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剑》
第十章 我想学剑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黯淡,不断有人来到峰顶。
这些新弟子的天赋不及孟寅,自然便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三峰早已说好,按着顺序挑选,倒也没有再起什么争端。
至于柳胤,一直都没有参与进去,玄意峰那本剑经,虽说也是多年之前流传下来的,但除去前几代弟子之外,后面的弟子修行始终跨不过天门境,他们最初也不相信事情会糟糕成这样,但一代又一代堪称天才的后辈弟子都试过了,始终没办法迈过那道门槛,这早就让玄意峰心灰意冷。
之前还有几位资质尚可的弟子,困在天门境之前多年后,都被玄意峰送往其他三峰了,后来他们中也有人修行三峰之法破开了天门境,这更加让玄意峰认定,这都是他们的修行之法的问题,而并非弟子资质问题,所以之后这些年,每次收取新弟子,他们其实不过是走个流程,从未再想着耽搁这些后辈。
孟寅一直看向山道那边,久久不见周迟身影,这越发焦急起来,他满头大汗,之后他好不容易瞅准空闲的程初,靠近之后,他就要从怀里掏出东西,然后要被准备许久的话说上一说。
“程仙师……”
倒不是真和周迟有着什么深刻的情谊在,但之前毕竟是他主动开口说了事情,如今要是没办成,那他娘的传出去,让他孟寅如何做人?
要知道他虽然从小便不爱读书,但孟氏祖训的那个信字,几乎是刻在每一个孟氏子弟心中的。
要是这件事办不成,说不定才真是他孟寅的心魔。
就在他叫住程初,手已经伸入怀里的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这居然还有一个。”
是顾鸢。
她本以为已经山道上已经不会再有新弟子登山成功了,这会儿忽然又看到一个,这才感慨了一句。
孟寅转头看去,大喜过望。
最后一个登山的,果然是周迟。
他此刻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知道登山遇到了多大的麻烦,但好歹还是来到了山顶。
“孟淫,怎么了?”
这个时候,程初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他看向眼前的孟寅满脸期待,觉得这家伙,说不定是做出决断了,要选择他们苍叶峰了。
孟寅尴尬的把手从怀里抽出来,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这句话,他赶紧往周迟那边靠去,埋怨道:“你怎么这会儿才走上来,险些让我白送钱了。”
送钱办了事可以,但送了钱,没办成事,这万万不可!
“……”
周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山道难走,是有些困难。”
“早说了我背你上来,哪里有这么麻烦。”
孟寅埋怨了一句,不过很快便喜笑颜开,“如今好了,你我同乡都上山了,以后有伴了,在山中,谁敢欺负你,跟我说!”
然后他把山上的情况都跟周迟说了一番,问道:“你选哪座峰,咱们一起,也有个照应不是!”
周迟看了一眼前方,心想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能随便选?
依着他现在这个状态,别说选峰,只怕能不能留在这重云山都还两说。
只是为何东洲如此多宗门,非要来重云山,周迟是有自己的算计在的。
他微微眯眼,轻声道:“帮我个忙?”
“啥?”
孟寅一怔。
就在这两人说话之时,其实那边三人,都已经各自挑选了五个弟子,场间也剩下周迟和孟寅两人没有归属了。
李渎看了一眼册子,摇了摇头,这个叫周迟的少年,年纪太大,天赋太差,注定是没有前景的。
“顾师妹,这个少年,你们谁要?”
被点到名的顾鸢看了他一眼,当即大怒,“我要你……”
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眼疾手快的程初一把捂住嘴,“师妹,这小辈还在,克制啊!”
他赶紧转头,“李师兄,快道歉啊!”
李渎嘴角抽了抽,握紧拳头,一番挣扎之后,还是说服自己再忍一忍,“师妹,是我错了。”
其实这也不怪顾鸢生气,刚才孟寅资质好,他就说要了,这个叫周迟的少年,资质不行,就开始往外推,这放在谁身上,谁不生气?!
不过其实李渎的顾虑也不无道理,毕竟周迟的确年纪太大,资质太差,估计也就是在山上浪费几年光阴,最后肯定还是进不了内门,会被赶出重云山的。
既然这样,其实他们都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也不知道许由怎么搞的,这样的人都让他过了初选?”
李渎忍不住开口。
程初尴尬一笑,毕竟许由是他们苍叶峰的内门弟子。
“看他能成功登山,说明心智尚可,说不定会有一番造化也说不准。”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柳胤倒是难得帮周迟说了句好话。
“是啊,既然能登山,那肯定有过人之处,那这样,程师弟,你们苍叶峰便收了他便是。”
李渎微笑看着程初,程初却一本正经摇头道:“师兄,他已然天赋欠佳,若无名师教导,只怕更是一事无成,朝云峰底蕴深厚,强者辈出,有朝云峰教导,只怕才有他出人头地的一天啊。”
“若是朝云峰都调教不出来,我等只怕更是无能为力了。”
“这……”
李渎一怔,他被这样一架,是有些不好推脱,关键是他可不敢再说把人往青溪峰那边推,毕竟顾鸢师妹的脾气,今日他已经见识两次了,至于第三次?
那万万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孟寅忽然大声道:“哪座峰要周迟,我就去哪座峰!”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孟寅,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害怕以我的天赋,无法留在山上,但我也不能耽误你!”
“若是以要挟山中仙长这才能留在山上修行,那非我所愿!”
周迟看着孟寅,眼眸里满是感激,但嘴上却说道:“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做。”
“让仙师们为难,非我本意,我这便下山去了!”
孟寅嘴角扯了扯,但仍旧配合道:“我孟寅从来一诺千金,你若不能留在山上,我也就此下山去了!”
“怎能如此啊?”
周迟摇了摇头,一脸的难过。
“且不急,周迟你既已走到山顶,那自然已是我重云山弟子,至于要去往何处,先说便好,我等自有定论。”
李渎微笑道:“至于孟淫,我等再论。”
他也早就想好,周迟无论选哪座峰,若是不能进入内门,那就到期赶下山去就好,而孟寅则是定然要将其留在山中的。
…………
“多谢仙师!”
眼见目的达成,周迟朝着柳胤走过去,十分认真地说道:“柳仙师,我想学剑。”
听着这话,几人都愣了愣。
原以为周迟要选的怎么也是朝云峰这样的主峰,但没想到,他选的却是玄意峰。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这样,其实便无人为难了。
柳胤一怔,忍不住提醒道:“你知道现在玄意峰的处境吗?”
周迟沉思片刻,十分真切地说道:“我爹以前就是玄意峰的外门弟子,只是这辈子都没进入内门,临终之时,拉着我的手,嘱咐我,一定要成为玄意峰的内门弟子,替他完成未竟之愿!”
听着这话,在场的一众弟子目光里都流露出了感动之意,包括柳胤。
只有孟寅一脸错愕,这他娘的,不是我的词吗?!
突然。
啪啪啪——
李渎鼓起掌来,“有此孝心,实在是让人感动,既然如此,柳师妹何不成全了他?”
程初干笑一声,压低声音对柳胤道:“柳师妹,他本就天赋寻常,在其余三峰也待不长久,不如就让他去玄意峰试试,即便不成,也是他自己的命数,怪不得旁人。”
柳胤皱起眉头,但还是看了一眼同是女子的顾鸢。
“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不算玄意峰误了他。”
顾鸢开口,玄意峰能有个新弟子,总归是好事,即便天赋真的寻常。
“好,你既如此坚定,那玄意峰便收下你,随我来吧。”
柳胤犹豫一番,最后还是下了决断。
“恭喜玄意峰再添新丁。”
三人同时开口,笑了起来。
“那你呢,孟淫?”
程初看着孟寅,“你虽心怀大善,但实在不适合玄意峰,其余三峰,你自己选吧。”
在他看来,孟寅之前展现出来的态度,八成是要选他们苍叶峰的。
孟寅盯着周迟,倒是不生气他抄了自己之前的词,反倒是因为他刚刚说那番话,完全把他当成和自己是一类人,一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有些激动。
又是同乡,性格相仿,那他们定然会成为极好的朋友!
以后在山上,绝不会无趣了。
“弟子先向几位仙长致歉,刚刚,是弟子鲁莽了。”
孟寅一脸愧意。
“无妨,你有这般助人心思,也是难得。”
程初微笑看向孟寅。
他思索片刻,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很快便有了决断。
三座峰,苍叶峰他打死都不会去,之前那个收他东西的家伙就在苍叶峰,难道让自己去做他师弟?
这可不行,他以后是要和对方讲“道理”的!
那剩下的两座山峰,朝云峰听着厉害,但这个李渎定然不如顾鸢,之前不是都跟她低头道歉了吗?
既然如此,那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选青溪峰!”
孟寅站到顾鸢身后,心想有这位照着,他以后在重云山,算是有靠山了!
程初有些意外和失落,但还是开口笑道:“恭喜顾师妹,恭喜青溪峰。”
而听着这话的李渎,再次握紧了拳头。
我忍!
……
……
顾鸢微笑还礼,然后看向孟寅,“入了我青溪峰,要好生修行,不要懈怠,还有,把你的名字改了。”
“什么?”
孟寅一脸茫然,怎么进你们青溪峰要改名?那我要重新选!
顾鸢皱眉道:“以淫荡为名,你家中难不成真无人识字?”
孟寅也不傻,听到这里,也琢磨出来,这定然是那个收自己东西的许由搞出来的事情!
他就说之前为何顾鸢会那般说。
他咬着牙,默默在心里把小仇抹去,改为大仇。
他盯着顾鸢,从牙齿缝里蹦出一句话来,“我叫孟寅,子丑寅卯的寅!”
第十一章 剑修自有风骨
四人各自带着新收弟子回峰,孟寅临行前,朝着周迟挤眉弄眼,周迟也冲着他微笑。
对于这个才认识一日的少年,他有些好感,对方虽说脑子可能有些问题,但人不坏。
这样的人,即便不做朋友,也成不了敌人。
柳胤唤出自己的本命飞剑,剑身青绿,细长,好似一片柳叶。
“怕高吗?”
柳胤问了一嘴。
“要做剑修,怎么会怕高?”
周迟笑着摇头,想起自己第一次御剑,还真险些从剑上跌落下来,的确是太高了。
“那上来,我带你回峰。”
柳胤跃上飞剑,伸出手,周迟想了想,伸手搭了上去,然后借力上了飞剑。
“要是害怕,可以抱住我。”
柳胤动念,飞剑便掠向远处一座山峰。
听着这话。
周迟自然地抱住了柳胤的腰。
……
……
庆州府的冬天很是湿冷,不太容易下雪。
不过好在即便是冬天,诸多山峰还是有一片绿意。
周迟跟着柳胤走在玄意峰的山道上,打量着四周景象。
柳胤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其实可以再想想,若是想要去别峰,我去帮你说说,你天赋如此,修行本就困难,再来玄意峰,便是难上加难,理应考虑清楚。”
她在玄意峰多年,处境艰难,但却也离不开这里了,但说到底,她还是不想耽误后来人。
周迟说道:“这是家父遗愿……而且,我很想当一个剑修。”
或许是觉得前面半句话有些不足以让眼前的这个女子信服,他还是加了半句话。
柳胤笑了笑,“来玄意峰的人,当初都是这么想的,要仗剑三尺,斩世间不平……但最后发现,自己别说斩世间不平,就是在宗门里,也都快抬不起头来,到了那天,你还会想当一个剑修吗?”
周迟说道:“或许我会是例外。”
“我们当初也是这么想的。”
柳胤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剑修,还是一脉相承啊。
周迟知道她为何笑,但却不在意,他抬头看着峰顶,心中有些期待。
“你既然如此坚定,我也十分开心,希望你好好修行,在下次内门考核的时候,能进入内门。”
“当然进入内门并不是终点,我期待看到你破开玉府,成为一位天门境剑修的时候。”
东洲各大宗门,对于弟子的考核,大多如此,经过最初的考核,可入山门修行,但需在一定时间里修行到某个境界,之后再有一次考核,只有通过那次考核,才能真正成为内门弟子,而只有成为内门弟子,才能说真正拜入了重云山,是重云山的一份子。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时间和境界。
像是祁山,从外门到内门,要求是从上山之日算起,两年之内修行到方寸境圆满,即可参加内门考核,通过考核,便可进入内门。
而当初的周迟,只用了三月。
是祁山有史以来,最快进入内门的弟子。
但实际上,祁山并不如何惊讶,因为领着他上山的那位,当年也只用了半年,在周迟之前,他才是祁山有史以来最快进入内门的弟子。
那位出了名的眼高于顶,若是周迟的天赋不是比他更高,他又怎会那般着急把他带入祁山?
只是他的运气太差,这么一个被他视作衣钵传人的弟子,还未正式拜他为师,他便已经身死道消。
柳胤说着话,周迟却没有去听,他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因此思绪万里。
直到柳胤说了一声到了,周迟这才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去,不知何时已到峰顶,眼前有一座占地不小的大殿,朱墙青瓦,殿前各有两棵桂树。
门前则是有一方青铜大鼎,里面插着零星燃尽的香烛。
大殿前的广场,则是一块块石砖铺成,四周种的也都是桂树,有个身穿厚实青色布袍的白发老人,正拿着扫帚,清扫着落叶。
整个景象,无一不透露着冷清两字。
周迟沉默片刻,问道:“柳仙师,现如今玄意峰还有多少弟子?”
他已经想过玄意峰的处境,但现在来看,好像还是超出他的想象了。
“你以后便叫我柳师姐就是,虽说你如今还不是内门弟子,但也没什么紧要的。”
柳胤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玄意峰如今算上你,一共三……不对,一共四人。”
“……”
周迟看着眼前的柳胤,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内门弟子,如今只我一人,外门弟子,只有你一人,然后便是峰主,也就是我师父,只不过师父常年闭关,我已有数年都不曾见过她了。”
“还有裴伯。”
柳胤指了指那个正在打扫落叶的老人,笑道:“那就是裴伯了,据说他来玄意峰的日子比师父还久,真要说起来,师父好像也得叫他一声师伯。”
周迟抬眼看去,问道:“柳……师姐,这位裴伯,是什么境界?”
“没有境界。”
柳胤好像后知后觉想到些什么,这才说道:“四峰峰主除了师父之外都是归真境,师父闭关前已经是万里境,闭关也是为了破境,而我是玉府境,至于裴伯,好像对当初上任峰主有过救命之恩,后来上任峰主为了报恩,就把裴伯带上山了,裴伯不出玄意峰,宗内也没人说什么。”
“不过裴伯上山时间已经很久了,以后在峰内,有什么不懂的,你都可以问他。”
周迟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对了,柳师姐,既然我已经是外门弟子,是否已经可以修行玄意峰的剑修之法了?”
“那是自然。”
柳胤笑道:“藏书楼你让裴伯领着你去吧,一楼的东西,你可以随意看,至于二楼,你现在境界不够,也上不去,不过等你进入内门之后,二楼也可以随意出入。”
“哦,明日会有一堂课,到时候你们这一批新上山的弟子都要去,会有山中长辈告知你们如何修行,一些问题,也可以在那个时候提出来。”
“还有,本来要成为内门弟子之后,才有资格在大殿前上香,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也算是告诉峰中历代长辈,玄意峰又来了新人。”
周迟微微点头。
“对了,你说你父亲也曾是我玄意峰的外门弟子,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还认识。毕竟这些年的外门弟子,其实也不多。”
柳胤忽然开口。
“……”
对于这个问题,周迟只得无言以对。
……
……
藏书楼在大殿的一侧不远,沿着一条小路走一刻钟,便能在崖边看到一座古朴小楼。
那便是玄意峰的藏书楼。
玄意峰是剑峰,历代弟子都是剑修,这里面的,自然都是剑修之法。
站在楼前,周迟看着那座小楼,目光里隐约有些期待。
裴伯站在他身侧,不断打量着周迟,最终才感慨道:“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玄意峰再来新人,真是难得。”
他的眼眸中满是慈意和欣喜,就像是苦求一辈子,终于老来得子一般。
周迟看着眼前这个气息寻常的老人,开口问道:“裴伯,峰中最强的剑修之法,是什么?”
裴伯看了一眼周迟,倒是不奇怪,追求最强,从来没有问题。
“自然是《玄意经》。”
裴伯微笑道:“玄意峰历史上曾那些威震东洲的大剑仙,都是修行的此法,玄意峰的镇峰也从来都是此经……不过现如今,却再也没有出过剑仙了。”
周迟说道:“是因为玄意经修行太难?”
“何止是太难?”
裴伯叹了口气,“那是十分难啊。”
玄意峰除去最初百年,那一代的剑修是修行的此法,并且将其发扬光大之外,后续弟子,再修行此经,就好像负重千万斤一般,别说一日千里,就是前行一步,都举步维艰。
“既然如此,为何不选择另修他法?”
周迟看着裴伯,在他看来,一条路走不通,那便换一条就好。
“玄意峰不修玄意经,那何必再叫玄意峰?况且既然先辈已经证明过修行此经前景广阔,那就说明路是对的,不过是后来人资质不够罢了。”
“玄意经是先辈心血,后人就此弃了,谁能担得起这骂名?”
裴伯微笑看着周迟,“况且修行之辈,哪个没些傲气,旁人走不通,我不见得走不通,就像是有人跟你说,玄意峰大道断绝,没有前途,你不还是来了?”
周迟想着这玄意峰好生迂腐,但话到嘴边却说道:“不愧是剑修,的确有一番风骨。”
裴伯看着他,笑而不语。
第十二章 境界有尽头,修行不驻足
“修行之道,宛如一条渡船,沿着无尽江河而去,时时靠岸,时时有人下船,路途越远,旅人越少。”
“那这趟旅程,可有终点?”
“境界有尽头,修行不驻足。”
一棵古树下,青衣飘飘的朝云峰某位师叔,正在自问自答。
在他身前,一共二十二人,盘坐在蒲团上,膝上都有一本薄薄的册子,是重云山的入门修行之法。
“修行一共十境,修行之初,将天地元气纳入自身经脉,将体内五谷之气排出,不再受红尘气污浊自身之时,便可称入门,此境曰初,乃是起始之意。”
“吸纳天地元气之后,能对自身方寸之间的事物皆洞如观火,便到了方寸。”
“将天地元气在体内神阙气海二穴之中构建一处灵台,便到了灵台境,构建灵台越大越好,因为只有灵台越大,之后建造的玉府也才能更大,将天地元气炼化而成气机便更多,与人对敌之时,自然占优。”
“先建灵台,后造玉府,而后在玉府之上铸造一道天门,天门初时紧闭,等你能引动气机破开天门,那便到了天门境。但需记住,一个修士此生只有九次机会,每次破开天门失败,灵台玉府上便会多出一道裂痕,虽可修复,但大道根底印记一直都在,若是九次都失败,那便会灵台玉府崩碎,跌回方寸。”
“事后虽可继续再修行,但后面的路,已是千难万难,大道已然渺茫。”
“不过不必过于担心,按部就班修行,诸君修行而至玉府境,并无多难,天门才是一道天堑,天门之下,不过寻常。”
“对了,等你们修行到玉府境,便可在玉府内温养两物,一曰本命器,二曰心头物。”
“心头物乃是你修为根本,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示人,一旦破损,大道艰难。至于诸君能寻到何物来寄存修为与自己相伴一生,全看造化。”
“本命器也称本命法器,须时时祭炼,与人对敌之时,是极大助力,但本命器若是被毁,自身也会受创。本命器理论万事万物即可,若是愿意,寻常石块,祭炼多年,也会有不俗威力。只是本命器本身越不凡,威力自然更大,祭炼也更为事半功倍。”
朝云峰师叔说到这里,口有些干,便拿起身侧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正要继续开口。
忽听下方弟子里,有人开口,“师叔,我有个想法!”
听着声音,众人纷纷循声看去。
朝云峰师叔皱了皱眉,正有些不悦,但看到开口之人是孟寅之时,神色这才好转不少,毕竟孟寅乃是这一次的新弟子里,天赋最高者。
“孟寅,有何想法?”
人群最后的孟寅站起身来,认真问道:“师叔方才说,万事万物都可做本命器,那人呢?”
“什么?”
朝云峰师叔一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弟子是说,如果寻一强者炼化祭炼,以此为本命器,是否可行?”
孟寅十分认真,“这样的话,与人动起手来,是不是只需要那强者与人厮杀,自己在一侧观战就好了?”
“胡闹!”
“哪里有强大修士愿意做别人的本命器?”朝云峰师叔脸色难看。
“那寻一邪魔外道,强行炼化,是否可行?”
孟寅嘿嘿一笑,“反正都是恶人,此举岂不是也废物利用?”
听着这话,众人脸上都一脸茫然,可以这般吗?
“休要胡言乱语,此事绝对不可!”
朝云峰师叔嘴角抽搐,且不说是否可行,光是孟寅这般行事,那就不说什么邪魔外道,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邪魔外道!
孟寅哦了一声,自顾自坐下,满脸遗憾。
坐在他身边的周迟沉默地将自己的蒲团往远处移开许多,此时此刻,他已经确信,眼前的孟寅脑子绝对有问题。
“周迟……你怎么离我这么远?”
孟寅忽地转过头来,发现周迟已经不在原本之处,不过他也不在意,把自己的蒲团往周迟这边移过去了一些,“我天赋虽比你好些,但你不要自卑,你我是同乡,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周迟干笑一声,没有说话。
“对了,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孟寅满眼期待地看向自己这个认可的朋友。
“我觉得,你既然不想自己动手,那以后便多收一些弟子,不是有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的说法吗?”
周迟随便糊弄了一下孟寅。
“有道理啊!”听着这话,孟寅却是陷入了沉思。
看着孟寅如此认真的神色,周迟忽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好了,我们继续说。”
“天门之后,有一气万里之说,这有两层意思,一则是体内一口气,能在体内经脉游走万里才消散换气,二则是凭着一口气,便能瞬间而至万里之外。只是此举也极为消耗气机。”
“万里境之后,便渐返璞归真,气机尽数敛入体内,复归寻常人姿态,若是自己不显露境界,外人极难看出,此境名为归真。”
“如今山门之中,除去玄意峰主之外,其余三峰峰主都是这个境界,宗主也是这般境界,还有些山中长老,也是如此。”
“尔等此生,若是能到这境界,便已经是不枉此生了。”
朝云峰师叔又喝了口茶水,笑道:“诸君现在都是外门弟子,需在一年之内方寸境圆满,届时经受内门弟子考核之后,方可进入内门,若是一年之内无法到这个境界,那便只好自行下山了。”
说话的时候,他看着的是周迟,这次的新弟子里,其余二十一人,一年入方寸,应该都没什么问题,唯独眼前的周迟,悬。
周迟默然无语。
“师叔,不是说修行十境?这不才说到七境,剩下三境呢?”
人群里有人开口,是道女声,正是这一次新弟子里,唯一的女子,名为白雨秋。
“也罢,本来其余三境离你们太过遥远,我本不愿提及,既然你开口相问,我便说上一说。”
“归真之后,名曰登天,这是让你们在玉府和天门之间以气机架梯,以求将两物融为一体,气息循环,到这个境界,甚至已能引发天地共鸣。”
“登天境修士,在东洲,也不过寥寥。”
“登天之后,自在云雾之中,这一境,称为云雾境,七洲之地,此境最强的九人,为圣人,其余则为从圣,九圣人各有道场,遍布除东洲之外的六洲。”
“拨开云雾,见青天。”
“圣人之上,曰青天。”
“此境整个世间只有五人。”
“除去北方妖洲和东洲之外,其余五洲各有青天坐镇,青天坐镇一洲之地,享众生香火。”
“这是大家共称,其实私下,有个更为直白的称呼,叫做九五至尊,便说的是这五青天,九圣人。”
……
……
“周迟。”
就在那位朝云峰师叔在讲述境界划分的时候,孟寅已经用手肘撞了撞周迟,低声道:“你看那白师妹,好不好看?”
周迟抬眼,看了看之后,说道:“还行。”
“那你说让她做我道侣,我吃不吃亏?”
孟寅挑了挑眉,好像只要愿意,他就能俘获那白师妹芳心一般。
周迟摇了摇头。
“果然你也觉得她配不上我是吗?”
孟寅叹气道:“其实我要求真的不高,奈何我自身实在是太过优秀了些。”
“不是。”
周迟看了一眼孟寅,压低声音,“你先别着急,你多看看再说,山中肯定还有师姐比她更好看。”
“你的意思是,我值得更好的?”
孟寅双眸放光。
周迟摇头,“我是说,既然都做梦了,你梦个大的不行吗?”
“……”
“狗贼,你辱我太甚!”
孟寅咬牙切齿,但实则并不太在意。
周迟没功夫搭理他,这些入门修行的基本常识,他数年前便已经知晓,那位朝云峰师叔说的东西,也只是大概,其实剑修便有所不同,诸如剑修其实更愿意将玉府称为剑府,在踏入玉府境之后,会温养剑气,和气机相当,但也略有不同,剑气更重杀伐。
也无什么心头物的说法,剑修的心头物,就是剑气凝结的一柄小剑,悬挂于剑府之中。
至于本命器,剑修……的本命器,就是剑,只有剑。
不过提及本命器,那柄陪伴他数年的飞剑,已经折损,等到再次踏足灵台境,他便需要一柄新的本命飞剑。
只是看玄意峰的穷酸样,周迟不认为他们能有什么好东西。
本命飞剑对于剑修来说,品质倒是次要,毕竟随着不断炼化祭炼,寻常飞剑也能渐渐变得不凡,像是如今剑器榜上那些名剑,初时也有寻常的,是随着剑主成名,才不断在剑器榜上排名攀升。
最重要的,还是契合两字。
能寻到一柄契合的飞剑,才最重要。
就像是周迟之前那柄,品质虽高,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契合,只是勉强而用罢了。
……
……
“你就是玄意峰新的外门弟子?”
就在周迟沉思的时候,一道声音,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原来那位朝云峰师叔早已离去,只留下在这里开始参悟入门心法修行的新弟子们。
至于孟寅,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此刻开口的,是一个黑衣少年,生得寻常,他站在周迟身前一丈左右,俯视着这个新入门的少年。
周迟回过神来,看向眼前人,“你是?”
“你已上山,难道不知道山上规矩?不知道见到师兄要行礼问好?”
看着依旧盘坐着的布衣少年,黑衣少年冷笑一声,“我是苍叶峰弟子,应麟。”
第十三章 我来
听着这边的动静,许多闭着眼静修的新弟子都睁开眼睛,看向这边,包括那位白雨秋师妹。
“有什么事吗?”
周迟站起身来,却没看他,而是视线越过眼前这个黑衣年轻人,看向了远处树下,那边有两人,都是年轻人,正在看着这边。
看了那边一眼之后,他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事情倒是没有,只是听说玄意峰收了个废物弟子,于是想来看看,你天赋这般差,难不成觉得自己会通过内门考核,成为内门弟子?”
应麟满脸不屑,“我要是你,肯定没脸在山上待着,熬一年又如何,最后通过不了内门考核,不还是要被赶下山去?与其那个时候灰溜溜下山,不如这会儿就主动下山,还不至于到时候那般难堪!”
听着这话,众人都有些动容,心想若是自己被当众羞辱,只怕早就羞愧难当了。
不过众人同时也疑惑起来,这位应师兄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突然开始针对周迟?
周迟却无动于衷,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说完了?”
应麟一怔,他没想到周迟会是这个反应,愣了片刻之后,这才讥笑道:“脸皮还真是厚的不行。”
“你刚刚好像骂了我?”
周迟好像有些迟钝,才反应过来。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不是废物?还是说你要去找玄意峰的柳师姐告状?你也就这点本事罢了。”
应麟冷笑一声。
“你他娘是谁啊!”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之前不知道去了何处的孟寅,揉了揉眼睛,从远处走了过来。
“孟师弟,这与你无关。”
应麟敢骂周迟,但却不敢对孟寅这般放肆。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这位孟师弟是青溪峰极为看重的弟子。
孟寅却哪里管这些,冷笑一声,就要开口。
周迟却拉了他一把。
孟寅转头,皱眉道:“咋了,这也要忍?你怕什么!”
“我来。”
周迟没有过多废话。
忍什么?要放在以前,他直接就赏对方一巴掌。
孟寅狐疑地看了周迟一眼,虽说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退到他身后。
对于自己这个朋友,他倒是很相信的。
周迟看着应麟,“我不是很擅长骂人。”
“不过我的脸皮比你应该还是薄一些。”
周迟瞥了他一眼,脸上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
应麟怒道:“你说什么?!”
周迟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我如果没猜错,你好像也是外门弟子。”
“那又如何?”
应麟满脸怒意。
“我是冬至上山,你最早也不过秋分那日上山,尚未通过内门考核,便不过是比我提前往前走了几步,你不曾走到尽头,便扭过头来讥讽我无法通过内门考核,岂非五十步笑百步?”
“你若真是内门弟子,我且忍你一忍,可惜,你不是。”
“至于被赶下山,我倒是担心你会比我更早被赶下山,等你被赶下山之后,你倒是可以在山脚那边搭个草棚,等个三月,看看我是否也会被赶下山,不过即便到时候我也被赶下山了,你又如何笑我?”
“不过都是被赶下山的可怜虫。”
周迟微笑看着眼前的应麟,“还有,大家都是外门弟子,有入门先后,但无高低之分,你却非要给人做狗,天生便爱啃骨头?”
听着这话,众人都一愣。
这个周迟……这么勇?
竟然敢直接顶撞师兄?
白雨秋师妹看了这边一眼,如水双眸里,也有些怪异神色。
“好!”
孟寅钦佩地竖起大拇指,骂得痛快啊!
说完这句话,周迟便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不再理会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堆话,周迟有些疲惫地想着,骂人果然还是没有杀人来得简单。
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应麟久久说不出话来,只在快要看不到周迟背影之时,才大声喊道:“周迟,你肯定过不了内门考核,你一定会被赶下山去的!”
只是周迟根本没有回应,只是朝着玄意峰自顾自走去。
身后一众弟子,看着周迟的背影,神色都有些复杂。
白雨秋师妹更是若有所思。
远处,树下的两人,看完了这边的闹剧,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摇头道:“天赋寻常,口舌倒是十分不错,只可惜,这是重云山,可不是市井之处,靠着一张嘴就能大获全胜的。”
另外一人说道:“只是他道心能如此坚定,只怕让他短期自己下山这种事情,就不好办了。”
“问题不大,再使些手段就是,一次能接受,不见得两次三次都能接受。”
那人笑道:“总之要让他知晓,在这山中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他自然就会知难而退了。”
“不过最大的问题,大概还是那个叫孟寅的,据峰间长辈说,他天赋不错,又和那周迟关系不错,有他撑腰,只怕有些麻烦。”
另一人还未说话,那应麟便已经走了过来,有些沮丧,“唐师兄,王师兄。”
唐师兄看了他一眼,笑着劝慰道:“不必这么在意,你天赋比他好过太多,只要踏实修行,自然能进入内门,至于他,注定下山,如今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王师兄看着应麟笑道:“不过今日之事,你心中有气,若不抒发出来,恐对修行有碍,我倒是有些想法,你附耳过来。”
他与应麟说了些话,后者抬起头之后,有些犹豫,“这样做,山中师长,不会管吗?”
王师兄淡然道:“外门之事,山中师长哪里会在意,你又不是杀人,谁会在意?”
“好!”
犹豫片刻,应麟点头应下。
唐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做成事情,你便离着内门近了一大步,哪怕最后因缘际会未能进入内门,我与王师兄也会为你说些话,让你留在山上也不是难事。”
听着这话,应麟的眼里满是感激,“那就拜托师兄了!”
……
……
回到玄意峰,周迟想了想,便去了藏书楼。
他之前已经得知,那本玄意经虽然修行起来极难,但却的确是玄意峰的镇峰之宝,不入内门,不得修行。
这让周迟有些失望,他本就是冲着那本玄意经来的。
若不是为了它,他也不会自废修为。
不过进入内门,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所以玄意经迟早能看到,想到这里,他倒也不是太过担心。
他翻开那本薄薄的册子,那是重云山的入门心法,其实并不珍稀,东洲流传的入门心法,大多都没有本质的区别,要说能拉开修士和修士之间区别的,只有到了方寸境之后,灵台之前的那些修行之法。
但实际上,世间也不乏修行寻常修行之法最后便有一番大成就的修士。
所以修行这件事,本质上,还是靠的自己。
收敛心思,周迟缓缓闭眼,终于开始再次修行。
初境的根本,是吸纳天地元气入体,洗涤自身,为修行打下基础。
寻常人只需依着心法不断吸纳洗涤自身,当自身的五谷之气被彻底洗涤,便可以说踏入初境。
只是周迟的修行,和旁人还有些不同,他有伤在身,虽说之前已经服过药,伤势好了一些,但仍旧有些问题,之前不曾引用天地元气来将剩余伤势修复,是怕被重云山的修士看出端倪。
如今已入山门,便不用担心此事了。
至于之前那朝云峰师叔所说,什么灵台玉府毁去之后,再次修行会极为困难,大道断绝。
周迟却不担心。
他反而在意的是那玉京山的赵湖所说的那些话。
他气息驳杂,东洲修行也能称之为修行?
这里虽说可能有些夸张的说法,但周迟却能敏锐觉察到一些东西,中洲的修行之法,是否和东洲,有着本质的区别?
只是他如今这个样子,也无法去中洲真正探查,只能依着现有的东西,查漏补缺。
随着再次运转心法,将天地元气引入体内,他那原本如同干涸河床的经脉,此刻再次开始有小股水流流淌。
那种感觉,就如同久旱逢甘霖,更似春宵一刻。
不过周迟只是引动那些天地元气去修补身躯的创伤,而并非将其留在经脉中。
实际上,他再次吸纳天地元气的时候,便已经踏足初境了。
因为他这具身躯,早就被剑气洗涤无数遍,根本不需要再次洗涤。
如果不算他重修这件事,那么他将会成为整个世间诞生有修士到如今,最快入初境的人。
周迟睁开眼睛,因为听到了些脚步声。
裴伯拿着布巾和木桶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周迟,有些诧异,随即便是歉意,“没想到你是在这里修行。”
重云山为这次的外门弟子提供的修行之处便是讲课的地方,那里会布置一座聚气阵,让天地元气的流速比旁处更快。
至于各峰自然也会有那样的地方,不过都是提供给内门弟子的,而玄意峰这边,则是根本就没有。
因为一座聚气阵,所耗费的修行资源不少。
而玄意峰……
裴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那边人多,有些没法静心。”
周迟看着裴伯说道。
裴伯却笑着问道:“我却听说是有人找了你的麻烦,但好像没说过你?”
周迟没想到这事情流传得如此之快,不过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骂了他一顿。”
“初来山中,便如此结仇,不怕之后举步维艰?”
裴伯笑着开口,似乎对周迟这么做的动机很有兴趣。
“自然会结仇,不过被人羞辱,什么都不做,我会很难受。”
也就是现在,换在祁山,别说有没有人敢跳出来羞辱他这位内门大师兄,真有,那就是一巴掌的事情。
周迟看着裴伯,笑了起来,“裴伯,我们走在路上,若是被人无端丢石头,无端被人指责该如何?”
裴伯一怔,然后认真说道:“当然是走过去打他一顿,而且还得打得他娘都不认识!”
周迟竖起大拇指,还没说话,又听裴伯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对他出言嘲讽,然后让他气不过,将自己身后的长辈带来继续找我们麻烦,最好是想要杀了我们。”
周迟一怔。
裴伯悠悠说道:“那样,我们就有理由……屠他满门了。”
第十四章 这次我来
“裴伯,你真的是个普通人吗?”
周迟觉得有些不对,但隐约又觉得裴伯说的有些道理。
“不过你可知他们为何要主动招惹你?”
裴伯缓缓坐下,好像打扫这种事情,他本就不着急。
周迟想了想,说道:“约莫是内门名额之类的事情。”
在祁山的时候,他其实遭遇过类似的事情,他当时被带上山,本就跳过了最开始的选拔,在外门修行之时,也被其余同门弟子找过麻烦,不过他们却不是因为周迟没有参加选拔而生气,而是……你既然都是这样的天才了,你直接进入内门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在外门这里来和我们抢名额?
至于如今的重云山,好像并没有进入内门的名额限制,但其实也不重要,他从来都是那个性子,谁找他的麻烦,那他就找谁的麻烦。
简单直接,没有什么别的好说。
裴伯摇摇头,“进入内门,并无名额限制,只要天赋足够,自然多多益善。”
周迟点点头,觉得这样才是合理的,一座宗门想要变得更为强盛,自然是要不断吸收新鲜血液,人数越多,强者越强,自然强盛。
至于祁山那般,反倒是有些迂腐了。
“只是他们找你麻烦,是因为配额的事情。”
裴伯叹气道:“玄意峰在你之前,已经许多年不曾有外门弟子了,没了外门弟子,自然也就不可能再诞生内门弟子,宗门对四峰都会有修行配额,天材地宝也好,灵丹妙药也好,甚至是一些秘宝和法器也好,以往分配四峰,玄意峰多年不曾有过新弟子,那配额自然便没有了,可如今你一来,配额自然要再次考虑玄意峰,自然有人不高兴。”
“玄意峰的外门弟子,不过我一人而已,即便多出我一个人,配额也不会太多吧?”
周迟皱了皱眉,难不成这重云山并不考虑四峰的实际情况,而是平等分配,要真是这样,这也有些问题。
“你一个人的配额,自然不多,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九牛一毛,更别说你如今才是个外门弟子,那点东西能有什么好在意的。”
裴伯笑呵呵道:“在那些大人物眼里,就是个屁。”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对于外门弟子来说,给了我一份,他们便要少一份?”
裴伯赞赏点头,笑道:“重云山每年的配额是固定的,分到外门的配额,自然也是固定,以往玄意峰没有弟子,自然便是三峰去分,如今有了你,自然也得给你一份,东西不多,但平时那些是我们的,如今却平白无故要拿出去一些,谁想着不难受?”
周迟问道:“我那份,是苍叶峰分出来的?”
裴伯点点头。
这样一来,其实事情就明了了,要是他现在马上下山,那么这一年内,他的那份配额,就会重新回到苍叶峰的外门弟子身上,若他非要待到一年期满,那苍叶峰的外门弟子,这一年就会少拿一些,因此他们自然不高兴,自然希望他马上下山。
“那等我进入内门之后,动的就是其余三峰内门弟子的利益了?”
周迟开口,“还是说,只有苍叶峰?”
裴伯再次看向周迟,似乎是很意外他能想到这一层,不过一个聪明的弟子不是什么坏事,他笑着点头,“当初玄意峰被收回配额之后,山中对于配额划分,就商议过一次,最后苍叶峰最后分得更多一些,换句话说,你如今是外门弟子,苍叶峰的外门配额就要给你匀一些,等你到了内门,苍叶峰的内门配额,也要给你匀一些。”
“所以苍叶峰某些人找你麻烦,倒是在情理之中。”
周迟想了想,最后只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裴伯感慨道:“我原本担心你会被他们那些看不见的软刀子给刺得遍体鳞伤,然后道心不稳,黯然下山。毕竟这峰中好不容易来个新面孔,我也觉得有些新鲜感,你若下山了,我就只能再对着柳胤了。但看你现在这样,我的担心好像真的多余了。”
周迟看着裴伯,眼中忽然有些促狭笑意,“裴伯是觉得柳师姐不好看?”
“咳咳……”
裴伯皱着眉头佯怒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对于女子,哪里还有什么兴致,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周迟笑而不语。
裴伯回过神来,叹气道:“我只是担心你会遭受不公,这玄意峰,柳胤那丫头境界太低,说话没什么分量,至于御雪那丫头,又太过要强了,这一要强,好几年都没看到了啊。重云山大多数人还是好的,只是总有些老鼠屎,一座宗门如此大,倒也是无可避免了。”
“说起御雪那丫头,生得倒是比柳胤丫头要好看些。”
“嗯?”
周迟挑了挑眉,不是说好的红粉骷髅?
裴伯老脸一红,转移话题道:“那御雪丫头,就是玄意峰的峰主了。”
周迟也不点破,只是说了声知道了。
“其实我很好奇,想知道你在遭遇那些不公的时候,会怎么办。”
“裴伯不是知道了吗?”
“我是说某日骂人不管用的时候。”
裴伯意味深长地笑道:“很多时候,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骂人也是不管用的。”
周迟笑了笑,“到了那天再说。”
……
……
第二日。
周迟离开玄意峰,再去那边之前朝云峰师叔讲课之处,此地叫老松台。
他来老松台不是为了修行,而是为了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配额。
有一瓶静心丹,是为了帮助外门弟子修行的时候能够静心,免除妄念的,不是什么太珍贵的东西,但对于外门弟子来说,还是相当重要。
只是到了这边,他却发现,那些跟他同一批进入外门的弟子,都聚集在树下修行,而原本的修行之处,只有孤零零的两个蒲团。
一个自然是周迟的,另外一个,大概除了孟寅,不会是旁人。
孟寅还没来。
不过这家伙向来是不走寻常路,不来倒也正常。
“看起来大家都觉得,跟你在一起修行,就是耻辱。”
应麟出现在远处,看着这边,讥笑开口。
不过很显然他根本不是偶然来此,而是一直在等着周迟。
周迟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心想怎么又是这种孤立的手段。
之前在祁山之时,那帮外门弟子,就是这么孤立他的。
不过他当初不在意,现在自然更不会在意。
于是他没有说话,拿着静心丹就要离开。
“果然还是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吗?”
应麟见周迟没有反应,心中有些恼怒,紧接着又说了句话,他非要眼前的家伙道心受损不可。
听着这话,周迟转过头来,正要说话。
“哪来的野狗叫?!”
孟寅来了,他出现在老松台,睡眼惺忪,看起来是才醒没多久。
只是整个人显得十分兴奋。
他看了周迟一眼,用眼神示意,这次我来!
周迟只好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什么?!”
应麟一怔,看着孟寅,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狗这个词,自从上次被周迟骂了一顿之后,他如今已经有些应激了,再次听到,自然难受。
“咋的,还是一条聋狗?”
孟寅来到周迟身边,盯着远处的应麟,双手叉腰,“不服,来咬我啊!”
“你?!”
应麟怒火中烧,咬牙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咋的,昨日就见过了,你没脑子吗?怎么今日还在问?”
孟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真是狂妄,要知道,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
应麟脸色煞白。
“我可没有叫一条狗师兄的习惯。”
孟寅走过去拿了一瓶静心丹,笑道:“要不然你摇摇尾巴,我给你丢两颗?”
应麟气得不行,强自压着怒气,冷冰冰说道:“我劝你离周迟远些,这对你没有好处,你跟他本无关系。”
孟寅摇晃着静心丹,大声道:“笑话!这重云山谁不知道,周迟是我罩着的!”
听着这话,周迟默默地转过头去。
“你……”
应麟更是再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应麟脸气得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孟寅觉得好生痛快。
“周迟,我这骂得不比你昨日差吧?”
他得意扬扬地重新回到周迟这边,满脸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同乡。
周迟看了他一眼,无奈点头道:“极好。”
孟寅极为满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我早说了,咱们是同乡,我会护着你的!”
话音刚落,孟寅便看到了这身前不远处的孤零零的两个蒲团。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远处树下。
收回目光之后,孟寅神色变化,一脸惋惜,“果然,他们还是想明白了。”
周迟看向孟寅,微微皱眉。
“哎,我虽说天赋要比他们高得多,但我实实在在是个平易近人的温和少年啊,他们虽说在我面前自惭形秽,但我没有丝毫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啊,怎么就还是和我疏远了?”
听着这话,树下那些新弟子都脸色铁青。
周迟沉默不已。
孟寅低着头,轻声道:“旁人如此也就罢了,怎么白师妹也是这般,我真不嫌弃她。”
这次周迟是一刻钟都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第十五章 孟寅的想法们
应麟愤怒地离开了老松台,脸色有些苍白,道心更是有些摇晃。
在一处山间,王师兄和唐师兄在这里等着他。
应麟见礼之后,将老松台那边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略过了孟寅骂他的具体内容。
“师兄,是我无用。”
应麟低着头,有些沮丧,连续两次都功亏一篑,他有些难受。
唐师兄却笑了起来,“应师弟,恰恰相反。”
“啊?”
应麟抬起头,一脸的茫然。
唐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老松台那边修行有聚气阵,修行事半功倍,他却没有留下来,这恰恰说明他已经心中不定,无法接受被孤立之事,如今他心境已失,加上修行并无加持,境界只会越发落后。那到时候,他离着下山还远吗?”
王师兄也笑了起来,“应师弟,做得不错。”
“要继续努力啊,我们很看好你。”
应麟听着这话,脸色也变得好看许多,点了点头。
……
……
“事情我都听说了。”
到底还是没甩开孟寅的周迟跟他走在山间,听着孟寅这家伙絮絮叨叨。
“那帮苍叶峰的家伙,绝对是一丘之貉,许由也好,这个什么应狗也好,都他娘的是大大的坏人。”
孟寅生气道:“一些配额罢了,又不伤筋动骨的,就这么计较,我看这苍叶峰也快完了。”
这种话,大概也就只有孟寅这样没心没肺的家伙,能够随意说了。
周迟想了想,还是说道:“当心祸从口出,树敌太多……”
话说了一半,周迟说不出来了,毕竟在祁山,他才是那个树敌无数的家伙,就连律堂那边,提及自己,都是一脸冷意。
“我不可能怕他们,毕竟咱们注定是要进入内门的,这群外门弟子,等一年后,就自己灰溜溜下山了。”
说到这里,孟寅看了一眼周迟,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这话是不是会刺痛周迟,但发现后者没什么反应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该去老松台那边修行,那边有聚气阵,修行起来事半功倍,你本来就天赋一般,要是因为那应狗叫几句就不去了,岂不是随了他的意?”
“放心,以后我早些来,有我在你身边,谁还敢狗叫?”
说完这句话,孟寅又想给自己一巴掌,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周迟只是摇摇头,无奈道:“我只是嫌那边人太多了,修行这种事情,一个人要舒服一些。”
孟寅哦了一声,随即又贱兮兮笑道:“其实两个人也可以。”
周迟闭了闭眼,“你最好说的是正经修行。”
孟寅嘿嘿一笑,这才换了个话题,“我听说今年的内门考核方式要变了。”
“嗯?”
周迟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的?”
孟寅一脸得意,“我是谁,我是孟寅,这还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眼见周迟没有说话,孟寅有些不满,他看着周迟笑道:“这样吧,你认我做大哥,我就告诉你。”
周迟懒得理他,“快说。”
孟寅叹了口气,心想着迟早有一天,要让你周迟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大哥。
“往年内门考核,到了方寸境,只需要各自峰中的内门弟子考核一番便可以了,其实只要你有如此境界,也就没什么问题,但今年,听说这般过于简单了,而且各自峰中的内门弟子考核外门弟子,实在是容易放水。”
“所以今年的考核,变成互相考核了,四峰不考核本峰外门弟子。”
说话的时候,孟寅一直看着周迟。
玄意峰就他一个独苗,要是他真能在一年之内修行到方寸境,而唯一的内门弟子柳胤很显然也是不会难为他的。
“我感觉他们可能是在针对你。”
孟寅一脸可怜地看着周迟。
周迟问道:“又是苍叶峰的提议?”
孟寅点点头,咬牙切齿,“对,据说就是苍叶峰某位长老的提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人反对。”
“那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周迟喃喃开口,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些他不知道的理由,至于是不是针对玄意峰和他,就算有这个心思,也绝对不是主要目的。
或许只是捎带手的事情。
毕竟如今的重云山高层,知晓有他存在的只怕也不多,即便知道了,哪里会真的兴师动众到改考核规则的地步。
毕竟他如今在外人看来,不过就是个废物弟子。
谁会为了这么个废物弟子,大费周章?
“苍叶峰那群家伙,没有一个好东西,他娘的,尤其是那个许由和应狗!”
孟寅根本没认真听周迟说了些什么,只是想着这肯定又是苍叶峰的手段。
“周迟,实在不行,你来青溪峰吧。我跟峰里的长辈说一声,八成没什么问题。”
孟寅这几日,已经熟悉了青溪峰的情况,有几位长老,已经在打他的主意了,想要等他一旦进入内门,就收他为徒。
外门弟子并无师承,内门弟子才会有真正的师父,有了师父,在山上才真正有人罩着,俗话也说得好,背后有人好办事,这种事情,不仅是在俗世里适用,在这样的修行宗门里,其实也是同样。
“我不去。”
到底是不出所料,周迟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孟寅看着周迟问道:“为什么?”
“你他娘别用我的词!”
看着周迟要开口,孟寅赶紧开口制止,不过他也其实很想知道周迟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可能在所有人看来,周迟这样的天赋,耗在玄意峰,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玄意峰可能没有人竞争,但也没有对应的修行资源,这对周迟这样的天赋来说,不算是好去处。
“我那天上山的时候不说过了吗?”
周迟随口道:“我就是想做一个剑修。”
这真是他的原因之一,在祁山那座剑宗待了许多年,已经做了许多年剑修,怎么可能换一条路?
况且,周迟觉得,剑修真的还不错。
很简单。
不需要去寻什么别的本命器,去温养什么别的心头物。
一柄剑就好了。
这很契合他的性格。
“仗剑三万里,酒醉便狂歌。”
孟寅喃喃开口,“的确恣意潇洒啊。”
周迟也听到了这句话,转头看着孟寅,“你还会作诗?”
孟寅翻了个白眼,“看不起谁?老子可是实打实的读书人!”
周迟想起孟寅刚刚骂应麟的样子,心想谁信?
不过说是这样说,周迟倒也没有点破,只是笑道:“嘴臭的读书人。”
孟寅不满道:“喂喂喂,我可是为了你才在白师妹面前骂人的,我牺牲如此之大,你就这样说是吗?”
“你昨日不也骂过了吗?”
孟寅十分鄙视周迟。
“我不擅长骂人。”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周迟不以为意,“而且我怎么觉得你骂人的时候,自己挺舒坦的。”
被点破心思的孟寅遗憾道:“总觉得今天发挥得不好,没你昨天骂得好。”
……
……
之后的半个月,周迟都没有出现在老松台那边,而孟寅反倒是去得很频繁,不过这位青溪峰看重的弟子,其实比较起来那些新弟子,就显得要懈怠许多。
不过或许是天赋的原因,孟寅每一次出现在那边,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都要比旁人快得多。
而且他的双眸越来越有神采,就像是一颗被埋入沙中的琉璃珠,如今正被风一点点的吹开上面的沙。
其余弟子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惊讶,因此修行变得更为刻苦。
而应麟几乎每日都会来老松台这边看一眼,但每日都不曾看到周迟之后,他生出了些微妙的想法。
“真的道心崩溃了吗?”
他喃喃自语。
一个月后,弟子们来老松台领这个月的丹药,这一次,除去静心丹之外,还有一瓶宁神丹,这同样是帮着修行的丹药。
周迟依旧来得最迟,应麟在远处探查着他的气息,发现他还是气息微弱,不免有些高兴,“一个月没有什么进展,看起来他马上就要下山了。”
他正这般想着。
“看呐!”
人群里忽然有弟子开口。
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盘坐在蒲团上的孟寅,头顶缓缓浮现出了三朵气机凝结而成的花。
结成三花,这便是意味着已经初境圆满了。
下一步便是踏足方寸境。
想到之前得知的那些修行事,弟子们双眼放光,双眼中满是惊羡。
白师妹也看向了这边。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了周迟,大家此刻心里想法相同,都知道你和孟寅的关系极好,但如今他已经初境圆满,眼看着便要进入方寸境,你却一朵花都没结出,面对这种差距,你们当真还能做朋友吗?
或者说,孟寅还愿意和你做朋友吗?
不多时,孟寅睁开了眼睛。
周迟走过来,笑道:“恭喜。”
孟寅看着他,发现他体内的气息还是微不可查,这让他有些担忧,这样下去,你如何能在一年内方寸境圆满?
不能方寸圆满,你如何进入内门?
进入不了内门我在山上岂不是便没了你这个朋友?
想到这里,孟寅有些痛苦。
片刻后,他拍了拍周迟的肩膀,忽然压低声音道:“我有个想法!”
周迟赶紧说道:“不要想。”
第十六章 该有一柄剑
接下来的两月之中,纷纷有弟子初境圆满,周迟对这些都不是很关心,而孟寅关心的,也只有那位白师妹。
这俩月,周迟除了每个月来一趟老松台领取属于自己的丹药,别的时候,几乎都在玄意峰的藏书楼吸纳天地元气修复身躯。
偶尔有些闲暇时光,是跟孟寅在山中闲逛,听一些山中的事情。
他如今在青溪峰是香饽饽,很多事情,都能打听到。
不过孟寅最近有些忧心忡忡,不是他自己的境界停滞,相反,他的修行境界提升得不慢,踏入方寸境之后,他正在稳步向前。
他忧心的原因是眼前的周迟,三个多月过去了,周迟尚未初境圆满,虽说依着他的天赋,这也是常理,但孟寅还是很担心,要知道,这修行的事情,一步比一步难,若是初境都需要花这么多时间,那后面的方寸境,就更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了。
这一年时间,其实说起来并不长。
惊蛰那日,周迟来到老松台这边,要领取这个月的丹药,忽听得天上有些声响,抬头看去,有一些各峰的内门弟子带着新上山的弟子回峰登记,周迟这才想起来,今日是惊蛰,又是重云山收取新弟子的时候。
看了一眼四周,积雪早就消融,虽说还有些寒意,却不是冬寒,而是春寒了。
“三个月了,你还没有初境圆满,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太多了。”
负责发药的朝云峰师叔看着眼前的周迟,三个月前讲课是他,分发丹药也是他,若有修行上的疑难,也是他解惑。这一批弟子的修行,总体来说,算是他在全权负责。
周迟看着这位师叔,微笑道:“师叔,流水不争先,争得不是滔滔不绝吗?”
朝云峰师叔一怔,摇头道:“话虽如此说,但开始便慢人一步,之后步步慢,或许某日也就此止步了。”
“你这三个月不曾在这边修行,我觉得不好。”
“有人讥讽,总归是外物,你若因此而道心动荡,那便更说明你不适合修行。”
他虽出自朝云峰,但实际上对这些外门弟子并无喜恶,相反对周迟这个玄意峰的独苗,还有些爱护之意。
当然并不在于周迟本身,而是对玄意峰的某种情绪。
“我不想下山,我想修行!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可以的,师叔!”
周迟想了想,正要说话,便听到远处有些撕心裂肺的喊声。
转头看去,是数名弟子,正黯然地从山上下来,其中一个少年,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其余几人,也都年纪不大,只是一言不发。
他们是去年惊蛰日上山的弟子,如今一年期满,不曾方寸圆满,自然要被赶下山去。
看着这些被赶下山的弟子,这边的新弟子们都有些紧张,他们虽都已经初境圆满,其中还有人踏入了方寸境,但一想着若是今年冬至不曾方寸境圆满,那下场跟他们也没有区别。
白师妹则是很快便将目光移到了周迟身上。
“看着了吗?”
朝云峰师叔感慨道:“我真的希望看不到你有这一天。”
周迟说道:“多谢师叔。”
道别之后,他转过身,看向远处,应麟就在不远处,看着周迟,只是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如今已经踏足方寸境,但离着圆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更可怕的是,他这些日子,其实也已经止步了。
看到那些弟子,他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周迟看着他,然后朝着他走去,两人很快相遇,应麟看着周迟,一时间没开口,周迟笑了笑,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轻声道:“你快要被赶下山了哦。”
应麟一下子如遭雷击,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而周迟则是慢悠悠的继续朝着玄意峰走去。
“周迟!”
只是尚未真正去到峰中,他便被一道声音喊住,然后一个眼睛布满血丝的青衣少年,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除了孟寅,不会是别人。
“你昨晚想了一晚上什么?”
周迟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孟寅有些好奇,在他看来,这家伙这样子,肯定是一夜没睡,一夜没睡,自然是要做些什么事情的。
“不是,我昨晚没想事情。”
孟寅有些疲惫地看了周迟一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粒青色的丹药,递给他,“给你。”
“神华丹?”
周迟眯了眯眼,他倒是认得这东西,这东西能极大的激发潜力,从而提升吸纳天地元气的速度。
这种丹药在大修士眼里并无什么作用,但对于境界不高的修士来说,绝对是一等一的珍宝。
在重云山,内门弟子一年到头,也不过只能拥有一颗。
而这个时候,孟寅却拿出了这么一颗丹药给他。
“你是拿钱去找内门弟子买了这么一颗神华丹?”
周迟眯了眯眼,看起来还是小看了这家伙,能让一个内门弟子让出这样的丹药,那花费自然不少。
要不是家底殷实,怎么能拿出来这么多钱?
“你想屁吃,这玩意对内门弟子来说不知道有多珍贵,想要让他们让一颗出来,那无异于杀了他爹。”
孟寅翻了个白眼,然后有些得意,“我花了一夜,跟峰里的长辈论道,最后磨得对方不行,才拿来这么一颗神华丹。”
听着这话,周迟眉头微微蹙起,青溪峰多数都是女弟子,那峰里的长辈,也大多都是女师叔……
周迟狐疑地看着孟寅,很怀疑这家伙出卖了什么东西。
“你他娘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孟寅咬牙切齿,“老子是个读书人,干不出这么龌龊的事情!”
周迟笑道:“你真是多想了,我没说话啊。”
“……”
“要不要,不要我喂狗了!”
孟寅自认也是嘴上功夫了得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碰到周迟,都他娘的吃瘪,不过越是这样,他倒是越喜欢这个家伙。
毕竟同道中人嘛。
周迟摇摇头,“这丹药如此珍贵,你自己留着吧。”
孟寅怒道:“你到底懂不懂你现在的处境!”
周迟老神在在,“我太懂了。”
他瞥了孟寅一眼,“神华丹是给内门弟子的,外门弟子吃了,便有违山规了,你在青溪峰自然不用担心,有人护着,但我要是吃了,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估摸着明天就被赶下山了。”
“你说说,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
“啊这……”
孟寅一怔,他哪里想过这么多,在得知有神华丹这玩意之后,他便在想怎么搞一颗,想了一圈办法之后,这才去跟几个想要收他为徒的一众长辈讨价还价,花了一夜这才要到这颗神华丹,马不停蹄拿来之后,居然送不出去?
早知如此,他何必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周迟笑道:“好意我心领了,你就别担心我了,内门考核,问题不大。”
“如此嘴硬?”
“你看我信吗?”
孟寅翻了个白眼。
周迟笑了笑,随即有些认真地看着孟寅问道:“孟寅,你这么帮我,当真没什么要图我的吗?”
“比如你其实有些龙阳之癖。”
“什么?”
孟寅下意识回了一句,然后骂道:“你他娘的……周迟,就算你喜欢男人,老子也不喜欢!”
说来说去,要不是因为之前周迟在上山的时候帮过他,这份友情也没办法真正的开始。
他很有原则,有人帮过他,他自然回报。
“孟寅,信我吗?”
周迟笑着看向这个家伙,眸子里根本没有什么担忧神色。
看着这样的周迟,孟寅毫不犹豫地收起那颗神华丹。
仔细一想,这家伙其实上山之后,还真没吃过亏。
“我反正还是那句话,在山上,我就罩着你,一百年都不会变!”
孟寅打消了想法。
周迟对此,只是笑了笑。
……
……
回到藏书楼,周迟想起最后孟寅最后那句话,还是有些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家伙,现在真可以算是他脑子不好的第一个朋友了。
笑过之后,周迟扫除杂念,开始引动天地元气进入体内,伤势修复,这些日子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道。
那一道,是他最后和那玉京山张选厮杀之时留下的,最重,也最难抹除。
当然,若不是要假死,在那个时候他的伤势绝不会如此重。
想着这些事情,周迟再次闭眼,开始认真修复自己的伤势。
……
……
数月之后的某天,窗外已经有蝉鸣声。
天地不知何时,忽然入夏。
周迟睁开眼睛,眼眸里闪过一缕精光。
他的伤势尽复。
头顶缓缓有三朵气机凝结的花绽放,此刻并无外人,若是有外人在场,其实就能看清楚的看到,此刻的周迟头顶三花,比那些新弟子的所有人都要更为璀璨。
包括孟寅。
良久之后,三花缓缓散去。
一道气息从周迟体内升腾而起,最后从头顶溢出,周遭方寸之内的空气流动,包括尘埃,都被周迟感知得一清二楚。
他破境了。
回到了方寸境。
只是他并不激动,毕竟重新走一遍走过的路,看一遍看过的风景,很难让人有什么太激动的情绪。
他只是站起身来,想着一件事。
他该有一柄剑了。
准确来说,他应该再次有一柄剑了。
……
……
老松台再次有些惊呼声。
而同样是在老松台听着蝉鸣声的孟寅,在所有新弟子的眼前,方寸境圆满。
朝云峰那位师叔在远处看着,满脸欣慰。
半年方寸圆满,这孟寅的天赋,虽说不是重云山有史以来的第一,但也足以排在前十之中。
他正想着要是孟寅再快些就更好了,但转念想起了周迟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话。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话虽如此,但你这条河,是否还在流淌呢?
他正如此想着,所有人便看到孟寅起身,朝着脸色苍白的应麟走了过去,后者脸色难看,却一动不敢动。
一句话也不敢说。
孟寅这样的天才弟子,是诸峰长辈都看好的对象,是未来有可能成为大修士的天才,他不敢再得罪。
孟寅看了一眼应麟,吐了一口吐沫在他脚边,然后挑眉笑道:“你什么时候下山啊?”
听着这话,应麟脸色十分难看,整颗道心几乎破碎。
而孟寅只是看着远方,默默地想着,周迟你这臭小子,要争气啊!
第十七章 四峰
庆州府綦水郡有一座小镇,名为冬溪,这座小镇建立时间,比大汤朝的国祚还要绵长。
白水街的街尾有一处占地不大不小的宅子。
宅子上头的牌匾上,只有读书两字。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街尾,来到这里,等到马车停稳之后,一个身着青绿长衫的中年男人从车厢里走出。
宅子里立马便有个中年管事小跑出来,“大爷,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那孽障这些时日是否洗心革面,在好好反省读书。”
走下车厢的男人,正是孟家大爷,也是孟寅的父亲,孟章。
听着这话,管事心头一紧,扑通一声便直接跪倒下去,“大爷恕罪啊,寅少爷他……”
孟章一怔,还不等管事说完,便直接大踏步走进院子里,一路不停歇,片刻后,直接一脚踢开书房,然后果然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景象。
“逆子!”
“谁能告诉我,这逆子跑到哪里去了!”
孟章脸色铁青,身为孟氏长房,他的嫡长子孟寅自然从小就是被当成家主培养的,但谁能想到,他孟氏这个书香门第,居然会真出一个如此的混世魔王,从小到大,斗鸡惹狗一看便会,读书偏偏是一本都读不进去。
这不仅将他气得不行,更是让他的老父亲,也就是如今的孟氏家主孟长山也恼怒不已,一气之下,这才将其发回老家,本意是让其刻苦读书,一改之前的性子,但这才一年不见,这家伙居然离家出走了?!
这样一来,让他孟章如何跟老父亲交代?!
转身走出书房,孟章看着庭院里跪了一地的下人丫鬟,他只是盯着跑进来,此刻还是跪在地上的管事孟重,“孟重,这逆子跑到何处去了,为何不告知我?!”
孟重脸色难看,“大爷,不是不想说,是寅少爷离开前给我们都吃了噬心丹,不让我们说啊,要是说了,少爷便不给我们解毒啊!”
孟重颤颤巍巍递上一颗黄色丹药,只是孟章只看了一眼,便气笑道:“这什么噬心丹?不过就是糖丸罢了!”
“啊……”
孟重摇头道:“不会啊,我吃了之后,总觉得胸痛,是有噬心之感啊。”
孟章嘴角抽了抽,懒得理会他,“现在告诉我,那逆子去何处了!”
孟重苦着脸,“少爷出门哪里能告知我去何处啊?后来我虽派人去找了,但也一无所获啊。大爷,你也知道少爷的天生聪慧,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啊?”
孟章用手按着眉头,脸色难看不已,摊上这么个儿子,实在是让他头疼,要是这小子纯粹就是个扶不起的,那他倒也不必这么麻烦了,眼不见心不烦便是了,可偏偏这小子,在这一代的孟氏子弟里,论聪慧还真是无人能及,老爷子对他,也是有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偏爱。
可越是如此,孟章便对这小子越是生气。
明明好好读书,就注定会是一代大儒,继承孟氏不成问题,可为何偏偏不爱读书呢?
“查,给我好好查,把整个东洲翻过来也要找到这个逆子,抓他回来之后,我非得吊着打他三天!”
孟章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起,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
“大爷,寅少爷还是个孩子,打三天只怕是真受不了,不如打一刻钟就算了。”
孟重站起来,躬着身,小心翼翼地开口。
孟章气笑道:“好啊,孟重,那剩下的两天半,你替他挨着!”
孟重咬了咬牙,“行,大爷,我替少爷挨了就是。”
听着这话,孟章的怒意也消了大半,他看向眼前这个跟了孟氏一辈子的管事,叹气道:“就是你们和他娘惯着他,要不然他能成如今这样子吗?”
孟重点头称是,心里却想着,说惯着少爷,那不是大爷您最惯着吗?少爷小时候每次犯错,老家主要打少爷戒尺,不都是您拦着的?
……
……
朝云峰是重云山的主峰,峰顶有一座大殿,那是整座重云山的核心之地,许多大事都是在那座大殿里商议出结果,再传出去的。
此刻的大殿之前,有三人并肩,两男一女,此刻都看着那边老松台,几人境界高妙,即便隔着那么远,也能看到老松台那边的气息变动。
随着那位朝云峰长老将情况传来之后,一个头发黑白掺杂的玄衣男人便开口笑道:“恭喜谢师妹了,那孟寅天赋如此之高,如今便已经方寸境圆满,只怕此后大道上,也能走得极远。”
说话的男人正是朝云峰的峰主白池。
只是这位姓白,却最喜欢穿一身黑衣。
谢昭节眼里满是笑意,却还是平淡道:“谢过白师兄,这孩子心志不坚,只是仗着有些天赋,我看未来也是难有什么大成就。”
白池嘴角抽了抽,心想要不是认识你多年,我还真把你这话当真了。
“谢师妹不错,得了如此一人,好好培养,自有一番出息。”
一直看着老松台那边的高大男人淡淡开口,虽说是在称赞,但却听不出什么夸赞的意味。
这便是苍叶峰的峰主西颢(hao)。
四峰中,外人乍一听,只觉得朝云峰的峰主是距离宗主之位最近之人,毕竟朝云峰是主峰,要选下一任宗主,只怕便是从此峰中选出,但实际上,重云山的大人物们都知道,四峰中,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宗主的,便是这位苍叶峰峰主西颢。
他和宗主师出同门,是宗主的亲师弟,又是四峰主里年纪最长的一位,境界更是最高,论资历论境界,整个重云山,除去宗主之外,无人可以与他比较。
谢昭节谢过这位西师兄,也早知道他是这般性子,也并未生出什么不满,只是有些惋惜道:“只可惜御雪师妹尚在闭关……”
说到此处,她又摇了摇头,她和玄意峰的御雪关系最好,本意是有好事自然要第一时间告知御雪,但转念一想,这玄意峰好不容易新收一个弟子,却是这般,到了此刻,都尚未初境圆满,想来御雪师妹即便出关,也高兴不起来吧?
早知道,要是当初将孟寅丢到玄意峰去呢?
但她又很快摇头,要是真的将孟寅丢到了玄意峰去,八成也是浪费了这孩子的天赋。
他能如此快方寸圆满,但之后开始修行玄意峰的功法后,只怕就要举步维艰了。
“那个叫周迟的,既然是这般废物,早就该赶下山去,平白浪费这些丹药。”
西颢摇了摇头,“太慢了。”
谢昭节和白池两人知晓这位师兄是在说前些日子那场议事,其实那个时候苍叶峰的某位长老就提过一嘴,要不然便直接赶周迟下山,只是在她和白池的反对下,才没有成行。
谢昭节当时之所以会反对,一来是因为她和御雪关系好,不愿意玄意峰又陷入那般境地。二来则是因为孟寅的缘故,孟寅和周迟关系好,要是忽地让周迟下山,那孟寅是否道心会受影响,也说不定。
至于白池的立场,则是很简单了,整座重云山都知道,朝云峰主白池,一直喜欢那位玄意峰峰主御雪。
不过这一次他们帮腔,倒也有山规在后,也算是合情合理。
最重要的是,周迟也只有一人而已。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事未能在议事上通过,苍叶峰之后又提出了改革内门考核的想法,这一次倒是无人再反对。
毕竟此事,确实不得不为。
谢昭节刚要说话,白池便打圆场道:“西师兄,事情总要慢慢来的,这一两次议事就定下,断了旁人的修行路,实在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西颢冷笑一声,“时不我待,再如此下去,怕就怕重云山成为第二个祁山了。”
听着祁山两个字,白池也说不出话来了。
泗水那边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东洲了。
……
……
周迟不知道很多事情,他也不太关心那些事情。
他只知道重新回到方寸境之后,他需要一柄剑。
一柄不出意外,就会一直陪着他的本命飞剑。
所以他听着蝉鸣走出藏书楼,然后去寻柳胤,只是并没有找到这位峰中唯一的师姐,这才退而求其次,找到了正在扫地的裴伯。
说明来意之后,裴伯有些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虽然慢了些,但总归是进了这道门,不错。”
“只不过你想要寻一柄剑,可不太容易。”
裴伯放下扫帚,有些感慨。
周迟有些沉默,虽说知晓玄意峰的困境,但没有想到竟然难到如此地步,一座剑峰,竟然没有剑吗?
“以前玄意峰鼎盛之时,在重云山风头最盛,开炉铸剑,自有大才,所需铸剑之物,山中自会派人找寻,但如今峰中没落多年,剑炉早已无人开炉,峰中所剩飞剑,也早就几乎不存。”
裴伯顿了顿,“不过身为剑修,自然要有一柄剑才是。”
“有个地方,还有些当初谁都看不上的剑,要不然去看看?”
裴伯看向周迟,似乎很想知道他要不要去看看。
周迟倒是没犹豫,只是笑道:“可以,无所谓材质,只要契合便是好剑。”
第十八章 悬草
或许是因为人少,所以玄意峰才显得格外的大。
也或许是因为周迟过去的半年里,几乎没有去过藏书楼之外的别的地方。
裴伯领着周迟沿着山道一直走,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眼前出现一片湖泊。
然后沿着湖畔一直走,来到了一座一眼看去,便知晓多年不曾有人来过的草庐前。
看着那些积灰的炉子,裴伯感慨道:“曾几何时,这里的炉火从未间断过啊。”
周迟看了一眼这落灰的炉子,但很快,目光就落到了一侧那座小楼那边。
小楼古朴,约莫有四五层,只是落灰极多。
在门口的牌匾之上,有着剑气楼三字。
“当初剑成之后,便存入此楼,而后弟子选剑,一时间,这里来往不停,哪里有半点空闲?”
裴伯眼里满是缅怀,好似在怀念当初那段时光。
周迟看着裴伯这样,有些好奇,“裴伯那个时候便已经上山了?”
“没有。”
“……”
周迟看着眼前的裴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裴伯脸色如常,“没见过,还没听过吗?”
说着话,他来到剑气楼前,从怀里掏出一把早已经生锈的钥匙,捅进了已生锈的锁眼里。
然后开始不停转动。
一刻钟之后,锁没开。
砰的一声,裴伯一脚踢塌了这早就已经腐朽的木门。
烟尘四起。
“跟我来!”
裴伯有些恼怒的收起钥匙。
周迟沉默地看着那躺在地上的木门,跟了上去。
……
……
剑气楼内,也早就满是尘土。
所有的东西,上面都挂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远处的窗台上,结着蛛网,被风一吹,一荡一荡的。
一层这边有无数个剑架,上面积灰颇多,大多数都是空置的,只有三两个剑架上,横着剑。
周迟走到一个剑架之前,握住满是灰尘的剑柄,用力一拔。
然后剑便断了。
他手里握着腐朽的剑柄,在缺口处,满是铁锈。
他转身看向裴伯。
裴伯有些尴尬笑道:“这些飞剑,本来就是剑炉的残次品,当年无人要,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上山之后,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这些当初没有人要的飞剑,其实甚至都不配出现在剑架上,而是只是随意地堆在角落里。
是他之后凭着心意,将这些飞剑摆上剑架的。
“楼上还有,应该要好些。”
裴伯当初觉着所有剑都放在第一层有些不太好看,这才每一层都摆了些,不过很显然,这和飞剑的好坏,没有太多关系。
周迟把剑柄放下,看了一眼四周,忽然觉得大概是真的很难在这座剑气楼里寻到一柄契合的飞剑了。
但上了重云山,没入内门之前,私自下山,那是犯了山规,就说不准能不能再次上山了。
想着这事,他只能朝着二楼走去。
“对了裴伯,这里这么多灰尘,你平时不扫吗?”
周迟来到二楼,挥挥手,随口问道。
“哼,一座玄意峰如此大,就我一个人打扫,要是什么地方都打扫,那不得累死我?”
裴伯一脸理所当然。
周迟有些茫然,“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裴伯瞥了这家伙一眼,“这地方也没人来,打扫不打扫的,你说有什么意义?”
周迟再次沉默,不过怎么觉得裴伯说得极有道理。
他环顾四周,来到一个剑架前,拔出同样是满是灰尘的剑,这一次运气好,剑没断,但剑身满是铁锈,一提起来,铁屑便往下落。
不过周迟的注意力还是被这柄飞剑吸引了,因为他在剑身上隐约看到了两个字。
“烟……霞?!”
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这柄剑,皱了皱眉。
身为剑修,大概所有人都会知道剑器榜的存在,这是世间公认关于剑器的排名,但说是剑器排名,实际上却代表着持剑者在这世间的地位。
剑器榜排名第一的,便是烟霞。
而掌烟霞剑的那位,是整个世间的五位青天之一,青白观主。
他被誉为世间剑道第一人,几乎是所有剑修的偶像。
青白观还收徒那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去过西洲的天台山,想要登四万八千阶,来到镜湖之前,看着那座观,求这位观主收下自己。
只是青白观三百年前,便已封山,而观主也不再收徒。
“哦,这柄剑是叫烟霞,不过此烟霞肯定不是那位青白观主的仙剑。”
裴伯嘿嘿一笑,“不过你看看,我觉得肯定是柄好剑,不然敢叫这名字?”
周迟其实想了片刻,便知道这柄剑不可能是那柄烟霞,但对于裴伯,他还是比较无语。
他默默把剑放了回去。
然后朝着三楼走去。
裴伯在身后喊道:“不然你试试,这柄剑真的不错,砍人说不定很厉害的!”
周迟没理会他,只是在三楼看了一圈之后,径直上了四楼。
片刻后,他又从四楼来到五楼。
这里已经是剑气楼的最高处,若是此处还找不到契合的飞剑,那他就要另外想别的法子了。
五楼里的飞剑多一些。
裴伯气喘吁吁地爬上来,说道:“我建议你选这一柄,真的很不错。”
他站在一处剑架前,吹了吹那柄横放在剑架上的剑,然后吹得一层楼都是浮尘。
周迟走了过来,握住剑柄,拔剑出鞘。
这柄剑倒是真要比其余的剑都好不少,剑身上只有几处锈迹,看起来像是铸造时间并不长,而且材质……应该也不错。
剑身上并没有铭文,没有剑名。
他屈指弹在剑身上,剑身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下一刻,周迟把剑放回剑鞘。
他的确并不挑飞剑的品质,但是眼前这柄剑,握在掌心的时候,没有跟他生出任何感应,所以……并不契合。
所以他放回了剑。
裴伯其实一直在看着周迟,等他把剑放回去的时候,他很认真摇头道:“这真是一柄好剑。”
“不适合,再好也没用。”
周迟收回目光,但实际上心里想着,这剑真的说得上是好剑吗?
裴伯站在剑架旁,看着这柄剑,感慨道:“在这些剑里,它可是我最后一柄摆放的剑。”
“所以这就是裴伯认为他是一柄好剑的原因吗?”
周迟看着裴伯,其实很多时候,周迟都觉得自己很难理解这个小老头的想法。
裴伯点点头,“况且它不是挺直的吗?”
“好了,不要再说了,裴伯。”
周迟往前走了两步,去握住另外一柄剑,然后松开。
如此重复了几次。
整层楼,也就剩下最后一柄剑。
他走到那边,看着那柄剑。
这是一柄看着很寻常的剑,剑柄上满是灰尘,剑鄂有些花纹,但已经生满了铁锈,至于剑鞘,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如今已经腐朽大半,露出的一截剑身,上面也满是铁锈。
周迟伸手握住剑柄。
片刻后,有些失望的想要松开。
就在这个时候,这柄剑,忽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周迟挑了挑眉。
然后一道气息从他的掌心进入了这柄剑之中。
飞剑发出微不可查的颤鸣,这是在回应周迟,但因为飞剑本身的材质问题,所以动静并不大。
周迟有些期待的抽出这柄剑。
无数的铁锈落了一地。
周迟低头看着手中的这柄剑,剑身上铁锈斑驳,并无铭文,不曾有剑名,不过倒是很直。
周迟掌心气息涌动,落入飞剑之中,他想要再次确认,双方是否契合。
飞剑再次颤动了一下,有些微弱回应。
裴伯称赞道:“好剑!”
周迟看着他,有些茫然。
好在何处?
裴伯一本正经道:“这柄剑不是也很直吗?”
周迟没办法反驳。
这柄剑看着寻常,但真的,跟他算是契合。
裴伯说道:“不过得磨一下。”
他笑道:“我帮你磨一下?”
周迟想了想,摇头道:“我自己来。”
既然已经选定了剑,那磨剑这件事,自然也是自己来才好。
“先给这柄剑取个名字?”
裴伯笑着提议。
周迟想了想,“就叫悬草吧。”
“悬草?”
裴伯重复了一遍,仔细嚼了嚼这两个字,笑道:“你这小子,倒是足够明白自己的处境,以被风吹起的野草自比。”
“不过,你这名字虽说取得好,要是没能进入内门,剑是要被收回去的。”
“不会的。”
周迟握住剑柄,这柄剑不会被人要回去的。
至于裴伯说的那个意思。
也不对。
第十九章 磨剑
哧哧——
盛夏的那座藏书楼里,每天都传出磨剑声。
悬草上面的铁锈清除了大半,但仍旧还有小半在剑身上。
最开始裴伯来看过几次,眼见周迟的进度这么慢,他再次提出帮忙,不过毫无意外的,被周迟拒绝了。
被拒的裴伯也不生气,就是之后再来藏书楼打扫,也不再多管闲事,只是偶尔在周迟磨剑的时候,他会在一旁坐会儿,说些闲话。
而周迟之所以磨剑如此之慢,其实并非真的铁锈难以去除,而是在磨剑的过程中,他一直在熟悉这柄飞剑。
剑修里一直有个说法,叫做好剑如烈马,烈马需要驯,好的飞剑有灵,想要飞剑俯首帖耳,自然缺不了水磨功夫。
虽说飞剑和剑主双方已经是相互产生了联系,但想要彻底将飞剑降服,还是需要一番较劲。不过周迟的情况倒是不同,他花这么多时间,全然是因为这柄被它取名悬草的飞剑,虽和他有些契合,但是飞剑本身太过寻常,并非是所谓的神兵,所以不得不多花时间熟悉悬草。
也只有如此,等以后持剑对敌的时候,才能做到如指臂使。
不过此后温养这柄飞剑,需要耗费的功夫,肯定不会少就是了。
其实也不会有太多剑修和他一样,会选择一柄怎么看都很寻常的本命飞剑。
这意味着在温养飞剑上,他便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只是周迟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在他看来,剑道一途,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在于自己,飞剑虽说是剑修的本命器,但始终是外物。
自身足够强,飞剑自然便也强。
想着这些,磨着剑,一晃眼,便已经过去半旬时光。
这一日,藏书楼外响起些脚步声,从步频来判断,明显不是裴伯的,因此周迟就停下了手里磨剑的事。
他仰起头,看到了多月不见的柳胤。
这位玄意峰唯一的内门弟子,自从那日把周迟带上玄意峰之后,便几乎销声匿迹的柳师姐脸上有些疲惫之意,看到周迟要起身,她便挥挥手,示意不用。
柳胤一屁股坐在周迟旁边,微笑道:“我听裴伯说了,你已经破境入方寸,还寻到了自己的本命飞剑,很不错。”
周迟说道:“还是慢了些,同时上山的弟子里,已经有方寸圆满,如今已经进入内门的了。”
孟寅之前给他捎过口信来,说是已经方寸圆满,已经去参加内门考核了,并嘱咐周迟快一些。
进入内门之后,其实修行便要忙一些了,就算是孟寅那个天赋,也要认真对待,所以这些日子,才没有他的消息。
柳胤听着周迟这话,有些自责道:“本来你天赋便寻常,我身为师姐,应当多看顾你,多对你的修行上心的,只是玄意峰琐事也多,我不得不下山数月……”
柳胤满眼歉意,周迟是这些年玄意峰的唯一独苗,虽说天赋一般,但不管怎么看,其实都该好好刨开其他事情好生教导他修行的,不过确也是玄意峰人少,有些事情,让她不得不做。
周迟也算是过来人,听着柳胤说下山数月,其实也隐约猜到些东西了,一座宗门的运转,颇为复杂,绝对不只是一些人每日在山中安然修行,便能维持运转的,光说一个那每个月给外门弟子发放的丹药,如何得来,便不简单。
从获取灵药,到练成丹药,这看似简单,但实则并不容易,就拿祁山来说,祁山一山上下都是剑修,光是炼丹一事,便无一人会,所以修行所需的那些丹药,全是在其他宗门那边购买的,而用以购买丹药,则需梨花钱,可何处而来?
所以这里便需要一批剑修,在修行之余,要负责为一座祁山去获取梨花钱。
重云山的结构要比祁山完善得多,山中弟子分工不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玄意峰的剑修,有且只能充当一种角色。
那就是出剑者。
类似于当初周迟上圣灵山那般。
“师姐不必自责,这些日子我在裴伯那边,学到不少,也算不错。”
周迟说了句违心话,脸有些红。
柳胤点点头,“裴伯虽说不曾修行,但上山日久,看过的东西不少,更是和前任峰主有许多交情,很多时候都有见解,我当初才上山,也受了他许多点拨。”
“我不在峰中的时候,你可多向裴伯请教。”
周迟微微皱眉,心想这跟自己认识的裴伯,是一个人吗?
“好了,你有什么问题,便问吧,山中除去我和峰主之外,也没别的剑修了,想来你肯定有许多关于剑道的疑难,一直不曾找到人询问吧?”
柳胤看向周迟,一副你随便问即可的样子。
周迟有些为难,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眼前这位柳师姐,其实也只是个玉府境的剑修。
而自己,自废修为之前,实打实已经是天门境了啊!
他当然有些问题,但怎么看,都不是眼前这位柳师姐能够给他解答的。
但看着柳胤一脸期待的样子,周迟还是捏着鼻子,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我看书上有凝结剑气一说,天地元气吸纳进入体内是为气机,而剑修则是要将这些气机转化为剑气,这个过程,在玉府之前,是否可行?”
前几个问题,柳胤还轻车熟路,到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位柳师姐也有些犯难了。
然后周迟就看着她满头大汗地开始在藏书楼里跑上跑下的翻看典籍。
对此,周迟有些想给自己一巴掌,众所周知,剑修需要修行到玉府境,在体内建造玉府之后才能将气机转化为剑气,但这一次重修,他本就是在探索不可能的事情,那个问题,本是自己思索的,刚刚不知道怎么,就随口说了出来。
而柳胤其实也只需要答个不可也就算了。
可惜这位柳师姐,好像是个极为认真的人。
一炷香之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的周迟说道:“柳师姐,或许玉府作为剑气转化的必要之物,气机需要在玉府处积累的足够多,才有可能转化成……”
说到这里,周迟微微蹙眉,他想到了些什么。
还在埋头翻看典籍的柳胤听着这话也抬起头来,“对了,就是这么个说法,那年我依稀记得师父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说到这里,柳胤看向周迟,眼里满是赞赏,“周师弟,看起来你天赋虽然眼看着要比旁人差不少,在冬至那一批上山的弟子里,很显然是垫底,修行也极为困难,但看起来悟性还不错啊!”
周迟无语地看着柳胤,到底是谁教她这么说话的?
摇了摇头,周迟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不过闹出这么个小插曲之后,周迟也就没有再询问什么。
“周师弟,大家都觉得天赋最重要,但其实我来看,悟性其实更重要,你有这样的悟性,肯定不会止步不前的,进入内门,肯定没问题。”
柳胤看着周迟,大概是想鼓励一番周迟。
周迟也抬头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柳师姐。”
“怎么?”
“是不是不会骗人?”
“有一点。”
周迟叹了口气,看着那一脸怎么都说不上真诚的柳胤,“有些话,既然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那就不要说。”
柳胤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被你听出来了啊。”
“很难听不出来。”
周迟摆了摆手,“柳师姐,要是有什么事,要不然就先走?”
“本来我应该在峰中看顾教导你,毕竟这马上要入秋了,你的时间已经不多,可身上杂事太多,实在是留不下来,就这会儿功夫,都是勉强挤出来的时间。”
柳胤再次表露歉意,她拍了拍周迟的肩膀,想了想,最后只是说道:“要努力啊。”
周迟看着她说道:“柳师姐在山下,也要注意安全。”
柳胤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等柳胤离开之后,周迟开始继续磨剑,但在磨剑之时,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自己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上。
不建造玉府,体内便无法将气机转化成剑气?
东洲的剑修,历来如此认知。
但东洲之外呢?
那张选的话,依旧萦绕在他脑中。
在此之前,他从未多想过,只是按着前辈的修行方法修行,从未想过这样是否是错的,或是……除此之外,还有没有更好的。
“玉府里积累足够多的气机,才可转化成剑气……”
“若是在窍穴里积累气机呢?”
周迟磨着剑,体内的气机已经不断朝着神阙里涌去,这个地方是之后建造玉府之处,如今尚无玉府,很多修士都会忽略它。
但周迟却想试试。
半日之后,他将这处窍穴填满。
然后他开始磨剑,以及尝试把神阙穴里的气机转化为剑气。
如果一旦成功,他或许会成为如今东洲,第一位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滋生出剑气的剑修。
这或许对于其余剑修来说,意味着在玉府境之前,他便是剑修中最强的存在。
但对周迟来说,意义则是在于,当不止玉府能滋生剑气的时候。
这样获得的益处,一定会贯穿他的一生。
第二十章 秋意浓,嫉意更浓
一缕秋风,吹拂一片落叶入楼。
周迟身前的地板上有些积水,秋叶跌入其中,发出极为轻微的一道声响。
磨剑许久的周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一侧拿起一块布条,将悬草剑身上的那些残留铁锈擦去。
如今,一柄飞剑,终于变回了它原本的模样。
剑身雪白,散发着凛凛寒光。
随意握住剑柄挽了个剑花,手感有些陌生,虽说还没能和这柄悬草完全心意相通,但如今的进度,周迟已经十分满意了。
等到再次踏入玉府境,把飞剑收入玉府之中日夜温养,飞剑和他的联系也好,还是品质也好,都会大幅度提升。
以剑气淬炼飞剑,只要时间够长,足以让寻常飞剑,渐成神兵。
松开剑柄,将悬草重新横放在膝间,周迟再次开始内视自身,之前他设想的是否能在玉府境之前将气机转化成剑气,如果真要这么做,这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没有玉府这样的一个地方的前提下,如何寻到替代品。
当时周迟想到的是用窍穴作为替代品。
他引动气机聚于神阙穴,然后一直在试图把气机转化成剑气。
这个过程和磨剑一样漫长,从夏天到秋天,终于到了检查成果的时候。
心念微动,周迟“看向”神阙穴,那个地方,如今就像是一方小池塘,四周不断有水流汇入其中,而在池塘正中,正有涟漪浮现。
随着周迟的念头落到上方,那些涟漪散开,动静变得越来越大,水面不复平静,就像是在水面下方,有一头什么凶兽,此时此刻正在苏醒。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水面正中央,撞出一柄飞剑!
那柄飞剑整体流光溢彩,散发着雪白光芒,在撞出水面之后,瞬间化作一道白气,离开此地。
周迟睁开眼睛,掌心翻转,一道白气就此缓慢浮现于掌心之中。
看着这道白气,周迟眯起眼睛,任由白气在自己掌心乱撞,最后给自己的五指都撞出几道细微伤口。
周迟看到这一幕,反倒是微微一笑。
这道白气此刻看着虽说微弱,但实际上已经和寻常气机有所不同,已经能够勉强说是剑气。
这么一来,就意味着,他的猜想完全正确。
气机转化成剑气,并不非要玉府。
以往的东洲剑修,建造玉府之后,在玉府里将气机转化成剑气,然后再将其发散出去,蔓延至体内各处。
而如今,周迟要反其道而行之,在玉府建立之前,以全身上下的窍穴为根基,以气机转化为剑气,游走体内经脉。
等到玉府建造,以剑气流转进入玉府……
甚至在对敌之时,调动剑气,则是不需走一趟玉府,就只是在就近的窍穴里调动,剑气瞬至,很多时候,是能够出其不意,甚至可以保命的。
换句话说,那野庙一战,若是周迟是以窍穴里的剑气驱动去对敌,当绝不至于如此被动。
许多时候,他都能占据先机。
总之,依着周迟来看,想要缩小和中洲修士的修行差距,他的路,就不应该沿着从前那么走。
他必须要有所变化,才能在下次再遇到中洲修士的时候,没有那么被动。
野庙那一战,不管是之前布下的剑气陷阱,还是之后让张选所谓的死里逃生,看似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但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那一战的艰难。
早有布置,对方也轻敌,境界相当,几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周迟,最后还是那般艰难。
其根本就还是修行上的问题。
玉京山迟早要面对,那么如何在对上那座中洲仙府之前,让自己变得更强,便是周迟需要关心的事情。
有些事情,该做,自然是要做的。
低头捡起身前的秋叶,周迟笑了笑,一叶落而天下秋了。
……
……
“应师弟,虽说你未能进入内门,但你下山之后,也不要走远,我已经向师尊禀告了,若无意外,只需半月,你便可重新上山,虽说不是以内门弟子的身份,但能留在山中,始终是一件好事。”
唐师兄站在老松台的那棵树下,拍着应麟的肩膀,开口劝慰。
今年内门考核的确变得艰难了,往年只要境界足够,只需要在本峰的内门弟子手上坚持一刻钟,即可进入内门。
那些各自峰中的弟子,也几乎会有意无意的放水。
而如今,不仅考核的人变成了别峰弟子,时间也从一刻钟,变成了三刻。
在如此前所未有的严苛考察下,今年其实已经有不少往年能够进入内门的弟子,纷纷都无法进入内门了。
至于应麟,则是一年之期满,未能方寸圆满。
按着他的天赋来说,本不应如此,大概还是之前的事情,扰乱了他的心神。
王师兄也说道:“应师弟,你只要自己不放弃,总归会有些前途的。”
应麟满脸苦涩,看向那边老松台,在他之后的那批弟子,已经有十数人境界圆满,其中七八人,已经进入了内门,如今那边的蒲团,只剩下了三五个。
依旧有个蒲团,孤零零的就在远处。
收回视线,应麟苦笑一声,“王师兄,唐师兄,我真能再次上山吗?”
他如此一问,倒是让唐师兄和王师兄两人有些措手不及,那本就是他们随口说的场面话,实际上,他们两人都没当真。
为了一个不能进入内门的应麟,别说在山中找师长求情有没有用,即便有用,谁又会真的愿意为了他去浪费精力?
眼见两位师兄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应麟就算再蠢,倒也是猜到了答案,他收起苦涩笑容,拱手道:“师弟祝两位师兄在山中修行一日千里,早日成就道果。”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头。
他们已入内门,前途广阔,早已经和应麟不是一路人。
应麟深吸一口气,就此要扭头下山。
可就在他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道身影往这边走来。
正是已经有许久不曾露面的周迟。
应麟的眼睛变得有些红,呼吸也急促起来,想起之前自己为了能让周迟早早下山,使出的那些手段,结果那些手段用完,周迟能不能进入内门还不好说,但他却已经被周迟言中。
他要比他更早下山了。
而且你平日都不离开玄意峰,偏偏在今日,在我要下山的当口,你忽然出来了,那不是为了看我笑话,还能是什么?!
之前你和孟寅轮流骂我,如今又特意来看我的笑话?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那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周迟,你不要得意,我虽然先下山,但我会在山下等着你的,你留不下的!”
应麟红着双眼,盯着周迟的背影,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
要不是还有残存的理智,他甚至有可能冲上去撕咬周迟也说不准。
周迟转过身来,看向这个之前找事的家伙,他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至于得意,自己不过来老松台领取丹药,何来得意一说?
只是周迟这看向应麟沉默不语的样子,又让应麟当成了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俯视。
这一下子,让他本就崩溃的情绪更加崩溃,“周迟,你就是个废物,你是不可能方寸圆满,不可能进入内门的,你最后的结果,跟我一般无二!”
他歇斯底里怒吼,惊醒了在老松台打坐的那位朝云峰师叔,那位师叔睁开眼睛,有些不悦地看了这边一眼。
弟子下山的事情他早已经司空见惯,难以有什么情绪波动,此刻不悦,只是觉得那应麟太过聒噪,而并非同情。
“应师弟,下山吧。”
王师兄感受到了那位师叔的不悦,不愿意应麟继续在这里逗留,虽说他所做之事,之前都是他们两人指使,只是如今两人已经进入内门,那桩事情,只能说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应麟不甘地看着周迟,此刻愤怒已经冲昏头脑,哪里听得下去别的,正要继续说话,那边周迟反倒是抢先说了一句,“何必这般气急败坏?”
他站在远处,看着应麟,“做了狗,没吃上骨头也就罢了,现如今还要被人一脚蹬开,不去咬对不起你的人,对着我乱叫什么?”
听着这话,王师兄和唐师兄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自然是那个让应麟做狗,然后又一脚将他踢开的人。
“不管怎么说,你跟我一样,都是废物,都是废物!”
应麟哈哈大笑起来,他没办法反驳周迟,但如今癫狂的他,只想让周迟也体会他这样的痛苦。
“谁……跟你一样都是废物?”
忽然,周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难道不是……”
应麟看着周迟,话刚说了一半,便看到周迟已经转身。
他看向那位朝云峰师叔,说道:“师叔,弟子今日要参加内门考核。”
听着这话,不仅是那位朝云峰师叔,其余的弟子也好,还是应麟也好,都愣住了。
他甚至说不出剩下的半句话。
人们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迟刚刚说了什么?
他要……参加内门考核?!
第二十一章 考核
事实上一座重云山,知晓周迟的存在的那些人里,认为周迟能在一年之内修行到方寸境圆满的,绝对没有几个。
但如今,他开口说要参加内门考核,且不说能不能过,至少……这已经是证明,眼前的少年,已经走到了方寸境圆满。
这个修行速度虽不算快,但怎么看,都已经及格了。
那位朝云峰师叔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散发神识探查周迟,片刻之后,神情复杂,“你果真方寸境圆满了!”
听着这话,脸色最先变煞白的,是和周迟同批上山的那几个剩余弟子,他们一直都认为,自己虽说修行缓慢,但至少是有周迟兜底的,但如今,这个大家认知里最差的同门,居然已经到了方寸境圆满了。
周迟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在玄意峰苦修,不敢懈怠,这才侥幸走到此处。”
听着这话,那位朝云峰师叔满含深意地看了周迟一眼,但并未说什么。
周迟则是转头看向应麟和他身侧的两位师兄,有些事情,并没有结束。
“不可能……不可能啊!”
而应麟,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开始有些疯癫的喃喃自语。
那位朝云峰师叔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淡然道:“让他下山。”
……
……
那位朝云峰师叔领着周迟离开老松台,前往周迟之前没有资格去往的内峰。
山道上,两人一路缓行,这位向来对外门弟子话不多的朝云峰师叔给周迟说起这内门考核的流程。
他在老松台那边开口之后,他便已经传讯山中,那边会派遣弟子考核周迟。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稳重的孩子,为什么刚刚非要逞一时之气?”
说完该说的,这里距离山腰还有些时间,他开口说了些闲话。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了一眼周迟,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些事情,微笑道:“我姓陈,单名一个平字。”
周迟点头道:“陈师叔。”
“你本来天赋一般,想来走到如今这地步,已然不容易,这还有三月时间,你其实可以完全等到最后时候再参加考核,这三月时间,你可以再好好巩固根基。”
今年的规矩是,没有成功通过内门弟子的考核,那么就会直接被赶下山去,和周迟同一批的那些弟子,其中有几人,也修行到了方寸圆满,比周迟还要早,但最后却是没有通过考核,就此被赶了下去。
周迟说道:“师叔所说,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今日既然碰巧赶上了,那就赶上了。”
他没有将应麟放在心上,但这不意味着这样的家伙若是一直挑衅,他会无动于衷。
陈平问道:“为那口气?”
周迟说道:“错不在我。”
陈平微微皱眉,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自然听明白了。
他想了想,终究没有继续深究,只是说道:“希望最后的结果无论是什么,你都不会后悔。”
周迟点点头。
看着这个这些年来有望再次进入内门的玄意峰弟子,陈平还是忍不住说道:“等会儿用心些,不必非要与人争个高低,只需坚持三刻钟。”
他这句话没说透,但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周迟点了点头。
很快,两人已经来到山腰处,这里有一座不大的竹楼,而竹楼前,已经有一个年轻人,在这里等着他们。
看到两人来到这里,那人喊了一声陈师叔。
周迟则是先看了一眼那竹楼后面,有一条青石小道通向山顶,远处云遮雾绕,那便是重云山的内峰,重云四峰各有传承,外峰弟子轻易不能入内,内峰便无规矩,内门弟子可以随意出入。
收回目光之后,周迟这才把目光落到了那个年轻弟子身上。
他站在竹楼前,看了一眼周迟,“这便是玄意峰的新弟子?”
“我叫薛运,出自苍叶峰,如今已是灵台圆满,我会压制境界到方寸圆满与你交手。”
周迟拱手,“见过薛师兄。”
薛运微微点头,尚未说话,陈平便皱眉道:“为何会是灵台圆满?”
不说以往的规矩,只说今年,这些接受考核的弟子,都只是会由灵台境的内门弟子压制境界和新入门的弟子交手。
从未有过灵台圆满。
薛运看着陈平笑道:“师叔,几位师弟不是下山便是闭关,便只好让我来了,再说了,这也并无关系,这灵台圆满也好,灵台也好,都要压制境界到方寸圆满。”
陈平皱眉,这看似一样,但实际上其中自有区别,就类似于一人已经走到过山顶,再转头去山脚,而一人只是到过山腰,同样是去山脚,两者就有极大的差距。
“师叔,此事是掌律也点头的。”
眼见陈平要说话,薛运淡淡开口,言语里的意思很明确。
若是觉得不公平,那便去寻掌律。
重云山掌律,正是苍叶峰峰主西颢。
如今在宗主之后,其实满山上下说话最管用的,不就是这位掌律吗?
这等小事,别说他陈平闹上去之后,宗主会不会管,光是为了一个周迟,去得罪那位掌律,值不值得,就需要多想想。
不过怎么看,掌律故意针对一个外门弟子,都没有理由。
陈平沉默许久,最后只是看向周迟,说道:“多想想。”
周迟对此只是点了点头。
……
……
竹楼里,陈平站在远处,将一炷特制的香插入香炉中,这根香燃尽之时,便是三刻时间。
周迟和薛运,各自站在竹楼一侧。
这竹楼里有阵法覆盖,即便是玉府境的修士,也无法将其损坏,是重云山专门用来弟子切磋的场所。
“周师弟,你境界尚浅,便请先出手吧。”
薛运负手而立,考核外门弟子,不得动用法器,也不得运用内门的修行之法,全靠境界而已。
不过他既然已经到了灵台圆满,自然会在许多方面比周迟更强,即便如今压制境界,也是如此。
他淡然看着周迟,想着大概半刻钟,就能让这个天赋寻常的玄意峰新弟子落败。
毕竟不管怎么看,他都是看过更广阔风景的那位。
不过他要是知道,眼前的周迟,若是曾经站到过更高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一句话说完,眼见对方还没动,薛运摇了摇头,不免觉得周迟这是想着要拖延时间的手段,既然如此,他便不再犹豫,整个人瞬间掠过,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卷起一阵大风,朝着周迟掠去。
在掠过的同时,他的掌心涌起一道气机,喷涌而出,扑向周迟。
那道磅礴的气机来得很快,在刹那之间,就已经到了周迟胸前,但却没能落到周迟身上。
周迟早先一步,身形微动,在薛运来到自己身前之时,侧身躲过了薛运的倾力一击。
薛运带着气机滑出数步,止住身形,转身一掌拍来,掌心依旧气机汹涌,未能在一击击败周迟,让他有些不太满意,不过他反应还是很快,一击不成之后,第二击很快便续上了。
只是在周迟眼里,其实薛运早就是破绽百出,刚才滑出的时候,若是周迟愿意,便能马上结束这场比斗。
只是他并不愿意。
之前可以当着所有人骂应麟,可以在还有三月之期“提前”方寸圆满。
这些都在合理范畴之内。
但若是如今一击赢了这位苍叶峰的内门弟子,那么就会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可在看到玄意经,确认他的想法没错之前,他不愿意做些什么太石破天惊的事情。
薛运之后的每次攻击,都信心满满,可结果总是周迟在“跌跌撞撞”之中,躲过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这一幕,落到陈平眼里,便满是欣慰。
看来自己之前对周迟说的那些话,他是听明白了。
既然只是要坚持三刻时间就好,那么就不要想着如何和对方交手,只需要躲过那些攻击,熬到最后就好了。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取巧的办法。
但对于如今的周迟来说,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周师弟,既然要做剑修,这么一味躲着,难道不怕剑心蒙尘?”
一刻钟之后,仍旧没能有手段落到周迟身上的薛运有些不满的开口,他明明已经十分认真,可每次都好像要差一点才能打到周迟。
他一度怀疑周迟这些日子,在玄意峰别的没学,就只是学了些身法,要不然,他如何能躲过自己的全部攻击?
周迟听着薛运的话,没有放在心上,这种小孩的手段,想要用言语激怒敌人,有时候是很好用,但对他,并不好用。
他的那颗剑心,早就被他自己炼得无比坚韧,绝不会被什么人说动。
眼见对面的周迟无动于衷,薛运脸色微变,他虽说手中的手段不停,但打不到人,也让他十分恼怒。
但恼怒也没办法。
之后的一刻钟,他尝试了很多次,却每次都没办法让那些气机落到周迟身上,最近的一次,只是将他的衣摆撕开了一个口子。
看着周迟那摆动的衣摆,薛运想了想,开始用气机将四周构建出一道牢笼。
而后他不断将那牢笼缩小,直到要将周迟困在其中,不得而动。
到了那个时候,看你还怎么躲?
薛运看着周迟,这么想着。
第二十二章 谁不想做个剑修呢
要想打到一个人,那么就将这个人捆住,他既然都没办法挣扎,那自然也躲不过去了。
想到这里,薛运有些得意,心想自己当真是个天才。
周迟却是在心里摇了摇头,这要是他,早在一开始,便这么做了。
只是当那些气机不断聚拢的时候,周迟也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个好办法,因为竹楼作为战场,便规划了战场的大小,这意味着他根本没办法躲开,只能眼睁睁看到那气机造就的牢笼不断缩小,直到在他四周方丈之间。
再也躲不过去。
薛运已经来到了他身前不远处。
他的掌心气机积蓄,就要对着周迟的胸膛拍下。
看着这一幕,远处的陈平,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如今不过才过去两刻钟而已,周迟已经被困在这里,如果他之后不能扛住薛运的手段,那么他极有可能就会和进入内门失之交臂。
只是薛运这样的手段,其实传出去,也不是很好听。
况且,这毕竟是玄意峰多年以来第一个有可能进入内门的弟子,其实诸峰,都不该这么严苛的……
陈平想起这些事情,也有些无奈,薛运会怎么做,其实这并不紧要,但如果苍叶峰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出现在这里考核周迟的弟子,那就自然会是一个合适的人。
诸峰到底在想什么?
陈平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场间。
那道牢笼的气息已经入侵到周迟的身前数尺空间,他再也没办法躲。
可就在这个时候,周迟动了。
他捏了个剑指,有剑气蓄于指尖,而后朝着那“牢笼”的最薄弱处“递出”一剑。
嗤嗤……
声音响起。
刺啦一声。
这座“牢笼”被撕开了一条通道,而周迟在薛运的那一掌落下之前,从缺口处钻了出来。
这一次,薛运再次落空。
他有些愤怒,但更多的,则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气机薄弱处的,因为只有找到他这座“牢笼”的最薄弱处,才能这么快的撕开他的这道气机。
但周迟的屡次的逃脱,让他已经有些不可接受。
他能接受对方撑过三刻钟,但却不能接受在这三刻钟内,竟然无数手段,都落不到一个外门弟子身上。
于是,下一刻,他微微动念,在气机里掺杂了一抹自己才学的道法手段。
轰然一声。
他一掌拍向周迟,那些周遭散落的气机急速聚拢,凝结在一起,缠向周迟。
这一次气机的流动,要比之前快速许多,为得就是在第一时间缠住周迟,但那些气机卷去淹没周迟之时。
周迟已经伸出剑指,从上往下拉开了一条白线。
递剑!
周迟虽然无剑,但这个动作,便是出剑。
只是气机凝结的白线,拉出之后,并没能斩开那条气机,而是很快被其吞没,不过有了这一剑的阻拦,周迟往后退后数步,再次和眼前的薛运拉开了距离。
他有意无意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远处,那边那炷香,已经燃过大半,如今三刻钟,已经剩下时间不多。
再次未能达到自己想要结果的薛运脸色再变,他沉默不语,只是默默运转一门道法,让气机更盛,再次卷向周迟。
周迟微微眯眼,作为离着薛运最近的那个人,他自然知道,这气机里已经不对,对方肯定已经开始运转道法,但这些手段隐秘,又无实证,所以周迟并没有开口。
他只是凭借感知不断躲闪,在方寸境内,他第一次进入这个境界,便打足了基础,如今这是第二次,更是借助剑气洗涤身躯,将自己的身躯神识感知大幅度加强,可以说同样是自己,当初方寸境的自己,根本不是现在自己的对手。
没有任何可比性。
世间修行流派,淬炼身躯的,只有那些武夫,那帮人以体魄为主,道法为辅,一直被视作最难缠的家伙之一。
所以为了应对武夫,其余修士,大多都会炼制法袍,为的就是防止武夫欺身而入,和自己肉搏。
不过即便如此,一些将自己的体魄淬炼到了极致的武夫,动起手来,打碎法袍的事情,也比比皆是。
而剑修杀力虽说惊人,但正因为精力都放在养剑之上,其实几乎无人会炼制法袍。
毕竟炼制一件法袍,耗费的心神和器物,实在是太多。
不过不穿法袍的剑修,很多时候,都轻易不让人进入自己方寸之内。
据说玄洲那边,就曾有一位登天境的剑仙,被一位登天境的武夫,硬生生一拳砸碎了脑袋。
或许御剑之术,便是这般被剑修研习出来的。
以心念催动飞剑,不和人贴身厮杀。
重走一次的周迟,其实想试试,若是剑不离手,能否又是一条新路?
只是剑不离手,就意味着要和人贴身厮杀,那么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淬炼身躯。
而且方法也简单,就是用剑气不断淬炼身躯罢了。
不过这种淬炼,到底还是不能和武夫手段媲美。
一念之间已经神游天外的周迟稍微回神,其实薛运的那些气机早就卷向自己,不过却还是被他寻到了薄弱之处,他往前一掠,穿过那些气机,来到薛运身前,然后并指成剑,作势要递出一剑。
后者不以为意,对方虽说可以躲过自己的那些手段,但他并不认为周迟能够伤到自己。
但就在他继续运转道法,要在这里将周迟彻底击败的时候,周迟忽然收回了那一剑,他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薛运有些奇怪,但气机滚滚,他并未收手。
“停手!”
一道淡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陈平在说话。
薛运却充耳未闻,运转道法,继续朝着周迟轰去,他知道陈平在说话,但若是今日就这么结束了,他会很痛苦,而且……也无法交代。
所以他没有停手,卷起一道气机,朝着周迟撞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陈平都没办法在第一时间阻止,但已经停手的周迟却动了,他剑指积蓄,将那条在神阙穴里养出的剑气抽了出来。
一指点出……或者,更应该说是一剑递出!
一道锋利剑气,直接撕开那片气机,撞向薛运肩膀。
噗呲一声,薛运的肩膀被洞穿。
他整个人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重重跌落。
如同沙袋坠地。
周迟退后几步,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陈平终于来到场间。
只是胜负已经分了出来。
这位朝云峰师叔先是看了一眼周迟,然后这才盯着费力坐起来的薛运,神情严肃,“薛运,时间已到,却不收手,作何想法?!”
薛运盯着周迟,眼里满是惊愕,他没有理会陈平,而是冷声道:“他作弊,快把他赶下山去!”
他虽不是剑修,但也很清楚,剑修想要在体内滋生剑气,那得是建造玉府之后,才有可能的事情,但如今周迟不过是个方寸境,如何有这个本事?
如此来看,除去是一位剑修提前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剑气之外,别无他法!
周迟没有说话。
陈平则是平静道:“周迟停手之时,时间已经到了,那个时候,他便已经赢了,至于后面的事情,无关这场考核。”
“倒是你,作为考核弟子,居然在时间到了之后,还要出手,这是为何?难道这是苍叶峰的意思吗?”
陈平盯着薛运,他知道周迟那最后的剑气有些问题,但他却并未多说,而是说起了薛运的事情。
至于说起苍叶峰,自然有他的考虑。
听着陈平这么说,薛运赶紧站起来,忍痛行礼之后,这才缓缓道:“陈师叔,是弟子未曾听清师叔声音,只当还有些时间,弟子是想着师长们的教导,考核外门弟子,须用全力。”
他说完这句话,算是对陈平有个交代,他不过是负责外门杂务的师叔,论地位,其实比他这样的内门弟子高不了多少,哪怕是出自朝云峰,他也并不是太在意,所以有这样的交代,就够了。
至于在交手过程中的事情,他闭口不提。
陈平默不作声,反倒是薛运再次看向周迟,微笑道:“周师弟,本事不小,看起来玄意峰是后继有人了,今日未分胜负,等下次内门大会,希望还能讨教一番。”
说完这句话,他深深看了周迟一眼,转身便离开了这座竹楼。
陈平来到周迟身侧,看着一直沉默的他,“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就这么让他走。”
之前应麟的事,让陈平觉得周迟的性子并不沉稳。
周迟说道:“他的嘴没应麟那么臭。”
“倒是师叔应该会觉得难受一些。”
周迟说的是薛运对陈平没有多少尊重的事情。
“很多时候,想要被人尊重,就要足够强,不够强,就只好忍着。”
陈平倒是不以为意,这样的事情,看起来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倒是你,好像大家都看错了你,你之前和薛运交手之时,好像一直都能提前看出他的所有手段?”
陈平虽然境界不算太高,但看两个方寸境交手,自然还是能够看出门道来的。
周迟说道:“或许他在方寸境的时候,只想着怎么快速越过这个境界,所以并没有多花心思在这上面,对周遭方寸之内的气息感知太弱了。”
方寸的本意是在于要对自己方寸之间的气息洞若观火,而很显然那薛运的方寸境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所以才会被周迟牵着鼻子走。
陈平微笑道:“原来是勤能补拙,我还以为你不在老松台,是受不了闲言闲语,原来你的道心竟然如此坚韧。”
周迟看向这位陈师叔,笑了笑,“天赋是老天给的,它吝啬与大方,都已经是注定的事情。而后面的东西,才都是自己的挣来的。”
“师叔不是说过‘境界有尽头,修行不驻足。’即便我们走慢一些,想来只要愿意走,就会一直往前去。”
听着这话,陈平陷入沉思,过了许久,这才笑道:“我开始相信你就是那个振兴玄意峰的人了。”
“今日的事情,想来薛运也不会去到处说,他毕竟自己做得也不光彩,不过内门大会上,你要小心。”
“到时候你若是在破境入灵台,他尚未进入玉府,便可以和你一战。”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周迟的肩膀,还是没有提那道剑气的事情。
周迟感受到了陈平对他的许多善意,于是问道:“师叔,为何要这样对我?”
陈平一怔,自然知道周迟问的是什么,他很快感慨笑道:“听说你在上山那日便对柳胤说只练剑。”
“那年我上山的时候,其实也想做个剑修。”
“只是……没有你这般有胆气选玄意峰啊。”
第二十三章 画布、裴伯、玄意经
咚——
山中传来一道钟声,缓缓在重云山荡开,弟子们听到了声响,却不在意,只是该修行,还是修行。
该做别的,便继续做别的。
他们自然知道这是有外门弟子考核通过,成为了内门弟子的意思,但这并不值得太过在意。
老松台那边,几个外门弟子的神色都有些复杂,尤其是当他们看到了重新回到老松台的陈平,而没有周迟的时候,神情便显得更复杂了。
“师叔……”
有弟子忍不住开口,想要询问周迟的情况。
陈平看了他一眼,对方也就不敢再继续开口。
但沉默片刻之后,陈平忽然笑道:“周迟已进入内门,你们要多加努力,争取赶上他啊。”
听着这话,弟子们都沉默不言,他们绝没有什么欣喜表情,而是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陈平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得意。
山脚处。
已经被赶下山的应麟站在这里,本意是在等之后周迟下山,但他却听到了那道钟声。
“不可能……”
他喃喃开口,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不管怎么看,今日参加内门考核的,也就只有周迟一个,除了他之外,真的没有旁人了。
从时间来看,也对得上。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双眸子,也再也没了光彩。
“周迟……”
他念叨着周迟的名字,失神地跌坐下去。
天边有些黑云聚集,冷风吹拂。
正好下了一场秋雨。
……
……
周迟返回玄意峰,腰间已经挂上了属于内门弟子才有的篆录腰牌,有了这块牌子,之后他出入山中各处,除去一些极为重要的地方之外,不会有人阻拦他。
想要领取修行份额,凭着这块牌子也就可以。
可以说有没有这块牌子,在这座重云山来说,那就是天壤之别。
山上一直有大家心照不宣的说法,内门弟子才是弟子,外门弟子……从来不算重云山的弟子。
周迟原本是准备直接返回藏书楼那边的,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先来大殿这边,找裴伯。
参加内门考核的事情,本来事先要向峰内禀报,成了自然也要返回峰内回报,但如今这玄意峰,师姐柳胤不在山上,峰主闭关,周迟能找的人,也就只有那看着不靠谱的裴伯了。
在大殿前,周迟碰到了裴伯。
这个老头儿,坐在一棵桂树下,正在惬意地抽着旱烟。
至于四周的落叶,在裴伯眼里,只要他看不见,那就是没有。
反正山里也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这些落叶扫不扫,能有什么关系?
“裴伯。”
周迟走到这边坐下,说了自己已经通过内门考核的事情。
裴伯听完之后,这才满意的吐出一口烟圈,“这说不说其实也没啥,我早就知道你肯定能通过。”
周迟一怔,问道:“何以见得?”
“直觉。”
“……”
周迟觉得自己不该问。
裴伯笑呵呵看着周迟,“你真当我没些本事?我要是真没本事,能在这玄意峰扫这么多年地?”
周迟看着他,“裴伯,我觉得,真有本事,是不是早就不用扫地了?”
“咳咳咳……”
裴伯被周迟这句话呛得咳嗽了好几声,这才有些幽怨地看向这个玄意峰的又一个内门弟子,“小子,我给你个忠告,有时候说话,不要这么直,很容易没朋友。”
周迟笑了笑,没有反驳。
裴伯笑了笑,“既然通过考核了,去那边大殿里看看吧,那里供奉着玄意峰的历代峰主和出彩的人物,看完之后,记得出来上三炷香。”
周迟点了点头,走进了那座第一天来玄意峰就看过的大殿,只是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外门弟子,还没有资格进去。
但如今,可以了。
他踏入大殿,发现这里的陈设极为简单,除去一方极大的供台之外,从左到右,就只有十几幅画像。
那上面画着的就是玄意峰的历代峰主和出彩人物了,画像右下角都有名讳,倒也不至于让弟子不知晓这谁是谁。
但实际上,重云山其余三峰的这个环节,都是峰中长辈领着来看的,一边看,自然会一边介绍那些前辈们的事迹,哪里会像是玄意峰这样,让弟子自己去看?
周迟大概浏览过这些前辈画像,最后视线落到了最中央,那里有一张画布。
之所以说是画布,而不是画像,那是因为上面没有画什么。
山水也没,人也没。
什么都没有。
周迟多看了那张画布几眼。
这样的大殿不算新鲜,几乎每个宗门都会有,但是会挂一张空白画布的,只怕大部分宗门都不会有。
可周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因为在祁山,也有这样这么一张空白的画布。
那年他第一次进入那座大殿的时候,也很好奇询问自己山中长辈,但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
如今玄意峰也有一张?
周迟想着这件事,从大殿里走出来,在那香炉里上了三炷香。
重新来到裴伯身边,他正磕着自己的烟枪。
“裴伯,山上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
周迟开口询问。
“那是自然。”
裴伯点点头。
“那张空白画布是怎么回事?”
周迟直入主题。
“你问点别的。”
裴伯老脸一红,有些埋怨道:“你这个问题,你别说我,你就是把整座重云山的人都问一遍,只怕也没人知道。”
周迟哦了一声,也没多说。
“这就信了?”裴伯看到周迟这样,反倒是有些错愕。
周迟说道:“有什么不信的。”
裴伯收起烟枪,叹了口气。
“对了,你进入内门之后,按理来说,是可以在峰里选师父了,只是御雪那丫头一直闭关,你这小子,可就没了师父。”
玄意峰就这几个人,柳胤跟周迟同辈,境界不够,唯一的长辈,就是峰主御雪了,只是这位峰主,一直闭关,只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山里还来了一个新的弟子。
“没有师父,不是还有裴伯吗?”
周迟随口一说,修行一道,名师指导确实有用,但其实还是辅佐,实在的还是需要自己下苦功夫,在祁山,他就没有师父,还是一步步修行到了天门境,而且还是祁山的内门大师兄。
所以师父对周迟来说,的确不算重要。
“你这小子,难不成看出来了老夫的不凡?”
裴伯忽然认真起来,看向周迟。
周迟也转过头来,看向裴伯,“裴伯……难道,你真是那等隐世大能?”
裴伯笑着摇头,“不是啊。”
周迟闭了闭眼,心想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裴伯,我觉得你啊,可能这不凡之处,只有嘴了。”
周迟叹了口气,起身朝着藏书楼走去。
裴伯在他身后嚷着,“你这小子,你别看不起人,就算你想,也不见得真有资格!”
周迟招了招手,没回头。
……
……
回到藏书楼,周迟站在那木梯前,眯了眯眼,终于朝着木梯走了上去。
二楼要内门弟子才能进入,那边布置有禁制,只有拿到内门腰牌之后,才能进入。
而在二楼,便有着玄意峰的镇峰秘籍。
玄意经。
周迟走上木梯,来到二楼。
这里的布置同样简单,一个个书架就这么放在地面,上面堆满了典籍。
而在所有的书架最前面,窗边,有一张木桌。
木桌上,有一本薄薄的册子。
周迟来到木桌前,低头看去。
那本看似寻常的册子的封面,写着三个字。
玄意经。
周迟深吸一口气,脸上有些激动的神色。
从一开始,他就是为这本剑经来的。
他的那本羊皮册子里,至今都夹着一张纸条。
那是他曾经唯一的朋友阿岳写给他的。
那上面说了两件事,其中一件便关乎玄意经。
他修行的祁山剑经,原来只有一半。
而另一半,是玄意峰的玄意经。
这件事情,被祁山初代宗主写在手札里,但不知道为什么,不曾给后代继任宗主说明此事,直到这一任的宗主机缘巧合找到了初代宗主的手札,这才知道了这件事。
周迟的朋友阿岳,偶然知晓了这件事。
然后他告知了周迟。
而这件事,那位祁山宗主尚未向祁山宣告,祁山便遭遇了灭门之祸。
于是知道这件事的,如今只剩下周迟了。
祁山剑经只有一半,便能让祁山成为东洲一流的剑道宗门,那若是完整的呢?
周迟正是想到这一节,所以野庙一战之后,才会那么果敢地自废修为,重新开始。
而如今,他终于看到那本玄意经了。
第二十四章 意念之说
周迟伸出手,尚未靠近到那册玄意经,便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他的体内,气息流动开始加速,经脉里的气机不断游走,诸般窍穴里,都好似欢呼起来。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见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如今再次相见,自然高兴。
这种感觉在周迟身体里不断浮现,不断提醒着他,这是真实的感觉,而并非虚假。
不用翻开玄意经,周迟已经有了把握,知道这就是祁山剑经的另外一半。
他在窗边坐下,缓缓翻开那本玄意经,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随意至极的言语。
“若非天才,苦学亦白学。”
言语寻常,但那简短的一句话,宛如一柄利剑,一旦对视,就能感受到那无尽锋芒。
周迟甚至恍惚之间,还能看到一道身影正在某处平静看着自己,他的眸子里没有刻意的讥讽。
但就是有一种好似天下剑修,在他面前,就是应该低头的感觉。
这本玄意经并非什么誊抄过的册子,而是原册,因此这句话,就是当初写就这玄意经的那位留下的。
也就是说,周迟感觉到的,或许是那位残留的“意”。
修士到了归真境,便可在世上留下一道“意”。
凭借境界和道力高低,一道意留世时间长短不一,不过这一道意,跟常人区别很大,其实有些类似于寻常百姓所说的鬼魂。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道意就会越发的虚弱,甚至无法有肉眼可见的状态,或是残留一道声音,甚至有时候,连这道声音都不曾有,就只有些本能意志。
分离出这道意的修士自身,也会消耗极大,所以不到必要,绝不轻易留下一道意。
除去“意”之外,云雾境的大修士还能够分出“念”。
所谓念,更为通俗的说法,就是化身。
这道化身和寻常人无区别,可以修行,修行到了最后若是境界比本主更为强大,甚至有可能占据本主道果,取而代之。
至于这道念,只有同样的云雾境或是更高境界的修士,才能察觉。
而念和意不同,不用等着前一道意消亡,再分离第二道意,念是可以同时分离数道。
各自行事,不受牵制。
这还只是云雾境而已,而那几位青天境能同时分离多少道念,常人并不知晓。
毕竟这个世上,满打满算,不过五位青天而已。
……
……
而此刻的周迟看着那句话,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玄意峰这些年来,弟子想要进入天门境都那么难了。
这上面明明白白写得清楚,天资不够者,学了也白学。
换句话说,这位当年撰写玄意经的剑修,自己就是个绝世天才,根本没考虑过那些天赋不够的剑修,到底能不能学。
这道门槛,也就阻挡了无数人。
只是后来人,尤其是剑修,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会承认自己的天赋不够?
所以估摸着,能够看到这册玄意经的剑修,个个雄心万丈开始修行,但最后真能有所成就的,不多。
到了这些年,玄意峰的弟子们更是无法修至天门境,就是这个缘由?
周迟想到这里,还是皱了皱眉。
重云山是庆州府第一宗门,在东洲算是大宗了,门内弟子,有天赋者也不在少数,难道修行这玄意经,都举步维艰吗?
还是说,这玄意经对天赋的要求当真那么高?
那为何另外半部祁山剑经,就要容易许多?
要知道,祁山满山剑修,都修行的是这祁山剑经,越过天门境的剑修,比比皆是。
此刻周迟脑子里虽然有许多疑问,但大概知道,答案或许就藏在这册玄意经里。
……
……
“众所周知,剑是直的,要练剑,剑心便要正……”
“剑气如同江河,只是江河有河床,剑气的河床便是经脉。”
“玉府不过养剑之处。”
翻开玄意经,周迟心神沉浸进去,除去实打实晦涩的修行之法之外,这里还时不时会有那位写下玄意经的剑修的一些看似随意的言语。
他就像是一个眼高于顶,又的确天才的剑修,某天心血来潮要写一本剑修之法,但又不愿意什么都掰碎了去讲,于是便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大概在他自己眼里,已经足够通俗易懂的东西。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还时不时加入一些自己突然想说的话,这样一来,就越是让这册玄意经越发的晦涩。
后面看到这本玄意经的剑修,除去要仔细揣摩那剑修之法之外,还要去深思那些看似轻佻随意的言论,其实极为容易将人引入一条错误的路上。
就连周迟,翻书的速度,也越发的慢了起来。
这本薄薄的册子,本没有多少文字,但周迟已经开始满头大汗。
窗外的秋风吹过,也未能带走他额头的汗珠。
这本玄意经,实在是太玄僻了。
又玄妙,又冷僻。
他如今彻底明白了,那些玄意峰的剑修,为何无法修行到天门境了。
那完全在于这本剑经太过玄僻,若无一流的天赋和悟性,根本就无法参悟。
如今再来看,那最开头的一句话,绝不是夸张。
那位写下玄意经的剑修已经提前告知了后来人,若不是天才,是看不明白他这本剑经的。
或者再换句话说,那位的意思是,天赋若不能和他一致,也不配学他的法。
这到底是如何狂傲之人,又如何天才之人?
周迟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这个之后,他也来了精神,论剑道天赋,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己不弱于人。
在祁山,他已经是宗门里最天才者,在东洲,他亦有年轻一代里剑道天赋最高的称号。
他双眸里有了些滚烫战意。
这位撰写玄意经的剑修,已经不知道仙去多久,两人不曾有见面的机会,但此刻借着这本剑经,倒是可以隔着无数年的岁月,战一场!
……
……
初秋的时候,周迟在藏书楼里方寸圆满,然后去参加了内门考核,通过之后,他返回玄意峰,见过裴伯之后,便到了藏书楼里。
一晃眼,初秋变深秋。
玄意峰的那些桂树,花开又花谢,到了深秋,更是有一地落叶。
裴伯闲的无聊,就会去扫一扫落叶,觉得累了,就丢了扫帚在一旁抽着旱烟。
他也会时不时去藏书楼那边擦一擦书架,然后在一楼坐一会儿。
他从来没去过二楼,兴许是没有腰牌的缘故,毕竟裴伯只是个普通人。
而在二楼的周迟,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消瘦许多,他的脸颊凹陷下去,眼眸也变得有些浑浊,一头长发早就乱了,嘴唇更是发白。
他好像生了一场大病。
但那本薄薄的册子,他却只翻了一半左右。
还有一半,不知道何时能翻完。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迟把自己的神识从那本剑经里抽离出来,有些恍惚地看了看窗外。
还是一片绿意,但和春夏的绿意大不相同。
感受着凉意,周迟大概能推算,如今已经是深秋。
“哪有人这么写剑经的?”
他恼怒地低声开口,对撰写这本剑经的那位,很是不满。
这些日子里,他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最基础的,那就是搞懂这本剑经到底在讲一门怎么样的修行之法,这件事不容易,恐怕玄意峰的历代弟子里,也只有寥寥几人似是而非的搞明白个大概。
而依着周迟的天赋和悟性,到如今,他也只是看懂了一些而已,还说不上完全能搞明白。
第二件事要更为复杂,则是他要结合这本玄意经和自己修行过的祁山剑经,两相对照,去找到真正的那条路。
可这不对照还好,一对照,他便发现了自己修行的祁山剑经,虽说要更容易上手,但很显然有些东西,是和玄意经所说的东西是有着差别的。
细微的如同吐息次数和气息长短,而大的方面,则是一些气机在体内所经过的经脉窍穴顺序。
这些东西,有了区别之后,虽说不至于走火入魔,但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旦有所不同,或许导致剑气流转速度不同,以及剑气本身的威势变化等等,如此汇总起来,影响的,大概就是一位剑修的杀力高低了。
此刻再回头去看祁山剑经,其实就像是一座四处漏风漏雨的破旧屋子,根基在,但真说不上尽善尽美。
“或许当初原本的剑经并不是这样,而是祁山先辈为了让天赋一般的后辈剑修也能修行,所以才将剑经简化了?”
周迟默默想着,如果不是这样,无法解释为何这一册玄意经如此晦涩,而祁山剑经,则要显得通俗易懂太多。
两者根本不是同一个水准,但大致脉络,又的确出自一人手笔。
还有一点可以确定,改动祁山剑经那位,天资也好,还是悟性也好,绝对要比撰写玄意经的那位剑修,差得太多。
不过利弊也很明显,弊端是将一册威力极大的剑经,变成了一册并没有那般厉害的剑经。
好处是之后修行要求的资质没有那么高,所以祁山剑修,传承不绝。
而玄意峰这边,历代剑修,就不管如何都不改动这玄意经上的内容,导致如今的峰内弟子凋零,几乎传承断绝。
至于最后的第三件事。
周迟其实一直都在琢磨那些时不时出现在剑经里的闲话。
尤其是那句,“玉府不过养剑之处。”
这句话怎么看,都有许多可以琢磨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一场秋雨来
苍叶峰。
那座大殿后有一座偏殿,本该是峰主西颢的住所,只是这位峰主兼掌律平日里很不喜欢在这里,反倒是在后山的山腰处建了一座竹楼,他常年便在那座竹楼里。
此刻西颢便在竹楼廊下看着这场深秋最后的雨。
作为归真境的大修士,西颢早已返璞归真,若不是在这重云山中,绝没有什么人会觉得西颢乃是一个修行有成的山上神仙。
一位苍叶峰长老来到这里,对着峰主的背影行礼之后,开口说道:“薛运败了,那个叫周迟的外门弟子,已经是内门弟子了。”
西颢听着这话,脸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说道:“罚。”
周迟不是苍叶峰的弟子,也没有犯错,要罚的,自然只能是薛运。
那位头发花白的长老点头道:“已让薛运下山除魔了,看起来他好像受了伤,不过他对于考核过程,闭口不言。”
“输给一个人人都觉得天赋不值一提的外门弟子,自然会被视作耻辱,自然不愿再提。”
值得一提的是,西颢用的是输字。
“只是为何他能胜过薛运?他花了九个月才方寸圆满,修行缓慢,天赋也很差,这实在没有理由……”
苍叶峰长老摇头。
“林柏。”
西颢忽然叫了一声自己这位师弟的名字。
林柏有些茫然的抬头,
“修行一途,天赋自然重要,但却不是唯一,悟性心智机缘,哪个不重要?不说别的,那个少年,一颗道心,便要胜过山中大部分弟子,薛运这样的蠢货,拿什么跟他比?”
西颢看了一眼林柏,他虽然不出苍叶峰,但这重云山中发生的事情,却没有他不知道的。
林柏想起当时应麟的那通羞辱,虽然在他们看来寻常,但对于那些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的确不算是小事。
可那个时候的周迟,虽说也在回击,但真的在意吗?
那些说他道心其实已经破碎的流言,在如今他进入内门之后,谁还会在意那些?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程初将他收入咱们苍叶峰。”
林柏有些感慨。
西颢只是看了自己这个师弟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林柏有些尴尬,知晓自己师兄这个性子,是最不喜欢什么早知道的,当初周迟展现出来的天赋,苍叶峰不选他,本就在情理之中。
谁也不知道,他除去天赋寻常之外,其余却是极佳。
“不管怎么说,玄意峰已经有了传承……”
林柏看着师兄的背影,欲言又止。
“还要继续么?”
林柏有些不忍地开口说道:“终究是这么多年了啊。”
西颢没转身,只是看着那场秋雨,轻声道:“今年的秋雨真多,但会年年如此吗?”
……
……
今年重云山下了一场薄雪,极为难得。
最难得的,还是这日正好是冬至,是周迟上重云山的那天。
他坐在藏书楼的窗边,桌前的那册玄意经,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页。
和那位的初战快要结束了。
他变得越来越消瘦,但眸子里的光彩,却渐渐生了出来。
两本剑经的对照已经到了尾声。
查漏补缺,祁山剑经的诸多漏洞缺憾,或者说是改动,周迟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
而玄意经的那些玄僻,他也解开了许多。
到了如今,他弄明白了一件事。
两本剑经,根本不是各自一半这么简单。
更不是上下部之分。
即便是两本剑经合二为一,其实也只是个修行概括。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当初撰写这两本剑经的那位,从来没有想着要将一本完整的剑修之法传给后人,而只是将自己的修行感悟极为笼统地说了出来。
他从未要让后人按着自己的路走下去。
他只是将自己的剑道感悟写下,任由后人观之。
能看出什么,能往何处去,那都是自己的造化。
想到这里,再去看那第一页的那句话。
“若非天才,苦学亦白学。”
那大概就是这位撰写剑经之人,向后来人开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可惜后来人看不透,人人都想要在这上面较劲,要去寻他的路,沿着他的路继续前行。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吗?”
所以玄意峰后来如此凋零。
而祁山那边的路也是错的。
那位改动剑经的祁山先辈,只想着让后来人都能修行,但却扼杀了他们的无数可能,最后只留下一条固化的路给后人走。
周迟喃喃自语。
花费数月,他终于解开了真正的答案。
之前的那些不满或是其余的复杂情绪,此刻尽数都烟消云散。
一股对于这个未曾谋面前辈的敬佩油然而生。
他站起身来,认真对着桌上的玄意经,作揖行礼。
山上修士向来一直有传道和传法的区别,后者常见,前者则是难得,收取弟子,只怕也只有对关门弟子,才会真正将自己的一身本事都尽数倾囊相授。
而且还必须是口口相传。
而这两册剑经的主人,还不只是传道这么简单,他甚至做的事情比寻常传道要更为了不起。
观吾之道,行汝之路。
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钦佩。
到了此刻,周迟忽然想起之前在大殿里看到的那张画布。
玄意峰有,祁山也有。
那大概就是那位撰写两册剑经的剑修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连画像都没留下来。
“可惜了。”
周迟最后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到桌前,要去看这最后一页。
但伸出手,他忽然又停下了。
他想起了那句话,剑气如江河,经脉是就是河床。
经脉说了。
那窍穴呢?
剑气流转经脉之时,自然要经过人体的那些窍穴,那些窍穴,是经脉之中的一个个节点。
“玉府不过是养剑之处?”
“为何要说不过?”
剑修们都知道,玉府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因为对于那些剑修来说,只有建造成玉府之后,体内才能生出剑气,才能真正被说成是剑修。
但从那句话来看,那位前辈似乎对于玉府,并不在意。
“窍穴没提,却说着玉府不重要,那么是在说,窍穴也能滋生剑气,所以玉府便不重要了吗?”
窍穴能滋生剑气,这是周迟已经证实过的事情,但即便窍穴能滋生剑气,玉府的重要程度,其实也不言而喻。
要知道,多少修士,为了建造玉府殚精竭虑,因为东洲这边,一直有说法,一位修士的前景如何,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凭证,那就是玉府够不够大。
灵台要建造于神阙气海两穴之间,越大越好,因为灵台是根基,只有灵台足够大之后,上面的玉府才能相应的足够大。
因为只有玉府足够大,才能容纳更多的气机在这玉府里,一个修士的气机多寡,意味着什么,这同样是不言而喻。
“或者说,玉府不必如此大,气机不必如此多……”
周迟缓缓开口,喃喃自语。
玉府要大,气机要多,这都是世间……不,这只是东洲这边一直以来的认知而已。
周迟忽然抬眼。
在那张选眼里,东洲的修行不算修行,东洲的修士不算修士。
那为何会让他生出这样的认知?
只是因为东洲偏僻而已?
不……是东洲的修行之法,让他们看不起。
再换句话说,是东洲的修行理念有问题。
周迟眯了眯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就意味着,即便是东洲那些所谓的登天强者,在面对着中洲的登天强者的时候,也和他面对张选那样,举步维艰。
因为整个东洲的修行理念是如此,那么即便修行之法有不同,结局都会相同。
周迟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遍体生寒。
……
……
藏书楼,一楼。
裴伯和周迟,说到底只隔着一层地板,也是一层天花板。
他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飘落的零星雪花,抽着旱烟,吞云吐雾。
然后他挥挥手,驱散那些烟雾。
此刻他就像是那些在秋收的时候,坐在田垄上,看着眼前一片金黄水稻的庄稼汉,极为满足。
他抽着旱烟,流着汗。
呵呵笑。
第二十六章 盛夏有事
冬至的那场薄雪下完之后的十数日内,山中都没有再下雪。
庆州府这个地方就是这样,冬天湿冷,只论冷来说,比起来北方州府也不遑多让,但就是不太容易下雪。
一场薄雪,已经算是今年老天爷的施舍。
而就在十数日后,周迟终于看完了那册玄意经,然后他那看着大病一场的身子也恢复不少,至于他的那双眸子,充满了神意。
他终于看完了玄意经,并且隐约看到了一条路,虽说之后的每一步都需要自己搭建,满眼都是麻烦,但他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祁山的路,看得见尽头,即便走到尽头,也很难让他太高兴。
而新的路,不知道尽头,是不是直上青天。
未知,有时候让人害怕,有时候,则是让人兴奋。
毕竟玉京山……不知道是不是云遮雾绕。
看完剑经,接下来,周迟开始继续做一件事。
那就是继续以窍穴滋养剑气,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来告诉他对错,但周迟看来,肯定是对的。
这不需要哪个剑道宗师来告诉周迟,因为周迟自己已经想通了那些事情。
有些时候天才就是这样的,他们不需要旁人来佐证对错,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
而就在他在某日成功用剑气将神阙穴填满的时候,玄意峰……或者说,是他迎来了自己的客人。
藏书楼一楼,周迟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孟寅,轻而易举就发现他已经破境入了灵台。
于是他笑道:“恭喜。”
后者则是一脸幽怨,并没有太过喜悦,“周迟,我以为咱们是好朋友了,没想到,在你心里,还是没把我当朋友!”
周迟看向这个脑子时不时就不正常的家伙,无奈道:“我考核通过之后,便赶着回来修行了,你也知道,我天赋寻常,没办法和你比较,我要是不多花些时间在修行上,即便入了内门……”
“好了,我知道了。”
不等周迟说完,孟寅便喜笑颜开,很显然刚才他也并不生气,之所以摆出那样的姿态,不过是想要周迟给个交代。
“我听说应狗被赶下山去了,你过了考核,不知道有多高兴,我本来想马上来找你,但我那便宜师父不许,非要我破境之后,才能离开峰间。”
提及自己那个师父,孟寅也是忍不住唉声叹气。
周迟笑了笑,问道:“不过外峰弟子想要入峰,不是要报备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孟寅眨了眨眼睛。
周迟懂了,“你又送了东西,不过玄意峰……你送给了谁?”
玄意峰,拢共加上他也就四个人,峰主闭关,师姐不在山中,自己又一直在藏书楼这边。
哦,原来是裴伯。
“那位老师伯说是半个峰主,我一看便是实打实的老神仙了,所以直接送了份重礼,你猜怎么着?那位老师伯大手一挥,说以后再来都可自由出入了,根本再用不着报备,咋样,我这事儿办得到位吧?”
孟寅极为得意,这一次送东西,一次到位!
周迟沉默得说不出话来,想了想,这一次没告诉这家伙残忍的真相。
但看着孟寅那期待的样子,他还是违心地竖起大拇指。
孟寅哈哈大笑,不知道为什么,上了重云山之后,他总觉得让周迟服气,会让他极为舒坦。
“如何了,你什么时候能破境?”
孟寅从怀里拿出些吃食,摆在两人中间,这一次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青溪峰,他自然要好好找周迟聊聊。
只是可惜他们这个境界依着山规还不能饮酒,要不然,绝不可能只是这些吃食而已。
抓了一块果脯丢在嘴里,孟寅一边嚼着,一边叹气道:“本来没看得这么紧的,但听说明年盛夏便是三年一次的内门大会了,峰内那边,指着我讨个第一回来。”
周迟也拿了一块果脯吃着,听着内门大会,也没有什么兴趣多问。
这类大比,各家宗门几乎都会组织,或是三年一次,或是四年一次,反正指在诸峰弟子交流,然后便要评出个第一第二来。
就像是周迟,在祁山的内门大比上,剑压所有年轻弟子,便成了当之无愧的内门大师兄。
不过……孟寅也才刚刚灵台境,就要拿第一?
周迟看向孟寅,终于开口问道:“什么第一?”
“你不知道?”
孟寅先是一怔,然后这才想起玄意峰这么多年,除去柳胤之外,也就周迟这么一个新弟子,不知道这事,好像也正常。
于是他耐着性子将内门大会的事情说了一遍。
重云山的内门弟子,境界最高只在天门,越过天门境之后,名义上便不是弟子了,而是会成为各峰的执事或是长老,再面对新招的弟子时候,被会被称为师叔。
像是陈平,其实就是朝云峰的执事,因为花了好多年,才越过天门境,踏入万里境,所以他在朝云峰,地位也不高,要不然也不会整日和外门弟子打交道。
修行境界,玉府之后,便是举步维艰,能够走到远处的,都是有大毅力的人。
而灵台、玉府、天门三境,就是诸峰内门弟子的境界了,内门大比,便会分为三等,同境而战,决出各自境界里的第一。
孟寅虽然才入灵台,但青溪峰那边觉得,只要他刻苦修行,到了明年盛夏,自然灵台圆满,到时候,自然有争夺这灵台第一的可能。
至于诸峰为何对内门大会如此上心,还是和那修行配额有关。
重云山会根据每次的内门大会诸峰弟子的名次来决定诸峰未来三年的修行配额。
像是玄意峰就无需多说,以往只有柳胤一人,她每三年都参加一次,但一来是势单力薄,二来,的确在玉府境内,她也只能算中等。
所以玄意峰的配额,自然也就是最少的。
不过这倒是无所谓的事情,毕竟整座玄意峰,也就两人,配额多少,其实对于她们来说,应该并不大。
至于如今,即便加上周迟,也不过三人罢了。
这偌大一座重云山,还能缺三个人的修行配额?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所谓大师兄二师兄这种说法,其实也就是按着名次来确定的,所以一直都会有什么像是今年还只是三师兄,三年后就变成大师兄的事。
不过像是什么灵台境的大师兄,遇到玉府境的内门弟子,也要叫一声师兄,而玉府境的碰到天门境的,也是这个道理。
而周迟当时的祁山内门大师兄,不止是天门境第一,还是整个内门第一。
听到这里的周迟,摇了摇头,他对这内门大会,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来。
参加又如何,在灵台境里取个第一?
那让孟寅如何自处?
孟寅笑道:“你们玄意峰的确没什么参加的必要,不过我要是在灵台境里拿了第一,白师妹是不是就对我更钦佩了?”
周迟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对那位白师妹念念不忘。
“对了,我听说这次内门大会师长们还是颇为重视,因为再过两年,便是十年一次的东洲大比了。他们要在这次大会上选一些有潜力的弟子好生培养,参加两年后的东洲大比。”
孟寅想了想,说道:“周迟,要不然你还是参加一下?”
在他看来,要是能被师长看重,那之后得到的好处,自然无法言说。
周迟看向孟寅,“且不说我能不能在明年踏入灵台境,就算是进入了,我拿到了好名次,宗门能给我什么?”
“是给我寻一位剑道宗师,还是找一柄我契合品质又极好的剑?”
和其余修士比较起来,剑修的确要更为简单,除去这两样之外,也就是那些平日里用来辅助修行的丹药。
再是别的,就几乎没有了。
周迟提得这两样,算是比较重要的了。
“……”
孟寅说不出话来,他当然是好心,只是有些时候,他说话不太过脑。
之后两人闲谈约莫半个时辰,孟寅的腰牌震动起来,见状这家伙叹了口气,急匆匆便和周迟告别,他外出时间到了,要回青溪峰继续修行了。
周迟笑着说道:“那就提前祝你成为灵台境的大师兄了。”
“那不必说,这一次先做个灵台境大师兄,下次内门大比,我就要做整个内门的大师兄!”
“到时候那什么许由,我就该和他讲讲道理了。”
孟寅哈哈大笑。
……
……
孟寅离开之后,周迟便准备继续修行,诸多窍穴里,如今神阙穴已满,下一个窍穴,是气海穴。
只是就在他准备上二楼的时候,藏书楼外响起些脚步声。
有些轻。
周迟看向门口。
是数月不见的柳胤回来了。
然后周迟皱了皱眉。
因为他发现,柳胤的脸色很苍白,如同一张无比惨白的纸,没有一点血色。
这意味着什么?
柳胤受伤了。
很重。
第二十七章 百草丹嘛,有的
脸色苍白的柳胤缓缓走了进来,扯出一个病态的笑脸,“周师弟,恭喜!”
与此同时,她拿出一个秀气的钱袋子,递给周迟,有些歉意道:“做师姐的,本来就该担起你的修行教导之责,只是……你现在得以进入内门,实在是可喜可贺,师姐没什么好东西,这里有些梨花钱,权当师姐的补偿。”
七洲之地,通用的钱币,便是梨花钱,因为外形似梨花,所以得名,铸造此物,要用到一种珍稀金矿,数量不多,如今几乎已经绝迹,因此梨花钱的数量已经不可再增。
这也使得七洲修士,都认可梨花钱的流通,修士之间的交易,便以此物来作为媒介。
这一袋梨花钱虽然不多,但很显然,凭着柳胤在这山中的地位,只怕也需要攒上多年。
周迟没伸手去接,而是问道:“柳师姐,在山下遇到麻烦了?”
上次柳胤匆匆和周迟见面之后,便下山去了,一去便是数月,如今这个样子归来,自然肯定遇到了些事情。
柳胤将钱袋子塞给周迟,虚弱一笑,“快收起来,你这修行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山中的配额不见得都够,买丹药也好,买符纸也好,都是花费。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就是在山下受了些伤,不碍事,养一养就好了。”
说着话,她的嘴角更是溢出一道鲜血,让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潮红。
周迟皱起眉头,光看这架势,眼前的柳胤就绝不可能是如同她说的那样只需要养一养就好,她这伤势,甚至有可能伤到了本源,若无上好的丹药调理,只怕会留下无法逆转的道伤。
柳胤的天赋本来就算不上好,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办法踏足天门境,这要是再受一道无法逆转的道伤,其实就可以提前宣告,她的修行之路,几乎就要断绝了。
这种事情她自己不见得不知道,但还是将那些梨花钱给了自己。
周迟看着自己掌心的梨花钱,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或许也不是不太好看,只是有些……不适应。
“周师弟,即便……咳咳……成了内门弟子,修行也不要松懈,天门境是一道门槛,对寻常修士来说是这样,对咱们玄意峰弟子来说,更是如此。”
柳胤伸手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有些期待地看着周迟,“但我相信,你肯定能越过去的。”
周迟听着这话,看了一眼柳胤,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离开了藏书楼。
“周师弟……”
柳胤在后面喊了一声,很是疑惑。
……
……
青溪峰女弟子居多,就连那位峰主也是女的。
不过那位峰主的脾气和青溪的柔和大概有些不同,这些年虽说收敛不少,但兴许是因为年轻时候的脾气太暴躁,导致她收的那些弟子,脾气都有些暴躁。
顾鸢的脾气是最像年轻时候的青溪峰主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最受那位峰主喜欢。
“那家伙才回峰,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完?”
此刻顾鸢正盯着来到青溪峰的周迟,有些不满,孟寅现在担着青溪峰的期待,正是要好好修行的时候,怎么能再被耽误?
也就是眼前的周迟是玄意峰的弟子,要是换了旁的人,早就被她臭骂一顿了。
“顾……师姐。”
周迟看着顾鸢说道:“有些话忘说了,想着不能耽误孟寅修行,这才赶紧过来,说完了好,不然他修行的时候想着这件事,也容易出事。”
顾鸢听着这话,也点了点头,修行的确要心无旁骛才好,但凡心不静,便容易出事。
于是他只是看了周迟几眼,问道:“就在这里说几句话?”
周迟点头笑道:“至多不过一刻钟,说完我就走。”
顾鸢嗯了一声,指尖溢出一抹光华,朝着远处掠去,她转身之时,忽然问道:“柳胤呢?回山了没?”
她和柳胤关系不错,也知道她前些日子不在山中。
周迟点头笑道:“师姐已经回来了。”
顾鸢哦了一声,想着等过几日有空便去寻她好了。
不多时,孟寅来到这里,还没说话,周迟便一把将他拉到一侧的树下,看了一眼左右,周迟才开口,“有件事请你帮忙。”
见周迟这么严肃,孟寅点点头,“什么事。”
“帮我找一颗百草丹。”
周迟开门见山,倒是没有隐瞒。
“你疯了?!”
孟寅皱眉道;“你知道那玩意有多珍贵吗?”
百草丹是修士治疗伤势的上佳丹药,天门境以下的修士,服下一颗百草丹,毫不夸张的说,是能续命的。
这种丹药并不在内门弟子的配额之中,想要在丹房那边得到一颗这样的丹药,要么是为宗门立下大功,积攒功勋兑换,要么就是在一些大的修行盛事里为重云山增光,被山门赐下这样的丹药。
“我没记错的话,这次内门大会,在灵台境里拿了第一,就会有一颗百草丹。”
周迟记得孟寅是说过这话的。
“是有,但是你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我他娘的还没比呢,这东西你就预定了?!”
孟寅虽说之前是说过这话,但实际上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真的能在内门大会上夺魁。
“不,我是说,既然内门大会能赐下,那么山中肯定有这丹药,能不能想点办法,找人买一颗?”
周迟掏出那袋子梨花钱。
“你这点钱也不够……啊?”
周迟想了想,收回那袋子梨花钱。
又递出一个明显不是凡物的古朴吊坠,“用它换一颗。”
这东西很显然比当初周迟送出去的那块玉佩要值钱得多。
换一颗百草丹
都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寻常少年,再加上孟寅的眼光本就不错,他自然能看出这东西的好来,他狐疑地盯着周迟,“你这家伙,我早就知道不对劲,明明出身那等世家大族,非得装穷,现在装不下去了吧!”
他接过吊坠,随口问道:“你要那玩意做什么?”
周迟说了柳胤的事情。
孟寅顿时来了精神,“不错,周迟,你果真跟我一样,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少年。”
周迟不说话。
远处的顾鸢咳嗽一声。
周迟长话短说,“你赶紧把东西搞到手,给我送来。”
孟寅摆了摆手,回了个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就好的眼神。
周迟这才感激地看了一眼孟寅,这家伙虽说脑子不太好,但该说不说,情义还是很足。
……
……
重新折返玄意峰,藏书楼那边,柳胤还在这里等着。
看到去而复返的周迟,柳胤没有埋怨,只是仍旧不解。
“师姐,我去为你讨了杯宁神茶。”
周迟端着茶水递给柳胤,柳胤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位师弟不打招呼突然离开,是去为她寻茶了。
宁神茶虽说不是什么珍稀之物,但对理气也有些用,她此刻倒是也需要。
因此柳胤很快便接过来,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周师弟,这茶……”
她喝下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因为此刻口齿里,有着草药的清香。
茶水入口之后,更是化作一道暖流,朝着她的玉府涌去,开始修复她的伤势。
周迟说道:“茶里有颗百草丹。”
柳胤猛然抬头,看向周迟,“周师弟,你……”
百草丹是什么她自然知晓,这样的东西,自己这个师弟怎么能有?
“我与那青溪峰的孟寅是好友,托他寻的。”
周迟没有犹豫什么,笑着说道:“算我欠他个人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师姐这伤要是不治,只怕会有大问题。”
“师弟……”
柳胤的一双眸子里,此刻满是水雾,在山下厮杀受伤的时候,她没哭,但到了此刻,眼泪却好像有些忍不住了。
“那可是一颗百草丹啊,即便是青溪峰都没有多少,师弟,你知道你为我,欠了……多大的人情吗?”
柳胤还是有些难过,原本自己作为师姐,就该照顾师弟的,但为什么反过来是师弟在照顾自己?
她想到这里,眼泪到底还是流了出来。
周迟却是早就知道自己这位师姐会这样,才会先直接将百草丹丢入宁神茶里化开,不然她大概是怎么都不会吃的。
“师姐送了一袋子梨花钱,师弟便还个礼。”
周迟笑了笑,“师姐的修行境界想来更重要,至于人情,总是能还。”
“不过即便吃了百草丹,师姐这伤,只怕没有个一年时光,也很难完全康复。”
柳胤说不出话来,上了玄意峰这么多年,自己那位师父又常常闭关,可以说平日里都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玄意峰,早就习惯了一个人,苦难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哪里想过还有人会帮自己的。
这一刻,她过去的所有委屈,大概都随着那杯茶,给咽下去了。
“师姐,能说说是怎么受的伤吗?”
周迟看着柳胤,不去提百草丹的事情。
他的确是去青溪峰求过百草丹,但是孟寅哪里有这么快?
他刚刚拿出来的百草丹,自然是他随身带着的。
至于怎么来的?
他作为祁山内门大师兄,身上有一瓶百草丹,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至于为何要找孟寅帮忙。
周迟叹了口气,谁家好人能随便拿出百草丹来?
第二十八章 脸红红的师姐
柳胤收敛情绪,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师弟,你知道吗?不只是重云山,东洲所有的修行宗门,弟子们都不是只有修行。”
周迟点点头,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一座修行宗门的运转极为复杂,要是所有弟子都只是修行,那么最简单的就是那些修行所需的丹药,谁来提供?
所以一座宗门,分工不同,修士们通力协作,才是常态。
“四峰弟子,有人炼丹,有人炼器,有人负责种植灵药,都是有轮班的,但最重要的,还是传道。”
柳胤缓缓开口,“这传道,便是让山下百姓们心中生出敬意,让他们信奉我重云山,以求山门香火鼎盛。”
周迟点头,一座宗门有所谓气运一说,在某地占据某座山头,建立宗门之后,便要布道,让周遭生灵信奉,以此占据本地香火,只有香火鼎盛,宗门气运才会绵长,这种益处在冥冥之中影响一座宗门,新收弟子是否天赋更高,宗门修士修行是否顺遂,都和这香火气运有关。
所以一座宗门首要的就是维护信徒。
而维护手段就比较多了,一个是时不时有修士深入村落郡县,为百姓们诊病,赐下一些不紧要的丹药。
其中最重要的,还是维护一地的安定。
一些邪道宗门掳掠百姓也好,还是那些喜好吃人心肝的妖魔也好,甚至是那些死后不入忘川而成的鬼物也好,这些东西时不时扰乱人间,便需要当地宗门派人清除。
要是坐视不管,一个是百姓数量会不断减少,第二个就是在百姓心中,宗门的威信便会一直下滑。
可若是当地宗门的威信不存,那么百姓自然也就不会供奉。
失去了香火,宗门自然凋零。
这便是所谓的传道。
玄意峰的弟子,不会其余手段,只会修行剑道,剑修又是杀力强大的存在,所以维护一地安定的事情,其实很多时候,都会落到玄意峰弟子的头上。
而这些年玄意峰弟子只有柳胤一人,那么自然是她要时不时下山才行。
这些年,她大大小小,已经受很多次伤了。
“这一次在山下和其他几峰的师弟,碰到了一头天门境的鬼物,一时不察,受了些伤。”
她尽可能说得轻一些,但实际上,其中的凶险,周迟已经能够想象。
一头天门境的鬼物,柳胤这个玉府境的剑修,能够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大幸了。
“还是多亏苍叶峰的符师兄,若不是有他在,只怕这次便回不来了。”
苍叶峰符千越,正是这次的带头人。
柳胤长舒一口气,当时的凶险,也是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周迟挑了挑眉,又有苍叶峰的事情?
“那位符师兄,是什么境界?”
周迟看似随口一问。
“是天门境。”
柳胤说道:“要不是这个境界,他也不能救下我来。”
周迟想了想,说道:“还真是要多谢这位符师兄了。”
柳胤也点了点头,想着那位符师兄的长相,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周迟,想着那位符师兄,生得没有自己这个师弟好看。
周迟忽然转过头,看向自己这个师姐。
柳胤被吓了一跳,脸有些红。
“对了,师弟,明年的内门大会,我恐怕不能参加了。”
柳胤眼神慌乱,倒是在脑子里找到了个新话题,缓解了尴尬。
“嗯……师姐还是需要好好养伤才是,这一年山中也不能让师姐再下山吧?”
作为曾经的祁山内门大师兄,周迟很清楚其中的流程,毕竟那些年,除去修行之外,他做得最多的,就是下山杀人。
准确来说,有些时候不是人。
不过最后祁山覆灭那日,他也是在圣灵山,杀人。
祁山也不会让受伤的弟子在伤势尚未好转之前继续下山的,想来在重云山也是如此。
“至于内门大会,师姐不参加便不参加就是,也没什么紧要的。”
对于内门大会,周迟不太感兴趣,更何况孟寅既然说要去争那灵台境的大师兄,他要是参加,那孟寅还能当上大师兄?
“宗门让不让我下山再说,只是我没办法参加内门大会了,就得你参加了。”
柳胤看着周迟说道。
“嗯?”
周迟一愣,“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参加,就得我参加?
柳胤说道:“因为山规里说,内门大会,四峰的内门弟子,最少要有一人参加。”
周迟说道:“就不能不管这个山规吗?”
柳胤点了点头,“其实这个山规,并不是强制的,可以不管。”
周迟松了口气。
“但是……”
柳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周迟说道:“师弟,如果四峰中某一峰没人能在内门大会上拿到名次的话,那么之后三年的修行配额,就会被取消。”
“这个改不了。”
“?”
周迟有些疑惑,但随即低声骂了一句。
一座山峰,此后三年的修行配额被取消,这意味着那座山峰的弟子此后的日子都会过得紧巴巴的。
不过对于其余三峰还好,至少是有些底蕴在的,但对于玄意峰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其余三峰真能运气差到没有一个人拿到名次?
如果此后三年没有修行配额,那位峰主还能安然闭关?柳胤还能修行?最主要的是,重新开始的周迟,能耽误三年?
“山中一直以各峰成绩来确定未来的配额分配,这也是一种激励的手段,苍叶峰那边,已经连续两年分到最多的修行资源了。”
柳胤轻声开口,这些年,垫底的,就只能一直是玄意峰了。
“那意味着,在盛夏之前,我需要破境,然后在夏天的内门大会上,拿个名次。”
周迟总结了一下。
柳胤点点头,“师弟,就是这样的。”
周迟不说话,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当然不算有什么大问题,可问题是,他这个人……
算了。
周迟摇摇头。
“师弟,抱歉啊。”
柳胤有些自责,要不是她受伤,也不至于把这样的事情交给周迟。
依着她的境界,往年内门大会,虽说不至于夺魁,但拿个名次是没问题的。
但师弟……能行吗?
柳胤咬咬牙,说道:“要不然我到时候带伤参加,总归不能让之后三年都没修行配额啊。”
她一双眸子里有些水雾,看着有些……
周迟有些无奈,“师姐,你是一点都不相信我吗?”
“师弟,对不起啊。”
柳胤脸红红的。
第二十九章 爱吃火锅的,不爱吃火锅的
十几日后,孟寅送来了那颗百草丹,只是这家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竟然没在玄意峰停留多久。
看起来青溪峰那边,到底还是把内门大会和孟寅看得极为重要。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这次短暂离开青溪峰付出了什么代价。
周迟看着那颗百草丹,仔细观摩之后,然后将其丢入了一个瓷瓶里。
有了孟寅送来的这颗百草丹,那事情就算是有始有终了,之后即便有人查到柳胤身上,也有了交代。
至少百草丹的来路是说得清楚的。
此刻的周迟,坐在窗边,看向的地方,是远处的苍叶峰。
那座山峰离着玄意峰很近,也很远。
重云山四峰,朝云峰是主峰,名义上的宗主所在之地,不管下代宗主出自哪座峰,最后都是要来朝云峰的。
不过这样的事情倒是极少发生,因为历代宗主若是有属意的继承人,便会早早带入朝云峰亲自培养,直到继承人堪当大用之后,便直接继承宗主之位。
这一代的重云山宗主年纪还不大,正在壮年,虽说也早收了几个弟子,但境界都还不高,想要换代,理应还不够。
要不然为何诸峰的大人物都认为,苍叶峰的西颢更接近那个位子呢?
师兄传师弟这种事情,虽然不常见,但终究是有的。
更何况,朝云峰这些年隐约有些式微,而苍叶峰的势头正盛。
峰内长老无论是境界还是数量,都冠绝四峰。
至于内门弟子里,最有希望成为这一代重云山内门大师兄的那位,也在苍叶峰。
峰主西颢,正是重云山里仅次于宗主的强者。
想着这些事情,周迟有些不解,既然不管怎么看,那位掌律看着的只有宗主之位,那玄意峰怎么会出现在他眼里呢?
“针对玄意峰,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周迟喃喃自语。
是的,他已经推测,这些日子他遭受的事情,和柳胤遭受的时候,或许身后都有苍叶峰的影子。
可假设这些都是苍叶峰在后面有意为之,那么为什么呢?
所有人做事情,都需要有个理由。
那苍叶峰针对玄意峰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那少得可怜的修行配额?还是说,那位一直闭关不出的玄意峰主,和苍叶峰有什么大仇?
周迟想来想去,都没有想明白,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其实想不明白,还是因为自己入山的时间太短,知道的东西太少,少了许多判断的依据。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不要再想了。
他拿起那册玄意经,去一侧盘坐下来,将悬草横在膝间,这些日子虽说一直在研读这册玄意经,但他也没有忘了养剑。
剑修养本命剑,那是一辈子的功课,马虎不得。
悬草如今与他的联系比起来之前紧密了许多,想来再有一些时日,就可以剑随心动了。
至于那册玄意经,周迟翻来覆去翻看之后,也颇有些新的感悟,他越发觉得自己以诸多窍穴滋生剑气的路子并没有错。
别的不说,就说如今的方寸境,周迟觉得和之前的自己比较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如今的自己,可以随意碾杀当年同样是方寸境的自己。
不过既然明年盛夏就是那场内门大会,柳胤注定无法上场之后,周迟就不能像是之前那样慢悠悠了。
所以在他这些日子的摸索下,大概确定了身体里的诸多窍穴,能够滋生剑气的,大概只有九处。
在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周迟更是觉得自己是走对了路。
九是极数,这契合大道。
原本打算将这九大窍穴都填满剑气之后,这才要往前走一步去往灵台境的周迟,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样消耗的时间太长,他无法在盛夏的时候进入灵台境。
进入不了这个境界,他也就无法参加内门大会。
最后他做出决定,在填满气海穴的时候,便破境。
……
……
除去冬至那天的薄雪之外,整个冬天,重云山都没下雪。
但还是很冷。
所以山中境界不够的修士们,煮起了火锅。
这是庆州府的特产,据说是当年拉纤的纤夫发明的,他们常年泡在水里,浑身都是湿意。
吃上一顿滚烫麻辣的火锅,出身透汗,就将那些湿意都带了出去。
后来此物流传到整个庆州府,百姓们也极为喜欢。
久而久之,逢年过节,庆州府的百姓们就会吃一顿火锅。
修士们也是从百姓变成的修士,在没有修行到那种淡看世间一切的境界的时候,自然也还有些口腹之欲。
吃火锅,变得很寻常。
……
……
玄意峰有人在吃火锅。
没有周迟。
裴伯下厨,对面坐着柳胤。
看着锅里翻腾的红汤,不断浮沉的花椒,夹着一块毛肚的裴伯闻着牛油的香气,只觉得饿。
脸色苍白的柳胤没有动筷,她有些没心情。
裴伯难得没去看柳胤,只是看着自己筷子夹着的毛肚。
柳胤看着远处,是藏书楼方向。
就这么看着,就到了初春时候。
山上的许多树都抽出了嫰芽,青绿青绿的。
春至到了。
藏书楼轻轻响起了一道剑鸣声。
周迟睁开了眼睛,剑气一瞬间从双眸里撞出,四散而开,惊得四周书架上的书簌簌作响。
像是一场大风。
随着周迟深吸一口气,那些剑气才停歇。
他填满了气海穴,也同时再次踏入了灵台境。
之后他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两件事,其中一件是搭建灵台,但大小,需要深究。
第二件事,则是继续让剑气填满下一个窍穴。
中府穴。
不过他并未立即开始,而是低头看了看腰间写着自己名字的腰牌,沉默了很久。
……
……
苍叶峰吃火锅的人很少,西颢更是不喜欢。
他是归真境的大修士,早就对这些东西没了兴趣,此刻他站在竹楼下,看着眼前的树枝。
上面结出了绿芽,昭示着春天来了。
林柏来到这里,开门见山说道:“师兄,灵台了。”
西颢说道:“听说他在老松台那边,对陈平曾说过一句话。”
林柏茫然开口,“师兄赐教。”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看好他,陈平与他多说了几句话,大概是说修行的事情,他便说,流水不争先,争得是滔滔不绝。”
西颢说道:“如今来看,修行这条路,他虽然后发,但却真没停下脚步。”
林柏说道:“天门之前,只要肯下苦功夫,都是能走到的。”
这已经是修士里的共识,没有人会反驳。
除非那种天赋真的糟糕到了极致的人。
“既然灵台了,那就能参加内门大会了。”
西颢感慨道:“还是个剑修,真是好久不见。”
林柏想要跟着感慨两句,但一琢磨,便想着自家师兄说的没那么简单,但犹豫了许久,还是有些不忍心地说道:“师兄,他到底是有些无辜的。”
“何止有些,简直太无辜。”
西颢看着自己这个师弟,“但又怎么样呢?”
听着这话,林柏便知晓自己师兄的心思是不会改变了,因此他只是点头,轻声道:“师兄,我知道了。”
西颢没有再去说周迟的事情,而是说道:“林柏,你这颗道心,还是不够坚定。”
林柏说不出话来,只是想着,要变成师兄你这样,才能说得上道心坚定吗?
……
……
进入灵台境之后的日子里,周迟做的事情,只有三件事。
养剑、翻看那册玄意经、用剑气填窍穴。
他甚至都没有再离开过藏书楼。
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那些属于他的丹药,柳胤自然会去替他拿回来,这位师姐在峰里养伤,时间很多。
不过柳胤除去每次送来丹药之外,其余时候,虽说很想和周迟说些话,但还是忍住了。
她很清楚,自己这位师弟现如今每一刻时间都很重要,可以说整个玄意峰都在他的肩上。
所以她也只能默默看着他。
一日清晨。
周迟结束了一夜的修行,活动了筋骨,刚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再有约莫四个月,便是内门大会。
他已经填满了两个窍穴,第三个窍穴的剑气,也已经填入不少,大约一半。
而灵台的搭建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像是之前那样,拼命将灵台搭建得很大,他思来想去,不断推演,最后只是决定将灵台的大小控制在气海穴和神阙穴之间。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让灵台包裹这两处窍穴。
这是一种冒险的尝试,但不管对错,从周迟开始用窍穴代替玉府滋生剑气开始,他的路,就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这条新路能走到何处,暂时还不知道,但周迟充满信心。
忽然,看向窗外的周迟眼神有些变化。
因为他看到了柳胤在藏书楼外,拦着一个年轻男子。
脸色有些苍白的柳胤看着来人,请求道:“就让我去吧。”
而那个年轻男子只是摇头,微笑道:“柳师姐,你既然受了伤,就该好好养伤才是,莫要再操心了。况且这些事情,本就是我们的责任,哪里有人只享受,不付出的?”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小,很显然就是想让藏书楼里的周迟听到。
很显然,他的目的达成了。
周迟离开窗边,转身下了楼。
第三十章 豌豆尖老了也能吃,为什么要丢掉
“师弟,这是苍叶峰的郭师弟。”
周迟走出藏书楼,刚到门外,已经到门口的两人正好碰到了他,柳胤看了一眼周迟,眼里有些愧疚。
“苍叶峰,郭新。”
年轻弟子自报家门,看着周迟,笑道:“先恭喜周师弟,能够通过内门考核,成为我重云山的一份子,更是成为这数年来玄意峰的又一新人。”
周迟拱拱手,“多谢师兄。”
“不过,既然成为了我重云山的内门弟子,那么就肯定是要为宗门做些事情的。”
郭新话锋一转,直白道:“想来周师弟也知道了山中分工不同,各有职司吧?”
周迟点点头,说道:“师姐已然告诉过我。”
“那很好,看起来柳师姐还是知道该做些什么。”
郭新看了一眼柳胤,眼里倒是有些满意,不过这样的情绪,似乎不该是一个师弟对一位师姐生出来的。
周迟微不可查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三日后的辰时,便在内峰集合下山吧。”
郭新看着周迟,“我已经通知到你了,若是你到时候不来,是要受山规处置的。”
“到时候由我领队,不必太过担心,也没什么凶险的,若是没问题,说不定半月便能够回山,不会耽误什么。”
郭新看着周迟说了些话,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柳胤,“柳师姐,别的,你来告诉他吧。我还有旁人要通知,就先走了。”
他这句话的语气隐约有些吩咐的意味。
反正并未将柳胤当作师姐那般尊敬。
兴许这就是出身苍叶峰的底气,也兴许是因为玄意峰在山门里,太没有存在感了。
说完话,他转身便走了,并不停留。
周迟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片刻,这才看向柳胤。
柳胤看着周迟的眼神里满是愧疚,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师弟……”
柳胤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只是说了一半,便被周迟无奈摆手打断,“不要再道歉了,师姐。”
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多谁对不起谁的。
这样一来,柳胤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周迟主动开口问道:“是下山传道的事情吧?”
柳胤点点头,轻声道:“本来依着门规,内门弟子入内门一年内,是不需要做些什么的,在一年之后,才会做些事情,只是……”
“只是我们玄意峰,就只有我和师姐两个人,师姐又正好受了伤,所以有些事情,当然要我来做。”
周迟又不笨,自然能猜到其中的缘由。
柳胤点头,但很是担忧地说道:“只是你过几个月就要参加内门大会,这下山一趟,又要耽误些时间修行。”
她看着周迟,满眼都是担忧,想着要是自己这师弟又耽误了些时间,内门大会上,只怕想要拿名次,就更难了。
“要不然……我去寻师父,让她出关,去说说,按理说,依着现在咱们这情况,山里肯定会考虑的。”
柳胤犹豫了片刻,开口说话,整个人眼眸里有了些光亮。
她口中的那位师父,自然就是峰主御雪,虽说御雪的境界没有其余几位峰主高,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峰主,说话就是肯定有些份量的。
“师姐,峰主既然在闭关,去冒昧打扰,很容易让峰主修行出岔子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下山一趟,不是说顺利,半月就能归来吗?”
周迟开口阻止柳胤,最主要的原因倒不是害怕打扰那位不曾谋面的峰主修行,而是……他其实也想下山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最开始上山,外门弟子应麟莫名其妙的便开口挑衅,此后内门考核,又是那位苍叶峰的灵台圆满薛运,如今又是苍叶峰的郭新。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周迟却清楚地能感受到,这一切,都是苍叶峰故意为之。
让周迟下山传道,看似合情合理,但实际上,这件事非要他参与吗?
换句话说,一个灵台境的周迟,整座山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替代了?
所以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答案。
他们在针对自己。
但自己表面上是一个天赋寻常的弟子,又不结仇,有什么好值得针对的?
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
苍叶峰是在针对玄意峰。
可问题还是那个问题。
这样凋零的玄意峰,有什么值得被针对的?
如果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么就只好凑清楚去看看了。
“师弟……”
柳胤百感交集,想说些什么,周迟却提前说道:“师姐能去给我找一本山规来吗?”
“嗯?”
柳胤一怔。
内门弟子入门之后,自然是要由各峰长辈带着通读山规的,对一些规矩甚至还要解释。
但玄意峰人太少,柳胤又经常不在山中,所以这一项流程,其实周迟还没走。
“要最新的,最全的。”
周迟笑着说道:“麻烦师姐了。”
……
……
苍叶峰主西颢不喜欢吃火锅,峰内的弟子们,又对这位峰主极为崇敬,所以耳濡目染之下,很多弟子都不吃火锅。
林柏是个例外。
他早就已经是万里境的修士了。
在世间可称大修士。
这样的境界,早就寒暑不侵,无需进食了,但还是很喜欢吃火锅。
或许是因为他就是庆州府人氏。
不过他和大多数本地人不一样,他喜欢吃鸳鸯锅。
外面一圈红汤,里面则是清汤。
也就是他的身份在这里,若他只是个寻常百姓,一定会被人鄙视。
或许也有人在鄙视他,只是碍着他的身份,不敢表现出来。
“林师叔。”
一个年轻弟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对着林柏行礼,正是之前去玄意峰的郭新。
“坐。”
林柏从清汤里捞了一筷子豌豆尖,“他们都说火锅最好吃的是毛肚和鸭肠,黄喉也不错,但我总觉得,豌豆尖才是最好吃的,不过这个时节过了些,已经有些老了。”
众所周知,豌豆尖要在年关前的时候才最嫩,最好吃。
郭新坐下之后,笑着说道:“师叔要是喜欢,其实可以让药圃那边种一些,那样一年四季都会有很好吃的豌豆尖了。”
林柏摇头,“这些东西,该是什么时候吃,就要什么时候吃才好,变了时节,便不是那个感觉了。”
郭新不懂这里面的区别,但既然对方是师叔,那么师叔说的,那就自然是对的。
他看着自己身前的碗筷,没有伸出手去拿,他不喜欢吃火锅,也不敢跟林柏一起吃火锅。
“师叔,事情已经办好了,到时候周迟会下山。”
郭新轻声说了一遍做的事情。
林柏吃着火锅,听着他说的那些话,想着虽说豌豆尖老了,但也不是不能吃。
“不要他死。”
林柏夹了一块毛肚放在自己的油碟里,缓缓开口。
郭新一怔,随即问道:“师叔,这是峰主的意思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郭新就后悔了,因为很多时候,在苍叶峰,林柏就等于西颢。
他们是亲师兄弟,林柏更是西颢最信任的人。
他们的意志必然一致。
“我说,不要他死。”
林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再说了一句话。
郭新没马上说话,他琢磨着那句话的头两个字。
片刻后,他缓缓看向林柏。
他忽然不太后悔了。
但因为火锅的汤在沸腾,他们两人之间泛起一道白雾,郭新没看清楚林柏的表情。
……
……
三日后的清晨。
周迟从藏书楼里走出来,要前往内峰。
这一次他腰间悬着剑。
没建造玉府,飞剑无处可藏,只能随身带着。
裴伯在楼外扫着落叶。
看到周迟出来,裴伯停下手里的动作,笑呵呵道:“这样一看,真是像个剑修了。”
今日的周迟一身青衣,腰间悬剑,加上不错的面容,自然有那市井说书先生故事里的剑仙风姿。
周迟笑了笑,打趣道:“裴伯年轻的时候肯定更为丰神俊逸。”
听着这话,裴伯极为满意,仰起头笑道:“你这小子,没什么好的,也就是爱说点实话了。”
周迟再次无语。
这谁都听得出来的客气话,在您老眼里,那就是实话了?
不过他要是切实去好好观察裴伯,就肯定会知道,依着裴伯的性子,只要他觉得这话是真的,那这话就只能是真话。
“去吧。”
裴伯懒得去看周迟的表情,只是开口,“不要误了时辰。”
听着这话,周迟点头,就要离去。
裴伯看着周迟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忽然喊道:“记得回来。”
周迟没回头,只是回应道:“好。”
第三十一章 云海渡
来到内峰,周迟除了看到那位苍叶峰的郭新之外,还有两人,也算是眼熟。
正是一年前,指使应麟找自己麻烦的王师兄和唐师兄。
这两人,也都是苍叶峰的弟子。
不过和应麟的命运不同,这两人通过了内门的考核,已经成为了内门弟子,并且在前些日子,破境入了灵台。
比周迟要早一些。
“王渊,唐俞,灵台境。
郭新开口道:“这两位也是苍叶峰的弟子,本来也才入内门不久,理应好好修行,但听说山下有事,也是自告奋勇要为山门尽一份力。
“既然师长们在尽心教导我们,我们理应要报答的。
王渊赶紧开口,唐俞也在一旁点头。
周迟只是微笑道:“两位师兄果然是我辈楷模。
郭新笑了笑,指了指另外的两人,一男一女,“那位是朝云峰的何丰师弟,那位是青溪峰的许槐师妹。
“也都是灵台境。
“对了,这位是玄意峰的周迟师弟,也是灵台境。
听着这话,何丰和许槐都看了过来,玄意峰很多年不曾有过新弟子,如今来了一个,他们自然也是有些好奇的。
“见过诸位师兄师姐。
他们在打量着周迟的时候,周迟其实也在打量他们。
这里除去他之外,一共五人,三个苍叶峰弟子,其余就是每座峰一人了。
郭新是玉府境,其余人包括周迟,都只是灵台境。
不过除去他之外,其余人,都不是和他同一批上山的新弟子。
只是这其余几人,依着曾经天门境的周迟眼光看来,都是天资寻常之辈,估计在各自峰内,都没有资格去参加内门大会,所以才会在内门大会前夕被派出来做事。
“既然人到齐了,那咱们便下山了。
郭新看了周迟一眼,便率先朝着山下走去。
其余几人都没说话,只是跟了上去。
……
……
下山之后,一行数人往西北而去,而且看郭新的意思,也并不着急,走了十余日,才走出不过数百里。
本来按着东洲的修士出行习惯,若是路途较远,除去那些大修士,凭着一口气机,就要横渡万里,其余修士,都会选择云海渡船。
那是由大修士和阵法大家在云海里开辟出来的“天河。
天河纵横交错,在云海里宛如一张蛛网,覆盖整座东洲,在云海渡船行于天河之中,速度比寻常修
士赶路要快出不少。
云海渡船由朝廷管制,大汤朝在东洲设有无数的“云渡”,那也是类似于寻常渡口一样的东西,唯一不同的是,云渡只给修士提供出行便利,根据路途长短,收对应数量的梨花钱。
大汤朝甚至还设立得有专门的云海司来负责云海渡船的诸多事端。
东洲的大宗门都有自己专门的云渡和云海渡船,云渡离着宗门所在地不会太远,这种云渡和寻常的云渡又有不同,除去自家的云海渡船之外,其余云海渡船,不可在宗门所属的云渡停靠。
至于东洲之外,也大多如此。
虽说周迟众人此行只有数人,并不适合云海渡船出行,但重云山也是有些小的云海舟的。
只是不知道为何,郭新没有选择云海舟出行,而是走官道。
“郭师兄,这次下山具体是做什么,能否透露一二。”
下山做事,也有很多种,诸如重云山在别处买了些灵药也好,还是炼器所需的矿物也好,需要有弟子护送带回山中,不过这几人境界太低,很显然并不适合。
毕竟重云山虽然在庆州府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宗,但也总会有些山野散修,邪道巨擘铤而走险,大不了抢夺之后,销声匿迹便是。
而简单一些的事情,就是在庆州府内帮一些百姓看诊治病,这样又太简单,只需要带些寻常丹药,给那些百姓吃了,自然药到病除。
但如果说是这样,那自然不用这么多人,有个一两人也就是了。
本来这些事情在山中郭新就该提前告知的,但他却一直不说,周迟眼见这十几日过去,其余人似乎都不在意,只好自己开口了。
郭新笑道:“在河川郡,出现了一头玉府境的妖魔,这些日子,专吃百姓吃人心肝修行,那里的百姓苦不堪言,请求我重云山除去妖魔,山中便派遣我们下山了。”
天底下的妖魔大概分两类,一类是北方妖洲的妖修,他们有自己的修行之法,对吃人并无兴趣,除去是妖族之外,和寻常修士没有什么区别。
这类妖修和人族虽然说不上是相处十分融洽,但至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和人族修士有贸易往来。
一些只产于妖洲的修行资源会卖到人族六洲,而妖洲没有的东西,人族也会贩卖过去。
但在人族六洲之地的那些妖魔就不同了,他们往往是一些野兽机缘巧合之下得以生出灵智,因为没有系统的修行之法,所以往往会自己摸索出来一些修行之法,但这些修行之法要么是上限极低,要么就是剑走偏锋,
诸如以人族为食辅佐之类的。
他们数量不多,境界也不高,对修士们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但对于寻常百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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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就是极大的威胁。
所以一旦有妖魔闯入百姓居所,百姓们便是无力反抗的。
这个时候百姓们就只能依靠朝廷了,只可惜如今的大汤朝也是摇摇欲坠,那位皇帝更是一意玄修,虽说东洲还说不上民不聊生,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好在朝廷虽说式微,但大部分州府都有一座坐镇的修行大宗,为了百姓香火,他们自然会管这些事情。
“既然是有妖魔吃人,那我们为何不乘坐云海舟快速前往河川郡除去妖魔,早日解除百姓危难呢?”
青溪峰的那位女子修士许槐开口询问,河川郡离着重云山数千里,若是坐云海舟,要不了多久。
听着这话,周迟看了一眼许槐,没说话。
但他已经知道答案。
郭新看着许槐笑道:“许师妹,怎得问出这么糊涂的话?不让那妖魔多吃些人,我们除去那妖魔的时候,百姓怎么会感恩戴德?虔诚信奉我重云山。”
许槐一怔,她上山的时间不算长,境界也不够高,还做不到所谓的看淡俗事,听着这话,她张了张嘴,只是刚要说话,就被身侧的何丰扯了扯衣袖。
“郭师兄说的是,我等受教了。”
何丰接过话头来,不让许槐继续问下去。
郭新注意到了许槐的表现,却不以为意,“许师妹还是上山时间太短了,再过些时间就知道了,什么仙凡有别,我等上了山,就是那些寻常百姓嘴里的山上仙师了,早就不一样了。”
许槐说不出话来。
郭新转过头,看了一眼周迟,笑道:“看起来倒是周师弟已然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周迟没回答,只是转移话题道:“既然那头妖魔已经是玉府境了,看起来这趟全然要依仗郭师兄才是。”
“也不尽然,周师弟既然是剑修,杀力卓绝,自然也是要出大力的。”
郭新笑道:“不过周师弟不必担心,这等妖魔,虽然开了灵智,有了些造化,但都是蛮力罢了,自然好杀。”
周迟笑道:“不管怎么说,师兄都是领队,境界又高妙,肯定是师兄出手,我们几人,在一旁辅助了。说起来也辛苦师兄,若不是有事下山耽误了修行,只怕此次内门大会是要夺魁的。”
听着这话,郭新微微一笑,“师弟抬举了,倒是这趟下山耽误了周师弟修行,玄意峰今年,还要靠周师弟啊。”
对此,周迟只是笑道:“师兄有句话还是说得很对,既然上了山,哪里有只享受,不出力的道理。”
郭新很满意,拍了拍周迟的肩膀,“孺子可教。”
周迟不语,只是笑了笑。
第三十二章 好一场算计
之后的十余日,郭新依旧走得慢慢悠悠,他是领队,这一切都是他说了算,旁人就算有异议,也没用。
苍叶峰的王渊和唐俞两人自然唯郭新马首是瞻,不会说些什么。
而且他们本来也不在意。
至于许槐,虽说很是不满,但却也做不了什么,其中好几次,她想要找郭新再说说,都被朝云峰的何丰给拦住了。
何丰觉得他们境界不高,在各自峰中本就不受器重,得罪了境界更高的郭新,得不偿失。
这天日暮,几人在一条小河旁过夜。
点了两堆篝火,一堆是郭新和王唐两人,另外一堆,则是周迟三人。
半夜,周迟离开篝火那边,在河边开始养剑和淬炼剑气,这光是赶路,便已经花了一月时间,按着这个速度,约莫还有半月时间才能到河川郡,到时候不知道那郭新还要找出来什么理由暂歇,等到他们除去妖魔之后,只怕内门大会也已经开始了。
即便能在开始之前返山,难道自己就不会在这过程中受些伤吗?
到时候他参加不了,玄意峰又没有旁人,即便是柳胤坚持带伤参加,只怕也不会拿到名次。
所以这就是苍叶峰的阳谋吗?
以下山传道为由,让唯一能可能拿到名次的自己下山,无法参加内门大会。
无法参加,此后三年的修行配额,便理所应当地被削除。
如此一来,事情明了。
虽然还是不知道为何苍叶峰要这么做,但……
“何师兄,郭新明明这般是在不顾那些百姓的生死,话说得难听点,他也是杀死那些百姓的同谋!
周迟的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听声音,是那位许槐师姐在说话。
河边,何丰一脸无奈,低声道:“师妹!该低头就低头,有些事情,咱们管不了!
许槐怒道:“怎么管不了,我现在就起身去河川郡!
“许师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傻,别说你擅自离去,要不要事后被宗门治罪,就说你到了那河川郡又如何?依着你的境界,你能杀了那个妖魔?最后结果,就连你也得搭进去!
何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有一颗善心,但这东洲九大州府,亿兆生民,苦难者比比皆是,你管得过来吗?
“个人何其渺小,能独善其身就已经难得,若是有些余力,护着家人,护着好友,便已经了不起,师妹你想做那种庇护苍生万民之辈,那除去努力修行之外,别无办法。
何丰看着眼前的许槐,他无比
能理解自己这位师妹,可理解归理解,除去理解之外,还能如何?
“修行当真有用?
许槐不满道:“那些青天,已经高高在上,那般厉害,为何不曾出手拯救万民?
听着这话,何丰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犹豫道:“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举手投足间恐怕都有因果缠绕,也不是能随意出手的吧。
许槐不说话,但很显然她不满意这个答案。
何丰只得说道:“师妹,既然无法,便只能认命。
许槐咬咬牙,还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何丰苦口婆心,“师妹,无法渡人之时,总要先保己身。
许槐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何丰再叹气,他和这位许师妹是同时上山的,因此平日里私交还不错,虽说后来各自去了朝云峰和青溪峰,但交情不减,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站出来硬着头皮为这位师妹打圆场。
不远的暗处,将所有对话都听了的周迟,沉默片刻,便开始继续去剑气填窍穴。
这两人说了很多,有一句话是说得完全没问题的。
那就是修行有用。
很多事情做不成,其实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不够强。
……
……
一月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河川郡的紫气镇。
这座小镇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据说曾有一位大修士,曾在此地悟道,当时紫气遍天,这才改了名字。
不过以往应当热闹的小镇,他们到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死气沉沉。
镇上的富户早就举家逃到了郡城里,剩下的百姓,多半是舍不得那些带不走,但又花费了许多银钱置办的家业。
寻常人努力一生,不过经营一处居所,让其丢掉,自然难舍。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那附近的妖魔,尚未将魔爪伸到这里。
虽然小镇百姓人心惶惶,但也在想着,万一那妖魔吃完了附近村子里的人,就不吃人了呢?
就走了呢?
郭新寻到一座颇大的庭院,这里应该本来属于镇上的富户,但如今无人,暂住无妨。
实际上即便有人,要是知道他们是重云山的仙师,只怕巴不得请他们进来。
几人各自寻了厢房之后,回到大堂那边,许槐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郭师兄,我们何时出发去除去那妖魔?
听着这话,郭新眉头微挑,“许师妹如此着急做什么?到了此
处,自然要先让百姓们知晓我们已经来了再说。”
许槐不解,周迟倒是明白。
当地百姓要知道帮他们的人来了之后,这才会大肆宣扬,然后集资,为这些仙师送来东西。
当然,修士已上山修行,自然是看不上那些俗世里的黄白之物的。
之所以要等这一遭,便是等着之后拒绝百姓的钱财,然后这才出发,去除去妖魔。
这样的所作所为,在百姓眼里,那自然就是宛如神仙降世,普渡众生了。
等到了这个时候,“神仙”开口,说如此作为都是宗门派遣,不过听命行事。
到了这个时候,百姓们对那神仙身后的宗门,自然更加感恩戴德。
如此香火可续。
不过郭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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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槐之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既然来了,自然也是要做些什么的,不然这当地百姓,就要更有枉死者了。”
听着这话,王渊立马便称赞道:“还是郭师兄心怀苍生,这次能跟着郭师兄下山,真是我等的造化啊。”
一侧的唐俞跟着附和,“郭师兄不仅境界高妙……”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郭新挥手打断,他笑了笑,“都是我等该做的,先说事情吧。”
“那妖魔来此地已有三月,招揽了些扈从,颇有些占山为王要开宗立派的意思。虽说那妖魔也不如我等正统修士,但始终得小心为上才是,依着我看,先派人去探查清楚那妖魔底细,等弄清楚之后,我等布置,再除去此妖魔。”
“诸位师弟师妹,觉得我说得如何?”
郭新笑着看向几人,唐王二人自然没有异议,实际上他这番话也的确没有问题,所以几人都没有说什么。
“既然没问题,那派谁去探查,诸位师弟师妹以为呢?”
“我去!”
许槐没有犹豫,在何丰眼神都没递出来之前,就已经开口了,他心底苦笑一声,倒也没说话。
“许师妹是女子,这趟探查,虽然算不上太过凶险,但始终没那么简单,许师妹便不要去了。”
郭新看着许槐,满脸笑意。
“郭师兄……”
“郭师兄说得对,许师妹到底是女子,理应被照顾的,这确实不妥。”
何丰松了口气,赶紧开口接过话来。
“周师弟,依着你看,谁去探查比较好啊。”
他紧接着又开口,不给许槐说话的机会。
周迟一直没说话,但郭新一直的目标就是他。
他一开口,就将周迟架了上去,如今周迟的回答在他看来,无非两种,要么就是自告奋勇,要么就是请他定夺。
至于真要说谁适合,他倒是觉得周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
“郭师兄,我仔细又想了想,觉得不必探查吧,我等数人,都是灵台境,再加上师兄这位玉府境,一拥而上,什么妖魔?什么开宗立派?那都是痴人说梦罢了!”
周迟开口,“我愿意跟在郭师兄身后,不避斧钺,不思生死,只愿意为天下苍生,尽一份自己的力!”
许槐听着这话,眼眸闪光。
何丰则是怪异地看了一眼周迟。
“啊哈哈……师弟还真是剑修,直来直去,但须知许多事情,都要谋定而后动,一味地蛮干,这可不行。”
“这样吧,周师弟才上山,还是太过青涩……所以这次探查便由周师弟去吧,也算是一次磨炼,玄意峰同门寥寥,给予师弟的教导不够,我等也不该就此旁观啊。”
郭新笑着开口,一双眸子就这么看着周迟。
所有人都等着周迟的回复。
周迟看着郭新,没有拒绝,他微笑道:“既然郭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再推辞,就辜负师兄一番美意了。”
第三十三章 太子殿下
郭新极为满意地拍了拍周迟的肩膀笑道:“那就劳烦周师弟了不过周师弟还是要谨慎行事探查出结果之后传讯回来不要擅作主张这区区一个妖魔虽说要杀但师弟的命可要比这个妖魔重要得多。”
说完这句话郭新转身便走了唐王两人没说什么眼里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们跟周迟不止没有交情甚至说起来还有些仇怨。
要不是有郭新在说不准这两人还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眼见苍叶峰的三人都走了许槐看向周迟说道:“周师弟一定要小心探查出结果之后便马上传讯给我们我们马上便到。”
旁人要是说这番话周迟也不会太过在意
于是周迟点点头“多谢师姐。”
许槐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嘴唇动了动也没说出什么来。
周迟笑了笑并未继续追问。
……
……
周迟出了庭院往小镇外走去。
其实周迟知道许槐最后那想说又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无非是想要劝自己小心郭新。
只是在那地方说不准郭新就在身后某处看着她最后还是没把那些话说出来。
不过她肯定是不知道郭新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估摸着还是只会把这桩事情当成私人恩怨。
以公报私虽说不体面但始终名义上是过得去的。
但周迟想的其实会多一些有没有可能这所谓的妖魔就是苍叶峰的手段?
自己前去死于妖魔之手。
这才是苍叶峰和郭新的最终目的?
想着这事周迟眯了眯眼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有些人就要失望。
有些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想着这事周迟离开小镇。
约莫半刻钟之后紫气镇外响起些马蹄声有一行人策马而入小镇。
入镇之后为首的紫服年轻男子一拉缰绳胯下那匹神骏不已的白马打了个响鼻就此慢了下来。
身后一众身形魁梧的汉子也都让胯下马匹慢了下来。
人人的坐骑都高大神骏毛发油亮这一看就知道这些马并非寻常看起来应当还有某些异兽的血脉。
“勿要惊了百姓。”
紫服年轻男子刚开口便皱起眉头。
因为一抬眼看去这一座小镇如今长街上竟然没有一个百姓。
家家户户关门闭
户。
“为何如此?”
紫服年轻男子开口道:“去问问。”
听着他说话,自有人翻身下马,去探听情况。
不多时,那汉子折返,轻声道:“殿下,问清楚了,此地附近来了一头妖魔,最好吃人心肝,让此地百姓人心惶惶,一部分百姓已经逃往郡城去了,剩下的百姓也时时担忧,并不敢出门。”
殿下,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称呼。
紫服年轻男子皱眉问道;“无人管?”
大汤朝这些年虽说混乱,但各地还是有武官驻扎,保境安民。
那汉子尴尬一笑,若是州府还好,但在这种小镇,哪里还派得出人来?
“不过殿下,据此地的百姓说,他们已经请了重云山仙师前来除去妖魔。”
一座东洲,这些州府,若是没有当地的修行大宗门,百姓们的日子肯定要更为难过。
“那重云山的修士,还要多久到来?”
紫服年轻男子看向那个汉子。
“已经两月了,想来……快了。”
“重云山到这里,若是乘坐云海渡船,用得着十日吗?”
紫服年轻男子有些不满,“够了,指望他们,只怕也指望不上。”
“走一趟,本宫亲自去除了那妖魔。”
紫服年轻男子拨转马头,就要离开小镇。
“殿下,不可啊!陛下急召殿下赶往甘露府去镇压叛乱,要是误了时辰,殿下是要受罚的。”
一众汉子赶紧开口阻拦,这一趟他们快马加鞭,本意也只是在这座小镇让马匹休息片刻,马上就要赶往州府去乘坐云海渡船,赶往甘露府。
“况且当地百姓已经将事情告知了重云山,若是我们在这里做些什么,也无法跟重云山交代,如今局势微妙,若是重云山对殿下不满,那齐王他们……”
大汤朝虽说名义上管辖一座东洲,但谁都知道,东洲到底要如何,其实还要看那几座大宗门的意思。
“哪管得了这些,百姓受苦,本宫身为太子,怎可不闻不问,重云山的事情,本宫自会写信说明,至于陛下那边,晚些时日,罚也就罚了。”
“殿下三思啊!”
众人高呼,这陛下那边,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事,晚了也就晚了,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如今殿下的份量,国境混乱,四处皆有乱匪,都还需要这位太子殿下镇压。
陛下即便真要处罚这位太子殿下,那也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可重云山那边,若是一旦对殿下生
出厌恶,那么陛下会不会因此废立?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作为跟随着太子殿下许多年的他们,自然为太子殿下担忧。
紫服年轻男子不做什么犹豫,只是轻夹马腹,“走!”
身后的众人先是一阵无奈,但很快便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但仔细一想,若不是这样的殿下,又怎么能让他们死心塌地跟随呢?
……
……
河川郡外,东侧数十里有一座荒山。
这座荒山原本籍籍无名,算不上高,也没有什么景,平日里也就是一些附近的樵夫会时不时上山砍柴。
不过自从三月前有一头妖魔来这里开辟洞府之后,便再也没有百姓敢上山了。
不仅没有百姓敢上山,周遭村子和附近小镇里的百姓,更是活得战战兢兢,原因无它,是那头妖魔来了此地之后,便开始掳掠周遭百姓,不过数量不多,每次也就数人,但十日便有那妖魔的扈从下山一次,这如同一片阴云堆在附近的百姓头上,让人好似溺水,呼吸也千难万难。
而且随着时间一长,那些被掳掠上山的百姓死法也流传出来,据说他们都被那妖魔生生挖去心肝吃掉,许多人甚至在被挖去心肝之时,尚未死去,还要眼睁睁看着那妖魔吃掉自己的心肝。
这幅景象,百姓们光是听听,便觉得毛骨悚然,因此有条件的百姓,早就拖家带口离开此地,但更多舍不得离开,也没办法离开的百姓们,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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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祈祷重云山早日派遣仙师来除去那吃人妖魔。
只是虽说他们早已经将事情传了出去,但迟迟没等来那些仙师。
因此也就只能在这样的恐怖里,煎熬一日又一日。
今日又是十日之期,天黑之后,有两个脸色苍白,一身黑衣的男子,从荒山中走出,朝着一座小村落走去。
两人各自提着一盏绿油油的灯笼,加上这一身黑衣,让他们就像是融入在黑夜里,只能让人看到那两盏幽绿如同鬼火一般的灯笼。
很快,两人来到村前,这里一片死寂,家家户户,都没有灯光,也没有什么动静,就像是这里,根本就无人居住。
“看起来,人已经不多了,下次要去那边镇上了。”
他们每隔十日,就会来抓些百姓,时间一长,就算是没走的百姓,也不会太多了。
“先看看能抓几个吧。”
另外一人不愿意废话,提着灯笼便走了进去,没要多久,便一脚踢开了一扇门,从里面像是拖拽死狗一样拖拽出一个瘦弱
的汉子。
“神仙老爷,我太瘦了,我不好吃,隔壁那家伙胖,你们吃他去吧!”
汉子裤裆早湿透了,不断哀求,只求能活命。
“没关系,我家主人不吃肉,只吃心肝。”
男子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后者会意,翻过院墙,从隔壁拖出了一个胖子,那胖子跟汉子年纪相当,只是要胖得多,被拖出来之后,破口大骂,“狗日的何虎,你他娘的不是人,你早就该被吃了!”
胖子之前在隔壁听得清楚,就是这矮小的何虎出卖的他,自然大怒。
“别说了,都要死的。”
男子拖着胖子往外走去,很快便在这村子里抓了三人。
都是汉子。
“还差一个。”
黑袍男子说着话,走到一侧去,这边有一户人家,正要一脚踢开房门,一个半大少年便骤然冲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柴刀,嚷着,“我砍死你们这些狗日的妖魔!”
黑袍男子没说话,只是侧过身,然后一脚踢在那少年的小腹上,这一脚直接将其踢飞出去,让他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那少年吐出一大口鲜血,就此昏死过去。
“你用太大力气了,要是踢碎了心肝,就浪费了。”
不远处的另外一个黑袍男子开口,有些不满。
“知道了。”
那黑袍男子也不多说,只是将少年扛在肩上,说道:“人够了。”
“那就回去吧。”
两人将那些人汇合到一起,施了些秘法,便让那些人双目无神地朝着山中走去。
“这些日子倒是便宜那头畜生了。”
一路上,兴许是觉得有些无聊,其中一个黑袍男子微微开口,“不过吃也吃不了多久了,重云山那边,应该要来人了。”
“这里是重云山的地盘,事情传出去了,自然要来,不过也太慢了些。”
黑袍男子感慨道:“这么慢,也怪不得这些年一直在原地踏步。”
“你当所有宗门都跟咱们一样吗?”
黑袍男子一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是啊,这东洲还有比他们更有前途的宗门吗?
第三十四章 山中有妖
两人带着数名才抓的百姓上山,很快便走到了半山腰,这里有一条开辟的新路,通往后山洞府深处。
这里并未建造什么住所,只是简单地将山体挖开一个大洞,以此作为洞府。
在洞府门口不远处,有两个道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在一个大鼎旁烧火。
看着黑袍男子带着那些百姓进入洞府,两人赶紧停下手中的活,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低着头。
两个黑袍男子没理会他们,径直带着百姓走过。
等到他们都走出去很远之后,两个道人这才抬起头来,重新回到大鼎前,往里面增添柴火。
“师兄,又有人被抓上山了。”
矮胖道人添着柴火,伸着他那肥胖的手指,认真地算着这是这些日子的多少人了。
只是算了许久,还是没能算明白的矮胖道人只能苦恼地看向自家师兄,满眼求助。
生着一双三角眼的道人低声骂道:“你算这些做什么,不好好烧火,当心掉脑袋?!”
矮胖道人哦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师兄,我总觉得我们这样作恶下去,会不会那个……多行不义必自什么啊?”
三角眼道人一巴掌拍在自己这个师弟脸上,“你他娘的,哪里去听得这些俏皮话?”
“师兄。”
矮胖道人哭丧着脸。
三角眼道人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肥得跟头猪一样的师弟,也有些无奈,“你以为我愿意来给人当狗啊?这不是没办法吗?你也看到了,那家伙生得那老高,一拳下去,就是那一人高的巨石直接就砸碎了,咱们俩的脑袋能比那石头硬?”
说这话的时候,三角眼道人四处张望,很怕自己这番话被人听去了。
要真是这样,他跟自己这混蛋师弟,只怕自己的心肝都保不住。
“不过咱俩也没做什么,就是烧火嘛,心肝咱也没吃,人咱也没抓,就算是有天要报应,也报应不到咱们自己头上来。”
三角眼道人摇了摇头,心想这算什么事儿啊,前两年,好不容易在圣灵山上找了个烧火的差使,这还没干几天,就遇到个杀神,把他娘的圣灵山一锅端了。
这寻思着从庆州府路过,去江阴府那边找个新的差使,别的不求,能有个地儿吃饭就是了。
可谁知道,这他娘的刚路过这河川郡,就撞上一尊大妖,非要让他们跟随,他当然是一万个不愿意,谁都知道,这混邪道,他娘的,有个正经宗门是最有前途的,跟着这种畜生出身的家伙,那真是一眼看到头。
这种所谓的大妖,最是受那些正道修士喜欢,说不定哪天就被人打杀了。
但势比人强,他俩就算是想拒绝,有这个资本吗?
不情不愿上山,好在那大妖看自家师弟像是那种痴傻之辈,这才就只让他们烧火,不然要是让他们去下山抓人,他们都担心第一次就被那路过的修士撞见,然后两人就可以和这个世道作别了。
矮胖道人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让五官都有些扭曲,担忧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些日子心突突跳,师兄,咱们不能再遇到一个杀神吧?”
三角眼道人没忍住,又打了自己这师弟一巴掌,“你这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做人能他娘的一辈子这么倒霉吗?”
“师兄……我其实觉得,就算要遇到杀神,那个家伙也还行,上次他不就放过咱们一次了吗?咱们反正也没有继续作恶,这再遇到了,肯定还能饶我们一命。”
矮胖道人倒是有些怀念起当初那个布衣少年了,那家伙叫什么来着?
哦,祁山内门大师兄,玄照!
“别想了,我都听说了,那祁山都被灭了,也不知道招惹了谁,那家伙既然是内门大师兄,肯定也要死的。”
三角眼道人说到这里,也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也是老是做噩梦,梦里反复都是圣灵山被灭门那天。
那个提剑杀人的少年,实在是太可怕了!
“啊……他死了?师兄,我有些难过。”
矮胖道人瞪大眼睛,但眼睛太小,瞪大也看着不过是从绿豆变成了黄豆。
“你难过个什么玩意儿?那是你爹还是你娘!”
三角眼道人丢了一块柴进火里,有些被气笑了。
矮胖道人愁眉苦脸,喃喃道:“可他毕竟饶过咱们一条性命啊,这是大恩啊。”
三角眼道人讥笑道:“我们这样的人,讲什么恩情。”
“师兄,我好像看到他了!”
矮胖道人忽然开口。
这话一说出来,就直接给三角眼道人吓得跌坐下来,脸色煞白。
矮胖道人原本只是想和自家师兄开个玩笑,但看着自家师兄这样,又觉得有些不对,于是就把头伸了出来,“师兄,我开个玩笑。”
原本觉得自家师兄肯定要给自己一巴掌,结果那三角眼道人只是翻了个白眼。
……
……
将那被抓的百姓丢给其余山中修士的两个黑袍男子,一并丢了两盏灯笼,这才朝着洞府深处走去。
这
一座洞府,占据半个山间,四周每隔数步便有一盏油灯照亮,早已不需要什么灯笼。
两人一路走去,洞府深处,有一张巨大石椅,此刻上面,端坐着一头身躯巨大,浑身黑毛的大妖。
高大得如同一座小山。
他初具人形,只是满身黑毛尚未褪去,看着就像是个黝黑的黑金刚。
只是一双眼睛,如同铜铃,通红。
浑身煞气。
这是一头黑熊修行而成的大妖。
他手里抓着一副心肝,正在大快朵颐。
吃得满嘴鲜红。
只是看到两个男子之后,这头仿佛一拳能打碎一座山峰的大妖,竟然赶紧从那石椅上站起来,将手里的心肝塞进嘴里,擦了擦手,竟然是有模有样地打了个稽首。
“见过两位仙师。”
黑熊妖瓮声瓮气开口。
两人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黑袍男子开口道:“修行如何?”
黑熊妖欣喜道:“多赖仙师指点,如今已经玉府快要圆满,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踏入天门。”
“蠢货。”
另外一个黑袍男子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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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那天门这般容易?我等修行,天门亦是千难万难,你这才修行多久,就想着要踏入这个境界?”
黑熊妖被这一骂,顿时收起欣喜之色,轻声道:“仙师教训得对,弟子不该如此轻狂。”
“修行路上,哪里能这般焦躁,不过你也颇有悟性,那我便再告诉你一桩事情。”
黑袍男子仿佛极为满意这黑熊妖的态度,淡淡开口,“你吃常人心肝,到了如此境界,修行已再难往前,如今,当吃修士心肝了。”
黑熊妖一怔,随即苦笑道:“仙师,常人心肝好寻,这修士心肝,哪里好寻?”
要知道这东洲修士,大多数都是在各座宗门有篆录的,一旦被他吃了,那身后宗门不来寻他的麻烦?
他不过一个玉府境,能顶得住那些人兴师问罪?
“此地是什么地方?”
“庆州府。”
“你在此地吃了不少心肝,重云山那边会派人来找你麻烦的,不过也都是些年轻弟子,你将他们吃了便是。”
黑袍男子淡然开口,很寻常,就好像说了些不值一提的事情。
黑熊妖问道:“若是吃了他们,那重云山不会来找弟子的麻烦吗?”
“蠢货,你吃了他们便离开庆州便是,怎么非要等着那重云山中的大修士亲自来找你麻烦你才跑?”
黑袍男子摇了摇头
,“我已经为你想好退路,到时候去甘露府就是,在那边继续修行,等你越过天门境那天,我等便引渡你进入宗门,到时候你便可以和我们一般修行,如此可得大道。”
听着这话,黑熊妖眼里再次满是欣喜,然后他居然跪倒在地面,“弟子感激仙师的大恩大德。”
黑袍男子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你真是难得,我原以为你这等蠢货,也是茹毛饮血之辈,居然也通了人性。”
黑熊妖趴在地上,不言不语,如同一座小山倾覆,倒是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眼中情绪。
“只是不知道那些重云山的修士何时到来?”
黑熊妖问道:“弟子是在山中等待,还是说下山主动出击?”
黑袍男子说道:“已到山下那座紫气镇,你不去找他们,他们也来找你,不过与其坐以待毙,也可主动出击,下了山,吃了那些重云山修士,捎带还有一镇百姓。”
黑熊妖点点头,“仙师所说,正是大道,弟子深以为然,不过……”
突然。
黑熊妖骤然而起,扑向其中一个黑袍修士!
一阵大风随即吹动。
“你这畜生,要做什么?!”
一个黑袍男子,惊骇开口,脸色变得十分慌张。
两人境界,一个不过是灵台境,另外一个,也才堪堪踏入玉府境。
黑熊妖在电光火石之间,扑向的就是那个灵台境的黑袍男子,只是一瞬,便直接一掌拍碎了他的脑袋。
然后他那虽说已经有了人手形状,但仍旧生着利爪的大手,直接将那人胸膛撕开,抓住心肝,一口咬下。
黑熊妖满嘴鲜血,狞笑道:“仙师,不是说要吃修士心肝,才能继续修行吗?”
第三十五章 这是一只很聪明的黄雀
黑熊妖虽说是才开灵智数年但兴许是吃了这么多百姓心肝的缘由所以倒也真的不蠢。
这两个黑袍男子说什么让他吃了重云山修士再去甘露府之后踏入天门境就可和他们一起在山中修行他全然不信。
在他看来这两人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虽然不知道具体目的但如今看起来他马上就要成为弃子。
让他去吃掉重云山的修士那必然就是要舍弃他!
既然如此那就撕破脸!
重云山修士不说能不能吃先将这两人吃了再说!
至于这俩黑袍男子虽说境界不高但出身大宗平日里早就是眼高于顶这黑熊妖也一直被他们看作是豢养的一条走狗罢了谁能想到平日里看着温顺的狗如今竟然敢凶性大发来撕咬主人?
不过这个黑袍男子毕竟要比死去那位境界更高在黑熊妖一击得逞之后他迅速拉开和黑熊妖的距离掌心气机翻涌在顷刻间便轰出一掌。
磅礴气机卷动四周的灯火摇曳一座洞府里在瞬间便好似起了一场狂风。
黑熊妖不通术法但实实在在依着自己皮糙肉厚也非一般修士可敌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拉开距离不让对方靠近。
妖修以得天独厚的体魄称雄世间修士之中恐怕也就只有武夫胆敢和妖修在方寸之间倾力厮杀了。
其余修士即便有着一件不俗法袍只怕也会尽量避免和妖修正面相对
“你这畜生恩将仇报果然养不熟也罢今日便除了你!”
黑袍男子冷喝一声一身气机激荡吹拂得他的黑袍猎猎作响。
黑熊妖狞笑一声也不多说如同小山一样的身躯就此撞来他一身黑色毛发此刻迎风摆动但实际上那些毛发并不柔顺而是如同一根根钢针般坚硬。
他不懂什么祭炼法袍但那浑身上下的黑毛就是他的天然屏障此刻对上那磅礴气机只是一味撞去竟然还真让他硬生生撞开一条道路。
气机不断破碎黑熊妖不断逼近。
黑袍男子脸色难看黑熊妖这么完全不按章法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脚尖一点往后倒退出去同时双手不断结印一道道气机从衣袖之间撞出化作一条条白线缠绕黑熊妖的身躯。
“真当自己修行了几天机缘巧合之下踏足这个境界就当自己有本事了?”
刹那间无数的白线已经将黑熊妖缠
绕起来,缠绕之后,白线不断缩紧,再照着这样下去,他那座小山一样的身躯,只怕会瞬间被切成无数小块。
但还没等他如何高兴,黑熊妖咆哮一声,两只大手按住身上白线,用力一扯,竟然硬生生将那些白线撕扯得支离破碎。
黑袍男子脸色本就发白,看到这一幕之后,变得更加惨白了些。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头以旁门左道修行到了这等境界的黑熊妖,竟然隐约之间,已经有了自己都没办法抗衡的能力。
眼看着挣脱出来的黑熊妖,就要扑向自己,黑袍男子皱了皱眉,到底还是不再留手,心念一动,有一柄玉如意,就此出现在他头顶,他一挥手,那玉如意随风而涨,直接便朝着眼前的黑熊妖压了下来!
磅礴气机铺天盖地,充斥着在这座洞府里。
黑熊妖的攻势被暂时阻碍,他仰起头,咆哮一声,双腿微微下蹲,然后骤然发力,整个躯体,直接朝着自己头顶的那玉如意撞了过去。
“不知死活!”
黑袍男子默念法咒,玉如意上光华流转,一片绿意,生机勃勃。
气息更重。
此物是他的本命法器,虽说还未祭炼多久,但已经是他的最强杀招,若是这样都拿不下那头黑熊妖,那天就真是再无半点别的办法。
身前,黑熊妖已经撞向那柄玉如意,惊起气机激荡,让一座洞府,似乎都摇晃起来。
黑袍男子冷笑看着眼前的黑熊妖,想来这头畜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那柄玉如意镇压,然后便会和之前一样,跪在自己面前求饶。
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那黑熊妖居然张开大口,一口将那玉如意咬住。
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玉如意虽然没有立马破碎,但也出现了一条裂痕。
噗——
黑袍男子顿时吐出一口鲜血。
而那黑熊妖,也崩碎了一颗门牙。
可他并未犹豫,直接便将那玉如意吞入了肚中,然后这才重重落到地面。
“仙师……怎么没有弟子想象里的那样厉害啊!”
