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逃婚后被队长化鬼缠上了》
1. 龙岱
至冬的寒风猎猎作响,白雪皑皑的官道上,一支肃穆深沉的队伍缓慢前行,为首的男子黑色长袍裹得严严,身高腿长,腰间配着两把武士刀,面戴着愚人众高级军官的银色面具,只露出一点白皙尖俏的下巴。
以前他为了振作士气,几乎跟士兵们打成一片,什么骚话随口就来,一点在长官的架子都没有,但是现在天寒地冻的,别提说话了,呼吸都不敢张口。
“副官大人,前面就是咱们一队的临时据点了,可以休整休整。”心腹扎克说。
“休息是次要,没有确认周边有没有危险,更不能停下来半分。话说,队长大人应该不在吧?”说话间,朦胧白雾氤氲了他极为好看的眉眼,如诗如画。
“队长大人应该还在前线指挥作战,大概有两三天才会回来吧。”
男子松了口气,打了个手势:“那就把伤员运送去据点,其他还有力气的人,跟我去附近看看。”
“是!”
身处半山腰,寒风越来越严峻了,吹得人东倒西歪,快要无法正常走路。龙岱摸了摸口袋里还带着温度的火系神之眼,只觉得手掌温暖,其他地方反而快要被冻僵了。
这块玻璃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塞到口袋里的,虽然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当个暖手宝还不错。
这寒风一会急一会缓的,运动出来的热汗被霜雪浸透,脊背发凉颤抖,根本不是执行任务的好时候。
冷不丁打了个喷嚏,眼皮子一直跳,龙岱觉得今天出门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确认周边没有危险,龙紧就回了队伍。前线作战死伤无数,运送回来的尸体伤员都不忍看,氛围死气沉沉的,停下来休整都没有话语声。
龙岱朗声叫他们振作起来,然后分发军粮。
“龙岱大人,我、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虚弱的声音咬紧,像是伤者垂危。
龙岱看去,见是个比他还年轻的普通士兵,他有气无力平躺在担架上,手脚尽断,眼里满是对生存的渴望。
至冬科技发达,人们失去了四肢,还可以装上义肢,然而失去生命,就什么都没有了。
“会活着回去的,坚持住。”
他们这支临时组建起来的队伍多半病残,医师都忙活不过来,且距离都城还有两天的脚程,希望根本不大。
龙岱心头悲凉,他刚晋升成队长卡皮塔诺的副官,没有太多作战经验,不在上司身边听从命令,也就是个闲职。如今他接到的任务就是带着伤者撤离,尽量远离战场,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如果大部队胜利归来,他们必然得救。
龙岱安慰着伤员,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很快,黑暗降临,未知的危险即将到来。
至冬的白天就算阳光充足,也冻得人遍体生寒,更何况是温度骤降的夜晚。龙岱抗寒能力不强,全靠冬衣保暖,但是衣服穿太厚,打架也不方便,平时就穿两三件,只能祈求着别出什么幺蛾子。
突然间,他听到了吱吱吱的叫声,急促得像是动物在被捕杀,头皮一麻,龙岱立马拿起武器走出去。晚上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中飘散着荧光点点的不知名发光生物,密密麻麻到成团形成自然光源,比火堆都亮堂。
龙岱只在附近看了一眼,没有离开,扎克体贴说:“已经安排了人守夜,大人,您已经两天没休息了,先去睡一觉吧。”
“我不困。”龙岱说的是实话,他冷得直打哆嗦,而且入睡体温还会下降,绝对是要生病的。他是唯一的顶梁柱,怎么能在这时候倒下。
“是,我明白了,那我给您熬一碗热汤。”
龙岱点点头,抬头眺望远方的星空。他想到了自己遥远到不知何处的故乡,那里乡间的夜空也是如此透彻明亮。
加入愚人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执行如此艰苦的任务,以往在号称最强大执行官的卡皮塔诺手下干活,几乎都是一些不脏不累的活计,也就打打怪或者跑腿,这次的任务太沉重,他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卡皮塔诺在的话……
蓦然想到那冰冷的金属面具下,犹如实质的热烈目光,他不禁猛打一个抖。
龙岱并不喜欢自己的上级,即便他是第一席执行官,强横到几乎跟神明比肩的男人,但是就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过分暧昧,又保持着距离,分明他们之前都没认识过。
不应该跟这种人物深交,龙岱相信自己的直觉,也下意识远离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女皇陛下钦点他去给卡皮塔诺当副官,宁可不要工资,都想继续在底层摆烂了。
他承蒙陛下恩惠,所以无法拒绝。
“唔……啊啊啊!”伤患病变,惊动所有人。
“他感染了深渊侵蚀,手臂不能要了,快摁住他!医生,医生!”士兵们的嘶吼声撕破夜空,血腥味也吸引了暗处蠢蠢欲动的邪祟。
成团的阴影飞速靠近,触及火光边缘而停下。
怪物来袭,龙岱抽出武士刀迎上去。
他身形颀长挺拔,不比队长那般魁梧,却也极为具备安全感。
火神之眼耀眼的红色火光点燃了暗夜,再附带剑气横扫眼前的树丛,怪物在璀璨到难以视物的火光里泯灭,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龙岱尽力施展一剑后浑身乏力,以武器支撑着身子,闷声咳嗽着。
“副官!副官您没事吧?”扎克赶紧跑来扶住他。
“我没事,就是这力量……有点不太好掌控。”
他加入愚人众,首要就是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那霸道又强劲的力量并非源自于神之眼,而是来自体内,每次使用,都感觉肺腑烧灼得厉害,带着阵阵剧烈运动后的撕裂感。
起码身体没那么冷了。
龙岱摆摆手,说:“火焰造成的山火会持续几个小时,那些怪物不敢靠近,我睡一会,半个小时就好,你记得叫我。”
“遵命,副官大人!”
“都说了别叫我大人,咱俩之前还是平级的兄弟呢。”
憨实的黑皮男孩冲他咧嘴傻笑。
龙岱钻进保暖的睡袋里,戴上眼罩准备入睡,却发现怎么都睡不着,他敏锐的洞察力还在观察四周,伤者的痛吟、寒风的呼啸,更有动物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些声音像是在耳边放大,不断摧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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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神经。
实在是太累了,意识逐渐沉沦,僵硬的四肢慢慢变得放松。
不知过了什么时候,脑海中浮现了一道低沉又磁性的男性嗓音:“龙岱……”伴随声音的,还有宛如蝮蛇之吻阴湿又黏腻的感觉。
龙岱被吓得一个激灵,睁眼看去,不知何时天边烧起通红艳丽的火烧云,连绵进地平线,面积似野火覆盖原野,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心有不好的预感,起身喊着扎克的名字,却发现他睡在地上,呼吸绵长,怎么叫都不醒来。其他人也都陷入沉沉的睡眠中,还好没什么大碍。
而龙岱先前留下的一剑火焰已经消灭,只余一地的焦炭。原来过去这么久了吗?
龙岱拍了拍还有点胀疼的脑袋,抱着剑坐在石头上,静静看着天边火光,他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又不能抛弃兄弟们。
“副官大人?”扎克悠悠转醒,他晃了晃脑袋,“我怎么不小心睡过去了……不对,这是什么味道?”
空气里浓郁的烧炭味夹杂血腥气,还有一丝丝香甜的花香。
另一名军医也醒来,说:“是罕见的花毒,会在暗夜中悄无声息绽放,将疲惫的人们拖入梦乡,再不知不觉吃掉。还好副官大人提前醒来了,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龙岱抿抿唇,看着不太高兴。
扎克:“长官,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那我把士兵们叫起来整顿物资,再继续上路吧?”
龙岱扫了眼睡得香甜的兄弟们,大多都不愿意醒来,说:“再睡一会吧,早晨也不好赶路,战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突然从梦中惊醒也太残忍了。”
现在走的话,很难找到这么安全的据点了。
他又抬头看了眼天际,深蓝色的夜空薄云稀疏,可见漂亮的极光流淌而过,疑惑问:“你们有看到类似于晚霞的火烧云吗?刚才还有一大片的,怎么突然没了?”
扎克啃着难以下咽的军粮,“没看到呢,不过大晚上的怎么会有晚霞?”
另一个醒来的士兵也在狼吞虎咽:“不过我好像听到副官大人梦里喊着别人的名字,好像是……队长大人?”
龙岱瞪他,“我怎么可能喊他的名字?绝对是你听错了!”
扎克憨厚笑着:“别害羞嘛副官,咱们的队长大人那么厉害帅气,喜欢他也是人之常情的事。”
龙岱还在狡辩:“绝对不可能,如果我在意他,那绝对是想把他拉下执行官的位置,自己坐上去,而不是像现在老鼠躲猫一样。”
扎克跟龙岱关系挺好,也经常听他抱怨说什么不想跟卡皮塔诺执行任务,那可是一般人得不到的殊荣,偏就他避之不及。
看着龙岱气呼呼的模样,扎克调侃:“咱们的队长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不近美色,不过呢,如果是龙岱副官,某天睡在他的床上,我们也丝毫不会意外了。”
这可把龙岱吓坏了,连连呸了好几声,“我就算是死,从这里直奔深渊,也绝对不会碰他一下的,倒贴都不要!”
扎克的笑容突然收敛,变得十分严肃,直愣愣看着他身后,还高声大喊道:“队长大人,您回来了!”
2. 害羞
卡皮塔诺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龙岱浑身僵硬住,不敢回头面对某个一身鸦羽黑的男人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他等了一会没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扎克,你又逗我!”
“哈哈哈!”
打打闹闹了一会,士兵们陆续醒来,整装待发。
龙岱为人亲切感十足,跟下属相处没有架子,就是有时候看着太好相处了,有人总不怀好意想找茬,又被笑眯眯的他给打趴下才收敛。
他经常戴着面具,就算平时不执行任务,也会习惯性佩戴,无人强制他,却是为了遮掩过分招人的皮相,而不得不这么做。
因太过友善待人而被误会,龙岱可不想再被男同性恋给疯狂追爱了,这种破事偏偏还被卡皮塔诺撞见,他顶着男人“嫌恶”又“排斥”的目光提心吊胆了好久,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办公室恋情而被革职,实际上没有。
也许卡皮塔诺并不在乎其他人的隐私,可龙岱就是无法忽略那饱含深意的目光,尽管他从未见过卡皮塔诺面具下的脸,可人们都默认他是美男子,毕竟执行官盛产美男,比如丑角、博士等等。
反正在至冬实力至上,只要实力强大,丑的也会被追捧。
龙岱麻木赶路着,大脑习惯性放空,就容易东想西想,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他叫大伙紧急散开,自己跳上高处看清发生了什么情况。
原来走的不是路,而是伪装成地面的巨大石头魔物,怪物被身上的行人惊动,从沉睡中苏醒,站起来足有小山头那么高大,差点把人踩死了。还好这种怪物攻击欲望不强,只要不当绊脚石,就不会被主动攻击。
龙岱松了口气,将队伍组建回来,又时运不济遇上了兽境猎犬,这玩意儿被深渊浸染,攻击力强且不好对付,没有邪眼又没有神之眼护身的士兵肯定敌不过。
他再次拔出武器,命令道:“扎克,赶紧带人离开,我先断后。”
“是!”
“然后你也走。”
“什么?副官,队长大人命令我要跟您共生共死的!”
“滚蛋,我也没想舍己为人啊,就不能往好处想,我能安全回来吗?”
龙岱虽然战斗力不俗,可没有掌控力量,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有时候连自己都会炸伤。他把口袋里的神之眼挂到脖子上,隔着厚厚的衣服,都烫的心口炽热。
他摸摸神之眼说:“好兄弟,关键时候你可别掉链子啊,我还年轻呢。”
兽境猎犬通常是一大三小,像是巡逻领地一样到处乱逛,所过之处必然寸草不生,遇见什么都会无差别攻击,一旦被缠上,除非杀掉,不然就别想好过。
龙岱宁可跟队长打架,也不想面对这种玩意儿,那锋利的爪子带毒,挠一下不致死,但会让人生不如死。
“管他呢,拼了!”龙岱跟那几只伏低身子准备发动攻击的怪物对峙一会,他突然迎上去,剑光凌冽,剑器撞上利爪,金石之声炸耳,震得龙岱虎口发麻,武器差点脱手。
对于战士而言,武器离手意味着必死,龙岱咬紧牙关克制着寒冷,不断调整呼吸,留意着怪物们的破绽。他动作灵敏,可毕竟以一抵四,体力也有限,很难坚持太长时间。
孤立无援,他也不敢再用昨晚的招式,太过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一击不成,就只能等死。
怪物们也没想过他这么棘手,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声波传出千里,雪原的鸟兽飞散。
龙岱强撑着,耳膜胀痛无比,他有些听不清怪物攻势的动静,紧接着,眼前一白,滔天霜雪飞溅而起,严重阻碍了视线。
不好!
他急急退去,小怪物闪现至身后,用力抓来,龙岱脊背发凉,危险感知警告,连忙将武器侧身一横,悬而又悬抵挡住。左侧又追来一只,趁他僵住的时候,一口叼住手臂。
龙岱闷哼承受,长腿踹出,狼狈就地一滚。好在手腕缠紧的护臂质量极好,没有被咬破出血,受伤是其次,万一中毒,极有可能导致身亡。
大怪物没有动身,牢牢盯着人类男子,只让三只小的跟龙岱周旋,像是教育孩子们该如何捕猎,这种被轻视的感觉让龙岱颇为生气。
“喂,大个子,有种就直接咬断我的脖子,不然看我怎么干掉你们!听说你们的爪子鳞片是不错的锻造材料,那我可不能放过啊。”他调整心态,一改之前的被动,摊开双手笑得轻狂,“来来来,小狗狗,陪你们的主人玩玩扔骨头游戏。”
被挑衅跳脸,大型兽境猎犬压低身子,目光阴森森,持续发着吠声的长嘴滴落带着腐蚀性的唾液,它那一身漆黑在白雪里十分醒目,同样黑的还有龙岱,他都后悔为了队伍统一穿黑衣服了。
白衣服多好,往雪地一趴就融入大自然了,不过这招数对嗅觉灵敏的怪物无效。
龙岱也毛骨悚然,不明白在冰神庇护的至冬境内,怎么会出现深渊魔物,而且他还是第一次面对面跟这种东西战斗,可以说毫无经验。
不过,谁说又必须死磕到底呢?
龙岱轻佻的态度激怒了怪物们,它们发出愤怒的嘶吼,争先恐后冲过来,黑衣男子却将长剑嵌入厚厚的雪地,将之掀起来,洋洋洒洒的白雪宛如落英哗啦啦落下,等大怪物再想冲过来,人类已经跑出去几百米远。
龙岱牵动所有肌肉,几乎拼尽全力跑动起来,然而怪物们还是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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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他无比后悔经常找借口翘掉训练课的自己,如果他不那么懒散,说不准这时候早就逃掉了。
兽境猎犬们甚至还不用四肢移动,它们是悬浮着的,完全不受崎岖的地形影响,反而是龙岱这个两脚兽快要累岔气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回头正准备杀个回马枪,脚下积雪塌方,惨叫着跌下山坡。
踩着一块树干一路滑下去,像是滑雪一般的极限运动,体会到了爽感,龙岱哈哈大笑着,下一秒幸灾乐祸栽下去。
他虽然衣服穿的厚,可耐不住雪里的石头尖锐,一路滚下去,就算是铁打的人都遭不住,何况是有血有肉的龙岱。
他武器都脱手了,最后不受控制撞在成人粗的树干上,光秃秃树枝的霜雪抖落,堆了他一身,恰好掩埋住他。
龙岱不敢出去,屏住呼吸好一会,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了,才试图动了动僵硬的手脚。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从底层爬上来的时候,又饿又困,还被同行追杀,最后滚进沼泽逃过一劫。
他想到当初狼狈的自己,反而还自嘲发笑,卸力倒在雪堆里,大口喘气。
觉得面颊裸露不适应,抬手一摸,不知道面具什么时候被蹭掉,他也不打算回去找,抽出信号弹发射,很快得到了回应。
等到龙岱回到队伍,却见冰天雪地里黑压压一大片,居然是精锐士兵都回来了。他只喜悦了一下,又紧张询问扎克:“队长呢?没回来吧?”
扎克也是紧张查看他受没受伤,发现人虽然狼狈,其实只是在雪地滚了一遭,甚至比他们都完好,顿时爽朗笑出声:“您还是这么在乎队长大人呢,他的队伍都回来了,本人怎么可能不在?话说您要不要去换一身干燥衣服?都已经被雪浸湿了,还是换一套吧……”
龙岱脑袋嗡嗡的,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把他推开就往外走,而此时此刻,某个男人也回来了,背着金灿灿的阳光,一步步走过来,步伐坚定沉稳。
龙岱眼皮子跳的厉害,余光看到那道身影,目光从下往上打量,见厚重的军靴扫过长长的衣摆,还有指着地面的冰霜长剑。
男人刚战斗回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愣神间,卡皮塔诺已经在龙岱面前站定,沉而舒缓的腔调仿佛是在朗诵肃穆的诗词:“抱歉,是我来晚了。”
那道平静又足以穿透人灵魂的目光,牢牢盯着龙岱那张赛霜雪白嫩的面颊,长睫轻颤,龙岱一转灵动的黑眸,不得不想着跟他对视。
他想扯起嘴角跟上级态度友好一点,却控制不住身体的震颤,勉强的干笑得让人误会是冷笑,想要调整过来已经来不及,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脱口而出:“这么看着我,真让人害羞。”
3. 同眠
救命救命!他刚才说了什么?!
那是在调情吗!
肉眼可见的,龙岱立马僵持住,表情愤懑又憋屈,卡皮塔诺藏于面露之下的嘴角扬起不易见的弧度,沉声说:“你的剑。”
他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躺着正好是龙岱遗失的武器。
龙岱没好气说:“不是剑,是武士刀!明明构造就不同,你已经认错好几次了!”
他伸手去接,素白的指尖几乎触碰黑色手甲的时候,却眼见看到卡皮塔诺的拇指动弹了一下,似乎是想反握住他的手,弧度很轻,几乎察觉不到。
真见鬼,他想干嘛?
龙岱迅速抓过武器,一句谢谢也没有,转头就走。
男人站在原地,摩挲了一下手指,再若无其事指挥士兵扎营。
回到自己的小队,龙岱跟扎克气鼓鼓抱怨:“你刚才也看到他怎么对我了吧?”
扎克正在给他找衣服,敷衍回答:“嗯嗯,看到了,队长大人正把您的爱刀归还。”
“他就是故意的,呆子,完全是呆子!我都纠正他好几次了,怎么连刀跟剑都分不清呢,气死我了,感觉我的武器都被羞辱了!”
扎克:“您还是第一个敢骂队长大人的人。不过像他这样强大的大人,怎么可能连刀剑都分辨不清呢?”
“怎么,难道还是我听错了?干脆你跟他混算了,跟我这种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的笨蛋干嘛!”龙岱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包裹,准备找个隐蔽地方换衣服。
扎克也知道副官虽然有时候小孩子气,实际上好哄得很,放低声音跟他解释几句,龙岱慢慢冷静下来。
他的情绪也没那么容易调动,就是每次跟卡皮塔诺一打交道,他就特别想咬人。说的也是,卡皮塔诺可是第一席执行官呢,怎么可能都分辨不出武器?肯定是他故意的!
……
至冬的天黑得很快,仿佛刚才还是正午,转眼都已经变黑了。
龙岱的右眼皮子还时而抽动,嘀咕着:“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这是。”
扎克很快回来了,看着低头擦拭爱刀的龙岱,说:“副官,队长他们刚狩猎回来,准备要做一顿烤肉大餐了,先到者先得,他们应该会给您留一份的,也赶紧去吧。”
“不去!”龙岱啃着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干粮,心想自己才不要见那人呢。
扎克职位不高,又畏惧于队长的锋芒,哪里敢越权去带食物回来,没过一会,就有人来请龙岱出去了。
龙岱依旧拒绝。
第三次,却是那个男人来到营帐前,很有质感的嗓音低低的传来:“是身体不适吗,龙岱?”
声音太抓耳,龙岱掏了掏耳朵,说:“不饿。”
外头的人安静一会,在以为他会知难而退的时候,突然挑起帘子走进来,他体型高大,穿着大氅的身形伟岸无比,一瞬间就将龙岱窄小的营帐给撑满。
男子错愕看着卡皮塔诺,想不到他居然为了让自己吃一口肉,都亲自跑到别人的地盘来了。
“吃吧。”卡皮塔诺也真怕饿了他,递出一大把肉串。
刚烤出来的肉串香味四溢,龙岱很没出息地吞咽口水,索性说:“吃就吃。”
他大口大口吃肉,卡皮塔诺安静看着他进食,也没想着要走。
龙岱舔了舔油润绯红的唇,不耐烦说:“说吧,你还有什么话赶紧的,我勉为其难听一听,但不一定会照做。”
他的表情生动,面无表情还有几分冰霜美人的冷艳,一开口就藏不住随性的痞气,让人忍俊不禁。
卡皮塔诺还没开口,龙岱已经摆出要左耳进右耳出的架势,等了一会,才听男人说:“没什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
就这?
龙岱诧异看去,只见男人的背影远去,有些落寞。
怎么感觉是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龙岱好气又好笑,把剩下的烤肉分给兄弟们,缩进冰冷的睡袋入睡,他蓦然回想到,以卡斯塔诺的实力,那几只兽境猎犬也不值得他拔剑,好像是第二次见到他大功干戈了?
第一次是……有点记不清楚了,好像也是因为自己来着。
白天战斗太累了,龙岱刚一放松很快就入睡,他手脚冰凉得像被冻住,怎么都无法达到深层睡眠。他在做梦,梦见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有人在跟他说话,听不清楚。
随后,他被拽住了。
触及的不是人类温软的肌肤,而是铠甲一样坚硬冰冷的东西,结实无比,将他紧紧禁锢住。
龙岱的双手不安分地乱摸,又好像揉到饱满的肌肉,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手感极好,好雄伟宽广的胸膛啊,简直是最好的抱枕。
被不知从何攀升的安全感包裹,他睡得更加香甜了,还发出咂嘴的满足声。
如果他现在清醒过来,就会看到堪称是见鬼的一幕。
但之前龙岱精神高度紧绷,就算是休息了一会,也是没什么效率的浅睡眠,算不上高质量睡觉,如今他抱着舒服的抱枕,也没感觉到寒冷了,睡得极为舒适。
真恨不得就此长眠不醒。
天还没亮,隐约听到外面士兵铁器摩擦和脚步声。
“大家赶紧醒醒了,再睡就要睡死过去,快点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扎克那大嗓门隔着老远都听得清晰。
还有人敲着铁饭盆抢早饭,人声一浪盖着一浪,龙岱被吵醒了,他满脸不情不愿地舒展四肢,还疯狂打哈欠,眼泪水模糊了眼睛,十分不舍得要离开被窝。
嗯?这被子怎么这么沉,还圈着他的腰?
龙岱疑惑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最先是看到十分男性化的下半张脸,漆黑如深渊旋涡,嘴角平直,呼吸匀称,他还戴连着军帽的金属面具,遮住大半面容,龙岱甚至能从金属里冷冽的寒光,看到自己像是吃到发芽土豆的青脸。
这个标志性的金属面具和漆黑的肤色——卡皮塔诺?!
他大脑空白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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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强的心理承受的能力让他快速适应了如今的乌龙:他居然跑到卡皮塔诺的军帐,并把他当做抱枕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双手还按在两块健硕的胸肌上舍不得挪开。
手感真的很好啊!
龙岱还是不太能接受昨晚的“抱枕”是卡皮塔诺的事实,做贼心虚似的,小心翼翼拿开圈紧腰部的手。
体格相差惊人,男人的手臂简直有他大腿那么粗壮,都能感受到底下肌肉牵引的弧度,以及青筋的蓬勃跃动。
他做梦都想拥有的猛男身材,居然是死对头的。
龙岱磨磨牙,万分小心收起自己的四肢,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不小心扯到了男人的长发,他当即闷哼一声。
那一瞬间,龙岱头皮一炸,立马就想把手放在刀柄上。
“你想对我动手?”
卡皮塔诺看了过来,不疾不徐的语调让威慑感拉满,素来能屈能伸的龙岱悻悻放下手,狡辩:“没有,我这是在警惕长官周围有没有危险。”
也许是错觉,卡皮塔诺向来正经严肃的语调染上笑意:“本来以我的实力,无人能够趁虚而入,就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居然有人胆大包天闯入我的营地之中。龙副官,你可知道怎么一回事?”
龙岱的面颊滚烫,他低垂着眼睫毛,“也许是……老鼠传来的动静呢?队长大人英雄盖世,绝对没有人敢冒犯执行官的威严,除非是他活腻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如此厉害。”
才没有!
龙岱心头反驳,脸上却是职业假笑。他赶紧找了个借口就逃出去,寒风呼啸在脸上,意识到自己又忘记戴上面具了,他把兜帽拉起来,面颊还是滚烫得很。
真奇怪,明明卡皮塔诺用的是冰元素,怎么身子热烘烘得像个移动暖炉?
想不通的事他通常就不愿多想了,消耗脑细胞也容易陷入纠结,跟着大部队吃着难咽的干粮,无比怀念昨天晚上的烤肉。
他缩在队伍里,听到士兵们窃窃私语:“嘿,你们有听到吗?守夜人说昨晚有人进了队长大人的营帐,你们说会是谁呢?”
“不会是副官汇报工作的吧?咱们队长大人经常彻夜不眠的。”
“我的意思是说,队长大人好歹也是个男人,总得解决个人需求不是?我就经常看到他对副官特殊对待。”
“额,副官大人那样的美男子,别说队长,我也很动心啊,不过不太可能吧?”
