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如水君如故》 清洗旧部,本是骄阳 朝堂清洗这事儿和杨锦关系不大。秉承着宁可错杀一万,绝不错放半个的最高准则,高凌靖和李立生再次在明面上联手出击。 文武百官很快会意识到,定远侯的战斗力,可不是只会体现在血腥的战场上。杨锦的态度一直是置身事外,这也是陈瑶的意思。但杨锦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朝堂局势愈发紧张——留守者向来喜欢把变数玩成爆炸式结局。 高凌靖和李立生这边,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联手之后的行事主打一个雷厉风行,叫整个朝堂陷入了死寂。但陈瑶和杨锦都清楚,这两人心中各有盘算——一如当年她们选择留下杨锦那样。 高凌靖想着借此机会清除一些曾经暗中与自己作对之人,免得将来带军打仗的时候粮草还要受制于人;李立生则希望通过这次合作,进一步提升自家在朝堂中的威望。毕竟世家装……不对,世家转型做官,总要努力地彻底一点点。 这样的想法,李立生清楚,高凌靖更清楚,她们甚至也没打算掩藏。 但,最难解的,从来是阳谋。 这一日,二人正在商讨接下来的审查名单,杨锦突然求见。或者说,小伯爷休息好了,现在有力气掀桌子了。 高凌靖心中疑惑——杨锦虽然独善其身,但留守者本身就不是安分的人。而作为新一代的留守者,杨锦一向随心任性,她来,又一本正经地求见,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锦进来后,从容地拱手行礼道:“见过李大人,给定远侯爷请安。二位大人此次动作颇大,堪称雷霆。只是重刑多冤案,三木罪无辜,非你我本意。只愿此番是为除恶,而非排除异己。否则,冤枉了好人,日后怕是难以收场。” 高凌靖冷笑一声:“小伯爷,你素来不问朝堂。从前更是连帝都都不愿意来,如今这话,莫不是收了谁的好处?还是说,单纯地日子好过了,人无聊了,想多管闲事?” 杨锦却不急不恼,语气都平淡地不正常:“我只是不忍心见朝堂这般乌烟瘴气。家国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两位大人若一意孤行,只怕最后也要引火烧身、得不偿失。何必呢?” 李立生听后沉思片刻,觉得杨锦所言不无道理。高凌靖虽仍心存疑虑,但也开始重新审视这份审查名单——她们原本并不在意那些浑水摸鱼,党同伐异。毕竟这也是朝堂常态。可,若是掀开了这层遮羞布还装瞎的话,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陈瑶突然出声:“锦儿所说并非空穴来风。二位大人若是只为一己私欲而肆意清洗朝堂,恐失民心,也非我等本意。” 高凌靖眉头紧皱,看向陈瑶:“你们今日前来,难道不是早有预谋?”陈瑶开口,甚至为杨锦开口都不稀奇。稀奇的是,特意来强调! 杨锦坦然回应:“并无预谋,只是所见略同罢了。”说到这里,杨锦特意补充了一句,“定远侯,高小姐,我的哥哥……你不会是真的吃醋了吧?” 表哥表妹的二三事,啧,她们敢做,杨锦不敢听! 高凌靖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李立生仿佛没看到杨锦和高凌靖的剑拔弩张,她轻轻叹了口气,认真地反思道:“我们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了,这审查名单也确实该再斟酌一番。”顿了顿,她郑重承诺,“宁枉勿纵,有伤天和。”世家子多少会在意这个。 高凌靖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其中利害关系,便默认了此事——确实是有些吃醋的! 几日后,哪怕作为国主的慕晟没有出面,朝堂气氛也逐渐走向了预料之中的缓和。 杨锦被陈瑶带着,在宁裕侯府的花园中散步,杨锦的步子轻快又急切,更像是赶路。 突然,陈瑶轻声道:“那日多亏了你站出,不然朝堂不知会乱成什么样。镜子和阿生啊,到底不了解留守者。” 杨锦笑了笑:“你我本就心系朝堂安稳,这本该是分内事。不过,经此一事,阿生和哥想必会更加防备我,往后朝堂局势怕是更复杂了。” 陈瑶微微点头:“无妨,只要你我同心,定能应对任何变故。” “我与她……你要如何选?”杨锦呢喃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然而这样的表面平静也没有持续太久。边疆传来战报,敌军来犯且来势汹汹。高凌靖身为将领自然首当其冲要出征应战——或者说,这帮人就是冲着定远侯来的! 高凌靖虽然骄傲又自负,但她更知道自己的根基在哪里,知道朝廷之中有人会趁机作乱!不论如何,这次也要去找李立生商议了。 “此次我出征,后方之事还需你多多费心。”高凌靖严肃地说。 李立生点头,“你放心,我定不会让朝堂乱了套。” 高凌靖的脸色微变:“朝堂?你确定是这个?” “是!”李立生斩钉截铁地回答。 杨锦和陈瑶听闻此事后,决定也尽一份力。杨锦利用自己家族人脉帮忙筹备军需物资,陈瑶则凭借智慧协助李立生稳定朝纲。 宁裕侯的政治手腕?真是个陌生又可怕的名词。 那遍布七国的庞大商业版图,可不是靠花天酒地哦。 可是,哪怕陈瑶全面出手压制,出征途中的高凌靖还是遭遇了重重陷阱! 朝中有人通敌叛国,故意泄露行军路线不是什么新鲜事。但非要顶着宁裕侯的压力也要做这种事,难道只是为了报复定远侯? 骗鬼呢! 高凌靖的消息传回京城,众人震惊。 陈瑶难得没有阻拦杨锦的动作。杨锦第一次在陈瑶和李立生面前真正地展露出獠牙。留守者的力量开始爆发,秘密地调查叛徒身份。 不等对面有反应,层层排查已经发现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官。 将其揪出后,李立生果断选择处理以正朝纲——慕晟连看都没看就批了准,附赠一道立刻行刑的特旨! 同时,杨锦早就生锈的脑袋瓜难得再次开动,随着一道奇计传讯到高凌靖手上,定远侯的临机应变成功扭转了战局,击退敌军。 定远之威,宁裕之富(1) 战场尘埃落定的时候,真正的厮杀才真正开始。若不是想保住高凌靖的平安回转,留守者的手段可不会这么温柔。 军队大胜之后需要什么? 安抚? 征伐? 都不是。 是赏赐。 朝堂上,兵部和户部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联名上了请功的折子。 然后,这折子卡住了。 国库,有点怂! “陛下,此事不可无故拖延。”无论站在什么立场的人,现在都只有这一个说法。敢唱反调?真以为大军孤悬是什么假话?真觉得清君侧只是用来谋反? “《司马法》曰:军赏不逾月。欲民速得而为善之利也。朕为天下主,自当赏有功而敬有德。”慕晟的回答同样没有问题。 压力给到户部。 户部尚书整个人都不好了!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出列来唱这个绝命的反调,他颤声道:“陛下,臣并非有意阻拦,实在是国库空虚,难以承担如此重赏。”顿了顿,户部尚书再次补充,“然臣亦知将士之功不可不赏。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众臣窃窃私语,皆感棘手,更多的是心慌——国库被谁借空了,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 此时,一直沉默的周平垣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一计。可令富商捐款以充军赏。” 众人纷纷侧目——最富裕的不是别人,正是宁裕侯陈瑶!你们世家这么喜欢捅自己人刀子吗? 慕晟挑眉,故作不解地问道:“此计虽妙,但富商岂会甘愿掏钱?” 周平垣眉目温和:“陛下可许以好处,比如减税或者一些商业特权。” “彼商人者,心术不正,行事诡诈,非君子所为。岂可再许特权,使民心轻浮,而失农本!”刑部尚书顿时炸毛了。周平垣这个大理寺卿本就和他们的权利重叠,如今再给商人站台富起来?他们刑部还吃不吃饭?! 慕晟略作思考后点头:“刑部之言,亦当思之。卿等还有何法?” “商贾毕竟富庶……”户部侍郎弱弱地说了一句——真的很缺钱啊! 礼部尚书跟着炸毛了:“商人之道,在于狡黠欺瞒,其人格之卑劣,可见一斑。逐末而忘本,其心中无家国,无道德,可耻至极!” “本侯给你们脸了?”陈瑶本来不想掺和进来的。但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当宁裕侯是软柿子呢?!还是以为自己是杨锦啊?! 陈瑶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宁裕侯可不是好惹的角色——能在宁裕侯手里占便宜的只有小伯爷!可世人不知道的是,小伯爷花了多少,反手能最少三倍替宁裕侯赚回来! 慕晟轻轻咳了一声,打破寂静:“宁裕侯莫要动怒,诸位大臣也是各抒己见。” 陈瑶冷笑一声,手中的白玉扇子插回了腰间:“陛下,臣愿捐出一半家产以充军赏。” 这话一出,满朝皆惊。 刑部尚书尴尬地低下头,礼部尚书也涨红了脸。 周平垣看向陈瑶,眼中带着几分敬佩:“陛下,臣以为侯爷此举大义,应给予嘉奖。” 慕晟已经吓得站起来了:“何至于此?朕并无此意!陈侯从来深明大义,实乃当代楷模!皇考故爱侯爷之忠心仁孝,朕岂能令先帝蒙羞?” 这时,杨锦悠哉悠哉地走进朝堂,她刚刚才接到传书就便听到朝堂来了这么一出,觉得自己真是及时雨。 “陛下,定远侯此次出征收获颇丰,缴获大量财宝,足以填补军赏所需。”杨锦拿出了军中监军的飞鸽传书和八百里加急同时送到的定远侯奏折,呈送给慕晟。 众人又是一阵惊愕。 慕晟接过奏折和传书看了看,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定远侯此举甚是得力,既解了当下之急,又扬我朝国威。” “圣明无过陛下。”周平垣松了口气,恭声唱道。 众人闻言忙不迭附和,好话不要钱地往慕晟身上贴。高凌靖也险些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对视一眼,暗自庆幸不用再纠结商人之事。 杨锦笑盈盈地看向陈瑶,陈瑶则白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你来凑什么热闹,我这一腔热血差点没处撒。” 杨锦走近低声回应:“你呀,遇到哥的事情总是这般冲动,不过这次也算让某些人见识到你的厉害。”随即有些吃醋地道,“给我花钱的时候怎么就记得层层审批?” “别胡说!我什么时候克扣你了?”陈瑶脸上红晕一闪而过。 慕晟开口道:“既然军赏有着落了,那便按部就班地安排下去吧。” “户部,丑话说在前头,定远侯的东西,可不是谁都敢碰的。熙和十八年的事,你们还记得吧?”杨锦语气冰冷,当着文武百官和慕晟的面直接警告——当年的军饷案里,定远侯还只是个送信的。如今定远侯可是三军统帅,你们的爪子要是敢伸过去,当心九族陪葬! 兵谏,可不是只谏主君! 户部尚书先是心头一紧,随后如释重负,连连称是——反正这笔钱不走户部发。 下了朝后,陈瑶和杨锦并肩走着。 “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这一半家产怕是保不住喽。”陈瑶打趣道。 “你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不过今天你在朝堂上那般慷慨,确实令人钦佩。”杨锦笑着说,“就是,你每次好像只对哥慷慨。”杨锦的话半真半假。 陈瑶轻哼一声,“你就会打趣我。” 两人正说着,突然前方跑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气喘吁吁地向陈瑶禀报:“侯爷,府里来了贵客,说是从远方而来,一定要见您。” 陈瑶微微皱眉,疑惑道:“远方的客人?” 杨锦的脸上满是好奇和调侃:“那你快回去看看吧。没准桃花开了。” 陈瑶原本还在点头,听到后面简直没话说,只告别杨锦匆匆赶回府中。 宁裕侯府的会客厅里坐着一位身着奇异服饰的女子,看见陈瑶归来,女子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你是谁?为何一定要见我?”陈瑶警惕地问。 女子轻笑道:“侯爷不必紧张,我是来和侯爷做一笔交易的。” 陈瑶更加疑惑:“交易?什么交易?” 女子环顾四周,缓缓说道:“我知晓一种赚钱的法子,能让侯爷的财富迅速翻倍,只要侯爷答应我一件小事即可。” 陈瑶心中一动,但仍保持谨慎:“什么小事?先说来听听。” 女子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出一番话来。 陈瑶听后脸色微变,陷入沉思之中。 定远之威,宁裕之富(2) “此事当真?”陈瑶对神秘女子问道。 神秘女子轻轻抬起双眸,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神色,“绝无虚言。若要查证,侯爷明日此时可到城郊的废弃古宅一看便知。” 陈瑶紧紧握着手中的帕子,心中疑虑重重。这神秘女子所说之事关系重大,若是真的,那一切就全变了。 待神秘女子离去后,陈瑶转身回屋,却发现杨锦正站在门后。 “瑶姐,到底是什么事呀?”杨锦一脸好奇地问。这么多年了,突然来这么一出,别说是因为良心发现,于心不忍啊! 陈瑶心累,陈瑶不想说话,陈瑶……陈瑶拉着杨锦坐下,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下——堵不如疏,宁裕侯沟通技巧MAX! 小伯爷顿时眉头微皱:“城郊古宅阴森诡谲,莫要轻易前去。听说有些路过的人,进了就出不来,邪门得很。不如我们先派人探查一番?” 陈瑶摇了摇头,“此事只能我亲自去探看才放心。” “当真等不得?”杨锦试图再努力一下,“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陈瑶突然冷冷地笑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徼幸。”顿了顿,她看向杨锦,“你是这个意思吗?”你看我是那种君子还是会守规矩呢? 杨锦听到这话只能叹气。她知道自己拗不过陈瑶——从前如此,现在也是。何况现在陈瑶已经要骂人了?为她好?为她好可不包括替她做决定。不然,杨锦和当年的陈瑶又有什么区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杨锦还是知道陈瑶的底线的。看着陈瑶明显是不耐烦的模样,杨锦只好说道:“那你一定要带上我一起去,好歹是有个照应。而且,这么好玩的事,我可不可能错过了!你不许一个人去玩!”小伯爷的孩子心性还是有不少的。哪怕被觉得不稳重,杨锦也不想被陈瑶丢下。 陈瑶闻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就算不同意,熊孩子也会自己偷偷跟上!还是让自己少生一回气吧!何况……陈瑶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锦儿终究年幼。 两人达成一致,立刻开始着手准备明日前往城郊古宅所需之物,夜幕下的庭院中,一种紧张而又期待的氛围在宁裕侯府里悄然蔓延开来。 …… 次日,阳光勉强从云层中探头,洒下些许光亮。陈瑶和杨锦乘坐着马车,缓缓地来到了城郊那座宛如迟暮老人的古宅外。古宅的大门紧闭,仿佛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周围的杂草丛生,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恶魔,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衰败气息。 “真是奇怪……这种地方,当真还能有人吗?”杨锦嘟囔了一句,“就算真的有人……还能算人吗?” “锦儿!”背后莫论人非!陈瑶对杨锦永远记不住守则的行为,提醒了一句,也只能提醒罢了。 杨锦抿了抿嘴角,拍了拍自己的脸,一副知错的样子。 陈瑶无奈地看了杨锦一眼,指了指宅子。 杨锦点了点头,二人小心翼翼走进古宅,准备探索。 古宅经历了太多的岁月和沧桑,加上无人打理维护,里面早就阴暗潮湿,弥漫着腐旧的味道。但角落里和架子上,却意外地点着蜡烛。突然,一阵阴风吹过,蜡烛熄灭。杨锦应激一般紧紧抓住陈瑶的手臂,心跳陡然加快。 陈瑶稳稳地握着火折子,安抚性地拍了拍杨锦的手面。 杨锦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时,隐隐传来哭声。她们顺着声音寻去,发现一间密室。推开门,只见墙上挂着一幅幅画像,画中的人竟和陈瑶一模一样。 正当她们惊愕之时,神秘女子出现在门口。 “其实,你本不该在此处,这里隐藏着你的身世秘密。不过,告诉你本就是为了让你来。”神秘女子幽幽说道,随即看向杨锦,眉心微蹙,又看向陈瑶继续说道,“你乃是前朝皇室后裔,当年宫变之时,被末代皇后的人暗中送出宫抚养长大。” 杨锦瞪大双眼,心跳比刚才又快了两个八拍,她这会儿的难以置信和吐槽之心直冲九天——信陈瑶是前朝皇族,还不如信杨锦是天道之女! 陈瑶一时也不知所措:皇族?还前朝?我那爹娘又不是死人啊!而且,皇族就皇族,反正又不用光复前朝。怕个鬼哦? 想到这里,陈瑶就立刻镇定下来,不管身世如何,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开谜团。这个所谓的交易者,到底要做什么呢? 陈瑶不动声色地将杨锦护在身后,淡定地向神秘女子追问更多详情。 神秘女子对陈瑶的反应不知可否,只接着缓缓道来:“当年末帝性格软弱,权臣把持朝堂。军队本就苦不堪言,又逢天灾,最终引起哗变。宫变发生之时,末代皇后预感到危险将至,便偷偷安排心腹带着尚在襁褓的你出宫。心腹辗转多地,追杀不断,最后无奈你托付给当地一户人家收养,也就是当初的陈家。” 陈瑶心中百感交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着如此身世。 杨锦在一旁握紧了陈瑶的手,心里也在翻江倒海——这个女人在说谎!世家骨血和法统重于泰山!若陈瑶真的不是陈氏血脉,陈家在陈瑶妹妹出生的时候就不会提议先立继承人!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真的让陈瑶得嗣,陈家就只能选择将陈瑶父母那一脉全部屠戮!比起这样不必要的血腥,废长立幼显然是最合理的做法。 杨锦的眼中血色在闪烁:欺骗意味着利益。但谎言必须和事实结合,不然不可信。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神秘女子却没在意杨锦的态度,她接着说:“原本,你作为世家子活着,又有一番成就,我们是不想打扰的。可还有另外一股势力一直在暗中寻找你的下落。他们是狂热的旧朝拥护者,妄图利用你的身份复辟前朝荣光。所以我才不得不选择现身告知你真相,希望你能早做打算。” 陈瑶深吸一口气,目光也从一开始闪烁变得坚定起来:“不论我的身世如何,我从未想卷入复国纷争。我只想保护身边之人。若能有机会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也是世家本分。” 神秘女子有些诧异,但随后露出赞赏之色——世家教育显然是少有失败的。 然而,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突然闯入密室。为首之人冷笑道:“前朝公主,跟我们走吧。” 陈瑶和杨锦相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似曾相识的恶劣和贪玩。 陈瑶冷笑一声:“我已表明态度,不会参与复国之事,你们何必纠缠。” 黑衣人首领却不为所动:“由不得你。”说着便示意手下动手。 杨锦本就跃跃欲试的心还能忍住吗?她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软剑,朝黑衣人攻去,边打边喊:“想带走我的人,得先过我这关。当孤是死人好欺负啊?” 陈瑶也不甘示弱,腰间的佩剑虎虎生风,多少带着些怒火和怨气! 黑衣人虽人数略有优势,但两人配合默契,一时间黑衣人难以得手。 神秘女子见状,双手挥动,一道道光芒射向黑衣人,原来是在暗中相助。黑衣人大惊,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此时,外面突然响起阵阵马蹄声,紧接着有人高喊:“大胆贼人,竟敢劫持侯爷!” 原来是杨锦早就料到可能会有危险,提前通知了自家的护卫前来——小伯爷向来贪玩,但怕死啊! 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逃窜。 危机解除后,陈瑶感激地看向杨锦和神秘女子。 杨锦调皮地眨眨眼:“我就说要带着我一起来吧?” 陈瑶宠溺地笑了,习惯性地揉了揉杨锦的发顶:“你最乖了。” 定远之威,宁裕之富(3) “当然了。”杨锦骄傲地回应着陈瑶的夸奖,随即目光冷冽地看向那个神秘女子,“你,究竟是谁?又意欲何为?” 那神秘女子轻轻一笑,声音如同夜莺般婉转:“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卷入了一场不该卷入的纷争。” 杨锦冷哼一声:“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有什么话就直说。对世家子以谎言,谁给你的勇气?皇族?勋贵?还是那些早就该腐朽的旧年君主?!” 神秘女子缓缓走近她们,身上的黑色斗篷随风飘动:“这世上存在一股黑暗势力,正在寻找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而你们俩恰好就在名单之上。” 陈瑶紧紧抓住杨锦的胳膊,面露担忧之色:“我们只是普通女子,哪有什么特殊能力。” 神秘女子摇了摇头:“你们还没发现自身的力量罢了。不过,一旦被找到,等待你们的将是无尽的折磨与利用。” 杨锦眼神坚定起来:“不管怎样,我们不会坐以待毙。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事,肯定也不会是简单角色,那你到底站在哪边?” 神秘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目前,我算是你们这边的吧,跟我来,我可以暂时庇护你们并帮你们发掘潜力。”说完便转身,打算向前走。 “慢着!神光与信陵,何为贵?”护卫们把俘虏拉走,杨锦的耐心已经耗尽了——小伯爷会等三十年,也只会等一人三十年! “尊嫡贵长。”神秘女子脱口而出,随后脸色一变,再次转身直面杨锦,眼中满是杀意,“你!” “原来是你们啊……”杨锦的笑意不达眼底。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神秘女子问道。 “一直就在怀疑。”杨锦讽刺道,“破绽太多了。孤哪怕想装瞎看不到,都能发现问题。总不能让孤跟个傻子一样吧?孤不要面子吗?” 神秘女子闻言,眼中杀意四射,周身的状态都绷紧了! 面对这变化,杨锦却毫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道:“怎么?被孤识破身份就想杀人灭口了?”小伯爷的自称没有换,是警告,更是试探——对留守者出手,可不是为了给别人做嫁衣的! 神秘女子手中悄然出现一把匕首,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本就不该活着,如今还敢挑衅!” 陈瑶挡在杨锦身前,熊孩子的发言她已经深有体会了,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感受!她道:“刚刚还说要庇护我们,现在就要反悔吗?”说着手中长剑一点,将人逼退——宁裕侯能打得很,那个宁可不是先帝慕宁,而是安宁的宁。 那,安宁何来呢? 神秘女子退了几步,冷笑道:“那是在我不知道你们真实身份之前。” 此时,周围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一般。 “你就没想过,孤知道你们?”杨锦的语气轻佻,“回溯时光的秘密,你们还是没有放弃,对吗?”世家子的通用技能里,这个是最诡异,也最让人垂涎的。 神秘女子再次震惊:“你知道?” “现在知道了。”杨锦冷漠地回答,“你不该动我的人。”话音未落,杨锦双手一挥,一道无形之力冲向神秘女子,将其震退数步。 神秘女子惊讶不已:“你?!不可能!世家子若是……” 趁着这个空档,陈瑶拉着杨锦就跑。 两人在腐朽的古宅里狂奔,身后传来神秘女子愤怒的呼喊声。 两人跑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才停下来喘口气。或者说,小伯爷罢工不想跑了——不要为难实际年龄五十多岁的老太太! 陈瑶担心地说:“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接下来怎么办?” 杨锦眼神闪烁,那叫一个兴致盎然:“我们啊?既然要玩,就玩个大的!周镇的事,以为我烧个祭典就能罢手?那我还不如跟那帮疯子打死打生!” “清风楼那边……”陈瑶不是不明白杨锦的意思,只是,世家那边真的会让她如愿吗?堂妹和孙子,姑姑和儿子,他们会怎么选择呢?留守者与世家,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等哥回来,我直接掀了那破楼!”杨锦的语气更加兴奋了。有人撑腰的熊孩子,不砸场子对不起自己! “乖,别闹。”陈瑶心累,但还是揉了揉杨锦的头发,依旧宠溺——孩子嘛,能有什么错? 就在这时,她们发现角落里有一块散发着微光的石头。当她们靠近时,石头竟然试图融入陈瑶的身体。 杨锦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石头:“在孤面前也敢动手?” 陈瑶感觉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画面,像是关于古老家族隐藏能力的线索。她压下心中的思绪,道:“牵引还是……” “你怕是时光规则?”杨锦没让陈瑶多说什么,毕竟这会儿隔墙有耳。 陈瑶摇了摇头,指尖划出一个符号。 “是的。”杨锦回答。 不等两人继续探讨,神秘女子带着一群黑衣人追了过来。看到她们后,冷笑一声:“看你们往哪里逃。” “果然,先前那帮人是你自导自演。”杨锦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么说,那些侍卫已经都没了?” “你觉得呢?小伯爷。”神秘女子显然知道杨锦的身份,那么陈瑶所谓的身世就更可疑了。 “打草惊蛇非上道,你不是那种短视的人。他们应该是平安带着人回去了。”杨锦或许不如高凌靖果决,但依旧有些超越常规的一些思考。 神秘女子无所谓地一挥手,将两人围住:“小伯爷,那您要怎么做呢。宁裕侯可没有您那这样通天的本事。” 杨锦原本从容的样子,在听到她提起陈瑶的时候顿时变了。杨锦握紧拳头,真的打算杀人灭口了。 然而陈瑶突然睁开眼睛,双眼发出奇异的光芒,她抬手一挥,一道强大的力量冲向那群黑衣人,将他们纷纷击退。 神秘女子大惊失色:“陈瑶!” 趁此机会,杨锦拉起陈瑶再次逃离,只留下神秘女子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表情阴晴不定。 