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患者》
1. sensitive
《敏感患者》/川又青
2025.01.18晋江文学城首发
「敏感让爱与难过都变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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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
床沿搭着只紧攥着被单的纤白手腕,月光透过未拉严的窗帘零落铺散一室。
沉闷发热的呼吸落在乌妤的后颈,激起微微颤栗,腰肢也被人紧紧箍住,透过棉布裙传来热意。
浅粉色薄被不知何时滚落在了地上,房间里只有暗色壁灯映着床单上磨蹭出来的褶痕。
忽地手腕也被人攥住,滚烫大掌渡来强势的,不容抗拒的,以至于让她难以招架的力度。
低沉微哑的声音自耳后传来,“呼吸,笨死了。”
太近了。
乌妤不禁瑟缩了下,耳尖已经发烫到充血,隐隐现出细小血管。
“你最好……最好小点声。”她将声音压得很小,似乎生怕别人发现。
结果又是扑面而来的吻,她的舌根被吮吸得生疼,辗转交织的津液沾满宗崎的唇,因碾磨而压得通红。
他抬手捻开不断往自己胸口钻的几缕长发,好整以暇地贴在乌妤的侧颊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轻嗤:“我见不得人?”
“……”乌妤噎住,很想说一句没错,但她察觉到宗崎今晚的不满,不想彻底让他失控,还是吞回了这句话。
“快点回去。”只得催促他,转移话题。
宗崎将指间缠绕的发丝松开,敛下深眸,薄唇压出不虞的弧度。
乌妤看着,一时说不上是担心他真的会不管不顾留在这里的可能性居多,还是在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后生出的解脱之意居多。
可转念一想,这人刚回来不去好好补一觉也要进来折磨她,惹得她担惊受怕,又觉得是他自找的。
乌妤推了把他,自己弯腰捡起地上的薄被,无视那道幽然视线,重新抖开盖好,蒙着脑袋留下闷闷一句:“我要睡了。”
安静良久,直到被子里的空气稀薄起来,宗崎无声勾唇,伸手毫不费力地拽下她紧抓着的被角。
俯身,手掌握住纤弱脖颈,侧头靠近。
尖利牙齿刺入颈肉,疼得乌妤拱起腰,眼角瞬间溢出生理性眼泪。
“疯子!”她捂着发疼的颈侧,秀眉紧蹙。
宗崎舔了舔牙尖,没管她幽怨烦躁的目光,稍微偏头,慢条斯理地去捉她那只捂着的手,说:“我看看。”
“出去!”乌妤瞪着他,这会儿倒是她看着更狼狈些了,却还强撑着,肃着张小脸,“……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宗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所有神情尽收眼底,恼羞的,厌烦的,疲累的。
就是没有半点儿他想看见的。
他抬起乌妤的下巴,指腹重而缓地摩挲过,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痒。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再好的脾性也得让她给磨得消失殆尽,何况宗崎的脾气根本就算不上好。
“非得跟我对着干?”男生没了耐心,说话也浮起了几不可察的冷淡。
乌妤半夜被他吵醒本就觉得烦,这会儿见他死性不改,怨气蹭蹭上涨,“……你真的烦死了。”说着就推开他,用了蛮力。
两人都没预料到,宗崎人倒是站在原地,可手却落了空。
昏黄灯影绰约,男生眼皮很薄,在日光下会透出浅青色血管,双眼皮褶痕并不深,以至于朝下看时总觉得他的眼睛在讥讽人。
就像此刻。
乌妤错愕抬头,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攥住了身侧的薄被,指节因用力而泛起冷白。
是极度防备的姿态。
宗崎彻底冷了脸。
房门“砰”的一声关严,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好一会儿,乌妤才动了动酸软的手臂,起身去抽屉里找出枚创可贴,不想出去卫生间里照镜子,也不想发出任何动静。
她摸了摸伤口的位置,抽了张湿巾擦了擦,忍着细密的疼拆开包装贴了上去。
躺回床上,乌妤闭上眼睛,折腾大半夜,这回竟然翻来覆去地没有睡着。
又睁眼看着天花板,她下意识摸上颈侧,隔着创可贴似乎还能感受那人留下的触感,如同肆意生长的藤蔓,将她死死缠绕住,不容片刻喘息。
关闭的门隔绝两个世界。
-
翌日,乌妤是在梦境中踩空的那一瞬惊醒过来的。
日光透过窄小帘缝钻进来,揉了揉眼睛,她掀开被子起床洗漱。
出来的时候她往最里面的那扇门看了眼,房门紧闭,松了口气,她放轻脚步想去厨房接点儿温水喝。
冷不丁瞧见餐厅坐在椅子上的人,乌妤的脚步顿住,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七点十分。
“要我请你?”
宗崎没抬眼,长腿交叠,低头横握着裸机,指节在屏幕上晃动飞快,好像刚刚没睡醒眨眼好几回的不是他一样。
乌妤没应声,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就要坐下吃饭。
一杯热的纯牛奶,一份三明治。
“阿姨已经走了?”
这是宗崎在校外的一套公寓,离学校就十分钟步程。
因为京淮大学规定大一只能住校,要想独自出去住得监护人签字作保签署安全协议才行。
乌妤是知道宗崎不乐意见他家人的,他硬憋着住了两个月,后来实在受不了一群人挤一个宿舍,去找了他小姨帮忙,弯弯绕绕了那么一回,总算是出了校。
偶尔阿姨会过来打扫房间,顺便做顿饭,并不会久留。
这次是因为只有她在这里,她有时候回来得晚,阿姨就会等她吃完收拾好再走,但最近这附近不怎么安全,频繁出现治安乱象,她便让阿姨第二天再走。
当时得知宗崎要搬出学校的消息时,她还庆幸自己终于不用每天早上看他那张臭脸了,没想到隔天清早他就拽着她来了这间公寓。
霸权主义者没有好下场,资本家最终会被坚强的无产阶级所干掉。
乌妤恨恨咬下一口三明治,干得噎住,幻想瞬间破灭。
可恶的资本家没什么表情的把杯子推过去,她忙接过来灌下大半杯牛奶才缓解过来。
半晌,她叹口气,“阿姨是不是太久没做饭了?这面包都煎干了。”
手机里的游戏音效停止,宗崎闻言掀眼看她,语气没什么起伏:“找骂?”
乌妤不理他了,几口吃完味道不怎么样的三明治,回房间去换衣服。
八月底,温度还很高。
明天才算是京淮大学正式开学的日子,整个暑期她都待在青港,这回提前一个礼拜来京淮,是因为接了份工作室的配音任务。
量不多,但很磨人,她来来回回试了两天才进入角色,到今天就只剩一点收尾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她想赶紧录完回学校。
但是,事与愿违。
宗崎站在玄关处和人打电话,微微偏头,这会儿乌妤才有闲心打量他那一头张扬的银发。
应该染了有段时间了,发根冒出短短的原生黑色,倒是与他的深墨瞳色相衬。
宗崎的视线停在乌妤身上,眉头轻皱,死亡顶灯下整张脸线条依旧凌厉,似乎听烦了,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声:“行,晚点过来。”
黑色手机在他掌心里转了一圈,眼睛盯着乌妤,举着手机朝房间一指,言简意赅:“换。”
“……换什么?”乌妤站在原地明知故问。
炎夏酷暑,她上身穿了件灰色修身吊带,项链坠在锁骨下边,银辉熠熠,皮肤白得晃眼。
宗崎绕过她,进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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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没两分钟,出来往她身上丢了件薄衫,她展开一看,吐槽:“土死了。”
宗崎当作没听到,一起乘电梯去了地下车库。
电梯反光折射出两人都挺臭的脸,乌妤不经意跟着镜子里的人对上视线,看了两秒,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移开视线。
放假前她和宗崎吵了一架。
其实也不算吵,就是冷战。
他们俩最擅长的就是冷战,手机里的聊天框能被各种消息从最上面压到最底端。
宗崎是脸冷嘴巴毒,乌妤从前不长记性领教过好几回,一边哭一边打他,手心打得通红,反过头来还怪宗崎不懂怜香惜玉。
而她则是犟,按她妈孟女士的话来说,就是生了个犟种。
小时候没有买到她想要的公主蛋糕,眼睛一眨,嘴再一瘪,她能给自己哭得背过气去。
第一次当妈的孟女士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所以小时候的乌妤基本算是在溺爱中长大的,也是不合心意就甩脸色的性子。
不过这种待遇仅限于特别熟悉的人,本质上她还是个自觉社恐的小女孩,对待陌生人总是你好谢谢麻烦了对不起。
这一连套下来,最初没少受她气的宗崎觉得心里不平衡,问她:“怎么对别人那么温柔,对我就颐指气使的?”
就在宗崎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乌妤卸掉脸上的泡沫,长睫挂着水珠,眼睛亮晶晶的。
她摊手,语气兴奋:“你好,我想要Riviera家的那枚两克拉的粉钻,麻烦你跑一趟,谢谢。”
是的,最后那个词儿,要不是宗崎眼神施压,她都不打算说来着。
……
其实他们冷战的次数很少,所以乌妤也没去细想为什么他们不能好好说话,只觉得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相处的,没什么不对劲的。
电梯下行很快,到最底层时轻微晃动了下,乌妤定了定神,目光短暂落在先一步出去的宗崎身后。
她低眸,忽然意识到每次冷战结束,基本都是像昨晚一样。
不说话,不解释,不交流。
只接吻。
他会扣紧她的腰,直到她不舒服想离开;又或者习惯性地捏住她的脸颊,不准她收回舌头;但更多的是,他非得在晚上端着杯纯牛奶盯着她喝完,再不要脸地检查她到底有没有乖乖喝干净。
窗外烈日高悬。
洋梨树的黑枝桠透过斑驳光影,她似乎能闻到树叶被灼烧的草木气息。
车内冷气打得足,她翻了翻手机,对着宗崎:“把我放到「跃声」吧。”
“录多久?”
乌妤垂眼,还是答了:“快的话两个小时。”
那意思是还有慢的时候。
宗崎沉默了会儿,开过了一个红绿灯后,才道了声:“行。”
男生指节微抬拨动转向灯,顺着车流往左拐,重新开回去。
降下车窗,他伸出手拽住绕过来的乌妤,不由分说地按着人后颈朝自己压,咬了口她的唇。
“听话点儿,别跟我闹。”
男生额前发丝被风吹起,露出凌厉轮廓,狭长眼型显得他人很凶,可瞳孔黑亮又大,在某些时刻总觉得里面蓄满了深意。
乌妤现在只担心周围人来人往,说不定某个认识的人会经过这里。
于是赶紧拍开他的手,直起身,敷衍道:“没有的事,我先上去了。”
说完转身就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一路小跑进去电梯。
没有察觉到身后宗崎愈加晦涩难忍的目光。
宗崎按住眉心片刻,薄唇微抿,打字飞快。
随即把手机往中控台一丢,发出“砰”的闷响。
掌心拖着方向盘底部,朝上一动就调转了方向汇入车流中,嚣张得如它的主人一般,轰鸣着引擎加速驶离了这处。
2. sensitive
电梯里。
乌妤刚站定,手机就弹出消息来。
[7:结束了回公寓。]
她看到了,没打算回。
透过缓缓上行的透明电梯,她看见宗崎的车掉了头,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乌妤没有问过。
录完出来,天色已经大暗。
晚风穿堂而过,凉得她一激灵,迫不得已低头把搭在臂弯的薄衫套上穿好。
乌妤咬着根吸管,慢吞吞喝着临走前从零食柜拿的一盒纯牛奶。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味道不怎么样。
拇指戳了戳手机屏幕,她有些犹豫要不要给宗崎发消息。
不然后面等他回了公寓,发现她又一声不吭回了学校,还不知道得发生什么。
可她现在就是不想搭理他。
屏幕的幽幽亮光映着她倦怠的脸色,和宗崎的聊天框已经被别的消息顶下去。
电梯门反光,乌妤惊觉自己的唇瓣发红,多抿了些牛奶想压一压。
凉与热交织,但完全不顶用,喝到底也没能压住她发热红润的唇。
“烦人!”乌妤泄气的把牛奶盒往垃圾桶一丢,低声抱怨了句。
也不知道是说谁。
“叮——”寂静的楼道里蓦地响起消息通知音,吓了乌妤一跳。
她解锁一看,是班级群里面的消息。
以为是快开学有什么重要的通知,她点进去,结果是学委发的几张在KTV唱歌的照片。
他们播音A班惯来有开学前一天去聚餐的约定,第一回是大家都陌生,她跟着就去了,后来发现还没有工作室里的录音棚好玩,就再也没去过了,这回也是。
照片拍得不甚清晰,镜头摇晃得人物都变得虚无起来,乌妤正要退出来,视线忽然定格在最后一张的角落。
霓虹灯光斑斓,焦糊的画质挡不住那一隅的特殊气场,男生坐在单人沙发上,出门前还妥帖的黑色短袖,这会儿随着他的动作而倾斜,露出一截深凹锁骨。
刚好一抹冷白光束斜斜打在他身上,银发骄横恣肆,鼻挺唇薄,离得远,看不清他什么表情。
大概是喝的有些多了,他一手撑着头,细碎额发覆在眉骨上,另只手指间夹着烟,在昏暗环境里亮着一抹猩红。
他面前的灰白烟雾快消散殆尽,却仍然残留着几缕薄烟,模糊了男生的眉眼。
而靠近他这边的桌上则摆满了高矮不一或深或浅的酒瓶。
还混着喝,喝不死你。
乌妤偷偷骂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放大了这张照片。
这下用不着纠结要不要给他发消息了,她利落干脆地叫了车。
只是临近开学,附近出租车和网约车基本都载满了人,她吹了大半个小时的冷风,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结果到了校门口,还没等她站稳,司机一踩油门就走了,熏了她一脸尾气,难闻得她捂鼻子。
没走两步,她又打了个喷嚏,搓搓手臂提速回宿舍。
她住的是四人寝,但常住的算上她只有三人,还有一个床位没人住。
宿舍里现在只有庄疏雨提前回来了,看见乌妤进来,忙里偷闲地喊了一声她:“回来啦?怎么这回又没来?”
乌妤站在衣柜前找衣服准备去洗澡,闻言笑了下:“刚好有事耽搁了。”
庄疏雨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嗯嗯两声又低头去整理自己那一大堆化妆品了。
半道想起来,把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饭盒递了过来。
“呐,班长就说你肯定忙去了,打包了一份,估摸着你这个点也差不多回来了,等会查房咱俩还得给琴子打掩护,我是懒得跟她们去唱歌……这还冒热气呢,你赶紧趁热吃。”
庄疏雨是京淮本地人,说起来性格跟她差不多,不过她是窝里横,而庄疏雨是遇着不平哪都横,凡事有家人兜底。
从前她们一个宿舍出去聚餐,晚上回来总有那么一两回碰着喝了点酒就装疯卖傻的烂人。
有一次就是几个醉汉一块拦着她们不让走,非得让她们陪着喝两杯,不喝就是瞧不起他们。
有时候她真的很好奇怎么都是男人,有人喝了酒倒头就睡,而有些人就仗着一身酒气到处骚扰人。
那晚她心情不太好,听到这话就止不住的烦躁,冷着脸让他们借过,不知道对面几人的脑子搭错哪根筋了,当着一众出来吃夜宵的人,想伸手调戏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庄疏雨就拽着她,一脚踩上了靠得最近的醉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庄疏雨的高跟鞋是八厘米的细跟。
剩下几人想拖走躺地上的朋友,又觉得丢面子,指着她们骂,污言秽语一连串,连老板都出来打圆场让他们赶紧走。
乌妤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些粗鄙下流的话了,加上小腹又隐隐作痛,脑子里绷着根近乎僵直的弦,理智摇摇欲坠。
所以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鞋就已经踩在了骂得最臭的那人的脸上。
而那件事的结局就是,她,庄疏雨,还有琴子,排排坐在警察局做笔录。
外头下起细密的雨来,一声闷雷紧随着闪电而至,她的手心里握着一次性纸杯,掌心里都是汗,就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怎么动过。
宗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那副模样。
庄疏雨和琴子也被吓到了,说到底只是几个刚上大学的女孩,遇见流氓能保持镇定已经很难得了,再一听那群烂人嘴里的“先动手打人”的话术,怎么可能不慌。
不过好在吃饭的地方人多,都是人证,还有监控录像,三个人做完笔录,听完警察姐姐口头教育,等着家人来接就行。
宗崎在外面抽了一支烟,等他小姨签完字走了后他才进去,牵着人一言不发往车上走。
琴子和庄疏雨都是家人来接的,先她一步离开。
乌妤目送她们离开后,乖得出奇地跟在宗崎身后,安全带扣了两次没扣好,宗崎俯身过去,从她冰凉的手心里接过安全带扣好。
她的视线蓦然发虚,鼻间嗅到他身上被细雨淋过的湿润气息,恍惚了一瞬,又将双手交叠着压在膝盖上。
一直不见他启动,乌妤才微微偏过头去打量宗崎。
哪成想,宗崎就一直保持着双臂交叉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见她终于舍得看他了,没给什么好语气:“你倒是出息,怎么没给你脚踢折了。”
“……”乌妤皱皱鼻子,“我叫的是小姨,又没叫你。”
“巧了么这不是,打电话那会儿我正在她旁边呢。”宗崎眉梢轻挑,还有心情阴阳怪气。
“喔。”乌妤抠手,转头看窗外,对着宗崎有些犹豫地开口:“那她们,没有看见你吧?”
“看见了。”宗崎无声扯唇,启动车子驶入雨幕中。
听出他话里的逗弄,乌妤放心下来,难得主动去勾了勾他的手心,“干嘛呀你这是,凶什么凶,我又没给你丢脸。”
“是,你多有出息。”宗崎眼似乎是觉得不耐烦,呛完她就不准她再开口,兀自提速往学校开。
乌妤琢磨了会儿,猜测宗崎也许是因为她今晚的事打扰到了他,又或者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从前那一套做法,下定决心以后尽量少给小姨和他添麻烦。
……
收回思绪,她给班长陈逢寅发了消息道谢,对方估计忙着唱歌,隔了会儿才回过来。
[陈逢寅:味道怎么样?我没点重油重辣的,毕竟快开学上课了,嗓子还是得好好养着。]
[Twe.:好吃!麻烦你啦,多少钱呀,我转给你。]
乌妤正想切出去看看银行卡余额,没料到陈逢寅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铃声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手忙脚乱想丢远点儿的时候,陈逢寅已经喂了一声。
对面嘈杂喧闹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她不由得蹙眉,接起来:“班长?”
陈逢寅捂着听筒往外走,他听着乌妤的声音懵懵的,没忍住笑了下,到了走廊尽头,才回道:“一份饭也要计较啊?乌妤,你不来聚会就算了,还不让我们给你带份饭啊?”
“……那我不能白吃呀,要是下回我想请个假什么的,找你帮忙岂不是不太好?”