“噗!”龙岱偷听着士兵们的八卦,差点被甜菜汤呛着,心头骂骂咧咧卡皮塔诺这怪人真不懂得避嫌,昨晚他梦游了就应该把他赶回去才对,现在好了,两个大老爷们的绯闻满天飞,明天估计又传出一些扭曲的谣言出来。
龙岱不是很在乎脸面,就是特别不想跟卡皮塔诺扯上关系。
突然,他耳尖地又听到一句:“我刚才还看到副官从队长大人的营帐一瘸一拐出来呢,嘿嘿,攻受分明了吧。”
你们真是够了!
4. 取暖
龙岱吃完早饭,就要去跟卡皮塔诺开会了。在正事面前,私人恩怨暂且放下。
他不是喜欢安安静静坐着的书呆子,反而一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头晕眼花,听着卡皮塔诺舒缓的腔调也容易犯困。
开会结束,倒是睡了一觉,他都不太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卡皮塔诺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将他留下额外叮嘱:“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就好,学着怎么更掌握使用元素力。”
龙岱问:“那如果突发战斗,我也不能立马加入吗?”
“我听扎克说你之前使用神之眼再次失控了,为了你自己以及大家着想,非必要还是不要出手。”
“遵命,长官。”
正事说完,龙岱忙不迭告退,他感觉背部火辣辣,鬼使神差地回头,正好跟看过来的卡皮塔诺撞上目光。
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龙岱更加气愤,就算是戴上面具、裹得严严实实都无法挡住他的目光。
战争告捷,大部队启程回至冬,路上遇到了第二席执行官博士的切片,龙岱不太清楚切片是什么,据说是博士不同年龄段的自己,他还挺纳闷,是觉得他自己的大脑太好用了,所以才切片不同的自己?
也不怕打起来。
龙岱慢悠悠走路,余光看到切片正在跟卡皮塔诺交谈,他的目光刚扫过去就被捕捉得正着,切片也冲他露出礼貌的笑容。
看着比博士本体更年轻一点,只希望别把他抓回去当实验体了。
回去的途中,风云突变,好端端的天突然暗沉下来,风雪骤然变急,普通人都撑不过去,不得不停下来歇脚。
卡皮塔诺说要去找原因,龙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选择跟上去。
扎克说:“副官,我刚才看队长大人的眼神,好像也想让您一起去?”
“不会看眼色就闭嘴吧,我可不这么觉得,他一定是想着法子折磨我。”
“啊?何出此言?”
“因为我……”爬了他的床,还揉他胸。
后半句话死活说不出来,龙岱认命闭了闭眼,“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本来一天内能到,现在说不准了。”
龙岱心头越发烦躁,不知道是因回程的艰难,还是因为某人,他不喜欢这种怪异感,让人深受被动。
诡异的火烧云、莫名其妙的入眠,加上这次的寒雪,如果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还会有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
龙岱:“我也跟上去,你照顾好兄弟们,如果两个小时没回来,你们就找吧。”
“嗯,小心为上。”
龙岱一踏出脚步,就有点后悔了,这比冰天雪地的,对他个血肉之躯的纯人类有点不太友好,转念又想到卡皮塔诺跟他一样也是人类,不服输的傲劲上来了,咬咬牙强撑过去。
愚人众都有特殊的寻找自己人的方式,可以通过信号弹或标记找人,龙岱跟卡皮塔诺长期做任务,也很熟悉他的气味,血腥、苦涩,还带着铁器的铁锈味,跟他身经百战的武士刀简直一模一样。
他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点喜欢,唾弃自己真是个武器狂,连同样气味的人都觉得眉清目秀了,那可是卡皮塔诺啊。
正思考着,他就找到了那个人。
寒风呼啸着,将他及腰的顺直黑发吹得狂乱飞舞,令龙岱佩服的是,他都要风中凌乱了,男人的长发看起来就比麦克家老奶奶天天撸的猫一样顺滑。
似乎是被自己奇葩的比喻逗乐了,自娱自乐的龙岱刚翘的嘴角立马被捕捉到,跟卡皮塔诺对视的他一僵,很快又将嘴角压下去,抽搐不停。
“你看到的火烧云是从纳塔那边照过来的。”
每次卡皮塔诺一开口,龙岱都会因他富有质感的腔调而失了会神,然后再费劲思考他到底说了什么。
“纳塔?哦哦,龙的国度,话说我还没有骑过龙呢。”
“我也没有。”
一点都不好笑。
龙岱不回应,空气一度变得十分安静。
“阿秋!”龙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好像要下雨了,空气的湿度上涨得厉害,混杂着刺骨风雪,冻得龙岱呼吸困难,脸色更加苍白了。
“过来,靠着我。”
龙岱忽视掉卡皮塔诺的话,心想自己过去干什么,抱团取暖也太傻了。
他不动,卡皮塔诺就主动走过去,并拉起黑色大氅将他笼罩在怀。龙岱被他过分亲昵的举动吓到了,快步往后退去,又被一只比机械都沉稳的手臂虚虚扶着,成功带入怀中。
像是踏进了烧着壁炉的房间,温暖、安全,龙岱很想离开,可双手情难自禁抓住了男人的衣服,无法推动半分。
他吸了吸鼻子,说:“如果怕我冷,把衣服给我盖上就好啦。”何必此一举呢?
“是我暖了衣服,而非衣服暖我,就算你穿再多的防寒服,体温捂不热衣服,自然没办法恒温。”
卡皮塔诺真就像个移动熔炉,暖乎乎的,爱不释手。
龙岱也没忘了正事,歪头看外边,“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吗?”
“等。”
“等什么?”
“雨停。”
龙岱这才注意到,卡皮塔诺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元素力撑开了透明防护罩,制造了相对没那么寒冷的空间,应该是不能随意走动,他就像个张着翅膀保护鸡仔的老母鸡……
唔,还是不要乱比喻为好,笑出声很尴尬的。
这个年代没有手机之类便捷的娱乐工具,龙岱最喜欢的就是放空大脑发呆,而且他还喜欢无厘头唠嗑,可在卡皮塔诺面前,就像是被毒哑巴了一样。
太温暖舒适了,冻僵的四肢得到复苏,龙岱一不留神就倒在卡皮塔诺胸膛昏昏欲睡,没办法,这个男人太具有安全感了。
肩膀一紧,被卡皮塔诺微微推开,龙岱紧接着感受到一阵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也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被卡皮塔诺的冰元素冻了一瞬,急促的风声就被打散了。
“好了。”
好了?
龙岱左右看去,也没看到什么,不可思议于结束得这么突然,卡皮塔诺也没解释什么,龙岱一头雾水,紧紧跟着他回去。
他们回得很快,大部队也安心了,重新启程。
龙岱混在队伍里,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外表糙汉但心思敏感的扎克说:“副官大人,您怎么愁眉苦脸的,咱们胜利而归,肯定是能得到女皇陛下的嘉奖,说不准你和队长大人还能面圣呢,真令人羡慕。”
龙岱跟冰之女皇关系不错,想见也是随时随地都有机会,他在意的是,刚才的自己像个废物一样没有作为,甚至还要缩在别人怀里取暖呢……等下,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根本没有敌人,单纯是卡皮塔诺想要作弄他?
啧,不行,怎么跟卡皮塔诺开口说想辞掉副官的职位呢。
卡皮塔诺没有虐待他,反而好得过分,而且他职位不低,处处便利,别人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走,只有龙岱知道自己要撑不下去了,他在卡皮塔诺的目光下苟延残喘。
忽而,高亢的歌声响起,是士兵们为了振作士气,齐声唱着国歌。至冬的艺术作品通常都带着悲情色彩,就连歌曲都悲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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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岱学不会,跟着哼唱了几句,眼眸流转,不经意跟卡皮塔诺撞上,对视一眼,对方若无其事挪开。
他肯定是想说什么,否则不会一直盯着自己。
打定了主意,龙岱想找机会去问问怎么一回事,不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疑惑。
……
然而又突发意外,雪原的怪物不知为何被惊动,纷纷朝着愚人众队伍发起进攻,数量过于庞大,龙岱也不得不出手,他跟卡皮塔诺配合得也不算默契,一股脑冲上去,还得是卡皮塔诺给他留意身后。
战斗中,龙岱最趁手的两把武士刀报废掉,他来不及心疼,稍微一分神被怪物偷袭,在后背拉出长长一道口子,血液飞溅,他双膝跪地。
低垂的目光只看到刺眼的红色蔓延,随之,熟悉的黑色衣服盖住了他,剑光一闪,快到无法捕捉,怪物们悲鸣着倒下,紧接着,龙岱再被扛了起来。卡皮塔诺一手握着武器,一手扛着人,硬生生带着人杀出血路。
血色残阳落幕,雪地被血液浸染成红色麦田,血流成河。
那天,卡皮塔诺一言不发,像个顽固不化的化石,冰冷彻骨,谁都不敢靠近一步。他亲手剪去龙岱跟血肉模糊在一起的衣服,小心翼翼上药,再用体温暖他微凉的身体。
龙岱意识模糊,隐隐听到一句:“龙岱,别睡过去。”
龙岱嗜睡,加上失血过多,体温下降得厉害,眼皮子疯狂耷拉着,已经尽力不睡了。背部上的抓痕又疼又痒,他死死咬着什么,才没咬坏自己的一口好牙。
模糊的视线,卡皮塔诺的面具一闪而过,夜里,他已经黑得看不清。
龙岱不是第一次濒死,他刚来到至冬的时候,也是衣衫单薄倒在雪地里,饥寒交迫,是好心人的一碗热腾腾的甜菜汤救了回来。
然而那位好心人所在的村庄被深渊怪物侵袭,为了报恩,龙岱毅然加入了愚人众,尽管他为的是吃饱穿暖,更多的是想干掉深渊,解放贫苦的人们。
刚开始他还没这么远大的理想,接触这么多水深火热的底层人民,也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否则也会良心不安。
脑子如一团浆糊胡思乱想着,面颊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捏起来,好像是卡皮塔诺的手甲,那个素来包裹得密不透风的男人,全身没有一块白色肌肤,黑乎乎如乌鸦。
“龙岱,张开嘴喝水。”
将龙岱的后背抬起,散落的半长发扫过男子如诗画精致的眉眼,眼睫毛频繁颤动着,面颊惨白,颇为惹人怜。
他小口慢慢喝下盐水,面颊恢复红润,比起这个,他更想喝酒暖身子,但卡皮塔诺不让他喝。
卡皮塔诺照顾人挺有一手,龙岱的高烧很快消退,紧紧抓着他的大衣不放。
卡皮塔诺很清醒自己在做什么,明明有机会,却眼睁睁看着龙岱受伤而不及时去救,这种心疼的折磨像是在凌迟心脏一样。
龙岱以为卡皮塔诺是无法兼顾每一个人,而来不及施救,也不怪他,是自己实力不够,自言自语一样说:“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做。”
这句话像是刀子扎在男人心口,一如当年,龙岱也亲口说过这句话,久远到卡皮塔诺几乎都要淡忘了,如今再次提及,宛如揭开伤疤一般血淋淋。
空气蓦然变得刺骨,龙岱疑惑睁开眼,看到个黑乎乎的家伙近在眼前,他呢喃:“怎么又天黑了……”
卡皮塔诺:“并非天黑,而是我本身如此。”
“……”龙岱睁大眼睛,才看清了男人的脸,与其说是脸,不如说是面具。
形同乌鸦化身,男人全身漆黑,只有面具的银色金属泛着银色光泽。
5. 黑料
都说患难见真情,龙岱发现自己受伤昏迷的时候一直都是被卡皮塔诺照顾,也不好摆脸色给他看,还沉默接受了他的好。
毕竟,执行官跟他的待遇天差地别,都是吃好喝好的,自己一个伤患要是拒绝,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就是他俩共处一个营帐,总有人想汇报军情的时候,都一脸尴尬,生怕撞见什么。对于龙岱而言,两个男人同处一室虽然奇怪,但脱光了衣服只为上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总好过伤口一直发炎,还没办法执行任务,
唯一难为情的是,他只能脱去衣服趴在榻上,还容易受寒,得睡在卡皮塔诺的胸膛上……
卡皮塔诺的身材没得说,结实又宽厚,而且还热烘烘的,尽管他的眼神还是不容忽视,每次上药都会被烫到。
龙岱有些好奇,索性直接问出来:“队长大人,为什么您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呢?”
卡皮塔诺不说话,龙岱自我缓解尴尬气氛似的开玩笑:“总不能是喜欢我吧?要么就是上辈子亏欠我了,这辈子想疯狂弥补?”
“……”
卡皮塔诺的目光从男子精美绝艳的侧颜扫过,又落在他狰狞丑陋的伤口,一言不发缠紧了绷带,龙岱闭上嘴了,又难免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挠猫似的,也不知道在折磨谁。
“轻、轻点!”龙岱想咬下唇,回想刚受伤那两天,他疼的要死要活,想咬自己的手,被卡皮塔诺制止,冷硬的男人干脆卸了他的下巴,让他流着口水在一边嘤嘤嘤,模样太过丢人,他发誓不会再有第二次。
“忍着。”卡皮塔诺给他塞了一张手帕,茉莉花香四溢,极为上头。
龙岱含糊不清说:“至冬怎么有茉莉?”
“产自璃月的沉玉谷,泡一次茶叶可以留香很久,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拿人手短不太好,可都塞自己嘴里沾上口水,还回去也是要丢掉的。
龙岱干脆大方接受了,又扯开话题分散注意力:“话说纳塔的火烧云怎么回事,别人看不到,就我看得到?”
“在纳塔,有人在烈火中灭亡,也有人能在烈火中重生。你能看到重生之火,意味着你灵魂的共鸣很强,这是大部分人所没有的。翻个身。”
龙岱像个被煎炒的鱼翻过身,他不太愿意面对卡皮塔诺,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卡皮塔诺把药给他,“既然不方便,那你自己来吧。”
“诶,好吧。”龙岱还不想自己亲力亲为,他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拒绝。
低头抹药的时候,头顶炽热的视线也要像那火烧云将他笼罩了,龙岱没话找话:“队长大人,听说您是第一席执行官,为女皇效力多年,可从来没找过对象,真的假的?”
“嗯。”卡皮塔诺移开视线,没再看他。
龙岱松了口气,又哆哆嗦嗦给自己干燥的皮肤抹上药膏。身体温热,双手却像是被冻结一样,刺疼得要命,可是不涂药的话,脆弱的皮肤会干燥裂开,就更疼了。
尽管他把吸气声压的很低,还是被卡皮塔诺完完全全听去,男人坐在床边,像一尊冰冷杀神,但在他身边待着还挺暖和。
龙岱还有很多疑问,被卡皮塔诺轻轻注视着,就没底气问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要是想看就看着吧,反正又不是职场性骚扰,回去后还能借着工伤休息一段时间,眼不见为净。
……
临近主城至冬宫,大部队自动分散成几支队伍离去,也基本没什么事情了,龙岱就想着回自己家里睡个好觉,但就是有人看他不顺眼,借着讨债的名头给堵的死死的。
债主白衣胜雪,面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侵略性极强的目光透过面具直直扎在龙岱身上,寸步难行。
博士慢条斯理说:“队长明明可以直接回来的,却为了你,硬生生耽误了两天时间?”
“……”
“队长甚至还为你拔剑,并且帮你上药?”
“额……”对方压迫力太强,龙岱心虚挪开目光,博士多托雷往前踏了一步,像是要动手了,吓得龙岱立正站好,语速飞快:“是这样没错,可是队长大人更体恤我们战场受累的士兵,而且,比起身受重伤倒地不起的,甚至是永眠雪原的士兵来说,我一个小小副官简直不算的什么!”
“听你这口吻,队长还真是爱惜士兵呢,是不是?”
“那是当然。”龙岱飞速运转脑子,想着怎么甩开难缠的家伙,比起卡皮塔诺,显然多托雷更像个危险的恐怖分子。
“龙岱,如果我向队长讨要你,他会不会给呢?毕竟我对你身体里的力量很感兴趣,为了实验需要,更是为了至冬,他应该不会拒绝。”
龙岱浑身冒冷汗,在他目光逃避的时候,下巴被猛地挑起来,尽管多托雷的面具没有露出他血色双眼,眼神却让龙岱像是被扼住脖子一样,呼吸变得困难。
他俊逸的脸都变得涨红起来,痛苦的神情很好地取悦了男人,多托雷越发逼近他。
“博士大人!”在龙岱快要窒息晕厥之前,扎克中气十足的一道喝声打断他们,多托雷松了手,优雅拂过白色长袍,说:“我时间不多,今天就暂时放过你。”
他走过扎克身边,还用目光警告地看了一眼。
扎克汗流浃背,还好及时赶到,他连忙询问龙岱情况如何,恢复呼吸的龙岱边咳边笑:“今天天气不错,我请客,咱们去酒吧玩玩。”
扎克不太赞同:“您还带着伤呢,万一被队长大人知道了……”
“啧,他又不是我的监护人,哪里能管这么多?而且我早就成年了,就算是女皇陛下来了,也阻止不了我去潇洒。”伤口太疼了,没有酒精麻痹大脑,他今晚肯定睡不着。
至冬的酒烈得很,龙岱喝了很多次才适应,在至冬,喝酒是最常见的取暖方式,上次执行任务就是忘记带酒了,又没有其他的取暖方式,龙岱挨冻得话都不利索。
酒馆老板娘跟他是老相好,经常唱歌喝酒,也懂得调最符合龙岱胃口的好酒。
一杯颜色五彩缤纷的烈酒下肚,浑身热烘烘的,龙岱情不自禁咧嘴傻笑。
烫着大波浪卷的女人挨过来,乐呵呵说:“龙岱啊,你可别喝醉了又发酒疯,像上次那样上场跳脱衣舞哦,本来也没什么的,就是让人以为你是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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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舞姬,指名点你,我都不好办了。”
龙岱一想起以前的糗事,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音乐声嘈杂,他不得不大着舌头抬高声音说:“虽然抢了别人的活,但我也给你挣了不少摩拉好吧,没问你要分红就不错了!”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从愚人众退伍了,来我的小酒馆当脱衣酒保啊,价钱你随便开,我能给的就给。”
“少来消遣我,你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能从你嘴里掏出一枚摩拉都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酒馆热烘烘的氛围让龙岱心情愉悦,他说话忍不住发笑,心想看不到卡皮塔诺真是太快乐了。
他的酒量已经相当可以,不至于一杯就倒,可耐不住上脸,面颊红扑扑的,看着就是个纯情的小男生,让人想逗他。
旁边的酒鬼老朋友含糊喊:“龙岱副官啊,你都出去执行多少次任务了,怎么还这么细皮嫩肉的,真就不应该出去以命相搏,还不如待在城里被富婆包养呢!”
另一人不乐意了,“加入愚人众的岂是碌碌无能之辈,你小心被听到了抓去给队长审判!”
“什么,队长?队长怎么会审判到我头上?”酒鬼已经醉得神志不清了,说话太急还咬到舌头,“你可别胡说啊,我就是开个玩笑,怎么就认真了呢?而且我还听到队长这次功劳极大,如果没有他,前线全得完蛋,得到女皇陛下重视,说不准还要升职呢!”
龙岱挑起眉梢,居然还有队长黑呢,以为像卡皮塔诺这样为至冬鞠躬尽瘁的人,多的是人爱戴拥护他,没想到还有人如此不满,这让龙岱觉得有意思了。
那人又挑拨离间说:“副官啊,你别看队长有多刚正不阿,无求无欲的样子,其实人或多或少都是有私心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只想着活下去,能活了就想活得更好,欲望如洪水泛滥开,止都止不住!”
龙岱点点头,他当初半死不活的时候,心想有一口救命的热汤足矣,后来又想着温饱,还想要赚钱提高生活质量,可见人心有多不知足。
他问:“像队长这样英勇无畏的人不多了,不过你又怎么要贬低他?”
“贬低?我可没有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队长好歹也是个男人,能有哪个男人不思春的?就算要求再高,也得解决需求不是?所以我就觉得他装得很。老板娘,再来一杯!”
老板娘白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你是老顾客的份上,就这么胡乱说执行官的坏话,我真该把你踢出去挨冷风!”
女人虽然生气,还是给他倒满一扎小麦啤酒,见龙岱若有所思的样子,说:“别听他说什么队长抢人功劳,其实他当上执行官这么多年,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他都把全身心奉献给了咱们国家,哪有时间谈什么儿女私情和金钱权势?可别开玩笑了,没人能配得上队长。”
这话倒是不假,龙岱还以为能听到什么关于卡皮塔诺的黑历史,其实都是胡诌,不由得大失所望。
难道……卡皮塔诺真的一点黑料都没有吗?
不,其实有的。
龙岱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依稀还能感受到绵软温热的触感。
大,真大啊。
6. 酒后
任务结束后难得休息一番,龙岱太高兴了,加上酒鬼吹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他没吃什么食物,感觉肚子胀胀的的,一动起来全是水声,哗啦啦响。
有点难受,想吐吐不出来,又舍不得浪费,龙岱掰着手指头想自己还有多少存款,发觉自己还欠银行好几万摩拉,没来得及还,利滚利太要命了,而且打造武器的尾款还没付呢。
光靠发下来的军费是不够的,正想着怎么赚钱,打了一场胜仗,也没说有什么奖励,如果是摩拉就好了,虽然食物衣服也不错。
龙岱脑子昏沉沉的,推门离开了不打烊的小酒馆,冷风呼啸在脸上,立马给他刺激清醒了,睁大眼睛,看到橘黄色路灯下一道高大的黑色影子,头顶的光将影子打得扭曲,几乎看不清脸。
直觉告诉他,这人不简单。
龙岱吸吸鼻子,迟疑说:“卡皮塔诺?”
黑影没回应,跟个木头一样。
意识到还真是他,龙岱立马扭头走了。
一定是酒没醒,本该去至冬宫领赏的卡皮塔诺怎么会来这里?而且大半夜的,总不能是专门逮着他吧?
龙岱步伐凌乱,身后的脚步声沉稳而带着满满的压迫感,紧紧追着他不放,猜想是卡皮塔诺听到那些人的诋毁,觉得龙岱也是一伙的,想要给个警告了。
龙岱有些紧张得走路都顺拐了,往前撞见一个拿着酒瓶灌酒的醉鬼,看着有点神志不清了,他疑惑一句:“你还好吗?”
“哦,这不是跟在队长时候后面的小跟班吗?长的还挺不错啊。”
龙岱脸色铁青,想着都什么时候还要调戏他,平时看着挺和气的,现在色心大起,真是酒壮怂人胆了。
念在互帮互助过的旧情,龙岱好声好气说:“你别醉在外面睡死过去,赶紧回酒馆。”
“小美人,你也是没人要的吗?嘿嘿。”
“你才没人要呢!”
皮相出色的龙岱受过不少的骚扰,但他是个男性,又是愚人众高官,顶多遭受几句语言调侃而已,没人敢真正上手,现在酒鬼醉到分不清谁是谁了,胆子得就算是卡皮塔诺在旁边,他都打算想对龙岱动手。
他抓住了龙岱的手,爆了句至冬粗口,“这手这么嫩啊,天天涂油也不好保养吧?还带着酒香味,嗝!”
龙岱浑身犯恶心,赶紧退开,身旁的男人见酒鬼还要再扑过来,二话不说,拽起衣摆将他扇退后,再抬起长腿一踹柱子,房子跟着颤几颤,屋顶的积雪哗啦啦掉下来,喝醉的龙岱反应迟钝没能躲开,被卡皮塔诺长衣盖住,才免去被霜雪洗脸的痛苦。
扑进熟悉的怀抱,他愣了好一会,抬眼看着前面多了出来白花花的雪人,纳闷说:“谁家的雪人怎么还喝酒啊?真奢侈。话说刚才是不是还有个人来着?”
卡皮塔诺觉得他也醉的不轻,弯下腰,拉住他冻得通红的手,问:“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男子神情恍惚,满是疑惑的脸看起来无辜极了,他试图将手抽回去,没成功,就跟卡皮塔诺玩起了拔河游戏。龙岱肌肤娇嫩,卡皮塔诺为了不伤害到他,干脆松了手,再次将人搂于怀中,再次问:“为什么要喝酒逃避现实?”
“我、我才没有逃避呢。”怀里的龙岱不安分,两手一抓,玩起了大奶捏捏游戏,卡皮塔诺不声不响承受他的轻浮。
“如果我说,我脑袋里乱糟糟的,全是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会不会信?”
“信。”
“那……那我说,其实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信不信呢?”
卡皮塔诺呼吸一滞,声音不自觉颤抖几分,“我信。”
“那太好了,你低下头,我告诉你我是谁。”
卡皮塔诺不带任何犹豫,还真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男子抓着他毛茸茸的领子,几乎是吻上去的距离说:“其实我呀……真名叫摩拉克斯,璃月的岩王帝君,给我五万摩拉保佑你长生不死,快给我打钱!”
“……”卡皮塔诺恢复了往常淡然自若的神态,说,“龙岱,你并没有醉。”
“唔,被发现了,嘻嘻。”
龙岱喝酒容易脸红,经常靠装醉骗过不少人,也差一点把卡皮塔诺给骗过去了,没想到他居然都不生气,让龙岱不由得想多试探一下他的底线。
“队长队长,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是不是男同啊?”
“何谓男同?”
“男同性恋,你看你,如果我是个女性,早就对你沦陷了。”
“所以你会吗?”这话又带着几分试探意味,龙岱晃了晃脑子里的水,还没喝酒呢,感觉又醉了几分。
他摇头,“我觉得你不是,你可是卡皮塔诺啊。”
“是不是男同,跟我是不是卡皮塔诺没有任何关联的,龙岱,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更有七情六欲。”
龙岱发觉手腕有些疼,原来是卡皮塔诺一直抓着他,有种错觉,卡皮塔诺好像很喜欢跟他近距离接触。可他又包裹得密不透风,不就是禁止接触吗?真奇怪。
模样俊美的男子垂着脑袋发了会呆,好一会才频繁眨动长长的眼睫毛,“不对啊,你用的是冰元素力,为什么身体这么热烘烘的?”
卡皮塔诺还没回答,他就自问自答起来:“我懂了,因为你是外冷内热,从外表看冷冷的,实际上热情似火!”