定远之威,宁裕之富(4) “我不要逃跑。我要玩!要玩!”陈瑶在身边,杨锦总是下意识地收手——作为留守者,只有发疯的份,哪有被人逼迫的? 陈瑶叹气,陈瑶心累,陈瑶再次问候列祖列宗……哦,连杨家的列祖列宗一起全部问候! “好。但你要等留守者的人到了才可以出手。”陈瑶无奈地说道——留守者虽然不喜欢杨锦,但杨锦终究是留守者。留守者的力量世代积累,没人知道这个坑到底有多深。就是世家都不会轻易打到留守者的脸上。软弱这个词可以是任何人,绝不会是留守者,要不然留守者早就完蛋了! 曾经的陈瑶不明白,留守者怎么可能养出杨锦这么单纯好欺负的小汤圆?然后就被杨锦凭实力演绎了一把什么叫做芝麻馅的汤圆白切黑! 世家就没有正常人! 没有! 听到陈瑶的话,杨锦的眼睛顿时亮了。随即隐晦的暗号被早就想打架的暗卫们层层送出去。 被包围?孤立无援?逃跑的少年? 不存在的! 小伯爷之所以疯批,是因为她真的不要命!少年时代就在发疯和作死之间选择了以发疯来作死的小伯爷,她能怂?! 让杨锦玩物丧志是陈瑶她们在平衡了所有力量之后的最优方案!她们不能时刻盯着她,那就只能让她先安生下来!熊孩子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信号传递的很迅速,留守者的支援更加迅速。当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出现在周围,古老的破宅子瞬间变成厮杀战场的预备役。 猎人和猎物的角色瞬间调转! 杨锦兴奋得摩拳擦掌,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 陈瑶则冷静地站在一旁观察局势,心中默默盘算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 还没等陈瑶琢磨出一二三来,就见杨锦如同一头冲进羊群的猛虎,迅速朝着敌人攻去。她的招式凌厉而疯狂,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多大仇啊!用这种不要命的打法?! 留守者的众人虽然也惊诧了一瞬,但不妨碍他们手上配合默契,有条不紊地将剩下的人牵制住——锦君要玩,那就让她玩嘛!多大的事哦!玩!往开心了玩!先说好哦,您玩了他们,可就不能玩我们了…吧? 神秘女子和她的部下在如此凌厉整齐的攻击下节节败退,心情也逐渐暴躁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来那么多人?! 而远处高楼之上,一个神秘人静静地远眺着这一切。此人一袭黑袍,看不清面容,嘴角却微微上扬,仿佛这一切都在其预料之中。 “有趣,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男人的声音低沉,随风飘散在空中,“留守者入帝都是为了这个么?那……你为何选择去汝南?周氏,对你就这么重要?还是说,周明微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可侵犯?” 杨锦又听不到别人的心声,她只心无旁骛地对付眼前的敌人。如今,杨锦越打越起劲,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渐渐招架不住。 陈瑶暗暗松了一口。她知道,这场闹剧即将以己方胜利告终,但她的眉头依然紧锁,隐隐感觉还有更大的阴谋隐藏在背后。 “你不是自信满满地杀我?嗯?如今,孤这个回答,你满意吗?”杨锦将长剑架在神秘女子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动,就能送这个讨厌的欺诈者去地府报到!哪怕此刻她是这队人马里的唯一活人,哪怕她身上疑点重重,还带着陈瑶那似真似假的身世之谜!杨锦也不在意让她立刻去死! 神秘女子剧烈地咳喘着,血腥气一层一层地往喉咙外冒。她不明白,杨锦到底哪来的人手?留守者,世家,怎么可能会对她伸出援手? “你……你没……世家……还是……”神秘女子努力恢复自己的气息,但心口真的太疼了。 “留守者的人,自己可以打死打生,甚至暗中想办法灭了对面满门。但无论如何都轮不到旁人越俎代庖。”杨锦的眸子里星光熠熠,“你的主子让你来颠倒黑白,难道没告诉你,孤是个什么东西?” 神秘女子听闻此言,脸色变得惨白。 就在此时,远处高楼之上的神秘人轻轻抬手。一道黑影瞬间向着杨锦袭来。 陈瑶眼疾手快,一枚暗器射出,挡下了那道黑影:“竖子尔敢!” 陈瑶背后冷汗都下来了! 这一刻的宁裕侯,杀心四起! 她的锦儿!她的! “哼,还有帮手。”杨锦转头看向高楼方向,眼中充满挑衅,“不对,这个气息好熟悉……周家……还是……清风楼……” “锦儿,小心有诈。”陈瑶靠近杨锦低声提醒,随手一剑割开了神秘女子的喉咙,“骗我?很有趣吧?下次,记得把谎话编得像一点。” 神秘女子嘴里似乎在发出凄厉的声音,却像漏了风一样发不出来,她捂着被割开的位置,死不瞑目。 杨锦却毫不在意:“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 神秘人见状,缓缓从高楼上飘落下来。脚下缩地成寸,宛如神只:“两位姑娘倒是智勇双全,果决凌厉。不过今日之事只是个开端,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日后定有更多麻烦找上门。”他再次看向陈瑶,“你为什么不能顺从一些呢?” “顺从?本侯这辈子都没想过。麻烦上门又如何?本侯惹上的麻烦还少吗?”陈瑶站到杨锦身前,毫不畏惧。 神秘人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便消失不见。 杨锦望着神秘人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熟悉的讨厌气息……” 陈瑶拉着杨锦回府,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刚踏入府邸,管家就匆匆前来禀报:“侯爷,府里来了位客人,说是与您相识,正在大厅等候。”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走向大厅。 “真是没完没了了……瑶姐,你这身世到底藏着什么啊?”杨锦又委屈又无辜。 “乖啊,你要不要先去洗漱休息?”陈瑶耐心地哄着,眼里满是关切,并不希望杨锦因此坏了身子骨。 杨锦摇了摇头,显然神秘力量出现之后,她也在顾忌某些东西重现世间。 两人迈进会客厅,只见厅内坐着一位年轻公子,看到她们进来,起身笑道:“好久不见,陈瑶,杨锦。” 杨锦皱眉:“你是谁?为何我觉得你身上有着那神秘人的气息。” 公子轻笑:“看来小伯爷很敏锐呢。实不相瞒,那是我的哥哥。不过我与兄长向来理念不合。此次,是想助你们一臂之力。” 陈瑶怀疑地看着他:“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到底,你们是兄弟。” 公子拿出一块玉佩,递给陈瑶:“此物可证明我的身份。而且我知晓许多关于兄长阴谋。你们若不想被他无休止地算计,与我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杨锦一把夺过玉佩查看,只见到一个【周】字。杨锦的心跳顿时乱了——周明微!你真的对我出手吗? 陈瑶见杨锦情绪不对,思考片刻后,痛快地道:“好,暂且信你。不过,你这个诚意可不诚。” 公子拱手:“侯府怕我反水,我也怕侯爷捅刀啊。” 陈瑶冷哼一声:“那你先说你知道些什么。” 公子反问:“不问问我的名字吗?” 陈瑶冷笑:“不重要。” 公子脸色不变:“我是周镇。” “谁?!”杨锦脱口而出,“二侄子又骗我?!” 周镇没理会杨锦的话,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缓缓开口:“兄长一直在暗中寻找一件上古神器,这件神器据说拥有掌控天下的力量。他认为只要集齐几大势力中的关键人物就能找到神器所在,而杨锦小伯爷和侯爷您便是其中之二。” 杨锦瞪大了眼睛:“就为了这么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和他到底谁是疯子?!世家什么时候这么不怕死了? 周镇苦笑:“兄长执念太深。他已经拉拢了不少势力,准备逐个击破各大世家。之前对付你们也是一次试探。或者说,要让侯爷为他所用。” 陈瑶沉思片刻:“让我为他所用?就凭那个漏洞百出的假身世?” 周镇的嘴角微微一抽,看向了杨锦,心说:要不是这回有小伯爷在,还真说不准是谁进了套子呢。 “你想要我做什么?”陈瑶试探着问。 “主动出击,打乱他的布局。我知道他下一步的目标是苏家。如果我们提前告知苏家并联合起来,就能给他重重一击。” 杨锦的手指微微一缩:苏家?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倒霉鬼吧?太子妃……啊不,皇后知道了,她不会弄死我吧? 心里已经脑补出自己的八种死法,小伯爷果断地道:“现在去苏家。不对,到底是哪个苏家?” 得到这个公子给得地址,杨锦真的想死了:还真是慕晟的岳家…… 杨锦简直不敢想象皇后要死要活的样子。她一想到这里,一阵风卷残云,跟那个神秘人一样跑没了影子。 当杨锦到达苏家时,苏家已陷入一片火海。同时,死寂得可怕,毫无生气,好像不在人间! 定远之威,宁裕之富(5) “好好好!先下手为强是吧?!孤是真的给他脸了!”杨锦的周身气息都变得压抑了。 装疯卖傻不等于活的滋润,但能活的滋润还能成功装疯卖傻,你是觉得那些监视的人真的是傻子吗?! 杨锦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更不想知道这片火海里究竟有什么。她的心底迅速盘算着利弊得失,身后暗卫的信号已经发出。留守者很快带着人将火扑灭,好像这个火本来就很容易灭一样。 青烟袅袅,杨锦强压住心底的恶心,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突,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空气捶碎——光明正大的对世家出手,这是挑衅还是不想活了?世家那么多,偏偏选了苏家,是为了配合周镇吗?还是冲着皇族?亦或者是…… 杨锦直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每一个想法都合理到可怕!她的身形晃了晃,终是稳住步子,大步流星朝苏家的残骸遗迹里走去。 刚踏入苏家大门,一股连火油和燃烧后的木材都盖不住的浓烈的血腥气便直直撞入了鼻腔,呛得她几欲作呕。 庭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还是堆叠起来的。里面有苏家的护卫,至死仍紧握着刀剑,创口处鲜血已经变成暗红色,身下的石板也是黑褐色的斑驳;有丫鬟仆妇们或惊恐瞪大双眼,或捂着致命伤,扭曲的姿态凝固在生命最后一刻。 曾经娇艳夺目的绿树红花,此刻被血水染色,又被大火灼烧,萎靡地耷拉着,枯枝败叶与干涸的血液混杂在一起,简直触目惊心。 杨锦捂住了嘴,将自己体内翻涌的气血按在喉头。她继续迈步进入屋内,里面更是一片狼藉——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桌椅翻倒,书页被血黏糊在地上。 杨锦迈进正厅,看到了苏家族长的尸首。这位曾经德高望重、在朝堂上也算颇有威望的老人,如今衣衫褴褛,白发被血糊在脸上,胸膛破开,五脏六腑流了一地。 杨锦的眼眶瞬间红透——不是伤心,而是愤怒!逼供到了这份上,哪怕是没有周镇的预警,杨锦也要不死不休!有的脸她可以不要,有的,她拿命去拼也绝不丢! “有活口吗?”杨锦下意识地问完,又自嘲地一笑。若有活口,恐怕杨锦也不会在这里。她换了个说法:“那些孩子呢?” “在另一个屋子里。”那位下属答完话就安静地引路了——锦君的气量还是很大的,但要是在她不高兴的时候,上赶着惹她?就是宁裕侯也得先给赔礼! 苏家子嗣众多,孩童们大大小小的身躯缩在角落,致命的伤口让童真的脸蛋没了血色,稚嫩的小手还保持着徒劳的遮挡姿势。 杨锦想起曾经路过苏家,被邀请上门,孩子们还围绕在她身边甜甜唤着“姨母”。欢声笑语犹在耳畔,如今却只剩死寂。 她的嘴角突然咧开一抹笑意。寂静无声,如同鬼魅出世! “究竟是谁?苏家虽选择归隐,但从未有过贰心!是在警告,还是要挟!?”杨锦的声音带着撕裂感,在空旷血腥的宅院里回荡。 她知晓苏家暗中帮衬自己不少,那些在暗处递来的情报、朝堂上委婉的袒护,桩桩件件,都是苏家的手笔。留守者一脉从来荒唐随性,这样的“互利互惠”数以万计!所以留守者并不在乎,但如今…… 杨锦猛地转身,冲着身后跟来的亲信吼道:“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挖出来!本君是老了,不是死了!” 亲信们领命匆匆而去,脚步带起细微血花。 杨锦缓缓蹲下,颤抖着手合上一位苏家孩童未瞑目的双眼,轻声呢喃:“意儿,睡吧。黄泉路上不孤单,别再和你大哥吵架了。至于这人间的血海深仇……有活着的人去讨所谓的公道!” 此时的她,宛如从炼狱走出的修罗,周身散发的戾气,连这满院的血腥都要避让三分。 杨锦再次问道:“孤是不是,沉默了太久,退让了太多?” 亲信:…… 沉默,是对生命的负责! 小伯爷赶回宁裕侯府时,天色已近昏沉,残阳如血,恰似苏家那惨烈的景象。她径直走向后院,踏入陈瑶的居所,未等通报就推门而入。 “规矩呢?又这般胡来?”屋内陈瑶正临窗而坐,手持书卷打发时间。杨锦刚到门口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还以为是熊孩子闹情绪,如同寻常那般说了一句。可陈瑶一抬头,见杨锦一脸戾气、满身血腥气地,当即一愣,随后丢开书迎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陈瑶握住杨锦的手,触碰到那冰冷且微微颤抖的指尖,心猛地一沉——到底是什么事值当你气到气血逆行?! 杨锦抬眸,眼中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苏家被灭门了,无一活口。” 陈瑶闻言心头也是一颤,随即又镇定下来。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厮杀,也亲手灭过对家满门的宁裕侯可比杨锦这个嘴硬心软的半吊子看过更多的血腥场面。她震惊只是因为苏家与杨锦关系匪浅!那么这件事到底冲着谁来的,还用说吗?! 杨锦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声音沙哑又愤懑:“我是喜欢装疯卖傻,可我又不是真傻!原以为能暂避锋芒,护住身边人,却还是被人当成了软柿子。选苏家下手,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当年若是选择和你们一样的路……” “锦儿!既往不溯!别忘了规矩!”陈瑶厉声呵斥道,随后又走到杨锦身旁,轻轻抚着她的背,试图安抚住那沸腾的情绪:“事成定局,再多的后悔也是徒劳。你莫要重蹈覆辙。咱们还是先把来龙去脉盘清楚,贸然行动,就真的中了敌人下怀。” 杨锦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气息说道:“定是我这阵子的沉默,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我在火场就琢磨,这事儿跟周镇脱不了干系,苏家归隐后,一向低调。如今无端被屠,必是有人想借此拿捏我。周镇这人看着是有礼有节的翩翩公子,又打着和兄长不和的旗号跟我们谈合作。可这周镇口中的兄弟不和,究竟是他有问题,还是他那所谓的兄长有问题?” 陈瑶蹙眉沉思:“周镇,或者说周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若真是他牵头,要连根拔起,绝非易事。”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杨锦拍案而起,“今天是苏家,来日又是谁?陈家?李家?高家?还是杨家?!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能够安稳至今,所有世家都出了力。我若听之任之,往后是不是要被人直接拿刀架在脖子上?还是连对手都没看见,就糊里糊涂地丢了脑袋?!” 陈瑶看着杨锦决绝的模样,无奈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慕晟不比慕宁,新帝虽然比先帝更专权,威望终究有些不足。” 杨锦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冷声道:“世家虽说平日里各有算计,但苏家这事,已经是犯众怒。灭人满门,打破了底线,这是要所有人都不安宁!我不委屈吗?!” 说罢,杨锦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再者,你们给我的那些暗卫也该正儿八经地去做个合格的暗卫了。不然,真的成了一群只会哄我玩的废物,他们不得被同袍嘲笑三十年?叫他们顺着今日留下的蛛丝马迹查下去,等攥住了把柄,我要那群阴沟里的老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瑶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的书放回桌案,仿佛先前急切的人不是她。 宁裕侯理了理小伯爷有些凌乱的领口道:“沉住气,若误判了局势,只会让对手得意。” 小伯爷走到窗前,望着暗沉的天色,攥紧了拳头:“我心里有数。” 陈瑶望着杨锦坚毅的侧脸,深知她已下定决心,再难更改:“你是我们护着的人,也是我亲自选择的人。当初你说天无二日把那堆东西还给了我。如今,还是你自己去用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杨锦接过陈瑶手上的玉佩。那是周镇先前作为凭据给了两人的。 “周镇怕是忘了,咱们宁裕侯到底多有钱。”小伯爷骄傲地说。 宁裕侯陈瑶:…… 算了…… 阴阳怪气总好过滥杀无辜。 “没多少钱,也就富可敌国。”嗯,敌过七国。陈瑶默默地在心里补充。 陈瑶放权,李立生和高凌靖都扑在朝堂和军队上,杨锦可不就撒开了手干吗?摸鱼了好几年的暗卫们昼伏夜出,顺着血腥味儿开始不择手段的深挖线索。 对此,暗卫们格外羡慕在杨锦身边摸鱼了一辈子的老前辈们:小主子这时有时无的事业心,怎么就在我们这儿起飞了? 杨锦的房间第一次灯火彻夜通明,桌上堆满情报信函,与陈瑶逐字逐句分析,拟定着计划,每一步都慎之又慎,只等时机成熟,便如蛰伏的猛兽般扑向仇敌,直接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定远之威,宁裕之富(6) 高凌靖其实不是很想和杨锦继续掰扯军队犒赏到底是所谓的战场搜刮的战利品还是陈瑶的灰色收入。 但是宁远侯不在乎,小伯爷在乎!而且,宁裕侯她偏心啊! 从前的宁裕侯为了天下安稳按住了杨锦,如今恨不能把整个天下补偿给人家! 陈瑶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班师回朝的高凌靖看着熊孩子不依不饶的样子,先深吸一口气,才对着杨锦说道:“不管怎样,这件事必须彻查清楚,不能让军中将士寒心,也不能任由这不明不白的事情抹黑朝廷名声。” 杨锦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高凌靖一眼:“就凭你?你以为宁裕侯真能事事护着你?假扮未婚夫习惯了,还真当自己是人家的相公啊?”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匆匆赶来,是陈瑶身边的丫鬟。 丫鬟气喘吁吁地行礼后,语气急促地道:“两位莫要再争了,我家侯爷有请。此事另有隐情,小姐愿意对侯爷和小伯爷将一切真相道明。” 高凌靖和杨锦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 杨锦不明白陈瑶为什么要节外生枝,高凌靖不明白陈瑶为什么牵扯杨锦。 二人来到宁裕侯府的书房,只见陈瑶一脸憔悴地坐在那里,看到她们到来,缓缓开口:“犒赏之事,并非是你所想那般。是我故意为之。”顿了顿,陈瑶才继续补充,“为的是引出隐藏在军中的一股势力……”这话是陈瑶说给高凌靖的听的,但疲惫也是真的疲惫。 高凌靖闻言眉头紧皱:“侯爷为何如此行事?这样做风险极大。甚至会……” 陈瑶苦笑一声:“若不用此险招,那股势力未必会出手。家国天下,从一开始就潜藏的病症,迟早酿成大祸。只是,说到底委屈了将军。” 杨锦冷哼一声:“瑶姐这次倒是难得的好心机。可若是失败,定远侯便成了板上钉钉的替罪羔羊。定远侯有失,你与阿生,没人能独善其身!” 陈瑶看向杨锦:“我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唇亡齿寒的道理我都懂。我也有在暗中派人保护表哥的安危。” 高凌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怪陈瑶擅作主张,还是该佩服她的谋略,当然还有对杨锦不可忽略的嫉妒——宁裕侯偏心啊! 陈瑶拿出一份密函递给高凌靖:“这便是那股势力的一些线索,现在交给将军最为妥当。” 高凌靖接过密函,神色变得严肃。 杨锦却突然道:“瑶姐既然早有谋划,如今为何要将此事道出?” 陈瑶目光坚定:“因为接下来需要定远侯全力配合。单凭我一人无法在短时间内彻底剿灭那股势力。” “你的时间……”杨锦的所有小脾气都没有了!时光回溯的后遗症这么快吗?! 高凌靖听到杨锦提到时光回溯,心中一惊。她知道陈瑶身体一直不同,却没想到与时光回溯有关。 陈瑶轻轻叹了口气:“我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解决此事。” 高凌靖握紧拳头:“放心,定当全力以赴。” 杨锦也走上前来:“瑶姐……” 陈瑶微微一笑,揉了揉杨锦的头发:“无妨,我哪怕是死,也要活到某些人死了之后。” 三人开始商讨对策,决定由高凌靖带领亲信深入军营调查,揪出潜伏之人;杨锦则利用家族关系网收集外部情报,阻断那股势力的外援。而陈瑶坐镇后方,统筹全局并研究密函中的线索寻找关键突破点。 高凌靖再次出发之际,回头看了一眼陈瑶,眼神复杂。她知道此次行动不仅关乎国家安危,更关乎陈瑶最后的心愿。 杨锦拍了拍高凌靖的肩膀:“哥,靠你了哦。” 定远侯深深地看着小伯爷,沉默了一瞬,才带着亲卫离开。 等高凌靖离开,杨锦才对陈瑶问道:“苏家的事,真的不跟哥提前打个招呼吗?毕竟涉及高家旁支……” “只是旁支而已。她又不是家主,管不了的。哪怕是让她知道了,也不过是让她心神动摇,毫无益处。”陈瑶打断了杨锦的话,随后反问道,“你这是怕我最后反水?为了她,直接捅你一刀吗?” 杨锦急忙摆手:“瑶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终究瞒不住,哥要是到时候怪罪下来……”我又要挨打! 陈瑶轻轻摇头:“不会的。表哥的性子太冷,就算怀疑也不会自找麻烦。等一切尘埃落定,也没有再追究的必要。只要她此时不知道,不会分心坏事就好。” 高凌靖进了宫,和慕晟要了圣旨,才再次进入帝都军营,不动声色地展开调查。凭借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她很快发现几个可疑之人。但此刻的定远侯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悄悄安排人手监视——定远侯在战场模式又切换到将军状态到底有大能耐呢?被她胖揍过的韩、赵、魏三国将军和国主们不想说话并亲切问候了高氏的列祖列宗! 杨锦那边,利用家族广泛的人脉关系,也查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她发现这股势力背后似乎有着境外力量的支持——齐国是怎么掺和进来的?闲啊? 杨锦还有心情吐槽,陈瑶却是开始收网了——江南的世家力量,宁裕侯的商业帝国,以及定远侯代表的军队,信息汇聚向同一个地方,目标直指…… 清风楼! 至于清风楼的目标么? 帝都粮库! 此事一旦让他们得手,帝都必然大乱。陈瑶立刻传信给高凌靖和杨锦告知此事——一方面让熊孩子压住留守者,同时安生地不要搞事情!另一方面,让高凌靖全力出手镇压,永绝后患!至于李立生?她负责在后面捡证据,等拔出萝卜带出泥,她就把那些混蛋扔进坑里填埋! 高凌靖在得知这一重要消息后,却选择佯装自己对此毫不知情,引诱敌人主动现身——她有意地放松了对那几个行迹十分可疑之人的严密监视。表面上看,好像已经完全忽略了这些人的存在,但实际上,却在暗中密切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就等待着抓到那个最佳时机直接给敌人致命一击。 与此同时,杨锦也没有丝毫懈怠。她难得不那么懒散和摸鱼,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对那些与境外势力相互勾结渠道的排查工作之中。通过各种手段和线索,竟也能逐步深入调查,还掌控这些探子之间的联系规律,将计就计玩了一手谍中谍。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齐国方面竟然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或许是因为他们内部出现了泄密者,又或者是凭借这一行人 天生就敏锐的直觉,总之,齐国方面意识到情况不妙,并迅速做出反应,大大加快了原本的计划进程。一时间,局势变得愈发紧张起来,双方都在争分夺秒…… 杨锦贪玩,高凌靖是知道的,但高凌靖没想到杨锦连这么要命的事也敢玩!定远侯也想亲切问候陈家和杨家的十八代祖宗了——都是陈瑶!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当年本侯就拿鞭子该抽她! 哪怕心里再咆哮,再想收拾杨锦,高凌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同时,她还要更加努力地盯紧那些可疑之人!果然,哪怕起了疑心,但面对已经迫在眉睫的事情,哪怕知道有陷阱,那些人也要赌一把——输了一定万劫不复,赢了还有一线生机! 于是,清风楼潜伏的人马开始朝着粮库方向秘密集结。就在他们即将动手之时,高凌靖率领早已埋伏好的士兵将其一网打尽。 一时间,厮杀声响彻粮库外围! 定远之威,宁裕之富(7) 定远侯征战边疆的二十多年给帝都这些人带来了安定的日子。宁裕侯配合定远侯的这些时光,也让帝都这些人日子越过越好。李立生的补丁作用和杨锦没有人撑腰的过分安分。四个效果的综合作用才有了那盛世清平。这些人也就逐渐忘了当年怀仁和仁礼两位太子的惨烈。 历史用无数的事实证明了,人类永远不会吸取教训和经验! 当粮库前的警卫片区化作两方对垒的厮杀之地时,繁华的帝都瞬间血气冲天! 就在这一片血腥混乱之中,杨锦和陈瑶在宁裕侯府登高远眺——李立生换了金戈铁甲,带着最后十人压阵。前方的高凌靖率队冲杀,毫无顾忌!高凌靖本就是预备走征伐之旅的,这些年的边关生活也早就断了她心底的柔软,她看到眼前惨状,心中依然平静无波,手中长剑一挥,便冲入乱阵之中,所到之处,倒下一片妄图趁乱作恶之人。 