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娇妻系统绑定后(清穿)》
1. 第 1 章
蔓萝正发愁着瓶颈期,知晓若是无机缘或是另寻法子,怕是不知道要在这境界上停滞多久,能化身成人形已是幸事,得天独厚,但蔓萝却并不满足于此。
美人蹙眉时,也是美得惊人,肤如凝脂白,有种雨珠滚落般的晶莹剔透的美,更是生了一副娇美精致的容貌,不似骄阳般明艳,而是如明珠生辉,是一出现就能轻而易举的吸引人注视,为她所迷惑,而忽略那如娇花般需要呵护的表面下的危险。
娇妻系统就是这么一个例子。
见到蔓萝的第一瞬间,娇妻系统就是,‘啊,这不就是我那天选娇妻宿主’这么个想法,秉承着好东西就是见到马上下手,‘赶紧绑,绑了绑了!’用犹豫就会败北的果决,立马绑定了蔓萝,免得被别的统子看到抢了。
然后新出厂的系统就这么水灵灵的被困在了蔓萝的识海里,紧巴巴的缩成一团不敢动的,甚至都还没来记得按着新统培训那样开场自我介绍‘你好,宿主,我是你的系统……’就被按住了。
娇妻系统此时瑟瑟发抖,一点没明白这怎么跟新统培训讲的情况不一样啊,出厂培训知道那肯定是要说,让你找宿主,也没说让你上来就直接挑战高难度啊,普通人,普通人!懂?!
当然这不影响蔓萝将这个敢这么大胆儿的小东西仔细的摸索研究一遍,虽然有点奇奇怪怪,但却是带着时空力量的能量体,这就有点意思了,直觉告诉她,这或许是解决她困扰的机缘了。
也让蔓萝有了点耐心询问一下这个自称系统的小东西的目的是什么,而不是搞清楚后直接吞噬掉这个能量体。
“你为什么闯……绑定我?”蔓萝用了对方会用的话术询问着这个局促不安的能量体,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语调轻柔,透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味道,但本体整株都带毒的花,可远没有外表那样的无害纯白。
但娇妻系统也是个见着好脸就能往上贴的,赶紧给自己捏出了统子里人气度最高受宿众好评度超高的皮肤出来,一个白面毛茸茸水汪汪的眼睛团子就出现了,“我美丽的宿主啊,娇妻系统编号1009为您服务。”
白面团子上的五官不多,但愣是能露出极其丰富的表情,并试图过来贴贴。
总算能让它按着培训流程教作自我介绍,并快速介绍本系统绑定的目的,以及进行任务时的各种福利奖励,并且拉开商场列表展示了一番上面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有能让人变美的美颜丹,细致到针对各个部位的。
蔓萝兴致缺缺,就算后边那些个五花八门的也是自己费些能量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感兴趣的是,会用到这些的场景,能带着她去到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时间线,这个才是蔓萝感兴趣的。
能越过时空与空间的避垒。
这里可是非证得大道才能脱离这个世界前往新的世界去,这个外来的系统却能做到。
听到任务内容时,她轻轻的笑了。
这不就是属于她的机缘来了,原来是别的世界里啊。
至于娇妻,装的也行吧。
反正,只是达到目的的一些手段,而她正好,也很擅长。
恨不得将福利什么都讲个详细只想让看中的宿主知道,跟它绑定去做任务,可是好处多多的。
“我们可是正经的系统,即便任务失败,也有重来三次机会,才会扣取一定的积分,可不搞什么黑心统抹杀那套的,如果能量充足的情况下。”
白色毛茸茸的团子在空中转了转圈圈,语调轻快,“也就是上一个世界如果宿主完成任务度评分高,下一个世界也可以不做任务,当做度假放松放松。”
结算任务后给宿主的是积分,系统则是会转化为能量,这些能量是能确保它带着宿主稳定穿梭到下一个世界的保证,任务完成评分高,那自然能量池满满,就算任务没完成,备用的能量池也足以再给宿主三次机会。
这些系统本该是瞒着的,为了督促宿主努力去完成任务赚钱能量,不能给宿主一种系统可以给兜底的认知而对任务消极对待。
娇妻部门最近很是不景气了,系统带的宿主业绩都上不来,甚至还出现了消极做任务的情绪。
娇妻了,但任务进行着就打不出一个好结局,任务失败了。
行走大女主,人设不符的同时还逐渐把任务对象给踢开了,也失败了。
直接一个死循环闭环,破防的不止是宿主,还有系统,愣是没想到看起来没什么难度,结果业绩低得可怕,宁愿报废重新出厂换个部门都不想死耗当个娇妻系统了,真不怪新生统1009刚出厂见到蔓萝就绑定了。
培训新统时愣是没提这是个天坑,光往好的方向说去了,受到毒打到逐渐认清,能坚持多一会儿是一会儿,广撒网。
虽然1009吧任务说得很是简单轻松,还有为宿主提供的各种完善外形的东西,仿佛拥有了这些就能够轻松的过关完成任务。
“好啊,那以后的日子我们就好好相处了。”蔓萝友好的放开了对1009的禁锢,让它不至于缩在一角里。
看似对它放开了自己的识海,实则在方才摸索研究这个能量体时就反向的植入自己一缕精神力,将会像枝蔓一样不断生长分叉连成满满一片的网,以方便在必要时反向夺取主动权,随时监视,且善于隐藏,以至于娇妻系统都没报警报自己中了‘病毒’,防御
只知道一被放开就撒欢的转悠了几个大圈圈,跟狗子兴奋时差不多,很快就忘了刚绑定就被宿主给按住这个事儿,只觉得它果然非常有眼光,培训说的可能会出现宿主扯皮打断各种问问题的情况,没有的!
它那天选娇妻宿主果然很娇很温柔,一直耐心听,还很快就接受了一切的情况,都不用它多费什么功夫,天知道它也是个新统,没经验又不能在宿主面前露怯,这系统包袱立马就来了。
1009虽然是个新统,但效率还是业务都可以的,立马带宿主直奔第一个任务世界,凭着美美的宿主完成任务不是问题!
结果宿主直接按着家族安排嫁了人,夫君却不是任务对象?!!
1009傻了,水汪汪的眼睛都不清澈了,“宿主,这个,这个不是任务对象啊啊!!”
这可怎么办啊,早知道直接选个在宫里身份的了。
蔓萝的这个身份在内务府小选被已是宜嫔从康熙那儿得了恩典,落了选回去婚嫁,不用入宫当宫女伺候。
宜嫔虽是小选入宫为宫女,但可不是真当宫女的,很快便得了封嫔,圣眷优渥,所以在碰上妹妹按着规矩内务府小选时,自然可以给家里妹妹求了恩典。
感觉坑了宿主的1009很是悔啊,这连任务对象面都见不到就被安排着婚嫁了。
连累宿主任务要失败了,1009就要想着看看商城有没有什么能够挽救一下的。
但宿主一点没怪它,反过来安慰它的不用把情况想得这么坏,事情已经这样了,那就随意一点当适应期调整状态好了,还有下个世界的机会嘛。
不过她这个世界跟她之前待的世界不一样,她还是很好奇的,想留来体验一下新生活,反正任务也不急着提交结束这个世界,让它也可以找其他统交流交流经验,她自己可以的。
1009:她真的,呜呜呜。
可把1009这个新统子感动坏了,想着这第一次就没给宿主选个好身份,导致任务开始就不顺利。
虽然还有备用能源支撑两次保底,但是难保下次会出什么状况,能量算算真是不够用啊,它得想法子赚点能量回来养宿主才行。
想着反正这个世界任务早提交也只是结束开启第二次任务世界而已,趁着宿主在这里度假,它去跟别的统子交流交流怎么出点任务赚点能量回来养它的宿主。
于是也就很快同意了,还给她划了一部分能量转为积分方便宿主有什么急用没积分兑换,你问任务还没做看着就要失败了还花什么积分浪费能量。
1009:那咋了,它要去赚一下外块,留宿主一个人面对它挂机,有什么赶不及回来可不行。
落点身份这个问题,1009选择现有宜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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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份就是因为原本就是个宠妃,宿主也能轻松过关。
但在接收这个世界资料时,蔓萝便有了想法,没有选定原定就存在的身份,在进入世界落点身份是有可供选择的。
一是选择原本就存在的身份,这一类天然优势就是保底,比如宜嫔,顺其自然也是个宠妃角色,做任务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有上升空间。
二则是原本不存在的但宿主进入后会自动调整完善这个身份,这一类就没有保底优势了,会发展成什么样全靠宿主了,因为这个身份本来是不存在的。
很显然,蔓萝是选了二。
原本就存在的角色身份,蔓萝觉得没什么意思,固定好了的线路再怎么也不如跳出来的好。
而且切入的时间点康熙十六年,蔓萝不是很满意。
试着支开系统也是想着是,能不能顺着它回去那个娇妻部门或者其他系统交流摸过去,找到根源。
蔓萝进入这个世界的身份时,便是自己本来的模样,还未完全张开便能窥见这未来姝色会有多好,郭络罗家族出了这么个美人,心里没想法是不可能的,只是年岁小些,便送了宜嫔入宫。
打算待蔓萝长大些再做打算。
宜嫔入宫凭着姣好明艳的容貌,直爽的性情得封嫔,盛宠优渥,又生下了皇五子胤祺,郭络罗氏也因着后宫有位宠妃,很是风光,再送蔓萝入宫,怕是就有些不合适了。
宜嫔也不愿意,即便是要送人入宫帮衬,也绝不愿意选蔓萝,当年要不是蔓萝年纪小,只怕入宫的人选就不会是她了,当年便能让她感到威胁,宜嫔更是不愿意给自己找这么一个威胁入宫,求一个恩典对宜嫔来说并不难。
于是,落选也是蔓萝的意料之中了。
但是落选回去婚嫁,郭络罗氏也并没有亏待蔓萝,因为能搭上舒穆禄氏,属实是出乎郭络罗氏的意料了。
舒穆禄氏是满族八大姓,望族显姓,不是出朝中要臣就是额驸,族内人才辈出,富善是袭爵一等英诚公杨古利的那一支的嫡脉,虽不是海金这位下一任最有可能袭爵,而是海金的弟弟。
尽管宜嫔在宫中盛宠优渥,于郭络罗氏而言也是高攀不至于会让舒穆禄氏看中,还是舒穆禄氏主动搭上来,原是瞧中了蔓萝,磨着就是要娶蔓萝。
上有能干稳重的哥哥承袭爵位,岁数差一轮弟弟可谓是待之如兄如父了。
上边有稳重的哥哥撑着,自己也是个优秀争气的,少年意气,一见钟情。
加上郭络罗氏近些年也势头正好,家中又出了宠妃,便也随了愿。
康熙十七年,蔓萝风风光光的嫁入舒穆禄氏。
只是蔓萝容貌太盛,初入门时,婆母还是心中有些不如意的,娶妻娶贤,这容貌太盛可不好,若不是小儿子坚持,她是不会为小儿子选这样的福晋,担心这样的容不得人。
但这些对蔓萝不重要,因为只要她抓住了夫君的心,就够了。
——
康熙二十一年初
一身素服的蔓萝被接回来郭络罗氏时,真就应了那一句,想要悄一身孝,自她从马车下来时,那一抹白就这么牢牢的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人看着憔悴了些,脸色苍白,小脸都瘦了一圈,可却丝毫没有折损她的美,阳光下那身凝脂白,仿佛在发光,反而是另一种柔弱到极致,易碎令人生出怜惜,直击人心的美感。
因着哭过泛红的眼尾更是给一身素白没有半点珠钗的蔓萝添了唯一一抹绯色,长长的睫羽如婵翼般微颤,彻底长开的容貌,比三年前出嫁时越发美了,纵使面无表情,也美得惊心动魄,我见犹怜。
黑眸干净明亮犹如一汪明月泉,盈盈如秋波一如未出阁时,不曾被折损丝毫,是被夫君深爱细心呵护的娇花。
只是现在这朵娇花,微微蹙着的眉宛如给她笼上一抹烟雨朦胧,被搀扶下来时,也羸弱得仿佛能下一刻就会随风消散。
蔓萝是新寡回来的第二位郭络罗氏,前两个月郭络罗家才刚接回来一位新寡丧夫回来的郭络罗氏。
2. 第 2 章
这前后时间上,就有两位新寡丧夫的。
一位倒是正常,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可这又来一位,就不得不让人琢磨一下郭络罗氏的女孩们是不是有些克夫了。
这克夫名声会影响族中未出阁女子,就连已经嫁人的女子也得蒙上一层阴霾,这对于郭络罗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原本蔓萝这位新寡妇人的处境,会变得极为微妙尴尬。
毕竟若不是她紧跟着丧夫,也不至于让郭络罗氏一夕之间多了两个新寡妇人出来。
就连在夫家这边,蔓萝处境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夫君虽是病逝,她嫁人三年又无所出,但凡郭络罗氏故意拖延晚些想起来再去接她回来,她都有可能会随着夫君病逝''悲伤过度''随着夫君而去了。
但郭络罗家第一时间就派了过去守着人,只待着停灵七天一下葬,便将蔓萝给接回来了。
比起前一位新寡的郭络罗氏,郭络罗家都是在一个月后才派人接回来。
蔓萝嫁人后就鲜少的露面,听说是身子不是很好,平时料理中馈也有婆母和长嫂管着,即便出席活动也不怎么出来,但却能传出来夫妻感情甚笃,三年无所出也不曾纳妾,连通房都没有。
郭络罗家之所以着急将人接回来,也是因着蔓萝本身的价值。
最顶级的美貌在何时都是一种稀缺资源,有时它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蔓萝嫁人后随深居简出,鲜少在众人面前露脸,但姑爷带着人回来探望时,还是能见到人的。
每每见到蔓萝一回,都还是会不免惊叹,蔓萝出落得一年比一年出色,每回见到她,即便早有准备,也总能让人惊艳。
当初送了宜嫔已是有如今的荣宠,若送的是蔓萝呢。
舒穆禄氏家的小公子何等身份,矜贵高傲,却是待蔓萝如珠如宝,呵护非常,藏着人嫌少路面也是看得紧,否则已嫁的妇人,若是还能因着容貌过盛名声远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每每见到,郭络罗家还是会为此觉得有些可惜的,这样的容色合孩到帝王后宫中才会能发挥最大的价值的。
得知蔓萝夫君病逝,郭络罗氏的反应就是第一时间接人回来,之前一直隐隐遗憾的想法又像是火星一样引燃了苗头。
蔓萝的婆母倒是想着儿子这么喜欢蔓萝,既然小儿子病逝,那蔓萝也该去陪着才好,只是没想到郭络罗氏的人来得这么快,又严防死守的将人看得紧紧的,严防死守的对象包括蔓萝自己。
如今接到人回来,也不枉费郭络罗氏如此上心了。
到底是还有些日子,郭络罗家将蔓萝安置下来后,只好生让人照顾伺候着,让其养几天,再说正事。
只是蔓萝的晕倒,怀中两个多月的遗腹子,直接将郭络罗氏打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三年无所出的蔓萝,偏在此时有了孕信。
这事也是舒穆禄氏那边没顾上,这才不得知,否则要是知道蔓萝腹中怀有孩子,定不会让郭络罗氏将人带回来。
蔓萝的额娘来看她时,蔓萝刚刚醒来。
熬好的药就放在一旁没有动的意思,只是静静的躺在那儿发着呆,可眼泪却是顺着眼尾不断滑落,雪白无血色的脸蛋上,也就眼眶与鼻尖红红的添了几分血色,娇弱又让人生怜,没有发出声音,可却让人感到那无声的悲痛。
她像是被从温室里搬出来的娇花,不曾给她一点点准备适应,就让这朵娇花直面暴雨吹打。
成熟浑身透着优雅贵气的美妇人坐到床沿边,只唤了一声“蔓蔓。”声音哽咽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俯身将女儿像是小时候那样抱在怀中,蔓萝趴在额娘的怀里哭得委屈极了。
也就这时她好像才找到了可信的人一样,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方才那副死寂默默流泪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担惊受怕她会不会跟着夫君一块去了,还未被接回来,停灵守灵时,便被拦下悲痛欲绝想要殉情的举动。
美妇人不断的顺着她的发丝,只觉着上天对她女儿太过残忍,这好容易嫁了个好夫君,却是这般早早离去,留下她的蔓蔓一人,想到家族中的盘算,心中钝痛。
蔓萝的额娘是真心疼这个女儿,本就是最小的,从小生得精致可爱,生了三个儿子,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一直在身边养在身边看着她,一天天出落得美丽动人,最后又嫁了个好夫君,夫妻感情好,也放心了。
那些家族中的重担离她女儿远些也好。
至于送进那宫里当娘娘,看着风光,可皇上的后宫那里是这么好待的。
现在后宫无主倒还好些,前些个年,那宫里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夭折养不住,送出宫外养着才算是养住了,就知道这背后远不如面上那么平静。
宜嫔那性子她清楚,与她那额娘一样,看似爽利实则心中却不然。
否则当初内务府小选时,蔓萝好端端的就长了红疹子,就这宜嫔还不放心的求了皇上给恩典,就让人紧着将蔓萝送出来医治了。
真当人不知道是什么心思了,她也确实不想让蔓蔓入宫,要不是那起了的红疹子也不会真的损了肌肤,她定要在她额娘身上狠狠讨回来!
商量蔓萝婚事时,宜嫔牵线的那些个人家,只是表面风光,族中又无出息的子弟,人更是被家中养得纨绔,身边更是早早一堆通房丫鬟,这样的人家,除了一个名头好听却瞧着未来没什么指望出息了,也是能嫁的?!
可把她气得,先前未出阁时,她这个嫡母也未曾苛待过她,吃穿用度都按着规矩来,怎的入了宫,反倒养大了她的气焰,竟耍起这些心思来坑害姐妹来了。
若不是舒穆禄氏,只怕族中少不得会因为顾忌着宜嫔,蔓萝的婚事还不知要生出多少波折出来!
女婿是个好的,待蔓萝如珠如宝呵护非常,先前个不用担心夫妻感情,只在子嗣上,她实在是担心蔓蔓,好在有女婿挡着,也不曾让蔓萝受罪,没成想女婿……偏偏孩子这个时候来了。
要不是将孩子打掉就算口风管得紧也难免会漏出去,再一个小产后还得养身子蔓蔓的身体受不住,时间上也来不及了,走漏消息,不止彻底得罪了舒穆禄氏,也难免皇上知道后心存芥蒂,外人谈及都要说郭络罗氏吃相难看了些。
此时床边的药就不是安胎药,而是一碗堕胎药了,说到底还是有所顾忌的。
本是想要锦上添花的,时也,命也。
只是算盘再次落空,族中难免有人会不免生了怨气,费劲儿将人接回来,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人派不上用场。
身为蔓蔓的额娘,看得清楚,女儿此时的处境十分堪忧,十月怀胎更不是件易事,眼下女儿能不能撑得住都是难。
蔓蔓之所以身子虚弱晕倒,也是滑胎的迹象了。
可大夫也看了,真保不住孩子了,怕是人也得跟着不行了。
蔓蔓额娘说什么都不同意,她就这么个小女儿,好日子没过多久,怎的就成了这样。
这好好的身子弱得不成样子,如何经得住小产。
至于夫君,做阿玛的虽也是疼女儿的,但还是以家族为重的。
若不是蔓萝身体虚弱,小产怕是要没了性命,就算人勉强熬得住,也得养上半年一栽的才能缓过来。
强行流掉人也派不上用场,得罪了舒穆禄氏不说,还会落人口舌。
权衡利弊,这才还是选回了原先回来的那位郭络罗氏,让女儿先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再待以后安排蔓萝再嫁。
可是就算再嫁,哪里还能有比女婿更好的呢。
像女婿那样的男子,又怎么是好找。
就是家世那些,再怎么都会比之前差,差一些,可原不仅仅只是差一些,这其中的落差岂是一两句能说清的,就连之前的圈子里,也得矮上一头。
她的蔓蔓凭什么要过那种日子呢!
蔓蔓额娘捧着女儿的小脸,温柔的劝着,“蔓蔓,你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为了孩子,你也得振作起来才行。”用帕子轻柔的一点点给女儿擦眼泪。
“额娘,我害怕。”蔓萝小声的抽泣着,泣不成声,眼泪珠子掉得厉害,就像是小时候害怕的时候也会窝在额娘怀里那样,哭得肩膀都在颤抖着,眼底都是掩不住的茫然与害怕。
她就像是一直被精心呵护的娇花忽然遭遇到暴风疾雨吹打,花瓣被风雨敲打得摇摇欲坠,随时会零落飘零。
眼泪像是珠子一样一颗颗的落下,“夫君他最后……最后都不知道我们期待的孩子终于来了。”
“有额娘在呢,额娘在呢,蔓蔓不怕。”美妇人不忍的抱着女儿,不断的哄着,像是小时候蔓萝生病了那样,哄着她把安胎药喝了。
怕苦的女儿却是喂一勺也不用哄上许久才张口,只一口一口安静的喝了。
美妇人见了既心疼又难过,摸着她的小脸正要说乖了,结果就见蔓蔓猛地扭头趴在床沿边将刚刚的药都吐了出来,吐得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倒在一边没了动静。
把美妇人吓得肝胆俱裂,不顾仪态让人赶紧把大夫叫来,又是一阵慌乱,一番折腾,这人才昏睡过去。
美妇人坐在床沿边守着,得知夫君正忙着皇上东巡接驾,随行的三位后妃中还有宜妃,正紧着安排一系列的接圣驾和贵人娘娘的事宜,去了侧福晋那儿,不能过来看女儿时,沉默了许久。
静静的看着女儿睡梦中都还在不安的蹙着眉头,她抬手轻轻的在女儿眉心抚着,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
康熙二十一年二月
康熙第二次东巡盛京祭祖,在宜妃父亲三官保第宅驻跸,无论是对郭络罗氏还是宜妃都是莫大的荣幸。
宜妃也得知了影响族中女眷和未出阁女儿家名声的事,以及家族的打算。
心中虽然不快,但到底是为了家族着想,也愿意到时候配合在皇上面前提及一二引荐。
这也是因着人选是族中的另一位小郭络罗氏,而不是蔓萝,宜妃才这般快的同意了。
否则若是换了蔓萝,宜妃定然不会如此快松口的,帮扶一下家族照拂个新寡的妹妹倒是可以,可不是给自己找个威胁对手的!
