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当铺》
1. 新的开始
一千年前,司源殿寝殿,桌上的香炉内燃着香,白色的烟飘飘袅袅,好似仙子在舞蹈。焦恒仙君单手撑着头,侧躺在榻上,素来宽松的衣服此刻也挡不住他完美的身形。突然,体内的仙元开始躁动,他猛地睁开眼睛,好看的眉头微蹙,看向桌上的香炉。
“这香……”
焦恒一甩衣袖,桌上的香炉便飞了出去,却突然停在半空,紧接着一个容貌绝美的男子显出身形,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个香炉。
白溪嘴角勾着笑,含情的桃花眼看向焦恒,“仙君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焦恒见是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急声道:“那香有问题,快扔了它!”
“有问题?”白溪将香炉拿到近前闻了闻,眉头微微蹙起,“这不就是仙君最爱的玉兰香吗?有何不妥?”
焦恒强压□□内的躁动,身影一闪来到白溪身边,将他手中的香炉夺走,再次扔了出去,“这香被动了手脚,掺了别的东西,你可感觉到有何不妥?”
白溪并未回答焦恒,而是无辜地眨了眨眼,骨节分明的手抚上焦恒的脸,疑惑地问:“仙君的脸为何这般红,这般烫?”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焦恒的身子一颤,脑海中闪过的念头,让他慌了神,急忙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我中了媚/药,需要凝神静心,将药力逼出体外。白溪,你马上离开这儿。”
焦恒不敢看白溪,努力压制体内的躁动。他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白溪听后会马上离开,谁知他刚转身,身子就被抱住,随即便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耳边传来白溪略带委屈的声音,“焦恒,我……难受。”
焦恒想要转身,却被白溪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转头看向他,可他刚要开口说话,白溪便吻了上来,冰凉又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待他回过神来时,腰带已被扯开,白溪的手伸了进来。
焦恒急忙按住白溪的手,喘息道:“别!”
白溪的手没再动,只是一下又一下地在他颈侧吻着,“焦恒,我想,给我可好?”
焦恒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身子瞬间软了下来,紧紧按住的手也松了力道。
……
堕仙涯,焦恒和白溪皆是一身狼狈,被天兵押了上来。
执法仙君孝武看向两人,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扬声说道:“天帝有令,焦恒、白溪违背天规,罚剔除仙骨,打下天界,行刑。”
在经受剜肉剔骨之痛后,白溪虽脸色煞白,却格外兴奋,笑着看向焦恒,问道:“焦恒仙君可还记得五百年前的那条白龙?”
焦恒虚弱地看过去,被他嘴角的笑刺痛,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我就是那条白龙。”白溪嘴角勾着快意地笑,“我回来,就是为了报复你!”
焦恒移开目光,藏起眼中的情绪,躲开天兵的拉扯,强撑着站了起来,蹒跚地走到涯边。
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白溪心里复仇的快感一滞,撞开天兵,踉跄地追了上去。可不待他再开口,就见焦恒纵身跳了下去,下坠的他转了身,无声地说了句什么,随即便闭上了眼睛,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
郊外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汽车疾驰而过,紧随其后的是一辆摩托车,发动机的引擎轰轰作响,两辆车你追我赶,正上演一场追逐大战。
汽车的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极短的头发,右耳上戴着颗黑色耳钉,五官不算精致,却也算周正,只是癫狂的表情扭曲了五官,看上去有些狰狞。摩托车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皮衣,头上还戴着个黑色头盔,如果不是车灯照着,他能成功隐身于黑夜中。
汽车司机看前面是个弯道,而摩托车又在自己的里侧,猛打方向盘挤了过去。摩托车上的人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在他有动作之前轻点刹车,车速降了下来,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汽车的撞击。
汽车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嘴角的笑意更浓,随后猛地刹车,尖锐的刹车声几乎刺破耳膜,他的身子猛地前栽,死死握住方向盘,眼睛看向后视镜。让他失望的是,摩托车并未撞上,而是从一旁开了过去。在超车时,还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因为头盔面罩的原因,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嘲讽与轻视。怒火瞬间被点燃,男人猛踩油门,紧接着追了出去。
摩托车速度很快,却能在弯道上丝滑行驶,足以说明他车技了得。后视镜中汽车追了上来,车速还在持续上升,不顾一切地朝着他撞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时,摩托车的人一提车把,上了旁边的山壁,在上面骑行了近五十米,随后瞅准时机腾空而起,捏死刹车,稳稳地落在汽车车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汽车车顶被砸出一个坑,就差一点就撞到司机的头。
司机被吓了一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此时的他无比亢奋,猛打方向盘,左右晃动着车身,试图将车顶的人晃下去。
车顶的人控制住身形,一拳接一拳地砸着凹陷的车顶,仅用了三拳,便车顶砸出一个洞,随即徒手撕开铁皮,驾驶室的司机暴露在眼前。
司机一边控制汽车,一边打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把手枪,朝着车顶的人‘砰砰’开了两枪。车顶的人动作很快,闪身躲过了枪击,紧接着一拳砸在司机头上。
司机脑袋一晕,握紧方向盘的手顿时松了力道,车身瞬间转向,差点将车顶的人甩出去。车顶的人瞧了瞧旁边的摩托车,紧接着扶了起来,随即手腕用力,将摩托车扔了出去。
摩托车被卷进车底的同时,汽车也因为剧烈的颠簸翻了出去。车顶的人也纵身一跃,跳上了旁边的山壁,紧接着平稳落地。‘砰砰砰’,汽车翻出去二十多米才停下来,而摩托车此时也是零件散落一地,基本报废。他拿掉头盔,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尤其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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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的桃花眼,最为摄人心魄。
“唔唔……”包里传来呜咽的声音,随即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冒了出来,是只白色的狗崽子,小脸很漂亮,看不出什么品种。它吐着舌头,还不停干呕,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白溪嫌弃地将它拎出来,放在地上,“要吐,就边上吐去。”
饭团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晃晃悠悠地往路边上走,刚才这一通折腾,成功让它晕了车,现在的它是头晕目眩,四肢发软,走路都走不成直线,还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狗吃屎。
白溪没管饭团,径直朝翻倒的汽车走了过去。汽车的油箱在‘咕咕’往外冒油,但凡有丁点火星,都能瞬间引燃。不待他走近,就听‘砰砰’两声,车门被人踹开,司机挣扎着从里面爬了出来。
白溪见状挑了挑眉,并未停下脚步。
司机察觉到白溪的目光,抬头看了过去,紧接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似乎才感觉到脸上的疼痛,他伸手摸了摸,随即将嵌在肉里的玻璃碎片拔了出来。随着玻璃碎片被拔出,鲜血瞬间冒了出来,顺着他的脸往下流。
司机咧嘴笑了,看着白溪的眼神尽是狂热,“嘿嘿,你很好!”
白溪淡淡地看着他,“你不好,我来送你下地狱。”
司机闻言笑得越发放肆,“谁送谁下地狱,还真说不准。”
司机举起手枪对准白溪,‘砰砰砰’连开数枪。白溪身子晃了晃,子弹尽数被躲开,身影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司机身边,抬手就是一拳。司机急忙躲闪,举起手枪又想打,却被白溪攥住了手腕,紧接着手腕吃痛,他下意识地松了手,手枪随即掉落,被白溪拿在手中,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便对准他的太阳穴。
司机有恃无恐地看着他,嘴角勾着得意地笑,“敢开枪吗?”
白溪随意地将手枪扔在路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
司机瞳孔一缩,用力甩手,试图挣脱,可白溪的手就像钳子,压根挣脱不开。他眼中的得意消失,目光变得凶狠,随即两眼一翻,身子软软地往下倒去。
白溪淡定地看着脱离躯体的厉鬼,化作一股怨气,朝着远处逃窜。他手腕翻转,符咒好似利箭一般射了出去,随即从那团怨气中穿过。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厉鬼顿时现了原形,被符咒定在山壁上。
白溪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喂,过来清扫。”
将定位发过去后,白溪将手机放回口袋,又掏出一个布袋,紧接着默念咒语。那厉鬼不由自主地朝他飞过来,被收进了布袋。
白溪四下看了看,朝着路边干呕的饭团走去,“完事没?”
“呜呜……”饭团委屈巴巴地叫了两声,又抬起小爪子摸了摸脑袋。
“以后你还是在家待着吧,碍手碍脚。”白溪说着将饭团拎了起来,重新塞回背包,朝着来时的路走去,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2. 天界来人
凌晨两点,即便是繁华的都市,这个时间也已陷入沉寂,周边的商铺都已闭店,只余门外的灯牌还亮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也只是偶尔有一辆开过。
在大厦林立的城市中心,有一栋三层小楼,中式的装修风格,显得格外醒目。这栋小楼叫图灵当铺,据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是被国家承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几百年间,有不少人想收购,其中不乏权贵、富商,甚至是军阀,可时过境迁,那些人死的死,倒台的倒台,图灵当铺却依旧屹立不倒,这也成了整个海宁的一个传奇。
图灵当铺对外的营业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五点,白天亮着红灯笼,太阳一下山,便亮起白灯笼。只要白灯笼点亮,无论什么人,概不接待。因此,有传言说图灵当铺白天做人的生意,晚上做鬼的生意,那白灯笼就是引魂灯,所以当地人一到晚上便避着走,绝不触这个霉头。
图灵当铺外围着不少人,他们探头探脑地往里瞧,还不时地跟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如果走近仔细看,就会发现他们个个面色煞白,眼圈乌青,嘴唇红得像是喝了血。如果再往下看,还会发现他们垫着脚走路,脚后跟不着地。
没错,这些围在当铺门外的不是人,而是鬼。
白溪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平日里避他如蛇蝎的鬼们,如今就围在他的当铺门前窃窃私语。
“汪!”一声犬吠,吓得众鬼一激灵,下意识地转身看去,紧接着一张绝美的脸映入眼帘。在片刻的怔愣后,他们尖叫一声,四散而去,仿佛看见了择人而噬的怪物。
白溪并未追上去,这些鬼不是怨鬼,只是执念太深,才留在了阳世,带他们回地府,是手底下人的差事,还用不着他动手。只是他们反常的行为引起了他的好奇,猜测当铺里定然有事发生。
白溪推开店门走了进去,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叮叮当当’格外悦耳,不过也就只有他自己这么认为。但凡路过这儿的人,大半夜地听到这动静,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齐齐看过去。白朝见是白溪,下意识地站起身,说:“老大,你回来了。”
白溪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旁边的男人身上,随即蹙起了眉头,“天界的人?”
男人身材魁梧,长相端正,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他仰头看向白溪,一副倨傲的模样,“你就是白溪?”
白溪冷声说道:“这里不接待天界来人,马上离开!”
“放肆!你不过一个小小阴差,敢如此跟上仙说话,找死!”男人话音一落,强大的威亚如潮水般扑向白溪。
被塞在背包里的饭团见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咆哮,将男人的威压全数挡了回去。白溪伸手捏了捏饭团的后颈,安抚它暴躁的情绪。
男人震惊地看着饭团,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神兽……麒麟?怎么可能!”
白溪懒得跟他废话,“给你三息,马上滚,否则……”
白溪的话相当不客气,可男人再没了之前的轻视,虽然那只是麒麟幼崽,那也是神兽,能让神兽认主的,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阴差。
“妈的,被人算计了!”男人在心里不住地咒骂,嘴上却说道:“我是奉天君之命,传达谕旨的。”
白溪冷眼看着他,“我是阴差,只听命于冥王,你天界的谕旨,跟我有何关系?”
“我也是奉命行事……”
不待男人说完,紧接着便感觉腹部一阵剧痛,身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白溪的声音,“三息已到。”
仙人下界都会被规则之力强行压制修为,白溪是,男人也是,不过想要拿捏一个天仙境的,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男人急忙运转仙元,飞出去近百米,才堪堪稳住身形,心中越发惊骇。他好歹也达到了天仙境,在白溪面前竟然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这说明他至少达到了仙君境。更可怕的是,他刚才已言明自己是奉天君之命,下界传达谕旨,白溪竟还毫无顾忌地动了手……
“他到底是谁?”男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白朝对此已经司空见惯,拎起茶壶给白溪倒了杯茶,说:“老大,你就不听听他要说的是什么事吗?”
“天界的事跟我无关。”白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后再有这种不速之客,直接轰出去。”
白朝苦笑道:“老大,我只是个小小阴差,哪是他们的对手。”
“这里是图灵当铺!”白溪眉头皱紧,“就算我不在,也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图灵当铺其实是一件上品仙器,也是白溪的一件法器,对付天仙境的仙人绰绰有余。
白朝讪讪一笑,“我这不是给忘了嘛。”
白溪没揪着不放,转移话题道:“今天有客人上门吗?”
白朝摇摇头,说:“这不是来了个门神嘛,那群小鬼哪敢上门。”
白溪的修为是高,却因为在人界,处处受规则之力的限制。不过他喜欢人界,倒也不在乎这些条条框框,尤其对付厉鬼时,他享受那种猫捉老鼠的快感,所以每每这种时候他能不用法力,便不用法力。
“怎么不早说?”
白溪起身往外走,来到当铺门口,四下张望了张望,发现那人已经走了,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先把他拿,再说其他。白朝好事地跟了过来,可惜人走了,好戏没法开场。
“如果他再来,先让他赔偿。”
“是,老大。”
跟了白溪这么多年,白朝对他了如指掌,这就是个钻进钱眼里的财迷,谁要是敢挡他财路,那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白溪没再多说,径直上了三楼,整个三层都是他的私人空间,除了白朝和白露外,任何人上来,都必须经过他允许,否则就只有被丢出去的份儿。
来到三楼的楼梯口,白溪换上了拖鞋,将鞋子放在一旁的鞋柜里,将饭团拎出来,扔到洗手间,“把自己处理干净,否则不许出来。”
饭团‘唔唔’回应了两声,乖乖爬上洗脸盆,把自己的小爪子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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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小嘴一张,一股风吹过,被弄湿的毛发瞬间变得干爽。它抬起小爪子仔细瞧了瞧,确定洗干净后,这才跳下洗手盆,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白溪正在卧室换衣服,白色的T恤配黑色的运动裤,很普通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格外好看,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让人移不开眼。
“汪!”饭团见他出来,蹲坐在地上,乖乖地伸出前爪。
白溪蹲下身,仔细瞧了瞧,白色的毛发,粉嫩嫩的肉垫,洗得非常干净。他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夸赞道:“乖。”
听到白溪的夸奖,饭团笑地眯起了眼,亲昵地蹭了蹭白溪的手心。
“我去洗澡,想吃什么,自己去拿。”
“唔……”饭团闻言高兴地站了起来,小尾巴欢快地摇啊摇。
“吃货!”白溪看得眉眼弯弯,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
冥王殿,洪欣被白溪轰出来后,没敢再去触霉头,却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复命。几经思量之下,他便来了地府,直接面见冥王。
经过通报后,洪欣便毕恭毕敬地进了冥王殿,毕竟冥王可是与天君平起平坐的存在,他一个小小的天仙境,实在不好放肆。
待来到殿中,洪欣行礼道:“小仙参见冥王陛下。”
冥王抬眼看向洪欣,“天界使者来地府所为何事?”
“回陛下,小仙是奉天君之命下界传达谕旨,只是出了些意外,这才不得不惊动冥王,还请冥王恕罪。”
“出意外?”冥王眉头微蹙,隐隐有些猜测,“不知这天君的谕旨是给谁的?”
洪欣答道:“图灵当铺白溪。”
冥王心下了然,道:“出了什么意外?”
洪欣如实说道:“他说图灵当铺不接待天界之人,还说他在地府当差,只听冥王的命令,然后就将小仙轰了出来。”
见他停下来,冥王忍不住问道:“没了?”
洪欣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摇摇头,“没了。”
冥王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情,“不知天君寻他所为何事?”
“东海异动,天君想让他去往东海,调查缘由。”
“东海异动?”
冥王眼神微闪,虽然东海是白溪的老家,他对那里很是熟悉,但白溪已经不是当年的白溪。更何况,掌管东海的是龙王敖旭,想要探查直接派他去便是,何必舍近求远。
冥王斟酌片刻,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且回去复命吧。”
洪欣试探地问道:“那冥王打算如何应对?”
“我会派人前往东海调查。若天君问起,你实话实说便可。”
“是,小仙告退。”洪欣闻言松了口气,行礼后转身离开。
想到白溪,冥王只觉得一阵头疼,伸手捏了捏眉心,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判官,你亲自跑一趟,务必把他请来。”
判官一脸不情愿,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还是大boss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3. 青天白日
清早,寂静的城市喧闹起来,街道上车辆、行人络绎不绝,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自在。图灵当铺的白灯笼熄了,亮起了红灯笼,店里的伙计也由白朝换成了白露,此刻正拿着扫把清扫。
三楼卧室,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床边饭团的身上,它四肢张开,趴在地毯上睡得正香,雪白的皮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蓬松柔软,任谁见了都想摸上两把。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床边的时钟在‘嘀嗒嘀嗒’响着,仿佛外面的喧闹与他们无关。白溪侧身躺着,毯子只盖到了腰间,上身穿了件白色T恤。闭着眼睛的他少了几分凌厉,尤其金色的阳光照进来,让他的美少了几分攻击性,多了几分柔和。
他睫毛轻颤,仿佛振翅欲飞的黑色蝴蝶,紧接着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两分钟后,大脑重启,他坐起了身,看向依旧在睡的饭团,被它可爱的睡姿逗笑。过往的记忆被唤起,其实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努力之外,还有一半的运气,那就是机缘巧合之下,与饭团签订了契约。
饭团是上古神兽麒麟的后代,血统十分纯正,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到了人界,还差点被人打死,是他救了它。他那时只以为饭团是只没人要的流浪狗,莫名觉得和他的处境很像,就一时心软将它养在了身边。后来,他发现饭团怎么也长不大,体内还有一股强大的血脉之力,便推断它的身份不简单,却也没想过要和它签订契约,因为他早已将它当成家人。
至于为何会签订契约,是源于一个误会,那段时间饭团的饭量很大,整个胖成了球,为了它的健康,他开始控制它的饭量,无论它怎么撒泼打滚都没心软。再加上他又买了几只小鸡养着,每天悉心照顾,就希望能早点吃上蛋。结果,饭团误会了,以为他有了小鸡,不想要它了,整天蔫蔫的。他就想逗逗它,结果被它咬了一口,然后就惊愕地发现与它有了精神连接,契约也就完成了。
收回飘远的思绪,白溪掀开毯子下了床,没有惊动还在睡的饭团,径直去了洗手间。饭团的小耳朵动了动,茫然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进洗手间的白溪,眨巴了两下又闭上,翻个身继续睡。
白溪刚洗漱完,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敲门声,“老大,醒了吗?”
是白露的声音,图灵当铺的另外一个伙计。他和白朝不同,他是妖,白朝是鬼差,跟了白溪三百年,他的原形是一条黄金蟒,也是被白溪所救,为了报恩留在了白溪身边。
“何事?”
“地府来人了。”
白溪扭头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正好,不禁挑了挑眉,道:“请他上来吧。”
“是,老大。”话音落下,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很快,房门再度被敲响,白溪仅是抬了抬手指,房门便被打开,外面的人映入眼帘。他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说:“什么风把大人吹来了?”
“是天界的风。”判官抬脚走了进来,嘴角勾着谄媚的笑,“您可别这么跟小人说话,小人心里惶恐,惶恐得很呐。”
在地府,判官只是个职位,相当于霸总身边的秘书,今天来的这位叫余白,是地府众多判官中的一个,也是与白溪渊源最深的一个,曾经被修理得很惨,至今记忆犹新,接到这份差事,也是倒霉到家了。
“天界的风与我何干?”
饭团不满地坐了起来,朝着余白一阵龇牙咧嘴,但凡了解它的人都知道,它有严重的起床气。
“饭团,来者是客。”
饭团随即收敛表情,跑到白溪身边,委屈叫了几声。
白溪安抚地摸摸它的小脑袋,给它倒了杯牛奶,又拿了些灵果,说:“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
饭团抽了抽鼻子,瞬间开心起来,脚步轻快地跑向洗手间。
安抚好饭团,白溪抬眸看向余白,问:“大人就这么空着手来的?”
“怎么可能。”余白被白溪修理得有多惨,就有多了解他,临来之前特意准备了见面礼,听他这么问,急忙从空间戒指里拿了出来,道:“院子里种的那棵幽冥树结了果,我特意拿来给您尝尝。”
幽冥果形状跟苹果差不多,只不过它是黑色的,是地府的特产,吃起来甘甜爽脆,还能温养精神力,在地府是招待贵客才会拿出来的水果。
白溪看着满满一筐的幽冥果,满意地点点头,一挥手收进了空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大人请坐,不必客气。”
余白见状松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小人这次来是受冥王差遣,请您回地府一趟。”
白溪喝了一口牛奶,拿起一块面包片抹着果酱,说:“天界来的人去了地府?”
“大人英明!”余白奉承了一句,接着说道:“那天界仙使被您赶出去后,直接去地府面见了冥王。”
“是去告我的状?”白溪咬了一口面包,偏甜的果酱让他微微皱起了眉。
“将大人与他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余白如实说道。
“没有添油加醋,颠倒黑白?”
“他与您说了什么,小人也不清楚,不知是否添油加醋。不过听他的语气,好似并无怨怼。”余白实事求是道。
白溪将面包吃完,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天界有事为何不去找冥王,来找我作甚?”
“天界仙使说是东海有异动,这才派人来找大人,希望大人能去东海查明情况。”
听到东海,白溪的神色严肃了几分,问:“东海有何异动?”
“这个小人也不知。”余白见白溪有兴趣,心放下了一半,“大人,冥王还在等着,您看……”
白溪转头看向从洗手间出来的饭团,问:“我要去一趟地府,你是随我一起,还是在家待着?”
饭团一怔,随即小嘴一张,将盘子里的灵果都吸了进去,随即‘唔唔’叫了两声。
白溪上前将它拎了起来,“那就走吧。”
“是,大人。”余白急忙跟上。
……
地府冥王殿内,白溪抱着饭团进了殿,行礼道:“白溪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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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礼。”冥王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谢冥王。”白溪站直身子。
冥王开门见山,“昨日的事我听说了,这次天君颁下谕旨的目的,是想让你前往东海调查。”
白溪也不喜废话,“不知东海有何异动?”
“海啸频发,死伤无数。”
白溪闻言眉头皱紧,“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不过与天君的谕旨无关。”
冥王了解白溪的过往,清楚他为何与天庭不睦,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无辜百姓。”
白溪没再多说,“那冥王等我消息便可,告退。”
冥王点点头,目送白溪离开大殿。
余白悄悄松一口气,这任务他算是完成了。
“你说天君这是何意?”
冥王的声音骤然响起,吓了余白一跳,随即稳了稳心神,道:“小人愚钝,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冥王转头看了他一眼,道:“别人或许不知白溪的身份,天君不可能不知,他最清楚白溪忌讳什么,却绕过我直接去找白溪,你说天君这么做是有何深意?”
