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上辈子是神》
1. 被绑票了
前因:
群星酒店是独立在所有世界之外的一个独立空间,专门接待各个世界的造物主,创世神,不是一个世界的主宰根本没有进入的资格。
酒店共有三千层,越往上接待的客人就越尊贵,第二千三百七十一层,一群青年男女正在里面谈笑风生。
坐在正中间的是个少年,脸上的婴儿肉都还没有褪-去,乐呵呵地听着身边人吹捧的话,大厅里貌美的舞娘正跳着舞,有精灵、有仙灵,皆是以貌美出名的种族。
“泽哥!!”
有人急哄哄地冲进来,丝竹之声顿听,跳舞的美人们停下脚步,面面相觑,中间的少年不耐道:“你最好是有急事。”
那人满头大汗:“泽哥,出,出大事了啊!”
“什么事?”
“世联局有人来了,你、你就要上世界战场了。”
世界战场这是世联局成立以来就有的规矩,因为资源可贵,没发展前途的世界有义务为有潜力的世界腾位置,实行毁灭节省资源。
确定世界潜力的方式就是世界战场,输的那一批不合格被毁灭,名列前茅那几个很有潜力,得到资源倾斜。
世界战场没有世界可以不参加,在进入成熟期之后所有世界都得上战场。
就算是胜利了,之后每一兆年还得上一次世界战场。
泽嗤笑一声,不以为然:“不就是世界战场吗?怕什么。”
“我父亲会给我安排好的。”
他抬抬手,示意歌舞继续:“接着奏乐接着舞。”
那人慌得语无伦次:“荒大神他、他……”
“我父亲怎么了?”
“荒大神他死了!!!”
泽唰地一下站起来,人已经被惊得清醒,他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父亲怎么会死!”
“你是想骗我不成,竟敢用我父亲来开玩笑,我看是你想死了!”
还不等那人回话,门突然被打开了,这次来的人是一群黑衣人,为首的男人看见泽,带着笑意走过来:“泽少爷。”
泽已然意识到大事不妙,他死死地盯着男子:“大名鼎鼎的乌组长,不知找我有什么事。”
乌组长笑眯眯的,十分和气:“是这样的,荒大神在今天早上已经被确定死亡了,他的遗产已经被统计出来,理应由他唯一的继承人,泽少爷你继承。”
泽颤-抖着嘴皮:“我父亲怎么会死?”
“他那么强,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很遗憾,荒大神进入了禁-区,泽少爷应该也知道,那里是世界坟场,危机无穷,我们也很期望荒大神能回来。”
“但是……”他拍了拍泽的肩膀:“逝者已矣,还望泽少爷节哀。”
“我父亲为什么会去禁-区?”
泽抬头,死死地看着乌组长的眼睛,乌组长眯着眼睛,耸耸肩:“这我们也不知道。”
“我的任务就是将荒大神的遗产交接给泽少爷您。”
泽白着脸,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死了,他想去查查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父亲又为什么要去禁-区。
冷声道:“要签名是吧?拿来吧。”
“暂时还不行哦。”乌组长笑了笑:“是这样的,荒大神作为神话级中等世界的创世神,他的遗产过于庞大。”
“而泽少爷你所创造的世界,现在还只是中级下等世界,是无法接收这么庞大的遗产的。”
世界等级分为低、中、高、特、传说、神话,六个大等级,六个大等里又有三个小等级的细分。
所有世界又总共被区分为科技侧、玄幻侧两大分类。
泽猛地抬头看他:“你的意思是?我父亲的东西你们不给我?”
“那倒不是,我们世联局怎么可能干这么欺负人的事呢?”
“但是按照规定,中级世界是不能得到如此庞大的财产的。”
“所以?”
乌组长笑了笑:“只要泽少爷在世界战场上赢得胜利,证明了实力,这些自然都归你所有。”
泽咬牙:“不就是个世界战场嘛,我上了。”
乌组长补充了句:“是传说级世界战场。”
泽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你让一个中级世界参加传说级的世界战场!!!”
乌组长无奈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那可是神话级世界的遗产,在世界联合局成立之初,就已经确定了方针,众多世界联合在一起,共同发展壮大、节省资源。”
“中级世界接收这样的遗产,只会浪费资源,这在世联局是绝不能发生的事。”
“资源接管者最次也得是传说级上等世界,但是鉴于泽少爷是荒大神的儿子,上面决定网开一面。”
“只要泽少爷能过在战场上赢得胜利,不要求名列前茅,只要是胜利方就行,这样泽少爷就可以继承遗产。”
“你疯了。”泽不可置信道:“中级世界和传说级的世界差距有多大?这根本就是让我去送死。”
“泽少爷也可以选择放弃继承。”
“那是我父亲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这么说,泽少爷是确定要继承遗产了吗?”
泽一咬牙,放任他父亲留下的东西被世联局拿走,他做不到:“我决定参加世界战场。”
“一经确定,无法更改,泽少爷是否确定?”
“我确定。”
乌组长离开了,泽无力地瘫倒在地,身边的人见势不妙,都偷偷跑了,只剩下那来给他传话的人。
那人有些胖,蹲下身十分费劲:“泽少爷,那可是传说级战场。”
“我已经确定了,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办法了,我不可能看着我父亲留下的东西被其他世界瓜分。”
“传说级战场的下一次举办时间是一千年后,我还有时间。”
胖乎乎的小胖子惊讶道:“但是才一千年,这时间根本就不够。”
“不管行不行,都得拼一把。”
泽决绝道:“输了的话,死就死吧。”
泽开始着手于发展自己的世界,他查阅了许多资料,也去拜访了还愿意理他的父亲好友,但是都无计可施。
一千年的时间,让一个中级世界发展成传说级世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父亲的遗产他还无法继承,被暂时存放在世联局,泽自己身上的资源还有一些,可是发展一个世界,需要耗费无数的资源。
他到处去拜访之前的好友,但是他们纷纷不见,以前他父亲在的时候,个个围在他身边,泽哥长泽哥短,现在见没好处了,连见都不肯见上一眼了。
倒是也有那么几个人见了他,给了他一点儿资源,像是在打发人一样,杯水车薪,根本没有办法。
一筹莫展之际,小胖子又来拜访了,这还是他父亲死后唯一对他一如既往的人。
“泽哥。”
小胖子看他颓废的模样,叹了口气:“泽哥,实在没办法,不如去L-76559世界看看吧。”
泽不解:“那个世界有什么特别的吗?”
“L-76559世界名为蓝星,当年我的世界出现危机,还是泽哥你给了我资源,我去蓝星买了个救世主回来,才安然度过。”
所以小胖子才没有说走就走,而是为了报答,要帮泽的忙。
“救世主?”
“是的,救世主,蓝星是个传说级上等世界,他的世界内部表面看似与低级世界没什么区别,真正的实力都被隐藏了起来。”
“那个世界的创世主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升上传说级全靠他当初的决定——人口贩卖。”
“但是人口贩卖不是违法的吗?”
泽惊讶道,居然还有违法的世界没被抓起来,销毁掉。
“蓝星比较特殊,他们的人口贩卖是合法合规的。”
小胖子说道:“蓝星贩卖的人口都是他们自己的人,这个世界被打造的很特别,时常会诞生有天赋的天才,被称为救世主苗子。”
“这类苗子无父无母无牵挂,一般生长在孤儿院,与原世界了无牵挂,但是在世界特殊背景的教育下,三观端正、无不-良恶行。”
“蓝星内部实行义务教育,每一个人都得学习,而且是方方面面都得学,争取将每一个苗子都培养成全能的人才,能够独自解决各类危机。”
“他们通过把这些人贩卖给陷入危机的世界做救世主来赚取资源,这些救世主称自己为穿越者。”
“如果实在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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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去买一个救世主回来,他们那边都是系统培训出来的,很擅长解决世界危机,说不定会有办法。”
泽的眼睛亮了:“谢谢你,小胖,你真是我唯一的最好的好兄弟。”
他说完,打开世界星图就往蓝星冲。
…………
美丽端庄的接待小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先生是需要什么服务?”
泽:“我要买一个救世主。”
接待小姐惊讶地捂住嘴:“天啊,先生请不要乱说,人口买卖是犯法的。”
泽疑惑了:“那……”
接待小姐接着说道:“我们这里是救世主招聘市场,也可以称为租赁市场,请问先生需要招聘什么样的救世主?”
“本市场应有尽有,不管什么要求的救世主我们都有。”
“帅气、温柔、美丽、自强、冷静、热血、老实古板、思维跳脱,顾客就是上帝,客人的需求,就是我们的人生目标。”
接待小姐笑道:“而且本公司最近开始返聘退休救世主,更有经验,水准更高,用过的世界都说好。”
“只是这价钱嘛……稍稍高了一点点。”
“不知道先生需要什么样的?如果没有满意的,也可以去我们蓝星孤儿院现挑,虽然是新人,但是都很有潜力哦。”
泽连连点头:“我只有一个要求,我需要一个可以在一千年内把世界等级从中级升到传说级的救世主。”
“砰!!”
大门被无情地关上,泽摔倒在地上,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怎么回事?怎么把客人赶走了?”
“别提了,就是一个疯子,砸场子来的。”
接待小姐姐的温柔消失无踪,声音宛如猛虎咆哮:“居然要求一千年从中级升上传说,我们辛苦这么多年,卖……咳咳,提供了那么多救世主供职,才成为传说世界。他一上来就提这么个不可能的要求,要是能做到,我们自己早干了。”
“越想越气,这tm根本就是涮老娘玩。”
“好了好了,别气了,和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泽躺在地上,眼泪流出来,完了,他完了,蓝星连个救世主都不卖给他,他该怎么办?
“让让,让让。”
“挡路了。”
“哦。”泽站起来,移开,好奇地看来人手里举着的牌子:“你这是什么?”
那人低头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他:“你看不懂?”
他指着字念道:“退休人才返聘点。”
“退休人才?”
小哥点了点头:“退休人才。”
“真的是退休人才。”
小哥不耐:“你是听不懂人话?”
泽傻笑两声,也没说话,走开了。他悄悄躲在一边,过了没多久,就看见有人来了。
来人穿着青色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跟那小哥说话。
“返聘?我不干了,要退休,给我安排个飞升吧,想在风景好一点儿、平和一点儿的世界养老。”
小哥劝道:“再考虑考虑,你可是有史以来拯救世界最快的救世主,你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料啊。”
“才做一次就洗手不干太可惜了,趁着青春,你还可以再捞几笔啊,到时候拿着大笔钱,养老更快乐。”
“你现在不干了,以后没钱回来,年纪大了,姿色没了,谁还要你,到时候只能做个低级的救世主,服侍一些低等的世界。”
江风岚面无表情:“你的话术应该再培养一下,是不是看错书了?”
小哥低头翻找:“没有吧,咦,好像真的看错了。”
江风岚无语:“行了,飞升世界也不要你们找了,我自己挑好了,退休金记得按时到账,不然我回来投诉你们部门,尤其是你。”
说完他就要离开,走之前再次回头强调:“尤其是你。”
离开了救世主招聘市场,江风岚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打算划个时空通道,去往自己挑好的养老世界。
一道黑影闪过,江风岚猝不及防,直接被打晕了,昏迷之前,只朦胧看见一个少年凑近了看他,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笑意。
嘴上还念念有词:“速度最快的,捡到了,捡到了,这个宝贝被我捡到了。”
2. 一场谎言
思绪回归,江风岚冷漠的看着泽:“所以,这就是你绑架我的理由?”
泽疯狂点头:“对对对。”
“不对,我不是绑架。”
“你不是绑架你先把我身上的绳子松开!”
泽瘪嘴:“我也不是故意的,刚刚我一说话你就要打我,你瞅瞅我的脸,都被你扇肿了。”
他指着自己红得不正常的脸,上面明晃晃的几个巴掌印,就是刚才江风岚扇的,他一张嘴就是一个大比兜,都快把他给打傻了。
江风岚:“好,我们先不说这个,你想聘请我?”
“没错,我想请你拯救这个世界。”
泽唉声叹气:“这个世界是我的本源世界,它死我死,我死它死。”
“眼看着我和它要一道死了啊。”
创世神创造世界,世界对他们也极为重要,双方的生命是捆绑在一起的。
哪怕是神话级传说级创世神也不例外,神话级创世神拥有多个世界,传说级也开始创造更多的世界。
但第一个世界,永远与他们的生命捆绑,相互影响,被称之为本源世界。
江风岚皱着眉:“你请我要做什么来着?再说一遍。”
这听上去是有得说的意思,泽期待的看他:“一千年,让这个世界升上传说级,在传说级位面战场上活下来。”
江风岚:“……”
泽讨好地笑着,少年看着还真有几分心酸,他一时不忍,犹豫片刻,方才张嘴:“滚。”
“有多远滚多远。”
泽眼圈都红了:“不要啊,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希望也不是这么嚯嚯的,你这哪是要求啊,你这是给我提了个奇迹。”
江风岚说完,顿了顿,补充道:“奇迹中的奇迹。”
“我会给你报酬的!”
“怎么,你还想白嫖?”
“不是,就是那个,你别解啊,我们再谈谈。”泽拉住江风岚在解绳子的手。
“你看这个。”
他掏出压箱底的宝贝,华光四射,江风岚停下了动作,那是一颗种子,随着它的出现,空气中都飘散着玄之又玄的气息。
江风岚动作停了,死死地盯着那颗种子,声音很轻:“这是?”
“种子,世界的种子。”
泽小心捧着那颗种子:“只要得到它,你就是下一位创物主,你会成为创世神。”
从造物变成造物主,主宰一个世界的创世神,江风岚相信,没有一个人能抵抗这种诱惑。
就像没有打工人不想做老板一样。
他捂着自己胸口,听到了里面可耻的心动声:“好,我接受你的聘请。”
话落,恢复冷静的他这才听到了自己答应的声音,泽惊喜的看着他。
江风岚叹了口气,老板是一个人傻钱多、财大气粗的创二代,其实是一件好事,就是工作难度太高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江风岚坐在椅子上,严肃的看向他:“我需要这个世界全部的资料。”
“还有,我要去你的宝库里看一看,你父亲留下的东西,一个都不能落下。”
神话级创世神,他给儿子的东西绝对没有普通的,有些组合起来说不准会有妙用。
泽忙不迭点头:“好好好。”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既然决定找江风岚帮忙,就要全力的支持他才行。
江风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创二代答应得还挺快,觉悟挺高的嘛。
很快江风岚就得到了这个世界的所有资料,编号O-6886508世界,创二代自命名为苍玄,苍玄世界的底子起得很好,看得出来是奔着传说级走的。
不过后面的发展不尽人意,到现在也就是个武侠,带着些微玄幻色彩的武侠世界,明显泽对自己的事业一点儿都不上心,也不是位优秀的创世神。
“你要是老板,公司早晚得倒闭。”
泽这个二世祖倒是不生气,毕竟这话他挺多了,他父亲死后,多难听的话都听过:“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做创世神可太难了,培养好一个世界太费脑子了。”
他指向资料中人类起源那部分:“其实第一批诞生出来的人类潜力不高,我父亲让我安排一次灭世,重新再来。”
“但是我发现得太晚,当时的他们已经拥有了智慧,进入了农耕时代,他们生活不易,只求我给些好天气,粮食产量高一些。”
泽叹了口气:“我实在是不忍心,他们还在期盼明天的好天气,我怎么下得去手灭世。”
“其实也是怪我自己,要是当初我认真看着,在人类进化的时候插手,他们的潜力也不至于太差。”
“你倒是和我想得不一样。”
“什么?”
江风岚看着资料:“创世神个个高高在上,大部分都只瞧得起同为创世神的同类。像我这样的造物,哪怕已经脱离了出身的世界,实力再强,在创世神眼中始终是低人一等。”
“不过也没办法……创世神一念便是一场文明的泯灭,造物在他们眼中比不上宇宙间的尘埃。”
江风岚对泽的观感好了一些,这是一个比较良心的创世神,有些像他们蓝星那个。不过蓝星的创世神是个赤-裸裸的商人,有些人情味却不多,泽相较起来更稚嫩也更友善。
苍玄世界很大,以一片大陆为中心,四周分布诸多岛屿,大陆被划分为五块,东南西北中,中心最为繁华,也是发展最快的那块。
中心大陆是各大派系的天下,宗门遍布,可惜,只是武侠,高级武侠它也是武侠。东大陆仅次于中心大陆,由两个王朝共同占据。
南大陆崇山峻岭,瘴气丛生,在这里居住的人都有些特别的能力,虽条件恶劣但也有独特之处。西大陆倒是还成,与其他大陆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北大陆原本与西大陆差不多,但是势力混杂,到处都是争斗,正是战火连天的时候,在五方大陆中最弱势。
看完资料,江风岚一头扎进泽的宝库中,不愧是超级创二代,破船还有三千钉,有些宝贝拿出去,不知有多少创世神眼红。
哪怕已经是个一等一的强者,神魂可一阅万里,江风岚还是在宝库中待了三个月,才堪堪翻看完一半东西,不过他已经找到需要的东西了。
“有办法了。”
泽激动不已,追问:“什么方法?不愧是最优秀的救世主,你这能力妥妥的。”
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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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依次将自己找到的东西摆出来,一个白色的光点被摆在桌上,泽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什么东西:“梦?”
这可不是简单的梦,是神之梦,还是神话级创世神荒的梦,随手被他送给了儿子,不过泽没发现这梦有什么用,放进宝库之后就再没注意过了。
“神话级创世神,哪怕是一个梦,也能诞生一个世界。这个梦还未成型,没有成为一个世界的力量,但用在苍玄世界,恰到好处。”
江风岚又放下一块石碑,泽很快想了起来:“理想?”
这是一块名为理想的石碑,名字是泽取的,因为这石碑能够赐予信念坚定的人力量,只要朝着理想前进的信念足够深,石碑说不准能达成他们的愿望。
“但是,这不过是个石碑,就算信念再深,也不可能依靠他成为神。”
传说级世界的必备要求之一就是世界内生命的实力达到神级,他们不是创世神,没有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也拥有超乎想象的伟力,足以摸到创世神脚下的第一层台阶。
像是蓝星招待客人的前台小姐姐,她就是一位神。还有江风岚,他也已经成神。
“它不够,但加上这个梦,还有这些,足够了。”
江风岚撒开手,一个又一个宝贝落下,融进石碑里,石碑又被梦吞噬,原本白色的梦变成了金黄的颜色。
“让他们做一场梦,这是一场不会醒的梦,因为梦会成真。”
泽不解:“什么意思?”
“让他们认为自己本来就是神,只要他们坚信,他们就是神。”
泽觉得不太可能:“这样的信念,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更何况,本来就不是。”
“只要你和我说是,他们就是。”
江风岚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这是一场谎言,但只有你我知道。”
“对他们来说,这不是谎言,是觉醒。”
“是前世的伟力,是今生的觉醒。”
泽咋舌:“这样,能行吗?”
“当然可以,蓝星有句话,只要有爱有信念,一切都可能成功。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爱与信念,足以创造奇迹。”
“那我们第一步要怎么做?”
江风岚上下打量泽:“你这个名字……”
泽总感觉他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江风岚笑了一声:“不如你加个姓吧,姓白。”
“以后,你就叫白泽了。”
“白泽?”
江风岚抱出一摞书:“这是蓝星文明中的神话,已经很成熟了,直接套用这套体系就好了。”
“神兽白泽,天下之瑞兽,吐人言,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
“昔年,神创造世界,苍玄大陆成。天外之天,荒无一人,神心孤寂,是以化兽,号白泽,行走世间。观万物,听众声,芸芸百态、世间万物,入神心。”
毕竟泽是创世神,等有人真成神了,上位面战场给他打仗的时候也是要知道的,未免动摇他们信念,安排个双重身份就好了。
江风岚手按在高耸的书堆上:“我们直接把他们的身份套在这个神话体系里的神上,当然,神话不是照搬,我们需要稍稍的微调一下。”
泽呆愣地点点头:“哦!”
3. 李家经略
雨夜,僻静的小巷,雨水路在刀上,掩住了锋利的刀光。
常言道,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
叶鹤行弯刀立在地上,支撑着他的身体不倒下,七八具尸体散落在四周,他们的脖颈上有一条血痕,是被叶鹤行的弯刀划过留下的。
如果不是他们紧追不舍,非要杀了叶鹤行不可,叶鹤行也没机会反将他们给杀了。
雨水打湿了他的身体,水流从他脸上往下落,也不知里面是否含-着泪。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再也回不去家乡。突然,叶鹤行猛地侧头,远处传来少年的声音。
“下雨还要赶路,我不喜欢,皮毛会打湿的。”
另一道成熟的男声道:“你现在是人,没有皮毛。”
少年嘟囔着:“反正就是不舒服。”
“诶,快看那边,死了好多人。”
少年脚步轻盈,眨眼间就出现在叶鹤行眼前,他瞳孔一缩,以这少年的身法,必然是位顶尖的轻功高手,轻功高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雨水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一个身穿道袍的男子出现在眼中,叶鹤行惊骇,他刚刚明明没有看见这个男人,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男人与少年说着话,边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走吧,要是再走慢些,可赶不上他命中的大劫。”
“要是死……下一世……难等……”
叶鹤行摇摇头,他在说什么,听不清,这两人到底是何来头。
少年道:“这还有个人活着。”
“关我何事。”
少年带着些得意:“你确定?”
“这家伙可是个熟人……你的责任可……”
叶鹤行支撑不住,闭上眼,轰然一声倒在地上,溅起水花朵朵。
最后模糊的意识,好像是有人扒着他的脸看了看,恍惚间,他还听见了惊讶的声音。
…………
“醒了,喝药吧。”
叶鹤行翻身,从床上坐起,警惕地看向四周,一男子坐与窗边,他身着青色道袍,头戴赤金鱼尾冠,腰配阴阳玄玉佩,长眉入鬓,面如冠玉,神采英拔。
只不过,神情淡淡,看着并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别担心,我并不是什么人派来的,只是正好路过,发发善心。”
呼啦一声,少年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他呕了一声:“发善心,你可真说得出来。”
少年说完,看向叶鹤行:“不过你这家伙可真衰,一次不如一次,这次直接差点儿死在几个小喽喽手里。”
说着,他忍不住笑出声,男子轻笑道:“白泽,我看你也是越活越青年了,比起以前那个模样,现在真像是个少年。”
名唤白泽的少年挑眉:“什么话,我一直这样好不?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那会儿我可没发现,这个世上居然这么快乐。”
“对了,你这次叫什么名字?”后面这句他是对着叶鹤行问的。
叶鹤行不解:“……这次。”
白泽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是认识的,可是他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人啊。
江风岚摇头:“他不记得,你问他,只会吓到他。”
白泽遗憾:“这不是太久没见老朋友了,有些激动。”
叶鹤行张嘴:“我,我们认识?”