小郭络罗氏也是个带着风韵的美人,有着郭络罗氏长相的艳丽,只是比起宜妃的明艳动人,这位小郭络罗氏就只能算是别有风韵,在气质上另辟蹊径了,算不上什么难得的美人。
所以即便入宫,就身份上就越不过她的,翻不出宜妃的手心,比不过宜妃的,对宜妃威胁不大,所以宜妃虽有不快,但也能为着家族松口。
得知蔓萝怀有遗腹子时,宜妃才算是放了心。
她是知道家族看着蔓萝绝对会有别的心思的。
可惜了,恩爱的夫君就这么早早病逝了,留下她这个娇花一样的妹妹,还怀着孩子,可如何是好啊。
宜妃嘴上说着惋惜的话,为了彰显姐妹情,还让人请蔓萝过来打算好好慰问一番,也让新寡的妹妹早早走出亡夫的悲伤才是。
以宜妃如今的身份地位,这样做也是惦记着妹妹了,旁人知道了还得说宜妃如今地位了,还能如此记挂姐妹,当真是对方的荣幸了。
毕竟女眷们都是要过来为表尊敬,这身份不同了,是要过来拜见的。
只是蔓萝的情况也知道,一直在养着,过来难免有些不合适,只是不曾想宜妃竟然提了出来,也不好驳回了宜妃的话。
几位嫂子见着婆母明显有些不好的脸色,心下暗道不好。
宜妃此时却是惯会用爽利当做戳人心的挡箭牌,一点不觉自己在有意为难,就算说话戳到人心窝子了,也能用说话直爽惯了来解释,在皇上面前是真的爽利,但对后宫其他人来说就是刀子嘴了。
都是女人,那点子心思谁能不懂宜妃是真心还是假意。
只是如今身份地位不同,得捧着宜妃,又不能让婆母下不来台,只能小心的打着圆场,差人去请了蔓萝过来。
宜妃如今确实是风光得意的,只是每每总会对于未入宫前,被蔓萝压着一头,心中一直有些耿耿于怀,就连入宫也是因为她年岁正合适,蔓萝即便入宫不养几年是没法侍寝的,才轮到了她。
到了小选年纪的蔓萝,她费心让其落了选回去,她还能高嫁给舒穆禄氏这个满族大姓的夫君,还不是旁系。
宜妃有时也会让人打听蔓萝嫁人后过得如何,只是在得知夫妻感情甚笃,还不纳二色,身边干净得很,就一心守着蔓萝,便发了通火便让人不准再去打听,也不准再提及。
没成想,现如今,落到了蔓萝也落到了这番境地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一时得意不算什么,这日子还是得往长远来看才行啊。
宜妃面上说着惋惜,心中却是舒心极了,好像心中一直憋着的那口闷气,终于是散了开来。
宜妃冷眼瞧着一身素服的蔓萝对着她行礼,在她那张任是无情也动人的脸上停留了好几息,见蔓萝身子蹲礼而有些微微晃动时,才屈尊降贵般开了口叫起,然后以示亲近的让人嫡母身边赐座。
蔓萝只是一身素服,头上戴了两只银钗和娟白的珠花,白色的发带环绕着发髻,身上没有一点亮色,不施粉黛却更显出清理脱俗纯净,这样得天独厚的脸,就连那一身素白到了极点的衣服,都将她衬得浑身透着破碎的美感。
就这么将在场精心打扮收拾过的人轻易比了下去。
就连单独看时,明艳动人的宜妃,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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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的眼尾都带着风情,此时也显得落了俗。
宜妃缓缓吐出一口气,掩住眼底的情绪,扬起精致的嘴角弧度,“母亲很是担心你,瞧都清瘦成什么样了,蔓萝,你要想开些,总归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就算孩子阿玛……阿瞧我这嘴。”
宜妃说着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又提起了蔓萝的正伤心的事。
很是生硬的改口道,“你啊,将孩子好好生下来,往后也算能聊以慰藉了。”
这话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因为谁都知道,就算蔓萝把孩子生下来也是不能养在身边,而是要将其送回去舒穆禄氏养着的。
而蔓萝也不会一直留在郭络罗家中,只待养好身体便会被二嫁出去。
与深爱夫君生下来的孩子从此分离,想见一面都难。
支撑着自己度过丧夫悲伤的孩子,在生下来后却不能带在身边,不亚于在第二次夺走她的信念支柱。
郭络罗氏是留不住这个孩子的,也不会放任蔓萝从此寡居下去的。
宜妃如今的每句话都透着假惺惺的惋惜,也并未用心的去掩饰,否则依着宜妃在后宫修炼出来的演技,完全是可以能掩饰得很好的,但她并没有,有种刻意的感觉,似乎就是要让人知道。
蔓萝苍白的脸色闻言好似更白了些,脸上的神情也有些牵强,像是在费力掩饰着,却只是在做无用功。
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连掩饰自己的情绪都做不好,轻易就被人将她的牵强难过,看了个一清二楚。
从而在欣赏着蔓萝被戳中伤心事后强颜欢笑中得到一丝丝的快意。
瞧这我见犹怜的神情,真可怜啊,宜妃在心中感叹着,这也是宜妃知道蔓萝回来后,还特意叫人过来的用意,不亲眼看到,如何能让宜妃散了心中一直憋着的郁气呢。
随后便不再关注蔓萝,毕竟再说下去,就显得她做得过于明显了。
宜妃享受着郭络罗氏女眷们的追捧,也就不在她如今那可怜的妹妹身上找不快了。
蔓萝静静的坐在那儿,似乎不习惯待在这样的场合中,仿佛周围的一切热闹都与她隔绝一般,长长的睫羽垂下,在眼下形成了小片的阴影,也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在场的注意力,看似都在有意的忽视她的存在,可偏偏还是会将余光注意力分出来一些,不由自主的留意着她的举动。
就像是世人在看到神明也会受伤,会陨落时那样,啊,原来之前需要仰望的也会落入尘埃啊。
蔓萝就是如此,她之前拥有的一切都那么那么的叫人艳羡,惊人的美貌。
就连自诩是美人的,同时出现,也会被她衬得黯淡无光。
那姿容就算没有入宫,也不曾明珠暗投,嫁人之后也过得和未出阁一样,不用辛苦操持中馈侍奉婆母和为彰显贤惠的为夫君纳妾,照顾管教庶子庶女,这些都与蔓萝无关,蔓萝就算鲜少露面,但都知道夫妻感情深厚。
一度让很多女眷们既是羡慕又是有点子意难平,现在再见蔓萝,如此境地。
除了感叹世事无常,就是有种微妙的快意了,若是蔓萝没有怀孕,怕是都能够凭借着美貌登上青云路的,现在是只能便宜了那位小郭络罗氏了。
这人的运道啊,就是这么玄妙,差那么一点,就会失之交臂。
顺遂了这么久,也终是要落入尘埃了。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各种含义的视线,恶意的,奚落的,怜悯的,惋惜的,一夕之间就仿佛所有的恶意都扑面而来。
蔓萝的额娘更是看在眼里揪心在心里,心中的那股念头越发坚定了。
为额娘的,总是要为女儿做打算的。
宜妃恰在这时,似乎才注意到蔓萝的不合群一样,状似体贴的解围让蔓萝回去好生把身体养好。
闻言,蔓萝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些,似乎因为要在这种令她不适应的境地中解脱出来,而下意识的松一口气,并未意识到宜妃的真正用意是在下驱逐令。
在场这么多的女眷,若是宜妃真当人病了得好好养着,就不会招人过来瞧了,而是自己去探望了,也好过大冷天的折腾一个怀着身子的。
现在又是让其提前退场,招之即去的。
无非是因为一会儿的场合,宜妃不希望蔓萝继续留在这里露面了。
琢磨出什么意思的人,见蔓萝并未意识到,想看好戏的就有些意兴阑珊了。
宜妃倒是忌惮防备得紧,被防备的当事人却是无所知觉的,反倒显得宜妃无形中落了下乘。
有种对方还没怎么,就已经有人很不得使出浑身解数的防备起来了,反倒是显得自个底气不足,露了怯了。
但众人心中想归想,面上却是没有表露出分毫,总归宜妃现在对于家族而言,是添光的。
蔓萝的额娘给蔓萝理了理斗篷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又让人将温度有些不够了的手炉换了个热乎的,看着蔓萝的脸色还算好,才放心的目送着蔓萝离开。
宜妃还让人送了蔓萝出去,是宜妃身边带出来的宫女,那宫女引路离开的方向却不是一开始蔓萝来时的方向,而是让蔓萝从另一条小道离开,还送了一段路看着人往这边走,而不是走正路回去才返回去。
蔓萝的身边的丫鬟是从小养在府里的家生子,随着小姐陪嫁过去舒穆禄氏的,连带着回来也是一道回来,很是伶俐能干,不仅是因为宜妃身边宫女的轻慢态度,更似瞧出了什么,心中不免生怒,却又不得不忍下。
见小姐心神也不在意回去到底走哪一条路回去,只能忍住没说些扫兴的话,点破了反倒让小姐心里难受。
只是对宜妃是那点子防备的伎俩十分瞧不上。
这条小道因着平时走得人少,倒是十分安静,在凛冽的冬日,显得萧条荒凉,那一抹白在一片晦暗萧瑟中缓步走来时,背后的萧瑟反倒成了她陪衬,在凛冽单调的寒冬中,如雪后初晴一样惊艳。
让原本改道为了图清净改道往小径走的某人还未走近,本是随意一撇,转而又凝神认真看去,忍不住晃了一下神,心中微动,似想到了什么,脚下步伐未停,想要走近看清些。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蔓萝,被丫鬟搀扶着的手臂被微微用力捏了捏,“小姐。”语气也有些不对劲,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刚要询问怎么了,便感到一道强烈的,难以忽视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抬眼望去,入目小道十几步开外,有一道身姿挺拔的身影,对方负手在后,目光直直的看向蔓萝,毫不避讳的与之对视,幽深的眼眸,一股极强的侵略感扑面而来。
看得蔓萝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不悦浮现在了她那张娇花般的面容上,目光纯净澄明,任是无情也动人。
3. 第 3 章
短暂的静默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眉眼间有些厌烦和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没有上前询问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就连雪白的斗篷轻扬的弧度好似格外的吸引人。
她瞪人的时候原本还清冷淡漠眉眼在那瞬间灵动了起来,但转瞬即逝,眼见着人刚看到,转身就要离开,被美人这瞪得一眼的有些莫名其妙的康熙下意识的就追了上去。
“等等。”
因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蔓萝也跟着加快了速度走得有些急,想要甩开人。
这里的小径平日里都不是怎么来的,所以下人扫雪也不是扫得那么仔细,走快了很可能会打滑,蔓萝方才缓步走也是如此。
只是现在因为有些着急慌乱,走快了些,脚下一滑,“啊!”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的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滑倒,被康熙一把捞到了怀里。
手炉被主人松开,砸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康熙披着玄色暗纹的大氅,将一身披着雪白斗篷的人捞到怀里时,像是拢住了一捧纯白到了极点的雪。
黑白交织,极强反差的鲜明对比。
怀里的人脸上还带着残存的惊吓,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额头出了细密的白毛汗,眼里还有后怕和泛起的泪意,眸子雾蒙蒙的凝聚着泪光,我见犹怜同时,引起男人心中那股恶劣的,最原始的破坏欲。
让人忍不住想,这双眼睛哭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更漂亮了。
这么想着,视线落在美人泛红的眼眶,手指便已经在她泛红的眼尾处划过,带走了那溢出来的泪珠。
触手如丝绸般柔滑,跟快嫩豆腐似的,纵使手上的动作已经放轻,那玉做似的凝脂白,还是泛起微微的红痕,男人眸色暗了一瞬,莫名的笑了一下,真真就是娇得很。
怀里的人回过神显然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气恼得苍白的脸都有血色了,“放开我!”抬手就要推人,也不看看方才是谁免了她摔跤之苦,立马就翻脸了。
只是两只手推搡的那点力道在康熙看来就跟小猫差不多,香气随风扑鼻,极淡,着腰的忍不住紧了些,想要嗅得更清楚些。
因为贴近,即便冬日穿的衣裳有些厚,怀中那个娇人袖口里藏了什么有些硌,还没等康熙细想,“滚开!你也是个坏东西!”
低头看人已经恼极了,把自己气得脸都红了,那不比猫声音大的声音都除了气急还有发颤,还是松开了手。
边上的丫鬟澜伊也是反应过来了,将方才拦住她的人推开,忙将自家小姐从这个冷不丁出现的,举止轻浮的外男怀里抢回来,“大胆,哪里来的登徒子,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吗?!”
眼神也分外的警惕起来,宜妃的人引着小姐走这条小道,不会就是打着这哪里冒出来的外男出来轻浮于小姐不成?!
她这话可谓是大胆了,跟在康熙身边的梁九功正要呵斥回去,但见到皇上的眼神后,得,还是别搅和了皇上的兴致,便安静退到一旁当隐形人了。
澜伊随后又想起来小姐如今还怀着身孕,连忙问,“小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话间已经捏起帕子给小姐擦汗,神情很是紧张担忧,要是再着了凉可如何是好啊,这才刚刚养好了些,结果出来一趟,不止碰上不知哪里来的登徒子,小姐回去怕是又得病一场了。
又赶忙拢了拢小姐身上的斗篷,也没注意到蔓萝经过方才一番动作,斗篷敞开时,护着肚子的手,袖口露出了一小截镶嵌着宝石的尖角,在澜伊为她拢斗篷时,原本护着肚子的手忽的垂落下来,下垂的袖口重新遮住了那一小截镶嵌着宝石的尖尖。
那么一小截,按理说很容易忽略的,可蔓萝此时一身素服,浑身上下甚至连半点花纹都不见,就连斗篷都是雪白雪白的,就连头饰都只是银钗和白色的珠花,整个人素净到了极点,这样的素净非但没让她灰扑扑的,反而更衬得洁白纯净。
直击人心的美感,让人下意识的会被吸引,浑身不带素净的人宝石镶嵌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小角,也让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的康熙注意到了,但此时也没有去仔细琢磨那是什么。
被斗篷上那毛茸茸的立领围着小脸精致小巧,就是冷着脸,唇抿得发白,目光警惕和戒备,似乎是想要用冷脸将人逼退,像极了炸毛的奶猫一样,稚嫩,没有丝毫的威慑力。
男人身姿挺拔,长相俊美,不笑时有种冷淡的压迫感,气势极强,不过此时,一双凤眼含着些许玩味的笑意,提醒她,“要不是我,你刚刚可就要摔倒了。”
真摔了怕是小脸都要哭花了吧,康熙想着,手指不自觉的轻轻捻了捻。
梁九功就这么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万岁爷耐心出奇的好,对于这场‘偶遇’晓有兴致的,没用身份坏气氛。
但初见印象就是对方的眼神就给蔓萝一种极强的侵略感,仿佛被什么可怕的盯上了一样,此时对方随意又玩味的态度,更是让蔓萝气恼极了,要不是他追上来,她怎么会走这么急差点滑倒!
她之前从不用担心地滑不滑这些小事,想到这里不由鼻尖一酸,眼里的水意更甚,止不住的委屈,“假惺惺!”退了好几步,拉开了距离。
她退,他则进。
即便澜伊挡在蔓萝身前护着,可显然对他没有丝毫影响,眼神只落在了她身上,就有种让她避无可避的压迫感。
在这僻静的小道,就算唤人来也无人听到,这人还带着个人,还在试图靠近。
“停下,不准靠近我!”蔓萝满脸抗拒,小脸绷得紧紧的,面色惨白,水色的眼眸里是极力掩饰也还是止不住的惧意,双手护在身前,紧紧攥着,似是紧握着什么,手指指节用力得发白,如同一只再有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将吓坏的小兽。
洪水猛兽般的态度,让康熙微顿,微眯着凤眼看着她眼里的惧意和抗拒,再到她攥得发白青紫色血管尽显的双手,指甲扣进雪白的手背破了皮,手的主人却无知觉一般。
康熙不笑时,那种冷淡疏离,不怒自威,那身玄色大氅更显得冷峻,神情都变得寡淡起来,和方才含笑时不是同一个人,步伐不停,与蔓萝错开身,目不斜视仿佛没将她的下意识的躲闪放在眼里,越过她离开了。
梁九功默默的跟上,只是心中不免嘀咕可惜了,这是没把握住,拿捏过了头,反倒坏了万岁爷的兴致。
尽管不知道康熙为何态度忽而冷却下来径直离开,但蔓萝却总算是松了口气,放松下来,将手中紧紧攥着东西重新塞回去袖子里,把手重新藏在斗篷下。
澜伊也是如此,这里人烟稀少,要是那登徒子乱来,那即便她豁出去也得护着小姐,若是姑爷在,小姐哪里用得着这般担惊受怕的,还险些遭了算计,真真是可恶!
尽管已经及看不见那登徒子的人影了,但澜伊还是不放心,“小姐,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早些离开这里才是,若不是怕折返恐怕会再碰上那登徒子,定然是不会继续让小姐走的。
搀扶着小姐回去时,澜伊刚想放下心,就见小姐身子一软,歪倒在她身上失去了意识,唇瓣有被咬出来的牙印子,面无血色的,紧蹙着细眉仿佛承受痛苦,素白的衣服上出现的红色刺眼极了,澜伊吓得惊慌失措的喊人叫大夫。
——
宜妃对蔓萝下逐客令,又让人引她走小道回去,也是防着一会儿万岁爷过来时,蔓萝碰上万岁爷,尽管蔓萝已经怀有身孕无法入宫,但那张脸还是无法不让宜妃忌惮。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女眷们也是纷纷跟着起身离开,因为待会儿皇上要过来,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合适。
郭络罗氏的主母倒是稳稳的坐着,端庄大气,尽显气度。
康熙来时,宜妃脸上露出了明艳的笑容,连忙起身行礼。
蔓萝的额娘也起身按着规矩行礼,一板一眼的,不动声色的细细分析着皇上刚进来时的神情,但却看不出什么来。
倒是小郭络罗氏的到来,才让她瞧出些许端倪出来。
宜妃拉着小郭络罗氏反应倒是很热络,姐妹情深的模样可比对蔓萝要真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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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郭络罗氏明显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细细的装扮过容貌与宜妃的有有几分相像的艳丽,微微低头时,那一抹娇羞恰到好处,宜妃在笑得从容,极为自然的引着小郭络罗氏到跟前来,与皇上说话。
“皇上,这是臣妾的妹妹,记得未进宫前,臣妾与这妹妹感情也是极好的。”宜妃有些怀念的说着,有意让小郭络罗氏走近些。
“如今也是缘分,竟还能在这回见着妹妹,臣妾心中真是感慨万分,这便忍不住叫人过来姐妹一同说说话。”宜妃语气中透着可惜心疼。
康熙神色平静,视线仅在小郭罗氏身上一扫而过,淡淡开口陈述事实,“在宫中怎么不曾听你说起。”
言下之意就是,宜妃说姐妹感情深,结果也从未提过啊。
宜妃被万岁爷这话噎了一下,面色都有些不自然,虽然很快的用娇笑盖过去了,“万岁爷您日理万机,臣妾哪敢用这些小事烦您。”她没事跟皇上提什么妹妹。
在一旁当隐形人的梁九功垂着眼皮下,是瞳孔震颤了,合着,刚刚?!还真弄错了人!
他可是知道新寡的小郭络罗氏有两位的,问题是万岁爷方才显然是误会了啊!
乖乖哟,还以为人是在欲擒故纵,结果还是万岁爷自作多情了啊,显然这位小郭络罗氏才是那位要顺水推舟到皇上面前的啊。
这这,这郭络罗家是怎么想的啊,啊不是,想到那位穿着素净到了极点不施粉黛却更衬得人我见犹怜的美,面前这位小郭络罗氏就未免有些不够看了。
别看万岁爷此时神情平静,仿佛如常,但梁九功刚听万岁爷话音出来,就知道万岁爷多少是有点儿恼羞成怒的了,宜妃还在跟前有意无意的为小郭罗氏说话。
嘶,梁九功暗暗吸了口冷气。
万岁爷本就有点恼羞成怒了,宜妃这不是在火上浇油了啊。
不得不说,梁九功是猜得真准,康熙来的路上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本以为是偶遇了,美人欲拒还迎,那就顺水推舟,结果在发现蔓萝手里紧攥着像是匕首的锐器时,康熙就像是被泼了冷水,想起一开始他怎么改道了?
是为了图清净,避开所谓的偶遇,郭络罗家的打算康熙也知道,给个恩典也只是后宫多个人多张嘴。
同时,自然也会安排人在他面前露脸,他来宜妃这里时,不就是猜到了路上可能会‘偶遇’到那位小郭络罗氏,再‘顺道’一块到宜妃这里。
如此一想,便改了道,路上也能清净些。
所以小道上怎么还会出现知道他忽然改道的小郭络罗氏,提前等着偶遇他。
初见那身姿确实一下就晃到康熙了,一身白更是纯净娇弱,精致小巧的脸蛋,以至于他才会有兴致配合玩一把偶遇的小把戏。
现在面前这位小郭罗氏,还能让康熙不知道这出了岔子弄混了人吗?!
平时仿佛还算识趣的宜妃此时跟看不懂人脸色一样,着实让康熙的耐心快要见底了。
尤其是三官保福晋恰在此时提出离开,宜妃又恰好失手打翻了茶水,需要让宫女服侍先离开更衣,这显然是有意为其提供一下二人相处空间了。
然后待回来,事儿差不多就成了,宜妃再顺势开口说想要让妹妹陪着回去,在宫中姐妹也好说说话。
已然失去耐心的康熙,根本没有心情陪她们玩这种把戏,在宜妃提出要去更衣时,便也跟着起身,“朕还有事。”便径直离开了,片刻身影便消失了。
梁九功默默的加快速度跟上万岁爷的步伐,走出了好一段路,康熙忽的停下来,冷不丁开口,“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梁九功丝毫不意外,他也挺想知道郭络罗家怎么个想的,这不是有两位小郭络罗氏吗?
如果是那位长得美的,那郭络罗家还真是能讨到万岁爷欢心了,偏生在知道有这么一位后,人选却是另一位,郭络罗家你可真是讨好人都整不明白啊。
还不如不整这出呢!
直接拍马腿上了啊。
4. 第 4 章
康熙要知道的事情,当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查到,呈递到康熙面前了。
康熙直接拿起了蔓萝的那份看起来,原来新寡丧夫的小郭罗氏有两位。
其中一位就是蔓萝,三年前嫁给舒穆禄氏嫡脉那一支,在看到二人夫妻感情甚笃,并且停灵时蔓萝悲痛欲绝几欲想跟着一块去了。
只是被郭络罗家派去的人看得紧,这才将人接了回来时,缓缓的笑了,那笑容却没有半点笑意。
时间上就在一月初,郭络罗家便紧跟着就将人接回来,可见郭络罗家这么急着接人回来,不是没有想法的。
但回来没两天,蔓萝因思念亡夫晕倒被查出怀有身孕,虚弱的身子也无法承受小产,即便这次用不了这张牌,但也好过直接废掉了,郭络罗家这才被迫放弃了蔓萝,将重心放在另一个小郭罗氏上,蔓萝这才得以低调的养胎。
蔓萝会出现在那条小道上,还是因为宜妃让人将蔓萝招过来说话,只是又赶在了他来之前,下了驱逐令让人走,还要引着人走那条僻静的小道,避免碰到生人被冲撞到。
避免碰到生人?
他怎么不知道宜妃如此体贴妹妹,真体贴就不会让人大冷天的过去了。
而见他有改道想法,引着他走那条会遇见蔓萝的下人,背后又有郭络罗夫人,也就是蔓萝额娘的手笔。
否则好几条能走的道,偏偏引了最僻静的一条。
而就在不久前,蔓萝回去所在的小院后,便是一阵慌乱,叫了大夫过去。
人受了惊吓动了胎气见红只能卧床养着。
受惊,受了什么惊吓。
这看下来,康熙的表情冷得吓人,眸色沉沉的,桌面上除了放着的折子外,檀木暗色的书桌上,却是放着一朵白色的珠花,上头的白色花瓣,因着掉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在纯白色的珠花上,那点一点灰尘都突兀极了。
一边有些恼怒阴差阳错的闹出了误会。
一边又忍不住多疑的思索着郭络罗夫人的手笔,蔓萝到底知不知道,动了胎气养胎到底是不是又是另一番算计。
那双黑眸纯净透亮,泛着泪光时很是动人,就是眼里的避之不及让他不喜。
——
蔓萝的额娘得知蔓萝那儿传了大夫,便第一时间赶来,屏退了众人盘问了澜伊到底发生了什么。
澜伊十分气愤说了碰到了登徒子的信息,小姐就是被他的轻浮吓到了。
又说了自己的猜想,宜妃让人送小姐离开时,只让小姐从僻静的小道回去,结果半路就碰到了个登徒子,说是不是宜妃娘娘吩咐的,就为了毁掉小姐的清誉。
宜妃也想不到,越是防备,就越是‘阴差阳错’。
从头到尾,蔓蔓都是都是最无辜的。
蔓蔓现在的处境艰难,是个失去了夫君依靠的美人,如果没有人伸出手重新将其栽回,这朵柔弱美丽的娇花不需要多久,就会因为无人细心呵护而凋零。
蔓萝的额娘转而又只是放出了消息是着凉受风动了胎气,让澜伊把嘴巴闭紧了。
澜伊见福晋这样的态度,似是想到了那个登徒子,也许身份并不简单,否则福晋的态度不会如此的慎重。
能够在此时出入自如,以及拦着她的人,莫不是……!
澜伊心中波涛汹涌,下意识的看向了双目紧闭虚弱的躺在床上都分外惹人怜惜的小姐。
受到惊吓动了胎气的蔓萝只能卧床,苍白无力虚弱,呼吸都是浅浅的,她坐在床前守着女儿时,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忍不住叹息,“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如果女婿还在,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一件,女儿的以后总算是有了依靠彻底站稳了脚跟,结果噩耗来得如此之快,女婿就这么去了,丢下了蔓蔓一人和孩子。
女婿将蔓蔓呵护得太好,以至于现在的蔓蔓就算要为人母亲了,也还是不知所措该怎么办,经不得半点风霜,如何撑得起来。
即便女儿辛苦的将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是要送回去舒穆禄氏的,不能养在女儿身边。
而郭络罗家也是决计不允许蔓蔓一直寡居下去的。
这张得天独厚的脸,男人见了就不会无动于衷的。
宜妃不也是就算女儿怀孕了,郭络罗家放弃了打算,也还是不放心的让女儿出现在皇上面前吗?
宜妃招蔓蔓过来是为了心中那点上不了台面的计较,却又会不忘记防备。
定会不会让蔓蔓顺着来时的路回去的,因为保不准就不会碰上皇上,所以必定会让蔓蔓走另一条僻静的小道回去的。
宜妃能这么快松口,不就是因为小郭罗氏不痛不痒,不会威胁到她吗?
宜妃的态度都能看出来几分。
这对于皇上来说,更是一件不值得花太多心思的小事,只是回程时一道带上个人而已,又有宜妃自己照看。
所以即便有心让小郭罗氏‘偶遇’皇上,也是为了认人露脸对上号,好让皇上有个印象。
即便是位寡妇也是位出色的美人。
只不过人到了宜妃迟早能见到的,又何必屈尊,可不一定会让上位者有玩什么‘偶遇’戏码的兴致。
只要皇上有改道的想法,那么最后引着的路,便是那条僻静的小道。
事后就算皇上查出来是有她的手笔,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巧合,瞒不住被查出来,纵然她是算计了,可皇上未必就会真的动怒。
美妇人轻轻的摸着女儿的头,想到皇上今日的反应,暗道,别怪额娘。
——
当时康熙说走就走,根本没给宜妃半点挽留的机会,也是把宜妃打个措手不及的。
小郭罗氏面上的红晕也褪了个干净,脸上都是不知所措和惶惶,不知道好好的皇上说走就走了。
宜妃换了身衣服之后,复又仔细端详了小郭络罗氏,那种打量似乎在衡量什么的眼神直白得又让小郭罗氏不舒服,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宜妃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问起她在路上有没有见到万岁爷,方才还是她让人去寻小郭罗氏过来,否则只怕是连皇上面都见不到。
小郭罗氏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恭敬的回道,“回娘娘,并未见到。”这也是她纳闷的。
她也是在亭子坐着等了许久,期间又是顶着冷风站在冬日特意培育出开放的花朵前赏花,就是为了等皇上走到这里时‘偶遇’。
随后一道同皇上来宜妃这里,这样也好顺其自然。
结果她久等不到,为了美观甚至连斗篷都没有穿,又是站在风口,被冷风吹得浑身都冷得都发抖了,都没见到皇上经过。
怕错过了,小郭罗氏一直都在时刻关注着,最后要不是娘娘见皇上都来了,她却没有跟在皇上身后出现时,派人来寻她,她怕是现在还坐在那儿等着呢!