很快,清风楼那边就后继无力了。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战场拼杀的。而作为谋逆者的他们,也不可能像定远侯这样光明正大的调动武装力量。 尘埃即将落定时,远方再次传来马蹄声,宁裕侯面对这场帝都之乱,终究没有选择沉默。随着宁裕侯的护卫队出手,这场本就有预谋的叛乱与镇压,终究落下帷幕。 “瑶姐……你终究,选了他吗?”杨锦的眼中,失落和释然互相交织。在自己和高凌靖之间,杨锦从没觉得陈瑶会选择自己——从前被留下,如今也是留下。 宁裕侯的管家指挥着剩下的护卫将杨锦牢牢的保护在宛如铜墙铁壁的宁裕侯府。 “小伯爷,您还好吗?”管家看着杨锦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也有些心疼。实际上,三百人的卫队满编一直是两百二十人。陈瑶只带走了其中并不算拔尖的八十人。 陈瑶并不是不在乎杨锦,而是…… 太在乎。 “侯爷还有什么吩咐?”杨锦问管家,“我并不会违背她。”杨锦的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手腕被自己握得一圈乌青,掌心一直按着的信号烟火始终没有动。 “小伯爷……”管家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陈瑶的安排——杨锦看起来太难过了。 “我在听。”杨锦对陈瑶的人,从来是有问必答。 管家叹了口气,看着杨锦的手腕位置,缓缓地道:“无论如何,侯爷总希望您能好好地生活。人生在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希望您都别再卷入纷争之中。这一生,安稳,喜乐,长无忧。” 杨锦苦笑一声:“她总是喜欢这样自作主张。从前如此,如今亦然。” 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递过来一封信,“这是侯爷临走留给您的。” 杨锦一脸不在乎地接过,却又急切地打开信,只见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愿君此生安。 泪水瞬间模糊了杨锦的双眼。她知道这或许是陈瑶对她最后的温柔。 另一边,高凌靖得胜而归,却不见丝毫喜悦。她来到陈瑶面前,声音带着嫉妒与故作冷冽的不近人情:“你为何如此护着她?” 陈瑶目光坚定,语气平稳,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因为我爱她。” 高凌靖握紧拳头,“那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算什么?表妹,你不是个多情的人。” 陈瑶一笑,不知是笑高凌靖的过分自信,还是笑自己也曾这么信誓旦旦。她看着远方,缓缓道:“你于我如挚友。”顿了顿,陈瑶似乎是在找寻合适的词语,“她于我,乃灵魂之歌。”说完这句话,宁裕侯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表哥,你我尚有兄妹之谊。”你我世交,何必如此呢? 这话说得……高凌靖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默默接受,她看着不远处,先去处理剩下的事。 杨锦在侯府中慢慢平复心情后,带着七八个人,来到了这粮库之地。 有些话,她终究想听陈瑶亲自说。 陈瑶看到杨锦到来并不意外,但还是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杨锦:“我选的是她,也不是她,而是这天下太平。我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注定我要考虑更多,也没有多余的选择。” 杨锦微微一愣,随后苦笑,“是我痴心妄想。” 此时,高凌靖再次骑马缓缓而来,身上还带着战斗后的血迹。她看了看杨锦,又看向陈瑶,“叛乱已平,接下来就要处理善后之事。” 陈瑶点了点头:“表哥辛苦。” 杨锦默默转身准备离开,她知道这里已经没自己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也该知足了。 陈瑶却伸手拉住了她:“你去哪儿?” 杨锦回答:“我想去看看这战后的都城,好好想想以后的路。” 陈瑶轻声道:“我同你一起。” “不必。”杨锦下意识地拒绝。 “锦儿……”陈瑶的声音缱绻——她不来,她不会死缠烂打。可她来了,她不想放手。最后的温柔?那也要走到最后才行! 高凌靖看着她们并肩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明白,在陈瑶心里,杨锦有着特殊的位置,不过她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嫉妒。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继续守卫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而杨锦和陈瑶,在经历这场动乱后,彼此的心似乎靠得更近了些,至于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预知。 定远之威,宁裕之富(8) 岁月是这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江湖与朝堂的纠葛就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苏家之事,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波浪。杨锦和陈瑶本就身处旋涡中心,如今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杨锦此刻的语气中满是委屈,精致的面容也因为愤懑而染上了一抹别样不甘:“苏家的事……当真不可为?”自成为留守者后,她何曾这般被人明目张胆地打过脸?想当初,哪怕是神光女帝圣王在世,信陵君又是撒娇卖萌的跟女帝求情,又是有礼有节跟女帝讨公平的时候,那些世家大族也未曾做出如此混账不堪、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公然屠戮苏家满门!这到底是在警告谁?!那血腥的场景,杨锦不想再回想半分! 陈瑶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她的答案斩钉截铁:“不能。”那些逝去的生命,即便最后能报了仇,又能如何呢?不过是让那复仇的血污,再次玷污了本就坎坷的黄泉路罢了。 陈瑶的嘴角微微一抿,似是想起了往昔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也多有妥协,眼眸中闪过一丝悲凉。 杨锦咬了咬嘴唇,又接着问道:“清风楼灭杀苏家满门,究竟是为了什么?”这清风楼的案子,旁人避之不及,能够退避三舍。可他们几个却是想躲也躲不开的! 定远侯高凌靖、宁裕侯陈瑶,还有京兆尹李立生——世家子向来有组团的习惯。 而杨锦,更是与苏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的血脉实实在在可以追溯到苏氏,是如假包换的受害者遗孤,这血海深仇,叫她如何轻易放下?何况,这事儿未必不是冲着她来的! 陈瑶讽刺地一笑,那笑容里却透着无尽的沧桑:“为了世家子神秘的力量,也为了那长生不老的野心啊。”她抬眸望向天空,仿佛想要看穿那苍穹之上是否真的有仙人存在,“天上人想还俗,地上人想成仙,这世间众人皆被困在这围城一般的欲望里,着实是十足的讽刺啊……” 杨锦气得握紧了拳头,眼中恨意一闪而过:“那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任由清风楼逍遥法外?若是江南那边趁机反扑,那这天下又该如何?”杨锦向来无所谓样子也放下了,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急——苏家的冤屈还未得报,她怎能眼睁睁看着那罪魁祸首继续肆意妄为?真被那些后辈肆意地打脸一次又一次,她还不如直接去死!呸!她就是鱼死网破,也不会自己先死! 陈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想要将一份沉稳传递给她,安抚道:“自然不会,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她抬头望向远方,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看到那未来的局势走向,“你知道吗?那些人终究是害怕了。在你带着借周家刺探清风楼本相,又以依璇为借口凝聚江南之后,他们终于想起了留守者的恐怖。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周氏祭典只能化作火海,可那也不过是世家给出的,最敷衍的一个交代罢了。他们更害怕的是,原本的缓兵之计最后弄巧成拙,成了你迅速推平帝都的导火索。所以才选了我来拖延你的进度。或者说,他们觉得,我能让你乱了阵脚。于是就有了那个神秘女子看似完美又令人震惊,实际上却漏洞百出的身世试探。” 正说着,一个身影匆匆朝着她们走来,步伐急促,神色紧张,正是她们安插在清风楼附近的眼线。那人来到近前,单膝跪地,禀报道:“主子,清风楼近日将举行一场秘密集会。” 杨锦听闻,眼睛顿时一亮,仿佛看到了复仇的曙光:“这或许是个机会。”她兴奋地搓了搓手,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全然没了刚刚的委屈与愤懑——小伯爷从来是个性情中人。 陈瑶微微颔首,看着杨锦那急切的样子,打趣道:“又想去玩了?”话语虽是调侃,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谨慎,毕竟清风楼可不是好对付的。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杨锦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把读书的那股子灵气都用在了和陈瑶斗嘴上,“朝堂上,巴不得江湖势力互相残杀呢,留守者和世家同样是棋子罢了。既然如此,跟世家掰掰手腕又如何呢?反正,本君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小伯爷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学乖。”陈瑶冷笑一声,佯装生气道,“谁给你的勇气,觉得你可以挑战我了?”顿了顿,宁裕侯的语气变冷,“‘本君’?锦儿,你这是在警告我吗?” “我没有!”杨锦赶忙摆手,可还没等她再多说几句,就见陈瑶已经作势要动手了。可怜那杨锦,虽有着五十多岁老太太的实际情况,却顶着十五六岁的身体状态,再次犹如十八岁那年般,毫无反抗之力地挨了陈瑶一顿板子。那模样别提多委屈了!小伯爷抱着宁裕侯的脖子,哭得不能再假,可嘴里却嘟囔着一些不服气的话——小伯爷主打输人不输阵! 抽完这“熊孩子”,陈瑶也不再耽搁,拉着杨锦就开始做起了计划。 杨锦负责召集一些可靠的江湖人士,她本就在江湖中有些名声,那些侠义之士听闻是要打击清风楼这般作恶多端的势力,纷纷踊跃前来,都想着能在这场正义之战中出一份力。 而陈瑶则凭借着自己在商场上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通过层层打探,也获取了不少关于清风楼秘密集会的关键信息。毕竟那些世家大族,在看热闹这事儿上从来都是足够积极的,有时候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经过陈瑶简单的梳理,便能拼凑出有用的线索来——世家想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珠子都蹦到宁裕侯的脸上了! 集会当晚,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仿佛给这即将展开的风云之战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陈瑶凭借着巧妙的易容术,带着杨锦小心翼翼地混进了清风楼内部。她的动作娴熟,神情镇定,一看就是经历过诸多此类场面的,只是那熟练的模样,多少让人有些心疼——不知是历经了小伯爷多少回胡搅蛮缠才练就了宁裕侯这样的轻驾就熟! 清风楼内灯火通明,然而那明亮的灯光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平静,让人莫名地心生不安。 杨锦紧紧握着手中的佩剑,那剑虽是普通,却也被她攥得更紧了几分,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增添些勇气。 袭击和围堵突如其来,杨锦本就不是个能征善战的人设。猝不及防之下,她的剑法和应对显得更加杂乱无章,一副在围攻下稍有不慎就要完蛋的样子。 而在另一侧,陈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密室入口,她心中一动,想着这密室里说不定藏着清风楼的诸多秘密,正要进入查看究竟时,一个黑影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那异样的气息瞬间让陈瑶警惕起来,她猛地转身,几乎是在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交手起来。 几招过后,陈瑶的气息瞬间紧绷,她心中暗惊——清风楼主!没想到这般轻易就碰到了这清风楼的头号人物,看来今晚这场战斗,注定是艰难无比了!或者说,这场戏到底怎么落幕,有些无法控制了! 另一边的杨锦,经过一番苦战,好不容易才搞定了周围那些如狼似虎的对手。她此时已是踉踉跄跄,疲惫不堪,可一想到陈瑶那边不知情况如何,便顾不上歇息,朝着陈瑶所在之处赶去。小伯爷此刻的心理还是有些恶劣和贪玩——这做戏还真就是全套的,若是被清风楼的人看出破绽,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呀。 杨锦赶到时,正看到陈瑶与清风楼主的交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只见两人身形交错,剑影刀光闪烁,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强大的内力,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搅动得紊乱起来。 杨锦顾不上疲惫,深吸一口气,立刻拔剑加入战斗——你可以觉得小伯爷的攻击力不足,但不能觉得小伯爷是个菜鸡!论耐力,她也就比那三个差一截,当年从学院毕业也是前十的排名! 清风楼主没想到杨锦在经历了一场激战之后还有余力再战,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转念一想,杨锦毕竟刚从一场激战中脱身,体力定是消耗不少,当下又信心十足起来。 想明白这一点的清风楼主,立刻把杨锦当成了突破点,招招狠厉,直指要害,那攻势如狂风骤雨般朝着杨锦席卷而去。 杨锦原本还有三分做戏的意思,可等她发现自己被这清风楼主当做软柿子拿捏的时候,小伯爷那脾气可就上来了! 身形在战斗中险象环生,可手上的招架滴水不漏。杨锦此刻差点没气笑了,心里暗自腹诽:你亲爹都不敢把孤当软柿子捏!你小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还是脑子纯粹不好用啊?真自以为你爹那是心疼我这个妹妹才对我好呢?! 杨锦越想越气,又想起当年亲祖母做过的那些事——为了你那个生父,你太祖母可是煞费苦心啊!——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气息也随之一变。 陈瑶与杨锦相处多年,对她自是熟悉无比,杨锦气息一变,她便知道杨锦的心乱了。当下心底迅速做出决定——速战速决! 再这般纠缠下去,只怕变数更多,若是真的陷入清风楼的重重包围,那可就真的要危险了。 陈瑶看准时机,调动全身内力,一招凌厉无比地攻向清风楼主破绽之处。清风楼主躲避不及,那锋利的剑尖瞬间划破他的衣衫,鲜血立刻喷洒出来,在这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清风楼主脚尖一点,忍着伤痛,快速拉开和陈瑶二人的距离,他眼中满是警惕与恨意,却也不敢再贸然进攻了。 “退让?能让你退半步都算我学艺不精!”杨锦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小伯爷这口气今天必须出! 她趁着清风楼主身形不稳的机会,借着陈瑶刚刚攻击的力道,一剑朝着清风楼主刺去。 清风楼主瞳孔顿时一缩,连忙侧身一闪,心中暗惊:这杨锦竟然如此难缠,全然没了刚刚那副狼狈的模样。世家子向来惜命,杨锦和自己也不会例外! 可此刻,他却被杨锦逼得有些狼狈了。虽说他刚才反应迅速,可左臂还是被杨锦的剑再次划伤,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让他忍不住面露狰狞之色。 清风楼主恼羞成怒,双手快速结印,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强大的气流朝着杨锦和陈瑶汹涌冲来,那气势犹如排山倒海,让人胆寒。 陈瑶的潜意识让她第一时间拉着杨锦迅速后退,可那冲击力实在太大,两人还是被震得差点摔倒在地,脚步踉跄了好几下才稳住身形。 清风楼主见状,猛地扑了过来,双掌带着黑色的光芒,仿佛裹挟着无尽的杀意,直逼两人。 陈瑶见状,咬了咬牙,翻身而起,全力抵挡,可那强大的力量还是透过剑身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 杨锦强忍着伤痛,将体内的内力汇聚于剑尖,瞅准机会朝着清风楼主的后心刺去! 清风楼主察觉到背后的动静,回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出,杨锦的剑竟被击飞出去,哐当一声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陈瑶见状,一手托住杨锦的身子,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使出自己的绝招,只见长剑带着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如流星般射向清风楼主。 清风楼主躲避之时,露出了空门,杨锦眼尖,脚尖轻抬捡起一块碎石,用尽全身力气踢出,那罡风裹挟着浓烈的杀意,正中清风楼主的额头。 清风楼主脚步踉跄了几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倒地不起,眼中满是不甘,却也只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杨锦和陈瑶相互扶住对方,望着倒下的清风楼主,两人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场恶战,终于暂时落下了帷幕。 至于后面的问题? 定远侯和京兆尹的努力不需要宁裕侯和小伯爷关心! 陈瑶和杨锦很确定! 旧年遗恨,皆是不甘 杨锦虽然只有两个堂哥,但她有很多侄子,比如刚才被她们弄死的那个清风楼主也是其中之一。 被陈瑶护在怀里的杨锦是真的累了,力量没有极限,但承载力量的载体有极限。杨锦的身体毕竟是个快六十岁的老人。所谓回溯时光的小伎俩,骗骗那些傻瓜也就罢了,不能连自己都骗。 马车走的不快,外头围着的是属于宁裕侯的仪仗队以及护卫。熊孩子不就爱大排场拉开,看着好玩又霸气吗? 陈瑶懂! 马车里,杨锦难得大胆地靠在陈瑶怀中,语气疲惫。她轻声呢喃道:“瑶姐,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片破败的叶子,随时都会飘落、枯萎。” 陈瑶闻言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说:“不会的,锦儿。你就是有些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等清风楼的判决下来,我们一起去江南好不好?我带上仪仗队,咱们一路风风光光的。这次,我们不赶时间,随便你怎么玩,你都有我在。不管怎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杨锦微微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依赖和惶恐:“可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瑶姐,我害怕以后看不到你…们了。我真的想陪着你。” 陈瑶听出了杨锦的顾虑,将她搂得更紧些,坚定地说:“别这么说。锦儿,我们可以去找寻更多修复方法。有些事不一定完全正确。这种力量既然存在,又被允许应用,它就有可以维持长久的可能。哪怕走遍天涯海角,只要能让你恢复健康,我都愿意去试一试。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杨锦听了这话,心中满是感动,嘴角泛起一抹虚弱的微笑,下意识地攥紧了陈瑶的袖子:“瑶姐,你真好。有你这句话,就算现在去见祖宗,我都能昂着头了。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 陈瑶赶忙捂住她的嘴:“不许说这种丧气话。你要好好活着,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去做呢。当年是我一念之差,如今,我不想让彼此遗憾。” 杨锦乖巧地点点头,在陈瑶的怀抱中慢慢闭上眼休息:“我累了。” “乖,睡吧,我在。”陈瑶静静地搂住杨锦,眼神竟然是一片平静无波!? …… 杨锦这一觉睡得很沉,陈瑶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直到马车缓缓驶入侯府。陈瑶小心翼翼地抱起杨锦,往内室走去。 安置好杨锦后,陈瑶亲自去查看膳食准备的情况。她知道,杨锦现在需要营养滋补。或者说,杨锦需要更多的元气补充。 然而,当陈瑶端着精心熬制的汤回到房间时,却发现杨锦不见了。她的脸上闪过紧张和怒火,迅速放下东西,立刻吩咐所有侍卫下人去四处寻找熊孩子。最后经过层层排查,侍卫们终于在花园的角落找到了要命的小伯爷。 原来杨锦醒来没看到陈瑶,便下意识地出来找。宁裕侯府向来是杨锦休息玩乐的地方,下人们就算看到小伯爷到处玩也不敢多说什么。杨锦可不就去了自己最爱的花园里吗? 陈瑶能说什么?特权是自己给的,任性是自己惯的!就算真要教训,也不差这一回! 陈瑶无奈又心疼地责备了杨锦几句:“又不是真的小孩子那般无知懵懂,怎么还任性妄为起来?”然后就准备扶着带杨锦回房喝汤。 “我没有……”杨锦心里自然是委屈的,“我只是……只是想找你……” “锦儿,有些事,不要一直逃避。”装疯卖傻固然是一种处理方式,可这种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之前她们几个人不在,杨锦一个人势单力孤,这种糊弄鬼,鬼都不会信的理由,陈瑶勉强信了。但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彼此心里都清楚! 回到屋子里,杨锦漫不经心地喝着汤,突然说:“瑶姐,我还是不能原谅。我放不下!”语气里的愤慨和委屈,一如当年。 陈瑶差点红了眼眶,却还是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祖父母亦如此。” 杨锦握住陈瑶的手,眼中的怨恨依旧:“我从来信你。可这件事……” 陈瑶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杨锦说:“锦儿,我知道这事对你伤害极大,但仇恨只会折磨你自己。” 杨锦低下头,沉默良久才说:“瑶姐,那本就是我应得的家业,他们怎能如此算计?同样是儿孙,是骨血,我又做错了什么?仅仅因为,我不是个男子吗?” 陈瑶轻轻地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我都明白,我的锦儿一直是个心软的好孩子,所以,我们要用更好的方式去回击。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强大起来,做出一番大事业,让他们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杨锦苦笑一声:“瑶姐,你明知道我根本不在意所谓的家业。虽然年年我都这么抱怨,可我并不曾对二堂哥家做什么。”顿了顿,杨锦的眸子里满是苦涩和不安,“当年我就选择过了。” 陈瑶握紧杨锦的手,说道:“锦儿,我知道你善良。但有时候,善良也要带有锋芒。你的不在意,在他们眼里或许是软弱可欺。” 杨锦抬眼看着陈瑶,似有所悟。 “我们不需要用残忍手段对付他们,但拿回属于你的尊重和公正并不为过。你看,你有我,还有众多支持你的人,我们可以一步步改变现状。”陈瑶目光坚定。 杨锦沉思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瑶姐,我并不想再纠再缠下去了。当年那件事,我的确是因为猝不及防被突然逼到了绝境,但最后废长立幼绝对不是那些觊觎者愿意的结果。过去,那般艰难,我没有输,将来不会比那时候更艰难,所以我绝不会输。可,瑶姐……我终究不甘心。” 为何是我? “锦儿,我会陪你面对一切。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先调养好你的身子。”陈瑶把杨锦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你乖乖的。人生这条路不论怎么选,如何走,总要有遗憾。这次,我陪你走。” 杨锦靠向陈瑶怀里:“瑶姐……一个人,太累了。”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陈瑶抱紧杨锦,一下一下轻拍着杨锦的后背,到底让她安心睡了。 鹬蚌渔翁,复楚国祚 杨锦没有回到江南。 或许这就是这方世界对杨锦最后的仁慈。 随着清风楼彻底崩塌,杨锦去见了清霜姑娘最后一面。 曾经风情万种的花楼招牌,此刻只有气息奄奄,寿命将终。 杨锦站在清霜面前,缓缓道出了一切真相——周镇与周家做下的局中局,清风楼主又从中借力打力。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无辜卷入世家夺嫡的丑恶纷争的无辜之人,最终被裹挟进罪恶旋涡,一同沉沦为罪人。 