余白沉吟片刻,苦笑道:“小人愚钝,实在想不出,还请陛下恕罪。”
冥王不在意地笑笑,道:“仅用一千年便修炼到如此地步,身边还有个上古神兽守护,怕是天君心里也有所忌惮。”
余白试探道:“那陛下对他……”
“你想问什么?”冥王转头看过去。
余白心里一紧,慌忙跪倒在地,道:“小人僭越,陛下恕罪。”
冥王很快便移开了视线,轻声呢喃道:“东海啊……”
……
白溪从地府出来后,径直回了当铺,跟白露交代了几句,就带着饭团前往东海。海宁虽然名字中有海,却并不是靠海的城市,与东海相隔五百多公里。因为规则之力,他的修为被压制,不能长时间御空飞行,好在现代社会交通发达,白露直接帮他买了最近的高铁票,五百多公里也就一个多小时的事。他又用了一个小时来到海边,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等到晚上才带着饭团出海。
白溪抱着饭团,行走在海面上,感受着水流的涌动,直到来到深海才察觉到异样。他默念避水诀,进入大海之中,顺着感应的方向一路下沉。其实他本体是条白蛇,压根用不着用避水诀,这么做是为了饭团。
海底的美景让饭团十分兴奋,尤其漂亮的鱼儿从身边游过,它总要伸出爪子去碰一碰。白溪便松开了手,让它自己去玩,虽然它是风麒麟,不谙水性,不过有他在身旁,完全不必担忧。那些鱼儿一开始还会害怕,不过见饭团没有伤害它们的举动,也在围着饭团打转,饭团张牙舞爪的,显然玩得很开心。
白溪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况,东海是他的家乡,他对这里的危险再了解不过,在那深海之中,人类未曾探索到的地方,还有不少上古妖兽,即便是他现在的修为,对上他们也不一定能打得赢。
突然,一个人影显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4. 探查东海
东海深海中,白溪和饭团一起前往异动之地查探,突然感应到一阵能量波动,紧接着一个人影显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来人相貌英俊,身姿挺拔,一身贵气,正是东海太子熬锦。白溪一挥手,将与鱼儿嬉戏的饭团召回,神情淡漠地看过去。
“七弟。”熬锦无视白溪的淡漠,开口叫道。
白溪皱紧眉头,“别乱叫,我可高攀不起。”
熬锦无奈,道:“七弟,事隔千余年,也该消气了吧。”
“好狗不挡道。”白溪不想与他纠缠,口出恶言。
熬锦对此也只是皱了皱眉,当年对他确实多有亏欠,如今他这般态度,也是情有可原,“你既不喜,我不说便是。我是受命而来,助你查探东海异动。”
“既然有东海太子在,那便无须我出手,告辞。”白溪抱着饭团转身就走。
熬锦身形一闪,再度挡住白溪的去路,道:“事关万千生灵,怎能如此任性?”
“少来道德绑架。”一看熬锦这张脸,白溪就感觉十分烦躁,“我现在是地府的人,与你们龙宫并无半点关系,这里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归我管。”
熬锦反问:“那你来此作甚?”
“看你们笑话啊。”白溪讥讽地看着他,“有堂堂东海龙宫在,天君居然让我过来查探,这不是在打你们的脸吗?我闲着也是闲着,来瞧瞧笑话,有何不可?”
熬锦皱眉,“你怎么还是这副性子。”
“讨人嫌是吗?”白溪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是你们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吗?”
熬锦神情一滞,随即放缓语气,道:“我并非那个意思,只是想说……”
“你想说什么,我没兴趣听。”白溪不耐烦地打断熬锦,面色冷厉,“今日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熬锦沉默地看着白溪,过了许久才说道:“好,如你所愿。”
话音落下,熬锦的身影便消失了。白溪感应了一下,确定他离开后,这才继续往前走,只是他的心绪已经乱了,不得不默念《清心诀》,让自己静下心来。
“唔……”饭团感受到白溪的情绪,伸出小爪子拍拍他的手,安慰地看着他。
白溪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它的小脑袋,“我没事,不必担心。”
白溪调整好心绪,继续往前走,突然感受到暗流涌动。他意念一动,消失在原地,随后在不远处显现身形,而刚才他所在的位置,出现一条粗壮的触手,紧接着一只巨大的八爪鱼出现,那景象简直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
白溪仔细用神识观察着,“它体内有股特殊的能量。”
“唔……”饭团认同地点了点小脑袋。
“之前在这片海域,可没见过如此巨大的八爪鱼,难道与这次的异动有关?”
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八爪鱼再度发动攻击,那粗壮的触手裹挟着那股特殊的力量,朝着白溪袭去。白溪将饭团收进灵兽空间,右手一伸,一支长枪出现,迎着那触手便刺了上去。
“当。”
长枪与触手相碰,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并未对其造成伤害。白溪心里一紧,这长枪可是由他的筋骨制成,是他的本命法器,这一击也用了他三成的力量,竟未对它造成丝毫伤害,当真出乎他的意料。
白溪收起心中的轻视,面色凝重地握紧长枪,与八爪鱼缠斗,寻找它的破绽。很快,他便找到了它的弱点,就是头顶那双眼睛。
白溪找准时机,左突右闪,八爪鱼的触手很快便缠作一团,当它意识到不对时,白溪以最快的速度凝聚仙元,长枪顺势而出,一分为二,方向正是它的眼睛。
只听‘噗噗’两声,长枪正中目标,随即在白溪的操控下慢慢深入。八爪鱼发出一声惨叫,疼痛让它陷入疯狂,黑色的墨汁喷发而出,将附近的海水染黑。白溪的眼睛瞬间失去作用,不过他可以利用神识锁定目标,一咬牙调动全力,长枪顿时势如破竹,将八爪鱼的脑袋贯穿,重新回到白溪身边。
白溪并未因此放松警惕,神识依旧处在放开的状态,以备有意外发生。突然,那股特殊的能量自八爪鱼体内离开,以极快的速度逃遁,白溪见状急忙追了上去。其间,他又碰到了几只海洋巨兽,它们体内皆出现了这种能量,白溪用尽全力,才险而又险地解决了它们。他追着那股力量,来到定海神针前,却突然失去了目标。
白溪收起长枪,抬头看着面前的定海神针,竟发现其上有细小的裂纹,而且越往下越多,虽然这些裂纹很细小,看上去只是表面,并未深入,可密密麻麻很多,就像蜘蛛网一般。直觉告诉他,这多半就是东海异动的原因,只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他又试图寻找那股力量,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
白溪靠近定海神针,运转仙元修复其上的裂纹,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不过他并未就此离开,而是留了下来,一待就是七天。这七天,定海神针震动过三次,每震动一次,其上便会出现一道裂纹,与之前发现的一模一样。七日后,他离开了东海,径直去了地府,将此次的发现告知了冥王。
“你是说东海异动与定海神针有关?”
白溪点点头,道:“还有那股神秘的力量,它能操控海洋巨兽,变成刀枪不入的怪物。”
“这般说来,你此次探查有惊无险,也算顺利?”
白溪微怔,随即明白了冥王的意思,道:“是。虽然那些怪物有些难缠,却并非没有弱点,以东海龙宫的实力,不可能探查不到。”
“可他们偏偏上报了天君,而天君又偏偏派你去探查。”冥王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陛下可是猜到了他们的用意?”
“我还真猜不透。”冥王沉默片刻,接着说道:“或许是想化解你与东海龙宫的嫌隙。”
“天君这么闲?”白溪明显不信。
冥王笑了笑,“或许就是呢。”
“陛下可知这定海神针的来历,又该怎么去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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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沉思片刻,道:“这定海神针是上古遗留之物,据传与盘古有关,是盘古真身所化,一共有四根,分别镇于四海海底。至于如何修复,我还真是一无所知。”
白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东海一事,我能做的就这么多,剩下的该由谁负责,便由谁负责,我不会再插手,就劳烦冥王传个话吧。”
冥王点点头,“此事蹊跷,确实不能由着旁人牵着鼻子走,你先回吧,之后的事交给我,若有消息,我会派人知会你。”
“多谢陛下,告退。”白溪没有逗留,径直离开了地府。
冥王轻声呢喃道:“天君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白溪回到海宁时,刚好是晚上,当铺门前站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个鬼修,与白朝的情况相似,只是修为要比白朝高。这个背影……莫名有些熟悉。
白溪径直走了过去,那鬼修听到脚步声,即刻转过身,当看清白溪时,神情微微一怔,紧接着眼睛亮了起来。白溪的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对面的人。
“白溪。”焦恒率先开了口,语气中的情绪复杂难辨。
白溪回了神,冷漠地移开目光,径直朝着当铺走去,完全无视了焦恒。
看着他从面前走过,焦恒终究没忍住,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白溪。”
“放手!”白溪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
焦恒强忍着心里的激动,道:“白溪,我寻了千年,终于找到你了!”
白溪永远忘不掉被剔肉去骨的痛,抬手就是一掌,“滚!”
焦恒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很远,才算堪堪停下来,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马上从我眼前消失,否则我杀了你!”白溪只觉得胸口有团火在烧,暴虐的情绪几乎压制不住。
附近的小鬼见状急忙躲得远远的,以免被殃及池鱼,同时又十分好奇焦恒的身份,竟能让白溪如此失控。
看着他眼底的冷漠,焦恒心里痛极,张了张嘴,却并未把话说出口。白溪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进了当铺。
白朝一直在铺子里忙,并未留心外面的情况,见白溪面色阴沉地走进来,神情微微一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白溪扫了一眼坐在白朝对面的鬼,径直上了楼。
女鬼出神地看着白溪,直到他在视线中消失,这才回过神来,随即激动地说道:“啊啊啊,好帅啊!怎么能有这么帅的人?”
白朝对此已经司空见惯,道:“王小姐,你先冷静一下,我们还在谈正事。”
“我就是在谈正事啊。”王凝兴奋地问:“刚才上楼的那个帅哥是谁?”
白朝无奈地回答:“我们老板。”
“你们老板?不是哪个明星吗?他长得这么帅,不做明星太可惜了!”
“王小姐,除了要给你爸妈托梦外,你还有什么诉求?”白朝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
5. 王凝之死(1)
“你们这儿什么活都接吗?”
一瞧王凝异常明亮的眼睛,白朝就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了,语重心长道:“王小姐,就算变成鬼,痴心妄想的事也实现不了,咱们还是想点实际的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是痴心妄想呢?”
白朝闻言有些无奈,说:“王小姐想说的话都写脸上了。”
“我从小被拐卖,好不容易才被爸妈找回来,谁知道好日子刚开始就出意外死了,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恋爱是什么滋味,你就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哪怕就一天也成。”王凝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王小姐,梦想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你还是换一个吧。”
白朝跟了白溪几百年,看多了这样的事,无论男女但凡见了白溪的容貌,都会生出非分之想,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提出一些痴心妄想的要求,最后的结果很统一,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这也是白溪恶名远扬的原因。不然,他们这个铺子都得人满为患。
“我出十万,让他当我一天男朋友,也不行?”
白朝无奈,抬手打了个响指,身后便出现一个光幕,随即让开位置,说:“请看大屏幕。”
王凝疑惑地看过去,白溪出现在光幕中,紧接着便是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是看中白溪的美貌,企图用金钱收买,而最后的结果是一个比一个惨。
等所有视频看完,白朝出声问道:“王小姐还坚持吗?”
王凝看得脸色煞白,讪讪地笑着说:“我觉得你说得对,就算变成鬼,也不能痴心妄想。”
白朝见状松了口气,脸上挂起职业性的假笑,“那王小姐除了托梦外,还有什么诉求?”
王凝陷入沉默,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白朝也不催促,倒了杯茶,放到她手边。王凝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的温热让她微微一怔,随即想起自己已经死了,惊奇地看向白朝,说:“这茶是热的?”
“喝茶自然要喝热茶。”白朝笑了笑。
“没想到我死了,还能喝到热茶。”王凝神情中闪过怀念,“其实我有些怀疑自己的死因。”
王凝过于跳跃的思维,让白朝一怔,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你是想让我们帮你调查你的死因?”
王凝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是。”
“那你详细说说,意外前后发生的事。”
“好。”
……
三楼,饭团仰头看着白溪,圆溜溜的眼中浮现担忧,白溪有轻微洁癖,但凡进门必须换鞋,就算是它,也必须先去卫生间将小爪子洗干净。可今天白溪不仅没换鞋,也没让它去洗小爪子。
白溪的心很乱,尘封在角落的记忆好似潮水般涌来,强制性地将他心里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撕开,血淋淋地展示在他眼前。
“唔……”饭团能感受到白溪的心情,走到他身边,用小脑袋轻轻蹭着他的小腿。
白溪弯腰将它抱进怀里,温热柔软的触感,安抚着焦躁的心,让他慢慢从窒息般的疼痛中抽离,渐渐恢复平静。
“我没事,别担心。”
饭团在他怀里蹭了蹭,轻轻叫了一声。
白溪抱着他起身,重新走到门口,换上了拖鞋,将饭团放下来,说:“清扫房间。”
饭团点了点小脑袋,张开嘴巴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房间里顿时刮起一阵风,将灰尘一扫而净。
白溪从空间中拿出一颗幽冥果,笑着说:“这是奖励,去洗小爪子,回来再吃。”
饭团闻言兴奋地跳了两下,紧接着脚步轻快地去了洗手间。白溪见状笑了笑,心情彻底平静下来,抬眼看向窗口,紧接着走了过去。
焦恒并未离开,就站在门口的路灯下面。他的五感十分敏锐,当白溪的目光落到身上时,便有所感应,随即抬头看过去,是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可这张脸上只有刺痛人心的冷漠。
“白溪……”焦恒轻声呢喃着他的名字,脑海中快速闪过两人的过往,心里又酸又涩,却依旧无法掩盖再次相见的喜悦,“别离千年,我终于找到你了!”
白溪收回目光,平静的心在看到那双含泪的眼睛时,又忍不住一阵悸动,烦躁地拉上窗帘,离开了窗口。
饭团从洗手间出来,蹦蹦跳跳地来到饭盆前,‘哇呜’一声咬住幽冥果,三两下就吃下了肚。
白溪见它嘴上染了色,意念一动,一个水球突然出现,将它的嘴巴包了起来,清洗着嘴上的污渍。饭团没有动,乖巧地坐着,直到水球消失,才吹起一阵风,将嘴上的毛发吹干。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白溪拿出来看了看,是白朝给他发的音频。他没有犹豫,直接点开听了起来。
“我是五岁被拐卖的,卖到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子,他家有个傻儿子,他们买我,就是想给傻儿子买个媳妇。”声音很年轻,应该就是刚才上楼时,他看到的那个女鬼。
“他们不让我上学,只让我干活,因为他们觉得我上了学,就会生出别的心思。虽然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但我很清楚我和他们不是一家人,我得想办法逃出去。八岁那年我逃了,趁大巴车的司机不注意,藏进了后备箱。从那以后我就开始流浪,一直到我二十岁,我终于找到了父母,只是他们身边已经有了个女儿。”
“所以他们对你不好?”响起的是白朝的声音。
“他们对我很好,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都给了他们能给予的最好的。因为这个,王欣没少跟他们吵。”说到这儿,又片刻的停顿,随即又听到女生说:“王欣就是他们后来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亲妹妹。”
“所以你怀疑你的死与王欣有关?”
沉默。白溪看了一眼音频的进度条,等着王凝的回答,约莫沉默了一分钟,才又听到王凝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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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那天是王欣约我出去的,她说有人霸凌她,求我帮她,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王欣没来,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当时我特别着急,我以为她出事了,就想着给爸妈打电话,结果碰到了一个酒鬼,他把我拖进巷子里,想要强/暴我,我拼命挣扎,摸到了一个空酒瓶,砸了他的脑袋,他气急了,就拿了一块石头砸我,我就这么被他砸死了。”
“所以你怀疑你的死与王欣有关?”白朝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我知道这样想不好,但……”又是一阵沉默。
等了一会儿,白朝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帮你调查,不过费用相对要高一些。”
“我房间的床下面有个红色的盒子,里面有张卡,是这些年我打工赚的辛苦钱,一共十万块,够吗?”
“够了。”
音频到此结束,白溪想了想,给白朝发了条语音,“把她的有关信息发给我。”
等了约莫五分钟,白溪便收到了白朝的信息,是王凝的所有资料。其实只要他去一趟地府,查看过生死簿,就能知道所有事。不过,他喜欢抽丝剥茧、探寻真相的过程,所以每次接到这类的活,都会亲自去调查。
就案子的表面来说,王凝是死于谋杀,凶手是她口中的醉汉,只需抓到那个醉汉,这案子就能结了。可王凝真正要查的是这场谋杀背后的真相,她的妹妹王欣是否参与其中,这也是她迟迟不肯去地府的原因。
白溪又发了条语音过去,“你先带她去托梦,明天我去她家。”
白朝回了个‘OK’的表情。
白溪将手机放下,直接进了厨房,他之所以留在人界,就是喜欢人间的烟火气,尤其满足口腹之欲,一有空他就会各地飞,就是想尝尽各地美食。他打开冰箱,瞧了瞧里面的食材,将冷冻箱内的大虾拿了出来,打算包鲜虾馅儿的饺子。
包饺子很麻烦,不仅要调馅儿,还要和面,一忙活就是个把小时,一般的年轻人都不喜欢,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干点别的,比如打打游戏,刷刷视频。白溪以前也觉得麻烦,只是随着岁月更迭,心性发生了转变,如今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饭团喜欢吃饺子,尤其喜欢吃白溪做的饺子,在他包饺子的这段时间,它就赖在厨房,围着他的脚边转,兴奋地小尾巴直摇。
白溪见状无奈地笑笑,“去剥蒜。”
饭团闻言颠颠儿地跑到橱柜前,打开柜门拿了头大蒜,小爪子一拍,再一碾,白白胖胖的蒜瓣就出来了,看它娴熟的动作,就知道这活是没少干。剥完蒜,饭团张嘴一吹,那蒜皮就随着风飘到了垃圾桶,而蒜瓣则被吹到了碗里。
“汪……”饭团将碗往白溪身边推了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白溪弯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说:“很棒,一会儿多奖励你几个饺子。”
饭团高兴地在地上打个滚儿,那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6. 王凝之死(2)
清早,誉美花园大门外,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的公共停车位上。这里是海城有名的高档小区,附近的学校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名校,海宁但凡有点钱的都往这里挤,奈何人多房子少,以至于这里的房价一路飙升,都快赶上一线城市市中心的房价了,所以能在这里买房的,那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白溪拿掉头盔,挂在车把上,转头看向小区大门,门口有保安亭,里面有两个保安值班,只有业主刷卡才能进。饭团的脑袋从背包里钻了出来,粉红的小舌头吐在外面,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白溪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等了许久才被接通,听筒内传来一个女声,“喂,哪位?”
白溪径直说道:“王凝的妈妈?”
对面沉默了片刻,问:“你是谁?”
“昨天王凝给你托梦了吧。”
陈旭闻言一怔,回想昨晚做的梦,语气有些激动,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叫白溪,受她委托,调查她被杀一案。”
“她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受她委托,拿死人开玩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陈旭的语气越发激动。
白溪听得眉头微蹙,说:“你不想查明她的死因。”
“你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就报警!”
话音一落,白溪就听到了一阵忙音,拿起手机一看,陈旭已经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收了起来,从背包里取出电脑,进入了小区的监控系统,下载了陈旭被害当天到现在单元楼以及大门口的监控视频。随后他将电脑收了起来,沿着小区外的绿化带走着,来到一处偏僻的位置,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翻墙进了小区。
王凝家住在9号楼2单元1502,白溪看了看路边的地形图,按照标示的路线找过去,很快就找到了王凝家所住的单元楼,只是这里也需要刷卡才能进入。不过好在这里没人,他直接破解了门禁系统,堂而皇之地进了门。
他乘坐电梯,来到王凝家门口,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监控探头,重新回到电梯间,连上王凝家的WIFI,进入他家的监控系统,调取了监控视频。
王凝家只有陈旭在,正坐在沙发上出神,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他家的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格局,大约150平,装潢看上去很新,应该是最近两年翻修过。除了客厅有监控探头外,白溪还发现了一处监控,看房间的布局应该是一间卧室。除非是脑子犯抽,否则没人会在卧室里放监控,所以这应该是隐藏摄像头。
白溪没有犹豫,将监控视频全部下载下来。就在这时,监控中的陈旭动了,她将照片放到桌子上,拿起手机拨了出去。白溪急忙调大耳机的音量,想要听听她在跟谁打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儿?”
“你马上回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不行,必须马上回来,我在家等你。”
说到这儿,陈旭不给对面说话的机会,急忙挂掉了电话,紧接着又拨了出去。
“喂,张老师,我是王欣的妈妈。”
“家里出了点事,需要王欣马上回来,我帮她请个假。”
“好,谢谢张老师。”
就陈旭刚才所说的话可以判断,她第一通打给的应该是她的丈夫王建华,第二通打给的是王欣的班主任。就陈旭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知道什么,而且试图在隐瞒什么。
白溪突然皱紧眉头,眼神锐利地看向楼梯转角。他感应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就停在楼梯拐角处。不过那人并未靠近,而是转身往下走,与白溪拉开了距离。
白溪眼中闪过烦躁,这人就像只跟屁虫,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实在让人厌烦。
白溪屏息凝神,默念《清心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监控画面中的陈旭显得焦躁不安,一会儿在房间里踱步,一会儿坐下来发呆,还时不时地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或者看一眼手机。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白溪就听到电梯到达的提示声响了,随即是电梯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监控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上穿着校服,校服上绣着‘实验中学’的logo,这应该就是王凝的妹妹王欣,看模样与王凝有五六分像。王欣用指纹开了门,紧接着出现在客厅的监控画面中。
王欣看向陈旭,问:“妈,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原本站着的陈旭坐了下来,面色复杂地看着王欣,“把东西放下,我有事问你。”
王欣瞧陈旭脸色不对,神情中略有不安,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缓慢和迟疑。陈旭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妈,你想问我什么,就不能等我放学再说吗?我现在高三,再过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陈旭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径直问道:“你姐姐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妈,你说什么呢?”王欣瞪大了眼睛,辩解道:“法医不是说了嘛,她的死亡时间是15号晚上,我那天不舒服,还是你帮我请的假,我下午5点以后就没出门,你怎么能怀疑我?”