宜妃脸色微变,仔细回想起皇上来时的反应,虽然神情看起来一如往常,但宜妃惯用的说话行事方式,都不是那么管用了,她几次将话题引倒了这位族妹身上,都不见皇上有什么反应。
现在想想就心不在焉,往日皇上心情尚可时,和缓说几句笑也是有的。
在她想要离开提供一个二人独处的机会时,皇上直接便起身离开了,这,这反常的态度。
阿玛那边不是有透露过口风,只要面上过得去,后宫只是多个人多张嘴而已。
怎么皇上的态度忽然就变了,宜妃看着小郭络罗氏艳丽又透着风韵的脸,是个美人,郭络罗家出美人,即便是男子也生得俊秀。
又思及小郭络罗氏说的在路上根本没有看到万岁爷经过,万岁爷还比小郭罗氏先来到。
小郭罗氏这样的相貌,那般的冷淡的态度,思索间宜妃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心中隐隐有种猜测,难道她防备着,反而却是阴差阳错的碰上了?
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为什么非要为了出那点子怨气将人招过来,蔓萝安安静静的养胎不出现,就什么都事都不会有。
小郭络罗氏看着宜妃的表情变化,尤其是皇上的冷淡的态度,甚至正眼都不曾瞧她一眼,这样的落差让小郭罗氏有些焦灼不安,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但她也是会察言观色的,见宜妃的脸色不对,“娘娘,您是想到了……”目光殷切,希望能从宜妃那里知道缘由。
今日非但没能偶遇到皇上,更是连话都不曾说上几句,这让小郭罗氏心中越发焦灼。
要知道,若是不能入皇上的眼,谈何进入后宫,又如何洗脱克夫的名声。
本来好好的,要不是蔓萝也跟着丧夫,郭络罗家也不至于摊上这样难听的名声了。
若是不能除掉这个克夫的难听名声,以后的日子只会是艰难的,也就只有入后宫做皇上的女人才不会有人提及。
毕竟再说克夫,岂不是就是在咒皇上。
可如今出现了这样的偏差,小郭罗氏只能够指望着宜妃了。
宜妃见着小郭络罗氏六神无主的模样,心中颇为看不起,这眼皮子浅的。
但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心中一动,装模作样的说着自己的猜测,“妹妹,不是本宫不为你张罗,只是你方才也看到了,本宫瞧着,皇上的心思怕是不在这,也不知来的路上,没碰到妹妹,会碰到谁呢。”
宜妃状似无意的说着,她需要人去确认一下,眼下最应该着急的人可不是她。
小郭罗氏也不是真的是蠢的,方才只是一瞬间没有想到,此时一听宜妃的话音,便也跟着想到了某个人。
宜妃见这小郭络罗氏也是想到点上了,便也懒得再留人了。
只是待小郭罗氏离开后,还是忍不住发了通火,眼神阴沉沉的,早知今日就不该将人叫过来的,只是皇上若是真的见到了蔓萝,为何这么巧的也走了那条小道。
小郭罗氏从宜妃那里离开时,神思不属的,第一时间就吩咐人去打听蔓萝的消息去了。
得知她从宜妃娘娘那儿回来,却是受了凉传了大夫。
一回去就传大夫,这位同是新寡的妹妹,还真是娇贵啊。
都是丧夫的寡妇,凭什么就更看重蔓萝,如果不是蔓萝怀有遗腹子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怕也不会选了她。
此时小郭罗氏的想法在某一刻与宜妃当初一模一样,都是郭络罗家的女儿,凭什么是排在蔓萝后边的退而求其次。
宜妃娘娘入宫盛宠优渥,何等风光!
证明郭络罗家当初根本就没有选错人,那后宫可不是只有一张脸就能够待得风生水起地方!
宜妃娘娘可以做到,她自诩不必宜妃差多少,即便入宫也会以宜妃为尊,在后宫也不用独木难支,多个帮手,所以一连几日都去宜妃那儿了。
可除了那天,都没能见到皇上的面,最后宜妃用一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她,告诉她还是不要继续抱这么大希望了。
不用多一个姐妹帮衬的宜妃确实心情不错。
现在又不是太宗时期了,老祖宗也不允许的。
总之这事儿是不成了。
郭络罗家也是很快就知道了,不需皇上说,正是因为皇上什么动静都没有,那就是不成了,根本无需旁敲侧击。
小郭络罗氏到底还是差了些啊,哎。
三官保和福晋说起时,蔓萝的额娘丝毫不意外,若是不曾见到蔓萝,那么小郭罗氏其实也不是不行。
可人啊,就怕有对比。
在见到那样的纯粹的美丽后,怎么会看得上远远不如的,更何况那位还是天下至尊,怎么肯委屈自己。
以为早早搭上宜妃就能进宫当娘娘了吗?
——
小郭罗氏顿感天都要塌了,有种费心准备了所有,却都是在白费功夫,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只觉得眼前的日子瞬间昏暗极了,都能想象到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即便在家族的安排下再嫁,也不会比现在更好的了!
本来以为有机会入后宫,结果现在却是希望落了空。
加之宜妃看似惋惜,宽慰她,实则心情不错,显然是不会冒着惹皇上不快的风险给帮她了,小郭络罗氏不由心生怨恨。
但是宜妃如今身份不是她能放肆的,所以小郭罗氏的怨恨对象的则成了另一个她以为早就被踢出局,结果到头来,还能够让她希望也落了空的人。
凭什么还能这么安心待在小院里养胎。
再也按奈不住脾气,气冲冲的往蔓萝的小院去了。
之前小郭络罗氏没有上门去,那是因为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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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存着念想,现在直接是破灭了,还是因为蔓萝,哪里还能继续忍下去了。
凭什么她能干干净净一身白的就毁掉了别人所有的努力。
蔓萝此时正在绣一块给孩子用的小肚兜,低头专注又仔细的在上面一针一线的绣着的东西,眉眼间的温柔宛若一副娴静优美的仕女图。
只是美人捏着绣花针的动作明显有些生疏,绣的图案也是明显有些不知道在绣的具体花样,针脚也有些疏。
手指指腹那里,又好些个泛红的针眼,一个不留神扎了不少回,澜伊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的,多次想要上前帮忙,但是硬是被小姐拒绝了,说还是要亲手绣一个,这样才有意义。
澜伊还不知道小姐从小的女红就不太好,说不太好那都是委婉了的说法了。
不过小姐主动提出为腹中还没出生孩子绣个小东西,其实也是个不错好的现象了。
前段时日,小姐时常陷入沉思,走神发呆,一人静静坐着就是一整天过去了,整个人好像随着姑爷的离去,魂儿也跟着离开了。
就算得知怀了孩子时,也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慌张,现在给孩子绣小肚兜,应该是想通了,不管绣得如何,都是小姐对孩子的爱。
窗口被支起来一半,金色的阳光如同黄色流金沙一样在空气中流动着,带进来的阳光落在了蔓萝放置在小榻上的衣摆,熠熠生辉。
如仕女图一样美好的画面被刺耳的声音的打破,外头响起来一阵喧哗争吵、
澜伊听得眉头直皱,正要出去看是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竟闹到了小姐跟前。
“小姐,奴婢这就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没看到转身后,蔓萝悠悠的放下手中绣得歪歪斜斜的小肚兜,嘴角勾起细微的笑意,但很快就转瞬即逝,换上了略带担忧的神情,面上还带着些许的不安。
就见澜伊出去后,喧哗声的不止没有变小,反而越发的吵闹了,还伴随着砸东西的身影,正当蔓萝不放心准备及起身去看看时,刚坐起来就得缓一缓,像极了娇儿无力。
“您不能进去!我们小姐身体虚弱需要静养,您还是回去吧。”又气又急的声音,但声音坚定。
是澜伊的声音。
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响起,蔓萝试图去分辨这是谁的声音,“狗奴才,这里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将人一把推开撞到了什么的声音,蔓萝心下一紧,就要起身,就见人已经从门外将方才澜伊轻轻的带上的门,‘砰!’粗鲁的推开了门,门砸在了后面的墙体上发出了沉闷又响亮的声音。
蔓萝见到来人,一时间没有认出来,依稀有些印象的在分辨对方是谁。
来人一身缠枝莲蜀绣紫藤花的旗装,梳着精巧的旗头辫子盘发,与宜妃有些类似的容貌,虽不及宜妃,但是更多一分风韵的美。
只是此时脸上的表情破坏那一份难得的风韵,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蔓萝好像隐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了。
这应该是另一位小郭络罗氏了。
也是不知道怎么的,新寡先后回来的两位郭络罗氏,都没有怎么见过面,好似都避开了两人见面。
此时小郭罗氏怒视着坐在小榻位置上蔓萝,她穿着一身宽松的素缎锦衣,衬得她身形越发纤弱,已经三个多月要显怀了却还是看不出来有身孕的样子,锦衣上只有浅浅的同色暗纹在上面,不起眼,却处处都精巧极了。
黑发松松的披散着一头青丝,如同黑色有光泽柔顺的缎子一样,头上只别着一只素银发钗,黑眸纯净清澈,如积雪清明,唇瓣不点而红,更显得雪肤花貌的。
难怪,难怪,看着她的脸眼里闪过嫉妒。
如此得天独厚,我见犹怜的脸蛋,真真是盈盈水眸间,脉脉含情眼啊,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么想着小郭络罗氏也这么说出来了,只是语气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好了,话里话外好似蔓萝顶着这么一张脸去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澜伊扶着肩膀忍着痛进来,拦在蔓萝身前。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要和你说说话而已。”小郭络罗氏有些嘲讽的说着,但脸上的神情透着包括话语都透着一股恶意,让人哪里放心让她和蔓萝独处,“不过如果你想让我当着大家的面说,也不是不可以。”
蔓萝沉吟了一会儿,便开口让他们下去,“你们先下去吧。”
也没忘了让澜伊也下去,“澜伊,你先去上药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人。”
澜伊哪里放心,正想坚持留下,蔓萝语气微微加重,“澜伊。”
虽然是这么说的让人都下去,但其实也只是退到了房门口外罢了,门紧闭着。
两位关系地位都有些微妙的小郭络罗氏会在里面聊什么。
“你那天从宜妃那里回来,碰到了皇上对吧!”
显然这位小郭络罗氏,此刻也没有耐心和蔓萝兜圈子了。
蔓萝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缓缓开口,“那天确实遇到了一个人。”表情似乎有些惊讶,眉头很快蹙着,那个没分寸的坏东西居然会是皇上?!
自从夫君病逝,就好似一夕之间被各种恶意包围了,算计的,恶意的,奚落的,嘲讽的。
小郭络罗氏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你为什么会遇到他吗?”
然后不等蔓萝回道,又自顾自的说着,“这么冷的天,我在湖心亭硬生生的撑着,等皇上过来好偶遇他,却没见到人。
偏偏是走了僻静小道的你,轻易的见到皇上。
亏宜妃还为了防着你,故意让你走的僻静小道,就是防着你回去的路上会正好碰见皇上!
结果反倒是阴差阳错的,还是叫你见到了皇上!”
蔓萝听着听着眉头微蹙,语气不悦道,“这是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你为什么要回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都是新寡丧夫,你却被殷勤的接了回来,你以为族中都在想什么,才会这么快的接你回来,而皇上东巡回驻跸在此,你说说,为何要把你在这个时候接回来?!”
蔓萝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变得煞白。
“要不是你腹中怀了孩子,怕是早在你刚回来的几天后就说与你听了!”
5. 第 5 章
小郭罗氏见到蔓萝瞬间褪去了血色的面容,脸上都是不可置信,脸色发白得同时,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像是失去力气般撑在塌边,忽而干呕着却什么都没吐出来,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
似乎是意识到了怎么才是戳中对方的痛处,嘲讽道,“也对,你也没想到吧,你与你夫君感情深厚,他才刚病逝没几天,族中就巴不得赶快把你接回来。
好等皇上东巡到此时驻跸,就将你献美给圣上,好讨皇上欢心啊!”
蔓萝因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干呕,有些脱力的倒在榻上,眼里都是不可置信,泪眼朦胧的凝聚在眼眶中,眼里的光芒似在破碎,手里紧紧的握着夫君留给她的东西,才勉强维持住短暂的冷静。
小郭罗氏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嘴角轻轻勾起,似嘲讽又带着某种恶意诱导的开口,“也对,你又怎么会想到呢,如果不是你腹中的孩子打的他们措手不及,你现在怎能在这里静养呢。
明明嫁到舒穆禄氏后三年都无所出,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了孩子。
你知道有多少人不希望这个孩子到来吗?因为他的到来,让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了我!”说到这里,小郭罗氏有些歇斯底里,眼里一片通红。
“如果不是你回来,我本来就是原定的人选!”话里尽是不甘心,眼神不善的盯着蔓萝。
笑得有些恶意的看着蔓萝那双水汪汪的眼眸,仿佛要戳破她那企图自欺欺人的平静伪装,
“他们不希望这个孩子的到来,若不是你的身体虚弱,小产你会熬不住,就算熬过了也会身子破败怎么也得养上几个月,时间根本等不及了,否则你的安胎药,早就会被不自不觉的换成了堕胎药了!”
如愿的看到蔓萝难以接受事实真相脸上隐隐有些崩溃,决定再加把火,“本来走僻静的小道的你,是没有那个机会碰到皇上的,可偏偏,你就是遇到了,你说这是不是巧合。”她刻意加重了巧合两个字。
“可那有什么那么多巧合。”小郭络罗氏说得意味深长。
蔓萝紧紧抿着唇不说话,贝齿将下唇咬出了血。
“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准备,皇上却连正眼都没瞧我,你却偏偏轻易而举的得到了。”小郭罗氏说道这里咬牙切齿的,就连宜妃都看不上她,连当她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原本族中已经放弃,等你生下孩子再做打算,可现在如果皇上看上了你,你说你这个孩子还能等到出世的那天吗?”
而这个多余的孩子,到时候都不用皇上开口,自然就会有人出手替皇上解决这个不合时宜的孩子。
满意的看着蔓萝下意识紧张的用手紧紧护着三个月多才刚刚显得怀的了肚子。
见状,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小郭罗氏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期间对于澜伊那些人的怒视,对此还能够笑出来。
她也不想的,只是她不好过,蔓萝也别想安生。
澜伊见小郭罗氏的表情不太对,方才在外面没有听见什么砸东西的声音,连忙进去查看小姐的情况。
见小姐原本养出了些红润的气色,此时全部散了去,小脸惨白的,眼眶也是通红,显然是哭过了,眉头皱得死紧,也不知道那小郭络罗氏跟小姐说了什么。
“小姐,要不要叫大夫过来,您有没有哪里受了伤。”澜伊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查看着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就怕真的没轻没重的对小姐动手了。
蔓萝轻轻的摇了摇头,拒绝了,明明受到不小的打击,此时蔓萝却奇异的很快冷静下来,肚皮也没有发紧,没有动胎气。
见状,澜伊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小姐是这么个反应啊。
但小姐又确实好好的,身上没有伤,甚至连胎气都没有动。
见小姐坐在那儿发了会儿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然后才重新的拿起了原本给孩子绣的小肚兜,重新绣了起来,好似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
宜妃已经知道了小郭络罗氏跑去了蔓萝的院落里闹了一通,看在没伤到蔓萝,只是砸了些东西,否则可没有这么简单的过去了。
就算这张牌暂时用不了,吃穿用度上都还是精细的照看着。
宜妃对于家族对蔓萝的看重极为不满,若真让蔓萝入后宫,怕是家族里的大半资源都要向着蔓萝倾斜了,还能给她的还有多少。
但如果是小郭络罗氏的话,那无疑就是以她为主的,宜妃能容得下她,却唯独容不了蔓萝。
家族资源就这么多,如果给蔓萝的多了,那么宜妃得到的就少了!
又有那么一张脸在,真是每每想起都会令她心惊啊。
哪怕她很无辜,但可惜的是,只是存在就碍了眼。
总要有个人去当面戳破这件事才行。
夫妻本是同林鸟,还是一块去了为好。
……
这几日康熙也没让人闲着,原本那份调查是最近的事。
但是康熙后边又要求调查一下蔓萝和她那个早逝的夫君感情到底能有多好,还感情甚笃四个字。
对于康熙这个要求,梁九功看似表情平淡,无波无澜,实则是惊涛骇浪啊。
万岁爷没事儿非要知道人家小夫妻俩之前有多恩爱作甚啊,这不是看得纯属是自己难受吗?
都用上感情甚笃了,那就是四个字浓缩精华啊。
从夫妻平时相处点滴,康熙边看边扯了扯嘴角。
就是多少有点虚假而已,还不如不笑,看起来挺还挺渗人的。
最起码梁九功都有点好奇了,到底写了多少点点滴滴的啊,才成婚三年都能这么多张记录啊。
问题是万岁爷还真的就一张张看了过去。
康熙手指捏着那朵白色珠花,上面的沾染的灰尘早就被清理干净了,时不时轻轻的捻了捻,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九功就看着万岁爷看似没了什么动作,但又让人留意起了蔓萝所在小院的消息起来。
那个小郭罗氏去了一趟蔓萝的小院闹了一场才施施然离开,这算是将事情直白的在蔓萝面前挑破了。
蔓萝的额娘也知道这对于女儿来说是残酷冰冷的冲击,想要过安稳平淡的日子是不可能的,不是小郭络罗氏也会有其他人,在蔓蔓面前挑破,皇上会是最好的选择了。
再者,蔓蔓现在也不是一个人了,即便一时想不通,为了孩子的以后,她会想通的。
蔓萝的小院好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门心思的养胎。
她知道,看似低调的小院,无论是有意无意,小郭罗氏为什么闹那一出,哪怕没有传出来说话的内容,可能让小郭罗氏不管不顾的闹起来的,还能是为了什么而有冲突的,都在等着她在知道后的反应。
也许一开始是无法接受的,但最后还是会为了孩子而妥协。
毕竟总是要人自己想通,愿意才行,否则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怎么能行。
——可以说,是相当的先入为主了。
了解一个做额娘多数心态,却也可以说不了解蔓萝。
做额娘的会为了孩子而妥协,但是如果蔓萝还未真正的进入到了一个做额娘的角色中,她只是一个经受了猝不及防的丧夫悲痛之后,又没有任何准备的得知了腹中孩子的到来。
小郭络罗氏也不是为了争一口气才闹的,难不成她会不知道就算戳破事实,最后她也不会如愿,反倒会让郭络罗家如愿?
她最多就是个棋子,还是最终会促成结果的棋子,只是区别在于是有利于宜妃还是郭络罗家的罢了。
否则小郭络罗氏不管不顾闹了一通后,却只是让她待在自己院子里禁闭不准再出去闹事了。
小郭络罗氏在见到蔓萝时,就意识到了怎么样才能让事情往反方向发展,明明都是和她一样嫁为人妇,可眉宇间仍是如同未出阁那般的纯净,只是染上了些忧愁,显然即便是嫁为人妇也被呵护得极好。
这样的人骤然失去了庇护她的人,本就是心神脆弱的美人,没有经过半点风霜。
她仍然停留了在被夫君精心呵护的温室娇花状态无法转变过来,惶惶茫然不知所措害怕,这些都没有无人去细细安抚她,陪她渡过,而是直接遭遇突变。
即便她肯为了孩子重新振作,但如果告诉她这个孩子不会被任何期待的生下来,没有人希望他降生,就算有降生的可能未来也会处境艰难,而她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更没有办法去保护这个孩子的。
在这个新的支撑在还未彻底稳固之前,摧毁让她以为会是新的支撑的东西。
这个新的支撑一开始就是破碎的,退无可退的。
——
三天后,不知怎么的,今日康熙怎么都有些静不下心来。
小院最新的传来的消息是,蔓萝让人找出来了她之前大婚时候的婚服头冠。
说是趁着阳光好拿出来再看一看,说是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机会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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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举动,都让人下意识的以为,蔓萝这是在最后看一眼这有意义的嫁衣之后就封存起来,在做好决定,下定决心要将一切都封存起来。
拿了进去有一会儿蔓萝也没有唤人进去。
对着有特殊意义的嫁衣,就算是封存前,一个人静静,不想里面还有其他人也是正常的。
况且这几日蔓萝一心的在绣着给孩子的小肚兜,显然是在期待这个孩子才会用不擅长的女红也要为孩子亲手做东西的。
之前对蔓萝看得紧,是怕没看住人。
但在蔓萝怀了身孕后,就放松了些,也是想着有了孩子,顾念着孩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了。
所以就算蔓萝自己一个人待着静静,也并未多加干涉,毕竟这些日子,蔓萝时常就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但是康熙知道后,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绪不宁,怎么都静不下来似的,好似莫名的有些烦躁。
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来那天与蔓萝初见时,他将人抱在怀里,怀里的人用手推搡着着他时,袖口装着的,以及最后下意识紧紧攥着的锐器,紧绷得犹如惊弓之鸟,竭力维持的冷静也没法掩盖惊慌恐惧。
就像是一泼冷水让康熙瞬间意识到不对劲了,也不是在玩偶遇欲擒故纵那套把戏。
记性很好的康熙记得调查呈递上来的,蔓萝那早逝的亡夫身前还送了她一把自己做的小匕首。
那把匕首做得很是精巧,上面不仅镶嵌了女子喜欢的宝石,匕首才看看是女子过女子巴掌大,看似小巧不实用,里面开了刃锋利无比,正好适合女子偏小的手掌握着使用,带着防身便于携带的同时也容易藏匿起来。
之前带着是为了防身。
那么现在呢,现在随身带着匕首……
康熙脸色微变,猛地起身往外出去,甚至因为幅度过大,还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白色的珠花轻飘飘的落下来,正好掉落在了红色的朱砂中,暗红色染红了那多白色的珠花花瓣,如血般的红染上了洁白的花瓣,殷红靡丽。
——
蔓萝没有让人进来服侍她换上那套嫁衣,只是自己一件一件慢慢的穿上整理好,虽然一个人穿得很慢,但她不缺耐心。
绯红的嫁衣绣工色彩艳丽描金勾勒,宛若流光若霞,熠熠生辉,坐到了梳妆台前,给自己胭脂和口红,淡淡的红晕,衬得镜中人面若桃花,唇如花瓣,明眸皓齿。
最后戴上了那精致细钿镂金嵌珠头冠,细细的流苏珠帘垂落,流苏轻轻摇晃间,珠帘后的那张娇花般的脸若隐若现,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
都收拾好之后,缓缓落坐在床榻前,就如新婚当晚那般,只是并没有带上红盖头。
从袖口中取出一把精致小巧,镶嵌米分色与蓝色碧玺交错的配色清新极了,因着主人时常摩挲的原因,看上去格外光滑,更多的是当做一个好看的挂件一般,因为里面的利刃,没有使用的机会。
她微微用力,利刃仿佛透着寒芒,蔓萝细细的端详着这到她手里到现在都还未见过血的利刃,一手轻轻的摸着腹中的孩子,似安抚的在说给腹中的孩子听,“他们都不希望你到来,但别怕,额娘会带着你去找阿玛的。”
温柔又坚定的语气诉说着既定的事实,“你不会是不被期待的孩子,你会有阿玛疼爱的。”
利刃在触到肌肤上的感觉是冰冰凉凉的,匕首即便开刃从未用过,此时也依旧锋利极了,只要稍微轻轻的一划,就能轻易的划破那娇嫩的皮肤,从而冒出鲜红的血液。
如同雪中绽放的红梅一样,惊心动魄的美。
这样比划的危险举动,她没有小心谨慎,随意比划时仿佛这是没开刃的假刀。
‘砰’的一声巨响,有些出神的蔓萝被这声突兀的巨响惊得猛地一抖,手上的肌肤瞬间被匕首划破,涌出了鲜红的血。
蔓萝像是没感到痛意下意识的有些惊慌的抬眼看过去,粗鲁的一把推门进来的人,几个大步走来时还带过来一阵冷意。
行至身前时,阴影袭来将她整个笼罩,如一阵疾风暴雨来得如此突然。
蔓萝手腕一疼,瞳孔微颤,她下意识的死死抓紧了手中的匕首,使劲儿浑身力气的抗拒着松开手,但手指还是被强硬的不容拒绝的用力掰开了。
沾染了鲜血的匕首夺走后,便被来人毫不留情的一把扔开,砸在地上时还滑行了好一段距离,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6. 第 6 章
萝见状便想起身冲过去捡起来,但却被人拽住了,用力挣扎着想要甩开那只手,头冠也因着挣扎而砸落在地上,此时却没人顾得上这个。
“放开我!”却怎么都挣不开那只大手,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眼眶泛红得犹如点了胭脂一般,一身嫁衣美得惊人,青丝如缎,红黑两抹浓烈色彩的碰撞,是有别于一身素白时的惊艳,如珠玉生辉,吸引着人的目光。
蔓萝被拽了回去,整个人轻飘飘的被摔在了铺着几层棉被的床榻上,虽然没摔疼,但是人被摔得有些懵,那长长的青丝铺满了大半显得人越发弱不胜衣。
蔓萝抬眼想要看清闯进来的谁,泪眼涟涟的反而模糊了视线根本看不清人,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被划破的手腕被人用手帕压住止血,为了防止伤口继续出血,但却受伤的人却丝毫不领情,反而伸出另一只完好的手去捶打那人,“放开我!我不需要!”
