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藏1949》 第1章 来自四川的女房客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全城欢庆。 北平城内的老百姓庆幸总算是可以过一个和平年了,我却被卷入了一场罪恶和阴谋的漩涡中心,险些命都没了。 怀璧其罪,起因是一张虎皮。 解放前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家住在北平的百顺胡同,在那里有一套前后院十八间房的大宅子。这宅子都是祖宗传下来的,险些被我爹败了。 我爹是随着万恶的旧社会一起灭亡的,他赌了一辈子,把我娘都输了,也赌输了自己的命,最后家里只剩下了我和一张虎皮。 据他说,这张虎皮是明朝永乐皇帝的时候,我的祖先在北平一个叫大瓦房村旁边的一个道观里得来的。 我爹活着的时候赌输了找赌场老板容桂借了三百现大洋的债,说家里有传家宝,完全够还债的。 其实我爹指的就是那张虎皮,他对我说过,那虎皮是明朝建文皇帝用过的御用品,真假我也不清楚。 但是当容桂带人来家里要债的时候,我爹抱着那个装着虎皮的木匣子去典当行,典当行的老板孙传福最多出五块现大洋。 容桂一看虎皮不值钱,就打起了我家宅子的主意。 容桂逼着我爹把房契过户,我爹心说,宅子给我拿走了,我住哪里啊?眼看就冬天了,没了房子我们爷儿俩还不得冻死在外面啊,干脆死我一个算了。人死债消,当晚就上吊了。 容桂一看出了人命,干脆把家里的家具都搬走了,只给我留下一张单人小床,连被子都没留。三百大洋的债才算是有了了结。 我爹给我留下的,就只有这座宅子和一张虎皮了。 他们来搬家具的时候,我好说歹说给我爹留了一个板柜,用来葬我爹。 我把我爹葬了那天,下了一天的大雪,晚上冻得睡不着,我就把虎皮拿出来盖上了,一边哭,一边睡着了。 我意识到,今后我就是一个孤儿了。 那年我十五岁。 我醒来的时候,阳光穿过屋子照在我的脸上,特别刺眼。 我饿了,打算去厨房弄点吃的,但是当我掀开米缸的时候,发现里面一粒米都没有了。 没有粮食,这个冬天该怎么过啊! 没吃东西,冷得直哆嗦。头晕目眩,走路扶墙。 我很难受,发烧了一天自己就退烧了,但是饿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办法解决。 我心说这辈子就这样完了。看来我要去见我死去的爹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总之我是迷糊了过去。 我是被吵醒的。 我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我扶着墙出去的时候看到外面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我这才听三小儿说,解放军进城了,北平城和平解放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解放军就到了我家里,当他们看到我蜷缩在虎皮里的时候,立即拿了吃的给我。 就这样,我活了下来。我的命运是随着北平城的命运一起改变的。 出了正月,一转眼就到了二月十七。 这天家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四川人,男的是女的亲二叔,女的叫萧安。我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因为租房协议是和她签的。 萧安长得挺好看的,皮肤白皙,我们北方人就算是白,也不如她细嫩,最关键的是,她有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镜。我见到她我就莫名地觉得心虚,想看她,又不敢看。 她给我的压迫感挺强的,就像太阳,温暖,但是不能直视。 他俩是来租房子的。最后我和他们谈好了,门房加上前院租给他们用作居住和做一些古董生意,一个月三块银元。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他们要管我吃饭。 也是从这天开始,我总算是在祖宗的庇佑下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百顺胡同有这套院子在,我就还是王家大少爷。 我家门前除了王宅那块老牌子之外,又在门房上挂了一块新牌子,荣宝斋。 我每天无所事事,除了在后院看小说,就是去到门房里看稀奇古怪的东西。 二叔在前面当大掌柜,他扒拉一手好算盘。他面前总是有一个账本,每次我过去,都看到他在不停地打着算盘。 萧安经常不在家,有时候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长的有三五个月,不过她每次回来,店铺里就会增加一些新东西,比如一些古钱币,一些瓷器,一些玉器。 有一次晚上,我醒来小解,竟然发现他们偷偷从后院用裹了蹄子的骡子车拉进来一口黑棺材,还带着土的。 我假装没看到,不过我意识到,这萧安,不是什么善类。 荣宝斋雇了一个厨子,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我们都叫他老赵。老赵刀工了得,别人切菜都是低头切,他却总是抬着头,手却不闲着。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飞刀,奇准,我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都快被他插烂了。 他是四川人,做得一手好川菜。我跟着他们吃东西,我都 吃胖了。 这天早上我醒的比较晚,老赵做好了早饭见我迟迟不去,就来叫我。 此时我已经有了八斤棉花的新棉被,但我还是习惯用虎皮压脚。 老赵来叫我的时候,我手边上放着一本三国演义,昨晚就是因为看小说才睡晚了。 老赵拿起书看了一下,随后说:“你认识字!” 我说:“老赵你看不起谁呀,别忘了,我可是王家大少爷。” 不过接下来,老赵把目光落在了虎皮上,他伸手摸着说:“这虎皮是好东西啊,这皮毛怎么和活的一样啊,你看这毛色,还发着光呢。” 我伸手摸摸,这虎皮异常顺滑。晚上盖着它,脚下总是热乎乎的。 老赵捏着下巴,让我等着,很快,他端来了一碗鸡血。他让我拎着虎皮,把一碗鸡血泼在了虎皮上,想不到的是,这虎皮竟然滴血不占,所有的血都滑落到了地上。 老赵笑着说:“大少爷,这是宝贝噻!这虎皮不是拼接的,是整张的,而且油性大得很哦!” 就在下午的时候,萧安来到了我的房间,原来她看上了我这张虎皮,要我开个价。 我试探性地说:“一千。” “没问题。” 我立即说:“我说的是一千条大黄鱼!” 萧安立即大声呵斥:“你滚!你咋不去抢,你当我是啥子了嘛!一千条大黄鱼,怕是能买下半个北平城喽。” 萧安是个二十岁的女人,她长得还行,我总是忍不住盯着她看得出神,随后我还会惭愧地红了脸,害羞地低下头。不过这家伙好像有很多秘密,每一次我问她出门去啥地方了,她都说得含含糊糊的。 我说:“买卖自由,你不买就算了,这是我的传家宝,多少钱我都不想卖。” “我可以出两千大洋,你考虑一下噻!” 我心说这玩意这么值钱吗?去年这虎皮才价值五块现大洋,今年怎么就价值蹭蹭上涨呢?难道这虎皮真的是建文皇帝用过的宝贝? 第2章 劳资蜀道山 1949年农历三月初九这天,典当行的孙传福带着一个黑胖子来到了我家,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孙传福面带微笑,黑胖子一言不发。 我说:“孙老板,你找我有事?” 孙传福说:“这是东城的塔爷,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听说过塔爷,在四九城也算是有一号,他是开车行的,据说现在北平卖的自行车,有一大半是他从德意志进口过来的,有的是钱。 我立即说:“塔爷,您找我有事?” 孙传福说:“塔爷听说你这里有一张虎皮,他挺有兴趣的。” 塔爷嗯了一声说:“拿出来看看。” 虎皮一直就在我床上铺着,我看过去,孙传福也就顺着我的目光走了过去,把虎皮拿起来,双手捧着给到了塔爷的面前。 塔爷说:“老孙,这虎皮质地不错啊,你就给人五块现大洋啊,你太不地道了。王大少爷,这虎皮我要了,我给你三百万,这可是顶得上三十块现大洋了,你满意吗?” 我说:“这虎皮我不卖。” 我过去就把虎皮夺了过来。 想不到的是,孙传福一把就把虎皮出从我手里抢了过去:“拿来吧你!塔爷看上你的虎皮,是你的造化。” 我过去要夺回来,孙传福推了我一把。 我才十六岁,虽然看起来个头有了,但是身体单薄,哪里经得住他的推搡,直接就被他推翻在地了。 塔爷二话不说,直接拿出一沓子钱扔在了床上,抱着虎皮就要走。 萧安就是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她盘着胳膊说:“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娃儿,也不嫌害臊!” 塔爷说:“小四川,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这是我和王家大少爷的事情。三百万买他一张虎皮,他不吃亏吧。” 萧安一笑说:“塔爷,买卖不是这样做的噻!。” “小四川,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发你的死人财,我做我的大掌柜。要是把我惹急了,怕是这北平城可容不下你。别忘了你那一屁股屎还没擦干净呢。” 萧安笑着说:“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欺行霸市,杀人越货,你要是愿意,我们互相举报同归于尽噻!” 我心说发死人财?这是啥意思? 孙传福大拇指越过肩头,往身后一竖说:“塔爷在北平城,就相当于如来佛在西天,玉皇大帝在天宫,阎王爷走在黄泉路。你吓唬谁呢?” “猪八戒在高老庄吧!”萧安这时候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塔爷岔开双腿,就像是埃菲尔铁塔一样,他大喝一声:“你找死!” 塔爷说着就上去要抓萧安的头发,我心说这下坏了,这五大三粗的家伙动手,萧安肯定吃亏,我这时候想起来去找厨子老赵了,他会飞刀。 不过萧安一伸手就抓住了塔爷的手腕,直接一个大背跨,直接把他扔院子里去了。 塔爷顺着台阶滚下去的,鼻青脸肿,狼狈至极。他一看讨不到好,指着萧安说:“小四川,你给老子等着。” 萧安不屑地说:“虎皮放下,滚!老子数到三!” 塔爷和孙传福灰溜溜逃了,我看着萧安呆住了。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么玲珑的身材是怎么把一座塔一样的大汉给扔出去的,这萧安会武术? 我被这局面给吓坏了。 萧安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男子汉大丈夫,不惹事,但是更不能怕事。你这个男娃儿,咋连我一个女人都不如呢!” 萧安说完笑着转身就离开了。 我抱着虎皮想了很多,我甚至想着变成一只老虎,把塔爷和孙传福全家全咬死,他和孙传福咋可以这么欺负人呢!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真的变成一只老虎把孙传福全家都杀了。 一大早我怀揣着激动又戳戳不安的心情去了典当行,发现孙传福好好的,我这才意识到,是我想多了。 孙传福看到我之后立即跑了出来,拉着我就往后院走。 孙传福让人给我泡了茶,他笑着说:“大少爷,你那虎皮我打算收了,你开个价!尽管开,我和你爹可是老朋友了。过年的时候你爹过来当那张虎皮,我当时确实是看走眼了,出了五块现大洋,那虎皮,现在我给你五十块,怎么样?” 孙传福晃着一只手的五个手指头,晃得啪啦啪啦直响。 我说:“孙老板,那是我家的传家宝,不能卖。” “有啥不能卖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五十块现大洋,你娶个媳妇过日子不好吗?你十六了,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孙老板,真的不卖。” “八十块,八十块总行了吧。” 我心说,萧安给我两千块我都没卖,八十块我卖给你,我又不傻。 “不卖。” 孙传福立即就急眼了,把眼珠子瞪得溜圆,他直接摔了茶杯,用力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得连凳子一起仰翻在地。 “你这个小兔崽子 ,我给你脸了是吧!” 我起来就往外跑,想不到被他的人围住,二话不说,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最后孙传福拽着我的衣领指着我的鼻子说:“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一百块大洋,你必须尽快给我送来,塔爷说了,拿不到那虎皮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不想惹麻烦,你也别给我找麻烦。你要怪也别怪我孙传福,这都是塔爷的意思知道吗?塔爷说了,虎皮转给他,大家都是朋友,以后大少爷在四九城遇上糟心事提塔爷好使,你要是不给塔爷面子,那就是找死!” 说完,孙传福抽了我一个大嘴巴:“小兔崽子,给老子立即把虎皮给我拿来,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我的脸被孙传福打肿了,像个猪头。我觉得很委屈,一边走一边哭,回到家之后,我把门关上,哭累了,抱着我的虎皮睡着了。 中午的时候,迷迷糊糊我听到有人喊我吃饭,我回了句不饿,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再次被敲门声吵醒了。 我还是说不饿。 萧安在外面说:“王守仁,我命令你给老子开门。” “我不饿。” “我让你开门你听到没有?老子数到三!” 第3章 是个人才 我下去开了门,萧安一看到我猪头样子愣了下。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委屈地哭了,眼泪刷刷顺着脸往下流。 我不停地擦,但就是擦不干净。眼睛就像是决堤了一样,根本不受控制。 萧安问我:“是不是杨塔打你了?” 我摇摇头说:“是孙传福。” 萧安哼了一声说:“狗仗人势。” “他们出一百块现大洋要买我的虎皮。” “你卖吗?” 我学着她的口气用四川口音说:“我肯定不卖噻!” “那就对了噻!你拿定主意不卖就是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打死你。现在可是新社会了,打死人是要偿命的。”萧安说,“王守仁,你不是娃儿了,你已经十六岁喽,是个大人喽。动不动就哭鼻子,你啷个行嘛!他打你,你要反抗噻,你报复他噻!” “可是,可是我打不过他。他力气大得很!” 萧安一笑说:“你还真的是个瓜娃子!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其它的你自己想办法!” “可是安姐,我能有啥子办法嘛!” “自己想噻!不管咋样,你得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晓得噻?吃饱了你再想办法嘛!”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耳朵,拽着我就去吃饭了。 吃饱了之后,我回到屋子就开始想怎么报复孙传福,这孙传福有个女儿,在上中学,难道我拦住他的女儿打一顿?但我真的下不去手,我做不出那么混蛋的事情。 对了,孙传福最在乎的就是钱,他的典当行就是他的命根子,我要是放一把火,把他典当行烧了,那我岂不是大仇得报了吗? 但是这样的话,一旦被抓到,纵火罪可是要枪毙的。 不行,这风险实在是太大喽。 这个安姐也是,我到底咋个办嘛!这个仇不报,我寝食难安,我抓心挠肝,我胡思乱想,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实在是躺不住了,下了床去了前院,去敲萧安的房门。 “安姐,是我,王守仁。” 门打开了,我看到她穿着一身睡衣,光着脚,直着眼看着我说:“这么晚喽,你来做啥子!” “安姐,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进来吧!” 萧安转过身往里走,我进门之后,把门关上,又把窗帘拉上了。 萧安看着我一笑说:“你到底要做啥子哦!” 我笑着说:“安姐,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怎么报复孙传福,我这次是来虚心请教的。” “虚心请教,有多虚心嘛!” 我立即举着手说:“我发誓。” “好嘛好嘛,我信你喽!不过我帮你,我有啥子好处嘛!” 我一听愣了下,我说:“安姐,你想要啥好处?” 萧安想了想说:“我帮你,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得听我的。” 我愣住了:“你,你的人?安姐,这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听我的噻!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撵狗,你不能追鸡。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一下尴尬了,我说:“这个,这个不好吧!我,我毕竟是个大男人,要我听一个娘们儿的,丢不起那人。” 萧安噗嗤一声笑了:“男人,一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男人;被人打成了猪头,还不知道咋子报复的男人。既然你不愿意就算喽,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也懒得管你的事情。” 说着揪住了我的耳朵就把我扔出了房门,这房门直接就关上了。 我立即敲门说:“安姐,我知道错了,我同意,只要你帮我报复孙传福,出了这口恶气,我啥都听你的。” 萧安这时候打开门,一本正经地瞪着圆圆的大眼珠子看着我说:“啥子都听我的,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呦!” 我点头说:“好嘛好嘛,听你的,反正你又不是坏人。听你的也没啥嘛!” 萧安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薅了进去,关了门,她说:“好嘛,我告诉你咋个办。” 萧安凑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我听第一句的时候还紧缩眉头,第二句的时候,我就笑了。萧安这小娘惹,是个人才啊。 我大声说:“安姐,我懂了!” 萧安给了我脑袋一巴掌,打得我火辣辣的疼。我想不到她这么大的手劲。 “老子替你脑壳开窍了噻!” 我摸着我的脑袋,看着萧安嘿嘿傻笑了起来。我在心里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这个娘们儿,实在是太坏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这一晚上我的觉都没睡好,一直想着各种细节。我甚至想到了孙传福最后的惨样,想到了他成为一个乞丐的样子。不得不说,我这年轻的躁动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我还想到娶了萧安,我甚至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叫王云,女孩也叫王 云。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夹着一个包裹去了孙记典当行,路上遇到了很多人,我都没搭理,只是哭丧着脸,眼泪汪汪的样子走过去。三小儿和我打招呼,我都没搭理他。 我到了典当行门口的时候,典当行还没开板儿,我一直等到了八点钟,典当行总算是开板儿了。 我进去之后,在里面站了一会儿,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棉猴,我穿上棉猴又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外面卖年糕的,卖糖葫芦的,卖瓜子的,卖纸老虎的,卖驴打滚儿的都在,都看到我从典当行出来了。我一边走一边哭,大家纷纷嘲笑我,我也不搭理他们,一直小跑着回了家。 三小儿紧接着就来看我了,还给我带了一块烤红薯。 我就纳闷儿了,我穷的时候,三小儿的父母可没这么好心,会让三小儿给我带烤红薯。现在我有点钱了,他们倒是大方了。 我告诉三小儿,我把虎皮卖给孙传福了。 三小儿大声说:“为啥?” 这是我第一次撒谎,而且是对我的发小撒谎。 我叹口气说:“这虎皮是东城塔爷要的,我要是卖了,以后就是塔爷的人了,遇到事提塔爷。要是不卖,我不会有好日子过。” 三小儿叹口气说:“卖掉也好,免得别人惦记,以后就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我点头说:“可不是咋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说了,那虎皮自打到了我家,就没给我家带来啥好运,我总觉得那东西不吉利。” 三小儿把红薯递给我说:“吃吧。” 三小儿叫我出去理发,说街口新开了一家国营理发店。 都说正月理发死舅舅,到了二月,理发的地方天天爆满。新开的理发店里据说还有一个女的,三小儿说长得可好看了。我哪里有心思去扯这个蛋啊,我说不去,他呆了一会儿,自己去了。 第4章 神秘的书生 三小儿刚走,萧安就来了,她进来就关了门说:“戏做足了,接下来就等好消息了。不过虎皮在你这里不安全,杨塔和孙传福一定来找你,到时候一哈就搜到了。你把虎皮拿给我,我给你保管,放心,不会掉!” 我一听立即从床下拿出匣子,抱在怀里不松手。 她伸出双手说:“拿来,听话,别忘了,你可是我的人喽!” 我抱着匣子说:“你可要记住,这是我的。” “诶呀你放心,我家大业大,难道还图你一张虎皮哇!你是我的人,我不会坑你噻!”看我不松手,她大声说:“劳资蜀道山!” 我只能松手,我发现萧安只要说劳资蜀道山,我就立即心虚。 萧安打开匣子看看,确实是虎皮,她抱着就走了。 不过很快又回来了,她给我带来了一百块现大洋。 “这里是一百块现大洋,上面还有孙家的封印,等杨塔来的时候你拿给他看嘛!到时候孙传福,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喽!” 现大洋是十块一骨碌,一共是十骨碌,每一个上面都封着孙家的封条。 我说:“你哪里来的?” 萧安说:“这你别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我突然有一种被骗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三小儿是个大嘴巴,他去理发,在那里排队的时候,肯定就把我是塔爷的人的事情说出去了。塔爷在北平城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我能成为塔爷的小弟,绝对是爆炸性新闻。 这群街溜子闲着没事,净扯这些屁事,一传十,十传百,相信很快这消息就会到塔爷的耳朵里。 塔爷势必会找孙传福要虎皮,到时候孙传福拿不出来,一定会来找我当面对质,到时候我必须不能心虚,我要让自己都相信,虎皮就是卖给孙传福了。 仅仅过了一天,杨塔和孙传福带人一起来了我家,浩浩荡荡足足来了三十多人。 这群人直接就来到了我的房间,门是被孙传福踹开的。 孙传福一进来就大声说:“王守仁,小兔崽子,你当着塔爷的面说清楚,你把虎皮给谁了?” 我吓得从床下滚下来,然后又爬起来穿鞋。 我把鞋穿上之后,立即从床下把一个木匣子拽出来,打开之后,里面是带着孙传福家封印的一百块现大洋。 我说:“孙爷,这是您给的现大洋,我没动,您拿回去吧。” 我这时候已经吓哭了,我眼泪刷刷地往下流,我不停地用手擦。 我额头上全是汗,我用袖子擦。 我双腿一软就跪下了,我说:“孙爷,求求你不要打我了,虎皮和大洋我都不要了,都给您还不成吗?我知道错了,我求求您千万别打我了,再打我就要被您打死了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一直到现在,我的脸还肿着呢。 孙传福过来一把就把我薅起来了,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给我说清楚,虎皮你卖给谁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谁也没卖,虎皮我谁都没卖,虎皮,虎皮还在我这里。” 孙传福如释重负一样,放开我,转过身看着杨塔说:“塔爷,您听到了,虎皮还在他手里,不在我手里嘛。”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就是要装作是被孙传福逼着那么说的。 