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只想当权臣》
1. 初见
清晨露水刚未消,空中弥漫着雨后草木混合着泥土的味道,长街上小食摊子冒出的热气打散了几分清晨的寒意,
身穿单薄红衫的女子站在摊前纤细的手指捏住了白嫩的馒头时不时朝着远处望去,摊主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一早就来到长街上的女子,
“小娘子,是这白馒头不合胃口吗?”女子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早市摊贩的叫卖声在长街之上显得很是寻常,
“我有些走神了。”女子从腰间月白色的荷包中取出了几枚铜钱放在了摊位上,
“馒头很好吃,可否给我多装些?”锅里的热气熏得少女的脸有些微红,正巧为她苍白的脸上添上了几分血色,
“您想要几个我给您装。”摊主看见了铜钱随即热络地招呼着女子,
“再装三个吧。”女子咬了口松软馒头手不自觉地摸着手腕上的玉镯,余光一直关注着远处来往的人,
这此时街前方传来一阵阵急促地脚步声,女子猛得松了口气转身望去,只见一队士兵正追着一个手拿利刃的男人,
周边的摊贩都畏缩地靠在一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池鱼,长街上的气氛很是紧张,
手持短刃满身伤痕的男人快速朝着女子跑来,女子感受到他带着恶意的视线蹙着眉往后退去,那人的目光落在了少女发间的粗糙地木簪上眼睛顿时一亮,
借着回头的一瞬看了眼不远处持箭男子,男子微微点头随后那人便毫不犹豫地扯过女子的胳膊死死桎梏着她,
冰冷的匕首直接抵在她白皙的脖颈,女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眼睛却一直盯着持箭男子,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你别乱动就不会死!”身后持刀的男人异常紧张,浑身颤抖却不忘紧紧掐住女子的手臂不让她乱动分毫,
“卫疏我要一条生路,否则我就拉着她和我一起下地狱!”
男人的匕首已经紧紧贴在女子的脖颈仿佛男子不同意,下一秒就要让女子血溅长街,整个长街的百姓散得散躲得躲,
卖馒头的摊主更是飞快收起铜钱躲在了摊子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眼前混乱的事情,
“是吗?”名为卫疏的男子扯动着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虽有潘安之姿但眼中的肃杀之意让他多了几分阴冷之色,他垂下了手缓慢朝着男子走去,
带着死意的步伐一步一步踏在了女子的心间,虽心生疑窦却不敢乱动,她认识那个一步步走来的男子,
一个传言中冷血无情手段狠辣的疯子也是她将要被赐婚的夫婿——羽林军大将军卫疏,难道他不满赐婚想要杀了自己?
“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男人的匕首迅速划破少女脖颈,鲜血顺着白皙脖颈流了下来,脖颈的刺痛让女子有些慌乱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看着卫疏,
卫疏眯起眼睛看着面前强装镇定但脸色苍白的女子,绯红色蚕丝上衫配着绿色团花长裙衬得她容貌似雪,
原本粗糙的发簪在她的发间却像出自名家之手,两人视线在空中纠缠卫疏突然心头一软眉目柔和了一瞬随即恢复凌厉之色,
没想到原先想让她出丑故意说出的装扮却惹得他惊艳一番,周围百姓小声议论着,许多人都朝着女子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敢威胁这个人,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那小娘子还能活下来吗,脖子都流血了。”
卫疏收回思绪丝毫不被言语议论声所惑,持箭目不斜视地瞧着被挟持的女子,只见她早已没了刚才慌乱之色,
脸上没有惧意脖颈上的伤痕也没有让她瑟缩,卫疏知道或许是自己刚才的心软被她捕捉到了,顿感无趣只想草草结束这场计划,
“想来你是不知道威胁我的人的下场!”卫疏弯弓搭箭直指女子冷笑道:“这位娘子就看老天爷愿不愿意让你活了!”
“卫疏,你真的是个疯子!”男人的匕首往女子脖颈使劲划去时,箭矢飞过女子直接闭上了眼睛感受到疠风从她脖颈擦过,
那一刻她放下了悬着的心知道自己赌对了卫疏刚才的心软也明白了这是场下马威,
“来人,把他带走!”卫疏站在离女子十米的距离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松了口气的女子,随即挥手唤来了围成一圈的羽林军准备将男人带走,
“卫将军,今日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女子脖颈上的伤格外刺眼,故意走到卫疏面前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卫疏,今日之事来日必报,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女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满是愤恨,脸色泛白指尖微微颤抖,她拔下发间的木簪丢给了卫疏身边的士兵,“这是信物,还望将军笑纳。”
姜锦如墨的发丝散落下来,微风吹过几分茉莉香钻进了卫疏的鼻尖,卫疏第一次正视起这个棋子,姜逻的女儿倒是有几分让他出乎意料,希望她能一直出乎意料下去,
“走!”卫疏轻蔑一笑没再理会姜锦带着羽林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长街,百姓眼见事情平息小心探出身来观察着街上的情形,
卖馒头的摊主瞅准时机把女子的馒头塞给了女子,随后又躲进了摊子后面,
“娘子你没事吧,怎么受伤了!”赶来的婢女赶忙放下手里的糕点小心握住了女子的手,把披风盖在了女子身上,随后细细查看着她的受伤的脖颈,
“阿北,我没事。”女子像是卸了力气般伏在阿北的身上小声说道:“回府吧。”
阿北小心扶着女子坐上了辎车,帘子落下后女子这才舒了口气拿着铜镜小心照着伤口,
“娘子,这算是……”
“隔墙有耳,回府再说。”辎车驶在长街上女子端坐在位子上,擦拭着脖颈的血痕陷入了回忆,
三日前,父亲被陛下留下商议要事原本是皇恩浩荡是件喜事,但父亲回府后就闷闷不乐,母亲想宽慰父亲炖了鸡汤进了书房,但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母亲也变得不安起来,之后便让人把自己叫进了书房,
“二娘,你也不小了为父……”
这是父亲第二次露出纠结不忍的神情,第一次是外祖父家满门流放的时候,她当时便知道恐怕是有祸事来临,但父亲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一旁垂泪的姜母出了声,看着父亲的眼神里满是请求,
“郎君,阿锦虽不是我所出但从小养在我这,她病了是我日日陪伴,除了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她与我的亲生女儿无异,你如今想把她往火坑里推,我是万万不肯的。”
姜母好似想到了什么拉住了父亲的手臂哀求道:“郎君,不如就说阿锦有疾不可成婚或者家里又不是没有别的娘子了!”姜母死死搂住姜锦似乎想用这种方法留下她,
“胡闹,到时候二娘还能嫁的出去吗,三娘体弱四娘那个样子要是嫁给那人,第二日就成了一具尸体,你不顾及其他人还能不顾及你的五郎和七娘吗!”
姜父一脸颓然,“你当我愿意让二娘进卫府,这是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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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难不成你想忤逆天子吗,家中适龄娘子就只有二娘合适。”
“父亲,母亲女儿愿意的。”姜锦伏在姜母怀里小声说着,
“阿锦你在胡说什么,你可知卫疏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让朝野上下都胆颤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嫁给他意味着什么!”
姜母闻言恨不得捂住姜锦的嘴,再用竹片狠狠敲打着她的手让她不要乱讲话,
“父亲忠于陛下从不参加党派之争,卫将军是羽林军的大将军是陛下的心腹,想来陛下是十分信任父亲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姜锦眼神坚定地看着姜父心却深深沉了下去,
“既然是陛下之意,即使卫将军再残暴不仁也定然不会伤我,我没有生命之忧父亲也能完成作为的臣子本分。”姜锦就这么跪在地上字字恳切,面上没有丝毫勉强之意,
“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姜父很是满意的打量着这个女儿,
“二娘,明日的清晨去长街上时戴着这个木簪,穿着红色上衫绿色长裙,卫将军自然会与你相见的。”
“娘子到了。”阿北的声音打断了姜锦的回忆,门口早就等着的嬷嬷扶着姜锦下了马车,
“二娘子,主君和夫人给您煮了安神茶,现下正在正厅等您。”嬷嬷一眼便瞧出了姜锦脖颈的伤痕,赶忙吩咐下人拿来治伤的伤药,
“嬷嬷,我先去拜见父亲母亲,你先把伤药和安神茶送到我院子里吧。”
姜锦顶着伤痕去了正厅,刚进去姜母就紧张地拉着姜锦四处瞧着,
“郎君,这卫疏他怎么能如此对待阿锦?”