乌妤已经打开了饭盒,的确清淡,但色香味俱全,她中午就在工作室凑合吃了顿外卖,这会儿早就饿了。
陈逢寅撑着栏杆,听见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动静,大概知道她准备吃饭了,说:“没事,只要我还是班长一天,你请假就不难……你先吃饭吧,这都很晚了。”
对面刚挂断,陈逢寅往回走,颊边的笑还没收干净,冷不防看见拐角站着的一个人影,他眯了眯眼。
-
乌妤挂了电话,抛开她不习惯吃的生姜,味道挺不错的。
吃完饭后,她拿好换洗的衣服进浴室,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大家刚返校的原因,用水高峰期,洗到一半出不来热水。
反反复复拧着开关仍旧没有热水,乌妤喊了两声庄疏雨帮忙看看。
庄疏雨欸地应声,去隔壁宿舍问了问,很快回来,隔着门告诉乌妤:“就是停了,我问了后勤值班的人,他们说系统出故障了,正在修呢,你要不先出来?”
乌妤无奈看着自己满身的泡沫,“算了,反正是夏天,我将就一下吧。”她嘟囔着,幸好头发的泡沫都冲干净了。
睡前,她打开手机,看见晚上发给宗崎的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倒是在朋友圈的共友那里刷到了他。
时间显示十一点,没多想,只当他自己玩得忘了时间,自然也没空管她回了哪里。
她登陆教务系统下载了一份这学期的课表,满满当当的课程安排,长叹一口气,转头又重新输入另一个账号密码,看见他的课也差不多,心里顿感平衡。
截了图发给宗崎,聊天界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隔了好半天,她才收到个“嗯”的回复。
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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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把存的两张图放大,来回数了数他们各自有几节课,忽然发现这学期她们班和宗崎所在的班级有同一门公共课,形策。
京淮大学是综合类大学,宗崎学的是金融学,而她是播音与主持专业。
原本两个专业是挨不着边的,但头两年学校紧缺辅导员,而她们专业因为人少,再加上分成了好几个班,她所在的a班就被学校大手一挥指给了能人众多的金融系。
点名、请假、组织大型活动等等基本都归金融系那边的辅导员管。
播音班各自有班导师,专门处理学业上的种种问题。
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她还提心吊胆,结果过了一整个学期,两个专业除了每学期必考的体测外,课程上基本没有交集,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没想到这学期排课的老师,竟然给他们安排了同一门?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想着,乌妤觉得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让她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直到床帘被人火急火燎地拍着,她惊醒过来,夜间下了雨,温度骤降,空气都泛着潮湿的气息。
“几点了?”
庄疏雨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马上八点了,咱俩闹钟都响过了没听到,班长刚给我打电话催我们赶快去教室,那老师特严厉,第一节课要点名!”
噼里啪啦一席话砸到乌妤昏沉沉的大脑,觉得脑仁儿突突的疼。
“你先去吧,我马上过来。”
“行,琴子给我们占了位子,你记得从后门进,这种课是大教室,老师看不清后面的。”
庄疏雨随便塞了本书到包里,话语落在她身后,隔着一道门传到乌妤耳朵里。
嗓子也疼,昨晚就隐隐有预感,这会儿浑身隐隐的酸疼更加让她确定了这一事实。
还好没有到浑身无力的程度,烧得应该不高。
乌妤边想边安慰自己,快速洗漱完后随便抓了抓头发也往大教室赶。
阶梯教室101。
遥遥望着敞开的前门,她瞧见里面乌泱泱坐满了人,隐约还有话筒传出来的声音,老师已经在了。
头皮不禁发麻,乌妤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正想悄悄绕去后门,却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形策老师是个年近五十的女教师,叫文述华,乌妤曾经选修过她的一门课。
她本人对待教学的态度极为苛刻,不允许迟到早退,不允许抄袭借鉴作业,上课更是随机点名,想逃课都不行。
“这位同学,要上课了,往哪走呢?”
话音还未落,她就感受到教室里数不清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从没有如此窘迫的时刻,乌妤垂着眼,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发烧引起的脸热,还是因他人戏谑的注视而引起的脸热。
文述华扶了扶麦克风,扫了眼乌妤,下垂的眼皮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极度严肃。
她站在讲台上,继续说:“我不希望在我的课上有学生迟到早退,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知识……上我的课,必须提前五分钟到班点名,既然你们考进了京淮,我相信大家拥有正确的是非观,做错事要勇于承担,而不是想着找借口,偷奸耍滑——”
好多意味不明的视线投注于她身上,她甚至听到了低声议论和嬉笑声。
乌妤掐住自己的衣摆,脖颈处也泛起窘迫的绯红,她想开口解释。
“老师”
“报告”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落下。
教室里哄地热闹起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远比刚才要闹腾得多。
文述华在台上喊了声:“安静,安静!”
乌妤下意识顺着大家的视线往身后看,看清了宗崎困倦的侧脸。
恰巧宗崎这时候也垂下眼,长睫浓黑。
她感觉自己的手心里被塞了个小小的金属类的东西。
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谁也不认识谁的状态。
直到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又或者说,是落在她身后这人的身上。
她不适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忽然感觉到身后那人轻笑了一声。
文述华被打断,不满地看过来,面色不虞:“有什么好笑的,第一节课就迟到还有理了?”
哪怕拉开了距离也无济于事,男生就站在她侧后方,她几乎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热气,低磁嗓音如同轻飘飘的绒芯拂过耳廓。
“老师,我们是帮辅导员拷资料去了。”
文述华被宗崎的回答噎住,看见他这一副懒散的模样,更加生气:“迟到就算了,你还撒谎!?”
男生斜倚在门框,没那么正经,语调一如既往的散漫:“真的啊老师,您去问辅导员,刚刚就是他急着抓壮丁,抓到我和这位同学,去了趟教务处。”
宗崎插兜那只手在乌妤的身后顶了把她的小臂,动作弧度很小,除了他和乌妤,没人知道。
乌妤眨眼,朝前摊开手心。
正好是一枚黑色u盘。
3. sensitive
教室里窃窃私语的动静逐渐变大,文述华狐疑地过来,拿走乌妤手心的u盘,确实在u盘侧身看见了刻着的辅导员名字。
前排几个大胆的同学也跟着探头想看个究竟,文述华没好气地让他们好好看书,又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乌妤和宗崎。
不耐烦摆摆手:“行了,以后上课不准卡点来,都像你们这样,我的课还上不上了?”
乌妤松口气,点了点头就快步朝着往后排挤眉弄眼的室友那里去。
宗崎就落后她几步,瞥了眼脸颊微红的她,提步又往后走了两排,在陆言慎戏谑的目光中面色不改地坐下。
而乌妤还没完全坐下,衣摆就被琴子拉住,语气兴奋:“你和宗崎一起来的!好小子,早知道我多睡会儿就能和他一块进教室了。”
乌妤无言,不想因这件事得到过多没必要的关注,只得戳了戳琴子的胳膊转移话题:“好了,上课呢。”
结果她话还没落地,大腿突然被人掐住,一声扼在嗓子眼儿里的气音出现在她耳边。
“啧……你就比我晚来几分钟,哪来的时间去教务处?”庄疏雨借着书挡住自己,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宗崎那儿瞥。
“……”乌妤知道躲不过去,小声说:“真就他说的那样,你知道教务处就在教学楼后面不远。”
庄疏雨哼了声,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的,但看乌妤这副坦坦荡荡的表情,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形策的课比较严肃正经,但文述华讲课的能力很出众,刚才的迟到插曲渐渐被大家遗忘,只有乌妤手心里存在感极强的u盘提醒着她刚才险些暴露。
后半截的时候基本都开始走神开小差,她调低了屏幕亮度,给宗崎发消息:[u盘?]
[7:收着。]
[这不是辅导员的吗?我拿着干嘛。]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笑,乌妤低头打字的动作顿住,后背有些僵直,极度没有安全感,总觉得他下一秒要靠过来。
烦人。
上课四十五分钟,她坐着的时候就觉得眼眶热热的,呼吸时鼻腔疼,嗓子也难受,这会儿懊恼自己起晚了连保温杯都忘记带了。
刚到课间休息时间,乌妤出了教室想去卫生间洗把脸。
女卫在教学楼的偶数层,洗手台摆着香薰,经常能看见女生对着镜子补妆,整理仪表。
乌妤洗完手,擦干后按了按眼眶,觉得舒服些,转身正要出去,就听见隔间响起几道女声。
“怕什么?这学期他的社团不是要招新吗?我听班长说这学期大赛的任务还是在他头上呢,肯定缺人,你把简历弄好看点,进了他的团队还怕要不到联系方式?届时再……”
另一道略显害羞的女声回答:“哎呀,我不行啊,他带的团队太严苛了,你知道咱们隔壁班那个钟弋瑶吧?我听说她都被骂哭好多次了……我怕他一看见我就让我带着简历赶快回家待着。”
“哈哈哈哈还好我喜欢的陆言慎,他可比宗崎好说话多了。”
……
乌妤兀自想了会儿,记起来宗崎好像是在带一个团队。
最开始是副院长带着他们,充当指导老师,后来宗崎和陆言慎的能力着实出众,脱缰野马似的带着团队顺利拿下国金,后续落地的成绩也非常好看,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的团队很难进。
但是一旦进去,不说每年的荣誉嘉奖,就是大家头疼的综测也不必担心,队员纯粹是被带飞的。
乌妤曾经几度羡慕宗崎靠这个直接把综测分拉满,不像她,苦兮兮参加好多活动才能勉强达到及格线。
本来也跃跃欲试想要加入,但她在宗崎的电脑上看了几次完全看不懂,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他们的团队成员都已经固定了吧?还要招新?
算了,关她什么事。
乌妤感觉冷风一吹自己的头更晕了,打算上完课就去趟医务室拿点药。
结果还没走两步,在楼梯拐角被一人挡住去路。
女生栗色长卷发,妆容精致,看向乌妤的视线并不友好。
乌妤站定,抬眼:“有事吗?”
钟弋瑶哼了一声,突然凑近仔细打量她,下一秒又绽放出甜美的笑,问:“你是乌妤?”
乌妤没有回答,对方自来熟的样子让她感觉很不适。
“欸,你知道我吧?我叫钟弋瑶,也是金融系的,和宗崎一个班。”女生自我介绍。
“哦,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乌妤想到刚才卫生间里那人提到的钟弋瑶。
“也没什么事呀,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钟弋瑶伸出右手,悬在空中,“我还记得你去年主持的新生晚会,这学期你也会去吗?”
“不清楚。”京淮大学每年新生入学都有迎新晚会,她向来担任的是主持人,只是去年有点小插曲,她主持稿准备了很久结果临到头被换下,但没多久又被通知恢复上场。
这会儿哪怕再迟钝,乌妤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更是从钟弋瑶这几句话里意识到她是将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就因为早上她和宗崎一起来的?
心情不好,乌妤生硬说完那句话就绕过她往楼下走。
“宗崎!我到处找你没找到!”身后钟弋瑶忽然惊喜地朝着上面喊道。
乌妤的脚步一顿,顺着声音往上看,但只瞧见了钟弋瑶飘扬的栗色发丝,像一缕风散在空气中。
最后一节课,文述华不再讲课,播放一段视频让他们看完后去讨论里面发布自己想法。
乌妤揉揉自己的脸,想借着撑脸的姿势趴一会儿,视线却被门口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人吸引住。
两人气质与颜值相当,而金融系的人更多,认识他们的人也多,再加上文述华出了教室,现在的起哄声远比早上那会儿要大得多。
眼不见心不烦,乌妤干脆埋头趴着,可闭眼前看见的钟弋瑶手中多出的粉色水杯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半梦半醒间,她放在桌板底下静音的手机突兀地震动了下。
扰人清梦,乌妤调整姿势,往右臂那边趴着。
又嗡嗡进来几条消息,她揉了把眼眶,除了两条推送消息,就是宗崎十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7:中午跟我出去吃。]
她回过去:[没胃口,我想回宿舍。]
宗崎的手机倒扣在桌面,靠在椅背上盯着已经播放到一半的视频,等再次震动时才收回视线,短暂地落在前两排乌妤的身上。
她穿着件oversize的短袖,胳膊基本掩盖住,扎着低丸子头,几缕发丝伸展出来落在光洁的后颈。
他回复:[确定?]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看见乌妤抬起两只手,压在桌上握着手机打字,应该是删删改改完才发过来。
[Twe.:还有辅导员,刚刚让我下课去办公室找他,应该有事吧。]
坐他旁边的陆言慎不客气地啧了声,抽回自己的书,宗崎桌面就变成空白一片,比他脸还干净。
-
辅导员是真的找乌妤有事,一下课就急吼吼打了几个语音电话过来催她赶快去办会议室。
乌妤只得暂时搁置去医务室的事,从包里拿出以前以防万一准备的口罩戴好。
刚推开门呢,谢涣朝她招手:“来来来,赶紧着吧,商量下今年迎新的主持。”
乌妤来的路上就隐约猜到是这件事,没多会儿另一位老搭档周越彦也进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入座耐心听老师讲今年迎新的活动。
新生在九月中旬开学,节目由大二大三的每个学院出,主持人还是照旧,等节目和流程确定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可以开始系统排练对流程了。
只是谢涣讲到一半,忽然看向乌妤这几人,警告他们:“今年学校的活动挺多的,你们几个注意点,到时候还有现场直播,状态不好上镜就丑,过后别找我来哭。”
谢涣最后着重强调:“也少偷摸出去,平时我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这些活动你们必须给我扎好场子。”
“得嘞,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次肯定不出事故。”周越彦插科打诨,去年迎新事故还真不少,除了乌妤那件事,还有个艺术学院的女主持临了发烧,嗓子完全说不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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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乌妤自己那轮主持完,又换上对方的衣服赶紧救场,一晚上四个小时下来,不仅脚后跟磨出了血泡,嗓子也是累冒烟了的,得有两个礼拜才彻底恢复好。
小会开得不长,结束时还没到十一点,乌妤想起自己包里揣着的u盘,低头一边翻包一边回头往谢涣的办公室去。
“唔——”乌妤刚踏上台阶没两步,忽然被人搂着后腰往旁边狭窄楼道拐。
“松手!”她想挣脱箍住自己的手臂,奈何宗崎力气大,不仅没能顺利挣脱,自己反倒越靠越近。
鼻息间尽是清润微涩的浅浅柑橘香。
宗崎站在她身后,低头一根根掰开乌妤攥得紧紧的手指,随后捻起那枚u盘的挂坠,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
他笑了声:“不是让你收着么?急着物归原主呢?”
“又不是我的,我收着干嘛。”乌妤见推不开他也就放弃了,不过手还防备地撑在他身前,怕他万一犯浑她来不及阻止,也怕有人看见。
宗崎搂她腰搂得更紧,对她抗拒的眼神视而不见,甚至还故意俯身,拽下口罩嘬了口她的脸颊,啵的一声,在随时有人会经过的地方,听起来格外不正经。
男生哂笑:“笨死你算了,谁开学第一天大清早的逮人拷u盘的?”
而乌妤闻言,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垂着的脑袋瞬间抬起,语气透着兴奋:“……好呀,你居然骗人!”
“怎么?要去告状?”宗崎捏住她的两颊,逗她,不让她好好说话。
“当然……”乌妤仰头看他,一副正义凛然的架势,然后慢吞吞补充问道:“那你怎么会有老谢的u盘?”
“陆言慎的。”宗崎说。
“陆言慎?他的u盘怎么会刻老谢的名字?”乌妤不解。
宗崎觉着他们两人在这跟偷.情似的,揽着人往后校门走,手臂压在乌妤肩上,“你以为我那理由怎么来的?”
“嘶……看来还是物以类聚的。”乌妤拉着尾调,自以为不着痕迹地骂了句,“重死了,你能不能别压着我!”
小嘴嘚嘚嘚说个不停,宗崎垂眸,看见的是她挺翘鼻尖下张张合合的粉唇,好大一股怨气。
干脆堵住算了。
绵密雨丝落在伞面,挡不住的就拂过露在外面的肌肤,携来阵阵凉意。
伞下,他将乌妤堵得连呼吸都困难,金属伞骨随着宗崎愈发深入而蹭过乌妤的锁骨,凉得她一哆嗦,嘤咛着喊他拿远点。
“那就得淋雨了啊妹妹。”宗崎故意曲解乌妤的意思,把伞往后移让雨丝飘进来。
“烦不烦!感冒了找你算账!”乌妤着急,捂着脑袋往伞下躲。
宗崎一边躲,一边看她气急败坏威胁他说要弄死他,不着边际地反问:“怎么弄?你多亲会儿,把病毒也传染给我呗。”
路边停着他的车,乌妤追着他掐了半天也不见他疼,索性开门上车,等人收伞进来立马扑上去,恶狠狠地拽着人领口放狠话。
“你别得瑟,晚上回去你肯定就会感冒,我昨晚感冒发烧,可没吃药喝药呢。”
宗崎被她勒得不舒服,喉结随着吞咽而滚动,配合地点点头,说:“这么可怜啊,怎么不早说?”
“你能看病还是能做什么?跟你说有什么用。”乌妤埋怨他,“你不拉着我,我早就去医务室了。”
“乌妤,你是真不长记性还是脑子里不装事?上回是谁半夜打电话哭唧唧跟我说要被‘兽医’治死了?”
男生毫不留情地抖落她的糗事,乌妤听得脸红,想捂他嘴都来不及。
“你管我啊,我乐意不行吗?”乌妤忍了忍,还是决定反驳:“……我可没有哭,你脑补太严重,已经开始臆想不存在的情节了!”
宗崎不予理会,冷冷看她一眼,从中控台拿出保温杯给她:“喝完。”
乌妤接过来,想到那个粉色水杯,莫名有些不适。
她拧开盖子,又是扑鼻的药味,抗拒地拿远了些:“苦。”
宗崎垂眼调导航,眼神也没分给乌妤一个,闻言丢了句:“不喝喂狗。”
4. sensitive
乌妤气得想笑,牵扯得嗓子疼,想说些什么但觉得自己这会儿病蔫蔫的也说不出让他服气的话。
干脆举着杯子想闷头一咕噜给药喝干净,等一大口药进了嘴里才将理智烫回来,哇的一口吐出来。
车轮哧地滞住,乌妤不受控的往前栽,又被安全带弹回来,药液黏糊糊的,她的下巴,衣服,手上,都沾上了褐色药渍。
宗崎侧过身单手桎梏住乌妤的脸,命令道:“伸出来我看看。”他捏住乌妤的两颊,眼睛盯着她的舌头。
舌头烫得瞬间泛起红,乌妤眼泪汪汪地给自己扇着风,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烫……你干嘛弄这么烫的水,疼。”
“我让你闷头灌了?”宗崎把湿巾塞给她,去旁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往乌妤面前怼。
“……好疼。”她微张着嘴,露出烫红的舌尖,捏着湿巾,黑色下睫挂着泪珠,看上去就像指着罪证控诉宗崎蓄意谋杀。
宗崎不买账,对着车顶灯看了一圈,亏她吐得快,没有蠢到把那口药含嘴里,现在只有舌尖前半截通红,没有伤到嗓子。
“喝点冷水含着。”他松开手,让她接着矿泉水。
乌妤没反应过来,水也没接稳,砰地砸到她腿上,又骨碌碌滚到脚边。
凶她干嘛?