我直接跪下了,对着杨塔说:“塔爷,虎皮没卖给孙爷,那一百块现大洋是孙爷借给我的。这件事和孙爷没关系。” 杨塔看看孙传福,又看看我,他一伸手把我扶起来说:“虎皮在你手里,那你麻溜给老子拿出来吧。” 我这时候看向了孙传福。 孙传福一脸无辜地说:“你看我干嘛啊?塔爷让你把虎皮拿出来,你就拿出来啊!你还愣着做什么呢?” 我用力吞了口唾沫,喉结骨碌骨碌动了起来,我没动。 杨塔大声说:“去拿啊!” 我说:“塔爷,虎皮,丢了!” 杨塔这时候瞪圆了眼睛,一推我说:“你当我是傻子是吧!” 萧安这时候再次出现了,她在门口说:“虎皮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来欺负他做啥子嘛!人家是个孤儿,够可怜了,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杨塔哼了一声,转身带人走了。 孙传福这时候看着那一百块现大洋,这才意识到不对,他说:“王守仁,这一百块现大洋你哪里来的?” 我说:“孙爷,你要是喜欢,你拿去。只要你不打我,怎么都行。” 孙传福这时候仔细想了想,他说:“你当我是土匪啊!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以前那一套吃不开喽!” 孙传福也带人离开了。 萧安对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来。 我说:“安姐,人走了,我的虎皮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你放心,该还给你的时候自然就会还给你,在我这里,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吗?” 我大声说:“安姐,这样不好吧。那是我的传家宝,你要是非要霸占也行,要不,要不就当聘礼了。” 萧安一听愣了下,大声说:“啥子聘礼?” “当我没说。”我立即改口。 萧安一把抓住了我的耳朵,用力一拧说:“你小子毛都没长齐,竟然打老子的主意。” “哎呦哎呦,安姐,我和你开玩笑呢,你怎么开不起玩笑啊!” 萧安这才松开手,过去直接抱起钱匣子离开了。 我在后面大声说:“钱怎么也拿走了?” “我怕你学坏,你还小,我先替你保管,你怕个锤子!” 第二天,院子里住了一个戴近视镜的家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和萧安的关系好像很不一般。 萧安让我都管他叫书生,至于真名叫什么,不知道。 老赵也只是知道这是他家大小姐的朋友,我心里一下就觉得特别不是滋味。 他娘的,安姐该不会喜欢这个书生吧。 这个书生到了就一直往安姐的房间里跑,进去就拉窗帘,关门,一进去就是半天,不吃饭不出来。 这对狗男女,简直伤风败俗。 第5章 不要心虚 我去找二叔的时候,他正在给一匹骡子修蹄子呢。 我靠在旁边的木头桩子上说:“二叔,你怎么不管管安姐,她一个没有出嫁的大姑娘,和一个男人在一个屋子里,还拉着窗帘,这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二叔看着我一笑说:“关你屁事!” “难道你就不管吗?” “我管啥子嘛,萧家是萧安说了算,我都要听她的。” 我说:“你还是男人吗?” “你是男人,你去管嘛!” 我思前想后,去外面买了一个糖人,举着就敲响了萧安的房门。 萧安很快就开了门,我看她头发没有乱,衣服还算整齐,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要是她和书生有事,不可能这么快开门,穿衣服还要好一阵呢。我举着糖人说:“安姐,糖人。” 萧安接过去,然后直接关上门,撞破了我的鼻子,我捂着鼻子往回跑,还是流了满衣服的血。 我这才冷静下来,觉得不太对,他们该不会在屋子里研究我的那张虎皮呢吧。 这虎皮难道有什么说法吗?真的是建文皇帝御用的? 我打算去找萧安问个清楚。 晚上了,我这人有事睡不着觉,我拿出刚买的怀表看看时间,晚上十点半,也不算是太晚,我起来穿上衣服去了前院,到了的时候,刚好看到萧安关灯。 我过去敲门。 “安姐,我啊。” 萧安开了门的时候,还是穿着睡衣,她说:“几点了,你不困啊!” “睡不着。” 我进了屋子,萧安让我给炉子加了一些煤,这炉子好烧,炉盖都烧红了。 我弄好了炉子之后,自己坐在了萧安屋子里的写字台前面,开始摆弄上面的一些摆件。 我看到桌子上有一个金印,但是怎么都看不懂上面刻的什么文字。 我说:“安姐,这是啥啊!是金的吗?” 我试图用牙咬一下,萧安立即夺了过去,她说:“你啥子都敢咬,这要是被你咬个牙印,就不值钱喽。你到底来做啥子,有话直说,我困得很,没时间和你摆龙门阵。” 我说:“我来是想和你说说虎皮的事情。” “虎皮,啥子事情?” 我说:“我家的虎皮是有个传说的,你想不想听?” 我这么一说,她顿时来了兴趣,本来是靠在床头上的,她坐直了。 “啥子传说嘛!” 据说这虎皮是建文皇帝御用的,我家一直有这说法。 萧安听了哈哈笑了起来,她说:“谁用的又能咋样嘛,不管谁用的,都是一张虎皮,又不是阿拉伯飞毯。” 我说:“是真的,我没骗你。” “是就是喽,有啥子用!”萧安看着我笑了。 我说:“你要相信我。” “我知道你没骗我!” 我说:“皇帝用过的,很值钱啊!。” “我不想听你讲故事,我困喽。” 我这时候看向了萧安的床头,装着虎皮的匣子就在床头她的枕头边上,挨着墙。 我说:“安姐,要不虎皮我先拿回去。” “哎呀在我这里你放心,我睡觉都是抱着它。要是掉了,除非先把我偷走。” 我心说,我不是放心被贼偷,我是不放心你啊! 我说:“对了安姐,你最近和书生在屋子里干啥了?” “你管我!老子愿意干啥就干啥,你不要管我的事情,晓不晓得?” 我哦了一声说:“我只是关心你嘛,男女授受不亲,你俩不合适。那个书生,小白脸,浑身没有二两肉,他不适合你!” “他不适合我,那你告诉我,谁适合我?你?” 我立即说:“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和书生是发小,你放心,他不会欺负我。” 萧安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心里一放松,就想走了,我笑着说:“安姐,我先回去了。你有事随时找我,还有,关于虎皮的事情,你随便问我,我都告诉你。” “晓得了,你还多乖!” 我回到了屋子里,心满意自地睡着了。 看来安姐和书生的确没啥,是我想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听说了,孙记典当行着火了,是人为纵火,一晚上把典当行烧了个干干净净。 警察都已经过去查了,孙传福一口咬定说是塔爷干的。塔爷也被警察带走了,塔爷自然是不承认,这要是承认了,得枪毙。旧社会那一套在新社会,还真的吃不开了。你就算是有再多的现大洋也不行,搞不赢。 我怎么也没想到,警察会找上我。 找上我的警察我认识,一男一女,正是刚解放时候来我家的那两个给我食物的解放军,进城后,他们就从解放军变成警察了。 女警察问我,虎皮到底在谁手里。我告诉警察,在我手里 ,并且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 女警察说:“你把孙传福到你家的事情再说一遍。” 我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我说:“我一直都说虎皮在我手里的,我这人老实,从来不骗人。” 女警察皱皱眉说:“你老实,你要是老实,孙传福家里就不会着火,幸好没死人,不然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立即大呼:“我冤枉啊,我啥也没做。” 女警察说:“把虎皮拿出来我看看。” 萧安在门外听着,她在门外说:“我这就去拿,虎皮在我的保险柜里,我暂时替东家保管着呢。” 两个警察看到虎皮的时候,纷纷上手摸了摸,男警察说:“这真是好东西啊,这应该是东北虎的虎皮吧!” 我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么大,应该是东北虎吧。” 女警察和男警察做了笔录之后就离开了,我看着萧安说:“不会出事吧。” 萧安说:“只要你不说,别人咋知道?你放心,你要像个男人一样,别动不动就心虚,你要雄起!你怕啥子嘛,火不是你放的,你啥子都没有做嘛!” 第6章 冤家上门 一个月之后,杨塔连同动手放火的两个人,一起被枪毙了。 两个月之后,孙记典当行重新开张。 三个月后,入夏的时候,孙传福全家被杀,凶手很快就抓到了,是杨塔的大儿子干的。 自此以后,杨塔留下的九州贸易商行由杨家二少爷杨林接任,但是我听说,真正说了算的是杨家的大小姐,杨宁。 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三小儿和我说完的时候,吓得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时候我倒是有些怕了。 三小儿走后,我直接去了前院,我直接闯进了屋子里的时候,发现萧安和书生围着桌子,而桌子上正摆着我的那一张虎皮。 他们见到我的时候一愣,此时的萧安手里拿着一盏紫色的灯,灯照在虎皮上,竟然呈现出来一幅地图。 他俩这才回过神来,萧安关了灯,开始收拾虎皮。 我一把按住了,看着萧安说:“安姐,你这是啥意思?虎皮是我的,你发现了啥不能和我说?你不和我说,竟然和书生在这离鬼鬼祟祟,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我盯着萧安,眼睛里全是泪花。我恨的是,她把我当外人。 萧安说:“王守仁,你不要这样子嘛,好像是我背叛你了似的。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小的嘛,你才十六,我想着等你大一些才和你说的嘛, 书生,你说是不是嘛!” 书生用手摸了摸眼镜,他说:“萧安说得没错,我们打算等你十八岁再告诉你,现在你还是孩子。” 我看着萧安说:“安姐,是真的吗?” “哎呀是真的,既然你看到了,我就和你说嘛!” 她再次把灯打开,这虎皮的里面,立即呈现出了一副地形图,有三座山峰,两条汇聚在一起的河。在山谷里,画着一个五角星的标识。 我盯着看了很久,我说:“这是啥呀?” 书生说:“如果我所料不差,这是建文皇帝的藏宝图。当年朱棣起兵靖难,建文皇帝眼看不敌,于是把全国的财富都藏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准备东山再起,这一藏就是几百年。东山再起是不可能了,不过宝藏可是还在的啊!” 我吃惊地看着书生说:“你咋知道的?” 书生一笑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我说:“你们想找到宝藏?可是就凭着这图不可能找得到啊,这又没有个地址,也许在南方,也许在北方,也许在西域,也许在东边沿海,中国到处都是山。” 书生说:“但是有这样地形的地方不多,你要知道,那可是大明最鼎盛时期的财富,那是朱元璋攒下来的家底,大儿子朱标死了直接传给了孙子朱允炆,也就是建文皇帝。这要是被我们找到了,几辈子都花不完。” 我这时候半张着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萧安不屑地推了我一把说:“擦擦你的口水,看看你那样子,我就说不能让你知道,你看看你,能不能像个男人!” 我立即用手背擦了一把哈喇子,嘿嘿笑着说:“安姐,带上我,带上我,我跟你们一起干。” 萧安看看我笑了,她说:“带上你,你有啥子本事嘛!我为啥子要带上你!” “不带上我,我就举报你们!” 萧安看着我说:“带上你可以,不过你得告诉我,这虎皮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太熟悉了,我立即说:“据说是我家祖先出了北平之后进了山,一直往北走,只用了一天时间,经人指点在天黑的时候到了大瓦房村,住进了一个叫牛铁柱的家里,虎皮是从大瓦房村附近的一个道观的道士手里得到的。这地方应该离着北平市区不远吧。” 萧安看看书生。 书生摇摇头说:“我翻遍了资料,也没有找到山里有这么一个大瓦房村。要么就是传说是虚构的,要么就是这个村子不存在了。” 我说:“想必这个村里有大瓦房,只要找到大瓦房岂不是就找到大瓦房村了吗?” 书生把用手里的折扇敲了敲桌子说:“这个说法靠谱,干脆,我们也别在家里研究了,干脆我们进山去找大瓦房。” 萧安说:“宝藏不可能在北平这一代,我觉得宝藏大概率在金陵周围,当时可能已经是万分紧急了,建文不可能把财富运送到燕山里,再说了,这里可是朱棣的大本营,再往北可就是匈奴了。” 书生说:“想要知道宝藏的位置,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虎皮的出处。大瓦房村和那个道观是现在唯一的线索。我甚至怀疑,那道观里的道士就是朱允炆。” 萧安点头说:“没错,灯下黑。你觉得我躲在远处,其实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觉得我会出家当和尚,我偏偏成了一个道士。只不过,这个道士要是朱允炆,为啥要把藏宝图交给你的祖先呢?” 我被他们的言论搞蒙了,我说:“诸位,你们到底在说啥啊,有这么玄吗?” 书生说:“这虎皮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在明朝的时候,这么好的虎皮一定是要进献 给皇帝的。哪个草民或者是大臣敢私自用,那不是找死吗?所以,这种质地的虎皮一定是皇上用的啊,知道了吗?” 我顿时恍然大悟,我说:“怪不得,怪不得呢!怪不得这么多人都抢着要买,这就像是瓷器,这是官窑的啊!” 书生笑着点头说:“对喽!” 我把虎皮抱起来,抱在怀中,摸着实在是太舒服了。我发现,这张虎皮好像更加顺滑了,我甚至觉得这张虎皮随时要活过来一般。 …… 第二天一大早,隔壁三小儿就来敲我的房门,我打开门的时候,看到还跟着一个女的。 这女的杨柳细腰,眉清目秀,还戴着近视镜,像教书的老师。人看起来挺饱满的,反正就是好看,看了就让人忘不了的类型。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我问三小儿:“这是你姐?” 三小儿说:“这是塔爷的女儿。” 这女的伸出手说:“你好,我是杨宁。” 我拱手,她的手却不缩回去。我在身上擦了擦手,和她的手握在了一起。 她的手好软啊!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王家大少爷应该不至于这么不通人情吧。” 我这才让开身体说:“请进,请进。” 她低头看着手,我这才意识到,我还抓着人家的手呢,赶紧撒开了。 三小儿这时候看着我笑笑,说:“我还有事。” 我这时候突然觉得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塔爷的死,我多少是有责任的。这杨宁该不会是来算账的吧。 第7章 得意洋洋 进了屋,她就坐在了写字台前面,坐下之后,她把臂弯里的包放在了写字台上,开始打量屋子里的摆设。 屋子里最值钱的就是一个收音机,她随手打开了,里面在播放一些国家重要新闻和一些重要决策。 随后她又关上了,拿着我的那本三国演义,看着说:“我知道虎皮在你手里,其实我爹被抓了之后冷静下来,他也就想明白了。不是孙传福在撒谎,撒谎的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孙传福不敢,但是你敢。” 我说:“我从来没说过虎皮在孙传福手里,我一直说虎皮丢了。” “现在我不想和你讨论对错,事已至此,都过去了。但是我总得看看我爹到底是因为怎么一张虎皮死的吧,拿出来,给我看看吧。你放心,我不是来抢东西的,要是来抢的,我就不会自己一个人来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虎皮,虎皮真的,真的丢了。” “你根本不会撒谎!”杨宁看着我一笑说,“你看看你,脸都红了。我看看而已,你怕什么?难道你还怕我把你吃了啊!我可不是母老虎。” 她说完咯咯笑了起来。这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眼角下垂,就像是月亮一样。 我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吧!你,你等一下!” 我刚要转身,我的房门被踹开了。 我看到萧安站在门前,她一笑说:“虎皮确实掉了,最近北平不太平,有飞贼,杨宁,怕是你要失望喽!” 杨宁站起来看着萧安一笑说:“小四川,久仰久仰,今天我们终于见面了。” “见面不如不见,我可不给压岁钱。” 杨宁看着我一笑说:“王大少,你小心点,这个女人,是个贼!” 说完,她拎起来自己的包,到了门前,萧安不让路,她直接推开萧安走了出去。 萧安直接关了门,看着我说:“你搭理她做啥子嘛!她不是个好人,你不晓得吗?” 我说:“不是我搭理她,是她找上门了。” “找上门你就要搭理她吗?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不许你和她单独见面,记住了没?” 我点头。 萧安大声说:“回答我!” 我立即说:“我记住了。” “你发誓!” 我只能举着手发誓说记住了。 萧安这才气呼呼地离开了,我到现在都是蒙的。不就是一张虎皮嘛,她要看一下就给她看一下嘛。 萧安又说:“你呀就是心眼太实喽,杨宁其实不知道虎皮在啥子地方,她在诈你!结果你倒是好,直接就被她诈出来了,现在她晓得都是你在骗她爸爸,你猜她以后会咋对付你嘛!” 我大吃一惊:“是不是哦!” “你觉得呢?” 我这才意识到确实被骗了,他娘的,这个杨宁鬼心眼倒是多得很哦! 不过我随后想到了一个问题,我说:“安姐,杨宁说你是个贼,你是个啥贼?盗墓贼?” “你听她胡说,我还说她是个鬼呢,你也信吗?” 我看着萧安嘿嘿笑了起来,心说是啊,杨宁的话不能信,这女的歪得很! 但我还是问了句:“安姐,那你到底是不是贼嘛!” 萧安一听顿时瞪圆了眼睛:“立即从老子面前消失,劳资蜀道山!” 我知道这家伙急眼了,转身就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找三小儿了,一出门就看到她拎着饭盒去打豆浆,我直接把他拽到了我的屋子里,我问三小儿:“你昨天咋把那女的带来了。” 三小儿说:“她说找你有事,她还说她爷爷和你爷爷给你们定了娃娃亲呢!” 我说:“我爷爷和塔爷他爸给我和杨宁定了娃娃亲,你没听错吧!” “肯定没错,杨小姐就是这么说的。” 我哦了一声,心说这女的也真的会瞎掰啊,这是咋想出来的呢。 我放了三小儿,这家伙急着去打豆浆买油条去了,还问我用不用捎一些给我,还问我吃四川菜习惯不。 我懒得搭理他,应付两句他就走了。 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逗逗萧安,我说:“安姐,杨宁说我俩有娃娃亲,还说是我们的爷爷定下来的。” 萧安听了噗嗤一笑:“她这是想得到虎皮,亏她想得出来。她咋不说和秦始皇是两口子呢,那样整个中国都是她的该多好。” 书生却说:“这也说不准的事情,杨家和王家以前在四九城都是大户,说不准就真的有娃娃亲这回事。” 我看向了萧安说:“安姐,你说要是真的,该咋办?” 萧安推了我一把说:“你该不会真的看上那女的了吧,别忘了,你们有仇。” 书生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其实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也简单,第一就是有没有立下婚约,有字据才算是有婚约,其次,是不是有见证人。知道这件事的总不会都死光了吧。” 我说:“我其实无所谓 ,她要是不提,我就当没这回事,要是她提了,……” 大家都看向了我。 萧安说:“提了你是不是要娶她过门?我告诉你,她即便是提了,也不是为了遵守承诺,而是为了虎皮。” 书生说:“人可以娶,虎皮不能丢。这是原则。” 我低下头吃饭,心说我要是和杨宁结婚了,我俩就是两口子了,我的虎皮自然就是她的。书生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啊! 萧安说:“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喽,杨宁看不上你,她眼高于顶!” 我顿时反驳:“安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咋了嘛,我哪里让你这么看不起我。” 大家都低着头吃饭,不说话了。似乎有一种懒得讨论这个话题的意思。 想不到次日,杨宁还真的带着四个老头上门了。 她不仅拿来了当时的婚约,上面有我爷爷和她爷爷的签名盖章,还有四个老头见证人的签名,按的指纹,盖章。 当这些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我直接傻了。 我只当是杨宁骗三小儿的谎话,想不到,当年我出生的时候还真的有这回事。 我只能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咋样嘛!” 杨宁说:“既然你承认了,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我说:“要不再等等吧,我才十六,我毛都没长齐呢!再说了,新中国有婚姻法,不允许结婚太早。我爹又刚没,我还在守孝期呢。” 杨宁说:“这么说,你是承认这门婚事了对吗?” 我点点头,偷着看看杨宁,心说这女的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我要是和她结婚,生了孩子肯定随她。 想到这里,我脸一下就红透了。 萧安一把掐住了我腰里的软肉,把我疼得呲牙咧嘴。 杨宁一看竟然笑了,她说回去准备准备就搬过来。 她说:“我的未婚夫不能一直被一个女贼糊弄,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杨宁走后,萧安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说:“瞧瞧你这点出息,你要是没有虎皮,你猜她会承认你们的婚事吗?她就是为了那张虎皮来的。你知道那张虎皮值多少钱吗?最少价值五千现大洋。那可是上好的公东北虎身上扒下来的的极品。那可是皇帝用过的宝贝,你脑子里整天想些啥子东西啊,我看你是色迷心窍喽!” 我大声说:“人家图我点啥有啥关系嘛,难道你找男人啥也不图,就图对方矮丑穷吗?” 萧安气呼呼地离开了,没用三分钟,又气呼呼地回来,她把木匣子塞到了我的怀里,大声说:“还给你虎皮,你以后和杨宁好好过日子,争取早生贵子哈!我祝福你们。” 萧安摔门而去,我打开匣子,虎皮整整齐齐叠在里面,我伸手拿出来,披在身上,然后坐在了床上,想着杨宁那漂亮的样子,想入非非起来。想不到我还有这么一桩好姻缘,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吗?看来我王守仁要飞黄腾达了,要好运连连了啊! 不过萧安随即又闯了进来,指着我说:“我警告你王守仁,那婚约大概率是假的,是杨宁的阴谋。你不要得意太早,你哭的时候别来找我。” 萧安随后又走了,我却偷笑起来,心说这萧安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有点得意洋洋! 第8章 真的是个鬼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了前院,闯进了萧安的屋子,萧安和书生在研究地图呢。我本来找萧安要说一下杨宁的事情,看俩人懒得搭理我,我怏怏而去。 吃饭的时候,萧安对我说:“你准备准备,我们过几天进山去找大瓦房村。” 我说:“你们去就行了,我就不用去了吧。我家里一大堆事儿呢。” 萧安直接一拍桌子说:“你是不是还惦记杨宁那个女鬼呢?我告诉你,你不许理她。” 我听了之后低着头嘿嘿笑了起来。 萧安一摔筷子说:“你笑啥子嘛!你觉得好笑?” “不好笑不好笑。” 我突然觉得,安姐是不是喜欢我啊!不可能吧,她应该是喜欢我的那一张虎皮。 不对啊,她要是喜欢虎皮,为啥把虎皮还给我呢,看来还是喜欢我比喜欢虎皮多一些吧! 萧安抬手抽了我脑袋一巴掌说:“吃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子!” 我吓一跳,心说他娘的,难道我想啥她真的知道? 书生有一个魔方,他总是能很快对齐,但是我真的不行。书生说我什么时候研究明白了,就有资格和他一较高下了。 书生有些深不可测啊! 这下可是把我给愁到了,不管我怎么弄,我最多能还原两个面,始终不得要领。难道我真的那么笨吗?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杨宁竟然来了。 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一车的东西。 