江风岚看向他,叶鹤行这才发现,这人的眼珠颜色很浅,是琉璃色的,看人像是能看见对方的心里去,带着一种厚重的感觉。
“认识。”
叶鹤行脑海中回忆着,他这十九年来的人生,并没有缺少过哪段记忆,他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两人。
江风岚话锋一转:“不过不是这一世的事。”
叶鹤行懵了,白泽笑道:“是喽,我们可是认识好久了,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这辈子叫什么名字呢?非要我自己看。”
白泽眸子闪了一下,很快,快到叶鹤行认为刚刚那是错觉。
白泽道:“叶鹤行,嗯,这个名字不错,挺好听,比他们的铁柱、二狗好听多了。”
叶鹤行手指下意识地握住,可是弯刀不在他手边,被随意地摆在了桌上,白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可不是你常用的武器。”
他好像要再说些什么,江风岚突然道:“既然他没死,我们走吧。”
“他还没醒,等他醒了……”
白泽看他,眸中是各异的情绪:“再不醒,他就永远醒不来了,我们真的不……”
江风岚知道他后面要说的话,摇摇头,白泽无言,走出房门,江风岚紧随其后。
一只脚迈出门槛,他回头,淡淡道:“这里很安全,伤好了就自己离开,别再死了。”
他出了门,叶鹤行赶紧爬起来,艰难地走到门口,门外已经没了人影,他也不敢多留,拿着自己的刀,就要离开。
临走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药,还有一个小药瓶,犹豫片刻,拿上了药瓶。
入了闹市,叶鹤行稍稍安心,起码在这闹市里,他不会死得无声无息。
因为伤重,他倒在了一家住户前,被人拉去了医馆,养了一段时间的伤,风平浪静,他想,当时遇见的那两人的确不是来追杀的人,只是两个怪人而已。
救命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他当日甚至没有好生感谢,思及此,叶鹤行于次日起身,当算去那日收留他的小院里看看,若是能再见到两位恩人,他必好生感谢。
…………
站在林中,叶鹤行嘴唇发白,身子在打颤,没有,他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那日收留他的林中小院。
他是不会记错的,就在这个地方,他有些恐惧地往后走了几步,树上交错的刀痕是他当日离开时留下的。
刀痕还在,小院却没有了。
不过三日时间,小院绝无可能消失无踪,泥土并未有翻动的痕迹,树木也并未有什么异常之处。
那座小院,竟是凭空消失了!!
叶鹤行伸手,朝着前方摸,一步一看,忽然,手像是摸到了什么薄膜,他吓得收回手。
腰间发烫,是他那日带走的药瓶,叶鹤行将药瓶拿在手上,药瓶发烫,闪烁着光芒。望着前方,他静立半响,再次伸手摸去。
…………
“真的行吗?”白泽一脸忧虑:“让他误会自己是神仙,正常人谁会那么想啊。”
江风岚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吹了口气:“哦?你觉得我不行?那你行你来。”
“别别别,开玩笑。”白泽忙讨好笑道:“我这人就是笨,不会说话,肯定能成,肯定能成。”
江风岚轻笑:“嗯,你还有些眼光。”
“人你确定了?”
“确定了,这几人就是这百年间资质最高、气运最盛的人。”
白泽跃跃欲试:“我们要从谁先下手。”
“不是已经决定了?从李经略开始。”
白泽疑惑:“但他不如那几人啊。”
“慢慢来,你见到谁打牌先出大小王的。更何况,他已是张大牌了。”
江风岚道:“那几人是你这位创世神选出来的,自然优秀,六圣的位置是该有的。我给你的神话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白泽懂了,六圣是扑克牌里的大王小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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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排面,不能最开始就出,得从稍微小一些的牌开始。
“那李经略你打算安排个什么身份?”
江风岚看向他:“你觉得他怎么样?”
“还是个小孩,调皮捣蛋,不过天赋异禀,天赋是仅次于那几个人的那一批,已是世间最一流,换小说里的话说,下一代天命之子。”
白泽突然想到了,小孩,还是天赋超高的小孩,神话里名气最广、能力最强的不就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你们蓝星的神话也太多了,里面的神仙也很多,一个一个排好难。”
江风岚道:“这不只是蓝星的神话,更准确的说,它不仅仅是神话。”
“什么?”
“泽,现在它还是苍玄世界的过去,他们的身份也不是我们的安排,是他们的前世。”
江风岚强调道:“要让他们信,自己先得信。”
白泽怔愣片刻,点头,的确,既然已经开始干大事了,那就得拿出干大事的态度,从现在起,他是神兽白泽,一直是!!
他们此时身处西大陆,西大陆在五个大陆中排名正中,不好不坏,属实平庸,不过再过些日子,它就不再平庸了。
李经略是知府之子,上有一位姐姐,下有妹妹两位,知府对他寄以厚望,李家的未来全看他能不能成器。
不过这人生性顽劣,贪玩享乐,已经十二岁了,却还是副纨绔样,惹得其父恨铁不成钢。
李知府如今在瑭州任职,两人初到瑭州,刚入城没多久,就看见大街上有一少年上蹿下跳跑过。少年生得唇红齿白、面若好女,穿着一身华衣,在摊位间乱跳,跟只猴子似的。
猴子时不时随手拿过手边的东西往身后砸,意图阻拦身后追他的人的脚步。
他丢完,对身后追着他打的男人道:“李维,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打不死我你就不是男人。”
说完咧嘴一笑,那追着他打的李维气得脸发红,手就更硬了。一貌美妇人在旁劝道:“别,老爷,宝儿还小,你可别打坏了他。”
少年在前头跑,李维提着棒子在后面追,妇人追着劝,最后面还坠着一少女和一女童带着管家家丁给各位摊主道歉赔钱。
“不好意思,家弟顽劣,还望各位谅解。”
接过如拳头大小的银子,摊主们嘴都要笑歪了:“没事没事,小公子要是满意,下次还来。”
“对对对,我这个好砸,下次冲我这来就好,小公子什么时候来提前说一声,我一定在。”
“李小姐,这种好事可一定要记得小人啊。”
姐姐无奈一笑,女童睁着眼睛一眨一眨:“被哥哥害得东西都坏掉了,也是好事吗?”
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后面还有一条街眼巴巴地望着这边,等赔钱,女童被姐姐牵着手去赔钱了。
这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渐远,只留下笑歪嘴的摊主和其他因摊子完好无损,而得不到赔偿,只能眼红的摊主。
“你们这是什么好运啊!!!为什么就不砸我的!瞧不起卖锅的吗!”
“你这怎么行,这锅要是砸到李大人可不好,还是我这手帕好,既能挡眼,不小心砸到了也不伤人。”
“你都还算好了,你看看我,左边砸了,右边乱了,就我一点儿事没有!!”
“李公子下次什么时候来?我弄点儿好丢出去的东西来。”
“我感觉馒头成,我做馒头的手艺特好,明儿就改卖馒头。”
“可别,烫啊。”
“我蒸好就放旁边凉着,李少爷眼睛好,不会拿错的。”
白泽沉默又沉默,最后他转头,对上了江风岚同样沉默的眼。
4. 算命先生
明识学堂,少年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李经纬将书本往桌上一丢,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他翘着腿,百无聊赖道:“你们在说些什么?”
一个身子瘦弱的少年从人群中拱出来:“李哥,我们在说最近沂中道那儿新来的算命先生。”
“一个算命先生,有什么好说的。”李经略不以为然,瘦弱少年却道:“这个可有意思了,学堂里的女孩们可喜欢去他那儿算命了。”
“咦?”李经纬来了些兴趣:“她们居然能被算命的糊弄住了,有点儿意思。”
有少年道:“可别这么说,这次这位可真是有些准,我之前也是不信,去过一次之后实在是不得不信了。”
“对对对,是真的很准,我家里的情况都叫他算出来了。”
“没错,他还算出我是当官的命,考科举一帆风顺,这次县试我正打算去试一试。”
“他甚至连我祖父高龄,以前在外乡遇险的事都算得出来。”
李经略不屑:“得了吧,你学识好出了名的,外面赌局上你可是县试第一的热门,这是个人都能说出来吧。”
“还有你,你祖父年纪大了之后就喜欢在街上闲逛,提着只鸟儿遇上谁都要拉着人说自己年轻时候的事,就那几件事,还有谁不知道吗?只能说明那人坑蒙拐骗还算用心,私底下查了查,没直接乱说。”
“不,不是啊,李哥,是真的很准,唉,总之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对,那位江先生仙风道骨,超尘脱俗,一看跟个神仙似的,绝不可能是个骗子。”
“半仙,那绝对是位半仙啊!”
李经略稚气张扬的脸上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不过他也生了些兴趣,嘴角上扬,眼珠子一转:“咳咳,既然你们说得这么厉害,那小爷我必须得去看看才是。”
说完,他一翻身,抛下书桌与学堂,翻窗而出。
学堂内,一群少年看着他眨眼不见了踪影,哎呦一声:“李哥,你又逃课,章夫子会生气的!!!”
“那我得去通知一下我朋友,他就在明中街那儿买些吃食,今晚应该又能看见李大人千里追儿了。”
“啧啧啧,好好一个读书人,竟一心钻研于钱,实在是下流。”
“下流?你居然用如此粗鄙一个词形容一个读书人,实在是伤透我心啊,你这是在侮辱我,侮辱我的人格,践踏我高尚的品行。”
“高尚的品行,钱多多,你有这么个东西吗?”
“章夫子来了!!!”
学堂里没了声音,蓄着一小把长胡的中年男人走上讲台,从上往下看了一圈,皱眉:“李经略呢?”
下面一片安静,无人敢发一言,章夫子怒得将手中戒尺往桌上一拍:“好啊,这个混小子,竟敢又逃课,看我非禀明李大人不可。”
………………
江风岚抬眸,俏丽的少女目光羞答答的,时而落在他脸上,他右手在桌上一拂,几枚铜钱被收了回去:“姑娘,你算得是姻缘?”
少女点头:“没错,江先生,你可算出些什么?”
“姑娘有个好姻缘,你一生顺遂,在家时父母疼爱,兄长爱惜,出嫁后丈夫顺从,有一子一女,且皆出人头地。”
少女闻言,眉间展露喜色:“那我这命定的姻缘是谁呢?”
说着,少女期盼地望着江风岚,江风岚面不改色:“姑娘早已遇见了自己的姻缘,只需在明日清晨,手拿一株桃花枝,往东而走,见到的第七个人,也是第一个唤你的人,就是你命定的姻缘。”
少女失望不已:“不是你啊。”
江风岚轻笑,嘴角一抹笑容显得他更是迷人:“姑娘说笑了,在下是清修之人,并未有姻缘的缘分。”
“那……他好看吗?”
江风岚:“……如果不好看,又怎么能与姑娘喜结良缘呢。”
“有你好看吗?”
白泽站在他身旁给他做助手,闻言咳嗽几声,嘴角忍不住上扬,手臂捣捣他:“问你呢,有你这么俊吗?”
江风岚微笑:“差不多吧,江某的相貌也没甚出奇,姑娘过誉了。”
“好吧。”少女点头,正要起身,又忍不住回头问道:“江先生,如果你想要和人结这姻缘的缘分,可否考虑一下我。”
江风岚不语,将桌上的东西摆好。少女叹气走远,这美男子还是没她的份啊,希望她未来的相公能有江先生七份俊美吧。
队伍的下一位女子迫不及待坐下:“姻缘。”
白泽弯腰:“来的八成都是图你脸的女子啊,李经略真能上钩?”
“会来的,放心,这几日来了不少明识学堂的学生。”
“希望他早点儿来,不然我真担心你被吞了。”
白泽起身,那长长一排由俏丽灵动的少女与妩-媚风情的少-妇们组成的队伍,目光从他身上淡淡瞥过,落在江风岚身上,如狼似虎。
送走一位又一位客户,看着十一二岁,灵动稚气的女孩大马金刀,坐下便问:“给我算算。”
她穿着身鹅黄的衣裳,耳上的坠子摇摇晃晃,杏脸桃腮,神采焕然,是个顶可爱的小姑娘。
“姑娘想要怎么算?”
“怎么算最准?”
江风岚将一张白纸推到她身前:“还请姑娘先写下三个字。”
白泽将笔墨也移了过去,女孩挑眉:“不问问我具体要算什么?”
“我看得出来,江某相面之术还算不错。”
女孩随手写下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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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沈、滔。
江风岚看上一眼,道:“姑娘与水很是有渊源啊。”
“有吗?不过我枭水的确不错。”
“姑娘姓沈,单名一个湘字。”
沈湘点点头:“不错。”
“你有一对头,生来就认识,但向来不合,喜好行为都背道而驰。”
沈湘有些激动:“没错没错,就是这样,那个家伙实在是讨厌,不,不是讨厌,是恶心,简直是生来克我的。”
她眸光一动:“先生提起他,难不成是他要死了?这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不是。”江风岚摇头:“非但不是如此,那人还命格极贵,潜龙在田,乃吞舟之鱼,只待时机一至,就可龙啸九天。”
“谁?这我就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了,瞎算啊你这家伙!!!”沈湘激动道:“就那玩意儿,给我的花当花肥我都嫌他不好用,还潜龙,你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算命先生。”
白泽怒瞪:“小妹妹,你可别觉得自己是个小孩,我们就不打人啊,他要是算不准,这世上就没人算得准了。”
沈湘抱着手臂:“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我是小孩,你是什么?”
江风岚抬手,制止白泽和她吵起来,道:“姑娘不信?”
“当然不信了,那家伙要是有出息,我倒立吃……吃面。”
“莫急。”江风岚伸手,在沈湘面前一晃:“姑娘请再看看。”
沈湘不明其意,双眼一眨,眼前的世界都变了副模样,七彩的颜色附在世间万物之上,绚丽的世界让她认为自己花了眼,她揉弄眼睛,却还是褪不去那斑斓的色彩。
“你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沈湘人都吓得结巴了,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议论纷纷,讨论这沈家的大小姐刚刚发生了什么,竟一副被吓惨了的模样。
江风岚平淡道:“这是气。”
“世间万物皆有气,有先天之气,亦有后天的生发之气,我们常通过观气,得以推测一个人的命。不过这只是测算命途时的一点儿基础而已,想具体地预测,还要看更多方面。”
沈湘听得愣愣的:“所,所以……”
“沈姑娘只需去看一眼他的气,便知道了,常人的气与潜龙之气天差地远。这点上,江某不会算错。”
沈湘闻言,直直朝他看去,璀璨的金光与耀目的白光交相辉映,是江风岚与他身后的白泽身上发出来的。
只这一眼,她的世界就仿佛被这两道颜色侵占,无边无际,泪水从眼中落下,她的眼睛传来一阵刺痛。
大手拂过,她的眼睛自己闭上,白泽趁着江风岚起身,坐到他的位置上,支着下巴笑:“小妹妹,可不要瞎看,有些人看了眼睛会瞎的。”
5. 修行之人
沈湘手上沾满了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虽然刚才那种恐怖的疼痛已经消失,但眼睛还是不适地流着泪。
手指在眉间一弹,她才从那种恐怖的感觉中脱离,垂着头不敢再看一眼,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连世界都变成了金色与白色的,再容不下其他。
这绝不是什么戏法,也不是什么幻术,只有真正经历过刚才那一切的她,才能深刻认识到两人的恐怖。
女孩抿唇,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后怕:“你们……世上居然真的有修行之人?”
不是武功,而是话本子里的法术,沈湘骇然。
白泽笑嘻嘻的,像是在开玩笑:“对哦,真的有哦,不仅有修行之人,还有神仙呢,小妹妹你信吗?”
“神仙?”沈湘念了一声,兴趣勃然:“难道你们就是从神仙洞府来的?”
她问完,左右看看,周围的人好多,于是道:“两位帅气厉害的仙人哥哥,能让我这个无知的小女孩请你们吃顿饭吗?”
江风岚点头,白泽道:“好吧好吧,毕竟你可是个有缘分的小妹妹啊。”
缘分?难道是在说她有仙缘!!!沈湘雀跃不已,眉梢的激动根本压不住,她眼前的世界还是缤纷多彩的,却让她感受到了些许亲近。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贴近了她,让她感觉浑身轻松,她侧着眼睛,不敢正面看江风岚与白泽,那样的痛楚她可不想再体验了!
带着两人到了自家的酒楼,沈湘殷勤地邀请两人快坐下,虽然年纪不算大,但沈湘显然脑子转得很快。
随着美酒佳肴被摆了上来,沈湘歪头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都是好奇。
“两位仙人哥哥,我能问你们一些小问题吗?”
这小姑娘,嘴巴转得真快,江风岚心想,比白泽聪明。
啊,不过创二代嘛,姿态不可能放得太低的,聘请他时大概是这辈子最客气最礼貌最顺从的一次了。
“仙人哥哥是从哪儿来的啊?来我们这儿又是为什么?”
沈湘问道,说出口心中又有点儿胆怯,担心惹怒了这两人。啊,她爹为什么不把她生聪明点!!!
江风岚平淡道:“蒋某只是一个修行之人罢了,沈姑娘可以直接唤我的名字,江风岚。”
“不行不行,那哪行。”沈湘先是拒绝,又道:“我可以叫您江-哥哥吗?仙人哥哥。”
江风岚摇头:“你直呼名字就可。”
白泽笑道:“她这是被你吓着了,连名字都不敢喊,不过也是,真名可不是凡人好念叨的。”
“你要是不敢,就称他一声先生,叫他江先生就可以了。”白泽说完又道:“叫我白泽,我这个名字喊了可不怕。”
沈湘点头,从善如流,这一接触,她发现这名唤白泽的少年还真是随和,反倒是江风岚更有些距离感。
不过……更像神仙了啊!!!!
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果然,她就说一个普通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不枉她逃课出来算命。
爹爹,她发达了!
“来处不好说,不过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其实是找人。”白泽思索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是人吧,呃,好像没几个正经是人,不过现在都是人,嗯嗯,是人,我们是来找人的。”
现在都是人?那说明以前不是人。苍玄大陆也有轮回的传说,沈湘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上面。
以前不是人,那是什么?妖魔鬼怪,或者同是修行之人?
相谈甚欢的一餐过后,沈湘与两人告别,江风岚提醒:“沈姑娘,别忘了去看一看,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你这双眼睛被开了天眼,明日黄昏才会闭上,这期间你会看到另一面。”
沈湘眨眼:“另一面……”
江风岚轻笑:“相逢即是缘,沈姑娘,好好珍惜。”
什么意思?沈湘还想再问,江风岚却是与白泽慢悠悠地走了,很平常的慢走,眨眼之间却出现在远处,一步走了常人百步。
沈湘揉弄眼睛,认真地再看,因为之前那一眼的恐惧,她只敢用眼尾余光去瞄,江风岚从容自在,飘然而去。
如果不是那快速拉远的距离,沈湘根本感觉不出有任何问题。
“嘶。”
她轻嘶一声,心里盘算起今天的事,她不会真遇上神仙了吧?天眼又是什么?天眼,听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会看到另一面……
这些五颜六色、无处不在的气吗?
这样想着,沈湘发现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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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里有一灰色的气唰地一下闪过,她追着看去,角落里挤着一团灰色的气。
“这是什么?”
从她之前的经验来看,这些气是有所依附的,天地万物皆有气,包括一阵而过的风,但无论如何,气都是有东西依附的。
她伸手,没摸到任何东西,那团灰色气体像是被她吓了一跳往另一边唰地闪去。
沈湘将掌柜喊了进来:“你看看那是什么?”
掌柜:“啊?小姐你在说什么?那儿什么也没有啊。”
光洁的地板并没有什么问题啊?难道有灰,伙计没打扫干净?这不可能啊,掌柜看了再看,确定那什么都没有。
沈湘再问,他小心翼翼道:“木、木地板。”
沈湘再次伸手,她确定这有个活物,到处乱窜那种,可是掌柜说什么都没有,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什么也没摸到的手。
“爹,我要回家!!”
她不会是遇上鬼了吧!
沈湘急匆匆往外跑,她现在急需大人的智慧,刚跑出几步就撞上了人,李经略挑眉:“沈大丫,麻烦你好好看路行不?眉毛底下挂着的到底是眼睛还是蛋?只会眨眼不会看。”
“要你管!”
沈湘听到他的声音,嘴角下撇,怎么是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想起江风岚所说,李经略是潜龙,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抬头望去,一遍想着,说不定是算错了呢,就李经略,怎么可能。
“啊!!我的眼睛。”
沈湘快速捂上自己的眼睛,又开始泛泪花了,她在李经略身后望到了一金身巨像,刚刚粗略一眼望去,好似是有几个头,还有好几只手臂。
金光耀目,虽不如江风岚与白泽的恐怖,但也让沈湘感觉到疼痛,她要被闪瞎了啊。
李经略抱着手臂往后退了几步:“喂喂喂,你想干嘛?我可什么都没干啊,小爷只是来找人的,那个听说算得很准的算命先生不是在你这儿嘛,我算一卦就走,你可别想陷害小爷。”
“疼死了,你这个混-蛋,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李经略挠脸:“你突发颠症了?”
要不然怎么这么颠,陷害人都不需要动脑子了,两只爪子往眼睛上一放就开始喊。
6. 周公有女
“你才突发颠症了,该死的,怎么你就这么好命。”
沈湘眼泪花花,还忍不住痛骂,老天真是不公平,这家伙还真是没算错,但这也太不平凡了吧!!!!
她之前见的人里,除了江风岚与白泽,其他人都只是身体周边萦绕着一点点光芒,很少、很淡,而李经略的光芒与太阳也差不多了。
李经略不明所以:“小爷好命还需要你说?我自己知道。”
虽然和他爹不合,但李经略又不是盲目的傻子,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喂。”他俯身:“你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刚刚可是你撞得我,再说又没撞到眼睛。”
沈湘捂着眼:“就是你的错,你没事干嘛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了,留下黑脸的李经略,他侧脸问掌柜:“你家小姐发疯了?”
“这……”掌柜支支吾吾,他觉得也像,不过那是东家的女儿,他哪敢说。
“小姐刚见过那位姓江的算命先生之后就这样了。”
李经略摸着下巴:“这丫头不会是被忽悠瘸了吧?”