乌妤微微一怔:“你不能好好说话?嘴长来专门吼人的吗?要不是你气我,我能烫到自己吗!”
“我气你?”宗崎反问,眼眸紧摄着她,语气讥讽:“正常人能不知道保温杯保温吗?我让你喝完是让你闷头就灌的?”
“你说不喝喂狗。”乌妤忍着不眨眼,一直盯着宗崎,像跟他杠上一样。
“不是你嫌苦不想喝?”
车内柔和灯光下,乌妤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蒙上一层晶莹,因为生气不满而泛着雾一般的红。
“那你也不能这样说。”她几乎很少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外。
安静须臾。
宗崎抽出纸巾,托着乌妤的后脑,温热指腹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脸颊,“哭什么。”
距离骤然拉近,男生的眼睛太过吸引人,如诱人沉溺的深海漩涡,遑论宗崎此刻的妥协,难得一见。
乌妤反倒不适应,别扭地偏过头不看宗崎,却发觉自己被碰到的那片皮肤泛起微微的疼意。
有病,眼泪都没有还硬擦,擦疼了又不管。
宗崎喝了口矿泉水,扣住她的后颈不准后退,贴住她的唇渡给她。
难喝的药液逐渐稀释,乌妤眼皮轻颤,烫疼了的舌尖最初感受到的是清泉水的蕴藉,紧接着是对方给予的刻意温柔。
可奇怪的是,她能明显感知到宗崎即将刹不住的想要掠夺一切的劲儿。
这个认知让她有一瞬的心悸,下一秒,宗崎手往下滑,箍住她的腰往他身上靠。
亲他不准走神。
“唔唔——”舌尖更疼,乌妤手心里还握着湿巾,只能用手背去推宗崎,“好了,别亲了,够了够了。”
宗崎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了些,唇瓣压得水红,分开时甚至还有一缕银丝相连。
“你也喝了。”乌妤看着他说,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宗崎眼底的红血丝未散,一看就是昨晚又熬夜,也亏得他今早还能记得早上有课。
“哦。”宗崎随意应了声,手又开始不老实,掐着她的腰把她抱过来坐自己腿上,捏住脸颊让她把舌头伸出来,问:“还疼不疼?”
乌妤哼哼:“我还要喝水。”
“嗯,喂你。”宗崎拧开瓶盖又喝了一大口,自己喝了半口,乌妤没喝够,她只顾着阻止宗崎的手。
胸衣是最普通的那一款,没有钢圈,一层薄薄的海绵垫,宗崎抓得毫无阻力,靠在她耳边:“好软。”
说完拉着她的肩带往上扯了扯,然后松手弹开,似乎觉得她下一秒要说疼,很快又去抚摸肩头,指甲会刮蹭到乌妤的皮肤,慢慢留下一些浅浅的红痕。
“……”乌妤觉得他好像有病,对她有一种病态的嗜好。
看到她就得过来招一下。
乌妤忽然直起身勾住他的领口,状似不经意地问:“下课的时候你去二楼干什么?”
指尖似有若无的触碰,宗崎耐不住痒,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稍稍用力地揉捻着。
“吃醋了?”宗崎撩开眼皮看她,视线逐渐往下盯着她的唇。
乌妤蹙眉,被他抓得疼,“做梦呢你。”
直到回到公寓,宗崎都没有去回答乌妤的问题,觉得她这段时间脑子不太行,懒得跟倒霉蛋计较。
乌妤甩开他的手,蹬蹬跑去了上次睡的房间,原本只想换个衣服来着,但药液渗过衣服,她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好受,干脆开了淋浴重新洗个澡。
热气蒸腾,玻璃门凝满水雾,宗崎去拧门把手,没拧动,了然地勾唇笑着,不慌不忙地屈指叩了叩门。
“开门。”
淅沥沥的水声小下来,乌妤进来前就反锁了门,这会儿一点也不怕他突然进来,“我不。”
“我数三声。”
“你不数都没关系。”乌妤心情颇好地冲走泡泡,药味已经没有了,只有她喜欢的柑橘淡香。
谁知道话音刚落,她就听见浴室门滴地一声,她警惕地抬起头,宗崎已经推开了她的门,好整以暇地欣赏她脸上错愕的表情。
似乎知道她马上要骂什么,宗崎抬起右手,搓了下拇指指腹,“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注重安全问题。”
乌妤早就手忙脚乱地扯过挂着的浴巾,狼狈地围住自己,咬牙:“你没事在浴室装什么指纹锁!?”
“还不明显吗?”宗崎开始脱衣服,上身很快袒露,露出块垒分明的薄肌,修长手指搭在皮带上,骨节弯曲时凸起明显。
乌妤甚至能看清他下腹的青色脉络,顺着肌理蜿蜒而下,在薄薄雾汽中宗崎站在隔水条外,盯着她的眼睛,启唇:“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我现在还是病人!”乌妤试图唤起他的良心。
“哦,那我受累多走两步。”宗崎搭腔,进去抽走她围得松松垮垮的浴巾,胡乱给她搓了一通,头发都炸毛了,糊她一脸,啧啧嫌弃:“全是泡沫你围什么浴巾,不嫌脏?”
乌妤觉得自己的腰快被他箍肿了,没好气地说:“我洗澡是因为谁?别假惺惺。”
“不讲良心是不是?”宗崎抱着她靠在盥洗台,捏住她的脸,“给你来个真的。”
说着他搂着乌妤的腰往自己身上压,乌妤胸前的浴巾堪堪围住春光,小腹感受到透过牛仔裤传来的异样,没忍住小声谴责他:“不要脸,我累,不想要。”
宗崎这会儿哪里听得见,握着她的脖颈往上抬就亲了上去,像是很久没喝水一样,把乌妤当成解渴的水,一时间浴室里尽是他放肆制造出来的声响。
男生高过她一个头还要多,尽管迁就她又是弯腰又是低头的,乌妤还是觉得仰头累,推着他不想再继续下去。
宗崎哼笑一声,唇没离开过她,吸咬着她的脖颈,锁骨,抱小孩一样抱着她往外走,坐到了沙发上,这样乌妤就跨坐在他腿上,他只需要往后仰着头,就能惬意感受乌妤的反应。
乌妤不像他,她亲吻总是跟好奇宝宝一样,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有时候追着他的舌尖咬,他就会故意不给,看她着急;有时候又喜欢按着他的喉结,看他难耐的模样就莫名的高兴。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感受到乌妤的手伸上来了,那只小手时轻时重地按着,他以前觉得是情.趣,就没多说,只是在她下手重了的时候抓住她不准她再碰。
只不过这次乌妤耍了个坏心眼,在宗崎沉浸在吻里的时候,出其不意的重重按下去。
疼得宗崎瞬间直起身,喉咙里溢出声闷哼,他看着干了坏事又满脸无辜的乌妤,捂着自己喉结,哑声:“你这什么毛病?看我疼你很开心是吧?”
乌妤眨眨眼,解释说:“我是想提醒你,你怼得我有点不舒服。”
“我还少这样怼着你了?娇气什么,”宗崎掌着她的后腰,视线下垂落在她浴巾上滑露出的大腿上,拍了拍她的屁股:“嗯?给我戴套。”
宗崎从沙发靠垫后面抽出一只来,塞到乌妤的手心里,就双手扶着她的腰看她动作,纤瘦小手对比他的东西,总觉得像亵渎了乖孩子。
她知道前晚没完成的事让她给躲过去了,宗崎迟早会要回来。
但是好久没有过,乌妤忍不住咬唇,得抱住他的肩才能缓慢往下坐。
这是宗崎喜欢的姿势之一,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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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落在地,宗崎吮着她的颈肉刻意留下一道道红痕,乌妤躲闪不及,闹着他不准在明显的地方留。
宗崎掐着她的腰,含糊说了句:“行,换个地儿。”
乌妤眼角染上薄红,咬着自己手指才忍住宗崎的犯浑,“……轻点嘛,你属狗的啊。”
……
乌妤喝完药,闷在宗崎的被窝里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已经天黑了。
睡觉时宗崎从后抱着她,因为感冒他连空调都关了,只有开着的窗户偶尔吹进来些聊胜于无的风。
他身上的温度跟火炉一样,乌妤在梦中觉得像跑了十场八百米,醒来后浑身累极,从床头拿过体温计给自己滴了下,36.9度。
比睡前量的降低很多,后面稍微注意些,按时喝药就成。
宗崎的房间比她睡的那间要大很多,窗帘是厚重的黑色,一拉严就分不清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她有时候得借助自己手机才能知道时间。
但更多的时候她连自己的手机都碰不到,要不是宗崎给自己关机了,要不就是她压根想不起来要看时间,只想好好睡觉谁也不准来打扰。
起床转了一圈,乌妤没看见宗崎在外面,书房门紧闭,大概是在里面忙,她去冰箱里找到盒蓝莓和葡萄,过水洗了两三遍装盘。
拿出遥控器挑挑拣拣,翻出历史记录找到部动画片播着,她听着电视里的动静回手机消息。
大三课少,很多人都想着要毕业了大四得实习或者准备深造,估计这一年大家都会到处玩。
工作室的群消息又是99+,她点进去囫囵看了看,大概是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有部今年上半年出圈的养崽甜文,他们签下来想趁着热度赶紧做完,一直躺尸列表的韫哥破天荒地给她私发消息,问她要不要去试试里面的一个角色。
「跃声」是她从青港待到京淮的地方,算是最初进来的那一批,里面都是热爱配音的各行各业的朋友,有人专攻这一业,也有人当爱好有就配没有就专注生活。
而韫哥全名周子韫,是工作室的合伙人之一,基本不管事,很多后来的朋友都不知道这个人。
她能进这一行头等功得记周子韫头上,高二那年她家里出了事急需用钱,就到处找周末能兼职的工作。
青港不如京淮发达,是三线城市,郊外未开发的山路多,崎岖蜿蜒,但因为景色好,所以那些年在青港的赛车俱乐部极多。
各种活动也组织得多,有些场合就需要礼仪小姐,因为玩赛车的都是群公子哥儿,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跋山涉水都要来参加。
乌妤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周子韫,作为礼仪小姐为他们撑撑场面。
乌妤十六七岁的时候,长相还没有现在这么有冲击力,素面朝天黑马尾,但架不住五官精致,巴掌脸看起来又嫩又乖。
享受了颜值带来的便利,有时候会招惹来不怀好意的坏人,乌妤对此早就免疫,只是在遇见不讲理的富少时她难免束手束脚,毕竟俱乐部的老板早就声明过,这种情况在所难免,为了那高额的工资,她都逼着自己忍着。
当时周子韫约莫是处于人生低谷,只想找刺激不想助人为乐,见到乌妤被骚扰,人都走远好一截了,想了想还是把烟一丢,转头回来给了那色胆包天的富少几拳,拳拳到肉,对方骂骂咧咧半天,起来一看是周子韫,忙不迭滚远了。
周子韫是借着这件事出够气了,可乌妤惨了,好不容易结束回到家,突然被告知工资没了,急得掉眼泪。
她不服气,明明是别人打的那富少,凭什么扣她的钱。
也许是她据理力争的模样太过鲜活,在二楼睡觉的周子韫被吵醒,烦躁地丢给她一张名片。
男人指间夹着根烟,靠在栏杆上,没看她,说:“你在网上玩配音?去试试看。”
她不知道周子韫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他们这种人嘛,总有方方面面的渠道。
就这样,乌妤进了「跃声」,开启了自己正式配音的生涯。
[Twe.:好,那我下个礼拜准点去。]
乌妤正要点发送,忽然一只手伸出来盖过屏幕夺走了自己的手机。
她惊讶抬头,只见宗崎握着她的手机,荧荧幽光映在他脸上,低眉看过来,一字一顿:“子、韫、哥?”
5. sensitive
乌妤脑中警铃大作,她试图拿回自己的手机。
但宗崎反应比她更快,把手机往旁边一举,侧眸看着她,一手拦住她往自己身上扑想抢过手机的动作,一边还往上划拉着屏幕。
没两秒低头觑着乌妤,语气没有起伏:“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乌妤的手抓了空,按在了宗崎的手肘处,见他翻去了拉黑那一栏,急了起来,忙说:“那只是尊称而已。”
“尊称?”宗崎嘴里咀嚼着这个词儿,那只箍住她腰的手转而向上,勾着乌妤的下巴尖儿,似乎在嫌弃她不识好歹:“给你这么个破角色你就喊哥哥?”
“哦,还不是给的。”他想起来,瞧不上那人一样继续补充了句。
“怎么我给你那么多,也没见你对我嘴这么甜呢?”宗崎歪了歪头,凑近挂着脸的乌妤。
“……”乌妤都不稀得说他,也伸手拽住他半敞的睡衣领口,“这是要我自己去争取的,又不是像你那样……”
乌妤没法说下去了,她之所以不愿意让工作室的同事看到自己和宗崎在一块,就是怕宗崎又这样跟土匪似的把那些有的没的的角色一股脑全揽入囊中丢给她,害她平白遭了好多回冷眼才清楚真相。
“我哪样?”
“……还给我,你不是很忙吗?”乌妤朝他摊手,抿着唇不想继续说下去。
宗崎显然不打算揭过,反问道:“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还是你要我帮你回忆回忆?”见乌妤不答话,宗崎神情转冷,继续逼问她。
男生单手桎梏住乌妤不安分想抢手机的手腕,侧头继续往上翻,随口道:“嗯?删了。”
“他是我的朋友!”乌妤突然提高声量,因为着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你一定要把好好一件事想得那么不堪吗?”
空气静默,乌妤骤然对上宗崎看过来的视线,她一怔,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话,过分了。
侧后方屏幕投过来的光影映亮他的侧脸,没有开灯的房间,她根本看不清宗崎眼底的情绪。
她想找补两句,主动去拉宗崎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宗崎的手心冰凉,他站在原地没动,隔了会儿,才说:“我给你的剧本你挑三拣四说不要就不要,他给你的你就屁颠颠地贴上去。”
“我的东西就那么让你难以忍受啊?”宗崎勾着唇,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乌妤的反应。
“不想回答还是不敢回答?”
乌妤蹙眉,不理解宗崎这会儿怎么突然来脾气了,明明睡前还好好的,她放平心态:“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你只是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改行不行?”
“推了,不准去。”宗崎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机身碰撞玻璃,“嘭”的清脆响声震得乌妤心脏一颤,出现一瞬的心悸。
“我还没有试过这个剧本,我挺喜欢这个故事的。”乌妤轻声说。
和宗崎对着干行不通,她横宗崎能比她还横,直到她受不住妥协他才会满意。
她不喜欢自找苦吃,何况,这件事她是有点心虚的。
然而宗崎现在压根儿听不了“周子韫”三个字,连看到这三个字都不行,更何况是乌妤现在当他面儿喊那人哥哥,为了维护他还跟自己吵。
两人都不想退步,直到乌妤突然开口:“你嫉妒他。”
“?你再给我说一遍!”宗崎微微眯起眼,一副要干死她的架势。
-
“再说一百遍我也不怕——”
三年前,「驰跃·青港」
还不等公交彻底打开后门,乌妤就背着书包急匆匆跑向俱乐部,秋末天气寒凉,地上刮满了枯枝落叶,踩上去会有嘎吱嘎吱的动静。
可是乌妤没有闲心驻足记录这样的时刻,她满脑子都是韫哥发来的救场消息。
最近下雨多,天气转凉,她本来准备好等这次的剧本录完就回家休息的,结果刚从工作室出来就收到周子韫发来的消息,要她过来看看找他茬的“疯子”。
——宗崎。
一个突然闯进她平静生活,蛮不讲理又极为难缠的强盗。
附图是一张阴沉天气下,斜倚在黑色超跑旁男生的背影,腰间勾抱着头盔,他穿着红黑色赛车服,头发被捋向后边露出光洁额头,几缕张扬的发丝耷在他眉骨上,勾着唇不知道在笑什么。
这人属于浓颜那一挂,没有表情看起来也赏心悦目,他旁边还围着三三两两的俊男靓女,个顶个的漂亮和帅,一副有说有笑的模样。
[周子韫:有空的话就过来,他太难搞了。]
她低头点开手机,深呼吸一口气,目不斜视地掠过那一群男男女女,顶着身后那人如炬的视线往里面走。
这家俱乐部是由原先的废弃工厂改造的,盘下这地方的老板干脆就沿用这种风格,不大改还挺有特色的,这地方宽敞,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暗。
晴天还好,有光线透进来,可一到阴天,比如今天这种鬼天气,整个俱乐部就跟鬼屋似的,风往过道一吹就哗哗地响,听起来慎得慌。
周子韫坐在环形沙发上,朝她招了招手,指着旁边让她坐会儿。
乌妤摇摇头,说:“没事,要我做什么?”
“晕不晕车?”周子韫出声,把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
“有点。”乌妤如实说。
“那不太好办了,他要跟我打赌。”
乌妤看了看周子韫,问:“关于我吗?”
“不是。”周子韫笑了笑,“你清楚我每年来这待半个月只是想放松……但是他太难缠了。”
乌妤搅着衣摆,不太好接这话。
话没说两句,一楼的大灯刷地打开,从角落亮到房顶,她下意识抬头望去。
目光触及到宗崎望着自己毫不掩饰的兴味,像被蜇了下迅速收回来,只盯着面前的茶几看,背脊也不自觉挺得更直。
一股从外携来的凉气萦绕在她周身,乌妤垂着的眼睫颤了下,她知道是宗崎将手臂搭在她身后了。
“好久不见。”声音说小也不小,但足够对面的周子韫,以及后面跟上来的一群人听见。
一群人的目光落在乌妤身上,偏偏罪魁祸首还跟没事人一样,自顾自靠在沙发扶手上,仰头喝水。
太近了,他的吞咽声,喉结滚动蹭过领口的细微摩擦声……这样过于私密的声音不该发生在他们之间。
“……”乌妤克制住自己想逃离的冲动,往旁边挪了挪,想拉开和这人的距离。
“这么贴心?”宗崎毫不在意她的疏离,随口调侃一句就顺势坐下,单人沙发太窄小,他这么一坐,直接把乌妤挤到了角落差点摔出去。
“……噗嗤”
乌妤余光瞧见周子韫的笑,顿觉丢脸,立即起身皱着眉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离他远远的。
紧随他进来的一群人见状,面面相觑,有人活跃氛围,拿出先前的话题继续讨论。
“我问过那群摄影的朋友,他们今儿都准备去鹰岩山山顶守着,百年难遇的流星雨不去可不划算!”
“土不土啊你,流星雨哪哪不能看,非得来这犄角旮旯喂蚊子?”有穿着短裙的长发美女怕是冻冷了,没好气回道。
“欸,有些事就得我乐意”,那男生呛回去,转头问宗崎:“你说是吧,崎哥?”
“乐意啊。”男生干脆翘起二郎腿,空隙不够他的腿长,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鞋尖看起来离乌妤的小腿很近。
“难得一遇嘛,自然是要去的。”宗崎漫不经心地继续说,抬眼看向对面无动于衷的周子韫,“你说呢?”