黑熊妖狞笑着开口,但却没有停下动作,他仍旧扑向眼前的这个黑袍男子,大手拍下,就要如法炮制将这个黑袍男子的脑袋也拍碎。
黑袍男子尚未回神,他怎么都想不到,眼前的畜生,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而就在他出神的时候,黑熊妖的大掌落下,就要落到他的头上。
“退!”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洞府里,让黑袍男
子瞬间回神,这一回神,他便往后下意识退去,黑熊妖的大掌还是落下,但却因为黑袍男子的退后,一掌落到了他的胸膛上。
咔嚓一声,黑袍男子的胸口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几根,他整个人顿时吐出一口鲜血,也跌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再也无法起身。
一抹剑光不知何时而起。
掠过了黑熊妖的手掌。
噗呲一声。
直接洞穿他的大手。
黑熊妖吃疼,闷哼一声,同时有些惊骇,这是哪里来的飞剑?
但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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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那飞剑已经折返身形,朝着他的眉心刺来。
黑熊妖有些惊骇,但反应还是要比那黑袍男子快不少,伸出大手就想要抓住那柄掠来的飞剑。
但始终还是慢了一步。
飞剑撞在他的眉心,却没有立刻洞穿。
只是泛起一阵火花。
黑熊妖眉心顿时鲜血四溅。
他吃痛不已,正要有所动作,便又听到一道声音,“还不驱动你那本命法器?”
这话很显然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跌飞出去的那个黑袍男子说的,后者听着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强撑着再次驱动自己的那柄玉如意,在黑熊妖的肚子里横冲直撞。
黑熊妖本来就要应付自己眼前的这柄不知道怎么出现的飞剑,此刻那肚子里的玉如意也开始翻江倒海,一下子便让他应对困难起来。
他痛苦嚎叫一声,再也拦不住那柄眉心的飞剑。
怦然一声,飞剑洞穿他的巨大头颅,直接一掠而过。
黑熊妖双眼瞬间失去神采,就这样轰然一声,就此倒下。
看到这一幕,那黑袍男子这才松了口气,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那柄飞剑却不停滞,而是转身而掠,瞬间来到他身前,洞穿他的小腹,硬生生将他钉在石壁上!
黑袍男子的嘴角鲜血不断,但眼眸中满是不解和惊骇。
事情怎么会如此发展?
就在他不解之时,有个青衫少年,出现在了远处。
他朝着这边走来,在那黑熊妖旁停留片刻,这才来到了黑袍男子身前不远处,看向这个家伙。
“怎么?觉得很奇怪?我是救了你一命,但谁说的救了人之后,不能再杀人?”
听着这话,黑袍男子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怎么有人会这般行事的?
在黑夜里登山的周迟,本来真没打算直接出手,但恰好看到这一幕,既然都这样了,那就都是顺手的事。
两位玉府境,要是一个个解决,依着自己如今的境界,会麻烦很多,所以他才会开口,之后出剑,也是让这个黑袍男子误以为自己是他的援手。
“这头畜生,是你们豢养的,为何要在此干这样的勾当?”
周迟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重伤的黑袍男子。
后者没说话。
周迟有些不满,“不回答?那我就将你浑身上下切成一百零八片,放心,也死不了,或许到时候,你就愿意说了。”
说着话,他便伸手去握住剑柄,要将自己的飞剑从他的身躯里抽出来。
“不要,我说我说!”
黑袍男子恐惧地看着眼前的周迟,此刻满脑子都只有一个认知。
那就是眼前这家伙,实打实的,就是一尊魔头!
第三十六章 如果我们有仇该怎么办
“晚了些。
周迟抽出悬草,随手在他肩上削下一块血肉,然后这才继续说道:“记住了,该说的话要想好再说,不然你知道下场。
黑袍男子痛苦地看着眼前的周迟,连忙点头。
到了此刻,他已经无比确信眼前这家伙,就肯定是一尊魔头,这样的人,是招惹不得的。
“这头黑熊,是我们特意抓来的,传了他一些修行之法,让他在此地吃人心肝,是为了扰乱当地。
一头黑熊妖时时要吃人心肝,当地百姓自然害怕。
周迟看着他,“继续。
黑袍男子苦着脸,有些事情师门早打过招呼,死也不能说,可眼前这位,很显然要是听不到他想要的,那么他就会生不如死。
“这里是重云山的所在,让黑熊妖在此地扰乱,是为了让当地百姓不再信奉重云山,减弱重云山的香火。
黑袍男子一咬牙,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该说就说了,生怕自己慢一些,就会再挨一剑。
一座宗门在当地,要维系百姓的香火,这是所有修士的共识,而要想要覆灭一座宗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如同灭祁山那样,带着诸多修士杀上那座宗门,将那宗门上下所有人都杀了便是。
而除此之外,若是两座宗门在明争暗斗,其实做得最多的,就是争夺百姓香火,此消彼长之下,随着时间推移,自然也能达成所求。
重云山是庆州府最大的宗门,却不是唯一的宗门,当地的其余宗门若有想法,并无实力去直接覆灭重云山,其实在背地里搞这种小动作,也不算罕见。
不过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做得隐秘,不然被重云山发现,那就是这座小宗门的覆灭之时了。
周迟面无表情,但这的确跟他所想差不多,这头黑熊妖只要不是自己偶然出现,一旦和修士有勾结,八成就是这个答案。
“只是看起来,那头畜生并不是那么听话。
周迟看了黑袍男子一眼。
“这畜生就是畜生,我们传他修行道法,指点他修行,他却还是在恩将仇报,养不熟!
黑袍男子咬着牙,怒道:“早知道,当初就该杀了他,留不得。
眼见周迟还是不说话,黑袍男子小心翼翼问道:“道友不是重云山修士吧?
这倒不是他随口胡说,他们既然会来庆州府,自然是对重云山有些了解的,知道这座宗门,是有一座剑峰,但已经没落,不会有什么剑修的。
周迟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想要
动摇重云山的根基想来谋划不止此地吧?”
“这……”
黑袍男子犹豫片刻还没继续开口便又挨了一剑。
那个提剑的青衫少年一剑将他的小腹再次撕开一条口子。
黑袍男子叫苦不迭这他娘的到底是哪座剑宗的弟子莫名其妙出现在此地也就算了怎么还如此心狠手辣?
“当然不止。”
要想要动摇重云山的根基自然不能就此一处的如果真只有这一处那也太慢了想要让重云山根基受损不知道还要多少年。
“这次我们来了十几人不过也才暂时只有这黑熊我们也是想看看重云山的反应……”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眼前的青衫少年正好对上他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眸子赶紧继续说道:“要是重云山不在意或是反应过慢我们再回报宗门继续做事。”
之前他们让黑熊妖吃了那些重云山修士为的就是看看重云山的反应根据重云山的反应这才会继续行事。
周迟问道:“十几人在何处境界都如你这般?”
“不是除我之外还有一个玉府境其余都是灵台境都在不远的竿水镇。”
黑袍男子苦笑道:“我们也不过是马前卒做的都是卖命勾当迫不得已罢了。”
当时宗门派遣他们这群人下山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棋子只是身不由己即便不想来也不行。
他们这批人若是被重云山发现端倪一锅端了也就端了宗门是决计不会承认什么的。
“很好。”
周迟点了点头“最后一个问题。”
黑袍男子好像知道周迟要问什么直接开口道:“我们是三仙宗的。”
三仙宗是庆州府排名第二的宗门虽说不如重云山但在庆州府也算一座大宗由三兄弟建立故而取名三仙宗。
“哦。”
周迟看了他一眼一剑斩下他一条手臂不去管他伤口处的鲜血四流
黑袍男子疼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但还是咬牙道:“我们就是三仙宗的道友不信我也没办法!”
“好吧。”
周迟将剑锋横在他的脖子上轻轻说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你修行的是宝祠宗的术法吗?”
这话一说出来眼前的黑袍男子脸色大变“你怎会……”
周迟懒得听他废话只是一剑抹过他的脖子。
站起身来,周迟面无表情。
其余的修士,他或许不了解,但宝祠宗的,他还真很难认错,要知道,当初覆灭祁山,虽说玉京山是实实在在的罪魁祸首,但宝祠宗在这里面自然也有所参与。
破庙一战,除去玉京山的两人之外,另外一人,便是宝祠宗的徐野。
如今他的名字,还在自己的那本羊皮册子上。
这个黑袍男子的气息和徐野,如出一辙。
宝祠宗,位于宝州府,是当地最大的宗门,跟泗水祁山,不过一府之隔。
当初宝祠宗参与灭祁山之事,如今又派人来庆州府想毁坏重云山的根基。
为了什么?
是要一统东洲吗?
周迟眯了眯眼。
他摇了摇头,来到那黑熊妖如同小山一样的尸体前,破开他的小腹,从里面取出那柄已经有了些裂痕的玉如意。
一个玉府修士的本命器,虽说有些破损,但多少还是值些梨花钱。
不要浪费。
哦,这边还有两具尸体。
都不要浪费。
……
……
“师兄,你等等我!
荒山中,两道身影,此刻正在疯狂朝着山下跑去。
原本瘦高的那个道人还跑在前面,但身后的那个矮胖道人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跌倒,然后圆滚滚的身躯就这么朝着山下滚了出去,竟然在片刻之后,超过了那瘦高道人,滚动许久之后,才撞到一棵大树,停了下来。
矮胖道人撞得鼻青脸肿,花了许久都没站起身来,也只好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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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眼道人原本心急如焚,但看着自家师弟怎么都起不来之后,脸色变幻,倒也没不顾自己这师弟,而是在他身侧一屁股坐下,叹气道:“歇会儿吧。
矮胖道人脸色难看,“师兄,咱们怎么就这么倒霉,又遇到一尊杀神!
三角眼道人想起之前在远处看到那一幕,心有余悸,“他娘的,还不是怪你这张乌鸦嘴,说好的不管用,说起别的,一说一个准!
矮胖道人哭丧着脸,早说了跟着黑熊妖是没前途的,但他也没有想到,这才多久,就有人直接杀上山来,将那黑熊妖直接杀了。
想着那道飞剑洞穿那黑熊妖的脑袋的景象,矮胖道人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人似曾相识,好像就是那个家伙!
三角眼道人咽了口口水,“可看相貌,又不是一个人。
矮胖道
人说道:“要真是那个人我觉得反倒是好事,我觉得他至少还是个好人,不会滥杀无辜。”
他是想起了在圣灵山的事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反正活下来了。
虽说到现在,两人都还没有真正害过人,但总觉得把无辜两个字放在自己身上不合适的三角眼道人咬牙道:“别想这些了,赶紧爬起来,再不跑,等会儿那家伙下山,撞到咱们,咱们真能活不成?!”
矮胖道人艰难爬起身,继续往山下跑去,“师兄,这次咱们去哪儿?”
“反正不能在这他娘的庆州待了,也不能回泾州,去甘露府!”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倒了八辈子霉了,想找个安身的地儿,这么难吗?!”
……
……
荒山脚下。
有三人趁着夜色而来。
为首的,是郭新。
其余两人,自然是唐俞和王渊。
“郭师兄,咱们这么做,当真不会有什么问题吗?这可是同门相残啊!”
王渊跟在郭新身后,犹豫许久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
唐俞也是满脸担忧,在山中他们针对周迟,这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眼前的郭新可是说了,要在这里杀了周迟。
这可是同门相残,要是被宗门知晓了,他们也没活不了。
“怕什么,这是峰里的意思,峰里倒是有人想让他活,可那位,说了可不算!”
郭新神情阴狠,“到时候我亲自出手,你们两人只需看着他,不让他走脱了就是。”
“等杀了他,回禀宗门就说是他死在那妖魔手中,咱们再斩了妖魔,玄意峰还要多谢咱们替周迟报仇了。”
“你们仔细看着,别让他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趟下山,峰里就一个意思,不让周迟参加内门大会。
那如何才能让周迟参加不了内门大会。
伤重无法参加?
这哪里有死人来的更加保险。
死人,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
郭新冷笑,这样的事情,要是做好了,他在苍叶峰里,就算是彻底立住脚跟了,到时候有峰里的大人物赏识,自然前途无量。
想着这件事,郭新抑制不住地有些兴奋。
但下一瞬,他耳畔忽然就响起一道平淡的声音。
“你们……要杀我?”
第三十七章 想杀我,那就想想
“周师……别……”
一道剑光骤然划过黑夜,噗呲一声,然后是重物跌倒的声音。
有一人倒了下去。
正是王渊。
“啊,周迟,你竟然……”
唐俞大喊一声,只是话才说了一半,一道剑光已经抹了过来,那个一身青衫的少年,递剑而来,滔天剑气汇聚成一线,一抹而过,对准的正是他的脑袋。
“快退!”
电光火石之间,郭新大声呼喊,想要救下唐俞,他是最快回神的,看到王渊倒下之后,惊骇之余,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应。
但唐俞可不是他,他和王渊能够进入内门也不是那么轻松,在苍叶峰修行了一年有余,但进境缓慢,要不是天赋寻常,他们也不会想着去抱郭新的大腿。
在听到郭新的声音之后,他反应迟钝,并未退去,于是……那道长线,便切开了他的脑袋。
他颈项处喷出无数鲜血,然后整个人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郭新已经一掌拍向周迟的头颅,他在开口之后,身形便动了,此刻已到周迟身前,一掌重重拍出,掌心的汹涌气机顿时炸开。
他体内玉府里的气机不断流淌,从玉府到经脉,最后撞出掌心,大片气机在顷刻间,便将周迟笼罩。
“周迟,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袭杀同门,既如此,我便要替宗门清理门户!”
眼看到自身气机已经将周迟锁死,郭新冷笑一声,他早已是玉府境,周迟不过一个区区才入灵台境的废物,即便是仗着剑修杀力,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杀了两位灵台境,那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如今自己的气机,已经完全锁住了周迟,完全可以说,已经是胜券在握!
但下一刻,一道剑光便撕开了那大片气机,周迟直接从牢笼里挣脱出来。
只是让郭新更加没有想到的,眼前的周迟,撕开一条缺口之后,不是往后退去,反倒是整个人朝着他扑来。
他手中攥住那柄悬草,再次递出一剑。
一线之上,剑气弥漫,不断朝着前面涌来。
郭新脸色一变,“你是何时跨入的玉府境!”
之前周迟递出两剑,他没有如何感知,但如今周迟再递出一剑,他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其间剑气充沛,众所周知,剑修要踏入玉府境之后,才能由玉府温养出剑气来代替气机,如今眼前的周迟,递剑之时剑气激荡,这不是玉府境,还能是什么?
只是即便郭新有这样的疑问,周迟也没有回应他,他
递出一剑剑气由神阙穴里涌出好似瞬间奔腾万里。
在下山之前他便已经填满了两处窍穴下山途中到如今他又填满了第三个如今这些剑气足以支撑他出剑了。
刺啦一声郭新的衣摆被周迟的剑气掠过顿时被撕开感受着那些锋芒剑意郭新大袖里涌出一片肃杀之意大片的肃杀气息瞬间涌向周迟。
他已经是苍叶峰的内门弟子自然有资格研习苍叶峰的内门真法这肃杀之意便是苍叶峰的秘法精要。
不过面对如此的周迟也只是眯了眯眼手中再递剑一片剑光洒落。
剑修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但对周迟来说最好的就是只用练剑别的都不用想。
一剑足矣。
递出这一剑宛如在深秋风中的老树上掉落的一片秋叶只是和随风而落的落叶不同周迟的这一剑极为迅速在秋风中骤然掠过不管是什么样的寒风在此刻都没办法让这一剑的轨迹有所变化。
它直直而去。
郭新大骇!
玄意峰没落多年唯一的内门弟子柳胤虽说也是剑修但也极为寻常以至于一座重云山的修士早就忘了剑修到底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此刻这一剑之上的无穷剑气在那片肃杀之意里厮杀只用了片刻便让那片气机支离破碎之后郭新才后知后觉重新记起来那些或许是被刻意遗忘的记忆。
“周师弟这都是误会快停手!”
他疯狂往后退去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周迟真的悄无声息跨过了灵台成为了玉府剑修那依着他现在展现出来的杀力自己极有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虽说不知道这个被山中公认的天赋平平之辈是如何修行到这个境界但现如今的局势既然如此那么避其锋芒是最好的选择。
但很可惜提剑要杀人的周迟不仅没有回应
轰然巨响飞剑一掠而去速度极快这才能带起阵阵音爆之声。
一线之上剑气流淌不停宛如一条大江流。
看着这一幕周迟嘴角微微勾起重修之前他已经是天门境的剑修再往前走一步便是如今玄意峰峰主御雪这样的人物在东洲也能说上一句大修士但天门境也好之后的万里境也好周迟不认为到了那个境界会有如今这递剑之时如此的剑气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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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一线之上的剑气流淌里面蕴含剑意之重不是当初可以比拟的。
要知道,东洲剑修一脉,意气之分,从来便有,有剑修重气而轻意,有剑修重意而轻气。
祁山的剑修之法,重气而轻意。
不是没有剑修没去想过两者兼而有之,但一心两用,别说是不是要耗费更多时间,就算是有时间,其实许多剑修也并无能力让两者同修。
而周迟,在看过那册玄意经,开始用剑气去填窍穴之后,他便走上了一条东洲这边的剑修不曾走过的路。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他如今便是意气皆修。
再说直白一些,如今的意气皆修,自然……杀力攀升。
飞剑一掠而过,撕开一路上的气机残余,郭新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但却没什么法子。
到了此刻,他也不再犹豫,唤出了自己的本命器。
踏入玉府之后,便可祭炼一件本命法器,不断温养。
郭新的本命法器,是一面青铜古镜。
古镜上花纹繁复,纹路之间,流露着一股古朴之意,气韵悠长,应不是凡物。
只是这面青铜古镜,才刚刚被郭新丢出来,周迟的那一剑,便已经到了。
悬草剑尖抵住这面青铜古镜,剑气和这青铜古镜上的气息相撞,在这里开始捉对厮杀。
“周师弟,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误会不可怕,解开就好了,师弟要是一意孤行,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看了一眼自己的本命器和眼前的那柄飞剑纠缠,缓过一口气来的郭新再次开口。
只是话音未落,只听得咔嚓一声。
那面青铜古镜,竟然只是在坚持片刻之后就崩碎开来。
“怎么可能?!”
郭新再次震惊,就算是同为玉府境,也不可能如此啊?
这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怪胎?
只是不等郭新多想,那道飞剑撞碎青铜古镜之后,没有任何停留,只是一掠而过,直接便洞穿了他的眉心。
溅起一道鲜血。
郭新满脸的不可置信,但还是瞬间便被斩碎了所有的生机,就此倒了下去。
周迟招手,收回飞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郭新和唐王两人的尸体。
“就是你们想要杀我?”
周迟抖了抖的悬草剑身上的血迹,摇了摇头,“可惜也只能想想了。”
第三十八章 李昭
处理完这三人的尸体之后,周迟便提剑下山。
杀郭新之前,他跟王渊唐俞二人的对话,再加上苍叶峰之前的种种作为,便已经让周迟能猜到事情的真相。
内门大会,苍叶峰不愿意玄意峰有人参加,但实际上最根本的,还是不愿意有玄意峰的弟子在会上拿到名次。
所以他们才会授意郭新如此行事,不过到底是让自己受伤,无法参加内门大会,还是直接死在山外,无法回山,这里从郭新的言语里,其实还值得深究一把。
但不管是什么,很显然,郭新从始至终都是那种要不留余力想要把事情做绝的人,所以他才会趁着夜色带人上山,要将周迟彻底处理了。
只是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尚在灵台境的周迟,杀力已经恐怖到了这个地步。
以一敌三,将三人皆杀。
如果早知道这个结局,只怕他们绝不可能这么草率。
至于周迟,其实从来没把郭新放在眼里,一个天赋寻常的玉府境,在以前,见到自己,怎么都要恭谨喊一声大师兄,至于真要杀郭新,他也有的是手段。
别的不说,光是他如今手里,还有当初破庙一战剩下的剑符,那都是自己当初还未重修之前的所画,如今境界不够,无法同时催动,但对付他们这种连天门境都没踏足的家伙,有一道即可。
之所以这次别的什么手段都没用,纯粹是想着拿郭新试一试剑。
以窍穴剑气运转对敌,让其流转不停,总是需要实打实找个人试试的。
很显然,郭新就是那个人。
而结果,也让周迟相当满意,虽然才填满了三个窍穴的剑气,数量仍旧有些捉襟见肘,但这一战,剑气流转的速度,甚至比当初在天门境的时候更快,从窍穴汲取剑气对敌,比从玉府出发,优势大太多了。
这让他更有信心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抬头看了一眼月光,缓步下山的周迟忽然停下脚步。
有一道气息,在夜色里浮现在自己身侧,正在探查自己。
周迟微微眯眼,握住悬草剑柄,另外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地将一张剑符捏在掌心。
这道气息,已到天门圆满,只差一步,便要踏足万里境。
若是真的不怀好意,厮杀起来,周迟不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不过好在这道气息只是探查,并无杀机,所以是敌是友,暂不明确。
片刻后,山道上,出现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一个魁梧的汉子,身高有一丈左右,悬
刀,看容貌,不过三十左右。
那道气息,便是他散发出来的。
是个武夫。
周迟感受着那些气息,头疼不已。
天门巅峰的武夫,难杀。
这汉子身后的其余汉子,皆为武夫,各自身上有一种血腥之气,周迟微微动念,倒是有些猜出他们的来头了。
在他身后,才有一袭紫衣,在队伍之中,境界不算太高,玉府境而已,不过很显然他才是这群人里的最重要的人。
依着灯笼光亮,周迟勉强能看清那紫服年轻男子容貌,他额头极宽,虽说不上俊美,但却有一种别样气度。
两边在山道上相逢,紫服年轻男子看了一眼为首的那个高大汉子,后者递出一个眼神来,他这才开口道:“道友可否听闻过这山中有妖,最好食这最近的百姓心肝?”
周迟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道:“在下重云山玄意峰弟子,奉宗门之命,下山除此妖魔。”
说话之时,他已经掀开衣袍,露出腰间的腰牌。
紫服年轻男子看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问道“周道友,那这山中妖魔?”
“已然斩杀了。”
周迟叹气道:“我本是前来探查,但宗门师兄却不放心,带着同门前来,被那妖魔发现,厮杀之下,虽说杀了那黑熊妖,但师兄等人被那黑熊妖吞下肚去,只有我一人得以幸免。”
“咳咳……”
周迟咳嗽几声,嘴角骤然出现一道鲜血。
紫服年轻男子看着这一幕,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道友,可服下此药,缓解伤势。”
周迟并未伸手去接,只是说道:“轻微伤势,并不碍事。”
只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迟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变得煞白。
紫服年轻男子苦笑,倒也知晓,山野之间,萍水相逢,对方不相信自己倒也合情合理,不过对面既然已经自报家门,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本宫李昭。”
大汤朝李是国姓,而敢自称本宫,又不是女子,只有一人。
那位大汤太子。
周迟先是一怔,随即再次抱拳,“原来是太子殿下,失敬。”
名义上东洲虽说是大汤朝管辖,太子殿下是一洲储君,但实际上这些山上的大宗门修士,也只对皇室有着表面的敬意罢了。
李昭没有再次递出丹药,刚才也是一时心急,这会儿他也想明白了,重云山这样的大宗,修士身上自有丹药,倒也用不上他的。
“实不相
瞒,周道友,本宫路过紫气镇,听闻周遭有妖魔荼毒百姓,重云山的道友尚未到来,便想着先为百姓们除去这妖魔,不想,道友已经先上山,并除了妖魔。”
李昭朝着周迟行过一礼,“本宫替当地百姓,谢过道友和重云山。”
脸色发白的周迟拱手还礼。
“我等分内之事罢了,殿下不必言谢。”
周迟看了一眼李昭,开口道:“既如此,在下便先行下山了,有些伤势,如今不处理,还是有些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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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没有多做客套,目的已经达成,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唯一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原本李昭只是个将种子弟,但没想到,居然是这大汤朝的那位太子殿下。
对于这位太子殿下,他早在祁山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那位大汤皇帝一意玄修,朝廷大事,大小许多,都是靠这位太子殿下撑着的。
李昭招手,让出路来,笑道:“周道友若是什么时候到了帝京,希望也能让本宫尽一次地主之谊,与周道友把酒言欢。”
周迟微微一笑,只是点头。
之后他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等看不到对方之后,李昭再重新登山,看到洞府口的大鼎,之后一路前行,在洞府深处,看到了那具如同小山一般的黑熊妖尸体。
李昭看了一眼那高大汉子,笑道:“崇山,看看?”
齐历,字崇山。
这是许久之前便跟随李昭的部属了。
大汤朝有勇将榜,这位,如今排在第九。
齐历走到黑熊妖前,看了一番之后,说道:“殿下,这黑熊的致命伤是眉心的飞剑所致,还有些其余的伤,不致命,也非剑修手段。”
看着那肚子被刨开的黑熊,齐历说道:“看起来那位剑修所言不假,同门若不是被这黑熊吞下肚去,他也不会刨开这黑熊的肚子。”
李昭点头道:“看起来也是一个有情义的修道之人,只是为何他孤身下山了?”
有人说道:“殿下,兴许是埋葬在这山中某处了。”
齐历想了想,摇头道:“这等妖魔,吃入肚子里的修士,顷刻间便炼化了,哪里会有尸骸。”
“可惜,想来他的同门也都是些心怀苍生之辈,最后却葬身于这妖魔之腹,实在可惜。”
李昭也点了点头,说道:“要是这东洲,多是那周道友这样的人,东洲也不至于这般乱了。”
齐历沉默片刻,有些煞风景开口说道:“殿下,既然这黑熊妖已经伏诛,咱们应该快些下山了,赶往州府那边乘坐云海渡船前往甘露府了。”
李昭倒也没反驳,只是笑道:“也是,再耽搁,咱们那位陛下也指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
……
……
下山之后,周迟脸色恢复如常,之前的煞白,吐血,不过障眼法。
一头黑熊妖,取巧而杀,郭新三人,也根本没办法对他造成什么困扰,受伤?
很难。
不过下山的时候碰到李昭一行人,在意料之外。
但却又是一桩好事。
黑熊妖杀了,郭新等人也杀了,这趟下山,似乎事情已经做完了,可以返回重云山了。
但周迟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要去一趟竿水镇。
要继续杀人。
第三十九章 有些故事
重云山的朝云峰,有一片断崖,名为观云崖。
这里云海堆积,站在崖边,和身处云海,并无所谓区别。
这里也是整座重云山的最高处。
更是只有重云山极为重要的几人,才能来到的地方。
但此时,却有人在这里煮火锅。
鸭肠,毛肚,黄喉……在这里放了一圈。
当然还有豌豆尖。
火锅里,红汤翻滚着,青红花椒和鲜红辣椒,不断在里面浮沉,随着带起来的,还有些雪白的糯米。
一个高大的白袍男人,坐在火锅旁,夹起一块毛肚,放在锅里烫熟之后,在油碟里滚了一圈,沾了蒜米之后,这才放进嘴里,满足地嗯了一声。
坐在他对面的朝云峰峰主白池却没有什么心情,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看着眼前的这位宗主师兄,叹气道:“师兄!”
身为重云山宗主的白袍男人没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夹了根鸭肠,放在红汤里,看着鸭肠因为温度而不断弯曲。
吃完这根鸭肠之后,重云山宗主才说道:“小白啊,有什么事情也不说,不说你就吃,又不吃又不说,在这里光是看着我,我也很不自在啊。”
他虽然这么说,但手里的动作还是没停下来。
虽说一直不喜欢宗主师兄叫自己小白,但白池也只是无奈地皱了皱眉头,这才一咬牙,说道:“师兄,玄意峰的柳胤本就受伤了,这次内门大会,玄意峰满打满算,也就只有那个新来的弟子能够参加内门大会了,他本来就天赋一般,这修行也慢,现在还被苍叶峰那边派着下山去了,要是两个月之后,内门大会上,他真的拿不到名次,玄意峰未来三年的配额就真不发了?”
重云山宗主看了一眼汤里飘着的豌豆尖,然后这才说道:“西颢掌着山规,这行事不违山规,谁都挑不出问题来。”
白池皱眉道:“可说到底,师兄你才是宗主。”
重云山宗主抬起头来,放下筷子,看着白池笑道:“知道你喜欢御雪师妹,玄意峰这些年年处境也的确不容易,但山规便是山规,小白,我这个宗主,若是也要不讲规矩,那一座重云山,岂不是要乱套了?”
白池说道:“可这也太欺负人了,西颢师兄难道心中就没有半点情分可讲?当初御雪师妹不过胜过他一次,他就要记仇到如今?”
他说的是一桩往事,当年的内门大会上,都还是年轻人的御雪和西颢都是玉府境,在那次内门大会上,两人曾有过一战,西颢不敌御雪。
听着这话,重云山
宗主笑了起来,当年那次内门大会,他也在场,不过那个时候,他便已经是天门境了。
这一代的同门弟子里,他这位大师兄,一直都走在最前面,当他成为朝云峰峰主的时候,其余人都还只是各峰的执事和长老。
等到其余人成为各峰峰主的时候,他已经是宗主了。
虽说已经一晃多年,不过当年的内门大会上的情形他还记得清楚,玉府境的魁首之争,御雪作为那一代玄意峰寄予厚望之人,剑道天赋也高,尤其是才入内门的时候,她修行速度也极快,而西颢也是天赋不俗,因此两人的魁首之争,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看着。
只是那日的场面却还是出乎大家意料,御雪以剑修身份和西颢一战,没有任何留情,赐了西颢一场大败。
实在让西颢颜面扫地了一次。
“我还记得,那次内门大会之后,西颢就不愿意离开峰间了,因为碰到御雪,就得捏着鼻子叫大师姐。”
说到此处,重云山宗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池颇为有些无奈,宗主虽说一直都是这个性子,但他却总是有些不习惯。
“那师兄,这件事你就是铁定不管了吗?”
重云山宗主看着眼前沸腾的火锅,看着那已经煮得没法下口的豌豆尖,忽然说道:“小白,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总是叫你小白吗?”
白池皱眉,不满道:“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跟什么大黄之类的称呼没区别。”
他已经说得有些委婉。
重云山宗主感慨道:“我要是不叫你小白,那叫你白池,这实在是有些太侮辱人了?”
……
……
苍叶峰,林柏正在一棵老树下讲经。
在他身前盘坐着的,人不多,都是内门弟子,这都是过些日子要参加内门大会的苍叶峰弟子。
这些年的内门大会,苍叶峰可谓是出尽风头,朝云峰这样的主峰也要自愧不如。
而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内门大会,也会是苍叶峰弟子大放异彩的一年。
林柏看向那盘坐在自己身前,一直在闭眼感悟的两人,也有些感慨,这两人,一人已经是实打实的天门巅峰,另外一人,是玉府巅峰。
过去那些年里,苍叶峰夺过天门第一,也夺过玉府第一,但从未有两境同时第一的盛事。
今年或许有些希望,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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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境中,都有争夺内门第一的能力。
哦,还有灵台境?
要说最无意外的,大概就是这灵台境了。
今年的苍叶峰,还真是强得可怕。
只是不知道,倘若真是拿到了三境第一,诸峰会怎么看?
朝云峰会怎么看?
那位宗主又会怎么看呢?
想着这事,林柏摇了摇头,旁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但自家师兄,那位苍叶峰的峰主,想来会很高兴吧?
谁最不在意呢?
玄意峰吗?
想起玄意峰,林柏想起了那个才上山的弟子,也想起了那个好久都不曾露面的峰主。
……
……
玄意峰,裴伯在树下打盹,这会儿的天时最适合睡觉,要是过了些日子,天气渐渐炎热起来,那就没这么适合了。
柳胤在他身边坐下,唉声叹气。
裴伯原本装着听不见,但耐不住柳胤一直这样叹气。
不情不愿睁开眼睛的裴伯说道:“柳丫头,你就算是担心,也没用,你又帮不了他。”
柳胤说道:“我对师弟拿不拿名次,其实不在意,但配额这种事情,师弟这才刚刚开始,要是没了,岂不是修行都毁了?”
“师弟好不容易进了玄意峰,就落到这么个下场,这让他怎么完成他爹的遗愿?”
“况且这么好的师弟,也不能就是这么个下场才是啊。”
“裴伯,要不然我还是请师父去找宗主说一说吧……”
裴伯有些无语地看了柳胤一眼,他虽然很喜欢这个柳丫头,但她这会儿像是一个烦人的苍蝇在自己耳边嘀嘀咕咕,还是让他有些烦。
“柳丫头,我有个办法,你想不想听?”
裴伯看着柳胤,后者连忙点头,“裴伯你快说。”
裴伯笑了笑,说道:“你既然担心那小子在内门大会上拿不到名次,那你就赶紧去闭关养伤,这还有些时间,虽说伤势不见得都能养好,但到时候,是不是比那小子有把握,还不一定。”
“就算是到时候不成,也总比你在这里什么都不做要好吧?”
柳胤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
“多谢裴伯。”
柳胤赶紧起身,离开了这里。
看着这丫头走了,裴伯这才重新悠悠地靠在一棵桂花树上,继续打盹。
远处的蝉叫着。
现在,声音还不大。
第四十章 渡河的白衣少女
“郭师兄不在此处。”
“唐师弟和王师弟,也不见了踪影。”
何丰和许槐依着郭新的吩咐,在这里等着周迟探查过来,但过去数日之后,实在按捺不住的许槐本来想要找到郭新说一说是不是他们去看看周迟,但谁能想到,她想要找郭新的时候,却发现郭新等人也不见了。
因此许槐只能找到何丰,两人对视一眼,何丰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再等等,兴许郭师兄他们是有了些别的事情,只是没有告知我们。”
许槐皱起眉头,“周师弟也没有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许师妹,再等等。”
何丰只是这么开口。
之后又过了五日,两人站在庭院里,许槐有些不解,更有些焦急,“郭师兄他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周师弟在那山上,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等了,我要去看看。”
许槐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她不知道郭新他们在做什么,又去了何处,但不管如何,她都要去看看。
何丰说道:“师妹,最好还是在等等。”
他神色复杂,隐约有些猜测,但却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槐却不理他,径直便出了门。
何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追了上去。
数个时辰之后,两人来到那荒山脚下,何丰轻声道:“师妹,虽说已到了此处,但山中情况如何,还是未知,一定要小心,有问题,便要立即下山。”
许槐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之后两人一路上山,半个时辰之后,两人站在了那座洞府深处。
何丰看着那具已经只剩下骨架的尸体,说道:“这妖魔已经被人除去了。”
他环顾四周,在一侧的墙壁上发现了些痕迹,“是剑修手段,看起来周师弟来过,或许是他杀了这头妖魔。”
许槐一怔,随即抬头看向何丰。
“只是这头妖魔的境界看起来不止灵台,不知道周师弟如何将其除去的。”
何丰看着四周,忽然说道:“会不会是郭师兄等人齐力将其杀之?”
许槐皱眉道:“真有可能吗?”
当时要派周师弟去山中探查的时候,很显然便有些针对的意思,而且既然定下让周迟来山中探查,为何还要之后跟着前来,一同携手除去妖魔?
“何师兄……”
许槐忽然想到些什么。
何丰下意识想要阻
止许槐开口但一想到这一路上山中并无旁人踪迹这才没有阻止“许师妹恐怕你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许槐顿时眼眸迸发出怒意“这帮混蛋竟然想要借着妖魔之手除去同门?”
何丰苦笑一声虽说此刻不知道真相但按照之前所见推论出来其实大概就是这样。
“周师弟是不是苦战一番杀了妖魔也身受重伤便寻地方养伤去了?”
许槐看了何丰一眼“只是郭新他们呢?是在找寻周师弟?”
何丰原本还觉着许槐跟自己所想一致这会儿听着她这么说便知道这个师妹还是太善良了些不过既然话都说到此处了他也就索性把话都说明白“恐怕此刻周师弟已经身死了。”
“即便周师弟苦战胜过那妖魔也定然重伤后来的郭新他们就算是杀了周师弟也可推到那妖魔身上说是周师弟被妖魔所杀与他们无干。”
何丰神情严肃上山时间已经不短许多事情他早就听说过宗门里哪里是一派和气的?
许槐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不过如今郭新他们为何不见了身影却不好说。”
何丰深吸一口气在他看来真相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但其中只是有些细节不同罢了。
许槐站在原地还是有些浑浑噩噩这是她第一次下山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死人还不是最紧要紧要的其实还是同门相残这种事情这完全超乎了她的认知。
“我要上报宗门一定要让宗门对郭新他们严加处置!”
回过神来
何丰摇摇头“我们最多只能据实将事情告知宗门其余的事情其实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意味着即便上报宗门也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我们总不能让周师弟白白死了。”
“师妹或许周师弟还没死。”
何丰忽然开口“若是周师弟已死郭新他们大可回来见我们编个理由然后我们一起返回山门。但郭新却没有回来只怕事情有些变数也有可能最后活下来的是周师弟。”
“他或许是借着妖魔和郭新他们厮杀最后成功活了下来。”
何丰说出了自己的另外一个猜想。
许槐却问道:“何师兄若是如此周师弟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将事情告知呢?”
何丰苦笑一声“师妹你这就糊涂了周师弟遭遇暗算
,才虎口脱险,或许身受重伤,他怎知晓你我好坏,若是贸然归来,被你我联手所杀呢?所以我猜,周师弟若是还活着,只怕也要先找个地方养伤,伤势复原之后,才会返回宗门,或者……他再也不会返回宗门了。”
一个新上山才一年的弟子,第一次下山便被同门针对,险些身死,那他还要回到山门中吗?
他不会对这座宗门失望吗?
许槐沉默不语,说不出话来。
“我们这便起程回山,将事情原原本本跟山门说一遍便是,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何丰轻声道:“除此之外,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
……
竿水镇的得名,来自这座小镇毗邻数条大小不一的河流,小镇里,也有河流横穿其中。
进入竿水镇,多数时候,需乘船进入,寻常百姓坐不起大船,故而在这边有许多野渡口,会有便宜竹筏,竹筏撑竿,故而在大汤朝定鼎东洲之后,便将小镇名字改为竿水。
只是此刻,这条名为清水河的岸边,一众野渡口,竹筏不少,但撑杆人却是看不到什么。
周迟最后在一处野渡口找到了一个中年汉子,询问可否前往那座竿水镇,后者犹豫片刻,说道:“可以,但事先说好,银钱会比以往贵一些,多加二十枚铜子。”
在东洲,梨花钱用在修士之间流通,而修士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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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百姓,还是在用银两和铜钱。
周迟点点头,于是在一场小雨中,他站在竹筏上,缓缓靠近那座竿水镇。
因为没办法将腰间的剑收入玉府里温养,所以他把悬草缠满布条,背在身后,让人看不出来那是一柄剑。
看着更像是一根棍子。
“按理来说,这河边既然有还这么多渡口,竹筏也不少,说明以此为生的撑杆人也不少,但如今为何岸边却没什么人?”
在竹筏上,周迟随口问起情况,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镇外有些麻烦,说不得就是那镇子里的宝祠宗修士的事情。
“客人有所不知,这河里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有了条大鱼,时不时便从河里出来吃这渡河的商旅,已经一两月时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葬身鱼肚,撑杆人们害怕,自然便不敢做了。”
汉子小声开口,好像也怕被水里的大鱼听去。
“那为何你还敢继续撑杆渡河?”
周迟看着河面,是有一股淡淡的妖气,不过看样子,只是残留,那鱼妖,要不是藏在河底深处,要不就已经早就离去了。
“这
家里几张嘴都等着吃,不干都得饿死,不过也是这一月以来,那鱼妖没有了踪迹,想来是吃腻了这边的人,要换个口味了。”
汉子挠挠头。
周迟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汉子要是碰到孟寅,两人应当是有些共同话题的。
竹筏来到岸边,周迟下船,递给撑船人一些银钱,后者笑着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才撑着竹筏远去。
周迟站在岸边看了一会儿,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微微蹙眉。
也罢,先杀人,再来计较这妖的事情。
看了一眼眼前的小镇,周迟走了进去。
……
……
撑杆人刚返回渡口那边,河边野渡口,不知何时来了个身材修长的白衣少女,踩着一双雪白长靴,腰间悬着一柄细长直刀,她单手按在刀柄上,立在岸边。
撑杆人心想,这惨淡了一两月的生意,今天竟然有些复苏的迹象?
“姑娘……”
撑杆人刚开口,白衣少女便一跃跳到了一侧的空竹筏上,冷声道:“还不滚出来!”
随着她开口,一道刀光骤然在河面炸开,撑杆人没看清楚这白衣少女如何出刀的,只能看到河面一线之上,河水翻腾。
撑杆人瞪大眼睛,自己这是见到神仙了?
下一刻,一条浑身覆盖紫色鳞片,体型足有一条大船般巨大的怪鱼骤然跃出水面,朝着河面的白衣少女咆哮不停。
白衣少女面无表情,只是脚下竹筏朝着那怪鱼急速掠去。
她那柄直刀,之前出鞘,之后再次落入鞘中,如今,再次被她缓缓推开。
一线刀光,瞬间填补天地空白。
那条大鱼尚在空中,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便骤然断成两半,跌落河中。
砰的一声巨响之后,一条清水河,荡起巨大涟漪。
河水渐渐变色,被那大鱼鲜血染红。
初夏小雨中,身材修长的带刀白衣少女立于碧绿竹筏上,在鲜红河水里,缓缓远去。
第四十一章 一条长街,先后两个人
周迟走在这座竿水小镇上其实有些感触。
小镇风貌有些像是故乡模样。
他是庆州府人氏不过稚童时候便离乡而已不过即便如此周迟都记得清楚自己家乡的那座小镇布局跟眼前这座差不了太多。
学有所成之后他虽说可以返乡但爹娘早已不在家乡也就不是家乡了。
摇了摇头将这些突然的感慨甩出脑海之前那鱼妖一番细想之下其实就很有可能和那宝祠宗有关。
之前一头黑熊妖如今又来一条鱼妖。看起来这宝祠宗对搅乱庆州府削弱重云山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不过周迟倒是不在意这么多自己之所以来这竿水镇不为别的只是报仇。
宝祠宗和祁山有仇如今自己灭不了宝祠宗还杀不了几个宝祠宗弟子?
周迟眯了眯眼没有这个道理。
走过长街周迟脚步缓慢一座小镇就只有如此大想要找几个修士只要有心还真不是太难的事情。
况且这些修士的境界也不算太高。
周迟一路走走停停。
之后他走过一条铺满青石板的长街长街尽头左右分开两条路本来想要往左边去的但刚踏出一步周迟便收回脚还是朝着右边走了过去。
……
……
碧绿竹筏靠岸带刀的白衣少女踏上早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没有撑伞而是任由雨珠坠落到她头上。
但实际上仔细一看就能看清楚其实那些雨珠坠落到她头上之前有一道极薄极薄的无形气息将其隔断。
然后雨珠便只能顺着那道气息一直跌落落到青石板上。
这样一来其实有心人就能发觉她看似没有撑伞但实际上却是浑身上下都有一道气机在替她隔绝自己与天地。
那便是她的伞。
不过旁人的伞是到了晴天之时自己便会收起而这白衣少女的伞约莫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曾有一刻收起。
进入小镇之后白衣少女脚步缓慢并未过多打量四周景色反倒是一座小镇的本地百姓在看到这个白衣少女的时候
不过也多亏是这一个月那河中鱼妖没有现身要不然这一座小镇的百姓真不见得会如此多。
或许应该像是隔壁不远的紫气镇那样家家户户都是关门闭户。
不过百姓们也不会知道那条他们视作洪水
猛兽的水中鱼妖,早在这白衣少女进入小镇之前,便被她一刀斩了。
要不然,百姓们看向这个白衣少女的眼神里,只怕还会多出几分别的情绪。
或是感激,或是害怕。
白衣少女走过一条铺满青石板的长街,在结尾有转角,不过却是左右分开,她看了一眼左边,然后转身踏入右边的长街,走出数十步之后,这才转身进入一条不宽,但能容纳两人并肩而过的小巷里。
小巷尽头,有一座庭院。
白衣少女来到庭院前,抬起头,然后砰的一声,她一脚直接踢碎大门。
随着碎木四溅出去,撞碎院子里的那个土陶大缸,哗啦一声,缸中水尽数流淌而出,大缸里的几尾青色小鱼,被流水带出,最后在庭院的石砖上,艰难地挣扎,鱼尾不断拍打地面。
只是进入到庭院里的白衣少女,没有在这里看到人影。
她立在庭院中央,看了一眼地面濒死的小鱼,默不作声。
忽然,庭院里起了些风。
一道身影,在雨幕里如同一颗坠落流星,从房顶一线撞向白衣少女后背。
白衣少女骤然转身,手中握住那柄直刀,举在身前,正好拦住那道身影来势汹汹的一撞!
一道巨大的响声,在这两道气机相撞之前,先行响起,而后气机激荡而去,两人身后的房顶青瓦,纷纷碎裂。
那个一击不成,反倒是身形摇晃的魁梧高大汉子冷喝一声,“小娘们,非要这么不依不饶,好啊,那就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了!”
说着话,他抬手一拳砸出,带起一道恐怖的破空声!
这是个纯粹武夫!
白衣少女原本正打算伸手拔刀,但对方这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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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的确来得太快,伸手一半的白衣少女便打消想法,改为单手握拳,对上那魁梧汉子的一拳。
这飘飘好似仙人降世的白衣少女,居然也是个纯粹的女子武夫?!
两拳相对,恐怖气机瞬间炸开,但让人意外的,那明显看着更为魁梧的高大汉子,居然不曾取胜,反倒是被那白衣少女看似秀气的拳头给击退数步。
“你只是跑路有几分本事,其余的,都一塌糊涂。”
白衣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而她的身形,已经再往前面掠过一步,再次递出一拳。
魁梧汉子脸色难看,仓促之间,只好再出一拳,再次对拳。
只是这次对拳,他仍旧不敌,整个人往后跌退数丈。
而接着势头的白衣少女松开手中直刀,等到直刀落下之时,她也正好掠过,脚尖往后一勾,将那直刀一点,直刀瞬间便被震出鞘。
白衣少女顺势握住刀柄,横抹而过。
一道刀光,横掠而出,宛如一线天!
魁梧汉子脖颈处出现一道血线,鲜血不停喷出,他双手按在脖颈间,想要止血,但依旧是白费,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溢出。
他无力跪下,眼神逐渐涣散。
生机更是流失不停,就如同之前那个破碎的大缸一样。
流水不止。
而水就那么多,始终会流干。
眼前的这个魁梧汉子,是一位邪道高手,在泾州府有些凶名,甚至有一座不大宗门,他自号天印上人,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下山游历的白衣少女,得知他作恶一方之后,白衣少女提刀上山,灭了那座宗门,不过这天印上人却是侥幸逃过一劫,之后他从泾州府一路跑到如今的庆州府,自以为已经藏匿得足够好了,但谁知道,还是被这个白衣少女轻而易举找到了。
找到之后,结局自然就是死去,没有任何别的可能。
而做完这一切的白衣少女,没有去看这位所谓的天印上人。
她只是收刀入鞘,然后走到屋檐下,缓缓坐下,吐出一口浊气。
第四十二章 你那边,我这边,都不容易
一座竿水小镇不大百姓也不多真要说有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不是没有但是少。
小镇大户以黄谢两家为首这两家虽不说是什么百年大族但扎根竿水镇已经有了四五十年在小镇上声名都不小这次小镇闹鱼妖更是听说隔壁的紫气镇外来了吃人妖魔家中有人在郡城那边做官的谢家早早便举家暂时搬到了郡城那边。
离着谢家两条街外的黄家虽说郡城那边也有些关系但老太爷却是在这座小镇呆了大半辈子说要离开却是怎么都不愿意家里的儿孙苦劝无果也只好就依着老太爷的意思不过老太爷也不忍心让旁人也陪着自己去遭受不知道何时就会降临的灾祸也就任由仆从离去只留下一个陪伴多年的老仆人。
老太爷照例吃过简单饭食之后要舒服躺着抽一袋烟丝不过这几日都是小雨连绵的日子老太爷也就退而求其次在屋檐下找了把椅子躺下老仆人伺候在一旁煮着一壶在小镇这边特产的青茶。
吐着烟圈闻着茶香的老太爷舒坦开口“老李你说就这神仙日子就算是明儿就死了也是不是不亏?”
老仆微笑开口“老太爷这抽旱烟喝青茶在哪儿干不了?非要留在这里等死这算怎么回事啊?”
老太爷听着这话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只说喝茶用什么水煮在何处煮都是不一样的。”
老仆点点头“倒是这个道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明明其实知道什么都看遍了也看腻了但还是舍不得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念想可这莫名其妙的念想有时候就是给自己寻的死路啊。”
老太爷一怔有些愣住了“你这老小子在说什么?”
跟这个老仆已经相处了数十年说是主仆其实会更像老友既然是老友那就肯定是性子也都互相了解了但今天的老仆人让老太爷很是陌生。
老仆叹了口气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你啊一辈子这么多儿孙都挺孝顺的可你偏偏对谁都板着一张脸谁都不喜欢而我这辈子收了那么多徒弟大部分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自然也就对我这个师父没什么感情好不容易这有一个徒弟虽说也是实打实的恶人但还真把我当成师父看我还指着他替我送终谁曾想还是没躲过命数啊。”
老太爷跟这老仆朝夕相处不知道多少年不知道两人说过多少不曾对外人说过的话但这会儿这老仆开口说得这些话他真是一句都没听懂。
什么徒弟
恶之辈?
不过最后的送终他倒是听明白了,摆了摆手,笑道:“你都在我黄家做了几十年仆人了,身后事黄家自然会替你料理的,担心个什么劲儿?”
老仆深深看了眼前的老太爷一眼,一直佝偻的身躯,这会儿渐渐挺直,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服侍了数十年的老太爷,老仆自顾自走到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解开头顶发髻,任由自己的一头黑发散落。
平日里低眉顺眼的老仆人,这会儿明明只是做了这么一个简单动作,却是看着浑然一变,已然不同。
黄老太爷既然活得长久,这眼界和认知,便自然不同,这会儿眼前这老仆人的异常,他哪里能看不明白,老太爷大喊一声,“无论你是谁,赶紧给我从李和身上下来!”
老仆人笑道:“你这老家伙,笨了一辈子,倒也过了一辈子好日子,这其中道理,谁来才讲得明白?”
随着老仆开口,这座小院的大门已经轰然破碎,小雨里,一个带刀的白衣少女已经踏入这座小院。
她站在门口,看着屋檐下,一双眸子落在那老仆身上。
老仆看着眼前人,自顾自笑道:“我还以为你杀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儿,就要远走离去,怎么,真有些神通不成?还知道我藏在这座偏僻小镇。”
白衣少女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下,丢出几颗雪白棋子。
棋子跌落,落到庭院石砖上,发出几道清脆的声音。
老仆感慨道:“也就是我这徒儿了,还记得我这辈子最好用人骨做棋子。”
白衣少女开口道:“玉骨上人?”
这是一位当年逞凶一时,之后销声匿迹的邪道强者,此人最好杀人后以人骨做棋子,死在他手里的寻常百姓和修士,不知凡几。
他境界不高,但极为擅长躲藏,当年东洲的几座大宗门派遣修士想要将此人一网打尽,但不知道他从何处知道的消息,而后便销声匿迹多年,再不曾出现过。
“你这小女娃知道的还不少,杀了我那徒儿,算是有几分本事,但你这天门境,想要杀了老夫,只怕没那么容易!”
玉骨上人缓缓站起身,眯起眼看向这个不知出自哪家宗门的白衣少女,但不管如何,既然对方只有一人,他便不至于害怕一个天门境的后辈。
白衣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那老太爷,然后往前走了一步,如同山岳前移!
藏匿多年,甘愿做一老仆躲避追杀的玉骨上人有些意外的眯起眼,“女子武夫,怪不得胆气如此之足。”
东洲修
士,最难缠者,不外乎武夫二字。
有着其余修士不曾有的坚韧身躯,还有道法为辅,这样的修士,光是听听,就让人觉得麻烦。
不过玉骨上人一步踏过,周遭惨白气机浮现,隐约有鬼影游荡,更有凄惨喊声,“可惜就可惜在胆气太足了,也罢,老夫杀了你,将你做成一副崭新棋子如何?
白衣少女听着这话,仍旧是没有说话,只是按着刀柄那只手,已经拔刀出鞘。
一道刀光,撕开雨幕,骤然出现在这天地间。
白衣少女不断前撞,整个人紧紧跟着这道刀光前掠。
若无意外,刀光之后,对面的玉骨上人,就要迎来这个白衣少女的一场不计后果的相撞厮杀。
玉骨上人也有些惊诧于眼前的这个少女的果决,但也只是一瞬间失神而已,这位杀人无数的邪道强者挥动双手,漫天鬼影重重叠起,不断扑向眼前的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刀已出鞘,许多鬼影在刀光之下,纷纷破碎,但顷刻后,是更多的鬼影不断撞来,撕扯眼前的这个白衣少女。
白衣少女面无表情,只是伸出不曾握刀那只手,直接按住一道鬼影,硬生生将其捏碎,而后整个人不退反进,踏入了那片鬼影之中。
……
……
离着黄家宅子不远的几条街外,就是谢家的宅子。
谢家的宅子要大一些,他们算是后来者,当初扎根之时,还不如黄家,之后家中后辈越发出息,这一代代的谢家主就想着要压黄家一头,因此在历经这数次扩建之后,谢家的宅子,也就越来越大。
不过随着谢家一家子都去郡城那边躲灾祸去之后,这里便被人鸠占鹊巢,换了主人。
十几个宝祠宗的修士,占据此处,已经有了不少时日。
东边的书房里,灯火通明,在靠墙的书架上,有着一些谢家不曾带走的藏书。
那张木桌旁,有两张太师椅。
正有两人对坐。
两人年纪都不大,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脸色都看着有些苍白。
“陈师兄,我看那清水河的鱼妖也该让它继续吃人了,咱们早做准备,别让他被那头黑熊妖比下去。
面容年轻一些的紫衣年轻男子,看向对面的灰袍年轻人,轻声道:“紫气镇那边,已经是人心惶惶了,这趟要是回山,他们定然要被师长们好好赞扬一番的。
他说话的时候,有些忍不住的羡慕,这次下山做事,那头黑熊妖抢了先机,原本他们觉得,这不见得是个好事儿,但这
么些日子过去,之前那边还传来消息,说一切顺利,他们这才后悔起来,那黑熊妖在那边闹出的动静越大,那他们这边,就越是要受轻视,就算是让那条鱼妖之后造成了黑熊妖一样的效果,实际上区别也大,一个是第一,另外一个却是从者,其中区别,不言而喻。
“师弟着什么急?
陈师兄看了眼前的这个这个师弟一眼,笑着说道:“他们那边闹大了,肯定是要惊动重云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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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重云山连这些事情都不管,就还说什么庆州府是他们的地盘?
“到时候借着那边闹事,咱们这边再干出点大事来,到时候功劳自然便是我们的。
陈师兄笑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可惜,很多人都不懂啊。
对面的师弟一怔,随即大笑起来,“还是陈师兄心中有数,是我多虑了。
……
……
书房外,某扇窗上,不知何时,已经有一张青色符箓,在这里微微而动。
而这座大宅子,更是早在许久之前,便开始有宝祠宗的修士,开始不断死去。
大概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就在这大白天,就会有人潜入这座宅院开始杀人,更没有人想到的,大概是在这座偏僻小镇,居然有人有能力,甚至是有胆气对他们这些大宗修士动手。
虽说他们从未公布过自己的身份,但至少在他们心里,已经是这样想的。
所以当那个少年割下好几颗人头之后,才有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一座宅院,这才开始活了起来。
“快去禀告陈师兄!
有宝祠宗修士发现那个提剑少年之后,大喝一声,而后这才跟另外的同门齐齐出手,瞬间,这座宅院里,顿时有无数的光华齐齐涌出,将那个提剑的少年淹没。
而书房里的两个修士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那位师弟当即起身,推开大门,就要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刚开门,那道青色符箓,也随即被撕碎,也就是这片刻之后,一道浓郁的剑气,骤然而生,直接朝着书房里面撞来。
嗤嗤的响声,在此刻,不绝于耳。
那道剑气更是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便直接撞穿开门的那个师弟身躯,之后更是不停歇,朝着之后的陈师兄撞去。
陈师兄脸色大变,很快便做出反应,一道涟漪在他身前生出,想要阻拦这一剑,但还是晚了一些,甚至于不是晚了一些,即便不晚,他也没办法拦住这一剑。
那道剑气的锋利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看着扑面而来,奔腾不停的那道恐怖剑气,陈师兄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天门……”
但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这恐怖的剑气击中,整个人被推着撞碎身后的墙壁,最后跌落在不远处的一个水池里。
很快,水池便被鲜血染红晕开。
……
……
庭院里,周迟已经被无数道光华淹没了身躯,剩下的数位宝祠宗修士都大喜过望,“他不过灵台境,就算是仗着是剑修有些杀力,那又如何,毕竟只有一个人!”
但这话刚刚说出,一道剑光骤然掠起,一柄飞剑,就这么在这无数的光华里撞了出来,洞穿了一个宝祠宗修士的身躯。
其余宝祠宗修士脸色大变,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难不成……那个杀进来的剑修,不是玉府境这么简单?
这是现在所有人脑子里的唯一想法。
可他要是一位天门境的剑修,他又会在之前落在下风?
但不管如何,如今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因为那柄飞剑,掠出之后,很快便已经洞穿了第二个人的眉心,带起一道鲜血的同时,继续朝着远处掠去。
那柄此刻盘旋在半空中的飞剑,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像是索命的厉鬼。
宝祠宗修士们纷纷转身,朝着四周散开,没有一人愿意停留在这里。
但很显然,与人交手,什么都重要,最重要的,或许还是胆气,若无胸中的那一口气,只怕有死无生。
已经重新出现的周迟站在不远处,操控飞剑,正在默默夺去那些人的性命。
看着一个个人倒下,他面无表情,只是不知道他在此时此刻,是不是在想当初的祁山,那些同门倒下的景象。
只是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水池里,忽然哗啦一声,一道身影,从水里跃了出来。
第四十三章 剑气大雨
“慌什么?”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从水池边响了起来浑身湿漉漉的陈师兄一把扯下身上已经破碎大半的法袍。
那张剑气符箓催发之时威力实在巨大
“太好了是陈师兄我们有救了!”
听着这话那些四散的宝祠宗修士纷纷回头之前道心破碎是因为他们都觉得陈师兄被一剑所杀加上他们齐齐出手也没办法将周迟杀掉反倒是任由这个魔头杀了不少人所以便无再战之心但如今陈师兄还活着那事情自然还有转机修士们回过神来正要再次提起勇气和眼前的周迟厮杀一场但那飞剑却不停歇直接一掠而过直接再次洞穿一个修士的眉心。
之后那飞剑才掠回周迟掌心被他重新握住。
所剩下不多的修士们默默来到陈师兄身后不说话。
与此同时周迟的掌心又握住了一张剑气符箓。
之前周迟觉得自己如今这灵台境竭尽全力也就只能艰难催动一张剑气符箓可到了真催动一张剑气符箓之后他才惊喜的发现自己走了一条窍穴养剑气的路之后催动剑气不仅更快甚至剑气的纯粹程度也要比之前更高了催动一张天门境的剑气符箓也不过只需要一个窍穴的剑气储备。
不过之前御使飞剑杀人本来还算是顺风顺水毕竟这帮人已经没了再战之心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可现如今局势已经不同了。
陈师兄没能死在那张剑气符箓之下就是最大的变数。
神色阴鸷的陈师兄漠然道:“剑修又如何不过是个玉府境谁还不是?”
“再说了还有你们在一起出手自然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陈师兄冷笑一声“重云山倒也是有趣既然想做些事情竟然也就派出一个玉府剑修来怎么是你们宗门看不惯你想要借我们的手除了你?”
周迟眯起眼笑了笑“真当只有我一人而已?”
陈师兄一怔其余宝祠宗的修士神色都一紧是啊既然知道他们在此处重云山怎么可能只让这么一个剑修前来?
“陈师兄?”
有修士按捺不住刚刚开口便被陈师兄挥手打断“听他胡扯?若是重云山的强者来了为何不……”
话音未落对面的周迟忽然已经动了他整个人一掠而起
,手中悬草递出,一道剑气已经朝着前面涌来。
几位宝祠宗修士首当其冲,被这道剑气蕴含着的锋芒剑气扫中,纷纷四散而去。
眼前这位剑修的手段他们已经领教过,知晓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让陈师兄在前面,他们伺机而动,能帮忙就帮忙,至于不能帮忙……
那就死师兄不死师弟。
“一群废物。”
“不一鼓作气杀了他,你们都得死!”
陈师兄铁青着脸,到底还是主动迎了上去。
周迟的剑气所至,池畔青石寸寸炸裂。陈师兄一头长发无风自动,双手不断在身前结出法印,一道道青光不断从他掌心溢出,竟在身前凝成龟甲状屏障。
剑气一往无前,悬草在此刻,也发出一道微不可查的颤鸣声。
这要是让别的剑修听到这样的声音,只怕心中定然狂喜,毕竟这就意味着飞剑和剑主的联系不仅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更是意味着这飞剑已经渐开灵性,这对飞剑和剑主来说,都是一桩好事。
下一刻,剑气撞上那龟甲一般的气机屏障,骤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咔嚓,一声道道裂纹顺着光幕蔓延,让陈师兄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眼前这位玉府剑修,杀力超乎他的预料。
自家师长曾有意无意提及过,世间剑修虽说恐怖,但东洲剑修,其实不在其中,这就是他说的不在其中?
陈师兄的衣袖中,忽然撞出道道青光,青光掠出之后,远处的院墙轰然崩塌。烟尘四起间,飞出九杆青铜戈,虽说看似锈迹斑斑,但隐约有着一股久远气息。
这是陈师兄偶然所得的九杆青铜戈,被他炼化之后,成为了他的本命法器,日夜祭炼,早已经做到如指臂使。
九杆青铜戈不断朝着周迟掠来,杀机浮现,恐怖不已。
悬草剑身在此刻泛起青芒。周迟右手指尖轻叩剑脊,体内的蕴含剑气的那几处窍穴同时震荡,积蓄已久的剑气顺着经脉奔涌而出,如同一场江河奔腾。
陈师兄瞳孔骤缩,操控九杆青铜戈不断朝着周迟掠去,与此同时,青铜戈身上泛起青色纹路,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苏醒。
“杀!”
陈师兄大喝一声,青铜戈破空而来,带起巨大的音爆声。首当其冲的青铜戈尖端骤然燃起青色火焰,掠过那水池之时,池水沸腾,白雾蒸腾。
九杆青铜戈,前仆后继。
周迟不退反进,悬草剑尖轻挑,三道剑气呈品字形激射而出。最左侧剑气撞上青铜戈的刹那突然炸开,化作
细密剑网缠住为首的那杆青铜戈。剩下两道剑气绕过其余青铜戈,直取陈师兄眉心。
剑气不断蔓延,好似要覆盖整个天地。
到了此刻,其余宝祠宗的修士也纷纷出手,看着陈师兄这般强横,他们再次生起信心。
不过他们却没想到,周迟那其余两道剑气,在临近陈师兄的眉心之后,竟然直接掠过了陈师兄,撞入了周遭两个宝祠宗修士的眉心。
一剑而过,在那宝祠宗修士的眉心留下一个可怖血洞。
至此,这边的宝祠宗修士,已经只剩下最后三人。
陈师兄脸色难看,他到了此刻,再次发现,自己不仅低估了眼前剑修的杀力,也小看了他的心机。
在周迟斩杀两位宝祠宗修士的同时,那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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杆青铜戈也被周迟一一击飞。
青铜戈倒飞回来,悬停在陈师兄头顶。
陈师兄脸色苍白,但双眸之中,忽然金光闪烁。
他身后忽然浮现一道虚影,之后渐渐清晰,变成一尊巨大的披甲神将!
那神将抬手虚握,竟将握住了那杆被周迟用剑网缠绕的青铜戈。
一瞬间,好似一击重锤击打了周迟心头,他闷哼一声,身躯摇晃。
宝祠宗为何以宝祠为名?
是因为宝祠宗那位开山祖师,在一处前代的神祠处悟得一门道法,便是所谓的请神。
因此其余修士所说的玉府,在宝祠宗修士口里,其实有另外一个说法。
宝祠。
他们会以气机凝结一尊“神祇”在玉府里,通过自身道法不断让其修行,到了危急时刻,便可请出。
那神将握住那青铜戈之后,不断搅动,让上面的剑网开始破碎。
可碎裂的剑气却未消散,反而化作千百道飞剑,暴雨般笼罩而下!
周迟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过双眸里光芒更足了些,这陈师兄的手段,让他更加了解宝祠宗了,这对周迟来说,是好事。
他此刻窍穴里的剑气不断涌出,让那场剑雨更加恐怖。
在这场剑雨之下,最先不敌的,并非陈师兄,而是那所剩的两个宝祠宗修士,他们的境界不高,并无什么抵抗之力,很快便沦为了万剑穿心的下场。
而金甲神将不断挥动青铜戈,也显得很勉强。
陈师兄的手段不俗,但面对上重修之后,不断让自己更强的周迟,还是显得有些不够。
终于……
金甲神将轰然破碎,陈师兄踉跄后退,衣袍上绽开朵朵血梅。
他抹去嘴角鲜血,突然狞笑起来:“好个剑修!”
说话间,陈师兄的袖中飞出数张赤红符纸,遇风即燃,化作数条火蛟扑向周迟。
但那场剑气大雨尚未停歇,这些火蛟想要越过来,并不容易。
一条条火蛟死于剑雨中。
好似一场大火,被一场大雨扑灭。
周迟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
剑气只剩下最后一个窍穴的储备。
陈师兄更是后退数步,重新回到水池里。
大雨渐渐停歇。
周迟忽然再次递出一剑,窍穴里的剑气被他抽出一道,渗入悬草剑身,悬草的剑鸣声陡然变得清越如凤唳。水池四周青石纷纷炸裂,碎石悬浮半空,竟被无形剑气切割成粉末!
陈师兄嘴角溢出鲜血,驱动九杆青铜戈撞向周迟那一剑。
轰然一声巨响!
陈师兄的八杆青铜戈骤然掠回,只剩下一杆青铜戈在前面抵挡周迟。
他直接借势撞碎身后石墙,逃到了长街上。
第四十四章 骄傲的少女,握剑的少年
没有人想死。
陈师兄也不想。
在他感觉到周迟的杀力非比寻常之后就很快做了决定。
舍弃一杆青铜戈换取一个远遁千里的机会。
从这么看来他是不是个好修士不好说但肯定是一个极佳的生意人。
只是当他撞出院墙来到长街之时他留下的那杆青铜戈轰然断裂本命法器被毁去一杆让他嘴里一甜一口鲜血几乎就要喷出但他最后还是强行将其咽了下去他不曾转身脚尖一点就要离开这座小镇。
但下一刻一柄飞剑带着一道浓郁剑气便从那院墙里撞了出来速度极快!
周迟要尽全功。
别的不说光是让这位陈师兄活着返回宝祠宗那就是极为麻烦的事情所以到了此刻这位陈师兄必须死。
陈师兄脸色难看他不断后掠同时伸手抓住一个长街上的百姓直接丢出用他去阻拦飞剑。
周迟一跃而起已经跳到那院墙上看到这一幕之后心念一动悬草的去势渐缓绕过了那个寻常百姓。
不过这一顿陈师兄的身形便更远了些。
周迟眯了眯眼既然已经起了杀心他就不会让对方真正逃出生天。
他脚尖一点不断朝着前面掠去与此同时掌心的那张剑气符箓已经开始有剑气流动。
陈师兄冷笑一声大袖挥动之前周迟的飞剑停顿便已经让他确信眼前的这个少年剑修并不是那种果决狠辣之辈既然如此我让这一镇百姓做我的护身符你是否还能出剑?
长街上的百姓不多但此刻在陈师兄的大袖产生的巨大拉扯力之下全部都不由自主地朝着陈师兄身前涌去。
悬草颤鸣因为周迟在不断干预它的前掠路线。
他在不断找寻时机要丢出那张剑气符箓彻底将陈师兄轰杀在这里。
只是数条街之后陈师兄已经快要逃到小镇边缘。
他和周迟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若是不出意外等他决意要出小镇的时候
周迟皱起眉头。
他再次从窍穴里抽出一条剑气灌入悬草之中悬草拔高速度陡然而快不断地逼近陈师兄。
陈师兄再次冷笑他一卷袖将一个百姓卷向高空阻拦那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从天而降的一剑。
这里有一段路并无百姓身影。
周迟眯起眼他等的就是这一刻掌心的剑气符箓终于在
此刻被他催发!
一道浓郁剑气,从长街一头,骤然而起,化作一条雪白长线不断撞出,在长街一线之上,肆意前掠。
陈师兄脸色难看,还是中了这个少年剑修的算计?!
他感受着那道剑气的气息,已经生起了不好的回忆,之前他便是被一剑险些斩杀的,只是当时还有法袍傍身,如今,还有第二件吗?
但很快他便大喜过望,因为长街上,不知道何时蹦出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手里拿着一个糖人,茫然出现在那条剑气之前,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脸刺痛无比,然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周迟的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他窍穴里的剑气在催发那张剑气符箓之后,已经几乎干涸,现在这个局面……他一咬牙,强行去驭使悬草轨迹,要改变这条剑气的轨迹。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道雪白身影,忽然从一侧的院墙里撞了出来,在电光火石之间拦腰抱起那个小姑娘,然后她去势不停,竟然直接撞向了那个陈师兄。
陈师兄瞪大眼睛,他也极为意外,怎么都没想到这座小镇里,居然还有修士,而且,看样子,那个撞向自己的白衣少女,竟然是一个女子武夫。
他躲不过,硬生生被那少女屈肘撞在心口,他整个人顿时脸色变得十分精彩,一口鲜血吐出,带着一些肉块。
他的五脏六腑,在这一瞬间,居然尽数都被撞碎了!
白衣少女脸色苍白,但一双眸子里,却有不加掩饰的杀机。
在她看来,眼前的修士,该杀!
只是在她身后,另有一道身影扑了过来,那正是那位玉骨上人。
两人之前厮杀不停,其实玉骨上人占据了上风,毕竟他修行多年,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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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蛰伏,也并没有丢了修行,如今已经是一只脚已经跨入万里境的存在,要比白衣少女强出不少,若不是白衣少女凭借着武夫身躯,只怕这场厮杀,早就有了结果。
就连玉骨真人都没想到,眼前的白衣少女本来就占据劣势,却还敢分心,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收下这少女的性命了。
就在他想着要用那白衣少女的骨头做一副不错棋子的当口,他忽然感觉身后有些锋芒之意。
他汗毛倒竖,刚转身,便看到一条雪白剑气,撞向自己身躯。
他只瞬间,整个人身躯就血肉模糊。
远处的周迟吐出一口鲜血,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任何犹豫,凭借着最后一口剑气,驭使悬草直接洞穿这个不知身份的修士心口!
噗的一声,悬草掠过,鲜血四溅。
玉骨上人不解也不甘地看着远处的少年剑修。
为什么?
这或许是这位邪道强者最后的疑惑?
为什么这里有一条剑气,为什么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剑修,竟然会如此干脆果决要朝着自己递出一剑?
但这一切,很快便随着他的意识消散而消散。
玉骨上人死了。
他死不瞑目。
那边的陈师兄也死了。
他也死不瞑目。
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白衣少女止住身形,在街尾站定,将怀里的小姑娘放下。
小姑娘脸上挂着泪珠,有些茫然地舔了一口糖人。
然后她转过身,看向长街尽头的周迟。
周迟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悬草飞回,被他伸手握住,他也看向这个白衣少女。
在白衣少女看来,周迟站在街尾。
在周迟看来,白衣少女也站在街尾。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条长街,互相看着。
周迟看着那个眉眼如画,但英气十足的白衣少女,觉得她很好看。
白衣少女看着那个握着剑的少年剑修,觉得他的境界实在太差。
第四十五章 也就一般
竿水镇外,野渡口。
暮色浸染的河面浮着碎金般的光斑,岸边老柳树的枝条垂得极低,细长叶片浸在浑浊河水中,随波摇曳如女子浣纱。
周迟坐在柳树下的一块供旅客短暂休息的大青石上,嚼着一颗百草丹,之前的伤势不算重,但同样不轻。
最让他有些不安的,还是窍穴里的剑气耗尽之后,再次填满,甚至开辟崭新窍穴都还需要时间,他眯了眯眼,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抬起头,看向那个站在河边的白衣少女背影,她站在河边,看着河面,微风吹动着她的白衣。
暮色里,一身白衣的少女,好似身上泛着金光。
不多时,白衣少女转过头来,看向坐在树下的周迟,“那张剑气符箓,用得不错,谢了。
她挑了挑眉,对周迟表达了谢意。
周迟说道:“你也帮我杀了人,两清。
白衣少女点点头,她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两清的说法,她觉得没问题。
“白溪。
白衣少女看着周迟说道:“我的名字。
听着这两个字,周迟顿了顿,看向白衣少女,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那个死在他的剑气符箓下的,已经是一位一只脚已经踏进万里境的存在,哪里是一般的年轻修士能够面对的。
白溪,黄花观的内门大师姐,东洲的年轻一代里,实实在在的第一人,她虽然没有参加过十年前的东洲大比,但那次东洲大比的第一人,已经在数年前败在了她的手上,她如今已经是事实上的东洲第一,大概真要说差什么,那就差在这一次东洲大比上夺魁,她的东洲年轻一代第一人称号,只怕就再也没有什么人胆敢质疑。
白溪注意到了周迟的表情,却也没有什么意外的,她的名字,在东洲,被人记住,不算什么大事。
周迟想了想,说道:“周迟。
听着这两个字,白溪多看了他两眼,不过倒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自顾自说道:“你是个剑修啊。
这句话当然有些废话的意味,毕竟之前周迟还握着剑,此刻他更是膝上横着那柄剑,这样的修士不是剑修还能是什么?
但其实仔细去听她那句话,没有什么疑问的意思,只是在陈述。
“知道玄照吗?
白溪看着眼前的周迟。
周迟一怔,不知道眼前的白溪是什么意思,但想了想之后,还是点头道:“祁山的内门大师兄,东洲年轻一代里,剑道天赋最高者。
如同年轻一代的武夫不应不知道白溪年轻一代的剑修里自然也不该有人不知道玄照。
“超过他。”
白溪煞有其事地说道:“他也不过一般我看你有机会。”
周迟沉默不语。
虽说依着这位的身份地位是可以说这些话的但那个一般两字还是让周迟觉得有些刺耳。
堂堂的东洲年轻一代剑道天赋最高者年纪轻轻便已经踏足天门境的自己在白溪嘴里就是一般?
而周迟一直没开口便被白溪看成了没有这个自信她摇摇头“这次东洲大比只有寥寥几人有些意思他算一个有些可惜。”
她也听说了祁山覆灭的消息玄照作为祁山内门大师兄自然也身死道消了。
东洲的年轻一代里本就没有几个年轻人能够让她多看两眼如今又没了一个玄照她有些越发觉得这次东洲大比没了意思。
至于眼前的周迟倒是够果敢不过看样子年纪已经不小境界却还是这样糟糕自然还是没意思。
周迟问道:“你和玄照交过手?”
白溪摇摇头。
周迟刚想问那你如何能说他不过一般但仔细一想那长街一战白溪展现出来的境界修为心想若不是自己重修要是之前那境界在不借助外物下倒也的确不是眼前的白溪对手于是周迟便不再说话。
只不过还是有些郁闷。
生平第一次被女子鄙视了还不说甚至都还是没办法反驳这种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你没事?”
白溪问了一句这位英气十足的白衣少女按着刀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
周迟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
残阳恰在此时坠入西山最后一线天光掠过少女的眉眼。
白溪笑了笑从河边跳到了碧绿竹筏上“后会有期。”
周迟也站起身来看着那个站在竹筏上已经渐渐远去的白衣少女说道:“后会有期。”
白溪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然后竹筏就此缓缓朝着远处而去她一袭白衣
周迟站在原地看了很久。
“这个骄傲的小娘们。”
周迟感慨了一声但很快便笑了笑这个年纪有这个成就好像骄傲也没问题。
“不过我只是一般吗?”他随即嘀咕一声闭了闭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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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说说你们下山后发生了什么事?”
重云山,律房的一处静室里,一位律房长老,看着眼前的许槐眼睛,平淡开口。
已经返回重云山的许槐和何丰简要说了说下山途中的事情之后,很快便被律房分开,各自带入了一间静室里。
这里布置有阵法,对话不会被传出去。
许槐看着这位长老,轻声说起下山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从开始到最后,事无巨细。
律房长老将其一一记录下来,最后抬头问了几个问题,许槐也是一一回答,没有任何隐瞒。
最后,律房长老问道:“还有什么要说的?”
许槐看着眼前的律房长老,想了想,还是说道:“我认为,郭师兄在一开始就在针对周师弟。”
律房长老看着她,“你认为?”
许槐点点头,说道:“探查妖魔的事情,理应不该交给周师弟一人,他才上山,境界低微,虽说是个剑修,但是……”
“你是说郭新有公报私仇的意思在。”
律房长老看了许槐一眼,平静道:“你确定要这么说吗?”
许槐一怔,有些茫然。
律房长老轻咳一声,说道:“你是说,苍叶峰弟子郭新,在山下的时候,有些事情,做得不符合常理?”
律房长老看着许槐,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许槐听着这话,还是琢磨出了味道,但她只是沉默片刻,便坚定点头道:“我确定!”
律房长老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明情绪,但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知道了,你这些日子不要下山,宗门自然会派人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的。”
另外一边,对何丰的问询也结束了。
那位律房长老温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对于这位朝云峰的弟子,律房的态度要温和一些。
何丰摇摇头,“没有了。”
律房长老说了句和隔壁那位一样的话,然后便让何丰走出静室,只是他要早一些,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自己那位许师妹。
许槐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那位律房长老善意的提醒,意味着什么,她再次琢磨出了更深的味道。
难道这件事牵扯到了苍叶峰,就会变得很麻烦?
还是说宗门不愿意让这件事牵扯到苍叶峰?
可真相不是才更重要吗?
许槐想着这件事,朝着青溪峰走去。
第四十六章 一只蝉就是一个夏天吗?
何丰和许槐刚走出静室的时候,苍叶峰这边的林柏便得知了消息。
只是他知道的详情不多,只知晓郭新和唐王二人失踪了,周迟也不见踪影。
他沉默片刻,便去见了峰主西颢。
在那座竹楼里,西颢在屋檐下听着蝉鸣声,他高大的身躯像是一座山,矗立在这里。
“师兄……”
林柏刚开口,便被西颢打断,“听说你在郭新下山之前,和他吃了一顿火锅?”
这里是苍叶峰,峰内的所有事情,都自然瞒不过这个峰主。
“准确来说,郭新没吃,他和师兄一样,也不喜欢吃火锅,只是看着我吃了些时候。”
林柏也没隐瞒,毕竟已经被点破,瞒着也没意义。
“你们说了什么。”
西颢看着远处,开门见山询问,没有一点兜圈子的意思。
林柏想了想那日的情景,说道:“我告诉郭新,我不要那个玄意峰的弟子死。”
西颢听着这话,这才转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师弟,他的眼眸里没有什么愤怒,也没有责怪,只是很淡然,“你觉得,我告诉过郭新,要他一定要杀了周迟?”
林柏摇头,“师兄自然不会这么说,但我怕他会这么想。”
跟自己这位师兄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太知道自己这个师兄的性子了,他自然不在意周迟的生死,但他不在意他是不是死了,也就是说,周迟完全可以死。
这对西颢来说,不是紧要的事。
“你不对他说那些话,郭新还不会做什么,可一旦你说了这些话,他自然要多想,所以他定然要杀了周迟。”
苍叶峰虽说都认为他林柏是西颢的代表,但若是林柏太过刻意,便自然会适得其反。
西颢看向自己这个师弟,笑了笑,但他仍旧还是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林柏叹气道:“我已经想明白了。”
“只是郭新他们不知所踪,师兄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林柏抬起头看着西颢。
西颢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道:“薛运那日去考核周迟,最后却让周迟过了考核,我原以为他只是太过大意,但前些日子我才知晓,他受伤了。”
林柏有些吃惊,“薛运已经是灵台圆满,即便压境会输给周迟,也应当不会受伤才是。”
“他甚至动用了道法,在最后一刻,还有些忍不住想要用灵台战方寸。”
西颢摇了摇头,话说到这里,林柏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太自然,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
“原来……我们都看走了眼。”
林柏有些感慨,同样有些欣慰。
然后林柏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家师兄,问道;“那师兄你后悔了吗?”
但西颢的答案,却是让他大失所望,他说道:“有什么好后悔的?”
“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西颢看着自己这个师弟,问道:“你是觉得他能登天,还是能走到云雾里?”
林柏沉默不语,虽说周迟已经展现出来了自己的不俗之处,但是想要走到这两个境界,也几乎不可能。
一座东洲有多少登天强者?
至于云雾境,至少明面上,并没有。
而一座重云山,这建立数百年的时间里,也就出过一两个登天而已。
“说天赋,东洲年轻一代的剑修里,最强的是那位祁山的玄照,可如今又怎样?”
西颢漠然道:“祁山已经成为历史了。”
所以说来说去,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一个人,能改变什么?
“所以师兄觉得,郭新他们是和周迟同归于尽了?”林柏有些失望,将话题扯了回来。
“一个玉府境,两个灵台境,郭新还算是机灵,放在以往,自然不可能,但既然有头妖魔,那就不见得了。”
“周迟……的确不错。”
西颢伸出手,一只蝉就落到了他掌心,微微颤鸣着。
“但握住一只夏蝉就是握住整个夏天吗?”(注)
……
……
朝云峰,观云崖。
重云宗主在这里看着云海,偶尔有些风吹过,已经有些热意,距离盛夏,已经只有一月多了。
昨日已经有人将这次内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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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章程送到了朝云峰给他过目,他点头之后,诸峰就要各自忙起来了。
三年一次的重云山盛会,对于重云山上下来说,都是极为重视的。
他这位宗主自然也明白。
“师兄,这是请帖,你要不要看看?”
白池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些请帖,内门大会,从来都是要邀请庆州府其余宗门观礼的。
为何要这样做,其实也简单,那就是为了让其他宗门看看重云山的鼎盛景象,让他们明白,庆州府到底谁在做主。
“还是往年那些,那就不看了。”
重云宗主看着白池,“要是和往常一样,小白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他拍了拍白池的肩膀,笑道:“你是峰主,要把担子担
起来。”
这要是换了别人,被自家宗主这么说,只怕就难免多想,但白池就只是翻了个白眼,他哪里不知道这只是自己这位宗主师兄觉得太麻烦,在丢担子而已。
白池想了想,说道:“今年还是照例还要向州府那边送一张吗?”
对于朝廷的态度,每座宗门都不一样,但重云山至少表面上,还是和朝廷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不过这几年,山中渐渐已经出现了一些别的声音。
“不变。”
重云宗主挥挥手,似乎有些累了。
白池看懂了自家宗主的意思,行礼之后转身便走了。
留下重云宗主一个人在这里看着云海。
片刻后,他拿出一张纸。
看着手里的那张纸,重云宗主有些不满。
那是律房那边才传来的,是关于郭新和周迟他们的事情。
这几人虽说境界低微,只是普通的内门弟子,但因为最后许槐的那几句话,事情就变了,从寻常的下山做事,变成了同门相残。
事情一大,自然就要报到他这位宗主这里。
他自然不会亲自去过问,但一切的进度,他这位宗主,都要知道。
他想了很多,思绪有些乱。
最后他的声音,出现在了云海里。
“西颢啊西颢,非要如此吗?”
第四十七章 蝉鸣不绝
重云山的蝉鸣声越来越响亮,青溪峰的草木是诸峰之最,因此夏蝉自然更多。
一脸疲态的孟寅从修行的洞府里走了出来,看着周遭的树木,听着恼人的蝉鸣,咬牙切齿,“迟早给你们都吃了!”
说完这句话后,这位被青溪峰寄予厚望的家伙,左右四顾,发现四下无人,弓着腰就想要离开这里,闭关修行许久,他早就有些烦了,这会儿只想着要去玄意峰找周迟那家伙待会儿。
“孟师弟,要去哪儿?”
只是刚迈出一步的孟寅,紧接着就听见了一道清冷嗓音,顾鸢站在不远处,正眯眼看着这边的孟寅。
孟寅不得不停下脚步,挠头笑道:“顾师姐,我说怎么今日的天气这般好,原来是顾师姐在呢。”
顾鸢皮笑肉不笑,“孟师弟,虽然你说话还算中听,不过你要是告诉我,你要出峰去转转,我还是会打断你的腿的。”
孟寅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入山一年多以来,要说他最怕的是谁,那绝不是自己那位峰主师父,而是这位顾师姐,他也不明白,为何脾气那么好的师父,会有这么个脾气糟糕的弟子。
脾气糟糕也就罢了,关键这位师姐境界还奇高,天门巅峰,真要打人的时候,孟寅也跑不了。
之前他有好几次想要偷偷溜出青溪峰,结果都是被这位师姐发现,然后就是毫不客气的一顿暴揍。
第一次被打之后,孟寅便想着要去找自己师父告状,只是当他说完事情,自家师父也就是看着他笑了笑,等到他从师父住所出来,就又挨了一顿打。
当时,顾鸢还在自家师父洞府外放下狠话,说他孟寅要真不满她这个师姐,没关系,手底下见真章,要是有一天境界能强过她,那就打她一顿就是。
对此孟寅只是默默趁着顾鸢放完狠话之后转身离去的当口,朝着她竖了个中指,结果没想到顾鸢骤然转身,看到了这一幕,毫无意外,孟寅又挨了一顿打。
最后孟寅只能一瘸一拐返回洞府修行。
事后他才从其余师姐口中得知,自己这位师姐,在所有内门弟子里,都是脾气最暴躁的,这件事诸峰弟子都知道,谁都不敢轻易招惹,更何况,这位师姐,在上次的内门大会上,排名第五,也就是说,在整个重云山的内门弟子里,能够不怕这位师姐的,只有四个人。
这里面当然没有孟寅,所以孟寅这些日子坚守一个原则,那就是看到顾鸢,能躲就躲了。
此刻再次被顾鸢抓到,孟寅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想要离开青溪峰的想法,只是
干笑一声,“顾师姐,我是被这些蝉吵得无法静心修行,这才出来透口气。
“我辈修士,难不成没有这点静心本事?这些蝉鸣也能吵得你无法修行?要真是这样,你以后能有什么大成就?
顾鸢盯着孟寅,“还有不足一月,便是内门大会了,你还不刻苦修行,到时候要到内门大会上丢脸?丢自己的脸也就罢了,难不成还想到时候丢我们青溪峰的脸。
说起这个孟寅便瞬间挺直腰杆,说道:“顾师姐,你看!
一道气息,从孟寅身体里弥漫出来,分明已经是灵台圆满。
顾鸢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孟寅的天赋上佳她是知晓的,但没想到,他的天赋竟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也或许不是天赋的事……总之,孟寅的修行速度,超乎她的意料。
一年多,便从初境到了灵台圆满,在整个重云山数百年的历史上,也算是罕见。
一想到这样的天才,当初是被她带入青溪峰的,顾鸢便不免有些得意。
不过想是这般想,但顾鸢一开口,还是冷淡道:“有什么好炫耀的?即便境界这般,也不见得真能在灵台境夺魁。
“境界提升这般快,有没有打牢根基,其中可有缺陷之处,修行哪里这般简单,这些细微之处你若是不细细查漏补缺,等到与人交手之时,出了问题,再后悔是不是为时已晚了?要不是看你境界尚可,我都想亲自再给你松松筋骨。
顾鸢冷冷开口,听得孟寅一阵头大,他本意是展露境界好让顾鸢同意他离开峰间去外面透透气,但看如今自己这个师姐的架势,别说让自己离开青溪峰,这没马上打自己一顿,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眼见没办法离开青溪峰,孟寅退而求其次,询问道:“顾师姐,周迟现在境界如何了,能不能参加内门大会?
听着这话,顾鸢的眼眸里多出了一抹情绪,之前何丰他们回山,事情已经传出来了,对于玄意峰的周迟没了踪影,她跟山中许多修士想的差不多,那就是周迟在山下,是不幸死在那妖魔手里了。
于是她马上便去了一趟玄意峰,想要安慰柳胤,结果得知柳胤也在闭关的事情,也没见到柳胤。
如今孟寅问起,她犹豫片刻,轻声道:“最近我也不曾离开,外面的事情也知道都得不多。
孟寅有些狐疑地看向眼前的这位师姐,虽说觉得有些奇怪,也没多想,他随即看着顾鸢,请求道:“顾师姐,若是知晓山中哪些人在欺负周迟那家伙,还请师姐帮忙出个头,要是实在不方便,
那就等师弟我出关之后再说。”
顾鸢看向自己这个小师弟好奇问道:“孟师弟你跟周师弟上山之前便认识?”
孟寅摇头。
“那为何这般护着他?”
顾鸢声音有些轻。
孟寅挑着眉得意笑道:“顾师姐你这就不知道了我们可是很好的朋友当然要相互照顾!”
顾鸢没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气
与此同时顾鸢想起了柳胤说起来她们当初也是同时上山的。
虽说两人现在的关系还不错但比起来孟寅和周迟还是比不上。
顾鸢的心神被一阵蝉鸣打断她仰起头想起孟寅之前所说微微动念周遭树上无数夏蝉簌簌而落。
之后的日子里整座青溪峰都没有注意到一座青溪峰其余地方蝉鸣不绝唯独孟寅的修行洞府外没有再生出一声蝉鸣。
……
……
玄意峰的蝉鸣声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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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吵得没办法的打盹的裴伯去用竹竿搅了些蛛网不一会儿便弄了一兜子的夏蝉。
夏蝉在寻常百姓口中又称知了百姓们有一道名菜便是炸知了不过那炸的只是夏蝉的若虫而不是如今这些成虫。
不过裴伯并不在意弄了一兜子夏蝉他便架着锅开始烧油之后便饶有兴致地一个又一个将夏蝉丢入油锅听着那滋啦的响声裴伯很有些心满意足。
只是还不等他把夏蝉捞出来品尝味道身前便来了个人。
是朝云峰的陈平。
他看着眼前这个没有任何修行气息的小老头笑道:“裴老哥好兴致。”
裴伯在一座重云山也算是交友广泛诸峰都有朋友眼前这位自然也是。
裴伯抬头看了一眼陈平笑呵呵招呼道:“来尝尝味道?这玩意干吃倒是一般要是有口酒那才是人间美味。”
陈平苦笑一声“倒也没有老哥这般清闲内门大会在即忙得不行等有空再和老哥小酌。”
裴伯点点头倒也不勉强毕竟这山上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这般清闲无事的。
陈平也不兜圈子直白道:“周迟的事情裴老哥想来也听说了我这次来是想向玄意峰确认一番这次内门大会周迟若是不能参加柳胤是否要参加?”
第一次上报名单玄意峰这边只是报了周迟一人因为那个时候柳胤已经受伤
只是如今情况已经变了,周迟没了踪迹,柳胤要是不参加,玄意峰这大概此后三年的修行配额,便真的没了。
裴伯翻了个白眼,“柳丫头那伤,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真要参加,出了什么事情,这辈子就算是毁了,逼着那丫头做什么?”
陈平一脸无奈,山中倒是没人逼着柳胤参加,只是他想着若是内门大会上玄意峰无人参加,今后玄意峰的处境,这才特意来问问玄意峰的态度。
“那丫头在闭关养伤,也见不了人,御雪那丫头,更是见不着,这样,我来做次主,就还是跟之前一样,就让那小子一个人参加。”
裴伯看着陈平,笑道:“我知道山中最近在传什么,那小子是不是死了,不也没个定论不是吗?”
陈平没有马上接话,只是想了想之后,也点了点头,要是真让柳胤强行参加,恐怕还是得不偿失。
“希望周迟能活着吧。”
陈平想起那个少年,也有些担忧地摇了摇头。
眼看着沉寂多年的玄意峰好不容易有了些生机,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那个给玄意峰带来生机的少年又出了问题。
这玄意峰,真是命途多舛。
想着这事,陈平有些失神的离开了玄意峰。
裴伯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烟枪,点燃之后抽了一口,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
那些烟雾在他眼前弥漫开来。
云遮雾绕。
他挥了挥手,驱散这些烟雾。
然后低头看了看那油锅里已经焦黑的夏蝉。
头顶的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又飞来些夏蝉,开始吱吱地鸣叫起来。
第四十八章 暗流涌动
重云山的请帖送到了东洲各大宗门各宗倒也不觉得奇怪三年一次的重云山内门大会这么多年从未变过至于重云山的意图
诸多宗门选好出席的弟子有些距离不近的宗门已经起程这次前往重云山也正是带弟子下山历练的机会。
最后一封请帖送到了庆州府衙。
庆州府主元载是个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为官多年深谙官场之道笑着送走重云山的信使之后这才转身返回府衙走进一座偏堂这里有个紫衣年轻男子高坐在上。
“殿下是重云山信使邀请州府去参加内门大会。”
坐在上方的紫衣年轻男子有些疲态正是大汤那位太子殿下李昭。
他奉命前去甘露府镇压叛乱血战一场倒也不辱使命将甘露府那边处理妥当之后正好乘坐云海渡船返回庆州府问询一些军需之事便正好碰到了重云山信使前来。
不过他并未露面。
听着元载的话又想着那日在荒山遇到的那个少年剑修这位大汤太子忽然来了兴致笑道:“元大人不如本宫代你走一趟重云山如何?”
元载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微变苦笑道:“殿下这身份只怕去一趟重云山会让人多想。”
东洲谁都知道大汤太子在朝野举足若轻要是这位太子殿下去一趟重云山皇帝陛下会怎么想重云山又会怎么想?
李昭自然能想得明白这些不过他只是笑道:“倒也没有这么麻烦本宫不表露身份便是就当是个州府里的长史如何?”
“这……”
元载虽说仍旧觉得有些不好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妥协了他说道:“重云山乃是庆州府第一宗门殿下以长史身份前往未免让重云山觉得朝廷轻视因此臣还是要陪着殿下一道前去才是。”
李昭拍了拍脑门笑道:“元大人思虑周到理应如此。”
只是即便已经应下此事元载看着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神情也有些复杂。
……
……
宝州府位于东洲东北在东洲的九座州府里此地以胜产诸多修行所需的珍惜宝物而得名。
若是有人俯瞰一座宝州府自然就会看到在其最中央有一座仙山常年泛起五彩霞光有仙云浮于其间仙山矗立于群山之间一览众山小。
这便是宝州府的第一高山万宝山。
宝祠宗便位于此地。
这座东洲的一流宗门已经
建立数百年,底蕴深厚,尤其是对于一座州府的掌控,更是其它宗门无法比拟的。
至于为何如此,大概是因为宝祠宗有着整个东洲宗门里最为严苛的山规,山中刑堂律房丹房商会等机构一应俱全,而且一切都根据山规所在运转,任何人违背山规,都绝不留情。
“派往庆州府的那批人,都死了。”
宝祠宗的暗司位于后山深处的一座寻常石洞里,平日这里寻常弟子不得入内,顾名思义,暗司的职司便是替宝祠宗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紫气镇外的荒山,那头黑熊妖死于剑修之手,时默的尸首没找到。”
“重云山的修士曾出现在紫气镇,有一个剑修,但不过是灵台境,是重云山玄意峰新收的内门弟子,不可能有这个能力。”
“不过重云山一共有六人去了紫气镇,最后返回重云山的,只有两人。”
“太子李昭出现过紫气镇,而后好像也上过那座荒山,不过应该是事后。”
“竿水镇陈玉一行人,死了,尸首也都没有找到。”
“派人去竿水镇问过,没有人看见过那些人如何死的,现场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不排除那些凡人被人用秘法抹去过记忆。”
石洞深处的一间人为开辟出来的石室里,有一颗明珠被镶嵌在屋顶,散发着柔亮的光芒,让这里明亮如白昼。
一个中年男人,躬身在这里念着手中的一份档案。
那是暗司调查竿水镇那些宝祠宗修士之后送回来的。
坐在石桌后面的徐野身后有一排架子,架子上放着许多不同的档案,他伸手接过来那中年男人递过来的档案,看了几眼,这位暗司的副司主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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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眼,“重云山的剑修?那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宝祠宗的暗司调查过整座东洲的所有宗门,自然知道重云山的剑修是什么成色。
“这帮家伙去庆州府做事,我便没想过他们能回来,这东洲多得是那些自诩正道的家伙了,两个玉府境,一堆灵台境,碰到他们,自然说杀便杀了。”
”李昭这个人,素有些名声,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放过,只是可惜去迟了些。“
徐野脸色不善,“只是我本来是想看看重云山的态度,可最后重云山还没做些什么,便被这帮人抢先了,真是让人恶心。”
“可若是那修士路过出手,为何要销毁所有线索?”中年男人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兴许是时默这个蠢货嘴不够严,透出了咱们的身份,不过那人也应该忌惮我们,所以杀人之后,毁尸灭迹,我们找不到他,他也不会找我们,难道我们还能主动去说我们的人为何被杀,注定是一笔糊涂账罢了。”
徐野伸出有些粗壮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是那重云山的三人为何不知所踪?”
中年男人问出了另外的问题。
徐野看了他一眼,“兴许那黑熊妖被那三人联手所杀,兴许有重云山的修士借着黑熊妖残害同门,兴许杀了时默他们的就是重云山的大修士,不过不想和我们撕破脸皮,这么多可能,你觉得是哪个?”
中年男人无言以对,在知道真相之前,他的任何推论,若是之后出了问题,都很有可能被秋后算账。
“不管如何,庆州府那边暂时先不要动了,宗门如今的重点在泗水府那边,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我们先把泗水府的事情搞定再说。”
“两年后的东洲大比,宗内极为重视,那黄花观的白溪才是最棘手的。”
“但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徐野揉了揉眉毛,有些疲倦,“一提起剑修,总是容易想起祁山那帮家伙,哈哈哈……也不知道他们在下面过得怎么样啊。”
第四十九章 已是小暑时
重云山越来越忙碌,内门弟子们不断在群峰奔走,一些执事也不断下山回山。
平日里见不到的长老执事,如今也在各自峰内出现,或是为参加内门大会的峰内弟子们传道,做最后的冲刺,或是为他们讲解内门大会的流程,总之,一眼看去,人都要比寻常多出不少。
整座重云山,看着都活过来了。
这样的景象,三年出现一次,虽说不算罕见,但诸峰弟子还是很期待,毕竟每一次的内门大会,都意味着称呼会有些改变,从前的师兄,或许现在会变成师弟,曾经的师弟,现在或许就会变成师兄。
这给了弟子们很多动力。
当然,在内门的位次改变,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真正重要的事情,还是境界的变化。
同门的境界进展速度,很多时候,就能判断出这位同门的前景如何。
“仙师,这山上泛起这么多的彩霞,是为了迎接我们上山吗?”
前山的山门前,今年夏天招收的新弟子们看着眼前天空里泛起的彩霞和流光,心驰神往,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有说话的那些少年少女们,也有些向往地看向天空。
拜入重云山,成为区别于凡人的修士,对他们来说,一直以来都是最大的心愿,以及改变人生的最好方式。
负责这次弟子初考的朝云峰弟子看了一眼山中,然后又看了看这些一脸向往的小家伙,摇头微笑道:“当然……不是。”
“还有半月,便是宗门内三年一次的内门大会了,那是年轻弟子们的盛事,这些彩霞是为了迎接各大宗门前来观礼的道友准备的。”
“那仙师,到时候我们要是在山上,能不能看看?”
有少年开口,对于那内门大会,也是十分好奇。
“当然不行,那是内门的盛事,你们即便能上山,也不过外门弟子,等你们何时进入内门,进入四峰,再说观看或是参加的事情,只是你们确实也有些可惜,错过了今年,便要再等三年了。”
那位朝云峰弟子挥了挥手,笑道:“好了,上山吧,诸峰的师兄师姐们在山顶等你们,祝你们都能走到山顶。”
……
……
重云山外的天空里,一片彩霞飘落到山门前,一众二十余人出现在这里,除去一对中年男女之外,其余都是年轻弟子,男女都有,其中有个红衣少女很是惹眼,她用一根红色丝线,扎了一头马尾,腰间有一柄秀气的飞剑。
落地之后,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这座
庆州府最大的修行宗门。
“程道友月道友数年不见恩爱与否?”
山门处一位朝云峰长老哈哈大笑看向眼前的这对道侣。
这是南山宗的修士为首两人
南山宗和重云山关系极好他们自然也是第一个到来的宗门而程山和月白镜更是和朝云峰关系不错。
“甘道友怎么一开口就问这等废话?这庆州府谁不知道我程山最是痴情?”
程山也是哈哈一笑不过甘皂很快便眼尖的注意到程山脖颈处的淤青忍不住低声笑道:“程道友是痴情还是不得不痴情?”
作为好友他自然知晓月白镜的性子如何程山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他也知道。
程山眉头一皱扯了扯衣领不悦道:“甘道友这不过我夫妇二人寻常日子里增加感情的手段罢了休要胡言!”
说完这话程山赶紧转移话题他伸手指了指那边的那个红衣少女笑眯眯道:“顾意新弟子我们可捡到宝了她剑道天赋之高不亚于当初的祁山玄照只怕要不了数年就要成为东洲这年轻一代里的剑道第一了。”
甘皂把视线落到那顾意的身上后者微微点头算是行礼。
“倒是真不错不过要说比肩那玄照是否夸张了?”甘皂挑了挑眉。
“现在说了没用你等几年就知道我这不是虚言。对了你们玄意峰又没收新弟子?”
程山看着甘皂脸上只有得意。
“哼!”
程山冷哼一声懒得多说什么“走吧上山。”
一直没说话的月白镜看了程山一眼没说话但眼眸里的意思十分明确能好好说话就说说不了就把嘴巴闭上。
程山感到一阵寒意缩了缩脖子但嘴上却是说道:“这个天儿是有些冷。”
走在他身侧的甘皂听着这话这会儿心情大好。
……
……
“三仙宗的道友到了看那头白鹿应该是大长老亲自来了。”
“万霞宗也到了看那片鲜红晚霞看起来来人的境界不低不知道是哪位副宗主不过不管是哪位都是难得一见的仙子人物啊!”
“白鹤观的吴观主也来了不是传言他在闭关冲击归真境吗?”
“那是新雨楼主吧?听说他可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座座东洲的宗门一个个庆州
府数得上号的大人物们,纷纷都来到了重云山。
三年一次的重云山内门大会,不仅对于重云山来说是大事,对于整个庆州府来说,也是大事。
对于这些大人物,内门弟子们都有些向往,甚至有些年轻的执事,都参与了讨论。
同时,他们也十分自豪,若不是身在重云山,这哪里会在宗门里看到那么多那些远道而来的大人物?
一座宗门的底蕴,在此刻这才实实在在的展现出来。
“元府主。”
山门那边,有长老朝着那位庆州府府主元载迎了上去,满脸笑意。
元载有些不自在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李昭和齐历。
“雪道友。”
元载拱手,眼前这位重云山长老出自青溪峰,名为雪季,和州府那边打交道,也大多都是他出面。
“听说青溪峰去年冬天收了个不错的弟子,如何,这次内门大会,是否要在其中一境夺魁?”
元载笑着开口,身为庆州府主,他对于管辖范围内的事情,自然不能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雪季脸上的笑意便变得有些古怪,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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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长老想了想,叹了口气,“本来峰内也是颇有信心,毕竟那孟寅天赋属实不错,但怪就在怪在他的天赋太不错了。”
元载一怔,“雪道友这话怎么说?”
雪季摆摆手,倒也不愿意多说,而是转而问道:“这位大人看着面生,好像是不曾见过啊。”
雪季看向元载身后的李昭,有些好奇。
元载笑着说道:“这是州府新来的李长史,这才到任,还不曾拜会过各位道友。”
李昭微微躬身。
“李长史如此年轻,定然前途无量,只怕这元府主高升之后,庆州府便该李长史做主了。”
雪季笑着开口,没有什么轻视之意。
不过他看向那个身材高大的齐历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一个纯粹武夫。
“快些上山吧,今日还算不忙,我哪儿有几坛好酒,今日便和元府主和李长史痛饮一番如何?”
雪季笑着开口,“等过了这两日,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元载看了一眼李昭,后者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元载这才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等会儿席间还望雪道友介绍一番这次内门大会的潜力弟子们,不然到时候,我等就只能瞎看一通了。”
“自然,那是自然。”
雪季笑了起来。
李昭忍不住问道:
“雪道友,这次重云山的内门大会,应有剑修吧?”
雪季一怔,看向李昭,有些说不出话来。
剑修……玄意峰,这一次倒是有人,但那人是不是活着,能不能回山,谁又知道呢?
……
……
青溪峰,顾鸢和其余几个同门站在孟寅的修行洞府之前,神情都很复杂。
满峰都是蝉鸣,唯独这边显得十分安静。
“顾师姐,怎么办?”
有弟子看向顾鸢,有些无奈,这样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哪里会觉得不棘手。
顾鸢看向洞府那边,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办,谁能想到还有三日,内门大会就开始了,这家伙居然要破境了。”
前些日子她叮嘱了孟寅一番,要他查漏补缺,这才好在内门大会上拿出来自己全部的实力,但谁能想得到,临了临了,他居然就要越过灵台境,踏入玉府境了。
整座青溪峰,都把孟寅视作最有希望在灵台境夺魁的弟子,现在一来,这倒是让人没了准备。
“可内门大会怎么办啊?峰主可是对孟师弟寄予厚望的啊。”
“不管怎么说,孟师弟能走的这么快,也算是好事吧?”
有女弟子小声开口。
顾鸢冷着脸,“孟师弟正是要破境的关键时候,错过内门大会便错过了,难不成还能将他喊出来?”
其余人都摇摇头,这样舍本逐末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
“就这般吧,你们去禀告峰主,我在此处看着。”
顾鸢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只觉得世事难预料。
第五十章 少了两个人的内门大会
距离内门大会开始,也就不过还剩下三日,诸峰都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但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传遍了整座重云山。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那青溪峰的孟寅,我们一直将他看作是灵台境里最有可能夺魁的几人之一,但却没想到,内门大会要开始了,他却要破境了。
“如此也好,没了孟寅,这次内门大会,只怕三境魁首,都是我们苍叶峰的了。
苍叶峰内,诸多弟子都在谈论这件事,这一次内门大会,他们都抱着极大的期待,的确按着如今明面上的情形来看,苍叶峰在玉府和天门两境里,都有着极大的优势。
只有灵台一境,并没有真正把握。
但如今没了孟寅参加内门大会,正是利好。
“也不可这般小看诸峰弟子。
苍叶峰的一棵老树下,一众弟子在这里交谈着孟寅的事情,一个黄衣少年忽然出现在远处。
他身材修长,一张脸生得算是俊朗,倒是有些美少年风采。
“于师兄!
弟子们纷纷转身,朝着那个黄衣少年行礼,其中不乏有比他年纪更大的弟子。
黄衣少年叫于渡,正是三年前的灵台境魁首,如今三年过去,他的境界已经早就走到了玉府巅峰,距离天门境,不过一线之隔。
他也是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在这次内门大会夺得玉府魁首的内门弟子。
于渡点点头,看向这些弟子,傲然笑道:“虽说自信,但也不可小看了他人,要不然到时候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弟子们自然无人敢反驳,只是低头称是。
“于师兄,这次玉府境之争,师兄觉得诸峰有哪位师兄是对手吗?
人群里,忽有弟子开口询问,目光期待。
于渡苦修三年,一直都被弟子们私下认为是玉府境第一人,只是其余两峰,倒也有些玉府境的师兄。
于渡笑道:“朝云峰的单师兄,青溪峰的万师姐,都是玉府境里的佼佼者,我对上他们,也无全胜之把握。
话虽然如此说,但其实看于渡的神态,便知晓,不过是嘴上客气一番而已。
果不其然,在人群里有弟子说起这两人无法和他相比之后,于渡也是忍不住脸上更多了些自得。
“我们都相信师兄,师兄夺魁定然不成问题!
“对,于师兄必然夺魁!
弟子们纷纷开口,满是期待和恭维。
“还望戚师弟和钟师兄都能好生应对,我们三人
或许真能为苍叶峰造前所未有之三境夺魁盛事。
等到声音渐小之后,于渡笑了笑,淡淡开口。
……
……
蝉鸣越盛,天气也变得炎热起来,骤然的一场夏雨,不仅没能让天气凉爽一些,反倒是让人更觉得有些压抑。
好在骤雨之后,雨过天晴,天气便变得极好。
内峰有一处山坪,名为云坪。是早年间被重云山长辈们开辟出来的,极大,也极为平整,通体以雪白石砖铺就,宛如白云,故而得名。周遭的石壁也建造得有极为宽阔的廊道。
那些地方便是各宗修士的观礼所在。
而各峰弟子和寻常长老,便在石坪四周。
石坪总体被分为无数场地,以供不同的弟子们比斗,都布置阵法,以保证不会互相影响。
重云山的内门大会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流程,只是依次按着境界高低,开展大比。
参与弟子要先抽签决定敌手,而后便是各凭本事击败同门,进入到下一轮,一路淘汰,一直到最后,分出胜负,确定魁首。
而灵台境之后,便是玉府境,玉府境后,才是天门境。
这样一套流程下来,大半个月之后,大概就会决出各境弟子的名次,以确定这未来三年各峰的修行配额。
随着一线天光落到云坪周遭的石壁廊道上,诸峰内门弟子缓缓来到此处,期望地看着石壁最高处。
那边有一处石台,石台后连着石洞。
各大宗门的修士纷纷出现在事先便划分好属于各家宗门的观礼处,一身惹眼红衣的顾意出现的时候,倒是让好些少年都多看了几眼。
南山宗虽说和重云山的关系不错,但宗门在庆州府算不上大,所以位次并不靠前。
“是万霞宗的叶副宗主,果然美得不可方物啊!
忽然,人群里迸发出一道惊呼,之后有无数人齐齐朝着某处看去,只见那廊道上出现了一个身披霞衣的女子,肤若凝脂,身材丰腴。
那便是万霞宗的叶柳,东洲人人皆知万霞宗弟子,个个都如仙子一般,尤其是宗主和几位副宗主,更是如此。
不过听闻是一回事,如今真的见上一面,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位叶副宗主朝着那些看向自己的重云山弟子微微一笑,更是在一瞬间便不知道夺了多少人的心神。
“宗主来了!
就在不少人都沉浸在倾国倾城的一笑里还没回过神的当口,人群里再次冒出了一声高呼。
人们
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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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看向石台那边。
重云宗主从石洞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人,其中一人,便是掌律西颢。
众多宗门修士此刻都看向石台那边,在庆州府,重云宗主即便不是那个最强之人,也至少在三甲之列。
是当之无愧的大修士。
重云宗主站在石台上,说了几句照例要说的闲话,便转身离开了石台。
而后才有一位主持内门大会的朝云峰长老开始说起规则和流程。
云坪上的弟子们认真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很快,有人丢出一块金色的牌子,那牌子在空中暴涨,最后悬停在那边天地间。
之后排名情况,都会出现在那边的牌子上面。
很快,便有各峰的灵台弟子进入云坪,开始比斗。
青溪峰的弟子们看着这一幕,有些惆怅。
因为刚刚朝云峰那位师叔叫了三次孟寅的名字,孟寅都没出现,便已经被取消了资格。
他本来是极有可能要在灵台夺魁的,但现在却变成这样,青溪峰的这些孟寅的同门,自然替孟寅感到惋惜。
而在不远处,早些时候才出关的柳胤都快急哭了。
因为她也听到了周迟的名字,但同样没有见到自己的那个师弟。
他同样被取消了资格。
而她的名字,并没有被报上去。
现在就是说,玄意峰已经注定此后三年没了修行配额了。
只是相比较这件事,她其实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师弟。
他没了踪迹,其余人都说他死在了山外?
柳胤恨不得现在便下山去寻自家师弟。
……
……
河川郡的一座荒山中,有一座才被开辟出来的石洞,石洞藏在无数的藤蔓后,极难被人发现。
此刻随着一道剑光闪过,藤蔓簌簌而落,露出石洞真容。
一个青衣少年从洞口走了出来,不是周迟,还能是谁?
此刻他双眸里剑意流动,整个人已经是神清气爽。
之前的三座窍穴的剑气再次被他灌满,而他甚至还将第四座窍穴开辟,也同样灌满了剑气。
如今的他,不仅伤势尽数康复,境界也是再次往前走了一步。
他如今,已经来到了灵台巅峰,距离玉府境,不过是一线之隔。
站在石洞口,周迟算了算时间,如今已是大暑之后第七日,内门大会早已经开始了。
没有自己,这次内门大会,似乎和玄意峰已经没了半点关系。
第五十一章 吵架不如打架
李昭坐在元载身侧他们的位置还算不错这里看下去是完全可以看清楚正在比斗的那些重云山内门弟子的。
只是在最开始周迟没有出现之后这位大汤太子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了。
他这次之所以来重云山其实就是想着那夜在荒山见过的周迟想要再来看看他但谁知道一开始他就没有现身也注定不会现身。
“殿下。”
元载压低声音轻声道:“问清楚了那个周迟好像说是下山除魔然后应该是死在山外了事情还没弄清楚重云山都还在调查。”
李昭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那夜他可是看着周迟下山的虽说看起来是受了些伤但不像是会死的样子可现在重云山却说他死在山外了?
这件事好像有些意思了。
元载见李昭没说话继续说道:“他的确是玄意峰的弟子还是这些年来又一个能进入内门的只是好像天赋很寻常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这重云山玄意峰这些年一直在衰败到了如今一峰只有三个人了。周迟不参加这内门大会另外一个玄意峰弟子没有报名他们未来三年都不会得到任何修行资源。”
元载作为一座州府的父母官做官的本事自然不差虽然李昭只是问了这么一桩事但他却是将事情都问清楚了。
李昭问道:“刚刚我听他们的意思是那报名的弟子不曾出现那就会被取消资格就算是后面再出现也没有了机会是吗?”
元载想了想说道:“对按着流程来说就是这样的。”
李昭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殿下是否要提前下山?要是有这个想法倒也没什么臣在这里也就不算拂了重云山的面子。”
他是看出李昭好像兴致不高才有这么一问。
李昭笑了笑“既然来了就是代表着朝廷哪能如此草率下山?再说了这跑来跑去还真想找个地方歇会儿。”
元载听着这话便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太子殿下为何会要问一个重云山的内门弟子
如今朝野的形势也有些微妙太子殿下在朝野的威望隐隐有些压不住的感觉那位陛下又一直在潜修朝野时不时便会冒出一些类似于让陛下禅位给太子殿下自己也好一心玄修的声音。
但这位太子殿下真有这样的想法吗?
再换句话说即便是一意玄修的
皇帝陛下就真愿意将皇位让出来吗?
不过这些声音不管如何传有一桩事情始终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那就是得在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两边选一边。
至于那其他的两位亲王?
说不定也得想想。
带着这些疑问元载有些失神以至于都不知道场间在发生什么。
……
……
云坪上道法不断各峰弟子都在认真和自己的同门较量着他们虽说都是同门师兄弟但此刻代表着各自山峰也是要放下这些想法努力去争取荣誉的。
在左侧的一处云坪上一位苍叶峰的弟子将一位青溪峰的弟子击败
然后他看了一眼主持内门大会的那位长老后者微微点头用手御气在那块悬在天地之间的牌子上写下他的名字。
戚百川。
这是这块牌子上的第一个名字。
这意味着他也是所有灵台境的内门弟子里第一个晋级的。
戚百川看了那块金色的牌子一眼之后拱手行礼然后转身退场。
不远处青溪峰那边有女弟子皱眉道:“要是孟师兄参加戚百川肯定不能晋级!”
她是春天进入重云山的正好比孟寅晚三个月前些日子进入内门之后一直听同门师姐们说起孟寅自然便对那位孟师兄推崇备至。
那女弟子附近的同门听到这话赶紧解释说道:“姚师妹孟师弟即便参加也不会在第一轮碰到戚百川的。”
内门大会已经举办过很多年规矩早就清晰像是这样的诸峰种子弟子是不会早早分在一起的他们大概会在后面只剩下数人或者最后才会碰上。
这样也是为了尽可能让诸峰的种子弟子走得更远一些让内门大会更精彩一些。
不然第一轮便有两强对决到了最后一轮观赏性反而有可能不如第一轮。
姚姓师妹被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之前的流程尴尬一笑“反正不管怎么说孟师兄肯定是比戚百川更强的。”
“没打的事情你们怎么知道?”
忽然一侧响起一道声音一位苍叶峰弟子看着姚师妹说道:“就只会嘴上说吗?”
“这……”
姚师妹被突然顶了一句一时间有些紧张脸因为紧张变得有些红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很快有青溪峰的师姐替她解围“孟师弟已经要破境入玉府这戚师弟还在灵台境两人上山时间差不少谁更厉害
还需要说?”
听着这话,那位苍叶峰的弟子整个人也愣住了,想要反驳什么,但想着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游师妹,即便孟寅要比戚师弟更强,但他难道就比得上于师弟?要知道,于师弟上山的时间,也只比孟寅早一年而已。”
苍叶峰的许由看向这边,微笑开口,他便是当初收了孟寅东西的人,此刻开口,自然是回护苍叶峰的弟子。
“有什么好争的,等孟寅出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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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渡打一场便是。”
青溪峰两位女弟子有些说不出话来,但顾鸢不知道何时来了场间,许由一看到这位在诸峰颇有凶名的顾师姐之后,也只是干笑一声,不敢再说什么。
“顾师姐。”
两位女弟子感激地看了顾鸢一眼,姚师妹更是问道:“顾师姐,孟师兄能赶上大会吗?”
顾鸢看了她一眼,另外一位女弟子则是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袖,低声又一次说了一番规矩。
姚师妹听完之后,才心虚地看向顾鸢。
顾鸢倒也不计较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场间,孟寅不参加之后,这灵台魁首,八成就要落到戚百川头上了。
本来想着有孟寅夺魁,说不定能让青溪峰从上次内门大会的第三变成这次的第二,可如今也只能寄望于其余青溪峰弟子尽可能拿到好的名次了。
只是这第二和第三,实际上差距还真的不小。
……
……
廊道里,白鹤观和南天宗的位置相邻,有些坐不住的吴观主走到那边程山的身侧,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身红衣的顾意,笑道:“程道友这次带着这丫头来,只怕要失望了。”
程山和吴观主也是好友,听着这话,倒也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摆手道:“能出来看看就算是长见识,至于看不到剑修,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在庆州府,重云山是实实在在的第一宗门,加上南天宗和重云山的关系不错,平日里有不少事情,都能让重云山帮个忙,但唯独就是这剑修的事情,重云山自己都是一团糟,肯定也就是爱莫能助了。
“不过那丫头的根骨不错,好生历练,当有一番成就。”
吴观主笑了笑,忽然压低声音道:“我那关门弟子也是不错,要不然你我今天就把事情定下?”
程山一脸诧异,“吴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都是什么世道了,哪里还有师长指婚的事情,要寻谁做道侣,那都是顾意那丫头自己的事情,更何况,她才多大?吴道友你这般迂腐,真是让我意外,莫要再提此事!”
吴观主听着这话,也有些尴尬,悻悻然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
程山也是很快便转移话题,“这灵台之争,估计也就是那苍叶峰的戚百川夺魁了,听说此境里还有个青溪峰的孟寅,不过这次不曾出现,无法上场。”
吴观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点头道:“这戚百川的根基打得极好,理应是要夺魁的,重云山不愧是大宗,这样的弟子都有,只是有些可惜。”
程山挑眉问道:“可惜什么?”
吴观主认真说道:“可惜就可惜在,他不是我白鹤观的弟子。”
第五十二章 说不出的话
内门大会上的灵台之争并没有什么意外,之后数日,戚百川一路胜过诸峰弟子,在最后一轮,遇到了朝云峰的丘伐。
那是一位纯粹武夫。
他和戚百川是同时上山的,被称为那一批弟子里天赋最好的两位,选峰的时候,戚百川选了苍叶峰,而丘伐,选了朝云峰。
如今两人在这里相遇,似乎也是一种缘分。
也更像是一种宿命。
终究是要分出谁才是那一批弟子里最强的人。
“戚……师弟,请。”
丘伐生的很高大,站在台上,他的身影完全能将眼前的戚百川直接罩住。
戚百川听着这个称呼,微微蹙眉,如今灵台之争还没结束,他要比丘伐年纪小半岁,对方这么称呼,的确没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喜。
“请。”
他吐出一个字,整个人的衣袍之中,气机弥漫而起,无数道彩光,从身后浮现,游掠而去,丘伐没有半点犹豫,在一瞬间,便取出了一杆长枪,枪尖突然炸开一片寒芒,枪杆震颤间在上面浮现出了龙纹,更是隐约可闻一道龙吟声,他脚下白玉石砖荡起片片涟漪,若不是在这里布置有阵法,只怕他们脚下的石砖,早就裂开了。
丘伐狂奔而去,身为武夫,他太清楚,和其余修士,需要尽可能的拉近距离了。
这处云坪,划定区域,对于他来说,正是利好。
戚百川微微蹙眉,灵台之争,真正让他在大会开始前便上心的,从来都只有两人,一个是青溪峰的孟寅,另外一个就是丘伐,因此只是一瞬,自然知道要跟这样的武夫对敌,要尽可能的拉开距离,因此他的身形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一侧掠去。
等到丘伐来势汹汹掠来之时,那片彩光早就在那边等候多时,尽数轰向丘伐,将其淹没。
内门大会的弟子比斗,自然是各自倾力出手,想要在这诸峰这么多师长面前打杀同门,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彩光大作,但也很快破碎,丘伐手中长枪不断挥动,一大片枪芒在这里不断撕开彩光。
戚百川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倒也不觉得意外,要是这丘伐这么容易就败了,那他也不配成为自己的对手。
他身后彩光骤然缓缓汇聚,最后凝结成一片七彩轮盘,一片七彩霞光在这里轮转不停,硬生生将戚百川照耀得如同一位少年仙人。
七彩轮盘里彩光不断涌出,一道又一道,在这里纵横交错,好似打造出了一片七彩云海。
戚百川被苍叶峰寄予厚望,
不知道平日里有多少师长教导修行他自己也本是天才研修的术法也早就熟稔。
不过即便如此看起来早就落在下风的丘伐却骤然丢出手里那杆长枪长枪化作一条游龙朝着那片彩光撞去。
丘伐在最后一只大手抓住龙尾借势冲出这片彩光之中。
而后跃向天际的丘伐骤然下坠宛如一颗流星般撞向戚百川。
那杆长枪后发先至先行而去。
那势头宛如一场大风吹拂人间。
地面的戚百川瞳孔微缩仰头看了一眼之后身形突然荡起涟漪变得虚幻缥缈消失在了原地等到片刻后他真身已出现在三丈高空里俯瞰那一人一枪撞向地面。
他身后的七彩轮盘的彩光涌出汇聚而至他的指尖。
而后他遥遥一指一条七彩光华从天而降撞向地面的丘伐!
“齐历你觉得如何?”
廊道下李昭看着台上的那一幕微笑着开口他身后的齐历本就是一个境界不俗的武夫这一战他可谓真的能看出门道来。
“殿下那叫丘伐的武夫底子打得扎实算是个可造之材不过不是末将夸大武道一途还是多需厮杀在生死之间磨砺。在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才真有那份味道。”
齐历指着丘伐摇头道:“他还是差了些东西就依着现在来看不是那个戚百川的对手。”
李昭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笑道:“那这样这一次灵台境夺魁的就该是那个戚百川了?”
齐历重重嗯了一声。
李昭笑了笑“有些无趣啊。”
在廊道最高处重云宗主坐在那边看着场间的局势一张脸上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说道:“丘伐还是性子太直了些这打架都一板一眼的谁教的来着?”
白池等三峰峰主都坐在这边听着这话青溪峰主谢昭节看了一眼没说话的西颢白池赶紧说道:“那是武师兄的弟子。”
“怪不得武师弟的性子从来都这样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重云宗主笑了笑“看来这次灵台魁首就该是那孩子的了。”
白池苦笑一声他是朝云峰峰主自然想要朝云峰夺魁只是这下场比斗只看胜负他即便担心也是无用。
“谢师妹你那弟子要是没有闭关你看有胜算吗?”
没来由的重云宗主转头看了谢昭节一眼笑着问道:“听说你们可是对他寄予厚望的。”
谢昭节本就有些难受,这会儿听着宗主师兄开口,有些不满埋怨道:“师兄,你这是知晓我这些年脾气好了不少,才敢这么问的吗?”
诸峰长老和弟子只知道这位青溪峰主年轻的时候脾气十分暴躁,一座重云山极少有人招惹,但实际上那些年,她不仅在同辈和晚辈中无人敢招惹,就算是长辈,也时不时冲撞的。
重云宗主才当上宗主那几年,不知道在诸峰议事的时候,被这位师妹当众顶撞过多少次。
听着这话,重云宗主也是感慨道:“师妹如今这脾气挺好的。”
谢昭节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发作,白池笑道:“谢师妹也不必担忧,等下次内门大会,孟寅自然会在玉府境或是天门境有亮眼发挥,倒也不也急于一时。”
谢昭节点点头,只是忽然想起一事,“玄意峰那个弟子说是生死未知,柳胤那丫头又未报名参加,那玄意峰此后三年的修行配额,真就不给了?御雪师妹本就苦苦支撑玄意峰,我们要这般苛刻吗?”
白池听着这话,沉默不语,这种事情,一座重云山,也就只有谢昭节敢这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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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重云宗主面前这么说出来了。
重云宗主看着场间,没有急着说话。
西颢却是平静道:“山规便是山规,要是山规不管用,那还要山规做什么?”
听着这话,谢昭节转过头看向西颢,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但白池看明白了口型,是四个字。
重云宗主没说话。
……
……
灵台之争结束了。
戚百川落到了地面上,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丘伐。
后者仰起头,眼眸里没有什么失落,早在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跟戚百川有些差距,所以有这个结果,他是可以接受的。
丘伐收起了长枪,拱手道:“见过戚师兄。”
戚百川微微一笑,有些满足。
然后他看向了廊桥那边,看向了峰主西颢,后者微微点头,算是赞许。
戚百川微微行礼之后,转头看向苍叶峰那边的同门,那边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而在他们一侧的那些朝云峰弟子和青溪峰弟子们,都有些沉默。
至于原因,都差不多。
朝云峰的弟子们是觉得只差一点,青溪峰的弟子们,则是觉得如果孟寅能参加,结局不会是现在这样。
但不管如何,如今的胜者,都是戚百川。
有人在牌子上戚百川的名字后面写上魁首两个字。
如此,灵台
境的名次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第二是朝云峰的丘伐,后面第三和第四都是苍叶峰的弟子,青溪峰名次最高的一个女弟子,也只是第七。
灵台之争,苍叶峰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观礼的各宗修士们脸上都带着淡淡的微笑,但心中所想都不一样,但许多宗门还是在惊异于这重云山这一代的内门弟子,也这般出彩。
要知道一座宗门,衰落的开始,便是青黄不接。
至于一些和重云山比较熟悉的宗门,倒是会多想一些,苍叶峰如此势大,重云山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
……
人们的思绪很快散去,因为灵台之后,便是玉府境的比较,这一境的修士的较量,要比灵台境好看很多。
因为进入玉府境之后,便能够在玉府里温养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器,对敌之时,自然更加精彩和凶险。
“那就是于渡?”
有别宗修士早就打听清楚这一次重云山内门大会里出彩的是哪些弟子,这个于渡,在玉府境里,夺魁希望极大。
果不其然,很快,才出场的于渡便击败了青溪峰的一个女弟子,取得胜利。
看着这一幕,廊道上的谢昭节脸色有些不自然。
她看向西颢,欲言又止。
西颢还是那般不动如山。
这一代的师兄弟们,对于西颢,其实都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所以感情都谈不上多好。
早年间,师兄弟们之间便一直在流传一句话。
西颢行事,不讲情面。
第五十三章 那个少年出关了
玉府境的较量开始了,诸峰参加的弟子按照顺序出场,各自较量起来,一时间云坪那边,法器齐飞,术法万千,无数绚烂光华铺天盖地。
要是有寻常百姓此刻正好来到这里,看到这些景象,只怕会当成神迹。
就连这些重云山弟子,也时不时有些惊呼,有些胆大的女弟子,在为自己心仪的同门加油呐喊,要是自己心仪的同门取胜,便鼓起勇气迎上去夸赞一番,若是落败,也会前去安慰。
玄意峰所在的地方,柳胤孤零零的站在那边,一双眸子里情绪复杂,她这次没办法参加比试,也没办法离开。
玄意峰始终要有人在这里。
“柳师姐。
顾鸢不知道何时来到这边,站到了柳胤身侧,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几句,但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叹口气。
柳胤抬起头,看着和自己关系还算不错的顾鸢,轻声问道:“顾师妹,周师弟的消息,你知道吗?
原本以为柳胤要说些关于修行配额的事情,却没想到她开口只是问起周迟,顾鸢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说道:“山里已经派人去查了,若是有消息,也会第一时间传回来,你……
话说一半,顾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得转移话题说道:“师姐也不要太担心,修行配额的事情,我禀报师尊,大不了从我们青溪峰挤出一些来,本来玄意峰其实人也不多……
“顾师妹,你觉得周师弟真的死了吗?
柳胤却不在意这些,而是再次问起周迟,她入玄意峰多年,自己那位师父,大多时候都在闭关苦修,可以说玄意峰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撑着,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师弟,更何况这师弟又是很好的人,可这又说没就没了,这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就像是才看到些希望,但这希望,又是转瞬即逝,现如今只有绝望。
“尚未有定论,我……也说不清楚。
顾鸢虽说觉得周迟八成就是已经死在山外了,但此刻她却不愿意这么说,她甚至想着,要是当初不劝柳胤收下周迟,兴许也不会闹成这样。
“兴许周师弟只是受了些伤,如今正在某处养伤,等过些时候就会回来的。
顾鸢安慰道:“柳师姐,不要太过担心。
柳胤脸色有些苍白,听着这话,也还是打不起精神来,其实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她当然也知道事情大概会是什么样的,只是人总是这样,遇到不愿意接受的事情,哪怕真相已经摆到面前,也是不愿意相信的。
“其
实都怪我,要是当初不让师弟上山,就让他下山去,现如今他也能好好的。
柳胤眸子里泛起水雾,她脑子里一直想起周迟给自己找来百草丹的事情,对她来说,周迟绝对不只是一个新的同门那么简单,隐约间,她甚至觉得有了这个师弟之后,算是在她生命里多出了一道光。
顾鸢看着柳胤,眼里也有些心疼之意,她已经看出来了,柳胤的道心出了问题,若是周迟真的死了,她此后的修行,只怕也要出大问题。
但修行一道,许多事情旁人都可以帮,可唯独这道心上,若是自己出了问题,那就是谁都帮不了。
“柳师姐,事情真的不怪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鸢叹了口气,想说的东西很多,但都没有什么用,此刻她除去叹气之后,真的没有太多办法。
柳胤默不作声,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云坪。
顾鸢也很难过,那一批上山的同门,她和柳胤关系最好,要不然也不会到了如今还是称呼境界不如自己的柳胤为师姐。
可她,现如今,却又没什么能帮自己这位师姐的。
……
……
玉府境弟子们的比试按班就班地进行着,那牌子上的名字也在不断变化着位置。
诸峰的长老们,不断点头或是摇头,激动和失落的情绪交织在这里。
这一次内门大会虽说总体上和过往那几次没有太多区别,但是涌现出来的天才弟子还是不少。
只是人们时不时会想起,如果孟寅也能出现在内门大会上,那只怕会让这内门大会再精彩一些。
至少在灵台境的较量上,是这样。
玉府境的较量都很精彩,尤其是诸峰的种子弟子,都展露出来了不俗的水准,尤其是是朝云峰的单商,和青溪峰的万山月。
但最为夺目的,依旧是来自苍叶峰的于渡。
他在玉府境里,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有挑战的对手,一路横推,名字的位次,不断上提。
只是在一轮比试上,这位苍叶峰弟子在本可以收手的局面下,并没有停下,而是打伤了一位朝云峰的师弟。
主持比试的那位朝云峰执事,脸色有些难看,但眼前的于渡并未违反规则,他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判定于渡取胜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于渡浑然不在意,要说规矩,自家峰主掌着山规,这真要说规矩,还能有比他更懂规矩的吗?
之后数日,比试不停,玉府境比试的倒数第二日,于渡击败了一位青溪峰弟
子,便等着要和单商和万山月之间的胜者决出最后的魁首了。
在这两人身后,其余人的名次已经定了,前十里,竟然有整整六人都是苍叶峰的弟子。
再加上于渡已经至少锁定前三,那这样一来,玉府境里,苍叶峰的弟子,便有七人排在前十。
这是往年不曾出现过的景象,上一次内门大会,苍叶峰也不过只有四人而已。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廊道最高处,看向了那注定看不清楚的重云宗主。
宗主虽说是整座重云山的宗主,但他名义上也执掌朝云峰,往年苍叶峰盖过朝云峰也就罢了,差距还没这么大,但如今,差距变成了如今这样,这让朝云这座主峰如何自处,又让这位宗主如何自处?
重云宗主似乎感受到了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便伸出手揉了揉眉头,笑道:“看起来西师弟这几年还真是辛苦了,对教导弟子这般认真,这苍叶峰真是百花齐放,处处争春啊。
听着这话,白池默默低下头去,平日里宗主师兄总览一山,朝云峰的事情,都是他在打理,如今是这个样子,他自然难辞其咎。
谢昭节则是挑了挑眉,想看看西颢如何回答。
西颢依旧是那个平淡的样子,似乎听不出任何弦外之音,“身为峰主,自然要用心,那本是分内之事,也说不上辛不辛苦,总不能像是御雪一般,玄意峰已是这般,她却只是一味苦修,既如此,有无玄意峰,又有什么关系?
听着这话,谢昭节和白池对视一眼,各自都看出了对面眼眸里的情绪。
西颢一直都对玄意峰有些不悦,但他们只觉得这些不悦是西颢和御雪的私怨引发的,可现在听着这话,好似西颢似乎对玄意峰不止是不悦而已。
可这至于吗?
重云宗主微微一笑,“都是师长们留下来的东西,岂能这般说?
西颢抬起头看着重云山主,“世道都在变,王朝也无法千年,为宗门计,不合时宜的,该丢便要丢了,守着又有什么意义?
本来觉得西颢是针对玄意峰的两人,忽然听着这话,不约而同在心中想起另外可能,难不成这西颢其实也只是借着玄意峰,来告诉宗主师兄,宗主之位,其实也该换换了?
山中其实早有流言,说这位苍叶峰主一直觊觎宗主之位,但那终究是流言,可看现在这个样子,难不成那些流言是真的?
重云宗主只是感慨道:“看起来今年,苍叶峰真要三境夺魁,成未有之盛事啊。
重云宗主这话里有话,其他人听不
明白,但西颢却是明白,于是他看着重云宗主说道:“若真能成,也是前辈师长们在冥冥中护佑。”
……
……
“师妹,承让。”
云坪上,朝云峰的单商微微抱拳,微笑看向青溪峰的万山月。
后者也笑着还礼,青溪峰向来和朝云峰的关系不错,两边的弟子并没有什么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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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愿单师兄等会儿在玉府夺魁。”
万山月笑了笑,给出了真心的祝愿,青溪峰和苍叶峰的关系,一直都说不上太好。
单商想了想,说道:“尽力而为。”
万山月不再说什么,只是退出了云坪,有长老将单商的名字往上移了一分,他距离榜首,只有一个位置,只需要击败于渡。
但于渡是那么好击败的吗?
单商也曾仔细研究过这一代的同门,自然知道于渡的不凡,他上山的时间要比自己更迟一些,但却走得十分快,可见天赋实在不寻常。
想着这事,单商缓缓坐下,今日是玉府之争的最后一日,他有半个时辰调息的时间,等到回转之后,便要和于渡去争那玉府魁首了。
半个时辰之后,于渡来到了云坪里。
单商也站了起来,等了片刻之后,眼见于渡没有动作,他主动见礼。
按着规矩,同门相见,作为师弟的自然要向师兄见礼,今日之后,虽说这玉府境里的顺序有可能会发生改变,但如今,于渡还是那个师弟,而单商还是那个师兄。
于渡有些敷衍的还礼,便笑着看向单商,“单师兄,是否还要歇息片刻?”
单商摇了摇头,“来吧,于师弟。”
于渡微微蹙眉,不知道是不是对于师弟这个称呼很不满意。
但不管满不满意,最后都是要分出高低,决定谁是师兄,谁才是师弟的。
单商屏气凝神,身侧缓缓浮现流云,将他身形大半遮挡,他率先用出了朝云峰的术法,有一派平和之意。
于渡身上则是瞬间散发出一片肃杀之意,宛如深秋最冷冽的秋风,寒意十足,这位苍叶峰的得意弟子,眯了眯眼,玉府一境,说到底,还真没有什么人能让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眼前这位朝云峰名声不小的单商,对他来说,也是如此。
两人的较量开始之后,只过了一刻钟,在廊道那边观礼的各宗大人物们就都看出来了,单商虽说也极为不错,但和于渡,还是有着差距。
“这个苍叶峰的少年很不错。”
白鹤观的吴观主笑着
开口,“不出意外,这玉府一境的魁首,便是他。”
他们都是庆州府有名有姓的修行大人物,自然能够一眼便看出来优劣。
南山宗的程山点头道:“之前灵台境,就已经是苍叶峰夺魁了,如今的玉府境,又是这苍叶峰,看起来今年的重云山内门大会,要变成一枝独秀了。”
“就看之后的天门境如何了,我们或许会见证一段历史也说不定。”
吴观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似乎有些期待。
……
……
青溪峰,那座没有蝉鸣声的洞府所在,飞来几只蝉,开始鸣叫起来。
然后皱起眉头的孟寅便走了出来。
这位青溪峰在这次内门大会上寄予厚望的少年,一屁股坐在盘坐在洞府前的一位师姐身侧,问道:“师姐,内门大会怎么样了?”
他虽说不知道如今内门大会的进展,但至少知道内门大会早已经开始了。
那位师姐奉命来看顾孟寅,本来在闭目养神,这会儿忽然听到声响,连忙睁开眼睛,有些惊喜,“孟师弟,你……”
孟寅点点头,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那师姐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内门大会如今已经到了玉府之争的最后时刻,马上就是天门境的较量了。
孟寅认真听着,忽然皱眉道:“师姐是说,周迟他报名之后,最后却没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孟师弟,你闭关时间太长了,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也正常的。”
那位师姐笑了笑,轻声开口。
“那就劳烦师姐仔细说说。”
不多时,那位师姐说完了知道的事情。
“苍叶峰的三个人,跟着周迟一起失踪了?”
孟寅深吸一口气,眼眸里有些复杂的情绪。
更准确地来说,是怒意。
第五十四章 那个少年说等一等
于渡和单商分出了胜负。
没有太多意外,于渡赢了。
单商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便要走,于渡却叫住了他,笑道:“单师弟,这么着急做什么?好生修行,兴许三年后的天门之争,你我还能再战一场。”
单商听出了他的意思,没说话,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
于渡笑了笑,倒也没有非要去听到那一句于师兄,只是转头看向了那牌子上自己的名字位次变化。
胜过单商之后,他便已经是玉府境的魁首了,苍叶峰的三境夺魁,已成第二,但实际上其实也可以说是成了,因为在天门境里,苍叶峰那位大师兄钟寒江,在天门境里有着绝对的优势,诸峰弟子,无人能与之比肩。
三年前的内门大会,他便是在玉府境里,以绝对的碾压姿态,拿下的魁首。
如今三年过去了,他早已经天门巅峰,早已经没了敌手。
“为什么?”
就在于渡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发出些惊呼声,一个少年来到云坪前,不知道和那位长老说了些什么,然后众人便听到了那个少年的疑问。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那个人是谁?”
有人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有些好奇。
“是青溪峰的弟子……啊,是那位在内门大会前闭关的孟寅!”
有人很快开口,点破孟寅的身份,但却又忍不住震惊起来,他是在内门大会之前闭关要破境入玉府的,如今出现了,这岂不是说,孟寅才上山一年多,便已经成为了一位玉府境的修士?
这也实在是有些快了。
但他现在出来之后,在这里干什么?
那位朝云峰的长老看着眼前的孟寅,眼里也有些欣赏,虽说孟寅并非他们朝云峰的弟子,“山规便是这样定的,你报名之后,又缺席比试,现在甚至都不是灵台境了,自然没办法参加了。”
孟寅皱眉道:“就不能让我和他打一场?我现在也是玉府境。”
孟寅说的他,当然是刚刚夺魁的于渡。
那位长老无奈道:“这哪里有这样的前例,况且你才刚入玉府境,哪里是他的对手?”
于渡已经是玉府境的巅峰存在,在山中也就只有几人能够跟他一战,孟寅虽然在灵台境内被人寄予厚望,但是他已经错过了灵台境的比试,破境之后,自然而然就在玉府境里没了优势。
“这是孟师弟吧。”
于渡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看着孟寅微笑道:“先要恭喜
师弟破境不过即便不论山规就是非要和我一战只怕也是有些勉强倒不如好生修行等着三年之后的内门大会若是我不曾破开天门自然有机会和师弟较量。”
孟寅听着这话眼眸里溢出些怒意正要开口远处顾鸢便已经走了过来。
看着自己这个师弟顾鸢冷着脸“孟寅回来。”
……
……
“谢师妹你这弟子倒是有意思。”
在廊道最高处重云宗主看着那边的景象微笑开口“天赋也不错想来下次内门大会若是他还在天门境便该他夺魁了。”
谢昭节本就是指着孟寅在灵台境里夺魁的只是谁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不过如今看孟寅已经破境入了玉府她自然还是心情大好至少这么看来孟寅的前景是无比广阔。
不过虽说高兴谢昭节还是说道:“西颢师兄的苍叶峰人才辈出只怕下次还是苍叶峰能夺魁。”
对此西颢不言不语重云宗主则是笑道:“谢师妹总要有争先的心思才对。”
……
……
经历完灵台和玉府之争之后整个内门大会终于来到了最受期待也是最重要的天门之争。
对于内门弟子来说天门境的第一便意味着是整个内门的大师兄而对于诸峰长辈们来看谁能在天门境夺魁便意味着他有着绝佳的天赋修行前景无比广阔重云山自然会在他身上多花心血。
因此每次内门大会最重要的天门之争一直都是重头戏对于修行配额的划分这一境的名次所占比重也极大。
和前两境的比试一样天门之争的流程也没有什么变化。
数日的比较之后天门之争很快便迎来了尾声。
最后一轮的比较是苍叶峰的钟寒江和一位朝云峰的弟子。
不管有意无意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所有重云山修士都在关注着这一刻因为钟寒江若是夺魁那么苍叶峰就会创造前所未有的三境夺魁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所以没有人会不在意。
只是最后一轮还没开始廊道上的大人物们
这一次内门大会的结果几乎是已经注定了。
所以当钟寒江走上云坪的时候诸多长辈其实就已经看向那廊道最高处了他们不关心结果因为结果他们早已预见了。
他们在意
的是重云宗主的想法在意的是他的反应。
苍叶峰三境夺魁对于重云宗主来说对于朝云峰来说只怕都不是什么好事很有可能会让重云山中生出许多其他的声音。
但现在人们看不到重云宗主的表情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所以人们只好再看向云坪那边。
那边的激战已经悄无声息开始并且在半个时辰之后便结束了。
负责记录的朝云峰长老有些无奈地伸手在那块牌子上将钟寒江的名字放到了最前面。
云坪外的苍叶峰弟子们迸发出一阵欢呼声。
一位朝云峰的长老出来宣布了本次内门大会的结果。
作为三境魁首戚百川于渡和钟寒江都站在云坪里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时刻。
别宗修士们都起身祝贺着重云山和苍叶峰。
苍叶峰的长老们都颇为自得。
李昭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女剑修顾意也是有些失望。
没看到剑修之争来一趟对于她来说其实意义不大。
孟寅在人群里握紧了拳头。
柳胤眼神黯然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
……
“师姐。”
“怎么哭了?”
突然一道声音在柳胤的耳边响起。
精神恍惚的柳胤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但还是没看到她想看到的人正当她觉得自己是听错的时候一个青衫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他站在柳胤身侧微笑道:“师姐你该不会觉得我死在山下了吧?”
柳胤先是一脸错愕而后才是一脸惊喜“师弟你……真没死?”
才从山外赶回来的周迟笑了笑“不然打自己一巴掌看看是不是真的?”
柳胤还真想要举手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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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巴掌还好周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师姐还真打啊?”
感受着手腕被那只温暖手掌包裹的感觉柳胤终于确信自己的这位师弟真的没死。
“师弟你回来就好了。”柳胤灿烂一笑这些天的担心在此刻都完全烟消云散了。
“师姐等一会儿还有些事情要做。”
周迟看着远处的云坪眯了眯眼。
……
……
内门大会已经结束名次已经确定结
合起来本次诸峰弟子的成绩,最后结果和往年没有区别,依旧是苍叶峰夺魁,朝云峰紧随其后。
这个排名看似和之前那些次内门大会没有区别,但实际上区别很大,今年苍叶峰和朝云峰的差距拉开了很多,玄意峰不只是垫底,他们没有人参加,会没有之后三年的修行配额,他们之后的日子会很难过。
而这样的结果,还会引起之后的一系列的事情。
朝云峰的那位长老照例说了些闲话,感谢诸多道友观礼之类的,那些修士也站起身,马上便要离开返回各自宗门。
他说到最后,就要宣布这一次内门大会结束。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嗓音忽然响起。
“等一等。”
这道声音不小,也很突兀,所有所有人都听到了,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看见有个青衣少年,从人群里,走到了云坪前。
在廊道上的顾意第一个注意到那个青衣少年,因为他腰间悬着剑。
不远处的人群里,孟寅双眼放光,若不是在这里,他只怕都要大笑起来。
更多的人却是有些茫然,他们不知道那个现在说话的青衣少年是谁,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话,但有些弟子看着他腰间的剑,已经隐约猜了出来。
那位长老有些不悦,因为历来内门大会结束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你是谁,此刻要等什么?”
因为有些不悦,所以这位长老的声音有些生硬。
“弟子玄意峰周迟,请诸位师长等一等,因为内门大会还没结束。”
周迟看着云坪,很平静地开口。
“胡闹,如何没结束?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报了名,但灵台之争早便结束了,即便你为了玄意峰,想要参加内门大会,如今也不行了!”
那位长老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虽然有些意外这个玄意峰的独苗居然回山了,但对于内门大会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在最开始灵台之争的时候,周迟便缺席了。
他早没了资格。
听着这话,重云山的弟子们看向周迟,也觉得他好生荒唐,这当初错过便错过了,这会儿再跑出来有什么意义?
规矩就是规矩,难道会为你重新再比一次?
你觉得你自己是谁?
诸峰的一些长老,也露出了些厌恶,觉得这个玄意峰的弟子,实在是有些胡闹。
“山规第三百七十六条,应在那册子上的第一百三十六页,左下。”
周迟没理会那些目光,他只是看着那位长老,缓缓开口。
他甚至没答他的话。
而众人听着周迟的那句话,都有些茫然。
什么山规三百多条,什么一百多页,什么左下?
他到底在说什么?
第五十五章 我先打着,你再说会儿
群峰无声,廊道和云坪那边,短暂时间里也很安静。
“周师弟,玄意峰这次没了排名,也不过是三年修行配额被取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你们玄意峰,不过也只有三个人而已嘛。忍一忍就过去了,何必在此刻非要大闹山内三年一次的盛会呢?”
短暂的安静之后,许由站出来微笑开口,他看似在劝周迟,但实际上言语里,满是嘲讽之意。
孟寅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听着这家伙的屁话,就要从人群里走出来,好好骂一骂他,不过身侧马上就有人拉住了他。
不是顾鸢,是其他的几个师姐,几人看向孟寅,都摇了摇头,这内门大会是山内三年一次的盛会,凡是在这内门大会上找事的,定然会为诸峰长辈不喜。
孟寅前途无量,她们自然不能让这个师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周迟看了一眼许由,没有理他,只是看向廊道最高处,那边的几位大人物,说话才管用。
重云宗主也在那里。
“这就是御雪师妹那边的新弟子?”
重云宗主看向云坪前的周迟,笑了笑,“还不错,已经灵台巅峰了。”
白池说道:“御雪师妹还未出关,只怕也还不知道峰内来了这么个弟子。”
“不过既然有了新弟子,境界还不错,为何没有参加灵台之争?反倒是这会儿才出来?”
重云宗主随口问询。
白池一怔,心想之前的事情,难不成律房那边没有报到宗主师兄你这里吗?怎么你看起来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那孩子说的山规是什么意思?”
谢昭节忽然开口,也有些不解的意味。
“西师弟掌着山规,想来最清楚了,让西师弟说说,那山规山规第三百七十六条是说得什么。”
重云宗主淡淡开口,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西颢看了一眼云坪,平静道:“第三百七十六条,内门大会的比试结束,诸峰弟子名次确定后,应问询内门所有弟子,可有挑战者。挑战者有一次机会,可任意挑战和自己境界一致获得名次的同门,若是取胜,便能替代败者弟子的名次,并且可以继续挑战其他人,那败了的弟子,名次取消。”
谢昭节听着这话,意外道:“居然还有这样的山规?”
她倒不是有意让西颢难受,而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山规。
白池解惑道:“谢师妹,因为这内门大会每次都是聚集内门最出彩的弟子参加,他们的胜负名次,便代表着内门的最高
水平,所以一旦他们分出高低,那些没参加的弟子,即便有这个资格挑战,也没人会自取其辱,所以久而久之,便再也无人在这内门大会上提过这事了。
“不过当年祖师定下这个规矩,也是害怕这内门大会有弟子被埋没,明珠蒙尘。
白池轻声道:“不过现在内门大会已经落幕,没必要再大动干戈吧?这别家道友还在观礼……
重云宗主微笑道:“山规便是山规,要是山规不管用,那还要山规做什么?
听着这话,白池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而谢昭节只觉得好生熟悉,仔细一想,原来是那日内门大会才开始不久,西颢师兄说过。
于是她挑了挑眉,想知道西颢怎么说。
那个玄意峰的孩子,身为剑修,要是真能和戚百川战一场,说不定还真能取胜?
别的不说,即便是不能胜过戚百川,选个境界一般的灵台弟子,胜过之后,至少是让玄意峰有了名次。
这对玄意峰也是极好的事情。
想来宗主师兄也是想着这事儿,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师兄说得对,山规便是山规,自然管用,只是在这条山规前,还有一条山规。
西颢平静道:“第一百八十七条,山中弟子若有大事嫌疑在身,在嫌疑洗脱之前,便不可参加宗门内的一切活动。
周迟身上担着同门相残的嫌疑,他即便此刻回山了,其实应该第一时间去律房那边接受问询才是。
四峰之中,大概只有西颢才清楚周迟已经展露出了一些不凡之处,为了确保苍叶峰三境夺魁,那么最好的办法,那就是让周迟参加不了内门大会。
重云宗主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笑道:“小白,下山调查的人回了吗?
白池赶紧问询了一番,很快便说道:“已经回了。
白池说了详情。
并无结果。
“只怕还需要调查一番。
白池虽说知晓宗主师兄的意思,但那桩事情,确实还需要时间。
“或许能先将其暂时按下不提,等之后再继续,若是查出周迟杀害同门,再取消今日的成绩?
白池到底是一心向着重云宗主,很快便提出了建议。
西颢却说道:“山规如何能这般?
他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提及了山规。
重云宗主没说话。
……
……
短暂的沉默之后,廊道里终于响起了一位长老的声音,“依着那条山
规,你的确有资格可以说等一等。”
听着这话,弟子们大多有些错愕,上山之时,大家或许都背过山规,但除去那最重要的几条之外,谁又会什么都记得清楚?
但到底还是有些弟子现场查了山规,所以这才明白那条山规说的是什么,这次众人再看向周迟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敌意了。
诸峰的一些长老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他们甚至眼中还有些赞赏之意,玄意峰这位弟子有胆气站出来在此刻这么大的场合为玄意峰做些事情,那其实是有些了不起的。
“只是你既然记得山规,可记得第一百八十七条?”
那位廊道里的长老开口,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周迟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便去律房吧。”
那位长老平静道:“好好将山下的事情说一遍。”
弟子们又是一阵愕然,这一百七十八条,又是说的什么?
不少弟子开始埋头翻着山规,很快便看到了那条山规讲的是什么,这才豁然开朗。
周迟之前和一众弟子下山做事,最后只有朝云峰和青溪峰的两名弟子回山,其余几人都失去了踪迹。
如今周迟回来了,其余几人没回来,其中的事情,还需要弄清楚。
虽说不知道之后的结果是什么,但很显然在事情有结果之前,周迟是没办法参加这内门大会的。
无数弟子再看向周迟,此刻眼中的情绪都不一样。
他们或许还在等着周迟说话。
他会说些什么呢?
“那个啥?周迟有没有资格再说,我是肯定有资格的吧?”
忽然,人群里响起了孟寅的声音,这个因为闭关错过内门大会的青溪峰弟子走了出来,来到周迟身侧,仰起头,“是不是没问题?”
廊道里那位长老沉默了片刻,说道:“是的,你可以。”
那条山规能落到周迟身上,但却落不到孟寅身上。
这一点,即便是西颢那位掌律把山规翻烂,都找不出任何阻止孟寅的理由。
孟寅用胳膊肘撞了撞周迟,低声说道:“我帮你出气,你最看不惯谁,跟我说。”
周迟看了一眼孟寅,这家伙才破境,在玉府境里其实并没有太大优势,别的不说,至少对上那于渡是够呛。
不过周迟还是在孟寅耳边说了些话,后者越听双眼越是发光,最后等到周迟说完之后,才忍不住夸赞道:“还是你脑子好用啊!”
“不过你真行?”
孟寅还是有些怀疑。
“是时候该让你知道我也是一代天才了。”
周迟挑了挑眉。
孟寅有些无奈“走狗屎运就走狗屎运了怎么还真敢这么不要脸敢说自己是天才?”
说完这句话孟寅便来到了云坪里指着那牌子上的一位苍叶峰弟子名字说道“弟子要挑战苍叶峰的许师兄。”
听着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害怕的是孟寅要战于渡将苍叶峰的三境夺魁变成奢望。
但其实仔细想想于渡那个境界修为孟寅还是根本没有什么可能取胜。
这一战很快。
孟寅胜过了那位许师兄。
弟子们再度沉默许师兄也是前十的存在居然被一位才破境的弟子胜过了看起来这个孟寅真的是个天才。
青溪峰的弟子们欢呼起来尤其是之前那个一直关心孟寅的师妹。
那位许师兄在云坪里看着孟寅说不出话来按着正常的比试他即便落败也有名次但如今输了却连名次都没了。
“辰师兄。”
取胜之后的孟寅没有犹豫又点了一人。
半个时辰之后孟寅又赢了。
然后他点了第三人。
然后再胜。
诸峰弟子都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苍叶峰的弟子们因为孟寅挑战的全是苍叶峰的弟子。
他在赤裸裸地针对苍叶峰。
“这太不公平了!”
有苍叶峰弟子不满开口孟寅这么干虽然不至于动摇苍叶峰的排名但也太让人难受了。
“有什么不公平的?山规允许。”
青溪峰的弟子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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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苍叶峰哑口无言。
“长老弟子可否和孟寅一战?”
于渡实在忍不住了看着一位苍叶峰长老问道。
后者漠然道:“你只能被他挑战而没有挑战他的资格。”
于渡皱眉道:“山规也有些太不公了!”
“山规或许有改动的时候但怎么都会在大会之后。”
那位苍叶峰长老语调变得有些柔和“他没有多少气机了打不到你这里。”
山规里是规定有弟子可以挑战内门大会的胜者但却没给挑战者调息的时间其用意就是怕有像是孟寅这样的行为。
所以孟寅即便可以连续胜过几个人但也不可能继续了。
果不其然
他从云坪里走了下来。
玉府境的名次大变那些输了的人没了名次因此前十填进来许多青溪峰和朝云峰的弟子。
但这个结果对于苍叶峰来说还算是可以接受的三境夺魁还在他们还是第一。
所有人都看着孟寅想着很多事情那些眼神的情绪很复杂。
这个青溪峰的天才这次内门大会已经初露锋芒
但终究是下次了那还有漫漫三年。
“敢问长老山中已经判定弟子杀了同门?”
忽然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周迟又开口了。
听着这话之前看向孟寅的目光此刻又再次落到了周迟身上。
那位长老也是一怔原以为周迟已去了律房便没有关注他却没想到他居然还在。
听着这个年轻弟子的询问那长老有些不满却不好发作因为重云宗主还在那边。
“没有。”
他掌着律房说话要公允。
“那已经有证据证明弟子是杀害同门的凶手?”
周迟依旧很平静。
律房长老说道:“也没有。”
“弟子受郭师兄之命前去探查黑熊妖在山中见黑熊妖掳掠百姓心中不忍故而提剑而起和黑熊妖厮杀一番郭师兄三人许是不放心弟子一人上山探查也赶到荒山我们四人力战黑熊妖最后侥幸取胜郭师兄三人不幸死于黑熊妖的手中弟子虽说侥幸生还但也身受重伤不得不寻地方养伤。如今伤愈还山忽然便成了有杀同门嫌疑的罪人还要阻拦弟子参加内门大会山规便是如此讲的吗?”
周迟平静说道:“仅凭着揣测就能定弟子之罪吗?”
“你同样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并无嫌疑。”
沉默片刻之后那位律房长老缓缓开口周迟说的那过程也难分真假恐怕只有山中的一些真正的大人物知道隐情。
“况且青溪峰的许槐说你与那苍叶峰的郭新在路途中似乎有些间隙。”
律房长老说道:“或许因此你怀恨在心也说不准。”
他本不愿意在如此多的别宗修士面前提及这个但让他觉得诡异的是山里的大人物们一个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
那他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师伯掌着律房定罪只靠说不准三个字吗?”
周迟仰起头说道:“如此山规是否有些可笑。”
“你!
”
律房长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师伯,弟子没有说过两人有间隙,只说郭师兄所做的,似乎有违常理,但周师弟,一直都十分尊敬郭师兄!”
青溪峰那边,许槐忽然开口,认真道:“周师弟绝无有过半点冲撞郭师兄!”
许槐可不怕得罪苍叶峰,也不懂什么明哲保身。
律房长老皱了皱眉头,“即便如此,还是没证据证明周迟和郭新三人的死无关。”
周迟说道:“山中本无证据证明弟子和那三人的死有关,反倒是还要弟子自证吗?!”
那律房长老脸色铁青,知道是有些牵强,但出身苍叶峰的他,如今自然要守住苍叶峰的荣光。
“也没说你有罪,但事情在这里摆着,总要弄个清楚,慢慢查便是了,你若是清白的,我们也不会冤枉你,只是现在这内门大会你是……”
“诸位庆州府的道友,其实本宫知道事情始末。那三位苍叶峰的道友,并非周道友所杀。”
谁也没想到,廊道里,那些别宗修士观礼所在之处,忽然有人在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了那位律房长老。
而且自称本宫。
这是宫内的某位娘娘?
但听声音,好像是个男子。
哦,人们反应过来,当朝太子,可自称本宫。
东洲能有几个太子?
原来今日重云山的内门大会,那位大汤太子也来了。
可他为何会在此刻开口,他又是怎么知道其中内情的?
第五十六章 说完了,那就该出剑了
知道大汤太子来了,感到最震惊的不是那些来自庆州府各地的修士,而是庆州府主元载。
他惊异地看着已经起身走到他身前的李昭,心想殿下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庆州府的官员来重云山观礼这是寻常事情,但来观礼的人里,有一位是大汤朝的太子殿下,这件事还寻常吗?
这事情传出去,先别说重云山会怎么想,那远在帝京的陛下又会怎么想呢?
“殿下,不是说不显露身份吗?
元载压低声音,有些不解。
但李昭却没有理会他,他站在廊道前,看着重云山众多弟子说道:“那日周道友等人杀完黑熊妖之时,本宫正好上山,也就看到了事情的过程,当日的事情,的确如同周道友所说。
李昭看着云坪附近的周迟,说道:“周道友当时没有半点留力,一直冲在最前面。
“本宫也是因为见了周道友的这般风采,才会想着要来重云山看看内门大会。
在李昭身后的齐历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当日是这样的吗?那虽说是他们的推测,但殿下真看到了?
齐历虽说有些疑惑,但跟随李昭多年,自然是什么都不会多说的。
殿下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原来是太子殿下来了,有失远迎,莫要怪罪。
朝云峰峰主白池在那边开口,既然对方表明身份,他们自然要有所表示。
“还请道友见谅,之前上山并未显露身份,不过只是想看看内门大会,如今正好遇到此事,怕周道友蒙冤,不得不出来说些话。
李昭拱手,重云山的朝云峰主,在朝廷那边,至少是一位国公那般重要。
那位律房长老一直有些沉默,根据那下山调查的弟子回报,那个时候李昭确实去了紫气镇,也上了山,他们正准备派人去帝京一趟,看能不能在东宫见到这位太子殿下,但没想到,他却是来了重云山。
那杀妖过程,活着的人也就只有周迟还活着,旁观者则是李昭,如今两边都这么说,他们还能如何?
李昭是人证,周迟已经拿出来了,准确来说,是李昭自己站出来了,那对周迟不利的证据,一点都没有,还能如何?
律房长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更不敢下结论,这件事涉及了朝廷,重云山的最后决定,其实很有可能影响这位太子殿下对重云山的观感,后果他难以承受。
所以他看向了廊道最高处,想要听听那位掌律会怎么说。
西颢在那边,也有些沉默。
其实更沉默的是在苍叶峰所在区域的林柏他跟西颢都心知肚明周迟回山郭新三人没回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郭新已经被杀了。
死在周迟手中。
但究竟是周迟和李昭联手还是周迟独自一人都不重要。
因为这件事一开始便是苍叶峰心中有鬼如今只能吃下这个暗亏至少在表面上是不能揭露的。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位玄意峰的新弟子会这么果断。
“西师弟到底怎么想呢?”
在廊道最上方重云宗主开口问道:“西师弟掌着山规多年山规里怎么说的?”
西颢行事从来喜欢以山规作为依据常常把人顶得说不出话来如今重云宗主再以山规来反问西颢西颢却再也没办法再拿出另外的山规来。
“既然事情已经有些明朗便听宗主师兄决断。”
过了片刻西颢缓缓开口他这么一说那不管之前是不是他和重云宗主在较劲第一场他已经输了。
不过输了便输了他西颢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即便玄意峰这次能再次拥有名次那也是四峰垫底的存在。
事情变得有些麻烦但也没有那么麻烦。
“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那孩子自然是要还他清白的不然等御雪师妹出关知道我们对她峰内的弟子这般还不提剑来找我的麻烦?”
重云宗主摇了摇头四峰峰主谢昭节脾气暴躁最多也就是骂几句其实动手的次数真不算太多可要真是让御雪受了委屈她是真会出剑的
白池听明白了宗主师兄的话有些激动地去做了事情。
很快律房长老便得到了上面传下来的意思他看了周迟一眼便宣布了来自廊道最上方的决定。
“周迟无罪。”
然后他便不再说话。
云坪外的群峰弟子们有些沉默苍叶峰的弟子们更是有些失望。
清溪峰和朝云峰的弟子们则是有些高兴这玄意峰有了弟子可以参加内门大会那么玄意峰的修行配额就有可能不会削除了都是同门他们对玄意峰并没有什么仇怨。
相反还是有些感情的。
这群峰之间不乏有和柳胤一起下山做过事情的弟子。
听着这四个字周迟仰起头看着那位廊道上的太子殿下虽说在下山之前他便找柳胤要来了山规看过那夜在荒山的时候他对李昭刻意说过那些话都是在为
今天做准备,但若是李昭只是如实开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说,其实局面倒不见得真有这么顺利。
至于李昭为何这般,周迟很清楚。
一份不轻不重的香火情罢了。
那些事情之后再说,周迟眯了眯眼,既然有了资格参加内门大会,那就该做些事情了。
他从云坪外,来到云坪里,看着那块悬在天地之间的牌子,眯了眯眼。
……
……
“柳师兄。
周迟首选,是前十里,排名最靠后的一位苍叶峰弟子,柳云。
“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前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结果就这样?
一位苍叶峰的弟子嗤笑一声,他们之前很紧张,是害怕周迟一开始便要挑战戚百川,让他们的三境夺魁成为笑话,但却没想到,周迟不过是点了个排名最靠后的苍叶峰弟子。
“有点胆气,但不多。
一位苍叶峰弟子笑了起来。
苍叶峰这边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周迟却不在意,只是看着走上云坪的柳云。
柳云看向这个玄意峰的年轻弟子,笑了笑,“周师弟,既然只是想要拿名次,为何非要选我,选个第十便罢了,还能轻松些。
周迟没说话,只是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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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的笑意渐渐消失,“也罢,就让我来领教一番这什么叫所谓的剑修……
周迟不愿意废话,在那位长老示意开始之后,便已经出手。
他腰间悬剑,但却没有出鞘,一条剑气从衣袖里撞出,掠过半座云坪,没能给柳云半点反应时间,他便被一剑洞穿肩膀,他直接被这一条剑气拖拽着倒飞出去,再也无法站起来。
若不是同门,若不是内门大会不能杀人,那么这一剑之下,柳云便死了。
“什么?!
短暂的寂静后,诸峰弟子的眼睛都瞪大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周迟……没出剑,便直接重创了柳师兄?!
一众灵台弟子只觉得心神摇晃,难道这就是剑修之威?
玄意峰的没落,让他们太久没有看到剑修的风采,也忘了剑修的恐怖。
“不对啊,他不过是灵台境,哪里来的剑气?!
诸峰弟子十分不解,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而周迟,已经开始继续选人了。
“陈师兄。
他看着那牌子上的名字,再次选了一个苍叶峰的弟子。
而这次,也是同样,他不出剑,只是凭着一条剑气,便直接重创了对面。
可以说只用了一剑,也可以说一剑都没出。
“李师兄。”
周迟不理会所有人的震惊,他只是平静选着自己的对手。
但毫无意外的,这些对手,都是苍叶峰的弟子,跟之前的孟寅如出一辙。
很快,他又一剑胜了一人。
然后便是下一个。
“原来他不是害怕输,而是打定主意,要将这灵台境的所有苍叶峰弟子都斩落。”
那个一直都没有怎么说话的万霞宗副宗主叶柳忽然开口,轻声道:“他这是要让灵台一境里的所有苍叶峰弟子都……不能继续留榜上。”
周迟这是在清榜!
但清的,只有苍叶峰的弟子。
他们这些观礼的人,本来都打算要走了,今日却忽然看到这样的景象,便越发的觉得有些意思。
至少比之前那些内门大会有意思得多。
程山更是有些吃惊,“都说这玄意峰没落,这个少年剑修,怎么隐约有些当年玄意峰诸多剑仙的风采?”
在他身侧的红衣少女顾意不说话,只是死死看着那个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有了剑气的少年。
那是什么剑修之法?
……
……
廊道最高处。
谢昭节赞叹道:“都看走眼了,还当他是个天赋一般的弟子,这才短短一年时光,这个少年就能有这般成就,甚至还修出了剑气,这真当是天赐玄意峰的弟子啊!”
“只是那个孩子也太记仇了些,怎么性子跟御雪师妹如出一辙?”
重云宗主笑着开口,这么一说,白池和谢昭节便都想起来了当年那桩旧事,他们有些想笑,但却想着西颢在这里,便只好憋着。
只是憋得有些辛苦。
西颢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第五十七章 还不够
“他到底要干什么?!”
“吴师兄居然也没撑得住他的一剑?”
“不准确来说他到现在都没有出剑只是那条剑光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剑修在玉府境里才能滋生出剑气吗?!”
“不好他选了戚师兄!”
云坪前群峰弟子尤其是那些还在灵台境的弟子议论不绝在眼前的那个青衣少年横空出世之前玄意峰沉寂多年早就淡出众人视野就算是柳胤在内门大会上也不过是中规中矩哪里有过现在这样的景象?
只是看着这样的景象之前那些信心满满的苍叶峰弟子此刻也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个玄意峰的剑修只怕是真有能力威胁到苍叶峰的灵台魁首了。
可他们也没办法做些什么此刻只能看着期待着戚百川守住苍叶峰的荣光。
云坪那边戚百川已经走了上去。
这位苍叶峰的少年天才看向对面的那个剑修同门眼眸深处已经有些忌惮之前的诸峰灵台弟子没有任何一个人给过什么压力但眼前这个今日才第一次见面的玄意峰弟子确实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周师弟。”
戚百川笑了笑“之前律房不过是按着山规办事又不是刻意针对你师弟今日这般也太过小肚鸡肠了些吧?”
周迟之前选的全部都是苍叶峰弟子。
这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明显就是冲着苍叶峰去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迟看向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要小一些的灵台魁首笑了笑“律房是不是针对我不太重要但我今天就是在针对苍叶峰。”
这话一说出来不仅戚百川脸色一僵云坪附近的那些苍叶峰弟子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怒斥起来。
“他当他是谁也敢如此狂言?就连孟寅也没能做成些什么事情他又能有什么本事?!”
一位苍叶峰弟子怒不可遏之前的事情内情如何他们不知道但一向被他们有些看不起的玄意峰竟然有弟子敢这么开口那的确是对他们的挑衅。
尤其是这些年来苍叶峰的地位水涨船高就连朝云峰隐约都被压制诸峰弟子谁见了他们不得客气几分?现在却有一个内门弟子这么开口他怎么敢的?!
“可是……你们那些所谓的骄傲和天才对上他都没能让他拔剑啊。”
就在苍叶峰的弟子们愤怒的当口青溪峰那边孟寅揉着眉头一副欠揍的样子
?
一种苍叶峰弟子看向孟寅,咬牙切齿。
“别这么看着我,要不是我破境了,还轮得到那什么戚百川做魁首?
孟寅掏了掏耳朵,对于苍叶峰和玄意峰的具体恩怨,他不知道,但是从上山到现在,苍叶峰有意无意的针对玄意峰,针对周迟,他都看在眼里,他对苍叶峰没有半点好感。
而现在周迟在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符合他的胃口了,果真不愧是自己的好朋友!
……
……
听着云坪外的那些声音,戚百川笑了笑,眼前的周迟这般狂妄,竟然敢开罪一座苍叶峰,之后在山中,他已经可以预见前景了。
“周师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非要如此做什么呢?都是同门,何必如此啊。
戚百川感慨道:“这灵台魁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真想要,我就算送给你又如何?
“那你认输吧。
周迟看了一眼戚百川。
“这……
戚百川有些尴尬,很快便变化成恼怒。
周迟懒得再跟他说话。
他只是看了看那位主持比试的长老。
后者笑了笑,伸出手,指尖撞出一粒光,撞响了不远处的铜钟。
咚——
随着钟声响起,这场比试,便开始了。
戚百川本来还想说些话,但听到钟声之后,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脚尖一点,整个人拉开了和周迟的距离。
与此同时,他身后早已经浮现出了一片七彩轮盘,七彩光华在身侧不断浮现,将他衬托得宛如一尊神祇。
周迟抬眼看了看。
一道彩光便骤然从那片七彩轮盘上撞了出来,急速掠过云坪,在空中留下一条长长彩痕。
彩光掠出,眼见周迟还未有什么动作,戚百川微微蹙眉,心中大怒,你之前不出剑胜过那些同门也就算了,面对我,你也不出剑吗?!
念及此,他身后的七彩轮盘转动起来,一时间,有无数条彩光都涌了出来,宛如无数条七彩巨蟒,朝着周迟撕咬而去。
作为苍叶峰,乃至整个重云山灵台境的佼佼者,戚百川的实力绝对不弱,这些彩光涌出,铺满整个云坪,只怕即便是换个寻常的玉府弟子,也要慎重对待。
即便他最终还是不敌周迟,想来……周迟也不会连剑都不出。
诸峰长老看到那些彩光,也不得不承认,戚百川在灵台境,根基打得极好。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愣住
了。
因为就在那些彩光要淹没周迟的当口周迟伸手做了个剑指他没有拔剑但剑指横抹一条剑光就这么被他拉了出来。
一道锋芒之意升腾而起。
一道剑光在云坪之上骤然而现而后从周迟身前撞了出去!
周迟青衫微动身形仍旧在原地不曾有任何移动只是那些迎面而来的彩光在他身前三尺骤然停滞因为在此刻他的那条剑光已经撞了出去。
那些彩光和剑光相撞发出一道宛如镜碎的声音。
彩光竟然不能和那条剑光相持片刻便被无形剑意绞成漫天流萤观战的诸峰弟子尚未看清发生什么只见云坪的彩光中那条剑气硬生生撕开一条路而且在前掠之时
换句话说那条剑光不只是想要撕开一条通道而是……要将那些彩光赶尽杀绝!
这绝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试。
而是……周迟的单方面碾压!
彩光节节败退剑光气势如虹。
周迟身形微动掠了出去。
一道剑光照亮了云坪。
而戚百川的那张脸在剑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苍白。
他双手不断催动让身后的七彩轮盘不断溢出彩光在自己身前出现一道彩色屏障想要拦下那条剑光。
只是真能如愿吗?
剑气如同水银泻地一往无前瞬间涌向戚百川隔着那道屏障戚百川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周身上下隐隐的刺痛。
他咬着牙很是不甘!
前些日子他才在灵台境内夺魁风光无两如今便要拱手将其让出?
别的不说要是这样让他在诸峰弟子里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他的衣衫被剑气引动的大风吹得猎猎作响嘴角已经有了一抹鲜血但与此同时他还在咬牙催动自己身后的七彩轮盘让其不断转动起来他要再战!
只是下一刻随着一道破碎声那道剑光毫不留情的撕碎了他身前的屏障逼近他身前。
就在守候在一侧的那位朝云峰长老想要出手的当口那条剑光却并未落到戚百川的身上而是直接绕了过去。
落到了那七彩轮盘上。
咔嚓一声。
无数剑气涌入的七彩轮盘直接碎裂!
噗!
戚百川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则是那无尽剑气带着重重倒飞出去。
如同断线风筝。
而之后发生的一幕则是
让苍叶峰的诸多弟子,都觉得感到无比愤怒。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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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戚百川倒飞出去之后的地方,正好在周迟的脚下。
周迟此刻就这么低着头,看着躺在地面的戚百川,微笑道:“多谢戚师弟留手。”
戚百川紧闭双眼,本就不敢睁开眼睛,这会儿又听着这刺耳的一句话,一咬牙,直接便昏死了过去。
一片死寂。
尤其是苍叶峰所在的地方,内门弟子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人想过戚百川不敌周迟,但却没有人想到,刚拿下灵台魁首的戚百川居然会败得这么耻辱。
对面,甚至连剑都没出。
“戚师弟,也太不中用了些……”
有苍叶峰弟子叹了口气,在那边摇头。
不少苍叶峰弟子听着这话,也只是沉默。
玄意峰那边,柳胤的眼眸里满是泪光,灵台魁首,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弟,居然做到了!
“哈哈哈。灵台境前十,没有一个苍叶峰弟子了……哈哈哈……”
青溪峰那边响起一道畅快的笑声,是孟寅,他这会儿十分高兴,不过这道笑声在诸多苍叶弟子听来却无比刺耳。
有苍叶峰弟子忍不住说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即便他侥幸拿下了灵台魁首,但其他两境魁首还是我们,我们苍叶峰还是第一!”
是啊,即便周迟拿下了灵台魁首,但按照山规,他也只能参加灵台之争,因为他只有灵台境。
而孟寅之前已经打过了,其余两境的排名,已经定了。
有长老已经在牌子上将周迟的名字写了上去。
三境魁首的盛事,才不过片刻,便消散了。
苍叶峰诸定已经会成为笑话。
苍叶峰的长老们,此刻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只是不知道那位峰主是什么表情。
廊道上的大人物们颇为感慨,尤其是南天宗的程山,看着云坪上的周迟,眼眸里都是兴奋。
“灵台魁首,玄意峰周迟。”
“既如此……”
主持内门大会的那位长老在这里开口,要结束内门大会。
“等一等。”
周迟忽然又开口了。
他站在云坪里,指着木牌上的一个名字,“甘师兄。”
他还在挑战。
那位长老一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那是玉府境的排名,你如今这境界……”
话音未落,云坪里有一道剑气溢出。
然后,此间的大人物们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个之前还在灵台境的周迟,如今来到了玉府境里。
只有一瞬间。
他便跨过了那道门槛。
“现在可以了。”
周迟看着那位长老。
那位长老说不出话来,他们自然能看出来,周迟之前并不是压着境界在和戚百川交手,而是实实在在在刚刚破境。
但……这也太快了。
寻常弟子想要从灵台破境入玉府,哪里有这么快的?
但眼前的周迟,只花了一瞬么?
那位长老沉默不语,依着山规,破境了自然就有资格挑战。
玉府境那边,还有几位苍叶峰的弟子。
他还要再做一次之前做的事情吗?
要是换作平日,谁要是说有朝一日会有人这么去干,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但现在事情却真的发生了。
……
……
廊道上,看着云坪的重云宗主感慨道:“真是个记仇的孩子。”
谢昭节说道:“这脾气比御雪师妹都要硬。”
白池反驳道:“御雪师妹还是很温柔的。”
西颢不说话,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第五十八章 符箓
廊道上,观礼的各宗修士都很沉默。
他们也被震惊到了。
倒不是因为周迟还要战玉府境的苍叶峰弟子,而是他已经在灵台境里展现出来了那般杀力已经足够让人瞠目结舌,那简直是碾压同境修士的水准,可现在他们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竟然已经破境,到了玉府。
还能这般吗?
他们看向周迟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齐历,本宫好像……捡到个大馅饼?”
李昭站在廊道木栏杆前,兴奋的用手拍着栏杆,无比欣喜,之前自己一念而至,和周迟结下一份香火情,本意是觉得那夜的周迟为百姓除去妖魔,实实在在让他欣赏,所以这才帮了一把。
如今看来,这随心之举,竟然很有可能会让他得到一份极为可观的回报?
“殿下还真是高瞻远瞩,原来那夜便已经看出了这个少年的不凡,末将实在佩服。”
齐历一脸敬佩,对这位太子殿下,只有折服。
一位如此天才,拥有无比潜力的少年剑修,谁能说清楚他最后能走到什么地步?
是登天,还是踏入云雾之中?
自家殿下在微末时便结识了这等人物,对于殿下日后在朝堂的处境,怎么看都会是好事。
李昭摆了摆手,“之前哪里想过这么多?”
他能坐稳这太子之位,自然城府不浅,只是刚刚站出来作证,其实想的真的不多。
“吴观主,这趟可没白来啊。”
不远处的程山笑着开口,“这重云山这么多次内门大会,加在一起,都没有如今这一次来的精彩。”
吴观主笑着点头,随即打趣道:“不过那位西道友,这会儿的心情估计不会太好。”
程山哈哈一笑,他和朝云峰的关系更好,这苍叶峰难不难受,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真是羡慕重云山,这有了一位剑道天才,看起来,兴许不弱于当初的祁山玄照。”
吴观主笑着说道:“不知道程道友那爱徒,能和这少年比较吗?”
程山笑而不语。
……
……
云坪上,在确认山规允许之后,那位长老没有出言阻止,苍叶峰的甘云舟便来到了云坪里。
之前孟寅已经战过一场,这玉府榜上的苍叶峰弟子本就不多,到如今,除去榜首于渡之外,其实也就剩下了两人。
甘云舟之前,还有一位柯姓弟子。
“周……罢了,也不知道此刻叫一声师弟,等会
儿是不是就要改口喊师兄了。
一身白衣的甘云舟看着周迟,之前周迟在灵台之争的表现,他看在眼里,尤其是周迟和戚百川的一战,他更是震撼。
要知道,同为苍叶峰的内门弟子,戚百川其实也常常会寻他们这些玉府弟子切磋,他和戚百川有过一战,虽说能够取胜,但要说和周迟一样,不用出剑便轻易取胜,那确实做不到。
漫说周迟如今已经破境,就算是他还没破境,光凭着之前一战,甘云舟就觉得自己不见得能是对方的对手。
“虽不知苍叶峰和你之间有何恩怨,但身为苍叶峰弟子,又被你选中,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一战便是。
甘云舟看着周迟说道:“请。
周迟还没说话,甘云舟的衣衫已经飘荡起来,一道气息从他身上蔓延而出,他身上泛起些白雾,而后白雾缓慢凝结,变化成一张黄色符纸。
他的手中,则是出现了一支朱笔。
甘云舟修的是符道,那张黄色符纸,便是他祭炼的本命法器。
和世间其余修士用符便提前画好,等到战时催发不同,甘云舟这类的符修,则是会祭炼一张品质不错的符纸,日夜用心祭炼,不断将符纸提升品质,对敌之时,画符对敌。
之前的玉府之争,甘云舟凭借一张锁地符,困住对手,而后再用一张困灵符,将对手束缚,便取胜了好几场。
如今对上周迟,甘云舟手腕一抖,朱笔挥动,还是先画了一张锁地符。
黄色符纸在他身前猎猎作响,符成之时,有无数条金色光线从符纸涌出,朝着周迟而去,想要隔绝天地,将周迟的四周锁死,让他做困兽。
随着那张锁地符被画出,甘云舟并未停歇,紧接着便又画出了第二张符。
一时间,云坪地面上,忽然泛起无数淤泥,不断蔓延出来。
“是泥符。
云坪外,有诸峰长老看着这一幕,开口说道:“甘云舟是知道无法赢下周迟,所以想要尽可能的消耗他,给后面的弟子以及于渡创造取胜之机。
周迟的杀力很强,这一点已经是共识,甘云舟若是非要和周迟分出个胜负,那么很有可能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到时候周迟一路战到于渡之时,也消耗不了多少,依着之前他展现出来的杀力,很有可能直接战胜于渡,再夺那玉府魁首。
为了保住苍叶峰的玉府魁首,甘云舟这般做,确实没有问题。
“这孩子大局观极好,是个稳重的。
有长老开口赞叹,在
内门大会这样的盛会上,内门弟子们无一不想着展现自己,像是甘云舟这样,甘当绿叶的弟子,不多。
一座宗门想要长久地兴盛下去,自然需要那等力压同门,甚至同洲的天才弟子,但也绝少不了像是甘云舟这样有着大局观,为宗门着想的弟子。
只是甘云舟的两符叠加,在云坪上构建了一片难渡之地,是足以让不少玉府弟子望而生畏,寸步难行。
但周迟却不在意,之前让孟寅出手,清理了玉府境的一些苍叶峰弟子,用意自然简单,那就是减少消耗,毕竟他要做的事情,并非要战胜某位苍叶峰弟子,而是要……清榜。
看明白周迟用意的人很多,那位万霞宗的副宗主甚至已经点明,但诸多的苍叶峰弟子,真正思考去如何应对周迟的人,甘云舟是第一个。
不过想到和得到之间,还有做到两字。
甘云舟做不到。
这是周迟这位东洲第一年轻剑道天才的底气。
他微微眯眼,握剑的手微微一紧。
悬草出鞘寸余,一道剑气就此炸开。
那漫天金线已经尽到身前,但在这道剑气炸开的同时,瞬间四碎!
甘云舟的符箓,在玉府境算是还不错,但还是不够。
轰然一声巨响,周迟青衫摆动,一阵大风,毫无征兆的便呼啸而起,吹拂而动,朝着前面的泥沼而去。
天地之间有一声蝉鸣!
一道剑光,终于在积蓄多时之后,来到人间。
廊道上的各宗修士都来了精神,到了此时此刻,谁还不知道,这位之前已经展露锋芒的少年剑修,是要真正第一次出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迟身上。
最认真的,是同为剑修的红衣少女顾意。
……
……
一条剑光远游。
在泥泞之间穿行,丝毫不留情面,就如同一匹烈马奔腾而过,四蹄飞溅稀泥,泥点四起。
但实际上,这条剑光,比起所谓烈马脚踩泥泞还要不讲道理一些,掠过之时,不仅是惊得泥水四溅,甚至还直接将那泥路中间斩出一条巨大沟壑!
无尽剑光扑面而来,那场大风在前,吹得甘云舟的脸皮生疼。
那其中的细密剑气,先行一步,如今已经让他脸上渗出细密血珠。
他手持朱笔的那只手,更是已经鲜血淋漓。
只是即便如此,甘云舟还是咬牙再画出一张符箓。
随着朱笔挥动,云坪之上,有流云聚集,而后忽有雨滴落
下渐成大雨。
一场倾盆大雨!
雨珠坠地落入泥沼之中宛如天地合!
无数道看不到的气机开始生出无数条灰色泥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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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绕那过境一剑!
剑气势头瞬间减缓好似被人硬生生从身后拖住一般。
“好!”
“一张泥符一张雨水符两相辉映便不单单只是两张符而已了。而是威力更大!没想到才这般年纪竟然便已经深谙符箓之道只怕假以时日重云山便要得一符箓大家!”
廊道上有修士开口赞赏这玉府境之争实实在在要比之前的灵台之争好看许多。
那甘云舟是把压箱底的手段拿出来了。
那条剑气不断被消解好似一条之前还在天地之间自在遨游的蛟龙此刻钻入泥泞之中无法挣脱。
众人都想看看周迟如何应对。
然后便看到了有一线剑气斩开雨幕!
那道剑气汇聚一线没有继续在泥沼里缠斗而是瞬间将那张雨水符化作的雨幕撕开阻拦了那些雨水下落。
只一瞬。
那些雨水被一线剑气拦下
甘云舟的脸色出现一抹不正常的潮红然后极速变得煞白。
他以三张符箓构建的困境在此刻轰然而碎!
漫天气机四散。
无数紊乱气机四处消亡。
他倒退数步跌坐下去周迟已经到了身前手握悬草抵住他的眉心。
他仰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这个年纪应该比自己更大的同门说不出话来。
……
……
两剑。
周迟只出了两剑。
便胜过了苍叶峰的玉府第三人甘云舟。
这一幕在所有人的眼里都仿佛那些上古传说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如果说之前大家还想着周迟能在灵台境以无敌姿态拿下魁首在玉府境便不见得还有这些本事现如今这一幕就是周迟在告诉他们或许在玉府境也不过是重复之前故事而已。
“不可能啊?!”
有苍叶峰弟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明明才刚刚踏足玉府怎么可能两剑便胜过了甘师兄?!”
“这位周师兄……是不世出的天才啊!”
朝云峰那边有弟子开口一脸的敬佩“难不成玄意峰没落多年就此要再现当年荣光吗?!”
要知道当初的玄意峰在重云
山立宗初期,那实打实的是中流砥柱,不知道有多少个大剑修是从这里走出来,威震东洲的。
这些年的玄意峰没落,让人忘了玄意峰曾经的辉煌。但周迟的出现,又让人们想起当初的景象。
“这孩子,的确不错。”
廊道最上方,谢昭节笑着说道:“御雪师妹出关之后,知晓玄意峰来了这么个弟子,只怕也要十分高兴。”
白池叹道:“就是不知道御雪师妹何时才会出关了。”
重云宗主喃喃道:“盛极而衰,衰落到了极致,便会出现一个大才吗?”
……
……
“多谢周师兄。”
云坪上,周迟收回剑,后者站起身,行礼致谢,刚才一战,他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这才明白周迟还是留手了,要是那一剑并非斩开雨幕,而是朝着自己那张黄色符纸斩去,不说将其斩开,就是将其折损,他也要多花不知道多少时间去修复符箓,那必然耽误修行。
“不过会更耗费一些剑气罢了。”
周迟摇摇头。
甘云舟苦笑不已,只是因为如此吗?
周迟没有再说话,而是看向那位长老,后者先是在牌子上改了周迟的位置,然后再点了点头。
“柯师兄。”
周迟指着那牌子上的名字说道。
他这样的挑战者,依着规则,并没有时间调息。
只要继续挑战,就不能停。
一个高大灰衣年轻人听着声音,从云坪外走了进来。
是个武夫。
他看着周迟,抱了抱拳。
远处的林柏叹了口气。
柯峡,这位苍叶峰的玉府境次席,是他的弟子。
第五十九章 不停
“柯峡?”
廊道上的李昭张了张口,挑眉道:“是柯侯的幼子?”
齐历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殿下。”
“柯侯一门一直镇守西陲,唯独幼子不在军中,原来在这重云山中。”
李昭揉了揉眉头,大汤朝的四位王侯,都手握一支军伍,那位柯侯,在西陲威名远扬,倒是和他不太熟稔。
齐历皱眉道:“若是要走武道一途,实际上在军中最佳,战场厮杀,最有益处,也不知道柯侯为何会将幼子送到重云山来研习武道。”
李昭摇摇头,笑道:“齐历,你带兵是一把好手,但这些事情,就确实差点意思,西陲多乱事,柯侯一门世代驻守,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子弟,总不能将所有儿子都丢在战场上,万一出了事,总归是要留个血脉的。”
齐历一愣,这才明白其中道理,便重重点了点头。
但实际上李昭只说了一半,这柯侯在西陲的声名日盛,自己那个在帝京的父皇虽说看似在玄修,但难道真不忌惮?
再换句话说,柯侯现在如日中天,难道就不怕某天功高震主?将幼子送入重云山,这便是他给柯氏一族留下的最后退路,朝廷要动他柯侯,怎么会不考虑一番重云山的态度?
那位柯侯一直给人的印象只是个城府不深的武夫,但实际上,心思应当极为细腻才是。
也是,若无城府,只有武功,柯侯如何能在西陲立足二十年?
李昭摇摇头,将思绪收拢,重新看向云坪。
……
……
云坪上,柯峡拉开一个十分古朴的拳架,一身气机在经脉里流淌,隐约能听到一阵如同江河奔腾的声音。
他上山数年,除去师父是林柏之外,其实一直声名不显,这次玉府之争,他一下子成为苍叶峰排在第二的弟子,这才让不少同门记住了他。
不过他的性子和于渡算是天差地别,即便是声名鹊起,他也并无自傲,兴许是家风的缘故。
拳架拉开之后,柯峡大步奔走,如同小山一般的身躯骤起惊雷,不断拉进和周迟的距离,在一丈左右,这才重重的一拳砸出。
武夫与人交手,贴身肉搏,最是欢喜。
“周师弟,小心了。”
虽说不知道周迟为何不拉开距离,但柯峡已经出拳。
蕴含着恐怖气机的一拳落下,周遭响起了一片惊雷之声。
周迟单手按住剑柄,另外一只手捏出一个剑指,横掠一剑,青衫激荡同时,一抹剑气溢出,和那一拳
携带的气机相持。
气机和剑气在这里瞬间绞杀在一起!
一拳被拦柯峡闷哼一声另外一拳瞬至竟然杀伐之气无比浓郁。
他出身将门虽没上过战场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有父辈气魄家传拳法更是在战场上磨砺而出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只是搏命手段。
上了重云山林柏也没有强行让他舍弃家传武学而是结合重云山的武道修行之法切身为自己这个弟子指出了一条通天大路。
正是如此柯峡这些年在山中只是一味苦修不曾如何露面要不然声名不见得会不如于渡。
一拳递出宛如千军万马在此刻奔走血气沸腾的柯峡神色肃穆眼见眼前周迟好似没有什么动作十分力气在此刻又收回两分。
同门较量不分生死。
他也不愿意重伤周迟让他此后花时间在养伤上。
感受到对面气机流动在瞬间有所停滞的周迟挑了挑眉苍叶峰的诸多弟子他战到此处也就眼前的柯峡和之前的甘云舟不同其余人都恨不得要取他的性命。
不过话说回来他做的这些事情让一座苍叶峰生恨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周迟侧身躲过那一拳下落原以为柯峡这一拳的气机就要中断却没想到他在拳势尽处再续气机之后如同一连串春雷不断递拳每一拳递出之时他身上的气机就要更盛几分。
一连三十多拳下来竟然不仅没有气机用竭的势头反倒是出拳愈发的快了。
周迟手捏剑指在那些拳罡之间找寻破绽寻到气机薄弱之处便是一剑递出一条剑气宛如一条灵蛇不断游走只是每次停下便会让柯峡的拳势越发缓慢就像是原本一条奔腾万里的江河忽然途经一处九曲十八弯的河道河道里更是怪石嶙峋淤泥堵塞势头也就一缓再缓。
半刻钟之后好不容易有几拳落到周迟身上的柯峡看到对面的周迟不过衣衫微摆上面附着剑气直接将拳罡消解之后便无奈起来。
早在周迟胜过甘云舟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或许不是周迟对手但身为武夫最忌讳未战先怯哪怕是此刻知晓好似一切都在周迟的掌控之中他也只是积蓄气机在经脉里奔腾而出硬生生再续气机然后重重递出一拳。
轰然一声。
这一拳砸向周迟肩膀却并未砸到周迟肩膀。
那条剑气先一步撞向他这一拳大片气机直接被撕开那条剑气一往无前最后突然停在他的心口前缓慢消散
。
柯峡的拳头也在此刻收了回来。
这位苍叶峰的玉府第二人,有些复杂地看了周迟一眼,沉声道:“我输了。
眼见两人停手,诸峰许多弟子都一头雾水,他们根本没看明白这场比试的精妙之处,也不明白为什么柯峡便输了。
他们只觉得茫然。
“为何要和我在方寸之间厮杀?
本来转身便想走的柯峡有些不解,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周迟看了他一眼,“想看看武夫的气机流转,以后遇到好杀。
世间修士,剑修杀力让人心惊,但最难缠的其实是武夫,周迟也是借着机会,想要看看武夫的气机流转,早做准备。
柯峡一怔,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刚刚我那几拳,虽然已经有些绵软,但寻常玉府也扛不住,你好像没什么事?
他看得清楚,周迟的身上,并无所谓的法袍加身。
周迟点点头,“闲来无事,用剑气洗涤了一番身躯。
柯峡这一次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世间修士,对于身躯上心的,也就只有武夫和妖修,对方一个剑修,都已经开始淬炼身躯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周迟,抱拳道:“多谢,周师兄。
周迟微微点头。
柯峡走下云坪,走过那些同门,来到林柏身侧,缓缓站定,轻声道:“师父,徒儿不如周师兄。
林柏倒是不在意,笑道:“现在谁不知道,这家伙在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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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里也无敌手。
柯峡抬起头,有些不解,心想对方虽说厉害,但真能胜过于师兄?
林柏感慨道:“未入玉府,便自己弄出了剑气,光是这般,别说重云山,就是整个东洲,有第二个人吗?
柯峡问道:“周师兄是不世出的剑道天才?
林柏点了点头,“整个东洲,这个年纪,只怕只有祁山的玄照可以和他比较了,可惜玄照已经死了,那还有谁能和他比较呢?
“我真是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得到他的。
……
……
随着柯峡输给了周迟,谁都知道周迟下一个要选的对手是谁。
苍叶峰那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于渡身上。
“于师兄,好好教训他,要让他知道,我们苍叶峰是不容欺辱的!
“对,于师兄,让他知道他不过侥幸而已,哪里能挑战我们苍叶峰!
“于师兄,你一定要赢!
听着苍叶峰的师弟纷纷开口,于渡则
是微笑道:“怕就怕他不敢挑战我。”
在于渡看来,周迟展现出来的实力的确让人心悸,但是他连战到了如今,只怕玉府里剑气早就消耗殆尽,要不然他也不会和那柯峡在方寸之间厮杀。
谁都知道,剑修驭使飞剑对敌最是直接,既然周迟不做,那不就是没有多余剑气驭使飞剑了吗?
于渡眯起眼,冷笑一声,不过周迟已经走到此处,肯定不管如何都是要硬着头皮和自己一战的。
只要周迟敢挑战他,那他就要让周迟在诸多同门和师长面前……一败涂地!
玉府魁首,你周迟,带不走!
……
……
云坪边,无数人都看着周迟,就连主持的长老都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到了如今,他已经从灵台一路打到现在,只差一步,他就能成为重云山有史以来前所未有的同一次内门大会上的两境魁首。
之前苍叶峰的三境夺魁是前所未有的盛事,这一次,周迟要是两境夺魁,也是。
廊道上观礼的诸多修士虽说也在期待,但他们毕竟是历经风雨的大人物,自然知道此刻周迟的处境。
最好是见好就收。
若是败了,前面所有的努力,全部都会功亏一篑。
孟寅握着拳头,十分激动,低声道:“周迟,揍他娘的!”
柳胤一个人站在那边,看着云坪上的自家师弟,也是紧张得不行。
“想来那个少年的剑气已经不多,再打下去,已经不明智了。”
叶柳轻声道:“走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她轻叹,是觉得自己宗门,并没有这样的天才,有些羡慕。
……
……
云坪上。
“还继续吗?”
那位主持内门大会的长老看向周迟。
周迟仰起头,看着廊道最高处,那里是重云宗主和诸峰峰主所在之处,只是隔得太远,站得太低,是看不到那几位重云山的大人物的。
反而那些人能看到周迟。
“于渡。”
看着那边,周迟开口,这一次,他没有称师兄。
第六十章 秋意里的剑
“果然还是沉不住气啊。
“真以为自己能一路赢过去吗?
“觉着自己身为剑修,便有通天的本领?
“是时候该让他知道这内门大会不是他为所欲为的地方了!
在苍叶峰弟子们的那些议论声中,于渡缓缓来到云坪里,这个黄衣少年仰起头,淡然道:“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灵台一路打到这里,是玄意峰没落太久,所以便处心积虑弄出这么个动静来,想要一鸣惊人,让诸峰师长多看看你?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其实你已经成功了,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还非要再拿这玉府魁首,你这样的人,你觉得你配吗?
于渡眯起眼,冷笑道:“既然这般不知天高地厚,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玉府魁首的实力。
来到云坪里,于渡说了很多话,周迟只觉得很聒噪,他一直不是那种话很多的人,遇到事情,他更喜欢用剑来解决,就像是那夜荒山里,对郭新他们做的那样。
“对了,等会儿我不会留手,你此后一年,就安心养伤吧。
于渡笑了笑,仰起头看向那位主持长老。
长老听完于渡之前说的那些话,漠然地点了点头,再度敲响了那口钟。
随着钟声响起,这场比试,正式拉开了帷幕。
……
……
一道肃杀之意,瞬间在云坪出现。
于渡深得苍叶峰的术法真传,自身更是天赋异禀,虽说人有些高傲,但修为却实在不俗。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天才,似乎傲一些也在情理之间,不是不可以接受。
他脚尖在云坪一点,一阵秋风便开始吹拂这片云坪。
在那阵秋风里,无尽的秋意和寒意瞬间便跟着一起随风而动。
数道气机,在风里出现,锁定了周迟。
周迟的青衫微动,那些秋意已经蔓延过来,试图想要侵蚀他的身躯,但他周身的剑气缓缓流淌,毫不客气地将那些秋意撕扯开来。
感受到那片秋意的损伤,于渡皱了皱眉,这些自然不是他的最强手段,只是他的试探而已,但这样的试探,不意味着他想要得到如今的结果。
他微微蹙眉,衣袖间的肃杀之意更浓了几分,片刻后,整个云坪的肃杀之意也浓了几分。
周迟没有说话,但他却知晓了于渡的用意,他在等自己出剑,想要看看自己的剑还剩下几分威势。
今日的挑战,他从灵台境一路打到玉府境,已经战
了数人但实际上没有出几剑对甘云舟他出了两剑对柯峡看似只出了一剑但实际上在那一剑之前方寸之间他大概出了三剑。
他是有些消耗但在破境之前他已经填满了四座窍穴的剑气他的状态远远要比于渡所想的好很多很多。
那现在既然于渡想要看他的剑那他便让他好好……看看!
一道剑鸣宛如寒蝉凄切骤然响起!
盛夏有蝉秋意里也有蝉。
云坪的秋意里骤生一道剑光横切而去拉开一线好似有无数只寒蝉同时在此处振翅颤鸣!
一线而去更像是大江潮。
这一剑横切那片秋意瞬间开始破碎宛如一座之前还好好的屋子可下一刻便有无数剑气迸发四处激射将这座屋子给斩得千疮百孔。
可这样还不算完接下来便是一场倾盆大雨似乎非要将这座屋子彻底毁去才肯善罢甘休。
这就是周迟这就是周迟的剑。
他从来是个直接的人。
于渡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到这一剑之后他忽然发现自己是小看周迟了……不是周迟藏得太深了心机实在是太深沉了!
但他瞬间便坚定了信念对方已经鏖战了如此之久周迟没有多少剑气再能支撑着他出剑了。
他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云坪上的秋意突然凝固。
正在破碎的秋意仿佛被人强行止住破碎之势而在肉眼不可见的地方实际上有无数条金线从于渡的衣袖里涌出缠绕了那些早就被剑气切成碎片的秋意。
于渡强行将那片秋意重新维持。
不过大厦将倾许多努力很多时候都是徒劳如果他不能尽快将周迟那一剑消解那么他此刻的努力都会白费。
他瞳孔微缩看向其中一块被撕裂的秋意碎片周迟的剑气将那碎片切开的地方无比平整光滑这足以说明那一剑到底有多锋利。
“来让我看看到底谁的更锋利!”
于渡咬牙冷笑看向云坪那边的周迟他的五指猛然张开袖中前后飞出十八片金色秋叶。
十八片金色秋叶正是峰主西颢亲自赐下的法器被他祭炼之后威力极大!
这些本命法器迎风便涨在这片秋意之中如鱼得水边缘泛起寒光朝着那秋意里的剑意撞了过去。
如果说周迟之前不仅是将那座屋子斩得支离破碎还要引动一场大雨将其彻底倾覆的话
叶,就是他为那座屋子重新撑起的一把大伞!
甚至,不止是大伞而已!
漫天剑气和金色秋叶厮杀在此展开,云坪上顿时金铁交鸣,每片金色秋叶都在空中划出难以预料的轨迹。
有些秋叶,已经朝着周迟而去。
带着一片杀机。
谁说天底下,只有剑修的飞剑,才可千里取人头?
……
……
“于渡的杀心很重啊。”
有长老看着这景象,微微开口,内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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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从来都是点到即止,只分胜负,不分生死,像是于渡这样,生出杀机的,还是不多。
“之前他便没有留手,伤了一个同门。”
有长老叹了口气,“不过也真未闹出大事来,谁叫他是掌律都看好的弟子呢?”
苍叶峰这些年势大,宗主又好似在放任不管,诸峰对于苍叶峰,对于掌律,自然许多事情,也只能沉默。
“不过今日,于渡虽有杀心,却也只是想想罢了。”
一座重云山的内门大会,无数师长在峰间看着,于渡想杀人,也不敢杀人,更杀不了人。
更何况,他对面那位,是个剑修。
天底下谁不知道,这世间剑修,最会杀人。
……
……
周迟剑尖轻颤,悬草在此刻,颤鸣如蝉。
这柄当初在那剑气楼里带走的飞剑,这些日子周迟一直都在温养,到了如今,一人一剑的联系早就比当初紧密太多了。
那秋叶掠过,近身之时,周迟只是微微动念,悬草微颤,瞬间和一片掠向自己后脑的秋叶相撞。
掉落一地火星。
第二片秋叶瞬息又至。
这一次对准的是周迟心口。
悬草掠过,一剑将其荡飞。
之后的第三片,才是真正要命的。
前面两片秋叶,不过是掩护而已,在两片秋叶的掩护下的第三片,才是于渡真正的手段。
他能成为玉府魁首,并不只是因为天赋而已。
他的城府,或者说狠辣,恐怕也极为重要。
不过这一切对于周迟来说,都不入流。
他是谁?
是东洲年轻一代真正意义上的剑道第一人,玉府境的修士,不知道杀过多少。
悬草再次从身前掠过之时,周迟一把握住剑柄,而后侧身,朝着身前掠过一剑,一片秋叶,早就在这里躲藏多时,但此刻还是撞在剑身之上,迸发出一片火星,继而掠走。
前仆后继的秋叶相继被周迟逼退,他的他的青衫已染上淡淡金粉,那是割碎秋叶的残渣。
体内四座窍穴中的剑气长河奔涌不息,在经脉游走不停,这种畅快感,绝不是用玉府滋生剑气的其余剑修能够拥有的。
当下一片秋叶擦着耳畔掠过时,周迟眯了眯眼,他已经完全看清楚了于渡的秋叶掠动轨迹。
于是他再次递出一剑!
一道剑气凭空炸开,瞬间将四周的秋叶震飞出去,这些秋叶和于渡心神相连,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一道剑光起于云坪某处。
大片本来被于渡用金线缠绕勉强维持的秋意,瞬间出现了无数道裂痕。
如瓷开裂,崩碎在即。
第六十一章 法无禁止皆可为
于渡的十八片金色秋叶忽然散发出无数金光,轰然而碎。
无数的秋叶碎片分散四方,用以填补那些秋意裂缝,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楚了,那云坪上,好像有无数金色丝线相互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空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于渡是要以这种方式来将漫天的秋意维持下去,怎料下一刻,那些秋意忽然全部涌向那些金色丝线之中,云坪上的秋意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那十八片秋叶,在此刻,无数秋叶碎片在风中重组,化作万千黄金利刃,铺天盖地地扑向周迟。
传言世间有一树,曰秋,此树一叶落,而天下秋。
如今云坪上,就真的像是从盛夏真正踏入了深秋。
外人只觉得秋意扑面,在云坪上的周迟,感受到了那无处不在的杀机。
他没说话,这些杀机看似可怕,但实际上,真的很一般。
他看了一眼于渡,不打算再继续耗下去了。
周迟后退半步,剑气长河在体内静脉里掀起惊涛,四座窍穴的剑气同时轰鸣,而后涌出。以窍穴养剑气的好处,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想起当初在祁山观瀑之时,看那飞流直下却在触石瞬间化作万千银珠,那个时候,他便想过,有朝一日,剑气流淌,是否也能如此。
不过当初他只是想着,或许有朝一日,境界足够之后,才能达到如此地步,不过如今只在玉府境,他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
这都是以窍穴养剑气的好处。
悬草微颤。
他递出一剑,剑锋在方寸之间骤然剑气大涨,数条剑光四散而去,开始在这无数的秋叶里横冲直撞。
只是瞬间,无数道声音就此响起。
无数条剑气,在云坪之上纵横交错地滋生,那漫天秋叶,被干脆的一剑斩成两半,无力地跌落。
四起寒光。
万剑而发,恐怖的剑意在顷刻间,便压过了那无数的秋叶。
之前的秋叶那般来势汹汹,此刻的秋叶,便好似遭遇了一场蛮不讲理的大雨,将漫天秋叶拍打到地面,让其根本无法再有任何挣扎的可能。
于渡的溃败,已是注定。
他的气机开始紊乱,就连自己都已经压不住。
“不可能!“
于渡看着这一幕,脸色难看,不愿意相信。
很快,这位玉府魁首便当机立断,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落在那漫天的秋叶上,已经战至此处,没有任何认输的可能,他更接受不了被周迟夺去玉府魁首的耻辱。
吸收了精血的无数秋叶,气机再翻腾而起,好似在这场大雨里,已经坠落到了地面的秋叶要挣脱地面泥水,再次涌向天空。
在这次内门大会上,还从来没有人能把于渡逼到这种地步。
可那场剑气大雨,却没有丝毫消减,反倒是越发的不停歇!
想要翻盘?
周迟摇了摇头,就凭你于渡?
悬草在风雨中穿行,掠过之地,秋叶退散,不能相扛。
周迟身形不断前掠,最后握住悬草,一剑斩出。
大片剑光汇聚一线,有开天之威!
云坪四周涟漪荡起,那是事先便布置好的阵法,若无那些阵法,只怕此刻,一座云坪,都要被这一剑毁去。
“这……”
有长老不解道:“玄意经有这般威力?”
四峰自然都互相知道对方的镇峰之宝是何物,只是这些年,玄意峰别说是不是涌现出来天才弟子,就是弟子都没几个,哪里见过这样的动静。
“大惊小怪,这同样的术法,不同人施展出来,也能一样?”
有长老笑道:“这个孩子,实在是让人欢喜,可惜早早拜入了玄意峰,要是我的弟子便好了。”
“这个少年让我想起了那祁山玄照,当初我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两人的感觉,也有些相似,不过两人境界有些差距,容貌也不一样。”
那长老叹了口气,“那玄照也是东洲的剑道天才,若是不陨落,只怕未来也是东洲的大人物。”
“别想着玄照了,眼前这位,就不能是新的东洲年轻一代剑道第一?”
内门弟子们或许会因为各峰而比较,但重云山中许多长老,也很少有山峰之分,只要是重云山出了天才人物,他们都是极为开心的。
就像是当初的孟寅,如今的周迟。
……
……
镜碎之声,不绝于耳。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于渡已经被一剑洞穿了肩膀。
这位苍叶峰的玉府魁首,此刻半跪在地上,脸色无比苍白,嘴角都是鲜血。
他受伤极重。
之前于渡曾对周迟说,他要让周迟养伤一年,如今来看,是他此后一年,才要继续养伤了。
于渡想要站起来,但微微一用力,那肩膀处的剧烈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输了。
输给了才破境,苦战到如今的周迟。
他不是没有发挥好,而是倾尽全力,将
所有的底牌都拿了出来但最后还是输给了眼前的周迟。
那种感觉很让人难受。
他此刻明白了之前戚百川为何要昏死在云坪上了。
这份耻辱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周迟抽回悬草抖落剑身鲜血这才看了于渡一眼笑道:“就你也配玉府魁首?”
……
……
“继续叫啊?”
孟寅看着死寂的苍叶峰盯着那些年轻弟子畅快大笑。
顾鸢看了孟寅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制止。
不远处的白师妹看着云坪上的周迟想着当初在老松台那边她和其余同门一起远离周迟的事情脸有些热。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周迟居然会是他们这些同时上山的弟子里最了不起的一个。
“他一定有问题!”
有苍叶峰弟子开口脸色十分难看“说不定是用了什么秘法!”
他这么说着却没有人理会他因为诸峰师长在这里宗主和四峰峰主在这里廊道上还有不少庆州府的大人物他们都看着这里有没有问题他们能不知道?
柳胤的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想到这里柳胤皱起了眉头只是看着却有些可爱。
……
……
那块牌子上周迟的名字已经到了玉府榜最前方和灵台境魁首的位置排在一起这是第一次两边名字都是同一个。
周迟。
这是重云山有史以来第一位两境魁首。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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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
但更大的事情则是按照现在这种算法玄意峰已经升到了第三苍叶峰的排名从第一已经掉落到了第二。
青溪峰由于之前孟寅闹了一通和苍叶峰的差距变得极为细微。
苍叶峰此次的成绩已经是这最近数次内门大会里的最差。
朝云峰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其实若不是天门榜所占的比重更大甚至此刻玄意峰已经是第一而苍叶峰会落到最后。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苍叶峰丢够了脸。
他们的三境魁首成为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周迟站在云坪里依旧看着廊道最上方他看不到西颢但他的意思已经传了过去。
你不让玄意峰参加内门大会不管你出自什么原因但如今你都要为此
付出代价。
西颢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即便从来都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物,但如今发生的一切,也足以让这位掌律动容。
内门大会开始之前,没有谁想着今日的故事会这般发展,甚至没有人会在意玄意峰。
但如今玄意峰的一个人,便改变了整个格局。
不过好在故事也要结束了。
内门大会在此刻,要画上句号了。
苍叶峰会记住今天的事情,弟子们或许会沮丧很久,也或许会更加刻苦修行,三年之后或许会知耻而后勇,但那都是后话了。
廊道上,谢昭节嘀咕道:“早知道当初就要了这家伙。”
白池却是摇头,“这一看就是剑道苗子,还是留给御雪师妹更好。”
今日白池已经说了许多这样的话,谢昭节终于忍不住说道:“白师兄,你这话对着御雪师妹说去!”