她见到我就说,她打算嫁过来了,她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可是我的未婚夫,我可不能让一个女贼把你给带坏了。” 萧安不屑地说:“女鬼进宅喽,不吉利!” 杨宁看着萧安说:“我可是这里的女主人,婚约是我爷爷和王爷爷一起定下的,当年的证人都在,婚约也在,白纸黑字红印章,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想不到杨宁斯斯文文的外表下,竟然有着这么强的性格,她这多少有点扮猪吃虎啊! 杨宁和萧安长得就是两个极端。 萧安,大眼睛,高鼻梁,鸭蛋圆脸,嘴唇偏厚,看起来很洒脱。 杨宁,丹凤眼,小鼻子,瓜子脸,薄嘴唇,看起来很文静。 不过这时候,我也感觉到了异样,我在想,难道杨宁也知道虎皮上是有秘密的吗?这虎皮上有藏宝图的事情,知道的人有这么多吗? 不过我也有点担心,萧安这次非要带我去山里找大瓦房村和道观,进了山,他们不会把我给杀了吧。在大山里,挖个坑埋了,神不知鬼不觉,太可怕了。要是杨宁也能跟去,我岂不是多了一个保障吗?杨宁说萧安是贼,萧安说杨宁是鬼,我倒是觉得,这对我来说未必是坏事。 我立即语重心长地说:“来都来了,就先住下吧。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萧安一听气得一跺脚,闭上眼深呼吸几口,她指着我的鼻子咬着牙说:“王守仁,你脑壳坏掉了,你这叫引狼入室,你这个瓜娃子!” 杨宁就这样让人往屋子里搬东西,她住在了正房,和我住在一起,不过,我住东屋,她住西屋。 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她是冲着虎皮来的。但我还是很喜欢她的样子,真的很美。 当天晚上,我就抱着装虎皮的匣子去了前院,敲响了萧安的房门。 门一开,我就把匣子递了出去,我说:“我还是信任你噻!” 我想不到的是,萧安对着我大喊一声:“拿着你的虎皮,给老子滚。” 我说:“安姐,你不要这么极端嘛!” 她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指着我说:“立即,马上从老子面前消失,劳资蜀道山!” 这下我倒是发愁了,这东西在我手里,还不一下就被杨宁给偷走了啊!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抱着虎皮回来的时候,刚进门到了堂屋,就看到杨宁坐在堂屋里,在月光下,像个鬼。 这家伙把我吓一跳,我一下想起来萧安说过她是个鬼的话。我说:“你在这里坐着干嘛,怪吓人的。” “你去做啥了嘛!” 我这时候怀里还抱着匣子呢,我说:“我把虎皮拿了过来。以前藏在别的地方。” “是嘛,是不是打算交给我保管?这个可别弄丢了,这可是咱们王家的传家宝啊!” 我这人不太愿意拒绝别人,不过这虎皮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件棉猴,这个至少价值五千现大洋,这可是以前皇上用过的,搞不好是建文皇帝的贴身之物。 我抱着不撒手,倒是抱得更紧了一些。 她一伸手,把灯拉亮了,然后走了过来,一伸手接住了匣子说:“这东西放在我这里吧,你一个大男人,粗心,这要是把咱们王家的传家宝弄丢了罪过可就大了。一旦丢了,其实最大的责任是我这个女主人。这种事,本来就该女主人去做,你觉得呢?” 我说:“不,不用了,你还没过门呢。” “我已经过门了。”杨宁用 力往怀里拽,我抱着不放手。 她越是用力,我就越是用力,但是她使诈,竟然一松手,我直接就摔在了地上,手里的匣子也飞了出去。 当我爬起来的时候,匣子已经到了她的手里,她打开了匣子在看,随即就关上了。 她说:“守仁,东西放在我这里你放心,你什么时候想看,我随时拿给你。” 她抱着匣子回屋了。 这时候我还心存侥幸心理,觉得她会把虎皮好好保存,我什么时候要看,她都会拿出来。 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我一醒来。杨宁就不见了,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说是昨晚上梦到母亲生病了,她放心不下,回娘家去看望母亲,要是母亲真的病了,就住些时日,要我不要担心。虎皮她先带回娘家,过些天会和她一起回来。要我不要多想,好好吃饭。 我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都蒙了,他娘的,这要是她硬抢我的,我可以去找解放军讨回公道,现在她以我未婚妻的身份把我的虎皮抢走了,这就是家事了啊,况且,人家已经过了门,就等于是王家的女主人。 女主人拿走了男主人的东西,并且没有说占为己有,而是保管,这没错啊! 我这才意识到,我真的是遇到鬼了。 萧安说的没错,这杨宁还真的是个鬼。 第9章 拍花子 我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还在屋子里躺着呢。 这件事让我耿耿于怀,我要是不把虎皮讨回来,我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了一张虎皮,这杨宁连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了吗?现在人尽皆知她是王家的夫人,是王家的女主人,难道她以后不打算嫁人了吗?为了一张虎皮,真的值得吗? 还是说我太愚昧,把名节这东西看得太重了呢? 这东西至少价值五千大洋,要知道,五千大洋可是够一个普通人家过上几辈子了。 一座不错的宅子,也就价值两百大洋。 我现在是欲哭无泪。 萧安来了。 她在外面敲了几下之后,大声说:“开门,劳资蜀道山!” 我这才去开了门。 萧安手里端着饭盒,进来之后直接扔在了写字台上,她指着西边说:“咋了嘛,人呢?虎皮呢?鸡飞蛋打了噻!这叫啥子你晓得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说:“安姐,这时候你就别数落我了,我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那么你说一哈,你错哪里了。” “我不识好歹,但是咋办嘛,我的虎皮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杨家吧。” 萧安说:“她咋说的嘛!” 我把信从枕头下面拿出来,给萧安。 萧安看了之后叹口气说:“这就没办法了噻,滴水不漏,除了去抢,没得啥子好办法。你就算是去报官,这种事官府也不得管。这是你们的家事。” “我就纳闷儿了,你说这个杨宁咋连脸都不要了呢!” “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要脸皮有啥子用嘛,人家要的是虎皮。”萧安说,“那就是一个鬼,你觉得一个鬼的脸皮能值好多钱嘛!那虎皮可是无价之宝。” “安姐,现在可咋办嘛,虎皮到了杨家,肯定要不回来了,我简直就是王家的罪人。干脆我一头撞死算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也是你成长必须的经历。”萧安突然笑了,她说,“多亏我有先见之明,我已经把虎皮上的地图洗掉了,她拿到虎皮也没得啥子用。这建文皇帝把藏宝图画在虎皮上的事情,只有杂记上记载过,现在看来,八成这杨家的人也看过这杂记!八成就是杨宁看过,杨家其它人,都不怎么喜欢读书的。” 我一听就来了精神,说:“安姐,你真的把地图抹掉了?” “我骗你做啥子嘛!”萧安这时候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抬了起来,开始靠近我。 我突然觉得她要亲我,于是我闭上了眼睛。我心说,还是安姐对我好啊,我把嘴嘟了起来。 萧安这时候猛地一推我说:“你在想啥子哦,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好人长啥子样。” 我挠着头皮嘿嘿笑着说:“安姐,我其实也是在逗你呢,你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啊!你脑子在想些啥嘛,你还真的觉得我在等你亲我啊。” 我他娘的太尴尬了,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我转移了话题,我说:“可是安姐,虎皮总不能就这样给杨家吧!” “不管咋说,你还是虎皮的主人,你只要拿定主意,不管对方咋说,死不松口就是了。我觉得,杨宁很快还会回来的,她会继续给你下套子钻,我可警告你,这下你不能再上当了,晓不晓得?” 我连连点头:“我晓得!” 刚说完,外面有了动静,我和萧安一起出了屋,到了堂屋看到杨宁风尘仆仆回来了。 我看到院子里有一辆自行车,她是骑着自行车回来的。 一辆自行车可是需要一百块现大洋啊,现在能骑得起自行车的,非富即贵。 我问了句:“虎皮呢?” 杨宁说:“王家现在人多眼杂,放在家里不安全,我妈替我们保管着呢,放在杨家的保险柜里最安全了,你啥时候想看,随时去杨家看就是了。” 我看看萧安,萧安也看看我。 我俩现在有一样的想法,这杨宁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她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不用说,杨家的人一定也在虎皮上找地图了,只不过没找到。这杂记书生看到过,这杨宁保不齐也看过,他们也在怀疑我家的这张虎皮,就是建文皇帝随身的那一张虎皮。 地图抹掉了,但是抹掉就有痕迹在。杨家的人一定发现地图被抹掉了,那么抹掉地图的人是谁呢? 他们应该最怀疑的人是我,而不是萧安。 那么杨宁这次前来,一定是来找我要地图的。 不得不说,这女的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就在这天晚上,我在睡觉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叫我名字,我稀里糊涂答应了一声,然后我睁开了眼睛,刚好看到杨宁站在我的床头。 接着,她在我头顶拍了一下,一股异香进了我的鼻腔。 我就像是一个牲口一样,被她拉着手站了起来。 此时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呆呆傻傻地,大脑就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不会动了。 一直到我清醒过来,我才意识到,我被杨宁拍花子了。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到了一个没有窗户的空间,应该是地下室。 在这里,我看到了我的大舅哥杨林,我的丈母娘段氏。 杨宁坐在椅子里,看着我说:“守仁,这里是杨家,你跟我回门了。我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 她一伸手把虎皮抖开,指着里面说:“以前这里应该有一幅图,你告诉我,图呢?是不是被你抹掉了?” 杨林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妹夫,咱都是一家人,你得知道远近亲疏。” 老段端着一碗八宝粥,递给我说:“姑爷,吃一口吧!这是我亲手为你熬的,熬了四个多小时呢。你看娘对你好不好?” 我这时候问了句:“我是不是被拍花子了?” 杨宁说:“守仁,你要是觉得我是你的妻子,你就把地图画出来。你要是不当我们是自己人,那么我也不会对你客气。感情都是相互的,你说呢?” 杨林这时候指着一旁的一个十字架说:“妹夫,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们不想为难你,说出来,咱们还是一家人,不说的话,怕是你这一关不好过。” 我不说话。 老段叹口气说:“人啊,就是贱皮子,你当他是一家人,他当你是仇人。这就没办法了,王守仁,你当为娘是仇人,娘也只能满足你了。” 这母子俩直接就把我捆绑在了十字架上,接下来,他们摆了一个碳火盆,在里面烧红了烙铁。 这是要对我动刑了啊! 第10章 威逼利诱 不过我王守仁也不是吓大的,我说:“你们说的地图我真的不知道啊!这虎皮到了我手里就是这样的,我没见过有什么地图。” 杨宁抖着虎皮,咬着牙说:“这可是新洗的,你当我看不出来吗?王守仁,我想不到你这么阴险,你把虎皮交给我之前,竟然把地图给洗了,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竟然如此防备我。我的心一下凉透了,本来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给你生儿育女,你这么不堪,不仁不义,就别怪我无情了。” 杨林拿起烧红的烙铁,直接就按在我的肩膀上了:“你到底画不画!” 滋啦滋啦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就是成长的代价。我必须为自己犯的错误承受,我必须像个男人一样站直了。 我一声不吭,嘴唇都咬出血了,一直到烙铁凉了,我看着杨林呵呵笑了,我说:“再来!” 杨林把烙铁扔进了碳火盆里,然后拿起来了皮鞭,沾了水,不停地朝着我抽打。 每一下抽打在我身上都火辣辣的疼,不过我心中有日月,信念坚定无比,我倒是有一种疼痛带来的痛快。 他打我越用力,我越是兴奋,我开始呼吸顺畅,脸通红,我甚至期待他的下一鞭子。 他这么打我不起作用,老段竟然大声说:“给他搓盐,我看他能坚持多久。你们的爹就是这小子害死的,他不说,干脆我们就替你们的爹报仇好了。” 杨林拿出来一桶盐,扒了我的上衣,往我的伤口上搓。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这下,我彻底被疼得虚脱了。 一桶冷水又泼在了我的脸上,我勉强打起精神来。 杨宁在我耳边小声说:“何必呢,把地图画出来,我们还是一家人!以后我杨家罩着你,保证你不被人欺负。你是我当家的,我是你的贤惠妻子,这不好吗?” 我看着杨宁呵呵笑了,我说:“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实话告诉你,地图在我脑子里,你有种把我脑袋劈开把地图拿出去。我要是哼一声,我就不是王家好儿郎!” 杨宁说:“你有种,不过我告诉你一个事实,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我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她直接拿出来一把刀子,对准了我的眼珠子。 “你到底画不画?”杨宁本来文静的脸已经变得无比狰狞。 我这时候深呼吸一口,不屑地说:“不画。” 杨宁竟然拿着刀子对着我的肚子一阵狂捅,不过后来我才知道,她捅我的时候刀刃是对着后面的,她只是让我感知一下恐惧的滋味。 不过我真的被吓坏了,头皮发麻,恐惧令我血气上涌,眼前一黑,胸口一闷,人就虚脱了。 就听老段说了句:“女儿,他好像不行了。” 我随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这个没有窗户的地方,其实我能肯定,这里是杨家的地下室。 我觉得非常虚脱,我躺在一张硬板床上,床下面铺了一些稻草。 各种刑具就在我的旁边,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杨宁。 她手里端着一碗粥,看到我醒了,她竟然温柔地说了句:“你醒啦!吃点东西吧。” 说着,用勺子挖了一勺子粥递过来,我张开嘴,她却把粥扣在了我的鼻子上,然后把一碗粥扣在了我的头顶上,连碗一起。 我说:“夫人,你这是何必呢!” “谁是你的夫人?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害了我父亲,我巴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我无话可说,把头顶上的碗小心翼翼拿下来,里面还有一些米粒,我用舌头舔了起来。 她却直接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吃,你属猪的吗?你就知道吃!” 我把手里的饭碗直接摔在了地上,然后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她。 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这时候想通了一件事情,只要我不画地图,她就不会杀我。她真正想做的其实是两件事,杀我为杨塔报仇,还有就是找到宝藏,那可是能通天的富贵啊! 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杨塔被枪毙死有余辜,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没必要为这件事感到内疚。 杨塔死了,我这是为民除害。 人家解放军都没拿我问罪,就说明这件事和我没有关系。因为即便是我当初撒谎了,但是和杨塔放火没有必然联系啊。 解放军认为我只是想保住我的虎皮。 我说:“塔爷的死,我很遗憾,但是塔爷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要是不这么说,塔爷不会放过我的。” 杨宁这时候把鞭子拿了起来,狠狠地抽打在了我的身上。 “与你无关,好个与你无关。” 她一鞭一鞭抽打我,一直把我打得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段氏坐在我的床前,她语重心长地说:“你醒啦,是不是饿了?来,为娘给你带了馒头,还有酸菜炖猪肺。” 她把食物放在一个小板凳 上,我也是饿极了,抓起来张开最大的嘴巴咬了一口,我心说,只要你不打死我,我就不会吐出来,咽下去就是自己的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把馒头夹在臂弯里,端起饭碗开始吃菜,一顿饭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了,出了一身的虚汗,不过人随后舒服多了。我躺在床上,均匀地喘着气。 “守仁,你别怪为娘,也别怪杨宁,毕竟你们是夫妻。你杀了塔爷,当女儿的能不怪你吗?再说了,你这可是大逆不道,塔爷是你的亲岳父。” 我心说这一家人也太不要脸了,为了地图,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说:“虎皮已经在你们手里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们想要我的命吗?” “守仁,娘其实是个心软的人,舍不得看到你受苦。你看看你,这几天被折磨成啥样了,你疼在身上,为娘痛在心里啊!”老段这时候竟然虚情假意地擦起了眼角来,实际上,她还真的眼含泪花了。 我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真的太会演戏了。 老段继续说:“为了你一个谎言,塔爷死了,我的大儿子也死了,难道你不该为杨家做一点什么吗?你既然把地图擦了,你就应该知道这地图是做什么的。” 我说:“这是建文皇帝的藏宝图,其实我早就知道。” 我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我不想让杨家的人找萧安的麻烦。正如安姐说的,我是个男人,我得雄起! 老段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这个传说是真的。” 我说:“当然。” “孩子,你把地图画出来,你要什么为娘都答应你。”老段皮笑肉不笑地说:“只要你画出来,我们就还是一家人,你和宁宁的婚事还作数!” 我心说你娘的,这是在骗三岁小孩儿吗? 第11章 妙不可言 我这时候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你们最好不要再打我了,不然保不齐把我脑子打坏了,我就忘了。还有,把虎皮还给我,等我伤养好了,就把地图给你们。” 老段顿时笑着说:“好,没问题。好姑爷,这几天你就好好养病,我让人给你炖了一碗人参乌鸡汤,给你好好补补。” 我的大舅哥杨林把乌鸡汤端了过来,不得不说,这鸡汤实在是太好喝了,把我喝得鼻子里直冒血。这大补把我补得浑身热乎乎的,动一动就是一身汗,不过这是虚汗啊,补得太着急了。 我只能在鼻子里塞了两团草纸,这才把血止住了。 鼻子里塞了东西,于是说话声音就变了。 我说:“虎皮呢?快给我虎皮。” 段氏笑着说:“虎皮给你拿来了,你放心,虎皮是你的,我们不会和你抢。再说了,你可是我家姑爷,我咋会霸占姑爷家的宝贝呢。咱们杨家啊耕读传家,以德服人。” 她说着把虎皮从一旁抱过来,慢慢地放到了我的床上,接着,杨林过来,还给我送来了一个枕头。 杨林说:“妹夫,好好休息,早点复原把地图画出来,你就可以回家和杨宁好好过日子了。我们杨家其实都是好人,你也要理解一下我们的心情。我死了父亲,死了大哥,我这口气总得出去吧。” 我没说话,抱着虎皮转过身去,觉得冷,我把虎皮裹在了身上,很快就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时间我不知道,我从床上下来,抱着虎皮摸索着上了台阶。到了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外面在刮风,有风从门的缝隙吹进来,挺冷的。从门缝看外面,是深夜! 这是一扇木门,锁的很结实。 不过这种门有一个问题,就是门轴那边很松,我一用力就把门轴搬了下来,门开了一条缝,我挤了出去。 杨家的守卫森严,我看到有一群人在不远处点了一堆火,在煮东西吃呢。 他们应该是在杨家宅子里巡夜的人,只不过今天太冷了,风也大,这些人才聚在这里烤火吃东西呢。 我实在是无处可去,刚好看到院子里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我偷偷钻进了后尾箱里。 我盼着这辆车能赶快开走,那样我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我在车的后尾箱里裹着虎皮,倒是不觉得冷,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虎皮对我来说多重要,要是没有这虎皮,这个晚上冻都冻死我了。 一大早,这辆车真的就开出了院子,开车的是杨林,坐车的是杨家的管家,俩人好像是要去沈阳谈生意。 我在后面一动不动,一直到了晚上我才等到了机会,俩人把车停在了路边去撒尿,我从后面溜出来,看到一条路一直跑,最后我跑进了一座小庙里,裹着虎皮,很快就睡着了。 这天我是陪着鸡叫声苏醒的,我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就是散发着万道光芒的旭日,我站起身来,身上有伤,一动还疼。 我出了门,回过头看看,这是一座庙,庙里供奉的是山神老爷和山神奶奶。 我再转过头去,看到有个孩子和一条狗站在不远处,这孩子手里拿着一个馒头,那条狗蹲在地上,朝着我叫了两声。 孩子把馒头递过来:“你吃吧。” 我一步步挪过去,伸手接过来,现在我觉得都快饿死了,但是这一口下去,差点噎死我。 他立即拿了一个水袋出来,递给我说:“别急,别噎着。” 我吃完了一个馒头,把水袋里的水全喝了,这才缓过神来。我说:“这是啥地方?” “这是凤凰山,昨晚上山里的狗叫了一晚上,跟疯了似的。今天一早我和来福出来看看啥情况,发现了你。” 我这时候看看身上,还裹着我家的那一张虎皮。 我立即把虎皮扯下来,露出来了浑身的伤。 我说:“你叫啥?” “我叫文峰,你呢?” “我叫王守仁。”我说。“这里是啥地方?” “这里是碣石县。”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是这个碣石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我心说,碣石县在山海关附近了,离着北平有几百公里呢。 文峰说:“你咋了嘛,我看你脑子有些不好使了,你先跟我回家吧。我娘是个很和善的人,她一定会欢迎你的。对了,你的上衣呢,你怎么光着上身就出来了,现在虽然立春了,但还是很冷的。你这样会冻死的。” 我说:“文峰,谢谢你。” 我抱着虎皮,佝偻着身体,跟着文峰下山,走进了一座石头围起来的小院子里。在这里,我看到了文峰的父亲和母亲,这是两个特别淳朴的人,他们靠着种植杏树和打猎为生,文峰急切地给我看他积攒下来的杏核,这玩意在小孩里可是通用货币! 看到他们,我一下想起了我的父母来。 在喝着婶子熬的粥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在文家养伤的同时, 我还跟着文叔叔进山打猎,他教会了我用弩箭和猎枪,我在这方面似乎颇有天赋。在山里有很多的狍子,也有狼群,野猪,文叔叔不只是教我怎么用弩箭和猎枪,他还教我怎么和狼群、野猪近身搏斗。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住在文家,文叔叔从来就没有嫌弃过我。