姜母心疼的看着姜锦脖颈的伤痕,伤口倒是止住了血,但明显的伤口还是能窥出卫疏的不仁,
“母亲,只是些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的过几日就能好。”姜锦脸色有些苍白绯红色的裙摆上沾上了不少泥点,但还是提起精神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安慰姜母,
“阿锦!”姜母半愧疚半无奈地抱着姜锦,轻轻摸着她本就单薄的背脊,“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无用才让你嫁去卫家。”
“好了,赐婚的旨意明日就能下来,二娘这几日就好好待在家中养养伤吧。”姜父叹了口气很是愧疚地看着姜锦,
“卫将军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不会多为难你,到时候给二娘多备些嫁妆吧。”
“是,那女儿便先回房了,父亲母亲不必为女儿担忧,女儿一人在卫府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锦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沉思,一丝不苟地行了礼带着阿北走出了正厅,
“娘子,嬷嬷已经把伤药和安神茶送到院子里了,主君那好像也让人送去了不少首饰和布料。”阿北跟在姜锦身后回到院子就看见摆得整齐的伤药和首饰,
“娘子,先用些安神茶吧。”阿北用竹片挑起一点点伤药小心敷在了姜锦的伤口上,
“这个卫将军行事如此放肆,要是娘子在卫府不如他意,他会不会动手打娘子啊!”
阿北细细吹着气小心给姜锦上药,生怕再弄疼姜锦,
“无事,嫁与卫疏总好过嫁给有名无实的贵族子弟,再说了我也不想连累别家大族,不用再上药了我有些倦了,放些水我去沐浴。”
姜锦无力地坐在木凳上身侧沾染上的血迹虽然用手帕擦拭过但还是有些味道,
“是。”阿北替姜锦放好了水后转身关上了门,看着熟悉的屋顶姜锦放松了下来,清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洗去血腥味后才心满意足地躺在榻上,
2. 权衡
卫疏拿起周从手里的木簪细细打量,一股茉莉香味从发簪处散发出来,“有调查出什么吗?”
“姜二娘子性子温婉不常出门,只有节日或宴会时会跟着姜夫人出门交际,只不过每年开春时会去山上的寺庙给家里祈福。”
“每年都会去?”卫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把发簪放在了桌上,“把这个添到聘礼里去。”
“是的,即便雪灾时也无阻。”周从拿起木簪小心放在了檀木盒子里,
“继续查,我要知道姜锦所有的事情。”卫疏手指点着桌子回想起姜锦咬牙切齿生气的样子笑道:“温婉大方我看是胆大妄为吧。”
朝阳初现,阿北小声唤醒了姜锦并将打湿的棉布放在了铜盆边到:“娘子,我们要去给夫人请安了。”
“替我梳妆吧,今日会下圣旨我们不能误了时辰。”当姜锦赶上房时已经来了不少人,姜锦时刻保持温婉的样子规矩地对着姜母问安道:
“母亲赎罪,是女儿来迟了。”姜锦朝着姜母磕头行礼,姜母满意地笑了笑刚想让人起身就听见一道女声响起,
“二姐姐今日倒真是迟了,难不成是昨日温书太晚所以今日起迟了?”旁边穿着鹅黄色团纹短衫的女子捂着嘴笑着,
“姜簌,你若有你三姐姐一半用功你父亲也不用罚你抄书了。”姜母沉着脸身边的嬷嬷拉着姜锦坐到了姜母身边的木椅上,
眼见姜母面色不虞何姨娘赶忙拉着姜簌赔罪,“夫人,四娘只是不会说话,她心里是关心着二娘子的。”
“又不是小孩子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要清楚。”姜母不咸不淡的训斥了几声并未真正责罚,
“夫人,宫里来人了。”门外响起婢女的声音,姜锦脸色未变只是捏紧了手中的手帕,
姜母见状心疼地拍了拍姜锦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同我一起出去接旨吧。”
姜锦跟在姜母身后听着身后姜簌的窃窃私语,“什么旨意,难不成是父亲升官了?”
“四娘,你这几日就不必出来了,在房中好好抄写女戒吧。”姜母利落地处置了姜簌下手果断不留余地,
“是,母亲。”姜簌也知嫡母生气了不敢出言辩解,
“门下,姜家有女姜锦,端庄有态,秀外慧中,名门闺秀,才德兼备,今尔赐与左羽林大将军卫疏为妻,择吉日完婚,姜大人接旨吧。”
虽早就知道旨意但橙黄的圣旨真的到来时,还是如同千斤重般放在了姜父手中,“林内侍,辛苦了。”一袋子银子十分自然地塞进来林内侍袖子中,
“姜大人恭喜啊,姜娘子与卫将军天造地设,想来也会相敬如宾不负陛下美意的。”
“小女定然会尽为妻之责侍奉好卫将军的,林内侍慢走。”姜父回头看了眼姜锦深深叹了口气,“二娘的嫁妆夫人好好操持,切勿失了分寸。”
“是。”众人皆回了房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自窃喜也有人担忧不已,
“二娘你今后就待在家中好好备嫁,其余人收收你们的心思,要是让我听到闲言碎语就别怪我不顾情分发落你们了。”姜父一脸阴沉地看着众人藏不住的脸色,
“主君,卫将军派人来送聘礼了!”管家气喘吁吁地进了正厅朝着上座的姜父说道,
“快让人进来!”姜父起身相迎卫疏虽只简单穿着月白色圆领袍,腰间的蹀躞带上系着一把缀满宝石的匕首,他身后跟着一众穿戴甲胄的羽林军,每人手上都抱着不菲的聘礼,
“昨日当街不慎伤了姜二娘子今日特来道歉,陛下念及娘子及笄未定亲,正巧本将军对你一见倾心,当即请陛下赐婚姜二娘子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卫疏嘴上虽然说着柔情的话但眸中依旧冰冷,
“卫将军言重了,陛下圣谕作为臣女自当遵旨,今后定会守好自己的本分。”姜锦信步走到卫疏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卫疏今日倒是窥探到姜锦几分温婉娴静的样子,
“钦天监测算出下月初五就是个吉日,姜家好好准备吧别到时候丢了自己的脸。”
卫疏饶有兴致地看着姜锦,手中玩着的匕首泛起的冷光照在姜锦脸上,
“这是我送姜二娘子的定情信物,本将军还要抓人就不打扰诸位了。”卫疏将匕首扔进了姜锦的怀着,随后用手指挑起了姜锦的下巴,
“姜娘子,我们来日方长。”随后便转身踏出了正厅,
“卫将军留步!”姜锦噙着一抹冷笑走到了卫疏面前,“这是臣女幼时便戴在身上的手镯,就当是给卫将军的回礼了。”
姜锦见卫疏不动,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掌将玉镯塞入他的掌心,“将军,还是要多笑笑否则旁人会以为您不满陛下的赐婚呢。”
“姜娘子希望你成亲后也能这般伶牙俐齿。”卫疏说完捏着镯子头也不回的带着羽林军出了门,浩浩荡荡的人离开姜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羽林军前来捉人,
“他怎么如此狂妄!”姜簌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了何姨娘身后,
“闭嘴!”姜父看了眼姜簌,“卫将军也是你能说的。”
“二娘,你就先回房吧剩下的一切由你母亲操持着,你好好休息。”姜父摆摆手让姜锦退了下去,
“是父亲,女儿就先告退了。”姜锦行礼握住了手中的匕首,在低头的瞬间勾起了唇角,卫疏我们来日方长,
“娘子……”阿北有些担心的看着姜锦,今日卫疏的一番表现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无事这是陛下赐婚,卫将军就算再不喜我,我也会平安无事的。”姜锦温柔地安慰着阿北,
“将军,那姜二娘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好拿捏的人!”周从站在他身侧低声说道,
卫疏骑在马上闻言勒住缰绳脸上满是嘲意,“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
“太子和三皇子那里想给将军送些美人。”周从有些紧张地看着卫疏,
“真是贼心不死,从明日起每日给姜二小姐送一件奇珍异宝,务必要让整个京师的人知道我独爱姜锦。”
入夜京师的流言四起,姜锦从阿北的言语中勉强拼凑出早朝的一些事情,
“你说有人弹劾卫疏说他疏忽放跑罪人当街伤了我,陛下问起我可有婚配想补偿我一番,卫疏居然说对我一见倾心直接求了赐婚的圣旨?”