白池尴尬一笑,他们这几位师兄弟都知道他对御雪有意,平日里只是不点破罢了。
重云宗主笑了笑,正要说话。
云坪上却传来一道声音。
“弟子想挑战钟师兄。”
那道声音很平静,传遍云坪,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但所有人第一时间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他要挑战钟寒江?
一个才入玉府境的修士,要挑战一位天门巅峰的修士?
是,他是才战胜了玉府巅峰的于渡,但……又怎么样呢?
跨境厮杀,是有过取胜的先例,但那只是寥寥。
更何况你鏖战到了如今,正是最弱之时,哪里有半分希望?
“疯了!”
“他绝对疯了!”
苍叶峰,包括其他一些峰中的弟子,只怕都只有这个念头。
廊道上观礼的修士们,都沉默不已,这次内门大会,实在是出人意料啊,说是一波三折,都有些不够。
那位长老也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周迟看着他,说道:“山规里,说了内门大会之争,须同境,是为了公平,但似乎没有说过低境弟子,不可向高境弟子挑战。”
换句话说,天门境不可挑战玉府境,但没有说过玉府境不能挑战天门境。
重云山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但法无禁止皆可为。
而且周迟相信,苍叶峰非常愿意接受自己的挑战。
有些面子,当然是想要找回来的。
第六十二章 答案
廊道上,白鹤观的吴观主看着云坪说道:“程道友,那个少年是不是有些太狂了?”
他说的,自然是要以玉府境战天门的周迟。
那些重云山觉着周迟已经疯了,吴观主只觉得周迟是因为一路取胜,所以便有些自负和轻狂。
这样的情绪在年轻人身上,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此时此刻,似乎应该见好就收才是。
程山摇摇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徒儿顾意,这才说道:“你还没看出来?那小家伙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不发出来,对他那颗剑心不是好事。”
“一口气?和苍叶峰之间的事情?只是前面已经做了这么多了,还不够?”
今日周迟的所作所为,在场的众人倒也能看明白,玄意峰和苍叶峰之间八成有什么积怨在,要不然周迟也不会只挑着苍叶峰的弟子打。
“再说了,若是之后输了,对他那颗剑心就没影响?”
吴观主有些不解,他不是程山这种剑修。
程山笑了笑,没有回应他,只是看向自己那徒儿,笑着问道:“阿意,你觉得他怎么样?”
一身红衣的顾意还是看着云坪那边,没有转头,轻声道:“弟子不及他。”
顾意年纪还浅,如今还是玉府境,虽说还没和周迟交过手,但看他之前出剑,顾意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程山苦笑不已,自己这个弟子眼中,从来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黄花观的那位女子武夫,另外一个便是祁山玄照。
玄照死后,此前她眼中就只有那个女子武夫了。
不过看起来今日过后,顾意就会再多出一个要看的人了。
程山叹了口气,“为师哪儿说得是这个?”
听着自家师父这话,顾意扭过头来,看着他,有些茫然。
倒是程山的那位道侣月白镜转过头来,白了程山两眼。
两人结为道侣多年,许多事情,自然心意相通。
程山嘟囔道:“这种事情,哪能不早早考虑?”
远处。
李昭忽然问道:“元府主,你觉得重云山能让周道友和那什么钟寒江一战吗?”
“臣哪儿懂什么修行上的事情,只是两人境界差距在这里,只怕没那么好取……”
站在李昭身后的元载说到一半,忽然愣住,有些尴尬道:“殿下原来问的是周道友能不能和钟寒江一战,咳咳……这境界差距太大,输赢对苍叶峰,应该都没好处,只怕很难吧?”
李昭笑了笑,“是啊,好像即便要
打打赢了也没办法找回面子如果要是输了那笑话就更大了。”
“可不打不是更难受吗?”
……
……
“并无先例。”
西颢在重云宗主的注视下缓缓开口说起山规这一座重云山哪里有人能够比这位掌律更明白的。
“但他也说得对。”
西颢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宗主师兄山规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
谢昭节皱眉道:“那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
白池看了一眼自己的宗主师兄揣摩了一会儿这才笑道:“不过是一时间昏了头他哪能和钟寒江一战两者差距也太大了。”
钟寒江是天门巅峰只差一脚便能踏足万里境在内门弟子里是绝对的第一人而周迟不过才破境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的玉府境其中差距他们都清楚。
周迟已经走到了现在对玄意峰来说已经足够了要是再有什么闪失功亏一篑那就得不偿失白池既然对御雪有想法自然而然就会有些偏袒玄意峰不愿意看到大好的局面葬送。
“可他已经提出来了我们如何驳他?”
谢昭节看向重云宗主
事情已经无法决断那自然要重云宗主来给一个答案了。
“谢师妹这钟寒江是天门境周迟不过玉府钟寒江赢了他又有什么可高兴的?要是输了他岂不是丢尽了颜面?”
重云宗主缓缓开口。
只是说得是钟寒江大概其余几人都能听得明白其实说的是苍叶峰。
苍叶峰的三境夺魁成为了笑话如今即便胜过周迟难道就不是笑话了?
可要是输了那苍叶峰之后如何自处?
西颢如何自处?
白池和谢昭节又再次想起了当年那段往事西师兄就连输给御雪都会耿耿于怀如今一峰颜面扫地他如何能接受?
“师兄这话说得也是有些道……”
白池刚开口想要给西颢搭个台阶只是话说了一半便被重云宗主打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观礼的人这般多若是我来驳他在各家道友眼里只怕传出去脸面也不好看。”
重云宗主脸上有些纠结之色看似十分为难。
白池点点头“师兄说得有理也不知道苍叶峰如何他了他竟然这般不依不饶倒是难办。”
白池回护周迟的意思很明显只是他虽说
身为朝云峰主,但在这件事上,也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
“到底是苍叶峰和玄意峰的弟子,御雪师妹又不在,看起来还得看看西师弟的意思。”
重云宗主最终看向了西颢。
西颢感受到重云宗主的目光,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既然山规没有说清楚,那终究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倘若寒江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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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也不无不可。”
“只是既然还是在内门大会上,那么一切,就要按着内门大会的规矩来办。”
西颢平静看着重云宗主。
规矩是什么?
自然还是周迟落败,那么玄意峰在本次内门大会,便无名次,此后三年的修行配额,也照样没有。
重云宗主也看着自己这个师弟,眼眸里有些淡淡笑意,“那是自然。”
……
……
那位长老得到了廊道上那边的回复,眼神里有些复杂情绪,忍不住再次问道:“你要想好,若是输了,之前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见识了不曾见过的一次内门大会,甚至看着这些年有些趾高气扬的苍叶峰如今这般沮丧,这位长老也有些动容,更是对周迟生出了不少欣赏之意,故而得到了廊道上的回复,也想再问问周迟的意思。
周迟说道:“若无这一战,弟子之前所为,才是真的前功尽弃。”
那位长老一怔,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早就有这般打算了啊。”
原来他一路走来,要做的都是要一人夺三境魁首,做那重云山前所未有之事。
那位长老看向周迟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少年便该有这样的意气风发。
这样剑心坚定的少年,这一次不管成与不成,此后都是注定不凡的。
玄意峰多了个天才剑修,也意味着重云山有了一个天才剑修。
这是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那祝你好运。”
那位长老笑了笑,看向苍叶峰那边,沉声问道:“钟寒江,玄意峰周迟发起挑战,你意如何?”
诸峰弟子都知道了宗主和掌律他们的意思。
无山规支撑,大人物们将决定权交到了双方弟子身上。
周迟已经确定要挑战,那么就看钟寒江怎么想了。
有人在钟寒江身旁耳语了几句。
这位苍叶峰的大师兄,也是整个重云山新晋的内门大师兄脸色如常,没有立即回复。
苍叶峰的弟子们都看向这位大师兄。
别峰弟子也看向钟寒江。
他们在等一个答案。
苍叶峰的弟子们期待着钟寒江为他们挽回一些颜面。
别峰弟子们想要看看是不是会在此刻诞生一段新的历史。
苍叶峰的三境夺魁足够绚烂,但如果是以这样的绚烂作为根底,滋生一段更为绚烂的一人三境夺魁的故事,想来会让这次内门大会更为传奇。
钟寒江沉默了片刻,朝着云坪走了过去。
他不必回答。
他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第六十三章 你们不开心,我就开心
在诸峰弟子炙热的眼神中,钟寒江再次踏上云坪。
这位新晋的内门大师兄十分沉稳,他没有戚百川的轻狂,也没有于渡的自傲,其实他更像是峰主西颢,很沉稳,他很适合做这个内门大师兄。
他本来也已经是内门大师兄了,但如今,有人想要替代他。
“周师弟。”
钟寒江看着眼前的周迟,开门见山说道:“你我境界有别,本不该一战。”
“只是周师弟想要做出一人三境夺魁的壮举,我这个做师兄的,总是要给个机会才是,诸峰的师弟们,也想要看看这样的事情。”
他说着自己走上云坪的理由。
周迟看着他,摇了摇头,“钟师兄觉得我只是想要做成三境夺魁这种事情,才会挑战吗?”
钟寒江蹙了蹙眉,“请周师弟指教。”
“我若只是想拿魁首,只战戚百川和于渡以及钟师兄就好,为何要大费周章?”
周迟摇了摇头,三境夺魁不是他的本意,甚至最开始,他根本就不想参加内门大会,因为那没有意义。
钟寒江一怔,想了想之后,发现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如果周迟只是想要做三境夺魁这件事,那么只用挑战三境魁首就好了,没有必要在灵台和玉府两境清榜。
“周师弟只是单纯和苍叶峰过不去?”钟寒江看向周迟。
“是啊。”
周迟看了一眼廊道上方,坦然道:“当然只是和你们过不去。”
听着这话,钟寒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周迟会这么直白承认,这出乎他的意料。
“天门境内,周师弟没有再选别人。”
钟寒江还是有些疑问。
周迟说道:“因为我只是个玉府境,再打下去,就没了力气,我只有一战之力了。”
天门境前十自然还有些苍叶峰的弟子,周迟要是愿意,自然也还能胜一两人,但之后再对上钟寒江,便没了胜算。
他毕竟不是当初的祁山大师兄,不是那个天门境的东洲第一剑道天才了。
所以到了现在,他只能做个选择,是再打几个苍叶峰的天门境,然后收手,还是直接选钟寒江。
从让苍叶峰愤怒和难受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后者更甚。
“原来是这样。”
钟寒江疑惑道:“但我还是很疑惑,周师弟为什么要这般。”
“因为苍叶峰让我很生气。”
周迟重复道:“我真的很生气。”
从他上山开始,苍叶峰便
一直在针对玄意峰,最开始的应麟无端挑衅,内门考核派遣薛运,之后的师姐柳胤受伤,他作为第一年上山的内门弟子被派遣下山,郭新三人想要在山下杀他,这一切,都毫无疑问是苍叶峰在背后故意为之。
或许苍叶峰针对的只是玄意峰,他只是被无辜牵连的,但玄意峰只有三个人,御雪一直在闭关,柳胤和他,在很多时候,就代表着玄意峰。
所以针对玄意峰,直白来说,就是在针对他。
周迟自问没有主动挑衅过任何人,他上山之后,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好好修行,等到有能力了之后,有朝一日为祁山复仇。
可苍叶峰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找他的麻烦。
苍叶峰可以有千般理由这么做,周迟也不知道苍叶峰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同样也……不用知道。
那时候跟应麟骂了一场之后,回到玄意峰,他问了裴伯一个问题。
“裴伯,我们走在路上,若是被人无端丢石头,无端被人指责该如何?”
裴伯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他当时说,“当然是走过去打他一顿,而且还得打得他娘都不认识!”
裴伯还说,不仅要打一顿,还要让他身后的人来招惹我们,然后由此屠他满门。
裴伯的话虽说可能有些激进,但是话糙理不糙。
被旁人无故欺负了,难道我还要想他有什么苦衷和不得已?
我要做的,当然是要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即便他已经遭受过世间最能让人同情的苦难,我也会成为他最新,最大的苦难。
“因为苍叶峰先找我的麻烦,所以苍叶峰就要因此付出代价。”
周迟看着钟寒江,说道:“就像你一样,其实说了这么多,实际上你之所以踏上云坪,根本上只是为了苍叶峰找回一些颜面。就像我,若不是做不成,那今日的内门大会,从灵台到天门,就一个苍叶峰的弟子都不会有。”
钟寒江不知道其中许多内情,但他确实如同周迟所说,之前说的那些理由,都是借口。
他之所以走上云坪,只是因为苍叶峰需要让他找回一些颜面,只是那位峰主需要周迟功亏一篑。
他看向周迟,想说很多话,但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抱歉,以天门对玉府有些不公,但以玉府境和你一战,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所以只能如此了。”
之前周迟出剑,他已经看了很多次,他在脑子里想过许多,若是自己也只是玉府境,能扛得住周迟几剑,但结果大概会和于渡差不多。
周迟摇
摇头,“我自己选的,有什么好抱歉的。你们想要三境夺魁,想要映照诸峰,想要创造前所未有之历史,都很好,唯一不好的是,我不同意。”
“看你们这样开心,我很不开心。”
“所以,为了我能开心,那我就只好让你们都不开心。”
周迟缓缓拔出悬草,屈指弹了弹剑身,悬草发出一声颤鸣,有些清脆,像是盛夏最尖锐悠扬的蝉鸣。
钟寒江苦笑一声,倒也没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
一道剑气率先自云坪那头出现,几条剑光就这么“离剑远游”,声势颇为浩大。
周迟体内的几座窍穴剑气疯狂涌动,不断游走在体内的经脉中,他虽然曾经是天门境的剑修,但如今不是,又战过那么多场,加上此刻面对的敌手,是一位天门境,所以他没有犹豫,选择率先出剑。
这是声势极为浩大的一剑,瞬息之间,几条剑光便已经铺满了整个云坪。
钟寒江感受到了无尽的锋芒剑意,但却没有觉察到杀机。
但他依旧能感受到这一剑的强大。
周迟虽然还在玉府境里,但为何这一剑,隐约有一种越过玉府的感觉?
他的思绪有些发散,但很快便被他收拢,因为有一条剑光,已经率先来到他的身前。
他衣袖里骤起涟漪,一挥袖,一场大风吹拂而过,将那条剑气驱离出去。
与此同时,他身形骤散,从原地消失。
只有涟漪荡起。
就在他消失的当口,地面骤然落下一道剑气,若不是在云坪上,这一道剑气,就要砸出一个极深的坑洞。
只是钟寒江毕竟是天门境的存在,更是诸峰的最强弟子,他敏锐地觉察出了问题,躲过了这一剑。
但下一刻,他便有些骇然。
因为周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来到了自己身侧,这位玉府境的剑修他之前一直在留神关注,但……居然还是没能锁定他的身形。
悬草横切,剑锋之上,有一线剑气,瞬间拉出一条耀眼剑光。
世间有许多剑修,最喜欢的便是驭使飞剑杀人,周迟也精通此道,但那只是他的辅助手段,相比较起来,他更喜欢的,还是把剑握在手中。
钟寒江一掌拍向那一剑,掌心溢出一阵玄妙的气息,撞向了那一线剑气。
宛如一块巨石,砸入原本平静的湖水之中。
湖面激荡,涟漪四起。
两者相撞的气机四散,那一线剑气渐生
颓势,开始被那玄妙气息消融。
说到底,还是境界差距过大。
周迟的青衫猎猎作响,悬草剑锋抹过,然后开始后撤。
钟寒江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掌心里的气机勃发,宛如一条江河决堤,咆哮而至。
只一瞬间,好似就要将周迟淹没。
云坪外的苍叶峰弟子们讥笑不已,不约而同想着周迟要挑战钟寒江,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那些师长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叹息,他们看得出来周迟的出剑时机都掌控得极好,但就是这境界的差距,难以被抹平。
不过云坪上,撤剑的周迟只退后了一步,在那些玄妙气息要将他淹没的当口,悬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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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颤着横切而下,然后在某处重新再次被递出。
悬草的剑尖凝结了一粒雪白剑光,递出之后,骤然璀璨,和四周的气息绞杀片刻之后,竟然让四周所有的气息,都变得黯淡了几分。
钟寒江一怔,他没想到,周迟的这一剑竟然精准的找到了他这片气息的最薄弱之处,一剑撕开,连带着让他所有气息都陷入停滞和混乱的境地。
仅凭着这一剑,周迟便将自己刚才的劣势尽数扭转,就像是两军交战,刚才还一触即溃的一方,这会儿忽然就突然迸发出一股谁也没想到的气势,硬生生重新迎了上来。
万千剑光自那一粒剑光而起,开始铺天盖地的朝着钟寒江绞杀而去。
钟寒江一挥衣袖,数道青光四散之后,齐齐撞向眼前的那万千剑光。
但到底晚了一些,一些“漏网之鱼”已经掠过那些青光,撕开了一条路,一往无前,最后落到了他的衣衫上。
嗤嗤的响声不绝于耳,只一瞬,他的衣衫上,便已经出现了无数道缺口。
虽说这并未让钟寒江受伤,但也足以让他对周迟更为上心。
这位玄意峰的剑修天才,不能只以玉府视之。
他身形不断后撤,同时身后,有一枚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铃铛浮现而出,那铃铛通体清幽,散发着迫人寒意,形状则是像一尾鱼。
那是钟寒江的本命法器。
在早先吃亏之后,他没有犹豫,便已经拿出来了本命法器。
由此可以看出来,他对周迟的忌惮和重视。
鱼铃晃动,发出清脆声响,无数条气机从鱼铃里涌出,化作无数条游鱼,从天地间游过,扑向周迟!
钟寒江出身渔家,从小跟随父亲在江边捕鱼为生,这鱼铃被系在渔网一线之上,有鱼撞入网中,便会让鱼铃响动,从而提醒渔夫。
当初他的师长游历世间,得见钟寒江,看重其天赋,遂将其收为弟子,离家之时,钟寒江什么都没带,唯独就是带走了这鱼铃。
之后踏入玉府境,苍叶峰为他寻了些秘宝,让他挑选祭炼以为本命法器,但他什么都没选,只是将那枚鱼铃祭炼至今。
鱼铃的材质寻常,但有他多年祭炼,早已不凡。
威势极大!
之前天门之争,无人能挡住他的这件本命法器。
而此刻,他再次催动了鱼铃。
云坪之上,游鱼无数,就好像这里是一条大江那般。
周迟沉默不语,只是悬草一抹,便斩碎一条近身的游鱼,之后身形微动,再斩第二条。
他默默出剑,将那些身前的游鱼一条一条地切开。
但游鱼无数,要斩多少剑才能斩完?
或者说钟寒江会让他有机会出那么多剑吗?
数剑之后,周迟的双眸里忽然涌现出一些特别的光彩。
剑修之法无数,对于剑道的感悟,每个剑修都不一样。
但说来说去,周迟一直认为,在剑道一途,提升境界也好,将自己的剑气炼化得更纯粹也好。
本质上,都是提升杀力。
所以境界所限,不是什么问题,仍旧可以提升杀力。
这些年,周迟练剑,一直都以这个目标作为根本。
从祁山开始,他这些年一直在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练剑,剑修没有什么法袍傍身,没有什么法器和本命物,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剑。
出剑的速度足够快,那么旁人出一剑的时候,他就能出两剑。
出剑的精度足够准确,旁人要数剑才能斩中的目标,他一剑就可以。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要有剑。
所以在再次方寸圆满之后,周迟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再寻一柄剑。
然后养剑。
在今日之前,周迟已经花费了无数个日夜温养悬草,但他总觉得一人一剑之间差了些什么,就好像两者之间,已经足够亲密,但中间,始终隔着一层窗户纸,但就在刚刚,他突然发现,自己和悬草之间的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他和悬草进入了一个新的境地。
于是看着那无数游鱼,他认真地递出了一剑。
一粒剑光忽起,照亮云坪!
第六十四章 鱼中剑
云坪上骤起白雾,如水沸腾生烟。
那无数游鱼本就让人看着无比壮观,此刻更是如梦似幻。
在白雾之中,游鱼四散,各自留下一道道五颜六色的痕迹,涟漪荡起,实则是大片的气机在这里交织缠绕,在不断压榨周迟的剑气空间。
周迟那一剑,由一粒剑光而起,然后骤然明亮,化分为无数条剑光,先是将眼前的无数游鱼斩开,之后汇聚,而成一线,如同大潮一线推去,在这一线之上的所有游鱼,此时此刻,在这一线大潮之前,纷纷破碎。
云坪如海,游鱼四散。
本来占据上风的钟寒江,此刻在这一线潮之下,反倒是变成了弱势的一方,苍叶峰的弟子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难不成那个玉府境的家伙,还真能跨境打败钟师兄不成?
要知道,这可不是简单的玉府巅峰和天门初境的战斗,而是玉府初境和天门巅峰,其间的差距,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诸峰的长老们十分平静,他们都是跨过天门的大修士,眼光自然要比这些弟子好很多,哪里会不知道钟寒江还有后手。
一位天门巅峰的修士,如果就这么输了,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面对那剑气呼啸的一线潮,在诸峰弟子的目光中,钟寒江踏碎云坪升起的薄雾,衣袂掠过白玉石造就的云坪。他腰间的内门弟子腰牌反射着那些绚烂的剑光,如同镜面,这位新任内门大师兄的每一步都似丈量过般精准,他的衣衫只是微微摆动而已。
下一瞬,他便来到云坪某处,在他身前,那些游鱼已经被撕碎无数,一线潮,已经铺面而来。
局势看起来对他,已经颇为不利。
“周师弟不愧为剑道大才,光是这一剑,只怕在重云山,玉府境内,便没了人可以应对。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
可惜,他不是玉府境。
钟寒江身后鱼铃突然朝着天空掠去,在半空中迎风暴涨,气势骤然而升,仿佛要笼罩半个云坪。
那鱼铃本就外形如同游鱼一般,此刻变化巨大,就好似一条真正的巨鱼。
传说在灵洲的忘川河三千里的尽头有一处无尽渊,在那无尽渊中,便有着一种体型巨大的游鱼。
不过那些游鱼,据说动辄便体长几千里,几乎一条,便是小半座州府了。
鱼铃化作的巨鱼游动起来,而后直接迎上了那一线潮!
潮水升腾,漫天剑气撞上那条鱼铃化作的巨鱼,迸溅出万千流火,将云坪上的云海
烧出一片鲜红晚霞来。
无数弟子惊呼起来。
那些女弟子更是一瞬间心驰目眩。
柳胤看着天幕的那片晚霞也有些怔怔出神。
“真好看。”
廊道上的叶柳轻轻开口一双如水眸子里满是欣喜。
万霞宗以山门所在几乎每日都能看到绚烂晚霞而得名本宗修士长年累月之下很难有不喜欢晚霞的。
只是如同叶柳这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其余人更关注战斗本身。
鱼铃化鱼和周迟的剑气所化的潮水激烈厮杀起来一时间这里流火四溅晚霞像是在流动的岩浆一般。
钟寒江衣袍上的云纹突然泛起幽蓝光芒那些之前被剑气撕裂的游鱼碎片竟在霞光中重新聚合。
鱼铃幻化的巨鱼张开深渊般的巨口一线潮剑气和那些重新出现的游鱼如同银河倒灌尽数被吞入鱼腹。
看到这一幕云坪外都欢呼起来顾鸢在内的诸多内门弟子都沉默无比钟寒江上山的时间比他们要迟一些但从他此刻展露出来的境界能力已经比他们强不止一点了。
尤其是那些之前和钟寒江交过手的弟子不约而同的都生出一个想法那就是眼前的钟寒江在之前绝对都留手了。
……
……
“周师弟你要清楚玉府和天门之间有一道极大的鸿沟不是你想要跨过去就能跨过去的。这天门境的玄妙不同只有当你某天真正跨入其中的时候才能知晓那是什么感觉。”
钟寒江踏着破碎的白雾步步登天每走一步脚下便留下一个脚印他出现在那巨鱼和剑气绞杀的战场更高处身后的晚霞将他映照得一片血红。
他此刻俯视着云坪上的周迟仿佛变成了一尊神祇不过在此刻的云坪他似乎真有资格成为神祇。
话音未落整片云坪突然泛起琉璃光泽。
周迟忽然发现脚下不再是白玉石砖而是映着漫天星斗的镜湖那些破碎的游鱼在镜面下重新游弋方才被斩开的游鱼不知何时重聚此刻在自己脚下游动就像是在真正的江河之中。
天幕有那条大鱼吞噬剑气脚下有那无数游鱼在这里构建一片气机牢笼钟寒江用的是之前于渡的老手段。
依旧是天地合。
不过于渡那所谓的天地合一剑便可破眼前这天地合却要高明无数倍。
钟寒江不愧是天门第一人。
周迟面无表情体内的四座窍穴剑气滚动此
刻近乎被他拉到了极致,无数道剑气,四散游动,并未去助那一线潮一臂之力,而是纷纷下坠,好似决意要将那片镜湖完全撕碎,将那些游鱼也彻底斩碎。
至于钟寒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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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用来唬一唬一般玉府弟子倒是有用,可他周迟是谁?
真正的修行天才,早就名动东洲!
天门境很了不起?
周迟眯了眯眼,他是天门境的时候,钟寒江这位苍叶峰大师兄,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他猛然睁眼,那些下落的剑气竟然转而冲天而起,本要破碎那片镜湖,如今却变成了要助力那场大潮和那条大鱼之间的厮杀。
而在他脚下,那镜湖里的无数游鱼,轰然而碎,炸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此刻万千碎片同时绽放青光,将镜湖撕开无数裂痕。
镜湖碎了。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为什么?”
就连诸峰的那些天门弟子,此刻都是一脸懵。
从局势来看,钟寒江天地相合,已经是胜券在握,周迟不过是瓮中之鳖,但为什么只是瞬间,地面的镜湖就碎了?
天地合,又成了泡影。
就像是之前苍叶峰的三境夺魁一样,以为大功告成,最后结果却是一场梦幻泡影。
“原来是这样。”
廊道上有别宗修士开口,他最开始也有短暂的疑惑,但他们毕竟是修行日久的大人物,很快便看出来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他之前出剑斩碎那些游鱼的时候,便已经留了后手,有剑气缠绕在那些气机里。钟寒山想要重聚游鱼,却没有发现那其中的端倪,剑在鱼内,那鱼重聚,又有何用?”
程山笑道:“要不是这般,以玉府初境挑战天门巅峰,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在境界上,钟寒江要胜过周迟,但周迟用来弥补的方式有不少,曾经天门的见识,和无数人厮杀过的经验,以及重修之后,那和其余玉府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境界,这都是经验。
而钟寒江在这些方面,都要差得远。
……
……
镜湖破碎之后,周迟也跃了起来,他带着漫天剑气而去,撞向了那天空晚霞下的巨鱼。
体内窍穴的剑气在这一刻,不再有丝毫保留,尽数涌出。
无数条剑光四起而上,潮水一般,朝着天幕那条巨鱼涌去。
水能淹死鱼吗?
好像不行。
但那是寻常的潮水?
可鱼也不是寻常的鱼啊。
钟寒江的天地合被识破,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更没有想到,周迟居然在之前就已经留下了手段。
是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吗?
到了此刻,他终于觉得玄意峰的这位周师弟,真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第六十五章 青衫红
那无数条剑光不断撞向鱼铃化作的大鱼,大鱼鳞片再坚硬,此刻都出现了无数道的白痕。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裂痕。
这是很让人觉得震撼的地方,按照常理来看,玉府境滋生的剑气,不可能有这般威力,别说是让那条大鱼的鱼鳞出现裂痕,就算是让那条大鱼的鳞片上出现白痕,都不可能。
但周迟……总是让人充满意外。
他在玉府之前便有了剑气,在玉府境,剑气的杀力便到了这个地步。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或者说,剑修本就是这样的?
玄意峰没落太久,已经让他们有些遗忘了剑修该是什么样子的了。
大鱼是钟寒江的鱼铃所化,他比所有人都清楚此刻自己那件本命法器遭遇到了什么,那些剑光落在鱼铃上,就像是落到他的身上一样。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种锋利剑气带来的刺痛。
他悬浮天上,双手结印,一道道气息从指尖溢出,涌入那条大鱼之中。
大鱼的双鳍不断拍碎四周的剑气,巨大的鱼嘴更是在不断吞噬那些剑气,那无数条剑光涌起,撞不碎它的身躯!
不管怎么说,钟寒江都是天门巅峰的存在!
周迟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握剑的手有些颤抖,和钟寒江的厮杀远远看着没有那么简单。
无尽剑气朝着那条大鱼而去之时,同时也有无数道气机在不断侵扰着周迟。
如今眼前天空里,大鱼被那无尽剑光缠绕,鱼鳍挥动虽然在拍碎剑气,但一眼看去,那剑气如牛毛!
“开!”
周迟伸手抹过悬草剑身,一条巨大剑光再次出现,这条剑光早已经等待多时,等得就是一个时机。
剑光撞向那大鱼某处,一声巨响之后,那处的鱼鳞纷飞,顿时四散落下。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认真看了过去。
这不是寻常事,这或许代表着别的东西。
玉府破天门吗?
钟寒江神情凝重,但下一刻,那些四散鱼鳞便如同无数道利剑齐齐穿过那片剑气大潮,撞向了潮水之后的周迟。
因为速度太快,鱼鳞甚至还在半空中拖拽出来一条条灿烂的痕迹。
条条彩痕,宛如一道彩虹。
“要结束了。”
诸峰长老在此刻开口,那些鱼鳞掠过了那片剑气大潮,意味着什么,想来所有人都知道,周迟的所有剑气都用来和那大鱼的较量了,鱼鳞突破那片剑气大潮,后面便是一片坦途。
剑修不是武夫,没有那样坚韧的体魄,如何拦得住?
“到底还是没越过这道天堑吗?”
一些期待着周迟在这次内门大会上要创造出崭新故事和传奇的弟子,此刻都不忍去看结果。
同时他们也有些失落。
如果周迟输了,那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都白费了。
玄意峰还是会没有之后三年的配额,周迟的修行,会变得更困难。
或许山中会有人私下帮着周迟,因为他真的是个天才,但毕竟不是明面上的……早知道,他就到玉府魁首就好了啊,何必还要一直往前去?
难道他不知道前面的事情比登天还难吗?
弟子们想了很多,周迟却没有时间去想,即便有时间,他也不会去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他早说过了,要做这些事情,和修行配额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只是要让苍叶峰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他们没办法开心。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他要想的,只能是要怎么样才能走到终点。
面对那无数的鱼鳞,周迟手中的悬草不断被他挥动,他一剑又一剑的斩开那些掠向自己的鱼鳞,但他的脸色的确变得越发苍白,如果有人仔细去看他,就能看到,现在的周迟,出剑的速度明显变得缓慢了。
他有些力竭了。
一个才进入玉府的剑修,即便剑气杀力惊人,但剑气储备,也绝不可能太多。
能够厮杀到了这里,早就已经能让人赞叹和佩服了。
噗——
有鱼鳞撞到了周迟的身躯,撕开了他的青衫,在他的小腹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这片鱼鳞在落到周迟的身上之前,正好被那一剑斩中,但却没有被悬草切开,周迟的剑只是微微阻拦了片刻,那片鱼鳞就这么突破了过去。
虽说这片鱼鳞没能重伤周迟,但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结果。
果然,很快便有第二片第三片无数片的鱼麟如同一场大雨噼里啪啦的落到了周迟身上。
他的身躯开始摇晃起来,青衫各处都开始渗出血迹。
但周迟依旧很漠然。
柳胤捂住了嘴,一双眸子里水雾弥漫,很是担忧。
“周师弟,认输吧。”
钟寒江的声音响起,有些淡然,但更多是如释重负。
这场比试,他身为天门境,对上一个玉府境,却没有那种闲庭信步,随意取胜的感觉,他的衣衫,早就被他的冷汗打湿了。
但到了这一刻,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周迟被那无数鱼鳞击中青衫已红但他却始终很平静他仍旧握着悬草此刻他忽然松开了手中的剑。
悬草掠走。
周迟平静重复道:“开。”
之前他吐出了一个开字便破开了那条大鱼的一些鱼鳞如今他已经力竭再开口又能如何?
难不成他还真有后手不成?
没有人相信就连钟寒江也不相信。
“吼……”
但下一刻那条大鱼忽然痛苦地嚎叫起来!
肉眼所见那大鱼的表面居然出现了无数道白痕宛如一条条璀璨的白线!
那些白线在此刻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这条大鱼彻底斩碎!
周迟是剑气已经几乎干涸但那些剑气都是被他刻意的送入了那条大鱼的肚子里去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要干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出的剑?”
这是此时无数人心头的疑惑也是钟寒江的疑惑。
“不对剑从那条鱼铃所化的大鱼体内斩出来的!”
有长老反应过来但同时也疑惑起来“可那又是什么时候出的剑?”
众人沉默。
但很快他们推演之前过程之后便知道了答案。
那些游鱼此前被周迟一剑斩开便留了后手之后镜湖破碎便是如此但他却没有只是留了一道后手而已。
那条大鱼吞进去无数剑气的时候那就是他的第二道后手。
那些剑气没有被大鱼消解而是凝结成了一剑如今从大鱼里面朝着外面斩开!
“心思太缜密了……他才多大?”
“十八马上便要十九。”
“这才多大啊?”
长老们有些感慨之前嫌弃周迟的年纪太大是因为他从那个年纪开始修行天赋还寻常会比别人慢许多但如今感慨他的年纪太小
……
……
大鱼轰然而碎被那一剑破开成为了无数碎块没有鲜血流淌因为鱼本就是假的那些碎块只是变化了成气机散落四周。
鱼铃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中上面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
修补这本命法器想来都要花费钟寒江许多时间了。
钟寒江吐出一口鲜血更是跌落了下来半跪在云坪上。
那些鱼鳞无力跌落还未落下便化作气机四散。
周迟的青衫
虽然红了,但他还站着。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一件事,那就是钟寒江输了。
他输给了周迟。
一位天门巅峰,输给了一个玉府初境。
这意味着什么,想来所有人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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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坪外,苍叶峰的弟子们根本不敢相信,他们呆在原地,看着就像是一个个的石像。
其余峰的弟子们也不敢相信,都很出神。
“他娘的!
孟寅眼眸里满是欢快,但嘴上却说道:“这狗日的够能藏啊!
柳胤有些茫然,她不敢接受,也不敢相信。
师弟赢了,他甚至都赢了!
是的,周迟把苍叶峰的三境魁首赢了个遍,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廊道上。
李昭拍着栏杆笑道:“齐历,就算是那祁山玄照复生,只怕也做不到如此地步吧?
魁梧武夫同样眼里有些惊骇,重重嗯了一声。
吴观主感慨道:“后生可畏。
程山有些苦恼,“怎么要厉害到这个地步?
顾意眼里满是敬佩,同为剑修,她知道这一切有多难。
苍叶峰,先前落败的戚百川和于渡脸色反而好看不少,大师兄钟寒江都输了,那他们自然也就不会被苛责。
林柏挑了挑眉,“谁说这豌豆尖老的?
……
……
“要是真正的生死厮杀,你早就死了。
云坪上,钟寒江忽然开口,他有些不服,因为之前那些鱼鳞,他完全没有让那些鱼鳞落到周迟的要害上,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念着这件事,周迟一定会死。
死了,自然是输了。
周迟看着他,没有说话,因为若不是只能在云坪上,这场比试,不会有这么难,且不说他还有剑气符箓,就算不用,他也能杀死钟寒江。
“你的承受能力怎么样?
周迟没回答,只是问了这个问题。
钟寒江一怔,有些不明其意,但他还是说道:“我虽然输了,但我依旧不会自暴自弃的。
周迟点了点头,于是一把扯下了已经破碎的青衫,露出了里面破碎的单衣。
看着这一幕,钟寒江有些茫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因为他看到了那些单衣下的周迟伤口,鱼鳞只陷进去一些,留下了一些浅浅的伤口,而没有将其穿透。
换句话说,他这些鱼鳞,即便落到周迟的要害上,也无法杀死他。
“为什么?”
钟寒江嘴唇开始颤抖,如果之前是他给自己找的理由,那么看到这一幕之后,便再也没有理由了。
他的确不如周迟。
“无事的时候,我会用剑气洗涤一番身躯。”
周迟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那个过程,绝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更重要的是,即便用剑气淬体,也无法让体魄达到武夫那样的坚韧地步。
既然这样,那么真的会有剑修会花时间去做这些事情吗?
但很显然,周迟就会去做。
忍受莫大的痛苦,得到一些提升,在他看来,是值得的。
而他做出的努力,也得到了收获。
“实在还不服,就再来。”
周迟握住手中悬草,平静说道:“我会打到你服。”
“我输了,周……师兄。”
钟寒江站起来,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认输了。
他已经受了极重的伤,本命法器也折损了,没办法再战了。
虽然对面的周迟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终究还是他输了。
重新穿好衣衫的周迟点了点头,然后仰起头看向廊道最上方,笑了笑。
他相信,那个人能看到他的笑容。
自然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现在我在笑,而你……笑不出来了吧?
……
……
廊道上,看到这一幕的西颢的脸色终于变得极为难看。
他从来没想过,一个才上山的内门弟子,竟然会让他……一败涂地。
第六十六章 小周,你要道侣不要
即便所有人都看到了最后那条大鱼被斩碎听到了钟寒江已经说了那句认输的话但弟子们还是很难相信他真的输了。
钟寒江是什么人?那是苍叶峰的大师兄是整个重云山天门境里的第一人可就是这样的人输了输给了一个玉府境的同门!
这谁能想象这谁能接受?
“不可能的啊!”
有弟子喃喃自语“钟师兄怎么会输?他怎么会输给一个玉府境的剑修!”
他身侧同样有无数人都这么想着但他们却都不说话因为再不敢相信
孟寅仰起头从青溪峰的那些弟子身侧走过那副得意劲儿谁看不出来他的意思?
“看见没现在的三境魁首是周迟!”
他说了半句话但后面半句话谁不清楚。
谁不知道玄意峰的周迟在山中关系最好的同门是孟寅。
两人在外门的时候就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今的内门大会上周迟虽然是最璀璨的但要记得这位孟寅才破境在玉府初境也是胜过几位早就已经进入玉府境的内门师兄的。
这也是切切实实的一位天才两个天才又是好友很多人已经忍不住想着后面的某天这两人都成长之后成为震动整个东洲的大人物了。
“别嘚瑟。”
顾鸢拍了拍孟寅的脑袋孟寅下意识缩了缩头“哪有。”
对于这位顾师姐孟寅心中已经有了阴影轻易是不敢招惹的。
顾鸢懒得多说只是朝着柳胤那边走去这会儿的玄意峰所在之处已经有不少弟子过来祝贺了。
柳胤本就在诸峰颇受照顾许多师兄一直都对这位玄意峰曾经的“独苗”是很照拂的如今苍叶峰的三境夺魁没了反而变成了玄意峰的三境夺魁那也是三境夺魁而且是更加传奇更加璀璨的故事。
他们自然真心替玄意峰高兴有了周迟之后玄意峰招收弟子还不容易?有了周迟这魔咒就算是破了嘛。
就算是后来人还是那般艰难但至少有周迟在玄意峰也不至于和之前那般可有可无。
“柳师姐。”
顾鸢来到这边微笑道:“恭喜柳师姐了。”
这边柳胤被一众同门弄得头大不已眼见顾鸢来了她赶紧挤出来拉着顾鸢走到一边低声道:“顾师妹我有件麻烦事想问问你怎么办。”
顾鸢笑着打趣道:“现在还有什么麻烦事?周师弟已经是三境第一了玄意峰扬眉吐气
这是大好事啊!就算是御峰主出关,只怕也要夸赞柳师姐教导有方,带出个如此了不起的天才。”
“我问的就是三境第一。”
柳胤满脸忧愁,“顾师妹你记不记得山规,这天门第一,那就是整个内门的大师兄,可……我真要叫师弟一声师兄吗?”
“这也是不紧要的事情,咱们俩都没这般细算,你跟周……”
顾鸢忽然皱起眉头,话说到一半,她忽然也觉得有些牵强,她们两人关系好,加上其实两人在山中都没那么多人注意,但周迟那是什么,是以玉府境战胜天门巅峰的不世出天才,又是内门大师兄,那能一样?
“柳师姐,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峰了。”
顾鸢赶紧跟柳胤告别,柳胤和周迟的关系还好,但她和周迟还没什么关系,等会儿等周迟回来,自己难不成真要叫周迟师兄?
她可接受不了。
既然叫不出口,那就只能躲着,就像是那些年的西颢和御雪一样,西颢为了不叫御雪师姐,躲了不知道多少年。
如今这御雪一直闭关,也不见得没有不想叫西颢师兄的原因在里面。
……
……
云坪那边,那位长老将周迟的名字往前移了过去,看着那三境第一并列的名字,也满是欣慰。
不过他还是照例开口,看向云坪外问道:“还有挑战者吗?”
按照山规,既然周迟能挑战,那其余人也能挑战,不过他们想要挑战,就要等周迟调息完毕,而不可乘人之危。
挑战者不能停歇,被挑战者,却是可以的。
听着这话,诸峰弟子尽数沉默,钟寒江都败了,换他们上去,又有什么意义?
片刻后,眼见无人应答,这位长老挥手,敲响了钟声。
随着悠悠的钟声响起,三年一次的内门大会,终于宣告结束。
有人不禁想着,三年之后,会不会又有天才弟子横空出世,震撼群峰。想来那个时候,周迟还在天门境吧?
但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便被那人摇头抹去,三年后,即便周迟还在天门境,那怎么也是天门巅峰了,他在玉府境便这般妖孽了,到时候在天门境,那岂不是万里境的执事长老们也能挑战一番?
这样的人,你跟他打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自取其辱。
随着内门大会的正式结束,诸峰的排名也终于确定。玄意峰因为有了周迟的三境第一,一跃成了第一,这样的事情,虽说以前没有出现过,但按照山规来算,那就是这般的。
因为钟寒江的落败,朝云峰得以跻身第二,这倒是和往年没有什么区别,朝云峰并不在意。
青溪峰的名次也随即水涨船高,他们虽然在天门境里不如苍叶峰,但其余两境里,这苍叶峰……一个人都没了,自然也就没了成绩。
至于苍叶峰,大概经历最为奇幻的一天,从刚开始的三境夺魁,到现在的四峰最末,弟子们的心情注定是极为复杂的。
但好在天门境里还有他们的人,此后三年的修行配额不至于被取消,但大幅减少的修行配额,真的对苍叶峰没有任何影响吗?
此后三年,想来苍叶峰的日子,应该会极为难过。
经历了糟糕的三年,下一次内门大会,苍叶峰还能如同往常一样强势吗?
这也是许多人在想的事情。
周迟没想那么多,将悬草收回玉府温养,如今已经是玉府境,飞剑可在玉府里日夜温养了。
离开云坪,他朝着柳胤走了过去。
一路上,年长的同门四散,那些年纪比他小的同门,则是在远处遥遥地看着,没敢上前打扰这位此后三年都肯定会是内门大师兄的周迟。
柳胤有些紧张地看着走过来的周迟,眼神变得有些慌乱。
手更是有些不知道往哪儿放。
周迟来到这边,看着自家师姐这样子,只是很快便想明白了缘故,他笑了笑,“师姐,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
听着这话,柳胤这才放下心来,有些后怕说道:“其实拿不拿第一也没什么,师弟你能从山下回来就好,我差点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周迟自然听得出来柳胤这话的确是真心实意,他说道:“让师姐担心了。”
“没事了,回来就好,你还拿了第一,当上了内门大师兄,可惜师父还没出关,要是师父出关了,也会为师弟你高兴的。”
周迟笑了笑,柳胤口中的师父,他还真是没见过,内门大会这么大的事情,她也没出关,那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露面了。
……
……
廊道上,各家宗门的修士纷纷告辞下山。
万霞宗的副宗主叶柳看了云坪外的周迟一眼,转身对诸多弟子说道:“以后碰见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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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别招惹,若是能结下香火情,便结一份香火情。”
弟子们纷纷领命,只当是因为周迟已经展露出来了这般惊世骇俗的天赋,注定以后会成为修行界的大人物。
这样的人,自然不可招惹。
但大概只有叶柳自己才会知道另外
半个原因。
另外一边,程山找到甘皂,在他身边耳语一番,后者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顾意,然后为难道:“你想得也太早了吧?”
程山笑道:“你自己想想,找遍庆州府,还有更适合的吗?”
甘皂还是皱皱眉,“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只是玄意峰主一直闭关,你也见不到啊。”
“不碍事,我先去问问。”
程山笑着开口,“反正你也看到了,这没有更适合的了。”
甘皂只是感慨道:“程山啊程山,你说你哪里像个剑修?”
程山不说话,只是和道侣月白镜带着弟子顾意朝着周迟那边走了过去。
“小友且慢!”
周迟正要和柳胤一起返回玄意峰,这裴伯还在峰内,这种事情,总得去跟他说一声。
听到声音之后,他转过头来。
正好看到了程山一行人。
这位南天宗的剑修笑道:“小友这般剑道天赋,如今祁山玄照已死,想来要不了多久,小友肯定就问鼎东洲年轻一代的剑道第一人了。”
听着祁山玄照,周迟眼神里闪过一抹莫名情绪,然后他转头看向甘皂。
甘皂会意,赶紧开口介绍了一番程山的身份。
周迟这才拱手行礼,“见过程前辈,月前辈,顾道友。”
程山笑着扶起周迟,说着不必讲礼,然后这才笑眯眯说道:“小友,看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了,得考虑大事了啊!这漫漫修行路,若是无人相伴,想来是极为寂寞啊。”
周迟一怔。
“我这弟子顾意,也是剑修,天赋更是不俗,虽说可能及不上小友,但放在整个东洲,也是佼佼者,有她和小友相伴,要不了几年,小友和我那徒儿,定然是整个东洲都传颂的神仙眷侣啊!”
“想想,一对剑仙夫妇,那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啊!”
“若是以后再有个子嗣,那天赋如何,根本不用担心嘛。”
就在程山开口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顾意便反应过来,一直红着脸在扯自家师父的衣摆,只是程山说得兴起,哪里在意这些。
月白镜本来想说几句话,但想着周迟展现出来的天赋,还是憋了回去,自家道侣虽说唐突了些,但这样的少年,的确是极难遇到的,若是真能和顾意结为道侣,那的确是好事。
任周迟剑道天赋同代无敌,但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微微一怔,看着顾意一直在扯程山的衣摆,这才说道:“程前辈,顾道友或许有些不一样的想法,要不要听听顾道友的意思?”
“这有什么好问的,那世俗百姓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到了山上,自然是师父说了算,我定下了事情,那就算数!”
程山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这会儿,白鹤观的吴观主正好从一侧路过,听到这里,他胡子都被气得翘了起来。
“好啊好啊,程道友,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这才多久,这换了个人,你就这般了?!”
程山老脸一红,但还是装傻充愣,“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我说过什么话。”
听着这话,月白镜默默地把头转了过去。
顾意也有些脸红的低下头去。
而柳胤一直在看着周迟,柳眉微蹙,神情复杂。
第六十七章 玄照不配
“好你这匹夫竟然这般好好好!”
吴观主指着程山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转过头看看着周迟“小友既然要选道侣我白鹤观弟子也不差你看上何人我现在就能定下这门婚事!别的不说到时候我弟子的嫁妆定然比他们南天宗更加丰厚!”
程山听着这话急眼道:“吴老匹夫你安敢如此?!”
“小友你别听他胡言我家顾意和你同是剑修这才最为适合你选那些白鹤观的女冠做甚?那实在无趣你这般年轻哪里受得了。论起嫁妆他一座小白鹤观能有多少底子?能比得上我们南天宗才有鬼了!”
程山冷哼一声随后指着顾意说道:“再说了我这徒儿这般美貌哪里是他那些女冠能比较的?”
顾意本来就一身红衣之前脸已经很红了这会儿再听着这话脸更是红得不行她轻声道:“师父!”
“别听他胡说我白鹤观中还是有许多清丽弟子的!”
吴观主讥笑道:“剑修就算是好看这脾气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他这话意有所指自然说的是月白镜。
这对剑修夫妇在庆州府这边极为出名程山和月白镜结为道侣之后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大家也都清楚。
程山赶紧缩了缩脖子害怕被周迟看到他脖子处的淤青月白镜眉头皱起要不是在周迟面前只怕就要发难。
周迟头大如牛正要想着说些什么来拒绝一侧忽然又响起一道声音“既然要说好看这东洲怕是没几家弟子能比我们万霞宗的女弟子更好看了。”
那位极为美艳的万霞宗副宗主叶柳本来都要下山了看到这边动静刚走过来便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开口她声音轻柔“小友若是想要寻道友我万霞宗弟子是最为合适了庆州府里论容貌论脾气还有女子修士能比得上我们万霞宗的?”
周迟尴尬一笑不过也是点点头从整个东洲来看万霞宗弟子的确美貌冠绝东洲关键也是这宗门里有个离谱山规拜入万霞宗这天赋可以没那么重要但容貌一定要出众才可以。
这修士虽说修行之后可以极大的延长自己的寿数但容貌却是无法改变
说是削皮挫骨都不过分。
所以极少会有修士会去改变自己的容貌。
毕竟踏入修行之后修士们只看
重境界高低,这天生的容貌,不会有太多人在意。
“小子,别这么俗气,容貌哪来这么重要,这两个人契合才是真的,我这徒儿跟你都是剑修,你们两人才说得着!”(注)
眼见周迟点头,程山也有些慌了,他连忙开口。
周迟苦笑不已,有些无奈地看向柳胤。
柳胤站在原地,早就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
廊道最上方,重云宗主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那边笑道:“这些道友之前还算稳重,怎么今日变得这么性急?”
白池说道:“这一个谁都看得出来的天才,谁不想早早收了,没了做师徒的缘分,把自家徒儿送出来,也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白池无比庆幸地说道:“说起来还是要感谢玄意峰,当初收下了周迟,要不然这样的天才失之交臂,祖师爷知道了,都是要生气的。”
谢昭节懒得听这家伙说话,三两句话就离不开玄意峰,她早就听够了。
“师兄,有了周迟,想来要不了多久的东洲大比,咱们肯定能扬眉吐气了!”
谢昭节想得更远一些,内门大会终究只是自家事,要是在十年一次的东洲大比上取得好的名次,这对整个重云山来说,才是真的大好事。
一次东洲大比的好成绩,对一座宗门的来说,作用太大了。
“谢师妹觉得那家伙一年多时间内,肯定能踏足天门境了?”
重云宗主笑着开口,“即便是一年之内天门了,这东洲其余的那些年轻天才,就可视若无物了?”
“黄花观的那个女子武夫,看起来可不太好对付。”
白池接过话来,“只论天赋,白溪可不在周迟之下,周迟吃亏就吃亏在这踏入修行的时间短了些啊。”
“还有,只有周迟一人,恐怕也不够,要是青溪峰的孟寅能在这一年多里提升到天门境的话……那钟寒江再往前走几步,别峰弟子再出一两个大才……咱们问鼎,也不是问题。”
白池说到这里,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昭节翻了个白眼,“白师兄,要不然今晚睡觉的时候枕头垫高一些?”
重云山在东洲虽说算得上一流,但宗门底蕴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都绝不是最顶尖的几座宗门之一。
重云宗主拍了拍白池的肩膀,笑道:“小白,你有这个心,还是很好的。”
三个人在这里闲聊的时候,西颢已经起身走了,这位重云山掌律应该是这次内门大会
最伤心的人,苍叶峰从三境魁首变成笑话,只用了一天。这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十分伤心。
只是他的伤心不会告诉任何人。
看着西颢的背影远去,白池这才后知后觉道:“我们是不是该安慰一下西师兄?
谢昭节皱眉道:“你怎么不早说,西师兄都走了!
白池无奈一笑,心想宗主师兄都没开口,他就算是想安慰,这也不好说啊。
“不过西师兄这些年得意惯了,受一下打击也好,要不然他都觉得重云山他说了算了。
谢昭节生气道:“他从年轻时候就是这样,想做什么就要干,有想法也不说出来,闷葫芦!
他们都是同代弟子,上山的时间相差无几,认识了这么多年,也其实没有什么私怨。
白池苦笑不已,别的不说,重云山哪里真是西颢说了算,要是他真说了算,那这位宗主师兄算什么?
宗主师兄只是脾气好,又不是境界差。
“谢师妹,你回去好好调教孟寅,这小家伙天赋也不错,不过就是有些欢脱,你好好管管,争取让他也能去上东洲大比。
重云宗主看了一眼谢昭节,“这一代,其余人都定型了,也就这两人了,好好教。
谢昭节不满道:“嫌弃我,师兄你亲自来啊?
重云宗主笑道:“他天赋尚佳,只是性子不适合。
谢昭节那句话本来是开个玩笑,但没想到重云宗主真的回了,虽说结果让她有些失望,但她还是试探道:“那周迟?
重云宗主说道:“他那柄剑,只有他自己能握住剑柄。让他来,两条路,都容易走到尽头。
谢昭节皱了皱眉,懒得去跟自家师兄弄这些弯弯绕,找了个由头便跑了。
“小白,明日让他来观云崖找我,我请他吃火锅。
重云宗主揉了揉眉毛,也有些倦了,这次内门大会,若无周迟搅局,那之后的事情的确会有些麻烦。
苍叶峰势大到某个地步,他这个做师兄的,就真的要做些什么了,到时候难免伤了师兄弟之间的情谊。
虽然在西颢看来,两人大概也没什么情谊。
白池点点头,但随即好奇道:“师兄,他是不是庆州府人来着,不会不喜欢吃火锅吧?
重云宗主笑道:“我请的,他就算不喜欢,还敢不吃不成?
……
……
好不容易送走了程山他们,周迟原本想着返回玄意峰,这才发现不远处,李昭一行人在那边看
着自己。
别人倒是可以不用理会,但李昭之前帮过自己的忙,周迟也不能什么都不表示,于是他跟柳胤说了一声,让她先回峰,这才走了过去。
“元府主,齐历,你们先下山等本宫。”
李昭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周迟,齐历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李昭笑道:“在重云山,还能出事不成,本宫要和周道友说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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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话,元府主点了点头,齐历沉默片刻,也转身下山了。
“就劳烦周道友送本宫下山了。”
李昭微笑开口,意思倒也明确,一路下山,可以说些话。
周迟点了点头。
……
……
“要先恭喜周道友,以玉府初境而胜天门巅峰,夺三境魁首,不说前所未有,也是极为难得了。这等事情,只怕祁山玄照在世,也没办法做成。此后,东洲年轻一代的剑道第一人,就该是周道友了。”
下山途中,李昭率先开口,声音里满是真诚的赞叹。
又听到祁山玄照这个名字,周迟没说什么。
周迟说道:“多谢殿下之前的所言,不然事情会很麻烦。”
李昭笑了笑,“之前没细想过,但想来那夜,周道友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即便本宫不出现在重云山,周道友也会无恙。”
那夜周迟对他说的话,大概是知道他身份之后,有意为之。
从那个时候开始,周迟就已经想要让他这位大汤太子做他的证人了。
他这位证人,在东洲,份量还是很足的。
周迟沉默片刻,正要说话,李昭便摇头道:“那夜细节本宫觉得就正如周道友所说,毕竟那黑熊妖的确是死于剑修之手,而不是什么别的,那夜本宫这么觉得,如今说了,本宫自然也这么觉得,他日旁人再问,也是这般。”
从现在周迟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那日杀一个黑熊妖,再杀几个同门,都不是无法办到的事情,但李昭却不想深究里面的真相。
只凭一点,那夜被掳掠上山的百姓们没死。
“多谢殿下。”
周迟看着李昭,握拳敲了敲心口。
李昭却摇了摇头,“本宫不是想招揽你,让你为本宫效力,像你这般的人,也不会听命于谁,本宫只是想要交你这个朋友,若说完全不在意周道友的天资,也是虚言。但那都是后话,若是成为了朋友,以后有些力所能及能帮的忙,想来周道友也不会拒绝。”
“同样,本宫也是这般。”
周迟想了想
,说道:“君子之交。”
李昭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道:“最好不过。”
周迟又说道:“或许以后不是。”
李昭笑了起来,“你倒是直白。”
这意思再直白不过了,他李昭哪能听不明白?
周迟的意思是,你李昭帮过我,我会报恩,但是要做朋友,还得再看看你李昭到底是不是值得深交的人。
“本宫真的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本宫也不着急,时间长了你自然知道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到时候再来决定就是。”
两人走到山脚,李昭说道:“不过在你看明白本宫是个什么人之前,若是有什么要本宫帮的忙,尽管开口。”
周迟点了点头,“多谢殿下。”
短时间里,他说了三次多谢。
李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笑道:“希望一年之后,你我能在帝京相会,到时候能让本宫请你喝一顿酒。”
……
……
周迟转身上山,李昭这才看向元载,笑道:“今日的事情,元府主尽可以向陛下说明。”
元载刚想说些什么,李昭便说道:“本宫便不叨扰元府主了,这边有云海渡,本宫乘坐云海渡船,返回帝京便是。”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等元载说什么,只是招呼齐历,便渐渐远去。
元载站在原地,神情复杂。
不远处,李昭忽然说道:“齐历,跟你打个赌,信不信,一年之后,东洲大比结束,他的名字就会响彻整个东洲。”
齐历问道:“第二个祁山玄照?”
李昭摇头:“不是,到时候大家再也不会拿他和玄照比较了。”
“因为玄照……不配。”
第六十八章 大师兄
要是周迟听到李昭最后的那句话只怕也很难说是高兴还是难过。
不管是那个白衣少女白溪说的一般还是李昭说的不配周迟都不会如何在意他缓步上山途经老松台的时候陈平正在给新上山的外门弟子们传道解惑看到周迟之后这位朝云峰的执事长老微微一笑说道:“果然是流水不争先争得是滔滔不绝。”
这是去年某日在老松台周迟说得话当时听到的人不多不少但大概不会有谁当真只觉得这不过是周迟的托词而已。
但如今的周迟在内门大会上一鸣惊人内门里的某些人想起这句话只怕就要衍生出一段足以传扬多年的故事。
只是那些故事大概也会激励一两个天赋不佳的弟子也算是一桩好事。
周迟笑了笑给这位曾经便对他传递过善意的长老打了招呼闲谈几句之后这才朝着玄意峰而去。
等到周迟走后才有弟子忍不住询问道:“师叔这是哪位内门的师兄?”
陈平看着周迟的背影笑道:“他啊是内门最大的那位师兄。”
听着这话外门弟子们都无比震惊他们虽然没有进入内门更没有资格去观看重云山的那场盛事但也听说了内门大会发生的故事。
知道今年的内门大会有个十分传奇的故事。
“原来那就是大师兄啊。”
有弟子看着周迟远去的背影眼神炙热“我以后也要成为大师兄这样的人!”
陈平倒也没有斥责这个看似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只是合上了手中的修行典籍转而笑着说道:“既然如此今日便给你们说说这位内门大师兄从上山开始到现在发生的故事。”
听着这话弟子们纷纷聚精会神的看向陈平。
古往今来讲课之时若是来上一段和讲课无关的故事总是能最快引起所有人的兴趣。
……
……
周迟回到玄意峰在藏书楼外的桂花树下见到了打盹的裴伯此刻日归西山天地之间有一道红光如同一线剑光正落到裴伯的身上。
内门大会那般盛事就连那些平日里不问世事清修的长老们都会去云坪那边观望这个小老头却在这边打盹。
周迟来到裴伯身边坐下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后者浑身一颤“哪个狗日的……”
话说一半扭过头来裴伯才迷迷糊糊地看向周迟翻了个白眼“小子
把我吵醒,现在人头都已经落地了。
这好几个月不见,裴伯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周迟也不害怕,只是挑眉道:“裴伯,要不然咱俩搭搭手?
裴伯瞥了周迟一眼,一脸不屑,“你真不怕死?凭你这三两年的修行水准,跟我交手,还没有那个资格。
周迟还是有些无奈,总觉得裴伯跟孟寅那家伙能说得着。
裴伯也懒得理会他,只是自顾自把腰间的烟枪拿出来,放了些烟丝,点燃之后,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些烟雾,这才笑呵呵问道:“小子,啥时候回来的?那内门大会赶上了吗?有没有拿个名次?
内门大会召开了那么久,每天都有新的消息传遍一座重云山,但好像没什么消息传到玄意峰里来。
周迟笑道:“拿了个第一。
裴伯点点头,“第一次参加,能拿个名次就好了,就算是倒数第一,那也是名次不是,总归此后三年的修行配额是保住了。好好修行,等下次……
裴伯悠悠开口,说到一半,忽然愣住,有些不满道:“你小子没事做,逗我这把老骨头玩,是真想和我老头子搭搭手?
“真不信?
周迟认真道:“我拿个第一,不是举手之劳?
裴伯眯起眼,认认真真打量了周迟一番,“灵台第一?真拿了,看起来重云山这帮年轻人,都不行了还是怎么的?
“那我要是都拿了第一,按照裴伯你的说法,是不是重云山明天就要亡了?
周迟挑了挑眉,眼前这个小老头,其实一直很有意思。
裴伯狐疑得站起身来,绕着周迟走了两圈,让周迟一头雾水。
然后裴伯说道:“小子,你有资格拜入我门下了。
周迟一怔,“什么意思?
他入了玄意峰一年多,御雪始终没有出关,说起来,他还真是还没师承,眼前的裴伯忽然开口,难不成,他真是那样的隐世强者?
周迟看向裴伯的眼神,都变得有些肃穆起来。
裴伯抽了口旱烟,一本正经说道:“因为你这吹牛皮之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我很欣赏,有我一些风采,这就能够继承我的衣钵。
周迟不说话,只是默默忍住了将那玉府里的悬草唤出来的冲动。
“周迟。
下一刻,周迟听到了一道声音。
他转过头看去,在暮色里,一个一身玄衣的男子走了过来。
周迟皱了皱眉,因为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
裴
伯却喜上眉梢,笑眯眯道:“白老弟,又来了,这次给老哥带了什么好东西?
看周迟一脸茫然,裴伯赶紧介绍道:“小子,快跪下磕头,这位白老弟可不是一般人,朝云峰主,你要是给他跪高兴了,这山里还有谁能欺负你?
周迟不为所动,原来这个人就是朝云峰主白池,他微微躬身,行弟子礼,“见过白峰主。
白池先是说了句不必如此,然后这才拿出一坛子酒,有些期待地看向裴伯,“裴老哥,御雪师妹说没说什么时候出关?
……
……
暮色里的苍叶峰很安静。
平日里的苍叶峰本就安静,但今日更安静。
西颢回到了那竹楼屋檐下,站在那边,这位重云山的掌律以及苍叶峰的峰主,大概经历了他人生里最失望的一天。
在楼外,低着头站着很多弟子。
他们都是在内门大会上,输给周迟的弟子们。
为首的三人,自然是钟寒江于渡和戚百川。
他们三人,曾经是整个苍叶峰,甚至重云山的各境第一,但如今,论实力,应该都是第二,而名义上,他们都是最后,因为他们在内门大会上没了名次。
“都站着做什么?难不成就靠站着就能让自己更强?还是你们觉得,苍叶峰今天的遭遇,你们只是站一会儿就会让人当作没有发生过?
西颢背对着他们,声音很平静,没有太多失望的情绪,只能听出里面有些倦意。
弟子们听着这话,自然知道峰主的意思,行礼之后,便纷纷沉默退去。
钟寒江没走,所有人输给周迟都可以接受,但他输给周迟,想来是西颢最不能接受的。
因为两人差着境界。
“你在想什么?
西颢看着暮色里的那些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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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
钟寒江说道:“弟子在想,如果再来一次,或是说等他踏入天门境的那天,弟子再和他一战,能不能胜过他。
西颢没说话,他在等钟寒江的结论。
钟寒江摇头道:“弟子不如他。
西颢的眉头终于挑了挑,“明白不如人很好,但知道不如人,就什么都不做了,很不好。
说话的时候,他想起了当年的那次内门大会,他输给了御雪,他也痛苦了几日,但后来,不还是将御雪甩到了身后,直到如今吗?
钟寒江仰起头,问道:“若是一辈子都不如他呢?
西颢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这个世上,想来不会只有
他一人。”
听着这话,钟寒江明白了,于是他行过一礼,离开了这里。
西颢没有做什么,只是一直都看着远处的暮色。
直到不久之后,响起一些脚步声。
林柏来了。
他在楼外,看着屋檐下的西颢,神色很是复杂。
但他还是喊了一声师兄。
西颢转过身来,看着林柏说道:“郭新他们,是死在他的剑下。”
林柏听着这话,沉默了片刻,“没有任何证据。”
周迟在内门大会上夺魁之后,知晓内情的他们自然就知道了郭新他们肯定是死在了周迟手上。
他连钟寒江都能胜过,那郭新哪里能是他的对手?
“是个很果断的人,做事毫不拖泥带水,郭新想杀他,他便杀了郭新,听着容易,但有些人却不敢做,只会自保而已。”
西颢平静道:“这样的人,正合我苍叶峰,可惜去了玄意峰。”
林柏说道:“是郭新会错了意,做出此事,得此结果,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林柏很清楚,西颢既然不在意郭新杀不杀周迟,那么他也不会在意周迟杀不杀郭新。
“既然玄意峰走出一个周迟,那便说明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吧?”
林柏看向西颢,心想若是师兄你不在意颜面的话,事情大概可以到此为止了吧?
西颢说道:“林柏,你应该明白,玄意峰这么多年都是这样,那就说明有问题,出了一个不一样的人,也改变不了问题。”
林柏抬头看着自己这位师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明白西颢的意思,周迟的强大,只是因为他自己天赋够高,和玄意峰的培养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得直白一些,整座东洲,能有几个周迟?
想到这里,林柏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只是现在师兄你也做不了什么了,那少年被所有人都看着,宗主听说明日要见他,这么多年,他可没见过什么内门魁首。”
周迟,终究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林柏很清楚,即便是无比失望和愤怒的整座苍叶峰,当然也不得不承让。
前所未有的三境魁首,玉府初境胜过天门巅峰的剑道天才,当然值得所有人另眼相看。
不说别的,就算是现在重云宗主说要将周迟立为宗主继承人,他都不会觉得太奇怪。
“他要见他,我也正好想见见他。”
西颢对着暮色说道:“他看起来也很想见见我。”
林柏没有从这言语里听出什么杀机,但总觉得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第六十九章 不吃火锅也不唱歌
观云崖很香。
花椒和辣椒混着牛油的香气,让人很有食欲。
更别说那摆了一圈的新鲜食材,毛肚鸭肠,黄喉……一个不缺。
“听说宝州府那边的人喜欢吃什么清水涮羊肉,蘸着麻酱?真不知道那有什么意思。
重云宗主坐在火锅前,手里的筷子夹着一块毛肚,并没有像是外地人那样七上八下,对于毛肚什么时候能吃,庆州府的人们有着共识,那就是毛肚微卷就行。
重云宗主笑着说道:“看篆录上,你是綦水郡人,你们那边好像有些吃得很出名,清早要吃什么来着?
坐在重云宗主对面的周迟一直在打量这位一山之主,他生得没有太多特色,算不上好看,也不算难看,只是有些寻常。只是他长得很高大,却不魁梧,就反倒是让人感觉有些宽厚之意。
听着重云宗主询问,周迟收敛心神,轻声道:“是米粉。
“即便是米粉,綦水那边也有许多不同的,但我觉得冬溪的米粉最好。
周迟看着重云宗主,微笑道:“弟子的家乡,有药草作为辅料做的腌鸭,通体漆黑,叫做黑鸭,味道很好。
重云宗主笑道:“庆州府确有不少好吃的,不过要说第一,始终还是这火锅。
说着话,他将筷子夹着的那块毛肚放到了周迟的油碟里,这才去夹起一根鸭肠。
周迟低头看了看那块毛肚,神情有些复杂。
观云崖不是常人随便能来的,重云宗主也不是寻常弟子可以随便见的,和重云宗主一起吃火锅的机会,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重云宗主给你夹了一块毛肚这件事,更是十分难得。
那这块毛肚,还是普通的毛肚吗?
所以周迟看着毛肚,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重云宗主的鸭肠烫熟了,已经进了他的嘴,嚼着的时候,看着周迟还没有去吃那块毛肚,便笑了笑,“玄意峰沉寂多年,其实我早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那本玄意经,太过晦涩难懂,寻常的剑修天赋不够,哪里看得明白?
玄意峰的沉寂,从来都是问题,既然出现了,他身为重云山的宗主,自然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只是当他看过玄意经之后,发现了问题,却也没办法解决问题。
别的东西,都能解决,可唯独天赋和悟性这种事情,谁都没办法解决,这便是与生俱来的,谁也没办法改变。
“一洲之地,修士繁多,但能成为天才的又有多少?
重云宗主无奈一笑,“这都是可遇不可求,只以剑道来说,这东洲的剑道宗门也好,还是某些宗门的剑峰也好,谁不想遇到一个如同玄照一样的人物,但这么些年过去,玄照不也只有一个吗?
“不过重云山大幸,得了你。
重云宗主看着周迟笑了起来,十分高兴。
周迟说道:“多谢宗主夸赞。
重云宗主说道:“在内门大会上,玉府胜天门,你是第一个,三境夺魁,你也是第一个,都是前所未有,只是苍叶峰为此丢了些颜面。
周迟抬起头,看着重云宗主问道:“宗主是觉得弟子这么做不对吗?
重云宗主没有回答周迟的问题,只是笑道:“拿第一没什么,拿三境第一也没什么,只是要清榜,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内门大会上,周迟除了天门境没有将那前十的苍叶峰弟子都清了一遍之外,其余前十的苍叶峰弟子,都被他挑了。
这谁都知道,肯定是私怨。
“掌律掌着山规,应该知道才进入内门不足一年的弟子不用下山做事。
周迟看着沸腾的红汤里不断浮沉的花椒,“就像是那藕片其实要多煮一会儿,时间短了,是熟不了的。
重云宗主说道:“掌律行事从来独断,难免便会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这次郭新三人死在那黑熊妖手里,他自然难辞其咎。
“不过掌律掌着这么多年的山规,总归大体不错,也是有些功劳的。
重云宗主这话颇有深意,如今虽说周迟已经在内门大会开始前洗脱了自己杀害同门的嫌疑,但山中的大人物,并不是那些内门弟子,他们自然不会那么容易相信那个故事。
重云宗主如今开口说郭新三人是死在黑熊妖手里,便是定论。
从此以后,不管谁来,郭新他们,也是死在黑熊妖手里,跟他周迟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这句话里,还有许多其他的意思,并没有这么简单。
“依着山规,四峰弟子都要做些事情,所以柳师姐这些年一直时不时在外奔走,这次受了些伤,也是没有什么怨言,弟子想着既入山门,也该做些事情,所以也并未拒绝下山的事情,只是过内门考核艰辛,修行也艰辛,下山还是艰辛,弟子也觉得有些苦。
“可以吃苦,但弟子也不是哑巴,吃到黄连的时候,也要感慨一声真苦。
周迟轻轻开口,闻着牛油的香气,雾气遮住了他的脸。
重云宗主夹了一块毛肚,笑道:“所以便把黄连砸到了
递过来的那个人脸上?”
周迟没说话,这便是默认。
“有桩小故事,可以讲给你听。”
重云宗主吃着毛肚,笑着说道:“当初掌律和御雪曾在内门大会上有过一战,但最开始,掌律输了,所以他躲在苍叶峰好些年都不出来,就是为了不见御雪,因为见了御雪,就要叫一声师姐,掌律的年纪更大,所以很难为情。”
“后来掌律在那次天门之争里赢了,御雪便也不太出玄意峰,如今更是一直闭关,兴许也是因为不想见到掌律,也不去叫那声师兄。”
说到这里,重云宗主笑了起来,“听起来好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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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个小孩子在赌气嘛。”
“其实很多事情,说开了就好,一句师兄一句师姐,都没那么难以启齿,非要搞成现在这样做什么呢?要知道我们几人,都是差不多时间进入重云山的同门,这么多年过去了,情谊深厚,说是一家人都不为过。”
“总要团结一心,一致向外才是。”
说完这个故事,重云宗主笑着看向周迟。
周迟沉默片刻,才说道:“掌律掌着山规,弟子在山中,也应按着山规行事。”
“不过,这一峰之主,怎么可能是小孩子?”
说完这句话,周迟站起来,行礼道:“宗主恕罪,弟子和钟师兄一战后,如今还有些感悟,只怕要回峰好好想想。”
重云宗主点点头,微笑道:“好生修行,一年之后的东洲大比,山里还要靠你。”
周迟行礼告辞。
等到他走远之后,白池才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坐到了原来周迟坐着的地方,问道:“师兄,怎么样了?”
重云宗主无奈道:“当一个家伙既有天赋,又十分聪明,性子又像一块石头,你说什么都没用。”
白池有些不敢相信,“师兄是宗主,说话都不管用?”
重云宗主自嘲一笑,“别的不说,就说西颢那家伙,拿我当过宗主吗?”
白池嘟囔道:“他哪能和西师兄比?”
“西颢啊,除了年纪大点,还有什么比他强吗?”
重云宗主叹了口气,“不过其实这两个人性子还真是有些像,都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主。”
白池感慨道:“两块茅坑里的石头。”
重云宗主看着白池身前油碟里已经冷了的毛肚,有些伤心,“这小家伙,真是连我给他烫的毛肚都不愿意给个面子吃一口。”
……
……
离开观云崖,周迟下了朝云峰。
一边走,一边想着些事情,重云宗主请吃火锅,哪里是简单的吃火锅,可即便如此,大概所有内门弟子里,也只有他周迟可以和敢不动筷子了。
重云宗主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但清楚是一回事,吃下那块毛肚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他真的那么容易就会吃下那块毛肚,祁山的律房也不会对周迟那么头疼了。
世人都知道祁山玄照剑道天赋力压一洲年轻剑修,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却不知晓这家伙,向来……我行我素。
……
……
收敛了心神,周迟朝着苍叶峰走去,历来内门大会的各境前十,都要得到一些赏赐,而三境魁首,则更是会得到某一峰的峰主接见,并且单独赐下一些更珍贵的宝物或是丹药。
今年,恰好轮到了苍叶峰。
所以周迟要去见一见西颢。
西颢说得很对,他一直想要见见这位重云山掌律,苍叶峰主。
第七十章 他向此峰走来
四峰都有树。
青溪峰柳树最多,玄意峰桂花香飘十里,朝云峰中榕树遍地,而苍叶峰满山都是柏树。
苍叶峰的山道两侧有着无数高大的柏树,这些柏树,遮挡了大部分的天光,让一条山道仿佛四季都宛如阴雨天般阴沉。
每个第一次走上这条山道的苍叶峰弟子,都会觉得这条山道极为压抑,好像四周的柏树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那些眼睛不会说话,但却会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按照正常的流程,周迟上山是要有一位苍叶峰执事带着他一起上山的,但他才在内门大会上让苍叶峰颜面扫地,所以当他来到山脚的时候,那位苍叶峰的执事只是漠然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自顾自走上山道,很快便没了踪影。
周迟站在山脚,看着那条悠长深远的山道,自然知道这是苍叶峰给他的下马威。
换句话说,这也是他们想要借此找回些颜面。
他并不如何在意,他只是内门弟子,哪怕已经是内门大师兄,但始终还是内门弟子,苍叶峰的长老也好,执事也罢,是绝不可能在明面上对他出手的。
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他朝着山上走去,看着四周的柏树,闻着柏树特有的味道,整个人无比平静。
只是刚踏上山道,他便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气息,这种气息和当初拜入重云山登山时候接受的考核差不多,但却要比那些气息更为浓郁,充满着肃杀之意。
登山入重云时,那些气息很淡,毕竟只是考核没有修为的常人是否道心坚定,但这条山道里的肃杀之意,像是横在身前的刀剑,仿佛要将走上山道的人千刀万剐。
这些肃杀之意,有高有低,低的不过灵台,而高的,已在天门之中。
换句话说,山道上就好像有无数个修士在严阵以待,等着周迟走上来。
忽然,山风骤起,柏叶随即簌簌作响。
那些虬结的枝干在阴影中扭曲成刀剑,肃杀之气骤然凝成实质,千百道细密的柏叶自树影间迸射而出!
宛如无数飞剑的柏叶掠过,带起阵阵风声。
那些声音掺杂在那些柏叶掠过的气浪声,扰乱着周迟的神识。
光是这一开始,一般的弟子,只怕就会被逼出山道,这些柏叶并无杀机,苍叶峰也定然没有想法要在这里杀了一位新的内门大师兄,他们只是想要将周迟逼出山道,让他出丑。
以找回一些颜面。
周迟也可以退去,等再次踏上山道的
时候肯定就要轻松顺遂许多。
但他没有。
他在那些柏叶迫近眉睫的刹那他骤然并指如剑以指尖轻叩最先来到他身前的那片柏叶。
一抹剑气落到那柏叶上那柏叶瞬间破碎化作一片绿意跌落但那抹剑气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在一瞬间便骤然在这里撕开一条口子剑气掠走一路之上柏叶纷纷被斩开搅碎。
山道上瞬间便一地绿意。
他青衫微摆身侧浮现一道剑气屏障那些柏叶从四周掠来撞到这道剑气屏障之后纷纷破碎。
如飞蛾扑火。
周迟趁势往前走出数步。
身后柏叶碎片落了一地竟然堆成了一个小山。
身前的剑气不断开路将那些山道上的无数柏叶尽数搅碎身侧的剑气屏障在最开始拦下那些激射而来的柏叶之后无数条剑光已经四散而去开始不停斩碎那些四周的柏叶。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周迟的风格既然苍叶峰要摆出这个阵势那就别怪他要反击。
无数条剑光从山道而起很快骤然远掠深入两侧山道之中
咔嚓的声响在此刻不绝于耳。
一棵棵足有数人环抱那般大小的古柏在此刻轰然倒下惊起一片蝉鸣声。
吱吱地声音不断响起那些夏蝉离树而去但尚未飞出多远便被漫天的剑光斩开。
夏蝉尸体无辜落下。
周迟已经往前走出极远身后肉眼可见已经是一片狼藉。
想来当下一次新的苍叶峰内门弟子从此处上山的时候就会要询问自家的师兄师姐为何这山道两侧有那么多齐整的树桩。
难不成重云山这样的仙府也要砍柴生火做饭?
到那个时候知道内情的苍叶峰弟子又该如何回答呢?
……
……
山顶某处。
听着轰隆隆的声音看着那些高大的古柏倒下林柏感慨道:“这些树又招谁惹谁了?”
在他身侧弟子柯峡闷声道:“那些古柏用来炼体很好怎么这就断了?”
苍叶峰弟子都知道柯峡这位纯粹武夫最好每日清晨……撞树。
这苍叶峰已经有不少古柏被他撞断了。
林柏笑骂道:“你这傻小子撞十天半个月都不如人家出一剑剑修杀力如何你没领教过?”
世间剑修最会杀人。
剑锋最为锋利
就连修士的头颅也是说斩开就斩开了就更别说什么古柏了。
柯峡点点头“周师……兄的剑的确很凶。”
虽说周迟现在已经是内门大师兄但他还是不太适应毕竟那一切实在是有些太过梦幻了。
对于苍叶峰来说更是如此。
“剑修杀力高但最难缠的还是咱们这些武夫啊。”
林柏笑眯眯道:“好生修行把体魄练好在方寸之间
柯峡重重点头但林柏随即便给自己这个弟子浇了一盆冷水“不过你这辈子多半是没法子砸碎他的脑袋了。”
林柏理所当然说道:“那是自然都是同门哪里能生死相见。”
林柏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心想你这个傻小子怎么连为师的这句话都听不明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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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传来一声古钟嗡鸣。
钟声悠悠山道上回音不绝。
原本被周迟剑气搅碎的柏叶忽然悬停半空叶脉间渗出了无数暗金色的纹路。
林间疾风四起一条条金色的丝线从远处掠了过来。
玉府里悬草已经掠了出来颤鸣不已。
“去。”
周迟吐出一个字。
悬草如今已经与他心意相通随着他的心念一动掠起一片剑光便朝着四周而去同那些金光厮杀在一起。
只是那些钟声还在山间游荡有些肉眼不可见的涟漪正在山道上层层叠加好似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周迟眼眸里泛起一抹剑光。
体内四座窍穴的剑气涌动在经脉里如同江河奔腾隐约之间周迟自己甚至也听到了那些奔腾的声音。
有潮水想要淹没登山的自己。
该怎么办?
躲吗?
在此处还能怎么躲?躲出山道那就遂了苍叶峰的意。
遂了苍叶峰的意苍叶峰当然就很开心可你开心我就不开心啊。
所以……周迟出剑了。
他要斩开这道从上方奔腾而下的潮水!
剑气在体内轰鸣悬草斩开周遭的金线然后从山道外掠回周迟手中。
一条剑光自下而上拉开一线撞了出去!
一阵大风随即而起山道两侧的柏树都摇晃起来。
簌簌叶落宛如一场大雨!
而那一线剑光在墨绿之间宛
如将山道自下而上,一分为二。
阴阳割昏晓。
……
……
山顶处,早就聚集了不少知晓今日周迟要上苍叶峰的弟子,之前山道的动静,自然又引来更多的苍叶峰弟子在此处观望。
“内门大师兄?要是连山道都上不来,那就笑话大了。”
有苍叶峰弟子脸色不怎么好看,因为提及内门大师兄几个字,他们就自然而然会想到之前周迟在内门大会上带给苍叶峰的耻辱。
如今有机会让周迟出丑,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也好要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当上了内门大师兄,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弟子们纷纷开口,应者众多。
虽说他们如今已经走了不止一次山道,但对于第一次走上山道的感觉记忆犹新,这次周迟登山,那山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峰内师长们的手段,哪里是他一个内门弟子能够应付的?
弟子们想着这事,心情好受不少,但下一刻,便有人忍不住惊呼一声。
听着声音,弟子们纷纷抬头,然后便看到了一袭青衫出现在了山道尽头。
他青衫飘飘,正在那边微笑看着他们,一侧的酒窝,十分明显。
弟子们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就像是活生生吞了一个死耗子一样。
第七十一章 山中有些冷
苍叶峰的内门弟子们知道周迟肯定能走到这里,但他们想看到的,是狼狈的周迟,走上山道耗费许久,丢了内门大师兄颜面的周迟,从来没有人想过,他竟然如此轻松,好像就是普通的游人登山,看遍风景,最后来到高处。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所有人看着他的微笑,看着他那酒窝,就好像是听着他在说,就这?
他虽无言,但却满是讥讽,
所有弟子们都很难受。
因为难受,就更是无言。
山风吹过,却吹不散那些情绪。
好在林柏就此走了过去,这位苍叶峰的二号人物,峰主西颢的代言人来到周迟身前,微笑开口,“山道好走吗?
周迟看着眼前的林柏,他对于苍叶峰也已经有了些了解,自然知道他在山中的地位,不过还是有些意外,因为他没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林柏这样的大人物,或许不会刻意对周迟这样的内门弟子生出什么敌意,但总归不该是现在这样子。
“有些麻烦,但还好。
周迟看着林柏,微微躬身,不管和苍叶峰有什么恩怨,表面的礼数自然还是要的。
林柏说道:“年轻人们总是这样,血气方刚,事情总要争个高低,赢了的人扬眉吐气,输了的人,大概也不会就此偃旗息鼓。但实际上不过都是一时的意气之争,哪有什么真正的深仇大怨?
听着林柏说话,周迟一时间没有揣摩出对方的真正意图,于是便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跟我来吧。
林柏也不在意,有些话要说,倒也不是要在这里说的。
从苍叶峰弟子们身侧穿行而过,有林柏在,倒也没有人敢放肆,柯峡甚至还冲着周迟点了点头。
内门大会上发生的事情,对苍叶峰别的弟子们来说,或许是耻辱,但在柯峡看来,不过是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别人。
更何况,他师父好像也从未对周迟表达过厌恶之意。
周迟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他早已经想着一上苍叶峰,定然是举目皆敌的局面,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不同的景象,他也冲着柯峡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不少苍叶峰弟子其实都看到了这一幕,这要是换成其他弟子敢这么做,只怕早就惹起他们的共愤了,但柯峡是林柏的亲传弟子,境界又不低,所以弟子们只是沉默,都不说话。
穿过这些苍叶峰弟子,两人绕着一条小路往更高处走去,那是苍叶峰的后峰。
“御雪师妹还没见
过你吧?
林柏和周迟一前一后的走着,知道周迟不会开口说话,到底还是林柏主动开口,找了个话题。
周迟说道:“峰主还在闭关,弟子不曾见过。
“峰主?也是,你虽入了内门,但却不曾正式拜师,不叫师父也在情理之中。
林柏感慨道:“玄意峰过去多年,若不是还有个柳胤,只怕就只有御雪师妹孤零零一个人。
也就是裴伯没在此处,不然指不定就会吹胡子瞪眼,说不得还会问一句,那我不算人?
“我们都想着,玄意峰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断了传承,到时候玄意峰便真正成了一座弃峰,死峰……可没想到,你来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啊。
林柏笑了笑,似乎是真的觉得有些奇妙。
周迟说道:“弟子既然上了山,便只是尽一份力,也好不辜负宗门的栽培。
林柏却不以为意,“栽培?一座玄意峰,御雪师妹闭关不出,柳胤一个玉府境,能教你什么?
周迟说道:“师姐操持玄意峰,常不在山中,如今又受了伤,倒也怪不得师姐。
听着这话,林柏脚步一顿,这位苍叶峰的二号人物,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四周,才缓缓道:“郭新下山之前,我请他吃过一顿火锅。
周迟抬起头,说起火锅,他才在朝云峰的观云崖……看重云宗主吃了一顿火锅。
之所以说是看,因为只是重云宗主在吃,而他连重云宗主夹给他的那块毛肚,都没有吃。
他看了一场。
只是林柏那句话里,重点只怕是郭新。
“当时我烫着豌豆尖,跟他说,我想要你活着。
林柏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飘忽不定。
“只是他想着,这苍叶峰我说了不算,我既然特意要说这句话,那么就肯定有人想要你死,而那个人显然更重要。
“说话的份量不够重,真是有些糟糕啊。
林柏又摇了摇头,“他的一个念头,我的一句话,加在一起,便是他们三条命没了,这样想想,我这句话的份量还是很重。
周迟没有去接后面的话,只是想着那夜杀人之前,郭新三人的交谈内容,苍叶峰有人想要他死,但同样有人想让他活。
如今来看,想要他死的人,应该是峰主西颢,而想要他活着的人,便是眼前的林柏。
“其实也没有谁想要你死。
林柏说道:“只是想要你回不来。
“那我要是偏要回来呢?”
周迟忽然看着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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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的背影问道。
林柏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很残忍。
但周迟也不需要回答,因为他知道答案。
只有死人才肯定回不来。
不管西颢有没有直白告诉过郭新,但他的意思便是这样,而郭新所做的事情,实际上就是在贯彻西颢的意志。
“所以你做的这些事情,我并不觉得过分和生气,这是苍叶峰应该付出的代价。”
林柏说道:“你已经回来了,苍叶峰也付出了应该要付出的代价,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就可以打住了?”
周迟没回答,只是问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这会儿两人已经可以遥遥看到那座竹楼了,林柏止住脚步,平静道:“只是怕你觉得苍叶峰所有人都和他一样。”
周迟想着之前的甘云舟和柯峡,如今的林柏,自然知道苍叶峰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
……
林柏在原地看着周迟朝着那座竹楼走去,和重云宗主一样,到最后他都没得到周迟的明确答复,他本来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自嘲道:“他都没有觉着要就此打住,我凭什么让你就此打住呢?”
“只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你却这么年轻,真要斗起来,有胜算吗?”
西颢是一山掌律,是实打实的归真巅峰的大修士,只差一步就能登天,而周迟,即便已经展现出来了不俗的天赋,但毕竟还年轻,想要和这位掌律较量,只怕还需要许多年去成长。
西颢会等到那一天吗?
林柏很担心。
……
……
那座竹楼的屋檐下,一直矗立着那道如同大山一般的身影,宗主如云,掌律如山,一直都是山中修士的共识。
这些年,云不见得每日都能看到,但掌律那座山却一直都在那里。
抬眼可见。
周迟走到了竹楼前,看到了那座山。
之前在云坪上,他看了廊道好几次,就是想要看看那座山,不过视线却被廊道所挡,根本越不过去,也自然看不到那座山。
如今两人相距不过数丈,他却看到的只是那座山的背影。
他穿着一身灰衣,像是一座没有草木的山,给人一种荒凉,凄冷的感觉。
“是你杀了郭新他们。”
一道冷漠的声音随风而起,吹得竹楼屋檐下的那串不知何时挂起的风铃响了起来。
周迟的青衫被吹动,他感到了些寒意。
如今正是盛夏,夏风不该如此冷。
想来是铃声太冷。
第七十二章 掌律好威风
“弟子不知道掌律在说什么。”
那阵风越来越冷,那些风铃的响声越来越冷,周迟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的心神有些摇晃,四周虽无气机波动,但他很清楚,那就是那位掌律已经出手了。
他是归真巅峰的大修士,一身气机早就内敛,面对周迟这样的玉府初境,他只要愿意,便能杀了他,不会有任何麻烦之处。
甚至都不会让人提前察觉。
周迟可以跨境和天门巅峰的钟寒江一战,但在西颢这样的大修士面前,他似乎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不过即便如此,周迟也不会承认是自己杀了郭新这件事,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但只要他不承认,那真相就只能是那日在内门大会上,他说的那样。
因为那个故事,已经在所有人面前讲完了。
“从灵台一路打到天门,将我峰中的弟子尽数挑落,成了我重云山有史以来第一个玉府境的内门大弟子。看起来似乎是个快意恩仇,意气风发的少年,怎么连做过的事情,都不敢认?”
西颢的声音在风里响起,也很冷,但更为锋利,像是一柄柄利刃,随着风来,要将周迟千刀万剐。
周迟虽然站在竹楼前,但这会儿却好似生在惊涛骇浪的海面上,他站在一叶小舟上,一场大雨落下,淋湿他的身躯,那每一滴雨珠,都如同一把刀,刺入他的身躯里。
那些海浪和大雨不是真实的,但带来的痛苦却是真实的。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像是一颗颗珍珠,但是却晶莹剔透。
青衫早就打湿。
他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水里一般。
“回答我。”
西颢的声音继续在风里响起,充满着冷意,“郭新他们,你是怎么杀的。”
周迟不说话,他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上的汗水已经流到了眼睛里,带来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此刻想要睁开眼睛,也变得极为困难。
但他却依旧在努力,想要睁开自己的眼睛。
体内几座窍穴的剑气流淌在经脉里,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周迟此刻心念都在抵抗那道威压上,难以分心驭使剑气流动。
悬草在玉府里微微颤鸣,剑身颤动不已,却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是想要掠出玉府,朝着竹楼那边杀去。
但却被周迟死死压制。
弟子向师长出剑,山规里怎么写的?
师长可不问而杀。
西颢掌着山规,怎么会不清楚这些?
他这般,未必没有逼周迟出剑,然后好除了他的意思。
说不定附近便有什么记录景象的法器,只等周迟扛不住出剑,西颢便能顺势而为。
“也是,忘了你极为能忍,当初在老松台,受了欺辱能忍,在内门考核的也能忍,被逼着下山还能忍,你这么能忍,也好意思说是剑修?
西颢有些讥讽的声音响了起来,在风铃声中,挑拨着周迟的心弦。
此刻的海面上,西颢的声音引动着雷声,一道道天雷落到海面上,让海水沸腾起来,这真是一幅灭世之景。
“没忍过。
周迟忽然开口,他吐出了三个字。
在老松台,他骂得应麟道心不稳,在内门考核,他一剑伤了薛运,逼着下山,他杀了郭新,回山之后,他让苍叶峰的三境夺魁成为了笑话,让苍叶峰成为了诸峰垫底。
“不知道……掌律对苍叶峰在内门大会上的表现,是什么看法?
至于现在,面对你西颢,周迟还是没有忍!
“你还真是不怕死?
西颢再次开口,“你以为你展现出来了些天赋,让山里有些人看重,我就不敢杀了你这残害同门的孽障?!
一道气息,随着这话,落到了周迟身上。
那道气息极为霸道,落到周迟身上之后,便直接进入了他的经脉之中,游走不停,似乎要往玉府而去。
西颢是想要在这里毁去周迟的玉府吗?
周迟猛然睁开双眼,一道剑意从双眸里一闪而过,体内四座窍穴的剑气迅速响应,朝着那道气息撞了过去。
只是瞬间,他的经脉,便成了双方的交战战场。
他的身形在此刻摇晃起来,只一瞬,嘴角便溢出了一道鲜血,但那道气息在周迟的剑气攻势之下,迅速便被瓦解。
西颢似乎有些意外,但依旧说道:“拦得下一次,你能拦得下第二次?
两人差距太大,即便西颢只是随意出手,也不是周迟每次都能够抵挡得住的。
周迟却只是盯着西颢的背影,他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西颢并不敢杀他。
换句话说,是在他没有让西颢拿住把柄之前,他绝不敢杀了自己。
一座重云山,如今有资格决定自己生死的人,只有重云宗主,而很显然,重云宗主没有这个心思。
“你若是想着我不敢杀你,那就是太幼稚了,你是天才,但我杀了你,难道山里会为了一个死了的天才,难为我这个活着的掌律?
西颢好像能看透周
迟的心思他的言语里充满着讥讽之意。
“也只有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才会觉着自己有些天赋便能肆意而为觉得自己有一张护身符在身上便无法无天。我今天就把你这护身符撕碎
西颢忽然缓慢的转过身来。
周迟终于得以看到眼前这位重云山掌律的容貌。
他生着一双深邃的丹凤眼如同淬过寒潭的墨玉眼尾微微上挑凝着化不开的寒意。
他那无情的薄唇开合满是漠然“如果你不说出我想听到的东西那接下来将是你此生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脸色苍白的周迟听着这话忽然笑了起来他的酒窝一笑便自然出现这要是换个女子来看或许会觉得极为可爱但西颢看着却不会这么觉得。
“掌律真是好威风啊。”
等周迟说完这句话他便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西颢不加掩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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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
……
……
“他去了苍叶峰。”
白池看着已经冷了结了厚厚一层红油的火锅有些担忧地说道:“西师兄应该不会太为难他吧?”
重云宗主坐在崖边看着流云有些随意地说道:“西颢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后却被这么一个他眼中的‘小人物’给坏了谋划然后那个小家伙坏了他的事还不够甚至还真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他能不生气吗?”
“那小家伙在西颢面前肯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白池皱眉道:“师兄要是西师兄真的这么生气的话会不会直接就动手……杀了他?”
重云宗主挑了挑眉“西颢真要是蠢成这样那我让他当这么多年的掌律不是显得我更蠢吗?”
“你要说他想杀了那小家伙我觉得有可能毕竟西颢这样的人认定什么事情除非他自己想明白不然旁人不管怎么劝都是没用的但你要说此时此刻他要让那小家伙死在苍叶峰?”
重云宗主忽然皱了皱眉“这家伙要是真一根筋也不见得真不敢做啊。”
白池瞪大眼睛。
……
……
玄意峰。
裴伯正在山中的一棵桂花树旁撒尿俗话说得好嘛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树没他这泡童子尿也难以枝繁叶茂嘛。
至于要是有人质疑他这把年纪还能说得上童子?
他定然要冷笑着回应别拿老童子不当童子!
只是童子尿刚撒一半裴伯
却忽然抬起头,看了看某处,眼中一股莫名情绪一闪而过,再低头,他整个人就变得极为惆怅。
他娘的……湿鞋了。
……
……
玄意峰后山某座洞府前,剑鸣声起,有女子破关而出。
柳胤第一时间来到那座洞府前,欣喜道:“恭迎师父出关!”
一身月白衣衫的高挑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柳胤,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柳胤笑着开口,“师父,不辛苦,徒儿有大喜事要向师父说!”
御雪看向柳胤,挑眉道:“何事?”
她有些意外,自己这个弟子倒是难得这么欣喜。
“师父,这次内门大会,我们夺了第一……”
柳胤开口,将周迟上山到现在的事情说了一通,她想着自家师父闭关许久,出来听着这个消息,自然肯定会感慨玄意峰后继有人,无比欣喜。
毕竟这玄意峰,实在也是沉寂了好多好多年了。
“你是说,他在内门大会上挑了苍叶峰的那些弟子,让西颢成了笑话?”
御雪皱起眉头,“如今,他去了苍叶峰见西颢?”
柳胤虽说不知道自家师父为什么并无欣喜姿态,但还是点点头,“师弟这会儿还没回来,还在苍叶峰那边。”
御雪不说话,只是骤然化作一道剑光拔地而起,撞开云海,朝着苍叶峰落去。
柳胤仰着头,一脸茫然。
第七十三章 天籁
杀意如同潮水一般袭来。
或许对于西颢来说不过只是随意的动念但对于周迟来说那就是一场狂风暴雨。
那是无数年修行生涯之间的差距。
这样的差距足以让看似身处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们其实身在不同的世界或者还是在同样的世界只是站在不同的地方。
在感受到西颢那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意之后周迟没有再犹豫体内数座窍穴里的剑气疯狂涌动尽数涌出朝着身前撞了出去。
无数条剑光在竹楼之前绽放开来。
不管西颢还有什么后手有什么准备此刻只要那些杀意是真的那么周迟就要出剑了。
他不能任人宰割哪怕出剑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用那他也要出剑。
无数条剑光从他身前掠出没有任何停歇穿过风声朝着竹楼屋檐下的西颢撞了过去!
西颢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成为重云山的掌律之后的这些年那些山中弟子别说向他出手就算是看到他也只会毕恭毕敬的行礼而已。
眼前的周迟倒是头一次。
不过有着出剑的勇气又能如何?一个玉府初境的剑修即便是搏命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只稍大的蝼蚁一脚便踩死了。
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彩那些涌来的剑光在空中纷纷破碎镜碎之声不绝于耳好似一地碎冰坠落在那竹楼之外。
“手段齐出最后还是无能为力的感觉如何?”
西颢冷漠的声音在屋檐下响起他看了周迟一眼衣袖里飘出一抹气息在竹楼前迅速铺开朝着周迟飘了过来。
那道气息很淡但里面却蕴含着无穷的杀机那些杀机已经在此刻锁住了周迟让他躲无可躲。
周迟没想过躲在这苍叶峰想躲就能躲的吗?
只是再有剑光四起朝着那道气息扑杀而去。
风铃响声不停。
那些剑光前仆后继地撞向那道气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注定是徒劳无功。
但周迟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动摇只是出剑。
一道道剑光涌出并不是无用功。
剑光交织气息竟然还真被磨灭一些渐渐微弱。
只是周迟脸色并不好看西颢这样的大人物想要杀死自己无非是动念的事情
如猫戏鼠。
“掌律……也不过如此。”
剑光磨碎那道气息同时也消散开来
,脸色苍白的周迟,却没有任何要求饶的意思,反倒是说了这么句话。
西颢讥笑道:“若是你能胜过我,说这些话倒是有些意思,可这般境地,这样开口,不觉得好笑?
周迟平静笑道:“掌律觉得,弟子说的是境界?
听着这话,西颢脸色不变,只是说道:“真想用自己的性命来赌我的下场?
周迟嘴角鲜血已经缓缓溢出,前后两剑,几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剑气储备,现如今,他虽然还可以出剑,但实际上和寻常的百姓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掌律真要杀弟子,不过一动念而已,哪里有弟子反抗的机会,既然弟子能出剑,出完了剑还能活着,自然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掌律,真没那个胆量啊。
周迟哈哈大笑,看着西颢的眼神里满是嘲弄,“一山掌律,就这?
西颢漠然无比,“既然觉得我不敢杀你,为何要出剑?出剑之前我或许忌惮,但你出剑之后,我要杀了你,谁又能说得了什么呢?
因为有山规在前。
周迟笑道:“掌律既然掌着山规,那就不妨试试呢?
站到这竹楼前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认为自己要谨小慎微一些,便能安然离去,所以最开始面对着西颢,他虽然很想出剑,但还是忍了。
但后来,他很快就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能不能走下苍叶峰,从来不在于自己是不是谨小慎微。
只在两件事。
而说到底,只在于西颢的意愿。
他若是真要杀人,不管周迟是卑微还是桀骜,都要杀。
所以周迟才会出剑,才会如今这般挑衅西颢。
西颢看着他,平静道:“如果说之前我没想过要杀你,现在看你这样,我便想杀你了。
“你若是见过了你那个师父,她或许就会告诉你,我虽说是掌律,但我的度量,真的不是很大。
西颢眯起眼,一道崭新的杀意,重新生出。
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动怒了。
周迟却看着他的眼睛笑道:“来杀我啊。
……
……
观云崖。
重云宗主脸色沉重,“小白,你去一趟苍叶峰,把那小家伙带出来。
白池点点头,刚转身要走,重云宗主忽然便皱起眉头,摇了摇头,“我或许要亲自去一趟。
白池虽说是朝云峰主,但若是西颢真的铁了心要杀人,那么……他也是拦不下的。
不过依着他的身份,若是亲自去了苍叶峰,那么他和西颢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就实实在在的捅破了。
再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所以重云宗主才会觉得有些麻烦。
只是周迟,是不能死在苍叶峰的。
重云宗主刚准备动念离开,忽然看到了一道剑光从自己眼前掠过,以一种最为直接的方式,朝着苍叶峰而去。
重云宗主一愣,白池倒是最先反应过来,惊喜道:“那是御雪师妹?!”
御雪闭关已经数年,整座重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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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说谁最盼望着这位玄意峰主出关,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朝云峰主了。
“别高兴了,你也不看看她去的什么地方。”
重云宗主揉着额头,很是无奈。
白池不解道:“师兄你怎么这般?御雪师妹亲自去苍叶峰要人,不用你出面,事情不就更简单了吗?”
重云宗主看着白池,摇了摇头,“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叫你的名字,小白。”
白池苦着脸,自己这名字,他总觉得其实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怎么,在自家师兄嘴里,就不是什么好话。
“看样子,我还是要去一趟苍叶峰。”
重云宗主重新坐下,叹气不已。
白池小心翼翼问道:“师兄,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重云宗主看着云海,沉默不语。
御雪出关了,他倒是不用和西颢撕破脸皮了,但……依着御雪的脾气,她跟西颢,今日注定是要撕破脸皮的。
……
……
剑光已至苍叶峰。
山中有执事冷声询问,“何人敢擅闯我苍叶峰?!”
御雪闭关多年,就连玄意峰都几乎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其余三峰,只怕早就将这位峰主早就忘了。
因此看到这道剑光的第一瞬间,他们只当是有什么外人擅闯。
御雪没有回话,只是一剑掠过,大片剑光掠过半座山峰,直接硬闯苍叶峰。
无数弟子此刻都看到了那道剑光从头顶而过,脸色都极为难看和震撼,因为周迟,对于剑修,他们此时此刻,有一种天然的别扭,但这片剑光,却不只是代表着别扭。
“狂妄!”
一位苍叶峰长老眼见来人一言不发便要闯山,哪里肯任由剑光掠过,祭出法器便要将其拦下。
“滚开!”
天幕上,一道清冷女声骤然响起,伴随着声音的,是一道剑光落下,直接斩开那位长老的法器。
轰的一声。
那位长老重重从天幕上跌落下来。
跌入一片密林之间。
……
……
竹楼前,眼眸里杀意不加掩饰地西颢看着眼前的周迟,那些杀机遍布在竹楼之前,仿佛下一刻就要夺了周迟的性命。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剑光骤然落下,不讲任何道理的搅碎那些杀机。
周迟彻底松了口气,人终于来了。
西颢脸色微变,他仰起头,看向那个悬停天际的一身月白衣衫持剑女子,只是还没等西颢说话。
那女子便漠然冷声问道:“西颢,你想死吗?!”
这道声音极为冷漠,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瞬间传遍一整座苍叶峰。
周迟如听天籁。
第七十四章 御雪
苍叶峰弟子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在他们眼里,峰主是山中仅次于重云宗主的存在,甚至在一些弟子看来,西颢在他们心里的地位更高。
但就是这样如山的掌律,竟然……会在自家的峰中被人问是不是想死。
只是……刚刚那道从他们头顶掠过的剑光,的确霸道,那位长老现在不还在山间没办法爬起来吗?
“那是谁啊?”
有弟子疑惑开口,是真的想不到这是东洲的哪位大人物。
不过即便是大人物,擅闯重云山,挑衅掌律,也是不把一座重云山放在眼里吧?那为什么没见重云山的其他强者出手?
“恐怕……是自家人。”
有执事出现在不远处,说道:“是玄意峰的那位峰主。”
听着这话,弟子们都沉默了,玄意峰峰主据说闭关多年,一直在冲击归真境,就连内门大会这样的盛事都不曾出现。
今日周迟来了苍叶峰,不过是受了些委屈,她便出关来兴师问罪了?
这般护短么?
……
……
林柏是看着那道剑光从自己头顶而过的,当他看到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天的麻烦大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那个小家伙的麻烦没了。
所以他只是有些感慨,“归真了啊。”
这一代的几人,四大峰主早就归真,唯有御雪一直苦苦在万里境里煎熬,要不然她怎么会闭关多年?
为得不就是归真两字吗?
只是如今得偿所愿,又遇到这种事情,只怕事情不会那么容易收场。
“我不去了。”
刚准备从观云崖那边离开,往苍叶峰去看看的重云宗主脸色微变,因为他也听到了那句话。
白池试探道:“那我去?”
“小白,我要是你,我就绝对不去,这会儿是能见到御雪师妹,但你没听出来她那句话里有多大的怒意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守着一座没几个人的玄意峰多年,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说得上是天才的后人,结果就在自己闭关的时候,就差点要被人悄无声息地弄死,你猜猜,她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重云宗主轻轻叹气道:“你这会儿还要去劝她别生气,把事情揭过,师妹不给你几剑,都算是脾气好了,你还想和她结成道侣,那睡觉的时候,记得多垫几个枕头。”
白池如梦初醒,“对对对,师兄这话真是金玉良言,我险些闯出大祸!”
看着自己这个师弟的后知后觉,重云宗主
还是摇头,“其实,你要是这会儿去帮着师妹把西颢打一顿,师妹肯定就对你有些好感了。”
白池一怔,但随即也知道这种事要是自己掺和进去,事情就更大了,便遗憾道:“真是个好机会啊。”
重云宗主揉着眉头,“你小子还真想打西颢一顿啊?”
……
……
剑气并未消散,一整座竹楼都在摇晃,大风不停,风里到处都是剑意,蓄势待发。
西颢看着那个已经多年不曾见到的师妹,漠然道:“御雪师妹,你不通报,便擅闯我苍叶峰,真视山规于无物吗?”
只是看着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喜好,心中也有些微惊,眼前的这位师妹,他本来觉得她这辈子在万里境便会止步,哪里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还能越过这个境界,来到归真之中。
悬停天幕的御雪提着剑,瞥了一眼在竹楼前,脸色苍白的周迟,这位多年不曾露面的玄意峰峰主,吐出了几个字,“山……你娘!”
周迟一怔,其实在御雪看着西颢的时候,周迟也打量着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玄意峰主,他上山的这一年多,并没有怎么刻意问起过御雪,柳胤在山上的时间也不多,自然也很难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
至于裴伯,作为玄意峰唯一一个每天都能见到的人,要是问他御雪,小老头能讲上半天,至于内容是什么,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可不管他如何去想,他都想不到,眼前的御雪,生着一张如此好看的脸,一开口,竟然那般……有气魄!
不过……还真的很有安全感。
西颢神情漠然,“御雪,你眼里就算没有我这个师兄,也该知道我是山中掌律。”
御雪眯了眯眼,就在周迟在猜这位峰主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御雪一掠而下,“掌你娘!”
她破口大骂,掌中的狭长飞剑颤动不已,一剑递出,那些竹楼前残留的剑气呼啸而起,只一瞬间,这里便被剑气填满。
大片剑气肆掠,恐怖四散!
西颢也有些意外,他怎么都没想到,御雪竟然连表面的和气都不要了,一句话说不好,就已经要出剑了。
之前御雪还在万里境的时候,出剑倒是可以不在意,但如今她已经是归真境的剑修,西颢也觉得有些棘手。
他大袖一挥,一道磅礴气机从衣袖里撞出来,击散一片剑气,斥道:“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御雪一剑斩碎身前的磅礴气息,数条剑光直接撞向西颢,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那些剑光纵横交错,直
接封死了西颢的所有退路。
“胡闹?你他娘的既然不要脸到要为难一个晚辈,要让玄意峰当真再也没有未来,那老娘今天杀了你,也是谁都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御雪不断递剑,身前空间,剑气越来越浓郁。
仿佛能滴出水来。
西颢眼眸里满是冰霜,他不断挥袖,想要将那些剑气搅碎,但最后衣袖却是被那些剑气搅碎无数。
他不是不想大动干戈,只是两位峰主动手,要是动静闹得太大,让山中弟子看到,也是徒增笑话。
这也是为什么重云宗主一看到御雪杀向苍叶峰之后,就整个人无比头疼的原因。
御雪这样的性子可以不管不顾,但他身为宗主,不得不考虑如何善后。
“老乌龟,别他娘的光躲,来啊,跟老娘痛快打一架!”
御雪冷冷开口,只是这一口一个老娘,让周迟觉得太突兀了。
光听名字,谁能想到,名字能叫御雪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脾性?
不应该是个清冷女子吗?
西颢脸色无比阴沉,尤其是老乌龟三个字,让他觉得十分刺耳,要不是始终想着大局,他早就不管不顾,好好放开手脚,和眼前的这个泼辣女子厮杀一场了。
只是他的一味退让,却让身后的竹楼遭了大罪,先是一处飞檐被御雪一剑斩开,之后便是一扇竹窗轰然碎开。
再之后……那风铃被一剑斩开。
一座竹楼挨了不知道多少剑,现在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倒塌在即。
西颢忍无可忍,大袖招摇,一道道恐怖的气机从身上散发出来,四散而去。
御雪松开掌中狭长飞剑,飞剑颤鸣着而去,带起的大片剑气,汇聚而成一粒剑光,而后轰然炸开,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
西颢拂袖。
一些剑光在他身前消散。
那柄飞剑此刻同时拖拽出一条细长剑光,扑杀而去。
直面西颢。
而本欲想要逐剑而去的御雪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周迟微笑道:“别怕。”
此时此刻,这位玄意峰主的声音,无比轻柔。
周迟有些恍惚,无法分辨到底之前的御雪,还是现在的御雪才是真正的御雪。
……
……
追上那柄飞剑之后,将其握住的御雪一双美眸微睁,看向不远处的西颢,眼眸里,只有纯粹杀机。
“老乌龟,有些账,今天就都一起算了。”
看到御雪这样子,西颢沉默不语,他只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内门大会。
只是已经一别多年。
接封死了西颢的所有退路。
“胡闹?你他娘的既然不要脸到要为难一个晚辈,要让玄意峰当真再也没有未来,那老娘今天杀了你,也是谁都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御雪不断递剑,身前空间,剑气越来越浓郁。
仿佛能滴出水来。
西颢眼眸里满是冰霜,他不断挥袖,想要将那些剑气搅碎,但最后衣袖却是被那些剑气搅碎无数。
他不是不想大动干戈,只是两位峰主动手,要是动静闹得太大,让山中弟子看到,也是徒增笑话。
这也是为什么重云宗主一看到御雪杀向苍叶峰之后,就整个人无比头疼的原因。
御雪这样的性子可以不管不顾,但他身为宗主,不得不考虑如何善后。
“老乌龟,别他娘的光躲,来啊,跟老娘痛快打一架!”
御雪冷冷开口,只是这一口一个老娘,让周迟觉得太突兀了。
光听名字,谁能想到,名字能叫御雪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脾性?
不应该是个清冷女子吗?
西颢脸色无比阴沉,尤其是老乌龟三个字,让他觉得十分刺耳,要不是始终想着大局,他早就不管不顾,好好放开手脚,和眼前的这个泼辣女子厮杀一场了。
只是他的一味退让,却让身后的竹楼遭了大罪,先是一处飞檐被御雪一剑斩开,之后便是一扇竹窗轰然碎开。
再之后……那风铃被一剑斩开。
一座竹楼挨了不知道多少剑,现在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倒塌在即。
西颢忍无可忍,大袖招摇,一道道恐怖的气机从身上散发出来,四散而去。
御雪松开掌中狭长飞剑,飞剑颤鸣着而去,带起的大片剑气,汇聚而成一粒剑光,而后轰然炸开,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
西颢拂袖。
一些剑光在他身前消散。
那柄飞剑此刻同时拖拽出一条细长剑光,扑杀而去。
直面西颢。
而本欲想要逐剑而去的御雪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周迟微笑道:“别怕。”
此时此刻,这位玄意峰主的声音,无比轻柔。
周迟有些恍惚,无法分辨到底之前的御雪,还是现在的御雪才是真正的御雪。
……
……
追上那柄飞剑之后,将其握住的御雪一双美眸微睁,看向不远处的西颢,眼眸里,只有纯粹杀机。
“老乌龟,有些账,今天就都一起算了。”
看到御雪这样子,西颢沉默不语,他只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内门大会。
只是已经一别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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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你他娘的既然不要脸到要为难一个晚辈,要让玄意峰当真再也没有未来,那老娘今天杀了你,也是谁都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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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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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重云宗主一看到御雪杀向苍叶峰之后,就整个人无比头疼的原因。
御雪这样的性子可以不管不顾,但他身为宗主,不得不考虑如何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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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是个清冷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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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那风铃被一剑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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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塌在即。
西颢忍无可忍,大袖招摇,一道道恐怖的气机从身上散发出来,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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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颢拂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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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这位玄意峰主的声音,无比轻柔。
周迟有些恍惚,无法分辨到底之前的御雪,还是现在的御雪才是真正的御雪。
……
……
追上那柄飞剑之后,将其握住的御雪一双美眸微睁,看向不远处的西颢,眼眸里,只有纯粹杀机。
“老乌龟,有些账,今天就都一起算了。”
看到御雪这样子,西颢沉默不语,他只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内门大会。
只是已经一别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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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你他娘的既然不要脸到要为难一个晚辈,要让玄意峰当真再也没有未来,那老娘今天杀了你,也是谁都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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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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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重云宗主一看到御雪杀向苍叶峰之后,就整个人无比头疼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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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乌龟,别他娘的光躲,来啊,跟老娘痛快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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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听名字,谁能想到,名字能叫御雪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脾性?
不应该是个清冷女子吗?
西颢脸色无比阴沉,尤其是老乌龟三个字,让他觉得十分刺耳,要不是始终想着大局,他早就不管不顾,好好放开手脚,和眼前的这个泼辣女子厮杀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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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那风铃被一剑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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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塌在即。
西颢忍无可忍,大袖招摇,一道道恐怖的气机从身上散发出来,四散而去。
御雪松开掌中狭长飞剑,飞剑颤鸣着而去,带起的大片剑气,汇聚而成一粒剑光,而后轰然炸开,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
西颢拂袖。
一些剑光在他身前消散。
那柄飞剑此刻同时拖拽出一条细长剑光,扑杀而去。
直面西颢。
而本欲想要逐剑而去的御雪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周迟微笑道:“别怕。”
此时此刻,这位玄意峰主的声音,无比轻柔。
周迟有些恍惚,无法分辨到底之前的御雪,还是现在的御雪才是真正的御雪。
……
……
追上那柄飞剑之后,将其握住的御雪一双美眸微睁,看向不远处的西颢,眼眸里,只有纯粹杀机。
“老乌龟,有些账,今天就都一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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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颢眼眸里满是冰霜,他不断挥袖,想要将那些剑气搅碎,但最后衣袖却是被那些剑气搅碎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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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什么重云宗主一看到御雪杀向苍叶峰之后,就整个人无比头疼的原因。
御雪这样的性子可以不管不顾,但他身为宗主,不得不考虑如何善后。
“老乌龟,别他娘的光躲,来啊,跟老娘痛快打一架!”
御雪冷冷开口,只是这一口一个老娘,让周迟觉得太突兀了。
光听名字,谁能想到,名字能叫御雪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脾性?
不应该是个清冷女子吗?
西颢脸色无比阴沉,尤其是老乌龟三个字,让他觉得十分刺耳,要不是始终想着大局,他早就不管不顾,好好放开手脚,和眼前的这个泼辣女子厮杀一场了。
只是他的一味退让,却让身后的竹楼遭了大罪,先是一处飞檐被御雪一剑斩开,之后便是一扇竹窗轰然碎开。
再之后……那风铃被一剑斩开。
一座竹楼挨了不知道多少剑,现在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倒塌在即。
西颢忍无可忍,大袖招摇,一道道恐怖的气机从身上散发出来,四散而去。
御雪松开掌中狭长飞剑,飞剑颤鸣着而去,带起的大片剑气,汇聚而成一粒剑光,而后轰然炸开,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
西颢拂袖。
一些剑光在他身前消散。
那柄飞剑此刻同时拖拽出一条细长剑光,扑杀而去。
直面西颢。
而本欲想要逐剑而去的御雪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周迟微笑道:“别怕。”
此时此刻,这位玄意峰主的声音,无比轻柔。
周迟有些恍惚,无法分辨到底之前的御雪,还是现在的御雪才是真正的御雪。
……
……
追上那柄飞剑之后,将其握住的御雪一双美眸微睁,看向不远处的西颢,眼眸里,只有纯粹杀机。
“老乌龟,有些账,今天就都一起算了。”
看到御雪这样子,西颢沉默不语,他只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内门大会。
只是已经一别多年。
接封死了西颢的所有退路。
“胡闹?你他娘的既然不要脸到要为难一个晚辈,要让玄意峰当真再也没有未来,那老娘今天杀了你,也是谁都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御雪不断递剑,身前空间,剑气越来越浓郁。
仿佛能滴出水来。
西颢眼眸里满是冰霜,他不断挥袖,想要将那些剑气搅碎,但最后衣袖却是被那些剑气搅碎无数。
他不是不想大动干戈,只是两位峰主动手,要是动静闹得太大,让山中弟子看到,也是徒增笑话。
这也是为什么重云宗主一看到御雪杀向苍叶峰之后,就整个人无比头疼的原因。
御雪这样的性子可以不管不顾,但他身为宗主,不得不考虑如何善后。
“老乌龟,别他娘的光躲,来啊,跟老娘痛快打一架!”
御雪冷冷开口,只是这一口一个老娘,让周迟觉得太突兀了。
光听名字,谁能想到,名字能叫御雪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脾性?
不应该是个清冷女子吗?
西颢脸色无比阴沉,尤其是老乌龟三个字,让他觉得十分刺耳,要不是始终想着大局,他早就不管不顾,好好放开手脚,和眼前的这个泼辣女子厮杀一场了。
只是他的一味退让,却让身后的竹楼遭了大罪,先是一处飞檐被御雪一剑斩开,之后便是一扇竹窗轰然碎开。
再之后……那风铃被一剑斩开。
一座竹楼挨了不知道多少剑,现在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倒塌在即。
西颢忍无可忍,大袖招摇,一道道恐怖的气机从身上散发出来,四散而去。
御雪松开掌中狭长飞剑,飞剑颤鸣着而去,带起的大片剑气,汇聚而成一粒剑光,而后轰然炸开,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
西颢拂袖。
一些剑光在他身前消散。
那柄飞剑此刻同时拖拽出一条细长剑光,扑杀而去。
直面西颢。
而本欲想要逐剑而去的御雪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周迟微笑道:“别怕。”
此时此刻,这位玄意峰主的声音,无比轻柔。
周迟有些恍惚,无法分辨到底之前的御雪,还是现在的御雪才是真正的御雪。
……
……
追上那柄飞剑之后,将其握住的御雪一双美眸微睁,看向不远处的西颢,眼眸里,只有纯粹杀机。
“老乌龟,有些账,今天就都一起算了。”
看到御雪这样子,西颢沉默不语,他只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内门大会。
只是已经一别多年。
接封死了西颢的所有退路。
“胡闹?你他娘的既然不要脸到要为难一个晚辈,要让玄意峰当真再也没有未来,那老娘今天杀了你,也是谁都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御雪不断递剑,身前空间,剑气越来越浓郁。
仿佛能滴出水来。
西颢眼眸里满是冰霜,他不断挥袖,想要将那些剑气搅碎,但最后衣袖却是被那些剑气搅碎无数。
他不是不想大动干戈,只是两位峰主动手,要是动静闹得太大,让山中弟子看到,也是徒增笑话。
这也是为什么重云宗主一看到御雪杀向苍叶峰之后,就整个人无比头疼的原因。
御雪这样的性子可以不管不顾,但他身为宗主,不得不考虑如何善后。
“老乌龟,别他娘的光躲,来啊,跟老娘痛快打一架!”
御雪冷冷开口,只是这一口一个老娘,让周迟觉得太突兀了。
光听名字,谁能想到,名字能叫御雪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脾性?
不应该是个清冷女子吗?
西颢脸色无比阴沉,尤其是老乌龟三个字,让他觉得十分刺耳,要不是始终想着大局,他早就不管不顾,好好放开手脚,和眼前的这个泼辣女子厮杀一场了。
只是他的一味退让,却让身后的竹楼遭了大罪,先是一处飞檐被御雪一剑斩开,之后便是一扇竹窗轰然碎开。
再之后……那风铃被一剑斩开。
一座竹楼挨了不知道多少剑,现在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倒塌在即。
西颢忍无可忍,大袖招摇,一道道恐怖的气机从身上散发出来,四散而去。
御雪松开掌中狭长飞剑,飞剑颤鸣着而去,带起的大片剑气,汇聚而成一粒剑光,而后轰然炸开,无差别地射向四面八方。
西颢拂袖。
一些剑光在他身前消散。
那柄飞剑此刻同时拖拽出一条细长剑光,扑杀而去。
直面西颢。
而本欲想要逐剑而去的御雪忽然扭过头来,对着周迟微笑道:“别怕。”
此时此刻,这位玄意峰主的声音,无比轻柔。
周迟有些恍惚,无法分辨到底之前的御雪,还是现在的御雪才是真正的御雪。
……
……
追上那柄飞剑之后,将其握住的御雪一双美眸微睁,看向不远处的西颢,眼眸里,只有纯粹杀机。
“老乌龟,有些账,今天就都一起算了。”
看到御雪这样子,西颢沉默不语,他只是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场内门大会。
只是已经一别多年。
第七十五章 我是苦命人
当一位归真境剑修,实打实生出无尽杀机的时候,只怕也是这世间比较棘手的事情之一。
西颢修行多年,如今已经是归真巅峰,在重云山,论地位,他是除去重云宗主之外的第二人,论境界,很多人甚至认为他已经胜过了那位许久不曾出手的重云宗主。
但即便是这样境界的西颢,在面对御雪那条璀璨自云海而来,以一种雷霆之势切开了一片浮云的剑光时,眉头也皱得很深。
武夫最麻烦,剑修也麻烦,御雪更麻烦。
一片肃杀之机在西颢身后浮现,卷起一片流云,形成了一个声势浩大的龙卷,西颢的衣衫猎猎作响,这位重云山掌律默不作声,今日之时,他其实早已经算过,知道最后会有人踏入苍叶峰,但在他的预料中,是自己那位师兄重云宗主,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苍叶峰。
他到时候,便可时隔多年,再次试探一番重云宗主。
是的,这才是他的完整计划,他从未想过真要杀了周迟,而只是将他当作一枚棋子,看他,用他。
但有两件事,是他没有想到的。
一件事是周迟自始至终竟然都没有一点畏惧他的表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都几乎没有看到。
一件事便是重云宗主没来,来的却是御雪。
这位玄意峰峰主……可不知道什么叫收手,一旦动起手来,真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
天幕上。
那流云龙卷已经拦下了那一条璀璨剑光,双方在云海上放手厮杀,大片剑光不断浮现而出,将那些流云都尽数撕碎。
御雪掌中飞剑不断颤鸣,闭关多年,不管是御雪还是这柄飞剑,都像是一只蛰伏地下时间太久的夏蝉,终于得以在此刻破土而出,尽情鸣叫。
那道龙卷和剑光的厮杀还在继续,御雪那边,已经再次递出一剑,数条剑光起于云海,最开始只是并列前掠,将四周的肃杀秋意直接撕开,之后各自四散,游掠天地,在云海之上,形成纵横交错宛如一方棋盘的交错剑光。
感受着那些浮于天地的剑意,西颢遥遥指出一指,一粒光华在他指尖绽放,顿时化作无数条细密深黄长线,撞入那方棋盘之中。
轰然一声,剑光四动,对上他的那些细密深黄长线,绞杀不停。
一身月白衣衫的御雪面无表情,她已破境,从万里到归真,虽说仍旧是不及眼前的西颢,但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她一直闭关,苍叶峰对玄意峰做的那些事情,她不清楚,但就只是眼前这件事,她就十分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
玄意峰这般没落多年,她难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玄意峰的晦涩难懂,她作为峰主,自然也知道,只是这东洲便这般大,九座州府,就算是翻遍了,能找到几个天才?
可这好不容易,有个剑道天才踏入玄意峰,一年有余,便到了玉府,甚至更是凭着玉府境胜了天门巅峰的钟寒江,一鸣惊人,成为了内门大师兄。
如果这样的人不是她玄意峰的未来,什么样的人才是?
可就是这样的人,这狗日的西颢居然想要杀他?
那他娘的,老娘管你有什么苦衷和想法,老娘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将你这狗日的老乌龟老王八一剑斩了!
所以御雪的杀机,实打实的不加掩饰。
在棋盘上的长线与剑光绞杀之时,她吐出一口浊气,而后那所谓“棋盘的横竖线条,都骤然璀璨显化。
一瞬间,那些长线瞬间被轰碎。
四周剑意更是在此刻不断汇集,聚在那棋盘之上,恐怖剑光越发璀璨,有一剑,积势已久,此刻蓄势待发。
西颢皱眉道:“还不收手!
只是这四个字刚被他吐出来,这位重云山掌律,其实就预料到了御雪的回答。
“收!你!娘!
御雪一字一句,漠然开口,声音更是响彻整座重云山。
无数弟子,此刻都仰头看向云海。
收谁娘?!
而此刻,这一剑,已经成型。
……
……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四峰之中,谢师妹的脾气不是最差的。
云海里,一脸惆怅的重云宗主轻声开口,他们这一代的同门都知道,谢昭节的脾气最为暴躁,动不动便与人吵架对骂,以至于在这些年,谢昭节微微收敛之后,众人才会感慨谢峰主上了年纪,脾气真是好了不少。
但作为经历过当年那些旧事的重云宗主却一直觉得,脾气最差的,还是御雪。
谢昭节生气的时候骂人也打人,但……御雪,生气的时候,真的是要杀人的!
“师兄,我觉得你说得对。
白池看着那云海里的剑气翻腾,脸色也有些苍白,剑气不假,杀机更是真实,这些年御雪闭关,白池便渐忘了那些过去的事情,记忆里只剩下御雪的好,但现在这一下子,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回忆。
是啊,御雪师妹,什么时候是那种温柔的女子过?
“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喜欢御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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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这件事,挺不可思议。
重云宗主说道
:“虽然师妹是生得极美,但是这……算了,小白你开心就好。”
白池撇了撇嘴,要不是自己这师兄收回了后面半句话,他高低要为御雪师妹说几句话。
“师兄,白师兄!”
云海里,谢昭节赶到了此处,这位青溪峰的峰主一脸错愕,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师兄,西师兄叛山了?”
重云宗主和白池一脸无奈地看向这个师妹。
“那要不然御雪师妹怎么这么怒气冲天的?”
谢昭节点点头,但很快便尴尬反应过来,要是西师兄真的叛出山门了,那么眼前的两位师兄,肯定不会只是在这里作壁上观了。
重云宗主笑眯眯道:“要是有人要杀孟寅,师妹怎么想?”
谢昭节先是一怔,然后才果断道:“那就整死他!”
白池无奈道:“所以御雪师妹要整死西师兄?”
“西师兄要杀周迟?!”
谢昭节怒道:“西师兄也太小肚鸡肠了些,周迟不过是做了些小事,他就容不下他了!”
重云宗主心想,让苍叶峰从第一变成第四,三境夺魁成为笑话,怎么来看都不会是小事,不过也只是说道:“西颢有杀机,却无杀心,不过有杀机,正好撞到了御雪师妹出关,那就不管你这么多了。”
谢昭节冷哼道:“御雪师妹掌着一座玄意峰,千难万难,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不世出的天才,谁想动他,自然要遭受御雪师妹最大的怒火,西师兄也是自作自受。”
“可问题是,御雪能打过西颢?”
重云宗主笑着说道:“西颢再理亏,也是归真巅峰,御雪才入归真,现在凭着一口气能打成这样,未必没有西颢留手的意思,但继续这么打下去……吃亏的就是御雪师妹了。”
白池说道:“那就等御雪师妹撒气之后,去劝住她。”
重云宗主问道:“那问题又来了,谁去劝她呢?”
“小白,你不是愿意见御雪师妹吗?”
“谢师妹,你和御雪师妹,关系最好了不是吗?”
两人都没搭话。
白池和谢昭节同时看向重云宗主,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师兄,你觉得躲得过?”
你是宗主,又是师兄,你不去劝人,谁去劝?
重云宗主十分无奈,却也没法子反驳。
谁叫自己才是宗主呢。
“我真是个苦命人啊。”
第七十六章 难作阿家翁
天幕上,云海剑光汇聚一线之后,终于横切而去,只是这一剑之后,从者众多。
宛如战骑厮杀,大将一马当先,身后万千骑卒,紧紧跟随。
西颢那边,此刻就如一座固如金汤的雄城,不是骑卒之间的对撞,而是一场攻城。
只是以骑卒攻城,自然是天然劣势。
自古行军打仗,攻城首选,从来都是步卒。
不过御雪这一剑,剑气奔腾而去,只怕不是想要攀上城头,而是要直接了当的将那座雄城直接斩开。
两者在此相撞。
一道巨大响声在瞬间响彻云海,然后便是一连串让人牙酸的切割声不断响起,流云尽碎。
剑气肆掠而去,不停搅碎那遍布在云海的气机,西颢身形瞬间爆退数十丈,在云海里拉出一条细长痕迹。
只是剑光如影随形,只是不断追杀,并不停歇。
御雪身形不断前掠,最后甚至越过那道剑光,来到了西颢之前,这两个故事颇多的同门,此刻再次对上。
御雪一剑递出,刺向西颢的心口。
西颢面无表情,身前涟漪荡起,无数道细微气机在这里层层消解御雪的这一剑。
只是作为重云山剑道境界最高的御雪,哪里会没了后手,飞剑在她掌心转动,剑尖瞬间在这里撕开一条新的缺口,而后顺势一拉,将西颢身前的气机搅碎。
西颢平静道:“师妹剑道境界,还是大有进展。”
御雪张了张口,没出声,但很显然是两个字。
西颢看到了,脸色阴沉似水。
他作为重云掌律,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但面对御雪,实打实的情绪波动太大。
御雪一剑落到西颢衣袍上,只是并未能将其撕开,只是在上面激起一阵火花,西颢这件灰衣看着寻常,但实际上是他祭炼多年的法袍。
御雪手腕一抖,飞剑剑尖在他的脖子划去,西颢只是伸出手指,并指拦在剑尖之前,只是他那手指表面,附着一层细密气机。
他的境界虽然比御雪高出半境,但想要凭着肉身去接她的飞剑,那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西颢拦下这一剑,手指一抖,一道气机涌出,逼退御雪。
御雪身形朝后荡去,但那道本就之前在她身后的剑光,此刻涌起,自然而然越过御雪,涌向西颢。
西颢的脚尖一点,再次后退,只是在后退的同时,身前开始有无数道气机不断叠加,在这里形成一座雄城,再次用来阻拦御雪的这一剑。
西颢身前构
建出来的数道气机在这里形成的雄城瞬间被撕碎只是剑光进入雄城之后便如同陷入泥沼最开始虽说气势如虹但很快速度便减缓不少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减再减最后如同迟暮老人举步维艰。
最后剑光消散。
西颢也不得不往后再退后。
因为就在他原本身处之地已经有无数细密剑光合拢只是退后这一路依旧让他的那件法袍沾染无数剑光顿时黯淡不少。
西颢眯起眼动了真怒。
御雪面无表情只是玉府里剑气涌动掌中飞剑积蓄剑光就还要出剑。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春风吹拂云海将剑气和那些气机都尽数吹散。
一脸微笑的重云宗主终于出现在了这里“师妹怎么这才出关就大动肝火呢?”
重云宗主出现的时机极为巧妙此刻正是御雪那浩荡一剑彻底消散御雪怒气消散不少西颢怒气生而未发的时候。
御雪提剑看着这位宗主师兄皱着眉头讥讽道:“师兄做了这些年宗主怎么做着做着就好像越不会当宗主了?”
重云宗主无奈一笑几个师弟师妹除了小白之外看看这有一个好招惹的主吗?
“按着山规那小家伙是要来苍叶峰一趟师兄我一想啊西师弟从来都是那种无私之人即便那小家伙之前让苍叶峰丢了些脸也不会难为他的毕竟是小辈嘛。再说了即便有些什么事情
重云宗主微笑摇头。
御雪冷声道:“要是他死在苍叶峰了呢?师兄可别说谁抵罪的事情他要是死了谁都抵不了这个罪!”
一个有可能振兴玄意峰的死了在她心里远比一位苍叶峰主的份量重得多。
重云宗主看着御雪笑道:“不还好好活着吗?”
御雪冷笑着不说话。
重云宗主央求地看了御雪一眼“师妹这山里弟子们都看着呢。”
御雪不说话。
远处谢昭节和白池的身影浮现。
……
……
竹楼前。
御雪身形重新出现只是一出现这位玄意峰主随手便递出一剑将那座本就有些破碎的竹楼直接斩碎。
咔嚓之声不断这座西颢最喜欢的竹楼就此成了历史。
周迟站在原地看着挑了挑眉。
“走。”
御雪看着脸色苍白的周迟声音温和了许多“伤不重吧?”
此时此刻,她和之前的御雪,判若两人。
周迟摇摇头,这才行礼,“弟子见过峰主。”
御雪笑着点头,你看看,这是多好的一个孩子?
就这样的孩子,别说一座玄意峰,就是连重云山都交给他也不为过。
“走吧,回峰,这破苍叶峰,以后别来了。”
御雪看着周迟,就要带着周迟离开。
周迟忽然道:“峰主,等等。”
御雪好奇看向周迟,等等?等什么等?
周迟提醒道:“弟子是内门魁首,这次来苍叶峰,按例掌律是要赐下些东西的,东西还没拿呢。”
御雪听到这里,挑了挑眉,朝着天上冷声道:“还不拿来!”
……
……
山顶处,林柏将一瓶百草丹和一袋子梨花钱递给周迟,周迟行礼谢过,林柏正想说几句话,御雪便讥讽道:“苍叶峰拿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就这般抠搜?”
林柏苦笑不已,寻常弟子即便夺了内门魁首,这赐下百草丹半瓶就算是过分恩赐了,如今整整一瓶,还有这么些梨花钱,不就是贴心想着你们剑修除了飞剑之外,其余法器没用,这才折现出来的梨花钱补偿吗?
这份补偿,绝对不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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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都是同辈,林柏如何不知道御雪的脾气,也除去苦笑之外,再难说些什么。
御雪冷哼一声,“林师兄,我要是你,早就转投别峰了,跟着西颢,晚上不会睡不着觉吗?”
林柏只能再次苦笑,这话,他如何敢接。
好在御雪这话说完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下山。
林柏叹气不已,站在原地看着这玄意峰的两位剑修远去,心想今日这一过,苍叶峰和玄意峰的关系,只怕再难缓和了。
……
……
山道上,御雪和周迟,一前一后。
御雪忽然看着山道两侧断了不少的古柏,挑眉问道:“你斩的?”
她之前是直接从天幕上掠过,不曾走山道登山,自然不知道这边的景象。
周迟点点头,轻声道:“弟子境界低微,实在是不能将这些树都砍了。”
御雪笑道:“没事,我来。”
下一刻,一道剑光浮现,山道那边轰隆声不停,无数苍叶峰弟子闻声而来,在山顶看下去,一片山道,两侧古柏纷纷断裂,只留下树桩。
此后苍叶峰弟子们上山,只怕就不会感慨这山道难走了。
弟子们沉默不语,纷纷看向林柏。
林柏感慨道:“真是有仇一点不藏着啊。”
……
……
“师兄这拉偏架也太明显了些。”
云海之上,谢昭节和白池已经离去,只剩下重云宗主和西颢。
之前御雪倒是出剑痛快了,西颢要还手的时候,重云宗主便出现了,这说不是刻意,谁相信?
听着自己这位师弟破天荒的抱怨,重云宗主笑道:“师弟也是师兄,自然要让着师妹才是,更何况要不是师弟做得过分了些,师妹至于这般生气吗?”
西颢面无表情,“我只是按着山规行事,至于那少年,不过是想仔细看看。”
重云宗主问道:“看也看过了,师弟以为如何?”
西颢摇摇头,平静道:“没看完。”
之前在竹楼前他对周迟,的确是试探,他想知道的,远不止是不是周迟杀了郭新他们这件事。
重云宗主想了想,“那师弟下次再看,最好离远一些。”
西颢没说话,只是沉默。
重云宗主感慨道:“师妹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个人,真要不依不饶,她是真能杀人的。”
“师妹这些年过得这么苦,我这个做师兄的,也很不忍。况且那个孩子很不错,马上就是东洲大比了,我还想看看他能做些什么。”
“有些事情,也不是非要做的。”
说完这句话,重云宗主也不等西颢说话,便只是一笑,而后身影消散。
西颢在云海里,看着重云宗主消失的地方,挥了挥衣袖,斥开那片云海,这才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
……
返回观云崖的重云宗主,坐在那还未来得及收的火锅前,看着那一锅残汤,自嘲道:“不痴不聋,不作阿家翁。”
第七十七章 可爱的玄意峰
玄意峰,藏书楼外的空地。
一锅火锅在这里沸腾着,香气四溢而开。
御雪,裴伯,柳胤,周迟四人,这玄意峰的所有人,终于在这里第一次见面,一个都不缺。
御雪坐在上首,裴伯和柳胤分居左右,周迟作为小师弟,自然坐在下方。
柳胤最是开心,这多年闭关的师父终于破境出关了,小师弟拿了内门魁首,成为了大师兄,裴伯也还活着,都是好事!
只是听着沸腾的汤水声,几人都没有立即开口,裴伯掏了掏耳朵,看着红汤里的鸭血,心想这火锅里,也就这玩意儿最好吃了。
安静许久之后,周迟主动端起手边的酒杯,笑着说道:“多谢峰主相救,要不然弟子今天只怕是走不出苍叶峰。”
只是他酒杯才端起来,御雪便摇了摇头,“你既然是玄意峰的弟子,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峰主的,自然要替你出头,要不然我这峰主还有什么用?”
柳胤也点头道:“师父没有闭关的时候,我在山上受了委屈,师父也是会帮我出头的,所以师弟你不用道谢,我们都是一家人。”
峰内其余人自不必多说,相处多年,柳胤当然早就把他们当作家人了,周迟虽然上山的时间还不长,但是之前周迟的所作所为,让她对于这个师弟,早就已经当成最亲近的人了。
“小胤说得对,你既然上了玄意峰,成了内门弟子,那我们便是一家人,这些事情都不必道谢,更何况,你被苍叶峰如此对待,说到底也不是因为你,西颢那老王……嗯,跟我早就结仇了。”
御雪摇了摇头,大概是想起了那桩周迟现在已经知道的旧事。
周迟默不作声,他现在不确定眼前的这位峰主,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苍叶峰要如此针对玄意峰。
所以有些话,也不好说。
比如关于郭新那几个人的事情。
只是他无比可以确定一点,西颢在竹楼前,生出的那些杀机都是假的,他绝不敢也不会在那边杀了自己,之所以要这么做,他自然想要在自己身上知道一些他想知道的。
所以周迟才会那么期盼有人快来,因为要是再晚一些,他说不定就会真拿出他那些所剩不多的剑气符箓。
到时候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不过小迟你在内门大会上做的事情甚合我意,哪怕咱们玄意峰沉寂多年,一座重云山,青溪和朝云两峰对我们一直都十分友好,唯独就是这西颢的苍叶峰,自从他掌了苍叶峰之后,苍叶峰便一直如此乌烟瘴气,看着就让人来
气。”
御雪看向周迟,笑着说道:“所以你这次不仅成了内门大弟子,又让苍叶峰如此下不来台,真是做得很好。”
周迟本来想着要是御雪主动问起他要为何这么做,他便透露一些原因的,但却没想到,御雪根本没打算问,他也就只是说道:“上山的时候,那边苍叶峰的弟子便找弟子的麻烦,虽说只是口舌之争,但弟子也有些生气,这次回来,便想着看看能做些什么,还是有些冲动了,只怕现在和苍叶峰的仇怨越来越深了。”
“那有什么关系?”
御雪不悦道:“受了欺负,难不成一直忍着?当然要报复回来,我也就是打不过那老……不然今天就只拆他一座竹楼,砍他几棵树?”
听着这话,周迟忍不住看了一眼裴伯,原本想着裴伯那些想法就只是这小老头的自己想法,现在看来,这玄意峰好像真是一脉相承,是有门风的。
裴伯注意到周迟的目光,乐呵呵笑道:“你这小子不管天赋怎么样,反正这性子我觉得不错,真是长着咱们这玄意峰的骨头,你来咱们这里,是完全来对了。”
御雪也点头笑道:“裴伯说得对,即便天赋再好,要是个孬种,也趁早下山才对。”
听着这话,周迟看了一眼柳胤,要是御雪和裴伯都是这个性子,那这个看着柔弱的师姐,八成也不是表面这样。
柳胤本来就一直看着周迟,这会儿看到师弟也看向自己,脸一下子就有些红。
师弟他看我做什么?
“只是为何峰主也称呼裴伯为裴伯?”
周迟注意到了柳胤的目光,赶紧开口转移了话题。
他和柳胤是一辈,御雪的辈分要高出一辈,理应和裴伯是同辈才是。
御雪夹了一块毛肚吃着,听着这问题,浑不在意,“我上山的时候裴伯便在山上了,那会儿便叫他裴伯,后来柳胤上山的时候,本来想要改个称呼,不过裴伯不愿意,说显老,也就随他了。”
裴伯一本正经道:“就你们叫我一声裴伯,我都觉得你们把我叫老了,要知道就连那朝云峰的白池,叫我都是叫老哥的!”
这个倒是不假,但那位朝云峰主对您老人家这么热情,其中的缘由,您不向峰主说说?
周迟看着裴伯,眼眸里有些笑意。
裴伯忽然咳嗽了一声,“对了,这小子还没拜师,这会儿雪丫头也出关了,就把师徒名分定了?”
周迟沉默,他一直避而不提这件事,就是因为他原本的祁山弟子身份,虽说在祁山的时候,他没有和那位
领着他入师门的师长正式拜师,但始终有个名义在,后面祁山为争他,不知道吵了几架,打了几次,最终谁也不让谁,才让他一直都没有师承。
如今玄意峰上也就御雪一个长辈,要拜师,也自然只能拜她才是。
柳胤有些期待,要是现在师父收了师弟,那他们的名分就正式了。
“不妥。”
御雪忽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周迟说道:“小迟,我不敢教你。”
周迟仰起头,也看向御雪。
“我听小胤说了,你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在体内滋生出了剑气,那就说明你看着那本玄意经,有了自己的感悟,走了一条新路,我不知道那条路是对是错,也无法告诉你上限在何方,若是你跟着我学剑,只怕会耽误了你。”
御雪感慨道:“我玄意经没落至此,便是因为那本剑经太过晦涩难懂,一般的剑修,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一直困在原地,难得寸进。但我清楚,祖师留下来的那本剑经,极为精妙,甚至每个剑修看过那本剑经之后,感悟不同,所要走的剑道也不尽相同,小迟如今以玉府胜天门,我自问做不到,所以小迟以后肯定比我走得更远,我如何能耽误你?”
说到这里,御雪带着些歉意看向柳胤,“小胤,你进境缓慢,或许也是师父耽误了你。”
她之前一直困在万里境多年,就好像是在一个圈里来回踱步,这次闭关才想明白,自己师父当初告诉自己的,不见得是对的,那本剑经本身没问题,只是每个人在上面看出来的东西不一样,自己师父看出来的东西,不见得好,但他传下来,后人跟着学,或许能走到师父那个境界,但只怕难以见到那更高处的风景。
所以她这次闭关,尝试了些别的路,这才最终迈过了那道门槛。
“没关系的师父,您不用自责。”
柳胤摇摇头,对于御雪,她只有敬重和爱戴。
御雪摇摇头,“祖师留下的剑经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反倒胜过诸峰修行之法许多,只是祖师从来不想给我们定下一条现有的路,而是想要我们这些后人,各自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只可惜我这蹉跎多年,这才想明白啊。”
“所以小迟,以后你在修行上有疑惑自然可以问我,但我说的,不见得都对,你也不要都听。”
御雪满是期待地看着周迟,“我相信,小迟你未来,定然是威震东洲的大剑仙!”
裴伯在御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吃鸭血,这会儿听到御雪说完了,才挑眉道:“这么个白捡的天才弟子都不要,这样吧,小子,你拜入我门下,老头子也是有些精妙剑术的,传你几手,你这辈子在床……咳咳,反正不会差。”
周迟嘴角抽了抽,裴伯的剑术,是正经剑术?
“你小子还真别嫌弃,老头子教你,是你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也就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换个人,在老头子面前跪上一百年,老头子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眼见周迟这个表情,裴伯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御雪微微一笑,裴伯这样子,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胤则是赶紧给裴伯夹了一块鸭血,转移话题笑道:“裴伯,你这把年纪,就好好歇着,以后扫地的活儿我帮你干行不行?”
周迟也端起酒杯给这小老头赔罪。
很快,这桌上就又满是欢声笑语了。
这是周迟之前在祁山也不曾有过的感受,喝了几杯酒之后,他脸颊微红,连带着看这座玄意峰,都可爱起来了。
柳胤则是一直都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自从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安心。
至于御雪,将柳胤的样子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裴伯只是拿出烟枪,抽着旱烟,笑呵呵。
领着他入师门的师长正式拜师,但始终有个名义在,后面祁山为争他,不知道吵了几架,打了几次,最终谁也不让谁,才让他一直都没有师承。
如今玄意峰上也就御雪一个长辈,要拜师,也自然只能拜她才是。
柳胤有些期待,要是现在师父收了师弟,那他们的名分就正式了。
“不妥。”
御雪忽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周迟说道:“小迟,我不敢教你。”
周迟仰起头,也看向御雪。
“我听小胤说了,你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在体内滋生出了剑气,那就说明你看着那本玄意经,有了自己的感悟,走了一条新路,我不知道那条路是对是错,也无法告诉你上限在何方,若是你跟着我学剑,只怕会耽误了你。”
御雪感慨道:“我玄意经没落至此,便是因为那本剑经太过晦涩难懂,一般的剑修,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一直困在原地,难得寸进。但我清楚,祖师留下来的那本剑经,极为精妙,甚至每个剑修看过那本剑经之后,感悟不同,所要走的剑道也不尽相同,小迟如今以玉府胜天门,我自问做不到,所以小迟以后肯定比我走得更远,我如何能耽误你?”
说到这里,御雪带着些歉意看向柳胤,“小胤,你进境缓慢,或许也是师父耽误了你。”
她之前一直困在万里境多年,就好像是在一个圈里来回踱步,这次闭关才想明白,自己师父当初告诉自己的,不见得是对的,那本剑经本身没问题,只是每个人在上面看出来的东西不一样,自己师父看出来的东西,不见得好,但他传下来,后人跟着学,或许能走到师父那个境界,但只怕难以见到那更高处的风景。
所以她这次闭关,尝试了些别的路,这才最终迈过了那道门槛。
“没关系的师父,您不用自责。”
柳胤摇摇头,对于御雪,她只有敬重和爱戴。
御雪摇摇头,“祖师留下的剑经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反倒胜过诸峰修行之法许多,只是祖师从来不想给我们定下一条现有的路,而是想要我们这些后人,各自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只可惜我这蹉跎多年,这才想明白啊。”
“所以小迟,以后你在修行上有疑惑自然可以问我,但我说的,不见得都对,你也不要都听。”
御雪满是期待地看着周迟,“我相信,小迟你未来,定然是威震东洲的大剑仙!”
裴伯在御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吃鸭血,这会儿听到御雪说完了,才挑眉道:“这么个白捡的天才弟子都不要,这样吧,小子,你拜入我门下,老头子也是有些精妙剑术的,传你几手,你这辈子在床……咳咳,反正不会差。”
周迟嘴角抽了抽,裴伯的剑术,是正经剑术?
“你小子还真别嫌弃,老头子教你,是你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也就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换个人,在老头子面前跪上一百年,老头子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眼见周迟这个表情,裴伯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御雪微微一笑,裴伯这样子,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胤则是赶紧给裴伯夹了一块鸭血,转移话题笑道:“裴伯,你这把年纪,就好好歇着,以后扫地的活儿我帮你干行不行?”
周迟也端起酒杯给这小老头赔罪。
很快,这桌上就又满是欢声笑语了。
这是周迟之前在祁山也不曾有过的感受,喝了几杯酒之后,他脸颊微红,连带着看这座玄意峰,都可爱起来了。
柳胤则是一直都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自从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安心。
至于御雪,将柳胤的样子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裴伯只是拿出烟枪,抽着旱烟,笑呵呵。
领着他入师门的师长正式拜师,但始终有个名义在,后面祁山为争他,不知道吵了几架,打了几次,最终谁也不让谁,才让他一直都没有师承。
如今玄意峰上也就御雪一个长辈,要拜师,也自然只能拜她才是。
柳胤有些期待,要是现在师父收了师弟,那他们的名分就正式了。
“不妥。”
御雪忽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周迟说道:“小迟,我不敢教你。”
周迟仰起头,也看向御雪。
“我听小胤说了,你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在体内滋生出了剑气,那就说明你看着那本玄意经,有了自己的感悟,走了一条新路,我不知道那条路是对是错,也无法告诉你上限在何方,若是你跟着我学剑,只怕会耽误了你。”
御雪感慨道:“我玄意经没落至此,便是因为那本剑经太过晦涩难懂,一般的剑修,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一直困在原地,难得寸进。但我清楚,祖师留下来的那本剑经,极为精妙,甚至每个剑修看过那本剑经之后,感悟不同,所要走的剑道也不尽相同,小迟如今以玉府胜天门,我自问做不到,所以小迟以后肯定比我走得更远,我如何能耽误你?”
说到这里,御雪带着些歉意看向柳胤,“小胤,你进境缓慢,或许也是师父耽误了你。”
她之前一直困在万里境多年,就好像是在一个圈里来回踱步,这次闭关才想明白,自己师父当初告诉自己的,不见得是对的,那本剑经本身没问题,只是每个人在上面看出来的东西不一样,自己师父看出来的东西,不见得好,但他传下来,后人跟着学,或许能走到师父那个境界,但只怕难以见到那更高处的风景。
所以她这次闭关,尝试了些别的路,这才最终迈过了那道门槛。
“没关系的师父,您不用自责。”
柳胤摇摇头,对于御雪,她只有敬重和爱戴。
御雪摇摇头,“祖师留下的剑经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反倒胜过诸峰修行之法许多,只是祖师从来不想给我们定下一条现有的路,而是想要我们这些后人,各自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只可惜我这蹉跎多年,这才想明白啊。”
“所以小迟,以后你在修行上有疑惑自然可以问我,但我说的,不见得都对,你也不要都听。”
御雪满是期待地看着周迟,“我相信,小迟你未来,定然是威震东洲的大剑仙!”
裴伯在御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吃鸭血,这会儿听到御雪说完了,才挑眉道:“这么个白捡的天才弟子都不要,这样吧,小子,你拜入我门下,老头子也是有些精妙剑术的,传你几手,你这辈子在床……咳咳,反正不会差。”
周迟嘴角抽了抽,裴伯的剑术,是正经剑术?
“你小子还真别嫌弃,老头子教你,是你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也就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换个人,在老头子面前跪上一百年,老头子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眼见周迟这个表情,裴伯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御雪微微一笑,裴伯这样子,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胤则是赶紧给裴伯夹了一块鸭血,转移话题笑道:“裴伯,你这把年纪,就好好歇着,以后扫地的活儿我帮你干行不行?”
周迟也端起酒杯给这小老头赔罪。
很快,这桌上就又满是欢声笑语了。
这是周迟之前在祁山也不曾有过的感受,喝了几杯酒之后,他脸颊微红,连带着看这座玄意峰,都可爱起来了。
柳胤则是一直都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自从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安心。
至于御雪,将柳胤的样子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裴伯只是拿出烟枪,抽着旱烟,笑呵呵。
领着他入师门的师长正式拜师,但始终有个名义在,后面祁山为争他,不知道吵了几架,打了几次,最终谁也不让谁,才让他一直都没有师承。
如今玄意峰上也就御雪一个长辈,要拜师,也自然只能拜她才是。
柳胤有些期待,要是现在师父收了师弟,那他们的名分就正式了。
“不妥。”
御雪忽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周迟说道:“小迟,我不敢教你。”
周迟仰起头,也看向御雪。
“我听小胤说了,你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在体内滋生出了剑气,那就说明你看着那本玄意经,有了自己的感悟,走了一条新路,我不知道那条路是对是错,也无法告诉你上限在何方,若是你跟着我学剑,只怕会耽误了你。”
御雪感慨道:“我玄意经没落至此,便是因为那本剑经太过晦涩难懂,一般的剑修,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一直困在原地,难得寸进。但我清楚,祖师留下来的那本剑经,极为精妙,甚至每个剑修看过那本剑经之后,感悟不同,所要走的剑道也不尽相同,小迟如今以玉府胜天门,我自问做不到,所以小迟以后肯定比我走得更远,我如何能耽误你?”
说到这里,御雪带着些歉意看向柳胤,“小胤,你进境缓慢,或许也是师父耽误了你。”
她之前一直困在万里境多年,就好像是在一个圈里来回踱步,这次闭关才想明白,自己师父当初告诉自己的,不见得是对的,那本剑经本身没问题,只是每个人在上面看出来的东西不一样,自己师父看出来的东西,不见得好,但他传下来,后人跟着学,或许能走到师父那个境界,但只怕难以见到那更高处的风景。
所以她这次闭关,尝试了些别的路,这才最终迈过了那道门槛。
“没关系的师父,您不用自责。”
柳胤摇摇头,对于御雪,她只有敬重和爱戴。
御雪摇摇头,“祖师留下的剑经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反倒胜过诸峰修行之法许多,只是祖师从来不想给我们定下一条现有的路,而是想要我们这些后人,各自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只可惜我这蹉跎多年,这才想明白啊。”
“所以小迟,以后你在修行上有疑惑自然可以问我,但我说的,不见得都对,你也不要都听。”
御雪满是期待地看着周迟,“我相信,小迟你未来,定然是威震东洲的大剑仙!”
裴伯在御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吃鸭血,这会儿听到御雪说完了,才挑眉道:“这么个白捡的天才弟子都不要,这样吧,小子,你拜入我门下,老头子也是有些精妙剑术的,传你几手,你这辈子在床……咳咳,反正不会差。”
周迟嘴角抽了抽,裴伯的剑术,是正经剑术?
“你小子还真别嫌弃,老头子教你,是你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也就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换个人,在老头子面前跪上一百年,老头子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眼见周迟这个表情,裴伯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御雪微微一笑,裴伯这样子,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胤则是赶紧给裴伯夹了一块鸭血,转移话题笑道:“裴伯,你这把年纪,就好好歇着,以后扫地的活儿我帮你干行不行?”
周迟也端起酒杯给这小老头赔罪。
很快,这桌上就又满是欢声笑语了。
这是周迟之前在祁山也不曾有过的感受,喝了几杯酒之后,他脸颊微红,连带着看这座玄意峰,都可爱起来了。
柳胤则是一直都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自从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安心。
至于御雪,将柳胤的样子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裴伯只是拿出烟枪,抽着旱烟,笑呵呵。
领着他入师门的师长正式拜师,但始终有个名义在,后面祁山为争他,不知道吵了几架,打了几次,最终谁也不让谁,才让他一直都没有师承。
如今玄意峰上也就御雪一个长辈,要拜师,也自然只能拜她才是。
柳胤有些期待,要是现在师父收了师弟,那他们的名分就正式了。
“不妥。”
御雪忽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周迟说道:“小迟,我不敢教你。”
周迟仰起头,也看向御雪。
“我听小胤说了,你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在体内滋生出了剑气,那就说明你看着那本玄意经,有了自己的感悟,走了一条新路,我不知道那条路是对是错,也无法告诉你上限在何方,若是你跟着我学剑,只怕会耽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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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御雪带着些歉意看向柳胤,“小胤,你进境缓慢,或许也是师父耽误了你。”
她之前一直困在万里境多年,就好像是在一个圈里来回踱步,这次闭关才想明白,自己师父当初告诉自己的,不见得是对的,那本剑经本身没问题,只是每个人在上面看出来的东西不一样,自己师父看出来的东西,不见得好,但他传下来,后人跟着学,或许能走到师父那个境界,但只怕难以见到那更高处的风景。
所以她这次闭关,尝试了些别的路,这才最终迈过了那道门槛。
“没关系的师父,您不用自责。”
柳胤摇摇头,对于御雪,她只有敬重和爱戴。
御雪摇摇头,“祖师留下的剑经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反倒胜过诸峰修行之法许多,只是祖师从来不想给我们定下一条现有的路,而是想要我们这些后人,各自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只可惜我这蹉跎多年,这才想明白啊。”
“所以小迟,以后你在修行上有疑惑自然可以问我,但我说的,不见得都对,你也不要都听。”
御雪满是期待地看着周迟,“我相信,小迟你未来,定然是威震东洲的大剑仙!”
裴伯在御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吃鸭血,这会儿听到御雪说完了,才挑眉道:“这么个白捡的天才弟子都不要,这样吧,小子,你拜入我门下,老头子也是有些精妙剑术的,传你几手,你这辈子在床……咳咳,反正不会差。”
周迟嘴角抽了抽,裴伯的剑术,是正经剑术?
“你小子还真别嫌弃,老头子教你,是你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也就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换个人,在老头子面前跪上一百年,老头子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眼见周迟这个表情,裴伯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御雪微微一笑,裴伯这样子,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胤则是赶紧给裴伯夹了一块鸭血,转移话题笑道:“裴伯,你这把年纪,就好好歇着,以后扫地的活儿我帮你干行不行?”
周迟也端起酒杯给这小老头赔罪。
很快,这桌上就又满是欢声笑语了。
这是周迟之前在祁山也不曾有过的感受,喝了几杯酒之后,他脸颊微红,连带着看这座玄意峰,都可爱起来了。
柳胤则是一直都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自从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安心。
至于御雪,将柳胤的样子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裴伯只是拿出烟枪,抽着旱烟,笑呵呵。
领着他入师门的师长正式拜师,但始终有个名义在,后面祁山为争他,不知道吵了几架,打了几次,最终谁也不让谁,才让他一直都没有师承。
如今玄意峰上也就御雪一个长辈,要拜师,也自然只能拜她才是。
柳胤有些期待,要是现在师父收了师弟,那他们的名分就正式了。
“不妥。”
御雪忽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周迟说道:“小迟,我不敢教你。”
周迟仰起头,也看向御雪。
“我听小胤说了,你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在体内滋生出了剑气,那就说明你看着那本玄意经,有了自己的感悟,走了一条新路,我不知道那条路是对是错,也无法告诉你上限在何方,若是你跟着我学剑,只怕会耽误了你。”
御雪感慨道:“我玄意经没落至此,便是因为那本剑经太过晦涩难懂,一般的剑修,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一直困在原地,难得寸进。但我清楚,祖师留下来的那本剑经,极为精妙,甚至每个剑修看过那本剑经之后,感悟不同,所要走的剑道也不尽相同,小迟如今以玉府胜天门,我自问做不到,所以小迟以后肯定比我走得更远,我如何能耽误你?”
说到这里,御雪带着些歉意看向柳胤,“小胤,你进境缓慢,或许也是师父耽误了你。”
她之前一直困在万里境多年,就好像是在一个圈里来回踱步,这次闭关才想明白,自己师父当初告诉自己的,不见得是对的,那本剑经本身没问题,只是每个人在上面看出来的东西不一样,自己师父看出来的东西,不见得好,但他传下来,后人跟着学,或许能走到师父那个境界,但只怕难以见到那更高处的风景。
所以她这次闭关,尝试了些别的路,这才最终迈过了那道门槛。
“没关系的师父,您不用自责。”
柳胤摇摇头,对于御雪,她只有敬重和爱戴。
御雪摇摇头,“祖师留下的剑经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反倒胜过诸峰修行之法许多,只是祖师从来不想给我们定下一条现有的路,而是想要我们这些后人,各自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只可惜我这蹉跎多年,这才想明白啊。”
“所以小迟,以后你在修行上有疑惑自然可以问我,但我说的,不见得都对,你也不要都听。”
御雪满是期待地看着周迟,“我相信,小迟你未来,定然是威震东洲的大剑仙!”
裴伯在御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吃鸭血,这会儿听到御雪说完了,才挑眉道:“这么个白捡的天才弟子都不要,这样吧,小子,你拜入我门下,老头子也是有些精妙剑术的,传你几手,你这辈子在床……咳咳,反正不会差。”
周迟嘴角抽了抽,裴伯的剑术,是正经剑术?
“你小子还真别嫌弃,老头子教你,是你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也就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换个人,在老头子面前跪上一百年,老头子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眼见周迟这个表情,裴伯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御雪微微一笑,裴伯这样子,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胤则是赶紧给裴伯夹了一块鸭血,转移话题笑道:“裴伯,你这把年纪,就好好歇着,以后扫地的活儿我帮你干行不行?”
周迟也端起酒杯给这小老头赔罪。
很快,这桌上就又满是欢声笑语了。
这是周迟之前在祁山也不曾有过的感受,喝了几杯酒之后,他脸颊微红,连带着看这座玄意峰,都可爱起来了。
柳胤则是一直都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自从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安心。
至于御雪,将柳胤的样子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裴伯只是拿出烟枪,抽着旱烟,笑呵呵。
领着他入师门的师长正式拜师,但始终有个名义在,后面祁山为争他,不知道吵了几架,打了几次,最终谁也不让谁,才让他一直都没有师承。
如今玄意峰上也就御雪一个长辈,要拜师,也自然只能拜她才是。
柳胤有些期待,要是现在师父收了师弟,那他们的名分就正式了。
“不妥。”
御雪忽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很认真地看着周迟说道:“小迟,我不敢教你。”
周迟仰起头,也看向御雪。
“我听小胤说了,你在玉府境之前,便已经在体内滋生出了剑气,那就说明你看着那本玄意经,有了自己的感悟,走了一条新路,我不知道那条路是对是错,也无法告诉你上限在何方,若是你跟着我学剑,只怕会耽误了你。”
御雪感慨道:“我玄意经没落至此,便是因为那本剑经太过晦涩难懂,一般的剑修,看都看不明白,所以一直困在原地,难得寸进。但我清楚,祖师留下来的那本剑经,极为精妙,甚至每个剑修看过那本剑经之后,感悟不同,所要走的剑道也不尽相同,小迟如今以玉府胜天门,我自问做不到,所以小迟以后肯定比我走得更远,我如何能耽误你?”
说到这里,御雪带着些歉意看向柳胤,“小胤,你进境缓慢,或许也是师父耽误了你。”
她之前一直困在万里境多年,就好像是在一个圈里来回踱步,这次闭关才想明白,自己师父当初告诉自己的,不见得是对的,那本剑经本身没问题,只是每个人在上面看出来的东西不一样,自己师父看出来的东西,不见得好,但他传下来,后人跟着学,或许能走到师父那个境界,但只怕难以见到那更高处的风景。
所以她这次闭关,尝试了些别的路,这才最终迈过了那道门槛。
“没关系的师父,您不用自责。”
柳胤摇摇头,对于御雪,她只有敬重和爱戴。
御雪摇摇头,“祖师留下的剑经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般不堪,反倒胜过诸峰修行之法许多,只是祖师从来不想给我们定下一条现有的路,而是想要我们这些后人,各自走出属于自己的路,只可惜我这蹉跎多年,这才想明白啊。”
“所以小迟,以后你在修行上有疑惑自然可以问我,但我说的,不见得都对,你也不要都听。”
御雪满是期待地看着周迟,“我相信,小迟你未来,定然是威震东洲的大剑仙!”
裴伯在御雪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吃鸭血,这会儿听到御雪说完了,才挑眉道:“这么个白捡的天才弟子都不要,这样吧,小子,你拜入我门下,老头子也是有些精妙剑术的,传你几手,你这辈子在床……咳咳,反正不会差。”
周迟嘴角抽了抽,裴伯的剑术,是正经剑术?
“你小子还真别嫌弃,老头子教你,是你祖宗十八代修来的福气,也就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换个人,在老头子面前跪上一百年,老头子眼皮子都不带抬的。”
眼见周迟这个表情,裴伯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
御雪微微一笑,裴伯这样子,她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胤则是赶紧给裴伯夹了一块鸭血,转移话题笑道:“裴伯,你这把年纪,就好好歇着,以后扫地的活儿我帮你干行不行?”
周迟也端起酒杯给这小老头赔罪。
很快,这桌上就又满是欢声笑语了。
这是周迟之前在祁山也不曾有过的感受,喝了几杯酒之后,他脸颊微红,连带着看这座玄意峰,都可爱起来了。
柳胤则是一直都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这个小师弟,不知道为什么,小师弟自从来了之后,她就一直觉得很安心。
至于御雪,将柳胤的样子尽收眼底,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裴伯只是拿出烟枪,抽着旱烟,笑呵呵。
第七十八章 离家已多年
相比较起来玄意峰那边的其乐融融这边苍叶峰就更是凄冷。
那些苍叶峰弟子们只能隐约猜出峰里想要借着周迟来苍叶峰的时候找他些麻烦这样也好为内门大会上苍叶峰的一败涂地找回些脸面只是恰好碰到那位玄意峰主破关而出而恰好那位峰主又是个脾气火爆的主才会闹出这样的动静。
不过即便如此仍旧有无数人相信这次内门大会不过是苍叶峰马失前蹄等到蛰伏三年……甚至不用蛰伏就是一次内门大会的失利而已苍叶峰依旧还是诸峰之最!
竹楼那边西颢站在已经是一地乱竹的竹楼前弯腰捡起被斩开的风铃的其中一半然后将其随手挂在了一侧的一棵树的枝丫上。
林柏从远处走来看着这边的景象有些沉默这些年苍叶峰顺风顺水势头一度都已经压过了朝云峰他这位掌律师兄更是在许多人眼里是要比宗主师兄都要强悍的存在可谁能想到如今这位掌律师兄最喜欢的竹楼被人说拆就拆了。
“林柏你现在肯定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错的。”
西颢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这位师弟和重云宗主和其余几峰峰主那样的同门同辈不同他和林柏真的才是同一个师父。
过去那些年一直将西颢当成榜样的林柏如今很显然和西颢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
“以前师兄要做那件事我觉着有些不忍但细想觉得师兄也是对的但师兄的手段太过铁血我觉得这不好。”
林柏倒也没有隐瞒什么他和西颢之间从来都没必要那般互相瞒着。
“而现在那周迟已经展现出了不凡天赋是玄意峰的未来我觉得师兄不管如何都不能再杀他了。”
林柏犹豫片刻还有些话没说出来。
“你现在甚至觉得我要做的那件事都不要再做下去了。”
西颢平静看着林柏淡然道:“你觉得玄意峰有了他就万事大吉了。但我始终认为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
林柏说道:“宗主从前沉默或许是觉得师兄你是对的但如今有了周迟
西颢只说道:“他从来没觉得我是对的他只是找不到我是错的理由。”
而如今那个理由他找到了。
是周迟。
“他觉得他找到了理由但我却始终认为这理由有问题。”
西颢看着林柏平静道:“你不觉得他有问题吗?”
林柏自然知道西颢说的他是
谁,但他仔细想了一番,却想不出周迟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既然杀了郭新,就该低调一些,回山之后,即便要为玄意峰做些什么,也不该那么大张旗鼓,因为他一旦那么做,很有可能惹怒我,而惹怒我的下场是什么,他应该能知道。
西颢摇了摇头。
林柏说道:“他还是个少年,有些年轻人的意气应该很正常,这是报复,而且他报复之后,他便会被宗主看到,有宗主护着,师兄便不能动他。
西颢说道:“那么你告诉我,他既然能想明白这些,就说明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既然如此,便不同于一般少年,那为何连这口气都忍不下?或者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何要急于一时?
林柏皱眉道:“或许他只是有些聪明,但却没有聪明到师兄想的那样。
“郭新的尸体被处理得很好,证人甚至是那位大汤太子,他很难没有这么聪明。
西颢平静说道:“我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我才会看看他。
他不是单纯的看看周迟,而是想要看清楚他身体里,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所以才会有那道杀机。
唯有如此,才能看到他想看的。
“可师兄,看清楚了吗?
林柏神情复杂。
西颢摇了摇头,如果御雪没有来的话,那么他就会看清楚,可惜那个时候御雪来了,让他不得不中断自己的目光。
“你去查。
西颢说道:“去查他的来历。
林柏没说话,他没反驳,但同样也没有点头。
西颢看着他说道:“查清楚之前,我不会杀他。
“我知道你不认为我是对的,但你总要为我做些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并不过分。
西颢伸出手,拨弄了一下那半串风铃,只是注定听不到声音,“倘若某天大家发现,其实我一直都是对的呢?
……
……
一峰四人吃过火锅的之后数日,玄意峰来了些来拜访的诸峰弟子和长老,不过都是御雪和柳胤在见面,玄意峰拿下了这次的内门魁首,峰主御雪又是终于破境,成为重云山又一位归真境的大修士,这对于重云山来说,似乎就是在提醒他们,沉寂多年的玄意峰,如今便是复苏征兆。
等到下一次新弟子上山,玄意峰再选到几人,只怕这座山峰就要彻底恢复当初的盛况了。
如今的重云山修士没看到过重云山辉煌的过往,但所有人都听闻过那些故事。
一座剑峰的复兴,对于一座宗门来说,绝不可能是坏事。
反而会是大好事。
这里面最高兴的是柳胤,旁人来一趟,总不能空着手来,看着那些同门送来的东西,柳胤照例推辞,但也照例推辞不过,只好“勉强”收下。
天知道,等到这些同门离开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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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胤便极为认真地拿着小本本算着今日又收了多少东西,她对此,不亦乐乎。
不过这些暂时都和周迟无关,他自从那日火锅之后,便一直在藏书楼里,先是养好了那些在苍叶峰受过的伤,那瓶百草丹,周迟本来也早就拿了出来,不过御雪却让他自己收着,在御雪看来,这是周迟自己所得,万没有拿出来的道理。
养好伤之后,周迟便开始马不停蹄的开辟第五座剑气窍穴,九座窍穴,前面开辟的都极为顺利,只是如今开始要麻烦一些,因为体内有了玉府之后,每次周迟想要在窍穴里养剑气,玉府那边便会自然而然地将剑气引渡过去。
玉府像是一个原配,不断控诉着周迟的见异思迁,并且不断给周迟找麻烦。
既然如此,周迟便把心一横,直接便同时进行第五座剑气窍穴的滋养剑气和玉府本身的剑气滋生。
在周迟的设想里,等到九座剑气窍穴完全开辟完整,再加上玉府那边剑气滋生,两者循环开始,那么自己体内,大概就会达成不停的剑气运转,与人对敌占尽优势。
到时候,同境修士,只怕许多人,也不过是一剑的事情。
又过了十数日后,周迟见到了自己内门大会之后的第一个客人。
一脸惆怅的孟寅,这位自己在山上的第一个朋友,眼眸里光彩十足,很显然是境界已经稳固不少,在玉府境里,他也是稳步向前。
“怎么了,跟白师妹说了喜欢,结果白师妹却说你是个癞蛤蟆,就不要妄想这种事情了?”
周迟看了一眼孟寅,打趣开口。
孟寅挑了挑眉,“那是断不可能的,当我跟白师妹表达心意那天,白师妹肯定无比欣喜,只会连忙应下。”
周迟哦了一声,“那你在惆怅什么?”
那日内门大会结束,周迟看到柳胤那个样子,就知道她是在苦恼以后见到自己该怎么开口,但孟寅,很显然不是这种人。
他哪里在乎这些?
孟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哭丧着脸,“我上山修行,本就是瞒着家里人来的,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老爷子赶回老宅,现在正等着我回去。”
周迟心想,依着孟寅的性子,这事情像是他能干出来的,离家出走数十年,等到回家之后,家中人这才后知后觉,自家后辈已成一代大修士?
“所以,我这次来找你,是让你陪我回去探亲一趟。”
孟寅也不弯弯绕,开门见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看着周迟,“再说了,你不也是綦水郡的?上山快两年了,难不成不想回家看看?”
周迟看着孟寅没有说话,只是想着,他上山,哪里才两年而已。
第七十九章 道士掌国
“我家里哪还有人了。”
周迟看了一眼孟寅,这才从一侧的书架上抽出一本剑经,坐到了窗边,年少时候离家之前家中便只有父亲还健在,母亲亡故多年,等去了祁山最开始的数年,父亲还会偶给他写些信,之后信便断了,等他可以下山之时,回家了一趟,才知道父亲已经亡故好几年。
那日他在父亲坟前上香祭拜之后,便再未回过家,他也没了家。
孟寅是这么一说,却没想到周迟是这样的情况,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看周迟没什么异样,便笑道:“那你就陪我回一趟家。”
周迟挑眉道:“你已经成了重云山的内门弟子,在青溪峰那边更是极有前途,说不定以后便是峰主,这怎么看都算是出人头地了,你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在东洲,大汤朝也都要受到各州大宗门的制约,孟寅成为了庆州府头等大宗门的内门弟子,只怕比封侯拜相更有意义。
孟寅苦着脸,“我家情况不一样,老爷子对修士,可没什么高看一眼的意思。”
这倒是让周迟有些意外,他打趣道:“怎么,你也姓李啊?”
大汤朝,李为国姓。
“实在不行你让白师妹陪你回去,老爷子说不定看你带个女子回去,心想你还是有些本事,说不定也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周迟坐在窗边,笑着开口。
“你别说这些屁话了!”
孟寅坐到周迟对面,十分认真说道:“我真的很害怕!”
周迟也有些好奇道:“这世上还有你害怕的事情?”
孟寅翻了个白眼,平日里玩闹也就算了,老爷子要打要骂,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可这一次,父亲可是在信里小心翼翼隐晦地提醒他,裤子穿厚一些。
但他让孟寅千万别想着不回来,不然老爷子是真有可能来重云山的,到时候依着老爷子的脾气,会不会让他孟寅在山里丢脸,可不好说。
“我说实话吧,老爷子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你跟我一起回去,老爷子说不定还能真留手几分。”
孟寅一双眼眸忽然雾蒙蒙的,“周师兄,咱们这交情,难道你就不能帮帮师弟我吗?你放心,你帮师弟这一次,以后师弟就是您的马前卒啊,您指哪儿我去哪儿,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眉头!”
周迟看着他这样子,有些恶寒,“也没说不去。”
孟寅听着这话,抹了一把脸,哈哈笑道:“我就说你小子不会这么忘恩负义的!”
周迟狐疑道:“你属狗的吧?”
“怎么说?”孟寅一脸疑惑。
周迟没接话。
……
……
大汤朝的疆域囊括整个东洲,帝京位于腹地丰宁府。
丰宁府的名字是“祸乱既夷,万物丰宁”的意思。
帝京城占地极大,居住无数百姓和达官贵族,皇城在帝京城的正中,名副其实的中轴地。
皇城的最深处的大明宫一直是历代大汤皇帝的居所,也可以说是整个大汤朝最重要的地方,但到了如今,大汤皇帝一意玄修,甚至都搬出了大明宫,住到了西苑去。
大明宫空悬,东宫便在某种意义上成了新的中心,百官时时出入其中,太子李昭尚未登基,但似乎他已经早成了整个大汤朝历史上最有权柄的太子。
有不少人甚至认为,只要他愿意,这大汤朝的龙椅上,很快便会换一个人。
书房里,这位大汤太子,正将南边送上来的折子批了一些,然后这才松开朱笔,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看远处天色。
门外很快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个中年文士出现在这边,看到窗边的李昭之后,便笑眯眯开口,“我一猜就是,殿下风尘仆仆归来,肯定要先批些折子才是。”
李昭看到来人,脸上有了些笑意,“本宫也知道,一回帝京,第一个来找本宫的,肯定是你业成。”
中年文士走入书房,轻车熟路地去寻了茶具,煮了一壶茶之后,这才坐下,微笑着说道:“不寻殿下怎么办?看不到殿下,我可睡不安稳。”
这李昭走过来坐下,笑着说道:“本宫是堂堂太子,哪能说死就死了?”
中年文士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殿下去了一趟重云山,看起来就是不太想做这个太子了。”
“今日没有外人,殿下不妨明说,要是真不想做太子了,也好容我另寻明主,两位王爷,可一直在等着我前去投奔。”
李昭本来已经伸手去端茶杯,听着这话,神色一下子尴尬起来,悻悻道:“就知道这桩事情瞒不过业成,回京定然会被业成好生说一顿的。”
中年文士自顾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殿下也不是想要瞒的意思,以太子之躯,去重云山,还在整个庆州府的修士面前露出身份,他们怎么想?重云山怎么想?朝野怎么想?陛下又怎么想?这些殿下肯定想过了,所以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就来想问问,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昭苦笑一声,正要开口,中年文士就先摆了摆手,“殿下开口之前,我先给殿下说一桩事情吧,不出意外
,明日朝会,那位张御史就会递一封折子到内阁,让殿下总领九卫和四大边军。”
李昭看了中年文士一眼,没有说话。
他这些年一直为大汤奔走,频频带兵,在军中已经颇有威望,但却从未有过总领九卫和四大边军的权柄。
一州府一卫,四大边军,这几乎就是整个大汤的所有兵权。
“殿下总领,但九卫将军可就要重新任命了。”
中年文士放下茶杯,“早些年跟着殿下在沙场厮杀的那几位将军,可做不成。”
李昭微微一笑,“陛下好手段啊。”
这看着是将他的权柄加深,但实际上,明升暗降。
看似让他节制天下兵马,但实际上手下的人一个都不放在要紧的地方,那不就让他陷入有权无兵,有兵无饷的境地吗?
中年文士看着李昭这样子,啧啧道:“看起来是我多虑了,殿下这在重云山做的事情,是有意为之啊。”
作为一朝太子,尤其是他这么微妙的处境,本就是该谨言慎行的,重云山,就根本不该去!
李昭面对这位中年文士,倒也用不着藏着掖着,而是直白笑道:“真是一时兴起,遇到个不错的人,就想去看看,正好碰到那人有些麻烦,也就想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当然,惹出麻烦,也是想过的。”
中年文士挑眉道:“看起来殿下这次颇有收获,是直接让重云山倒向殿下了?”
李昭摇摇头,“是个年轻人。”
中年文士好奇不已。
李昭笑眯眯的端起茶杯,吹散热雾笑道:“等东洲大比,你就知道了。”
……
……
西苑。
自从大汤皇帝搬离大明宫之后,便一直居住在此地,而在大汤皇帝搬进来之后,这座西苑便一直有些新的改动,工部年年都在拨款,朝臣们也颇有非议,但大汤皇帝却不在意,如今这数年之后,西苑彻底改建完成,几乎便成了一座道观模样。
一座在大汤最核心之处的道观。
道观深处,有一间精舍,有无数的布幔,将精舍里的那个盘坐的老道士挡得严严实实。
“陛下。”
在布幔最前方,跪着一个同样是道士打扮的中年道人,“臣受命推演天象,是太白经天之象,东宫璀璨,紫薇黯淡。”
“恐怕……”
跪着的钦天监监正欲言又止。
“说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道淡淡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
……
……
没打算拒绝孟寅的周迟跟师姐柳胤说了一声之后,这便跟着孟寅下山,只是返回家乡,这家伙好像是真有些害怕,所以很着急的拉着周迟去云海渡口乘坐云海渡船前去江阴州府。
云海渡口只在九座州府和一些重要的郡城设立,想要去一些偏僻郡县,无法乘坐渡船。
綦水郡不大,尚未设立云海渡口。
但綦水郡虽说在庆州府境内,但却紧邻江阴州府的天铜郡,如此乘坐云海渡船过去,倒是要快不少。
不过只有他们两人,倒也无法动用重云山的渡船,两人便在庆州府的渡口登船,乘坐由大汤朝云海司管辖的大汤渡船。
在渡口那边登上一条极大的云海渡船,孟寅只要了一个下等厢房,付钱的时候,那船上的管事脸色不好不坏,只是收了钱递出一个木牌。
周迟倒是没什么感触,出门在外,也用不着非要那般享受,什么厢房不是住呢?
只是他俩拿了木牌还没离去,又上来一行人,豪气的要了几间上等厢房,那管事顿时喜笑颜开,跟之前,天壤之别。
之后两边擦肩而过之时,那行人里有个年轻人瞥了一眼孟寅手上的木牌,面露不屑之色。
等到那一行人远去之后。
孟寅皱起眉头,“周迟,他看不起你!”
周迟没说话,孟寅却忍不住说道:“你说你,这么小气干什么,咱要个上等厢房又咋了?”
周迟无奈道:“那你别让我出钱啊。”
……
……
没打算拒绝孟寅的周迟跟师姐柳胤说了一声之后,这便跟着孟寅下山,只是返回家乡,这家伙好像是真有些害怕,所以很着急的拉着周迟去云海渡口乘坐云海渡船前去江阴州府。
云海渡口只在九座州府和一些重要的郡城设立,想要去一些偏僻郡县,无法乘坐渡船。
綦水郡不大,尚未设立云海渡口。
但綦水郡虽说在庆州府境内,但却紧邻江阴州府的天铜郡,如此乘坐云海渡船过去,倒是要快不少。
不过只有他们两人,倒也无法动用重云山的渡船,两人便在庆州府的渡口登船,乘坐由大汤朝云海司管辖的大汤渡船。
在渡口那边登上一条极大的云海渡船,孟寅只要了一个下等厢房,付钱的时候,那船上的管事脸色不好不坏,只是收了钱递出一个木牌。
周迟倒是没什么感触,出门在外,也用不着非要那般享受,什么厢房不是住呢?
只是他俩拿了木牌还没离去,又上来一行人,豪气的要了几间上等厢房,那管事顿时喜笑颜开,跟之前,天壤之别。
之后两边擦肩而过之时,那行人里有个年轻人瞥了一眼孟寅手上的木牌,面露不屑之色。
等到那一行人远去之后。
孟寅皱起眉头,“周迟,他看不起你!”
周迟没说话,孟寅却忍不住说道:“你说你,这么小气干什么,咱要个上等厢房又咋了?”
周迟无奈道:“那你别让我出钱啊。”
……
……
没打算拒绝孟寅的周迟跟师姐柳胤说了一声之后,这便跟着孟寅下山,只是返回家乡,这家伙好像是真有些害怕,所以很着急的拉着周迟去云海渡口乘坐云海渡船前去江阴州府。
云海渡口只在九座州府和一些重要的郡城设立,想要去一些偏僻郡县,无法乘坐渡船。
綦水郡不大,尚未设立云海渡口。
但綦水郡虽说在庆州府境内,但却紧邻江阴州府的天铜郡,如此乘坐云海渡船过去,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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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有他们两人,倒也无法动用重云山的渡船,两人便在庆州府的渡口登船,乘坐由大汤朝云海司管辖的大汤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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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倒是没什么感触,出门在外,也用不着非要那般享受,什么厢房不是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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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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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一行人远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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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渡口只在九座州府和一些重要的郡城设立,想要去一些偏僻郡县,无法乘坐渡船。
綦水郡不大,尚未设立云海渡口。
但綦水郡虽说在庆州府境内,但却紧邻江阴州府的天铜郡,如此乘坐云海渡船过去,倒是要快不少。
不过只有他们两人,倒也无法动用重云山的渡船,两人便在庆州府的渡口登船,乘坐由大汤朝云海司管辖的大汤渡船。
在渡口那边登上一条极大的云海渡船,孟寅只要了一个下等厢房,付钱的时候,那船上的管事脸色不好不坏,只是收了钱递出一个木牌。
周迟倒是没什么感触,出门在外,也用不着非要那般享受,什么厢房不是住呢?
只是他俩拿了木牌还没离去,又上来一行人,豪气的要了几间上等厢房,那管事顿时喜笑颜开,跟之前,天壤之别。
之后两边擦肩而过之时,那行人里有个年轻人瞥了一眼孟寅手上的木牌,面露不屑之色。
等到那一行人远去之后。
孟寅皱起眉头,“周迟,他看不起你!”
周迟没说话,孟寅却忍不住说道:“你说你,这么小气干什么,咱要个上等厢房又咋了?”
周迟无奈道:“那你别让我出钱啊。”
……
……
没打算拒绝孟寅的周迟跟师姐柳胤说了一声之后,这便跟着孟寅下山,只是返回家乡,这家伙好像是真有些害怕,所以很着急的拉着周迟去云海渡口乘坐云海渡船前去江阴州府。
云海渡口只在九座州府和一些重要的郡城设立,想要去一些偏僻郡县,无法乘坐渡船。
綦水郡不大,尚未设立云海渡口。
但綦水郡虽说在庆州府境内,但却紧邻江阴州府的天铜郡,如此乘坐云海渡船过去,倒是要快不少。
不过只有他们两人,倒也无法动用重云山的渡船,两人便在庆州府的渡口登船,乘坐由大汤朝云海司管辖的大汤渡船。
在渡口那边登上一条极大的云海渡船,孟寅只要了一个下等厢房,付钱的时候,那船上的管事脸色不好不坏,只是收了钱递出一个木牌。
周迟倒是没什么感触,出门在外,也用不着非要那般享受,什么厢房不是住呢?
只是他俩拿了木牌还没离去,又上来一行人,豪气的要了几间上等厢房,那管事顿时喜笑颜开,跟之前,天壤之别。
之后两边擦肩而过之时,那行人里有个年轻人瞥了一眼孟寅手上的木牌,面露不屑之色。
等到那一行人远去之后。
孟寅皱起眉头,“周迟,他看不起你!”
周迟没说话,孟寅却忍不住说道:“你说你,这么小气干什么,咱要个上等厢房又咋了?”
周迟无奈道:“那你别让我出钱啊。”
第八十章 这就是孟寅
孟寅神色尴尬,“要不是身上的钱都花完了,我肯定请你住上等厢房。”
周迟笑眯眯说道:“孟大少爷这话,我肯定相信,但问题是,您老人家兜里有宽敞的时候吗?”
孟寅家世,几乎不用怎么深思,就知道不寻常,不过这家伙是属于兜里有俩钱就放不住的主,平日里不知道在青溪峰送了多少师姐师妹礼物。
只是周迟也听说这青溪峰有不少女子对孟寅有些意思,想着和他结成道侣的人,又不是没有,可这位,也没点过头。
难不成真是一心一意地想着那位白雨秋师妹?
周迟闹不明白,也懒得去多想,回了厢房那边,便准备开始去开辟第五座剑气窍穴,孟寅邀请他在这渡船上四处逛逛,也被他拒绝。
云海司的大渡船,船上一应俱全,除去厢房之外,还有赌坊、酒楼等物,可以说除去没青楼之外,几乎该有的都有。
说是为了排解修士的旅途烦闷,但依着周迟来看,这就是大汤朝廷想着好好挣一笔这些修士的梨花钱。
过往下山做事,他乘坐过多次,早已经对渡船不再陌生,倒是孟寅,这家伙第一次坐船,什么都觉得新奇。
周迟盘坐在床上,看了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孟寅,没有理他。
孟寅嘟囔道:“怪不得你小子境界走得这么快,这整天都想着修行,能不快吗?”
“不过你做大师兄也是应该的,这么勤奋的人不做大师兄,谁做大师兄呢?你说是不是,周师兄?”
孟寅笑着开口,一脸的敬佩。
周迟丢出一袋子梨花钱,“借的。”
他哪里能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思,只要他一开口,喊周师兄的时候,那就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接过钱袋子的孟寅喜笑颜开,“放心,等回了家,我让父亲还你。”
周迟也不计较这些事情,只是嘱咐了一句,“云海渡船上鱼龙混杂,别想着有重云山弟子身份就不管不顾了,要是踢到铁板,我只能每年清明给你烧黄纸了。”
孟寅扯了扯嘴角,“你小子就不能盼我点好?”
周迟不言不语,只是闭上了眼睛。
孟寅推门出去,在门口那边笑道:“我逛逛,等会儿有好吃的,给你带些回来。”
周迟还是没理他,只是闭着眼睛,自顾自开始继续开辟第五座剑气窍穴。
他如今的境界早已经比内门大会那个时候要强出不少了,从玉府初境,已经走到了中境,其实对于这种一个境界里的小境界,从来没有人细致
的划分过,玉府便是玉府,天门就是天门。
只是修士们会自己观察玉府境之后,以搭建天梯接近天门的进度来划定自己如今的境界,玉府初境就是才玉府才建造好,等到搭了一半天梯,那就是中境,天梯搭好,上境。
等到天门成型,便是巅峰。
而在其余境里,跟着不同的进展,其余修士们,心里也会有个底。
不过这些进境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有人数年不得寸进,忽然一朝从初境到巅峰的修士不胜枚举,也有些人一朝顿悟,直接破境的。
而只论战力,一境之中,初境胜过得上境的,也太多了。
修行这条路,门道太多,不能只以进展作为高低判断标准。
别的不说,就拿现在的周迟来说,他那杀力,一般天门境,在他面前,没有胜算,而且这还是他没有动用剑气符箓的前提下。
要是用着剑气符箓,这东洲的天门修士,估摸着没几个能在周迟面前全身而退的。
周迟不急于提升境界,但九座剑气窍穴是要赶紧都开辟填满了,填满只是第一步,之后周迟还要逐一炼化每座窍穴里的剑气,让自己的杀力更上一层楼。
一想起破庙里和那张选的一战,周迟便心有余悸,再次相遇,他不想再像是之前那般举步维艰了。
……
……
渡船上,孟寅掂量着一袋子梨花钱,四处转悠,他虽出身不凡,但之前那些年,一直都在家中读书,哪里这般乘坐渡船出过远门?
当然了,就算是时常跑出家门,他其实也没敢去什么赌坊勾栏之处,要真是去这些地方,老爷子早就打断了他的腿。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溜出家门,去田野间寻些乡间少年,钓鱼摸虾,在日暮西垂的时候,一众玩伴生起一堆篝火,烤着白日里摸来的鱼虾,身侧还有一些玩伴里从自家地里摘来的新鲜瓜果。
要是在夏日里,往那山坡上一躺,闻着青草的味道,听着耳边的小虫叫,然后啃着新鲜瓜果,吹着山风,那日子不知道有多绝,就是给个皇帝老爷也不换啊。
所以这次老爹来信,说老爷子怒气冲冲,让他回家,实际上老爹在信里还隐晦提点了,实在不行不回也行,来封信说点好话,老爹就帮你这个当儿子的事儿扛了,孟寅也还是想要回去一趟,这自己在那座小镇上,还有那老些朋友呢。
有些想他们了。
不过回去之前,总要给带点礼物才是啊。
家里那些贵重的,山上那些修行有关的,估摸着自
己送出来,哥几个都会一脸嫌弃,当成破烂儿。
得送点他们喜欢的。
正在孟寅怔怔出神的时候,一个少年忽然撞了撞他的肩膀,等回过神来,看向那少年的孟寅没有生气,只是问道:“干啥?”
他身前的少年跟他年纪差不多,大概要小个一两岁,穿了一身黄衣,脸上有些雀斑,孟寅眼尖,能认出这家伙是之前那群人里的其中一个,不过那个时候,也只有一个年轻人面露不屑,孟寅并没有迁怒人的习惯。
黄衣少年盯着孟寅手里的钱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边有个古董铺子,有一枚印章我很喜欢,就是身上钱不够了,能不能跟你换些梨花钱?”
他从腰间扯下一枚玉佩,递出来,“就拿这玉佩换,不多,就十枚梨花钱,你看行不行?”
孟寅没伸手去接,就只是这么隔空看着。
他打量了一番那黄衣少年手里的玉佩,是个白玉老虎形状,做工尚可,看起来雕刻玉佩的匠人是有些功力的,不过材质嘛,就一般般了。
“你这玉佩,还想换十枚梨花钱,真当我傻啊?”
孟寅挑了挑眉。
黄衣少年皱眉道:“我这可是好东西,是当年我爹第一次见我娘的时候,送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我爹可有钱了。”
孟寅翻了个白眼,“那你爹肯定是个浪荡子。”
这话听着不像是好话,但黄衣少年却没生气,反倒是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
他的那位老爹,年轻时候,还真是远近闻名的浪荡子,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女子,名声一直不好,不过自家娘亲却一直喜欢自己这个行事孟浪的老爹,按照娘亲的说法,就是他爹能让那么多女子喜欢,就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老爹就收了心,娶了娘亲,这才有了他。
孟寅挑了挑眉,对这个看起来一脸清澈的少年没有什么恶意,笑着告诉他其中门道,“这块玉佩做工不错,但材质一般,肯定是寻手艺高超的匠人仿照某些大玉坊的款式做的,专门用来唬一些眼浅女子的。”
黄衣少年连连点头,“我娘的眼光是浅的,你说的没错!”
孟寅也没想到这个家伙对他说的话这么深信不疑,于是就叹了口气,“你也别出来瞎买东西了,估摸着你看上的那枚印章,也值不了那么多梨花钱,肯定要被骗。”
黄衣少年一怔,随即问道:“那能不能请你帮我砍砍价,那边要五十枚梨花钱,我身上只有四十枚,要是你能帮我砍下来,不管多少
钱,多得都是你的。”
他把玉佩收回去,重新系回腰间,才期待看向孟寅,“行不行?”
孟寅眼珠转了一圈,觉得这买卖能干,这才晃晃悠悠跟着黄衣少年一路朝着那边古董铺子走去,路上顺道问了这家伙的名字,才知道他姓陆,单名一个由字。
是江阴府那边长宁山的内门弟子。
长宁山在江阴府也属于一流宗门,不过比起来那座怀草山,要差不少。
孟寅也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陆由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看。
孟寅脸色有些不自然,解释道:“子丑寅卯的寅。”
之后两人进了那间不大的古董铺子,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瘦小男子,看着陆由去而复返,笑眯眯道:“小友是凑够钱了?你可不知道,刚才又来了一拨人,非要那枚印章,都加到八十枚梨花钱了。是我想着已经应下小友了,才没卖给他们,一货不卖二主嘛,不过小友你要是不回来,我这可就亏死喽。”
陆由憨厚一笑,正要说话,孟寅就大手一挥,“把印章拿来我看,之前你们说的,不作数了。”
老板一怔,虽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还是很快拿出了那枚印章笑道:“小友你好好看看,这可是黄世的手笔,当世的印章大家里,这位可说得上是第一,卖五十枚梨花钱,真不贵。”
孟寅拿起那枚印章,通体雪白,底部阳刻有知心两个字,孟寅打量一番,忽然看向陆由问道:“买来送心上人的?”
陆由先是有些脸红,然后才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
孟寅懒得理会他,只是开价,“五枚,这不是黄世的手笔。”
铺子老板一怔,随即不满道:“小友怎可胡说,这工笔雕刻明明就是黄世的手笔。”
孟寅指了指那两个字,笑眯眯在铺子老板耳边说了些话,后者脸色先是一变,而后拿起印章仔细一看,脸色变幻不已,“就算不是黄世的手笔,也是上品。”
“所以才给你五枚。”
孟寅笑道:“不然五枚都不值。”
铺子老板苦着脸,“我这进价都不止这个数。”
“那就是你的事了,自己眼力差,怪谁?”
孟寅挑眉道:“别想着再去坑别人,你要是不卖给我,我出去一定把这事儿四处说一说,大家都会知道你这东西不是黄世的。”
最终,在铺子老板和孟寅的一番讨价还价之下,这枚印章以七枚梨花钱成交。
走出铺子,陆由一脸崇拜地递出钱袋子,“孟哥,你真厉害啊。
”
孟寅也不客气,接过钱袋子,掂量了一番,这转手就赚了三十多枚梨花钱,等会儿买东西,用不着周迟的钱了。
因此他心情极好。
他看着那印章笑眯眯道:“这东西就是黄世的手笔,不过是他早些时候做的,笔法还有些稚嫩,不过就更珍贵了,老板不识货,你小子最好收着,免得送出去之后,那姑娘也不识货,给她留下个坏印象。”
听着这话,陆由就更佩服眼前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了,“孟哥,你对这种事情也有了解?”
孟寅淡然道:“又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一路缓行,说着些闲话,这云海渡船两侧流云不断掠过,在提醒着这条渡船的速度有多快,但在渡船上,却丝毫感受不到颠簸。
甚至在这渡船之上,甚至感觉不到这是一条船。
这上面街道小巷,都有。
两人走过一条长街,在一条小巷前告别,黄衣少年陆由依依不舍,“孟哥,我舍不得你。”
孟寅板着脸,“我不喜欢男人。”
陆由脸有些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赶紧走吧,我还有别的事情。”
孟寅摆摆手,他要买的那些东西,此刻都还没买。
陆由点点头,正要说话,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陆师弟?”
陆由抬头,正好看到一个年轻人出现在远处,“阎师兄。”
孟寅也循声看去,然后就想着还不如不看呢。
这就是那个之前嫌弃他跟周迟住下等厢房的年轻人,当时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那个眼神,孟寅记得清楚。
“陆师弟,你跟这等人厮混什么,勿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黄衣陆由赶紧走到那位阎师兄身侧,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本意是想要让自己这位师兄不要小看孟寅,但结果那位阎师兄却勃然大怒。
“大胆,连我长宁山的弟子都敢欺辱,还不将那些梨花钱还来!”
阎师兄冷眼看着眼前的孟寅,和他手里的钱袋子。
孟寅挑了挑眉,抛了抛手里的钱袋子,啧啧道:“你让我还我就还,我是你爹啊?”
阎师兄脸色难看,“你再说一遍?”
孟寅掏了掏耳朵,“完了,我这儿子还是个聋子啊。”
“找死!”
阎师兄大怒,整个人直接便朝着孟寅掠了过去,带起一抹气机。
“阎师兄,别……”
陆由话还没说完,就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
得清清楚楚,冲出去的阎师兄一下子就被对面的孟寅一脚踢倒了。
孟寅低着头,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阎师兄,一脸诧异,“你说你多大个人了,咋还这么不小心呢?快起来快起来,地下凉。”
阎师兄一张脸,神情极为复杂,陆由则是看着孟寅,满是钦佩,孟哥真的好厉害啊!
阎师兄没爬起来,只是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来的一众年轻人,全是长宁山的修士。
孟寅脸色微变。
阎师兄在地面嘶吼道:“打!”
听着这话,这些年轻修士,全都脸色不善的看向孟寅。
孟寅镇定冷笑道:“就凭你们?没有个天门境,也敢找我的麻烦?”
长宁山修士们一怔,眼前这个少年,看着年轻,已经是一个天门境修士了?
“真要自取其辱的话,就来啊!”
孟寅青衫微动,似乎就要出手,这一下子,倒是吓住了这些长宁山修士,他们站在原地有些犹豫,孟寅忽然一脚踢在那阎师兄的小腹上,骤然将这位阎师兄给踢了出去,然后他不再犹豫,直接转身就跑。
一边跑,这位青溪峰的天才还扯着嗓子哇哇乱叫,“周师兄,救命啊!”
身后的长宁山修士们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一路追杀过来,各种术法满天飞,光华四溅。
厢房里,周迟腰间的腰牌震动起来,感受到是孟寅传回来的讯息,周迟睁开眼睛,满眼无奈。
早说了要这家伙小心行事,不要张扬,可这才出去多久,就惹出麻烦了。
周迟起身,看了一眼厢房外,流云倒掠,此刻眼看着已经是出了庆州府地界,到了江阴府了。
重云山弟子,在庆州府还算好使,但出了庆州府,其实也要夹着尾巴做人,别的不说,要是真惹了不该惹的人,死在外面,毁尸灭迹,这重云山事后又能在哪儿去找人?
“周迟,你到哪儿了!”
腰牌气息荡开,传出孟寅的声音。
周迟回道:“马上,到船边准备跳船了。”
“你……哎,你别打脸,老子这张脸有用……谁让你踢裆了?!”
腰牌里,孟寅的声音有些凄惨。
周迟叹了口气。
心念微动,他掠出厢房。
……
……
一条小巷前,脸上有些淤青的孟寅被堵在小巷里。
一众长宁山修士,其实这会儿也不是很好过,他们脸上,多少也有些伤势,之前追杀孟寅,他们根本没能讨到好处。
不过现在,还是将眼前的这个少年给堵在这里了。
就在他们要出手的时候,一柄飞剑骤然掠过,从小巷里掠过,最后悬停在他们和孟寅之间。
筋疲力尽的孟寅大喜过望,那帮长宁山修士则是脸色微变,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剑修?
玉府境的气息,可不低。
“你终于……”
孟寅刚开口,便被周迟打断,“你这贼子,我寻你如此久,总算是寻到了,我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孟寅一脸错愕,这周迟在说什么?!
周迟转过身,看着诸多长宁山弟子,“诸位道友,此人和我有深仇大恨,可否让我手刃了此人!”
众人一怔,但孟寅却是很快反应过来,怒道:“不过就是杀了你那相好,你便这么苦苦相逼,也罢,就和你把这恩怨了结了它,来啊!”
只是话音一落,孟寅便赶紧从小巷一侧的墙边翻了出去。
“诸位道友不用再管了,我去杀了此人!”
周迟提剑,直接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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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长宁山一众修士都有些木然,只有那黄衣少年陆由满脸担忧。
……
……
綦水郡,冬溪小镇,白水街的孟氏老宅。
孟章接过端茶而来的孟重手中茶,让他先下去,这才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一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的老爹孟长山正在翻看着一本典籍,这本典籍是孟寅平日里读过的,上面有不少孟寅的注释,不过大多离经叛道,胡言乱语,可有些地方的见解,就连孟长山这个当世大儒都觉得惊叹不已。
这是最让他难过的,臭小子要是纯粹的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可这明摆着是天赋异禀,在诸多孙子里,不说找一个比他强的,就是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的,都找不到。
可这样的天赋,这家伙偏偏却不爱读书,这种事情才更让他伤心。
“爹,喝茶。”
孟章将茶水放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孩子就是还小,心智都还没成熟,等过几年长大了就好了。”
孟长山冷笑道:“你当我傻吗?那小子现在都已经跑到重云山去修行了,再过几年?你当他真的能回心转意,再来做学问?”
孟章有些尴尬,但还是打定主意要替自己儿子说说好话,“爹,这孩子你也知道,就是闹腾了点,其实还是个好孩子,好好说,肯定还是听的,跑去重云山,也是一时兴起,这都不是什么大事,等小寅到家,您好好跟他讲道理,他最是听您的话了。”
孟长山本来已经端起茶杯,听着这话,就又把茶杯重重搁在了桌上,这动静,让孟章浑身一颤。
“孟章,那小子若不是你一直这么护着,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吗?!我孟长山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等那小子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孟长山怒视着孟章,后者沉默不语,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气,儿子自求多福,老爹真是帮不了你了。
屋外有美妇人眺望远处,等自己的儿子归家,眼眸里,喜忧参半。
不过现在,还是将眼前的这个少年给堵在这里了。
就在他们要出手的时候,一柄飞剑骤然掠过,从小巷里掠过,最后悬停在他们和孟寅之间。
筋疲力尽的孟寅大喜过望,那帮长宁山修士则是脸色微变,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剑修?
玉府境的气息,可不低。
“你终于……”
孟寅刚开口,便被周迟打断,“你这贼子,我寻你如此久,总算是寻到了,我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孟寅一脸错愕,这周迟在说什么?!
周迟转过身,看着诸多长宁山弟子,“诸位道友,此人和我有深仇大恨,可否让我手刃了此人!”
众人一怔,但孟寅却是很快反应过来,怒道:“不过就是杀了你那相好,你便这么苦苦相逼,也罢,就和你把这恩怨了结了它,来啊!”
只是话音一落,孟寅便赶紧从小巷一侧的墙边翻了出去。
“诸位道友不用再管了,我去杀了此人!”
周迟提剑,直接便追了出去。
身后的长宁山一众修士都有些木然,只有那黄衣少年陆由满脸担忧。
……
……
綦水郡,冬溪小镇,白水街的孟氏老宅。
孟章接过端茶而来的孟重手中茶,让他先下去,这才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一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的老爹孟长山正在翻看着一本典籍,这本典籍是孟寅平日里读过的,上面有不少孟寅的注释,不过大多离经叛道,胡言乱语,可有些地方的见解,就连孟长山这个当世大儒都觉得惊叹不已。
这是最让他难过的,臭小子要是纯粹的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可这明摆着是天赋异禀,在诸多孙子里,不说找一个比他强的,就是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的,都找不到。
可这样的天赋,这家伙偏偏却不爱读书,这种事情才更让他伤心。
“爹,喝茶。”
孟章将茶水放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孩子就是还小,心智都还没成熟,等过几年长大了就好了。”
孟长山冷笑道:“你当我傻吗?那小子现在都已经跑到重云山去修行了,再过几年?你当他真的能回心转意,再来做学问?”
孟章有些尴尬,但还是打定主意要替自己儿子说说好话,“爹,这孩子你也知道,就是闹腾了点,其实还是个好孩子,好好说,肯定还是听的,跑去重云山,也是一时兴起,这都不是什么大事,等小寅到家,您好好跟他讲道理,他最是听您的话了。”
孟长山本来已经端起茶杯,听着这话,就又把茶杯重重搁在了桌上,这动静,让孟章浑身一颤。
“孟章,那小子若不是你一直这么护着,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吗?!我孟长山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等那小子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孟长山怒视着孟章,后者沉默不语,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气,儿子自求多福,老爹真是帮不了你了。
屋外有美妇人眺望远处,等自己的儿子归家,眼眸里,喜忧参半。
不过现在,还是将眼前的这个少年给堵在这里了。
就在他们要出手的时候,一柄飞剑骤然掠过,从小巷里掠过,最后悬停在他们和孟寅之间。
筋疲力尽的孟寅大喜过望,那帮长宁山修士则是脸色微变,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剑修?
玉府境的气息,可不低。
“你终于……”
孟寅刚开口,便被周迟打断,“你这贼子,我寻你如此久,总算是寻到了,我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孟寅一脸错愕,这周迟在说什么?!
周迟转过身,看着诸多长宁山弟子,“诸位道友,此人和我有深仇大恨,可否让我手刃了此人!”
众人一怔,但孟寅却是很快反应过来,怒道:“不过就是杀了你那相好,你便这么苦苦相逼,也罢,就和你把这恩怨了结了它,来啊!”
只是话音一落,孟寅便赶紧从小巷一侧的墙边翻了出去。
“诸位道友不用再管了,我去杀了此人!”
周迟提剑,直接便追了出去。
身后的长宁山一众修士都有些木然,只有那黄衣少年陆由满脸担忧。
……
……
綦水郡,冬溪小镇,白水街的孟氏老宅。
孟章接过端茶而来的孟重手中茶,让他先下去,这才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一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的老爹孟长山正在翻看着一本典籍,这本典籍是孟寅平日里读过的,上面有不少孟寅的注释,不过大多离经叛道,胡言乱语,可有些地方的见解,就连孟长山这个当世大儒都觉得惊叹不已。
这是最让他难过的,臭小子要是纯粹的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可这明摆着是天赋异禀,在诸多孙子里,不说找一个比他强的,就是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的,都找不到。
可这样的天赋,这家伙偏偏却不爱读书,这种事情才更让他伤心。
“爹,喝茶。”
孟章将茶水放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孩子就是还小,心智都还没成熟,等过几年长大了就好了。”
孟长山冷笑道:“你当我傻吗?那小子现在都已经跑到重云山去修行了,再过几年?你当他真的能回心转意,再来做学问?”
孟章有些尴尬,但还是打定主意要替自己儿子说说好话,“爹,这孩子你也知道,就是闹腾了点,其实还是个好孩子,好好说,肯定还是听的,跑去重云山,也是一时兴起,这都不是什么大事,等小寅到家,您好好跟他讲道理,他最是听您的话了。”
孟长山本来已经端起茶杯,听着这话,就又把茶杯重重搁在了桌上,这动静,让孟章浑身一颤。
“孟章,那小子若不是你一直这么护着,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子吗?!我孟长山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等那小子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孟长山怒视着孟章,后者沉默不语,只是在心里默默叹气,儿子自求多福,老爹真是帮不了你了。
屋外有美妇人眺望远处,等自己的儿子归家,眼眸里,喜忧参半。
第八十一章 那咋了
渡船在天铜郡缓缓停靠,有云梯搭建,从云海落到地面,一众修士自此下船。
人群里,孟寅用一个熟鸡蛋在脸上滚着,这是寻常百姓的土方法,能让淤青好得快些。
周迟白了他一眼,“吃颗活血丹就是了,又不是什么珍稀丹药。
孟寅后知后觉哦了一声,这才吃了颗丹药,但想了想,又吃了一颗。
“刚才你为啥不出剑把他们那群人都直接打一遍?非要这么弯弯绕跑路?
孟寅有些埋怨周迟刚才的作为,觉得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出现了也没替他出气。
周迟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是重云山的弟子?
孟寅理所当然道:“这出门一趟,总不能给师门招风惹雨的嘛。
周迟点头,“所以本来就是小事,非要闹大做什么,到时候两边互相叫些长辈,捉对厮杀?
孟寅悻悻然,“那肯定是不太好的。
周迟说道:“这也就是他们没师长同行,要是有一两位天门境,甚至是万里境,你我就得交代在这里。
孟寅摆手道:“那不可能,在渡船上,有云海司的官员,船上能打斗,但可不能杀人的。
虽说东洲各大宗门,都没将大汤朝真正放在眼里,但在这些紧要的地方,还是要卖大汤朝一些面子的。
“我有个想法。
孟寅忽然笑呵呵说道:“要是我,就假意放过咱们,反正船上也不能杀人,等下船了,再找自己的麻烦。
孟寅说到这里,周迟忽然便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四周,这会儿他们离开云海渡,正在这一片荒山中,距离那座天铜郡城,还有几十里的路程。
孟寅皱起眉头,“你小子别一惊一乍的。
周迟说道:“你的想法,真的是好想法。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身影,缓缓在他们身前浮现。
周迟眯起眼,一位天门境。
孟寅小声道:“怎么他们的脑子都和我的脑子一样好?
周迟看向那个出现在前面的灰袍中年男子,开口询问,“道友何故拦路?
灰袍中年男子眯起眼,“眼见两位小友气度不凡,想交个朋友,不知道两位道友是哪家宗门的?
孟寅刚要开口,周迟便笑着说道:“我们是怀草山的弟子,不知道友师承?