他一直就没问我来自何方,我是什么人。我也没说。 我实在是不知道,文叔叔为啥会对我这么好。我甚至觉得,这文叔叔是杨宁派来的奸细,但是总不能整个镇子都是奸细吧,我和文叔叔去赶集卖打来的野猪,全镇的人都认识他。 其他人还都问我是谁,文叔叔说我是他的表侄子。 就这样,我在文家一住就是将近一年时间,这一年我长得壮了,长得高了,也黑了不少。我甚至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 我知道我得回去了,临走的时候,我打算把虎皮送给文家,报答他们这一年的恩情。但是文叔叔谢绝了,他让我带回去,他告诉我,文峰遇到我就是有缘,缘分这东西啊,妙不可言。 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我发誓是要好好报答文叔叔的,我含着泪告别了文家,坐上了回北平的火车。 我一直在想着文叔叔那句话,缘分啊,妙不可言啊! 第12章 姓朱姓文 兄弟们,出车站的时候我都惊呆了,怎么这么多人啊!北平城现在像是赶大集一样热闹。 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北平人都有点不认识它了。 现在的北平城欣欣向荣,百业兴旺,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精神面貌比旧社会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而且我发现,街上洋车子多了起来,现在有钱人这么多了吗? 一辆自行车接近一百万人民币啊,相当于一百块现大洋,我王大少都不舍得买,他们咋会有这么多钱的呢? 我兴冲冲走到了我家,荣宝斋还在,这我就放心了,我最担心的是,我一回来,荣宝斋不在了,荣宝斋要是不在了,我王宅可就也不在了,里面住着一些我不认识的人,我的房子被别人住进去,倒是没有我的落脚之地,这不就悲剧了吗? 从前院穿过去,我见到萧家二叔和他打招呼,他倒是愣住了。 我开开心心到了后院,进了正房,然后进东屋,到了之后就把包袱打开,把包袱放进了柜子里。 刚过完年,天气有点冷,我打算把炉子点上,外面柴房有苞米骨头,我捡了一根苞米杆子,带苞米包衣。 把苞米的包衣放在最下面,中间放苞米杆子,上面放苞米骨头,再上面放煤。 炉子一下就点燃了,我坐在炉子前面,双手捂着铁烟囱取暖。 还是家里好啊! 我拿出来婶子给烙的大饼,坐在炉子前面正吃的时候,萧安突然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来,她直着眼就到了我的面前,一把就把我薅了起来,盯着我说:“你没死嗦!” 我说:“安姐,我活的好好的,你干嘛咒我死。” 我这时候还在吃饼的,烙饼放了不少豆油,我双手全是油,就这样伸在两边。 “你跑哪里去喽,你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你好歹写封信回来噻!” 我愣住了,我说:“你,关心我?” 萧安这时候一把推开我,她说:“大家都以为你死了,你还在笑。你这一年跑哪里去喽,我都报警了,警察都没能找到你。我还以为是杨家把你害了。” 我心说你以为的没错啊,但是我没说,我只是说,在北平呆腻了,出去完了一年。我有个远房表叔,在碣石县,我去碣石县和我表弟一起住了一年。 “安姐,你看看我,是不是长高了,长壮了,我是不是像个大人了嘛!” 萧安看着我一笑说:“还可以,看来你伙食不错嘛!你表叔对你不错,难得你还有这么好的亲戚。” 我说:“我表叔姓文,人很好的。我表弟叫文峰,我和他关系最好了。” “我还以为你表叔姓朱,要是不姓朱,还真的奇怪了。他为啥子对你这么好嘛,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的表叔吗?我表叔就不行,表叔行,表婶也不行噻!” 我说:“为啥要姓朱。” “因为你这张虎皮,姓朱的应该一眼就认得噻!我说的是朱元璋的朱。” 我连声哦哦哦了起来。 接着我恍然大悟,我说:“姓文!” 萧安也大声说:“建文的文!” 我用手一拍脑门,心说我的天,难道这是天意!怪不得对我这么好呢,难道文叔叔是建文皇帝的后代? 现在大清已经亡了啊,他要是建文皇帝的后代,应该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来了啊!为啥他啥也不说呢。 不过一个人能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一定是有内在原因的。而我最大的特征,就是那张虎皮。 文叔叔这一年对我可以说是关怀的过分了,他把自己的本事都交给了我。 除了打猎,还有格斗,还有射击。 不只是教我本事,还把家里好吃的都给了我,他甚至把我和文峰一样看待。这样的感情会是平白无故的吗? 很明显这不合逻辑啊!尤其是姓文,不得不让我联想到建文皇帝啊! 我和萧安互相看着很久都没说话。 我看看院子里,站了很多人,包括书生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由衷的笑。 这天晚上厨子老赵做了三桌子菜,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我也喝多了。 三小儿听到我这边热闹,他也过来一起喝了酒。三小儿见到我的时候,眼泪汪汪的,他说,你活着真的太好了。 三小儿知道我还活着,基本整个北平城就都知道了。 这件事自然就传到了杨家的耳朵里。 就在第二天早上,杨宁和老段一起来了,他们没有走前门,而且从后面进来的。 他们也没有进屋,进来之后在院子里喊我的名字。 杨宁大声喊:“王守仁,你出来。” 我睡眼惺忪,一边揉眼睛一边走出了堂屋门,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门槛子上。 往事历历在目,我实在是不明白,她俩咋还有胆子来见我。难道还想骗我吗?我王守仁吃过一次亏了,难道还会第二次上当? 我说:“有事吗?” 老段说 :“既然你和宁宁已经弄成现在的局面了,我看你们也算是感情破裂了吧。干脆这样,我们把婚退了吧。” 我说:“现在新社会了,国家有婚姻法,一夫一妻,结婚自由,离婚自由。严格来说,我们还没有结婚,所以没必要退婚。” 老段说:“那是官方的说法,我们民间有民间的说法,你要是死了,我家宁宁就需要守孝三年,然后才能再嫁。但是你活着,我们就要履行婚约,看你俩的情况,一定是过不到一起去了,你俩就写个字据,找几个见证人,把婚退了吧。这样对大家都好,以后我家宁宁可以另嫁,你也可以再娶。” 我叹口气说:“你要是这么说,我还是要考虑一下,这可是我爷爷给我定下的亲事,我要是退了,岂不是不孝吗?我王守仁一世英名岂不是毁了吗?” 杨宁哼了一声:“你有个屁的英名!” 我说:“给我几天时间,我考虑一下。” 杨宁这时候突然问了句:“王守仁,我很好奇,你是怎么逃出去的?谁救的你还是你自己逃出去的?” “你还敢提?” 杨宁一抬脖子说:“我没有什么不敢的,我做了就是做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怕是找错仇人了。”我说,“我的夫人,你要是留下就赶紧进屋来,你的东西还都在,只是这西屋一直没打扫了,需要你亲自打扫一下。你要是想回娘家,我也不拦着你。至于退婚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仓促地就决定了吧!” 我心说这母女俩,蛇蝎心肠,我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我不能让他们太如意。 杨宁急着和我退婚,其实我心里明镜一样,她有意中人了。 老段说的没错,婚姻这种事,官方有官方的说法,民间有民间的说法,没有办酒席,始终都不算结婚,同样,没有退婚文书,始终都不算退婚。 到底是个什么男人让杨宁这么着急呢? 杨宁这时候盯着我说:“王守仁,你要是这个态度,我和你没完。要是你把婚退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我说:“我还是那句话,这么大的事情,我需要好好想想。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杨宁点头说:“好,三天后,我再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母女俩走了,从后面看,还真的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杨宁的美,源自她的母亲,杨塔那五大三粗的家伙,想不到能娶到老段这样的女人,虽然四十岁了,还是风韵犹存,现在成了寡妇,指不定多少人惦记着呢。 不过谁娶了这个女人谁倒霉,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她以前该不会是干刽子手的吧! 第13章 奸夫来了 书生从外面进来了,搂着我的肩膀看着院子里的母女俩说:“这俩家伙干啥来了?” “来退婚的。” 书生哦了一声说:“这杨小姐是搞对象了吧。” “书生,你和我想一起去了,我也这么想的。” 书生看着我笑笑:“守仁,你可以啊。我突然觉得你离开了一年时间,变了不少。” 我能不变吗?我差点就被杨家人给祸祸死啊! 书生问我:“你咋打算的?” “我肯定不急,我才十七。” 书生说:“既然她想退婚就退了算了,免得麻烦。” “我其实第一反应也是这样想的。”我问:“对了,你们找到大瓦房了吗?” 书生一听顿时示意我不要出声了,然后出去看看后,关上了外面的房门,又关上了屋门。他这才说:“这么大声干啥?这种事要绝对保密。” 我小声说:“到底找到没找到嘛!” 书生叹口气说:“前后进山了三次,每一次三个月,打听了很多村子里的老人,没有一点线索。我们开始怀疑这大瓦房村是不是在北平,你说会不会在太行山内呢。在山西那边还真的有一个大瓦房村。我们正计划着去山西呢,你就回来了。” 我想了想说:“我的祖先贩马,从金陵到北平,出北平进山,过居庸关到匈奴,这路线应该不会变吧。而且说得很清楚,离开北平一天,经人指点到了大瓦房村。你说会不会是这样,经人指点,前面有一座大瓦房,那边有个村子。并不是这个村子叫大瓦房村。那么这个大瓦房也许是一座仓库,或者是一座军械库。” 书生点头说:“是啊,那年头盖得起大瓦房的非富即贵,山里一般都住草房呢。要是军械库就不一样了,要是装鸟铳的枪械库就必须搞得好一些,不然火药受潮了,还怎么抵抗匈奴啊!” 我点头说:“是啊,也许我家祖先误会了,是见到一座大瓦房之后,有一个村子,这个村子里有一户姓牛的人家。他到了之后,开始吃肉喝酒,哪里还顾得上去问这个村子叫啥嘛!于是在他的记忆里,这里就成了大瓦房村。” 书生点头说:“守仁,我觉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接下来我们倒是可以沿着这个思路找一下,这山里以前肯定有明朝的军械库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当年朱元璋和朱棣应该没少在北边山里修军事设施才对。走走走,我们去找萧安说一下,看看她的意见。” 书生和我一起去了前院,进了萧安房间的时候,萧安手里拿着一把二胡,在拉《二泉映月》。 她拉这曲子很投入,头都不抬一下。 书生和我进来之后,干脆就坐在椅子里,一直听她拉完。 不得不说,萧安的二胡水准还是很高的,把一曲《二泉映月》拉出了卖儿卖女的画面,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拉完了,我立即鼓掌说:“好,拉的太好听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不过我看书生没有动作,我一有点尴尬了。我把手放了下来。 我发现这时候萧安在擦眼泪,很凄惨的样子。 我说:“安姐,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悲惨的事情了。” 萧安说:“我想起小时候学二胡被我爸爸打的事情,一想起来我就生气,我学二胡到底能做啥子嘛!难道要我去卖艺不卖身?” 书生说:“萧安,刚才我和守仁研究了一下大瓦房村的事情,守仁有不同的看法。”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书生最先点头,他用手里的扇子一敲桌子说:“我觉得守仁说的有道理,我们其实是被一个名字给限制住了,这大瓦房村,说不准是一个在大瓦房旁边的村子。” 我说:“不管咋说,我的祖先不可能去山西,更不可能去太行山。那边可没有马给他贩卖。” 萧安也点头说:“这么说的话,我们接下来进山主要找大瓦房,还有就是村里姓牛的人家。姓牛的人家,曾经是猎户,大瓦房,只要找到这三点,基本就能判定是当年的大瓦房村。然后再依据村子的位置,找出道观的位置。” 我说:“我有些怀疑这就是个传说,这故事传了几百年了,可信度有那么高吗?” 书生立即说:“传说也不会是凭空捏造,我觉得大瓦房是真的,牛家也是真的,道观也是真的,虎皮是真的,这应该是你的祖先根据自己的事迹改编出来的故事。” 我们开始准备再一次进山,并且在地图上做了出去和回来的线路。这一路要做的事情很多,主要就是走访和调查。我们必须有一个让人听起来像样的身份,前几次他们说自己是地质勘探队了,是给国家找石油和金矿的人。 不过这几次他们遇到了一些问题,就是当地的村委会找他们要介绍信,拿不出介绍信,还被当特务抓了一次。 这看来勘探队的身份不能用了,干脆,我们自己成立了一个组织,中国历史古迹考察队。 至于为啥要考察历史古迹呢,当然是为了研究中国的历史和文化,这种事应该 不会有人拒绝吧。 本来约好的三天后杨宁来找我退婚,想不到第二天,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我早上起来正在洗脸呢,书生给我拿来了一块猪胰子,用猪胰子洗完了手和脸,小皮肤别提多细嫩了。我擦完了脸,正在用手指摸自己手背的时候,三小儿来了,说有人找我。 找我的人不认识,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像是留过洋的先生。 他看起来温文尔雅,一看就是有大学问的人。 我说:“先生,你找我有事?” 他一笑,点点头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英俊,刚从英国回来不久。我平时做一些古董生意和外贸生意,在北平有一家外贸商行,主要就是把我们北平的好东西卖到欧洲,赚取外汇。你懂吧!” “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他这时候一笑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听说你和杨宁小姐是有婚约的,我想请你行个方便,把婚约解除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心说他娘的,这是奸夫啊!我想不到的是,他咋这么大脸呢,咋还找到我家来了呢! 第14章 练家子 我不禁要问:“我和杨宁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不过我还请你给个面子。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忙,只要你把婚约解除了,我愿意给你一千现大洋。”他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抬起手腕看看手表。 他娘的,这家伙竟然戴着手表,这玩意可值钱了,尤其是瑞士产的手表,据说一块手表就得上千块现大洋。 陆英俊把表摘了下来,抓着表带说:“浪琴,你喜欢的话,送给你。” 我一听笑了,我说:“用手表换老婆,你这算盘打得响啊!”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对你什么好处都没有。迟早你这婚也是要退的,杨宁根本就不喜欢你。” 我说:“本来我是要退的,但是你这么一来,我改主意了,这婚,我暂时不想退了。” 陆英俊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脸不要脸。江湖上的事情不是你想咋样就咋样的,有句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你该低头就低头,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说:“我家不欢迎你,立即给我出去。老子数到三!” 陆英俊一哼,一甩袖子离开了。 他刚走,萧安从外面进来,她说:“本来我想劝你把婚退了算球,现在看来,这婚还真的不能退。” 我说:“那是,王家大少爷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萧安歪着头看着我说:“王守仁,你变化很大,我有点不认识你了。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哭的吗?” 我问:“安姐,陆英俊是干嘛的啊?” “他在北平生意做得挺大的,和欧洲那边关系很不错。总之,你以后要小心点,这家伙蹲啥子地方屙啥子屎,搞不好他真的会弄死你。现在你就是他娶到杨宁的绊脚石你晓得噻?那个杨宁也真的厉害,还在守孝期间,就勾搭上小白脸了,这个女子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想不到内心如此放荡!这种女人,谁摊上谁倒霉。” 我拿出来怀表,看看时间,我说:“安姐,浪琴多少钱一块啊?” “你想买啊!” “手表比怀表还是要方便很多噻!” 萧安笑着说:“你等哈,我刚好有一块。” 她出去,很快就拿回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一块浪琴手表,不过是旧的,表蒙子裂了一条缝,这样就不防水了。 “这是我爸爸活着时候戴的表,没人带,一直就没去修,你拿去自己找个钟表店修一哈,上点油,这就是一块好表。” “多少钱?” “我咋子能和你要钱嘛,别忘了,你是我的人!” 我看着萧安嘿嘿笑了,立即跑出去修表了。 修表的师父姓梁,我认识他。他看到这表就说是好东西,不过这表的蒙子没有,他用胶水给我把表沾上了,这么一打磨,抛光,根本看不出来。最后只收了我八千块钱。 我给它一张一万的,他找我两张一千的。 我笑着说:“一张换两张!” 老梁也笑着说:“你占便宜了!” 这时候的纸币面额挺全的,最大五万,然后是一万,一直到一元的都有。所以这时候花钱很少有找不开的时候。花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其实五万块钱也就顶得上半块现大洋,不过很多人接受不了用一块现大洋换这么两张纸,民国时候的法币下场历历在目,到最后直接就没人用了,大家还是习惯用现大洋和铜板。 现在现大洋不让用,铜板也不让用,都让用纸币,大家都不敢在家里存太多人民币,一旦有点钱,立即就去黑市换成现大洋了。 所以,在市面上其实流通的人民币并不多。一些大一些的交易还是用真金白银做结算。 手表修好了,我立即跑去给萧安看,萧安看了却眼泪汪汪,她说:“我想起我爸爸了,她已经死了七年。” “咋,咋死的?” “不说喽,说起来就伤心。”萧安拿着我的手说:“这表你戴起来挺好看的。” “我,我还是给钱吧。” “啥子钱嘛,你戴起它是在拯救它,现在它又有了生命噻!” 我一听也笑了,我觉得,这是安姐给我的定情信物。我立即回了我屋,把虎皮抱起来,跑着去了萧安的房间,我把虎皮双手奉上,我说:“安姐,虎皮还是放你这里吧。” 萧安看着我也笑了,她到底是咋想的呢?她明白我这是在和她交换定情信物吗?不管咋说,我喜欢安姐。 我和杨宁约定的时间到了,杨宁和陆英俊竟然一起来了。 他们带了两队人马,一队是杨家的,一队是陆家的。加一起四五十人,浩浩荡荡。 一个个都满脸骄横,不可一世,牛皮哄哄的样子。 这要是以前,我也许有点怕,现在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坦然面对了。 要是人多有用,解放军就不可能攻破北平城。要是人多有用,解放军不可能解放全中国。 杨宁倒是开门见山,她在院子里站着,我坐在门槛上,居高临下。 她说:“王守仁,我俩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家的门槛子有点高,大概一尺半,另外还有五步台阶,所以我坐着,比他们站着都要高。 我看着这些人,切了一声说:“本来大家都劝我把婚退了算了,我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前天这位陆老板亲自登门,威胁我,逼我退婚,我王大少就不要面子的吗?这婚,我还就不想退了。” 杨宁明显不知道陆英俊前天来过,她看向了陆英俊说:“我不是不让你管的吗?” 陆英俊一笑说:“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我说:“你想干啥嘛。” 陆英俊一笑说:“五万现大洋,只要你退婚,立即兑现。” 我摇摇头。 陆英俊有些意外,他说:“这都不行,你想怎么样?那可是五万现大洋,不是纸币!” “现在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 陆英俊这时候解开了小西装,脱掉了,露出来里面雪白的衬衣,他说:“王大少,你未免太无赖了,你要是个男人,咱俩打一场吧,我赢了,你退出,你赢了,我退出。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你说呢?” 他穿着小西装还不显啥,这一脱,这货长得还真的强壮。不过他比得过野猪强壮吗?我可是徒手和野猪较量过的人。 我一听顿时站了起来,我说:“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只不过你在偷换概念,你在用我的妻子做你的筹码。我的妻子只能做我的筹码,你必须另加钱!” 现在,萧安和书生、老赵都过来了,兴致勃勃地围在一旁看热闹。 杨宁倒是不觉得尴尬,也许在她看来,两个男人为了她决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 陆英俊点点头说:“有道理,那么,就五万现大洋吧!” 我说:“原来在你心里,杨宁就值这么多啊,干脆我俩不要打了,我给你五万现大洋,你退出算了。” 陆英俊有点气急败坏:“那么你觉得应该是多少?” “这取决于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啊,陆老板,杨宁在你心里到底值多少,你就压多少。我可是把自己的未婚妻都压上了。” 萧安笑着说:“陆老板儿,你可要想好了哦,这关乎到杨小姐对你的爱情!价值越高,肯定杨小姐就越是爱你!” 大家纷纷笑了起来。老赵开始起哄,把两根手指伸到了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不过萧安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说:“不要和他打,他在欧洲练过拳击。” 我说:“你咋知道?” “你看他的步伐噻!” 第15章 天价赌注 萧安这时候看着陆英俊笑着说:“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抠抠搜搜,你充什么好汉?难道杨小姐在你心里就价值五万块是吧?你要是有诚意,直接压上五十万,我说的是现大洋!” 我一下就愣住了,五十万,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啊!五十万现大洋,这得价值多少人民币啊! 我明白萧安的意思,是想让陆英俊知难而退。毕竟五十万十一个天文数字,他陆英俊拿得出来吗? 想不到的是,陆英俊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他说:“好啊,五十万就五十万,其实杨宁在我心里是无价的,别说是五十万,就算是加上我这条命都不多。为了杨小姐,我愿意倾尽所有。” 萧安说:“我们的赌注就摆在这里了,你的五十万现大洋呢?” 要知道,现在可是没有兑票这一说了,钱庄也不做现大洋的生意了。五十万现大洋,他陆英俊去哪里找呢? 陆英俊这时候呵呵一笑说:“你这就有点难为我了,不过我可以用美金支付。现在国家最缺的就是外汇,你该不会不知道美金的价值吧?一块钱美金,顶十万人民币,大概就等于一块现大洋。我给你五十万美金。” 萧安立即笑着说:“好啊,你什么时候拿来五十万美金再说吧。没有见到赌注,我们东家可是不会和你打的。” 陆英俊却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必须把事情解决了。我这就让人回去拿钱。” 我心说他娘的,五十万美金,说拿就拿出来吗?这陆英俊到底有多少钱啊! 我现在突然有了冲动,我是不是可以把杨宁卖掉。 我在萧安耳边小声说:“要不别打了,直接收了五十万美金,我把婚退了吧。” 