他咧嘴傻笑,卡皮塔诺不回话,他很快又落寞下去,“对不起,我说的笑话你似乎不太理解。”
“我在努力理解。”
好温柔的一句话。
龙岱抬头跟他对视,更准确来说是看着冰冷的金属面具,他缓缓吐出一口浑浊的白气,白雾朦胧了他不施妆也艳丽绝色的面容,唇红齿白,少年感十足又早熟镇定,浑身带着韧劲,让人下意识忽略他过艳的容貌,而被温和无害的气质拉近距离。
龙岱又大大方方露出笑容来,笑嘻嘻说:“想不到你还挺好说话的,就是别莫名其妙做出点奇怪的事情就好。”他更加圈紧了男人结实的腰腹,得到温度回馈,神情餍足。
卡皮塔诺被他的笑容蛊惑了下,平静无波的心湖好似投掷了一枚石子,荡漾开了层层涟漪,看似表面依旧毫无波澜,心头已经发痒难耐。
他若无其事扭过头,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龙岱又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卡皮塔诺一怔,心头多了不该有的几分期待。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呀见过你~”龙岱突然就唱起来了,跑调严重,堪比噪音。
“……天很晚了,回去吧,你的伤还需要换药。”卡皮塔诺弯下腰,“你走路不方便,我帮你。”
龙岱摇头:“算了吧,都大老爷们的,要是你再把我扛上肩,跟杀猪一样太丢人了。”
“这次不用扛。”
“真的?那好吧。”最后一个字刚落下,龙岱就见男人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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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低下头,冰冷又似滚烫的男性气息扑了满脸,紧接着膝盖窝被一提,他整个人往后倒下去,沉稳地落在卡皮塔诺的臂弯之中。
他被公主抱起来,还不如扛着呢!
龙岱被吓了一大跳,酒意都醒了,捶打他的手臂喊:“卡皮塔诺,快放我下来!”
“很快就到家。”
“你你你——”龙岱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堂堂执行官竟然也能这么没皮没脸,给狠狠震惊到了。
卡皮塔诺步伐稳健,龙岱还是感觉到了颠簸感,摇摇晃晃中他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换药的时候被疼醒了,半梦半醒间嘟囔了一句什么,也没注意卡皮塔诺的反应,再次闭上了眼睛。
次日,天光大亮,龙岱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没看到床边有多余的人,松了口气准备爬起来找吃的。
昨晚喝酒太猛,虽然没喝断片,却记不得太多东西,隐约回想到自己说了卡皮塔诺的坏话,还被正主撞见了,等会……那个酒鬼还被雪堆着呢,不会出事了吧?
“醒了的话就吃早餐吧,养成不吃早餐的习惯可不好。”
龙岱一脸尴尬看着厨房门口的黑衣男人,优越的个头让他几乎跟门框齐高,龙岱还得抬头看他。
平时忙着工作没时间,休息的时候也喜欢赖床,自然而然就懒得吃早餐了,今天突然有人帮准备了食物,而且还是他最看不顺眼的上级做的,怎么都有种微妙的既视感,仿佛他们已经结婚多年,早就是老夫老妻了……
“呸呸,想什么呢!”龙岱害怕地打了个哆嗦,又扬起笑脸顺从卡皮塔诺的话吃早餐。
早餐准备得还挺好,像是卡皮塔诺早有准备了,不过他受伤了,肯定得大鱼大肉补一顿。
龙岱这人本没什么出息,吃好喝好,自然眉开眼笑,对卡皮塔诺也多了几分耐心,“你是从餐馆打包回来的吧?哪家店?”
“你喜欢?恐怕得自己学了,这不是哪个店里有的,你想买也买不到。”
龙岱张大嘴巴,“该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好好吃吧,吃完就去见女皇陛下,她有重要的话要讲。”
龙岱不太想去,卡皮塔诺观察他的神情,“不去也不强求,只是要给个合理的理由。”
“因为受伤了走不动路?”
“安排了代步工具。”
“额,不方便长时间在外逗留?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死宅,哦,昨晚是个例外,我很少有外向的时候。好吧,别这么看着我,其实我不太想见女皇陛下。”
“我明白了。”
龙岱还想着怎么说服卡皮塔诺,突然听到了这四个字,意外睁大了眼睛,“嗯?你明白了?”
“那就由我代劳帮你领赏吧。”
龙岱张嘴欲言又止,“原来是领赏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
龙岱吃了哑巴亏,觉得卡皮塔诺是在逗他,可是又没有证据,只好说:“你可不能独吞我的奖赏。”
“嗯。”
“还有,昨晚的事……谢谢你,以及今天的早餐很好吃,队长大人。”
男人撩起长袍起身,声音愉悦带淡淡的笑意:“那就好好吃吧,下次见。”
下次还要再见吗?不太好吧。
卡皮塔诺一走,龙岱就闻到自己身上不再是臭臭的酒味,而是清淡的冷香味道,“不对,昨晚我有换过衣服?总不能是他给我换的吧?”
7. 戒指
约定好的时间一到,龙岱就去了至冬最大的武器铺,踌躇于门前,他全身家当只有一半的尾款,还想着怎么赊账,大门就走出来一名年轻女子。
她笑着说:“龙岱副官,您来啦,里面请。”她恭恭敬敬将人带进去,“您的武器已经准备好了,可随时拿走。”
进了武器库,琳琅满目的武器让人目不暇接,龙岱只关心自己的武士刀怎么样,跟锻造大师说:“大师,我的尾款能不能……”
白胡子大师笑眯眯的,很是高兴打断他:“对,您的尾款已经一次性付清,所以打造得也比以前要快。试试顺不顺手,有没有合您心意?”
“哦哦,等下,我什么时候给过钱了?老王啊,你就算想送人情,不至于找这个借口吧,我会良心不安的。”龙岱仔细一想自己是三个月前下的单,只给了定金和材料,也没有钱付尾款,更别说一次性付清了。
“您真爱说笑,可前两天您的确派人来送钱了,明确说是这个单子,我们不会记错的。”
有人帮他给过钱了?
扎克那傻小子吗?他的薪水都没有自己多,还经常被骗钱呢。
龙岱刚得到新武器,迫不及待去尝试了一番,演武台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出刀利落果断,将一大块木桩削成了小娃娃的形状,正想着送给大师,冷不丁听到一句带点阴阳怪气的优雅男声:“看来伤势恢复得不错啊,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了。”
一名白袍男人走出来,戴着标志性的面具,嘴角带笑。
龙岱扭头一看到多托雷,眼皮子忍不住一跳,又是跳灾预兆。
“您有事吗?”龙岱的语气也阴阳回去。
多托雷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微笑说:“是不是很缺钱呢,完全可以来找我啊,不收利息的。”
“可别,我不喜欢欠人太多,会睡不着的。博士大人,您有话就直接说了吧,别为难小的了。”龙岱看似毕恭毕敬,实际上双眼滴溜溜地转,肯定又揣了一肚子坏水。
多托雷熟知人心,也知道他什么小心思,微微一笑,不露痕迹地用元素力封锁了他全部去路,执行官隐隐压下来的威压也让龙岱双腿发颤,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跪下来,但还是咬咬牙坚持住了。
“不用抵触我,龙岱,我能满足你的一切心愿,只要你顺从我,为我所用几就好。”
龙岱心头唾多托雷表里不一,这家伙刚开始也骗过他,后来见识过这货怎么把别人哄骗得裤衩子都不剩,才知道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多托雷外表儒雅随和,玩起心计来一般人都顶不住,像龙岱这样一根筋又直率的人根本不是对手,尽力想着逃避他,可多托雷一心纠缠,也是没办法的事。
如果不是卡皮塔诺作祟,他早就得手了,哪里会放任这么有趣的实验品到处乱蹦。
多托雷眯起眼睛盯着龙岱,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无形的目光也能隔空冻得他一哆嗦,险些就要跪下去了,他苦苦用武士刀支撑着,汗流浃背。
他外表不俗,甚至可以说是至冬难得一见的美人,多托雷盯他看了一会,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他的在外美。
多托雷向来就不是肤浅的颜控,也无可否认龙岱富有璃月人古典的美感,却也具备至冬人做事的疏狂,二者结合得很好,让他看起来更加特殊。
目光从龙岱面颊滑落的汗珠掠过下巴,那两瓣绯红的唇紧张地抿起,神情可以说得上是羞愤欲死,更让人想羞辱他。
多托雷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我记得,你好像很讨厌队长?”
“没有的事。”龙岱撒谎,眉头微皱起来,显然他不太乐意提及卡皮塔诺,总觉得多托雷这家伙实在是不怀好意,还是早点脱身为好。
他想走,多托雷可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
“我跟你做个有趣的交易,今天你要见到队长,并且跟他打个招呼,之前你欠我的五万摩拉就算了。”
“真的?”龙岱可耻地心动了,别说五万,五千他都乐意。关系缓和之后,他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卡斯塔诺了,打个招呼嘛,简简单单!
多托雷:“对,一定要带上你最灿烂的笑容,表达出你的善意才行。”
“好吧,你确定就这样吗?不会又是挖坑等着我跳下去吧?”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要是再多问,那就直接还钱吧。”
龙岱闭上了嘴巴。他预感这家伙不会这么善罢甘休,毕竟之前追债都追了好几年,经常用语言骚扰他,都要成为个人爱好了,突然说一笔勾销……
龙岱咬咬牙,心想卖个笑也没什么。
……
龙岱没想过主动要见一次卡皮塔诺,居然还能这么困难。
虽然是临时相见,以为战争结束后,卡皮塔诺就有更多的私人空间,毕竟昨晚还互相取暖呢,说明他也不是特别忙吧,怎么一到晚上就无影无踪了,派人去通知也没个动静,龙岱都想闯进他的住所找人。
可那里守卫太过于森严,就算是身为副官的龙岱,也得等到卡皮塔诺的允许才可以进去,不然容易被当做敌人处置。
在外苦等了许久,龙岱频频看着时间,心想都晚上九点多了,卡皮塔诺还不休息吗?
他的确不休息,也不打算休息,等到他处理完了事情出来,穿得很厚的男子已经抱着柱子睡着了,肯定等了了很久,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飘雪,看着就让人心疼。
一身融入夜色漆黑的男人抬起手,轻轻拂去龙岱头顶的雪屑,动作放得轻柔缓慢,又像是做了无数次一样。
黑色手甲捧起了男子的一缕长发,放在鼻下轻嗅。
味道很寡淡,跟花香一样雅致清新,使人心旷神怡。
龙岱的发质柔软靓丽,发色黑得并不纯粹,在阳光下还带着点棕红的底色,每次他挥动武器的时候,长长的发尾会被凌厉的风流拍打飞舞,在他肩膀划出美妙的弧度。
似是回想那道熟悉的身影,一向沉稳镇定的卡皮塔诺呼吸错乱一拍,睡着的人有所警觉,眼睛还没有睁开,手就反射条件按住了刀柄。
在武士刀出鞘之前,卡皮塔诺比他更快一步按住了手背。
龙岱立马清醒了,狭长的桃花眼瞪得圆润,错愕跟卡皮塔诺对视。
“卡皮塔诺?!”他震惊到连队长大人这等伪装的恭敬称呼都不叫了。
震惊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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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尴尬地垂下头,头顶被抚平的呆毛跟着翘起来,“咳咳,今、今天太阳真好啊,对吧?”
卡皮塔诺不说话,只是注视他。在至冬,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包括多托雷的动向,以及他们今天的交易。
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龙岱会厚着脸皮找自己,卡皮塔诺可以立马回应,但是没有,他隐晦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嫉妒作祟,让他没办法公正处理手头的事情。
他差点就想扔下工作,去质问龙岱为什么还要跟那种人接触,但也知道这并非龙岱自愿的,目前的他还不能跟第二席执行官的多托雷抗衡,起码不是现在。
卡皮塔诺私心希望龙岱能更坚定一点。
可是没有。
看着面前笑得有点娇憨的男子,卡皮塔诺垂于衣袍之中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今天的太阳确实不错,至冬宫的冰花溶解,露出只有夏天才会盛开的真花,如果能跟龙岱一起赏花,那一定是件乐事。
卡皮塔诺也想过龙岱会忙着取武器后到处炫耀,没空跟自己做那么无聊的事情,他也可以把花送出去,让他看一看美景。
然而花还在寝宫好好封存,他却不想送了。
“队长?”
龙岱莫名其妙的,觉得今天的卡皮塔诺好像有点过于沉默了,自己突然造访,还只会傻乎乎地笑确实不太正常,于是他找借口说,“之前在就酒馆说了你的坏话,还请不要在意,毕竟……酒后虽然吐真言,也不过是玩笑话,哦对了,还有那个酒鬼,应该没事吧?”
“嗯。”龙岱刚要松口气,冷不丁听卡皮塔诺说,“已经送去地牢好好醒酒了。”
完蛋,卡皮塔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记仇!
“额,人没事就好。差点忘记了,我来……也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个,我有个赔礼想要送给您,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我想,如果是花钱的话,您也不会收下的。”
实际上是他没钱买,也不影响他打嘴炮。
“请把手伸出来一下吧,队长大人。”龙岱的嗓音清润温和,像是努力哄着自己生气的女友那样有耐心,他握住了卡皮塔诺宽大的手掌,低头努力着,想给他佩戴什么。
卡皮塔诺常年穿着战斗装,因肉身强大如斯,也就不需要太厚重的铠甲护体,他身上的黑色军装大多是布料裁剪成,贴身而衬托他高大却不过分雄壮魁梧的好身材。
包裹着肌肤的地方,手部会装配手甲,面部会遮上连接军帽的金属面具,这样会让他的外表看起来如坚冰冷酷无情,但在众执行官之中,他算的是最有人情味的一个了。
“好了!”龙岱往后退了一步,捧起卡皮塔诺的右手笑嘻嘻展示自己的杰作,在食指之上,圈着一枚小巧精致的草戒指,制作算不得精密,胜在新奇有趣。
龙岱还说:“只有光秃秃的草实在不太好看,但现在气候不允许我再点缀上鲜花了。抱歉啊队长大人,孩子们都喜欢这样的小礼物,我想您也不会拒绝的,对吗?”
这枚看似简陋实际的戒指,再搭配龙岱真切的笑容,狠狠地给了卡皮塔诺当头一击。
所有的负面情绪通通烟消云散掉。
8. 生病
男人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轻轻嗯了一声。
又默不作声收回手,扭头离去。
“队长,真不喜欢的话也不用强求的!”
身后,龙岱的声音遥遥传来。
卡皮塔诺只是摆了摆戴草戒的那只手,表示无妨。
大获成功!
龙岱的嘴角要咧上后脑勺,果然,用可爱小孩来当借口,就连卡皮塔诺都不能幸免。
……
至冬的伤药效果极好,不出半个月,龙岱的伤就恢复如初了,多托雷也履行诺言没有再来骚扰他。
刚松口气,就再次通知执行任务。
每次任务都会下发巨额补贴,是平时重要的资金来源。龙岱没有拒绝的机会,准备齐全就跟着大部队出去了。
春天来了,天气明显回暖,刮在脸上的冷风也没那么难受,龙岱就把面具收起来了,头发扎高,头发散得厉害了,就把发尾再扎上一节。
“副官,你比以前更美丽了!”一名老相识的黄毛尉官跑过来笑话他,“我从背影看还以为是个大美人呢,凑近一看,还真是!”
“少来,我一大老爷们,跟‘美’不沾边,你别把撩妹话术用我身上。”龙岱毫不客气踹他一脚。
黄毛装模作样滚出去老远,又厚颜无耻回来说:“最近执行官竞争激烈呢,听说要来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能威胁到第一席的位置吗?”
“应该不能吧?我更相信咱们队长大人的实力,除了女皇陛下,应该无人可敌。”
“呵,吹。”龙岱果断对什么大人物不感兴趣了,肯定又是跳梁小丑。每年想要晋升执行官的人有那么多,考核都过不了,更不敢上战场厮杀,一无所用,懦夫而已。
龙岱也算是愚人众资历比较老的士兵了,虽然比不过卡皮塔诺等人,他好歹功勋也不小,也有足够的实力和声望争取执行官,可是一直没找到稳定力量的办法,他也不愿意为了一点钱当牛马。
特别是要跟卡皮塔诺和多托雷打交道,想想都头皮发麻。
黄毛站在龙岱旁边,风送来他淡雅的发香,芳香宜人,他不由得深深呼吸一口气,将刺骨的凉风吸进去,狠狠呛得咳嗽。
一瞬间又有如芒在背的刺痛感,他疑惑回头看去,对上了卡皮塔诺的视线。
倏然打了一个激灵,立马离龙岱远远的。
龙岱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卡皮塔诺,顿时了然。这个黑乎乎的家伙总不喜欢他跟别人走得太近,特别是多托雷那厮,一旦有任何交流,目光里的谴责就要化作实质给他一个透心凉。
龙岱就像一只无拘无束的小鸟,自由又洒脱,自然不会喜欢别人管束自己,刚开始龙岱还没看透多托雷的真面目,现在看来,卡皮塔诺完全是出于好意才排斥多托雷的。
两大执行官的勾心斗角,有意思。
那他怎么又不喜欢黄毛跟他走得近了?
黄毛顶着巨大的压力,默默离开得很远,卡皮塔诺的目光这才撤回来,转而看向被风雪埋没的远方,也不知在沉思什么。
突然的,头顶本算明媚的天雷声大作,乌云还没遮顶,雷电倒是沸腾了,眼看着要下雨,众人不躲不避,等待着卡皮塔诺的命令。
“继续赶路。”
卡皮塔诺的声音落下,众人又迈开整整齐齐的步子。也没离开至冬宫的势力范围,就在雪原清剿深渊杂兵以及劫持商人的土匪。
人数太多,几乎没有龙岱试刀的机会,他在人群里浑水摸鱼,卡皮塔诺的目光又轻飘飘扫过来了。不是龙岱自恋,他敢用爱刀打赌,卡皮塔诺看的一定是自己。
看吧看吧,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傍晚,愚人众停下来休整,光线一暗,躲在暗处的东西又开始蠢蠢欲动。
龙岱想不通这次出行的任务计划,如果只是来清杂兵的话,不至于带上整整一只队伍,毫不夸大地来说,光是龙岱和扎克都足够了。
不对,扎克呢?
如果说龙岱是卡皮塔诺的副官,那扎克就算得上是龙岱的副官,看似五大三粗的男人实际上像个心思敏感的男妈妈,没了他,龙岱就失去一大助力,特别是一旦要跟卡皮塔诺一起行动,他可以再带上扎克,这样就能缓解许多尴尬。
“龙岱。”
龙岱正探头探脑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身躯一颤,尽管不太情愿,他还是认命转过头来。
“队长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不必称呼我为大人,随意点即可。你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了吗?”
龙岱自动忽略掉第一句话,“嗯?好像没有,没什么元素波动和杀气,难道队长大人发现异常了?”
“嗯,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龙岱自认为自己实力不俗,却也不敢质疑第一席执行官的话,默默往他的方向踏了一步,想要取得一丝安全感一般。
卡皮塔诺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周身肃穆的气息消散不少。
晚上扎营,龙岱自告奋勇去守夜,人有三急要去小解,觉得树丛黑黢黢一片,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他好奇心凑过去,在快要伸手触碰到的时候,低沉的嗓音冷然响起:“是我。”
龙岱被吓退两步,这头抬到平时看卡皮塔诺的角度,试图捕捉黑夜里男人的头部,人类的视野受限,又没有带火折子,龙岱就举起暗淡的火神之眼。
“队长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赏日。”
龙岱抬头,头顶的云层厚重密集,连月光星星都不见,更别说是太阳了。
“您真会说笑。”
他蓦然意识到自己耍酒疯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所以是卡皮塔诺在内涵他。
还没来得及解手,也庆幸如此,不然让卡皮塔诺看到了,肯定要在黑历史添上一笔。
龙岱撇撇嘴,想找机会偷溜了,又突然听到男人说:“为什么执着于锻造武士刀?”
“因为爱好吧,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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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都提不起兴趣,就只喜欢刀了。”
“我明白了。”
从光源脱离,眼睛适应了黑暗,龙岱得以看清男人高大的轮廓,他实在太高了,龙岱往后退了两步,舒缓抬得酸疼的脖子,说:“那您就好好赏日吧,我先走了。”
“龙岱。”
龙岱快步走出五六米,卡皮塔诺果不其然叫住他了,龙岱就算不太乐意,也还是转过头:“您有什么吩咐吗?”
“早点睡吧,我来守夜就好。”
龙岱想起民间对卡皮塔诺的各种猜测,类似于神明或者是蝙蝠转世之类,前者的猜想是因为实力太过强大,后者是从来没见过他睡觉。
什么没见过睡觉,明明上次就睡得挺熟的。
“好哦。”龙岱也不跟他推脱,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而去。
卡皮塔诺继续面朝远方,像一尊镇守多年的石像,一动不动。
龙岱钻进临时打造的庇护所,也没能安稳睡得着,他缩成一团,紧紧抱着武器,全身装备一件没卸,就等着随时进入战斗。
这样很难入睡,只要眯一下眼睛维持精力就好。无所事事了,龙岱又不可遏制想到刚才的事。
他们距离这么近,而龙岱居然都没有发现卡皮塔诺的气存在,真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有多强大……真想见识一下。
虽然有段小插曲,但不影响任务执行得顺利,就是龙岱每次想摸鱼,都被卡皮塔诺逮个正着,让他浑身不自在,好像被时时刻刻盯着看,一点自由都没有。
虽然来到至冬很久了,他依旧不太适应每天不能洗澡的日子,为了干净,扎克都会给他用雪熬一盆热水擦洗身子。扎克不在,龙岱还是想擦擦,结果一不小心冻感冒了,发热又发冷的,提不起力气去执行任务,只好一个人待在庇护所里,忍受着折磨。
“副官大人还真是娇气呢,就这么点小病就倒下了。”轻浮的男声带笑,龙岱睁不开眼去看是谁,又觉得像是黄毛油腻的腔调。
他想说放屁,你来病一个试试?能起来算我输!
突然的,额头被碰了一下,滚烫的肌肤触碰到冰冷之物,怪异的感觉蔓延,龙岱打了个激灵。
那人又说:“白长这么漂亮的脸啊,只可惜是个男人。”
你才漂亮,你全家都漂亮!
龙岱纳闷了,这谁家的二愣子,扎克再不来他都要被气晕了。
浑身提不上劲,病殃殃的男子痛苦闭着眼睛,低微又克制的喘气声从绯红的唇瓣飘出来,香艳生欲。
不怀好意的来者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包含恶意一笑:“不过,男的才带感,不是吗?”
说罢,他猛地扯开了龙岱本就裹不严实的衣襟,大片白花花落入眼底,诱人犯罪。
龙岱想起身反抗,因无力的四肢再次跌下去,像垂死挣扎的鱼。
不怀好意的来者顿时笑出声,“副官大人比起去前线战斗,更适合在后方……当军-妓呢。”
“??”龙岱震惊住。
9.恋情?
救命,救命!有流氓啊!
龙岱咬咬牙,想抬手去拍掉流氓的手,却抓了一空,差点就摔下椅子,他被人夹着两肋抬起来,裤腰带还被解开了。
龙岱拧紧眉头,试图睁开眼去看是谁,似乎捕捉到他的意图,眼睛就被一条布袋子蒙住了,嘴巴也被塞满了东西,无法说出一个字。
双手反剪于身后,以屈辱又凌乱的姿势坐在椅子上,龙岱的胸口气的剧烈起伏,想咳嗽又咳不出来。
这个临时据点用来抚慰伤者,几乎没什么行动方便的士兵看守,扎克也已经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龙岱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得罪人了,怎么这家伙偏偏针对他一个。
那道经过伪装的声音怪异又尖锐:“龙岱副官真不愧是至冬榜上有名的美男子,也是大众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如果能得一夜春宵,肯定是人生乐事。”
隐约听清了这番话,龙岱的汗毛就竖起来了,他怎么感觉有点名节不保了呢?这家伙该不会……
流氓笑着打开一瓶药粉,将之撒在龙岱光洁的胸膛上,看着那抹白被粉色的粉末涂抹上了颜色,笑意更加轻狂。
接触冷空气的肌肤冷得很快,现在又莫名其妙地燥热起来,龙岱不安分地扭动,从椅子跌落下去,胸膛磨过粗糙冰冷的地面,他低低闷喘着,热汗不断打湿衣衫。
肺腑火辣辣烧灼着,耳边嗡鸣不止,龙岱没听到轻快的脚步声远去,他还想着站起来逃出去。
步子踉踉跄跄,撞倒了什么东西,他也跟着摔下去,身子又冷又热,折磨得痛苦不堪,特别是放在裤袋的神之眼,炽热得要把大腿烫下一块肉来。
……
偷袭者得手之后很快离开,风雪再次呼啸起来,视野受阻,他仍坚持着迈进雪里。
“奶奶的,真是便宜了那家伙,为什么就不是我呢?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他心头谩骂着,来到一块遮挡风雪的洞窟里,跟里面的人汇报。
“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什么时候履行我的诺言?”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难道你没有听过吗?”另一人回头,面具下的薄唇挑起轻蔑弧度,他赫然就是多托雷的切片,更年轻张狂一些。
像是自负的天才,善于玩弄人心。
黄毛不满:“我只知道要是他俩成了,就基本没我什么事,可舍不得把宝贝拱手让人,不然后悔一辈子!”
“哼,就算不这么做,你也不会有机会,相反,你还可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好了,接下来等着看戏就好,拭目以待吧。”
……
冥冥之中,感觉到了某人要出事,卡皮塔诺带兵返回,他最先一眼看到从营帐一路蔓延至雪原的脚步,意识到了严重性。
他大跨步而入,目光在周遭绕了一圈,随后注意到地上的人。
男子长发迤逦满地,只裹着单薄衣衫的身躯受寒打着哆嗦,想爬起来又失败了。
“龙岱,醒醒!”卡皮塔诺上前替他解开束缚,并把人扶起来搂在怀里,龙岱被他的体温烫到,挣扎得厉害,不断把他推出去。
“是我,卡皮塔诺,刚才是谁来过了?”