“对,我们出自怀草山。孟寅虽说有些时候会有些莽撞,但却不傻,知道这到了江阴府,没什么比怀草山弟子的身份更稳妥。
灰袍中年男子哦了一声,朝着他们两人走过几步,笑道:“原来是怀草山的道友,倒不知道两位小友是哪位前辈的高足……
他话音未落,衣袖里便撞出一道黑烟,弥漫开来。
只是比这道黑烟更早的,是一柄飞剑掠过,周迟早已用心声嘱咐孟寅,后者在这瞬间,也直接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是……一把戒尺。
“怀草山?“灰袍男子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笑意,袖中黑烟如毒蟒般窜出,弥漫天空,但很快便有一道剑光骤然将其撕开。
那把戒尺在后,更是撞向那灰袍男子。
灰袍中年男子脸色微变,本来他想着以自己的天门境界,想要打杀眼前的这两个玉府境的大宗门弟子,不过是举手之劳,但哪里想到,这一开始,对方就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相信这眼前的两人,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但下一刻,那柄飞剑便瞬间掠过,带起的浩荡剑光竟然让他的黑烟节节败退。
周迟飞剑不停,剑气一往无前。
灰袍中年男人脸色大变,掌心瞬间喷薄出无数的黑烟,身后有一张魂幡已经出现,出现之时,重重鬼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一时间,漫天鬼影不断,凄厉的叫声不绝于耳。
原以为随手便能镇杀这两人,却没想到一下子对方便这般凶悍,他哪里还要犹豫,这祭炼的万魂幡就丢了出来。
不过刚丢出这张万魂幡,孟寅的戒尺便已经落了下来。
灰袍中年男子一挥衣袖,一道黑烟缠绕上去,暂时困住这戒尺,但一道更为恐怖的剑光,瞬间便撞到了他的那张万魂幡上!
周遭的鬼影瞬间被斩碎,化成黑烟四散,那张万魂幡更是很快被撕开一条口子。
“啊!
灰袍中年男子大喝一声,整个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是他花了无数心思祭炼的法器,付出心血之多,只有他自己知晓,可如今只在短暂的片刻,便已经有了破损,这让他如何不痛苦?
他的心神摇晃之际,孟寅的戒尺也挣脱了出去,继续朝着他压来。
他刚收敛心神,那柄飞剑已经趁势洞穿了他的肩膀,就在他吃痛之时,骤然便看到那个少年剑修竟然一掠而过,已经再次握住了那柄飞剑,然后一剑回拉。
一道细密剑气,避过了他身上其他地方,直接在他的脖颈处拉开一条血线。
一道鲜血,就此喷了出来,四溅而开。
灰袍中年男子捂着脖子,鲜血仍旧从他的指缝不断溢出,他脸色难看,一
脸的不敢置信,就此倒了下去。
那张万魂幡也在此刻被周迟的飞剑搅碎。
黑气瞬间散去。
而这个时候,孟寅的戒尺这才刚刚落下,砸在他的尸体上。
“这就完了?”
孟寅有些木然地看着眼前已经轰然倒下的灰袍男子尸体,这才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原本他觉得,这肯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眼前的家伙,明显是一位天门境的修士,他们两个玉府,即便周迟之前胜过了天门境的钟寒江,也不会这么简单就能取胜才是。
可是……怎么这才没过去多久,这家伙就死了?
他好像甚至都没打到对面?
在孟寅震惊的时候,周迟已经来到了这个灰袍中年男子的尸体前,开始摸索他身上的东西。
只是找来找去,只找到一袋子不多的梨花钱。
收起钱袋子,周迟心念微动,悬草在一边的地面上开始挖坑。
不多时,就有一个大坑出现在不远处。
周迟扛起这家伙的尸体就往那坑里去,丢进去之后,却没有立刻掩埋,而是在四周寻了些干柴,丢入坑里,这才点了一把火。
等到这家伙的尸体被烧得干干净净,周迟才填了这个坑。
填完之后,他甚至还去四周找了些落叶覆盖在上,还移植了一些野草在上。
这样一来,这边就完全看不出来有坑的痕迹。
看着这一切的孟寅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对周迟竖起大拇指,“这么专业?”
“赶紧走。”
周迟吐出这三个字,拉着孟寅往天铜郡城那边而去。
等到临近那座郡城之后,还有些恍惚的孟寅才忍不住问道:“刚刚那个家伙,真的是天门境吗?”
周迟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是,不过境界有些糟糕,比不上钟寒江。”
“可怎么也是天门境啊!”
孟寅拍了拍自己的脸,“你两剑就杀了?”
“用了一张剑气符箓,是峰主知道我下山,特意给我准备的,只有天门境,刚丢了一张。”
两人进入天铜郡,在大街上闲逛,孟寅感慨道:“你是玄意峰这么些年来的唯一新弟子,你们那位峰主对你好些,送些东西没问题,但我也是个天才,怎么这次下山,师父没说给我拿俩?穷家富路嘛,在外面,咱要是丢脸,也是丢得宗门的脸不是。”
“师父真是挺没道理的。”
孟寅拉着周迟来到临街的一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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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子旁,要了两碗羊肉粉,笑眯眯道:“你肯
定小时候也吃过吧,这江阴府的羊肉粉是一绝,不过咱们那边,虽说紧紧挨着江阴府,也有,但肯定没这个正宗。”
周迟点点头,没说话。
“不过那家伙一身邪气,看起来不像是长宁山的修士?”
孟寅倒也不傻,早在那个灰袍中年男子出手的时候,他就感觉出来了,那家伙绝对不是那些大宗门的修士。
“不是长宁山修士,找上我们……不,准确来说,是找上你,绝对是你在渡船上太张扬了,你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招摇,谁不知道你兜里有钱?出门在外,这些修士杀人越货,再正常不过了。”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要是你自己归家,今晚就可以给我托梦了。”
孟寅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不是头一次回家,想着买些东西回去看看嘛,给老爷子选那方砚台对方要价那么高,可东西的确是好东西,没舍得不要不是嘛,再说了,有了这方砚台,老爷子的戒尺,就肯定要少打几下了。”
说起戒尺,周迟笑眯眯说道:“我还没想到,你孟大少爷的本命法器居然是这东西。”
孟寅嘿嘿一笑,“最怕的就是这东西,老爷子一拿起来,我就得想法子跑了,上山的时候,我偷偷带了一把走,破境的时候,想了想,别的东西用不顺手,就干脆用这玩意了。”
周迟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你刚才那一套流程,看着好熟练,怎么,你以前是江洋大盗啊?”
铺子老板将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粉端过来,说了一句慢用,周迟便看着孟寅一脸满足地凑上去闻了闻,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周迟没回答他,杀人的事情干了太多次,自然有些经验。
“不过现在这云海司,什么人都能登船了?”
之前那个灰袍中年男子是跟着他们从船上下来的,云海司那边本有责任核查登船人的身份,若是这等邪门歪道,肯定是不能登船的。
“身份藏得好些,找个假的篆录,蒙混过关也不是什么问题。”
周迟随口一说,之前在祁山的时候,他下山办事,有许多时候,都不见得会用祁山的身份。
“你说的也是,这单独一两人,是不好查,毕竟不是像是那种动辄一座半座宗门出行的……不过那种就大概会用自己的宗门渡船了。”
周迟听着孟寅开口,点点头,本来打算要换个话题,忽然皱了皱眉,云海司管着云海渡,那其实……即便是宗门渡船,在经过渡口的时候,云海司都会知晓,登记造册。
周迟眯了眯眼。
“那个灰袍中年男子的宗门所在,大概就在这附近。”
看着面前的这碗羊肉粉,周迟忽然开口。
孟寅吃着羊肉粉,仰起头的时候,嘴角沾着一圈的油,他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脸不解,“你怎么知道?”
周迟轻声道:“从咱们进入这座郡城到现在,人太少了,而且,也没什么生机。”
孟寅看着周迟。
“羊肉不太新鲜。”
周迟指了指孟寅碗里的羊肉粉,羊肉不新鲜,只能说明两件事,吃羊肉粉的人少,羊肉卖不出去,和新鲜的羊肉不能及时运来。
这两件事都只能体现一件事,那就是这里的百姓生活出了问题。
孟寅恍然大悟,吐出嘴里的东西,“我就说怎么味道不一样,我还寻思这边的羊肉粉正宗味道就是和咱们那边的不一样呢!”
“周迟,那咱们得管这事儿!”
孟寅放下筷子,一脸认真。
周迟提醒道:“这是江阴府。”
江阴府自有宗门,最大的那座,叫怀草山。
孟寅皱眉道:“那咋了?”
第八十二章 你有没有觉得你有些冷血
日暮之时一座天铜郡城街上便没了行人百姓们关门闭户甚至连油灯都不曾点亮。
因此一座郡城死气一片哪里有半点所谓万家灯火的意思?
周迟和孟寅在日暮之前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开着的客栈不过一家客栈也极为冷清看起来并无什么客人。
掌柜的是个身材丰腴的妇人孟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掌柜的便故意身体前倾露出胸前不少风光一下子让这个年纪还不大的少年涨红了脸。
周迟倒是面无表情。
掌柜的眯着眼从身后的墙上取下一块木牌越过周迟递给孟寅的时候眯起眼笑道:“小客官就只要一间房?要是想做些什么只怕不太方便呢。”
孟寅茫然道:“还能做什么?”
掌柜的听着这话倒是不失望
周迟走过来将掌柜的视线隔开伸手拿过木牌平静道:“只要一间。”
掌柜的这才把目光落到这个年纪稍长也更加平静的少年身上她捂嘴笑了笑也没再继续挑逗孟寅而是好似善意地提醒道:“等会儿两位小客官不要点灯听见些声响也最好不要出声或是好奇去看不然出了事情就只能是自己倒霉了。”
周迟开口问道:“会有什么事?”
掌柜的本来对这个板着脸的少年就没什么兴趣这会儿听着他这话更是不想回答不过很快周迟便丢了一些散碎银子在柜台上妇人瞥了一眼不为所动。
周迟皱了皱眉就在这个时候孟寅在身后扯了一把周迟探出头来笑着问道:“姐姐我看天还没黑街上就没人了到底是个啥说道?”
显然孟寅这一声姐姐让眼前的妇人极为受用她这才笑眯眯开口“哎呦我这嘴甜的弟弟早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姐姐我白搭钱都要给你再开一间房啊。”
周迟往后退了一步吐出一口浊气。
孟寅再次靠向柜台“我俩回家探亲路过这天铜郡记着这地儿原来不这样啊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冷清?”
妇人叹了口气有些惆怅“这不附近来了些神仙老爷吗?总是半夜出没也不做什么杀人的勾当就是谁家有黄花闺女就遭殃了这帮神仙老爷专干那种采花的事儿。在人家里还不满足动不动还要在街上干那事可不就有些声响吗?”
孟寅生气道:“这任由他们这么干当地官府不管?”
妇人也不恼火这少年的想当然
的言语只是扯了扯衣领兴许是觉得这么就要凉快许多只是这隐约可就能看到有两团软玉了“这帮神仙老爷可不是一般人据说跟那长宁山沾亲带故的这当地的官府哪里敢管?”
一座江阴府最大的宗门自然是那座怀草山但和重云山在庆州府一样虽说都是当地的最大宗门但一座州府自然还有些别的宗门这些宗门势力虽然不如怀草山但在自己宗门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能说得上管用的。
如今这天铜郡在内的附近几座郡县都是长宁山的势力范畴在这边长宁山说话比朝廷官府管用。
孟寅哦了一声但心中还是震撼他过去这些年少时在家中不愁吃喝哪里知道世道到底如何对于这个世间的了解都是书中或是父亲母亲口中知晓的。
等上了重云山自己天赋不错又几乎是顺风顺水就更难知道苦难两个字怎么写了。
其实如果当初跟着郭新下山的是他孟寅而不是周迟大概孟寅对自己的宗门也会有一个崭新的认知。
“那姐姐你也要小心啊。”
孟寅开口神色很是认真。
那妇人一怔兴许是跟太多往来客人说过荤话第一次听到如今这么真诚的言语尤其是孟寅的那双眼眸让她竟然一时间有些不敢对视。
她转过头干笑道:“你晚上也别出门。”
……
……
回到二楼厢房周迟盘坐在床上在开辟充实第五座剑气窍穴
孟寅已经习惯了自己这朋友的作派在他看来这家伙天赋不如自己能够走到如今全靠四个字。
勤能补拙。
“你说那邪道宗门是那长宁山罩着的我就不奇怪了之前你也看到了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出手这能是什么好宗门?”
孟寅坐在椅子上看着周迟说道:“不过你说他们宗门里会不会有什么万里境的强者咱们俩对上个把个天门境还行这要是有个万里境会不会交代在这里?”
“周迟要不然咱们传讯回去让山里来几个长老呢?要不然叫些天门境的师兄也行啊。”
周迟听着这话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孟寅“我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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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开始就会想到这些事情看这样子是现在才开始考虑吗?”
孟寅仰着头“有什么问题吗?”
周迟看着他没说话之前在摊子前这家伙一句那
咋了,听着像是对面即便有个什么圣人坐镇,他都要冲上去的样子。
“没问题。”
周迟说道:“重云山不过也只有四峰峰主是归真境,宗主在山中传言已经破境,但实际上是什么境界还没人知道,万里境在山中已是长老之流,怀草山和重云山差不多,长宁山却要低头,就说明他们山中兴许最强者不过是个万里上境。”
“你的意思是,这帮邪道宗门的修士还要靠长宁山庇护,那就不可能有什么万里境的强者!”
孟寅笑着说道:“那个比你杀了的天门境,兴许就已经是宗门里的至强者了。”
周迟没反驳,要不是他有这个认知,他也不会这么平静。
孟寅又问道:“但是……这长宁山怎么会容许下面有人做这种事情?”
“一座宗门运转极为复杂,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而且一座宗门里,好人恶人都有,就比如……苍叶峰。”
苍叶峰说得上恶吗?峰内弟子只是有些傲气,加上峰主西颢,所以只是显得有些讨厌?
周迟摇了摇头。
“那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惹上长宁山?”
孟寅忽然又开口询问。
周迟说道:“你好像在渡船上,就已经惹了这帮人。”
“……”
孟寅一时语塞,但还是很快说道:“那又不怪我,不过那个叫陆由的还是个不错的孩子。”
“其实也很简单。”
周迟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说道:“只要杀干净,处理好一些,谁又知道是我们杀呢?”
孟寅听着这话,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他看着周迟,认真说道:“周迟,你有没有感觉到,你有些时候,真的很冷血。”
周迟转过头,看向孟寅笑道:“有么?”
看着周迟笑起来脸上浮现出来的酒窝,孟寅十分认真地点头道:“现在更冷血了。”
周迟有些无奈。
第八十三章 又咋了
玄意峰这些年门可罗雀,这些日子却是门庭若市。
不过御雪一向对这些事情不上心,因此接待的事情,就都变成了柳胤,这位玄意峰的大师姐,这些日子忙得不行,整个人就没闲下来过,让裴伯看了好生心疼。
不过今日,御雪还是不得不亲自出面,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
重云宗主。
这位重云山的宗主,这些年其实轻易不离开朝云峰前往其余三峰,尤其是苍叶峰,更是敬而远之。
毕竟他作为宗主,最重要的两字便是公允,若是和某一峰走得太近,难免会被人猜测动机,所以他便只好都不去。
但如今,这位宗主还是来到了玄意峰,在一处凉亭坐下,看着桌上的白水,这位宗主叹气不已,“师妹,早些年我不来你这,是因为你一直都闭关,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这还连杯茶都没有,真是不欢迎师兄,表面的客套要有吧?怎么能一点都不装呢?这传出去,师兄会很没面子的。”
御雪冷笑着看着眼前的师兄,“师兄这些年装聋作哑,眼看着西颢那王八蛋打压玄意峰不管不顾,这会儿有杯水在这里,都算是我这个做师妹的很客气了。”
重云宗主叹气不已,自己这个师妹这些年一直闭关,人们只猜测她是不想见西颢,但实际上他才清楚,自己这个师妹本就是要强的人,以万里境不得不接下这峰主之位,为了让自己的这个峰主名副其实,所以才有这么多年的闭关苦修。
重云宗主叹气道:“这些年来,玄意峰越发凋敝,我这个宗主也着急,可有什么办法,这是人力能改变的事情么?”
“至于西颢,行事是极端了些,但这个人没有私心,想来师妹你也能知晓,我这个做宗主的,又能说些什么?”
执掌一宗,他要考虑的事情很大,但实际上说来说去,明面上的一切,都要按着山规行事,而恰恰西颢做的事情,山规也都挑不出什么问题来,也正是如此,所以他这些年,只是沉默,也只有沉默。
“依着师兄的意思,他西颢不管做什么,都理所应当?你也看到了,之前他甚至想要杀了周迟!”
御雪握着水杯的那只手的手指已经有些发白,没有谁会怀疑,如果她境界比西颢更高,之前她去苍叶峰,结果绝没有这么简单。
重云宗主说道:“他没这么傻,当着我的面就这么杀了一个山里的天才弟子,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
“什么打算?将周迟的那颗剑心破碎,直接将玄意峰的未来抹去?”
御雪怒道:“
我最近这才看明白,当初周迟尚未展露天赋之时,他便让周迟下山,这不是要逼死他吗?换句话说,即便周迟不是天才,只是我重云山的寻常弟子,就该被这么对待吗?就因为他在玄意峰,是我玄意峰的内门弟子?!”
“他要打压我玄意峰,就可以不管不顾,要牺牲周迟,这公平吗?”
“那郭新三人怎么死的?师兄当真不清楚?”
重云宗主哑口无言,其实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如今玄意峰一时风光,是因为周迟展露了他的天赋,但如果没有,在内门大会之后,玄意峰面临着三年无修行配额,会是什么样的凄惨时光?
至于郭新三人,现在明眼人大概都能知晓,他们大概是死在周迟手上。
只是其中细节,没有人愿意深究,也不想深究。
不愿意是因为事情涉及了苍叶峰,至于不想,是因为周迟现在已经展露出了绝对的天赋。
“不管师兄是不是来说和的,反正就一句话,要是周迟出了什么问题,我就拆了他那座苍叶峰。”
御雪冷哼一声,上了一趟苍叶峰,都觉得她怒意消散了,但实际上并没有。
重云宗主看着她,忽然沉声道:“如果他真有问题呢?”
御雪忽然抬头,看向眼前的这位重云宗主。
“西颢一直不依不饶,难道因为他只是和玄意峰过不去?”
重云宗主轻声道:“他又不是傻子。”
御雪默不作声。
“玄意峰沉寂这么多年,忽然就来了这个人,还那么不同寻常,怀疑他,好像都挺有理有据的啊。”
重云宗主看着御雪轻声道:“不过我也当然希望他没问题。”
“谁愿意自己山中的弟子有问题呢?”
御雪忽然说道:“我不管这些,只要他没有对不起重云山,那我便不会对不起他。”
御雪很平静,“而且我不相信他会有问题。”
重云宗主问道:“为何?”
“因为……要是真有问题,出这么大的风头做什么呢?”
御雪说的自然是内门大会上的事情,周迟实打实的是出够了风头。
重云宗主笑了笑,“是啊,这个的确有些想不通。”
说完这个,重云宗主摇了摇头,问道:“既然玄意峰已经这般了,你也出关了,要不然再开始收一收弟子?”
每年重云山都是会招收新弟子的,一年四次,雷打不动。
这一次玄意峰扬名之后,后面上山的弟子,要是知晓这次内门大会发
生的事情,肯定会选一选玄意峰。
御雪皱眉不语。
玄意峰的状况,不是有一个周迟就会不同的。
“总可以好好挑一挑,天赋实在不错的,也不见得不行。”
重云宗主笑道:“玄意峰人多起来,就好了。”
御雪沉默不语。
……
……
夜幕降临,一座天铜郡城寂静无声,就好似一座死城。
有几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城门,进入郡城。
大汤朝从来有夜禁的说法,但这座天铜郡城因为某些原因,竟然连城门也不曾关。
自然也无守卫。
几人进了城,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都笑了起来。
有人说道:“这些家伙,真是好笑,觉得不点灯,我们就会觉得他们家中无人了,跟那书上说的什么来着,一模一样。”
“是掩耳盗铃,把自己的耳朵塞上,听不到,就觉得旁人也听不到。”
“真是愚不可及啊。”
几人有说有笑,在一处庭院前停下,然后其中一人说道:“我只差一人了,让我先来,你们去别处。”
其余几人点头,有一人笑着说道:“刘师兄,别把人弄死了,我等会儿过来。”
刘师兄笑骂道:“曹师弟,怎么就是喜欢这种,去寻个黄花大姑娘不好吗?”
曹师弟生得有些矮壮,皮肤黝黑,听着这话,笑呵呵道:“师兄你这就不懂了,这等滋味,比黄花大姑娘强多了,不过真要说,还得是那等早就嫁为人妇的。”
刘师兄呸了一声,笑着推开门,就要走过庭院,但很快,他便发现屋檐下有一道人影。
“谁……”
他的喉咙微动,发出一道短暂而细微的声响,声音很小,甚至有些让人听不清楚,但他已经没办法再说出话来,因为他的脑袋已经从自己的脖子处掉了下去。
切口平整。
然后屋檐下,走出一个青衫少年,看着这具尸体,脸色如常,片刻后,他提剑而走。
一户人家前,一把戒尺骤然落下,砸向一个修士。
那人猝不及防,被戒尺拍中,一瞬间便头破血流,精神恍惚,拿着戒尺的孟寅低声骂道:“狗日的!”
然后便是戒尺不停挥动,带着他的怒意,也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机。
从前这把戒尺只打不爱读书的他,如今他拿着戒尺在杀人。
远处,剑光不断掠起,在黑夜里骤现,又骤然消散。
夜幕里,有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那些忧心忡忡,尤其是家中还有闺女的百姓,如今十分紧张,但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半个时辰之后,在城门处,有个断了一臂的修士想要逃出这座郡城。
这里平日里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但如今,他只想逃离,再也不来。
但城门处,出现了两道身影拦住他。
一把戒尺狠狠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让他站不起来,握住戒尺的少年满眼都是怒意,另外一人,看着他,没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月华宗的人!我们身后可是长宁山!”
修士嘶吼着,想要借此吓退眼前的两个人,但他其实忘了,对面已经杀了他这么多同门,哪里会听过他的宗门名字就会收手?
果不其然,那个握着剑的青衫少年只是把剑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那咋了?”
生的事情,肯定会选一选玄意峰。
御雪皱眉不语。
玄意峰的状况,不是有一个周迟就会不同的。
“总可以好好挑一挑,天赋实在不错的,也不见得不行。”
重云宗主笑道:“玄意峰人多起来,就好了。”
御雪沉默不语。
……
……
夜幕降临,一座天铜郡城寂静无声,就好似一座死城。
有几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城门,进入郡城。
大汤朝从来有夜禁的说法,但这座天铜郡城因为某些原因,竟然连城门也不曾关。
自然也无守卫。
几人进了城,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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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愚不可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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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兄笑骂道:“曹师弟,怎么就是喜欢这种,去寻个黄花大姑娘不好吗?”
曹师弟生得有些矮壮,皮肤黝黑,听着这话,笑呵呵道:“师兄你这就不懂了,这等滋味,比黄花大姑娘强多了,不过真要说,还得是那等早就嫁为人妇的。”
刘师兄呸了一声,笑着推开门,就要走过庭院,但很快,他便发现屋檐下有一道人影。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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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有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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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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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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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口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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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有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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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师弟生得有些矮壮,皮肤黝黑,听着这话,笑呵呵道:“师兄你这就不懂了,这等滋味,比黄花大姑娘强多了,不过真要说,还得是那等早就嫁为人妇的。”
刘师兄呸了一声,笑着推开门,就要走过庭院,但很快,他便发现屋檐下有一道人影。
“谁……”
他的喉咙微动,发出一道短暂而细微的声响,声音很小,甚至有些让人听不清楚,但他已经没办法再说出话来,因为他的脑袋已经从自己的脖子处掉了下去。
切口平整。
然后屋檐下,走出一个青衫少年,看着这具尸体,脸色如常,片刻后,他提剑而走。
一户人家前,一把戒尺骤然落下,砸向一个修士。
那人猝不及防,被戒尺拍中,一瞬间便头破血流,精神恍惚,拿着戒尺的孟寅低声骂道:“狗日的!”
然后便是戒尺不停挥动,带着他的怒意,也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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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有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那些忧心忡忡,尤其是家中还有闺女的百姓,如今十分紧张,但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半个时辰之后,在城门处,有个断了一臂的修士想要逃出这座郡城。
这里平日里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但如今,他只想逃离,再也不来。
但城门处,出现了两道身影拦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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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进了城,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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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掩耳盗铃,把自己的耳朵塞上,听不到,就觉得旁人也听不到。”
“真是愚不可及啊。”
几人有说有笑,在一处庭院前停下,然后其中一人说道:“我只差一人了,让我先来,你们去别处。”
其余几人点头,有一人笑着说道:“刘师兄,别把人弄死了,我等会儿过来。”
刘师兄笑骂道:“曹师弟,怎么就是喜欢这种,去寻个黄花大姑娘不好吗?”
曹师弟生得有些矮壮,皮肤黝黑,听着这话,笑呵呵道:“师兄你这就不懂了,这等滋味,比黄花大姑娘强多了,不过真要说,还得是那等早就嫁为人妇的。”
刘师兄呸了一声,笑着推开门,就要走过庭院,但很快,他便发现屋檐下有一道人影。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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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户人家前,一把戒尺骤然落下,砸向一个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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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戒尺不停挥动,带着他的怒意,也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机。
从前这把戒尺只打不爱读书的他,如今他拿着戒尺在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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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里,有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那些忧心忡忡,尤其是家中还有闺女的百姓,如今十分紧张,但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半个时辰之后,在城门处,有个断了一臂的修士想要逃出这座郡城。
这里平日里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但如今,他只想逃离,再也不来。
但城门处,出现了两道身影拦住他。
一把戒尺狠狠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让他站不起来,握住戒尺的少年满眼都是怒意,另外一人,看着他,没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月华宗的人!我们身后可是长宁山!”
修士嘶吼着,想要借此吓退眼前的两个人,但他其实忘了,对面已经杀了他这么多同门,哪里会听过他的宗门名字就会收手?
果不其然,那个握着剑的青衫少年只是把剑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那咋了?”
生的事情,肯定会选一选玄意峰。
御雪皱眉不语。
玄意峰的状况,不是有一个周迟就会不同的。
“总可以好好挑一挑,天赋实在不错的,也不见得不行。”
重云宗主笑道:“玄意峰人多起来,就好了。”
御雪沉默不语。
……
……
夜幕降临,一座天铜郡城寂静无声,就好似一座死城。
有几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城门,进入郡城。
大汤朝从来有夜禁的说法,但这座天铜郡城因为某些原因,竟然连城门也不曾关。
自然也无守卫。
几人进了城,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都笑了起来。
有人说道:“这些家伙,真是好笑,觉得不点灯,我们就会觉得他们家中无人了,跟那书上说的什么来着,一模一样。”
“是掩耳盗铃,把自己的耳朵塞上,听不到,就觉得旁人也听不到。”
“真是愚不可及啊。”
几人有说有笑,在一处庭院前停下,然后其中一人说道:“我只差一人了,让我先来,你们去别处。”
其余几人点头,有一人笑着说道:“刘师兄,别把人弄死了,我等会儿过来。”
刘师兄笑骂道:“曹师弟,怎么就是喜欢这种,去寻个黄花大姑娘不好吗?”
曹师弟生得有些矮壮,皮肤黝黑,听着这话,笑呵呵道:“师兄你这就不懂了,这等滋味,比黄花大姑娘强多了,不过真要说,还得是那等早就嫁为人妇的。”
刘师兄呸了一声,笑着推开门,就要走过庭院,但很快,他便发现屋檐下有一道人影。
“谁……”
他的喉咙微动,发出一道短暂而细微的声响,声音很小,甚至有些让人听不清楚,但他已经没办法再说出话来,因为他的脑袋已经从自己的脖子处掉了下去。
切口平整。
然后屋檐下,走出一个青衫少年,看着这具尸体,脸色如常,片刻后,他提剑而走。
一户人家前,一把戒尺骤然落下,砸向一个修士。
那人猝不及防,被戒尺拍中,一瞬间便头破血流,精神恍惚,拿着戒尺的孟寅低声骂道:“狗日的!”
然后便是戒尺不停挥动,带着他的怒意,也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机。
从前这把戒尺只打不爱读书的他,如今他拿着戒尺在杀人。
远处,剑光不断掠起,在黑夜里骤现,又骤然消散。
夜幕里,有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那些忧心忡忡,尤其是家中还有闺女的百姓,如今十分紧张,但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半个时辰之后,在城门处,有个断了一臂的修士想要逃出这座郡城。
这里平日里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但如今,他只想逃离,再也不来。
但城门处,出现了两道身影拦住他。
一把戒尺狠狠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让他站不起来,握住戒尺的少年满眼都是怒意,另外一人,看着他,没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月华宗的人!我们身后可是长宁山!”
修士嘶吼着,想要借此吓退眼前的两个人,但他其实忘了,对面已经杀了他这么多同门,哪里会听过他的宗门名字就会收手?
果不其然,那个握着剑的青衫少年只是把剑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那咋了?”
生的事情,肯定会选一选玄意峰。
御雪皱眉不语。
玄意峰的状况,不是有一个周迟就会不同的。
“总可以好好挑一挑,天赋实在不错的,也不见得不行。”
重云宗主笑道:“玄意峰人多起来,就好了。”
御雪沉默不语。
……
……
夜幕降临,一座天铜郡城寂静无声,就好似一座死城。
有几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城门,进入郡城。
大汤朝从来有夜禁的说法,但这座天铜郡城因为某些原因,竟然连城门也不曾关。
自然也无守卫。
几人进了城,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都笑了起来。
有人说道:“这些家伙,真是好笑,觉得不点灯,我们就会觉得他们家中无人了,跟那书上说的什么来着,一模一样。”
“是掩耳盗铃,把自己的耳朵塞上,听不到,就觉得旁人也听不到。”
“真是愚不可及啊。”
几人有说有笑,在一处庭院前停下,然后其中一人说道:“我只差一人了,让我先来,你们去别处。”
其余几人点头,有一人笑着说道:“刘师兄,别把人弄死了,我等会儿过来。”
刘师兄笑骂道:“曹师弟,怎么就是喜欢这种,去寻个黄花大姑娘不好吗?”
曹师弟生得有些矮壮,皮肤黝黑,听着这话,笑呵呵道:“师兄你这就不懂了,这等滋味,比黄花大姑娘强多了,不过真要说,还得是那等早就嫁为人妇的。”
刘师兄呸了一声,笑着推开门,就要走过庭院,但很快,他便发现屋檐下有一道人影。
“谁……”
他的喉咙微动,发出一道短暂而细微的声响,声音很小,甚至有些让人听不清楚,但他已经没办法再说出话来,因为他的脑袋已经从自己的脖子处掉了下去。
切口平整。
然后屋檐下,走出一个青衫少年,看着这具尸体,脸色如常,片刻后,他提剑而走。
一户人家前,一把戒尺骤然落下,砸向一个修士。
那人猝不及防,被戒尺拍中,一瞬间便头破血流,精神恍惚,拿着戒尺的孟寅低声骂道:“狗日的!”
然后便是戒尺不停挥动,带着他的怒意,也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机。
从前这把戒尺只打不爱读书的他,如今他拿着戒尺在杀人。
远处,剑光不断掠起,在黑夜里骤现,又骤然消散。
夜幕里,有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那些忧心忡忡,尤其是家中还有闺女的百姓,如今十分紧张,但却听不到什么声音。
半个时辰之后,在城门处,有个断了一臂的修士想要逃出这座郡城。
这里平日里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但如今,他只想逃离,再也不来。
但城门处,出现了两道身影拦住他。
一把戒尺狠狠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让他站不起来,握住戒尺的少年满眼都是怒意,另外一人,看着他,没说话。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月华宗的人!我们身后可是长宁山!”
修士嘶吼着,想要借此吓退眼前的两个人,但他其实忘了,对面已经杀了他这么多同门,哪里会听过他的宗门名字就会收手?
果不其然,那个握着剑的青衫少年只是把剑放在他的肩膀上,说道:“那咋了?”
第八十四章 你是不是杀猪的
问了些那月华宗的事情之后周迟看了一眼孟寅然后一剑抹过对面那个修士的咽喉。
周迟抖了抖悬草剑身上的血迹然后把悬草收入玉府今夜这些修士都是玉府灵台境他们对付起来还算简单。
看着那个修士颓然倒地孟寅有些古怪地看着周迟再次说道:“我真的觉得你要杀人和杀人的事情很冷血。”
周迟看了他一眼“其他时候呢?”
孟寅想了想说道:“那还好。”
周迟翻了个白眼。
孟寅问道:“你上山之前
周迟看着他神情很复杂没有说话。
他这个样子在孟寅眼里就几乎是默认了他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后你要是真的成为东洲首屈一指的大剑仙旁人来查你的家世发现你居然是杀猪匠的儿子会不会很感慨原来这样也能有所成就?”
周迟默不作声很想问候这家伙的全家你全家都是杀猪的。
“放心这种事情我不会传出去的。”孟寅看了周迟一眼随即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周迟看了一眼远处的水井说道:“去打些水来。”
孟寅好奇道:“要水做啥?”
“清理现场。”
周迟抬了抬眼杀人从来都只是开始要想让事情做得不出纰漏那就要什么都想到不然最后遭殃的还是无辜百姓。
他们毕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身上有些酸痛的孟寅跟着周迟在夜色里离开郡城朝着月华山而去一路上周迟其实想得有些多。
过去在祁山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做事师门让他做什么他虽说不见得听但身边也没有帮手而如今有了孟寅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其实还有些不适应。
“等会……”
周迟刚想开口只是才说出两个字孟寅就不耐烦开口道:“周迟你真是个娘们都说了几次了我肯定听你的怎么就这么不放心我?”
周迟想了想没有说话。
孟寅说道:“我知道凶险所以你说了算我全力配合咱俩这要是把事情干成了那也算是救百姓于水火了是不是?”
周迟点点头当然是这样。
孟寅有些兴奋地说道:“老爷子一直说什么读书人要兼济天下我这直接救百姓于水火不是更直接?”
周迟笑了笑“不一样的。”
……
……
今
夜的月色很好,月光落下,将一座月华山仿佛镀上了一层银霜。
山顶的一座洞府前,灯火通明。
一个中年枯瘦男子正在洞口吸纳月光修行,月华山的修行之法,本就是汲取月光转化气机,比寻常的吸收天地元气要更复杂一些,不过也会更快一些,只是这也滋生了弊端,如此修行,体内阴气也过重了些,所以他们才会下山去寻那寻常女子,夺取阴元,将这些月华中和,方才能为己用。
这位中年枯瘦男子,便是如今的月华宗主月华真人,一位天门境修士。
他体内气机运转几周天之后,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色,才皱眉道:“岭月还未归来?
身侧不远处的弟子赶紧说道:“岭月师叔不曾归山。
岭月真人是月华真人的师弟,两人是这月华宗唯二的天门修士,之前他出门远游,去了更加混乱的泾州府,前些日子送信回来,约定时间返回月华山,但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却还是不见人影。
“岭月师叔兴许是路上又遇到了什么钟意的女子,所以逗留了几日也说不清楚,师尊倒是不必操心。那弟子见月华真人眉头皱起,连忙开口。
月华真人漠然道:“他来信的时候,已经说到了云海渡,乘坐云海司的云海渡船,难不成他还敢在船上做些什么事情?
大汤朝虽说对于东洲的管辖有些失控,但那是面对各大宗门,可不包括他们这些尚且在这里还需要仰长宁山鼻息的修士。
“那兴许是师叔下船之后,在天铜郡城遇到了个钟意的也说不准。
那弟子连忙开口,仿佛一定要为自己这师尊解忧。
月华真人讥笑道:“你啊,真是愚不可及,这天铜郡要是还有他钟意的女子,他至于远游去泾州府吗?
那弟子啊了一声,连忙跪倒在地,羞愧道:“弟子愚钝,不如师尊高瞻远瞩。
月华真人笑道:“你要是能如我这般,便该你是师尊,我是弟子了。
那弟子哪里敢接这种话,只是跪倒在地,不断磕头。
月华真人抬头看着月色,轻声道:“本来想着岭月那家伙要是回来了,便可一同共享一场滔天富贵了,可惜啊,运气不好,那就怨不得我这个当师兄的了。
那弟子听着这话,也有些好奇,但却还是不敢说些什么,只是仍旧磕头。
月华真人站起身来,吩咐道:“去准备热水,为师要沐浴更衣。
听着这话,那弟子这才起身,他额头上一片红肿,却丝毫不在意,而是小心
翼翼地转身去准备热水,只是他还是很好奇,自己这师尊这般慎重,难不成等会儿山中要来什么大人物?
等到他将热水准备妥当,想要侍奉左右的时候,月华真人挥了挥手,不让他留在这里,他不敢多说,低着头便离开此处。
只是他也没敢走远,若是之后月华真人有事唤不到他,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在一处凉亭下,他正要坐下,忽然腰间便被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猛然一惊,就要转身,但很快便有一道轻微嗓音响起,“别动。”
只凭着这两个字,他便如坠冰窟,因为在自己眼前,不知道何时,居然有一柄飞剑悬停,直直对准他的眉心。
他脸色煞白,要不是那别动两字,只怕此刻他早就腿软跪下磕头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双腿打颤,浑身如同筛子一般。
一个少年手拿戒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挑了挑眉。
仔细去看的话,就能看到那戒尺上,实际上还残留有鲜血。
而另外一边,则是有个青衫少年,站在一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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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有几个问题。”
他刚想说话,那个拿着戒尺的少年便皱眉道:“小声些。”
听着这话,他赶紧压下嗓音,“仙师尽管问,小的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仙师。”
“山上一共多少修士,算上下山的。”
周迟看着他开口。
孟寅在一边好奇看向周迟,心想之前不是问过?
那弟子不敢犹豫,赶紧开口把知道的都说了一通,“月华真人就在不远处的洞府里,他还有位师弟,叫做岭月真人,只是下山远游,不曾归山。两个人都是天门境,你们要杀他的话,一定要小心行事啊!”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想着大概那之前在云渡外要想杀人越货的就是那位岭月真人了,这一路上来,根据这个和在天铜郡城里的那个修士所言,他们基本上是把这一山修士都杀干净了。
两边对照,倒是没有人在欺瞒自己。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后者一怔,随即道:“好,看在你这么配合的前提下,我们就……”
那弟子在孟寅话还没说完之前,便赶紧说道:“多谢仙师,多谢仙师,我一定改过自新……”
啪的一声,一戒尺便落到了他的脑袋上,直接将他的脑袋砸开来,鲜血流了一地。
拿着戒尺的孟寅皱眉道:“谁他娘的说要放过你了,我是说给你个痛快。”
周迟在一边,看着孟寅,有些意外。
他原本也觉得,孟寅这家伙是要放眼前这
家伙一马的。
看着周迟,孟寅一脸不解,“周迟,你不过觉得我要放过他吧?这家伙跟他们一丘之貉,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子,除恶务尽,怎么能放过他?”
被看破了心思的周迟板着脸反驳道:“没有的事。”
……
……
山顶洞府。
月华真人沐浴更衣,换上了一件平日里不舍得穿的华贵道袍,整个人神清气爽的走出洞府,算算时间,也是差不多了。
就在他看向外面的时候,一条剑光骤然在他眼前浮现,而后便是直接撞进洞府。
洞府四周的石壁,在顷刻间便出现了无数道沟壑。
月华真人脸色大变,慌乱之间衣袖翻飞,一道道黑烟瞬间弥漫开来,只是那道剑光无比霸道,携带剑气四散,激射而开,在一瞬间,竟然好像要将他的这座洞府完全斩开。
石壁上剑气四散,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沟壑。
月华真人被无数道剑气斩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撞在里面的石壁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后那些剑气尚未消散的时候,一柄飞剑便已经掠了进来,剑尖有剑光绽放,璀璨无比。
一刹那,这座洞府被剑光照亮宛如白昼。
月华真人看到那柄飞剑掠过,神情无比惊骇,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位天门境剑修,悄无声息的便上了月华山,直接杀到了他的洞府前。
第八十五章 杀人之后又来人
“道友到底是何方神圣,我月华山是如何招惹到道友了,咱们好好坐下来说一说……”
月华真人逼退那柄掠来的飞剑,站起来之后,盯着那柄只是在洞府门口盘旋,而没有退走的飞剑,满脸忌惮。
一位天门境的剑修,没有理由让人不忌惮。
不过他深知这山上的事情,从来没有打打杀杀那么简单,修士和修士之间,只要不是生死大仇,哪里非要生死相见的?
只是即便他如此开口,那柄飞剑的主人仍旧是尚未现身,只有那柄飞剑在那边盘旋。
月华真人脸色难看,那柄飞剑的主人肯定听到了他说的话,但此刻不现身,无非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不愿意跟他“坐下来好好谈谈”,既然这样,其实不就只有所谓的生死相见吗!
“既然……”
他刚开口,那柄飞剑便再次掠过,带着一片剑光,直接杀了上来,再次让这座洞府里充满了剑光和杀机。
月华真人大袖一卷,一枚白玉大圭浮现,大圭通体雪白,上面浮现月色光华,月华真人的父辈,实实在在是大汤朝的命官,这枚大圭就是上朝之时所用,不过他父亲官居高位之后,遭人陷害,丢了官位不说,还落个全家抄斩,还好月华真人命大,逃过一劫,当时在家奴的保护下逃出生天,所携带之物,也就只有这枚大圭。
此后机缘巧合踏上修行,修行到玉府境,他寻法器未果,便将这父亲唯一的遗物当作法器,却出人意料的好用。
大圭悬停在身前,那些剑光在此刻纷纷破碎,难以近身。
月华真人反倒是一怔,之前那一剑,他已经感觉出来,威势可怕,但为何这紧接着的另外一剑,便要弱小太多。
难不成那个不曾露面的剑修,是在戏耍自己?
想到这里,月华真人脸色更加难看,他驱使那枚大圭覆压上去,只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白玉圭拿出来之后,他那些黑烟,此时此刻,竟然透出一些特别的光彩。
大圭撞向飞剑,飞剑竟然被这么一撞,便歪歪扭扭,生出些败退景象。
月华真人蹙眉不止,眉头已经浮现出一片怒意,只是他并未急着追杀那柄飞剑,而是在洞府之中好似守株待兔。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从洞府外掠了进来,握住那柄飞剑,正是周迟。
只是握住悬草之后,周迟身形并不停歇,而是递出一剑,一抹剑光乍起,掠向月华真人。
月华真人脸色不变,在剑光中看清楚了来人的容貌,勃然大怒,眼前这个少年,能是一位天
门境剑修?!
他双掌推动,浮现一片杀机将眼前的剑光搅碎,与此同时,他往前而去,恐怖气机瞬间便将眼前的周迟笼罩。
周迟脸色微变,手中悬草不断挥动,几道剑气凝结成一线,在身前纵横交叉,将那片气机给撕开。
月华真人再一怔,刚刚那一剑,他已经确定眼前的少年剑修,最多不过是个玉府剑修,但既然是玉府剑修,为何这一剑,能撕开他的这片气机?
他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剑修从出现开始,一直就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月华真人挥袖击散一片剑气,再度沉声道:“道友何方神圣,到我月华山到底所求何事?”
握剑的周迟默不作声,身后则是再次掠进来一道身影,同样是个少年,手里好像也提着一把……戒尺!
孟寅掠进洞府之中,一把戒尺就这么落了下来。
轰然一声,在戒尺落下之前,周迟已经用剑气替他撕开一条口子,这戒尺正好穿了过去,砸到月华真人的身上。
月华真人身形摇晃不止,但他还是一拂袖便将孟寅震退数步。
但他的视线却始终在那把戒尺上,早些年他也算是官宦子弟,从小也没少挨父亲的戒尺打,时隔多年之后,再次见到戒尺,甚至将他勾出一些不好的回忆来。
心神一时间失守。
就在此刻,周迟的剑已经抹了进来,轻轻一拉,这一剑直接便将月华真人的道袍撕开一道口子。
之后再进,悬草眼看着要抵住月华真人的心口,但就在此刻,月华真人手掌拦在了剑尖前。
噗的一声,悬草刺穿月华真人的手掌,但再往前而去,便举步维艰。
月华真人趁机一掌拍出,恐怖黑烟直接撞向周迟心口,周迟身形瞬间有些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快走!”
倒飞出去的周迟大喝一声,孟寅“后知后觉”啊了一声,转身便走,没有任何停留。
憋了一肚子气的月华真人讥讽一声,“想走就能走?”
他身形微动,直接追了出去,不过目标却不是孟寅,而是周迟,相比较起来,他更恨的就是周迟。
大圭先行,已经撞向周迟后背。
下一刻,他便已经到了洞口处,探出大手,就要将这个少年剑修打杀。
可就在此时,一道恐怖剑光瞬间在洞口某处涌出,直接撞向他的心口。
他猝不及防,只一瞬,便被这道剑光直接将身躯洞穿,整个人被剑光的巨大威
力裹胁着重新撞上石壁。
这一次,他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了。
那枚大圭,也无力地从洞府那边跌落。
周迟瞬间去而复返,一剑再起,洞穿眼前月华真人的眉心。
之后他更是瞬间拔出悬草,钉碎一页从月华真人体内掠出的白纸。
那是这位月华真人的心头物。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这才松了口气,吐出一口血雾。
孟寅掠回洞府,手里抱着那枚大圭,一脸钦佩,“周迟,你真是个算命的啊?怎么这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进入洞府之前,周迟便跟他说了一切,该怎么出手,在何时退走,周迟事先全部都给孟寅打了招呼。
而孟寅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完全按照周迟的想法来做的。
而结果更是果不其然,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他连钟寒江都不如。”
周迟苦笑道:“你真以为他是一般的天门境?”
这种邪道宗门的修士,或许天赋和法器不如他们这些大宗门的修士,但临场应变能力和经验,要比寻常的大宗门弟子不知道强过多少,要是对面人是钟寒江,周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少用一张剑气符箓。
为了杀这位月华真人,他可是前后一共花了三张剑气符箓,第一张在最开始,刚刚那两张剑气符箓叠加,才是杀招。
不过即便如此,若像是孟寅最后在杀了月华真人之后,也大概会让他的心头物逃走。
就像是破庙一战的张选一样。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周迟这样,杀人的经验这么丰富。
不过到底还是境界太低了,若是当初的境界在,对付这家伙,何必浪费什么剑气符箓?
“不过那位峰主对你真好,到底给你了多少张剑气符箓?”
孟寅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我那师父真是小气鬼。”
周迟一笑置之,只是说道:“赶紧的,收拾清楚,这地方久留不得。”
孟寅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天幕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位小友灭了这月华宗,想来也是见不得这月华宗的所作所为吧?就是不知道,两位小友是哪家弟子啊?”
一道人影立于这洞府前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迟和孟寅,他的目光,其实更多,还是落到了孟寅怀抱的那枚大圭上。
月光下,那悬停洞府上空的灰袍道人眯眼而笑。
周迟则是攥紧悬草,以心声开口,“此人有问题。”
孟寅茫然蹙眉,“什么问题。”
“有一抹杀机,在他眼眸深处,藏的很深,但是我能感觉到。”
“他境界很高,只怕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万里境。”
“那怎么办?”
孟寅脸色有些发白,他们两个人,都只是玉府境而已,刚刚杀了一个天门境,便已经不容易了,这居然又来一个。
“他想杀我们,那自然……便先杀了他。”
周迟面无表情,只是体内的剑气已经开始流动起来。
灰袍道人笑道:“两位小友不必紧张,我是长宁山修士,并非和这帮邪修是一丘之……”
话还没说完,周迟已经递出一剑。
一条剑气横掠,撞向夜空。
力裹胁着重新撞上石壁。
这一次,他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了。
那枚大圭,也无力地从洞府那边跌落。
周迟瞬间去而复返,一剑再起,洞穿眼前月华真人的眉心。
之后他更是瞬间拔出悬草,钉碎一页从月华真人体内掠出的白纸。
那是这位月华真人的心头物。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这才松了口气,吐出一口血雾。
孟寅掠回洞府,手里抱着那枚大圭,一脸钦佩,“周迟,你真是个算命的啊?怎么这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进入洞府之前,周迟便跟他说了一切,该怎么出手,在何时退走,周迟事先全部都给孟寅打了招呼。
而孟寅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完全按照周迟的想法来做的。
而结果更是果不其然,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他连钟寒江都不如。”
周迟苦笑道:“你真以为他是一般的天门境?”
这种邪道宗门的修士,或许天赋和法器不如他们这些大宗门的修士,但临场应变能力和经验,要比寻常的大宗门弟子不知道强过多少,要是对面人是钟寒江,周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少用一张剑气符箓。
为了杀这位月华真人,他可是前后一共花了三张剑气符箓,第一张在最开始,刚刚那两张剑气符箓叠加,才是杀招。
不过即便如此,若像是孟寅最后在杀了月华真人之后,也大概会让他的心头物逃走。
就像是破庙一战的张选一样。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周迟这样,杀人的经验这么丰富。
不过到底还是境界太低了,若是当初的境界在,对付这家伙,何必浪费什么剑气符箓?
“不过那位峰主对你真好,到底给你了多少张剑气符箓?”
孟寅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我那师父真是小气鬼。”
周迟一笑置之,只是说道:“赶紧的,收拾清楚,这地方久留不得。”
孟寅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天幕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位小友灭了这月华宗,想来也是见不得这月华宗的所作所为吧?就是不知道,两位小友是哪家弟子啊?”
一道人影立于这洞府前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迟和孟寅,他的目光,其实更多,还是落到了孟寅怀抱的那枚大圭上。
月光下,那悬停洞府上空的灰袍道人眯眼而笑。
周迟则是攥紧悬草,以心声开口,“此人有问题。”
孟寅茫然蹙眉,“什么问题。”
“有一抹杀机,在他眼眸深处,藏的很深,但是我能感觉到。”
“他境界很高,只怕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万里境。”
“那怎么办?”
孟寅脸色有些发白,他们两个人,都只是玉府境而已,刚刚杀了一个天门境,便已经不容易了,这居然又来一个。
“他想杀我们,那自然……便先杀了他。”
周迟面无表情,只是体内的剑气已经开始流动起来。
灰袍道人笑道:“两位小友不必紧张,我是长宁山修士,并非和这帮邪修是一丘之……”
话还没说完,周迟已经递出一剑。
一条剑气横掠,撞向夜空。
力裹胁着重新撞上石壁。
这一次,他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了。
那枚大圭,也无力地从洞府那边跌落。
周迟瞬间去而复返,一剑再起,洞穿眼前月华真人的眉心。
之后他更是瞬间拔出悬草,钉碎一页从月华真人体内掠出的白纸。
那是这位月华真人的心头物。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这才松了口气,吐出一口血雾。
孟寅掠回洞府,手里抱着那枚大圭,一脸钦佩,“周迟,你真是个算命的啊?怎么这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进入洞府之前,周迟便跟他说了一切,该怎么出手,在何时退走,周迟事先全部都给孟寅打了招呼。
而孟寅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完全按照周迟的想法来做的。
而结果更是果不其然,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他连钟寒江都不如。”
周迟苦笑道:“你真以为他是一般的天门境?”
这种邪道宗门的修士,或许天赋和法器不如他们这些大宗门的修士,但临场应变能力和经验,要比寻常的大宗门弟子不知道强过多少,要是对面人是钟寒江,周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少用一张剑气符箓。
为了杀这位月华真人,他可是前后一共花了三张剑气符箓,第一张在最开始,刚刚那两张剑气符箓叠加,才是杀招。
不过即便如此,若像是孟寅最后在杀了月华真人之后,也大概会让他的心头物逃走。
就像是破庙一战的张选一样。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周迟这样,杀人的经验这么丰富。
不过到底还是境界太低了,若是当初的境界在,对付这家伙,何必浪费什么剑气符箓?
“不过那位峰主对你真好,到底给你了多少张剑气符箓?”
孟寅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我那师父真是小气鬼。”
周迟一笑置之,只是说道:“赶紧的,收拾清楚,这地方久留不得。”
孟寅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天幕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位小友灭了这月华宗,想来也是见不得这月华宗的所作所为吧?就是不知道,两位小友是哪家弟子啊?”
一道人影立于这洞府前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迟和孟寅,他的目光,其实更多,还是落到了孟寅怀抱的那枚大圭上。
月光下,那悬停洞府上空的灰袍道人眯眼而笑。
周迟则是攥紧悬草,以心声开口,“此人有问题。”
孟寅茫然蹙眉,“什么问题。”
“有一抹杀机,在他眼眸深处,藏的很深,但是我能感觉到。”
“他境界很高,只怕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万里境。”
“那怎么办?”
孟寅脸色有些发白,他们两个人,都只是玉府境而已,刚刚杀了一个天门境,便已经不容易了,这居然又来一个。
“他想杀我们,那自然……便先杀了他。”
周迟面无表情,只是体内的剑气已经开始流动起来。
灰袍道人笑道:“两位小友不必紧张,我是长宁山修士,并非和这帮邪修是一丘之……”
话还没说完,周迟已经递出一剑。
一条剑气横掠,撞向夜空。
力裹胁着重新撞上石壁。
这一次,他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了。
那枚大圭,也无力地从洞府那边跌落。
周迟瞬间去而复返,一剑再起,洞穿眼前月华真人的眉心。
之后他更是瞬间拔出悬草,钉碎一页从月华真人体内掠出的白纸。
那是这位月华真人的心头物。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这才松了口气,吐出一口血雾。
孟寅掠回洞府,手里抱着那枚大圭,一脸钦佩,“周迟,你真是个算命的啊?怎么这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进入洞府之前,周迟便跟他说了一切,该怎么出手,在何时退走,周迟事先全部都给孟寅打了招呼。
而孟寅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完全按照周迟的想法来做的。
而结果更是果不其然,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他连钟寒江都不如。”
周迟苦笑道:“你真以为他是一般的天门境?”
这种邪道宗门的修士,或许天赋和法器不如他们这些大宗门的修士,但临场应变能力和经验,要比寻常的大宗门弟子不知道强过多少,要是对面人是钟寒江,周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少用一张剑气符箓。
为了杀这位月华真人,他可是前后一共花了三张剑气符箓,第一张在最开始,刚刚那两张剑气符箓叠加,才是杀招。
不过即便如此,若像是孟寅最后在杀了月华真人之后,也大概会让他的心头物逃走。
就像是破庙一战的张选一样。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周迟这样,杀人的经验这么丰富。
不过到底还是境界太低了,若是当初的境界在,对付这家伙,何必浪费什么剑气符箓?
“不过那位峰主对你真好,到底给你了多少张剑气符箓?”
孟寅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我那师父真是小气鬼。”
周迟一笑置之,只是说道:“赶紧的,收拾清楚,这地方久留不得。”
孟寅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天幕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位小友灭了这月华宗,想来也是见不得这月华宗的所作所为吧?就是不知道,两位小友是哪家弟子啊?”
一道人影立于这洞府前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迟和孟寅,他的目光,其实更多,还是落到了孟寅怀抱的那枚大圭上。
月光下,那悬停洞府上空的灰袍道人眯眼而笑。
周迟则是攥紧悬草,以心声开口,“此人有问题。”
孟寅茫然蹙眉,“什么问题。”
“有一抹杀机,在他眼眸深处,藏的很深,但是我能感觉到。”
“他境界很高,只怕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万里境。”
“那怎么办?”
孟寅脸色有些发白,他们两个人,都只是玉府境而已,刚刚杀了一个天门境,便已经不容易了,这居然又来一个。
“他想杀我们,那自然……便先杀了他。”
周迟面无表情,只是体内的剑气已经开始流动起来。
灰袍道人笑道:“两位小友不必紧张,我是长宁山修士,并非和这帮邪修是一丘之……”
话还没说完,周迟已经递出一剑。
一条剑气横掠,撞向夜空。
力裹胁着重新撞上石壁。
这一次,他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了。
那枚大圭,也无力地从洞府那边跌落。
周迟瞬间去而复返,一剑再起,洞穿眼前月华真人的眉心。
之后他更是瞬间拔出悬草,钉碎一页从月华真人体内掠出的白纸。
那是这位月华真人的心头物。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这才松了口气,吐出一口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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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枚大圭,一脸钦佩,“周迟,你真是个算命的啊?怎么这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进入洞府之前,周迟便跟他说了一切,该怎么出手,在何时退走,周迟事先全部都给孟寅打了招呼。
而孟寅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完全按照周迟的想法来做的。
而结果更是果不其然,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他连钟寒江都不如。”
周迟苦笑道:“你真以为他是一般的天门境?”
这种邪道宗门的修士,或许天赋和法器不如他们这些大宗门的修士,但临场应变能力和经验,要比寻常的大宗门弟子不知道强过多少,要是对面人是钟寒江,周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少用一张剑气符箓。
为了杀这位月华真人,他可是前后一共花了三张剑气符箓,第一张在最开始,刚刚那两张剑气符箓叠加,才是杀招。
不过即便如此,若像是孟寅最后在杀了月华真人之后,也大概会让他的心头物逃走。
就像是破庙一战的张选一样。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周迟这样,杀人的经验这么丰富。
不过到底还是境界太低了,若是当初的境界在,对付这家伙,何必浪费什么剑气符箓?
“不过那位峰主对你真好,到底给你了多少张剑气符箓?”
孟寅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我那师父真是小气鬼。”
周迟一笑置之,只是说道:“赶紧的,收拾清楚,这地方久留不得。”
孟寅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天幕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位小友灭了这月华宗,想来也是见不得这月华宗的所作所为吧?就是不知道,两位小友是哪家弟子啊?”
一道人影立于这洞府前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迟和孟寅,他的目光,其实更多,还是落到了孟寅怀抱的那枚大圭上。
月光下,那悬停洞府上空的灰袍道人眯眼而笑。
周迟则是攥紧悬草,以心声开口,“此人有问题。”
孟寅茫然蹙眉,“什么问题。”
“有一抹杀机,在他眼眸深处,藏的很深,但是我能感觉到。”
“他境界很高,只怕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万里境。”
“那怎么办?”
孟寅脸色有些发白,他们两个人,都只是玉府境而已,刚刚杀了一个天门境,便已经不容易了,这居然又来一个。
“他想杀我们,那自然……便先杀了他。”
周迟面无表情,只是体内的剑气已经开始流动起来。
灰袍道人笑道:“两位小友不必紧张,我是长宁山修士,并非和这帮邪修是一丘之……”
话还没说完,周迟已经递出一剑。
一条剑气横掠,撞向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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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了。
那枚大圭,也无力地从洞府那边跌落。
周迟瞬间去而复返,一剑再起,洞穿眼前月华真人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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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这位月华真人的心头物。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这才松了口气,吐出一口血雾。
孟寅掠回洞府,手里抱着那枚大圭,一脸钦佩,“周迟,你真是个算命的啊?怎么这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进入洞府之前,周迟便跟他说了一切,该怎么出手,在何时退走,周迟事先全部都给孟寅打了招呼。
而孟寅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完全按照周迟的想法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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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他连钟寒江都不如。”
周迟苦笑道:“你真以为他是一般的天门境?”
这种邪道宗门的修士,或许天赋和法器不如他们这些大宗门的修士,但临场应变能力和经验,要比寻常的大宗门弟子不知道强过多少,要是对面人是钟寒江,周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少用一张剑气符箓。
为了杀这位月华真人,他可是前后一共花了三张剑气符箓,第一张在最开始,刚刚那两张剑气符箓叠加,才是杀招。
不过即便如此,若像是孟寅最后在杀了月华真人之后,也大概会让他的心头物逃走。
就像是破庙一战的张选一样。
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周迟这样,杀人的经验这么丰富。
不过到底还是境界太低了,若是当初的境界在,对付这家伙,何必浪费什么剑气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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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我那师父真是小气鬼。”
周迟一笑置之,只是说道:“赶紧的,收拾清楚,这地方久留不得。”
孟寅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天幕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位小友灭了这月华宗,想来也是见不得这月华宗的所作所为吧?就是不知道,两位小友是哪家弟子啊?”
一道人影立于这洞府前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周迟和孟寅,他的目光,其实更多,还是落到了孟寅怀抱的那枚大圭上。
月光下,那悬停洞府上空的灰袍道人眯眼而笑。
周迟则是攥紧悬草,以心声开口,“此人有问题。”
孟寅茫然蹙眉,“什么问题。”
“有一抹杀机,在他眼眸深处,藏的很深,但是我能感觉到。”
“他境界很高,只怕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万里境。”
“那怎么办?”
孟寅脸色有些发白,他们两个人,都只是玉府境而已,刚刚杀了一个天门境,便已经不容易了,这居然又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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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就算是不死,也是重伤了。
那枚大圭,也无力地从洞府那边跌落。
周迟瞬间去而复返,一剑再起,洞穿眼前月华真人的眉心。
之后他更是瞬间拔出悬草,钉碎一页从月华真人体内掠出的白纸。
那是这位月华真人的心头物。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这才松了口气,吐出一口血雾。
孟寅掠回洞府,手里抱着那枚大圭,一脸钦佩,“周迟,你真是个算命的啊?怎么这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进入洞府之前,周迟便跟他说了一切,该怎么出手,在何时退走,周迟事先全部都给孟寅打了招呼。
而孟寅虽然将信将疑,但还是完全按照周迟的想法来做的。
而结果更是果不其然,和他所想的一模一样。
“我怀疑他连钟寒江都不如。”
周迟苦笑道:“你真以为他是一般的天门境?”
这种邪道宗门的修士,或许天赋和法器不如他们这些大宗门的修士,但临场应变能力和经验,要比寻常的大宗门弟子不知道强过多少,要是对面人是钟寒江,周迟觉得,自己至少可以少用一张剑气符箓。
为了杀这位月华真人,他可是前后一共花了三张剑气符箓,第一张在最开始,刚刚那两张剑气符箓叠加,才是杀招。
不过即便如此,若像是孟寅最后在杀了月华真人之后,也大概会让他的心头物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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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我那师父真是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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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那悬停洞府上空的灰袍道人眯眼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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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境界很高,只怕只差一步就能踏入万里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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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道人笑道:“两位小友不必紧张,我是长宁山修士,并非和这帮邪修是一丘之……”
话还没说完,周迟已经递出一剑。
一条剑气横掠,撞向夜空。
第八十六章 这是玉府?
灰袍道人是实打实的天门巅峰的存在,看到那道剑光的时候,他也有些不可置信,不明白为何眼前的玉府剑修,竟然敢如此直接的出剑。
他不要命了?
在看到这两个玉府境的少年之后,他便想着要将两人都杀了,毕竟这趟前来月华宗,便是要杀了这座宗门上下所有人的。
之后他再飘然前去天铜郡,告诉诸多百姓,之前所谓传言这月华宗是他们长宁山的附庸,打着他们的旗号干尽坏事,那都是假的,他们正是听闻此事,所以才会来将这帮人尽数都除了。
杀了这些人,长宁山在这诸多的天铜郡百姓心里就会是个什么形象?这自然不言而喻。
但如今月华宗却被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玉府剑修先杀了,这是长宁山修士万万不可接受的事情,所以这两人不管如何,都要死才行。
所以之前他的眼眸里,才会浮现出那一抹杀机,只是他尚未动手,没想到对面便先动手了。
看着那条剑气不断逼近,灰袍道人只是挑眉,然后便有一道玄妙气息在自己的身侧浮现,那些气息不断凝结,最后化作无数条用肉眼难以得见的细线,在这里不断溢出,然后缠住那条向他奔来的剑气。
“两位小友杀心竟然如此重,那就别怪在下无情了!”
既然对方给了一个他完美的理由,他也不用如何多想,此刻将两人打杀了便是。
他一挥袖,将那些剑气尽数搅碎,然后便有一道恐怖的威压朝着洞府前的周迟和孟寅压了过去。
他是天门巅峰,是只差一步就可以踏足万里境的存在,在他看来,只要他愿意,那面前的两个玉府境的修士,轻而易举就会死在他的手上。
但他却没想到,威压覆压而下,对面那个青衫少年剑修只是一剑抹过,竟然有一道恐怖剑光抵抗了他那境界修为所化的威压。
这让他有些意外,一个玉府境的剑修,能抵挡得住他这样的天门巅峰修士?
这是哪家剑宗的剑修?
他心中大骇,但此刻依旧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刻,孟寅已经从周迟撕开的那条口子里撞了出来,他手里拿着那把戒尺,重重挥下,看似寻常的戒尺,此刻竟然好似有千万斤重,挥下之时,四周风起,如同山岳下压。
无数细线再次缠绕而来,将孟寅的那把戒尺一下子拦下,可尚未等他心神放松,一道剑光已经再次撞了出来。
数道青色细线再次缠绕而来,对上周迟那一剑。
但只是一瞬间。
灰
袍道人袖中细线在遇到那一剑的时候,竟然寸寸崩裂。
周迟的剑尖已凝出一粒青芒,那光点初时如黄豆大小,转瞬炸成漫天星屑,每一粒都带着无比锋芒的剑气,四散而开,而后回拢,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
灰袍道人脸色大变,赶紧收回眼前的那些细线,不再去和孟寅缠斗,而是开始朝着四面八方的那些剑气而去。
孟寅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压力,反倒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剑修,才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紧张感。
可对面不过是个玉府剑修啊。
周迟越过孟寅,手中悬草不断颤鸣,体内的五座剑气窍穴更是在此刻同时震动,无数剑气从窍穴里涌出来,用最快的速度便已经到了飞剑剑身上,然后喷薄而出。
漫天剑气四散,锁死了这灰袍道人的每一处退路。
灰袍道人身处无数剑气之中,此刻更是大为不解,怎么一个玉府剑修会是这种手段,他甚至害怕自己跑了?
他只是一个玉府境啊!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这次厮杀,周迟想得更多,要是让这家伙跑了,他们身处江阴府,在长宁山的势力范围内,要是再引来了更多的长宁山修士,他们很有可能交代在这里。
所以眼前的这个灰袍道人,只能死在此处。
周迟的身影在漫天的剑气里穿行,不停出剑,一道道剑光浮现在他的身侧,不断撞向灰袍道人。
灰袍道人催动细线不断和那些剑气厮杀,但同时更是惊异于眼前这个玉府剑修的杀力强大!
只是他越发胆战心惊。
这样的剑修,在江阴府能找到吗?或者说,在整个东洲,能找到吗?
有一条剑光竟扯动四周的剑气汇聚,灰袍道人的天门威压,此刻在那条剑光面前,就像是撞上礁石的海浪般轰然四散。
他屏气凝神,再不犹豫,一方宝塔就此出现,宝塔出现之后,不断暴涨,在他头顶悬停之后,无数道气流淌下来,为他隔绝这些剑气侵扰。
就在这一瞬间,他才骤然感觉轻松不少。
这是一件他祭炼多年的重宝,不主攻伐,但足以庇护周身,要比一般的法袍有用太多。
周迟默不作声,只是一剑递出,剑光汇聚,凝成一线,就这么撞了出来。
他重修之后,用窍穴养剑气,走了一条别的剑修都没走的路,剑气的纯粹程度,早就要比其余玉府境的剑修恐怖太多,此刻一剑递出,剑光掠过,直接撞向那方宝塔。
轰然一声,恐怖的气浪如同一线
潮推开,那宝塔荡起涟漪,层层阻拦剑光,最后只是摇晃片刻,没能让其破碎,甚至连一点的破损都没有。
灰袍道人讥笑一声,有了宝塔之后,他信心大增,一道道青色的细线宛如飞剑从他的身躯四周散发出去,势必要将周迟钉杀在此。
只是在此刻,一张紫色的符箓,忽然从周迟的衣袖里飘荡而出,而后轰然破碎。
一道恐怖剑气从符箓涌出,激射而去,瞬间便撕碎了那些细线,撞向了那座宝塔!
感受着这道剑光的恐怖,灰袍道人连忙催发那宝塔,想要拦住这一剑。
下一刻,两者相撞。
天地间,再有一道恐怖的声响传出,如骤起惊雷。
宝塔动荡,被那一剑撞得往后退去,灰袍道人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很快驭使着那宝塔掠回。
对面周迟的那张剑气符箓,虽说威力巨大,但对他来说,还不算太大的麻烦。
可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便难看得不行。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四周,不知道何时,已经悬停了四五张剑气符箓。
此刻甚至已经被人催发。
数道剑光从四面八方,直接将他合围。
一瞬间,这夜空里,只有璀璨的剑光。
孟寅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我……”
数条剑光,直接淹没灰袍道人和那座宝塔。
周迟脸色有些发白,同时催发这么多剑气符箓,对他来说,也不见得容易,要不是已经到了玉府境,要不是已经开辟了五座剑气窍穴,他也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咔嚓一声。
一道破碎声传来,那灰袍道人头顶的宝塔出现了一道裂痕,灰袍道人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那宝塔的屏障在这些剑气符箓的攻击下,已经破碎。
剑光如水银泻地,灰袍道人周遭浮现的气机琉璃般碎裂,他的道髻已被削了一半。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对面的少年剑修会有这么多剑气符箓在身上。
更没想到,他不过是个玉府境,竟然能催发这么多道剑气符箓。
他心中惊怒,周迟却已经到了身前,他递出一剑,刺向他的心口,灰袍道人狼狈后退,但始终没有避过这一剑,被一剑刺穿肩膀。
“孟寅!”
灰袍道人毕竟境界更高,反应过来之后,反手一掌拍到了周迟的胸口上,周迟被震飞出去,但同时他也大喝一声。
孟寅越过周迟,来到灰袍道人身前,手中戒尺重重落下,拍在他的脑袋上。
再次一声巨响,灰袍道人整个人的脑袋被砸开一条口子,他境界虽高,但身躯的坚韧程度,还没到能硬抗一记法器的地步。
更何况他之前一直没有太过在意孟寅,这才导致了此刻孟寅的骤然出现,让他没有防备。
他重重跌落下去,双眼视线更是被鲜血侵染,一时间看不到如今的景象。
周迟松开手中飞剑,悬草随即掠出,直接撞向那灰袍道人的眉心,和之前的月华真人如出一辙。
轰然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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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草直接洞穿他的眉心,带起一抹鲜血。
“小心他的心头物。
周迟有些力竭,这已经是他最后的手段,之后那灰袍道人的心头物要是掠走,就只能看孟寅了。
果不其然,只是瞬间,那灰袍道人的身躯里,便掠出了一道白烟,汇聚成一只苍鸟,就要飞走。
“走你娘啊!
孟寅的戒尺恰好落下,一戒尺拍在那苍鸟上,苍鸟哀鸣一声,被这一戒尺拍碎,顿时烟消云散。
而在此刻,那灰袍道人的尸体这才重重落在地面。
他睁着双眼,眼眸里全是不解和茫然。
今晚这场战斗发生的太过突然和诡异,他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这么一个玉府境的剑修手里。
这……怎么可能呢?
对面的周迟也在同时重重地摔在了洞府前的一片林中。
等到孟寅找到周迟的时候,周迟刚刚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鲜血。
“没事吧?
孟寅有些紧张,今夜的事情是他说要做的,要是周迟因此死在了这里,他只怕会愧疚一辈子。
脸色苍白的周迟看了孟寅一眼,摇了摇头,“些许小伤,不碍事。
听着这话,孟寅嘴角实在忍不住抽了抽,有种想要把眼前这家伙打一顿的冲动。
他转过身去,想要让自己心情稍微平复一些。
周迟则是趁机咽下了嘴里的一口鲜血,不让孟寅看到。
……
……
洞府前,收拾完残局的孟寅坐到脸色苍白的这周迟身侧,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喘了两口气。
周迟这会儿刚调息了一番,吃了颗百草丹,整个人的气色好了一些。
这玩意在山上是珍品,不少弟子一颗都没有,不过周迟本来就有不少,之后得了内门魁首,在苍叶峰那边又要了一些,家底颇厚,不说当糖豆这么吃,反正短期里,应该是不缺了。
孟寅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把
你家峰主的家底都掏空了,怎么这么多剑气符箓?”
之前周迟对上那月华真人便丢了三张出来,孟寅便以为已经是极致了,却没想到他之后居然还能再丢出这么多剑气符箓来。
周迟没回答他,只是有些心疼,这些年一直独来独往,独自下山做事,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不知道画了多少张剑气符箓,要不是那破庙一战,几乎掏空了家底,这会儿这几张剑气符箓,他也根本不会在意。
不过好在如今已经到了玉府境,再过些时候破开玉府,踏入天门之后,这些剑气符箓都可以再画一些。
“算了,你这家伙是玄意峰的香饽饽,有什么宝贝在身上都正常。”孟寅话虽这样说,但还是有些忍不住的羡慕。
“对了,你之前碰见那家伙,怎么第一反应不是跑?那家伙可是天门巅峰,咱俩真能打得过吗?这又不是同门切磋,再说了,咱们之前才和那家伙打了一场。”
对上一位天门境,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这是两个,这一个甚至还是天门巅峰。
孟寅忽然有些好奇,之前周迟的反应太快了,也太果断了。
周迟看着他,淡淡道:“他要杀我们,我们也有可能杀死他,那就杀了他,跑什么。”
孟寅听着这么一个不算是什么答案的答案,只能由衷地竖起大拇指,“你脾气真硬啊。”
周迟站起身,朝山下走去,“一直都这样。”
“可要是一点都打不过呢?”
孟寅起身,在周迟身后追着询问。
“那当然是跑啊,难道等着让他杀啊?”
周迟回答完孟寅的问题之后,这才继续说道:“等能杀他的时候,再来杀人。”
孟寅听着这话,感慨道:“你真的不仅冷血,还很记仇啊。”
周迟笑了笑,“这个世上,真的有不记仇的人吗?”
以德报怨?
那何以报德呢?
身为剑修,手中不是有剑吗?
有剑,用什么德呢。
除非你的剑就叫德。
第八十七章 孟神仙
“长宁山这种手段,真是有些太过恶心了。”
离开天铜郡,朝着冬溪小镇返乡而去的孟寅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并不知道那个长宁山修士为什么一见到他们两人便起了杀心,是问了周迟之后,周迟才给他解释的。
“想要让当地百姓信奉,自然就是要让他们觉得离了他们不行,不然百姓为何要信奉?”
周迟对这样的事情算是已经屡见不鲜了,之前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
一座宗门能在某处立足,自然缺不了诸多手段,只是这些手段,有光彩的,也有不光彩的。
而不光彩的那些事情,自然就需要有人去做,有些是宗门内部的某些人,有些就像是长宁山这样,豢养一些邪道修士就好了。
他们是爪牙,专门处理这些事情。
“那……周迟,我……”
孟寅忽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这位青溪峰的天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却不敢开口问出来,大概是怕得到一些他不想要的答案。
周迟当然明白他想问什么,不过就是想知道,那重云山呢?
会怎么做。
“还好。”
周迟想起当初在山下遇到黑熊妖的那件事,重云山的做法,和当初的祁山,其实也有些差不多。
事情他们也不是不办,只是可以慢一些。
只是一慢,就会多死几个人。
那些事情他们也没那么在意。
普通人的生死,的确在很多时候,都不会让那些山上的大修士们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孟寅松了口气,神色轻松不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迟,咱们杀了长宁山的修士,是不是麻烦就大了。”
孟寅有些担心,虽说长宁山的势力不如重云山,但始终是杀了别家的人,说不定真是会有些麻烦。
周迟说道:“要是你清理得足够好,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杀的。”
既然不会被人知道,哪里会有什么所谓的麻烦呢?
孟寅皱了皱眉,“那位客栈的老板娘,会不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啊?”
周迟点点头,“如果这么查起来,她说见过我们,肯定会有人顺藤摸瓜查到我们。”
“早知道这样,我就……”
孟寅张了张口,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周迟打断,“就灭口?”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孟寅。
“不是,我是说和她打个招呼,让她别告诉别人见过我们。”
孟寅皱眉
道:“周迟,你不会连个无辜妇人都想要杀吧?”
周迟笑了笑,只是白了他一眼,要是真想杀,那个妇人早就死了。
“周迟,等到了我家,老爷子要是动手,你一定要拦住啊,你表现得积极一些,最好是要替我扛下来这种,老爷子好意思打我,肯定不好意思打你。”
两人一路前行,到了一处渡口,要在这里乘船往下游而去,约莫半日,就能到那家乡小镇,许是马上就要回家,孟寅越发忍不住地嘱咐周迟,虽说这会儿已经成了修士,但孟寅对自家老爷子,还是有着发自内心的害怕。
周迟问道:“他要是非要打我,我怎么办?”
孟寅理所当然道:“那你就让老爷子打,老爷子打了你,肯定就不会再打我了。”
周迟不说话。
孟寅伸出手揽着他的脖子,嘿嘿笑道:“周师兄,咱们是好朋友,你又是内门大师兄,不会连这个忙都不帮师弟我吧?这要是传出去,你的脸往哪儿搁啊,到时候同门怎么看你,师长们怎么看你?最主要的是,你要是不帮我,咱俩以后怎么处啊?”
……
……
清晨时分,有数位长宁山修士进入了天铜郡,在四处游走,一处宅院前,几人汇聚,看着那已经破损的墙面,其中有人说道:“是有过一场厮杀,不过气息被人刻意抹去了,现场痕迹也被破坏了,跟月华山一样。”
“看起来动手的人早有预谋,不是随意为之,月华山上的那些痕迹就被抹得很干净,找不到任何破绽。”
“只是我有个问题,动手的人难不成早就知道邹师兄会来,一直等着?”
几人不断开口,在推测事情的真相,但却一无所获,因为这些痕迹,很难让他们去判断动手的人是谁,又是什么境界。
“会不会是怀草山的人?”
几人在郡城里四处游走,同时提出一些合理的怀疑。
“有可能,但如果真是,邹师兄就不会死,只会被带走,怀草山借机发难,咱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几人一路走到那座客栈前,妇人笑着便迎了出来,笑道:“几位客官住店?小店有上好的厢房……”
话还没说完,妇人便僵硬在原地,失去意识。
有长宁山修士伸手按在她的脑袋上,片刻后,摇头道:“那人一定见过她,但是……她脑海里的记忆,被人抹去了。”
听着这话,几人的心思变得有些沉重,如果是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那么他想要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就比较难了。
“回去吧,跟师长们说清楚,只怕最近要小心行事了,说不定真的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领头那人下了决断,不再继续停留,就此带人返回长宁山。
……
……
那条云海渡船,已经在长宁山附近的云渡停靠,黄衣少年陆由还是拿着那方知心印章,递给了自己一直心仪的某位师姐。
后者一身白衣,生得的确好看,接过印章之后,看了一眼底部篆刻的知心两字,然后微微打量片刻,朱唇微动,“是黄世的手笔?”
陆由可没那么傻,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姐是喜欢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要买下那枚印章。
他正要开口,解释一番,那位师姐就将印章递回来,笑道:“陆师弟的眼力还差些,这印章看材质和笔法,都不像是黄世的,师弟怕是被人骗了。”
说完这话,那位师姐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陆由立在原地,在旁人看来,自然是一番心意被人拒绝,所以有些失魂落魄,好几位路过的师兄都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师兄笑道:“李师妹一直都这样,别灰心,说不定下次就能打动她了。”
陆由木然点了点头,那位师兄也没多说,只是很快便笑着离开。
所有人都觉得陆由深受打击,但黄衣少年实际上只是拿着手里这枚印章,想起了某个一面之缘的少年,一脸的钦佩,“孟哥,你真是神仙啊!”
……
……
冬溪小镇外,孟寅遥遥看着那座小镇,脸色难看,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周迟看着他,有些无奈,“就算要打你,又打不死你,怕什么?”
孟寅白了周迟一眼,不满道:“打的又不是你。”
周迟听着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多说。
走过几步之后,孟寅忽然转身,“周迟,咱们回去吧要不然?”
周迟笑骂道:“瞧你这德行。”
“回去吧,跟师长们说清楚,只怕最近要小心行事了,说不定真的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领头那人下了决断,不再继续停留,就此带人返回长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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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云海渡船,已经在长宁山附近的云渡停靠,黄衣少年陆由还是拿着那方知心印章,递给了自己一直心仪的某位师姐。
后者一身白衣,生得的确好看,接过印章之后,看了一眼底部篆刻的知心两字,然后微微打量片刻,朱唇微动,“是黄世的手笔?”
陆由可没那么傻,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姐是喜欢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要买下那枚印章。
他正要开口,解释一番,那位师姐就将印章递回来,笑道:“陆师弟的眼力还差些,这印章看材质和笔法,都不像是黄世的,师弟怕是被人骗了。”
说完这话,那位师姐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陆由立在原地,在旁人看来,自然是一番心意被人拒绝,所以有些失魂落魄,好几位路过的师兄都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师兄笑道:“李师妹一直都这样,别灰心,说不定下次就能打动她了。”
陆由木然点了点头,那位师兄也没多说,只是很快便笑着离开。
所有人都觉得陆由深受打击,但黄衣少年实际上只是拿着手里这枚印章,想起了某个一面之缘的少年,一脸的钦佩,“孟哥,你真是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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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溪小镇外,孟寅遥遥看着那座小镇,脸色难看,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周迟看着他,有些无奈,“就算要打你,又打不死你,怕什么?”
孟寅白了周迟一眼,不满道:“打的又不是你。”
周迟听着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多说。
走过几步之后,孟寅忽然转身,“周迟,咱们回去吧要不然?”
周迟笑骂道:“瞧你这德行。”
“回去吧,跟师长们说清楚,只怕最近要小心行事了,说不定真的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
领头那人下了决断,不再继续停留,就此带人返回长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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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开口,解释一番,那位师姐就将印章递回来,笑道:“陆师弟的眼力还差些,这印章看材质和笔法,都不像是黄世的,师弟怕是被人骗了。”
说完这话,那位师姐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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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那位师姐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陆由立在原地,在旁人看来,自然是一番心意被人拒绝,所以有些失魂落魄,好几位路过的师兄都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师兄笑道:“李师妹一直都这样,别灰心,说不定下次就能打动她了。”
陆由木然点了点头,那位师兄也没多说,只是很快便笑着离开。
所有人都觉得陆由深受打击,但黄衣少年实际上只是拿着手里这枚印章,想起了某个一面之缘的少年,一脸的钦佩,“孟哥,你真是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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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溪小镇外,孟寅遥遥看着那座小镇,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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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由可没那么傻,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姐是喜欢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要买下那枚印章。
他正要开口,解释一番,那位师姐就将印章递回来,笑道:“陆师弟的眼力还差些,这印章看材质和笔法,都不像是黄世的,师弟怕是被人骗了。”
说完这话,那位师姐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陆由立在原地,在旁人看来,自然是一番心意被人拒绝,所以有些失魂落魄,好几位路过的师兄都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师兄笑道:“李师妹一直都这样,别灰心,说不定下次就能打动她了。”
陆由木然点了点头,那位师兄也没多说,只是很快便笑着离开。
所有人都觉得陆由深受打击,但黄衣少年实际上只是拿着手里这枚印章,想起了某个一面之缘的少年,一脸的钦佩,“孟哥,你真是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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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溪小镇外,孟寅遥遥看着那座小镇,脸色难看,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周迟看着他,有些无奈,“就算要打你,又打不死你,怕什么?”
孟寅白了周迟一眼,不满道:“打的又不是你。”
周迟听着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多说。
走过几步之后,孟寅忽然转身,“周迟,咱们回去吧要不然?”
周迟笑骂道:“瞧你这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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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云海渡船,已经在长宁山附近的云渡停靠,黄衣少年陆由还是拿着那方知心印章,递给了自己一直心仪的某位师姐。
后者一身白衣,生得的确好看,接过印章之后,看了一眼底部篆刻的知心两字,然后微微打量片刻,朱唇微动,“是黄世的手笔?”
陆由可没那么傻,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姐是喜欢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要买下那枚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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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那位师姐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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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由木然点了点头,那位师兄也没多说,只是很快便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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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溪小镇外,孟寅遥遥看着那座小镇,脸色难看,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周迟看着他,有些无奈,“就算要打你,又打不死你,怕什么?”
孟寅白了周迟一眼,不满道:“打的又不是你。”
周迟听着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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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云海渡船,已经在长宁山附近的云渡停靠,黄衣少年陆由还是拿着那方知心印章,递给了自己一直心仪的某位师姐。
后者一身白衣,生得的确好看,接过印章之后,看了一眼底部篆刻的知心两字,然后微微打量片刻,朱唇微动,“是黄世的手笔?”
陆由可没那么傻,自然知道自己这位师姐是喜欢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要买下那枚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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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由木然点了点头,那位师兄也没多说,只是很快便笑着离开。
所有人都觉得陆由深受打击,但黄衣少年实际上只是拿着手里这枚印章,想起了某个一面之缘的少年,一脸的钦佩,“孟哥,你真是神仙啊!”
……
……
冬溪小镇外,孟寅遥遥看着那座小镇,脸色难看,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周迟看着他,有些无奈,“就算要打你,又打不死你,怕什么?”
孟寅白了周迟一眼,不满道:“打的又不是你。”
周迟听着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多说。
走过几步之后,孟寅忽然转身,“周迟,咱们回去吧要不然?”
周迟笑骂道:“瞧你这德行。”
第八十八章 点一盏灯
不管是近乡情怯,还是说真的畏惧老爷子的戒尺,孟寅已经到了小镇外,哪里还能打退堂鼓,最后鼓起勇气,这位孟氏的长房长孙,终于走进那座小镇。
镇子口,一直有人在这里焦急等待,等看到孟寅和周迟之后,那个中年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等到了孟寅面前,大口喘着粗气,一脸幽怨,“大少爷,你把老奴害得好苦啊!”
孟寅看着来人,皮笑肉不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孟啊,是不是你这张嘴没管住啊,才让老爷子知道我去了何处?你真不怕噬心丹发作是吧?”
已经做了半辈子孟氏家奴的孟重老泪纵横,“大少爷,你说这话,老奴可就要冤死了,当初大爷知晓大少爷你离家出走之后,可是发狠话要打大少爷半天,老奴可是当即就愿意替大少爷挨了这顿打的,这事儿家里的下人都知道,老奴对大少爷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这样,大少爷居然还不放心老奴,还要吓唬老奴,老奴这心,真的伤心死了。”
孟重一只手抓着孟寅,另外一只手不断将眼泪鼻涕擦在孟寅衣袖上,孟寅一脸嫌弃,但还是没推开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管家,只是皱眉道:“得了老孟,我爹什么性子,我这个做儿子的还不知道?他还能真打你不成?”
孟重摇摇头,郑重开口,“大爷没打是大爷心善,可老奴这颗护主之心,大少爷您可要念着啊。”
“好好好。”
孟寅连连点头,“好了,你跟我说说,老爷子现在心情如何,我这趟回来,不会真要被他再按着打一顿吧?”
孟寅虽说已经见到了孟重,知道再没退路,但还是忍不住担心,自家老爷子的脾气,他比谁都明白。
孟重听着这话,赶紧把手上的一块垫子递了过去,“大少爷,这是大爷让我交给你的,让你先叠着屁股,要是老家主真要动手,也好事先有个防范。”
孟寅看着孟重手里的垫子,沉默不语。
老爷子还真要打?
之后进入小镇,三人这么走着,越来越没底气的孟寅不断看向孟重,后者一脸的爱莫能助,要是孟章要打他这个当儿子的,孟重豁出去抱住孟家大爷也就是了,毕竟谁不知道孟家大爷看似对自己这个儿子无比严厉,实际上却是对孟寅极为爱护,有下人在旁一劝,八成也就打不成了,但孟老爷子可不同,下人别说能不能劝得动了,就是敢都不敢。
孟寅唉声叹气,然后扭头再次提醒周迟,说这老爷子真要打,他肯定要帮腔才是啊。
周
迟点点头,有些无奈,这孟寅如今都是玉府境的修士了,老爷子真要打,也只能打疼不成?
不过他大概能想明白,这家伙最看重的,其实还是面子两个字。
三人一路前行,转入那条白水街,越是往前,这边就越是清幽,一座小镇的百姓都知道这冬溪小镇了不得,出了一位在朝廷做大官的读书人,那读书人举家搬到帝京之后,却没有完全不管这座老宅,后辈子弟,还是时不时会返回小镇,就算是没有后辈子弟在小镇居住的时候,孟氏老宅,还是会有下人守着。
倒不是害怕老宅遭贼,只是在那读书人眼中,这是年幼生活之所,也是自己真正的家,在朝廷做官是为百姓和天下做事,等到做不动官那天,还是要告老还乡,回到此处颐养天年的。
三人终于是走到了那匾额只有读书两字的老宅前,早就得到消息等在这里的一对夫妇看着孟寅出现,眼眸里都发出了些光彩,孟章还好,还能自持,孟母一步跨出,来到孟寅身前,不断打量,美妇眼眶湿润,声音哽咽,“寅儿,这怎么才离家一年多,都瘦成这样了?”
孟寅挠了挠头,神色有些尴尬,“娘,我这还长胖了不少,哪里就瘦了?”
孟母捏着孟寅肩膀,皱眉道:“瞎说,你看你这手上都没肉了,哪里没瘦?”
眼见孟母还想说些什么,孟寅赶紧说道:“还有朋友呢。”
听着这话,孟母这才擦了擦眼里的泪水,转头笑着看向周迟,“是小迟吧,寅儿在信里说过了,这在山里,肯定是你一直照顾寅儿了,不然他不知道得挨多少欺负。”
周迟微微躬身,只是笑着摇摇头。
孟章也笑着说道:“远来是客,先进来吧。”
听着这话,孟寅一步跨到自己父亲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老爹,爷爷真要打我?”
孟章皱起眉头,也轻声道:“你不是不知道你爷爷是什么性子,明明让你在这里好好读书,你到处瞎跑也不算太大个事情,偏偏要跑到山里去修行,你爷爷听了能不生气?这把手头的事情都放了,向内阁告假一月,你自己琢磨琢磨,他这个性子,能把朝廷大事都放下,事情能不大?”
听着这话,孟寅最后一点期待都荡然无存了,他哭丧着脸,“老爹,你要救我啊。”
孟章神色复杂,不好意思说起之前他惹恼老爷子的事情,只是拍了拍自己这儿子的肩膀,轻声道:“儿啊,你也长大了,也要扛起一些事情了。”
孟寅闭了闭眼,心如死灰。
之后进入家中,走过雨廊
,知道老爹靠不住的孟寅拉着周迟一起前往老爷子的书房那边。
孟章站在原地,轻轻叹气,身侧孟母咬牙轻声道:“夫君,要是爹一定要打寅儿,我就去跪在爹面前,求爹……少打几下。”
孟章无奈道:“这事儿,你求也不行,非得老爷子把事情想通,要不然过不去,老爷子有口气,咱们这些做儿子儿媳的,不让他发出来,也是不孝啊。”
孟母满脸担忧,说不出话来。
书房那边,越是靠近这边,孟寅越是心里发虚,等看到大门的时候,干脆就不往前走了,而是躲在周迟身后,大声喊道:“爷爷,孙儿回来了。”
书房里沉默片刻,才传出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进来。”
孟寅听着这两字,哪里敢往前走去,进书房,跟自家老爷子两两相对,不就是摆明了“求死”吗?
周迟有些无奈,不过既然都答应了这家伙,也就是送佛送到西了,他开口道:“我去帮你说说。”
孟寅抬眼,眼眸里满是担心,“能行吗?”
周迟眯眼道:“不行就拿着剑逼你爷爷不动手。”
孟寅虽说知晓这是周迟的玩笑话,但还是摇头道:“别吓到老爷子。”
周迟点点头,“放心吧,我这张嘴,还是很会说的。”
孟寅感激道:“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周迟不接话,只是来到书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孟寅站在雨廊下,不断祈祷。
……
……
书房里,端坐在书桌前的孟长山,正等着孟寅走进来,可等听到脚步声之后抬眼看去,却看到了另外一个青衫少年,孟长山神情自若,看着眼前这个青衫少年,不说话。
周迟拱手,“晚辈周迟,见过老先生。”
身居高位,又是一代文坛领袖的孟长山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沉默片刻才说道:“他胆子小到这般,不敢来见老夫,便想让你来说服老夫?”
周迟说道:“孟寅倒不是怕挨一顿打,若是一顿打能让老先生消气,只怕他早就进来了。”
孟长山本来还有些轻视眼前的周迟,但听着这话,这位大汤朝的清流领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本觉着你们这些孩子哪里有这么深的心思,看起来倒是老夫小看你了。”
“孟寅是老先生的孙子,自家孙子什么性子,想来老先生清楚的很。”
周迟直白问道:“老先生到底是为什么这般大的怒意,只是因为孟寅没好好读书?”
孟长山平静
道:“你可以猜一猜。”
“看起来老先生是对孟寅踏入修行一事,耿耿于怀。”
周迟盯着眼前老人的双眼。
孟长山沉默不语。
“来的时候一路上听了些只言片语,知晓老先生是在朝中为官,对修士有些不满,想来便是出于此等身份了。”
周迟看着孟长山,说道:“大汤朝名义上管辖东洲,但东洲百姓似乎对朝廷的好感,甚至不如对那些修士的多。”
孟长山皱眉道:“老夫又何曾对那些修士有过好感?”
说到这里,周迟便明白了,朝廷治理天下,自然是想让百姓诚心归附,只是九座州府,无数宗门,不说都不受朝廷管辖,就是百姓也多信宗门而不信朝廷。
这就是孟长山对修士的厌恶来源。
周迟说道:“老先生想过为何百姓信奉宗门而不信朝廷吗?”
孟长山平静道:“陛下玄修,四海动荡,朝廷自顾不暇,对百姓自然照顾不周,有心无力,可你们这些修士,又可曾把百姓们当成过人?”
“看似看顾,实际上为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
山上修士,山下百姓,其实说到底,在他看来,不过养鸡。
鸡之所以还能活着,只是因为时不时便能让养鸡者捡些蛋,一旦无蛋可捡,那鸡也可吃。
甚至于即便有蛋,鸡也频频被端上桌来。
对此,周迟无法反驳,如今东洲这各大宗门,大多数都是如此。
他修行多年,所见者,不再少数。
“既如此,我孟氏子孙,便不可做这般事,他既然要做,那便不配再姓孟!”
孟长山神情肃穆。
对此,周迟只是问道:“老先生在朝中做官,为百姓做了多少事?”
孟长山听着这话,骤然抬头看向周迟。
周迟只是看着他。
片刻后,孟长山眼里有些愧疚,这位早就过了古稀之年的老人轻声道:“老夫虽在朝为官,心力都在朝政百姓上,但真要说百姓做过多少事情,却也真不敢说。”
当初读书,便是冲着兼济天下去的,只是一路做官做到如今,真要说为百姓做了些什么事情,他自问也说不上。
所以这些年,孟长山,一直愧疚。
“我们回来之前,在天铜郡杀了些人。”
周迟看着孟长山,很平静说道:“那边有座宗门叫月华山,那些修士奸淫女子,当地百姓敢怒不敢言,因为那月华山身后是长宁山,若是老先生知晓此事,会这么
办?”
孟长山尚未开口,周迟便自顾自说道:“无非是上报朝廷,让朝廷和长宁山交涉,但长宁山不会认账,月华山那帮人,暂时偃旗息鼓,等到风声过去,一切依旧。”
孟长山沉默,的确如此。
“孟寅见到了,便主动说要做些什么。”
周迟说道:“所以我们杀了那些人。”
孟长山皱眉,听闻自己孙儿手上已经有了人命,这位读书一辈子,别说杀人,就是连鸡都没杀过的老人,一时间有些错愕。
“怎能如此随意杀人?”孟长山有些怒意。
“那不杀?”
周迟说道:“等着他们继续做恶事?”
孟长山皱眉道:“可杀了他们,又能如何?”
“至少为百姓报了仇。”
“不过泄愤罢了。”
“难不成连泄愤也不行?平白无故被欺辱,即便事情已经发生,但事后不能报仇,不该报仇?”
“杀得了月华山的修士,杀得了长宁山修士,杀得了身后更多的修士?”
孟长山沉声道:“这如何是正道?”
周迟看着孟长山说道:“能杀月华山修士,那就杀月华山修士,之后能杀长宁山的修士,便杀长宁山的修士,等更强了,便杀所有东洲作恶的修士,只要足够强,谁作恶便杀谁,他们难不成还敢作恶?”
“要是依着老先生的意思,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便什么都不做,那便看着?看着更多百姓受害,看着修士作恶?这便是老先生口中的正道不成?”
“孟寅有一颗善心,所见不平便要平了不平,这如何有错?”
周迟淡然道:“依着老先生的意思,修士恶人颇多,视百姓如牲畜,便不可让家中儿孙成为修士,那若是没有更多的孟寅这样的人踏上修行,修士岂不是一直都是恶人居多,世道岂不是一直如此?”
“换句话说,孟寅踏上修行之路之后,不曾作恶,反倒是能阻止一些修士作恶,不是好事?对百姓没有好处?”
周迟平静道:“如果这世上没了孟寅这样的修士,这个世道才会彻底变得无比糟糕。”
孟长山说不出话来,他是清流领袖,年少时候便参加过各种辩论,说他巧舌如簧也不为过,但如今,在这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面前,他第一次哑口无言。
良久之后,他才疑惑道:“修行有这般好处?”
“孟寅如今是青溪峰弟子,若是有朝一日成为青溪峰主,便可影响一峰弟子,等成为了重云山宗主,就能影
响一宗修士,等某日他若是成了东洲至强者,整个东洲修士,焉能不受影响?此理跟老先生做官一般,主政一县,造福一县百姓,做了一郡长官,便造福一郡,成为一州府主,一州百姓便如何?”
周迟缓缓开口,已经有些疲惫,讲道理这种事情,他从来不愿意做,比杀人麻烦太多。
“真能如此?”
孟长山喃喃自语。
周迟轻声道:“一轮大日能普照世间,做不了大日,一盏油灯也可照亮一间暗室。”
孟长山猛然抬头。
周迟沉默不语,这些话,是他替孟寅说的,至于他,身为剑修,还是杀人更简单一些。
至于等到他成了东洲……甚至这个世间谁都不敢招惹的剑仙,只需说一句孟寅是自己的好朋友,其实是一样的。
书房外。
有些疲倦地走了出来,孟寅赶紧凑了上去,期待问道:“怎么样?”
周迟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孟寅神色复杂,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先说坏的。”
“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周迟看了他一眼,为旁人费这么多口舌,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孟寅喜笑颜开,“这算什么坏消息,我就说你能成嘛。”
周迟懒得说话。
身后,孟长山推门而出,站在门口,看着这边雨廊下的两个青衫少年,眼神复杂。
孟寅小心翼翼道:“爷爷,身体还好么?”
孟长山笑骂道:“还不让人准备饭食,哪有客人来,就这么干看着的?”
听着这话,孟寅这才完全相信周迟解决了事情,他扭过头,兴奋道:“周迟,你是神仙啊!”
周迟不言不语,心想就刚才那短暂时间,他实实在在觉得比一人对上两位天门境,还要来得恐怖。
远处的孟父孟母,此刻也长舒一口气。
更远处的孟重更是欣慰一笑,大少爷到底是逃过一顿毒打。
之后一顿家宴,孟长山破天荒的在桌上要了壶酒,不仅敬了周迟一杯,还跟自己那个平日里动辄打骂的孙儿好好喝了一顿。
孟章也是聪明人,知晓老爷子改变看法,全靠周迟,所以在酒桌上也说了不少感激言语。
他是真的爱护自己那个儿子。
一顿家宴,最后欢声笑语,等到散席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喝了些酒水的周迟本来想返回厢房继续开辟剑气窍穴,只是在庭院走过的时候,看到今夜月圆,想了想
,想跟孟寅说一声自己要出去走走,但看着这家伙已经醉得要跟孟长山称兄道弟,也就作罢。
最后周迟只是跟孟重说了一声。
这位管家点头之后,没忍住,说道:“多谢仙师,要是没仙师,大少爷肯定逃不过一顿打。”
周迟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只是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桌上的祖孙三人。
走出孟氏老宅,一座小镇竟然还灯火通明,小镇并无宵禁,百姓们似乎也没有早睡习惯。
周迟在小镇长街上走着,看着两侧的百姓住所和那些店铺,心神摇曳,一座綦水郡,临近江阴府这边的百姓习俗和靠近庆州府腹地那边的百姓习俗,都有极大的不同,这冬溪镇,就跟他那许久不曾回过的家乡几乎一般无二。
走在这里,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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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故地重游。
尤其是看到身前不远处,临街有个烧鸭铺子,周迟便有些怔怔出神。
犹记得还是少年时候,母亲早亡,父亲在小镇东边的渡口做脚夫。每日早出晚归,有明月高照的夜晚,周迟总会从家里穿过一座小镇,赶到东边的渡口,等着和父亲一起归家。
那个时候,赶上父亲发工钱的时候,就会在小镇东边的烧鸭铺子,买半只那没卖完的烧鸭,用油纸包着,提着回家,烧鸭在手,幼年周迟哪里忍得住回家,一路央求下,父亲总会将唯一的鸭腿递给自己儿子,让他先吃。
吃着鸭腿,踩着月光,牵着爹爹的大手,约莫是周迟记忆里最温馨的时候。
等到了家,小周迟也会找出老爹的便宜酒水,为他倒上一碗,然后一大一小,跟那半只烧鸭厮杀。
只是当爹的,喝酒不多,吃肉更少,看着那吃得一嘴油星的儿子,便觉得十分满足。
日子过得清苦,但一杯便宜酒水,偶尔有一口烧鸭,还有个贴心儿子,日子也就不觉得苦了。
踩着月光的周迟,手里拿着一个烧鸭腿,咬下一口,食不知味。
——
帝京,皇城深处,西苑那座道观前,来了个女子。
女子一身紫衫,身材修长,玲珑有致,唯一可惜的,便是那张脸,不过中人之姿。
她站在道观前,看了一眼那道观上方的朝天观三个字,没有说话,只是径直走了进去。
两侧做道士打扮的太监纷纷低头,没人敢斥责这女子的无诏擅闯,更没人胆敢去拦。
女子走入道观,很快便到了那精舍前,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迈步走了进去,等到看到那些精舍四周的帷幔之后,这
位紫衫女子厌恶道:“弄得这般繁琐做什么?”
随着她开口,一抹剑光不知道从何处而起,但瞬间便将这些帷幔直接斩开,一瞬间,无数的帷幔下落,铺满一地,那一身道袍的大汤皇帝就这么出现在女子视线之中。
这等精舍,一座大汤朝,能够有机会进入的重臣都没几个,就连太子李昭,这些年也不过堪堪来过数次,但这个女子如此擅闯,还随意的将那些帷幔斩落,大汤皇帝却没有任何动怒,他只是微微睁眼,看向这个紫衫女子,笑道:“跟这些帷幔置气什么?”
女子淡然道:“那要不然赏你一剑,看看你这些年潜修,是不是真有所得?”
大汤皇帝笑了笑,“跟你这个女剑仙动手,朕莫不是疯了?”
剑仙?
这东洲,有资格称得上剑仙两字的剑修,约莫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只是其中有女子?
难不成眼前女子,是跨洲而来的别洲剑仙?
“少废话,东西给我。”
女子伸手,似乎对于眼前的这位一洲之主半点看不上眼。
大汤皇帝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丢了出去。
女子没伸手,只是任由那本册子飘荡过来,在她眼前展开,快速浏览了一遍之后,这女子挑眉看向上面的某个名字,“重云山周迟?”
大汤皇帝说道:“重云山的内门大会,这个玉府境的剑修,胜过了天门境的苍叶峰弟子,三境夺魁,成为了重云山前所未有的内门大师兄,说起来,此子展现出来的天赋,已经不弱于当初的祁山玄照。”
提及玄照,女子脸色忽然一变,她看向大汤皇帝,脸色变得有些冰冷。
大汤皇帝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这么多人你都没去看过,玄照看不到了也就看不到了,知道你在寻人,但真会是他?”
听着这话,女子的神色依旧冰冷,她知晓玄照的存在之后,便一直想来看看,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让她没能抽身,等到再来的时候,玄照已死,她没能看到,自然让她生怒。
“在我没有看到这个周迟之前,他要是再死了,你这座道观就别想要了。”
女子冷声开口,只是她说的道观,真的只是道观吗?
大汤皇帝还是不以为意,“你怕他死了,便该现在就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然哪天出了事情,谁都没法子保证,你威胁朕又有何用?”
“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女子冷笑一声,然后看了一眼眼前的册子,一道凌厉剑光,直接便将其撕个粉碎。
然后这位女子转身便要离开这间精舍。
大汤皇帝在她身后说道:“你好像忘了些什么?”
女子没有转身,只是随手丢出一个瓷瓶,整个人化作一条剑光拔地而起,破开云海,朝着天幕远处而去。
而握住瓷瓶的大汤皇帝,眼眸里闪过一抹喜色,但又很快消散,这位大汤的皇帝陛下,收起瓷瓶,站起身来,从一地帷幔中走过,然后来到精舍门口,看了看天上那被女子剑光拖拽出来的一条雪白痕迹。
好似贯穿天地。
他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他只是微笑道:“难作长生客。”
位紫衫女子厌恶道:“弄得这般繁琐做什么?”
随着她开口,一抹剑光不知道从何处而起,但瞬间便将这些帷幔直接斩开,一瞬间,无数的帷幔下落,铺满一地,那一身道袍的大汤皇帝就这么出现在女子视线之中。
这等精舍,一座大汤朝,能够有机会进入的重臣都没几个,就连太子李昭,这些年也不过堪堪来过数次,但这个女子如此擅闯,还随意的将那些帷幔斩落,大汤皇帝却没有任何动怒,他只是微微睁眼,看向这个紫衫女子,笑道:“跟这些帷幔置气什么?”
女子淡然道:“那要不然赏你一剑,看看你这些年潜修,是不是真有所得?”
大汤皇帝笑了笑,“跟你这个女剑仙动手,朕莫不是疯了?”
剑仙?
这东洲,有资格称得上剑仙两字的剑修,约莫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只是其中有女子?
难不成眼前女子,是跨洲而来的别洲剑仙?
“少废话,东西给我。”
女子伸手,似乎对于眼前的这位一洲之主半点看不上眼。
大汤皇帝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丢了出去。
女子没伸手,只是任由那本册子飘荡过来,在她眼前展开,快速浏览了一遍之后,这女子挑眉看向上面的某个名字,“重云山周迟?”
大汤皇帝说道:“重云山的内门大会,这个玉府境的剑修,胜过了天门境的苍叶峰弟子,三境夺魁,成为了重云山前所未有的内门大师兄,说起来,此子展现出来的天赋,已经不弱于当初的祁山玄照。”
提及玄照,女子脸色忽然一变,她看向大汤皇帝,脸色变得有些冰冷。
大汤皇帝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这么多人你都没去看过,玄照看不到了也就看不到了,知道你在寻人,但真会是他?”
听着这话,女子的神色依旧冰冷,她知晓玄照的存在之后,便一直想来看看,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让她没能抽身,等到再来的时候,玄照已死,她没能看到,自然让她生怒。
“在我没有看到这个周迟之前,他要是再死了,你这座道观就别想要了。”
女子冷声开口,只是她说的道观,真的只是道观吗?
大汤皇帝还是不以为意,“你怕他死了,便该现在就去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然哪天出了事情,谁都没法子保证,你威胁朕又有何用?”
“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女子冷笑一声,然后看了一眼眼前的册子,一道凌厉剑光,直接便将其撕个粉碎。
然后这位女子转身便要离开这间精舍。
大汤皇帝在她身后说道:“你好像忘了些什么?”
女子没有转身,只是随手丢出一个瓷瓶,整个人化作一条剑光拔地而起,破开云海,朝着天幕远处而去。
而握住瓷瓶的大汤皇帝,眼眸里闪过一抹喜色,但又很快消散,这位大汤的皇帝陛下,收起瓷瓶,站起身来,从一地帷幔中走过,然后来到精舍门口,看了看天上那被女子剑光拖拽出来的一条雪白痕迹。
好似贯穿天地。
他的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他只是微笑道:“难作长生客。”
第八十九章 两只鸭子跑得快跑得快
东宫那边,书房外的屋檐下,太子李昭仰头看天,那条剑光拉拽出的雪白痕迹,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视线先是顺着那条雪白痕迹一直到远处,之后才收回来,看向起始之地。
那是西苑方向。
在他身侧,是那个中年文士陪着,他姓杜,名长龄,字业成。
同样是看着那条拖拽而去的剑光,这位一向被说成东宫第一幕僚的中年文士感慨道:“起于西苑,看起来是陛下的故旧?我不懂修行,还望殿下解惑,这是何等境界?”
李昭笑道:“光看这条剑光威势,就不是一般的剑修了,只怕说不上剑仙,都距离剑仙两字不远了。”
东洲这边,能被说上剑仙两字的剑修,有一道门槛,便是要到归真巅峰,才能被说得上剑仙两字。
一座东洲,无数仙府,无数修士,归真巅峰的大修士,抛头露面的,也就那么数人。
虽说潜修的归真修士肯定还有,但绝对也没有多少。
所以剑仙,一只手肯定能数得过来。
杜长龄说道:“看起来陛下这助力真是不少,不过依着陛下的性子,会这般招摇?”
朝野都知道,这位一味玄修的大汤皇帝,心思深沉,绝不是什么张扬之人。
李昭微笑道:“陛下年少时以藩王之身入继大统的时候,朝臣都说该从东华门入宫,但陛下不还是非要走大明门吗?”
那是一桩旧事,太子继位,应走东华门,但大汤皇帝,那个时候不过是先帝的堂弟而已,并非子嗣。
所以大汤皇帝坚决不从,和朝臣僵持许久之后,当时的内阁首辅这才做了让步,同意大汤皇帝走大明门。
杜长龄皱眉道:“那个时候陛下正是年少,有些意气,哪能和现在比较?”
李昭笑着说道:“所以?”
杜长龄感慨道:“原来是给殿下您看的。”
李昭想起了之前见过的周迟,笑着说道:“陛下身后有剑仙,底气当然就足了,可惜本宫这个太子啊,是认识了个剑修,可哪里比得上啊?”
跟着这位太子殿下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的杜长龄哪能听不出自家殿下言语里的意思,他哪里有半分懊恼失望,有的,好像只有期待。
于是他和李昭一样,都期待起来了。
那个不曾谋面的少年剑修,叫做周迟。
……
……
逛了一座小镇,最后小镇中央的石桥下坐了一夜的周迟,等到天蒙蒙亮,这才想要起身返回孟氏老宅。
只是刚有这个念头,周迟便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你那鸭腿到底吃不吃啊,不吃能不能给我?”
那边有个半大孩童,约莫七八岁,衣着朴素,多是补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河边,拿着一根小小的青竹鱼竿,在钓那小溪里不大的游鱼。
周迟瞥了一眼他身边的那个破旧鱼篓,里面收获不多。
“你到底吃不吃?”
孩子看着眼前的周迟,准确来说是周迟手中的那个鸭腿,再次询问,眼里满是期待。
那个鸭腿他握了一夜,也只吃了一口。
周迟说道:“凉了。”
不过话是这么说,还是伸手递了过去,孩子接过,心满意足,但却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只咬下一小口,慢慢嚼着,但即便如此,他的脸上,都满是满足。
周迟看着他,沉默不语,这个世上,像是孟寅那样不愁吃穿的家伙,少,像是这个孩子这般,只是活着就用尽全力的,多。
这样一看,当初幼年时候,至少每月能吃上半只烧鸭的周迟,其实算不得苦。
孩子吃着鸭腿,还是没忘记道谢,“谢了啊。”
周迟看着那根鱼竿微笑问道:“能钓到鱼吗?”
孩子一边吃着鸭腿,一边说道:“不好说,有时候一天能钓上来一两条,不过都不算大,有时候好几天都钓不上来一条,不过也没啥,钓不上来便钓不上来,没鱼汤喝又不会死。”
周迟有些惊异于这个孩子的言语豁达,这样看来,他的父母,就肯定是那种不错的父母了。
“不过倒是你,吃不下这么多,你就少买一些啊,拿着这么个鸭腿,要是没遇到我,是不是等会儿就要丢到小溪里喂鱼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啊,真是不懂得珍惜,真当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孩子盯着潺潺流动的小溪,手里冷腻的鸭腿已经被吃了大半,说是那么豁达,但这会儿看着还剩下一小半的鸭腿,他也惆怅起来,这会儿吃了,估摸着又得好久好久才能吃到这种好东西了啊。
周迟笑着说道:“要是不买多,你怎么能吃得上鸭腿?”
正惆怅的孩子听着这话,抬起头来,看向周迟,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对。”
周迟笑了笑,觉得这个孩子有些意思,于是他试探道:“不然请你吃只烧鸭?”
可听到这话的孩子却很直接便拒绝道:“不要。”
周迟笑着问道:“怕我居心不正,另有所图?”
“什么正,图什么?”孩子有些茫然,
但随即便摆了摆手,示意那不重要,而是说道:“你要是请我吃烧鸭,我就得也请你吃点啥,但我没钱,可请不了你,所以我不能吃你的烧鸭。”
“娘说过了,旁人对你的好,不能当成理所当然,要想在心里,要还。”
周迟一怔,随即问道:“那只鸭腿?”
想不到孩子只是狡黠一笑,“那是你吃不下,本来就要丢的。”
听着这话,周迟也笑了笑。
……
……
喝了一顿大酒,等孟寅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这位孟大少爷洗了把脸,披着外衣便在老宅里找人,先找周迟,没找到,然后再找老爷子,也没能看到。
最后他去寻自家爹娘,也不曾找到。
然后孟寅一屁股坐在雨廊下,有些伤心,嘀咕道:“怎么感觉被他娘的一家人嫌弃长得不好看,所以就直接丢了。”
管家孟重听着响动,赶紧跑到这边,不等孟寅发问,便主动说道:“大少爷,老家主和大爷他们清早的时候,就返回帝京了,见大少爷睡得正香,也就没叫大少爷起来。”
孟寅皱眉道:“老爷子这么忙?”
孟重小声道:“内阁哪儿离得开老家主,首辅年事已高,这许多事情,还指着老家主这位次辅呢,要不是老家主坚持,这次他连返回小镇这边,都不行的。”
孟寅翻了个白眼,“那姓高的年纪比老爷子还小一岁,这也能说得上年事已高?那老爷子是不是早就该致仕还乡了?”
不过说归这么说,孟寅还是明白自家老爷子的脾气,如今世道这么糟糕,一座大汤朝,虽然说不上大厦将倾,但也是风雨飘摇,老爷子站在那个位置,也是想要尽力为百姓们遮风挡雨一番。
不过就一把老骨头,能遮挡多少风雨?
“那我爹呢?也这么着急回去干啥?”
孟寅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醒酒汤,喝了一口,挑了挑眉。
孟重说道:“大爷上个月才升任工部侍郎。”
孟寅哦了一声,倒也没有细问。
“我娘呢?走的时候,有没有哭鼻子?”
孟寅刚开口,然后就摆摆手,算了,这事儿问不问,都是这样的,老娘一直就是那个性子,肯定哭得都不行了。
可难过舍不得,就把他叫起来嘛,做儿子的少睡一会儿咋了?
这都舍不得哎。
孟重也没接话,在孟家这么多年了,他可太清楚大爷和夫人对这大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昨儿个要是老家主真要动手,
估摸着大爷就是真要在门口跪着求情的。
不过好在不还是没打起来嘛。
忽然,孟重想到一件事,小心翼翼问道:“大少爷,昨儿你喝多了,还记得做了些啥吗?”
孟寅疑惑道:“不就是和老爷子喝了场酒吗?不过老爷子看着这把年纪了,酒量还真不赖的。”
孟重提醒道:“大少爷您可跟老家主勾肩搭背了。”
孟寅一怔,随即酒就醒了大半,然后看向孟重,“老爷子没翻脸?”
孟重摇摇头,“后来大少爷您说,这酒喝了,关系就近了,以后咱们哥俩就是好兄弟了,这有什么事情,跟您说就成,能办的一定办。”
听到这里,孟寅差点跌坐下去,他指了指自己鼻头,“我?”
孟重郑重点了点头。
孟寅叹气不已。
“不过老家主可没生气,就只是笑着骂了一句大爷,说是你瞧瞧你养的好儿子。”
孟重学了一遍昨夜老家主说话。
孟寅不满道:“老孟,以后能不能别大喘气啊?”
孟重不好意思挠头一笑。
“那周迟呢?”
穿好衣服,孟寅又问了一嘴。
“那位仙师昨夜说出去走走,就是现在都还没回来。”
孟重一个管家,也不敢去管周迟这样的山上修士,更不敢派人盯着了。
“那就没事了,要杀这家伙,哪这么容易,不过我要出去一趟,要是他回来了,你记得跟他说我去哪儿了。”
孟寅换了身衣服,在门口嘱咐孟重。
孟重点点头,笑呵呵道:“大少爷,走之前还是回来一趟,老奴有些拿手菜还没给大少爷做呢。”
孟寅笑着点头,说着知道了知道了。
……
……
一座小镇,小镇内百姓不少,小镇外的乡下百姓更多,正是盛夏时节,庄稼地里的活儿不多,用不着帮忙,一群半大少年,就三五成群的结伴漫山遍野的跑闹。
一棵树干有好几个孩子环抱都没办法手牵手那么大的黄葛树立在一条小溪边,那些盘根错节的根系有些就落入水面,被溪水不断推着浮动,追逐玩闹累了的三个少年,此刻就躺在黄葛树树荫下的草地上,每人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抬头看着头顶枝叶。
阳光落在青绿的黄葛树枝叶上,让叶子看着有些晶莹剔透。
“都一年了,孟寅那家伙说要出趟远门,怎么就不回来了?这家伙在外面,也不知道过得咋样了。”
一个胖乎乎的半大少年,忽然费力坐起来,有些担忧道:“老大,你说他会不会把咱们忘了吧?”
听着这话,就躺在他身边的那个干瘦黝黑的少年皱着眉头道:“我觉得不太会,说不定是在外面出事了。”
只是他刚这么说一嘴,那小胖子便给了他一下子,“别乌鸦嘴,这么说,倒是宁可他忘了咱们呢。”
干瘦少年有些委屈,“老大!”
明显更年长一些的那个高瘦少年也坐起来,揉了揉那干瘦少年的脑袋,笑道:“孟寅那句话,一看就跟咱们不一样,怎么也是小镇那边的富贵人家,哪能天天跟咱们厮混?之前说要出远门,说不定就是托词,其实就是那个再见的意思嘛。”
小胖子不满道:“就算是再见,也可以说清楚的,咱们舍不得归舍不得,又不会拉着不让他走,再说了,他要是那会儿就说了,我心一横,说不定就给家里的老母鸡逮来给他做叫花鸡吃了。”
干瘦少年附和点头道:“对,我家的鸭子也能给他抓一个。”
“啧啧,就你啊,你有这个胆子,难不成不怕屁股开花了?”
小胖子摇头晃脑,“我可记得你被打了之后,哭爹喊娘的样子啊。”
干瘦少年被人曝出糗事,心一横,就朝着小胖子扑了过去,不过到底是体格不如对面,所以很快便被那小胖子压制,不过小胖子骑在干瘦少年的身上,却也没想着下狠手,只是玩闹而已。
高瘦少年看着这一幕,也没多说啥,只是转头,捡了块石头,丢到小溪里,想起那个真是一年都没见过的家伙,有些失落。
其实跟那俩没心没肺的家伙不同,他可是去镇上打听过孟寅的,反正镇子上的人说,那白水街,就一家姓孟的,是大户呢。
知道这么个结果之后,那天回来的时候,他哭了一路,难过的是原来自己以为的最好朋友,原来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但快走回家的时候,忽然又没那么难过了,因为不管他们是不是一路人,可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图他什么啊,孟寅就是孟寅啊,是他的朋友,他相信,孟寅也肯定把他当成朋友的啊。
不过他也明白,估摸着他们这辈子,是很难再见面了。
就算是以后再见面,他这一身脏兮兮的,见到那个一身绸缎的孟寅,他难道敢开口打招呼?
不会的。
就算是擦肩而过,他都只能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而已。
不过这事儿他从来没给这两个家伙说过,自己知晓就是了,就让他们觉得孟寅是出了远门,
不回来了。
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老大,想啥呢。”
就在高瘦少年神游天外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提溜着两只烧鸭的孟寅笑眯眯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笑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这儿。”
本来还在厮打的小胖子和干瘦少年立马停下,跑起来朝着孟寅跑来,“狗日的,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孟寅被两个家伙推搡着,也不生气,只是挑眉道:“老子是谁啊?孟寅!怎么可能死在外面!”
小胖子啧啧道:“一年了,你这狗日的,还是这臭屁样子!”
干瘦少年则是盯着孟寅手里的烧鸭,笑呵呵,“二哥,带了啥好吃的?”
当初这几个少年互相结拜,按着年纪来排序,高瘦少年是老大,孟寅老二,小胖子是三哥,干瘦少年就是老幺。
“镇子上的烧鸭,不过我觉着没你家养的鸭子好吃,老四啊,你就不能把二哥当成哥哥,再去抓个鸭子来给哥哥吃吗?”
孟寅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笑呵呵开口。
小胖子嗤笑道:“这家伙要是有这个胆子,那就好了。”
孟寅招呼几人过来,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拿着一个鸭头啃着,“算了,老四那爹娘把那群鸭子当宝贝,老四的屁股也只有一个,别折腾了,折腾坏了怎么拉屎?”
小胖子哈哈大笑,拿起一个鸭腿就开始啃,干瘦少年也抓起一个,孟寅则是递出去一个鸭腿给高瘦少年,这才抓起最后一个鸭腿,笑眯眯。
之后四人闲话不少,但实际上更主要的精力都还是放在了那两只烧鸭上。
吃完之后,心满意足的孟寅躺在草坡上,把沾满油腥的手在草地上乱擦,嘟囔道:“有些腻了,整根儿黄瓜呢?”
小胖子早不用他多说,附近就是他家的菜地,他早就去摘了不少黄瓜过来,用衣服兜着。
孟寅拿起一根,顺手抹去上面的细刺儿,一口咬下,称赞道:“真水灵!”
小胖子几人都笑了起来。
“孟寅,你这到底去哪儿了,一去就一年多,一点信儿都没。”
几人躺在草地上,啃着黄瓜,小胖子忍不住开口询问,孟寅一本正经地纠正道:“得叫二哥,跟你说多少次了?”
不过他也没卖关子,只是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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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当山上神仙咧。”
“吹牛!”
小胖子哪里相信这种话,“你要是真是当了山上神仙,哪里还会回来,想着咱们这些穷哥们?”
孟寅翻
了个白眼,“谁说神仙就不能有几个穷哥们?”
反正小胖子不管他说什么,都不相信,只是敷衍点头,“行行行,你嘴好,我说不过你。”
“那你说你是神仙,给我们抖落抖落啊?”
小胖子看着树叶,笑嘻嘻开口。
孟寅摇头,“这可不能随便抖落的。”
“就知道你小子在说谎!”
这一次,孟寅不说话。
而一侧的高瘦少年,其实用眼角余光看着孟寅,知道他没说谎。
最开始见面,他就说自家可大了,有钱,只是老三不相信,他也不相信,可后来咋的,他发现孟寅没说谎。
那个时候都不说谎的家伙,这会儿怎么又会说慌呢?
……
……
到底还是没抗住诱惑,吃了一只烧鸭的孩子,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看着一地的鸭骨头,然后看了看那个自始至终都没吃一块鸭肉的家伙,想了想,从溪水里捡了块鹅卵石,递给周迟。
周迟打趣道:“这就两清了?”
孩子摇头道:“怎么可能?”
“这石头你收着,等以后某天我发达了,你要是有事求我,不管是啥事,我都给你办,不为别的,就为这只烧鸭!”
周迟伸手接过这块鹅卵石,点头道:“行。”
孩子皱眉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傻呢?我说啥你就信啥啊?我甚至都没问你的名字,以后我不认账了咋办?”
周迟想了想,说道:“也是啊。”
然后孩子就认认真真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迟。”
周迟笑着回答道:“迟到的迟。”
孩子说道:“我叫赵大虎,大老虎的大虎嗷。”
周迟笑着说道:“记住了。”
然后叫赵大虎的孩子看了看天色,去收起鱼竿鱼篓,跟周迟告别,周迟没拦着,只是在原地看着他离去。
赵大虎走出一截路,忽然转头,看着在原地的周迟,欲言又止。
周迟问道:“咋了?”
“谢谢!”
赵大虎高兴又感激说道:“我从来没有吃过一整只鸭子!”
周迟看着他,沉默了会儿,才笑着说道:“我也是。”
……
……
日暮西陲,小溪里都是碎掉的夕阳。
不远处已经响起大人们的呼喊,少年们,该回家了。
几个人从草坡上爬起来,小胖子看着孟寅,欲言又止,干瘦
少年挠挠头。
高瘦少年,抿了抿嘴。
“孟……二哥,明天能再见么?”
小胖子期待地看着孟寅。
孟寅的脸在夕阳里,看不出什么表情,“我还得回山当神仙呢。”
小胖子张了张嘴,“吹牛。”
只是这次,没什么底气。
不管孟寅是不是要当神仙,但他说不能再见,那就是见不到了啊。
“那你下次啥时候回来?”
小胖子问道。
孟寅摇头道:“不知道啊,神仙也得守规矩呢。”
小胖子听着这话,就失落得不行了,他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高瘦少年拍了拍孟寅的肩膀,“你要多吃饭,别饿着了。”
孟寅点点头,笑道:“知道了,老大你怎么也这样了?”
高瘦少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孟寅拍了拍干瘦少年,笑道:“你才该多吃饭啊,老四。”
后者只是挠挠头。
然后孟寅挥挥手,朝着前面走去。
他们三人站在草坡上,看着下坡的孟寅,看着他越来越远,小胖子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轻轻说,“怎么有点想哭。”
干瘦少年有些后悔,“真该给二哥抓只鸭子吃的。”
高瘦少年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沉默。
……
……
草坡下,早就来到这边等着孟寅返回重云山的周迟站在这边,他看到了和那三个少年一起躺在草坡上的少年,有些羡慕。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朋友。
等到红着眼睛的孟寅走了过来,周迟才问道:“眼睛进沙子了吧?”
孟寅抹了一把眼泪,“就是舍不得嘛,哭鼻子有啥丢人的,就是哭了,咋的?!”
周迟拍了拍孟寅的肩膀,说道:“是啊,没什么丢人的,想哭就哭。”
即便已经成为了玉府境的修士,是旁人眼中的山上神仙,但毕竟还只是个少年。
孟寅嗯哼一声,然后一下子就是泪流满面了,这位重云山的天才弟子,孟氏的长房长孙,这会儿就是眼泪止不住的掉,“周迟,我真的很难过啊,早知道我就不去重云山了啊。”
周迟看着他,轻声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交不到你这个朋友了。”
少年挠挠头。
高瘦少年,抿了抿嘴。
“孟……二哥,明天能再见么?”
小胖子期待地看着孟寅。
孟寅的脸在夕阳里,看不出什么表情,“我还得回山当神仙呢。”
小胖子张了张嘴,“吹牛。”
只是这次,没什么底气。
不管孟寅是不是要当神仙,但他说不能再见,那就是见不到了啊。
“那你下次啥时候回来?”
小胖子问道。
孟寅摇头道:“不知道啊,神仙也得守规矩呢。”
小胖子听着这话,就失落得不行了,他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高瘦少年拍了拍孟寅的肩膀,“你要多吃饭,别饿着了。”
孟寅点点头,笑道:“知道了,老大你怎么也这样了?”
高瘦少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孟寅拍了拍干瘦少年,笑道:“你才该多吃饭啊,老四。”
后者只是挠挠头。
然后孟寅挥挥手,朝着前面走去。
他们三人站在草坡上,看着下坡的孟寅,看着他越来越远,小胖子忽然觉得有些难过,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轻轻说,“怎么有点想哭。”
干瘦少年有些后悔,“真该给二哥抓只鸭子吃的。”
高瘦少年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是沉默。
……
……
草坡下,早就来到这边等着孟寅返回重云山的周迟站在这边,他看到了和那三个少年一起躺在草坡上的少年,有些羡慕。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朋友。
等到红着眼睛的孟寅走了过来,周迟才问道:“眼睛进沙子了吧?”
孟寅抹了一把眼泪,“就是舍不得嘛,哭鼻子有啥丢人的,就是哭了,咋的?!”
周迟拍了拍孟寅的肩膀,说道:“是啊,没什么丢人的,想哭就哭。”
即便已经成为了玉府境的修士,是旁人眼中的山上神仙,但毕竟还只是个少年。
孟寅嗯哼一声,然后一下子就是泪流满面了,这位重云山的天才弟子,孟氏的长房长孙,这会儿就是眼泪止不住的掉,“周迟,我真的很难过啊,早知道我就不去重云山了啊。”
周迟看着他,轻声道:“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交不到你这个朋友了。”
第九十章 小了
回山路上到底没有去吃一顿孟重饭菜的孟寅惆怅不已。
他是挺想再尝尝管事孟重的手艺但委实是时间不够了。
弟子下山有时间限制若不是在云海渡船之后他要在天铜郡找那月华山的麻烦也不至于这么赶。
“周迟你真的运气不好要是再有点时间你就能吃上老孟的饭菜了老孟真的有些手艺在身的我在老宅读书的时候他可没少做饭给我吃。”
两人赶往云渡孟寅抽了抽鼻子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周迟笑眯眯“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上?”
孟寅一怔随即低声骂道:“这狗东西。”
周迟微微一笑之前和那大老虎分别返回老宅孟重说了孟寅的去处周迟并没有马上起身自然也是为了给孟寅留一些时间既然百无聊赖孟重下厨做了几样小菜
当时那个大半辈子都在孟氏的管家笑着解下围裙笑着说道:“老奴今儿就僭越一次跟仙师一起吃一顿仙师不会怪罪吧。”
周迟只是笑着摇头。
喝了两杯酒之后孟重十分认真地看着周迟说他打小看着大少爷长大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生在富贵人家还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却一点那种大家族子弟的桀骜都没有在孟重看来大少爷不喜欢读书没什么问题喜欢到处溜达也没什么问题更是甚至交了一些乡野少爷做朋友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这样的大少爷在他孟重看来即便以后还是不读书做不了官修行也没修行出什么名堂来依旧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最好的大少爷。
所以最后眼泪有些压不住的孟重对着周迟恳请道:“周仙师我家大少爷是真真和你交朋友绝不是要图你什么的知道周仙师比我家大少爷要厉害所以请周仙师在那重云山上万万要照顾我家大少爷几分大少爷那性子跳脱很多时候不懂隐忍是要吃亏的希望要是真有大少爷被人欺负闯下大祸的时候周仙师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尽量帮帮大少爷。”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管家已经满脸都是泪水了。
周迟当时看着他说道:“他也是我的朋友自然会护着的。”
这桩事情大概如果孟重不主动提及周迟也是一辈子不会告诉孟寅的。
“吃了我家老孟的饭菜也不知道某些内门大师兄会不会投桃报李哦。”
临近云渡孟寅自言自语。
等登上渡船两人在那边向管事订
房的时候周迟主动笑道:“要一间上等厢房。”
本来得逞的孟寅却瞪大眼睛“咋的日子不过了?!”
……
……
南山宗山里这些时候的鸡飞狗跳时不时看到两条剑光在山中飞掠一追一逃的弟子们早已经见怪不怪。
他们都清楚山中有位师叔已经是东洲不多的大剑修距离剑仙境界差得不远可还是天天被自己那境界远不如自己的道侣追着打。
后山某处的一处清雅竹楼一身红衣的少女顾意正在窗边翻看一本剑经这位整座南山宗都看好的少女剑修被寄予厚望认为假以时日是能越过那祁山玄照的存在所以才能特地分到一座竹楼而对此山中其他弟子并无异议。
这会儿她虽说手中翻看着那本剑经但实际上心思并不在这上面仰起头看向窗外的顾意视线已经越过了窗外的远山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这个时候一道剑光跌跌撞撞落入竹楼里顾意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就已经看见自家师父在整理衣衫了。
顾意转过头看了一眼程山轻声道:“师父又招惹了师娘?”
程山苦笑着找了把椅子坐下拍着身上的脚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师娘什么脾气我不过就是看了刘师妹一眼你师娘就不依不饶的非说我想要和她和离要和刘师妹结为道侣我这顿说啊可她能听进去吗?这一顿递剑
顾意微笑道:“可师父为什么从来都是只躲不出剑的?”
“瞧你说这话哪里有男人打自己女人的你师娘也就脾气差点别的方面还是很好的。”
程山嘟囔着然后有些庆幸道:“还好你没随了你师娘的性子要不然这可有得为师我受的。”
顾意笑了笑站起来替自己师父把头上的杂草根拨弄下来程山感慨道:“你这性子这么好我就不清楚了为啥周迟那家伙还不抢着先把婚约定下来这家伙真的不知好歹啊。”
顾意又听着自家师父提起这个事情脸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红她摇头道:“师父还小呢。”
程山皱眉道:“不小了啊。”
“你老实跟师父说你讨厌他吗?”
程山看着自己这个宝贝弟子的眼睛后者脸颊通红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讨厌但才见过一面就要定下这种事情始终还是太快了吧。”
“傻姑娘你哪里知道师父我的良苦用心
他如今已经在重云山一鸣惊人,看着已经很厉害了是吧?但师父跟你说,这个小家伙不出意外,等到了东洲大比,这才会是他真正让整个东洲都要侧目的时候,到时候要想让他做道侣的人,就不只是庆州府的各家宗门了,而是一座东洲,咱就是说,做师父的,当然知道你最好,但人一多,难免那个家伙挑花了眼,稀里糊涂就选了别人,咋整呢?
程山笑眯眯道:“定了婚约,之后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要是一开始人就不是自己的,后面再想要,就不见得能弄到手了。
顾意说道:“那就是缘分未到啊。
程山挠了挠脑袋,想要反驳两句,想了想,也作罢,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纠结也没用,只是笑道:“你想得明白那就没啥,不过师父只有一桩事情要告诫。
“嗯,师父你说。
其实对于自己这徒儿,不管是天赋还是什么,他都满意,但最满意的,还是这闺女,从来都是听他这个师父讲话的时候,最最认真。
“不管以后能不能和那个周迟成为道侣,就像是你自己说那样,不成就是缘分未到而已,师父希望你不要因此牵肠挂肚,就算是真要牵肠挂肚,一两年,哪怕是十年八年,都可以。但不能一辈子都如此,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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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大,男子何其多,不可得的人,就不可得了,天塌不下来的。
程山笑道:“其实这个道理,男女都适用。
顾意点头笑道:“弟子明白的。
“还有一件事,乖徒儿你要一定记住,那就是不管如何,都不要对周迟因爱生恨。
程山的神色认真起来,“这样的人,做不成道侣,做朋友也很好,但千万不要跟他成为敌人。
“因为……真的很难赢过他的。
程山感慨道:“东洲真的太小了。
“程山,你居然嫌弃我老!
不知何时另外一道剑光从竹楼外飘来,正是程山的道侣,顾意的师娘,月白镜。
她一脸怒意。
有些莫名其妙的程山看向自己那徒儿,有些无奈,这哪跟哪儿啊?
顾意也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个师娘。
……
……
返回重云山,两人从山脚上山,途径老松台,那边一众外门弟子,本来还在盘坐,这会儿都站起身来,看向这边。
孟寅来了精神,本来还一身疲倦,这会儿也挺起了胸膛。
可那边众弟子只是躬身,行礼道:“见过周师兄!
说着话,还有不少女弟子,这会儿都偷偷看着那个青衫少年。
孟寅皱了皱眉,十分不满。
周迟迟迟不曾回礼。
就在所有人都有些奇怪的时候,那棵古松下,陈平笑道:“那位便是青溪峰的孟寅。”
听着这话,外门弟子们这才重新行礼,“见过周师兄,孟师兄。”
孟寅这才喜笑颜开,笑着回礼,“师弟师妹们好。”
周迟也开口,同样言语。
之后两人离开老松台,朝着山上走去,外门弟子们还看着两人背影,不曾移开视线。
山道上,孟寅不满道:“周迟,他们真是不开眼啊,难不成不知道,我才是那个最有潜力的人吗?”
周迟附和道:“的确,这帮外门师弟师妹,眼光还是不够。”
孟寅叹气道:“算了,大家都这般而已,这次你在内门大会上扬名,等下次,我在那东洲大比上技惊四座,名震东洲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谁更厉害了。”
周迟说道:“我很期待。”
“怎么感觉你在糊弄我?”孟寅抽了抽鼻子。
周迟笑道:“这都能被你看出来吗?”
孟寅冷笑一声。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心神,因为前面山道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是老熟人。
孟寅眯起眼,心想老子早就要找你的麻烦,只是之前一直没空,你现在还敢出现。
周迟倒是一脸无所谓。
那人从山道上小跑下来,满脸笑意,一开口,便打了孟寅一个措手不及,“周师兄,孟师兄,你们可算回来了,这般让师弟好等啊。”
“师弟在这山道上日夜盼望,好在终于是等到了!”
九十一章 剑术
一直等在这山道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山门那边考核他们两人的苍叶峰许由。
这也是孟寅在重云山中,第一个仇人。
当初考核之时,许由在孟寅手中拿了些东西,后来周迟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梁子就这么结了下来。
本来最开始许由根本不在意这些的,在他看来,周迟这个资质八成是没办法进入内门的,就算是侥幸进去了,也不过一辈子郁郁不得志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而之后即便孟寅在青溪峰越发重要,他也觉得没什么,青溪峰弟子,又管不了他们苍叶峰,你孟寅是天赋不错,但你要找我许由的麻烦,那等你先做了峰主再说。
可一场内门大会,属实给许由弄得胆战心惊,这个孟寅也就算了,周迟这一路剑挑苍叶峰,硬生生将自己弄成了内门大师兄。
一个玉府境的内门大师兄,这放哪儿都厉害啊,他许由要是还不做点什么,他觉得自己这些年就肯定是白活了。
所以他才想着要去找周迟和孟寅,只是当他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得知周迟和孟寅下山了,他也不敢耽误,这些日子就这么守在山道上,等着这两人回来。
至于这事儿会不会被苍叶峰唾弃,他现在可不太想去考虑了。
要尽快修复和周迟之间的关系,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至于周迟对苍叶峰的态度……那关我许由这么个浪子回头的师弟什么事呢?
“许……师弟,有什么事呢?”孟寅站在山道上,看着眼前的这位曾经的师兄,眯起眼,笑容玩味。
周迟则是默不作声。
许由听着这称呼,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赶紧从怀里掏出来当初孟寅上山时候地出来的东西,笑道:“孟师兄,这东西我当日就是想把玩把玩,毕竟我这穷苦出身,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如今是该物归原主了不是。”
孟寅也不客气,一把接过东西,笑眯眯道:“许师弟其实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这些东西,留着也无妨嘛。”
“哪能如此?这不有句话说的好嘛,君子不夺人所好,做师弟的哪能这般不懂事?”
许由将一块玉佩递给周迟,同时也满脸堆笑地说道:“周师兄,您这块玉佩,我这些日子也是有好好保管的。”
周迟接过玉佩,没有说话。
孟寅也笑道:“许师弟,要是没什么事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他便看着许由又肉疼地拿出两个钱袋子,笑着说道:“这次两位师兄在内门大会上斩获如此好的名次,做师弟的哪能
光是看着?肯定要道贺一番才是,只是这也知晓两位师兄如今都是山中师长们最看重的弟子,送些什么丹药之类的,只怕两位师兄也用不上,这些梨花钱是些小心意,权当贺礼,万望两位师兄不要嫌弃!”
这些年来,他许由不知道在外门考核的时候,收了多少弟子的礼,有这份外水在,他在内门弟子里,也算家资颇丰的,这一次为了修复关系,他犹豫许久,还是选择将自己的大半家底拿出来了,虽说肉疼,但要是能把事情办成,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孟寅本来还想讥讽一番,但掂量了掂量手里的钱袋子,份量还真足,他一时间就有些犹豫了。
毕竟在山上,他花钱是有些大手大脚的,之前回去,本来打着主意要让老爹给他拿点钱才行,可一场大酒喝的他烂醉,第二天醒来人都走完了,他即便想要钱,又找谁要去?
所以这袋子梨花钱,还……真有些用。
他看了一眼周迟,后者接过钱袋子,只是微笑道:“多谢许师弟。”
眼见周迟都这样了,孟寅也就懒得再计较,拍了拍许由的肩膀,笑道:“许师弟你也是,这么点小事,你也能放在心上,不要多想嘛,大家都是同门,漫说你今天送了礼,就是你不送,咱们同门之间的情谊还是在的啊,你真是多此一举,下次可不要这样了!”
被孟寅拍着肩膀的许由赔着笑,这种感觉虽说难受,可他哪里能表现出来。
周迟看了许由一眼,想了想,故意问道:“许师弟这般做,只怕牺牲不小吧,这苍叶峰难不成不会怪罪下来?”
许由一怔,随即干笑道:“周师兄哪里的话,这山上大家都是同门嘛,哪里会计较这么多?再说了,苍叶峰是苍叶峰,我许由是许由,哪里可以相提并论?”
周迟哦了一声。
孟寅还在心里默默佩服这个家伙的果断,墙头草,真是倒得快,然后便看着有两个苍叶峰弟子从不远处走来,孟寅灵机一动,便主动和许由勾肩搭背,笑道:“那些都是小事,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都是同门,都是同门。”
果不其然,两个苍叶峰弟子,铁青着脸,从这边走过,一言不发。
许由则是心如死灰,还要面带笑意。
这一下子,孟寅更佩服他了。
……
……
跟孟寅分别,周迟回到玄意峰的时候,没见到师姐柳胤,至于峰主御雪,虽说之前闭关已经破境,但是境界还需稳固,此刻只怕也是深居简出。
不过周迟见到了百无聊赖的裴伯。
他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正在翻看一本册子。
周迟走过去坐下,还没开口,便看到裴伯眼疾手快的将册子收了放在身后,然后小老头老脸一红,还是强装镇定,“回来了?”
周迟嗯了一声,好奇问道:“裴伯在看什么?”
裴伯干笑一声,“一些高深剑术,你这小子别瞎打听,依着你现在的境界,即便是要看,都看不明白的。”
周迟挑眉道:“比玄意经还要难懂?”
裴伯点点头,神色肃穆,“这剑术的艰深程度,真是要远胜那本玄意经,别说你了,就是裴伯我,都是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要走火入魔的。”
“裴伯你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啊?天天说得煞有其事的。”周迟也有些无奈,这小老头看着好像是有些东西,但肯定不多。
裴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眼窝子浅,哪能看得透,等你再攀升四五个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裴伯你还真敢说,那要是五个境界,都成圣人了。”
周迟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裴伯身后的那本册子,只是翻开之后,他的脸瞬间便变得有些发烫。
裴伯叹了口气,随即笑眯眯道:“怎么样?”
周迟一本正经,“的确是一门高深剑术啊,真有大凶……险!”
他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正在翻看一本册子。
周迟走过去坐下,还没开口,便看到裴伯眼疾手快的将册子收了放在身后,然后小老头老脸一红,还是强装镇定,“回来了?”
周迟嗯了一声,好奇问道:“裴伯在看什么?”
裴伯干笑一声,“一些高深剑术,你这小子别瞎打听,依着你现在的境界,即便是要看,都看不明白的。”
周迟挑眉道:“比玄意经还要难懂?”
裴伯点点头,神色肃穆,“这剑术的艰深程度,真是要远胜那本玄意经,别说你了,就是裴伯我,都是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要走火入魔的。”
“裴伯你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啊?天天说得煞有其事的。”周迟也有些无奈,这小老头看着好像是有些东西,但肯定不多。
裴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眼窝子浅,哪能看得透,等你再攀升四五个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裴伯你还真敢说,那要是五个境界,都成圣人了。”
周迟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裴伯身后的那本册子,只是翻开之后,他的脸瞬间便变得有些发烫。
裴伯叹了口气,随即笑眯眯道:“怎么样?”
周迟一本正经,“的确是一门高深剑术啊,真有大凶……险!”
他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正在翻看一本册子。
周迟走过去坐下,还没开口,便看到裴伯眼疾手快的将册子收了放在身后,然后小老头老脸一红,还是强装镇定,“回来了?”
周迟嗯了一声,好奇问道:“裴伯在看什么?”
裴伯干笑一声,“一些高深剑术,你这小子别瞎打听,依着你现在的境界,即便是要看,都看不明白的。”
周迟挑眉道:“比玄意经还要难懂?”
裴伯点点头,神色肃穆,“这剑术的艰深程度,真是要远胜那本玄意经,别说你了,就是裴伯我,都是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要走火入魔的。”
“裴伯你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啊?天天说得煞有其事的。”周迟也有些无奈,这小老头看着好像是有些东西,但肯定不多。
裴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眼窝子浅,哪能看得透,等你再攀升四五个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裴伯你还真敢说,那要是五个境界,都成圣人了。”
周迟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裴伯身后的那本册子,只是翻开之后,他的脸瞬间便变得有些发烫。
裴伯叹了口气,随即笑眯眯道:“怎么样?”
周迟一本正经,“的确是一门高深剑术啊,真有大凶……险!”
他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正在翻看一本册子。
周迟走过去坐下,还没开口,便看到裴伯眼疾手快的将册子收了放在身后,然后小老头老脸一红,还是强装镇定,“回来了?”
周迟嗯了一声,好奇问道:“裴伯在看什么?”
裴伯干笑一声,“一些高深剑术,你这小子别瞎打听,依着你现在的境界,即便是要看,都看不明白的。”
周迟挑眉道:“比玄意经还要难懂?”
裴伯点点头,神色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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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术的艰深程度,真是要远胜那本玄意经,别说你了,就是裴伯我,都是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要走火入魔的。”
“裴伯你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啊?天天说得煞有其事的。”周迟也有些无奈,这小老头看着好像是有些东西,但肯定不多。
裴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眼窝子浅,哪能看得透,等你再攀升四五个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裴伯你还真敢说,那要是五个境界,都成圣人了。”
周迟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裴伯身后的那本册子,只是翻开之后,他的脸瞬间便变得有些发烫。
裴伯叹了口气,随即笑眯眯道:“怎么样?”
周迟一本正经,“的确是一门高深剑术啊,真有大凶……险!”
他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正在翻看一本册子。
周迟走过去坐下,还没开口,便看到裴伯眼疾手快的将册子收了放在身后,然后小老头老脸一红,还是强装镇定,“回来了?”
周迟嗯了一声,好奇问道:“裴伯在看什么?”
裴伯干笑一声,“一些高深剑术,你这小子别瞎打听,依着你现在的境界,即便是要看,都看不明白的。”
周迟挑眉道:“比玄意经还要难懂?”
裴伯点点头,神色肃穆,“这剑术的艰深程度,真是要远胜那本玄意经,别说你了,就是裴伯我,都是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要走火入魔的。”
“裴伯你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啊?天天说得煞有其事的。”周迟也有些无奈,这小老头看着好像是有些东西,但肯定不多。
裴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眼窝子浅,哪能看得透,等你再攀升四五个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裴伯你还真敢说,那要是五个境界,都成圣人了。”
周迟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裴伯身后的那本册子,只是翻开之后,他的脸瞬间便变得有些发烫。
裴伯叹了口气,随即笑眯眯道:“怎么样?”
周迟一本正经,“的确是一门高深剑术啊,真有大凶……险!”
他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正在翻看一本册子。
周迟走过去坐下,还没开口,便看到裴伯眼疾手快的将册子收了放在身后,然后小老头老脸一红,还是强装镇定,“回来了?”
周迟嗯了一声,好奇问道:“裴伯在看什么?”
裴伯干笑一声,“一些高深剑术,你这小子别瞎打听,依着你现在的境界,即便是要看,都看不明白的。”
周迟挑眉道:“比玄意经还要难懂?”
裴伯点点头,神色肃穆,“这剑术的艰深程度,真是要远胜那本玄意经,别说你了,就是裴伯我,都是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要走火入魔的。”
“裴伯你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啊?天天说得煞有其事的。”周迟也有些无奈,这小老头看着好像是有些东西,但肯定不多。
裴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眼窝子浅,哪能看得透,等你再攀升四五个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裴伯你还真敢说,那要是五个境界,都成圣人了。”
周迟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裴伯身后的那本册子,只是翻开之后,他的脸瞬间便变得有些发烫。
裴伯叹了口气,随即笑眯眯道:“怎么样?”
周迟一本正经,“的确是一门高深剑术啊,真有大凶……险!”
他坐在一棵桂花树下,正在翻看一本册子。
周迟走过去坐下,还没开口,便看到裴伯眼疾手快的将册子收了放在身后,然后小老头老脸一红,还是强装镇定,“回来了?”
周迟嗯了一声,好奇问道:“裴伯在看什么?”
裴伯干笑一声,“一些高深剑术,你这小子别瞎打听,依着你现在的境界,即便是要看,都看不明白的。”
周迟挑眉道:“比玄意经还要难懂?”
裴伯点点头,神色肃穆,“这剑术的艰深程度,真是要远胜那本玄意经,别说你了,就是裴伯我,都是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不小心就是要走火入魔的。”
“裴伯你到底是个什么境界啊?天天说得煞有其事的。”周迟也有些无奈,这小老头看着好像是有些东西,但肯定不多。
裴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眼窝子浅,哪能看得透,等你再攀升四五个境界,自然就知道了。”
“裴伯你还真敢说,那要是五个境界,都成圣人了。”
周迟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一把抓过裴伯身后的那本册子,只是翻开之后,他的脸瞬间便变得有些发烫。
裴伯叹了口气,随即笑眯眯道:“怎么样?”
周迟一本正经,“的确是一门高深剑术啊,真有大凶……险!”
第九十二章 有两下子的裴伯
眼看周迟眼睛都快落到那本“剑术”上了,裴伯将其夺了过来,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之后,这才合上,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这小子,年纪还浅,意志力不够,这等剑术你不宜多看,免得失了剑心,影响修行。”
周迟轻呼一口气,心情平复了些,东洲这边的规矩,男子二十及冠,便算作成年,但实际上,许多百姓,十七八岁便已经婚配的,也不在少数。
周迟还有俩月,便十九了,之后距离及冠,也就是一年而已。
“裴伯你也少看些这剑术,我怕你那天憋死在山上。”周迟揉了揉脸颊,脸上的温度下降不少。
“好小子,真敢开牙,来来来,搭搭手,让老头子送你投胎去。”
裴伯冷笑一声,卷了卷衣袖,作势就要打。
周迟倒是答应极快,点头道:“来。”
只是听着周迟答应这么果决的时候,裴伯就话锋一转,讥笑道:“你真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老头子搭手?出门在外,没能被人称呼一声剑仙之前,你都没这个资格!”
他放下衣袖,掏出那根烟枪,就要再来一锅。
周迟笑了笑,这次算是临时兴起的试探,还是无疾而终,不过他也不着急,跟这老头子,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好相处,要是裴伯有问题,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裴伯点燃烟丝,抽了一口之后,好似看透了周迟心思,吐出一口烟雾,笑眯眯道:“小子,一直试探我,看出啥了?”
周迟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裴伯笑了笑,“我早说了,你的境界不够,眼窝子太浅,想要看透老头子我的根脚,是没可能的,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在玄意峰上,绝没有什么险恶心思,你小子不用担心什么。”
周迟点点头,这一点他是认可的,裴伯要是真有那样的心思,只怕早就动手了,就说这玄意峰,最珍贵的无非是那玄意经,那也是方寸圆满就可以观看的,裴伯如果真有境界,能让御雪都无法发现,怎么都要比方寸高才对。
裴伯仿佛对周迟点头也不太满意,“你这小子,说你心思不深呢,也说不上,说你心思深沉,怎么老头子一句话,都能信?”
周迟笑而不语。
“这样吧,老头子真看你有些天赋,你给老头子磕三个头,老头子就当你是我的记名弟子,传你一门杀力极大的剑术如何?”
裴伯笑眯眯看着周迟,“赌不赌?万一老头子手上真有宝贝,你不亏的。”
周迟看着裴伯,张了张口,吐出四个大字,“跪你大
爷。
裴伯一愣,但很快就大笑起来,然后甚至笑得都咳嗽起来,周迟一脸无奈,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这小老头不着调归不着调,但人真不错。
“咳咳咳……你小子……真是还不傻啊。
裴伯笑声渐渐平息,然后伸出枯瘦手掌,抓了一缕吐出的烟雾,然后慢慢张开手,指尖弥漫出来的烟雾,缓缓飘荡,居然在周迟眼前形成了一个小人,扭动起来。
周迟最开始不以为意,觉得只是裴伯什么的障眼法,但看了两眼之后,整个人忽然愣住了,因为那个烟雾小人扭动,其实是在舞剑。
而且看样子,真是一门玄妙剑术。
周迟瞪大眼睛,心神只一瞬便沉浸了进去。
他没注意到,在周迟心神沉浸进去的时候,裴伯也有些吃惊,他盯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嘟囔道:“你他娘还真看得明白?!
此刻的周迟,心神激荡。
他虽然还睁着眼睛,但眼前景象,早就不是眼前的玄意峰,而是一片黑白天地,眼前有一片漆黑大地,宛如油墨,铺开天地,而在这漆黑大地之上,则是有一个雪白小人,通体雪白,看不出眉眼,手里有剑,但也只是雪白通体,好像是一根白色的棍子。
他站在漆黑大地上,递出一剑,明明没有什么气息波动,但周迟就是感受到了一股磅礴杀力,那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实际上很重。
周迟毫不怀疑,要是眼前的雪白小人要是有境界在身,灌入剑气,这一剑,足以开山断海。
那等磅礴威势,让他心惊。
世间剑修的剑道千万条,只是仍旧逃不过三个字,意气术。
这三字合一,便是道。
只是剑修们,有人养剑意,在这条路上一骑绝尘,也有人钻研剑气,在此道上横推世间其余剑修,而剑术一路,反倒是大家最容易忽略的。
倒也不是容易忽略。
只是精力有限,普通剑修三选其一,天赋不错者,主修两道,便已经很不容易,三道齐行,这结果大概便是三道平庸而已。
所以在选择的时候,对胜负影响最小的剑术一路,就极为容易被人舍弃,以至于此,世间的剑道大家不少,但能说得上剑术大家的,少,少之又少。
周迟之前在祁山,满山剑修,一心钻到剑术上的剑修,没有。
就连周迟这个公认的东洲年轻一代的剑道天赋最强者,也只是在剑意和剑气两道上深修,而对于剑术,其实仍旧不足。
实在也是精力不足。
但
这不意味着周迟对于那些玄妙剑术没有半点渴望。
这东西看似对胜负影响最为轻微,但实际上要是有一手高妙剑术,绝对大有裨益。
周迟看着那雪白小人出剑,第一剑之后,那小人的第二剑,更是玄妙,一剑递出,周迟甚至觉得天地在此刻,都停滞了一般。
光凭着剑术,便能有这样的威势?
周迟忍不住犯嘀咕,要是真有这般剑术,天底下,只怕唯独只有一人有这手段吧?
那位住在西洲天台山上青白观中的那位青白观主。
世间剑修,谁不愿成为那位青白观主的门下弟子?
但周迟却摇了摇头,若是有可能,能否问剑青白观主?
即便不分生死,只分胜负,以剑道切磋,那也是极好的事情啊。
许多年前,到了祁山,听师门前辈提及那位青白观主时的满脸崇敬,周迟便立誓,此生剑道,不以青白观主为尽头,而是要去看看就连这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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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剑道第一人,五位青天之一的剑道至强者都不曾看过的更高风景。
世间剑修,以青白观主而为剑道两字本身,觉得修行一生,能遥遥看到那位青白观主的身影即可,可周迟却一直觉得,遇青白而停,挺没意思的。
不过那些个少年意气,周迟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倒不是害怕旁人耻笑,丢下一句你也配?而是没有必要同别人说这些事情。
手中剑是自己的,剑道也在自己脚下,往前走去就是了,何必多言,无须多言。
精神恍惚之间,周迟想要再去看那雪白小人的第三剑,但等努力去看之时,那雪白小人忽然一剑朝着自己刺来。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息之间,但周迟下意识已经反应过来。
他一身剑气滚动,五座窍穴里的剑气汹涌而起,就想要出剑抵抗,可那也只是一刹那,那雪白小人就消散,他眼前的黑白天地,也再也不存,他眼前此刻,只有抽着旱烟的裴伯。
裴伯正笑眯眯盯着周迟,一双浑浊眼睛里,满是嘲讽,“怎么样,后悔了吧?”
出了一身透汗的周迟回过神来,盯着裴伯,神情复杂,“裴伯你还真有宝贝啊?”
“老头子在这玄意峰这么多年,受限天赋,没法子跟你们这帮小王八蛋一样往前走,但看了这么多剑经,总要做点事情,冬去春来,一年又一年,钻研出一门精妙剑术,过分吗?”
裴伯难得正经起来,他神色肃穆,“要不是年轻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这世间所谓的大剑仙之列,自然会有我一个位子。”
周迟皱了皱眉,突然问道:“所以这真不是裴伯你从哪儿捡来的剑术,这会儿在我面前人前显圣?”
裴伯气的拿起烟枪就要给这家伙两下,“你这小子,最开始还他娘的说话还能听,现在嘴里怎么跟吃了屎一样?”
周迟忽然问道:“裴伯,现在磕头还来得及吗?”
裴伯冷笑道:“屎都冷了,你想起来要吃了。小子,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一直等你,也不是所有机会,都有第二次!”
周迟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裴伯忽然笑道:“不过老头子是个实打实的大好人,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毕竟这玄意峰也没别人,这门剑术在我手里,也始终要传承下去才是,你小子天赋不错,可以发扬光大它,到时候传出去,我倒是脸上也有光。”
周迟站起身,就在裴伯以为他要磕头的时候,这家伙忽然说道:“其实裴伯你就会两剑是吧?”
“你怎么知……”裴伯下意识开口,但说了一半,又赶紧闭嘴,只是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周迟笑眯眯盯着裴伯,“猜对了?”
裴伯气急败坏骂道:“对你娘,赶紧给老头子磕头!”
说完这话,不等周迟有什么反应,裴伯又反悔摆了摆手,自言自语,“别磕了,老头子每天逍遥自在的,日子多滋润,真要有个你这不省心的徒弟,以后指不定老命都得搭进去,不值当啊。”
对此,周迟只是看着裴伯笑了笑,不言不语。
第九十三章 黄花观外,少女登山
裴伯自言自语远去,好似真怕周迟在这里缠着他要拜他为师,周迟倒只是看着小老头远去之后,这才往竹楼那边走去。
重新回到竹楼二楼的周迟坐在窗边,之前御雪说不必拜她为师,其实对于周迟来说,就是正好的事情,虽说在重云山修行,但周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之后对上宝祠宗,他倒也不想太多牵扯重云山。
而至于那次下山,杀了郭新之后,还要返回重云山,实打实除去有一口气要吐出来之外,还是因为看了玄意经,算是受了恩惠,再加上柳胤如此对他,总是要回报的。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有恩必报,有仇,也是这般。
不过裴伯那两剑,倒是深深已经印在脑海里了,只是想要马上便全部参悟,那绝不是容易事,仍旧要水磨功夫。
盘坐在窗前,周迟很快再次入定,这一次下山,耽误了些时间,但也没有完全耽误,第五座窍穴的剑气填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第六座。
而玉府那边的进展也颇为顺利,剑气渐渐充盈,飞剑悬草被他在玉府温养多日,用剑气淬剑,品阶也提高了不少。
至于剑气淬体,之前倒是有些荒废了,这件事,他倒是想要一直做下去,虽说仍旧无非和那些武夫相提并论,但始终,是保命手段。
至于境界攀升,周迟倒是不着急,何时破开天门,他从来不操心,水到渠成的事情罢了,反倒是急于求成,反而不好。
他重修一次,从不是想要做第二次玄照,而是要做第一次的周迟。
只是他心中也有野心,不曾对世人说。
他想要此后每境,都做东洲……甚至世间剑修最强。
其实还不够。
若是加上有史以来四个字,就更好了。
人在少年,本该有如此意气。
垂垂老矣,不争不抢,成天笑呵呵说随便,甚至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那算什么少年?
凡有血性,必起争心。
……
……
眼看着入秋,黄花观的满山黄花盛开,极为壮观,这座以寻常黄花命名的道观,看似儿戏和俗气,但实际上等来了此地,看到那满山黄花,大概便不会如此认为了。
这座位于丰宁府,也就是东洲腹地的仙府,虽说也算是一流宗门,但或许有大汤王朝的帝京在,所以在丰宁府的名声一直都不太响亮,直到观里出了一个女子武夫。
白溪。
这位横空出世的女子武夫,几乎一出现,便在极短的时间里声名鹊起
,压得一座东洲的所有年轻修士抬不起头来。
这东洲,有所谓的年轻一代剑道第一天才,也有所谓的年轻一代里第一符道天才,但这些所谓的天才,在她面前,都说不上天才。
她就是东洲年轻一代里的第一天才,前面不用加任何其余前缀。
要知道,世间男子最不愿意承认的不是另外一个男子比自己强,而是有女子比自己更强,可这位横空出世之后,年轻人们再谈起这件事,就只有叹气。
不服,但只能憋着。
要是不想憋着,就去黄花观找那个女子打一架,打完之后,还不服?
那就只能佩服地说一句,果然是男人,嘴真硬啊。
“白师姐回山了!”
黄花观外的山道上,不知道哪个年轻弟子喊了一声,然后便很快引来无数年轻弟子,在山道两侧张望,紧张,期待,都有。
“你也听说了?”
有弟子用胳膊撞了撞身侧关系不错的同门。
后者点点头,笑了起来,“听说了,冯师兄这些日子一直在等白师姐回山,要与她表达心意。”
“对呢,虽说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男子能配得上白师姐,但冯师兄肯定算一个,不管在观里还是在东洲,说起年轻强者,冯师兄都是有一席之地的,二十多岁的天门巅峰,也是实打实的天才啊。”
那弟子笑道:“其实如果没有白师姐,那冯师兄的内门大师兄就更实至名归了。”
这里有一桩不大不小的故事,当初黄花观的内门比试,白溪踏入天门境,也参加了,不过只是参加了几场,干脆利落的将同门击败之后,便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退出了比试,以至于后来冯青川即便在天门境里夺魁,也有不少黄花观的弟子在争论到底是白溪强还是冯青川强。
只是很快,这个争论就渐渐消散了,因为他们口中的白溪师姐,虽然没有在内门比试上胜过冯青川,却是很快战胜了好几个东洲一流的天才,甚至还有几个在那东洲初榜上的年轻天才,那几人,都比冯青川更高。
东洲修行大榜,是各大宗门共同商议下,交由玄机上人拟定的榜单,所以几乎没有人会质疑,而初榜,只会收纳三十岁以下,境界尚未踏入万里境的年轻弟子。
白溪登榜之后,便一直往上攀升,直到几年前,她成为榜首,那名字就不再变过。
说内门比试,她从未胜过冯青川,这重要吗?
“不管怎么说,冯师兄是能配得上白师姐的,听说观里也好,观外也好,不少女子修士都想和冯
师兄结为道侣,都被冯师兄婉拒了,他一直都等着白师姐呢,想不到,今天终于要把这件事点破了。”
“别说了,冯师兄出现了!”
弟子们还在叽叽喳喳讨论,观里一直都有传言说冯青川喜欢白溪,如今终于到了要揭露的时候了。
在山道那边,一身青衫的冯青川出现,他身材修长,整个人也生得极为俊朗,说起来丰神如玉四个字,绝对不为过。
“白师妹。”
此刻他缓步下山,迎上缓慢登山的白溪。
白溪看了他一眼,回道:“冯师兄。”
白溪虽说在东洲名声极大,但她毕竟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性子,还是有礼数的。
“想来白师妹这次下山,还是有些所获吧?说不定这修为也精进不少。”
冯青川笑着开口,声音温柔,宛如春风,顺势便站到了白溪身侧,陪着她一起登山。
白溪点头道:“杀了几个邪道强者,磨砺了一番武道修为,算是有所得。”
冯青川笑道:“师妹这般刻苦,倒是让做师兄的汗颜,不过这人生在世,倒也不只是修行一事,师妹到了这个年纪,有些事情,也该想想才是了。”
白溪随口问道:“师兄说的是什么事?”
冯青川本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今日表露心迹,这会儿倒也不墨迹,开门见山道:“师妹既然这般问了,我也就老实说了,我倾慕师妹许久了,想与师妹结为道侣,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白溪皱了皱眉,几乎没有什么犹豫,便直白道:“我不想。”
冯青川的一张脸上本来还有笑意,这会儿听着这话,有些尴尬,本来他觉着这件事是手拿把攥的,他知道白溪骄傲,但自己已经是这黄花观年轻一代里最接近白溪的存在,加上两人身为同门,白溪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但白溪的回答,真的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师妹不是在开玩笑吧?”
冯青川尴尬一笑,然后看着白溪没有什么变化的表情,这才问道:“师妹不愿意,能告诉师兄原因吗?”
白溪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只是继续登山,然后说道:“师兄太弱了。”
冯青川想了一万遍可能被拒绝的理由,但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
“师妹你这……”
冯青川有些说不出话来。
白溪自顾自说道:“想要和我结为道侣,至少要能胜过我才行,师兄若是能胜过我,我可以考虑。”
冯青川神色尴尬,眼前的白溪已经是初榜
榜首,再加上声名在外,他虽然是内门大师兄,其实也不认为自己能胜过白溪,但如今这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同门都看着,要是就这么无疾而终,他的面子还真是挂不住,所以片刻后,他心一横,说道:“那就向师妹讨教一番!”
听着这话,白溪止住脚步,然后皱了皱眉,她有些不解。
只是她不解的,不是眼前的冯青川如此坚持,而是他为什么会觉得真能胜过自己?
不过既然冯青川已经开口了,她也不会拒绝。
于是她看向冯青川,说道:“我不出刀。”
这大概是她对这位师兄最大的善意了。
不过冯青川听着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白溪看着他,还是不解。
……
……
一刻钟之后,白溪继续登山,留下冯青川在原地失魂落魄。
不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两个道人对视一眼,黄袍道人叹气道:“希望青川这孩子道心能不受损吧。”
另外一个灰袍道人不以为意,“自己选的,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丢了脸,也是自讨苦吃。再说了,他真觉得自己和溪儿相配?这不扯淡吗?”
黄袍道人皱着眉,倒是也有些好奇,“那在溪儿眼里,这个东洲谁才能配上她?是宝祠宗那位,还是祁山……哦,祁山那位已经没了。”
灰袍道人叹气道:“师兄,你怎么这般愚钝,溪儿这明摆着要比她强才能让她多看一眼,那两人是不错,但何曾比她强了?”
黄袍道人恍然,但随即就有些感慨,“这也不行的话,那就得在东洲之外啊。”
灰袍道人笑了笑,“也不见得,说不定这次东洲大比能冒出那么个能让溪儿看上眼的家伙,说不准的。”
黄袍道人只是说道:“希望吧。”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皱眉道:“不是说青川那孩子的道心吗?”
灰袍道人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话,“那师兄你自己去好好安慰吧,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关系,输给溪儿,有什么丢人的?这东洲的年轻人,哪个不输给溪儿呢?”
黄袍道人嘟囔道:“这刀都没动,还不丢人吗?”
榜首,再加上声名在外,他虽然是内门大师兄,其实也不认为自己能胜过白溪,但如今这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同门都看着,要是就这么无疾而终,他的面子还真是挂不住,所以片刻后,他心一横,说道:“那就向师妹讨教一番!”
听着这话,白溪止住脚步,然后皱了皱眉,她有些不解。
只是她不解的,不是眼前的冯青川如此坚持,而是他为什么会觉得真能胜过自己?
不过既然冯青川已经开口了,她也不会拒绝。
于是她看向冯青川,说道:“我不出刀。”
这大概是她对这位师兄最大的善意了。
不过冯青川听着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白溪看着他,还是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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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白溪继续登山,留下冯青川在原地失魂落魄。
不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两个道人对视一眼,黄袍道人叹气道:“希望青川这孩子道心能不受损吧。”
另外一个灰袍道人不以为意,“自己选的,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丢了脸,也是自讨苦吃。再说了,他真觉得自己和溪儿相配?这不扯淡吗?”
黄袍道人皱着眉,倒是也有些好奇,“那在溪儿眼里,这个东洲谁才能配上她?是宝祠宗那位,还是祁山……哦,祁山那位已经没了。”
灰袍道人叹气道:“师兄,你怎么这般愚钝,溪儿这明摆着要比她强才能让她多看一眼,那两人是不错,但何曾比她强了?”
黄袍道人恍然,但随即就有些感慨,“这也不行的话,那就得在东洲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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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袍道人只是说道:“希望吧。”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皱眉道:“不是说青川那孩子的道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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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袍道人嘟囔道:“这刀都没动,还不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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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看向冯青川,说道:“我不出刀。”
这大概是她对这位师兄最大的善意了。
不过冯青川听着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白溪看着他,还是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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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白溪继续登山,留下冯青川在原地失魂落魄。
不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两个道人对视一眼,黄袍道人叹气道:“希望青川这孩子道心能不受损吧。”
另外一个灰袍道人不以为意,“自己选的,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丢了脸,也是自讨苦吃。再说了,他真觉得自己和溪儿相配?这不扯淡吗?”
黄袍道人皱着眉,倒是也有些好奇,“那在溪儿眼里,这个东洲谁才能配上她?是宝祠宗那位,还是祁山……哦,祁山那位已经没了。”
灰袍道人叹气道:“师兄,你怎么这般愚钝,溪儿这明摆着要比她强才能让她多看一眼,那两人是不错,但何曾比她强了?”
黄袍道人恍然,但随即就有些感慨,“这也不行的话,那就得在东洲之外啊。”
灰袍道人笑了笑,“也不见得,说不定这次东洲大比能冒出那么个能让溪儿看上眼的家伙,说不准的。”
黄袍道人只是说道:“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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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话,白溪止住脚步,然后皱了皱眉,她有些不解。
只是她不解的,不是眼前的冯青川如此坚持,而是他为什么会觉得真能胜过自己?
不过既然冯青川已经开口了,她也不会拒绝。
于是她看向冯青川,说道:“我不出刀。”
这大概是她对这位师兄最大的善意了。
不过冯青川听着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白溪看着他,还是不解。
……
……
一刻钟之后,白溪继续登山,留下冯青川在原地失魂落魄。
不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两个道人对视一眼,黄袍道人叹气道:“希望青川这孩子道心能不受损吧。”
另外一个灰袍道人不以为意,“自己选的,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丢了脸,也是自讨苦吃。再说了,他真觉得自己和溪儿相配?这不扯淡吗?”
黄袍道人皱着眉,倒是也有些好奇,“那在溪儿眼里,这个东洲谁才能配上她?是宝祠宗那位,还是祁山……哦,祁山那位已经没了。”
灰袍道人叹气道:“师兄,你怎么这般愚钝,溪儿这明摆着要比她强才能让她多看一眼,那两人是不错,但何曾比她强了?”
黄袍道人恍然,但随即就有些感慨,“这也不行的话,那就得在东洲之外啊。”
灰袍道人笑了笑,“也不见得,说不定这次东洲大比能冒出那么个能让溪儿看上眼的家伙,说不准的。”
黄袍道人只是说道:“希望吧。”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皱眉道:“不是说青川那孩子的道心吗?”
灰袍道人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话,“那师兄你自己去好好安慰吧,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关系,输给溪儿,有什么丢人的?这东洲的年轻人,哪个不输给溪儿呢?”
黄袍道人嘟囔道:“这刀都没动,还不丢人吗?”
榜首,再加上声名在外,他虽然是内门大师兄,其实也不认为自己能胜过白溪,但如今这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同门都看着,要是就这么无疾而终,他的面子还真是挂不住,所以片刻后,他心一横,说道:“那就向师妹讨教一番!”
听着这话,白溪止住脚步,然后皱了皱眉,她有些不解。
只是她不解的,不是眼前的冯青川如此坚持,而是他为什么会觉得真能胜过自己?
不过既然冯青川已经开口了,她也不会拒绝。
于是她看向冯青川,说道:“我不出刀。”
这大概是她对这位师兄最大的善意了。
不过冯青川听着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白溪看着他,还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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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之后,白溪继续登山,留下冯青川在原地失魂落魄。
不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两个道人对视一眼,黄袍道人叹气道:“希望青川这孩子道心能不受损吧。”
另外一个灰袍道人不以为意,“自己选的,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丢了脸,也是自讨苦吃。再说了,他真觉得自己和溪儿相配?这不扯淡吗?”
黄袍道人皱着眉,倒是也有些好奇,“那在溪儿眼里,这个东洲谁才能配上她?是宝祠宗那位,还是祁山……哦,祁山那位已经没了。”
灰袍道人叹气道:“师兄,你怎么这般愚钝,溪儿这明摆着要比她强才能让她多看一眼,那两人是不错,但何曾比她强了?”
黄袍道人恍然,但随即就有些感慨,“这也不行的话,那就得在东洲之外啊。”
灰袍道人笑了笑,“也不见得,说不定这次东洲大比能冒出那么个能让溪儿看上眼的家伙,说不准的。”
黄袍道人只是说道:“希望吧。”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皱眉道:“不是说青川那孩子的道心吗?”
灰袍道人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话,“那师兄你自己去好好安慰吧,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关系,输给溪儿,有什么丢人的?这东洲的年轻人,哪个不输给溪儿呢?”
黄袍道人嘟囔道:“这刀都没动,还不丢人吗?”
榜首,再加上声名在外,他虽然是内门大师兄,其实也不认为自己能胜过白溪,但如今这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同门都看着,要是就这么无疾而终,他的面子还真是挂不住,所以片刻后,他心一横,说道:“那就向师妹讨教一番!”
听着这话,白溪止住脚步,然后皱了皱眉,她有些不解。
只是她不解的,不是眼前的冯青川如此坚持,而是他为什么会觉得真能胜过自己?
不过既然冯青川已经开口了,她也不会拒绝。
于是她看向冯青川,说道:“我不出刀。”
这大概是她对这位师兄最大的善意了。
不过冯青川听着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极为难看了。
白溪看着他,还是不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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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白溪继续登山,留下冯青川在原地失魂落魄。
不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两个道人对视一眼,黄袍道人叹气道:“希望青川这孩子道心能不受损吧。”
另外一个灰袍道人不以为意,“自己选的,非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现在丢了脸,也是自讨苦吃。再说了,他真觉得自己和溪儿相配?这不扯淡吗?”
黄袍道人皱着眉,倒是也有些好奇,“那在溪儿眼里,这个东洲谁才能配上她?是宝祠宗那位,还是祁山……哦,祁山那位已经没了。”
灰袍道人叹气道:“师兄,你怎么这般愚钝,溪儿这明摆着要比她强才能让她多看一眼,那两人是不错,但何曾比她强了?”
黄袍道人恍然,但随即就有些感慨,“这也不行的话,那就得在东洲之外啊。”
灰袍道人笑了笑,“也不见得,说不定这次东洲大比能冒出那么个能让溪儿看上眼的家伙,说不准的。”
黄袍道人只是说道:“希望吧。”
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皱眉道:“不是说青川那孩子的道心吗?”
灰袍道人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话,“那师兄你自己去好好安慰吧,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关系,输给溪儿,有什么丢人的?这东洲的年轻人,哪个不输给溪儿呢?”
黄袍道人嘟囔道:“这刀都没动,还不丢人吗?”
第九十四章 没意思和无趣
黄花观后山,有一片花坡,满是黄花,在黄花之间,一座不大的木屋立在其间,这便是白溪的居所了。
她在遍地黄花里走着,腰间的那柄直刀摇摇晃晃,随着她的起伏而起伏。
“白师姐。”
不远处的黄花里,有个黄衫少女,有些清秀,朝着这白溪招手。
白溪看着她也笑了起来,喊道:“龚师妹。”
每个人都会有朋友的,在黄花观,白溪的同门很多,但真正能说得上朋友的,就只有眼前这位,龚云。
龚云站起来,笑着说道:“还以为师姐你要在明年东洲大比之前才会回观一趟呢,没想到现在就回来了。”
白溪走过去,坐到木屋前,这才说道:“觉得没什么心思,就先回来了。”
“怎么样?外面肯定很有意思吧?师姐你快跟我说说。”龚云坐在白溪身边,一脸期待。
“别急,我给你带了礼物,你先看看喜不喜欢。”
白溪从怀里拿出一盒脂粉,递给龚云,笑道:“山下那些少女就用这个东西,好像叫脂粉,我看了,涂得好的话,很好看的。”
龚云接过那盒脂粉,小心翼翼问道:“很值钱吧?”
她们都是从小就被带上山了,很多人自此就都没下过山,对于山下的这些脂粉,都不太了解。
白溪摸出一枚梨花钱,夹在指尖,还没说话,龚云就张了张嘴,“要一枚梨花钱?”
白溪摇摇头,挑眉道:“这一枚梨花钱,能买一座小山那么多。”
龚云听到这里,反倒是松了口气,她倒不怕这东西便宜,就怕这东西太贵重。
小心翼翼收好脂粉盒,她打定主意等之后好好研究研究。
“对了,我有事情要问你。”
白溪忽然开口,说道:“那个冯师兄为什么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还要出手?”
龚云看着白溪,也有些诧异,“师姐,你这个都不明白?”
白溪摇摇头。
在她看来,既然注定赢不了自己,那就别打了啊,为什么还要打?
“冯师兄是想和师姐结成道侣,虽然即便知道打不过师姐,也是想要试试的,万一赢了师姐呢?万一即便没能赢了师姐,师姐也觉得冯师兄其实有这份心很好,就同意了呢?”
龚云捂着额头,瞄了一眼白溪的脸,心想师姐你生得这么好看,别人喜欢你不很正常吗?
“这样么?”
白溪摇摇头,“那他真无聊。”
龚云来了兴致,
好奇问道:“师姐,你连冯师兄都不喜欢,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要道侣了?”
“没有。”
白溪摸着刀柄,微笑道:“要是这辈子不找个人陪着,岂不是连个切磋的人都没?”
“啊?”
龚云有些懵,白溪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要找道侣,也只能是比我强的,如果没有我强,连我的拳都接不住,更别说我的刀了,多没意思。”白溪看着眼前黄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个境界有些糟糕的少年剑修。
想起了他的酒窝。
那家伙,长得还可以,就是境界太糟糕了。
都那个年纪了,境界还那么糟糕,真可惜。
龚云叹气道:“那现在东洲这边的年轻人里,可就没师姐你看得上的了啊。”
“所以我才觉得这次东洲大比很无聊啊。”白溪干脆跳到黄花里,然后仰头躺下去,双手枕着脑后。
龚云忽然想起些什么,“对了,听说庆州府那边的重云山这次出了个剑道天才呢,在内门大会上,三境夺魁,从灵台到天门,都是第一,不过他的境界低点,才是个玉府境。”
“玉府境?”
白溪忽然坐了起来,看向龚云,“玉府境能赢天门境?还成了三境第一?”
龚云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重云山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居然还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真是难以理解。”
“是个剑修?”
白溪好像没有在听龚云说话,只是问道:“叫什么,你知道吗?”
“我想想。”
龚云皱着眉头,想了想,“记起来了,叫周迟!”
她说话的时候,就一直看着白溪,原本觉得师姐的脸上应该会有些疑惑,谁是周迟,周迟是谁?这才对的。
可实际上都没有。
“是那家伙啊。”
白溪笑了笑,挑了挑眉,她就说当日那个家伙那么果断,怎么都看着不像是那么差劲的人嘛。
玉府赢了天门,三境夺魁,玉府境的内门大师兄,剑修。
有意思。
都很有意思。
“我现在觉得东洲大比有点意思了。”白溪打了个哈欠,“本来打算不去了呢。”
龚云跟白溪的关系好,知道自己这个师姐的性子,知道她认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但还是担忧道:“师姐你要是真不去了,会很麻烦的。”
白溪点点头,不说话。
“对了师姐,你出门这趟,有没有
碰到过有意思的人和事啊?你还没跟我说呢。”
龚云想起刚刚被打断的话,这会儿想起来,就再次开口提起来。
“有趣的人和事啊,都有的。”
白溪重新躺下去,看着天上的流云,想着那串糖葫芦。
……
……
一晃眼,便又到了冬至。
“姓名,年龄,籍贯。”
“羊田,十四了,庆州府宁海郡人。”
重云山的山门前,又开始了今年最后一次招收新弟子,一众少年少女过了初审,在这里等着登山。
叫做羊田的黑衣少年看着那位朝云峰的内门弟子,问道:“这位师兄,听说今年那内门大会上发生了些大事?”
那位朝云峰弟子看着眼前这个天赋还不错的少年,微笑问道:“听谁说的?”
黑衣少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有兄长在青溪峰那边修行。”
那位朝云峰弟子点点头,倒也不觉得奇怪,这每年招收弟子,都会有不少新弟子跟山中的师兄弟沾亲带故的。
消息传出去,倒也正常。
“那看起来你这一次是要拜入青溪峰了?”
那位朝云峰弟子笑了笑,这也不是什么会让人觉得意外的事情。
只要有这份关系,想要成为青溪峰的外门弟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能否拜入内门,还要看他自己。
可那个叫羊田的黑衣少年却摇了摇头,“我想拜入玄意峰,成为一名剑修。”
那位朝云峰弟子看着他,微微开口,“既然你兄长在山中,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今年玄意峰没有收徒吗?”
听着这话,人群里的少年少女们都抬起头,他们有不少是知道这重云山的情况的,也有不少人都是想着要拜入玄意峰的,听着这话,自然会有些失望。
朝云峰弟子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却想着,到底是有些不一样了,过去那些年,哪里会有什么人要主动拜入玄意峰?
哦,上一个有这个想法的,好像现在成了内门大师兄?
……
……
随着少年少女们登山成功,便到了最后的环节,那便是挑选弟子。
只是今年又有不同,往年弟子们最想拜入的地方便是苍叶峰,但到了今年,弟子们却又不太愿意选择苍叶峰。
这让那位苍叶峰的弟子,站在那边脸色有些难看,说不出话来。
……
……
寒风吹进藏书楼,周
迟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剑意,然后就缓缓消散。
他已经将第五座剑气窍穴填满,顺带着将第六座剑气窍穴已经开辟了不少,大约一半。
九座剑气窍穴,如今满打满算,就还剩下最后三座,周迟相信,当自己将最后的三座剑气窍穴填满之后,他的剑道杀力,将会大大拔高。
而且九座剑气窍穴绝不是只在某个境界里有用,他相信,当他填满这些窍穴的时候,他这一生,都将受用无穷。
不过除去在无时无刻地去填剑气窍穴之外,周迟还一直在参悟之前裴伯的那两剑,那玄妙剑术,已经是周迟这辈子见过的最精妙之物,若是能彻底参悟,融会贯通,也是裨益。
至于境界,虽说周迟没有刻意提升,但随着填的剑气窍穴越来越多,境界自然水涨船高。
那座天门,已经渐渐在玉府上头成型,只是和之前修行,又有所不同。
之前周迟尚未重修的时候,玉府之上的天门,就一片雪白之色,但如今,那座天门虽说仍旧是雪白,但在天门之中,却看似有水流淌,实际上那并不是水,而是剑气凝结,浓稠到了这般程度,自然看着就像是水而已。
随着这座天门的成型,周迟已经到了玉府上境,从他上山到现在,堪堪两年,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算是不慢,但绝不是快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重云山有不少弟子,都曾有过如此迅速的经历,但周迟始终是不同的,玉府初境就能胜过天门巅峰的钟寒江,如今到了玉府上境,谁还敢说他是寻常的玉府上境。
换句话说,就是那些天门巅峰,如今真的还有勇气敢面对周迟吗?
周迟当然对这些事情不在意,重修之后,他始终坚信,境界并没有那么重要。
杀力,才是他追求的事情。
想着这事,他便准备闭目继续开始养剑,但很快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师姐。”
柳胤走了上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周迟,“师弟,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周迟摇摇头,“正好也要歇一歇。”
柳胤感慨道:“师弟要是修行没有这么刻苦,也真是没有如今这个成就。”
同在玄意峰,柳胤自然把周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个师弟除了下山那次,其余时间都在楼里修行,甚至她都没办法在峰内其他地方看到他。
“只是修行讲究一张一弛,师弟也要上心。”
柳胤刚说了这句话,又马上说道:“那只是我自己的看法,师
弟不必听的。”
只论境界,她现在也不比周迟高,再说别的天赋,那就更是远远不如了。
周迟想了想,说道:“其实师姐修行的时候也可以多想想,一些事情,或许可以不那么做。”
柳胤点点头,脸有些红,“师父已经说过了,只是我脑子笨,也想不明白什么。”
周迟笑了笑,没再多说。
“差点忘记了,我这次来找师弟,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柳胤说道:“明年春深便是东洲大比了,山中选了一些人参加,之前朝云峰的白峰主已经来过了,让师弟早做准备。只是知晓师弟在修行,便只是跟我说了,我来转告师弟。”
周迟皱了皱眉,“东洲大比,不都至少要天门境,才能参与吗?”
虽说周迟不曾参加东洲大比,但之前的祁山大师兄身份,让他也很清楚这次大比的规矩,各家宗门,各自派遣境界在万里境以下的弟子前往丰宁府,在大汤朝的组织下参加东洲大比。
虽说没有规定这弟子的最低境界,但是这东洲大比事关重大,各家宗门自然会全力以赴,渐渐便约定俗成,只有天门境的弟子,才能出现在东洲大比上。
柳胤说道:“师弟你……是不是天门境,有关系吗?”
柳胤也不傻,周迟在内门大会上,便已经以玉府境的修为胜过了重云山内门最强的钟寒江,东洲大比,重云山怎么可能会在意他是不是天门境?
周迟看着柳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山里说我非得参加吗?”
早些时候,他对内门大会便没有兴趣,若不是苍叶峰那么挑事,他也不会参加,如今他对东洲大比当然也没有什么兴趣。
柳胤有些惊讶,“师弟你不想参加东洲大比?!”
这是整个东洲年轻人的盛会,是无数年轻人都愿意参加的,一旦在东洲大会上成名,那么就意味着名动东洲,为了这个名额,不知道有多少弟子在争夺,即便在东洲大比上无法一鸣惊人,但只要取得好成绩,宗门内也会赐下许多宝物作为奖赏的,但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弟,好像根本不想参加。
这让人十分意外。
周迟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感慨道:“是啊,总觉得有些无趣啊。”
弟不必听的。”
只论境界,她现在也不比周迟高,再说别的天赋,那就更是远远不如了。
周迟想了想,说道:“其实师姐修行的时候也可以多想想,一些事情,或许可以不那么做。”
柳胤点点头,脸有些红,“师父已经说过了,只是我脑子笨,也想不明白什么。”
周迟笑了笑,没再多说。
“差点忘记了,我这次来找师弟,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柳胤说道:“明年春深便是东洲大比了,山中选了一些人参加,之前朝云峰的白峰主已经来过了,让师弟早做准备。只是知晓师弟在修行,便只是跟我说了,我来转告师弟。”
周迟皱了皱眉,“东洲大比,不都至少要天门境,才能参与吗?”
虽说周迟不曾参加东洲大比,但之前的祁山大师兄身份,让他也很清楚这次大比的规矩,各家宗门,各自派遣境界在万里境以下的弟子前往丰宁府,在大汤朝的组织下参加东洲大比。
虽说没有规定这弟子的最低境界,但是这东洲大比事关重大,各家宗门自然会全力以赴,渐渐便约定俗成,只有天门境的弟子,才能出现在东洲大比上。
柳胤说道:“师弟你……是不是天门境,有关系吗?”
柳胤也不傻,周迟在内门大会上,便已经以玉府境的修为胜过了重云山内门最强的钟寒江,东洲大比,重云山怎么可能会在意他是不是天门境?
周迟看着柳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山里说我非得参加吗?”
早些时候,他对内门大会便没有兴趣,若不是苍叶峰那么挑事,他也不会参加,如今他对东洲大比当然也没有什么兴趣。
柳胤有些惊讶,“师弟你不想参加东洲大比?!”
这是整个东洲年轻人的盛会,是无数年轻人都愿意参加的,一旦在东洲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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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成名,那么就意味着名动东洲,为了这个名额,不知道有多少弟子在争夺,即便在东洲大比上无法一鸣惊人,但只要取得好成绩,宗门内也会赐下许多宝物作为奖赏的,但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弟,好像根本不想参加。
这让人十分意外。
周迟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感慨道:“是啊,总觉得有些无趣啊。”
弟不必听的。”
只论境界,她现在也不比周迟高,再说别的天赋,那就更是远远不如了。
周迟想了想,说道:“其实师姐修行的时候也可以多想想,一些事情,或许可以不那么做。”
柳胤点点头,脸有些红,“师父已经说过了,只是我脑子笨,也想不明白什么。”
周迟笑了笑,没再多说。
“差点忘记了,我这次来找师弟,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柳胤说道:“明年春深便是东洲大比了,山中选了一些人参加,之前朝云峰的白峰主已经来过了,让师弟早做准备。只是知晓师弟在修行,便只是跟我说了,我来转告师弟。”
周迟皱了皱眉,“东洲大比,不都至少要天门境,才能参与吗?”
虽说周迟不曾参加东洲大比,但之前的祁山大师兄身份,让他也很清楚这次大比的规矩,各家宗门,各自派遣境界在万里境以下的弟子前往丰宁府,在大汤朝的组织下参加东洲大比。
虽说没有规定这弟子的最低境界,但是这东洲大比事关重大,各家宗门自然会全力以赴,渐渐便约定俗成,只有天门境的弟子,才能出现在东洲大比上。
柳胤说道:“师弟你……是不是天门境,有关系吗?”
柳胤也不傻,周迟在内门大会上,便已经以玉府境的修为胜过了重云山内门最强的钟寒江,东洲大比,重云山怎么可能会在意他是不是天门境?
周迟看着柳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山里说我非得参加吗?”
早些时候,他对内门大会便没有兴趣,若不是苍叶峰那么挑事,他也不会参加,如今他对东洲大比当然也没有什么兴趣。
柳胤有些惊讶,“师弟你不想参加东洲大比?!”
这是整个东洲年轻人的盛会,是无数年轻人都愿意参加的,一旦在东洲大会上成名,那么就意味着名动东洲,为了这个名额,不知道有多少弟子在争夺,即便在东洲大比上无法一鸣惊人,但只要取得好成绩,宗门内也会赐下许多宝物作为奖赏的,但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弟,好像根本不想参加。
这让人十分意外。
周迟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感慨道:“是啊,总觉得有些无趣啊。”
弟不必听的。”
只论境界,她现在也不比周迟高,再说别的天赋,那就更是远远不如了。
周迟想了想,说道:“其实师姐修行的时候也可以多想想,一些事情,或许可以不那么做。”
柳胤点点头,脸有些红,“师父已经说过了,只是我脑子笨,也想不明白什么。”
周迟笑了笑,没再多说。
“差点忘记了,我这次来找师弟,是有事情要和你说。”
柳胤说道:“明年春深便是东洲大比了,山中选了一些人参加,之前朝云峰的白峰主已经来过了,让师弟早做准备。只是知晓师弟在修行,便只是跟我说了,我来转告师弟。”
周迟皱了皱眉,“东洲大比,不都至少要天门境,才能参与吗?”
虽说周迟不曾参加东洲大比,但之前的祁山大师兄身份,让他也很清楚这次大比的规矩,各家宗门,各自派遣境界在万里境以下的弟子前往丰宁府,在大汤朝的组织下参加东洲大比。
虽说没有规定这弟子的最低境界,但是这东洲大比事关重大,各家宗门自然会全力以赴,渐渐便约定俗成,只有天门境的弟子,才能出现在东洲大比上。
柳胤说道:“师弟你……是不是天门境,有关系吗?”
柳胤也不傻,周迟在内门大会上,便已经以玉府境的修为胜过了重云山内门最强的钟寒江,东洲大比,重云山怎么可能会在意他是不是天门境?
周迟看着柳胤,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山里说我非得参加吗?”
早些时候,他对内门大会便没有兴趣,若不是苍叶峰那么挑事,他也不会参加,如今他对东洲大比当然也没有什么兴趣。
柳胤有些惊讶,“师弟你不想参加东洲大比?!”
这是整个东洲年轻人的盛会,是无数年轻人都愿意参加的,一旦在东洲大会上成名,那么就意味着名动东洲,为了这个名额,不知道有多少弟子在争夺,即便在东洲大比上无法一鸣惊人,但只要取得好成绩,宗门内也会赐下许多宝物作为奖赏的,但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弟,好像根本不想参加。
这让人十分意外。
周迟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感慨道:“是啊,总觉得有些无趣啊。”
弟不必听的。”
只论境界,她现在也不比周迟高,再说别的天赋,那就更是远远不如了。
周迟想了想,说道:“其实师姐修行的时候也可以多想想,一些事情,或许可以不那么做。”
柳胤点点头,脸有些红,“师父已经说过了,只是我脑子笨,也想不明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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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胤说道:“明年春深便是东洲大比了,山中选了一些人参加,之前朝云峰的白峰主已经来过了,让师弟早做准备。只是知晓师弟在修行,便只是跟我说了,我来转告师弟。”
周迟皱了皱眉,“东洲大比,不都至少要天门境,才能参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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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胤说道:“师弟你……是不是天门境,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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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人十分意外。
周迟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感慨道:“是啊,总觉得有些无趣啊。”
第九十五章 有些事情从来不是想不想
“小白,我们打个赌,你觉得他会不会愿意参加东洲大比?
观云崖那边,响起重云宗主的声音,他看着那些薄云,似乎来了些兴致。
白池在他身后,想了想说道:“应该会愿意吧?毕竟之前内门大会,要是真不愿意做些什么,何必要做得那么过分呢?
“还是个少年,少年哪里有不想扬名的?
白池自顾自说了些话,但说完才反应过来,“师兄,你还没说你的看法啊!
重云宗主笑着说道:“我觉得他呢,吃不吃毛肚不重要,愿不愿意也不重要,反正他肯定要去的。
白池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重云宗主微笑道:“他跟西颢,或者说玄意峰和苍叶峰,已经站到了河水的两边,虽然说不上非要生死相见,但总是有些陌路的,之前他做了些事情,还可以,但怎么看,都是不够的。所以他只能再做些事情,让我们看看,让我们去选该站在哪边。
内门大会上苍叶峰再如何丢了颜面,他们依旧有着底蕴,西颢身为掌律依旧有那么强大,也依旧有那么重要,想要在重云山中获得更多人的支持,尤其是那些大人物的支持,那么玄意峰要做的,自然是证明他们不可或缺。
内门大会玄意峰三境夺魁,御雪身为峰主,终于破开万里,成就归真,这都是大事,但还是不够。
所以周迟一定要参加东洲大比,并且在这场东洲大比上拿到
白池皱眉道:“他能想到这些事情?
重云宗主笑道:“他又不是你,为什么会想不到呢?
白池听着这话,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然后他恼怒道:“师兄,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便支持西师兄当宗主,他对重云山也有大功!
重云宗主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叹道:“你当我愿意当这个宗主啊。
当初上任宗主要传下宗主之位的时候,在西颢和他之间其实也有过犹豫,当时来问他的意见,他倒是很直接的便说让西师弟当便是,只是后来上任宗主深思熟虑之后,还是选了他。
西颢也对此从未发表过任何意见。
重云宗主说道:“我真是想着,哪天真有合适的家伙出现,我就把这宗主之位让出去,然后游历世间,好好走走看看,这观云崖的流云是好看,但看了这么多年,我也是真的看腻了。
白池听着这话,也是慌了神,刚要说些什么,重云宗主便笑着转移了话题,“这次东洲大比,似乎要比十年前更有意思,不过好像第一已经有了归属
,那个黄花观的女子武夫,这一代的东洲年轻人里,只怕很难有人能对上她。
白池问道:“周迟呢?
重云宗主挑眉笑道:“如果他现在是天门境,那我就收回之前的话。
白池有些遗憾,但很快便想到了自家师兄的言外之意,师兄的意思是,周迟如果和白溪是同境,那么两人甚至可以一较高下?
看着白池的神情,重云宗主欣慰道:“小白啊,你要是天天如此,我怎么会这么说你呢?
白池懒得说话。
……
……
苍叶峰多了一座新的竹楼,西颢还是站在那座竹楼的屋檐下,只是这一次没有风铃响,檐下挂着风铃,只有一半,所以发不出响声。
林柏站在这里,看着他说道:“这一次,咱们有四个人。
东洲大比,像是重云山这样的大宗门,从来都是有十个名额,小宗门的名额不多,只是给了他们那么多名额,他们也不见得能凑出来十个天门境,若是一些玉府都参与进去,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不过以往的东洲大比,苍叶峰从来都是五个人,朝云峰会有三个,青溪峰则是两个。
今年这次东洲大比,苍叶峰的名额被分了一个出去,谁都猜得到,那是给了谁。
林柏觉得没什么问题,苍叶峰的弟子们觉得有问题,已经私下来说过了不少话,但没有人敢拿出来说。
因为那个夺走苍叶峰其中一个名额的家伙,胜过了苍叶峰最强的大师兄钟寒江。
这样的人拿走一个苍叶峰的名额,谁都没办法说些什么。
“他尚未破境,只有玉府境,去东洲大比,只怕不知道多少修士要说重云山没落至此。
西颢笑了笑,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
林柏看着他,有些话想说,但还没说出来,西颢便说道:“让你去查,你查到了什么?
林柏摇了摇头,“还没查到什么。
西颢说道:“或许你该从庆州府之外查起。
林柏想了想,说道:“那便更难查了。
重云山在庆州府还有些势力,但出了庆州府,其余州府各有宗门所在,想要查人,不是那么容易的。
“难查便慢慢查,总是要做的,但能做成什么样,那是后面的事情。
西颢看着那只有一半的风铃,笑了笑。
林柏正要开口,西颢便又说道:“离山之前,他们都是要来见我的,我要与他们说些话。
林柏沉默了,听到这
话之后,他便明白了自己这位师兄的心意。
他即便有些话想要劝他,却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这位师兄要做些什么,劝从来是没用的。
“玄意峰要和我站在河的两边,但你啊,最好先不要这么快做选择,你站在一侧看看就好,等到尘埃落地再做选择,也没什么关系。”
西颢平静道:“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是我输了,那这苍叶峰,到底还是有你在的。”
听着这话,林柏彻底明白了西颢的意思,便有些不忍,“师兄何必非要这样呢?”
西颢微笑道:“因为我始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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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有错过,从前都不会错,如今怎么会错呢?”
林柏叹气道:“师兄太自负了些。”
“如果一直自负下去,或许就是自信,即便一直自信,错了几次,那也是自负,所以这些事情,说到底,也只有对错,而没有别的。”
西颢说完这句话,便有些疲倦,他看了看眼前暮色,有些苍鸟从林间展翅飞起,往天际而去,他的视线也随即看向天际遥远处。
……
……
“师姐,这上面就算加上我好像也只有九个人。”
周迟在窗边看着柳胤递过来的名单,里面只有一个他熟悉的名字,钟寒江。
其余的弟子们,他都不了解。
这倒也是,自从上了重云山,他一直都在潜修,除去内门大会和之前那次下山之外,几乎就没有接触过别峰弟子,这样看来,啊这位内门大师兄如今不知道山中的那些师弟师妹,都算正常。
“青溪峰那边还差一个名额,我听顾鸢师妹说,是留给孟……师弟的。”
虽说按照规矩,她应该叫孟寅师兄了,但一想,这不过是在周迟面前,也没有必要讲规矩。
周迟挑眉问道:“那家伙这就要天门了?”
他的境界提升不快,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刻意去追求,但孟寅不是剑修,也没这个想法,不过周迟还是有些惊奇于孟寅的刻苦。
是刻苦,而不是天赋。
这家伙,怎么看都不是那种能沉得下心来修行的家伙。
“嗯,听顾师妹说,谢师姑是想着让孟师弟去见见世面,毕竟孟师弟是他们要重点栽培的,所以这些日子让孟师弟好好修行,等到了天门境就好了。”
柳胤看着周迟,想着眼前的师弟也是山里要重点栽培的,要不然怎么会让师弟这个玉府境都能参加东洲大比。
想到这里,她有些骄傲。
周迟却笑道:“这家伙应该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性子,说不定是青溪峰那边一直在逼着。”
柳胤就不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了,毕竟顾鸢师妹也没多说,只是说如果孟寅能够参加,那么让周迟好好照顾孟寅。
不过柳胤觉得依着自己师弟和孟师弟的关系,这种话根本用不着嘱咐,所以她就没有多说。
“对了师弟,你之前不是说东洲大比有些无趣吗?怎么最后又要去了?”
柳胤忽然想起这件事,她明明记得自己师弟说不去的,怎么后来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周迟看着自己这位师姐,笑了笑,“发发牢骚而已,我还记得那位苍叶峰的郭师兄说过一句话,叫做既然在山上,总是要为山里做些事情的,这话好像没什么错。”
“郭师兄?那个郭师兄?”
柳胤有些茫然。
周迟没有答话,只是仰了仰头。
在天上那位。
第九十六章 不平
“孟师弟虽说天赋颇高,未来不可限量,但如今毕竟还只是一个玉府境,就算是真的在东洲大比前破境了,可也不过是天门初境,真的就比峰内的其他天门师兄更强吗?”
“对,峰内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尤其是对那些师兄来说,东洲大比这般了不起的事情,大家当然都想参加,总该要公平竞争才是。”
青溪峰的某处,有两位天门初境的内门弟子开口,在询问一位青溪峰的长老。
那位长老看着这两人,没有说话,他这把年龄,自然很清楚这会儿这两人虽说在说不公平,但实际上,还是在为人鸣不平。
他们身后,必有人。
不过这两人一开口,便引来不少弟子,他们都是青溪峰的内门弟子,虽说不见得都是这两人一道的,但想着两人的话,其实也觉得有些道理。
孟寅虽说真的天赋很高,是个实打实的天才,但毕竟还在这个境界里,这就要将青溪峰唯二的两个名额夺走一个,谁能接受?
这确实太不公平。
“即便孟师弟是峰主的弟子,也不能如此偏心才是,我们都是重云山的弟子,怎么能剥夺我们的机会?”
那位弟子在那边真诚发问,好似只要这个名额能让出来,他便能够参加东洲大比。
“曹沾,这真的是你的想法吗?”
那位青溪峰长老看着弟子越来越多,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猛然开口,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曹沾没有回答眼前这位长老的话,只是说道:“既然不公,那么谁都能说,难道不公还不能说吗?陈长老,就算您是师长,也不能不讲道理是吧?”
陈长老皱了皱眉,正要说话,不远处便响起一道声音,“曹沾,道理是可以讲的,不如你先和我讲讲道理?”
随着声音响起,一堆人看向来人,然后都有些沉默,因为来的人不是别的,正是顾鸢。
顾鸢在峰内的境界不是最高的,但确实最特殊的,若无必要,没有人愿意和她对上。
因为她不仅是峰主的弟子,而且脾气还是最臭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顾师姐,就是年轻时候的峰主,所以峰主才会对她那般爱护。
“顾师姐。”
曹沾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说道:“顾师姐总不能让人话都不说了。”
顾鸢看着他,冷笑道:“这话有些人当然能说,但你曹沾就不能说,你还没我强,即便真要去争那个名额,你能争到什么?”
曹沾不满道:“我只
是说出大家的想法。”
“谁的想法?”
顾鸢冷冷看着曹沾,“你非要逼我骂你?!”
曹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若是往常他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但现在,他却硬着头皮说道:“顾师姐,你不能因为那孟寅是你的师弟,就这么护着,不讲道理!”
顾鸢听着这话,张口便骂,“讲你娘的道理,你也配跟我讲道理?你要是自己站出来真是要求个公平也就算了,但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给谁当出头鸟而已,就这样,你要是明说谁不服,我还算你了不起,可你非要跟我扯什么公平,你那张脸不觉得烫吗?”
顾鸢盯着曹沾,言语里虽然没有再提及旁人,但围观的弟子们,倒也是想明白了,原来这是某位被顶了名额的师兄不满,所以这才让曹沾站出来说这些话。
于是人们自然就想着,这到底是哪位师兄?
“顾师妹,曹师弟不过是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如何便不行?”
就在曹沾话说不出来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里,是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他一身雪白长衫,倒也说得上俊朗,他这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坦荡之意。
“张献,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下去,却没想到你到底还是有些胆量在。”
顾鸢看了来人一眼,声音讥讽。
张献,青溪峰的天门第二人,在内门大会上,他的排名也是青溪峰最高的,如果青溪峰有两个名额,那么有一个肯定就要给他。
但如今他的名额,却空了出来,虽说还没有最终说一定要给孟寅,但峰内的态度也不难猜。
他不满,倒是说得过去的。
“顾师妹,我本不是那种争抢的人,但在内门大会上,我已经为青溪峰争了名次,怎么也算是有功,但如今东洲大比的名额,便没了我?这只怕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张献看着顾鸢,很平静,旁人怕她顾鸢,但他却不怕,不仅是因为他的境界更高,更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错。
“如果顾师妹觉得我连话都不该说的话,那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张献看着顾鸢,说话的语调没有太多波动,也正是这样,倒是让不少弟子都回过神来,觉得张献好像真没什么问题。
顾鸢说道:“有问题,便站出来自己说,让旁人说什么?”
张献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太好,那我现在就站出来说一说,我觉得不太公平,不知道是陈长老能解决我的问题,还是说谁能解决我的问题?即便没人能解决我的问题,那能不能来告诉我,为什么?”
顾鸢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真的找不出什么问题来了,张献这样的地位,他站出来说这些事情,是没有问题的。
她有些沉默。
弟子们也有些沉默,他们纷纷都看向那位陈长老。
陈长老还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真的说不出来。
张献笑了笑,对这些事情似乎本来就没有想要改变,只是有些气不过,气不过这只是一种情绪,一种他其实应该有的情绪。
“张师兄,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在人群里,有个少年走了出来,他神情有些疲倦,看起来许久没有休息了。
所有人都认识他,因为他很有名,他是孟寅。
“孟师弟……恭喜啊。”
张献看着孟寅,“孟师弟真是天才。”
他已经看出来了孟寅破开了那道门槛,成为了一个天门境。
所以他说恭喜。
孟寅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来吧。”
是说出大家的想法。”
“谁的想法?”
顾鸢冷冷看着曹沾,“你非要逼我骂你?!”
曹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若是往常他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但现在,他却硬着头皮说道:“顾师姐,你不能因为那孟寅是你的师弟,就这么护着,不讲道理!”
顾鸢听着这话,张口便骂,“讲你娘的道理,你也配跟我讲道理?你要是自己站出来真是要求个公平也就算了,但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给谁当出头鸟而已,就这样,你要是明说谁不服,我还算你了不起,可你非要跟我扯什么公平,你那张脸不觉得烫吗?”
顾鸢盯着曹沾,言语里虽然没有再提及旁人,但围观的弟子们,倒也是想明白了,原来这是某位被顶了名额的师兄不满,所以这才让曹沾站出来说这些话。
于是人们自然就想着,这到底是哪位师兄?
“顾师妹,曹师弟不过是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如何便不行?”
就在曹沾话说不出来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里,是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他一身雪白长衫,倒也说得上俊朗,他这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坦荡之意。
“张献,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下去,却没想到你到底还是有些胆量在。”
顾鸢看了来人一眼,声音讥讽。
张献,青溪峰的天门第二人,在内门大会上,他的排名也是青溪峰最高的,如果青溪峰有两个名额,那么有一个肯定就要给他。
但如今他的名额,却空了出来,虽说还没有最终说一定要给孟寅,但峰内的态度也不难猜。
他不满,倒是说得过去的。
“顾师妹,我本不是那种争抢的人,但在内门大会上,我已经为青溪峰争了名次,怎么也算是有功,但如今东洲大比的名额,便没了我?这只怕不管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张献看着顾鸢,很平静,旁人怕她顾鸢,但他却不怕,不仅是因为他的境界更高,更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错。
“如果顾师妹觉得我连话都不该说的话,那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张献看着顾鸢,说话的语调没有太多波动,也正是这样,倒是让不少弟子都回过神来,觉得张献好像真没什么问题。
顾鸢说道:“有问题,便站出来自己说,让旁人说什么?”
张献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太好,那我现在就站出来说一说,我觉得不太公平,不知道是陈长老能解决我的问题,还是说谁能解决我的问题?即便没人能解决我的问题,那能不能来告诉我,为什么?”
顾鸢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真的找不出什么问题来了,张献这样的地位,他站出来说这些事情,是没有问题的。
她有些沉默。
弟子们也有些沉默,他们纷纷都看向那位陈长老。
陈长老还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真的说不出来。
张献笑了笑,对这些事情似乎本来就没有想要改变,只是有些气不过,气不过这只是一种情绪,一种他其实应该有的情绪。
“张师兄,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在人群里,有个少年走了出来,他神情有些疲倦,看起来许久没有休息了。
所有人都认识他,因为他很有名,他是孟寅。
“孟师弟……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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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看出来了孟寅破开了那道门槛,成为了一个天门境。
所以他说恭喜。
孟寅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来吧。”
是说出大家的想法。”
“谁的想法?”
顾鸢冷冷看着曹沾,“你非要逼我骂你?!”
曹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若是往常他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但现在,他却硬着头皮说道:“顾师姐,你不能因为那孟寅是你的师弟,就这么护着,不讲道理!”
顾鸢听着这话,张口便骂,“讲你娘的道理,你也配跟我讲道理?你要是自己站出来真是要求个公平也就算了,但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给谁当出头鸟而已,就这样,你要是明说谁不服,我还算你了不起,可你非要跟我扯什么公平,你那张脸不觉得烫吗?”
顾鸢盯着曹沾,言语里虽然没有再提及旁人,但围观的弟子们,倒也是想明白了,原来这是某位被顶了名额的师兄不满,所以这才让曹沾站出来说这些话。
于是人们自然就想着,这到底是哪位师兄?
“顾师妹,曹师弟不过是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如何便不行?”
就在曹沾话说不出来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里,是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他一身雪白长衫,倒也说得上俊朗,他这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坦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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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看了来人一眼,声音讥讽。
张献,青溪峰的天门第二人,在内门大会上,他的排名也是青溪峰最高的,如果青溪峰有两个名额,那么有一个肯定就要给他。
但如今他的名额,却空了出来,虽说还没有最终说一定要给孟寅,但峰内的态度也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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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看着顾鸢,很平静,旁人怕她顾鸢,但他却不怕,不仅是因为他的境界更高,更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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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真的找不出什么问题来了,张献这样的地位,他站出来说这些事情,是没有问题的。
她有些沉默。
弟子们也有些沉默,他们纷纷都看向那位陈长老。
陈长老还是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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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兄,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在人群里,有个少年走了出来,他神情有些疲倦,看起来许久没有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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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师妹,曹师弟不过是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如何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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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看着顾鸢,说话的语调没有太多波动,也正是这样,倒是让不少弟子都回过神来,觉得张献好像真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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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太好,那我现在就站出来说一说,我觉得不太公平,不知道是陈长老能解决我的问题,还是说谁能解决我的问题?即便没人能解决我的问题,那能不能来告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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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们也有些沉默,他们纷纷都看向那位陈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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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盯着曹沾,言语里虽然没有再提及旁人,但围观的弟子们,倒也是想明白了,原来这是某位被顶了名额的师兄不满,所以这才让曹沾站出来说这些话。
于是人们自然就想着,这到底是哪位师兄?