“娘子外头确实是这般传言。”阿北有些不解的看着姜锦,“娘子,这是有什么问题吗?”
“无事,阿北你去外头守着吧我练会儿字。”姜锦听到外头的猫叫声瞬间放松了下来,
“是。”阿北点起熏香后关上了房门,姜锦理好衣裙对着屏风后面的人影行礼问安,
“属下参加殿下。”
“阿锦何必多礼。”屏风后的女子笑着走了出来蹲下身扶起了姜锦,“看你昨日在长街上的举动,想来是猜到了一些。”
“一点点,若没有殿下在背后周旋,陛下又怎会把主意打到我父亲身上,既然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了那卫疏就是我未来的郎君,初见时必须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姜锦初听时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看见殿下后就更加肯定了,
“让你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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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疏已是现在我能为你求得最好的姻缘了,但阿锦你在我心中,再优秀的男子都只能勉勉强强站在你身边,可你不该冒着感染风寒的风险让他注意你。”
女子摸了摸姜锦的散落的头发无奈地长吁一口气,
“我已经饮过姜茶了,况且卫疏心肠硬戏若不真些怎么骗过他,可怜但倔强,有勇有谋容貌迤逦,我都快爱上自己了,不过殿下为何是卫疏?”
姜锦笑着将女子拉到上首坐了下来,姜锦坐在女子脚下的小凳上,
“你啊真是调皮,朝中近日有不少人盯着卫疏正妻的位置,所以陛下在物色忠臣之女给卫疏赐婚。”女子迟疑了一瞬还是把心中的思绪压了下去,
“所以陛下是想先下手为强?”姜锦了然没想到朝堂之争有一日能波及自身,“殿下今夜来此可有什么任务?”
“不是,我来添妆罢了,卫疏已经遣人监视姜府,所以以后我不能来了。”女子将手中的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手镯,
“这是我让人加急赶制出来的,里面每一根针都淬了毒药解药也在手镯之中想来可以护你一时,毒药出自三皇子侧妃的母家,你尽管用不会殃及我们的,近日陛下有意扶持五皇子朝中又要乱了,不过不用担心,卫疏依旧能屹立不倒。”
“殿下为我谋求此事,已经费了很多心神太子和三皇子那边可有起疑?”
姜锦眼眶微红接过了匣子,细细感受着上头刻着的花纹,
“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卫疏或许不像传言中那般冷心冷情你只需做自己便可,其他无需多想,外头牵制的时辰快到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
女子带上了黑纱拍了拍姜锦的手随后从窗户跳出去,姜锦将匣子的手镯稳稳戴在手腕之上,脸上的神色越发坚毅,
四月初五万事皆吉,左羽林大将军卫疏迎娶御史中丞之女姜锦,
丑时姜锦换好婚服戴上了卫疏送来的发冠一个人踏进了姜家的祠堂,里面烛火不断青烟从炉中升起,姜锦点燃三炷香跪在软垫上看着上头整齐的排位磕头行礼,
“阿娘今日女儿就要嫁人了,那人是羽林军将军卫疏虽然有传言他心狠手辣,但我们是陛下赐婚他不会对我下手的,女儿头上的发冠也是他请能工巧匠赶制的,现在京师都知道我是他心尖尖的人了。”姜锦拭去了眼眶中的泪水磕了三个响头,
“女儿不会忘记外祖父家的仇恨,我定会让那些人到您和外祖父的墓前已死谢罪。”姜锦死死捏住了婚服眼中满是仇恨,
“阿娘放心,卫疏爱做戏那我就要让他假戏真做,我会让他甘愿成为我的垫脚石!”
“娘子快到时辰了,我们要回院子了。”
阿北在门外低声提醒着姜锦,隔着青烟姜锦最后看了眼娘亲的排位随即离开了祠堂,良辰吉时姜锦拿着团扇被阿北一步步扶到了卫疏身边,
“夫人,请上轿。”姜锦闻言心头一紧,卫疏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如同地狱中的鬼魅般,在姜锦愣神之际卫疏伸手扶住了她,
“这就是那个让那人一见倾心的小娘子,听说还亲自求了赐婚的圣旨。”
身旁百姓的窃窃私语传进姜锦的耳边,她连忙挣脱开卫疏的手踏进轿门,
“起轿!”吹打的声音盖过百姓的议论声,姜锦放下手中的团扇松了一口气,卫疏今日戏很好,她甚至听到了属于卫疏的笑声,
“娘子莫怕,阿北会一直陪着娘子的。”阿北安慰的声音传来,
“阿北,我没事的。”姜锦心中有了成算对于陌生的仪式多了几分游刃有余,
3. 成亲
“落轿,下婿!”姜家人拿着手里的棒子有些不敢下手,最终还是姜父轻轻碰了卫疏一下才算完成了习俗,
“下轿!”姜锦看见一双绣着祥云花纹的鞋子靠近了自己,
“夫人。”卫疏伸出了手姜锦犹豫之下还是将手搭了上去,卫疏的手指有些粗糙但很宽厚有力,直接包住了姜锦的手掌,
“拜天地。”卫疏扶着姜锦跪下后自己才跪在姜锦身侧,
“拜父母。”姜家父母坐在堂上看着不可一世地卫疏在拜自己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夫妻对拜。”卫疏扶起姜锦依礼对拜,整个仪式中卫疏一直很是温柔甚至还有几分笑声传来,
“入帐!”卫疏同姜锦并肩而行来到百子帐中,姜锦坐在床榻之上回想着今日的卫疏一阵战栗从心中传来,
“却扇!”卫疏依礼念了首却扇诗,姜锦也不敢拿乔放下了手中的团扇,
“合衾酒!”卫疏将酒杯递给姜锦烛光之下的卫疏褪去了几分冷冽红色喜服更衬得他风流倜傥,貌比潘安容胜神仙可不是空穴来风的,
姜锦咽了咽口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而卫疏则看着姜锦的微红的脸微微勾唇饮尽了杯中的酒水,
“礼成,我们就不打扰卫将军了!”喜婆赶忙挥着手招呼着众人出去,生怕慢一步就被这个心狠手辣的人记恨上,
众人退去后房中陷入一片寂静,“姜锦,姜家二娘子。”卫疏好脸色瞬间消失不见,直接变成了初见那样冷漠,毫不怜惜地用匕首挑起了姜锦的下巴,“有时候手伸的太长可不是件好事情。”
“姜锦,你手里有什么我不在意,但千万不要威胁到卫府,否则我一定会把你的爪子一个一个拔掉。”卫疏站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喜服,
“今后你只需要在众人面前跟我演好恩爱夫妻就好,其余的我不会拘着你,不过你要时刻记住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别想着背叛我!”
“卫将军,妾身不明白您的意思,妾身手里可是清清白白的。”
姜锦将白皙的手伸到了卫疏面前,卫疏直直盯着姜锦的眼睛对他这位新婚夫人又多了几分戒备,
“南巷十人,表面上是绣娘私下却做着什么还要我细细说出来吗?”卫疏冷着脸看着姜锦,冰凉的匕首贴在姜锦的脸颊语气中皆是恶意,
“如果夫人想要尝尝我的手段,内狱随时恭候夫人的大驾。”
姜锦闻言丝毫不惧有了圣旨自然就多了几分底气,“卫将军将我调查的很仔细,我承认南巷十人是奉我之命打探各府消息的,但我可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知道哪家的公子能嫁而已。”
姜锦站着卫疏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大晏民风开放,再说了也没有律法规定我不能挑选夫婿吧,难道这也要被抓进内狱审讯吗,还是说将军吃醋了?”
卫疏看着面前的女子脸颊微红,眉眼虽气但依旧娇俏,脖颈也十分白皙,当时所受的伤早已大好只是留下了淡淡地粉色,竟然鬼使神差地摸上了姜锦的脖颈,
“你干什么!”温暖的指尖触及到姜锦的脖颈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跌坐在床上,
“当然是行周公之礼了,夫人难不成不知道新婚夜应该干什么吗?”