清霜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泛起惊涛骇浪,随后转为无尽的悲伤。她嘴唇颤抖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良久,清霜才轻轻开口:“原来如此,这么多年竟是一场骗局。”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杨锦有些心疼,闭了闭眼睛,似乎是想伸出手想为她拭泪,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清霜看向杨锦,眼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杨锦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不想看你被一直蒙骗。毕竟……我也曾是受骗的人。” 世家子各有各的秘密,清霜知道,这话并非敷衍。她凄然一笑:“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是平静地陈述和疲惫。 杨锦心中一阵酸涩,轻声道:“虽已无意义,可我不愿你带着谎言离开。”杨锦说到底是同病相怜,“虽说人生难得糊涂,但都要做鬼了,还是别糊涂了。” 清霜微微怔愣,随后苦笑:“你倒是难得的好人。世家竟能养出你这样的性子,看来,是有许多人把你保护的很好。” 两人一时无言,唯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过了片刻,杨锦打破沉默:“若有来生,愿你生在平凡人家,无忧无虑,远离这世间纷扰。” 清霜抬眸看着他,目光中有了些许温度:“那你呢?” 杨锦自嘲一笑:“我自是背负家族命运。只是不知来生是否还能有这般清醒。” 清霜的手慢慢抬起,握住了杨锦垂在身侧的衣角,就像抓住最后一丝温暖:“这一世,能得你坦诚相告,也算不枉此生。” 杨锦感受到那轻微的拉扯,心中悸动。她道:“我陪你走过这最后的时光吧。” 清霜道:“劳烦小伯爷,送我最后一程。” “好。”杨锦手中薄酒一杯喂进清霜嘴里,一如当初在清风楼调戏美人那般放荡不羁。 “周镇,我要看着他的下场。”清霜姑娘的最后一口气依旧如此罢了。 爱恨分明,只为一人。 “应你。”杨锦轻声回应道。 …… 周镇的恶行逐渐被揭露是意料之中的事。当时在周氏祭典,杨锦以留守者出面报复,这是世家内斗,旁人不会在意。可如今,是朝堂以雷霆之势清除逆贼。不论周氏和周镇试图如何挣扎,各方势力都不会再庇护。何况,苏家灭门惨案,触及的可不是区区世家底线——只要可以挽回,没人愿意看着整个世道沦丧!因为没人能保证,自己会一直稳坐钓鱼台! 看着周家大宅被围堵,周镇被押解而出,清霜脸上露出一抹解脱的笑。 “终于……”她声音微弱。杨锦紧紧握着她渐渐冰冷的手,“真是个讽刺的……笑话。” “希望你来生幸福。”杨锦喃喃道。 清霜姑娘死的很平静,也很迅速,对这个巨大的案子来说,毫无波澜。曾经那些为她疯狂的男男女女也不会在意一个风尘女子的下场和生死。 杨锦将这个无辜却又不无辜的人埋在了一棵青松下,既不立碑也没有盖墓——松柏长青,愿尔长宁。这是小伯爷的祝福,也是小伯爷自己的期盼。 小伯爷并不是个情感丰富的人。撕下那为了生存的伪装,小伯爷的眼神宛如大道无情——爱世间,不爱世人。 “锦儿。”陈瑶知道牢房里出了岔子,她更知道杨锦做了什么。宁裕侯没有管什么规矩和压力,只是默默地替杨锦把痕迹清扫干净。 “瑶姐。”杨锦回应,“对不起。” “知道了。还有什么想做的吗?”陈瑶不信杨锦看不出国主慕晟的心思——苏家是皇后同族,这里面要真没有一点朝廷默许,她们当初也不会在皇子中选择替慕晟站台。慕晟的心,比养父慕宁黑多了。 “皇后的意思呢?”留守者与世家鹬蚌相争,还将后族彻底碾碎,那渔翁得利的是谁呢?杨锦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皇位上那个的不确定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人。 “她知道。已经去祈福了。一年后,会有新后入主后宫。”陈瑶的语气平静又温和。 “复国旧号?”兜兜转转,也该走到这一步了。杨锦只是在陈述,而不是询问。 “很有趣对吧。”陈瑶依旧是避重就轻。 杨锦点了点头:“我想去吃糖糕。” “好。”陈瑶牵着杨锦走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祖宗之灵,荷万民之望,今临此天下,念往昔之辉煌,追本溯源,思我族先辈曾以“楚”立邦,威震四海,德被山川,其威其德,铭刻于青史,流传于万民之口,令后世子孙追思不已。 遥想当年,楚地广袤,物产丰饶,楚人雄踞江汉,披荆斩棘,开疆拓土,创不世之基业。文化灿烂,楚辞华章传颂千古,礼义道德滋养人心,工艺百家亦领时代之先,实乃盛极一时之邦国也。 然岁月不饶,历经变故,国号更迭。然深埋于吾等血脉之中的“楚”之印记,从未磨灭。今四海平和,民生渐安,朕顺应天意,俯察民情,为承继先辈之志,重扬楚之威名,彰显吾族之荣耀,特昭告天下,仍以国号为“楚”。 自诏书颁布之日起,一应典章制度、礼仪规制等,皆将逐步依楚之旧俗,去芜存菁,重铸风华。 朝堂之上,不论出身,凡有能者,皆可为国效力,共筑盛世之基。民间诸事,亦当秉仁厚、勤勉之风。轻徭薄赋,鼓励农桑工商,使万民安居乐业,共享太平。 望天下臣民,悉知朕意。愿我大楚,自此之后,威加海内,福泽绵延,千秋万代,永传于世。 露布之下,百姓聚集,而后又散去。 “这不是给百姓看的。”李立生站在不远处,一脸讽刺地道。 高凌靖无所谓地回答:“你说,慕晟会不会出兵?” “这重要吗?”李立生反问。 高凌靖道:“会让杨锦吃不到糖糕。” 那确实特别重要! 质询一下,七国锋芒 小伯爷这辈子就这么点爱好——吃糖糕,看热闹,跟陈瑶撒娇。要是吃不到糖糕,小伯爷能不闹腾吗? “怎么突然闹这么大动静?锦君,你到底做了什么?”一位“君榜”的留守者质问道。 和陈瑶估计的一年缓冲不同,皇后的果决超过所有人的预料,也包括自以为和皇后相知相许的国主慕晟——在知道苏家灭门惨案有慕晟的推波助澜和冷眼旁观之时,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宫中的宫女太监安排了去处。至于娘家陪嫁的那些人则送去了礼国公府。除了世家和皇族宗室之外,国主恐怕不会顾忌。 帝后和离。 这四个字足以概括这段时间的风起云涌。 留守者是疯子,但疯子在正常情况下惜命。同时,疯子又有超过常人的智慧和敏锐!这些人自然会察觉到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威胁。 何况,杨锦又不打算瞒着他们!这些事情从不曾避讳留守者的势力,甚至有些故意为之的意思。 “本君做什么,需要和你一个废物汇报吗?”杨锦不屑地道。 帝,君,王,三榜排名。 杨锦在君榜魁首! 管事儿管到顶头上司这里,你以为你是谁? 杨锦回答的每一个字都是真情实感。 “可是帝后……”那位留守者还要争辩。 “帝后合则两利,分则俱伤。”杨锦回过头,暴虐的杀意在周身激荡,“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没人再多话,杨锦才继续道:“帝后合则两利,分则俱伤。若同心携手,共理朝纲,则内可稳后宫秩序,外能安天下民心,使社稷得长久之安稳,令黎庶享太平之岁月。若各怀异心,互争高下,必致朝堂波谲云诡,家国动荡不安,陷万民于水火而不得善终。”这段话几乎所有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但真正宣之于口的寥寥无几。 因为当他们踏入官场朝堂的时候,就已经忘记这句话了。 天下生民为本,到最后不过是一句笑话。 “锦君,毕竟是家事。”都说帝后不是寻常夫妻,可说到底还是夫妻。夫妻和离,外人能做什么呢?留守者试图说服杨锦,“锦君纵然与皇后有旧,但这天下安稳终究要落在国主身上。” “国主?你们能十年弄死了十七个。我不问事,不管事,却从没有跌落榜首,也从不曾被人挑战,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杨锦冷笑,“这时候,你们想起他是国主了?” “锦君的意思,是要动我齐国了?”齐楚大范围边境相邻,楚国一旦出兵,确实会很让齐国不安。 “本君做不了楚国的主。你若是不能与齐国同心,两人撤了就是。楚国的留守者,想过日子的就别出头。想博富贵的,别和本君说那些虚伪的借口。不然,本君顺手牵羊,你们也怪不得我。” “锦君你!”本来还在嘲笑齐国倒霉的楚国人员顿时慌了——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锦君,三晋不曾得罪锦君,更不曾为难宁裕侯。”韩、赵、魏三家的留守者异口同声,“我们只想过安生日子。” 燕国的留守者阴恻恻地道:“定远侯身上的伤,总不能都是我和齐国干的?” “锦君,我秦国愿意将苏小姐接回秦国奉养。苏氏日后,与秦国同光。”秦国留守者的话直击要害。 杨锦耸了耸肩:“你若能说服她,本君不会拦你们。” “是。”听到这句话,秦国留守者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至于其他人的小心思?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可是至理名言! …… 打发走所有讨厌的留守者,小伯爷此时却没心思吃糖糕了。她满心都是陈瑶的安危——别看她跟留守者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她也不敢完全保证秩序的最后安稳。帝后和离之事本就牵连甚广,又是在皇后没了娘家之后的敏感时间。会有无数人揣测苏家灭门惨案的背后故事。 小伯爷匆匆赶到陈瑶身边,只见她一脸淡然:“怎么跑这么急?就这么惦记这口糖糕?我已经叫人去江南接厨子了。”(你别担心,江南的事,我的人会处理好。) 这已经是明示了。 “你不怕么?”小伯爷忍不住问道。(这事你知道多少?) 陈瑶轻轻摇了摇头,“我早料到会有今日,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我有准备,也不怕出事,只是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瑶姐总是对的。”杨锦道。(你还真是料敌先机。) 这时,外面传来消息,说是国主慕晟试图挽回皇后,然而皇后心意已决。帝后的争吵内容太过劲爆,属于帝后敢说,别人不敢听的那种。 小伯爷握紧了拳头:“那家伙还不死心。” 陈瑶看了那报信的人一眼,随意地挥了挥手打发了人:“随他去吧,如今我们只需顾好自己。” 但事情并未就此平息,一些支持国主的势力开始暗中针对与皇后亲近之人。 陈瑶带着杨锦躲进了自家在郊外的别院。别院里,杨锦亲自下厨做糖糕给杨锦吃。 杨锦吃着糖糕,心中也是感慨:“有你在,乱世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陈瑶的手顿了顿:“我说了,这次会一直在你身边。” “好。”杨锦干脆利落地又咬了一口糖糕。 两人相视一笑。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别院突然被一群神秘人包围。 杨锦顿时眼神一凛,手中握紧了武器——有人撑腰的小伯爷,属于能动手绝不动嘴的人形杀器! 陈瑶倒是镇定自若,轻声道:“看来,他们还是找来了。慕晟这个人啊……倒是更像当年的怀仁太子。” 杨锦听到这话,立刻放松下来,安静地看着对方的动作。 这些神秘人显然训练有素,慢慢向别院逼近。就在他们和护卫别院的侍卫厮杀,即将冲破防线之时,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原来是一直忠心于皇后的一支秘密力量赶来救援。 双方激战变三方二打一,这可就有说道了。 杨锦和陈瑶并不想连累他人,皇后的出手也让她们感到意外。看来,苏家灭门惨案的事,皇后确实被慕晟瞒住了。 杨锦和陈瑶对视一眼,趁乱杀出一条血路逃进了附近的山林。山林中危机四伏,但两人相互扶持,倒不至于走投无路。 杨锦看着陈瑶,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保护我?你这小家伙还学会讨女孩子欢心了吗?”陈瑶浅笑回应。 她们很快在山林中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躲避起来。外面追兵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依偎在一起,各有心思。 杨锦在心中暗下决定:这次一定要彻底解决背后的隐患!二十年,三十年,我还要再等多久?!再拖下去,我还能等得到吗? 不如…… 一劳永逸! 而此刻的陈瑶望着洞外的景色,心想:再闹腾下去,七国都要乱了。乱世与盛世,兴亡之下,白骨累累! 定局不变,始终如一 “锦儿。”/“瑶姐。” 两人同时开口,眉宇间是相似的情态。 “你说。”陈瑶无奈地笑了笑,对杨锦,终究是有所亏欠。 杨锦歪了歪头,眸子里似乎散去了久违的阴郁:“你们也是留守者。” “嗯……”陈瑶没有否认,“阿生不是。” 世家从不自绝后路。 李立生不是留守者,所以李立生是官不是爵。 一开始就很明白的答案。 杨锦的笑容仿佛经历了万千时光:“我能知道,你是谁,你们是谁吗?” “我是你的瑶姐。”陈瑶回答道,“一直都是。” “好。”不说就不问。杨锦的心里并不是没有答案。只不过,有一丝侥幸。 “你选择哪一边?”陈瑶温声道。 若彼此对立,又该如何? 对杨锦,陈瑶还能舍得第二次吗? 杨锦静静地看着陈瑶,眼中满是坚定:“我选的不是哪一边。我选的,从来都是你这一边,瑶姐。不管对错,我只会选择你。” 陈瑶微微一愣,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有感动也有担忧。 “锦儿,我早就说过……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你真的想好了吗?”陈瑶的声音清浅,仿佛很久很久之前在学院读书的那个午后,蟾宫折桂的野望与盛夏的蝉鸣一同化作永久的记忆。 杨锦走上前拉住陈瑶的手:“瑶姐,从我们第一次相遇之时,我的命运就已经和你,和你们交织在一起。过去你保护我,现在,轮到我站在你身边了。你们从没有选择抛弃,我如今也不会。” 陈瑶轻轻叹了口气,握了握杨锦的手:“那便一起面对吧。哪怕天塌下来,我也该把你送进屋子里。”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洞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洞内呜咽声层层叠叠,像是在诉说着未知的命运。而她们两人,却在这一刻无比安心,因为她们知道,从此刻起,她们将携手走向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一个本该确定却不会再确定的未来。 两人警惕地观察四周,沿着小路慢慢走着,紧张的气氛里竟平添了几分宁静而祥和。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挡住了去路。 为首之人冷笑道:“陈瑶,你以为你还能逃多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陈瑶将杨锦护在身后,神色镇定:“我本就没打算逃,不过你们要动我,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黑衣人哄笑起来,随即就要一拥而上。 “镇!”杨锦毕竟年幼,这是当初她们留下杨锦的借口,但也不全是借口——年幼意味着无知,而无知者,无畏! “言出法随!你是帝榜……”为首的那人突然一愣,“不对,帝榜没有变动。你……您您……难道是那位?” “本君,锦。”杨锦嘴角的笑意淡漠,如同在看死人。 “锦君……”所有袭杀者的身体都在颤抖。 陈瑶仔细感受着这些气息,吐出一句“周王真是,对我分外上心。” 留守者的总数量不足世家的十分之一但能压着世家打。一方面是世家确实不想内斗,另一方面,世家确实菜——能成为留守者的基本都是世家内部离经叛道的天才。留守者整个群体可以说就是一个叛逆者联盟!而留守者内部除了世家子熟知的族人与族老,还有凌驾于常识规则的所谓“帝君王”三榜——或称之以名,或尊之以姓,坠以其榜,又定排名。 比如杨锦的“锦君”,又比如陈瑶口中的“周王”。 杨锦紧紧握住陈瑶的手,手心汗水慢慢渗了出来——她怕陈瑶拒绝和恼火! 陈瑶察觉到了杨锦的不安,轻轻拍了拍杨锦的手,随后规则与力量同时爆发,一时间光芒闪烁,压住了所有黑衣人。 “这感觉,好受吗?”眼见有几个在翻白眼已经要死过去的样子,杨锦问出了心里的好奇——毕竟,陈瑶又不会对杨锦下死手!她不怂! 黑衣人们:我们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骂人!除非忍不住! “瑶九王,何必跟底下的人计较?”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插入。 “叫周王跟我说话!”陈瑶是世家大小姐的温润人设没错,但不妨碍她仗剑走天涯!不会有人真以为那庞大的商业帝国能够靠和气生财一直屹立不倒吧?不会真有傻子觉得宁裕侯只是个运气好的生意人吧? 杨锦压着自己没行动,是因为陈瑶不让!还是一副“你敢动,我就敢死给你看”的样子!杨锦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第无数次威胁,她依然只敢选择妥协!她赌不起!而且,能让陈瑶那么警惕的人…… 杨锦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周镇和周钰。 一场经年的谋划,一个突如其来的找茬冲突。 真的只是,巧合吗? 黑衣人们听到这话简直要疯!他们能做到还会被派来当炮灰?虽然他们想捡漏,活该去死! 清冷男子:“瑶九!” “让周伯朴亲自来!”陈瑶再次重复,“周十一,你这个手下败将还是凉快待着吧!” 被称为的周十一的男人脸色一变,正欲发作,却又似想到什么,强忍着怒气哼了一声。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众人皆望向声源处,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缓缓走来。 “瑶九,许久不见。”老者便是所谓的周伯朴。 陈瑶冷笑:“周王,今日这般大动干戈,就只为了对付我吗?” 周明微抬头,目光复杂地在杨锦和陈瑶之间流转:“当初不该放任你们接触锦儿。而且,你知晓太多秘密,留不得。” 杨锦上前一步:“想动瑶姐,得先过我这关。” 周明微打量着杨锦,似乎在寻找昔日那个孩子的模样,终究叹了一口气:“我在听到锦王的时候就该想到是你。没想到最终养虎为患。锦儿,你选择的人,是她吗?”说完,她双手一挥,四周涌出更多黑衣人。 “姐姐……为什么?”杨锦还是想知道周明微的目的。难道说从学院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场骗局吗? 周明微没有回答杨锦的话,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旋即又变得冰冷:“锦儿,你还小,不懂这世间的复杂。今天你若是退开,我可以既往不咎。” 杨锦摇了摇头,第一次正面作出选择:“绝不可能!我永远不会抛下瑶姐的。” 陈瑶感受到杨锦的决心,心中暖流涌动,她轻声道:“锦儿,你不必如此。本就是我们……” “她们从一开始就选择留下你!你被她们抛弃了几十年!”周明微怒道。 “可是,你也是有备而来的,对吗?”杨锦的双眸血色弥漫,“姐姐,你也是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我的呀。” 与她们,并无不同! “锦儿!”周明微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能长大成人的世家子从没有傻子! 何况是更胜一筹的留守者! “瑶姐,我说过,同生共死,永不相负。”杨锦紧紧握着陈瑶的手,一如当年。 周明微见状,冷哼一声:“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罢,示意黑衣人动手。 就在黑衣人即将扑上来之际,突然天空中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都住手。” 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长者从半空飘落而下。 “院长?”陈瑶和杨锦齐声惊呼。原来这位长者是她们曾经就读学院的院长。 院长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周明微身上:“周王,到此为止,莫要再造杀孽。” 周明微皱眉:“院长,这是我的事。” 院长淡然一笑:“你要跟我动手?” 两王对垒,战则必胜 周明微顿时止住了所有动作。 跟老院长动手? 呵…… 当年就半截土埋到脖子的人,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主持公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留守者三榜上唯一没现身过,号称“不死凤凰”,传言中已经与天同寿的帝榜榜首,恐怕就是这位了! 周明微缓缓放下了扬起的手,眼神中的愤怒渐渐被一种复杂的神情取代。 老院长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我本以为你会冲动行事。”老院长轻声说。 “您早就知道我不会真的动手吧?”周明微苦笑。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曾祖母,您怎么在这里?”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年跑了过来。他看到周明微和老院长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禁疑惑。 老院长笑着解释:“只是一点小误会罢了。” 少年看向周明微,目光中满是信任与依赖。 周明微心中一动,刚刚的怒火早已消散,她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目光满是慈爱,轻声说:“没事,我们走吧。” 少年乖巧地点点头,跟着周明微离开了,只留下老院长站在原地,微笑着目送他们远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周十一不淡定了!没有周明微撑腰,他会被陈瑶好好料理的!三榜榜单,从无水分!陈瑶的排名在他之上啊! 周明微带走了自己的所有人手,也表达了周家最终的立场——两不相帮! “不愧是周平王一脉。这份当机立断就胜过许多人。”陈瑶可不相信老院长三言两语就能让周明微放弃经年谋划,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只怕就是周氏真正的少主!难道在这一代的游戏构建里,不论周镇还是周钰,都是一开始就被放弃的靶子吗? “那么,现在我们也该算算账了。”杨锦看向慌乱的周十一和地上幸存的黑衣人——周明微若想动手,不会这么粗糙和直白。但,周明微再细致,架不住有蠢货着急出头立功啊!比如,地上的这些蠢货和旁边自以为是的蠢货主人! “锦君……”周十一的心头狂跳。 君榜十二人,个个人中龙凤,杨锦能把其他十一个君榜的人死死压在自己下面,真会是世人眼中那个不学无术,身娇体弱的大小姐吗?! 明明真相早就摆在眼前,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为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 杨锦一步步走近,周十一不断后退,那些黑衣人也瑟瑟发抖。慢慢地,杨锦停在周十一面前,冷冷地道:“你以为,只要挑起事端,就能够得偿所愿?今天,便是你的末日!”杨锦说着手中寒光一闪。 周十一绝望地看着那抹寒芒在瞳孔中放大,他下意识地闭眼,却听到耳边一声惨叫! 原来是陈瑶突然出手,让这一击直接偏了方向,打在了一个黑衣人身上。 “瑶姐……”杨锦皱眉,随即停下动作,“万一伤了你如何是好?” 陈瑶 脱口而出:“你不会。”这股自信不仅来自于对自身实力的肯定,更来自于对杨锦的信任。顿了顿,陈瑶继续道,“十一王不能死于君榜之人。” 三榜不下压,更不能对普通人出手! 不然早就死绝了! 杨锦冷哼一声,心虚地挪开视线:“我一时忘了。” “我还没有老到不辨真假。”陈瑶无奈地看着杨锦,“你乖,我没想放过他。” 周十一听了这话,心里刚升起一丝希望又陡然落下,而后就听见陈瑶说:“以下犯上,开罪君榜,本来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吧?这些年的定榜挑战赛,你们可怂得很。” 杨锦闻言立刻放肆地笑了起来:“不仅怂还识时务者为俊杰。君榜从四往上就没人敢挑战。上次君四还说无聊,想看看能不能跟七、八、九打个商量,换个排名顺位,能和那些挑战者玩玩。”作为君榜的榜首,绝对的实力差距让杨锦可以花样嘲笑他们! “你也想换吗?”陈瑶突然问道。 “不好玩……”杨锦脱口而出,然后发现自己又完蛋了! “呵呵……果然……”熊孩子永远不会因为年龄增长变得懂事!听到杨锦回答的陈瑶嘴角微微一抽。 至于老院长…… 多次直面过熊孩子威力的老院长当然是不动如山啦! 陈瑶看向周十一:“你是选择受罚,还是选择被我揍过再受罚?” 周十一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力反抗,只能选择受罚。 “重惩!”杨锦冷声补充。 有君榜榜首的关照,除非帝榜出面,不然周十一恐怕离死不远了。 帝榜榜首老院长就一直看着,没有阻止杨锦的话,周十一的最终下场可想而知了。 望着周十一离去的背影,杨锦喃喃自语:“这就是妄图搅乱局势的下场。” 老院长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轻轻叹了口气说:“这场纷争总算暂时平息了。” “院长大义。”杨锦下意识地将陈瑶挡在身后。 “小家伙还是这么警惕。”老院长说着走远了,“我等着你进帝榜。” “死也不可能!”杨锦对老院长的背影大喊。 至于那些黑衣人?从周明微出现的那一刻,留守者明面上的势力就已经在赶过来收拾残局了。 刺杀? 呵呵…… 被血浸透的世家规矩里,可是有一条“尊卑有别,长幼有序”的。 留守者也一样! 可以在定榜赛去争,可以在挑战赛出手,可以在任何明面上设局坑害,但刺杀? 绝不允许! 杨锦转头看向陈瑶,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瑶姐,我棒不棒?” 陈瑶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就你鬼精鬼精的。不过,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对下榜出手?”