“行啊,流星雨难得。”周子韫早知今天这回避不开,上了二楼换衣服去了。
乌妤如坐针毡,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干嘛,也烦和宗崎共处一室,呼吸都开始不对劲儿了。
好在周子韫很快出来,地下停车场停满了这群人的跑车,宗崎刻意落后,没跟那群人一趟电梯。
周子韫给乌妤找了个头盔,边走边往外说话:“系好安全带,他开起车来不要命。”
乌妤顺从地点头,“那我在这儿起到什么作用?”
“防止他撞我车。”周子韫顿了下,才说:“一礼拜撞坏我三辆了,现在这辆我最喜欢。”
“……”乌妤默然,选择不回答。
等待下一趟电梯时,乌妤正要去按下行键,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人,她没有防备,周子韫还在走廊尽头接电话。
“你!”乌妤踉跄几步扶住了墙壁才站稳,扭头看向元凶,生气:“你干嘛!”
“磨磨蹭蹭的,等你下去天都黑了。”宗崎不耐烦啧声。
乌妤忍,回头想看周子韫结束了没,哪知道宗崎直接按住她的后颈不让她回头,推着她就进了电梯,关门。
“松手。”
“那你别叫。”
“嗯。”乌妤闭眼,在他松开的那一瞬抓住他的手腕,张口重重咬了下去。
得有十来秒,宗崎面无表情地在空中甩了甩手,看着那一圈深红牙印,说:“挺好,这个不费嗓子。”
乌妤跟看精神病似的看着他,组织着措辞,问他:“你有钱吗?”
宗崎饶有兴致地扬起眉梢,接话:“有啊,你给我亲个,都给你花。”
“拿这钱请个好点儿的医生吧。”乌妤交叉着双臂,抬眸看着宗崎,忍无可忍似的,指了指脑袋:“我怀疑你压根听不懂我的话。”
“你什么话?”宗崎反问。
“我对你没兴趣,你别总是找子韫哥的麻烦,他不像你——”
“我只听我女朋友的话,你是吗?”宗崎打断她接下来的话,见乌妤噎住不吭声,继而也学着她的动作,低头凑近她。
鼻尖对着鼻尖,淡淡的薄荷香袭来,乌妤的脸腾地变红。
“害羞了?不是挺能说的么?”宗崎噙着笑追问,眉梢扬起,看上去得意至极。
闹哄哄的声音随着电梯门开传进来,乌妤回过神来,瞪了宗崎一眼,忙跟上从旁边电梯出来的周子韫。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狼狈,宗崎心情颇好地对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吹了声口哨。
下来的这群人有十一个,七个男生,四个女生,有些人纯属凑热闹,哪里有乱往哪添柴,能着起来最好。
于是在一辆黑色超跑和银色超跑前,就出现了这一幕——
乌妤理所当然地准备上周子韫的银色跑车,她的手都摁住车门打开了,右臂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抓住阻止她上去。
一瞬间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还别的男生高声起哄:“欸我早就想说了,宗崎你干嘛呢,抢人妹子可不道德!”
“闭嘴吧你!你怎么就知道是别人的妹子。”
“啧啧,那难不成有人从京淮连夜开车过来就为了吹冷风啊!”
“不能是热爱吗!这家俱乐部口碑最好好不好!换我我也会开车来。”
“嗯嗯嗯,就是热爱,热烈的爱。”
“……”
宗崎笑骂了句滚,抬腿踹了脚闹得最凶的人,手臂微微一弯就将乌妤拽了过来,逼得乌妤不得不撑住他的胸膛才能避免亲密接触。
但这个姿势更显暧昧,尤其是他们那群人话里话外的意有所指,更让她无所适从,只好转头求助似的看向刚回来的周子韫,“子韫哥。”
手腕处的力道突然变大,她怒而抬头:“松手!你抓疼我了。”
“松开,没看见人不愿意跟你一块么?”周子韫站定在宗崎面前,握住宗崎的手腕说道。
两人身高不相上下,气质却南辕北辙。
一个看起来温和成熟,一个显而易见的骄横恣肆。
宗崎跟没听到似的,眼睛看着乌妤,话却是对周子韫说的:“她要坐我的副驾驶。”
“你看她愿意么?”周子韫反问。
乌妤立马小声回答:“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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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崎似笑非笑地瞧着乌妤,他也就是试一试。
隔了会儿,宗崎继续说:“那我们打个赌吧。”
“输了的话,我再也不出现在青港。”
乌妤讶然抬眸,见宗崎眼中尽是认真,心下一动,唇瓣微微嗫嚅着,还是警惕地问:“你要打什么赌?”
宗崎似乎觉得她把自己被当成洪水猛兽似的,无言轻嗤了声:“不问问我赢了要什么?”
乌妤蹙眉,防备地问道:“那赢了呢?”
宗崎满意了,俯身靠在她耳边,只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答:“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乌妤推开他,懒得和他说。
不等乌妤骂他,宗崎继续道:“谁先抵达鹰岩山山顶,算谁赢。”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男生又重复了遍这句话:“输了,我再也不出现在青港。”
这话再度钻入乌妤耳朵,她抬眼看向宗崎,蓦然察觉自己的呼吸屏住一瞬。
鹰岩山地势险峻,前五分之一还算平坦,而吸引众多赛车手来的则是后半段蜿蜒崎岖的路势,悬崖边常年绿雾笼罩,阴天时如同迷雾森林,而到了晴天常常有人开车追着落日跑,运气好的话,到山顶的那一刻能看见太阳没入海岸线。
越漂亮难见的东西越令人向往,近几年不乏闻名而来的人,但大家基本上只会选择在晴天时出行,毕竟刺激找归找,最重要的还是安全。
乌妤来了很多次,自然清楚这些,周子韫这几年都会来这,比她知道得还多。
而看宗崎这副样子,怕也是跟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哥一样,对她应该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等这次的赌约结束,想他这人心高气傲的模样,肯定不会再来青港。
“你能做到你说的吗?”乌妤落后两步,跟在宗崎旁边。
宗崎也不拆穿她那点小九九,哼笑一声,提步上了自己的车。
没人找死愿意和此刻的宗崎一辆车,乌妤则顺利上了周子韫的车,只是在扣安全带的时候,衣料擦过手腕才惊觉那块皮肤居然被捏得通红,隐隐发痛。
“混蛋。”她低声骂了句。
周子韫没听清,偏了偏头:“什么?”
乌妤摇头:“没事。”
天色逐渐变暗,沿路路灯随着跑车疾驰而出一盏盏亮起。
黑色超跑已经消失在路尽头,乌妤攥紧了安全带,周子韫也开的很快,开到起伏不平的地方颠得慌,她只好偏过头看窗外风景想缓解缓解。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澄澈清晰的玻璃上蓦地出现一辆与他们并行的黑色跑车。
乌妤睁大眼睛,不知道宗崎什么时候落后的,这里的路狭窄难过,根本不能并行。
而在疾速行驶中,那辆超跑的主人极为嚣张地降下车窗,不顾风速带来的短暂失聪。
墨蓝苍穹之下,黑色超跑里的少年侧过脸看着她,黑夜赋予宗崎难言的张扬气质,她不自觉贴上车窗,却因为头盔遮掩,看不清宗崎到底说了什么。
并行太危险了,还不如撞他呢,周子韫开始皱眉,低骂了句疯子。
乌妤听见这话,更紧张焦虑,她只想到宗崎心高气傲,输了会离开青港,却没有细想,以宗崎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输。
哪怕这里的路况他根本不熟悉,他也不在意。
她试图比划手势让宗崎别并行,无奈隔着玻璃和头盔,宗崎根本看不清,而他为了看清楚甚至将车窗降下更多,两车近到极致,乌妤似乎能听见车身接触摩擦而出现的滋滋声。
乌妤心慌意乱,无措地攥着安全带,仿佛这样才能给自己一点点安慰,可每一次紧张深呼吸都会让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压迫到极致,窒息感蔓延。
她闭上眼,超跑性能极好,除了自己的呼吸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但仪表盘急促的滴滴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
那人不要命。
只想赢。
遏制住自己无法控制的异常喘息,在巨大的刹停声中,她睁开眼望向浪潮拍岸的尽头,身子被安全带勒得重重弹了下。
乌妤慢吞吞摘下头盔,解开安全带。
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一切,即便周子韫看出她的手在发着抖,问她有没有事,她也能摇摇头,然后推开车门,朝那人走去。
宗崎原本还靠在车门站着,见乌妤朝自己过来,抬手摘下头盔,汗湿的黑发被他捋向后面,一双锐利狭长的黑眸紧紧摄着乌妤。
“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混蛋啊!”乌妤气息不稳,脸都白了一个度,气势汹汹地质问他。
宗崎微微俯身凑近她,握住她发抖的手,散漫轻佻地问:“骂我?你关心我啊?”
乌妤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一巴掌对着他的左脸扇了过去,“你要是想找死别拉上我!”
巨大的巴掌声让此处山顶沉寂一瞬,连正在边上缓神抽烟的周子韫都望了过来。
掌风携着浅浅柑橘香而来,宗崎舌尖顶了顶被扇的那半边脸,挺疼。
“我第一次被女人打。”宗崎垂眼看着乌妤,话里意味不明。
莫名觉得渴,喉咙发痒,他低头便瞧见乌妤那双向来不喜他的眼睛溢着点点水光,雪腮微鼓。
男生的喉结上下滚动,听见乌妤口不择言地应话:“那你很荣幸了,我一般不打人。”
“我赢了。”
乌妤正要骂他,却在宗崎话音落地的那一刻,突然被人扶着肩头调转了方向,朝着漫天闪烁的繁星,眼前猝然变暗。
唇瓣多了湿濡的感觉,清浅的薄荷气瞬间席卷她的所有知觉,呆愣愣站在原地。
直到宗崎喉间溢出声轻笑,后腰被男生勾住压在怀里,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眼睫簌簌颤着。
意识出走之际,她恍然听见宗崎势在必得的声音,粗粝指腹压住她的唇,撩眼看着她,里面蕴着的惊涛骇浪令她心悸。
“乌妤,你是我的了。”
6. sensitive
乌妤瞧见宗崎那不爽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想起以前那些事儿了,有些懊恼自己嘴快,心里打了个突突,当即弯腰抓起茶几上上的手机,转身想往卧室躲。
结果两步还没迈出去,自己整个身子就被人从后拦腰扛起,“你做什么!”乌妤惊呼一声,手脚慌乱地踢打宗崎,“快点放我下来!你信不信我……”
“啪——”屁股上顿时挨了一巴掌,即将脱口的威胁变成猝然尖叫,乌妤话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宗崎!你居然敢打我!?”
“该”,宗崎对她的恼羞充耳不闻,快步进了卧室将人往床上一丢,看她狼狈翻坐起来,又拍向她屁股。
清脆一声,不疼,但足够乌妤脸红。
在乌妤挣扎着想下来时,他挤进乌妤的腿中间,对上她写满“不要脸”的表情也镇定自若,直奔自己刚才差点想干死她的点,问:“来,说说,我嫉妒他什么?”
宗崎居高临下看着乌妤,发丝凌乱贴在脸颊上,有几根还飘进了她嘴里,乌妤既生气他打自己屁股,又觉得自己明明占有先机却因为一时逞能嘴快,就沦落到现在这步境地,现在连头发丝儿都欺负自己。
乌妤想躲开,但男生的掌心滚烫,跟烙铁似的紧紧贴在她肩头,夏天衣服薄,更何况穿的还是睡衣,她捂了捂胸口。
这样安静的环境换做平时她会很乐意地选择去补觉。
可眼前的对象一旦变成宗崎,她完全笑不出来,视线飘忽着落到他因俯身而微微敞露的胸膛。
其实也不能算是微微敞露,柔顺丝滑的绸质睡衣早就在她先前往下拽的时候,顶端的两颗纽扣就扯开了,在他呼吸时会显出胸肌上那颗小小红痣。
长的位置真不对,她很多次都这么想,尤其是在自己眼前晃动的时候,跟锚点似的将她所有注意力都吸走。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乌妤立马转头,没料到宗崎早就发现她这直勾勾的视线,见她舔了舔嘴唇,带着揶揄:“我跟你好好谈话,你眼睛往哪儿飘呢?”
“你能不能闭嘴!”乌妤回头瞪他,红红的耳尖隐在头发里,偷看被拆穿后显得她刚才的躲开极度狼狈。
还不如直接看呢,又不是没看过,谁稀罕。
一坐一站的姿势并没有让她的话有任何威慑力,反而让目睹一切的宗崎起了恶劣心思。
他绕到床对面,拿起摔到那儿的手机,低头输入密码解锁。
顺利解锁,男生无言挑眉,挺难得啊,居然没改。
“别自作多情,我的密码本来就是那几个翻来覆去地用。”乌妤生怕他多想。
“哦。”宗崎撩眼看她,好像并不在意。
“……”
哦什么哦,乌妤腹诽,本来就是,而且锁屏密码只能输数字,不像别的软件那些账号密码,她还能改改大小写,加个点什么的。
不过有时候设置的太多了,她得翻备忘录才能辨别清楚哪个app用的是哪个。
而宗崎跟她截然相反,一串数字就能解锁全部,一点隐私都不在意。
不行,这怎么显得她心里有鬼,给这人衬得坦荡荡的?
“你别乱翻我手机!”乌妤回神,扑过去拦他,正中宗崎的意,他顺势侧身坐下,往后一仰,乌妤跌坐在他身上,从他手里抢过自己手机。
亮着的屏幕显示着一道发送成功的消息:[显得你能呢?再发拉黑。]
“……”
乌妤试图挽救一下,结果显示超时两分钟撤回不了了。
宗崎拍拍她的后腰,话里意味带着与他如出一辙的嚣张,完全不在意他不关心的任何事:“就这么个小角色还要你去争取,当我是死的?”
乌妤深呼吸,偏头吐着郁气,小脸写满了生无可恋与崩溃。
越想越过不去,她握起拳头邦邦砸向宗崎的胸口,用了十足的力气。
宗崎忍了头两下,想着让她出出气,但这回好像不对劲儿?
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宗崎往前倾身,抬起她的脸。
“水做的?不是让你出气了么,还哭什么?”
“你管我哭不哭!你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关心我?”乌妤吸吸鼻子,谴责他:“假惺惺、装模作样、人面兽心、斯文败类!”
她每说一个词,宗崎就点下头,等她词穷说不出来后,扶住她的后腰,嗓音低磁:“你这词汇量不太行,翻来覆去就这几个词?”
“那我说的是事实!”乌妤反驳他:“你看看你干的是好事吗?”
又绕回一开始。
“乌妤。”宗崎叫她的名字。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和乌妤吵架冷战,能让着她就让着她,毕竟她哭起来是真的磨人,眼睫上挂着晶莹,巴巴朝他一看,心都软成什么样了。
他这辈子就没遇上这么对他胃口的人,从头到脚哪哪都喜欢。
可气就气在,她这张嘴是真的长在他为数不多会生气的点上了,随便两句就让他堵的慌,抽烟冷静也不管用,越想越恨不得把她压在怀里不准她再开口。
窝在他怀里喊“渴”的时候多好听,藏在他身后拽着他袖子让他给她出气的时候嘴也甜,让喊什么就喊什么。
特别乖。
撒娇更乖。
宗崎将双手撑在身侧靠后的位置,幽深视线落在她气鼓鼓的脸上,仔细听,他甚至能听见彼此交错的心跳声。
在慢慢同频。
乌妤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知道宗崎在想什么,把手机锁屏往旁边一丢,然后从他身上下来。
抿着唇问问:“你不喜欢我和周子韫联系,那你呢?”
宗崎要去拉她的手落了空,下意识蹙眉,反问:“什么?”
“你和钟弋瑶。”乌妤注视着他的眼睛,不想因为错过他极快消散的情绪而误会他。
“你什么意思?”
隔着长长的走廊,她听见电视里播着的那部动画片响起了熟悉的《Flawless》。
乌妤垂眼,有些分心,这部动画片她从第一季看到第八季,总觉得看腻了,但每次不知道看什么或者家里太安静的时候,又会翻出来。
宗崎似乎是觉得太吵,起身去关上了门,刹那间两人的呼吸变得格外明显。
“你不高兴就可以怀疑我,抢手机随便乱发消息,我就不可以怀疑你吗?”乌妤对着他的背影说。
宗崎一顿,转头就瞧见她泛起薄红的眼眶,说不上来的焦躁蔓延,他冷声:“‘怀疑’?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为什么我不知道她在你的团队?”乌妤开始较劲。
宗崎耐下性子,没听懂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问她:“谁?”
“……钟弋瑶,你们一个班的。”乌妤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声回去:“你装什么?人家下课还跑去二楼找你了。”
“那关我什么事?招人的活儿又不是我干的,又不讲理给我扣锅是不是?”宗崎终于知道乌妤这一天在别扭什么了,他去捉她的手腕,又被乌妤躲开。
“少倒打一耙了,不是你总骂人家?”乌妤再退,隔出完全安全的距离,才继续道:“你说吵架浪费时间,结果转头就跑去骂人家,还给人骂哭了?”
说到后面,乌妤发觉自己的话题有些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拽回来,
宗崎却越听越觉得有意思,顺着她的话回忆了一番,没有印象。
于是顺着乌妤的话说:“那怎么办?谁犯错我就指出来,想蒙混过关也得有能力让我视而不见,何况你又不是知道我,她承受能力弱我能怎么办?”
“啵”的一声响在乌妤的脸颊边,她正认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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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呢,没料到宗崎突然变脸,话锋一转亲了她一口。
宗崎擦过她的眼角,没收回手,往下重而缓地摩挲着脸颊,不着调地问:“还是你想要我像我哄你这样去哄她?”
乌妤跟他简直说不通,直接抓起他的左手,用力按上虎口处的那一块红痕,“这个呢?你怎么解释?我前一晚见你的时候可没有这块烫伤。”
宗崎疼得皱眉,反手捉住她的手攥在手心里:“找茬是不是?中午刚喝的药转头就不认?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忘恩负义这潜质呢?”
“骗子。”乌妤突然骂他,语气愤然。
“哪骗你了?”
“下课那会儿我都没告诉你我生病了,你现在谎话张口就来了?”
乌妤越想越烦躁,报复性地下了重手摁上那块散发着浅浅药膏气息的皮肤。
“嘶——”宗崎这回是真的疼,虽然是块小烫伤,但架不住乌妤狠了心地不让他好过。
宗崎是向来不吃亏的,立马靠过去咬住她的脖颈,听她吃痛叫了一声,才说:“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蠢。”
“你又——”乌妤想问他是不是找打,却被宗崎接下来的话止住。
“早上摸到你手了。”宗崎觑着她,意味不明道:“你不知道你一发烧手心就烫得跟开水似的?”