卫疏生得极好即便狠厉无情但从未有人置喙他的样貌,现下更是多了几分柔情眉目间竟然有了几分欲色,
卫疏每走一步身上的衣裳就少一件,直到走到床榻前时只剩了贴身的寝衣,
“你……”姜锦有些害怕的往后退着,卫疏将床幔放下厚重的呼吸在姜锦耳边响起,突然的改变让姜锦有些无措,
“脱衣服,你若自己不脱我就帮你了。”卫疏没再进一步只是坐在床榻边缘看着姜锦,美人受惊眉眼含春倒是有几分心动,
“难道有人在外头监视我们?”姜锦眉头一皱虽然有些羞涩但手上却忙不迭地解着衣裳,
随后将身上的喜袍递给卫疏,带着体温的喜袍在卫疏手掌停留一瞬,随即被他丢在了窗户上顺手将蜡烛灭了,
“算你有脑子。”卫疏的手指解开了最后一件寝衣,精壮的身子在狭小的床榻上让姜锦避无可避,
“现在我们怎么办?”姜锦咽了咽口水看着卫疏把寝衣丢到了人影面前,
“当然是。”卫疏慢慢靠近姜锦伸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两人只隔着姜锦的寝衣,姜锦心中一沉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卫疏真的想要同自己圆房,
“做戏了!”卫疏附在姜锦耳边呼出的热气让她有些痒,不自觉的摸上了耳垂却在抬手间碰到了卫疏的心口,温热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想往后退去却被卫疏死死搂住了腰肢,
“骂我!”卫疏虽然想当柳下惠但他也是正常男子,美人入怀哪有不动心之理,深呼吸下想赶紧结束这个酷刑,随后使劲掐了一下姜锦的肩膀,
“卫疏,你轻点!”姜锦被掐地差点哭出来,“痛死我了!”姜锦声音清晰的传到了门外几人的耳中,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卫疏察觉到窗外之人离开后才翻身离开了床榻,
姜锦看到卫疏的离开松了口气问道:“走了?”
借着月光卫疏能清楚看见姜锦眉目如水眼中含泪的样子呼吸窒了窒,“你衣裳。”
卫疏咳嗽了声背过身去,姜锦低头一看寝衣不知为何掉到了肩膀露出了白皙的肌肤,她赶忙理好了衣裳瞧着卫疏的样子顿时起了逗弄之意,
卫疏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几口才想起床榻上的姜锦,“你要喝吗?”
“不用了。”姜锦慢慢走到卫疏身边坐下,头上的发冠并没有因为她的移动发出声音,她抬手握住了卫疏的手,
“将军,洞房花烛夜只愿意对妾身做些假样子吗?”姜锦丹凤眼中凝着水雾,红色的寝衣让她的容色多了几分艳丽,
“姜锦,收起你那个假惺惺的样子,你刚才害怕的样子我可是记忆犹新。”卫疏抬手捏住了姜锦的下巴,“你我只用维持夫妻之名就好,少肖想其他的。”
“将军还真的冷漠。”姜锦可没打算放过卫疏,一个转身直接坐进了他的怀中,
纤细的手指划过卫疏的臂膀,浓烈的茉莉香钻进了卫疏的鼻尖和那发簪上的味道一样,卫疏呼吸一窒却不愿落进姜锦的圈套,
“你要本将军把你扔出去吗,姜御史就是这般教女儿的!”卫疏咽着口水额头有了薄汗,心中虽动但姜锦身份有异硬生生忍住了,
“我看过避火图了解一些,将军不看妾身是妾身不好看吗?”姜锦勾住了卫疏的脖颈独属于女子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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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荡漾,
“姜锦,要是想死你可以继续!”卫疏有些恼怒地推开了姜锦,姜锦不在意地收起了嬉闹的样子将发冠放在梳妆台上,
“那些人应该是赵将军或者是窦家派来的吧?”姜锦从镜中观察着卫疏的表情,
“还猜到了什么?”卫疏调整呼吸听着姜锦的猜测,
“太子和三皇子在拉拢您,但将军一不缺钱二不缺势,所以只能从正妻位置下手,陛下知道后让您娶忠于陛下臣子的女儿,
但又不能特别明显的赐婚,这样一来太子和三皇子就都知道陛下知道他们在拉拢您,说不定会让两党对您有龌龊。”
姜锦披着外衣坐在卫疏面前,“将军,我可有猜错什么?”
“姜锦,我劝你收起你的小心思,朝堂之事可不是你能够妄图揣测的。”卫疏没有反驳亦没有承认,
“卫将军如此,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不过你对我的一见倾心也很奇怪,不知道能不能容我再猜一猜?”姜锦坐在榻上扬起脑袋看着卫疏,
“说说看。”卫疏喝着清茶目不转睛地看着姜锦,
“你虽然已娶妻但后院依旧空旷,即便不是正妻塞几个妾室进来也是好的,但陛下既然绕了一圈,就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必须恩爱有加,你要拿我作伐子堵住其他人的嘴?”
姜锦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卫疏,“嗯,还有呢?”
“没了,其他猜不到了。”姜锦掀起被子钻进去,“将军不累我还累呢,折腾了一整天我要休息了,不过将军敢睡在我身侧吗,不怕我半夜起什么歪心思?”
姜锦背对着卫疏闭着眼睛心里却想到自己收到的信件——婚后维持原样,翌日未时衣坊见,
这时她身侧一道陌生地气息传来,卫疏躺在了一旁两人直接可以放下一个枕头,“你敢乱动我不介意身边多一具尸体。”
“我还是惜命的。”姜锦规矩地躺在一边但依旧没有睡意,默默朝着卫疏身边挪去,卫疏闭着眼睛察觉到姜锦的动作没有阻止还微微勾起了唇,
“当日在长街之上那个挟持我的人是你安排的?”姜锦摸着脖颈的伤痕问着身旁的卫疏,
“不然呢,你真的会觉得我会放出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在京师的大街上行凶,你是太看不起我们羽林军,还是太看得起凶犯。”
卫疏虽不想与姜锦多解释,但为了他今夜能睡个好觉还是不得不给姜锦解释着,
姜锦躺在床榻上有些不满地说着,“卫疏,你想设局我能接受,但也不必设挟持我的局吧?”
卫疏忍住自己的脾气深深叹了一口气,“你今日倒是胆大,当日被我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今日却处处挑衅于我。”
“将军,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要穿红衫,但是姜府没有厚红衣所以只能穿春衫,然后冻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呢!”
“这样啊,那就算你胆子一如既往的大。”卫疏心中多了几分愧疚,
姜锦见目的达成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略身边的卫疏,午夜时分卫疏第三次推开在自己怀里乱摸的姜锦,
“姜锦!”卫疏低声吼了一声但姜锦依旧不为所动,卫疏无奈用锦被裹紧姜锦不让她乱动,自己则披上喜服睡下,
4. 流言
“娘子,娘子已经快到辰时了。”阿北轻轻唤着姜锦,
“什么辰时了,赶快替我梳妆今日可是要进家祠!”姜锦慌忙起身却发现阿北脸上并无急色,
“娘子,将军交代了说卫府没有家祠也没有婆母,奴婢就按照往日您请安的时间叫醒您了。”
阿北扶起了姜锦帮她净面梳妆更衣,“娘子,今日要让奴仆们进来认脸吗?”
阿北挑了一根粉色的琉璃发簪插在姜锦发间,“让他们进来吧,我是卫府夫人自是要见这些奴仆的。”
阿北扶着姜锦来到厅前,“阿北。”
阿北将手中是银子一个个递到这些奴仆手上,“你们只需要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我这个人不挑剔但若是被我发现有什么坏心思,我可不会手软。”
姜锦在上头看着底下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好了,都散了吧。”姜锦带着阿北回了房,
“娘子,厨房送来了早膳可以先用些。”阿北给姜锦布菜,“娘子,昨夜您还好吧?”
“还好,卫疏没有想要杀我的意思,不过是把我当成挡箭牌而已。”姜锦喝了几口粥又练了会儿字,“阿北不用磨墨了,等会儿我要去衣坊。”
“娘子,那要备车吗?”阿北询问着姜锦,“不必,卫府离衣坊不远,我们走过去。”
姜锦刚踏出府门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就看向了姜锦,“娘子,要不要戴上帷帽?”