卡皮塔诺?
谁知他挣扎得更厉害了,卡皮塔诺几乎都要抓不住他,力气重了唯恐伤到人,轻了又怕他挣开摔倒。
没办法,卡皮塔诺就把他打横抱起来,并抓住两条白腻的手腕,沉声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能说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卡皮塔诺只觉得龙岱的症状不像是高烧的,他出汗很多,像刚从水里打捞一般。
诡异的粉末渗透身体,让龙岱白皙的肌肤呈现艳熟的潮红,湿漉漉的黑色头发大半贴着面颊,丝丝缕缕如水中的墨水晕染开,视觉冲突强烈。
饶是意志坚定如铁的卡皮塔诺,目光都要在上面驻留两秒,他脱下手甲握住了龙岱的手,十指相扣,冰元素力从皮肤渗透,跟龙岱体内不安分的力量抗衡。
过了十几分钟,卡皮塔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
潜藏在龙岱身体里的力量过于霸道,简直是为了克制卡皮塔诺而生,相生相克,互相克制的同时,也唯有他才能保全龙岱。
龙岱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冷热不断交替着,让他艰难思考的脑子像冰淇淋融化掉,他可怜巴巴拉长汗津津的脖子,在卡皮塔诺极为不赞同的目光里,主动抱住了他。
“蹭着……好舒服。”喟叹之声嘶哑而尾调上扬,小勾子一样挠得人心痒痒。
卡皮塔诺的心房为他塌陷了一块,可冷酷的外表却无动于衷,他把龙岱推开,并沉默着将外袍盖在他身上,继续源源不断给他输送力量。
过了一会,龙岱变得安分下来一些,素白的手还紧紧抓着卡皮塔诺的衣襟不放。
模样优越出尘的男子轻蹙眉头,眼睛紧闭着,呼吸放的重,心跳声也跟着咚咚响着。
卡皮塔诺盯着他微微张开的唇瓣,开了小口吐息,唇色绯红油润,比以往多了怜惜动人的意味。
如果这时候亲下去,他也不会记得。
不,不应该这样做。
糟糕的念头浮现一瞬,很快就被打散。
卡皮塔诺克制地抬起头,不再看他。
抱着他手臂的龙岱已经陷入睡眠状态,平和到就算把他推下地也估计不会醒。
……
龙岱醒来时,身上的衣服完好,就是有点腰酸背痛的,不知道跟谁有深仇大恨,至于这么陷害自己么?
他蓦然想到了卡皮塔诺的面具脸,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虽然以他的为人可能做不出这种事情,但龙岱就是严重怀疑,卡皮塔诺是怎么卡着点来的,而且……
他怎么帮自己解决的?
想到那些糟糕的画面,龙岱浑身不自在。
接下来还得继续出行任务,仿佛找到宣泄口,龙岱的杀心也比平时重,出刀迅速又凌厉,反而少了退路的迂回,杀得那叫一个片甲不留,其余士兵都不敢靠近。
有人问扎克:“扎克大哥,副官大人这是怎么了,从早上醒来就这么大火气,跟欲求不满似的。”
“别问我嗷,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别惹就对了。”
龙岱平时好说话,很少有怒火冲冲的时候,就算生气,也给人笑眯眯的亲切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被绿帽子的无能狂怒?
龙岱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被转移了注意力,留意到人群里的一个小个子,问:“扎克,我们是救了难民吗?那小孩怎么大冬天还光着腿?”
“额……”
扎克刚想提醒他,那小孩就敏锐地抬起斗笠看过来,标致的一张小白脸,就是脸色很臭,眼神几乎能杀人。
龙岱被瞪得莫名其妙,摸摸鼻子不与小孩对视,“怪,隔这么远,他好像听得到我说什么一样。”
扎克压低声音说:“副官你可别说了吧,他就是新来的执行官散兵。”
“散兵?噗嗤!”龙岱差点没绷住。
小孩犹如实质的目光射线更加强烈了,龙岱假装没看到,扯了扯领口缓解尴尬气愤。
这时候卡皮塔诺走过来,士兵们迅速集合,龙岱懒洋洋站到最末尾,企图不吸引他的视线,小个子却站到他身边来,直勾勾看着他。
好记仇的小鬼,不就说了一嘴难民么,他又不是故意的。
龙岱也不甘示弱,积极看了回去,他已经拿出最吓人的气势,想给这小鬼上一课。
哪知对方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恶劣地嘀咕一句:“少给我抛媚眼,我不吃这一套!”
龙岱:“??!”什么抛媚眼,你给我好好说话!
卡皮塔诺锐利的目光一扫过他们,高声说:“感谢战士们的辛苦付出,我们的接送任务已经差不多到尾声,可以返程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回去的路上照样困难重重,而且我们还要护送远国而来的货物,请务必打起精神来。”
他顿了顿,看着龙岱这边的方向,“另外,我们的大家庭加入了一位新上任的执行官——第六席执行官斯卡拉姆齐!”
顺着他的目光,众人哗啦啦看过来,龙岱恍然有种成为目光中心的错觉,他指了指旁边人:“看着我干嘛,这才是新执行官!”
开玩笑,他才不当散兵呢。
在他身边的蘑菇头少年双手环胸,冷漠哼了一声。
不就是个小男孩么,众人看不懂散兵的任何奇特之处,但是能当上执行官的,必然不同寻常。
……
回程的路上实在煎熬,倒不是雪地行军艰难,而是龙岱的任务是要照顾新来的执行官,他脾气臭,不好相处,而且年纪轻轻,还喜欢光着胳膊和腿到处跑。
说最多的话无非是“要你管”、“无聊”还有“哼”,总之就是难以沟通,妥妥的问题少年。
龙岱就没这么哄过人,追着屁股跑了大老远,就为了让他多穿一件衣服。
小少年也自闭,经常一个人沉默发呆,我行我素的,十分不合群,但在卡皮塔诺面前,他倒也懂得收敛三分。
“喂喂,你不穿衣服,好歹吃口饭吧?饿出毛病了谁照顾你,不还是倒霉的我吗?”
走在前面的斯卡拉姆齐脚步飞快,头也不回,“我可没求着你照顾我,赶紧滚一边去。”
龙岱耐心有限,也不干了,“嘿,你这小孩真是的,好心好意对你,就是这么以德报怨的?行行行,我也不管你了!”
龙岱气呼呼走另一边去拉开距离,他刚转身,少年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
晚上扎营,龙岱跑石头发呆,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衣服男人,吓得他差点栽到雪里。
“喂,你有必要像蝙蝠一样吓人吗!”今天的龙岱格外暴躁。
许久不曾见过他这么生气了。
卡皮塔诺勾起嘴角,说出实情:“其实你没必要一直追着他关心,他是木偶,并非人类,不知饥饿,也不知炎寒,倒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
男子愕然,多情眼直愣愣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处,过了会回神,“你的意思是,都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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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现在才告诉我啊,不对,木偶?他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啊!”
肢体灵活、神态生动,哪里有木偶的僵硬感?就算是科技发达的科幻世界,都不一定有这个仿生人技术吧?
卡皮塔诺又耐着性子跟他讲解稻妻雷神的人偶机关技术,龙岱听得一知半解,“所以……唉,不是……唉,好吧好吧,怪我太傻,看到个小孩都想照顾,还一直热脸贴冷屁股。”
龙岱还是疑惑,索性跑回来找斯卡拉姆齐,他环胸靠着树干假寐,一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某个麻烦了。
斯卡拉姆齐不情不愿睁开眼睛:“你是来找死的?”
龙岱倒也不在意他的排外态度,“卡皮塔诺都跟我说了。不过就算是人偶也不能不吃东西吧,你是需要充电还是吃什么能量物质?”
少年的目光依旧能杀人。
龙岱硬着头皮说:“能量守恒定律懂不懂?人要吃东西,然后食物化解能量和排泄物……”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斯卡拉姆齐实在听不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想看看人偶有什么特殊之处,你能变大吗?变小也行?”
少年冷笑着:“我不会,但我能让你体会雷击的感觉。”
龙岱还没来得及细想那是什么,雷属性光球已经汇聚在了少年掌心,越来越大,耀眼灼目。
龙岱这才变了脸色,“哎哎哎别!不要……啊!”
……
斯卡拉姆齐早几天就接受了成为执行官的仪式,也被颁发了雷邪眼,他没有神之眼,得不到神明眷恋,甚至还是神明遗弃的产物,邪眼的副作用对他没用,但能操纵元素力,勉强一用。
本该烂死在稻妻的他,兜兜转转来到了至冬,还加入愚人众成为执行官,对于他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尽管那些事情早已经过去,斯卡拉姆齐还是深陷痛苦的回忆,只是他一睁开眼看到某张招人的俊美面庞,就有点想打人的冲动。
龙岱这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得知他是人偶,被电过一次后就想着法子纠缠不休,给他都缠烦了。
“你这家伙,能不能离我远点!”
“不要,这可是最好的摸鱼机会,如果不看好你,我就要去搬货了,纯纯体力活,吃力不讨好。”
龙岱就算有神之眼护身,体质也比不上肉身淬炼过的愚人众士兵,而且他也懒散惯了,能偷懒的,为什么要费力呢?而且他的首要任务就是盯着斯卡拉姆齐,不能让他乱跑。
这家伙是真的会动杀心,哪管是不是自己人。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在愚人众,自相残杀是明令禁止,如果敢违抗,轻则受罚,重则丧命。
龙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偶尔划水摸鱼,可不敢真真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意识到第六席的少年不太好惹,他慢慢就拉开了距离,没想对方还冷笑着挑衅:“胆小鬼。”
好在龙岱对小孩比较宽容,只对他露出一笑,笑得小人偶表情一僵,不自在地挪开了嘲讽值拉满的脸。
斯卡拉姆齐一早就听过龙岱的老好人的大名了,小到帮爬树捡东西,上到性命之忧的破事都可以找他,只要他有空就会力所能及地帮忙。
斯卡拉姆齐一向看不起这种人,觉得太过于多管闲事,而且在制度严格、毫无人情味的愚人众里,龙岱的存在简直是个异类,当枯燥生活的调味剂还好,如果不知死活在他面前乱蹦,斯卡拉姆齐不会吝啬的新能力。
他想知道把人电死是怎么样的。
但很可惜,这家伙还算上道,没有傻乎乎往前凑,却让他少了很多乐趣。
让斯卡拉姆齐意外的是,敏锐的他发现那个名为卡皮塔诺的强大男人,似乎对傻乎乎的龙岱过分关注,只要是跟龙岱站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卡皮塔诺似有若无的目光。
然而龙岱却并非不知情,他的无视态度,也让事情变得更加有趣。
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关系好像很熟稔,却要装作不熟悉?
晚上,不习惯冬夜的斯卡拉姆齐想找点打发时间的乐子,就注意到龙岱闭着眼在营帐四处游荡,却并不是漫无目的,他似乎很聪明,无数次避开了守夜士兵的目光,直接朝着某个地方而去。
“喂!”斯卡拉姆齐冲他喊了一声,他被无视掉了,龙岱嘴唇嗫嚅,好像在喃喃什么“我不叫喂”就走了,给人看得一头雾水。
这家伙就好像梦游了一样,但潜意识作祟,也懂得规避风险。
“喂,你这家伙,想去哪里?”觉得他只穿着睡衣到处逛会出事,斯卡拉姆齐还要追上去想把人打晕,突然愣住。
等下,他怎么往某人的营帐而去了?
看着龙岱目标明确进了卡皮塔诺的营帐,少年站在远处托腮,一脸饶有兴致,
瞧,乐子这不就来了么?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的还能做什么?
他虽然不是人类,却也有自主思维,几乎跟人类无异,不免把自己放在人类的角度思考——
他俩该不会搞地下恋情吧?
10.失礼
龙岱还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恶劣猜想自己的,更不知道自己三更半夜怎么跑到了其他男人的床上。
坐在案前制作行军计划的卡皮塔诺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某人来了,他熟稔脱下外套将他盖住,男子直愣愣跟个木头似的就站在面前一动不动,卡皮塔诺一个没忍住,将沉睡的男子搂进怀里。
被他这么一带,龙岱直接就软了身子栽下去,又恢复了毫无防备的睡眠状态。
他的脸被抬起来,象征做梦的眼珠子在眼皮下飞速转动着,卡皮塔诺想用身体触碰他,又想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就果断地断了念头,把人抱起放平在床上。
龙岱不安分,胡乱扭动如蛇,身上保暖的外袍都蹭掉了,正准备继续工作的卡皮塔诺无奈回来,把他搂入怀里,舍不得他再次着凉了。
怀里的男子像急于踩奶的小猫,很没有安全感乱动着,双手更是容易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卡皮塔诺单手锁住他的两只手腕,低头埋进龙岱的脖颈间,嗅着他身上浅浅的冷香。
那是一种至冬罕见的花香,淡雅又冷冽,光是闻着味道,就联想到他是什么样的人。
冰清玉洁,不染凡尘。
给予足够的温暖,龙岱慢慢的也不动弹了,他呼吸放的均匀,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
“很高兴我能拥有再次触碰你的机会,但我贪心地想要更多,不仅仅是看到、闻到,更想把你占为己有。可唯恐又会惊吓到你,只好远远看着,希望你不再那么抵触我。”
躺在具有力量感臂弯里,龙岱皱了皱眉头,也不怕他听见,卡皮塔诺继续说:“我理解你为什么会躲着我,在你的世界里,我只是个外来者,然而对于我来说,你是我的一切。”
什么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的!
龙岱睡得有些不踏实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把人型暖手宝往外推开了些。卡皮塔诺垂下眼眸,看着龙岱凌乱的发间,耳下藏着一枚小巧的浅色鳞片。
他的力量失控到,已经崩溃出体外了吗?
但是要继续输送力量,龙岱脆弱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如果不这么做,他的力量也会随时随地爆发。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压制住他?
有,但是会铤而走险。
卡皮塔诺曲起手甲,将龙岱的衣角掀起来,冷风打在没有遮挡的肌肤上,龙岱轻哼着扭动肢体,更加钻进男人怀中,“唔……冷。”
只有睡着时,龙岱才算得上安分。
“我必须把你的衣服解开,检查了身体,才能看清楚力量溢出来多少,动作快一点,就不会受折磨了。”
龙岱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话,无声反抗着。
“失礼了。”这三个字倒是听清楚了,蓦然腹部一凉,紧接着人被抬起来,放置在了男人腿上。
龙岱有点迷迷瞪瞪,感觉臀热烘烘的,像是坐在炕上,而得不到温暖的四肢,让他动得更厉害了。
“别乱动,我只是看看。”一只脱去漆黑手甲的大手按住了他柔软的腰腹,毫无遮挡物,肌肤互相亲密接触,炽热的体温持续攀升。
依偎着他的男子喉头冒出细碎的哼声,像是小猫被摸舒服的咕噜声,撒娇一样。可仔细一瞧,龙岱眉头微蹙,神色痛苦。
卡皮塔诺神情有些严肃,这种通过肌肤接触的温和方式输送力量,依旧给龙岱带来痛苦,可如果暴力输送,极有可能爆体而亡。
无论怎么样,都得痛苦折腾上一阵子,如果是卡皮塔诺遭受,再痛苦的惩罚他都能承受,唯独见不得龙岱受苦,强大如他,或许懂得怎么歼灭敌人,可一旦是救人,他都有点束手无策了。
“唔……冷。”
形同钻进老母鸡毛茸茸胸脯的小鸡仔,龙岱一股脑扎进卡皮塔诺的怀里,扭动不停,卡皮塔诺只能脱去外袍,单穿一件薄薄的内衬,紧贴着自己的躯体温热又颤抖,还散发着并不馥郁的冷香,那是一种熟悉而让人沉迷的味道。
卡皮塔诺的肤色不知原因为何而呈现冰冷质地,黑色不透光,体内力量状似岩浆在薄薄的血管流通,让他的身子高热得很。
龙岱缩手缩脚靠在他胸膛,男人的手还从衣服往下钻去,紧紧贴着肚皮,似脐带连接婴儿。
“龙岱,龙岱。”卡皮塔诺低声呼唤。
他将名字喊了一遍又一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藏在其中。
龙岱还是没醒,如果听到他这么喊自己的名字,都要以为自己已经死透了。
……
又是一天清晨,龙岱睡了个神清气爽的觉,他一时没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打着哈欠伸懒腰,然后动作迅速穿衣洗漱,最后把心爱的武士刀装配腰间。
一整套流程下来,扎克也正好准时准点给他送早餐,表情一言难尽说:“副官大人,散兵大人说……他等会要出去猎杀魔物,让你也跟着去。”
“我是队长的副官,又不是他的,跟我指手画脚干什么?扎克,你帮我理一下头发吧,衣服太厚够不着。”
龙岱乖巧坐在凳子上,等着扎克给他弄头发。
扎克粗手粗脚干不来这种细致的活计,都是被龙岱给锻炼出来的,他握上那一捧如水顺滑的黑色长发,说:“您想要什么样的辫子?”
“你看着来,不妨碍我行动就好。”
扎克就边汇报今天的行程,边耐心给他绑辫子,龙岱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肚子说:“奇怪,好像觉睡不够似的,早餐都没胃口吃了,就只想睡觉。”
如果不是出去执行任务,而是在城里训练的话,他早就躲到房间睡觉了,这一连好几天没有偷懒的机会,换做是谁都不乐意。
扎克:“已经是最后一个起床的,您就别想着偷懒了,赶紧的吧,队长大人需要您。”
龙岱嘻嘻哈哈:“你说,斯卡拉姆齐能睡觉吗?如果不需要的话,是不是一个人就能干好几天的活,那把我的活都给他算了。”
“你真敢这么做,我就杀了你。”少年冷漠嘲弄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悄无声息如鬼魅,什么时候出现,连房间的两个男人都没注意。
说坏话被抓包,龙岱也不觉得羞愧,他挤眉弄眼说:“这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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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冻的,还是听队长大人安排吧,何必给自己都在加班呢,而且又没有加班费。”
“不要你管。”
“你这孩子……”斯卡拉姆齐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主,龙岱的嘴炮技能无法施展,也不想跑去跟卡皮塔诺告状,就一脸憋屈跟少年出去了。
龙岱近乎一米八,少年也才一米六的个头,走进厚厚的积雪里,几乎要将他埋没。龙岱在身后看着,窃笑出声。
斯卡拉姆齐回以一个冰冷的目光,突然察觉到异物的存在,噼啪作响的雷球立马出现在手上,他就地一按,雷电从地面大面积传播,龙岱倏然一麻,惨叫着倒在地上。
“你丫的误伤友军啊!”
“哼,你算不上我的友军。”
你这死小孩!
龙岱骂骂咧咧爬起来,正想着怎么跟他索要精神损失费,转头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一地怪物,失去了雪地伪装,丑陋的怪物横七竖八躺着,全部都死透。
不愧是第六席执行官!
龙岱倏然起敬。
斯卡拉姆齐淡淡说:“赶紧扛上,然后回去。”
“啊,什么,让我来吗?我才不……”龙岱刚要拒绝,就见少年一言不合掌起雷光,大有他继续说下去,这雷球立马就糊在龙岱脸上,他不得不选择忍气吞声。
用绳索把沉重的尸体藏起来,再放在临时搭建的雪橇上,花费了点时间,斯卡拉姆齐把一张白净的小脸拉得老长,很是不乐意他浪费自己的时间。
但没办法,这几头怪物动辄几百斤,放了血后也没轻多少,光靠龙岱一个人就不可能扛回去。
累死累活拖回去,已经要没了龙岱半条命,他浑身是汗,走路时两条长腿疯狂打着颤。
别人都在称赞龙岱猎杀技术高超,只有识眼色的扎克赶紧过来帮忙,龙岱卸了货,往地上一坐就大喘气,热汗止不住从被蒸热的面颊滚落,他顺手扯开了衣襟扇风,也不管衣衫不整的模样有多伤风败俗。
还有漂亮的女士兵笑着调侃:“副官大人真是英雄盖世,还出去给大家打猎了这么珍贵的食物。”
龙岱要喘岔气了,冲她笑了笑,“这不是我的功劳,你要谢,就去谢散兵大人吧。”
女兵目光在他身上留恋,垂涎得就差着上手了,疯狂暗示地说:“在我眼里,还是龙岱副官最厉害,谁都比不过呢。您累了不是,喝点水吧?”
龙岱刚要接过她的水壶,下一秒,卡皮塔诺的大衣就兜头罩下来,并说:“陷害你的家伙我找到了,你想怎么处置他?”
龙岱第一时间没想到是谁陷害的自己,次之又觉得卡皮塔诺主动找他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他都要避嫌不过来。
他害怕麻烦,更害怕因执行官走的太近,让人们以为他借身上位攀关系。
好吧,是他私心不想跟卡皮塔诺牵扯上任何关系,每次一看到他,都忍不住血液加速涌动,没来由产生抵触感。
他的抵触并不是没来由,卡皮塔诺总给他一种熟悉到能穿一条裤子的感觉,实际上他们共事也不久,显得不太正常。
11.惩罚
还以为任务接近尾声,饱餐一顿就能顺路回程,他们又遭受了失控的魔物潮突袭,损伤了一批干将。
进行收尾工作时,龙岱心情沉重,有些说不上话来,斯卡拉姆齐哼道:“不过是死了几个人,你就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受不了的话就赶紧回家去吧,战场不适合小孩子玩耍。”
龙岱气得牙痒痒,也不敢真对他怎么样,毕竟斯卡拉姆齐在整场战斗中可是没有懈怠半分的,反而是龙岱身体没恢复好,还差点让力量失控了,被卡皮塔诺临时拍了一记晕过去,好歹没出什么乱子,醒来发现已经结束了。
“喂,你到底是什么毛病。”
斯卡拉姆齐也能察觉到龙岱的与众不同,不仅是卡皮塔诺在意他,其他士兵也都紧张得很。
“没什么,小毛病而已。”
他不愿意多说,少年就皱皱眉头,不再多言。
龙岱心口燥热得厉害,但是除了胸膛之外的其他地方又乏力冰冷,说不上怎么回事。跟队伍走着走着,没留意脚下的坑,人猛地往前倒去,扎克眼疾手快扶住他。
“副官,要不我背着你吧?”
龙岱对他摇头。
扎克身上都是行李,再加上他一个大活人未免也太吃力了,龙岱咬咬牙还想硬撑,又再次栽倒下去。
“副官!”
其他人七手八脚来扶着他,龙岱苦笑不出来,“兄弟搭把手,我歇歇就好……”他纳闷自己怎么三天两头犯毛病,以前还生龙活虎的呢,根本不会生病的,现在变得比小孩子都柔弱了。
刚被人搀扶住,身体就产生了些妙不可言的感受,熟悉的冷冽铁锈味入鼻,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不等转头看清他的脸,龙岱反射条件就挣脱了卡皮塔诺的手,他还找借口说:“我、我已经好很多了。”
“你不打算惩治那个家伙吗?”
纵使看不到卡皮塔诺的眼睛,龙岱也能联想他的眼神多么深邃冷静,在他面前的自己,只能像猎物一样心惊胆战着。
抵触感又涌上心头,龙岱撇撇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但我想靠自己解决。”
“你无法自己解决。”
“我可以。”
“不可以。”
“我可以!”
龙岱睁大眼睛瞪他,让卡皮塔诺终止了小孩子般的幼稚对话。
既然他不想管,那就只好卡皮塔诺代劳了。
龙岱看到火烧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别人看不到,只有他自己,或者说卡皮塔诺也知道,那个充满谜题一样的男人,对他莫名其妙的好,又莫名其妙的坏。
坏倒是没怎么坏得过分,就偶尔扫过来的目光让龙岱喉头发紧,他不清楚这是因何而产生的感觉,潜意识觉得不太妙。
如果卡皮塔诺是个美女,他还会觉得是春心萌动,可他是个男人……怪事,他不会真的是男同吧?
像是被冷水兜头浇过,龙岱瞬间清醒了。
其实吧,性别也不用卡得那么死,只要长得好看,都无所谓啦。
龙岱原本是这么想的,可是每次一跟卡皮塔诺对视目光,全身汗毛直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作祟,像蚂蚁啃食一样影响理智判断,让他无法正常做事。
有没有办法跟卡皮塔诺索要精神损失费啊,他都要精神衰弱了!
虽然心惊胆战的,可龙岱跟着卡皮塔诺,的确学到了不少事,就是每天早上都会从某人床上醒来,又偷偷摸摸回去,次数多了,实在是压力山大。
他可不想被传出跟卡皮塔诺的花边新闻,平时相处都够尴尬的了,要是整出更多八卦来,岂不是无地自容?
龙岱的担忧也不是没来由,突然又听到了队伍里女士兵写了他俩的本子,上演娇妻逃婚的戏码。
给他听泪目了。
能不能不要在正主面前磕cp啊?
更糟糕的是,那本手写十万字同人文流落到了卡皮塔诺手上,就算有面具遮挡,龙岱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会是多么一言难尽。
同时也为那位女兵默哀。
无人敢承认是谁写的,召集全体进行严格审问。
“队长大人!这种大不敬之物,肯定是龙副官早有预谋,您可要从严彻查啊!”一名男兵上前一跪,高喝。
龙岱震惊:“什么,你居然指控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写的?!”卡皮塔诺梦男竟是我自己?
男兵愤懑道:“我早就看出来龙岱副官对队长大人怀有不满,还将他控诉的字字句句都记录下来,绝对属实,还请大人过目!”
什么仇什么怨啊!
龙岱怒极反笑了,他倒是不怕卡皮塔诺怪罪,而是觉得这针对自己的男兵简直脑子有泡,根本就讲不通。
卡皮塔诺粗略看了眼呈递上来的册子,上面也的确是龙岱说过的话,诸如不想看到他,或者是抱怨怎么又要出行任务之类的话。
每个人都有脾气,私下抱怨很正常,他自然也管不到每个人头上,但是被告发出来,又另当别论了。
卡皮塔诺看向无语望天的龙岱,“龙副官,你怎么看?”