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杨锦说着拔腿就跑! 陈瑶立刻追了过去。 至于这里的事?周十一知道该怎么处理——没人不想要自己的命……吧? 而周明微带着少年回到住处后,少年好奇地问起之前发生的事。周明微耐心地解释着家族间的纷争与平衡,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突然,少年眼睛一亮,说道:“曾祖母,我也要像您一样厉害。” 周明微鼓励道:“好,那你可得努力。” 另一边,周十一受到惩罚后,根本不知悔改,反而心中更加怨恨。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报复。于是他偷偷联系了一些暗中势力,打算再次挑起事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杨锦的眼里,甚至陈瑶也从杨锦的那些针对性地调整命令里猜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杨锦有没有故意透露给陈瑶? 锦君年幼,只是藏不住事而已嘛! 君榜齐全,定榜之争 “非要这样吗?好好的日子不过,图什么呢?”杨锦一脸悲悯地念叨着。 “是十一王?”高凌靖没想到有一天还要正面掺和进留守者三榜的争夺。留守者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往死里玩的,不碰三榜,就有机会金蝉脱壳。 杨锦上榜是必然,陈瑶上榜是意外。 “哥也知道?”杨锦顿了顿,“姐夫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你再叫一句就得挨打。”高凌靖淡淡地道。 姐夫的前提是有姐姐,杨锦正经叫过的姐姐只有周明微和陈瑶,对高凌靖开口的那个姐夫对应的姐姐就只剩下陈瑶。 但,这是有前提的。 宁裕侯不反对和定远侯夫妻搭配,但小伯爷不能主动提起定远侯是姐夫! “瑶姐疼我,她舍不得打我。”杨锦挨打的理由有很多,但是,单单因为叫了一声姐夫就挨打?绝不可能! 高凌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心累这句话是自己这辈子的写照了:“你呀,总是这么任性。这次三榜之争凶险异常,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杨锦却满不在乎,双手抱胸道:“三榜之争?那些人也配?以我为基石,也到了第三代了。”顿了顿,杨锦的语气低落下来,“那个孩子,是周氏少主吧?不管怎样,我都要站在瑶姐这边。”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高凌靖眼神一凛,瞬间警惕起来。 只见陈瑶缓缓走进屋内,她看了一眼杨锦,又看向高凌靖:“你们俩在这儿嘀咕什么呢?是不是背着我商量怎么阻止我上榜?”这话的内容有些剑拔弩张,可这语气怎么也不像在生气。 杨锦立马跑到陈瑶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撒娇:“瑶姐,我们只是担心你嘛。” 陈瑶轻轻拍了下杨锦的手:“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们不必插手。” “可是……”杨锦试图打商量。 陈瑶抬手握住杨锦的手腕,而后再次强调了一句:“锦儿,我说了,你不要插手。” 高凌靖走上前,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这其中牵扯太多,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陈瑶微微一笑,眼中透着坚定:“我会怕这个吗?既然决定参与,就不会退缩。而且我相信,只要有信心,一定能应对一切难关。” 说完,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一扫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高凌靖叹了口气,他深知陈瑶一旦下定决心就难以改变:“至少,让我在暗中协助你吧。” 陈瑶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不许擅自行动打乱我的计划。” 杨锦兴奋地点头:“瑶姐最好了。” 随着三榜之争日期渐近,气氛越发紧张。陈瑶每日都在精心做准备。 杨锦属于不会被挑战的人,高凌靖则是不会争榜的。他俩闲着也是闲着,按照先前约定在暗中调查其他参与者的情报。 然而,就在三榜之争即将开启的前夕,杨锦竟然真的得到消息有人针对陈瑶设下陷阱。 “出手?”高凌靖向来直接,既然查到了,顺手破坏了对方的布局就行,多大的事呢? 杨锦却拦住了高凌靖的动作:“我们答应过瑶姐不擅自出手的。你若不先告诉她,小心被她秋后算账。” 高凌靖沉默了一瞬,慢悠悠地朝陈瑶那边去。 当他们将信息告知陈瑶时,陈瑶脸上并无惊慌之色,反而无所谓地笑道:“周十一还是这么蠢。我早就料到了,这不正好可以将计就计吗?” “十一王到底年轻气盛。算起来,他是咱们孙辈吧?”杨锦一副老祖母嗯语气。 “幺房出长辈,说是子辈也行。”陈瑶一本正经地跟杨锦探讨着这么个不重要的问题。 高凌靖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忍不住扶额苦笑。 “瑶姐,虽说是将计就计,但还是得谨慎些。”杨锦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地说道,“阴沟里翻船就算能掰回来,这脸也被打得够疼。” “放心,我心中有数。”陈瑶拍了拍杨锦的肩膀以示安抚。 很快,新一届的定榜挑战赛又开始了。 世家派出了新一代人员来观战,留守者当中有心争榜单排名的人已经陆续到达。 陈瑶踏入场地中央,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四周。 周十一看到陈瑶现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以为自己的陷阱就要得逞。 “十一王,你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吗?”陈瑶故作不知地笑道。 “吾当与九王同喜。”周十一冷笑着回答,“九王如今守榜还是挑榜?” “守就守呗。本王还没老呢。”陈瑶回应道。 杨锦难得和其他君榜成员一起坐在观战席上——从她当上这个榜首,她从来都是缺席的。至于挑战者?君七都打不赢,君四都不敢去搞的一帮废物,有什么跟君一说挑战?君四可以承认自己菜,但一个打不过自己的菜鸡去染指自己上面那三位?君四不要脸吗? “四,最近怎么样?”杨锦斜靠在座位上,看着下面喧闹的擂台。 君四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我有名字,理。周家的事,辰二怎么看?” 君二嘴角微微上扬:“我坐着看。周王护短。你说,那位周王够不够挑榜?” 君三主动道:“我看,定九危险。” “君九这么不行啊?”君二调侃道,“怎么?和君五玩打发了,连家门都守不住?” “辰二!你闭嘴吧!”君九忍不住反驳,“本君只是遇到了克制!不是本君不如她!” “本君也只是体力略逊于她,不能够持久战!本君不是打不过她!”君十也忍不住反驳。 君十一和君十二沉默是金。 他俩是真的打不赢周明微! “好了,看比赛吧。”杨锦漫不经心地道。 比赛正式开始,周十一和陈瑶毫无意外地打了起来。擂台上,周十一率先发动攻击,他招招狠厉,直逼陈瑶要害。陈瑶却身形轻盈,巧妙地躲避着。看似处于下风,实则她一直在寻找周十一招式中的破绽。 就在周十一以为即将成功之时,陈瑶突然反击。剑出如龙,腾云驾雾!这一套招式众人从未见陈瑶用过。 刹那间,场上光芒大盛,周十一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一时乱了阵脚。 陈瑶趁势而上,几招下来就制住了周十一。 “十一王,你的算计太过稚嫩。”陈瑶轻声说道。 此时全场哗然,原本看好周十一的人们都惊愕不已。 杨锦在观战席上激动地跳起来欢呼:“瑶姐最棒!” 高凌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周十一满脸羞愤,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反倒害了自己。 陈瑶从容地站在场中央,接受着众人惊叹的目光,这场胜利让她在三榜之争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她分别朝着杨锦和高凌靖所在方向看了一眼去,眼中满是自信——宁裕侯能把一切算计起来,靠的就是不怕死! 定榜之赛,八卦的心 “九王这锋芒……”君二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杨锦。 杨锦一脸惊叹的样子:“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九王这是要警告新生代?” 君二则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别样的情绪:“我看并非如此简单。九王此举,怕是还有别的深意。” 杨锦微微歪着头,疑惑地看向君二:“哦?二啊,你这多少有点儿危言耸听啊……陈家这位九王与本君年龄相仿,不是年轻人了。何必如此呢?难道你知道什么内幕不成?” 君二抿了抿嘴唇,眼神闪烁了一下,似是在犹豫该不该说出心中所想。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锦君久在红尘,不知留守者的更替。这位瑶九王上榜太过突兀,当时就有人断言九王已经是极限,不过三届。可这已经是第五届了。且,我曾听闻九王近年来一直在寻人,一个对她来说极为特殊之人。此次这般展露锋芒,或许是想吸引那人的注意也说不定。” 杨锦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竟有此事?可帝都之中并未听说有谁与九王有渊源。且,那十一王毕竟是周氏之人,与周王同宗,何必要枉做小人?” 君二苦笑着耸耸肩:“这也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瑶九是商贾大户,性子重利,行事向来难以捉摸,这背后的真相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说完,君二的视线再次不自觉地投向远处九王所在之处,眼眸深处藏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此时,陈瑶似有所感,朝着君二这边看了过来。君二心头一惊,赶忙移开视线。 杨锦将君二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二啊,你莫不是看上了那瑶九王吧?都是曾祖辈的人了,别真叫人看笑话哦~” 君二脸微微一红,矢口否认:“怎会,锦君莫要乱猜。” 杨锦却不信,正欲再追问,忽然人群一阵骚动。 原来是周明微携着周十一去跟陈瑶打招呼。周十一看到陈瑶平静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周王倒是神色如常,笑着和众人寒暄,颇有些对周十一的维护。 陈瑶见状,故作无辜地莲步轻移走上前去:“见过周王。” 周王虚扶一把:“陈九,你倒是真没辜负老院长。不必多礼了。今日盛会,大家尽兴便好。” 陈瑶浅笑回应:“不比学姐你天资卓越,老院长一路保驾护航。” 君二坐上面,隐约能看到下面的状态,盯着观察几人的互动,心中暗自思忖瑶九王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而杨锦呢?本就是引蛇出洞,现在恐怕更有趣了。她时不时地打量君二,总感觉君二瞒着她许多事情。 “慕辰,你不会真动了凡心吧?”杨锦嘴里不安生,心里也盘算着君二慕辰能不能打过她那个醋王姐夫高凌靖。 君二连忙摇头:“锦君可饶了我吧!只是觉得好奇罢了。已经多少年没有这般兴师动众了。” 就在这时,陈瑶像是察觉到了君二的注视,她找了个借口脱离了周王等人的交谈圈,将目光落在君二的方向。 君二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一旁的杨锦则是看好戏般地挑了挑眉。 “瞧着,是佳人有约啊?二,你桃花开了。”君三幸灾乐祸的笑道。 “锦君,不如将人请上来?辰二难得有美人关注。”君四笑得更大声。 杨锦看向其他几人,都是忍着笑点头:“那就请九王上台一叙。” 杨锦话音落下,自有对应的人去把陈瑶引到君榜观战台。 “见过诸位君上。二主子,为何一直盯着小王看?”陈瑶站定在君二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 陈瑶上台的时候,君十、君十一和君十二已经站了起来。等陈瑶行完礼,三人也回了礼。君七、君八和君九则是等陈瑶起身才站起身还了半礼。君五、君六则是坐着拱手还礼。 听到陈瑶这话,杨锦和君三同时去看君二。 君二尴尬地咳了一声,“九王误会了,只是刚刚听到一些传闻,一时失神。” “哦?什么传闻?”陈瑶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探究。 君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听闻九王在寻人,不知可有此事?” 陈瑶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二公子倒是消息灵通。不过这是小王的私事,还望君上莫要过多关注。” 说完,陈瑶准备转身离开。君二望着她的背影,心中越发好奇。杨锦拍了拍君二的肩膀:“看来这里面确实大有文章。不过你最好还是少牵扯进去,这九王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君二默默地点了点头,但眼睛仍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陈瑶远去的身影。 “啧~黄昏恋古原啊~”君三看热闹不嫌事大。 杨锦明知事情大,还是执意看热闹:“二啊,你要有觉悟,你们是个曾祖的辈分了!” 君二虽点头,但心里却像猫抓一样难受。几天后,君二偶然得知陈瑶常去城郊的一处旧宅。他忍不住偷偷前往查看。 君二躲在暗处,看见陈瑶对着一幅画像发呆,画像中的人像已模糊不清。陈瑶喃喃自语:“你到底在哪里?这么多年,我只能靠回忆度日。有时觉得空虚又绝望……” 君二心中大为震惊,原来这传言竟是真的。 正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君二的肩上,他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杨锦。 “你还是跟着了?也不怕阴沟里翻船?”杨锦无奈叹气。 君二刚想说什么,却发现陈瑶已经消失不见。正诧异间,周围涌出一群黑衣人。 “你们是谁?”君二拔剑戒备。 黑衣人并不答话直接攻来。 杨锦这会儿也只能陪着演一出并肩作战,力有不敌。 而后一道身影闪现。陈瑶去而复返,出手凌厉击退了黑衣人。 “你们走吧,今天之事莫要再提。”陈瑶冷淡地对二人说道。 君二满心疑惑却只能先跟着杨锦离开,他知道这背后的秘密更加扑朔迷离了。 君二回到住所后,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陈瑶离去时那略带清冷的背影。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君二决定暗中调查这件事。他先是拜访了几位曾经与陈瑶有过交集的旧友,从他们口中得知陈瑶寻找之人似乎与一段年少时的救命之恩有关。 与此同时,陈瑶发现君二还在调查自己,她主动找到君二。两人见面,气氛略显紧张。 陈瑶先开口:“二公子,你为何非要探寻我的秘密?” 君二诚恳地说:“我并无恶意,只是对你之事充满好奇。若冒犯了你,还请原谅。” 陈瑶看着君二真诚的眼睛,心中一动,缓缓道出往事。原来多年前她落魄之时被一人所救,从此念念不忘,如今强大起来只想报恩或者相伴余生。 君二听完,心中莫名泛起一股怜惜之情。之后,君二表示愿意帮助陈瑶一起寻找那个人,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在悄然发生变化,一种微妙的情感在心间慢慢滋生。君二还和陈瑶约定等定榜挑战赛结束后,就一同踏上寻人之旅。 对此,杨锦气得三天没吃好饭,高凌靖差点决定冲榜! 虽然知道是演戏,但快被偷家就很气! 醋海生波,将计就计(1) “哥,别再擦剑了,我害怕。”杨锦恨不能抱紧瑟瑟发抖地自己,“不是说好了,引蛇出洞吗?如今,请君入瓮也……也……”杨锦敏锐地察觉到高凌靖的剑气更加锋利了。 高凌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地让杨锦更慌了。 “也得真有本事收网才行。”高凌靖终于开了口,手上擦拭宝剑的动作却没停。杨锦知道,这意味着高凌靖动了真怒。 “哥,他肯定会上当的,我们准备这么周全。慕辰虽然有些缺心眼,他背后那位可知道自己的命门。”杨锦试图安抚高凌靖。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异动。高凌靖瞬间站起,将宝剑握于手中。 只见一人缓缓走进院子,脸上带着玩味的笑:“你们以为这点小计谋就能困住我?”来人正是君二背后的帝榜支持者——苏离。 高凌靖向前一步,将杨锦护在身后:“苏离,离开!不然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苏离大笑起来:“就凭你?还有你身后那个胆小鬼?”杨锦气得握紧拳头,却被高凌靖轻轻拍了拍示意冷静。 高凌靖冷冷道:“苏离,离开!” 苏离双手抱胸,满不在乎地说:“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能耐。”说着便释放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威压。 高凌靖毫不畏惧,提剑飞身而上,剑光大盛,直刺苏离。苏离侧身躲过,同时拍出一掌,两人瞬间交起手来。 杨锦在一旁紧张观望,她心里明白高凌靖虽强,但苏离也不容小觑。战斗越发激烈,高凌靖瞅准时机,用剑尖挑破苏离的衣袖,苏离一惊,没想到高凌靖如此厉害。 这时杨锦看准机会,抛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符篆,符篆在空中化作一道光冲向苏离。苏离躲避不及,被击中后倒退数步。 高凌靖乘胜追击,剑尖直指苏离咽喉。苏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咬牙道:“你们敢杀我,苏氏和慕氏不会放过你们。” 高凌靖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先解决了你再说。” 刹那间,高凌靖提剑向前一刺,苏离瞪大双眼,勉强后退了半步,有伤不致死! 苏离趁此机迅速逃离了小院。高凌靖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走向杨锦。 “哥,为什么不追?”杨锦疑惑地问道。 高凌靖揉了揉她的脑袋,“穷寇莫追。” 杨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瑶姐那边要不要停下?” “慕辰好用。”高凌靖回答。 第二天,留守者那边传出消息,帝榜第三的苏离宣布闭关修养,他背后的势力也暂时收敛了许多。高凌靖和杨锦的生活也逐渐恢复平静。但杨锦发现,自从那次事件之后,高凌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夜里,杨锦来到高凌靖房外,看到他正对着月亮发呆。 杨锦轻轻地走近:“哥,你是不是还在担心苏离?” 高凌靖摇了摇头,目光温柔地看向杨锦:“我后怕。” 杨锦心中一动,脸颊微微泛红:“哥,我知道分寸。” 高凌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过杨锦坐在身边:“那日与苏离交手,我才发觉自己仍不够强大,如果当时他更强一些,我恐怕保护不了你。” 杨锦的心猛地一颤,原来他的沉默是因为这个。 “哥,你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我们是一起面对危险的呀。”杨锦靠向高凌靖的肩膀。 高凌靖身体微微一僵,随后放松下来。 “陈的叮嘱,我记得。”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情与无奈。 杨锦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哥,别担心。会有结果的。” 高凌靖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凝视着杨锦的眼睛,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 此时,一阵风吹过,吹乱了杨锦的发丝。高凌靖忍不住抬手将她的头发捋顺,手指划过杨锦的脸庞,杨锦的脸一下子红透了。高凌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亲昵,连忙收回手。 “哥,其实我一直在努力修炼。”杨锦打破尴尬说道。 高凌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进步很快。” 定榜挑战赛继续进行,陈瑶和君二的流言满天飞。杨锦与高凌靖的流言也是铺天盖地。 陈瑶一时间不知道该吃醋还是该生气——熊孩子会玩啊? 陈瑶和慕辰的互相利用算是名牌,唯一让慕辰措手不及的就是苏离闭关。 高凌靖并不是苏离的对手,苏离忌讳的是杨锦。灭门惨案后,苏氏血脉的悲戚一直在持续影响着幸存者。 苏离的突然撤手,让慕辰慌乱了一下,迅速试图和陈瑶切割。但,陈瑶能让他跑了? 陈瑶堵住了慕辰的去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想溜?” 慕辰一脸无奈:“九王,现在局势变了,我得重新规划。” 陈瑶哼了一声:“你想得美,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装出我要找的故人,真是好本事!” 而另一边,杨锦和高凌靖正在讨论接下来的对策。 高凌靖说:“虽然苏离暂时闭关了,但他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我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苏家……一开始就是跳板吗?” 杨锦坚定地点点头:“哥……你是怕……” 就在他们商议之时,突然收到消息,苏离闭关之地有异常波动。 高凌靖眉头一皱:“难道他闭关有诈?” 杨锦心中担忧:“不管怎样,我们得去看看。” 于是二人朝着苏离闭关之处赶去。 到达那里时,发现周围弥漫着诡异的气息。苏离紧闭的石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的苏离竟散发出比之前更强大的灵力。 苏离冷笑道:“你们果然来了,这次可不会让你们轻易逃脱。” 高凌靖握紧手中剑,警惕地看着苏离。杨锦则悄悄捏紧符篆,随时准备出手。 苏离双手一挥,四周涌出一群黑影,张牙舞爪地扑向他们。高凌靖率先冲入黑影中,剑法凌厉,所到之处黑影消散。杨锦也不甘示弱,口中念咒,符篆飞出,精准地消灭靠近的黑影。 然而苏离趁着他们对付黑影,突然发动偷袭,一道灵力直射向杨锦。高凌靖见状,毫不犹豫地转身挡在杨锦身前,硬生生受下这一击,嘴角溢出鲜血。 “哥!”杨锦惊呼。高凌靖却不顾伤痛,再次提剑冲向苏离,剑身光芒大盛。杨锦也冷静下来,集中精力施展最强力量。 苏离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心中暗惊。就在高凌靖的剑即将刺到苏离时,杨锦的法术也笼罩过来。苏离躲避不及,被击中后重伤倒地。 “这次不会再放你走了。”高凌靖冰冷地说。苏离绝望地闭上眼,等待最后的审判。 杨锦走到高凌靖身边:“不可……” 醋海生波,将计就计(2) 杨锦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这份亲缘了。苏氏的血脉虽是杨锦的一部分,但世家代代联姻,没人知道一个世家子的血脉里到底混杂着多少古老家族的过去。 然而,杨锦却始终忘不掉苏家人独有的温润眉眼。每一次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她都会想起苏家先辈留下的这双眼睛。 曾经,苏家也是盛极一时的大家族,然后在一次又一次地时光冲刷下化作如今的四下飘零。 被灭门的那一支和杨锦的血脉并不近,所以那场屠戮的目标从来都是杨锦,是楚国外戚。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帝二出面找到我。”苏离也是在感应到杨锦身上稀薄的血脉时,才隐约有了几分明悟,“你的身上有他们需要的特殊力量。这股力量被束缚在你的身体中。苏氏,是其中最特殊的一把锁。” 杨锦心中一惊,“特殊力量?为什么我从未察觉?” 苏离轻轻叹了口气:“这股力量被封印多年,按道理来说,早就沉寂消散。可事实却截然相反。若不是帝二这次的急迫,我也不会猜到这里。苏家先辈中有人知晓这股力量的危险,曾以血脉为锁,将其压制。” 杨锦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疑惑,“那帝二为何会告诉你这些?他又有何目的?” 苏离长叹一声,难得耐心地给杨锦当科普老师。毕竟,小命攥在人家手里呢:“这股力量存在于世间任意一个角落。人,只是其中拥有较多的一个群体。世家子又是所有人,汇聚这股力量最多的存在。除了苏氏,熊氏、赵氏、吴氏、郑氏、李氏、楚氏、慕氏,都曾承载这股力量。帝二……想解开这股力量为己所用。” 杨锦微微点头,却提出了第二个疑问:“苏氏代慕家?” 苏氏,皇后娘家,最终会取代楚国皇族慕氏,开创新朝吗? 苏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并非如此。红尘中的苏氏也不是只有那一支。苏氏纵然要取代慕氏也不会是现在。楚国苏皇后虽参与朝政,但重心依旧在后宫,并未打算倾斜力量到朝堂。因此,此刻的苏氏在这场皇权更迭中的立场,更偏向制衡。”顿了顿,苏离讽刺地笑了出来,“可如今,苏氏满门惨死,只留下一个已经跟国主和离的前皇后……谁知道会发什么呢?帝二要集齐这股力量,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否则引起各家警觉,功亏一篑。苏氏众多支脉断绝注定式微,但先代遗泽终究会庇护后人。苏氏依然有着独特影响力。” 杨锦听后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果帝二强行收集这股力量,必定会加快节奏,挑起各地世家和皇族的纷争。