“那个算命先生人呢?小爷倒要会一会他。”
“刚离开,好像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应该……”掌柜惊了一下,以他的估算,那位江先生应该还没走远啊,怎么已经看不见人了。
李经略点头:“行,知道了,应该能追上。”
说完,他就往那边追去了,掌柜嘀咕着今天这一个个的真奇怪,又看向角落,刚刚沈湘叫他看的位置,打了个冷颤。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
白泽伸了个懒腰:“跟着你,一天饿三顿,我都好久没吃饭了。”
江风岚眼皮微扬:“不应该是你包餐吗?老板。”
“他们用的都是些什么啊,金子银子,我哪有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最次也是灵脉啊。”
江风岚摊手:“不巧,我没钱。”
在蓝星的业绩排行表上,江风岚也是榜上有名,无它,他真的很快,那个高级玄幻世界的委托,曾经在蓝星悬赏榜上挂了五千年,有经验的救世主也去过不少,但都失败了。
上头通过计算,认为想要合法合规合理的解决,起码得花上三万年,江风岚去了之后,千年便救世成功。
他是救世主中的新起之秀,是即将升起的明星,如果他不干完一单就退休的话。说起来,他这算是离职之后单干了?成功了还能得到傻白甜老板的资助,自己创业。
“你难道没有好奇过我为什么是最快的?”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肯定是你能干呗。”
“错。”江风岚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我快的基础是武力,繁长的计划源头是武力不足,我通过付出代价来换取绝对的实力。”
白泽眯眼,好奇:“什么代价?”
“最正统的传统修行道路常有缺一门的说法,五弊三缺是代价,但这类修行法门最强。五弊三缺中,我选择了钱,自那以后我手里就再留不住钱。”
也是因为这个,江风岚选择退休,反正工资再高、奖金再多,在他手里也留不住,刚开始用就会因为各种情况失去,倒是按年发放的退休金还能在他兜里待一待。
“原来如此。”白泽懂了:“怪不得。”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潜移默化,要让苍玄大陆的人接受来自上古的文化与记忆。”
“懂。”白泽问:“所以怎么弄?”
“你灵脉有多少?”
“没数过,上亿得有吧。”
“……”
江风岚无言,不愧是顶级创二代,落魄了也还是这么壕,不知道荒大神留下来的遗产有多恐怖。
“先给我八条品级上等的,把它埋在瑭州。”江风岚望向天空:“三太子觉醒记忆,总要场面大一些吧。”
“哦,好,我先给你百万条吧,不够用给我说。”
“……”江风岚哼笑一声:“现在我们先出书。”
“书?哪本?”
江风岚手中-出现一本书,白泽定睛望去,千字文:“这不是小孩子读的吗?”
“小孩用的都是最好的。”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吊民伐罪,周发殷商……
千字文不仅仅是识字的启蒙文,一千字中,涵盖了天文史地,飞禽走兽,从千字文中,可以窥-探到那段厚重的历史。
当然,江风岚不会亲自去,要选一个合适的人选才行。
目光穿透几条街,落在路边,一个落魄的书生讨好着笑:“大夫,就请你帮帮我吧,我娘子的病真的拖不得了,实在是不能不喝药啊。”
大夫看着他打满布丁的粗布衣裳,摆手:“不成不成,章秀才你的药已经赊了好几服了,现在是再也赊不了了,大夫也需要银子吃饭啊。”
“章秀才,你好歹也是个秀才,怎么就弄成这么个穷酸模样。”
章秀才不理,只哀求着他再去看看,纠缠许久还是被人撵了出去。章秀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看到躺在土炕上的妻子,悲从中来,抑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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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哭红了眼。
他压着声,生怕吵到了妻子,叫女人为他担心。
“相公。”炕上的女人摸索着叫道,章秀才慌乱地擦了擦脸:“欸,娘子我来扶你,慢些慢些。”
章娘子道:“相公你今日去读书辛苦吗?”
“不辛苦,娘子才辛苦。”
“我哪有什么辛苦,每日就躺着,什么也不干。”章娘子甜蜜地笑:“旁人都羡慕我嫁了个好夫君,疼我爱我,自我看不见了,身体也越发差了,相公,是我对不住你。”
“哪来的话,娘子,我先去给你煎药。”
“好。”
章秀才看着最后一服药,眼眶又红了,他压住难受,细致地将药熬好,喂妻子喝完了药,又吃晚饭,病弱的女人睡了过去。
章秀才睁着眼,直到天将明才闭上眼睛。
伸手,是白茫茫的云雾,章秀才吓得踉跄,他怎么会在这地方,这是哪儿?
他拔腿就跑,跑了许久却仍然只看到白茫茫的云雾,左侧传来对话的声音。
“周公,你又输了。”
“唉,最近越发不清明了,许是要消散了,我这样的老东西也该是时候了。”那名为周公的人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又道:“就是我心中老惦念着一件事。”
“我在凡间时,有个女儿,如珠似宝。升仙之前,我将女儿嫁给了一姓周的人家。天上一天,凡间一年,我常思念女儿,可惜仙凡有别,我只在她投胎前,奈何桥边见上最后一面。”
“女儿离去前,托我照顾她的子孙,可是我一小仙,哪能插手人间事呢,如今更是仙门紧闭,不知道那周家的血脉是否还未断绝。”
“我已在天上供职一万载有余,若是她的血脉还未断绝,只望那孩子能与我见上一面。”
与周公对话的人笑道:“我还道周公烦心什么,只是这小事罢了,周公回头去看,你女儿的最后一个血脉不正是在那儿。”
周公回头,云雾散去,章秀才方能看清,那是一个老者,穿着白蓝长袍,长胡飘飘,有些激动地望着他。
对面那稍年轻一些的老者笑道:“近来江大人与白大人下凡寻找诸位大人,仙门已开,周公,你可以如愿了。”
周公感激道:“多谢,叫我能了却这桩心愿。”
老者哈哈大笑:“上万年的好友,何必这般客套,周公且与后人说着,我便先行离去了。”
说完,老者飘然而去,周公抬手:“孩子,过来吧。”
章秀才身体不受控制地上前,他本该惊恐,可望着周公,只觉平静,像是见到了慈祥的长辈。
7. 周公有梦
章秀才在周公的声音中坐下,他望向周公,百般疑惑无法述说。
“好孩子,别怕,这只是你的梦。”
“梦?”
“你我都处于你的梦中。”周公笑得和蔼:“你是我女儿的后人,也该叫我一声祖宗。”
章秀才胸膛之中,心跳声犹如擂鼓,他喊:“老祖宗!”
周公慈祥地望着他,伸手抚了抚胡子:“好孩子,你如今生活可好?”
这一问,章秀才当即想起了自己如今的处境:“父亲母亲早些年就去了,幸有贤妻相伴,日夜苦读,侥幸得了秀才之名。”
“但,妻子多年操劳,得了重病,小小秀才没甚本事,只有抄书为生,如今连药钱都拿不出了。”
要不是章秀才如今是个秀才,早就家破人亡了,靠着秀才可免的税挂在商人那儿,换取些钱财,又抄书度日,他才能支撑下来。
世人常道,穷秀才,富举人,他初时不以为然,现在却是深刻明白了,读书本就是大开销,想要往深读就要拜更好的老师,交更多的束脩。
章秀才的妻子生了病,他连药钱都难以维持,更别说继续读书了,他早已没进学堂,平日里出门其实是到处找挣钱的法子。
男子泛红了眼,几块颜色不一的布料缝成的长袖遮住脸:“只可怜我妻子贤良淑德,却嫁了我,白白受了多年苦痛,有此贤妻,实在让我心中歉疚。”
他从座位上站起,直接跪了下去,五体投地:“老祖宗,子孙不孝,想向您求枚仙药,治好妻子的病。”
周公摸-摸胡子:“起来,起来,既叫我一声老祖宗,老祖宗定然得帮上你一帮。”
一个木盒子飘了出来,落在章秀才手上:“这枚药你回去让妻子服了,第二天她的病就会痊愈。”
“还有。”周公顿了顿:“我再赠你一本书,助你脱贫致富,此后不再为钱财烦忧。”
一本红色封皮的书落在章秀才手上,他定睛一望,封皮上书三个大字,千字文。
“这书来自一万三千年前,梁武帝命一位文采横溢的大臣所著,流传数千年,其中蕴含-着万千道理,乃奇书之一。”
章秀才忙拜倒,感激涕泗:“多谢老祖宗。”
有鸡啼声从遥远处响起,周公笑道:“好好好,孩子,你该醒了,此间相遇,缘分已了,梦醒之后,且好好珍惜。”
鸡叫声中,章秀才苏醒,天光已大亮,他先是恍惚,手掌下意识握力,握到了手中的盒子与书,才猛然清醒。
看着你周公所赠的仙药与千字文,章秀才又哭又笑,朝天而拜:“谢老祖宗,谢老祖宗。”
妻子被他的声音惊醒:“相公,怎么了?”
“娘子,你的病终于要好了。”章秀才激动道:“我刚才半梦半醒之间,竟梦游仙境,见到了老祖宗。”
“老祖宗怜惜,赐我仙药奇书,娘子,你很快就能好了!!”
章秀才给妻子服了药,按耐着又等了一天,果然,到了第二天,章娘子晨起,发现浑身轻松,甚至看清了屋内的陈设与憔悴的丈夫。
“相公,我,我看见了!”
章秀才哈哈大笑,与章娘子相拥,夫妻二人激动不已,又商议着为老祖宗周公铸上神像,摆上神牌,日夜供奉香火。
只是这钱是个问题,章秀才拿出千字文:“钱财的事,有这奇书在,想来不是问题,我已彻夜通读此书,奥妙无穷,只等我今日与那书楼的东家说上一说。”
千字文传世已数千载,可惜他们凡人如今的史书只记录到二千年前,中间不知断绝多少年,但千字文的价值无疑更高。
章秀才甚至从中看见了许多曾经发生的事,便是随便挑上一句,桓公匡合,济弱扶倾。绮回汉惠,说感武丁。
一看便知其中发生过一场宏大的故事,还出现了人名,比如这武丁儿子,章秀才推测这是一个人的名字,能出现在这千字文中,必然是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桓公亦是如此。
千字文不止是本奇书,更是本仙书,神书。老祖宗既将这本书给了他,他就绝不能让这本神书埋没于他手。
当天申时,章秀才便见上了书楼的东家,书楼是他往常抄书的地方,那东家心善,常多给他些酬劳,时有帮扶。
初读千字文,东家便大受震撼,他既是书楼之主,在文学见识上是不差的,又是个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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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上乘,非不识货之人,只读上几句,他便发现了这千字文的奥妙无穷。
“孔怀兄弟,同气连枝。交友投分,切磨箴规。好书,好书啊。”东家眼中精-光闪过,看向章秀才:“只是,章秀才,这千字文中提及了大量典故,可我从未听说过。”
“吊民伐罪,周发殷汤。这似是说了王朝更替的事,但周是何朝,殷汤又是何时的王朝?章秀才,莫不是你胡编乱造!”
章秀才也不虚,千字文可是他老祖宗梦中相赠:“非是我胡言,这千字文也不是我能胡言出来的,东家想必也能看出来。”
“此乃我家传之书,从祖上得来。”
“家传?”东家皱眉:“若是家传,你何不早早拿出来,若是家传,你章家几代落魄,怎存得住这书。”
“唉,东家,这事我也不敢瞒你,这一年来,若不是东家接济,我与妻子早不知何处去了。”章秀才将梦中遇周公一事娓娓道来,东家听得聚精会神。
“世间竟有如此奇异之事?”
“我本也以为是自己糊涂了,但梦醒之后手中便握着这书与仙药,家妻服了药,今日已大好,眼睛也看得见了。”
“这……”
东家震惊,章娘子的眼睛他也是知道的,早就看不见了,根本没有治好的可能,结果这一-夜之间就全然大好了?
章秀才是个老实本分的,也决计不敢在这事上骗人,只能说明这是真的,梦游仙境,周公赐书……
他随着章秀才去了他家做客,亲眼见到了容光焕发的章娘子,不得不信了周公的存在,看着千字文,东家眼中异彩连连:“此乃仙人所赠,神书无疑,章秀才,你的好日子来了。”
怎能不是好日子呢,章秀才是那仙人后代,东家一时动过独占的心,可思及这书的来历,也不敢贪心了,本就是心善的人,虽在巨大的利益前动摇了片刻,但很快就回了正道。
左不过是分些钱出去,有了这千字文在,他的家族才是收益良多。章秀才欠他恩情,只要好好对待,这千字文如同在他家人手中一样。
想到这儿,东家大喜,与章秀才饮酒之时,还与人拜了把子,做了兄弟。
8. 月下无影
江风岚的客户始终是女子居多,一般来说算命还是喜欢寻求年纪大些,白胡飘飘的老者,他是个例外,靠着样貌吸引来很多客人。
近来市井中,常谈论起千字文三字,据说是百丈书楼得了一本神书,乃仙人梦中所赠,传得沸沸扬扬。
百丈书楼吊足了人胃口,只等过段时间将书放出来,仙人神书,梦中所赠,哪怕不是读书人也有了几分兴趣,出现在市面之后,书楼必然能大赚一笔。
“小姐慢走。”
江风岚客气道,那小姐含羞带怯地一笑,依依不舍地走了。
白泽俯身:“蓝颜祸水说得就是你吧,要钓的大鱼怎么还是不上钩,倒是这些小鱼小虾接都接不完。”
他正说着,沈湘急匆匆从远处跑来:“江先生!!!”
“沈小姐,发生了何事?”
“我遇上妖怪了,真的真的,那绝对是只妖怪。”
“哦?”
沈湘的天眼早就关了,大概是因为她曾经被开过天眼,从哪儿以后感知敏感了许多,她是信了神仙之说,更认为江风岚与白泽是从某个仙人洞天出来的仙人。
不过她爹显然不是很信她,这个糊涂爹啊,对自己的女儿一点儿信任都没有,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有那么好骗。
沈湘张嘴欲说,扭头一看,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向她,她嘿嘿一笑:“江先生,请你们吃些点心、喝杯茶可以吗?”
到了酒楼,沈湘小心谨慎地将门关上,探头探脑确定没人在外偷听,这才放心地说道:“江先生,我的天眼虽然不在了,但自那以后我常能感知到某些奇怪的东西,只是没有天眼那时看得清晰。”
江风岚赞扬道:“沈小姐很有天赋。”
“真的!”听到这话,沈湘眼睛瞪大,注意力也转移到这上面:“那我能修行吗?”
白泽眼尾一抽:“沈小妹妹,你能不能先把事情说完?”
沈湘还是更想知道自己能不能修行,不算很多,但绝对有的智慧让她乖乖地继续说:“我那个死对头,就是江先生你说很了不起那个,他那天逃课被逮到了,在家里关禁闭。”
“我就想去耍……呃,找他玩。”
沈湘将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她想去戏耍被关禁闭的李经略,于是悄悄地潜入李府,正准备实施计划,李夫人来看望李经略,她吓了一跳,只好跑了。
这一慌张之下跳进了隔壁的院子,当时那院子中刚好有位妇人,倚亭望月,并没有注意到她,她很不好意思,于是躲在花丛里,想等人回屋之后再悄悄翻出去。
结果她越看越不对劲,那妇人在月光下的影子不对劲,她根本就没影子!!!
“妖怪,她绝对是个妖怪,李经略不是潜龙嘛,会不会是妖怪盯上了他,所以潜伏到他家隔壁了?”
白泽打断她的话:“妖怪也是有影子的,你说得是鬼。”
“好像是诶,总之那人不对劲。”
白泽皱着脸,低声与江风岚交谈:“速度不应该这么快啊。”
苍玄世界目前还是武侠世界,虽然已经开始着手于升阶了,但妖魔鬼怪不应该这么快就出现。
从他们进入这个世界开始,白泽就砸了不少东西,使得世界开始诞生灵气,江风岚更是已经在瑭州下埋了几条灵脉,这儿的灵气比其他地方都要充足,假以时日肯定会诞生出妖鬼,但是这才没多久啊……
江风岚想了想:“也有可能,小鬼而已。这是你的世界,你不清楚?”
“我又不是什么都知道。”
“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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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应该在自己的世界内全知全能?”
有些道理,白泽点头,毫不脸红道:“那是优秀的创世神,和我一介废材有什么关系。”
他是真不知道啊!咦,貌似自己是真的很废,唉,枉他啃了半辈子老,临到了爹没了,啥啥也不会。哦,还是有些会的,还很擅长,他会躺平,而且躺得特别平。
不是不能全知,但以他的能力那可太费劲了,为这么点儿小事不值得,他上次这么努力还是查找现在的天之骄子们,再上次就没有了。
江风岚:“……”
沈湘看着他们说话,但却听不见声音,想辨认口型,却发现连口型也看不清,只看得出他们在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听见声音,白泽说:“说不准是你看错了。”
“没有没有,我在花丛里蹲了一个时辰啊,她一直在亭子里,我看清楚了,真的没有影子。”
说到这里,沈湘就暗恨,她本来是想趁李经略还没成长起来,作弄个够本,结果没成功不说,她还被逼无奈在花丛里蹲了一个时辰,腿都要废掉了,要不是因为害怕早就不干了。
江风岚点头:“沈小姐放心,我们会去看看的。”
“那就好那就好。”沈湘安心道:“我还真担心那家伙被看上了,改天给掳走了。”
道别回家的沈湘,白泽问:“现在去收了那只小鬼?”
“不急。”江风岚手中把-玩着玉石摆件:“一个小鬼,翻不起风浪,再添把柴火。”
白泽懂了,这是要把事情闹大一点儿,他们好人前显圣,说粗俗一点儿就是好装逼。到时候闪亮登场、降魔伏妖,刚好加深李经略对前世的“记忆”。
“怎么添?”
“既有了鬼,也不能少了妖。”
9. 点化妖族
幽深的地底,灵石矿脉散发着淡淡幽光,像是黑暗中的一片星河,奇美瑰丽。一只红色的蚂蚁机缘巧合,落在这灵脉上,口器啃食着灵石,吸吮着灵气。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将蚂蚁捏起,江风岚唇角微扬:“倒是颇有仙缘。”
他这灵脉也才埋下没多久,这小蚂蚁着实是运气极佳。
“等等等等!”白泽紧急喊停,他站得比较远,警惕地看着蚂蚁:“你不会打算弄只蚂蚁妖吧?”
“有何不可?”
“不行!”白泽态度激烈道:“我拒绝,这可是蚂蚁啊,昆虫什么的我都不能接受,长那么吓人,成妖了还不知得多吓死多少人。”
江风岚面色怪异:“你……怕虫子?”
白泽面色一滞,嘴硬道:“怎么可能,我就没有怕的东西!不过这些昆虫长得是真丑,我不能接受苍玄世界的第一只妖怪是丑逼。”
江风岚眉峰微挑:“行吧。”
他看向手中的蚂蚁,真是可惜,生来就因种族出生遭到了创世神的嫌弃,红蚂蚁被他放下,没多久就爬得不见踪影。
白泽避开眼,一眼也不愿意看那蚂蚁,所有的昆虫在他这儿都是这个待遇。红蚂蚁在江风岚手指间待过,仙气沾染,脊背上隐隐多了几道纹路,不过两人并未在意。
江风岚:“不用它,你再给我找个合适成妖的来。”
白泽左看看右看看,空荡荡的灵脉看不见一点儿生命,只有泥土、泥土、泥土。
他眼睛眸色变淡了一些,望向深处,忽地眸光一亮:“有有有,这个就挺不错。”
一块黑色的东西出现在他手上,脏污褪-去,是一块腐蚀将尽的骨头,应是被埋于地底的尸骨,只余下这么一小块了。
他笑嘻嘻地:“白骨精,这可是经典,你给我看的典故里,不就有本西游记写过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白骨飘到江风岚手里:“不过这只白骨精或许用不着打了。”
………………
乱葬岗中,一具簇新的白骨在夜色中动了起来,它看向自己的手,歪了歪头,已然想不起从前的事,仅剩些模糊的片段。
有两个人站在他面前说着话,一高一矮,高些的先开口:“仙人在苏醒,妖族也该再次出现在大地上了。”
矮个的接口道:“人族与妖族本该关系融洽,毕竟都是女娲的族人,女娲出身妖族,是妖族最大的靠山,又是人族之母,更是人族的靠山,人与妖应是兄弟一般的关系。”
“世事无绝对,谁也操控不了人妖两族的关系。”
“但是人族天命所归,和他们作对不是自寻死路吗?妖族要不是女娲在,下场比之巫族也好不到哪儿去。”
其中一人朝着它拂手,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它体内流传,它感到自己在生长,从一点点慢慢长大。
是期待的声音:“不知这只妖会怎么做?女娲娘娘一定很期待……”
白骨站起来,骨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它懵懂地低头,觉得自己长得不太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它歪歪斜斜地走了几步,被一具尸体绊倒,僵硬地回头,看着尸体熟悉感扑面而来,他就应该长这样,和地上这个……人类、一样。
白骨脑海里突然飘过画皮之法,画皮?它蹲下身,一具一具尸体翻过,每具都割下一小块皮,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人皮。
白骨钻进人皮里,变成了一个面容艳丽的男子,妍丽的桃花眼眨了眨,男人嘴里呢-喃着:“女娲……”
他又想起些什么,人身蛇尾,面容模糊的女人威严不已,他惊道:“女娲娘娘。”
真是大不敬,他怎可直呼娘娘的名字呢,虽记忆模糊,但他也想到了女娲娘娘是位伟大的存在,更像那两个声音说的。
女娲娘娘是妖族的靠山,他正是个妖族,便是说女娲娘娘也是他的靠山。作为一个新生的骨妖,不知为何他生来就懂识时务,靠山娘娘得尊敬谨慎地对待才是。
思及那两位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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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仙人所说的话,不知他会怎么做,难道,他是女娲娘娘的选择,因为曾经妖族与人族相争过,人族天命所归,妖族败了,若不是因着女娲娘娘的原因,下场与巫族无异。
这巫族又是什么?
骨妖敲敲自己的脑袋,他隐隐想起了一些,又想不真切,又猜想起自己的身份,从那对话中,他猜到了一些,但又不确定。
参考着尸体的服饰,他运用妖力变了身自己认为好看的穿上,骨妖寻着遥远处的点点灯火离开了乱葬岗。
看着那道娉娉婷婷的身影远去,一直隐在高处望着的白泽捂了捂眼睛:“这骨妖分不清男女啊,怎么穿女子的衣裳。”
不是吧,他苍玄世界的第一只妖居然是个人妖?啧,和蚂蚁妖也不相上下了,同样的让他嫌弃。
江风岚十分平静:“有你这样的神,出现这样的妖,不是很合理?”
“哪合理了!我只是废物,不是变-态!!”