陈旭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王欣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陈旭,眼中尽是慌张与惊恐。
看着她的表情,陈旭就感觉有人在往自己胸口捅刀子,“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王凝出事后的第二天晚上,王欣下楼扔垃圾,正巧被从警局回来的陈旭撞见。她当时沉浸在失去女儿的痛苦中,没力气叫住她,就看着她转身进了单元楼。
可当陈旭来到单元楼门口时,突然听到倒垃圾的老人说,垃圾袋里有手机,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正是王欣扔的垃圾袋。于是,她就走了过去,从那老人手里拿回了手机。
手机完好的,里面却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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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了卡,里面的记录也删得干干净净。陈旭直觉不对,就找人恢复了数据,发现了王欣与王凝的聊天记录。她看后,心如刀绞,却并未将手机交给警察。只是她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经受着煎熬。
昨天晚上陈旭梦到了王凝,王凝说她的死有蹊跷,她已经委托人过来调查,希望陈旭能配合。陈旭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没想到竟接到了白溪的电话,她这才意识到是王凝入了她的梦。
王欣慌张地扑到陈旭身边,说:“妈,你要相信我,她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那天是你发信息约她出去,可你却装病请假回家,你跟我说她的死跟你没关系?”陈旭两眼含泪地质问道。
王凝也曾是陈旭捧在掌心疼的女儿,就因为没看好她,让她被人贩子拐走了,过了十几年苦日子。她好不容易把她找回来,只想能好好补偿她,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王欣哭着解释道:“那天我是约了她,也想过要好好教训她,可很快我就后悔了,然后就让那些人走了。我就是想让她在那儿傻等着,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她是我亲姐姐,我怎么可能害死她。”
陈旭直视她的眼睛,问:“你说的是真的?”
王欣急忙举起右手,说:“我可以发誓,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就算不是你指使,这件事也跟你脱不开关系,她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欣哭得越发伤心,说:“从小到大,我都是你们唯一的宝贝,你们对我百依百顺,我想要什么,你们就给我买什么,想吃什么,你们就给我做什么。可自从她被找回来,我在家里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吃什么问她,买什么问她,就连我的生日,你们都忘了。她把你们抢走了,我讨厌她有错吗?”
“她被拐卖时只有五岁,五岁的年纪不仅要做家务,还得去干农活,干不好就挨打,还不给饭吃,这样的日子她过了三年。八岁那年她逃了出去,然后就一直在流浪,睡大街,睡桥洞,翻垃圾桶找吃的……”说到这儿,陈旭已经泪流满面,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王欣的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外冒。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房门被打开,王建华开门走了进来,见陈旭和王欣都哭了,不禁有些错愕,“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旭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仔细说了一遍。
“你……什么意思?”王建华眉头紧皱,明显不信这些怪力乱神,“这种骗人的把戏,你不会当真了吧。”
“那个梦很真实,而且我刚刚接到了电话,和王凝在梦里说的一模一样。”很明显陈旭相信了昨晚的托梦。
见王建华看过来的眼神不对,王欣急忙爬到他身边,说:“爸,你相信我,她的死真不是我害的。”
7. 王凝之死(3)
白溪坐在楼道里,仔细观察着屏幕中一家三口的表情,有种特别怪异的感觉,总觉得他们与王凝口中的家人有不小的出入,好似每个人背后都小心地隐藏着秘密。
看着安抚王欣的王建华,陈旭突然开口,“把手机交给警察。”
“你疯了!”王建华下意识地反驳,在看到陈旭的眼神后,又急忙调整情绪,“老婆,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欣欣不能再出事了。”
“她能出什么事?”与方才的激动相比,此时的陈旭冷静得有些反常,直视着王建华,“你没听她说吗?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就算把手机交给警察,她也不会怎么样。”
“欣欣马上就高考了,你一旦把手机交出去,警察就会介入调查,就算最后欣欣被放出来,也一定会影响她的心情,甚至是她的名声,你让她怎么考个好成绩。况且,你交出手机,除了给欣欣造成麻烦外,又对案子有什么帮助?”
“如果不是她,凝凝又怎么会出事?”陈旭质问地看着对面的父女俩,“那天认尸,你们也看到了,凝凝死得有多惨,整个脑袋都被砸烂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当时有多疼。你现在跟我说什么狗屁声誉,那有查出凶手重要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应该是想到了在停尸间的画面,王建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我是想说,欣欣本身与这桩案子没关系,就算把手机交出去,也不会对案子有多大帮助,又何必……”
陈旭突然拿起桌上的手机,打断了王建华的话,“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王欣一愣,随即站起身,哭着质问道:“妈,我也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陈旭一巴掌甩在王欣脸上,巴掌声很响,手掌火辣辣的疼,心也有些疼,可想到王欣刚才说的话,她的心又冷了下来。
“我疼你宠你,将你捧在手心里十几年,可你姐姐呢?只不过回来两个月,你就嫉妒到想要害她。”提到王凝,陈旭的眼眶又红了,“她是把你当妹妹,才那么轻易被你骗出去,可你把她当什么?”
王欣沉默地看着陈旭,王建华则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在她身边。
陈旭看看对面站着的两人,不像她的丈夫和女儿,而像与她对峙的仇人,“我真后悔没第一时间把手机交出去,说不准现在凶手已经被抓到了。”
白溪也在看着这一幕,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明显。
‘噔噔噔’,脚步声响起,有人在爬楼梯。
白溪急忙将电脑收起来,顺着楼梯往下走,很快便遇到了爬楼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男生,身上穿着与王欣一样的校服。他在看到白溪时,微微有些愣神,下意识地回避目光,却在白溪走过后,眼神跟随,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
白溪并未离开单元楼,而是在五楼停了下来,等那个男生上去,再次折返,在十四楼停下来,重新拿出电脑,继续看着监控视频。而那股气息则随着他移动着,不远不近地保持着距离。白溪直接无视,认真看着监控,刚才遇到的男生并未出现在监控画面中,可他分明上了十五楼,这说明他和自己一样,躲在了楼梯间。而那一家三口也不再是对峙的状态,客厅里只剩下王建华和王欣,陈旭不见了踪影,白溪猜测应该是回了卧室。
王建华正在安抚王欣,王欣突然抬头,“爸,我去下厕所。”
王建华点点头,“去吧,我去看看你妈。”
王欣起身去了洗手间,王建华则去了卧室。自此,所有人都离开了监控画面。白溪放开神识,来到十五楼,看到了躲在楼梯间的男生,他正拿着手机发信息,而与他交流的人正是王欣。
“你没事吧?”
“我妈发现了那部手机,她刚才给警察打了电话,一会儿警察就来了,我该怎么办?”
“你妈怎么发现的?怎么能把手机交给警察呢,这不是要毁了你吗?”
“她觉得是我害死了王凝。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教训她,没想过让她死。可我妈不相信我,我真的好难受!”
“别难受,我心疼,你还有我。”
“一会儿警察来了,我该怎么办?”
“你就说是我的主意,是我看不惯她欺负你,想教训她,才出了这个主意,可你后来反悔了,打电话阻拦我,这件事是意外,跟你没关系。”
“这样你会不会有麻烦?”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更何况我们确实什么都没做,不怕。”
“阿浩,还是你对我最好!”
“你就那么说,剩下的交给我。”
“好。”
……
两人聊天结束后,那个男生就下了楼,白溪则收起电脑,躲进了电梯间。等男生过去,他才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地下车库,男生脚步不停,目标十分明确,直接刷卡进了15号楼的入口。白溪运转冥力,挡住了要关上的门,待男生进了电梯后,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他看着电梯的显示屏,在12楼停下,身影一闪,来到了12楼,正巧听到电梯开门的声音。男生从电梯里走出来,径直来到1201的房门前,输入密码进了门。
白溪感应了一下,男生家里没人,他将搁在门口的置物架上,换鞋后去了洗手间。这房子的布局与王凝家不同,面积稍微小些,约莫100平,两室一厅。其中一间卧室堆得很满,另外一间卧室却是空空荡荡的,厨房里干净得没有一丝用过的痕迹。由此看来,这个房子平时只有这个男生在住。
白溪掏出手机,寻找附近的wifi,进入男生家的网络,发现男生家并没有安装监控,家里的电脑和平板也很干净,唯一与外联络的工具只有手机。
男生这边暂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白溪没再逗留,径直离开了誉美花园,进了小区对面的一家咖啡厅内,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了下来,点了一杯红茶和一块慕斯蛋糕。
白溪看了一眼门口,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实在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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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打扰一下。”服务员将红茶和蛋糕放到白溪面前,“您慢用。”
“谢谢。”
白溪拿掉一只耳机,摘掉口罩,抿了口茶,不禁微微蹙眉,这里是市中心,消费相对较高的地方,没想到泡出的红茶味道竟然这么差。他拿起叉子,尝了尝那块慕斯蛋糕,甜腻腻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让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他重新戴上口罩,继续看着监控视频,没再碰那杯茶和那块蛋糕。
电脑屏幕的画面是王凝家客厅,除了一家三口外,还有两个男人,一个三十多岁,市刑侦队队长的胡清河,一个二十多岁,刑侦支队队员许南宁。白溪接过许多案子,暗中和刑侦队的人打过许多次交道,对他们了如指掌。
胡清河率先开了口,“你们有什么线索要向我们提供?”
许南宁拿着笔记本,在一旁做着记录。
陈旭将那部手机拿了出来,点开王凝和王欣的聊天记录,递给胡清河,“凝凝出事那天,是被欣欣约出去的。”
胡清河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不由皱起了眉,审视地看向面前的一家三口,说:“你们不是说那天她一直在家吗?”
陈旭扫了一眼王欣,“那天她确实在家,但凝凝也是被她约出去的。”
胡清河意识到不对,神色严肃了几分,看向王欣,说:“这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约了王凝,为什么不说?”
“我……我害怕。”王欣神色紧张,吓得哭了出来,“我没杀她,她的死跟我没关系。”
胡清河的神色并未因为她哭而有所缓和,“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约了王凝,自己却躲在家里?你被霸凌是不是真的,约王凝出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王欣哭着说道:“是……是余浩的主意,都是余浩的主意!”
“余浩是谁,他在打什么主意?”
王建华给王欣倒了杯水,又看向胡清河,说:“胡队,欣欣情绪太紧张了,给她一点时间平复一下。”
胡清河点点头,耐心等着王欣回答。
王欣喝了口水,脑子里想的都是与余浩的对话,强压下心里的紧张,说:“余浩是我同班同学,他对我有好感,总听我说王……姐姐欺负我,就想帮我出气,好好教训一下我姐,然后就让我约她到那个废弃的游乐场。”
废弃游乐场就是案发现场,是个拾荒的老人发现了王凝的尸体,这才报了警。
“你的意思是余浩杀了王凝。”
“不是!”王欣急忙否认,“不是余浩!约了我姐后,我越想越不对,就打电话给余浩,让他放弃这个计划,他也答应我了。我保证不是余浩,他还是个高中生,压根没有杀人的胆子。”
胡清河质问道:“上次我们找你做笔录,为什么只字不提?”
“我害怕你们会怀疑我,怀疑余浩,她的死真和我们没关系。”王欣焦急地解释道:“警察叔叔,你要相信我们!”
“你就没想过为你姐姐找出凶手?”
8. 王凝之死(4)
“你就没想过帮你姐姐查出凶手吗?”
面对胡清河的质问,王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下意识地看向陈旭,见陈旭用同样的眼神看她,又转头看向王建华,神情中的慌张显而易见。
王建华刚要出声,就听胡清河说:“王先生,隐瞒案情的行为很严重,我要听的是她的解释,希望王先生配合。”
王建华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胡清河直接无视,转头看向王欣,重复问道:“既然没做过,为什么要怕?为什么要将手机处理掉?”
“我……”王欣不安地尅着手指,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嫉妒,答应余浩骗姐姐出去,姐姐也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说到这儿,王欣大哭了起来。
王建华心疼地将王欣揽进怀里,不满地看向胡清河,说:“欣欣年纪小,遇到这种事,害怕是很正常的反应。胡队这么逼她,对案子有什么好处?”
胡清河不在意王建华的态度,“我是正常问询,如果王先生觉得在这里不合适,那就请三位跟我去一趟刑侦队。”
王建华神情一僵,心中顿时有了火气,“胡队这样问询,就不怕得罪人。”
胡清河奇怪地看着王建华,“王先生是否还记得,这起案子的受害者,是你的亲生女儿?”
胡清河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一张一张摆在茶几上,这是法医拍的王凝的照片,“就算王凝不是在王先生身边长大的,那也是王先生的亲生骨肉,她死得这么惨,王先生就不想早点抓到凶手?”
看着桌上的照片,一家三口的表情各不相同,白溪和胡清河一样,都在仔细观察着。王欣是恐惧和抗拒,甚至不敢去看。陈旭则是痛苦,眼泪夺眶而出。
王建华的神情就有些复杂,眼睛从照片上扫过,随即愤怒地看向胡清河,“你在怀疑我?死的是我亲生女儿,你竟然怀疑我?你们刑侦队平时就是这么办案的?”
许南宁急忙打圆场道:“王先生不用这么激动,受害者身边的人是我们首先要排查的对象,这是办案流程,并不是针对谁。”
胡清河瞥了许南宁一眼,径直站起身,说:“既然这样,那就请你们配合一下,跟我们回一趟队里吧。”
王欣一听顿时急了,“你问什么,我都说,我不要去警察局。”
胡清河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王建华。
王建华见状脸色越发难看,起身说:“你们聊,我去洗手间。”
胡清河重新坐了回去,问:“为什么要处理手机?”
王欣看了看陈旭,答道:“我怕爸妈知道是我约姐姐出去的,怕他们觉得是我害死了姐姐,所以才想着把手机扔掉。”
胡清河点点头,“你说是余浩教唆你约王凝去废弃游乐园,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不知道。余浩只说要帮我教训姐姐,没说具体要怎么做。”
“余浩的家在哪儿?怎么能联系到他?”
“他也住我们小区,在15号楼2单元1201。”王欣掏出手机,找到余浩的号码,“这是他的号码。”
胡清河接过手机看了看,又递给许南宁,“记下来。”
许南宁将号码记在笔记本上,又将手机递了回去。
胡清河起身,“今天就问到这儿,这部手机我们要带回去,你们最近不要离开海城,如果有需要,我们随时过来打扰。”
陈旭也跟着站了起来,“胡队,凝凝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我们正在积极展开调查,如果有消息,会及时通知你们。”
陈旭眼中闪过失望,“那就麻烦胡队了。”
王建华从洗手间出来,见他们要走,说:“今天早上我老婆接到一个骗子的电话,他装神弄鬼,说是凝凝委托他调查案子。”
胡清河看向陈旭,问:“有这回事吗?”
陈旭看了王建华一眼,“有,应该是听说了我们家的事,来骗钱的。”
“你把那人的号码给我。”
陈旭拿出手机,可打开通讯录时,已经不见了那条通话记录,疑惑地说:“怎么没了?”
王建华凑了过去,“不会是你误删了吧。”
陈旭皱紧眉头,“不可能!我没有删通话记录的习惯。”
“没关系,我会让技术部门调取你的通话记录。”胡清河看了看两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
“我送你们。”
陈旭将两人送到电梯间,王建华紧随其后,看着两人进了电梯。待显示屏显示电梯下行,王建华转头看向陈旭,“你闹这么一出,有意义吗?”
陈旭没有回答,而是认真地看着他,“王建华,我们结婚二十多年,我怎么感觉你这么陌生。”
王建华皱紧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旭没再说话,转身回了家。王建华看着陈旭消失在拐角,烦躁地一脚踹在楼梯间的门上,又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即深呼吸,调整情绪,紧接着按了电梯按钮,去了地下停车场。
白溪关掉监控视频,搜索王建华车辆的信息,随即收起电脑,离开了咖啡馆。约莫十分钟后,王建华的车从地下车库开了上来,白溪立即打着火,跟了上去。白溪看向后视镜,那个跟屁虫不出意外地映入眼帘,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王建华的汽车进了茂源商厦的停车场,白溪也跟着开了进去,在相隔不远的停车位停下,看着他下车,乘电梯上了12楼。王建华自己开了一家商贸公司,办公室就在这里的12层,公司的规模不算大,也就有30多个职员。不过收益还算不错,足够支撑他在海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白溪并未乘坐电梯,而是走楼梯上了12楼,躲在楼梯间,放开神识,感应着王建华的一举一动。就这么盯到了下午一点,白溪也没发现王建华有什么不妥,他除了在办公室吃了中饭外,一直在埋头看文件。白溪拿出电脑,进入公司的监控系统,下载了案发到现在的所有监控视频后,便直接离开了。
白溪骑车回到当铺,抬头看向远处的人,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仿佛有千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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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心不由自主地悸动。白溪皱紧眉头,冷漠地移开目光,转身进了当铺。
白露见他进来,打招呼道:“老大。”
“忙你的。”
白溪看了一眼坐在白露对面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得不错,只是眼神飘忽,黑眼圈很重,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白溪没有停留,径直上了楼。
白露的目光重新放回坐在对面的男人身上,问:“我再问一次,李先生确定要当掉爱情吗?”
“确定。”李晓辉笃定地点点头,“爱情只会影响我上分的速度,如果能让我成为拥有千万粉的游戏主播,别说爱情了,就是十年的寿命,我也当!”
白露点点头,拿出一张契约,提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随后递给李晓辉,“你看看这份契约,如果确定,就在这里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名字上按上手印。”
李晓辉接过契约看了看,问:“是不是我签了字,就能确定拿到五万块?”
“童叟无欺。”
李晓辉点点头,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名字上按上了手印。就在他按手印的一刹那,脑袋突然一阵空白,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可仔细感受了下,又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白露将契约收了起来,紧接着拿出手机,给李晓辉转了五万块。
李晓辉看到转账信息,兴奋地点开游戏,“哈哈,我要把所有皮肤都买下来,从今天开始我也是V10玩家。”
白露提醒道:“交易完成,李先生可以走了。”
李晓辉动作一顿,艰难地将目光移到白露身上,问:“如果我想成为拥有千万粉的游戏主播,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这个我得给你查一查,稍等。”
李晓辉的眼睛顿时亮了,激动地抓住白露的手腕,问:“你真能帮我实现?”
“除了杀人放火,我们当铺什么都能办。”白露轻巧地抽出手,在面前的电脑操作一番,“如果你想成为千万粉的游戏主播,需要拿二十年的寿命来换。”
“二十年的寿命?”李晓辉皱了皱眉头,随即自言自语道:“我今年二十三,按照平均年龄七十岁来说,我还有四十七年的寿命,再除去二十年,那还剩二十七年。拥有千万粉的游戏博主,一天赚的钱就有几十上百万,也就是我还可以当二十七年的有钱人,这绝对值,太值了!我现在就当!”
“不好意思,我们店的规矩,每个月只可当一回,如果你还想当,那就下个月再来吧。”
“怎么还有这种规矩?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抱歉,这是我们老板定的规矩,任何人不能违背。如果李先生有这个意愿,不妨下个月再来,正好有一个月的考虑时间,这关系到性命,还是慎重考虑为好。”
当初白溪定下这个规矩,目的就是给来当铺的人思考的时间,以免他们利欲熏心。可惜的是,很多人都是鬼迷心窍,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这么好的事还用考虑吗?”
“抱歉,规矩就是规矩。”
“那行吧,我下个月再来。”
9. 王凝之死(5)
白溪正在准备中饭,饭团则围在他脚边打转,煎锅里煎着它喜欢的牛排,另外还熬了八宝粥,蒸了一屉猪肉馅儿的灌汤包。
“小吃货,再等等,还没熟。”
白溪无奈地用脚将饭团往一边推了推,它却一骨碌爬起来,又凑到白溪脚边,小尾巴摇啊摇,仰着头盯着煎锅,圆溜溜的眼睛闪闪发光,却并未再和之前那样,调皮地巴拉白溪的裤腿。
白溪好笑地看了一眼,“真是个吃货,嘴巴是又馋又紧。”
“老大。”门外传来是白露的声音。
“进。”
房门被打开,白露从门外走了进来,脚上已经换了拖鞋,听到厨房有做饭的声音,探头看了过去,“好香啊,老大在做什么?”
“在煎牛排。”白溪回头看了一眼。
“老大,我把今天上午的契约放桌上了。”白露放下东西。
白溪随口问道:“要吃点吗?”
白露刚要说话,就见饭团出现在厨房门口,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威胁的意味显而易见,但凡他敢说一声‘吃’,饭团都不能饶了他。白露吞了吞口水,讪讪地笑着说:“不了,我吃过了。”
“你去忙吧。”白溪瞥了一眼厨房门口的饭团,无奈地笑笑。
“好,那我先走了。”白露没敢多留,转身就走。
白溪见饭团又围了过来,好笑地说:“瞧你那点出息。”
饭团撒娇地蹭了蹭白溪的裤腿,张开嘴巴‘哈哈’地喘着气。
“行了行了,再等五分钟,马上开饭。”
白溪和饭团都是肉食动物,青菜对于他们来说就和草没什么区别,不过为了满足不同的味蕾需求,白溪也会做些素菜,其中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番茄炒蛋。白溪先分了一块牛排给饭团,让它解解馋,自己则快速地做了番茄炒蛋,番茄一定要炒出汁水,蛋一定要嫩,他们两个的嘴巴一个比一个刁。
等所有饭菜上了桌,白溪这才坐了下来,一边品尝着自己做的美食,一边查看着王凝卧室的监控视频。监控探头安装得很好,几乎将整间房全部收纳在内,王凝在房间里做了什么,都拍得一清二楚,而这个安装摄像头的人就是她的好妹妹王欣。
白溪看得直皱眉,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直接登上王欣的社交账号,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王欣外表乖巧可爱,内心却如此自私虚荣。除了余浩外,她还同时和三个同学搞暧昧,利用他们对自己的喜欢,欺负霸凌与她不和的同学,甚至拍下视频,上传到外网用来赚钱。这些视频中,就有王欣换衣服的视频,而且是最受欢迎。
王欣多次暗示余浩,自王凝被找回家后,她在家受尽了委屈。也是她在王凝遇害那天,约她出去。只是正如她所说,事后她反悔了,发信息阻止了余浩。
“难道王凝的死真那么简单?”白溪轻声呢喃道。
“唔……”饭团见状叫了一声。
白溪低头看去,见他扒着桌子,眼巴巴地看着盘子里的灌汤包,无奈地笑笑,将灌汤包夹到他盘子里,“你可真能吃!”
“唔……”饭团高兴地叫了两声,一口一个灌汤包,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待饭团吃完,白溪起身收拾碗筷,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抽纸巾擦了擦手,这才接通了电话,“喂。”
“老大,楼下有人找。”
“谁?”
“市刑侦队的人。”
“让他们上来吧。”
白溪挂掉电话,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到厨房,低头看向饭团,说:“待会儿你来招呼客人,我要洗碗。”
饭团点了点小脑袋,迈开小短腿一溜烟跑到了门口,正巧听到敲门声。它打开房门,仰头看向门外的两人,抬起小爪子,指向旁边的鞋柜。
胡清河本打算绕开饭团走进去,没想到小家伙突然发起了火,朝他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就看到房门被关上,小家伙龇牙咧嘴地守在门口,再次指向旁边的鞋柜。
胡清河试探地问:“你是要我们换鞋吗?”
“汪。”饭团叫了一声,收起凶巴巴的模样,蹲坐在地上。
胡清河算是看明白了,拿出拖鞋换上。
身旁的许南宁一边换鞋,一边感兴趣地看着饭团,笑着说:“队长,这只狗很有灵性啊,还知道让人换鞋。”
胡清河抬了抬脚,问:“现在能进了吗?”