“顾师妹,曹师弟不过是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如何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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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满,倒是说得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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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看着顾鸢,说话的语调没有太多波动,也正是这样,倒是让不少弟子都回过神来,觉得张献好像真没什么问题。
顾鸢说道:“有问题,便站出来自己说,让旁人说什么?”
张献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太好,那我现在就站出来说一说,我觉得不太公平,不知道是陈长老能解决我的问题,还是说谁能解决我的问题?即便没人能解决我的问题,那能不能来告诉我,为什么?”
顾鸢说不出话来。
因为她真的找不出什么问题来了,张献这样的地位,他站出来说这些事情,是没有问题的。
她有些沉默。
弟子们也有些沉默,他们纷纷都看向那位陈长老。
陈长老还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真的说不出来。
张献笑了笑,对这些事情似乎本来就没有想要改变,只是有些气不过,气不过这只是一种情绪,一种他其实应该有的情绪。
“张师兄,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在人群里,有个少年走了出来,他神情有些疲倦,看起来许久没有休息了。
所有人都认识他,因为他很有名,他是孟寅。
“孟师弟……恭喜啊。”
张献看着孟寅,“孟师弟真是天才。”
他已经看出来了孟寅破开了那道门槛,成为了一个天门境。
所以他说恭喜。
孟寅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来吧。”
是说出大家的想法。”
“谁的想法?”
顾鸢冷冷看着曹沾,“你非要逼我骂你?!”
曹沾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若是往常他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但现在,他却硬着头皮说道:“顾师姐,你不能因为那孟寅是你的师弟,就这么护着,不讲道理!”
顾鸢听着这话,张口便骂,“讲你娘的道理,你也配跟我讲道理?你要是自己站出来真是要求个公平也就算了,但谁不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是给谁当出头鸟而已,就这样,你要是明说谁不服,我还算你了不起,可你非要跟我扯什么公平,你那张脸不觉得烫吗?”
顾鸢盯着曹沾,言语里虽然没有再提及旁人,但围观的弟子们,倒也是想明白了,原来这是某位被顶了名额的师兄不满,所以这才让曹沾站出来说这些话。
于是人们自然就想着,这到底是哪位师兄?
“顾师妹,曹师弟不过是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如何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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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躲下去,却没想到你到底还是有些胆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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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青溪峰的天门第二人,在内门大会上,他的排名也是青溪峰最高的,如果青溪峰有两个名额,那么有一个肯定就要给他。
但如今他的名额,却空了出来,虽说还没有最终说一定要给孟寅,但峰内的态度也不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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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看着顾鸢,很平静,旁人怕她顾鸢,但他却不怕,不仅是因为他的境界更高,更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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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看着顾鸢,说话的语调没有太多波动,也正是这样,倒是让不少弟子都回过神来,觉得张献好像真没什么问题。
顾鸢说道:“有问题,便站出来自己说,让旁人说什么?”
张献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太好,那我现在就站出来说一说,我觉得不太公平,不知道是陈长老能解决我的问题,还是说谁能解决我的问题?即便没人能解决我的问题,那能不能来告诉我,为什么?”
顾鸢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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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盯着曹沾,言语里虽然没有再提及旁人,但围观的弟子们,倒也是想明白了,原来这是某位被顶了名额的师兄不满,所以这才让曹沾站出来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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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师妹,曹师弟不过是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如何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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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鸢说道:“有问题,便站出来自己说,让旁人说什么?”
张献点了点头,“这的确不太好,那我现在就站出来说一说,我觉得不太公平,不知道是陈长老能解决我的问题,还是说谁能解决我的问题?即便没人能解决我的问题,那能不能来告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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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师弟……恭喜啊。”
张献看着孟寅,“孟师弟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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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说恭喜。
孟寅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来吧。”
第九十七章 现在平了
“什么?”
张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些不该听到的东西,甚至等反应过来之后,理解了孟寅话里的意思,他变得更惊讶了。
“孟师弟你是说?”
他没说完,但已经隐约猜出来了孟寅的意思。
孟寅点头,说道:“既然师兄说不公平,那就用公平的方式解决这件事,况且我一直觉得师兄说的很有道理,即便是师父,也没有理由剥夺师兄你的资格。”
张献看着孟寅,神情复杂,大概是因为孟寅太过于真诚,让他本来该有的情绪都淡了不少,“孟师弟倒也不必如此,我这么也没有不满师弟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难过这样的情绪,谁都避免不了,尤其是那些本该是自己的东西却不是自己的,还能让人难过吗?
“我十分能理解师兄,因为如果换了我是师兄,也会很难过,凭什么要让呢?”
孟寅看着张献,“是自己的东西,怎么都不该让出去的。”
张献听着这话,似乎觉得有些好受不少,点了点头,“多谢师弟理解。”
“不过,师兄,我还是想要这个名额,所以就来吧。”
孟寅没有给张献太多感慨的时间,便开口再次重复了自己说的那句话。
到了这会儿,所有人都明白了,原来孟寅之前说的那句话居然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是你既然觉得是我夺了你的名额,那你就找我夺回去就是,青溪峰有两个名额,那就自然是最强的两人才能拥有,你张献觉得自己是最强的两人之一,但我不这么觉得。
觉得不觉得,从来没有意义,唯一能判别的,只有打一场。
谁赢,这个名额,就是谁的。
“孟师弟才破境,当真要如此?”
张献虽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但这会儿还是开口问了出来,“你虽说破开了玉府,成就了天门,但只怕如今境界还不稳固,我这个做师兄的,即便是……”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孟寅摇头打断,“那日周迟在内门大会上,以玉府便可胜过天门,大家都觉得了不起,怎么到了我,便不行了?再说了,师兄是不是可以好好想想,当日周迟出手之前,还发生了什么事?那不是我先出手,胜过了一些早就玉府的师兄们?”
“在你们看来,周迟这位大师兄真的很了不起,但我说句老实话,他虽说修行足够努力,但天赋一般的。”
孟寅挑了挑眉头,心想自己这么说,别人满不满意他不管,但周迟
要是之后知道了要跟他急眼那就是那小子心眼小!
再说了自己这说的有半句假话?
他天赋是一般啊。
经过孟寅的提醒所有人都想起来了那天在周师兄出手之前发生了什么所以大家都期待起来。
他们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玄意峰的周师兄实在是厉害厉害到了他们忘记了他们青溪峰的这位孟师弟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都是天才。
张献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说道:“这样也好若是真输给了孟师弟那我也不会有什么难过和不甘了。”
孟寅说道:“要是师兄赢了就该师兄去东洲大比若是师父不同意我去帮师兄说就是了反正我输了我也没脸去了。”
张献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孟寅激动起来心想这一次虽说不如周迟在内门大会那次瞩目
顾鸢看着孟寅她本想要劝一劝的但看着自己这个师弟这么激动也没好再说什么不过孟寅这样做也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分个胜负把事情就放在这里谁都再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免得之后青溪峰的弟子们看着孟寅也要在背后说他一番。
这不是好事。
不过对于孟寅和张献的较量顾鸢也不感兴趣她很快离开那边去找到了青溪峰主谢昭节把事情说了一番。
谢昭节听着顾鸢说完这才看向顾鸢“你不会觉得我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个名额给你小师弟吧?”
顾鸢一怔之前青溪峰只报上去一个名额而还有一个名额一直都空着他们自然理所当然地觉得那是谢昭节留给孟寅的。
“那是你小师弟哭着喊着求我说暂时给他空着他要是在东洲大比之前能够破境就把那名额再拿出来他争一争我一想他竟然如此想要这个名额正好激励他这才答应下来你看现在不挺有用吗?”
谢昭节颇为得意心想要不是如此自己那个小弟子只怕现在还一直都在玉府境里。
顾鸢说道:“只是小师弟和张献有胜算?”
谢昭节有些诧异“你怎么这么看不起你小师弟?他这样的天才说起来也不过只比周迟差一线而已赢个张献算什么?就是他赢了郑梨那丫头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郑梨现在的青溪峰大师姐。
顾鸢说道:“挺没道理的。”
谢
昭节还是有些不以为意,她随口道:“天才就是这么没道理,要是天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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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寻常人一样,那还叫什么天才?”
说着话,谢昭节想起了西颢和重云宗主,这两位,当初也是跟她差不多一起入门的,但最后,不就是他们两人在前面一骑绝尘而去了吗?
真要去说有什么道理,能说出来什么道理来?
同样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做得更好,有人即便花费了无数精力,都还是及不上旁人随便做做而已。
这种事情没办法说。
“看看吧,要是周迟能早早破境踏入天门,那就八九不离十会是他和你小师弟冠绝同门了。”
谢昭节揉了揉眉头,“对了,你啊,脾气得收收了,程初那个家伙,胆子那么小,你脾气这么差,他怎么敢对你表露心意?”
顾鸢皱了皱眉,“他胆子这么小,我也不喜欢他。”
谢昭节呵呵一笑,“别嘴硬,你觉得为师没年轻过?当初我就是跟你一样嘴硬,这才吓得那家伙不敢说啥,现在好了,人老珠黄了……真是难过啊。”
顾鸢有些好奇自己师父说的那句话是谁,但看自家师父已经没了要说的兴致,便只好沉默。
……
……
青溪峰里的那场比试,已经落下帷幕。
张献输了。
他拿出了自己的所有手段,但还是输了。
孟寅收起那把戒尺,笑道:“张师兄,承让了。”
张献说不出话来,之前内门大会,他还在想钟寒江输给一个玉府境的周迟真是丢脸,但如今,这样的事情,就也发生在他身上了。
孟寅不是玉府境,但他进入天门境的时间还很短。
他们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但这样的差距,似乎只是他觉得有,而孟寅并不觉得。
所以他有些失落。
但不管如何,之前的所谓不平,现在已经平了。
不公,也没有不公了。
如今谁还不说一句峰主慧眼识珠,早就料到有此一遭?
就连张献都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和孟寅打的。
孟寅没有去关注他的情绪,他只是有些懊恼,心想怎么没想着打之前去告知周迟一声呢?
让他过来亲自看看,他孟寅有多厉害的。
不过一想着周迟是以玉府境胜过的钟寒山,孟寅便摇了摇头,没事,下次再让周迟知道我的厉害就行了!
只是他不知道是,现在周遭的那些弟子,已经都觉得他很厉害了。
要是他反应过来,肯定会特别得意。
第九十八章 什么意思
青溪峰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来。
这里面到底是弟子们的自发为之,还是孟寅在里面推波助澜,都不好说。
不过青溪峰这一次正大光明便将另外一个名额递了上去,当然是孟寅。
也只能是孟寅。
如此一来,十人的名单,便都足够了,也算是定死了,毕竟在苍叶峰和朝云峰那边,没能发生什么意外。
没有选上的弟子们或许有些失落,但不会有太多抱怨,技不如人,本就该这样。
更多的弟子则是开始等着明年春天的那场东洲大比,虽说他们不能去,但终归是能远远看着,然后知道结果的。
苍叶峰之外的弟子们大多都期待着那场东洲大比上周迟能够一鸣惊人,为重云山拿个第一。
要知道,东洲大比有很多年了,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人拿过第一,最好的成绩,是百年前的第三,当时那位天骄,后来一直被重云山看重,但最后还是修行出了岔子,不幸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再之后,便是这一代的重云宗主,曾在东洲大比上拿到过第五,这两人,便已经是重云山修士在东洲大比上的最好成绩了。
如果周迟这一次能拿到更好的成绩,那么对重云山弟子们来说,也是极大的荣光。
“但这几乎不可能,要知道,这这一代有一个绝对的天骄,她压得所有年轻人都抬不起来头。”
“是啊,黄花观那个白溪,真是太厉害了些。”
“女子武夫,真是罕见。”
山中不时有弟子们谈论起东洲大比,如今这是山里所有人都关注的事情。
“白溪?”
周迟走在内峰里,听着这些话,想着那个名字,其实想得更多的,还是竿水镇的那场相遇。
白溪在杀人,他也在杀人,两人到最后,互相帮对方杀了人。
早在祁山的时候,周迟便听过那个女子武夫的名字,只是不太在意,直到后面在竿水镇见面,那少女评价他不过一般。
这话只怕哪个男人都没办法不在意。
“大师兄。”
周迟拿了些丹药,便要返回玄意峰,这些丹药对于修行很有帮助,几乎修士都是离不开的东西。
只是走在路上,想着这事的周迟没能第一时间回神,直到那人又喊了一声,“大师兄!”
周迟这才后知后觉止住脚步,抬起头,看向了来人。
是一个紫衣少女,站在路旁,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在她身侧,还有个同伴。
两个人
,周迟都没见过。
所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之后,这才说道:“这位师……妹,有事吗?”
既然成了内门大师兄,那么内门的所有弟子,就只能是他的师妹,不管年龄大小。
那紫衣少女脸涨的有些红,但身侧的同伴一直在用胳膊肘撞她,好似让她别这么害羞。
她这才鼓起勇气说道:“大师兄,我是去年冬至上山的,夏天的内门大会,我一直在看你。”
周迟听着这话,没有说话,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我叫蔡轻叶,是朝云峰的弟子,希望大师兄能记住我。”
紫衣少女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害羞地扭头就跑,只是片刻,便已经不见了踪迹,周迟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便不想,周迟转过身去,要继续返回玄意峰,结果走了几步之后,又有少女站到了他面前。
“周师兄,我是青溪峰的李月。”
然后她说完之后,便也跑了。
周迟皱了皱眉。
很快便又第三个人,站到了他面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然后又跑了。
周迟这次终于有些忍不住,自言自语,“都怎么回事?”
“你这还看不明白?”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是个宽厚的男声,不是旁人,是苍叶峰的钟寒江,这个人周迟不可能不认识,毕竟正是因为胜过了他,所以才能让他成为内门大师兄。
只是周迟对于钟寒江的观感不差,他虽然出自苍叶峰,却没有苍叶峰弟子里的那些桀骜。
不过周迟倒是有些意外能在这里看到他,因为自从他成为了内门大师兄之后,那些原本的师兄们,已经不太愿意见他了。
尤其是顾鸢,如今她每次要找柳胤,都是让同门带话,约柳胤在内峰见面,她绝不可能去玄意峰。
因为见了周迟,该怎么说话,的确是一件让顾鸢十分头疼的事情。
“一个个女子站出来,要告诉师兄她们的名字,显然就是在表露自己的心意。”
钟寒江有些感慨,这样的事情他也经历过,就在他成为苍叶峰大师兄的时候。
“什么心意?”周迟看着钟寒江,皱了皱眉。
钟寒江笑道:“当然是想要告诉师兄,她们很乐意做师兄的道侣,只要师兄你开口就行。”
周迟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明白了这件事,但还是有些不理解,“才不过知道名字,为什么觉得我会当她的道侣?”
钟寒江倒也没有想到周迟回这么问,一时间有些茫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想不清楚。”
周迟摇了摇头,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看向钟寒江,“有话要说?”
钟寒江看着周迟,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本来还想着去玄意峰找你,不过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让我去,在这里碰到了,就再好不过了。”
周迟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想说,这次东洲大比,关乎整个重云山,我觉得你和苍叶峰的恩怨应该放下,我们要共同为重云山做些什么。”
钟寒江认真道:“在面对其他修士的时候,我们毕竟是同门,不能再内斗。”
周迟看着他,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苍叶峰的意思。”
这两件事,很显然是不一样的。
钟寒江一怔,有些意外,好似也没想过周迟会这么问。
周迟看着他,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轻重。”
说了这话,周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便朝着玄意峰走去,没有再听这位苍叶峰大师兄说什么。
钟寒江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说出来,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有些着急地说道:“钟师兄,峰主正在寻你呢。”
听着这话,钟寒江一下子便悚然一惊,他看向周迟离开的背影,忽然便明白了周迟的意思。
他想的要比自己透太多了。
这件事,说了算的,好像从来都不是自己?
可峰主难不成要为了这些事情,而不顾重云山吗?
想着这些事情,这位苍叶峰大师兄的心情很沉重。
“钟师兄?”
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钟寒江。
钟寒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来人,这才说道:“走吧。”
钟寒江倒也没有想到周迟回这么问,一时间有些茫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想不清楚。”
周迟摇了摇头,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看向钟寒江,“有话要说?”
钟寒江看着周迟,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本来还想着去玄意峰找你,不过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让我去,在这里碰到了,就再好不过了。”
周迟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想说,这次东洲大比,关乎整个重云山,我觉得你和苍叶峰的恩怨应该放下,我们要共同为重云山做些什么。”
钟寒江认真道:“在面对其他修士的时候,我们毕竟是同门,不能再内斗。”
周迟看着他,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苍叶峰的意思。”
这两件事,很显然是不一样的。
钟寒江一怔,有些意外,好似也没想过周迟会这么问。
周迟看着他,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轻重。”
说了这话,周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便朝着玄意峰走去,没有再听这位苍叶峰大师兄说什么。
钟寒江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说出来,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有些着急地说道:“钟师兄,峰主正在寻你呢。”
听着这话,钟寒江一下子便悚然一惊,他看向周迟离开的背影,忽然便明白了周迟的意思。
他想的要比自己透太多了。
这件事,说了算的,好像从来都不是自己?
可峰主难不成要为了这些事情,而不顾重云山吗?
想着这些事情,这位苍叶峰大师兄的心情很沉重。
“钟师兄?”
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钟寒江。
钟寒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来人,这才说道:“走吧。”
钟寒江倒也没有想到周迟回这么问,一时间有些茫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想不清楚。”
周迟摇了摇头,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看向钟寒江,“有话要说?”
钟寒江看着周迟,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本来还想着去玄意峰找你,不过也不知道那边能不能让我去,在这里碰到了,就再好不过了。”
周迟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想说,这次东洲大比,关乎整个重云山,我觉得你和苍叶峰的恩怨应该放下,我们要共同为重云山做些什么。”
钟寒江认真道:“在面对其他修士的时候,我们毕竟是同门,不能再内斗。”
周迟看着他,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苍叶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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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看着他,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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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寒江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说出来,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有些着急地说道:“钟师兄,峰主正在寻你呢。”
听着这话,钟寒江一下子便悚然一惊,他看向周迟离开的背影,忽然便明白了周迟的意思。
他想的要比自己透太多了。
这件事,说了算的,好像从来都不是自己?
可峰主难不成要为了这些事情,而不顾重云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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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师兄?”
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钟寒江。
钟寒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来人,这才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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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说,这次东洲大比,关乎整个重云山,我觉得你和苍叶峰的恩怨应该放下,我们要共同为重云山做些什么。”
钟寒江认真道:“在面对其他修士的时候,我们毕竟是同门,不能再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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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摇了摇头,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看向钟寒江,“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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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寒江认真道:“在面对其他修士的时候,我们毕竟是同门,不能再内斗。”
周迟看着他,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苍叶峰的意思。”
这两件事,很显然是不一样的。
钟寒江一怔,有些意外,好似也没想过周迟会这么问。
周迟看着他,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轻重。”
说了这话,周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便朝着玄意峰走去,没有再听这位苍叶峰大师兄说什么。
钟寒江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说出来,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有些着急地说道:“钟师兄,峰主正在寻你呢。”
听着这话,钟寒江一下子便悚然一惊,他看向周迟离开的背影,忽然便明白了周迟的意思。
他想的要比自己透太多了。
这件事,说了算的,好像从来都不是自己?
可峰主难不成要为了这些事情,而不顾重云山吗?
想着这些事情,这位苍叶峰大师兄的心情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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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想说,这次东洲大比,关乎整个重云山,我觉得你和苍叶峰的恩怨应该放下,我们要共同为重云山做些什么。”
钟寒江认真道:“在面对其他修士的时候,我们毕竟是同门,不能再内斗。”
周迟看着他,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苍叶峰的意思。”
这两件事,很显然是不一样的。
钟寒江一怔,有些意外,好似也没想过周迟会这么问。
周迟看着他,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轻重。”
说了这话,周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便朝着玄意峰走去,没有再听这位苍叶峰大师兄说什么。
钟寒江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说出来,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有些着急地说道:“钟师兄,峰主正在寻你呢。”
听着这话,钟寒江一下子便悚然一惊,他看向周迟离开的背影,忽然便明白了周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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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说了算的,好像从来都不是自己?
可峰主难不成要为了这些事情,而不顾重云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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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没说话,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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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寒江认真道:“在面对其他修士的时候,我们毕竟是同门,不能再内斗。”
周迟看着他,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苍叶峰的意思。”
这两件事,很显然是不一样的。
钟寒江一怔,有些意外,好似也没想过周迟会这么问。
周迟看着他,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轻重。”
说了这话,周迟不再说些什么,转身便朝着玄意峰走去,没有再听这位苍叶峰大师兄说什么。
钟寒江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只是还没说出来,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有些着急地说道:“钟师兄,峰主正在寻你呢。”
听着这话,钟寒江一下子便悚然一惊,他看向周迟离开的背影,忽然便明白了周迟的意思。
他想的要比自己透太多了。
这件事,说了算的,好像从来都不是自己?
可峰主难不成要为了这些事情,而不顾重云山吗?
想着这些事情,这位苍叶峰大师兄的心情很沉重。
“钟师兄?”
那人小心翼翼地看着钟寒江。
钟寒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来人,这才说道:“走吧。”
第九十九章 我真的天赋一般
春天的时候,周迟去了一趟观云崖。
重云宗主在这里看云,没有吃火锅。
这是这位重云宗主第二次在这里见周迟,一整座重云山,就只有周迟有着这个待遇。
只是周迟其实不太愿意跟这位重云宗主单独相处,一座重云山,像是御雪也好,朝云峰的白池也好,都没有带给他什么太大的压力,只有这位重云宗主和西颢,才让他有些说不清的压力,尤其是这位重云宗主,看着温和,但如果深究,便能发现他是一个很让人看不透的人。
不过这倒也十分合理,能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哪里有半个简单的人?
“在想什么?
重云宗主的目光从那些流云之间收了回来,看向周迟,笑容温和。
周迟说道:“在想宗主在想什么。
重云宗主笑了笑,“我的心思也不难猜,既然此刻叫你来,不过是想要跟你说一说东洲大比的事情,想来御雪师妹也不愿意叨叨这些东西,那想了想,也只能我来跟你说了。
周迟沉默,的确如同重云宗主所说那般,御雪知道他要去东洲大比之后,就只是嘱咐了一句要护着自己,不要出事,对东洲大比的内容之类的,一概没有提。
不过周迟对这个其实也不太感兴趣。
他这些日子,只是在忙着填满自己的第六座剑气窍穴和做一些别的事情。
“你或许不知道,东洲大比,是会死人的。那不是跟山中的弟子切磋那般,只分高下,不决生死。
重云宗主感慨道:“那是真正的生死磨砺,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死在大比上。
周迟好像并不是很惊讶,只是说道:“有些耳闻。
每年的东洲大比所在都不同,按照往年的惯例来看,会选一处才发现的仙府遗址,让弟子们前去探寻。
会有大修士提前进去探查仙府内部,确认没有太大的危险之后,还会将一些境界最高在天门的妖魔之流关押进去,各家宗门以诛杀的妖魔境界和数量来排名,至于如何确定魁首,便以单人斩杀的妖魔境界来换算,其间自有一套规则,杀一头天门境妖魔,往往是要比十头玉府妖魔更有用。
既然是和妖魔较量,那么修士能杀妖魔,妖魔自然也能杀修士,过去的东洲大比,都是有各家弟子死在那些仙府遗址里的。
不过除去凶险之外,那些仙府里也有着无数机缘,有人甚至曾经在东洲大比里寻到过一件品阶极高的法器。
除此之外,丹药也好,法袍也好,或是一些秘术也好,都
被人寻到过。
这些东西,寻到便是自己的,回了宗门,也几乎不会被各自山门收回,所以有不少年轻弟子,是实打实想要参加东洲大比的。
“其实除去防范那些妖魔之外,还要防范的,便是别宗弟子。”
重云宗主看着周迟,平静道:“杀了妖魔能获胜,那杀了要杀妖魔的修士,其实也能。”
东洲大比的结果决定着一些各大宗门在某些修行资源上的分配,能排到前面的宗门,就能拥有未来十年更多的一些东西,这对一座宗门来说,极其重要。
换句话说,如果是两座王朝,一座王朝一直拥有着更多的钱粮,那么它注定便一直便会比另外一座王朝更有优势,此消彼长之下,另外一座王朝想要崛起,自然更难。
每年东洲的修行资源几乎是固定的,谁拥有更多,哪家宗门就能继续繁盛,而没有拥有这么多修行资源的宗门,别的不说,就算是招收新弟子,都不敢那般随意。
因为没了丹药,没了炼制法器所需的材料,招收那么多弟子来,有何用?
战场上最为直观,草草拉起的民兵,每人身上一副木甲,就算是人数再多,能赢过那些少而精锐的重骑兵吗?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各大宗门才将东洲大比看得极为重要。
“各家的天才弟子进入其中,其实风险太大,尤其是小宗门出来的,总是会有些陨落在东洲大比上。”
重云宗主叹了口气,一座宗门,如何才能一直昌盛,要前辈们打下基业,现在的人们守住基业,还要培养后来人接过这份基业。
没了后来人,如今再强,也迟早会衰落,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按理来说,像你这样的天才弟子,总该好好在山中修行的,等着某天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剑仙之后才更有用,不该去冒险。”
重云宗主看着周迟那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叹了口气,“不过现在重云山的处境确实一般,在庆州府还好,但放眼整个东洲来看,并不太乐观。”
周迟默不作声。
重云宗主说道:“在泗水府那边,那座祁山剑宗已经覆灭了,那也是一座百年的宗门,覆灭不也在弹指一挥间而已吗?”
听到这里,周迟抬了抬眼。
重云宗主见他终于有了些兴趣,这才继续说道:“虽说不知缘由,但一座宗门想要长久的存在,总是不容易的。”
周迟终于开口,“宗主好像说来说去,绕了很大一个圈子。”
重云宗主笑了笑,也直白道:“不是一直在等
你接话吗?”
周迟心想你说了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要让我暂时放下和苍叶峰的恩怨,齐心协力,但你让我怎么接呢?
想了想之后,周迟说道:“其实弟子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参加东洲大比,毕竟弟子才不过玉府境,但既然宗门给我这么一个机会,弟子自然要好好把握,不负师门所托。”
重云宗主皱了皱眉,终于有些不满道:“你就不能明确的应我一次吗?”
周迟看着重云宗主,也有些无奈,心想这要是应了你,到时候杀了几个苍叶峰弟子,怎么办?
重云宗主叹气道:“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心思怎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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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重呢?这真的像个少年吗?”
周迟轻声道:“宗主,不多想一些,死得会很快的。”
重云宗主听着这话一怔,挑了挑眉,“你这话,还真有些道理。”
周迟不说话。
“孟寅都已经天门了,你呢,要拖到什么时候?”
重云宗主也不在意,只是开口询问。
周迟说道:“孟寅天赋那般高,走在弟子前面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弟子天赋确实一般。”
听着这话,重云宗主险些被气笑了,这家伙说自己天赋一般?
这他娘的重云山历史上唯一的一个以玉府境夺得内门第一的年轻天才,在这里说自己天赋一般?
“你去吧。”
重云宗主冷着脸,“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
……
春意已经到了最浓的时候。
今日,便是重云山的年轻弟子们离山的时候,整个重云山的弟子都等着今天,所以他们早早聚集到了一起,要送这些去参加东洲大比的师兄们离开。
男弟子们看着那些远处的师兄们,想着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代表宗门去参加那东洲大比就好了。
天底下的少年,哪个不想成为最受瞩目的那个人呢?
女弟子们则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她们四处找着某一道身影,翘首以盼。
玄意峰那边,周迟走出藏书楼,他的第六座剑气窍穴已经完全填满,如今境界又有了些进展,但还是没能突破玉府境,重新回到天门境。
但明眼人肯定知道,那不过是一线之隔了。
藏书楼外,玄意峰三人都看着周迟,不过三人神色各有不同,御雪一脸欣慰,柳胤则是担心和期待都有,至于裴伯,目光其实在御雪身上。
他心想这丫头最近生得又好看了些。
看着周迟走出来,御雪笑道:“要好生照顾自己,若是受了气,可先忍着,回来与我说,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周迟点点头,柳胤便轻声道:“师弟,千万不要出事,名次什么的,都不如你能平安。”
周迟笑道:“知道了师姐。”
然后周迟看向裴伯,意思很明确,你老人家不说点什么?
裴伯有些不情不愿地收回自己落在御雪身上的目光,这才说道:“咋了?你小子还想听什么屁话?”
周迟挑眉道;“比如拿个第一什么的?”
裴伯翻了个白眼,讥笑道:“拿不拿关我屁事。”
周迟压低声音道:“那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卖那些什么仙子图录的,给你带几册回来?”
裴伯双眼骤然放光,然后一脸欣慰,“你小子这么看起来,还实打实是有些良心在的,不枉我传你那两招剑术。”
周迟搓了搓手,笑眯眯,“那不然您老人家再传几招呢?”
对此,裴伯只吐出一个字,“滚。”
第一百章 船上心上
这次前往丰宁府参加东洲大比是宗门大事,所以云渡那边,自然是乘坐重云山自己的渡船,而不用去像之前周迟和孟寅下山那样乘坐云海司的渡船。
不过即便如此,重云山也要先去报备云海司,领取一份度牒,以免在路程中的各大云渡被云海司截停。
不过重云山的这条云海渡船不大,远不如之前孟寅和周迟乘坐的那一条,不过想想倒也合理,毕竟只是宗门内部的渡船,也不需要那些有的没的东西。
周迟的厢房被安排在青溪峰那边,谁都知道周迟和孟寅两人是同时进入重云山的,两人关系极好,又都是天才,如今安排在一起,并没有什么问题。
“周迟,那天我在青溪峰和那啥张献的一战,你听说了没有?”
见过了云海司那巨大的云海渡船的孟寅对这条不大的云海渡船也没什么兴趣,因此也就没有在船上到处溜达,至于周迟,他现在除去修行之外,哪里还有半点什么别的兴趣?
在周迟厢房里的孟寅兴致勃勃,“那天我可是出尽了风头,就是忘了叫你来看。”
周迟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有些无奈,“东洲大比你知道很凶险吧,现在不抓紧时间在瓷实一番境界?要是死在里面了,可别托梦让我帮你烧纸。”
孟寅浑然不在意,只是笑道:“哪能这么容易死,我一把戒尺在手,什么牛鬼蛇神,一下一个。”
周迟叹了口气,到底打定主意不愿意再劝,只是说道:“到时候你跟我走。”
孟寅仰起头,理所当然道:“咱们两个人还分得开吗?”
“你能不能以后少说这些话,我觉得有点背后发凉。”
周迟盯着眼前的孟寅,总觉得这个家伙好像不太正常。
孟寅还没说话,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然后很快,便响起敲门声,“孟师弟,周师兄,你们在里面吗?我是郑梨。”
听着这话,孟寅赶紧起来去开了门,“郑师姐,快进来。”
周迟也从床上站了起来。
郑梨看向周迟,这位青溪峰如今的大师姐,微笑道:“周师兄,没打扰你吧?”
郑梨原本在青溪峰的位次并不高,是这次内门大会上取得了不错的名次,这才成了青溪峰的大师姐,不过她其实即便见到了顾鸢,都还是会叫一声师姐。
不过她虽说在天门境,不过年龄的确还不如周迟,叫一声周师兄,对她来说,其实还真不算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周迟摇摇头,对青溪峰他没有恶感,更何况之前登船的时候,孟寅已经说过这位师姐了。
是个安静的性子。
“孟师弟也在这里,那我就不兜圈子了,登船之前,峰主已经跟我们说过了,这一次东洲大比,我们青溪峰的弟子都听周师兄的,也可以助力周师兄斩获更好的名次。”
东洲大比上,其实一直都有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就是一座宗门,其实可以“助力”某一人。
所谓的助力某一人,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在斩杀妖魔的时候,将妖魔打着重伤,最后将斩杀的事情留给某一个人来做,那么战绩就会算在某一个人身上。
这样一来,自然而然便能堆出一个极高的名次。
只是郑梨能说出这种话,还是让周迟有些意外,因为其实除去东洲大比各家宗门要争取更高的排名之外,在宗门内部各峰之间,其实也会比较。
根据峰内弟子们取得的名次,也会有些其余的赏赐。
郑梨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青溪峰放弃了那些东西,这是对周迟释放出来的善意。
换句话说,四峰之中,青溪峰本来就和玄意峰的关系最近,如今这再次如此,那位峰主是什么意思,其实一般人都能看得出来。
都说青溪峰主谢昭节脾气暴躁,最是直来直往,但如今来看,她却没有这么简单。
孟寅有些不满,“师父跟我说的时候,我差点跳起来骂人,要不是对象是你,你看我同不同意?”
周迟略微思索,便摇了摇头,“这次东洲大比,我们竭力提升宗门名次便是,至于个人名次,我觉得没有必要。”
他一个玉府境,要是在东洲大比上拿了极好的名次,甚至夺魁,会怎么样?
周迟自然清楚山中的意思,他要是能以玉府境成为东洲大比的魁首,那么重云山自然便会受到无数人瞩目,之后更多有天赋的弟子,甚至有可能不远万里前来拜入重云山,毕竟重云山既然能培养出来一位周迟,未尝不能培养出第二位。
只是周迟并不想做这些事情。
郑梨有些吃惊,“周师兄,你真这么想吗?”
在她看来,这样的事情既然大家都在做,那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但她完全没想到周迟会这么果断的便拒绝了。
“周迟,不错,你这样很好!”
孟寅一脸得意,“我就说吧,周迟这家伙是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郑师姐,你和师父都把他想错了。”
郑梨脸有些红,不知道该怎么说,周迟则是看着孟寅,“你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孟寅一脸茫然,“有吗?”
周迟说不出话来。
……
……
渡船极快,要不了多少时日,便已经临近丰宁府,只是离着地面太远,即便是趴在船边,也看不到什么下面的景象。
周迟借着这几日打开了第七座剑气窍穴的局面,但他明显感觉到,这一次,他的进展缓慢了不少。
他并没有觉得懊恼,既然决定了要走这么一条路,那么不管怎么走,最后都是要走下去的,如今缓慢,就耐着性子继续做水磨功夫就是了。
大道本就不可成于朝夕之间。
想到此处,他第一次离开厢房,来到船头甲板那边,那边有两位苍叶峰弟子看向这位内门大师兄,对视一眼之后默默离去,没有生事,也没有称呼什么。
周迟也没理会,只是站在这边看着云海,有些心神摇曳。
不远处的另外一边,这一次负责带队的朝云峰主白池跟一位重云山长老看向这边,白池笑道:“邹师弟,你看这周迟多不错啊。”
那位姓邹的长老本名邹春水,在山中本就知晓白池和玄意峰的御雪故事,这会儿听着这话便打趣道:“白师兄,你细说说,这到底是哪里不错?”
白池也就是在御雪和重云宗主面前有些放不开,这寻常其他人,他倒是很自在,“这还用说什么?那当然是因为他出自玄意峰,是御雪师妹峰中的弟子啊!”
邹春水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白师兄这坦荡气魄,真是让人佩服。”
白池皱眉道:“邹师弟,别在这里阴阳我了,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邹春水笑而不语。
白池叹了口气,“你们都当我是担心,心中的心思不敢跟御雪师妹说清楚,可哪里知晓,若是御雪师妹有想法,我早就说了,之所以没说,不过是知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邹春水一怔,似乎是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试探问道:“其实不过是白师兄的猜测而已,白师兄难道就真不想点破此事,求个答案?”
白池摇了摇头,自嘲道:“许是胆小,但我觉得是舍不得,若是点破此事,结果和我所想一样,那以后再见御雪师妹,如何自处?既然无法自处,便只能不见了,可若是不见,我又如何开心?既然如此,便只好一直如此了啊。”
说完这番话,白池摇了摇头,自家师兄说自己愚笨,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在情这个字上,他则是觉得,几位师兄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自己。
差了大概是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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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在湖畔看了你一眼
东洲大比要开始了,各家宗门都带着年轻人去了丰宁府,准确的来说,是要去帝京。
毕竟东洲理论上是大汤朝治下,所以这每十年一次的东洲大比,一直是朝廷在组织。
修士们也不敢太轻视这座王朝,毕竟大汤朝虽说是无法管辖所有疆域,但本身强者仍旧不少,说得上是一座一流的宗门。
前些日子礼部的官员就已经忙碌起来,这在大比开始之前,这些礼部的官员便负责接待这些修士,只是一向只在重大节庆才会忙碌,平时都十分清闲的礼部衙门如今时不时会传出一些埋怨的声音。
东洲大比他们要做的事情太多,自然不满。
但更让他们不满的,其实是今年以来朝廷的俸禄已经许久没有足额发放了,那些本该给他们的,折算了一些丝绢在里面,让他们很是不舒服,要知道,那些丝绢虽然官价能抵那些少发的俸禄,但在坊间,折半才能堪堪卖出。
这样一来,其实便是俸禄少了不少。
钱给得少,事情却还不少,官员们自然不满,一位负责统计那些修士名单的官员丢了手里的墨笔,有些烦躁,“这活儿真是没法干了!”
他这话一起,其余周遭的那些礼部官员就马上要帮腔说话,这些日子,他们也十分压抑,但还没说出话来,在这值房外便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诸位辛苦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东宫太子李昭来到这边,朝众人笑道:“事情繁复,最是磨人,诸君心中烦躁,本宫都知晓,但这事关朝廷的脸面,还万望诸君要将事情做好才是,至于不满,骂几句朝廷和内阁,甚至是骂一骂本宫都没关系,但旁的人就不要再骂了。”
众官员听着这话,心中好受不少,但还是有人说道:“殿下,再这么下去谁都扛不住,都是有家有业的,我们自己可以少吃些,但家里的孩子妻子怎么办?”
他自然是在说俸禄的事情,别的衙门或许还对这俸禄没什么感觉,但礼部衙门的官员,除去清闲之外,还有的就是没什么实权,没有实权,自然便很难收到贿赂,在别日,他们对此自然是无比骄傲的,毕竟读书人的风骨在这里,但如今却有些羡慕其他衙门的官员。
李昭安抚道:“已然派人去巡盐了,诸君的俸禄,该补齐的就定然要补齐的,诸君只管好好做事,但凡要是后面还拿不到钱,就来东宫找本宫就是。”
听着这话,众人纷纷来了精神,七嘴八舌说了不少感谢言语。
李昭苦笑道:“这本就是朝廷应该做的,有什么感谢的说法?”
之后他又说了些东洲大比的事情,嘱咐这些礼部官员要做好事情,这才离开了礼部衙门,来到外面,有一辆马车停靠在街边。
马夫等在一旁,正是齐历。
李昭走进车厢,轻声道:“去西苑。”
齐历一怔,虽说好奇,但只是重重地嗯了一声。
谁都知道西苑是皇帝陛下清修的地方,自从大汤皇帝搬去西苑之后,这对父子就几乎再没见过面,如今太子要去西苑,只怕在帝京也是一桩极大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太子殿下踏入西苑,那么就会有无数的达官贵族收到消息,而且密切关注着那边,整个帝京的大人物们都知道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之间已经早有了一条极大的沟壑,填平大概是不可能了,他们就想知道,谁最后才能剩下。
齐历虽说不知道殿下为何现在就要去西苑,但想着如今的东洲大比,倒是也能猜到是这里的事情。
马车穿过几条长街,便下起雨来,百姓们出门没带伞,这会儿顶着小雨便开始骂老天爷,李昭在车厢里听着那些骂声,神情复杂。
很快,马车到了皇城前,李昭从车厢里走了出来,车厢里一直有伞,但这位太子殿下却没有伸手去拿,以一个眼神阻止了齐历想要去拿伞的想法后,他进了皇城。
身为东宫太子,他早些年便因为战功被赐入宫不报的恩赐,更何况东宫便在皇城边缘。
他独自缓行,在小雨里走过了大半座皇城,来到了西苑……或者说那座叫朝天的道观前。
道观前两个道士装束的太监看着李昭出现在这边都有些吃惊,他们哪里想过太子殿下竟然会来到这里,看着李昭已经走上台阶,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啪的一声便直接跪下,“殿下,没陛下的旨意,您可不能擅闯啊!”
他的声音有些大,其实有些怪异。
李昭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说给里面的大汤皇帝听,便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怒道:“本宫也是你能拦的?”
然后李昭越过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但跪着的两人,此刻眼里没有怨恨和恐惧,有的只是感激。
精舍里,布缦重重。
李昭站在那些布缦前,能隐约看到那个盘坐在中间的大汤皇帝,帝京里的人一直传言,自从大汤皇帝开始玄修之后,父子之间便没怎么见过面,但实际上却是,他们少数见面的时候,其实也是隔着这重重布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昭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这座王朝,也有太久没有见过它的主人了。
“这么着急,那把椅子看起来不用朕让给你了,你自己就能坐上了。”
大汤皇帝的声音从布缦里传了出来,还是没什么情绪,就像是一阵风,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但实际上内容却又说明白了很多事情。
李昭不去接这句话,只是说道:“东洲大比在即,有许多事情要做,总要问问父皇。”
说完这句话,他这才缓缓跪倒在布缦之前,轻声开口。
大汤皇帝没有说话,他只是在隔着重重布缦,看着自己那个最优秀,也是最让人忌惮的儿子。
……
……
重云山的渡船停靠在帝京的云渡,然后那位邹长老去和云海司的交涉,其余人跟着白池下了渡船。
这位朝云峰的峰主看着眼前的那座帝京城,嘱咐道:“勿要丢了山里的脸面。”
他这话不是说的之后的东洲大比,而是让弟子们不要在帝京城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们这趟要先在帝京城里待些时候,等具体的安排出来,弟子们有些自在的日子,不过这些弟子常年在山中修行,好不容易下山一次,最是容易受到影响,他这才会嘱咐一番。
一行人来到城门外,礼部的官员早就候在这里,要安排马车带着这些人去城中的住处。
“白峰主,诸位仙师,劳烦跟着本官来。”
众人上马车之前都在四处张望,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城中。
只有周迟和孟寅是例外。
周迟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他一直都不太感兴趣,至于孟寅,这家伙小时候便是从这座城里离开的,但他从来不喜欢这座城,所以即便故地重游,哪里有什么在意的?
马蹄踏着春雨,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城中的一片极大的院落前。
这里占地不知道有多大,站在门前,众人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山水,如果没有人刻意想起,只怕都不会相信他们还在帝京城中。
白池跟着某位礼部的官员去了别处。
其余的礼部官员领着众人往里面走去,只是刚走过一条两边的绿竹的小路之后,周迟忽然看向不远处。
那边有一片湖。
湖畔有个人。
那是个女子,一身白衣,腰间悬刀。
其实不仅是周迟,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看着那边湖畔的白衣女子。
黄花观的女子武夫白溪,自然吸睛。
只是被这么多人看着的白溪,似乎注意到了周迟的目光,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青衫少年剑修。
两人对视一眼。
便是第二次相见。
一如既往的,周迟还是觉得她很好看。
白溪则是点了点头,有些满意,想着这个家伙的境界终于没有那么糟糕了。
本来想着过来跟这家伙说几句闲话的白溪看着周迟身边的那些人,也就作罢,朝着他点了点头之后,离开了湖畔。
孟寅好奇地看着那个白衣少女的背影,问道:“周迟,那娘们是谁?”
周迟笑了笑,“你猜?”
孟寅听着这话,有些恼火,正要说话,身侧忽然响起一道讥讽的声音,“看起来重云山是不太行了,这如此重要的东洲大比,居然连一个玉府境的修士都派出来了。” 「这章补25号欠大家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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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湖畔换了榜
本来众人看着黄花观那位少女武夫离开之后,都有些意兴阑珊,结果听到这一道声音后,众人的目光瞬间从湖畔移开,落到了这边的重云山弟子们身上。
玉府境?
这是众人都没有想过的词汇,东洲大比虽未明说,但从来都是天门境修士的战场,谁能想到,这一次居然出现了一个玉府境?
这一下子,让在场的修士们全部都好奇起来。
孟寅第一个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人,就在他们不远处,是个紫衫年轻人,身材算不上高大,只是一般,容貌也一般,他盯着周迟,一脸的讥讽。
“是宝州府龙门宗的段砚,在初榜上,排在六十三位。”
有人认出了那人的身份,东洲的初榜极为权威,能排在六十三位,就说明此人也极为厉害。
只是这一开口,便算作挑衅了一座重云山。
只是龙门宗位于东洲东北,底蕴也颇为深厚,并不比重云山弱,更为重要的是,谁都知道,龙门宗和宝祠宗的关系极好,而如今宝祠宗在北方三座州府的势力越来越大,隐约已经有东洲第一大宗门的意思,其余宗门对宝祠宗,轻易不敢招惹。
重云山其他弟子沉默不语,但孟寅却不惯着他,挑眉问道:“你说什么?”
段砚瞥了一眼孟寅,讥笑道:“难道不是?你们重云山要不是已经混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会派出一个玉府境的修士来参加东洲大比?”
“既然凑不出十个天门境,干脆就放弃好了,非要来丢人现眼,有意思吗?”
段砚盯着周迟,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妒意,早在重云山的这些修士来到这里之前,他其实便去过湖畔,想要和白溪攀谈几句,但结果却是白溪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可没理会他就算了,这样眼高于顶的少女,对他来说,才更有滋味,反倒是那种百依百顺的女子,对他来说,才味同嚼蜡。
只是那白溪可以对他不理睬,为何要在人群里看一眼周迟,虽说她只是看了一眼,别的什么都没做,可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极为生气。
等到他顺着白溪的目光看去,发现白溪看着的那个人,不过是个玉府境,便更想不通了。
也更愤怒了。
所以这才有些忍不住开口。
不过相比较孟寅的怒气冲冲,周迟只是看了一眼这个龙门宗的段砚,和他腰间证明身份的腰牌,没有说话。
“他娘的,是不是玉府境关你什么屁事,就你长了嘴?”
“实在觉得无聊,你他娘的脱了衣服围着湖畔跑一圈就是,在这里叽叽歪歪跟个长舌妇一样做什么?”
孟寅盯着眼前的段砚,他也不知道眼前的这家伙是什么身份,即便刚才一旁有些人说了,他也没上心,他只知道,谁他娘惹了自己的朋友,那就不行。
段砚一怔,没有想到这个重云山的少年修士不仅回话,言语还这么不遮掩,他脸色一变,随即看了一眼孟寅腰间的腰牌,看到了孟寅的名字之后,在脑子里思索片刻,这才继续讥讽道:“我当是谁,一个无名之辈罢了,这重云山真是不行了,一个玉府境也就算了,这好不容易凑出来一个天门境,却连初榜都没能登上,这样的人,也能参加东洲大比?”
初榜百人,尽数都是天门境,孟寅才踏入天门境的时间不长,没被收录其中,其实十分正常,毕竟玄机上人每次换榜,也需要时间考察,并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在段砚看来,孟寅没有能登上初榜,那就是实实在在不必去在意的修士,毕竟一些小宗门的天门修士未能进入初榜还不算什么大事,但像是重云山这样的宗门,修士却没能进入初榜,这却实打实是一个笑话。
力压一座州府的大仙府,门下弟子派出参加东洲大比的修士却没能在初榜上,这还用多说什么吗?
看清楚孟寅的名字之后的众人,此刻都在远处窃窃私语,在他们看来,段砚真的没说错。
远处的某处,有两个女子,本来也只是闲逛,看到这边的事情之后,这才驻足看了看,等到看清楚孟寅的名字之后,一身青色长裙的少女小声道:“师姐,这重云山真的不行了哎,真的是没上初榜呢。还有那个人,也真的是玉府境。”
被青裙少女叫做师姐的是个衣衫雪白的女子,此刻也看着那边,听着自家师妹开口之后,这才轻声笑道:“师妹还是想得太少了,重云山如今还能是庆州府最大的宗门,就不可能寒酸到如此地步,退一万步说,真是门内弟子都上不了初榜,那找十个天门境修士还是绰绰有余的,如今这却派来一个玉府境,不觉得奇怪吗?”
青裙少女点头道:“就是很怪啊。”
“既然不寻常,那自然说明这个玉府境也不寻常,你记住他吧,等之后遇到,不要轻易招惹。”
白衣女子看了看远处,轻声开口,“叫周迟,还真没在初榜上。”
……
……
“关你屁事,实在看不惯来打一架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孟寅挽了挽衣袖。
段砚漠然道:“你个连初榜都没上的,也配跟我交手?”
“想要和我交手,等你什么时候名次到了我身后十名之内再说吧。”
段砚一脸不屑,然后看向了钟寒江,“你倒是有资格。”
钟寒江作为当初重云山的内门弟子里,实力排在第一的人,初榜上自然有他的名字,他排在第二十三名,比段砚高得多,不过段砚对此并不在意,仗着宗门他嚣张惯了,料定钟寒江不敢出手。
果不其然,这位苍叶峰的大师兄,此刻即便只是沉默,没有说话,其实谁都知道,即便钟寒江这会儿出手,取胜了也没什么意义,难道他赢了就能改变周迟是玉府境的事情,真要想出这口恶气,那就让周迟这个玉府境亲自出手,把段砚打到闭嘴就是。
可是,他敢吗?
即便敢,又能胜吗?
但钟寒江其实没有表态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是师兄。
师弟被欺负了,师兄自然要出手护着。
但要是一个比你更强的师兄被人嘲讽了,师兄都还什么都没做,你又要做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不做,看着师兄该怎么应对才是应该的。
其实钟寒江也很想知道周迟要怎么做。
毕竟这个人的脾气,好像从来都不是那种被人欺辱了什么都不做的人。
“啧啧,你们这座宗门,应该改名乌龟宗,除了这个家伙还有些血气敢说几句话,你们这帮人还真是,啧啧……尤其是这个家伙,既然连说话的胆气都没有,还来参加什么东洲大比?”
段砚看着不说话的周迟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东洲大比,真的是要死人的?要是害怕,就早些滚,免得等遇到那些妖魔之后被吓尿裤子!”
应对孟寅也好,对上钟寒江也好,这从来不是段砚想要做的事情,他唯一想要羞辱的,只有周迟。
但周迟却始终没说话。
段砚的耐心已经耗尽,面对这么一尊不温不火,没有气性的菩萨,他这几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让人觉得十分难受。
他吐了一口唾沫,讥笑一声之后,就要离开湖畔。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一道极大的响声。
然后很快便有人惊呼起来,“换榜了!”
随着声音响起,湖畔的阵法已经转动起来,在湖面上映照出一片金色涟漪,然后缓缓浮现出一些名字。
看着这一幕,段砚要离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有些期待地看着那湖面的涟漪,同时也有些意外,虽说按照时间,这也该到了初榜更换的日子,但大家一直认为既然如今恰逢东洲大比,这初榜更换应当会在东洲大比之后。
毕竟到时候谁拿下东洲大比的第一,坐稳初榜魁首,才有着绝对的说服力。
不过毕竟要换榜,东洲的年轻人们,谁不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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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无言时,便胜有言
“兴许是想要让大家都清楚各家弟子的实力,让大家在东洲大比之前心里有数,所以才会选择在此刻换榜吧?”
“玄机上人据说多智近妖,有如此打算,也不算意外。”
“只是不知道等之后东洲大比结束,若不是这次的魁首夺了第一,玄机上人会不会再次换榜?”
“也是,玄机上人此刻换榜大概也是在预测东洲大比的名次?”
湖畔的年轻人们交谈起来,对于此次换榜,他们有太多想说的,毕竟换榜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小。
“快看,我上榜了!”
湖畔,有个黄衫年轻人开口笑了起来,他的名字正好在最后,这虽说在最后,但很显然,他之前也并不在榜上,如今上榜,对他来说,这意义非凡。
而且他出身一座小宗门,能走到这一步,位于东洲的百人之列,这绝不容易。
湖畔顿时响起不少的恭喜声,都是他的同门。
“我往前走了五位!”
“我往前走了三位!”
“我怎么会倒退十三位,这玄机上人到底懂不懂修行?”
湖畔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次东洲大比,自然是东洲最强的年轻人们之间的较量,他们又怎么能不在这份初榜上?
只是对于名次提升的众人自然高兴,而下降的年轻人,难免不会有些抱怨。
不过这些都是小插曲,年轻人们很快便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那湖面。
那边的名字不断变幻,到如今,已经到了第五十三名。
“第五十三,龙门宗段砚。”
湖畔的段砚看到这一行字,摇了摇头,“低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谁看不出来他眼眸深处的喜色?
对许多年轻人来说,那些无趣的修行时光,为了什么,那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湖畔不少女子都看向段砚,让他极为满足,只是他脸上还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这样子真欠揍。”
孟寅在远处看着段砚,忽然又摇了摇头,重新说道:“是恶心!”
“对了周迟,这上面都到五十三了,不会没我的名字吧?”
孟寅有些担心,毕竟他才破境不久,万一这什么玄机上人没能洞察到他的境界,给他漏了该怎么办?
刚刚那段砚的话让他极为生气,尤其是那句什么他的排名要在他身后十名以内,才配和他交手。
这他娘的,这话谁听了不火大?
周迟笑了笑,“如果他连你都不排上去,这初榜还有什么意义,不过野榜罢了。”
听着这话,孟寅很是高兴,笑道:“我就说了,还是你会说话,的确啊,这榜单要是没了我,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那家伙嘴这么臭,你真的没打算骂他几句?”
孟寅狐疑地看着周迟,“这可不是你的行事风格。”
周迟眯起眼笑道:“这在山外,哪能行事这么嚣张?”
孟寅有些不解,但还没说话,郑梨忽然开口道:“孟师弟,你上榜了。”
孟寅一怔,抬头看去,湖面果然有一行字。
“第三十一,重云山孟寅。”
看着行字,孟寅先是说了一句,他娘的怎么可能有三十个人比他还厉害,然后这才得意地看着湖畔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极大,让不少人都看向了这个才上榜便已经排名如此之高的少年。
然后有人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便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得意。
那湖畔的段砚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他也知道孟寅在笑什么。
之前他在那边说,孟寅想要和他交手,要在他身后十名之内才可以,如今……这个家伙不仅上榜,并且已经到了自己身前二十名开外,那么他刚说的那些话,不就是笑话吗?
段砚的脸色很难看,眼眸里满是怒意,他很想大喝一声为什么,也想要赶紧离开这里,但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不管是他要大喊还是要走,都会更狼狈。
所以他站在原地,听着孟寅刺耳的笑声,但同时也觉得很愤怒,想着等到了东洲大比,一定要重云山好看。
“孟师弟,恭喜。”
钟寒江在那边开口,孟寅上榜,让他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山中师长们都认为孟寅是难得的天才,他即便一上榜便到了这个地步,好像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事情。
毕竟师长们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孟寅点头还礼,在郑梨的提醒下,笑道:“也恭喜师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之前钟寒江的名次在第二十三,但这一次,已经到了第二十。
钟寒江微笑示意,点了点头。
然后他继续看向湖面,自己的名次已经定了,那么周迟的呢?
钟寒江有些期待。
……
……
“第十一,天阙山莫问。”
看到这个名字之后,众人来了精神,因为在这个名字之后,就是他们最关心的东洲十人了。
而且……上一次的榜单里,莫问可是能排在第十的那个人,如今他被挤了出来,便意味着前十里肯定有了新的面孔,这让他们更加期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要知道这数年,不管初榜后面的名次怎么变化,这初榜前十的名字,雷打不动就是那十人,虽说会有不时的上升或者下降,但绝没有什么十人掉出前十的情况。
“第十,重云山周迟。”
看到这一幕,年轻人们都愣住了,周迟?
这是谁?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陌生,让众人都很吃惊。
“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有年轻人皱起眉头,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或是见过这个名字。
“重云山的修士,不就在这里吗?”
有人很快回了话,然后看向了那边,目光在重云山众人里游荡了片刻之后,落到了周迟身上。
“他……好像就是周迟。”
有人轻轻开口。
因为之前段砚说玉府境也能来东洲大比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向了周迟,有些人自然记住了他的名字。
如今认出了他,自然正常。
“但是……他只是玉府境啊!”
有人不解说道:“一个玉府境,竟然能排在第十?那玄机上人有没有搞错!”
他有些疑惑,说出了几乎人都疑惑的事情。
是的,他不过是个玉府境,凭什么能排到第十呢?
“周迟,你花钱了?”
最疑惑的,其实不是那些人,而是孟寅,他看着周迟,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他娘的,只是玉府境啊!”
周迟看着自己这个朋友,说道:“可我还是内门大师兄。”
听着这话,孟寅想明白了些什么,叹气道:“果然,要多出风头啊。”
周迟懒得理会他,这家伙的想法,从来不用怎么深究,他愿意怎么说,其实都可以。
“恭喜。”
钟寒江有些震惊,但很快便回过神来,轻声吐出了两个字。
周迟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湖畔,段砚的神情早就变得无比复杂,到了此刻,他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说道:“怎么可能,这一定有问题!”
他抬起头,眼眸里满是怒意。
“一定是玄机上人搞错了!”
他在湖畔喊叫起来。
年轻人们看着他,许多人跟他也生出过同样的想法,但很快他们的想法都消散了。
因为玄机上人怎么会有问题?
不会的。
既然如此,那就是这个玉府境的年轻人,必有他们都看不出来的过人之处。
“怪不得能来参加东洲大比,原来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
有人这么感慨着。
所有人都看着周迟,就像是之前所有人都看着白溪是一样的。
周迟第十,白溪第一,好似还有差距,但这个人只是玉府境,便能第十,若是有一天,这个年轻人……天门了呢。
那么第一的那个女子武夫,会不会让出第一的位子来?
年轻人们想得很多。
……
……
更远处,有人来到这边,是个高大的武夫,周迟见过这个人,知道他是李昭的扈从。
“周道友,殿下想请您喝茶。”
男人看着周迟笑道。
周迟想了想,转头看了一眼孟寅,孟寅却摇了摇头。
殿下两个字他听到了,所以他即便很想跟着周迟一起去,也要拒绝,他很简单,只是重云山的弟子,但他的身份却不简单。
周迟知道了孟寅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劳烦带路。”
男人嗯了一声,带着周迟往前面走去。
正好要路过湖畔。
周迟和段砚擦肩而过,没说什么,只是就这么往前而去,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
段砚看着周迟的背影,脸色变得无比的难看,之前孟寅的笑声让他很愤怒,但那笑声却不如此刻的路过更让他愤怒!
孟寅在不远处叹气道:“这家伙,我还以为他要骂一骂那段什么呢。”
钟寒江却是苦笑不已,还有什么样的羞辱比漠视让人难受吗?
周迟什么都不说,其实不就相当于在所有的年轻人面前都说了一句话吗?
那句话约莫应该是,你段砚,别说跟我交手,你甚至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萦绕在大家心头的话,是一柄锋利的剑,刺在段砚的心头。
“果然是剑修,总是一剑便能戳中人的要害。”
远处的白衣女子看着周迟的背影,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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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都杀了
周迟跟着男人走过了一条长长的廊道,之后再走过一条两边种着青竹的小路之后,才来到一座清幽小院门前。
男人敲了敲门,“人来了。”
寻常木门被人打开,里面的面孔周迟也很熟悉,是齐历。
这位气血鼎盛的武夫看了一眼周迟,点了点头,“殿下在里面等你。”
周迟没说话,只是就这么走了进去,小院门,也在这个时候关上。
小院里,李昭站了起来,笑着开口说道:“听说湖畔生了些事情,不过想来应该对你没什么影响。”
周迟摇了摇头,坐到了李昭对面,“一些无聊的人而已。”
李昭点了点头,“你虽说在重云山的内门大会上大放异彩,但毕竟还没传出去那么远,除去玄机上人这样的人物之外,也很少有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东洲的变化,不过如今你以玉府境上了初榜第十,肯定就有人去查你的底细了,你在内门大会上的事情,很快大家就都会知道了。”
“不过我一直认为你就算是来了帝京,也不会主动联系本宫,没想到本宫居然还能提前收到你的信。”
李昭有些感慨,当日重云山一别,他觉得自己跟周迟,大概想要成为朋友,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没想到,春天的时候,他就收到了周迟的信,关于初榜的事情,其实就是李昭跟周迟说的。
他作为当朝太子,名义上的东洲储君,想要知道些事情,其实本来就不难,玄机上人那边,会给他一些讯息,比如周迟这次会上榜,但不会告诉他,周迟具体的名次。
他也是没有任何犹豫,事无巨细地都将这些事情在回信里都说了。
之前在到了帝京的云渡那边,李昭甚至还给云海司打了招呼,再给周迟带了一封信。
是初榜换榜的具体时间。
“既然参加东洲大比很有可能出事,那自然要先问清楚,不然死了怎么办?”
周迟看了一眼李昭,自顾自端了杯茶,放在嘴边,“老话不说得好吗,多个朋友多条路。”
李昭笑了起来,“就喜欢这么坦诚的话,要是藏着掖着,反倒是没什么意思。”
“说说东洲大比吧。”
周迟看向李昭,放下了那杯茶。
李昭却不着急,而是主动说道:“有个事情,先要说一下,你那位朋友,孟寅,你知道他的家世?”
周迟点了点头,“知道一些。”
之前陪着孟寅返乡,见过孟寅的父母和爷爷,其实很简单就能看出来,孟家绝不是简单的读书人,孟长山更是透露出一股只有久居上位才会有的气势,是朝廷重臣,但到底有多重,周迟没问,也不在意,跟孟寅是朋友,和孟寅家中有多富贵,没有关系。
“孟老大人是内阁次辅,换句话说,就是他孟寅的爷爷,孟长山,在我大汤朝的官员里,坐在第二把交椅上。”
李昭看了周迟一眼,“之所以说这件事,是想把事情说清楚,本宫并没有想过结识你来结识孟寅,之后通过孟寅来结交孟阁老的意思。”
周迟说道:“孟寅虽说平日里没个正行,但这种事情,他心里有数,即便殿下有些想法,也做不成,我自然也不会开口。”
之前他看了孟寅一眼的意思其实就是询问,只不过孟寅拒绝得很果断。
周迟没有多说。
李昭点了点头,笑道:“你也知道,如今朝野也好,还是你们这些山上修士也好,谁都知道大汤朝是什么情况,本宫做些什么,总要考虑周全。当然,本宫最怕的是,跟你交个朋友,被你当成居心叵测,那反而不美。”
周迟笑道:“殿下在这个位子上,如果还没半点想法,那才反而显得有些太假了。”
李昭笑着开口,“求一个同道比做生意是要好不少的。”
周迟这次不再接话,只是自顾自喝茶。
闲聊已经聊完,该说的也说了,李昭终于正色起来,轻声道:“这次东洲大比,你要小心宝祠宗的修士。”
周迟看着微黄的茶汤,没有抬头,只是问道:“为何?”
“北方三座州府,这些日子,几乎已经都被宝祠宗掌握了,他们的想法倒也能够一眼看出来,是冲着要做东洲第一的大宗门去的,这次东洲大比,他们自然早有想法,你如今上了初榜,被他们盯上,也是正常,不只是你,只怕那位黄花观的女子武夫,也是如此。”
李昭说道:“他们想来不会让魁首旁落,你们这些有可能夺魁的人,都会被他们重点关照。”
周迟笑道:“我不过是个玉府境,也值得被人关照?”
“你可别这么说,本宫前几日才差人去帝京的赌坊押了你这次要做魁首。”
李昭打趣开口,“你要是成不了,本宫不是要赔个底掉?”
周迟啧啧道:“一朝太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造反啊?”
这话在帝京,寻常人哪里敢说,只是周迟这样的山上修士,倒是无所谓。
李昭感慨道:“本宫那位父皇,可一点不简单,想要造反,那也难得不行,就算真能谋划成功,说不定本宫那位父皇直接从朝天观走出来,一巴掌就拍死了本宫,你真当他这些年的修行,只是做个清心寡欲的道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大汤皇帝深居西苑,臣工难见,但还是有无数人觉得这位皇帝陛下只是找了个地方修心,但李昭可不会这么觉得,自己这位父皇,既然要求长生,便肯定不会是只在意丹方之道的。
想要长存,唯有修行,等什么时候修个青天境出来,自然能活无数年。
“宝祠宗能在北方三州府这般势大,只靠了自己?”
忽然,周迟开口看向李昭,说了这么一句话。
李昭一怔,很快便明白了周迟的意思,他看着周迟,说道:“多谢,这件事本宫会去查的。”
周迟点点头,随即笑着问道:“殿下可否讲讲云渡的事情?”
李昭有些疑惑,“为何问起这个?”
“坐了两次云渡,总觉得有些意思,还想知道云渡是否可去东洲之外。”
周迟笑了笑,“以后学有所成,总要看看这天下到底有多大。”
七洲之地,东洲最小,想来有不少修士都是想要有朝一日离开东洲去别洲看看的。
“云渡建造虽说大部分的阵法都在东洲,但实际上也的确有跨洲渡船,会有些别洲商贩过来贩卖东洲没有的货物,只不过很少有修士会跨洲前来东洲游历。”
李昭苦笑道:“数年前我也很奇怪为何别洲修士鲜少前往东洲,后来才知晓缘由。”
周迟问道:“是什么?”
李昭也没卖关子,直白道:“在别洲……尤其是中洲修士眼里,东洲偏居一隅,其实就像是一座偏远小镇,没什么好来的。”
周迟笑了笑,“看不上么?”
……
……
朝廷那边给各家宗门安排暂歇的地方其实有个很清雅的名字,叫做白云居。
名字由来也简单,天气好的时候,这边抬头看去,就能看到天上大片的白云堆积。
在东北方的一片院子里,就是宝祠宗的修士所在。
“换榜了。”
院子里的一间厢房里,有个黑衣年轻人看着窗外,笑道:“果然,玄机上人还是觉得那个小娘们最厉害啊。”
在他身侧,有个中年男人负手而立,听着这话,微笑道:“玄机上人这个人,办事倒也算是严谨,那个女子武夫能排在第一,自然有道理,不过这次东洲大比之后,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她了。”
黑衣年轻人说道:“若是她能与我结为道侣,倒是可以留她一条命,可惜,这小娘们自视甚高,谁都看不上。”
中年男人笑了笑,摇头道:“这样的人,成长起来是大患,该杀也就杀了,至于道侣,天底下有的是女子,对了,这次换榜,前十出了一个玉府境,这个人似乎是个剑修。”
宝祠宗有着极为完善的各种职司,有些类似于朝廷的六部,但划分得更为精细,这样的事情,在东洲各大仙府里,是特别罕见的,几乎除去宝祠宗之外,没有人会这么做。
“能以玉府境便登临前十,这自然是个天才了。”
黑衣年轻人感慨道:“剑道天才啊,还真是不太常见,不过这天地之间真有些玄妙说法?祁山那个死了,这就又来了一个?”
“哪有什么说法,有人死有人生,出一两个天才,不过分。”
中年男人看向黑衣年轻人,说道:“不过这样的天才,既然要来参加东洲大比,那就让他死了吧。”
“宗门要做的事情很大,容不得出纰漏。”
中年男人想了想,“重云山那个叫孟寅的,好像也不错,一起杀了吧。”
他的声音很平淡,就好像是说了一桩极为普通的事情,说要杀人就和吩咐人去杀只鸡一样。
黑衣年轻人点点头,眼眸里露出一抹笑意和狠厉,“那是自然,这个东洲,怎么能有人比我韩辞更厉害呢?”
他叫韩辞,是初榜第二。 「等会儿还有一章,十二点后吧应该,最近楼上装修,写的比较困难,所以更新时间有点晚,大家见谅,先说说到这会儿本月的更新吧,一共二十八天,十八万字,日均六千四百字,几乎都是两更,偶尔一更,要么就是二合一,要么就是隔天给大家补了,最主要的是没断更啊……熟悉我的读者好像都知道,我断更是老毛病了,但不想一直这样,所以每天都在咬牙坚持,所以才开书到现在,一天都没断,多的不说了,下个月继续保持,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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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月下湖畔有两人
周迟回到白云居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他提着灯笼,走在月光下。
鬼使神差的,这位年轻剑修,没有立即返回住所,而是去了湖畔,在白日里白溪出现的地方站定,仰起头,看了看月光,然后目光下落,到湖面上。
湖面上如今月光粼粼,像是给这片湖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这是很好的景色,让周迟一时间心神有些放松,跟李昭聊了许多,东洲大比也好,云渡也好,都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至于他的提醒,什么宝祠宗修士有可能找他的麻烦,他却不是很担心,毕竟……他之所以答应要来东洲大比,就是因为有宝祠宗的修士。
旁人是来比较,为自己宗门夺取好名次的,但他不是,他是来杀人的。
如果宝祠宗的修士们真要找他的麻烦,他乐见其成。
自从开辟窍穴开始滋养剑气开始,周迟便坚信一点,那就是东洲的其他修士,在同境之中,能和自己较量的,已经几乎不会有了。
其实早在当初祁山,周迟还是玄照的时候,世间的同境修士,尤其是年轻修士,便没有几人能比他强了。
只是如今,周迟更加自信了。
他觉得自己在东洲,甚至可以跨境与人厮杀了。
而且胜算不小。
而之前的一切,其实都在印证他的想法,内门大会上的钟寒江,之后那个长宁山的灰袍道人,每一次跟人交手,周迟便在细细琢磨这件事。
想着这些事情,周迟感觉心情松快不少,祁山被灭之后,他看似没有太多情绪,但实际上那桩事情一直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是没表面看着那么轻松的。
提着灯笼,看着湖面,周迟觉得有些轻松,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他缓缓扭头看去,有一袭白衣,在另外一边湖畔,缓慢走了过来,夜色朦胧,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来说,只要对方没有用什么术法遮挡自己的面容,都能看得清楚。
周迟认识来人,如果算上白天湖畔的对视,那么两人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
如果不算,也是两次。
不管如何,两人都不是第一次见面。
只是等到那白衣少女来到这边之后,周迟却没有说话。
白衣少女看着他,狐疑道:“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要装不认识?”
她从来是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从来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想到什么便要说什么。
周迟看着她,想了想,说道:“好久不见。”
白溪皱起眉头,“还不到一年,算不上好久。”
她这话说的也没什么问题,作为修士来说,这一两百天,或许就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修行就过去了。
周迟说道:“总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白溪点头道:“那倒是,白天的时候我本来想来找你说几句,不过看你身边人太多,就算了,没想到晚上还能在这里碰到你。”
周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便说道:“今晚的月色很美。”
白溪随口道:“是挺美的,对了,我听说你在重云山的内门大会上以玉府境胜过了天门境,成了你们重云山的内门大师兄?”
要是别人说起这个,周迟大概不会多说什么,但是白溪这么一开口,周迟鬼使神差地问道:“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是我怎么样。
他看向白溪那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的侧脸,眼里有些期待的意味。
大概是因为最开始那次相遇,她说过自己一般,所以他才有些期待,想要在她嘴里听到一些别的评价。
“很不错啊,钟寒江是初榜上前三十的人,你能在玉府境的时候便胜过他,自然很厉害啊。”
说到这里,白溪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周迟,说道:“我要向你道歉,那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境界很糟糕,现在看起来,你是个天才,是我看走眼了。”
周迟心想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正要说其实没什么,哪里想到白溪紧接着就补了一句,“比玄照强多了。”
周迟张了张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之后,他这才轻声道:“我听说祁山玄照已经身死道消了,死者为大,再提他,也不太好吧。”
白溪挑了挑眉,“我最讨厌这家伙了,没骂他就算是好的。”
周迟看着白溪的样子,心想这好像是跟自己有旧怨,但他仔细想了想,确认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白溪,在竿水镇那次,才是第一次。
“其实你有些像他的。”
白溪看着周迟,挑起眉。
周迟平静问道:“你跟他很熟?”
白溪摇摇头,“说不上。”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就又作罢,“反正你比他好就是了。”
周迟没应这句话。
实在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溪看着湖面,想了想,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很好看。”
周迟几乎是下意识便接了这么一句话。
白溪有些不满,“谁问这个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周迟心想,你不是这么问了?虽然我知道你想得到的答案不是这个,但……算了,“很不错,初榜第一,还能有什么问题?”
白溪挑了挑眉,有些傲娇地嗯哼了一声。
周迟想了想,说道:“这次东洲大比,你要小心些。”
这是之前从李昭那边得来的消息,不过他没明说什么,只是提醒了一句,虽说暂时还和眼前的白衣少女不是朋友,但之前在小镇上,两人其实也算互帮互助的了一次。
算是有些情谊在里面。
白溪挑眉道:“小心什么?你觉得我会丢了东洲大比的第一,还是丢了初榜第一?”
周迟只是看着她,想着,其实我是怕你丢了性命。
但他想了想,换了一番说辞,“你现在是初榜第一,肯定有不少人盯着你,树大招风,你虽然很厉害,但也要注意才是。”
白溪点点头,“这倒是很有道理,人太多,是有些麻烦的。”
“而且他们藏在暗处,你在明处,看不到的敌人,才是最大的敌人。”
周迟轻轻开口,提醒着她。
白溪摆了摆手,蹙起自己的细眉,很是不满,“你真的有些像他。”
周迟忍不住说道:“我记得玄照不是个话多的人。”
他的意思很明确,我现在说这么多话,还像他吗?
“你不知道而已,他以前就是……”白溪摇摇头,“算了,不说他了,我其实很期待你踏入天门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到时候你能和我打一架吗?”
白溪眨了眨眼睛,“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有破境的话。”
周迟皱眉道:“为什么?”
白溪认真道:“我觉得,东洲的年轻人里,到时候,只有你,有可能,有一点可能赢我。”
周迟被这话气得有些想笑,但出口的话,却只是,“这么自信?”
“我从来都这么自信。”
白溪笑了起来,“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修行之后,就这么自信了。”
因为她开始修行之后,展露出来的天赋,便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绝望。
而周迟看着微笑的白溪,只是觉得她像一朵花。
……
……
湖畔远处,有一道身影冷冷地看着那边,看着那两个人,脸色十分难看。
这道身影,正是白天的在湖畔丢了脸的龙门宗段砚,入夜之后,他重新来到这里,想要让自己铭记白天受到的屈辱,但谁想到,他竟然看到了那两人在湖畔见面。
这让他更愤怒,也更觉得耻辱了。
“周迟,我一定要杀了你!”
……
……
周迟提着灯笼返回住所的时候,发现孟寅正坐在屋檐下打盹,听到脚步声,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周迟,孟寅打了个哈欠,“去给那位太子殿下侍寝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周迟懒得理会他,把灯笼挂在一侧,就要回屋。
“不对劲。”
孟寅盯着周迟,一脸古怪,“你的脸怎么有些红?”
周迟皱眉道:“胡说什么?”
孟寅板着脸,煞有其事地问道:“你大晚上,去私会女子了?”
周迟听着这话,有些恼怒,但还是强自镇定摇头,“绝无此事!”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周迟的心跳有些快。
他好像有些紧张。 「这章有点难写,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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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人在世上,不自由
“真没有?”
孟寅一脸狐疑,还是觉得今天的周迟透着古怪的感觉,但到底哪里古怪,他说不清楚。
周迟讥笑道:“你自己心里有鬼,所以才看谁都是鬼吧?”
周迟已经平静下来,挑眉道:“是因为白师妹没来,所以你看上了旁人,所以才心虚?不过倒也正常,这里这么多女子修士,比白师妹漂亮的,当然有,你变心,也正常。”
“好一个血口喷人!”
孟寅啧啧道:“周迟啊周迟,我原来一直觉得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说起胡话来,也这么厉害!”
周迟懒得理他,推开他便自顾自回屋,“早些休息吧,东洲大比就要开始了,到这会儿了,你还不上心,到时候有你哭的。”
孟寅还想说些什么,周迟已经关上了房门,孟寅只好捶了一拳房门,这才嘀咕着离开。
房间里。
周迟坐到床沿上,看了一眼窗外,这才是真正的平静下来,想起今夜和白溪在湖边的交谈,其实他一直在疑惑,那白溪其实话里话外的意思大概都是认识自己。
但他想来想去,自己开始修行之后,便一直都在山中修行,别说山外的女子,就是山中的师妹们,他都从来没有多说过什么话。
祁山在泗水府,黄花观在丰宁府,两地相隔也那般远,根本难以说到一起去。
那到底是怎么认识她的?
周迟揉了揉额头,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就不用去想了。
周迟重新盘坐在床上,屏气凝神,开始去填自己的第七座剑气窍穴。
半个时辰之后,他猛然睁开眼睛,恼怒道:“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
……
夜色里,白溪踩着月光返回住所,师弟师妹们早就睡下或是在自己房间里苦修,没有人注意到白溪离开,自然也不知道她归来。
走入屋子里,白溪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情有些复杂。
她倒不是再次想起了周迟,而是想起了那个早就已经“死去”的祁山玄照。
“你看吧,我早就说过,你从来都不是不可取代的啊,这才死了多久,就已经冒出来一个比你更了不起的剑修来了。”
白溪看着窗外轻声说道:“他的天赋真的要比你高一些啊,在玉府境的时候,就胜过了天门境的修士了,你能办得到吗?”
孤寂夜空无人回应,白溪好像也没想要谁回应他,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东洲大比之后,我猜大概就会有人说了,‘这东洲又出了一个剑道天才,我看那个叫周迟的,比之前祁山的玄照,要强出不少。’然后再过些时日,等他境界越来越高,大家再提起剑道天才四个字,就会说,这东洲还有什么人能天才得过重云山的周迟呢?要是运气好,就会有个人说一句,其实那早就覆灭的祁山,也曾经有过一个年轻人,叫做玄照,也很天才的。但再过些年,就肯定没有人再记起你了,因为你死了啊,而且你已经死了很多很多年了呢。”
白溪叹了口气,一下子难过起来,“可我还没有跟你打一架,让你知道我才更厉害啊。”
“我还有很多话想见到你的时候,跟你说啊。”
“可你怎么就死了呢?”
白溪托腮看着窗外夜空里的那轮明月,喃喃自语,“可你怎么就死了呢?”
……
……
今日的天气很好,白云居的天空里,白云堆积,像是一朵朵雪白的棉花。
在白云居的核心之处,有一座小楼,名浮云。
李昭早早便在这里等着各大宗门的修士到来,等到各家宗门的代表都来到小楼里之后,李昭这位大汤朝的当朝太子殿下,这才笑着开口,“首先本宫代表朝廷欢迎各位道友来到帝京,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道友见谅。”
听着他说话,各家宗门的代表或多或少都点了点头,或是微笑示意,只有坐在不远处的宝祠宗代表没有什么表示。
更多人其实这会儿都在打量着这位大汤朝的太子殿下,都说这对世俗王朝里的父子早就已经明里暗里斗得不行,结果那位当老子的,还敢让自己的儿子来主持这么大的事情?
真是玄修修糊涂了?
不过朝廷这边越发的混乱,越发的晦涩,反倒是对他们来说越好,反倒是有一座强盛的王朝,才是他们需要担心的事情。
“这一次我们寻到的那座仙府遗迹便位于万仞山中,比往年东洲大比前往的仙府遗迹要大不少。”
李昭也没兜圈子,他知道这些山上修士跟朝廷里的官员们不一样,在这样的事情上,自然最好是直来直去。
“敢问殿下,万仞山在何处?”
有位宗门代表开口,他是一座小宗门的代表,在听到万仞山之后,便在脑海里想了一番,发现并不知晓那什么万仞山的所在,便一时间有些疑惑。
万仞山位于甘露府,因为山中满是锋利的山石,宛如刀剑,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李昭看了那人一眼,微笑道:“稍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便有人带来了大汤朝的地舆图,在李昭的示意下摊开,他指着地图的一处,轻声道:“便是此处,这说是一座山,但实际上是一座山脉,极为广阔,我们便是在这里发现了那座仙府遗迹。”
世间的宗门哪里有真正的万古长青的,历史上那么多的仙府,有些鼎盛一时,出过不知道多少强者,但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宗门总会经历一桩又一桩的事情,然后渐渐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
远的不去说,就是前两年,那座覆灭的祁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不知道是哪座仙府呢?”
又有修士开口询问,东洲大比,朝廷一直都是组织者,由玄机上人协助,他们都是参与者,所以事先都不知晓,也是为了公平。
李昭没有卖关子,直白说道:“是长更宗。”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诸多修士直接便瞪大了眼睛,长更宗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宗,这座宗门覆灭于三千年前,而且并不是那种江河日下那般一年不如一年,就此覆灭的,而是在鼎盛之时,招惹了中洲的一位圣人,那位圣人只身前往长更宗,一人便灭了一宗。
之后那位圣人飘然远去,只留下一座覆灭的长更宗。
而后东洲修士们蜂拥而至,都想要进入长更宗,只是那位圣人可以随意进出长更宗,但其余人却不行。
甚至当时还有几座大宗门联手派出强者强闯那座仙府遗迹,在付出了许多代价之后,倒是还真硬生生砸开了一条口子,带走了一些东西。
不过更深处的区域,代价太大,那几座宗门最后也是铩羽而归。
不过那几座宗门也一直联手看着这座长更宗遗迹,并且一直在努力进入其中的核心区域,只是数百年之后,这几座宗门也相继衰落,长更宗遗迹渐渐落入其他宗门之手,自然还是没有忘了继续探索,之后又数易其手,渐渐地,便没有人再知道那长更宗的遗迹在何处了。
谁知道,时隔三千年,又有人找到了这座仙府,并且将它作为了东洲大比的场地,这还是十分让人震惊的。
“长更宗被人探索了无数次,无数岁月过去,阵法倒是也磨灭了不少,我们先前已经遣人进去看了,虽说不见得还有太多了不起的秘宝,但对于年轻人们来说,还是不错的。”
李昭笑着开口,“说不定还有一些不曾被其余修士带走的重宝,若是有件攻伐重宝留在那边,被人寻到,也是极大的机缘。”
听着李昭这话,众人都纷纷点头,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先例,就像是某座大宗门如今的掌教,之前便是在东洲大比上寻到了一枚宝印,炼化之后,直接便让自己的战力拔高了一大截,更是因此被宗门看重,打败了一众竞争者,最后直接便成为了新任掌教。
之后更是成了威震东洲的大人物。
不管怎么说,即便找到好东西自身无用,那也可以拿出来贩卖,换一笔极大的梨花钱。
此后李昭又说了些关于那座长更宗遗迹的事情,到了最后,他有些严肃地说道:“即便我们已经探查了许久,但是也不见得都看清楚了,若是有什么意外,诸位自己……要见谅。”
一座在三千年前实打实的大宗门,很显然是有大机缘的,但大机缘的背后,自然也有可能存在极大的恐怖。
这种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所以没有人表示反对,更何况,东洲大比,争的也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机缘,还有如今修行界里的一些资源分配。
那才是各家宗门十分看重的东西。
所以自然是没有人愿意说退出的。
“大家要是没有异议的话,三日后,便请各位道友在帝京云渡那边,乘坐云海渡船前往甘露府。”
“最后,本宫在这里代表着朝廷,祝愿各位道友山中的弟子都取得一份不错的机缘,当然,最重要的,是希望各位道友,都平平安安。”
李昭看着众人,笑了笑。
各家弟子的平安,或许他们想过,但大概是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
人在世上,总有些事情,要有个先后之分。
修士性命,这个时候,只能在后,前面有更重要的事情。
修士们纷纷起身,那些大宗门的修士,返回住所,而一些小宗门的修士,则是留在这里跟李昭寒暄。
大宗门不需要去关心朝廷的态度,因为他们足够强,可以漠视这座名义上的东洲王朝。
至于小宗门,想法便不一样,能够和东洲的这座王朝关系好一些,总归是对宗门有好处的。
李昭有些疲倦,但也没有说些什么,身为太子,这也是他要做的事情,毕竟一国储君,眼里看着的自然是这东洲的所有百姓。
只是他也难免想着有些累。
人在世上,不自由。 「今天就这一章了,最近卡文的厉害,欠一章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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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待蝉鸣 第一百零七章 渡船前
那杆烟枪应该有些年头了,通体光滑,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是从上面镶嵌着宝石、象牙就能断定,这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大成年了,太久不见,两人再见面说话总觉得有些尴尬、和羞涩。
宫卿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越是担心,就越见鬼,这种对手是他最不想遇到的类型。
“人各有命,谁说的准呢。”赵仁也不由得感叹,还好自己当初经历的第一个任务世界是僵尸先生。
在叶浩然的直播间则又是另外一副景象,人气非一般的爆棚,马导师那边过来了不少他的学生,都给叶浩然点了关注。
但让蒙诺不知道的是,他今天的行为让不久的将来蒙格家面临了大祸。
周围的官员虽然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但也有根基打底,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曹魏会如何抉择贾诩现在无法推断,但不管曹魏如何抉择,眼下还是要想进办法把袁熙稳住的,只要稳住了袁熙,曹魏就算是想有动作也不得不掂量掂量合适不合适。
自己外边还有亲人呢,自己可真的不想在这里,就算对方这里是地狱,对他来说也要想办法闯出去。
赛提一世陷入痛失长子的悲伤中,神情恍惚看着尼罗河水,并未在意这段插曲。
陆淮面容冷峻,好似有着一层冰霜。他的唇极薄,许是不笑的缘故,带着几分凌厉。
王刺史是李县令的顶顶顶头上司,也是大舅子,李县令也只好请示他的意见。
先不说时间不允许,就是各种材料的处理,以他现在的炼器和炼丹水平,也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够完成的。
这个叶嘉柔真有心机,明里暗里陷害自己的亲姐,真让人啧啧称奇。
至于陈息远何时将叶楚吹得天上有地下无,这还得从一次聚会讲起。
叶楚要面对的人是陆淮,叶楚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可怕,与他相处时,叶楚一分一秒都不能松懈。
林毅让人把万能治疗仪送了过去,虽然不能立刻根除可乐的体内的基因缺陷,但已经有了起色。
“装你尼玛逼,给劳资弄屎他!”闻言,寸头青年脸色惊变,声音咆哮道。
得提升实力了,化神期在仙云九州这么危险的地方,根本就不够看。
空气仿佛凝固了,四眼相对,冰与火的碰撞,周围的风沙渐渐散去,整个世界都是静止的,安静得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也难怪了,我道谁会救我呢!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大师兄大师姐!呵呵呵……”虽然她同两人并不相熟,但是自从听过了师尊所说的两人的事情之后,便觉对他们又是钦羡又是感动,也自然亲近了许多。
随后,见火候差不多了,浩白又凭空摸出各种配料,开始在烤鱼上面弄起来。
由于关在雷狱内的全都是犯下重罪的罪犯,几乎没有一个良善之辈。所以这里面比之外面,要更黑暗。
从蒋欣然的闺房内出来,楚风立刻感受到三双贼溜溜的眼睛紧盯着自已。三名伙计全都是一脸暧昧笑容。
“是吗?那我们打表过去吧!”易天心想着既然你坑我,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他轻易超越了五倍音速,身边狂风席卷,瞬息之间便追上了花明月。
周围的一滩水渍,预示着当时发生时的突然,弟子们毫无防备,正一个个做着农活。
“灵儿,以我为诱饵,你真的舍得吗?”他指的是今夜的计划,毕竟按照两人的策略,算有这么一环。况且他这样玩笑着调侃,一方面也是想缓解咏灵的担忧。
高尚喊完就让人炸毁了撤退的山路,然后带着剩余的部队向日军冲上去。
这话一说,大家都陷入沉思之中,也不弄明白孙高博临终前说出这三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墙里开花墙外香,确实有些意外。
冯雪莹走到冯雪莹跟前。笑着说道:“妹妹说的很对。这些复印件造假很容易。也确实不能证明些什么。可要是你再看看这些照片的话。恐怕就不那么想了吧。”说完之后。又将几张打印好的照片交到了冯雪莹手上。
路易斯和马洛回到了擂台边上,看着擂台上奄奄一息的狄树玉,路易斯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色,不过马上换上了一脸的微笑。
“是,放心吧,这活儿,咱顺手!”彪子自夸了一下,还对月松拌了个鬼脸,带着慕容河他们,就随着狗娃,往北跑去了。
刘十三自从进入云南,就一直动用神识在方圆十公里内进行不间断的扫描,刘十三发现自己的神识居然还有所提高。
“天哥,你没事吧?”郭汉指了指我肩膀处的伤口,此刻我肩膀的位置已经被鲜血完全给浸透了,稍微动都觉得疼的特别厉害。
“鬼子没那么傻吧,袭击了一次,没得手,还会再去找已经惊动了的师部?”彪子有些不太相信。
“不跟你说这个了,我怎么对你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又很陌生呢?”段凝香左思右想的回到对面,一脸疑惑的看着尹渊。
第一卷待蝉鸣 第一百零八章 少年
当袁谭入城的一刻,今夜的守城将领便上前迎接,很是巧合,来人居然是岑璧。
至此,杨锐部将调动整体考虑完毕,只不过一些不见第一时间便通过传送阵传送到位,另外大部分部将仍旧暂留在原处罢了。
老南斯走后,斯考特叫来了自己的所有心腹,一件件的开始安排着诸项事宜,用来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变故。
最常见的是【虚假幻觉】,布置出虚假的景象或者人物,高明些的可以扩展至声音、温度、气味。但这些都是不真实的,一摸就露了馅。这是应用范围最广的幻术,从法师的密实到广阔的战场,都有用处。
要知道,大部分的游戏玩家,都是那种喜欢熬夜的类型。这里的游戏玩家,指的是那种中度重度的游戏玩家。
到得此时,联盟一方话语权主要集中在了,毛利家、浅井家与尼子家三甲大名手中,不是其他大名不争抢,而是为数不少的大名直接失去了势力,甚至本人都下落不明。
“没关系的,难点已经过去,下面就简单多了。”杜凡淡淡一笑,神色从容。
万一日后有什么地方招待不满,或是激起了其反叛之心,局面谁能控制住?
到了这里之后,气氛明显凝重安静了许多,不像别的牢房那样有罪犯咆哮喧哗。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杨逸任由王云说了这么长时间,而自己却没有说一句话,清秀白皙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显然王云的话并没有给其带来任何影响。
如果不答应,妹妮换不回来,剑晨也势必不会罢休,到得最后,必然会是一番鱼死网破的局面。
“大哥,你怎么能说这是你一人的事情呢,我们是兄弟,这是我们大家的事情!”大壮听后跟着讲道。
他抬起脸,看见了两米开外的闪闪鳞甲,看见了一只乌黑发亮的眼睛。不知是否是错觉,这只黑瞳里,似乎有一抹猩红色一闪而过,仿佛死神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镰刀。
之所以忙着修路,一来是村里要搞大型建设,如果还是那条破路,实在是说不过去。
而且,横断山脉这么多年战争,五味草早就被采光了,很少能够遇到。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磨难不断,所以现在对于叶龙来说,在多的磨难,他也能勇敢的面对。
而当李陌身边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台上一声凄厉的惨叫,令所有人目光一凝,迅看了过去。
难解的问题先放到一边,莫辰把问题重新绕回到郑义的身上“大义来这里为找艾颖,这里有个前提,在现实的世界里,艾颖已经死了。而郑义非要来这里找,那么我想到的解释,只有两种,这里是地狱。
挂了电话,我沉思着,这个刁龙我才刚刚认识,如果和我一起,再加上宏宇,我很难保证是否能配合的默契,既然是强哥安排的肯定有强哥的道理。
依琳这几年跟母亲学习经营,虽然性格也坚韧了一点,可比起水青来,差得太远了。她只好用以前最拿手的一个本事,装柔弱。眼睛一扇,再睁开时,泪水汪汪,一眨,就掉下眼泪来。
马天成没有理会我,指着另一个方向,”应该是那边,现在我们分开走,我从这边过去,你从那边过去,我估计他们应该也是分开的,走吧……”说着马天成朝着他认为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现在云衣和男人不好拦,只能看着大家一起行动。这八人只用了十分钟就把男人接下来三天的水稻割完了。这等架势,看的男人连连吃惊。
外来地下势力的第一波攻势虽然被瓦解,但是战斗却还没有结束。
“哼,此人太嚣张,走了也好,我总是感觉对方有点不对劲。”赵花邪说道。
目测了一下,感觉城里该通知的居民都来得差不多了,广场中央一座用木板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一名身材高大,身穿制式盔甲,手按剑柄,三十岁上下的高级军官向旁边士兵使了个眼色。
“对了,钟天这么听话,想必你用了不少钱来打发他们吧?”在陈宇没说话后的十来分钟,白燕这时才慢悠悠地说。
看着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听海水,看着随处可见的海兽肢体,听涛崖之上,疲惫的人们,心中呼出了一口气。
可当她将乔寒烟的脸抬起来的时候,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脸色如白纸一般的的人,那一脸的病态,让沐一一的心里如千万把利刃在割着。
那个被刘长远打断了尖刺的人,此时手臂已经恢复了,但是上面还有许多血迹,螃蟹的还有一个能力,便是断肢重生。
谢怀之一怔,视线落在那颗珠子上,复杂的情绪涌起,他讪讪地收回手,起身就走。
这名员工越寻思越觉得事情诡异莫名,突然一个激灵,打开手中高压水枪的阀门。
第一百零九章 主仆
中年男人笑着说道:“陛下那个儿子,好像有些太厉害了。”
大汤皇帝有三个儿子,但能被人这么提起的儿子,当然只有那个。
他排在第二,但却是所有儿子里最出彩的儿子,按照皇族的传承,嫡长子自然是要被立为皇太子的,这样百官才能信服,宗室才能安定,但到了本朝,所有的百官也好,还是宗室也好,对于太子的人选,都没办法说出那四个字。
立嫡立长。
李昭不是长,却占着一个比长更让人难以忽视的贤,就是这么一个字,就足以让百官闭嘴。
那些年,朝中尚未定下太子人选,为此还争论了许久,是要立如今的梁王为太子,还是立李昭为太子。
只是说来说去,双方都各自有各自的说法,最后还是需要大汤皇帝一锤定音。
最后大汤皇帝选了李昭。
选了这位一看就文武双全,才能远高于其他皇子的太子殿下,但他才能高于寻常的皇子也就算了,其实也早就威胁到了这位皇帝陛下。
所以如今的朝堂上,才会气氛那么古怪,归根结底,就是太子的能力太强,威望太高,以至于让朝臣们觉得,就算如今那张椅子上换个人去坐着,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再厉害,在当爹的眼里,都是自己儿子。”
大汤皇帝笑了笑,声音平淡。
中年男人一脸诧异,“李厚寿,你这样的人还会认儿子?”
李厚寿,大汤皇帝的名讳,在一座东洲,大概只有这些山上修士,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直呼这位大汤皇帝的名字。
大汤皇帝淡然道:“一脉相承,他体内有着朕的血脉延续,就算不认,也是如此,更何况他由我而生,这样的事情,谁都抹不去。”
他这话里有些深意,是说给这个中年男人听的。
中年男人笑了笑,不以为意,“你最好能压住他,若是有一天压不住了,也最好告诉我们,我们可不愿意跟另外的人打交道,毕竟跟你有感情了,再换个人,我们也不太习惯。”
大汤皇帝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中年男人也没有什么再说的,只是化作一道青烟消散,随风而去。
片刻后,大汤皇帝才从一侧的架子上拿下一本薄薄的册子,来到这个中年男人原本所在的地方,伸出手扇了扇。
这位大汤皇帝好像是要将那些青烟扇开,就能告诉自己,这里从未来过这样的人。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大汤皇帝这才缓缓重新回到蒲团上坐下,轻声开口,“高锦。”
随着这位大汤皇帝开口,精舍外很快响起一道声音,“陛下,高内监今日没在呢。要不要奴婢传旨,让高内监过来?”
大汤朝的内廷,有十大内监,总领内廷,高锦排在第二。
“罢了,让他歇着吧。”
大汤皇帝缓缓道:“去给朕打盆清水来。”
……
……
相比较一座皇城,西苑的占地实在是不算太大,这本就是一座别宫,即便后面不断扩修,也难以和整座皇城比较什么。
大汤皇帝虽说这些年已经不离开西苑,但整座皇城的职司太多,十万宦官,负责不同衙门,遍布皇城,总是需要人管着的。
十位内监各自有负责的衙门,平日里除去在皇帝陛下那边侍奉之外,其余时间,也并未完全闲着。
在皇城的东北角,有一座小院,有无数木桶陈列在庭院中,庭院之中,还有一排排的木杆,上面晾着无数的衣物,有些衣物才晾上去,还在往下滴水,有些衣物已经干了,随风而动,微微作响。
这里便是浣衣局。
有不少的太监抬着竹篓,在这里将已经干了的衣物收下,折好,放入竹篓里,在送还各宫之前,他们还要熏香,一套流程一点都不能马虎。
就更别说什么送错的事情了,一旦办砸了事情,只怕还不等各宫的贵人生气,便早有宫规将他们打个半死。
至于最后一条小命能不能留下,那还要看贵人们的意思。
有个小太监,大约十三四岁,唇红齿白,生得还算不错,收衣物的时候,手一滑,将一条丝巾落到了地面。
他赶紧伸手将那条丝巾捡起,眼里满是慌张,只是还未说什么话,啪的一声就响了起来。
他背后被一根竹棍抽出一条血痕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鼻头一酸,眼角也水润起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个满脸横肉的太监拿着一根竹棍,盯着这个小太监,“说了多少遍,做事要小心再小心,这般手忙脚乱,真不想要命了?!”
小太监慌忙跪下,举着那条丝巾,不断磕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只片刻,他额头上已经满是鲜血。
那太监冷笑道:“知道错了又怎么样?明日就要将衣物送到桂宫去,如今沾染了尘土,重新洗一遍,时间来得及?”
那条丝巾其实即便落到地面,也没沾染灰尘,就这么拿着继续去熏香,明日也能准时送还,但这一座浣衣局,谁敢担这个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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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面无表情,吩咐道:“给他拖过去,先打二十棍,然后报到桂宫去,让那边的拿主意。”
听着这话,立马有太监将丝巾从那小太监手里拿过去,然后另外有两个太监面无表情地将这个小太监拖到一旁的长条木凳上,在这里当差许久,他们自然知道流程,甚至有些人也是经历过的。
不远处还有些在收衣物的太监,手里的动作都谨慎了许多,还有些太监,看向这边,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小太监被拖到木凳上,很快嘴里便被人塞了一块木头,然后便有人扒下他的裤子。
有人提来一桶盐水,放在一侧。
木棍一头沾满盐水之后,那行刑的太监看向那个一脸横肉的管事太监。
后者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别打死了。”
打人从来没那么简单,有的打法是看着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但实际上却是轻伤,有些则是看着表面无事,但被打的,估摸着撑不过当晚,就要一命呜呼。
这小太监虽然做错了事情,但平日里在浣衣局并无结仇,也还算守规矩,所以那管事太监并没有借此要他的命。
不过一顿皮肉之苦,这是逃不过的。
两个太监轮流开始挥动手里的木棍,打在小太监光滑的屁股上。
只是片刻,小太监的屁股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小太监脸色煞白,黄豆一般大小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滴落,但他只能发出闷哼声来。
看着极为凄惨。
那木棍更是不断在盐水里搅动,已经将一桶盐水都染红了。
“够了,这点事情,真要打死他吗?”
就在两个太监打了十棍之后暂时想歇口气的时候,院外响起一道声音,一个有些微胖的太监站在门口,皱了皱眉。
看着来人,太监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齐声喊道:“见过高内监。”
那个管事太监赶紧走过去,将事情说了一遍,这才为难道:“不是奴婢们非要难为他,只是这事情生出来了,总要做出个样子来,不然桂宫那边也没法说。”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这个大太监,他不仅是十大内监之一,还管着浣衣局,容不得他们不恭敬。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位内监早在皇帝陛下还是世子的时候,便陪伴左右,这份情谊在这里,哪怕他现如今还不是整座内廷最重要的那个人,但也没有人敢随意招惹。
高锦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日头,“趁着日头还行,去重新洗过,不会误了时间,要是真误了,再把事情报上去就是。”
这话一说出来,不远处的院子里,有不少太监看向这边的目光都很复杂,羡慕嫉妒,不一而足。
听着这话,管事太监也松了口气,之所以他们要这么铁面无私,不过就是害怕事情牵连到他们,如今既然这位开口了,那么不管如何,事情都牵连不到他们了,他们也没必要继续做这个恶人了。
“奴婢马上派人去办。”
管事太监赶紧招呼人去办事,然后又问道:“那这小……家伙,怎么办?”
高锦看了一眼那小太监皮开肉绽的屁股,淡然道:“去找些药草给他敷上,这浣衣局本来就缺人手,再让他躺十天半个月的,怎么得了?”
管事太监连连点头,“还是您想得周到,奴婢马上便派人去办。”
高锦嗯了一声,脸色漠然地从院里走过,就此走进一座小屋子里,没有说什么话。
管事太监等到高锦离开之后,这才来到那趴着的小太监身边,弯下腰,笑呵呵,“你可别怨我,犯了错,就该讲规矩,不过你今儿运气好,碰到贵人了,等能下得了床的时候,记得去给那位磕个头,要是被那位看重了,以后在浣衣局,日子能好过不少。”
小太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奴婢,谢过……管事提醒……”
管事太监拍了拍小太监的脑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在皇城里做事,从来就是这样,能不能做好事情,看自己,做好之后,会是什么际遇,那就看命了。
就像是他自己,这些年一直勤勤恳恳,谨小慎微,这不也就走到了个小小的管事太监这步吗?
反倒是眼前这个小太监,要是运气够好,说不定就要少走无数年弯路的。
这件事,真没法说。
……
……
当夜,小太监趴在床榻上,屁股上敷药之后,清凉不少,但一动还是疼,根本没法子下地走路,只是此刻夜深,他也睡不着,只是想着白日里的那个微胖的太监,这样的大人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门外,忽然响起些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他抬眼一看,整个人吃了一惊,赶紧想要爬起来,但很快便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按住。
“伤口裂开了,又得多趴几天,这笔买卖不值当。”
来人微微开口,声音里依旧没有什么情绪,很淡,像是一阵风。
小太监趴在床上,感受着那双大手的温度,依旧是感激的开口道:“奴婢谢过高内监,以后奴婢就是高内监的狗,高内监说什么,奴婢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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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锦看着眼前这个小太监,摇了摇头,“觉得能傍上我这棵大树?还是觉得我让你少挨些板子,就是我在收买人心?”
小太监有些慌张,一直只是摇头,“奴婢不敢这么觉得。”
高锦毫不在意,“会不会这么觉得都不重要,在这皇城里做事,什么际遇什么有人青睐,都是假的,找个靠山,总有一天靠山也有可能会倒,所以与其如此,不如好好做事,你若是今日不失手落下那张丝巾,也不会有这一遭,往后的事情,要多加小心,我今日随手帮了你,不见得之后会继续帮你,但已经有不少人看着你已经生出了妒意,只等着你犯错,即便你不犯错,说不定也要找你的麻烦,人在这皇城里,其实最惨的便是你这样的,似乎抓到了什么,可却抓不牢,因为有人随时就能抽走,而对此,你没有任何办法。”
高锦缓缓开口,声音里有些冷意,就好像是一盆凉水,结结实实朝着他冒着热气的脑袋浇了下来,直叫一个透心凉。
小太监只觉得此后的路举步维艰,有些绝望。
高锦恰在此时,又缓缓问道:“倘若我之后不管你,那我今日对你的帮助,你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小太监刚要开口,高锦便淡然道:“想好了再说。”
小太监咬了咬牙,到底还是据实开口,“是祸事。”
高锦笑了笑,“倒是还有些实诚,所以有人一时帮你,哪怕心中是善意,但手段不够完善,其实对你而言,也是恶事,不必记住别人的好,甚至可以怨恨。”
听着这话,小太监却摇头道:“可始终是帮过奴婢啊,这怎么能不记住好,为什么还要怨恨?”
高锦看了他一眼,问道:“即便后面日子过得更糟糕,也如此吗?”
“你要知道,你若是没有我瞎帮忙,不过就是挨一顿打,宫里的贵人大概不会非要怎么处置你,最重要的是,你此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高锦轻声道:“凭什么不怨呢?”
小太监说不出话来,只是咬咬牙,有些沉默。
高锦没有急着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放在他身前,平静道:“此事之后,我不会帮你,你不要想着打着我的旗号做些什么,谋取些什么,不然你会不会某天悄无声息地死去,也说不好。”
然后高锦转身,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那床头散发着微弱灯火的油灯,这才走了出去。
小太监看着高锦的背影,沉默许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门外,早有个年纪不小的太监在这里等着。
看着高锦走出来,他提着灯笼靠过来,微笑道:“如何,还满意?”
高锦伸手拿过灯笼,摇头道:“还是个孩子,再看半年心性再说,主子那边,做的事情都是要命的,做错什么事情,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那太监点点头,笑道:“也是这个道理,毕竟主子那边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贸然将这么个小家伙带过去,说不定也是害了他。”
高锦没搭话,只是仰头看了看夜空。
今夜无月。
“不过那也是个很好的机会,说不定他能一飞冲天,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念你的好,也说不清楚。”
那太监感慨道:“在这皇城里,像是你这样念旧情的人,还是少啊。”
高锦淡淡道:“操心这么多,很累,把事情做好就算了。”
“我那边有些夜宵,怎么样,去吃两口?”那太监笑着开口,邀请这位内监一起。
“不了,主子那边等着我伺候,下次吧。”
提着灯笼,高锦招了招手,独自一人朝着西苑那边走去。
后者站在原地也没多说什么。
高锦一路提着灯笼,在不算漆黑的皇城里缓行不停,这位内监脚步不快,一路上若是遇到他的,即便在夜色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但看到他身上那身袍子,也会停下来恭谨行礼。
高锦对此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说话。
他只是提着灯笼一直走,一直往前,就像是黑夜里,一只硕大的流萤。
……
……
朝天观外,看着提灯笼而来的高锦,守在门外的太监赶紧接过灯笼,在高锦耳边说了些话。
高锦点了点头,接过有人递来的一盆清水,这才走上台阶,进入精舍之前,这位内监脱去鞋袜,这才笑着开口,“主子,奴婢来迟了。”
精舍里,只传出一道语调还算轻快的嗯。 「两章的量,还是欠着大家一章,今晚应该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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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船上有些话
从帝京到丰宁府,即便是乘坐云海渡船,也需要一些时日,不过对于这些天门境的修士来说,这已经是极快的速度了,想要更快,除非他们再破境,成为万里境的修士,那样便可以一气万里。
不过那样,也会消耗极大。
不过此刻的天门终究是暂时的,他们已经是东洲最天才的修士,其间有不少人,大概都是能够迈过那道门槛,成为万里境的修士,在各家宗门里,都会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至于最后能走到何处,那就不好说了。
云海渡船安静地朝着甘露府而去,各家的弟子们大部分都没有在船上四处出现,他们在各自的厢房里,做着最后的准备。
这次举行东洲大比的地方,是长更宗的遗迹,里面凶险和机缘都在,是不管如何都要小心应对的。
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就连孟寅都收了心,在厢房里调息巩固着自己的境界,他破境的时间不长,在这些修士里,算是有些劣势。
不过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家伙忽然认真起来,绝不是想着要为重云宗拿下什么名次,而是觉得自己不能死在那长更宗的遗迹里,要是这样,不知道娘亲得哭多少日子,难过多少年。
所以至少为了娘亲,也不能死。
周迟的厢房里,他并没有继续养窍穴里的剑气,而是在和一个人说话。
那个人身材并不高大,整体有些消瘦,但眼眸里却时不时冒出些精光。
这个人叫何仲,是云海司的一位执事,云海司有正负两位司主,四位执事,从官职来说,执事是正四品。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何仲是李昭的人。
这些年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明面上还维持着平和,但暗地里,自然而然各自有手段。
毕竟即便李昭不想去夺位,也要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地活着,要知道,这个世上想要他死的人,绝不是没有。
就比如梁王和齐王。
皇帝陛下只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里,只有一个太子,原本的太子死了,那么剩下的两个人,自然而然便有可能上位。
此人,便是李昭插在云海司的,除去他之外,想来大汤朝的其他衙门,或多或少也都会有李昭的人。
“周仙师,殿下已经跟下官说过了,今日我们之间说过的所有话,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何仲看着眼前的周迟,眼眸里也有些好奇,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是重云山的少年天才,也是初榜上的新星,但即便如此,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殿下要这么对他。
周迟问道:“没有第三个人?太子殿下呢?”
何仲是李昭的人,按理说他和周迟说的一切,后面只要李昭问起,他都要禀报的,甚至用不着李昭问起,他都是要禀报的。
“殿下的口谕,是就连殿下在内,都不必说,下官可以发血誓,这件事,只有仙师和下官才知晓。”
何仲轻轻开口,打消周迟的疑惑。
不过他其实还是有些不明白,云海司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周迟感兴趣,而不能让别人知晓的。
“殿下我自然是信得过的。”
周迟看着他,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先发个血誓。”
何仲有些无语,心想你这么说,还不如直接说不放心我。
不过他想是这么想,但还是发了血誓,这誓言不是什么百姓之间的赌咒而已,如果违背,他是真的会受到天地大道的制裁,会死。
“第一个问题,各家宗门的云海渡船,按例来说,是不是每到一处云渡,都是要向云海司报备?”
周迟看着何仲的眼睛,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何仲点点头,没有什么犹豫便直接说道:“按例来说,是肯定的,但是有些大宗门很多时候会不讲规矩。”
在东洲,或者说在这个世间,守不守规矩,从来都看够不够强,小宗门会老老实实地报备,但大宗门,很多时候不会这样。
周迟点了点头,“但实际上,即便他们不报备,你们也能查到吧?”
何仲一怔,随即便觉得有些棘手,他有些不明白,怎么这个人的第二个问题,就这么……深。
他犹豫片刻,想着殿下的嘱咐,还是开口道:“对,云渡的构建虽说并不是朝廷完全以一己之力弄出来的,但如今毕竟是云海司管着,我们的阵法师这么多年的抽丝剥茧,倒也弄明白了很多东西,其实不仅是云海司的云海渡船,各家宗门的云海渡船,只要出现在云渡里,便是能查到的。”
他身为四大执事之一,自然知晓这些事情,但却不能对外去说,不然各大宗门不满肯定是会的。
“那些宗门自己不能有什么手段,将痕迹抹去?”
周迟看着他,东洲的大宗门,能存在这么久的时间,都是有些手段在的,若是他们刻意想要躲避探查呢?
云海司这样的朝廷职司,有手段能查到?
何仲有些骄傲地说道:“他们自然各自有各自的手段,能让其余云海渡船和修士无法察觉,但却躲不过我们的眼睛,我们自有手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迟问道:“会有一份档案,记录在案?”
何仲一怔,有些难受,这问得又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到了这会儿,他才忽然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要特意嘱咐他一番了。
不过既然太子殿下已经说过了,他也没有犹豫,说道:“自然会有,不会告知任何外人。”
“给我看。”
周迟很直接,没有犹豫。
“看不了。”
何仲有些恼怒,“这份档案既然这么重要,怎么能给你看?”
周迟说道:“原来你也看不了。”
何仲听着这话,又惊又怒,最后还是有些无奈地承认道:“是的,那份档案很重要,没有几个人有权查阅。”
周迟想了想,问道:“除了云海司主和皇帝陛下,另外一个人是太子殿下?”
何仲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也没有这个权力,只有司主和陛下两人才能查看。”
周迟沉默,没有急着说话。
何仲看着周迟,想得更多,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想看重云山的云海渡船去过什么地方?”
他反正从太子殿下那边听过一些事情,知晓眼前的周迟和重云山中的某些人有些恩怨。
周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看起来你要努力一些才行。”
“什么意思?”
何仲皱起眉头。
“你要是司主,你就可以直接把那档案给我看了。”
周迟笑了笑,除此之外,没有多说什么。
何仲忍不住反驳道:“我这个年纪便已经是执事了,坐上司主的位子,只是时间问题。”
周迟没回答他什么,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这家伙想要成为司主,有可能,但要有前提,那就是李昭当上皇帝的那天。
不然云海司的司主即便会变,也不会是他。
下一位司主,只会是大汤皇帝的另外一个亲信。
……
……
何仲离开了周迟的厢房,自然是没人看到的,不过他很快便走进了另外一间厢房,也当然没人看到。
这厢房里,有李昭。
朝廷是东洲大比的主持者,李昭是当朝太子,也是本次东洲大比的主持者,当然要跟着前往甘露府。
厢房里,除去李昭之外,只有齐历。
何仲行过了礼,才听到李昭开口问道:“见过了?”
何仲点点头。
“怎么样?”
李昭看着窗外远处的云海,随口问道。
何仲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臣发了血誓,不过殿下若是真想要……”
发了血誓,说出来知道的事情,便大概会死,但如果李昭真想要知道,何仲倒也愿意去死。
这便是他的态度。
李昭摆手道:“本宫问的不是他问了些什么,而是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李昭笑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本宫之前便说过不会问,那就不会食言,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也不要告诉旁人。”
何仲松了口气,心中算是有块石头落地,想了想之后,这才说道:“是个不同于寻常的少年的家伙,臣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臣觉得……他有些殿下的影子。”
本来何仲还在犹豫,但看到李昭点头示意之后,这才不再犹豫,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昭问道:“哪方面?”
“他想得很多,臣有些猜不到他的用意,这才让臣觉得有些奇怪,似乎剑修,好像不该如此。”
在世间,剑修的名声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有飞剑说话,甚至会显得有些骄傲,尤其是年纪还不大的剑修,很多人看着,就像是一柄剑。
但周迟给他的感觉,有些不同,他有些说不出来,如果真要说,大概就是一柄早早将自己收入鞘中的剑。
敛去了自己的锋芒。
但少年人,真能如此吗?
李昭笑了笑,“他确实想得有些多,不过很多时候,比本宫要自在太多了。”
他想起了内门大会的事情,那桩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能解决的办法有很多,更好的办法自然也有,但他最不可能去选的,就是像周迟那样做。
这些人觉得周迟不太像是一个少年,但李昭却觉得,他实在是太少年了。
他只是比别的人想得多一些,但做的还是少年的事情。
“行了,就这样吧,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后面有人查出来你见过本宫,实在扛不住,把事情往本宫身上推就行,绝不要牵扯到他身上。”
李昭再次嘱咐了一声,然后揉了揉额头,挥了挥手。
何仲准备离开,但退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为何要这么对他?”
李昭张了张口,想了想之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是臣失言了,殿下赎罪。”
何仲躬着身,沉默地离开了。
等何仲离开之后,李昭只是扭过头看向齐历,笑着问道:“齐历,你是不是也在好奇,为什么本宫要这么对他?觉得这或许是一笔不求立马有回报的买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齐历摇头,沉声道:“末将想不了那么多,只知道只要是殿下的想法,那末将便支持,殿下将他当作朋友,那末将便将他当成朋友。”
“你倒是想得简单。”
李昭眼角有些笑意,“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把他当成朋友吧。”
……
……
云海渡船缓缓在甘露府的一处云渡停下,各大宗门的修士从船上走了下来,然后在朝廷的引领下,前往万仞山。
很快,人们来到了万仞山外。
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因此看到那些尖锐的山石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好奇,因为那些石头,真的像是一把把刀剑。
在山间安静地竖着。
各家宗门的修士们安静的走在山中,这里没有一条通往山里的路,但来到这里的各家修士,最次都已经是跨过……好吧,跨过灵台的玉府修士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难走的路。
他们走得有些快,大概是因为迫不及待,没有人不想快些进入那座长更山的遗迹里。
“周迟,我怎么感觉气氛很沉重?”
重云山的修士队伍里,周迟走在最后面,他前面便是孟寅,跟别人的兴奋不同,他倒是觉得四周的氛围很怪。
有些说不清的沉重。
周迟看着他说道:“自己心不静,怪别的做什么?”
被看破心思的孟寅尴尬一笑,不过在周迟面前,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我就是来看看,要是真死在这里,我会很难过的。”
周迟说道:“没那么容易的,放宽心。”
他看了一眼孟寅,没有告诉他,其实有人比他更紧张,那就是他的爷爷,在出城之前,他收到了孟长山的信,这位大汤朝的内阁次辅,在信里说了许多,但最后就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请周迟在这次东洲大比好好照顾孟寅。
这是孟长山的请求,换句话说,这就是孟氏欠他的人情。
如果他是个寻常百姓,那么这个人情,很有可能就能让他彻底翻身。
之后衣食无忧,富贵一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周迟却不在意这些,还是那句话,孟寅既然是他的朋友,他肯定是要护着的。
“你放心,我到了里面肯定都听你的,不会乱来的。”
孟寅深深地看了一眼周迟,然后有些感慨道:“我又仔细想了想你之前提的建议,我觉得真有道理的。”
周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正想说话,便听到有人说了句到了。
周迟刚看向前方,便又听到了一句话。
“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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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记得别死
不知何时,一众人已经来到了一道长长的石梯下面,而石梯高处,有着天然的巨石,在这里朝着中间合围,但却留下了一个极大的空处,这便是形成了一道石门,或者说天门。
而石梯顶处,天门之间,有大片的流云或者说雾气遮挡着众人的视线。
李昭和一些朝廷修士还有各大宗门的代表站在石梯前,看着一个中年道人拿着罗盘在这里不断探查着什么,一道道光华从那罗盘里溢出,钻入那片云雾之中,然后又缓慢归来。
李昭沉默不语,但脸色不太好看,这个道人名为灵书,是玄机上人的弟子,负责的是长更宗遗迹里的阵法构建。
但如今,似乎出问题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李昭有些忍不住地开口询问,人们都已经到了这里,眼看着东洲大比都要开始了,这却出了事情,对他来说,自然不算是什么好事。
灵书道人满头大汗地观察了数次罗盘,这才移开视线,有些歉意地看向李昭,“殿下,阵法搭建最开始应该便出了问题,只是当时没能发现,只是现在发现之后,却有些晚了,想要修复,只怕要一月时光。”
东洲大比的时间也不过是三个月,这要是再等一个月,自然是谁都没办法接受的事情。
李昭问道:“说清楚一些。”
灵书道人说道:“道法之前构建,各家修士进入那仙府遗迹之后,便会被分到不同地方,而且可以十人一组,但现在出问题之后,定位不准了,也无法支持数人一起了,换句话说,就是每个修士进入仙府遗迹之后,出现的位置是随机的,没办法再一起了。”
听着这话,各家宗门的代表脸色都有些变化,尤其是那些小宗门的代表,更是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他们宗门里的修士境界本来就不高,抱团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能有更多活下来的机会,但现在却说不能这样了,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不过受限于宗门太小,他们即便不满,此刻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那些大宗们的代表都没说话,历年东洲大比,他们的策略不同,有些时候,其实弟子们也是各自为战的,并不是每次都要一起行动。
片刻后,怀草山的代表开口了,“殿下,这始终是朝廷的失误,总要拿些话来说的。”
随着这位开口,不少大宗门的代表都转头看向了李昭。
李昭是朝廷的代表,现在东洲大比出了问题,自然要他负责。
李昭苦笑不已。
他想了想,平静说道:“想来诸位道友也不愿意再等一个月,那就先让他们进去吧。”
“至于补偿,本宫自然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出现的问题本来就不是很大,无非是随机性更强了,这种事情甚至可以在事前告知这些修士,但事先没说,如今发生了,那就是问题。
是失误,便是要弥补的。
大宗门的代表们没有说些什么,他们也知道影响不大,所以有了李昭这话,便不在意什么,倒是那些小宗门的代表很是不满,但看着李昭,又不好说什么。
李昭安抚道:“知道诸位道友受损最大,补偿的事情,本宫会酌情考虑你们的。”
李昭如此说了之后,才让他们脸色稍缓,满意了一些。
白池一直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宝祠宗那边,那边的中年修士注意到白池的目光,也转过头来,漠然地看了一眼这位朝云峰的峰主。
……
……
各家宗门的代表很快告知了各家的弟子现在发生的事情,白池更是看着周迟,眼眸里有些担忧。
他担心的不是周迟,而是其他人。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担心也没用了,因为如今没有谁能管着谁了,更别说谁帮着谁。
那仙府遗迹里本来就有阵法限制,各个弟子的腰牌通讯,也会失去作用。
他想了想,走了过来,看着弟子们说道:“都不要逞强,若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麻烦,便尽量往出口去,出来便是,若是受伤难以为继之后,也更是如此,活着最重要,至于名次……不要想太多。”
他说的名次,当然不只是弟子们自己的名次,还有……重云山这次在东洲大比上的名次。
邹春水听着白池这话,神情微变,但却不是慌张和不满,而是敬佩。
这样大的事情,如果换成别的人来,大概是不会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东洲大比,实在是太过于紧要了。
但白池却这么说了。
白池注意到邹春水的目光,苦笑一声,但只是想着,若是宗主师兄在这里,大概会支持他这么做的。
但如果是西师兄,就肯定不会支持他了。
不过不管支持不支持,白池都已经这么做了。
他不后悔。
不远处,周迟听完了那些话之后,转头看着孟寅,轻声道:“遇到解决不了的妖魔,不要逞强,若是遇到其他修士,要多留个心眼,如果遇到宝祠宗的修士……转身就跑。”
周迟看着孟寅,十分认真,“还有龙门宗的那些人,碰到了,你就跑。”
孟寅皱起眉头,“怎么都是跑?要是遇到了那个叫段砚的家伙,说不定我还能替你出口气!”
周迟摇摇头,“你一旦跟人动手,说不定就会引来更多的人,这里面是会死人的,跟人纠缠太久,引来太多人,你……有可能会死。”
孟寅虽说跟着周迟一起跟人厮杀过,但实际上周迟觉得他根本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所以真要遇到那些有杀心的修士,孟寅很有可能吃亏。
周迟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如果是自己和他一起,他倒是没那么担心,可如今两人已经分开了,事情已经脱离他的掌控了。
“不要想着为我做些什么,先顾好自己。”
周迟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的朋友从来都不多,以前只有一位,后来那一位也死了,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他不想让孟寅出事。
孟寅也感觉到了周迟的情绪,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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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水落石出
“出了些问题,但不见得是坏事。”
宝祠宗那边,将事情说了一通的中年修士看了一眼韩辞,轻声说道:“如今所有人,都会落单了。”
韩辞笑道:“我明白该怎么做。”
在之前,若是一座宗门的所有弟子都在一起行动,那么他们想要干点什么,还要麻烦一些,但如今,遇到的所有人都有可能落单,那么想要做些什么,就简单了。
其余弟子都点头,明白中年修士说的意思。
“白溪,孟寅,周迟,这三个人,一定要让他们死在里面。”
中年修士重复了一遍,然后十分认真地看向这几人,“要是遇到白溪,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尽量先找到彼此,再想办法,有两个月的时间,不要着急。”
东洲大比有不少的天才在其间,但对宝祠宗来说,最有威胁的,就是这三个人。
不过这里面,白溪太难杀了,即便是韩辞对上,只怕胜算也不高,所以他才会再次嘱咐。
韩辞笑道:“师叔,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胡来的,那个小娘们,的确不太好杀。”
中年修士点了点头,说道:“总之小心行事,最主要的就是你,不要逞强,要活着回来。”
韩辞不以为意,只是微笑道:“这里面还有谁能杀我吗?即便有,他们敢吗?”
……
……
黄花观那边,一个灰袍道人在告诫弟子们,弟子们本来听得都极为认真,但忽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师姐她,已经登山去了!”
灰袍道人一怔,抬头看去,这才看见一袭白衣,已经沿着石阶朝着那座天门而去。
灰袍道人有些无奈,不过想了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白溪实打实的是如今的初榜第一,如今又无了组队一说,她应当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
想到这里,灰袍道人也就随她去了,也懒得阻止。
只是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在场的所有修士都看向了石阶那边,看着那个一袭白衣的女子武夫登梯而上。
修士们的视线里的情绪都非常复杂,那个女子横空出世之后,就一直站在所有人身前了,如今她第一个登山,甚至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
甚至还有不少人会觉得,这一次的东洲大比,已经注定了她才是那个第一,实至名归的第一。
至于他们,最多是来争第二的?
都是少年,都是年轻人,哪个不想要站在这个世间的中心,让所有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
可有人已经在那边,毫不留情的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虽然不甘,但又有什么办法?
这样的天才,即便是放在整个东洲的历史上,只怕也很难找到第二个。
这样的人,却和他们生在同一个时代,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所有人看着白溪,想法都不一样,但肯定都在想着一些事情,直到他们看到白溪走到了那片云雾之前,稍微停顿了片刻,然后转身看向了山下的修士们。
她的目光好似落在了每个人身上,修士们不由得紧张起来,有不少人躲着白溪的目光,不敢和她对视,也有不少人眼眸里满是爱慕之意,想要让白溪看到。
还有一些人,眼眸是战意。
你为什么能第一呢?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周迟也看着白溪,因为他确信,白溪正在看着他。
她的眼眸里没有什么话本小说里的爱意,只有些疑问,她那双眼睛在提问题,“你为什么还不来?”
那夜在湖畔,白溪觉得东洲的年轻人们,大概只有周迟能有可能战胜她,所以她自然看向周迟,想问问他,你什么时候踏入天门境,什么时候能和我一战?
周迟看着白溪,神情有些复杂,最后想了想,往前走了出去。
白溪看着周迟动身,有些满意,然后便转身,没入了云雾之间。
等到白溪终于消失,年轻修士们放松了不少,然后纷纷有人开始朝着石梯走去,东洲大比已经开始,早一些进入那仙府遗迹里,便多一分获得机缘的可能。
但大概没有人注意到,白溪之后,第一个踏上石阶的是一个玉府境的修士,而且也只有他,在白溪还没转身的时候,就已经走了上去。
不过那个青衫少年走得不快,很快便被其他人追上,然后淹没在人群里。
但还是有人在看着他。
李昭看着周迟的背影,即便他在人群里,也没有移开过。
等到周迟真的进入云雾里之后,李昭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他的时候,他来到了灵书道人身侧,和他并肩而立,轻声问道:“是齐王还是梁王?”
灵书道人本来还看着那些年轻的修士,骤然听到听到这话,整个人的心神一紧,眼眸里闪过一抹慌张,但又很快便消散,他开口道:“殿下在说什么?”
李昭没有急着说话,这次出现的小纰漏,看似无伤大雅,也不影响什么,但事情传回帝京,注定是在朝野会引起一番激荡,因为是他这位太子做得不好,让朝廷付出了别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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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不说,回到帝京,幕后那位也总是忍不住的,只要他走出来,自然而然便知道是谁了。”
李昭笑了笑,“本宫只是很好奇,要是玄机上人知道了他的弟子参与了这样的事情,会怎么想。”
听到玄机上人四个字,灵书道人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对于那位多智近妖的师父,他一直是敬畏,而畏,一直都比敬多。
但他想了想之后,还是说道:“实在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事情既然都已经做了,那就没有回头路,此刻若是就后悔,那当初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
更何况,那个人给的也很多。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本就不大,有影响的,只有李昭。
李昭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只是看着灵书道人,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远处的一座颇大的石亭走去。
这是朝廷才建造出来的石亭,在这里,有一方石碑,无比巨大,但奇怪的是石碑上,石面光滑如湖面,和寻常的湖水不同的是,这湖面是竖着的。
每个年轻修士在进入仙府遗迹之前,都会在这石碑上留下一抹气息,而那些妖魔也早就提前被锁定,通过阵法,不管是谁杀了妖魔,都会在这石碑上浮现结果,以此来确定名次。
而他们这些没有进入仙府遗迹里的修士,就只能在石亭里等着结果。
对于仙府遗迹里的景象,他们看不到。
这便是东洲大比的残酷之处,因为若是外面的人看得到里面的景象,许多年轻修士要做的事情,都会束手束脚。
而看不到,里面的修士会怎么做,做了什么,没有人知晓。
李昭刚来到石亭下,那石碑上便有了些动静。
涟漪荡起,有一块不小的石头从水里浮现出来,上面缓缓浮现了两个字。
“白溪。”
看着那块石头,看着这个名字,修士们有些沉默。
片刻之后,才有人叹气道:“果然不愧是初榜第一。”
白溪虽说第一个进去,但进去之后,也不过片刻,便已经斩了一头玉府境的妖魔。
不是说白溪无法斩杀一头玉府妖魔,而是因为……实在是太快了。
“这样来看,谁还能赢得了她呢?”
有修士感慨不已,“只能祈祷她遇不到那么多妖魔了。”
“岳道友,你们黄花观真是运气好,这样百年难见的大才,竟然真出在你们观里了。”
那位灰袍道人听着这话,有些高兴,但还是十分克制地说道:“说什么运气,都是缘分而已。”
黄花观有白溪是缘分,白溪在黄花观都是缘分。
那修士笑了笑,但心里却觉得这个家伙真是虚伪。
……
……
仙府遗迹内,在一座山崖前,白溪随手将那头妖魔从崖边丢下去,如果有人能仔细去看那头妖魔的话,就会发现它的脑袋,已经被砸的稀巴烂。
白溪拍了拍手,站在崖边,看着远处的流云,打了个哈欠。 「呜呜,有事耽搁了,欠大家一章,加上那天没还的,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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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人杀妖
白溪是第一个进入长更宗遗迹里的,她被随即传送到了一处山间,没走几步,便遇到了一头玉府境的妖魔,于是她也没有犹豫,只用了片刻,便在崖边砸碎了那头妖魔的脑袋。
之后这个整个东洲的年轻人都要仰望的少女,此刻站在崖边,看着眼前那一片群山,绿意一片。
想了片刻之后,她从崖上一跃而下,落到了林间,没有多做犹豫,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便走了过去。
四周并无妖魔气息,她也不知道这遗迹里何处才有机缘,其实说起来,她也不太在意。
剑修修行,祭炼一柄属于自己的本命飞剑,将杀力拔高,便足以称雄天地,而其实武夫比剑修,还要简单一些,他们最首要的,便是打磨自己的身躯,提升自己的境界,对于外物的需求,真的很少。
她并不想刻意的去寻找什么机缘,更何况,时间还很早。
所以她就在山里走着,很快便看到了一条小溪,然后她停了下来,在溪边看了看。
小溪的溪水很是清澈,仔细去看的话,甚至能看到很清楚有游鱼在水中游动,只是这些山野之间的小鱼并不大,约莫只有半指长。
白溪挑了挑眉,然后随着小溪往上游走去,之所以没有随着溪流去往下游,是因为她从来都是那种逆流而上的性子。
一路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山势渐高,登山变得有些困难,但对于她这种只差一步便要跨过天门境,成为一位万里修士的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
溪边有些石头,形状不一,其实与其说是溪边,实际上就是河床里,这条小溪大概在雨季会是一条小河,而到了如今这个季节,水量不多,才成了一条小溪。
走了不知道多久,恐怕一路上只顾着看溪流两侧景色的白溪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来到了这条溪流的水源之处。
这里有一片湖。
一片还算宽阔,无比宁静的湖。
白溪看向湖畔,看到了一个同样一身白衣的男人。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垂钓。
他的衣是白的,手中的鱼竿碧绿,湖面也有些绿。
白溪没有说话,没有开口打招呼,因为她并没有在那个白衣男人身上感受到什么属于人族的气息,而是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妖气。
这是一头妖魔。
七洲之地,妖族的修士大多都在北方妖洲,和人族并不敌对,甚至在和人族所在的玄洲以及灵洲的接壤之地,甚至还会有一些人族和妖族通婚的事情,只是诞下的子嗣,通常被称为半妖,只是这类半妖,以往一直不被妖族和人族待见。
如今却有了些改观。
好似是说那边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半妖,境界颇高,已经是一方妖王,在庇护同样是半妖的可怜人。
而相比较起来这些半妖,在人族的六洲之地因为种种机缘生出灵智的野兽之流,在妖族眼里,更是不如,甚至不愿视作同类,这一类的野兽,也被修士称作妖魔或是妖物。
这些妖魔,运气要是好,大概会被那些大宗门豢养作为护山凶兽,运气再好一些,甚至能混上一个客卿的身份,得以善终,运气差的,大概就是碰到修士,然后被修士打杀。
妖魔的命运凄惨,大概说到底,还是四个字。
无根浮萍。
“你好。”
在白溪看着那个白衣男人的时候,那个白衣男人,也看着白溪,然后还主动开口了。
他的声音有些温和,其实他长得不算好看,但也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主要是他身上没有任何杀意,就像是一个山野间的垂钓者,见到了旁人,便询问了一句。
白溪没有回应他,只是感受着周遭的气息,大概明白这里有大修士布下的阵法,能困住这个男人,却不会困住别的修士。
“就算非要生死相见,也不急于一时,就算你要杀我,大概也能等等,至少让我钓一尾鱼吧?”
“我平生最爱钓鱼,只是却遭受了这等无妄之灾,一想到此生便再没有什么机会钓鱼,便觉得难过,但世上的事情,好像不如意的也很多,真是没什么法子,命运既然把我推到此处,我也无法挣扎,只得认命而已。”
白衣男人见到白溪没有开口,却也不恼,只是温声开口,有些请求的意味。
白溪点了点头,在湖畔坐下,这才说道:“你大概钓不起来鱼的。”
白衣男人听着这话,一怔,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何以见得?”
白溪看着湖面,说道:“因为你不喜欢钓鱼,也不会钓鱼。”
她之所以能这么说,是因为她看这个白衣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拿鱼竿的姿态不对,而且在他身边,甚至也没有鱼饵。
钓鱼没有鱼饵,怎么能钓得起来鱼?
“你至少要弄一些蚯蚓或者水虫之类的东西,不然鱼怎么会上钩呢?”
白溪想起小时候,她看那个人钓鱼,就是这样的,他会先挖一些蚯蚓,然后才去小溪边钓鱼,不过那个人,其实也很少有钓上鱼的时候。
钓鱼不是容易事。
“还有,你的鱼竿太直了,真正喜欢钓鱼的家伙,哪里会拿这种没有韧性的竹竿?”
白溪看着湖面,摇了摇头。
白衣男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释然的丢了那根碧绿的“鱼竿”,然后看向白溪,好奇问道:“既然知道我在骗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还有,你说那些酸不拉几的话,是从哪个读书人嘴里听来的?”
白溪摇了摇头,“很无聊。”
白衣男人笑了笑,“我曾经在一座小镇外的山林间修行,闲来无事便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人是如何活的,小镇上正好有一座学堂,便听了几年,那个教书先生说话很有意思,便学了学。”
“嗯……其实不止是他说话很有意思,他吃起来,其实也很好吃。”
白衣男人的神情逐渐狰狞起来,他狞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吃他的时候,他还活着,他向我求饶,甚至不是求我饶了他,而是让我吃了他便算了,让我放过那些孩子,你说他怎么会这么愚蠢?!”
听到这里,白溪皱了皱眉,然后便站起身来,看向白衣男人。
白衣男人看向白溪,讥笑道:“这就受不了,要杀我?”
“你是有些聪明,比之前那个见到我的家伙聪明不少,但你也太愚蠢了,我和那家伙战了一场,受了些伤,但如今伤势已经尽数复原,你也只能被我吃下肚去。”
白衣男人狞笑着,“看你这样子,肉应该是很嫩,很可口的。”
白溪懒得理他,只是朝着他走了过去,她从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便知道他在调理伤势,但她并不在意。
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眼前这家伙会是什么好妖,能被抓到这里的妖物,都是罪无可恕的,若不是因为东洲大比,他甚至早就被人当场打杀。
而之所以没有立即出手,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不在意。
就算你伤势复原,又怎么样呢?
我可是白溪。
所以即便我知道你是一头天门巅峰的妖魔,又怎么样呢?
白衣男人盯着白溪,忽然眼眸深处溢出了一道无比璀璨的刀光,这道光华出现之时,白衣男人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他的眼眸里,浮现了一片惧意。
……
……
石亭下,李昭正在和几家小宗门的代表说着话,忽然石碑涟漪激荡而起,好似遭遇了一场极大的风雨。
一下子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看着这一幕,李昭第一时间问道:“怎么回事?”
这次东洲大比,他担着极大的干系,出什么事情都需要他来解决,容不得他不紧张。
灵书道人摇摇头,“殿下莫慌,这不过是有人在和一头境界不俗的妖魔厮杀而已。”
“从这个动静来看,应该是那十头天门巅峰的妖魔之一。”
灵书道人手中的罗盘转动,一条金色的细线从罗盘落到那石碑上,片刻后,他便锁定了那妖魔的位置,这才说道:“是那条白蛟。”
长更宗遗迹里的妖魔,都是他们放进去的,那头白蛟他记得清楚,虚伪狡诈,实力虽不是那十头天门巅峰的妖魔里最拔尖的,但也能排到前五。
只是他手段颇多,那些年轻修士或许在境界上不弱于那头妖魔,但是在心机算计上,却是要差太远。
“不知道是谁和他对上了,看这动静,只怕也是初榜前十的存在。”
有修士开口,有些感慨,因为他们之前还记得,已经有修士死在这个妖魔手上了。
这就是无法组队的问题,如果是众人一起闯入那妖魔所在的地方,大概就算无法取胜,也能全身而退。
只是现在却不能。
这个时候,之前出的问题就显现出来了。
不过李昭既然已经说了要补偿,如今谁都没办法埋怨,只是心中难免会有些不满。
“那头白蛟虚伪狡诈,我们抓到他之前,他便已经屠了一座小镇,抓他的时候,我们险些也折损了人手,这家伙心机深沉,没那么好对付。”
灵书道人看了一眼众人,神情有些复杂,事情是他弄出来的,虽然是为了针对李昭,但要是真出了大事,让几座大宗门都折损了天才弟子,别说那些宗门会不会刨根问底,只怕自己那位师父,都不会饶过他。
想到这里,灵书道人忽然有些后悔。
好似不该为了那些东西而做这件事的。
“都是些天才,如果真在一对一上无法取胜,那就趁早把天才两个字摘去就是了。”
石亭里,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位宝祠宗代表忽然开口,声音里有着浓浓的讥讽和不屑,“东洲这所谓的‘天才’到底是太多了,什么人都能被叫做天才,真是有意思。”
众人看向这位宝祠宗的代表,纷纷沉默,都是东洲的修士,大家自然认识他,知道他是宝祠宗的一位客卿,叫做苏丘。
而他之所以一开口,便让众人沉默,则是因为他不仅已经是万里巅峰的修士,更因为他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冷。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宝祠宗如今实在是势力太强了些,在东洲,没有什么修士愿意和宝祠宗的修士发生冲突。
眼看着石亭里的气氛冷了下来,李昭笑着说道:“都还是些孩子,苏道友何必如此苛责?”
苏丘冷笑一声,对面即便是大汤朝的太子殿下,对于他来说,好似也不值一提,他正要开口,忽然便有人大喊一声,“看!”
众人听着声音,循声看去,这才发现那石碑上面的涟漪忽然还在激荡,比起之前,甚至要更激烈了一些。
如果之前只是一场风雨,那么现在甚至是惊涛骇浪了!
“怎么回事?”
李昭看着石碑开口,眉头皱起。
灵书道人不说话,手里的罗盘只是光芒大作,他的手指在罗盘上不断拨弄,引起一阵金光。
片刻之后,这位灵书道人才说道:“是那头黑狼。”
白蛟是前五的存在,黑狼也是,这两头妖魔,此刻同时在和修士激战,所以这才会引起如此大的动静。
“倒是罕见,不知道是谁和谁同时遇到了这样的强横的对手。”
有修士有些感慨,同样也有些期待,毕竟马上就会出现结果,到时候就能看出来是谁和谁了。
修士们看着这石碑,沉默着不说话。
但大宗门的修士们都想着这要是自家的修士就好了。
而小宗门的修士,却在期待那不是自家的修士,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们喜爱的弟子是什么能力,如果遇到这样的存在,大概是会出大问题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石碑上的涟漪淡淡隐去,然后“水落石出”。
“原来是白溪。”
有人看着石碑上的景象,有些震撼,有些人倒是习以为常。
毕竟白溪的确是这些修士里最强的存在。
“另外一个呢?”
白溪的事情结束了,那么那头黑狼到底是谁在杀呢?
人们都猜着这件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有人杀人
过了半个时辰,石碑上的涟漪终于完全消散,那头黑狼身死,还是年轻修士胜出。
“是宝祠宗的池如圣。”
涟漪散去之后,石碑上就自然而然浮现出了这一次东洲大比暂时的名次,排在第一的,是白溪。
而如今的第二,便是池如圣。
池如圣是初榜第七的天才,听说他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被宝祠宗带回山之后,便改了名字,如圣。
寓意简单,便是如圣一般。
而能叫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他的天赋实在是颇高。
本来这个说法传出去的时候,大家都只作笑谈,但如今一看,池如圣果然天赋如圣,那头黑狼在这里面,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较量的。
池如圣能将其斩杀,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可这样的弟子,在宝祠宗,也只是第三。
在他前面,还有初榜第二的韩辞,以及第四的万府
人们再想起之前苏丘的话,有些沉默。
“我早说过了,只要是真正的天才,就不用担心什么。”
苏丘讥笑一声,“若连这些都应付不了,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议论的。”
他这话不是对谁说的,但那个意思就很明显,大概是说在场的所有人。
有些人脸色沉了下来,但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东洲大比没有什么好举办的,即便有个白溪,这宗门第一,也只会是我宝祠宗的。”
苏丘摇了摇头,神态满是傲意。
……
……
一处山坳里,一片狼藉,四处的石壁上,满是坑洞,到处都是碎石,谁都能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有过一场激战。
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狼尸体,此刻便在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鲜血浸染了半具尸体。
在黑狼身旁,有个脸色苍白的紫衣年轻人,大口喘着粗气。
他就是宝祠宗这次东洲大比的第三号人物,池如圣。
他进入这长更宗遗迹之后不久,便遇到了这条黑狼,之后自然是一场激战,好在他修为扎实,一场激战之后,还是胜过了这条黑狼。
稍微平复了心情,池如圣看向这条黑狼尸体,眼眸里有些兴奋之意,这条黑狼的境界不低,被他斩杀之后,他现如今的排名,只怕已经第一了。
进入这长更宗遗迹的修士们,是不知道排名的,全靠自己的推测,只不过他已经杀了一条天门巅峰的黑狼,那么在这个阶段成为第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稍作休整之后,池如圣正要离去,但刚刚抬头,便在不远处看到一道身影。
有个青衫少年在远处看着自己。
池如圣眯了眯眼,眼神变化不定,他自然认识眼前的这个青衫少年,那日湖畔,他初登初榜,便已经排在了第十,宗内对他,也颇为重视,并且要他们见到这个人,就直接杀了,只是他此刻,刚有过一场激战……
片刻后,他冷声道:“想捡漏?可惜,来迟一步,滚吧。”
周迟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池如圣,仔细想了想脑海里之前看过的宝祠宗众人的画像,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池什么圣?”
池如圣一怔,随即眼眸里满是怒意,“你说什么?!”
他贵为初榜前十,在东洲,是年轻一代里实打实的风云人物,眼前这个玉府境剑修,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这怎么不让他觉得愤怒?!
周迟自顾自点了点头,“应该就是了。”
本来周迟记不住他的名字就已经让池如圣很生气了,此刻周迟还在这边自言自语,根本没有理会他,更是让池如圣愤怒,“你想死吗?!”
周迟看着他,看着他满是怒意的脸,再想着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很符合宝祠宗的行事风格,但觉得自己应该严谨一点,毕竟事关人命,于是问道:“你是宝祠宗弟子?”
池如圣一脸傲意,“不错,既然知道我出身宝祠宗,你过来跪下求饶,我或许会留你一条性命。”
周迟摇摇头,“不必了。”
池如圣一怔,不必了?什么不必了?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因为对面的周迟已经取出了自己的佩剑悬草,握在掌心,朝着他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池如圣隐约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但更多的,其实还是觉得是荒诞。
对方不过是个玉府境的修士,现在居然要对自己出手?
即便他是个剑修,又是哪里来的勇气?
周迟懒得理会他,只是体内的剑气流淌,几座剑气窍穴的剑气同时轰鸣起来,一道剑光,已经缓缓浮现。
“你怎么敢趁人之危?!”
池如圣惊骇开口,但回应他的,只有周迟淡淡的声音。
“你话太多了。”
话音落下,周迟的剑已经到了,一线剑气在这里掠过,如同潮水呼啸而来,池如圣体内的气机奔腾,一道恐怖的璀璨光华撞出,迎上这道剑气。
但他这片璀璨光华,瞬间便被一剑撕开,那道剑气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剑,一剑掠过,将前面的一切都轰开。
轰的一声,周迟这一剑直接撞到了池如圣的心口,池如圣被这一剑直接轰飞,撞在一侧的石壁上,整个人都深陷进去。
只是他身前的法袍涟漪荡起,有些泛白,上面出现了一道口子,但却护住了他,不至于让他被周迟这一剑便直接斩杀。
他深陷于石壁里,整个人有些动弹不得,但他眼眸里,却是茫然和愤怒。
到了现在,他都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周迟敢主动出手,甚至还这么果决。
周迟却没有想那么多,第一剑没能杀死这个人,第二剑瞬间便再被他递了出来。
一片剑光,照亮这片山坳。
……
……
“又是谁对上了一头天门巅峰的妖魔?”
石亭里,石碑上又出现了异象,跟之前白溪对上那头白蛟是一样的景象。
所以修士们,都又再次看向了那块石碑,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够斩杀第三头天门巅峰的妖魔。
“今年的东洲大比,倒是跟往年有些不同,这才一开始,便已经有三头天门巅峰的妖魔被人发现了,以往哪能这么快?”
有修士感慨不已,这也的确是第一次出现如今这样的事情。
“想来又是我宝祠宗的弟子。”
苏丘开口,十分自信。
修士们听着有些烦,但没有人理会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面的涟漪平息了。
然后众人都沉默了。
有修士忽然开口,“果然是宝祠宗的修士,只是有些可惜。”
“是啊。”
苏丘在不远处开口笑了笑,“我早说过了,这东洲大比,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举行,第一直接给我宝祠宗就是,哪里……”
可惜?
可惜什么?
苏丘骤然转头,看向这边。
有些人挡着他的视线。
他走过来将人群分开,然后视线落到了那石碑上。
战斗已经结束,现在石碑上,是修士们的名次排行,他从上往下看去,没有看到前面有宝祠宗新的弟子。
他微微蹙眉,难道刚刚那个人不是宝祠宗的弟子?
但他很快便注意到最开始前面池如圣的名字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愕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有修士幽幽说道:“苏道友,要是名单上没了名字,就是因为那个人……死了。”
听着这话,苏丘脸色变得极为复杂,他再次看了一遍,但的确没有看到池如圣的名字。
“灵书道友,这是怎么回事!”
他再次问了一遍。
灵书道人听着这话,说不出话来,只是脸色变得很难看。
石亭里其他的修士则是变得松快不少,不少人想起之前苏丘说的那些话,甚至掐了自己一把,免得自己笑出声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人钓鱼
“是谁?!”
苏丘暴怒,整个人在石亭下气机激荡,瞬间便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在场众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好在众多修士境界都不低,并不受影响。
“苏道友,息怒,说不定只是池如圣运气稍微差了些,又遇到了一头了不得的妖魔。”
有修士开口,想要安抚苏丘,但眼眸深处,还是有些幸灾乐祸。
让你之前在这里这么嚣张,这么张狂,还说什么这东洲大比就没有必要举行,直接把第一给你们宝祠宗就是,还有什么能死在里面的就不算天才,那现在好了,池如圣死了,现在你的脸热不热,疼不疼?
那些早有弟子死在里面的小宗门代表此刻好受不少,但到底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
苏丘再气人,毕竟也是宝祠宗的修士,代表着宝祠宗,哪里能说耻笑就耻笑的?
“池如圣才杀了一头天门巅峰的黑狼,如今只怕是要调息才是,他在哪儿去遇到第二头妖魔?”
苏丘并不买账,他盯着李昭和灵书道人说道:“除非一开始安排的时候,你们就把两头妖魔安排到了一起!”
李昭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了一眼灵书道人,“灵书道友,这里面的阵法构建是玄机上人准备的,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跟苏道友说一说吧。”
他这话颇有深意,在场的修士只要不傻,都能听明白。
灵书道人此刻脑子里一团乱麻,并没有细想,便开口说道:“不会,实力强大的妖魔,都有极大距离的间隔,不会存在两头妖魔在一起的情况。”
苏丘听着这话,脸色一下子便变得无比难看,如果按照灵书道人的说法,那么杀了池如圣的家伙,就很有可能是其间的某个修士。
他冷冷的目光扫视石亭下的众人,修士们虽说觉得有些无礼,但却没说话。
“也不见得是有其余修士出手,之前在帝京我们便说过,这长更宗的遗迹不同寻常,有些未知的危险,就连我们都不知道,而这件事,我们也事先告诉过诸位。”
李昭缓缓开口,虽说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但也是在提醒苏丘,即便宝祠宗的弟子死在遗迹里,也怪不得任何人。
苏丘盯着李昭,目光如剑,但李昭却不为所动,宝祠宗虽然势大,但他是一朝太子,是东洲名义上的储君,也不该一味地退让。
石亭里的气氛紧张起来,就连空气中,大家都觉得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肃杀味道。
灵书道人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是的,这遗迹里有些未知之处,我们也
没有完全看明白,总之,十分凶险的,想来池如圣应该不是其他宗门的修士所杀的,毕竟是初榜前十,就算是别人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
听着这话,苏丘的脸色好看不少,他冷哼一声,没有搭话,只是想着这一次东洲大比,就算是最后夺了第一,只怕宗门也不会太高兴了,毕竟像是池如圣这样的天才,整个东洲,都不多的。
灵书道人见暂时安抚下来了苏丘也松了口气,但还是无比紧张,事情是他弄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愿意再把事情闹大了,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祈祷,在那长更宗遗迹里,少死几个天才吧。
……
……
周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那位宝祠宗的苏丘有多愤怒,他只用确定一点,在这里面发生的事情,外面的人不会知晓,那就可以了。
他蹲在池如圣的尸体面前,将他身上的东西翻找了一番,很可惜的是,这位宝祠宗的天才因为才进来的时间不长,并没有获得什么机缘,身上只有一些随身携带的梨花钱和自己的法器。
说起法器,若是池如圣在最开始便能果断将其祭出来,那么即便他先苦战一场,周迟都不见得能那么快将其打杀,只可惜这家伙看起来没有太多跟人厮杀的经验,脑子太慢,到最后都忘了祭出法器。
收好池如圣的“遗产”,周迟将周遭自己的气息抹去,然后点了一把火,将池如圣的尸体焚烧,将山坳四周的剑痕一并毁去。
做完这些之后,想来即便还有什么大人物能够找到这里,也决计发现不了任何是周迟杀了池如圣的证据。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将尸体燃烧之后的灰烬带走,走出山坳之后,在一条小溪前,将灰烬撒入小溪里。
看着这些灰烬在溪水里缓缓散开,随着流水一并消散,他这才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跟池如圣一见面,其实周迟就已经敏锐察觉到了他一闪而过的杀机,若不是他刚苦战了一场,心中没什么把握,只怕在见到周迟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出手了。
不过即便他没有消耗,周迟也并不担心,无非是多出几剑的事情。
或许韩辞有些棘手,但池如圣,并没有什么难以对付的。
那么问题来了,韩辞在什么地方?
周迟看着溪水有些出神,如果暂时不能灭了宝祠宗,那么……就应该做一些让他们愤怒的事情。
在东洲大比,能让他愤怒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让他们拿不到第一,但那其实不太够。
杀了韩
辞在内的一众宝祠宗的修士,想来就足以让宝祠宗愤怒了。
还是那句话,让自己的仇人不高兴,那周迟就有些高兴。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宝祠宗的修士们。
那么,茫茫大的长更宗遗迹里,那些宝祠宗的修士,到底在哪里?
想着这件事,周迟有些头疼。
……
……
那片湖畔,白溪一刀砍下了白蛟的脑袋,它最后有很多话要说,都是些狡诈的言语,想要用来拖一拖,至少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快,但白溪不太想听,所以她一刀砍下了它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条有数丈长的白蛟尸体,白溪把它的蛟龙角切了下来,这算是一味不错的药材,至于龙鳞什么的,倒也可以带走用来炼制法袍,但白蛟的境界太低,炼制出来的法袍,没有太大的作用。
好吧……实际上就是白溪有些嫌麻烦。
更何况,她有些更想做的事情要做。
她去湖畔的竹林里砍了一棵青竹,削去多余的枝丫之后,又拿出一条金线捆在上头,然后更是做了一个鱼钩,然后她在周围挖了些蚯蚓,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钓鱼。
然后她默默看了半个时辰的湖面,鱼钩上还是没有动静,白溪皱了皱眉,“原来钓鱼真的这么难?”
她有些生气,并不是因为她钓不起来鱼,而是她想起了那个人,她看过那个人钓鱼,也是很多次都钓不到一条,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那是那个人笨,而不是钓鱼这件事很难。
但现在来看,岂不是说明钓鱼本来就很难,而他其实不笨?
“可恶,他难道真的不笨?”
白溪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满,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跳下了那块石头,拔出腰间的刀,在那白蛟尸身上割下一块肉。
再次回来,她把鱼钩上的鱼饵换成了蛟肉,这一次再次丢到湖水里,只是片刻,便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她一抖手上的鱼竿,将其提出水面,看着那条大鱼,她心满意足地笑眯眯自言自语:“看吧,钓鱼本来就不难,就是他太笨了!”
至于那白蛟的尸体对这些鱼的诱惑,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能钓起鱼,只因为她很厉害,跟别的,没有关系的。
而他钓不起来鱼,在她看来,也是因为他笨,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钓上鱼来,才兴奋片刻的白溪又变得平静,甚至是……有些失落。
那个人都不在了啊,所以争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我现在说你笨,你也没办法反驳我了,所以你死那么早干什么呢?”
白溪丢了鱼竿,有些生气。
辞在内的一众宝祠宗的修士,想来就足以让宝祠宗愤怒了。
还是那句话,让自己的仇人不高兴,那周迟就有些高兴。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宝祠宗的修士们。
那么,茫茫大的长更宗遗迹里,那些宝祠宗的修士,到底在哪里?
想着这件事,周迟有些头疼。
……
……
那片湖畔,白溪一刀砍下了白蛟的脑袋,它最后有很多话要说,都是些狡诈的言语,想要用来拖一拖,至少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快,但白溪不太想听,所以她一刀砍下了它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条有数丈长的白蛟尸体,白溪把它的蛟龙角切了下来,这算是一味不错的药材,至于龙鳞什么的,倒也可以带走用来炼制法袍,但白蛟的境界太低,炼制出来的法袍,没有太大的作用。
好吧……实际上就是白溪有些嫌麻烦。
更何况,她有些更想做的事情要做。
她去湖畔的竹林里砍了一棵青竹,削去多余的枝丫之后,又拿出一条金线捆在上头,然后更是做了一个鱼钩,然后她在周围挖了些蚯蚓,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钓鱼。
然后她默默看了半个时辰的湖面,鱼钩上还是没有动静,白溪皱了皱眉,“原来钓鱼真的这么难?”
她有些生气,并不是因为她钓不起来鱼,而是她想起了那个人,她看过那个人钓鱼,也是很多次都钓不到一条,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那是那个人笨,而不是钓鱼这件事很难。
但现在来看,岂不是说明钓鱼本来就很难,而他其实不笨?
“可恶,他难道真的不笨?”
白溪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满,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跳下了那块石头,拔出腰间的刀,在那白蛟尸身上割下一块肉。
再次回来,她把鱼钩上的鱼饵换成了蛟肉,这一次再次丢到湖水里,只是片刻,便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她一抖手上的鱼竿,将其提出水面,看着那条大鱼,她心满意足地笑眯眯自言自语:“看吧,钓鱼本来就不难,就是他太笨了!”
至于那白蛟的尸体对这些鱼的诱惑,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能钓起鱼,只因为她很厉害,跟别的,没有关系的。
而他钓不起来鱼,在她看来,也是因为他笨,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钓上鱼来,才兴奋片刻的白溪又变得平静,甚至是……有些失落。
那个人都不在了啊,所以争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我现在说你笨,你也没办法反驳我了,所以你死那么早干什么呢?”
白溪丢了鱼竿,有些生气。
辞在内的一众宝祠宗的修士,想来就足以让宝祠宗愤怒了。
还是那句话,让自己的仇人不高兴,那周迟就有些高兴。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宝祠宗的修士们。
那么,茫茫大的长更宗遗迹里,那些宝祠宗的修士,到底在哪里?
想着这件事,周迟有些头疼。
……
……
那片湖畔,白溪一刀砍下了白蛟的脑袋,它最后有很多话要说,都是些狡诈的言语,想要用来拖一拖,至少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快,但白溪不太想听,所以她一刀砍下了它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条有数丈长的白蛟尸体,白溪把它的蛟龙角切了下来,这算是一味不错的药材,至于龙鳞什么的,倒也可以带走用来炼制法袍,但白蛟的境界太低,炼制出来的法袍,没有太大的作用。
好吧……实际上就是白溪有些嫌麻烦。
更何况,她有些更想做的事情要做。
她去湖畔的竹林里砍了一棵青竹,削去多余的枝丫之后,又拿出一条金线捆在上头,然后更是做了一个鱼钩,然后她在周围挖了些蚯蚓,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钓鱼。
然后她默默看了半个时辰的湖面,鱼钩上还是没有动静,白溪皱了皱眉,“原来钓鱼真的这么难?”
她有些生气,并不是因为她钓不起来鱼,而是她想起了那个人,她看过那个人钓鱼,也是很多次都钓不到一条,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那是那个人笨,而不是钓鱼这件事很难。
但现在来看,岂不是说明钓鱼本来就很难,而他其实不笨?
“可恶,他难道真的不笨?”
白溪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满,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跳下了那块石头,拔出腰间的刀,在那白蛟尸身上割下一块肉。
再次回来,她把鱼钩上的鱼饵换成了蛟肉,这一次再次丢到湖水里,只是片刻,便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她一抖手上的鱼竿,将其提出水面,看着那条大鱼,她心满意足地笑眯眯自言自语:“看吧,钓鱼本来就不难,就是他太笨了!”
至于那白蛟的尸体对这些鱼的诱惑,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能钓起鱼,只因为她很厉害,跟别的,没有关系的。
而他钓不起来鱼,在她看来,也是因为他笨,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钓上鱼来,才兴奋片刻的白溪又变得平静,甚至是……有些失落。
那个人都不在了啊,所以争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我现在说你笨,你也没办法反驳我了,所以你死那么早干什么呢?”
白溪丢了鱼竿,有些生气。
辞在内的一众宝祠宗的修士,想来就足以让宝祠宗愤怒了。
还是那句话,让自己的仇人不高兴,那周迟就有些高兴。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宝祠宗的修士们。
那么,茫茫大的长更宗遗迹里,那些宝祠宗的修士,到底在哪里?
想着这件事,周迟有些头疼。
……
……
那片湖畔,白溪一刀砍下了白蛟的脑袋,它最后有很多话要说,都是些狡诈的言语,想要用来拖一拖,至少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快,但白溪不太想听,所以她一刀砍下了它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条有数丈长的白蛟尸体,白溪把它的蛟龙角切了下来,这算是一味不错的药材,至于龙鳞什么的,倒也可以带走用来炼制法袍,但白蛟的境界太低,炼制出来的法袍,没有太大的作用。
好吧……实际上就是白溪有些嫌麻烦。
更何况,她有些更想做的事情要做。
她去湖畔的竹林里砍了一棵青竹,削去多余的枝丫之后,又拿出一条金线捆在上头,然后更是做了一个鱼钩,然后她在周围挖了些蚯蚓,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钓鱼。
然后她默默看了半个时辰的湖面,鱼钩上还是没有动静,白溪皱了皱眉,“原来钓鱼真的这么难?”
她有些生气,并不是因为她钓不起来鱼,而是她想起了那个人,她看过那个人钓鱼,也是很多次都钓不到一条,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那是那个人笨,而不是钓鱼这件事很难。
但现在来看,岂不是说明钓鱼本来就很难,而他其实不笨?
“可恶,他难道真的不笨?”
白溪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满,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跳下了那块石头,拔出腰间的刀,在那白蛟尸身上割下一块肉。
再次回来,她把鱼钩上的鱼饵换成了蛟肉,这一次再次丢到湖水里,只是片刻,便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她一抖手上的鱼竿,将其提出水面,看着那条大鱼,她心满意足地笑眯眯自言自语:“看吧,钓鱼本来就不难,就是他太笨了!”
至于那白蛟的尸体对这些鱼的诱惑,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能钓起鱼,只因为她很厉害,跟别的,没有关系的。
而他钓不起来鱼,在她看来,也是因为他笨,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钓上鱼来,才兴奋片刻的白溪又变得平静,甚至是……有些失落。
那个人都不在了啊,所以争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我现在说你笨,你也没办法反驳我了,所以你死那么早干什么呢?”
白溪丢了鱼竿,有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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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宝祠宗的修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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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件事,周迟有些头疼。
……
……
那片湖畔,白溪一刀砍下了白蛟的脑袋,它最后有很多话要说,都是些狡诈的言语,想要用来拖一拖,至少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快,但白溪不太想听,所以她一刀砍下了它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条有数丈长的白蛟尸体,白溪把它的蛟龙角切了下来,这算是一味不错的药材,至于龙鳞什么的,倒也可以带走用来炼制法袍,但白蛟的境界太低,炼制出来的法袍,没有太大的作用。
好吧……实际上就是白溪有些嫌麻烦。
更何况,她有些更想做的事情要做。
她去湖畔的竹林里砍了一棵青竹,削去多余的枝丫之后,又拿出一条金线捆在上头,然后更是做了一个鱼钩,然后她在周围挖了些蚯蚓,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钓鱼。
然后她默默看了半个时辰的湖面,鱼钩上还是没有动静,白溪皱了皱眉,“原来钓鱼真的这么难?”
她有些生气,并不是因为她钓不起来鱼,而是她想起了那个人,她看过那个人钓鱼,也是很多次都钓不到一条,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那是那个人笨,而不是钓鱼这件事很难。
但现在来看,岂不是说明钓鱼本来就很难,而他其实不笨?
“可恶,他难道真的不笨?”
白溪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满,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跳下了那块石头,拔出腰间的刀,在那白蛟尸身上割下一块肉。
再次回来,她把鱼钩上的鱼饵换成了蛟肉,这一次再次丢到湖水里,只是片刻,便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她一抖手上的鱼竿,将其提出水面,看着那条大鱼,她心满意足地笑眯眯自言自语:“看吧,钓鱼本来就不难,就是他太笨了!”
至于那白蛟的尸体对这些鱼的诱惑,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能钓起鱼,只因为她很厉害,跟别的,没有关系的。
而他钓不起来鱼,在她看来,也是因为他笨,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钓上鱼来,才兴奋片刻的白溪又变得平静,甚至是……有些失落。
那个人都不在了啊,所以争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我现在说你笨,你也没办法反驳我了,所以你死那么早干什么呢?”
白溪丢了鱼竿,有些生气。
辞在内的一众宝祠宗的修士,想来就足以让宝祠宗愤怒了。
还是那句话,让自己的仇人不高兴,那周迟就有些高兴。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宝祠宗的修士们。
那么,茫茫大的长更宗遗迹里,那些宝祠宗的修士,到底在哪里?
想着这件事,周迟有些头疼。
……
……
那片湖畔,白溪一刀砍下了白蛟的脑袋,它最后有很多话要说,都是些狡诈的言语,想要用来拖一拖,至少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快,但白溪不太想听,所以她一刀砍下了它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条有数丈长的白蛟尸体,白溪把它的蛟龙角切了下来,这算是一味不错的药材,至于龙鳞什么的,倒也可以带走用来炼制法袍,但白蛟的境界太低,炼制出来的法袍,没有太大的作用。
好吧……实际上就是白溪有些嫌麻烦。
更何况,她有些更想做的事情要做。
她去湖畔的竹林里砍了一棵青竹,削去多余的枝丫之后,又拿出一条金线捆在上头,然后更是做了一个鱼钩,然后她在周围挖了些蚯蚓,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钓鱼。
然后她默默看了半个时辰的湖面,鱼钩上还是没有动静,白溪皱了皱眉,“原来钓鱼真的这么难?”
她有些生气,并不是因为她钓不起来鱼,而是她想起了那个人,她看过那个人钓鱼,也是很多次都钓不到一条,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那是那个人笨,而不是钓鱼这件事很难。
但现在来看,岂不是说明钓鱼本来就很难,而他其实不笨?
“可恶,他难道真的不笨?”
白溪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满,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跳下了那块石头,拔出腰间的刀,在那白蛟尸身上割下一块肉。
再次回来,她把鱼钩上的鱼饵换成了蛟肉,这一次再次丢到湖水里,只是片刻,便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她一抖手上的鱼竿,将其提出水面,看着那条大鱼,她心满意足地笑眯眯自言自语:“看吧,钓鱼本来就不难,就是他太笨了!”
至于那白蛟的尸体对这些鱼的诱惑,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能钓起鱼,只因为她很厉害,跟别的,没有关系的。
而他钓不起来鱼,在她看来,也是因为他笨,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钓上鱼来,才兴奋片刻的白溪又变得平静,甚至是……有些失落。
那个人都不在了啊,所以争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我现在说你笨,你也没办法反驳我了,所以你死那么早干什么呢?”
白溪丢了鱼竿,有些生气。
辞在内的一众宝祠宗的修士,想来就足以让宝祠宗愤怒了。
还是那句话,让自己的仇人不高兴,那周迟就有些高兴。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宝祠宗的修士们。
那么,茫茫大的长更宗遗迹里,那些宝祠宗的修士,到底在哪里?
想着这件事,周迟有些头疼。
……
……
那片湖畔,白溪一刀砍下了白蛟的脑袋,它最后有很多话要说,都是些狡诈的言语,想要用来拖一拖,至少让自己死得没那么快,但白溪不太想听,所以她一刀砍下了它的脑袋。
看着眼前这条有数丈长的白蛟尸体,白溪把它的蛟龙角切了下来,这算是一味不错的药材,至于龙鳞什么的,倒也可以带走用来炼制法袍,但白蛟的境界太低,炼制出来的法袍,没有太大的作用。
好吧……实际上就是白溪有些嫌麻烦。
更何况,她有些更想做的事情要做。
她去湖畔的竹林里砍了一棵青竹,削去多余的枝丫之后,又拿出一条金线捆在上头,然后更是做了一个鱼钩,然后她在周围挖了些蚯蚓,坐到了那块大石头上,开始钓鱼。
然后她默默看了半个时辰的湖面,鱼钩上还是没有动静,白溪皱了皱眉,“原来钓鱼真的这么难?”
她有些生气,并不是因为她钓不起来鱼,而是她想起了那个人,她看过那个人钓鱼,也是很多次都钓不到一条,但那个时候,她只觉得那是那个人笨,而不是钓鱼这件事很难。
但现在来看,岂不是说明钓鱼本来就很难,而他其实不笨?
“可恶,他难道真的不笨?”
白溪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满,然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跳下了那块石头,拔出腰间的刀,在那白蛟尸身上割下一块肉。
再次回来,她把鱼钩上的鱼饵换成了蛟肉,这一次再次丢到湖水里,只是片刻,便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她一抖手上的鱼竿,将其提出水面,看着那条大鱼,她心满意足地笑眯眯自言自语:“看吧,钓鱼本来就不难,就是他太笨了!”
至于那白蛟的尸体对这些鱼的诱惑,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她能钓起鱼,只因为她很厉害,跟别的,没有关系的。
而他钓不起来鱼,在她看来,也是因为他笨,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钓上鱼来,才兴奋片刻的白溪又变得平静,甚至是……有些失落。
那个人都不在了啊,所以争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是我现在说你笨,你也没办法反驳我了,所以你死那么早干什么呢?”
白溪丢了鱼竿,有些生气。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人吃黄瓜
长更宗的遗迹很大,大到把各家宗门的三百多人丢进去之后都很少有撞在一起的。
当然也会有些例外,就像是那片山坳里的池如圣和周迟,当时周迟隔了大概三十余里,在感受到那边的气息波动之后,便朝着那边而去,然后运气十分好的碰到了一个宝祠宗的弟子。
但像这样的例子还是太少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修士们都在不断探索这长更宗的遗迹,随着他们的不断移动,已经有修士开始相遇了。
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十余天。
有些修士在的不断探索下,已经到了这座长更宗遗迹的宗门外围的某些药圃前。
虽说长更宗遗迹被人搜刮了很多次,但总有遗漏的,像是一些曾经很寻常的灵药,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搜刮,年限已经十分长,再普通,都已经变得不普通了。
有位长宁山的修士在一片药圃里找到了一棵不俗的灵药,小心翼翼拿出一个琉璃瓶将其装好,正打算将其收好,身侧不远处便响起一道温和嗓音,“桑明道友,真是好久不见啊。
叫做桑明的年轻修士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来人,尴尬一笑,“原来是袁山道友啊。
袁山是怀草山的修士,两座宗门都在江阴府,门下弟子自然互相打过些交道,相识也很是正常。
只不过在初榜上,桑明不过在八十多位,而袁山在四十九,两人的差距,还是有些大,所以平日里就算是见面,袁山面对着桑明,从来都有些淡淡的傲意。
“桑道友好像找到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袁山笑呵呵看向桑明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琉璃瓶子,说道:“可否借我一观?
桑明有些后悔刚刚的动作为什么没有快一些,让袁山看到了好东西,但即便袁山是怀草山弟子,他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机缘交出,听着袁山的话,他最后只是硬着头皮拒绝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就不拿出来给袁道友掌眼了。
袁山听着这话,似乎倒也不意外,只是笑道:“桑道友,我就有话直说了,这等机缘你把握不住,不如让给袁某,袁某还能记道友的好。
桑明听着这话,眉头蹙起,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直白地开口,没有丝毫的掩饰,毕竟两家宗门其实同在江阴府,而且关系不错。
“袁道友,你我宗门也是世交,你要是这么行事,难道不怕破坏两家关系?要知道,事情要是传出去,只怕在江阴府诸多宗门间,也不好看。
桑明缓缓开口,神色有些严肃。
袁山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桑明,“桑道友,有些话说清楚便没意思了,你若真是不愿意割爱,只怕……
他话只说了一半,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确,桑明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那言语里的威胁之意谁都听得出来,“袁道友,你真要强抢不成?
袁山已经没了耐心,皱起眉头,“这里发生的事情外面的人不会知道,桑道友若是一直执迷不悟,那就算杀了道友,道友又能如何?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桑明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松手了,不然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其实不太值得,不过就在他要递出琉璃瓶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些事情,“难道道友就不怕我出去之后,将事情报告师长?
听着这话,袁山眼眸里满是不屑,在江阴府,怀草山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宗门,抢了其他宗门的东西,算得上什么大事?
更何况这是在东洲大比上,只要不做得太过分,都说得过去。
桑明咬了咬牙,刚要将东西递出去,不远处又正好出现了一道身影,那是个少年,手里拿着一根水灵的黄瓜,已经啃了一半。
他张望了一眼这边,好像不太感兴趣,转身便要走。
看到此人,桑明一怔,只觉得那人很是熟悉,片刻后,这才想起,这个家伙好像之前在白云居的湖畔,他跟龙门宗的段砚骂过一场,后来换榜,他已经到了初榜三十一。
重云山孟寅!
桑明不甘地看了一眼手里的琉璃瓶,忽然喊道:“孟道友!
然后他用力将手里的琉璃瓶往孟寅那边丢了出去。
“啥?
正在嚼着黄瓜的孟寅刚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然后便看到一团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就接住了那个琉璃瓶。
这什么玩意?
不远处,桑明已经朝着远处掠去,“孟道友,你我有缘,这等机缘就送给道友了!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已经远遁而去。
袁山脸色微变,倒也懒得去追桑明,而是转头看向孟寅,笑道:“孟道友,这棵灵药是在下的,还望孟道友归还。
孟寅吃着那根黄瓜,看了手里的灵药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眼前的袁山,“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这是送我的。
袁山皱了皱眉,“孟道友不会看不出来,这是桑明在祸水东引吧?
孟寅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但又怎么样?
孟寅挑眉地看向袁山,“你想要啊?来抢啊。
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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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听着这话,神情变得极为复杂,眼前的这位,实打实的在初榜上的名次要比自己更高,真要打起来,他只怕不会是对方的对手。
只是就此让他让出这棵灵药,他也有些不甘。
他一直沉默,没说话。
孟寅有些烦躁,咬黄瓜的声音都大了些,“滚滚滚,再不走,我等会儿吃完这根黄瓜就杀了你嗷。”
听着这话,袁山不再犹豫,转身便走。
孟寅看着这家伙走了之后,嘁了一声,只是还没仔细看看手中的那个琉璃瓶,远处便浮现几道身影。
孟寅一抬头,还没看到来人身影,就听到一道声音,“道友,留下机缘,我等便放你一马!”
孟寅感受着周遭的数道气息,没有任何畏惧,而是取出那把戒尺,冷笑一声,“区区几人,又能如何,来!”
不远处,几道身影浮现出来,看气息,并非同宗,应该是临时结盟,几人对视一眼,微微蹙眉,其中一人说道:“此人如此自信,只怕境界不低,难不成初榜低估他了?”
“应该不会,按理来说玄机上人一向不会出错。”
“不管如何,那人说他手上有重宝,应该不会错,此处是一方药圃,说不定他在这里得到了一棵十分不错的药草。”
“可即便拿到了,我等怎么分?”
“先拿了再说了,怎么分的事情,后面再说。”
几人一番对话之后,确定了想法,很快便来到了孟寅身前。
那边的孟寅,已经吃完了黄瓜,拿着戒尺,看着这几人,讥笑道:“真是有意思,并非同宗,也能互相信任吗?”
为首一人淡然道:“你们这些出身大宗的修士,自然不知道小宗门的我们有多难,其实那东西对你来说只怕没什么用,不如拿出来吧,咱们免得刀兵相见,要是一个不好,伤到了孟道友,反而不美。”
孟寅冷笑道:“就凭你们,也能伤到我?看起来,我是该展现实力了,好让你们知晓,那初榜上的名次,对我来说,还是太低了。”
话音未落,孟寅浑身气息一震,他大喝一声,“来战!”
众人纷纷严阵以待,心中也都想着难不成眼前的孟寅,当真有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连玄机上人都不知道吗?
但下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孟寅在大喝一声之后,居然……跑了。
这位重云山的少年天才,一边跑,一边还在怪叫,“周迟,救命啊!”
几人很快回过神来,为首一人咬牙道:“快追!”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些错过和遇见
那数人追着孟寅并不停歇,做事情从来都是要得到些什么的,要是一开始他们便得到了那棵药草,就算是之后出去了之后重云山想要找麻烦也没什么,毕竟重云山只在庆州府,他们又不是在庆州府修行,不见得有什么害怕。
可现如今是什么都没得到,便已经惹下了孟寅,算是白白和重云山结仇,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他们此刻必然要追上孟寅,然后得到些东西才是,当然……杀了孟寅不是不行,就是人多眼杂,这暂时结盟的几人也都没办法彻底相信,杀了他,事情极有可能会暴露。
只是想是这样想,但小半个时辰之后,在山林里一通乱跑,他们竟然发现失去了孟寅的踪迹,不知道这个人跑到了什么地方去。
“这重云山就教这些?!”在一棵大树下,有人恼怒开口,脸色不太好看。
在他身侧,同伴苦笑一声,“这样的大宗门,自然秘法不少,他要是一心想跑,我们追不到他好像也正常?”
那人重重一拳捶到树干上,震落一大片落叶,“我只是很难相信,像是他这样在初榜上如此靠前的人,竟然遇到事情,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跑。”
听着这话,其余数人都是苦笑,孟寅何止是跑,在跑之前,他甚至耐着性子骗了他们一次,让他们觉得这家伙是真有底气以一人战数人。
不过要不是这样,孟寅大概也真的很难跑得了。
“再找找吧。”
为首那人叹了口气,然后和其他数人离开此地,四散而去。
过了一刻钟,这棵大树上,孟寅才随着树叶落下,这家伙看着那些人远去的方向,掏出一根黄瓜,颇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就凭你们这些人的脑袋,也能想得明白我在什么地方?”
只是咬了一口黄瓜之后,孟寅还是叹了口气,“周迟啊周迟,你说的话还是有些东西的,这他娘的,这里面的确很凶险啊。”
他刚说完这句话,咽下嘴里那口黄瓜,便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个人站在远处,看着孟寅,眯了眯眼,“你就是孟寅?”
杀机尽现。
孟寅一怔,想起了之前周迟拉着自己看的宝祠宗诸多弟子的画像,一下子便认出了来人。
方措,宝祠宗弟子,在初榜上,排在第十七。
孟寅感受到那道杀意,默默取出自己的戒尺,没有说话,这宝祠宗的修士果然有病,一见面,就要杀人?
“孟道友这么紧张干什么?”方措看着孟寅手里的戒尺,微笑着朝他走过来,眯了眯眼
,“我久仰孟道友的威名,今日一见,真是……”
话音未落,方措已经骤然出手,一道恐怖的紫色光华从他的掌心掠出,撞向孟寅。
孟寅提着戒尺猛然一挥,重重劈砍在那道光华之上,将其打散,方措在光华碎裂之后,一掠而过,直接来到了孟寅身前不远处,衣袍里顿时钻出数条光华,朝着孟寅撕咬而去。
孟寅不断挥动手中的戒尺,一片涟漪随着戒尺的轨迹而现,这是青溪峰的术法,孟寅上山许久,自然学了不少,并且依着他的天赋,这些术法,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戒尺不断将那些光华击碎,而后他也在观察方措,这个宝祠宗修士,始终一直跟他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之后在一戒尺击碎一道光华之后,孟寅身形骤然而散,等到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那方措身前,方措一怔,有些不太理解,眼前的孟寅并非武夫,为何要欺身而上?
要知道,这世间修士,除去武夫喜欢拉近距离,以自身的恐怖坚韧身躯对敌之外,其余修士,只怕都不会如此。
不过就在他失神的时候,孟寅的戒尺已经落下,带着一片涟漪,在顷刻间竟然在这里撕开了一片方措的气机。
不过方措很快往后撤回一步,躲过了下落的戒尺,不过就在方措以为孟寅这戒尺避开便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发现那把戒尺并未直接落到底,而是横掠而过,一把打在了方措咽喉之处,方措被戒尺击飞出去数丈,撞到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咽喉上,更是出现了一道红印。
看着这一幕,孟寅有些失望,看了一眼手里的戒尺,心想自己也是个剑修就好了。
要是剑修,他可就能一剑杀了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他有些羡慕起来周迟。
不过他同样也想起周迟的忠告,周迟让他遇到宝祠宗的修士就赶紧跑,但……想到这里,他看向方措,嘀咕了一番,“不见得杀不了他啊。”
有人想要杀他,他却只是跑?这口鸟气,谁能受得了?
想到此处,他深吸一口气,孟寅戒尺横转,青芒暴涨三寸,一道涟漪,随着戒尺挥动而缓缓浮现。
“倒是小看你了。”
方措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有些疼,但影响不大,“不过,这样才有了点意思。”
孟寅啧啧道:“你们宝祠宗的人,就喜欢说这些废话,但实际上修为一塌糊涂?”
方措不语,只是身后缓缓有一尊金光萦绕的法相缓缓出现。
感受着那道奇妙的气息,孟寅切实感受到了危
险,他眯了眯眼,心里却在骂娘。
早知道,刚刚就跑路了。
不对,应该叫撤退。
……
……
周迟沿着那条小溪一直走着,最后来到了那小溪的发源之处,到了一片大湖。
然后他在这里看到了那具白蛟的尸体,静静躺在了湖畔,鲜血已经流干了,但湖畔还有不少的游鱼在这里游动,之前它们吞食了那白蛟的鲜血,现在那更为让它们欢喜的尸体,此刻只在湖畔,让它们可望不可即。
周迟走了过去,看着那白蛟尸体没了蛟角,龙鳞却是还在,摇了摇头,是觉得那斩杀白蛟的家伙实实在在有些浪费了。
然后周迟看了看那白蛟的伤口,切口极为平整,但却不是剑伤。
那人没有抹去自己的气息,所以周迟能知晓,那其实是一道刀伤,而且那人的气息也极为熟悉。
“原来是你啊。”
周迟很快便知道了杀了这条白蛟的人是谁,然后他看向了浮在湖面上的那根青竹鱼竿,有些好奇,“喜欢钓鱼?”
站在那块大石头上,周迟看着湖面,想着之前估摸着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坐在这里,钓了会儿鱼。
就在这个时候,那鱼竿忽然朝着远处游去,看起来鱼钩上还有鱼。
想起在白蛟尸体上看到的一处明显是死后才被人切出来的一处伤口,周迟笑了笑,“看起来也没什么钓鱼的本事。”
用白蛟肉钓鱼,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竟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你。”
就在此刻,有一道声音在周迟身后不远处响起,有一道身影在这里出现。
周迟听着这话,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来人,然后他也很想说这句话。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一次东洲大比里,宝祠宗的第二号人物,柳风亭。
险,他眯了眯眼,心里却在骂娘。
早知道,刚刚就跑路了。
不对,应该叫撤退。
……
……
周迟沿着那条小溪一直走着,最后来到了那小溪的发源之处,到了一片大湖。
然后他在这里看到了那具白蛟的尸体,静静躺在了湖畔,鲜血已经流干了,但湖畔还有不少的游鱼在这里游动,之前它们吞食了那白蛟的鲜血,现在那更为让它们欢喜的尸体,此刻只在湖畔,让它们可望不可即。
周迟走了过去,看着那白蛟尸体没了蛟角,龙鳞却是还在,摇了摇头,是觉得那斩杀白蛟的家伙实实在在有些浪费了。
然后周迟看了看那白蛟的伤口,切口极为平整,但却不是剑伤。
那人没有抹去自己的气息,所以周迟能知晓,那其实是一道刀伤,而且那人的气息也极为熟悉。
“原来是你啊。”
周迟很快便知道了杀了这条白蛟的人是谁,然后他看向了浮在湖面上的那根青竹鱼竿,有些好奇,“喜欢钓鱼?”
站在那块大石头上,周迟看着湖面,想着之前估摸着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坐在这里,钓了会儿鱼。
就在这个时候,那鱼竿忽然朝着远处游去,看起来鱼钩上还有鱼。
想起在白蛟尸体上看到的一处明显是死后才被人切出来的一处伤口,周迟笑了笑,“看起来也没什么钓鱼的本事。”
用白蛟肉钓鱼,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竟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你。”
就在此刻,有一道声音在周迟身后不远处响起,有一道身影在这里出现。
周迟听着这话,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来人,然后他也很想说这句话。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一次东洲大比里,宝祠宗的第二号人物,柳风亭。
险,他眯了眯眼,心里却在骂娘。
早知道,刚刚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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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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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走了过去,看着那白蛟尸体没了蛟角,龙鳞却是还在,摇了摇头,是觉得那斩杀白蛟的家伙实实在在有些浪费了。
然后周迟看了看那白蛟的伤口,切口极为平整,但却不是剑伤。
那人没有抹去自己的气息,所以周迟能知晓,那其实是一道刀伤,而且那人的气息也极为熟悉。
“原来是你啊。”
周迟很快便知道了杀了这条白蛟的人是谁,然后他看向了浮在湖面上的那根青竹鱼竿,有些好奇,“喜欢钓鱼?”
站在那块大石头上,周迟看着湖面,想着之前估摸着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坐在这里,钓了会儿鱼。
就在这个时候,那鱼竿忽然朝着远处游去,看起来鱼钩上还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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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白蛟肉钓鱼,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竟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你。”
就在此刻,有一道声音在周迟身后不远处响起,有一道身影在这里出现。
周迟听着这话,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来人,然后他也很想说这句话。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一次东洲大比里,宝祠宗的第二号人物,柳风亭。
险,他眯了眯眼,心里却在骂娘。
早知道,刚刚就跑路了。
不对,应该叫撤退。
……
……
周迟沿着那条小溪一直走着,最后来到了那小溪的发源之处,到了一片大湖。
然后他在这里看到了那具白蛟的尸体,静静躺在了湖畔,鲜血已经流干了,但湖畔还有不少的游鱼在这里游动,之前它们吞食了那白蛟的鲜血,现在那更为让它们欢喜的尸体,此刻只在湖畔,让它们可望不可即。
周迟走了过去,看着那白蛟尸体没了蛟角,龙鳞却是还在,摇了摇头,是觉得那斩杀白蛟的家伙实实在在有些浪费了。
然后周迟看了看那白蛟的伤口,切口极为平整,但却不是剑伤。
那人没有抹去自己的气息,所以周迟能知晓,那其实是一道刀伤,而且那人的气息也极为熟悉。
“原来是你啊。”
周迟很快便知道了杀了这条白蛟的人是谁,然后他看向了浮在湖面上的那根青竹鱼竿,有些好奇,“喜欢钓鱼?”
站在那块大石头上,周迟看着湖面,想着之前估摸着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坐在这里,钓了会儿鱼。
就在这个时候,那鱼竿忽然朝着远处游去,看起来鱼钩上还有鱼。
想起在白蛟尸体上看到的一处明显是死后才被人切出来的一处伤口,周迟笑了笑,“看起来也没什么钓鱼的本事。”
用白蛟肉钓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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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竟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你。”
就在此刻,有一道声音在周迟身后不远处响起,有一道身影在这里出现。
周迟听着这话,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来人,然后他也很想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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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他眯了眯眼,心里却在骂娘。
早知道,刚刚就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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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迟沿着那条小溪一直走着,最后来到了那小溪的发源之处,到了一片大湖。
然后他在这里看到了那具白蛟的尸体,静静躺在了湖畔,鲜血已经流干了,但湖畔还有不少的游鱼在这里游动,之前它们吞食了那白蛟的鲜血,现在那更为让它们欢喜的尸体,此刻只在湖畔,让它们可望不可即。
周迟走了过去,看着那白蛟尸体没了蛟角,龙鳞却是还在,摇了摇头,是觉得那斩杀白蛟的家伙实实在在有些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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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有抹去自己的气息,所以周迟能知晓,那其实是一道刀伤,而且那人的气息也极为熟悉。
“原来是你啊。”
周迟很快便知道了杀了这条白蛟的人是谁,然后他看向了浮在湖面上的那根青竹鱼竿,有些好奇,“喜欢钓鱼?”
站在那块大石头上,周迟看着湖面,想着之前估摸着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坐在这里,钓了会儿鱼。
就在这个时候,那鱼竿忽然朝着远处游去,看起来鱼钩上还有鱼。
想起在白蛟尸体上看到的一处明显是死后才被人切出来的一处伤口,周迟笑了笑,“看起来也没什么钓鱼的本事。”
用白蛟肉钓鱼,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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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有一道声音在周迟身后不远处响起,有一道身影在这里出现。
周迟听着这话,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来人,然后他也很想说这句话。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一次东洲大比里,宝祠宗的第二号人物,柳风亭。
险,他眯了眯眼,心里却在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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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应该叫撤退。
……
……
周迟沿着那条小溪一直走着,最后来到了那小溪的发源之处,到了一片大湖。
然后他在这里看到了那具白蛟的尸体,静静躺在了湖畔,鲜血已经流干了,但湖畔还有不少的游鱼在这里游动,之前它们吞食了那白蛟的鲜血,现在那更为让它们欢喜的尸体,此刻只在湖畔,让它们可望不可即。
周迟走了过去,看着那白蛟尸体没了蛟角,龙鳞却是还在,摇了摇头,是觉得那斩杀白蛟的家伙实实在在有些浪费了。
然后周迟看了看那白蛟的伤口,切口极为平整,但却不是剑伤。
那人没有抹去自己的气息,所以周迟能知晓,那其实是一道刀伤,而且那人的气息也极为熟悉。
“原来是你啊。”
周迟很快便知道了杀了这条白蛟的人是谁,然后他看向了浮在湖面上的那根青竹鱼竿,有些好奇,“喜欢钓鱼?”
站在那块大石头上,周迟看着湖面,想着之前估摸着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坐在这里,钓了会儿鱼。
就在这个时候,那鱼竿忽然朝着远处游去,看起来鱼钩上还有鱼。
想起在白蛟尸体上看到的一处明显是死后才被人切出来的一处伤口,周迟笑了笑,“看起来也没什么钓鱼的本事。”
用白蛟肉钓鱼,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竟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你。”
就在此刻,有一道声音在周迟身后不远处响起,有一道身影在这里出现。
周迟听着这话,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来人,然后他也很想说这句话。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一次东洲大比里,宝祠宗的第二号人物,柳风亭。
险,他眯了眯眼,心里却在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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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在这里看到了那具白蛟的尸体,静静躺在了湖畔,鲜血已经流干了,但湖畔还有不少的游鱼在这里游动,之前它们吞食了那白蛟的鲜血,现在那更为让它们欢喜的尸体,此刻只在湖畔,让它们可望不可即。
周迟走了过去,看着那白蛟尸体没了蛟角,龙鳞却是还在,摇了摇头,是觉得那斩杀白蛟的家伙实实在在有些浪费了。
然后周迟看了看那白蛟的伤口,切口极为平整,但却不是剑伤。
那人没有抹去自己的气息,所以周迟能知晓,那其实是一道刀伤,而且那人的气息也极为熟悉。
“原来是你啊。”
周迟很快便知道了杀了这条白蛟的人是谁,然后他看向了浮在湖面上的那根青竹鱼竿,有些好奇,“喜欢钓鱼?”
站在那块大石头上,周迟看着湖面,想着之前估摸着那个白衣少女就是坐在这里,钓了会儿鱼。
就在这个时候,那鱼竿忽然朝着远处游去,看起来鱼钩上还有鱼。
想起在白蛟尸体上看到的一处明显是死后才被人切出来的一处伤口,周迟笑了笑,“看起来也没什么钓鱼的本事。”
用白蛟肉钓鱼,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竟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你。”
就在此刻,有一道声音在周迟身后不远处响起,有一道身影在这里出现。
周迟听着这话,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来人,然后他也很想说这句话。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一次东洲大比里,宝祠宗的第二号人物,柳风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既然来了,就别走
宝祠宗十人,有整整三位,都排在了初榜前十,韩辞在第二,之前已经被周迟杀了的池如圣,是第七。
而这位柳风亭,则是在第五。
在他前面,就只有寥寥四人。
如果说能够登上初榜百人之列的,便是这东洲货真价实的天才,那这初榜前十,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柳风亭这样的修士,不管走在东洲何处,知晓他身份的人,只怕都要对他高看一眼,不过应该享受旁人目光的柳风亭,此刻正看着周迟,也看着周迟身侧不远处的那条白蛟尸体。
他能被排在这个位置,自然有不凡之处,看了一眼那条白蛟尸体,他便看到了那道锋利的切口,看到那道切口,他自然而然便想了一番之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那条白蛟的残留气息很浓,足以说明它生前应该是一头天门巅峰的妖魔,但他此刻死了。
伤口又这般锋利,明显是死于刀剑之下,而眼前的周迟,恰好是一个剑修。
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这头天门境巅峰的妖魔,就是死在眼前这位玉府剑修的剑下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周迟的眼里,多了几分凝重,虽说在进来之前,宗门长辈都已经说过这个玉府境的剑修有些厉害,但他还是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是个玉府境,即便是在重云山的内门大会上胜过钟寒江,又能如何?那些同门切磋,哪里能和生死厮杀比较?
但如今,看到眼前的这条白蛟尸体,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到底还是小看眼前的这个玉府剑修了。
不过现在……他既然和这条白蛟厮杀了一场,就算是之前再强,也应该受伤了才是。
“还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样的境界,都能杀死一头天门巅峰的妖魔。”
“真是可惜啊,现在你也受伤不轻吧?”
柳风亭想到这里,也摇了摇头,“如果给你些时间,你或许真能成为祁山玄照那样的人物,可惜,他死了,你也要死了。”
再次听到了玄照两个字,周迟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兴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准确,柳风亭笑道:“看你这样子,已经比玄照更强了,毕竟他到死之前,都没能到初榜前十里,而你现在已经是第十了。”
祁山玄照,东洲年轻一代的第一剑道天才,但在整个东洲来看,的确不是最强的那几人。
但这也不影响,整个东洲年轻一代的剑修将玄照视作偶像和追赶的对象。
周迟听着柳风亭说了很多,一直没有回答,因为他只在想一件
事,那就是眼前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你是柳风亭?”
到了这个时候,他想起来了他的名字,便开口问了问,与此同时,他再次取出了自己的佩剑。
柳风亭笑着点头,“不错,便是我。”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看到周迟从那块石头上跳了下来,然后便朝着柳风亭走了过来。
“有意思。”
柳风亭感受到了那些勃发的剑气,微微蹙眉,但很快眼眸里便浮现出了浓浓的兴趣。
“你们这些剑修,真是傻的有趣。”
他唤出自己的法器,是一把油纸伞,悬停在了自己头顶。
修士修行,祭炼法器,无非一攻一防,而大多时候,修士们总会祭炼一件攻伐法器,因为与人对敌,说来说去,还是要能杀死对方才最重要。
但对于那些对于自己的攻伐手段有着自信的修士,就会在祭炼法器的时候选择一件能够庇护自身的法器。
甚至还会加上一件法袍。
柳风亭在宝祠宗的年轻一代里,其实光说攻伐,就连韩辞面对他都要自愧不如。
“我这把油纸伞,名为遮风,名字不错吧?”
看着周迟,柳风亭微微开口,满脸笑意。
但迎接他的,只有周迟的一道剑光。
一剑横切而去,漫天都有剑光发散,在顷刻间便照亮这片大湖。
只是剑光刚散开,便很快敛去,一现一消,让柳风亭有些愕然,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敛去的漫天剑光,已经汇聚一线,落了下来。
柳风亭头顶的油纸伞散发出一片柔和的光芒,迎了上去。
两道气息相撞,惊得湖面涟漪四起,无数之前还在湖畔游动的鱼儿,此刻被这骤然出现的气息惊得四散而去,藏到了湖水最深处。
感受着那道无比锋利的剑气,柳风亭微微赞叹,“果然不愧是能排到初榜第十的家伙,不错。”
他身形微动,伸出一只手,在那道剑气里撕扯下一缕,握住在掌心,看着剑气在掌心乱窜,无法离开,然后摇了摇头,将其捏碎,大手一挥,一道磅礴威压瞬间下落,直直落到周迟身上。
周迟的衣袍先一步开始猎猎作响,一缕缕气机下落,就像是一场大雨,瞬间将其包裹。
柳风亭脚尖一点,身形骤散,一条金线,从他原本所在的地方生出,而后不断延伸,画出一个半圆。
而后金线横切而去,直接将湖畔撕扯成了两半一般。
众所周知,剑修的剑气锋利无匹
,但世间修士好似就会因此生出错觉,觉得只有剑修的剑才和锋利有关,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像是柳风亭这一手金线,其锋利程度,绝不弱于剑修。
周迟看着那根金线撕扯而来,手中悬草颤鸣一声,他提剑斩去,一条剑光自下而上,对上那条金线。
一瞬间,大片火星洒落,点燃了湖畔的野草。
两者相撞,发出一阵让人听来便觉得牙酸的声音。
柳风亭在不远处出现,指尖一道金光迸发出来,轰杀而去,要在这里重创周迟。
金光来势极快,威力更大,柳风亭相信周迟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硬抗。
可硬抗,他能是自己的对手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对于自己的杀伐手段,柳风亭有着极大的自信,在宝祠宗内,他的杀伐手段比韩辞还要强,而在整个东洲年轻一代,柳风亭更认为自己的杀伐手段,只比白溪略差一筹。
至于为何觉得不如白溪,还是源于对方的武夫身份。
若对方只是寻常修士,柳风亭不觉得自己会比白溪更差,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更强。
所以整个东洲年轻一代里,他唯一会郑重对待的,只有白溪。
眼前的周迟,不过区区玉府境,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下一刻,他还是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幕自己从未想过,也认为决计不会发生的景象。
周迟没有躲过他的那道金光,他甚至也没有躲,他只是体内的剑气窍穴同时轰鸣起来,无数剑气从窍穴里流出,以最快的速度涌了出来,悬草微微颤鸣,一剑横切,直接对上那条金光。
周迟的脸被金光照耀,鬓发更是飘摇不停,但他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一剑横切之下,剑光和金光有着短暂的撕扯,但很快剑光便破开那道金光,直接将其从中破开。
柳风亭一怔,眼眸里满是不可思议。
眼前的周迟,真的只是一个玉府境的剑修?
……
……
石亭下。
石碑再次起波澜。
一众修士再次被吸引了目光,最开始的第一日,便有两头天门巅峰的妖魔被斩杀,但在那之后,这些日子以来,倒是再也没有这样的局面发生,偶有几次石碑起波澜,其实都是修士之间在互相攻伐,不过事后倒也没看到什么修士身死,如今再起波澜,修士们虽说关注,但实际上并不和之前那般一样激动。
不远处的朝云峰主白池愁眉苦脸,这些日子,重云山的弟子们,除去钟寒江
排到了前三十之外,其余弟子,好似都没有什么斩获,尤其是他寄予厚望的孟寅和周迟,孟寅好在还到了七十名之后,说明他也杀过了妖魔,可周迟呢?
这家伙,竟然一直都在最后。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家伙这些天一直没有斩杀过哪怕一头妖魔?!
他甚至很有理由怀疑,这这家伙从进去之后,就没有干过什么别的,说不定已经找了个地方开始默默打坐修行了。
想到这件事,白池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下山之前,师兄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心里去。
想着这些事情的白池烦躁的不行,干脆直接走出了石亭,去远处看看散心。
而另外一边,苏丘的心情倒是平复不少,虽说之前池如圣死在了里面,但宝祠宗其他弟子的战绩还是很不错,如今已经稳稳让宝祠宗占据第一,尤其是韩辞,虽说没有斩杀什么天门巅峰的妖魔,但应该也杀了不少天门妖魔,如今在榜单上,仅次于白溪。
而且看样子,很快便能够超过她。
“不管如何,赢的只能是我宝祠宗。”
苏丘喃喃开口,声音里还是有着些自负和骄傲。
……
……
湖畔的大战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柳风亭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位宝祠宗年轻一代里的二号修士原本觉得自己能够速战速决,但现在这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甚至发现自己不但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战胜眼前的这个玉府剑修,甚至对方都还没有落到下风。
他们两人,似乎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这让柳风亭警觉起来,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
想到此处,他身后金光浮现,缓慢出现了一尊金甲神人,一双金色眼眸,在片刻后,骤然睁开,漠然看向周迟。
之后不等周迟有任何反应,这金甲神人重重一拳朝着周迟头上砸去,大片金光下落,瞬间压碎一片剑光。
仿佛在这一拳下,天地之间的一切都要被这一拳碾碎。
周迟微微抬头,看了看头顶,不算池如圣,他跟宝祠宗修士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巨大法相,同样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这是宝祠宗的秘法,也是他们威力最强大的术法之一。
甚至……没有之一。
不过即便如此,周迟依旧没有任何畏惧,他只是仰起头,对着那个拳头递出了一剑。
一条剑光起于大地,冲天而去,迎上那一拳。
轰然一声巨响!
剑光和那个巨大的拳头相遇
,天地间骤然而起大风,吹拂四周,让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树叶簌簌而落,但实际上不止是树叶落下,就连那些个古树都有不少直接从中断开了。
不过下一刻,剑光轰然破碎,那个金色的拳头,还是砸了下来。
周迟闪身后撤,在地面拖拽出两条长长的痕迹,他已经在顷刻间到了湖面上,那金甲神人面无表情,手中虚握,无数金光汇聚而至掌心,出现一条长矛,看着湖面的周迟,没有犹豫,便砸出了手中的长矛。
泛着金光的长矛呼啸而去,重重砸在湖面上。
湖水激荡而起,轰然炸开,无数的游鱼被惊起,涌向天空!
柳风亭时刻注视着湖面,但还是让周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只是没等他如何寻找周迟的身影,湖面便骤然被分开了,一片大湖,此刻从中出现一道笔直的分界线。
一条剑光璀璨而生,带着无比恐怖的剑意,肆掠而来,这一剑的威势,比柳风亭之前遭受的每一剑都要更大。
他大骇不已,原本觉得周迟已经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这才能和他平分秋色,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杀招?!
不过到底是东洲年轻一代难见的天才,柳风亭很快便做出反应,他驱使金甲神人一步跨出,用巨大身躯挡在前面。
同时又重重砸出了一拳!
恐怖的金光要压制那片剑光。
但周迟这一剑,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条剑光肆掠而去,遇到金光,便是以最为暴虐的姿态一掠而过,在顷刻间便直接将其斩开,根本不多做纠缠,以至于没过多久,这条剑光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撕开了这尊金甲神人。
柳风亭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但那条剑光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一剑斩开金甲神人之后,很快便落到了他头顶的油纸伞上。
伞面遇到那条剑光,在瞬间便下压极深,上面甚至出现了一抹白痕,但始终没被这一剑斩开。
柳风亭松了口气,周迟的这一剑的确有些厉害,但好在还没有到他无法应对的……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一剑没有消散之前,周迟已经又到了他身前不远处,递出了第二剑。
而且看那一剑的动静,竟然一点都不弱于之前那一剑?!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玉府境的剑修在如此短时间内,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递出两剑?!
而且是威势相差不大的两剑。
他的气府里的剑气流动,有如此迅速?
他自问自己即便已经到了天门巅峰,都做不到!
但对面的周迟,实打实做到了。
在此刻,柳风亭看着周迟和周迟的那一剑,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天地间骤然而起大风,吹拂四周,让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树叶簌簌而落,但实际上不止是树叶落下,就连那些个古树都有不少直接从中断开了。
不过下一刻,剑光轰然破碎,那个金色的拳头,还是砸了下来。
周迟闪身后撤,在地面拖拽出两条长长的痕迹,他已经在顷刻间到了湖面上,那金甲神人面无表情,手中虚握,无数金光汇聚而至掌心,出现一条长矛,看着湖面的周迟,没有犹豫,便砸出了手中的长矛。
泛着金光的长矛呼啸而去,重重砸在湖面上。
湖水激荡而起,轰然炸开,无数的游鱼被惊起,涌向天空!
柳风亭时刻注视着湖面,但还是让周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只是没等他如何寻找周迟的身影,湖面便骤然被分开了,一片大湖,此刻从中出现一道笔直的分界线。
一条剑光璀璨而生,带着无比恐怖的剑意,肆掠而来,这一剑的威势,比柳风亭之前遭受的每一剑都要更大。
他大骇不已,原本觉得周迟已经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这才能和他平分秋色,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杀招?!
不过到底是东洲年轻一代难见的天才,柳风亭很快便做出反应,他驱使金甲神人一步跨出,用巨大身躯挡在前面。
同时又重重砸出了一拳!
恐怖的金光要压制那片剑光。
但周迟这一剑,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条剑光肆掠而去,遇到金光,便是以最为暴虐的姿态一掠而过,在顷刻间便直接将其斩开,根本不多做纠缠,以至于没过多久,这条剑光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撕开了这尊金甲神人。
柳风亭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但那条剑光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一剑斩开金甲神人之后,很快便落到了他头顶的油纸伞上。
伞面遇到那条剑光,在瞬间便下压极深,上面甚至出现了一抹白痕,但始终没被这一剑斩开。
柳风亭松了口气,周迟的这一剑的确有些厉害,但好在还没有到他无法应对的……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一剑没有消散之前,周迟已经又到了他身前不远处,递出了第二剑。
而且看那一剑的动静,竟然一点都不弱于之前那一剑?!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玉府境的剑修在如此短时间内,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递出两剑?!
而且是威势相差不大的两剑。
他的气府里的剑气流动,有如此迅速?
他自问自己即便已经到了天门巅峰,都做不到!
但对面的周迟,实打实做到了。
在此刻,柳风亭看着周迟和周迟的那一剑,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天地间骤然而起大风,吹拂四周,让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树叶簌簌而落,但实际上不止是树叶落下,就连那些个古树都有不少直接从中断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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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闪身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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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金光的长矛呼啸而去,重重砸在湖面上。
湖水激荡而起,轰然炸开,无数的游鱼被惊起,涌向天空!
柳风亭时刻注视着湖面,但还是让周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只是没等他如何寻找周迟的身影,湖面便骤然被分开了,一片大湖,此刻从中出现一道笔直的分界线。
一条剑光璀璨而生,带着无比恐怖的剑意,肆掠而来,这一剑的威势,比柳风亭之前遭受的每一剑都要更大。
他大骇不已,原本觉得周迟已经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这才能和他平分秋色,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杀招?!
不过到底是东洲年轻一代难见的天才,柳风亭很快便做出反应,他驱使金甲神人一步跨出,用巨大身躯挡在前面。
同时又重重砸出了一拳!
恐怖的金光要压制那片剑光。
但周迟这一剑,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条剑光肆掠而去,遇到金光,便是以最为暴虐的姿态一掠而过,在顷刻间便直接将其斩开,根本不多做纠缠,以至于没过多久,这条剑光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撕开了这尊金甲神人。
柳风亭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但那条剑光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一剑斩开金甲神人之后,很快便落到了他头顶的油纸伞上。
伞面遇到那条剑光,在瞬间便下压极深,上面甚至出现了一抹白痕,但始终没被这一剑斩开。
柳风亭松了口气,周迟的这一剑的确有些厉害,但好在还没有到他无法应对的……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一剑没有消散之前,周迟已经又到了他身前不远处,递出了第二剑。
而且看那一剑的动静,竟然一点都不弱于之前那一剑?!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玉府境的剑修在如此短时间内,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递出两剑?!
而且是威势相差不大的两剑。
他的气府里的剑气流动,有如此迅速?
他自问自己即便已经到了天门巅峰,都做不到!
但对面的周迟,实打实做到了。
在此刻,柳风亭看着周迟和周迟的那一剑,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天地间骤然而起大风,吹拂四周,让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树叶簌簌而落,但实际上不止是树叶落下,就连那些个古树都有不少直接从中断开了。
不过下一刻,剑光轰然破碎,那个金色的拳头,还是砸了下来。
周迟闪身后撤,在地面拖拽出两条长长的痕迹,他已经在顷刻间到了湖面上,那金甲神人面无表情,手中虚握,无数金光汇聚而至掌心,出现一条长矛,看着湖面的周迟,没有犹豫,便砸出了手中的长矛。
泛着金光的长矛呼啸而去,重重砸在湖面上。
湖水激荡而起,轰然炸开,无数的游鱼被惊起,涌向天空!
柳风亭时刻注视着湖面,但还是让周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只是没等他如何寻找周迟的身影,湖面便骤然被分开了,一片大湖,此刻从中出现一道笔直的分界线。
一条剑光璀璨而生,带着无比恐怖的剑意,肆掠而来,这一剑的威势,比柳风亭之前遭受的每一剑都要更大。
他大骇不已,原本觉得周迟已经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这才能和他平分秋色,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杀招?!
不过到底是东洲年轻一代难见的天才,柳风亭很快便做出反应,他驱使金甲神人一步跨出,用巨大身躯挡在前面。
同时又重重砸出了一拳!
恐怖的金光要压制那片剑光。
但周迟这一剑,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条剑光肆掠而去,遇到金光,便是以最为暴虐的姿态一掠而过,在顷刻间便直接将其斩开,根本不多做纠缠,以至于没过多久,这条剑光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撕开了这尊金甲神人。
柳风亭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但那条剑光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一剑斩开金甲神人之后,很快便落到了他头顶的油纸伞上。
伞面遇到那条剑光,在瞬间便下压极深,上面甚至出现了一抹白痕,但始终没被这一剑斩开。
柳风亭松了口气,周迟的这一剑的确有些厉害,但好在还没有到他无法应对的……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一剑没有消散之前,周迟已经又到了他身前不远处,递出了第二剑。
而且看那一剑的动静,竟然一点都不弱于之前那一剑?!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玉府境的剑修在如此短时间内,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递出两剑?!
而且是威势相差不大的两剑。
他的气府里的剑气流动,有如此迅速?
他自问自己即便已经到了天门巅峰,都做不到!
但对面的周迟,实打实做到了。
在此刻,柳风亭看着周迟和周迟的那一剑,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天地间骤然而起大风,吹拂四周,让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的古树树叶簌簌而落,但实际上不止是树叶落下,就连那些个古树都有不少直接从中断开了。
不过下一刻,剑光轰然破碎,那个金色的拳头,还是砸了下来。
周迟闪身后撤,在地面拖拽出两条长长的痕迹,他已经在顷刻间到了湖面上,那金甲神人面无表情,手中虚握,无数金光汇聚而至掌心,出现一条长矛,看着湖面的周迟,没有犹豫,便砸出了手中的长矛。
泛着金光的长矛呼啸而去,重重砸在湖面上。
湖水激荡而起,轰然炸开,无数的游鱼被惊起,涌向天空!
柳风亭时刻注视着湖面,但还是让周迟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只是没等他如何寻找周迟的身影,湖面便骤然被分开了,一片大湖,此刻从中出现一道笔直的分界线。
一条剑光璀璨而生,带着无比恐怖的剑意,肆掠而来,这一剑的威势,比柳风亭之前遭受的每一剑都要更大。
他大骇不已,原本觉得周迟已经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这才能和他平分秋色,但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杀招?!
不过到底是东洲年轻一代难见的天才,柳风亭很快便做出反应,他驱使金甲神人一步跨出,用巨大身躯挡在前面。
同时又重重砸出了一拳!
恐怖的金光要压制那片剑光。
但周迟这一剑,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条剑光肆掠而去,遇到金光,便是以最为暴虐的姿态一掠而过,在顷刻间便直接将其斩开,根本不多做纠缠,以至于没过多久,这条剑光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撕开了这尊金甲神人。
柳风亭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但那条剑光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一剑斩开金甲神人之后,很快便落到了他头顶的油纸伞上。
伞面遇到那条剑光,在瞬间便下压极深,上面甚至出现了一抹白痕,但始终没被这一剑斩开。
柳风亭松了口气,周迟的这一剑的确有些厉害,但好在还没有到他无法应对的……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
因为在那一剑没有消散之前,周迟已经又到了他身前不远处,递出了第二剑。
而且看那一剑的动静,竟然一点都不弱于之前那一剑?!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玉府境的剑修在如此短时间内,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递出两剑?!
而且是威势相差不大的两剑。
他的气府里的剑气流动,有如此迅速?
他自问自己即便已经到了天门巅峰,都做不到!
但对面的周迟,实打实做到了。
在此刻,柳风亭看着周迟和周迟的那一剑,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第一百一十九章 怎么又是宝祠宗
大片剑光开始覆盖那片剑光,那金甲神人倒下之后,很快便被无数剑气肢解,每一缕金光都被剑气拆解,确保这金甲神人在轰然破碎之后,不会再复苏。
而短暂时间里也没办法再重新唤出第二尊金甲神人的柳风亭脸色苍白,眼眸里早已经萌生退意。
一场厮杀,到如今,他虽说还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剑气为何如此锋利,流转为何如此之快,但在最傲然的攻伐手段已经败下阵来之后,他已经将眼前的周迟视作比韩辞还要可怕的生死大敌。
但他此刻虽说依仗那把油纸伞尚未败给眼前的周迟,但他想要离开,已经不容易。
周遭到处都是剑光,不断地浮现,已经将他的退路彻底封死,他想要离开,就得硬抗周迟不知道多少剑,到时候能不能跑出去,也是未知数。
尤其是当他抬眸看向自己手中的那把油纸伞时,其实已经在伞面上看到了微不可查的一抹裂痕,那是之前被周迟一剑斩出来的。
油纸伞挡下了那一剑,但还是对这把油纸伞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看着那道裂痕,感受着那漫天的剑气,柳风亭沉默地思考了很久,忽然开口道:“周道友,不如就此罢手吧。”
“我出自宝祠宗,你若是杀了我,便是和我宝祠宗不死不休了,你要知道,如今我宝祠宗在北方的势头,不是小小一座重云山能够比较的。”
“而且即便你杀了我,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小,你若是想要为重云山争取些名次,就应该收手,不要和我在这里做这些无意义的厮杀。”
“当然,我先起杀心,所以我会补偿。”
“我身上还有几件秘宝和不少的梨花钱,可以任你随意挑选。”
柳风亭在伞下不断开口,到了此刻,既然无法再杀周迟,他倒是很快便想明白了,想要就此结束这场厮杀。
修士之间,其实若不是真正的血海深仇,很多时候,都是可以冰释前嫌的,但前提是,你给出的东西,要足够多。
但他似乎小看了周迟,就在他说话的当口,周迟身后的湖水骤起,涌向天幕之后,迅速凝结成无数柄水剑,在周迟的微微动念之后,以剑气牵引,落向人间。
一场剑气大雨!