说得还挺理直气壮了,江风岚为创二代的脸皮感到钦佩:“走吧,再找几个。”
他要搅弄瑭州的风云,这一只骨妖是不够的,而且他虽点化成妖,却并未强迫这些妖做什么,一切只看他们的选择。
作恶的日后自当打回原形,为善的则是机缘,这只骨妖是世间第一只妖怪,既占了个第一,便得了几分气运,江风岚也有意让他更不一般些,骨妖前路如何谁也不知道。
他们寻了一天,白泽深感疲累:“好累,不如我随便丢点儿天材地宝,看谁运气好吧。”
“你丢。”
“你不反对?”
“我觉得不错,省事。”不过江风岚一直都是财政赤字,这类砸钱的做法与他无缘。
白泽一脸“你不早说”的表情,颇为怨念,对创二代来说,费力不如费钱来得轻松。
江风岚想了想:“你这么做……”
白泽听完,点头:“没问题,变什么好呢?既是点化妖族,当以妖师为佳,鲲鹏如何?”
10. 亲缘淡薄
“江先生。”沈湘疑惑道:“白泽先生呢?”
“他有些事要办,暂时先离开几日。”
“这样啊。”沈湘一边想着会是什么事,一边问道:“江先生,那个女鬼……”
江风岚看她:“无妨,不关紧要。”
嗯?这意思是那鬼不会伤人吗?那她那天在花丛里蹲了一个时辰岂不是白蹲了,害她后头几天走路都腿软。
不过也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江风岚这个态度,那肯定就没问题了,她安心得很。
“江先生。”沈湘还有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我呢,就是,我有没有修行的可能?”
江风岚唇角微微上扬,很轻很淡,一眨眼又看不见了,他黑沉的眼睛泛着光:“沈小姐,你有,不止如此。”
沈湘没听懂:“不止如此?”
“沈小姐与水有缘,是天生带着的缘分。”
沈湘还想再问,江风岚摇摇头,不再说了,她只好站到一旁去,让后面排着队的人们上前来算命。
在这瑭州算了段时间的命,江风岚也有了些名气,队伍里不再多是贪慕他美-色的女子,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队伍也更加长了。
夕阳将落,队伍总算是没了人,江风岚正要起身,桌子啪地被敲了一下,李经略似笑非笑:“听说你算命很准?”
江风岚抬眸:“李少爷请坐。”
沈湘还没离开,巴巴地守到现在,见了李经略,少女脸上当即充满了厌烦:“你这家伙怎么来了?”
李经略抱着手臂:“小爷去哪儿还需要告诉你?”
“沈大丫,你上次发癫我还没教训你呢。”
“教训,呦,被管了几天禁闭的人,不知道是谁被教训。”
李经略臭着脸:“闭嘴。”
两人斗了几句嘴,李经略这才继续看江风岚:“江先生是吧,不如你也替我算一算。”
“当然。”江风岚微笑道:“这是我在瑭州算得最后一次命,定会为李少爷算准的。”
沈湘诧异,最后一次?难道江先生打算离开了,不过她也能预料到,仙人给你算命,这样的好事,哪是能长久的、倒是江风岚在瑭州这来者不拒,象征性地收一枚铜板给人算了大半月的时间才是奇怪。
“最后一次?”李经略笑道:“你这是觉得我一定会被你唬住了?”
“非也,只是江某寻的已经找到了。”
李经略不以为然,只觉得这神棍故意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想糊弄他。沈湘瞪大了眼睛,找到了,等等,江先生与白泽先生最开始就说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是寻人。
那人之前还不一定是人,她怪异地看了好几眼李经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子浓眉大眼的,居然不是人。
呃……上辈子不是人。
她咬着唇,那日天眼下看见的金身巨像在脑海中反复晃荡,几个头,好几只手臂,这家伙不会上辈子是妖怪吧?总不会也是个仙人吧。
不不不,李经略这幅样子,哪像是大有来头的,肯定是她想多了。
没人在意她内心的纠结,江风岚开始为李经略算命。
“李少爷亲缘淡薄,尤其是父子之间,比起父与子,更像是仇人,你来我往,从未平和过。”
李经略像看疯子一般看他:“我与我爹确实有些矛盾,但说到仇人,实在是胡言乱语。”
亏他之前还想着这算命先生有几分能耐,将算命者的信息收集得齐全,这到了他身上,第一个就错了。
江风岚不理会他的话,继续说到:“李少爷与水有缘,但非善缘,而是恶缘,你必会因水而招惹大祸。”
“你有一良师,位高权重;你有一长辈,极贵者,你的出生便是由她促成;你有两位兄长,其中一位会入佛家……”
“停停停停。”李经略坐直了身子:“你说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整个瑭州都知道,我李家只有四个孩子,唯我一个男丁,我哪来的两个哥哥?”
沈湘弱声:“确实,这家伙上头只有一个姐姐啊……”哪来的两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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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现在。”
“以后也不成啊。”李经略翻了个白眼:“我爹可没本事再给我生两个哥。”
“也不是以后。”江风岚轻声道:“李少爷再想想,从前。”
“再怎么想我也没哥!更别说什么与水有恶缘,真不知那些蠢货是怎么被你唬住的。”
李经略起身要走,江风岚继续道:“你已经惹出了大祸,李少爷,水会为你而来,你该记得,水淹陈塘关。”
“三年零六个月方降生,削肉削骨以还父母恩。”
李经略回头,江风岚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江风岚摇头,轻叹一声,秀美的少年拧着眉,迟疑半响才继续离开。
真是奇怪,他竟没有掀了那莫名其妙的骗子的摊子,李经略可不知道自个是这样的好脾性。
而且,他心头萦绕着怪异,那明显就是骗人的,他为什么总是回想,甚至思考这乱七八糟的内容。
他这边百思不得其解,那边沈湘心口狂跳,她隐隐猜到了,江风岚的确说的是从前,但不是这一世,而是……前世!削肉削骨以还父母恩,难道李经略前世就是因此而死?
干涩的喉咙勉强挤出了声音:“江先生,他……”
江风岚只道:“不可说。”
…………
李经略回家,他父亲李知府李维并不在,这两日李维忙于公事,这才让他在偏疼他的李夫人授意下,被放了出来。
李夫人见他回来了,忙凑上来嘘寒问暖,李经略满是不耐,按耐片刻还是将眉间浮现的些许戾气压了下去。
“小妹呢?”
“在后院玩,你姐姐陪着她呢。”李夫人说着,还说到了自己丈夫身上:“听说有大官要来瑭州,你爹忙着与同僚商量接待事宜,宝儿你……”
“别这么叫我。”李经略说完,停了一会儿才道:“莲姨。”
那算命先生算得不对,他或许亲缘淡薄,但分明是与他娘,他那可怜的娘早早就去了,甚至才去没多久,丈夫就扶了位姨娘做正夫人。
11. 鲲化为鹏
“哥哥。”
刚进入院,小女孩就开心地喊道,玉雪可爱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李经略从怀里拿出糖人。
“给,哥哥专门去糖人摊那儿等了半个时辰才做出来的,你看看,像不像?”
李经略的小妹李年年开心地接过,欢呼道:“哥哥最好了!”
“经略。”
少女娉婷走过来,李经略点点头:“姐。”
李岫玉劝道:“经略,明日-你也该去学堂了,耽误一天便是浪费一天,爹他希望你能好好读书。”
李经略勾唇:“再说吧,小爷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他非要把我往那路上引,我能怎么办?”
“倒不如大姐你去读呢,比我来得有天分。”
李岫玉无奈:“女子不能考科举,我学识再高,终究撑不起李家……”
李经略道:“这破地方,怎么不与东大陆学学,镜月王朝不都是女子科举当官,这穷乡僻壤的规矩真多,怪不得比不上东大陆。”
“经略,慎言。”
李经略不以为然:“读书不适合我,姐你就别强求我了吧,爹是个心瞎的,你可不是。”
说完,他摆摆手:“我先回屋了。”
李岫玉叹了口气,与后至的李夫人对视一眼,低头。
李年年不懂这些,懵懂地看看两人,又欢喜地拿着李经略送她的狸奴糖人欢喜起来。
…………
李维与几位交好的同僚坐在一道品茶,谈论着那即将到达瑭州的大人物。
“听闻来头很大,直属于天家。”
“天家突然派了这么位钦差来,也不知是要查些什么。”
“瑭州向来平静,只是近些年海边风浪过大,渔民们也不敢盲目下海,上缴的银钱比往年少了些。”
“或许……和采珠人有关。”
“你是说……”
那人点点头,李维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圣上他实在是……”
李维欲言又止,另几人劝道:“李大人,这可不兴说啊,万一……会牵连全家老小啊。”
“若真是因为这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起码不必担心我们掉了脑袋。”
“钦差来瑭州说不准是件好事,那闾丘震仗着有人撑腰,中饱私囊、贪赃枉法的事干了不少,他手下的人也跟着有样学样,弄得乌烟瘴气。我们之前是拿他没办法,若是钦差知道了,直面天家,或许还能除了这个毒瘤。”
李维忧心忡忡,他知道得要比其他人更多一些,那钦差的身份怕是要比他们所想的来头更大啊。
…………
一队人朝着瑭州的方向而来,精武的侍卫护卫着中间的马车,样貌清秀的少年转进马车里:“主子,再多三天,我们就能进入瑭州了。”
被他唤作主子的人依靠在马车里,外观平平无奇的马车,内部却是金碧荧煌,无比奢华,男子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生得清俊,手里拿着本书正认真得看着。
燕合冰温声道:“不急,慢慢走就是。”
那少年瘪嘴:“主子,你都看了这书几天了,就那么好看?”
燕合冰目不转睛:“瑭州可真是个有趣的地方,这书也是。”
“不就是那下面的人造势,说什么神书,怎么可能啊。”
“不。”燕合冰摇头:“这书的确不平凡,卓飞你也该看看,看了你就明白了。”
“千字文。”手指抚过书页,燕合冰眸光深邃:“如此简单的名字,内容却玄机无穷。”
“我自认也算是博览群书,可这地方提及的王朝、人名,我却从未听说过。”
卓飞道:“怎么可能有主子你都不知道的事,说不准只是写书的人瞎编的。”
燕合冰摇头:“窥一斑而见全豹,见微知著,这书中的故事不像瞎编,若是胡编的,我倒要见见这写书之人了。”
实在是有才华,千字文,千字之中,暗含无数的故事,偏又找不出漏洞,让人感觉那些事是真的发生过的 。
王朝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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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人名传奇亦有,世间道理、天文地史、道德规范、乃至四时更替、农业上的一些知识。
若是一个人可以胡编出这些,那人的才华堪称惊天地、泣鬼神,除非这千字文所记载本就是存在的,著书之人更像是史官,将其一一记录下来。
卓飞无奈:“既然主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要不要给那百尺书楼行些方便。”
“他们应该也寻了不少人吧。”燕合冰道:“书是有了,但要靠着这书获取好处,没人护着可不行。”
“先看看吧,识货的可不止我一个,让他们先动。”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声,卓飞出去看了几眼,回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冲出来一群野兽,虽解决了,但惊了我们的马,还踩伤了不少人,要收拾一段时间。”
他郁闷道:“我们今天怕是要在荒郊野岭里过了。”
燕合冰轻笑:“一日而已,无妨。”
等侍卫仆从们将外面收拾好了,燕合冰下了马车,已经有人在烤制野兽肉与鱼鲜了。
卓飞道:“不知道那群野兽发什么疯,连水里的鱼也发疯了,一直在水里跳,随手一捞就捞上了。”
他们坐在海边,看海水中,鱼群踊跃而出,连绵不断。
燕合冰觉得奇怪,正要说话,却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卓飞呆滞道:“天啊!”
一只鲲从海中跃出,它的身躯不断地从海水中显现,但望上许久,也未见全貌,其身不知有几千里也。
燕合冰面色凝重,这海中居然有如此大的鲲,光是现在所看到的,已经有一座山那么大了。
鲲跃出水面,像是一座巨山,众人还来不及恐惧,鲲忽而变化,竟生出双翅,长出鸟羽,化作一只巨大的鹏。
鹏展翅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顺风而上,直上九天。卓飞吓得倒在地上,众人神不附体,天上的太阳被遮住,黑茫茫的一片,仿佛进入了黑夜。
只鹏高昂清越的叫声,仿佛穿过了九天,落在他们耳边。
12. 三枚红丸
好半响,阳光才终于透过云层落下,卓飞瞠目结舌:“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燕合冰不语,望着天空,心神恍惚,他这一生,可以说什么都见识过,但那化为鹏的鲲他是真没见过。
喃喃道:“鲲鹏。”
不知到底是鲲还是鹏,又或者两者皆是,便是传说中的神兽都无这般神异。
众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得窥神迹,让他们魂不守舍,茫然若失。
鱼群恢复了平静,再度沉于水中,岸上的人心却再回不到平静。
鲲化而为鹏,离开大海,飞入茂密的山林之中,所过之处,万兽嘶鸣,有侥幸者灵智除开,鹏的身体慢慢变虚,飞了不知多久,它落在地上,巨大的身体却未震动大地。
它像是一道影子,又像是传说中的灵魂,随着身体越发透明,再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
鹏消散了,化作点点白光,它清啼一声,不甘地垂下头颅,白光融入周边野兽体内,让它们生了些许智慧。
鹏彻底消失后,三枚红丸遗留在地,异香扑鼻,闻之心魂激荡,蒙昧的脑海更加清醒,随着一声咆哮,百兽纷纷扑向红丸。
白兔双腿一蹬,便抢走一颗,可惜刚落地,就被一蟒蛇咬断了脖子,蟒蛇意欲将红丸与白兔一道吞下肚去,天上落下一鹰,利爪将它按住,鸟喙一啄,蟒蛇就这样断送了性命。
红丸上了天,飞驰而去,众鸟争夺,飞羽落下,时而几具鸟尸坠落,其中就包括那只鹰,红丸被咬碎成三块,一只雨燕吞下最小那块,一只燕隼又抢得一块,最大的那块最后是一只老雕力压群雄,吞入腹中。
因三枚红丸,百兽展开一场厮杀,野猴持丸于林间奔走,猛虎咆哮着追逐,白狐落在身后,伺机而动。
野猴力竭,只能停下,快速将红丸塞入口中,可是还未入口,就被猛虎夺了性命,白狐猛地扑来,咬过地上的红丸,猛虎与此撕打,红丸滚落在地,落入一旁的池中。
入水即化,池生波澜,金光乍现,红莲铺满,池中的几条鱼、一只蛙,一老龟还有那红莲得了机缘,由兽化妖。
红莲最得利,实力也最高,几片红色花瓣落下,杀了岸上的猛虎,又攻向另几个得了机缘的妖兽。
蛙踩着叶片一跳,奔逃而去,老龟躲闪不及,胜在有着坚实的龟壳,并未身死,顺着那力道,它也进随着逃离。
六条鱼儿却不好逃了,瞬间便去了三条性命,一只鲤鱼咬住红莲根茎,另两只鲤鱼操控着水,化作一条水道,意图逃离。
其中那只红鲤不舍地回头,因为生命的威胁最后还是跳入水道离开。
红莲打死了那只留下的鲤鱼,吸食了这些尸体,颜色越发的红艳,它化出人形,风情妩-媚的女人轻笑。
…………
张奕是个猎户,今日照常进山打猎,昨日山中好像发生了些动静,吓得大家不敢上山,唯有张奕艺高人胆大,又实在缺钱,无奈进了山。
只见山中万籁寂静,张奕纳闷,怎么连声鸟叫也听不见了?正当这时,他看见了地上的血迹。
他只闻味观色看出这是动物的血迹,心生疑惑,但又实在好奇,抽出匕首,小心翼翼地追着血迹而去。
最后追到了源头,他呆愣当场,望着满地的兽尸,俊朗的脸一片空白。
他认真看去,众兽以一只狗熊为中心,他手握匕首走过去,狗熊已死,掌心却还死死拽着东西,张奕用力掰开。
“嘶。”
他手心被划出一道血痕,不过此时他也来不及在意,狗熊掌心是一枚红丸,红丸散发着异香,他咽了咽口水,察觉出此物的古怪。
拿走红丸,他细细看了几眼,还来不及思考,就发现那红丸因触碰到他的血开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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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骇,将红丸弃下,落在块大石上,因沾着血,红丸在大石上融化,又融入大石之中。
张奕转身欲先离开,却浑身发疼,没走几步就栽倒在地,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已是夕阳将落之时。
强撑着正要起身,天上落下一青影,细细看去,竟是个人。
那是个穿着青色道袍的男人,面如冠玉、仙风道骨。
江风岚落在地上,看见满地的兽尸,面不改色,目光落在一旁的大石上,右手一挥,将大石收走。
“一份机缘竟是让块顽石得了,鲲鹏啊鲲鹏……”
话还未说完,他扭头看向张奕的方向,厉声:“谁?”
张奕心跳如擂,暗叹小命休矣,谁知那道人突然闪现到他身前,垂眸望了他几眼,却是唇角微微扬起:“原来是你。”
“罢,罢,罢,也是天命注定。”
江风岚说完,一个玉瓶出现,里面流出金黄-色的液体,自个入了张奕的嘴,张奕身上的疼痛当即消了,浑身舒畅,像是泡在热水之中。
他当即拜倒到在地,正要叩首感激,江风岚一挥袖,阻止了他的行为:“我可不好让你五体投地,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罢了。”
他再挥手,远处的兽尸飞起,与空中形成漩,等兽尸再落地,江风岚手中多了根白色的筋。
“这便赠予你,只望你此次顺利。”
张奕不明所以,但下意识地便拜:“多谢仙人!”
可是再抬头,那青衣仙人早已不知去向,唯有手上那根散着微光的白筋让他明白,刚才都那些并不是场梦。
张奕呆愣地回家,到了深夜,仍是在想白日发生的事,那位仙人似乎认识他,见了他时,说得是竟然是你。
可是张奕不过小小猎户,何德何能与仙见过面,他坐起来,看着那根已经不再发光的兽筋,苦思到天明。
13. 得窥神迹
张奕黑着眼圈出门,他又进了一次山,捡了些猛兽的尸体,去镇里换了钱,短时间内他是不再缺钱了,之前因父亲重病欠下的债还清了。
他看向屋内,父亲最后还是去世了,如今家里只剩他一人,想到他昨日的经历,张奕不愿再虚度光阴。
人该有多大的好运才能见仙,他见到了,怎可能甘心再做个平凡的猎户度过一生,更何况……
张奕看向他藏着兽筋的墙壁,花费数日,亲手制了一把好弓,以那百兽之筋为弓弦,带着这把弓,张奕离开了家乡。
…………
燕合冰才到瑭州,迎接他的官员就已经到了。
“燕大人,快请上座。”
“燕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们特意为大人准备了一桌宴席,为大人接风洗尘。”
“粗茶淡饭,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燕合冰脸上挂着淡笑,粗茶淡饭?他道:“诸位大人客气了。”
精美的饭菜美酒他并未多看,与这瑭州官员交谈时,不时打探些瑭州的事,可惜并未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他道:“瑭州神杰地灵,燕某此行见识颇多。”
“哪里哪里,瑭州虽还不错,但怎比得过京都的琼楼玉宇、云窗霞户。”
“诸位大人长居瑭州,不知有否见过些许神异之事?”
“这……”有位官员想了想:“要说神异之事,最近倒是发生了一件,有一秀才姓章,妻子眼盲重病,过得穷困潦倒,可是前段时间竟是梦游仙境,见了仙人周公,还得周公施药赠书。”
“这我也听说过,那书听闻名叫千字文,只是我目前还未得见,燕大人要是对千字文感兴趣,下官可以让百尺书楼先献上一本供大人一观。”
燕合冰摇头:“我已看过了,的确是本神书,正是此书,让我对瑭州感了兴趣,好奇是否还有此类神异之事。”
诸位官员静坐片刻,察觉这人来头更大,作为当地官员,他们除了个别几位,都还未见过千字文,这京都来的人已经见过了,可见百尺书楼讨好之深。
有人又道:“在下最近也听说了一件异事,是在鄱阳路那附近,有醉鬼夜半出行,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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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貌美女子于前独行,手提琉璃灯笼,走在月光之下,却无影子,仔细再看,那女子根本没脚,说是走,实则是飘。”
“这无影女子,又叫人在夜半撞上了三次,还有个地痞淹死在河里,如今的鄱阳路,晚上再无人敢出门。”
有官员听了,只觉得他为了讨好这京都来的大人,开始胡编了,不屑道:“嗐,这等鬼神轶事,怎可能是真,还能闹鬼不成,郑大人说笑了。”
“不,郑大人所说,我很是感兴趣。”
燕合冰微笑,已开始计划晚上去鄱阳路上走一走,他对这些可好奇得很啊。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更是来劲,纷纷说起最近听说的神鬼异事,没想到这京都来的大人,爱好如此特别。
一场宴席结束,燕合冰有些失望,虽说了不少,但并未有人提及他当日看见的场景。
鲲游于海足山高,鹏翅展开沧海窄,自见过此景之后,燕合冰每夜入睡都梦回当时,鲲鹏,鲲鹏。
得窥神迹,不敢忘怀,本意是想看看这些人是否知道些,可看来,还不如他。
14.人气比拼
李维向来不擅长这些奉承的场面,一场宴席也没有多说几句话,那京都来的大官沉迷于鬼神异事,倒是没注意其他。
李维坐上回家的轿子,摇头,小厮问他:“老爷,怎么了?”
“无事,回吧。”
他不过是感叹这神神道道的京都大官,和当今圣上真是一脉相承,圣上一心求仙问道,痴迷于丹药方士,连亲近的心腹也都如他一样,唉。
回到家中,李夫人为他更衣,李维问道:“经纬最近可听话?”
“老爷你就放心吧,最近宝儿可乖巧得很。”
只是不爱读书罢了……起码最近没打人闹事不是……
“唉,他那性子,哪可能乖巧,夫人你少为他说话,这孩子还是得好好教养才行。”
“那也不能老罚他啊,老爷,宝儿命苦,姐姐去得早,华儿没多久也跟着姐姐走了,他心里苦啊。”
李夫人伤心道:“是我对不住他……”
“这是什么话,你别总把事情揽到自己头上,本就不关你的事,经纬确实该懂事了。”
“姐姐去时,托我让经略安稳快乐,当家立业本就不是男人的事……”李夫人捂住嘴,有些尴尬。
李维扶额:“夫人,这又不是英姐家乡那儿,在这里男人也可当家立业。”
李夫人抿嘴一笑:“习惯了,老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姐姐养大的,姐姐说得话,我自是记在心里。宝儿是姐姐的孩子,我是希望宝儿如姐姐所愿一般生活。”
“可我们这儿男子立不起来,家中妇女也难,家里就这么一个男孩,不靠他还能怎么办,难不成我们换个地方住,去东大陆,岫玉读书可比经略强。”
“那不行。”李夫人断然拒绝:“姐姐说了,便是死,也不能再让孩子们回去,虽然我们不知道原因,但是姐姐那么说,必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李维叹气:“唉,你还是少惯着些经略,宠得不成样子。”
李夫人眸光温柔:“知道了老爷,快歇息吧,这几天累得不轻。”
…………
白泽挥手:“累死了,总算是搞完了,接下来我们就坐等?”