说话的语气架势凶狠,可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更像是在撒娇。
但不乖是真的。
因为发现自己力气根本掰不开对方的擎制时,她直接上嘴咬了,一口咬在了虎口上,根本没收劲儿。
“嘶!”虎口上传来的疼痛让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上禁锢的力道松了一瞬,就被蔓萝抓紧机会的挣开了。
撑着床沿边就要起身,就被紧跟着反应过来的男人强势的拦腰搂了回去,结实的手臂如铁臂般轻而易举的将人扣进怀里,隔着袖子都能清晰的看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小手试图将那腰间的铁臂掰开,却丝毫没法撼动,反倒被顺势的扣住了手腕,强硬的将刚刚掉在一旁手帕按回去。
“唔!”另一只大掌则顺着下颌骨将下巴扣住了,那张小脸还没有那巴掌大,半张脸都快要被那只大手捂住了,牢牢的将人控住了。
男人从身后将人揽进怀中时,轻而易举的将人完全拢在了怀里,被陌生的又带着侵略的气息包围住,像是被大型猛兽捕捉到的猎物,逃无可逃,也吓坏了。
怀中的美人害怕的掉着眼泪,没了方才敢上嘴咬人的气势,眼泪珠子晶莹剔透一颗颗落下,有好些砸落在了捏着她脸的手上,虎口的位置还有着一个完整的还带着血的牙印,眼泪落在上面与那血混合在一起,成了胭脂红。
因下巴被牢牢扣着,被迫往后仰,没把她弄疼,但是这种被完全困住动不了困境让她害怕得连哭泣的声音都是呜咽呜咽的,没什么力气的小手扒拉着,也只是在那手背上留下几道凌乱的指甲划痕。
他俯首逼近,凑近在她耳畔,轻嗅着她由肌肤透出来的淡淡香气。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那白玉似精致的耳朵上,使其染上了淡淡的红色,目光毫不掩饰的从她含泪的眉眼,微微泛红的鼻尖,一寸寸的落到带着丝丝血的嘴角。
唇上的口脂也因为咬人花了,晕开了模糊唇线,反倒显得唇畔如花瓣般,娇艳柔软,小巧的唇珠,引着人一亲芳泽,好尝一尝是不是香甜的。
带着茧子的指腹在唇上轻轻摩挲,顺着微微张开的小嘴,触到了方才咬人很疼的贝齿,细细的描绘着那贝齿的轮廓。
这样的举动吓得原本微微张开的小嘴连忙闭上,推拒着想要吐出来,却没能将入侵者赶出去。
反倒是耳边的呼吸声猛得加重了。
就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好似变得更热了些。
“怎么不咬了?”低哑的声音是贴着那白玉似的耳朵说出来,透着压抑的兴奋。
满意的看着它连带着脖颈的肌肤,由凝脂玉变成了米分色时,眼神越发幽深了。
就连那淡淡的香气,好似随着美人的体温上升,越发容易嗅到了,不似衣服上的熏香发油的味道,更像是由肌肤散发出来的。
薄唇虽然没有贴上去,感受一下那凝脂玉有多温软,却似猛虎嗅蔷薇,有些沉醉于这香气中。
但手指上的刺痛让他从有些沉醉状态中回过神来,箍着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便让那咬人的猫牙使不上力了,发出了呜呜的哭咽声,可怜极了。
——
蔓萝再次醒来时,手腕上的伤口已是上了药包扎好了。
她一有动静,守在一边的人便听到过来了,只是面容是个生面孔,不是澜伊。
还不止一个生面孔。
“主子,您醒来了。”柔声的上前询问,长着很是讨喜的圆脸,“奴婢春韵,是来刚调过来服侍主子的。”
“奴婢春芝。”比起春韵的讨喜圆脸,这位则是气质沉静,笑容得体,态度恭谨。
一静一动。
视线在屋内搜寻了一下,屋内布局摆设没有,可是边边角角都包上了厚厚的布,更是见不到一点尖锐的东西,“澜伊呢。”蔓萝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嘴唇不干,但嗓子因着昏睡醒来有些沙哑。
“回主子的话,澜伊姐姐感染了风寒不便伺候小姐,便暂由奴婢和春韵服侍您。”这回是春芝开口。
将蔓萝扶了起来,在她身后放置了枕头半靠着。
又从春韵递过来的托盘中接过来装了温水的杯子,又是用小勺子在手背上试了试温度,这才将水小心的喂给了蔓萝。
只是蔓萝却只是喝了几口,便拂开了,有些心慌的让她们出去。
但却没能像之前一样顺利,春芝和春韵,连带着而后进来准备服侍蔓萝起身洗漱的人,也都一同的跪了下来,也都是生面孔。
要不是房间里布局摆设没变,蔓萝都要以为自己醒来是在另一个地方了。
醒来身边的人全都换了个遍。
“你们这是做什么?”
“主子身边不能离了人,还请主子怜惜奴婢们。”态度虽然恭敬,但是就是不会让蔓萝一个人独处了。
蔓萝有些生气,只是动作稍微大,刚坐直身子,便有些发晕无力的倒了回去,手伤着稍微动一下都在疼,更是使不上力气。
“主子,您身子虚弱,已是一日未进食了,备下的清粥奴婢服侍您用一些吧。”春韵上前将人扶回去,稳稳的托住了蔓萝包扎着的手臂放回。
“我不饿。”蔓萝没有一点胃口,被陌生人包围,以及对未知的茫然慌乱,让她此时根本静不下心来,“澜伊好好的怎么会染了风寒,我要见她,她在哪儿养病。”将人推开,缓过来就掀开了被子要下榻。
春芝她们则是被她这举动吓到了,想要阻止,但是又怕没重的伤到了她。
于是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美妇人神情严肃的从外面进来就听到里间的动静,心下一紧,快步绕过屏风进来,就见到了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的蔓蔓,想到这傻女儿竟敢……差点,差点就,“蔓萝。”
蔓萝身子听到额娘的声音一僵,垂着眼眸不敢看过去。
“主子出了事,伺候的人却不在身边,还要来做什么?”
看似是在说澜伊她们办事不利,实则是被女儿的举动给气的,当时知道后差点没站稳摔了,锥心之痛,更是后怕,知道人还好好后,是又气又急的。
根本没想到怀着孩子还敢胡来!
“额娘知道的,这不关澜伊她们的事。”蔓萝微微扭头,有些无力的转了过身靠在背后的软枕上,春韵微微松口气,连忙将锦被盖好,免得人着凉,她们是奉命过来伺候的,就是因为之前的人伺候不用心。
美妇人看着站在一旁候着的生命孔,还都不是从她这个额娘经手调过来的,一举一动透出规矩恭敬都出只会出自一个地方。
蔓蔓出了事,消息却是一点没传出去,要不是她是蔓蔓的额娘,蔓蔓如今的状况也需要一个亲近的人安抚,怕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除了澜伊,余下的人全都换了一遍,若不是因为澜伊在蔓蔓身边从小照顾,怕是也留不住的。
“你们都先出去吧。”美妇人开口屏退众人。
她得跟蔓蔓单独说说话。
春韵有些犹豫,春芝扯了扯她,一起退下去,出去前轻轻把门带上了,给母女说话一个说话的空间,否则主子方才的状况,是极其难安抚下来的。
见人都出去了,美妇人没错过方才那些调过来伺候人的犹豫,以及方才来时对蔓蔓的小心翼翼态度,品出了些背后之人的态度。
她在床沿边落座,看着背过身的女儿,叹息了一声,像是儿时那样的摸着她的头,顺了顺她的发丝,“澜伊的规矩要重新学,待学好了她就能回来伺候了。”
蔓萝听了没说话,但是听着熟悉人的声音,眼圈微微发红,抿着唇的弧度都带着委屈。
“你啊,都有了身孕的人了,怎么还能做出这种傻事来。”握着女儿包扎好的手都不敢用力,只侧了侧脸用帕子轻轻的抹了抹眼泪,“把额娘都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额娘还有哥哥们,不必为女儿伤怀。”蔓萝努力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但声音里的哽咽却是止不住的。
“蔓蔓!你是额娘女儿,你伤着哪儿了痛了不开心了,额娘怎么会不心疼你,你这次太让额娘伤心了,再怎么也该顾念着肚子的孩子才是。”美妇人越说越气急,语气也越来越重。
“可是额娘,现在没人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蔓萝忽的转过来,眼泪盈满了眼眶,语气满是受伤,“那天我睡着后,就连你也是这么说的。”
美妇人顿时僵住,“蔓蔓,额娘那是……”
“明明,那是我和夫君期待了三年才到来的孩子啊。”蔓萝用手捂着脸,像是要遮住自己脆弱,可肩膀一抽一抽的,显得脆弱极了。
美妇人连忙上前抱着女儿安抚,“是额娘的错,额娘不该那样说话的。”
门外
方才退出去的人全都安静的跪在了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门前静静的站着一个人,一手负在身后,马蹄袖口处隐隐露出虎口位置有个牙印伤口,梁九功就在不远处低头弓着腰低站着。
等美妇人好不容易才哄着人吃了些清粥,喝了安胎药将人哄睡着出来,换人进去守着时,门外站着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而看似沉沉睡了过去的蔓萝,此时意识清醒的在与1009交流着。
初生统外出接任务,被社会毒打,吃了教训回来的1009,本是抽空赶回来,打算吸一吸宿主,看自己美丽的宿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再重燃动力去肝!
但是在理清了现在的状况时,忍不住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任务居然,从偏离渐渐回归正途了?!
以为任务开局就身份失利,宿主还另嫁他人,离任务对象那完全是两条平行线一样不相关的,但是看了看宿主嫁人之后过得还挺好的,除了任务对象不对外,都很符合娇妻任务了,也就当这个世界处体验了。
自己则是去接任务赚点外块回来补贴一下宿主,结果这外块也不是那么好赚的,真是诈骗到了统子头上了,到手就缩水,这不回来吸一吸美丽的宿主再重新回去肝嘛。
结果要不是知道还是这个世界还带着宿主跑路,都要以为它是不是已经带着宿主跑第二个世界重开了!!
问就是宿主的那个夫君没了,短命得让1009猝不及防。
还让它那天选娇妻宿主为他伤心得不行,真是不中用啊,这点活头。
但反而让宿主离任务对象这条线近了些。
这转折,都让1009给整得不敢相信了还能有这好事儿。
不过,1009有些疑惑,自家美丽的宿主如果不想怀孕的话,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之前亡夫哥在的那三年,宿主真想生也不也是不可以怀孕啊。
哪至于现在因着怀孕这个事儿,宿主险些又错过了接触到任务对象的机会了。
本来一开始郭络罗家把宿主接回来,都要直接送宿主直达任务对象身边了。
如果不是宿主有孕了这事,小产也流不得,留了孩子等生下来再说,就是不能在这时将宿主这张牌打出去了。
郭络罗家顾忌强硬行事会得不偿失,比起让郭络罗家进退不得,只能忍痛放弃了。
好在一番波折,最后还是让宿主到了任务对象身边,真是不容易啊。
因为有了个孩子,多费了一番功夫才总算到了任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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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身边。
1009只觉得期间都波折都可以不用,直接一步到位多方便啊。
好像隐约窥见了娇妻部门是天坑的原因了。
谁不想轻松一点,蔓萝也是。
‘人往往只会对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东西珍惜,太容易得到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是会很容易被舍弃的。’尤其是,对方还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得情况下。
主动讨好无疑是在增加任务难度,因为讨好他的人太多了,根本不缺会主动讨好,小意迎合的人,即便是用美貌惊艳吸引,可被轻易得到了之后,新鲜感褪去了也就是如同其他人一样了。
好吧,其实蔓萝就是不想主动讨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低低的,一个丧夫不久就沦落到只能用容貌去求怜爱庇护的,得到的就只是掩藏在沉浸美色下的轻视,一开始位置就摆不正了,就更难谈什么以后了。
换句话说,人性很微妙的,有时候软饭就喜欢硬吃。
而蔓萝学得很好,并且不以为耻。
得不到,也会让一个美人的吸引力大大增加。
有这个孩子在,她就能顺理成章的拖上几个月,毕竟事出有因,也确实身体不便。
可若是没有这个孩子,蔓萝是很难拖上这么长时间的,因为在对方的身份地位,很容易会在这时认为你在拿乔拿得够久了,反而会功亏一篑。
最深刻的感情中,其中一种是爱而不得。
让一个心里思念亡夫的美人爱上,这个过程会激发男人骨子的征服欲以及胜负欲。
说的好听。
其实是让别人来攻略自己,干嘛要自己主动呢。
不过前期的准备工作,蔓萝还是会花些心思的。
‘这个孩子以后也会是舒穆禄氏和我之间最好的枢纽。’
如果是在之前就生下孩子,可就会让蔓萝变得真的被动了,甚至还要去避讳,舒穆禄氏也会碍于皇上的关系,非但不能拉关系,反而还得疏远蔓萝,孩子也得远着,不能让皇上心中不舒服。
也就是这个孩子不仅发挥不了他的作用,蔓萝还得远着,避讳别人想起她是二嫁之身的过去,好似这是个什么不得提起的忌讳一般,因为这个还得小心翼翼的矮一头。
这样可不行呀。
她要的可从不来都不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是别人,才该来小心翼翼的来讨好,迁就她,顺着她才是。
直接被郭络罗家以献礼物似的轻慢方式送到康熙身边,都是被动,可前者和后者可不一样,前者会让她一开始就处于下风,被康熙轻易得到,人的域值直接就被卡在了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上,很难才有上升的空间。
而现在看似被动的情况下,实则都在蔓萝的意料掌控中。
而她从一开始就是干干净净一身白,就算是来到康熙身边,也是被各方推动,以及康熙主动接到身边来的。
可不是她主动上赶着乞怜得庇护的哦。
想要讨好的是郭络罗家,可不是她这个没了夫君就柔弱无依的美人,还是思念亡夫心有所属之人。
帝王的疑心病不是一般重,她必须要摆脱与郭络罗家合伙起来玩欲擒故纵的嫌疑。
而康熙出现何尝不是因为男人那颗想救风尘的心思,将柔弱无依的美人从困境中拯救出来。
无疑也是一种兴奋刺激。
初见即是一眼惊艳,在发现是误会之后,男人的自尊心还是征服欲,都会让他主动的去关注蔓萝。
也因着身份地位,颇有种稳坐钓鱼台的漫不经心,更像是猛兽在看着既定猎物的那种自信从容,都让他不紧不慢的等着猎物自己送上来。
要素,达成。
顺着走的人是占不到上风的,蔓萝就像是那高傲的猫主子,猫爪子是一定要在上面的。
1009都傻眼了,还能有这讲究。
它说呢,怎么宿主开局另嫁都这么从容,它都以为宿主是在当度假,除了对象不是任务对象,其他没差,整个人练练手而已。
除了这点活头,被钓成了翘嘴围着宿主转是真真的。
这就是自己出接任务被毒打的原因吗?
1009这个新生统有点怀疑统生了,它以为跟宿主俩是双双吉艰难,开局都不容易啊,回来想和美丽的宿主同病相怜一下,结果发现被毒打的只有它这个新生统呜呜呜!
1009还有个疑问,‘那怎么一开始不直接到任务对象身边呢,那个时候可早了。’
直达的话,不是不用在舒穆禄氏家耽搁几年吗?也能快些完成任务。
‘我们那回儿到的时间,也有点早了,现在才是刚刚好。''
不是越早陪在身边越久,就越有用的。
况且那个时候的康熙,内忧外患,还不够火候的他,头上还压着一座名为太皇太后的大山。
蔓萝都能想到真直接去了那个时间段,她多费多少精力啊。
‘何况那个时间点,江山处于还没有很稳定,康熙对其的掌控力道还不够。
那个时候的康熙会一心为扑在国事上,往往不太能分出心神到儿女情长上,就算能做到,也不能很好的顾忌周全。''
掺水假话。
后宫还有尊老祖宗,在康熙顾忌不到时,想要给她苦头吃也多的是办法。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辛苦自己对上。
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一旦你开始吃苦了,那么恭喜你,你就有吃不完的苦了。
一次的委曲求全,就会有更多的委曲求全。
蔓萝也不想费那功夫,达到目的的方式不只有一种时,死磕最费时费力的,那不是自找苦吃。
1009没想到太早了也不行啊,这么一说,那确实不是什么好时间点了。
又问起当时为何嫁到舒穆禄氏去这个问题。
趁着美丽的宿主此时是耐心的解答,1009想不通赶紧问了。
‘就算是只有三年,也要当个符合是人设的娇妻呀。’蔓萝张口就是贴合娇妻系统的口号。
假的。
7. 第 7 章
其实是,任务又不是等不到明年了,来都已经来了。
瓶颈卡了也不是那三年五载了,既然有了法子,就不差那么一会儿了。
舒舒服服的过几年,顺便同时塑造一个很好用的最佳夫君模版,方便用来打样。
再通俗一点,亡夫是早死的白月光,随时方便她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怀念一下。
白月光的杀伤力,只要会善用,那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1009没想到宿主还真的,恩很认真的在做任务呢,一点没闲着,还都是有深意的。
一开始都以为任务偏离,直接就是失败收尾了,它都决定要去接任务养宿主了。
没想到抽空回来一趟,还能有这么大惊喜,自家宿主真的美丽认真又能干,它果然没绑定错人,不愧是它一眼就看中了宿主!
1009的毛团子形象水汪汪的眼睛都变成了星星眼了。
蔓萝:这个小东西,应该不是在阴阳,对吧。
——蔓萝被送到了庄子安胎了。
这是最后的消息,小院也空了。
消息传不出来,宜妃只是小住,真要细细探听消息,没有趁手的人,那还是不如在宫中的灵通的。
只能从嫡母那儿试图看出来什么,只是嫡母实在沉得住气,行事说话这些滴水不漏,要不是宜妃留意到嫡母看似完美的妆容下,是为了遮掩伪装出好气色的妆点。
宜妃很是熟悉这种方式。
从这些猜出几分蔓萝的状况不太好,否则她这个向来端庄稳得住的嫡母,不会如此思虑。
在这个时候被送离到庄子上,本身就是一种放逐了,虽说庄子都是郭络罗家的,可过去了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了,别说养胎,怕是正常人送去那儿,也得被磋磨一番。
阿玛那边更是绝口不提此事半点,不见半点喜意或者是有什么要交代叮嘱的。
宜妃有让人私下寻了那之前为蔓萝安胎的大夫。
但却是没寻着了,说是哪天出去看诊了没回来,家人说是去远方探亲去了。
小郭络罗氏的禁足也解除了,吃穿用度照常,据说是打算待圣驾归京后,安排着再嫁了。
蔓萝这个时候被送走,怕是做了什么才会被会在这个时候被送离了。
宜妃即便早些年就进宫了,但见着蔓萝人就能看出来几分她的性情,这就是朵温室的娇花,得人细心呵护着才能开得娇美。
一旦离开了温室,离凋零也就不远了,稍微刺激,都能让她惊慌害怕,也不知道顾忌什么行事,只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行事,哪里管得上会有什么后果。
不然连着看诊的大夫也是没了音讯,小郭络罗氏这边也连之前做做样子的禁足都没了,嫡母更是费心的掩饰着。
皇上更是没来她这儿,宜妃派人问候过,也是被梁九功用皇上在忙的借口搪塞了,这样冷淡的态度,更是让宜妃不由得肯定,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皇上迁怒到了她身上了。
不过宜妃非但不似在宫中那样着急,反而更笃定了蔓萝那边真的出了岔子,以至于郭络罗家会这个时候将人送走,更是不曾走漏什么别的风声,还能是为了啥,忌讳留着蔓萝再多生事端了。
皇上才会跟着迁怒到她身上,可不就是如此。
直到归京返程,也是和来时一般无二,并未多出什么马车,宜妃的心才算是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生得雪肤花貌,可却没有匹配得上的脑子,挡了道,被算计着也是命。
车辆没多出来,但是不代表,圣驾上面不能多出来个人。
根本就没在庄子上待两天的蔓萝,闻着安神的熏香沉沉的一睁眼就又换了个地方。
明黄色的床帐晃得她刚醒来眼里还存在的迷蒙瞬间褪去,复又闭了上眼,长而密的睫羽像是蝶翼一样不安的颤着,似是以为还在做梦,只要醒过来就好了。
原本安静的被一声轻笑打破了,是在她头顶那边的方向传来的。
惊得蔓萝猛地睁开眼,本想坐起来,但是刚醒来浑身绵软没什么力气便倒了回去,有些费力的翻了个身,往床角深处缩了起来,抱着被子有些警惕防备的看向床头边坐着的人。
被子盖着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小小一团的,像是个只漂亮水灵但对人警惕防备的小白猫,只要靠近她一些就会被她挠上一爪子,康熙随意的看了一眼手背上已经消退了的指甲划痕,只是虎口的牙印仍留在上面。
“我不是应该在庄子里吗?”
抱着被子的蔓萝不安的将这陌生的环境看了一遍,不死心的发问,眼睛睁得微圆,像是杏眼水润润的显得无辜又纯净,但眼里都是受到惊吓后的防备。
像极了到了新环境但不适应的小白猫,雪白雪白的小小一团的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埋起来,好像就能够把自己藏起来了。
“那里不适合你,你要跟朕回京。”他语气和缓,但话里都是没有商量的意思,以一种从容不迫尽在掌握中的姿态看着她,目光深邃,根本无法忽视。
蔓萝想起去庄子前,额娘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的叮嘱她要乖乖的,避开了她询问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只是为了暂时的安抚她,不至于让她在被带走前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而她还以为能在庄子里安心的养胎了。
春芝春韵随着她去了庄子,春芝还是懂医理的,很多事早就有迹可循,临行前额娘眼里又是欣慰忧虑的神色,以及那天出现又刻意不提外男,很多事都早已有了征兆,只是蔓萝下意识的往好的方向想。
自有孕后蔓萝睡得不是很安稳,但现在却无知无觉的睁眼就被换到了这里,看向了不远处案几上的翡翠九狮盖炉,一缕缕的青烟从里面飘出来,味道很是熟悉。
康熙就这么看着小白猫似乎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不是没有考虑过身份的不合适,可是,还是决定顺心而为,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人也一样。
“来。”他朝着她伸出手,等着她将手放在上面。
手指上的白玉扳指细密云纹,上面浮雕龙纹凤纹,相对处琢,是权势的象征。
一袭湖色团花事事如意织金缎的锦马褂,褂外镶石青万字织金缎边,内饰雪青丝绸里,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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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团龙纹长袍,显得他丰神俊朗,贵气又是不失沉稳。
那双凤眼专注看人时很是具有迷惑性,看得人面红耳赤的。
但落在蔓萝眼里就是有些可恶了,视线微移,像是在搜寻着什么,然后刚才还小小一团缩在床角的小美人猛地抄起刚刚睡的软枕就是一扔,砸向康熙伸过来的手。
被早有意料的康熙轻松的抓住了扔来的软枕,这还是因为换了软枕的原因,若是瓷枕,怕是砸人就有些疼了。
已经缓过来的蔓萝扔完枕头爬起来就要往床榻下跑。
“啊!”娇声惊呼,细嫩的脚腕就被抓了个正着的蔓萝,一头扑在了堆了好几层锦被,软的跟云团一样,扑在上面跟扑在棉花团里一样。
有些惊慌的往后踹了踹,却没能将脚腕上的那只大手给甩脱,反倒是让抓着脚腕的人,眼中的晦暗之色越发重了。
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将人拖了回来,蔓萝有些惊慌的试图抓住什么东西,却只是徒劳的被拽了回去。
随着身子被翻过来,眼里的害怕是彻底爆发了,声音带了些哭腔,“放开我!”两只手推搡着压下来的身影。
没有将大部分的身体重量压下来的康熙,单手轻易将那两只小手的手腕圈住了,神色透着一股危险,算起来,这是第三次,让他放开她了。
他俯下来,随着他的靠近,薄唇擦着那柔软的面颊而过,最终贴在了白玉似的耳垂上。
不顾她愈发用力的推搡抗拒,叼住了那小耳垂,不轻不重的用牙齿研磨着,似是在尝着什么滋味。
顿时那红晕,就这么顺着白玉似的耳垂散开,晕开了在那如凝脂白的脖颈和脸颊上,整个人都染上了淡淡的暖色,不似醒来时那样苍白脆弱了。
自康熙的动作开始,蔓萝身子猛地僵住后,那双漂亮的眼睛,掉着一颗颗眼泪珠子,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康熙动作微顿,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身下的娇人已是哭成了泪人,梨花带雨的。
果然,这双眼睛哭起来更好看了。
他用手指想给她拭泪,被她扭过头躲过,他也不恼,只道,“再躲,朕就亲你了。”
捏着那小小的下巴,目光带着不容拒绝和占有欲的眼神落在了那花瓣似的唇瓣上。
只是咬了一下耳垂都哭得这般可怜,真要亲下去了,怕是连哭都要没力气了。
听到他这么说,“你!”蔓萝只觉得他无赖得很,眼里都是气氛羞恼,又怕极了他真的不管不顾的。
见她转过脸来了,一点没觉得自己不当人的康熙,慢条斯理的顺着那双泪眼的眼下拭着,描绘着那泛红的眼尾,动作是难得的细致轻柔,像是在捧着一块嫩豆腐一样。
可不就是一块嫩豆腐吗?