萧安狠狠地在我腰里拧了一把:“你疯啦!你脑子里想啥呢?不过你千万别和他动手,你打不过他的。到时候我替你打嘛,我就说想要和我们东家动手,要先过我这一关噻!” 我刚要说我能打了,萧安看着陆英俊说:“想不到陆老板儿这么大方,五十万美元为了一个女人,实在是令我大开眼界。这万一你要是输了,会不会被人说成是败家子啊,五十万美元,怕是能娶个公主了吧。” “杨宁是独一无二的,多少钱都值得。”陆英俊说的很慷慨。 我知道这可不是他的心里话,他只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他觉得自己不会输。 五十万美元一个皮箱就拎来了,我感觉得到,这陆英俊对我们退婚这件事有多急迫。他是急着抱得美人归啊! 我再看看在一旁的杨宁,她的嘴角上扬,眼角下垂,戴着那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确实迷人。 不知道的话,肯定以为杨宁是哪个大学堂里的女先生呢。 陆英俊让人把装着五十万美元的皮箱打开,他说:“你要要不要验一下?五十万美金,你们这辈子别说是见,是不是听都没听过?” 萧安笑着说:“当然要验货,这钱要是假的我们其实成了冤大头!” 萧安一个眼神,书生过去验货,他把每一捆钱都刷了一遍,最后走回来,点点头。 意思就是钱没问题。 萧安又说:“我们要是赢了,你们不给钱咋办?所以我们要制定一个规则,这钱啊,要放在一个大家都信得过的中间人手里。” 陆英俊笑着说:“实在是太麻烦了,你说嘛,放谁手里你放心!” 杨宁此时却笑着说:“放我手里好了,谁要是赢了,我和钱都是她的。” 萧安听了之后摇着头说:“这样不行,摆明你是看不上东家的,你本来就想退婚跟陆英俊噻!我倒是觉得,钱放我这里比较合适,毕竟我也是当地的公众人物,我有荣宝斋做抵押!我不可能用自己的名誉开玩笑噻!” 杨宁哼了一声说:“谁不知道你和王守仁穿一条裤子!” 陆英俊却说:“我看可以!” 杨宁看向了陆英俊说:“你可想好了,他可不适合做公证人,她是有偏向的你要明白。” 陆英俊说:“我觉得小四川为人还是可以,我信得过。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陆英俊这时候开始解衬衣的纽扣,解开之后脱了,露出来里面的腱子肉。 其实这种肌肉并不适合搏斗,这种肌肉对速度影响非常大,出手会慢很多。 真正适合搏斗的肌肉是看起来自然的,贴合在骨头上没有啥线条的肌肉。这种肌肉耐力更好,速度更快,力道一点不比那种一块一块的差。我一看他的这一身腱子肉我就知道,我赢定了。 他这样的体型,只适合看,不适合搏斗。 但是萧安不知道我这一年跟文叔叔学到的本事,他还当我是个弱鸡。 萧安让书生把钱收了,直接交给了老赵。 老赵倒是机灵,拿了钱就走了。 杨宁顿时大声说:“钱怎么拿走了?” 萧安说:“急什么,只要陆老板儿赢了,钱还会拿回来,这么多人呢,难道我还能赖账不成?我之 所以把钱拿走,主要是防止你们赖账,毕竟你们人多势众。” 可不是么,他们两家的人加一起有四十来号呢。他们要是抢钱,我们还真的抢不过。 现在锁起来,锁进了保险柜,他们要是抢保险柜,那可就是抢劫罪了。现在的官府可不比以前,正是严打呢,要是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保险柜,那就等着吃枪子吧。 陆英俊有些不耐烦了,他说:“王大少,咱们开始吧。” 萧安笑着说:“等等,你想和我们东家动手,得先过我这一关!” 陆英俊瞪着眼说:“小四川,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安却说:“那么我问你,我们东家和杨小姐的婚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直接就把陆英俊问得哑口无言。 杨宁此时站了出来说:“话不能这么说,毕竟陆老板出了五十万美金呢。” 萧安说:“你看看你,还是向着陆老板儿,我就说你有偏向的吧。” 杨宁说:“你不要胡搅蛮缠了吧,萧安,你想保护王守仁吗?你是不是看上他了?哦我知道了,你看上王守仁这栋宅子和那张虎皮了吧。” 萧安说:“这和你有啥子关系嘛!你不是要退婚吗?” 陆英俊此时大声说:“王守仁,你要是个男人,就出来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要是不敢,直接认输。婆婆妈妈的,让两个女人在这里吵架,你也好意思!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不能趁赢不趁输吧!” 我立即说:“谁趁赢不趁输了?我和你打!” 我说着就要往前走,萧安一把拉住了我说:“你疯啦!” 我甩开她说:“女人少管男人的事情,一边呆着去。” 我这话一出来,气得萧安直咬牙!她从牙缝里小声说:“滚回我背后去,劳资蜀道山!” 我却走下了台阶,直面陆英俊。我说:“陆老板,谢谢!” “谢谢?” 我说:“五十万美金,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赚这么多钱,我提前谢谢你。” “你高兴的太早了,打倒我再谢也不迟。” 我抬起手指着他说:“打倒你,就像是砍瓜切菜一般。这没有任何悬念。” 大家一听纷纷笑了起来,就连杨宁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杨宁说:“王守仁,你知道陆英俊在欧洲是什么级别吗?他在欧洲可是七十五公斤级的金腰带!” 我说:“是嘛,不过那是在欧洲,这是中国,是北平!” 我的声音铿锵有力,我看着陆英俊说:“开始吧,别废话了,我都急不可耐要回去数钱了啊!” 第16章 烂泥糊不上墙 书生和萧安面面相觑,但是厨子老赵却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总觉得这个老赵有点神秘,他的飞刀技术那么好,为啥要做一个厨子呢!他应该去练武术的啊! 以前还不觉得,我回想一下,老赵的步伐无比沉稳,而且练飞刀时候的姿态,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啊! 难道老赵也看出我有几把刷子了吗? 陆英俊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来两个拳头。 我不知道他要干啥,书生说:“要和你碰一下拳头,这是礼节。” 我抱拳,然后用双拳和他碰了一下。 他后退了几步,把拳头举了起来,然后迈着矫健的步伐,朝着我移动了过来。 我现在也没心情去看别人啥表情了,我死死地盯着他的拳头,脚一前一后,一只手伸出去撑着,另一只手握紧拳头,举在脸前面,随时准备防守反击。 想不到的是,陆英俊却说:“你先出手吧,我要是出手,你怕是就没机会了。” 我说:“好。” 我用前面的手试探性地打了一个刺拳,他只是一晃,接着就是一个大摆拳就过来了。 我一弯腰,直接就是一个扫堂腿。 这一脚我是用了全力的,把吃奶的力气和拉屎的力气全加上了,他上面的拳头擦着我的头顶刚过去,我就脚就踢在了他的脚踝上。这货身体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我不能给他站起来的机会,上去补刀,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他直接倒在了地上,身体开始抖动了起来,像是发了羊癫疯。 不仅大家惊呆了,我也惊呆了,我心说,一个人就这么弱的吗?这和野猪比可是差远了。 我的天啊,文叔叔到底交了我什么啊! 杨宁最先反应过来,她大声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萧安也说:“不可能啊!” 接着,一片哗然。 陆家的人冲过来,把陆英俊抬走了。 不过这些人可没打算善罢甘休,其中一个半大老头子走了出来,他大声说:“偷袭,胜之不武!” 萧安说:“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嘛!” “就算是这一盘你们赢了,但是说好了三打两胜。” 我说:“我们没说三打两胜啊!” “但是也没说一局决胜负吧!钱先拿回来,七天后,我们再打。” 萧安呵呵笑了,说:“你看我给不给你。这么多人看到,愿赌服输你晓得不嘛!” “三打两胜,这才是第一场。”这老混蛋呵呵一笑,“钱先放你这里,但是这件事,还没完!” 我说:“这件事已经完了,再挑事,再下注。下次说好了打三场也好,打五场也罢,我奉陪到底。” 书生笑着说:“为了钱,还真的是什么事都有人做,见过不要脸的,但是阁下这种厚颜无耻之徒,我还是第一次见,长见识了。” 杨宁这时候盯着我看了看,她竟然转过身,带人走了。 人一下走了一半,只剩下陆家的人。 陆家的人也走了一半,应该是带着陆英俊去医院了。 他们现在只有十来个人。 这老东西还在这里和我争执,不过我懒得搭理他,我说:“请回吧,你要是想拿回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赢回去。想耍赖,我王守仁不吃这一套!这么多人看着呢,包括那么多杨家的人,你们是想让陆老板在杨家人面前丢脸吗?别让杨家人看不起你们,我这都是为你们陆老板着想啊!” 这老头脸一红,哼了一声,带人离开了。 我小声说:“安姐,多亏了你把钱收起来了,不然他们还真的要抢的啊!” 想不到萧安盘着胳膊看着我说:“王守仁,这是咋个回事,你给老子说清楚!” 书生笑着说:“王守仁长大喽!” 我说:“安姐,要不,要不回屋说吧。” 老赵呵呵笑着说:“你们慢慢聊,我去做饭。” 我这才把我是怎们到碣石县文叔叔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萧安呼出一口气说:“要是你不逃出去,现在怕是已经死喽,这杨家人看来是晓得我们手里有藏宝图了,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那个杨宁,就是个鬼啊!” 书生说:“萧安,你说他们这算不算是谋财害命?你说报官有用吗?” 萧安摇着头说:“不要报官,要是官府查起来,我们也很麻烦。这件事杨家也不想官府介入,现在又多了个陆家,大家都不想报官。那我们就江湖事,江湖了。” 书生点点头说:“现在我倒是有些担心了,我们黑了陆英俊五十万美金,他一定会再来找麻烦的。五十万美金,可不是小数目。” 萧安说:“两个办法,第一,我们连夜出逃,带着钱回四川。我们今后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喽。第二,留在北平,和陆家死磕到底!” 我说:“五百万美金,怕是逃到天涯海角,陆英俊都不会放过我们的吧。” 萧安说:“ 我们到了四川,找个小城住下,他陆英俊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书生,你说呢?” 书生却摇着头说:“那就太没意思喽,简直就是老鼠的日子。我的志向不在此,其实没有这五百万美金,我也能过那种日子。但是我想找的是朱元璋留下来的建文皇帝的宝藏!做这种事才最有意思嘛!最关键的是,我觉得秦始皇留下来的传国玉玺大概率藏在这宝藏当中。” 我一听愣了下,我说:“传国玉玺!不是说早就丢掉了吗?” 书生摇着头说:“说不好,我也只是怀疑,没有实质的证据。我觉得一个人这一辈子也不能只是为了钱,还是要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虽然有趣的事情都有点难度,但是一旦做成了,那就真的有那么点意思了,你们觉得呢?” 萧安却笑着说:“那是你,不代表我。” 我问了句:“传国玉玺能值不少钱吧!” 书生和萧安一起对我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被他俩鄙视了,但是为啥鄙视我呢? 我说:“到底值多少啊?” 萧安摇着头说:“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这个问题让书生回答。” 萧安走了,我看着书生。 书生看着我摇着头说:“烂泥糊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 书生随后也走了,我用手捏着下巴想了很久,这传国玉玺到底值多少钱啊?他俩咋不说呢,就算是价值连城,也总要有个数吧!一千万美金?还是一千万现大洋?我的天,这东西要是找到,岂不是发大财了啊! 第17章 猛蹬28 传国玉玺啥样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东西是秦始皇传下来的,对于中国来说,这东西是一种精神象征。可以说,谁拿着这东西,就有机会当皇上。 晚上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我得到这东西,我是不是能像秦始皇一样,去解放全世界呢! 想着想着我就热血沸腾起来,我在十六岁的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挣点钱,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娃好好过日子。但是到了十七岁,一下就升级了,成了找到传国玉玺,统一全世界,解放全人类。 我一下就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是以前的两三倍。 正在胡思乱想,书生来叫我去前院。 此时家里放着五十万美金,一下把大家都整的心里没底了。 我们开了个会,老赵也参加了。 我们围着桌子坐下,老赵给大家泡了枸杞茶,里面放了黑枸杞和红枸杞,据说喝了能大补。 萧安说:“大家都说说吧。” 老赵说:“五十万美金是个大数目,拿在手里肯定烫手噻,但是还给陆家又舍不得,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钱当彩礼给杨家。” 书生看着我说:“守仁,你明白老赵的意思了吗?” 我想了下说:“祸水东引!” 老赵点头说:“没错,这钱到了杨家,凭你对杨家的理解,他们会把五十万拱手还给陆英俊吗?” 我摇摇头说:“老段那人我还是了解的,那家伙可是不吃亏的主儿,见钱眼开。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诡计多端,杨宁随她。这个家说到底是老段当家啊!五十万美金,她是绝对不会还给陆家的,这可是钱啊!” 书生说:“萧安,你觉得呢?” 萧安点头说:“是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要是放在家里,迟早要出事。搞不好要出人命。守仁,老赵的意见你觉得咋样嘛!” 我把胸脯拍得砰砰响,我说:“我不怕陆家,今天还不是被我打得鼻青脸肿。” 老赵看着我呵呵笑着说:“东家,你知道啥子叫暗箭难防吗?五十万美金在手里,那就是原罪,你晓得不嘛!” 萧安看着我说:“王守仁,你要是同意,我们这就把钱送去杨家,刻不容缓!这钱在手里迟早要出事,五十万美金,太多喽!” 我一看大家都这么说,我也就只能点头同意了,不过这可是钱啊,这么白白送人,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但是再一想,这钱本来就不是我的,送出去,心里踏实。 我和萧安立即骑上自行车,我在前面骑,萧安坐在后面,抱着钱箱子,我们到了杨家的大门口,我按了几下车铃铛。萧安拎着箱子上去敲门,门房老头开了门,我大声说:“快去禀报家主,就说姑爷到了门前。” 老爷子不敢怠慢,请我们去门房歇着。 我搬着自行车进去,把自行车放到了过道里,然后进了门房坐着。 很快,有个老佣带着我们往里走,穿过了前院到了后院的时候,正房已经点亮了灯,我看到老段和杨宁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进了客房,老佣看茶。 老段看着我笑着说:“姑爷,你深夜前来,难道是来退婚的?我倒是觉得吧,这婚不退也罢,我们大家都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是前辈给定下来的婚事,怎么能说退就退呢?你说呢?” 我立即笑着说:“娘,你说的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爷爷和杨宁的爷爷两个人可是老朋友了,当年定下的婚约怎么说退就能退呢?这次我来啊,不是来退婚的,我是来下聘礼的。这聘礼还没下,杨宁就先过门儿了,我挺过意不去的,杨宁啊,跟着我受委屈了。” 我把沉重的箱子拎起来,直接放在了高几上,打开,五十万美金整整齐齐摆放在里面。 我说:“娘啊,这是五十万美金,我能拿出的就这么多了,这就是我下的聘礼,还希望娘不要嫌弃,我这人啊没什么优点,就是一身的铜臭味!俗,真的太俗!” 老段一看钱,眼睛都直了:“俗点好,大俗则大雅,大巧不工就是这个道理。我的好姑爷啊,你对为娘真的是太好了。” 我看向了杨宁,杨宁脸都黑了。 她小声对我说:“王守仁,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老段顿时大声呵斥:“胡说啥呢?你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以后给我管好你的那张嘴知道了吗?” 杨宁皱着眉说:“娘,你没见过钱吗?” “我见过钱,但是五十万美金我第一次见。” “但是这钱是陆英俊的啊,你是知道的。” “钱上写陆英俊的名字了吗?以前是陆英俊的,现在是我的好姑爷王守仁送给娘的,这是娶你的聘礼!” 杨宁气得脸一阵白一阵青,一看说不出道理,起来一跺脚就走了。 我也笑着说:“娘,我就不打扰了,聘礼您收了,我就放心了,我还怕您不敢收呢。” 老段笑着说:“不敢收?这天下就没有我老段不 敢收的钱!这钱又不是偷来的,是我家姑爷赢来的。对了,我们亲家不就是赌输了被容桂逼死的嘛,要是输赢不算数,我亲家就没必要上吊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亲家是我爹。 我也只能叹口气说:“没办法,就是那个社会,我倒是不恨容桂。要怪,就只能怪我爹不争气。” “容桂被抓起来了,他是反动派,被抓去劳改了,据说判了十多年。他开赌场的时候干的坏事太多了,现在好了,报应来喽!” 话说完了,我和萧安往外走,老段亲自把我们送到了大门外,我骑上车驮着萧安,到了胡同口的时候,萧安说:“你娘还在对你挥手告别呢!” 我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萧安说:“钱送出去,心里倒是踏实了,不然这日子总觉得不像个日子。” 我说:“是啊,不过还是觉得心疼啊!” “你快点骑嘛,路上没有人,我看你能骑多快。” 我十七岁的年纪,有的是力气,猛蹬几下,速度就起来了,萧安笑着抱住了我的腰,为了让她抱得更紧,我骑得更快了,要起飞的节奏。 不过在拐弯的地方,速度太快直接一头扎进了垃圾堆,我和萧安都摔得五迷三道,但在垃圾堆里,我俩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18章 三打两胜 萧安觉得我们有必要离开家一段时间了,不过在离开之前,务必要让陆英俊知道,他的那些钱已经到了杨家。这样我们才能轻装上阵,卸下所有的心理包袱,进山找宝藏。 我们回来的时候,书生还没睡,见到我俩回来了,他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在门口迎着我们说:“事情顺利吗?” 萧安说:“出奇的顺利。” 书生嗨了一声说:“我还担心杨家不收这个钱呢。” 我说:“老段那人贪财。不过会不会出现这样的逻辑呢?陆家虽然知道钱到了杨家,但是陆英俊就盯着我们要钱,因为他的钱就是给了我们,他找杨家要不着啊!” 萧安说:“王守仁,你不要太幼稚,这世上讲的不是道理,是利益。” 书生接着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觉得这世上的事情都是讲道理的吗?有理走遍天下吗?我告诉你,不管到了什么时代,有钱走遍天下。” 萧安说:“不过陆家表面上还是会找我们要钱,但是他心里一定是极其讨厌杨家的,毕竟那是他的钱。杨家呢,这时候就会讲道理,说这是王家送去的聘礼,至于这些钱到底是怎么到的王家,杨家管不着。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陆英俊为了杨宁也不会和杨家翻脸,但是隔阂估计有长江那么宽了噻!” 我说:“要是陆家不依不饶,非要我们还钱该咋办?” 书生说:“不可能的,因为你没钱,他们心里明白,就算是要你的命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最关键的是,钱不在你手里了,陆英俊心知肚明。这里面很微妙的,你自己体会吧。” 我好像是明白了,但是又有些不明白,最后我还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世上就没有道理可讲。 当你为了道理去和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你就已经输在了幼稚上。 烫手山芋扔了出去,我们就可以安心去找建文皇帝的宝藏了。 第二天萧安出去了,书生说她去供销社采购装备去了,是老赵赶着骡子车去的。 三小儿最近没事就往荣宝斋跑,他想在荣宝斋当学徒,每天都给二叔溜须,今天送个苹果,明天送一副鞋垫,鞋垫都是三小儿妈亲自缝的,上面还秀了龙凤呈祥。 三小儿这天来找我了,和我说了要当学徒的心思。三小儿和我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不过三小儿妈这人势利眼。我是王家大少爷的时候,她对我好着呢,我爹死了之后那段时间,她对我明显变得冷淡了。最近又和我热络了起来,只要家里包饺子,就会让三小儿给我端过来一碗。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我还是尽量维持好这种看似融洽的关系更符合我的利益,所以我答应了。 并且我也听二叔提过几次,问我三小儿这孩子人品咋样,主要就是这孩子会不会偷东西。 三小儿是个老实人,小时候我们经常偷街坊种的黄瓜或者梨子,但是三小儿不会。他安分守己,唯唯诺诺,像个大姑娘。 并且我需要三小儿的大嘴巴,我把下了聘礼的事情和三小儿一说,三小儿立即就惊呆了,问我五十万美金等于多少钱,我告诉他等于五十万现大洋。他惊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说:“卧槽,这么多!” 我说:“反正都是赢来的钱,就当是赢了个老婆回来。” 三小儿笑着说:“守仁你真大方,五十万,怕是能娶个格格回家了吧!” 我说:“三小儿,你辫子早就剪了,大清早就亡了,伪满也亡了。什么格格不格格的,以后不许说了。” 三小儿捂住了嘴巴,左右看看说:“公主,是公主!汉人确实不适合说格格,那都是伪满的叫法。” 北平城就这么大,杨宁在北平城也算是风云人物,关于她的任何事都会受到关注。 我在想,要是陆英俊知道我把五十万美金都送去了杨家,他到底该怎么办呢?这钱要是找我要,我肯定没有,找杨家要,也要不着啊! 陆英俊一定很纠结吧。 骡子车还没进院子,我就听到了骡子脖子里那铃铛清脆的响声。 我立即跑去前院,看到拉回来了一车东西。顺带还在车后面拉回来了两头毛驴。 萧安说:“这次进山可能要多呆一段时间,这些物资大部分都是食物,用这两头驴驮着。” 我看看车里,竟然有两袋大米,我说:“带大米做什么?带挂面啊,挂面做起来方便,吃起来也方便。大米饭,还要炒菜,多麻烦的。” 萧安说:“我和书生吃不惯面条,不过给你带了面条哒。” 我心说出门带大米,这不是扯淡嘛!我说:“山东那边出门带烧饼,北平这边带面条和馒头都行,你这带大米,荒山野岭的,到底咋煮嘛!” 萧安说:“王守仁,你叽叽歪歪做啥子,我用你煮了吗?” 书生在一旁呵呵笑着说:“我吃啥都行,我虽然是山城人,但是我妈妈是东北人,我家吃米也吃面,我都习惯。” 我在心里嘟囔,为了你一个人的口 欲,搞得这么麻烦,果然这世上是不能讲道理的。 本来以为陆英俊不会来找我麻烦了,但是我想错了,就在我们决定次日出发的时候,他竟然在傍晚的时候就带人上了门。 不过这次他让他的人都蹲在我家大门口,并且阻止荣宝斋的客人,只要来人,就被他们劝退了。 说是劝,实际上是威胁,摆明就是耍流氓。 陆英俊则进了荣宝斋,坐在荣宝斋里,点名要我出来。 我从后院到了前院,从后门进了荣宝斋。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桌子旁边喝茶呢。 二叔有涵养,这样一个货,竟然给他看茶。不得不说,二叔这人确实深沉啊! 我进来就说:“陆英俊,你是不是皮痒了?” 陆英俊说:“说好的三打两胜,你还没赢我呢,你怎么就敢把钱送去杨家?” 我说:“谁和你说好了三打两胜了?” “那么多人都听到了,不信你去问问外面的人,他们都可以作证。就算是到了衙门,我也是这个说法。” 我一笑说:“摆明耍流氓是吧!” 陆英俊指着我说:“王守仁,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不会因为你把钱送去了杨家,我就和杨家有什么隔阂,这恩怨,是我和你的。