乌妤缓慢眨了下眼,变得有些无措起来。
准备好好的说辞给堵了回去,唇瓣张合两下,她垂眼冷静了下,然后指着床上的手机,抬起脸宣布:“那我们扯平了,我为我误会你跟别人嗯……道歉,那你也要跟我道歉。”
“嗯是什么?我又要道什么歉?”宗崎嘴角噙着捉弄的笑问道,鞋抵着她的脚尖。
刚刚乌妤被他扛进来,拖鞋早就掉了,现在是赤足踩在地毯上。
宗崎追问不舍,她步步后退,脚尖也蜷缩起来,好像面对的是什么缠人的坏蛋,躲不掉,直面也不敢,只好这样慢慢后挪,企图换取那人的心软。
宗崎显然不是容易心软的人,没打算放过她。
“别,别碰,好痒。”
挡住乌妤眼前视线的人,蹲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子的通病,一年四季里宗崎的体温都很高。
后背是冷冰冰的墙壁,面前是挡住去路的宗崎,她退无可退。
何况她的脚还在宗崎手心里,肌肤接触时携来若有似无的痒意,宗崎握住她的脚刮蹭了下脚心。
应该是怕蹭到脏东西,所以来回揉了好几次。
乌妤踩在他掌心里,因为悬空没有支撑点,不得不扶住宗崎的肩头才能稳固自己的身形。
“别乱动,觉得凉不早点说?”宗崎毫不在意地握住乌妤的另一只脚揉了两把,然后将自己的拖鞋踢给她穿上。
“我哪有说凉,明明说的是痒好不好?”乌妤小声顶嘴,扶着他穿好。
“还要不要乱说话?”宗崎站直身,紧实腰腹贴着她,呼吸也很近。
他低眸盯着她的眼睛,对视上,心里想说哪里是她怕痒。
明明是他心痒。
“别再说那种话,你知道我不喜欢听。”宗崎勾着她的腰身往怀里送,嗓音沙沙的:“行不行啊?”
女孩眼底清泠泠的,在暖白灯光下看起来异常漂亮,脸上几乎没有瑕疵,有着浅浅的绒毛,没有上妆,素着脸的模样看起来乖乖的,身高差距让她只能抬起脸才能与宗崎对视。
“吭声。”宗崎又问了一句。
乌妤伸出食指抵在他的胸口,别扭地说:“那你先答应我,以后别随便乱发消息,最起码先要和我好好商量。”
“他毕竟,是我的朋友。”乌妤认真望进宗崎的眼睛里,补充道。
“跟我谈条件啊?”宗崎静立的身形动了动,又来劲儿似的,欠欠开口:“可我不想答应,怎么办?”
7. sensitive
那晚过后,乌妤回了学校宿舍。
迎新晚会已经开始筹备了,刚开学,学校的课业任务并不重,所以参与演出的同学兴致都比较高,每天下完课排练室总是挤满了人。
乌妤今年会比往年轻松些,大概是去年那几件事差点让领导急得嘴里长燎泡,今年特地安排进来了位专业老师控场。
这几天各个学院都报上来了准备演出的节目,他们也开始写报幕词和主持稿,乌妤有一个独唱的节目。
放暑假的时候学院老师就提前建了群,初步商量好了要哪些类型的节目,等迎新晚会过后还会有建校九十五周年的盛大庆典,课虽然不多,但这些排练会占掉她许多课余时间。
想想就累。
周四,乌妤和搭档周越彦他们对了对各自的课表,协商了晚上的时间准备走流程排练。
学校里的人多,有些教室要不有人上课,要不有人自习,前几天运气还算好,他们能找到空教室简单过一过。
但最近一段时间压根没有空教室,毕竟演播厅的场地就那么大,人多就容易乱,这里一首r&b,那里一首国语流行,偶尔夹杂着古风歌曲串着进耳朵,感觉语言系统都得混乱了。
所以大家基本会提前占掉空教室专心排练,乌妤他们只好去演播厅,就当是提前踩点力求到时候不出错。
因为专业性质使然,乌妤他们的专业在一开始老师就要求大家学着做做自媒体账号,也就是所谓的“包装自己”,课堂留给大家展示的时间很少,总得输出才能知道自己的输入究竟有没有用。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透,演播厅外边的路灯照得路亮堂堂的。
乌妤穿着件v领的半袖长裙,印满了彩色花朵,浅蓝色衬得她肌肤更亮,原本从教室出来还挺凉快的,结果今天演播厅的空调出了故障,刚进来就感觉到闷闷的热。
排了接近一个多小时,他们停下来准备歇歇,周越彦从桌台底下抽出份以前的旧海报,当作扇子聊胜于无的给自己扇风,没骨头一样靠在墙上喊救命。
“我说今天怎么没人在这,以前这地盘儿多火热啊,比清早打折的鸡蛋还难抢。”周越彦偏过头看向舞台角落的喻琴,拉长尾调:“姐姐,说好的奶茶呢……求求救我一命。”
喻琴也就是琴子,闻言头也没回,忙着调试手头的收音设备,“急什么急,外卖还没到呢,又不是不给你喝。”
按住按钮,喻琴朝上一拍,侧过耳听了听,周围闹哄哄的,周越彦干脆起身过来,纳闷问道:“还没好吗?”
喻琴犹豫道:“……应该是好了的吧。”
“应该?”乌妤刚从卫生间回来,脸上还有手臂上都沾着亮晶晶的水珠。
气温是真的高,加上这里人多,更显得闷热难耐。
“你不自诩调音王者吗?钢琴都能调,这么个小玩意儿不行呐?”乌妤背着手探过头去看。
随便按了按这个领夹麦,没有反应,她也没办法。
附近其他学院排练的人看这边围着人以为有热闹,人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闷得乌妤喘不过来气,直到门外有人高声喊:“奶茶到了,快来搭把手。”
周越彦小跑过去,跟取奶茶的陈逢寅一块分奶茶,乌妤这会儿不想喝太甜的,正犹豫拿哪一杯呢,喻琴已经顺手给她递过来了。
七分糖的冰奶茶。
“你喝这个?”陈逢寅握着柠檬乌龙茶,朝她举了举。
“算了,不用麻烦了,我喝这个挺好的。”乌妤摇头。
陈逢寅嗯了声,周围人闹哄哄地分奶茶,他看了看安静戳吸管的乌妤,有点想说话,但又不确定她能不能听见。
乌妤喝了两口就不想再喝了,太甜。
“乌妤乌妤!我想起来这玩意儿有个说明书,你去休息室帮我找找行吗?”喻琴蹲坐在地上不死心地研究,突然抬起头朝她喊道。
“放哪儿的?”乌妤说好。
喻琴回忆了下,没想起来,说:“我就记得是白色的盒子,你翻翻那些抽屉找找呢?”
陈逢寅也跟着乌妤往后台休息室去,“我陪你一起找吧。”
“可以呀,不过休息室有好几间,我们分开找?”乌妤抬起脸看他,提议道。
陈逢寅:“……行。”
并行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乌妤:“你一直在「跃声」兼职吗?”
“嗯?”乌妤懵了下,反应过来后点头,“对,怎么了吗?”
“我上礼拜去那边,好像看到宗崎了。”陈逢寅低头看着乌妤。
周遭嘈杂,乌妤险些怀疑听错了,她的心跳加快,快速回忆了一番上礼拜她有没有去「跃声」。
有。
没记错的话,是周六早上,她原先录好的片段后头送审的时候没过关,被叫回去重录。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头天晚上宗崎折腾她折腾到很晚,半夜被渴醒起来喝水。
瞄了眼手机,那个时候明明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9月14日的日期却记得很清楚。
明明做之前还是9月13。
以至于被毛悦姐连环call喊醒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再也不会相信宗崎的鬼话了,那人睡得熟,胳膊将她的腰箍得紧紧的,嫌她吵,闭眼皱眉将她往被窝里塞。
憋得她呼吸不畅,踹了他两脚才给人踹清醒,臭着脸洗漱完送她去了工作室。
她进去录的时候还以为他会开车回去继续睡,没想到就一直待着车里补觉。
她问他:“你不是嫌这车睡得不舒服吗?”
宗崎仍闭着眼,隔了会儿才说他快困死了,赶紧起来让他坐副驾,要她开车。
……
“你认识他呀?”乌妤垂在身侧握住杯口的手紧了紧。
陈逢寅:“挺有名的,上学期篮球赛,你还记得吗?”
不等乌妤开口,男生低笑一声,“那时候我们专业的人说来给我们加油助威,结果转头就叛变,全跑对方阵营去了。”
“哈,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乌妤有点印象,但不多,她犹豫地问:“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陈逢寅停下来,语气正经:“是我上周看见他和一个女人在车里接吻,窗户也没关……反正我觉得他挺关注你的,你要小心别被他哄骗了。”
“我?”乌妤强压下紧张,捏紧了塑料杯身,“不会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乌妤”,陈逢寅似是无奈,他说:“多个心眼总没错,你忘了我也在学生会工作?老谢晚点名有时候也会叫我帮他放ppt,那天u盘在我那呢。”
“……”
等陈逢寅进了休息室,乌妤靠在墙角搓了搓胳膊,劫后余生般深深呼吸一口气。
不知道该回头去质问宗崎是不是太不严谨了,还是该庆幸自己平时装得挺好?
手心里的手机“嗡”了一声,她低头点开,是喻琴催她赶快的消息。
[喻琴:再去控制室看看,周越彦说工作人员在里面呢,你问问看能不能修,能的话我就过来。]
[喻琴:算了,你拿走。]
正好,她现在不太想看到陈逢寅。
总觉得自己的伪装摇摇欲坠。
都怪宗崎,她抓抓头发,吸了一大口奶茶,转身回去拿到领夹麦后就去了控制室。
控制室就在演播厅舞台正对面的那一扇玻璃墙之后,绕开三三两两躲凉和排练的人,乌妤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没反应,她轻轻推开门进去。
里面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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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人,乌妤环顾了一圈,头顶的空调开得低。
看到熟悉的设备她有些手痒,高中的时候她就是广播站的负责人,每天早上的大课间以及下午上完课到晚自习前的两个半小时都是她最喜欢的时间段。
念完老师发下来的稿子或者同学们的投稿后,在空暇时间她可以有一点点私心去播放自己喜欢的音乐。
一个在规则之外可以完全不受拘束的,能够让她短暂放肆的空间。
燥热慢慢消散,乌妤坐上椅子,看到了显示屏上显示着先前某些学院排练过的歌曲。
慢慢往下划,后台仍旧播放着歌,大概是之前的人刚离开还没关掉,她点开这首英文歌歌词。
有些惊讶,她没听过这首歌,歌词看着好像还挺不错的。
乌妤戴上旁边的头戴式耳机,杂音顿时消失,女声微醺,唱腔缱绻柔情,好像带着钩子似的吸引人往下听,明明已经过了高.潮部分,结尾依旧好听。
太过沉浸,以至于显示屏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关掉了音乐时,乌妤被吓了一跳,椅子也往后弹了一截。
“怎么是你?”她惊呼。
宗崎抬脚勾回椅子腿,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看着她问:“又发什么脾气?”
乌妤坐在椅子上,滚轮顺着他的动作往回移,停在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
宗崎伸手把耳机往后一推,“啧,礼不礼貌,耳机摘了。”
“你这几天不是不在学校吗?”
“不是你突然发消息骂我?”宗崎斜靠在墙壁上,头微微偏着,目光落在玻璃墙外,正对着舞台中央。
“你看了多久了?”乌妤有些不自在,她知道控制室的人能清楚看到舞台中央,但没想过宗崎一个人在这儿啊。
“挺早的吧”,宗崎掀眼看她,“乌龙茶好喝吗?”
“还行吧,比纯牛奶好喝一点点。”乌妤故意道。
“是吗?勾兑茶能比纯牛奶好喝?”宗崎说话懒洋洋的,乌妤也不知道他这一天天的觉都睡哪儿去了。
“嗯哼,不信你就试试呗?”乌妤扬起下巴点了点自己刚刚放门口桌子上的那半杯奶茶。
都挺会装模作样。
宗崎笑了声,弯腰靠近乌妤,演播厅即将闭馆的轻音乐慢慢响起,他越靠近,乌妤越往后退,跟他对着干。
滚轮骨碌碌碾过地板,没多会儿,她听见门外喻琴和陈逢寅说话的声音。
“对呀,我给她发消息有一阵儿了,还以为你们俩一起的呢。”
“不是,我们是分开找的,她在控制室?”
“应该是,不过她找个人怎么会找这么久,迷路啦?”
“怎么可能……”
控制室墙后也有下楼的台阶,零散的脚步声踩来踩去,各种不同的说话声透过墙壁模糊传进来,越来越近。
乌妤停下,急忙起身想开门出去,再不济躲起来也好。
总之不能被他们看到自己和宗崎在一块。
可宗崎还在面前挡着,她怕喻琴和陈逢寅看见了,躲着推他,着急地说:“别,外面有人啊!”
“求我。”宗崎站定,稍微向前倾身,把乌妤拦在工作台与自己身前,指腹磨了下她的唇瓣,语调充满恶劣:“不是让我尝尝?”
话音落地,乌妤的后颈被宗崎托着往上,腰也被他的一只手掌住难以动弹。
唇瓣碾磨压出暧昧声息,乌妤神经紧绷地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推不动,她紧紧抓住宗崎的衣服,好不容易抓住他喘息的间隙,求饶地说着:“不好喝,我没喝那茶。”
“当我瞎?”宗崎吻了吻她的侧脸,牙齿咬住软肉,双手撑在她身侧,气息不稳:“跟人说那么多话,对他有意思?”
8. sensitive
“磕哒——”
乌妤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清楚看见门把手从外面被一寸寸往下压,齿轮细微转动的声音像悬压在她头顶的要落不落的利刃。
舌根被宗崎吮得发疼,头顶的空调仿佛也突然失了效,热得她心慌,甚至连被裙子包裹住的皮肤也泛起密密匝匝的刺热。
宗崎低低喘着,唇往后挪了点儿,撞进乌妤紧张埋怨的眼睛里,极位色.情地舔了舔唇边的涎液,腰腹顶.着她。
身后传来的扰人好事的声音:“你们做什么?”陈逢寅站在门口,手还搭在门把手上,他皱着眉出声,盯着那道熟悉的宽阔背影,警告道:“这里是演播厅。”
乌妤缩着身子往宗崎怀里钻,恼他恼得要死,宗崎感受到她手脚并用地往自己身上扒,行事更加放肆,隔音极好的密闭控制室里一时间尽是他弄出来的暧昧声音。
喻琴早就捂着嘴无声尖叫,死死掐着陈逢寅,她率先看见那张凌厉侧脸,很眼熟,试探地喊了声:“宗崎?”
乌妤的心高高提起,察觉到宗崎停下来,惊慌失措地往他胸口藏,垂头的动作,她瞧见自己裙摆漏了出去,小心翼翼伸手一点点往里勾。
男生原本薄薄的眼皮因为不加克制的湿吻压出更深的褶痕,完全挡住乌妤纤瘦的身形。
他偏过头,看着门口的两人,嗓音沉哑,带着惯有的浑意:“亲嘴啊,没见过?”
“要不给你们搬个凳子,坐这看个够?”
陈逢寅眼皮狠狠一跳,他压着不喜,把喻琴往后一挡,深深望了眼他怀里的躲着的人,“要闭馆了,宗崎同学还是早点让……别人回宿舍吧。”
两个男生视线相撞,陈逢寅的目光落在他唇边晕开的淡淡口红上,屏住呼吸,意有所指道:“男生是无所谓,但愿还是不要让女孩子受这种打量。”
喻琴的八卦雷达觉醒,一个劲儿地扒着陈逢寅挡得严严实实的身体,想看清楚他怀里的人是谁,她就知道宗崎这种人,身边肯定有女人。
只是这也藏得太深了吧,要不是她今天误打误撞看见了,谁能想到宗崎居然会跟女人躲在演播厅角落玩亲嘴。
男生唇边冷白的皮肤上还沾着口红,啧啧。
许是她的目光太放肆,宗崎压低眉,神情淡漠:“还不走,等我请你们?”
脚步声渐行渐远,走廊和大厅的灯一盏盏由系统按时关掉,乌妤趴在他胸膛处,屏气直到没有任何动静才拍了拍腰上的手。
乌妤一抬头就看见宗崎唇边晕开的口红,都是刚刚吃她吃出来的,没忍住弯了弯眼。
宗崎舔了下唇角,露出几颗尖尖的牙齿,朝她倾身:“好笑么?”
“没。”乌妤识时务地摇头,就是那眼睛怎么看怎么不诚实。
“陈逢寅没有看到我吧?”她歪头朝门外看了看,被宗崎掰回来,掰正。
“叫得挺亲热啊?”宗崎缓慢揉着她身上那件触感舒服的裙子,去揪上面的印花,手的位置越来越不对劲儿。
乌妤扭着腰想躲,推拒着他:“哪有,不就是喊个名字吗,我问你正经的呢……你手往哪儿摸呢?”
“茶好喝还是纯牛奶好喝?”
宗崎莫名对这件事很有执念,嘴巴也彻底检查过了,都是奶茶的甜香味,乌妤简直后悔刚才跟他贫嘴,不然也没后头这些事儿了。
“纯牛奶好喝,特别好喝,真的!”怕宗崎不信,乌妤仰着脸就差举手发誓。
宗崎还是不买账,手越来越过分,她的大腿贴上不断摩挲的掌心,携着比往日还要强势的力度,乌妤心一颤,无意识靠过去,仰头可怜求饶。
“别欺负我了嘛,宗崎。”乌妤眨眨眼,庆幸现在停电,房间漆黑,宗崎看不见自己的表情。
要不说她嗓子条件天生的好呢。
小时候哭声最大最响亮,长大后撒起娇来更是天赋异禀,羽毛似的尾音搔过人心坎儿,谁也抵抗不住。
宗崎喉结轻轻滚动。
明明也没喊什么“宝贝”“宝宝”的甜蜜昵称,按理说不该呀,怎么这会儿他还真挺受用?
男生嗯了一声,勾着乌妤的腰,大厅透明玻璃墙洒进点点月光,落进乌妤的眼睛里,他盯着那里面跃动的小光点,心下一动。
“明下午上完课,回公寓。”他按住乌妤的唇角,也不亲,纯手痒,“别躲,你知道躲一次,下回得翻倍。”
“我来接你?”见乌妤不答话,宗崎自以为体贴的多问了一句。
“别了。”乌妤安静了会儿,闻言脸上写满了抗拒,裙摆被扯得飘动了两下,她小声解释:“对你那车快有阴影了。”
“哦。”宗崎想起来,于是难得好脾气地点点头:“行,换辆,别又给我身娇体贵的宝贝儿颠疼了。”
哪学来的词!乌妤脸皮臊得慌,骂他:“闭嘴吧你!”