脸嫩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蔓萝只觉得他的手粗糙得很,粗手粗脚的,弄得她脸好疼,偏偏还被威胁着不让躲,委屈上来,醒来又是惊吓又是被轻薄的,“疼——”
只是堪堪止住了的泪珠再次盈满了眼眶,真真就像是水做的一样。
脸被拭那几下,就把人给弄疼了。
8. 第 8 章
上回也是,脸上不过一会儿就留下了手指印,要不是吩咐人送了玉颜膏涂抹,指不定得两三天才散。
光是脸上都这么娇,手上一点茧子都受不了,这身上的其他地方。
小腹窜起一丝火气,康熙面色不变,压下身体的躁动,将人放开,坐回方才的位置。
拿回刚才放下的书,吩咐人进来给人梳洗一下,便似乎专注的翻看着上面的内容,一副正经的模样。
训练有素的宫人进来服侍,对于蔓萝的出现,是一点没有异色,实则心里还是难以置信。
万岁爷带回来一位美人这不算是什么太稀奇的,但稀奇就在于,将人安置在了圣驾中,一点风声没往漏。
这都不算是什么,问题是这位美人还身怀有孕,这时间月份,还怎么算都不会是万岁爷的。
这就很让人震惊了!
春芝和春韵更是被安排到这位身边伺候了,这也是乾清宫里有些资历的女官了,春芝更是会医理,春韵则是圆滑心细,各有长处,即便不是最得用的。
但可就表示,这位美人未来是一定会入宫当娘娘的。
种种要素结合起来,这位以后的日子是差不了的,所以伺候起来也是格外的细致用心。
只是梳洗时,蔓萝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梳洗,很是不自在,这明显是夫妻之间亲密关系才可以的相处,尽管隔着屏风。
但屏风外,不挪位置退避一下正在看书的身影,还是身边服侍更衣的宫人,在场的,好像只有蔓萝不自在。
蔓萝被服侍着换上了一身月白万寿字纹暗花绸夹棉衬衣,配着织锦浅水蓝对襟坎肩,没有一丝杂色的水貂毛领,越发衬得人娇美精致,雪肤花貌。
梳妆时却是没看那一排排精巧发簪,只让人用一支银簪简单的挽了发髻便可,镜中人神思不属,显然心思并不在其中。
原本还在看书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抬眼看向了她,页面还是方才拿起来的那一页,不曾翻动过。
待梳洗好之后,便有人上陆续进来上膳,都是些清淡又不失可口的菜,蔓萝很自然的就坐了下来,倒是梁九功其他宫人被她这般举动惊了一下,与皇上一同用膳的规矩是很多的。
平时嫔妃若是无赐座,是要站在一旁侍膳的,这位郭络罗家的美人虽说还不是妃嫔,但这也是差不离了,只这会儿见皇上也并未有什么反应,梁九功这才没有出言。
但还是为着万岁爷对这位小郭络罗氏的纵容心惊,这位可真的是,都敢伤了龙体了,天知道发现万岁爷虎口多了个牙印这事儿真把他给惊得险些掉下巴,就这现在人还是在这里了。
蔓萝不知道什么宫里用膳的规矩很正常,毕竟之前她就不是这个嫔妃赛道的,就算知道了她也站不了一旁侍膳这活儿。
因为自己用膳时都是被人哄惯了。
即便几日不吃东西都可以,吃东西只是为了更符合人的习惯,更别提,她现在没什么胃口。
神色恹恹的看着桌上的菜慢吞吞的只是喝了两口粥,便放下来当用过膳了。
康熙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用得很少,连着几日都如此,春芝和春韵递过来的消息就是用膳困难,郭络罗夫人哄着用膳还是能进得多一些,在庄子时只一两口就不肯再用了。
烛光下坐着的娇娇肤色莹润,明珠生辉的光晕,微微抿着唇安静坐着不说话有种不染纤尘的美,脸上有些轻微的红痕抹了玉颜膏也还没这么快消退,看着可怜兮兮的。
就是不待见他,都掩饰不了。
还以为表面很平静别人看不出来。
见她用了两勺粥就准备漱口了,康熙看了一眼要奉茶汤的宫人,宫人会意的退到一边,春韵见状上前接过筷子,轻声的介绍着开胃的菜式,实则心中也是压力很大,这位主子用膳是真的老大难,接手时的主子的喜好口味都有,就是不太管用就是了。
跟仅供参考一样的无奈。
比如现在就是按着主子喜好口味的一道菜式,春韵试着夹了一筷字,意料之中的没有动。
又再次换了一道,还是没动。
蔓萝眨了眨清透漂亮的眸子对春韵微微摇头,“不用了。”也不想为难她,想要起身自己去拿一旁。
被康熙一把按住了放在膝上交握的手,他像是随手的一个动作,没看蔓萝,眼神落在了另一道菜上,示意宫人夹菜,“再用一些。”
想走又走不了,还要被逼着吃多一些,这事儿碰上个不爱吃东西的就很难过了,眉头不自觉蹙起,一看就是不高兴了想发脾气但又碍于形式比人强没发作,忍了但又没完全忍住,把自己气着了。
见她还是不动筷,交叠放置的手也是握紧了拳头,跟她这个人一样气鼓鼓的暗暗较劲儿。
周围的宫人不约而同的放轻呼吸,就怕这位小美人脾气过了头,惹了皇上生气。
已经对她有大概了解的康熙知道,这还是她收敛了小脾气之后了,未出阁就如此,之后也有护花人,想到这里康熙脸上的笑意微淡。
“你要是让朕喂你,也不是不可以。”他好整以暇的开口,没将她这点小情绪放在眼里,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只是宫妃就算是小鸟胃吃得少的,但也不至于吃这么少,现在又是个双身子,康熙虽然不顾人的意愿将人接了来身边,也没想着苛待她的。
蔓萝简直不敢相信这人能坏成这样,当着人的面,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气恼得呼吸都用力了很多,带着几分恼意的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拒绝,“不用了。”
同样的话方才对春韵的是听着是柔软的嗓音,像是润了水,即便冷淡都带着几分糯软轻灵。
这会儿对他就是恶声恶气的了,但听着还是娇里娇气的,活像炸了毛的小白猫,就算哈气嗓音也是娇娇的。
那般说只是料定这会儿会因为抗拒他,就知道自己吃了。
蔓萝将方才春韵夹过来没有碰的菜吃了,只是因为不情不愿的,越吃越委屈,黑眸染上了点水汽,微微睁大了眼睛,硬是忍着没掉泪,吃得有些快,脸颊微鼓,康熙手指有些痒,想伸手戳一下那微鼓的脸蛋。
但想着真这么干了,怕是又不好好吃东西了。
春韵见主子肯多吃些东西了,也没敢给人继续夹太多菜,只是按着宫妃用膳时的量来,免得主子吃撑了胃里难受。
只是没想到的是,蔓萝的难养在于,她不仅脾气娇,就连身体也是。
这让她多吃了些的量也就小半碗的菜,她喝完清口的茶汤后,康熙正想着用完膳了正好也趁着人现在也算冷静下来,比起刚醒来那会儿,跟她说说话。
两人坐在小榻上,康熙的手缓缓放到她腹部,快四个月了,小腹只是微微有些隆起,穿上旗服,坎肩一遮,都还是身量纤纤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怀了孩子的样子。
被他的动作一惊的蔓萝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但小手却是那么点大,搭在上面的手搭在上面只堪堪盖住手背,根本无法撼动。
她僵住了身体,身子微微的颤抖,“孩子还有六个多月就出生了,你安心养胎。”康熙声音里带着安抚,这是在告诉她,这个孩子不用担心会不明不白的没了。
没了这个孩子人是彻底别想留住了。
闻言,见着好像有商量的余地。
她目光带着期望的看向男人,如同积雪般纯净的眼眸,水眸盈盈的漂亮得让人会心生怜惜,这还是初见到现在第一次好脸色看他,“那可不可以送我回……”
心知只是因为还抱着希望才会给他的好脸色,说出的话却不会如她的愿,“等生下孩子后,你就随朕入宫。”既然将人带走,就没想着把人送回去的。
看着男人不容拒绝的眼神,蔓萝眼里的期盼一下就碎了,眼睛一下的就红了,水意像是细碎的光芒。
熬好的安胎药也端上来了,蔓萝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喝了下去。
还没让宫人都出去呢,就见她面色发白,有些不适的捂着胸口,春芝见状不好,连忙将还未拿出去的痰盂递到蔓萝身旁。
蔓萝直接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了干净,连带着刚刚喝进去的安胎药也是,还干呕了一会儿,吐得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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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白,一点血气也没了。
清水喝了两口吐了,有些虚浮无力软在春韵怀里,泪眼蒙蒙的,纤弱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难受得让她刚刚忍着没落下的眼泪珠子掉了下来。
康熙微皱着眉头看着这突发情况,伸手想将人想将人带进怀里。
只是软在春韵怀里的人,不止难受还要被个坏东西抱着,一下就绷不住了,不能回去的伤心连带着刚刚被逼着吃东西的气恼一并发作出来,“不要碰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坏人。”
伸手就是用力拍在了康熙过来要抱她的手,连带着也春韵也没了抱着她的待遇,想起来这也是一伙的,“你也是!”
显然是将人一起归在了一伙,一块不待见了。
蔓萝毫不客气的拍掉康熙伸过来的手时,梁九功他们就没忍住呼吸一滞,瞳孔地震了。
万万没想到,这小郭络罗氏来了万岁爷身边,那小心惶恐,是没有的。
人现在就让人知道,她真的是个会让人头疼的。
胆儿也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人还敢怀着身子都能情绪上来就去寻死。
你不好好跟她说话,她就算一时脾气忍着没发作,但不代表就会气就自个散了,只会忍着一块,猝不及防就直接反应在了身体上爆发出来,直接整了个大的。
就这,凶人发脾气的那个,比被她撒气的都还要委屈,现在是圣驾上的人都给跪下了,连万岁爷都被无差别的迁怒了,还是最主要的那个。
毕竟听话音就知道,他们最多是连带着一起不被待见的。
也是造孽了啊。
蔓萝趴伏在一旁小塌扶手上哭得很是伤心,纤细的肩膀直颤着,“我说了我吃不下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逼着我吃东西呜呜”
带着哭腔的声音,俨然是已经听不进去话了,哭花得脸都花了,简直是用尽了力气在哭,纤细的脖颈上紫青色的青筋都显出来了,都要担心她会把自己哭得抽过去了。
明明是发脾气凶人的那个,偏偏伤心又委屈极了,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顺着莹白的小脸滚落,显得楚楚可怜,愤怒又难过,“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啊咳咳,咳”
说着说着因为哭得喉咙有些干,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了好几下把脸都咳红了都没缓过来。
才刚在庄子里养好了两天,现在是一下眼瞧着就是又要生病了征兆了,吃不进东西安胎药也吐了。
醒来时被弄到了陌生环境时,就想爆发了,但是被吓住了没敢,又有其他人在,不用继续独处,是勉强稳住了。
但紧接着不想吃东西,又被讨厌的人盯着吃了,现在还把好不容易吃了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那种白费劲还受罪的苦,蔓萝哪里吃过啊。
身体又难受虚弱,本就脆弱,身边还都是不熟悉的人就是讨厌的人,加上怀孕情绪容易失控,这会儿爆发起来也是不管不顾了。
开始扔东西了,先是扔了小榻上的靠枕,扔了还不够还要踩两脚。
因着怀孕给她穿的鞋子都是软缎做的薄底绣鞋,铺了毯子踩着柔软舒适,也不会伤了脚,踩了两下又把桌几上放着的茶杯扫落了。
摔了个稀碎的声音更是让她烦躁,又要向刚刚摔了软枕还要踩两脚那样踩上去,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穿着软缎的绣鞋,这回原本一直看着她发脾气的康熙没再由着她了。
蔓萝直接踩了个空,身子直接腾空了,被康熙强硬的抱走了。
神色冷峻绷着脸,仍由着她哭闹着也没把她放下来,人小小一团的但扑腾起来都能翻天了,康熙不用些力气都抱不稳她。
将人抱到了床边坐下也没将人放下,仍由她哭闹够了挣扎累了,也还是得被他这个口中的坏东西抱着。
现在她眼里,认为他就是将她抢来的恶人了。
不过初见,他就没有给人留下个翩翩君子的印象,自然现在也不好装出来个正人君子的模样了。
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如初见的时候,她说他是个坏东西,现在看来,他对她好像的确当不了好人的。
9. 第 9 章
御医来的时候,蔓萝额头摸着已经有些发热了,水润的唇也有些干燥,像是缺少水分的花瓣一样,虚弱的躺在躺在床上的时候,一点看不出来刚刚那还能发脾气的精气神了。
只是手腕上的伤口也有些崩裂,血没渗出来,但还是被拆开来,被春芝重新上了药包扎着,春韵正在给人试着喂水。
康熙唇线拉直,神色紧绷,眼底晦暗不明,目光在躺着的人身上,虽不发一言,但此时弥漫着紧张压抑,噤若寒蝉的,实在是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呢,人这刚被接来,就能出状况。
人长得是真的美,跟神仙妃子似的,我见犹怜,但脾气也是一点不小,当着皇上的面也是说发作就发作了,是一点都没顾着在皇上的形象了,后妃那发脾气摔东西都是自个在宫里摔了还得安个理由是奴才失手打碎的。
这位有气她真发,还能把自己折腾病的。
御医见到这里多了个美人时,虽然见过了大风大浪了,来之前已经被提前知会过了,心里也是有数着是回京路上是负责一下这位了,开始还以为是给皇上诊平安脉那样的强度,顺便看多一位罢了,问题不大。
但没想到人第一天就能出状况了,隐约有种这回程的路,怕是没出发前这么轻松了的预感。
虽然落下了床帐,遮的严严实实,看不见人,只露出了一小截皓腕,就光是看这纤纤玉手,就知道定然是位美人了。
只是手都生得如此好看,天生的美人骨,又是冰肌玉骨的底子,哪能丑了去,难怪能让万岁爷这般安排。
把脉后,眼皮微颤,第一反应嘶,喜脉,就是这月份,人是在东巡返程才带回的,是对不上的,不会是……差点没忍住抬眼看皇上的脸色,应该不是,否则这个月份,还不能知道。
但这信息量就更令人心惊了,不一般啊,这没提前说啊,御医瞄了一眼梁九功,梁公公啊,你的嘴是真严啊,你那知会可真是简略啊,直接让他骤然吃了到了大瓜。
梁九功目不斜视,当做没感觉到御医的小眼神,就这情况他都得盯着人不要多嘴,何况是自个啊,他都还头疼着这人连常规的讨好都不太行得通,反而人还会气着。
御医来之前的预感是成真了,回程的路上是多半是要给他上强度了。
这还是位娇美人,平时看着正常,实则是个玻璃身子,冷了热了有个什么的,都极容易生病。
更别说现在用膳困难,方才用膳吃进去的没多久,就全给吐了个干净,安胎药也是一并喝了都吐了,脉弦而紧,细弱无力。
刚刚又动了气,这是有点郁结于心了。
常人这样的,郁结于心日子不久,还能压着看不什么出来,但这位玻璃身子是丁点儿不对,自个压着不表现出来,身体都是不能忍的,立马就会出状况。
皇上看着神情看着冷峻,但一直就在人身边守着,可见是上心的。
就是这位美人吧,怕不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
简直是透过了脉象又吃了个瓜,他这一把脉,嘴都不知道怎么开。
面色严肃的收回把脉的手,御医斟酌了一下,“回皇上,这位娘娘脉沉细无力,濡养无源,胎像有些不稳,加之肝气滞郁,当疏肝理气,养胎为宜,臣即可为娘娘开药。”
梁九功眼观鼻鼻观心的默默听着,咂摸了一下御医的斟酌过了的话,你别说,御医这脉把得还挺准,这位可不就是要郁结于心了。
这就是原本夫妻恩爱横遭变故,天人永隔,又碰上了万岁爷,虽然梁九功没什么良心这东西了,但没良心不代表真瞎了,这能不郁结于心嘛。
御医对这位身份不清,才用了娘娘称呼,嫔位及以上才能用娘娘来称呼,不过万岁爷也没有纠正的意思,梁九功在心里默默的评估着这位的地位,一个嫔是少不了的。
御医开了温和的方子之后又叮嘱着,这烧起了不太容易降下来,下半夜估计会有些受罪了,得守着才行。
又说了这位的身子娇贵程度,重不得一点,想了想又说得好似没法养好了一样,又说之前其实养得还不错,都没怎么生病。
暗自嘀咕,都觉得能把这玻璃身子养好不怎么生病的,那得多精细小心啊。
也就是近段时间就不大好了,之前打的好底子都能给耗没了不少,说到这里时,御医是没顾上看脸色了。
及时打住那是多少话有点不吉利了,改口和一旁春芝说着平日的注意事项。
梁九功小心的用余光留意着万岁爷的表情,御医这眼色真是时有时没有,这么一说不就是人之前还养得挺好,到万岁爷身边就出状况了。
下半夜这位真就是御医说的那样,折腾得很,前边是昏沉沉睡着,呼吸微弱的浅得都让人想要探她鼻息了。
下半夜开始,人是药喝不进去,好容易给喂进去了,没一会儿又给吐了大半出来,烧得小脸带着两片红晕,是不苍白了。
但脸是红润了,嘴却是发白的,擦汗擦身衣服也换了两三轮,人也还迷糊着,温度就是降不下来。
热了就开始踢被子,虽说不能捂着汗,但这天到底是冷,还是要盖着的。
只是刚整理好被角,转头又踢开了,压着不让踢被子,就觉得不舒服压得透不过气了,眼泪就顺着眼尾簌簌就流下来了。
细软的发丝被薄汗打湿了,几缕发丝紧贴在紧绷着的脖颈上,无意识的用贝齿咬紧了唇瓣,险些给被咬出血,就连塞着软布给她都不行,她会往外吐,不断溢出委屈的呜咽声,如受伤虚弱又无助的小兽一般蜷缩着。
期间开始说胡话了叫着额娘,又叫夫君。
这还是抓着了康熙的手,顿时就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将小脸往手心里贴了过去,说着你怎么才来看我的话,口齿含糊,断断续续的,一会儿又哭得更委屈了。
抱着手臂往上贴,嚷着你怎么不抱抱我,又气又委屈的撒娇语气,闹着要夫君抱,软得跟团棉花一样。
见还没抱起来,还委屈的问怎么还不抱抱她,眼睛水润又迷离的看着人时,真的漂亮极了。
人还香香的,就是那天康熙贴近她耳后闻到的淡淡香气,这发着热没用香也没熏香,人反而更香了,气息还有点微甜。
一团带着香气的小白猫,软绵绵的缠着人往你怀里扑的时候,即便是有再大的火气,这会儿也得心软几分。
康熙直接将人抱起来,让人坐在手臂上,常年拉弓射箭,臂力在抱着个人也是抱得轻松稳当,完全将人搂在了怀里将人拢在了自己的气息下,宽阔的胸膛在此时令人安心极了。
怀里的娇人就一被抱起来,双手就紧跟着搂紧了他的脖颈,发烫的小脸也跟着软软的靠在了他颈侧,依赖的挨着他。
感到了凉意,发出了细小的喟叹,
康熙就这样抱着人,感觉怀中那娇人滚烫的体温,好似连带着也传给了他。
心中莫名涌现出了一股躁动的陌生情绪,让他下意识想要远离。
意识到自己现在情绪有些不受控,刚想将人放下的念头出来时,怀里的人不舒服的嘟囔着,用小脸蹭了蹭他,跟小白猫一样蹭人,黏糊又亲昵,小脸还带着泪痕呢。
康熙侧头贴了贴,就能感到她柔软的小脸,又放不下了。
一开始没放下,以后也不会放下了。
梁九功眼瞧着这位烧着烧着都开始说胡话,喊额娘时还好,叫夫君时就咯登一下了,以为这怕是要坏了。
结果,就是有人生病了也会让人怜爱她的,说着胡话时,语气委屈又跟粘人精一样黏黏糊糊的缠着撒娇。
连他这个没跟的人听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更何况是下半夜就没睡在一旁陪着的万岁爷,是真的怜惜她,否则直接让宫人守着仔细照顾着,第二日再来看人就是了,还用得着自己也在一旁陪着。
见人胡话了手伸出来在悬在床边虚虚抓着什么时,人就跟着上去把那只小手给握住了。
本就因为生病怜惜得紧,这会儿就算是心肠再硬也得心软了。
初听到叫夫君是不快的,但这会儿八成是当在叫自个儿了。
谁让就之前是一个好脸都没得,这会儿又会撒娇又黏糊的,还是个香香的小白猫团子,哪能狠心的不管她,气都还起就散了。
这不,因抱着手臂往上贴,人就在床边半个身子都要探出来了,万岁爷直接就将人抱了起来,跟抱着小孩的那样,怕冷着了,又让人取了大氅将人裹紧了,轻拍着后背安抚着,愣是这样将人哄睡了都没把人放回去。
这忙活了一夜,这才退了热。
康熙是整宿都没睡,蔓萝是都在睡,要么就是半醒半睡反正没怎么清醒过来,烧退了人轻松了睡得够久了,反倒先醒过来了。
一睁眼就是还窝着在了男人怀里,双手还搂着脖颈不放,脸贴着男人颈侧,他侧着脸挨着她,因着生了胡茬,还有些微微的刺。
脑子隐隐约约有些昨晚的发烧时的印象,反应过来的蔓萝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要跳起来又僵住了,怕把人弄醒了被当场抓包。
昨天冲人发脾气,今儿就被抓到了在怀里,想要倒打一耙他居然趁着她生病趁人之危,结果自个的双手还搂紧了人脖颈,蔓萝羞得从脸红到了耳根,只觉大事不妙。
随后放轻了呼吸,轻手轻脚的将手轻轻的从脖颈那儿绕回来,双手抱在身前,但是就面临着后背和腰上的手臂这个问题了。
思索了半响,蔓萝小心翼翼的转着身体,将男人手臂轻轻的,轻轻的想拿开,纤细的手指捏着男人的衣袖,手臂有些沉沉的。
“呼——”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小脸都像是在使劲儿一样紧绷着,慢慢的挪开了些,转而就被搂了回去,刚刚拉开的一点点小空隙,转而又亲密无间了,被搂在了怀里,趴在宽厚的胸膛前,像是一只被按住了后颈皮,被定住了的小白猫一样。
被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的蔓萝苦着脸,皱着一张小脸苦恼着,没注意到头顶的男人虽没睁开眼,但嘴角微扬,在她将手轻轻拿开时,就醒了过来。
见她这是病好了就要不认了,没第一时间就像昨个那样推搡他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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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脸有点挂不住了,晓有兴致看着人小心翼翼的,跟做贼似的,猫猫祟祟的想将他的手臂挪开。
等人将手臂挪开了些之后,他复又搂了回来,看这娇娇还能怎么办。
他当然可以现在就醒过来,但是,估摸着怀里的这个娇娇会恼羞成怒了。
蔓萝有些孤疑的抬起头,眼神有些怀疑的盯着他看,是不是醒了,不然怎么刚挪开了一点,这可好,白费了力气。
眼见着男人和她刚醒来时看着差不多,只是当是翻身了,这才收回了视线,琢磨着怎么出来。
她一移开视线,那方才装睡的人便看着她在怀里皱着小脸琢磨着怎么出来这个问题。
蔓萝想出来了。
就是康熙有些后悔了。
挪不动他的手臂,她自己挪自己,这样总挪得动了。
蔓萝:挪不动你,还挪不动我自己了。
蔓萝轻手轻脚的一点点挪动着,轻是轻了,却是磨人得很。
贴着人慢慢往下挪,本意是想要从他手臂牢笼下出来,反倒是让康熙火都窜上来了,喉结微微滚动,眼眸瞬间暗了下去,带着一丝欲色,带着隐忍克制,阖上眼遮住了眼底的涌动的占有欲。
没再暗中使劲儿了,让这娇娇先出来再说,不然这最后到底是在折腾谁。
蔓萝把自己挪出来之后,立马往床榻深处一滚,滚远了些,靠着里面才稍稍松了口气,抱着被子转身蜷缩着闭着眼睛装睡,假装还没醒过来。
没注意身后康熙盯着的眼神,不再克制,不加掩饰的用眼神近乎是将人从头到脚的舔了一遍。
裹着被子里的人缩着成团还觉得这个姿势怎么好像也有点没有安全感,是后边没挨着墙才后背有点毛毛的。
本来是装睡,结果装着装着是真睡了过去。
康熙已是起身洗漱好,开始批着送过来的折子了。
让人唤醒又睡了过去的娇人起来用膳,不能由着她睡过了辰时,巳时都要睡过去了,要知道康熙自个平时都是寅时起来上朝的,即便东巡,这是个早起的,就算昨晚几乎没怎么睡,也是微微合眼,辰时就起了。
结果这娇娇巳时了被叫起来用膳,还有点起床气,直接体现在了老大难的不想吃东西了。
昨个就吃了吐了,喂了吐,现在烧退了过了一晚了,还不想吃东西,康熙只觉得自己没睡好还是得起来批折子,迟来的起床气也要跟着犯了。
想昨天那样压着人用膳,又真怕这娇娇跟昨天那样说吐就吐出来。
康熙瞧着这娇娇刻意当没事发生,实则有点心虚的不搭理人,跟昨个是纯粹讨厌不搭理,是有点区别的。
但不想认账也是真的。
现在还这不吃,那也不吃。
康熙接过小碗,到蔓萝身边,面上带着些许的疲色,虽然把胡茬刮了个干净,又喝了浓茶压了压,但眼里的没休息好的红血色也是真的一时散不了,立马就让蔓萝有些坐立不安了。
她到底是有点印象昨个生病是面前的男人陪着的,也是有点自知之明,能多熬人。
这会儿康熙再哄她多吃几口,蔓萝就没有昨天那么带着气的跟他僵着了。
接过来勺子,康熙捧着小碗让她拿过勺子就着喝。
脑子里回想着那天郭络罗夫人是怎么哄着人吃东西和喝药的,迅速吸收着准备用上。
比起压着人吃东西,或是让她饿了就知道学乖了,会吃东西了,又把自己折腾生病,还是想想怎么哄人吃多点吧。
蔓萝慢吞吞的喝了几口,喝一口都在认真品着味道一样,就是慢吞吞的,康熙见喝了也不催,喝了小半碗,放了勺子怎么也不肯再喝了,便没再逼着她吃了。
只是让人上点心,用完膳了问要不要吃块点心甜甜嘴,跟她说这几天喝药会有点苦,但点心可以吃点甜的,颇有种吃了苦不吃点甜的,都有点亏待自己了。
见点心小巧,拇指大小就是一口一个的,也跟着吃了。
点心做得小巧,用料却扎实,喝点水就会比一般的点心管饱,妥妥的另类骗吃了。
喝药这里就是,比哄她多次点东西要容易些,但见她摸了摸肚子,小口小口的喝了,喝着喝着小脸就逐渐面无表情了,眼圈红红的。
得,就是勉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喝了药,喝完了心情也跟着不好了,自己勉强自己给难受了。
也不迁怒人,就是不搭理人了。
本来是主人的康熙都没在这个时候惹她,怕哄不好她,刚退了烧别又给整病了,好歹也是吃了东西,喝了药,要求不能太高了。
毕竟没人喜欢吃药。
连着几天,人反而瘦了些时,康熙知道自己是真的摊上了个娇贵的小白猫了。
东西吃是吃了,但问题现在是双身子,不是一个人,吃了的那点东西,寻常时尚且是勉强的,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给孩子补都不够的,人自然是瘦了。
御医面色严肃的把完脉后,说法是按着之前养胎事宜那样,康熙就知道话还没说。
10. 第 10 章
待人睡下后,康熙将御医召过来问,御医表情有些凝重,说着娘娘这个不爱吃东西,若是孕期不开怀,这以后倒还好,就是怕,娘娘恐有厌食之症。
孕期不开怀是一吃就吐,但这位是吃了之后,才吐了个干净,也并未有时不时的干呕,不太像是孕吐所致,孩子好似懂事得都在迁就额娘,问题是出在她自己身上。
询问着是否有这位娘娘先前的脉案,可否一观。
原以为只是不爱吃东西,现在却是这么个棘手问题。
康熙脸沉了下来,“可有医治之法。”
先前的调查说是仔细,但也不尽然,毕竟是在盛京这边,到底仓促了些。
蔓萝嫁到舒穆禄氏后鲜少露面,仅靠听闻这些还是有限的,得回京后再往舒穆禄氏那细查才行。
怀孕最是该补身体的时候,偏生这会儿人又是个不爱吃东西的,孩子的月份上来后,就更麻烦了,大人身子会亏损严重啊,这才是要紧的。
康熙目光沉沉,缓缓道,“若是,拿掉这个孩子呢。”眼底暗流涌动。
御医微微摇头,面色为难,“娘娘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小产的后果……”顿了顿,还是道,“恐会有血崩之症。”
没敢看万岁爷的难看的脸色。
事后康熙也没在蔓萝面前表现出来,蔓萝知道自己这阵子不是一般难照顾。
况且,除了第一天刚来的时候,闹得不愉快,之后康熙没再像那天一样强硬,拿出了十足的耐心,给对方时间。
总归离孩子出来,也还有段时间,也做不了什么,没再过分的亲近她。
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不紧挨着,还是可以的。
旁敲侧击的问她之前有什么喜欢吃的,先前的都不管用,到底是查得不仔细,口味变了也不一定,暗道真是没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路上条件差了些,东西做得也不够精细,也是原因。
寻思着到时候安置人时,除了要有经验的嬷嬷,还得寻些好厨子才行,饭菜做得不好,就更加不爱吃了,到时候他在宫中也不能天天出宫盯着她用膳。
蔓萝想了想,话到了嘴边,倒是临时改口说了几道菜,倒是与仅供参考的清淡口味有些不一样。
康熙见她主动提出想吃什么,凤眸中溢出了笑意,是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好,朕吩咐人去做。”
想吃东西就好,这些都可以提。
梁九功也是没敢耽误啊,这些日子真的是不容易啊,这位主总算有想吃的东西了。
从没想过用膳能成为现在的老大难,万岁爷之前用膳,梁九功最多是头疼需要提醒着万岁爷不要顾着忙于政务,忘了用膳的时辰。
现在是这位用膳困难,连带着万岁爷也是进得不多。
就没这么头疼过,人跟着瘦了,万岁爷心情也跟着不好,着急上火着呢。
这回上按着蔓萝的说的几道菜上的膳,胃口倒是开了,虽吃得慢,但吃得比之前多了。
康熙放了筷,就这么在旁边看着她慢慢的吃着东西,见人这回吃东西竟然真的胃口好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康熙,这会儿显然是心情很不错。
凤眼里浮动着专注又柔和的光,声音低沉悦耳,“今日的厨子做得不错,赏。”
用过膳后,趁着出了阳光,康熙带着她到窗前的小榻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顺了顺她半披着的发丝,如丝绸的触感让康熙没忍住多摸了一会儿。
他神情微舒,“等会儿让人取了新的话本子,还是想串珠子玩。”
这段时日相处,倒是可以靠近她了,不像刚开始那会儿了,自觉不将人逼着太紧果然是还是有些用的。
蔓萝见他心情尚可,这些日子以来,把他折腾得不轻,他都能接受良好的,正主让她给弄去了睡另一张小榻了,都没破他防,耐心好得出奇。
——温水煮青蛙。
蔓萝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和以往浅浅的不一样。
康熙是现在才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是有小梨涡的,将她的个人特质发挥到了极点,纯净又灿烂,娇美灵动。
恍惚间似乎和呈递上来那跃然纸上的娇俏灵动形象重叠了,在这一刻。
积雪般纯净的眼眸漾着笑意时,仿佛眼里都有着光芒,笑起来又娇又甜的,带着期待商量的语气,“可以把我的那个粉蓝色的匕首还给我吗?”