这梁子咱们就算是结下了。” 我说:“问题是,现在杨家收了我的聘礼,杨宁是我的老婆。” “你给我闭嘴,杨宁怎么可能喜欢你这么个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我不和你废话,我劝你立即带你的人离开这里,不然我可要报官了。” “你报官吧,你要是报官,我就让我们的人去胡同口。我让这百顺胡同成为一个禁地你信吗?” 萧安随即也来了,她说:“无所谓,陆英俊,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现在我们没有钱了,要钱没有,要命你不敢。” 陆英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气急败坏地说:“我要再和你赌一场,我赢了,你退婚。” 我说:“除非你再拿五十万美金出来,还是那句话,你不能用我的夫人做你的赌注。至于你说的三打两胜,我不认同。” 陆英俊摇着头说:“不不不,说好的三局两胜,你不承认的话,那你就是弃权了,视同你承认退婚。” 我说:“你爱咋说就咋说,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我王守仁怕了你好吧,你说退婚就退婚,你是地球的球长总行了吧,你开心就好!” 陆英俊哼了一声说:“你不要质疑我的决心,这件事要是达不到我想要的结果,我和你没完。要我人财两空还忍气吞声的人,还没出生呢!王守仁,不可能什么都是你的,你做事之前要想想后果。” 我皱皱眉说:“陆英俊,我这人心善,但是不代表我窝囊。你做事,也要想想后果,不要欺人太甚!” 陆英俊看着我呵呵笑了,他说:“我倒是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19章 财帛动人心 陆英俊的事情不解决,我们是没办法进山了。 陆英俊虽然走了,但是我家门口始终蹲着一群二流子。 这群二流子在我家门口吃瓜子,吃花生,弄得满地垃圾。 见到大姑娘就吹口哨,见到客人就把人劝走,还说我们这里卖的都是假货。 二叔说:“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们已经三天没开张了。主要是时间久了,店的信誉就没了,久而久之,就不会再有人想起荣宝斋了。” 书生也说:“陆英俊家大业大,养一群二流子根本无所谓,但我们和他耗不起啊!” 老赵端着饭碗说:“想不到这个陆英俊这么难缠,这是数狗皮膏药的吧。” 二叔又说:“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守仁的生命安全,这陆英俊为了杨宁,保不齐会狗急跳墙!正如他说的,不可能搞得人财两空,这种亏要是我也不会就这么认了。” 我说:“愿赌服输,这姓陆的人品不咋样。现在一口咬定说三局两胜,我啥时候和他说过三局两胜嘛!简直就是不要脸。” 二叔说:“那是五十万美金,有五十万美金,还要脸做啥子嘛!要是给我五十万美金,别说是脸可以不要,就算是让我露着屁股围着北平城跑一圈都没得问题。”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 二叔严肃地说:“你们都笑啥子嘛,咋都不开腔呢?你们说,要是给你们五十万美金,你们会不会光着屁股跑圈圈嘛!” 老赵说:“我不会!” 二叔说:“那是因为没人真给!这世上没有任何人的屁股价值五十万美金!” 书生干咳了两声说:“二叔,老赵,你俩还是要文明点,我们都是孩子呢。” 二叔说:“你们是孩子才怪!” 萧安用手敲着桌子说:“想想办法噻,你们老说屁股做啥子嘛!” 老赵说:“这种事报官也没得用,想解决问题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我们妥协,要么让陆英俊妥协。我们妥协就是退婚,想让他妥协,那就只能是把他打到怕!实在不行,给他上点手段噻!” 我说:“还能上啥手段,我们那招祸水东引好像没啥用。” 老赵说:“你咋知道没用?我再给你个办法嘛,你去找杨家要回那五十万美金,就说聘礼暂时先欠着,这钱要还给陆英俊。看看杨家咋说嘛!” 书生笑着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二叔一拍大腿说:“诶,这样一来,杨家要是不给,我就不信陆英俊还能容忍杨家。” 萧安说:“要是杨家真的退婚了,把聘礼一起退了可咋办嘛!” 二叔说:“真退了,我们也不吃亏噻!大不了就是把五十万美金给陆英俊,和杨家退婚,我们啥子也没损失噻!但是杨家和陆家也一定有了隔阂!五十万美金,足够让一些人发疯喽。” 我小声说:“凭借我对老段的了解,她绝对不会退钱的,不退钱就是不退婚,那样的话,责任就不在我了,想退婚,陆英俊需要说服的是老段。我们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老赵,这是好计策啊!” 老赵笑着说:“说白了,财帛动人心!在五十万美金面前,大多数人都会失去理智的。老段一个四十对的女人,是绝对扛不住五十万美金的诱惑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把到手的五十万美金送出去。” 我一听心里一阵骄傲,心说老赵这是在夸我吗? 萧安会不会也对我刮目相看了呢?我看向了萧安,满眼都是期待,希望她能夸我两句,我在乎。 萧安却盯着我说:“你盯着我做啥子!你快去杨家噻,赶快把这件事解决掉,我烦都烦死了。” 我骑着萧安的自行车刚要走,萧安过来,她说:“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我和你去。” 这次我俩不敢飙车了,四平八稳到了杨家大门外,门房老头一看是我和萧安,立即就笑着叫人把我们带了进去。 我一进屋就哭丧着脸大声说:“娘,大事不好了,陆老板找我要钱,说不给钱就不让我过好日子。” 杨宁在一旁哼了一声说:“你活该,这都是你自找的。” 老段说:“姑爷,你不用搭理他。那钱是他输给你的,我杨家给你作证。就算是到了官府,也是他陆英俊没道理。” 我说:“可是他带人把我家给围了,前门后门蹲着十几个二流子,这日子真的没发过。娘,要不这样吧,咱们要是还是把钱还给陆英俊吧,这婚,退了算了。免得麻烦。” 萧安说:“是噻!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赌气没得意义,退婚皆大欢喜噻!” 我看向了杨宁说:“杨小姐,你觉得呢?” 杨宁说:“这可是你要退婚的,我肯定没意见。” 老段一拍桌子说:“我有意见,这是你们的爷爷定下的婚约,能说退就退吗?从我这里就不同意,好姑爷,你先回去,我觉得陆英俊也不敢拿你怎么样,毕竟现在是新社会了,新社会对恶人可是不留情的。容桂你知道吧,那么恶的一个 人,还不是被抓去劳改了,据说是去了盐场,苦得很哦!” 本来以为杨宁会和老段呛呛起来,不过此时看杨宁,她似乎有点无所谓了。爱退不退,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我实在是想不通,这杨宁怎么就置身事外了呢? 我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地说:“娘,我求求你,要不把钱先给陆英俊,免得他对我不利!我给你磕头,我求求您了,就算是不退婚,我以后一定攒够了聘礼,还上这五十万美金。” 杨宁不屑地说:“那可是五十万美金,那可是五十万现大洋,你做什么能赚来这么多钱。” 我说:“我去偷,我去抢,但是总得先让我过这一关吧。我真的怕陆英俊对我不利,他财大气粗,人多势众,我不是对手。” 萧安说:“我们这次是真心来退婚的,给我们五十万美金,婚一退,杨小姐开心,陆英俊也开心,我们大家也就能过平安日子了噻。” 老段过来把我扶起来,她语重心长地说:“守仁,你听娘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怕,这可是夺妻之恨,你不能让人看不起你。你先回去,我料他陆英俊也不敢拿你怎么样!现在可是解放军的天下。” “真的?”我疑惑地看着老段,“我爹死得可惨了,我不会和我爹一个下场吧!” “先回去吧,你就踏踏实实过日子,没钱的话和娘说,这样,娘先给你拿一百现大洋,你先去用。不够再来拿。”老段对杨宁说,“去拿一百块现大洋给姑爷,以解燃眉之急!” 杨宁回屋,很快拿了一百块现大洋出来,这是一个小布袋,布袋上绣着一个宁字,她把布袋子交给我的时候说:“这是我的钱袋子,你保存好,别丢了。” 我心说这是啥意思啊,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顺耳了呢?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杨宁,不得不说,她长在了我的审美上。 第20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我从杨家回来,就和二叔说了三小儿的事情,二叔还就同意了,说明天就让三小儿来上工,一个月发五万的工钱。 别人家的学徒都是不发钱的,都是要学徒三年,等技术练成了才能给发钱。 现在一个月发五万块钱,三小儿还不乐疯了啊! 我把从杨家拿回来的大洋放在桌子上说:“二叔,这是杨家给的现大洋,是给我们度过难关的。” 二叔哼了一声说:“这可新鲜了,染坊里退出白布来了。我可是听街坊说了,你这个岳母啊,可是有个外号,叫铁公鸡!” 萧安说:“得了五十万美金,一天的利息也不止这一点,这老段的算盘打得响噻!” 二叔说:“不管咋说,见到回头钱了。” 而是拎了袋子就要走,我说:“二叔,钱袋子还要还给人家的。” 萧安说:“还啥子嘛,王守仁,我发现你对这个杨宁还是很有感情的。我早就告诉过你,她就是个鬼!” 我低着头小声说:“我晓得,但是答应的事情,总要做到。” 二叔笑着离开,很快回来,把钱袋子给了我,我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我离开了前院,回到了我的房间里,我竟然鬼使神差去了西屋,杨宁在这里住了一宿的。我看到这房间被她收拾的非常整洁。 虽然我知道杨宁这人坏得很,但是心里就是有点放不下。我其实也知道自己有点贱,必须要克服。 我把钱袋子拿出来在鼻子下闻了闻,真香啊! 我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小声骂了自己一句:你就是个贱骨头。 无奈啊,要怪就只能怪杨宁长得太好看了,不只是我,陆英俊那家伙还不是也一样被她迷得五迷三道。 我比陆英俊还好得多,起码我心里是知道杨宁是个鬼。陆英俊一直把她当仙女呢。 为了她,陆英俊已经损失了五十万美金,还执迷不悟呢,我觉得这个陆英俊啊,迟早因为杨宁得败家! 看他没钱了,到时候谁还搭理他。 虽然我知道杨宁长得好看,但是我还是明白一个道理,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我心里最喜欢的,其实还是安姐。我看杨宁,其实更像是在欣赏一片景色,好看得让我入迷的景色而已。 我躺在床上还在想,男人啊,实在是太没出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骑着自行车驮着萧安直奔陆家。 到了陆家大门口,我表明身份,很快就被门房带着到了前院正房,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客厅,里面摆着的都是欧洲家具,这是我第一次坐软绵绵的大沙发,坐上去的时候,吓我一跳,以为自己一下要沉下去呢。 陆英俊出来的时候穿着睡衣,手里拿着一个珐琅彩的茶壶,他嘴对嘴的喝茶。 这货穿着一双趿拉板儿,坐在沙发里说:“王大少,小四川,你们竟然敢送上门。” 我和萧安都站了起来,我说:“陆老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本来是想来还钱的,但是出了点岔子。” “岔子,能出什么岔子?” 我说:“我去杨家退婚,但是杨家现在反悔了,这婚他们不退了。” 陆英俊一听瞪圆了眼睛,皱着眉说:“你再说一遍!” 我说:“老段不退,我也没办法。” “是老段不退,还是杨宁不退?”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说:“杨宁倒是没说啥,老段坚决不退。” 萧安说:“老段说,这是王守仁的爷爷和杨宁的爷爷定下的婚事,不能随随便便就退掉。” 陆英俊气得直接摔了手里的茶壶,他疯了一样回了屋,很快就穿着西装出来了,这次连领带都没打,衬衣的扣子还敞着好几个呢。 他根本就没搭理我俩,风风火火就到了院子里,大声说:“三叔,带上人,跟我去杨家。这老段,到底要搞什么鬼!” 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就离开了家,我和萧安互相看看,然后也出了陆家,我骑着自行车驮着萧安走在街上,很多人都羡慕地看我。 为啥羡慕我呢? 1, 我骑着一般人都买不起的洋车子; 2, 我驮着一般人都见不到的大美女。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别提多潇洒了。 我故意绕远回的家,多走了几条街,让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看看我王守仁现在混得咋样,我骄傲! 到了后晌的时候,荣宝斋外面的流氓就都撤了,我进了荣宝斋就看到三小儿在扫地呢。 三小儿看到我就拉着我笑着说:“守仁,我告诉你,出大事了。陆英俊和老段闹起来了,陆英俊问老段为啥不同意退婚,老段说这婚是她公爹定下来的,咋能说退就退?陆英俊骂老段见钱眼开,老段骂陆英俊卑鄙无耻,要破坏她女儿的美满姻缘,搞得一塌糊涂。” 我急着问:“动手了吗?” 三小儿说:“就在要动手的时候,杨小姐出面,把事态平息了下来 。杨小姐找陆英俊私聊了几句,陆英俊就带着人撤了。” “聊啥了?” 三小儿摇着头说:“这就不知道了,这杨小姐现在估计也为难。” 二叔在柜台里说:“她一点都不为难,她现在开心的不得了。两个男人为了她争得死去活来,她安逸得很!” 这时候,又有人抱着现大洋来换人民币的了,二叔立即带人去了前院,也就是十分钟,二叔就回来了。那人却没回来,肯定是从后院溜走了。 三小儿肯定不知道发生了啥,不过这小子心里有数,不该问的,一句都不多问。 就在我和三小儿在屋子里闲聊的时候,陆英俊带着一群人直接就进来了。 他一进来大手一挥说:“把这店给我砸了!” 这些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开始砸,把整个荣宝斋砸了个稀巴烂。 大量的瓷器和玉器都摔碎在了地上,大量的字画都被撕得粉碎。 二叔双手一拍大腿说:“这是做啥子嘛!别砸了,有话好好说噻!” 这店也砸个差不多了,陆英俊这才让大家停手了。 陆英俊看着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啥主意,你小子够损的啊,你这是故意让我和杨家翻脸,你坐山观虎斗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傻子。” 我立即举着双手晃着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这么想啊!陆老板,我是真的想退婚。只要老段同意,我立即退婚!” 陆英俊哼了一声说:“我俩的事情,你丫别把杨家牵扯进来,这是我陆英俊和你王守仁的私人恩怨。王守仁,我倒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这么阴险。” 我说:“我是个老实人,陆老板,你说咋样嘛!” 陆英俊哼了一声说:“上次是你偷袭我,我是练拳击的,想不到会被人扫堂腿。你要是有种,我们再打一场,你输了退婚,我输了,我退出。” 我说:“还是那句话,你不能用我的未婚妻做你的筹码!你要是想再打一场,你得加注!” 陆英俊指着我说:“你要是这么说,我就还让人来这里蹲你们。” 我双手摊开说:“店都被你砸了,无所谓了。” 萧安这时候从一旁走了出来,她说:“陆老板儿,你好大的威风哦,我要是你,就赶快离开。等哈要是解放军来了,你怕是想走都走不脱喽!” 陆英俊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等我消息,这次我要光明正大把你打败。你有种就和我堂堂正正再打一场。” 我心说你大爷的,我啥时候没堂堂正正了? 第21章 还要打 陆英俊总算是走了,我立即拉着萧安到了前院,我站在柿子树下小声说:“安姐,陆英俊和杨家也没有翻脸啊!” 萧安说:“是啊!杨宁到底和陆英俊说了些啥子,陆英俊竟然这么听话。” 老赵从一旁笑呵呵出来说:“你们看到的都是表象,不要被表象所迷惑,用不了多久,陆英俊就会回过味来,他始终是会明白,到底是谁不想退婚,到底是谁想吞掉他的那五十万美金。” 我疑惑地说:“老赵,陆英俊这样的傻子,已经被色迷心窍了,他能想明白吗?” “东家,你千万不要低估别人的智商。陆英俊不仅不比我们傻,他在某些事上比我们更聪明。现在他只是在想,只要能娶到杨宁,那五十万迟早是自己的。一旦他意识到自己再也娶不到杨宁的时候,你看他会不会和老段彻底翻脸!到时候就算是杨宁的话,他也听不进去喽!” 我点头说:“哦,怪不得还要和我赌。” 萧安说:“你要是想退婚,就故意输给他算了,然后借着这个由头单方面退婚。你要是不想退婚,就和他真打。” 我一听这话有点不对啊,我看着萧安说:“安姐,那我是输还是赢啊!” “看你咋想的嘛!” 我茫然地说:“我,我咋想嘛!” “你到底想不想退婚嘛!” “你说呢?” 萧安看着我乐了:“看你噻!” 我小声说:“从我本心其实是想退婚的,但是我又不想输,我不想让大家看不起我。要是这样退婚,大家会觉得我王守仁没出息,窝囊废,会觉得我好欺负。” 老赵说:“没错,比试不能输。我很好奇,他陆英俊到底能拿出多少钱,难道还能拿出五十万美金?他陆英俊家里难道是开银行的不成?” 萧安说:“陆英俊认定这次一定能赢守仁,所以不管多少钱,他都不在乎。他一直觉得上次是被偷袭。” 老赵点头说:“是啊,这种人嘛,都非常自信的。尤其是在欧洲,人家可是金腰带!” 我说:“在欧洲的金腰带怕是花钱买来的吧!他的体型看起来挺健美的,实际上不适合打拳,那种腱子肉出拳速度太慢。根本打不到人。” 老赵摆着手说:“要是三五个还是近不了身,他还是有些功底的。不过东家,你这拳到底是属于啥流派啊!” 我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啥流派,总之,我除了在家里练沙袋,我主要就是打猎的时候和野猪,和野狼对练。” 老赵说:“那不危险吗?” “在脖子里套上厚厚的皮甲,就算是老虎也咬不穿。上身也穿上皮甲,万无一失。受伤无非就是一些皮肉伤,没啥事的。”我笑着说,“开始的时候确实会被咬,被一只狼咬住了脖子,拽着我就跑。不过我脖子上有皮甲,它根本就咬不穿,我一伸手就抱住了狼的脖子,一拧身就上了狼的后背,脖子用力往后一拧就挣脱了狼口,然后双手死死地勒住了狼的脖子,硬生生把狼勒死了。不过狼肉不好吃,和猪肉比差远了。” 老赵点头说:“你这文叔叔看来是个老猎手了,我倒是有兴趣拜访一下他。” 我笑着说:“好啊好啊,等有机会我们坐火车去一趟嘛,我确实想好好报答文叔叔,他对我跟对亲生儿子一样好。” 老赵这时候拿出一把飞刀,一扔刚好就插在了柿子树上。 我不得不说:“老赵你以后练飞刀能不能不要插柿子树了?” “你小时候没干过这种事吗?”老赵根本不听我的,抱着膀子去厨房了。 我想不到陆英俊把事情闹大了,他竟然正式给我下了战书,还搞得沸沸扬扬。 大家都知道我和陆英俊要比武,奖金是五十万美金。 奖金是由是鼎盛贸易商行赞助的,也就是陆英俊的商行。 这样一搞,一场对赌,成了一场合理的比试。 笔试地点设置在了潘家园大集,方形的擂台已经搭建好了,都是按照拳击的规矩来的。打的时候不许打后脑,不许打脖子,不许打裤裆,不许打后腰,不许打后背。最关键的是,拳击不许用腿进攻。 说心里话,我也不善于用腿攻击。因为用腿的话,自己很容易失去重心。腿主要是用来移动身体的,攻击最主要的手段还是要用手和肘部。 不过拳击的规则除了拳头,不许用肘部。 其实不用腿的规则我能理解,但是不让用肘就有点理解不了了,难道是怕打死对方吗? 我是不想和他打这种对则的比赛的,明显就是我吃亏。 另外,我也不愿意戴上那柔软的拳套,戴上之后就没办法抓了啊,也没有办法摔。 萧安说:“简直不要脸,我们也没答应和他打拳击啊!他愿意打拳击就让他自己打拳击好了,我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嘛!” 我说:“到时候他会说我犯规,判我输。这陆英俊是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一点不仁义。” “但是这么 打,你能赢吗?” 我想了想说:“我试试吧,大不了输了就退婚,无所谓嘛!” 萧安点点头说:“确实也是无所谓,输了无非就是输了而已。也没损失啥子。” 三天后,我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应战的。 这天的天气特别好,天气晴朗,白云纵横。 潘家园大集已经围满了人,陆英俊租用的场地应该没少花钱,市场管理员全体出动维持秩序,连当地派出所的同志都来了。 人多事情就多,什么人都有,比赛还没开始,警察先抓走了一波小偷。 北平城很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开国大典的时候。 最奇葩的是,这次比赛竟然不只是我和陆英俊。 本来我以为只有我俩呢,想不到除了我,竟然还有很多武林高手参加。 有练八卦掌的,有练太极的,还有练咏春的,有练形意拳的,有练八极拳的,还有练金钟罩的。 个顶个还都举着旗,以代表队的形式坐成一排一排的。 有点舞林大会的意思。 就我没有旗子,我也没有椅子,还好萧安带了小马扎过来,我俩一人一个,坐在了八卦掌大师的旁边。 这次的奖金可是有五十万美金,谁要是打赢了,可就能全拿走。但是我想不到的是,为啥陆英俊要组织这么多人过来。 难道他还有别的算计? 这个姓陆的,到底要做些啥呢? 第22章 嚣张的本钱 拳击有个奇怪的规则就是对方倒地之后就不让打了。 所以这些练武术的就有了想法,这样的话完全可以用腿啊!我用全力踢他一脚,即便是我倒地了,也不允许他上来按住我用拳头砸我,这岂不是白占便宜吗? 我觉得在拳击的规则里,不让用脚丫子踹,踢,都是合理的。因为一旦用脚丫子踹,那就必须废除倒地不许打的规则。不然谁不踹啊!腿多长啊,反正踹到了就赚了,踹不到即便是被放倒了,自己再爬起来就是了。 反正倒了也不让打。 在自然界里可不行,人要是面对狼群和野猪,一旦倒了可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所以在丛林里和狼群搏斗,绝对不敢用腿。最好的办法是用刀。 我什么都不说,不过练传统武术的那些大老板都有话说,他们觉得用西方的拳击规则比武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限制。纷纷要求去掉拳套,允许踹,摔等技巧。 不过大家都同意倒地之后不许再打,那些禁忌部位不许打。 说白了,都怕死。 我本来以为陆英俊不会同意,想不到他竟然同意了。 陆英俊做事总是出乎预料,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萧安说:“这小子这是想扬名立万啊!” 我说:“这家伙一举两得啊!他要把这五十万美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 萧安说:“我觉得组委会应该会把参赛者分两组打对抗。” 萧安猜错了,组委会用了最简单的比赛流程,打车轮战。陆英俊第一个上场,接受大家的挑战,双方搏斗,一直到倒下一个,或者另一个认输为止。 每一场之间可以休息半小时,用来喝水,吃东西。 萧安在我耳边小声说:“这家伙就是要扬名立万,他倒是好算计!” “安姐,你觉得这些武林高手是陆英俊的对手吗?” “肯定不行噻!我们的大多数武术都是强身健体,表演性质更多!但是西方的拳击那可是实打实的实战拳法。”萧安叹口气说:“这群人觉得可以摔,可以踢就能赢拳击,那是想多了噻!” 我说:“要是陆英俊被摔倒之后,直接锁喉还是有机会。” “你别忘了,倒地就不许打了。” “是啊,比试就比试,还有这么多的规则。” 萧安解释道:“倒地之后再打,是要出人命的。锁喉就更不行了,搞不好一下就把脖子给勒断喽!” 赛前还有新华社的记者来采访陆英俊。 记者是个穿着格子衣服的姑娘,长得还行,就是有点黑,应该是以前的战地记者。她还有俩大红脸蛋,看起来挺喜庆的,就像是年画里的大胖丫头。 她拿着个本子问:“请问陆先生,你觉得自己能过几关?” 陆英俊呵呵笑着说:“我能一直打,一直打穿。今天来的诸位谁要是不服,可以随时报名参赛,这五十万美金可是就摆在这里等着诸位呢。觉得自己行的,尽管上。不过,有个条件,报名费需要一千万人民币。” 一千万人民币听起来挺唬人的,其实也就是一百块现大洋。 一百块现大洋听着不多,但是对于一般人来说,拿不出来。这么说吧,我那套大宅子现在卖的话,也就是价值两千现大洋。 