饭团让开门口的位置,“汪。”
胡清河挑了挑眉,握住门把手,推开门走了进去。许南宁伸手想要摸饭团,被它躲了过去,临进门之前,还傲娇地瞥了他一眼,那小模样真是可爱得紧!
饭团轻易俘获了许南宁的芳心,“队长,这只狗太可爱了!”
“汪。”饭团抬起小爪子,指了指沙发。
胡清河这下看明白了,来到沙发前坐下,许南宁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厨房,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两位稍等,我收拾完就出来。”
胡清河四下打量着,虽然图灵当铺在海宁很有名,而他又在海宁生活了这么多年,却是第一次进来。中式的装修风格,全红木的家具,博古架上的摆件不是玉器就是瓷瓶,包括茶几上的茶具都是满满的古风感,坐在这里有种置身古代的感觉。
“这是青花瓷!”许南宁的惊呼吸引了胡清河的注意,只见他正蹲在茶几前,看着面前的茶具,眼中尽是震惊,“以前皇室才能用的贡品!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几百年前的古董,绝对价值连城!”
许南宁是个富二代,他的爷爷最爱收集古董,尤其玉器和瓷器,他耳濡目染之下,也对这个十分了解,所以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茶几上的这套茶具。即便他爷爷有那么多藏品,也没能集齐一整套茶具,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而且就这么随意地摆在外面。
“很值钱?”
“很值钱!”许南宁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一整套卖的话,起拍价都得千万。”
“那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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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很有钱。”
许南宁凑到胡清河身边,指了指博古架上的如意,小声说:“如果我没看错,那是顶级红翡,就这个品质的红翡,鹌鹑蛋大小就能卖上亿。队长,你估量估量这么一大块,能值多少钱。”
胡清河眉头微皱,看向厨房的方向,心里对白溪越发好奇。
许南宁继续小声说:“还有咱们脚底下踩着的地毯,看这纹路和质地应该都是纯手工的,一平方就得上万块,他可是铺了整个客厅。”
胡清河低头看了看,不由自主地想道:怪不得进门要换拖鞋。
白溪收拾完,径直出了厨房,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两人,客气道:“让两位久等了。”
待看清白溪的脸,两人不由发怔,面前这张脸实在太美,并且美得很有侵略性,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胡清河率先缓过神来,转头看向许南宁,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起身说:“你就是白溪?”
许南宁也回了神,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跟着胡清河起了身。
对他们的反应,白溪已经司空见惯,来到沙发前坐下,说:“坐吧。”
许南宁跟着胡清河坐下,可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压根控制不住。
白溪一边摆弄桌上的茶具,一边说:“听说两位是刑侦队的警官,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胡清河拿出一张纸递给白溪,“据我们调查,这个号码是白先生在用,对吧。”
“是。”白溪仅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他们来干什么,他一清二楚。
“通话记录显示白先生于今早八点十五分,给陈旭打过电话,说王凝拜托你帮忙调查她被谋杀的案子,白先生能否解释一下。”
白溪不答反问,“这位警官怎么称呼?”
“我姓胡,是市刑侦队队长。”
“胡警官是本地人吗?”
白溪手上的动作不停,优雅矜贵。他的手型很好看,手指骨节分明,皮肤莹白如玉。两人都不太敢看他的脸,便被他的手吸引了视线。
“是。”
白溪翻开三个茶杯,分别倒了茶,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胡警官应该听过图灵当铺吧,知道我们在经营什么吗?”
胡清河看了一眼茶杯,并没有动的打算,说:“我只知道这里是当铺,具体经营什么,还得白先生指教。”
白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说:“我们这儿什么都能当,包括梦想、感情、喜怒哀乐,甚至是寿命,只要你当得起,我们就敢收。”
“梦想、感情、喜怒哀乐?”胡清河来之前简单了解过图灵当铺,只是有关它的资料很少,就只能查到它年代悠久,是个当铺。
“这是我们白天的营业范围,服务对象是人。我们晚上也营业,只是受众有些不同。”
胡清河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白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队不用怀疑自己。”白溪笑了笑,“晚上来我们当铺消费的不是人,是鬼。”
10. 王凝之死(6)
“你在消遣我们?”
胡清河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做警察这么多年,信奉的是唯物主义,而面前的人跟他说这个世界有鬼存在,分明是在挑衅他。
“我没这个时间。”白溪朝胡清河屈指一弹,一个白色的光点进入他的眉心。
胡清河只觉得眉心一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睁开眼睛看向白溪,质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白溪又给自己续了杯茶,“我给你开了天眼,时效是一天,你可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你认知中的世界。”
胡清河压根就不信,怀疑地说:“你是不是想趁机逃跑?”
“图灵当铺存世千年,其间有无数人打它的主意,结果呢。”白溪轻蔑地笑笑,“图灵当铺依旧在。”
许南宁艰难地从白溪脸上移开目光,慢半拍地说:“开天眼?开了天眼是不是就能看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白溪点点头,“如果胡队怕我跑了,不妨现在去窗口瞧瞧,对比一下你们看到的‘人’,印证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许南宁转头看向胡清河,说:“队长,白先生这个办法好,要不咱们试试?”
胡清河眉头紧皱,看看许南宁,又看看白溪,犹豫了片刻,起身走向窗口,许南宁紧随其后。
胡清河看向窗外的马路,眼中不禁浮现错愕,虽然这是市中心,平时的行人不少,可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是上班的时间,街道上竟人山人海,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
“外面人多吗?”
许南宁被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和平时差不多。队长,你都看到什么了?”
胡清河深吸一口气,指着窗外的一个路灯,说:“那个路灯旁有几个人?”
许南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说:“没人啊。”
“你再仔细看看!”胡清河神情有些激动。
许南宁再次看了过去,“现在有人了,是一个戴口罩的男人。”
可在胡清河眼中,那个路灯下面站着很多人,许南宁所说的那个戴口罩的男人,竟从他们的身体穿了过去。
“怎么可能?”胡清河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窗外,非机动车道上分明熙熙攘攘很多人,可那几辆电动车竟畅通无阻地通过,跟刚才一样从那些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许南宁见状好奇地问:“队长,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不可能!这不可能!”胡清河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仿佛那窗外有择人而噬的怪兽。
“队长,你没事吧?”
胡清河怔怔地看向许南宁,过了好一会儿,好似回了神,猛地推开他,往门口跑去,“我不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队长!”
许南宁想要追上去,却被胡清河阻止,“你在这儿看着他。”
许南宁顿住脚步,转头看向白溪,他正神情淡然地喝着茶,饭团不知何时被他抱到了怀里。
见许南宁看过来,白溪笑笑,“不必担心,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等他回来就好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许南宁突然觉得空间变小了,有些手足无措,“白先生,你……你是道士吗?”
“不是。”白溪看了看对面的沙发,“胡队应该要过会儿才能回来,你坐下等吧。”
“哦,好。”许南宁走到沙发前坐下。
白溪拿出手机,插上耳机,继续查看监控视频,这次看的是王凝家门口的那个监控探头。
王凝出事那天,王欣是下午三点十五分回的家,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和她所说的可以相互印证。陈旭是下午6点回的家,9点出去过一次,9点40回来。王建华那天是晚上11点54分回到家,先去了一趟厕所,待了十几分钟,随后就直接回了卧室。也就是说,这一家三口只有王建华有作案时间。白溪又查看商贸公司那天的监控视频,王建华那天是五点出的办公室,而且是独自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白溪拍了拍饭团,饭团会意,从白溪身上跳了下去,飞快地跑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是胡清河,他的脸色不太好,抬脚就要往里进,被饭团拦了下来,“汪。”
白溪头也未抬,“胡队脚上的拖鞋脏了,再换一双吧。”
胡清河低头看向双脚,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拖鞋。他转身来到鞋柜前,另外拿了一双换上,这才进了门。
白溪关掉监控视频,拿下了耳机,抬眸看向胡清河,“胡队,确认了吗?”
在白溪全神贯注盯着监控视频的时候,许南宁在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原本因为胡清河拉回的心神,又因为他地一抬眸给勾走了。
胡清河与白溪对视,神情极为复杂,世界观的崩塌与重建,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它需要时间。过了好半晌,他才出声问道:“王凝呢?”
白溪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她是我的客人,不是囚犯,她去哪儿,没有义务告诉我。不过,若胡队想见她,我也可以把她招过来。”
许南宁被两人的对话拉回了心神,转头看向胡清河,问:“队长,你……真的看见鬼了?”
胡清河的表情十分复杂,刚刚跑出去,仔细看了路上的行人,有许多人面色惨白,神情呆滞,穿的衣服属于不同的年代,就那么来来回回地走着。他甚至亲眼看到那些人被行人从身体里穿过,而他们却无知无觉。
“你把她招来。”
白溪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价格表,放到茶几上,说:“招魂一次一千块,先付钱后干活。”
胡清河一怔,目光看向那张价目表,上面详细地罗列着各种名目的收费,林林总总五十条之多,其中就有招魂,“这么贵?”
“概不议价。胡队若是觉得贵,也可以不见王凝。”
许南宁果断拿出手机,扫了价目表上的二维码,“我来付。”
胡清河出声阻止,“这种事走不了公账。”
“没事,我就当长见识了。”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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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每个月的生活费有十万之多,一千块与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叮’,信息声响起,白溪瞥了一眼,起身去拉窗帘,房间瞬间暗了下来,不过并不影响他们看清东西。白溪重新坐了回去,伸出手指蘸了蘸茶水,在茶几上勾画起来。在他停下的那一刻,水印闪过金光,随即消失不见,紧接着一脸茫然的王凝出现在房中。
“王凝!”
胡清河不可思议地看着出现的王凝,她的头被砸的凹进去一块,头发上满是血,紧紧黏在一起。这正是她死时所呈现的状态。
“胡队,王凝真的出现了?”许南宁顺着胡清河的视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心里的好奇达到顶峰。
白溪屈指一弹,白色光点进入许南宁眉心,许南宁下意识地闭眼,再睁开时便看到了血肉模糊的王凝,没有心理准备的他被吓得大叫出声,下意识地抱住了胡清河的手臂。
“老板?”王凝的目光被白溪吸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我怎么会在这儿,是你把我召唤来的?”
“我是收钱办事,他们想见你。”白溪示意王凝,房间里还有两个活人。
王凝转头看向胡清河和许南宁,因为被砸烂了脑袋,她的眼球凸出眼眶,转动起来看上去十分吓人,“你们是刑侦队的警察,我见过你们。”
尽管胡清河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可当他直面这种恐怖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心生畏惧。而许南宁压根不敢看,躲在胡清河身后瑟瑟发抖。
“你……”胡清河刚开口,就觉得嗓子发紧,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重新开口道:“你是王凝?”
王凝点点头,奇怪地问:“你不是见过我吗?”
“你是怎么死的?”
“被砸死的。”王凝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这都多少天了,法医就没出尸检报告?”
胡清河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是想问你是被谁砸死的。”
“我不认识。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一身酒气,想要强/暴我,我拼死反抗,打伤了他,他一怒之下就把我砸死了。”
胡清河转头看向许南宁,提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做笔录。”
许南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顾不得害怕,拿出随身笔记本,将王凝刚才说的话记了下来。
“凶手的面貌或者身形有什么特征?”
“身高一米七左右,长相普通,有啤酒肚,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脚上穿着一双深色皮鞋。”王凝想也未想直接回答,提醒道:“他被我用瓶子砸伤了,现场的玻璃碎片上应该有他的血迹。”
“现场没有发现玻璃碎片,也没有血迹。”
王凝一怔,随即说道:“那肯定是被他清理了。”
“他伤在哪儿了?”
“脑袋。”王凝指着自己的脑袋比画了一下,“伤口应该挺深的,流了不少血。”
“既然凶手这么明确,你为什么还要找他调查?”胡清河看向白溪。
11. 王凝之死(7)
胡清河和许南宁找上白溪,从而改变了以往的认知,花了两千块请白溪招魂,询问王凝遇害时的情况,王凝很清晰地描述了杀人凶手的体貌,却让胡清河产生了疑问。
“既然你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还要委托他调查?”
“因为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简单?”胡清河想到了被王欣扔掉的手机,“你这么说是因为王欣?”
“看来胡队已经查到了。”白溪明知故问,“就是不知胡队查到哪一步了。”
“有关案情不方便对外透露,这是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我懂。”白溪端起茶杯,却并未打算喝,“那我就不送了,两位请吧。”
端茶送客,这是自古传下来的约定俗成的礼仪,也可以说成规矩。白溪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态度。
胡清河看向白溪手中的茶杯,显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配合办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
白溪瞥了王凝一眼,“她已经死了,现在已不是阳世之人。”
胡清河语塞,沉默片刻,说:“她不是,你是,你也有义务配合我们办案。”
白溪淡淡地看着他,“你怎知我是?”
胡清河又是一怔,紧接着想起白溪之前说话的话,图灵当铺存世千年,经营的又是这样的买卖,他也极有可能不是人,问:“你不是白溪?”
“白溪只是个名字。”白溪将茶杯放下,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待把手挪开时,便换了一副面貌。
胡清河震惊地看着,“你、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白溪的脸又恢复原本的容貌,再次下逐客令,“你们可以走了。”
这回白溪没有遮掩,面貌变化就在眼前完成,胡清河和许南宁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
王凝瞧瞧胡清河,又瞧瞧白溪,清楚这两人在博弈,硬生生地把她这个主角变成了配角。她挪到了白溪的身后,虽然胡清河和许南宁是警察,还是负责她案子的警察,但她还是更相信白溪,毕竟白溪的能力在这儿摆着呢。
胡清河沉默了许久,方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只要在这个国家生活,就必须遵守这个国家的法律。”
“你是个好警察。”白溪很欣赏胡清河,即便世界观崩塌,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提醒道:“王欣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不,应该说他们一家都不简单,胡队不妨深入调查一下,说不准会有惊喜。”
胡清河审视着艾方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目前不知道。不过,我可以知道很多,只要胡队出得起钱。”白溪直视胡清河的眼睛,“就看胡队是想凭自己的能力找到真相,还是想花钱找到真相了。”
胡清河明白了白溪的意思,转身看向许南宁,“我们走吧。”
许南宁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弱弱地说:“不问了?”
胡清河眼神严肃,“我们是警察。”
“是,队长。”许南宁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收起了笔记本。
胡清河扫过王凝,深深看了白溪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白溪看着他们离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们是好警察。”
“那个……老板。”王凝挪到白溪面前,小心翼翼地问:“我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等着。”白溪起身去拿电脑,将王欣偷拍的视频给她看,自己则坐到了另外一边。
王凝不敢置信地看着,惊慌、羞耻、愤怒在她眼中交替闪过,随即看向白溪,“这……这是我的房间,怎么会这样,谁干的?”
白溪反问:“你觉得能在你卧室里安装针孔摄像头的是谁?”
“王欣!”王凝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王欣的脸,“是她,对不对?”
“这些视频确实是在王欣注册的账号里发现的,绑定的银行卡也是王欣的。”
因为王凝长得漂亮,身材也好,这些被偷拍的视频在那些平台上很受欢迎,王欣因此赚了不少钱。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她要这样害我?”
王凝彻底崩溃了,死亡都没让她化作厉鬼,可这一刻她心里却生出了强烈的怨恨,怨气犹如野草一般疯长。
白溪挥了挥手,将她心里滋生出的怨气打散,“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些事她做了,就得付出代价,你不能因为她的错误,让自己陷进去。”
王凝虽然自小流落在外,见多了人情冷暖,却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本心,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即便王欣处处针对自己,她也从未产生过怨恨,足以证明这一点。
“我想不明白!”王凝心里很难过,可她已经死了,就算再难过也流不出眼泪,“她被爸妈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几年,像个小公主一样长大,而我却像个没有家的流浪狗,我都没有怨,她凭什么那么恨我?”
“贪心不足蛇吞象。”白溪重新拿了个杯子,给王凝倒了茶,“喝吧,暖暖身子,会好些。”
王凝看向递过来的茶杯,伸手接了过来,之前白朝请她喝过一次茶,倒是并不惊讶。热茶顺着口腔进入身体,暖融融的,让她有些恍惚,仿佛自己还活着。
“谢谢老板。”
“你能保持初心很难得,待这里的事了结,你便可以去地府转世投胎,这一世所受的苦,下一世不会再有,你将一辈子平安喜乐。”
听了他的话,王凝心里舒服了许多,心底滋生的怨气在慢慢消散,提议道:“我可以帮你去盯着王欣。”
“你认为你的死是王欣一手策划?”
王凝神情一滞,随即问道:“难道不是?”
“一开始她确实有过教训你的想法,才骗你去了废弃游乐场。可后来出于某种原因,她反悔了,发信息阻止了教训你的人,所以你才会在游乐场空等了一个小时。”
“说不定她找了两拨人,叫回第一拨人,只是她的障眼法,就是为了迷惑警察。”
“你知道她在外网售卖偷拍视频,赚了多少钱吗?”白溪停顿片刻,紧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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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三十二万。”
王凝很快便明白了白溪的意思,“所以我是她赚钱的机器,她不会自断财路,对吗?”
“这应该就是她阻止那些人的原因。”
“所以我的死只是我倒霉,恰好碰到一个见色起意的酒鬼。”王凝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你爸妈对你回来是什么态度?”
“你怀疑我爸妈?”王凝立刻抓住了白溪话中的重点,“这怎么可能?”
白溪清楚王凝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我把视频放在你面前,你会相信自己的亲妹妹做出这种事吗?”
王凝一阵语塞,沉默地看着白溪,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自从我被找回家,爸妈都对我很好,尤其我妈,出于愧疚,她在面对我时,除了百依百顺外,还总是小心翼翼。就是因为这样,王欣才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白溪倒了杯茶给自己,“你清楚我想知道什么。”
王凝沉默片刻,说:“王欣在小事上针对我,我并不在意,因为我是姐姐,想着要让着妹妹。可就因为我的忍让,让王欣越发得寸进尺,在我面前打碎了我心爱的水晶球。我当即就发了火,我们因为这个有了肢体冲突,正好被我爸撞上,他把我们拉开,不问缘由地朝我发了火,完全不听我解释。不过,事后他单独找我道歉,还给我转了两万块的零花钱。”
“你有没有将王欣针对你的事告诉他?”
王凝迟疑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那个水晶球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对我的意义不同,无论去哪儿,我都会带着,带了很多年,却被王欣摔了。我很委屈,也很崩溃,所以当我爸向我道歉时,我将那段日子王欣针对我做的事,全都说了。”
“你爸是什么反应?”
“他说王欣年纪小,被他们惯坏了,事后会教训她。还说我是姐姐,要多让让妹妹。”
王凝说到这儿低下了头,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衣角,却因为她现在是鬼,而抓了个空。白溪可以看出,她对这种说法是排斥的,只是从小的遭遇让她习惯去忍受。白溪又给王凝倒了杯茶。
看着递到眼前的茶杯,王凝怔了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白溪,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却刚好能安抚她的心,又维护了她脆弱的自尊。她伸手接了过来,真心感激道:“谢谢。”
待她喝完茶,白溪出声说:“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走吧。”
王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将茶杯放到桌上,转身离开。
白溪挥了挥手,王凝只觉得一阵清风吹过,并未察觉什么异样。而在白溪眼中,她的模样发生了变化,恢复成生前的模样。
晚上,白溪出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焦恒。他眉头皱紧,选择无视,骑上摩托车就上了路,焦恒紧随其后。白溪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将摩托车停在路边,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现在焦恒身边,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目光凶狠地看着他,“我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12.王凝之死
焦恒好似没看到他眼中的愤怒,平静地伸出双手,抱住白溪。白溪身子一僵,漂亮的桃花眼中尽是错愕,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挥手将焦恒打飞了出去。
焦恒飞出去很远,才堪堪停下来,喉头一热,吐出一口血。
白溪的心一揪,怒火更甚,“焦恒,再跟着我,我便杀了你!”
焦恒并未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白溪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的怒火不断升腾。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暴虐的情绪,重新骑上摩托车,疾驰而去。而在他上路时,焦恒立刻跟了上去,完全无视他的威胁。
白溪并未收回神识,自然清楚焦恒的动作,心中烦躁更甚,瞧了一眼前面的十字路口,一个漂亮的甩尾后,掉头开向当铺。他的心绪乱了,做起事来只能是事倍功半,不适合再出门。
待摩托车停稳,饭团从背包里探出头来,朝白溪叫了一声。白溪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眼睛看向焦恒,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两人相处的画面。
他虽然是东海龙王的儿子,却只是一条蛇,从小受尽冷眼和欺负。也是因为这个,他很早就有了清晰的认知,只有努力修炼,变成强者,才能在这人世间有一席之地。他天赋不错,再加上够拼够努力,不过五百年就化身成龙,飞升仙界。
仙界与东海并无不同,也是捧高踩低的地方,所以他这个没背景没实力的外来者,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任谁都想欺负。莫说是他,就是他的父亲,到了仙界也得点头哈腰,小心应承。好在他习惯了,也更加坚定变强的信心,于是更加努力地修炼,很快便在一众小仙中崭露头角。也正因如此,他开始被人排挤,甚至是栽赃陷害。
他原本是在思慕殿做事,掌管思慕殿的是妙语仙君,因为他做事勤恳,又在试练中拔得头筹,被妙语仙君看重,调到内殿,负责殿中的一些杂事。
那日,他照例去殿中清扫,却发现妙语仙君最爱的琉璃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正要去寻妙语仙君说明此事,殿外突然进来一群人,其中就有妙语仙君和焦恒仙君。
内殿的管事胥欢上前一步,对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话里话外暗示众人是他打碎了琉璃盏,还引诱他认下罪名,事后替他求情。只是他不傻,这种事一旦认下,得罪了妙语仙君,那他的仙途就毁了,所以他拒不承认。
相较于他,妙语仙君更相信侍候自己几百年的胥欢,见他死不认罪,恼怒更甚,便要处罚他,被焦恒拦了下来,并通过遗留在琉璃盏上那些许气息,找到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正是内殿管事胥欢。妙语仙君感觉自己被愚弄了,震怒之下重伤了胥欢,并下令将他送进天牢。
他以为一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没想到却在之后的日子接连受到刁难,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他在忍无可忍之后,便告到了妙语仙君面前,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明白原来他受的刁难,都是妙语仙君默许的。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他以为自己的仙途完了,却在不久后调到了司源殿,成了焦恒的仙侍。在这里,他的日子好过了起来,平时除了要做分内的差事,就是努力修炼,修为提升很快。
偶然的机会,他得知自己之所以被调到司源殿,是因为焦恒看出了妙语仙君对他的不满,不想他就此埋没,才向妙语仙君要了他。自那以后,他便很是关注焦恒,焦恒也对他很是关照,时日一久便在不知不觉中动了情。
……
“唔。”感受到白溪情绪的起伏,饭团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溪回神,抱着它回了当铺,他话虽说得凶狠,却深知自己下不了手,否则当初就直接动手了,压根不必绕那么大的弯子。
焦恒一直在注视着他,虽然距离不近,却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清楚他在回忆过往,心情也随着他的情绪变化着,直到他转身离去。
“白溪……”焦恒抬手捂住胸口,忍不住呢喃着。
“老大。”见白溪这么快回来,白朝有些疑惑,却并未多问。
白溪应了一声,径直上了楼。他拿出电脑,查看监控视频,陈旭和王欣的关系变得很僵,两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全程没有交流。而王建华自回公司后,就没有回家,而他却在下午五点时,就离开了公司,消失了去向。
白溪对王建华越来越好奇,他身上绝对藏着秘密,直觉告诉他,只要把这个秘密找出来,王凝被杀的案子就可以结了。他试图从王建华的通话记录中发现些端倪,只可惜失败了。其他的社交账号也十分正常,交流的基本是工作内容。可越是这样,就越加深白溪对他的怀疑,断定他还有个号码,不为人知。
“唔。”饭团蹲坐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白溪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又饿了?”