“不用,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姜锦来到衣坊就看见掌柜的正忙着,
“我先去三楼了,您慢忙。”
“您慢些。”掌柜朝着姜锦微微颔首,姜锦这才放下心来,
“属下参见殿下。”姜锦朝着戴着斗笠的女子行礼,
“新婚之夜如何,卫疏可有欺负你?”女子温柔的声音传来根本无法让人联想起是她在背后一手推动了赐婚,
“并无,不过卫疏心思深沉不好拉拢,倘若要取信于他可能要费些心神,当日时间有些紧,没有询问殿下有何计划?”姜锦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只需让他永远忠于陛下就好,只要不投靠任何一人他便有大用。”女子低声对姜锦解释着,
“是,属下明白了。”姜锦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樾州那里出了事情,估计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师,到时候若卫疏前去你也一定要同他一起去。”
女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笑着看着姜锦,“阿锦,别忘记我们的大业!”
“属下永远不会忘记我同殿下共同的理想。”姜锦跪在地上,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你以后若不愿同卫疏在一起,本宫可以赐你们和离。”
“属下多谢殿下挂念!”姜锦这时才露出几分笑意,
“不过卫疏皮相不错,虽然有些拒人千里之外不过并不排斥属下的靠近,属下就喜欢这种有难度的人心,况且把自己的郎君拱手让人可是不我的作风。”姜锦回想起昨夜卫疏冷漠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
“喜欢就好,不过想来这背后不能说人,瞧这卫疏来寻你了。”
“属下昨日告诉他今日要来衣坊,以卫疏的性格决定不会放过一个散播流言的机会。”姜锦毫不意外会看见卫疏的身影,
卫疏带着羽林军站在衣坊门口,掌柜站在前面不知同卫疏说着什么,
“殿下,南巷十人已经暴露,卫疏已经知道了。”姜锦讲着卫疏透露出来的信息,
“知道了,暴露的人也有她们的用处,你且先回去吧。”
“是。”姜锦行礼告退刚走到二楼时就看见卫疏的衣角,
“将军,我在这里。”姜锦假装十分急切地下楼梯还差点崴到了脚,
“小心!”卫疏伸手抱住了她,四目相对下卫疏又看见了她脖颈处粉色的伤痕,
“多谢将军,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你我这般不好吧。”姜锦勾起唇戳了戳卫疏的心口,
“夫人脸上可没有羞涩之意,反而是一脸享受啊?”卫疏走在楼梯上,
姜锦揽住卫疏的脖颈,故意附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落在卫疏脖颈惹得他一颤,
卫疏按下了心中异样之意,抱着姜锦一步一步下了楼,衣坊门口围了不少人都等着瞧热闹,没曾想看到的却是卫疏抱着姜锦下了楼,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那人居然这么柔情!”
“这娘子我看着眼熟,不就是当日在长街上被挟持的娘子吗?”
“就是她,听说因为她那人被人参了一本,后来陛下就把她赐婚给那人了。”
“不过这娘子也算因祸得福,听说那人对她一见倾心直接请旨赐婚呢,瞧这不是寸步不离吗!”
“夫人上马车吧!”卫疏小心将姜锦放下,握着她的手将她扶上了马车,
“卫将军还真的体贴啊,想来坊间传言不假果真是对卫夫人一见倾心啊,听说那发冠都是请人连月赶制的。”姜锦的马车旁停着一匹马,此话正是马背上的男人所说,
“赵将军说笑了,我夫人钟灵毓秀我对她自然要情深意重,我卫疏在此立誓此生此世只有姜锦一人,永不再娶纳他人!”
姜锦闻言差点将手里的茶盏打翻心中不禁暗骂,但面上还要陪着卫疏圆谎,
“卫将军,还真是情深义重啊,不知卫夫人是否感动呢?”
“妾身自然是感动的。”姜锦笑着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同卫疏并立,
“赵将军。”姜锦朝着马上之人屈膝行礼后再言,“出嫁从夫,夫君如此,妾身自当应下往后会更加努力侍奉夫君,赵将军对妾身的回答可还满意?”
“姜娘子,如此应下你倒是不怕旁人说你姜家女子善妒?”
“赵将军说笑了,夫君爱妾身自愿永不纳妾又何来妾身善妒一说再言,”
姜锦抬头直视着马上之人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陛下圣旨中可赞叹妾身是名门闺秀,才德兼备,难道赵将军是觉得陛下的圣旨有误吗?”
“好啊,不愧是名门闺秀果然伶牙俐齿,一下子就抓到本将军话里无意的漏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将军不同女子一般见识,我们走!”马上之人脸色铁青勒住缰绳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卫夫人,这是您刚才选的料子需要给您送到卫府吗?”掌柜捧着托盘毕恭毕敬的朝着卫疏,姜锦行礼,
“都送去卫府,只要是夫人看过的挑过的一并送去。”卫疏扶着姜锦上了马车,帘子一落下刚才的恩爱情景荡然无存,
“卫将军,倘若要拿我做伐子之前可否告诉我一声?”姜锦的脸色不太好,被人当成挡箭牌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可不好受,
“抱歉,但这话却是真话整个卫府只会有你一个女子。”
卫疏将茶盏放在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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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上,他虽不知姜锦是否介意自己纳妾,但整个卫府后院永远以她为尊她应当会开心吧,
“男子多薄言寡性,倘若将军有一日另纳他人,旁人也只会说将军做的够好了,是我笼不住夫君的心。”姜锦摸着手腕的镯子有些恼怒,下意识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再言那不过只是将军不想再娶,拿我做了个筏子难道还指望我来感恩戴德吗?”姜锦丝毫没有看到卫疏的渐黑的脸色,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卫疏难得低头倒是让姜锦有些意外,
“将军言重了,刚才是我心急了。”姜锦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也就顺着下了台阶,
马车驶过长街停在了卫府门前,卫疏率先跳下马车转身小心扶着姜锦,
“多谢夫君。”
两人依偎一起回了卧房,关上房门姜锦才舒了一口气,“我体寒今日会让人再拿床被子来吧。”
“今日多谢。”卫疏婚后第一次有时间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新婚夫人,她虽然容貌昳丽气质非凡但却都掩盖不掉她的冷静沉着,
“你我一体,我也只是帮自己而已。”姜锦拿下头上的发钗重重放在了妆台上,“将军还有事情吗我要更衣了。”
“没有了,你休息吧我去书房。”卫疏看出姜锦一脸倦色便转身出门去了书房,
“娘子,这是衣坊送来的。”阿北将手中小巧的玉佩塞进姜锦手中,
“那人传话,若娘子去樾州自有妙用。”姜锦摩挲着玉佩将它放在了妆匣下面,
“知道了,替我捏捏肩吧昨日累死我了。”阿北小心替姜锦捏着肩膀,“今日将军下朝后直接去衣坊了。”
“嗯,还有其他的吗?”姜锦闭着眼睛回想着今日的一切,
“将军的人又去了南巷。”姜锦瞬间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的阿北,“又去了?”
“是。”阿北恭敬地跪在地上,“是监视的人传来的消息。”
“知道了让他们继续监视,如果没有特别的消息不用再来回禀。”姜锦想去桌边写信,但又想起这是卫府也不敢轻举妄动,
“娘子?”