只一瞬,为首一柄水剑便撞在那油纸伞的伞面之上,虽说未能将其砸穿,但仍旧在顷刻间便在伞面上砸出一个凹陷。
柳风亭握住伞柄的手,微微颤动。
这一剑真的不算什么,但问题是,周迟的剑,才只有这样一柄吗?
他神色复杂地抬
头看向天幕,感受着那万千剑气的逼近,心里有些烦躁。
顷刻间,如同骤起一场夏雨的漫天剑雨来势极快,威势极大,雨滴鸡不断下落,噼里啪啦地打在这把油纸伞上。
柳风亭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和自己这件法器心意相通的他,如何又不知道此刻它正遭遇着什么。
他微微蹙眉,到底指尖还是溢出无数条金色丝线,从伞下弥漫而出,去缠绕那些落下来的水剑。
但即便在很快便有几十柄水剑被金线缠绕不得下落,其余水剑还是前仆后继地撞向伞面。
而随着那些水剑每撞向一次伞面,柳风亭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一分,他其实也在赌,赌的就是周迟在剑气耗尽之前,根本没有可能将他这把祭炼多年的油纸伞砸穿。
但结果会如他所愿吗?
刺啦一声。
那把油纸伞伞面终于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伞骨上也多出了数条裂痕。
柳风亭吐出一口鲜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天幕。
这场剑气大雨,到了此刻,居然都没有丝毫要衰落的迹象,就更不用说什么结束了。
柳风亭催动金线去封堵那伞面的缺口,但很快第二道裂痕便再出现,他不得不再次封堵。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一辈子劳累,才换来一座寻常小院的寻常百姓,在一场大雨下,屋子到处漏风漏雨,他不得不四处奔走,想尽办法将其维持。
但结果好像仍旧是在做无用之事。
因为风雨不停,铺天盖地的剑气,甚至撕开了他用来填补的金线,然后直直落了下来。
那把油纸伞,伞面此刻破损极多,伞骨已经崩断了不止一根,如今这件和他心意相通的法器,几乎要沦为一件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可现如今甚至不是该去心疼的时候,因为那些剑气破开伞面之后,便是不断落到他的衣袍之上,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一件上好的法袍。
法袍上涟漪四起,要拦下这场瓢泼大雨。
但油纸伞都没能挡下,这件法袍,便可以了?
其实更像是痴人说梦。
半刻钟之后,柳风亭的嘴角满是鲜血,他身上的那件法袍,也早就破碎。
他脸色苍白,有些站立不稳,眼眸里更是不可置信,这场剑气大雨此刻才堪堪到了尾声。
但他已经没了任何相抗手段,此刻每一颗“雨珠”都像是刺向他的一剑。
无处可逃。
也无力相抗。
……
……
大雨停歇,周迟提着剑朝着柳风亭走来,他如今浑身浴血,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道剑伤。
早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这位宝祠宗年轻一代里的二号人物,只是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个玉府境,玉府境啊!”
是的,周迟只是个玉府境,虽说已经走到了玉府尽头,但还是玉府境,可他实打实的是一位天门巅峰,距离万里境,不过一线之隔,他跟周迟之间应该有一道天堑才是。
可为什么……周迟视那道天堑为无物,就这么越境,战胜了自己?
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这些东西。
周迟看着柳风亭,将悬草横在他的脖颈,说道:“好东西不少,不过你这境界修为,太差了。”
“还有,你到底哪来那么多话的?”
周迟摇了摇头,在柳风亭的脖颈处留下一条细密血线。
“对了,之前我是玉府,但现在,不是了。”
柳风亭一脸茫然,就这么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而此刻的周迟,也正好从玉府境,重新回到了天门境里。
之前催动那场剑气大雨,体内的剑气窍穴不断流动,自然而然地将他刻意留在玉府的境界冲开了。
他再一次回到了天门境里,感受着体内流动的剑气,周迟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是的,只是好久不见。
从前便是天门境,现在再次天门,自然只是好久不见而已。
……
……
石亭下的那座石碑上的风浪消散,重新变得平静,修士们迫不及待的去看排名,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杀了一头天门巅峰的大妖,以此在排名上往前提升不少,最好那个人要是自家的弟子才是,但大家从名单上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什么变化。
那些抱着期望的修士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们很快便想起些别的,开始查看是不是自家宗门的弟子出了事情。
很多人在查看之后都松了口气,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惊声道:“又是宝祠宗的弟子!”
听着这话,一直关注着石碑动静的修士们都吃了一惊,纷纷抬眼看去。
而远处没有去看石碑动静的苏丘则是很平静道:“这些妖魔,也就只有我宝祠宗的弟子能杀了。”
他神情淡然,但傲然依旧在。
“苏道友……”
有人张了张口,脸色十分复杂,想要直接告诉苏丘真相,但想了想之后,话到了嘴边,却变了,“你
还是自己过来看吧。”
苏丘微微蹙眉,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感觉,倒也没有犹豫,直接便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榜单,没有发现前面多出宝祠宗的弟子,甚至还少了一个。
柳风亭的名字没有了。
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目光一直在名单上来回扫视,最后当真没有发现柳风亭的名字之后,他的脸色阴沉起来,变得十分可怕。
名单上被除名意味着什么?
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死了。
参加东洲大比,自然是有可能会死的,但为什么,死的会是他宝祠宗弟子,死的会是柳风亭?
他是初榜上第五的存在,为何死了!
“灵书!”
苏丘怒喝一声,看向灵书道人,脸色已经无法比现在更难看了。
“给我一个解释!”
他盯着灵书道人,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这位玄机上人的弟子亲自撕碎。
灵书道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其实刚起风浪的时候,他就已经探查过位置了,就是之前白蛟所在的位置,白蛟既然最开始已经被白溪所杀,那么那个地方是不会有天门巅峰的大妖魔的,所以一开始,他就知道那是修士之间的厮杀,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居然会是宝祠宗的弟子,居然会是柳风亭。
之前宝祠宗已经死了一个池如圣,如今再死一个柳风亭,对于宝祠宗来说,已经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这两人,可都是初榜前十的人物。
虽说历来东洲大比没有不死人的,可是……历届的东洲大比,有像是现在这样死人的?
初榜前十的修士,这眼看着便已经死了两人了,本来众人对于东洲大比之后的初榜只有一个期待,就是看看白溪是不是还能排在第一。
但如今来看,不管白溪在什么位置,东洲大比之后的初榜,显然是要大变了。
毕竟前十已经死了两个,总是要有人补上来的。
灵书道人沉默着不说话,他不敢告诉苏丘那柳风亭是死在白蛟所在的地方,如果告诉他了,他自然会联想到杀了白蛟的白溪。
到时候别说宝祠宗,黄花观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
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此后在东洲,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吗?
但他其实也很疑惑,能在初榜前十的,都是一代天骄,若是遭遇,如果不想分出生死,即便不敌,大概都是能够全身而退,可还是有人死了?
难不成有两位初榜前十的年轻天骄在联手打杀其余修士?
想到这里,灵书道人心
沉了下去,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么宝祠宗的修士们在里面,只怕会很麻烦。
至于为什么是宝祠宗的修士,其实也很简单。
毕竟……宝祠宗的修士们,已经死了两个,而且……宝祠宗,的确有些太招摇了。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年轻人们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石亭里,一直没说话的李昭看着石碑上最后的那个名字,有些沉默,如果他进去之后,也在努力,但还是排在最后,这说明了什么?
大概是说明,别人在努力斩杀妖魔,而他杀的是……人。
……
……
帝京,西苑的朝天观里,大汤皇帝坐在帷幔里,高锦递给大汤皇帝一份才从甘露府那边传回来的邸报。
他是大汤朝的皇帝陛下,虽说一直都在朝天观的精舍中,但这不意味着他对王朝的掌控已经不存,东洲大比正在发生的事情,自有人会传回来给他知晓。
翻看一番之后,这位大汤皇帝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玩味,“高锦,你说这人啊,得意的时候,是不是不能忘形?一旦忘形,这麻烦就要来了啊。”
高锦接过邸报看了看,这才说道:“宝祠宗这几年在北方的确是一帆风顺,有些得意的确是人之常情,不过宗门势大,也不该有什么人敢这么招惹吧?”
两位初榜前十的修士就这么死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且有本事招惹的,好像也不多。”
高锦轻轻为大汤皇帝披上一件外衣,后者看了高锦一眼,笑了笑,倒也没拒绝这份好意,只是说道:“虽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朕的那个儿子,应当没那么轻松了,若不是他们出纰漏,只怕也生不出这样的事情。”
高锦想起那位在朝野之间颇有贤明的太子殿下,他并没接话,对于陛下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一向避而不谈。
在皇城里,尤其是想要在这位陛下面前做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很重要。
“高锦,不妨来猜一猜,是谁在杀人?”
大汤皇帝拿出一份参加东洲大比的年轻修士名单,看着前面的那几个名字,目光落到了白溪的名字上,“总不能是这个小女娃吧?虽说是个武夫,杀心也如此重吗?”
高锦看了一眼名单,没说话,但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名字后面写着玉府两个字的家伙。
咦,这次东洲大比,居然还有玉府境的修士参加了?
沉了下去,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么宝祠宗的修士们在里面,只怕会很麻烦。
至于为什么是宝祠宗的修士,其实也很简单。
毕竟……宝祠宗的修士们,已经死了两个,而且……宝祠宗,的确有些太招摇了。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年轻人们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石亭里,一直没说话的李昭看着石碑上最后的那个名字,有些沉默,如果他进去之后,也在努力,但还是排在最后,这说明了什么?
大概是说明,别人在努力斩杀妖魔,而他杀的是……人。
……
……
帝京,西苑的朝天观里,大汤皇帝坐在帷幔里,高锦递给大汤皇帝一份才从甘露府那边传回来的邸报。
他是大汤朝的皇帝陛下,虽说一直都在朝天观的精舍中,但这不意味着他对王朝的掌控已经不存,东洲大比正在发生的事情,自有人会传回来给他知晓。
翻看一番之后,这位大汤皇帝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玩味,“高锦,你说这人啊,得意的时候,是不是不能忘形?一旦忘形,这麻烦就要来了啊。”
高锦接过邸报看了看,这才说道:“宝祠宗这几年在北方的确是一帆风顺,有些得意的确是人之常情,不过宗门势大,也不该有什么人敢这么招惹吧?”
两位初榜前十的修士就这么死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且有本事招惹的,好像也不多。”
高锦轻轻为大汤皇帝披上一件外衣,后者看了高锦一眼,笑了笑,倒也没拒绝这份好意,只是说道:“虽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朕的那个儿子,应当没那么轻松了,若不是他们出纰漏,只怕也生不出这样的事情。”
高锦想起那位在朝野之间颇有贤明的太子殿下,他并没接话,对于陛下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一向避而不谈。
在皇城里,尤其是想要在这位陛下面前做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很重要。
“高锦,不妨来猜一猜,是谁在杀人?”
大汤皇帝拿出一份参加东洲大比的年轻修士名单,看着前面的那几个名字,目光落到了白溪的名字上,“总不能是这个小女娃吧?虽说是个武夫,杀心也如此重吗?”
高锦看了一眼名单,没说话,但还是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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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个名字后面写着玉府两个字的家伙。
咦,这次东洲大比,居然还有玉府境的修士参加了?
沉了下去,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么宝祠宗的修士们在里面,只怕会很麻烦。
至于为什么是宝祠宗的修士,其实也很简单。
毕竟……宝祠宗的修士们,已经死了两个,而且……宝祠宗,的确有些太招摇了。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年轻人们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石亭里,一直没说话的李昭看着石碑上最后的那个名字,有些沉默,如果他进去之后,也在努力,但还是排在最后,这说明了什么?
大概是说明,别人在努力斩杀妖魔,而他杀的是……人。
……
……
帝京,西苑的朝天观里,大汤皇帝坐在帷幔里,高锦递给大汤皇帝一份才从甘露府那边传回来的邸报。
他是大汤朝的皇帝陛下,虽说一直都在朝天观的精舍中,但这不意味着他对王朝的掌控已经不存,东洲大比正在发生的事情,自有人会传回来给他知晓。
翻看一番之后,这位大汤皇帝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玩味,“高锦,你说这人啊,得意的时候,是不是不能忘形?一旦忘形,这麻烦就要来了啊。”
高锦接过邸报看了看,这才说道:“宝祠宗这几年在北方的确是一帆风顺,有些得意的确是人之常情,不过宗门势大,也不该有什么人敢这么招惹吧?”
两位初榜前十的修士就这么死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且有本事招惹的,好像也不多。”
高锦轻轻为大汤皇帝披上一件外衣,后者看了高锦一眼,笑了笑,倒也没拒绝这份好意,只是说道:“虽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朕的那个儿子,应当没那么轻松了,若不是他们出纰漏,只怕也生不出这样的事情。”
高锦想起那位在朝野之间颇有贤明的太子殿下,他并没接话,对于陛下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一向避而不谈。
在皇城里,尤其是想要在这位陛下面前做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很重要。
“高锦,不妨来猜一猜,是谁在杀人?”
大汤皇帝拿出一份参加东洲大比的年轻修士名单,看着前面的那几个名字,目光落到了白溪的名字上,“总不能是这个小女娃吧?虽说是个武夫,杀心也如此重吗?”
高锦看了一眼名单,没说话,但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名字后面写着玉府两个字的家伙。
咦,这次东洲大比,居然还有玉府境的修士参加了?
沉了下去,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么宝祠宗的修士们在里面,只怕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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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宝祠宗的修士们,已经死了两个,而且……宝祠宗,的确有些太招摇了。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年轻人们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石亭里,一直没说话的李昭看着石碑上最后的那个名字,有些沉默,如果他进去之后,也在努力,但还是排在最后,这说明了什么?
大概是说明,别人在努力斩杀妖魔,而他杀的是……人。
……
……
帝京,西苑的朝天观里,大汤皇帝坐在帷幔里,高锦递给大汤皇帝一份才从甘露府那边传回来的邸报。
他是大汤朝的皇帝陛下,虽说一直都在朝天观的精舍中,但这不意味着他对王朝的掌控已经不存,东洲大比正在发生的事情,自有人会传回来给他知晓。
翻看一番之后,这位大汤皇帝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玩味,“高锦,你说这人啊,得意的时候,是不是不能忘形?一旦忘形,这麻烦就要来了啊。”
高锦接过邸报看了看,这才说道:“宝祠宗这几年在北方的确是一帆风顺,有些得意的确是人之常情,不过宗门势大,也不该有什么人敢这么招惹吧?”
两位初榜前十的修士就这么死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且有本事招惹的,好像也不多。”
高锦轻轻为大汤皇帝披上一件外衣,后者看了高锦一眼,笑了笑,倒也没拒绝这份好意,只是说道:“虽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朕的那个儿子,应当没那么轻松了,若不是他们出纰漏,只怕也生不出这样的事情。”
高锦想起那位在朝野之间颇有贤明的太子殿下,他并没接话,对于陛下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一向避而不谈。
在皇城里,尤其是想要在这位陛下面前做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很重要。
“高锦,不妨来猜一猜,是谁在杀人?”
大汤皇帝拿出一份参加东洲大比的年轻修士名单,看着前面的那几个名字,目光落到了白溪的名字上,“总不能是这个小女娃吧?虽说是个武夫,杀心也如此重吗?”
高锦看了一眼名单,没说话,但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名字后面写着玉府两个字的家伙。
咦,这次东洲大比,居然还有玉府境的修士参加了?
沉了下去,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那么宝祠宗的修士们在里面,只怕会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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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亭里,一直没说话的李昭看着石碑上最后的那个名字,有些沉默,如果他进去之后,也在努力,但还是排在最后,这说明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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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西苑的朝天观里,大汤皇帝坐在帷幔里,高锦递给大汤皇帝一份才从甘露府那边传回来的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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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初榜前十的修士就这么死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
“而且有本事招惹的,好像也不多。”
高锦轻轻为大汤皇帝披上一件外衣,后者看了高锦一眼,笑了笑,倒也没拒绝这份好意,只是说道:“虽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朕的那个儿子,应当没那么轻松了,若不是他们出纰漏,只怕也生不出这样的事情。”
高锦想起那位在朝野之间颇有贤明的太子殿下,他并没接话,对于陛下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一向避而不谈。
在皇城里,尤其是想要在这位陛下面前做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很重要。
“高锦,不妨来猜一猜,是谁在杀人?”
大汤皇帝拿出一份参加东洲大比的年轻修士名单,看着前面的那几个名字,目光落到了白溪的名字上,“总不能是这个小女娃吧?虽说是个武夫,杀心也如此重吗?”
高锦看了一眼名单,没说话,但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名字后面写着玉府两个字的家伙。
咦,这次东洲大比,居然还有玉府境的修士参加了?
第一百二十章 偷袭么
甘露府的东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广阔,不止万里,一般境界的修士,想要一口气渡海而去,几乎是做不到的。
海那边是中洲。
大海上还有一些海岛,大小都有,星罗棋布,据说一些大的海岛上,还有一些修行宗门在上面,不过那些修行宗门几乎不会来到东洲或是前往中洲,只是会世世代代的在海岛上修行。
甘露府这边,海边有群山,其中一座山名为潮头,名字由来也简单,海潮升起之时,这座山视野最好。
潮头山顶有一座高四十九层的楼阁,名为玄机。玄机上人便常年在顶楼推演天机。
这位被整个东洲称为多智近妖的玄机上人很少会离开玄机楼,但他能洞悉东洲许多事情,制定的榜单也无多少纰漏,倒是让人感觉到意外。
此刻的玄机顶楼里,这位须发皆白的玄机上人此刻正在窗边看着那片海面,他那双沧桑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无数海浪,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师父,师兄那边有消息传回来了,这次东洲大比,出了些小麻烦……”
一个白衣男子缓缓开口,说起了就在甘露府发生的那些事情,当说到宝祠宗已经有两位初榜前十的修士死在那长更宗遗迹里的时候,白衣男子特意看了看玄机上人的反应,但玄机上人却还是那般一脸平淡,仿佛这两人的生死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
“灵书杂念太重,这次派他去,为师便知道他有可能要种下恶因,只是也想着如是他能跨过这道门槛,此后在我门下,倒是可以好好看看他,只是他自己走不过这道坎。”
等到白衣男子说完之后,玄机上人才摇了摇头,“他为了一些东西,便要搅进朝廷去,实在是让为师失望。”
白衣男人轻声道:“师父息怒,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师父这样的心性的,灵书师兄这般,倒也是人之常情。”
“为师自然知道这是人之常情,但为师就是不满这个常情两字,修行为何?无非还是两字,克制。”
说到这里,玄机上人摆了摆手,说了声罢了,这才转移话题说道:“宝祠宗在北边如此势大,是有些招摇,不过其余宗门如今所求大概都是自保两字,主动招惹宝祠宗只怕也没胆气……”
玄机上人的话还没说完,那白衣男人便接过话来说道:“那依着师父的意思,那就是宝祠宗修士死于长更宗遗迹里,只是因为那里面有些凶险?”
玄机上人看着这个抢过话头去的弟子,摇了摇头,弟子里,若是要论心性,眼前这位自然要胜过灵书
,但要说聪慧,那眼前这位,距离灵书,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既然不是新仇,那就是旧恨了。”
玄机上人沧桑的眼眸里,有着一些复杂的情绪,“宝祠宗在北方三座州府里势力越来越大,但扩张过程里,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手脚再干净,也总会有遗漏的,不过那个遗漏的家伙,不好好蛰伏,现在就要开始报仇?是不是着急了些,总觉得浪费了这好天赋了啊。”
玄机上人其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同时又想起了长更宗的故事,当年那桩旧事,知道的人不多,可他却是知晓,那位圣人为何要踏破长更宗,自然是因为寻仇。
而且那份仇恨,并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被那位圣人整整压抑了数百年之久,等到他真正踏足云雾境,成为了世间难见的圣人之后,这才以雷霆手段,直接灭了长更宗,以报当年旧恨。
“报仇,总该有些章法才是的,胡乱一通这么杀过去,能有什么用?”
……
……
那片湖前,周迟处理完尸体,将柳风亭的梨花钱收好,这才离开了那边。
虽然在离开湖畔的时候,他也在犹豫要去什么地方,虽然之前走得都很随意,但现在应该不能再随意了,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不多杀几个宝祠宗的修士,那么就没时间了。
但说起来不随意,实际上他也不知道那些宝祠宗的修士到底在什么地方,所以他想了想,决定跟着一道微弱的气息而去。
那是那条白蛟的气息,因为白溪杀了那条白蛟,所以便沾染上了,只是她应当不太在意,因此便没有立即抹去,等到她行动之时,自然而然,就会有气息的浮动,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彻底消散,但既然没有目标,那么就跟着这气息走一走,也不见得是坏事。
想到这里的周迟跟着那道气息走去,但实际上估计连他自己只怕都没有想明白,他想要跟着这道气息走一走,或许是因为他其实想要见到那个带着这道气息的少女。
只是走了数日之后,那道气息还是消散了,在一处山谷里失去了那少女踪迹的周迟微微蹙眉,然后便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妖气。
他朝着山谷深处看去,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座小山。
一座浮着黑毛的小山,仔细看来,其实应该是一头巨大的黑熊妖,但他此刻已经死了。
它那颗硕大的脑袋被人切了下来,切口还是很平整。
周迟自然知道那不是飞剑留下的伤口,而是别的利刃。
是白溪,又杀了一头了不起的妖
物。
周迟默默想着进来之前那位朝云峰主说过的话,喃喃道:“要是我早来一步,见到它还活着,我肯定要杀了他为宗门争光,但它现在已经死了,我能怎么办?”
东洲大比,年轻修士们一直在做的,从来都是两件事,争夺名次和争夺机缘。
但这两件事,周迟好像都不太感兴趣,他是剑修,并不需要什么别的机缘,而为重云山争夺名次这件事……虽说宗门里的长辈们好像很在意,但周迟其实很随意。
又走了数日,周迟来到一处断崖前,终于在崖边,看到了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他浑身散发着浓郁妖气,盘坐在崖边,正在看云。
周迟莫名想起了那位重云宗主,恐怕东洲没有第二个人能和那位重云宗主那般一样喜欢看云吧?
周迟想了想,唤出悬草,提着剑走了过去。
之前没遇到那些妖魔,他还能给自己找些理由,但现在既然碰到了,哪里还有什么理由不出剑?
那头看云的妖魔感受到身后的剑意,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一个青衫少年提着剑朝着自己走来,开口笑道:“你我相遇算是缘分,难道不打算聊……”
第二个聊字还没说出来,周迟的剑已经递了出来。
周迟和白溪,在有些时候是很像的两个人,两个人都有着坚定的意志,不会轻易被人改变,但或许因为白溪是个女子的缘故,所以做事到底会更缓和一些,而周迟,似乎没有这个想法。
既然遇到了一头一定要杀的妖魔,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出剑就是了。
所以那道照亮崖边的剑光,就此出现。
他没和那头看云的妖魔说任何话。
……
……
不远处的山里,有两个人正在摸索着,如果周迟在这里,大概会认识他们,一个是在白云居的湖畔见过的段砚,另外一个在渡船前也见过了,同样是龙门宗的修士,叫做岳托云。
这两人师出同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相遇了。
就在两人刚杀了一头境界不高的妖魔之时,便看到了不远处断崖上弥漫而出的剑光。
段砚看着那片剑光,整个人骤然一惊,这一次参加东洲大比的剑修不多,排名最高的,正好是之前和他有大仇的周迟。
那道剑光遥遥看着,看着威势不小,让段砚一时间有些茫然。
“师兄。”
他轻轻开口,想让岳托云也看看那边,然后再判断要不要过去。
岳托云看了一眼之后,笑道:“知道师弟你
在想什么,这有可能是那个家伙,既然想着有可能,就去看看,就算不是他,这要是旁人,或许正在和一头了不得的妖魔厮杀,等他们激战到一半……咱们再出去,岂不是为师门立下一桩大功?”
东洲大比既然只有最基础的规则,那么便会有不少修士会做出很多“正常”的事情来。
段砚点了点头,但同时也有些担忧,“师兄,要真是他,咱们要怎么办,他到底还是排在初榜前十的修士。”
岳托云朝着前面走去,听着这话,有些恼怒,但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说道:“知道师弟你在想什么,即便他是初榜第十,若是真的和妖魔有一番激战,我们还是两人,如何不能杀了他?”
“更何况,我也在初榜十五,没什么好害怕的。”
岳托云耐着性子开口,领着段砚越过一座山,朝着断崖而去。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断崖那边,段砚一眼便认出了那道身影,“师兄,就是他!”
岳托云眯了眯眼,他自然也认出来了,不过他只是压低嗓音,“师弟,莫要心慌,等一会儿他和那妖魔两败俱伤之时,你我再出手,不仅是他,就连那妖魔我们也要!”
“不过师弟你还是要记得,到时候你先杀他,等我将那妖魔打杀之后,再来帮你。”
这已经是他们两人见面之后便说好的事情,让岳托云的名次往上攀升,而至于段砚,会做出一些牺牲。
段砚听着这话,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满,但开口之时,还是笑了起来,“师兄何必多嘱咐,这些事情,师弟是明白的。”
岳托云看了一眼段砚,笑着安抚道:“师弟也不用觉得有什么不满,你若是帮着师兄有了好的名次,等之后在宗门里,我自会护着你。”
段砚笑着点头,“自然听师兄的。”
……
……
断崖那边,那头看云的妖魔已经开始节节败退,在长更宗的遗迹里,这头天门巅峰的妖魔实力并不算如何强横,比起来之前白溪杀的那头白蛟要弱小太多,几乎是天门巅峰妖魔里垫底的存在,所以遇到周迟这样的人,是没有胜算的。
周迟面无表情的一剑斩下那头妖魔的手臂,让他顿时鲜血狂涌,那头妖魔怒喝一声,衣袍俱碎,化出真身。
原来是一头体型巨大的螳螂!
看着那妖魔已经浮现出真身,在远处的岳托云当机立断,开口道:“杀!”
一头妖魔现出真身,这自然说明那妖魔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段砚嗯了一声,整个人直接从林中跃出,朝着周迟便杀去,与此同时,岳托云也是如同一颗彗星撞向了那头妖魔。
他是武夫体魄,在体魄上,根本不惧眼前的那头妖魔。
两人的突然出现,原本认为会让周迟大吃一惊,但结果却是在段砚出现之时,周迟已经收剑,躲过了段砚,然后在这位龙门宗修士还有些茫然之际,他已经到了段砚身侧。
段砚当时在白云居的湖畔招惹周迟的时候,周迟一句话都没说过,但对于段砚的羞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今两人相遇,周迟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看着段砚,然后朝着他递出了一剑。
一抹剑光在瞬间便充斥段砚的眼眸里。
下一刻,他被那一剑斩中,但身上的法袍涟漪荡起,挡下了眼前的这一剑,可周迟的剑却没有就这么停下,第二剑,瞬间再一次出现,这一剑的奇妙之处是沿着之前那一剑的轨迹,准确的斩到了段砚的同一个位置。
段砚瞪大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朝着山崖下跌去,他的生机在不断的流逝,两剑,便已经斩碎了他的生机。
只是到死他都没想到,为什么事情会这么荒诞。
他已经将周迟视作了必杀之人,但为什么在周迟面前,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甚至没有如何费力,只是轻飘飘的两剑,便杀了自己。
这样的结局,他很难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
……
……
周迟看了一眼段砚跌落的地方,然后便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头妖魔和岳托云。
有意思,他的东西也敢抢?
段砚嗯了一声,整个人直接从林中跃出,朝着周迟便杀去,与此同时,岳托云也是如同一颗彗星撞向了那头妖魔。
他是武夫体魄,在体魄上,根本不惧眼前的那头妖魔。
两人的突然出现,原本认为会让周迟大吃一惊,但结果却是在段砚出现之时,周迟已经收剑,躲过了段砚,然后在这位龙门宗修士还有些茫然之际,他已经到了段砚身侧。
段砚当时在白云居的湖畔招惹周迟的时候,周迟一句话都没说过,但对于段砚的羞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今两人相遇,周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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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看着段砚,然后朝着他递出了一剑。
一抹剑光在瞬间便充斥段砚的眼眸里。
下一刻,他被那一剑斩中,但身上的法袍涟漪荡起,挡下了眼前的这一剑,可周迟的剑却没有就这么停下,第二剑,瞬间再一次出现,这一剑的奇妙之处是沿着之前那一剑的轨迹,准确的斩到了段砚的同一个位置。
段砚瞪大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朝着山崖下跌去,他的生机在不断的流逝,两剑,便已经斩碎了他的生机。
只是到死他都没想到,为什么事情会这么荒诞。
他已经将周迟视作了必杀之人,但为什么在周迟面前,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甚至没有如何费力,只是轻飘飘的两剑,便杀了自己。
这样的结局,他很难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
……
……
周迟看了一眼段砚跌落的地方,然后便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头妖魔和岳托云。
有意思,他的东西也敢抢?
段砚嗯了一声,整个人直接从林中跃出,朝着周迟便杀去,与此同时,岳托云也是如同一颗彗星撞向了那头妖魔。
他是武夫体魄,在体魄上,根本不惧眼前的那头妖魔。
两人的突然出现,原本认为会让周迟大吃一惊,但结果却是在段砚出现之时,周迟已经收剑,躲过了段砚,然后在这位龙门宗修士还有些茫然之际,他已经到了段砚身侧。
段砚当时在白云居的湖畔招惹周迟的时候,周迟一句话都没说过,但对于段砚的羞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今两人相遇,周迟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看着段砚,然后朝着他递出了一剑。
一抹剑光在瞬间便充斥段砚的眼眸里。
下一刻,他被那一剑斩中,但身上的法袍涟漪荡起,挡下了眼前的这一剑,可周迟的剑却没有就这么停下,第二剑,瞬间再一次出现,这一剑的奇妙之处是沿着之前那一剑的轨迹,准确的斩到了段砚的同一个位置。
段砚瞪大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朝着山崖下跌去,他的生机在不断的流逝,两剑,便已经斩碎了他的生机。
只是到死他都没想到,为什么事情会这么荒诞。
他已经将周迟视作了必杀之人,但为什么在周迟面前,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甚至没有如何费力,只是轻飘飘的两剑,便杀了自己。
这样的结局,他很难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
……
……
周迟看了一眼段砚跌落的地方,然后便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头妖魔和岳托云。
有意思,他的东西也敢抢?
段砚嗯了一声,整个人直接从林中跃出,朝着周迟便杀去,与此同时,岳托云也是如同一颗彗星撞向了那头妖魔。
他是武夫体魄,在体魄上,根本不惧眼前的那头妖魔。
两人的突然出现,原本认为会让周迟大吃一惊,但结果却是在段砚出现之时,周迟已经收剑,躲过了段砚,然后在这位龙门宗修士还有些茫然之际,他已经到了段砚身侧。
段砚当时在白云居的湖畔招惹周迟的时候,周迟一句话都没说过,但对于段砚的羞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今两人相遇,周迟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看着段砚,然后朝着他递出了一剑。
一抹剑光在瞬间便充斥段砚的眼眸里。
下一刻,他被那一剑斩中,但身上的法袍涟漪荡起,挡下了眼前的这一剑,可周迟的剑却没有就这么停下,第二剑,瞬间再一次出现,这一剑的奇妙之处是沿着之前那一剑的轨迹,准确的斩到了段砚的同一个位置。
段砚瞪大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朝着山崖下跌去,他的生机在不断的流逝,两剑,便已经斩碎了他的生机。
只是到死他都没想到,为什么事情会这么荒诞。
他已经将周迟视作了必杀之人,但为什么在周迟面前,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甚至没有如何费力,只是轻飘飘的两剑,便杀了自己。
这样的结局,他很难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
……
……
周迟看了一眼段砚跌落的地方,然后便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头妖魔和岳托云。
有意思,他的东西也敢抢?
段砚嗯了一声,整个人直接从林中跃出,朝着周迟便杀去,与此同时,岳托云也是如同一颗彗星撞向了那头妖魔。
他是武夫体魄,在体魄上,根本不惧眼前的那头妖魔。
两人的突然出现,原本认为会让周迟大吃一惊,但结果却是在段砚出现之时,周迟已经收剑,躲过了段砚,然后在这位龙门宗修士还有些茫然之际,他已经到了段砚身侧。
段砚当时在白云居的湖畔招惹周迟的时候,周迟一句话都没说过,但对于段砚的羞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今两人相遇,周迟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看着段砚,然后朝着他递出了一剑。
一抹剑光在瞬间便充斥段砚的眼眸里。
下一刻,他被那一剑斩中,但身上的法袍涟漪荡起,挡下了眼前的这一剑,可周迟的剑却没有就这么停下,第二剑,瞬间再一次出现,这一剑的奇妙之处是沿着之前那一剑的轨迹,准确的斩到了段砚的同一个位置。
段砚瞪大眼睛,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朝着山崖下跌去,他的生机在不断的流逝,两剑,便已经斩碎了他的生机。
只是到死他都没想到,为什么事情会这么荒诞。
他已经将周迟视作了必杀之人,但为什么在周迟面前,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他甚至没有如何费力,只是轻飘飘的两剑,便杀了自己。
这样的结局,他很难接受,但……也不得不接受。
……
……
周迟看了一眼段砚跌落的地方,然后便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头妖魔和岳托云。
有意思,他的东西也敢抢?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原来是白溪
岳托云重重一拳砸在那只巨大螳螂的镰刀之上,强大的气机在那边炸开,一时间,竟然直接便将那螳螂的一道镰刀直接轰碎,一时间,那螳螂吃痛的痛啸一声,但却没有就此往后退走,而是挥舞起了另外的一道镰刀,直接朝着岳托云劈砍而去。
岳托云也没有想到这头妖魔到了此刻,居然还有如此战力,他双臂拦在身前,当下那重重的一镰刀,不过他也被那一镰刀重重的击飞出去,不过就在他的身形不断后撤的时候,他眼眸里,看到了一道恐怖的剑光,就在自己身侧掠过,如同一条奔腾的江河,一掠而过,最后直接贯穿那巨大螳螂身躯。
巨大螳螂重重吐出一大口绿色的鲜血,然后整个身躯不受控制地朝着远处掠去,但这还不算完,岳托云眼睁睁看着又有数条剑光掠过,直接在他眼眸前,肢解了那只巨大的螳螂。
感受着那些剑气的恐怖,看着自己眼前被拉出的一条条的剑气痕迹,岳托云有些恼怒,“段砚,你怎么搞的!”
他不是一开始就已经安排了段砚拖住周迟?怎么还会如此,还能让周迟腾出手来对那头螳螂出剑。
“段砚!”
没听见段砚回复,岳托云更有些生气,让周迟杀了那头螳螂,那么等会即便他们杀了周迟,也算是吃了大亏,此刻他甚至觉得这是段砚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周迟杀了那头妖魔,而不让这战绩落到他头上。
但等他回头看去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段砚的身影,而只看到了一道剑光。
“段砚在哪里?!”
岳托云看着眼前的周迟,有些茫然。
但最后没有回答他,只是抬手便给了他一剑。
岳托云眉头紧皱,不甘示弱之下一拳轰出,磅礴的拳罡对上了眼前的这片剑光,两者相撞,只在瞬间,那片拳罡便被剑光消解。
岳托云脸色大变,在顷刻间又轰出一拳,但这一拳尚未气势,那片如同潮水一般的剑光便已经扑了过来。
只一瞬,他就被这片剑光给淹没了。
片刻后,数道璀璨的光华从那片剑光里迸射出来,有些狼狈的岳托云刚从那片剑光里挣扎出来,然后转眼便看到有一大片剑气凝结而成的飞剑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朝着他涌来。
他抬手一拳击碎一柄剑气凝结而成的飞剑,手中渐渐浮现出一把铁锏,通体乌黑,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泽,看着就不是什么凡物。
这是岳托云祭炼不知道多少年的本命法器,握住之后,整个人的气息浑然一变,血气变得极为旺盛。
他
展现出来了自己的武夫气魄。
不过周迟只是看了他一眼,悬草的剑尖汇聚一线剑气,最后堆积而成一粒剑光。
之后便是这一粒剑光在此刻,大放光明!
早在之前渡船前,周迟便看过岳托云,知道他是一个武夫,但同样也在那个时候,便觉得他不够看。
这一粒剑光照亮一片山崖,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直接便斩开了那岳托云手中的铁锏。
岳托云心中大骇,到了此刻,他即便再傻,也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段砚……只怕已经死在了周迟的剑下,而他,也不是眼前的周迟对手。
他想到这里,整个人变得无比害怕,看向那片剑光的眼眸里,充满了恐惧。
其实剑修和武夫,很多时候都有一种共通之处,胸中要有一口气,不管是遇到什么样的处境,这口气都不能散,一旦散去,那么即便境界再高,剑术再高绝,都没了意义。
如今的岳托云就没了这口气,面对这一剑,他只想马上离开这里,想要跑到这一剑怎么都追不到的地方。
但越是这么想,他便越没办法跑出去,只是一瞬,那一剑便斩开了他的握住铁锏的那只手,之后剑光在远处斩开了一片流云,然后缓慢消散。
岳托云跌坐到崖边,已经没了再战的心思,他也不管那断掉的肩膀鲜血淋漓,只是有些怔怔出神的看向周迟,大声喊道:“我是龙门宗的弟子,我们身后是宝祠宗,你敢杀我,就是和宝祠宗作对,那后果是什么,你最好想清楚!”
周迟提着那柄带着鲜血的飞剑,看着这个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年轻武夫,终于还是回应了他,“我其实有些不明白,怎么天底下有你这样蠢到没边的人呢?”
“又想杀我,杀不掉我的时候,又想我不要杀你,你自己想想,你这样的想法,不觉得很离谱吗?”
周迟来到岳托云面前,看着这位龙门宗的年轻武夫,“其实我更喜欢你在渡船之前那个样子,当时孟寅还说呢,要是你能排在前十,说不定就要当街撒尿呢。”
想到这个说法,周迟也有些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孟寅那句话,很少有说话能让周迟都觉得十分赞同的。
“可惜了,以后没机会了。”
周迟说了许多话,最后到底还是做了总结,看着眼前的岳托云,他轻声道:“段砚等你很久了。”
……
……
“龙门宗的段砚和岳托云死了。”
石亭里不知道谁忽然开口,声音里有些惊骇,段砚排名太靠
后,死或是不死,大概没有什么人在意,但岳托云却是初榜排在前二十的人物,他死了,还是会让一些人吃惊的。
虽说前十的存在都已经死了不止一个,但……这样的年轻人,总是不多的吧。
龙门宗的那位修士代表脸色难看得不行,之前宝祠宗的修士死了两个,他在替宝祠宗担心的同时,还是有些庆幸,幸好死的不是他们龙门宗的弟子,但如今他也没办法庆幸了,因为他们龙门宗的弟子不仅死了,死得还是那个最了不起的年轻弟子。
岳托云,那是他们宗主寄予厚望的年轻后辈,山中所有修士都知道,若是岳托云不出意外,一路修行顺遂的话,未来是要成为龙门宗下一任宗主的,但如今他死了。死在了这东洲大比上,他甚至不知道回去该怎么给自家宗主交代。
灵书道人的头皮发麻,这又有修士死了,还是如此排名如此靠前的修士,这到底要死多少?!
要知道,这死了一个两个修士还没什么,要真这么死下去,只怕发疯的修士,不止会是宝祠宗一宗吧?
“殿下,要不然……结束东洲大比吧?”
灵书道人看向李昭,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昭也有些意外地看了灵书道人一眼,不过他倒是很快便理解了灵书道人的意思,但他却只是说道:“这东洲大比哪里有开始一半,然后取消的道理?要是分不出个名次来,各家宗门之后十年的修行资源,又要如何划分呢?”
他这话不算客气,但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来,灵书道人脸色难看,但还是压低嗓音说道:“殿下,要是再这么死人死下去,引起各大宗门不满,殿下那边也很难交代吧?”
李昭听着这话,心想你弄出这些事情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现在来说事情有些糟糕,不觉得有些晚?
“本宫当然知道,只是并无什么问题出现,那不过是修士之间的事情,就算是没有出纰漏,过去也有过类似的事情,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东洲大比早已经不是举行了一次两次,在这么多次的东洲大比里,自然发生过许多故事,像是曾有过一届东洲大比里,那座宗门的十个修士都死在东洲大比里的,也有初榜第一硬生生折戟的,这些都不是没发生过。
如今的局势虽说让人看着有些惊心动魄,但实际上……真的也不算是太惊世骇俗。
大概还是因为过去的那几次东洲大比太过平淡了,所以到了这一次,发生了这些故事,大家才会觉得有些意外。
“殿下……”
灵书道人还想说些什么,李昭便已经摆手打断了他,“灵书道友,这一次本就不同以往,长更宗遗迹罕见,里面有什么凶险,本宫之前便已经说过了,诸多道友都已经知晓,如今死人,虽说本宫也不想看到,但事情都发生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说着话,李昭看向了石碑那边,那边的排名已经有了变化,他的目光落到周迟的名字上,发现他已经来到了前十里。
他微微有些失神,这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一直在猜周迟其实便是杀那些修士的人,但如今来看,似乎还是自己猜错了?
他之前兴许只是运气有些差,所以才没有名次,如今寻到了一头天门巅峰的妖魔,所以便攀升的如此之快?
李昭想了想之后,也不再多想什么了,反正自从认识周迟之后,他就从来没有看明白过他想要什么,如今想不明白,也就想不明白了。
不过相比较起来他的复杂心思,刚从石亭外回来的朝云峰峰主白池,这会儿看着那石碑上的排名,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周迟终于有名次了,而且还是一跃进入了前十,这不管怎么都让他回到山中有了交代。
“白道友,你们这是什么打法?”
一位关系和重云山不错的修士开口笑道:“我也一直在看周迟,他之前一直在最后,现在骤然进入前十,看起来是一直都在寻那些天门境巅峰的妖魔,我听说他不过是个玉府剑修,竟然便有这么自信吗?”
白池看着此人,笑了笑,“难不成道友真没有听说在鄙宗的内门大会上,这位区区的玉府剑修,一举夺魁,成为了内门大师兄?”
那人点头道:“倒是听说了,不过真的没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只觉得是你们弄出来的噱头,谁成想你们那边真的走出来这么一个剑道大才!”
他倒是坦荡,开口也没有藏着掖着,这反倒是说明,他和重云山的关系真的还不错,不然寻常修士敢这么说话,很容易被视作挑衅。
白池笑眯眯,“柳道友,这些年东洲天才层出不穷,这也该我重云山出个大才了。”
那人点头笑了起来,“天道从来这般,祁山那位陨落,便补足了这么一个新的,有些时候,真是不得不信啊。”
白池却不以为意,只是摇了摇头,“不是一回事。”
……
……
石亭外,苏丘找到了那位龙门宗的修士代表,漠然道:“陈道友,我就不兜圈子了,好好想想龙门宗是否最近招惹过哪家宗门。”
那位
修士代表一怔,随即皱起眉头道:“苏道友,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龙门宗向来是和你们宝祠宗共同进退的,你们宝祠宗的敌人便是我们龙门宗的弟子,我们哪里有什么招惹别家宗门的……”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在白云居里,段砚倒是和重云山的修士们有过冲突,只是那些人即便能杀了岳托云,又怎么能杀得了贵宗的池如圣和柳风亭呢?”
苏丘既然找到了他,他自然而然就要将事情联想起来,龙门宗和宝祠宗同气连枝,这谁都知道,如果那个人和宝祠宗有仇,那么定然也会针对龙门宗。
“那段砚为何会和重云山的修士起冲突?”
苏丘看着眼前的这位修士,声音里有些漠然。
“那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这其中的原因还真应该好好想想,段砚虽说有些张扬,但为何突然……”
那人忽然一怔,然后想起了些什么,说道:“段砚一直喜欢白溪。”
那日,白溪正好也在湖畔。
“重云山的修士没办法杀人,但白溪可是初榜第一,一对一的情况下,我看她要是杀人,没有什么人能赢过她。”
“她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强大。”
苏丘眼神很复杂,“东洲的这些年轻人啊,即便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被一个娘们踩到了脚下。”
那人苦笑无语,他们龙门宗早有共识,白溪是不世出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可遇不可求,碰到,也就只好自认倒霉。
苏丘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眯起眼,摇头道:“既然惹了我们宝祠宗,那么再怎么厉害,都该死了。”
修士代表一怔,随即皱起眉头道:“苏道友,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龙门宗向来是和你们宝祠宗共同进退的,你们宝祠宗的敌人便是我们龙门宗的弟子,我们哪里有什么招惹别家宗门的……”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在白云居里,段砚倒是和重云山的修士们有过冲突,只是那些人即便能杀了岳托云,又怎么能杀得了贵宗的池如圣和柳风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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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丘既然找到了他,他自然而然就要将事情联想起来,龙门宗和宝祠宗同气连枝,这谁都知道,如果那个人和宝祠宗有仇,那么定然也会针对龙门宗。
“那段砚为何会和重云山的修士起冲突?”
苏丘看着眼前的这位修士,声音里有些漠然。
“那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这其中的原因还真应该好好想想,段砚虽说有些张扬,但为何突然……”
那人忽然一怔,然后想起了些什么,说道:“段砚一直喜欢白溪。”
那日,白溪正好也在湖畔。
“重云山的修士没办法杀人,但白溪可是初榜第一,一对一的情况下,我看她要是杀人,没有什么人能赢过她。”
“她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强大。”
苏丘眼神很复杂,“东洲的这些年轻人啊,即便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被一个娘们踩到了脚下。”
那人苦笑无语,他们龙门宗早有共识,白溪是不世出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可遇不可求,碰到,也就只好自认倒霉。
苏丘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眯起眼,摇头道:“既然惹了我们宝祠宗,那么再怎么厉害,都该死了。”
修士代表一怔,随即皱起眉头道:“苏道友,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龙门宗向来是和你们宝祠宗共同进退的,你们宝祠宗的敌人便是我们龙门宗的弟子,我们哪里有什么招惹别家宗门的……”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在白云居里,段砚倒是和重云山的修士们有过冲突,只是那些人即便能杀了岳托云,又怎么能杀得了贵宗的池如圣和柳风亭呢?”
苏丘既然找到了他,他自然而然就要将事情联想起来,龙门宗和宝祠宗同气连枝,这谁都知道,如果那个人和宝祠宗有仇,那么定然也会针对龙门宗。
“那段砚为何会和重云山的修士起冲突?”
苏丘看着眼前的这位修士,声音里有些漠然。
“那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这其中的原因还真应该好好想想,段砚虽说有些张扬,但为何突然……”
那人忽然一怔,然后想起了些什么,说道:“段砚一直喜欢白溪。”
那日,白溪正好也在湖畔。
“重云山的修士没办法杀人,但白溪可是初榜第一,一对一的情况下,我看她要是杀人,没有什么人能赢过她。”
“她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强大。”
苏丘眼神很复杂,“东洲的这些年轻人啊,即便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被一个娘们踩到了脚下。”
那人苦笑无语,他们龙门宗早有共识,白溪是不世出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可遇不可求,碰到,也就只好自认倒霉。
苏丘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眯起眼,摇头道:“既然惹了我们宝祠宗,那么再怎么厉害,都该死了。”
修士代表一怔,随即皱起眉头道:“苏道友,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龙门宗向来是和你们宝祠宗共同进退的,你们宝祠宗的敌人便是我们龙门宗的弟子,我们哪里有什么招惹别家宗门的……”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在白云居里,段砚倒是和重云山的修士们有过冲突,只是那些人即便能杀了岳托云,又怎么能杀得了贵宗的池如圣和柳风亭呢?”
苏丘既然找到了他,他自然而然就要将事情联想起来,龙门宗和宝祠宗同气连枝,这谁都知道,如果那个人和宝祠宗有仇,那么定然也会针对龙门宗。
“那段砚为何会和重云山的修士起冲突?”
苏丘看着眼前的这位修士,声音里有些漠然。
“那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这其中的原因还真应该好好想想,段砚虽说有些张扬,但为何突然……”
那人忽然一怔,然后想起了些什么,说道:“段砚一直喜欢白溪。”
那日,白溪正好也在湖畔。
“重云山的修士没办法杀人,但白溪可是初榜第一,一对一的情况下,我看她要是杀人,没有什么人能赢过她。”
“她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强大。”
苏丘眼神很复杂,“东洲的这些年轻人啊,即便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被一个娘们踩到了脚下。”
那人苦笑无语,他们龙门宗早有共识,白溪是不世出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可遇不可求,碰到,也就只好自认倒霉。
苏丘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眯起眼,摇头道:“既然惹了我们宝祠宗,那么再怎么厉害,都该死了。”
修士代表一怔,随即皱起眉头道:“苏道友,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龙门宗向来是和你们宝祠宗共同进退的,你们宝祠宗的敌人便是我们龙门宗的弟子,我们哪里有什么招惹别家宗门的……”
他话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才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在白云居里,段砚倒是和重云山的修士们有过冲突,只是那些人即便能杀了岳托云,又怎么能杀得了贵宗的池如圣和柳风亭呢?”
苏丘既然找到了他,他自然而然就要将事情联想起来,龙门宗和宝祠宗同气连枝,这谁都知道,如果那个人和宝祠宗有仇,那么定然也会针对龙门宗。
“那段砚为何会和重云山的修士起冲突?”
苏丘看着眼前的这位修士,声音里有些漠然。
“那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这其中的原因还真应该好好想想,段砚虽说有些张扬,但为何突然……”
那人忽然一怔,然后想起了些什么,说道:“段砚一直喜欢白溪。”
那日,白溪正好也在湖畔。
“重云山的修士没办法杀人,但白溪可是初榜第一,一对一的情况下,我看她要是杀人,没有什么人能赢过她。”
“她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强大。”
苏丘眼神很复杂,“东洲的这些年轻人啊,即便不想承认,但的确是被一个娘们踩到了脚下。”
那人苦笑无语,他们龙门宗早有共识,白溪是不世出的天才,这样的天才可遇不可求,碰到,也就只好自认倒霉。
苏丘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眯起眼,摇头道:“既然惹了我们宝祠宗,那么再怎么厉害,都该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山门前来了一些人
“苏道友,你想干什么?”
那人听着苏丘的话,有些失神,虽说听着苏丘这话,大概还是会有些放狠话的意思,但……他毕竟是宝祠宗的修士,说不定,真有些别的意思。
苏丘看了一眼他,眼前这个龙门宗的修士代表,倒也不算外人,他也就懒得藏着掖着,“总会有些手段的,联系上里面的那些弟子不算简单,但总能做成的。”
听着这话,那人还是吃了一惊,“苏道友这么做,可是违背规则的!”
东洲大比,一旦动用不被允许的东西,被发现之后,都是要被取消成绩的,到时候要是宝祠宗做的事情被发现,那么东洲大比的成绩就会彻底被取消。
“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事情要做,就以龙门宗的名义来做。”
苏丘看着那人,自顾自说道:“事情便这么定了,即便之后被发现,也牵扯不到宝祠宗来,对于龙门宗,我们事后,自然有补偿。”
那人听着这话,脸色微变,龙门宗要是在东洲大比上被发现作弊,那么可只是取消如今这一次成绩这么简单,而是此后半个甲子,都没了参加东洲大比的资格。
虽说宝祠宗说会补偿,但在东洲,龙门宗的名声就要彻底臭了,到时候如何招收新的弟子,也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但即便有诸多不好处,可实际上让他忤逆宝祠宗,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犹豫片刻,他只是问道:“这桩事情,宗主知晓吗?”
听着这个问题,苏丘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位龙门宗的修士代表,眯了眯眼。
只一瞬间,那人便噤如寒蝉,不敢再多说任何一个字。
……
……
前后杀了两头天门巅峰大妖的白溪不知道有个人曾跟着她的脚步走过一段路,她也不知道会有人将宝祠宗和龙门宗弟子的死算到了自己头上。
就算知道,大概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会默默记住那个罪魁祸首和冤枉自己的家伙。
此刻的她站在一处无比狭长的山谷里,这条山谷的两侧无比高,几乎入云,而又极为狭窄,大概只能有三四个人那么宽。
脚下全是一些细密的小石块,而这条峡谷也极为的幽长,她抬头看去的时候,甚至看不到终点。
身为修士,大概都会明白一些常识,越是不常见的地形,其实就越说明这样的地方会有重宝。
这条不常见的峡谷走到尽头,会有什么,让白溪有些好奇。
于是她悬着刀朝着里面走去,在
这条长长的峡谷里走着,约莫走了小半日之后,她听见了耳畔传来些流水声,转头一看,原来在峡谷一侧的山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条水渠,里面流动着清澈的溪水,看样子,水源应该在石壁里。
随着她越往前去,前面的水流声便越大,等她走出这条峡谷,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瀑布的最上头。
只是水不是在山谷底部出现的,而是在石壁里涌出来的,换句话说,之前的山谷,如今又成了山顶。
她低头看去,甚至看不到最下面是什么,因为有些水雾浮现出来,阻挡了她的视线。
白溪沉默地听着瀑布的声音,想着一些传言。
听说灵洲的忘川河尽头,也有一座无尽渊。
世间传言,当人死后,若无意外,魂灵便要飘荡前去忘川河,从忘川源头,一直沿着河水漂浮而去,其间会有数次天地对于魂灵的考验,若是都撑过了,便会一路顺利的走到尽头,堕入无尽渊中,在那里面,魂灵便会得到转世的机会。
对于这个传言,白溪有些感兴趣,她还听说,忘川河水尽头,那无尽渊旁,生着一棵树,曰秋,此树一叶落,世间便天下秋。
她想去看看那棵树,但听说忘川河三千里,都是那位忘川之主的道场。
世间的五位青天之一。
若无那位忘川之主点头,即便是其他青天,大概也没办法踏入其中。
如果有可能,她想去问问那位忘川之主一个问题。
有些失神的白溪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看向了对面不远处,透过那些不多的水雾,她看到了有几座若隐若现的楼阁。
她从来没有刻意去寻找过那座长更宗最核心的区域,只是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妖魔便杀,想去什么地方便去,只是有些事情总是这样,似乎旁人孜孜以求,反而得不到,而没有那么想要得到的,却总是能得到。
看着那些若隐若现的楼阁,白溪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从她的眼眸里的情绪看来,她应该没有半点在意和期待。
她是个武夫,修行所须的东西也不太多,就算是寻常修士们求之不得的法袍,对她来说,似乎还不如淬炼自己的身躯。
所以看着那其他修士看到只怕就会毫不犹豫靠近的地方,白溪却是在想,如果不进去,等回到观里,那些个长辈要是知道自己知晓有这些地方,却还是不进去,会不会跳起来骂娘?
想到这里,白溪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瀑布,还是沿着周遭的一条小路朝着前面走去。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
一座山门前,这座由一整块特殊的白玉石雕刻的山门,上面有着诸多的异兽图案,都栩栩如生,从雕工来看,便知道不凡,更何况这块这么大的白玉石,在这世间,也很难见。
光是从山门来看,其实就知道这座长更宗当年没有覆灭之前,会是何等的大宗。
但山门上面的长更宗三个字,如今却只剩下了半个长字,其余的两个多字,碎成了数块,默默躺在山道两侧的泥土里,如今已经爬满了青苔。
白溪等人在进入长更宗遗迹之前,便已经听说过那段往事,知道这是一位圣人的手笔。
虽说不知道具体是哪位圣人所为,但从这山门的境况来看,只怕这只是当时那位圣人随手一挥袖,便造成的痕迹。
世间有云雾境,排名前九的那九人,才能称为圣人,在青天几乎不在世间出现的情况下,那九位圣人便是这个世间所有修士追逐的对象。
换作其余修士,大概会在这里多看一番,看看是否有圣人气息留下,然后感悟一番,看看是不是有所得,但白溪只是朝着山中走去,在已经爬满野草的山道上走着,很快,她的背影便已经看不见。
有些薄薄的雾气,渐渐将她藏了。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门前又来了个人,他站在山门前看了许久的那破碎山门,在山道一侧的泥土里寻了一块不大的碎石,捡起来细细感知,但并没有感知到那所谓的圣人气息,他有些失望地将碎石丢了。
然后仰起头看了一眼山道,发现有些野草贴着泥土,有些地方,还有着若隐若现的脚印,上面早有人来过这里,于是便皱起了眉头,竟然有人比他先到了这里?
想着这里,他的眼眸里浮现些冷意,脚步便加快了些。
若是这山中有什么机缘,慢一步被旁人得了之后又走了便麻烦了。
只是当他走出数步,刚身处雾气之间,腰间忽然有一物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那是一枚小铃铛,只是却没有铃。
他伸手将其握住,感受着里面传来的讯息,片刻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眼眸里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因为这里面的讯息实在是让他有些难以相信,宗门里有两位初榜前十的家伙,死在了这里?
一个池如圣,一个柳风亭,都死了?
这两人都是宝祠宗的年轻天骄,在整个宝祠宗里,就只比自己差而已,更何况他们还是初榜前十的存在,即便遇到对付不了的人,别的不说,全身而退只怕没有什么问题
。
可还是死了。
讯息里说,他们死在了白溪,黄花观那个年轻的女子武夫的手里。
韩辞有些沉默,他最开始将白溪只是视作运气好,即便真比他强一些,也不过是略胜一筹而已,但如今来看,不是这样。
至少他就算是对上柳风亭,即便能取胜,也没有那么容易将其打杀,要知道他那把油纸伞和身上的法袍,都是好东西,绝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够破开的重宝。
“一个武夫,当真有这么不讲道理?”
韩辞站在山道上,看着眼前的浓雾,喃喃自语。
那道讯息最后,是让他召集另外七人,汇合到一起之后,找到白溪,然后杀了她。
一个初榜第一,就需要宗门里的其余八人合力?
这要是之前有人这么跟他韩辞说,他韩辞只觉得那人在羞辱他,但如今既然柳风亭和池如圣已经死在了白溪手上,他觉得慎重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现在他已经到了这长更宗的山门外,眼瞅着便能去山中寻一份机缘,这道讯息此刻竟然传到了手上,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等自己从长更宗出来之后再说。
宗门的事情重要,但自己的修行,那才更重要。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犹豫,整个人快速的登山,进入了浓雾里。
……
……
半个时辰之后,有个青衫少年来到了那瀑布旁,听着那轰隆隆的水声,他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楼阁,沉默了片刻,想了些事情。
宝祠宗十个修士,他已经杀了两个,而且还是前三中的两个,如今宝祠宗应该极为恼火,这让他有些满意。
既然和宝祠宗有这样的大仇,那么让他们不高兴,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如今既然找到了长更宗的山门,周迟反倒是不想继续再到处去走了,宝祠宗那帮人最后肯定是会来到这里的,那么他只要在这里等着,那么迟早就是能等到他们的。
想通这点的周迟朝着前面走了过去,很快便到了那山门前,看着那破碎的山门,周迟眯了眯眼,圣人曾来过?
对于那桩旧事,周迟虽说没有主动询问过谁,但实际上李昭主动提及过,他知道的事情其实还是不少,但也不是完全清楚,所以还是有些语焉不详。
不过周迟并不在意,因为他对这样的秘闻旧事并不在意,不过是一个报仇的故事,听着这些故事,哪里有自己去做更直观?
所以最后对于李昭说的那些事情,周迟其实都没记住多少。
走在山道上,周迟想起了孟寅,这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能一起出现在某个地方,到如今碰到了不少别的修士,但就是没碰到孟寅。
这家伙,最好别死在这里面。
不然真的只有以后给他烧黄纸了。
……
……
“阿嚏!”
长更宗的山门前,有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出现,他伸手扶着一侧的长更宗山门,弯着腰,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他娘的,谁在背后叨咕我?”
这个跑到这里的少年,除了是孟寅之外,还能是谁?
孟寅揉完鼻子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确定身后的宝祠宗修士暂时甩掉了,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该听周迟的,见到宝祠宗的那帮人,就该马上就跑,要是这样,现在也不会被追成这个鬼样子了!”
孟寅缓缓直起腰,朝着山道上走去,之前遇到方措他就觉得有些麻烦,谁知道打到一半又碰到一个宝祠宗的修士,面对两人,孟寅当然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就跑,可那两人像是两块牛皮糖一样,沾上之后,就好像怎么都甩不掉了,这一路上他时不时被追上,追上便只能再打一场,之后再找机会跑路。
这反复几次之后,已经让孟寅有些筋疲力尽,他觉得要是再次被追上,八成就要交代了。
回复几分气力之后,孟寅不再犹豫,脚下快了些,赶紧走进了浓雾里。
之所以进入这座长更宗的宗门内,他也有些想法,如果宝祠宗的修士们追来,只怕会把心思放在那些机缘上,就不会一直追着他不放了。
想到这里,孟寅微微挑眉,有些得意,这就是对人心的判断,他这些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走在山道上,周迟想起了孟寅,这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能一起出现在某个地方,到如今碰到了不少别的修士,但就是没碰到孟寅。
这家伙,最好别死在这里面。
不然真的只有以后给他烧黄纸了。
……
……
“阿嚏!”
长更宗的山门前,有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出现,他伸手扶着一侧的长更宗山门,弯着腰,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他娘的,谁在背后叨咕我?”
这个跑到这里的少年,除了是孟寅之外,还能是谁?
孟寅揉完鼻子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确定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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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祠宗修士暂时甩掉了,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该听周迟的,见到宝祠宗的那帮人,就该马上就跑,要是这样,现在也不会被追成这个鬼样子了!”
孟寅缓缓直起腰,朝着山道上走去,之前遇到方措他就觉得有些麻烦,谁知道打到一半又碰到一个宝祠宗的修士,面对两人,孟寅当然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就跑,可那两人像是两块牛皮糖一样,沾上之后,就好像怎么都甩不掉了,这一路上他时不时被追上,追上便只能再打一场,之后再找机会跑路。
这反复几次之后,已经让孟寅有些筋疲力尽,他觉得要是再次被追上,八成就要交代了。
回复几分气力之后,孟寅不再犹豫,脚下快了些,赶紧走进了浓雾里。
之所以进入这座长更宗的宗门内,他也有些想法,如果宝祠宗的修士们追来,只怕会把心思放在那些机缘上,就不会一直追着他不放了。
想到这里,孟寅微微挑眉,有些得意,这就是对人心的判断,他这些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走在山道上,周迟想起了孟寅,这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能一起出现在某个地方,到如今碰到了不少别的修士,但就是没碰到孟寅。
这家伙,最好别死在这里面。
不然真的只有以后给他烧黄纸了。
……
……
“阿嚏!”
长更宗的山门前,有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出现,他伸手扶着一侧的长更宗山门,弯着腰,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他娘的,谁在背后叨咕我?”
这个跑到这里的少年,除了是孟寅之外,还能是谁?
孟寅揉完鼻子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确定身后的宝祠宗修士暂时甩掉了,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该听周迟的,见到宝祠宗的那帮人,就该马上就跑,要是这样,现在也不会被追成这个鬼样子了!”
孟寅缓缓直起腰,朝着山道上走去,之前遇到方措他就觉得有些麻烦,谁知道打到一半又碰到一个宝祠宗的修士,面对两人,孟寅当然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就跑,可那两人像是两块牛皮糖一样,沾上之后,就好像怎么都甩不掉了,这一路上他时不时被追上,追上便只能再打一场,之后再找机会跑路。
这反复几次之后,已经让孟寅有些筋疲力尽,他觉得要是再次被追上,八成就要交代了。
回复几分气力之后,孟寅不再犹豫,脚下快了些,赶紧走进了浓雾里。
之所以进入这座长更宗的宗门内,他也有些想法,如果宝祠宗的修士们追来,只怕会把心思放在那些机缘上,就不会一直追着他不放了。
想到这里,孟寅微微挑眉,有些得意,这就是对人心的判断,他这些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走在山道上,周迟想起了孟寅,这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没能一起出现在某个地方,到如今碰到了不少别的修士,但就是没碰到孟寅。
这家伙,最好别死在这里面。
不然真的只有以后给他烧黄纸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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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跑到这里的少年,除了是孟寅之外,还能是谁?
孟寅揉完鼻子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确定身后的宝祠宗修士暂时甩掉了,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该听周迟的,见到宝祠宗的那帮人,就该马上就跑,要是这样,现在也不会被追成这个鬼样子了!”
孟寅缓缓直起腰,朝着山道上走去,之前遇到方措他就觉得有些麻烦,谁知道打到一半又碰到一个宝祠宗的修士,面对两人,孟寅当然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就跑,可那两人像是两块牛皮糖一样,沾上之后,就好像怎么都甩不掉了,这一路上他时不时被追上,追上便只能再打一场,之后再找机会跑路。
这反复几次之后,已经让孟寅有些筋疲力尽,他觉得要是再次被追上,八成就要交代了。
回复几分气力之后,孟寅不再犹豫,脚下快了些,赶紧走进了浓雾里。
之所以进入这座长更宗的宗门内,他也有些想法,如果宝祠宗的修士们追来,只怕会把心思放在那些机缘上,就不会一直追着他不放了。
想到这里,孟寅微微挑眉,有些得意,这就是对人心的判断,他这些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走在山道上,周迟想起了孟寅,这家伙,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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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最好别死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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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阿嚏!”
长更宗的山门前,有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出现,他伸手扶着一侧的长更宗山门,弯着腰,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他娘的,谁在背后叨咕我?”
这个跑到这里的少年,除了是孟寅之外,还能是谁?
孟寅揉完鼻子之后,看了一眼身后,确定身后的宝祠宗修士暂时甩掉了,这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该听周迟的,见到宝祠宗的那帮人,就该马上就跑,要是这样,现在也不会被追成这个鬼样子了!”
孟寅缓缓直起腰,朝着山道上走去,之前遇到方措他就觉得有些麻烦,谁知道打到一半又碰到一个宝祠宗的修士,面对两人,孟寅当然没有什么犹豫,转身就跑,可那两人像是两块牛皮糖一样,沾上之后,就好像怎么都甩不掉了,这一路上他时不时被追上,追上便只能再打一场,之后再找机会跑路。
这反复几次之后,已经让孟寅有些筋疲力尽,他觉得要是再次被追上,八成就要交代了。
回复几分气力之后,孟寅不再犹豫,脚下快了些,赶紧走进了浓雾里。
之所以进入这座长更宗的宗门内,他也有些想法,如果宝祠宗的修士们追来,只怕会把心思放在那些机缘上,就不会一直追着他不放了。
想到这里,孟寅微微挑眉,有些得意,这就是对人心的判断,他这些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白溪是最先开始登山的,她的脚步不停,在山道上看到了数条支路,一座宗门有许多重要的地方,最重要的地方大概在山顶,但却不见得有机缘,这些支路通往的地方或许有着大机缘,但她却没有想法,只是自顾自朝着山顶走去,她只是想去山顶看看,哪怕那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走了许久,白溪来到山顶,在一片废墟里看着一座早就被人毁去的大殿,爬满青苔的青瓦,已经腐朽的木柱,以及那些已经生满绿意的墙壁。
当然,缺少不了的,是废墟里的白骨。
不过白骨没有完整的,不是缺了脑袋,就是缺了脑袋。
从现在的景象来看,大概可以判断得出,当初那位圣人飘然而至,来到这座大殿之前,随手一挥,便拆了这座宗门大殿。
一座宗门,或许有很多地方都比这座宗门大殿更重要,但宗门大殿从来有极大的意义,这是一座宗门的脸面,拆人宗门大殿,便宛如打一座宗门的脸。
所以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可惜这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敌,只是这位圣人单方面的屠杀。
想到这里,白溪回了回神,越过这座破败的大殿,来到了废墟之后,看向远处,这才发现这里还有一条小路,通向后山。
白溪想了想,走上了这条小路。
后山的小路上有很多白骨,这些人依旧缺了脑袋,保持着前奔的姿态,想来是知晓宗门出了事情,便想要来为宗门出一份力,但尚未来到那边,就已经被那位圣人发现,而后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一挥袖,他们的脑袋就这么搬家了。
早已经说过了,这是一场屠杀。
白溪想着那些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故事,却没有什么话想说,她不知道那位圣人和长更宗的仇怨是什么,因此也很难指责这位圣人,也难以同情长更宗的修士。
这个世间的事情,从来因果相随,很少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
她沿着小路一直走,然后便看到了更为让人震撼的一幕。
在小路的尽头,已经到了后山,而后山这边有一片广场,上面堆着无数的白骨,乍一看,甚至都没办法看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的白骨。
白溪看着这些早就生满杂草,在杂草间若隐若现的白骨,抬起头看向尽头处的树桩。
那是一棵树干极为粗壮的古树,想来当初也不是一棵凡树,不过也未能幸免于难,古树被斩断,留下半截的树桩,不过等白溪走过去一看,才看到了那树桩上发了一些新芽。
看着这新芽,白溪挑了挑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觉得有些高兴。
……
……
韩辞来到山腰处,仰头看了一眼山顶那边,便已经驻足,转而选择朝着那些支路走去,一座宗门的布局,其实大差不差,山顶那边,注定会有气势更足的建筑,但不见得会有更多机缘,反倒是这些支路背后,说不定会找到一些不错的机缘。
若是寻到藏宝阁之类的地方,那这趟进入长更宗,就肯定有些收获了。
韩辞脚步不停,顺着支路一路走去,很快便在山间看到一座破旧的小楼,只是尚未走进去,他就看到这座小楼早已经被人洗劫一空,这么多年以来,长更宗遗迹里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修士,他们在这里面寻了一次又一次,这些轻而易举能找到的东西,哪里还会存在。
韩辞咬了咬牙,还是走了进去,即便这里已经来过无数个人,他也想要看看是不是能在其间找到什么遗漏的东西。
只是一刻钟之后,他还是一脸失望的走了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都没有。
“韩师兄!”
“韩师兄,你在这里就好了!”
忽然,不远处响起一道惊喜的喊声,是两个宝祠宗的弟子,他们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本来在收到消息之后,他们都有些担心遇到白溪,要是遇到了那个女子武夫,只怕两人,也不是对手。
但现在好了,没有遇到白溪,反倒是先一步遇到了韩辞。
有这位韩师兄在,那么他们即便遇到白溪,大概也不至于心里没底了。
韩辞转过头看了一眼两人,皱眉道:“甘师弟,胡师弟,你们怎会在这里?”
这两人,一人名为甘元,另外一人叫做胡雪山,两人都是初榜前三十的存在,虽说和宝祠宗三人还有差距,但也是实打实的天才了。
“韩师兄,我们跟着方师兄一路追杀那重云山的孟寅而来,只是入山之后,方师兄让我们先寻机缘,他一人去追寻那孟寅。”
甘元听着韩辞询问,赶紧开口,没有什么隐瞒,将他们怎么在路上碰到孟寅,之后又是如何联手一路追杀孟寅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孟寅是进来之前宗门长辈便指名道姓要杀的人,他们这些人,不敢也不会违背宗门长辈们的意思。
不过像是方措这样,一心一意便要做成这件事的人,到底还是少数。
“方措?”
韩辞看了一眼甘元,挑眉道:“你们三人联手,还让那个叫孟寅的家伙跑了?”
他言语里没有什么不可置信,只是有些不满。
听着这话,甘元和胡雪山都有些惭愧,他们三人曾经好几次几乎就要将孟寅打杀,可惜的是那个少年就好像是个泥鳅一样,总能寻到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直接挣脱出去,其中有一次,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天衣无缝,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预案,但还是让孟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掉了。
“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每次都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所以每次都能跑出来。”
胡雪山也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何孟寅居然会有这个能力。
“对了,韩师兄,宗门传讯,你也收到了是吗?为何柳师兄和池师兄会死在白溪手里,这个女子武夫,当真这般无敌?”
甘元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抬起头看向韩辞,宗门在外面传来的讯息他自然不怀疑,但就是不太敢相信,像是柳风亭和池如圣这样的人物,即便不敌白溪,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身死才对。
这两人,可是能和韩辞竞争宝祠宗下一任宗主的狠人。
韩辞面无表情,“依着我来看,倒是没有这么可怕,无非是柳师弟和池师弟太过掉以轻心,或是因为什么自身的骄傲,不愿意离去,所以一定要和那白溪生死相见,最后战死,倒也可敬。”
听着韩辞这话,两人都有些狐疑,同门师兄弟,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许多事情还是知晓的,若是说柳风亭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倒是可以理解,但如果说池如圣会这么做,他们真的没有办法相信。
“生死厮杀不比寻常,平日里所谓的天才也好,还是境界高妙也好,若是在厮杀之时有所松懈,被人抓住要害,也是有可能被一击而杀的,池师弟……到底还是他的名字害了他。”
韩辞知道这两人在想什么,也难得解释了一番,不过他最后那句到底还是他的名字害了他,另外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池如圣被带回宝祠宗之后,师长们为他赐下这个名字,寄予厚望,但在池如圣自己来看,那就相当于一开始就给他种下了一颗自傲的种子,堪比圣人,这是多么大的赞誉,所以这些年,他到底还是太骄傲了些。
这样骄傲的性子,要是遇到白溪,说不定真有想法和她一较高下。
甘元和胡雪山听着这话都颇为赞同,最后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现在有了韩师兄在,即便我们再遇到白溪,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不过韩师兄,我们要去何处寻那白溪?”
胡雪山开口询问,同宗的师兄们遇害了,身为同门,不管怎么说,都是要为他们报仇的,更何况……杀白溪本来就是师长们交代的事情。
“也不知道孟寅是不是在这长更宗的宗门里,要是也在,我们正好能将其一网打尽。”
甘元也开口,他眼眸里有些愤怒,被孟寅跑了好几次,他也是感觉遭受了极大的耻辱,这样的耻辱,一定要杀了孟寅才能被抚平。
韩辞平淡道:“我们便在这山中守着就是,他们既然参加东洲大比,定然是要寻到这里的,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嗯,韩师兄说得有理。”
甘元点头道:“我们就在这宗门内,一边寻找机缘,一边等他们,等到时候他们出现,杀了就是,正好也好为柳师兄和池师兄报仇。”
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腰间的铃铛忽然便震动起来,他赶紧握住,片刻后,他抬头看向韩辞,“韩师兄,方师兄找到白溪了!”
若是没有遇到韩辞,找到白溪,他不见得有这么激动,但如今韩辞在,那么他们杀死白溪,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韩辞微微蹙眉,但还是很快说道:“走!”
……
……
韩辞三人随着那道气息而去,很快在后山的那棵树桩前见到了方措,方措看到韩辞也在,顿时有些兴奋,“韩师兄,你也在,那太好了。”
韩辞点了点头,开门见山问道:“见到白溪了,在什么地方?她是否受伤了?”
方措点了点头之后,才开始不慌不忙说起事情,他在山中追寻孟寅,却没有找到孟寅,最后却是在这里见到了白溪,不过想着师门的讯息,他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第一时间给其余人发了讯息。
那枚铃铛是宝祠宗用来互相联系的法器,在外面能够绵延数百里甚至千里,在这长更宗的遗迹里,因为阵法的缘故,只有最多百里,还好他们都在这宗门里,才能互相联系。
“白溪往后山去了,应该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的。”
方措想了想,说道:“韩师兄,柳师兄和池师兄都死在她手上,我们这一次,是不是要从长计议才是?”
他这个从长计议,其实有些言外之意,韩辞自然听得明白。
韩辞看着方措,皱眉道:“方师弟,哪里需要这般畏首畏尾,这白溪即便是初榜第一,又能如何?”
方措张了张口,刚想说话,韩辞便话锋一转,“不过到底是有柳师弟和池师弟的前车之鉴,小心一些,并无坏处。”
“不过诸位师弟,既然我身为师兄,等动手之时,我打头阵便是,诸位师弟在一侧查漏补缺。”
韩辞微微一笑,他早就想要杀了白溪,因为只要白溪一死,这东洲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就只能是他韩辞了。
不过之前师门的讯息让他有些忌惮白溪,如今既然师弟们都在,整整四人,他可不相信,那白溪还有什么手段逃出生天?
三人听到韩辞这话,一时间都有些敬佩,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遇到事情根本没有想着去躲,到底还是顶在了最前面。
方措开口说道:“白溪还是有些棘手,师兄还是要保重自身才是。”
韩辞笑了笑,“还是那句话,不管她有多强,既然敢惹到我们宝祠宗,那就不管怎么都要死了。”
……
……
白溪来到了后山,一路往下走去,最后竟然来到了谷底,这里有一大片建筑,不过其间有许多,都已经是被毁坏了大半,有些白骨,现在也能看得清楚。
只是白溪在这里感受到了一些特别的气息,应该是一些残留的法器,如今正藏在某个地方,正在等着它们的主人。
白溪虽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带走这些东西回去给同门,也是很好的事情。
于是她朝着里面走了进去,但很快,她便在里面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个青衫少年,此刻就站在一座废墟前,手里握着一柄腐朽的飞剑。满是铁锈。
看到周迟,白溪的眼眸里散发着光彩,她有些惊喜,“原来你也在这里。”
周迟听着这话,也转过身来,看着白溪,他也笑了起来,“好巧。”
白溪点点头,重复了一遍周迟的话,“是啊,真的好巧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都有些没想到
真要说起来,这是两个人的第三次见面。
周迟丢了手里那柄腐朽飞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之后,他开口说道:“寻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如果是旁人,如果只是两个素不相干的人,有人这么问,那么被问的人,怎么都会有些警惕,或许白溪不是旁人,也或许周迟不是旁人,所以白溪好像并没有多想,只是摇了摇头,“一路走来,倒是看见些白骨,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好东西。”
机缘肯定会有,只是白溪这样的性子,没有花心思去寻,现在空空如也,也是正常的。
周迟点了点头,“当初是死了不少人的,后来也死了不少人。”
听着这话,白溪有些好奇地看向周迟。
周迟说道:“那些尸骨风化腐朽的程度不一样。”
尸骨和尸骨之间,乍看是一样的,但经常杀过人的都知道,死亡时间不同,就会导致之后尸骨的成色不同。
周迟杀过的人太多,见过的尸骨也多,所以自然第一时间便能判断出来,那些风化腐朽最严重的尸骨,自然就是长更宗原本的修士,他们被那位圣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杀,所以尸骨的腐朽程度相当接近,后面有些尸骨,很显然是后面才闯入的修士,或许是找到了些秘宝,或许是得到了些灵药,总之在这里是迸发了一场厮杀,生者带着机缘离开,而亡者,自然而然,也就死在了这里。
听着周迟解释,白溪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周迟,“你怎么懂的这么多?”
寻常修士,即便与人厮杀的经验不少,但很少有会关注这些事情的吧?
周迟看着白溪,想了想,说道:“我上山修行之前,家里是杀猪的,看过不少猪骨,卖不出去,放久了就不一样,想来这人骨也是同样的道理。”
听着这话,白溪挑了挑眉,颇有兴趣地开口问道:“杀猪是不是很难?”
周迟看着她,沉默片刻,说道:“也不太难,杀猪的时候,有人帮着按,比杀人容易。”
白溪想了想,记起来也见过普通百姓杀年猪的景象,想着那些人扯着猪耳朵将年猪拉出猪圈,几个人将其按在长凳上……这才点了点头,“的确,杀猪不是一个人杀的。”
不过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也还是会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是东洲初榜前十的人物,她甚至还是第一,却在这里聊杀猪这种事情。
白溪偷偷看了一眼周迟,发现他其实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周迟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实际上要是孟寅那家伙知道他会主动在一个女子面前说自己是杀猪的,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两人并肩在废墟里走着,并不像是来寻找机缘的,好像是去踏青的一般,两人随意看着周遭的废墟,就像是在看一场春色。
或许有许久没有人说话,白溪说道:“这座宗门鼎盛的时候,比我们黄花观要大多了。”
周迟点了点头,附和道:“也比重云山大。”
听着这话,白溪有些不满,只是还没开口,周迟便说道:“听说这曾经是东洲最大的几座宗门之一,在一段时间内,甚至是第一,不过宗门里缺少了一个至强者,所以宗门再如何鼎盛,好像也没什么用。”
白溪说道:“至少在东洲来看,已经足够了。”
周迟说道:“但这个世上,有七洲之地。”
那位圣人不在东洲,但他跨洲而来,便能轻而易举的灭了曾经的东洲第一大宗门。
白溪对于周迟好似抬杠的说法并不生气,而是认真地问道:“你也想过要去东洲之外看看吗?”
许多东洲修士,这一生大概都没有想过要跨洲远游,去看看这个世上的其他地方,而是一辈子待在这九座州府之间。
甚至有些人,就连自己所在的州府,都很少会离开。
因为他们只会日复一日地修行,去追求更高的境界,跨洲远游,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迟想着更远的那座玉京山,点头道:“是想着等以后境界足够高了,就要到处去看看的。”
白溪挑眉道:“要多高?”
她的言语里有些不满的意味,“要到了云雾境,才敢离开东洲吗?不然就一辈子不敢离开?”
她有些生气,觉得周迟要是这么想,那就真的让她很失望,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别人的想法而感到失望。
周迟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道:“不好说。”
他感知到了白溪的情绪,但还是没多说,后面的事情,到底会怎么样,也不是他现在就能做出决断的。
白溪这会儿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脸颊有些红,但没多说什么。
两人之后虽说还是在走着,但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两个人都没说话,各自在想着一些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走过那片废墟,然后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都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废墟,这里面大概会有些东西,但两人都没有认真去找。
“不再看看?”
周迟率先开口,打破了之前的安静氛围。
白溪说道:“我是武夫,我已经有刀了。”
听着这话,周迟点了点头。
白溪便问道:“你呢?”
周迟说道:“我是个剑修。”
你是个武夫,有刀就好了,我是剑修,有剑,当然也就好了。
于是两人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废墟之后,是一片竹海,里面有一条满是竹叶的小路,不知道会通向何处,但很显然,这还是在长更宗的内部。
两人走在竹海里,周迟说道:“其实我们这么走着,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是有人去过的。”
长更宗被无数修士探索过无数次,这些能够轻易去到的地方,即便有些什么东西,都注定是残羹剩饭。
想要找到一些好东西,大概需要去寻到一些旁人没有去过的地方才是。
白溪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来过这么多人,真的还会有其他人没有去过的地方吗?”
她看着碧绿的竹海,有些疑惑。
“不知道,或许有,也或许没有。”
周迟说了句废话,说完之后,便看了一眼白溪,心想自己这会儿应该一个人去往别处,等着宝祠宗的修士们才是,但看着白溪,他有些说不出分开的话。
周迟摇了摇头,总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古怪,并且是他十九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白溪漫无目的跟着周迟走在竹海里,她也在想些事情,但却不是修行和杀人之类的事情,而是些别的,最后她终于有些忍不住地开口问道:“你觉得钓鱼这件事,难不难?”
周迟听着这话,想着在那湖畔看到的白蛟尸体和湖水里飘着的鱼竿,沉默了会儿,说道:“应该还是有些难。”
白溪听着这话,挑了挑眉,“那有人第一次真正上手钓鱼,就轻而易举钓起来一条大鱼,这是什么水准,她厉不厉害……”
她话还没说完,周迟便在某处站定,说道:“有问题。”
白溪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在前面停下的周迟,后者站在一棵青竹前,沉默了很久。
白溪的话被打断,本来有些生气,但看着这会儿的周迟,她也忘了生气,而是看向他,说道:“有什么问题?”
周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白溪,只是看着那棵青竹,这棵青竹很绿,跟其余的青竹一样的绿,甚至更绿,其实光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周迟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那声音来自这棵青竹内部。
然后他想了想,握住了这棵青竹,用力将其拍碎,便握住了一柄剑。
一柄剑身碧绿,宛如春色的飞剑。
被周迟握住剑柄之后,那柄飞剑欢快地鸣叫起来,仿佛在庆祝重见天日,更像是在庆祝拥有了新的主人。
白溪看着周迟手里的飞剑,说道:“恭喜。”
她不是剑修,但既然是初榜第一,东洲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人,那么眼光自然在,知道那是一柄好的飞剑。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看了周迟一眼,又说了一遍,“恭喜。”
这句恭喜是因为她这会儿才发现,周迟已经越过了玉府境,成为了天门境的剑修。
要知道,之前周迟还在玉府境的时候,就已经是前十,如今他踏入了天门境,只怕可以争一争前五。
周迟看着白溪,说道:“我是剑修,而且我也已经有了一柄本命飞剑。”
剑修一生,大概都会只有一柄本命飞剑,因为这柄剑要在修行之初,便和自己心意相通,而后一直温养,直到陪伴自己许多年。
也不是不可中途更换一柄本命飞剑,但这样一来,之前的温养就都会前功尽弃,所以对于剑修来说,若不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轻易更换本命飞剑的。
周迟之前的那柄本命飞剑已经折断,如今的悬草才开始温养,要是又舍弃悬草,那么之前做的事情,就要再次前功尽弃。
所以即便得到一柄亲近自己的飞剑,对于周迟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
白溪看着他,听明白了这句话,深以为然地点头,然后便有些惋惜,“那真是可惜了。”
这柄飞剑和周迟亲近,却不见得和旁人亲近,即便周迟之后要将这柄飞剑送出,也不见得会和旁人契合,若是没有契合的剑主,这柄飞剑其实被找到还是没有被找到,都意义不大。
“不过我总觉得它不太简单。”
周迟看着眼前那棵破碎的青竹,如果这柄飞剑简单,那么它就不会不会在青竹里。
白溪忽然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柄飞剑,好像……一把钥匙?”
听着这话,周迟低头看了看手里这把碧绿飞剑,这飞剑的剑鄂的确和寻常的剑鄂不一样,整体来看,的确像是一把钥匙。
那如果这把碧绿的飞剑是一把钥匙,那么门呢?
门上的锁呢?
“但为什么这把钥匙其他修士从来没有发现过?”
白溪提出了一个问题。
周迟说道:“或许在我们之前,这里没有来过剑修?”
这个说法有些牵强,周迟也想到了,于是他换了个说法,“大概是没有来过它看得上的剑修。”
飞剑有灵,不管品阶高低,都有自己的喜好,不喜欢的剑修,即便他境界再高,也没用。
白溪挑眉笑道:“那你就是它认定的主人,可惜,你却不要它。”
周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这片竹海,在寻找那道门。
本来是随便逛逛,但既然拿到了一把不知道该通往何处的钥匙,那自然就要去看看,这座曾经的东洲第一宗门的辉煌。
两人在竹海里走了许久,依旧没有走出去,更没有找到那道门。
白溪随口道:“有没有可能,门在竹子里?”
周迟挑了挑眉,然后想到了些什么,重新朝着发现那把飞剑的青竹走去。
白溪看着周迟折返身形,赶紧跟了去,等到她和周迟回到发现那青竹的地方,她好奇道:“还真在竹子里吗?”
周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那棵青竹拔了出来,然后随手丢了出去。
一抹剑气吹拂青竹地面,吹开那些竹叶和泥土,然后露出了一扇厚重铁门。
在正中央,正好有一个缺口,就是用来插这把剑的。
周迟说道:“大概没有人想得到,发现钥匙的地面,就是那道门。”
白溪没说话,她只是想起自己之前说门会不会在竹子里,脸有些红,但想了想,要不是自己说这句话,周迟怎么能想得到那门原来就在这里。
想到这里,白溪的脸色一下子就又正常起来。
周迟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问道:“要进去看看?”
白溪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哪里有来到门前却不进去的?”
周迟说道:“说不定里面有些意想不到的凶险。”
白溪说道:“然后呢?”
周迟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
白溪也煞有其事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画尽妖还在
“其实那是谨慎。”
那门之后的通道是往下走的,是不知道多长的石阶,一直朝着下方而去,只是一片漆黑,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意味。
方寸境的修士,便已经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侧方寸之间的一切,别说没有光,就算是自己没有眼睛,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出门在外,总是要小心一些的,不然很容易出事。”
跟白溪并肩朝着下方走去,周迟忍不住开口,他从第一次下山开始,这些年一直都十分谨慎,因为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许多凶险的情况都遇到过,要是不谨慎,只怕早就已经死了很多次。
白溪听着周迟的话,点了点头,本来之前也是随口一说,并没有真的觉得他胆小,要是周迟胆小,那么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不会有那样的故事发生。
“你觉得我们走到尽头,会看到什么,一座金山,还是数不胜数的法器?”
走在石阶上,白溪有些好奇开口,这个地方很显然以前没有人来过,那就很有可能留着许多好的东西,说不定一座长更宗的天材地宝都在这个地方,到时候他们两个人,或许就真的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幸运的两个人。
周迟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但如果是库房和藏宝阁之类的地方的话,那么说不定会有些了不起的机关在。”
白溪不以为意,“即便是有阵法,但过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没人住持,想来早就已经失去效力了。”
阵法是修士里重要的一部分,几乎所有宗门都会有些大小不一的阵法,甚至阵法在很多时候是和符箓一起拿起来说的,世间从来有小阵似符,大符似阵的说法。
就像是寻常的避尘符,其实阵法也能做得到,不过只是功效范围和时间的区别。
而像是周迟的剑气符箓,看似是一道符,但实际上威力又不弱于一些杀阵。
周迟想了想,说道:“也有道理。”
在这种事情上他不会和白溪有什么争论,他依旧会小心而已。
“有些太暗了。”
白溪皱了皱眉,虽说看不到也不影响她前行,但她还是有些不舒服,于是微微动念之后,指尖一缕气机凝结而成一道璀璨光芒,瞬间便照亮了两人的脸。
武夫也是会术法的,不过他们大多数时候没有其他修士那么一板一眼,而是会将术法融入到自己的身上,所以看起来,就好像没有动用术法。
周迟看着那粒光,看着那粒光照着的白溪,正要说话,便在一侧的墙上看到了些东西。
是一些壁画。
壁画很多,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如今只怕已经是中段了。
白溪问道:“这是什么?”
周迟说道:“壁画。”
然后白溪便转过头来,看向周迟,没有说话,但眼眸里有一种特别的情绪,那种情绪很直白,想来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
她有些无语。
我当然是壁画,我是想要这个答案吗?
周迟沉默片刻,仔细看了看壁画内容,指了指一处地方,“好像是长更宗的修士,聚集起来要出山,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但这件事好像很重要,所以他们很重视。”
白溪看着那处地方,那是一处广场,上面有着不少修士,此刻齐聚,看着那个地方,她问道:“怎么看出来他们很重视的?”
周迟说道:“人很多。”
白溪又看着周迟,不过这次不等周迟说什么,她就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算了,不重要。”
周迟嗯了一声,他本来也没想过多解释。
只是他这声嗯,倒是让白溪有些烦躁,只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两人只是继续往下方走去,约莫三刻钟之后,周迟忽然停下脚步,伸手指着墙壁,说道:“原来是去杀妖了。”
白溪看向那处壁画,上面果然有诸多长更宗修士围剿一头体型硕大的妖魔的景象。
只是那头妖魔体型太过巨大,画得又有些奇怪,白溪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是什么。
只是东洲这边,大概很少会有这样的大妖能让长更宗这样的曾经的东洲第一宗门如此重视,甚至到重视之后,还会画下过程来记录这件事。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头妖魔,极为厉害,强大到了一座长更宗修士觉得将其绞杀,是足以被记录下来引以为傲的事情。
“那到底是一头什么妖魔?”
白溪看着那体型硕大,但从未见过的妖魔,有些奇怪。
周迟看了几眼,说道:“不知道,但可以确信,它应该不是东洲本土的妖魔,应该是来自北方妖洲。”
七洲之地,妖洲在北方,他们和人族并没有实际上的冲突,在很多时候,他们也不被视作妖魔,而是被称为妖修。
这样的妖修,比寻常的妖魔不知道要强大多少,不然哪里有可能会让这么多修士一起聚集出手。
听到妖洲,白溪挑了挑眉,她一心想要在某天离开东洲,四处去看看,妖洲自然也是她想要去的地方之一。
周迟却觉得有些不对,
他取出了飞剑,看了一眼白溪,说道:“回去吧。”
白溪皱了皱眉,“为什么?”
周迟说道:“这里既然绘制了斩杀妖魔的过程,那么尽头,只怕就不是藏宝阁之类的东西,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白溪却摇了摇头,“你还是胆小。”
周迟说道:“我只是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来到长更宗的宗门里,他不是来寻宝的,也不想把自己陷入什么危难的境地,他是要等那些宝祠宗的修士的,之后杀了这些人,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只是还不等白溪说什么,周迟的心便沉了下来,“回不去了。”
白溪还是没说话,她只是挑了挑眉,因为她也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气息已经在他们身后某处浮现而起,将退路断了。
周迟毫不犹豫的递出一剑,剑光掠过,照亮两侧的石壁,但剑光却是在身后某处直接消散的无影无踪。
周迟摇了摇头,第二剑朝着头顶递去,最后结果,也和第一剑一样,“应该是触发了什么阵法,将我们困在了这里,想要离开,不容易了。”
周迟看了一眼前方,想起之前说过的话,还是有些懊恼。
白溪按着刀柄,挑眉道:“那现在不去也不行了。”
周迟点点头,默认了这个说法,“但之后或许会更困难了,要小心。”
白溪的境界要比他高,但论起来行事,实实在在的要比他差太多了,就她这样的性子,之后离开东洲,难道不会吃亏吗?
白溪笑道:“别担心,要是真遇到什么事情,我会护着你的。”
在白溪看来,周迟即便已经进入了天门境,但实际上境界还是要比她低。
周迟有些沉默,之前也好,如今也罢,他好像还这真没有遇到过那个女子说要护着他的。
两人之后安静地朝着前面走去,又过了数刻钟,眼前出现了一些光亮,两人对视一眼,但都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向前走去。
等到走入光亮里,他们才发现来到了一处无比平整巨大广阔空间里,两人不约而同地仰头看去,头顶有一颗约莫数个车轮大小的夜明珠悬挂着,散发着巨大的光亮,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如果旁人看到这颗如此硕大的夜明珠,只怕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怎么将其带走,夜明珠普通,但这么硕大的夜明珠,即便是在修士眼中,只怕也不弱于一些威力巨大的法器了。
物以稀为贵,从来都是这样。
不过周迟和白溪两人却是很快便收回目光,
而是看向前方。
夜明珠没什么好看的,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大概是要搞清楚这里的情况,找到离去的路。
两人的视线缓缓朝着前方看去,看到了前方尽头的地方,约莫好像有个人影。
那边有块大石头,那道人影走到了石头上面,然后坐了下来。
周迟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因为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人坐在石头上,一只脚踝上,系着一条铁链。
“出事了。”
周迟低声说道:“那壁画最后,并不是这些长更宗的修士杀了那头妖魔,而是……将他抓了回来。”
白溪也说不出话来了,那头妖魔按着周迟的说法,来着北方那座妖洲,又要长更宗那么多修士齐齐出手,那定然是说明这头妖魔无比恐怖,如今这头妖魔还活着,就在他们面前,这让人还能说什么?
两人很显然,在瞬间便陷入了险境之间。
而且恐怕是这次东洲大比里,最可怕的险境。
“早知道,我胆小一些就好了。”
白溪叹了口气,有些懊恼。
周迟倒是说道:“你现在害怕了?”
白溪摇摇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要是死在这里,很没有意义的。”
白溪的胆子从来都大,她不怕死,但不太能接受没有意义的死去。
“还没试过,会不会死还不好说。”
周迟握着悬草,轻声道:“这么多年了,他如果真的那么强大,只怕早已经脱困而出了,但始终没能离开,就说明他也没有看着那么强大,所以我们是有机会的。”
“有道理。”
白溪赞赏地看了周迟一眼,“想不到你脑子居然这么好用。”
周迟深吸一口气,不说话。
他很想说想不到你的脑子居然这么不好用,但想了想之后,他决定不说这句话,毕竟马上就要联手和白溪一起动手,在这个时候惹怒自己的队友,这不是明智之举。
远处的大石头上,坐着的那道人影听着这边这对男女说了不少话,有些无语,“你们两个人嘟嘟囔囔说这些废话做什么,老子不是你们这边的这些什么狗屁妖魔,老子也是修士,也读过书的,不吃人!困在这个地方这么多年本来就够烦了,你们还在这里说这些屁话,真是让人生气!”
……
……
东洲大比已经过去一月左右,其实在这个时候,各家宗门的名次已经几乎可以初见端倪了。
因此各家的修士代表,往往都会郑重的写出一份
预料之后最终名次的单子发回宗门,如今这一次也是这样,但最为难的这次变成了苏丘。
他虽然已经动用了一些手段,但效果并不明显,石碑上,白溪的名字还在最前面,她还活着,而宝祠宗已经是死了两个天才,这份单子,他很难送回去。
但即便有千万般的不愿意,该做的事情始终要做,很快,他的单子还是写好,送了回去。
宝祠宗里,有人收到了这份单子,接着便带着去了山中最高处,在一棵古树下,见到了副宗主。
那是一道极为高大的身影,他浑身气息早已经无法察觉,显然早就走到了归真境里,只怕还不是简单的归真境,而是归真巅峰。
宝祠宗副宗主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便抬了抬眼,“苏丘要是这么办事,那么就很糟糕了。”
带着单子而来的宝祠宗修士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有些日子,让苏丘好好做事,死了池如圣和柳风亭,宗主已经动怒,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全看他能不能将功折罪了。”
宝祠宗副宗主提及那位宗主,让那位宝祠宗修士心中一沉,宝祠宗上下诸多修士,都知道宗主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只看功绩和过失,像是如今的苏丘,已经犯下大错,若是没有什么功绩,肯定是要被山规处置的,而他们这些人,也会遭受连带的惩处。
“弟子回去,一定嘱咐苏师兄。”
那位宝祠宗修士汗如雨下,此刻只觉得此刻说话都变得极为紧张,还好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只是副宗主,要是那位宗主,只怕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也就一句话想说,既然宝祠宗的人都能死在东洲大比上,那么还有谁家的人是不能死的呢?”
宝祠宗副宗主看着眼前人笑了笑,然后便转过身去,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意味深长。
预料之后最终名次的单子发回宗门,如今这一次也是这样,但最为难的这次变成了苏丘。
他虽然已经动用了一些手段,但效果并不明显,石碑上,白溪的名字还在最前面,她还活着,而宝祠宗已经是死了两个天才,这份单子,他很难送回去。
但即便有千万般的不愿意,该做的事情始终要做,很快,他的单子还是写好,送了回去。
宝祠宗里,有人收到了这份单子,接着便带着去了山中最高处,在一棵古树下,见到了副宗主。
那是一道极为高大的身影,他浑身气息早已经无法察觉,显然早就走到了归真境里,只怕还不是简单的归真境,而是归真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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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些日子,让苏丘好好做事,死了池如圣和柳风亭,宗主已经动怒,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全看他能不能将功折罪了。”
宝祠宗副宗主提及那位宗主,让那位宝祠宗修士心中一沉,宝祠宗上下诸多修士,都知道宗主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只看功绩和过失,像是如今的苏丘,已经犯下大错,若是没有什么功绩,肯定是要被山规处置的,而他们这些人,也会遭受连带的惩处。
“弟子回去,一定嘱咐苏师兄。”
那位宝祠宗修士汗如雨下,此刻只觉得此刻说话都变得极为紧张,还好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只是副宗主,要是那位宗主,只怕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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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料之后最终名次的单子发回宗门,如今这一次也是这样,但最为难的这次变成了苏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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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祠宗里,有人收到了这份单子,接着便带着去了山中最高处,在一棵古树下,见到了副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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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祠宗副宗主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便抬了抬眼,“苏丘要是这么办事,那么就很糟糕了。”
带着单子而来的宝祠宗修士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有些日子,让苏丘好好做事,死了池如圣和柳风亭,宗主已经动怒,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全看他能不能将功折罪了。”
宝祠宗副宗主提及那位宗主,让那位宝祠宗修士心中一沉,宝祠宗上下诸多修士,都知道宗主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只看功绩和过失,像是如今的苏丘,已经犯下大错,若是没有什么功绩,肯定是要被山规处置的,而他们这些人,也会遭受连带的惩处。
“弟子回去,一定嘱咐苏师兄。”
那位宝祠宗修士汗如雨下,此刻只觉得此刻说话都变得极为紧张,还好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只是副宗主,要是那位宗主,只怕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也就一句话想说,既然宝祠宗的人都能死在东洲大比上,那么还有谁家的人是不能死的呢?”
宝祠宗副宗主看着眼前人笑了笑,然后便转过身去,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意味深长。
预料之后最终名次的单子发回宗门,如今这一次也是这样,但最为难的这次变成了苏丘。
他虽然已经动用了一些手段,但效果并不明显,石碑上,白溪的名字还在最前面,她还活着,而宝祠宗已经是死了两个天才,这份单子,他很难送回去。
但即便有千万般的不愿意,该做的事情始终要做,很快,他的单子还是写好,送了回去。
宝祠宗里,有人收到了这份单子,接着便带着去了山中最高处,在一棵古树下,见到了副宗主。
那是一道极为高大的身影,他浑身气息早已经无法察觉,显然早就走到了归真境里,只怕还不是简单的归真境,而是归真巅峰。
宝祠宗副宗主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便抬了抬眼,“苏丘要是这么办事,那么就很糟糕了。”
带着单子而来的宝祠宗修士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有些日子,让苏丘好好做事,死了池如圣和柳风亭,宗主已经动怒,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全看他能不能将功折罪了。”
宝祠宗副宗主提及那位宗主,让那位宝祠宗修士心中一沉,宝祠宗上下诸多修士,都知道宗主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只看功绩和过失,像是如今的苏丘,已经犯下大错,若是没有什么功绩,肯定是要被山规处置的,而他们这些人,也会遭受连带的惩处。
“弟子回去,一定嘱咐苏师兄。”
那位宝祠宗修士汗如雨下,此刻只觉得此刻说话都变得极为紧张,还好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只是副宗主,要是那位宗主,只怕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也就一句话想说,既然宝祠宗的人都能死在东洲大比上,那么还有谁家的人是不能死的呢?”
宝祠宗副宗主看着眼前人笑了笑,然后便转过身去,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意味深长。
预料之后最终名次的单子发回宗门,如今这一次也是这样,但最为难的这次变成了苏丘。
他虽然已经动用了一些手段,但效果并不明显,石碑上,白溪的名字还在最前面,她还活着,而宝祠宗已经是死了两个天才,这份单子,他很难送回去。
但即便有千万般的不愿意,该做的事情始终要做,很快,他的单子还是写好,送了回去。
宝祠宗里,有人收到了这份单子,接着便带着去了山中最高处,在一棵古树下,见到了副宗主。
那是一道极为高大的身影,他浑身气息早已经无法察觉,显然早就走到了归真境里,只怕还不是简单的归真境,而是归真巅峰。
宝祠宗副宗主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便抬了抬眼,“苏丘要是这么办事,那么就很糟糕了。”
带着单子而来的宝祠宗修士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有些日子,让苏丘好好做事,死了池如圣和柳风亭,宗主已经动怒,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全看他能不能将功折罪了。”
宝祠宗副宗主提及那位宗主,让那位宝祠宗修士心中一沉,宝祠宗上下诸多修士,都知道宗主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只看功绩和过失,像是如今的苏丘,已经犯下大错,若是没有什么功绩,肯定是要被山规处置的,而他们这些人,也会遭受连带的惩处。
“弟子回去,一定嘱咐苏师兄。”
那位宝祠宗修士汗如雨下,此刻只觉得此刻说话都变得极为紧张,还好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只是副宗主,要是那位宗主,只怕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也就一句话想说,既然宝祠宗的人都能死在东洲大比上,那么还有谁家的人是不能死的呢?”
宝祠宗副宗主看着眼前人笑了笑,然后便转过身去,不再说话,只是看着远方,意味深长。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的名字
重云山,有一场小雨,带着些微风,带来一些燥热。
要入夏了。
那座新建的竹楼下,西颢在这里站着听雨声,因为下雨的缘故,林柏没有和往常一样站在远处,而是来到了屋檐下,看着这位师兄,林柏说了一通东洲大比现在的近况。
说起苍叶峰的弟子们,如今在东洲大比里的成绩,也说起周迟和孟寅,当然宝祠宗的事情,到底都是绕不开的。
“宝祠宗在北方太过张扬,到底还是有人看不惯了,不过能杀柳风亭和池如圣的人,也不会太多,你觉得是谁?”
西颢淡淡开口,声音里倒是有些好奇的意味。
林柏想了想,说道:“大概只能是白溪了。”
柳风亭和池如圣,都是前十的人物,前十里当然还有其他人,不过大概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宝祠宗,而白溪的性子,却是像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只是其间肯定还有更多的仇怨,只是现在的他们还不清楚而已。
“周迟呢?”
西颢忽然开口,林柏听着之后便说道:“他到底还是杀了妖魔的,如今已经排到了前面,只是最近没有什么动静……”
“我说的不是这个。”
西颢看了一眼林柏,开口说道:“我说,有没有可能是周迟在杀人。”
林柏皱起眉头,听着这话,他有些不明所以,他疑惑地看着自家师兄,“周迟跟他们无冤无仇,应该不会出手吧?再说了,他好像只是个玉府境。”
“没有仇怨,就不能被动出手吗?宝祠宗又不是什么好人,看着一个剑道天才,难道不会想着要将其早早抹杀,说起来,祁山那边的事情,也不见得不是宝祠宗做的。至于玉府境,这个还要说什么,在内门大会的时候,你们觉得他是个玉府境,可钟寒江不还是输给了他吗?”
西颢眯起眼,眼眸里有些莫名的情绪。
林柏皱眉道:“我还是不觉得周迟有这个能力。”
西颢笑了笑,“林师弟,你们这些看好他的人,为什么反而还在轻视他呢?反倒是我这个他眼中的仇人,好像对他的重视还要更多一些。”
林柏心想,师兄你这么说,我总觉得不是在重视他,只是在臆想他的不好而已,但他虽说这么说,还是没开口反驳。
“他的性子你也知道,若是宝祠宗先惹上他,那么……有可能吗?”
西颢看着林柏开口说道:“我还记得,在白云居的湖畔,那个龙门宗的段砚惹过他,后来那岳托云在渡船前,也是说过话。前一个这么
惹他的,是不是郭新啊?反正这几个人,好像现在都死了。”
林柏听着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笑着打趣道:“师兄,好像前一个惹他的,还有一个人还活着。”
听着这话,西颢笑了笑,他没有接话,但他当然知道,上一个惹了周迟的,还活着的人是谁。
……
……
“这乱成什么样子了。”
观云崖那边,重云宗主看着送回来的信,皱了皱眉,只是身侧现在没有白池,自然也没人能接他的话。
他叹了口气,丢出那封信,开始有些想念自己那位师弟了,这家伙不在,他还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
……
玄意峰,没了周迟之后,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样子,峰主御雪闭关潜修,柳胤忙着山上的事情,时不时离开一趟,而裴伯,主要在那些桂树下打盹抽旱烟,等到实在无聊了,才会扫一扫落叶。
反正玄意峰这边,大家都是过得去就行,就算是满是落叶,想来御雪也不会说些什么,至于柳胤,就算是看不惯的时候,也是会自己亲自动手,而绝对不会去麻烦裴伯。
不过这阵子的柳胤有些兴致恹恹,峰内暂时没事,她也不用下山,如今她除去修行之外,更多的时候,就是在桂树下看着打盹的裴伯。
“柳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人,但能不能不要看着我想,我这把老骨头,比你想的那个人,好看太多了。”
裴伯本来在悠闲地抽着旱烟,但看着柳胤一直盯着自己,也有些忍不住地开口。
被点破心思的柳胤脸有些红,然后低声说了句哪有?
“哪有?那你就不是在想那个叫周迟的臭小子了?那你跟裴伯说说,这一座重云山,你又看上了哪个?脸皮子薄没事,裴伯帮你去说啊。”
裴伯眯起眼,吐出一口烟雾,看着柳胤的小红脸,想着年轻真好啊。
柳胤看了裴伯一眼,也没敢否认什么,最后只是小声说道:“裴伯,那传回来的消息我都看了,这次东洲大比一直在死人,就连初榜前十都有两个人死了,师弟他在那边,你说会不会……很危险啊?”
裴伯随口道:“他都在那边,当然危险了。”
柳胤没听出来这句话里的别的意思,吃了一惊,有些紧张地问道:“那怎么办?”
裴伯一怔,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说了些什么,看了柳胤一眼,无奈道:“没什么办法,都参加东洲大比了,都进去了,外面的人除去等着,还能怎么办?再说了,你难道不
相信那个臭小子?”
裴伯叹了口气,“那个家伙做事情,该担心的从来都是别人吧?”
柳胤这会儿心里着急得不行,根本听不进去裴伯说得话,裴伯也懒得劝什么,只是抽着旱烟,吐着烟圈,仰着脑袋。
……
……
看到那个壁画上的妖修就出现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听着他在大石头上说话,白溪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但周迟只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那道人影坐在那大石头上,看着这边,有些不解地喊道:“你们不是聋子吧!”
周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即便他没有感受到杀机,也没有感受到什么恐怖的气息,但他却还是很慎重。
其实不用知道那么多,只要知晓对方是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存在,而且对方只要想动手,自己很难抵抗,其实就可以了。
白溪却有些受不了,她看了周迟一眼之后,就想往前走去。
“别过去。”
周迟看着白溪,很认真。
白溪也看向他,“我知道那边很危险,但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能回去的话,我也可以站在这里等着。”
她这话很有道理,她要往前走去,不是单纯地因为好奇,而是因为即便等在原地,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周迟想着这个道理,但还是说道:“再看看。”
在生死之间,谨慎一些,并没有错。
白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但还是打消了过去的念头,她看着周迟,说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周迟说道:“跟他聊聊。”
白溪有些沉默。
然后白溪就听见周迟对着远处的那道身影说道:“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什么?
白溪有些茫然。
周迟叹了口气,“其实这活儿孟寅比我适合,可惜他不在。”
白溪不说话,她其实不知道,这会儿对面的那道身影其实也很茫然,这个人说什么不是?
片刻后,他猜测到了一些东西。
难道对方回答的是他上一句话。
不是聋子?
想着这件事,他沉默了。
他现在有些生气,但很快便听到了那边的问话。
“你是谁?”
听着这三个字,这道身影又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你大爷!”
片刻后,他有些愤怒开口,声音传了出去。
周迟在那边听到之后,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他不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妖。”
白溪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是觉得有些怪异。
“我没有大爷!”
片刻后,当白溪听着周迟这么开口之后,整个人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这都哪跟哪儿啊?
但实际上比他更无语的是对面的那道身影,他听着这话,整个人极为难受,在这里暗无天日不知道多少年,早就被时间逼得快要疯了,好不容易见到两个人,原本想着说些话,但没有想到,对面的那个家伙,一开口就能噎死人,他这会儿真的彻底要疯了。
他很想从石头上跳下去直接把对面打一顿,但他只有这个念头,甚至没有起身。
“你是不是傻子啊!你们这些东洲修士,真是奇奇怪怪,见到老子,就要找这么多人来围着老子打,就直接把老子杀了也就算了,偏偏还不杀老子,非要搞个什么东西来困着老子,折磨老子这么多年,他娘的,你们倒是遭报应了,宗门都没了,可把老子放出去啊,对了,你们都被人杀完了,哪里还有人能放老子出去……他娘的,好不容易等来个人,却是你这样的家伙……你过来把老子杀了吧,老子还不如死在你手上了。”
那道人影坐在石头上,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不过在白溪脑子里,大概就是老子……老子……其余的,她倒是没太听明白。
白溪看向周迟,认真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得对,他是挺没有礼貌的。”
周迟看着白溪,问道:“你觉得他生气了吗?”
白溪说道:“如果是我,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然后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人,结果这个人跟你一样说话,我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打死你。”
周迟听着这话,也不生气,只是说道:“那我会好一些。”
白溪有些无语。
周迟说道:“不过既然他都想要打死我了,结果还没有来打死我,那就是说明他舍不得或者没办法打死我,走吧,我们可以过去看看了。”
听着这话,白溪这才一怔,她后知后觉地想明白,原来周迟说那些话,全部都不是莫名其妙的说的,他一直在试探对面的那个家伙?
想到这里,她再看向周迟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就有些变化了。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重视周迟了,自从听说他以玉府境胜过天门境之后,她就觉得不应该小看周迟了,但如今来看,她其实还是没有看透眼前这个剑修。
两人朝着对面走去,很快便来到了那块大石头下方不远处
,在这里,周迟开始认真打量起了坐在石头上的那个人。
他跟寻常的人族修士没有区别,身上也没有什么污浊,只是头发有些乱,脚踝上有一条泛着银光的铁链,一直深入那块石头里。
很显然,他的确是被困在这里的。
此刻的那个人坐在石头上,很痛苦地揉着脑袋,即便周迟他们过来了,他都没有抬头。
周迟看着他,终于问了些正常的问题,“道友,你被关了多少年?”
听着这话,那人抬起头,看向周迟,但还是脸色不善,“老子在这里不见天日,哪里知道被关了多少年?!”
周迟摇了摇头,“像是你这样的境界,只要想知道,自然能算出来。”
那人沉默片刻,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大概是四百零三年三月十七天了。”
听着这话,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会意,解释道:“北方的妖修,因为血脉的问题,所以大概会比修士活得久一些,只是活得久,不代表境界就高,要是真的境界很高,这位道友也不见得就会被抓到这里。”
白溪点了点头,说道:“有理。”
那人,“……”
周迟再问道:“道友为什么会被长更宗的修士关在这里?”
那人沉默片刻,“我不能告诉你。”
周迟说道:“如果不知道道友为什么会被抓,那么我很难救道友脱困。”
如果你真的是恶妖,那么我怎么能救你?
那人讥笑一声,“即便你想救我,也不见得有这个能力。”
周迟看着他说道:“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了,即便不行,既然是机会,道友自然都该有些期待的。”
听着这话,那人的确神情变化了,片刻后,他看着周迟,问道:“我该怎么相信你?”
能够让人相信,大概会有些类似于血誓的事情,但周迟想了想,只是问道:“敢问道友名讳?”
听着这句话,那人一时间怔住了。
白溪深深看了一眼周迟。
“伏声。”
那人看着周迟说道:“你的呢?”
,在这里,周迟开始认真打量起了坐在石头上的那个人。
他跟寻常的人族修士没有区别,身上也没有什么污浊,只是头发有些乱,脚踝上有一条泛着银光的铁链,一直深入那块石头里。
很显然,他的确是被困在这里的。
此刻的那个人坐在石头上,很痛苦地揉着脑袋,即便周迟他们过来了,他都没有抬头。
周迟看着他,终于问了些正常的问题,“道友,你被关了多少年?”
听着这话,那人抬起头,看向周迟,但还是脸色不善,“老子在这里不见天日,哪里知道被关了多少年?!”
周迟摇了摇头,“像是你这样的境界,只要想知道,自然能算出来。”
那人沉默片刻,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大概是四百零三年三月十七天了。”
听着这话,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会意,解释道:“北方的妖修,因为血脉的问题,所以大概会比修士活得久一些,只是活得久,不代表境界就高,要是真的境界很高,这位道友也不见得就会被抓到这里。”
白溪点了点头,说道:“有理。”
那人,“……”
周迟再问道:“道友为什么会被长更宗的修士关在这里?”
那人沉默片刻,“我不能告诉你。”
周迟说道:“如果不知道道友为什么会被抓,那么我很难救道友脱困。”
如果你真的是恶妖,那么我怎么能救你?
那人讥笑一声,“即便你想救我,也不见得有这个能力。”
周迟看着他说道:“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了,即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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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机会,道友自然都该有些期待的。”
听着这话,那人的确神情变化了,片刻后,他看着周迟,问道:“我该怎么相信你?”
能够让人相信,大概会有些类似于血誓的事情,但周迟想了想,只是问道:“敢问道友名讳?”
听着这句话,那人一时间怔住了。
白溪深深看了一眼周迟。
“伏声。”
那人看着周迟说道:“你的呢?”
,在这里,周迟开始认真打量起了坐在石头上的那个人。
他跟寻常的人族修士没有区别,身上也没有什么污浊,只是头发有些乱,脚踝上有一条泛着银光的铁链,一直深入那块石头里。
很显然,他的确是被困在这里的。
此刻的那个人坐在石头上,很痛苦地揉着脑袋,即便周迟他们过来了,他都没有抬头。
周迟看着他,终于问了些正常的问题,“道友,你被关了多少年?”
听着这话,那人抬起头,看向周迟,但还是脸色不善,“老子在这里不见天日,哪里知道被关了多少年?!”
周迟摇了摇头,“像是你这样的境界,只要想知道,自然能算出来。”
那人沉默片刻,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大概是四百零三年三月十七天了。”
听着这话,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会意,解释道:“北方的妖修,因为血脉的问题,所以大概会比修士活得久一些,只是活得久,不代表境界就高,要是真的境界很高,这位道友也不见得就会被抓到这里。”
白溪点了点头,说道:“有理。”
那人,“……”
周迟再问道:“道友为什么会被长更宗的修士关在这里?”
那人沉默片刻,“我不能告诉你。”
周迟说道:“如果不知道道友为什么会被抓,那么我很难救道友脱困。”
如果你真的是恶妖,那么我怎么能救你?
那人讥笑一声,“即便你想救我,也不见得有这个能力。”
周迟看着他说道:“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了,即便不行,既然是机会,道友自然都该有些期待的。”
听着这话,那人的确神情变化了,片刻后,他看着周迟,问道:“我该怎么相信你?”
能够让人相信,大概会有些类似于血誓的事情,但周迟想了想,只是问道:“敢问道友名讳?”
听着这句话,那人一时间怔住了。
白溪深深看了一眼周迟。
“伏声。”
那人看着周迟说道:“你的呢?”
,在这里,周迟开始认真打量起了坐在石头上的那个人。
他跟寻常的人族修士没有区别,身上也没有什么污浊,只是头发有些乱,脚踝上有一条泛着银光的铁链,一直深入那块石头里。
很显然,他的确是被困在这里的。
此刻的那个人坐在石头上,很痛苦地揉着脑袋,即便周迟他们过来了,他都没有抬头。
周迟看着他,终于问了些正常的问题,“道友,你被关了多少年?”
听着这话,那人抬起头,看向周迟,但还是脸色不善,“老子在这里不见天日,哪里知道被关了多少年?!”
周迟摇了摇头,“像是你这样的境界,只要想知道,自然能算出来。”
那人沉默片刻,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大概是四百零三年三月十七天了。”
听着这话,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会意,解释道:“北方的妖修,因为血脉的问题,所以大概会比修士活得久一些,只是活得久,不代表境界就高,要是真的境界很高,这位道友也不见得就会被抓到这里。”
白溪点了点头,说道:“有理。”
那人,“……”
周迟再问道:“道友为什么会被长更宗的修士关在这里?”
那人沉默片刻,“我不能告诉你。”
周迟说道:“如果不知道道友为什么会被抓,那么我很难救道友脱困。”
如果你真的是恶妖,那么我怎么能救你?
那人讥笑一声,“即便你想救我,也不见得有这个能力。”
周迟看着他说道:“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了,即便不行,既然是机会,道友自然都该有些期待的。”
听着这话,那人的确神情变化了,片刻后,他看着周迟,问道:“我该怎么相信你?”
能够让人相信,大概会有些类似于血誓的事情,但周迟想了想,只是问道:“敢问道友名讳?”
听着这句话,那人一时间怔住了。
白溪深深看了一眼周迟。
“伏声。”
那人看着周迟说道:“你的呢?”
,在这里,周迟开始认真打量起了坐在石头上的那个人。
他跟寻常的人族修士没有区别,身上也没有什么污浊,只是头发有些乱,脚踝上有一条泛着银光的铁链,一直深入那块石头里。
很显然,他的确是被困在这里的。
此刻的那个人坐在石头上,很痛苦地揉着脑袋,即便周迟他们过来了,他都没有抬头。
周迟看着他,终于问了些正常的问题,“道友,你被关了多少年?”
听着这话,那人抬起头,看向周迟,但还是脸色不善,“老子在这里不见天日,哪里知道被关了多少年?!”
周迟摇了摇头,“像是你这样的境界,只要想知道,自然能算出来。”
那人沉默片刻,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最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大概是四百零三年三月十七天了。”
听着这话,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会意,解释道:“北方的妖修,因为血脉的问题,所以大概会比修士活得久一些,只是活得久,不代表境界就高,要是真的境界很高,这位道友也不见得就会被抓到这里。”
白溪点了点头,说道:“有理。”
那人,“……”
周迟再问道:“道友为什么会被长更宗的修士关在这里?”
那人沉默片刻,“我不能告诉你。”
周迟说道:“如果不知道道友为什么会被抓,那么我很难救道友脱困。”
如果你真的是恶妖,那么我怎么能救你?
那人讥笑一声,“即便你想救我,也不见得有这个能力。”
周迟看着他说道:“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再说了,即便不行,既然是机会,道友自然都该有些期待的。”
听着这话,那人的确神情变化了,片刻后,他看着周迟,问道:“我该怎么相信你?”
能够让人相信,大概会有些类似于血誓的事情,但周迟想了想,只是问道:“敢问道友名讳?”
听着这句话,那人一时间怔住了。
白溪深深看了一眼周迟。
“伏声。”
那人看着周迟说道:“你的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周迟,重云山修士。”
周迟看了眼前的伏声一眼,开口自报家门。
白溪接着说道:“白溪,黄花观修士。”
伏声听着这两句话,想了想,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这两家宗门。”
听着这话,白溪挑了挑眉,周迟倒是没有什么表现,只是觉得很正常,重云山的立宗时间并没有四百年,而这位在四百年前便已经被人关到了这里,不知道重云山也是正常的事情。
周迟说道:“我们两家的宗门建立时间不长,你不知道,也正常。”
伏声于是问道:“和长更宗比较起来如何?”
听着这个问题,周迟回答得很淡然,“不如。”
长更宗虽说被灭,但曾经的确是东洲第一宗门,不管是重云山还是黄花观,都是不如的,即便是如今势头很大的宝祠宗,其实也不如。
伏声苦涩一笑,“既然你是这样的宗门里的修士,又如何能救我脱困?”
周迟看着他,平静道:“长更宗已经覆灭许久,这些残留阵法即便还在,难道不会随着时间而丧失大部分威力?”
听着这话,伏声燃起一些希望,但还是摇了摇头,“即便如此,我觉得你们两个天门境,也不见得能做成,只怕至少要数十个天门境才有希望才是。”
周迟说道:“除了我们,东洲还有很多修士。”
伏声摇头道:“你们两人或许会帮我,但那些修行有成的大修士,只怕杀了我。”
周迟说道:“所以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问题。”
之前的问题是什么?
是你伏声为何会被关到这里?
即便那些长更宗修士都是些恶人,但恶人作恶,总归会有自己的动机,更何况这还是要让如此多修士去拼命才抓回来的妖修,自然会有一个足以解释的动机。
纯粹只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东洲百姓除去一害?想来这个说法,不管是谁,都没办法相信的。
伏声看着周迟,沉默了很久,没有急着说话。
很多事情一旦被人知晓,或许就会变了味道,风险极大,只是之前周迟问了他的名字,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修士似乎是不一样的,至少他好像可以为此赌一把。
“算了,反正我也活够了,即便要死,那也就死了,也好过在这里继续不见天日。”
伏声刚说了这句话,周迟便说道:“说不定说了之后,是换个地方不见天日。”
听着这话,伏声一时语塞,但却笑了起来,“这个笑话不太好
笑,会让我觉得恐惧,不要再说了。”
周迟想了想,认真道:“抱歉。”
伏声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这才平静道:“你知不知道,在北方妖洲,伏这个姓意味着什么?”
听着这话,白溪想着难不成眼前这个男子,是妖洲的皇子?但仔细一想,妖洲那边尚未一统,没有所谓的妖帝妖皇,哪里有什么皇子?
妖洲那边,和东洲这边,没什么差距,都是宗门林立而已。
周迟没说话,只是看着伏声。
眼见没人理他,伏声有些尴尬,但很快他的眉头便挑了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整个妖洲,只有我们这一族才姓伏,换句话说,天底下所有姓伏的妖修,都是我们一族。”
周迟点了点头,虽然觉得这家伙说了句废话,但还是配合着捧了捧场。
伏声这才好受一些,不过也没有再兜圈子,而是直白开口道:“妖洲在无数年前,其实是有过一座万妖之国的,当时的皇族,便是我们这一族,只是后来时过境迁,妖国覆灭,我们便成了旧皇族,经过无数年后,我们的皇族血脉在和他族通婚的过程中,渐渐稀薄,但到底曾是皇族血脉,也就导致我们体内的鲜血,其实有些大用。”
“若是炼丹,加入我的鲜血,便可让丹药的药效更好,而且是……任何丹药。”
周迟点了点头,这种说法倒是对得上为什么长更宗见到他之后,兴师动众的去抓他,抓到他之后,却不杀他,而是将他关在此处的说法。
毕竟他既然身上的鲜血若是好东西,自然不能竭泽而渔,而是需要长期不断利用。
这样一看,其实长更宗能繁盛多年,也自然有道理,他们的高层绝不是那种眼光短浅之辈。
伏声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腕,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沟壑,淡然笑道:“过去很多年,我的鲜血就流淌在那里,每日都有人来取。”
周迟看着他,眼眸里有些同情之意,每天被取血,然后日复一日的煎熬,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结束,或许真要这等着某一日,他走到生命的尽头,才能结束这样的痛苦。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痛苦,却不去死吗?”
伏声看着周迟,“走不了,但想死,是很容易的事情。”
周迟摇了摇头,说道:“仇还没报,痛苦地活着,也没什么大不了,总有希望。”
听着周迟的话,伏声眼眸里有些璀璨的光芒,他看着眼前的周迟,有些兴奋。
这是他藏在心里的想法,从来没有告诉过旁人,实
际上也没有什么旁人可以让他告诉,过去来这里的,都是长更宗的修士,他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想法,只是如今才真的第一次说起自己的遭遇,眼前的这个少年便能懂,他很高兴,高兴到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如今,长更宗已经覆灭了。”
伏声看着眼前的周迟,眼里有些奇怪的情绪,“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周迟说道:“因为人生不只有报仇两个字。”
报仇是我们要做的事情,但报仇其实本质上是为了让我们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活得更轻松。
要报仇,只是为了不让那些痛苦继续落到身上。
伏声看着周迟笑了起来,说道:“我真觉得我们应该是素未谋面的亲兄弟,不过你只是个人。”
周迟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不过他的情绪,他却已经感受到了。
“咱们是第一次见面。”
周迟看着他,认真说道:“我这个人,从来不是那种广义上的好人,所以咱们应该聊聊报酬的事情。”
听着这话,伏声却不恼,而是说道:“你没有拿出能让我脱困的手段。”
周迟说道:“那是后面的事情,你现在应该拿出诚意来,然后看看能不能打动我。”
白溪挑了挑眉,心想我还没说要不要帮着你救人,怎么你就已经开始开口索要报酬了?
不过她虽然这么想,但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伏声想了想,说道:“我最有价值的其实是我身上的血,不过实际上你们两人要是杀了我,也能拿到,不过我要是死了,你们也就只能得到我的一些鲜血而已。”
“那我出去之后,每一年都为你提供一瓶我的鲜血,如何?”
伏声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在代表着他真的没有说谎,说的都是实话。
周迟摇摇头,“你的血已经被取了那么多年,再继续这样,我很怕你应激。”
伏声闻声而笑,“你想的还挺细致。”
周迟想了想,说道:“你被困之前是什么境界,如今是什么境界,脱困之后还能回到这个境界吗?”
“那年我初入登天,便南下东洲,谁知道便遭遇了这长更宗的埋伏,如今被困多年,已经跌入归真,但我只要能出去,要不了多久,就能重归这个境界。”
伏声有些感慨,外面的事情,已经居然是四百年前了吗?
白溪听着登天两个字,眼眸里有些光亮,东洲这边定然会有登天强者,但都注定不会怎么在世
间露面,眼前这位即便曾经是登天境,其实也很罕见了。
周迟想起一件事,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从妖洲来到东洲?”
伏声看了周迟一眼,倒也没藏着,直白道:“我有个朋友是东洲人,他很有意思,所以我很想来看看他的故乡是什么样子,为此,我从妖洲南下,来了东洲……他娘的,我当时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想着下次再见面,我就能说说东洲的风土人情,让他知道不止他去过妖洲,我也来过东洲,谁知道来了这里便马失前蹄,也不知道那帮长更宗的修士,是怎么知道我是伏姓皇族的,其实应该告诉他的,这样一来,就算我被这什么长更宗抓了,这家伙说不定也能来救我的!”
说到这里,伏声看着周迟说道:“其实你有些像我那个朋友的。”
“他也是剑修。”
周迟看着他,随口问道:“那你的朋友呢?”
听到这个问题,伏声眼里有些感伤,说道:“后来我听人说,他已经死了。”
周迟说道:“长更宗的修士不会骗你?”
伏声摇头道:“哪里会有人骗一个走不出这里的家伙,有意义吗?”
周迟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也就不再多说。
“我可以救你,但你要答应我,以后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帮我一个忙。”
周迟说到这里,顿了顿,“不避生死。”
我把你从这里救了出来,宛如给你新生,那么你有一天不避生死帮我一个忙,也很公平。
伏声想了想,说道:“可以。”
周迟也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白溪,说道:“你可以说你想要的报酬了。”
白溪一怔。
伏声更是有些无语,这个报酬原来只是对你的,还不算你身边这个女子?
“周道友,你跟你的道侣,难道不算在一起吗?”
伏声看着周迟,有些无奈,总不能都这么过分吧?
岂料听着这话,白溪皱眉道:“谁跟他是道侣?”
伏声略微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情绪,只当那话自己没说过。
白溪很快摆了摆手,“算了,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的报酬很简单,等有一天我去了妖洲,你带我到处走走看看。”
伏声松了口气,他还真有些害怕这个女子也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现在她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
伏声笑道:“那自然没问题,等如果有那一天,我自然陪你游历。”
说完这句话,他幽幽地看着周迟,“现在人和人的
差距这么大吗?周道友,你们不是道侣,倒是挺应当的。”
周迟不想说话,他要的东西已经都说完了,他提着悬草,就要往前走去。
白溪却一把拉住他,皱眉道:“这么糊涂?难道不要他发个什么血誓?万一等救他脱困之后,他反悔要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本来已经对白溪的观感好得不行的伏声一下子就觉得这两个家伙的确是应该做一对道侣的。
周迟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位伏道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白溪摇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迟有些为难,然后看向伏声,“伏道友,我与白道友不是道侣,管不了她,她如此坚持,我也没办法。”
伏声抽了抽嘴角,有些气愤道:“你就算是成了她的道侣,你也管不了她的!”
周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罢了,都到这步了,发个血誓就发个血誓,你们也发!”
伏声到底还是认命了,在这里发了个血誓。
周迟没有反对,也很快和白溪发了血誓,只是这两个人发完之后,对视一眼,互相递了个眼神。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等做完这些之后,伏声问道:“到了现在,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救我?难不成就凭着你们两个人就要斩断这条锁链?”
他看着周迟手里的剑,也看着白溪腰间的刀。
这俩,还真是有些配。
白溪没有回答伏声的问题,只是有些跃跃欲试,说道:“让我先来。”
周迟退后一步,说了句请。
然后白溪往前一步,拔刀出鞘,一道刀光骤然而起,然后迅速消散。
伏声面无表情,他甚至不去看那条铁链,就知道这肯定是无用功。
不过他抬起头之后,很快便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前,不知道何时浮起了无数张青色的符箓。
他隐约之间,能感受到里面蓄势勃发的剑气。
这是剑气符箓!
但关键是……对面这个少年剑修,哪里来的这么多剑气符箓?!
差距这么大吗?周道友,你们不是道侣,倒是挺应当的。”
周迟不想说话,他要的东西已经都说完了,他提着悬草,就要往前走去。
白溪却一把拉住他,皱眉道:“这么糊涂?难道不要他发个什么血誓?万一等救他脱困之后,他反悔要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本来已经对白溪的观感好得不行的伏声一下子就觉得这两个家伙的确是应该做一对道侣的。
周迟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位伏道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白溪摇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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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声抽了抽嘴角,有些气愤道:“你就算是成了她的道侣,你也管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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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声到底还是认命了,在这里发了个血誓。
周迟没有反对,也很快和白溪发了血誓,只是这两个人发完之后,对视一眼,互相递了个眼神。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等做完这些之后,伏声问道:“到了现在,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救我?难不成就凭着你们两个人就要斩断这条锁链?”
他看着周迟手里的剑,也看着白溪腰间的刀。
这俩,还真是有些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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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迅速消散。
伏声面无表情,他甚至不去看那条铁链,就知道这肯定是无用功。
不过他抬起头之后,很快便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前,不知道何时浮起了无数张青色的符箓。
他隐约之间,能感受到里面蓄势勃发的剑气。
这是剑气符箓!
但关键是……对面这个少年剑修,哪里来的这么多剑气符箓?!
差距这么大吗?周道友,你们不是道侣,倒是挺应当的。”
周迟不想说话,他要的东西已经都说完了,他提着悬草,就要往前走去。
白溪却一把拉住他,皱眉道:“这么糊涂?难道不要他发个什么血誓?万一等救他脱困之后,他反悔要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本来已经对白溪的观感好得不行的伏声一下子就觉得这两个家伙的确是应该做一对道侣的。
周迟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位伏道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白溪摇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迟有些为难,然后看向伏声,“伏道友,我与白道友不是道侣,管不了她,她如此坚持,我也没办法。”
伏声抽了抽嘴角,有些气愤道:“你就算是成了她的道侣,你也管不了她的!”
周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罢了,都到这步了,发个血誓就发个血誓,你们也发!”
伏声到底还是认命了,在这里发了个血誓。
周迟没有反对,也很快和白溪发了血誓,只是这两个人发完之后,对视一眼,互相递了个眼神。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等做完这些之后,伏声问道:“到了现在,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救我?难不成就凭着你们两个人就要斩断这条锁链?”
他看着周迟手里的剑,也看着白溪腰间的刀。
这俩,还真是有些配。
白溪没有回答伏声的问题,只是有些跃跃欲试,说道:“让我先来。”
周迟退后一步,说了句请。
然后白溪往前一步,拔刀出鞘,一道刀光骤然而起,然后迅速消散。
伏声面无表情,他甚至不去看那条铁链,就知道这肯定是无用功。
不过他抬起头之后,很快便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前,不知道何时浮起了无数张青色的符箓。
他隐约之间,能感受到里面蓄势勃发的剑气。
这是剑气符箓!
但关键是……对面这个少年剑修,哪里来的这么多剑气符箓?!
差距这么大吗?周道友,你们不是道侣,倒是挺应当的。”
周迟不想说话,他要的东西已经都说完了,他提着悬草,就要往前走去。
白溪却一把拉住他,皱眉道:“这么糊涂?难道不要他发个什么血誓?万一等救他脱困之后,他反悔要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本来已经对白溪的观感好得不行的伏声一下子就觉得这两个家伙的确是应该做一对道侣的。
周迟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位伏道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白溪摇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迟有些为难,然后看向伏声,“伏道友,我与白道友不是道侣,管不了她,她如此坚持,我也没办法。”
伏声抽了抽嘴角,有些气愤道:“你就算是成了她的道侣,你也管不了她的!”
周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罢了,都到这步了,发个血誓就发个血誓,你们也发!”
伏声到底还是认命了,在这里发了个血誓。
周迟没有反对,也很快和白溪发了血誓,只是这两个人发完之后,对视一眼,互相递了个眼神。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等做完这些之后,伏声问道:“到了现在,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救我?难不成就凭着你们两个人就要斩断这条锁链?”
他看着周迟手里的剑,也看着白溪腰间的刀。
这俩,还真是有些配。
白溪没有回答伏声的问题,只是有些跃跃欲试,说道:“让我先来。”
周迟退后一步,说了句请。
然后白溪往前一步,拔刀出鞘,一道刀光骤然而起,然后迅速消散。
伏声面无表情,他甚至不去看那条铁链,就知道这肯定是无用功。
不过他抬起头之后,很快便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前,不知道何时浮起了无数张青色的符箓。
他隐约之间,能感受到里面蓄势勃发的剑气。
这是剑气符箓!
但关键是……对面这个少年剑修,哪里来的这么多剑气符箓?!
差距这么大吗?周道友,你们不是道侣,倒是挺应当的。”
周迟不想说话,他要的东西已经都说完了,他提着悬草,就要往前走去。
白溪却一把拉住他,皱眉道:“这么糊涂?难道不要他发个什么血誓?万一等救他脱困之后,他反悔要把我们杀了怎么办?”
本来已经对白溪的观感好得不行的伏声一下子就觉得这两个家伙的确是应该做一对道侣的。
周迟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位伏道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白溪摇头道:“你难道没有听过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周迟有些为难,然后看向伏声,“伏道友,我与白道友不是道侣,管不了她,她如此坚持,我也没办法。”
伏声抽了抽嘴角,有些气愤道:“你就算是成了她的道侣,你也管不了她的!”
周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罢了,都到这步了,发个血誓就发个血誓,你们也发!”
伏声到底还是认命了,在这里发了个血誓。
周迟没有反对,也很快和白溪发了血誓,只是这两个人发完之后,对视一眼,互相递了个眼神。
有些事情,心照不宣。
等做完这些之后,伏声问道:“到了现在,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么救我?难不成就凭着你们两个人就要斩断这条锁链?”
他看着周迟手里的剑,也看着白溪腰间的刀。
这俩,还真是有些配。
白溪没有回答伏声的问题,只是有些跃跃欲试,说道:“让我先来。”
周迟退后一步,说了句请。
然后白溪往前一步,拔刀出鞘,一道刀光骤然而起,然后迅速消散。
伏声面无表情,他甚至不去看那条铁链,就知道这肯定是无用功。
不过他抬起头之后,很快便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身前,不知道何时浮起了无数张青色的符箓。
他隐约之间,能感受到里面蓄势勃发的剑气。
这是剑气符箓!
但关键是……对面这个少年剑修,哪里来的这么多剑气符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数的剑气符箓
看着那密密麻麻漂浮在半空中的剑气符箓,伏声和白溪甚至对视了一眼,同样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伏声被困在这里,虽说还有归真境的修为,但也极为虚弱,要是这无数张剑气符箓对着他,一同催发,这可是相当于有无数的天门剑修对着他倾力一剑,虽说他是妖修,以体魄见长,但真能扛得住?
至于白溪,就更不用说了,同样是天门境,面对这么多剑气符箓,她想要硬抗,那这东洲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就要在今天换一换了。
“你怎么有这么多的剑气符箓?”
白溪忍不住询问。
上次见他,他还只是个玉府境的剑修,但这些剑气符箓,好像都是天门境的。
即便他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天门境的剑修,但是……这么点时间,便能写出这么多剑气符箓来?
要知道,这剑气符箓写起来极为耗费剑气,写完之后恢复也需要时间,现在的这些剑气,即便是周迟不间断地写,只怕也要大半年时间吧?
即便他真有这个时间,白溪也不相信,会有人这么无趣,会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师长赐下的,说是早些年写的,这次东洲大比凶险,也就让我带在身上保命了。”
周迟缓缓开口,声音里没有什么其余的情绪,这样的话,他说的就和真的一样。
“我想应该够了吧。”
周迟看向伏声,这座阵法若是还有人主持,那么不管他丢出多少张剑气符箓估计都是无用功,但如今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阵法失去看顾,已经几乎要到了运转不动的局面了,这么多剑气符箓,若是齐齐勃发,应该足以将其轰开了。
伏声点了点头,但很快便问道:“只是……你能催动这么多剑气符箓?”
一张两张的剑气符箓也就算了,毕竟周迟已经是天门境了,想要催发,并不难的,但很显然,如今是无数多的剑气符箓,寻常的天门境只怕很难有这个能力。
白溪也很好奇,修士对敌,剑气符箓这种东西虽说威力极大,但催发也需要对应的境界,要不然一个天门境的剑修拿着一张归真境剑修写就的剑气符箓,旁人还怎么办?
如今这么多的剑气符箓,都在天门境,周迟想要将其全部催发,显然不容易。
但要是一张一张地催发,又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周迟要怎么办,白溪也有些期待,难不成他真的能够将所有的剑气符箓一同催发?
如果真能做成这样的事情,那之前对周迟的所有重视,其实都变成了轻视。
因为周迟要能做成这样的事情,就只能说明他的剑气储备,是远超其余的同境剑修的,这样的人物,不管要多重视,都不为过。
“其实没有必要用蛮力。”
周迟看了两人一眼,伸出手来,将那些剑气符箓都重新摆放了位置,然后手里再次拿出一道紫色的剑气符箓,放在自己身前,“知道寻常百姓过年放的炮仗吗?其实原理很简单,只需要一根引线,将这些剑气符箓都串联起来就好了。”
周迟说着话,然后看着白溪和伏声有些失望的表情,顿了顿,“你们该不会觉得,我要同时引发这么多剑气符箓吧?”
白溪脸颊有些微红地转过身去,伏声则是轻咳一声,“我听明白了,你是想要用那张紫色符箓做引线,然后将所有的剑气符箓串联起来,这样倒是可以几乎做到一瞬间点燃这么多的剑气符箓,不过你能保证准确度吗?”
周迟看了伏声一眼,想了想,说道:“尽量。”
伏声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满,但也知道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也就没有说什么。
周迟沉默着不说话,他其实依着现在的剑气储备,在目标不动的前提下,他是有这个能力的,毕竟体内剑气窍穴的已经开辟了七座,但如果按着这样来做,那么他体内的剑气会被彻底抽干,他之后还要和宝祠宗的修士计较,抽干剑气,那是他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救人和帮人这种事情,做不做,那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保证自己本身不陷入困境,要不然那就是很糟糕的局面。
“我要是不幸死在你的剑气符箓下,倒也没什么,不过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别的忙,我那个朋友好像家乡在什么庆州府,你去帮我上一炷……”
他的话还没说完,周迟已经默默催发了那张紫色的剑气符箓,只一瞬间,一道璀璨剑光就骤然而现,而后这道剑光就这么蔓延出去,只一瞬间眼前一片剑光不断延伸,一片剑光照亮这里,在这一瞬间,甚至比头顶的那颗夜明珠还要璀璨。
白溪的眼眸里也瞬间有了一片白光,无比的璀璨。
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眼眸里有了些情绪,是欢喜,是战意,这片剑光虽然可怕,但对于白溪来说,似乎也很有意思。
伏声则是闭了闭眼,虽说他现在也无比激动,被困四百多年,然后如今真有可能要脱困,说不激动那肯定是假的,但说有多激动,其实也是假的。
多年心气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他当初登天的时候意气风发,但如今,早没了。
他耳边听到了剑气流动
的声音,感受到风吹过耳畔,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朋友。
他们相识于妖洲,跟他结伴相游,他说自己要不了多久,便会是世间新的圣人,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剑道比自己的师父更高。
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甚至还在问他,怎么你师父比圣人还要厉害啊?
只是那会儿自己的朋友只是笑而不语,而对于他来说,其实自己从来不担心自己这个朋友能不能做成这样的事情,因为光看眼前的朋友,他就能感受到他的骄傲,感受到他说的话,就肯定是能做成的。
后来自己的朋友离开了妖洲,南下返回人族所在,他因为有事情,所以未能同行,之后等着他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这才想着去自己朋友的家乡看看。
只是后来他才发现,原来当初那一别,便已经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只是他当时没想到,想来自己那个朋友,也是想不到的。
所以大家当时其实都没有好好的告别。
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遗憾的。
他不是不能接受朋友之间有人要先死,有人要独留人间,他只是觉得,不管如何,若是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就要好好道别,互相不留遗憾。
可惜了。
他这四百年来,被关在这里,很多时候,都没有太过生气,但是每次想到这件事,便非常难过。
“可以了。”
伏声出神很久,甚至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还在脱困之间,直到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他这才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睛。
那个青衫少年看着他,让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像是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朋友一样。
他示意自己低头看看,伏声这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踝。
伏声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脚踝,那上面只有一道多年不曾愈合的伤口,原本在上面的镣铐,已经被斩开了。
那一剑,甚至将他身下的石头都斩开一条极大的裂痕。
“可以了吗?”
伏声一时间有些茫然,期待过有这样的一天,但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了的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周迟感受了一番周遭的阵法气息,已经彻底消散了,这才点点头,“真的可以了。”
伏声看着周迟,眼眸里有些感激,然后他非常认真地从那块大石头上站起来,看着周迟大笑道:“你们都被我骗了,我现在脱困而出,我要杀了你们!”
周迟听着这话,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看向白溪,说
道:“我们走吧。”
白溪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地说道:“这个家伙怎么一点深沉都没有?”
周迟想了想,说道:“或许被关了很多年,还是有些压抑,不然就是他或许也没成年,要知道,那边的那些妖修,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是成年好像也需要很久。”
白溪挑眉道:“那按着你这么说,他还是个孩子?”
周迟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眼见这两个人根本没有理会他,伏声这才尴尬地跳了下来,然后有些自在地往前走了几步,想要大笑的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跟着眼前的两人一起朝着外面走去,十分认真的道谢,“多谢了。”
周迟说道:“记得你的报酬。”
伏声笑了笑,“那是自然,不过我马上便要返回妖洲,他娘的,你们这地方不能久待,太凶险了,不过别担心,我跟你们说怎么能联系到我……”
伏声将法子说了一通,然后笑眯眯从怀里掏出两个琉璃瓶递给两人,“后来他们取了我两瓶子血没来得及带走,就出事了,我自己的血我也不能再喝回去吧?也就留下来了,送给你们,算是附赠的,不过你们可千万不要出去到处说,算了……说也没事,我反正马上就要返回妖洲,你们人族的大修士即便境界再高,到了妖洲要找我的麻烦,都不容易的。”
白溪还在犹豫,周迟已经伸手接过来两小瓶鲜血,然后递给白溪一瓶,说道:“封口费,出去之后不要跟外人说我的事情。”
这次救伏声,白溪虽然也是参与者,但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参与什么,周迟要是不这么说,估计白溪也不会收这东西。
白溪握住那瓶鲜血,点了点头,这算是应允了。
伏声看着这两人,有些感慨道:“其实你们两个人真的很适合,要不然好好想想,能不能做一对道侣?”
周迟和白溪都没理他。
伏声自讨无趣,嘟囔了两句,然后说道:“周迟,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周迟还没回应,白溪已经独自朝着前面走去,给了两人空间。
看着白溪的背影,伏声再次感慨道:“你看,多善解人意的姑娘,做道侣不亏的。”
周迟直接问道:“你要说什么?”
伏声眼见周迟不想和他闲谈,这才正色起来,笑着问道:“血誓对修士来说,其实也是有解决的法子的,想来你也知道,所以他没有效力,人族和妖族虽说没有敌对,好吧,就算我不是妖族,一个被关这么久的修士,境界更强,其实谁都不知道救
出来之后会怎么样,你到底是怎么样下的决心?”
周迟看着眼前的伏声,“那你为什么决定要把所有东西都跟我说呢?只是因为想要脱困?”
伏声苦道:“谁不愿意脱困而出呢?”
毕竟被关了几百年,总是会很渴望这个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周迟揉了揉眉头,他做的所有事情当然都不是一时上头便做出的决定,这一切都是他思考之后,这才有的结果。
“是的,越是想要脱困,就越是要小心才是,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小心谨慎的,不管你说什么,其实都应该很难打动我,可偏偏……你问的是我的名字。”
伏声看着眼前的周迟,很认真地回忆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一样都是剑修,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聊了几句他便问了我的名字,后来熟悉之后,我也问他如果想要相信一个人那对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相信,发血誓吗?”
“你知道我那个朋友说了什么吗?”
伏声有些期待地看着周迟。
周迟想了想,说道:“如果一个人把你当成朋友,不打算欺骗你,那么他一定是要知道你的名字的。”
是啊,如果一个人连你的名字都不问,那么他说得再好,表现得再真诚,大概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那么他说的那些,到底还有什么用呢?
伏声听着这话,开心地笑了起来,“对的,我的朋友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会相信你。”
周迟听着这话,也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上的酒窝。
出来之后会怎么样,你到底是怎么样下的决心?”
周迟看着眼前的伏声,“那你为什么决定要把所有东西都跟我说呢?只是因为想要脱困?”
伏声苦道:“谁不愿意脱困而出呢?”
毕竟被关了几百年,总是会很渴望这个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周迟揉了揉眉头,他做的所有事情当然都不是一时上头便做出的决定,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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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都是他思考之后,这才有的结果。
“是的,越是想要脱困,就越是要小心才是,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小心谨慎的,不管你说什么,其实都应该很难打动我,可偏偏……你问的是我的名字。”
伏声看着眼前的周迟,很认真地回忆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一样都是剑修,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聊了几句他便问了我的名字,后来熟悉之后,我也问他如果想要相信一个人那对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相信,发血誓吗?”
“你知道我那个朋友说了什么吗?”
伏声有些期待地看着周迟。
周迟想了想,说道:“如果一个人把你当成朋友,不打算欺骗你,那么他一定是要知道你的名字的。”
是啊,如果一个人连你的名字都不问,那么他说得再好,表现得再真诚,大概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那么他说的那些,到底还有什么用呢?
伏声听着这话,开心地笑了起来,“对的,我的朋友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会相信你。”
周迟听着这话,也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上的酒窝。
出来之后会怎么样,你到底是怎么样下的决心?”
周迟看着眼前的伏声,“那你为什么决定要把所有东西都跟我说呢?只是因为想要脱困?”
伏声苦道:“谁不愿意脱困而出呢?”
毕竟被关了几百年,总是会很渴望这个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周迟揉了揉眉头,他做的所有事情当然都不是一时上头便做出的决定,这一切都是他思考之后,这才有的结果。
“是的,越是想要脱困,就越是要小心才是,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小心谨慎的,不管你说什么,其实都应该很难打动我,可偏偏……你问的是我的名字。”
伏声看着眼前的周迟,很认真地回忆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一样都是剑修,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聊了几句他便问了我的名字,后来熟悉之后,我也问他如果想要相信一个人那对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相信,发血誓吗?”
“你知道我那个朋友说了什么吗?”
伏声有些期待地看着周迟。
周迟想了想,说道:“如果一个人把你当成朋友,不打算欺骗你,那么他一定是要知道你的名字的。”
是啊,如果一个人连你的名字都不问,那么他说得再好,表现得再真诚,大概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那么他说的那些,到底还有什么用呢?
伏声听着这话,开心地笑了起来,“对的,我的朋友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会相信你。”
周迟听着这话,也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上的酒窝。
出来之后会怎么样,你到底是怎么样下的决心?”
周迟看着眼前的伏声,“那你为什么决定要把所有东西都跟我说呢?只是因为想要脱困?”
伏声苦道:“谁不愿意脱困而出呢?”
毕竟被关了几百年,总是会很渴望这个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周迟揉了揉眉头,他做的所有事情当然都不是一时上头便做出的决定,这一切都是他思考之后,这才有的结果。
“是的,越是想要脱困,就越是要小心才是,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小心谨慎的,不管你说什么,其实都应该很难打动我,可偏偏……你问的是我的名字。”
伏声看着眼前的周迟,很认真地回忆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一样都是剑修,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聊了几句他便问了我的名字,后来熟悉之后,我也问他如果想要相信一个人那对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相信,发血誓吗?”
“你知道我那个朋友说了什么吗?”
伏声有些期待地看着周迟。
周迟想了想,说道:“如果一个人把你当成朋友,不打算欺骗你,那么他一定是要知道你的名字的。”
是啊,如果一个人连你的名字都不问,那么他说得再好,表现得再真诚,大概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那么他说的那些,到底还有什么用呢?
伏声听着这话,开心地笑了起来,“对的,我的朋友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会相信你。”
周迟听着这话,也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上的酒窝。
出来之后会怎么样,你到底是怎么样下的决心?”
周迟看着眼前的伏声,“那你为什么决定要把所有东西都跟我说呢?只是因为想要脱困?”
伏声苦道:“谁不愿意脱困而出呢?”
毕竟被关了几百年,总是会很渴望这个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所以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周迟揉了揉眉头,他做的所有事情当然都不是一时上头便做出的决定,这一切都是他思考之后,这才有的结果。
“是的,越是想要脱困,就越是要小心才是,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小心谨慎的,不管你说什么,其实都应该很难打动我,可偏偏……你问的是我的名字。”
伏声看着眼前的周迟,很认真地回忆道:“我有一个朋友,跟你一样都是剑修,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聊了几句他便问了我的名字,后来熟悉之后,我也问他如果想要相信一个人那对方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相信,发血誓吗?”
“你知道我那个朋友说了什么吗?”
伏声有些期待地看着周迟。
周迟想了想,说道:“如果一个人把你当成朋友,不打算欺骗你,那么他一定是要知道你的名字的。”
是啊,如果一个人连你的名字都不问,那么他说得再好,表现得再真诚,大概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那么他说的那些,到底还有什么用呢?
伏声听着这话,开心地笑了起来,“对的,我的朋友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会相信你。”
周迟听着这话,也笑了起来,露出脸颊上的酒窝。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局
“朋友,份量多么重的两个字啊。”
伏声看着周迟,看着他手里的那把剑,真的很难不想起自己那个朋友。
只是相比较起来,自己那个朋友要更意气风发一些,而眼前的周迟,则是显得要内敛许多。
周迟看着伏声,想了想,问道:“你那个朋友,很厉害,是东洲的大剑仙?”
伏声摇了摇头,“不是很厉害,而是特别厉害,我要是说出他的名字,你只怕会大吃一惊。”
周迟笑了笑,“说说?”
伏声早就想说自己那个朋友的名字了,如今周迟一问,正中下怀,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我的朋友叫解时。”
说完最后两个字之后,伏声便一直看着周迟,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周迟的反应,但周迟只是看着伏声,虽说他已经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他的期待,但他仔细认真想了这个名字,却还是没能找到任何记忆,按理说是不会这样的,如果解时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东洲大剑仙,那这些东洲后辈剑修,是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的。
即便不同宗同源,这些曾经闪耀一洲的名字,总是会被人记住的。
“没听过。”
周迟很认真地看着伏声,然后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要这么郑重,便是为了告诉伏声他并没有和他开玩笑。
伏声眉头皱起,渐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解时这个名字,东洲剑修没有听过?”
周迟点了点头,他其实现在也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毕竟能让一位登天境的妖修记住这么多年,那个人就绝不可能是寻常的剑修。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是登天巅峰了,距离云雾,不过一步之遥,我来东洲之时,听长更宗的修士们讲,他已经……”
说到这里,伏声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摇头道:“不管如何,他的名字都不应该被你们忘记,更不应该被东洲修士忘记,这里面一定出了大问题。”
伏声看了一眼周迟,说道:“我不能再逗留在这里了,我要赶紧返回妖洲,我要弄清楚这件事。”
周迟点了点头,他能感受得到那个朋友对伏声来说有多重要,所以他没有任何阻拦的想法。
“希望下次见面,你已经很厉害了,还有就是,你别真等到要我拼命的时候才找我帮忙……算了,救命之恩在这里,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
伏声看着周迟,眯眼笑道:“后会有期。”
周迟点了点头,也说道:“后会有期
。”
伏声不再多说,化作一道流光,就此往前方而去,刹那消散。
看着他消散的背影,周迟抬了抬头,误入此地,被那座阵法所困,然后想要离去,其实也就只有两个选择,杀他或是救他,面对一位妖修,其实很多人还是会选择前者,尤其是当伏声说出自己的神异之处后,就更是这样了。
只是周迟杀的人不算少,但要让他莫名其妙的便杀人,他还是做不到,他心中对于对错,从来都有自己的判断,要如何做,会如何做,都是如此。
更何况,即便真要搏命,什么结果,还不好说。
所以之后才会赌一把,更何况……今日赌了这一把,后面自然还有大用。
虽说为了搭救伏声,周迟将这些年写就的符箓几乎消耗一空,如今所剩的已经不多,但他并不后悔什么,已经踏足天门境,其实那些剑气符箓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而且需要,可以随时再写。
深吸一口气,周迟摇了摇头,回神之后,这才朝着来时路折返。
……
……
白溪独自沿着石阶往上走去,周迟和伏声要说的事情,她有些好奇,但也没有那么好奇。
相比较起来,其实她最好奇的,还是周迟那个人。
他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的那些东西,其实一直在超出白溪的认知,她原本以为周迟只是个天赋寻常,甚至能说得上糟糕的剑修,但每一次见面,周迟就会给她一些惊喜。
她曾经觉得东洲这边,年轻一代里再也没有什么人能让她提得起精神来了,但如今出了一个周迟,让她有些兴奋,等东洲大比结束,她甚至想要找机会和眼前的家伙,好好较量一场。
就在自己破开天门境,成为一位万里境的修士之前。
想着这些事情,白溪走出了之前的那扇门,回到了竹海里,而就在她刚踏入竹海的一瞬,耳畔便响起一道温和的嗓音,“这不是咱们的东洲第一吗?”
白溪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已经在顷刻间朝着自己掠过,卷起大片竹叶。
竹叶凌空,杀机四伏,气机激荡,那人已经朝着白溪扑来。
白溪微微蹙眉,在电光火石之间,其实已经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知晓来人身份。
韩辞。
东洲初榜上,白溪货真价实的坐在第一把交椅之上,而在她之后,公认最有希望将她从第一赶下来的,就是韩辞。
其实即便宝祠宗在北方三座州府做了那么多事情,已经让许多修士和修行宗门不满
,但其实还是有不少人一直都在盼望着韩辞更进一步,将白溪从那东洲第一的位置上赶下来。
让一个女子在上头,许多人都是不满的。
不过白溪虽说知道世人的想法,但也没想到韩辞这个人竟然跟她一见面,话都不多说,便要暴起杀人,这让她还是有些意外。
不过她意外的点,其实大概和之前黄花观里,自己那位师兄明知不敌,却还要向自己出手一样一致。
谁给的韩辞信心,对自己出手?
不过这些想法,只在一瞬之间,白溪能成为东洲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只是在转瞬之间,她的身形便骤然一动,而后以极快的速度砸出一拳。
白溪身为武夫,但身材并不高大,她的那个拳头也看着十分秀气,但一拳递出,整座竹海,就像是起了一阵大风,气机呼啸不停,那些之前扑向自己的竹叶,在那道磅礴气机面前,顿时止住身形,不能再往前哪怕一寸。
两者相持也不过片刻,白溪的磅礴气机更是迸发出极大的威势,甚至很快便将那些竹叶彻底碾碎。
而这仅仅只是白溪的一拳,一拳之下,威势便已经如此惊人,东洲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名头,只怕很难说什么徒有虚名。
韩辞面无表情,虽说早先已经足够重视,毕竟自家已经有两个师弟死在了白溪手中,但真当交手的时候,韩辞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至始至终还是小看了眼前的白溪。
她这一拳,便足以说明她为何要高居榜首,为何玄机上人要在东洲大比之前,就将她放在初榜第一。
白溪,有着第一的资本。
只是白溪越强,韩辞便越是兴奋,如今他可不是一个人而已,而是集合了宝祠宗几位同门,足足四人,要是他们四人联手都拿不下一个白溪,那么宝祠宗还说什么要成为东洲第一?
他身形不断掠过,在躲过白溪那一拳的余威之后,韩辞掌心骤然溢出数道金色光线,一挥手,金线直接撞出,却不是要攻伐白溪,而是在这里构建一方牢笼,阻拦白溪离去。
白溪瞥了一眼,并没有理会,她身形掠过,拉近和韩辞的距离,身为武夫,近身厮杀,最为紧要。
只是即便已经开始交手,白溪却始终没有去伸手握住刀柄,她腰间的那柄直刀此刻好似全然不知自己的主人已经跟人开始生死厮杀,只是一味地“置身事外”。
韩辞身前气机激荡,即便看着白溪不断逼近,他也没有丝毫慌张,只是身前缓慢有一物浮现。
是一滴朱砂!
那滴朱砂无比鲜红,出现之后,仿佛寻常一般,就此下坠,却也不落到地面,只是在半空中就荡开,四周尽起涟漪,而后便是碧绿竹海之中,骤然一片鲜红。
宛如有一条血色长河,此刻开始奔腾起来,要将白溪淹没。
白溪皱起眉头,脚后跟踢向自己腰间的刀鞘底部,而后那鞘中的直刀骤然出鞘,带起一阵颤鸣。
白溪顺势用左手反握刀柄,然后斩出一刀。
璀璨刀光骤然而起,在竹海之中拉出一条璀璨白线,要将眼前的这片血红斩开。
两者很快相遇,那片朱砂造就的血红,果然还是挡不住白溪的这一刀,在这一刀之下,摧枯拉朽,好似轻而易举的便被撕开一条口子。
韩辞看着那刀光朝着自己而来,面无表情,并没有多惊讶,他只是微微动念,那滴自己祭炼多年的朱砂化作的血色,此刻重新如同潮水一般从两侧而来,直接将眼前的那片刀光淹没。
如果说白溪的这一刀就是大海里一条要往远处天际去的小船,那么韩辞的这片血色,就是真正的大海,那条小船再如何坚韧,到底也在他的大海之中,怎么能够想去什么地方,就能去什么地方呢?
不过韩辞也没有小看白溪的这一刀,在那片血色汇聚之时,他的身后,已经有大片金光汇聚,竹海之中,一尊巨大的金色法相已经骤然浮现出来,这位东洲年轻一代里的第二人,已经在此刻不再留手,用出了宝祠宗的秘法。
一尊约莫数丈高的金色神祇法相出现在他身后,那神祇双眸里金光四溢,带着漠然,手中虚握之时,便有金光汇聚,形成一把巨大的金色神锤,握住大锤,那神祇根本没有任何停顿,重重地便朝着白溪砸来。
无数金光在此刻汇聚,然后如同水银泻地一般,朝着下方的白溪而去。
白溪微微蹙眉,她的一身白衣在顷刻间已经被染成金色,身在下方的她感受着那股极大的威压和漠然的情绪,有些烦躁,武夫本就是几乎不依靠外物,全靠自己的一种修行方式,因此她现在尤其对于如今的这座金色法相,十分不屑。
宝祠宗的这种修行方式和秘术,对于白溪来说,那就是她最看不上的东西,带着这份厌恶,她朝着那落下的金色神锤斩出一刀,刀光和金光在极短的时间里相撞,大片的光芒在这里交织,然后有无数的气机和光芒碎裂,那金色神锤上顿时出现无数的裂痕。
之后金色神锤虽然还是在下落,但就像是那些破败野庙里的塑像,许久无人修缮之后,那原本上面的金箔,在一阵大风之后,就开始四
散落下。
如今的竹海里,约莫就是这个光景。
一场大风吹动白溪的发丝,这位黄花观的天才女子眼眸里始终平静似一片安静的湖泊。
下一刻,竹海里出现了些异变,数道金光忽然在不远处汇聚,各自出现在一个方位。
居然顷刻间,便有三道金色法相出现。
三座法相都是神将打扮,一人提剑,一人提枪,还有一人手持双锤。
三座法相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朝着下方的白溪出手了。
而现在的白溪,还能躲得过去?
要知道,早在最开始,韩辞便已经将她的退路彻底封死,白溪即便现在想要离开,也肯定要浪费时间在破开牢笼上。
她现在已经没了时间,这本就是宝祠宗布下的局,韩辞是引子,之后的方措,甘元和胡雪山,都是后手。
这四人都是初榜上的天才,而且名次还不低,如今联手,即便你白溪是实打实的东洲第一,又能如何?
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白溪感受着那四道不同的气息,没有说话,这位白衣少女似乎即便陷入这样的险境之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慌张的。
她只是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刀柄,对着天幕斩出一刀。
在四片交织的金光之下,白溪的这一刀,显得实在是有些过于渺小,只一瞬间,便已经被金光碾碎。
那四座金色法相,此刻只是漠然地睁着金色双眸看着下方,而那四个宝祠宗的修士,眼里有着浓浓的嘲弄之色。
初榜第一,又如何呢?
只是刹那间,谁都没注意到,有一柄飞剑从那扇门里掠了出来。
散落下。
如今的竹海里,约莫就是这个光景。
一场大风吹动白溪的发丝,这位黄花观的天才女子眼眸里始终平静似一片安静的湖泊。
下一刻,竹海里出现了些异变,数道金光忽然在不远处汇聚,各自出现在一个方位。
居然顷刻间,便有三道金色法相出现。
三座法相都是神将打扮,一人提剑,一人提枪,还有一人手持双锤。
三座法相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朝着下方的白溪出手了。
而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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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还能躲得过去?
要知道,早在最开始,韩辞便已经将她的退路彻底封死,白溪即便现在想要离开,也肯定要浪费时间在破开牢笼上。
她现在已经没了时间,这本就是宝祠宗布下的局,韩辞是引子,之后的方措,甘元和胡雪山,都是后手。
这四人都是初榜上的天才,而且名次还不低,如今联手,即便你白溪是实打实的东洲第一,又能如何?
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白溪感受着那四道不同的气息,没有说话,这位白衣少女似乎即便陷入这样的险境之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慌张的。
她只是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刀柄,对着天幕斩出一刀。
在四片交织的金光之下,白溪的这一刀,显得实在是有些过于渺小,只一瞬间,便已经被金光碾碎。
那四座金色法相,此刻只是漠然地睁着金色双眸看着下方,而那四个宝祠宗的修士,眼里有着浓浓的嘲弄之色。
初榜第一,又如何呢?
只是刹那间,谁都没注意到,有一柄飞剑从那扇门里掠了出来。
散落下。
如今的竹海里,约莫就是这个光景。
一场大风吹动白溪的发丝,这位黄花观的天才女子眼眸里始终平静似一片安静的湖泊。
下一刻,竹海里出现了些异变,数道金光忽然在不远处汇聚,各自出现在一个方位。
居然顷刻间,便有三道金色法相出现。
三座法相都是神将打扮,一人提剑,一人提枪,还有一人手持双锤。
三座法相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朝着下方的白溪出手了。
而现在的白溪,还能躲得过去?
要知道,早在最开始,韩辞便已经将她的退路彻底封死,白溪即便现在想要离开,也肯定要浪费时间在破开牢笼上。
她现在已经没了时间,这本就是宝祠宗布下的局,韩辞是引子,之后的方措,甘元和胡雪山,都是后手。
这四人都是初榜上的天才,而且名次还不低,如今联手,即便你白溪是实打实的东洲第一,又能如何?
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白溪感受着那四道不同的气息,没有说话,这位白衣少女似乎即便陷入这样的险境之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慌张的。
她只是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刀柄,对着天幕斩出一刀。
在四片交织的金光之下,白溪的这一刀,显得实在是有些过于渺小,只一瞬间,便已经被金光碾碎。
那四座金色法相,此刻只是漠然地睁着金色双眸看着下方,而那四个宝祠宗的修士,眼里有着浓浓的嘲弄之色。
初榜第一,又如何呢?
只是刹那间,谁都没注意到,有一柄飞剑从那扇门里掠了出来。
散落下。
如今的竹海里,约莫就是这个光景。
一场大风吹动白溪的发丝,这位黄花观的天才女子眼眸里始终平静似一片安静的湖泊。
下一刻,竹海里出现了些异变,数道金光忽然在不远处汇聚,各自出现在一个方位。
居然顷刻间,便有三道金色法相出现。
三座法相都是神将打扮,一人提剑,一人提枪,还有一人手持双锤。
三座法相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朝着下方的白溪出手了。
而现在的白溪,还能躲得过去?
要知道,早在最开始,韩辞便已经将她的退路彻底封死,白溪即便现在想要离开,也肯定要浪费时间在破开牢笼上。
她现在已经没了时间,这本就是宝祠宗布下的局,韩辞是引子,之后的方措,甘元和胡雪山,都是后手。
这四人都是初榜上的天才,而且名次还不低,如今联手,即便你白溪是实打实的东洲第一,又能如何?
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白溪感受着那四道不同的气息,没有说话,这位白衣少女似乎即便陷入这样的险境之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慌张的。
她只是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刀柄,对着天幕斩出一刀。
在四片交织的金光之下,白溪的这一刀,显得实在是有些过于渺小,只一瞬间,便已经被金光碾碎。
那四座金色法相,此刻只是漠然地睁着金色双眸看着下方,而那四个宝祠宗的修士,眼里有着浓浓的嘲弄之色。
初榜第一,又如何呢?
只是刹那间,谁都没注意到,有一柄飞剑从那扇门里掠了出来。
散落下。
如今的竹海里,约莫就是这个光景。
一场大风吹动白溪的发丝,这位黄花观的天才女子眼眸里始终平静似一片安静的湖泊。
下一刻,竹海里出现了些异变,数道金光忽然在不远处汇聚,各自出现在一个方位。
居然顷刻间,便有三道金色法相出现。
三座法相都是神将打扮,一人提剑,一人提枪,还有一人手持双锤。
三座法相出现之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朝着下方的白溪出手了。
而现在的白溪,还能躲得过去?
要知道,早在最开始,韩辞便已经将她的退路彻底封死,白溪即便现在想要离开,也肯定要浪费时间在破开牢笼上。
她现在已经没了时间,这本就是宝祠宗布下的局,韩辞是引子,之后的方措,甘元和胡雪山,都是后手。
这四人都是初榜上的天才,而且名次还不低,如今联手,即便你白溪是实打实的东洲第一,又能如何?
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白溪感受着那四道不同的气息,没有说话,这位白衣少女似乎即便陷入这样的险境之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好慌张的。
她只是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刀柄,对着天幕斩出一刀。
在四片交织的金光之下,白溪的这一刀,显得实在是有些过于渺小,只一瞬间,便已经被金光碾碎。
那四座金色法相,此刻只是漠然地睁着金色双眸看着下方,而那四个宝祠宗的修士,眼里有着浓浓的嘲弄之色。
初榜第一,又如何呢?
只是刹那间,谁都没注意到,有一柄飞剑从那扇门里掠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章 两人联手
这本就是宝祠宗四人早就计划好的一次伏杀,如今手段齐出,几乎已经算是将白溪彻底算在局里。
四尊金色法相齐齐出手,为的自然不是小打小闹,而是要将白溪彻彻底底打杀。
只是白溪从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一刀不成之后,她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直刀刀芒绽放,她体内的气机轰鸣不停,宛如一场大雨之后的江河,奔腾万里,不停歇。
刀光拔地而起,撞向天空,但很快又被头顶不远处的大片金光联手绞杀,这并非一人之力,而是四个东洲天才的联手,白溪即便是如今的初榜第一,面对四个不弱于自己多少的天才,又能如何?
刀光先是黯淡,然后破碎,白溪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她攥着刀柄的指节有些也是如此。
若是这个杀局还没合拢之前,或许她还有手段能够和这几人周旋,甚至说杀了一两人都是有可能的,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杀局已经成型,她深陷局中,已经有些回天乏术。
不过她仍旧不太担心,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那道微末的剑气。
她知道,那个家伙已经来了。
不过想到这里,她还是皱了皱眉头,周迟这个时候出手,那就算是救她一次了,那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欠他一份人情了。
想着这件事,她有些不高兴,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其实就是欠人人情了。
不过那倒是后话了。
“你先看住韩辞,我为你破局。”
就在此刻,一道涟漪荡起,有心声在白溪的心底响起,是周迟的声音。
白溪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声。
而后她便看到一道璀璨剑光骤然掠过,在金光之中游行,看着没有什么轨迹,但认真去看,其实还是一条璀璨的直线。
那柄属于周迟的飞剑悬草四处掠过,在这里纵横交错,切割这片天空,几位宝祠宗的修士看到这一幕,纷纷大骇,心念微动,驱使那些金色法相不断轰杀那片剑光。
但片刻之后,他们更不可思议地是看到那些金光已经有许多地方开始破碎,原本他们制造的杀局是针对白溪的,不管如何都要将其打杀,可这道剑光宛如不速之客一般出现,直接打破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是谁?”
方措有些忍不住的开口,他之前已经探查过了,只探查到了白溪的气息,知晓她进入其中,才和韩辞等人商量好,在这里布下杀局,并且他再三确认,这里是没有其余修士的气息的,但如今,这一柄飞剑骤然出现,便意味着这里定然是有一位剑修在的
!
这个剑修,为何之前没有任何踪迹?!
韩辞也看到了那片剑光,不过他却和自己师弟不同,他并不深思,只是沉声道:“别想这么多,先杀了白溪,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他想得通透,只要先杀了白溪,之后即便还有一位年轻天才,也不重要了,反正杀了就是。
“师兄说的是!”
甘元和胡雪山两人都点头,而后驱使着自己身后的金色法相重重落下手中的神器。
大片金光宛如九天之上的银河一般倒灌人间,气势磅礴,恐怖异常。
但就在此刻同时,周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他指尖捏住了一张紫色符箓,丢出之后,一指点中,剑气撞开符箓,而后便是一条紫色剑光涌出,撞向那片金光。
之前在救伏声之时,周迟为何不愿意以体内的剑气窍穴驱动无数剑气符箓去救援?除了还是想要保留底牌之外,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剑气消耗一空,不然若是再遇到什么意外,处境就十分糟糕了。
不过说起剑气符箓,早些年他写就的那么多,如今寻常的那些剑气符箓,就真的是已经所剩不多了,这些紫色符箓,品阶要更高,要更为稀有,之前周迟几乎不会轻易动用。
只是如今处境到了此刻,倒是不应该计较这些了。
这条剑光和大片金光相撞,在竹海之中迸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声浪,无数的竹叶一瞬间便被碾碎,化成飞灰。
四周的青竹在此刻更是被余威扫中,纷纷断裂,只是一瞬,便已经有数千棵青竹同时倒塌的景象。
不远处,白溪身前,金光稀薄,白溪抓住机会,再次递出一刀,绚烂刀光撕开这片金光,她略微犹豫,但还是在片刻之后,便做出了选择,她直接一刀斩碎那些金线,闪身掠了出去。
那些金线转瞬便再次融合,但却再也没办法拦住白溪离开的身影,不过白溪倒是走了,如今在这杀局里的,便换成了一身青衫的周迟。
而与此同时,周迟也握住了飞掠回来的飞剑,悬草被他温养到如今,已经不是当初初见那样,而是早有心意相连。
握住悬草,周迟体内的七座剑气窍穴同时轰鸣,剑气流动,很快便已经汇聚到了那悬草的剑尖之上,一粒剑光,在金光之中,骤然璀璨!
漫天剑气从那一粒剑光之中炸开,然后所有人都能看到那片锋利无比的剑光先是对上那把金色法相手中的金色巨剑,将其逼退之后,立刻分化另外一条剑光,撕开了周遭一片金光,对上了那杆金色长枪。
之后如法炮制,剑光的再次分化,便对上了另外一边的双锤,周迟的三条剑光抵住三人,这位青衫剑修面无表情,体内的剑气还在不断流动,而后第二剑,在顷刻间便已经成型,立马便撞了出来。
到了此刻,用窍穴养剑的好处,算是切切实实的就体现出来了,若是一般时候,周迟即便能够短暂对上三个同境修士,但绝不可能像是如今这样游刃有余。
“你能撑住多久?”
白溪的声音,忽然在周迟的心头响起,“如果能有三刻钟,我可以试试杀了韩辞。”
周迟一怔,倒也没有想到白溪有这么自信,初榜第一和初榜第二,在她看来,就只需要三刻钟而已?
周迟微微思索,回应道:“韩辞不好杀,不要将他视作第一个要杀的人,胡雪山和甘元这两人,排名较低,要从这两人开始。”
白溪挑了挑眉,“那我将方措弄过来,给你三刻钟,你先杀这两人?”
周迟没有犹豫,便点头道:“好。”
既然已经说好,白溪便不再犹豫,她本来破局而出之后,便将韩辞拖出来了,如今已经再说好要怎么打,她一刀砍向甘元,方措见状,赶紧驱使自己的那座金色法相将白溪的那一刀拦下,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正是落入了白溪下怀,她手中直刀的刀气激荡,而后一瞬间,便在这里将方措都搅了进来。
之后局势便变得十分明了,白溪以一人之力,对上了两个最强的宝祠宗修士,而周迟对上了甘元和胡雪山这两个没有那么强大的修士。
周迟吐出一口剑气,在方措被白溪揽走之后,如今这边的局面就要轻松许多了。
他朝着前面斩出一剑,大片剑光反客为主在金光之中不断蔓延,甘元和胡雪山对视一眼,前者沉声道:“此人是初榜第十,没有那么容易对付,你我要小心,等到韩师兄和方师兄杀了白溪,便自然而然会来回援。”
胡雪山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到了此刻,谁都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他身后的金色法相刚刚砸碎了一片剑光,他便骤然看到有一粒剑光骤然从金光里撞出,然后以一种摧枯拉朽般的威势朝着天空而去,所到之处,无数的金光破碎,无数的气机被拆解。
那道漠然的金色法相迎上那粒剑光,手中的双锤重重锤下,想要在此刻将其砸碎,但落到一半,便再也无法下落。
那粒剑光抵住锤面,而后在那边大放光明,有一片的裂痕在此刻骤然出现,如同一张蛛网,不断出现。
那神锤
,在此刻,竟然在这一粒剑光之前,竟然已经有了些破碎之意。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如今两人联手,虽然没有齐齐出手,但是宝祠宗的秘术还有一个强大之处,那就是当他们两人联手之时,金光堆积,并不是简单的交汇,而是叠加。
也就是说,此刻的周迟看似是在和其中一人交手,但实际上还是和两人交手。
他能和他们势均力敌也就算了,就算是能击退他们,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唯一不能接受的,其实是在这一剑之前,那金色神锤竟然要破碎了!
“速来助我!”
胡雪山大骇,他已经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剑气,知道要是再有片刻的犹豫,那么他们两人之间,只怕他就要先走一步了。
甘元没有犹豫,不管他们两人平日里私交如何,反正到了此刻,也要联手对敌,不能有任何的留力。
不然等此间事了,回到宗门之后,自然便会有宗门法度查勘此事,做出错事的修士,会有十分大的麻烦,会被宗门处置!
不过那杆金色长枪刚刚落下其实便晚了。
因为在那一粒剑光下,那金色神锤已经轰然而碎,剑光蔓延而上,不断朝着天幕而去,最后在撕碎一大片的金光之后,撞入了那金色法相的胸膛之中。
轰然一声巨响,有大片金光在此刻开始破碎,无数的金光四散,就像是一场大雨,落入人间。
而那道璀璨剑光,在这片金光里,显得那么特别。
胡雪山吐出一大口鲜血,秘术被破,法相被毁,他如今已经是重伤,再也没有再战之力。
不过甘元还在,看起来……局面不见得……
“胡师弟!”
甘元骤然一声惊呼,是因为他正在驱使金色方向去追逐那条剑光之时,便看到竹海里再起一条锋利无比的剑光,没有任何的犹豫,在顷刻间便洞穿了胡雪山的身躯。
周迟面无表情,轰碎这位宝祠宗修士的身躯之后,他驭使着那条剑光撞向另外一边的甘元。
而他提着悬草,更是也掠了出去,悬草剑尖,在碧绿的竹海之间,拉出一条长长的剑痕。
“甘师弟,拖住他,不要和他厮杀!”
韩辞在那边被白溪拦住,看到胡雪山被周迟所杀之后,虽说心中大骇,有些不可置信,但也没有失神,而是立马示警,他最怕的就是甘元在看到同门身死之后,有些失去了理智,不管是转身便跑,还是要和周迟厮杀搏命,都实实在在的不是好的选择,如今他应该做的,只是拖住周迟而已
。
等他多拖周迟一会儿,他和方措解决白溪之后,事情的局面,自然会有一个新的转变。
“不对啊师兄,这白溪为何这么难杀?”
方措和韩辞不断攻伐白溪,手段齐出,没有任何的犹豫,但白溪那么个武夫,面对他们两人,竟然还没有落入下风的样子,难不成这初榜第一和他们之间,真的有着极大的差距不成?
“不要多想,倾力出手,这个小娘们说不定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不要让她有喘息之机,她马上就有破绽要露出来了。”
韩辞虽说此刻心中也是大骇,但听着自家师弟的话,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毕竟到了此刻,别的不说,但凡他有一点怯战的心思让方措知道了,说不定他们两人就会实打实的一败涂地。
“韩师兄!”
可就在此刻,一道惨呼声骤然响起,韩辞心神微动,循声看去,只看到不远处大片金光破碎,那原本的金色法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尽数消散,只看到数条剑光不断巡游竹海,仿佛一位人间帝王,正在巡视自己的疆土。
而甘元便在那剑光之中,只一瞬,便被洞穿了身躯。
“这怎么可能?!”
方措脸色大变,他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仍旧不相信,那个重云山的剑修,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他的两个师弟都打杀了?!
他哪里来的本事?!
韩辞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收回视线,因为自己这边,还有个白溪。
而在那边,周迟已经斩杀了另外一人,然后轻声开口,“两刻半。”
之前白溪说给他三刻钟,他只用了两刻半,实际上还可以更快,不过周迟不想让白溪知道。
。
等他多拖周迟一会儿,他和方措解决白溪之后,事情的局面,自然会有一个新的转变。
“不对啊师兄,这白溪为何这么难杀?”
方措和韩辞不断攻伐白溪,手段齐出,没有任何的犹豫,但白溪那么个武夫,面对他们两人,竟然还没有落入下风的样子,难不成这初榜第一和他们之间,真的有着极大的差距不成?
“不要多想,倾力出手,这个小娘们说不定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不要让她有喘息之机,她马上就有破绽要露出来了。”
韩辞虽说此刻心中也是大骇,但听着自家师弟的话,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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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说出来,毕竟到了此刻,别的不说,但凡他有一点怯战的心思让方措知道了,说不定他们两人就会实打实的一败涂地。
“韩师兄!”
可就在此刻,一道惨呼声骤然响起,韩辞心神微动,循声看去,只看到不远处大片金光破碎,那原本的金色法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尽数消散,只看到数条剑光不断巡游竹海,仿佛一位人间帝王,正在巡视自己的疆土。
而甘元便在那剑光之中,只一瞬,便被洞穿了身躯。
“这怎么可能?!”
方措脸色大变,他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仍旧不相信,那个重云山的剑修,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他的两个师弟都打杀了?!
他哪里来的本事?!
韩辞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收回视线,因为自己这边,还有个白溪。
而在那边,周迟已经斩杀了另外一人,然后轻声开口,“两刻半。”
之前白溪说给他三刻钟,他只用了两刻半,实际上还可以更快,不过周迟不想让白溪知道。
。
等他多拖周迟一会儿,他和方措解决白溪之后,事情的局面,自然会有一个新的转变。
“不对啊师兄,这白溪为何这么难杀?”
方措和韩辞不断攻伐白溪,手段齐出,没有任何的犹豫,但白溪那么个武夫,面对他们两人,竟然还没有落入下风的样子,难不成这初榜第一和他们之间,真的有着极大的差距不成?
“不要多想,倾力出手,这个小娘们说不定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不要让她有喘息之机,她马上就有破绽要露出来了。”
韩辞虽说此刻心中也是大骇,但听着自家师弟的话,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毕竟到了此刻,别的不说,但凡他有一点怯战的心思让方措知道了,说不定他们两人就会实打实的一败涂地。
“韩师兄!”
可就在此刻,一道惨呼声骤然响起,韩辞心神微动,循声看去,只看到不远处大片金光破碎,那原本的金色法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尽数消散,只看到数条剑光不断巡游竹海,仿佛一位人间帝王,正在巡视自己的疆土。
而甘元便在那剑光之中,只一瞬,便被洞穿了身躯。
“这怎么可能?!”
方措脸色大变,他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仍旧不相信,那个重云山的剑修,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他的两个师弟都打杀了?!
他哪里来的本事?!
韩辞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收回视线,因为自己这边,还有个白溪。
而在那边,周迟已经斩杀了另外一人,然后轻声开口,“两刻半。”
之前白溪说给他三刻钟,他只用了两刻半,实际上还可以更快,不过周迟不想让白溪知道。
。
等他多拖周迟一会儿,他和方措解决白溪之后,事情的局面,自然会有一个新的转变。
“不对啊师兄,这白溪为何这么难杀?”
方措和韩辞不断攻伐白溪,手段齐出,没有任何的犹豫,但白溪那么个武夫,面对他们两人,竟然还没有落入下风的样子,难不成这初榜第一和他们之间,真的有着极大的差距不成?
“不要多想,倾力出手,这个小娘们说不定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不要让她有喘息之机,她马上就有破绽要露出来了。”
韩辞虽说此刻心中也是大骇,但听着自家师弟的话,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毕竟到了此刻,别的不说,但凡他有一点怯战的心思让方措知道了,说不定他们两人就会实打实的一败涂地。
“韩师兄!”
可就在此刻,一道惨呼声骤然响起,韩辞心神微动,循声看去,只看到不远处大片金光破碎,那原本的金色法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尽数消散,只看到数条剑光不断巡游竹海,仿佛一位人间帝王,正在巡视自己的疆土。
而甘元便在那剑光之中,只一瞬,便被洞穿了身躯。
“这怎么可能?!”
方措脸色大变,他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仍旧不相信,那个重云山的剑修,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他的两个师弟都打杀了?!
他哪里来的本事?!
韩辞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收回视线,因为自己这边,还有个白溪。
而在那边,周迟已经斩杀了另外一人,然后轻声开口,“两刻半。”
之前白溪说给他三刻钟,他只用了两刻半,实际上还可以更快,不过周迟不想让白溪知道。
。
等他多拖周迟一会儿,他和方措解决白溪之后,事情的局面,自然会有一个新的转变。
“不对啊师兄,这白溪为何这么难杀?”
方措和韩辞不断攻伐白溪,手段齐出,没有任何的犹豫,但白溪那么个武夫,面对他们两人,竟然还没有落入下风的样子,难不成这初榜第一和他们之间,真的有着极大的差距不成?
“不要多想,倾力出手,这个小娘们说不定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过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不要让她有喘息之机,她马上就有破绽要露出来了。”
韩辞虽说此刻心中也是大骇,但听着自家师弟的话,也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毕竟到了此刻,别的不说,但凡他有一点怯战的心思让方措知道了,说不定他们两人就会实打实的一败涂地。
“韩师兄!”
可就在此刻,一道惨呼声骤然响起,韩辞心神微动,循声看去,只看到不远处大片金光破碎,那原本的金色法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尽数消散,只看到数条剑光不断巡游竹海,仿佛一位人间帝王,正在巡视自己的疆土。
而甘元便在那剑光之中,只一瞬,便被洞穿了身躯。
“这怎么可能?!”
方措脸色大变,他也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仍旧不相信,那个重云山的剑修,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将他的两个师弟都打杀了?!
他哪里来的本事?!
韩辞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收回视线,因为自己这边,还有个白溪。
而在那边,周迟已经斩杀了另外一人,然后轻声开口,“两刻半。”
之前白溪说给他三刻钟,他只用了两刻半,实际上还可以更快,不过周迟不想让白溪知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死人是常有的事情
白溪仰头看了一眼周迟那边,同样有些意外,三刻钟也是她给出的时间,但实际上如果到时候周迟没能解决那边的两个修士,那么她其实还可以撑一段时间。
但白溪没想到,周迟居然在三刻钟以内便已经杀了那两个宝祠宗的修士。
“那方措给你,韩辞留给我。”
白溪轻轻开口,自然而然还是以心声在周迟的心湖中荡起一阵涟漪。
周迟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虽说这宝祠宗修士都是自己要杀的对象,不过现在这个局面下,倒是无所谓,“韩辞心思深沉,要小心。”
最后周迟还是提醒了一句,韩辞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局,那么心机就不会太过浅薄。
白溪倒是不以为意,“之前人多,现在就剩他一个,你倒是可以问问他要不要小心我。”
听着这话,周迟也有些沉默,眼前的这个女子,的的确确是两个字。
自信。
不过白溪倒是有自信的本钱,只用了一瞬,她便一刀将韩辞和方措两人分开,不用她多说什么,周迟自然闪身而来,用一片剑光笼罩了方措。
之后他直面这位宝祠宗的四号人物,手中悬草剑气激荡,对上了那尊提着金色巨剑的金色法相。
周迟仰起头,观天看去,那尊金色法相其实只在云下,一身金光,漠然的金色双眸和周迟对视。
周迟只是淡然以对,脚尖一点,整个人悬空而上,手中悬草拉出一道数丈长的恐怖剑光,朝着那尊法相便撞了出去。
速度之快,似乎只是一眨眼,便已经到了那边的金色法相之前,轰然一剑的剑光,便是以剑光迎上了那把巨大的金色巨剑。
方措脸色苍白,在知晓甘元和胡雪山两位师弟死于周迟手上之后,其实他的第一想法,是和韩辞离开此地,不过话都还没有说出口,白溪的一刀,周迟的一剑,就已经将他们两人直接困死,不知道师兄韩辞如何,但反正他面对四周飘荡的剑光,已经很难从这里抽离出去了。
不过他随即想到,既然周迟已经鏖战过他两位师弟,此刻显然已经有些力竭,他拼死一战,未必是没有机会的。
只是当他全力驱使着那金色巨剑下落,对上那一剑的时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些想错了。
大片的剑光在这里璀璨绽放,遇到那些金光,便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场厮杀,恐怖的剑光不断覆压而上,不断地去撕扯那金色法相前的大片金光,那把巨大的金色巨剑,在那些剑光的撕扯下,也很快便被陷入其中,眼看
着便要被完全搅碎。
那金色法相握紧那柄巨剑,想要将其抽离剑光的撕扯,但最后结果,很显然都是无用。
随着连续不断的破碎之声,大片的金光在这里破碎,无数的剑光不断涌现,而后便是金光不断被搅碎。
这样的一幕让方措脸色发白,眼眸深处不由自主的涌现出来了一抹恐惧,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样子,眼前这个剑修,明明之前还是玉府境,这才踏入天门境没有多久,明明之前才杀了自己的两个师弟。
可为什么……为什么如今还有如此强大的杀力?
周迟不知道方措在想什么,他只是在不断出剑,在他看来,这座竹海不见得不会再来其他修士,现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这两人,要是再遇到什么其他修士,还是有些麻烦。
至于白溪那边,终于挣脱出来,不用再一味去守的女子武夫,此刻出刀便要简单直接许多,她不断拉近和韩辞的距离,后者也在尝试着不断拉开和白溪之间的距离,只是效果微末。
感受着眼前的女子武夫浑身的杀意,韩辞忍不住开口,“白溪,你当真不怕我宝祠宗不成?!”
白溪沉默不语,只是手中的直刀拉出一条刀芒,直接朝着韩辞压下,恐怖的刀光直接将韩辞头顶的那尊金色法相斩得金光四溅,就好像是一场金色光雨,看着便让人惊骇。
白溪没空去看这所谓的壮阔景象,只在一瞬,她便有第二刀斩出,依旧是一道恐怖而锋利的刀罡,贯穿天地,而后在竹海上方压下之时,整座竹海,在如今都起了极大的风声,那些竹叶在这道刀罡之下,呜咽不止,听着让人感觉分外刺耳。
韩辞作为初榜第二,别的不说,境界实打实的是在的,即便此刻有些落入下风,他头顶的那金色法相也没有任何畏惧,手中不知道何时凝结出一面金色神盾的法相将神盾举起,硬生生扛住那道锋利无匹,威压十足的刀罡,而后另外一只手,甚至还能凝结出一把长枪,金光浓郁,只是这一枪握住,他还没有朝着白溪砸出来,整个金色法相便重重下陷,双脚深入地面。
韩辞脸色发白,但还是咬着牙驱使那金色法相一枪朝着身前的白溪刺去,金色长枪重重砸落,白溪只是往后一退,让那金色长枪正好刺入自己身前的地面,而后她没有任何犹豫,提刀便沿着那金色长枪的枪杆上掠去,她的脚尖不断点在枪杆上,只是片刻之后,便已经到那金色法相的胸前不远处。
白溪仰起头,看着眼前的金色法相,自己的那道刀罡甚至还在上方,并未
消散。
她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这法相一眼,这宝祠宗修士将自己的秘法当成沟通天地的法门,请来这些所谓的神灵意志,但对于白溪来说,宝祠宗的修行理念,实在是和她走得路大相径庭。
她因此而厌恶,甚至要杀韩辞的原因,都不全是因为之前韩辞先要杀她。
白溪很快便再斩出了一刀。
只是这一刀斩出来的时候,整座竹海在顷刻间,便有些静止,那些原本还摇曳起来的竹叶,此时此刻,似乎一下完全便停住了。
周迟那边,几乎同时要出剑,但在出剑之前,周迟心有所感,扭头看了一眼这边。
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女斩出的那一刀。
他有些略微失神。
……
……
那座石亭里,所有修士其实都看着那座石碑,一刻都不敢分神。
因为那石碑之上,如今涟漪四起,宛如一场狂风暴雨,而且这威势,要比之前所有的时候,都要大得多。
之前白溪在湖畔杀白蛟的时候,这石碑上便无比激荡,后来池如圣和柳风亭死去的时候,还是无比激荡,但现如今的动静,要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更大。
光是看动静,在他们猜测看来,恐怕会是一场混战,至少参与其中的,不会是一个两个天门境。
“许是发现什么秘宝了,所以便引来无数人争夺。”
有老成修士开口,这样的局面,他们倒是也见过,若是一件重宝,足够让人赌一把的话,那就足以让人短暂地失去理智。
要知道,这拥有一件重宝,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历史上有许多类似的例子,因为一件重宝,便让一个修士逆天改命的。
没有人愿意屈居人下,也没有人愿意一辈子籍籍无名,一旦被他们抓到机会,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只是这一番厮杀下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有老修士叹气,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本就不是什么大宗门的修士,只是在担心如果是自家的修士卷进去了,只怕结果就很糟糕了,年轻人还有捡漏的想法,但对于他们这些上了年岁的修士来看,其实有些机缘,如果确认不是自己可以染指的,那么机缘就不是机缘了,而是一把夺命剑。
但这些道理,有时候掰碎了跟年轻后辈说再多,其实后辈都不会觉得有什么感触,非得经历过一桩这样的事情之后,那些后辈才会后知后觉。
不过这样的事情,有些人经历之后能够侥幸活下来,那活不
下来的呢?
李昭站在不远处,看着那石碑上的激荡,在他身侧,早就已经满脸担忧的灵书道人神色晦暗不明,事到如今,他已经早知道是把事情闹大了,之前他已经再次写信给自己那位师父寻求帮助,只是还没有收到回信。
“灵书道友,当初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想过现在的局面吗?”
李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开口说了一句,但也并没有想着从他嘴里得到些什么消息,只是有些生气罢了。
为了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艰难一些,灵书背后的那些人做出这些事情,便已经让许多本来不该死的人死了。
灵书道人苦涩一笑,“殿下就不要说这些话了。”
李昭没有多说,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自顾自走出石亭,在不远处站定,看向远方的同时,脑子里只有想法,那就是这次东洲大比若是还要一直死人的话,那周迟,也不要死了。
……
……
竹海之中,白溪的一刀斩碎了那座金色法相,韩辞在顷刻间便吐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不过这位宝祠宗年轻一代的头号人物,倒飞出去的同时,便整个人强撑着掠走,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白溪的对手,早就想着借着现在远遁。
至于方措这位同门师弟,到了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好管的?
大祸临头,别说同门,就是父母也是该舍弃就是要舍弃的。
白溪大概也没想到韩辞有这么不要脸,要借着这个机会远遁离开,她稍微有些失神,便看到一道飞剑掠了出去。
“你杀方措。”
一道声音在竹海里响起,是周迟在说话,他没有询问,只是告知了白溪,在顷刻间,他便已经拉着一条璀璨剑光,追杀对面的韩辞而去。
白溪挑了挑眉,倒是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朝着同样想要远离的方措一拳砸出。
恐怖的拳罡呼啸着撕碎周遭气机,重重地朝着方措背后砸去。
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拳罡轰向方措身后,直接将这位宝祠宗修士直接重重一拳击飞。
“别让他跑了。”
周迟的声音还是遥遥传来,他虽说在追杀韩辞,还是在关注这边的动态,要是方措跑了,那么今日这桩事情就肯定会露出去,依着宝祠宗如今的势力,之后不管是黄花观还是重云山,遭受的压力也会很大。
而只要事情没有暴露,那么一切都会好说很多。
即便宝祠宗有所猜测,也不会在明面上做什么,毕竟当初祁山,他们要做什么,也是在暗地
进行的。
“周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韩辞被周迟的一道剑气击中,整条手臂都血流如注,而如今他的前路已经被周迟的剑气封死,他根本没有可能再跑出去,但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
周迟没有理会他,只是提着剑不断掠过,而后便是不断出剑,只在顷刻间,便重创韩辞。
韩辞吐出一大口鲜血,此刻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得不行,但眼眸里其实最多的,还是恐惧。
“你要杀了我,宝祠宗就要和重云山不死不休,你的那些朋友和师长,全部都要死,你想好了!”
“你若是放过我,今日的事情,我会为你作证,把事情都推到白溪身上,到时候我们只会找黄花观的麻烦,而不是找你的麻烦!”
韩辞不断开口说话,到了此刻,他害怕得不行,但也明白,到了此刻,即便是害怕,也没有太多办法了。
“不死不休?”
周迟看了他一眼,说道:“早就不死不休了。”
说完这句话,一道剑光,璀璨而起,掠过韩辞的眉心。
周迟一剑,直接洞穿了韩辞的头颅,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全部破碎,这位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二人,只在一瞬间,便死得不能再死!
确认韩辞已经死了之后,周迟这才转身,掠向白溪那边,方措此刻也死了。
尸体被鲜血染红了。
宝祠宗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白溪看着周迟,正要说话,不远处又出现了几道身影。
“救命啊!”
最前面,有个青衫少年闯入竹海,一直在怪叫。
在他身后,恰好又是宝祠宗这次东洲大比的其他几个修士。
周迟眯了眯眼。
进行的。
“周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韩辞被周迟的一道剑气击中,整条手臂都血流如注,而如今他的前路已经被周迟的剑气封死,他根本没有可能再跑出去,但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
周迟没有理会他,只是提着剑不断掠过,而后便是不断出剑,只在顷刻间,便重创韩辞。
韩辞吐出一大口鲜血,此刻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得不行,但眼眸里其实最多的,还是恐惧。
“你要杀了我,宝祠宗就要和重云山不死不休,你的那些朋友和师长,全部都要死,你想好了!”
“你若是放过我,今日的事情,我会为你作证,把事情都推到白溪身上,到时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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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找黄花观的麻烦,而不是找你的麻烦!”
韩辞不断开口说话,到了此刻,他害怕得不行,但也明白,到了此刻,即便是害怕,也没有太多办法了。
“不死不休?”
周迟看了他一眼,说道:“早就不死不休了。”
说完这句话,一道剑光,璀璨而起,掠过韩辞的眉心。
周迟一剑,直接洞穿了韩辞的头颅,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全部破碎,这位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二人,只在一瞬间,便死得不能再死!
确认韩辞已经死了之后,周迟这才转身,掠向白溪那边,方措此刻也死了。
尸体被鲜血染红了。
宝祠宗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白溪看着周迟,正要说话,不远处又出现了几道身影。
“救命啊!”
最前面,有个青衫少年闯入竹海,一直在怪叫。
在他身后,恰好又是宝祠宗这次东洲大比的其他几个修士。
周迟眯了眯眼。
进行的。
“周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韩辞被周迟的一道剑气击中,整条手臂都血流如注,而如今他的前路已经被周迟的剑气封死,他根本没有可能再跑出去,但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
周迟没有理会他,只是提着剑不断掠过,而后便是不断出剑,只在顷刻间,便重创韩辞。
韩辞吐出一大口鲜血,此刻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得不行,但眼眸里其实最多的,还是恐惧。
“你要杀了我,宝祠宗就要和重云山不死不休,你的那些朋友和师长,全部都要死,你想好了!”
“你若是放过我,今日的事情,我会为你作证,把事情都推到白溪身上,到时候我们只会找黄花观的麻烦,而不是找你的麻烦!”
韩辞不断开口说话,到了此刻,他害怕得不行,但也明白,到了此刻,即便是害怕,也没有太多办法了。
“不死不休?”
周迟看了他一眼,说道:“早就不死不休了。”
说完这句话,一道剑光,璀璨而起,掠过韩辞的眉心。
周迟一剑,直接洞穿了韩辞的头颅,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全部破碎,这位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二人,只在一瞬间,便死得不能再死!
确认韩辞已经死了之后,周迟这才转身,掠向白溪那边,方措此刻也死了。
尸体被鲜血染红了。
宝祠宗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白溪看着周迟,正要说话,不远处又出现了几道身影。
“救命啊!”
最前面,有个青衫少年闯入竹海,一直在怪叫。
在他身后,恰好又是宝祠宗这次东洲大比的其他几个修士。
周迟眯了眯眼。
进行的。
“周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韩辞被周迟的一道剑气击中,整条手臂都血流如注,而如今他的前路已经被周迟的剑气封死,他根本没有可能再跑出去,但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
周迟没有理会他,只是提着剑不断掠过,而后便是不断出剑,只在顷刻间,便重创韩辞。
韩辞吐出一大口鲜血,此刻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得不行,但眼眸里其实最多的,还是恐惧。
“你要杀了我,宝祠宗就要和重云山不死不休,你的那些朋友和师长,全部都要死,你想好了!”
“你若是放过我,今日的事情,我会为你作证,把事情都推到白溪身上,到时候我们只会找黄花观的麻烦,而不是找你的麻烦!”
韩辞不断开口说话,到了此刻,他害怕得不行,但也明白,到了此刻,即便是害怕,也没有太多办法了。
“不死不休?”
周迟看了他一眼,说道:“早就不死不休了。”
说完这句话,一道剑光,璀璨而起,掠过韩辞的眉心。
周迟一剑,直接洞穿了韩辞的头颅,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全部破碎,这位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二人,只在一瞬间,便死得不能再死!
确认韩辞已经死了之后,周迟这才转身,掠向白溪那边,方措此刻也死了。
尸体被鲜血染红了。
宝祠宗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白溪看着周迟,正要说话,不远处又出现了几道身影。
“救命啊!”
最前面,有个青衫少年闯入竹海,一直在怪叫。
在他身后,恰好又是宝祠宗这次东洲大比的其他几个修士。
周迟眯了眯眼。
进行的。
“周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韩辞被周迟的一道剑气击中,整条手臂都血流如注,而如今他的前路已经被周迟的剑气封死,他根本没有可能再跑出去,但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就死。
周迟没有理会他,只是提着剑不断掠过,而后便是不断出剑,只在顷刻间,便重创韩辞。
韩辞吐出一大口鲜血,此刻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得不行,但眼眸里其实最多的,还是恐惧。
“你要杀了我,宝祠宗就要和重云山不死不休,你的那些朋友和师长,全部都要死,你想好了!”
“你若是放过我,今日的事情,我会为你作证,把事情都推到白溪身上,到时候我们只会找黄花观的麻烦,而不是找你的麻烦!”
韩辞不断开口说话,到了此刻,他害怕得不行,但也明白,到了此刻,即便是害怕,也没有太多办法了。
“不死不休?”
周迟看了他一眼,说道:“早就不死不休了。”
说完这句话,一道剑光,璀璨而起,掠过韩辞的眉心。
周迟一剑,直接洞穿了韩辞的头颅,将他所有的希望都全部破碎,这位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二人,只在一瞬间,便死得不能再死!
确认韩辞已经死了之后,周迟这才转身,掠向白溪那边,方措此刻也死了。
尸体被鲜血染红了。
宝祠宗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白溪看着周迟,正要说话,不远处又出现了几道身影。
“救命啊!”
最前面,有个青衫少年闯入竹海,一直在怪叫。
在他身后,恰好又是宝祠宗这次东洲大比的其他几个修士。
周迟眯了眯眼。
第一百三十二章 规矩
追杀孟寅而来的那些宝祠宗修士蓦然发现这里竹海里有几具尸体,其中一个,还是……韩辞?
“韩师兄?!”
有宝祠宗修士大喊一声,目眦欲裂。
这反倒是吓了孟寅一跳,这家伙进入这宗门之后,好不容易躲开了方措几人,却没有想到又碰到了别的宝祠宗修士,想着方措大概还在附近,所以他没敢逗留,也没敢和这几个宝祠宗修士厮杀,只是一直跑路,不过却没想到能在竹海里见到周迟。
不过他刚松了口气,便看到这边的尸体和周迟滴血的剑,也吃了一惊。
“你刚杀了谁?”
孟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迟,那家伙嘴里的韩师兄,不会是韩辞吧?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指了指白溪,然后提着剑朝着这几个宝祠宗修士走了过去。
他的意思很简单,咱们这边还有初榜第一在呢,什么韩辞,有什么好在意的。
白溪对此,只是挑了挑眉。
一场厮杀,在有周迟和白溪的参与下,很快便落下帷幕。
白溪看着地面的几具尸体,再想起之前她和周迟所杀的宝祠宗年轻修士,沉默片刻,说道:“宝祠宗八人死在我们手里,有些麻烦了。”
宝祠宗十人,如今死在他们手里的,有足足八人,除了柳风亭和池如圣之外,其余人,都死在了他们手里,这对宝祠宗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事情。
听着白溪的话,周迟看着她,没有说话,其实八人的说法,也就是白溪了,在他这里,是整整十人。
宝祠宗的年轻十人,全军覆没。
“周迟,还愣着干什么?真见了漂亮小姑娘就走不动道了?挖坑啊!”
孟寅瞪了周迟一眼,有些生气,这家伙平日里善后比他不知道要积极多少,如今这闯下这么大的祸事,还不知道处理麻烦,在这里发什么呆?
已经开始挖坑的孟寅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到底还是年轻,见了漂亮小姑娘,也是把持不住自己了。
周迟看了白溪一眼,说道:“来帮忙。”
然后他开始去抹除之前大战的气息,将那些尸体拖到一处,将他们的遗物归拢,而后点了一把大火,将这些修士的尸体付之一炬,等到做完这一切之后,周迟才看了一眼那些梨花钱和法器,问道:“分一分?”
白溪看了一眼那些东西,然后摇了摇头,“都给你吧。”
她一向没有拿死人东西的习惯。
周迟也不客气,给孟寅丢了两袋子梨花钱,后者立马喜笑颜开,
收起来之后,这才凑过来,小声道:“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们把韩辞都杀了?!”
孟寅虽然平时看着不正经,但有不少事情,他心里还是门清的。
这个韩辞实打实的初榜第二,宝祠宗全宗的香饽饽,甚至一度被认为是下一任宗主的人选,就这么杀了?
这事情传出去,宝祠宗怎么想?那不得暴跳如雷,立马要举宗向重云山宣战?!
周迟拍了拍孟寅的肩膀,让他平静一些,“他要杀我们,我们就只能杀了他,有什么问题?”
“问题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娘的,他实打实的初榜第二啊,而且你们只杀了他吗?方措也死了!”
孟寅看着周迟,虽然早知道这家伙有仇就是要报,但这么果断,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周迟无所谓道:“现在又没外人知道,只有你我她知道,死不承认,能有什么问题?”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合理了,谁杀人了?我没杀人啊,他们几个人不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死的吗?我们甚至都没碰他们一下,关我们什么事?”
孟寅听着这话,连连点头,煞有其事地开口。
周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实际上他这些话,是说给白溪听的。
只是白溪其实还在琢磨我们那句话,韩辞他们要杀的,从来都是她,周迟是主动卷进来的,但如今他却说韩辞要杀的是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眼见白溪没有说话,周迟终于忍不住直白道:“黄花观也不如宝祠宗,你要是走漏的消息,宝祠宗的报复,只怕宗门难以承受。”
这两人之间,孟寅自然不会往外去说什么,那么需要担心的,就只有白溪了,她要是没保守住秘密,那么麻烦就大了。
虽说和宝祠宗有仇,但周迟如今的这个境界,想要抗衡这座宗门,还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心想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关心自己,白溪感到一丝异样的感觉,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点头,“我自然知晓,你卷入此事,也是因为我,我就算是让他们知晓些什么,也不会说出你来。”
听着这话,周迟皱了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白溪还是看了他一眼,说道:“多谢。”
和之前在竿水镇那一战不同,如今这一次,她觉得周迟完全是因为她,所以才会出手,而如果没有周迟出手,大概她现在也真的死了。
周迟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没开口,白溪便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听着这个
问题,周迟看着白溪,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溪看了周迟片刻,眼见他没开口,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说了声算了。
周迟也只是嗯了一声。
而一旁的孟寅,一直看着这两人,到了这会儿,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周迟,你他娘……”
只是话只说了一半,周迟就看了他一眼,双眸如剑。
孟寅赶紧闭嘴,干笑了一声。
……
……
石亭里,那石碑的波澜已经完全消散,有之前的壮阔景象,修士们自然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纷纷朝着石碑上看去,看着那份名单,过了片刻,几乎所有人都发现了什么,但众人对视一眼之后,谁都不敢说话。
其实不止不敢说话,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
石亭里的鸦雀无声,让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朝云峰峰主白池倒是没注意这么多,他只是看着那石碑,发现自家的弟子们没有出事,尤其是周迟和孟寅,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重云山。”
白池轻轻开口,然后这才发现四周没有别的声音,后知后觉一怔,这才看向石碑,嘀咕道:“这么大的动静,谁家的弟子死了?”
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沉默着,就连恰好在那个时候宗门内有弟子死了的修士们,都很沉默。
李昭看着那石碑,也很沉默,事情到底是闹大了。
如果说之前发生的事情,便已经让他有些麻烦,如今这样的事情,便不只是让他有些麻烦了。
他如今在朝中的处境,会变得更艰难。
只不过事已至此,他倒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只是看着那石碑,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苏丘从远处走了回来,之前他离开石亭,去了远处,如今返回,脸色好看了些,但刚踏进石亭,他便发现这边的气氛不对,他看了一眼黄花观的那位修士代表,发现对方神色凝重,这才冷笑一声,心想只怕如今白溪已经出事了。
想到这里,苏丘有些心满意足,于是便抬眼去看石碑,但很快便发现,那石碑上,白溪的名字竟然还在。
他微微蹙眉,刚刚才觉得有些满足,现在脸色便已经有些转变,但他到底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想要看看周迟还在不在,但看了几眼之后,他很快便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前面的名字里,居然没了韩辞,要知道,在这份榜单里,韩辞之前一直都是第二,即便后面掉落,名次也不该掉落
太狠才是。
可……怎么一眼看下去,韩辞的名字都不见了?!
苏丘心中一紧,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之前宗门里的弟子死了池如圣和柳风亭,便已经是很大的事情了,他才收到的消息,是宗主都有些生气,要他想办法弥补,如今,韩辞也死了吗?
他的视线在榜单里找了两遍,确认没有发现韩辞的名字,他骤然转头看向黄花观那位道人,怒道:“怎么回事,韩辞怎么没了!”
他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但在场众人都知道苏丘的意思,那位黄花观的道人也张了张嘴,知晓苏丘的意思,只是他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一旁的龙门宗修士代表硬着头皮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苏道友,你再仔细看看?”
这哪里是一个韩辞的事情?
“嗯?”
苏丘回过头来,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便听着那位龙门宗修士说道:“除了韩辞之外,方措他们……”
苏丘一怔,随即再次看向石碑,把上面的名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这位宝祠宗的修士代表,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盯着眼前的石碑,终于发现了一个他即便现在马上死去,都不敢相信的事情。
宝祠宗所有参加东洲大比的年轻天才,都死了?!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很显然都极为罕见,尤其是像是宝祠宗这样的存在,参加东洲大比能有弟子全军覆没,都死了?