江风岚淡淡瞥他一眼:“入梦。”
“啊?又入梦,整谁?”
“李经略。”江风岚道:“你出去的时候我已经给他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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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接下来给他加深一下影响。”
白泽托腮:“好麻烦啊,有没有快一点儿的,刷刷刷几个神仙就出来了。”
江风岚似笑非笑:“你想得还挺美,要是那么简单,传说级世界还不遍地都是。”
“哪吒要特殊一点儿,灵珠转世,天生杀星,佛道儒并尊降魔天神,又是天帝亲封,三坛海会大神,实力太强,难度自然是最高的那几个。”
“最主要的是,人气高。”
白泽歪头:“人气高,这算哪门子理由。”
“纵观蓝星神话故事,你不是说多到看不完,浩如山海的故事里,哪吒脱颖而出不正说明他的本事,蓝星如今人才最高的神仙就是哪吒孙悟空杨戬。”江风岚想了想:“财神不算,他下场比人气属于开挂。”
“不理解,财神为什么是开挂。”
江风岚沉默许久,才道:“创二代你是不会理解的,我这样的比较能理解。”
真对着神仙投票的话,江风岚说不定会投财神,那可是钱啊钱啊钱啊,哪个穷鬼不爱钱?哪个人类不贪财?
更别说他现在是个穷命,天选穷鬼,命中带缺钱,属落魄。
15.哪吒自尽
李经略看着书,眼皮自己往下拉,他索性将书一丢,躺上-床睡了,迷迷糊糊间,窗户似乎下起了雨。
淅沥沥的声音吵得人不得安宁,雨声越来越大,他置身雨中,李经略烦躁地睁开眼,是茫茫的大雨,像是抬头是滚滚的乌云。
黑云笼罩了整片天地,雨水倾泻而出,像是一片海倒灌到了这座城里。
他站在城墙上,看着乌云上立着的人,乌泱泱的一片,有虾蟹的肢节,老龟伸着脖子,最前方的人头上好像生着鹿角。
那人厉声斥道:“李靖,看你生得恶子,我儿乃施雨正神,巡海之责也为御笔亲点,岂可容得你父子二人无端打死,还使得这恶子抽筋剥皮!!!”
雨声愈大,有一人站到李经略身前:“师兄,我这幼儿不知事,竟干下此等恶事,但陈塘关是无辜的啊。”
他有些为难,一边是儿子,一边又是那无辜百姓。若说杀了儿子,又属实是违了道义伦常,但如今是不得不为之啊。
那人恨道:“我儿之事,必得给出个交代来,若不然,整个陈塘关都得陪葬!”
李经略听得迷糊,身体自己往前迈了一步:“龙王,哪吒自知犯了大错,一人行事一人当。”
“敖丙的龙筋就在我手里,如今我将他原样奉还。令子抽筋扒皮之苦,哪吒也一并偿还。今日我剖腹、剜肠、剔骨肉,还于父母,以了恩情,哪吒之错,不应连累到双亲身上。”
龙王闻言,回首与另几个头生鹿角的人商量片刻,放道:“好,念在你一片孝心,若你削肉削骨以还父母,便如你所愿。”
李经略心下大骇,然后龙王话音刚落,哪吒便毫不犹豫提起剑,先斩一臂,又剖其腹,剜下自己的肠、剔出自己的骨,三魂七魄随之散了去。
无边的疼痛并未阻止身体的行为,一刀又一刀,哪吒活活凌迟了自己,李经略也跟着生生受了那疼,几乎要晕了过去。
三魂尽散,七魄尽无,哪吒一命入了黄泉,耳边是母亲绝望的嘶吼声。
妇人绝望地抱起孩童的身体,那身体早被剖了个干净,头颅上挂着残余的四肢,血落在雨中,流遍了整座城。
“哪吒,哪吒,我儿,我儿!”
妇人哭泣着,厚重的乌云于天空散去,那来势汹汹的龙王也挥袖离去,李靖抚着胡子,唉声叹气。
“这孽子自己惹的祸事,也怪不得他人,幸而没得累及无辜,夫人,回吧。”
妇人泣道:“本是那夜叉生食百姓幼子,哪吒为得是替天行道,只道那龙三太子因夜叉与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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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争执,才……”
她说到这儿,泪珠滚滚而下:“哪吒,我可怜的儿啊!我怀胎三年零六个月才诞下他,可他才这么小就没了性命。”
“他一小儿信口雌黄,夫人你竟也信,哪来的食人夜叉?哪吒生来便是个孽障,顽劣不堪,这等结局天注定。”
李靖说完,拂袖而去,夫人抱着哪吒残躯悲泣不已,不知过了多久,有一白胡子道人自天边飘摇而来。
“殷夫人莫伤悲,哪吒还有一复活之机。”
梦到此处,李经略猛然惊醒,他心悸不已,那刻骨的疼痛还未散去,双手在腹上摸去,并无一个大洞,两只手臂也完好无损,他这才松了口气。
如梦初醒,他回忆起梦中的经历,哪吒因错自个凌迟了自己,叫李经略难以缓过神来,更别说那凌迟的过程他也跟着经历了。
“削肉削骨以还父母恩,水淹……陈塘关。”
这是那么熟悉,就在不久前,他在那算命先生的摊上,那先生便是这么给他说的,还言道,莫忘、莫忘。
他与水有缘,却非善缘,而是恶缘。哪吒于海边杀死了龙王之子,创下大祸,于是水淹陈塘关。
李经略深吸一口气,那梦到底是什么?只是一场梦,还是……那就是他!
16.真龙大补
李经略向来是个行动果断的人,第二天立刻去找了江风岚,心中是数不清的疑问,可惜他再去,却见不到人了。
问了之后才知道,江风岚那次给他算完命后真的不再算命,已经许久未来了。
李经略失魂落魄地走回家,脑海中都是梦中的场景,无边的大雨,云层上咄咄逼人的龙王,殷夫人的哀泣,哪吒的……死。
他揉了揉头,安慰自己,不过时常梦而已,或许是那江先生在他耳边说了,他便记住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就梦见了那些。
“经略,怎么了?”
“姐、没什么。”
李经略回了房间,李念念眨巴着眼睛:“姐姐,哥哥怎么了?”
李岫玉秀眉微拧,摸-摸她的头:“没事,念念去玩吧,哥哥应该是有些不舒服。”
往常意气飞扬的弟弟突然就变成这样,心不在焉的,连出去玩乐都没心思了,这可不是经略平常的模样。
“得查一查了。”
虽不大可能有人能欺负了她弟弟,但李岫玉这做姐姐的向来疼惜弟妹,时常忧心,她是万分不能让人欺到他们头上去。
李经略头埋进被子里,费了许久的时间才睡着,这一入睡,他又做了梦。
大雨,龙王问罪,哪吒自刎,殷夫人泣哭,白胡子道人自天边而来,言哪吒还有复生之法。
今日这梦长了些,殷夫人言:“太乙真人大恩,我母子二人永生难忘。”
“殷夫人客气,哪吒也是我之弟子,他拜我为师,我便等同于他二父,救他是应当的。”
太乙又道:“陈塘关外有一翠屏山,离此四十里,你且在翠屏山上立一哪吒行宫,受凡间香火三载,哪吒便可再世为人。”
殷夫人闻言,当即取出自己的首饰金银,派出亲信,私下出行,去了翠屏山,行宫既成,又立哪吒神像一座,哪吒立于神座之上,三魂七魄也有两归处。
李经略感到自己飘荡的灵魂有了实体,而是却如同之前一样,不为他控制,而是那名为哪吒的少年。
哪吒朝地一拜,声音里带了些呜咽:“母亲。”
殷夫人落泪:“我儿!”
母子重逢,感人不已,但哪吒尚未复生,他以一身伟力在翠屏山显圣,金光大盛,山下百姓皆尽所见,此后,哪吒神庙香火繁盛。
李经略也跟着松了气,可他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妙,看着香烟袅袅的庙宇,他总觉得要出事。
一颗心悬在中间,不上不下,正悬心之际,他醒了。
少年捂着头,嘟囔:“这梦怎么还是接着的?”
右手按上了胸口,一颗心在其中砰砰直跳,说不上来其中的心思,即是压抑着的期待,又是难掩的怒气,大约是与哪吒一同经历了一些。
李经略眉宇间戾气更重,一张面如傅粉、唇似涂朱的脸像是从阴间爬上来的恶鬼,偏恶中又掺杂着些许神性。
…………
沈湘被突然一拍,心脏都漏了一拍,尤其是察觉到萦绕在身侧的点点杀意,她几乎要尖叫着跳起来了。
李经略挑眉:“怎么,沈大丫你胆子现在这么小了?”
沈湘回神,没好气地看他:“谁胆子小了,你突然这么一拍是个人都会被吓到吧,更别说你现在……”
李经略生得好看,甚至是男生女相,以往他顽劣,眉宇间虽有着些许阴郁,更多的却是少年的意气。
可是今天沈湘看他,只觉得有些吓人,戾气重了些,气势也生了变化,沈湘甚至不敢多看她,总觉得浑身颤-栗。
她抱手,哼了一声:“说吧,找本小姐什么事?”
李经略支吾道:“那个算命的,就是那个江先生,我有些事找他,当时最近他没出摊,所以想问问你见过他没。”
沈湘眯着眼睛:“有事?你不会是觉得江先生算得准吧,算你有眼光。我可以悄悄告诉你个秘密。”
她说到这儿停下了,李经略会意:“说吧,什么秘密,大不了你上次看上的玉,我送给你。”
沈湘得意地哼哼两声:“江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还有他身边的白泽先生也是,不过你上次没见到了。”
“他们俩啊,不是凡人,是仙人。”
李经略若有所思,这点他也知晓了,虽有安慰自己是日思夜梦,但是世间怎可能有这样的巧合,他甚至感觉那不是梦,是真正发生的事。虽嘴上不说,他已开始猜测江风岚的身份。
他又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聪明绝顶,慧眼如炬,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嗤。”
李经略不屑冷笑,沈湘不爽,但是她存着讨好李经略的心,这可是江风岚与白泽都点了说不简单的人,李经略这辈子暂且不论,上辈子指不定是个大人物。
虽然不喜这人,但沈湘还是分得清利益轻重的,她瘪瘪嘴:“再告诉你一件事,江先生与白泽先生都说过,你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是潜龙,会有飞上天的一日,贵不可言。”
李经略怔怔,这些是指那个梦嘛,梦中的、哪吒,以如今的情势来看,李经略已看出来哪吒的不凡,但如何贵不可言,他还未看出来。
“能让我与那位江先生再见上一面吗?”
“想得美你,仙人是那么好见的?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们了。”沈湘叹气,失落道:“也不知我是否能得个仙缘。”
李经略扭头就走,沈湘也找不到江风岚,那他们继续说也没有什么用,他还不如回去梳理梳理脑子里的乱麻。
………………
燕合冰拾起地上的手绢,回头,刚刚那落下手绢的姑娘已经不在了:“卓飞,那位姑娘呢?”
卓飞一脸呆憨:“那位姑娘刚才一下就跑走了,我都来不及拦了。这瑭州果然不一般,姑娘都跑得比京都的快。”
自从见过鲲鹏之后,卓飞眼中的瑭州就充满了神秘的色彩,那是处处都好处处都强。
燕合冰凝视手中的手绢,下意识地就将手绢收进了怀里,如果还能再见面,再还给那位姑娘吧。
卓飞一脸暧昧地望着他:“主子你……”
他偷笑,燕合冰无语地打了下他的头:“瞎想什么呢。”
燕合冰沿着城中的河道走,慢慢远离了人群,街上的行人越发稀少。
明亮的烛光像是月光,女子坐在河边,秀丽的脸上愁容满面,乌黑的长发垂落,温柔又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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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视着河水,眼中毫无生气,像是下一瞬就要投了河去。
“姑娘。”
燕合冰不由得开口,那女子回首,螓首蛾眉、妍姿艳质、我见犹怜,她朱唇微启:“公子何事?”
燕合冰摇摇头:“无事,只是看姑娘望着这河中水,所以。”
女人笑了笑,怎么看怎么可怜,明明是在笑,却似乎是在哭一样:“公子真是心善。”
“小女子月娘,公子贵姓。”
“免贵姓燕。”
燕合冰担忧月娘有轻生的想法,坐下来与她交谈了许久,对话间也得知这月娘是个可怜人。
她家中是开米铺的,家境不错,但父母为她订了婚事,是一-大富商的儿子,纨绔好-色,荒淫暴戾,打死过几位房中女子。
月娘不愿嫁,可又无法违抗父母之命,自小认识的书生想要带她出逃,可还没到出逃那日,书生便意外惨死。
她猜想书生之死是不是因她的原因,后来虽在妹妹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可一无所有、无处可归,便有了轻生之意。
“我害了好友,也回不得家,竟不知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姑娘万不可这般想,这世上还有万般美好等着姑娘,不若我帮姑娘先寻个栖身之处。”燕合冰微笑:“只要活着,就还有期望。”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天明,月娘哎呀一声,道要先回租住的宅子去看上一眼,那大娘好心收留了她,她每日清晨会为大娘备上晨食。
赶在天光破晓之前,月娘匆匆离去,卓飞守在不远处已经睡着,燕合冰叫醒了他,暗叹居然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可惜又没遇上那些传闻中的鬼怪。
走在市集中,有人喊道:“公子请留步。”
燕合冰回头,身穿青色道袍的男子看着他。
江风岚打量他一眼:“公子可真是……了不得。”
燕合冰侧头:“道长这是何意?”
江风岚微微一笑道:“公子身上的真龙之气威慑四方,身后的龙几乎要化出形体了。”
燕合冰面色一变,卓飞手按在刀柄上就要拔刀,江风岚目光看去,卓飞竟动不了了。
“小-兄弟,不必惊慌,我只不过是与这位公子说几句话罢了。”
燕合冰眸光闪烁:“不知道长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皇子的身份。
“这并不难,你以前就是了,那时还比现在威风。”江风岚意义不明地说了这句话,又说:“我这是想提醒公子小心些,瑭州现在乱啊。”
“你这真龙之气让妖鬼垂-涎得紧,近日还是少出门吧,一个不留神,就成了他们口中的食材,真龙可是大补啊。”
江风岚摊开手,一枚符咒挂在他手上:“公子请收下吧,有些时候,能救命。”
有少年走了过来:“好了没,走了。”
江风岚无奈:“抱歉,白泽他还是一个急性子,莫怪。”
卓飞终于可以动了,他惊慌失措:“主子,刚刚……”
燕合冰抬手,死死地看着人群,刚刚,那道士与后来的名为白泽的少年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百姓并未因此惊慌,就像是从未出现过那两个人一样!
17.父子缘断
燕合冰握紧手中的符咒:“瑭州,果然非同凡响。”
那道人说他身怀真龙之气,所以引得妖鬼觊觎,难道、他已经遇见了不成?现在想来,他这几日遇见了好几位貌美的女子,昨夜的月娘便是其中之一。
卓飞轻喊:“主子,那到底是?”
“仙风道骨、高深莫测,必是位高人无疑。”
可惜没说上太多,也没能问上鲲鹏的一二信息,只不过,那道人说得话有一句叫他格外在意。
你以前就是了,那时还比现在威风。
很随意的语气,似乎主人只是遇见了熟识的人,随口一提。燕合冰前头的生涯是很平常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皇家斗争、勾心斗角。
直到来了这瑭州,才发现天下还有如此神秘的一面,鲲鹏并未只有他们看见了,但鲲化为鹏的场景只有燕合冰一行人亲眼目睹。
近些日子街头巷尾,也起了传闻,说那水中极大的鲲,说天上有一遮天蔽日的鸟,传闻最开始来自几位行商与走街蹿巷、在各个村子中游走的货郎。
不过这些都及不上《千字文》来得轰动,百尺书楼按耐许久,找到了可靠的靠山之后,立刻就将书放了出来,无比轰动,这本书的名字霎时间传遍整个大堰,连周边的小国都有所耳闻。
这样的速度,也不知百尺书楼做了多少努力。
摩挲着手中的符咒,燕合冰若有所思,鬼?妖?仙?
他抬眸,望向平平无奇的市集,嘴角上扬:“这瑭州,可真是神奇啊。”
…………
白泽双手抱在脑后:“江风岚,真的不管管?”
“管?如何管?”江风岚翻看着手里的书,漫不经心道:“这些都是留给他们的,妖也好鬼也罢,总得来些危机让他们认清自我。”
白泽犹豫:“可是这些妖怪,还有那些新生的小鬼害人怎么办?”
他有些担心:“万一有人被害死了,本来他们不用遭此横祸的。”
江风岚抬头看他,笑了一声:“你父亲真是将你保护得太好。”
“世界想要有所进步,过程中自然少不了牺牲,你担心妖魔鬼怪害了人?可是传说级世界又怎么会没有这些呢。”
“想要收获,就必须得先付出啊。”
白泽侧脸:“但对死在妖魔鬼怪手上的人来说,根本没有收获。”
“所以你是想叫停?只要继续下去,苍玄世界不会平静。”
白泽叹气:“或许我最开始就不该赌,大不了不要我父亲留下的那些东西,我忘了,风险不是对我一人而言的。”
作为创世神,他的身后还有一整个世界。
江风岚看他的眸光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神话级创世神的孩子会是这样的性子,他冷冷道:“你以为你不赌这次机会,就能活下来了?”
白泽眨眨眼:“难道我不上位面战场还会死吗?”
“会。”江风岚认真道:“你会死得悄无声息。”
“再怎么说你也是荒大神法律上的继承人,更别说你手里还有他给你的几件宝贝,惦记你的人很多啊,泽少爷。如果你拒绝继承遗产,没了世界联合局的目光落在身上,你就失去了所有的保护。”
江风岚弯弯眼睛:“你会死得很快,没有人在意。”
他此时看着很危险,白泽发愣,江风岚仿佛变了个人,很冷漠很可怕,他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是、是嘛。”
江风岚一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有些冷淡但性格挺好的模样,他摇摇头,无奈道:“别想这些了,最主要的,还是他们的觉醒。”
低端战力是绝对比不过别的传说世界了,高端战力一定得跟上,甚至还得超越其他世界,江风岚盯得很紧。
哪吒啊……
………………
李经略从梦中惊醒,他梦见哪吒的庙宇被砸了,砸庙的人是、李靖!
哪吒的亲生父亲,带着手下的兵将,打砸了哪吒庙宇,亲手粉碎了他的神像,又昭告百姓,言哪吒是个妖孽,骗人香火,百姓闻言,避之不及。
哪吒百般哀求,却未得来父亲的分毫心软,他是那样的无情,决绝地摧毁了哪吒的希望。
明明已经两年零八个月了,只差最后四个月,哪吒就可以重生为人。这一下,落差不可以说不大,从大喜落入了大悲,原本重生在望,一日之间又付之东流。
更别说这么做的是他的亲生父亲,谁都可以,唯独是李靖不行,因为那是他父亲啊!!!正因为是李靖,哪吒心中不仅是怒,更是恨意滔天,连带着李经略也受到感染,仿佛经历那些的就是他。
无边的愤怒与恨意裹挟而出,他的心传来灼烧的痛感。双拳紧握,痛苦之中一挥手,叮啷哐啷的声音,看过去,是远处的木柜被砸了个稀烂,连带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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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摆设一起。
李经略惊讶地张大嘴,浑身上下的戾气消散了些,他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地,手就自己做出个手势,火焰在他掌间燃烧。
那火焰慢慢凝成了一朵莲花的模样,红里泛着黑,明明是无比炙热的温度,手掌却毫无感觉。
李经略深吸一口气,几乎怀疑自己还在梦中,怎么会,为什么他手心生出来一团莲火?
心念一动,火焰消失,再一想,那火焰又出现了,尝试了几次,他发现自己可以随意地操控这火焰。
右手落在心口中,心跳如沸腾的水,李经略想,完了,这个世界上原来真有神仙妖怪。
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看梦中的经历,大概是个魔吧,经历了那些,不成魔才奇怪,更别说哪吒是个可以自己凌迟自己的狠人。
他没有发觉奇怪,自然地接受了梦见的是他的前世,哪吒是他,他是哪吒的转世!!
披散的黑发到腰,姣好的面容上是掩盖不住的戾气,黑红的莲火照亮他的脸庞,此时的李经略,与梦中的哪吒几乎是一个模样。
“经略。”
李岫玉推开门,李经略手中的火已经收了回去,抬头仍是吓了李岫玉一跳,少年眼眸黑沉,没有任何的情感,投来的目光像是看见了一截枯木,而不是个人。
“姐。”
李经略笑了笑,李岫玉松了口气,大概是她刚刚看错了,那黑沉眼底燃起的火焰,是怒、是恨、是……委屈。
李经略笑着起床洗漱:“你怎么这么早来找我?”
“早?都日上三竿了,你还没起,都该吃午食了。”
他居然睡了这么久?李经略拿起帕子,擦了脸,在一汪清水中,他看见了自己的脸,眼下有一若隐若现的红痕,形状像是一滴泪珠。
像是梦中,李靖砸庙,哪吒眼角落下的一滴泪。这泪是因父亲的无情,本是父子亲缘,父却对子赶尽杀绝,泪水中含-着无尽的伤痛,也是对李靖最后的情感。
从此,不再是父子,而是仇人,不死不休……
“发什么呆?”
李经略回过神:“没,我洗好了。”
李岫玉有些担心,李经略古怪的行为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每天白日就去外面逛上大半日,四处寻找一个叫做江风岚的算命先生。
江风岚,她弟弟近日的古怪与这位神秘的算命先生有关吗?
18.心虚惊恐
江风岚尚且不知李家的大小姐也开始寻起了他,他此时在城外的一处小渔村,瑭州靠海,渔业发达,渔民众多。
以往靠着晒盐与捕鱼,百姓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不过这几年就不是了,这两年来海面风波不断,许多老手都在海浪中丧命,再敢下海捕鱼的人就少了。
“诶,两个小伙子,可别往海边走了,今日这天瞅着不好,恐生了风浪,这种时日去了海边,只怕会出事啊。”
白泽回头:“没事,老人家,我们就在这边走走,不往那边去。”
老者还要再喊,可是没错眼,就不见人了,他揉了揉眼睛,难道他花了眼,可是刚刚分明有人回了话,老者打了个哆嗦,脚步匆匆回家了。
白泽装模作样扳了扳手指,轻嘶一声:“我掐指一算,今年要有海啸啊。”
“正好。”江风岚望着海面:“哪吒与水有恶缘,他生生世世必然会与水相遇。这水难需英雄才能破,这是三太子的命啊。”
“你说哪位?哪吒三太子还是龙王三太子?”