饭团眼睛亮了,‘斯哈斯哈’地吐着舌头。
白溪抬头看了看时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到宵夜时间了,是吧。”
饭团点了点小脑袋,明亮的眼睛尽是渴望。
“行,等着吧。”
白溪把电脑关上,起身走向厨房,饭团迈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跟上,妥妥一个小吃货。
白溪刚打开冰箱,突然有所感应,转身对饭团说:“外面有个不速之客,你去把他赶走。”
“唔。”饭团看着冰箱叫了一声。
白溪无奈地说:“做做做,你放心。”
得了白溪的保证,饭团这才朝着门口跑去。
路灯下的焦恒也感应到了这股能量波动,朝着来人看去,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来人也感应到了他的气息,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在看清他时,神情微微一怔,随即走了过来。
熬锦走到近前,行礼道:“焦恒仙君。”
焦恒让了让,回礼道:“太子有礼。我早已不是仙君,太子莫要再如此称呼,叫我‘焦恒’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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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怎会在此?”熬锦显然并未将他的话听进去。
“太子,我如今修了鬼道,已不是仙君。”
“仙君清楚自己的身份,修鬼道还是仙途,终有一日仙君都要回归仙界。他已被打下凡尘两次,如今好不容易平稳下来,仙君何必再做纠缠。”熬锦虽然语气平静,却不难听出话中的不满。
“我再说一次,如今我是鬼修,不会再回仙界。还有,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不劳太子费心。”
“他与我是手足,他的事,我自然要费心。”熬锦顿了顿,接着说道:“仙君身份贵重,又是仙界战神,素来运筹帷幄,何时变得如此天真?”
焦恒被戳中痛处,脸色阴沉了下来,讥讽道:“太子敢这般与我说话,不就是因为我如今已不是仙君吗?”
“汪!”
一声犬吠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相继朝饭团看过去,只见它如闪电般朝两人扑了过来,裹挟着强大的神力。
焦恒和熬锦脸色俱是一变,急忙躲闪,即便如此还是狼狈地被掀了出去,耳边响起稚嫩的声音,“不速之客,滚!”
熬锦稳住身形,忌惮地看向饭团,道:“东海有变,我是为正事而来。”
“再不走,别怪我吃了你!”饭团说着露出尖利的牙齿,威胁地盯着熬锦。
熬锦清楚饭团的身份,纵然他是东海太子,也不敢造次,看了图灵当铺一眼,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饭团的目光锁定在焦恒身上,凶巴巴地说道:“你还不走,想死吗?”
“你主人是要你赶走不速之客,不是我。”
饭团一怔,回想方才主人的话,好像是这么说的,这个人在这儿待了很久,主人虽然对他动了两次手,却没有真的把他赶走。
见饭团的小脸上浮现犹豫的神色,焦恒从空间中掏出一枚紫色的果子,笑着说:“这是紫菱果,很甜的,要吃吗?”
在紫菱果被拿出的瞬间,便有气味传过来,饭团抽抽小鼻子,香香甜甜的气味瞬间点亮了他的眼睛,小舌头都露了出来,小短腿也下意识地往前走,不过很快又停了下来。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瞧瞧焦恒,又瞧瞧紫菱果,说:“主人说了,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会被拐走的。饭团很聪明,你休想骗我!”
焦恒被小家伙萌到了,“你吃一半,我吃一半,如何?”
饭团看着紫菱果,本能地吞了吞口水,却强忍着没有上前,“你惹主人不开心,你是坏人,饭团才不信你。你赶紧走,不然我吃了你。”
焦恒闻言心里一揪,将紫菱果放在地上,说:“你可以把紫菱果拿走,让你主人看看,是否有问题。如果没有,你再吃。”
饭团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短腿一迈,一溜烟的工夫,便将紫菱果卷走了,焦恒只看到白影一闪,紫菱果和饭团就都不见了。他悄悄松了口气,好在转移了饭团的注意力,如果动起手来,还真不好处理。
13.王凝之死
虽然白溪并不在,可外面发生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在看到饭团被一颗紫菱果忽悠后,有些哭笑不得,这蠢萌的模样哪里有半分神兽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小吃货。
“吱呀。”
房门被打开,饭团跑了进来,在门口顿住脚步,看着厨房的方向嗅了嗅,随后将紫菱果放下,自觉地去了洗手间,乖乖地洗了小爪子,这才叼着紫菱果走进厨房。
“汪。”饭团抬头朝忙碌的白溪叫了一声。
白溪转头看向它,又看了看地上的紫菱果,“这是什么?”
“唔……”饭团的叫声明显透着心虚。
白溪蹲下身,伸手戳了戳它的额头,“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嘴巴就这么馋?”
饭团的小脑袋垂了下来,圆溜溜的眼睛偷瞄着白溪,在白溪停下来后,讨好地凑上去蹭着白溪的手,“唔……”
“讨好没用。为了给你长记性,今晚的夜宵没你的份儿。”
“唔……”饭团哀号一声,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你就算撒泼打滚也没用。”白溪站起身,拿起锅盖,翻了翻里面的菜,“吃你的紫菱果吧,今天的夜宵没你的份儿。”
白溪预判了饭团接下来的动作,让它一时间不知道是否还要撒泼打滚,“唔……”
“送回去也没用,这就是你不听话的后果。”白溪将辣椒炒肉盛在放面条的盘子里,端着就出了厨房。
饭团抬起前爪,努力站起身去看菜锅,嘴巴张着,小舌头露在外面,眼看着口水就要落下来,就听白溪说:“口水。”
饭团闻言急忙吸溜了一下,闭上了嘴。
白溪嘴角勾起笑意,抬眸看向走出来的饭团,小耳朵耷拉着,丧眉耷眼地走到桌前,小短腿一弯,趴在了地毯上。
白溪见状差点没忍住,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慢悠悠地吃着盘子里的青椒炒肉盖面。虽然叫青椒炒肉,其实他用了三种辣椒,青椒、小米椒、朝天椒,每种辣椒的辣度不同,综合起来既能满足他对辣度的要求,又能满足他对青椒味道的喜欢,一举两得。
饭团眼巴巴地看着,不住地咽着口水。白溪没有心软,将锅里的面全部吃完,一口也没留给他,而那个紫菱果还躺在厨房的地上。饭团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叼起紫菱果,身影一闪,跑了出去。
白溪没在意,继续清洗着碗筷,焦恒现在的修为是大不如前,只是他依旧是当年的战神,对付心智不成熟的饭团,绰绰有余。当然,白溪不会让饭团吃亏,如果焦恒敢对饭团下手,他绝不会手下留情。
焦恒还在那个路灯下站着,见饭团风一样地跑出来,紧接着便是一个紫色的东西迎面砸过来。焦恒急忙闪身,险而又险地躲了过去,转头去看,那竟是他刚刚给饭团的紫菱果。饭团本身就是风系神兽,最擅长的就是速度,刚刚又是愤怒之下的一击,虽然他躲过了正面一击,脸上也被劲气划出个口子。
饭团怒吼道:“卑鄙小人,都怪你,让我没饭吃!”
焦恒愣了愣,随即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禁一阵苦笑,道:“你家主人做了宵夜?”
“主人原本是给我做的,可你骗我收了紫菱果,主人生气,不给我饭吃,都怪你!”饭团龇牙咧嘴,委屈又愤怒。
“抱歉,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请你吃紫菱果,不知你家主人在做宵夜。”
焦恒道歉的态度十分好,饭团的怒气一滞,让它这个被调教得很好的宝宝,一时反应不过来。
焦恒挥挥手,掉在地上的紫菱果飞到他手上,说:“这枚紫菱果有些损伤,不能再送你。为了赔礼,我再给你两枚好的,一枚给你,一枚给你主人,如何?”
看着新拿出的紫菱果,饭团的小脸皱巴巴的,奶凶奶凶地说:“主人不让我吃别人给的东西,你是不是傻!”
“我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个。”焦恒脸上浮现惭愧之色,“要不,你说我要如何补偿你?”
“你这么穷?”饭团凶巴巴的小脸舒展开,可怜地看着他。
焦恒嘴角勾起苦笑,“我就是个修为不高的鬼修,确实……”
饭团蹲坐在地上,心里的怒气完全散了,“你一直站在这儿,都不吃饭吗?”
在饭团的认知中,无论是神仙还是鬼怪,都要吃饭。这还都归功于白溪,他跟着白溪这么多年,除了白溪闭关时,一天三顿,顿顿不落。其实事实也差不多,只是他们所吃的东西不同罢了。
“说来惭愧,我孤身一人,无人供奉香火。”
饭团越发觉得他可怜,皱着小眉头想了想,说:“那我去跟主人说说,看能不能给你点活干,让你也能有饭吃。”
焦恒拱手说道:“多谢,在下感激不尽!”
“那你等着吧。”饭团转身走了出去。
白溪将这一兽一鬼的对话听在耳中,不禁开始自我怀疑,是否把饭团教得太好,以至于过分天真无邪。
饭团风一样地走,又风一样地回来,只是这次它蹲坐在门口,没有走进去,“唔……”
白溪巴不得焦恒赶紧走,又怎么会让他接近自己,说:“你还有工夫管旁人,自己的肚子不饿,是吧。”
饭团抬起小爪子摸了摸肚子,“唔……”
“饿就少管闲事,否则明天的饭也没了。”
饭团的小脸皱了起来,“唔……”
“天下的可怜人多了,不差他这一个。”
饭团见白溪无动于衷,无奈地转身往外走。
“再出去,就跟他走吧,不用回来了。”
饭团脚步一顿,转身朝洗手间走去,乖乖地洗了小爪子,蹭到白溪身边撒娇,“唔……”
白溪拿出一瓶丹药放到地上,“你已经懒散许久了,吃了丹药去修炼。”
饭团瞧瞧丹药,又瞧瞧白溪,见他脸色严肃,乖乖叼起丹药,朝着自己的小窝走去。
白溪满意地收回视线,从空间中拿出通讯灵珠,随即输送冥力,灵珠内升起灰色烟雾,很快便蔓延开来,紧接着又慢慢消散,灵珠上方出现冥王的身影。
白溪行礼道:“见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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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不必多礼。你此时寻我所为何事?”
“方才东海太子过来寻我,言东海有变。”
“有变?具体如何?”
“不知,我并未见他。不知陛下可知会天庭东海一事?”
“你走后,我便给天君传了信,天君收到传信后,也即刻回了信,说他会派人再探东海。”
“定海神针如何修复,陛下可曾问过?”
冥王点了点头,“天君查阅古籍,称唯有天心神石和玉髓枯藤混合一处,方能修补定海神针。”
“天心神石和玉髓枯藤分别是何物?”
“天心神石是女娲补天时所用五彩石之石心,玉髓枯藤是一种神草,因其形态与玉髓相似,故而得名。”
“那些它们在何处能寻得?”
冥王摇摇头,“当年女娲补天,只余一块五彩石,万年前便不知去向,想要找到它很难。至于玉髓枯藤,就连天君与我亦不曾见过,又要到何处寻?”
“那东海出现的奇怪能量是何来历?”
“不知。未见其貌,我们也无从揣测。”
白溪沉吟片刻问:“陛下,可曾问过天君,为何让我去东海查探?”
“问了,天君说是东海龙王所求。”
白溪闻言皱紧眉头,“陛下信了?”
冥王淡淡地看着他,“为何不信?”
“东海龙王子嗣众多,修为皆不弱,又常年镇守东海,无论派哪一个去,都能完成查探任务,为何要绕这么大弯子去求天君?”
“若老龙王亲自来寻你,你可会见?”
“不会。”白溪毫不犹豫地回答。
冥王微微一笑,“你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被人欺凌的小仙,而是拥有神兽,修为能与仙君比肩的白溪。老龙王想与你缓和关系,再正常不过。”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若你不放心,为何不去龙宫问问?”
“多谢陛下解惑,告辞。”
白溪直接结束了通话,将通讯灵珠收了起来。这件事他无论怎么琢磨都透着蹊跷,感觉幕后有一双手想要强行将他推进漩涡,他不能顺了他们的意。
白溪沉思良久,依旧毫无头绪,转头看向饭团,它双眼紧闭,趴在小窝里修炼,跟睡着了一样。白溪起身,将所有东西都回归原位,来到沙发前坐下,也进入了打坐的状态。
第二天清早,白溪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看了看来电显示,不禁挑了挑眉,随即接通了电话,“喂。”
“你是白溪?”陈旭的声音里有些不确定。
“是,陈女士不是不信我吗?怎么又打电话过来?”
“我想见凝凝,你能帮我吗?”
“可以。我们这儿明码标价,2000一次。”
陈旭沉默了片刻,“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晚上来一趟图灵当铺就明白了。”
“图灵当铺?”陈旭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惊讶,“你……你是图灵当铺的什么人?”
“老板。”
14.王凝之死
既然已经醒了,白溪便没再继续打坐,给饭团设了个结界,随后便起身去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拿出了西红柿和鸡蛋,打算简单做个面当早饭。
“老大。”
白溪刚把面端上桌,就听到门外传来白露的声音。
“进来。”
白溪拿筷子搅了搅,夹了一口送进嘴里,面本身没放多少盐,因为他爱吃腌制的小菜,这样味道一综合就刚刚好。
白露推门走进来,瞧了一眼饭团,径直来到桌前,将一打契约放在上面,说:“老大,这是昨天收的契约书。”
“放着吧。”白溪抬头看向白露,“早饭吃了吗?”
白露瞥了一眼饭团,“还没。”
白溪见状有些好笑,说:“它在修炼。锅里还有,你去盛吧。”
“谢谢老大。”白露径直走进厨房,将剩下的面全盛了出来,“好久没吃老大做的面了。”
白溪提醒道:“你们的修为不济,这些五谷杂粮不可多吃。”
无论是修鬼道还是修仙途,入门的第一步都是洗精伐髓,洗去身体里的杂质。而五谷杂粮虽能饱腹,却也增加体内杂质,与修行无益。当然,若已能位列仙班,便不受此限制,而饭团是神兽,体质特殊,也不受限。
“老大说的是。”
“每月给你们的丹药可够用?”
“够用,主人给我们的已经足够多。”
“够用就好。”
……
饭后,白露去洗碗,白溪则拿起了桌上的契约,这是人类为了一己私欲而出卖的东西,于他而言是可以吸收的能量,因为足够纯粹,比丹药效果还要好。他运转功法,专心吸收这些能量,再睁眼天已经黑了下来。
白溪拿起手机,给白朝发了条信息,转头看向饭团,它小小的身子被青色的微光笼罩,这是进阶的征兆,看来是今天自己吸收的能量,带动了它的进阶。虽然它体内拥有神兽血脉,但是它现在的修为只相当于高阶灵兽,还差一个大阶才能进阶仙兽,那时它才能化形。
晚上八点,白溪刚吃完饭,就收到了白朝的信息,说陈旭已经上了楼。白溪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适时地打开房门。陈旭脚步顿住,怔怔地看着白溪,眼中尽是惊艳。直到白溪开口,她才恍然回神,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不自在地抬脚走了上来。
白溪已经司空见惯,指了指旁边的鞋柜,说:“陈女士,我有洁癖,劳烦换一下拖鞋。”
陈旭毕竟年纪大了,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再抬头时,白溪已经让开了门口的位置。她迈步走了进去,忍不住打量这个传说中十分神秘的地方,不禁被这房间的精致程度所震撼。她是学国画的,虽然因为家庭,这几年极少动画笔,却一直有研究和鉴赏。这墙上的画都是保存极好的古画,而且出自名家之手,如果拿出去拍卖,一幅的价格至少是一亿起。
见陈旭被墙上的画吸引了注意力,白溪不得不出声打断她,“陈女士,坐吧。”
陈旭一怔,急忙收回视线,“抱歉,失礼了。”
白溪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陈女士是客人,不必太拘谨,有话坐下说吧。”
陈旭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冒昧地问一句,墙上那些字画都是真迹吗?”
白溪点点头,“这些都是客人们当的物品,我瞧着赏心悦目,就留了下来。”
“这些都是当的物品?”陈旭明显不相信,“这些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如果都是真的,拿去拍卖会拍卖,一幅至少要上亿,谁会这么傻,拿来当铺当。”
“这些画现在是值钱,过去就不一定了。”白溪这话不假,这些画确实是典当的物品,一直没人来赎,便挂在了墙上,当作装饰。
“过去……”陈旭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白溪。
白溪笑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从抽屉里拿出价格表,“我们当铺明码标价,招魂一次两千块。”
陈旭将价格表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罗列的内容,目光停留下其中一条上,“你真的会帮枉死之人调查死亡真相?”
“只要付得起钱,完全可以。”
“凝凝给了你多少钱?”
“十万。她没动用你们的钱,这些钱是她这些年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省吃俭用……”陈旭红了眼眶,“是我对不起她,如果当年我没让她一个人等在厕所外,她就不会被拐卖,也就不用再受这么多苦。”
白溪在人间待了千年,看多了这种生离死别,心情很平静,“陈女士如果对价格没有异议,就扫码付款吧。”
陈旭擦了擦眼角,拿出手机扫码付款,说:“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马上。”
白溪在桌上勾画着符咒,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随后用手掌虚虚地拂过符咒,那符咒便亮了起来,紧接着脱离桌面,一阵闪烁之后,消失不见。下一刻,王凝出现在房间中,神情有些呆滞,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老板,你找我?”
白溪指向陈旭,说:“不是我,是她。”
王凝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随即走了过去,问:“妈,你怎么来这儿了?”
白溪没给陈旭开天眼,她看不到王凝,听到白溪的话,疑惑地问:“白老板,是凝凝来了吗?”
白溪屈指一弹,白色的光点进入陈旭的眉心,她只觉得眉心一凉,下一刻便看了站在旁边的王凝。她微微一怔,随即哽咽道:“凝凝,真的是你!”
王凝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她是鬼,已经没有眼泪,“妈,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来看看你。”陈旭想要去抓她的手,却抓了个空,顿时红了眼眶,“对不起,凝凝,我又把你弄丢了。”
“妈,我的死跟你没关系,你别把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
陈旭眼里闪烁着泪光,懊悔道:“如果那天我没听欣欣的,而是出去找你,或许你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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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神情一怔,随即问道:“妈,那天王欣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你给她发了信息,说晚上要加班到很晚,不用等你。”
“我没给她发过这样的信息,那天是她约我出去的。”
白溪出声问:“你就没想过给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欣欣是我亲手带大的,从小就很乖,只是偶尔任性一回,我没想到她会骗我。”
白溪抽了张纸巾给她,“那天晚上九点,你出去过半小时,去做什么了?”
陈旭接纸巾的动作一顿,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陈女士可是忘了,我收了她十万块,自然要做好工作。”
陈旭接过纸巾,握在手里,问:“你都查到了什么?”
白溪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说:“查到陈女士在得知那天是王欣骗王凝出去后,选择了隐瞒。”
陈旭表情一僵,急忙看向王凝,解释道:“凝凝,你听我解释,我当时还沉浸在你被害的痛苦中,又得知那天是欣欣约你出去,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才……后来,我报警了,把手机交给了警察。”
白溪没跟王凝提过这件事,乍一听到,心里难受极了。可看着神情憔悴的陈旭,又有些不忍心,她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溪清楚王凝心里在想什么,“你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用委屈自己,处处为别人着想。况且,你已经死了,不用再去迎合谁。”
王凝看着白溪,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没想到真正理解他的人,竟然是他这个陌生人,她这一辈子还真是可悲又可怜。
听着白溪说的话,陈旭的心一揪一揪的疼,两眼含泪地说:“凝凝,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对不起……”
王凝深吸一口气,说:“妈,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你说。”陈旭擦了擦眼泪。
“妈,你是什么时候不再找我的?如果不是我自己找回来,你们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这是积压在王凝心里的疑问,只是在活着的时候不敢问,刚才听了白溪的话,这才鼓起了勇气。
陈旭下意识地移开目光,自王凝被拐走后,她也曾没日没夜地寻找过,到处贴寻人启事,也登过报纸,甚至上过电视,跟着那些被拐孩子的父母天南海北的寻找,是从什么时候停下的呢?是在王凝失踪后的第二年,因为她的不顾一切,她的婚姻岌岌可危,不得不停下寻找的脚步,甚至很快便怀上了王欣。生下王欣后,她整天围着孩子转,很快就从愧疚中走了出来,王凝也在她记忆中渐渐模糊。如果不是王凝自己找回家,她不会再找她。
眼泪夺眶而出,陈旭愧疚地抬不起头,“对不起,对不起……”
王凝苦涩地笑笑,“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了。我曾偷偷地在网上搜索过有关我的寻人启事,只找到在寻亲网上贴着的,那张十几年前纸质的寻人启事,还是别人后来上传的。也多亏了那个好心人,上传了那张照片,否则我也找不回来。”
15.王凝之死(11)
“凝凝,对不起,对不起,凝凝……”
“如果是我以前的窝囊性子,我会说‘没关系,找孩子很累的,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你只是迫不得已才放弃我’,但现在的我不想这么说。你当初能那么快做出选择,有一部分原因是家庭面临破裂,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你的心退缩了,你不想一辈子背负着愧疚,想快点忘了我,重新开始生活。”
那些藏在心里的秘密就这么赤裸裸地扒了出来,王凝的话就像一把重锤,狠狠砸下来,让她的身子佝偻了下去。这些年,她确实是在刻意去遗忘,因为每当想起王凝,心就会被愧疚包裹,很痛苦很难受,只有遗忘,才能让自己从痛苦中挣脱。
王凝看着陈旭,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藏在心底的委屈、怨恨、渴望等种种情绪,都消散殆尽。此时此刻的她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从痛苦的过往中挣脱出来。
过了许久,陈旭才从激动的情绪中抽离,终于可以抬头去看王凝,“凝凝,我一定会找到害你的凶手,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王凝勾起嘴角,“谢谢,妈。”
陈旭见状眼眶又红了,强压下激动的情绪,转头看向白溪,“只要能找到凶手,你想怎么调查,我都配合你。”
白溪直截了当地说:“目前我怀疑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的丈夫王建华,他很可能有另外的号码和注册的社交账号,你想办法找到它。”
“你怀疑他?”陈旭眉头微蹙,“为什么?”
白溪反问:“你不是也觉得他不对劲吗?”