“无事,你先下去吧。”姜锦揉着太阳穴,“守在门外别让人进来。”
“是。”阿北退了出去站在门边,房内的姜锦从书册夹层中拿出了一片银片,又将银片塞进了妆匣之中,
一个隐秘的夹层弹了出来,姜锦将夹层中的戒指拿了出来,
“阿北姐姐,这是将军特地交代厨房炖的鸡汤,说夫人昨日劳累了特地用来解乏的。”
“夫人现在在休息,先在灶上温着吧。”阿北站在房门前不给婢女丝毫的机会,
“既然是将军的心意自然是不能辜负,进来吧。”姜锦将一切恢复原样后坐在凳上,
“夫人,这鸡汤可是将军一早就吩咐人炖下的。”婢女恭敬地将香味浓厚地鸡汤放在姜锦面前,
“下去吧。”姜锦小口进着鸡汤婢女也依礼退下,
“阿北,拿着册子准备好回门的东西。”姜锦将册子递给阿北,“再拿床被子来,我有些怕冷。”
“是。”阿北瞧见了姜锦手上的戒指有些愣神,
“怎么了?”姜锦抬头看着迟迟未动地阿北问道,
“娘子,这……”
“无事,下去吧。”阿北无奈地看了眼姜锦后只得退下,
5. 樾州
姜锦穿上薄斗篷踏出了房门,卫府比姜府要大上不少,她一路记下了卫府的各个门,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重兵把守的院子,
“夫人,书房重地任何人不得踏足。”披着甲胄的士兵伸手拦住了她,
“将军可在里面?”姜锦拢了拢斗篷擦去了头上的薄汗问道,
守在门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恭敬地回答道:“将军不在。”
“知道了。”姜锦转身之际看见书房灯光下的黑影,
“你们将军不在,那书房里可是闹贼了。”姜锦故意大声说道,房中的卫疏避无可避只得出言阻止,
“让她进来吧。”卫疏的声音传到三人耳中两个羽林军才勉强松了口气,
“找我有事?”卫疏处理着桌上堆积如山地公文头也不抬地问着姜锦,
“我是来多谢鸡汤的。”姜锦站在灯下风姿绰约真有一番灯下看美人的惬意,
“习俗而已,成亲后翌日女子都要喝一碗鸡汤,你不知道吗?”卫疏难得抬头看了眼姜锦,“你很冷吗?”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用体寒的借口多一床被子出门自然也不能穿单薄的衣裳。”
姜锦额头已经冒出细细的密汗,她解下了斗篷放在木椅上身上的衣裳也微微被汗浸湿,
“你……”卫疏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意,
“怎么了?”姜锦有些奇怪地看着卫疏,“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用膳了吗,如果没有用那就一起吃些?”卫疏放下公文走到姜锦面前,
“今日有樾州送来的鱼虾,你要不用一些?”卫疏递了杯清茶给姜锦,
“樾州盛产鱼虾吗?”姜锦接过茶盏的手一停,“我怎么记得那里不靠近江海啊?”
“听说是樾州司马进献的,陛下赏了几份给我。”卫疏抿了口茶水淡淡地说着,
“过几天我可能要去樾州,你就留在府里吧。”卫疏扬声,“让人摆晚膳吧!”
“是!”门外羽林军应声,
“若我说我要和将军一同去樾州呢?”姜锦认真地看着卫疏,卫疏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锦,
“即使我和羽林军加紧赶路也要半月才能到,若加上你盛夏都不一定能到樾州。”姜锦闻言歪着头看着卫疏,
“将军可不要小瞧我,论骑术我可能一点都不比将军差!”姜锦仰起头脸上多了几分傲气,
“我父亲从未约束过我,所以我虽自小学琴棋书画但骑马射箭也从未落下过,将军若觉得我弱不禁风,那可就小瞧我了。”
“此去危险,有可能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就这样你也愿意同我一起去吗?”
烛光照在姜锦的脸上,卫疏突然有些感觉看不透她,
“将军这话说的好生奇怪,你若死了我还有其他的活路吗,虽然可以再嫁但是谁又会娶卫疏的妻子?”姜锦没有丝毫保留将心中的话全盘托出,
“好,明日你若骑术胜了周从我就带你一起去樾州。”卫疏突然觉得生活有趣起来,有一个不顾危险非要同自己去樾州的妻子也不错,
“那一言为定,将军放心这樾州我去定了!”姜锦脸上有着不一样的生气那是卫疏从未看过的,一时竟有些着迷,
“你我之间不必用夫妻之实为纽带,只要姜御史一直忠于陛下,你卫夫人的位置便牢不可破。”
卫疏不想再看到姜锦故意撩拨自己,继续下去对她对自己都没有好处,
“将军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夫妻之间本该如此罢了况且将军皮囊不错,若是将军不喜我以后会收敛些。”
“你!”卫疏顿时觉得有些气血上涌不知该如何反驳姜锦,
“将军,晚膳已经提来了。”羽林军恭敬的站在门口,
“进来吧!”羽林军目不斜视的将晚膳放在桌上,“将军,有人求见。”
“周从,我在陪夫人用膳谁也不见。”卫疏忍住怒意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了姜锦碗中,
“多谢夫君。”姜锦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顺从地吃下鱼肉眉头微皱,“怎么了,不合胃口?”
“不是,只是这鱼肉过于新鲜了。”姜锦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奇怪,
“夫君可以尝尝。”姜锦将碟子往卫疏那推了推,
卫疏狐疑地夹起一块放入口中,“是有些过于新鲜了。”卫疏放下筷子问着周从,“是谁求见?”
“来人称是樾州司马的家仆。”周从看了眼姜锦犹豫着说出了来人的身份,
“若是我记得没有错,这桌上的鱼虾应该就是这位司马所敬献给陛下的。”
姜锦眼神中划过一丝凝重,“夫君,若是我们私下见他会不会有麻烦?”
卫疏当然知道姜锦话中的意思,只是宽慰地看了她一眼,“陛下既然派我前往樾州,那么见与樾州有关的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那夫君早点回来,妾身在房中等您。”姜锦微微欠身转身走出了书房,
“将军,我们真的要带夫人一起去樾州吗?”周从有些不解地看着卫疏,
“我们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些,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京师暗潮汹涌我可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卫府,万一死了我上哪去找这么有趣的人?”
“樾州?司马?鱼虾?”姜锦回到房中呢喃着虽不知这背后到底是何人的手笔,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与朝中之人脱不了干系,姜锦想不通索性开始练字,阿北则为她磨墨,“娘子,樾州真的不带阿北去吗?”
“此去凶险,带上你我还要分神照顾你,再者说你还要替我监视着京中的动向。”
姜锦拿起宣纸看着上面苍劲有利的大字,一把投入火盆之中,
“娘子,京中自有人选就让阿北陪着娘子一起去吧。”阿北停下了磨墨的动作,哀求地看着姜锦,
“你在京中无论听到什么传言,都不要主动联系殿下,除非殿下派人主动联系你。”姜锦斜倚在榻上仔细嘱咐着阿北,
“阿北知道了。”阿北知道姜锦心意已决便不再哀求,“时候不早了,先下去吧。”
“娘子今夜不让人守着吗?”阿北有些担忧地看着姜锦,
“卫疏又不会吃了我,他现在恨不得我们两个能够表现出两心相许的样子,又怎么会下手伤我,把火盆也带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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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北顺从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姜锦松了一口气脱下了外衫,闷人的气息总算散了一些,她将鞋子甩在塌边白皙的脚在空中晃荡着,
“怎么还不回来,真的是要困死了,以前让我冻着现在让我热着,还说什么无需夫妻之实,卫疏总有一日我要让你哭着求我!”姜锦一边撑着下巴一边瞧着门口,
亥正时分外头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姜锦慌忙穿上鞋子理了理衣裳起身,门吱呀一声打开,卫疏一开门便看见姜锦紧盯着自己,
“还没睡?”卫疏解下外袍披在架上,将蹀躞带解开放在了桌上,“有什么事情吗?”
“郎君这话说的,妾身没有事情就不能等夫君回来吗?”姜锦就这么坐在榻上静静的看着卫疏脱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会还没有死心想要垂涎本将军的美色吧?”卫疏念及于此背过身去不再看姜锦,
“郎君,我可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癖好。”姜锦把蹀躞带放在架上伸手拽住了卫疏的手臂,
“那夫君可否告诉妾身那樾州鱼肉如此新鲜的原因。”姜锦依旧穿着红色的寝衣,只是未施粉黛像一朵含苞待放地牡丹,
“朝堂之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看起来你真的很想去阎罗殿。”卫疏把手臂拽出警告了姜锦一番,转身看着床上两床被子犯了难,
“怎么了?”姜锦没有丝毫恼意一屁股坐在了榻上一脸疑惑的看着卫疏,
“你把被子都铺满了,那我睡哪里?”卫疏紧皱着眉语气不善,“你不会故意报复我吧?”
“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就这么钻进去啊!”姜锦生怕卫疏不知道还特地给卫疏演示了一下,只见她走到枕头处背对着卫疏一下子钻了进去,
“你看,这不是很轻松吗?”