“两位。”
白泽耸肩:“也是,不过我很好奇哈,哪吒那个爹又不是皇帝,为什么他是三太子?他两个哥哥可没说什么大太子二太子的。”
江风岚沉思一会儿,开了个玩笑:“也许,是龙王三太子掉落的封号,你知道的,哪吒打死了他,打怪会有掉落。”
“6。”
他又问:“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看戏,戏台子搭好了,就看他们怎么唱,我们又不是主角。”
“我们算什么?丢赏赐的大老爷?”
江风岚面无表情道:“班主,老爷,兼任,偶尔再上台唱两句。”
白泽摇头:“嚯,还真够忙的。”
“嗯,实在太闲不如我们去戏班看看。”
白泽瞪大眼睛:“谁说闲了,我明明是说太忙,太忙你懂吗?”
这家伙是什么卷王,一天天地闲不下来,永远都有事要做。
“聊斋志异拿出来,挑几个故事给戏班子唱,黄泉奈何桥也得建,这是硬件。”江风岚皱了皱眉,事情真够多的,还是他这个废物老板不太行啊。
他翻了翻书:“陆判、画皮、聂小倩吧,经典永不过时。”
白泽凑过来:“换心换头、猎奇有趣,贪色遇鬼、惊悚又有警示意味,人鬼情未了、虐恋情深,管他什么人群都一网打尽了。”
江风岚点点头:“办事吧。”
…………
李经略翻墙从家里出来,看着晚上的大街,啧了一声,他到底出来干嘛?天天出来找人,结果人影子都见不到。
那位江先生到底去哪儿了?他真的很想知道他上辈子是啥,哪吒又经历了什么,他每天做梦,但是都只到庙宇被砸就结束了,抓心挠肝的想知道后续。
总不能哪吒真死了吧?怨气太重,入了轮回也不甘心,导致他这辈子记忆没清干净?
可是,李经略又觉得不可能,哪吒的命怎么会那么简单地结束,他就算死也得是轰轰烈烈、荡气回肠。
他漫无目的地走,突然,他停下脚步,仔细辨认,确定他眼里所看见的黑气不是假的。
那黑色的气里还漾着红,血一般的红,看着便无比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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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李经略生了几分兴趣,循着那黑气走,最后停在了一座雕梁画栋的楼前。
夜晚却还灯火通明、轻歌曼舞,用鼻子想都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李经略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有所耳闻却从未来过。
但对那黑气实在好奇,他还是走了进去。
面容姣好的女子迎了上来,盈盈一拜:“公子第一次来,可需要奴家服侍?”
李经略抬眼:“不用。”
那女子被吓了一跳,胆颤心惊地又看了李经略一眼,只觉得这位小公子看着那般骇人,高傲冷漠,像是下一秒就会一刀捅穿了她。
她不敢再劝,往后退了几步,李经略走进这座青-楼,发现里面都飘着黑气,看着可比外面浓得多。
黑气的源头是这里?还是某个人?某件物?
怀揣着这种好奇,李经略在二楼开了个雅间坐了下来,去的时候还不小心与人一撞。
他烦躁地抬头,是个温雅俊美的男子,心里泛起的怒气竟淡了些,反多出来些许心虚,只面无表情地走去了自己的雅间。
卓飞恼道:“主子,这小子也太狂了。”
他家主子可是皇子,那小子一句话不说就说,傲上天了都。
燕合冰伸手:“少说话。”
他若有所思,怎么看见那个少年,他竟有些恐惧,从内心深处升腾而起,让他瞬间感到窒息,低头看去,被垂挂在胸口的符咒并未有任何反应。
嗯,不是遇见妖魔鬼怪了,应该就是错觉。
虽然那少年气势不俗,但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笑话,他堂堂大堰皇子!!!
19.老鬼夜戏
这楼的正中-央是个木台,风韵犹存、徐娘半老的女人梳着髻,穿金戴银,拿着把镀金的团扇在一楼游走,招待这些个客人。
雅间自是也有人来,都是美貌的少女,不过被李经略驱赶走了,他可真受不了这些,就那些浓重的脂粉味都让人浑身不自在。
那徐娘半老的女人走上了台,说了几句话,又让楼里的几位姑娘展示才艺,男人们大多念叨着:“怡娘呢,我们要见的是怡娘。”
“各位老爷莫急,怡娘今个应了奴家,有一位老爷可以与怡娘畅谈一-夜。”
女人笑得风情,人群中男人们的情绪更加高涨,纷纷哄抬起价钱。
“老爷们可别心急,怡娘这次啊,不看钱……”
李经略收回眼,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场景,已经动了离开的心思,不过这黑气的源头到底是什么呢。
先看一眼那个怡娘再走吧,看这来头,如果有人有问题,她的问题绝对是最大的。李经略有些跃跃欲试,话本子里,妖就喜欢混进花楼里做个花魁什么的。
女人又说了几句,才叫那怡娘下楼来见,有男人发出欢呼。楼梯上穿来轻盈的脚步声,女人穿着身粉色轻纱,如梦似幻。
娇俏却不俗气,艳丽却不媚俗,怡娘抿唇一笑,羞涩清纯,如出水芙蓉一般,和这青-楼格格不入,倒像是水边清歌的美丽少女。
李经略看了一眼,不得不说,确实好看,是个任何人都会升起好感的姑娘,但是,她的身上并没有那个黑气啊!
难道黑气的源头其实是这种青-楼,因为这楼里的人纵情声色、放-荡恣欲,所以产生的?
没意思,李经略扭头就走,他本来还以为可以见到什么神奇的事,也有途径让他了解梦中的事。
结果只是一群好-色之徒,一群买卖色相的人罢了,这一行只有那个青年有些奇怪。
李经略心中又升腾起奇怪的感觉,心轻飘飘的,像是愧疚。
“回家睡觉,睡不够人都昏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一想那陌生的青年就觉得愧疚?他有病吗?
燕合冰还在二楼的雅间里,看着下面男人的激动,他叹息:“这地方乌烟瘴气,下次不来了。”
卓飞盯着怡娘:“也还好吧,果然如传闻一样,这儿的花魁果真漂亮,但是传她是妖怪也过分了,根本不像。”
妖怪不都是妖里妖气的嘛,这姑娘清新脱俗,美得跟仙子一样,不像妖,却也不像是这青-楼里的人。
“可惜。”
燕合冰又看了眼怡娘:“姑娘家沦落到这种地方,都是不得已的原因,你若是怜惜,可去救一场风尘。”
卓飞犹豫片刻:“我倒真有些想,大概是她生得格外好看吧,我就觉得她看着十分可怜。”
燕合冰失笑:“我先回去了。”
“诶,主子……”
“你留着吧。”
………………
白泽指责:“你挑的戏不行,陆判换头换心,这戏台上可不好唱,另两个也是,感觉火不起来。”
他换了脸,跑去戏班子,结果人家倒是觉得故事有趣,却说不好唱,白泽细细一想,觉得也是,真正精彩的点凡人可唱不出那种惊悚的感觉。
“那就换个唱法。”江风岚暗叫失策,不过问题不大:“只要是戏就行,木偶戏、皮影戏不都是戏。”
他抬头:“傀儡戏不也是戏。”
白泽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了:“你又要糊弄人!”
“且挑个合适的人。”
白泽说完,也跃跃欲试:“这次装什么,我感觉我特别行,上次鲲鹏我不是弄挺像,让我来让我来!”
“老鬼夜戏,遗志未结。传尔鬼术,傀儡睁眼。”江风岚笑道:“去吧,老鬼。”
白泽觉得很有意思:“没问题,马上就开始,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吓唬人,好玩,喜欢,比打游戏还有点儿意思呢。
江风岚点头,从路边树上掰下一截枝桠,枝桠往地上一丢,一座戏台凭空而起,鼓乐吹笙无声自响,空荡无人的街头,迷雾不知何时弥漫。
白泽变成老鬼,跳上戏台,拿出他爸送他的一套傀儡玩具,傀儡换上戏服,在戏台上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江风岚往戏台下的观众席上一坐,变成一枯瘦的老头,傀儡们唱到高-潮处,老头鼓掌叫好。
不对啊!白泽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还可以装观众,为什么是他唱戏江风岚看!!!!
啊啊啊啊啊啊,他才是老板啊!
…………
燕合冰离开,没走几步,又见到了那个少年,他走上去:“小公子,你我又见面了,还真是有缘,不如一起结伴逛逛。”
李经略突然被拍了一下,正要发火,看见是他,不爽地啧了一声:“又是这种……”
他有病啊,为什么会愧疚会心虚,他又不是杀过这人。
“也行,走吧。”
本来打算回家睡觉,但是有人陪着瞎逛也还成,说不定就遇到江先生了呢。白天找不到,可能人晚上出行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燕合冰问:“小公子怎么也夜半出行呢?”
毕竟这边不是夜市的地方,倒是有花楼一条街,这少年看着也不是好-色的人,亦不是好酒的人。
李经略随意道:“出来瞎逛,随便看看能不能走运遇上我想见的人。”
“原来是这样。”
“那你呢?”
燕合冰微笑:“我和你差不多,我不是本地人,来了这儿之后,遇上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那些事太奇妙了,像是做梦一样,我心中太多疑惑,想遇见一位能为我解惑的人。”
“奇妙?”李经略不以为然,再奇妙能有他奇妙吗?他都梦到前世了啊!甚至还削骨削肉过,可疼死了,太狠,真的太狠。
要不是那个狠人很大可能是他前世,这样的人他躲着走,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其他人还不得抽筋扒皮啊。
李经略手在脸边扇了扇,雾气还是那样浓:“怎么突然这么大的雾。”
燕合冰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身影:“好像走进这条街之后,雾突然就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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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李经略喊道:“你听到没?”
燕合冰闭眸细细听,远处有声音传来,鼓声、琴声、好像还有人唱戏的声音。他道:“这个时辰,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唱戏。”
李经略勾唇而笑:“人不会,但其他东西说不定会,走,去看看。”
他捏了捏拳头,十分期待。燕合冰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少年似乎也不是常人啊。
他们寻着声音去,走到中途,眼前的雾气浓得让他们前路也看不清了,若不是声音指引着方向,只怕要迷失在这雾中。
眼前豁然一亮,灯火昏暗,戏台上有一男一女在唱着戏。
“姑娘,你怎在此哭泣?”
“郎君,小女子遭遇不幸。”
那女子咿咿呀呀地唱,说她不幸的经历,父母早逝,叔婶无情,要将她卖出去,她逃出来后无家可归。
男人闻言,唱着自己怜惜,愿意收留她,给她一个安身之处。
李经略震惊地瞪大眼睛:“他们,不是人。”
外表看着几乎与人一模一样,但是细处,尤其是关节处,带着拼接雕刻的痕迹。
燕合冰点头,面色难看:“是木偶。”
他们又注意到戏台下,一个枯瘦的老者坐着,他皮肤苍白,浑身的皱纹犹如树皮一样遍布,看着阴沉沉的。
戏台上还在唱,并未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做出任何反应,戏台下的老者聚精会神的看着,并未对他们投来一个目光。
李经略与燕合冰干脆也寻了个位置坐下,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看那戏台上的戏,这唱戏的木偶到底是怎么回事!
随着情节往后唱,又有木偶登场,男子名为王生,女子自称小唯,王生见色起意,瞒着妻子将小唯金屋藏娇。
得此美人,王生乐不思蜀,一日上街,遇上一道士,道士说他印堂发黑,遇了鬼,王生不信。
但回到家,他突然想起,于是在窗边偷-窥,小唯正梳妆,将面皮撕下,露出狰狞面容,王生大惊,逃离。
可是小唯纠缠不休,追到他家去,最后竟将他一颗心吃下。最后一幕还是夜晚的小路,貌美的女子在路边低泣。
老者拍掌:“好,唱得好。”
木偶戏子们上台朝戏台下一俯身后消失不见,老者满意地抚着胡子:“这戏唱得可真好,两位小友是否也是这么觉得。”
他说着,青白的脸回头,一双死寂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李经略与燕合冰。两人虽早有准备,但还是猛地心一跳,这老者,可是真吓人啊。
李经略点点头:“挺好。”
燕合冰也附和道:“难得的好戏。”
老者点点头,又道:“两位小友有些面生,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们?”
燕合冰笑了笑:“我们是新来的,老人家没见过也正常。”
“哦,原来是刚死的啊。”老者缓缓转身,又猛地回头:“不对,你们身上怎么有着活人的味道。”
他的脸开始发黑,变得更加狰狞,人的五官扭曲变形,李经略浑身绷紧,已经准备好打一场了。
20.你话太多
燕合冰手指摸上腰间,他腰上捆了一把软剑,两人做好了发力的准备,老者却突然恢复了面容,和蔼一笑:“两位小友莫紧张,我只是看你们似乎不太放松,逗弄一二,以便缓和一下气氛。”
缓和?
这不是人,连脑子都和人类不一样啊。
虽然老者这么说了,但李经略还是未有放松,万一是这奸诈的老鬼耍他们玩呢。
老者招招手:“两位小友可别伤了我,老朽可是个老鬼了,眼看着就要去投胎了,落得个魂飞魄散可不美。”
李经略身周隐隐有焰火跳动,他道:“没有,老人家,我们怎么会殴打老人呢。”
燕合冰手放在剑柄的位置:“对,老人家,我们还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家父常教导,要爱护老者。”
老者呵呵一笑:“两位小友这幅模样可真不像。”
他起身,突然咦了一声,看了李经略几眼,面色大变:“老白,老白!”
他突然这样大喊,李经略警惕,眼底燃起火焰,正想控制火焰攻击这老鬼,远处有雄厚的男声响起。
“来了!”
一个四五十左右的男子从原本无人的戏台上跳下,穿着黑衣,说话带着些唱戏的调子,他道:“岑老头,何事?”
岑老头激动道:“老白,你这次可发达了。”
“哦?怎么说,不就来了两个活人看我的戏吗?”
岑老头摇头:“这两位,可不是普通的活人。老白你可眼拙了,不如再望望。”
老白打量几眼,摇头:“望不出。”
岑老头对着李经略道:“三,咳咳,小公子,可否让他看看你那火。”
这是什么要求?但是细想两人这意思,像是知道他的身份,不对,是前世的身份,好像他刚认识这个青年男人,也不是简单身份。
红里泛着黑色的火在他掌心燃起,形状像是一朵脸,老白惊骇,与岑老头嘀嘀咕咕。
“错不了,错不了,绝对是那位。”
“没想到我的戏竟引来了这样一位贵客,师门无憾了!”
“喂,你们嘀嘀咕咕什么?”李经略挑眉:“你们认识我?”
岑老头与老白对视一眼:“不认识,不认识。”
“少来,你们这反应骗鬼啊!快告诉我。”
岑老头咳嗽几声,有些怕:“小公子可别为难我们了,上头那位可下了禁令,不可说不可说。”
“上头那位?哪位?”
岑老头不敢说,他手指指着天空,这意思是天上的。
天上的,那就是神仙了?
看老者抖抖瑟瑟的样,燕合冰劝道:“小公子别为难他们了,看他们也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岑老头与老白忙点头,老白看向燕合冰,脸色又变,他靠近岑老头:“这位怎么看着是……”
“不应该啊,那一族从来不敢靠近三、咳咳,靠近这位的。”
李经略还是有点儿不甘心,这么多天了好不容易见到两个知道的人、不对,鬼,结果什么都不告诉他,反而还让他更多疑问了。
“你们不直接告诉我,给些线索可行?”
“不成不成,小公子身份尊贵,自会有两位大人告诉你的。”
“两位大人?”李经略突然想到:“他是不是姓江,穿着身道袍?”
燕合冰插嘴道:“青色的?长相十分出色,仙风道骨?”
“你也见过他?”
燕合冰点头:“我说所遇见的奇事,其中一件便是遇上了这位先生,可惜他匆匆而别,并未与我多言。”
李经略道:“什么时候?在哪儿?”
岑老头感叹道:“原来那位大人已经来了,怪不得怪不得。”
老白又道:“小公子,我与岑老头非害人的恶鬼,只是临近投胎,我不忍一身师门技艺失传,恰好那位大人解了人鬼两界的禁,所以想来人间寻个爱戏的徒儿。”
“岑老头向来爱听我的戏,便跟着我来了,还望小公子手下留情。”
李经略冷哼:“你们说得我很不讲理一般,我倒没有那般混不吝,不分青红皂白便杀鬼。”
“既然你们没害人,我肯定不会做什么,要是你们害了人,那就别怪我了。”
李经略面色沉沉,威胁着,心中却十分没底,只是装模作样而已。不过这两鬼都点头应是,看来他那前世十分了不得啊,如此声名显赫,借着名头就可以吓退他们。
两鬼又朝他辞别,眨眼间,戏台便无影无踪,他们又回到了那条街,寂静无声。
日升鸡啼,听了一场鬼戏,睁眼已是天明。
燕合冰还在想,那两鬼看他也是奇怪,还说那一族,什么意思?那一族,肯定不是人族,是异族还是某种、妖族?
他心中忐忑,十分没底,李经略道:“这么有缘,大公子,我们聊聊呗。”
这家伙应该和他情况差不多,有个前世,还是个不平凡的前世,还同样让那位江先生找上了,的确是有缘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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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骄傲道:“我演技真不错,可惜是个创世神,不然我当演员去。”
没出息,只听说过向上追求,这样向下追求的还真是头一次见。江风岚轻咳一声:“不错。”
“不过你这又是天宫小仙,又是地府老鬼的,其实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怎么办?”
“地府可以建起来了,点化些鬼差,给他们塞点儿记忆就行。”
“鬼呢?”
“地府正在改革,施行更加科学化的管理方式,按照新政策老鬼全投胎了,新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去了地府,鬼差怎么说,那些刚死的新鬼自然是怎么信。
“那天宫呢?”
“先建。”
“仙人呢?”
“……再说。”
“皮包公司啊!”
江风岚言简意赅:“你话太多。”
“那要不要装老妖?”
“不用,我给你的设定集你没背?”
“什么设定集?”
“呵。”江风岚咬牙切齿,这样的人都能当老板,不成,他必须完成这个大单,自己创业。
“简单说一下,当年苍玄世界面临浩劫,虽众仙神合力,力挽狂澜,但损失惨重,神仙或身死道消,或轮回转世。这时候你这个化名白泽的废物创世神终于知道管事了,接手了三界,封闭了通道,让三界休养生息。”
白泽嘟囔:“不用强调废物。”
“接着听,幸存的大神们都在轮回之中,天宫与地府只剩下小仙与鬼差勉强支撑,妖族回了妖界,所以人间万年无灵。”
“我呢,是你从别的世界请来帮忙的职业代理,负责三界复苏计划。”
“那幸存的妖怪们是不是要出来遛两圈?”
江风岚拳头硬了:“改一下,妖族全灭了。”
“刚不是还说回妖界了?”
“刚灭的。”江风岚清了一下嗓子:“这样,除了神仙和人族,其他都灭了,神仙也只剩下少数基层,高层暂时都没了。人族没灭族是因为人太多,一时间没死完,刚好赶上力挽狂澜成功,成为最大赢家。”
“那鬼差算什么?”
“算阴神。”江风岚微笑:“鬼差一直都是有编制的。”
“原来如此!”
“今天晚上把设定集背了。”江风岚重新给了他一本册子:“放心,改过的,妖族全灭版本。”
白泽沉吟:“嗯——”
不是很想背,但不敢说。
21.非人是仙
“喂。”
李经略拍了一下燕合冰的肩,这位贵气的公子像是受了巨大惊吓的猫一样,弓起了身体。
“不至于吧,我就是拍了一下,你怎么搞得我要杀了你一样。”
燕合冰放松身体,手捧着茶杯放到自己面前遮掩地笑:“没事,只是我自己有些敏感,刚看完那场戏,心里还有些慌。”
胆子这么小?李经略怪异地看了他几眼,看起来可不像这样胆小的人。
燕合冰道:“小公子可别看我了,再不吃,东西可就凉了。”
他努力放缓心里的压力,来自李经略的,只要一看到这少年,他的心底就弥漫起深深的恐惧,虽然他表面上装得无碍,但被突然这么拍上一下,下意识地就将自己的恐惧表现了出来。
李经略往嘴里扔了个小笼包,三两口下了肚:“你也见过那位江先生对吧。”
“嗯。”燕合冰点点头:“另一位我也见到了,不过并未与我有所交谈。”
“另一位?是不是名唤白泽的那位?”
“是的,那位、江先生曾在我面前喊过他的名字。外表上看着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李经略边吃边道:“前段时间,江先生在沂中道那儿支了个算命的摊子,我有所耳闻,于是便想着去算算。”
其实他原本的想法是踢馆的,之前他总认为这些神神鬼鬼的事都是故事,还有那些骗子坑蒙拐骗使的,谁知这一去,他前面十二年的人生都崩塌了。
他唉声叹气:“结果这一算,我前头十二年算是白活了。”
“小公子才十二岁?”明明看着得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李经略扬唇一笑:“我长得高。”
他从小就长得比旁人高,像是要提前把以后的身高都给提前长出来一样。
李经略继续说道:“他算了我的命,可是却与我的生活并不相符,言我父子成仇,言我上有兄长两位,言我有良师贵人,可是这些我都没有。”
“我当他胡言,可没多久就做起了梦,梦中我成了另一个人,与父成仇。”
燕合冰蹙眉:“这……”
“他对我说,他给我算的命非此时,而乃从前,我怀疑,梦中的人是我的前世,那场梦我梦见很多次,有一天醒来就可以控制火了。”
“实在是神奇。”燕合冰感叹不已:“我是在一日天光破晓时,在市集中遇见了江先生,他赠我一道灵符,又提醒我身怀……特殊,格外遭到妖鬼的觊觎,让我近日少些出门。”
“最怪在一点,他好像见过我。”
李经略了然:“你的情况大概与我一样吧,昨日那两个老鬼那嘀嘀咕咕的样,不也是认出你从前身份非凡,但是肯定不如我。”
李经略无端有股自信,哪吒绝对是极其了不起的,他该是惊天动地、明明赫赫的,是一往无前、无往不胜的强者。
燕合冰点头,有些遗憾:“若是能再见一面江先生就好了。”
“会见到的。”李经略自信道:“他一定会再见我们。”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但他猜到,江风岚与白泽有必要的理由,或许是提醒他们想起前世,至于目的,尚未可知。
江风岚应该就是岑老头所说的上面那位,也是那位大人。
天上来客,非人是仙。可这神仙又不是闲着无事,怎么会与凡人瞎扯呢,神仙愿意在他们身上花费精力,那他们会是什么?