天下……七国……要乱了。” 高凌靖看着杨锦,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忧:“兴亡皆是百姓苦。” 杨锦握紧拳头,坚定地点点头:“帝二的力量远超周氏,甚至,可能和老院长不相上下了。着实不好对付啊。” 苏离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别忘了,你身上有特殊的力量。锦君,有些封印不是为了压制力量本身,而是为了压制容器和载体。也许,这可以成为你们逆转局势的关键。其实,各个世家也不会坐视不管。只要这刀子落在世家身上。留守者内战和留守者全面对战世家的区别,不用我多说吧?” 杨锦眼睛一亮:“倒是可以再次借力打力。从前是针对皇族,如今……真是……犹如轮回。” 苏离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这是苏家祖传之物,有它作为信物,那些元老会出面协调。帝一老了,但帝二想把留守者变成他的一言堂还差一点。王榜的动荡就是清洗反对者和原势力的反扑造成的。” 杨锦看着苏离充满信心的样子冷冷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看到最后的结局,以及,那位和离皇后,我要你们保护她平安一生。”苏离提出条件。 “杀了你,这玉佩还不照样是我的?我还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原本,你也是我案板上的鱼肉。”杨锦清晰地指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苏离听闻,却丝毫不惧,反而坦然笑道:“你不会。你虽身处权力争斗之中,但本性善良。” 杨锦沉默了一瞬:“若我真的杀人夺宝呢?” “锦君心软,人尽皆知。就算是再赌输了一次也无所谓,我本也输得彻底。”苏离坦然的态度把杨锦整不会了! “哼!”杨锦恶狠狠地夺过玉佩,“阶下囚没资格谈条件!” “那皇后娘娘待你不薄,你就真的忍心看她深陷危机?”苏离被抢了宝贝也不生气,只是颇为诱惑地抛出了一个问题。 杨锦咬了咬牙:“我答应你。但,你若有半分欺骗,休怪我无情!” 苏离松了口气:“放心,我自然是真心实意的。” “闭关养伤,别再出来了。”杨锦让心腹带着苏离去了一处僻静偏远之地,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眼见苏离走了,高凌靖才道:“怎么做?” 杨锦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目光坚定:“不如,我拿着这块玉佩,先去找那些元老。我倒是很想看看,他们到底会站在哪边。信仰虽然光辉而崇高,但总有人抵挡不住诱惑被欲望腐蚀,最终坠入深渊。” “君二公子那边……”高凌靖第一次主动提出参与任务。 杨锦一脸好笑:“还吃醋呢?放心吧哥,就君二那性子,瑶姐肯定是不喜欢的。” 高凌靖的脸肉眼可见的一红:“谁吃醋了?担心罢了。” 杨锦走上前,一本正经地道:“好啦,我心里清楚着呢。君二虽然优秀,但不是瑶姐喜欢的那种。再说了,之前周十一和君二干的那些破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瑶姐心里,恐怕只想把周十一和君二塞进各自的祖坟里埋了。” “慕氏有皇运。”高凌靖试图说服杨锦。 可锦君是谁? 能被说服就对不起她“熊孩子”的本质! “那就断皇族帝运!”杨锦回答道。 醋海生波,将计就计(3) 杨锦:不是?他俩,就……这么直接打起来了?还不相上下?原来那些年,瑶姐是真的在逗我玩啊?还好,她是真的爱我! 高凌靖看着杨锦的脸色反复变化就猜到杨锦心里在嘟囔什么。高凌靖现在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杨锦在陈瑶面前身娇体弱易推倒,陈瑶在杨锦面前同样收着五分力呢! 高凌靖深吸一口气,上前拉住杨锦的手:“走吧。” 杨锦转头看向高凌靖,看到她眼中的复杂情绪,心中微微一动,“等会儿”。 杨锦认真地对高凌靖说:“姐夫,你是不是又吃醋了?” 高凌靖一张冷漠脸,别过头去才开口:“没有。” 杨锦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将高凌靖的脸转过来:“姐夫,吃醋有益长寿。” “闭嘴!”高凌靖的脸色愈发冰冷。 “哥~”杨锦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高凌靖看着杨锦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个正形。” 杨锦嘿嘿笑着靠近高凌靖,故作亲昵地挽起他的手臂:“姐夫,其实我知道你,对我特别好,我也很在乎你呢。” 高凌靖身体微微一僵,耳朵尖适时地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少来!” 这时,一只小狗突然窜了出来,冲向杨锦。高凌靖眼疾手快,一把将杨锦拉到身后,威压立刻爆发。待看清只是只调皮的小狗后,杨锦从高凌靖的背后偷偷探出头来。 “姐夫,你刚刚保护我的样子好帅。”杨锦眨着眼睛道。 高凌靖哼了一声:“顺手。”但附近的所有元老都能清晰感觉到,她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杨锦却突然踮起脚,在高凌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高凌靖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杨锦!” “姐夫,这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呀。”杨锦俏皮地吐吐舌头。 高凌靖抬手摸了摸被杨锦亲过的脸颊,那里像是火烧一般滚烫。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杨锦则一脸得逞后的狡黠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高凌靖。 “你怎么敢!”高凌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带着一丝恼羞成怒。 “因为是姐夫呀,而且就像蜻蜓点水一样嘛。”杨锦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高凌靖看着杨锦这般无赖的样子,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知道杨锦总是这样肆意妄为,可是自己的心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下次不许这样了。”高凌靖板着脸说道。 “如果还有下次危险时刻,姐夫再英雄救美,那怎么办呢?”杨锦歪着头问道。 高凌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杨锦好奇地张望,而高凌靖却皱起了眉头,这笛声似乎隐藏着某种魔力。 “走。”高凌靖拉起杨锦就要离开。 然而杨锦却挣脱开来,向着笛声的方向走去。 高凌靖心头一颤,急忙跟上去。 只见一片花丛中站着一位白衣女子,手持玉笛,似乎是等候了很久。杨锦刚要开口询问,那女子便幽幽地说:“你们二人感情纠葛不清,今日做个了断吧。” 高凌靖警惕地挡在杨锦身前:“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女子轻轻一笑,手中笛子一挥,一道光芒向两人射来。高凌靖想要抵挡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 那光芒笼罩住两人,杨锦感觉脑袋一阵清明,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高凌靖的爱意似乎早已深入骨髓?高凌靖也同样如此,她不再抗拒内心的感受。 光芒散去,女子消失不见。 杨锦紧紧握住高凌靖的手:“姐夫,不管怎样,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高凌靖红着脸点了点头。 元老们面面相觑——开什么玩笑!君二和瑶九的事已经说明了三榜的腐朽不堪!但也印证了高手在民间!如今瑶九的人跟别人跑了,他们还是这个知情人?陪葬个全家能不能让远支逃过一劫? “诸位可以仔细考虑。本君先告辞了。”杨锦一副得偿所愿的样子,亲亲密密地拽着高凌靖走了。 …… 回到定榜挑战赛的房间里,杨锦封锁门窗,灵力流转将墙体地砖全部勘察一番,才松了一口气:“没有。” “松手!”高凌靖气急败坏地说,“又拿我的名声说事!表妹本来就习惯在这方面借题发挥!你想要我的命吗?!” “姐夫我错了!”杨锦一本正经地说,“可是,跟姐夫偷情,还被人抓包,又初识心意的小姨子,这个感觉……嗯……还挺好玩的。” “杨!锦!”高凌靖手里的佩剑已经要按不住了! 杨锦见状赶忙躲到桌子后面,笑嘻嘻地说:“姐夫,剑下留人呐。” 高凌靖咬牙切齿道:“不好好教训你,就不知道收敛。”说着举剑绕过桌子刺向杨锦。 杨锦配合着左躲右闪,两人倒也玩得开心。 “行了,别闹了!”高凌靖并没有多生气,杨锦对自己究竟有没有男女爱慕方面的感情,闭着眼都知道答案。 杨锦的性子敏感多思,她可能沉溺于周明微的温柔体贴,可能喜欢李立生的没心没肺,可能爱上陈瑶的呵护备至,但绝不会对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凌靖有任何这方面的感情! “我知道了啦。”杨锦收敛起玩闹的心思,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折扇“唰”一下打开,颇为得意地说道,“这下子,那帮元老有的玩了。瑶姐和君二的胜负,不还有多余的东西影响。” “我的名声呢?”高凌靖用剑柄轻轻敲击桌面,“觊觎小姨子?嗯?表妹若是故作不知,然后顺水推舟呢?那这算什么?” “算我瑶姐帽子够绿。”杨锦脱口而出,对面的高凌靖一剑劈开了两人面前的桌子——把剑当做刀来耍,高凌靖是真的想要杀人泄愤了。 “杨锦!”高凌靖现在想把杨家连着一起解决掉! “咳咳咳……我就顺口一说,顺口一说。”杨锦嘴上连忙讨饶,心里盘算着在后头给自己撑腰的那个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下次,让李立生陪你闹。”扮恩爱夫妻这种事,高凌靖的完美适配人选只有陈瑶。而杨锦李立生是可以百搭的,区别在于有没有违和感——比如这一次杨锦和高凌靖这一出,除了糊弄老古董一时半刻,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 “知道了,知道了!真以为我愿意啊?大冰块冻死人了!”杨锦嘟嘟囔囔的抱怨,反正又不会真的被弄死,也没有人盯梢,杨锦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陈瑶那边……”高凌靖还是担心弄巧成拙。一开始说好的计划里,可没有双管齐下,两面开花的打算! “瑶姐能镇住君二。”杨锦无所谓地说,“瑶姐那个所谓的故人本就是个幌子。君二才是那个被人装进网兜里头的黄雀。” 高凌靖收拾好自己的佩剑,转移了话题:“李立生那边呢?” “朝堂事,与留守者无关。纵然红尘三千里,皆是不问。”杨锦说起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嫌弃。 醋海生波,将计就计(4) 话都说到这里了,高凌靖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凉拌呗! …… 陈瑶和慕辰还在打斗中,这僵持的场景让所有知情人都不知所措——君二慕辰那边的人没想到瑶九王真能越级挑战,和君二打得不分胜负。陈瑶的人呢?他们看着新收到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小祖宗!我的老天爷哎!您怎么敢的?!吃醋什么的,您就这么大庭广众地跟高家主子秀出来?到时候主子腾出手来,未必会收拾表哥,但肯定会收拾您!您这杀敌一百自损三千的行为,到底是图什么啊? 属下们不理解,属下们头好疼!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战斗会无休止地持续下去时,陈瑶却突然一个踉跄。慕辰抓住机会,手中灵力猛地增强,就要向陈瑶击去。 “抓到了!”心里电光急转,陈瑶的剑瞬间变了招式,顺着慕辰的动作向上一挑,竟是直接把慕辰的剑挑飞,紧接着剑尖抵在了慕辰的喉咙处。 慕辰脸上的惊讶与恐惧同时凝固。 “承让。”陈瑶一本正经地道,“现在,能告诉我,我的‘故人’究竟是怎么被你探听得分毫不差了吗?” 慕辰冷哼一声:“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陈瑶微微皱眉:“我若要杀你,方才就不会手下留情。只是这背后之事,我定要查清楚。” “君榜不下压,但王榜挑战也有规则。你不敢。”虽说语气笃定,但慕辰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规则?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陈瑶冷静地一笑,“不敢?不敢就不要插手嘛!” 此时,高凌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表妹!别!” 陈瑶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坚定并未减少。 慕辰见状,大笑起来,“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真是可笑。告诉你也无妨,有人给了我丰厚报酬,将你故人之事详详细细告知于我,那人不想露面,只通过信件往来。” 陈瑶心中疑惑更甚:“信件?那信件何在?”信件?信件这玩意儿,杨锦都能造出八百套以假乱真的玩意儿! 慕辰缓缓摇头:“已毁,不过那信纸甚是特殊,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陈瑶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人群中的一人。那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转身欲逃。 “嘿~要去哪儿啊?”杨锦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人身侧,佩剑搭在那人肩膀上,一脸和善的笑容。 陈瑶看着杨锦的眼神满是“警惕”,她冷冷地开口:“原来是你,为何要害我?” 只见那人面色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突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他低垂着头,将自己的苦衷一一道出。 他本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实力不算拔尖,但也忠心。陈瑶会带着他就能说明问题了。可是,突然有一群心狠手辣之徒以他家人的生命安全作为要挟,逼迫他做出这等违背良心的事。 忠孝难两全。 “你知道的,我不会因为这种事祸及家人。但同样的,我容不下背主之人。”陈瑶还是没有彻底狠下心。 醋海生波,将计就计(5) 杨锦的脑袋瓜从来都是懒得用的——哪怕切身之痛,只要不想,就不会用。 属下们熟练地把君二的带来的人全部收拾好,然后押着这些人走了——看谁的热闹都可以有锦君兜底,看锦君的热闹会死得很有节奏感! 当现场只剩下四个当事人的时候,杨锦那放浪不羁的样子迅速收敛,一身的肃杀之气压在了慕辰身上。 慕辰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杨锦缓缓走近他,眼神冰冷如刀:“我一直以为,三榜竞争纵然残酷,但不至于如此下作。” 慕辰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辩解。 “你也不必跟本君说什么身不由己。君榜的权利和对下面的压制力到底有多大,本君比你清楚。”杨锦冷哼一声,“君二,你是觉得,我亲眼所见的事情,还能有假?” 君二此时满脸涨红,恐惧与痛苦相互交织:“锦君,此事的确非我所愿!” 杨锦微微挑眉,“哦?那你倒是说说,谁能要挟有帝三撑腰的你?苏离虽然实力低微,但对比的人是帝榜另外两位。本君也想知道,你口中的幕后主使,是帝一还是帝二?” 君二眼中满是绝望:“锦君,我真的不能说。慕氏支脉众多,我……” 杨锦冷笑,“慕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以为不说就能保住家人?宁枉勿纵这四个字,很难学会吗?” 陈瑶在一旁看着君榜榜首和君榜榜眼的对峙,有些诧异两人的状态:“君二用的,一直是你的权柄?” “对不起。”杨锦回答道,撩起袍子跪下:“我只是……一时糊涂。” “你不信我……”陈瑶再次重复这句话。 “你知道的,大同小异的事情,我真的没有耐心每天按时处理。但留守者太特殊,又不能耽搁。”杨锦的脊背依然绷直,但身体不由自主地发颤,她不知道陈瑶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比起试图更近一步而彼此尴尬疏远,杨锦宁愿维持现状。 只见陈瑶面沉似水,莲步轻移,缓缓地走上前去。她站定之后,微微仰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凝视着眼前的杨锦,眼神之中透露出丝丝寒意,冷冷地开口道:“你这究竟是在想什么?” 被质问的杨锦满脸愧色,她低垂着头,不敢与陈瑶对视。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回答道:“锦儿真的知道错了……” 陈瑶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冰冷的眼神缓和了一些,她伸出手扶起杨锦:“起来。待会儿和你算账!” 杨锦抬起头,眼中满是惊喜与愧疚:“瑶姐,你原谅我了?” 陈瑶白了她一眼:“我说了,抽你不需要选日子。” 杨锦腿一软,差点又跪回去:“君二的位置本就有辅佐之责。圣天子垂拱而治……再说,这些年来我势单力孤,这背后诸多势力暗中角力,我也是不想争执……” 陈瑶双手抱胸:“你势单力孤?你可是锦君,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这般行事,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 杨锦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瑶姐,以后不会了。” “你还有以后?”高凌靖见缝插针的一句话差点儿没把杨锦逼死。 杨锦果断选择转移话题,她看向慕辰:“退下吧,今日之事,我暂不追究,若是再有下次,不管是谁指使,绝不轻饶。” 慕辰如获大赦,急忙要告退。 陈瑶微微点头。 待二人离开后,陈瑶转身面对杨锦,严肃?不存在的!严厉?人设也有人信?她伸手捏了捏杨锦的脸:“你呀,心思单纯得很,局势复杂多变,你必须要懂得保护自己。” 杨锦只一味的抱住陈瑶的胳膊,撒娇道:“有瑶姐在,锦儿不怕。” 陈瑶无奈地笑了笑,“我不可能时刻守着你,你要快快成长才行。” 杨锦认真地点点头,“瑶姐放心,锦儿定会努力。” 高凌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维持住了自己高冷的形象——三十多年都没学会,现在人到暮年还要努力?我信你个鬼! 这时,高凌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们俩别在这儿肉麻了,还有正事要办呢。” 杨锦吐了吐舌头,松开了抱着陈瑶的手。 陈瑶则一脸淡定地看着高凌靖:“正事是什么?” 高凌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陈瑶:“刚收到的消息,似乎与之前针对杨锦的阴谋有关。” 陈瑶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微蹙。杨锦凑上前去想看,却被陈瑶挡住:“你不用管,这件事我来处理。” 杨锦不满地嘟囔:“瑶姐,我……” 陈瑶似笑非笑地看着杨锦:“锦君这是怕我心软?” 杨锦只好乖乖闭嘴。 随后,陈瑶转头对高凌靖说:“你按住王榜以下。我要挑君榜。” 说完,便拉着杨锦往回走。 “不行!君榜……”君榜本来可能正常,但现在有了君二的事,君榜那帮人拼到两败俱伤也要拦住陈瑶!杨锦宁愿是自己压榜,也不愿意再让陈瑶往上。 陈瑶拍了拍杨锦的手,安抚道:“你以为我会莽撞行事?” 杨锦抬头看着陈瑶,眼中仍有担忧。 高凌靖再次匆匆离开。 君二的事并不是秘密,这件事本身也要对所有人有交代。君三和君四还可以了当热闹看,君五直到君十二都要动手弹压。 规矩破了,需要更多的验证和测试! 陈瑶带着杨锦来到一处静谧之地,这里四周布满了古老的符文,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锦儿,其实我早有准备。君榜如今看似铁板一块,但内里矛盾重重。君二之事只是导火索。”陈瑶轻声说道。 杨锦疑惑地看着她,“瑶姐打算怎么做?” 陈瑶拿出一枚精致的玉佩,注入灵力后,玉佩发出柔和的光芒。“这是能暂时隐藏气息的宝物,我想先悄悄潜入君榜内部查探一番。” “瑶姐,你当着我这个榜首说这种话合适吗?”杨锦心里苦,杨锦说不出来,“我虽然不能把他们的事告诉你,可我绝不会去跟君榜的人通风报信。” “知道你最乖了。”陈瑶说着揉了揉杨锦的脸,“好好休息去吧。” 杨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君榜内部确实分成几个阵营在互相猜疑防范。 “哼,君二这次算是毁了,不过也好,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一个声音传来。 “你以为锦君和陈瑶会善罢甘休?”另一个声音反驳。 “锦君或许会,但那个陈瑶可不是省油的灯。”先前说话之人不屑地撇嘴。 “不管怎样,我们得小心应对,要是被查出与君二之事有关联,可就惨了。”又是一个担忧的声音。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正是借助玉佩隐藏气息的陈瑶。她将众人的对话尽收耳底,心中已有计较。 而另一边,杨锦越想越担心,最终决定偷偷跟过来看看。当她赶到时,正好看到有人察觉到了陈瑶的存在并发动攻击。 “住手!”杨锦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君榜众人见到杨锦皆是一愣。趁此机会,陈瑶轻松制住了欲偷袭之人。 “锦君怎么来了?”陈瑶问道。 “我不放心你。”杨锦挠挠头。 陈瑶无奈一笑,而后转向君榜众人,神色冷厉:“君二的事,本君同样参与其中。你们到底是知情不报,还是同流合污?” 君榜众人面面相觑。 旧词新曲,握瑾怀瑜 杨锦的问题实在诛心,不论是什么样的答案都很要命。君榜的众人看着锦君的样子心都在打颤。 这时,人群中的周羽站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杨锦的眼睛说:“锦君,我们知道这件事错在我们,但当时也是形势所迫。我们以为那样做能保护您。” 杨锦冷笑一声:“保护我?你们的方式可真特别。君十二,你把本君当傻子哄?” 周羽低下头,满脸愧疚:“我们害怕您受到伤害,却用错了方法。但现在我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杨锦的眼神微微动摇,周围一片寂静,大家都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片刻后,杨锦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将功补过吧。” 众人如释重负,齐声应道:“是,锦君。” 周羽走上前一步,轻声说:“锦君,不管怎样,我们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 杨锦歪过头,看着脸色复杂的陈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瑶姐,他们说,都是为了锦儿好啊。” 陈瑶的脸色一变再变。 内心的阴暗与自以为是,没人愿意照镜子! 陈瑶咬了咬牙,快步走到杨锦面前,双手握住她的手臂:“锦儿,莫要听他们胡言乱语,他们哪里懂得真正对你好。” 杨锦轻轻挣脱开陈瑶的手,眼中带着一丝失望:“瑶姐,那你说说,何为真正对我好?你,你们当初做下决定的时候,有问过锦儿的心情吗?有想过锦儿愿不愿意吗?” 陈瑶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作答。 杨锦叹了口气:“瑶姐,你总是以你的想法来左右我的事情,从不问我是否愿意。还有哥……甚至是阿生……你们都觉得了解我,都是为了我好……然后呢?那些年的分离,那些不得已而为之到最后,真的有达到目的吗?” 陈瑶眼眶泛红,她压下心里的躁动:“锦儿,我们只是怕你受到伤害。那样的局势……” 杨锦摇了摇头,眼神冰冷:“这种打着保护旗号的禁锢,只会让我更加难受。” 陈瑶着急地辩解道:“锦儿,我们那时面临的危险是实实在在的,若不那样做,你可能早已不在人世。我不能去赌……” 杨锦却反问:“难道躲起来不见天日就是活着?那种如同傀儡般任人摆布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陈瑶的脸色再次一变:“锦儿,当时确实是权衡利弊后的无奈之举,我们也一直在寻找更好的解决办法。可,留守者始终有自己的底线……” 杨锦看着陈瑶,眼里满是疲惫:“我知道,我也认了。这期间的痛苦与无奈,我们没人是无辜的。可最后这个结果呢?是你们想要的吗?如果是,那我呢?如果不是,那何必呢?” 陈瑶心疼地看着杨锦:“锦儿,不会了。我们……我再也不会擅自替你做决定了。我从没有想过让你为难。” 杨锦凝视着她许久,才慢慢说道:“希望这次你们是真心的,我不想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如果还把我当从前那个可以随意安排一切的孩子,那我们之间也就不必再有瓜葛了。” 君榜众人有一种被人指着和尚骂秃驴的感觉——瑶九和锦君那是两小无猜,从小的情分。这样的深情厚谊尚且闹的这般难看,那,他们呢?锦君这个主子,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属下? 杨锦依旧稳定发挥:“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君榜众人推推搡搡,最后还是周羽出来答话:“锦君,我等有罪。” 