流氓。
-
计划有变。
排练节目排练得时间都忘了,乌妤收到寝室群里的消息艾特才知道今天下午全校社团要招新。
她倒是在大一入校时兴致勃勃加了个刚成立不久的新社团,结果半学期下来不是开会就是各种没意义的活动,各种伟光正看得她快对群艾特出现ptsd了。
最后还是宗崎看不下去,帮她写了封特别特别正能量,词藻华丽到刺得她眼睛疼的退社申请书。
嗯,庙不大妖风还一阵一阵的。
乌妤装好桌上的书和笔,一下课就去了演播厅后台的更衣室,人基本都在里面,墙边的落地衣杆挂满了演出的礼服,都是由学校出资购入的。
他们在调试话筒音响这些设备,有损坏的故障的就尽早换掉,免得下周一的迎新晚会又忙得人仰马翻。
“老谢找上面批了资金新买了三十多只领夹麦,还有几只新话筒,乌妤,我现在脱不开身,你就和这学弟一起,去他办公室搬回来?”庄疏雨手腕上缠着软尺。
指了指旁边的男生,“季扬,我们的直系学弟。”
男生高高瘦瘦的,笑起来眼睛弯弯,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学姐。”
乌妤浅笑着点头,“你好,叫我乌妤就行。”
她过去翻了翻,找到自己那件裸色长裙,还没来得及试穿,包装没拆,她回头:“那我把我这件带回去试?不合适的话我去学生街外边找裁缝改改,就不一起送走了。”
庄疏雨长呼一口气,揉揉酸软的后颈,说:“行,也免得弄混了到时候我又得到处找。”
学弟是今年刚入校的播音主持专业的新生,刚选上班长,积极性极高,他瞧乌妤费劲儿抱着裙子的样子,提议道:“我帮你抱着吧,学姐。”
裙子外包装精致漂亮,压扁的话怕会有折痕,不等乌妤回答,季扬就已经伸手抱了过来,下巴朝门口一点:“学姐,你在前面带路吧,我还没去过辅导员办公室。”
“不用不用。”乌妤想过去抱回来,哪知道季扬跟他名字一样热心肠,两步走出去,还不忘回头催促乌妤:“走啦,学姐。”
“……”算了,乌妤拿上自己的包,带路往办公室去。
路过操场的时候还有社团自发组织的歌唱活动,老谢办公室里面人也很多,乌妤挤进去问他东西放哪儿的,谢涣一拍脑袋,想起来:“欸,周越彦他们部门拿走撑场面去了,你打个电话问问?”
乌妤打电话没打通,站在原地没动,季扬抱着盒子过来,“学姐,是不是在那间教室?我看他们正在招新呢。”
这几层楼的空教室张灯结彩的,乌妤上楼的时候打眼望过去,板报也做得极为漂亮,各有特色。
周越彦跟宗崎一个部门,是负责人之一,那招新的话宗崎会去吗?她记得第一天上课就听见她们学院的人说他的团队要再招人来着。
“学姐?”季扬又喊了她一遍,乌妤回过神来,点了下头:“对,应该是他们部门,今天招新,我们过去吧。”
下午两点半正式开始,这会儿四点过正在进行中,陆续有人进进出出,乌妤给周越彦打电话发消息都没有回复,她和季扬从后门进去,周越彦和他们部门的人背对着她,正在面试站讲台上的新同学。
怕打扰到紧张的新生,乌妤和季扬从教室边上往前面挪,季扬举着盒子走在前面挡住了乌妤的视线,已经有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看了,季扬没什么心眼儿,回过头低声问乌妤:“学姐,谁是呀?”
乌妤偏过头,正要让旁边的人帮忙喊下周越彦,低着的头一抬起来,就瞧见角落里闲散坐着的人。
男生正弯腰垂首翻着手机,桌上摆着张白纸和笔,估计用都没用过,来这当摆设了?
旁边还紧紧挨着一个女生,栗色长发被她拨弄着,几缕发丝飘在了宗崎的手臂上,她看见宗崎动了手臂,躲开了。
乌妤不由自主地皱眉,随即假装没看到,对着望过来的周越彦做口型:“话筒?”
“什么?”周越彦沉浸刚才面试的正经中,说话一时没有调整过来,声音有些大,引得那一片的人都往他们这角落里看。
乌妤瞬间捕捉到宗崎旁边那道视线,是钟弋瑶,脸颊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女生今天显然是认真打扮过的,妆容精致好看,密闭的空间里她好像都能闻见那股甜香的香水味。
“我来拿话筒,老谢说在你这?”
周越彦无辜摇头,指了指最左边:“还没摸热乎呢,在宗崎那。”他怕乌妤不认识,“喏,就是最里面那个。”
话落,乌妤头皮发麻。
得。
乌妤一转眼就对上宗崎戏谑的目光,后面的季扬对此毫无所知,甚至低头凑过开问乌妤,很是体贴:“学姐,要不我过去吧?”
乌妤摇头,“你抱着我衣服看不清路,我去就行。”她硬着头皮往宗崎那边走,面试还在继续。
站在宗崎的桌子旁边,乌妤压低声音:“麻烦你帮我拿下那箱子可以吗?”
宗崎无动于衷,闻言撩起眼皮看向乌妤,装模作样地问:“你在跟我说话?”
不然呢。
乌妤屈指叩了叩桌子,好脾气地重新问了一遍:“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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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麻烦同学你帮我拿一下吗?”
在外人看来就像乌妤不好意思多搭话一样,只有宗崎知道他鞋在他话音落地的那一瞬就被乌妤踩着了,警告他别不识好歹。
“哦,没名没姓的,我以为你叫谁呢。”宗崎手上转着笔,他坐着偏过头看着乌妤。
随后扬眉,男生漆黑眼眸深邃,说话间携着几分漫不经心,“你说对吗?乌妤。”
心狠狠一颤,乌妤倏地收回脚,垂下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不是说好互不认识吗?突然叫她名字是想做什么?他们现在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喊名的人吗?
“哦,你可能忘了,半个月前我俩在一起。”宗崎歪头,像是想起什么来,继续往她身上丢地.雷,短短一句话轰得乌妤的脑袋顿时宕机。
钟弋瑶失声喊道:“宗崎!你在乱说什么?”
乌妤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看见宗崎被那道声音震得偏了下头,坐着椅子拉开了距离。
“……我,我们有吗?”乌妤说话打了个磕巴,语气里透着不自信。
“忘了?”宗崎把手机往桌上一扣,往后一仰抱臂瞧着显然没回过神的乌妤,低笑一声,颇有一种捉弄成功的意味,他才多说了一句:“迟到那天啊,不都一起站外边儿了?”
理智慢慢回笼,乌妤几不可察地喘了口气,忍着冲动,干笑两声:“是,是有这么一回事,抱歉,我记性不太好,一时没想起来。”
宗崎歪头看着她没开腔,乌妤忍着他迫人的视线,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吓死人的话,只想立马离开。
她蹲下要抱起桌子旁边的那个箱子,结果手心都是汗,抓了两次都没抓好,手擦过纸箱发出干涩的声音。
“宗崎你说话怎么大喘气呢?”周越彦在那头结束面试,过来刚好听到这一茬,好笑的用胳膊顶了顶乌妤,开玩笑道:“宗崎,我们部门老大,三不管,今儿和陆哥一块来刷脸的。”
乌妤这下知道周越彦是来帮自己解围的,顺势喊了句“宗崎”,就是语气听起来怪别扭的。
面试接近尾声,周越彦只以为宗崎是等得无聊了,最开始宗崎不想来的,是他以这半学期的工作汇报都由他去做为筹码换来的。
宗崎和陆言慎他们不喜欢弄这些玩意儿,觉得麻烦浪费时间,但他不嫌,就靠这些表现挣分挣奖学金呢。
“我帮你搬吧,这些挺重的,演播厅后台?”周越彦蹲下搬起那个纸箱,给其他人说了句他先走了就和乌妤出了门。
陆言慎在讲台边的靠背椅上坐着旁观了全程,故意看了看走出去像左右护法一样围在乌妤两侧的男生,无声挑眉。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宗崎和乌妤之间关系的人,毕竟是两人家中颇有渊源,宗崎从前干的那些混蛋事他多少都知道点。
唯一让他纳闷的是,宗崎这么一个强势专断,占有欲极强的人怎么会答应乌妤在学校搞地下情的,还一搞还就是两年。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和宗崎熟,再加上大一和他住宿舍那两个月瞧见的他衣服底下那些斑驳牙印和抓痕的话,他都不一定能知道这事。
还以为早分了,毕竟谁家姑娘受得了他那疯劲儿。
“你去哪?”钟弋瑶着急,她追上已经走到门口的宗崎,“面试还没结束,你就要走了吗?晚上我们说好部门聚餐的。”
宗崎身形一顿,他回头看向拽着自己手臂的钟弋瑶,甩开她,冷眼睨着她:“我跟你很熟吗?”
钟弋瑶早就觉得不对劲儿,她还是要面子,往旁边走了两步确保教室里的人看不到他们,她忽然拽下宗崎的领口,露出锁骨那块的两个草莓,质问道:“你身边是不是有人了?”
“你做什么?”宗崎没料到这人突然上手,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大步,眉心皱起,冷声:“我跟你有关系吗?你跑来问我这些,犯病啊?”
“你说过你不谈恋爱!”钟弋瑶整个心垂直下沉,原本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安慰自己可能是蚊子,但刚才瞧见宗崎一反常态地逗乌妤的模样,止不住地心慌,这下看见宗崎的反应,他有人没跑了。
“我说的话那么多,让你别自作多情听不见?还是你非得逼我说什么难听的话才高兴?”宗崎拨了拨自己的领口,无端想起乌妤和自己闹矛盾的那天晚上,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人。
宗崎原本已经往外走了两步了,心里还是觉得不得劲,回过头看着钟弋瑶,语调散漫:“哦,对了,记得帮我保密,我家那位脸皮薄,经不起外人起哄。”
“凭什么?”
“不保密也行,我倒是巴不得公开。”宗崎牵唇笑得恶劣不堪,“都随你。”
过分吗?他还问自己的意见,让她随意。
不过分吗?明知道她喜欢他,还这样取笑她。
钟弋瑶眼眶泛起红,她突然追出去,气喘吁吁地对着那道快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喊:“宗崎你混蛋!”
教学楼空旷,带着哭腔的骂声一遍遍响起回音,坐在教室里的人隐隐听见,个个挤出来想看个究竟。
9. sensitive
乌妤把设备这些搬到了演播厅,和他们一块调试好检查没问题之后,就先抱着礼裙回了宿舍。
宗崎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没听见,手机放桌子上充着电,她在试裙子,裙摆做得长,乌妤一米六七的个头,腰身腿部比例漂亮,礼裙已经盖住了她的脚。
找出鞋柜里放在最里面的高跟鞋穿上,八厘米的细跟刚好能撑起来。
照照镜子,乌妤拍了几张照片,觉得还不错,到时候舞台打光应该会更好看,裙子类似于绸缎面料,在日光下底衬流动着晶莹珠光。
尺寸合适,就是腰稍微有点大,乌妤不觉得麻烦,高兴地重新装好裙子,决定去一趟学生街改改。
因为当天演出还有直播,镜头会显胖,她最近有在刻意少食多锻炼,在学校吃轻食也吃得比较多,尤其是这礼拜,体重已经掉了两斤多一点儿。
出门时她看手机才看见小红点,一个多小时前宗崎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重新拨回去,一直没人接,怕宗崎不高兴,她发了消息过去说现在要先去裁缝店,反正天还没黑。
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陆续有学生离校,乌妤要去的裁缝店在学生街两百米开外的春江巷,因为店主的技术极好,裁剪尺寸也能翻出新花样,所以即便路远些也有人多走些路愿意来这儿。
量好尺寸确定交货日期,乌妤没花多少时间,从巷子口出去,宗崎的车停在梧桐树下,安安静静像蛰伏在静处的野兽,伺机而动。
这一幕无端勾起几年前的记忆,乌妤不自觉驻足,车窗降下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烟往外搭着,青色筋络蜿蜒爬上手臂,烟雾逐渐散在空气中。
乌妤闻到淡淡烟草味,回了神,开门上了副驾,宗崎闭着眼没动,偏着头似在养神。
微鼓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她发现宗崎染的银发又长长了些,额前头发耷在眉骨上,打从一开始她就注意到宗崎有点混血的感觉。
五官立体深邃,眼睛偏狭长,鸦睫根根分明,眨眼时总觉得不似他平日那样冷漠随性,高挺鼻梁上有颗极小的黑痣,不仔细看完全看不见。
说是冷漠不完全准确,他就是懒得处理他不感兴趣的任何事,曾说过多看一眼都在浪费他的时间。
如果他说这话时,没有跟犯浑欺负她不让她离开他家的话,可信度会更高。
所以乌妤最开始很怕看见他突然出现,心底隐隐升起如果被他注意到往后肯定不得安宁的念头。
而这样的念头一次次出现在她放学回家听见身后他人说笑时发出动静的时候,出现在晚自习下课身边响起的自行车铃声的时候,以及去她家楼下逼得她不得不跟姥姥撒谎的时候……
现在看来她的第六感确实很准,乌妤安静看了会儿,突然朝他皱皱的领口那伸。
没睁眼,宗崎精准捉住她那只手,乌妤难得见他情绪这么低压,探过身子跨坐上去,还是没反应。
她也不说话,往前挪了挪,光洁柔软的小腿贴在他温热的裤腿上蹭了蹭,故意逗他。
宗崎顺势揽住乌妤,掀眼,唇角牵起点笑意,挡住乌妤凑过来要亲吻他的嘴巴。
“别,抽烟呢。”宗崎刚才吸了口,嘴里都是烟草味。
乌妤唇瓣微张,舌尖抵着贝齿,像是被他的话劝退犹豫要不要亲上去,隐匿在唇间忽隐忽现。
下一秒,她盯着宗崎弯起的眼睛,小牛犊一样撞上去,“啵”的一声贴在宗崎的唇角。
特别响的一声。
宗崎以为她要亲自己嘴,提前躲开,乌妤见状不高兴:“你躲我。”
“难闻啊,宝贝儿。”宗崎不得已用夹烟那只手按在她肩头,笑意明显:“真不行,等回去,我刷个牙再亲。”
乌妤第二次被他叫宝贝儿,男生声音苏,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们这一行各种音色都碰到过,流行的什么低音炮啊,青年音啊,少年音啊,她听得不少。
没什么悸动的感觉,原先她还觉得自己大概不是声控。
可宗崎说话的声音是真的好听,她烦的时候是真的烦他得要死,可他惯会耍赖皮,她锁门他就撬锁,她搬学校宿舍他就来她公共课上趴后排睡觉,她丢卡他就往她身上砸剧本。
直到她自己先憋不住,宗崎看她态度一软,就会变本加厉地装浑耍流氓,让她有气也发不出来,都被他磨得消失殆尽。
“回去就不想亲了。”乌妤瞧见那截烟快燃尽了,皱皱鼻子:“臭。”
“乖,听话。”宗崎拍了拍她的腰,“下去吧,我开车。”
乌妤还是不动,直勾勾望着宗崎,她有些心痒,觉得情绪down的宗崎看起来格外性感。
怪撩人的。
“我没嫌弃。”乌妤贴上他的唇,一点点舔舐亲吻着。
宗崎的小姨虞雪霁家里养着只布偶,被养得漂亮高傲,谁也不搭理,小时候他皮,那猫越不让他抱他越要抱,手上被抓了口子也不在意,后头挨了好几针,去一次小姨家就咪咪咪咪的叫着。
布偶应该也是烦他,小半年下来后,开始亲人了,只要宗崎手里有猫粮,它就会踩着肉垫,扬着脖颈警惕又惬然地衔走猫粮。
宗崎闭着眼突然想到这里,觉得乌妤的舌头跟当时那只咬走他手心里猫粮的布偶一样,湿热温软,弱弱的,不太自信的,可又带着天生的无畏大胆。
舌尖被咬痛,宗崎倏尔扣住她的后颈,发了狠地亲她,湿漉漉的吻让车内顿时升温。
缠着咬弄,追去她嘴里,勾得她腿软,上身几乎贴在他胸口,心跳交错着跳动,感受到震颤,她嘤咛一声推他说要回去。
宗崎不可能答应,他抚了抚乌妤的侧脸,拇指擦过耳朵,摸到微微凹陷的耳洞,他说:“戴珍珠的好不好?”
没由头的一句话,乌妤尚且沉浸在刚才的湿吻里,小口喘息平复着呼吸。
“你喜欢珍珠的?”
“嗯,好看。”
“可我没有。”
“给你买。”宗崎伸手进去隔着内衣揉她,上瘾一样捏着,声音喑哑:“粉钻还喜欢吗?蓝色的呢,像深海,也戴给我看。”
“我想去海边了。”
“好。”
乌妤想了会儿,犹豫:“我怕晒黑。”
“给你擦防晒。”
“很油。”
“那晚上看。”
“晚上的海有什么好看的。”乌妤声音闷闷的,觉得他在敷衍自己。
手指摸到他领口那,乌妤坐直身子,问:“领口怎么皱皱的,昨晚没回公寓?”
“回了”,宗崎似乎不想多说,双腿颠了颠她,乌妤往前一怂就坐到了他危险的地方,宗崎面不改色地摸去她的腰,再摸到肚子,掀眼问了句:“瘦了?”
“掉了快两斤呢。”乌妤又雀跃起来,她双手并拢压在宗崎胸口上,眼睛亮晶晶的:“周一晚上我主持节目,你要看吗?”
“还有直播。”她想起来补充了句。
“明天得去趟陵江,和我小姨。”
“好吧。”乌妤尽量让自己别在意,可忍不住,她将头磕在宗崎的颈侧,“那你可算没耳福了,我独唱呢。”
“这就是没耳福?”宗崎低头靠了下她的发顶,“等我回来给我唱,我才不和别人听一样的。”
“想得美。”乌妤觉得头上有点痒,以为是风吹进来,摸了摸头发,“自个儿看直播吧,允许你到时候惊叹我的美貌。”
“对了,小点声夸,别让小姨笑话。”乌妤抬起脸一本正经地补充道。
宗崎挑眉:“笑话你?”