陈旭沉默片刻,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另外,我觉得有件事有必要告诉你,王欣在王凝的卧室安装了针孔摄像头,还将拍摄的王凝的视频卖到了外网。”
陈旭听得一怔,随即震惊地睁大眼睛,说:“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白溪将电脑打开,调出视频给陈旭看,“这些视频的出处是王欣的手机。”
陈旭不敢置信地看着视频,这个房间她再熟悉不过,因为这是她亲手给王凝布置的,能在王凝卧室安装针孔摄像头的,只能是自家人。
“她……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你往后翻。她不仅在偷拍王凝,还霸凌同学,后面有她霸凌同学时,拍下的视频。”
陈旭抬头看了看白溪,颤抖着手伸向感应区,找到一个命名为‘胡菲’的视频点开,这个名字她从王欣口中听到过,她说胡菲仗着自己是班长,经常霸凌同学。可事实却是,胡菲才是被霸凌的那个,她们扇她耳光,扯她头发,甚至恶劣地往她身上泼粪。而她认为乖巧的女儿,则一边挥着巴掌,一边兴奋地笑着。
“啪!”
陈旭用力将电脑合上,胡菲的惨叫和王欣的大笑戛然而止。陈旭两眼含泪,看看白溪,又看向王凝,情绪再度处于崩溃的边缘,“怎么会这样?她怎么变成这样?”
“陈女士,我能查到这些,警察一样能查到,如果你为王欣好,就带她去自首吧。”
陈旭怔忪了片刻,随即拿起沙发上的包,起身说:“你说得对,我得带她去自首,她未满十八岁,会从轻处罚的。”
陈旭走到门口,突然又顿住脚步,动作缓慢地转头看向王凝,“凝凝,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抓到凶手。虽然欣欣做错了事,但她到底是你妹妹,我不能不管她。”
王凝平静地看着陈旭,“妈,你知道她用偷拍我的视频赚了多少钱吗?”
陈旭闻言神情一滞,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包。
“三十几万。”王凝的神色依旧平静,“你知道多少点击能赚到这些钱吗?”
有多少点击,就有多少人看过视频。陈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泪夺眶而出,却猛地转过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白溪抬头看向王凝,“心里舒服了?”
王凝的心一紧,转头看向白溪,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包括她拙劣的伪装。
“在她知道王欣偷拍我之前,我心里其实已经原谅她了,可在我听到她为王欣开脱之后,我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委屈和嫉妒。”
“在她心里,你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而王欣还活着,会下意识地维护她,这是一般人都会做的选择。”
“我知道。”王凝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可我就是接受不了。”
“我明白,所以并未阻止你。”白溪看了一眼桌上的茶具,问:“要喝茶吗?”
王凝点点头,“谢谢。”
白溪泡了壶茶,倒了一杯给王凝,自己则重新打开电脑,调取了王凝家的监控。
王凝喝了一小口茶,看着白溪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便可。”白溪头也未抬。
王凝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些视频能删了吗?”
“这些只是备份,原件还在王欣的手机里。你放心,这些视频在案件了结后,我会一键清空,不会保留。”
王凝有些难堪地点点头,继续喝着杯子里的茶,暖融融的感觉真的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
誉美花园,陈旭把车停好,快步走向电梯间,按下15层的按钮,电梯门关上,缓缓上行,却在一楼停下了。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影进入陈旭的视线,不是旁人,正是刑侦队队长胡清河和许南宁。
陈旭的瞳孔骤然放大,有些紧张地看着进来的两人,“两位警官,你们这是……”
电梯门缓缓合上,胡清河打量着陈旭,问:“陈女士这是去哪儿了?”
陈旭随口说道:“我刚刚去见了一个朋友。”
胡清河继续问:“陈女士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像是哭过。”
“哦,我们好久没见了,有些感伤。”陈旭转移话题道:“两位警官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过来找王欣。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碰到你。对了,我们来的路上,分别给你和你的丈夫打了电话,只是你们都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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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欣欣?”陈旭眼底闪过紧张,“欣欣是高三生,每天功课很繁重,能不打扰她,还是别打扰了,你们想问什么,问我就行。”
“怕是不行。”胡清河一口拒绝,态度很强硬,“我们这次来,是要带王欣回警局。”
陈旭心里‘咯噔’一声,刚要说话,电梯门开了,胡清河和许南宁抬脚走了出去。陈旭猜到了他们两人的来意,急忙改了口风,“刚好,我也要带欣欣去警局一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胡清河闻言和许南宁对视一眼,说:“去警局?为什么?”
“欣欣年纪小,不懂事,欺负了同学,我正打算带她警局处理这件事,跟被霸凌的同学道歉,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你们。”陈旭嘴角扯着一抹苦笑,“都怪我,没能教育好她,希望这次的事能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好好收收性子。”
陈旭说话颠三倒四,引起了胡清河的怀疑,不动声色地说:“我们也查到王欣在学校有霸凌同学的行为,被霸凌的孩子报了警,所以才过来带王欣去警局协助调查。”
陈旭明显松了口气,招呼着两人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说:“真不好意思,家里接二连三地出事,麻烦你们这么一趟趟地跑。”
“我们是警察,职责就是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胡清河和许南宁跟着陈旭进了家门,陈旭找了一圈,也没见王欣,随即看向墙上的时钟,有些讪讪地说:“欣欣这个点才刚下课,还得麻烦你们等等。”
胡清河笑笑,“没关系,那就再等会儿。”
“我去给你们倒水。”陈旭拿着两个杯子去了厨房,心不在焉地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又放了些茶叶,来到直饮机前,分别接了水,放到两人旁边,“你们先喝茶,我去房间整理一下。”
“等等。”胡清河叫住了陈旭,“陈女士,我们有些事要问你,你等会儿再整理吧。”
“胡队,有什么事,咱们一会儿再说吧,我先进去梳梳头发,换件衣服。”陈旭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身上皱皱巴巴的,实在难看。”
“不好意思,避免串供,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串供?”陈旭的神情愣了愣,随即从包里掏出手机,放在了茶几上,“那我把手机放在外面,这样就不会串供了吧。”
胡清河摇摇头,说:“现在的通信工具很多。”
“我去把电脑和平板都拿出来。”
胡清河阻止陈旭道:“陈女士,我不觉得你的穿着打扮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完全没必要再去换一套着装,你这样只会让我们平添怀疑。”
陈旭闻言心里一紧,她这么着急离开,就是想去王凝的房间,找到那个针孔摄像头毁掉,然后收买白溪,让他保密,这样警察就不会发现王欣做过的事。
陈旭深吸一口气,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既然这样,那我就等欣欣回来,再去整理。”
“她是想毁掉那个针孔摄像头,对吗?”王凝出声问道。
16.王凝之死(12)
自陈旭离开后,白溪就打开了监控视频,无论是他们在电梯内外的对话,还是在王凝家里的互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在白溪和王凝看来,陈旭的反常表现,处处透着心虚。
“她是想去毁掉那个监控探头,对吗?”王凝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视频画面。
白溪透过电脑屏幕,就能看到王凝脸上的表情,“你说呢。”
王凝勾了勾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看着视频。
九点四十五分,房门被打开,王欣走了进来,在看到胡清河和许南宁后,神情中闪过一丝慌张,关门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回来了。”陈旭起身迎了上去,背对着胡清河和许南宁,假装帮她拿书包,小声说:“他们过来是为了你在学校霸凌同学的事,一会儿不要乱说话。”
随后她又扬声说道:“今天比往常晚了十分钟,怎么回事?”
王欣闻言眼中浮现惊慌,被陈旭瞪了一眼,又强装镇定道:“今天老师讲题拖堂了。”
“你陪警察叔叔聊会儿,我回房间整理一下。”陈旭将她的书包放到一旁的柜子上,转头看向胡清河,“欣欣回来了,我进去换身衣服,马上出来。”
陈旭说完就朝王凝的房间走,却在握住把手准备开门时,被胡清河阻止,“陈女士,如果我没记错,那间应该是王凝的房间吧。”
陈旭心里一紧,急忙说:“凝凝遇害后,我就搬到她的房间了。时间不早了,我尽量快些,两位警官稍等。”
胡清河给许南宁使了个眼色,两人相继起身,一人去大门口,靠在了门上,一人跟上了陈旭,挡住了要关上的房门。
陈旭皱紧眉头,质问道:“胡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心知肚明吗?”胡清河用力推开房门,就往里走,“你进这个房间,是为了拆除针孔摄像头吧。”
陈旭心里‘咯噔’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装傻道:“什么针孔摄像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胡清河走到门口,瞧了王欣一眼,只见她脸色发白,正神情惊慌地看着这边,说:“陈旭,你觉得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陈旭闻言变了脸色,抬头看向胡清河,“你们……”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许南宁即刻打开了房门,门外陆续进来三个人,都是身穿制服的警察,他们戴上了手套脚套,见胡清河从房间出来,纷纷打招呼道:“胡队。”
胡清河指了指王凝的房间,说:“还是这间房,这回搜仔细点。”
王凝的房间他们之前来过,因为不是案发现场,搜索的并不仔细,所以并未发现房间里还有个针孔摄像头。
“是,胡队。”三人相继上前,将陈旭从房间里请了出去。
胡清河看看陈旭,又看看王欣,说:“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王欣两眼含泪,朝着陈旭走了过去,哭着说:“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
陈旭看着她,既愤怒又失望,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打人的手又疼又麻,就像她的心一样,“她是你亲姐姐!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对她?”
“我只是怕你们不要我了,所以才……妈,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
王凝平静地看着屏幕中的画面,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直到针孔摄像头被拆除,她们被警察带走,才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是未成年,会坐牢吗?”
白溪将窗口缩小,调出王欣的资料,说:“你自己看。”
王凝探头看过去,在看到出生年月时,不禁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说:“她……三天前就满十八岁了?怎么可能,妈那么爱她,又是十八岁这么个特殊的生日,她怎么可能忘?”
“我看过王欣往年的朋友圈,她的生日是农历五月初五,不是阳历5月5日。”
“这就说得通了。”王凝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胡队揪着不放,不止王欣要坐牢,你妈也有可能被刑事拘留。”
王凝明白白溪的意思,可心里却平静无波,说:“她真的会帮你调查王建华吗?”
“这个还真说不准。”
王凝闻言一怔,随即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将怀疑王建华的事说出来?”
白溪笑了笑,“听过打草惊蛇吗?”
王凝很快便领会了白溪的意思,“你是故意的!”
白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你妈的反应很奇怪。”
“哪里奇怪?”
白溪将之前下载的监控视频调出来,就是陈旭把手机交给警察的那段监控视频,说:“你看看这个。”
王凝仔细看着视频,待看完后,神情颇为困惑,说:“这视频里的我妈像是要大义灭亲,看我爸和王欣的眼神格外冷淡,跟今天她的反应完全不同,好像两个不同的人。”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
王凝转头看向白溪,苦笑道:“我怎么觉着,自己对他们完全不了解?”
“你爸也是神出鬼没,清早出门,凌晨回家,可他到公司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下班时间是下午五点,若说他没事,我真不信。可他的通讯记录很干净,查不出任何不对,这也是我怀疑他另有一个号码的原因。”
“现在办卡,都需要身份信息,他名下只有一个号码吗?”
白溪点点头,“你妈名下也只有一个。”
“那王欣呢?”
“她有两个,她自己在用。”
“那确实不好查。”
“若他用这个号码连接你家或者他公司的网,我也能查到,可他很谨慎,完全找不到痕迹。”
王凝仔细回想这段时间与王建华相处的点滴,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那天是周末,正好有个我特别喜欢的电影上映,就去了东华商场,远远地看见了我爸,他刚好从一家服装店出来。我本想上前打声招呼,可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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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捡起手机,我爸就不见了。”
“这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那天是周末,本来我们约好去附近旅游,他说他要加班赶一个项目,就没去成,我这才去看了电影。可那天他分明去了商场,去的还是一家女装店,其中一定有猫腻。”
“那是多久之前?”
“你查查《独行》是哪天上映的,就知道具体是几号了。”
白溪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独行》的上映时间,得出的答案是3月15日。
“一个半月前,监控视频一般是三个月覆盖一次,倒是有机会能看到。”白溪顿了顿,继续问道:“你还记得那家服装店的招牌吗?”
“不记得,但我记得位置,只要到了商场,就能知道是哪一家。”
“那走一趟吧。”白溪起身往外走。
王凝一怔,急忙跟上。
待他们走出当铺,白溪将王凝收进了锁灵囊,而他则骑上了摩托车,朝着东华商城疾驰而去。
守在门口的焦恒自然看到了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追了上去。十五分钟后,摩托车停在了东华商城门口,白溪隐去身形,和王凝一起进了商城。这个时间点,商城已经关门,只有五楼的电影院还开着,不过那条通道只能进出电影院,无法去其他地方,不过这难不倒他们,很轻松便来到了目的地。
王凝指着服装店的招牌,说:“就是这家女装店,我记得招牌上的这个图案,很特别。”
白溪点点头,直接拿出电脑,很快便搜索到了这家店的wifi,用的是店名的全拼,很好认。随后他十指齐飞,又是一阵眼花缭乱的操作,然后王凝就看到电脑上显示在下载文件。
“你这是……”
“下载监控视频。”
“你都没进去,就弄到监控视频了?”
“我也没进你家。”
“你是不是就没什么不会的?”
“自然不是。”
……
十五分钟后,下载的进度条显示完成,白溪收起电脑,“我们走吧。”
不待王凝回答,便被白溪收进了锁灵囊。白溪看了不远处的焦恒一眼,径直出了商城。焦恒见状急忙跟上,却在走出商城后,顿住了脚步。
白溪看着站在对面的焦恒,神色难得的平静,“不要再跟着我,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交集。”
焦恒急忙说道:“白溪,我如今是鬼修,不再被天规桎梏,我们……”
“没有我们。”白溪打断焦恒的话,强压下心里的烦躁,“无论你什么身份,是死是活,是鬼是仙,都与我再无瓜葛,听清了吗?”
“我不会走。”焦恒看着他,心一揪一揪的疼,他宁愿白溪动手,至少代表他心里还有他,“我找了你一千年,好不容易才找到,怎么可能这么放手。”
白溪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焦恒,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吧?”
焦恒嘴角勾起苦笑,“你杀吧,死了好,死了就不用再受相思之苦,死了就不用再受锥心之痛。”
17.王凝之死(13)
焦恒闭上眼睛,微微昂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一副赴死的模样。白溪心中恼恨,身影一闪,来到近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虽然他是鬼修,却早已重塑了身体,只是平时处于隐身状态,所以普通人才看不到他。脖颈被掐住,焦恒呼吸一滞,睁开眼睛直视近在咫尺的白溪,眼中除了浓得化不开的情谊,不见其他情绪。
白溪见状心中越发烦躁,手下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直接将他举了起来,“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焦恒看着白溪,尽管青筋暴起,尽管嘴唇发紫,眼中的情绪却丝毫不曾改变,直到他濒死时才发生变化,浓烈的情感转化为不舍,最后又慢慢释然,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他眼中的情绪变化,就像一只大手紧紧箍住白溪的心,心口闷得厉害,也疼得厉害。他用力一甩手,将焦恒甩了出去,心里越发恼恨,就如一千年前,分明有无数机会,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焦恒说找了他一千年,多么可笑的笑话,自他被打下界,就只有前三百年在勤奋修炼,待修为小成后,便开始游历四方,各处挑战,仅用了一百年,他白溪便再次闻名三界。若想找他,轻而易举,焦恒却张口就来,还以为他是当年那个识人不清的蠢货,真是可笑至极!
白溪不再理会,现出身形,骑上摩托车,回了图灵当铺。既然证实下不了手,那就彻底无视,时间一久,他自然会知难而退。
白溪将王凝放了出来,打开电脑,一起查看监控视频。
王凝提醒道:“那天我看的电影是下午场,应该是两点以后。”
白溪将时间调到了十二点,以四倍的速度看着监控视频,当时间来到十二点十五分时,王凝指着画面中的男人说:“这是我爸,他怎么是从里面出来的?居然还跟着个女人!”
“这里面有个内室,应该就是供他们平时幽会所用。”白溪一边说,一边截取了女人的图片,搜索这个女人的信息,很快便找到了她的相关资料。
“关小薇,女,38岁,家住环阳小区……”虽然王凝自小流浪,没正经上过学,却不是文盲,自学了小学和初中的课程,后来还自费上了夜校,“环阳小区好像就在我爸公司附近。”
王凝话音刚落,白溪便在地图上找到了环阳小区,距离王建华公司所在的商贸大厦,只隔了两条街。
“怪不得我爸明明是九点上班,每次七点就出门,这么近的距离,完全可以在环阳小区吃过早饭再去上班。”
“他们是老乡。”白溪将王建华和关小薇的资料放在一起,“曾居住地都有重合。”
王凝眉头皱紧,说:“那这么说,我爸和关小薇很早以前就在一起了,我妈一直被蒙在鼓里。”
“关小薇有生产记录。”白溪的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敲打着,还在深挖关小薇的信息,“生产时间是2003年,医院是海宁附属医院。”
“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有孩子很正常。”
白溪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条生产记录,说:“你就没发现吗?”
王凝被问得一怔,随即问道:“发现什么?”
白溪没有回答,打开搜索框输入了一个时间,王凝看着有些眼熟,很快便想了起来,“这是王欣的生日。”
她继续看着白溪的操作,紧接着睁大了眼睛,“关小薇的生产时间和王欣的出生时间一致。”
“不止时间一致,地点也相同。”
王凝瞬间明白了白溪的意思,“你是说王欣很有可能不是我妈的女儿,而是关小薇的女儿?”
“是与不是,给她们做一下亲子鉴定,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害我就说得通了。我的出现挡了他们女儿的路,所以要杀了我,以绝后患。”王凝心里沉甸甸的。
白溪没有搭话,而是给胡清河打去了电话,响了许久才接听。
“喂,白老板,找我有事?”胡清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
“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想提醒一下胡队。”
“你发现了什么?”胡清河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胡队如果有空,不妨给陈旭和王欣做一下亲子鉴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溪没再多说,直接挂掉电话。
王凝见状出声说道:“老板这是明目张胆地利用警察。”
白溪笑笑,“我是在好心提供线索,他们应该感谢我。”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
王凝闻言愣了愣,随即问道:“那我能在一楼待着吗?”
“可以,你是我们的客人,在完成这单生意之前,你都可以待在铺子里。”
“谢谢,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王凝穿门而出。
白溪看向小窝里的饭团,见它还在进阶中,便脱掉鞋子盘膝而坐,很快便进入入定状态。
焦恒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东华商城门口,而白溪已经没了踪影。脖颈处传来火辣辣的疼,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已经出不了声,不用看也知道定然伤得很重。不过,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白溪压根没用冥力,单纯用的手劲,一颗丹药下去,就能恢复如初。
焦恒伸手摸了摸,随即感到一阵刺痛。他勾起嘴角,眼中浮现笑意,白溪嘴上说得凶狠,却对他下不去手,证明他心里对他还有感情。
寻寻觅觅近千年,他本以为时间可以消磨万物,只要时间够久,什么都能忘掉。可他错了,那份被藏在心底的感情,非但没有淡忘,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发浓烈。
世人皆说相思苦,以前不觉得,现在深以为然,思念就像是跗骨之蛆,如影随形,无时无刻,而他整整煎熬了一千年。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他,又怎能轻易放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抓紧他的手,再也不放开。
焦恒熟门熟路地来到当铺门口,抬头瞧了瞧牌匾,这是白溪的字,写得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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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凤舞,苍劲有力,其间蕴含一丝天道之力,若有人能有所领悟,便能踏入修真门槛。
白朝正忙着招呼客人,感应到有人进来,抬头看了过去,待看清焦恒的模样时,不由微微蹙眉。焦恒在外守了三天,分别与白溪和饭团交过手,白朝都看在眼里,虽然好奇焦恒的身份,却清楚分寸,没有刻意打听过。本以为白溪对他的态度那般差,忌惮之下不敢进铺子,没想到他竟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白朝出声问道:“先生到此所为何事?”
焦恒的修为虽然比不过白溪,却比白朝要高得多,加之他们打开门做生意,素来以和为贵,所以白朝的态度很客气。
“你先忙,我不急。”焦恒径直走向王凝。
白朝闻言微微蹙眉,不好扔下客人,去招呼他,只能暂时任由他在铺子里待着。
“这位小姐,你好。”焦恒跟王凝打招呼。
王凝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转头看了过去,见是个眉目如画的青年,不禁微微一怔,随即问道:“你好,有事吗?”
可能是看白溪那张脸看得久了,王凝的审美也提高了不少,如果是以前,遇到这么好看的帅哥搭讪,她一定会脸红心跳,可现在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想拼个桌,可以吗?”
王凝扫了一眼休息区的其他空位,心里有些奇怪,“当然。”
焦恒在王凝对面坐了下来,“小姐也是这里的客人?”
王凝点点头,“你能看到我,应该也不是人吧。”
“我和小姐一样。”焦恒顿了顿,接着说:“我对图灵当铺早有耳闻,只是传闻多半掺假,所以特意过来打听打听。”
“原来是这样。”王凝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误会,否则得多尴尬啊,“我觉得这里很好,和传闻中没什么不同,他们老板长得既好看,又有本事,简直是无所不能!”
“听小姐这么说,我对这儿倒有了几分信心。”
“你来这儿是为了完成什么心愿?”王凝指了指桌上的价格表,“这里都是明码标价,你可以看看。”
焦恒伸手将价格表拿了起来,仔细地看了起来,随即苦笑道:“没想到这里的收费这么高。”
“高吗?”王凝凑过去看了看,“我觉得还好吧,反正我们已经死了,有再多的钱也没什么用了。况且,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没钱吧。”
“钱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在我掌控中,就怕他们不肯付。”
王凝秒懂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的钱都被别人瓜分了?”
焦恒苦笑着点点头,“小姐聪慧。”
王凝看着他,不禁脑补出一场大戏,问:“你是怎么死的?不会也是被人害死的吧?”
焦恒惊讶地看着王凝,“小姐也是被人害死的?”
王凝无奈地笑笑,“我来这儿就是让他们查出害我的人。”
王凝完全没留意,话题的主动权,被焦恒拿了过去。
18.王凝之死(14)
焦恒不愧运筹帷幄的战神,不过几句话就让王凝放下了戒心,将自己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你这么说,这儿的老板确实厉害,这才几天就将凶手锁定了。”焦恒顺着王凝的话夸奖道。
“可不是嘛,他的办事效率很高,我这十万块花的物超所值。”王凝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死的?”
焦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中毒。”
王凝指了指他青紫的脖子,“那这是怎么回事?”
“被人掐的,中途毒发,就这么死了。”
王凝恍然地点点头,对此没有丝毫怀疑,“那你知不知道下毒的人是谁?”