然后又竖着手指,“我保证,我绝对不乱来。”她一脸认真的做着保证,“还会像今天这样乖乖吃饭。”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他时唯独没有情意。
康熙脸色微僵,似是怔愣了一下,听清了她在说什么时,心直直往下沉,气质也跟着威严冷峻起来,没了方才的柔和,平淡的开口,“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了。”
看似平静,实则他眼里的原本若隐若现的笑意已然消失了,心中莫名的烦躁,像是有一把无名火。
“其实刚来那会儿,我就想问了。”小脸有些苦恼。
“我问了额娘,她说不知道,春芝和春韵她们也是一样,那应该只有你知道了。”想到当天的情形,她秀美微蹙,表情有些记仇的不快,对于那天闯进来扔了她匕首,还把她吓得不轻的举动,仍旧是记着的、
要不是第一天的时候发作出来了,她生病不好受,也让他休想睡好,出了口气,这之后对着人才不那么抗拒了。
对方将她带走,让人照看她养胎倒也没掺水分,心里清楚若是继续留在盛京的庄子养胎,怕是会日子艰难了,
识时务,有点,但不多。
“这刚来时候,有一点点的不愉快,问了你也不大可能会还我。”
她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用手指比划了小小一个距离,显然是在说着自己刚来,就闹了不愉快,还知道等过阵子再问,是知道看人脸色的。
知道要东西得趁着对方心情好,最容易要到了。
她没说出来,但实在清浅的心思,表情上写着呢。
让康熙看明白了,他忽得轻嗤了一声,“那天就让人丢掉了,还留着做什么。”
一个短命的前夫,死了就死了,还有什么好想起的。
之前还夸过人舒穆禄氏的人才辈出,还算得用,不说别的,能当过御前侍卫的,这能当上都是年轻优秀的俊青。
但那是还能客观评价的时候。
以及就算知道了蔓萝新寡前,与夫君感情很好,还是不回当回事的。
康熙自认为凭借着自己的优秀,蔓萝就算一时还念着亡夫,之后就会忘了的。
结果现在,该死的!
她忘了这段日子都是谁在照顾她的吗?!
他竟然现在才知道她笑起来是有小梨涡的,并且这还是为了向他讨要别的男人给她的东西才冲他这么笑!
康熙深吸了几口气,眼神沉得晦涩极了,在强压着心底的怒意。
梁九功见状就知道不妙了,刚才这位主对着万岁爷笑起来的时候,又甜又娇美的,万岁爷看得眼睛都要移不开了。
结果情况急转而下,不止万岁爷僵住了,梁九功那笑眯眯的欣慰神情都没来得及换上,也跟着僵住了。
心中一阵悲苦,已经可以预见到万岁爷的心情是糟糕透了。
其他人可能还能躲一下,就他这随身服侍的,接下来就得面对阴晴不定的万岁爷了,这可真是造孽啊。
合着这位住笑得这么娇美,都是为了跟万岁爷是为了要回自己的小匕首。
其实也没找错人,猜得不错,那把小匕首确实在万岁爷那里,其他知道的也都当不知道的。
那天本来是要将那小匕首处理掉的,但是梁九功都要拿出去了,万岁爷又叫住了他。
但到底是没将匕首还给这位。
这要是其他的也就罢了,偏偏那小匕首的来历,万岁爷还真的就清楚得很,还在意得很。
越是久,就越是在意这事。
这会儿问万岁爷要这匕首,万岁爷还说早就丢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谁完了,完了。
别看这位主,看起来这些日子,好似对万岁爷的靠近不像刚开始那会儿那么抗拒了。
但旁观者清,梁九功是谁,他这双眼看透太多事了。
别看这似亲近了许多,但问题人根本也没将万岁爷当夫君的,人心里还念着那个亡夫呢!
从一个讨厌的坏人,勉强转到了,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就是,‘你人其实也还好,但是……’。
没看到今儿万岁爷今儿才知道这位主儿笑起来,脸颊是有个小梨涡,笑起来又甜又娇的。
这说明人家这些日子其实连个真正开怀的笑意都是没有的。
现在知道了。
偏生还不是为着他笑的,而是为了要回人家夫君给她留下的小匕首呢!
这位主,这个时候都还没看出来万岁爷表情的变了。
问她怎么突然想起来这回事,她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居然都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还知道自己分析过第一天来要闹了双方闹了不快,是肯定要不回的。
但之后相处,和缓了些,感觉是可以开口要回来的时候了。
你也是在不该懂的得时候,懂起这突然来的人情世故了。
还是个夹生的人情世故,只会起反效果的那种,真正精髓你是真没整明白啊。
本来还勉强稳住的万岁爷在听完着解释后,脸色都冷了下来,不亚于初见反应过来自个是在自作多情那样情况了。
万岁爷好心情肉眼可见的糟糕了透,偏偏还跟人说匕首早丢了。
现在不愉快的人多了一位了。
“你说什么?”这回轮到蔓萝笑容僵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宁愿以为自己是刚刚没听清。
“丢了。”康熙轻飘飘的说着,像是丢了见不重要的东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意这种小事一样。
“啪!”康熙微微侧着脸,脸上的痛意让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
这一巴掌扇得这么突然,这一清脆的声音,空气都凝固了,如坠冰窖那种。
梁九功真的一骨碌的给跪下了,丝滑的往屏风外滑跪过去,还没发出半点声音。
近身侍奉的时候,碰上这种地狱局,他这心真的是经不住几回啊,已缩成了一团,就怕殃及池鱼了。
这个他是真的羡慕因为万岁爷想要跟人家独处增加点相处时间,所以都让春芝春韵出去了,他没出去,但也是离得有点距离了。
现在好了,等万岁爷事后反应过来被扇巴掌这事儿被奴才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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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小鞋那都是轻的了,梁九功心里苦,但他不说。
康熙伸手摸了摸被扇了一巴掌的脸,脸色冷峻,冰冷的神情,染上了怒意,慢慢的转过来,语气沉沉,没有之前的柔和,“是朕这段时间,对你太过纵容,你便真以为朕不会生气了?”
帝王的威严气势扑面而来,极强的压迫感,不带半点的感情,这要是别人怕是面对这样的康熙,早就会害怕瑟缩不敢对视了。
但蔓萝可不会被这么吓住。
尤其是,她听见自己的小匕首被扔了之后,整个人脑子跟轰了一下,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样恍惚,等反应过来,看着康熙语气轻飘飘的不当回事的说着东西丢了的时候,气得抬手就是扇了过去。
那可真是一点都没留手,将手都扇得火辣辣的痛。
可是蔓萝看着眼前还有脸生气的男人时,觉得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是她的东西被丢了,他这个丢了人家宝贵的东西的人居然不止不当回事,还有脸生气?!
蔓萝整个人气势汹汹的站起来,怒道,“你把我的匕首丢了,你为什么要丢了它,那是我的东西!是我夫君送我的东西,你凭什么丢了它,你这个!这个”
越说越气愤,又伤心东西丢了的她直接上前揪着人的衣领扯着,像是要将人扯起来,但用尽了浑身力气都没将人拽动。
气得脸都红了,眼圈也开始发红,忍不住掉眼泪,却死死的直视他,“你还给我!你把我的匕首还给我!你当然不知道它对我的意义,不问自取是偷,你这个小偷!把东西还给……唔!”
从她说小偷这里时,就被她揪着衣领的人一把搂进怀里,手臂紧紧的将人环住,一手吻上了那道早就想了很久的花瓣似的唇。
几乎蛮横的撬开了她的唇,康熙的吻霸道的,缠着她的小舌不放,一如他这个人骨子里是霸道的那样,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想要将人整个吞进肚子里的凶,铺天盖地的侵袭感官。
大掌用力的扣紧她纤细的后颈,不让人有避开的机会。
两只小手的推搡捶打也没能让他放开人,手臂一如那晚能单手稳稳抱着她那样有力,将她包围在了怀中。
唇相接之间,若有若无的吞咽声,像是饿久了一般,这声音听得人耳热。
甚至能尝到了血的味道,却是刺激得男人眼睛都红了,听着她绵软无力的喘息声,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唇间可见银色的流光。
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可怕占有欲。
浑身有些无力的蔓萝,挣扎都有些软绵绵的无力,更像是情趣。
嘴角被咬出了血,笑的时候扯到伤口也没让他感到他疼似的,似更兴奋了,埋头闻着深深的嗅着那香气,将衣领的扣着略带粗野的咬开了,埋首其中。
原本还在推搡着挣扎的娇人浑身一僵,身子僵硬得厉害,没再用手试图将男人推搡开,连哭泣声都微弱了下来,只是攥着手无声的哭,一直漂亮纯净的眼睛,此时凝着乌云,变得黯淡。
眼泪顺着脸颊滑至于下巴,滴到了男人的脸上。
原本有些失控的男人动作微顿,抬起头来,小脸布满了泪痕,楚楚可怜的,但那双他一直喜欢漂亮眼睛里,此时逐渐黯淡,失去了它的光芒时,有些粗重的呼吸一滞,心口仿佛被什么捏疼了一般,让他感到惊慌无措,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见他停住了动作,蔓萝却是抬手将被扯开的衣领又解开了些,动作有些麻木,“你不就是想得到这副皮囊吗?怎么不继续了。”
因着不缺暖炉,即便冬日在一个约等于小室内里面,只是着一袭简单的夹衬衣袍,扯开了之后,解开里衣就能看见小衣。
刚刚仿佛想要将人嚼碎了吞下去凶狠的男人,却是有些惊慌的抓住了她解开里衣的手,“蔓蔓,朕方才是”有些笨拙的将她的衣领拢起来,盘扣却是被咬断了系不上。
却是被狠狠的推开了,像是第一天那样的防备,甚至比那天更甚,往后缩到窗角,用手擦不断的擦着嘴,把嘴都要擦破皮了。
想要伸手阻止,只是刚伸出去,蔓萝就仿佛被恶心到了,开始干呕。
“朕的触碰就这么让你”他声音干涩,目光沉郁。
“你身为皇上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我不明白你不缺妃妾,为什么非得要我!”她艰难的平复着干呕,声音虚弱无力,透着一股死寂,“就连他留给我的东西,你也要丢掉!你凭什么来管我!”
“那是我的夫君啊!他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是我的夫君,你不过是一个逼着我委身于你的人,现在又在装什么呕!”她仿佛要干呕仿佛要将胃都吐出来,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康熙用力的攥紧了拳头,压下心底的痛意,俊美得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自嘲,垂下眼帘,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这时外头却有个宫女大声的禀告了一声,宜妃娘娘那边派了人来,说是宜妃娘娘病了,晕症得厉害。
梁九功目瞪口呆,自己都几乎匍匐在地上当自己是个隐形人了,恨不得在门口了,这哪里来的不知死活,阿不,勇士这个冒出来。
康熙垂下眼帘,眼神一瞬间变得森冷,收回手,“朕先去看看。”
借着这个起身离开,转身之际,将蔓萝松了一口气像是得到了喘息的反应深深的映在眼里。
11. 第 11 章
康熙刚离开,春芝和春韵便轻手轻脚的进来了。
皇上让她们进来侍奉,也是为了防止有个万一。
本是安静的候在一旁等吩咐,但春芝习惯的先留意主子的身体状况,见她额间肌肤有些润,细看是出了一层薄汗,立马有些急了。
蔓萝神情有些恍然的仍由春芝她们为她擦了身,换上干净的衣裳,若是蔓萝不配合,会让春芝她们受罚,也没心情应对她们惶恐的请罪。
期间对于蔓萝有些红肿的唇,也是视如平常的模样,很是识趣的在之后静静的退到一旁让蔓萝静一静,只需等御医过来时,搭把手诊上一脉确认稳妥即可。
她们看着这位新主子,也是忍不住有些心生怜惜的,想劝她想开些,皇上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她们身份还是其他都不合适劝这位。
春芝是侧重于照看蔓萝的身体状况,春韵是圆滑却心细,知道她们劝非但没用,还有可能让主子心生反感,起反效果还惹了主子的厌,这位主子性子纯善平时不会为难人,但绝不是个没脾气的。
她们做好自己的本分事即可。
1009等蔓萝意识沉入识海才跟她说话。
‘宿主,你怎么激怒任务对象了啊。’1009被这突发情况整得都差点出乱码了。
‘他有点太稳了。’在当她青蛙煮呢。
毕竟现在这个时候,丧夫又怀着孩子,正是最不安也是最虚弱的时候,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调走她所有熟悉的人,让她身边没有一个她熟悉的人,哪怕是澜伊自小在她身边伺候的也都被换成了陌生的春芝和春韵。
趁虚而入,在她最需要人依靠时,只能慢慢的在依赖他,明白只能依靠他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是水到渠成。
这的确是个很不错的法子,因为对她的好,又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这时候的好就很容易打动她。
可前提是,这个人如果拥有过被人深爱的真心,就不会轻易再被另一个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好给打动。
毕竟,她可是从小就捧着,即便嫁人,嫁的也深爱她的夫君。
可不是一个从小就被苛待的小可怜,也不是嫁人后遇人不淑,只要对她好一点点就能让她将身心都交付。
她拿的人设可从来都不是被人救出于苦难的寡妇。
而是心有个死去的白月光夫君,并在他死后仍旧一直深爱他的未亡人。
若是这么容易,就将这份深爱,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好,就移情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纵然当时对方会因为得偿所愿两人恩爱一段时间,可同时,心底也会留下一个‘原来之前深爱亡夫也不过如此’的轻视。
热情就会很容易冷却的。
‘让他清醒一点,这点好,是不够的。’
最快两日就要到京城了,到时候回京后一堆事积压等着康熙处理,无波无澜的,可不是省心得能让人忙完了之后,才有空想起来还有那么个人。
变相是在被晾了,笃定将人拿捏到手了,才能这么能这么不紧不慢的。
‘没有波澜,那就要创造波折,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她可是很会得寸进尺的。
‘可是那个宜妃让人过来把任务对象叫走了啊。’1009有些着急,这跳出来个宜妃不是在宿主增加难度吗?这要是一开始就是宿主早死的那个夫君,任务早完成了。
‘顶着个巴掌脸去?''虽然不至于出现手指印,但是肯定是有些泛红了的。
毕竟她可真的在这个身体合理范围内用力了,手都扇得有点火烧似的疼呢。
宜妃嘛,被晾得都有些急了派人来了。
这么好的时间点,怎么能错过呢。
毕竟,她可是记得宜妃让人召她过来,让她像个什么奇观一样供人围观的,那样居高临下暗含傲慢得意的姿态。
蔓萝笑容娇美眼神纯稚,带着孩童天真的残忍。
1009放心了,别的不说,任务对象那个要脸的确实不会,都被宿主扇了还想亲她,在宿主面前丢的脸,不代表也能出去继续丢。
至于这个任务过程,1009不懂,但是宿主有宿主的道理,宿主在这边努力,那它也不能拖后腿。
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它干脆继续去接点任务补贴一下美丽的宿主好了,省得要用积分的时候不够使,翻了一下商城的东西,系统内部价都是挺废积分的。
把之前赚的那一点转化为积分给宿主让她看着用,就挂机了。
蔓萝表示这样会外出赚能量补贴又不指手画脚干涉任务的统子,真是省心,有一种清澈的可爱。
1009确实没说错,蔓萝能甩脸子给他看,不代表他在蔓萝这里受的气,不会迁怒到别人身上。
康熙眼中含着冷意,出来时浑身透着一股肃杀之气,面上是克制的冷淡,胸膛却似燃着熊熊烈火,在看到被拦着的宫女,凤眼微微眯起,目光晦涩不清,“何故喧哗。”
被拦着没能靠近的宫女见到皇上出来了,面上一喜,她是宜妃派过来请皇上的,结果圣驾这边的人竟然连通传都不肯,说皇上正在忙,不便打扰。
她可是宜妃娘娘身边的人,娘娘盛宠优渥,竟也不通传一声,她要是就这么回去,娘娘定然不悦,见怎么说都不通,便在外大声的喊了,连捂嘴都没赶上。
见皇上真听到了出来,那些宫人纷纷停下了拉扯的动作,恭敬的低头退开了些,察觉到了皇上的脸色不是那么好,整有些忐忑,要是皇上真的因为拦了人没及时通传怪罪可如何是好。
实在是之前吩咐过圣驾上的那位美人的存在,没什么要紧的没事儿就别打扰了。
宜妃派来的宫女则是神情有些得意,似是在因为这些人方才不长眼竟然敢这般怠慢,现在好了,皇上出来了,听见问话,连忙回道,“回皇上,宜妃娘娘眩疾得厉害,已是好几日都吃不下东西,人消瘦了一圈,方才又严重了,还请皇上去看看娘娘啊!”
梁九功在后边是唯唯诺诺,方才万岁爷出来时扫他那一眼,真是让梁九功后背发凉啊,要不是冒出了宜妃的宫女,他一准得凉了,他连汗都不敢擦一下。
看宜妃那宫女的眼神也是透着点不多的同情,你说说你,你但凡早来点都不至于正好撞木仓口上撞了。
老套路了,宫中妃嫔惯用手段罢了,要是有皇子公主的都这么用借口请万岁爷的,梁九功见得太多了,宜妃这眩疾来时没有,这回京了还放慢了行进速度,反倒犯起眩疾起来了。
其实换另一个时候万岁爷看出来但也不会下宜妃的面子的,宜妃也知道,就是借着这个来请万岁爷的。
现在啊,别人是没敢抬头看,万岁爷哪里还有心情给面子。
果然,就听见万岁爷毫无情绪地说,“眩疾就去找太医,找朕,朕是能治眩疾吗?”
如果说康熙除了端水大师这个称号出名,同样出名的还有他的嘴毒属性。
这话一出,谁都知道万岁爷肯定是不会看病的,但这不是还是那点意思吗?
“没规矩的东西,杖杀。”康熙语气平平,眼眸深邃幽暗,有种凉薄的漠然,就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没有指名道姓,却都知道指谁,这是御前冲撞了皇上。
一直在圣驾旁守卫的御前侍卫听到命令后,极快的上前将人拖走,省得宫人还得拖拖拉拉的,任是谁都知道皇上现在心情可不太好。
宜妃也是真传了太医的,太医这一把脉,又听宜妃说自己坐马车坐得头晕得厉害,就懂了。
熟练的开点滋补吃不出来什么问题的交差。
娘娘们说自己不舒服,那就是一定是不舒服,他们照开方子,开点不会吃出问题的就是了,反正娘娘最后也不一定会喝到嘴里,都喂了什么盆栽里也是不定的。
还没等太医寒暄一趟准备领了赏钱走人,就差点被殃及池鱼了。
宜妃听到派去的宫女因为在圣驾前大声喧哗,冲撞圣上,被杖杀了,猛地起身时,因为起得太快,眼前有些发白,顿时一阵眩晕,险些没站稳摔坐回去。
这是真眩晕了,太医猝不及防的就在这儿吃了个最新的瓜,没有吃瓜的兴奋,只有对方才少说几句寒暄走快一步表示悔恨。
宜妃也意识到太医还没走,连忙稳住仪态,有些勉强的撑起笑容,让人先送太医离开,太医当然是不想多逗留啊,也是佯装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恨不得脚下生风。
待太医离开后,宜妃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派去的不是自己的身边的大宫女,可是那也是她这边伺候的人,这好好端端的人没了,可是在打她的脸面啊。
负责回话的小太监表情有些支支吾吾,神情有些畏畏的,“回娘娘的话,听说是蕊芳她在圣驾外大声吵闹,惊扰了皇上,所以,所以才……”
“支支吾吾的!”宜妃本就心烦,听见奴才这时还敢支支吾吾的说不清,不耐的斥道,“把事情仔细给本宫说清楚,要是让本宫知道你漏掉了什么误了本宫,本宫定不绕你!”