“笑话你!”乌妤锤他,烦人,勾着他的衣领往下,咬住他的锁骨,想着反正他都要走了,报报仇也不亏。
“往上咬。”宗崎抬了抬她的下巴,朝她露出自己脖颈。
“不行,会留印的。”乌妤不想,“这里很明显的。”主要是她怕宗崎过会儿要求“公平”,给她留一脖子印儿。
“不咬你。”宗崎看穿她那点想法,捏捏她的脸,威胁:“快点,磨蹭下去就在这里做了。”
“……”
回到公寓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乌妤进门就接了一大杯水咣咣灌下去,宗崎关上门,从后卡着她的下巴抬起来,低头夺走她嘴里的湿润,舔舔唇,评价:“一般。”
乌妤握拳砸了个空气,宗崎早有所预料躲开了,厨房里阿姨正在做饭,他背对着人得瑟地挑眉,无声作口型:“笨蛋。”
“……”毁灭吧,他真的欠死了。
乌妤去了另一个房间洗澡,出来刚好开饭,长发被她用抓夹抓起堆在后脑,身上还冒着热水氤出的热气,脸熏得红扑扑的,白里透粉。
阿姨年过四十,他们喊的她“杨姨”,她一直在宗家祖宅做活,来这里也是由带大宗崎的林姨挑的,说话温和长相也格外亲人,话不多,做完自己该做的就会离开。
杨姨正在跟宗崎说话:“冰箱已经补充好了,下礼拜我再过来,有什么急缺的随时给我发信息。”
宗崎点头,提了嘴:“你今晚留这吧,我明天走得早,你给她做顿早饭。”
“好。”杨姨点头,对着乌妤笑笑就离开这儿回房间去了。
吃完饭洗漱过后,宗崎简单收拾过行李,搂着乌妤上.床睡觉,她还不困想起来玩玩手机。
“早睡早起。”宗崎给她手机关了机,硬拽着人按怀里,关了大灯,“给我亲会儿。”
“下午亲过了。”乌妤抗拒地缩进被子里。
“下午是下午,现在是现在。”宗崎掀开被子,拉她上来,长腿压着乌妤没法动弹,乌妤撑在他上方,看清了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渴欲,行为上却并没有打算吻她的样子。
睫毛轻轻颤着,乌妤主动覆了上去。
薄荷气清爽,她急促呼吸着,眼眶热热的,唇刺疼,凉气却沿着喉咙钻入肺底,不禁一哆嗦。
乌妤无意识说了句:“换一个,凉。”
换什么,什么凉,明明烫得很,好软,她怎么这么娇。
宗崎没心力去细想,听到什么他都应好。
-
周末两天抓紧走流程排练,紧锣密鼓的排练进入尾声,等到周一,她和室友她们睡够觉,吃过午饭后再去的演播厅后台。
化妆师是每个学院分开请的,人太多,化不过来,乌妤在宿舍自己上的妆,裙子昨晚上就取回来了,穿上尺寸刚好,收紧的腰线勾勒出绝佳曲线,她穿着银色高跟鞋,行走时裙摆飘逸会露出的一截白皙脚踝,八厘米拔高了她的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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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周身气势更强。
妆容使得她秾丽五官带来的冲击力更为明显,盘好头发后,提着裙摆往后台去的一路都能听见惊呼感叹声。
乌妤对此习以为常,平常她不怎么化浓妆,打个底就出门了,往年主持节目她也收到过诸如此类的赞叹,校园表白墙上时常挂着捞捞的帖子,各种状态的照片都有。
踩着拖鞋去食堂吃早饭的,下楼丢垃圾的,再不济去快递站大包小包取快递的,甚至连医务室挂水的照片都有,时间一长她也不胜其扰,欣赏美自然无可厚非,可架不住总有神经病打着“勇敢追逐爱”的旗号偷拍她。
她觉得不舒服,但又无奈,因为她没有办法一个个找过去让对方删掉照片,有些照片她自己都没有印象。
宗崎对她这样的态度嗤之以鼻,“不知分寸的欣赏就是耍流氓”,她不服气,可着实苦恼,所以她包里常常备着口罩。
很长一段时间后她才发现自己这招颇有成效,校园墙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任何偷拍照。
要是换做以前她倒不会这样,毕竟初高中大家主要任务是学习,看脸是会看的,但本质上大家更愿意多刷两道题,因为知识是自己的早晚有用。
所以在学校里被人多看两眼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现在宗崎只要一知道她被人偷拍上了表白墙就对她阴着来……有时候她得以窥见宗崎身上的占有欲暴露,总觉得像无底深渊填不满,担心今后总有一天会挤压裂变,喷薄出她难以承受的压力。
“妤妤!结束了我们拍合照好吗?”有认识乌妤的女生跑过来,她们今天也有节目,后台到处都是女孩子的香香味,还有此起彼伏的赞美声。
乌妤抱抱她,“好呀,要不我们现在拍?我怕结束了后台人挤人,忙忘了。”
结果这一拍照引起连锁反应,后台里一时间都是相机的咔嚓声。
晚上六点半,迎新晚会正式开始。
乌妤和周越彦、艺术学院的许恩宜和外国语学院的柯斯郁,共同上台主持晚会。
女生站中间,男生站两侧,四个人的模样与台风都是出类拔萃的,漂亮俊逸得各有特色,学校官方视频号一开播在线人数就直线上升。
评论区不乏往届学生留言,眼酸开玩笑说学校真是一年比一年富裕,怎么他们没有享受到如此待遇……现场氛围更是嗨到爆炸,荧光棒挥舞成深夜海洋。
京淮大学虽是老牌大学,底蕴深厚,但年过一年新鲜血液源源不断地加入,他们的节目也在应时而变,稳妥不出错的大前提下力求推新融优。
上台前乌妤的眼皮跳个不停,喻琴在后台做后勤,见状过来安慰她:“是左眼,左眼跳财,明天买彩票发大财!”
乌妤那点微不足道的忧心顿时消散,应该是这段时间排练太紧张了,今早上乍一多睡两个小时,还没习惯吧。
前半部分的主持顺利完成,乌妤的独唱是一首粤语歌,一首她从发行那年就在歌单里循环播放过许多次的《圆》,因为特别喜欢这首歌,她在后来还专门去广东旅居过一段时间,听他们说话时特有的音调,请教过工作室里的地道广东人,向他学习如何唱出感觉。
她至今都记得那广东大哥说她唱得辣耳朵,她则是觉得他教得不认真。
最后学得差不多了,大哥才意味深长地说,歌容易学,可感觉这东西太深奥,人不同,唱出来的味道也不同。
乌妤握着话筒站在灯束之下,眼前是黑压压的摄像机,轻缓前奏响起,上一个节目残留的余韵逐渐在沉寂。
她在上台前收到了宗崎飞机晚点的消息,有点遗憾。
机位准备好,摄像师目光专注,乌妤抬眼还能看见扬言要给她拍出最美直拍的庄疏雨。
全身心沉浸进去后,乌妤的情绪似乎也随着歌曲进行,歌词一遍遍绕着舌尖吞吐而出,温柔声线倾情演唱,这一晚的话筒格外给力,独唱节目的效果极佳。
弯腰致谢,掌声如潮,乌妤提起裙摆在幕布遮掩下离开舞台。
晚会累计三个半小时,乌妤他们主持下来脚都站累了,男生还好,她和许恩宜穿的高跟鞋,又得保持姿态,现在肩颈都是酸的。
还有最后的谢幕环节,所有参演人员齐齐站上台合影,台下观众开始有序离场。
热闹结束,演播厅逐渐恢复平静,乌妤跟喻琴打了招呼就说先回宿舍休息了。
“好好快回去吧,可怜的,累坏我们小妤了。”喻琴给她捏捏肩,“去吧。”
后台也乱,休息室换衣服的人很多,乌妤在外边等了会,实在等不住,干脆往外走。
外面天黑,她那步没踩实,差点崴了脚,一只遒劲有力的手掌撑住她,乌妤没反应,更没抬头,推开人就要绕过往外走。
宗崎拦住她,哑声:“生气了。”语调平稳并未上扬,不是疑问,是肯定。
“有人。”乌妤闷声闷气地开口。
“抱会儿。”宗崎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人,察觉到她想挣脱自己离开时,抱住她,下巴磕在她头顶,“别说话了,嗓子累。”
“不想看到你。”
“那你别掐我。”宗崎身上衣服也没换,下巴冒出青茬,故意一下一下擦过乌妤的脸颊,“没人说过你手劲儿挺大的么?”
10. sensitive
夜幕低垂,乌妤不想动,埋在他胸口将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身后尚且哄闹的人声被风吹散,她突然挣扎起来:“都是烟味。”
宗崎垂下手去牵她,乌妤站在原地,低着头拒绝他:“脚疼。”
妆容有些花了,宗崎越过她的鼻尖盯着她唇上被吃掉一点的口红缺口,有股淡淡的甜香,玻璃果冻一样泛着晶莹。
下一瞬,宗崎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小脸挡得严严实实,乌妤眼前一黑,抬手就要去摘下来,被宗崎按住不让:“戴着。”
说完,宗崎就弯腰将她公主抱起,乌妤眼前看不见,帽子将她的眼睛也盖住了大半,惊呼一声,下意识伸出手勾住他脖颈,又挤又藏的,就差把宗崎当成地洞钻了。
“抬起来点,脖子不累啊?”
校园里通往大门的道路两旁栽种着香樟,夏末秋初时节枝叶繁茂浓绿,伸长着枝桠在步行过的地方隆起帘幕,遮着住了烈阳,却没能遮住透进来的月光。
路灯晕出朦胧光影,乌妤慢慢反应过来自己戴着帽子,完全没必要担心旁人发现是她,抬眼慢吞吞往上看,帽子扣得低,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宗崎的下颌角。
看起来很累,下巴那已经冒出了点点青茬,难怪刚才觉得脸上刺刺的,说话声音也不对劲。
晚上十点过在路上基本看不见人了,乌妤倚仗着无人知晓是她,侧头靠在宗崎的肩膀,放肆又大胆地摸向被衬衣遮住大半的喉结,压在指腹下缓而重地按动。
宗崎喉结滚了滚,警告她:“别乱按,不然给你丢下去。”
借着帽子的遮挡,乌妤哼了声,到底还是听话乖乖抱着宗崎没乱动了。
开车回公寓只要几分钟的时间,乌妤踢掉高跟鞋还没怎么缓过来,不想走路,她对着宗崎伸手:“抱我上去。”
“说两句好听的。”宗崎解开安全带,闻言看过来。
“你人好。”
宗崎揉揉耳朵,很嫌弃:“你没话了?”
“不抱算了,谁稀罕。”乌妤也就那么一说,看他又来这套,闷头推开车门就往下蹦,走得速度飞快。
宗崎勾了勾唇,弯过身去拿好她的高跟鞋。
电梯还没到,他一过去就瞧见乌妤双手交叉盯着电梯门一动不动,抬手碰了碰她,不想她又生气,解释:“我就随便一说。”
电梯门开,乌妤似乎打定主意不理他,进了门就直往浴室走,半道让赶上来的宗崎拦腰抱住,胸腔因笑意而震颤着:“跟我闹脾气啊?不跟你说了飞机晚点了吗,以前没见你跟我生过这种气呢?”
她惯来是巴不得他忙死,最好别去找她。
乌妤瞪他,“我今天这么漂亮!你是不是连直播都没看?”
“好像是吧。”宗崎扯了扯领口,这几天跟着小姨去见人,天天正装打官腔给他累得够呛。
好不容易结束了以为能回来好好休息,结果到机场才收到飞机晚点的消息,小姨不想等,反正不着急就干脆订了旁边酒店去补觉,而他困是困,但嫌麻烦,再说了不是还有人提前几天让他蹲直播吗,他向来信守承诺。
虞雪霁听了解释,看神经病一样看他,随即嗤道:“装模作样。”
“你连装的机会都没有。”宗崎懒散靠在休息室,闻言淡淡丢了句。
所以虞雪霁才被他气走,让他有多远滚多滚。
手机电量也不多,宗崎点开视频号还没看几个节目就直接没电关了机。
“有多漂亮?镜头里跟我肉眼看见的有什么区别吗?”宗崎掐着她的腰,摸索隐藏的拉链。
乌妤“啪”地拍在他手上,推搡着他:“别碰我,我要去洗澡了。”
还不忘回头伸手点了点他,意为警告。
但宗崎能听得进去她的警告就好了。
揽着乌妤的肩,宗崎给人连拖带拽,半强迫的姿态和她一起进了浴室,尚且带着外边凉意的手指勾着拉链一寸寸往下拉。
精密的拉链锯齿逐渐失去它的功能,乌妤的后颈被宗崎托着往上,对上他略显干涩的唇。
“想我没?”宗崎伸手打开淋浴等热水,乌妤被冻得打了个寒噤,抖着抱住火炉一样的宗崎,自然是说没有。
宗崎牵唇俯身咬住她的唇,他其实特别喜欢玩她的舌头,舌头上的神经丰富,怕烫怕冷,她不喜欢太甜,太酸也受不了。
刚刚好让她满意的食物并不多,葡萄算一类,最喜欢吃柑橘,但是嫌剥皮会染黄手指,上面的白色脉络还要一根根扯下来丢掉,溅出来的果汁会觉得黏糊糊,总要套个一次性手套才行。
麻烦的很。
宗崎覆上她的手背,触感是预料之中的柔软舒服,他慢慢从指缝紧扣下去,弯起,推着人进去。
关好玻璃门,一时之间耳朵里只能听见水声不停。
“转过去,扶稳。”低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染着乌妤听惯了的欲色。
热气氤氲出薄雾,乌妤后背紧挨着劲瘦腰腹,手抽不出来,受不住往前躲,宗崎扣住她不让。
……
两米宽的床上蜷缩着一团,宗崎腰间围着浴巾,上身什么都没穿,在厨房热牛奶。
他家的纯牛奶消耗极快,阿姨每周过来都得备着,冰箱里偶尔会有鲜牛奶,乌妤总是不记得喝,宗崎觉得她就是喜欢看自己动手,才能满足她那点为数不多的恶趣味。
奶锅咕嘟咕嘟煮着,岛台上的平板正在播放一个演出视频,就是乌妤唱的那首《圆》,镜头有些抖,乌妤的脸看起来是模糊的,偶尔才清晰,但音质不错。
这是陆言慎发来的,说从别人朋友圈里看见的,特地转给他,好心给他看看。
对他成天看戏的心态,宗崎心知肚明,没回消息,点了下载存到了相册里。
飞机餐难吃,他没吃两口,回来做了两次,乌妤已经困得躺下睡着了,他打算等她睡会儿,热好牛奶再做碗清汤面进去。
菜都是杨姨备好的,他别的不会,唯独这清汤面是他高三那年他爸被丢去青港自生自灭被迫学会的。
最开始水加太多时间不够,面会夹生,下一次跟着教程却还是煮糊了,烧坏一个锅,气得他连锅带面都丢了出去。
结果半夜太饿,下楼找了家24小时便利店泡了两碗方便面吃完,回去才顺利入睡。
再后来吧,为了追人,差印象留的太多,他好歹要面子,为了装逼专门找林姨学的清汤面。
他爸爱吃,连他口味这么挑的人都爱吃,以他的领悟水平,绝对能顺利拿下她的胃。
宗崎想起乌妤第一次吃他做的清汤面时的样子,那表情他绝对忘不了,一边怕他偷偷投毒,一边又觉得味道不错,脸上表情既纠结又喜欢,像在说“居然没毒死她”。
特别逗,那晚上送她回去后,自己回来洗澡想起来都忍不住笑。
奶热好了,清汤面刚好也出锅,鸡蛋没煎好,形状扁圆,宗崎按在自己碗底,若无其事地将圆圆的像太阳的那只摆在乌妤碗里的最上面,缀上生菜,摆好筷子放在桌子上。
乌妤被喊醒的时候还发脾气,蒙着脑袋不想起,宗崎仰头喝了口牛奶,钻进去捏着她的嘴巴一点点往里渡进去,大概是闻到面香,乌妤迷迷糊糊睁开眼。
“吃点,饿醒了难受。”宗崎弯腰抱起她,乌妤夹住他的腰,脑袋还在一点一点往下磕。
宗崎担心她吃一半栽碗里去,干脆就抱着她一起坐下。
手艺越发精湛,乌妤埋头吃了个干净,一晚上的疲惫在吃完这碗面后终于觉得开心了些,困意减少,她去刷完牙就躺到了床上,准备酝酿睡意,宗崎进来把剩下的半杯牛奶一口一口喂给她。
“唔唔,你还不如给我自己喝。”乌妤撑住他的脸,觉得他们这样实在是幼稚,谁喝牛奶还一口一口的喂,“我只是困了,又不是老了,你干嘛呀。”
宗崎嘴里的奶还没喂给她,闻言朝她努努嘴,嫌她话多又磨磨蹭蹭,只听得见他含糊说着“快点”。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救救你吧。”乌妤憋着笑说道。
宗崎冷哼一声,牛奶喂得干干净净,乌妤原本充沛的水分补给却让他掠夺了够。
不纯粹的养分补充完成,关灯,已经快凌晨三点。
乌妤感觉到他躺好,睡意消失,几下就翻滚到了他身上。
黑沉沉的房间,她听见宗崎好像低喘了一声,然后刻意顶了顶她,让她感受分明,才说:“下去,困就别招我。”
-
翌日宗崎先醒过来,他在飞机上补过觉,男生本就精力旺盛,乌妤哪里比得过,早上那会儿被他闹了一阵气得很,蒙头怎么也叫不起来。
宗崎起床洗漱,去楼下健身房待了一个多小时,买好早饭回来先去洗了个澡。
床上的人还在睡觉,头发凌乱散在枕头上,床单上,侧着脸压住手背睡得很熟。
宗崎擦着头发出来,注意力被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吸引,是乌妤的手机。
绕过大床他走到墙边的桌子旁,大清早的又没课,谁给她发消息?
残余的水珠一滴滴往下滴,划过前额啪嗒落在解开锁的屏幕上,将字体晕得不成方圆,宗崎刚才还惬然的神情猝然转阴。
[周子韫:西藏那边的事有点眉目了。]
[周子韫:几十年过去了,一时半会儿不好查清楚,难。]
原本被他拖入黑名单的人已然被乌妤放了出来,宗崎扣着机身边缘,拇指因用力而按得发白,兀自盯着屏幕沉默,眼底似自嘲又像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没再如往常一样拖入黑名单,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出了门。
乌妤一觉睡到中午,是闻到外面飘进来的饭香味醒来的,瞧见是杨姨在这还有些意外。
杨姨的手往围裙上擦了擦,“饿坏了吧,做了点你平时喜欢吃的,尝尝看我手艺还合不合胃口?”
“杨姨,他人呢?”乌妤环顾了一圈,没见到宗崎。
杨姨闻言目光闪烁了下,“我不太清楚,他没说。”
乌妤点点头,只当宗崎临时有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吃完饭回卧室休息了会儿,她问宗崎在哪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出于习惯她给宗崎拨过去一个电话,耐心等到自动挂断。
莫名地觉得不对劲,乌妤鬼使神差地又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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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电话过去,仍然等到自动挂断后,才走流程一样熟稔地发出消息:[我回学校了。]
迎新晚会结束后,漫长暑期的余韵也随着新学期步入正轨而殆尽,乌妤在学校平静过了一个多礼拜,课认真上,作业认真完成,小组汇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晚上还和琴子,庄疏雨出去吃了两回饭。
难得的安宁日子,乌妤觉得时间都被无限拉长,某天晚上因为下午喝了杯咖啡脑神经兴奋到半夜十二点还没有睡意。
窝在床上刷朋友圈的时候,她记起宗崎。
消息记录停留在“我要回学校了”的那句话上,乌妤知道自己最近有些魂不守舍,刻意忽略的情绪再次浮现。
手机里的软件逛了个遍,刷新再刷新,不小心点进顶部的小程序,一个特别无聊的倒水瓶游戏,她已经过了一百多关,颜色不对要重来,瓶子不够要再看三十秒广告多获得一个空瓶。
她自认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却在某些事情上一根筋,不撞到头不会觉得自己走错路。
看广告获得瓶子属于“开外挂”,她习惯于重新再来一遍。
而第三次通不了关她就会放弃,沮丧的心情不会停留很久,她的注意力会被新的事情转移……直到再往后偶然看见,或者在某一瞬突然想起这个游戏,她又会重复上面的流程。
就这样慢慢的累积到第127关,通关轨迹已经将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在好友圈排第三名。
第二是宗崎,每次她过一关,兴冲冲点进排名里自己总是屈居他之下,不多不少,就差一关。
乌妤出神地盯着紧挨着的两个头像,视线逐渐变得虚无,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错拨过去了视频通话。
手忙脚乱地找挂断键,耳机里蓦然听见对面细碎的声响。
视频界面一片漆黑,最开始没有任何反应,看到一直在跳动的通话时间,乌妤轻轻“喂”了一声。
对面仍然安静,像和她一样是误触的。
“睡着了吗?”