有能拿出来的,但是又不能打,所以报名的根本就没有。 萧安小声说:“要不是你参赛,我肯定报名。” “你有把握?” 萧安摇摇头说:“这家伙有几把刷子,要是动刀子,或者上战场,我有百分百的把握把他撂倒。但是在这么多规则下,我只有三成把握。他打中我一拳,我就彻底晕过去了,我打他一下,他根本不当回事。这小子实在是太强壮了。” “他强壮得过猪吗?我一拳能打晕一头猪。”我说。 萧安斜着眼看着我说:“你说的我咋有点不信呢。” 我也懒得解释,不过一拳打晕一头猪也是有前提的,这一拳必须全力打在猪的耳朵上。不过打人还有一个打击点,那就是腹部。 猪是不会把腹部露出来的,但是人会。只要一拳打中对手的腹部,也能一拳爆肝。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 打人比打猪好打多了。 不过我们的那些武术大师可就不太行了。 首先上场的是形意拳的老师,他先来了个大鹏展翅,接着是金鸡独立,灵蛇出洞。架势都挺好看的。 陆英俊只是勾勾手指说:“来。” 这老师直接就跳了上去,结果被一拳打中了面门,直挺挺就倒在了擂台上。 尴尬的我都直接捂住了脸,心说这是啥情况啊,好歹你也要支吧两招啊! 就算是这样,后面练太极的大师还是不服,这大师有五十多岁,摆出来了一个很优雅的造型,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一只手在前面伸着。 这要是我和他打,我就去抓他的手指头,抓到往上一掰,这人不就跪下了吗? 明显陆英俊不会我 这招,他还是举着俩拳头,和跳马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我最奇怪的是,这些武术大师平时都不和人切磋的吗?只练武,不切磋,这武练起来咋知道好用不好用呢? 太极大师又摆了一个造型,口中念念有词,大声道:“逢力必棚,逢朋必缠,逢缠必转,逢转必沉。” 喊完之后,在场地里走了几步,比划着优美的招式又说:“公转运若轴,自转方圆生,相随勿枉动,三节自分清。一顺一逆走螺旋开合之处谓转关,收放吞吐太极劲,折叠往复生妙玄。” 陆英俊都看傻了,我也看傻了,心说你打就打,怎么还跳起太极舞来了呢? 下面看热闹的也都看傻了,大家都不说话。 陆英俊回过神之后,举着拳头上去,一个直拳打过去,太极大师大喊一声:“四两拨千斤!” 伸右手去挡,但是这一拳是虚招,紧接着陆英俊一个大摆拳就上去了。 我一捂眼睛说:“玩完了!” 就听嘭地一声,我放开手再看的时候,太极大师也在擂台上躺下了,双臂并拢,双腿并拢,一动不动。 大师的徒弟赶忙上去把自家老师抬走了。 陆英俊笑着说:“我就不用休息了,下一个是谁!” 顿时,全场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萧安这时候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然后用眼神瞄了一下不远处,我看过去,竟然看到杨宁和老段也来了,俩人就站在擂台下的第一排,都在看着陆英俊的表演。 此时杨宁的眼睛里是闪着光的,明显,在她心里,对陆英俊是有期盼的,是崇拜的。 我的斗志一下就起来了,心说什么呀,打倒了俩老头,有啥了不起的嘛! 第23章 比赛开始 这下台下的那些老前辈都认清现实了,也许平时他们和普通人打都百战百胜,今天遇到职业打拳的,他们的真实水平一下就暴露了出来。 练八卦掌的不敢上,练咏春的也不敢上了。 练八卦掌的老前辈不仅不上,还在台下站起来竖起大拇指喊道:“英雄出少年啊,陆老板,好功夫!我甘拜下风!” 一看他甘拜下风,其它的都跟着甘拜下风。 我心说这群老家伙,咋都这么没骨气,咋这么不要脸呢! 还别说,接下来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梳着大辫子的中年人,他哼了一声,直接就跳上了拳台。 上去之后一抱拳说:“我来试试。” 我说:“这谁呀!怎么还留着大辫子呢?” 就听有人笑着说:“这不是金喜旺金贝勒嘛,他怎么来了?” 有人问:“金贝勒谁呀?” “金贝勒可不得了,这可是清朝正红旗礼亲王的嫡系,真正的练家子,尤其是马上功夫了得。” 我接了句:“大清早就亡了啊!咋还留着辫子啊!” 旁边有个老爷子说:“大清的时候啊,不留鞭子要杀头。但是从民国到解放后啊,没有规定留辫子的要砍头。说白了,还是咱们汉人更包容一些。” 金喜旺一抱拳说:“陆老板,报名费我交了,接下来我就要领教领教阁下的拳了。” 陆英俊笑着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贝勒,早就听说金贝勒武功了得,今天总算是有机会领教了。” 金喜旺说:“废话少说,开始吧!” 陆英俊说:“好!” 俩人随即就来了一个照面,就是这一个照面,陆英俊就被金喜旺抓住了衣领,然后用蒙古摔跤的招数,直接把陆英俊摔在了地上。 要是倒地允许再打,金喜旺完全可以压上去缠斗,在地面上,只要勒住陆英俊的脖子,或者把他胳膊拧脱臼就赢了。 偏偏这个规则倒地后不让打。 裁判立即把金喜旺给挡在了一旁。 台下的老百姓纷纷欢呼起来。 陆英俊起来之后,就把衬衣给脱了,露出来了结实的肌肉。 他随后把裤子也脱了,里面是一个大裤衩。这样一来,金喜旺可就没有什么好抓的了。那双手要抓,也只能抓陆英俊的头发了吧。 萧安叹口气说:“咱们得这位大清的贝勒爷啊,打不过。” 我说:“你可以一直摔陆英俊,但是只要吃陆英俊一拳就完了啊,摔在这种规则下毫无意义。只是看起来好看而已。” 接下来,陆英俊一拳接着一拳,打了一套组合拳,把金喜旺打得退到了拳台的一角。 台下有人提醒:“要反击,要反击啊!” 金喜旺这时候果然回过神,来了疯狂的反扑。 陆英俊双手护着头,任凭金喜旺雨点一样的拳头打过来。 金喜旺这一轮打的全是重拳,虽然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但是并没有对陆英俊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只是引来了台下一片无用的喝彩声。 也就是这一轮毫无节制的反击,让他后力不济,陆英俊一个刺拳就刺穿了他的防守,接着连续的两个勾拳,都打中了他的脸颊。 台下的人刚才还在喝彩,就在下一秒,这位贝勒爷在台上就摇摇晃晃起来。 他被打的鼻青脸肿,但还是没有倒下,也没有举手投降。 竟然还挥舞着拳头往上冲。 陆英俊最后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上,这位贝勒爷砰地一声摔在了拳台上。 连个抬他的人都没有,最后还是陆英俊让陆家的人把他抬下去,送去了医院。 练八卦掌的老前辈再次战了起来,带头鼓掌。他大喊:“陆老板乃是万人敌啊!陆老板的功夫在北平,不,在全国都是一流水准,老朽甘拜下风啊!” 接着,大家纷纷点头。 “是啊是啊!” “打不了,真的打不了。” “这出拳实在是太快了,重拳一旦打上,直接就晕了。” 陆英俊的拳够重,但是快他谈不上。 他的防御其实倒是可以,不过也只限于腹部比别人强一些。只要能用重拳打中他的头,他也晕。 什么万人敌?其实只要有三个普通人,齐心协力,抱腰的抱腰,抱腿的抱腿,下绊子的下绊子,他肯定打不过。 要是我的话,也许能打四个,五个是肯定不行的。 陆英俊这时候举着拳套指着我说:“王大少,该你上场了!” 众人纷纷看向了我,这么多人看着我,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咱也没参与过这么大的场面啊!我有点怯懦地上了台,对着大家不停地抱拳。 陆英俊看着我说:“知道规矩吧!” 我说:“知道,不允许打裆,不允许打后腰,不允许打后背,不允许打脖子,不允许打太阳穴,不允许打后脑。” 陆英俊说:“倒地也不许打。你要不要拳套?” 我说:“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用腿,更不会摔,我就和你打规规矩矩的拳击。” 要知道,我上次可是用腿把他扫倒的。 陆英俊一愣,他看着我一笑说:“你练过拳击?” 我说:“我没练过,但是我看过你两场了啊,你打了两场,我基本就学会了。” 台下一片哗然。 “王大少,你爹一辈子净赌钱了,你除了认识骰子,你还会拳击?” “王大少,快下来吧,别丢人现眼了,我这不是看不起你,我这都是为你好!” “拳击是欧洲的玩意,咱们没必要和他打拳击。” 我大喝一声:“诸位别吵了,我意已决!” 大家又都哈哈笑了,说啥的都有,中心思想就是我不自量力! 我这时候看向了台下的杨宁,她在用玩味的目光看着我。 我在猜想,杨宁心里在想啥呢,是觉得我不自量力吗?上次我可是用扫堂腿赢的陆英俊,扫倒了直接补刀来了一脚踹脸上了。她该不会觉得我胜之不武吧。 今天可是有明确的规矩,倒地不许打。现在我又要和陆英俊打拳击,不用腿,杨宁一定觉得我疯了吧。 陆英俊笑着问我:“你当真?你敢不用腿,不用摔?” 我说:“不然我怕你说我胜之不武啊!” 陆英俊大声说:“好,我敬你是条汉子,来人,给王大少拳套!” 我戴上了一副红色的拳套,看着陆英俊一笑,伸出双臂,和他碰了一下拳头。 我俩都后腿了两步,比赛开始。 第24章 这都什么人啊 陆英俊不愧是金腰带,步伐灵活,身体强壮,力量惊人。 他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摆拳,打向我的脸。 我没有摇闪,用胳膊护着脸接了一下,隔着拳套,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 这一拳势大力沉,砰地一声!我险些失去平衡。 我这才意识到,他除了出拳速度慢一些,几乎没有短板。 我要做的就是以快打慢。 要是人倒地可以继续攻击,其实打他很好打。我可以把他摔倒,然后一脚丫子踹他脸上就完事了。 这拳击的规矩就是人倒地之后就不能继续打了。 毕竟这是比赛,这不是战场。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好比赛的人,不然很容易出人命。倒了不让继续打不只是针对一方的,所以这也是公平的,没啥好说的。 陆英俊没有给我反击的机会,一顿组合拳打了过来,我没必要和他硬碰硬,我和他不是一类型的拳手。 他是打重拳,打爆发类型的,我主打的就是一个耐力,一个速度。 虽然说一力降十会,但是这种力必须是压倒性的力量,比如老虎对上人。很明显,我和陆英俊是没有这么大差距的。 就算是我的拳没有他的重,但是打在他脸上,他也是扛不住的。 陆英俊很明显,想一套把我带走。 我要做的就是防守好,不要让他打到我的头部和软肋。 所以我一边防守一边后退,眼睛从缝隙里紧紧盯着他的拳头,打头用拳头挡,打我的肋下我胳膊肘挡,要是实在太低,我就后退一下。 这样看起来虽然不太美观,起码不会被一拳爆肝。 我在等陆英俊体力不支的那一刻,击败他只需要一个机会就够了。 陆英俊一口气打了我几十拳,打着打着,他突然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我知道,他累了。 我放下拳头,我的脸稍微有些红肿,虽然每一拳都挡住了,但还是被传过来的力量打得有些疼。 台下现在一片欢呼,竟然都在为陆英俊加油呐喊。 我就纳闷儿了,我得罪过台下这群人吗?这里的人我大多数都不认识啊! 陆英俊在台上秀了几下步伐,摇闪了几下,对撞了一下拳头,再次走了过来。 到了就给我一个刺拳。 我的防守密不透风,他的拳头打在我的拳头上,我的拳头撞到了我的头,这样一泄力就没什么威力了。这种刺拳本来力量就不是很大。 接着,陆英俊的右手朝着我的头就来了一个摆拳,我继续防守。 打完了右手摆拳,左手就是一个勾拳,我还是防守。 接着左手下摆打我的腰子。 我侧闪,后跳了一步。他这一拳打空了。 台下竟然有人骂我了:“你丫到底打不打!” 我笑着说:“你行你来啊!” 那人说:“不行就投降吧,你丫一拳都没出。” 我说:“你行你来啊!喊个鸟啊你!” 我继续摆好了架势,看着陆英俊说:“陆老板,继续。” 陆英俊走上来,又开始对我猛攻,他势大力沉,打得我连连后退。 不过我也在计算着他的拳头,第一次打了我二十三拳他就没力气了,这次只打了十八拳就没有了力气。 打了十八拳之后,他后撤拉开距离,开始在拳台上秀步伐,摇闪,然后对撞了一下双拳。 我知道,这是在缓劲,缓过来又来打我了。 按照这样算的话,这次一**概是18拳x18/23,所以他再次累的时候,大概是14拳的时候。 我摆好了防守的架势,然后再心里默默地数着他的拳,当他打到了十四拳的时候,我猛地放开了双手,身体向前,直接打了一个右手的上勾拳。 他果然门户大开,我一拳打中他的下巴,他连连后退。 我的左手直接打在了他的肋下,一拳爆肝! 我收手,陆英俊连连后退,他的身体摇摇晃晃,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台下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向了萧安,她露出来了难得的笑容,她的大眼睛在闪着光。 我再次扫向了杨宁,她似乎表现的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当她看到我在看她的时候,她竟然慢慢地伸出手,开始鼓掌。 她这么一鼓掌,顿时大家都跟着鼓掌,有人大喊一声:“好啊!” 我看向了跪在地上喘息着的陆英俊说:“陆老板,承让了!” 说完我朝着主席台过去,伸手拎了五十万美金过来,打开看看,钱没错,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陆英俊想必不敢用假钱骗人吧。 我看向了萧安,萧安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杨宁。 不,她在指的应该是老段,她在提醒我,这钱不能拿,这是不义之财,这钱拿了是我们的祸端。 我瞬间明 白了萧安的意思,我举起来钱箱大声说:“诸位,安静一下。” 大家安静下来。 我再次上了拳台,举着皮箱大声说:“这是五十万美金,现在我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五十万美金交到我岳母段氏手中,这就是我王守仁迎娶杨家小姐的聘礼。” 萧安起哄大喊:“不是已经给过五十万了吗?” 我大声说:“不够,凑个整数吉利!” 我举着箱子,到了拳台边上,然后直接跪在了拳台上,举着箱子递给了拳台下面的老段。 老段接过去笑着说:“我的好姑爷,守仁,你可是为娘的好姑爷啊!塔爷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啊!” 我心说这可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看来塔爷的死这件事,过去了。我心里一下踏实了不少。 大家纷纷说: “老段,你家找了个好姑爷啊!” “这姑爷孝顺。” “老段,你太有福气了啊!” …… 我心说,这都什么人啊! 杨宁这时候却只是撇撇嘴,什么都没说。 我起来,下了拳台,拉着萧安从人群中钻出去,快速离开了潘家园儿大集。 此地不宜久留。 第二天一大早,我家前门后门的二流子就都走了。 三小儿在下午的时候跑进了我的房间,他大声说:“守仁,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陆英俊亲自带人为了杨家,在要那一百万美金呢!据说都动刀子了,杨家的一个伙计被攮了三刀,生死未卜!” 我说:“是嘛!” “你不去看看吗?” 我说:“那是陆家和杨家的事情,管我啥事!我姓王,我是王家的大少爷。” 三小儿吃惊地说:“那毕竟是你老丈人家啊!” 我说:“三小儿,看把你急的,是我老丈人家,又不是你老丈人家。” 三小儿挠着头皮说:“反正我告诉你了,这陆英俊啊,这次看来是真的急眼了。连杨小姐的面子都不给了,必须要钱。” 第25章 祸水东引 我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二叔等人,所有人都觉得这事算是彻底摆平了。 二叔让三小儿再探,我们在家里等消息。 到了晚上的时候,三小儿告诉我们,有警察去了杨家,看来这件事确实闹大了。 难道杨家那个被攮的人死了? 二叔立即让三小儿去医院打听,三小儿的二姐在医院当医生,三小儿立即去了姐夫家里,回来的时候都是晚上九点了,三小儿说人没死,伤了肝,并没有生命安全。 老赵说:“没死人应该就不算是大事,打架斗殴致人受伤,算个啥子罪呢?” 书生敲着桌子说:“老赵,现在严打!” 萧安说:“严打也打不到陆英俊,最多抓个小弟噻!” 就在我们在萧安的屋子里分析这件事的时候,三小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声说:“守仁,解放军找你。” 找我的还是救我的一男一女两个解放军,他们现在是我们这片儿的警察。 进了屋,萧安立即就要出去。 女警察说:“大家都别走,我有话和大家说。” 我们只能都坐下,椅子不够,我和萧安就站在墙边,靠着墙。 女警察问:“杨家的段氏和杨宁、杨林一口咬定,王守仁分两次下的聘礼,一次五十万美金,是吗王守仁?” 我点头说:“是啊!” “钱哪里来的?” 于是我把两次都是怎么得到钱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我说:“我这是赢来了,这不犯法吧!” 女警察盯着我说:“你知道一百万美金意味着什么吗?” 我说:“意味着一百万现大洋!” “看来你是知道一百万美金值多少钱,我还以为你当一百万人民币了呢。” “我又不傻!”我一笑。 女警察一拍桌子说:“你不傻?一百万美金下聘礼,王守仁,你倒是大方啊!” 萧安立即说:“我说这位同志,下多少聘礼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和案子无关噻!” 男警察说:“前面的五十万美金是违法的,那是赌资,必须予以没收。后面是打拳比赛的奖金,不需要没收,但是需要征税,你们明白吗?” 我们大家纷纷摇头,表示不明白。 男警察说:“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法律就是法律,现在是新社会了,旧社会那一套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任何形式的赌博都是违法的。” 我说:“那咋办?” 男警察说:“杨家收的是聘礼,我们是不收税的,但是你比赛得的那五十万美金奖金,我们是要收税的。还有先前那五十万赌资,我们要追回予以没收。你们要明白,新社会是不许赌博的。” 我哦了一声说:“那咋办!” 萧安说:“还能咋办,你去找老段,把钱要回来噻!起码要回来五十万,不然和官府没法交代!” 我立即说:“我这就去要!” 女警察说:“说到底这件事杨家一点责任都没有,有事的是王家和陆家,真想不明白,为了一个女人这么折腾,那杨家姑娘真的这么值钱吗?打日本鬼子的时候也不见你们这么用力。还有,现在*****,百废待兴,国家最缺的就是外汇,你们要是手里有美金,英镑之类的钱啊,最好都去银行换成人民币,国家会给你们发奖状的。你们可就是有功之人了啊!” 我立即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要钱。” 女警察说:“你们去吧,我们在这里等消息。” 我和萧安立即骑着自行车就去了杨家,进了屋我就跪下了,我说:“娘啊,完蛋了,警察找上门了,说我和陆英俊赌博了,要没收赌资啊!” 杨宁在一旁竟然噗嗤一声笑了。 老段瞪着眼说:“警察要黑咱们得钱?” 我说:“不是不是,警察说,我和陆英俊在家里那一次是赌博,后来打拳那一次是奖金,是我应得的,不过需要交税。” “交税?多少税?” 我摇着头说:“还没问,我这次是只着急要先前那五十万美金,娘,你得帮帮我,就当是先借给我的吧。这五十万不拿出来,我就得蹲监狱啊!” 老段点点头说:“既然官府说那钱要没收,我自然要拿出来。不过后面的五十万你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来的,是下的聘礼。” 我立即说:“娘,你对我太好啦!后面那五十万我肯定不反悔,我王守仁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税金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杨宁在一旁说:“这下好了,五十万美金,充公了。” 老段说:“都怪那个陆英俊不识好歹,他不是本事大吗?有本事去找警察要啊!我就算是给警察也不给那个小利巴,什么东西!” 我实在是没想到,陆英俊的形象就这么崩塌了。 我看着杨宁,心说难道你这么容易也变心了? 我是真想 问问她啊,到底还喜不喜欢陆英俊了啊! 老段亲自去拿钱了,皮箱拎出来之后,交到了我的手里说:“姑爷,拿去,现在你知道了吧,我们才是一家人。换别人,咋可能给你这么多钱去渡劫呢?” 我立即说:“娘,算我借你的,我有钱了,一定还!” 杨宁说:“就凭你?下辈子吧!你也许打拳比陆英俊强一些,但是在赚钱的本事上,你可差远了。” 我立即说:“是是是,我哪里都不如姓陆的。” 老段却说:“好姑爷,为娘可不这么觉得,我这姑爷啊,起码孝顺!” 她扶着我站起来,看着我眯眯笑。我有一种被眼镜蛇盯着的感觉,不寒而栗。 萧安说:“王守仁,警察还在家里等着拿钱呢。” 我立即告辞,这次老段和杨宁一起送我出来。 我和萧安到家的时候,警察还在,我把五十万美金上交,他们开具收据。手续算是办完了。 不过我告诉他们,我没钱交税了。女警察说这件事他们已经开会研究过了,要征收我十亿人民币的税金,大概等于一万现大洋。 按理说是不多,但是我拿不出来啊! 女警察让我写了个承诺书,先欠着,等以后有钱再还。稀里糊涂,我拉了十亿的饥荒。 警察要走的时候,我问了句:“我听说陆家的人把杨家的人给攮了,人死不了吧!” 女警察看着我一笑说:“死不了,不过陆英俊带人上门打人,性质恶劣,对他一定要严肃处理。这件事还在调查中,不关你的事,你还是不要问了。” 我点头连声说是。 把人送走了,萧安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总算是没把我们连累到,这次算我们走运。” 我说:“不行,我得去找老段要钱,一万现大洋,不能我出啊!” 萧安一把拉住了我说:“你疯了嗦,那五十万能给你就不错了,你还要一万,小心老段和你翻脸。反正先欠着嘛,警察那边也没逼你,你急啥子嘛!” 我伸着双手说:“可是我啥时候能攒到十亿嘛,那可是一万块大洋!” 萧安忽闪着大眼镜说:“只要找到皇帝的宝藏,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一听也笑了,我心说是啊,只要我们找到皇帝的宝藏,这点钱,算个鸟! 第26章 一次谈判 我突然意识到新社会和旧社会还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讲钱。 一万现大洋,这可是一个天价啊!在我的认知里,这钱就该杨家先帮我垫上,毕竟我那五十万可是给了他杨家了啊! 但是萧安却说不行。 我不信邪,第二天一大早我独自去了杨家,见到老段,我把事情一说,老段脸色一沉说:“一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啊!我刚给了你一百块,你又要一万块,姑爷,你这样不地道啊!” 我说:“娘,我可是给了你五十万美金啊!” “姑爷,怎么能说是给我的呢,钱虽然在我这里,但为娘都是给你们小两口存着的,等你们以后过日子了,遇到难事了,这就是救命的钱。这也是对你们以后的生活一个保障。娘手里的钱最后都是谁的?还不都是你们小两口的吗?” 我立即说:“娘,还有我二哥杨林呢。” “姑爷啊,你放心,你们的钱就是你们的,我不会花你们一个子儿的!” 我说:“娘,就当是我借的,应应急。官府那边催的紧,一万块不拿出来,是要蹲监狱的啊!” “姑爷,你不要让娘为难,娘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是再这么胡闹,就是你不懂事了。” 他大喊一声:“三叔公,送客!” 门房老头过来一弯腰,一伸手说:“姑爷,请吧!” 我心说他娘的嘿,这老段是真抠啊。 萧安猜得是真准啊,人难道都这么现实的吗?难道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吗?我刚给完钱,再要就翻脸。 钱真是好东西啊! 我无比失望地往外走,刚出门口,就看到杨宁在门垛子后面,抱着胳膊靠着墙站着呢。 她说:“白来一趟了吧!” 我说:“你妈真行,和母狗一样,只许进,不许出!”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不是刚拿走五十万吗?” “那是官府要的,是没收的赌资,她不拿出来犯法。” “那一百块不是我娘拿出来的吗?” “一百块,我五十万就换了一百块。” “你快别提那五十万了,别以为我们杨家人傻,你那五十万安的什么心我们能不知道吗?你们就是想转移矛盾,把你和陆英俊的矛盾转移到了我们身上。行,你成功了,不过我们也值了,五十万美金,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杨宁说,“不瞒你说,现在官方已经来找我家接触了,打算用人民币换走这笔美金,我娘正在和官方谈汇率呢。” “和我有关系吗?”我抬腿就要走。 