宜妃性子说好听点那叫直爽快言快语,有口无心,是朵带刺的花,说难听就是有些泼辣,这是对其他妃嫔而言,轻易招架不住,也就德妃能还能克一下宜妃。
宫人心知宜妃已经是失去了耐心,也不敢再磨叽了,两眼一闭就是一口气快速的说完,帽子一歪,额头砸了个正着,兜头茶水茶叶糊了一脸。
血混合着茶水从额角留下,却不敢呼痛去捂,只手忙脚乱的接住掉下来的茶盏,却仍旧是有茶杯盖没能接住掉在地上碎了,惊慌的埋头请罪,“娘娘恕罪。”
宜妃脸白脖子青的,脸色难看得厉害,完全不敢相信皇上就算有要事在身,没有空闲来看她,也起码会让人来问一声,不会落了她的脸面。
她眩症确实是借口,可这不是因为皇上这一路回程,都未召过她前去伴驾。
沉住气的忍了一路,可这都快要回宫了,要是宫里那些个知道她回来的一路上被皇上冷落了,尤其是德妃,不定是在怎么看她的笑话呢!
所以宜妃才称病让人去请皇上,想着在回宫之前解决这事,想着皇上冷落她一阵子了,这会儿她主动递了个筏子去请,应是能让皇上想起她来的。
结果现在,何止是丢人,虽还未回京,但随行的可不止她,还有两个陪衬她的,皇上东巡还驻跸阿玛那里,本该是风风光光的回来,结果却丢了个这么大脸!
即便一时没回宫,也是迟早会被德妃她们知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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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德妃那贱人肯定不会放过机会,到时候当面阴阳她,宜妃便气得连呼吸都不畅了,眼前一阵发晕。
可宜妃不能怪皇上,甚至连摔了东西待会儿都得找个宫人不小心打碎的借口。
只是看到小太监额角被砸到出了血,还有一脸的茶水茶叶,面色阴沉的让人收拾了再滚出去,她得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应对。
——“朕与那个死人相比,如何?”
上来就是死亡发问的梁九功根本躲不开这个问题,汗流浃背了都,这,这是他能评价的吗??
梁九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万岁爷乃是天子,身份尊贵,区区一个死人怎能与万岁爷相提并论。”
这敢比,他也不敢说啊。
皇上那是真想听他评价吗?
他要真敢评价讲出一二来,保管脖子都不用待过夜的。
但听到梁九功这么回答的康熙俊美的脸庞依旧不见半点缓和,眸光冰冷,眼底的复杂情绪翻涌,握着缰绳的手紧握成拳,马蹄袖下的手背青筋尽显,周身气息冷冽极了,周围的空气都是压抑的。
因着康熙骑着马行进,又揣着心事,前后左右的侍卫都空出了一段距离。
梁九功在旁边跟着喘气声都不敢大点儿,就怕万岁爷又给他来一个死亡发问,还根本没法避开!
“既然不够资格与朕相提并论,那她为何还要惦记再惦记一个死人。”康熙继续发问,显然十分介怀,但面上却还是一派克制的冷淡。
梁九功偶尔也会,“……”
万岁爷您这是过不去了是吧。
赔笑着恭敬开口,“万岁爷,娘娘她”顿了顿,见万岁爷没有对称呼有异议,便继续,
“娘娘她只是一时还没想明白,万岁爷如此优秀,长相更是俊美非凡,待娘娘也十分的用心,在万岁爷身边享的荣华富贵也不是之前能比的,娘娘会想明白万岁爷才是娘娘依靠之人的,到时候怎还会再惦念一个死人呢。”
梁九功也是心累啊,说这话他都感觉自己那几乎快没有了的良心,现在居然还会隐隐作痛了。
他大逆不道的想了一下,娘娘还惦记着亡夫不是很正常的吗?
先不说人家夫妻之前感情甚笃,娘娘的亡夫就是一个痴情种子,且不说平时呵护备至,身边更是除了娘娘一个,连通房都没有,这情深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在当下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通房甚至是个玩意儿都不算在内的。
甚至在娘娘三年无所出都能够硬扛着不纳妾,就连婆母儿媳之间的也是护着娘娘不受一点罪的。
就这,梁九功当时看了都不免震惊,这是真的夫妻感情好,在夫妻感情最好的时候偏偏夫君英年早逝,娘娘新寡没多久,不惦记亡夫才是怪事吧!
哪能轻易释怀,甚至人还怀着两人期待已久的孩子。
今儿个想要亡夫留下的东西,结果您轻飘飘一句丢了。
万岁爷您自个心里是没点数吗?
您会被娘娘扇巴掌一点也不冤啊!!
梁九功在心里发出了尖锐的暴鸣。
当然他也没想到小郭罗氏是真的敢啊。
看着娇娇柔柔的,身子羸弱,可发起脾气来,那真不是一般的吓人,甚至都不带在万岁爷面前装一下的温顺柔婉收敛自己的脾气的。
那是真一点没将万岁爷当夫君看了,就连悦己容都没有啊,送了的首饰都只是只戴银饰,鲜亮一些的衣裳都不上身,明显是为着亡夫的缘故。
别人要是新寡能得到万岁爷青睐,登上青云梯,那都是多少会介怀别人提起自己过去的。
不止自己不提及,甚至不想让人提及之前一嫁的事,就怕惹了万岁爷不快。
换个人在今日这种万岁爷心情好的时候,肯定不会提及一星半点关于之前夫君的事。‘
这位小郭络罗氏则是趁着万岁爷心情好的时候,提及要回匕首的事,想趁万岁爷心情好容易把匕首拿回来,那可真是和一下泼了冷水没什么区别了。
梁九功是个阉人,但不代表不会看,尤其是看多了后宫的妃嫔们,自然知道有没有上心了。
但面上还是要说些万岁爷听得进去的话。
“那人相貌仿佛也很出众?”
梁九功真的:……
他记得除了字面的资料,仿佛也附带了画像的,您没看到吗?
“他人只是追捧虚言传出来的名声,不及万岁爷万分之一。”梁九功说着说着睁眼说瞎话也是越来越熟练了。
那人是温润谦和,儒雅贵公子,和万岁爷是两种不同风格的。
梁九功背后汗如雨,大冷天他能出一身汗,可见他多害怕万岁爷接下来又来个死亡发问。
幸好御医的出现拯救了他,方才万岁爷气归气,但到底是记得娘娘情绪大起大落后,最是容易出状况,让御医过来看人。
这不就是来汇报的。
怒则气上,气机上逆,悲则气消,损耗肺气,呼吸气短,情绪这般大起大落对于那位玻璃身子来说,是伤身得很,若是放任只怕会积郁成顽疾。
到时候真就是药石难医,因为都是心病导致的,更别说,人还不定能撑个多久的。
梁九功只感觉周围的氛围越发沉默和凝重。
12. 第 12 章
“万岁爷,娘娘方才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梁九功和春韵交头接耳一番才又狗狗祟祟的回来报信儿了。
见万岁爷准备从马背上下来,上前接过马鞭,小跑的跟在大步流星朝着圣驾走去的万岁爷身后。
进去时还放轻了脚步,梁九功也不得不跟着小心翼翼。
不是他说,整得跟做贼似的鬼鬼祟祟,还得等人睡着了才敢回来。
这要不是人怀孕容易疲乏,更是因为情绪大气大落的损耗精气神睡得早,这会儿万岁爷不定还在外头吹风呢,说出去谁敢信啊。
苦了他,连续应对的都是万岁爷冷不丁就冒出来的死亡发言,恭维了也不爱听,听了也不信,站在万岁爷立场踩了那前夫,转头就问他那为何这样的人娘娘还在惦记他。
梁九功:呵呵。
奴才那是为了脖子身家昧着良心说的。
之前人小夫妻,就算这人是嫌少露面的,可还是能传出来夫妻感情甚笃,还不是因为人那英年早逝的前夫,不止家世优越,本身又是个长相俊秀的温润儒雅贵公子,还是个痴情种。
这即便不是承袭爵位的,他的福晋也不是谁都能当上的,就算当时依着郭络罗氏宫中有宜嫔在,想要够上舒穆禄氏,也还是差了点。
要不是执意求娶,那是成不了的。
这即便福晋位置上有人了,那不死心的还有都盯着当妾的,底下的孝敬不是送美就是送自个家的妹妹的来往,愣是没成功。
这可不就是人就算嫌少露面,可都知道夫妻俩感情好吗?
越是这样越有想送人的,结果婆母都没送成功,就为这舒穆禄氏夫人这个当婆母都没忍住露出来了几分。
梁九功就防着万岁爷到时候问起他接不上话了,还特意的去了解,否则到时候都说不上来可咋整。
本意是想找找能从什么角度来贬低一下对方,当个合格的捧哏。
毕竟他总不能当着万岁爷的面夸人的前夫不是一般优秀吧,那就只能找找能贬低的方面了。
结果愣是让梁九功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真要鸡骨头里挑刺的话,行吧,那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儿女情长,一点也不像他们正常男人那样的风流潇洒了。
梁九功:……
真不怪人还惦记着亡夫。
照他说,得到人就行了,其他的还是不要太强求了。
强扭的瓜虽然不甜,但能解渴。
用热毛巾擦拭过双手的康熙,烤了烤火,去了一身寒气后才放轻脚步的撩开帘子进去。
梁九功熟练的停下来在外间守着。
哦,其实人也还没得到呢。
康熙在已经落了床帐的床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才太瘦轻轻掀开一角,这一下没看到人,心中一惊,猛地上前拉开半边床帐,正要叫人时,就看到了缩在了最里面一角,鼓起了一个小山包
一张床榻,人就占了那么一个小角落靠着墙团成团睡着,都埋在了被褥堆里面了。
连小脸都没露出来,藏在被子里,康熙一时都有些不确定那边是头。
看着看着康熙眉头不自觉收紧,这样埋着脸睡,难道不会闷着?
不会闷着闷着,人在被窝里闷得晕过去了吧。
原本只是看一眼人,现在坐下来准备去找那小脸出来,结果发现坐下来伸直手臂都够不着那小山包时,便直接脱了靴子上来了。
康熙在两边犹豫了一下,选了对着床头的这边,轻轻的掀开了被褥的一角,里头没有那张娇花一样的小脸,倒是看到了白玉似的脚,目光一时无法移开。
纤细的脚踝,就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生得小巧又可爱,像是颗颗小珍珠,指甲盖都透着微微的米分意,弓起的脚背皮肤白净像是一张白纸,仿佛吸引着人在那上面作画。
男人眼神变得有些幽深,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为了掀开被褥抓住被角的手掌攥得有些用力,直到那双白玉似的脚因为在空气中暴露了一会儿,感到了凉意微微瑟缩了起来时,那被褥被轻轻盖了回去。
换了一边将一角掀开,这回露出来的是那张娇花似的小脸了,睡得鬓发微乱,鼻尖和脸蛋都是红润润的。
只是微微泛红的眼皮在凝脂白一样的脸上一样尤为明显,以及还没有擦干净的泪痕,花瓣似的唇有些红肿,看起来娇怜娇怜的,又委屈极了,埋在被子里面偷偷哭,哭着哭着睡过去了,连睡着了小脸都还透出可怜的委屈感。
还不等康熙有一下个动作,小脸刚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娇人直接把脸又一埋,埋在了小腿的膝盖上面,只余下一个乌黑的因着发丝微乱有些毛茸茸的脑袋给他。
这肚子才刚有些显怀,她人又纤弱,这样蜷缩着睡没有半点不适,倒是把康熙看得眉峰轻拧。
起身从床榻上下来。
很快,脱了外袍换了寝衣的男人重新上来。
随手从一旁扯过被褥盖上,然后将那团小山包转换了个方向。
手臂穿过她脖子下方绕回来,轻轻搭在那纤弱的薄背上,将人整个拢过来。
还不等康熙继续动作让这娇人,把蜷缩起来的小腿放下来,怀里的娇人微微动了一下,似有所觉。
康熙动作微顿,一时间想过了若是怀里的人醒来后看到抱着她的人是他,会不会又气得骂他是个坏东西,揽着人的手却是没有放开的意思。
但迎来是扑面而来的香风和软玉,抱了个满怀,真像是抱了一朵娇花一样。
那因为埋在被窝里睡得连红润润的娇人,小脸凑了过来,即便是睡梦中也带着几分熟练的下意识挨过来,将白生生漂亮的小脸埋在男人的颈侧继续睡。
原本蜷缩的小腿缓缓舒展开来,纤细白净的手也搭在了他身前,揪住了他的寝衣。
无意识的捏紧了那一小角寝衣,指节因用力泛着白,青紫色的脉络在白净细腻的手背上清晰可见,脆弱得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握疼那只小手。
就连方才睡着时都透着娇怜委屈不安的小脸,此时仿佛回到了熟悉的臂弯,下意识就依赖着他。
在这个当下即便就寝都是各自一张被褥,但怀中人对于相拥显然尤为熟练且依赖,比起一人独自拥着被褥睡时蜷缩起来的不安,此时红润润的小脸,透着娇憨,可不是睡着都透着股委屈劲儿了。
他敛下眼眸,微暗柔和的光线下,眼底幽暗不明。
——自从醒来又换了个新的地方,周围的格局摆设又不一样时,已经不是头一回的蔓萝不像之前那样惊慌了。
醒来后床头边放着的正是那把镶嵌着粉蓝芙蓉石的小匕首。
就是匕首的利刃已经被卸下来了,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小匕首的完整性被破坏了,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在看到小匕首时,眼里凝聚的乌云在这一刻散了,黑眸纯净又明亮灵动,顾盼生辉。
新来有照顾孕妇经验的嬷嬷们都不由得为这位新主子的容貌所惊艳,人还没醒来的时候,都已是仙姿玉貌,可最出彩的还是那双积雪般纯净的眼睛,顾盼生辉,眸光流转间好似含着一汪春水,我见犹怜。
美人在骨不在皮,光只是皮相的美还差了一些,有些样貌只是寻常,可偏偏骨子里就是能透出韵味,使得即便寻常的样貌也能增色五分,何况这位还是两者兼具了。
无怪乎即便新寡身怀有孕暂时不能入宫,也能将人大费周章的安置在这里,甚至就连派来对照顾有孕经验的嬷嬷就有四个,不是极为擅长一些后宅宫里的隐私手段的,就是有知晓食物忌讳能做得一手好药膳的,再有就是精通盘账打理事务的,还有在接生方面以及小儿照顾方面十分有经验的。
这配置四个嬷嬷碰面打交道时,真是都暗暗惊讶了,这就不是仅仅在庄子里照顾一个孕期了,这就是在入宫前就先到位了的宠妃配置了。
就这位的以后,位份是低不了的,她们跟在身边伺候,以后的前途可不止于此了。
而且互饱了身份之后都各自有数了。
两个是皇上那边的人,另外两个一个出自郭络罗氏培养出来的,两一个则是依附于舒穆禄氏的家族,家族都得依照着舒穆禄氏的照拂。
一两个嬷嬷怕是容易反过来拿捏主子,这一下四个,相互就都有点竞争关系了。
出自郭络罗氏家的那位嬷嬷,可是知道这位,妥妥的未来希望了,自然是会尽心照顾的,舒穆禄氏的那位嬷嬷也知道底细,不说这位以后的造化,就冲着腹中的孩子也得尽心尽力的。
皇上那边的两位嬷嬷在面对两位强有力的竞争表现者,更是不敢仗着皇上那边派来的拿乔什么的。
不尽力都显得不用心了,若是被换了,上哪儿再找个这样的机会啊,虽说她们年纪也到了可以出宫荣养了,可能有大造化,荣养那都是留着的一点体面罢了,谁还想真早早退下去啊。
再说了真想看着主子面嫩年轻拿捏,依着这位受重视的程度,怕是转头就传到皇上耳边去了。
庄子里更是备下了御医,在孩子生下来之前,这位御医是要暂时的在家‘休息’一阵子了。
庄子里外除了伺候的人外,明面上都留了人护卫者。
可以说别人要是被放在庄子里养胎,那都是有被放着放着就直接忘在了后头的可能。
可这位,一看就是只是在外边等着她把孩子生下来的过渡期,就连只是暂住一阵子的庄子都方方面面如此周到细致,人手更是早早的拨过来,以免入宫再接触不适应,用不趁手。
——
敬事房的人苦着脸来梁九功这里探口风,这皇上回来之后,就算是很是忙碌了一段时间用来处理积压的政务没空翻牌子。
但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这这皇上还没有入后宫的意思。
这可不是得来问是怎么个事儿嘛。
这后宫的娘娘们那儿也是这么意思。
梁公公时常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少应该是知道点的,这不来探他口风嘛。
梁九功当然知道,但他能说嘛。
那位还没有入宫前,都是不能说的。
况且梁九功其实比更敬事房的人一样纳闷震惊好吗!
但面上是一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滴水不漏,油盐不进的模样。
敬事房的主管太监是顾行首,他倒是稳得住,就是底下收孝敬的小太监有点稳不住了。
这拿了孝敬,可得办事啊,何况这也是他们例行的职责,只需要提醒皇上翻牌子罢了,这孝敬比调换放置明显的位置的更容易拿。
所以这不,还是有敬事房的人送来了绿头牌,让梁公公通传一声,皇上要不是翻牌子。
梁九功那仿佛看透了的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领着人端着绿头牌的太监心底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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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
但这点轻微的不安还是略过去了。
“真要杂家替你通传一声。”梁九功算是仁至义尽的问了一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甚至塞到了袖子里的东西,梁九功也没推拒,见人是打定主意了,倒是没说别的进去通传了,那领头太监见状觉得稳了。
过了一会儿梁九功就出来示意他们进去,看表情和进去前没什么变化,那领头的太监心中稍定,同时已经在想着之后的孝敬了。
梁九功见着他的神情都能猜出来几分,暗道真是个眼皮子浅的。
一进去便是立马恭敬行礼,脸上都笑出了褶子,只是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皇上叫起,但是又不敢有什么别的动作,只按捺着想要抬头的冲动继续跪着。
康熙拿着本翻开的手正缓慢的翻看着,不发一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拿过来。”好半晌,他才出声。
膝盖跪得隐隐有些发麻的痛意的太监闻言却是心下一松,面上也忍不住带出来几分,也顾不上这膝盖问题,连忙让人呈上前去。
康熙头也没抬的直接随手翻了一个。
敬事房的见状也是交差了,是良贵人。
他们得下去准备了。
这敬事房的人一走,一直视线在书页上,连翻牌子都是随手一翻没看的康熙,忽而看了一眼梁九功。
梁九功立刻明白了,会意的低头退了出去。
就是说啊,这底下的孝敬也得看着情况收啊,什么情况口风都没探明白,就敢收孝敬办事呢。
至于刚才塞过来的一点孝敬,这通传他也是通传了的,也没有个以后的,拿着也不会烫手。
就是会有什么后果,梁九功是不包这个稳妥的。
这段时间万岁爷阴晴不定,他也是都得小心伺候着。
居然还有人冒出来,梁九功就知道人不会一直都这么倒霉催的,总会有人在某些时刻,能拯救一下他的。
梁九功心情有些轻松的去将刚刚那太监处理了再。
也是算你小子倒霉了。
待梁九功出去后,只剩下康熙一人时,忽的一下将手中的书随手摔在了紫檀螭龙纹岸上几。
他好像不对劲。
在意识到这点不对劲还有些陌生时,康熙下意识的想要避开或是清理掉引起他不对劲的人或者事务,以免被其左右。
明明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却一直没去看引起他这般反常不对劲的人。
敬事房来人提醒翻绿头牌时,帝王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受其影响。
但是到了晚上,梁九功看着时辰,有点欲言又止,但看这天色实在不早了,还是提醒着万岁爷时间不早了,该歇息了。
这要紧的折子下午都批完过了,倒是在这披着不紧不要的请安折子来了。
良贵人被送过来时,起初还有些紧张,万岁爷东巡回来第一回翻牌子,还是生了八阿哥后,被想起来了,难免有些紧张,只是在久等,时辰一点点过去,还不见万岁爷过来时,良贵人的紧张就变得有些不安惶恐了。
到了下半夜被抬回去时,良贵人回去后终于忍不住扑在床上小声的哭泣起来了,第二日醒来时,眼睛有些红肿,神情也是有些憔悴的,晚上都是根本睡不好,只是强撑着上了妆去给主位,也就是惠妃请安。
惠妃虽说现在有了大阿哥,也对着恩宠看淡了些,只是见着良贵人一副弱不胜衣没休息好的模样,到底是没忍住酸了两句。
这良贵人看着是个胆小空有一张脸的木头美人。
也是小看了她,有胆子能耐将肚子瞒了快五个月才瞒不住了的。
惠妃又是主位娘娘,这良贵人费心瞒着,是怕她下手呢,倒显她多用心险恶一样,害得连住在后殿的小贵人有了身孕都死死的瞒着,实在瞒不住了才暴露出来。
好在这行为也是愚蠢极了,本是靠着脸得了些圣宠,现在生下八阿哥后就被厌弃了,怎么万岁爷现在偏生又想起来这良贵人来了。
良贵人的八阿哥现在就由惠妃养着,所以尽管惠妃有什么气,良贵人为了八阿哥都得受着,才不至于被拦着不让见八阿哥。
只是对于昨晚心中实在惶恐,以为自己被万岁爷越发厌恶了,这才昨晚连面儿都不出现,便让人将她送走了。
此时见着惠妃这样,也更不敢说了,只像是往常那样逆来顺受的模样受了。
梁九功只能说,良贵人那真是时运不济了,好在只要良贵人自个不说,那倒也不会丢面,昨个万岁爷怕是连绿头牌翻的是哪个都不知道,换个人,那也还是会‘一视同仁’的。
只是他也搞不懂万岁爷到底在想什么。
关心庄子里的那位,偏偏不算忙得分身乏术,就是不去看人。
不去看人,但是那位的一举一动,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又要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完了看完了又是一阵阴晴不定的,然后为难的是他了。
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梁九功决定他还是劝一劝万岁爷要不去看看,兴许这一个多月,庄子里的那位见万岁爷多日不露面,心里念着万岁爷,想着万岁爷怎么不来看她也说不定。
好好好,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梁九功就这么刚开了个头,万岁爷就直接水灵灵的同意了。
梁九功偶尔:……
13. 第 13 章
正值七月,正是太阳最盛,烈日炎炎,连刮过来的一阵风都是滚烫的。
就连云都像是被太阳烧化了,不见几朵漂浮着,热得人有些心浮气躁的。
梁九功看着六月初夏时还不算太热,没见人,这会儿七月正是热的时候,人隔着马车,里面放着冰盆,都还是热出了汗的万岁爷,也是心情复杂得很。
这么热的天待在宫里都热得慌,何况是跑出来,那真是人都要晒化了。
进入避暑的庄子后,穿过九曲回廊,取而代之的沿着边种整片整片的绿植,上接着水榭,池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金光跳跃,如浮光跃金。
康熙要见的人就在那三面环水的水榭那儿。
一路来都走得有些快的康熙,此时越是靠近,脚步也跟着逐渐慢了下来。
亭台四周都挂着用水蘸湿的澄水帛,清凉送爽。
细薄可鉴,平台挑出,设了美人靠,隐约可见人影。
见到康熙出现后,水榭里的人正欲行礼,被康熙抬手制止了。
放轻脚步走近,看着已是一个多月未见的娇人,因着天热穿了一身霁蓝色纱绣球纹氅衣,穿着同色的软缎平底鞋,显得她越发娇小玲玲,带着夏日没有的那种清新凉意。
五月多回京时都只是有些隆起的肚子,此时一个月多不见,大了许多,人也总算长了些肉,之前过分纤弱,虽精致,但总让人有种力气稍大都会让这捧娇花凋零。
现在长了些肉,反而像是个莹润的珍珠,温润柔和。
尽管有专人汇报消息,知道她如今的状态可比回京时好了很多,人也不似之前那样纤弱得过分,可到底比不上真的见到人。
雨后天空的蓝色更显得人雪肤花貌,给人一种清新冰凉的感觉,仿佛一缕清风拂去了心里的浮躁。
那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编了许多细小的小辫子,梳拢平分左右,将其各自左右的盘在了头上盘好的发髻上,仅用银饰妆点,中间的发缝压着的银饰,末尾处很妙的正好压在了美人尖的位置上。
衬得那张白生生的小脸楚楚,那双漂亮的眼睛,因此刻正围着汝窑天青无纹水仙盆里装着的小鱼逗趣微微弯起,眉眼弯弯的,像是一轮弯月,眼眸里的神采,鲜活又灵动。
水榭亭台虽然三面环水,但怀着身孕还是得避免靠近折柱的位置,不能靠在那里喂鱼,以免围栏松动,便寻了个大的水仙盆弄了一个水中绿植造景放着几尾小鱼。
方便蔓萝喂小鱼,虽是在盛夏,也不能贪凉碰水,但是又给想了折中的办法。
此时蔓萝手里随意的拿着一枝折下来的雪白的虎头茉莉,在拨着盆里的水。
惊得小鱼在水里飞快窜走,躲在了的水芙蓉里藏着,只剩下了一截小尾巴时,其他小鱼也是感到动静纷纷躲着,期间还撞到一块,晃了晃又像是忘记了一样,在水里游着,真是鱼的记忆。
看得蔓萝笑得脸颊上的小梨涡都出来了,更是让这人又娇又美。
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颗莹润的小珍珠,明珠生辉,自带光华。
康熙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就连心中隐隐的躁热都好像被清凉风拂过,拂去了那因天气热带来的沉闷。
也可能是,因为见到了人。
蔓萝玩了一会儿,挺着个肚子站久了便觉得有些累了,扶着肚子正想要转身坐回美人靠那里歇息一下,再吃点酸果子。
似有所觉感到周围有些过分安静,便看到了自来到庄子后就没见到人的康熙,手指微颤,捏着的那支虎头茉莉便松了手,掉下来。
那支虎头茉莉花枝在半空中被康熙一把接住了,没有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康熙像是从来没有与她发生过不愉快的那样一手捏着那支虎头茉莉,动作也极为自然的过来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的托着。
扶着她在一边坐下来,让她靠着软枕,但是手臂还揽着她没放开。
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来,拿起那支沾了水的虎头茉莉轻嗅了一下,木梨花淡淡的香气,很像身边那娇人身上的香气,气味清甜又清新。
闻就闻,但是康熙轻嗅着那一枝虎头茉莉时,眼神却是在看着蔓萝。
“你怎么来了。”
蔓萝神色有些不自然,对于他的忽然出现,有些虚幻被现实打破了的感觉。
这一个多月来没见到这人出现,蔓萝也不曾问过,除开几天一直有些担心会见到,但在人一直没出现时,逐渐放松了些。
就连用膳都用得比之前多了些,身边的人也很周到细致。
有经验的嬷嬷会为她讲一些孕期注意的事,倒是让没有经验的蔓萝,对于出现的身体变化没那么茫然害怕了。
这没有让她感到局促不安的人在,她反倒在这一个多月像是注入了生机。
之前纤弱得连六个月的身孕都只是肚子微微隆起,四肢依旧纤细,看起来纤弱虽然美则美,但不免让人担心。
也是蔓萝在庄子养得很好,这才让想见她的康熙有些望而却步了。
三月份从盛京接到人直到五月归京,期间康熙的行程也并不轻松,除了祭祖就是巡察乌喇地区,并沿途组织围猎,但忙归忙,却是能一直都见到康熙的。
一直到小腹微微隆起,康熙几乎是在孕期陪着,都没能让她养出点肉出来。
这会儿一个多月不见,倒是心情松快了,人都长肉了。
让本是因为将匕首还给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介怀的康熙本是想晾着人几天。
结果人反而因为这样,就养出来了些肉,像是颗莹润的白珍珠,好看得康熙心里微微有些酸涩。
现在的反应也是。
康熙将枝上的虎头茉莉摘下来,将上面的水珠抖落干净,将它开得正好的木梨花别在了她的发髻中。
蔓萝在他手伸过来时,过于近的距离让蔓萝有些紧张不安似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看向了周围的人。
见到伺候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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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什么静静的退了出去水榭,只余下他们二人时,更是紧张了,搭在肚子上的手忍不住攥紧了衣袍,指节都用力得有些泛白了。
垂下眼眸,睫羽不安的轻颤着,半晌像是没感到什么,有些茫然地缓慢睁开眼,水眸干净又透亮,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惜,下意识的对她放轻放柔,康熙没簪过花,但给她簪花时动作却很轻柔耐心。
见他只是在给她别着花,蔓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没摸到,康熙带着她的手摸到了那朵木梨花,“这木梨花极为衬你,清新雅致,出尘标格,和月最温柔。”更是天赋仙姿,玉骨冰肌。
蔓萝见着这人借机就摸上了小手,嘟哝了句,“我又看不到。”还不是别给他自己看的,想甩开他握上来的大掌。
但是没成功,明明对方没怎么用力只是轻轻拢着,却怎么都没能脱开手,这一番反倒把蔓萝弄得出了细汗,小脸因为有些气恼微微泛红,更显人比花娇。
又有个人在专注得盯着她看,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怎么都躲不开他的眼神,他自个倒是面皮厚得挺自在的。
蔓萝被看得有些烦,头往另一边转,本来就热,手被捂着,硬是将她手上的还带着的凉气给吸走了,铃兰花本就是怕热的。
康熙往前微倾,一手圈着她的小手,手臂放在了她身后的美人靠扶手上随意的搭着,虽未碰到她,却是下意识的将人笼罩在自身的气息下,若有若无的包围着。
他倾身歪头看她,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笑意分明,“还在生气呢?”