“你的意思是要本将军像虫子一样钻进被子里?”卫疏看着姜锦占了大半个床榻气得发笑,
“那将军要不和我合被而睡?”姜锦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不必!”卫疏从牙缝中蹦出了两个字,
“那将军早点休息,妾身就不等您了。”姜锦裹着被子靠着墙睡去只留下卫疏一个人睡在狭小的床边,甚至连被子有一半都落在了地上,
“娘子,娘子未时了!”阿北的声音在姜锦耳边想起,
“今日又不用祭祖,我再睡一会儿?”说完姜锦又想睡去却被一句话惊醒了,
“夫人可是忘了今日有什么事情?”卫疏穿着官袍走了进来,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好在卫疏的身影遮挡掉了大半,
“赛马!”姜锦猛然一惊身上的被子随之掉落,“阿北,快给我更衣!”
看着姜锦风风火火的样子卫疏真的有些怀疑这是御史中丞养出来的女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姜锦已经收拾完毕朝着卫疏行礼,
“让郎君久等了。”
“走吧!”卫疏走在前头看着身后带着风帽的姜锦,“你若赢不了,不必逞强要是从马上摔下来,我可救不了你。”
“郎君放心,妾身会量力而为的!”两人坐上马车朝着郊外的马场驶去,
6. 赛马
“御史中丞居然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学骑马射箭还真是奇怪啊!”卫疏有意打量着姜锦的脸色,
“我学骑马射箭是因为我喜欢,他人学琴棋书画也只是因为她们喜欢而已,将军不会连我的好恶都要管吧?”姜锦自然不会让卫疏瞧出什么来,
“姜御史克己守礼但却是个好父亲,不过他能让你嫁于我,想来是更看重其他的女儿啊。”
“卫将军,原来你也知道世人对你避之不及啊,但我阿姊已经嫁人,三娘身体不好,四娘刚及笄,我来嫁给你有何奇怪?”姜锦脸色微变不再理会卫疏,
“你倒是维护姜家!”卫疏挑起帘子看向窗外,“马场快到了,你准备准备吧!”
话音刚落马车稳稳停住,卫疏下了马车牵起姜锦的手,“周嘹进来,其余人围住马场一只苍蝇都不要给我放起来!”
“是!”羽林军有序围在马场四周,
“走吧,夫人!”卫疏带着姜锦来到马厩,“这些马你都可以随便挑选,倘若败了可不要赖我的马。”
“将军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不能言败之人!”姜锦慢慢走到一只红棕色的马前,
“我就要它!”少女穿着红色的衣裙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和在姜府时顺从恭谨的样子判若两人,
“来人,把火云带出来!”卫疏一声令下从暗处走来几人,麻利的将火云牵出,
“夫人,您先请!”周嘹的恭敬地站在一边,他的身旁则是一匹黑色的骏马,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锦利落上马勒住缰绳,马长鸣后居然顺从了姜锦,
“将军这?”卫疏看了他一眼,周嘹收起心中的轻视利落上马,
“周参军可不要马下留情!”
随着远处一声哨声响起,周嘹的骏马疾驰而出,“夫人,看来你的马并不服你!”
“比赛才刚刚开始,现在说大话未免太早了,火云驾!”
身下的骏马仿佛听懂了姜锦的命令朝着黑马冲去,“周参军,现下可是我要超过你了!”
马蹄声在整个马场响起,马背上的少女握着缰绳同骏马一起越过重重的障碍,
虽然同黑马有前有后,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红马更加稳健,姜锦率先来到了终点,可她并没有停止,朝着卫疏骑来,
“将军,借你箭一用!”卫疏看着远处的姜锦微微点头,下人很快奉上卫疏的弓箭,
“接住!”
姜锦站起稳稳接住了弓箭,骑在马上弯弓搭箭朝着远处的鸟雀射去,
“卫疏,我的骑术一点都不比你们羽林军弱!”姜锦迅速俯身拿起鸟雀,稳稳停在卫疏面前,
“好骑术!”卫疏也不由拍手叫好,“周嘹,从明日起羽林军要加强训练骑术和射箭。”
“是!”周嘹钦佩的看了一眼姜锦,“夫人的骑术简直和将军不相上下。”
“承让了!”姜锦跳下马走到卫疏身边,“我赢了比赛,将军可要信守诺言。”
“当然,我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卫疏看着姜锦恣意张扬的笑容不由也笑起来,
“我们现在回府吗?”姜锦有些依依不舍地看着火云,
“既然来了,不如再跑上几圈?”卫疏翻身上马,
“正有此意!”姜锦回到马背上就同恣意的仙子一样,脱下来重重的外壳回归了本性,
“将军,坊间传闻你骑术甚加,不如今日让我开开眼!”姜锦勒着缰绳一脸傲气地看着卫疏,
“好啊,夫人要求为夫哪有不从!”卫疏抓紧缰绳朝着远处冲去,姜锦也不甘示弱追了上去,一黑一红在马场上恣意,远处却有人一直盯着场中情况,
“殿下,想来二娘子已经可以去樾州了。”衣坊掌柜恭敬地站在女子身旁,
“你瞧,我促成的姻缘还不错吧?”女子撇去盏中的浮沫笑道,
“殿下神机妙算,一下便能看清实乃天人也。”
“可惜啊……”女子撇了眼身旁之人,“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掌柜退出长楼,女子站在高处看着姜锦,“阿锦,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卫疏,你可要输了!”姜锦全力冲刺但身边的卫疏依旧不紧不慢,
“那可未必!”黑马突然如有神助般越过了红马一举拿下了比赛,
“将军骑术果然精湛,姜锦甘拜下风!”两人都默契地停下了马,
“你年纪轻轻能到如此水准将来前途无量,若遇瓶颈尽管来问我,我一定倾囊相授!”卫疏在马场上终于能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那就借将军吉言了!”姜锦一声驾火云飞快朝着马厩驶去停住下马一气呵成,
“你倒是跑得快。”卫疏随后出现在姜锦身后,“好了,回府!”
姜锦迅速收拾着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变成了温柔娴静的女子,卫疏觉得十分有趣顺势扶住了姜锦的手臂,“夫人,莫不是也学过变脸?”
“将军同我也不相上下吧。”两人亲昵地走出马场共乘一辆车回城,
“明日我要回门,夫君要同我一起吗?”姜锦吃了好几块糕点才止住了腹中的饿意,
“当然了,现在京中传言我对你情深意重,这回门我岂能让夫人一个人去?”卫疏擦拭着弓箭淡淡的回着,
“那就有劳夫君了。”两人心中满腹打算倒也算少了其他的情绪,
回门之日寅时刚过姜锦便醒了,抬眼便看见穿好官袍的卫疏,“这倒是我第一次在上朝前看见夫人,没想到你也有早起的习惯啊!”
“是妾身的不是,今晚回来妾身亲自为夫君宽衣如何?”姜锦披散着头发坐在榻上,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卫疏,
“好啊,那夫人可要好好练练!”卫疏一脸笑意地出了房间,
“娘子,可要用饭?”阿北端着铜盆来放在架上又小心将今日回门的衣服熨好,
“不用,将信送到衣坊把我前段日子定的料子拿回来。”姜锦将信递给阿北,“至此之后就不必同衣坊联系了。”
“是。”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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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告退姜锦则在房中收拢衣物去往樾州正是夏日不用许多衣裳,
“三娘。”一个少女从窗外翻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了?”姜锦瞧着少女有些惊讶,“殿下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我可是悄悄回来的,马上还要赶回去。”少女将手里的发钗递给姜锦,
“给你的添妆!”