焦恒摇摇头,说:“不知道具体是谁,但能锁定大概范围。”
“那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王凝之所以和焦恒说这么多,是因为刚刚查到的事,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不欢迎她,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以诉说,而就在她沉浸于这种情绪中无法自拔时,焦恒突然出现了。
“是,不过我现在身无分文,怕是要和老板商量商量,能否事后付款。”
王凝苦笑着说:“可惜我的存款就十万,不然就能帮你了。”
“你是个很好的女孩,相信来世定能荣华富贵,平安喜乐。”
王凝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伸手去拢头发,却摸了个空,有些尴尬地说:“这儿的老板也这么说。但愿老天爷能看在我这辈子没干什么坏事,又吃了那么多苦的份上,让我下辈子能过得舒坦点。”
焦恒安慰道:“既然这儿的老板那么厉害,那他说的话一定准,小姐不必担心。”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踏实多了。”焦恒笑得很温暖,就像阳光照进王凝的心里,勾起嘴角,感激道:“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焦恒奇怪地看着她。
“没什么,总之今天谢谢你。”
白朝这边终于处理完了,便起身走过去,见他手边是价目表,索性直接问:“先生想办理什么业务?”
焦恒抬头看过去,“我想调查害死我的幕后真凶,只是我身上没钱,暂时不能付佣金,等事后再付,行吗?”
“咱们当铺的规矩,先交钱后做事。”白朝转身指着柜台前放的牌子说道。
焦恒看过去,不禁微微一怔,目光落在最后一条上,‘姓焦的不得入内’,佯装好奇地问:“这最后一条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们老板定的规矩,具体为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应该是与姓焦的有仇。”
有关他与焦恒的恩怨,白溪并未向任何人提起过,所以白朝和白露并不知情。不过听他这么问,又联系白溪对他的态度,白朝不禁有些怀疑,问:“先生不会正好姓焦吧。”
图灵当铺的两个伙计都不是普通人,一个是妖修,一个是鬼修,他与白溪交手不止一次,他们有所感应是一定的事。再结合,他刚才问的那句,肯定会有此怀疑。
焦恒无奈地说:“我也不知竟这么不凑巧。”
“这么巧?”王凝惊讶地看着焦恒。
“所以你们当铺的三条规矩,我占了两条,不能再与你们交易了,对吗?”
白朝以为焦恒会隐瞒,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承认了,不过想到白溪,他也就释然了,脸上依旧挂着笑,“对,还请先生移步。”
焦恒不死心地问:“不能通融一下吗?”
白朝摇摇头,“没有例外。”
“那我付十倍的佣金呢?”
“我们老板不缺钱。”白朝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吧,若是惊动了我们老板,怕就不能善了。”
白朝说话时,略有深意地看了看他受伤的脖子,这伤明显是新伤,焦恒骗得了王凝,却骗不了他。
王凝急忙跟着劝道:“他们老板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动手,你还是快走吧。等明天我见到他,再帮你问问。”
“好,我不让你难做。”焦恒站起身,看向王凝,“那就麻烦你帮我求求情。”
“不麻烦。但我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你。”
“没关系,你尽力就好。”焦恒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白朝看着焦恒走出当铺,微微松了口气,他的修为不如焦恒,若焦恒执意留在这里,他也没什么办法,好在焦恒没有死缠烂打。
王凝转头看向白朝,问:“他也蛮可怜的,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没有例外。王小姐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可我已经答应他了,做人不能言而无信,不管怎么样,我都得试一试。”
“我们刚才的对话,王小姐也听到了,老板制定这条规矩,极有可能……”白朝停顿片刻,接着说:“不,应该说我们老板与姓焦的有仇,王小姐去帮他说情,不就是在火上浇油吗?以老板的脾气,说不准连你的事都不帮了。”
王凝有些慌,“我付钱了啊,而且签了契约,你们老板应该不会违约吧。”
“我们老板真不缺那点违约金。”
白溪活了这么多年,又是个好钱的主儿,他有多少财产,自己都不清楚,自然不会缺这点违约金。
王凝脸上闪过犹豫,转头看向窗外,在路灯下看到了焦恒,他站在那儿,目光注视着当铺的大门。虽然他的脸被阴影遮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感受他内心的渴望,于是下定了决心,说:“他帮了我,我也帮他,我不能言而无信。”
白朝看着王凝无奈地笑了笑,“行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就不劝了。”
……
第二天上午十点,白溪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不悦地皱起眉,瞥了一眼来电号码,眉头顿时舒展开来,随即接通了电话。
“胡队这么早找我,是不是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白溪开门见山。
胡清河不答反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看来我猜对了,王欣不是陈旭的女儿。”
“你利用我做事,是不是也该付出点什么?”
胡清河很清楚白溪这么做是在利用他,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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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线索与案件来说,是重大突破,即便知道被利用,他也必须去做。
“胡队应该清楚我的做事准则,那就是无利不起早,想找我帮忙可以,先交钱后办事。”
胡清河闻言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白溪看了看手机屏幕,不禁微微一笑,随即放下手机,去了洗手间。简单洗漱过后,他就开始准备早饭,瞧了瞧冰箱里的食材,打算做胡辣汤,再烙几张鸡蛋饼。饭团在进阶,不用做太多,两碗汤、三张饼刚刚好。
吃过早饭,白溪打开了电脑,想瞧瞧王建华昨晚的动向,发现他是和陈旭一起回的家,时间是凌晨零点二十三分。两人回家后,陈旭进了卧室,王建华则去了洗手间,在里面待了约莫十分钟,然后就在沙发上躺下,一直到早上。
王建华照常七点要出门,却被陈旭拦了下来,“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你就不能多在家待会儿?”
王建华动作一顿,转身看向陈旭,“就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才要努力稳住公司,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我不赚钱,谁赚钱?”
陈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们公司就那么忙,每天七点出门,不到凌晨不回来?”
“对,很忙!”王建华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尽量放缓语气,“公司最近在忙一个大项目,如果拿不下来,这几个月的努力就白费了,还要损失一大笔钱,我希望你能稍微体谅一下。”
“钱钱钱,是钱重要,还是人重要?”陈旭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凝凝被人害死了,死得那么惨,凶手到现在也没找到,欣欣还被抓了,现在我们是家破人亡,你还只想着赚钱!”
“家破人亡怪谁?”王建华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当年是你弄丢了凝凝,让她受了十几年的苦。也是你全职在家照顾欣欣,结果欣欣被你照顾成什么样了?一个女孩被刑事拘留,甚至可能坐牢,还有什么将来。这都是你干的好事,怎么有脸来质问我?”
“欣欣只是我的女儿吗?凭什么她出了事都怪在我头上?王建华,你别忘了,公司有我一半的股份,当年如果不是我爸出钱投资,你拿什么开公司?这些年我花的都是我该得的分红,不要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你不配!”
王建华的脸色越发难看,不再跟她废话,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陈旭的心揪了一下,随即起身回了卧室。
白溪又调取王建华公司的监控视频,发现办公室里居然空无一人。他抬头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果断合上电脑,背上包就走了出去。
今天的太阳很好,像王凝这样刚刚变成鬼,不能被太阳直射,白露就把她安置在一间几平米的小黑屋。
白溪并未在一楼看到王凝,随口问道:“王凝呢?”
“在杂物间呢,老大要叫她吗?”
“不用。”白溪走出当铺,长腿一迈就坐上了摩托车,随即朝环阳小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焦恒见状急忙跟上,心里思量着是否也买辆摩托车。
19.王凝之死(15)
白溪一路疾驰,二十分钟后来到了环阳小区,将摩托车放到路边锁好,围着小区转了一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隐藏了身影,随即翻墙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并不大,只有十五栋楼,最高的楼层只有十二层,每栋楼都是两梯四户,关小薇住在四号楼的顶层。白溪在过来之前,看了小区的分布图,很轻易就找到了关小薇家。他躲到楼梯间,打开电脑,破解他家wifi的密码,打算查看监控,令他意外的是,他家压根没安装监控。
于是,白溪便调取了电梯内的监控视频,查看王凝被害前后王建华的动向,而结果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监控视频中有关小薇,却没有王建华。不止那几天没有,王建华压根就没在监控视频中出现过。
白溪顺着楼梯往下走,一直到负二楼的车库,发现只有一楼门厅外有了监控探头,负二楼没有。如果王建华躲在车上进入车库,在车库监控探头拍不到的地方下车,从负二楼的楼梯间上楼,就可以完全躲过监控,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关小薇的家。这里不装监控,应该也是不想留下影像,避免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白溪将电脑合上,嘴角勾起笑意,这个王建华倒是谨慎得很。这样也好,越是有难度,他越喜欢。他起身出了楼梯间,径直走到关小薇家门口,化作一缕白烟,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暖色调的装修风格,原木色的家具,房子虽然不大,布置得却很精巧,很有家的味道。白溪仔细观察着,鞋柜中整齐地摆放着几双鞋,男鞋、女鞋都有,洗手间的洗漱用品也都是双份,还有卧室的枕头也是两个,这都说明在这里生活的是两个人。
“若王欣是关小薇和王建华的女儿,那陈旭当年生的孩子呢,去哪儿了?”
白溪突然感觉到一阵能量波动,随即看向门口,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焦恒此时就在门外,与他相隔不过五米。白溪无视他,继续在房间里搜索,在衣橱里找到一个保险箱,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白溪想了想,直接输入王欣的生日,没想到竟然顺利打开了。
白溪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除了些首饰外,还有两本房产证、一张过期的身份证、一个户口本。两本房产证分别是这套房的房产证和那间服装店的房产证。过期身份证则是关小薇的,原来的家庭地址都是固阳余县。最有意思的是那个户口本,户主是王建军,家庭成员有妻子关小薇和女儿王欣欣。家庭成员有女儿王欣欣,可这个房子里却没有第三个人生活过的痕迹,白溪猜测,当年陈旭生下的孩子,要么被他们扔了,要么被他们害了。就他们的行事作风,多半是把孩子给害了,就像害王凝一样。
“王凝……”白溪神情一怔,随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当年王凝被拐卖,也是王建华设计的?”
白溪将所有东西一一放了回去,与之前放置的位置分毫不差,就算王建华再谨慎也绝对察觉不出异常。
王建华隐藏的手机不在这儿,也就是说他一直随身携带,只是从不在人前使用。不对,就算再仔细,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带上楼,这样可以完全避免被陈旭发现。不带上楼的话,那手机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就只剩下他每天开的汽车里了。
这里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白溪抬脚走向门口,化作一缕白烟,从门缝钻了出去。焦恒就站在门口,感应到白溪的气息在靠近,却没有如往常那般拉开距离,心里思量着待会儿见了白溪,该说些什么。
只可惜白溪没给他这个机会,无视他朝着楼下飞去,一路出了小区,随后解除隐身,骑上摩托车,前往王建华所在的商贸大厦。白溪没上楼,而是径直骑车进了车库,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王建华的汽车。白溪放开神识,仔细检查着,终于在汽车座椅的下方,找到了那部手机。
只是车里安装了监控,他如果贸贸然打开车门,十有八九会惊动楼上的王建华。不过,这难不倒他,拿出电脑,一通操作,断开了附近的网络信号,紧接着运转冥力,打开车门,将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需要密码才能开机,与普通人来说,只能绞尽脑汁地猜密码,可与白溪而言,破解密码不过分分钟的事。很快,密码被解开,白溪没有耽搁,直接将手机里的内容,全部上传到自己的电脑上,只是地下车库的网络信号不太好,显示需要十分钟才能完成上传。
突然,空旷的停车场内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王建华出现在白溪覆盖的神识范围内。白溪低头瞧了瞧进度,已经上传90%,再有不到一分钟就能上传完成,而王建华已经距离很近,不用一分钟就能跑过来。
就在白溪想要出手时,狂奔的王建华突然脚下一滑,狠狠地摔在地上。王建华被摔得脑袋有些发蒙,转头看向身后,发现自己踩到了不知名的液体。
他强撑着站起身,往前迈了一步,脚踝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疼得他面容扭曲,差点又摔在地上,好在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柱子。只是现在情况紧急,他顾不得查看伤势,一瘸一拐地朝汽车走去。
待他走到车前,伸手拉了拉车门,不仅没有拉动,警报声还随之响起。他拿出钥匙按了开锁键,警报声才停了下来,急忙拉开车门,摸索着藏在座椅底下的手机,当手机被拿在手中时,才长长松了口气。
刚才他的手机响起警报,显示车内的监控出现问题,他心里‘咯噔’一声,唯恐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急匆匆地下了楼,好在汽车还锁着,手机也还在,许是车库里的网络信号差所致。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他每次都是这么急匆匆地下来,直到确定没出事,才又放心地回去。
白溪就在汽车旁边,只是他隐去了身形,刚才王建华摔了一跤,给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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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时间,顺利完成了上传,于是便将手机放回原位,还顺手锁了车门。而导致王建华摔跤的,不是地上的那一摊水,而是同样隐身的焦恒。
王建华拿着手机,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犹豫了一会儿,便将手机放进口袋,锁上车就走了出去。白溪见他离开,径直走到摩托车前,骑上车就离开了商贸大厦,全程都未看焦恒一眼。焦恒虽然有些失落,却并不灰心,紧跟着追了上去。
白溪回到当铺,拿出电脑查看王建华手机中的文件,首先是视频文件,基本是存储的监控视频,有他公司的,也有誉美花园家里的,从这一点来说,他掌控着家里所有人的行踪。其次就是照片,很多是他和关小薇的双人合照,还有几张三人合照,关小薇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王建华则站在两人身边。最最突兀的就是这些照片中有两张王凝的照片,不是她小时候的照片,而是她最近的生活照,照片的背景一张是在他家,一张是在小区内,看角度应该是偷拍。
白溪又查看他使用的这个手机号码的登记信息,显示机主是关小薇,办理时间是十年前,看来是关小薇帮着王建华办理的手机卡。随后他又查看了通话记录,记录不多,多是打给关小薇的。不过在王凝出事之前,他曾给一个陌生号码打过电话,而在王凝出事之后,那个号码也给他打过一次。
白溪随即开始调取号码的有关资料,资料显示机主名叫高民强,不是海宁本地人,身份证上的籍贯也在固阳余县。白溪又深度挖掘这个高民强的资料,他目前是离异状态,曾经因为赌博有过案底,老婆也是因为这个跟他离婚,名下没有子女。瞧着高民强的照片,白溪沉思片刻,将照片发给了白露。
白露收到短信,径直去了杂物间,找到了正躲在里面的王凝,说:“王小姐,我们老板让我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王凝低头看了看照片,神情不由怔住,被害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就是那晚害死我的醉鬼。”
“王小姐确定吗?”
王凝笃定道:“确定!他这张脸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
白露点点头,给白溪发了条短信。
王凝见状出声问:“这个人被抓了吗?”
白露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照老板的意思过来询问,具体内情并不清楚。”
王凝又问:“那我能去找你们老板吗?”
“如果老板想见你,刚才发信息就不是问你问题,而是带你过去了。”
“可我有事找你们老板。”
“王小姐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白露往上举了举手机。
“我想起重要的线索,必须见你们老板。”
“那王小姐等等,我请示一下。”
白露给白溪发了信息,得到应允后,才带她上了楼。
20.王凝之死(16)
王凝上来时,白溪正通过街道上的监控探头,不断地搜索着高民强的逃生路线。
王凝见他头也不抬,忍不住出声问:“白老板,那个男人是不是抓到了?”
白溪的注意力始终放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说:“没有,我只是刚刚发现他的身份,找你确认一下。”
“那他是谁?你是怎么找到他的?王欣的身份确定了吗?”王凝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已经确定王欣不是你妈妈的女儿。”白溪点击暂停,抬头看向王凝,“你被拐走那天发生的事,还有印象吗?”
王凝一怔,随即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溪眉头微蹙,“这个你不必管,只管回答我。”
王凝努力回想,只是时间太久远,只记得零星的几个画面,“那天,妈妈带我去逛商场,其间她去上厕所,让我在门口等她,然后一个男人抱起我就跑,我想喊却被他捂住了嘴,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白溪接着问:“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王凝皱着眉头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记得。”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被卖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叫刘南村,买我的那家姓刘,那个傻子叫刘大山。”
白溪打开搜索框,输入了固阳余县刘南村,随后回车,紧接着网页跳转,出现了有关信息,不出白溪所料,固阳余县还真有这么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多数姓刘,又在刘家河的南面,所以叫刘南村。
白溪点开几张图片,问:“对这里有印象吗?”
“对我来说,那里就是地狱,巴不得早点忘了。况且,我离开了十几年,十几年放在哪儿,那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哪还能认得出。”
白溪点点头,没再多问,而是继续查看监控视频。
王凝见状出声问:“你还没回答我,是从哪儿找到他的?”
白溪如实说道:“你爸的手机里。”
“所以害死我的幕后黑手真是他。”
虽然经过这一系列的调查,基本锁定他是凶手,可听到这个事实后,王凝还是无法做到平静面对。
“他不止害了你,还害了你妹妹。”白溪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关小薇家里只有她和王建华的生活痕迹,不存在第三个人。”
王凝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不仅调换了我妹妹,还把她害死了?”
“十有八九。我怀疑当年你被拐卖,也与王建华有关。”
“这也是他做的?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这个害你的高民强和你爸是同乡,老家都在固阳余县,而你被卖去的刘南村,也在固阳余县,你说这是巧合吗?”
王凝只觉得心中有股怒火在烧,“我是他亲生女儿,养了五年的女儿,多多少少该有些情分吧,他怎么能这么狠心,把我往火坑里推?”
“有些人外表光鲜,内里早就烂透了,为了一己私欲,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开了这么久的当铺,白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各种离奇的事,早就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王凝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道:“白老板,我想求你件事。”
“我是生意人,只要有钱,就可以考虑,没钱就不要说了。”
王凝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话音一转,说:“能不能事后付款?”
白溪低着头操作电脑,“图灵当铺的规矩,先付钱后办事。”
王凝继续试探,“那如果事后可以付两倍的钱呢,三倍也行。”
白溪抬头看她,“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王凝扫了一眼低调又奢华的房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就不能通融通融?”
“不能。”白溪不想她再打扰自己做事,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王凝看着他那张绝美的脸,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转身飘了出去。王凝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分明长得这么好看,冷下脸来却像个阎王,真是吓人。
昨晚发生的事,白朝早就跟他汇报过了,他清楚王凝说的是谁,没将她打出去,是看在她是客人的情分上,自然不会答应。
白溪看了一下午的监控视频,终于找到了高民强的踪影,在距离案发现场三公里外的新华路上,发现了王建华的车,虽然当时的车速很快,却还是拍下了车内的模糊影像,可以看到后座上坐着一个男人,而汽车开去的方向,正是汽车站。
看来高民强对附近很熟悉,哪里有监控探头,哪里没有,一清二楚,所以才能躲开所有监控,然后坐上王建华的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海宁。果然,白溪查到了高民强的购票记录,是当晚11点35分去往纤阳的票。他又在地图上搜索纤阳,找到后发现距离固阳只有两百公里,中间只隔了一个术县。看来他极有可能回了老家。
白溪思量了思量,拿起手机给胡清河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里传来胡清河的声音,“喂。”
白溪直截了当地说:“我已经找到杀害王凝的凶手了。”
“那个凶手?你说的是谁?”
“当然是杀了王凝的人。”
“你是怎么查到的?”
胡清河没问这人是谁,他知道问了,白溪也不一定说,相较于这个,他更好奇白溪是怎么做到事事领先他们的。
白溪不答反问:“胡队是否要购买凶手的信息?”
胡清河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又想利用我做什么?”
“两千块。”白溪压根不搭他的话茬,自顾自地说:“如果胡队愿意付款,我就把凶手的有关信息,打包给胡队。”
胡清河清楚白溪不缺钱,这么做一定又是要利用他做些什么,不过他们的目的一致,并不会成为阻碍,为了能尽快查明真相,他不介意被白溪利用,“把账号给我。”
“我的信息,胡队应该过了不止一遍吧,又何必明知故问。”白溪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白溪收到了胡清河的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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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便将有关高民强的所有信息,全部给胡清河发了过去。胡清河猜得没错,白溪的目的并不是那两千块,而是想让胡清河代替自己走一趟固阳余县,饭团正处在进阶的关键时刻,他不能离开太远。
胡清河急忙打开文件,发现除了高民强的个人信息外,还附带了一张不太清晰的图片,看情况应该是路口的监控探头拍的。
许南宁走了过来,“胡队,晚上吃什么,我点外卖。”
“这辆车看上去有点眼熟。”胡清河没接话,指着屏幕上的汽车说道。
许南宁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图片上,疑惑地说:“这不就是一辆普通的黑色BM吗?价格不到五十万,有什么特别的?”
“你之前也说过类似的一句话。”胡清河突然灵光一闪,在桌上翻找着资料,指着其中一张资料上的照片,说:“这辆车是不是跟王建华的一模一样?”
许南宁愣了愣,随即说道:“确实是一样。但这车是大众款,马路上跑得很多,可能是碰巧一样呢。画面太模糊,看不清车牌,也不能当作证据。”
胡清河一巴掌拍在许南宁身上,说:“这是什么?明显是路口监控视频的截图。咱们是什么,直接打电话调监控,不就能查到车牌了吗?”
许南宁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嘿嘿’笑道:“我这不是一时没转过弯嘛。”
“这里有监控探头的编号,你打电话给交警大队,查一下是哪个路口的监控探头,直接调取监控视频。”
“好。”许南宁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胡队,你还没说晚上想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吃什么。”胡清河正在看高民强的资料,哪有心思想吃什么。
许南宁点点头,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胡清河如愿拿到了监控视频,未免车子的速度太快,监控探头拍不到车牌,胡清河特意叮嘱许南宁,那段路前后两个路口的监控视频,全都给打包了过来,所以才花了这么长时间。
许南宁点的外卖也到了,两人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看着监控视频。
“停!”
许南宁急忙按了暂停,又按照胡清河说的往后倒,最后截取黑色宝马的图片,上面清晰地显示了车牌号。
胡清河激动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说:“就是王建华的车。”
许南宁吃了一口排骨,说:“这又能证明什么?”
胡清河被问得一怔,随即想起自己只让他调取监控视频,压根没跟他解释这么做的原因。他将高民强的照片调了出来,说:“你好好看看这个人。”
许南宁仔细打量照片,问:“队长,这人是谁?跟这起案子有关吗?”
胡清河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提醒道:“你仔细回想王凝描述的凶手的体貌特征。”
许南宁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这是杀害王凝的凶手!”
胡清河点点头,“就是他。”
“这可是重大突破啊!”许南宁激动不已,又有些奇怪,“队长,你是怎么查到的?”
21.王凝之死(17)
“队长,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自从案发,许南宁就整天跟着胡清河跑,案子进展到什么程度,他一清二楚,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大突破,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溪提供的线索。”那天自己见白溪时,许南宁也在场,对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白溪?”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不到凌晨不回家,现在脑子里全是案子,初听到白溪的名字,许南宁有些发怔,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惊讶地说:“队长是说图灵当铺的老板?”
胡清河点点头,“既然他说高民强是凶手,那一定是得到了王凝的证实,现在已经锁定了目标,我们要做的是找到证据。”
许南宁犹豫了片刻,“队长,这条线索你花了多少钱?”
“没事做了?”胡清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转头看过去,“监控视频看完了,还是他们的去向搞清楚了?”