“报告长官,我用眼睛看。”龙岱咬牙切齿说着,“抱怨的事情暂且不谈,先说第一条指控,这位……不知名的士兵先生,你是怎么笃定这是我写的,就因为上面的主人公是我吗?”
“因为这是从副官的衣服搜刮出来的!还有其他目击证人,千真万确!”
男兵信誓旦旦,指着人群,就好像所有人是他的证人一般。
龙岱目光一扫,恰好看到那位惊慌失措的同人女兵,她估计都想不到自己写的玩意儿被人当枪使,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她想上前认罪,被朋友拽住。
辱没队长大人的罪行不轻不重,就看卡皮塔诺的心情怎么定罪,如果是龙岱倒还好,他跟卡皮塔诺好歹也有点小小交情,而且也比女兵皮糙肉厚多了,挨一顿体罚无伤大雅,就是不知道是谁铁了心想报复他。
龙岱咽了一口气,挺起胸膛走到中场,朗声说:“行,既然你觉得是我写的,那就是我写的吧,如果觉得冒犯了队长大人,还请您定罪,我龙岱,绝对没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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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男兵惊讶,显然没料到他这么坦然认罪了,这么漏洞百出的指控,只要他稍微再辩解一下,卡皮塔诺也不会强硬逼他就范。
他下意识看向人群,没找到指使他的幕后主使。
众人再看向了不发一言的卡皮塔诺,有人窃窃私语:“虽然只是写来满足自己的癖好,应该不算大错吧,就看队长大人如何定夺了,希望不太会折磨龙副官。”
“天呐,龙副官怎么会写这种东西呢?他是有多喜欢队长大人?”
“不太像他写的吧,肯定事出有因,怎么不继续追查下去,而是直接认罪了?”
卡皮塔诺不等闲言碎语继续,说:“既然你已经承认,且态度良好,可减轻惩罚的力度,那就罚你抄这本书一百遍吧。”
龙岱原本想着不过受点皮肉之苦,谁知居然是让他抄书,这本同人文看着不厚,实际上小字密密麻麻,怎么说也有十几万字,抄一遍都够呛,还要一百遍?!
卡皮塔诺又说:“字迹不可潦草,也不可连笔画,时间限制一个月,如果未完成,就改为朗读吧,我也不过分苛责你。”
“多谢队长大人不杀之恩!”牙缝挤出一句话,龙岱的脸都要被气绿了。
闹剧结束,众人散去,龙岱又迫不及待去找卡皮塔诺,发现他正在审讯犯人。一改之前轻松玩笑的模样,此时的他肃杀不近人情,龙岱被他满身的杀意吓退两步。
听到脚步声,卡皮塔诺没有回头,而是抬起了手里的细长鞭子,“你来审问他。”
龙岱走过去一看,这不是之前诬陷自己的士兵么?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嘴里也塞了破布,眼神惊恐无比。
他没受到刑罚,却应激得像被摧残许久的罪犯。
龙岱也没有过多惩罚他,而是看戏了一会,啧啧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不是我,那就不需要我抄写了吧?”
“已经当众许诺,你如果完不成抄书任务,就只能朗读出来了,否则我将失信于人,会被质疑难以再肩负执行官的职责。”
龙岱硬着头皮试图讨价还价:“额,倒也没有这么严重,还有你不觉得一百遍太多了吗?能不能看在我是被诬陷的份上,减少一点?一半就够了,或者说找人代劳什么的……我真不识字啊队长大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卡皮塔诺回头看他,说:“那就学,我可以不设时间限制,你能写就写。”
龙岱简直没脾气了,不说学习一门新文字有多困难,光是写那种少儿不宜的东西,他都要羞愤欲死了,这卡皮塔诺不仅看了,居然还让他抄!
他可不想每天都要面对这种带颜色的同人文,会睡不着的!
事实上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睡眠质量,一觉醒来,再次睡在上司的床上,并且魔爪还放在他宽阔的胸膛,把衣服都揉皱了。
多说无益,龙岱吸了吸鼻子,像个冷酷的负心汉,下定决心爬起来走人。
卡皮塔诺在他离开后也睁开眼睛,全无睡过的迹象,他将床铺上的头发一根根收集好,再穿戴好出门。
12.冷淡
本来还觉得在雪原执行任务会冻出毛病,龙岱抄书的速度飞快,都已经要抄出火星子了。
庆幸于女兵的字秀气整齐,没有太多练笔画的生僻字,不过龙岱不精通提瓦特的文字,特别是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方言,而女兵为了方便,用的是比较偏僻的文字,碰巧是愚人众专门训练的,更巧的是龙岱不会。
他都抄得要哭了。
“龙副官,龙副官!”龙岱正绞尽脑汁怎么逃过一劫,那名女兵偷偷跑过来,好一阵子道歉,“我们队伍抄写了一晚上就抄了十遍,虽然不多,不过还剩下二十多天,应该能来得及。”
龙岱:“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要是被卡皮塔诺发现了,你们也逃不过,还是我自己承担吧。”
女兵紧张说:“怎么可以!这本就是我的责任,牵连副官已经让我愧疚无比,要是什么忙都忙不上,还不如让我主动去跟队长大人自首!”
“可别,要是你去找他,那我抄的书就白费了。你放心,他不会为难我,还是想着怎么把书抄完吧,明天回程也没时间抄。”
龙岱又安慰了一下担忧的女兵,看着她离去,刚松了口气,扭头见阴森森的树干下站着一名少年,他摘去宽大的斗笠,人看着更娇小可爱了。
但那张脸还是很臭。
龙岱被吓了一跳,拍拍胸脯说:“散兵大人,您日理万机,怎么大驾光临寒舍了?”
龙岱的临时驻地四处漏风,他戴着手套握笔的手止不住颤抖,能写出字来已经是万幸。
“少废话,我是来专门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毛病,我几乎每天晚上都看到你去找队长了。”
龙岱不太想回答他,白光闪过,脾气不好的少年抽出佩剑指着他的喉结,冷声说:“快说,不要试图欺瞒我!”
龙岱心头叫苦不迭,试图用手指挪开他的剑刃,反而被利刃割伤指腹,他再不敢轻举妄动,讪笑道:“实不相瞒,我有夜游症,经常半夜醒来,莫名其妙出现其他地方,这真的不能怪我啊,谁想一睁开眼,就躺在队长床上呢,你想吗?”
冷冽寒芒直逼脆弱的咽喉,龙岱立正了,斯卡拉姆齐冷笑:“鬼才信你的话,就算是夜游症,也不能每天半夜都去找队长吧,你们果然是有猫腻。”
龙岱苦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卡皮塔诺,一见到他巴不得立马走人,所以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打算回去立马就看医生。您别不信啊,不然今晚把我绑起来,看我还会不会去找他。”
斯卡拉姆齐:“我可没问你喜不喜欢他,只问你原因,你的回答太过漏洞百出,很难让人信服。”
龙岱伸出双手,一副鸭子嘴硬的样,“那你就把我绑起来吧……诶诶,你还真绑啊,斯卡拉姆齐!”
斯卡拉姆齐有什么不敢绑的,三两下就把龙岱包成粽子了,连嘴巴都封死,挂在床头跟木乃伊一样。
龙岱:呜呜呜,我还要抄书!
他谴责的眼神难以忽视,少年又拿起一块布给他的眼睛蒙上。
龙岱彻底消停。
半夜,已经到点了,角落的烛火已经燃尽,迟迟没等到龙岱回来,卡皮塔诺不得已放下手头工作,起身去再点上一支蜡烛。
橘黄色的火光让他漆黑的指尖染上暖色,顿了顿,又抓起椅子上的外衣披在身上,脚步沉沉而去。
这些天,他一直寻找着压制龙岱强大力量的办法,皆是徒劳无功。也考虑过多托雷的建议,但他不想涉险,因而又犹豫住。
不知不觉来到龙岱的住处,他挑起门帘往里走去,幽幽暗香钻进并不是特别灵敏的鼻子,卡皮塔诺看到了被绑在了床榻上的龙岱。
样貌出挑的男子披头散发,躬身躺着,两条腿被的分别拉开,跟床脚绑在一块,看着狼狈又淫靡。
卡皮塔诺走进来的脚步声惊动了龙岱,他不安分地收了收腿,体内力量因无处释放,而在体表裂开了一条条金色的缝隙,像是刺眼又漂亮的花纹刻在他苍白的肌肤上。
“我说过,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龙岱的意识是昏沉的,他隐隐听到了卡皮塔诺的声音,又不太清楚说了什么。他歪了下身子,盖住肚脐眼的薄被受重力滑落。
他不着寸缕。
寒冷让他发抖得厉害,泛白的唇紧紧咬着一块布,泪花在眼尾湿透、风干,加重了艳红色,像晚霞擦出一抹绯红,给不施妆的清丽面容点缀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卡皮塔诺摘下了他嘴里的东西和绳子,给他释放自由,龙岱卷长的眼睫毛颤动,缓缓睁开。
“冷……”说话时牙齿都在打架。
“龙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听我的劝告,非要跟危险的家伙在一起,而且抄书还作弊,铁了心想跟我作对,你有这么讨厌我吗?”
貌美男子痛苦地闭了闭眼,秀气的眉头微皱,嘴唇也抿起来,卡皮塔诺捏住他的下颚,将脸抬起来。
龙岱冰凉得好像冰雕做成,眉宇间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呵吐的气息浑浊苍白。
手甲坚硬也冰冷,龙岱的手钻进卡皮塔诺的衣袖里,指腹擦着他柔软的手腕内侧,带着点挑逗意味。
卡皮塔诺把他扶起来,再用外衣裹住。
龙岱哼哼唧唧的,“不够暖,不够……”积雪融化一般,身上的冷意逐渐消散,龙岱钻进男人怀里,四处寻找着温暖。
卡皮塔诺将他推离到社交距离,龙岱一遍遍凑过来,二人僵持很久,脾气不好的龙岱就忍不住了,最先抓住卡皮塔诺的手,不让他把自己推开。
卡皮塔诺说:“睁开眼看我,你看到了谁?”
龙岱迷迷瞪瞪睁开眼,他白皙的肌肤上流淌的金纹璀璨夺目,像是浮于皮肤上的第二血脉,潺潺流动着暗金色的光辉。
“你是……卡皮塔诺……”
卡皮塔诺惊讶于他还记得自己,更低下头去,盯着他没完全睁开的眼睛说:“既然知道我是谁,那就不要太靠近,不然第二天又会后悔。”
“不,你好暖,要抱抱。”压低的声音放得绵软,几乎能融化人冷硬的心。
卡皮塔诺抿嘴,喉结艰涩滑动了一下,低声说,“你已经安全了,但是还不能休息,你得起来抄书。”
一听到要抄书,龙岱的表情就变得苦哈哈的,他喉头发出撒娇一般的咕噜声,用脸蹭着卡皮塔诺的胸膛。
没有外套支撑,卡皮塔诺就穿着一件衬衫,肌肉将单薄布料撑得饱满,都能感受到龙岱的温度。
力量过于汹涌,他现在还有点神志不清,卡皮塔诺正想着怎么帮他引导出来,龙岱就已经起身抱住他的脖子,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人不自在,卡皮塔诺扶着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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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挪开了脸。
“亲爱的,你好香……”龙岱眯起眼睛呵呵笑着,不停用面颊蹭着他,还咕哝着,“你别躲好不好,不喜欢跟我贴贴吗?贴贴,嘿嘿,跟暖宝宝贴贴。”
“暖宝宝?”从未听过的称呼,卡皮塔诺眸光闪了闪,在记忆中,龙岱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叫这个名字的,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而且还如此亲密?
龙岱还想手脚并用抱住卡皮塔诺,男人却突然变得冷酷无情起来,将他剥离开,并用按在床上用被子包裹。
“你干什么啊,我不要跟你分开!”
龙岱挣扎着,卡皮塔诺咬紧了一些语气,冷然喊他名字:“龙岱。”
龙岱睁圆了眼睛,缩起手脚可怜巴巴望着他,“唔,暖宝宝怎么凶人了?”
“我是卡皮塔诺,不是暖宝宝。”
“我知道啊,卡皮塔诺就是暖宝宝。”
卡皮塔诺蓦然心生一种跟天真小孩讲不通的无力感,“卡皮塔诺只能是卡皮塔诺,不是任何人,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只好走了。”
男子红着眼眶,眼巴巴看着他。
卡皮塔诺没能挪开一个步子,他弯腰抚了抚龙岱的额头,问:“我没有凶你的意思,龙岱。但你要记住我之前的话,不要跟斯卡拉姆齐走太近,也不要作弊,我给足够时间抄书,不会逼着你。”
龙岱还是盯着他,眼睛不眨。
“龙岱?”男人又喊他一声。
“什么?”龙岱懵懂问。
真像个小孩。
卡皮塔诺心头叹气。
看着龙岱脸上的金色纹路迟迟不退,卡皮塔诺就将他从被子捞起来,自己也跟着躺了进去,臂弯成为男子的枕头,他陷于半边怀抱间,仰头问:“你要跟我睡觉吗?”
“嗯。”
龙岱没问为什么,应了一声:“好哦。”
卡皮塔诺就像是天生暖炉,热烘烘的,慢慢让龙岱冰冷的身子回暖,他圈住了男人的腰,嘀咕着:“你怎么躺平得像一具尸体似的,放松一点嘛,搞得好像是我会吃人一样。你平时都这么睡觉的吗?”
“我平时不睡觉。”卡皮塔诺期盼着他早点入睡,而不是趴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正如之前某个家伙所说,他好歹也是个男人,也会有下流欲望。
龙岱哦了一句,“那你挺牛的。那你又为什么捏着我的手?”
反正他第二天都会忘记,卡皮塔诺也不吝啬解释:“通过肢体接触,给你引导力量。”
“好好玩,只需要牵手就好了嘛?”龙岱看着兴奋坏了,跟他十指相扣着。
卡皮塔诺脱去手甲,只穿着一件无袖背心,他全身是不反光的黝黑,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很难分得清他跟黑夜,龙岱看不清他的脸,就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你的心跳好快,卡皮塔诺。”
每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都让卡皮塔诺产生一种物是人非的恍惚感。
“嗯。”
“你好冷淡,一直都是我在说话。”
龙岱突然松开了他的手爬起来,卡皮塔诺立马紧张抓着他的腰,不等他询问,龙岱再次低下头,捧着卡皮塔诺的脸,吻在了即将要张开询问的薄唇上。
卡皮塔诺:“??!”
素来对他避之不及的龙岱,居然做了他最想做的事?
13.强吻
只是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龙岱笑嘻嘻说:“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比牵手更好一点?”
原来只是小小的试探。
卡皮塔诺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产生失落感,说:“睡吧,第二天会好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龙岱觉得没意思,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抱怨说,“你硬邦邦的就像个快石头,不过也是热腾腾的火山石。”
“嗯。”
龙岱不说话了,趴在旁边抓着卡皮塔诺的手入睡,呼吸慢慢变得匀称平缓。卡皮塔诺扭过头看他,清凉月光从窗口钻进来,一半倾泻在男子优美的侧脸上。
目光从他如画的眉眼描绘,再掠过挺翘的鼻尖到绵软的唇。恢复了血气,龙岱的嘴唇明显红润起来,仿佛还能回想到刚才接吻的触感,卡皮塔诺感觉嘴唇发烫又发痒。
呼吸都有些凌乱起来,很快恢复平常。
就在刚刚,他还以为龙岱记起来了,可是没有。
卡皮塔诺无法入睡,却也平息脑海杂乱的声音,能够短暂休息一段时间。
……
次日,灿烂的阳光打下来,龙岱被晃了眼,发出赖床的闷哼声开始伸懒腰,潜意识以为身边有东西,然而伸出的手却扑了一空。
他猛地坐起来。
“斯卡拉姆齐!!”
你不仅绑了我一晚上,还扒我衣服!
龙岱气势汹汹跑去算账,但一看到少年那充满挑衅威胁的脸,立马就泄了气。
“昨天你的确没有去找卡皮塔诺。”
散兵正在练剑,招式很有一板一眼,却失了灵动。
龙岱眼睛一亮:“真的?那就是我病好了,早知道睡觉就把自己绑起来了。”
“哼,因为是队长主动找过来了,你当然没梦游。”
“额,他找我干嘛,跟我同床共枕上瘾了?”
“谁知道呢,他的实力远超于我,所以也不能靠太近去看发生了什么,否则会被发现。但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确很在意你。”
话音刚落,散兵的剑就刺了过来。
龙岱大惊失色,赶紧狼狈躲开,“你干嘛!不知道愚人众禁止自相残杀吗!”
“我们只是友好切磋而已。”
“这算哪门子友好啊!”
龙岱的困意一下子就没了,小命要紧,要是被坏心眼的执行官给一刀捅没了腰子,就算占理也绝对不好受!
散兵可不是说着玩的,他出手每一招都带着杀气,直往龙岱致命之处进攻,他灵活闪躲着,可一味地逃避只是下下之策,很快体力就会消耗光,到时候就只能等死。
龙岱不跟他正面对抗,开始往人多的方向跑,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他终于知道,散兵这家伙对他怨气不小,就算是有其他人阻挠,他也一心针对着龙岱。
“救命,救命啊!”龙岱毫无美感抱头鼠窜,身后的散兵紧追不舍,在他快要命中的时候,龙岱又回头抽出武士刀轻飘飘反击,将散兵的武器砍断,又继续逃跑。
散兵怒火上来了,“你这家伙,明明就有实力跟我打,跑什么呢!”
龙岱心想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傻乎乎地跟疲惫受伤的人偶打,而且他不能用神之眼,只用体术的话纯吃亏。
“哼,看剑!”
少年又是一声暴喝,吓得龙岱赶紧加速冲刺,慌不择路之下,他栽进了一个人的怀抱中。
厚实、坚硬,还有温暖,舒适得令人安心。
卡皮塔诺一出现,性质立马就变了,他沉声说:“愚人众之内,禁止私斗。”
龙岱赶紧解释:“我们只是在切磋!”
“切磋?”卡皮塔诺看向捏着武器的散兵,目光再扫过身后一片人仰马翻的狼藉,就像是被怪物劫掠过一遍似的,说是简单切磋不会有人信的。
“额……的确是闹大了点。”
龙岱挠挠头,想着怎么找借口,卡皮塔诺就已经走向了散兵,说:“斯卡拉姆齐,从今日起,你不用在后勤待着了,直接去前线吧。”
“无所谓。”散兵扔掉断开的佩剑,瞪了龙岱一眼,转身离去。
龙岱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针对自己。
“龙岱。”
卡皮塔诺一声呼唤,龙岱像夹着尾巴的狗子走过去,立正行礼:“队长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把烂摊子收拾好之后,抄书加五十遍,错一个字重抄。”
“什么?!”这种事情不要啊!
卡皮塔诺不给他求情的机会,无情转身走人。
从下午到晚上,龙岱魂不守舍抄书,连错好几个字后,气呼呼将炭笔摔在地上:“欺人太甚,我不抄了,有种就体罚我吧,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罚我抄书啊!”
一旁同样奋笔疾书的扎克:“副官大人消消气,队长大人也是为了您好嘛,能进愚人众的,有哪个是大字不识的莽夫?您学了字,不仅方便自己,以后还更有升职加薪的优势啊。”
“你到底是谁的部下,怎么一直帮卡皮塔诺说话!而且,而且……”他怒瞪着桌上少儿不宜的话本,“你不觉得这种东西很羞耻吗,凭什么我是被压着的,我看起来很不经打吗!”
扎克不甚理解:“原来您生气的是这个啊,要不我把您和队长大人的名字换过来,让您压他?”
“荒唐,我们两个男的非要在一起吗!”龙岱气得都感觉不到寒冷了,咬牙切齿说,“我就应该让伊琳娜再偷偷写一本,让卡皮塔诺只能当副官给我憋屈打工!”
扎克:“额,那您当什么?”
“我要当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是……?
扎克还没来得及问,龙岱就从窗户跳出去了,他一如既往地很有行动力。
……
龙岱气势汹汹冲出去,还没到卡皮塔诺的营帐前就泄了气,不说对方是堂堂执行官,就算不是,他再不服于惩罚,也不好直接冲去抗议。
龙岱左思右想,如果半途而退,就这么回去也太窝囊了,但如果得罪了卡皮塔诺,要是睡觉再爬了他的床,被踢下来了怎么办?那肯定是没面子的。
至冬冰天雪地的,也就只有卡皮塔诺能带给他温暖了,如果没有他,龙岱还没办法睡好觉呢,都同床共枕这么久,肯定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要不这事就这么算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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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岱踱步思考,没料到卡皮塔诺出来了,吓得他五官乱飞,瞪大的眼睛好似瞳孔扩散成圆的猫咪。
有点傻的可爱。
“有话就进来说。”卡皮塔诺放下了门帘。
龙岱踌躇一阵,还是跟了过去。帐内可比外面亮堂温暖多了,龙岱反射条件就想往熟悉的床榻一坐,还好他及时刹住车,一脸尴尬说:“额,队长大人,我还是觉得……惩罚有点太重了,我可能没办法抄书,不然您就,换一个惩罚方式吧?”
卡皮塔诺不说话,龙岱心头忐忑于没办法从他漆黑的脸看清神态。
过了一会,才听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说:“龙岱,你知道错了吗?”
“啊?”龙岱茫然地眨眨眼睛,“我……我哪里做错了?”
没有啊,又不是他主动想“切磋”的,他完全是在逃命啊,而且凭什么不是他上前线,散兵抄书啊,真不公平!
龙岱没有任何悔改之心,甚至还露出愤懑表情,看着很不服气。
卡皮塔诺皱眉,“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去吧。”
他好像生气了。
龙岱有点慌了神,又不知道缘故,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雪泥的黑色靴子,鼓起好大的勇气才说:“队长大人,我……我想申请辞退副官的职位。”
“原因。”
“唔,原因啊……”
“把书抄完,并且再写十万字的辞职信,明天交给我,让我满意了,你就可以辞职。”
龙岱的眼睛再次瞪圆。
等、等下,十万字辞职信?!让他没有墨水的脑袋凭空想出来的吗?
……
跟恶劣上司的战争还没有打响,龙岱就夹着无形的尾巴灰溜溜逃走了。
卡皮塔诺真是欺人太甚,就知道针对他这个老实人,如果是斯卡拉姆齐,他肯定冷笑着把书都撕了!
不过斯卡拉姆齐不需要保暖,也根本不会被卡皮塔诺要挟,他随心所欲,甚至上前线还更加自在呢。
可恶,好羡慕啊!
龙岱咬牙捏紧了拳头,晚上抄书到睡觉,一醒来发现,果不其然又出现在了卡皮塔诺的住所。
不过这次比以前醒来更早一些,身体有些使不上力道,隐隐听到耳边有道悲伤的声音低吟:“如果你一切都记起来,那该多好,也不至于让我单相思多年,日日夜夜受着折磨。”
单什么相思?
卡皮塔诺你说什么梦话呢。
龙岱正纳闷着,感觉有人逼近,沉沉的吐息近在耳畔,心中刚生起不好的念头,他就碰上了一片温柔之物。
他被强吻了!
“!!”龙岱疯狂想抬起手要挣扎,可他暂时无法取回身体控制权,像个被关在笼子扑腾的小鸟,无能狂怒着。
卡皮塔诺你这家伙,趁人之危啊!
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至于这么恶心人吧?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
不过打架的话还是算了吧,龙岱自知占不到任何好处,只能含泪当做无事发生。
但他没想到,卡皮塔诺居然大胆到,开始解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衣服。
不是,哥们?
14.交易
龙岱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严重,就算是偷偷给他的食物放药治疗,也没有多少缓和,反而情绪一激动,他就越容易失控,
卡皮塔诺已经尽力去给他压制了,但他本身承载能力有限,终有一天无法吸收多余的力量,同样会跟龙岱一样有危险。
他将昏睡不醒的男子的衣物全都脱去,剩下最后一条亵裤,到底是没能下手,将他搂入怀中同眠,沉重的心情让他无法安心入睡。
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知道怎么做。
“你要是醒来,能唤一下我的名字,就心满意足了。”
这叫什么话啊,他人还没死透呢!
龙岱愤懑不平,一直想着起来,怎奈何眼皮子千钧重,怎么都睁不开眼,卡皮塔诺太过于暖和,他自发地抱住唯一的热源,肌肤相亲,两颗心脏同时鼓动。
直至睡到第二天太阳晒进来,龙岱才有了苏醒的迹象,他习惯性赖床,抱着被子枕头磨蹭,今天被子的温度过于高了,都烫得他肌肤要烧起来,跟电热毯似的。
龙岱想把电热毯拿开一点,抬手就按在了什么大馒头上,软乎乎的,一个手掌几乎罩不住。
唔,两个大馒头?
饿的肚子咕咕叫。
龙岱低头要啃,啃上了一只手,干燥的肌肤带着淡淡的铁锈香,跟他武士刀差不多的味道,难道他的爱刀成精了?
不对,卡皮塔诺好像也有这个味道!
龙岱瞬间惊醒,看到床上的黑色男人,吓得发出少女尖叫:“啊啊啊——”
“敌袭,敌袭!!”
门外守卫的愚人众听到惨叫声,还以为是有贼人偷袭,赶紧拿起武器进来支援,却撞见第一席执行官跟他副官不雅的一幕。
……
远在天边的斯卡拉姆齐麻木抬手降下雷电,所经之处魔物覆灭,他边跟下属漫不经心对话。
“嗤,你是说,龙岱半夜爬队长的床,还被踹下来了?”
“散兵大人,千真万确啊,我们好多兄弟都看到了,而且,据说不止一次。守夜的兄弟们经常看到一道影子鬼鬼祟祟的,专门溜进队长大人的营帐中,就为了趁他不备,然后……嘿嘿!”
