就有一战,到时候就让我看看,到底赢的是谁——别可在那之前就输给小角色了!”
“嗯嗯,还有吗?”青鹿星天蹲在地上,语气里全是无所谓。
他明明是在抬头看人,气势上却丝毫没有处于下风:“你是正选吗?”
赤松辽大声道:“我当然是!”
“哦,那很好,这不是很厉害嘛。”青鹿星天随口夸了两句,“可我不是啊。”
“……”赤松辽一噎。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再打扰我的队员们休息他们可要生气了。”青鹿星天说着,随意摆了几下手,“你也快回到你的队伍里去。”
“嗯,星天说得对,这位同学,你也先回去休息,音驹和井闼山的比赛也不是在这一场。”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黑尾铁朗这才站出来,挡住了赤松辽紧盯着青鹿星天的目光,“要放狠话也请之后再来,打扰到我们宝贵的经理休息,我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哦。”
“喏,就是这样。”等赤松辽的背影重新融入井闼山的队伍之后,青鹿星天这才无奈地摊手耸肩,“很烦人的,他甚至不是二传,而是副攻手,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国中时起就视我为劲敌,搞得好像打败我就能证明他自己的实力一样。”
“不是因为星天国三的那场成名之战吗?”手白球彦突然道。
灰羽列夫嗅到瓜味的猹一样立马掺和进来:“什么成名之战?!”
“哦,那个啊,不是什么大事。”青鹿星天淡淡道,然后又顺着墙根站起来,双臂环胸倚靠在墙上,静静地等待手白球彦的下文。
“那是我们国三时候,排球新人赛预选赛的事情了。”正如青鹿星天所希望的,手白球彦接着话茬说了下去,“地区预决赛的时候,他们的教练席上没有正教练,只坐着星天一个人。”
“然后呢?赢了吗?”
“赢了,赢得相当漂亮。”说到这里,手白球彦顿了顿,这才沉声接着说下去,“也就是在那之后,『银线的命运指挥』这个称号,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