李经略手指一颤,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他喃喃道:“除非,我们也是。”
燕合冰看他:“是什么?”
“神仙。”
燕合冰吸了口气:“这,太夸张了。”
“但很有可能。”
李经略与燕合冰不同,他梦见了哪吒,他觉得,如果有神仙,如果哪吒愿意成仙,他一定会是,因为他做得到。
吃完早点,两人道别,李经略回头:“对了,大公子,你叫什么?认识一下,我叫李经略。”
“燕合冰,小公子改日再见。”
…………
燕合冰回到下榻的地方,卓飞已经在了,神情郁郁:“主子。”
“你这幅表情,发生了何事?”
卓飞丧头丧脑的:“不是大事,就是我想帮怡娘赎身,让她脱离贱籍,自己做些小生意,可是她不愿意。”
这倒是奇怪,卓飞性子单纯直爽,他想帮人便只是帮人而已,不会提出其他的要求,会有青-楼女子拒绝不花费代价地脱离那种地方吗?
卓飞念叨:“可是我觉得不对,我看她,总觉得她是不愿意待在那儿的,主子,就是那种感觉,她对我笑着,可我像是听到了她心底的哭声。”
他突然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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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我一定没感觉错,她绝对是被迫的,也许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我得帮她。”
“主子我……”
燕合冰点点头:“放你假,去吧。但记得,不能强迫别人的意愿。”
卓飞点头,急匆匆地走了。
………………
李经略打了个哈欠,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回家,要是李维知道了,肯定又得气上一场。
推开门,李岫玉正坐在他房里,少女板着脸:“经略!”
李经略心虚:“姐。”
“你昨晚去了哪儿?”
“呃……和朋友去看戏了。”
“你是说有戏园子会在午夜唱戏?谁唱?谁看?”
“鬼唱,我看。”
李经略捂住嘴,啊,一时嘴快了。
李岫玉脸都绿了:“你倒是出息了,大晚上去听鬼唱戏,那鬼还真不错,居然没把你抓走。”
“那不是他们不敢抓嘛。”
李岫玉多端庄一个女子,今日愣是被弟弟给气得不轻,她弟弟才十二岁啊,这就夜不归宿了,以后还了得。
“那你还真有本事。”
李经略挠脸:“一般一般,其实也不是我这辈子的本事。”
李岫玉捂住胸口深呼吸:“你居然对着我也撒谎,我又不是爹。”
她有些委屈,乖巧的弟弟怎么变了。
“不是啊姐,这次真的是真的,我从来不骗你的!”李经略诚恳道:“昨天真的有鬼在唱戏,还唱得特别好。”
以他的眼光来看,那个老白的戏是真的棒,尤其是小唯换皮和挖王生心的时候,木偶是真的换皮和挖心啊。
“真的,那出戏的名字我都还记着呢,叫画皮。”
李岫玉一愣,画皮,这个名字,她今早才听过。她娘在时喜欢听戏,便建了个戏班子,放在外面,常常去听。
她娘去世后,戏班子便落在了她手里,由她经营,今早戏班来告假,班主还有几位台柱都病了,据说是梦中吓的。
说是昨日刚睡下便做了梦,梦中有鬼给了他们三个故事,硬要他们唱,其中一个,就是《画皮》。
可那三个故事,不是挖心就是剥皮,这哪是要他们唱戏,分明是要他们命啊,什么唱戏,分明是暗示。
一场梦醒,全都被吓得起不来了。
22.六道轮回
李岫玉坐了下去:“画皮?听着倒像是真的,说得什么故事,说来与我听听。”
李经略将故事完整的说了一遍,李岫玉若有所思。
“姐,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的确是个好故事。”
李岫玉起身:“你出去这一晚上,也该睡会儿了,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要去问问,戏班梦中所看到的《画皮》是不是这样的故事,李经略说看了鬼唱戏,戏班说鬼强求他们唱戏。
难不成……真有鬼!
………………
祁亭抛了抛手里的金镶玉金币,转头看着身后戏院的门:“真是奇了怪了,我跑了一上午,全城的戏园子都告假了,这戏班子出什么事了。”
戏院的杂役凑近他道:“祁七少,这事是真邪门,昨天我们班主他们刚睡下没多久,就大叫着醒了,说是梦里见了鬼。”
“梦里见了鬼?不过是个噩梦罢了,能把人全吓倒?”
“唉,这噩梦可不简单,班主还有我那些个师兄师姐们,都做了同一个梦,他们还在梦里说了话,甚至演了场戏给那鬼看。那梦里像是过了几天,等醒来一看,蜡烛都才烧了一小截。”
“鬼也要看戏?”祁亭勾唇一笑:“挺有意思啊。”
杂役道:“对啊,这古怪吧,我听隔壁戏班熟识的人说,他们家班主也是一样的遭遇。”
“看来这鬼与我一般是个戏痴啊,倒真是让祁亭仰慕,若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
杂役无语,这可真是个戏疯子,居然还想见鬼。
“对了,那鬼点的是什么戏,能让鬼专门来看,定然是出好戏,是我以前看过的吗?”
“不不不,好像是那鬼自己带的。”杂役回忆道:“师兄师姐们迷迷糊糊的,被吓得不轻,我只听了几句,好像有什么判、聂小什么,对了,有一个听清楚的,叫画皮。”
杂役缩着脖子:“这鬼到底是鬼,听的戏都如此可怕,画皮,听这名字就知道吓人了。”
祁亭却羡慕道:“啊,这位前辈还真是厉害,甚至还能欣赏到不一样的戏,也不知我能不能得观。”
杂役站得离他远了些,这种人还是别靠近的好,疯疯癫癫的,个个都怕见鬼,他却巴不得自己遇上。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不懂,不懂。”
祁亭哈哈大笑离去,杂役摇摇头,又为下一位常客解释今个没戏听,让他们过几日再来。
街尾,江风岚扭头:“你看你办得好事。”
“但是快啊。”白泽大言不惭:“他们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我就不该相信你。”
“喂喂,过分了,我-干活都不行?我才是老板啊!”
江风岚冷哼:“一个皮包公司的老板算什么老板。”
“不过这次正好圆上了,老鬼求徒心切,入梦倒也正常。”
白泽灿烂地笑:“看,我真有先见之明。”
“……”
“你把找戏班子的事交给了我,那你之前去干嘛了?”
“选址,地府得建,不过六道轮回你能成吗?”
江风岚有些怀疑,就白泽这个样,让他创造六道轮回感觉不靠谱啊。
“六道轮回?”白泽想了想:“我有啊,现成的,我爸给我的,我小时候看节目主持人玩这个,我觉得很好玩,我爸就弄了一个给我。”
“哦——”
他错了,居然以自己的贫穷去想象有钱人的富有,这废物老板也太富了!他当时花了三个月,明明就把他的宝库看了一半了啊!!!
白泽在自个的金库里翻了翻:“这个这个,这个没放在宝库里,因为它就是我的玩具,所以和玩具收在一起了,不过我长大之后就没玩过了,放久了可能有点儿脏。”
玩具是六道轮回的人,其他玩具得是什么?
江风岚无法想象,他麻木地接过白泽递给他的六道轮回:“傀儡戏的事就交给你,我去把六道轮回安上。”
白泽有些慌:“要多久,没人看着我怕搞砸。”
“很快,五六天吧。”
江风岚到了自己选择的地府地点,他在地底深处捏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此时里面是黑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他挥袖,六道轮回飞到空中,放大,那是一个金色的巨盘,其上流动着铭文,无尽威势从其上散发。
他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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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道。”
圆盘一份为六,其中最大那块几乎占据了圆盘三分之一的大小,它光芒大盛,围绕着这漆黑的世界飞了一圈,停下,融入最西的方向。
“畜牲道。”
仅此于人间道大小的一份金盘也于此界转了一圈,与人间道一起融入其中。
“饿鬼道。”
“阿修罗道。”
最后只剩下两块最小的,一为天道,一为地狱道,地狱道自落于一旁,化十八层地狱,闻其间哀嚎厉哭、水深火热。
天道只有巴掌大小,它朝天遁去,融于此空间之顶,不为人所控。
六道既成,各射出一道金光落在江风岚手心,合成一颗金色圆珠,江风岚将其收好
“咦。”
江风岚定睛望去,六道轮回融入地府,却留下了一团污,他伸手抓过,是一团混杂的东西,应该是由各种天材地宝的边角尘粉混成的。
大概是丢在白泽的玩具库里太久,染上了。
“还真是弄脏了,不过这脏……”
那玩具库里到底都是些什么好东西???
想了想,江风岚将这团污种于地下,正好,养养彼岸花,再抽一些比较大块的天材地宝做鬼差。
种下之后输入法力,干预这团污尘的生长。江风岚起身,等这团污尘长好,大概需要个四五十年的时候,慢些来吧。
待一切结束,已是五天半过去,江风岚呼出口气,扫视地府,六道轮回各归其位,鬼差已在长成中,没有问题了。
六道各有特性,还需得有位大神来管才行。
其中,地狱道乃大罪恶者可进,永留地狱,直到赎清罪孽才可入其他轮回;人间道、畜牲道、饿鬼道,分别为人、兽、鬼。
阿修罗道比较特殊,因为现在还没有阿修罗,江风岚把它归类为魔道。
唯有天道,转世为仙,这一道平常根本没用,得无上功德者才有机会入天道,这样的人哪有几位呢。此道唯有天道,也就是白泽能强塞人进去,等于是放着堆灰,可以无视了。
“不知道白泽怎么样了?”江风岚离开:“过段时间再来搭奈何桥吧。”
他得找老板要资金啊!
23.杂物奇怪
祁亭从夜市离开,正打算回家,却听见隐隐有鼓乐之声,声音里还带着人的唱腔。
好啊,一听便知道这开嗓的人是个大家,他循着声音找去,如痴如醉,连走进一片迷雾中都浑然不觉。
戏台上光芒打在戏子身上,戏台下只有微弱的烛火。
身材魁梧、面色漆黑的男子手中握笔,朝着床上的男子腹部一划,划出一条老大的口子。他伸手,将男子的肠子扯了出来,一根根理着。
男子苏醒,惊道:“陆兄,我与你并无恩怨,何苦这般对我呀!”
那魁梧男子想着说非是害他,而是帮他,又说他心窍被堵,所以文思不佳,他从地府寻了许久,找出了最好的一颗心,换上这颗心,男子的缺数就补足了。
他从男子胸口取出了一颗跳动的肉块丢到一旁,又拿一颗金色的心。
画外音唱道:“世上多鬼诞,无量最人心,一颗七巧玲珑心,呆书生名成利就,却叹那官场沉浮,人心不古。”
戏子又接着往下演,祁亭看得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一瞬。
后陆判又替朱尔旦妻子换了个美人头,换头时有些吓人,却叫祁亭更加兴奋。
戏台之上,谲诡奇伟,出变奇势千万端。
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几位戏子动作古怪,像是线连着的傀儡,可明明他们的外表与人无太大差别。
祁亭看了好几眼,才发现他们的奇怪,像是……木偶。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样,在这场盛大的戏中,他心荡神迷、已然忘己。
直到这场戏演完,祁亭才猛然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到了个从未来过的地方,戏台华丽却诡异,如同那台上的戏子一般。
“好看吗?”
耳边有声音忽地传来,若是一般人定然会被吓得跳起来,但祁亭只是激动道:“好,好,实在是一场好戏,唱的好,故事好,样样都好极了。”
耳边的声音又大笑:“你这后生倒有些意思!”
祁亭这才回头,看见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穿着身样式奇特的黑衣,身材瘦弱,他腰微微弯着,像是路边最平凡的一个男人,已经迈入了老年,身形也无法高大了。
“你是?”
男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笑:“我是这唱戏的人,你刚刚不是说唱得好吗?便是我与我那些宝贝唱的。”
祁亭闻言,激动道:“原来就是你,你这戏唱得可真好,连故事都不是外面那些俗气的故事可比的。”
男子又笑,却带着些阴沉:“我这戏自然是外面那些比不得的,这可是我独门的好戏,一般人,可看不了。”
“我能看吗?”祁亭还想再看,而且听男子这意思,他还有很多的戏目:“若是看不得你这戏,我只怕要死了。”
他定然会惦念着,吃不下睡不下,消瘦而死的。
男子呵呵大笑:“有意思,你这后生实在太有意思了。这戏你现在确实是看不了。”
“因为……”他的脸瞬间变成了青绿的颜色,阴沉道:“鬼唱戏,活人可看不得,除非——你是死人。”
祁亭先是吓了一跳,可是鬼唱戏鬼唱戏,三个字里他爱着两个,于是他道:“你是鬼?”
男子不语,面容变化,变成了副狰狞恐怖的模样,祁亭的心狂跳了一下,又道:“鬼前辈,您就是前几日那到处入梦让人唱戏的那位前辈吧。”
“不错,我姓白,那群老鬼都叫我老白,我去他们梦中,不过是想寻个不错的苗子,谁知没一个能看的。”
老白冷哼一声:“如今唱戏的是越来越不行了,那唱得都是些什么,唱了我的戏,真是白瞎了。”
不错的苗子……
祁亭心念一转便猜到了这老鬼的目的,他心动道:“白前辈,您是想收个徒弟吗?”
老白扭头,他的头转了个圈身子却没转,嘴角裂开,露出来骨头与血肉:“没错。”
“怎么,你想?”
祁亭认真道:“我可以吗?”
“我的戏,唱的是杂物奇怪,山神海灵。你?”
老白哼笑一声,不以为然,祁亭不肯放弃:“白前辈,我实在是喜欢戏,听别人唱也罢,自己唱也好,我这辈子与戏分不开、离不掉。”
“前辈这事,令祁亭心醉不已,若是能得前辈一二真传,祁亭死而无憾。”
老白又笑,是讥讽的笑,他挥手:“你,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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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丽的戏台眨眼间消失在眼前,祁亭站在一片迷雾里,迷雾整缓缓消散,他慌忙四望,始终看不见那场鬼戏留下来的任何痕迹。
他道:“白前辈,我一定会再来的!”
就算不能学,戏不能不看啊,便是看完戏要被吃掉,那也是值得的,那样好的戏,不就是用自己做门票嘛,祁亭觉得这不是什么苛刻的条件。
…………
“沈大丫你干嘛跟着小爷?”
李经略回头,沈湘拍了拍胸口:“你能不能和善一点儿,吓死人了。”
沈湘看李经略,只觉得他越来越吓人,像个会随时杀人的暴徒,还是会面不改色连刺你几刀的那种。
本来李经略生得美,不管之前性格是怎么样的,脸在那儿摆着,多得是人喜欢垂-涎,现在都没人敢了,害怕。
李经略沉着脸:“你滚远些,就吓不着了。”
“不行,我说了,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沈湘疯狂摇头,虽然和李经略性子不合,但是大-腿得抱啊,可惜之前还是矜持了,江先生与白先生的大-腿她没抱上,现在人都见不到了,如今这个绝对不能再错过。
仙缘没有人不想要,世上最遗憾的事是,遇上了好几次仙缘却全部错过,不不不,她才不要抱憾终身,死的时候还在哭从前没抓住机会。
她还暗搓搓地想,天天跟着李经略,说不定还能见到两位先生呢。
李经略不爽地骂了一声,但也下不去手打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更何况沈湘也没犯错,只是死缠烂打跟着他、甩不开而已。
他冷漠道:“随你。”
转身就走,他和燕合冰约好了见面,再耽搁下去就迟了。
沈湘比他矮上许多,腿也没他的长,好艰难才跟上,心里暗骂,为什么这家伙就如此好运,潜龙在渊。
她就什么都没有!!!!
进了酒楼,李经略直上二楼厢房,燕合冰已经坐在里面了,还不等他说话,燕合冰先道:“莲清楼有问题,我的侍卫在那里失踪了。”
莲清楼便是他们两个相遇的青-楼,那天还看了一眼莲清楼的花魁怡娘。
“失踪?”
24.孤身夜探
那怡娘始终拒绝离开,可卓飞不知为何,一心认定怡娘身怀苦衷,他说不上来证据,支支吾吾总归是凭的自己感觉。
燕合冰也不好多问,卓飞本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大概是在怡娘身上看到了自己相似之处,所以才固执地要救她。
虽是被拒绝了,他却也日日都去,陪着怡娘聊聊天也好,总之是没一天缺席的,晚上去了白天回,可是前天晚上他去了却没回来。
眼见到了正午还不回,燕合冰便让暗卫去找,却半点儿踪迹也没找不到,活生生一个人,就那么消失了。
“才一天,说不准是去哪儿玩了。”李经略咬了口果子,这种事他爹没少经历,看着他父亲吓得惊慌失措的模样,李经略躲在暗处乐。
燕合冰摇头:“卓飞是个懂事的,他不会。”
嗯——怎么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不过李经略也承认,他绝不是什么乖孩子。
懂事?什么玩意儿,做人啊,就该肆意点儿。
沈湘道:“会不会是遇上妖怪和鬼了?我之前还见过鬼呢。”
燕合冰这才注意到她:“这位是?”
“一个讨厌的跟屁虫,不用搭理她。”
沈湘瘪嘴,燕合冰轻笑:“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你说话是否毒了些。”
“就是就是。”沈湘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望着燕合冰的眼睛都闪闪发光,这个大哥哥实在是——太棒了,比李经略不知好到哪儿去。
李经略耸肩:“行了,那我们今晚上去莲清楼里探一探?”
沈湘道:“你也不怕遇见妖怪把你给吃了。”
“小爷不怕。”
李经略一扬下巴,身上浮现火红的纹路,沈湘瞪大了眼睛,羡慕道:“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好命!”
“嗯——前世积德吧。”
不过他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但李经略这人,就喜欢挑战困难,若是这也怕、那也怕,停滞不前,他这辈子也就到这儿了,他可不甘心。
万万不能丢了上辈子的脸啊。
燕合冰看着他,犹豫了一下:“嗯,今晚我们便再去一趟吧。”
那日见了两只老鬼,李经略又说出个荒谬的猜测,燕合冰本是不信的,可又不由自主地去想象,怀揣着侥幸的想法。
这两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力气大了很多,体内游走着一种东西,不是内力,而是一种神奇又玄妙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也漂浮着这种力量,很淡,但不可忽视。
燕合冰深深看了一眼李经略,不知,他是否也是这样。
沈湘道:“我也去我也去。”
“小丫头一边玩去。”
沈湘不服:“我明明和你年纪差不多大,我是小丫头,你是什么?再说了,我也是会武的。”
李经略睨她,似笑非笑:“哦,沈大小姐的神功啊,妖怪看了都得滚着跑是吧?”
“行了,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吧。”
“不行,带我!”沈湘豁出去了,她一定不能成为仙缘中的陌路人,哪怕遇到危险,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她展示自己的好处:“而且我也能帮上忙的,我外祖母是瑭州首富,这大大小小的铺子见了我都得喊声大小姐,论起调查事情来,没人比我更快更准了。”
“这莲清楼古怪那么多,你们摸清一点儿情况再去也安心得多。”
“倒是有些道理,这样,你先查。”
“查到了带我去?”
李经略笑而不语,燕合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沈小姐还是先查完这事再说吧。”
行吧,沈湘风风火火跑出去,叫了人把莲清楼的底细给查清,两个时辰后才回来。
她小跑进来,喘气道:“查清楚了,这个莲清楼好邪门。”
燕合冰道:“怎么个邪门?”
“就之前它还不叫莲清楼,叫什么苑,春兰苑好像是,在瑭州的花楼里没什么出彩的,可是前段时间它突然改了名,楼里又进了许多多才多艺又貌美的女子。”
沈湘坐下:“刚改完名字那几天,还有一对老夫妻寻上门,劝他们的女儿回家,他们是农户,但女儿甚美,在村子里有名了的。”
“我让家中请的轻功高手往返,去那村里问了问。那女子性格温善、贤良淑德、是有名的孝女,有一日却突然哭着喊着要离家,跑去了花楼卖身。”
“她父母知道了就想把她带回去,结果不成,她说什么也要待在莲清楼里。”
沈湘叹气:“那对老夫妻本就年纪大了,老来得女,平常疼爱不已。回去后丈夫悲痛过度,郁气堵在心口,不幸没了命,妻子当天也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燕合冰拧眉:“本是个处处都好的姑娘,家里也没遇到什么难事,怎么突然就——”
李经略道:“她这模样,更像是被鬼附了身。”
“还有啊,我又让人去看了看莲清楼里的常客,他们面容发白、眼下发黑,看着都跟个痨病鬼似的。”沈湘满脸无语:“就这样了,还天天惦记着那点儿事,夜夜都去莲清楼,家中妻子都快要哭瞎了也拦不住。”
“吸人精气,果然是个邪物,就是不知是鬼还是妖。”李经略有些懊恼:“那日我是寻着一道黑气去的莲清楼,但我不懂那是什么,还以为是因为那地乌烟瘴气,人心丑恶才生的瘴气。”
“现在看来分明是妖气、鬼气,若是我早些想到就好了。”
燕合冰道:“不怪你,我身上有枚符咒,是江先生赠予我的,遇上妖鬼会发烫,可是在莲清楼里,它没有一点儿反应。”
李经略琢磨着:“这后头的东西有点儿厉害啊,比那天那两只鬼厉害。”
也不是说实力,毕竟也没过上几招,但是江先生给的符咒没反应,这问题就很大了。莲清楼背后的东西,绝对既有实力又有恶心,还具备心机,很危险。
但不去也不行,两人商议一番还是决定晚上就去,决定好后两人分开回去做准备。
沈湘跳脚:“喂,我也要去啊!!”
…………
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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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冰没打算带自己的侍卫与暗卫跟着进去,他们应是还比不上现在的自己,不过准备还是要做的。
他交给暗卫身份玉牌,让人去附近守军的军营调了支军队来,到时候就让他们埋伏在莲清楼外。
若里面生了什么动静,便一拥而上;若他进去太久没出来,就一拥而上;若是有人奔跑而出,也要一拥而上。
传闻邪物都惧怕阳气,军队中人行伍多年,血气方刚,若不是怕打草惊蛇,让那背后的东西跑了,他就直接让他们上了。
做足了准备,燕合冰“孤身一人”在莲清楼外与李经略相视而笑,两人异口同声道:“做了一点儿小准备。”
刚迈进楼中,身着男装的沈湘朝他们挥手:“诶,你们来了!”