杨锦看了看周羽,又扫视了一圈其他人,轻轻叹息:“罢了,本君累了。” 陈瑶向前迈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说:“锦儿,回去歇歇吧。” 杨锦沉思片刻,眸子里仍有疑虑:“周氏……” 周羽抱拳:“锦君,周氏这边,自有那位王榜给您交代。” 杨锦闻言转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瑶:“瑶姐,我真的很乖,但我真的长大了。” 陈瑶红着眼眶点点头。 秘辛之闻,悲喜同鸣 留守者的烂摊子终究辗转落到了杨锦的头上。 君榜十二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的疯批。 而作为君榜榜首的杨锦,是疯批中偶尔正常的人。 杨锦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这都是历任留守者留下的麻烦事。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集中精力——锦君喜欢玩,不喜欢处理政务!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杨锦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君榜排名第五的赵祯。赵祯的脸一看就是温润公子那般的世家子,可性子里总是带着一种无法掩藏的玩世不恭,而君榜众人的桀骜不驯从来都是冠绝当世的。 “哟,我们的大首领这么辛苦呢。”赵祯调侃道。 杨锦白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要是没正事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打扰我。” 赵祯却不恼,反而凑近杨锦,轻声说:“我听说你接下这堆烂摊子后,那些老家伙们正打算给你使绊子呢。君二那边就这么冷处理?” 杨锦冷笑一声:“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太小瞧我了吧。” 赵祯眼睛一亮:“那当然,毕竟君榜才是维持留守者的顶端。那些族老作为日常维护的中坚力量,要是贪心不足,就不好玩了。不过,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找我帮忙。” “君五,你疯可以,拿我当幌子就过分了吧?”杨锦警惕地问道。 君五赵祯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我家祖上也曾是皇室血脉。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锦刚要拒绝,赵祯又补充道:“你就当放松一下嘛,这样才能更好处理这些事。” 杨锦犹豫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一丝寂寞:“赵宋荣光,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啊。” 杨锦最终还是没答应赵祯——赵宋皇室与其他皇室相比的优点是,贼特么有钱。缺点是,只有钱。所以,赵宋后人的行事风格就显而易见了。金碧辉煌得让人害怕。杨锦当年给陈瑶守家捎带开疆拓土的时候,就是和赵宋皇族后裔进行合作的。 至于交换条件么? 杨锦想到当年那份合约,觉得赵宋皇族真的是从来不崩人设——不首先抹除赵宋一族且优先达成快速交易。 两人走出房门,来到了庭院之中。庭院里繁花盛开,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赵祯随手折下一朵花递给杨锦:“锦君啊,看你整日愁眉苦脸的,多笑笑多好哦?” 杨锦接过花,轻轻嗅着,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的轻松笑意:“从慕氏手里掏了不少好东西吧?” “你想做什么?”赵祯警惕地看着杨锦。 “分我一半。”杨锦狮子大开口,“我可以续约和平二十年。” “可以。”赵祯一口答应。 杨锦:价格要低了!下次还是让瑶姐来谈判吧! 他们漫步在小径上,谈论着君榜往昔的趣事,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一处幽静的湖边。湖面上波光粼粼,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赵祯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杨锦:“其实,我一直很钦佩你,无论面对多少困难都勇往直前。而且,敢于绝境求生。” 杨锦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彼此彼此。你们要清理宗室了?” “不然嫡脉就要被宗亲灭门了。”赵祯的语气依然风轻云淡,“我可不想像当年那位老祖宗那样,死了四个儿子,不得不过继旁支。” “不是说宋仁宗的几个孩子是病死的?那时候的生存条件差,小孩子养不活不是很正常的吗?”杨锦的语气十分温和,好像觉得这是很正常的幼儿夭折。 “那只是对外的说辞罢了。”赵祯苦笑一声,眼里满是沧桑,“实际是宗亲暗害。权力争斗之下,亲情薄如纸。” 杨锦脸上恰到好处的泛起一丝同情,伸手拍了拍赵祯的肩膀:“宗室觊觎皇位这事儿吧……还不是因为你家皇位继承一开始出问题了?” “别指望我透露皇室秘辛。”赵祯的嘴角一抽再抽,“烛影斧声是假的!当年定下的规矩就是兄终弟及。” “金匮之盟是真的,那三传之约呢?身强体健的年轻侄子和弟弟死在了体弱多病的亲儿子前面,也是因为皇室被宗亲算计吗?”杨锦无辜地看着赵祯,仿佛真的就是单纯好奇当年的皇室旧事。 赵祯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事太过久远,真相早已掩埋。不过如今宗室之事必须解决。” 杨锦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坚定起来:“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虽说我现在忙着处理这些遗留事务,但君榜之事本就息息相关。” 赵祯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如果我请求你陪我一起先去调查一番呢?” 杨锦脱口而出:“加钱。” 赵祯佯装心痛地捂着胸口:“锦君,你怎么如此狠心。” 杨锦不为所动:“少装蒜,到底加不加?” 赵祯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事成之后再加两成收益给你。” 杨锦一脸冷漠地道:“觉得我很好骗?” 赵祯顿时头皮发麻:“锦君,做人别太贪心。” 杨锦继续道:“我非要贪心呢?不过是皇族要一起清洗支脉,别说得你们多无辜。” 赵祯这次真的变了脸色:“你怎么……” “我姓杨。”杨锦淡淡地回答。 “杨隋那个叛徒!”虽说知道杨锦和杨隋一脉不可能有血缘关系,但是利益这种东西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联宗这个词并不陌生。至于牵连到自身?分宗也不是新鲜事。赵祯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人骨子里的糜烂,道德这种东西,皇族从来没有! “我要推迟皇族联姻。”杨锦又不是真的缺钱,“做不了主可以回去问。” “时间呢?”赵祯还是有一些权限的。 “三年。”杨锦在最后一刻把“十年”两个字咽了下去——她可没心思给后人乘凉! 赵祯沉默片刻,缓缓道:“我只能尽力一试。” 杨锦挑了挑眉,“可。” 两人之间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赵祯率先打破僵局:“那我们何时出发去调查宗室之事?” 杨锦想了想:“我不可能直接出手。” 赵祯的脸色再次一变:“瑶九知道你卖了她吗?” “除了我,哪个敢卖?陈氏又不是死绝了。”杨锦理直气壮,“额外的人力,不得加钱?” “你!”赵祯无话可说,“我可以自己去跟瑶九王谈……” “她不会答应。”杨锦老神在在地道。 赵祯咬咬牙:“好,加钱就加钱。但你至少得给我指条路。” 杨锦双手抱胸:“我可以告诉你哪些势力与宗室勾结,但具体怎么做,就得靠你自己了。” 赵祯点点头:“这也行。” 杨锦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上面列着三个家族,他们暗中支持宗室很久了。” 赵祯接过纸条,眼神变得冰冷,语气却不好:“请君入瓮?” 杨锦转身欲走:“反正君榜的人做事都是让下面出面。” 赵祯看着她的背影呢喃道:“差点被人瓮中捉鳖!” 杨锦摆摆手,没有理会赵祯。 她回到房间,看着桌上堆积的文件,深吸一口气。虽然答应了君五,但自己手头的事情也不能耽误。 “要不然,君四……”杨锦再次试图把工作丢给下面的人。 皇族计划,慕氏旧人 “刘汉,杨隋,李唐,赵宋,蒙元,朱明。你确定是他们想清理宗室里的废物,而不是你想把皇族拆碎了?”陈瑶知道杨锦把自己“卖”给君五赵祯的时候并不意外。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陈瑶早就习惯了。 杨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瑶姐,我就是玩一下嘛……君五没那个本事弹压旁支,这不活该我赚这一份钱?” 陈瑶冷笑一声:“你每次都说只是玩玩,可哪次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这次更是直接让我去拆皇族!” 杨锦走上前去拉住陈瑶的手,讨好道:“瑶姐,你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而且,我捞了他五成利哎!” 陈瑶甩开她的手,点了点她的眉心:“下次直接跟他要九一。” 你真是比我还黑心啊!杨锦捂着脑门赔笑:“这不是怕他揍我吗?” “那你就加十年和平条约。”陈瑶无所谓地说。 完了!价格真的要低了! “那个……我加了二十年……”杨锦小心翼翼地对陈瑶道。 “二十年?你可真够大方的。”陈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早知道该给你上家法……” “我错了……”杨锦熟练地回答。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两人对视一眼,一同走到窗边查看。只见一群侍卫正朝着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君五赵祯。 “看来他是来找我的。”陈瑶淡定地说道。 杨锦却有些紧张起来:“瑶姐,其实……就是跟旁支拼个命……应该……问题不是……很大……吧?” 陈瑶整了整衣服:“早晚回来收拾你!”说着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赵祯看到陈瑶,开门见山:“九王,此次两件事相求,一是求你出手相助探明旁支虚实,二是想给九王一些关于皇族内部的秘密情报,以便九王便宜行事。” 陈瑶挑了挑眉:“哦?五公子倒是很贴心呢。不过,我希望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和我本人商量比较好,莫要听某些人的片面之词。”说完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杨锦。 赵祯尴尬地笑了笑:“九王教训得是。这不是事急从权吗?此次事情紧急,还望九王立刻动身。” 陈瑶微微颔首:“带路吧。” 众人来到一处偏僻的别院,这里看似荒废,实则暗哨众多。 赵祯轻声说:“里面便是我皇叔的住所,他最近行为诡秘,似有大动作。” 陈瑶目光如炬,缓缓靠近别院。刚踏入院子,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突然,暗处射出几枚暗器,陈瑶身形一闪,轻松躲过,同时反击回去。只听到几声惨叫,几个暗卫倒下。 此时,屋内走出一人,正是赵祯的皇叔。他冷笑道:“瑶九,多管闲事可不是好习惯。” 陈瑶淡然回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话毕,双方瞬间交手,陈瑶身手敏捷,几招过后,王爷渐露败象。就在王爷节节败退之时,他突然大喝一声,从袖口甩出一道黑色烟雾。陈瑶暗道不好,急忙屏住呼吸向后跃开。那烟雾之中似有毒物,所到之处草木皆枯。 “哼,瑶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王爷面露狰狞。 赵祯见状大喊:“小心!” 陈瑶冷静下来,迅速从腰间抽出软鞭,在空中甩动几下驱散烟雾,然后朝着王爷再次攻去。她施展出一套凌厉的鞭法,王爷躲避不及被鞭子缠住脚踝。陈瑶用力一拉,王爷摔倒在地。 但王爷并未就此罢休,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陈瑶。千钧一发之际,陈瑶下意识地抬腿,一脚踢飞王爷手中的匕首,然后一剑挑开了王爷的气管,干脆又利落。 赵祯快步上前查看,确认皇叔已死后长舒了一口气。他感激地看向陈瑶:“多谢九王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瑶收剑入鞘,神色平静:“小事一桩,不过,加钱!” 赵祯嘴角一抽:“锦君这样子原来是你惯出来的?” 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杨锦跑了过来,抱着陈瑶的胳膊说道:“瑶姐,你刚刚真是太帅了!我还以为你会受伤呢。” 陈瑶白了她一眼:“就这么盼着我出事?” 杨锦连忙摆手,看向赵祯:“加钱!加双倍!” 赵祯闻言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陈瑶:“这里面是之前答应的报酬,另外还有一颗千年珍珠,算是一点心意。” 陈瑶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随手丢进了杨锦怀里:“钱货两清。” “恕我多嘴,这位不会是濮王后人吧?”论起八卦皇族秘辛,陈瑶比起杨锦也不遑多让。 赵祯的嘴角更加抽搐了——一个用“金匮之盟”,一个用“濮议”,真是一个比一个骂的难听!一言不合就想听别人家八卦什么的,很没有礼貌啊! 赵祯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九王,如今皇叔之事已了,接下来关于皇族内部的秘密情报,不知九王何时想听?” 陈瑶双手抱胸:“现在就可以。” 杨锦也在一旁好奇地竖起耳朵。 赵祯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其实,皇族一直谋划一场针对新兴势力的打压,不少暗中扶持的力量都被盯上了。” 陈瑶眼睛微眯:“包括我?” 赵祯点点头。 “呵,那就有趣了。”陈瑶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杨锦担忧地扯了扯陈瑶的衣角:“真从王榜开始动手啊?” 陈瑶拍了拍她的手:“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赵祯犹豫片刻后说:“九王若愿意,我可以提供些助力。毕竟,宗亲挺麻烦的。” 陈瑶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平静:“慕氏皇族呢?” 赵祯苦笑:“君二我可打不过。锦君有不起不知道君榜排名的分量。” “君五,要不然,你把君四和君九喊过来陪我处理旧事呗?”杨锦觉得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既然君四和君九想独善其身,肯定有本事平息那些旧事。 赵祯有些为难:“君四和君九向来独来独往,恐怕很难请动。” 杨锦嘟着嘴:“不试试怎么知道?凭什么同样是君榜,只有本君要处理那些破事?君二之前不是也帮我处理的吗?” 赵祯心说:所以慕氏才一日千里。所以周氏才会不惜代价的促成了君二拉下马!可赵祯嘴上却劝道:“君二这不是出事了么?敏感的时候自然要谨慎一点。” 杨锦冷哼了一声。 总算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陈瑶和杨锦回了住处。 杨锦一边给陈瑶泡茶一边说:“瑶姐,经过这次,我再也不敢随便接活儿了。没赚头不说,还要听那么多扎心的消息。” 陈瑶喝了口茶:“最好如此。要是再有下次,这家法我可不会含糊。” 杨锦闻言立马点亮工作状态,逃命似的跑进书房继续处理烂摊子了。 君九暴走?无稽之谈 陈瑶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这么顾头不顾腚。长不大啊……可,长不大就长不大吧。又不是非要她长大。再说了,偶尔孩子气一下,对于半截子埋土里的老太太来说,不是很合理吗? 陈瑶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背着手走远了:要不,找君十二或者君十一打一架?或者去挑战一下周王?听说君九行踪诡谲,要不要暗中推一把呢?君三和君四或许能代替君二的作用?那锦儿就不必跟那些公务斗智斗勇了吧? …… 这边的杨锦在书房里头疼地看着手里的各种数据,愈发想要把君三和君四薅过来干活了。不过君三出身有些晦涩,君四又和齐国皇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想之前君二代掌十几年就把慕氏架上了高台,杨锦就勉强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杨锦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去查看。 只见庭院中,陈瑶正拉着一个年轻人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喊着:“锦儿,我给你带来个帮手。” 杨锦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直万事不沾的君七魏晓。 魏晓看到杨锦,恭敬地行了个礼:“锦君安。听闻您事务繁忙,我特来相助。” 杨锦心中一喜,君七虽也是皇族的人,但魏国皇族和韩国皇族都属于能躺就躺的那种,养出来的后代基本都是能力出众且纵情山水的闲云野鹤——简直不要太好用! 陈瑶笑着说:“这小子本事不小,而且是自由身,不比君三和君四这般牵连不清的要强多了?” 杨锦忙不迭地点头,脸上露出真诚的的笑意:“瑶姐最好了!” 魏晓也跟着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清亮:“锦君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 接下来的日子里,魏晓果然如同他所说那般尽心竭力替杨锦处理着旧账。他心思缜密,许多杨锦未曾注意到的细节都被他一一挑出并解决。或者说,许多杨锦想留下的痕迹都被他动了手抹干净了。 杨锦看在眼里,对他愈发满意的同时不得不感慨一句:终于明白事必躬亲的作用了。有些事看着合理,未必真实。君七这一出到底是在展露才华,还是另有私心,杨锦是真的拿不准。毕竟,君二这事儿的前车之鉴还热乎着呢。 这天,杨锦思考了很久了,终于还是单独将魏晓叫到了一间密室。 室内烛光摇曳,气氛略显压抑。 “君七,你这段时间做得很好。但我心里始终有个疑问。”杨锦直视着魏晓的眼睛。 魏晓坦然地回视:“锦君但说无妨。” “你为何如此尽心尽力?君二之事刚过,你难道不怕我猜忌?”杨锦的直白一如既往。 魏晓轻轻一笑:“锦君多虑了。我本就不喜纷争,只是见锦君一人支撑太过辛苦,纯粹出于敬佩之心前来帮忙。至于君二之事,我相信锦君不会无端猜疑于我。何况,瑶九担保,锦君纵然疑心我,难道还信不过瑶九吗?” 杨锦沉默片刻,缓缓道:“希望你所言属实。若你真心助我,日后定不会亏待你。” 魏晓行礼告退,走出密室后,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其实他接近杨锦,背后确实有着自己的目的:君榜绵延至今,从动荡到更迭。世家与皇族至今没有分出胜负。到底是天意如此还是故意为之呢? 与君七魏晓幸运的接近杨锦并能用水磨的功夫慢慢折腾不同,君九景安是真的迫切需要拿到杨锦手上的权柄兜底。 君九景安在暗处观察着魏晓的一举一动,他深知魏晓接近杨锦必然有所图谋。君九决定主动出击,他趁着夜色潜入杨锦的住所。此时杨锦正在书房看书,见到君九突然出现并没有太多惊讶。 “你终于现身了,君九。你这么急切想要我手中的权力,到底为何?”杨锦平静地问道。 景安冷笑一声,“杨锦,如今局势复杂,这权柄在你手中并不安全,不如交给我,我能保你周全。”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魏晓突然闯了进来。“君九,你休要威胁锦君。”原来魏晓早就察觉到君九的动静。 景安怒视魏晓,“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定榜挑战赛还没结束,要不然,本君陪你们玩玩?”杨锦漫不经心地一句话却是杀意四射。 君九景安听到杨锦的话,微微一怔,他知道杨锦并非虚张声势之人。而魏晓则站到了杨锦身前,表明了自己保护杨锦的决心。 “君九,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魏晓说道。 景安咬咬牙,权衡利弊之后,眼神中的凶光渐渐散去:“今日暂且作罢,但这权柄之事不会就此了结。”说完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杨锦松了口气,转头看向魏晓,“多谢你。” 魏晓挠挠头:“锦君,君九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得早作打算。” 杨锦点点头,“嗯,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魏晓离开后,杨锦独自坐在书房沉思。她知道围绕着君榜和权力的争斗越来越激烈,而她必须小心应对。无论是君九的明争暗抢,还是魏晓背后隐藏的目的,她都要保持警惕。 最重要的是,帝二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君九的急切到底是一人之心,还是帝二的代理人?帝三苏离的孱弱究竟是谁的布局? 杨锦思来想去,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帝二的想法。于是她决定去找陈瑶商量对策,毕竟陈瑶阅历丰富——或者说,宁裕侯见惯了尔虞我诈,又经常摔坑里,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来到陈瑶处,杨锦便将自己的担忧一一说出来。 陈瑶听后,神色凝重:“帝二向来神秘莫测,他的布局怕是深不可测。君九若是他的代理人,那事情就更棘手了。至于苏离的孱弱,也许是他用来迷惑众人的表象。” 杨锦皱眉:“如此,引蛇出洞吗?” 陈瑶目光坚定:“不错。我们可以先放出一些假消息,比如权柄即将交予他人,看看各方反应。尤其是帝二那边,如果他有动作,我们就能捕捉到些许线索。” 杨锦觉得可以试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两人商议完后,便开始行动。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局势变得更加微妙。帝二那边毫无动静,君九却坐不住了,再次找到杨锦。 “杨锦,你莫要耍花样,这权柄岂是能随意交予他人之物?”君九满脸愤怒。 杨锦镇定自若,“君九,你急什么?本君还能不知道权柄下移的后果?不过是想试探一下罢了。现在看来,你背后的确是有人指使啊?” 君九顿时语塞,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极数为九,帝二态度 “帝二当年就不守信用。如今还是这么讨厌。”杨锦呢喃了一句。 君九听到这话,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不许你这么说她。” 杨锦没想到君九会如此激动,愣了一下后也不甘示弱:“我说的本就是事实,曾经答应我的事一件都没做到。不过是一件小事……何苦非要……” 君九气得握紧了拳头:“她肯定有苦衷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杨锦冷笑一声:“苦衷?我自己的师娘,我能不知道她什么样?” 君九涨红了脸,大声说道:“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她,当年的事情你根本不清楚全貌。” 杨锦也抬高了声音:“我不清楚?我眼睁睁看着她跟老院长分道扬镳……” 君九一时语塞,他知道这件事上是帝二理亏,但他仍不愿相信帝二是故意为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别吵了。” 二人转头看去,只见帝二缓缓走来。 君九面露惊喜,而杨锦则一脸头疼。 帝二看着杨锦,眼中带着愧疚:“锦儿,当年之事的确是我不对,我当时的确身不由己。这许多年,我一直想弥补,却不知如何面对你。” 杨锦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君九忙道:“你看,我就说她定有苦衷。” 杨锦心累! “弟子见过师娘。”杨锦抬手,掀衣摆,单跪,弯腰,下拜,一如当年。 帝二张禾。 禾者,苗之生也。 帝二赶忙抬手杨锦,轻声说道:“锦儿,不必多礼。” 杨锦直起身子,眼神复杂地看着帝二:“慕晖的事……” “与你无关。”帝二知道是非黑白。 “苏离的话……”杨锦不信这位师娘一无所知。 帝二接着道:“当年所托之事,我并非有意拖延,只是受到家族制约,若我按约定行事,整个家族都会遭受灭顶之灾。至于帝三的事……你信他,还是信我?” “呵……本君是什么贱人吗?一个两个,三番两次!连您也这么试探我?!嗯?!我活过了二十岁很对不起你们是吗?!”杨锦直接口不择言,“为了我?!为了我还是为了你们到底利益?啊!你们哪一个敢指着这煌煌天道说一句,绝无半分私心!” 帝二的脸色微变,她没想到杨锦会如此愤怒。 杨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师娘,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一个解释。可每次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从瑶姐到哥,再到阿生!从慕晖,慕宁到如今的慕晟!本君一忍再忍!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把本君当做什么?啊?本君一忍再忍,你们却欺人太甚!” 