蔓萝本不想理他,但是听着他这话,显得她是个气性多大的人一样,就开口了,“我才没有那么大的气性,你才是会生气的那个呢。”
然后意有所指的开口,“而且脸皮也厚。”
不止扇巴掌打得人手疼,今儿冷不丁出现时,又像是个什么不愉快的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嬉皮笑脸的,整个人都冒着热气的还靠过来。
听到面前的娇娇说她自己气性不大,还说他脸皮厚,康熙就像是没察觉到她在说他没皮没脸的、
巴掌都挨过来了,这话都不痛不痒了,“朕要是真生气了,你在这里可就要受罪了。”
他要是真生气了哪里还会让人用心照顾她,这要是碰上看人下菜的瞎揣测,她可是要受罪的。
可人就是个玻璃身子,好生养着她都能像是娇贵的兰花一样,说焉就焉了。
气归气但没想着让她受罪。
虽然蔓萝在这里确实是被照顾得很好,但只是回到了舒适区的蔓萝,可没有你对我这般好,我很动容的没法回应你的负担感。
而是精准点出,“你那是有所图,不是因为什么好人善心。”
“朕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什么好人。”捏着她柔软的手,低头在她手心里亲了一口,“就是图你啊,蔓蔓。”
低沉的嗓音在念着小名时,听得人耳朵有些发热,说个小名都好像在说着什么不正经的事一样,带着莫名的涩气。
14. 第 14 章
本来被亲了手心应该会羞怯的小美人,忽而露出一个笑,姿态娇俏,娇声开口,“我刚用这个手去抓小鱼了,只是抖了抖水珠而已,还没来得及洗手呢。”
虽然让她不要贪凉玩水,但是偷偷抓一下小鱼怎么了,又不是经常抓。
刚亲完等着看小美人羞怯的康熙微微顿住。
她白嫩的小脸微微抬起,像是只傲娇的小白猫,故意问他,“是不是亲到了小鱼的味道啊。”
康熙莫名想到了一只小白猫站在水仙盆边边上,盯着水里的游动的小鱼,冷不丁就伸出爪子去撩小鱼玩,也不吃,就是淘来玩儿。
“是吗,朕再闻闻。”剑眉微挑,好似刚才有些仓促没仔细闻,现在贴过来看似认真的闻着。
他手掌宽大,张开手掌托着她的小手,显得本就是生得精致小巧的手,对比起来越发小了,轻而易举就能够将其拢住,大手和小手搭在一块有些和谐。
白嫩的手心没有一点茧子,康熙没忍住用手指捏了捏她的手心,软绵绵的,跟她的人一样。
没看到他亲了一手的小鱼味道变脸,蔓萝有些急的看他动作,她知道这人有点小洁癖的。
瞥见她那有些着急的小眼神,他沉吟了一下,下颌微敛,似乎在回味,薄唇微动,“嗯闻起来有些”,蔓萝双眼闪着期待的光芒,然后手心又被亲了一口。
“还是香香的。”
男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和几分戏谑,总算是松开了被亲了两回的小手。
姿态有些懒散的往后靠,看着蔓萝有些气恼而变得红润的脸蛋,轻笑着,轻轻痒痒的。
康熙的好心情持续到了用膳时,看到几道略显眼熟的菜。
这段时间蔓萝就是这几道菜的换着吃,几乎隔一两天就会吃,胃口不算很好,但到底是吃得下不会吐出来。
但这几道菜都并不算是蔓萝喜欢口味的菜,有时候连原本喜欢口味的菜都不怎么吃得下,却是多少能吃得下这几道菜。
御医说孕妇在孕期会有些许变化。
不是蔓萝喜欢的口味,却是另一个人常吃的口味,怎么换都不行,隔一两日就得换回来。
康熙看了眼蔓萝的肚子,一定是因为肚子的小崽子喜欢吃,就折腾自己额娘了。
梁九功本是会意的绕开了那几道菜,但看万岁爷的眼神示意时,尽量像是往常那样给万岁爷夹菜。
梁九功有时候也不知万岁爷在暗自较量个什么劲儿。
康熙自然是因为,刻意避开显得他好像多介意似的,不就是几道菜吗?
那不是上了桌就吃几口啊。
寡淡,无味,这么素,那个又这么油,康熙每常一口就暗自点评一句。
还要看起来完全不在意的,表情云淡风轻的给蔓萝夹了几筷子,让她多吃点。
梁九功看着万岁爷的反应,莫名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但一时间也没有想到是熟悉在那里了,只觉着万岁爷果然是一如既往的稳得住。
——御膳房的炖盅都快不够用了,锅铲也都快要抡得要冒火星了。
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们,也硬是在苦夏的日子里,是不止没瘦一点,反而个个都起码吃圆了一圈。
也就梁九功因为工作压力大,愣是抗住了没发胖,搁谁儿像梁九功那样也是胖不了一点的,这都是过的什么日子啊。
本以为翻过了良贵人的牌子之后,皇上就会如常的入后宫时,结果又是没了然后。
妃嫔不能没事儿过来乾清宫这里来寻皇上,就只能是让人勤快点跑去送汤水补品了。
只是送了石沉大海也就是了。
不好去问皇上,梁九功那边也是个滴水不漏的往常还能透点口风,这是现在是一点没有都探听不出来。
又不好往乾清宫那伸手,这不可不像是和其他妃嫔你来我往的各自过招,埋眼线钉子也得分地方。
就只能问最有可能会知道的。
有认为是良贵人侍寝没伺候好,扫了兴,以至于皇上又是一连多日不入后宫。
要不是良贵人在惠妃宫里,惠妃养着八阿哥是想要将来当保清的臂膀,也不好不管良贵人任由人欺负,还是护着些人的。
但也不是事事都管,只在过分了时才会出手,一些小打小闹的也就仍由良贵人自己去应付。
她可不信能够瞒着后宫的人藏了五个月的肚子的,是个真胆小什么都不会的。
不谨慎心眼多,怎么躲得过定期的太医的诊平安脉,也就是自个拎不清,以为只要生了八阿哥就能像德妃一样了。
也不看看德妃就算是个内里藏奸的,可人一开始就是打着用孩子来换位份的。
要不是让佟佳皇贵妃抱养了又怎么能顺势封嫔,惠妃自己和荣妃,哪个不是老资历,都在贵人上熬了好些年。
否则就凭德妃,不用孩子去换位份,哪里轮得到她封嫔。
这有了一个德妃,就真以为谁都能跟德妃一样爬上来了,真是笑话。
最后八阿哥,还不是得放在她这个主位娘娘身边养着,也就是养着八阿哥,这良贵人才算是老实了下来。
因为惠妃也没能从良贵人嘴里问出来什么,干脆便由着她了。
敬事房那边是知道这孝敬,现在是有点烫手不好拿了的。
实在不是他们不想办事,职责所在是一回事,还真敢那规矩跟皇上较真就是生死难料了。
良贵人那里问不出来什么,一问就是胆小畏缩的模样,嘴比河蚌都闭得紧,又有惠妃在,也不好太过分。
宜妃因着五阿哥被抱养在了皇太后身边,平时去请安看孩子,因着五阿哥的关系,是比其他人在皇太后面前说得上些话。
其实宜妃才是最着急的那个。
她在东巡时就被冷落到了现在,偏生回宫后,宜妃沉下心的等了一阵子,没急于再凑上去,但等着等着感觉越不像是个事儿了。
冷落她也就罢了,这回宫后除了翻了一回牌子,便再没翻过牌子了,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这不,借着来皇太后这里看五阿哥的时候,宜妃便有些担心的提起皇上最近有好些日子没入后宫了,虽说皇上忙于国事,但还是得注意龙体康健啊,也不知御医可有按时的为皇上诊平安脉。
若说是因为皇上多日不入后宫这事儿,皇太后是不想沾手的。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皇上生母,只是嫡母,这些年来皇上对她多有敬重,也是因为当皇太后是个吉祥物,偶尔还可以配合着演母慈子孝的孝顺戏码。
能活到这个时候,都是因为皇太后这个人就是不乱插手管事,没被顺治帝废第二回皇后,全靠着安分不多事。
真要把自己当皇上生母去管皇上,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当个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老太太。
只是宜妃却说着担心皇上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皇太后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皇上的身体健康,确实至关重要,皇太后既然知道了,也不好不问候一下。
但其实并不是十分担心,若是真有事,太皇太后那儿不会没有一点动静的,宫中变化也能够觉察出了一二。
只是到底对宜妃借着她来开口这事,到底有些不愉,只是因为自己养着五阿哥,心中对宜妃总有那么些个愧,便淡声说自己累了。
宜妃目的达到后对于皇太后的冷淡也不十分着急,有五阿哥在,皇太后很快便会消气的,顾忌着她是五阿哥的生母,不会太落她的面子。
只是她实在着急,现在四妃之中就数她膝下没有养着孩子了。
德妃将四阿哥给佟佳皇贵妃抱养了,但自己还有个六阿哥养在身边,唯独她,怀着五阿哥的时候,便察觉到皇上有意想要将五阿哥给皇太后抱养。
与其等到皇上开口,宜妃便干脆主动开口去求皇太后抱养了五阿哥,一来向太后卖好,二来也能以此换得皇上的赞许和怜惜。
反正将五阿哥养在皇太后身边,她这个生母想去看孩子,皇太后不会不允的,真要是抱养给其他妃嫔,那可就不是想见孩子就能见到了。
宜妃生下五阿哥时只是宜嫔,比起惠妃当时的资历,能与惠妃荣妃她们一道封妃,也都是托了她主动将五阿哥抱养给皇太后的福,才能借此得到了妃位的补偿。
但惠妃和荣妃另说,德妃是靠着送了四阿哥才有那个运道得了嫔位,借着皇贵妃了的风,否则哪能爬上妃位,偏生这人这么快就有了六阿哥,还取名胤祚。
那可是国祚的祚啊,区区乌雅氏,何德何能。
可偏如今就她四妃中膝下没有孩子养在身边,四妃中,可不就是宜妃根基还不是那么稳吗?
宜妃自然是想要快些怀上再生下一个皇子,能这么舍得让五阿哥被抱养,宜妃也是打着跟德妃一样的主意,反正自己能生,再迅速生一个就是了。
东巡那么好的机会,偏生没能趁这时怀上孩子,另外两个小妃嫔不过是凑数的,没人能跟她争,结果却没预料到被皇上冷落了,宜妃心里想起都悔得不行。
现如今皇上又不入后宫,宜妃可不就是着急了,但又自持身份,不好像那些个小妃嫔一样,显得她多沉不住气似的,就只能从皇太后这里使劲儿了。
梁九功现在每日在乾清宫处理收到的汤汤水水,甜点补品,都已经足够乾清宫的人每日加餐三顿了。
应付那些娘娘派来的宫人也是都快成一套自动回复话术了。
反正都不会信,他又不能漏了口风,只能万金油的回复了。
他总不能跟那些来打听的说,万岁爷心思现在都在庄子里的那位身上了,那里分得出来心思给别人。
尤其是这本来五天出一趟,然后三天,再到隔一天就要去一趟,到现在批完折子就去了。
连批折子的都比之前快了不少,然后看了人一道用了晚膳后才回来,他则是留在这儿打掩护,毕竟他这个心腹大太监都在乾清宫,那万岁爷肯定也是在的。
梁九功也有点摆烂了。
现在就连皇太后那边都差人来问了下万岁爷的龙体是否康健了。
梁九功还能不清楚,好得不能再好了,再补才会出问题啊,该担心的是万岁爷憋出问题才是。
皇太后那边派人问了,自是不能像对后宫妃嫔那样应付过去的,康熙请安时走了一趟,皇太后见人好好的,只是修身养性一段时间而已,便不再过问。
——这天用完晚膳过后的康熙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等蔓萝沐浴完回来发现康熙也换了一身寝衣坐在小榻上时,蔓萝就有点慌了,扶着肚子站在那儿愣是走不过去。
杵在那儿不动,一手还扶在了门框上,跟门框上好似粘住了一样不动了,面上还假装很镇定,“你不用回去吗?”干巴巴的问道。
这些天来归来,但康熙没有在这里留宿的意思。
许是因为上回,就算有肢体接触,也踩在了蔓萝能接受的范围内,不过分的亲密。
现在还留宿了,就让蔓萝瞬间想到了之前东巡回来的时候了。
“今天有些晚了,宫里过了下钥时辰了。”康熙淡定自若的开口。
然后像是没看出来蔓萝快跟长在了门框旁边,春芝和春韵也不敢拉扯她,她现在身子越发重了,八个月了,跟顶了个小西瓜在肚子上一样,偏偏人又娇小,看着就让人有些心惊了。
“还不过来,站着腿不累。”
蔓萝小脸微微皱起来,像是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一样,轻声细语的开口,“我最近睡得不太安稳,这里还有其他房间。”蔓萝眼神往外示意了一下,这是让他自己去另外的房间歇下,而不是自个去找别的房间歇下。
这里的东西都是用惯了的,换房间还得重新适应一下呢。
康熙知道,正想说,并不会吵到他,就听到那娇里娇气的挺着个大肚子说,“我怕你会吵到我,到时候我睡得更不安稳了。”
又想多了的康熙一时间有些沉默。
“朕就寝可不像某人那么多动。”然后拍了拍身下的小榻,“朕睡这里,先前也不是没有过。”康熙有些意味深长的说着。
那会儿蔓萝还会自己跑到小榻上待着,撑着困到了不行才睡着。
康熙睡着了,到醒来都可以是保持一个姿势不变,蔓萝则是睡前看着乖巧,安静,睡着睡着她就开始翻身摸索着换位置,醒来就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小榻上就那么大的位置,还不够她翻两个来回的,康熙本是听着人睡着了出来把人抱回去,睡床的,结果就看见背对着睡着的人,已经到了小榻边缘了,只要接下来平躺就能掉下来。
康熙只是思索了一下的间歇,她就又要转身了,康熙有些慌里慌忙的把要翻身的人按回去,转眼就把人弄醒了,小嘴一张就要叫出来,被康熙跟做贼似的眼疾手快的捂住了。
但也收获了一顿猫猫拳,差点把照顾生病时好感给败光了,只能说,他是准备自己睡小榻,现在就是在准备换位置呢。
本以为蔓萝还要婉拒一下不好意思接受,但几乎康熙刚说出口,蔓萝就接受良好的点头了,都不带委婉一下的。
就是没有,床榻位置大,也可以一起睡的想法。
让康熙都以为她其实早就是这么想了,但是因为初来乍到的,又是面对他这么个算是坏东西的,不好提这提那要求。
但是看着她干净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小猫眼,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话都说出来了,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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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也不大好意思在蔓萝面前反悔。
蔓萝的身量睡小榻还绰绰有余,能够随意翻身,对康熙就有些局促了,醒来身体都有些僵了,因着身体紧绷的睡了一晚上。
康熙让人按摩肩颈时,也没有背着蔓萝,小榻睡都睡了,这难受得让人看到吧。
嗯,怎么呢。
人是看到了,但就真的是在看着,漂亮的眼睛就是静静的观察着。
在一边暗中观察的小白猫一样,观察够了就移开视线了,眼风都不带再扫的。
让康熙准备的话到了嘴边,愣是没机会说出来表现一下。
她不递话茬,康熙主动开口反倒显得他刻意了。
一开始康熙以为她是反应慢,迟钝了些,对着那白生生的小脸和清澈分明的水眸,康熙不好将她往坏的方向想。
就硬是忍着又睡了两天那个小榻,没有让梁九功换一张大点的小榻。
蔓萝就这么静静的观察了两天康熙起来后让人按摩肩颈,也是静静看一会儿就转头了,结果那几日,她午膳胃口都好了些。
一开始康熙没往那儿想,只当是膳食总算对了她的口味。
康熙睡了两天小榻都没见着人有什么别的反应,还是不为难自己了便让梁九功换了张大一些的小榻。
换的那天,蔓萝还看了那张新的小榻好一会儿,又在他身上来回看了,那张白净的小脸上表情是有点可惜的,在可惜什么。
最直接的,早上没有看到康熙在按肩颈了,午膳,同样的膳食,她胃口明显就没那俩天好。
这下康熙明白了,这是没得看人受罪了,连饭食都可有可无不是很香了。
哪里是反应慢,迟钝没看出来他的身型睡那张小榻局促,她甚至还早醒来了,亏他以为是觉轻吵着她了,合着特意醒来就是为了看他笑话来了,之后再用膳比什么都管用。
看了她也不声张,让人发现她在看人笑话,否则康熙能连着两三天都没把她往看他笑话的方向想。
这小白猫居然还是个有点焉坏的。
见康熙是打定主意不走了,蔓萝就算是想让人收拾出新的房间,也是没辙的。
往里间走进去前,还看似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小榻的大小。
原本的那张蔓萝用着正合适的,她去沐浴的功夫,就换成了大一些的了,花瓣似的唇微微往下撇了撇。
一直在留意她的康熙险些气笑了,见她那个看似随意的小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半夜
蔓萝冷不丁的肋骨被踢得疼醒了过来。
之前胎动都是肚皮鼓起来一个小包,蔓萝一开始看到还吓了一跳,好在有经验的嬷嬷在旁边安抚,那会儿胎动也没有疼的感觉。
直到满八个月了,孩子在里面动动手脚时,猛地来一下踢得她肋骨都在疼。
本来肚子大了就睡得有些不安稳,这样冷不丁被疼醒来,直接就睡不着了。
有时候还会小腿抽筋,虽然守夜的春芝她们,很快听到动静进来了给她按摩,但是等缓过来了,她自己躺着躺着,越趟越难受,就坐起来抱着肚子开始委屈哭了。
哄也哄不好她,也不让人过来哄,就是要自己哭一会儿,然后哭得筋疲力尽的睡过去了,第二天人就恹恹的,早膳直接就没吃,整天下来都没胃口。
正是到了后边最辛苦的时候,这些都免不了,可要是天天晚上来这么一回,这怎么熬啊。
康熙每日都会查看蔓萝的状况,这自然也是要上报的。
今日晚膳才没回宫,而是留宿了。
晚上也睡得很浅,夜半听到里间有轻微的动静后,便醒了过来,径自掀开珠帘往里走去。
里间一直点着烛火的,即便睡着了也不会吹熄。
这会儿人果然醒了,在抱着被褥,头埋在被面上闷着小声哭着呢。
这估摸着还是因为今晚他在外边的小榻睡,所以哭鼻子都闷在被褥里小声哭,怕他听到进来看笑话来了,所以晚间时,就不大乐意他留宿。
真是,当谁跟她一样焉坏似的。
但是见人可怜的抱着被子,委委屈屈的埋在被褥里小声哭,额头出了细密的汗,额边的发丝都被氲湿了,整个人抱着被褥哭得身子发颤,肩膀一抽一抽,尤为可怜。
“蔓蔓。”上前坐在床边倾身去唤她。
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稍作安抚了一下,将人连抱着的被褥小心的避开了肚子一并将人抱起来,拢在怀里的让她靠着,先是伸手摸了一下小腿,见不是在腿抽筋。
那就是胎动醒了过来,之后躺着难受又睡不着了越想越难受了。
本来专心的在发泄着情绪,哭得很是专心忘我的蔓萝,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有些懵懵懂懂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在怀里了,小脸也不继续埋着了,抬起头看到在外间的康熙进来了。
还是被他发现了自己在丢人的哭,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凝脂白的小脸因为埋着闷声哭,闷得小脸通红,眼泪珠子是不争气掉下来,整个人哭得娇怜娇怜的,觉得丢脸恼羞成怒的用小拳头捶了他一下,小嘴说话还有点气人,
“让你不要留下来你偏要留下来呜呜呜,现在好了,你吵到人睡觉了!”
被发现了,恼羞成怒的猫猫率先就倒打一耙。
康熙这会儿也不跟她争,仍由她捶了两下,便将她怀里那团成团快打结,被面还哭出了一张哭脸的被褥拉开了。
将人抱在怀里,像那个生病发烧的晚上将她抱起来,像哄孩子一样揽着她来回走,一手在她后背轻轻拍着,时不时顺着她脑后的发丝安抚她。
见她趴在肩膀那里,小嘴撅着,难受劲儿还没过去,眼睛哭得湿漉漉的,鼻头红红,楚楚可怜的,眼泪珠子不断掉,委屈得不行。
就算是在哭也不会觉得她烦人,反而让人忍不住怜爱她。
温声开口,“都要当额娘的人了还跟小哭包一样,半夜偷偷哭鼻子阿,埋在被褥里还怕人知道啊。”用帕子给她抹着眼泪。
许是因为被这样抱起来后,曾经在生病脆弱的时候给过她安全感,此时她也没再对他发脾气了,只是委屈的开口,“呜呜我也不想哭但是,但是”
蔓萝哽咽着的说着,特别的委屈,“我浑身都不舒服,哪里都好难受,腿疼,腰也疼呜呜呜还睡不着,怎么会那么难受啊呜呜”别人说了都不及真正感受到的。
孕期越到后边,身体上的变化,以及随之而来,不可避免的难受,都让蔓萝无所适从。
但是所有人都说这是避免不了的,等孩子出生后就好了。
说归说,半夜折腾起来,是真的难受啊,看着大大的肚子,蔓萝就想抱着肚子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