李经略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在这儿?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我怎么不能来了,这儿的姐姐说话好听,人生得又美。”沈湘张开手臂,搂着两名女子,活脱脱风-流纨绔的样:“我可喜欢得很啊。”
“……”
莲清楼的老板娘,那徐娘半老的女人笑着迎上来,姑娘们贴上了两人,倒比对其他客人热情得多。
不过李经略和燕合冰显然享受不来这个待遇,反倒是有些往后躲了。
角落里,白泽托着下巴:“一看就是不逛青-楼的,比女孩子还害羞。”
“哦?看来你经常去。”江风岚淡淡道。
“没有的事,我也就是去会所里听听歌看看舞,我爸不准我-干那些,我还是孩子呢。”
江风岚笑了一声:“嗯,乖孩子,叫爸爸。”
白泽瞪了他一眼:“我比你大得多,你叫我爸爸还差不多。”
说完他又悄悄问:“我们没钱,拿什么结账。”
他倒是有搞得些钱,不过到手就花完了,大手大脚习惯了,白泽用钱如流水,也没个概念,可是他还真没什么赚钱的法子。
要不还是去金矿里扣几块?但是附近那个没人发现的小金矿都被他扣完了,而且自己整金矿挺麻烦的。
“别问我,我没钱。”
“你会不会个什么点石成金之类的。”
江风岚沉默片刻:“任何与金钱财富有关的法术我都用不出来。”
毕竟他命中缺钱,就算成了,也要马上倒霉把钱散出去。
“我们不会被扣下来洗碗吧,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江风岚眼角微微一抽,这地主家的傻儿子、皇帝家的蠢太子:“不会,待会儿就打起来了,不用付钱。”
白泽恍然大悟:“哦——今天这顿霸王餐啊。”
“话真多。”
江风岚目光落在楼外,附近这几条街都挤满了,左边是虎视眈眈的一支军队埋伏着。
右边是李经略请来的上百个武僧,熊腰虎背、膀阔腰圆,拳头堪比沙包大。
这两人真……还是沈湘单纯,不过带了十八个武林高手而已。
有几个易容成常客的模样在扮演嫖-客,好像还有几个趴楼顶去了。
25.红莲花妖
小小一座楼,不过三层上下,却是虎狼环绕啊,只不过——江风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们还是低估了妖的手段。
眠花醉柳之地,丝足之声忽停,人群中传来几声惊叫,莲清楼的门窗都被从外暴力打开。
士兵冲了进来,小将张望着,只看到同样茫然的武僧。
他们的皇子/李公子呢???
有几人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惊骇:“他们突然就消失了。”
连带着这楼中所有的姑娘,李经略三人只一个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好-色的男人们看见这动静,吓得瑟瑟发-抖,小将挥手,将这里围了起来,不找到失踪的皇子,谁也不允许走。
…………
李经略打开姑娘的手:“离我远些儿。”
老板娘笑呵呵地:“公子还是位雏儿啊,可别害羞,等你经历过了,就知道那事的美妙了。”
她眨了眨眼睛,意味十分明显。
李经略看着她,厌恶低骂:“恶心。”
老板娘又笑了:“公子可真是,这样装模作样,倒让人垂-涎得很啊。”
李经略手指握紧,看向她,老板娘笑道:“公子身上的气味好香,且让我吃了吧!”
一拳头携带着火焰砸在老板娘的娘上,血浆四射,老板娘的头歪曲着挂在身上,脸上的皮肤已经被烧掉,露出了里面的血肉。
“哎呀呀,公子可真是粗暴,且待妾温柔一些啊。”
同一时间,所有的姑娘都看向他,异口同声道。
燕合冰拔出腰间的软剑,抓过沈湘,一跃而起,落到了李经略身边。
沈湘轻嘶一声:“都是妖?”
“不对哦。”女人说话的声音温柔娇-媚:“是皮囊,我的皮囊。”
她们朝着三人走进,那些客人都化作一缕青烟消失,燕合冰暗道糟糕,他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这妖怪做了手脚。
李经略也面色凝重,他一把抓过旁边架子上摆着的装饰剑,火焰在上面漂洗一道,剑锋闪着寒芒。
“低估她了。”
还是不了解天地另一面,对妖魔鬼怪的实力也只能根据话本与传说故事自己想象,到底是他们还未充分认识到那些强大。
有这样的本事,他们肯定不是对手了,能不能完好地逃走都还另说。
“先冲出去。”他对着另两人说,燕合冰与沈湘点头,沈湘已经握好了鞭子,只这时她还是忍不住道:“看看我练鞭子还是好,随时可以带着。”
李经略就不行了,这家伙练得是长枪,平常根本就带不了武器出门,太显眼太醒目了。
李经略回敬她一个白眼,这沈大丫,关键时刻还不忘和他比呢。
三人同时冲出,朝着一个方向的皮囊攻去,她们被打飞出去,却又冲了出来,李经略干脆划掉了她们的脚筋,让她们难以走动,只能趴在地上。
只是不知这妖怪到底弄了多少皮囊,这些皮囊只要不是粉碎了,爬也要爬到他们身上去,将他们拦住。
枝蔓攀上了墙壁,绿幽幽的,泛着红,像是人类的血管一样,一支枝条爬上来燕合冰的手臂,他将枝条扯起,竟撕扯起自己的皮肉,这枝条刚附上他的身体,就融入其中。
像是在吃掉他一样。
“小心,别让这东西近身。”
“知道。”
枝蔓速度很快,他们被皮囊耽搁的几瞬,就已经将前路堵死,他们被包裹在其中。
李经略盯着那些枝蔓,心中回忆起梦中的场景,李靖砸庙这一幕,无论回忆多少次都能让他恨从心里。
恨意带出火气,他的眸底闪过火焰,随着他的一声低喝,火焰随着剑尖燃起,将枝蔓焚烧枯萎,硬是攻出一条路来。
“快跑!”
他一马当先,燕合冰紧随其后,沈湘在后面大喊:“我扁平足,跑不快啊啊啊啊啊!!!!”
“跑?”
被包裹的一楼震动,是女子的轻笑,正在嘲讽他们的异想天开。
“那火确实厉害,但,公子你还未掌控它吧。瞧,现在已经用不出来了。”
枝条交裹在一起,形成粗壮的形状,朝着三人抓去,那速度实在太快,像是天空亮起一道闪电,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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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亮眼的功夫,闪电就划破了天际,从那头穿越到那头。
眼看躲不及,李经略停步,想要硬抗这一击。
突然,一红白相间的东西飞射而来,打开了那枝条,三人只感到眼前一暗,他们被裹挟着离开。
狭小的屋里,三人被放了下来,怡娘看着他们,天真地笑了笑:“你们没事吧?”
“怡娘?”
“这才不是我的名字。”怡娘不满道:“这是那个坏家伙给我取的名字。不过我很喜欢怡,因为和鱼一样,你们可以叫我阿怡。”
“你是谁?那外面的又是什么?”
“我是妖啊,她也是,她是和我一个水塘里的红莲花,可坏可坏了。她抓着我,控制了我的皮囊,让我帮她吸食那些男人的精气。”
说到这,阿怡嫌弃地皱起自己的脸:“她嫌那些男人又丑又恶心,但实在想要他们的精气,于是就想要皮囊替她去。她自个做不到再做具皮囊,就去抢了那些姑娘的皮囊。”
燕合冰问:“那些姑娘都死了吗?”
“都死了,她们吃下了红莲的种子,从里面被吃空了。”阿怡同情道:“红莲说她们都是很美的女子,不过都不听她话,要不然她可以给她们留一颗心不吃掉的。”
“活着的话会更吸引男人,被吃空了之后就成了没个性的木头美人,虽然她操纵着模仿她们的原本的模样,但是到底不像,还曾被人认出来过呢。是一对夫妻,其中一个皮囊的父母,他们居然看出来了,红莲气得把他们给杀掉了。”
“其实我觉得是因为那些男人太脏太臭了,她们不愿意多正常啊,我也不愿意,好恶心。”阿怡歪头:“不过我只是条鱼了,人类的贞洁我不太懂,我还是比较想活着,我还有个妹妹呢,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
燕合冰讶然,眉间已见怒容,这莲妖还真是……
“垃圾。”
李经略厌恶不已:“什么鬼玩意儿,她自己嫌弃就控制别人的身体去做那种肮脏的事,人家好好的姑娘家,长得漂亮就遭她惦记了?”
沈湘道:“弄死她,必须弄死,太贱了。”
26.符咒之威
“斩妖除魔肯定得做,但是……我们打不赢。”
沈湘抓着自己的头发:“真烦,你这个没长成的贵人也不是很有用嘛。”
李经略冷笑一声,燕合冰问:“阿怡姑娘,请问你有没有见过卓飞,他之前总来莲清楼找你。”
阿怡眼睛闪亮亮的:“你是说卓飞啊,在的在的,他之前来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红莲,我怕红莲吃掉他,就把他藏起来了。”
“不过我们现在在妖域里,也见不到他。”
“妖域要怎样离开?”
阿怡道:“要么打死红莲,要么打破妖域,我们都做不到了。”
沈湘哭丧着脸:“所以我们现在要等死?”
“没关系的吧,你们吃掉红莲的种子,乖乖听话,她不会把你们吃光的。”阿怡目光在他们脸上掠过:“因为你们也很好看啊,不过你可能不太安全,因为你是男人。”
她指着燕合冰道,李经略眨眨眼:“那我呢?”
“红莲想要漂亮的女人帮她吸食-精气,只要听话,你不会有事的了。”
“……”
燕合冰回头看了一样他,尴尬地轻轻咳嗽一声,沈湘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
李经略黑着脸:“我也是男人。”
阿怡惊呼:“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你长得好漂亮,我不熟悉人,所以弄错了。”
如此诚恳的歉意,李经略无话可说,憋半天说了句憋屈的:“谢谢你的夸奖。”
沈湘摸着下巴:“你确定她不会吃光我们吗?我看她很馋啊。”
要是能委曲求全离开妖域,她爹和外祖母肯定会来找她,就算是身体被控制了,说死不走,也会被绑回去。
前提是不被全部吃完。
阿怡肯定地点点头,可是又马上摇了摇头:“不对,好香啊。”
她鼻尖轻嗅:“他们两个都好香啊,还是不一样的香,好想吃掉。”
晶莹的口水从她嘴里流了出来,她擦擦嘴:“刚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你们两个真的好香。”
她靠到沈湘身上去:“你也有点儿香香的,但是没他们香。”
沈湘咦了一声:“难道你们妖怪鼻子里,人就是烹饪好的食物吗?”
她倒是也不怕阿怡,实在是这只小鱼妖天真还带着点儿可爱,刚刚还救了他们,看着就是个好妖怪。
李经略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与燕合冰对视,两个人想法差不多,沈湘可能也有些“不一般”啊。
阿怡突然拍手:“糟糕,你们这么香,连我都想吃,红莲一定会把你们给吃光的。”
沈湘呜呜哭道:“早知道就不莽了,谁知道妖怪这么厉害,带那么多高手一点儿没派上用场,江先生会不会来救你啊,李经略。”
她觉得还是有可能的,江先生似乎对李经略态度格外不一般。
李经略面色沉重地扯扯嘴角:“谁知道。”
燕合冰却是想到了什么,他摘下贴身带着的符咒:“这个或许会有用,是那位江先生赠予我的。”
沈湘眼睛一亮,还没说话,就听见阿怡一声惨叫,她像是被打飞一样,撞在墙角上,皮肤冒着烟,她哭:“收起来收起来。”
燕合冰吓了一跳,反手将这枚浮现金光的符咒收起来,符咒的金光消失,阿怡才撑着坐好,她哭着:“好疼、好疼,那是什么东西。”
沈湘走过来安慰:“没事没事,我给你吹吹,对不起,都怪他,那么突然拿出来,不过这东西好有用啊。”
李经略点头道:“看来我们还是有机会斩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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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泽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你还不去把妖收了?”
“不急,让年轻人先打。”
白泽嘿嘿一笑:“这些姑娘好可怜,我可不可以……”
“不行,动不动就复活,这世上的规矩还不得乱了。”
“就一次。”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世上只有两个数字,零和无穷,这种例子不能破。”
“但是她们真的好可怜,这个妖怪你说杀人就杀人吧,还要败坏人家的名声,她们真是死了都不安息。”
江风岚就两字:“不行。”
要是破了这个案例,以后还不得乱套,到时候看人家可怜就心软复活,一年死不了几个人,却不断有人在出生,苍玄世界还不得被挤爆。
“六道轮回已经安上了,她们转世去下一世,比复活好。”
“不一样嘛,下一世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她们的身体被莲妖控制,自投青-楼,家里人早已不认她们,复活也回不到从前了。”
“我们可以帮她们解释啊,只是被妖怪控制了,不能怪她们的,而且这也没什么嘛。”
江风岚摇头,白泽不依不饶,两人扯了半天。
最后,江风岚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只此一次,结束之后给她们两个选择,投胎或者复活。投胎的话,可以给她们安排一个满意的转世,任由她们自己选择。”
白泽想了想,点头:“就这样办。”
然后,他突然道:“不对啊,我才是创世神,我是老板,为什么是听你的。”
江风岚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呵了一声:“不满意就炒了我,世界升阶的事自己干。”
“……”白泽秒滑跪,讨好道:“不敢,都听您的。”
27.命定孽缘
走廊里静悄悄的,让藤蔓攀爬的声音都格外响亮,女子娇-媚的声音笑道:“找到了,公子,快来玩啊。”
“谁要和你玩,给小爷滚远些!”
李经略撞开门,从屋内飞身而出,勉强召唤出些许火焰裹在剑尖上,刺在藤蔓上,红莲妖发出一声叫声,她恼恨道:“公子,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叫妾好难过啊,难过得要把公子马上吃掉才行。”
她的声音渐冷,无数枝条抽向李经略,一个大意,李经略的右手被他缠上,然后是左手,双脚,藤蔓将他包裹。
一条长鞭凌空抽来,打断了他手上的藤蔓,沈湘笑道:“李经略,你这身手不太行啊。”
阿怡则往藤蔓深处冲去,一口咬掉要打她的藤蔓,红莲妖气道:“怡娘,你怎如此不听话,我可待你不薄,没有何处待你不好的。”
阿怡眨巴眼睛:“不喜欢,不喜欢你,更不喜欢那些人。我先吃掉你,你就不能吃光我了。”
“你这痴傻的小鱼,我把你视作妹妹一般,其他妖怪被我遇上了,必是先吃了他们,唯独留下你。”红莲妖叹息:“到底是我留错了,你性子如此白眼。”
沈湘横眉:“我呸,你这话说出来自己良心不痛吗?也就是欺负阿怡不懂,就你这种的,在我们人类里被打死一万次也不足惜。”
她放下豪言:“弄不死你,我就倒着姓!”
“黄毛丫头一个,口气倒是不小!”
沈湘刚说完,就被红莲妖抽飞出来,她艰难地稳住身形:“李经略,快快快,弄死她。”
李经略沉着脸:“在努力了。”
红莲妖对他很感兴趣,这个人类与其他的人类都不一样,他居然可以控制那种火,烧得她痛不欲生,幸好只有几下,要是多了,她怕是早已死在火中。
“大言不惭,且让妾将公子给吃了吧,妾一定不会浪费公子的一滴血肉。”
李经略嘴皮微扯:“呵,长得挺丑,想得挺美。”
“哎呀,公子可真是,怎么就这般嘴硬呢,没关系,妾最擅长对付嘴硬的人了。”
他们从楼上又打回一楼,可惜到底不是红莲妖的对手,阿怡先被缚住,她体内的那颗种子搅得她浑身颤-抖,速度也慢了许多,直接被打到角落里去,口中吐着血,站也难站起了。
沈湘被藤蔓捆成个粽子,那红莲妖还道:“妹妹身上有种独特的香味,妾也很想吃呢。”
李经略一只手臂无力垂落,身上遍体鳞伤,已到强弩之末,他大喊:“燕合冰,你好了没!”
什么?红莲妖这才发现,她被李经略馋得忘记了,还有一个同样很香的人类一直没有出现。
她正要动作,一股巨疼传来,她发出惨叫,所有的藤蔓都开始冒烟,发黑、枯萎。
“啊啊啊啊啊啊啊!!!!”
燕合冰打破屋门出来:“好了,想不被她注意地找到她的本体,实在是有些难。”
沈湘掉到地上,哎呦一声,又兴致勃勃地看红莲妖惨叫:“江先生的东西,还是好用,我也想要,要是还能见到我一定厚着脸皮讨要。”
保命超好使啊!
遍布全楼的藤蔓全都枯萎了,沈湘喜上眉梢:“终于,本小姐的小命没事了。”
阿怡却说不对:“为什么我们还在妖域里,她不是死了吗?”
一朵红色莲花从楼顶落下,虚弱地掉在地上,变成一个美-艳的女子,便是那红莲妖,红莲怒道:“阿怡,你可真是笨啊,我怎会让你知道我的本体在哪儿。”
阿怡皱脸:“惨了,我见不到妹妹了。”
红莲面色惨败,青筋暴露:“我要吃掉你们!”
一股气浪打来,李经略三人全部翻倒出去,红莲闪身到阿怡身前,掐住她的脖子,长大嘴,狰狞地想要将她吞进去。
一个杯子忽地砸来,她的手被打得松开,阿怡掉到地上,她回首:“是谁!”
角落里,江风岚坐在那儿与白泽看向这边,他微扬唇角:“一个——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人。”
白泽笑嘻嘻的:“我来我来,好久没见妖怪了,这玩意儿都绝种了你知道吧。”
他说完,哗地一下消失在原地,换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巨兽,体型似狮、头生双角、毛发白带朱。
它的眼睛极大,像是内藏千般奥妙,人若望去,呆滞当场,兽若望去,匍匐而地,巨兽口吐人言:“人身用久了,用兽身还有点儿不习惯。”
听声音像是白泽,但比白泽少年清亮的声音成熟很多,空灵却又稳重,它四足若飞状,往前踏了一步,红莲竟浑身瘫软动弹不得。
白泽抱怨:“是素菜啊,我还是更想吃肉。”
他张嘴,将红莲躯壳连带着灵魂都吞入腹中,刚刚还威风赫赫的妖怪连句话也没留下,就成了它兽口中菜。
阿怡吓得瑟瑟发-抖,白泽的眸光扫过她,她抱着头:“不要,不要吃我!”
白泽气道:“我可是神兽,不会乱吃东西,你又没孽瘴,不吃你。”
白色巨兽消失,少年鼓着脸:“不咋好吃,什么时候来口肉打打牙祭。”
江风岚神情自若:“再等等,到时候有得你吃的。”
沈湘虽有些懵,但与他们也接触过不少次,比较镇定,积极地喊着:“江先生,白先生!好久不见。”
她若有所思,原来白先生的本体居然是兽啊,是神兽吗?和妖怪一点儿都不一样,看着就觉得仙气飘飘,比传说中的龙凤还威风。
江风岚点点头:“坐。”
他挥手,三人连带着阿怡身上的伤都好了,沈湘第一个坐下,李经略与燕合冰也是,阿怡却是不敢,缩在旁边悄悄地看他们
江风岚也不为难她,只当是没注意。
沈湘疑惑:“那妖怪死了吗?为什么我们还在这儿?”
“你们现在所处的,是我的域。”
随着江风岚话音落下,一片狼藉的莲清楼褪色,他们坐在一云上的小院,远远可以看到玲琅玉树、琼浆金液、林籁泉韵,荡起浮云翻动。
李经略盯着江风岚:“先生刚才说,是替我们收拾烂摊子的人,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江风岚似笑非笑:“三太子,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猜到了,他猜自己与燕合冰都是神仙转世,所以天上的大人,江风岚与白泽,下凡来寻他们来了。可是梦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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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分明不是什么三太子啊。
他抿唇,声音干涩:“难道……真的是?”
江风岚不语,又道:“几位可要算算命。”
白泽笑道:“你们可是累世的缘分,尤其是这两位。”
他指着李经略与燕合冰,两人茫然。
江风岚道:“轮回既存,便有前世今生来世之说,且让我为两位算算前世。”
他看着燕合冰道:“殿下身后真龙涌动,气运伴身,但非人间帝王之真龙,而是——海中真龙。”
“陛下可有片刻回忆起前生,那时天下海域分四,其中与东海龙王为大,他有一子,天资不俗,十分珍爱,取名敖丙,称龙三太子。”
燕合冰张张嘴,又无力地闭上,他虽有所妄想,可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还是砸得他头脑发昏。
江风岚又对着李经略说:“李公子应该已经想起一些了吧,哪吒生而不易,其母孕三年零六个月方降生,生来为一怪样肉-球,遭父不喜。”
“他天纵神才,却年幼冲动,因一时冲动,误打死一龙,招至因果而死。历经磨难方才重生,最后在封神之战中肉身成神,后称三太子哪吒。”
李经略摸-摸脸:“倒是梦到一些,可是更多的没想起来。”
沈湘拍了一下手:“我懂了,你们两个都不是凡人啊呜呜呜呜呜。”
只有她不是。
“一个是龙,一个上辈子杀过龙还成神了,真是……”沈湘突然一顿,看了看燕合冰,又看了看李经略。
一个是龙,一个杀龙,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她讪笑:“你们还挺有缘分的,两个神仙转世遇一块了,而且都是三太子诶,哈哈哈哈哈哈。”
白泽笑嘻嘻地点头:“是有缘啊,上辈子正好就是他杀的他,还是扒皮抽筋呢,吓得全龙族闻哪吒之名便胆裂魂飞,你瞧瞧,这辈子又撞上了。”
谁?杀得谁?扒皮抽筋又是什么意思!!!
燕合冰面色一滞:“???”
李经略把他和梦中哪吒杀得那条龙对上了,他好像是把龙剥皮抽筋了来着哈……
“……”他略微尴尬地别过头:“还真是缘分,两辈子都遇上了,哈哈、哈哈、哈。”
“你们是命定的孽缘,分不开的。”江风岚道,他说得也不错,在蓝星的确如此,创作中只要有哪吒必有敖丙,殷夫人金吒木吒时常打酱油,李靖戏份倒大部分都重,而敖丙,一定会有。
大体可以将一人一龙的关系总结为三种状态,已经杀了,正在杀,马上去杀。
提起哪吒就必然有他杀龙的故事,敖丙运气差也能混个小反派,厉害些还能当个最终boss,现在更有了新型职业定位,男二。
怎么能说不是命中注定的孽缘呢,分不开,根本分不开。
李经略理亏地讪笑:“燕兄,我们还真是蛮有缘的,看来注定要做朋友啊。”
“上辈子,他为何杀我?”
白泽回忆:“哦,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他生来神力,出手重了。”
“意外?”燕合冰看李经略:“那……为何扒皮抽筋?”
这个嘛……
李经略捂脸,他大概知道哪吒当时怎么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