要知道,这里面有整整三个初榜前十,其余弟子,也是天才。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
苏丘再次看向黄花观那个道人,怒道:“给我一个解释!”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苏丘在想什么,韩辞实打实的初榜第二,按理说,能杀他的,好像就只有那位初榜第一。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种可能,但此刻谁也不敢说,至少在暴怒的苏丘面前,没有人敢说。
黄花观道人倒是显得很平静,他看着苏丘,“苏道友,我倒是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即便我家溪儿是初榜第一,她一人能杀了韩辞就算了,还能将这一群人都杀了?”
“要是我家溪儿真有这个本事,那就不知道该说是溪儿了不起,还是别的什么了。”
那位道人看着苏丘,缓缓开口。
他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众人都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意思,毕竟早在之前,苏丘便有过豪言壮语,大家此刻都音犹在耳。
毕竟这要是死在东洲大比里,那还能算得上天才吗?
想着
这句话,众人其实有些想笑,但其实也不敢笑。
苏丘满脸的怒意,然后又看向了灵书道人,他的怒意,宝祠宗的怒意,不管如何,总是需要人去承担的。
灵书道人看着他,神情也十分凝重,但到了此刻,他自然不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去,于是他说道:“我们早就说过,这长更宗的遗迹,就连我们都没有完全探查清楚,兴许是宝祠宗诸多修士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所以才遭了不测,对贵宗这样的遭遇,我自然感到难过,但如今,只怕是要看看是不是应该提前结束东洲大比才是?”
听着灵书道人说话,众人纷纷点头,这倒是提醒了他们,东洲大比既然如此凶险,那还真是不该冒险了。
只是众人纷纷开口,正要讨论是不是应该让东洲大比结束的时候,苏丘便骤然开口,“不能结束!”
听着他开口,修士们纷纷看向苏丘,有人问道:“苏道友,这是何意?”
苏丘面无表情,“我宝祠宗的修士死了,你们便要结束东洲大比,有这个道理吗?!”
“规矩既然定下来了,那就要按着规矩来做,要是不按着规矩做,那要规矩来做什么?你说呢,太子殿下!”
苏丘盯着人群里的李昭,面无表情。
其余修士也纷纷看向李昭,想要从这位太子殿下嘴里听到反对的声音,但李昭只是看着苏丘,片刻后,点了点头,“苏道友,说得有理。”
规矩两个字,的确很重要。
如果规矩都不管用,那么定规矩来做什么呢?
当然了,规矩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可以更改的,但最有能力更改规矩的那一方选择支持规矩,其余人能怎么办呢?
除去接受之外,别无他法。
苏丘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人们知道他应该是要去传讯宗门了,其实他们也很好奇宝祠宗最终的反应。
至于苏丘,来到远处之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因为他知道一旦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宗门,他的下场是什么。
但他不想死。
所以他一定要去抓住一线生机。
他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天空,轻声道:“宗主在上,苏丘愿为宗门,肝脑涂地!”
这句话,众人其实有些想笑,但其实也不敢笑。
苏丘满脸的怒意,然后又看向了灵书道人,他的怒意,宝祠宗的怒意,不管如何,总是需要人去承担的。
灵书道人看着他,神情也十分凝重,但到了此刻,他自然不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去,于是他说道:“我们早就说过,这长更宗的遗迹,就连我们都没有完全探查清楚,兴许是宝祠宗诸多修士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所以才遭了不测,对贵宗这样的遭遇,我自然感到难过,但如今,只怕是要看看是不是应该提前结束东洲大比才是?”
听着灵书道人说话,众人纷纷点头,这倒是提醒了他们,东洲大比既然如此凶险,那还真是不该冒险了。
只是众人纷纷开口,正要讨论是不是应该让东洲大比结束的时候,苏丘便骤然开口,“不能结束!”
听着他开口,修士们纷纷看向苏丘,有人问道:“苏道友,这是何意?”
苏丘面无表情,“我宝祠宗的修士死了,你们便要结束东洲大比,有这个道理吗?!”
“规矩既然定下来了,那就要按着规矩来做,要是不按着规矩做,那要规矩来做什么?你说呢,太子殿下!”
苏丘盯着人群里的李昭,面无表情。
其余修士也纷纷看向李昭,想要从这位太子殿下嘴里听到反对的声音,但李昭只是看着苏丘,片刻后,点了点头,“苏道友,说得有理。”
规矩两个字,的确很重要。
如果规矩都不管用,那么定规矩来做什么呢?
当然了,规矩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可以更改的,但最有能力更改规矩的那一方选择支持规矩,其余人能怎么办呢?
除去接受之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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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想死。
所以他一定要去抓住一线生机。
他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天空,轻声道:“宗主在上,苏丘愿为宗门,肝脑涂地!”
这句话,众人其实有些想笑,但其实也不敢笑。
苏丘满脸的怒意,然后又看向了灵书道人,他的怒意,宝祠宗的怒意,不管如何,总是需要人去承担的。
灵书道人看着他,神情也十分凝重,但到了此刻,他自然不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去,于是他说道:“我们早就说过,这长更宗的遗迹,就连我们都没有完全探查清楚,兴许是宝祠宗诸多修士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所以才遭了不测,对贵宗这样的遭遇,我自然感到难过,但如今,只怕是要看看是不是应该提前结束东洲大比才是?”
听着灵书道人说话,众人纷纷点头,这倒是提醒了他们,东洲大比既然如此凶险,那还真是不该冒险了。
只是众人纷纷开口,正要讨论是不是应该让东洲大比结束的时候,苏丘便骤然开口,“不能结束!”
听着他开口,修士们纷纷看向苏丘,有人问道:“苏道友,这是何意?”
苏丘面无表情,“我宝祠宗的修士死了,你们便要结束东洲大比,有这个道理吗?!”
“规矩既然定下来了,那就要按着规矩来做,要是不按着规矩做,那要规矩来做什么?你说呢,太子殿下!”
苏丘盯着人群里的李昭,面无表情。
其余修士也纷纷看向李昭,想要从这位太子殿下嘴里听到反对的声音,但李昭只是看着苏丘,片刻后,点了点头,“苏道友,说得有理。”
规矩两个字,的确很重要。
如果规矩都不管用,那么定规矩来做什么呢?
当然了,规矩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可以更改的,但最有能力更改规矩的那一方选择支持规矩,其余人能怎么办呢?
除去接受之外,别无他法。
苏丘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人们知道他应该是要去传讯宗门了,其实他们也很好奇宝祠宗最终的反应。
至于苏丘,来到远处之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因为他知道一旦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宗门,他的下场是什么。
但他不想死。
所以他一定要去抓住一线生机。
他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天空,轻声道:“宗主在上,苏丘愿为宗门,肝脑涂地!”
这句话,众人其实有些想笑,但其实也不敢笑。
苏丘满脸的怒意,然后又看向了灵书道人,他的怒意,宝祠宗的怒意,不管如何,总是需要人去承担的。
灵书道人看着他,神情也十分凝重,但到了此刻,他自然不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去,于是他说道:“我们早就说过,这长更宗的遗迹,就连我们都没有完全探查清楚,兴许是宝祠宗诸多修士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所以才遭了不测,对贵宗这样的遭遇,我自然感到难过,但如今,只怕是要看看是不是应该提前结束东洲大比才是?”
听着灵书道人说话,众人纷纷点头,这倒是提醒了他们,东洲大比既然如此凶险,那还真是不该冒险了。
只是众人纷纷开口,正要讨论是不是应该让东洲大比结束的时候,苏丘便骤然开口,“不能结束!”
听着他开口,修士们纷纷看向苏丘,有人问道:“苏道友,这是何意?”
苏丘面无表情,“我宝祠宗的修士死了,你们便要结束东洲大比,有这个道理吗?!”
“规矩既然定下来了,那就要按着规矩来做,要是不按着规矩做,那要规矩来做什么?你说呢,太子殿下!”
苏丘盯着人群里的李昭,面无表情。
其余修士也纷纷看向李昭,想要从这位太子殿下嘴里听到反对的声音,但李昭只是看着苏丘,片刻后,点了点头,“苏道友,说得有理。”
规矩两个字,的确很重要。
如果规矩都不管用,那么定规矩来做什么呢?
当然了,规矩在很多时候,其实是可以更改的,但最有能力更改规矩的那一方选择支持规矩,其余人能怎么办呢?
除去接受之外,别无他法。
苏丘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人们知道他应该是要去传讯宗门了,其实他们也很好奇宝祠宗最终的反应。
至于苏丘,来到远处之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因为他知道一旦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宗门,他的下场是什么。
但他不想死。
所以他一定要去抓住一线生机。
他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天空,轻声道:“宗主在上,苏丘愿为宗门,肝脑涂地!”
这句话,众人其实有些想笑,但其实也不敢笑。
苏丘满脸的怒意,然后又看向了灵书道人,他的怒意,宝祠宗的怒意,不管如何,总是需要人去承担的。
灵书道人看着他,神情也十分凝重,但到了此刻,他自然不能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去,于是他说道:“我们早就说过,这长更宗的遗迹,就连我们都没有完全探查清楚,兴许是宝祠宗诸多修士遇到了什么未知的危险,所以才遭了不测,对贵宗这样的遭遇,我自然感到难过,但如今,只怕是要看看是不是应该提前结束东洲大比才是?”
听着灵书道人说话,众人纷纷点头,这倒是提醒了他们,东洲大比既然如此凶险,那还真是不该冒险了。
只是众人纷纷开口,正要讨论是不是应该让东洲大比结束的时候,苏丘便骤然开口,“不能结束!”
听着他开口,修士们纷纷看向苏丘,有人问道:“苏道友,这是何意?”
苏丘面无表情,“我宝祠宗的修士死了,你们便要结束东洲大比,有这个道理吗?!”
“规矩既然定下来了,那就要按着规矩来做,要是不按着规矩做,那要规矩来做什么?你说呢,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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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接受之外,别无他法。
苏丘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人们知道他应该是要去传讯宗门了,其实他们也很好奇宝祠宗最终的反应。
至于苏丘,来到远处之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因为他知道一旦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宗门,他的下场是什么。
但他不想死。
所以他一定要去抓住一线生机。
他脸色苍白地看了看天空,轻声道:“宗主在上,苏丘愿为宗门,肝脑涂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浓雾里
东洲大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各家修士自然第一时间发出了讯息告知自家宗门。
一道紫光落入西苑,落入了朝天观,被那位大太监高锦收入掌中,他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微微蹙眉,这才走进精舍里,将掌中的事物交给了盘坐清修的大汤皇帝。
大汤皇帝接过看了几眼,也有些意外,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高锦,眼眸里的情绪一闪而过,但也很快消散,最后他淡然道:“看起来老二老三这次弄出的事情总算是有些成果了。”
高锦自然知道大汤皇帝说的是齐王和梁王,只是想着这种事情若是这两位亲王在后面弄出来的,是不是事情也太大了些?这牵涉了宝祠宗,将他们的年轻弟子们全部折戟在东洲大比里,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小不了。
虽说这么想着,但高锦还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储君之争从来如此,亲兄弟又如何,为了那把椅子,同样可以没有任何的情谊可讲。
“高锦,是不是在想事情闹得太大?为了一把椅子,当然可以争一争,只是事情闹成这样,也有些过分了。”
大汤皇帝看向高锦微胖的脸,笑着开口,似乎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并非大事。
既然皇帝陛下问起,高锦自然便点了点头,轻声道:“虽说这般是将主持东洲大比的太子殿下陷入了这样的境地里,但宝祠宗那边,只怕也不好交代。”
说来说去,即便出事的人是李昭,但最后要面对宝祠宗的,却是一座大汤朝。
争夺储君之位没问题,那只是几个人之间的事情,但事情闹到现在这样,就不只是几位皇子亲王的事情了。
大汤皇帝说道:“他们也不是傻子,事情是他们闹起来的,但最后做事的人,可不是朕那几个蠢儿子。”
高锦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来,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朕倒是真的很好奇,宝祠宗的十个人,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是哪些人杀的?”
大汤皇帝看了一眼高锦,后者会意,赶紧将参加东洲大比的年轻修士名单找了出来。
看着那些在东洲都算作璀璨的名字,大汤皇帝一个个看过去,笑道:“那韩辞在初榜第二,能杀他的,约莫只有那位初榜第一?”
高锦想了想说道:“如果只是一对一,能杀韩辞的人,肯定不多。”
大汤皇帝自然听出了高锦的言外之意,但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自说道:“这个女娃的脾气倒是烈得出奇啊。”
高锦沉默无言,只是他很快眼皮便微微颤动起来,因为这
位大汤皇帝的下一句话是,“就跟朕的那个好儿子小时候一样。”
这听着是夸赞言语,但实际上,高锦缩了缩脖子。
……
……
有风卷叶忽落宝祠宗。
无数修士在风起之时,几乎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然后便看到数道流光坠落,落入山中某座大殿之中。
看着这些流光,有宝祠宗修士询问道:“看清楚了,是几道?”
“是……八……道?!”
有修士仔细数了数,然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因为早在之前,已经有两道流光坠落,加上这八道流光,就是足足十道。
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不可能的!”
那个修士脸色难看地看着自己身侧的同门,轻声道:“怎么会这样呢?”
他一脸的不敢置信,喃喃自语,“一定是我看错了。”
在他身边的同门看着自己这个同门,眼眸里闪过一丝同情,流光归山,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无非是有修士死在山外了,而且还是重点修士,若不是重点修士,是不会有一滴精血炼制长命灯,摆放在山中大殿里的,也就更不会有流光归山的说法了。
“一定是旁人的,这里面怎么可能会有韩师兄?他可是初榜第二,是真正的天才!”
那个修士不断靠近那座大殿,只是很快便从看守大殿的同门那边得到确切的答案,听着这答案,他踉跄地往后退出几步,然后没有任何犹豫,一路小跑,离开那边,最后来到一座山峰里,在一方寒潭前,他骤然跪下,满脸泪水,“师尊,出大事了!”
寒潭后有一座山洞,听着修士开口,寒潭荡起一片涟漪,山洞里这才传出来一道声音,“什么事情?”
那修士泪流满面,咬了咬牙,这才说道:“韩师兄,死了!”
“哪个韩师兄?”
山洞里的声音响起片刻,然后忽然安静,而后潭水忽然涟漪四起,宛如有人丢了一块石头进去,“你是说韩辞?!”
在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寒潭里的游鱼,瞬间往潭底游去。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山洞里走了出来,是个高大的中年女子,她容貌平平无奇,一身气势却极为浑厚,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苏延,你是说辞儿遭受了不测?!”
中年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韩辞的师尊应天红,实打实的一位归真修士,她不仅是韩辞的师尊,还是宝祠宗宗主最宠爱的小师妹,要不然当初韩辞拜入宝祠宗,依着他的资质,抢着要收
他为徒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何最后他会拜入她门下,还不是因为有这层身份的缘故。
应天红看着自己的这另外一个徒弟,眼里满是寒意。
苏延哽咽道:“徒儿如何敢欺瞒师尊,那……韩师兄的流光已经归山!”
应天红一怔,虽说还是不敢相信,但她也知晓,苏延定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来欺瞒她,因为没有半点意义。
她不说话,只是直接化作一道流光掠走,想来便是去寻自家师兄,也就是那位宝祠宗宗主了
至于苏延,在自己这位师尊离开之后,他脸上的泪痕还在,但眼眸里哪里还有什么悲伤之意,有的,只有些快意。
同样都是应天红的弟子,他跟韩辞相比,待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他韩辞仗着自己的天赋出众,受尽师尊和师长们的宠爱,从来不曾将他放在眼里,更是不曾将他当作自己的师弟,如今怎么样,死了不是?
没了韩辞,没了那些天才的弟子,对于宝祠宗来说,是一件祸事,但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弟子来说,那就是好事。
天才们死了,师长们就不得不将目光落到他们身上,平日里他们得不到的东西,现在也能得到了。
那些以前属于那些天才弟子们的璀璨,如今也能分给他们一些,这怎么不是一件好事呢?
……
……
后山深处的暗司也收到了消息,副司主徐野坐在那颗硕大的夜明珠下,他对面的那个修士看着他身后的书架泛着的光,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野看着自己身前桌上的那张纸,沉默了片刻,“新仇还是旧恨?”
他这并非自言自语,而是在询问眼前修士的看法。
后者说道:“若是新仇的话,大概只有白溪了。”
徐野说道:“论境界,她能杀了任何一人,但绝不可能同时杀了这么多人,所以说,这只能是一场预谋,只能是旧恨。”
能坐上这个位子,徐野自然不是蠢货,在最短的时间里,他便要做出判断,找到有可能的凶手。
“这些年咱们在北方的确得罪了不少宗门,明面上有些小宗门是被我们所灭,暗地里,有像是祁山这些宗门,只是我们每次做事,都十分干净,应该不会有什么……”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徐野便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千万不要觉得每件事都做得天衣无缝,如果你要是这么想,那么就一定会有纰漏的地方。”
徐野指了指身后的书架,“那些东西,没出事的时候,都没问题,一旦出事,
便都是问题。”
那人看着那书架上的档案,沉默不语,上面的所有档案,在弄好归档之前,他们都是要查验一次又一次的,其中有半点对不上的,都是没办法归档的,可现在在徐野的嘴里,这些档案便好像成了到处都有问题的东西。
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但却只能接受。
徐野随便从书架里抽出一份档案,看了几眼,便指着其中一处地方说道:“这里,记载那云梦宗的修士最后一人被你们一刀捅了,但你们并没有处理尸体,怎么能说是天衣无缝?”
看着那处地方,那位修士忍不住反驳道:“我们已经查验过他的气息,他不可能还活着。”
徐野不为所动,只是淡然道:“难不成他就没有什么秘法可以假死?你们留着尸体干什么,为什么不将其碾碎?”
听着这话,那修士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沉默,依着徐野的说法,那么那些档案里的确有很多问题,只是这些问题又不是现在才有的,当初便有,为何当初不说?
徐野仿佛知道他的想法,淡然道:“其实我就是在挑刺,你也清楚,但你没有办法反驳我,就像是事情真的落到我们头上的时候,我也没办法去反驳那位司主,而司主,也没办法反驳宗主。”
那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而徐野的目光只是在那些档案里掠过,最后目光落到了书架后面的某处,相比较起来书架上这些,那个地方有份档案才最为紧要,就算是书架上这些档案都有问题,他也不愿意那份档案出了差错。
徐野收回视线,心想那日自己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怎么都不会有问题的。
更何况,当初都没有办法排到初榜前十的年轻人,即便现在还活着,又能做些什么?
真能谋划出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复仇?
真是笑话啊。
……
……
东洲大比的最新消息传回重云山的时候,西颢正在和林柏手谈,这对师兄弟很久没有坐在一起下棋了,不过要论棋力,就算是十个林柏,都及不上一个西颢,犹记得最开始林柏还特别喜欢和人手谈,在将整个苍叶峰都下过之后,自己给自己取了个林无敌的绰号,而就是在那个时候,一直没有搭理他的西颢决定跟他下棋。
最开始西颢并不明白该怎么下棋,所以最开始的几局,林柏一直将西颢杀得落花流水,直到数局之后,西颢的劣势越来越小,直到十几局之后林柏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再之后,他跟自己师兄手谈再也没有赢过。
而那一日之后,西颢也就极少跟人下棋,他本就不喜欢这件事,当初之所以要跟林柏下棋,只是为了提醒他修行为重,不要本末倒置。
如今西颢主动提出手谈,林柏倒是有些期待,不过数息之后,眼见棋盘上自己已经马上一败涂地,便叹了口气,只是尚未投子认输,西颢便主动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了一眼林柏,说了些话。
自然是东洲大比的消息。
林柏越听越觉得胆颤心惊,尤其是听到宝祠宗的年轻十人,全部都死在长更宗遗迹里之后,这位苍叶峰的长老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还好我们的弟子都还活着。”
西颢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棋盘,然后问道:“你觉得谁做的这件事?”
东洲大比里的故事,有一万种可能是意外,但只要有一种可能是人祸,就能让人不断猜测。
林柏摇了摇头,他猜不出来,毕竟如果这是人早有预谋的话,做得也太绝了些。
西颢看了林柏一眼,眼眸里倒是闪烁起一些光芒,他想到了些什么,脸上有了些特别的情绪。
“师兄,你想到了些什么?”
林柏看着西颢相问,西颢没有回答。
……
……
就在所有的修士都还在石亭里等着的时候,有一道身影,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更宗遗迹。
他便是苏丘。
他脸色铁青,眼眸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已经传讯回宝祠宗,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而唯一能让自己赎罪的办法,那就是杀了白溪等人。
要不然,他难逃一死。
至于白溪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宗门只看他做了什么,是不是能够弥补宗门的损失而已,其他的,宗门,不关心。
而那一日之后,西颢也就极少跟人下棋,他本就不喜欢这件事,当初之所以要跟林柏下棋,只是为了提醒他修行为重,不要本末倒置。
如今西颢主动提出手谈,林柏倒是有些期待,不过数息之后,眼见棋盘上自己已经马上一败涂地,便叹了口气,只是尚未投子认输,西颢便主动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了一眼林柏,说了些话。
自然是东洲大比的消息。
林柏越听越觉得胆颤心惊,尤其是听到宝祠宗的年轻十人,全部都死在长更宗遗迹里之后,这位苍叶峰的长老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还好我们的弟子都还活着。”
西颢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棋盘,然后问道:“你觉得谁做的这件事?”
东洲大比里的故事,有一万种可能是意外,但只要有一种可能是人祸,就能让人不断猜测。
林柏摇了摇头,他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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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如果这是人早有预谋的话,做得也太绝了些。
西颢看了林柏一眼,眼眸里倒是闪烁起一些光芒,他想到了些什么,脸上有了些特别的情绪。
“师兄,你想到了些什么?”
林柏看着西颢相问,西颢没有回答。
……
……
就在所有的修士都还在石亭里等着的时候,有一道身影,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更宗遗迹。
他便是苏丘。
他脸色铁青,眼眸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已经传讯回宝祠宗,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而唯一能让自己赎罪的办法,那就是杀了白溪等人。
要不然,他难逃一死。
至于白溪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宗门只看他做了什么,是不是能够弥补宗门的损失而已,其他的,宗门,不关心。
而那一日之后,西颢也就极少跟人下棋,他本就不喜欢这件事,当初之所以要跟林柏下棋,只是为了提醒他修行为重,不要本末倒置。
如今西颢主动提出手谈,林柏倒是有些期待,不过数息之后,眼见棋盘上自己已经马上一败涂地,便叹了口气,只是尚未投子认输,西颢便主动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了一眼林柏,说了些话。
自然是东洲大比的消息。
林柏越听越觉得胆颤心惊,尤其是听到宝祠宗的年轻十人,全部都死在长更宗遗迹里之后,这位苍叶峰的长老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还好我们的弟子都还活着。”
西颢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棋盘,然后问道:“你觉得谁做的这件事?”
东洲大比里的故事,有一万种可能是意外,但只要有一种可能是人祸,就能让人不断猜测。
林柏摇了摇头,他猜不出来,毕竟如果这是人早有预谋的话,做得也太绝了些。
西颢看了林柏一眼,眼眸里倒是闪烁起一些光芒,他想到了些什么,脸上有了些特别的情绪。
“师兄,你想到了些什么?”
林柏看着西颢相问,西颢没有回答。
……
……
就在所有的修士都还在石亭里等着的时候,有一道身影,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更宗遗迹。
他便是苏丘。
他脸色铁青,眼眸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已经传讯回宝祠宗,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而唯一能让自己赎罪的办法,那就是杀了白溪等人。
要不然,他难逃一死。
至于白溪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宗门只看他做了什么,是不是能够弥补宗门的损失而已,其他的,宗门,不关心。
而那一日之后,西颢也就极少跟人下棋,他本就不喜欢这件事,当初之所以要跟林柏下棋,只是为了提醒他修行为重,不要本末倒置。
如今西颢主动提出手谈,林柏倒是有些期待,不过数息之后,眼见棋盘上自己已经马上一败涂地,便叹了口气,只是尚未投子认输,西颢便主动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了一眼林柏,说了些话。
自然是东洲大比的消息。
林柏越听越觉得胆颤心惊,尤其是听到宝祠宗的年轻十人,全部都死在长更宗遗迹里之后,这位苍叶峰的长老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还好我们的弟子都还活着。”
西颢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棋盘,然后问道:“你觉得谁做的这件事?”
东洲大比里的故事,有一万种可能是意外,但只要有一种可能是人祸,就能让人不断猜测。
林柏摇了摇头,他猜不出来,毕竟如果这是人早有预谋的话,做得也太绝了些。
西颢看了林柏一眼,眼眸里倒是闪烁起一些光芒,他想到了些什么,脸上有了些特别的情绪。
“师兄,你想到了些什么?”
林柏看着西颢相问,西颢没有回答。
……
……
就在所有的修士都还在石亭里等着的时候,有一道身影,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更宗遗迹。
他便是苏丘。
他脸色铁青,眼眸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已经传讯回宝祠宗,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而唯一能让自己赎罪的办法,那就是杀了白溪等人。
要不然,他难逃一死。
至于白溪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宗门只看他做了什么,是不是能够弥补宗门的损失而已,其他的,宗门,不关心。
而那一日之后,西颢也就极少跟人下棋,他本就不喜欢这件事,当初之所以要跟林柏下棋,只是为了提醒他修行为重,不要本末倒置。
如今西颢主动提出手谈,林柏倒是有些期待,不过数息之后,眼见棋盘上自己已经马上一败涂地,便叹了口气,只是尚未投子认输,西颢便主动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看了一眼林柏,说了些话。
自然是东洲大比的消息。
林柏越听越觉得胆颤心惊,尤其是听到宝祠宗的年轻十人,全部都死在长更宗遗迹里之后,这位苍叶峰的长老脸色变得有些复杂,“还好我们的弟子都还活着。”
西颢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棋盘,然后问道:“你觉得谁做的这件事?”
东洲大比里的故事,有一万种可能是意外,但只要有一种可能是人祸,就能让人不断猜测。
林柏摇了摇头,他猜不出来,毕竟如果这是人早有预谋的话,做得也太绝了些。
西颢看了林柏一眼,眼眸里倒是闪烁起一些光芒,他想到了些什么,脸上有了些特别的情绪。
“师兄,你想到了些什么?”
林柏看着西颢相问,西颢没有回答。
……
……
就在所有的修士都还在石亭里等着的时候,有一道身影,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长更宗遗迹。
他便是苏丘。
他脸色铁青,眼眸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他已经传讯回宝祠宗,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而唯一能让自己赎罪的办法,那就是杀了白溪等人。
要不然,他难逃一死。
至于白溪是不是真正的凶手,其实并不是很重要。
宗门只看他做了什么,是不是能够弥补宗门的损失而已,其他的,宗门,不关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道上同行人
周迟三人离开那片竹海,却没有离开长更宗的宗门所在,毕竟依着孟寅的说法,来都来了,继续探寻下去,在这宗门深处说不定真有些什么秘宝,就算是自己用不着,带回去给宗门的师弟师妹们也是一件好事。
周迟想了想,没有拒绝孟寅的提议,只是当时看了一眼白溪,要是她想要离开,他倒是也不拦着,宝祠宗的修士们已经尽数都死了,如今在这里面,倒是也没太大的危险了,白溪可以随意走走看看。
不过白溪倒是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跟周迟他们一起往竹海尽头走去。
走在已经一片破败的竹海里,看着那些已经颓败的青竹,白溪仔细感受,却真的没办法感受得到他们残留的气息,便有些好奇地看向周迟,要知道,这抹除气息不容易,可以抹除个大概,要是像周迟这样,完完全全要是不想留任何的气息,那就真是不容易了。
这需要对气息的极致掌控,若没有这个能力,那始终会落下蛛丝马迹的,只是这前提大概就是要在那方寸境里把那个境界打磨到极致,其实白溪代入自己一想,甚至会发现,其实即便是自己,在方寸境里,也不如周迟。
并非她的天赋不及周迟,而是当初在那个境界的时候,其实修行到极致,也没有意义。
可看起来,眼前的周迟就实打实就是在方寸境里,把所有一切都修行透彻之后,这才破境的。
可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白溪不太理解为什么周迟要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杀人之后毁尸灭迹不让人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还真是有些意思。
不过既然有疑惑,白溪也懒得藏着掖着,而是直白看着周迟问道:“你在方寸境里,将这个境界修行到了极致?”
周迟本来走在白溪身前一步左右,跟孟寅并肩,听着这话,脚步一顿,便自然而然变成和白溪并肩,想了想之后,周迟说道:“的确多花了些心思。”
白溪挑眉道:“就是为了杀人之后,毁尸灭迹不留任何证据?”
周迟听着这话,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白溪,心想哪里有人会为了这么一件事,就会在一个境界里挖掘到最后?
不过他虽然有些古怪,最后开口的时候,还是说道:“身为剑修,自然是为了对敌,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这种事情,不过这样一来,毁尸灭迹真的要容易不少。”
白溪问道:“方寸境里,只需要做到一般就好,跟人交手的时候,毕竟对方也没办法做到小如芥子,有那般大,很容易感知吧?”
周迟没想到白溪能这么直白开口提及这些修行上的事情,要知道,这每个修士的修行都有所不同,除去师徒和极为亲密的同门之外,只怕很难有人会对外人说起自己的修行经验,一来是不见得自己的修行经验也适合外人,二来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示人?
不过白溪问起的方寸境一事,其实到了这会儿,说说也无妨,即便是白溪真觉得有用,大概也不会重修一次,除非她是个疯子。
“敌人自然不可小如芥子,但若是在这个境界挖到最后,在对方出手之际,其实可以抓住他的一缕气机,抽丝剥茧,继而从这一缕气机之间,去分析他的气机流动等各种东西,但这肯定要在方寸境里修行到极致,要不然就会有千差万别。”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实际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其实作用也有限。”
白溪想了想,她身为东洲有数的天才,自然明白这的确如此,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就连自己都不会如何上心,他却愿意在其间花无数功夫,光是这毅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了。
只是问了这桩修行上的事情,白溪也后知后觉想起门户之别,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便决定说道:“有没有想过在玉府之内,将其一分为二,宛如两个池子,注入不同的气机,始终让玉府里保持一个微妙的状态?”
听着这话,周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过,想来就算是绝大部分的东洲修士应该也没想过。
“作用是什么?”
周迟看着不远处的一棵青竹,有些好奇。
“很简单,是气机的流动速度不同,一旦某一边池子气机被抽干,另外一边的气机就可以迅速注入其中,这样的气机运行,要比其他修士快不少。”
白溪看了前方一眼,淡然道:“我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过,东洲的强者在别洲不算强,他洲修士也看不上东洲,归根结底我觉得是修行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修行方式有些落后,但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曾传到东洲,或许有些修士早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些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但却没有分享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周迟点点头,“要真是有这种东西,肯定不想流传出来。”
白溪说道:“我所说的事情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可想想,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东洲之外的事情,周迟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白溪早就已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了,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之外,白溪居然也自己摸索出来了区别于东洲现有修行之法的东西。
怪不得她能够力压这些所谓的东洲天骄,始终是这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都是有缘故的。
想到这里,周迟再看白溪的时候,眼眸里又多了一份情绪,这是一种发现同道的欣喜,一条路走下去,说到底是靠自己,但道上若无同行者,还是会有些无趣。
像是白溪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同行者,各自前行,等到偶然抬头观望,发现这条路上,仍有行人,各自不语,只是前行,于远远处,再次抬眸,再次相望。
周迟没想到白溪能这么直白开口提及这些修行上的事情,要知道,这每个修士的修行都有所不同,除去师徒和极为亲密的同门之外,只怕很难有人会对外人说起自己的修行经验,一来是不见得自己的修行经验也适合外人,二来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示人?
不过白溪问起的方寸境一事,其实到了这会儿,说说也无妨,即便是白溪真觉得有用,大概也不会重修一次,除非她是个疯子。
“敌人自然不可小如芥子,但若是在这个境界挖到最后,在对方出手之际,其实可以抓住他的一缕气机,抽丝剥茧,继而从这一缕气机之间,去分析他的气机流动等各种东西,但这肯定要在方寸境里修行到极致,要不然就会有千差万别。”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实际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其实作用也有限。”
白溪想了想,她身为东洲有数的天才,自然明白这的确如此,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就连自己都不会如何上心,他却愿意在其间花无数功夫,光是这毅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了。
只是问了这桩修行上的事情,白溪也后知后觉想起门户之别,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便决定说道:“有没有想过在玉府之内,将其一分为二,宛如两个池子,注入不同的气机,始终让玉府里保持一个微妙的状态?”
听着这话,周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过,想来就算是绝大部分的东洲修士应该也没想过。
“作用是什么?”
周迟看着不远处的一棵青竹,有些好奇。
“很简单,是气机的流动速度不同,一旦某一边池子气机被抽干,另外一边的气机就可以迅速注入其中,这样的气机运行,要比其他修士快不少。”
白溪看了前方一眼,淡然道:“我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过,东洲的强者在别洲不算强,他洲修士也看不上东洲,归根结底我觉得是修行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修行方式有些落后,但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曾传到东洲,或许有些修士早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些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但却没有分享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周迟点点头,“要真是有这种东西,肯定不想流传出来。”
白溪说道:“我所说的事情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可想想,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东洲之外的事情,周迟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白溪早就已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了,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之外,白溪居然也自己摸索出来了区别于东洲现有修行之法的东西。
怪不得她能够力压这些所谓的东洲天骄,始终是这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都是有缘故的。
想到这里,周迟再看白溪的时候,眼眸里又多了一份情绪,这是一种发现同道的欣喜,一条路走下去,说到底是靠自己,但道上若无同行者,还是会有些无趣。
像是白溪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同行者,各自前行,等到偶然抬头观望,发现这条路上,仍有行人,各自不语,只是前行,于远远处,再次抬眸,再次相望。
周迟没想到白溪能这么直白开口提及这些修行上的事情,要知道,这每个修士的修行都有所不同,除去师徒和极为亲密的同门之外,只怕很难有人会对外人说起自己的修行经验,一来是不见得自己的修行经验也适合外人,二来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示人?
不过白溪问起的方寸境一事,其实到了这会儿,说说也无妨,即便是白溪真觉得有用,大概也不会重修一次,除非她是个疯子。
“敌人自然不可小如芥子,但若是在这个境界挖到最后,在对方出手之际,其实可以抓住他的一缕气机,抽丝剥茧,继而从这一缕气机之间,去分析他的气机流动等各种东西,但这肯定要在方寸境里修行到极致,要不然就会有千差万别。”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实际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其实作用也有限。”
白溪想了想,她身为东洲有数的天才,自然明白这的确如此,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就连自己都不会如何上心,他却愿意在其间花无数功夫,光是这毅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了。
只是问了这桩修行上的事情,白溪也后知后觉想起门户之别,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便决定说道:“有没有想过在玉府之内,将其一分为二,宛如两个池子,注入不同的气机,始终让玉府里保持一个微妙的状态?”
听着这话,周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过,想来就算是绝大部分的东洲修士应该也没想过。
“作用是什么?”
周迟看着不远处的一棵青竹,有些好奇。
“很简单,是气机的流动速度不同,一旦某一边池子气机被抽干,另外一边的气机就可以迅速注入其中,这样的气机运行,要比其他修士快不少。”
白溪看了前方一眼,淡然道:“我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过,东洲的强者在别洲不算强,他洲修士也看不上东洲,归根结底我觉得是修行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修行方式有些落后,但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曾传到东洲,或许有些修士早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些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但却没有分享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周迟点点头,“要真是有这种东西,肯定不想流传出来。”
白溪说道:“我所说的事情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可想想,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东洲之外的事情,周迟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白溪早就已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了,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之外,白溪居然也自己摸索出来了区别于东洲现有修行之法的东西。
怪不得她能够力压这些所谓的东洲天骄,始终是这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都是有缘故的。
想到这里,周迟再看白溪的时候,眼眸里又多了一份情绪,这是一种发现同道的欣喜,一条路走下去,说到底是靠自己,但道上若无同行者,还是会有些无趣。
像是白溪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同行者,各自前行,等到偶然抬头观望,发现这条路上,仍有行人,各自不语,只是前行,于远远处,再次抬眸,再次相望。
周迟没想到白溪能这么直白开口提及这些修行上的事情,要知道,这每个修士的修行都有所不同,除去师徒和极为亲密的同门之外,只怕很难有人会对外人说起自己的修行经验,一来是不见得自己的修行经验也适合外人,二来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示人?
不过白溪问起的方寸境一事,其实到了这会儿,说说也无妨,即便是白溪真觉得有用,大概也不会重修一次,除非她是个疯子。
“敌人自然不可小如芥子,但若是在这个境界挖到最后,在对方出手之际,其实可以抓住他的一缕气机,抽丝剥茧,继而从这一缕气机之间,去分析他的气机流动等各种东西,但这肯定要在方寸境里修行到极致,要不然就会有千差万别。”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实际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其实作用也有限。”
白溪想了想,她身为东洲有数的天才,自然明白这的确如此,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就连自己都不会如何上心,他却愿意在其间花无数功夫,光是这毅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了。
只是问了这桩修行上的事情,白溪也后知后觉想起门户之别,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便决定说道:“有没有想过在玉府之内,将其一分为二,宛如两个池子,注入不同的气机,始终让玉府里保持一个微妙的状态?”
听着这话,周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过,想来就算是绝大部分的东洲修士应该也没想过。
“作用是什么?”
周迟看着不远处的一棵青竹,有些好奇。
“很简单,是气机的流动速度不同,一旦某一边池子气机被抽干,另外一边的气机就可以迅速注入其中,这样的气机运行,要比其他修士快不少。”
白溪看了前方一眼,淡然道:“我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过,东洲的强者在别洲不算强,他洲修士也看不上东洲,归根结底我觉得是修行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修行方式有些落后,但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曾传到东洲,或许有些修士早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些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但却没有分享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周迟点点头,“要真是有这种东西,肯定不想流传出来。”
白溪说道:“我所说的事情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可想想,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东洲之外的事情,周迟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白溪早就已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了,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之外,白溪居然也自己摸索出来了区别于东洲现有修行之法的东西。
怪不得她能够力压这些所谓的东洲天骄,始终是这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都是有缘故的。
想到这里,周迟再看白溪的时候,眼眸里又多了一份情绪,这是一种发现同道的欣喜,一条路走下去,说到底是靠自己,但道上若无同行者,还是会有些无趣。
像是白溪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同行者,各自前行,等到偶然抬头观望,发现这条路上,仍有行人,各自不语,只是前行,于远远处,再次抬眸,再次相望。
周迟没想到白溪能这么直白开口提及这些修行上的事情,要知道,这每个修士的修行都有所不同,除去师徒和极为亲密的同门之外,只怕很难有人会对外人说起自己的修行经验,一来是不见得自己的修行经验也适合外人,二来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示人?
不过白溪问起的方寸境一事,其实到了这会儿,说说也无妨,即便是白溪真觉得有用,大概也不会重修一次,除非她是个疯子。
“敌人自然不可小如芥子,但若是在这个境界挖到最后,在对方出手之际,其实可以抓住他的一缕气机,抽丝剥茧,继而从这一缕气机之间,去分析他的气机流动等各种东西,但这肯定要在方寸境里修行到极致,要不然就会有千差万别。”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实际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其实作用也有限。”
白溪想了想,她身为东洲有数的天才,自然明白这的确如此,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就连自己都不会如何上心,他却愿意在其间花无数功夫,光是这毅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了。
只是问了这桩修行上的事情,白溪也后知后觉想起门户之别,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便决定说道:“有没有想过在玉府之内,将其一分为二,宛如两个池子,注入不同的气机,始终让玉府里保持一个微妙的状态?”
听着这话,周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过,想来就算是绝大部分的东洲修士应该也没想过。
“作用是什么?”
周迟看着不远处的一棵青竹,有些好奇。
“很简单,是气机的流动速度不同,一旦某一边池子气机被抽干,另外一边的气机就可以迅速注入其中,这样的气机运行,要比其他修士快不少。”
白溪看了前方一眼,淡然道:“我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过,东洲的强者在别洲不算强,他洲修士也看不上东洲,归根结底我觉得是修行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修行方式有些落后,但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曾传到东洲,或许有些修士早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些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但却没有分享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周迟点点头,“要真是有这种东西,肯定不想流传出来。”
白溪说道:“我所说的事情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可想想,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东洲之外的事情,周迟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白溪早就已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了,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之外,白溪居然也自己摸索出来了区别于东洲现有修行之法的东西。
怪不得她能够力压这些所谓的东洲天骄,始终是这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都是有缘故的。
想到这里,周迟再看白溪的时候,眼眸里又多了一份情绪,这是一种发现同道的欣喜,一条路走下去,说到底是靠自己,但道上若无同行者,还是会有些无趣。
像是白溪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同行者,各自前行,等到偶然抬头观望,发现这条路上,仍有行人,各自不语,只是前行,于远远处,再次抬眸,再次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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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白溪问起的方寸境一事,其实到了这会儿,说说也无妨,即便是白溪真觉得有用,大概也不会重修一次,除非她是个疯子。
“敌人自然不可小如芥子,但若是在这个境界挖到最后,在对方出手之际,其实可以抓住他的一缕气机,抽丝剥茧,继而从这一缕气机之间,去分析他的气机流动等各种东西,但这肯定要在方寸境里修行到极致,要不然就会有千差万别。”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实际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其实作用也有限。”
白溪想了想,她身为东洲有数的天才,自然明白这的确如此,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就连自己都不会如何上心,他却愿意在其间花无数功夫,光是这毅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了。
只是问了这桩修行上的事情,白溪也后知后觉想起门户之别,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便决定说道:“有没有想过在玉府之内,将其一分为二,宛如两个池子,注入不同的气机,始终让玉府里保持一个微妙的状态?”
听着这话,周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过,想来就算是绝大部分的东洲修士应该也没想过。
“作用是什么?”
周迟看着不远处的一棵青竹,有些好奇。
“很简单,是气机的流动速度不同,一旦某一边池子气机被抽干,另外一边的气机就可以迅速注入其中,这样的气机运行,要比其他修士快不少。”
白溪看了前方一眼,淡然道:“我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过,东洲的强者在别洲不算强,他洲修士也看不上东洲,归根结底我觉得是修行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修行方式有些落后,但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曾传到东洲,或许有些修士早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些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但却没有分享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周迟点点头,“要真是有这种东西,肯定不想流传出来。”
白溪说道:“我所说的事情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可想想,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东洲之外的事情,周迟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白溪早就已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了,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之外,白溪居然也自己摸索出来了区别于东洲现有修行之法的东西。
怪不得她能够力压这些所谓的东洲天骄,始终是这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都是有缘故的。
想到这里,周迟再看白溪的时候,眼眸里又多了一份情绪,这是一种发现同道的欣喜,一条路走下去,说到底是靠自己,但道上若无同行者,还是会有些无趣。
像是白溪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同行者,各自前行,等到偶然抬头观望,发现这条路上,仍有行人,各自不语,只是前行,于远远处,再次抬眸,再次相望。
周迟没想到白溪能这么直白开口提及这些修行上的事情,要知道,这每个修士的修行都有所不同,除去师徒和极为亲密的同门之外,只怕很难有人会对外人说起自己的修行经验,一来是不见得自己的修行经验也适合外人,二来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示人?
不过白溪问起的方寸境一事,其实到了这会儿,说说也无妨,即便是白溪真觉得有用,大概也不会重修一次,除非她是个疯子。
“敌人自然不可小如芥子,但若是在这个境界挖到最后,在对方出手之际,其实可以抓住他的一缕气机,抽丝剥茧,继而从这一缕气机之间,去分析他的气机流动等各种东西,但这肯定要在方寸境里修行到极致,要不然就会有千差万别。”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实际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其实作用也有限。”
白溪想了想,她身为东洲有数的天才,自然明白这的确如此,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就连自己都不会如何上心,他却愿意在其间花无数功夫,光是这毅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了。
只是问了这桩修行上的事情,白溪也后知后觉想起门户之别,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便决定说道:“有没有想过在玉府之内,将其一分为二,宛如两个池子,注入不同的气机,始终让玉府里保持一个微妙的状态?”
听着这话,周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过,想来就算是绝大部分的东洲修士应该也没想过。
“作用是什么?”
周迟看着不远处的一棵青竹,有些好奇。
“很简单,是气机的流动速度不同,一旦某一边池子气机被抽干,另外一边的气机就可以迅速注入其中,这样的气机运行,要比其他修士快不少。”
白溪看了前方一眼,淡然道:“我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过,东洲的强者在别洲不算强,他洲修士也看不上东洲,归根结底我觉得是修行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修行方式有些落后,但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曾传到东洲,或许有些修士早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些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但却没有分享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周迟点点头,“要真是有这种东西,肯定不想流传出来。”
白溪说道:“我所说的事情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可想想,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东洲之外的事情,周迟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白溪早就已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了,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之外,白溪居然也自己摸索出来了区别于东洲现有修行之法的东西。
怪不得她能够力压这些所谓的东洲天骄,始终是这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都是有缘故的。
想到这里,周迟再看白溪的时候,眼眸里又多了一份情绪,这是一种发现同道的欣喜,一条路走下去,说到底是靠自己,但道上若无同行者,还是会有些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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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没想到白溪能这么直白开口提及这些修行上的事情,要知道,这每个修士的修行都有所不同,除去师徒和极为亲密的同门之外,只怕很难有人会对外人说起自己的修行经验,一来是不见得自己的修行经验也适合外人,二来就更简单了,那就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能轻易示人?
不过白溪问起的方寸境一事,其实到了这会儿,说说也无妨,即便是白溪真觉得有用,大概也不会重修一次,除非她是个疯子。
“敌人自然不可小如芥子,但若是在这个境界挖到最后,在对方出手之际,其实可以抓住他的一缕气机,抽丝剥茧,继而从这一缕气机之间,去分析他的气机流动等各种东西,但这肯定要在方寸境里修行到极致,要不然就会有千差万别。”
周迟想了想说道:“但实际上即便如此,到了最后,其实作用也有限。”
白溪想了想,她身为东洲有数的天才,自然明白这的确如此,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少年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差别,就连自己都不会如何上心,他却愿意在其间花无数功夫,光是这毅力,就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了。
只是问了这桩修行上的事情,白溪也后知后觉想起门户之别,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便决定说道:“有没有想过在玉府之内,将其一分为二,宛如两个池子,注入不同的气机,始终让玉府里保持一个微妙的状态?”
听着这话,周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想过,想来就算是绝大部分的东洲修士应该也没想过。
“作用是什么?”
周迟看着不远处的一棵青竹,有些好奇。
“很简单,是气机的流动速度不同,一旦某一边池子气机被抽干,另外一边的气机就可以迅速注入其中,这样的气机运行,要比其他修士快不少。”
白溪看了前方一眼,淡然道:“我听师门中的长辈说过,东洲的强者在别洲不算强,他洲修士也看不上东洲,归根结底我觉得是修行方式有所不同,我们的修行方式有些落后,但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不知道为何,始终不曾传到东洲,或许有些修士早就机缘巧合得到了些东洲之外的修行之法,但却没有分享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知晓。”
周迟点点头,“要真是有这种东西,肯定不想流传出来。”
白溪说道:“我所说的事情不见得适合你,但你可想想,这种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东洲之外的事情,周迟早有猜测,却没有想到,白溪早就已经开始想着这些事情了,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除去他之外,白溪居然也自己摸索出来了区别于东洲现有修行之法的东西。
怪不得她能够力压这些所谓的东洲天骄,始终是这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这都是有缘故的。
想到这里,周迟再看白溪的时候,眼眸里又多了一份情绪,这是一种发现同道的欣喜,一条路走下去,说到底是靠自己,但道上若无同行者,还是会有些无趣。
像是白溪这样的人就是最好的同行者,各自前行,等到偶然抬头观望,发现这条路上,仍有行人,各自不语,只是前行,于远远处,再次抬眸,再次相望。
第一百三十五章 残楼
离开竹海之后,眼前还是有一条小路,石板碧绿,看着像是某种玉石打造的,两侧的树木安静地生着,甚至没有什么杂草侵扰到这条碧绿小道上来。
孟寅当机立断蹲下去,用手敲了敲地面碧绿的石板,然后仰起头,看向周迟,“周迟,你说这玩意会不会是什么珍稀的玉石?老爷子最好收集玉石,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孟长山是大汤朝的内阁次辅,在读书人里极有威望,但只有些熟知这位老大人的才知晓,他实际上还有一个绰号叫做玉癖,他最好收集玉石,不是那种雕刻后的玉佩之类,而是一些天然的玉石。
耳濡目染之下,身为孟长山最欢脱的长孙的孟寅自然对于这些也就颇有研究,不过他最开始怀疑这碧绿石板是某种玉石,但仔细观摩之后,又跟自己见过的那些对不上。
“是草见愁。”
周迟还没说话,一旁的白溪看了两人一眼,便已经开口,“准确来说,不是玉石,只是一种沾染了毒蛇毒液的寻常石头,有一种毒蛇名为三息蛇,顾名思义,是被咬了三息之后,便有可能毒发身亡,这种三息蛇最为喜欢在乱石之间居住,毒牙生得太快,便会在石上磨一磨,这石头沾染了毒液,自然而然便会有了毒性,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三息蛇嘴里的毒液可以毒杀山中各种野兽,但遗留在石头之上后,却只对一些野草有毒,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石头才叫做草见愁。一些大宗门会寻来这样的石头做成山路,不用去管,即便百年,也不会生着野草。”
听着有毒,孟寅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看了一眼周迟,周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哑然笑道:“你都这个境界了,怕什么?”
就算是这石头有毒,要担心的也只是寻常百姓而已,像是孟寅和周迟这样的存在,是绝对不用怎么担心的。
孟寅松了口气,站起来之后,他看了一眼白溪,嘀咕了一句,“懂得真多。”
白溪说道:“喜欢看些闲书。”
孟寅说道:“那你跟这家伙聊不到一起,这家伙除了修行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白溪自然知道孟寅说得是谁,她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周迟,周迟想了想,说道:“也不尽然。”
孟寅冷笑一声,懒得多说,这趟出门,他算是看明白了,周迟这个家伙,平日里表现得跟个什么一样,这会儿遇到好看的娘们,这就变了,这整个人看着也更有生机了。
孟寅叹了口气,什么一心向道,都是说说而已罢了。
不过这些话,孟寅没有说出来,只是
跟这两个家伙在那条碧绿小路上一起往前走去,但很快便看到路旁有了几具尸骨。
看尸骨上面残留的衣物,应该还是长更宗的修士,只是他们死去的地方,怎么都不一样。
孟寅有些疑惑,刚要说话,白溪便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那位圣人一动念,一座长更宗,境界不够的那些修士说死就死了,大概只有归真登天这样的人物,才能艰难地来到他的面前,但也没什么用。”
圣人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十几人之一,他们的强大已经超乎一般修士的预料,一举一动之间,便有着诸多寻常修士无法抵抗的东西在。
像是白溪也好,周迟也好,他们在天门境里已经是佼佼者了,但若是真遇到一个圣人,他只需要微微动念,他们甚至看不到圣人的身影,就会直接被碾碎。
“修行到了后面,自然有着极大的不同,不必多想。”
周迟拍了拍孟寅的肩膀,劝慰道:“一步步往前走,自然能走到那个地步。”
孟寅点点头。
白溪则是怪异地看了一眼周迟,好奇问道:“这么自信?”
周迟没有回复她,反而是反问道:“你没有这个自信?”
白溪挑了挑眉,像是他们这样的修士,哪个看着的不是那座山顶,这倒是合理的。
“那你的目标就是和那位青白观主并肩?”
往前走去,白溪开口笑道:“那位应该是你们这些剑修的最终追求了。”
世间剑修第一人。
五青天之一。
周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白溪也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也笑了起来。
之后三人一路前行,走到碧绿小路的尽头,发现有一片大湖,而在湖畔,立着一座……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半座楼。
因为那座曾经应该无比巍峨的高楼,如今只有一半,就这么立在他们两人面前。
从那些附近的废墟里的石砖木柱来看,这座楼曾经应该的确无比巍峨。
只是那位圣人显然也看到了,但是他有些不太满意,所以便直接一挥袖将其毁了。
也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曾想过要阻拦他,但很显然,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只要想要这么做,那么结果都只有一个,死。
周迟看着那只有半座的高楼,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感受到没有?”
白溪点头道:“自然。”
孟寅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周迟说道:“这里有一道残留的气息,应该是当初那位圣人的气息残留,里面有着他的意志。”
白溪说道:“很随意,很漠然,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
孟寅有些沉默,然后认知去感知,但即便那么认知之后,他感知到的东西都极为模糊。
然后他有些挫败,想着等回了重云山,一定要好好修行,不能再随便了。
周迟有些感慨,“不过说来也正常,像是他这样的人物,即便是真的看到再高的楼,也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白溪认真地点头道:“一念动生死,一指天变色,这便是真正的大修士。”
两人感受着这股气息,一时间都有些出神,反倒是孟寅尝试片刻之后便不再尝试,然后他朝着那座楼走去,在附近看了几眼,他便在湖畔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正看了一眼湖面,便忽然发现在湖畔的几颗石头其中有一颗好似某种玉石,于是他走过去,蹲下想要将其抠出来。
只是抠了片刻极为费劲,孟寅便有些极为恼怒的一拳砸在那玉石上,可这一砸不要紧,湖面忽然泛起涟漪,有数道水柱出现,之后无数水滴激射,落到了一侧的那座残楼一旁。
孟寅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少。
“周迟,快来看!”
跟这两个家伙在那条碧绿小路上一起往前走去,但很快便看到路旁有了几具尸骨。
看尸骨上面残留的衣物,应该还是长更宗的修士,只是他们死去的地方,怎么都不一样。
孟寅有些疑惑,刚要说话,白溪便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那位圣人一动念,一座长更宗,境界不够的那些修士说死就死了,大概只有归真登天这样的人物,才能艰难地来到他的面前,但也没什么用。”
圣人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十几人之一,他们的强大已经超乎一般修士的预料,一举一动之间,便有着诸多寻常修士无法抵抗的东西在。
像是白溪也好,周迟也好,他们在天门境里已经是佼佼者了,但若是真遇到一个圣人,他只需要微微动念,他们甚至看不到圣人的身影,就会直接被碾碎。
“修行到了后面,自然有着极大的不同,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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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点点头。
白溪则是怪异地看了一眼周迟,好奇问道:“这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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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目标就是和那位青白观主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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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白溪也好像想到了些什么,看了周迟一眼之后,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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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位圣人显然也看到了,但是他有些不太满意,所以便直接一挥袖将其毁了。
也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曾想过要阻拦他,但很显然,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只要想要这么做,那么结果都只有一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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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点头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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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快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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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有些疑惑,刚要说话,白溪便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那位圣人一动念,一座长更宗,境界不够的那些修士说死就死了,大概只有归真登天这样的人物,才能艰难地来到他的面前,但也没什么用。”
圣人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十几人之一,他们的强大已经超乎一般修士的预料,一举一动之间,便有着诸多寻常修士无法抵抗的东西在。
像是白溪也好,周迟也好,他们在天门境里已经是佼佼者了,但若是真遇到一个圣人,他只需要微微动念,他们甚至看不到圣人的身影,就会直接被碾碎。
“修行到了后面,自然有着极大的不同,不必多想。”
周迟拍了拍孟寅的肩膀,劝慰道:“一步步往前走,自然能走到那个地步。”
孟寅点点头。
白溪则是怪异地看了一眼周迟,好奇问道:“这么自信?”
周迟没有回复她,反而是反问道:“你没有这个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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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去,白溪开口笑道:“那位应该是你们这些剑修的最终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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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曾想过要阻拦他,但很显然,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只要想要这么做,那么结果都只有一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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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点头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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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位圣人显然也看到了,但是他有些不太满意,所以便直接一挥袖将其毁了。
也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曾想过要阻拦他,但很显然,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只要想要这么做,那么结果都只有一个,死。
周迟看着那只有半座的高楼,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感受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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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周迟说道:“这里有一道残留的气息,应该是当初那位圣人的气息残留,里面有着他的意志。”
白溪说道:“很随意,很漠然,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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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有些挫败,想着等回了重云山,一定要好好修行,不能再随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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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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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这两个家伙在那条碧绿小路上一起往前走去,但很快便看到路旁有了几具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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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有些疑惑,刚要说话,白溪便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那位圣人一动念,一座长更宗,境界不够的那些修士说死就死了,大概只有归真登天这样的人物,才能艰难地来到他的面前,但也没什么用。”
圣人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十几人之一,他们的强大已经超乎一般修士的预料,一举一动之间,便有着诸多寻常修士无法抵抗的东西在。
像是白溪也好,周迟也好,他们在天门境里已经是佼佼者了,但若是真遇到一个圣人,他只需要微微动念,他们甚至看不到圣人的身影,就会直接被碾碎。
“修行到了后面,自然有着极大的不同,不必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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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青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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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曾想过要阻拦他,但很显然,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只要想要这么做,那么结果都只有一个,死。
周迟看着那只有半座的高楼,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感受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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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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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看了一眼,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少。
“周迟,快来看!”
第一百三十六章 铃铛
一片涟漪在湖畔荡起,而后才有一座巍峨高楼再次出现,跟眼前这座几乎没有区别,同样被毁去一半,四处都是废墟。
周迟和白溪循声看去,两人然后对视一眼,白溪很快说道:“应该是阴阳楼。”
阴阳楼是一种建造重要建筑常用的手段,建造一阴一阳两座楼,阴楼在暗,一般有重宝在内,而阳楼那边,看似富丽堂皇,但实际上不会有真正的好东西。
这阴阳楼以一种隐匿的阵法作为根基,其实就连宗门内,也不会有太多人知晓,这是一种手段,就是为了避免外人潜入宗门里盗窃秘宝的,换句话说,能用得上阴阳楼的地方,绝不是寻常的什么地方。
“不过即便布下了阴阳楼,在那位圣人眼里,也没有什么作用,他仍旧是随手便将其毁去了,只是并未惊动阵法,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白溪看着眼前的那座阴楼,想着这障眼法对于一位圣人来说,几乎就跟没有一样,他随手便能将其毁去,但这阴阳楼的布置,倒是骗了后来人,他们来来去去,大概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湖畔还有一座楼,藏在暗处。
想到这里,白溪看了一眼孟寅,说道:“他的运气很好,说不定真能被他找到一件重宝。”
周迟也看向孟寅,那家伙现在已经缓缓朝着那座阴楼走去,周迟笑了笑,说道:“一般好人总是会有好报的。”
白溪问道:“你觉得他是好人,何以见得?”
周迟看着白溪摇头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有些单薄,你若跟他成为朋友,多相处一些日子,你就知道,他真的是个好人。”
周迟想了想,说得更为详细了一些,“应该说他是个纯粹的好人。”
白溪听着这话,挑了挑眉,但没有多说。
周迟忽然又说道:“其实你应该没什么朋友。”
白溪笑着说道:“我看到过一句话,好像叫做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
“很巧,跟你一样都姓周。”
周迟说道:“那还真是巧。”
白溪不再纠结这个,只是朝着那座阴楼走去,“走,去看看,说不定有些好玩的小东西。”
周迟嗯了一声,朝着前面也走了过去。
远处那半座阴楼前,孟寅一直在门口等着这两人,之前一直看这两个家伙在不远处闲聊就是不过来,他还有些恼怒,等到这会儿终于看到白溪和周迟一前一后过来之后,孟寅才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周迟,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三人站在楼前,看着这座若是不被毁去,
大概有数十层楼那么高的阴楼,都有些感慨,不过即便如今被毁去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也足足有数层,若是没有外人见过这座阴楼,那么即便是这数层楼里,也会有一些秘宝了。
周迟看了一眼周遭废墟,打趣道:“孟寅,你要是去这里面扒拉一下,说不定也能找到些东西。”
听着这话的孟寅双眼放光,“当真?”
周迟一怔,随即无奈道:“逗你的,这废墟里的东西估摸着早就已经被那位圣人毁去了,找到也是残次品。”
孟寅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低声说了几句好好好,朝着周迟偷偷竖一个中指,这也就是有个娘们在,老子给你留点面子,等没了这个娘们,你小子跟老子等着!
三人不再继续逗留,而是踏入了那座阴楼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座阴楼里没有了修士的身影,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三人走进来之后,这座楼中,依旧是一尘不染。
四周有着明亮的琉璃窗,窗外的天光被折射数次之后,落到大殿里,就变得要明亮不少,这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绝对会觉得有些惊奇,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不过是特别细微的一些阵法而已。
大殿里,有着许多柜子,那些柜子应该是某种木材所做,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木材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在柜子里,有些是空的,有些却还是放着东西。
三人最先来到一个柜子面前,从琉璃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一个古朴的铃铛摆放在里面。
铃铛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而繁密的花纹,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三人看着那铃铛,白溪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柜子上,溢出一道气机,想要简单的将其轰开,但那柜子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迟说道:“这应该是他们收纳一些法器的地方,这柜子也不是寻常东西,凭着我们的境界,估摸着也不见得真能强行带走。”
说话的时候周迟也有些感慨,看起来他们的确是到了一处好地方,不过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好地方,想要带走什么,大概也没有那么容易,得看是否契合。
“准确来说,就是类似于一处宗门的秘宝库,只有对宗门有大功的弟子才能进来一趟,不过能带走什么,全看缘分。”
周迟去过祁山的秘宝库,不过那里面,除去飞剑之外,也就只有一些丹药,即便有些法器,都只是辅助修行的,而并非攻伐法器。
白溪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周迟的说法,只是她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铃铛,因为她还真的挺喜欢。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木柜忽然泛起气息,忽然便开了,那枚铃铛漂浮到了白溪身前。
白溪挑了挑眉,将其握住,摇动一番,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想了想说道:“灌入一些气机试试。”
白溪其实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会儿灌入一道气息,铃铛果然便响了起来。
这铃铛一响起来,在场三人都感觉心静了一些。
“应该是帮着修行用的。”
周迟点了点头,这东西倒是有用,不过现在既然白溪拿着也没什么。
白溪随手将铃铛挂在了腰间,看了一眼木柜里面,忽然挑眉,“怎么还有一个?”
周迟听着这话,也抬眼看去,果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铃铛,只是之前它没有动静,所以他们都没发现。
大概有数十层楼那么高的阴楼,都有些感慨,不过即便如今被毁去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也足足有数层,若是没有外人见过这座阴楼,那么即便是这数层楼里,也会有一些秘宝了。
周迟看了一眼周遭废墟,打趣道:“孟寅,你要是去这里面扒拉一下,说不定也能找到些东西。”
听着这话的孟寅双眼放光,“当真?”
周迟一怔,随即无奈道:“逗你的,这废墟里的东西估摸着早就已经被那位圣人毁去了,找到也是残次品。”
孟寅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低声说了几句好好好,朝着周迟偷偷竖一个中指,这也就是有个娘们在,老子给你留点面子,等没了这个娘们,你小子跟老子等着!
三人不再继续逗留,而是踏入了那座阴楼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座阴楼里没有了修士的身影,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三人走进来之后,这座楼中,依旧是一尘不染。
四周有着明亮的琉璃窗,窗外的天光被折射数次之后,落到大殿里,就变得要明亮不少,这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绝对会觉得有些惊奇,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不过是特别细微的一些阵法而已。
大殿里,有着许多柜子,那些柜子应该是某种木材所做,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木材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在柜子里,有些是空的,有些却还是放着东西。
三人最先来到一个柜子面前,从琉璃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一个古朴的铃铛摆放在里面。
铃铛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而繁密的花纹,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三人看着那铃铛,白溪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柜子上,溢出一道气机,想要简单的将其轰开,但那柜子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迟说道:“这应该是他们收纳一些法器的地方,这柜子也不是寻常东西,凭着我们的境界,估摸着也不见得真能强行带走。”
说话的时候周迟也有些感慨,看起来他们的确是到了一处好地方,不过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好地方,想要带走什么,大概也没有那么容易,得看是否契合。
“准确来说,就是类似于一处宗门的秘宝库,只有对宗门有大功的弟子才能进来一趟,不过能带走什么,全看缘分。”
周迟去过祁山的秘宝库,不过那里面,除去飞剑之外,也就只有一些丹药,即便有些法器,都只是辅助修行的,而并非攻伐法器。
白溪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周迟的说法,只是她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铃铛,因为她还真的挺喜欢。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木柜忽然泛起气息,忽然便开了,那枚铃铛漂浮到了白溪身前。
白溪挑了挑眉,将其握住,摇动一番,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想了想说道:“灌入一些气机试试。”
白溪其实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会儿灌入一道气息,铃铛果然便响了起来。
这铃铛一响起来,在场三人都感觉心静了一些。
“应该是帮着修行用的。”
周迟点了点头,这东西倒是有用,不过现在既然白溪拿着也没什么。
白溪随手将铃铛挂在了腰间,看了一眼木柜里面,忽然挑眉,“怎么还有一个?”
周迟听着这话,也抬眼看去,果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铃铛,只是之前它没有动静,所以他们都没发现。
大概有数十层楼那么高的阴楼,都有些感慨,不过即便如今被毁去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也足足有数层,若是没有外人见过这座阴楼,那么即便是这数层楼里,也会有一些秘宝了。
周迟看了一眼周遭废墟,打趣道:“孟寅,你要是去这里面扒拉一下,说不定也能找到些东西。”
听着这话的孟寅双眼放光,“当真?”
周迟一怔,随即无奈道:“逗你的,这废墟里的东西估摸着早就已经被那位圣人毁去了,找到也是残次品。”
孟寅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低声说了几句好好好,朝着周迟偷偷竖一个中指,这也就是有个娘们在,老子给你留点面子,等没了这个娘们,你小子跟老子等着!
三人不再继续逗留,而是踏入了那座阴楼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座阴楼里没有了修士的身影,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三人走进来之后,这座楼中,依旧是一尘不染。
四周有着明亮的琉璃窗,窗外的天光被折射数次之后,落到大殿里,就变得要明亮不少,这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绝对会觉得有些惊奇,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不过是特别细微的一些阵法而已。
大殿里,有着许多柜子,那些柜子应该是某种木材所做,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木材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在柜子里,有些是空的,有些却还是放着东西。
三人最先来到一个柜子面前,从琉璃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一个古朴的铃铛摆放在里面。
铃铛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而繁密的花纹,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三人看着那铃铛,白溪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柜子上,溢出一道气机,想要简单的将其轰开,但那柜子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迟说道:“这应该是他们收纳一些法器的地方,这柜子也不是寻常东西,凭着我们的境界,估摸着也不见得真能强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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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就是类似于一处宗门的秘宝库,只有对宗门有大功的弟子才能进来一趟,不过能带走什么,全看缘分。”
周迟去过祁山的秘宝库,不过那里面,除去飞剑之外,也就只有一些丹药,即便有些法器,都只是辅助修行的,而并非攻伐法器。
白溪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周迟的说法,只是她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铃铛,因为她还真的挺喜欢。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木柜忽然泛起气息,忽然便开了,那枚铃铛漂浮到了白溪身前。
白溪挑了挑眉,将其握住,摇动一番,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想了想说道:“灌入一些气机试试。”
白溪其实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会儿灌入一道气息,铃铛果然便响了起来。
这铃铛一响起来,在场三人都感觉心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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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看了一眼周遭废墟,打趣道:“孟寅,你要是去这里面扒拉一下,说不定也能找到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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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再继续逗留,而是踏入了那座阴楼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座阴楼里没有了修士的身影,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三人走进来之后,这座楼中,依旧是一尘不染。
四周有着明亮的琉璃窗,窗外的天光被折射数次之后,落到大殿里,就变得要明亮不少,这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绝对会觉得有些惊奇,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不过是特别细微的一些阵法而已。
大殿里,有着许多柜子,那些柜子应该是某种木材所做,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木材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在柜子里,有些是空的,有些却还是放着东西。
三人最先来到一个柜子面前,从琉璃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一个古朴的铃铛摆放在里面。
铃铛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而繁密的花纹,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三人看着那铃铛,白溪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柜子上,溢出一道气机,想要简单的将其轰开,但那柜子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迟说道:“这应该是他们收纳一些法器的地方,这柜子也不是寻常东西,凭着我们的境界,估摸着也不见得真能强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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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就是类似于一处宗门的秘宝库,只有对宗门有大功的弟子才能进来一趟,不过能带走什么,全看缘分。”
周迟去过祁山的秘宝库,不过那里面,除去飞剑之外,也就只有一些丹药,即便有些法器,都只是辅助修行的,而并非攻伐法器。
白溪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周迟的说法,只是她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铃铛,因为她还真的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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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其实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会儿灌入一道气息,铃铛果然便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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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点了点头,这东西倒是有用,不过现在既然白溪拿着也没什么。
白溪随手将铃铛挂在了腰间,看了一眼木柜里面,忽然挑眉,“怎么还有一个?”
周迟听着这话,也抬眼看去,果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铃铛,只是之前它没有动静,所以他们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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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看了一眼周遭废墟,打趣道:“孟寅,你要是去这里面扒拉一下,说不定也能找到些东西。”
听着这话的孟寅双眼放光,“当真?”
周迟一怔,随即无奈道:“逗你的,这废墟里的东西估摸着早就已经被那位圣人毁去了,找到也是残次品。”
孟寅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低声说了几句好好好,朝着周迟偷偷竖一个中指,这也就是有个娘们在,老子给你留点面子,等没了这个娘们,你小子跟老子等着!
三人不再继续逗留,而是踏入了那座阴楼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座阴楼里没有了修士的身影,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三人走进来之后,这座楼中,依旧是一尘不染。
四周有着明亮的琉璃窗,窗外的天光被折射数次之后,落到大殿里,就变得要明亮不少,这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绝对会觉得有些惊奇,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不过是特别细微的一些阵法而已。
大殿里,有着许多柜子,那些柜子应该是某种木材所做,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木材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在柜子里,有些是空的,有些却还是放着东西。
三人最先来到一个柜子面前,从琉璃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一个古朴的铃铛摆放在里面。
铃铛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而繁密的花纹,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三人看着那铃铛,白溪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柜子上,溢出一道气机,想要简单的将其轰开,但那柜子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迟说道:“这应该是他们收纳一些法器的地方,这柜子也不是寻常东西,凭着我们的境界,估摸着也不见得真能强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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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去过祁山的秘宝库,不过那里面,除去飞剑之外,也就只有一些丹药,即便有些法器,都只是辅助修行的,而并非攻伐法器。
白溪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周迟的说法,只是她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铃铛,因为她还真的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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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其实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会儿灌入一道气息,铃铛果然便响了起来。
这铃铛一响起来,在场三人都感觉心静了一些。
“应该是帮着修行用的。”
周迟点了点头,这东西倒是有用,不过现在既然白溪拿着也没什么。
白溪随手将铃铛挂在了腰间,看了一眼木柜里面,忽然挑眉,“怎么还有一个?”
周迟听着这话,也抬眼看去,果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铃铛,只是之前它没有动静,所以他们都没发现。
大概有数十层楼那么高的阴楼,都有些感慨,不过即便如今被毁去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也足足有数层,若是没有外人见过这座阴楼,那么即便是这数层楼里,也会有一些秘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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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低声说了几句好好好,朝着周迟偷偷竖一个中指,这也就是有个娘们在,老子给你留点面子,等没了这个娘们,你小子跟老子等着!
三人不再继续逗留,而是踏入了那座阴楼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座阴楼里没有了修士的身影,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三人走进来之后,这座楼中,依旧是一尘不染。
四周有着明亮的琉璃窗,窗外的天光被折射数次之后,落到大殿里,就变得要明亮不少,这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绝对会觉得有些惊奇,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不过是特别细微的一些阵法而已。
大殿里,有着许多柜子,那些柜子应该是某种木材所做,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木材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在柜子里,有些是空的,有些却还是放着东西。
三人最先来到一个柜子面前,从琉璃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一个古朴的铃铛摆放在里面。
铃铛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而繁密的花纹,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三人看着那铃铛,白溪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柜子上,溢出一道气机,想要简单的将其轰开,但那柜子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迟说道:“这应该是他们收纳一些法器的地方,这柜子也不是寻常东西,凭着我们的境界,估摸着也不见得真能强行带走。”
说话的时候周迟也有些感慨,看起来他们的确是到了一处好地方,不过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好地方,想要带走什么,大概也没有那么容易,得看是否契合。
“准确来说,就是类似于一处宗门的秘宝库,只有对宗门有大功的弟子才能进来一趟,不过能带走什么,全看缘分。”
周迟去过祁山的秘宝库,不过那里面,除去飞剑之外,也就只有一些丹药,即便有些法器,都只是辅助修行的,而并非攻伐法器。
白溪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周迟的说法,只是她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铃铛,因为她还真的挺喜欢。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木柜忽然泛起气息,忽然便开了,那枚铃铛漂浮到了白溪身前。
白溪挑了挑眉,将其握住,摇动一番,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想了想说道:“灌入一些气机试试。”
白溪其实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会儿灌入一道气息,铃铛果然便响了起来。
这铃铛一响起来,在场三人都感觉心静了一些。
“应该是帮着修行用的。”
周迟点了点头,这东西倒是有用,不过现在既然白溪拿着也没什么。
白溪随手将铃铛挂在了腰间,看了一眼木柜里面,忽然挑眉,“怎么还有一个?”
周迟听着这话,也抬眼看去,果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铃铛,只是之前它没有动静,所以他们都没发现。
大概有数十层楼那么高的阴楼,都有些感慨,不过即便如今被毁去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也足足有数层,若是没有外人见过这座阴楼,那么即便是这数层楼里,也会有一些秘宝了。
周迟看了一眼周遭废墟,打趣道:“孟寅,你要是去这里面扒拉一下,说不定也能找到些东西。”
听着这话的孟寅双眼放光,“当真?”
周迟一怔,随即无奈道:“逗你的,这废墟里的东西估摸着早就已经被那位圣人毁去了,找到也是残次品。”
孟寅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低声说了几句好好好,朝着周迟偷偷竖一个中指,这也就是有个娘们在,老子给你留点面子,等没了这个娘们,你小子跟老子等着!
三人不再继续逗留,而是踏入了那座阴楼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座阴楼里没有了修士的身影,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三人走进来之后,这座楼中,依旧是一尘不染。
四周有着明亮的琉璃窗,窗外的天光被折射数次之后,落到大殿里,就变得要明亮不少,这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绝对会觉得有些惊奇,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不过是特别细微的一些阵法而已。
大殿里,有着许多柜子,那些柜子应该是某种木材所做,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木材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在柜子里,有些是空的,有些却还是放着东西。
三人最先来到一个柜子面前,从琉璃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一个古朴的铃铛摆放在里面。
铃铛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而繁密的花纹,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三人看着那铃铛,白溪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柜子上,溢出一道气机,想要简单的将其轰开,但那柜子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迟说道:“这应该是他们收纳一些法器的地方,这柜子也不是寻常东西,凭着我们的境界,估摸着也不见得真能强行带走。”
说话的时候周迟也有些感慨,看起来他们的确是到了一处好地方,不过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好地方,想要带走什么,大概也没有那么容易,得看是否契合。
“准确来说,就是类似于一处宗门的秘宝库,只有对宗门有大功的弟子才能进来一趟,不过能带走什么,全看缘分。”
周迟去过祁山的秘宝库,不过那里面,除去飞剑之外,也就只有一些丹药,即便有些法器,都只是辅助修行的,而并非攻伐法器。
白溪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周迟的说法,只是她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铃铛,因为她还真的挺喜欢。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木柜忽然泛起气息,忽然便开了,那枚铃铛漂浮到了白溪身前。
白溪挑了挑眉,将其握住,摇动一番,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想了想说道:“灌入一些气机试试。”
白溪其实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会儿灌入一道气息,铃铛果然便响了起来。
这铃铛一响起来,在场三人都感觉心静了一些。
“应该是帮着修行用的。”
周迟点了点头,这东西倒是有用,不过现在既然白溪拿着也没什么。
白溪随手将铃铛挂在了腰间,看了一眼木柜里面,忽然挑眉,“怎么还有一个?”
周迟听着这话,也抬眼看去,果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铃铛,只是之前它没有动静,所以他们都没发现。
大概有数十层楼那么高的阴楼,都有些感慨,不过即便如今被毁去一半,剩下的另外一半,也足足有数层,若是没有外人见过这座阴楼,那么即便是这数层楼里,也会有一些秘宝了。
周迟看了一眼周遭废墟,打趣道:“孟寅,你要是去这里面扒拉一下,说不定也能找到些东西。”
听着这话的孟寅双眼放光,“当真?”
周迟一怔,随即无奈道:“逗你的,这废墟里的东西估摸着早就已经被那位圣人毁去了,找到也是残次品。”
孟寅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低声说了几句好好好,朝着周迟偷偷竖一个中指,这也就是有个娘们在,老子给你留点面子,等没了这个娘们,你小子跟老子等着!
三人不再继续逗留,而是踏入了那座阴楼里。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这座阴楼里没有了修士的身影,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三人走进来之后,这座楼中,依旧是一尘不染。
四周有着明亮的琉璃窗,窗外的天光被折射数次之后,落到大殿里,就变得要明亮不少,这要是被普通百姓看到,绝对会觉得有些惊奇,但对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这不过是特别细微的一些阵法而已。
大殿里,有着许多柜子,那些柜子应该是某种木材所做,过去这么多年之后,木材上面还泛着淡淡的光芒,而在柜子里,有些是空的,有些却还是放着东西。
三人最先来到一个柜子面前,从琉璃往里面看去,里面有一个古朴的铃铛摆放在里面。
铃铛不大,上面雕刻着一些古老而繁密的花纹,看着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三人看着那铃铛,白溪最先反应过来,伸手按在柜子上,溢出一道气机,想要简单的将其轰开,但那柜子只是震动了片刻,便再也没有什么反应。
周迟说道:“这应该是他们收纳一些法器的地方,这柜子也不是寻常东西,凭着我们的境界,估摸着也不见得真能强行带走。”
说话的时候周迟也有些感慨,看起来他们的确是到了一处好地方,不过即便是到了这样的好地方,想要带走什么,大概也没有那么容易,得看是否契合。
“准确来说,就是类似于一处宗门的秘宝库,只有对宗门有大功的弟子才能进来一趟,不过能带走什么,全看缘分。”
周迟去过祁山的秘宝库,不过那里面,除去飞剑之外,也就只有一些丹药,即便有些法器,都只是辅助修行的,而并非攻伐法器。
白溪点了点头,也认可了周迟的说法,只是她还是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眼前的铃铛,因为她还真的挺喜欢。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木柜忽然泛起气息,忽然便开了,那枚铃铛漂浮到了白溪身前。
白溪挑了挑眉,将其握住,摇动一番,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周迟想了想说道:“灌入一些气机试试。”
白溪其实在他说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这会儿灌入一道气息,铃铛果然便响了起来。
这铃铛一响起来,在场三人都感觉心静了一些。
“应该是帮着修行用的。”
周迟点了点头,这东西倒是有用,不过现在既然白溪拿着也没什么。
白溪随手将铃铛挂在了腰间,看了一眼木柜里面,忽然挑眉,“怎么还有一个?”
周迟听着这话,也抬眼看去,果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铃铛,只是之前它没有动静,所以他们都没发现。
第一百三十七章 法袍
木柜里静静躺着的那个铃铛,通体漆黑,然后有金线在铃铛上组成一些符文,也十分古老,看着应该和如今白溪腰间的那枚青色铃铛……是一对?
只是既然是一对,为什么那枚青色铃铛和白溪契合,这枚黑色的铃铛却没有什么反应?
“看着干啥,拿出来看看。”
孟寅第一个反应过来,伸手进入木柜里面,刚握住那枚黑色的铃铛,便怪叫地收回手来,再一看掌心,已经有些泛红,“这玩意儿怎么发烫?”
孟寅翻了个白眼,甩了甩手,有些不满,看着那黑色铃铛上的金线冒起金光,然后缓缓消散。
周迟说道:“法器有灵,你跟它无缘,它不太想跟着你走。”
孟寅听着这话,嘟囔了一声,看向白溪,心想这好东西又要让这娘们带走了不成?
周迟自然明白孟寅在想什么,摇头道:“它也跟她无缘。”
听着这话,白溪也没有多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如果这个铃铛最开始也愿意跟着她走,就不会一直在那柜子里无动于衷。
“你试试。”白溪看了周迟一眼,也好奇这铃铛会不会选择周迟。
周迟想了想,倒是没有拒绝,他本来就想要一枚铃铛,之前那枚已经选了白溪,还没什么好说的,如今既然还有一枚,当然可以试一试。
想到此处,周迟没有犹豫,指尖一点,触碰那木柜,一道剑气缓慢溢出,落到那木柜上,然后缓慢弥漫进入其中,落到那黑色的铃铛上。
就在剑气落到上面的一瞬间,这个铃铛忽然便震动起来,上面的金线骤然璀璨大放光芒,而后这枚铃铛上的金光竟然开始驱逐剑气。
孟寅啧啧道:“看起来这玩意儿也不想选你。”
白溪也挑了挑眉,正要说话,一道更浓郁的剑气从周迟的指尖溢了出来,撞到了那枚铃铛上。
那枚铃铛刚还驱逐剑气,此刻只能被剑气裹胁着晃晃悠悠地掠了出来,但之后却发出了一道剑鸣之声,跟普通的铃铛声音完全不同。
之后这枚黑色的铃铛,金光尽敛,落到了周迟的掌心,安静地躺在那边。
“你这也行?”
孟寅扯了扯嘴角,早知道是这个情况,他刚刚将强行将这玩意儿带走了。
周迟说道:“有时候这些法器就像是一匹烈马,脾气烈,还是要训的。”
孟寅听着这话,只是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种屁话你就只能逗一逗那个娘们了,他不说话,只是很快走到前面,接连走过好几个木柜之后,他在一个木
柜前站定,伸出手,将一些气息落到上面。
这一次,木柜还是纹丝不动,孟寅脸色难看,学着周迟再灌入了一道更为浓郁的气机,但那木柜里还是没什么反应。
孟寅扯了扯嘴角,开始思考要怎么把这个木柜一起都搬走。
而那边,周迟刚刚将那枚黑色的铃铛挂在腰间,但就在这一瞬间,其实周迟就已经感到了有些微妙的东西,他看了白溪一眼,后者也抬眸看着他。
两人其实都感觉到了那种微妙的感觉,白溪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但没有说话,周迟也没有,不过两人都在这个时候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两枚铃铛应该是一对。
只是铃铛是一对,人却不是。
周迟有些尴尬地往前走去,白溪沉默不语地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铃铛。
之后三人在这里一边走一边看,倒也不是所有的法器都要讲究缘分,像是一些储物之类的法器,就不需要,随手带走便是了。
很快三人离开一楼,往楼上走去,在二楼那边,孟寅寻到一枚印章,通体黄铜,四四方方,在印章一侧,刻有平心正意四个字,而印章地步,则是有阳刻四个字,太平安乐。
打量着这枚印章,孟寅真说得上有些爱不释手,从他的出身来看,对于这类的东西最是熟悉,要不然之前也不会在那渡船上一眼便看出那枚印章的好坏,如今自己手里这一枚,不管是雕工还是材质甚至就连刻字都是大家风范,放在世俗百姓里,那就是无价的珍品。
“给老爷子送回去。”
孟寅笑着收起印章,在这里得到一百件秘宝,对他来说,似乎都没有这枚印章让他开心。
别说那印章是难得的珍品,光是那底部的四个大字,那不就是老爷子这一辈子的追求?
光凭着这四个字,这枚印章就肯定会成为老爷子诸多的藏品里最珍惜的那一件,更别说这还不是一般的印章,而实打实是一件法器,若是落印,可管一张白纸,百年不腐。
之后几人又各自拿了不少东西,白溪拿了一块磨刀石,那磨刀石通体血红,宛如一块鲜血,在光照下,其实看着好似有些流动痕迹,这东西名为增光石,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是剑修用来打磨自己的飞剑的。
白溪拿到这块大概有拳头大小的增光石之后,看了周迟一眼,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将手中的增光石丢给周迟。
她是武夫,也有佩刀,但对这东西的需求,怎么都是不如周迟的。
周迟接过来之后,很快便将其一分为二,又丢过去半块,白溪接到之后
,没有说话,就这么收了起来,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客套的人,客套的事情,也很难做得出来。
之后几人再次上楼,这里摆放的东西便都是法袍一类的东西了,由能工巧匠炼制,但却没有留下什么气息,不妨碍之后认主,孟寅看着两眼发光,很快便挑了一件青色的法袍穿在身上,离开重云山的时候,他那位师父许诺过他,要是他能拿下东洲大比的魁首,就为他炼制一件法袍。
当然这只是激励孟寅的手段,孟寅也没怎么当真。
不过他倒是真的心心念念想要一件法袍,毕竟他孟寅是连要将什么邪道强者都要炼制成本命法器的,要是有一件不错的法袍,以后也算有了保命的手段。
“周迟,你不来选两件?”
孟寅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法袍,很是满意,虽说这穿到身上之后,还需要花时间祭炼,但有了就是好事。
周迟本来对这所谓的法袍没有什么想法,但看了一眼孟寅之后,还是去挑选了一件青色的法袍,不过却没有穿在身上,而是他为师姐柳胤选的,等回山之后,可以送给她。
想到这里,他又挑选了两件,算是给裴伯还有御雪都捎带了一份,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怎么挑选,就在他作罢的时候,倒是发现一侧不远处有一件暗红色的衣袍还颇有眼缘,走过去仔细一看,法袍上几乎没有什么气息溢出,只是整体干净如新,一尘不染,而且样子还不错。
周迟伸出手,在触碰那件暗红法袍的时候,那法袍便顿时化作无数的丝线缠绕周迟,而后附在了周迟原本的青衫外面。
这样一来,原来一袭青衫的周迟,现在便是一身暗红长袍了。
只是即便法袍在身,周迟却还是没能感受到法袍有什么太强烈的气息波动,这样一来,便是说明这件法袍,绝不是什么品阶不错的防御至宝。
不过周迟倒也不在意,当一件新衣服穿就是了。
而白溪那边,倒是也收下不少法袍,不过她没有拿一件往身上套,看起来都是给同门寻的。
等到她停手之后,周迟这才看向孟寅,笑道:“把剩下的都收起来,青溪峰人多。”
孟寅也不客气,要不是自家老爹和爷爷他们不曾修行,他还想给他们一人寻摸一件。
“走,去楼上看看。”
穿上一身暗红长袍的周迟挑了挑眉,倒是难得来了些兴趣。
,没有说话,就这么收了起来,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客套的人,客套的事情,也很难做得出来。
之后几人再次上楼,这里摆放的东西便都是法袍一类的东西了,由能工巧匠炼制,但却没有留下什么气息,不妨碍之后认主,孟寅看着两眼发光,很快便挑了一件青色的法袍穿在身上,离开重云山的时候,他那位师父许诺过他,要是他能拿下东洲大比的魁首,就为他炼制一件法袍。
当然这只是激励孟寅的手段,孟寅也没怎么当真。
不过他倒是真的心心念念想要一件法袍,毕竟他孟寅是连要将什么邪道强者都要炼制成本命法器的,要是有一件不错的法袍,以后也算有了保命的手段。
“周迟,你不来选两件?”
孟寅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法袍,很是满意,虽说这穿到身上之后,还需要花时间祭炼,但有了就是好事。
周迟本来对这所谓的法袍没有什么想法,但看了一眼孟寅之后,还是去挑选了一件青色的法袍,不过却没有穿在身上,而是他为师姐柳胤选的,等回山之后,可以送给她。
想到这里,他又挑选了两件,算是给裴伯还有御雪都捎带了一份,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怎么挑选,就在他作罢的时候,倒是发现一侧不远处有一件暗红色的衣袍还颇有眼缘,走过去仔细一看,法袍上几乎没有什么气息溢出,只是整体干净如新,一尘不染,而且样子还不错。
周迟伸出手,在触碰那件暗红法袍的时候,那法袍便顿时化作无数的丝线缠绕周迟,而后附在了周迟原本的青衫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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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周迟倒也不在意,当一件新衣服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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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人再次上楼,这里摆放的东西便都是法袍一类的东西了,由能工巧匠炼制,但却没有留下什么气息,不妨碍之后认主,孟寅看着两眼发光,很快便挑了一件青色的法袍穿在身上,离开重云山的时候,他那位师父许诺过他,要是他能拿下东洲大比的魁首,就为他炼制一件法袍。
当然这只是激励孟寅的手段,孟寅也没怎么当真。
不过他倒是真的心心念念想要一件法袍,毕竟他孟寅是连要将什么邪道强者都要炼制成本命法器的,要是有一件不错的法袍,以后也算有了保命的手段。
“周迟,你不来选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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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又挑选了两件,算是给裴伯还有御雪都捎带了一份,不过他自己,倒是没有怎么挑选,就在他作罢的时候,倒是发现一侧不远处有一件暗红色的衣袍还颇有眼缘,走过去仔细一看,法袍上几乎没有什么气息溢出,只是整体干净如新,一尘不染,而且样子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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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楼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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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伸出手,在触碰那件暗红法袍的时候,那法袍便顿时化作无数的丝线缠绕周迟,而后附在了周迟原本的青衫外面。
这样一来,原来一袭青衫的周迟,现在便是一身暗红长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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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溪那边,倒是也收下不少法袍,不过她没有拿一件往身上套,看起来都是给同门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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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楼上看看。”
穿上一身暗红长袍的周迟挑了挑眉,倒是难得来了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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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激励孟寅的手段,孟寅也没怎么当真。
不过他倒是真的心心念念想要一件法袍,毕竟他孟寅是连要将什么邪道强者都要炼制成本命法器的,要是有一件不错的法袍,以后也算有了保命的手段。
“周迟,你不来选两件?”
孟寅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法袍,很是满意,虽说这穿到身上之后,还需要花时间祭炼,但有了就是好事。
周迟本来对这所谓的法袍没有什么想法,但看了一眼孟寅之后,还是去挑选了一件青色的法袍,不过却没有穿在身上,而是他为师姐柳胤选的,等回山之后,可以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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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原来一袭青衫的周迟,现在便是一身暗红长袍了。
只是即便法袍在身,周迟却还是没能感受到法袍有什么太强烈的气息波动,这样一来,便是说明这件法袍,绝不是什么品阶不错的防御至宝。
不过周迟倒也不在意,当一件新衣服穿就是了。
而白溪那边,倒是也收下不少法袍,不过她没有拿一件往身上套,看起来都是给同门寻的。
等到她停手之后,周迟这才看向孟寅,笑道:“把剩下的都收起来,青溪峰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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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寅也不客气,要不是自家老爹和爷爷他们不曾修行,他还想给他们一人寻摸一件。
“走,去楼上看看。”
穿上一身暗红长袍的周迟挑了挑眉,倒是难得来了些兴趣。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诅咒之地
之后三人一路上楼,脚步不停,这边的法器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攻伐法器,这等法器,还是讲究一个缘分,没有缘分,根本没办法带走。
不过如果三人的境界再高一些,倒是不用担心这些,只需要强行凭着自己的意志就可以将其带走,很可惜的是三人的境界的确在同境的那些修士里算是佼佼者,但对于一座曾经的东洲第一大宗来说,仍旧是不够看的。
只是几人很快就发现这随着楼层越高,陈列的柜子便更少,这说明了什么,倒是不言而喻。
“按着这么来看,那顶楼里的法器,是不是就算是一位登天强者来了也要心动?”
三人往上走去的过程中,孟寅真是有些没忍住,原本这里有一整座楼,都怪那个圣人说斩便斩了一半,如今留下的法器,还真的没有那么好。
周迟默认不语,白溪倒是接过话来,说道:“当初长更宗有两件法器,闻名东洲,一攻一防两件重宝,分别是一杆月牙大戟和一件宝甲。”
周迟没有听过这件事,有些好奇问道:“听着像是武夫喜欢的?”
白溪点了点头,“本就如此,长更宗的第二任宗主,原本是一位沙场大将,但因为功高震主被人忌惮,那位当时的王朝之主在皇城宴请那位大将军,询问他对如今朝野议论怎么看,但实际上当时四周便已经遍布刀斧手和修行强者,不管他怎么回答,最后结果都是要死在宴上的。”
说到这里,白溪忽然看向周迟,问道:“我其实有些好奇,如果是你当时在这样的局面下,会怎么办?”
周迟看了白溪一眼,倒也没有犹豫什么,“既然怎么都是死,自然就是杀一通,提着皇帝老儿的脑袋往外走就是了。”
白溪笑了笑,“对,当时那位长更宗的第二任宗主,就是这么杀出重围,不过杀回家之后,家中妻儿也早就遇难,心灰意冷之下,便又回去杀了一通,将皇室屠戮殆尽,这才离开当时的那座京城,去了长更宗修行,不过离开之时,只带了战甲和陪伴自己一生的大戟。”
周迟点了点头,对于这位长更宗第二任宗主的做法他觉得没有问题,有仇报仇,这从来不是什么错事,“不过你们武夫不是体魄从来自称世间最强吗?为何还要打造一件宝甲?”
对于法袍和宝甲,其实这肯定适用于所有修士,谁不愿意有这么一件用来保命的东西,只是修行从来不容易,修士们很多时候,在看到身前有许多路的时候,要做的,也只能是从诸多路上选一条出来走,而并非齐头并进。
就跟剑修的意
气术三道一样,天底下有几个剑修敢说自己能在这三道上齐头并进的?
寻常的修士们,就更简单了,往往会在攻伐和防守两边选一条路,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柳风亭,他的攻伐之术已经十分高妙,所以他才会选择祭炼一件防御至宝。
而天底下的武夫,早就向世人宣告,他们有着其余修士无法比拟的体魄,那么他们大概就只会去炼制一件攻伐法器,而不会在别的地方耗费心思了。因为如此,所以周迟才会有此一问,毕竟看白溪之前面对那么多法袍,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想法。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倒也没卖关子,而是直白道:“那位武夫的大愿是要去妖洲跟那些个大妖交手,要想不在体魄上落在下风,所以便要打造一件宝甲。”
听着这话周迟就明白了,武夫体魄和寻常的修士相比,那肯定胜过的,但要和北方的那些妖修比较起来,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白溪挑眉道:“像是这样的武道前辈,我还是很钦佩的,一生都为最强而战,可惜最后未能踏足云雾境,更没能成为几位圣人之一。”
说到这个,周迟想起了之前伏声说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白溪问道:“东洲出过圣人吗?或者有接近圣人的修士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当初伏声是主动支开白溪之后才跟他说起的那个人,周迟暂时不想告诉旁人。
白溪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东洲这边,就连云雾境都没有出过几个,要是想要成为云雾境的佼佼者,那更不容易了。”
“但其实这很奇怪的。”
白溪看着周迟,“除去妖洲之外,六洲之地,其余的五洲都出过圣人,就东洲没有出过,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挑了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都不太关心这些,毕竟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只对剑道有些兴趣,这些辛秘,他知道的都不多。
“是有些奇怪。”
周迟想起了修行之法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说出来。
白溪有些神秘地看着周迟,说道:“我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东洲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地,这里气运不足,所以修士们很难取得大成就。”
周迟问道:“你相信?”
白溪挑眉道:“你不信?”
周迟点点头,“我只相信我手里的剑。”
虽说气运一说,在东洲极为盛行,现如今的各大宗门也都深以为然,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修士时不时下山做事了。
但周迟还是不太相信,在全然没有所谓的气运的情况下,他不能走到最后。
白溪眼眸里冒出些欣赏之意,“不错,跟我想的一样,这什么所谓的气运和诅咒,即便真有,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也是能跨过去的。”
周迟问道:“不过这诅咒之地的说法,有来由吗?”
白溪摇摇头,“也没有太多人知晓,跟我说起的那位长辈也是偶然在一本手札上看到的,而且很是语焉不详,看起来也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件事,也不好说。”
周迟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能问问裴伯,这个老头儿有些神秘,估计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顶楼,这里已经没了楼顶。
抬头看去,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云朵。
这里的木柜也不多,比之前要少很多。
气术三道一样,天底下有几个剑修敢说自己能在这三道上齐头并进的?
寻常的修士们,就更简单了,往往会在攻伐和防守两边选一条路,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柳风亭,他的攻伐之术已经十分高妙,所以他才会选择祭炼一件防御至宝。
而天底下的武夫,早就向世人宣告,他们有着其余修士无法比拟的体魄,那么他们大概就只会去炼制一件攻伐法器,而不会在别的地方耗费心思了。因为如此,所以周迟才会有此一问,毕竟看白溪之前面对那么多法袍,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想法。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倒也没卖关子,而是直白道:“那位武夫的大愿是要去妖洲跟那些个大妖交手,要想不在体魄上落在下风,所以便要打造一件宝甲。”
听着这话周迟就明白了,武夫体魄和寻常的修士相比,那肯定胜过的,但要和北方的那些妖修比较起来,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白溪挑眉道:“像是这样的武道前辈,我还是很钦佩的,一生都为最强而战,可惜最后未能踏足云雾境,更没能成为几位圣人之一。”
说到这个,周迟想起了之前伏声说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白溪问道:“东洲出过圣人吗?或者有接近圣人的修士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当初伏声是主动支开白溪之后才跟他说起的那个人,周迟暂时不想告诉旁人。
白溪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东洲这边,就连云雾境都没有出过几个,要是想要成为云雾境的佼佼者,那更不容易了。”
“但其实这很奇怪的。”
白溪看着周迟,“除去妖洲之外,六洲之地,其余的五洲都出过圣人,就东洲没有出过,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挑了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都不太关心这些,毕竟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只对剑道有些兴趣,这些辛秘,他知道的都不多。
“是有些奇怪。”
周迟想起了修行之法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说出来。
白溪有些神秘地看着周迟,说道:“我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东洲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地,这里气运不足,所以修士们很难取得大成就。”
周迟问道:“你相信?”
白溪挑眉道:“你不信?”
周迟点点头,“我只相信我手里的剑。”
虽说气运一说,在东洲极为盛行,现如今的各大宗门也都深以为然,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修士时不时下山做事了。
但周迟还是不太相信,在全然没有所谓的气运的情况下,他不能走到最后。
白溪眼眸里冒出些欣赏之意,“不错,跟我想的一样,这什么所谓的气运和诅咒,即便真有,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也是能跨过去的。”
周迟问道:“不过这诅咒之地的说法,有来由吗?”
白溪摇摇头,“也没有太多人知晓,跟我说起的那位长辈也是偶然在一本手札上看到的,而且很是语焉不详,看起来也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件事,也不好说。”
周迟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能问问裴伯,这个老头儿有些神秘,估计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顶楼,这里已经没了楼顶。
抬头看去,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云朵。
这里的木柜也不多,比之前要少很多。
气术三道一样,天底下有几个剑修敢说自己能在这三道上齐头并进的?
寻常的修士们,就更简单了,往往会在攻伐和防守两边选一条路,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柳风亭,他的攻伐之术已经十分高妙,所以他才会选择祭炼一件防御至宝。
而天底下的武夫,早就向世人宣告,他们有着其余修士无法比拟的体魄,那么他们大概就只会去炼制一件攻伐法器,而不会在别的地方耗费心思了。因为如此,所以周迟才会有此一问,毕竟看白溪之前面对那么多法袍,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想法。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倒也没卖关子,而是直白道:“那位武夫的大愿是要去妖洲跟那些个大妖交手,要想不在体魄上落在下风,所以便要打造一件宝甲。”
听着这话周迟就明白了,武夫体魄和寻常的修士相比,那肯定胜过的,但要和北方的那些妖修比较起来,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白溪挑眉道:“像是这样的武道前辈,我还是很钦佩的,一生都为最强而战,可惜最后未能踏足云雾境,更没能成为几位圣人之一。”
说到这个,周迟想起了之前伏声说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白溪问道:“东洲出过圣人吗?或者有接近圣人的修士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当初伏声是主动支开白溪之后才跟他说起的那个人,周迟暂时不想告诉旁人。
白溪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东洲这边,就连云雾境都没有出过几个,要是想要成为云雾境的佼佼者,那更不容易了。”
“但其实这很奇怪的。”
白溪看着周迟,“除去妖洲之外,六洲之地,其余的五洲都出过圣人,就东洲没有出过,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挑了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都不太关心这些,毕竟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只对剑道有些兴趣,这些辛秘,他知道的都不多。
“是有些奇怪。”
周迟想起了修行之法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说出来。
白溪有些神秘地看着周迟,说道:“我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东洲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地,这里气运不足,所以修士们很难取得大成就。”
周迟问道:“你相信?”
白溪挑眉道:“你不信?”
周迟点点头,“我只相信我手里的剑。”
虽说气运一说,在东洲极为盛行,现如今的各大宗门也都深以为然,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修士时不时下山做事了。
但周迟还是不太相信,在全然没有所谓的气运的情况下,他不能走到最后。
白溪眼眸里冒出些欣赏之意,“不错,跟我想的一样,这什么所谓的气运和诅咒,即便真有,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也是能跨过去的。”
周迟问道:“不过这诅咒之地的说法,有来由吗?”
白溪摇摇头,“也没有太多人知晓,跟我说起的那位长辈也是偶然在一本手札上看到的,而且很是语焉不详,看起来也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件事,也不好说。”
周迟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能问问裴伯,这个老头儿有些神秘,估计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顶楼,这里已经没了楼顶。
抬头看去,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云朵。
这里的木柜也不多,比之前要少很多。
气术三道一样,天底下有几个剑修敢说自己能在这三道上齐头并进的?
寻常的修士们,就更简单了,往往会在攻伐和防守两边选一条路,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柳风亭,他的攻伐之术已经十分高妙,所以他才会选择祭炼一件防御至宝。
而天底下的武夫,早就向世人宣告,他们有着其余修士无法比拟的体魄,那么他们大概就只会去炼制一件攻伐法器,而不会在别的地方耗费心思了。因为如此,所以周迟才会有此一问,毕竟看白溪之前面对那么多法袍,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想法。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倒也没卖关子,而是直白道:“那位武夫的大愿是要去妖洲跟那些个大妖交手,要想不在体魄上落在下风,所以便要打造一件宝甲。”
听着这话周迟就明白了,武夫体魄和寻常的修士相比,那肯定胜过的,但要和北方的那些妖修比较起来,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白溪挑眉道:“像是这样的武道前辈,我还是很钦佩的,一生都为最强而战,可惜最后未能踏足云雾境,更没能成为几位圣人之一。”
说到这个,周迟想起了之前伏声说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白溪问道:“东洲出过圣人吗?或者有接近圣人的修士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当初伏声是主动支开白溪之后才跟他说起的那个人,周迟暂时不想告诉旁人。
白溪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东洲这边,就连云雾境都没有出过几个,要是想要成为云雾境的佼佼者,那更不容易了。”
“但其实这很奇怪的。”
白溪看着周迟,“除去妖洲之外,六洲之地,其余的五洲都出过圣人,就东洲没有出过,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挑了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都不太关心这些,毕竟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只对剑道有些兴趣,这些辛秘,他知道的都不多。
“是有些奇怪。”
周迟想起了修行之法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说出来。
白溪有些神秘地看着周迟,说道:“我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东洲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地,这里气运不足,所以修士们很难取得大成就。”
周迟问道:“你相信?”
白溪挑眉道:“你不信?”
周迟点点头,“我只相信我手里的剑。”
虽说气运一说,在东洲极为盛行,现如今的各大宗门也都深以为然,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修士时不时下山做事了。
但周迟还是不太相信,在全然没有所谓的气运的情况下,他不能走到最后。
白溪眼眸里冒出些欣赏之意,“不错,跟我想的一样,这什么所谓的气运和诅咒,即便真有,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也是能跨过去的。”
周迟问道:“不过这诅咒之地的说法,有来由吗?”
白溪摇摇头,“也没有太多人知晓,跟我说起的那位长辈也是偶然在一本手札上看到的,而且很是语焉不详,看起来也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件事,也不好说。”
周迟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能问问裴伯,这个老头儿有些神秘,估计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顶楼,这里已经没了楼顶。
抬头看去,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云朵。
这里的木柜也不多,比之前要少很多。
气术三道一样,天底下有几个剑修敢说自己能在这三道上齐头并进的?
寻常的修士们,就更简单了,往往会在攻伐和防守两边选一条路,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柳风亭,他的攻伐之术已经十分高妙,所以他才会选择祭炼一件防御至宝。
而天底下的武夫,早就向世人宣告,他们有着其余修士无法比拟的体魄,那么他们大概就只会去炼制一件攻伐法器,而不会在别的地方耗费心思了。因为如此,所以周迟才会有此一问,毕竟看白溪之前面对那么多法袍,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想法。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倒也没卖关子,而是直白道:“那位武夫的大愿是要去妖洲跟那些个大妖交手,要想不在体魄上落在下风,所以便要打造一件宝甲。”
听着这话周迟就明白了,武夫体魄和寻常的修士相比,那肯定胜过的,但要和北方的那些妖修比较起来,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白溪挑眉道:“像是这样的武道前辈,我还是很钦佩的,一生都为最强而战,可惜最后未能踏足云雾境,更没能成为几位圣人之一。”
说到这个,周迟想起了之前伏声说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白溪问道:“东洲出过圣人吗?或者有接近圣人的修士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当初伏声是主动支开白溪之后才跟他说起的那个人,周迟暂时不想告诉旁人。
白溪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东洲这边,就连云雾境都没有出过几个,要是想要成为云雾境的佼佼者,那更不容易了。”
“但其实这很奇怪的。”
白溪看着周迟,“除去妖洲之外,六洲之地,其余的五洲都出过圣人,就东洲没有出过,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挑了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都不太关心这些,毕竟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只对剑道有些兴趣,这些辛秘,他知道的都不多。
“是有些奇怪。”
周迟想起了修行之法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说出来。
白溪有些神秘地看着周迟,说道:“我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东洲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地,这里气运不足,所以修士们很难取得大成就。”
周迟问道:“你相信?”
白溪挑眉道:“你不信?”
周迟点点头,“我只相信我手里的剑。”
虽说气运一说,在东洲极为盛行,现如今的各大宗门也都深以为然,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修士时不时下山做事了。
但周迟还是不太相信,在全然没有所谓的气运的情况下,他不能走到最后。
白溪眼眸里冒出些欣赏之意,“不错,跟我想的一样,这什么所谓的气运和诅咒,即便真有,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也是能跨过去的。”
周迟问道:“不过这诅咒之地的说法,有来由吗?”
白溪摇摇头,“也没有太多人知晓,跟我说起的那位长辈也是偶然在一本手札上看到的,而且很是语焉不详,看起来也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件事,也不好说。”
周迟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能问问裴伯,这个老头儿有些神秘,估计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顶楼,这里已经没了楼顶。
抬头看去,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云朵。
这里的木柜也不多,比之前要少很多。
气术三道一样,天底下有几个剑修敢说自己能在这三道上齐头并进的?
寻常的修士们,就更简单了,往往会在攻伐和防守两边选一条路,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柳风亭,他的攻伐之术已经十分高妙,所以他才会选择祭炼一件防御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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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底下的武夫,早就向世人宣告,他们有着其余修士无法比拟的体魄,那么他们大概就只会去炼制一件攻伐法器,而不会在别的地方耗费心思了。因为如此,所以周迟才会有此一问,毕竟看白溪之前面对那么多法袍,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想法。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倒也没卖关子,而是直白道:“那位武夫的大愿是要去妖洲跟那些个大妖交手,要想不在体魄上落在下风,所以便要打造一件宝甲。”
听着这话周迟就明白了,武夫体魄和寻常的修士相比,那肯定胜过的,但要和北方的那些妖修比较起来,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白溪挑眉道:“像是这样的武道前辈,我还是很钦佩的,一生都为最强而战,可惜最后未能踏足云雾境,更没能成为几位圣人之一。”
说到这个,周迟想起了之前伏声说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白溪问道:“东洲出过圣人吗?或者有接近圣人的修士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当初伏声是主动支开白溪之后才跟他说起的那个人,周迟暂时不想告诉旁人。
白溪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东洲这边,就连云雾境都没有出过几个,要是想要成为云雾境的佼佼者,那更不容易了。”
“但其实这很奇怪的。”
白溪看着周迟,“除去妖洲之外,六洲之地,其余的五洲都出过圣人,就东洲没有出过,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挑了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都不太关心这些,毕竟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只对剑道有些兴趣,这些辛秘,他知道的都不多。
“是有些奇怪。”
周迟想起了修行之法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说出来。
白溪有些神秘地看着周迟,说道:“我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东洲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地,这里气运不足,所以修士们很难取得大成就。”
周迟问道:“你相信?”
白溪挑眉道:“你不信?”
周迟点点头,“我只相信我手里的剑。”
虽说气运一说,在东洲极为盛行,现如今的各大宗门也都深以为然,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修士时不时下山做事了。
但周迟还是不太相信,在全然没有所谓的气运的情况下,他不能走到最后。
白溪眼眸里冒出些欣赏之意,“不错,跟我想的一样,这什么所谓的气运和诅咒,即便真有,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也是能跨过去的。”
周迟问道:“不过这诅咒之地的说法,有来由吗?”
白溪摇摇头,“也没有太多人知晓,跟我说起的那位长辈也是偶然在一本手札上看到的,而且很是语焉不详,看起来也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件事,也不好说。”
周迟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能问问裴伯,这个老头儿有些神秘,估计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顶楼,这里已经没了楼顶。
抬头看去,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云朵。
这里的木柜也不多,比之前要少很多。
气术三道一样,天底下有几个剑修敢说自己能在这三道上齐头并进的?
寻常的修士们,就更简单了,往往会在攻伐和防守两边选一条路,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柳风亭,他的攻伐之术已经十分高妙,所以他才会选择祭炼一件防御至宝。
而天底下的武夫,早就向世人宣告,他们有着其余修士无法比拟的体魄,那么他们大概就只会去炼制一件攻伐法器,而不会在别的地方耗费心思了。因为如此,所以周迟才会有此一问,毕竟看白溪之前面对那么多法袍,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想法。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倒也没卖关子,而是直白道:“那位武夫的大愿是要去妖洲跟那些个大妖交手,要想不在体魄上落在下风,所以便要打造一件宝甲。”
听着这话周迟就明白了,武夫体魄和寻常的修士相比,那肯定胜过的,但要和北方的那些妖修比较起来,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白溪挑眉道:“像是这样的武道前辈,我还是很钦佩的,一生都为最强而战,可惜最后未能踏足云雾境,更没能成为几位圣人之一。”
说到这个,周迟想起了之前伏声说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白溪问道:“东洲出过圣人吗?或者有接近圣人的修士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当初伏声是主动支开白溪之后才跟他说起的那个人,周迟暂时不想告诉旁人。
白溪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东洲这边,就连云雾境都没有出过几个,要是想要成为云雾境的佼佼者,那更不容易了。”
“但其实这很奇怪的。”
白溪看着周迟,“除去妖洲之外,六洲之地,其余的五洲都出过圣人,就东洲没有出过,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挑了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都不太关心这些,毕竟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只对剑道有些兴趣,这些辛秘,他知道的都不多。
“是有些奇怪。”
周迟想起了修行之法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说出来。
白溪有些神秘地看着周迟,说道:“我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东洲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地,这里气运不足,所以修士们很难取得大成就。”
周迟问道:“你相信?”
白溪挑眉道:“你不信?”
周迟点点头,“我只相信我手里的剑。”
虽说气运一说,在东洲极为盛行,现如今的各大宗门也都深以为然,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修士时不时下山做事了。
但周迟还是不太相信,在全然没有所谓的气运的情况下,他不能走到最后。
白溪眼眸里冒出些欣赏之意,“不错,跟我想的一样,这什么所谓的气运和诅咒,即便真有,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也是能跨过去的。”
周迟问道:“不过这诅咒之地的说法,有来由吗?”
白溪摇摇头,“也没有太多人知晓,跟我说起的那位长辈也是偶然在一本手札上看到的,而且很是语焉不详,看起来也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件事,也不好说。”
周迟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能问问裴伯,这个老头儿有些神秘,估计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顶楼,这里已经没了楼顶。
抬头看去,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云朵。
这里的木柜也不多,比之前要少很多。
气术三道一样,天底下有几个剑修敢说自己能在这三道上齐头并进的?
寻常的修士们,就更简单了,往往会在攻伐和防守两边选一条路,最直观的例子就是柳风亭,他的攻伐之术已经十分高妙,所以他才会选择祭炼一件防御至宝。
而天底下的武夫,早就向世人宣告,他们有着其余修士无法比拟的体魄,那么他们大概就只会去炼制一件攻伐法器,而不会在别的地方耗费心思了。因为如此,所以周迟才会有此一问,毕竟看白溪之前面对那么多法袍,也没有什么动心的想法。
白溪看了一眼周迟,倒也没卖关子,而是直白道:“那位武夫的大愿是要去妖洲跟那些个大妖交手,要想不在体魄上落在下风,所以便要打造一件宝甲。”
听着这话周迟就明白了,武夫体魄和寻常的修士相比,那肯定胜过的,但要和北方的那些妖修比较起来,那就没有什么胜算了。
白溪挑眉道:“像是这样的武道前辈,我还是很钦佩的,一生都为最强而战,可惜最后未能踏足云雾境,更没能成为几位圣人之一。”
说到这个,周迟想起了之前伏声说的那个朋友,一下子倒是有些好奇,他看着白溪问道:“东洲出过圣人吗?或者有接近圣人的修士吗?”
不过他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毕竟当初伏声是主动支开白溪之后才跟他说起的那个人,周迟暂时不想告诉旁人。
白溪想了想,摇头道:“据我所知,东洲这边,就连云雾境都没有出过几个,要是想要成为云雾境的佼佼者,那更不容易了。”
“但其实这很奇怪的。”
白溪看着周迟,“除去妖洲之外,六洲之地,其余的五洲都出过圣人,就东洲没有出过,这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挑了挑眉,他其实从一开始都不太关心这些,毕竟从一开始,他其实就只对剑道有些兴趣,这些辛秘,他知道的都不多。
“是有些奇怪。”
周迟想起了修行之法的事情,但想了想,也没说出来。
白溪有些神秘地看着周迟,说道:“我听到过一个传闻,说是东洲是传说中的诅咒之地,这里气运不足,所以修士们很难取得大成就。”
周迟问道:“你相信?”
白溪挑眉道:“你不信?”
周迟点点头,“我只相信我手里的剑。”
虽说气运一说,在东洲极为盛行,现如今的各大宗门也都深以为然,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些修士时不时下山做事了。
但周迟还是不太相信,在全然没有所谓的气运的情况下,他不能走到最后。
白溪眼眸里冒出些欣赏之意,“不错,跟我想的一样,这什么所谓的气运和诅咒,即便真有,那也没有什么,只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么也是能跨过去的。”
周迟问道:“不过这诅咒之地的说法,有来由吗?”
白溪摇摇头,“也没有太多人知晓,跟我说起的那位长辈也是偶然在一本手札上看到的,而且很是语焉不详,看起来也只是猜测,有没有这件事,也不好说。”
周迟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想着回去之后说不定能问问裴伯,这个老头儿有些神秘,估计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最顶楼,这里已经没了楼顶。
抬头看去,能看到一片洁白的云朵。
这里的木柜也不多,比之前要少很多。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好的办法是杀死他
这一层的木柜不多,也就意味着法器不多,只是照着这趋势来看,若是继续往上走,估摸着后面的法器就是越来越少,说不定顶楼原本真有可能放着那一攻一防的两件至宝,不过现在此上无楼,一切都只能是猜想了。
不过周迟倒是在角落里发现一个木柜,木柜里,有一柄飞剑陈列。
站在木柜前,周迟看了几眼,便转身要离开,白溪刚好在这个时候走过来,看了周迟一眼,问道:“怎么不试试能不能带走?”
她虽然不是剑修,但也能看出来,这柄飞剑的剑身寒光凛凛,剑气萦绕,怎么看都是一柄通灵的飞剑,说不定能比周迟本来的飞剑更好。
“你看到一把更好的刀,会换了现在的这把刀?”
周迟看了一眼白溪腰间的佩刀,没有回答她的话,但却提出了一个自己的问题,这个问题一提出来,白溪的确有些哑口无言。
她的那把佩刀倒也没有多出彩,只是用习惯之后,的确即便再遇到什么好的,都不会想着换了,同理像是周迟这样的剑修,也理应是这样。
白溪看着周迟,没有再劝什么,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没有什么能带走的东西之后,便要下楼去。
周迟倒是摇了摇头,指了指眼前的地方,那边没有墙壁,应该是被那位圣人毁这半座楼的余威造成的,在那边可以居高临下,看看那片湖。
“应该风景还算不错的。”
周迟走了过去,看着那片湖,白溪想了想了之后,也跟着走了过去,跟他一起并肩站在那边,看了下去。
那片大湖就在他们的眼底,安静地呆在那儿,偶尔会有游鱼跃出湖面,惊起一些涟漪。
湖水通体有些发绿,像是一块绿色的翡翠。
白溪看着湖水,又鬼使神差地说道:“我要是去钓鱼,应该很容易钓起来的。”
周迟听着这话,想起那白蛟所在的那片大湖,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白溪为什么执着于自己钓鱼很厉害这件事,但他觉得不管厉不厉害,好像都没有什么重要的。
就在这个时候,白溪忽然轻嗯了一声。
用不着她提醒,周迟其实也在她嗯了一声的同时,也看向了湖畔某处。
那个地方,有个道人出现在了那边,此刻正站在湖边,在四处找寻着什么。
白溪看着那个明显已经不年轻的道人,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宝祠宗的修士。”
周迟则是直接一些,说道:“是苏丘,是一位万里境巅峰的修士。”
他看到了他的脸,自然便认出了这个人,其余修士周迟或许不清楚,但来参加东洲大比的宝祠宗修士,他就很清楚。
白溪听着这话,皱眉道:“他违反了东洲大比的规则。”
东洲大比是年轻人之间的较量,但如今这个苏丘,很显然不是年轻人,他进入到这长更宗遗迹里,自然便是违反了规则。
“你们快走吧。”
白溪很快便想明白了苏丘为什么会进来,那自然是来找她报仇的,那些宝祠宗的年轻修士虽说不都是死在她手上,但一切,的确是因她而起,她看了周迟一眼,淡然道:“事情因我而起,他来也肯定是寻我的,你们没必要掺和进来。”
她自然知晓自己和对方的境界差距,但现在这个样子,很显然是躲不过的,既然躲不过,那就唯有一战。
当然,白溪也不想连累周迟。
周迟看着湖畔,说道:“他不见得能找到我们,我们现在离开,更像是故意去送死。”
他没有承诺白溪什么,只是说了这么一番话。
白溪倒是觉得周迟说的有些道理,但还是说道:“他既然能找到这里,便肯定有些法子,这座阴阳楼,不见得能瞒得过他。”
白溪相信这个世上不会有太多的巧合,很多时候,都是算计。
周迟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如果那苏丘有办法大概寻到白溪的方位,那么他就不会像是以前那些来到这里的修士那样,只是走马观花看一场。
仔细找寻下,这座阴阳楼有很大的可能会暴露。
“等到他找到那块石头,然后就能看到我们,到时候就算是你想走,也走不掉了。”
白溪看着周迟,在做最后的警告。
苏丘既然是来杀她的,那么所有知晓这件事的人,都要死,不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宝祠宗在东洲,就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毕竟名声两字,对于一座宗门来说,还是有些重要的。
周迟说道:“现在出去,也肯定被他看到,等到找到那块石头,我们也会被他看到,看起来最好的可能,是等他找不到这座阴阳楼,自己离开。”
白溪听着话,正点头,周迟却摇了摇头,看着那湖畔说道:“最好的办法,是杀了他。”
白溪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丘是万里境巅峰的修士,这样的修士,别说在这全是年轻人的东洲大比,就是放在整个东洲,这样的人都能在一流的宗门里做上执事,在二流宗门,怎么也会是一位长老,算是真正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的人,怎么杀?
周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万里初境,你有把握吗?”
白溪早就是天门巅峰的修士,但她却不是一般的天门巅峰,跨境而战,她并非没有胜算。
“万里初境,倾力一战,即便没有十分把握,也能有个七八分。”
白溪挑起眉,对于她这样的天才来说,这样的自信自然是会有的。
周迟说道:“那加上我,两人战一人,寻常的万里境,是否有必胜把握?”
白溪没说话,听到这里,她已经明白了周迟的意思,但她仍旧不解地问道:“你知道招惹上宝祠宗,有多大的麻烦吗?”
周迟说道:“如果能杀了他,到时候你只要不出卖我,他们也只会觉得是你做的不是吗?”
白溪没说话,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她看着周迟,还是有些不能理解周迟的行为。
寻常的修士,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想的事情绝不是去杀人,而周迟却这样果断地决定要去杀死一个万里巅峰的存在?
这太不正常了。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其实是没有选择。”
周迟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淡然道:“即便他现在走了,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躲在这座楼里,所以跟他肯定有一战,但那个时候,我们什么时候战,在什么地方战,都不清楚,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战。”
白溪听着这话,摇了摇头,“他一离开,我们便分开,那么这件事便和你没关系了。”
周迟笑了笑,“怎么可能没关系,早就有关系了。”
白溪以为周迟说的是他杀韩辞的事情,皱了皱眉,但还是说道:“这里有三个人,我们总要问问另外那个家伙的意见。”
于是她看向不远处的孟寅,周迟指了指那个尚在湖畔的道人,说了些话。
孟寅压低嗓音问道:“周迟,你是不是疯了?”
周迟没回答他,只是看着他,白溪在一侧神情淡然,这样的结果,在她的预料之内。
结果下一刻,她便看到孟寅生气地说道:“这种事情,最开始就该告诉我的!”
白溪有些茫然,但很快便接受了现在的局面,说道:“到底是一个万里巅峰的存在,很难杀的。”
周迟点头道:“所以要有一番算计才行。”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白溪有些生气。
周迟却只是说道:“现在我们只能聊这个。”
……
……
湖畔,苏丘已经觉察到了白溪的气息就在四周,他掌心有一个极为细微的罗盘,只是此刻指针却在疯狂地摆动,没办法给他提供精确的方向。
这只能说明白溪藏在了附近某处,而恰好有座阵法或是符箓将她的气息抹除了大半。
于是苏丘认真在四周探查着,这趟进来,他还算顺利,凭着这罗盘,他一路上追到这里,他一度认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白溪,然后杀死她。
只是如今出了些小纰漏。
不过他很快眼里就漏出了些笑意,他感受到了湖畔一颗石头的不同,他走了过去,一脚踩了上去。
其实这颗石头的气息特别隐秘,若是很多年前,肯定不会任何人知晓的,但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天衣无缝的东西,渐渐老朽失控,总会露出破绽。
随着他一脚踩下那颗石头,他的眼前,缓缓出现半座楼。
罗盘的指针也不在摆动,而是指向前方。
苏丘仰头看去,看到了一道身影。
一身白衣的白溪,在高处,静静地看着他。
苏丘笑了笑,心底的那些恐惧,在此刻终于消散大半。
找到了她,然后杀死她,自己犯下的错,便有了弥补,这让人他如何不高兴?
至于那个白衣少女为何没有对他表露出恐惧,此刻他并不关心。
他只想杀了她。
恰好,楼上那个少女,这会儿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四十章 楼外楼内
湖畔的苏丘,楼上的少女,一低一高,就这么看着。
这当然无关什么浪漫的东西,只是一场厮杀之前的宁静,就像是出海的渔民,在看到那平静而压抑的海平面的时候,反而不会出海,而是会判断出来,海上即将有一场暴风雨就要到来。
不多时,湖畔的苏丘缓慢开口说道:“胆子不错,想来你知道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白溪看着他,淡然道:“你知道你来到这里,便是违反了东洲大比的规矩吗?”
苏丘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只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幼稚,他哪里不知道后果,但如果害怕这些后果,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所以这个问题根本就是一个不用回答的问题。
“无非说是什么取消宝祠宗资格的事情,不过我宝祠宗的弟子们,都死在了你的手里,就算不取消,还有什么意义?”
苏丘仰着头看着那个容貌出彩的白衣少女,有些感慨,“我原本以为已经足够重视你,不过为何还是小看了你?或者说,你早在东洲大比之前,便想着要对付我宝祠宗,所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不过如果是这样,你是什么时候和我宝祠宗结怨的,难不成只是单纯地看不上?”
他缓慢地从湖畔走了两步,来到那半座楼前,距离白溪的距离近了些。
白溪其实眼眸里在听苏丘说那什么都死在她手里的时候,闪过一抹疑惑,她也没想到,柳风亭和池如圣居然也死了。
死在他们手里的有八个人,没有出现的,只有那两个人,而那两个人,其实也是东洲有数的天才,怎么也死了?
白溪眯了眯眼,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东西应该没那么简单,只是现在倒是没办法怎么深思,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淡然道:“他们要杀我,自然便要被我杀,这么简单的道理,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丘笑道:“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过你既然能杀了他们,这就证明你的确该死。”
白溪不以为意,“所以死了小的,你这个老的便忍不住了吗?”
苏丘听着这话,也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倒不是我忍不住什么,只是你杀了他们,我要是不杀了你,我又怎么能活下去呢?”
苏丘是宝祠宗的执事,行走在东洲,只要将他的身份说出来,遇到他的修士,多少也有三分惧意,在旁人看来,那自然是无比风光了,但他自己有苦自知,在宗门之中,他并没有那么看似的风光,一个不好,便要遭受山规惩处,如今犯下如此大错,不立大功,那就只能死。
白溪倒是没有怀疑苏丘这话,大概是因为到了此刻,这位万里境巅峰的修士,也没有任何理由会对她说谎,不过她并不在意,只是平静道:“杀了我,你不见得便能活下去。”
苏丘说道:“那就不劳你担心了,你只需要安静地死去,去跟我宝祠宗的弟子们陪葬就好。”
白溪说道:“你们宝祠宗的修为太差劲,没什么意思,至于你,真觉得能杀得了我?”
听着这话,苏丘一怔,随即眯起眼睛,打量了白溪一番,宝祠宗十人都死在此人手中,其实现在那就不管如何,都不该用普通眼光来看了,但苏丘还是找不到白溪任何能胜过他的可能。
他可是一只脚都迈过归真那道门槛的大修士,而眼前的白溪,再强,还能有多强?
“无须多言,既然你来了,我也走不了,那便一战吧。”
白溪缓慢拔出腰间的那把直刀,看着湖畔的苏丘,挑眉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不成?”
苏丘听着这话,眼眸里满是讥讽之意,“看起来你还是太骄傲了,同代无敌又如何,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啊!”
随着那个啊字一出现,苏丘便一瞬间便到了高空里,这位万里境巅峰的强大修士,只一瞬间,便已经到了白溪眼前。
但迎接他的,便是白溪干脆果断的一刀,刹那一瞬,天空里刀光奔腾而出,如同一条雪白长河奔腾万里,呼啸而至。
苏丘衣袍被这道恐怖的刀气吹得摆动起来,但对此,这位宝祠宗的执事只是眯起眼睛,遥遥一指点出,有一道恐怖的气息骤然勃发,迎上对面的白溪。
很快天地之间便响起一道轰然巨响,而后便是连绵不断宛如镜碎一般的声音,那片刀光在这里不断破碎,只是片刻,这看似气势磅礴的一刀,竟然很快便消散开来,而残留的刀气,更是四散而去。
白溪的脸色发白,那一刀虽说并非她的最强手段,但怎么来看,都不该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拦下的。
难道在一息之间,便要用活生生的例子来给她上一课吗?
难道天门境和万里境之间,当真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吗?
“我早说了,你太骄傲,这样的性子其实不好,要是你没这么骄傲,你就不该杀了他们的。”
苏丘微微一笑,脸色骤然变得无比生硬,“既然你杀了他们,那你就该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像是寒冬最冷的那场雪,而白溪就成了那个在大雪里只穿着单衣的少女。
白溪感受到了那股寒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攥紧了手里的那把直刀,重重踏出一步,一跃而起,对着苏丘再次一刀斩下,雪白璀璨的一刀如同在这场大雪里绽放的一朵花,无比绚烂。
但对此苏丘只是漠然地看了白溪一眼,他眼前忽然以极快的速度结出一片寒霜,只一刹那便铺开蔓延而去,而那片刀光更是在这个时候便被这片寒霜缠住。
不过只是片刻,这一次,是刀光不断破开寒霜,但却始终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卡在那苏丘身前不远处,不得前行,而苏丘则是脚尖在那片寒霜上一点,往前掠去,拂袖而落。
白溪松开手中直刀,躲过苏丘拂袖,然后重重一拳朝着对方胸膛砸了下去,磅礴无比的气机蓄于拳中,落下之时,风雷声大作。
苏丘感受着那股罡风,面色不变,只是微微拂袖,将白溪这一拳荡开,而后他手掌从衣袖里伸着出来,朝着白溪的脑袋落了下去。
苏丘的手掌宽厚,但落下之时,其带来的恐怖威压,却好似有一整片天空那般。
白溪歪了歪头,躲过那一掌,但瞬息之间,苏丘便拂袖撞在白溪胸前,白溪在顷刻间便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撞入那半座楼里。
苏丘再拂袖,将白溪的那把直刀卷飞,以刀尖对准白溪倒飞出去的方向。
再之后,苏丘这才缓慢在那片冰霜上走过,神色漠然。
第一百四十一章 鏖战
苏丘来到了那顶楼里,他刚抬眼朝着白溪倒飞出去的方向看去,一道雪白身影,忽然又从左边撞了过来,卷起的气机奔腾万里,宛如一场江河流动,一往无前。
苏丘掌心弥漫而出一道金色的玄光,在这道身影撞来的同时,已经撞了出去,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
一道雪白拳罡在不远处具象化,白溪在那边出现,然后重重砸出一拳,拳罡和那道金光相撞,白溪再次在很快便被逼退数步,但这一次,这个看着有些狼狈的白衣少女虽然在地面上拖拽出了两条长长的痕迹,但她很快便一刀钉在地面,再次朝着前面这片金光砸出一拳。
“徒劳而已,刚刚还留一手,心思不错,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有……”
苏丘落到地板上,看着那个和他相抗已经十分费劲的白衣少女,摇了摇头,境界之间的差距到底还是天堑,哪里是那么容易好抹平的?
话音未落,一把戒尺忽然从他身侧掠了出来,有个青衫少年提着那把戒尺,重重朝着眼前的苏丘头顶拍了下来。
苏丘一怔,他的确没有一时间反应过来,主要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为何在这里还有一个少年修士,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便已经用神识扫过一圈四周,并未发现有什么外人,换句话说,他不明白,眼前的青衫少年是怎么躲过他神识的探查的。
不过现在想这么多已经没了什么用,对面的青衫少年,虽说出其不意出手,但境界太低,对苏丘来说,还是没有什么影响。
他空着的一只手掌心勃发一片金光,朝着那把戒尺轰杀而去,孟寅脸色在瞬间变得有些发白,在三人之中,他的境界不知道跟周迟比起来谁更低,但他的战力的确是不如周迟和白溪的,面对这位万里巅峰的修士一击,孟寅应对起来,十分地吃力。
他被一道金光轰退数步,苏丘挥袖卷起地板,更是继续朝着孟寅压去。
看着孟寅手中的戒尺,苏丘已经知晓孟寅的身份,毕竟世上以戒尺作为自己本命法器的,真的不多。
在参加东洲大比的诸多修士里,也就一个孟寅。
“怪不得能杀我宗弟子,原来是有这个重云山的小杂种助阵,正好,既然都在,那就都杀了,免得再耗其他心力。”
苏丘眼眸里杀机四起,在此刻尽数勃发,他已经看透了白溪的想法,之前留力,不过是诱敌深入的手段,让他放松之后,由孟寅来袭击他,想法很不错,但问题是,就凭着你们两个天门境,尤其其中一个还只是个天门初境,不曾走到巅峰的少年,就自大到能杀了自己?
想到这里,苏丘生出些怒意,这种被小辈小看的感觉,实在是让他觉得难受……但实际上,大概是心头还是有一团阴云在,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他眼眸里的杀意更浓,朝着白溪遥遥点出一指,一瞬之间就在指尖溢出无数条金线,朝着四面八方溢出,每一条金线,就像是一道利刃,在这里撕开了那些游离的气机,撞向白溪的身躯。
白溪手腕一抖,反手握住刀柄,随着小臂发力,刀锋掠过最先来到的一条金线,金线璀璨一片,缠绕刀身,想要将白溪的这把直刀完全捆住,但白溪只是搅动手中的直刀,刀光弥漫,竟然很快扯碎了其中一条金线,可即便这般,很快其他金线也在这个时候缠绕而来,卷上了白溪的那把直刀。
就在这个时候,孟寅破开了那片地板,这位脸色发白的重云山修士,提着戒尺再次来到苏丘身侧不远处,横拍戒尺而下,在空中荡起一片涟漪。
四周出现一道清凉之意。
微微春风轻拂。
苏丘冷笑一声,“真是不自量力!”
他掌心再次有金光汇聚,但却没有跟之前那样分化出无数条金线而去,而是在这里汇聚到一起,白溪身为初榜第一,能让他生出三两分慎重心思,但眼前的孟寅区区一个天门初境,也配他慎重对待吗?
笑话!
苏丘掌心金光汇聚成一线,最后直接轰了出来,没有半点的留力,只是简单的轰杀。
甚至在这道金光从他掌心里撞出去的时候,他便能想到孟寅的下场了。
除去被他轰杀而死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可能。
孟寅面对这道汹涌金光的时候,立马便将戒尺横在了胸前,然后骂了一句,“娘的,真要死了!”
听着这话,苏丘的嘴角勾起一个微末地弧度,仿佛杀了孟寅之后,那就实实在在能让自己心头的那片阴云散去一些。
金光撞上一片涟漪,但那片涟漪却没能将其阻拦太久时间,之后便纷纷破碎,很快,金光便撞到了那戒尺之上,孟寅闷哼一声,嘴角就此溢出一道鲜血。
只是就在此刻,那边的白溪居然撕开了那些金线,提刀掠了过来。
苏丘一怔,有些意外,他倒是没能想到,眼前的白溪竟然真能撕开他的那片金线,要知道,两人的境界差距不小。
不过即便如此,苏丘还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抬手,就想要镇杀这位东洲的初榜第一。
可就在此刻,他的身后忽然绽放一片锋芒之意,他微微转头,然后便看到有一道紫色的符箓轰然而碎,一道恐怖且充沛的剑意自那边而起,溢出一道剑光,撞了过来。
苏丘这一次倒是反应极快,只一瞬间,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就在他消散的一瞬间,那道剑光一掠而过,从他原本所在的那个地方呼啸而过,之后撞向远处本就半破的墙壁上,将其轰出一个巨大的洞来。
苏丘的身形刚刚出现在了某处,尚未站定,一道白色身影骤然落下,雪白刀锋极快的挥动而下,劈向苏丘的脖颈。
苏丘微微蹙眉,虽说不知道为何白溪能如此准确的出现在这里,但他还是很快往后仰去,躲过了这极为凶险的一刀。
与此同时,他一掌拍向白溪的胸口,要将其轰杀。
白溪却是丝毫不惧,同样递出一拳,她那个秀气的拳头重重落下,对上了苏丘的手掌。
这一次声响比较沉闷,反倒是没了之前那样的声势浩大。
白溪体内的气机不断流动,在体内奔腾而起,对上苏丘万里境的气机,不过也只是片刻,白溪其实就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差距,即便早就有所布置,但真当了如今用不着什么手段,只用最纯粹的气机和境界较量的时候,白溪这个几乎无敌于同代的少女,还是更直观的感受到了其间的差距。
她脚步踉跄,本是自己的攻势,此刻却因为境界的差距,好像不得不转为守势。
只是在往后退去的时候,白溪的双眸里溢出一抹茫然,她在想什么?
苏丘看到了那抹茫然,但仍旧不在意,他直起身,身形飘荡而过,就要趁势追击,将白溪彻底打杀,可又是在此刻,有一道飞剑掠过,就在白溪身后,掠了出来,速度之快,甚至即便是苏丘也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只是看到这把飞剑,他却没有任何意外,反倒是讥笑一声,“早就等着你。”
之前那道剑光出现,苏丘又不是傻子,哪里能想不到这里还有第三人?
至于第三人是谁,他甚至没有任何多想,就已经断定那是那位以玉府境而参加东洲大比的剑修周迟。
因为很难是旁人,毕竟这里已经有了孟寅和白溪。
既然是这三人,那么苏丘对于宝祠宗十人遇难,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疑惑了。
这三人联手,虽说要将他们的弟子全部都杀了还是会有些难度,但是……绝不是办不到的事情。
飞剑掠向他的眉心,明摆着这次偷袭蓄谋已久,就是想要将他一剑斩杀,但……哪里又有这么容易?
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的万里境巅峰的强大修士!
他眯起眼,在飞剑不断接近自己的时候,一把便握住了剑身,然后骤然用力,想要凭着境界硬生生将周迟的这把本命飞剑折断,但很可惜,被他握住剑身的悬草,只是微微颤动,然后竟然挣脱了出去。
飞剑从他的掌心掠过,划破他的掌心,带起一片鲜血。
这一幕的出现,最生气的是苏丘,开战到如今,他几乎没有受过任何伤,但如今这个尚未露面的剑修,便已经让他见血,这样的事情,他如何能接受?
与此同时,白溪已经再次奔向苏丘,这位少女武夫虽说没有任何表示,但看到那抹鲜血的时候,她也有些失神,毕竟在初榜上,自己是第一,但在面对苏丘的时候,却始终没能将其打出任何伤势,而尚未露面的周迟,甚至不是一位天门巅峰的存在,只凭着自己的飞剑,就让苏丘见血了。
白溪眼睛余光瞥了一眼那柄飞剑,难免不去思考一个问题,到底是周迟太强,还是这柄飞剑,太过锋利?
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也只是在一瞬而已,很快便彻底消散,因为白溪已经再次撞上苏丘。
苏丘正因为那掌中一道鲜血有些恼怒,看到白溪此刻再次冲了过来,大怒之下,重重一掌拍开她的那把直刀,鲜血四落之下,还没有就此结束,他掌心的金光破开那片刀光,然后重重一掌拍向白溪的心口,不过等到掌落之时,白溪已经躲了一些,没让那一掌落到自己的心口,而是让苏丘那一掌落到了肩上。
苏丘的含怒一击,就完全跟之前不同了,狂暴的气机涌出,直接再次将白溪击飞出去。
只是这一次,苏丘却罕见地没有趁势追击,而是止住身形,吐出一口浊气。
从一开始鏖战到现在,他全凭着一口气在跟这两个年轻人厮杀,到了现在,他才终于要换气了。
万里修士从来有一气万里的说法,也就是说,和这样的修士对敌,他的一口气机,能够绵延万里,轻易不会气竭,而且就算是在中途之间换气,几乎也是外人发现不了的局面。
只是苏丘选择在此刻换气,第一是因为的确有些轻视眼前的两人,第二点就是之前他其实有好几次想要换气的当口,都被打断,以至于到了现在,才真正找到机会。
这种机会,来之不易,他不会放过,就在他换气的刹那,身侧不远处,忽然再起波澜,一张紫气的符箓在这边撞了出来,一道恐怖的剑光,轰然而现,骤然撞向苏丘。
苏丘眼眸眯起,身形再一闪而过,他早就料到在这样的当口,会有那个不曾露面的剑修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只是他一直注意的是那柄飞剑,却没想到率先发难的却是那一张剑气符箓。
“滚出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四分还是六分
苏丘掌心忽然汇聚一片金光,朝着某处轰过去,那片金光四溅,但炸开之后,却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最后留了一口气的苏丘未能得逞,此刻已经不得不换气,他不再犹豫,体内气府气机流动,再次要充斥经脉,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一道暗红身影终于出现,他开始前掠,指尖剑气汇集,有一剑在这里,就此成型。
他一剑递出,剑光在指尖绽放出来,这似乎是积蓄许久的一剑终于在此刻见了天日。
苏丘感受着这一剑的锋芒,脸色骤变,而后整个人往后退出数步,与此同时,调动了体内不多的气息和那一剑撞在一起。
眼看着剑光开始消散,苏丘松了口气,但那一剑的余威,却没有那么好对付,还是落了过来,落到了他的衣袍上。
一片火星四起,那一剑到底是没能斩开他身上这件品质还不错的法袍。
其实这是十分让人绝望的局面,他本就是一位万里巅峰的修士,境界要强过他们太多,可除去境界之外,他竟然还身穿一件法袍,这还让他们怎么办?
苏丘也讥笑一声,不得不承认,从一开始到现在周迟递出的这一剑,都还算不错,但问题是,你用那么多心思,去弄出来这么一剑,最后却只是让自己的法袍溅起一些火星,有意义吗?
苏丘不由得想起当年上山修行,自己那位师父实打实的言语,这个世上的所有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可笑。
那些高飞在天空之上的雄鹰,会在意地下的蝼蚁心中的算计吗?
那五位青天,站在这个世间的最高处,会在意其余修士的想法吗?
这个世界的所有故事里,到了最后,如何去写好一个结局,不还是两个字或是三个字吗?
“你们最大的罪,就是太弱了。”
苏丘的嘴唇微动,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言语里满是讥讽和不屑,以及深深的漠视。
但在他对面的周迟,却一直没说话,他冷眼旁观这么久,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寻这个时机,那就绝不是为了得到这么个结果的。
悬草掠过,在此刻落到了周迟的掌心里,周迟看了掌心的飞剑一眼,然后体内七座剑气窍穴的剑气同时流动,只是一瞬,便有无数的剑气瞬间涌出,撞入飞剑之间。
一道剑鸣,响彻天地。
周迟眯起眼看向眼前的苏丘,眼神里古井无波,宛如一片平静又深邃的湖泊。
他等了这么久,这才是他的第一剑。
恐怖的剑光终于涌起,他也向前递出了这一剑。
唰唰唰……
剑光掠过,没有任何偏差地落到了苏丘的衣袍上,苏丘脸色被剑光照得有些发白,因为他从这一剑里感受到了特别的恐怖。
明明从气息来看,这一剑怎么都没有破开天门境的范畴,但相比较白溪之前的那几刀,苏丘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剑,危险程度要更甚那几刀。
白溪是初榜第一,是实打实的东洲年轻一代的第一天才,但在他眼里,不过还算不错,可眼前这个少年,明明在参加东洲大比之前,也不过是个玉府境的剑修而已,即便如今已经破境,可又怎样?不也只是才破境的天门剑修吗?
为何会让他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苏丘一时间有些心乱如麻,但他这样的修士又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毕竟修行多年,虽说无法做到完全不被外物影响,但也不至于会一直被影响。
可就在这刹那,他已经发现自己的法袍破开了一道口子,那柄飞剑的剑尖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身躯,而后轻轻往前,破开了自己的皮肉,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他感受到了疼痛,眉头微微蹙起,然后就在此刻,经脉里,终于再次有了气机的流动,他几乎下意识的便朝着面前的少年脑袋一掌拍去,这一掌势大力沉,若是拍实,只怕周迟的脑袋就要瞬间在这里炸开,他可不是之前的白溪,剑修没有武夫那样的身躯。
只是苏丘的一掌并没有落到周迟头上,因为有一道刀光先一步来到,白溪一刀劈出,斩向了苏丘的掌心。
这一刀虽说不如之前周迟的一剑恐怖,但依旧无法小觑,只在片刻之间,便干脆地将苏丘的手掌斩开,有一半的手掌,在此刻,骤然下落,鲜血在这里喷了出来。
周迟这个剑修身躯不如武夫坚韧,那么苏丘呢?
即便他境界更强,即便他修行的时间更长,但身躯孱弱这件事,却还是改变不了。
在白溪这样的武夫身躯面前,苏丘的身躯,真的算不上坚韧。
“啊!”
苏丘的手掌被切开一半,正有些茫然和不可接受的时候,一直在找寻机会,几乎都要被苏丘遗忘的孟寅,此刻也出现了,他戒尺一把打在苏丘的脸上,顿时让他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长条血痕。
在短时间心理和生理都同时被击碎一次的苏丘厉啸一声,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那个剑修的飞剑所伤,也没想到白溪会一刀斩下他的半边手掌,当然最没有想到的,大概还是被孟寅一戒尺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打人不打脸,这是寻常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普通人的脸面都这般重要,更何况他这位修行多年的大修行者。
既然到了如此,他如何不怒?
他一卷衣袖,逼退三人联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鲜血淋漓的半只手掌,有些癫狂,“好好好,如此阴险,怪不得能尽数屠戮我门人,好啊!”
只是等到他说完这句话,再抬头的时候,眼眸里,已经满是金光。
金光之中,再无情绪,只有一片漠然。
看到这双眼眸,周迟三人都很清楚,因为见过不止一次了,宝祠宗的最大秘法,便是这般,身后一尊金色法相,便有如此模样。
“完了。”
孟寅看到这一幕,叹气不已,“周迟,还是没能杀了他,咱们要完了。”
这之前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准确来说,是在周迟的计划之中,但几乎完美的施行了这些计划,最后也只是让眼前的苏丘只是重伤,而非身死。
这怎么不让人沮丧。
周迟握着悬草,摇了摇头,“他都已经重伤了,即便再有手段,也不是不能杀的。”
苏丘这个万里境巅峰,境界听着唬人,但实际上真没有这么可怕,大概是因为……他面前有两个真正的天才。
白溪看着苏丘,说道:“四分。”
她这话自然是说给周迟听的。
周迟却摇了摇头,说道:“大概六分。”
白溪说道:“你还有底牌?”
周迟嗯了一声。
白溪有些沉默,片刻后,才说道:“真的了不起。”
周迟摇了摇头,说道:“前面你做得好,不然这会儿很难六分。”
白溪没说话,这会儿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就在两人眼前,苏丘身后,渐渐浮现出一尊金光璀璨的巨大法相,一尊金色法相出现在了这半座楼上,俯瞰世间。
那双金色双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漠然,无尽的漠然。
而在法相之前,被逼着动用秘术的苏丘,眼眸里都是无尽的杀机。
他此刻没有任何想法,只想着杀了眼前的三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那一剑之前
实际上,唤出一尊金色法相,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毕竟苏丘是悄摸进入这长更宗遗迹的,若是被他人发现,那么对宝祠宗来说,不是好事。不过现在的苏丘被这三人已经逼成如今这样,早就失了理智,此刻哪里还会管什么事情,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至于事后若是暴露,那无非再**而已。
看着那尊金色法相,三人一时间都说不出来,宝祠宗的秘法,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过之前宝祠宗的那些弟子,即便包括韩辞在内,其实也是受限于境界的原因,所以根本没办法和眼前的苏丘相比。
“真有把握吗你?
孟寅脸色发白,眼神有些飘忽,“周迟,要是不行你现在就说出来,真不丢人。
周迟看也不去看孟寅,只是看着白溪,强调道:“是你我联手才有六分胜算。
白溪握紧手中**,点了点头,“知道。
周迟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没有再急着说话。
……
……
长更宗遗迹之外的那座石亭里,修士们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因为此刻那石碑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境况,上面波澜壮阔,胜过之前所有时候,光是看这动静,各家宗门的修士都坐不住,他们纷纷看向灵书道人,有修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灵书道友,到底发生了什么?
灵书道人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虽说是这东洲大比负责搭建阵法的那个人,但出现如今这样的局面,他也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景象,他虽说能确定地点,但具体情况,他也不能完全判断,只能猜测,难道现如今,在里面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战?
要真是这样,那么这一次的东洲大比,那就绝对会出前所未有的乱子……当然,早在这混战之前,如今的东洲大比,已经出了极大的乱子了。
“我也不知道,我跟你们知道的差不多,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灵书道人缓缓开口,还是没有说太多东西,之前就没有表露过,如今怎么都不能再说漏了。
“依着我看,里面一定发生了极大的事情,现在咱们应该赶紧结束东洲大比,让那些年轻人出来。至于成绩,可以维持现有的。
有修士忽然开口,那是北方的一座宗门的代表,他们如今的排名并不高,如今能站出来说这些话,那实实在在就是一番真心实意的言语。
听着这话,倒是有不少人赞同,但更多人看向李昭的时候,这位大汤太子只是轻声道:“诸位道友虽说有如此想法,本宫也是
理解,可只怕还要问过苏道友的意见再好继续往下说。”
苏丘的想法不见得能最终决定事情的结果,但如果若是反对,那么结束东洲大比这件事,那肯定就做不成。
毕竟宝祠宗的所有年轻修士都已经死在了长更宗的遗迹里,要是就这么结束,对宝祠宗来说,始终要有个交代,更何况早在之前,苏丘便表示过不愿意结束。
现在事情更大,对于其他宗门来说不是好事,但对宝祠宗来说,很难说得上不是好事。
有不少修士都想到了这里,情绪都有些沮丧。
不过很快便有修士环顾四周,有些好奇地说道:“苏道友呢,怎么也不见了人?”
听着这话,众人四处观望,果然是没看到苏丘的身影。
有修士小心嘀咕道:“也是正常,苏道友如今只怕心情有些不太好,只怕正在某处独自散心才是。”
听着这话,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不语,但神色都极为怪异,没有人觉得这位口中的散心是真的散心,宝祠宗的年轻修士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依着宝祠宗的行事作风,这位如今的日子,可不好过的。
想到这里,众人沉重的心思似乎又松快了一些。
人总是这样,要是自己过得不好,别人无事,就会十分难受,要是别人也难受,反倒是不算什么事情了。
跟那些心思复杂的修士不同,此刻的李昭,只是微微蹙眉,想着苏丘不见了这件事。
片刻后,他找来齐历,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几句,齐历抬起头,然后朝着李昭点了点头,但很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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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是东洲大比,宝祠宗应该不敢做的太过火吧?”
李昭轻声道:“要是往届,自然不会,但如今这一次,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我都不觉得奇怪。”
齐历想着如今宝祠宗的境地,也点了点头,如今的宝祠宗已经注定要在东洲大比上垫底了,对他们来说,做出什么来都无妨,最好将这次东洲大比搅黄才是好事,那样一来,对宝祠宗来说,才是真正的好事。
“殿下,要是这一次东洲大比被搅黄了,只怕会对殿下极为不利。”
齐历有些担心地看向李昭,东洲大比是李昭主持,出了任何事情,李昭都逃不过干系的。
“这些事情我都知晓,不必再说。”
李昭微笑着摆手,拍了拍齐历的肩膀,感慨道:“齐历,你一介武夫,就老老实实带兵打仗就好了,别的事情别操心,好像就算是要操心,也是操心不过来啊。”
齐历对此只是嘿嘿一笑,瞧瞧,殿下这话,也是说到他齐历心里去了不是?
……
……
湖畔的阴楼里,周迟三人和苏丘之间的厮杀,正在展开。
那金色法相出现之后,掌心很快便汇聚了一张金色大网,朝着一座阴楼散撒去,之后所有人都能看到眼前的天幕上,金线纵横交错,那就是一张大网已经融入四周,彻底断了三人的退路。
苏丘虽然愤怒,但却没有忘记在出手之前要先将三人的退路阻断,不过知晓如此结果的三人,也只有孟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而除去孟寅之外的周迟和白溪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在意的。
白溪很简单,知晓一旦想走,那么胸口那口气便没了,既然没了那口气,那么面对这么大的境界差距,就更难取胜了。
而周迟,他从见到这位宝祠宗修士的时候,就没有想过什么要怎么躲过这场灾祸,而是想着要怎么能杀死他。
宝祠宗跟他早就有仇,遇到宝祠宗的修士,只要有机会,那就要尽可能**。
所以对于退路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没想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开出一朵小红花
那金色法相降下金色大网之后,很快掌中就凝结出一杆闪烁着金光的三叉神戟。
之后在苏丘的授意下,那金色的三叉神戟急速下落,带起一阵大风,也带着强大的威压。
之前有金色大网在,可以说是将三人完全困住,如今金色三叉神戟的下落,就是实打实的瓮中捉鳖。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
周迟握着剑,剑气在剑身里流动,即便在这金色三叉神戟的压迫下,他身侧还是有剑气在浮现,剑意充沛。
他以心声开口,在白溪的心湖里荡起。
白溪想了片刻,说道:“你哪边?”
那日第一次见面,两人互相帮对方杀了敌手,如今还是这般,法相和苏丘,一人一个即可。
但问题是,怎么选?
周迟也不客气,平静道:“你是武夫,身躯坚韧,你来应付那法相,我是剑修,我来**。”
白溪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好。”
随着话音落下,白溪一跃而起,干脆利落的直接对上那杆落下的三叉神戟,她提着**,直接斩出一刀,浩荡的刀光不断涌出,开始对抗那片金光。
“我撑不了多久。”
白溪的白衣猎猎作响,淡然道:“你尽快。”
这明明是十分凶险的境地,但在白溪嘴里,好像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迟没说话,只是感受到头顶的压力小了些,他点头之后,身形已经朝着前面掠去,悬草在手,但却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剑光,不断蔓延,就像是一道难见的弧光。
苏丘的胸膛仍旧在不断滴血,这位**境巅峰的修士伤势颇重,但即便如此,面对着眼前的三位天门境,他始终还有优势在。
而且之前他会如此,全然是因为没有将自己的手段都拿出来,如今他已经尽数施展,难不成还不能取胜?
“我承认之前有些小看你,但又如何,始终差着一个境界,你……即便是真正的天才,又能如何?”
苏丘看着一路掠来的周迟,神色漠然。天才?宝祠宗这么一座大宗,他见过不知道多少天才,不去说远的,就说韩辞,这位初榜第二,算是天才了吧?但在他面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如今一个初榜第一加上一个初榜第十,还有一个甚至进不了前十的家伙,三人联手,又能如何?
周迟默不作声,只是一剑递出,一道剑光骤然而起,撞向眼前的苏丘。
苏丘的鬓发舞动,他看向眼前的周迟,点出一指,一粒金光在他的指尖汇集,而后延伸
出来,对上那道剑光。
轰然一声,剑光在顷刻间破碎开来,那条金光将其贯穿,而后不断朝着周迟而来,有一种碾压之势,这是境界的差距,让人生出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
周迟眼看着自己的这一剑破碎,却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仰了仰头,随着那些剑光破碎,在破碎的剑光里,迅速便凝结起了数道剑光,不断开始围剿那道金光。
之前还像是摧枯拉朽的金光,此刻在这些剑光的围剿下,此刻也开始破碎,不如之前那般璀璨。
剑光涌动,周迟身形更是在不断变幻,他并未停留在原地,而是在不断拉近和眼前的苏丘距离。
头顶的三叉神戟还在不断下落,但在白溪和孟寅的阻拦之下,只是进程变得有些缓慢。
但三人都知道,如果周迟不能杀了苏丘,那么这头顶的三叉神戟,迟早都会下落,将他们三人斩杀。
周迟体内的剑气窍穴不断轰鸣,无数剑气不断流动,生生不息,这就是周迟重修之后的好处,若还是之前那条老路,那么周迟到了此刻,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战力。
苏丘面无表情,只是不断伸出手指点,一条条金光在周迟身前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一条条金光激射而出,不断轰杀周迟。
周迟同样斩出数剑,虽说没能每一剑便斩碎一条撞向他的金光,但他每次递出一剑,便能斩中一条金光,让那条金光的前行受阻,这样一来,一剑又一剑之下,倒是再次给周迟创造出了一条前行之路。
他距离苏丘已经不远。
苏丘此刻大半心思都在那金色法相之上,若是真被周迟近身,他也没办法离开原地。
可问题是,周迟能近身吗?
之前可以说是他苏丘大意之下,所以才让你周迟递出了那么一剑,如今还有第二次吗?
周迟面无表情,只是不断接近,直到靠近苏丘一丈左右,他才在重重金光里看到了苏丘苍白的脸。
他看向那张脸,眼眸里剑意勃发。
“是不是觉得要成了?”
苏丘忽然在此刻开口,声音里满满地嘲弄之意。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在周迟所在之处,有一条金光骤然落下,劈向周迟。
周迟举起飞剑,但还是在顷刻间便被那条金光击中,在一瞬间,这楼板瞬间被金光击穿,他整个人更是直接被金光淹没,消失在了这里。
那条金光不断下落,推着周迟下落,而周迟似乎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在这条金光里,他好像就只是被轰杀的对象,无法反抗。
看到这一幕,苏丘脸上满是快意,被这样的年轻后辈逼到这样的境地,对他来说,那是一辈子都难以洗涮的耻辱,若是可以,他要将周迟反复折磨,让他感受到无尽的绝望,最后才让他带着绝望死去。
不过如今的局面,虽然没有这个条件,但能够打杀这个少年剑修,对于苏丘来说,也已经是一件十分快意的事情了。
等看不到周迟身影之后,苏丘仰头看了一眼天幕,那边那杆三叉大戟被自己唤出的金色法相双手牢牢握住,然后不断下压,而抗衡的白溪眉头紧皱,压力巨大。
她一身气机不断涌出,和那些金光抗衡厮杀,身侧的孟寅看着已经被金光轰入楼中生死未卜的周迟,眼睛早就红了。
反倒是白溪,即便是面对着这样的局面,看到那条金光之后,她也只是有些意外,但绝没有和孟寅那样,既然周迟说了交给他,那么即便他办不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她都还没死,周迟如果就是了,那也太差劲了。
果不其然,就在那道金光完全消散之后,苏丘脚下骤然涌出一条剑光,一股无比锋利的剑气从里面撞了出来,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在此刻出现,他神色肃穆,嘴角带血,但看着苏丘,眯了眯眼。
苏丘被剑光击中,整个人不断往后退去,他这一退,连带着那尊金色法相也摇晃起来,手中的三叉神戟虽然还在保持着下落的姿势,但威势显然比起来之前,要不如许多。
周迟一掠而过,掌中飞剑不断颤鸣。
苏丘重新站稳身形,那尊金色法相也与此同时重新站稳,重归之前的漠然。
“真是该死啊!”
苏丘看着那个在自己的必**段里居然还能活下来的少年剑修,怒喝一声之后,他干脆伸出手从那尊金色法相里吸取一道金光,砸向周迟!
一瞬间,一座阴楼都摇晃起来,在这道金光落下的瞬间,这座阴楼,就像是一场大风里的高楼,摇摇晃晃,好像马上就要倒塌一般。
周迟躲过这道金光,身形一闪而逝的同时,便有第二道金光落下,他再次身形消散,等到再出现的时候,便是第三道金光……
金光不断砸落,这座阴楼在此刻,已经不知道多出了多少道的窟窿,但周迟依旧没能被金光砸中。
而反倒是周迟在不断前行的时候,他的身上有一道剑意,正在不断积蓄。
有一剑,即将出世。
但此刻的苏丘已经早就杀红了眼,哪里注意到这些东西,他不断砸出金光,势必要让眼前的周迟死
在他手下。
反倒是白溪,她已经感知到了一股极为锋芒的剑意,这股剑意要比之前周迟的所有剑意都要更特别。
看起来,这就是周迟的底牌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如今的处境都不算好过,白溪还是期待起了周迟的接下来要递出的一剑。
而周迟也没有任何犹豫,再次接近苏丘之后,便直接递出了刚刚那一剑。
一道璀璨的剑光先一步下落的金光出现,提前一步笼罩苏丘。
苏丘瞬间脸色大变,他没想到局势逆转的如此之快,更没有想到,周迟的那一剑,竟然……那般可怕。
这一剑,让他整个人居然在顷刻间心神涣散,几乎根本难以生出任何相抗的心思。
看着这一剑,他此刻只想逃,只想远离周迟。
但为什么呢?
要知道,他可是**巅峰的存在,是要比眼前的少年剑修高出至少一个境界的恐怖存在,怎么会害怕他这一剑?
他有太多疑惑,但却没有人会给他答案,他自己好像也没有时间去寻找答案。
周迟体内的七座剑气窍穴在此刻没有任何的停歇,那些平日里积蓄的剑气,尽数涌了出来,周迟这一剑是之前离开重云山之前跟裴伯学的,不过也只是学到了皮**而已,但就是这皮**一剑,施展出来,也绝对会将他体内所有的剑气储备消耗一空。
这还是周迟有先见之明,早在之前便选择不动用这些剑气去搭救伏声,要不然如今在面对这苏丘的时候,这一剑便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施展出来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这一剑递出的时候,周迟还是以心声说道:“等会法相溃散,你补一刀。”
说完这句话,不等白溪有什么反应,周迟的这一剑,已经直接递了出去。
漫天剑光渐起,逐渐在大片金光之间撞出一条条通道。
苏丘不断出手,指尖不断溢出金光,想要抗衡这一剑,但最后的结果还是金光不断破碎,被那一剑搅碎,那一剑的玄妙之处似乎不在于境界,而是这一剑的轨迹,让他难以捉摸。
还有一点,让苏丘完全摸不清楚头脑,那就是这眼前的少年剑修,为何剑气如此充沛?!
一个天门境的剑修,哪里来的这么多源源不断的剑气!
……
……
随着那一剑的不断璀璨绽放,那尊金色法相也开始黯淡,而几乎被剑光包裹的苏丘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可即便如此,有一道金光还是在那漫天的剑气之中撕开一条口
子,直接轰中周迟,周迟一瞬间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天幕上,那尊金色法相破碎,三叉神戟直接烟消云散。
孟寅重重跌落,吐出一口鲜血。
就在周迟倒飞出去的时候,白溪从他身侧掠过,不过看着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伸出手拉了一把,然后便直接松开了他。
苏丘法袍被撕扯的支离破碎,他的身上,已经满是伤口,无数鲜血正在流淌,他的伤势很重,但好像却还是没有到了要死的地步。
周迟这一剑的确很强,但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便斩杀一位**巅峰的修士……好像还是不太容易。
但就在此刻,一把**出现在苏丘的身前。
苏丘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抹疑惑,后来便满是惧意,那是对白溪这把刀的惧意,也是对那道杀机的惧意,更是对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的惧意。
他不想死,但此刻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一抹而过,最开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而后他的脑袋掉了下去。
只是没能落到地面,便被白溪重重一脚踢中。
轰然一声巨响,那颗脑袋就这么在白溪的脚边炸开。
红的白的,四处溅开。
白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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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衣摆上,在此刻也被沾上了无数的血滴,遥遥看去,像是一朵朵绽放的小红花。
子,直接轰中周迟,周迟一瞬间吐出一口鲜血,然后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倒飞出去。
天幕上,那尊金色法相破碎,三叉神戟直接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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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这一剑的确很强,但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便斩杀一位**巅峰的修士……好像还是不太容易。
但就在此刻,一把**出现在苏丘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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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死,但此刻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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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这一剑的确很强,但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便斩杀一位**巅峰的修士……好像还是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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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这一剑的确很强,但想要凭借一己之力便斩杀一位**巅峰的修士……好像还是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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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能落到地面,便被白溪重重一脚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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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狗男女
破碎的楼板上有一片鲜红,以及一具无头尸体,而一身白衣的少女,此刻就站在这一片鲜红之间,秀鼻呼吸急促,直到数刻钟之后,这才平缓。
“他**。”
白溪转过头,看向跌坐在楼板上,已经精疲力竭的周迟。
她的言语里有些兴奋之意,没有隐藏,也隐藏不了。
她那一刀,斩开苏丘的脑袋,她那一脚更是踹碎了苏丘的那颗脑袋,将他的所有后手都磨灭,苏丘**,他死于自己的自大和骄傲,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相信过眼前的三个人真的能战胜他,然后杀死他。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们三个人跟他之间,境界差得很远,天门巅峰和**巅峰,往小了说,不过就是一个境界,往大了来说,那或许是无数年的苦修,是无数个日夜的累积,但这些累积,其实往往在面对上真正天才的时候,都显得很没有意义。
毫无疑问,周迟和白溪是真正的天才,一个是以玉府境便能位居初榜第十的年轻人,另外一个,则是以女子之身力压东洲的所有年轻人。
都不容易。
不过即便这样,他们想要取胜,依旧不容易,所以白溪才会有如此兴奋。
周迟反而没有这么兴奋,只是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之后,往自己嘴里丢进去一颗百草丹,然后丢了一颗给白溪和孟寅。
孟寅毫不客气地塞进嘴里,然后有些含糊不清地骂道:“娘的……当初干苍叶峰我也有份,你这百草丹应该分我一半!”
周迟没有理他,只是开始运气恢复伤势,刚刚那一剑,什么都搭上了,现在……显然是最为危险的处境。
白溪则是看着手里的百草丹,沉默片刻,还是没有矫情地丢回去,而是丢到了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笑道:“多谢。”
吃完百草丹,白溪走了过来,一屁股在周迟身侧坐下,刚想说话,这才看到他衣袖里不断往外在滴落鲜血。
白溪皱了皱眉,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周迟却只是看了一眼,摇头道:“无妨。”
那一剑递出之后,他就已经想过无法斩杀苏丘的事情,毕竟两者差距太大,他对自己的那一剑,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不过好在白溪还在。
“你那最后一剑不错,叫啥?”
白溪看着周迟,回味起之前那一剑,那的确是她自己见过最惊艳的一剑,她扪心自问,自己在这一剑面前,估摸着也很难接下来。
周迟说道:“没有名字,是一个师长那边学来的,
也学得一般,估计只有一两分神似。”
想起那一剑,周迟很难不想起裴伯,那个吊儿郎当的小老头身上一定有无数的秘密,要不然也不可能丢出来的这剑术,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等这次返回重云山,要是有可能,还是应该在小老头身上多掏一掏,说不准还有不少的好东西。
想着这件事,周迟便有些失神,等到回神之后,发现白溪正在看着他,周迟便说道:“你那一刀也不错。”
白溪显然就是等着他说这话,顺着话头便说道:“叫斩雪,我自创的。”
周迟听着这话,想着自己倒飞出去之后,在远处看着的那一刀,然后不由得对白溪又多了几分欣赏,那一刀的时机和威力,都十分不错。
“不过看起来,还能更强?”
周迟看着白溪,倒是没有一味地吹捧,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白溪点点头,“才刚刚弄出来,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需要反复推演,可惜这会儿没时间,不然我可以和你说说运气线路,你帮我参考参考?”
刚说出这句话,白溪便微微蹙眉,她倒不是后悔,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主动和一个同代的年轻人说起修行的方面的疑惑,这在之前是断然不可能有的事情,但现在,自己居然这么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今日之前,她看东洲其他的年轻天才,其实一直有一种俯视的感觉,但如今看着周迟,就是实打实的觉得对方已经跟她一个高度了。
至于周迟的境界比她要差一些,那其实不重要的,只有那些庸才才用得着境界的说法,而他们,用不着。
周迟没回应这个话题,对于这种事情,虽然对他来说有益处,能够看着别人的修行之道,对自己的路,其实也是一种印证。
白溪也知道现在不适合,但又想起一件事,说道:“之前我说你能追上玄照,现在你应该完全是超过他了。”
又提起了玄照,周迟总觉得有些别扭,他简单的调息结束之后,站了起来,说道:“因祸得福,刚刚这座楼里还有残留的禁制,所以不能强行带走那些木柜里的法器,但跟苏丘一战之后,这最后残留的禁制都没了,那些东西我们可以带走了。”
白溪也跟着站起来,感受着周遭的气息,发现的确如同周迟说的那样,一场大战,不仅连那隐藏的阵法都破开了,那些禁制也都完全消散,这半座楼里的所有法器,现在他们都能带走,即便自己用不了,带回宗门,也会找到有缘人。
“去看看,分一分好东西。”
周迟开口,这些法器,白要白不要,要是不想要,拿到黑市上,能换不知道多少的梨花钱。
白溪点了点头,随着周迟往楼下走去。
而在不远处,一直被两人忽略的孟寅看着两人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
……
石亭下,石碑上的动静已经消散,众人迫不及待地再去看那排名,寻着自家弟子的名字,白池也和认真地找着,重云山的年轻弟子们对他来说都是宝贝,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他很快看到周迟和孟寅的名字还在那上面,然后又看了看别人,发现都在,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修士大多也都松了口气,之前那动静,看起来阵仗如此之大,但最后好像没有人死去?
这倒是轮到他们疑惑了,所以纷纷抬头看向了灵书道人。
灵书道人虽说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但想着没出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看了众人一眼,这位玄机上人的弟子说道:“兴许是有强大的什么未知被人遇到了,不过最后那未知的强大存在,到底还是没能胜过咱们的年轻修士们。”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很难让人信服,但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修士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李昭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块石碑,眼神深邃。
齐历还未归来。
“去看看,分一分好东西。”
周迟开口,这些法器,白要白不要,要是不想要,拿到黑市上,能换不知道多少的梨花钱。
白溪点了点头,随着周迟往楼下走去。
而在不远处,一直被两人忽略的孟寅看着两人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
……
石亭下,石碑上的动静已经消散,众人迫不及待地再去看那排名,寻着自家弟子的名字,白池也和认真地找着,重云山的年轻弟子们对他来说都是宝贝,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他很快看到周迟和孟寅的名字还在那上面,然后又看了看别人,发现都在,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修士大多也都松了口气,之前那动静,看起来阵仗如此之大,但最后好像没有人死去?
这倒是轮到他们疑惑了,所以纷纷抬头看向了灵书道人。
灵书道人虽说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但想着没出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看了众人一眼,这位玄机上人的弟子说道:“兴许是有强大的什么未知被人遇到了,不过最后那未知的强大存在,到底还是没能胜过咱们的年轻修士们。”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很难让人信服,但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修士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李昭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块石碑,眼神深邃。
齐历还未归来。
“去看看,分一分好东西。”
周迟开口,这些法器,白要白不要,要是不想要,拿到黑市上,能换不知道多少的梨花钱。
白溪点了点头,随着周迟往楼下走去。
而在不远处,一直被两人忽略的孟寅看着两人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
……
石亭下,石碑上的动静已经消散,众人迫不及待地再去看那排名,寻着自家弟子的名字,白池也和认真地找着,重云山的年轻弟子们对他来说都是宝贝,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他很快看到周迟和孟寅的名字还在那上面,然后又看了看别人,发现都在,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修士大多也都松了口气,之前那动静,看起来阵仗如此之大,但最后好像没有人死去?
这倒是轮到他们疑惑了,所以纷纷抬头看向了灵书道人。
灵书道人虽说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但想着没出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看了众人一眼,这位玄机上人的弟子说道:“兴许是有强大的什么未知被人遇到了,不过最后那未知的强大存在,到底还是没能胜过咱们的年轻修士们。”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很难让人信服,但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修士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李昭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块石碑,眼神深邃。
齐历还未归来。
“去看看,分一分好东西。”
周迟开口,这些法器,白要白不要,要是不想要,拿到黑市上,能换不知道多少的梨花钱。
白溪点了点头,随着周迟往楼下走去。
而在不远处,一直被两人忽略的孟寅看着两人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
……
石亭下,石碑上的动静已经消散,众人迫不及待地再去看那排名,寻着自家弟子的名字,白池也和认真地找着,重云山的年轻弟子们对他来说都是宝贝,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他很快看到周迟和孟寅的名字还在那上面,然后又看了看别人,发现都在,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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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修士大多也都松了口气,之前那动静,看起来阵仗如此之大,但最后好像没有人死去?
这倒是轮到他们疑惑了,所以纷纷抬头看向了灵书道人。
灵书道人虽说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但想着没出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看了众人一眼,这位玄机上人的弟子说道:“兴许是有强大的什么未知被人遇到了,不过最后那未知的强大存在,到底还是没能胜过咱们的年轻修士们。”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很难让人信服,但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修士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李昭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块石碑,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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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点了点头,随着周迟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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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点了点头,随着周迟往楼下走去。
而在不远处,一直被两人忽略的孟寅看着两人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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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轮到他们疑惑了,所以纷纷抬头看向了灵书道人。
灵书道人虽说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但想着没出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看了众人一眼,这位玄机上人的弟子说道:“兴许是有强大的什么未知被人遇到了,不过最后那未知的强大存在,到底还是没能胜过咱们的年轻修士们。”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很难让人信服,但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修士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李昭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块石碑,眼神深邃。
齐历还未归来。
“去看看,分一分好东西。”
周迟开口,这些法器,白要白不要,要是不想要,拿到黑市上,能换不知道多少的梨花钱。
白溪点了点头,随着周迟往楼下走去。
而在不远处,一直被两人忽略的孟寅看着两人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狗男女!”
……
……
石亭下,石碑上的动静已经消散,众人迫不及待地再去看那排名,寻着自家弟子的名字,白池也和认真地找着,重云山的年轻弟子们对他来说都是宝贝,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他很快看到周迟和孟寅的名字还在那上面,然后又看了看别人,发现都在,这才松了口气。
其他修士大多也都松了口气,之前那动静,看起来阵仗如此之大,但最后好像没有人死去?
这倒是轮到他们疑惑了,所以纷纷抬头看向了灵书道人。
灵书道人虽说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何事,但想着没出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看了众人一眼,这位玄机上人的弟子说道:“兴许是有强大的什么未知被人遇到了,不过最后那未知的强大存在,到底还是没能胜过咱们的年轻修士们。”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很难让人信服,但既然没有发生什么难以接受的大事,修士们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李昭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那块石碑,眼神深邃。
齐历还未归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比他还要了解他
东洲大比已经接近尾声,越来越多的修士找到了长更宗的山门,开始在这座山门之间找寻机缘。
周迟白溪和孟寅三人尚未离开,站在湖畔,看着那座已经崩塌的阴楼,其间混乱的气息周迟花了很多时间才将其全部抹除,现如今后来**概只能推测这里经历过一场大战,而没办法判断交手的双方是谁。
想来,即便告诉他们事情真正的真相,也没有太多人会相信这件事,三个天门境的修士,联手杀了一位**巅峰的大修士,这种事情不是难以做到,但肯定极为艰难,在东洲的史册上,只怕也没有几例。
“周迟,我到了这会儿,想着这件事都觉得热血沸腾。”
孟寅看着那阴楼废墟,挑眉笑着道:“这件事真的干得太解气了!”
他进入这长更宗遗迹不久便被宝祠宗的弟子们碰上,而后他便一路吃瘪,不得不跑路,可谁能想到,后来他们不仅杀了宝祠宗大部分的修士,还把来找他们报仇的大修士也杀了。
在孟寅看来,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解气的事情了。
“咱们三人也算是配合默契了,我真是想不到在东洲的年轻人里,这样的三人组,还有谁可以比较。”
孟寅看着这两人,心想着你们一个现在可以说是东洲年轻人里最好的剑修,一个是最好的武夫,那的确很难找出其他什么人来击败他们。
“其实胆子可以大一些,说咱们是世间最好的年轻三人组也没多大关系嘛。”
孟寅有些得意,毕竟做成这件事还是很难,他们杀的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东洲之外,现在比我们强的年轻人,还有很多。”
白溪倒是不合时宜的开口,打断了孟寅的思绪。
周迟也笑着说道:“即便咱们现在可以说得上最好,说不定千百年后,也会出现更出彩的。”
孟寅早就看不惯这对“狗男女”了,这会儿被这俩一唱一和给自己泼冷水,便忍不住说道:“后世肯定有比你周迟更强的剑修,也肯定会有比你白溪更厉害的武夫!”
白溪挑眉道:“很难。”
周迟笑而不语,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向来没有什么意义,什么一浪更比一浪强,都是后话。
闲聊几句之后,孟寅倒是很快便回归正题,担忧道:“我听说宝祠宗在北方的势力很大。”
白溪说道:“北方的三座州府,已经几乎可以算是宝祠宗一手遮天了,东洲已经隐约有些说法,说宝祠宗如今隐约是东洲第一宗门,也没有什么问题。”
宝祠宗这些年势大,发展很快,虽说尚未对其余宗门形成碾压之势,但东洲的各大一流宗门及不上宝祠宗,大概也是事实。
孟寅看着周迟,说道:“那这样……”
他自然还是担忧,虽说之前解气,但杀了这么多宝祠宗的修士,梁子从此结下了。
周迟看着孟寅说道:“之前你不是说不关我们的事情吗?苏丘可是**巅峰的存在,我们又怎么能杀了他?”
周迟这话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这件事,不管谁来问,都要一口咬死,谁都不能说。
孟寅只是有些担心,却不是傻,听着周迟这话,问道:“宗门也不能说吗?”
孟寅本想着这件事告知宗门应该是更好的选择,毕竟他们太过弱小,想要抗衡一座宝祠宗,未免也有些太过强人所难了些。
周迟对于这个问题,只是看着眼前的孟寅,没有说话。
孟寅咬了咬牙,“信你。”
要说孟寅,他的确有很多不靠谱的地方,但他同样也有很多旁人难以企及的地方,对于周迟,他如今完全相信。
白溪却是在这个时候说道:“其实不见得不能说,如果你我宗门都知晓,黄花观和重云山联手,宝祠宗会一意孤行?”
她虽然也赞同周迟的想法,但还是问了个别的问题,要知道他们都是各自宗门里的天才,即便各自宗门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见得不会保住他们。
对此,周迟只是问了两个问题。
倘若宝祠宗一定要不死不休呢?
你如何保证,宗门到了那一天,愿意为你和一座足以说得上是第一宗门的大宗门真正不死不休?
就凭着你是天才两字?还是说就凭着初榜第一这个名头?
宗门的天骄,的确在很多时候,承载着一座宗门的未来,会被宗门上下都看得极重,但要是宗门的如今都已经无法保证了,那么宗门的未来,还有什么意义?
白溪沉默不语,她的确没有想那么多,甚至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张了张口,想要辩驳什么,周迟便已经说道:“即便宗门愿意,那我们为何要将宗门拖进来,到时候两座宗门厮杀,死伤无数同门,又是你想看到的吗?既然如此,一开始便将事情的秘密守住,宝祠宗即便有所怀疑,但没有证据,能如何?”
周迟看着白溪,开口为她分析利弊,但实际上周迟想得会更多,不知道白溪在黄花观如何,但反正他觉得自己在重云山,只怕很难会得到一座宗门的支持,毕竟苍叶峰那边,和他积怨已深。
当然
,最紧要的事情,还是他觉得这些事情就只是个人之事,没必要牵扯一座宗门。
白溪被他说动,想了想的确如此,点了点头,“明白了。”
虽说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但周迟却觉得白溪的这三个字里蕴含着许多意思。
不过不等周迟说话,白溪却看向他,说了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这样子,有些烦。”
周迟一怔,不知道为何白溪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也没能猜出来白溪的想法,便皱了皱眉。
孟寅倒是在一旁笑了起来,啧啧道:“没事,周迟,我觉得你不烦。”
周迟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
……
之后三人离开湖畔,没有往外走去,而是继续朝着长更宗更深处而去,这还是孟寅的提议,现在沿着原路返回,不知道会遇到多少修士,反倒是不好,而去更深处,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机缘。在得到了那半座阴楼里的无数法器之后,孟寅这会儿十分高兴,等到回山,给峰里的师姐师妹们一送,那他以后在青溪峰那还不是人见人爱?
至于周迟和白溪心情都比较安静,大概是因为两人都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尤其是周迟,他比白溪还要沉得住气。
湖畔有一条小路,三人一直走着也看到好些建筑,不过都是些残破废墟,当然,那些白骨是必不可少的。
或许觉得有些无趣,或许还是觉得感激周迟的所作所为,白溪主动聊起了之前自己所创的那一刀,将行气方法讲了一通。
周迟听得认真,也时不时地会说几句,但他还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把这些都拿出来说?”
对于修士来说,提升境界是大家都在做的事情,但真正修士和修士之间的差距,就在于这些大家不同的手段,能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跟一个外人说,尤其是大家都还是年轻人,退一万步说,你白溪就不怕之后初榜第一的位置被人取代?
白溪淡然道:“我又不是对谁都说。”
周迟听着这话,倒是明白了白溪的意思,两个人经历过生死,白溪把他当成朋友,倒也是说得过去的事情,只是周迟看着白溪,思绪有些复杂。
在祁山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朋友,后来到了重云山,渐渐也交了几个朋友,但关系最好的就是孟寅,现如今的李昭,已经对他释放出善意,但对于周迟来说,他们是不是说得上朋友两个字,都还需要考量。
过去那些年,他一直觉得交朋友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祁山那些同门,大概也从未想要和
他做朋友,看着周迟,他们想的是要怎么超过他,当超越不了的时候,眼中便只剩下妒意和不满。
所以天才总是孤独的?
除非他能遇到另外一个天才。
周迟不知道白溪在黄花观的处境是怎么样的,但听了白溪那么多关于修行的东西,他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说,于是他便也开口,说了些自己的修行见解。
就这样,两人一路闲聊,在一些关于修行上的地方不断探讨,竟然让两人都受益不浅。
即便两人一个是武夫,另外一个是剑修,但修行这种东西,即便路不同,相互映照之下,也会让人得到很多好处。
很多从前想不明白的,或许还是没想明白,但总归会有些新的思路也说不准,再说了,两人身在东洲,但实际上东洲的传统修行之法,都不是那么适合两人,所以两人互相对于修行的探讨,其实也算是有几分不同的意义。
三人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山坡上,四处都是野花,让这里的风景变得极好,孟寅干脆往一旁的山坡上躺下,压着身下的青草,他有些遗憾,想着要是有一根黄瓜就好了。
而周迟和白溪也是找了个地方坐下,闻着青草的香气,周迟说道:“要是武夫不研习术法,只打熬体魄,以气机对敌,会不会是另一条路?”
白溪一怔,她还从未听过有人这样说过,仔细想了想之后,她说道:“有利有弊,这样一来,我觉得武夫体魄会比现在更加坚韧,毕竟没了术法,对敌就要麻烦不少,只好在身子上下功夫了,与此同时,武夫对于气机的掌控应该会更上一层楼,要不然这一条路,就应该是一条断头路。”
说到这里,白溪摇了摇头,“还是觉得有些太难了。”
周迟笑了笑,“也并非不可行是吧?”
白溪淡然道:“我不是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古董,我相信,即便再难的路,未来某一天,都会有一个人能走通的。”
说到这里,白溪又说道:“我不会去走,但我真想看到在东洲之外,已经有人这么尝试过,而且还有所成就了。”
周迟感慨道:“你好像并不担心这个世上天才太多。”
“是的,我觉得,这个世上,七洲之地,天才要越多越好。”
白溪一字一句说道:“那这样,才有意思。”
东洲的年轻一代第一天才有什么意思?世间的年轻第一天才有什么意思?在一片璀璨的群星里,她要做最闪亮的那一颗才有意思。
“就像你,现在已经是东洲年轻一代最天才的剑修了,你会不
会觉得没有能和玄照一较高下而遗憾?”
在白溪看来,周迟横空出世的时候,玄照就已经身死道消了,两人从未站在一起过,那么对于“后起之秀”的周迟来说,很难不遗憾吧?
又一次听到玄照的名字,周迟有些无奈,看着白溪,他实在有些受不了,问道:“你跟玄照,真的没见过,也不认识吗?”
白溪听着这话,没有回答周迟的话,只是有些歉意地看着周迟,然后周迟能够感受到白溪这会儿眼里有着些黯然,“不好意思,只是想起一些事。”
周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想了想,轻声说道:“我想,他那样的人,即便知道有一个人在自己身后,或是超过了他,也不会太在意吧?”
听着这话,白溪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这种事情!”
听着这斩钉截铁的话,周迟仔细想了想,说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白溪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我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周迟再次无语。
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认识过白溪,怎么在她嘴里,好像两人关系很好,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说说理由?”
周迟还是来了点兴致,脑子里则是在不断翻找自己这些年的记忆。
白溪张了张口,好像想要讲个故事,但到了最后,这位女子武夫,却只是说道:“剑修,哪里有不骄傲的?更何况,他跟你一般大,哪里有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周迟看了白溪很久,然后才说道:“有理。”
会觉得没有能和玄照一较高下而遗憾?”
在白溪看来,周迟横空出世的时候,玄照就已经身死道消了,两人从未站在一起过,那么对于“后起之秀”的周迟来说,很难不遗憾吧?
又一次听到玄照的名字,周迟有些无奈,看着白溪,他实在有些受不了,问道:“你跟玄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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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见过,也不认识吗?”
白溪听着这话,没有回答周迟的话,只是有些歉意地看着周迟,然后周迟能够感受到白溪这会儿眼里有着些黯然,“不好意思,只是想起一些事。”
周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想了想,轻声说道:“我想,他那样的人,即便知道有一个人在自己身后,或是超过了他,也不会太在意吧?”
听着这话,白溪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这种事情!”
听着这斩钉截铁的话,周迟仔细想了想,说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白溪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我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周迟再次无语。
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认识过白溪,怎么在她嘴里,好像两人关系很好,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说说理由?”
周迟还是来了点兴致,脑子里则是在不断翻找自己这些年的记忆。
白溪张了张口,好像想要讲个故事,但到了最后,这位女子武夫,却只是说道:“剑修,哪里有不骄傲的?更何况,他跟你一般大,哪里有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周迟看了白溪很久,然后才说道:“有理。”
会觉得没有能和玄照一较高下而遗憾?”
在白溪看来,周迟横空出世的时候,玄照就已经身死道消了,两人从未站在一起过,那么对于“后起之秀”的周迟来说,很难不遗憾吧?
又一次听到玄照的名字,周迟有些无奈,看着白溪,他实在有些受不了,问道:“你跟玄照,真的没见过,也不认识吗?”
白溪听着这话,没有回答周迟的话,只是有些歉意地看着周迟,然后周迟能够感受到白溪这会儿眼里有着些黯然,“不好意思,只是想起一些事。”
周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想了想,轻声说道:“我想,他那样的人,即便知道有一个人在自己身后,或是超过了他,也不会太在意吧?”
听着这话,白溪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这种事情!”
听着这斩钉截铁的话,周迟仔细想了想,说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白溪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我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周迟再次无语。
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认识过白溪,怎么在她嘴里,好像两人关系很好,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说说理由?”
周迟还是来了点兴致,脑子里则是在不断翻找自己这些年的记忆。
白溪张了张口,好像想要讲个故事,但到了最后,这位女子武夫,却只是说道:“剑修,哪里有不骄傲的?更何况,他跟你一般大,哪里有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周迟看了白溪很久,然后才说道:“有理。”
会觉得没有能和玄照一较高下而遗憾?”
在白溪看来,周迟横空出世的时候,玄照就已经身死道消了,两人从未站在一起过,那么对于“后起之秀”的周迟来说,很难不遗憾吧?
又一次听到玄照的名字,周迟有些无奈,看着白溪,他实在有些受不了,问道:“你跟玄照,真的没见过,也不认识吗?”
白溪听着这话,没有回答周迟的话,只是有些歉意地看着周迟,然后周迟能够感受到白溪这会儿眼里有着些黯然,“不好意思,只是想起一些事。”
周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想了想,轻声说道:“我想,他那样的人,即便知道有一个人在自己身后,或是超过了他,也不会太在意吧?”
听着这话,白溪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这种事情!”
听着这斩钉截铁的话,周迟仔细想了想,说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白溪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我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周迟再次无语。
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认识过白溪,怎么在她嘴里,好像两人关系很好,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说说理由?”
周迟还是来了点兴致,脑子里则是在不断翻找自己这些年的记忆。
白溪张了张口,好像想要讲个故事,但到了最后,这位女子武夫,却只是说道:“剑修,哪里有不骄傲的?更何况,他跟你一般大,哪里有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周迟看了白溪很久,然后才说道:“有理。”
会觉得没有能和玄照一较高下而遗憾?”
在白溪看来,周迟横空出世的时候,玄照就已经身死道消了,两人从未站在一起过,那么对于“后起之秀”的周迟来说,很难不遗憾吧?
又一次听到玄照的名字,周迟有些无奈,看着白溪,他实在有些受不了,问道:“你跟玄照,真的没见过,也不认识吗?”
白溪听着这话,没有回答周迟的话,只是有些歉意地看着周迟,然后周迟能够感受到白溪这会儿眼里有着些黯然,“不好意思,只是想起一些事。”
周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想了想,轻声说道:“我想,他那样的人,即便知道有一个人在自己身后,或是超过了他,也不会太在意吧?”
听着这话,白溪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不在意这种事情!”
听着这斩钉截铁的话,周迟仔细想了想,说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白溪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说,我比他自己还要了解他。”
周迟再次无语。
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认识过白溪,怎么在她嘴里,好像两人关系很好,认识了很多年一样。
“说说理由?”
周迟还是来了点兴致,脑子里则是在不断翻找自己这些年的记忆。
白溪张了张口,好像想要讲个故事,但到了最后,这位女子武夫,却只是说道:“剑修,哪里有不骄傲的?更何况,他跟你一般大,哪里有不在意这些事情的?”
周迟看了白溪很久,然后才说道:“有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物压一物
世上没有藏得住的消息,更何况像是东洲大比这样大的消息,也没有人会藏。
更无人敢藏。
所以当最新的消息传回宝祠宗之后,便有人去禀告了那位境界和修为都极高的副宗主。
宝祠宗宗主常年闭关,据说他早已经踏足登天境,如今是想要跨出一步,看看云上的风景,但都是流言,无法证实。
不过众人都知道,副宗主深受宗主看重,宗主闭关的时候,副宗主就能对山上任何的大事有着绝对的处决权。
而收到消息的宝祠宗副宗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着后山而去,很快便到了暗司所在。
一众暗司修士看到副宗主之后,纷纷停步行礼,副宗主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走进了那间石洞里。
那正看着手中档案的副司主徐野忽然抬起头,看到了石洞外的那道高大身影,一时间有些茫然,但还是很快便回过神来,“副宗主。”
他轻轻开口,看着眼前的副宗主,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何必这么生分,和从前一样,唤我师兄就好。”
副宗主看着徐野笑道:“若是徐师弟愿意,还是可以大可和当初一般,直呼本名,叫一声石吏也可以。”
听着这话,徐野那张胖乎乎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还难得副宗主还记得这些情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哪里还能和从前一样不知轻重?”
要知道,徐野和眼前的副宗主石吏是同一年进入宝祠宗的,两人更是那一代弟子里的最出彩两人,前面多年,两人你追我赶,境界差距不大,但到了后面,也恰恰因为一场东洲大比,石吏寻得一件重宝,之后回山,宝祠宗对其便再看重了几分,虽说在石吏看来,那多出的几分看重也不是什么大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到两人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徐野自然不甘,不过徐野从来没有将这份不满表露出来,只是两人的关系,从那之后,便一直不远不近了而已。
不过说起来,徐野在宝祠宗,如今也做到了一司的副司主,也算不错,只是跟石吏比较起来,还是不太够看罢了。
石吏听着徐野的话,并不在意,到了如今,两人在山中的地位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即便徐野有再多的看法,也无用。
境界不够,一切野心都只是空中楼阁。
“我来这里,倒不是找徐师弟叙旧的,东洲大比的事情,想来你也知晓了,我只是想问问徐师弟,怎么看这桩事情?”
石吏到底已经成了宝祠宗的副宗主,如今问询此事,徐野沉默片刻,还
是直言不讳地说道:“应是旧怨。”
宝祠宗十人全军覆没,让宝祠宗在这一次的东洲大比上就肯定排在最后,虽说十年的修行份额分配有些问题,但对于现在一片欣欣向荣的宝祠宗来说,的确不算是什么大事,不过事情,总要弄清楚。
石吏看了徐野一眼,有些意外,他本来认为眼前这位师弟要推脱一番,至少不能让事情和他们暗司扯上关系,但如今他的表现,还真是让他有些意外。
“十人都因为意外而死,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一场蓄意的谋划,只怕为了此事,甚至谋划了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徐野看着石吏,轻声道:“只是我们无法确认是谁在做这些事情。”
作为暗司的副司主,徐野的境界不高,能坐到这个位子,凭着的自然是境界之外的事情,他轻声说道:“找不到凶手,那谁都可以是凶手。”
凶手是谁?许是那些曾经被宝祠宗灭了宗门的余孽,或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不少人联合到了一起,在暗处要让宝祠宗为当初做下的恶事付出代价,但这实际上都不重要,因为目标太散,就算是要查,也要花无数精力去查,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到的答案。
石吏看着徐野笑道:“师弟说得真不错,不过这一句谁都可以是凶手,就要把暗司的事情轻轻揭过吗?”
徐野摇头道:“副宗主,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情,即便再谨慎的人,也始终会做出纰漏来,就像是那长更宗,当初灭人宗门的时候,也自认是做得天衣无缝,斩草除根,把所有人都杀了,但哪里能想得到,有个修士上山的时候谎报了自己的户籍,他原来是有个弟弟,又怎么能想得到他那个弟弟有朝一日竟然能够成为这世上的圣人之一。”
石吏微笑道:“那依着师弟的意思,暗司这些年做的事情里,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弟弟吗?”
徐野沉默不语,答案是肯定的,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暗司有大错,请副宗主责罚。”
徐野低了低头,眼眸深处闪过一抹谁都不易察觉的情绪。
石吏没有去接这句话,只是说道:“苏丘进去了。”
听着这话,徐野抬起头看了一眼石吏,身在宝祠宗,他倒是很清楚为何苏丘要亲自进入长更宗遗迹,这一次东洲大比,他是带队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做些什么,就只有一个死字。
“他的意思是,能做成这些事情的,只有白溪,所以白溪必须死,当然,别的天才,他也会顺手杀一杀。”
石吏说道:“你怎么
看?”
徐野说道:“从明面上看,连韩辞都**,那么白溪的嫌疑自然最大,但死得太多,我反而不认为是她,不过要是杀了她,自然是好事。”
宝祠宗在东洲扩张的步伐,自然是要做很多事情的,打杀这些其他宗门的年轻天才,自然也在其中,不过这种事情,暂时却不能放在明面上。
“苏丘倒是不蠢,知晓保命,不过事情做得这么糟糕,就算他把那些年轻人都杀了,又能如何?”
石吏摇了摇头,对于苏丘他是很不满的,他们的年轻弟子们都死光了,这是怎么都没办法弥补的事情。
徐野不说话,眼神也没有什么变化,这是宝祠宗的传统,奖惩严苛,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徐师弟,前两年灭祁山那事,你做得不错,要是境界提一提,说不定过两年能去掉那个副字,不过……”
石吏忽然开口,只是说了一半,就话锋一转,“即便没有人选,没有一个推测吗?”
这句话说出来之前,石吏虽说一直有些上位者的姿态,但其实比并不明显,但此刻这句话一说出来,这位宝祠宗的副宗主,一身气息陡然一变,整个人变得极为威严,可以说,到了此时此刻,才能将他的身份彻底体现出来。
徐野只一瞬间,整个脑门上便密密麻麻都是汗珠,后背也被冷汗浸湿,当年的同门,同样的天才,如今差距比一条鸿沟还大,徐野甘不甘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如何回话。
只是不等他说话,那道威压又缓缓散去,如同一下子被人将脑袋按到水底,然后又好不容易得以冒头,但如今的这个情况,却容不得他大口喘着粗气,他只是小声道:“我们会尽快查到一些东西的。”
石吏眯起眼,说道:“别的不说,听说重云山出了个天才剑修,你就没有想到一些东西吗?”
对于灭祁山一事,一座宝祠宗还是极为重视的,毕竟这些年他们在北方扩张,也几乎没有如此大张声势过,再说了,祁山本就是一座一流的剑道宗门,灭掉这么一座宗门,他们做得准备不可谓不多,虽说主力还是那中洲的玉京山,但不意味着他们这些高层对于当初的事情一无所知。
“当日那玄照不在山上,后来你真杀了他吗?”
石吏看着眼前的徐野,眼眸深处十分锐利。
听着这话,徐野忽然抬眼,斩钉截铁道:“其余的有纰漏都可以,但此事绝对没有,玉京山的张选道友亲自出手,事后我反复查验,出不了任何问题!再说了,即便是玄照还活着,他也没有如今那个周迟
这般天才,他从未出现在初榜前十过!”
石吏没有说话,而是一直这么盯着眼前的徐野,沉默片刻之后,他这才收回视线,淡淡道:“那便是我多虑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不等徐野有什么反应,便转身要离开暗司。
只是石吏刚刚走出这间石洞,有一道流光便落到了他手中。
这是宝祠宗的传讯手段,而看起来,这发出传讯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只是传回山中,而是直接要告知他这位副宗主。
石吏握住那道流光,片刻之后,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他站在原地不曾走动,也不说话,只是良久之后,才吐出两个字,“废物。”
……
……
石吏离开暗司,去了山中某处,暗司这边,徐野才敢喘了口粗气,看着早已经看不到的石吏背影,这位暗司副司主面无表情,当年种种不必再提,两人如今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但他就真的没有半点不甘吗?
那自然不可能。
但在这么一座极大的宗门里,想要往上爬,去靠近自己曾经的对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徐野自己却有自己的某些打算,至于最后石吏问起的玄照,徐野思绪也同样其实有些复杂。
当时自己倒是反复看了几次,但你说是不是完全没有纰漏,只怕也说不好。
但不管是哪家宗门的余孽在生事,都不能是这祁山的玄照在生事,所以他徐野才硬着头皮报出了张选的名字,这桩事情,张选亲自参与了,他是玉京山的修士,而且当初的确是他亲自出手,如果说玄照还活着,那就是打他的脸,所以不管如何,在张选那边,玄照都只能**。
那徐野这边,还用说什么呢?
祁山这件事牵扯的人和事都多,他又是主要负责人,所以别的事情有问题可以,这件事是千万不能出事的。
“即便真的是他又怎么样?”
徐野低声道:“反正都要杀,谁管你是谁,但你是谁都可以,反正你不能是他。”
而此刻的石吏,已经来到了宝祠宗后山的一处不起眼的洞府前,这座洞府前,已经爬满了青藤。
石吏站在洞府前,原本那一身气势已经敛去,现在的他,看着再也没有副宗主的威严。
“宗主……”
站在洞府前,石吏看着那些青藤,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从东洲大比开始,到现在的一切,他简要都说了一通。
只是洞府里只有长久的安静,没有任何声响传出来。
石吏也不敢催促,只是沉默地等着,在其他修士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副宗主,但他自己很清楚,在这位宗主面前,他其实依旧很弱小,犹记得上次宗主闭关之前两人见过一面,只看了宗主一眼,他便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那位宗主。
宗主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可以预见的是,大概真的已经跨过了归真境,只不过是初入登天,还是距离云雾境也只有一线之隔了,他不清楚。
但不管如何,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
可以说宝祠宗能够维持现在的局面,甚至说还有野心去追逐东洲第一大宗门的地位,全靠着这位宗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洞府里终于传出来一道淡然的声音,“石吏,你就是这么当宗主的吗?”
那道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但没有情绪,其实就是最大的情绪。
石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他的境界虽高,但在宝祠宗里,并不是不能找出来第二个人来,换句话说,他的副宗主之位,还有没有,能有多久,从来都只看这位宗主的意思。
“是我的错。”
石吏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但实际上除去洞府里的那位之外,也没有什么人能看到他的脸。
这里没有外人。
“我从来不愿意听道歉的话。”
洞府里的那道声音顿了顿,然后轻飘飘的又如同一道青烟那么飘了出来,“既然错了,就要弥补,这一点,苏丘想得很好。”
石吏也不敢催促,只是沉默地等着,在其他修士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副宗主,但他自己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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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位宗主面前,他其实依旧很弱小,犹记得上次宗主闭关之前两人见过一面,只看了宗主一眼,他便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那位宗主。
宗主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可以预见的是,大概真的已经跨过了归真境,只不过是初入登天,还是距离云雾境也只有一线之隔了,他不清楚。
但不管如何,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
可以说宝祠宗能够维持现在的局面,甚至说还有野心去追逐东洲第一大宗门的地位,全靠着这位宗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洞府里终于传出来一道淡然的声音,“石吏,你就是这么当宗主的吗?”
那道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但没有情绪,其实就是最大的情绪。
石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他的境界虽高,但在宝祠宗里,并不是不能找出来第二个人来,换句话说,他的副宗主之位,还有没有,能有多久,从来都只看这位宗主的意思。
“是我的错。”
石吏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但实际上除去洞府里的那位之外,也没有什么人能看到他的脸。
这里没有外人。
“我从来不愿意听道歉的话。”
洞府里的那道声音顿了顿,然后轻飘飘的又如同一道青烟那么飘了出来,“既然错了,就要弥补,这一点,苏丘想得很好。”
石吏也不敢催促,只是沉默地等着,在其他修士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副宗主,但他自己很清楚,在这位宗主面前,他其实依旧很弱小,犹记得上次宗主闭关之前两人见过一面,只看了宗主一眼,他便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那位宗主。
宗主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可以预见的是,大概真的已经跨过了归真境,只不过是初入登天,还是距离云雾境也只有一线之隔了,他不清楚。
但不管如何,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
可以说宝祠宗能够维持现在的局面,甚至说还有野心去追逐东洲第一大宗门的地位,全靠着这位宗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洞府里终于传出来一道淡然的声音,“石吏,你就是这么当宗主的吗?”
那道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但没有情绪,其实就是最大的情绪。
石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他的境界虽高,但在宝祠宗里,并不是不能找出来第二个人来,换句话说,他的副宗主之位,还有没有,能有多久,从来都只看这位宗主的意思。
“是我的错。”
石吏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但实际上除去洞府里的那位之外,也没有什么人能看到他的脸。
这里没有外人。
“我从来不愿意听道歉的话。”
洞府里的那道声音顿了顿,然后轻飘飘的又如同一道青烟那么飘了出来,“既然错了,就要弥补,这一点,苏丘想得很好。”
石吏也不敢催促,只是沉默地等着,在其他修士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副宗主,但他自己很清楚,在这位宗主面前,他其实依旧很弱小,犹记得上次宗主闭关之前两人见过一面,只看了宗主一眼,他便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那位宗主。
宗主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可以预见的是,大概真的已经跨过了归真境,只不过是初入登天,还是距离云雾境也只有一线之隔了,他不清楚。
但不管如何,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
可以说宝祠宗能够维持现在的局面,甚至说还有野心去追逐东洲第一大宗门的地位,全靠着这位宗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洞府里终于传出来一道淡然的声音,“石吏,你就是这么当宗主的吗?”
那道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但没有情绪,其实就是最大的情绪。
石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他的境界虽高,但在宝祠宗里,并不是不能找出来第二个人来,换句话说,他的副宗主之位,还有没有,能有多久,从来都只看这位宗主的意思。
“是我的错。”
石吏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但实际上除去洞府里的那位之外,也没有什么人能看到他的脸。
这里没有外人。
“我从来不愿意听道歉的话。”
洞府里的那道声音顿了顿,然后轻飘飘的又如同一道青烟那么飘了出来,“既然错了,就要弥补,这一点,苏丘想得很好。”
石吏也不敢催促,只是沉默地等着,在其他修士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副宗主,但他自己很清楚,在这位宗主面前,他其实依旧很弱小,犹记得上次宗主闭关之前两人见过一面,只看了宗主一眼,他便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那位宗主。
宗主如今到底是什么境界?可以预见的是,大概真的已经跨过了归真境,只不过是初入登天,还是距离云雾境也只有一线之隔了,他不清楚。
但不管如何,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
可以说宝祠宗能够维持现在的局面,甚至说还有野心去追逐东洲第一大宗门的地位,全靠着这位宗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洞府里终于传出来一道淡然的声音,“石吏,你就是这么当宗主的吗?”
那道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但没有情绪,其实就是最大的情绪。
石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苍白,他的境界虽高,但在宝祠宗里,并不是不能找出来第二个人来,换句话说,他的副宗主之位,还有没有,能有多久,从来都只看这位宗主的意思。
“是我的错。”
石吏低着头,不让人看到他的脸。
但实际上除去洞府里的那位之外,也没有什么人能看到他的脸。
这里没有外人。
“我从来不愿意听道歉的话。”
洞府里的那道声音顿了顿,然后轻飘飘的又如同一道青烟那么飘了出来,“既然错了,就要弥补,这一点,苏丘想得很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试探
苏丘已经**,但他想得很好。
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石吏能听得明白,于是他看着洞府里说道:“我会弥补的。”
“说起来都是很简单的。”
洞府里的宝祠宗宗主声音有些淡,似乎不太在意石吏在说什么,但这种不在意,恰好其实就表达了他的态度。
石吏的神情复杂,说道:“事情还是有些麻烦。”
东洲大比里宝祠宗的年轻弟子们都折戟了,宝祠宗再愤怒,也只是东洲大比上的事情,就连苏丘第一时间想要做的,都是趁着东洲大比还没有结束,然后去做一些事情。
宝祠宗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清算,麻烦会有些大。
“那是你的事情。”
宝祠宗主很淡然,“身为副宗主,自然该做这些事。”
“知道了。”
石吏没有犹豫,便应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如果不应下来,那么宝祠宗主大可换一个人去办这件事,而这样,是他不能接受的。
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个地方,在宝祠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看着宝祠宗如今的势头越来越大,等宝祠宗真正成为东洲第一大宗门之后,他便是名副其实的东洲第二人,要是在这个时候出了纰漏,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洞府里的宝祠宗宗主淡然道:“石吏,过去做得很好,以后也希望你要做得很好。”
这话像是给出一棒子之后再拿出来的蜜枣,不知道石吏能不能感觉出来,但反正他只能表现的自己已经感觉出来了。
“去吧。”
宝祠宗主说道:“不要再出事了。”
石吏点了点头,然后恭敬地往后退去,很快便消失在这里。
等到石吏离开之后,洞府前的青藤飘荡起来,有些像是碧绿的秋千。
洞府里,有个满头白发的瘦小老人,出现在洞口。
宝祠宗有许多修士从没有见过宝祠宗主,但在他们看来,宝祠宗主怎么都应该是无比高大伟岸的强大存在,可谁能想到,如今整个东洲最重要的大人物之一,宝祠宗的宗主,竟然是个瘦小的老人。
宝祠宗主站在洞口,看着石吏消失的地方,沉默许久,才摇了摇头道:“何苦。”
……
……
一道流光落入西苑,而后淡然飘进去那间外人很难进去的精舍里,一身道袍的大汤皇帝盘坐在蒲团上,等到那道流光汇聚成一道身影之后,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来人,大汤皇帝只是抬了抬眼。
“你好像并不意外我会来。”
来人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但视线很快便被那些红墙绿瓦挡住,觉得无甚意思的他收回视线,看着不远处的墙上,那边慵懒地躺着一只肥猫。
皇宫里要防鼠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养些猫,这些猫在皇城里被称作御猫,有专门的御猫司去管,地位会比一般的太监还要高。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位暗司司主自然要来,朕有什么好意外的?”
大汤皇帝依旧盘坐着在蒲团上,看向眼前的瘦高男人,他便是宝祠宗的暗司司主。
“这你便错了,我从来不认为死几个年轻人是什么大事,即便他们都是初榜上的所谓天才,但在我眼里,他们加起来,也及不上一个**境。”
暗司司主苍白瘦削的脸上浮现起一抹笑意,似乎真的没当那些死去的宝祠宗弟子是什么重要的存在。
大汤皇帝说道:“朕也没说这是什么大事。”
听着大汤皇帝这么说,暗司司主眼眸里闪过一抹欣赏之意,“怪不得你整日都在这里,却是依旧没被你那个儿子把椅子抢走。”
大汤皇帝一笑置之,这个世上大概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为何明明现在太子李昭的势头如此迅猛,他还是只会在精舍里,而不重新回到属于他的帝宫里,让朝臣们知晓,大汤的天还没有变。
“不与你说这么多闲话了,你也知道,我不轻易来,但我既然来了,便是有事。”
暗司司主看着大汤皇帝开门见山问道:“我宝祠宗十人死于东洲大比,你如何看?”
大汤皇帝说道:“朕感到有些遗憾。”
暗司司主眯了眯眼,他是宝祠宗里心机城府最为深沉的几人之一,但他的本质上是一个修士,对于算计和人心这种事情,在一个皇帝面前,很显然显得有些不够看。
“主持东洲大比的是你的儿子,而这一次东洲大比和以往不尽相同。”
暗司司主看着大汤皇帝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大汤皇帝笑了笑,“即便真的是朕儿子的错,你们会杀了他吗?”
宝祠宗和大汤朝的关系十分微妙,宝祠宗在北方的扩张需要大汤朝的协助,毕竟大汤朝名义上是东洲的主宰,所以他们在扶持大汤皇帝,但即便如此,他们又不愿意大汤皇帝在大汤朝有着绝对的掌控权,所以当太子李昭出现之后,这件事就很圆满的被解决了,身为太子的李昭在朝着那把椅子走去,大汤皇帝要保住那把椅子,就要借着他们的力量,所以这样一
来,双方各取所需,便显得无比和谐。
倘若现在李昭犯错,他们要计较李昭呢?
“你好像不止一个儿子。”
“别的儿子终究是不一样的。”
“说不定你别的儿子更需要我们。”
“这倒是。”
简短的对话之后,大汤皇帝看向暗司司主,说道:“跟蠢人打交道,是很费心力的。”
暗司司主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一点这位大汤皇帝,说真要换掉这位大汤皇帝,其实还没到时候。
说到这里了,大汤皇帝感受到了对方的意思,说了句话,“若是朕来做,也不会做得这么浅显。”
暗司司主来到这里,自然是想要试探宝祠宗的十人之死是否和大汤皇帝有关,至于他这么做,从宝祠宗来看,是想要借着他们的手除去那位风头正盛的太子李昭,不过大汤皇帝这话倒是很直接,如果他要做这些事情,自然就不会选李昭去主持这件事,也不会在一开始就让灵书道人出差错。
听着这话,暗司司主想了想,说道:“玄机上人可有说法?”
“已经去信了,玄机只说听凭朕的惩处。”
大汤皇帝缓缓开口,玄机上人的回信意思便已经十分明显了。
暗司司主说道:“那是何人杀了韩辞他们?”
大汤皇帝说道:“应该去找到战场,好好抽丝剥茧,看看是谁的手笔,依着你们的行事风格,难道现在还没有人进入长更宗遗迹里?”
东洲大比对于东洲来说是所谓的盛事,但毕竟只是局限于年轻人之间,对于他们这些东洲的大人物,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宝祠宗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会做些什么才对的。
“苏丘进去了。”
暗司司主看着大汤皇帝,不等他回答,他便接着说道:“苏丘**。”
大汤皇帝说道:“苏丘是一个**巅峰的修士。”
暗司司主沉默。
“你难道要说,这是那些年轻人能够杀死的?”
大汤皇帝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看起来很麻烦啊。”
暗司司主也有些头疼,“事情当然很麻烦,宗主动怒,副宗主便也怒,到了我头上,我自然更怒。”
大汤皇帝听着这话倒是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你也有这么怒的时候,既然如此,喝杯茶再说?”
说着这话,大汤皇帝便站起身,看起来是要特意去给这位暗司司主泡一杯茶,但暗司司主却只是摇头道:“我不喝茶,我只要你的一道旨意。”
大汤皇帝问道:“给谁的?”
暗司司主说道:“自然是给你那个儿子的。”
大汤皇帝微微蹙眉,还没说话,暗司司主说道:“而且要是密旨。”
大汤皇帝轻声道:“你这是要朕去求朕的儿子啊。”
暗司司主无所谓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天底下的儿子听自己老子的话,那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朕的这个儿子,不是那种天经地义的儿子。”
大汤皇帝摇了摇头。
暗司司主则是说道:“那你还真是有些倒霉。”
大汤皇帝听出了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我可以同情你,但我说的话,你照做就好了。
大汤皇帝没再说什么,沉默下来,在老百姓的认知里,皇帝陛下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皇帝陛下的意志,但很显然,事情从来没有这么简单。
皇帝陛下远不是这个世上说话最管用的人。
在精舍之外,朝天观的门口,扮成道人的太监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高内监,怎么不进去?”
皇帝陛下玄修于朝天观,便很少允许外臣进入,那间精舍更是如此,就连最亲近的梁王和齐王,这些年也很少有机会得以进入其中。
只有眼前这位看着胖乎乎的高锦高内监,能够在不通禀的情况下随意进入其间,但如今他既然来到道观门口,为何停下了?
高锦不知道精舍里还有外人,只是感觉此刻不该进去,所以他便停下了,站在台阶上,听着那太监开口,高锦笑道:“累了,歇会儿。”
伺候皇帝陛下,从来不是容易事,但又有什么人能这么淡然地将累这个字眼这么说出来?