“别笑了,真猥琐。”
爱八卦的士兵掩饰不住姨母笑,常年在军中太过枯燥乏味,一点点桃色消息都能酝酿成令人振奋的八卦,何况这还是有关于执行官的绯闻,一传十十传百的,许多人都挺看好龙岱上位成功的。
士兵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听扎克长官说龙岱副官一直把队长大人挂在嘴边,私底下也都直呼其名,肯定是爱惨了队长大人,表面装得矜持,晚上都按捺不住了。巧的是队长大人也对他有意思,也处处关照他!”
黑色斗笠少年冷笑:“既然这样,倒不如顺水推舟,帮他给女皇美言几句,好赐婚给他们呢。”
“嘿嘿,也是。”
……
龙岱披上衣服狼狈逃离伤心之地,不到十分钟时间,他就见识谣言酝酿到他跟卡皮塔诺结两次婚,并且抱养一个孩子了。
那些绯闻要多离谱有多离谱,龙岱目不忍视,回头一看,已经抄书抄傻了的扎克喃喃:“只见执行官大马金刀往那一坐,温柔似水的副官便像无骨的美人蛇一般,倚靠的身子柔软馨香,让心硬如铁的汉子都为之神魂颠倒……”
“啊啊啊你别念出来啊!”
扎克被猛拍了两下,回神说:“副官大人,您回来啦?我一晚上抄了好多遍,你看看!”
“看个屁,我要跟卡皮塔诺势不两立!他毁了我的名声,还要毁了我的未来!”
扎克满脑子疑惑询问着,得知前因后果,有点想笑但又不敢在龙岱面前放肆笑,他疯狂压下抽动的嘴角,勉强说了句话:“我觉得吧,这种事是迟早的,毕竟您的怪病一日不解,每天晚上都还是会去找队长大人。这下众人皆知也挺好的,就不用遮遮掩掩……哎哟,您别打我脑子啊,傻了什么办。”
“你本来就挺傻的。”龙岱气不过,“衣衫不整的又不止我一个,凭什么说是我倒贴并且疯狂暗恋他的,我有这么低贱吗!”
扎克语塞半响:“大伙都很难想象出队长大人倒贴的样子呢,想象力不太丰富嘛。”
“那又为什么说我们非得是男同不可,两个男人就不能睡一张床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而且我们根本就没什么!”
龙岱欲盖弥彰似的,声音拔高,刚说完,就想起昨天被偷亲的场景,甚至触感和画面感历历在目,他气得一下子将武士刀抽出。
扎克怕他一怒之下去挑衅卡皮塔诺,赶紧上前按住他抽刀的手,语速飞快安慰:“副官副官!您消消气,事态已经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眼见着不可挽回了,您还是想着怎么利用好这件事,多给自己争取一点利益吧!”
龙岱也不是暴躁的疯子,冷哼着收回武器,“怎么说?难道我承认自己喜欢卡皮塔诺,就无事发生了?”
“倒也不用这么强迫自己,您其实可以跟队长大人商量的嘛,毕竟是您俩的事情,总好过一个人受折磨。队长大人说不准于心不忍,给您多放两天假呢?”
“哼,我才不稀罕他的假,就算是休息了,也得抄书……等下,我为什么不能让他把抄书惩罚给撤回呢?哎呀,我可真是个天才。”
扎克抹汗:“嗯对对,您是小天才。”
事不宜迟,龙岱赶紧就去找卡皮塔诺了,为了最后一点颜面,他把扎克的面具戴自己脸上,觉得没那么耻辱了。
不巧的是,卡皮塔诺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龙岱没有被安排任务,几乎无所事事,他直接就来到卡皮塔诺的军营里,百无聊赖翻看桌面的书籍。
他也不怕涉嫌机密而被抓起来,他压根就不识字,而且也是卡皮塔诺绝对信得过的副官。
绝对信得过?唔,这话说出去他都想笑了。
等到了傍晚,龙岱已经趴在书桌上睡过去,听到熟悉又沉稳的脚步声,立马起立。
卡皮塔诺本身就高大健硕,穿上厚厚的羽领大氅后,就更加雄伟了,站在他面前的龙岱不仅没有气魄,还挺娇小的一只。
“你在等我?”卡皮塔诺只说了四个字,就击溃了龙岱本就不大的胆量,他硬着头皮说:“对,本来是有事的,唉,怎么突然忘记了呢?”
在卡皮塔诺的视野里,二十出头的男子佩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银质面具,嘴唇被冻得发紫,双手插兜,还时不时哈出白气,一幅要被冻坏的样子。
“我让人煮点热茶,你慢慢说吧。”
“哦,谢谢。”
分明像是来讨债的,反而还要对他说谢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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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皮塔诺悄无声息提了提嘴角,在看到龙岱脖子上浅浅的金色纹路后,目光又沉了下去。他起身出去,给龙岱足够的思考时间。
龙岱悻悻坐下,坐如针毡,他很想拍拍屁股走人,可既然卡皮塔诺都要他留下来,临阵脱逃也太不是大丈夫所为了。
卡皮塔诺熟知龙岱的小心思,也不主动点破,就看着龙岱纠结许久,反应也分外有趣。
“我……额,怎么说呢,就是,我的名声都被抹黑了,以后不好见人。”龙岱咬咬牙说出来,根本不敢看卡皮塔诺的脸色,虽然他也看不清,头顶的视线如乌云笼罩。
顶着莫大的压力,龙岱吞吞吐吐的:“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其实那晚上我知道你偷亲了我,如果不想我上报给女皇陛下,你就撤销之前的处罚!”
他说完,羞愤得白玉面庞泛红,眼神闪躲着,还暗自憋了一股气。
卡皮塔诺静静看着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龙岱要忍不住开口时,听到一句:“可以。”
“啊?真的?”龙岱猛抬头,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其实吧,我也抄了不少书,说到底我还是亏了。”
“我败坏你的名声,的确是我的不对,你想要什么补偿?”
“额,我想想……”龙岱转着黑色眼珠子,装模作样去思考,实际上已经想好要什么了,他纠结于是提桶跑路,还是提去前线的要求。
能不跟卡皮塔诺牵扯上关系最好,每天看到他,不仅压力大,也成别人的饭后谈资,他都快搞怕了。
“这样吧,我把你的薪水再提三倍,只需要你当我的贴身随从,每天处理一些琐事就好。”
龙岱愕然,他缓缓张开了嘴巴,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三倍薪水啊!排除吃穿的花费,他完全还可以再攒点钱去买新武器,就不需要再贷款啦!
他的眼睛闪亮亮的,心知是戳中他的点了,尽管疯狂心动,龙岱还是装作犹豫的样子。
卡皮塔诺说:“最近得到了一把还不错的武士刀,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来擦拭。”
“!”龙岱正满怀期待等他说要送自己,怎么一个换气的功夫,只说是擦拭!
“其实,武士刀我也有很多了……每天擦也很腻的。”
那可是武士刀老婆啊喂,谁会嫌多啊!
心中吐槽着,龙岱表面依旧镇定,清清嗓子说:“唉,既然是队长大人要求,作为下属的我也不好拒绝。话说能提前预支工资吗?”
他的笑容太真切,教人不太好让他伤心,卡皮塔诺沉默了一下,龙岱忐忑问:“三个月……哦不,两个月就好。”
“可以,说一下你要做什么,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都可以找财务报销。”
“报报报销?”没见过世面的龙岱发出穷人的惊呼,天呐,买什么都可以报销吗?那他这不得把至冬所有武士刀都清空!
哦哦,甚至还能公款去稻妻旅游,原产地的武士刀想必更加迷人吧!
他甚至都幻想到自己扎进武器堆里左拥右抱了,全然不在意卡皮塔诺还在面前。
男人的手指富有节奏敲击膝盖,其实,以他富可敌国的身价,只要一点头,都可以满足龙岱的所有愿望,前提是有个合理的理由给他花钱。
他也不想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龙岱,他会不知珍惜的。
15.尾巴
这次回程,声势浩大,还能迎接百姓们的热烈欢呼爱戴,狠狠满足了龙岱的一番虚荣心。
他又听到小人说功劳全都是卡皮塔诺的,心头冷哼,心想这些家伙未免也太酸了。
尽管他也看不惯卡皮塔诺处处针对他,却也不想别人卑劣地猜忌诋毁,胡乱猜忌执行官,实在是有违至冬人的脸面。
回到安全的家乡,龙岱卸了一身疲惫,半夜也没有突然跑去霸占某人的床铺,就少了很多烦恼。
可也意味着,他失去了天然又环保的人形暖炉。
在无数次被冻醒之后,龙岱终于抵不过浓浓困意而睡过去。
后半夜,他紧闭的窗口被打开,利落跳进来个高大的黑影,影子走进来,熟稔钻进他的被窝,而龙岱却像是吸铁石一样自动依附过来,紧紧抱住他。
……
没有任务的时候,愚人众都会进行训练,龙岱如果起晚了,就会让扎克帮他逃课,次数多了就隐瞒不过来,但好像他们觉得龙岱跟卡皮塔诺有一腿,也就没怎么管他。
虽然不用训练很爽,龙岱就是觉得自己像个抱上大腿的小白脸,憋屈极了。
扎克还开玩笑说:“甚至连抄书之罚都免了,您可是第一个敢让队长大人撤销处罚的人呢,可见他有多纵容,不然就从了吧,难道当执行官夫人不好吗……哎哟哟,您别揪我耳朵!”
扎克本来一个敦厚老实人,跟着不着调的龙岱久了,也学的油腔滑调的。
龙岱硬邦邦说:“不要跟我提这种事,犯恶心!”本来被传了谣言心情就不好,作为兄弟,居然还敢开他玩笑。
……
另一边,斯卡拉姆齐回到至冬宫面见女皇陛下,立马就把龙岱和卡皮塔诺的事给抖了出来,冰之女皇也听过那些传闻,还以为只是谣言,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可信度。
等卡皮塔诺上前汇报任务进度,女皇饶有兴致说:“听说龙岱跟你表白了?”
卡皮塔诺动作一顿,不知女皇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否认:“并没有。”
“听你的语气很失望?卡皮塔诺,我知道你心悦他许久,而且他要是对你也有好感的话,不如我赐下婚约,也好成人之美?”
高座下单膝跪地的黑衣男人沉默两秒,继而抬起头沉沉说:“陛下,婚姻并非儿戏,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而且,龙岱尚没有找回记忆,我也没有完成使命,所以赐婚一事,暂且不谈。”
“好一个暂且不谈,卡皮塔诺,你为我效力多年,是个忠心耿耿的大功臣,可看到你这么为了救他而费尽心思,实在是让人不忍。”
并不是卡皮塔诺不乐意结婚,而是他首要考虑龙岱的意愿,看得出来,龙岱并不喜欢他,甚至还很反感。
卡皮塔诺收起了心思,认认真真跟女皇汇报。
不久后,他离开至冬宫。
宫外的皑皑白雪上站着一名男子,灰黑色劲装,细腰长腿,显然等候许久,身上落了一层薄雪,将他浓密的黑发盖了霜。
卡皮塔诺目光一扫过他的发顶,忍着抬手拂去的冲动,问他在这里干什么。
“我等你啊,作为副官,长官面圣,我说什么也得在外面等着吧,哪有队长大人一个人办事的道理?”
风雪呼啸,龙岱冷得慌,一直来回跺脚呵气,“刚才我看散兵出来了,莫名其妙说了句恭喜,怎么,难道我要加官进爵了?”
卡皮塔诺挪开目光,“回去吧,没你的事了。”
“你好像有点心虚啊,别走啊,回答我的话……哎呀!”
冻得太厉害,龙岱为了取暖一直跺脚,想要跟上卡皮塔诺的时候,一时腿抽筋就往他身上栽去,下意识抱住他精瘦的腰部。
反常的,以往对他温柔包容的卡皮塔诺没有出手相救,只是站定了一下,等他自己站稳,再抬腿离去,无情的很。
“怪事,我哪里招惹他了吗?”
龙岱猛地打了个喷嚏,小碎步跟上去。
卡皮塔诺带他去了最近的驿站,“你直接回去吧,暂时不需要你。”
“哦,这可是你说的,别等会反悔。”龙岱也不死皮赖脸跟着他了,如果不是为了三倍薪水,谁乐意离开被窝啊。
驿站给每个躲雪的人送上热茶,特别是一看到愚人众执行官,更加殷勤,龙岱沾了光,能喝到好茶和点心,他狼吞虎咽着,后知后觉卡皮塔诺还站着。
男人侧身对着他,黑黢黢的侧脸瞧不见神态,莫名觉得他今天格外沉默,有些不太寻常了。
一身气势压得所有人不敢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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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有龙岱敢过去搭话,可他现在忙着填饱肚子,压根就不想讨好上司。
开玩笑,这大庭广众的,要是再传出什么绯闻,他可不想再被写上报纸头条了。
等风雪稍微缓和一些,卡皮塔诺径自走了出去。
龙岱心想走了也好,这些食物都是他的。
“哎哎,副官大人,您丈夫出去了。”
“噗!咳咳咳!”龙岱猝不及防被呛到,他不可置信跟老板喊,“你说什么!”
老板也是一脸疑惑:“我说您的丈夫啊,他已经走了,赶紧追上去吧,不然容易在雪地里走丢。”
“我跟他才不是那种关系!”
“哦哦,那就是男朋友了,还没结婚,我们懂的。”
你们懂个屁。
龙岱咳得停不下来,把一张俊脸都憋红了。
不知道是不是热茶喝多了的缘故,他觉得身子燥热不安,特别是尾椎骨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跟有什么东西要凭空长出来似的。
他不敢乱碰,一碰就双腿打颤,有了报销经费后,他就敢坐马车回去了,可路上颠簸,颠得他尾椎骨都要碎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抠抠搜搜,发烧感冒都是多喝水等自己治愈,现在觉得哪里不对劲,立马就去了医院。
龙岱偶尔送孩子治病,跟医生也算老相识,给他检查了一番,再忐忑不安说出症状。
医生沉默数秒,推了推黑框眼镜,说:“如果没受伤,也不像是尾椎骨被撞坏了,吃东西不会导致外伤,那就是内伤了……我们拍了片子,都没有检查到任何异常,或许是您吃太多撑着了呢?”
“……你才吃撑了。”龙岱摸摸自己的手脚,“不过,来了一趟医院,好像把病症吓跑了,没什么不适了诶,神医啊。”
“那好,请把一万五摩拉的咨询费支付一下。”
“庸医啊!”龙岱一说要跟银行报销,医生不说话了,给他开点安眠药就打发走。
龙岱又去买了几个炉子,带回去给小孩们取暖,自己也有一个抱着睡觉,以为有了安眠药和暖炉,就能安心入睡,可睡到半夜,被什么硬硬的东西给硌醒了。
他半梦半醒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条好长的尾巴!
哀家,哀家长尾巴了!
16.生病
龙岱一连三天没出门,扎克本来还想去约人出来喝酒,吃了两次闭门羹,还被赶了出来。
他去酒馆跟老板娘吐槽:“副官大人不是这么喜欢宅的人,就算再冷,只要我说喝酒他都会来的,怎么这几天就一直蹲在家里呢?”
老板娘:“就算是带酒去也不行?”
“不行,他根本不开门让我进去,给我吹了两个小时的冷风。”
“是不是生病了?”
“可我听他声音还挺正常的,如果生病,就直接让我进去帮助他不是吗,反正还有报销呢,看病又不花钱。”
老板娘若有所思,“听说他谈恋爱了?该不会失恋了吧?”
扎克目瞪口呆:“失、失恋?和谁啊?”
“还能和谁,队长大人啊,他俩的事不都传到璃月了么?哦,我指的是同人文,好多璃月读者生啃至冬方言也要追呢。”
扎克不太了解八卦新闻,他挠挠头,一知半解:“哦,所以有很多人都知道副官跟队长的关系了?不对啊,他俩压根什么都没发生!”
老板娘漫不经心擦拭玻璃杯,“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眼睛更是雪亮,一点蛛丝马迹的小苗头都能立马揪出来,何况是这种有眼睛都能看出来的事?而且都传这么久了,就算是假的,也得成真了。各种版本层出不穷,目前最新版本是队长宠妻无度,龙岱大着肚子逃婚呢。”
“……”扎克喃喃,“被这么误会,别说副官了,谁都得自闭。”
他不死心,咬牙花了一个月薪水去买了龙岱最喜欢的烤肉和美酒,再次登门。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刚要敲门的时候,里头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是扎克吗?”
“是,是我!”扎克哪里听过龙岱这么虚弱的声音过,心疼得不行。
“咳咳,我懒得开门了,你从窗口进来吧。”扎克忙不迭翻窗,进去一看,恨不得两眼一黑晕过去。
他四天前刚收拾出来的整齐房间,如今跟垃圾堆一样乱七八糟,各种东西跟食物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某个始作俑者就摊在垃圾堆里,裹着厚厚的被子,跟个山大王一样,他嗅到勾人的烤肉香而爬出来,有些饿得走不动道,哆哆嗦嗦得惹人怜。
“扎克,扎克!”好像是抓到救星,龙岱的声音不再那么有气无力,他费力翻开被子,语气还是那么可怜巴巴,“我……呜呜,我要饿死了!”
扎克就算再生气他糟践自己,一看到他这副狼狈样子,立马母爱泛滥了,赶紧上前把肉递过去,没来得及奚落他,“慢点吃,我的祖宗,你要是噎到了怎么办?”
龙岱已经三天没吃到最喜欢的烤肉了,他一直躲在房间吃干粮和罐头,挑食的他只有饿坏了才吃一口,都快把自己憋出毛病来,还想继续当缩头乌龟,可最终是抵不过馋虫作祟,不由得像小虫子翻到太阳底下,对扎克暴露出自己的的短处。
他边狼吞虎咽,边呜呜流泪,“怎么办……好吃……呜呜我不干净了,好吃!”
“你这……先吃饱了再说吧,慢点吃,别噎着,我给你烧个热水去。”扎克跟男妈妈似的给他擦掉脸上模糊一片的泪水,刚想去厨房,小腿勾到了什么,差点摔了个狗啃屎。
“这是什么……”他低头看去,见是一条鳞片细长又锋利的尾巴紧紧缠着自己的脚踝,而另一头顺着龙岱而去,他这才看清副官的特别之处。
男子的头发几天没好好打理,乱糟糟成鸡窝,跟精灵一般的长长尖耳朵探出来,颤巍巍下垂着,而他暗棕色的眼眸透着点细碎的金光,宝石似的璀璨夺目,面颊还浮现一些五光十色的鱼鳞,刚才光是急着喂肉了,压根没注意到他的身体变化。
看清他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扎克猛地退了一步,被尾巴绊得往后摔去,摔在了垃圾堆上。
龙岱显然也知道吓坏他了,立马缩回被子搭成的狗窝,一张堪称绝艳的面容满是内疚,他还是忙着低头进食,尖锐的牙齿咀嚼的大棒骨嘎吱嘎吱响。
“我……我好像不是人了怎么啊扎克,我会不会被多托雷那个坏蛋抓起来当实验品?我不想看到他,一点都不想!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吧扎克?”
他像猛兽一样撕扯着鲜嫩多汁的烤肉,油脂从他白皙漂亮的爪子滴滴答答落在被子上,洁癖又有强迫症扎克盯了一会,眼皮子猛地一跳,他咬牙切齿:“你给我好好吃东西!”
扎克再也忍不住了,把龙岱按着去厕所狠狠把油渍搓洗,再将他的鸡窝头理顺。龙岱吃饱喝足有些晕碳,可怒火飙升的扎克给他梳头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头发拽下来,疼得他泪眼汪汪,也不敢抱怨一声。
“扎克,扎克……”
“闭嘴,别说话!”
“你……呜,你踩到我尾巴了。”
“……”扎克害怕蛇类滑不溜秋的东西,他痛心地闭了闭眼,低头把蟒蛇一般粗沉的尾巴抬到一边。
又狠狠拷问了龙岱一番,龙岱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跟卡皮塔诺分别后回到家,一觉醒来,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唯恐自己会成为丧失理智的怪物,他都打算先跟女皇自首,后来畏惧自己的怪样被唾弃,不敢出去一步。
扎克没好气说:“自首什么,你又没有犯罪!”
“可是我都这个样子了!”龙岱跟抽水机似的一口喝光水杯的水,无精打采说,“趁现在我还勉强有个人样,先跟女皇陛下报备一下,万一明天你再看到我,已经是个没有理智的怪物了,谁都认不出来,多可怕啊。我还想继续在愚人众混到领退休金呢,这算工伤吗?反正也不能出去执行任务了,我不如直接领退休金吧!”
“我看你一点也不怪物,反而像土匪。”
龙岱不好意思地笑。
扎克也跟着笑出声:“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作为你的部下,就算你真的成为怪物了,我也要找到救你的办法。”
“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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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你真好,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龙岱担心自己裹得再严严实实,尾巴也会暴露他的身份,“不过最重要的是怎么瞒过卡皮塔诺,我不想让他看我笑话。”
“这能瞒得过吗?”扎克还想劝他不要做无力的反抗了,突然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脸色一变,“有人?”
龙岱此时的听力非同寻常,嗅觉更是灵敏,闻到了某人独特的气息,苦着脸说:“是卡皮塔诺,他还有三十秒到达这里。一定是抓我去做苦力工的,你快去把他赶走!”
扎克想说队长大人怎么可能亲自来派任务,应该是有私事,没等他说出来,龙岱就用尾巴把他推出去了,并迅速关门。
他跟门口的黑衣男人对视:“……”
扎克抠了抠脚趾头,尴尬说:“额,队、队长大人好。”
“我找龙岱。”
“他、他不在!”
卡皮塔诺的目光轻飘飘落下,让扎克压力陡增,赶紧改口说:“他、他还没起床呢,您也知道,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赖床!”
这话怎么跟打小报告似的?
也还好卡皮塔诺不在意,只说:“我有些话要跟他谈,很快的。”
说着他就把碍眼的扎克推开,一个近乎一米九的虎背壮汉,扎上马步都没顶得住队长轻轻的一推。
眼见着龙岱的秘密要败露,扎克赶紧上前拽住卡皮塔诺的衣袍,哭喊着说:“其、其实啊,副官大人他生病了!已经好几天不敢出门,是传染病,您可万万不能进去,万一被传染上可就不好受啊!”
他嗓门巨大,龙岱在房间都听得一清二楚,羞红了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期盼着卡皮塔诺识相点赶紧走人。
等了一会,外面没动静了,龙岱正准备起身出去瞧瞧,脆弱的木板门被推开,门扇拍打在墙壁发出砰的一响,给他的小心脏吓得快了几倍。
更可怕的是,进来的不是扎克,而是某位英勇无畏的执行官。
龙岱几乎要尖叫出声。
但他身体本能更快一步缩回被子里,装出一副病殃殃的样子,“队长大人,您别过来了,我……我生病了。”
“我也学过一些璃月的药理之术,应当也能给你看看。”
“不不,别!大夫说我喝几天药就会好的,不需要您牺牲自己的时间来给我看了,您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似乎病得不是很严重。”
龙岱赶紧掐着脖子,夹出平时都发不出来的娇媚声音:“严重,十分严重……”
“既然如此,那就更应该看看了。”卡皮塔诺很快迈过一地凌乱,来到他面前,并低下头去扯被子。
“不不不,不要啊——”
龙岱身上唯一的遮羞物被猛地扯走,他可怜又无助抱紧了自己,尾巴也贴着身子绕了一圈,看起来分外惹人怜。
空气一度变得十分安静。
17.同居
至冬的天一如既往的严寒,特别是今天,更是冻得鼻子通红,龙岱还用力吸了吸鼻子,泛红的眼眶泪花闪闪。他不是个爱哭鬼,就是受的委屈太大,加上被卡皮塔诺气的,都想自暴自弃了。
他被卡皮塔诺给提起来,拉进怀里,打横抱着往外走去,长长的尾巴无精打采地垂落,被拖了一路。
龙岱看着门口离自己越来越近,想到会被别人看到这副怪样子,赶紧挣扎:“我不要出去,你放开我!”
卡皮塔诺没有松开他,而是扯下外套盖住了人,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衣服十分温暖,还充斥着龙岱很喜欢的味道,像是筑巢的鸟儿让他贪恋,龙岱只露出半个头,被卡皮塔诺抱去车上。
“回到我的驻地,比你待在一个冰冷的小破屋好多了。”
“才不冷呢,我可是买了暖炉的!”
“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还得继续工作,不是么?”
天杀的资本家,他都这样了还要压榨剩余的劳动力,也太过分了!
待在卡皮塔诺身边很有安全感,尽管龙岱不愿意承认,他除了信任扎克之外,次之就是这个寡言的男人了,他博学多识,兴许知道解决办法。
可是在龙岱询问过后,卡皮塔诺靠着车窗一手撑着脑袋,语调舒缓得让人想打他:“我没有绝对的办法,从人类突然变成野兽,这种事情闻所未闻。”
龙岱抱着尾巴焦躁不安,他很想咬手指,又听到卡皮塔诺说:“没人会介意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龙岱,不需要太过在意外表有多与众不同。”
龙岱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敏感多情,出门总想着打扮漂漂亮亮,可在至冬压的严寒地带,又不得不屈服于生存,多穿点不太好看的冬衣。
龙岱缺爱严重,私心想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你不知道,如果变不回来的话,我这辈子算是完蛋了,我没办法面对邻居的奶奶、福利院的孩子们,我是个怪物,没人会接近我的。”
虽然提瓦特光怪陆离,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变成怪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龙岱总忍不住往恶劣的方向猜想,万一真变成怪物了,所有人都会离他而去。
委屈得不行的他扭头看着卡皮塔诺,乌黑圆润的眼睛潋滟好看的水光,低声说:“卡皮塔诺,我今后是不是都不能出去执行任务了,万一有人把我当做怪物杀了怎么办?”
“你别想太多,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你好暖,我……我可以再靠一下吗?”