帝二轻轻叹了口气:“锦儿,有些事情涉及太多机密,现在还不能全部告诉你。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绝无恶意。” 杨锦看着帝二,眼里满是失望:“师娘,您总是这么说,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帝二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锦儿,再过些时日,待时机成熟,我定会将一切告知于你。现在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杨锦苦笑:“保护我?为何这种保护让我如此痛苦?” 说完,转身便走。 “真是……荒唐……”帝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沧桑和同情。 …… 定榜挑战赛虽然是从留守者朝王榜,王榜朝君榜,君榜朝帝榜这么一个默认顺序。 但,从没有人说过,必须是这个顺序。 夫惟大争之世,则以铁血定规。 君九担忧地看向帝二:“就这样让她走吗?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帝二无奈地摇了摇头:“让她冷静冷静吧,现在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 君九咬了咬牙:“我不该和她吵……” 帝二拍了拍君九的肩膀:“这不怪你,锦儿的心结由来已久。” 杨锦独自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回头一看,竟是陈瑶极限回归了。 陈瑶看着他她的眼睛说:“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也许你不该这么快否定他们的好意。” 杨锦冷哼:“你懂什么,这么多年我承受的还不够吗?不对,你还真的能懂。你当年也是这么干的。” 陈瑶无奈地叹气,转而认真地说:“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或许你可以给他们一点时间。” 杨锦沉默不语,心中泛起一丝动摇。 “君五北上了。你知道吗?”陈瑶不想让杨锦想太多,主动岔开了话题。 春秋几度,不过年华(1) 时至今日,定榜挑战赛已经成了各方博弈的舞台。杨锦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深究什么了。 曾经,她是她们手里的棋子。 如今,并无不同。 只不过,她们也是棋局中人罢了。 “瑶姐,回去吧。”杨锦安静地迈步离开。 陈瑶看了一眼帝二张禾:师娘,这是您想要的吗? 口型清晰,寂静无声。 张禾默默地看着两个弟子离开,眉宇间一片温柔。 张禾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内室。室内,摆放着许多旧物,每一件都承载着往昔的回忆。她拿起一个陈旧的荷包,上面绣着简单的花纹,那是杨锦初入门时送给她的。那时的杨锦眼中满是崇敬与信任,而现在却只剩下疏离。 另一边,杨锦和陈瑶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锦儿,真的就这样任人摆布吗?”陈瑶的语气愤愤不平,似乎想激怒什么。 杨锦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不会,总有一天,会摆脱这一切。” 此时,张禾缓缓走来:“锦儿,瑶儿,为师知道对不住你们。但为师一直在暗中谋划,想要打破这棋局。” 杨锦和陈瑶惊讶地看着她。 张禾走上前,握住两人的手:“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我怎会一直将你们当棋子。相信为师,很快就会给你们自由。” 杨锦和陈瑶对视一眼,眼神中有了一丝希望,随后是不约而同的警惕和防备。 杨锦率先开口:“师娘,我们凭什么信您?这么多年,我们受够了被操控的日子。” 张禾微微皱眉,眼里闪过一丝痛色:“锦儿,当年收下你们,我确实有利用你们的心思。但这么多年相处,为师对你们的感情早已如同亲生母女一般。”说着,她拿出一本册子递给杨锦,“这是我暗中收集的各方势力勾结陷害你们的证据,只要时机成熟,就能扳倒他们。” 杨锦接过册子,仔细翻看,脸色渐渐缓和。陈瑶也凑过来瞧,眼中露出惊喜之色。 杨锦将册子小心收好,看向张禾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师娘,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立刻全然相信您。不过,这册子中的东西的确有用。” 陈瑶也跟着点头。 张禾苦笑一下:“为师明白,你们谨慎些也是应当的。接下来这段时间,为师会继续搜集更多线索。” “我想知道一件事。”杨锦的语气平静得有些可怕。 “你说。”张禾看着陈瑶那护犊子的样子,只觉得心累。 “我的体内,到底藏着什么?”再特殊的力量也会有极限。帝三和君二的话,杨锦从来都是当笑话听的。可如今的一切,似乎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么,当年的入学,后来的分别,可怕的水灾,还有日复一日的等待与谋划,这也在他们的操纵之下吗? 张禾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锦儿,你的体内有着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关乎着整个天下的气运。所以各方势力才会费尽心思地算计于你。” 杨锦冷笑:“您的意思是,一开始那个最荒诞无稽的传言,反而才是事实和真相?” 张禾无奈地点点头:“锦儿,我当初也是不信的,可随着对你的了解深入,诸多迹象都表明这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杨锦握紧拳头:“那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若是早告诉你,以你的性子定会冲动行事,反而陷入更大危险。”张禾并不否认自己的独断专行。 春秋几度,不过年华(2) 杨锦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懒得再去多费口舌解释些什么了。这些年,她真的累了。 因为这样的场景和话语,对于他来说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到。 当年,陈瑶也曾如此这般信誓旦旦地说着同样的话;而那时的李立生更是毫不犹豫地采取了相同的行动。甚至就连那个一直以来都对杨锦颇为不在意、始终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人生准则的高凌靖,也说过几乎如出一辙的言论。 然而,结果又如何呢? 是杨锦在漫长的岁月里不得不佯装癫狂、扮作痴傻之人,以此来逃避种种纷扰与磨难的不堪回首。同时,她也亲身经历并见证了三十余年来从楚国到江国所发生的沧桑巨变。这其中饱含了无数的辛酸血泪以及不为人知的痛苦挣扎。 杨锦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她回头一看,竟是多年不见的林笙。林笙曾是她儿时的伙伴,后来不知去向。林笙缓缓走近她,眼里满是疼惜,“锦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杨锦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感动。 林笙拉起杨锦的手,说道:“我一直在暗处关注着你,如今我不想再看你独自承受一切。”杨锦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多年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在眼眶打转。林笙将杨锦拥入怀中,轻声道:“不管别人如何待你,我都会陪着你,相信我。” 杨锦感受着久违的温暖,犹豫片刻后,还是靠在了林笙怀里。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些曾经的伤痛似乎也在慢慢消散。也许,这一次,命运终于给她送来了真正可以依靠的人。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两人分开望去,只见一匹白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英姿飒爽。待到近前,才发现是李立生。他跳下马,一脸焦急地走向杨锦,“锦儿,我错了,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般对你。”原来,这些年他历经世事,才明白杨锦的好。 杨锦看向他,眼神复杂,有怨恨但更多的是释然,“过去的就过去了,现在我身边已有可以相伴之人。”说完,紧紧握住了林笙的手。 李立生面露苦涩,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一旁的林笙开口道:“你走吧,以后莫要再来打扰锦儿。” 李立生长叹一声,翻身上马。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杨锦心中的最后一丝怨念也烟消云散。 此后,林笙带着杨锦远离尘世喧嚣,寻得一处宁静山谷居住下来。每日相伴看日出日落,种花养草,杨锦脸上渐渐绽放出幸福的笑容。曾经的苦难如同一场噩梦,如今梦醒,迎接她的是美好的新生活。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数年,一天,林笙外出采药迟迟未归。杨锦在家中坐立不安,决定出门寻找。刚走出山谷不远,便遇到一群强盗。杨锦惊慌失措之时,一道身影闪现挡在她身前,竟然是李立生。原来李立生这些年一直默默守护在附近。他击退强盗后,看着杨锦说:“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杨锦感激地向他道谢。不久后找到林笙,原来是不小心崴脚耽误了时间。这件事后,杨锦更加珍惜和林笙的生活。但天有不测风云,林笙忽然重病不起。杨锦四处求医无果,心急如焚。李立生听闻赶来,带来一颗珍贵的续命丹药。林笙服下后病情好转。经过此事,三人之间的心结彻底解开,李立生放下执念,偶尔会来山谷看望二人,杨锦和林笙则继续在山谷里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往昔的恩怨情仇都化作淡淡的回忆,只留下当下的安宁与祥和。 春秋几度,不过年华(3) “好了,琛儿过来,别逗你妹妹了。太上皇后那边有你父皇呢。”儿子又不是一个人生的,太上皇后就算真的被亲孙子气到骂街,也不能只骂皇后娘娘一个人……吧?皇后心里有点苦,但皇后绝不说——说出来更苦! 李祁琛看了看自己的小体格,指挥乳母把小妹妹抱着,跟自己一起去皇后那边:“娘,妹妹是不是该进行命名礼了?” 皇后点头,将小婴儿抱进怀里逗了逗:“乖宝儿,你就要有正式的名字了。开不开心啊?”随后她看向李祁琛,“你是有什么事要说?” 李祁琛的眸子亮晶晶的,扒着皇后的袖子撒娇:“娘,我也想给妹妹取名字呀。” 皇后娘娘心累:…… 好吧…… 这是亲生的,亲生的,亲生的! “命名礼的规矩不能破。”皇后对亲女儿还是很有耐心的,毕竟这都第三次了,习惯就好。 “可是,二哥就给阿瑜……”李祁琛试图举例说明。 “没有的事情。”皇后直接打断了李祁琛的话。大儿子试图给二儿子取名,二儿子试图给三儿子和四女儿取名,现在……玩成轮回了是吧?皇后娘娘现在觉得,自己的孩子多多少少被皇帝带坏了! “琛儿,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你该知道,你的妹妹作为皇女,她的名字是一件可以用来安抚民心的事。”皇后的语气柔和又沉静,哪怕刚才直接打断了孩子的话的时候,哪怕是如今再次安抚、警告孩子的时候,她依然没有明显的生气迹象——帝后君临天下,高坐明堂,如同那泥塑的雕像。冠冕朝服盖住了身体的反应,十二旒珠挡住了脸上的表情。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真实的态度到底是什么。 这样严谨的防备不止是针对朝堂臣子,也包括他们的孩子…… 甚至是…… 皇后的思绪正在发散,怀里抱着的婴儿却突然蹬了一下腿,她的思考立刻就被打断了。 李悦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只不过是幼崽的本能在求生而已! “母后……”李祁琛脸上是被拆穿小思的尴尬和羞愧,“儿臣知错。” 李祁琛的话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皇权的本质是生杀予夺,让无数野心家趋之若鹜。但更让人心动的,是永远不必受制于人的大权独揽! “你啊……可真是被宠坏了。这事儿,你掺和做什么?你三哥……”皇后口中的话突然一顿,心头闪过一道惊雷:凭什么,李祁琛不能掺和呢?她又不是只能在闺阁中玩耍的柔弱公主!更不是被人豢养在笼子的金丝雀!她是当今的嫡女,是我青国的皇女!皇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额头上的冷汗瞬间落了下来! “母后!”李祁琛惊恐地扶住自己的母亲,“传太医!给父皇和太子送信!快!” “不必!”皇后沙哑的声音阻止了慌乱的女儿和有些躁动的人心。那些宫女太监立刻停下了所有动作。在坤宁宫里,皇后才是绝对的主人。 “原来是这样吗?”皇后呢喃了一声,再次摸了摸自己怀里被惊呆的小女儿的脸蛋,“乖宝也吓坏了?” 李悦呆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再次努力地蹬了一下自己的小胖腿。 “乖宝可真有劲儿。放心,我没事。”皇后逗弄着小女儿,也没忘记安抚大女儿,“琛儿,你若有心,那就放手去做。只要,你不后悔。” “谢母后,儿臣知道的。”李祁琛后背同样冷汗涔涔。 刚才皇后的状态确实吓坏了李祁琛。而那些命令也确实是她下意识地反应。可她这位母亲的反应似乎有些异常?她只觉得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变了一些,似乎放下了什么,对自己的眼神格外温柔慈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愧疚? 愧疚什么呢?又有什么值得愧疚呢? 李祁琛毕竟年幼,想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嗯。你明白就好。”皇后摸了摸李祁琛的小脸,“昨天太上皇传了话,礼部已经给你皇妹选好字了。你现在去御书房看看,没准你父皇正在挑。” 更大的可能是,皇帝挑一个就要被太上皇扔一个,父子俩正在大眼瞪小眼。 别问,问就是皇后娘娘经验丰富! “晋王殿下求见。” “儿臣给母后请安。” 两道声音同时在门外响起。 “瑾儿,进来。”皇后就知道!这破事绝对不是李祁瑜和李祁琛这两个才十岁的孩子能搞出来的!自己到底为什么会生养出这些个小冤家?! “臣妹,参见晋王……皇兄。”李祁琛刻意地断句真是把“来者不善”给具象化了。 这一下行礼,绝对是皇女殿下对亲哥最直白的报复! “七皇妹免礼。”晋王李祁瑾,序齿行四,当今的嫡次子。他匆忙还礼,还不忘隐晦地瞪妹妹一眼:你生怕太子不会找我麻烦是吧?但现在绝不是跟妹妹算账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紧张,“母后息怒。” “晋王爷真是,智谋无双?”皇后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哇~”李悦努力地叫了一声,好奇地扭着脖子想去看这个哥哥,虽然不知道皇后为什么出现这么的大变化,但前世当了三十多年女儿的经验告诉她,这个哥哥,绝对是惹到自己的皇后亲娘了!严重级别甚至超过当年的经典发言——劳资蜀道山! “小妹今天倒是活力四射的。”李祁瑾虽然不经常来看这个小妹妹,但不妨碍他喜欢——不能发出抗议的小宝宝,还能软软甜甜地对他笑,比已经会挖坑埋亲哥哥的大孩子可爱八百倍!不,八百万倍! “皇兄今天也很精神。”李祁琛不紧不慢地点了一句——她那个脑子不太好用的双胞胎兄弟李祁瑜还在弘文馆和授课学士斗智斗勇呢。哦,还有不幸被请去感受自己孙子学业有多差劲的太上皇后。 怎么说呢? 祖孙情谊在面对六皇子那学业的时候,分分钟变成祖母告状! “你到底要做什么?”十八岁的晋王面对自己才十二岁就已经点亮无耻技能的亲皇妹,感受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李祁琛无辜地回答道:“二哥先动手的。” 李祁瑾冤枉死了:“我只是找了学士!皇祖母不是我找的!” “除了你还有谁啊?要不是我跑得快……”李祁琛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竟然有一点点心虚。 “哦,想起来了?”皇后已经默默地看戏很久了。李祁瑾不安好心,李祁瑜无所察觉,李祁琛明哲保身。对此,皇后娘娘的评价是:两个,不对,三个都不聪明。 “阿娘,您……”李祁瑾和李祁琛同时转头看向皇后亲娘,之前总觉得有一点点不自然的别扭地方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什么生气?亲娘根本就是一开始就在吃瓜看戏! “儿臣知错。”李祁瑾的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儿臣不该……”一时兴起。 “母后,儿臣错了。”李祁琛真的只能把自己摘出来吗?不,她可以把李祁瑜一起拽出来的。晋王只是想找乐子,又不是要置人于死地,操作空间很大的。李祁琛若有心,带着李祁瑜全身而退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谁不想看热闹呢? “一个是用心不纯,一个是故作无辜。剩下的那个……”皇后的嘴角抽了抽,被李祁瑾和李祁琛联手装进兜里的李祁瑜才是真的蠢!蠢得让所有人都觉得养不大! “阿娘,儿子不敢了。”被亲哥哥折腾过所以要转头折腾弟弟和妹妹什么的,李祁瑾觉得自己也是够丢脸的。 李祁琛比哥哥放得开,直接扑进皇后怀里撒娇:“女儿知道错了,女儿以后不和哥哥计较。女儿很喜欢小妹的。真的!”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的?”既然亲娘一直在吃瓜,还有心情配合着玩,最后还没调侃儿女,显然一开始就是不在意的。李祁瑾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忐忑不安就觉得自己像个地地道道蠢货! 李祁琛敢说什么?她二哥要是继续阴阳怪气,她有一百个办法搞他!可,把一切挑开了说?李祁琛表示,亲二哥敢说,自己不敢听! “谁知道太子皇兄会插手……”李祁琛觉得自己很委屈!谁家太子闲着没事玩弟弟、妹妹啊?什么?你说是我家的?那当我没说! 李祁瑾顿时一噎,只是勉强地说道:“我也没想到大哥也……对六皇弟这么上心。” 李祁瑾口中的六皇弟就是李祁琛的龙凤胎兄弟,还在和学士们斗智斗勇的李祁瑜。 “嫡长子的皇太子,就是底气足啊。”李祁琛的话有点不当人。 “所以,你不敢动他,就折腾我?我也是你哥。”李祁瑾觉得自己应该考虑就藩!不然会被太子爷和熊孩子联手玩死! 李祁琛无辜地道:“三皇兄可别冤枉我。是你先让我给小妹取名字的。”是你先对我动手的! 吵起来啦? 李悦顿时更兴奋了:我姐这么敢的吗?就,硬怼亲哥啊?还是说,这是常态?还是说我哥就这么脆的?我亲娘这吃瓜看戏的状态,可不像要主持公道啊? 我哥实惨! 但…… 请吵得更大声一点! 春秋几度,不过年华(4) 杨锦骤然爆发出来的力量让所有人本能地退避三舍! “锦儿!”陈瑶的身体远比嘴巴诚实,当杨锦的力量不曾动的时候就将人搂进了怀里,“放松!我在,我们在。没事,没事的。乖孩子,别怕,别慌……” 杨锦原本因情绪激动而浑身颤抖着,她紧咬嘴唇,双目圆睁,眼中似有怒火喷涌而出。 陈瑶轻轻地拍着杨锦的后背,柔声道:“锦儿,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随着陈瑶温柔的话语传入耳中,杨锦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 那股一直在杨锦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破体而出的狂暴力量,此刻就像是被驯服的野兽一般,所有的能量都慢慢地安静下来,不再肆意妄为。 杨锦脸上狰狞的表情也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疲惫和虚弱。 看到这一幕,围在四周的人们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他们的目光依旧没有从杨锦和陈瑶身上移开,每个人的心中都还残留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场景带来的余悸。 君九景安不怕死地小声议论:“真是太可怕了,如果不是陈瑶及时出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瑶九王,大概比锦君更疯批。” 杨锦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瑶姐,我好害怕。刚刚……刚刚,有一股黑暗的东西要吞噬我。” 少年锦君,纯澈温良。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各方暗卫们,脑子里同时想起了这个传言。 或许,这从来不是传言。 陈瑶心疼地拂开他额头的碎发,“不怕不怕,有我们在呢。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帝二张禾走上前来,:“这种情况很奇怪,按说,那股力量蛰伏的概率更大,可现在却一再暴动……难道是因为锦儿体内隐藏着某种特殊的能力,刚才只是偶然激发?再来一次?” 您老人家是疯了吗?! 除了杨锦和陈瑶两个当事人,以及同样算是参与者的高凌靖,所有人用同一种眼神看着张禾。 陈瑶站在那里,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不决的神色。她的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因为她实在不忍心看到杨锦再次遭受哪怕一丁点的惊吓或是伤害了。一想到杨锦那惊恐无助的模样,陈瑶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一般难受。 不论是宁裕侯还是瑶九王,都不会舍得杨锦! 杨锦却轻轻握住她的手:“瑶姐,我愿意试一试,只要能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没有人愿意把不可控的东西留下。” 陈瑶看着杨锦坚定的眼神,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众人纷纷后退,给她们腾出足够的空间。 高凌靖的脚步却挪到了与陈瑶对称的位置,两人刚好一左一右护在了杨锦的两侧。 杨锦深吸一口气,试图唤起体内那股力量。陈瑶和高凌靖则全神贯注地守在一旁,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一开始,杨锦的身体并没有太大反应,但很快,她就感觉到那股黑暗力量如同潮水般涌来。 杨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就在那股力量即将失控之时,杨锦突然感觉一股温暖的力量注入自己体内。原来是陈瑶不顾危险,将自身的灵力传输给他,压制住了那股黑暗力量。而高凌靖在同一时刻就用自己的力量构造出了一个相对稳定的独立空间,将杨锦护在了里头。 双保险,总不能都落空……吧? 杨锦慢慢睁开双眼,发现危机解除,下意识地对着陈瑶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张禾分析道:“看来这股力量与锦儿本身的意志有关,只有她意志坚定才能真正控制。” 杨锦听了张禾的话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可是,怎样才能让我的意志更加坚定呢?”杨锦紧接着问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锦君真正要问的是,到底还有谁在觊觎这本不该出现的力量? 陈瑶沉思片刻,不确定地道:“也许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磨练来增强你的意志力,比如像之前那样进入幻境之中。但那样的风险很大。充满未知危险的地方永远不会安全。锦儿,你要慎重考虑。” 杨锦握紧拳头,有些不自在地道:“瑶姐,你都知道了啊……但,我还是想去试试。与其一直被这股力量威胁,不如主动出击。被驯服的不是它,就要是我了。我绝不认!” “光与暗,不代表正与邪。”陈瑶并不在意当着师娘的面亲自拆学院的台,“正与邪,从来也不是正邪。” “我知道的。可是瑶姐……”杨锦的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情绪,“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会世代相传,又被世代争夺?” 陈瑶轻轻叹了口气,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的帝二张禾:“师娘,这背后的事,恐怕只有您和院长知道吧?帝三的先代传承的也是断在了您二位的手上。” 张禾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这股力量源于上古时期的一场神魔之战,当时有一位神明身负此力,本应成为守护世间的关键,却被邪神觊觎。后来那位神明陨落,力量分散,其中一部分就流落到人间。本来这股力量应该随着传承者的们血脉分散而逐渐消融于世间。” 杨锦冷笑:“那为何被世代争夺?” “因为有人偶然发现了这股力量会随着血脉融合而汇聚。”张禾语气淡淡地说,“只要有任意一点野心被这个事情点燃,一切就会变得不可控,同时顺理成章。而最能直接搜刮这股力量的,从来只有……” “皇室和世家。”高凌靖的脸色冰冷。 陈瑶皱眉:“锦儿现在处境很危险。” 高凌靖叹气:“各方势力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杨锦咬咬牙:“生死时速吗?” 陈瑶摸摸她的头:“锦儿,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陪你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