好一会儿,在乌妤要挂断的时候,突然听见耳机里传来衣料摩擦的动静,“有事?”
疏离至极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冷淡到乌妤愣住,不知道要如何回复他这句话。
她拿远手机,屏幕是显示的宗崎的头像。
“我,我不小心按错了。”她打了个磕巴,随即很快解释清楚。
对面沉默了会儿,听筒里传来一句:“挂了。”
“等等”,乌妤脱口而出,字斟句酌地想了个不出错的问题:“这礼拜你没来上课吗?”
“就这个?”
“……什么?”乌妤疑惑。
电话被挂断,嘟的忙音传回耳机里,绿色通话条显示只有27秒。
隔壁床铺的庄疏雨起身问:“乌妤?你怎么了,我听你语气不太好呀?”
揉了揉眼眶,乌妤悄悄呼出一口气,“没,就是想睡觉,睡不着。”
“哇哦,我还以为你悄悄谈对象呢,刚刚那么温柔呢。”喻琴还在底下打游戏,一心二用的本领炉火纯青,随时随地不忘调侃乌妤。
“哎,我想追季扬,给我出出招儿呗。”庄疏雨突然来了劲儿,翻过身拉开床帘。
“大一那个?你喜欢这款啊?”
“没试过嘛,你不知道我爸妈还有我哥天天管东管西,我都快烦死了,我就觉得季扬挺可爱的,一点烦人劲都没有,让干啥就干啥。”
庄疏雨问乌妤:“乌妤你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对啊,我记得你之前说喜欢一米八,长得帅有腹肌,这种条件的咱们专业一抓一大把,也没见你看上谁呀。”喻琴的鼠标快按出火星子,直到打怪结束,她高兴的欧耶欢呼。
“我也不知道。”乌妤盯着上面的黑色床帘,轻声说。
……
周六,乌妤思来想去,决定去一趟公寓。
天气不好,夜间下了雨,她一路过来尽量避免水坑,鞋上还是沾了污渍。
将雨伞立在门口,房间里窗帘全都拉得严严实实,乌妤忍不住拧眉,暗沉沉的感觉一点也不舒服。
她正要往卧室去,余光突然瞥见沙发上横躺着的人影,鞋也没脱,手里拽着条毯子,剩下半截还整齐叠着,白盖了。
乌妤蹲过去,拍了拍宗崎的手臂:“你这是喝了多少?宗崎,醒醒,回房间睡。”
碰到他的手,冰凉,乌妤猜测怕是昨晚就躺这了,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未料刚贴上手腕就被转醒的人攥住。
“回房间睡。”她低头看清了宗崎尚且不清醒的双眼。
一凑近,宗崎眼底红血丝明显,浑身酒气浓重,明显能闻出来是混着喝的,身上还夹杂着烟味,刺激得她忍不住眯眼,转头一看,发现烟灰缸几乎都满了。
“你抽这么多烟干什么!”她失声问道:“还混着喝酒,不要命了!”
似乎是觉得她喋喋不休的样子很烦人,宗崎推开她,丢开毯子站起来,身形摇晃了两下。
站稳,宗崎垂眼凝视着她,抬起她的下巴,像是在辨认清楚她是谁,两秒后松开手,凝向乌妤的眸光阴晦冷沉,薄唇轻启:“滚。”
11. sensitive(含入v公告)
下巴那块皮肤被他捏得生疼,眼角溢出点点泪光,乌妤硬生生将那点鼻酸憋回去。
揣着来看看他的一腔好意被他一句“滚”砸了个稀巴烂,乌妤忍不住咬唇,在看到他望过来的疏离冷漠的眼神时,她无法否认那一刻心脏出现了近乎窒息的钝痛感。
宗崎垂在身侧的手捻了捻指腹,仿佛将她当成了陌生人,并未再看她,绕过乌妤径直往外走。
其实并不能算是绕,男生冷戾气势不加遮掩,对她比对厌烦的人还要不留情面,直愣愣站在原地的乌妤猝不及防被他撞了下肩膀。
要不是她就挨着沙发,也许早就摔地上去了,宗崎不会没有感觉,即便是宿醉醒来不清醒,他也会记得往她身上丢被子,他这人就不是走温柔那一挂的,每回都要给她惹生气了才知道收敛点。
小臂蹭过散在沙发垫上的毛毯,毯子的缝边线又硬又利,划出两道细小的长痕,乌妤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她的视线只捕捉到宗崎走得极快的背影。
生怕她找上去的模样。
乌妤垂眼,刺疼远比伤口出现要来得慢,她是一个痛觉神经很敏感的人,在这一刻竟然几乎察觉不到。
两道划出来的棱又长又红,在光洁小臂上显得格外突兀。
各种思绪瞬间兜转,乌妤视线变得虚无起来,不理解为什么往日抵着她又蹭又咬的人仿佛换了个壳子,周身盈满了对她的排斥之意,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宗崎!”她对着那道背影,急促喊了一声。
男生的脚步停顿,他偏了偏头站定,落在乌妤脸上的视线冷漠至极:“别让我说第二遍。”
乌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步追了上去,宗崎往旁边一躲,乌妤碰了个空。
“你是认真的吗?如果你的酒还没醒,我就当作没听见。”乌妤极快地眨眼了下,仰头看他,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
宗崎勾着唇,像是笑她真有意思,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我喝醉了什么样,你不知道么?”
乌妤向来不喜欢人又喝酒又抽烟,哪怕是宗崎,喝醉了也让人觉得难缠。
可难缠归难缠,他也只是比平日里更不讲理些,要这要那,一会儿要她喂水喝,一伙儿嫌热蹬被子,直到她愿意忍着酒气亲他,他才会满意,亲够了摸够了,转头就睡得死死的。
倒是徒留她一个人清醒着望天花板,腰腹和双腿被压得动弹不得,一晚上做噩梦都做得好几个。
宗崎没断过片,乌妤对他为数不多的几次醉酒印象也深刻。
哄人嘛,哄得自己也搭进去了。
乌妤轻轻眨眼,去拉他的手,却被宗崎躲开,片刻后,她抬起脸重复问:“你确定你是清醒的,你确定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是。”宗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启唇答。
乌妤点点头,最后再看了他一眼,确认了他的确没有半点酒醉之意,轻声:“好。”
说完,转过身拿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余光总是能看见立在走廊那的一道身影,存在感极强,房间里窗帘厚重,透进来的光线聊胜于无,乌妤弯腰在沙发上找自己的包,摸了好几下才摸到。
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热,她很快收回手,知道他还没走,乌妤总觉得他在看自己,后脊窜起一阵密密匝匝的刺热。
拿包去门口所花费的时间不过短短十来秒,乌妤刻意不去管那道宽阔瘦削的身影,直视着前方,知道了他并没有在看自己,只是站在那而已。
乌妤如往常一样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撑在鞋柜那里换鞋,手机屏幕感应到人脸靠近自动亮起,低头时不知道是不是动作起伏得太猛,眼前突然蒙上层水雾,几滴莫名其妙的眼泪兜在眼底打转。
一滴刚好落在屏幕上,乱七八糟地弹出来微信里的各个聊天框,乌妤用指腹去擦掉那点碍事的水珠。
看到某个时间点,乌妤脑袋飞速思考着,下一秒,她放下手机,快步走过去。
宗崎斜斜倚在墙边吞云吐雾,烟雾熏得他眼眶发涩,听到去而复返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过来,神情难辨。
乌妤扑过来,拽着他的领口下压,问:“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要不要我走?”
宗崎低眸,视线里是她眼眶底下兜着的一圈眼泪,浸湿水润的瞳孔,明明看起来委屈可怜得很,到底是怎么想的,拽着他衣服的样子跟流氓一样。
“算了,你也说不出好听的话。”乌妤自问自答,她把人一推,明显听见肉.体撞墙的闷响。
宗崎手上还夹着烟往远处举着,他牵唇:“怎么,什么时候舍不得这了,不是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吗?”说着话,宗崎的注意力突然被她抬起的这只手所吸引,仔细看过去。
两道鲜红的棱突兀地出现在她手臂上,看起来刺眼极了,宗崎眸光一沉,偏头看向沙发那。
毯子凌乱散开,他的视力极好,若不是身高超出一大截,他早在高三那年走特招进了飞行学院了。
所以很容易联想到刚才乌妤摔在了沙发上,虽然没看,但他听到了她的轻呼,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那条毯子磨到了。
是他从衣帽间随手拿的一条,不想回房间睡,看到就烦,挨在一块的两个枕头,他刚躺上去就闻到淡淡的柑橘香。
怎么睡怎么不自在,请了一礼拜假没去学校,他就想看看乌妤什么时候记得起自己。
朋友圈有共友,他倒也没刻意去关注她,照常吃饭睡觉,晚上就去会所待待,陆言慎来两天就受不了他了,交代经理别管他,看着别喝死了就先回了学校。
手机放在桌子边,他偶尔能收到陆言慎幸灾乐祸的消息,要不是上形策课她跟室友坐一块的背影,要不就是朋友圈翻到的校园墙上的偷拍照。
有病是不是,看不出人家有对象啊,胸口那颗草莓还是他前两天刚嘬的。
胡乱想着,宗崎揉了揉太阳穴,暗骂自己才是有病,想着下回咬脖子上,看谁还成天盯着她看,痕迹应该都已经淡了。
脖子也不行,她要跟自己闹,闹起来没完没了,就差威胁他乱来就再也不答应过来公寓了。
喝醉了他就在隔壁房间睡觉,陆言慎家开的,安全隐蔽,他的生物钟也开始颠倒,昼夜不分地过日子。
觉得乌妤狠心,其实打从一开始她对自己就狠心,不给笑,不给看,不给拉手……要不是最后他憋出个馊主意,连她的嘴都亲不到。
想到这里,宗崎又看向那支手机,昨晚还以为她转了性,结果全是废话。
……
乌妤真的看不惯他抽烟,想起刚进来那会看见的烟灰缸,也不知是不是一整晚都在抽。
面上还是一派平静,她没应宗崎的话,而是低头拿走了宗崎手上的烟,动作温和看不出意图,宗崎盯着她的脸,任由她拿走。
火星燃了小半,乌妤学什么都很快,她见过很多次宗崎抽烟的样子,老实说学生时代她也叛逆过,悄悄学着电影里风情万种的漂亮女星,指间夹着细细长长的香烟,轻轻一抿就染红了烟嘴。
特别诱人沉溺一幕,乌妤记住了好多年,但对于第一次学着吸烟时咳得惊天动地的感觉也牢牢记了下来,没再碰过。
不喜欢,很呛人,她都不明白怎么那么多人抽这个玩意儿,好看吗?
乌妤想起刚刚过来时,宗崎吐出来的那个灰白烟圈,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残余的烟雾,她低头夹在右手上,火星有着隐约的热意。
她忽然低头,对着烟嘴咬了上去,宗崎皱眉,立马抬手卡住她的脸,沉声:“松口。”
乌妤仰头躲开他的手,秀美紧蹙,跟他对着干似的用力吸了一口,也想吐他脸上一个漂亮的烟圈。
结果刚一用力,就给自己呛了个够,弯腰难受地咳嗽起来:“咳咳。”
宗崎从她嘴里拿走那根烟,额角青筋绷起,拽着人要进卫生间,“去漱口。”
乌妤不进去,她憋着嘴里并不多的烟气,怼上他那张不饶人的嘴,回忆着过往他是怎么吻她的,笨拙地当成范本模仿。
点点烟气渡来渡去,唇间泛起热潮,涎液慢慢淌出沾到唇边的皮肤上,宗崎偏过头不想跟她接吻,乌妤哼唧一声含糊说“不要”,跟撒娇一样。
男生逐渐松了手,身脊挺直,脖颈向下低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在放空,手并没有拿回,而是搭在她肩头,手痒,按着那块当解压玩偶捏着。
乌妤疼得直抽抽,嘴里的味道交换彻底,宗崎微微睁开眼,他靠在墙上,低着头任由她又舔又咬的,糟糕透顶,纯折磨,宗崎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报复。
他一只手举着烟靠近墙,一手按在她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睁开了眼看着她。
眼睫毛浓黑长密,皮肤也白,摸起来很滑,手感特别舒服,拇指不由自主地往上挪了挪,蹭过那片皮肤。
怎么变成现这样了?
宗崎脑袋有些空,嘴却诚实得很,尽管没有像以前那样攻城掠池,却也是在她进来时平缓接受。
直到自己有些难受,他直起身,乌妤却不依,勾着他的额后颈往下压,不满道:“亲嘴不会了啊?你吻技好差。”
“?”宗崎气笑了,捏住她的两颊,说话声音低哑:“我不是让你走吗?跟我亲嘴上瘾啊?”
“你以为你的吻技很好吗?”乌妤舔舔因长时间亲吻而碾磨得水红的唇,轻轻喘息着,指尖划过宗崎的脖颈,抵在他喉结那,说:“别自信了,宗崎,你不知道你每次接吻都跟八百年没喝过水似的吗?”
清润气息拂过,宗崎觉得喉咙干涩发痒,他捉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握在掌心里揉捻着,力道重,逼得乌妤变了脸色。
“所以呢?让你哭不就行了?”宗崎恶劣轻佻,并不上她的当。
太拙劣了,激他的话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就不能长点心吗,每次都给自己挖坑跳。
“哦。”乌妤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突然开口:“你看见我和周子韫的聊天记录了。”
宗崎掀眼看过去,面色平静。
“上礼拜二中午,对不对?”乌妤去勾他的脖颈,宗崎偏头,不让她碰。
乌妤弯了弯手指,转而去拉他的手,还是冰凉凉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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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像以前。
乌妤心底叹口气,“要不你给我道个歉吧。”
宗崎微微眯起眼:“你那一口烟抽到脑神经了?”
“……”乌妤忍了忍,克制住冲动:“不是你偷看我消息?看完就算了,还装模作样这么多天,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还以为你死外边了。”
宗崎不说话了,神情恢复淡漠,他转眼看向自己指间那根快燃尽的烟。
隔了会儿,对乌妤说:“你走吧,冷静冷静。”
“谁冷静?”乌妤问。
“挺没意思的,乌妤。”宗崎过去将烟摁进烟灰缸,背对着她又说:“喝醉是真的,我那两句话也是心里话。”
“让我滚?”乌妤站在原地,她摸到遥控器,将窗帘打开,阴天光线不充足,但足够她看清宗崎现在的状态。
银白额发垂在眼前,眨眼时总觉得会扎到眼皮,果然他闭了闭眼,乌妤的视线往下,他是冷白皮,稍微熬个夜眼底就泛青。
冒出了胡茬,刚刚接吻时还扎她的脸,刺刺痒痒的,宗崎的脸色也不大好,浑身萦绕着淡淡的颓气,他又坐下去,靠在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横握着手机,很大的游戏音效响起,刚才还站那任她予取予求的人转眼精神了起来,乌妤顺手把包放茶几上,绕过去站在沙发前的空隙中。
“我拜托周子韫的这件事认识你之前就存在了。”
手指按住技能不断进攻,宗崎动作未停,眼皮耷着看上去随时都得睡着,乌妤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揉他的头发,他是不是得去补点色了?
“前几年一直没消息,我也不确定要找的那个人还在不在那里,后来没消息,我以为就不了了之了。”乌妤抬手,揪着他短袖的袖口边缘,摸到了温热的内衬,是他的体温熨热的。
乌妤收回手,继续说:“周子韫大我们六岁,最多把我当成邻居家的妹妹,他心里一直有人,之前没跟你说过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提过,当初在俱乐部的时候听他醉酒提了一句,所以……我也不好张口宣扬出去。”
“gameover”雀跃胜利的音效蹦出来。
宗崎手指一划退出游戏,靠在沙发上,懒散伸手去摸她的腿,乌妤怕痒,躲了下。
“现在?不好吧,白天呢。”她扭捏说道,“而且你还没跟我道歉。”
宗崎手上动作顿了下,抬眼掠过她不情不愿的脸,没吭声。
乌妤暂时分不清他那眼神什么意思,宗崎轻嗤,摸到了她牛仔裤左边的口袋,拿出手机,一言不发地摁亮屏幕,按数字解锁。
[密码错误]
沉默。
看完全过程,乌妤甚至能脑补出他即将脱口的讽刺,不是“挺好,不防贼专防我”,就是“解吧,我看着你解”。
乌妤拿过手机,当他面输入了四个8,宗崎接过来驾轻就熟地翻到联系人。
周子韫的消息底下乌妤后面只回了个[感谢],宗崎说不上满意还是不满意,翻来翻去,乌妤等得不耐烦,索性靠过去,就让他拿着手机,自己翻到免打扰那里打开。
对视一眼。
乌妤主动凑过去蹭了蹭他的唇角,贴在唇边吻了吻,见他还是没反应,撑着手就要起来。
“你拜托他什么事了?”宗崎习惯性地伸手揽着她的腰,乌妤怕痒,想躲又担心他多想,只好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靠。
“不想说。”乌妤抿唇道,目光有着些许不安。
宗崎觉得心头梗了梗,伸手进去揉她,“我是真的想堵住你的嘴,乌妤。”
“唔……你不是已经堵了么?”乌妤被宗崎抱起来跨坐在他身上,小口喘息着,胸前有些凉,全是宗崎咬过留下的痕迹。
又要遮吻痕,乌妤在他进来的前一瞬退开,宗崎喉结滚了滚,哑声:“不喜欢?那你趴过去。”
“不是。”乌妤摇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宿舍了。”
“你搞什么?”宗崎懒得跟她开玩笑,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显而易见地憋着火气:“故意的?”
“不是你说的让我滚吗?”他的手劲大,乌妤没及时挣脱,担心他记仇,在被拽下去摔在他身上的时候,情绪噌的一下就到位了。
突然伏在他肩头抽噎两声,哭得情真意切:“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没有爱。”
宗崎好不容易碰着人,拍拍她的后背,特别爱揉她,重的轻的,他都爱做,这会儿亲亲她的脸颊,吃掉了咸湿的眼泪,终于分出点怜惜给她。
两句话逼得乌妤不知道哭还是笑,宗崎嘬着她的颈肉,低喘一声:“看什么伤感语录了,我瞧瞧,学着写点下回你趴我身上哭。”
“……”
乌妤低头揪沙发上的穗条,“做吧,别说话了。”
明明最应该堵嘴的是他才对。
“这就对了。”宗崎赞赏地勾着她的下巴抬起,舌尖抵进去舔吮,裹挟着因她而生的不满足,声线浸得低磁:“这玩意儿我们多做点就有了。”
“什么?”乌妤含糊应声,没有反应过来。
“爱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