许南宁讪讪地说:“那什么,我吃完饭继续看。”
胡清河看了看已经还剩两口的饭,端起打包盒三两口扒完,干劲十足地继续手头的工作。
三天后,饭团进阶成功,由高阶下品灵兽进阶为高阶中品灵兽,一睁眼就扑到白溪腿边,撒泼打滚地要吃的。
白溪用脚轻轻把它推开,好笑地说:“瞧你这点出息,一睁眼就想着吃。”
“唔……”饭团蹲坐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肚子。
白溪从空间中拿出一枚幽冥果,说:“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
饭团的眼睛瞬间亮了,一口咬住幽冥果,跑到它的餐盘前,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它一边吃,还一边观察着白溪的动向,见他起身去了厨房,小尾巴摇得更欢了。
白溪打开冰箱瞧了瞧,还有一块牛排和一些虾,打算煎一煎牛排,再做些虾饺,反正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他先将食材处理好,放在一边腌制,随后拿出一个不锈钢盆,便开始和面。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白溪挥了挥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飞了过来,看了一眼来电号码,随即接通了电话,“喂,胡队,有何指教。”
胡清河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已经找到高民强,人在被押海宁的路上。”
“胡队不愧是胡队,这么快就抓到了凶手。”白溪说的是真心话。从海宁到固阳坐车要小半天,再到余县又得两三个小时,还得找人、抓人,也就是胡清河在收到资料的第二天,就派人去了固阳余县,还成功抓到了高民强。
胡清河沉默了一会儿,说:“王建华死了。”
白溪动作一顿,随即问道:“你说谁死了?”
“王凝的父亲王建华死了。”
白溪继续和面,问:“他是怎么死的?”
胡清河没有隐瞒,“跳楼自杀。”
“胡队给我打电话的原因是……”
“我想问这起案子是不是跟王凝有关。”
白溪将和好的面放到一边,问:“胡队这是怀疑王建华跳楼与王凝有关,为什么?”
“以王建华的为人,他不会自杀。”
白溪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是王凝。”
“你就这么确定?”
“王凝心地善良,即便被人谋害,也并未心生怨气变成厉鬼,自然不会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白溪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胡队还是查一查人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胡清河顿了顿,紧接着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建华的死还是胡队告诉我的,我能知道什么?”
“你不是收了王凝的钱,要帮他调查真相吗?”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饭团吃完幽冥果,倒腾着小短腿跑了过来,见白溪在打电话,到嘴边的叫声又咽了回去,乖乖地蹲坐在一边等着。
“虽然已经确定高民强是杀害王凝的凶手,却没有证据证明王建华也参与其中。”
经过他们的努力,在垃圾场翻了两天,终于找到了高民强砸王凝的那块砖头,DNA比对结果一出,胡清河就给去余县的人打了电话,这才把人给抓了。只是监控视频中的影像很模糊,压根不能确定王建华车后座的人是高民强,所以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王建华在幕后指使。
“我不是警察,不需要真凭实据。”
胡清河一噎,沉默了片刻,“你告诉我高民强的消息,就是想利用我抓到他。你这钱赚得倒是轻松。”
“胡队过奖了。胡队这钱花得值,若非如此,案件想要进展到现在这种程度,怕是还要耽搁些时日,是否能抓到高民强都是未知数。”
虽然不愿承认,但白溪说得没错,如果不是他提供线索,他们怕是还要耽搁许久,才能找到高民强。
“胡队,我还在忙,若是没事,就下次再聊。”
“王凝在你那儿吗?”
“胡队不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就算王建华不是自杀,也绝不可能是她杀的。”说到这儿,白溪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胡队,不知你信不信,我总觉着王建华的死,不会是结束。”
胡清河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还有人会遇害?”
“这只是我的直觉,信与不信,就看胡队了。”白溪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饭团见状站起身,仰着头看他,小舌头都吐了出来。
白溪好笑地看着它,“马上做,别催,否则没得吃。”
饭团闻言急忙坐了回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白溪满意地笑笑,开始煎牛排,趁着煎牛排的空,还调了馅儿,一边看着火候,一边包着虾饺。另外一个锅里,还煮了紫菜蛋花汤。忙忙碌碌了一个小时,饭菜终于上了桌,香喷喷的牛排,晶莹剔透的虾饺,还有鲜美无比的蛋花汤,一大一小吃得那是相当满足。尤其饭团,两笼虾饺它吃了一笼半,还有大半的牛排,大半锅蛋花汤,小肚子吃得溜圆。
“吃货!”白溪蹲下身,戳了戳它的小肚子,“瞧你这肚子,幸亏没了,再多吃点,还不得撑爆。”
“唔……”饭团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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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现出了原形,比它狗狗的形态,大了不止一圈。
“知道你是神兽,别嘚瑟了。”白溪一挥手,再次将它变成狗狗的模样。
“唔……”饭团讨好地蹭了蹭白溪的手。
白溪揉了揉它的脑袋,起身去洗碗,“去把垃圾倒了。”
饭团一骨碌爬了起来,运用灵力将垃圾袋拎了起来,紧接着便看到一道残影离开了房间。
白溪一边收拾,一边思索着胡清河的话,正如他说的,王建华绝不可能自杀,既然不是自杀,那就只能是被杀。想杀王建华的,胡清河率先想到的是王凝,他这么想也算理所应当,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们心知肚明,王凝被害的幕后主使是王建华。可白溪听到王建华死亡的消息时,脑海中浮现的则是陈旭的脸,其出现的场景正是他们家客厅,是报警后看向王欣和王建华的那张冷漠的脸。如果陈旭知道王建华的所作所为,那她将比王凝更想杀了他。
白溪又想到陈旭在得知王欣偷拍王凝时,千方百计保护王欣时的样子,“所以她知道吗?”
“唔?”饭团出现在身后,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白溪低头看过去,“陈旭,认识吗?”
“唔……”饭团摇摇头。
“不知道还问。”白溪将洗好的碗擦干净,放进碗柜。
“唔……”饭团撒娇地摇了摇尾巴。
白溪宠溺地笑笑,“陈旭,客户的妈妈,住在誉美花园。”
饭团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随即亮了起来,叫道:“唔……”
“嗯,就是她。”
“唔……”饭团眼底闪烁着好奇的光。
“怎么,我就不能偷偷懒?”白溪蹲下身,掐住它的下巴,“小吃货,敢质疑你主人的能力,是不是皮痒了?”
饭团闻言急忙摇了摇小脑袋,抬起小爪子,轻轻地蹭着他的手,“唔……”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白溪松了手,“案子已经查清了,杀害王凝的人叫高民强,幕后指使者是王凝的父亲王建华。”
“唔……”饭团讨好地叫了两声。
“少拍马屁。”白溪站起身往外走,“刚才胡队给我打电话,是为了另一个案子。王凝的父亲王建华跳楼自杀了,他问我是不是王凝动的手。”
“唔……”饭团跟在白溪身后。
白溪坐到沙发上,“还算有点小聪明,我确实怀疑陈旭。”
“唔……”饭团蹲坐在白溪脚边。
“因为……”白溪将他查到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白溪的叙述,饭团皱紧了眉头,素来不喜在白溪面前说人话的他,开口说道:“人类好坏!”
白溪打开电脑,查看誉美花园的监控视频,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王建华回了家,在门口换了拖鞋,径直进了洗手间,约莫五分钟后出来,在沙发前坐下。因为背对着监控探头,白溪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看到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整待了半个小时,然后起身走向阳台,打开窗子爬上去,最后一跃而下。
22.王凝之死(18)
王凝家的监控探头将王建华跳楼的全过程拍得清清楚楚,从进门到跳楼这四十分钟内,只有他一个人,全程没与其他人有所接触,任谁看了监控视频也会认定他是自杀。
胡清河做了多年的刑警,看人向来很准,虽然他与王建华接触并不多,却能从许多细枝末节中推测出他的个性,所以才会对他会自杀而产生怀疑。可监控视频拍得清清楚楚,若是放在以前,他八成会认为是自杀,可现在他接触到了鬼魂,再结合自己对王建华的了解,这才生出王凝厉鬼索命的猜测。
不过这种手段瞒得过肉眼凡胎的胡清河,却瞒不过白溪,王建华确实是被鬼附了身,而且还是只小鬼,是那小鬼操纵着王建华的身子跳了楼。
“唔……”饭团蹲坐在椅子上,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屏幕,小爪子还指了指定格画面中的王建华。
白溪点点头,“被鬼附身了。”
白溪拿起手机,给陈旭拨了过去,响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接,等了两分钟又打了过去,依旧没人接。他放下手机,用网络定位陈旭的位置,发现陈旭的手机信号显示在刑警队。
“怪不得没人接,除了王凝外,胡队也怀疑陈旭。”
白溪再次播放王建华跳楼的那段监控视频,发现那小鬼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的怨气很重,已经化作厉鬼。这样的厉鬼一般人可驾驭不了,只有有驭鬼经验的修行者才能做得到,否则下场只有被厉鬼撕碎。
“看来有必要去誉美花园走一趟了。”
白溪合上电脑,拿着走到门口,装进门口挂着的背包里,随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饭团急忙跟上,随即四只脚腾空,自觉地钻进背包。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誉美花园,径直隐藏身形进了王凝家。厉鬼已然不知去向,不过房中还有残留的怨煞之气。
白溪进了洗手间,四下打量着,王建华在进入洗手间之前,还是正常的,从洗手间出来时,便已经被鬼附了身,他怀疑是陈旭在洗手间做了什么。果然,洗手间的怨气最浓,只是他并未发现不妥之处。白溪猜想应该是王建华有回家先去洗手间的习惯,所以陈旭才让厉鬼等在洗手间内,再加上这里监控拍不到,厉鬼附身时,不会引人怀疑。
白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其他发现,便打算带着饭团去警局。当他们来到四楼时,白溪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怨煞之气,脚步一转,推开楼梯间的门,走进四楼的门厅,顺着气息找过去,在401的房门前顿住脚步。
饭团小鼻子嗅了嗅,圆溜溜的眼睛变得警惕,“唔……”
白溪没有多说,化作一缕白烟,从门缝钻了进去。他四下看了看,屋里漆黑一片,所有窗子被封死,阳光压根照不进来,只有门缝可以透进来一点光亮。门窗上都贴着符咒,避免怨煞之气外泄,若非他修为高,又是鬼修,怕是察觉不到。
其中一间房中,摆放着一个大肚娃娃,娃娃上贴着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前面放着个香炉,里面满是香灰。白溪拿出手机,将上面的生辰八字拍了下来。
“有些眼熟啊。”白溪点开手机里保存的文件,找到了这个生辰八字的出处,“竟然是她!为何会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唔……”饭团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叫出了声。
白溪没搭理他,随意地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折成千纸鹤的模样,随后朝它轻轻吹了口气,便见它被银灰色的光包裹,突然振动了一下翅膀,紧接着便飞了起来。
白溪跟在千纸鹤后面,来到了环阳小区。他意识到不好,停好车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关小薇的家,却还是晚了一步,关小薇的尸体就倒在单元楼前,而那个厉鬼已经离开了。王建华和关小薇都死了,下一个就轮到王欣了,谁是凶手已经不言而喻。
白溪仅是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环阳花园,边走边拨通了胡清河的电话,电话接通,不待胡清河开口,白溪径直说道:“关小薇刚刚跳楼了,是厉鬼附身,幕后主使是陈旭,她的下一个目标是王欣,我现在马上过去,你们无论如何看好王欣。”
不待胡清河回话,白溪便挂断了电话,骑上摩托车,朝着刑侦队疾驰而去。
胡清河紧接着拨了个号码出去,电话很快被接通,说:“喂,我是胡清河,派人看好王欣,寸步不离地看着,不要让她有任何自杀的可能性,我马上过去。”
王欣犯罪证据确凿,又已满十八岁,在未判刑期间被关在看守所,胡清河的电话就是打给看守所的。胡清河挂断电话,又给白溪打了过去,白溪感觉到手机在震动,让饭团将手机拿了出来,并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胡清河想到了图灵当铺外面停着的摩托车,决定长话短说,“王欣不在刑侦队,在看守所。”
“好。”
听到白溪的回应,胡清河再次挂断电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看守所。
白溪并不知道看守所在哪儿,不过有千纸鹤带路,能精确地追踪到厉鬼的下落。一路疾驰,三十分钟后,他终于到了目的地,看向大门旁挂着的牌子-海宁市第一看守所,果然不出他所料,厉鬼这次的目标是王欣。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隐去了身形,纵身一跃,进了看守所。焦恒一直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翻进院墙,也紧跟着翻了进去。不管白溪对他的如何无视,他都不会轻言放弃。
看守所所长张国军接到胡清河的电话后,立马带人去往王欣所在的单间。
不过几天的工夫,王欣就好似变了一个人,身上穿着看守所的制服,头发乱糟糟的,两眼无神,完全没了少年人应有的朝气。她蜷缩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小小的窗子。其实她有很多时间,可以拆掉王凝卧室里的针孔摄像头,只是再看过王凝凄惨无比的死状后,心里害怕极了。她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会浮现王凝的惨状,压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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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那个房间。
“王欣。”
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耳边说话,王欣眼中终于有了情绪,转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就在她以为是幻觉时,突然又听到有人在叫她,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她再次转头看过去,依旧什么都没看到,恐慌瞬间在心里蔓延。她往后缩了缩身子,警惕地扫视四周,“谁?”
“是我啊,这么快就忘了吗?”
是王凝的声音!王欣如遭雷击,眼睛逐渐被惊恐占据,“是你……”
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慢慢变成人的形态,“是我,我的好妹妹。”
“不可能!不可能!”王欣惊恐地睁大眼睛,又慌忙闭上,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不停地说:“是我的幻觉,一定是幻觉!”
“王欣,我的好妹妹,我一个人实在太寂寞,你来陪我吧。”
声音由远及近,王欣感觉到身周的温度在快速下降,紧接着便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凉到隔着衣服,依旧汗毛倒竖。
王欣的身子一僵,随即继续催眠自己,“幻觉!一定是幻觉!”
可那只冰凉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往她的背上走,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幻觉,王凝这么来找她了。
王欣绷不住哭了出来,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向你道歉,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好啊,只要你肯睁开眼睛看着我,我就放过你,你敢吗?”
蛊惑的话在耳边响起,王欣挣扎了许久,还是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张恐怖至极的脸,跟她在停尸间看到的一模一样,区别在于那时的王凝躺在床上,而此时的王凝就站在她身边,用那双暴突又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极致的惊恐让王欣身上的阳气变得极弱,厉鬼几乎毫不费力地钻进她的身体,随后眼中的惊恐消失,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她脱掉身上的衣服,用牙齿撕咬出豁口,然后撕成宽布条,将布条全部连接起来,绕过窗上的铁棱子系好。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王欣不再犹豫,将脖子伸进去,随后收紧。
张国军带人急匆匆过来,看到的就是王欣上吊的一幕,被吓了一跳,急忙说:“赶紧开门!快!”
民警不敢耽搁,急忙拿钥匙开门,房门一被打开,张国军便冲了进去,一把抱住王欣的身子,用力往上举。
跟进来的民警急忙上前,去解她脖子上的绳子,却发现越收越紧,很快便完全找不到缝隙了。
张国军抱着王欣,看不清上面具体怎么回事,问:“怎么回事?还不赶紧解开!”
民警急出一头汗,说:“所长,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绳子越收越紧,我根本解不开。”
民警的眼睛看向扫向王欣的脸,被她阴森森的目光吓了一跳,紧接着便看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甚至有鲜血滴到了自己手上。
23.王凝之死(19)
“啊!”一声尖叫后,民警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张国军见状愤怒地吼道:“你在干什么?”
民警一怔,再看向王欣时,她的脸又恢复了正常,而布条紧紧勒着她的脖子,仿佛要嵌进肉里。民警想到有些无措,“所长,那布条勒得太紧,根本没法解。”
张国军心中有气,只是事情紧急,不是发火的时候,“你抱着她,我来。”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两人差点站不住,而王欣脖子上的布条,‘啪’的一声断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人愣在当场,房间的窗子关着,不可能刮起这么大的风,可事实却是他们亲身经历了。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几乎贯穿人的耳膜,张国军和民警来不及反应,就被震晕了过去,耳朵缓缓流出鲜血。
白溪冷眼看着站在对面一脸狰狞的王欣,这么浓的怨煞之气,定然是杀了不少人,吞噬了不少怨鬼,说:“若你没有滥杀无辜,或许我还能留你,可惜……”
“你是谁?”王欣紧紧盯着白溪,这人身上的气息十分强大,强大到仅是这么看着自己,都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鬼差。”白溪拍了拍饭团,“去吧。”
饭团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化作本体,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怒吼,那厉鬼便吼出王欣的身体。不待她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感觉到一阵强大的吸力,她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朝着饭团张开的大嘴飞去,随即一口被它吞了下去。
白溪接住飞过来的饭团,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表扬道:“很棒!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饭团闻言瞬间兴奋起来,撒娇地蹭着白溪的手,“唔……”
白溪好笑地看着它,“还点起菜了。”
饭团在白溪怀里撒娇地蹭啊蹭,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白溪无奈地说:“行行行,晚上吃糖醋排骨,外加可乐鸡翅。”
饭团高兴地笑眯了眼,小尾巴摇得欢快。
白溪看向躺在地上的王欣,见她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被惊恐占据,大声叫道:“鬼!有鬼!”
白溪微微蹙眉,说:“闭嘴!”
王欣被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有人站在门口,当看清白溪的脸时,又不禁怔住,眼中的恐惧变成惊艳,再由惊艳变成痴迷,有些扭捏地问:“你……你是谁?”
“鬼差,带你回地府。”
“鬼差?”王欣怔了怔,随即回过神来,惶恐地说:“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你转过身看看。”
王欣缓缓转过身,紧接着便看到还躺在地上的自己,惊恐再度在眼中蔓延,“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死?”
那厉鬼的动作很快,白溪来时,王欣已经断了气,“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不可能。”
王欣转头看向白溪,喃喃地说:“我才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死了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胡清河带着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心中大惊,急忙上前查看两名警察的情况,见两人只是昏迷,稍稍松了口气,大声叫道:“叫救护车,快!”
值班民警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胡清河起身走到王欣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呼吸,刚抓起她的手,打算查看是否还有脉搏,就听耳边响起白溪的声音,“不用白费工夫了,她死了。”
“不,没有!”王欣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胡清河,激动地说:“我还有救,快救我啊!”
胡清河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什么都没看到,再看打电话的民警,没有任何反应,说明只有他听到了白溪的声音。在进看守所之前,他发现了那辆摩托车,所以确信白溪来了这里,刚才的说话声并非幻听。只是他并没有停下,依旧摸了她的脉搏,只可惜已经摸不到脉了。
“你在干什么?给我做心脏复苏啊!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连救人都不会?”王欣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吼着。
白溪不悦地挥挥手,随后声音戛然而止,王欣已被他收进了锁灵囊。他没再停留,转身出了看守所。
“唔……”见白溪斜靠在摩托车前,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饭团从背包里掏出头来,好奇地问了一句。
“等人。”白溪回了一句,掏出手机给胡清河发了条信息,随后便随意地刷着新闻。
饭团没有多问,而是爬到白溪怀里,探头探脑地看着手机。白溪配合地将手往下放了放,让它看得舒服些。
等了约莫十分钟,看守所的大门打开,胡清河从里面走出来,径直来到摩托车前,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出声叫道:“白溪?”
白溪收起手机,开口说道:“胡队,我这儿有个消息,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胡清河深吸一口气,问:“多少钱?”
“看在胡队是老客户的份上,我给胡队打个折,两千块。”
胡清河爽快地掏出手机,给白溪转了账,“什么消息?”
“十八年前,陈旭和关小薇在同一家医院生产,陈旭是顺产,而关小薇是剖宫产,两人在同一天产下女儿,被王建华调换。”
听白溪听了下来,胡清河出声说道:“这个我知道。”
“那胡队知道陈旭的女儿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
“死了。”白溪停顿片刻,接着说:“她变成鬼的形态,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也就是说她是在这个年龄段死的,而且不仅没去投胎,还变成了厉鬼。王建华、关小薇和王欣都是她杀的。”
胡清河很快便明白了白溪的意思,“所以你要告诉我的是,这三起自杀案的幕后主使是陈旭?”
“陈旭将她养在同一栋单元楼的401,胡队可以寻个借口过去查看,也可以用这件事诈她,说不准会有意外收获。”
“这是厉鬼杀人,根本定不了她的罪。非但如此,我们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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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件事传去,否则会引来轩然大波,造成民心浮动。”
白溪挑挑眉,“那胡队是不想继续查下去了?”
胡清河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坚定道:“查,当然要查,无论如何我都会查下去。”
“我最欣赏的就是胡队对真相的这份执着。”白溪勾唇一笑,“我给了胡队两个消息,却只收了胡队两千块,胡队算是大赚特赚。时间不早了,就不耽误胡队办事了,先行一步。”
胡清河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走了出去,自从认识白溪,前后花了六千块,相当于他多半个月白干。不过也因为有他提供消息,这件案子才能进展这么快,只是可惜他还是来晚了一步。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工夫,救护车终于来了,胡清河跟车进了看守所。白溪则现了身,骑上摩托车,径直返回当铺。
焦恒将白溪和胡清河的互动看在眼里,在看到白溪对胡清河流露出欣赏的眼神时,心里有些发酸,他们才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可如今却成了最疏远的人。白溪清楚焦恒在盯着自己,也察觉到了焦恒瞬间的情绪波动,只是一切都来得太晚,他已经不想要了。
在路过菜市场时,白溪去里面转了一圈,拎着大兜小兜地回了当铺。待上了三楼,将买来的菜放进冰箱,他这才将王欣放了出来,径直说道:“我问你答,不许有任何废话,否则我让它吃了你。”
饭团配合地化为原形,张嘴就是一声怒吼。
王欣被吓了一跳,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在锁灵囊内待的这段时间,王欣终于接受了事实,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自己也真的死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你是何时知道自己不是陈旭的女儿的?”
王欣一怔,眼神下意识闪躲,想要开口说话时,又听一声怒吼,被吓得一激灵。
“说实话。”白溪淡淡地看着她。
王欣偷瞄了一眼饭团,见它张着血盆大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不禁心惊胆战,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的。”
“是你配合王建华,害死了王凝。”
“不是!”王欣反驳道:“是我把她约出去的没错,可我只是想让人教训她一顿,没想过要杀了她。”
“听说过生死簿吗?”
王欣被问得一怔,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说道:“听说过。”
“你这辈子所做过的事都会被记录在生死簿上,撒谎只能罪加一等,增加你在地狱赎罪的年限,想清楚再说。”
“王凝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怎么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
白溪看向饭团,语气淡淡地说:“一条腿。”
饭团闻言朝着王欣就扑了过去,直接咬断了她一条腿,三两口吃了下去。
“啊!”剧痛让王欣惨叫出声,躺在地上不住地打滚,没想到做了鬼,竟然还能感觉到疼痛。
白溪淡漠地看着,“还是刚才那个问题,想好了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