杨宁说:“其实这件事输的最惨的就是陆英俊,一百万美金就这么稀里糊涂搞没了。不过没关系,陆英俊说很快就能赚回来,你知道陆英俊做什么生意吗?” 我摇着头说:“不知道,没兴趣。” “他做的是宝石生意,红宝石,蓝宝石,和田玉,钻石,翡翠这些。现在的有钱人啊,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东西了,每家都要藏个三五件吧。知道北平的凤凰银楼吗?那就是陆英俊的产业。你不要以为陆英俊人不聪明,容易被忽悠,我告诉你,他只是太喜欢我了,才会一次次上当。要是论头脑,你差得远呢。” “你到底要说啥?” “我的意思是,咱们商量一下,你把婚退了,我给你出这一万现大洋!” 我说:“现在不是我不退,是你娘不退。她要是肯退,现在就退。” “你告诉她那五十万你不要了,这婚一准儿能退成。就看你想不想了。” 我歪着头看看杨宁,我说:“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了吗?你当我是小利巴啊喂!” 说完我就走了,头也没回。 回到家我就闷闷不乐,背着一万块现大洋的饥荒,心里堵得慌。我恨不得立即把钱还上,无债一身轻,长这么大没欠过谁的钱啊! 另外我也不敢和萧安说我去了杨家的事情,我怕她笑话我。 人家不让我去,我非要去试试,我是真傻啊! 本来还以为老段不会这么抠呢,得了五十万,咋连一万都舍不得出呢?这人都这样的吗? 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三小儿这时候跑来告诉我,陆英俊在荣宝斋会客厅里等我,有事找我商量。 我心说这个家伙不会又来和我打架的吧,这件事到底有完没完了? 我一进会客室就没好气地说:“陆老板,你到底有完没完?这件事也该到头了吧,这么搞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陆英俊笑着说:“王大少,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这次来啊,是想和你做一笔买卖。杨宁今天一大早就去找我了,说你啊,遇到点困难,需要钱。” 我点头说:“是啊,难道你是来给我送钱的?” “我还听说,其实你对和杨宁的婚事并不在意。我其实也清楚你咋想的,人争一口气,佛挣一炷香。当初我来贵府谈退婚的事情确实唐突了,我给你赔礼。” 我一听笑了,我坐在椅子里,翘起二 郎腿说:“真新鲜了嘿!您接着说。” 注意,我现在改用您了。虽然您在北平这地方也就是等于口头禅,但怎么的也比说你更好听一点。 “我的意思是,我出一笔钱给您,您把税交了,再把婚退了,这么做就成全了大家,以后咱们还要在北平混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不好吗?” 我伸手摸了一把下巴说:“这么说,您还要出五十万!” “五十万我出不起了,五万我还是有的。一万您拿去交税,剩下四万,娶妻生子,够您花一辈子了。” 我说:“合着我把杨宁卖给您了,杨宁就值五万现大洋!您在这里磕碜谁呢!” “杨宁是人,不是货。对于我来说无价之宝,对于您来说,可就没那么值钱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反正大家心里都清楚,您和杨宁,成不了!” 我摆着手说:“少来这套,五万不卖!” 陆英俊大声说:“那您开个价!” 萧安这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她盘着胳膊说:“合着你们在这里贩卖牲口呢啊!怎么还讨价还价上了?婚姻这种事不是儿戏,是你俩能做主的吗?你们征求过杨小姐的意思吗?” 陆英俊说:“小四川,怎么哪里都有你啊,这是我和王大少的事情,你丫少参与!” 萧安哼了一声说:“陆老板,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君子不夺人所爱。” 陆英俊说:“关键是王大少不爱杨小姐啊,都知道王大少爱的是你。” 我立即说:“你这是听谁说的啊!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萧安脸通红,她大声说:“陆英俊,你给我滚!立即,马上,劳资蜀道山!” 陆英俊起来,一边走一边对我说:“王大少,以后再聊,我们再约。” 陆英俊走后,我对萧安说:“安姐你别忘心里去,那些人就这样,捕风捉影,我保证没对任何人说过我爱你。这话是谁说的呢?” 我这时候想起来三小儿来,这种话,肯定是三小儿传出去的。 我想到了是三小儿,萧安自然也想到了。 她说:“三小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完直愣愣地就出去了,我跟出去的时候,发现三小儿早跑了。二叔在柜台后面嘿嘿笑着,一边笑一边摇头。 第27章 必须退 陆英俊对杨宁是真爱啊!我甚至觉得我应该成人之美。我要是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那就不厚道了。 说到底,陆英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得到杨宁。 不过当我把这个念头说给萧安的时候,她不屑地一笑说:“看一个男人好不好,不是看他追求你多用心,舍得用多少钱,要看他对黎民百姓咋样!不然就是性格极端,现在对你有多好,将来翻脸了就有多坏!” 我说:“我觉得陆英俊对杨宁是真心的。” “现在真心不代表能真心一辈子,你还小,你不懂。” 我看看萧安,我说:“安姐,你好像对搞对象挺熟悉的。” 萧安顿时瞪圆了大眼镜,她一瞪眼睛,我赶忙溜了。 最后我还是决定把婚退了,毕竟有五万现大洋拿,正如陆英俊说的,五万可以拿出来一万交税,剩下的够我过一辈子了。 租给安姐的前院加门房,一个月才三块现大洋,一年三十六块,十辈子也到不了五万啊!我该知足了,正如陆英俊所说,我和杨宁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已经拿定主意了,偏偏杨宁骑着自行车来了,进了堂屋坐下就说:“守仁,刚才陆老板去找我了,他说愿意出五万现大洋解决这件事,你什么意思?” 我说:“他就是想让我把你卖五万现大洋。” “你不要这么想,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你不要这五万现大洋,我还是一样不会嫁给你的,你可要想好了。” 我心说你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你爸爸是个恶霸,我爸爸是个赌徒,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也多亏了你爸爸死的早,要是死得晚,估计会和赌场老板容桂一起去抗盐包。 杨宁伸出手来,拉着我的手说:“守仁,你就当我帮帮我,这婚咱退了吧。” 杨宁这么一说,我还就心软了。 杨宁撒娇地晃着我的手说:“好不好嘛!” 我这人心软,只能点点头说:“好嘛好嘛!只要陆老板把钱送来,我立即就去退婚。” 杨宁点头说:“这样就太好了,我和陆老板都不会忘记你的,今后遇到麻烦事,我们都会帮你的。陆老板为了这件事损失了至少五十万美金,弄去官府的钱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也多亏了你俩不是传统的赌博,要是掷骰子的话,你俩都得进去。” 我立即说:“人家解放军还是讲理。” 她松开了我的手背,站了起来说:“我这就去找陆老板,让他把大洋送来,这件事不能再拖,要抓紧办!拖久了,怕是要出乱子啊!上次险些就出了人命,要不是我们出了谅解书,这陆老板怕是要坐牢了啊!你想想,要是陆老板因为这件事坐牢,这陆家的人会放过我和你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呢?” 我点头说:“有道理。” 杨宁出去,推着自行车出了后门,离开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陆英俊和杨宁一起来了,用一辆驴车拉来了五万现大洋。 我打开箱子,抓起一把里面的现大洋,我说:“陆老板,你不会举报我吧!” “花现大洋违法,家里藏现大洋不违法,我举报你啥嘛!你也知道,我就是想让你退婚,我家老爷子急等抱孙子呢。” 萧安和书生他们都从前院过来了,看到这么多现大洋,都挺兴奋的。 萧安二话没说,就让老赵和二叔把钱都抬她那边去了。 随即,我和萧安骑上自行车就去了杨家,退婚。 这件事要是能这么解决,最好不过了,最后我什么都没损失,白白得了五万现大洋。 这婚约要不是杨家拿出来,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翻遍了家里,有房契有地契,就是没有找到有这么一纸婚约。 我甚至觉得,这件事是不是杨家编出来的啊! 到了杨家,大家都挺开心的,我笑着说:“老段啊,我怕是不能和你叫娘了,这婚啊,我们得退掉。聘礼我也不要了,螺退。” 陆英俊笑着说:“娘,以后我就是您家姑爷了啊!” 老段看看我,又看看陆英俊,她哼了一声说:“陆老板,你这娘叫得也忒早了点吧,退婚这件事啊,我不同意!” 杨宁一听懵了,她大声说:“妈,你到底咋了?我好不容易说服了王大少,你怎么能这样啊!” 老段一笑说:“我早就说过,这婚事是你爷爷和王大少的爷爷定下来的,我们没权利退。要退,让你爷爷和王爷爷来退。” “他们早就死了,怎么退?”陆英俊也急了,“老段,你开价吧!为了宁宁,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开什么价?要不是我写了谅解书给警察,你早就去和容桂一起扛盐包去了,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吗?竟然带人来我杨家撒野,塔爷死了,我杨家就好欺负了吗?” 陆英俊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说:“我一时糊涂,我中计了啊!” 老段看着他一声冷笑说:“这婚不能退,王守仁永远是我杨家的姑爷!杨宁,只能是 王家的媳妇儿!” 我顿时看向了陆英俊大声说:“你听到了哈,不是我不退,是老段不退。我那五万现大洋不退的哈!” 萧安说:“就是,陆老板,这件事我们不管了,你啥时候能说服老段,再来找我们办事。我们随时都可以退,这婚啊,对我们来说没啥意思。” 我说:“就是就是,其实我喜欢的人是安姐,我也想退婚的。” 萧安看看我,脸竟然红了下,随后干咳了两声。小声说:“你胡说啥子嘛!你找死吗?” 我小声说:“这样说,只是为了推卸责任,你别当真。” 陆英俊和杨宁都傻眼了,陆英俊直接炸了,大声说:“老段,你开个价,只要你答应退婚,除了我的命,都给你。” 我心说这小子是鬼迷心窍了还是色迷心窍了啊,为了一个女人,值得这样嘛! 萧安小声说:“溜喽溜喽,我们撤!” 我和萧安快速溜出了杨家,骑上自行车往回走。 萧安坐在后座上小声说:“到底是为啥子嘛,这老段咋就不同意呢?难道她觉得还能用这件事榨出油水来?” 我说:“也许是吧,你也看到了,陆英俊都快被逼疯了。一开始的时候,陆英俊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想不到的是,事情一步步到了今天这样。那可是一百万美金啊!” 萧安说:“这就和咱们没关系了噻,明天赶紧把税交了。其它的事情,我们不管,只要老段同意退婚,立即就退。这样就没有咱们的事了噻!” “啥时候进山?” 萧安叹了口气说:“再等等,这样走了心里也不踏实。这老段到底在想啥子嘛!这葫芦里到底在卖啥子药嗫?” 第28章 再演一出戏 第二天我就让老赵赶着骡子车,带着我和萧安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那女警察带着我们去了税务所,把税交了,开了收据。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女警察告诉我,这次赌博事件就算了。她说:“王守仁,你爸爸就是被赌博害死的,你要引以为戒,以后不允许以任何形式赌博了知道吗?” 我鞠躬说:“我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萧安也说:“主要是以前没意识到那是赌博!” 女警察说:“回去吧,引以为戒!” 回到家后,我和书生都在萧安的屋子里,一直到现在,我们还在为剩下的四万现大洋发愁。 以前经常听读书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不义之财在手里确实觉得烫手。 我忍不住说:“要不把大洋还给陆英俊算了。” 书生说:“现在不够了噻!人家带来的是五万,只有四万了。” 萧安说:“先看看陆英俊那边啥反应嘛!” 我气得一拍桌子说:“我就纳闷儿了,这老段到底咋想的嘛!大家都商量好了,这婚只要一退,皆大欢喜。难道老段看不上陆英俊吗?这小子人长得还可以啊,身材也好看,个子高,又有钱。安姐,书生,你俩说这事儿到底差哪里了呢?” 萧安说:“不过我倒是觉得陆英俊现在顾不上五万现大洋的事情,现在一切的问题都在老段身上。偏偏这人是老段,陆英俊好像拿她也没啥好办法。你想啊,要是我们不退婚,这陆英俊肯定弄死我们的心都有,但是老段不行,那可是杨宁的亲妈!” 书生说:“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我呼出一口气说:“我去找老段,问问她咋回事。” 萧安用手一拍桌子说:“诶!没错,最好再演一出戏给陆英俊看,证明你是真的想退婚。” 我立即大声说:“我不是演戏,我是真的想退婚啊!” 我骑上自行车就带着萧安去了杨家,到了的时候,天都黑了。 进了堂屋,老段就笑着说:“姑爷来了啊!快,杨宁,看茶。” 我摆着手说:“我不是来喝茶的。我就开门见山吧,我收了陆老板五万现大洋,答应人家了退婚,我和杨宁必须退婚。” 杨宁说:“是啊妈,这婚大家都同意退,您这是怎么了嘛!” 我说:“五十万美金我不要了还不行吗?这婚怎么就不能退呢?” 老段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她放下茶杯之后,看着我冷笑一声说:“这婚,不退。” 萧安、杨宁几乎同时说:“为啥啊?!” 老段邪魅一笑,这寡妇到底在想啥呢啊!她说:“我不想退,不为什么别的,就因为我喜欢守仁,不喜欢姓陆的,不行吗?王家的人啊,厚道。” 我都无语了,我只能说:“大娘,你喜欢我没用啊,又不是你要嫁给我。杨小姐不喜欢我啊,她喜欢的是陆老板。你怎么就不能成全他们呢?” 老段盯着我说:“是你想和小四川结婚吧。” 萧安大声说:“没有的事!你不要信口开河哦!” 我说:“老段你给我听好了,这婚必须退。” 老段一拍桌子说:“我说不退就不退,除非我死了,只要我活着,这婚就不退。” 杨宁都被气哭了,她说:“妈,你这是要做啥啊!” 老段叹口气说:“傻孩子啊,妈这都是为你好啊!迟早你会明白妈的一片苦心的。妈宁可让你现在恨妈,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这陆英俊啊,靠不住。守仁的眼睛是清澈的,是干净的,陆英俊那小子的眼睛里,充满了世俗,充满了戾气。妈经历的事情多,看人也多,不会错的。” 杨宁用袖子擦干了眼泪说:“反正我是不会嫁给王守仁的,我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看他,傻乎乎的就是个土包子,人家陆老板是留过洋的,是见过世面的人。我也承认王大少是好人,但是这世上的好人多了去了,难道是个好人就行吗?我和陆老板是真心相爱!” 老段说:“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相爱,要是以你的眼光,怕是连你父亲那种人你也看不上吧!但是你又怎么会明白,我和塔爷过的这几十年,我很幸福。” 杨宁气得一跺脚转身走了。 我这时候一拍桌子大声说:“必须退婚!” 老段一拍桌子大声说:“不退!” 我直接就掀了桌子,老段摔了茶杯。 萧安 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守仁,差不多了,我们撤。” 这次我骑车子很慢,一边走,我俩一边闲聊,心情不错。 这一场戏演完了,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对错不重要,关键是陆英俊应该不会找我麻烦了吧。毕竟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老段,我想退婚,陆英俊也想我退婚,就是老段一直拦着。 萧安在车后面说:“守仁,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第一次和陆老板儿打的时候,那个扫堂腿百分百能把敌人扫倒吗?” 我说:“那个轻易不要用,用扫堂腿就需要放弃高度优势,身体矮下去,一旦对方有防备,扫不倒,你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被人一拳打脸上。起来的这个过程很危险,不只是被拳击,还可能被肘击,或者是被一脚踢脸上。” 萧安说:“我就说嘛,没看到有人打架的时候用扫堂腿。” 我说:“灵活运用嘛,强者打弱者怎么打都行,最怕的就是两个实力相当的人,还是规规矩矩打拳更靠谱。对手要是用脚踢,你就接腿摔,只要他倒了就好办了,居高临下,想怎么打都行。” 萧安点头说:“我晓得了。” “安姐,我看你的摔法很厉害啊!你是和谁学的?” “还能是谁,我师父是老赵!” “老赵的飞刀很厉害,你咋不学飞刀?” “你咋知道我不会飞刀?”萧安说。 我立即停车,把腿卡在大梁上。 萧安随机就从车子上跳了下去,她说:“你做啥子嘛!” 我从里边捡了一个砖头递给了萧安,我指着路边的路灯说:“你能一下把它打碎了吗?” 萧安拿起砖头,直接就扔了出去,路灯应声就碎了。 两个联防队员顿时跑了过来,大喊着让我们站住,我骑上自行车就跑了。 到家之后,快速进了屋,关了灯,想笑不敢笑,瘪了很久之后,我才放开嘴上的手,哈哈笑了起来。 我俩都笑得肚子疼,相互搀扶着倒在了地上。一直笑,根本停不下来! 第29章 大局为重 第二天一大早,杨宁来了,到了院子里不进屋,在院子里按铃铛。 我还没睡醒呢,揉着眼睛出去,坐在了门槛上,有些烦躁。 我说:“杨宁,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必须和陆老板说,不是我不想退婚,是你妈段寡妇不让退。” 杨宁噗嗤一声笑了:“前些天不是还一直叫娘吗?怎么就成了段寡妇了呢?” 我一摆手说:“我和你们讲不出道理。” 杨宁叹口气说:“守仁,我们还是要接受现实啊!我刚从陆英俊那边过来,和他说过了,我和他有缘无分。” 我一听懵住了,站起来扶着门框说:“你说啥?” 杨宁说:“还是要接受现实啊!我还是搬过来住吧,我认命!” 她这才放下自行车,抬腿上了台阶,就要进屋。 我立即拦着说:“你干啥?” 杨宁笑着说:“你干啥?这是我家,要不是我公爹刚死两年,咱们也该办酒席了吧。” 她伸手就推我,我一把就把他推了下去。杨宁直接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后脑着地,人还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可吓坏了我,刚好三小儿从后面进来,一看这情况也吓傻了。 我说:“快,快去叫安姐,这可咋办啊!” 萧安和书生跑过来,我急得直跺脚,我说:“快送医院吧!” 书生说:“送啥医院啊,我就是医生。” 书生跑着去前院了,一边跑一边说:“把她先抱床上去,把衣服解开。” 我立即把杨宁抱起来,进了屋,放到了床上,解开扣子这种事就交给萧安好了。 我转过身,去迎着书生进来,书生开始给杨宁量血压,然后摸了摸脉搏,他松了一口气说:“幸运啊,没有什么大事。守仁,你搞什么鬼?你把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下来,后脑着地是要死人的知道吗?” 我立即问:“她没事吧!” “最多就是脑震荡。”书生说,“做事得有分寸,得讲究方式方法噻!杨小姐这要是被你一下推死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也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说心里话,我后怕了。 这时候,杨宁悠悠转醒,她想坐起来,但是一坐,脑袋疼,她哎呦哎呦捂住了脑袋。 我立即说:“别动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好好歇着。” 我刚说完,杨宁一转身就吐了一地。 这把我吓得啊,六神无主。 我这才意识到,命运其实很微妙,也许一件小事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杨宁刚才要是一下摔死了,她这辈子就完了,我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杨宁吐完了,竟然嘤嘤啼哭起来:“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要回家,被丈夫给打了出来。我哪里还有脸活啊!谁也别管我,要我死吧!” 我立即说:“杨小姐,你可千万别出事,算我求你了。你安心住下,再也不会有人推你了。你千万别闹,我承受不起啊!” 杨宁说:“这么说,我可以留下了是吧!” 我迟疑了一下。 她又哭着说:“我死了算了,我不活了。明天你就能听到我上吊的消息,去叫我哥,让他把我接回去吧。” 萧安说:“杨小姐,你要走也得病养好了再走吧,你脑震荡了。” 杨宁哭着说:“我没脸在这里住下去,我必须回家,快去叫我哥,让他带人来把我接走。” 我心说杨林要是看到杨宁这样,能饶了我吗?那家伙长得随塔爷,五大三粗的,粗鲁的很啊!不讲理! 我赶忙说:“你别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住下吧,这里就是你的家!”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杨宁,书生给她开了一些止疼药,吃了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萧安拽着我一直到了前院,进了她的屋。 萧安说:“王守仁,你在搞些啥子嘛!” 我说:“她说回来住,我拦着,她推我,我一推她想不到就摔下去了。” “你一百四五十斤,她一百斤,你下手咋没轻没重呢!” 我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噻!事已至此,咋办嘛!” 萧安歪着头看着我说:“她咋就想起来回来住了呢?” 我把早上的事情一说,萧安一拍手说:“我晓得喽,我晓得是咋回事喽!老段是不可能看上你人品好的,她看上的是你的虎皮。” 我说:“是啊,其实我昨晚也想到了,老段不退婚就是因为虎皮。杨宁肯定知道宝藏的事情,老段在赌我们能找到宝藏!到时候杨宁作为我王守仁的妻子,岂不是也跟着发达了吗?” 萧安深呼吸一口说:“你咋想的呢?” “我还能咋想!我当然不愿意,我心里有别人了。” 萧安瞪着我说:“王守仁,你啥子意思,你心里有别人了,这个别人,该不会是我吧!” 我看着萧安嘿嘿笑着。 萧安哼了一声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 “现在咋办嘛!” 杨宁说:“也只能先稳住她了,不然要是闹起来,对谁都不好。让别人一说,你殴打没过门的妻子,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噻!还有这杨家也不是好惹的,一旦杨家追究你的责任,搞不好你要蹲拘留!” 我立即摆着手说:“千万不要蹲拘留,我可是个本分人!” 杨宁说:“进山的事情,看来又要往后拖拖喽。这事情咋个没完了呢,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该接招噻!” 我说:“是噻!现在问题是,老段不退了。她就是在图我家的虎皮,等下杨宁醒了我就和她摊牌,告诉她不要做梦,虎皮和她没关系,宝藏也和她没关系。” 萧安叹口气说:“守仁,不要太幼稚,贼惦记上了是不会轻易死心的。要是断了她的念想,怕是要出事。几个人做成一件事很难,但是想把一件事搅黄了,太容易了。现在只要杨宁去找警察汇报,说我们这里的虎皮上有藏宝图,你觉得警察会怎么做?” “把我抓起来?不至于吧!” “你再想一哈嘛!总之,她只要一说出去,这件事就算是黄了,我们所有的念想可就都没喽!” 我心说,别的我倒是不在乎,我在乎的事传国玉玺,我才十七岁,要是我得到了传国玉玺,保不齐我就能一呼百应,解放全世界。 我点点头说:“看来还是不能得罪她,要稳住她才行。” 萧安也点点头,她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们要以大局为重!” 第30章 这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