若是旁人,自然会让这两个太监记住,寻着机会告知陛下,但对于眼前的高锦,两人却只当没听到,这大汤朝上下谁不知道,皇帝陛下最亲近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们,而是这位高内监。
在陛下面前说这位高内监的坏话,那不就和找死没有什么两样吗?
看着两个太监默默低头,高锦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才缓缓走进道观里面,却没有急着走进精舍,而是坐在了雨廊里,闭着眼睛,开始打盹。
……
……
在山坡上说了那么多闲话,天色渐晚,两人还是离开了那处山坡,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长更宗好像大得不像话,三人沿着山坡走到山顶,然后从山顶开始下山,然后看到了一条小溪,沿着小溪继续前行,这里仍旧有路,只是看起来太
久没有人来过。
沿着小溪不断前行,孟寅忽然来到周迟身边,有些神秘地说道:“周迟,我一直有个问题。”
周迟看着孟寅,挑了挑眉,问道:“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娘们?”
他的声音很低,但白溪离着他们两人有不远,几乎是孟寅问出来这个问题的同时,白溪的脚步便顿了一顿,不过她很快又正常地往前走去。
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也听着孟寅这个问题,周迟有些无语,知道这个家伙不靠谱,但要问这种问题能不能以心声询问,这白溪就在旁边,难道能听不清楚?
“没有的事。”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面不改色。
孟寅微微蹙眉,“真没有?”
周迟点了点头。
孟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着孟寅这个样子,周迟倒是来了兴致,好奇问道:“你喜欢她?所以想让我不跟你抢?”
孟寅听着这话,脸色微变,然后一脸嫌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那个脾气和境界,我怎么压得住?”
听到否定的答案,周迟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很快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我什么脾气?”
走在他们前面的白溪忽然开口,早说过了两人都忘了以心声开口,之后还说这些话,被人听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着这话,孟寅一惊,随即想要开口解释,但还没说出话来,周遭忽然起了数道气息。
有几道身影正在远处浮现出来。
有人开口道:“道友请留步。”
三人止住身形,还没有开口,其中一人便骤然朝着白溪出手了。
轰然一道气息,骤然从那人的掌心溢出,一条璀璨的光线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朝着白溪掠了过来。
但下一刻,白溪却更为果决地从原地消失,整个人一跃而起,直接撞向了那个出手的修士,只一瞬间,那人便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小溪里。
看到这一幕,其余的几位修士都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误会……都是误会!”
一道声音响起。
但白溪只是眯了眯眼,朝着几人走去,同时以心声告知周迟,“是龙门宗的修士,你暂时别出手。”
久没有人来过。
沿着小溪不断前行,孟寅忽然来到周迟身边,有些神秘地说道:“周迟,我一直有个问题。”
周迟看着孟寅,挑了挑眉,问道:“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娘们?”
他的声音很低,但白溪离着他们两人有不远,几乎是孟寅问出来这个问题的同时,白溪的脚步便顿了一顿,不过她很快又正常地往前走去。
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也听着孟寅这个问题,周迟有些无语,知道这个家伙不靠谱,但要问这种问题能不能以心声询问,这白溪就在旁边,难道能听不清楚?
“没有的事。”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面不改色。
孟寅微微蹙眉,“真没有?”
周迟点了点头。
孟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着孟寅这个样子,周迟倒是来了兴致,好奇问道:“你喜欢她?所以想让我不跟你抢?”
孟寅听着这话,脸色微变,然后一脸嫌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那个脾气和境界,我怎么压得住?”
听到否定的答案,周迟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很快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我什么脾气?”
走在他们前面的白溪忽然开口,早说过了两人都忘了以心声开口,之后还说这些话,被人听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着这话,孟寅一惊,随即想要开口解释,但还没说出话来,周遭忽然起了数道气息。
有几道身影正在远处浮现出来。
有人开口道:“道友请留步。”
三人止住身形,还没有开口,其中一人便骤然朝着白溪出手了。
轰然一道气息,骤然从那人的掌心溢出,一条璀璨的光线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朝着白溪掠了过来。
但下一刻,白溪却更为果决地从原地消失,整个人一跃而起,直接撞向了那个出手的修士,只一瞬间,那人便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小溪里。
看到这一幕,其余的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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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都是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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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溪只是眯了眯眼,朝着几人走去,同时以心声告知周迟,“是龙门宗的修士,你暂时别出手。”
久没有人来过。
沿着小溪不断前行,孟寅忽然来到周迟身边,有些神秘地说道:“周迟,我一直有个问题。”
周迟看着孟寅,挑了挑眉,问道:“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娘们?”
他的声音很低,但白溪离着他们两人有不远,几乎是孟寅问出来这个问题的同时,白溪的脚步便顿了一顿,不过她很快又正常地往前走去。
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也听着孟寅这个问题,周迟有些无语,知道这个家伙不靠谱,但要问这种问题能不能以心声询问,这白溪就在旁边,难道能听不清楚?
“没有的事。”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面不改色。
孟寅微微蹙眉,“真没有?”
周迟点了点头。
孟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着孟寅这个样子,周迟倒是来了兴致,好奇问道:“你喜欢她?所以想让我不跟你抢?”
孟寅听着这话,脸色微变,然后一脸嫌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那个脾气和境界,我怎么压得住?”
听到否定的答案,周迟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很快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我什么脾气?”
走在他们前面的白溪忽然开口,早说过了两人都忘了以心声开口,之后还说这些话,被人听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着这话,孟寅一惊,随即想要开口解释,但还没说出话来,周遭忽然起了数道气息。
有几道身影正在远处浮现出来。
有人开口道:“道友请留步。”
三人止住身形,还没有开口,其中一人便骤然朝着白溪出手了。
轰然一道气息,骤然从那人的掌心溢出,一条璀璨的光线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朝着白溪掠了过来。
但下一刻,白溪却更为果决地从原地消失,整个人一跃而起,直接撞向了那个出手的修士,只一瞬间,那人便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小溪里。
看到这一幕,其余的几位修士都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误会……都是误会!”
一道声音响起。
但白溪只是眯了眯眼,朝着几人走去,同时以心声告知周迟,“是龙门宗的修士,你暂时别出手。”
久没有人来过。
沿着小溪不断前行,孟寅忽然来到周迟身边,有些神秘地说道:“周迟,我一直有个问题。”
周迟看着孟寅,挑了挑眉,问道:“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娘们?”
他的声音很低,但白溪离着他们两人有不远,几乎是孟寅问出来这个问题的同时,白溪的脚步便顿了一顿,不过她很快又正常地往前走去。
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也听着孟寅这个问题,周迟有些无语,知道这个家伙不靠谱,但要问这种问题能不能以心声询问,这白溪就在旁边,难道能听不清楚?
“没有的事。”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面不改色。
孟寅微微蹙眉,“真没有?”
周迟点了点头。
孟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着孟寅这个样子,周迟倒是来了兴致,好奇问道:“你喜欢她?所以想让我不跟你抢?”
孟寅听着这话,脸色微变,然后一脸嫌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那个脾气和境界,我怎么压得住?”
听到否定的答案,周迟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很快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我什么脾气?”
走在他们前面的白溪忽然开口,早说过了两人都忘了以心声开口,之后还说这些话,被人听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着这话,孟寅一惊,随即想要开口解释,但还没说出话来,周遭忽然起了数道气息。
有几道身影正在远处浮现出来。
有人开口道:“道友请留步。”
三人止住身形,还没有开口,其中一人便骤然朝着白溪出手了。
轰然一道气息,骤然从那人的掌心溢出,一条璀璨的光线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朝着白溪掠了过来。
但下一刻,白溪却更为果决地从原地消失,整个人一跃而起,直接撞向了那个出手的修士,只一瞬间,那人便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小溪里。
看到这一幕,其余的几位修士都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误会……都是误会!”
一道声音响起。
但白溪只是眯了眯眼,朝着几人走去,同时以心声告知周迟,“是龙门宗的修士,你暂时别出手。”
久没有人来过。
沿着小溪不断前行,孟寅忽然来到周迟身边,有些神秘地说道:“周迟,我一直有个问题。”
周迟看着孟寅,挑了挑眉,问道:“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娘们?”
他的声音很低,但白溪离着他们两人有不远,几乎是孟寅问出来这个问题的同时,白溪的脚步便顿了一顿,不过她很快又正常地往前走去。
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也听着孟寅这个问题,周迟有些无语,知道这个家伙不靠谱,但要问这种问题能不能以心声询问,这白溪就在旁边,难道能听不清楚?
“没有的事。”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面不改色。
孟寅微微蹙眉,“真没有?”
周迟点了点头。
孟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看着孟寅这个样子,周迟倒是来了兴致,好奇问道:“你喜欢她?所以想让我不跟你抢?”
孟寅听着这话,脸色微变,然后一脸嫌弃,“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她那个脾气和境界,我怎么压得住?”
听到否定的答案,周迟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很快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我什么脾气?”
走在他们前面的白溪忽然开口,早说过了两人都忘了以心声开口,之后还说这些话,被人听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听着这话,孟寅一惊,随即想要开口解释,但还没说出话来,周遭忽然起了数道气息。
有几道身影正在远处浮现出来。
有人开口道:“道友请留步。”
三人止住身形,还没有开口,其中一人便骤然朝着白溪出手了。
轰然一道气息,骤然从那人的掌心溢出,一条璀璨的光线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朝着白溪掠了过来。
但下一刻,白溪却更为果决地从原地消失,整个人一跃而起,直接撞向了那个出手的修士,只一瞬间,那人便直接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到了小溪里。
看到这一幕,其余的几位修士都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误会……都是误会!”
一道声音响起。
但白溪只是眯了眯眼,朝着几人走去,同时以心声告知周迟,“是龙门宗的修士,你暂时别出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比结束
其实在白溪出手的一瞬间,周迟其实也看出来了对方那几人,的确是龙门宗的修士。
毕竟周迟之前还顺带杀过两个龙门宗的修士,段砚和岳托云,都是死在了周迟的手上。
不过周迟却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长更宗的山门深入再次遇到龙门宗的修士们,但他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龙门宗的年轻修士,在一见到他们,就敢对白溪出手。
这一切都透着蹊跷,让人想要深思。
很快,周迟想起白溪刚刚那句话,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看向龙门宗那几个人,眼眸里闪过一抹异色。
而此刻,白溪已经走到了溪边,那边站着几个人,而溪水里,哗啦一声,那个跌入其间的年轻修士也站了起来,十分狼狈。
白溪看着他,面无表情,“浣山,怎么,认不出我了?”
浣山是龙门宗的天才修士之一,虽说名次及不上岳托云,排在二十名之外。
浣山此刻浑身湿透了,脸色发白,在溪水里看着白溪,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意,“原来是白溪道友,的确是误会了,要知道是白道友,我怎敢冒犯?”
浣山不是第一次和白溪相见,自然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少女的身份,也知道她的能耐,按理说,他是不敢轻易对白溪出手的,至于认错了误会这种说法,很显然是不成立的。
白溪挑了挑眉,“你看我信吗?”
浣山脸色微变,刚才出手自然有缘故,但白溪的表现,已经打消了他的想法,他视线一转,看向在白溪身后的周迟两人,“其实我们是想要问问周迟,有没有见过岳师兄和段师弟。”
周迟还没说话,白溪已经往前走了一步,她浑身气势陡然一变,有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浣山皱眉道:“白道友,这似乎不关你的事情,我们要问的是周迟!”
“你们跟他的事情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但你刚才对我出手,就这么算了?!”
白溪话音未落,已经一拳递出,毫无疑问,她是这个东洲年轻一代里最年轻的武夫,脾气和境界一样让人难以应付,此刻她忽然出拳,那么溪水里的浣山也会自认不是对手,所以很快,小溪边的几人也齐齐出手,联手攻向白溪。
一时间,有些气息便不断浮起,惊得那条小溪无比动荡,水花在瞬间便开始四溅起来。
白溪的白衣微微摆动,鬓发也被这些气机引动的气息吹动,但她的神情还是那么淡然,仿佛这些人对她出手,一点都不能引起她的任何情绪波动。
看着那边的动静
,孟寅刚想开口,周迟便看了他一眼,孟寅这才用心声询问,“这个小娘们怎么回事,身上不是有伤吗?怎么还敢这么行事?”
周迟同样以心声回复道:“那就更该这样了。”
“这些龙门宗的修士无故出手,不觉得奇怪吗?”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要知道,双方遇到,他们这边,有初榜第一的白溪,也有初榜第十的周迟,这两人在,即便对方人数占优,也不管怎么看,都是不该贸然出手的。
所以什么**夺宝这种事情,绝对是不成立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明白了些,这帮龙门宗的修士,是不是收到宝祠宗的示意,来试探我们的?”
孟寅很多时候都只需要一点拨,便能想到不少东西,换句话说,其实不是他傻,就是这个人其实有些懒,不太愿意动脑子。
宝祠宗和龙门宗的关系,谁都清楚,如今有这么一遭,倒是很容易想到答案。
“所以那小娘们要是让他们发现咱们身上有伤,或者说干脆没什么一战之力,那么杀宝祠宗那些人的事情,就会落到咱们头上,毕竟他们肯定认为,咱们杀了韩辞他们之后,肯定会身负重伤。”
“若是试探出咱们身上都有伤,那么就要坐实咱们的罪名?”
孟寅想到这里,再看向白溪的时候,有些感慨,“那个小娘们原来不是只会打架。”
周迟却是纠正道:“试探出咱们身上有伤之后,用不着坐实咱们的罪名,而是直接杀了我们。”
既然宝祠宗的修士进来便想着**,如今这些跟宝祠宗穿同一条裤子的家伙,想法自然一致。
“只是他们是怎么和外界联系上的?”
孟寅有些头疼,更有些不满,东洲大比这种事情,听着是年轻人之间的比拼,但他们在之前,可**跟一个实打实的**巅峰修士生死厮杀了一场。
周迟说道:“想来不是难事。”
像是这样的大宗门,若是想要偷偷做些事情,肯定是能做到的,其实他相信就算是重云山想要做,也是能做到的,可问题就是能不能保证不被主持者知晓。
被知晓之后的代价自然不算小。
“那咱们要不要出手?”
孟寅心念微动,有些想要握住自己的戒尺,但周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倒是能出几剑,但是咱们出手,就显得和白溪关系很近了。”
孟寅皱了皱眉,“原来是这样。”
周迟没有再说话,只是想着,要不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把这几人都
杀了,他绝对不会什么都不做,而是会果断出剑。
杀了人,毁尸灭迹之后,谁又知道我出过剑?
周迟看着溪边的白溪,三人之中,受伤最轻的就是白溪了,只是这不意味着她的伤势不重,但面对这几人的试探,她还是选择以最强硬的手段回击,就是不想让他们知晓自己的情况。
她强行提着那口气,在溪边以一人力敌数人,虽说在周迟看来,她的动作比起来之前,已经要慢了些,但在其余人的眼里,却是感受不到差别,毕竟他们跟白溪相处的时间不长,也没有那么深入。
不过周迟看了几眼之后,倒是发现白溪虽说因为受伤的缘故,动作慢了些,但她在别的方面,又有了些不同。
想来是之前和苏丘一战,又给了白溪一些感悟,所以她其实又有进展,看到这个,周迟都不得不感慨,这个世上的确有些天才,总是经历一些事情之后就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他再次感慨,怪不得白溪能成为初榜榜首。
……
……
溪边,浣山再次被白溪一拳砸飞出去,然后白溪对上另一个修士,作势拔刀,便直接将那人吓退,要知道白溪可是初榜榜首,他跟白溪的差距颇大。
一下子逼退两人,白溪便对上了另外一个修士,只是刚刚一拳将其砸开,另外便有修士迎了上来,一道流光落到了白溪的衣摆上,虽说还是没能伤到白溪,但周迟却是清楚,若不是白溪受伤了,就算是这道流光,都没办法落到她的衣摆上的。
就在周迟开始有些担忧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喊声,“白师姐!”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有数道身影疾掠而来,直接将白溪围在其间。
这几人,有男有女,都是黄花观的弟子,都是来参加东洲大比的。
这几人一出现,双方自然停手,刚刚几人对上白溪还能有些来回,但如今黄花观的众人来了,龙门宗的修士们便再无胜算。
溪水里的浣山脸色发白,看着这几人,脸色发白,有些尴尬,“白道友,真的只是误会。”
白溪没说话,但身旁已经有别的修士开口,“白师姐,他们要做什么?!”
那是黄花观的一个年轻修士,在初榜上的排名并不高,但对白溪很是倾慕,不过他也自知自己配不上白溪,所以倾慕便只是倾慕。
此刻看着眼前的那些修士,自然生怒。
其余几个黄花观修士虽说没有开口,但也依旧是一脸敌意的看着龙门宗的几人,当然也有人顺带着看着不远处的
周迟和孟寅,脸色都不太好看。
白溪还没说话,不远处又来几人,也是龙门宗的修士,如此,龙门宗剩下的八个人,都来到了这边。
不过即便那边人数众多,但是面对黄花观几人,也没敢立即出手。
白溪看了身侧的一个女弟子,问道:“陈师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长更宗的山门之中,但白溪他们很显然应该是最早进入长更宗的修士,但为什么会在深处遇到另外的修士。
陈师妹说道:“我们进入这长更宗山门之后,就一直在探索,走着走着便到了这里。”
东洲大比已经到了尾声,修士们几乎都出现在了长更宗的山门里做着最后的探寻,自然会在这里相遇,各家宗门的修士人数一多之后,自然而然就很少再有什么厮杀的事情发生了。
毕竟想要一下子灭掉对方一群人,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不容易的,毕竟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东洲的年轻天才。
白溪听着陈师妹这话,想着大概应该有一条别的路才是,她们三人则是另外一条路。
所以他们才会在这里偶然相遇。
“师姐,你没事吧?”陈师妹看着白溪,眼里有些担心,对于这位大师姐,她们都是很佩服的,要是她在这里出了些什么事情,那么问题肯定极大。
观里那些师长肯定会过问的。
白溪摇了摇头,但很快便再次看向浣山。
不过现在既然龙门宗的其余修士也来了,浣山自然不会再担心什么,他看向白溪,也懒得再说什么误会。
谁不知道他们龙门宗和宝祠宗之间的关系,到了现在,他还需要给出什么交代吗?那是不可能的。
浣山只是看向周迟和孟寅,沉默不语。
黄花观有了这么多修士,可这重云山,只有这眼前两人而已。
“有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
白溪看了陈师妹一眼,看似随意询问,但实际上同时便以心声开口,“这些人在等你们落单。”
这么简单的事情,周迟自然知道,他看了一眼孟寅,如今白溪已经十分强硬的打消了龙门宗的怀疑,但是他们两人,其实还不好说。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远处陆陆续续有不少修士已经来到了这边,在溪边的人越来越多。
浣山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人越多,他想要做的事情,就越来越麻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孟寅忽然笑了笑。
因为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
影,苍叶峰大师兄钟寒江出现了。
钟寒江遥遥看着这边,没有任何犹豫,便来到了这边,来到了周迟身边,笑道:“周师兄。”
在他身后,还有些重云山的修士,不知道愿不愿意,但都喊了一声师兄。
周迟不管如何,都是重云山的内门大师兄,礼数还是要有的。
浣山看到重云山的修士之后,不再停留,从小溪里走了出来,就此离去。
既然对方人已经来齐了,那么师长交代的事情,就已经做不成了。
钟寒江看着周迟说道:“入了长更宗的山门,便想着能不能见到周师兄和孟师弟,一直不曾遇见,正是有些担忧,但……”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感受到了周迟的气息,整个人一怔,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真诚地说道:“恭喜周师兄破境。”
听着这话,他身后的众多其他重云山弟子都一怔,然后看向周迟的目光都十分古怪,要知道之前在内门大会上,周迟只是个玉府境便能够力压钟寒江夺魁,如今已经进入了天门境,那自然更不可敌了。
“恭喜师兄破境。”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其间情绪也不一而足,有的是钦佩,有的则是还是有些不甘。
周迟笑着跟众人回礼,轻声笑道:“侥幸而已。”
钟寒江听着这话,不以为意,而是直接问道:“师兄可否杀过什么天门境的妖魔?”
他关心的还是重云山这一次的成绩,这关乎着宗门以后的发展。
周迟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天幕上忽然响起一道悠远的钟声。
听到这钟声的一瞬间,年轻的修士们一开始都有些恍惚,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东洲大比,在钟声响起的同时,便宣告结束了。
孟寅长舒一口气。
周迟则是沉默不语。
影,苍叶峰大师兄钟寒江出现了。
钟寒江遥遥看着这边,没有任何犹豫,便来到了这边,来到了周迟身边,笑道:“周师兄。”
在他身后,还有些重云山的修士,不知道愿不愿意,但都喊了一声师兄。
周迟不管如何,都是重云山的内门大师兄,礼数还是要有的。
浣山看到重云山的修士之后,不再停留,从小溪里走了出来,就此离去。
既然对方人已经来齐了,那么师长交代的事情,就已经做不成了。
钟寒江看着周迟说道:“入了长更宗的山门,便想着能不能见到周师兄和孟师弟,一直不曾遇见,正是有些担忧,但……”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感受到了周迟的气息,整个人一怔,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真诚地说道:“恭喜周师兄破境。”
听着这话,他身后的众多其他重云山弟子都一怔,然后看向周迟的目光都十分古怪,要知道之前在内门大会上,周迟只是个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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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境便能够力压钟寒江夺魁,如今已经进入了天门境,那自然更不可敌了。
“恭喜师兄破境。”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其间情绪也不一而足,有的是钦佩,有的则是还是有些不甘。
周迟笑着跟众人回礼,轻声笑道:“侥幸而已。”
钟寒江听着这话,不以为意,而是直接问道:“师兄可否杀过什么天门境的妖魔?”
他关心的还是重云山这一次的成绩,这关乎着宗门以后的发展。
周迟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天幕上忽然响起一道悠远的钟声。
听到这钟声的一瞬间,年轻的修士们一开始都有些恍惚,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东洲大比,在钟声响起的同时,便宣告结束了。
孟寅长舒一口气。
周迟则是沉默不语。
影,苍叶峰大师兄钟寒江出现了。
钟寒江遥遥看着这边,没有任何犹豫,便来到了这边,来到了周迟身边,笑道:“周师兄。”
在他身后,还有些重云山的修士,不知道愿不愿意,但都喊了一声师兄。
周迟不管如何,都是重云山的内门大师兄,礼数还是要有的。
浣山看到重云山的修士之后,不再停留,从小溪里走了出来,就此离去。
既然对方人已经来齐了,那么师长交代的事情,就已经做不成了。
钟寒江看着周迟说道:“入了长更宗的山门,便想着能不能见到周师兄和孟师弟,一直不曾遇见,正是有些担忧,但……”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感受到了周迟的气息,整个人一怔,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真诚地说道:“恭喜周师兄破境。”
听着这话,他身后的众多其他重云山弟子都一怔,然后看向周迟的目光都十分古怪,要知道之前在内门大会上,周迟只是个玉府境便能够力压钟寒江夺魁,如今已经进入了天门境,那自然更不可敌了。
“恭喜师兄破境。”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其间情绪也不一而足,有的是钦佩,有的则是还是有些不甘。
周迟笑着跟众人回礼,轻声笑道:“侥幸而已。”
钟寒江听着这话,不以为意,而是直接问道:“师兄可否杀过什么天门境的妖魔?”
他关心的还是重云山这一次的成绩,这关乎着宗门以后的发展。
周迟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天幕上忽然响起一道悠远的钟声。
听到这钟声的一瞬间,年轻的修士们一开始都有些恍惚,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东洲大比,在钟声响起的同时,便宣告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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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则是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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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寒江遥遥看着这边,没有任何犹豫,便来到了这边,来到了周迟身边,笑道:“周师兄。”
在他身后,还有些重云山的修士,不知道愿不愿意,但都喊了一声师兄。
周迟不管如何,都是重云山的内门大师兄,礼数还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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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人已经来齐了,那么师长交代的事情,就已经做不成了。
钟寒江看着周迟说道:“入了长更宗的山门,便想着能不能见到周师兄和孟师弟,一直不曾遇见,正是有些担忧,但……”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感受到了周迟的气息,整个人一怔,有些茫然,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真诚地说道:“恭喜周师兄破境。”
听着这话,他身后的众多其他重云山弟子都一怔,然后看向周迟的目光都十分古怪,要知道之前在内门大会上,周迟只是个玉府境便能够力压钟寒江夺魁,如今已经进入了天门境,那自然更不可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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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其间情绪也不一而足,有的是钦佩,有的则是还是有些不甘。
周迟笑着跟众人回礼,轻声笑道:“侥幸而已。”
钟寒江听着这话,不以为意,而是直接问道:“师兄可否杀过什么天门境的妖魔?”
他关心的还是重云山这一次的成绩,这关乎着宗门以后的发展。
周迟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天幕上忽然响起一道悠远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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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迟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天幕上忽然响起一道悠远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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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大比,在钟声响起的同时,便宣告结束了。
孟寅长舒一口气。
周迟则是沉默不语。
第一百五十章 从不讲理
石亭外,李昭看着那个脸色有些白,声音很细,浑身藏在黑袍里的……男人。
或许可以这么说。
“殿下,接旨吧。”
黑袍下的那位伸出手来,将一张黄纸递给李昭。
李昭看着那张黄纸,沉默了很久,始终没有伸出手去接,他只是看着眼前黑袍里的那个人。
眼见眼前的这位太子殿下没有伸手,那人倒也不恼,只是轻声说道:“殿下,该接旨了。”
李昭问道:“旨意是什么?”
黑袍人说道:“奴婢不过是个奴婢,怎么会知道旨意?”
李昭则是对这个说法则是显然不相信,他笑了笑,“要是高内监你都不知道这旨意是什么,就真有些奇怪了。”
原来黑袍下的那位不是旁人,而是大汤皇帝最为信任的高锦,不过想想也是,这份密旨既然那么神秘,自然只能高锦带着来,而依着大汤皇帝的脾性,高锦自然是会知道这个内容的。
高锦轻声道:“殿下,奴婢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个奴婢,这是密旨,那般重要,奴婢肯定是不知晓的。”
“不过奴婢还是想多一句嘴,殿下不管想不想接旨,也是要接的。”
李昭对此还是一笑置之,不过他换了个问题,“陛下在写这份密旨之前,在做什么?”
高锦听着这话,有些无奈,这朝野都知道他是大汤皇帝最信任的人,李昭这么直接问他,他难道真的会说什么?
按理来说,李昭应该很清楚这种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李昭还是问了,但问了归问了,高锦是不会说的。
李昭自嘲一笑,倒是不再说些什么,而是接过那张黄纸,看了一眼,便皱了皱眉。
那是一张符纸,只是上面有寥寥数语。
他看了几眼之后,符纸便燃烧起来,李昭松开手,燃烧的符纸一直下落,李昭看着那些飞灰随风而散,有些沉默。
密旨的内容他猜到了,所以大概有些失望。
不过想了想,其实早在情理之中,所以这份失望也很快便散去了。
他看了高锦一眼,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摇了摇头。
而高锦看着李昭,眼里有些柔和的情绪。
……
……
钟声响起,石亭里的修士们走了出来,站在亭外,看向那边的石阶,那边的云雾散开,开始陆续有年轻修士们从那边走出。
修士们看着那边,神色各异。
这一次东洲大比的排名几乎已经敲定了,原本最有可能夺
魁的宝祠宗,如今没了成绩,第一反倒是变成了黄花观。
不过说起来,黄花观这一次能第一,也实在是因为白溪杀的天门妖魔实在是足够多,在个人的排名上,她也是遥遥领先,毕竟在她之后,原本排名靠前的那些宝祠宗弟子,一个个都死在了东洲大比里。
白池站在人群里,心情也极好,重云山这一次的名次比起十年前,要高出不少,如今排在第四,这已经极好,至于弟子们,稍微有些差强人意,尤其是周迟,名次中规中矩,没能给他们什么惊喜。
不过他倒是也没有太多想法,毕竟东洲大比,年轻修士们看得是自己在东洲大比上的名次,以此作为依据,好在那初榜上往上爬一爬,但对于宗门来说,宗门的名次提升,之后的修行资源划分上就会有些不同,这对宗门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宗门的排名提升,加上宗门里的年轻弟子们都没有折损,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局面更让白池满意了,他甚至想着之后返回宗门之中,见到宗主师兄的时候,会比师兄如何夸奖。
反正就算是不夸奖,想来自己那位师兄,可怎么都不会叫他的名字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那原本进入长更宗遗迹的地方,龙门宗的弟子们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浣山。
他在那石阶上,走着看着,看着石亭前的那些各家宗门的修士,最后在人群里找到了某人,两人对视一眼,浣山低下头去,看样子有些羞愧。
人群里的某人看到这一幕,也不必再多问多想什么,就已经知晓原委,他默默叹了口气,从人群里走了出去,在远处的某棵树下,见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然后低下头去,“有负石宗主所托。”
石吏在山中,弟子们只会称呼他为副宗主,但在宗门之外,旁人提及石吏,哪里会说起那个副字。
眼前的高大男人自然不是石吏,但他代表着石吏,看着眼前这位龙门宗的修士,眼眸里有些漠然,“还真是办不成啊。”
听着这话,龙门宗修士低下头去,虽说心中不满,但也只好说道:“我等无能。”
“跟苏丘那个蠢货一样。”
高大男人冷笑一声,也没多说什么,而是骤然消散在原地,不知去向。
等到这个高大男人消失之后,龙门宗修士才抬起头来,思绪复杂,这一次宝祠宗折戟东洲大比,那自然而然会影响很多事情,说不定率先要影响的就是他们龙门宗。
毕竟他们作为宝祠宗的附庸,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要不是如
此,他也不会冒着风险联系浣山他们去做事情。
再次叹了口气,他只是想着,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过着还是真的不舒坦。
……
……
东洲大比已经结束,灵书道人在石亭外,看着那些不断出现的年轻修士,脸上却没有什么轻松神色,反倒是有些恍惚,他送回去的信一直没得到回应,这就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的那位老师已经对他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并不打算再给他什么机会。
这也就是说,他自此之后,便没了什么退路,要另谋出处,但在这之前,要如何解决当下的问题,也是极大的麻烦。
宝祠宗难道会对这桩事情不闻不问?
全部的年轻弟子死在东洲大比上,不仅是让宝祠宗折损了未来,更是让他们丢尽了颜面,这样的事情,难道不需要有人来负责吗?
如果真要有人负责,那么已经被自己老师放弃的他,不是最好的那个人吗?
就在他思绪纷飞的时候,灵书道人忽然看到自己掌心的那个罗盘剧烈摆动起来,他刚皱起眉头,然后便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诸位道友,有些事情,总要给我宝祠宗一个交代!”
这道声音不仅是在灵书道人耳畔响起的,更是在石亭前所有人耳边响起的。
听着声音,众人有些意外,但实际上没有那么意外,毕竟宝祠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依着宝祠宗的脾气,自然是要来找麻烦的。
但等到他们看到来人的时候,还是变得很意外。
因为来人并不是苏丘,而是一位宝祠宗的长老。
“万俗道友?!”
有修士认出了来人,有些惊讶地开口,有些不敢相信。
来人不过中年模样,浑身气息内敛,只在刚刚说话的时候有一道气息溢出,压得众人有些呼吸不畅,但很快气息敛去,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道气息一样。
就是如此,才让众人感到不安,因为这样一来,人们很难不猜测眼前人的境界。
已入归真。
而且在归真境内,只怕已经很多年。
许是一位归真巅峰?
换句话说,在东洲,登天境的修士肯定有,但也是凤**麟角,常人难以得见,那归真巅峰的存在,就是实打实的大人物。
更何况,已经有人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万俗。
这可是一位早些年在东洲名头不小的大修士,那些年他行走世间,可实打实杀过很多人,留下了些凶名。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一开口便让人知晓事情并不简单。
“我宝祠宗这次派遣弟子来参加东洲大比,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较量,怎么到了此刻,我宗内的弟子们,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万俗站在众人面前,神情漠然,言语里的愤怒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听着这话,修士们沉默不语,宝祠宗的年轻修士尽数死在了里面,这换了谁来,都不见得能平静,但要说给交代,他们又能给出什么交代来?
没有谁会承认那是自家的弟子动的手,哪怕合乎东洲大比的规矩,也没有人会站出来承认,再说了,里面的情况,他们大多数人,其实还是不知晓的。
所以很多人,此刻还是看向了李昭。
李昭是这一次的主持者,出了事情,他理应站出来承担。
眼见无数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李昭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万俗,沉默片刻,便打算开口,但刚想要开口,一道强大而漠然的气息就落到了李昭头上。
那一瞬间,就好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到了李昭的身上,让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万俗漠然看了一眼李昭,然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将视线落到了人群里的一个灰袍道人身上,“你们黄花观,难道对此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万俗看着黄花观的那位修士开口,声音冷漠,众人先是一怔,随即便想到了些什么,宝祠宗的弟子们**,看起来最有嫌疑的,的确是那位初榜榜首,黄花观的弟子白溪。
如果说里面的年轻修士里,谁有这个能力杀了宝祠宗的那些年轻弟子,那就自然是那个女子武夫。
那位灰袍道人听着这话,眼眸里生出不少怒意,即便对面的人境界高远,他也没有多少惧意,只是开口道:“万道友的心情,贫道可以理解,但是空口无凭便要把这种事情落到我黄花观头上,只怕也说不过去吧?”
万俗漠然道:“你观里那位女子武夫,难不成不是初榜第一?”
灰袍道人听着这话更是生气,皱眉道:“白溪的确是初榜第一,那又如何?”
万俗冷声道:“吾宗韩辞已然是初榜第二,能杀他的,除去白溪之外,还有谁?!”
这话的意思其实有称赞白溪的意思,但到了这会儿,谁又愿意承认这种事情?
灰袍道人面无表情,“难道依着万道友的意思,白溪一个人,就能杀了你宝祠宗十人不成?那要真是这样,贫道倒是不知道该说是白溪太过天才,还是贵宗弟子,太过……平庸。”
这话一说出来,其实其他修士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如果宝祠宗的年轻弟子们都能被说成平庸,那么他们自家的弟子,那算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万俗听着这话,眯了眯眼,眼眸里迸发出几缕杀机,十分明显。
万俗一动怒,这里马上便出现一道极大的恐怖威压,众人都觉得浑身不舒服,那些刚刚才走出来的年轻弟子,更是脸色发白。
这就是归真境强者的威势吗?
那灰袍道人被万俗的气息锁定,更是如此,但他脸色即便苍白,依旧冷笑起来,“万道友,要这么蛮不讲理,真当这东洲已经是宝祠宗说了算?别说宝祠宗那些弟子不是我家白溪杀的,就算是,又如何,东洲大比的规制在这里,难道这规制在宝祠宗身上便不管用了?!”
听着这话,众人都是一惊,他们倒是没想到,这黄花观的那位灰袍道人竟然敢这么对万俗说话?
至于那位灰袍道人虽说自知不是万俗的敌手,但想着离山之前观主的交代,也不得不说出这些话。
万俗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想了想之后,这才缓缓道:“规制自然是有用的,不过你们想着有此规制,便刻意如此行事,我倒是也不能容你!”
又听着这话,众人更是一惊,难不成眼前的万俗当真不只是来问罪而已,而是真要和黄花观大动干戈?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将白溪交给我带回宗门,我细细问询此事,若是真的与她无关,我自然放她回去。”
万俗看着那灰袍道人,淡然开口,言语里有不容拒绝之意。
众人沉默,知晓此事明显就是万俗在以势压人,但却什么都没说,毕竟这种时候惹火上身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绝不可能!”
灰袍道人断然拒绝,“谁都带不走白溪,即便是宝祠宗!”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看向不远处的李昭,虽未说话,但意思很明确。
李昭作为主持者,总要说些话才行。
李昭此刻脸色发白,他倒是想说话,但实在是说不出来。
“真是的,我要带走白溪,你拦得住我?”
万俗讥讽一笑,“就凭你这稀烂的境界修为吗?”
这话一说出来,其实其他修士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如果宝祠宗的年轻弟子们都能被说成平庸,那么他们自家的弟子,那算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万俗听着这话,眯了眯眼,眼眸里迸发出几缕杀机,十分明显。
万俗一动怒,这里马上便出现一道极大的恐怖威压,众人都觉得浑身不舒服,那些刚刚才走出来的年轻弟子,更是脸色发白。
这就是归真境强者的威势吗?
那灰袍道人被万俗的气息锁定,更是如此,但他脸色即便苍白,依旧冷笑起来,“万道友,要这么蛮不讲理,真当这东洲已经是宝祠宗说了算?别说宝祠宗那些弟子不是我家白溪杀的,就算是,又如何,东洲大比的规制在这里,难道这规制在宝祠宗身上便不管用了?!”
听着这话,众人都是一惊,他们倒是没想到,这黄花观的那位灰袍道人竟然敢这么对万俗说话?
至于那位灰袍道人虽说自知不是万俗的敌手,但想着离山之前观主的交代,也不得不说出这些话。
万俗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想了想之后,这才缓缓道:“规制自然是有用的,不过你们想着有此规制,便刻意如此行事,我倒是也不能容你!”
又听着这话,众人更是一惊,难不成眼前的万俗当真不只是来问罪而已,而是真要和黄花观大动干戈?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将白溪交给我带回宗门,我细细问询此事,若是真的与她无关,我自然放她回去。”
万俗看着那灰袍道人,淡然开口,言语里有不容拒绝之意。
众人沉默,知晓此事明显就是万俗在以势压人,但却什么都没说,毕竟这种时候惹火上身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绝不可能!”
灰袍道人断然拒绝,“谁都带不走白溪,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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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宝祠宗!”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看向不远处的李昭,虽未说话,但意思很明确。
李昭作为主持者,总要说些话才行。
李昭此刻脸色发白,他倒是想说话,但实在是说不出来。
“真是的,我要带走白溪,你拦得住我?”
万俗讥讽一笑,“就凭你这稀烂的境界修为吗?”
这话一说出来,其实其他修士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如果宝祠宗的年轻弟子们都能被说成平庸,那么他们自家的弟子,那算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万俗听着这话,眯了眯眼,眼眸里迸发出几缕杀机,十分明显。
万俗一动怒,这里马上便出现一道极大的恐怖威压,众人都觉得浑身不舒服,那些刚刚才走出来的年轻弟子,更是脸色发白。
这就是归真境强者的威势吗?
那灰袍道人被万俗的气息锁定,更是如此,但他脸色即便苍白,依旧冷笑起来,“万道友,要这么蛮不讲理,真当这东洲已经是宝祠宗说了算?别说宝祠宗那些弟子不是我家白溪杀的,就算是,又如何,东洲大比的规制在这里,难道这规制在宝祠宗身上便不管用了?!”
听着这话,众人都是一惊,他们倒是没想到,这黄花观的那位灰袍道人竟然敢这么对万俗说话?
至于那位灰袍道人虽说自知不是万俗的敌手,但想着离山之前观主的交代,也不得不说出这些话。
万俗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想了想之后,这才缓缓道:“规制自然是有用的,不过你们想着有此规制,便刻意如此行事,我倒是也不能容你!”
又听着这话,众人更是一惊,难不成眼前的万俗当真不只是来问罪而已,而是真要和黄花观大动干戈?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将白溪交给我带回宗门,我细细问询此事,若是真的与她无关,我自然放她回去。”
万俗看着那灰袍道人,淡然开口,言语里有不容拒绝之意。
众人沉默,知晓此事明显就是万俗在以势压人,但却什么都没说,毕竟这种时候惹火上身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绝不可能!”
灰袍道人断然拒绝,“谁都带不走白溪,即便是宝祠宗!”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看向不远处的李昭,虽未说话,但意思很明确。
李昭作为主持者,总要说些话才行。
李昭此刻脸色发白,他倒是想说话,但实在是说不出来。
“真是的,我要带走白溪,你拦得住我?”
万俗讥讽一笑,“就凭你这稀烂的境界修为吗?”
这话一说出来,其实其他修士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如果宝祠宗的年轻弟子们都能被说成平庸,那么他们自家的弟子,那算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万俗听着这话,眯了眯眼,眼眸里迸发出几缕杀机,十分明显。
万俗一动怒,这里马上便出现一道极大的恐怖威压,众人都觉得浑身不舒服,那些刚刚才走出来的年轻弟子,更是脸色发白。
这就是归真境强者的威势吗?
那灰袍道人被万俗的气息锁定,更是如此,但他脸色即便苍白,依旧冷笑起来,“万道友,要这么蛮不讲理,真当这东洲已经是宝祠宗说了算?别说宝祠宗那些弟子不是我家白溪杀的,就算是,又如何,东洲大比的规制在这里,难道这规制在宝祠宗身上便不管用了?!”
听着这话,众人都是一惊,他们倒是没想到,这黄花观的那位灰袍道人竟然敢这么对万俗说话?
至于那位灰袍道人虽说自知不是万俗的敌手,但想着离山之前观主的交代,也不得不说出这些话。
万俗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想了想之后,这才缓缓道:“规制自然是有用的,不过你们想着有此规制,便刻意如此行事,我倒是也不能容你!”
又听着这话,众人更是一惊,难不成眼前的万俗当真不只是来问罪而已,而是真要和黄花观大动干戈?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将白溪交给我带回宗门,我细细问询此事,若是真的与她无关,我自然放她回去。”
万俗看着那灰袍道人,淡然开口,言语里有不容拒绝之意。
众人沉默,知晓此事明显就是万俗在以势压人,但却什么都没说,毕竟这种时候惹火上身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绝不可能!”
灰袍道人断然拒绝,“谁都带不走白溪,即便是宝祠宗!”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看向不远处的李昭,虽未说话,但意思很明确。
李昭作为主持者,总要说些话才行。
李昭此刻脸色发白,他倒是想说话,但实在是说不出来。
“真是的,我要带走白溪,你拦得住我?”
万俗讥讽一笑,“就凭你这稀烂的境界修为吗?”
这话一说出来,其实其他修士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如果宝祠宗的年轻弟子们都能被说成平庸,那么他们自家的弟子,那算什么?
“你再说一遍?”
万俗听着这话,眯了眯眼,眼眸里迸发出几缕杀机,十分明显。
万俗一动怒,这里马上便出现一道极大的恐怖威压,众人都觉得浑身不舒服,那些刚刚才走出来的年轻弟子,更是脸色发白。
这就是归真境强者的威势吗?
那灰袍道人被万俗的气息锁定,更是如此,但他脸色即便苍白,依旧冷笑起来,“万道友,要这么蛮不讲理,真当这东洲已经是宝祠宗说了算?别说宝祠宗那些弟子不是我家白溪杀的,就算是,又如何,东洲大比的规制在这里,难道这规制在宝祠宗身上便不管用了?!”
听着这话,众人都是一惊,他们倒是没想到,这黄花观的那位灰袍道人竟然敢这么对万俗说话?
至于那位灰袍道人虽说自知不是万俗的敌手,但想着离山之前观主的交代,也不得不说出这些话。
万俗没有马上说话,只是想了想之后,这才缓缓道:“规制自然是有用的,不过你们想着有此规制,便刻意如此行事,我倒是也不能容你!”
又听着这话,众人更是一惊,难不成眼前的万俗当真不只是来问罪而已,而是真要和黄花观大动干戈?
“这样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将白溪交给我带回宗门,我细细问询此事,若是真的与她无关,我自然放她回去。”
万俗看着那灰袍道人,淡然开口,言语里有不容拒绝之意。
众人沉默,知晓此事明显就是万俗在以势压人,但却什么都没说,毕竟这种时候惹火上身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绝不可能!”
灰袍道人断然拒绝,“谁都带不走白溪,即便是宝祠宗!”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看向不远处的李昭,虽未说话,但意思很明确。
李昭作为主持者,总要说些话才行。
李昭此刻脸色发白,他倒是想说话,但实在是说不出来。
“真是的,我要带走白溪,你拦得住我?”
万俗讥讽一笑,“就凭你这稀烂的境界修为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熟悉的湖畔
随着万俗这句话说出来,现场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落下,这一次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这道气息的笼罩之下,没有人例外。
感受着这道强大的威压,所有人便都知道了万俗的意志,不过众人还是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坚决。
黄花观的那位灰袍道人脸色难看,他被重点照顾,体内已经浮现出气机,不断抗衡眼前的万俗,但看起来还是十分艰难。
“早就知道你们宝祠宗不讲理,不过无妨,就算一座东洲所有人都怕你们,我们黄花观可不怕。
灰袍道人冷哼一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若是平常一些不紧要的事情,让了也就让了,不为自己宗门找麻烦,但现在宝祠宗居然说要带走白溪,这如何能行?
白溪早就被观里视作宗门的未来,不管如何,他都是不会让眼前的万俗带走白溪的。
“没想到,你倒是有些脾气。
万俗往前走了一步,眼眸里不过仍旧只有漠然之色,“可又有什么用?
两人境界差距摆在这里,就意味着不是所谓的勇气和胆量能够抹平的。
他缓慢朝着灰袍道人走了过去,淡然道:“要是你们那位观主在这里,我倒是能忌惮几分,但这里,不就只有你吗?
随着万俗离着灰袍道人越发的接近,这里的气氛就越发的微妙,而其他修士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幕,默默无言。
“万道友这般,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还是从人群里响起了,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居然是重云山的那位朝云峰主。
白池看着万俗,平静道:“东洲大比早有定制,这是各家宗门都同意的事情,在里面从来都是生死自负,如今因为宝祠宗的修士**几个,就要找人麻烦,那以后东洲大比,还开不开,怎么开?或者说,以后就根本不开了,反正都是你们宝祠宗说了算?
白池在重云山的几位峰主里,脾气一直都是最好的那个,但这不意味着他就真是泥菩萨,没有半点脾性。
再说了,光说庆州府人氏这几个字,就哪里有几个是挨了欺负就能忍让的?
“怎么,你们重云山也要掺和进来?那我顺带着将你们那个什么剑修周迟也带走?
万俗漠然地看着白池,那位副宗主在临行之前,自然是跟他说过周迟的事情,不过要带走白溪还有说法,现在就动不动要带走周迟,的确没有理由,所以他才根本没有提及,但如今白池站了出来,倒是有些让他恼火
。
白池双眸满是怒意,“好啊,你要是不讲道理,以后东洲你们宝祠宗还如何立足?
万俗冷笑一声,“不劳操心。
白池恼怒不已,这也就是他了,若是换成玄意峰的御雪在这里,不管打不打得过,估摸着她已经出剑了。
庆州府人氏脾气暴躁,女子尤为如此,更何况她还是一位女子剑修!
“不管如何,你若是要强行带走白溪,我白池便不答应!
白池深吸一口气,只是说话到底还是留了一线,没有扯上重云山,而只说了自己。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黄花观那边的那位灰袍道人便对白池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在这样的局势下,还有人站出来帮着黄花观说话,这份恩情,总是要记住的。
至于其他人,其实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知道一味的退缩,只能引来对方的肆无忌惮,但谁也不愿意出头,被宝祠宗盯上之后,真要下手,其余人若是到时候也个人自扫门前雪,他们又能怎么办?
人心这种东西,最是难以捉摸难以相信。
至于万俗,盯着两人,看似面无表情,但实际上他的心思早不在这里,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旁人的心思都落到他身上,实际上宝祠宗的手段,哪里只有他而已?
……
……
长更宗山门内,黄花观的修士们和重云山的修士们一前一后,朝着山门那边走去。
不过对于那些其余修士来说,是一条没有来过的路,但对于周迟白溪和孟寅三人,则是走过的路。
这会儿钟声已经响起,东洲大比已经结束,他们都要快些离开,不能再去怎么找寻宝物,不过如果是顺手,也没什么关系。
这也是他们选择这条路的理由,至于周迟他们,虽说知道来路已经没了宝物,但也沉默地没有提起这件事,他们很默契,知道不能透露他们来过的事实。
前面,陈师妹一直在询问白溪这位大师姐在这里面的际遇,要知道,黄花观的其他弟子,在进入山门之后都遇到了,只有这位大师姐,遇到他们的时候,也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白溪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进入这里面的事情,不过有些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掠过不提。
陈师妹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周迟,小声问道:“白师姐,你跟那个家伙有交情吗?
白溪一怔,也没想到陈师妹怎么忽然会问起这个问题,“怎么?
“我总觉得那家伙在偷看师姐你呢,说不定是师
姐你的仰慕者也说不定。
陈师妹看了一眼周迟,想着这个家伙虽然这一次登上初榜是惊讶了不少人,但跟着自家的师姐比较起来,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呢。
要知道,自家师姐可不会喜欢这些不如她强的人哦。
“是这样吗?
白溪挑了挑眉,不过很快便随意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陈师妹点了点头,理所当然说道:“那是肯定的,师姐这样的人,他们喜欢,当然很正常了,我要是男子,我也会喜欢师姐的。
白溪本来是随口一说,但听着自家师妹这么一说,也来了些兴致,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
陈师妹没有什么犹豫,便直接说道:“师姐很厉害,很天才啊,不只是我,很多师弟都喜欢师姐的,还有,师姐你不知道你很好看吗!
白溪很好看这种事情,大概其实只有她自己不太在意,而在其余的男子眼里,白溪的确是仙子一般的人物,境界高,天赋好,又生得很好看,这东洲哪里有第二个女子能比得上?
“是这样啊。
白溪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反正说不出来。
而在她们身后,重云山众人便有些安静,周迟走在最前面,钟寒江和孟寅都在他身后,其余的弟子们还是距离有些远,对于这位内门大师兄,他们虽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还是有些别扭。
或许等到什么时候周迟来到天门巅峰,而他们还没有破境的时候,才会让他们彻底折服吧。
“一直觉得这东洲大比的时间很充足,可以慢慢去为宗门争取一些什么,但没想到,居然一晃而过,这么快就结束了。
钟寒江有些感慨,他在反省自己,要是这先前自己多花些时间去寻找那些妖魔,那么或许会为宗门的名次再提升一些。
他身为苍叶峰的大师兄,其实很多时候,性子都深受西颢那位峰主的影响,其中最为直观的就是,他始终将宗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想的是为宗门争光的事情。
周迟听着这话,只是一笑置之,反倒是孟寅翻了个白眼,“钟师兄,这一路上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不累吗?
重云山的规矩不算是特别严苛,加上孟寅的性子更是跳脱,此刻能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倒是也在意料之中。
钟寒江一怔,脸颊有些红,看了周迟一眼,心想自己这一路上好像的确说得有些多了,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是有些自卖自夸的意
思在这里,便有些惭愧地说道:“孟师弟此言有理,不该一直说的。”
孟寅不过是随口一说,却真没想到眼前的这位钟师兄还真会认可,怪异地看了一眼这位出身渔夫的钟师兄一眼,倒是对他有些改观,毕竟他从前对苍叶峰,也没什么好感。
钟寒江笑了笑之后,正要说话,便发现他们几人已经来到了一处湖畔,这里的阵法早就被破,两座残楼废墟,就在眼前。
“周师兄……”
他张了张嘴,意思倒是明确。
这里或许会有什么宝物,此刻顺道找一找应该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既然周迟在这里,那么就要先问过这位大师兄的意思。
周迟点了点头,“尽快。”
他虽然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但总不能说些什么,只好让他们找去。
得到应允,钟寒江和其余弟子往废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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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去,正好黄花观的那些弟子也在这边停留,一同汇聚。
周迟朝着湖畔走去,孟寅低声道:“你这不是耍人吗?”
周迟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轻声道:“难道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来过,然后没找到什么?”
孟寅挑眉道:“有什么不可以吗?”
“那后面会不会查出来这里死过一个叫苏丘的家伙?”
这句话周迟很谨慎,是用心声开口,只有孟寅听得见。
孟寅听着这话,觉得有些道理,于是便没有多说。
只是当他们俩来到湖畔的时候,白溪也来到那边湖畔,三人都在湖畔,却没有说话。
孟寅百无聊赖的踢起石子,将湖畔的石子一颗又一颗的踢进湖水里,看着湖面荡起,他乐在其中。
就在他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湖面忽然沸腾起来,好像一口大锅,而不知道谁,已经在下面架起柴火。
就在孟寅吃了一惊,觉得自己是不是弄出什么动静来,又触发了什么阵法的时候,周迟忽然皱起眉头,骤然喝道:“走!”
他腰间的那枚铃铛,在顷刻间便已经响动起来,不过却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这道声音才刚刚响起,一道恐怖的气机在瞬间从天而降,直接朝着湖畔落下。
并非一道,而是整整三道。
白溪首当其冲,好在她反应足够快,只在一瞬间便推刀出鞘,朝着天空便斩出一刀。
一条刀光拔地而起,朝着那道气机而去。
轰然一声,刀光和那道恐怖气机对上,但只相持了片刻,便直接破碎开来。
无数的刀光瞬
间消散,白溪更是直接吐出了一口鲜血,她的白衣在此刻,摆动起来,猎猎作响。
周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自己的飞剑,悬草剑尖迸发出一抹璀璨的剑光,只是尚未蔓延开去,便被那道气机瞬间压了下来。
恐怖地气机陡然下落,直接便将他的那一剑瓦解消散。
周迟体内的剑气窍穴不断有剑气涌起,在这一剑消散的瞬间,便有另外一剑递出,衔接的极快,几乎看不出任何断节。
这一剑,为孟寅阻挡了片刻,好让他能做出反应,但最后孟寅还是倒飞出去,撞入那残楼废墟里。
“咦?”
一道漠然意外的轻响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漠然地看向这边湖畔。
一击之下,没能杀死这三人,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也没什么,他只是一招袖,身后的湖面瞬间有无数湖水涌起,形成一片水幕,然后朝着湖畔淹没而去。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
周迟的脸色苍白不已,刚刚他虽然递出两剑,但只在片刻的相抗之间,其实他就已经感受出来了对面那位修士的境界。
绝不是**境!
他给人带来的威压,竟然要比之前的苏丘强大无数倍,两者之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周迟很明白,眼前人,就是来杀他们的。
可他不明白的是,东洲大比已经结束,现在怎么都不该是动手的时机,为什么……宝祠宗还敢派人来?
这么大张旗鼓,似乎有些太过张扬了!
只是下一刻,那湖水已经要淹没他们。
这也不是普通的湖水,他在里面感觉到了无尽的气机和杀意,每一滴水珠里,都藏着属于那个人的境界修为,让人生出无尽的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枚鱼铃已经飘荡而起,朝着那湖水撞去,脸色有些发白的钟寒江已经出手,他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那人的杀意遍布天地,要杀的,也不止是周迟三人。
与此同时,其余修士也纷纷出手,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何要在这里袭击他们,但他们很清楚,如果此刻出手自保,那么他们只有一个下场。
周迟咳出一口鲜血,此刻虽说体内已经遭受重创,但也管不得许多,他奋力递出一剑,体内的剑气没有任何犹豫,在此刻已经尽数涌出,都在这一剑之上!
不管为何宝祠宗会这么胆大,当下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拖到救援的修士赶来。
至于凭借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那只怕是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大一只鸟
湖畔黄花观和重云山的年轻修士们,此刻都容不得多想,纷纷出手,对上那道湖水。
没有人多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道杀机,他们的脸色都很苍白,此时此刻去想缘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他们要做的,只有活下去。
只是面对着湖水,众人其实很难受,他们虽说都是当时的年轻天骄,但是在那个男人来说,还是差距极大。
这里面,除去白溪周迟三人之外,大概只有钟寒江显得要好受一些,倒不是因为他的境界足够高,而是他自小在江河的渔船上长大,对于江河天然亲近,他的那枚鱼铃更是天然近水,此刻化作一条大鱼在那河水里游动,抵御着湖水的下压。
不过他占据一些优势,但在那湖水上方的高大男人冷笑一声之后,一道杀机在此刻涌入湖水之间,钟寒江鱼铃化作的大鱼,此刻有些痛苦的摆动起来,鱼身上的鱼鳞在此刻更是纷纷掉落,看着很是凄惨。
只是随着那些鱼鳞纷飞的时候,周迟的剑光不断在那些湖水里涌现,一剑接着一剑,在湖水里斩开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只是湖水下压虽说变得缓慢了,但依旧没有停滞,将他们淹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此刻,白溪再次出刀,一片璀璨刀光在湖水下方出现,弥漫而出,虽说依旧看着让人震撼,但周迟却是知晓,白溪在之前那一击之下,受伤不轻,如今早就不如之前了。
都是**之末。
至于自己,更是如此。
早先和苏丘鏖战,他便已经身负重伤,如今出剑,都是勉力而已。
说实话,他已经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只是同样的,还有无尽的不甘。
他有许多事情都不曾做,要是就死在这里,那样的结果,不管怎么都很难让人接受。
但此刻,除去不甘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周迟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湖水上方的男人,他不认识来人的身份,但他却百分百确定眼前的家伙一定和宝祠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周迟仰着头看向那个男人的时候,其实那个男人也一直在看着他,两人对视,周迟能够看到那个男人眼中的戏谑,那个眼神的意思也很明显。
如猫戏鼠。
在那个男人眼里,眼前这些被说成天才的年轻人们,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个随便一脚便能踩死的老鼠而已。
天才,听着吓人,但又有什么好吓人的呢?
“周迟,真没什么压箱底的手段没拿出来吗?”
孟寅从那废
墟里挣脱出来,摇摇晃晃加入战场之后,脸色苍白,咬牙以心声开口。
周迟苦笑一声,有些想要骂人,他即便真有手段,也早在之前杀苏丘的时候拿出来了,何苦留到现在?
“**,我可不想死在这里,你赶紧想办法!”
孟寅深吸一口气,但还未吐出来那口浊气,就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松开了手中的飞剑悬草,悬草颤鸣一声,朝着那湖水撞了过去,只是下一刻深入其中之后,其实没有惊起任何的波澜。
看到这一幕的那个高大男人冷笑一声,微微屈指,一滴湖水缓缓凝结于自己的指尖,既然眼前的这个年轻剑修还想要垂死挣扎,那不妨可以先从杀他开始。
等不到湖水淹没众人,他已经屈指弹出,一滴水珠从他指尖离开,拉出一条晶莹长线,直直朝着周迟撞去。
他眯了眯眼,有些自得,大概想得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了。
只是这条长线撞出的时候,一道刀光不知道为何拦在了那条线之前,只是刀光瞬间破碎,只阻拦了片刻。
只是这道刀光的出现太过适时,明明周迟什么都没有说,那道刀光便已经出现了。
是白溪,她其实早在周迟松开手中的飞剑当口就已经注意到这边,然后斩出了一刀。
她不知道周迟要做什么,但很清楚,一个剑修,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易松开自己手中的剑。
如果松开了,那一定要做大事。
所以她出刀了。
这是一种微妙的联系。
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她腰间的那个铃铛还一直在摇晃。
只是谁都听不到那铃铛的声音,只有她自己的心里能听到。
而就在此刻,周迟的飞剑从湖水里撞了出来,十分隐秘,朝着那男人的后背便刺了过去,这一剑太过隐秘,就好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即便说不上天衣无缝,那也不是谁随随便便能够撞破的。
悬草尽可能的收敛剑气,所有的气息都汇聚到了那剑尖上一点,在此刻才骤然绽放。
剑气涌出,这是周迟的决绝一剑。
但下一刻,携带着恐怖剑气的飞剑只在那个高大男人身侧不远处,便停了下来。
剑尖好似抵住了什么东西,之后便不得寸进,只能在这里停留,但飞剑还在努力的往前,不得往前之后,剑身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弧度,如同一轮满月。
“有点意思。”
高大男
人扭头看了一眼那柄飞剑,然后笑出了声,“真觉得能杀我啊?”
但等到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周迟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他微微一怔,然后很快便发现那个年轻剑修居然深入了湖水里面,他发现这件事之后,更是冷笑一声,那湖水里杀机纵横,要是那个女子武夫进入其中,或许还有几分生机,但一个剑修,敢如此深入其中,那不是找死吗?
但他没想到,片刻之后,周迟竟然从那些湖水之间穿了出去,然后来到了他身后不远处,此刻的周迟,浑身是血,这足以说明刚刚他穿过湖水里付出了什么代价,但很奇怪的则是,他居然真的没有死在这里面。
与此同时,周迟已经握住了悬草,看向了眼前的高大男人。
男人微笑道:“怎么,觉得握住了自己的剑,就能杀了我?”
高大男人挥袖卷起湖水往下淹没而去,然后朝着周迟一指点出,恐怖的一道这气机瞬间从他的指尖撞了出来,朝着眼前的周迟撕扯而去。
在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用了两分心神,眼前的这个天门境剑修,想来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死在这里。
只是周迟却没有去挡他的那道气机,而是朝着自己又勉力递出了一剑。
“真是愚蠢。”
看着这一幕的中年男人还是满脸的讥讽之意,这个世上的年轻人好像总是这样,会有一些离谱而无趣的行为,他们觉得努力就能改变一切,但这个世界自有自己的运转规律,哪里是你想改变,那就能改变的。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间便听到些什么声音,是有女子武夫从湖水里冲了出来,朝着他提刀便斩。
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拂袖。
有些勇气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意义。
这两人计划再如何天衣无缝,但实力太弱,始终是没有意义的。
周迟的脸色苍白,他的耳畔只有气机吹动气流的声音,那些没有任何情绪的气机正在撕扯着他的身躯,好似下一刻就要将他完全撕碎,将他彻底斩杀,让他从此消失于这个天地之间,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然后,他忽然感到一阵清凉,有一道气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溢出,然后忽然将他周遭的气机都尽数隔绝。
一道慵懒的嗓音在他耳畔忽然响起,“小子,你看看,你运气多好啊。”
周迟一怔,他的记性很不错,自然能听出这道嗓音是熟人,是伏声!
只是……他不是应该早就走了吗?
“我是想走的,但太虚弱了些,强
行离开,还是有些麻烦,不得不说,你们这些人族修士布置的阵法真是精妙啊……”
那道飘忽的声音响起,有些随意之意。
“怎么样,我这次出手之后,咱们可就两不相欠了啊。”
伏声的声音不断响起,不过说出这句话之后,这家伙好似很快便觉得跟一个年轻人讨价还价没有什么意思,便叹了口气,“算了,是我看不下这些人以大欺小,不算你主动让我帮忙。”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天忽然黑了。
那男人最先一惊,在场他的修为最高,自然第一个感知到了一股……磅礴无比的妖气!
他大惊失色,要知道,在东洲,虽说会有些妖魔,但这些妖魔,对于他们这些大修士来说,绝对不算如何可怕,因为那些妖魔很少会有境界特别高的。
但眼前这股妖气,强大得出乎了他的预料。
是一头归真境的妖魔吗?
但看气息,似乎更是不止……
他仰起头,然后便看到此生都难忘的一幕。
一只不知道有多大的怪鸟横亘于天幕之上,两翼展开,遮天蔽日,让天地在此刻都失了颜色。
那只怪鸟翱翔于天际,看着无比自由。
孟寅很快也看到了那只鸟,忍不住喃喃道:“好大一只鸟!”
而后他很是绝望,刚刚面对那个男人,他们就在生死之间了,如今这忽然又出现了一只大鸟,那他们可不是只有被吃的宿命了吗?
想着自己最后的宿命居然是被一只怪鸟吃下,然后变成一坨鸟粪,孟寅便觉得极为难受。
这样的死法,实在是不光彩啊。
但那只怪鸟可不管孟寅在想什么,而是巨大的鸟爪便直接探了下来,直接击破了那片湖水。
而与此同时,它那如同利剑一样的鸟爪,朝着那男人便抓了过去。
那男人虽说也是归真境的强者,但在这一爪下,也不敢硬抗,而是不断躲避。
他忽然想起一个传说。
据说长更宗在覆灭之前,曾经狩猎过一头从妖洲而来的妖魔,那一战他们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难不成眼前这头怪鸟,便是那头妖魔?!
可长更宗既然围剿妖魔,为何没杀死那头妖魔?!
东洲的妖魔也就罢了,眼前的这头妖魔,若是就是当初那头传说中的妖魔……那他到底活了多少年?!
……
……
石亭外,修士们本来还在对峙,但那石亭下的石碑,忽然迸发出一声巨响,然后轰然炸开。
一座石亭都摇晃起来。
就在修士们吃惊的当口,灵书道人掌心的罗盘也是轰然碎裂。
修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万俗已经抬起头,在远处的天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鸟。
“那是?!”
修士们被震惊得不行,在东洲,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妖魔?那光这么看着,好像就有数百里这么巨大了吧?
“是传说里那头妖魔吗?”
有修士想起了那个关于长更宗的传说,其余修士被这么一提醒,也纷纷想起了那个传说。
“居然还真的有,而且还活着啊!”
修士们纷纷开口,无比吃惊,感受着那股磅礴的妖气,有人颤声道:“只怕……是登天境了吧?”
要知道登天境的存在,整个东洲,都不会有几位,而且肯定都是各大宗门的隐世强者。
这样的存在,不说随便能灭掉一座一流宗门,二流的宗门肯定是抬手能灭的。
“不好!”
灰袍道人最先反应过来,那怪鸟在长更宗的山门深处,那边还有不少年轻修士才是。
东洲大比结束,年轻修士们还没有完全离开。
尤其是白溪,还没有出来!
他骤然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掠走,再也不管什么万俗。
被他这么一提醒,白池看了一眼那边的年轻修士,发现连一个重云山的弟子都没有,脸色大变,也赶紧掠走。
好不容易撑到东洲大比结束,弟子们一个都没死,要是最后死在了这里,那对宗门来说,肯定是极大的打击。
之后后知后觉的修士们纷纷掠走,深入长更宗里面。
不过也有些修士不曾有什么动作,或许是自家的弟子已经离开,或许是觉得没有意义。
毕竟这样的妖魔,别说他们,就算是他们自家的宗主来,只怕……也没什么办法吧?
有人甚至招呼着自家的弟子赶紧离去,不愿意在这个是非之地逗留。
而境界修为最高的万俗,沉默片刻之后,还是选择往那里面掠了进去。
一座石亭都摇晃起来。
就在修士们吃惊的当口,灵书道人掌心的罗盘也是轰然碎裂。
修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万俗已经抬起头,在远处的天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鸟。
“那是?!”
修士们被震惊得不行,在东洲,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妖魔?那光这么看着,好像就有数百里这么巨大了吧?
“是传说里那头妖魔吗?”
有修士想起了那个关于长更宗的传说,其余修士被这么一提醒,也纷纷想起了那个传说。
“居然还真的有,而且还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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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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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后知后觉的修士们纷纷掠走,深入长更宗里面。
不过也有些修士不曾有什么动作,或许是自家的弟子已经离开,或许是觉得没有意义。
毕竟这样的妖魔,别说他们,就算是他们自家的宗主来,只怕……也没什么办法吧?
有人甚至招呼着自家的弟子赶紧离去,不愿意在这个是非之地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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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修士们吃惊的当口,灵书道人掌心的罗盘也是轰然碎裂。
修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万俗已经抬起头,在远处的天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鸟。
“那是?!”
修士们被震惊得不行,在东洲,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妖魔?那光这么看着,好像就有数百里这么巨大了吧?
“是传说里那头妖魔吗?”
有修士想起了那个关于长更宗的传说,其余修士被这么一提醒,也纷纷想起了那个传说。
“居然还真的有,而且还活着啊!”
修士们纷纷开口,无比吃惊,感受着那股磅礴的妖气,有人颤声道:“只怕……是登天境了吧?”
要知道登天境的存在,整个东洲,都不会有几位,而且肯定都是各大宗门的隐世强者。
这样的存在,不说随便能灭掉一座一流宗门,二流的宗门肯定是抬手能灭的。
“不好!”
灰袍道人最先反应过来,那怪鸟在长更宗的山门深处,那边还有不少年轻修士才是。
东洲大比结束,年轻修士们还没有完全离开。
尤其是白溪,还没有出来!
他骤然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掠走,再也不管什么万俗。
被他这么一提醒,白池看了一眼那边的年轻修士,发现连一个重云山的弟子都没有,脸色大变,也赶紧掠走。
好不容易撑到东洲大比结束,弟子们一个都没死,要是最后死在了这里,那对宗门来说,肯定是极大的打击。
之后后知后觉的修士们纷纷掠走,深入长更宗里面。
不过也有些修士不曾有什么动作,或许是自家的弟子已经离开,或许是觉得没有意义。
毕竟这样的妖魔,别说他们,就算是他们自家的宗主来,只怕……也没什么办法吧?
有人甚至招呼着自家的弟子赶紧离去,不愿意在这个是非之地逗留。
而境界修为最高的万俗,沉默片刻之后,还是选择往那里面掠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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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们被震惊得不行,在东洲,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妖魔?那光这么看着,好像就有数百里这么巨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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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白溪,还没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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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撑到东洲大比结束,弟子们一个都没死,要是最后死在了这里,那对宗门来说,肯定是极大的打击。
之后后知后觉的修士们纷纷掠走,深入长更宗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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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样的妖魔,别说他们,就算是他们自家的宗主来,只怕……也没什么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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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万俗已经抬起头,在远处的天幕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鸟。
“那是?!”
修士们被震惊得不行,在东洲,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妖魔?那光这么看着,好像就有数百里这么巨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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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修士想起了那个关于长更宗的传说,其余修士被这么一提醒,也纷纷想起了那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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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们纷纷开口,无比吃惊,感受着那股磅礴的妖气,有人颤声道:“只怕……是登天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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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大比结束,年轻修士们还没有完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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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境界修为最高的万俗,沉默片刻之后,还是选择往那里面掠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你替我背一口黑锅
长更宗深处的湖畔,湖水翻腾,无尽的水浪滔天,那只在天空里的怪鸟只是振动了一下自己的巨大双翅,便让那些湖水再也无法平静。
年轻的修士们被那怪鸟卷起的大风吹拂,四处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到各处。
孟寅躲在一块大石头之后,原本想着能够躲过一劫,结果那块大石头在狂风里直接被卷碎,碎石四溅的同时,不断地落到孟寅的身上,砸得砰砰作响,孟寅因此也吐出无数口鲜血。
等到这位重云山的少年天才从废墟里爬起来的时候,只看到钟寒江朝着他飞过来,在他身前远处,他的那枚鱼铃化作的大鱼,此时此刻落入那无尽的水浪之中,消失无影踪。
只是之后水浪里,很快便探出一个巨大鸟爪,击破水浪,看着就像是一条大鱼在这里破开水浪,转而化作一只大鸟那般。
白溪和周迟两人都被狂风卷着倒飞出去,不过周迟在倒飞出去的同时,悬草掠了回来,在周迟身后,接住这位重云山的少年剑修。
而白溪那边,这位黄花观的女子武夫伤势极重,但已经倒握直刀,深深插入地面,在地面拖拽出深深的两条痕迹之后,这才在那座已经成为废墟的阴楼面前堪堪停下。
脸色苍白的孟寅看了一眼白溪和周迟,嘀咕了一句。
钟寒江此刻也从废墟里站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之后,接住了那枚落回手中的鱼铃,眼里有些心疼。
眼前这鱼铃,跟他心意相通,如今遭受重创,想要修复,只怕还要不少时间。
想到这里,钟寒江看了一眼周迟,这么耽误之下,只怕距离周迟就会更远了,不过看着周迟那柄飞剑,好像没有出什么大事,难道是玄意峰某位前代剑仙的遗物?
这些想法不过也是还一闪而逝,很快钟寒江便将目光投到了眼前的景象里。
那个男人的确强大,在那如同一条巨船的怪鸟手下,竟然都没有立即被打杀,反倒是还在挣扎。
他祭出一面大旗,在水浪上空猎猎作响,有强大的气息不断浮现,但在那怪鸟的几爪之下,还是直接了当的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气势在这瞬间,一泻千里。
看着这一幕,白溪以心声开口,“旧识?”
她能感觉到一些熟悉的气息,但却不能确认到底是谁,总觉得十分熟悉,所以才开口询问周迟。
周迟没有半点犹豫,便说道:“伏声。”
听到这两个字,白溪这才挑起眉头,想起了那壁画上曾经有过修士围剿伏声的景象,不过在那壁画上,伏声的真身大概还是被夸大了,看着极为狰狞,至于如今,说是怪鸟,但实际上伏声的真身极为威武,只是太过巨大,让人看一眼,就很容易生出一股从内往外的恐惧之感。
“他原来还没走啊。”
白溪眼眸里有一抹感激之色,若是没有伏声在,此时此刻,他们这些人,都会死在那个男人手下,没有半点办法。
“是的。”
周迟简短的回复了两个字,然后精神都放到了伏声的那鸟爪上,它挥动之时,不知道怎么的,周迟总觉得像是有些剑修的影子在里面。
不知道北方的妖洲会不会有妖修同样研习剑道,但看起来伏声并不是其中一个,他这些剑修的影子,大概还是和他那位剑修朋友有关。
不过伏声是耳濡目染之下便学到了些东西,还是说刻意将剑修之法融入了自己的修行之中,这个不好说。
不过周迟在那鸟爪挥动的动静之中,倒是能有些感悟。
在所有的年轻人只是紧张地看着那大鸟和男人的厮杀当口,周迟却沉浸了进去,他似乎看到了一位曾经的大剑仙,在自己眼前出剑。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也是一种罕见的事情,除去是周迟的天赋足够出彩之外,要想要如此,还得一种巧合。
一种冥冥之中的恰好。
其实更像是一种所谓的机缘。
伏声虽说在和那个男人大战,但实际上他的双眸一直在注视着周迟,等到他看到周迟已经陷入一种感知状态之后,伏声也有些错愕,他错愕的原因并不是不敢相信为何周迟能有这样的悟性,因为他很快便想明白为何周迟能这样,毕竟自己自身的确受过解时指点,在自己的修行之法里,的确是有不少剑修的影子。
但凭着这些影子,便让另外一位剑修生出顿悟之感,这还是太让人觉得意外了。
最重要的,大概还是伏声一直觉得这个不到及冠之年的少年剑修,其实和他的朋友,真有些像。
虽说两人差了很多年。
就在伏声有些失神的时候,那边的男人在那面大旗破碎之后,便一直在找寻离开的机会,此刻终于察觉到了伏声的失神,他立马便想要就此离去。
他积蓄一击,一片血雾朝着伏声而去,而他在此刻,更是直接转身,一瞬间便到了数十丈之外。
之前的大战,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他这个当事人,有苦自知,眼前的怪鸟从始至终都尚未有和他拼命的想法,每次出手都留力几分,这才能让他苦苦相扛,若是这头传说中的妖魔真的失去了耐心,那顷刻之间,自己就会死在这妖魔的手上。
他没有兴趣也没有胆量去赌一头传说中的妖魔不是他的敌手,这样的事情太没有道理。
更何况,对方已经展现出来了如此恐怖的实力。
只是就在男人认为自己已经一举逃出生天的时候,伏声的巨爪已经从血雾里伸了出来,直接一把抓向他。
噗呲一声,鲜血洒落长空。
男人的一条手臂就这么断了,鲜血在这里四溅而开,那些滚烫的鲜血落到水浪之间,发出嗤嗤的响声。
阵阵白烟就这么浮现而起。
男人忍着剧痛,仍旧不敢在这原地逗留,只想着尽快离开这里,但没想到很快那只巨爪落下,拍到了他的身上。
这一次伏声尽可能地将自己学到的那些故人手段施展出来,以至于这里虽然没有剑气,却实实在在有着剑修的其他一切。
这是伏声故意为之,他本来已经帮过周迟的够多了,但看着这个少年剑修,便总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故友,总想着再给他看一些东西。
而伏声做的这一切,在周迟眼前,便是在出剑,他从那鸟爪里看到了那位不曾谋面的剑修手段。
虽说只有一鳞半爪,但也足以值得知晓那位剑修的强大和剑道上的精妙。
数息之后,伏声迸发出一阵鸟鸣,似乎是在提醒周迟,自己的一切都已经展示出来了,已经没有别的了。
周迟在这声鸟鸣里惊醒,他的眼眸里剑气萦绕,很显然刚才让他受益匪浅,不过之后,还是需要靠他自己慢慢去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随着这声鸟鸣,伏声直接一爪拍下,将眼前的那男人头颅拍落,滚落到远处的湖畔。
在他体内,有一道气息浮现,幻化成一只异兽,正要向远处逃去。
这是男人的心头物,到底还是不想就这么死去,想要远遁而去,留下自己一条性命,只是伏声只是漠然看了一眼,他虽说被困多年,境界也掉落到了归真境,但毕竟曾经有登天境的底子,哪里会容许他就此逃去,直接便一爪将其撕碎,彻底将男人打杀在天地间。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伏声振动了一番自己的双翅,这种好久没有感受到的自由气息,实在是让他欢喜。
只是很快,他便听到一道让他都觉得无奈的声音,“完了完了,它接下来就要吃我们了。”
孟寅在废墟里看着伏声,脸色无比难看。
钟寒江有些好奇地低声询问,“孟师弟,何以见得?这妖魔好像并不吃人,之前那位他都不曾下口。”
孟寅脸色苍白,“钟师兄你这就不懂了,刚刚那家伙年纪颇大,口感哪里有咱们这些正年少的少年好?这妖魔为何现在还不动手,这不就是想要吃活的吗?”
钟寒江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孟师弟说的是有些道理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灰袍道人终于赶到了湖畔,只是刚看了一眼湖畔那颗人头,尚未说话,便被伏声振翅逼退。
那场大风一起,灰袍道人根本站不住,直接朝着远处飞去,依着他的境界,面对伏声,实在是太过勉强。
就在灰袍道人倒飞出去的同时,白池也从远处赶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算是帮他止住了倒飞出去的颓势,后者感激地看了一眼白池,之前他的仗义执言,便已经让灰袍道人很有好感。
只是当两人在远处站定之后,看向天幕里的那只巨大的怪鸟,都有些震撼。
在东洲修行,他们偶尔也会下山,那些妖魔,也不是没有见过,但说实在话,最大的妖魔真身,能有个十数丈也就十分了不起了,但眼前的这只大鸟,别说百丈,数百丈能打住吗?
只怕会有千丈之大!
虽说体型不见得能说明一切,但此刻伏声浑身的磅礴妖气,还是让人很难能平静。
“传说中长更宗曾围杀过一头妖洲而来的妖魔,过去我一直认为是传说而已,如今来看,才知道此事不假。”
灰袍道人看到湖畔那边黄花观弟子们还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看着那只悬停尚且不曾离去的怪鸟,“如此一来,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只怕并非我等能敌的。”
白池点了点头,没有急着说话,沉默片刻之后,忽然说道:“道友,你有没有觉得那湖畔的那颗人头有些眼熟?”
刚刚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想要来到湖畔,但被那只巨鸟振翅逼退,但在这之前,都看到了那湖畔的那颗人头和有些支离破碎的尸体。
“是有些眼熟,但好似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灰袍道人现在心神还是在湖畔的白溪身上,这位黄花观的女子武夫,可不能出事。
就在这个时候,其余修士纷纷来到这边,一时间天空里修士越来越多。
万俗在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了那湖畔的尸体,脸色微变,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到了那怪鸟的身上。
“好了,我这次真要走了,等会儿人再多些,说不定又他娘的给我关几百年。”
伏声看了一眼四周,虽说强大的气息不多,让他能提起心思的,不过一个万俗而已,但谁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这种情况,他也不想多逗留。
“我那些东西,看起来你都看到了,真是……你看看,你救我一次,我回报了你多少,你们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滴水之恩,当哗啦哗啦相报?”
伏声以心声开口,声音里还是有些欢快,自由便在眼前,哪里能不开心。
周迟开口,先是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以心声问道:“能否再请你帮个忙?”
伏声有些不满,“小子,得寸进尺了啊。”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周迟干脆开口,没有过多的拖泥带水。
听着这话,伏声倒是有些兴趣,毕竟眼前的周迟展现出来的潜力,让他有理由相信,以后他定然会成为一代了不起的剑仙。
如果真有那一天,那这人情就相当值钱了。
“你说说。”
伏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便回应了。
“替我背个黑锅。”
周迟笑了笑,伏声在这里,正好能将杀宝祠宗那几人的罪责揽到头上去,反正他在妖洲,就算宝祠宗手眼通天也没办法做些什么的。
伏声沉默无语。
……
……
一众修士在不远处看着那巨大的怪鸟,双方对峙许久,终于有人站出来硬着头皮开口,“这位前辈,我们也是误闯此地,不曾想过打扰前辈清修的……”
妖洲的妖修是不能被看作简单的妖魔的,这一点,他们愿意和不愿意,都要承认。
更何况,这是传说中的那头妖魔。
“误闯?我看你们跟之前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一样,真觉得能杀了我?最后不还是沦为我肚中之食吗?”
伏声捏着鼻子开口,只觉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数就要毁在此地了。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后者先是一怔,而后才会意,当即大喊起来,“我就说他要吃人的!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道友了!”
钟寒江默默点头,原来孟师弟真早就看出来了啊。
白池赶紧开口斥责道:“孟寅,胡说什么?!还不赶紧给前辈道歉!”
这位朝云峰的峰主脸色难看,要是惹怒了这位传说中的妖魔,后果是什么,他都不敢想。
而听着这话的众人自然而然想起宝祠宗的事情,心想原来那几人是死在这头妖魔手上的,感受着这滔天的妖气,他们自然而然相信他有这手段。
至于那湖畔的人头又是怎么回事,后面再说就是。
“前辈,那绝不是我们的本意,只怕还是误会,要知道我们人族和妖族,从来是和平相处的!”
他口中的妖族不包括妖魔,这一点,伏声也是认可的。
“误会?那帮小家伙自称是什么宝祠宗的修士,那我倒是想要问问,宝祠宗的长辈何在,来给我一个说法,到底什么是误会?!”
伏声闷声开口,看着要兴师问罪,但实际上他叹气不已,自己这算什么事儿啊。
就在他开口的当口,其实所有人都默默离着万俗远了些,生怕之后那位传说中的妖魔大发雷霆,殃及池鱼。
万俗脸色不好看,旁人倒是有些幸灾乐祸,刚才你不是还在兴师问罪说谁杀了你家弟子要付出代价吗?现在罪魁祸首找到了,你再兴师问罪啊?怎么偏偏这会儿不说话了?
万俗脸色难看。
伏声眯眼看向万俗,漠然道:“你境界倒是还行,也想和那些小家伙一样,跟着杀我吗?”
万俗难受得不行,只觉得韩辞那群人就是一群蠢货,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这不知道吗?!
这头妖魔,这么可怕,你们也敢惹?
只是此刻再如何责怪他们已经没了意义,到了他要捏着鼻子给这些家伙擦屁股的时候了。
他硬着头皮拱手,从唇间挤出来两个字,“不敢。”
伏声哈哈大笑,“只是不敢这件事就算了?”
万俗听着这话好生难受憋屈,但湖畔那颗人头一直在提醒他,眼前这头妖魔不可力敌,他生不出任何要出手的心思。
“只怕还是误会,但既然事情发生了,自然要给前辈一个说法。”
万俗叹了口气,眼前的伏声没有要出手的心思,倒是让他松了口气,说到底,这妖洲的妖修,的确就是要比这些妖魔来得明白,不是只会打打杀杀。
“有些歉意,还请前辈收下。”
万俗从怀里拿出一袋子天金钱,天金钱在妖洲也是通用的,两族流通没问题,他这袋子看着不多,但实际上实在不少,是他多年积蓄。
不过他倒也不是心疼的时候,如果对方真要不死不休,那么说不定自己命都要搭在这里。
至于旁人,显然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想到这里,万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就不来这边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被曲解的真相
看着伏声的万俗脸色平静,心中早已经骂娘无数次,但此刻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递出梨花钱之后,这才又说了些表达歉意的话。
伏声巨大的鸟爪掂量着那袋子梨花钱,觉得份量足够,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以长辈的口吻教训道:“你们这些后辈修士,教导弟子的时候,不要一味让他们修行,要知道修行之前是先做人,若是不好好做人,即便有通天修为,那也是白费。”
万俗捏着鼻子应道:“前辈说的是,我等以后一定好好教导弟子。”
伏声挥动鸟爪,心中十分痛快,“罢了,此事就此揭过吧,我也就不去你宗门找你们的麻烦了。”
万俗拱手,低着头,“多谢前辈大度。”
话是这么说,但他此刻心里,就跟吃了一个死耗子那么难受,可偏偏这种难受,也不能表露出来。
至少表面上,不能!
……
……
“小子,你知道我的名声有多重要吗?”
伏声的声音在天空里传来,只在周迟的心湖中响起,“这一次帮你这个大忙,可要好好记着我的人情。”
周迟笑着回应,“自然,等今后有机会,一定报答。”
伏声哈哈大笑,“就不怕我在妖洲惹出个滔天大祸来,到时候让你来帮着善后?”
周迟对此并不在意,只是说道:“我解决不了的事情,想来你也不会让我来帮忙。”
伏声无声而笑,眼前的这个家伙,倒是不笨。
他深深看了周迟一眼,然后奋力振动双翅,在湖畔卷起一阵大风,他方才借着风势朝着远处遥遥飞去。
至于这些修士,看着这一幕,几乎都没有人敢出言阻止,更没有人敢多问什么,在这个世上,恩怨对错在很多事情,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东西,都显得不值一提。
就像是伏声,即便当初他曾在东洲犯下过什么滔天大罪,但那也是当初的事情,如今他脱困而出,境界又在这里,即便再次杀了宝祠宗的年轻修士们,但宝祠宗都不敢找他的麻烦,其余人又能如何?
就算是真有人要在此刻站出来伸张正义,那么大概结局不也是落入他的口中,成为他的腹中美食吗?
既然他没有生出心思要将他们都杀了,那么此刻目送着他远去,几乎就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伏声的身躯太大,即便已经转身离去,过了很久,他那硕大的身躯还是在众人的视线中,只是渐渐拉远。
大风仍在,众人的衣衫都猎猎作响,到了此刻,不少修士其实都心神摇晃,这伏声来自妖洲,境界竟然这般高,那妖洲到底是个什么光景,像是眼前伏声这样的强大妖修有多少?
眼前看着人族和妖族的关系还好,如果以后妖族和人族有一战,那么人族是不是能顶得住?
修士们的想法诸多,但都是自己默默想着罢了,这些话也好,这些想法也好,始终不能对外人去说。
“那不是厉血魔头吗?!”
忽然,湖畔响起一道惊呼声,将不少修士的思绪都拉扯了回来,众人循声看去,就看到湖畔有修士指着那颗人头说话,“他不是早就伏诛了吗?怎么还活着!”
白池和那灰袍道人也再次回到湖畔,看到那颗人头,这才想起来为何之前便觉得熟悉,原来这是一尊东洲有名的大凶,邪道巨擘,早些年曾在东洲做过不知道多少恶事,后来不知道为何便销声匿迹了,如今怎么又出现在了此处?
灰袍道人和白池对视一眼,再环顾四周,却已经没有看到万俗,这倒也正常,刚才他丢了脸,如今只怕很难有什么脸面留在这里了。
不过倒也还有别的可能,或许是心虚也说不定。
“白道友,只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灰袍道人以心声开口,他不是蠢货,这里面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白池点了点头,示意先询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再作主张。
片刻之后,灰袍道人在湖畔问询了白溪,白池则是见到了周迟。
一番简单的问询,白溪和周迟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任何的猜想,哪怕他们已经知晓那就是事实,但也只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之后白池和灰袍道人再次出现在湖畔,两人对视片刻,白池率先开口,“依着之前万俗的举动,或许是在吸引咱们的视线,然后让此人来截杀白溪。”
毕竟依着之前万俗的表现,他们认定白溪是杀死宝祠宗的凶手,即便没有证据,也很有可能便要在这里解决白溪。
至于为何要让厉血出手,事情便更简单了,这厉血是臭名昭著的魔头,早些年便已经销声匿迹,是不是归附了他们宝祠宗,这外人根本不知道,所以他只要不自报家门,那么定然不会有什么人将事情落到他们宝祠宗头上。
即便怀疑是他们,也只是怀疑,而不会有任何的证据。
“应该也是这般了,不过没有实证,此事即便怀疑,也没办法,就是牵连贵宗弟子了。”
灰袍道人看着白池,眼眸里有些歉意,之前白池便站出来仗义执言,如今周迟他们又被牵连,这份恩情加着愧疚,让灰袍道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池看着灰袍道人微笑道:“宝祠宗这些年在北方势大,而且看起来一直有扩大势力,南下的趋势,咱们这些人,其实还是应该同仇敌忾的好,不然等到了后面,说不准都得捏着鼻子在他宝祠宗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
灰袍道人苦笑道:“如今已经有不少道友已经是捏着鼻子在过日子了。”
重云山还好,离着北方尚远,但他们黄花观,宗门在丰宁府,正好算是在南北分界线上,宝祠宗继续扩张的话,首当其冲的,大概就是黄花观了。
白池想了想,说道:“如今东洲大比,宝祠宗受创,只怕之后的脚步也要停滞一些了,不过我等同心戮力,也不惧他宝祠宗。”
灰袍道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不管如何,还是再次多谢白道友,此次之事,返回观里之后,我定然会给观主好好言说,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来重云山道谢才是。”
白池听着这话,自然知道这绝不是简单的道谢说法,因此只是微笑道:“倘若真有那日,我自然在山中静候。”
之后两人又闲聊几句,脸上都浮有笑意,今日之前,重云山和黄花观其实八竿子打不在一起,但就因为白池的一些举动,或许能让这两座宗门建立起来一些友谊。
只不过这或许需要一个漫长的友谊,毕竟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是两座宗门,牵扯的事情和人也实在是太广了。
白池虽然是四峰之一的峰主,但也是没有办法拍板的,这种事情,就连重云宗主,只怕也要问询一些人的意见。
灰袍道人回到湖畔,将众人聚集起来,丹药之前已经发放下去了,众人吃下之后,伤势虽然有些缓和,但脸色都还是很苍白,之前厉血在湖畔的威势,给他们实在是留下太大的阴影了,差点他们都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死在这里了。
“要不是那怪鸟……不,那位妖修前辈忽然出现,咱们只怕是都要死了。”
陈师妹感慨一声,后怕不已,但同样也有些疑惑,嘀咕了一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出来之后,便要和那厉血魔头一战,而没有找我们的麻烦。”
听着这话,白溪微微沉默,她倒是知道事情的原委,但这些事情别说对同门,就是对自己的那位师父,也不能说。
灰袍道人听着这话,倒是不觉得奇怪,之前跟白池两人已经聊过了,如今又有这桩事情佐证,他几乎可以确定那厉血便是在销声匿迹之后加入了宝祠宗,按着之前伏声所说,最开始招惹伏声的就是韩辞众人,之后那妖修前辈察觉到了气息,自然出手要将其追杀。
“勿要多想,妖修虽说是妖身,但和我们一般无二,都是修行之辈,万万不可和寻常妖魔视作相同的存在,那位妖修前辈也不是一味的知晓杀人,尔等获救,心存感激便是,要承对方的情。”
灰袍道人缓缓开口,其余人也纷纷跟着点头,那位陈师妹则是好奇问道:“师叔,那位妖修前辈的真身如此雄伟,你认识那是什么吗?”
其实不仅是陈师妹,其余人也十分好奇,对于伏声的真身,他们也都很想知晓。
灰袍道人摇了摇头,“妖洲的修士们传承有序,其根源能追溯到上古去了,其中不乏奇异之辈,而后各族又有通婚,虽说血脉仍旧强大,但种族其实早就有些不太好辩驳了,那位妖修前辈看着是一只巨鸟,但说不准体内还有什么别的血脉也说不准的。”
……
……
重云山这边,周迟难得走到了钟寒江这边,询问道:“没事吧?”
之前那厉血出手,钟寒江直接了当祭出了自己的鱼铃,而不是选择逃避,光是这一点,其实就有些难得。
钟寒江气息有些不稳,但听着这话,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不过只怕要花些时间修复这鱼铃了。”
他摊开掌心,鱼铃在掌心静静躺着,虽然还没碎裂,但上面已经有了一条裂痕,看起来自然是受创严重。
周迟看着这枚鱼铃,自然想起了之前在内门大比上的故事,想了想之后,他说道:“那上面应该有那魔头的气息,修复之时,其实可以参悟几分,不见得有用,但用来印证自己的大道,也不无不可。”
钟寒江原本还在心疼,但听着周迟这话,骤然一惊,看向眼前的这位内门大师兄,他的眼眸里情绪复杂,原来这就是周迟为何能后来居上的原因吗?他在遇到这些事情的事情,竟然没有什么失望沮丧难过,只是在分析对方的长处,然后去汲取,看能不能用来提升自身?
怪不得。
若是周迟一直都是这样的话,那真是怪不得他能在玉府境的时候就能成为内门大师兄,又怪不得之前在东洲大比里能够直接一跃破境。
想到这里,钟寒江对于周迟的佩服,又多了几分,更加觉得自己之前输给周迟,其实并不是什么冤枉的事情了。
他在自己不知道地方,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有这样的结果,完全是理所应当!
“多谢师兄,我知晓了。”
钟寒江抱拳,这句话说得更加的真诚。
周迟虽说不知道钟寒江在想什么,但还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之后他来到孟寅身边,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家伙,挑眉道:“死不了?”
孟寅吐出一口污血,愁眉苦脸,“真是差点就死了,要是那鸟再晚一步,我们就真得交代了,我遗言都想好了,不过一想着就算是说出来,当时也没个人能给我带回家去,就难受得紧,也没人跟我说这修行风险这么大啊?要是早知道,我当初就不离家出走了,哪怕是不念书,让老爷子天天打,也总比这会儿好吧。”
周迟听着这家伙的絮絮叨叨,就知道他肯定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也就懒得多说。
不过孟寅虽说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倒是好奇问道:“妖洲的修士,真不吃人?”
周迟沉默不语,要是你早些时候问出来,就有人回答他了。
“不管咋说,反正还是多谢他吧。等以后我要是再见他,他要是落难,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孟寅嘿嘿一笑,不过很快便牵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周迟则是看向远处湖畔,那边黄花观的修士们,要起身返回观中了,白溪站在湖畔,也看了周迟一眼。
“好像我们的运气还真不错。”
白溪的声音在周迟的耳畔响起,还是心声。
周迟同样以心声回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白溪点点头,笑道:“好,有缘再见。”
周迟这次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能抓耗子的到底是不是好猫
“这小娘们怎么这么着急?”
在湖畔的孟寅看着黄花观众人远去的背影,嘀咕了两句。
周迟笑了笑,白溪遭受了袭杀,这对黄花观来说自然很慎重,当下依着那灰袍道人的想法来看,要早些返回观中,才最为稳妥。
不过最紧要的事情,大概还是他们黄花观已经来了强者在不远处,等着一起返回。
白池来到周迟这边,张了张口,正要开口说话,周迟便抢先问道:“白峰主是否已经通知山门,有哪位强者前来接应?”
“什么强者?”
白池先是一怔,随即这才反应过来,变得有些尴尬,之前他还自认做得不错,但这会儿一说起来这个事情,他才想起自己是忘了提前通知宗主师兄,让他派人来接走他们。
既然没有强者一同,那他们贸然返回重云山,说不定在路上,就要遭受一次袭杀,到时候他这位朝云峰主一个人,可不见得能够拦得下。
周迟看到白池这个反应,自然便清楚了,于是只好说道:“若是山中无人前来,要不然白峰主现在通知,我们先随朝廷去往帝京,等到了帝京再汇合,返回重云山?”
按着东洲大比的规矩,结束之后,各家宗门都是要返回帝京的,只是今年有所不同,有修士先走,倒也说不出来什么问题,只是些旁枝末节的事情而已。
“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白池的脸有些热,这样的事情自己还没一个后辈弟子想得通透,这真是让他这个做峰主的有些汗颜。
不过到底是宗主师兄都十分看重的年轻人,白池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唤来弟子们嘱咐安慰一番,倒是没有告诉他们内情,这些事情,得他返回宗门之后跟宗主师兄说过之后,再做定夺。
……
……
各家尚未离开的修士们一同下山,关系不错的修士们谈论起这一次在东洲大比的所见,不过对于所得,还是没有什么人会说些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即便关系十分要好,都不会轻易说的。
就连孟寅,也早就被周迟警告过了,那些东西,回山之后自己挑几件出来给那位峰主,自己想要留住的就自己好好留下,谁都不要告诉。
反正宗门对于东洲大比里的弟子所得,都是不会去管的。
等到下山之后,各家宗门在云海渡船前又走了一些修士,他们也不去帝京,而是要返回宗门,李昭没有强留,只是笑着送走这些修士,剩余的各家宗门修士才上了渡船。
而等到渡船开始在云海里航行之后,李昭倒是没有意外地出现在了周迟门前。
听着敲门声,周迟抬起头看着那道门,沉思片刻之后,这才从床上下来,开了门。
李昭走了进来,一脸愧意。
周迟看着他这样子,便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看向这位大汤的太子殿下。
李昭看着周迟,开门见山,“本宫没想过你会在湖畔。”
周迟知道李昭在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如果殿下只觉得不知道我在湖畔而感到愧疚,那真是个不错的朋友。”
这句话,确切来说,只有半句话,另外半句话,周迟没有说出口,但李昭却明白。
他看了一眼周迟,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
周迟不说话。
李昭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坐下,说道:“本宫收到了一道密旨,看了之后,本宫也极为失望,但好像在本宫这个位置上,实在是没有办法做些什么,又是儿子又是臣子,能做什么呢?难道真要告诉他,你皇帝做得不好,让本宫来做?”
这番话李昭说得很随意,但很真诚,他能对周迟说出这些话来,其实意味着很多事情。
周迟看着他,说道:“大概殿下真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李昭摇了摇头,“朝野那些人都觉得本宫在等一个机会,蛰伏到某个时机便去坐一坐那把椅子,但实际上,他们全部都想错了,本宫从来对那把椅子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着为百姓做些事情,不过好像不坐到那把椅子上,也有很多事情不好做?”
说到这里,李昭自嘲一笑,“是不是听着很有些滑稽,似乎有人在标榜自己清高,但实际上却和清高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周迟看着他,说道:“殿下的真心话,听着倒是有些心酸。”
李昭看了周迟愣了愣,继续说道:“那道旨意本宫的确想要抗了,真是需要好些勇气,不过真要想要做这件事的时候,却发现哪里有这么简单。”
“我说不出话来。”
李昭看着周迟,声音有些轻的说了这几个字,这句话听着有些言外之意,但实际上最重要的这句话本身。
“那位宝祠宗的万俗看着本宫,本宫便说不出话来,真是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万俗已经被证明是归真境的强者,而且很有可能是归真巅峰,这样的强者,在东洲也是少数,他看人一眼,李昭说不出话正常,就算是马上要死去,其实也正常。
李昭说道:“那个时候本宫明白一个之前想过,但没有这么深刻的道理,那就是所有的东西,其实都及不上一个强大的拳头。”
“像是什么道理规矩,在一个强大的拳头面前,都显得不值一提。”
李昭有些沮丧,也有些无奈。
周迟看着他,想了片刻,才说道:“强大的拳头制定的规矩才是规矩,没有强大的拳头相护的规矩,自然便很难说成规矩。”
李昭苦笑不已。
周迟说道:“看起来湖畔那位当年便销声匿迹的魔道巨擘,就是宝祠宗派出来的。”
李昭点了点头,“那道密旨其实也是障眼法,让本宫和各宗门的修士注意力都落到这上面,但实际上他们早就派人进入长更宗遗迹里,找白溪的麻烦,毕竟在他们看来,宝祠宗韩辞等人,便是死在白溪手里的。”
“其实他们是不是死在白溪手里好像并不重要,依着宝祠宗的行事风格,大概就是,我宗门里的弟子死了,你们自然也要死些人才是。”
周迟看得更为深远一些,“宝祠宗这些年在北方的扩张极快,如今受挫自然让他们难以接受,不过……宝祠宗能在北边这么顺利的扩张,只怕还要有些助力才是。”
李昭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陛下不是受迫而下的这道旨意?”
宝祠宗和大汤皇帝的关系,李昭一直有所猜测,但始终没有个答案,有些事情做皇帝想要瞒过太子,其实没有那么难。
更何况,那个当皇帝的,又不是真如寻常百姓以为的那样,不问世事,一心玄修。
“那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事情了。”
周迟笑了笑,说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你这位太子,看起来还很弱小。”
李昭捂住额头,有些苦恼,但其实还是有些开心,开心的不是自己弱小这件事,而是周迟已经开始和他开玩笑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所以我急需一位了不起的大剑仙,能够站在我身边,就算什么都不做,就说一句‘李昭是我的朋友’本宫就能轻松很多。”
周迟听着这话,仰起头,看了一眼窗外,云海飘荡,这才收回目光,说道:“大剑仙没有,现在倒是有个年轻的小剑修,有个朋友叫李昭。”
听着这话,李昭直接大笑起来,好像有了这句话,他这些日子的阴霾就都散去了。
这位大汤太子,现在真的很高兴,而这份高兴,大概和未来的某些时候没有任何关系,只和有了一个朋友叫周迟很有关系。
……
……
西苑的朝天观里,一道悠长的钟声响起,大汤皇帝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此刻正是日暮时分,有夕阳余晖落于窗棂上,也有些落到了精舍里,大汤皇帝站起身来,笑道:“景色不错,出去走走。”
听着这话,一直守在这边的内监高锦,先是一怔,然后才轻声说了声好。
大汤皇帝自从搬到西苑来后,别说离开西苑,就是走出精舍也是极少的事情,这也就是为什么高锦会有些吃惊的缘故,不过他倒也没多说什么,陛下举动自有深意,听从便是。
之后一主一仆两人走出精舍,更是走出那座朝天观,在西苑和皇城帝宫之间的那条宫道缓行。
红墙黄瓦,在夕阳之下,显得有些静谧的端庄美感。
“送旨意过去,朕的那个儿子,估摸着没想着要收吧?”
大汤皇帝走在夕阳下,随口问着之前的事情。
高锦说道:“殿下他聪慧,已然猜到是些什么内容,自然是不太想听的,不过也正常,这个年纪,血气方刚,又是一国储君,哪里想要受制于人。”
大汤皇帝笑道:“一国储君?一国之君都得受制于人,就更别说只是储君了。”
“殿下一向正直,这样的事情,不肯干也想来正常。”
高锦看着大汤皇帝,还是为李昭说了句好话,不过这样的话,在整座大汤朝,估摸着也就只有他这位内监敢说了。
“可朕要他干。”
说着话,大汤皇帝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墙上。
墙上的黄猫慵懒地趴着,即便听着脚步声,看到了这位大汤朝的皇帝陛下,倒也没有什么惧意,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翻了翻身。
大汤皇帝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开口笑道:“倒是太久没出西苑,连只猫都不把朕当成皇帝了。”
这虽然是笑着开口,但里面的寒意,高锦却能听得出来。
只是高锦只是看了一眼那只黄猫,眼中有些怜爱,没有说什么。
大汤皇帝见高锦没有动静,看了他一眼,感慨道:“也就是你这憨货了,换个其他聪明人听着朕这话,还不马上寻人将这猫给朕打杀了?”
高锦有些委屈地说道:“可打杀了这猫,宫里的耗子谁来抓?”
他这份委屈,倒是不知道是对于大汤皇帝说他是憨货,还是替这猫委屈的。
大汤皇帝说道:“这御猫司就这一只猫而已?”
高锦摇摇头,“那自然不止,可这只猫是最会抓老鼠的,私下里被宫人们更是称为金虎,哪里是一般猫能够比较的?”
大汤皇帝听着这话,想了想之后,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说道:“有些道理。”
然后他仔细看了看那只躺在墙上的黄猫,发现它的确体型肥硕,一身的金色毛发在夕阳下,竟然有些熠熠生辉的意思,看着的确像是一头金虎。
这么一只猫,想来平日就是不知道抓了多少耗子,才能吃成这般。
高锦继续说道:“就算是还有旁人能顶替这只猫,但过程肯定复杂漫长,在这之间,就乱起来了,陛下肯定不喜欢乱的,所以猫还是留着好啊。”
大汤皇帝淡然道:“朕是不喜欢乱,但猫要是不把朕当皇帝看了,那还能留着吗?”
高锦疑惑道:“猫不是会抓老鼠便好吗?再说了,除去抓老鼠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事情啊。”
大汤皇帝听着这个说法,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走了很远一截,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那条宫道的尽头。
眼看着再往前走一步,大汤皇帝就要离开西苑,去到这么多年都不曾踏足的皇宫里了。
但他却在这里停下,看了一眼里面的光景,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来时路走回去。
高锦本来有些期待,此刻便有些失望,但不管是期待还是失望,他始终没有说话。
“高锦,以前也没有看出来你对猫还有些怜爱之意啊。”
大汤皇帝一边往道观走去,一边看似随意询问。
高锦说道:“只是猫抓老鼠辛苦,陛下你是知道的,我最见不得人受苦。”
大汤皇帝笑了笑,“早在那王府里的时候,就知道你这个家伙对谁都是老好人的模样,可到了今天,怎么还这般?”
高锦说道:“陛下,好像有些事情,就是到死都改不了的呢。”
大汤皇帝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那只黄猫。
或许也没有看它。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与人
重新回到朝天观之前,日暮西陲,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忍了一路的高锦到底是没忍住,轻声道:“原本以为陛下怎么都要去宫城里看看的,没想到,还是没有进去。”
大汤皇帝自从玄修之后虽说还偶尔接见大臣和皇子亲王,但返回那座皇宫就真的再也没有过了。
其实不仅是高锦,朝野无数人都在想着大汤皇帝什么时候返回皇宫,不过这样的日子注定不凡,那或许已经不是简单的返回宫城,要是真当到了那天,或许便意味着大汤皇帝要彻底收回太子手里的权利,重新执掌这座王朝了。
本来已经打算返回观中的大汤皇帝听着这话,微微皱眉,突如其来的停下脚步,然后高锦一个没注意,就撞到了这位皇帝陛下身后。
冲撞皇帝,从来都是大罪,这要换成别人,此刻只怕马上便跪下,头都要磕烂了,但高锦只是一脸懊恼,仿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大汤皇帝转过头来,板着脸,“高锦,冲撞圣驾,是什么大罪,你知道吗?”
高锦苦着脸,只是没有跪下,只是躬身,“陛下,奴婢知罪,万望陛下饶命。”
大汤皇帝继续说道:“高锦,朕念着你伺候朕多年,也算得上劳苦功高,这便饶你一条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规矩。”
高锦先是说了一句谢陛下宽宏大量,然后才转过身去,撅起屁股。
大汤皇帝哈哈大笑,然后一脚踢出,准确踢到他的屁股上,直接将这位内监一脚踢翻,然后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朝着观里走去。
高锦赶紧爬起来,跟在身后,小声抱怨,“陛下,都早就是一国之君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大汤皇帝嗯哼一声,笑着说道:“你这家伙,说话这么不中听,要不是念着缺不了你,早砍了你,可杀不了你,还不能踢一踢你的屁股了?”
高锦低声应是,继续捧场,“不过陛下这力道还是不减当年。”
当初这位皇帝陛下还在王府之时,便时常和他这般,从那个时候起,但凡他高锦说了大汤皇帝实在不爱听的话,那就会被大汤皇帝找由头踢一脚,只是这些年的次数,倒是少了。
许是高锦说话更有分寸,也或许是年纪渐长,成为一国之君的大汤皇帝更为沉稳了。
不过天底下能如此的,即便是翻遍史册,也只有这对主仆而已了。
“高锦,像你这样一半笨一半聪明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许是跟着一个好主子啊,笨的时候主子宽容,聪明的时候,主子满意
。”
“啧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还真觉得自己聪明不成?”
“难道陛下不是这个意思吗?那可就是奴婢愚钝了,奴婢没能明白主子心意,真是该打。”
“高锦,你啊,你啊。”
“奴婢在,一直都在的。”
……
……
云海渡船在云海上航行数日之后,再次回到了帝京,这些尚未离开的修士们再次被安排到了白云居里。
不过跟之前不同,这会儿的白云居里,修士们已经不多,因此这个地方,显得很宽敞,也很大。
白池只是简短的嘱咐了弟子们几句,让他们不管如何都不要私自离开帝京城,便不再多说,而是去寻了朝廷那边,在帝京里,想来即便是宝祠宗再想做些事情,也都没办法做出来,毕竟朝廷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暗处自然会有强者护着这些修士。
孟寅要返家去报平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回去送礼,毕竟在长更宗里得到了些好东西,肯定是要拿给自家老爷子看看,然后听着他勉强地说出一句不错的。
想着那一幕,孟寅便有些激动,老爷子这辈子反正很难说出孩子不错的话,但这东西他保证对方肯定很喜欢,那又怎么能不勉强夸一夸?
“周迟,跟我一起回家一趟?我娘手艺不错,我让她做些好吃的,咱们这次大难不死,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孟寅笑着开口,反正自己这个朋友在帝京又没什么熟人,自然而然要带着,周迟本来想要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倒是也想见见孟老爷子,问一些话。
孟寅勾着周迟脖子,十分满意,不过很快便压低声音道:“等到了我家,能不能少说话,尤其是这次东洲大比,多点头就好了。”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哪里不知道这家伙是想着要人前显圣,说不定要在自家爹娘面前说自己如何如何了不起。
不过周迟也懒得多说什么,这种小事他一向不扫兴,于是只是点了点头。
“那一言为定,你可别到了我家,拆我的台。”
周迟挑了挑眉,“放心,我这个人最靠谱了。”
孟寅只是看了一眼周迟,这种小事上,他也不操心这家伙会胡言乱语。
两人很快离开白云居,前往孟府。
孟寅没有提前告知家中,回来的时候也没走正门,而是在偏门前敲了敲,门很快开了,有个管事看着孟寅,先是一愣,随即才有些不敢确信,“是大……少爷!”
孟寅早年因为性子太跳
脱,所以便被孟长山直接丢回了祖宅,之后便鲜少回来,虽说之前参加东洲大比之前回来过一趟,但这个管事却没见到,这次看到孟寅,自然激动。
孟氏谁不知道,老家主虽说每次提及孟寅都一脸恨铁不成钢,但不管是孟寅长房长孙的身份,还是他从小便和其余的孟氏子弟不同的表现,都让孟氏的下人清楚,孟寅依旧是老家主寄予厚望最大的人。
孟寅闪身进入家门,拍了拍管事的肩膀,打趣道:“新伯,身子骨还是挺好啊,听说你最近又续弦了?要不然我给你寻些丹药来,补一补?”
虽说早就习惯于孟寅的跳脱,管事还是老脸一红,不过就在孟寅要进去寻孟母的时候,管事还是一把扯住孟寅的衣袖,有些难为情道:“大少爷,真有这种丹药?”
孟寅一怔,然后有些脸红,周迟倒是当没看到那般,直接越过两人走了进去。
“大少爷,我可听说你们这些山上神仙手段很多的,要是真有,一定要给我寻一颗,你也知道,男人到了一定年纪,肯定是有些不太行了,要是真有这种药,那……”
“好了,新伯,我回头给你寻,不要说了。”
孟寅赶紧挥手,打断了管事说话,赶紧往前面走了过去。
……
……
孟母这些日子一直很担心自己儿子的情况,不断派人打探消息,只是东洲大比并非儿戏,消息也不是她能够打探得到的,这也就让这位美妇人更是担心了。
这会儿看到儿子回来,孟母美目含泪,擦了几把之后,看到还有外人在这里,便只是说了句回来就好。
孟寅嘿嘿一笑,拉着老娘便开始说起这次东洲大比,只不过其中凶险,倒是只字不提。
在孟寅的那些故事里,这家伙倒是形象有些高大,周迟听得有些头疼,便悄悄走了出去,在门外的雨廊下坐下,开始盘坐起来,之前的伤势虽说已经吃了丹药,但尚未完全修复,再加上这一次东洲大比,周迟其实颇有些感悟,尤其是对伏声最后的那几似剑非剑的几次出手。
实际上他甚至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但之前一直没找到那种感觉,可这会儿刚坐下来,在脑海里开始复盘这件事,这才终于找到了原因,原来伏声那几剑,好像有些裴伯那小老头传授的两剑影子?
难不成裴伯就是伏声口里那位名为解时的大剑仙?
如果真是这样,这小老头为什么后面又会隐姓埋名藏在玄意峰?
周迟皱了皱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这些事情,想不明白
便不必多想,等到返回山门,再去计较,当下的事情,其实还是提升境界。
之前不管是苏丘还是后来的厉血,还是那位万俗,都是他需要仰望的,宝祠宗虽说嚣张跋扈,但宗门底蕴实在是不错,若不能快速提升自己的境界,想要报仇,不知道还要多少年。
还有就是之前周迟其实已经存了让那伏声以后在自己去宝祠宗的时候助力的心思,毕竟是一位登天强者,这样的人物,到时候和自己并肩,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但如今人情没了,反倒是欠下人情,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周迟叹了口气,果然,万事还是要靠自己啊。
想清楚这些事情,其实还是一团乱麻,这次东洲大比之后,他也有新的发现,灭祁山这件事,除去宝祠宗和中洲的玉京山之外,实打实的,周迟觉得还有旁人。
而那位旁人,大概就在这座城里了。
最后便是自己的七座剑气窍穴,东洲大比的几个月时间,倒是让他填满剑气的进展慢了一些。
若不是东洲大比经历的这些事情,现在周迟估摸着第七座剑气窍穴也要填满了。
叹了口气,周迟睁开眼,天色已晚,孟寅已经在这边等着周迟吃晚饭了。
远处的孟章也微笑地看着周迟。
周迟有些歉意的微微一笑。
之后吃饭,孟长山并未归来,这位大汤朝的内阁次辅到底是国之栋梁,朝中不少事情还在指望他,一时间还是走不开。
一顿饭,孟寅吃得极为满足,孟章和孟母两人看着自己儿子,眼神里既有担忧,又有欣慰,担忧自然是知晓自自己这儿子走上了修行路之后,以后人生自然凶险,至于欣慰,倒是发现这才数年不见,自己这儿子,真是长大不少了。
其实孟寅从来都不是那种所谓的纨绔子弟,只是那些年看着玩心更重而已。
在桌上,孟章主动敬酒,周迟举起酒杯,碰杯的时候,还是下落不少。
在修行界,自然是实力为尊,但在这里,周迟还是当自己是晚辈。
一顿饭,吃得主客尽欢,吃完之后,周迟在庭院里赏月,远处夜幕里有些小虫叫,听着让人莫名平静。
不多时,提着一盏灯笼的孟长山这才一脸疲态的推门而入,走过庭院,孟章便急冲冲走过来替老爷子接过灯笼,孟寅则是喊了一声爷爷。
孟长山微微一笑,倒是没有立即跟自己这个孙子找个地方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周迟,笑道:“周仙师,今夜月色很好,跟老夫游街去?”
周迟本来这一次
来到孟府就是为了见见孟长山,如今这位内阁次辅主动开口,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孟寅则是眼里有些失望,不过一闪而逝,并未提出要一同游街赏月。
自家老爷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反正清楚,就不开口去讨骂了。
之后老爷子和周迟从偏门离开,寻了条僻静长街,周迟主动拿过灯笼,孟长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出去几步之后,便主动说道:“这一次东洲大比,多谢周仙师了。”
他是内阁次辅,想要知道东洲大比的情况,肯定要比孟母容易得多,而且对于自己那个孙儿,他还是很清楚的,虽说不是表面看着那样,但行事还是没那么稳住。
周迟笑道:“老大**可不必,孟寅是我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是我的师弟,这是理所应当的。”
孟长山笑了笑,“别的不说,若只是师弟,想来周仙师也不会那么上心。”
听着这话,周迟倒是没反驳,依着自己的性子,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寅儿能成为周仙师的朋友,也是极好了。”
孟长山这些日子其中一直在了解周迟,大概对于这位重云山的天才剑修,已经有了些认知,再加上之前的接触,他几乎可以断定,若是不出意外,这位以后一定会是那名动东洲的大修士。
周迟想了想,本来打算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朋友这件事,到底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这一次跟着孟寅来叨扰老大人,是有些问题想要向老大人讨教的。”
周迟开门见山,倒也不藏着掖着。
孟长山看着他,他这样的朝廷重臣,自然也是阅人无数,周迟来意,他自然也能猜到一些,“今夜的话,出得老夫之口,入得仙师之耳。”
这话的意思,大概便是周迟可以随便问的意思了。
周迟有些感激地看了孟长山一眼,要知道在孟长山这个身份上,能说出这话,是十分不容易的。
“我想问问大汤朝的太子殿下。”
来到孟府就是为了见见孟长山,如今这位内阁次辅主动开口,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孟寅则是眼里有些失望,不过一闪而逝,并未提出要一同游街赏月。
自家老爷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反正清楚,就不开口去讨骂了。
之后老爷子和周迟从偏门离开,寻了条僻静长街,周迟主动拿过灯笼,孟长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出去几步之后,便主动说道:“这一次东洲大比,多谢周仙师了。”
他是内阁次辅,想要知道东洲大比的情况,肯定要比孟母容易得多,而且对于自己那个孙儿,他还是很清楚的,虽说不是表面看着那样,但行事还是没那么稳住。
周迟笑道:“老大**可不必,孟寅是我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是我的师弟,这是理所应当的。”
孟长山笑了笑,“别的不说,若只是师弟,想来周仙师也不会那么上心。”
听着这话,周迟倒是没反驳,依着自己的性子,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寅儿能成为周仙师的朋友,也是极好了。”
孟长山这些日子其中一直在了解周迟,大概对于这位重云山的天才剑修,已经有了些认知,再加上之前的接触,他几乎可以断定,若是不出意外,这位以后一定会是那名动东洲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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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
周迟想了想,本来打算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朋友这件事,到底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这一次跟着孟寅来叨扰老大人,是有些问题想要向老大人讨教的。”
周迟开门见山,倒也不藏着掖着。
孟长山看着他,他这样的朝廷重臣,自然也是阅人无数,周迟来意,他自然也能猜到一些,“今夜的话,出得老夫之口,入得仙师之耳。”
这话的意思,大概便是周迟可以随便问的意思了。
周迟有些感激地看了孟长山一眼,要知道在孟长山这个身份上,能说出这话,是十分不容易的。
“我想问问大汤朝的太子殿下。”
来到孟府就是为了见见孟长山,如今这位内阁次辅主动开口,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孟寅则是眼里有些失望,不过一闪而逝,并未提出要一同游街赏月。
自家老爷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反正清楚,就不开口去讨骂了。
之后老爷子和周迟从偏门离开,寻了条僻静长街,周迟主动拿过灯笼,孟长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出去几步之后,便主动说道:“这一次东洲大比,多谢周仙师了。”
他是内阁次辅,想要知道东洲大比的情况,肯定要比孟母容易得多,而且对于自己那个孙儿,他还是很清楚的,虽说不是表面看着那样,但行事还是没那么稳住。
周迟笑道:“老大**可不必,孟寅是我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是我的师弟,这是理所应当的。”
孟长山笑了笑,“别的不说,若只是师弟,想来周仙师也不会那么上心。”
听着这话,周迟倒是没反驳,依着自己的性子,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寅儿能成为周仙师的朋友,也是极好了。”
孟长山这些日子其中一直在了解周迟,大概对于这位重云山的天才剑修,已经有了些认知,再加上之前的接触,他几乎可以断定,若是不出意外,这位以后一定会是那名动东洲的大修士。
周迟想了想,本来打算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朋友这件事,到底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这一次跟着孟寅来叨扰老大人,是有些问题想要向老大人讨教的。”
周迟开门见山,倒也不藏着掖着。
孟长山看着他,他这样的朝廷重臣,自然也是阅人无数,周迟来意,他自然也能猜到一些,“今夜的话,出得老夫之口,入得仙师之耳。”
这话的意思,大概便是周迟可以随便问的意思了。
周迟有些感激地看了孟长山一眼,要知道在孟长山这个身份上,能说出这话,是十分不容易的。
“我想问问大汤朝的太子殿下。”
来到孟府就是为了见见孟长山,如今这位内阁次辅主动开口,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孟寅则是眼里有些失望,不过一闪而逝,并未提出要一同游街赏月。
自家老爷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反正清楚,就不开口去讨骂了。
之后老爷子和周迟从偏门离开,寻了条僻静长街,周迟主动拿过灯笼,孟长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出去几步之后,便主动说道:“这一次东洲大比,多谢周仙师了。”
他是内阁次辅,想要知道东洲大比的情况,肯定要比孟母容易得多,而且对于自己那个孙儿,他还是很清楚的,虽说不是表面看着那样,但行事还是没那么稳住。
周迟笑道:“老大**可不必,孟寅是我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是我的师弟,这是理所应当的。”
孟长山笑了笑,“别的不说,若只是师弟,想来周仙师也不会那么上心。”
听着这话,周迟倒是没反驳,依着自己的性子,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寅儿能成为周仙师的朋友,也是极好了。”
孟长山这些日子其中一直在了解周迟,大概对于这位重云山的天才剑修,已经有了些认知,再加上之前的接触,他几乎可以断定,若是不出意外,这位以后一定会是那名动东洲的大修士。
周迟想了想,本来打算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朋友这件事,到底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这一次跟着孟寅来叨扰老大人,是有些问题想要向老大人讨教的。”
周迟开门见山,倒也不藏着掖着。
孟长山看着他,他这样的朝廷重臣,自然也是阅人无数,周迟来意,他自然也能猜到一些,“今夜的话,出得老夫之口,入得仙师之耳。”
这话的意思,大概便是周迟可以随便问的意思了。
周迟有些感激地看了孟长山一眼,要知道在孟长山这个身份上,能说出这话,是十分不容易的。
“我想问问大汤朝的太子殿下。”
来到孟府就是为了见见孟长山,如今这位内阁次辅主动开口,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孟寅则是眼里有些失望,不过一闪而逝,并未提出要一同游街赏月。
自家老爷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反正清楚,就不开口去讨骂了。
之后老爷子和周迟从偏门离开,寻了条僻静长街,周迟主动拿过灯笼,孟长山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出去几步之后,便主动说道:“这一次东洲大比,多谢周仙师了。”
他是内阁次辅,想要知道东洲大比的情况,肯定要比孟母容易得多,而且对于自己那个孙儿,他还是很清楚的,虽说不是表面看着那样,但行事还是没那么稳住。
周迟笑道:“老大**可不必,孟寅是我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是我的师弟,这是理所应当的。”
孟长山笑了笑,“别的不说,若只是师弟,想来周仙师也不会那么上心。”
听着这话,周迟倒是没反驳,依着自己的性子,的确是这样的。
“不过寅儿能成为周仙师的朋友,也是极好了。”
孟长山这些日子其中一直在了解周迟,大概对于这位重云山的天才剑修,已经有了些认知,再加上之前的接触,他几乎可以断定,若是不出意外,这位以后一定会是那名动东洲的大修士。
周迟想了想,本来打算说些什么最后也没说出口,朋友这件事,到底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这一次跟着孟寅来叨扰老大人,是有些问题想要向老大人讨教的。”
周迟开门见山,倒也不藏着掖着。
孟长山看着他,他这样的朝廷重臣,自然也是阅人无数,周迟来意,他自然也能猜到一些,“今夜的话,出得老夫之口,入得仙师之耳。”
这话的意思,大概便是周迟可以随便问的意思了。
周迟有些感激地看了孟长山一眼,要知道在孟长山这个身份上,能说出这话,是十分不容易的。
“我想问问大汤朝的太子殿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父子和父子
只是周迟的一句话让孟长山骤然一怔这位大汤朝的内阁次辅即便说不上是朝堂上最重要的那个人但不管怎么看也会在前五之列活到这把岁数他经历多少风雨就根本不必多说能让这样的人物吃惊的人或事本就已经不多。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周迟会询问那位太子殿下。
孟长山看着周迟手里的灯笼有些沉默地往前走了好几步之后这才仰起头看向周迟。
他有些欲言又止。
周迟看着他自然明白这位次辅大人是想太多了这才笑着说道:“这些世俗里的争斗我们这些山上之人其实不太愿意掺和的。”
孟长山听着这话却是不满意而是说道:“山下的事情本来看着是和山上没有区别但实际上息息相关要不然怎么会有东洲大比这些事情怎么会有你们来到帝京?”
作为朝中重臣
周迟正要开口孟长山便说道:“不见得是坏事而已。”
孟长山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这才收回目光说道:“当然最好的可能是山上人做山上事山下人管山下人但老头子看了这么多年好像是不太可能了既然不太可能那能不能有些山上人帮着山下人让山下人日子过得更好更太平一些呢?以前老头子也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但如今来看好像不是这样的。”
周迟踩着青石板微笑道:“老大人肯定不是把希望放在我身上的看起来孟寅让老大人还是比较满意。”
孟长山笑着点头在孟寅面前他是那个威严的爷爷但在旁人面前倒也不是如此“小寅是个什么性子我这个做爷爷的自然知晓他既然会这般做那么以后要是不出问题那就是会以山上人的身份来帮着山下人做些什么只是周仙师你这话也不太对既然你能成为小寅的朋友那么自然也是有可能做些事情的。”
虽说话题直接被这位老大人给扯远了周迟还是耐着性子听着这位老大人说完之后这才说道:“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如今还请老大人解惑才是。”
孟长山看着周迟问道:“你问太子殿下怎么样那到底想怎么样?”
周迟皱了皱眉“抛开那些没什么意义的东西我就想知道太子殿下这个人依着老大人来看到底如何。”
孟长山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说是看着李昭这位太子殿下一点点长大的也不为过再说了依
着这位老大人的一双风尘巨眼,许多事情,自然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
周迟之所以要来询问孟长山,自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
孟长山说道:“原来是这样。
他自然知道周迟询问这件事,这里面肯定还有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但他并没有多问,长叹一口气之后,轻声开口道:“那年陛下不知为何,忽然要搬出皇宫,去西苑清修,朝臣大惊,不知道上了多少折子,但都石沉大海,陛下心意已决,无可更改,这倒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但一座王朝,无数苍生,东洲九州府,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动荡?
孟长山想起当年故事,整个人的眼眸里的情绪都无比复杂,他为官多年,初衷不改,那年他不过还只是一介御史,知晓一位陛下不愿意再理会朝政有多麻烦,所以当即准备死谏。
本朝开国多年,历代皇帝陛下都有杖毙言官的事情发生,孟长山虽说知晓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新的一位死于廷杖的官员,但也不曾害怕,准备好一口棺材之后,便去了宫门外。
“问句有些煞风景的话,老大人当初最后还是想通了,还是说大汤皇帝还是不曾那么绝情?
周迟看向孟长山,他自然知道这个故事里最后势必会提及李昭,但还是有些好奇。
孟长山感慨道:“那年老夫一心求死,要血溅君王,但才出府,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提前知晓此事的太子殿下,当初殿下跟你年纪差不多吧?好像也是十九,不曾及冠。
“当年太子殿下就拦在老夫面前,只说了一句话,让老夫无比的汗颜。
周迟看着孟长山,想了想,说道:“大概是说老大人自己死倒是没什么,是否便是置百姓于不顾?
孟长山一怔,随即有些狐疑地看着周迟,十分怀疑这是不是太子殿下将当年那桩旧事说过了。
“不错,当初太子殿下的确是这么说的。
孟长山说道:“老夫到现在都有些惊叹,那不过还是少年的太子殿下竟然会说出这般话来,同时也让老夫生出些信心来,陛下若是一意玄修,也不无不可,将大位传给太子殿下便是,相信要不了几年,殿下也会是一代明君。
“只是谁能想到后来能变成如今这样。
孟长山有些惆怅,只是情绪刚起来,便想到了之前周迟的问题,老脸一红,这才继续说起后面的事情。
“陛下去西苑清修,朝政不闻,自然便将监国的事情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虽说朝中局势本就糟糕,殿下也算是年幼,但殿下天资英断,加
上朝臣们努力……”
大汤朝这些年,其实说不上如何如何好,不过是勉强而已,不过这等勉强的局势,若无太子殿下在,其实也很难维持。
孟长山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在他这样的朝廷重臣眼里,太子殿下这样的人,对于国家来说,自然是很好的,若无他,大汤朝如今会怎样,以后会怎样,全都说不清楚。
“那个……老大人……”
周迟张了张嘴,还是强行关上了这位老大人的话匣子。
孟长山有些茫然地看向周迟。
周迟直白道:“其实不要说这么多,只想知道在老大人的眼里,太子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长山听着这话,摇了摇头,难得有些失望地看着周迟,“仙师修行不错,但这种事情上,怎么显得这般幼稚?”
周迟微微蹙眉,“请老大人指教?”
孟长山板着脸,平静道:“向旁人询问另外一个人的好坏,此事在老夫看来,无比荒唐。你既然想要知晓一个人的好坏,自己去看,去接触,最后觉得他的好坏,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只有自己看了,感觉了才管用。”
“也只有这样,以后若是做了什么,总是怪不得任何人的。”
孟长山轻声道:“若是因为旁人给你的判断便去相信或是怀疑一个人,最后发现自己错了,会怪谁呢?”
周迟沉默不语。
孟长山笑了笑,“不管是想要和咱们的太子殿下做朋友,还是想要和他做买卖,该不该做,怎么做,都是你自己要决定的事情,为什么要来问我?一个糟老头子说的话,真有意义吗?”
周迟看着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孟长山笑而不语,这位大汤朝的内阁次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让人难以琢磨。
……
……
孟寅坐在门槛上,身侧是同样陪着他一起等老爷子归来的孟父孟章。
“老爹啊,你说爷爷这个人,明明知道我有话跟他说,怎么就偏偏躲出去了,是不敢见我?”
孟寅说到底,还是对于孟长山这样做有些失望的,天底下哪里有做爷爷的,先客人而后孙子的。
孟章对此早已习惯,微笑道:“你爷爷啊,从来都这样,即便心里再关心,也说不出口的,小时候我跟你一样,做成了什么事情,要做什么事情,都兴冲冲的想要告诉他,结果他的反应从来都是那样冷淡,不见得会有夸奖,偶尔说不定还会叨叨一些,让你本来高兴的时候,又很难过。可就是这样,才是你爷爷
啊,他要是真能对你说句,很不错,很好,那还真跟见鬼了一样。
孟寅皱了皱眉,“那为什么老爹你不这样?
孟章,如今已经是朝中算是前途一片大好的朝臣了,但身上却没有半点那种官威,尤其是在自己儿子面前,他只是看着月亮笑道:“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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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生,我赶回来,看着你出生,只是感觉特别奇怪,觉着自己本来还是个孩子,但你一出生,我就是个男人了。然后想了想以后该怎么对你,最后就想,怎么都不能和你爷爷对我一样这么对你才是啊,我本就已经不太喜欢这种感觉,总不能让儿子也这样吧?
“所以你从小,即便出身在我们这样的家中,不喜欢念书,老爹同样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按着你想要过的日子这么过一辈子,才最好了。
孟章叹了口气,“可就是这样,老爹为你挨了你爷爷多少顿打,你知道吗?
孟寅听着这话,嘿嘿笑了起来,这才说道:“老爹,你很好啊。
孟章伸出手揉了揉孟寅的脑袋,感慨道:“其实你才是很好啊,老爹从前没觉得你以后会有什么出息,当然也没想过你一定要有什么出息,生在孟氏又如何,谁说孟氏的孩子一定要出人头地的,没这个道理的,可你不还是让老爹我刮目相看了吗?
孟寅皱起眉头,“老爹你在胡说什么啊,我还不是在混日子啊?
“我在山上也没好好修行的,吃苦怕累,不知道哪天就被师长逐出山门了也说不定,到时候像是一条丧家犬那样回来,老爹可不许笑话我的。
孟寅揉了揉脸颊,吐出一口浊气。
孟章轻声笑道:“老爹看着你长大,能不知道你这小家伙是什么性子?既然你不想说,那老爹也不点破,但有件事,你要清楚,就是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啊,老爹在这里,你娘也在这里,至于你爷爷,大概很早很早就在这里,不过此后还能在这里多久,就说不好了。
说到这里,孟章也叹了口气,有些生死离别,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改变的,只能接受。
孟寅没说话,也有些沉默,他想起当初才上重云山,那老松台的师叔曾说过,修行是一趟旅途,时时有人中途离开,很少有人能走得到终点。但实际上,人生也是这般,一边走,便要和一些人告别。
“老爹说这么多,是让你别生你爷爷的气,就当咱们吃点亏,谁叫咱们一个是儿子,另外一个是孙子呢?
孟章说到这里,环顾四周,见还是没看到孟长山之后,这才壮了壮胆说道:“大不了,咱们这辈子吃亏,下辈
子,你当爷爷,我当儿子,让你爷爷当孙子去!”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孟章便心虚地不行,一直念念自语。
孟寅嘿嘿一笑,“我才不当爷爷,下辈子也当老爹你的儿子,有老爹护着,天塌下来都不怕的。”
孟章叹气道:“可老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啊。”
不过他随即便拍了拍胸脯,“好吧,那就让老爹再吃些亏,继续当你这小子的老爹也不是不行!”
孟寅靠着孟章,蹭了蹭。
孟章也笑了笑,揽着自己这个早就长大的儿子,很是感慨,当初那个就只知道到处乱跑的小子,居然一眨眼,就长大了啊。
别的父母对自己的儿子长大,自然很是欣慰,但像是孟章却觉得自己儿子不长大,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一辈子就这么蹦蹦跳跳,爱吃黄瓜便吃黄瓜,爱去抓鱼闹虾便去,漫山遍野跑就跑了。
这样他反倒是还觉得没什么。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小家伙,明明年纪还不大,却不得不将孟氏两个字扛在肩上,非要去面对那些个风雨。
要真是这样,就真的让他揪心了。
孟寅不知道何时,就已经睡着了,这位如今已经是修行天才的少年进入梦乡,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都是笑意。
第二日孟寅和周迟早早离去,还是没能见到孟长山,只是当孟长山路过自己那书房的时候,才在窗外看到了那书桌上的一方小印。
站在窗外,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大人看了那印章很久,这才推门进去,将其拿起来,在底部看到了太平安乐四个字之后,这位内阁次辅满眼笑意。
第一百五十八章 池塘外的鱼和池塘里的鱼
回白云居的路上,孟寅买了两碗冰粉,看着晶莹剔透的,也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只是事先用井水冰过,吃着极为凉爽。
如今已经入夏,这正是吃冰粉的好时节。可惜这些小贩没能从冰窖里弄些碎冰出来,加在其中,滋味才更是一绝。
孟寅跟周迟一人一碗,走着走着,孟寅看着周遭行人,有些感慨道:“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老爷子官还没这么大,时间便多,看我的时间也多,想要找到机会跑出来吃碗冰粉都很不容易,毕竟依着老爷子的说法,这东西吃着滋溜响,不是我们这些读书人该有的仪态,但我可觉得很是美味,只是也知道买一碗端回去,老爷子不仅不会高兴,还会把我的手打肿,就从来没有给他买过,有时候想想也是,老爷子这辈子什么都端着,不知道得错过多少好东西。
周迟吃着凉粉,听着孟寅在这里絮絮叨叨,心想这家伙虽然不喜欢读书,但实际上在很多时候,一举一动都透着孟长山的影子。
“老大人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我倒是有些感觉,但我昨夜跟着他回去看到你跟你爹的模样,反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子不类父,在你们这种门户里,好像有些古怪。
周迟想起昨夜的事情,感觉有些好奇,反正一路往返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便随口问了起来。
孟寅吃下一口冰粉,感受着那种凉爽,这才含糊不情地说道:“我以前也很疑惑,昨夜老爹倒是跟我说了,说是他和我的感受相当,便不愿意再做老爷子那样的父亲,这才不曾那么对我,老爹真是个不错的老爹。
听到这里,周迟想到了些什么,然后他看向孟寅说道:“那孟大人真的很不错。
对于孟府的长辈,周迟对孟长山的称呼向来是老大人,对孟章的称呼,便是孟大人。
“如果你不修行,以后是不是也会踏足官场,虽说不知道能不能成为重臣,但依着你们家在朝中的影响,你自己只要不过火,想来做一辈子的官,应该没有问题。
周迟吃完那碗冰粉,拍了拍手,随口问了个别的问题。
孟寅也吃完了那碗冰粉,摇头道:“我打小就知道,我要是刻苦读书,就会成为很了不起的读书人,我要想做官,便能轻松做成官,然后再稍微展露一些天赋,说不定年纪轻轻便要官位极其高,若是再沉稳一些,以后做到内阁首辅的位子,也不是妄想,所以……我就不能做官。
这话听得让人有些弯弯绕绕,但孟寅相信周迟听得明白,而周迟的确也听明白了。
山下的事情比山上
要复杂,朝廷里的事情则是更复杂,孟氏如今已经被朝廷太过倚重,若是孟寅再表现得太过天才,那么一定会引起皇室的警惕,到时候到了皇室无法掌控的时候,那么就是孟氏崩塌的时候。
“老是说修行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但实际上做官也是,到了这一步,孟氏想要往后退,也没办法退了,在朝为官这么多年,老爷子的门生故旧也不能让孟氏往后退。”
孟寅惆怅得不行,“但是我就算是做官,做到最大,又能如何呢?”
如果朝堂是一方池塘,那么即便成为了内阁首辅,那么也只是这池塘里最大的一尾鱼,池塘主人要杀的时候,也只能**而已。
“所以跳出池塘才是唯一的解,你当初离家出走,并不是真的贪玩,而是看出来了这一点,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
周迟看着孟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朋友绝不蠢,但也没想过他想的竟然如此之多。
“什么时候想明白的?不会还是幼年的时候吧?”
周迟有些感慨,如果真是这样,那孟寅早熟的还是有些过于可怕了。
孟寅摇摇头,“那几年只是想到一些,贪玩而已,之后才慢慢看到一些事情,至于想着如何跳出这池塘,那可是上山之前,一个月才想明白,不过也是赌一把,万一我不适合修行,万一我只是个普通天赋的家伙呢?”
周迟笑了笑,“一般来说,聪明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孟寅看了周迟一眼,总觉得这家伙不像是在说他,反倒是在说他自己。
“不过你现在知道我的秘密了,以后就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了,不然我就只能做了你。”
孟寅比了个手势,周迟看了一眼,有些无语。
孟寅压低嗓音,“要不然你也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要不然光是让你知道我这些事情,我心里没底。”
周迟看了孟寅一眼,淡然道:“我身上倒是有秘密,不过等你知道的时候,只怕会觉得不如不知道。”
孟寅嘁了一声,“除非你有一天跟我说,你才是咱们的太子殿下,不然我不会觉得惊讶的。”
周迟呵呵一笑。
孟寅骤然看向,一脸的不可思议,说道:“难不成你还真是咱们的太子殿下?”
周迟笑着踢了孟寅一脚,没有说什么。
……
……
回了白云居,孟寅便找地方睡觉去了,反正按着周迟的说法,为了警惕宝祠宗的报复,他们要返回重云山,还是需要有山里来人接他们,只是这种
事情肯定不小要来的强者自然境界也不会弱。
不过这样的强者以往说不定都是在闭关什么时候才能出关也是未知数好在他们在帝京有着绝对的安全所以倒也不着急。
而周迟则是在白云居里走来走去最后在一处偏僻的小院里再次见到了李昭。
这不是之前那次相见的地方不过白云居如此大再找新的地方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李昭也只是带了齐历一个人这位纯粹武夫的境界不浅周迟如今已经到了天门境便能感觉得到了这位应该已经越过了天门是个**境的纯粹武夫。
他一身浩荡血气还没有完全收敛。
李昭神情有些疲倦坐下之后主动给周迟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那位灵书道人**。”
灵书道人是玄机上人的弟子是负责这一次东洲大比的重要人物之一但他却没有那么干净在东洲大比上搞了些小动作但这小动作影响极为深远导致宝祠宗的年轻人都出了大事玄机上人对他无比失望
周迟问道:“他是替谁在做事?”
这一次东洲大比有些故事自然他能猜到一些但具体的却不清楚。
李昭说道:“你知道我有两个弟弟。”
大汤皇帝有三子都是嫡出李昭被授以册宝成为太子另外两人便是亲王各自被封为梁王和齐王。
而要想成为皇帝自然那要先做太子如今太子已经是李昭那么自然要把他赶下去才行。
做这事情他们两个弟弟自然最获益。
周迟问道:“听说你和那位陛下也不合?”
李昭说道:“当太子的权力太大皇帝自然警惕我们又不是简单的父子自然这般但他又不出来做事要是真出来做事我把一切都拿出去不就好了。”
周迟摇了摇头“他就是觉得你不会那么容易拿出去。”
李昭想了想也点了点头“确实不放心。”
不放心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大概是两个不放心那些百姓也不放心被拿走权利之后的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周迟感慨道:“我以为你不会害怕这个?”
李昭说道:“谁不害怕死亡呢?况且我也没做错什么没做错的人最后却要受委屈很没道理的。”
周迟听着这话点头笑道:“这个我十分赞同。”
“但实际上不是的。”
李昭自嘲一笑如
果他的那位父皇真能让他相信,他做皇帝会让百姓更好,那么他会愿意死去的。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
“有些扯远了,我的问题是,为什么能确定他是听了齐王和梁王的话,而不是别人?
周迟看着李昭的眼睛,很认真地开口。
“因为他没有这么蠢,我的父亲,我还不了解他吗?
李昭摇了摇头,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看了那么多年的父亲,他自然了解。
周迟却还是摇了摇头,“这不是他授意的,但现在这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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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是他造成的,或者是默许的,所以最后,还是他的意思。
李昭自然明白周迟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虽然是这么个事实。
周迟觉得也有些道理,所以便没有反驳。
“那灵书道人**,你想来也会有些麻烦。
李昭是东洲大比的主持人,但他还是东洲的太子殿下,所以自然不会就此死去,但肯定也会付出一些代价的。
李昭说道:“我要是个一般的太子,估摸着就要被圈禁,就要远离朝堂,但还好我是个不错的太子,主要是我身后和手下人都不少,所以只是有一道申饬的旨意,被拿走了一些东西。
听着这话,周迟再次说道:“所以还是他的意思。
因为说来说去,最后的受益者还是那位大汤皇帝。
李昭没有反驳,只是揉了揉眉头,“反正斗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时间的胜负不重要。
周迟没说话。
“但我这次见你,还是想问问你。
李昭笑道:“虽然最后那只鸟……前辈说了,那些人是他吃的,但我总是不太相信,所以想问问你,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总要知道我身上到底有没有一口黑锅。
“当然,你要是说韩辞他们就是被那只鸟前辈吃的,那我也相信。
周迟看了李昭一眼,说道:“是我杀的。
他回答得太干脆,也太快,这就让李昭一时间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很快便笑了笑,不过还没说话,周迟便已经说道:“这帮人要杀了我,那我只能杀了他们。
“但是他们有十个人。
周迟说道:“那我只能告诉你,是我杀的。
李昭听着这话,想着湖畔的白溪,便想明白了故事。
“这样看来,那厉血魔头,也是宝祠宗的人。
李昭感慨了一句,然后笑道:“我现在心情好了很多,因为替朋
友扛了事情,总是比莫名其妙就受了牵连来得好不少。”
周迟看着他,说道:“不必这么说。”
他自然知道李昭的开心并非知道缘由,而是别的事情,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一向是个比较谨慎的人。”
李昭笑了笑,“我虽然年纪没有那么大,但我在最需要谨慎的地方活了这么久,自然能感觉到。”
“所以我最开始看到你,便觉得有些开心,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而你恰好又比我自由,我想要看到你一直自由下去,不被束缚,换句话说,你在活我想活而活不出的样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昭很认真,也很真诚。
身为皇族,更是嫡长子,从小他面对的环境不知道比孟寅要严苛多少,孟寅还能自在一些,最后还能跳出池塘,可他怎么都不可能。
于是只好更向往池塘外的景象,看着那些高飞的鸟,充满着向往和欢喜。
周迟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能说出口,所以便只能沉默。
“不必觉得愧疚,能对我说出这些话,我便觉得很开心。”
李昭笑了起来,实际上今天他们的对话都很微妙,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自称本宫,而周迟也没有喊过殿下。
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很明显。
抛开身份,两人便真正成了朋友。
前些年的周迟几乎只有一个朋友,后来他觉得大概也不会再交朋友,但上了重云山,反倒是又交到了孟寅。
玄意峰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如今李昭,也成了他的朋友。
周迟揉了揉脸颊,或许是嫌弃这个氛围**静,于是便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爹,你会继续和我做朋友吗?”
听着这个问题,李昭一下子愣住了。
他没有听过这种问题。
想来也没有什么人会当着自己的朋友问出这个问题。
我要杀你爹,你要怎么办?
这的确是一个很难让人回答的问题。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直这么走下去做什么
看着周迟,李昭想着很多事情,如今宝祠宗很有可能和自己那位父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两边就是共同进退的同盟关系,若是宝祠宗之后对周迟不依不饶,那么依着周迟的脾气,倒是肯定会和宝祠宗计较到底,而最后说不定就会牵扯到自己的那位父皇。
想着未来某日,自己这个朋友提着剑要杀死自己的父亲,李昭皱了皱眉,但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这个朋友不够强,被宝祠宗杀死的局面,李昭也皱了皱眉。
他甚至又想到,某一天自己要站在那位父皇面前,听着他让内监宣读圣旨,要夺了自己的封号,要拿了自己的性命,他也好似只能认命。
想了那么多,李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才看着周迟,说道:“做事自然要求一个对错的,如果是他错了,他**也就**,理所当然的事情。
周迟看着李昭,还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李昭轻声道:“而且看起来,他死不死在你手上不好说,我跟他之间,说不定某天就真的要分出个生死。
世间的寻常人家,儿子们对于家产也有争夺,但到了他们这样的帝王之家,就不只是争家产这种事情了,父子相残,兄弟阋墙,从来都是常有的事情。翻开史册,那上面写过不知道多少类似的故事。
周迟看着李昭,平静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爹要杀你,我会来试试能不能杀了他。
虽说只是周迟简单的一句话,但是李昭却有些失神。
他张了张嘴,“我并未想过这样的……
周迟摇摇头,“无关这些。
既然周迟这么说,李昭便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笑了笑,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
有些友情,在某些时候,总是会悄然的升温或者降温,都没什么道理,也不需要什么道理。
周迟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茶叶他认不出来,他这些年从来在意的只有修行两个字,哪里会在意别的事情,但这茶水的味道很不错,想来李昭这样的尊贵身份,也不可能会喝一些寻常的茶水。
只是喝了一口之后,他还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放下了茶杯,而李昭则是喝完了自己杯子里的茶水,这才看向周迟那边,发现他杯子里还残留不少,这才笑道:“其实见你,应该喝酒才是,不过平日里谈事都是喝茶,有些疏忽了。
周迟看着他说道:“我也不喜欢喝酒。
这个也字的意思就是之前的茶也不喜欢。
有些直率,但在自己的朋友面前,总归是要直率一些才好,藏着掖着,反倒是不好。
李昭笑了笑,不在意周迟的说法,只是说道:“我一直有个问题,这会儿倒是可以问问。
周迟沉默,只是看着李昭。
这就是请问的意思。
“我这一生,对目标所求十分明确,若是能有机会坐到那把椅子上,那就好好为百姓们奉献我的一生,这是我的想法,那你们呢?你们这些修士,好像就是日复一日的修行,就算是宝祠宗那些修士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后也是为了更好的修行。
宝祠宗的修士在东洲弄出这些动静,是为了让宝祠宗成为这东洲最大的宗门,成为最大的宗门能获得什么?是那些所谓的地位,还是那些更多的修行资源?
但即便得到了这一切,其实最后,也还是为了修行。
修士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便要一直往前走去,从方寸到灵台,从灵台到玉府,一点点往上爬,可即便有一天爬到了青天境,难道就会就此止步吗?好像还是不会,即便到了那个境界,修士们还是在修行,在探寻青天之上的境界。
就如同当初周迟在重云山的第一课,有人曾说,境界有尽头,修行无止境。
那事情好像就很明显了,修士们就是在不停歇地修行,做的任何事情,就是为了更好的修行。
那么修行本身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或者说,难道修士们的目标便是不断地修行,那么这样的事情,真能说成目标吗?
周迟想了很久,才说道:“修行本身是一种手段。
修行不是目的,而是一种手段,是一种要得到之前的过程,这种说法和大多的修士不一样,他们做无数事情,是为了更好的修行,在这里,修行是结果,是目标,而周迟认为修行是一种手段,是过程,修行到了某个境界,能够可以让他去做些事情,这才是修行的意义。
“你现在做的事情也是手段,可以说成修行,等你坐到那把椅子上,你就修行有成,可以做些事情,大概跟我的想法就差不多。
周迟想了想,给了个李昭听得明白的答案。
李昭说道:“这个问题我问过旁人,答案我都不太满意,你的答案我却明白,那我便不禁要问了,你修行有所成之后,要做什么?
“**。
周迟没有犹豫,很直白地看着李昭。
李昭也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结果,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周迟,“看起来你还有些仇人。
周迟点了点头。
宝祠宗的事情自然不算完,就算没有祁山的事情,那也不算完
。
李昭说道:“其实想想也不错,总之是要做些什么,比那些只知道修行,然后做些事情来让自己更好修行的家伙有趣多了。
周迟点头道:“有仇不报,会很难受。
听着周迟这话,李昭想起了当初在重云山的内门大会看到的景象,心想你还真是这样的人,要是让你憋着,好像还真有些难。
“不过我想现在难受的应该不是你。
李昭看着周迟,这次开口,自然说起了别的事情。
周迟挑了挑眉。
“我得到玄机上人的消息,初榜马上就要变了。
李昭看着周迟,感慨道:“我想让他把你的名字往后放一放,毕竟排名更低,也算是更低调,自然更好。但他虽然觉得有些愧对我,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没能说动他。
“多少?
周迟看着李昭,没有多废话,自然问的是排名。
李昭说道:“第三。
东洲大比之前,周迟已经是初榜第十,但如今前面的一些宝祠宗弟子已经**,自然而然会给他腾出些位置来,但能够排到第三,似乎也太高了些。
周迟只是问道:“第一还是没变?
李昭说道:“这么想杀了你们,都没办法,她还怎么变?
周迟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
“想杀你们,你们还没死,反倒是你的排名还更高了,我猜有些人肯定很难受。
李昭微笑道:“但后面议论你的人肯定更多,不过从此你肯定会有不少仰慕者。
周迟看向李昭,挑了挑眉。
“年轻人们,尤其是年轻男子们,肯定是不愿意看着被一个女子这么压着的,所以他们无比希望你能够在白溪破开天门境之前,胜过她。
李昭笑了笑,虽说他年纪要比周迟大几岁,如今已经快要到了而立之年,但对这些事情,他还是很有兴趣。
周迟说道:“我前面还有别人。
“但是别人已经用这么多年来证明过了,他不可能胜过白溪,而你横空出世,所以大家自然只好把希望都寄托到你身上。
李昭说道:“大家从来这样,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总是期待有一个人来替他们办到。
周迟沉默片刻,说道:“我不是很想和她打,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意义。
周迟的性子一直是这样,不必去证明什么,就像是之前在湖畔,有人耻笑他玉府境就来参加东洲大比,这听着很让人生气,但周迟并不在意
,更不愿意去自证,至于耻笑,你若是再过分一点,我杀了你就是,哪里需要说什么。
李昭不知道周迟的想法,而是有些想歪了,这才笑道:“喜欢上这样的女子,倒也正常的。
周迟听着这话,皱着眉头道:“谁说了?
李昭不接话,只是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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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洲大比结束的数日之后,初榜便换了。
这出乎一些人的意料,因为在东洲大比之前便已经有过一次换榜,按理来说,玄机上人不会这么快再次换榜才是,但实际上大家想想,便发现这次换榜极为正常,毕竟一场东洲大比,宝祠宗十人喋血,这百人的名单上出现了这么大的空缺,自然是要有新人填补上去的。
如同李昭所想的一样,人们对于新填补上去的那些修士不太感兴趣,只对从第十到第三的周迟展现出来了十足浓厚的兴趣,毕竟周迟两次上榜,百年已经无限逼近那白溪,看起来他的确是最有可能超过那个女子武夫的家伙。
年轻人们,对他寄予厚望。
但周迟只是在白云居里继续修复伤势和去填自己的第七座剑气窍穴。
至于白池,这些日子,一直有些紧张,他深知他们应该早日返回山中才是最安全的,但写信回去之后,宗主师兄只是说会想办法,但如今已经半月有余,山中始终没有来人,这让白池有些坐立不安。
而孟寅这些日子倒是日子舒坦,初榜换榜,他的名字在榜单上也有了些变化,名字往上提了一提,这让他极为得意,听说还为此回了一趟家,想要炫耀一场,不过除去爹娘十分给面子之外,那位孟老爷子,可没惯着他。
不过有些失落的孟寅在看到老爷子出门上朝的当口,前行之时,衣袍下不经意间露出的那枚印章,便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老爷子啊,到底还是这般不善言辞。
……
……
宝祠宗,自从东洲大比之后,这座山门的气氛便无比凝重,立宗以来,他们就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挫败,以前没有,如今更是宗门正盛的时候,又遭如此挫败,自然最是打击信心。
可要是别的宗门也就算了,还算有个说法,但这宗门的弟子们死在一头来自妖洲的妖魔手里,这就好像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明明牙都打掉了,却不能出这口恶气,反倒是只能咬牙将牙往自己的肚子里吞去。
所以宝祠宗的修士们,心中一直有一口气,不得而出。
不过作为副宗主的石吏反倒
是松了一口气,这位副宗主虽说还是有办事不力的麻烦在,但怎么看,都不是不可饶恕了。
“既然遇到的是传说中的存在,没办法也倒是没什么了。”
宗主的洞府前,宝祠宗宗主淡然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天边的流云,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
但石吏知道这绝不是意味着自己便没错了,反而是更谦卑地说道:“还是我办事不力,没能将白溪等人杀死,让他们付出代价。”
宝祠宗的办事宗旨从来都是这样,即便有些事情,不是旁人的错,也不重要,反正我宝祠宗付出了代价,你们也要跟着付出代价才是。
宝祠宗主嗯了一声,没有说些什么。
他似乎有些乏了,不知道是因为跟眼前人说话有些乏了,还是对眼前人乏了。
……
……
“裴伯,师弟这一次排到第三了!”
玄意峰,柳胤兴冲冲地跟裴伯分享着最新的初榜排名,峰内师父已经闭关,师弟还没回来,能说好的,也就只有裴伯了。
裴伯依旧抽着旱烟,听着这消息也不觉得多奇怪,只是看了一眼柳胤,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才应付了两声,说了句了不起。
柳胤感慨道:“就知道不知道师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好久没见他,还真有些……”
说到这里,柳胤心虚地看了裴伯一眼,硬生生把那个想字给咽回去了。
裴伯仍旧悠闲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笑道:“该回来的时候,肯定要回来的,你现在着急也没用。”
柳胤点点头,有些庆幸,“听说这次还有个什么从妖洲来的妖魔现世了,还好师弟没有出事,要不然就糟糕了。”
听着妖洲妖魔,裴伯不以为意,只是嘀咕道:“小雀儿罢了。”
第一百六十章 迟来的迟
“裴伯,你说什么?”
柳胤没有听清楚裴伯最后的嘟囔,有些好奇。
裴伯抽了口旱烟,笑眯眯,“我说那不过是只小雀儿,有什么好怕的。”
柳胤反驳道:“白峰主送回来的信上说了,那只大鸟不知道有多巨大呢,飞起来,就是咱们这座重云山都能遮挡了,哪里是裴伯口中的小雀儿这么简单,东洲可没有这么大的小雀儿!”
裴伯在一侧的石头上磕了磕手上的烟枪,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东洲,当然算大了,毕竟这里的妖魔都只能被称为妖魔,可在妖洲那边,这小雀儿肯定排不上好,那边大妖遍布,真正的大妖显现出真身来,你知道有多大?只怕跟你说了你也不信,反正要比你们这说的小雀儿大太多了。”
柳胤虽说平时看着要慢半拍,但总归不傻,此刻听着这些话,便狐疑地看向裴伯,问道:“裴伯你去过妖洲?”
裴伯嗯了一声,倒也没隐瞒什么,只是说道:“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什么地方没去过?人族的六洲之地,各处名山大川,仙府所在,都有老头子我的足迹,至于北方那小小妖洲,当然也去过了,告诉你件真事儿,老头子有天在某座山头上打盹睡觉,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一下子便黑了,老头子自己正想着是不是这一觉睡过头了,结果你猜老头子最后看到了什么?”
不等柳胤回答,裴伯便自顾自地开口道:“原来不是天黑了,是有一头浑身黑羽,无比巨大的鸟正在天上掠过。”
“乌鸦见过吧?那只鸟跟寻常的乌鸦在外貌上可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体型相差巨大,一眼看不到边,过境之时,真是如同天黑了一般。”
拿着烟枪的裴伯一脸缅怀,好像果真曾见过那么一幕,只是时间久远,在仔细回味。
柳胤也沉浸其中,对裴伯的话,她倒是没有如何怀疑,只是认为像是裴伯这样的,大约年轻时候,真是靠着两条腿,走过不少地方,但要让柳胤相信这个有点好色,喜欢抽旱烟的小老头儿是个什么了不起的高手,她可不会相信。
“那看起来裴伯真是走过不少地方呢。”
柳胤回过神来,看着裴伯感慨了一句。
裴伯本来已经做好了被这丫头怀疑的准备了,结果却等来这么一句话,这让老头儿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下意识想要拿起烟枪再吸一口,但看到烟枪已经熄了,这才作罢,只是缅怀道:“是啊,好些地方,花了很多年啊。”
柳胤看着裴伯问道:“那裴伯你为什么会去那些地方呢?”
她很
认真,仿佛对于这其中的原因真的很感兴趣。
裴伯很喜欢玄意峰,当初上山的时候,很喜欢那一代的玄意峰主,也很喜欢御雪,到了柳胤上山,也很喜欢这个丫头,当然,唯一让他觉得有些不太高兴的,大概就是周迟了。
那臭小子,居然敢小看自己。
“找人啊。”
裴伯到底是没忍住,将烟枪再次点燃,吧嗒吧嗒几口之后,这才舒舒服服地嘬了一口,心满意足,“要是没事,谁没事到处跑啊,而且柳丫头你要知道,这世道,除了自己家,没哪儿真正太平的。”
“找人?”
柳胤看着裴伯,然后一脸的不可思议,“原来裴伯也有心上人?!”
裴伯原本正舒舒服服抽了一口旱烟,然后便听着这话,整个人瞬间便剧烈咳嗽起来,吓得柳胤赶紧跑到裴伯身边,伸手帮他捶着后背。
不多时,缓过来的裴伯有些无奈地看着柳胤,在心中叹气不已,要不是看你这傻丫头还有几分好心,他真想问问这丫头,脑子里是不是除去男女之事外,就没了别的事情?
……
……
白池没回山中,朝云峰那边的观云崖,这些日子重云宗主都显得有些寂寥。
好在今日一个人听蝉看云的重云宗主倒是等来了自己的师妹,青溪峰主谢昭节。
这位早些年脾气最为暴躁,如今已经是一峰之主的谢峰主刚来到这边,看着自家师兄那萧索的背影,便忍不住开口道:“平日里白池那家伙看着没什么用,但没想到作用居然这么大。”
重云宗主刚想要说一句白池这次在东洲大比上表现的确不错,便听着自己这位师妹打趣道:“没了白池那家伙,师兄你这看着也太可怜了。”
重云宗主是一山之主,须要和其余三峰保持距离,以示公正,即便之前再好的关系,到了这个时候,也都不能走得太近了,所以这也就导致了,没有闭关的时候,重云宗主便大概只能和白池说说话,如今白池不在,自然显得孤单。
重云宗主叹了口气,“师妹,你这上了年纪,脾气倒是收敛了,但是年轻时候那说话不过脑的性子,怎么一点都没改?”
谢昭节对此不以为意,性子这种东西,她当了师长,已经足够收敛了,但在师兄他们这里,哪里还用得着事事小心?
“师兄,我可听说了些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那乖徒儿接回来?”
谢昭节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开门见山便说明了来意。
东洲大比结束,各家宗门都将各自
的弟子带了回去,如今也就只有重云山的修士还在帝京,作为孟寅的师父,谢昭节自然担忧自己的徒儿,想要他早日返回重云山。
“你总不能让我亲自去一趟吧?一山之主,为了去接几个年轻弟子,便要亲自下山,这传出去,我这张脸往哪儿搁?”
重云宗主笑着拒绝,言语里虽说听着随意,但谢昭节却没有反驳,似乎这位师兄的脸面真的就有他说的那么重要。
“可总要把他们接回来的。”
谢昭节有些担忧地看着重云宗主,“总不能把自家的孩子丢在那边不管吧?”
“宝祠宗做事虽然放荡,但到了现在,应该不至于还不依不饶吧?”
谢昭节说道:“要不然我亲自去一趟,要是师兄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御雪师妹跟我一道。”
重云宗主摇了摇头,“事情当然没有这么麻烦,宝祠宗那边,事情不大,只是还有些别的事情,再说了,让他们多在帝京待些日子也没什么,出不了事情的。”
谢昭节皱了皱眉,虽然有些疑惑,但却还是没多说什么,她只是有些不满地丢下一句,“反正要是孟寅那孩子出什么事情,我可跟师兄你没完。”
重云宗主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个师妹,感慨道:“师妹你担忧的是自己的弟子,可我这个做宗主的,要担忧的可是一座重云山的所有弟子。”
谢昭节说道:“谁叫师兄你当初要做这个宗主。”
重云宗主无奈道:“你当是我想做?那不是落下来了,只能我扛着不是?”
“那可没有,西颢可比你想做这个宗主,不过没选他而已,不过仔细想想,要是他做了宗主,咱们这地方就变味了。”
谢昭节看着重云宗主,也难得点了点头,“这些年,师兄的确过得不容易。”
原本还愁眉苦脸的重云宗主,好像在等的一直都是这句话,他的脸色顿时一变,笑眯眯看着谢昭节,“既然谢师妹也觉得我这个做师兄的辛苦,那就劳烦师妹弄一顿火锅来吃吧,说实话,这些年吃火锅,最心心念念还是师妹炒的底料,别的总吃着不是这个味道,你也知道,吃火锅最主要的就是底料要好,但师兄我这些年,没能吃到你炒的底料,那就相当于没吃火锅……”
重云宗主话还没说完,谢昭节便已经转身离去。
看着自家师妹远去的背影,重云宗主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这师妹啊,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还能骗着她做些事情,之后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这些招数,就真是有些不管用了。
“只是师妹炒料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重云宗主正有些感慨,便看到去而复返的谢昭节,抱着一大堆食材。
“看什么看,想吃火锅,不帮忙的?宗主了不起啊?”
谢昭节站在远处,看着自己这位师兄,眼眸里都是笑意,只是言语还是那么不太中听。
重云宗主微微一笑,没说话。
……
……
重云山在庆州府的核心区域,而綦水郡倒是在庆州府的边缘,两者离着还是有些距离。
在綦水郡的一座小镇上,有个高大的男人走在其间,正是清晨时分,长街两侧有许多的小摊,不少百姓在摊边吃着米粉。
庆州府的百姓们最好清早吃一碗香辣的面条,以此开启一天,但綦水郡或许因为毗邻江阴府的缘故,境内百姓们更愿意大早上起来吃一碗米粉,而并非面条。
不过江阴府的羊肉粉虽然在綦水郡很有名,流传也十分广,但传到这边之后,还是有些改动,圆圆的米粉被做成了长条,羊肉也被换成了猪肉。
看着这些埋头吃米粉的百姓,高大男人沉默了片刻,也寻了一处摊位坐下,摊子老板是个中年妇人,看到高大男人坐下,便笑着用綦水郡的方言问道:“二两还是三两?”
不等高大男人说话,那妇人便自顾自笑道:“三两好了,价钱都一样,看你这块头,估计二两也吃不饱哦。”
“吃得辣撒?”
妇人又问了一句,大概是害怕眼前的这个高大男人是外地人,毕竟看着面生,不像是本地人。
“少放一点。”
高大男人开口,但声音的确还是庆州府的方言。
“吃不得辣嗦,你这怕是不对头哦。”
中年妇人打趣说了一句,便转身去忙了,毕竟在她看来,本地人吃不得辣,那就真的很少见了。
高大男人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耐心等着米粉端上来之后,这才沉默地吃着。
就在高大男人吃着这碗米粉的时候,这个小摊的其他客人也几乎吃完了,纷纷结账离开,中年妇人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收拾桌子,等到她收拾得差不多了,也没有新的客人再坐下,她这才坐到了高大男人身侧不远处的空桌子上,盯着眼前的这个高大男人,然后忽然从嘴里冒出一句,“你不是本地人!”
高大男人没有遮掩,反而是点头道:“北方的,不过来这边很多年了,可以算是半个本地人。”
中年妇人好奇问道:“媳妇儿是这边的?”
高大男人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中年妇人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算是?不过她也没深究,只是自顾自说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别看咱们这地方小,但实际上可很有些年头了,这些老物件,在别处可不容易看着,整个綦水郡,也就是咱们这儿了。”
听着这话,高大男人想了想,便问道:“那你应该在这镇子上很多年了?”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笑着开口,“我祖上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我更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这里,四十多年了,你说久不久?”
中年男人说道:“那想来这镇上的情况,你都应该一清二楚了。”
“那是当然,镇子本来就不大,哪里没点沾亲带故的,真要说怎么都不认识的,肯定有,但少之又少。”
中年妇人笑着开口,反正这会儿没人,跟眼前这个外地人闲聊也就是闲聊了。
高大男人想了想,好像忽然想起些什么,这便说道:“我那媳妇儿好像有个远方亲戚在这边,姓周,但是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媳妇儿那侄子名字,今年只怕快二十岁了。”
“你看看你这人,自己媳妇儿的亲戚都不知道名字,也不怕你媳妇儿生气?要知道咱们这边的女子性情……哈哈,你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你既然都问了,那你说说那侄子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还真就知道。”
高大男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叫周迟,迟来的迟。”
高大男人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中年妇人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算是?不过她也没深究,只是自顾自说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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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吧?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别看咱们这地方小,但实际上可很有些年头了,这些老物件,在别处可不容易看着,整个綦水郡,也就是咱们这儿了。”
听着这话,高大男人想了想,便问道:“那你应该在这镇子上很多年了?”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笑着开口,“我祖上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我更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这里,四十多年了,你说久不久?”
中年男人说道:“那想来这镇上的情况,你都应该一清二楚了。”
“那是当然,镇子本来就不大,哪里没点沾亲带故的,真要说怎么都不认识的,肯定有,但少之又少。”
中年妇人笑着开口,反正这会儿没人,跟眼前这个外地人闲聊也就是闲聊了。
高大男人想了想,好像忽然想起些什么,这便说道:“我那媳妇儿好像有个远方亲戚在这边,姓周,但是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媳妇儿那侄子名字,今年只怕快二十岁了。”
“你看看你这人,自己媳妇儿的亲戚都不知道名字,也不怕你媳妇儿生气?要知道咱们这边的女子性情……哈哈,你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你既然都问了,那你说说那侄子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还真就知道。”
高大男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叫周迟,迟来的迟。”
高大男人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中年妇人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算是?不过她也没深究,只是自顾自说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别看咱们这地方小,但实际上可很有些年头了,这些老物件,在别处可不容易看着,整个綦水郡,也就是咱们这儿了。”
听着这话,高大男人想了想,便问道:“那你应该在这镇子上很多年了?”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笑着开口,“我祖上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我更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这里,四十多年了,你说久不久?”
中年男人说道:“那想来这镇上的情况,你都应该一清二楚了。”
“那是当然,镇子本来就不大,哪里没点沾亲带故的,真要说怎么都不认识的,肯定有,但少之又少。”
中年妇人笑着开口,反正这会儿没人,跟眼前这个外地人闲聊也就是闲聊了。
高大男人想了想,好像忽然想起些什么,这便说道:“我那媳妇儿好像有个远方亲戚在这边,姓周,但是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媳妇儿那侄子名字,今年只怕快二十岁了。”
“你看看你这人,自己媳妇儿的亲戚都不知道名字,也不怕你媳妇儿生气?要知道咱们这边的女子性情……哈哈,你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你既然都问了,那你说说那侄子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还真就知道。”
高大男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叫周迟,迟来的迟。”
高大男人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中年妇人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算是?不过她也没深究,只是自顾自说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别看咱们这地方小,但实际上可很有些年头了,这些老物件,在别处可不容易看着,整个綦水郡,也就是咱们这儿了。”
听着这话,高大男人想了想,便问道:“那你应该在这镇子上很多年了?”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笑着开口,“我祖上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我更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这里,四十多年了,你说久不久?”
中年男人说道:“那想来这镇上的情况,你都应该一清二楚了。”
“那是当然,镇子本来就不大,哪里没点沾亲带故的,真要说怎么都不认识的,肯定有,但少之又少。”
中年妇人笑着开口,反正这会儿没人,跟眼前这个外地人闲聊也就是闲聊了。
高大男人想了想,好像忽然想起些什么,这便说道:“我那媳妇儿好像有个远方亲戚在这边,姓周,但是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媳妇儿那侄子名字,今年只怕快二十岁了。”
“你看看你这人,自己媳妇儿的亲戚都不知道名字,也不怕你媳妇儿生气?要知道咱们这边的女子性情……哈哈,你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你既然都问了,那你说说那侄子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还真就知道。”
高大男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叫周迟,迟来的迟。”
高大男人没有否认,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吧。”
中年妇人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做算是?不过她也没深究,只是自顾自说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儿吧?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别看咱们这地方小,但实际上可很有些年头了,这些老物件,在别处可不容易看着,整个綦水郡,也就是咱们这儿了。”
听着这话,高大男人想了想,便问道:“那你应该在这镇子上很多年了?”
中年妇人点了点头,笑着开口,“我祖上世世代代都在这里,我更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离开过这里,四十多年了,你说久不久?”
中年男人说道:“那想来这镇上的情况,你都应该一清二楚了。”
“那是当然,镇子本来就不大,哪里没点沾亲带故的,真要说怎么都不认识的,肯定有,但少之又少。”
中年妇人笑着开口,反正这会儿没人,跟眼前这个外地人闲聊也就是闲聊了。
高大男人想了想,好像忽然想起些什么,这便说道:“我那媳妇儿好像有个远方亲戚在这边,姓周,但是名字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媳妇儿那侄子名字,今年只怕快二十岁了。”
“你看看你这人,自己媳妇儿的亲戚都不知道名字,也不怕你媳妇儿生气?要知道咱们这边的女子性情……哈哈,你肯定是知道的,不过你既然都问了,那你说说那侄子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还真就知道。”
高大男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叫周迟,迟来的迟。”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过去和现在
“周迟?”
中年妇人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脑海里已经开始不断地翻找,但她想了好一会儿之后,还是不太好意思地看向眼前的高大男人,“还真是不认识。”
只是不等高大男人说话,中年妇人便找补了两句,“你要是提个年纪大些的,我肯定知道,只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
高大男人嗯了一声,倒也没多说什么,本就是随口一问,其实也没想过能这么容易便探查到周迟的根底,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
接下来他慢条斯理的吃完眼前的米饭,掏钱付账之后,正要离开,一旁的中年妇人忽然猛然拍了一把桌面,“想起来了!”
高大男人一怔,有一些意外地看向眼前的中年妇人,后者有些兴奋的试探着问道:“他爹是不是叫周亭?住在小镇北边的那条稗草巷里?”
“周亭那些年应该是在小镇码头那边做脚夫,媳妇儿死得早,一个人照顾着他儿子,人不太喜欢说话,但是很老实,是个热心肠,也没念过书,家里没什么家底,日子就过得清贫,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反正后来死得早,至于他那儿子,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还活着,不过想想那会儿他才多少岁?不到十岁吧?孤苦伶仃,要是没人帮衬着,日子真的还是太难了。”
中年妇人叹了口气,虽说都在一座小镇上待着,但到底无亲无故的,她也是后来晒太阳的时候听邻居闲聊的时候听过,当时也只是觉得那孩子太难,不过真要让她去做些什么,她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心。
这个世上过得苦难的人实在是太多,都帮?也是无能为力。
小镇这边有句土话,叫做各人吹各人的稀饭。
话糙理不糙的。
“稗草巷在哪儿,能否带我去看看。”
高大男人看着眼前的妇人,说道:“既然是我媳妇儿的亲戚,就算是人已经不在了,也要去看看才是,不免来一遭。”
中年妇人有些为难,带人去一趟肯定没事,这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可麻烦的事情是自己这摊子还摆着,这会儿要是收了,那今儿个可就要少挣不少……
不过想了想之后,中年妇人兴许是觉得这事儿做了之后,肯定能攒功德,很快便点头道:“等我先收摊。”
有些时候,做不来那些大的善举,但总是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的。
……
……
小镇不大,中年妇人领着高大男人一路往小镇北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热情给这个高大男人介绍这
座小镇历史,尤其是当路过一座牌坊的时候,她还会说起这是某位前朝皇帝赐下的,在一座綦水郡,大概就只有这么一座。
不过她谈兴甚佳,高大男人哪怕不感兴趣,但也都附和的会聊上几句,之后两人在一条小水渠旁一路往北,水渠旁有几个孩子,将树叶丢入水中,然后各自看着各自的树叶,以此作船,便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远游。
听着孩子们各自的吵闹和加油声,高大男人停下脚步看了几眼,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年妇人还在自顾自走着,根本没有注意到高大男人的异样。
之后两人终于来到小镇北边的那条稗草巷前,这条小巷逼仄,并不宽阔,右边有一家米粉铺子,左边,则是一个木匠铺子。
木匠铺子里的老师傅正坐着打盹。
两人进入小巷,没过多久,高大男人便闻到一股刺鼻味道,他抬了抬头,原来小巷里居然还有一间茅房,臭味便是这里面发出的。
这看起来就是小巷各住户方便的地方了。
茅房斜对面,有一间不大的小院,十分破败,木门早就腐朽,缺失大半,不大的院子里,满是杂草,有些地方,甚至还有着积水。
“就是这儿了。”
中年妇人指了指这里面,具体住址她不清楚,还是刚刚在这边问的旁人才能知晓。
高大男人点了点头。
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中年妇人,高大男人站在门前,看着中年妇人远去之后,这才推门而入。
那不知道积攒多少年的灰尘从门楣上落下,只是却落不到高大男人的肩上,而是四散而开。
高大男人走了进去,站在不大的院子里,看着眼前的杂草,沉默片刻,才走上已经被杂草遮掩的台阶,来到檐下。
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味道,便是说明此地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高大男人站在屋檐下,感知着四周的气息,想要在这里找寻什么。
不多时,他的眼前有气息凝结,最后幻化成一个稚童和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一对父子。
小院里有一张破旧木桌,父子二人坐在木桌旁,对着半只烧鸭,不停厮杀,只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那个男人,吃肉极少,喝酒也少。
而那个稚童,吃肉的时候,常常咬掉一半,手滑便掉落到桌上的另一半,到了这个时候,孩子便嫌弃的去拿一块新的鸭肉,而落到桌上的半块鸭肉,就会被男人捡起来吃掉。
高大男人看着那
个稚童,无比确定,眼前的孩子,就是周迟,换句话说,此地就是周迟上山修行之前的俗世家中。
只是高大男人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原本觉着想要找到这处地方,怎么都要费些功夫,怎么最后却是这么轻而易举。
他站在檐下,看着那个吃着鸭肉的稚童,淡然问道:“你是从来没想到我会来此处寻你?”
稚童不语,只是一直埋头吃肉。
“但我找到你了之后,你的一切都会被我知晓,你就丝毫不害怕吗?”
高大男人自言自语,若是那中年妇人还在,只怕是会觉得他实打实的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只是听着这话的那个虚影稚童,似乎听到了这话,而是缓慢抬起头来,看向檐下的高大男人,眼神之中,有着不属于那个年纪的茫然和青涩,而是有一种坚定之意。
看着这个眼神,高大男人面无表情,这个眼神,他倒是见到过不止一次,那时内门大会之后,那个少年登上苍叶峰,在那座竹楼前,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沉稳。
“从小如此么?”
高大男人挥袖驱散这稚童虚影,转头看向屋檐下的那根柱子,上面有些刻痕,想来曾经这里就是有过一个孩童,每隔一年,便来这里量一量自己的身高,那个时候的孩子,是不是想过,自己之后长大,要成为这个世上难得一见的大剑仙?
还是说,只是想着自己长大之后,就可以去小镇东边的渡口做苦力扛大包,自己多做一些,自己的爹爹大概就可以不做了。
有些人辛苦了一辈子,也总该到时候休息了。
高大男人漠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天际,“不管如何,我都不相信你没问题,很快我就会知道你的一切,不用着急。”
……
……
白溪返回黄花观之后,便直接闭关了,这让想从她口中得知东洲大比具体消息的师门长辈们都有些无奈,虽说从宝祠宗的行为里,他们隐约已经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有具体实证,再说了,就算是自家的这个弟子杀的那些宝祠宗修士,又如何?
事情都做了,难不成他们还真的会把这位东洲年轻一代的第一人送去宝祠宗不成?
要知道,除去白溪是观主弟子之外,其余黄花观道人都无比确认,白溪的天赋不会让她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停下,她实打实是要超过他们所有人的认知,成为一代大修士的。
这样的人物别说是杀了几个年轻人,就算是把东洲的皇帝杀了,他们也是要尽力遮掩的,他们会帮着善后,而绝不可
能做自毁长城的事情。
宝祠宗这些年为了东洲第一大宗这种事情,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情,但除去他宝祠宗之后,其余宗门没有这样的想法?
那肯定是有的。
但黄花观的想法便要简单不少,那就是这等白溪成长起来,成为了力压整个东洲的大修士了,到时候黄花观,进退自如。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去成为东洲的大宗门,到时候黄花观有白溪,谁又敢随意启衅。
不过对于这桩事情,黄花观早就达成共识,这一次东洲大比结束之后,那些师长们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了一遭,甚至有意无意警告了同样参加东洲大比的其他弟子。
只是最后,他们还是想要和白溪深谈一次,不过白溪宣告闭关,倒是谁都没去打扰。
白溪如今已经是天门巅峰的存在,再闭关,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说不定就是要破境,直接以这个年纪成为**境的修士,这可是史册上都没有过几例的存在。
所以这些时日,黄花观的师长们,也都在期待白溪闭关的结果。
但实际上,白溪坐在那片黄花之间,听着远处传来的蝉鸣,只是在发呆。
她身边,龚云在这里看着她,好奇地说道:“师姐,你跟外面的师长说要闭关,就是这么闭关吗?”
白溪看了自己这个师妹一眼,笑了笑,倒也没有藏着掖着,“不说闭关,师父他们就要问来问去,听着麻烦,说着也麻烦,干脆不说了,先自己待会儿。”
龚云听着这话,有些紧张,“师姐,这话也能随便说吗?可师姐你要是闭关之后,境界没有进展,怎么办?”
白溪无所谓道:“这会儿他们又不知道,说了有什么关系,再说了,闭关嘛,修行嘛,又没说修了就一定行,到时候出关,境界没有进展就没有进展,就说天赋一般,没有能力就得了呗。”
天赋一般,没有能力,光是这八个字,换任何人听来都会觉得很难接受,在整个东洲,要是这位说没有天赋,那么还能找出个有天赋的家伙吗?
“还真有。”
白溪好像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位师妹的无奈,自顾自说道:“这次我遇到一个剑修,就是上次我们聊过的那个,他的天赋,应该说是冠绝这一代的东洲年轻剑修了……不对,其实我觉得他的天赋比我也不差了。”
龚云听着这话吃了一惊,“那他岂不是要超过师姐了?!”
她忧心忡忡,看起来比白溪还要担心。
白溪看着龚云,揉了揉脸颊,“那没
什么关系的,只是也没这么容易。”
“看师姐你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太在意,但看你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虽然不确定,但还是觉得自家师姐肯定有些心事在。
白溪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是的,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师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很好奇。
白溪头疼道:“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所以才心不在焉啊。”
龚云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是一头雾水。
而白溪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没有章法,但她其实这些日子也被这附近的蝉声吵得心烦意乱。
……
……
这些日子的帝京有些动荡,但只在朝堂之上,只在那些大人物之上,准确的说只在太子李昭和宝祠宗上。
东洲大比宝祠宗出了大事,自然而然会被他们找东洲大比的问题借题发挥,而灵书道人已死,李昭便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个人。
但朝野虽然都知道宝祠宗没有什么道理,但总是有人愿意看到李昭出些事情的。
而一直留在白云居的重云山众人,都只是在默默修行,等着山中来人,只有白池最为惆怅。
今日帝京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雨来得很快,势头又大,雷声滚滚,一下子便将行人都赶回了各自家中。
而就是这个时候,白云居里,周迟走了出去,在一家卖油纸伞的店铺里,这位重云山的剑修,要了最后一把油纸伞。
他撑着油纸伞走在瓢泼大雨之中,脚步缓慢。
在这场大雨里,所有人都返回家中,不愿意出门,要出门的,自然是要办大事的。
什么关系的,只是也没这么容易。”
“看师姐你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太在意,但看你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虽然不确定,但还是觉得自家师姐肯定有些心事在。
白溪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是的,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师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很好奇。
白溪头疼道:“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所以才心不在焉啊。”
龚云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是一头雾水。
而白溪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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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些日子的帝京有些动荡,但只在朝堂之上,只在那些大人物之上,准确的说只在太子李昭和宝祠宗上。
东洲大比宝祠宗出了大事,自然而然会被他们找东洲大比的问题借题发挥,而灵书道人已死,李昭便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个人。
但朝野虽然都知道宝祠宗没有什么道理,但总是有人愿意看到李昭出些事情的。
而一直留在白云居的重云山众人,都只是在默默修行,等着山中来人,只有白池最为惆怅。
今日帝京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雨来得很快,势头又大,雷声滚滚,一下子便将行人都赶回了各自家中。
而就是这个时候,白云居里,周迟走了出去,在一家卖油纸伞的店铺里,这位重云山的剑修,要了最后一把油纸伞。
他撑着油纸伞走在瓢泼大雨之中,脚步缓慢。
在这场大雨里,所有人都返回家中,不愿意出门,要出门的,自然是要办大事的。
什么关系的,只是也没这么容易。”
“看师姐你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太在意,但看你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虽然不确定,但还是觉得自家师姐肯定有些心事在。
白溪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是的,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师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很好奇。
白溪头疼道:“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所以才心不在焉啊。”
龚云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是一头雾水。
而白溪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没有章法,但她其实这些日子也被这附近的蝉声吵得心烦意乱。
……
……
这些日子的帝京有些动荡,但只在朝堂之上,只在那些大人物之上,准确的说只在太子李昭和宝祠宗上。
东洲大比宝祠宗出了大事,自然而然会被他们找东洲大比的问题借题发挥,而灵书道人已死,李昭便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个人。
但朝野虽然都知道宝祠宗没有什么道理,但总是有人愿意看到李昭出些事情的。
而一直留在白云居的重云山众人,都只是在默默修行,等着山中来人,只有白池最为惆怅。
今日帝京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雨来得很快,势头又大,雷声滚滚,一下子便将行人都赶回了各自家中。
而就是这个时候,白云居里,周迟走了出去,在一家卖油纸伞的店铺里,这位重云山的剑修,要了最后一把油纸伞。
他撑着油纸伞走在瓢泼大雨之中,脚步缓慢。
在这场大雨里,所有人都返回家中,不愿意出门,要出门的,自然是要办大事的。
什么关系的,只是也没这么容易。”
“看师姐你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太在意,但看你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虽然不确定,但还是觉得自家师姐肯定有些心事在。
白溪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是的,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师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很好奇。
白溪头疼道:“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所以才心不在焉啊。”
龚云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是一头雾水。
而白溪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没有章法,但她其实这些日子也被这附近的蝉声吵得心烦意乱。
……
……
这些日子的帝京有些动荡,但只在朝堂之上,只在那些大人物之上,准确的说只在太子李昭和宝祠宗上。
东洲大比宝祠宗出了大事,自然而然会被他们找东洲大比的问题借题发挥,而灵书道人已死,李昭便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个人。
但朝野虽然都知道宝祠宗没有什么道理,但总是有人愿意看到李昭出些事情的。
而一直留在白云居的重云山众人,都只是在默默修行,等着山中来人,只有白池最为惆怅。
今日帝京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雨来得很快,势头又大,雷声滚滚,一下子便将行人都赶回了各自家中。
而就是这个时候,白云居里,周迟走了出去,在一家卖油纸伞的店铺里,这位重云山的剑修,要了最后一把油纸伞。
他撑着油纸伞走在瓢泼大雨之中,脚步缓慢。
在这场大雨里,所有人都返回家中,不愿意出门,要出门的,自然是要办大事的。
什么关系的,只是也没这么容易。”
“看师姐你这个样子,好像也没有太在意,但看你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虽然不确定,但还是觉得自家师姐肯定有些心事在。
白溪倒也没有反驳,只是点头,“是的,是有些心不在焉。”
“那师姐你到底在想什么?”
龚云很好奇。
白溪头疼道:“就是有些想不明白,所以才心不在焉啊。”
龚云听着这话,只觉得自己是一头雾水。
而白溪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没有章法,但她其实这些日子也被这附近的蝉声吵得心烦意乱。
……
……
这些日子的帝京有些动荡,但只在朝堂之上,只在那些大人物之上,准确的说只在太子李昭和宝祠宗上。
东洲大比宝祠宗出了大事,自然而然会被他们找东洲大比的问题借题发挥,而灵书道人已死,李昭便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个人。
但朝野虽然都知道宝祠宗没有什么道理,但总是有人愿意看到李昭出些事情的。
而一直留在白云居的重云山众人,都只是在默默修行,等着山中来人,只有白池最为惆怅。
今日帝京迎来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雨来得很快,势头又大,雷声滚滚,一下子便将行人都赶回了各自家中。
而就是这个时候,白云居里,周迟走了出去,在一家卖油纸伞的店铺里,这位重云山的剑修,要了最后一把油纸伞。
他撑着油纸伞走在瓢泼大雨之中,脚步缓慢。
在这场大雨里,所有人都返回家中,不愿意出门,要出门的,自然是要办大事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一场大雨里
东宫,太子府。
坐在书房里,李昭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眉头微微蹙起,有些出神,连带着手里的棋子都滑落到了棋盘上。
听着棋子在棋盘上跳动的声音,坐在李昭对面的杜长龄幽幽叹道:“殿下还真是不知道又在哪里见了个大才,所以念念不忘了?是不是这会儿看着臣,有些嫌弃,要是这样,臣马上就走,也好给新人腾地方才是。”
本来有些出神的李昭听着这声音,方才回过神来,看向眼前自己最倚重的幕僚,哭笑不得。
这等女子争宠的话语,在寻常人家里或许常见,但在东宫哪里会有这样的女子,更何况这样说话的,又不是一个女子。
而是一个实打实聪明的没法子的读书人。
“本宫的确有些心神不宁。”
将棋盘上那枚棋子捡起来丢回去,李昭便顺势站起身来,朝着窗边走去,这本就是正常的举动,但在杜长龄的眼中,眼前的太子殿下,就是知道自己在棋盘上无力回天找的由头,不过作为一个好的臣子,杜长龄倒也没将事情点破,而是顺着李昭的话开口,“殿下是觉得那位剑修会在这帝京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李昭点点头,“他的性子跟咱们都不一样,山上修行,虽说心思缜密,但性子又不是那种能忍则忍的,许多事情,说不定想到就要做到。”
杜长龄摇摇头,“要是依着臣来看,倒是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既然那位剑修心思缜密,那么即便要做什么事情,肯定都是谋定而后动,即便真最后没能完全藏住,想来也只会露出些小事来,到时候殿下帮他擦擦屁股,不正好还是施恩吗?”
李昭有些无奈地看向杜长龄,还没说话,后者便连忙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殿下不是要笼络人心,而是君子之交。”
李昭叹了口气,伸手接了一把窗外的雨水,抹了抹脸,这才感慨道:“业成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功利心实在是有些太重了。”
听着这位太子殿下这么说,杜长龄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说道:“臣要是不替殿下多算算,依着殿下那个上了战场都敢身先士卒的性子,什么时候死在陛下手里,谁说得清楚?”
又是这样的所谓大逆不道之言,不过在书房里,也在这两人之间,李昭也没怪罪,只是笑道:“那就劳烦业成你多想想了。”
杜长龄对此一笑置之,但还是有些好奇地看向李昭,问道:“殿下,既然这么心绪不宁,到底在想什么?”
李昭看着杜长龄,想了想之后,说道:“这些日子
,陛下那边做了不少事情,本宫便查了查。”
杜长龄微微一怔,只是片刻,他便想到了东洲大比的事情,如今东洲大概没有什么事情能比才发生的东洲大比更大了,再说了,因为宝祠宗的事情,如今的李昭甚至已经被禁足在这东宫,这也是朝廷宝祠宗的交代。
只是想起来也觉得可笑,堂堂一朝太子,要给什么山野宗门交代?这在大汤朝强盛之时,有过这样的局面?
“查到了些东西,但也什么都做不了,无趣便与人说了说。”
李昭微微开口,但说到这里,还是摇了摇头,改口道:“倒也不是无趣,是故意的。”
杜长龄问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本宫有些生气。”
李昭看着杜长龄,“他们有些过界了。”
听到这里,杜长龄明白了许多东西,然后便苦笑起来,“可这是在帝京啊。”
帝京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天子脚下,在这里做什么事情,不牵扯甚广?
李昭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拿出来,就不算什么大事,当然了,这些个事情,也没谁会拿出来说的,到了最后,不过就是吃个哑巴亏的事情。”
杜长龄皱眉道:“陛下可不会看证据。”
李昭叹气道:“可本宫的确是在禁足啊。”
……
……
帝京的雨很大,大到人们躲回家之后,便想好好找个地方窝着,喝些酒也好,还是做些别的事情也好,总之没有什么人关心门外的事情。
毕竟门外除去是瓢泼大雨之外,还能是什么。
帝京城很大,大到谁都都没办法一眼就将这座帝京城看完。
这座城里生活着很多人,各行各业,来自东洲各处,九座州府,不同的百姓。
帝京西边生活着的百姓们比其他地方的百姓要穷苦一些,他们做着最底层的工作,在这座偌大的帝京城里找寻着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里的房子很低矮,也很破旧,和光鲜的别处比较起来,这里的百姓和别处的百姓似乎并不在一座帝京城里。
撑着伞的周迟在雨里走了很久,才穿过半座城,来到了这里,然后这位年轻的剑修,在一座低矮的院子前停下,沉默片刻,转头看了看对面。
对面有家包子铺,门上已经贴了转租的告示,此刻雨水溅落到上面,有些字迹都已经被染成了一团。
看不清楚。
确定地方没错,周迟便敲了敲门。
雨声实
在是太大,他的敲门声十有**都是肯定不会有人听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敲门之后没多久,门就开了。
有个中年人站在门口,看着眼前这个撑着伞的年轻人,一脸狐疑,“干啥的?”
周迟指了指身侧门上挂着的木牌,“你们这不是做陶具的吗?我想做些碗盆。”
中年人皱了皱眉,有些狐疑,“这么着急?这么大的雨都出门,家里要办事了?”
按着东洲百姓们的习俗,不管是婚丧嫁娶,都要提前做些新的碗盆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中年人自然想起了这些事情。
周迟点点头,“要娶新妇了。”
中年人听着这话,眼里深处的戒备这才松了一些,说了句跟我来之后,带着周迟走了进去,不过还是很快问道:“你这年纪看着还没及冠吧,不过应该差得不远,倒是也到了该娶新妇的年纪。”
周迟皱眉道:“你这说的啥话,不及冠哪里能娶新妇,去年就及冠了。”
中年人一拍脑门,这才“恍然”道:“瞧我这记性,都把这事忘了,不过听你的口音,有点像是西南那边的?”
“祖上庆州府那边的,家里来帝京讨生活,也才二三十年。”
周迟抖了抖手里的油纸伞,“生意也不好做。”
“这年头,哪里有什么生意好做,都是糊口而已,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啊,真是苦。”
中年人回应着周迟。
周迟说道:“在帝京都苦的花,在别处就不知道得难成什么样了。”
中年人说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朝着一间屋子里走去。
“把伞放在门口吧,拿在手上做什么?”
站在门边,中年人作势要推门而入,不过也没忘了“提醒”周迟,周迟却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忘性大,要是等会儿忘了就不好了。”
“你说这话真没道理,买了东西回去,外面下着大雨,你还没不把伞带走不成?”
中年人推开一丝缝隙,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愿意松开手里的伞,除非它根本就不是伞。”
听着这话,周迟觉得有些意思,于是便有样学样,说道:“不愿意推开的门,除非这门内根本就不是碗盆。”
话音刚落,中年人忽然直接拂袖朝着周迟落来,一道气机在这里激荡而起,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声响。
周迟则是手腕一抖,手中的油纸伞往前递去,一道剑气,在顷刻间,便已经抵住了中年人的心口。
油纸
伞不是剑,或者说现在的油纸伞还不是剑,所以抵住他的心口之后,这把油纸伞并没有刺穿中年人的心口。
只是怦然一声,直接将中年人击飞出去,撞到了门上,然后那扇门就此破碎,中年人重重地跌入其间,撞碎一切,撞到了屋子里的墙上。
刚才中年人不愿意推开门,但此刻门已经开了。
跟周迟说的是一样,这里面的确没有什么碗盆,只有不少修士,他们此刻都漠然地看着周迟。
有人看了一眼撞碎大门,接着又撞碎墙壁,最后死去的那个中年人,然后看向了提着油纸伞站在门口的那个少年剑修,问道:“你是谁?知道我们是谁吗?!”
周迟说道:“我即便问你们是谁,你们也不敢说自己是谁,那你们是谁,又有什么意义?”
说着话,他便走进了屋子。
那些修士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纷纷出手,一时间,有无数的光华在这不大的屋子里璀璨起来。
这些光华仿佛片刻之间就能将眼前的少年淹没,甚至说已经将其淹没了也不为过。
但下一刻,一道剑光便近乎狂暴和蛮横地将这些光华完全撕碎,屋子里重新亮了起来,但却是因为那道剑光太过璀璨。
嗤嗤的响声不断响起。
一道又一道重物跌落的声音也响起。
周迟面无表情地出剑,然后再出剑。
没过多久,在雨声里,周迟停下了出剑,他手里的油纸伞已经碎了,伞面已经破了,看着极为凄惨,伞柄也裂开了,却露出了里面的雪白剑尖。
现在剑尖上,甚至还在滴血。
原来剑藏在油纸伞里。
没有用多少时间便将这些人都杀了的周迟站在这间屋子里,看了片刻,然后一剑朝着身侧不远处的一个花瓶斩了过去。
只一瞬,花瓶便碎了,这只是普通的花瓶,哪里能够挡得住他的一剑。
但花瓶碎掉之后,一旁的墙壁便开了,有一个一人宽的通道出现在了周迟的面前。
周迟看了一眼,提着手里的剑,便走了进去。
……
……
“这一批人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了就赶紧运回去,这些日子山里出了大事,听说那位副宗主的心情不是很好,咱们要是出了纰漏,说不定得吃大亏。”
“别说副宗主那边了,要是出了纰漏,就是副司主那边也没办法交代,副司主的手段你还不清楚?”
“是啊,**,这都不容易。”
在那座破败
小院的地下,原来还有极大的一片空间,这里有着不少的石洞,里面关押着许多年轻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此刻眼神都极为惊慌,不过容貌都很不错,最次的也都是清秀。
两个修士,都是瘦高个,站在那石洞前,看了一眼石洞里关着的女子,眯了眯眼,这些女子全都是从帝京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掳来的,跟一般的寻常村妇差别极大,这样的女子,从小便受教养,送回山中,也用不着如何调教,她们自然清楚该如何对待男人。
山上的修士虽说也是在修行追求长生,但真说断情绝性也不可能,许多修士还在找寻道侣,而一些修士,虽说没有找寻道侣,但平日里的起居也总需要人伺候,当然了,兴致一起,甚至还能有些别的。
基于此,所以他们为了满足这些修士的需求,便会在东洲各地搜寻各种女子,貌美也好,精通诗词歌赋也好,总之都可以。
掳掠这些女子之后,通过黑市交易,赚上一笔梨花钱,便可用于宗门的运转,一大座宗门,花钱的事情太多,总是需要在各种渠道找到挣钱的法子的,不然如**系运转?尤其是宗门还处于扩张阶段。
“应该还差一个。”
其中一个修士点了点人数,说道:“对了,之前不是说有人花重金定了个女童吗?找到了吗?”
“你可别说这事,**,那要求也太多了些,要不是价钱的确还不错,我给个他个鬼……”
另外一个修士得意地说道:“不过牛师弟说找到了,今儿就去把那女娃带来,这笔生意做成,咱们也算圆满了。”
早先说话的修士点了点头,感慨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了,听说山中的大人物们可糟心得不行,再给他们添堵,咱们肯定吃亏。”
“嗯嗯,谁说不是……”
话音未落,他忽然便说不出话来了,他指了指对面那位同门的咽喉,后者一脸大骇地看着他,也指着他的咽喉。
他们都从对方的咽喉上看到了一抹细密血线。
鲜血正不断地冒出来。
有个提剑的少年,此刻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
小院的地下,原来还有极大的一片空间,这里有着不少的石洞,里面关押着许多年轻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此刻眼神都极为惊慌,不过容貌都很不错,最次的也都是清秀。
两个修士,都是瘦高个,站在那石洞前,看了一眼石洞里关着的女子,眯了眯眼,这些女子全都是从帝京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掳来的,跟一般的寻常村妇差别极大,这样的女子,从小便受教养,送回山中,也用不着如何调教,她们自然清楚该如何对待男人。
山上的修士虽说也是在修行追求长生,但真说断情绝性也不可能,许多修士还在找寻道侣,而一些修士,虽说没有找寻道侣,但平日里的起居也总需要人伺候,当然了,兴致一起,甚至还能有些别的。
基于此,所以他们为了满足这些修士的需求,便会在东洲各地搜寻各种女子,貌美也好,精通诗词歌赋也好,总之都可以。
掳掠这些女子之后,通过黑市交易,赚上一笔梨花钱,便可用于宗门的运转,一大座宗门,花钱的事情太多,总是需要在各种渠道找到挣钱的法子的,不然如**系运转?尤其是宗门还处于扩张阶段。
“应该还差一个。”
其中一个修士点了点人数,说道:“对了,之前不是说有人花重金定了个女童吗?找到了吗?”
“你可别说这事,**,那要求也太多了些,要不是价钱的确还不错,我给个他个鬼……”
另外一个修士得意地说道:“不过牛师弟说找到了,今儿就去把那女娃带来,这笔生意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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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说话的修士点了点头,感慨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了,听说山中的大人物们可糟心得不行,再给他们添堵,咱们肯定吃亏。”
“嗯嗯,谁说不是……”
话音未落,他忽然便说不出话来了,他指了指对面那位同门的咽喉,后者一脸大骇地看着他,也指着他的咽喉。
他们都从对方的咽喉上看到了一抹细密血线。
鲜血正不断地冒出来。
有个提剑的少年,此刻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
小院的地下,原来还有极大的一片空间,这里有着不少的石洞,里面关押着许多年轻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此刻眼神都极为惊慌,不过容貌都很不错,最次的也都是清秀。
两个修士,都是瘦高个,站在那石洞前,看了一眼石洞里关着的女子,眯了眯眼,这些女子全都是从帝京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掳来的,跟一般的寻常村妇差别极大,这样的女子,从小便受教养,送回山中,也用不着如何调教,她们自然清楚该如何对待男人。
山上的修士虽说也是在修行追求长生,但真说断情绝性也不可能,许多修士还在找寻道侣,而一些修士,虽说没有找寻道侣,但平日里的起居也总需要人伺候,当然了,兴致一起,甚至还能有些别的。
基于此,所以他们为了满足这些修士的需求,便会在东洲各地搜寻各种女子,貌美也好,精通诗词歌赋也好,总之都可以。
掳掠这些女子之后,通过黑市交易,赚上一笔梨花钱,便可用于宗门的运转,一大座宗门,花钱的事情太多,总是需要在各种渠道找到挣钱的法子的,不然如**系运转?尤其是宗门还处于扩张阶段。
“应该还差一个。”
其中一个修士点了点人数,说道:“对了,之前不是说有人花重金定了个女童吗?找到了吗?”
“你可别说这事,**,那要求也太多了些,要不是价钱的确还不错,我给个他个鬼……”
另外一个修士得意地说道:“不过牛师弟说找到了,今儿就去把那女娃带来,这笔生意做成,咱们也算圆满了。”
早先说话的修士点了点头,感慨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了,听说山中的大人物们可糟心得不行,再给他们添堵,咱们肯定吃亏。”
“嗯嗯,谁说不是……”
话音未落,他忽然便说不出话来了,他指了指对面那位同门的咽喉,后者一脸大骇地看着他,也指着他的咽喉。
他们都从对方的咽喉上看到了一抹细密血线。
鲜血正不断地冒出来。
有个提剑的少年,此刻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
小院的地下,原来还有极大的一片空间,这里有着不少的石洞,里面关押着许多年轻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此刻眼神都极为惊慌,不过容貌都很不错,最次的也都是清秀。
两个修士,都是瘦高个,站在那石洞前,看了一眼石洞里关着的女子,眯了眯眼,这些女子全都是从帝京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掳来的,跟一般的寻常村妇差别极大,这样的女子,从小便受教养,送回山中,也用不着如何调教,她们自然清楚该如何对待男人。
山上的修士虽说也是在修行追求长生,但真说断情绝性也不可能,许多修士还在找寻道侣,而一些修士,虽说没有找寻道侣,但平日里的起居也总需要人伺候,当然了,兴致一起,甚至还能有些别的。
基于此,所以他们为了满足这些修士的需求,便会在东洲各地搜寻各种女子,貌美也好,精通诗词歌赋也好,总之都可以。
掳掠这些女子之后,通过黑市交易,赚上一笔梨花钱,便可用于宗门的运转,一大座宗门,花钱的事情太多,总是需要在各种渠道找到挣钱的法子的,不然如**系运转?尤其是宗门还处于扩张阶段。
“应该还差一个。”
其中一个修士点了点人数,说道:“对了,之前不是说有人花重金定了个女童吗?找到了吗?”
“你可别说这事,**,那要求也太多了些,要不是价钱的确还不错,我给个他个鬼……”
另外一个修士得意地说道:“不过牛师弟说找到了,今儿就去把那女娃带来,这笔生意做成,咱们也算圆满了。”
早先说话的修士点了点头,感慨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了,听说山中的大人物们可糟心得不行,再给他们添堵,咱们肯定吃亏。”
“嗯嗯,谁说不是……”
话音未落,他忽然便说不出话来了,他指了指对面那位同门的咽喉,后者一脸大骇地看着他,也指着他的咽喉。
他们都从对方的咽喉上看到了一抹细密血线。
鲜血正不断地冒出来。
有个提剑的少年,此刻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
小院的地下,原来还有极大的一片空间,这里有着不少的石洞,里面关押着许多年轻的女子,只是这些女子,此刻眼神都极为惊慌,不过容貌都很不错,最次的也都是清秀。
两个修士,都是瘦高个,站在那石洞前,看了一眼石洞里关着的女子,眯了眯眼,这些女子全都是从帝京城里的那些大户人家掳来的,跟一般的寻常村妇差别极大,这样的女子,从小便受教养,送回山中,也用不着如何调教,她们自然清楚该如何对待男人。
山上的修士虽说也是在修行追求长生,但真说断情绝性也不可能,许多修士还在找寻道侣,而一些修士,虽说没有找寻道侣,但平日里的起居也总需要人伺候,当然了,兴致一起,甚至还能有些别的。
基于此,所以他们为了满足这些修士的需求,便会在东洲各地搜寻各种女子,貌美也好,精通诗词歌赋也好,总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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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差一个。”
其中一个修士点了点人数,说道:“对了,之前不是说有人花重金定了个女童吗?找到了吗?”
“你可别说这事,**,那要求也太多了些,要不是价钱的确还不错,我给个他个鬼……”
另外一个修士得意地说道:“不过牛师弟说找到了,今儿就去把那女娃带来,这笔生意做成,咱们也算圆满了。”
早先说话的修士点了点头,感慨道:“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了,听说山中的大人物们可糟心得不行,再给他们添堵,咱们肯定吃亏。”
“嗯嗯,谁说不是……”
话音未落,他忽然便说不出话来了,他指了指对面那位同门的咽喉,后者一脸大骇地看着他,也指着他的咽喉。
他们都从对方的咽喉上看到了一抹细密血线。
鲜血正不断地冒出来。
有个提剑的少年,此刻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两人。
第一卷待蝉鸣 第一百六十三章 敢还手,那还得了?
“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解决完事情后,叶锦棠不想浪费缩地成寸符,用**了一下,发现这儿离君家不是很远,所以她准备走路回去。
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曹南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子,整个村子往上倒五代都找不出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从监控视频中看到汪明菲见到汪伟城的那种紧张,双方应该是没有联合在一起。
当然,他不能直接见这位赌坊的主人,而是要用输钱的方式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白背蛮猿可是B级星兽,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这个地方给记了下来。
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在京城,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可以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去解决。
郭巨侠似乎对这个黑影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
赫尔兰也学着希里拿起了自己的短法杖,赫尔兰已经知道了乔修的**肯定和恶魔有极大的关联。
“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解决完事情后,叶锦棠不想浪费缩地成寸符,用**了一下,发现这儿离君家不是很远,所以她准备走路回去。
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曹南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子,整个村子往上倒五代都找不出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从监控视频中看到汪明菲见到汪伟城的那种紧张,双方应该是没有联合在一起。
当然,他不能直接见这位赌坊的主人,而是要用输钱的方式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白背蛮猿可是B级星兽,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这个地方给记了下来。
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在京城,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可以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去解决。
郭巨侠似乎对这个黑影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
赫尔兰也学着希里拿起了自己的短法杖,赫尔兰已经知道了乔修的**肯定和恶魔有极大的关联。
“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解决完事情后,叶锦棠不想浪费缩地成寸符,用**了一下,发现这儿离君家不是很远,所以她准备走路回去。
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曹南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子,整个村子往上倒五代都找不出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从监控视频中看到汪明菲见到汪伟城的那种紧张,双方应该是没有联合在一起。
当然,他不能直接见这位赌坊的主人,而是要用输钱的方式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白背蛮猿可是B级星兽,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这个地方给记了下来。
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在京城,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可以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去解决。
郭巨侠似乎对这个黑影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
赫尔兰也学着希里拿起了自己的短法杖,赫尔兰已经知道了乔修的**肯定和恶魔有极大的关联。
“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解决完事情后,叶锦棠不想浪费缩地成寸符,用**了一下,发现这儿离君家不是很远,所以她准备走路回去。
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曹南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子,整个村子往上倒五代都找不出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从监控视频中看到汪明菲见到汪伟城的那种紧张,双方应该是没有联合在一起。
当然,他不能直接见这位赌坊的主人,而是要用输钱的方式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白背蛮猿可是B级星兽,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这个地方给记了下来。
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在京城,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可以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去解决。
郭巨侠似乎对这个黑影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
赫尔兰也学着希里拿起了自己的短法杖,赫尔兰已经知道了乔修的**肯定和恶魔有极大的关联。
“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解决完事情后,叶锦棠不想浪费缩地成寸符,用**了一下,发现这儿离君家不是很远,所以她准备走路回去。
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曹南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子,整个村子往上倒五代都找不出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从监控视频中看到汪明菲见到汪伟城的那种紧张,双方应该是没有联合在一起。
当然,他不能直接见这位赌坊的主人,而是要用输钱的方式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白背蛮猿可是B级星兽,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这个地方给记了下来。
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在京城,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可以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去解决。
郭巨侠似乎对这个黑影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
赫尔兰也学着希里拿起了自己的短法杖,赫尔兰已经知道了乔修的**肯定和恶魔有极大的关联。
“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解决完事情后,叶锦棠不想浪费缩地成寸符,用**了一下,发现这儿离君家不是很远,所以她准备走路回去。
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曹南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子,整个村子往上倒五代都找不出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从监控视频中看到汪明菲见到汪伟城的那种紧张,双方应该是没有联合在一起。
当然,他不能直接见这位赌坊的主人,而是要用输钱的方式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白背蛮猿可是B级星兽,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这个地方给记了下来。
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在京城,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可以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去解决。
郭巨侠似乎对这个黑影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
赫尔兰也学着希里拿起了自己的短法杖,赫尔兰已经知道了乔修的**肯定和恶魔有极大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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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解决完事情后,叶锦棠不想浪费缩地成寸符,用**了一下,发现这儿离君家不是很远,所以她准备走路回去。
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曹南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子,整个村子往上倒五代都找不出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从监控视频中看到汪明菲见到汪伟城的那种紧张,双方应该是没有联合在一起。
当然,他不能直接见这位赌坊的主人,而是要用输钱的方式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白背蛮猿可是B级星兽,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这个地方给记了下来。
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在京城,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可以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去解决。
郭巨侠似乎对这个黑影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
赫尔兰也学着希里拿起了自己的短法杖,赫尔兰已经知道了乔修的**肯定和恶魔有极大的关联。
“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解决完事情后,叶锦棠不想浪费缩地成寸符,用**了一下,发现这儿离君家不是很远,所以她准备走路回去。
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曹南村地处偏僻,是有名的贫困村子,整个村子往上倒五代都找不出一个有钱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东西?
再加上从监控视频中看到汪明菲见到汪伟城的那种紧张,双方应该是没有联合在一起。
当然,他不能直接见这位赌坊的主人,而是要用输钱的方式来制造见面的机会。
白背蛮猿可是B级星兽,他打不过,但是他还是不死心,将这个地方给记了下来。
主要是最近大家都不在京城,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是其他地方,还可以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去解决。
郭巨侠似乎对这个黑影的出现,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便直接问道。
赫尔兰也学着希里拿起了自己的短法杖,赫尔兰已经知道了乔修的**肯定和恶魔有极大的关联。
“啊!”
“是不是这里?”这时**恺的法师之眼正好转到一个栋大房子上方,有很多人在房子门口排队,准备进入房子里面。而房子的后门处,也有不少人捂着胳膊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的手臂上大都扎着布条,似乎人人都受伤了。
李安又是一声暗叹,先前离去的时候担心**萍会遇到野兽,故意留了一把刀给她防身。
每一棵光点,都仿佛一颗星斗,清凉宁静的夜中,它们勾画了一场倾世之美。无数光点散落虚空,悠然飘荡,此情此景,只在天上有,何曾地上存?
卢友明这么做,也是想在萧逸心中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为自己的仕途考虑。
耳边风声呼啸,头发散乱如纱,沾血的衣袍簌簌作响,坎坷悲壮的一生在眼前慢慢浮现,直到眼前浮现一个潇洒的身影后,泪水终于决堤,在风中挥洒。
河湾新城还变得更高了,三年前,这座城市中最高的高楼不过五六层,但现在居然有好几座超过了二十层的房屋。
接下来他向徐墨一点一点的解释,何为“错五行”,哪处是生门,哪处为死门,哪处生气过重,哪处阴气过浓,都可以用来伤敌,等等。
董心明早就想逃的,可一来两腿发软走不了,二来他被约翰和吴金生看着,根本逃不掉。
李鸿章狠狠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双手往后一背、便打着呵欠进入了府邸大门。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夜,不过,宇哥哥没事就好”妙菱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而后想起自己方才的担心之色,不由得俏脸通红。虽然心上早已被洛宇所占据,但她的娇羞性子,绝对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对洛宇有多么担心。
秦白暮一路从前院杀到后院,直接上二楼推开刚刚叶锦棠指的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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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满心欢喜看着那古铜色的三等功勋章,勋章是由一个太阳和一个拳头组成,拳头的中央还是刻着林羽的名字,显然这枚勋章特意给林羽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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