“嗯。”
龙岱小心翼翼挨过来,手往卡皮塔诺的衣服底下钻,“你别看着我,求你。”
他真的是可怜坏了,正襟危坐的卡皮塔诺垂下眼眸,余光可见毛茸茸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发顶突出两个小圆包,是龙角冒尖了。
力量失控的代价。
分明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龙岱一副快完蛋的模样,忍不住让卡皮塔诺想逗他。
龙岱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尾巴,居然紧紧缠绕在卡皮塔诺的手臂上,还把他的手甲都勒爆了。
天,不会还让他赔吧!
两袖清风的龙岱可是承担不得任何债务,意味着他将继续节衣缩食,过上比乞丐还悲惨的生活!
龙岱还想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想爬起来的时候,又听到布料撕拉一声裂开的声响,他惊恐看着某位执行官肌肉饱满而裸露的胸膛。
奇怪的是,都这样了,卡皮塔诺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猪啊,睡这么沉?”龙岱嘀咕着,弯腰拍了拍卡皮塔诺的肩膀,“队长大人,队长大人?咱们应该到地方了!”
叫了两声不应,龙岱试图把尾巴抽离,可缠得太紧,实在没办法,龙岱又抬高声音喊外面的人,得到回应:“抱歉,龙岱副官,除非是队长大人自己出来,我们不敢随意进去的。”
“他都要睡死过去了,要出人命啦!”
“您可真是爱开玩笑。”
那可是至冬利刃卡皮塔诺大人啊,谁敢说他死了?
龙岱被他们那种无底线的信任给气笑了,用力晃动卡皮塔诺,男人歪了一下头,黑色长发散落胸膛,几乎跟他不反光的漆黑肤色融为一体。
实在是没忍住,龙岱碰了下他的锁骨,入手细腻温软,是活人的肌肤,呼吸也还在,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乱转的眼珠子又盯上了男人脸上的面具。
话说,还没人见过卡皮塔诺什么样子吧。
偷偷看一眼?
说干就干,龙岱的指尖刚碰上对方的面具,立马被抓住了手腕,本就做贼心虚,猝不及防地一抓,让他直接叫出声。
“你想做什么?”卡皮塔诺刚苏醒,声音慵懒嘶哑,更为亲和了。
“我我我……怕你热着,给你解衣服呢!”
“不需要。而且龙岱副官一向对我避之不及,更有绯闻谣传,就不建议做太过亲密的行为了。”
听听这叫什么话,说得他很乐意去碰似的!
“那就把我的尾巴给放出来!”
龙岱拔萝卜似地抢回自己的尾巴,看卡皮塔诺上衣烂了,光膀子不太有执行官威严,犹豫该不该把外套还给他,可自己又需要隐藏尾巴,还是算了。
卡皮塔诺的住所堪称军营,守卫森严,到处都是精兵强将,他们还想来跟龙岱打招呼,龙岱赶紧躲到卡皮塔诺身后,由他带着去了临时住所。
比他的小房间大多了,还有壁炉和留影机,家具应有尽有,更配备了两名下人供他使唤。
感觉自己像是被包养了,又没有证据。
龙岱来到陌生的地方很不安稳,硬着头皮把下人赶出去,自己躲到被窝里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做。
隐隐觉得卡皮塔诺是知情的,就是故意不跟他说怎么一回事,而且远离了他,龙岱就严重缺乏安全感。睁着眼睛到天黑,肚子空落落的,他才爬出来。
“副官大人,您晚上想吃什么呢?我们的食堂应有尽有,各国美食都可以给您做。”名为杰克的的士兵十分年轻,也是龙岱的小迷弟。
龙岱现在特殊情况,禁不住他的热情款待,“随便填饱肚子就行,我不挑。”
“这怎么能行,队长大人吩咐我一定要照顾好您,那必须拿出我的十二分诚意来!”
龙岱难以拒绝他人的好意,纠结着说:“你……你把卡皮塔诺叫过来就行。”
“是。”
过去半个小时,外头才响起卡皮塔诺沉重的脚步声,龙岱跟做贼心虚似的,将门口开了一条小缝,“快,快进来!”
卡皮塔诺进去一看,漆黑的室内不透光,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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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窗帘都拉得死死的,像是不愿被人发现他的小秘密一般。
尽管如此,卡皮塔诺来的时候,还有士兵调侃他是不是要去见小娇妻了,只是一句玩笑话,如果让龙岱听到了,怕不是要抓狂。
“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龙岱拖着长尾巴,仿若抱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卡皮塔诺的衣服,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迫切和期待,“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否则就不会把我带过来了!”
“的确是有办法,却不敢保证你会配合我。”
“我一定会配合你!”龙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尾巴也激动地翘了一下。他每时每刻都在遭受折磨,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是谴责、厌恶,人人都发现他不是人类了。
卡皮塔诺摸摸他的脑袋,碰到了角的尖尖,太过敏感,龙岱抖了一下,尽管他反感卡皮塔诺的触碰,可又有求于人,只得强忍着不适感,像个木头似的站在原地。
卡皮塔诺看到他的身子冷得打颤,抓着自己的手很用力,关节泛白,失了血的红润。
他用脱去手甲的手握住它,送达了几分温暖。
龙岱心头恐慌如乌云散去,小声说:“我……我想抱住你。”
“嗯。”
没有任何多余情感,男子再次用手臂丈量了卡皮塔诺的胸围,身体抖动的幅度也平息下去,呼吸变得均匀。
“过了今晚,就会好的。”卡皮塔诺说了这一句,龙岱再次因温暖而舒服睡过去,卡皮塔诺捏着他纤瘦的手腕,轻车熟路给他输送力量。
龙岱的面颊不再苍白,而是健康的白里透红,他用力扒拉着卡皮塔诺的衣服,面带酣睡的甜意。
他浮现于体表的龙鳞也慢慢淡去,恢复正常的人类模样。
卡皮塔诺知道他所谓的亲昵,都是因为本能的需求,如果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不见得他乐意主动触碰自己。
他没有擅自期待,还是有了些失落感。
……
卡皮塔诺白天办公,晚上就跟龙岱同眠,慢慢的,龙岱的异变退去,他又变得生龙活虎的。
回来看到他跟女兵调笑甚欢,也不知道什么情绪,转身就回到久违的书房。
他不睡觉,没有独有的卧室,一般都是在办公室或书房处理公务,只有龙岱来了需要休息,他这段时间才陪着一起入眠。
后来那个房间逐渐沦为了龙岱的私人空间,他也不好意思进去了。
“我的房间还蛮大的,你要不要来看看?”
龙岱一高兴,就跟其他人吹嘘起来,从自己会十八般武艺,再到房间或其他,卡皮塔诺有才隔了一天没有跟他贴贴,龙岱的症状又复发了。
“天呐,副官大人,您脸上的鱼鳞是什么?”妩媚的女兵脸上的笑容退去,大惊失色道。
什么?
龙岱惊呆了一下,接过女兵的镜子一看,脸上还是浮现了五颜六色的龙鳞,不可置信用力一拽,出血了。是跟他的血肉连在一起的,让人发疼。
他心中惊恐尖叫,然而表面淡定自若,立马转身去找卡皮塔诺。
尾椎骨痒痒的,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
救命,救命啊!
龙岱还没见到卡皮塔诺,就先撞见个眼熟的家伙——
斯卡拉姆齐?!这家伙不去前线打仗,跑来干什么?
18.勾人
“哟,这么急急忙忙上哪去?”散兵眼尾玩味轻笑着,一副看透他小心意的模样,把龙岱堵在了道路上。
进退不能,小龙人快要把尾巴给长出来了,气呼呼说:“你到底想干嘛,吸引注意力的方式简直烂透——”
话音未落,一柄剑刃以无法捕捉的速度扎在他的脚尖,跟他的鞋子距离不过两公分,差点剁掉他的脚趾头。
龙岱恨恨闭上了嘴巴。
一身黑衣但露腿露胳膊的少年酷哥:“现在,跟我走。”
“我不……啊啊啊——”龙岱才倔强地吐出两个字,一转眼就被拽上了天空,他吓得尾巴从裤子上掉出来,迎着风颤巍巍的。
还没离开执行官驻地,散兵就被卫兵打下来了,他只好落在房顶上。
龙岱幸灾乐祸:“叫你有路不走,硬走不寻常的路是吧?”
他的笑容实在是灿烂得刺眼,散兵一脚踩在他的尾巴尖,因尾巴上都是坚硬的骨鳞,只把瓦片踩碎了,却没伤到龙岱分毫。
他甚至都感觉这不是自己的尾巴。
“说说看,你怎么变成大尾巴狼了?”
龙岱小声反驳:“我才不是大尾巴狼……”眼看着散兵跃跃欲试拿着刀要砍下去,他当即脸色一变,“我我……我是真不知道啊,一觉醒来就多了条尾巴,还有这个!”
他指了指自己昳丽面容上的鳞,还把衣领往下扯,露出肩膀和锁骨上较为暗淡的鳞片,跟他雪白的肌肤互相衬托,招人眼目。
散兵眼皮子一跳,差点就反射条件砍他脸上了,呼吸了一个节拍,这时楼下传来卫兵的喊声:“上面是什么人?不管你是谁,赶紧下来,队长大人的威严不容挑衅!”
散兵抿直了嘴角,利落转过身,似乎想要大开杀戒,尾巴立马就卷他小腿上了,龙岱纵使有力气,也还是被看着小巧的人偶少年拖拽出好几步。
他赶紧劝说:“诶诶,你别冲动啊,就算你再不爽被说教,也不能在卡皮塔诺的地盘乱来,你是杀出去了,也跟同事结下仇恨,多不值得!”
“那你觉得呢?”散兵冷飕飕瞥他。
龙岱厚着脸皮挺起胸膛,“就当是个误会,他们也不敢拿执行官怎么样,你想做什么我也配合你,各退一步,成吗?”
许是他的表情生动又讨好,散兵勉强点了下头,他要跳下楼顶的时候,又被拽了一下。
顶着少年要杀人的目光,龙岱理直气壮说:“你妨碍了我回去的机会,现在尾巴露出来了,需要你的斗笠遮一遮。”
散兵白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摘下斗笠扔过去,龙岱小心翼翼戴上,他摸到了自己脑袋上鸽子蛋大的小玩意儿。
这个是……角??
这么小啊。
俩人落到地面,看到是自己人,卫兵严肃的神情稍稍缓和,可出于严格的戒律,他必须执行惩罚。
龙岱上前堆着笑容说了几句话,那名卫兵就带队离开了。
散兵已经等的不耐烦,或许他不爽就干习惯了,没这么虚与委蛇过。
“我说,你有必要这么点头哈腰的吗?”
“这可是人情世故,看似麻烦,其实也省了很多麻烦,这里人这么多,你光是要血洗,也得半天时间不是?而且是我费口舌,你不费吹灰之力,知足吧。对了,你找我干什么?”
“找你?谁找你了。”散兵以挑剔的目光打量他。
龙岱一脸莫名其妙,“那你抓我干嘛,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呢!”
“是你傻乎乎挡了我的去路,怎么反而恶人先告状?哦,的确有点事要问,你怎么跑到队长这里来了?”
“呃……”
“就为了隐藏那条尾巴?”
“嘘,嘘!我想要找办法怎么藏起来呢,你可别给我大声宣扬出去了!”
散兵事不关己双手环胸,“哼,这有什么的,大不了就砍掉了吧,材质看着挺上乘,应该能做柄不错的武器。”
龙岱大惊失色,他居然有朝一日,也会沦落到成武器材料了?
“不,可别,大哥我求你了,这可是事关存亡的大事啊,你别拿我取乐行不行?”
“你会怕啊?难道我不这么做,别人就会放过你么?别傻了,还真以为自己跟人类是一样,能融入他们?”
龙岱一呆,“你,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是人类了?”
眼前白光一闪,是散兵用剑挑开了他的黑色斗笠,龙岱吓得抱紧了自己的尾巴,可它太长也太瞩目了,堆在怀里像小石头堆。
散兵冷笑,“看看你这副模样,跟我说你是人类?”
男子长发披肩,面颊因惊吓而变得越发苍白,看起来楚楚动人,抖着嗓音说:“你,你话不能这么说,我以前可的确是活生生的人类,这只是意外!”
“意外?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没有人类的气息,本来没猜准是什么,现在倒是知道了。”
剑尖有些轻佻暧昧地划过尾巴根部,往后擦出金石之声的脆响,龙岱想退后躲开的,可是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死活挪不开一步。
他觉得羞愤,又隐隐有对于冲突的期待感,面颊潮红,呼吸也变得沉重不已。散兵眯起眼睛,他要有所动作的零点几秒时,剑刃最先被拧成碎渣。
他也不得不往后退开,饶有趣味的目光看着在空中乱晃的细长尾巴,足有成年人手臂宽,似乎可自由伸缩长短,动作快到连其主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散兵又突然发难,以牺牲左臂为代价逼近龙岱的身前,他夺去男子挂在腰上的武士刀,险而又险接住了尾巴的突刺,如果不是他挡得及时,不然就能扎穿胸膛,即便不死,也能重创他。
是个棘手的家伙。
散兵觉得掌心也跟着发热了,他不再掉以轻心,而是跟尾巴缠斗起来,打了几个来回,也惊动了其他人,士兵们围过来,目瞪口呆看着长着尾巴的副官,以及正在打副官的第六席执行官。
他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不对,龙岱副官长尾巴了?
数不清的疑惑萦绕在士兵们的头上,打斗太激烈,他们也不敢真上前去制止。
忽然间听到一声脆响,龙岱最心爱的武士刀终于撑不下去而一分两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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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岱跪地抱着断裂的剑刃崩溃不已。
就连不甚通感情的散兵,都受他的心碎而动容了,他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莫名其妙说:“至于吗,不就是个破刀而已么……”
“你懂什么,这是我花了很多钱和时间,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老婆!”
散兵更加难以理解,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就这,大不了我再赔你一把。”
“赔得起吗你,你就说赔,就算再买一把,也绝对不是它了!”
散兵还要继续说,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男人,沉沉的目光一扫过他,再望向抱着断剑泪流满面的男子,他不顾形象跪坐在地上,哭得要晕厥过去。
卡皮塔诺亲眼看到龙岱是怎么艰难杀掉比他还要强大的魔物,不断凑出能铸刀的材料,好不容易抱得美刀归,每天晚上都要抱着睡才心满意足,卡皮塔诺也深受其扰,被一个劲问他的刀好不好看。
龙岱跟谁都不是特别亲密,唯独收集武士刀是爱好,纵使让人嫉妒,跟一个死物争宠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卡皮塔诺甚至还很大度地帮他补齐了尾款。
怎么也想不到,武士刀断了之后,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刺激。
卡皮塔诺意识到严重性,把快没反应的人打横抱在怀里,带回了家。
晚上,情绪激动的龙岱让力量紊乱,卡皮塔诺怎么都平息不住,不得已,他掀开面具一角,低头用口将力量渡给他。
龙岱不冷了,反而热得发慌,他不安分地扭动身躯,还不守男德将衣襟扯开。四唇相贴了足足一分钟,卡皮塔诺想及时终止,龙岱贴得舒服不让他走,尾巴自动圈住男人的腰。
他咂咂嘴,眼睛都没睁开,抱着卡皮塔诺的胸怀低语:“大大大,软软软,别走,我的抱枕别走嘛。”
他在还没睡醒的状态下都撒起娇来,让人有些遭不住。卡皮塔诺无数次把他打乱的长发给捋顺,再将松开的衣襟拉上。
“别再勾引我了,龙岱。”
似乎被低沉话语里的危险警告吓到,他小心翼翼瑟缩了一下,眼尾委屈地挂着薄红,卡皮塔诺用指腹擦拭,怎么都擦不掉,反而越来越红。
龙岱太伤心了,根本就来不及思考他抱着的是什么人,哽咽着控诉散兵的种种罪行,不仅让他的小尾巴暴露,而且还弄断了他的爱刀,实在罪无可恕!
“我会帮你把剑重铸好的,并且斯卡拉姆齐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听到这句话,龙岱这才安心一些,他睁开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沉沉笼罩自己,像个无形张牙舞爪的影子怪物,龙岱丝毫不畏惧他,还露出一丝甜腻的笑容。
他主动张开手臂揽过卡皮塔诺的脖子和长发,湿热的吐息打在下颚上,“跟你在一起真的好舒服。”
卡皮塔诺喉结上下滑动,他难以挪开目光,低垂着眼睛看着他蹭着自己,像是把气息都涂抹上,留下自己专属的印记。
卡皮塔诺也回应他,两只手臂交错环住龙岱的细腰。
下一秒,他黑色的手被提起来放在尾巴根部,男子有些哀求说着:“这里有点痒,帮帮我好不好?”
19.春梦
龙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穿上了璃月女式红嫁衣,头戴沉重的金色凤冠,好整以暇坐在梳妆镜前,似乎正等着出嫁。
铜镜模糊,他还是认出了自己的脸。
正惊呆的时候,门口突然敲响,原以为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新郎,没想到居然是自己最不爱戴的队长大人。
高大的男人也穿着大红色新郎装,胸前挂着红花,大红的配色压掉了本身的萧杀之气,他还面戴着黑色面具,面具反的正好是龙岱衣裳上的红光。
他不可置信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回过神再一看,对方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仗着优越的身高,往下俯视的角度把执行官的威严拉满。
他伟岸的身形遮住了烛火的红光。
龙岱无声吞咽口水。
站在这里的卡皮塔诺,莫名就有一种十分不好惹的气势,龙岱不敢在他面前太过嚣张,只能惨兮兮夹着尾巴,连一个字都不敢问。
他知道这是梦,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对方似乎被他盛装打扮的模样给惊艳到了,直勾勾看了好久,久到在龙岱的脖子快要被头上饰物给压垮的时候,他突然低头亲了过来。
龙岱直接跳起来,不知不觉回到现实,他从床上摔了下去,屁股开花。
爬起来一看,惊觉床边多了一个男人,他胸膛均匀起伏,还在沉睡着。
龙岱有种怪异感,觉得卡皮塔诺在跟他做同一个梦境。
被突如其来的梦给吓醒,龙岱一时间忘记要缅怀可怜的武士刀了,他继续爬回床上紧紧挨着卡皮塔诺,想着今后的打算。
如果尾巴一直藏不起来,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跟卡皮塔诺同床共枕,反之现在急着脱离卡皮塔诺的庇护,他过得肯定不会好。
到底要怎么办?
他焦虑的时候,泛着寒光的尾巴已经悄无声息勒上了卡皮塔诺的脚踝,虽然感受不到疼,异物的束缚感还是将男人给勒醒了。
他睁开眼,就看到披头散发的美人委屈躺在身侧,长长的眼睫毛抖动,在脸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看着有点凄惨。
他意识到卡皮塔诺醒了,抬起了头,昨天哭得太狠,眼睛还是红肿的,眼尾跟被花液润过一般,绯红诱人。
只是一看到自己,哀切的目光立马挪开了。
莫名流露出嫁时欲拒还迎的媚态。
想到刚才旖旎的春色-梦境,卡皮塔诺的呼吸就沉了几分。
龙岱觉得很不对劲,忍无可忍发问:“你……你刚才,该不会也做梦了吧,是不是梦到我了?”
“是。”卡皮塔诺真男人,直接承认了。
被窝被卡皮塔诺暖得温度太高,将龙岱白嫩的脸蛋都蒸熟透了,他有点嫌热得慌,刚把脚小心翼翼伸出去,就碰到了卡皮塔诺的腿,再次憋屈缩起身子。
像是为了表达不满,他把自己推开远离了卡皮塔诺,小声说:“你……你都做了什么梦?”
他紧紧盯着卡皮塔诺的金属面具,想看出他的心虚反应,有预感,他的梦是在快亲下来的时候被迫终止了,而睡得更久的卡皮塔诺,该不会已经到了洞房的阶段了吧!
龙岱光是想想都要把牙齿咬碎了,他是被迫跟卡皮塔诺盖被子睡同一张床,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跟他亲嘴、做那什么爱。
龙岱一脸羞愤的神情让人想发笑,卡皮塔诺也不打算逗他,扯开话题说:“刚睡醒肯定饿了,吃点东西吧。”
“才不要!”
“璃月式火锅。”
“唔……也,也行。”
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两顿。
龙岱习惯性赖床,直到卡皮塔诺要帮他穿衣服,立马利落起来了,睡一下这没什么,帮穿衣服未免太暧昧了!
龙岱气呼呼坐到饭桌上等吃的,卡皮塔诺公务繁忙,也考虑到龙岱不想跟他一起吃饭,于是就先行离开。
火锅沸腾,龙岱忙不迭把肉类全放下去,眼巴巴看着。
“队长大人,队长大人?”突然闯进来一名哨兵,他错愕和龙岱对视,愣了三秒之后,立马立正问好,“龙岱副官!”
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坐在板凳上的龙岱掏掏耳朵,姿势太过放荡不羁,散开的领口露出脖子的红痕,显然是人为留下的,他满不在乎说:“就我一个,倒也不用这么正式。卡皮……队长大人出去了,虽然我不知道去哪里,你问问就好了。”
年轻的哨兵还在盯着他,意识到不太礼貌,低下头犹豫说:“事情比较紧急,跟您说也差不多的。”
龙岱坐直身子:“可别,越权汇报也是罪行,我可不想再被罚抄书了。你找队长就好了,跟我没关系。”
“可是……你们不都结婚了吗,夫夫同心,没关系的吧。”哨兵腼腆笑起来,语气促狭,“说实话的,跟您汇报比跟队长大人还要轻松多了,往后他不在的时候,您就在这里,就更好了。”
龙岱听不清他剩下说的话,脑袋嗡嗡响着,“等着,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叫我们结婚了?这是哪里传来的谣言,简直胡说八道,你给我抄书一百遍!”
“额,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您也不用瞒着了,哦对了,我刚要问队长大人怎么分配军需物资呢,还有啊,大伙都在问你们什么时候办酒席呢,这可是大事,不能不办——副官,副官大人您要去哪?”
来不及吃饭了,龙岱风一般飞出去,不受他控制的尾巴左右摇摆,顺势把门外的柱子一撞,齐根断裂。
守门的士兵目瞪口呆:“龙岱副官?”
模样绝美但暴躁的男子急吼吼:“卡皮塔诺在哪!”
“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被问话的士兵艰难吞咽口水,心想这完全是要去捉奸的架势,立马倏然起敬。
“哦,也没什么,就是有点事要转告他。”龙岱皮笑肉不笑,锋利的尾巴也不安分摆动着,看起来远比以前乐呵呵的时候更要渗人。
两名士兵都要吓腿软了。
他俩互相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惊恐。要是说错了什么,恐怕受伤的也是他们吧?
“队长……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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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人在哪里我们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在仓库清点,也可能去至冬宫了。”他俩模棱两可地说,硬着头皮想理由,“他向来很忙,行踪不定的,生怕有人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你们在说我吗?”尾巴如鞭在冻土狠狠抽打了一下,立马出现一条深深的凿痕,士兵俩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额额,副官大人可是队长大人的得力干将,忠心耿耿的,怎么可能是图谋不轨的坏人!”
龙岱稍微被哄得心情愉悦了,他还没开口,又听士兵颤巍巍说:“您可是他的爱妻,就算打起来,也只能算是情趣吧!”
龙岱还没熄灭的怒火再次腾升,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到底是谁传的谣言,我跟卡皮塔诺什么夫妻关系都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是!”
士兵们见他矢口否认,却没多少诚意点头,“嗯嗯,我们懂了。”估计他们还以为是在开玩笑呢。
龙岱给气坏了,他本来刚转好的风评,莫名其妙又变坏了,以后他还怎么谈对象!
突发情况,卡皮塔诺早早赶过去处理了,正给心腹们安排任务,某人甩着条不听话的尾巴直接冲过来。
那架势好似要杀人。
心腹们下意识要挡在卡皮塔诺身前保护他,定睛一看不速之客居然是个熟人,惊愕纷纷:“龙岱副官?”
也就只有龙岱敢这样闯进会议室,而且还不会被卡皮塔诺训斥了。
“卡皮塔诺!”龙岱气势汹汹,“你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卡皮塔诺镇定自如,他看着鲜活又愤怒的龙岱,平和说:“我能做什么亏心事?”
“你别做了不承认,我知道你一直馋我身子,大半夜偷亲我,不正说明你心怀鬼胎么,难道你想抵赖吗!”
卡皮塔诺见他不想隐瞒了,坦然承认:“我不曾抵赖过。”
众人哗然。
士兵们也露出兴奋的表情,什么,他们也是play的一环吗?
龙岱大抵是没见过他这么厚脸皮的家伙,被这么多人看着,都不带否认的,他一噎,也有些难堪了,“你……你好不要脸!你做的这些,除了会恶心我还能干嘛!”
卡皮塔诺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但看他快气疯了的模样,居然有点想笑。龙岱好面子又要强,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产生了误会,不过卡皮塔诺并不打算解释。
因为解释了他也不会听。
周遭的人眼睛发光,刚才说的那些话,肯定很快就会传出去,龙岱知道了,又要躲进被子里偷偷哭。
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厌恶自己。
“喂,我问你话呢!”龙岱啪啪啪走上前,没留意脚下拖地的尾巴,被绊了一脚往前摔去,就撞入了卡皮塔诺的怀抱里。
怕他滑落下去,卡皮塔诺还扶住了他的腰部,像是郎情妾意,那画面美丽得简直没眼看。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正心如死灰之际,龙岱听到心腹嘀咕了一句话:“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不过小年轻玩的真花啊。”
他更绝望了。
20.久违
龙岱已经不在乎什么结婚的谣言,他更害怕说他死皮赖脸倒贴卡皮塔诺,霸王硬上弓还失败之类的八卦。
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卡皮塔诺看着脸色红如番茄的男子,沉声说:“小心地滑,慢点。”
那声音说不出的宠溺,就好像他们相爱了很久。
看着总是醉心于工作,又心硬如铁的队长大人,心腹欣慰地笑了。
原来铁树也会有开花的一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大事。
龙岱还要继续凶他,又听卡皮塔诺轻飘飘说:“你的武士刀,今天差不多能重铸好了,要去看看吗?”
龙岱睁大眼睛:“这么快?!”
“答应你的事,我从不食言。”
这句太过宠溺的话,让其他人都心领神会,唯独感情迟钝的龙岱没觉得有什么,一扫愤怒,神采奕奕说:“那赶紧的啊,那可是我亲人,它病重刚出院,我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都高兴得胡言乱语了。
他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卡皮塔诺欣慰勾起了嘴角,长得太黑,看不到。
……
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武器铺,龙岱跟老板可是老相识了,因为经常送武器来保养,一来二去就很熟悉了。
长满络腮胡的老板笑呵呵说:“常客啊常客,可有好几个月没来咯,难道是换了个地方吗?”
龙岱有些心虚:“没有,单纯是因为没钱,所以就自己保养了。”
卡皮塔诺:“武士刀做的差不多了吧。”
老板一看后面还站着一位执行官,笑得笑纹堆起,“我师父麦克马上做好!您二位里面坐会儿!”
龙岱走进去,热腾腾的打铁铺都是人声和打铁的动静,他惊叹说:“你居然请得动麦克大师啊,我还想着请他老人家帮我做刀来着,别说我钱够不够,他身子骨不明朗,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求着了。还以为这辈子可算无缘无份,居然也能等到他帮重新铸刀。”
他轻车熟路来到武器柜台前,精准找到了数量较少的武士刀,一眼看过去,质量一般,顿时没了兴趣,一转过头,差点撞上卡皮塔诺的胸膛。
龙岱退步连连,并扬起眉梢说:“凑这么近干嘛,离我远点,可别以为帮我修好了武器,我就会对你……对你好!”
他呲牙咧嘴得像只示威的小猫,试图恐吓别人。
卡皮塔诺回答他之前的话题:“麦克大师欠了我一个人情,巴不得在他寿终正寝前将人情还上,如果没有你断掉的武士刀,我也给不了他机会。”
龙岱想起卡皮塔诺的武器都是自己幻化的,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打造。
撇撇嘴,嘀咕说:“不是打造出来的武器,一点灵魂都没有!”
趁着有时间,卡皮塔诺跟他聊:“既然你喜欢锻造武器,那你的尾巴也是最好的武器材料,也许去稻妻会有办法将鳞片和骨头取出来。你的脸色怎么白了?”
“额,没事。”龙岱心头吐槽卡皮塔诺太坏了,尾巴不长在他身上就可以胡说八道。
“来了来了!”老板把武器匣子双手捧上来,龙岱惊叹于他居然这么大方,这匣子起码价值几十万摩拉,可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待遇。
老板气喘吁吁:“刀鞘也断了,另外配置了新的刀鞘,您二位看看,顺手不?”
龙岱立马打开匣子欣赏他的爱刀,再次见面,几乎痛哭流涕,“好,可太好了!”
“您满意就好,满意就好,只是……”
他话留半截,龙岱立马警觉:“你该不会要宰我吧?事先说明,我真的身无分文。”
“不是不是!”老板犹犹豫豫看向了卡皮塔诺,“就、就是不知道队长大人觉得怎么样,如果实在不满意,咱们也只能回炉重造了。”
龙岱:“回炉重造?为什么啊,这不是挺可以的嘛,几乎看不出跟原来的区别。”
老板闻言大惊失色,“什么,您都这样说了,必须得重新再造过一遍啊,否则我们也不好跟师父交差,而且客人对质量不满意,更是要砸了我们的招牌!”
龙岱再继续打量自己的武器,依旧能吹毛断发,只是重铸之后外形有所变化,更加轻盈一些,他再适应适应也无所谓的,就是不想再麻烦别人了。
卡皮塔诺也看得出赶工制作,武士刀缺陷明显了,“那就有劳再做一次。”
“额额,是,是,只不过这次需要的时间更多一些,起码半年这样。”
“半年啊……”龙岱张了张嘴,“虽然我短期也用不到,只是半年看不到它,我晚上睡不着。”
最后一句话落下,他感觉自己的后颈又被卡皮塔诺盯着了。
也许是在计较每天醒来,胳膊都会被枕得酸麻。
看什么看,习惯抱着东西睡觉又不是他的错!
龙岱将他的目光无视彻底,索性一点头,“半年就半年吧,不急,慢慢来,我知道这是个精细活,催不得。那我们走咯。”
“好的,慢走不送啊。”
龙岱离开了武器铺,寒风一呼啸在脸上,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真是各有各的难处啊……不对,是斯卡拉姆齐把我的武器弄断的,应该叫他赔才是,可他刚来也没领什么薪水,肯定拿不出什么钱,可不赔的话,他下次肯定还会不长记性!”
卡皮塔诺默默跟着他,一步一步踩在他留下的脚印,龙岱突然刹住车,“对了我可以……哎呀!”
他被后来的卡皮塔诺一撞,差点就栽进雪里了,还好被抓住了胳膊。他平时对敌人那么聪敏,但在发呆的时候经常没留意到其他。
卡皮塔诺可以躲,但他没有,反而选择了让人误会的做法,只不过这种短暂的亲密接触并没有让龙岱想太多,他凶巴巴回了一句:“给我好好看路!”
卡皮塔诺静静看着他的脸,原本绯红的嘴巴又冻成紫色了,冷的发抖,也不懂得靠近他取暖。
卡皮塔诺抬手放在领口,一颗颗解下外套的扭头,龙岱立马紧张退后:“你你你你想干嘛,光天化日的,别逼我叫人啊!”
“怕你冷着,衣服给你穿。”
龙岱狐疑:“你有这么好心啊,难道不是想跟我……唔唔,不说了。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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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我这样子也都被人看到,不管其他人的目光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吧?”
小龙人拖着长长的尾巴就走,尾巴不小心绕上了一旁的树干,他费力去抽,树梢的积雪哗啦啦落下,盖可他满头满脸,姿态滑稽,离开前还不忘继续踹树。
他这一走,就过了很久。
一晃神,就是十几年过去。
卡皮塔诺的休息时间已经申请得差不多了,他没日没夜工作着,经常离开至冬出差,看不到他的龙岱显然轻松许多,惊叹他还抱着一米多长的尾巴。
龙岱不知道,偶尔每个月卡皮塔诺回来,就会偷偷潜入他的房间输送力量,唯独在那两天,龙岱是睡的最舒服的时候。
至冬的夏季依旧比其他国家的冬季更严寒,天天挨冻,龙岱已经练出了超强的抗寒能力,然而还是需要穿上三两件冬衣御寒,包裹得比谁都严实。
至冬的医生对他的异状束手无策,纷纷推荐他去璃月看看神医。龙岱不知道神医是谁,但他知道自己的症状药石无医,不过好在,他的寿命延长许多,还是保持着清醒。
他该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朋友们知道这事后表示十分难受,当即痛饮了好几天,龙岱都是醉着爬回家的,有时候莫名其妙抱上个暖乎乎又硬实的东西,一觉醒来又什么都没有了。
潇洒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也到了龙岱出行任务的时候,没有趁手的武器,他熟练运用自己锋利的尾巴。在正常状态下,它还算听话的,就是情绪激动的时候,莫名其妙叛逆起来,谁都管不住。
经过多日的勤苦训练,加上散兵无微不至的关爱——每次都找他打架。
龙岱已经足够皮糙肉厚,也懂得更加合理地使用火神之眼,畏寒的体质也逐渐好起来,他慢慢接受自己的独特的外表,反而更加龙精虎猛。
为女皇效命,他是除了执行官以外最为卖力的,多数人都认为他会晋升执行官,而仆人也这么调侃过他迟早会成为同事,龙岱却并不承认。
他有能力升职,但浪习惯了,潜意识还是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跟自己的小尾巴相处时间一长,他也没那么排斥,驯服之后,每天晚上抱着睡觉,仅仅是比卡皮塔诺的胳膊更坚硬,咬起来也咯牙。就是每次跟人解释起来,就比较麻烦,说着说着他都烦了。
“队长大人回来了!”
军营里,龙岱正躲起来偷闲,猝不及防听到一嗓子,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执行官的行踪向来都是不能讨论的,就只能是他本人回来了……
一名年轻士兵唰唰跑过来,兴奋喊:“龙岱副官,您的丈夫回来了!”
我就知道!
他狰狞了面目。
然而在下一秒,他龙岱久违地见到了卡皮塔诺。
时隔很久再次相见,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仿佛回想到他柔软炽热的胸膛,龙岱的耳根都发烫起来。
同时,男人那直白的目光也令他分外熟悉。
像是跟前任破镜重圆,会突然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21.乱咬
龙岱立马不自在起来,尾巴也不受控制纠缠在一起,把一旁的佩剑绞成麻花。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还是令年轻小士兵目瞪口呆。
好在龙岱这些年的定力增强许多,也更加成熟稳重了,不至于为了这点小场面而失态,他默默把剑捋直,再有条不紊走到卡皮塔诺面前,朗声道:“恭迎队长大人回归!”
“……”空气静默一瞬,愚人众士兵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严肃起来了,他也上道,立马就跟着重复一句,“恭迎队长大人回归!”
卡皮塔诺穿着一贯的深色装束,不似其他糙汉那样浑身汗臭或者血腥味,他身上带着淡而冷冽的味道,比莲花香馥郁,比麦芽糖平淡。
龙岱总有种错觉,实际上卡皮塔诺的气息并不是这么随和,只有在他面前,才保持着独有的温柔。
卡皮塔诺回来,在军营里逛了一圈,紧接着很快就去了至冬宫面圣。
难得执行官大人回来,正逢闲暇时,士兵们就兴高采烈做了顿丰盛的晚餐庆祝,载歌载舞的,气氛太活跃,龙岱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想让扎克扶着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一句低沉的男声说:“怎么还喝得醉醺醺的。”
“不要你管。”龙岱微微偏过头,他的侧脸被橘红色的火光照映,长发随性抓成低马尾,刘海贴着面颊两侧,更加柔美漂亮。
他说:“卡皮塔诺,我有点话想跟你说,你有空吗?”
“嗯。”
龙岱勾了勾嘴角,“你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我有。”
有吗?什么时候的事?
龙岱想去人少的地方,可两条腿不听使唤,他左拐右扭的,被人群带的更加迷乱。尾巴尖抬起,正好落在卡皮塔诺的手甲边。
“请抓着我,别走丢了。”
“不会。”
龙岱耳朵动了动,有些小小声的不满说:“我不喜欢你这种口吻,太古板了,就好像任何事都很严肃一样,你这个人真无趣。”
他大着舌头说话,声音比以往更柔和了,尾音拖的很长,像含着舍不得下咽的食物一样。
卡皮塔诺定定凝视他,企图将这些年错失的见面都弥补回来,“嗯。”
真是个木头脑袋,如果不是他太闷,怎么又引发一次次误会?
龙岱还想训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闭上嘴巴,带着他挤出了人群。
卡皮塔诺寸步不离,他跟着来到一个方便观察夜空的地方,龙岱挑了两块大石头,叫他坐下说话。
像是要谈一晚上了。
“卡皮塔诺。”每次龙岱喊他的名字,都会把“诺”字拉长,鼻音哼得明显,跟撒娇一样。
“你别老是看着我。”龙岱不看他,抬头盯着幽深寂静的夜,“我这个人虽然不善于处理感情的事,好歹也比你会,你要是真喜欢一个人,就别让他反感,更别影响他的生活。”
“我影响到了你么?”
“你!我又没说你喜欢我!”
龙岱不打自招,忍不住又红了耳根,他内心暗示自己不要一般见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情绪总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很容易就陷入被动了。
他要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要学会冷静思考。
这些年,他不再是作为人类而生活,而是长着尾巴,生出鳞片的怪物,他得了长生,熬过不少短命的士兵,最后站在了这里,原以为他足够坚强,可在卡皮塔诺面前,他还是稍显稚嫩。
龙岱清了清嗓子,“我是说,您贵为堂堂执行官,有很多种更好的选择,犯不着……你干嘛又突然脱掉衣服!”
“见你嘴唇变色了,应该是冷的。”
“你你……你别以为这样讨好我,我就会放过你!”
“嗯,那你别放过我。”
“……”这下轮到龙岱目瞪口呆了,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句话是不是有调情的含义?
母胎单身的龙岱愣了愣,显然他的段位还没卡皮塔诺这么高,这家伙看着老实本分,实际上也是个情场高手!
龙岱决心也要当一个情场高手。
他心安理得接受了卡皮塔诺的外袍,裹得很紧很温暖,勉强缓和了语气的敌意,说:“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你不能因为皮相就随便付出感情,而且,我不喜欢男人,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说的是不喜欢男人,又不是说不喜欢我。
卡皮塔诺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很快释然,“外貌并非定义一个人的唯一标准,我对一个人的感情不会如此肤浅。”
龙岱好像找到他的话语漏洞:“哈,那你还这么肤浅盯着我的脸看,难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
“你……唉,你承认得好干脆,我都无语了。”龙岱摊手叹气,“我刚开始还以为你讨厌我,想找机会找茬来着,后来发现你很奇怪,处处关照我,才意识到这是别样的感情。你放心,我不歧视你的性取向,但就是别迷恋我,我只不过一个小小打工仔而已。”
他低头捋捋尾巴鳞片,自言自语开解自己一样说:“我感谢你对我的付出,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就不会有今天,承蒙大恩,却只能继续给你打工了。”
卡皮塔诺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他保持沉默。
“被拒绝了你也别生气,世界这么大,你要是想找个伴侣,机会多的是。”
不会有机会了,机会就在我面前。
卡皮塔诺垂下头,眼睫毛敛住了眼底浮动的思绪。
龙岱跟他安安静静吹了十来分钟的冷风,感觉酒劲更加上来了,身体燥热不安,他试图改变姿势,不经意碰了一下男人的手臂。
肌肉饱满,且富有强烈的安全感,让人很安心。
不经意的触碰,迅速带着龙岱沉沦到当年跟他相拥入眠的场景,吓得他立马站起来,可坐得太久,猛地大幅度动作,脑子供血不足产生了眩晕感,他在摔到卡皮塔诺怀里之前,脚一拐,选择往后直挺挺倒地。
他成功倒下了,却并不是可怜地摔在地面上,而是落入那只充满力量的臂弯之中。
龙岱再次绝望闭上眼睛,说:“卡、卡皮塔诺,你下次能跟我保持距离……哦不,当做不认识我吗?”
卡皮塔诺沉默三秒,才沉声回应一句:“好。”
他似下定了某种决心,而龙岱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好不容易摆脱了卡皮塔诺带来的阴影,今后应该不会再有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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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岱发现,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即便时隔许久,当初见识过他黑历史的人们早已经不在,可他和卡皮塔诺的同人文还经典流传。
如果他比富人有钱,就可以将所有同人文都买了拿去烧掉,并且不允许再打印!
可他现在依旧是个每月领几万薪水的可怜社畜,干着见不得人又累死累活的工作,还经常在死亡边上徘徊。
实际上,龙岱的实力在愚人众里已经算是佼佼者的存在了,除了执行官,几乎没有跟他抗衡的存在。
拜那莫名其妙的怪病所赐,他不仅攻速高,而且血量也厚得很,寻常武器难以破防。
卡皮塔诺回来了,身为他最得力的干将,龙岱必须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工作时间段,他都不会主动过问私人事情。
以为还能再熬到他下次出差的时候,然而凡事总有意外,他的力量再次爆发了。
以前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都会提前预知,并偷偷叼着尾巴远离人群,自己躲到无人的矿洞挨过去。
这次不一样,事发突然,他完全没有准备,症状也远比以前更要强烈的多,意志力迅速崩溃掉,强撑着没多久,立马没了意识。
约莫记得自己好像缠上了某人,嘴里含糊说着什么好软好暖的污言秽语,硬是拉着对方不让走。
简直比他喝多了发酒疯还要可怕。
……
龙岱无法口述自己的梦境,像是陷入云朵做成的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又有很好闻的甜香味。
和松松软软的小蛋糕似的,诱人极了。
在至冬,别说蛋糕,龙岱连糖都很少碰,小孩们见他吃都会讨着要,自己也不好意思吃独食,他干脆戒了,专门给小孩们买。
但是这么大的蛋糕,不尝一口是不是不太礼貌?
管他呢,先吃了再说!
他张口就直接咬下去,生怕等会吃不到了,只听一声闷哼响起,龙岱整张脸被埋进软软的蛋糕里,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喃喃:“奶油都没糊我一脸,该不会是假的蛋糕吧?”
触感柔软真实,不像蛋糕了,像是馒头,很有嚼劲。龙岱自认他骨架大,居然俩手都兜不住,还让一些溢出来,忍不住多捏了捏,手感好得出奇。
龙岱还想继续上嘴时,发现香喷喷的馒头跑了,他迷茫地原地转了两圈。
“龙岱,你再乱咬,小心后果。”某人无奈出声。
“饿……”龙岱自化龙后,食量惊人,毎日至少六顿,而且还不包含小零食,光是填饱肚子,一半工资都得花没了,他还要去资助福利院无书可读的孩子们,勤勤恳恳地在愚人众打工,勉强维持生计。
有卡皮塔诺默许,他大可以继续在他的地盘混吃混喝,可龙岱没有,一根筋靠自己节衣缩食,天天吃这么多,也没见增重多少。
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大大大的香馒头,只咬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可馋坏他了。
他一阵乱摸,很快又摸到了东西,馒头好像对他敌意很大,再次将他的脸兜头闷住。
不,那是一双男人的唇,吐息炽热撩人,将空气尽数掠夺。
浓浓的阳刚之气压下来,龙岱的腿立马就软了。
22.亲!
口腔里厚重的舌头胡搅蛮缠,几乎要将他的舌头都连根拔起来,吮得津液来不及咽下,感觉陌生又难受,龙岱呜呜皱眉着抗拒,他的腰部被一搂,更贴近了对方怀抱,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怎么挣扎都脱不开。
救、救命啊,馒头杀人啦!
龙岱被闷声呛了一大口唾沫,喉管都在发疼,他想扭头去咳嗽,又被男人不容抵抗地掰回来,长舌直抵深厚,陌生的感觉让龙岱拼命地蹬腿。
他的双腿被长尾巴给裹紧了,男人炽热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烫在下肋,禁锢的力道不轻不重,刻意没有伤害到他。
龙岱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把眼睛努力睁到最大,还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没有捕捉到卡皮塔诺的面部,直觉告诉龙岱,他没有再戴着永远不会摘下来的面具,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多少,炽热得体温像火炉一样。
小龙人被吓得清醒了,双腿打着哆嗦,他要爬起来,尾巴将他两条腿缠成了鱼尾,还被男人给夹着。
“卡、卡皮塔诺!”
龙岱不仅仅是因为被动处境而感到恐慌,更害怕于身体莫名其妙在发热,他庆幸于睡衣浅薄能散热,又唯恐被卡皮塔诺兽性大发给撕了。
他一直担心这种情况,然而目前更令人在意的是,他好像来了生物在春天都会经历的东西——发情期!
尾巴跟没有头的蟒蛇一般,爬上了卡皮塔诺的大腿,将他们紧紧缠在一起,接触的肌肤面积越多,龙岱就感觉越燥热心慌。
他惊慌失措的呼声染上了泣音,双手胡乱推搡,不小心揉在了男人的胸膛。
龙岱瞬间僵硬住身体,下一秒,男人低沉的嗓音缓慢响起来:“你也想我这么对你么?”
“……”黑夜里,小龙人长发披散,双眼直愣愣看着前方,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珠子乱转,在极力寻找着什么。
他的每一丝细微情绪变化,都被卡皮塔诺给全部收入眼底,心满意足了,他再继续低下头,试探性用舌尖舔舐了下龙岱咬紧的下唇。
“出血了。”语气宠溺,又带着一些责怪,怪他伤害了自己。
没有像上次那般凶猛,这一次,卡皮塔诺先试探了龙岱的反应,他虽然抖得厉害,却也没有再拼命反抗。
龙岱害怕极了,但是也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排斥跟卡皮塔诺的接触,并非是厌恶,而是太过于兴奋和期待。
他唾弃这样不坚定的自己,好像在背离内心的意志。
男人的舔改为了吻,呼吸都收敛了不少,动作十足小心翼翼,生怕将觊觎已久的猎物给吓跑了。
只是稍微用舌尖扫过唇珠,怀里的男子猛地一颤,将双唇抿得更紧了,随后又缓缓松开,软唇跟果冻似的,泛着晶莹剔透的质感。
龙岱紧张得频繁眨动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低垂,刮在了男人鼻尖,“不……我,我感觉不太对劲,好奇怪,这种感觉好奇怪……”
“不奇怪的,你讨厌这样吗?”
龙岱犹豫一会,摇头。
卡皮塔诺抓着他握紧成拳的手放在自己胸膛,慢慢引导他,“或者说喜欢吗?”
“才不、不喜欢。”龙岱眼睛游移开,明显心虚了,他的眼睛离不开硕大的黑馒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卡皮塔诺,他能察觉出对方的心意,没有任何恶意,反而还在耐心教导着他。
卡皮塔诺突然又说:“你有感觉了。”
“不,没有!”龙岱急着否认,并捂住他的眼睛,男人长长的眼睫毛直而不翘,抓挠掌心。
卡皮塔诺的嘴巴可没有被捂住:“可是你怎么一直蹭着我,难道不是觉得舒服吗?”
“你……你还是别说话了,我不会把你当哑巴,一会就好,它很快就会消下去。”
“你不能一直憋着,会伤身体。”
“闭嘴闭嘴,我虽然没有父母,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唔……”尾巴缠着腿根,一寸寸绞紧,形同蟒蛇进食之前,先一步绞杀食物,在这种情况下,反而爽利得头皮发麻。
龙岱的面颊烫极了,比躺在温泉泡澡都舒服,他还尝试过冬泳,冻得肌肤都红透了,等身体适应之后,他只觉得特别燥热。
跟这个感觉差不多,冷热交替,形成的刺激感不断冲击着神经,龙岱自己蹭蹭就好了,只不过会弄脏了别人。
他嘀咕着,卡皮塔诺听了一会,约莫听出来说是他不想帮自己洗衣服。,也完全不用他洗。
男人低下头,吻了吻他热汗淌过的眉眼,说:“你的武士刀怎么样了?”
“很好,我……我把它当传家宝,一直没舍得用。”
“是不是我给你重铸,所以舍不得?”
“才没有!”龙岱急着否认,气得又一口咬在大馒头上,留下了糊满口水的牙印,含糊说,“我只是不想用刀了,比不得我的尾巴方便,而且,尾巴还能用来切菜呢!”
“你会做饭了,很棒。”跟哄小孩的语气,带上了嘉奖意味。
龙岱感觉自己脑袋有点晕,他好像是在梦里追着馒头跑,莫名其妙就跟卡皮塔诺玩脸红心跳的暧昧游戏,然后又唠嗑了家常。
他拍了拍依旧滚烫的面颊,“我……我其实也不会做什么饭,就是一锅剩菜大乱炖,我……唔,我想吃黏糊糊麻辣烫,想吃锅包肉,想吃波士顿大龙虾!”
“会有的。”
“真的吗!”
“梦里都会有的。”
“坏人!”龙岱又一口咬上去,左右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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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牙印跟上了环一样艳红刺眼。
刚冒粉红色泡泡的气氛被破坏掉,处于贤者模式的龙岱清醒了一会,蓦然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他疑惑摸了摸,“唔?什么东西,这么……啊啊——怎么是你的!”
遇到这么羞臊的事情,卡皮塔诺气定神闲:“不要怕,那是正常的,你在我身上蹭这么久,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你你……”龙岱结巴得一句话说不完全。
卡皮塔诺解惑:“我说了,我并非圣人,也只是个人类,如果是人,都会有七情六欲。我平时虽然严于律己,无人能左右思想,但你是唯一的例外,我生命中的例外。”
龙岱错愕睁大了眼睛,好一会没绷住,“噗,好老土的台词,你是看了哪场话剧才学会的?算了,你自己解决吧,我也不是以前咋咋呼呼的小年轻了,早就看淡这些事。也不会骂你耍流氓什么的,毕竟是我耍了在先。”
卡皮塔诺抿唇,抬手碰他。
腰窝一酥,龙岱的声音都染上了惊慌:“你……你想干嘛,我说了你自己解决,我才不会管你!”
男人的掌心片刻不离,像是磁铁紧紧吸附住,龙岱彻底慌乱了心神,想强压下过分难以忽视的感觉,偏偏越来越在意。
卡皮塔诺真的好会亲,到现在还感觉嘴巴酥麻麻的,舌头怎么放都不对劲,他咬咬舌尖,想靠疼痛摆脱梦境,又不敢真的咬疼自己。
心头一直燥热得慌,有说不上来哪里奇怪,龙岱犹豫了下,闭上眼念叨着:“邪魔退散,邪魔退散……”
好像真的有点作用,耳边没动静了。
龙岱满心期待地一睁开眼睛,就会回到现实,然而事实相反,他睁眼一瞧,却跟卡皮塔诺的星星眼对视上。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卡皮塔诺较为真实的一面,那双眼很特别,美丽而不真实,充满着神秘,以及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情愫……
情愫?!
一个男的能对他有什么情愫啊!他们不说关系有多好,而且还是上下级关系,顶多有点肢体接触,又不是炮友关系,为什么卡皮塔诺总一副爱他深沉的样子?
龙岱警惕地往后猛退一步,无比坚定说:“我是不会相信什么情情爱爱的,如果想捉弄人,你也没办法对我下手!你一定是搞错了什么,我只不过是个苦逼打工人,不值得你动真感情……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假装的。”
他自言自语着,说到最后声音就小了许多。
“说够了吗?那就继续正事吧。”卡皮塔诺突然发难,只用一只手臂就将龙岱完全抱起来,圈入怀中,他这才惊觉,原来卡皮塔诺的体格比自己壮硕这么多。
“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别、别亲,嘶……别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