“子鸢,你怎可这般,要是让殿下知道了又该说你了。”姜锦无奈收下发钗,
“我可是日夜兼程敢回来的,怎么一见面就说我?”子鸢委屈地哼了哼,
“我马上不在京中了,要随卫疏去樾州,你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再如此肆意了!”姜锦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子鸢的手,
“这里是羽林军大将军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来,我也不知道卫疏在这里有什么暗哨。”姜锦赶忙走到窗边掀起一角,
“听闻卫疏对你爱护有加,京中众人都说疯狗转性了!”子鸢隐在暗处瞧着姜锦,
“你信吗,卫疏此人城府颇深,他若能在这两三日爱上我,那可真是太对不起他手段狠毒的样子了。”姜锦瞧着外面的奴仆正在歇脚,
“赶紧走吧,要是卫疏下朝那可就走不了了。”姜锦替子鸢来开窗户,
“知道了,那我们下次京师见!”子鸢飞快地翻出离开了卫府,姜锦看见后才松了一口气,
卯时后姜锦再次理着回门礼,“娘子,送到了!”阿北将料子拿了回来微微摇了摇头,
“将这些料子放进回门礼中吧,到时候给三娘四娘。”姜锦笑着摸了摸这上好的料子,
“娘子,将军估计快下朝了要将早膳温上吗?”阿北一边重新包扎着礼品一边询问着姜锦,
“嗯,将军回来的时候就传膳吧。”姜锦将子鸢送来的簪子插入发间,
“娘子,将军回来了!”外头的小丫鬟在门口说着,“将军请您到书房用膳。”
“走吧。”姜锦提着裙摆走在院中,“夫人,斗篷!”
阿北将斗篷给姜锦披上,来到书房后阿北识趣地留在门外只由姜锦一人入内,
“将军。”姜锦解下斗篷看着桌上的早膳,“怎么换口味了?”
“这是陛下赏的,今夜我们就启程去樾州。”卫疏将一碗热粥放在姜锦面前,“你若有什么收拾的需尽快收拾好。”
“我知道了,若是夜晚启程那宵禁?”姜锦小口喝着粥思考着异常之处,
“不必害怕,金吾卫将军会放我们走,到时候直接出城门就好。”卫疏淡淡看了一眼姜锦,“这就害怕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此去一路一定不凡,只带周从和周嘹是不是有些单薄了?”
“人多反而累赘,再者其余人会分批进入樾州不会让我们孤立无援的。”卫疏放下筷子,“今日回门,你应该知道如何做?”
“将军放心,我同将军自然是恩爱有加。”姜锦拿起手把擦了擦嘴,“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劳烦将军同我一起回府吧。”
7. 回门
两人刚踏出府门就看见街上围着不少人,“阿北,发生何事了?”
姜锦被卫疏扶上马车后撩起帘子小声询问着阿北,
“娘子,这……”阿北有些瑟缩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周从,
“今早周侍郎被下狱了,下午我要亲自审讯,他们应当是来鸣不平的。”
卫疏替姜锦放下了帘子对着车夫说道,“启程吧!”
“礼部侍郎,周禄?”姜锦的眉头紧皱,“他可是个好官,下狱的罪名是什么?”
“结党营私,夫人若是再问下去为夫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别有所图了。”卫疏看了一眼面色一变的姜锦,
“你们姜家若真的只是忠心于陛下,那么就不会有无妄之灾。”
“我们姜家是否忠心于陛下,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姜锦挺直了腰背看着卫疏,
“伶牙俐齿,你还是留些力气留着晚上奔波吧。”卫疏抿了口茶水看着手上的书册,
姜锦没再多言只是闭上眼睛假装卫疏不在,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已经停在了姜府门口,
管家早已等候多时,麻利的将回门礼卸了下来,
“二娘子,郎君和夫人现在在正厅等将军和您。”管家弓着背领着卫疏二人来到正厅,
“卫将军!”
“姜御史。”两人互相行礼,嫡母则站在一边关切地看着姜锦,
“二娘同你母亲先回去吧,你的姊妹们早就在房里等候了。”
“是,女儿就先告退了。”姜锦刚刚准备转身就被卫疏拉住手腕,
他目光满是关切之意,“夫人,不要流连太久忘记为夫啊。”
“妾身明白的。”姜锦假装羞涩一笑跟着姜母去了院子,
“二娘,这卫疏对你可好,外头都传你们恩爱有加,他为你空置后院,可这岂不是把你架在火上烤?”姜母不忍地牵着姜锦的手,
“母亲,将军对我很好,我在卫府也很好您就放心吧,我带了不少鲜艳的料子,到时候给三娘四娘多做些衣裳。”姜锦安慰着姜母扶着她进了房内,
“二姐,你如今可算是京师贵女中的典范了,外头都传卫将军独爱他夫人,便是天仙下凡也不多看。”姜簌掩着嘴笑着,
“四娘,看来你的女训还没有抄够,要不是今日是二娘的回门,你以为你能被放出来?”姜母面色阴沉姜锦见状连忙打着圆场,
“母亲,快坐下喝口茶,今日三妹也来了,可是身体好些了?”姜锦坐在姜母身边奉着茶,
“多谢二姐姐关心,早晨还是有些咳不过想来也好多了。”姜筎气色不好想必今日也是硬撑着过来,
“母亲,正好回门礼中有几株调养身体的药材,到时候就给三妹妹送去吧。”
“就按你说的来。”姜母满意地拍了怕姜锦的手,
这时姜锦突然闻到一阵好闻的味道,转头一看姜簌正拿着手帕炫耀地看着自己,
“四妹妹,可是涂了香露如此沁人心脾。”姜锦自然知道姜簌急于炫耀的心思,不过也只是小女孩子家心思而已,自己也就顺着她来也就罢了,
“还是二姐姐有眼光,这是爹爹送我的及笄礼——香凝坊四月新出的香露,我可是初六就早早遣人去买的否则还买不到呢,听说剩余的香露都被窦家包了,我也算除了窦家尚书令家唯三有这香露的了。”
姜簌将手帕在姜锦面前晃了一晃,却未曾想惹得姜筎咳嗽了几分,
“三姐姐,想来你应该是涂不了这等好东西了。”姜簌赶忙收回手帕,生怕过上姜筎的病气,
“四娘,从明日起你便禁足吧,不敬姐姐肆意炫耀,等什么时候学好规矩什么时候再出来。”姜母只是在转瞬之间就决定了一切,
“母亲,我……”姜簌慌忙下跪只是姜母却不再看她一眼,转头关切问着姜筎,
“三娘,下午让府医再去瞧一瞧,二娘已经嫁出去了那你的婚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多谢母亲,但凭母亲安排。”姜筎对着姜母欠了欠身以示恭敬,
“夫人,卫将军来了!”管家站在门口递话,“说是下午有公务在身不便用饭,特来向夫人辞行!”
“赶紧让卫将军进来!”姜母扫了眼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咳嗽了几声,
“卫将军。”众人起身行礼姜筎因身子不便从未看过卫疏,陡然看见冷脸之人心中生出无限惧意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姜锦,
“夫人,酉时我来接夫人回府,今日就好好陪着家人。”卫疏看见姜锦后脸上冷意渐消,伸手握住姜锦的手细细嘱咐了几句后才转身离开,
“二姐姐,好生厉害。”姜簌小声嘀咕了几句,却被何姨娘捂住了嘴,
“好了,一天天也不安生。”姜母不再看四娘只是赞赏地看着姜锦,
“二娘,如此看来卫将军确实心系于你,你可好好把握啊。”
“女儿明白。”姜锦微微点头装出一片羞涩之色,心中对于卫疏的演戏之资竖起来拇指,
“好了,去前厅用餐吧,难得你父亲和你哥哥们来的这么齐,咱们一家人好好用餐。”姜锦依礼扶着姜母,众人来到前厅中间已经由屏风挡住,
“将屏风撤掉吧,一家人用膳不必拘礼。”仆妇上前将屏风撤掉,席中倒是无人提起卫疏,想来也是怕吃不下饭,
“母亲,女儿就先回房了。”席散看着姜母有些困乏的样子,姜锦十分有眼色地告退了,
“去吧。”姜母微微点头眼中却是止不住的满意,
“娘子,可要休息?”阿北将被子散开后整理了下床榻,
“嗯,你去外头守着吧。”姜锦有些疲倦地躺在榻上,没了旁人姿势自然随意了些,不知不觉竟然眯了会儿,
“娘子,申时了。”阿北轻轻推了推姜锦的肩膀,
“知道了,扶我起来梳妆吧。”姜锦看着铜镜后面欲言又止地阿北询问着,“不过一会儿,怎么愁眉苦脸的。”
“娘子,良家近日同家中来往密切,下人传言说是良家郎君想求娶姜家娘子,倘若他们能早来几日娘子是不是就不用嫁给……”
姜锦搁下发钗朝着阿北说道:“阿北慎言,我同良郎君本来没什么,但此言若是被他人听去,还不知道传出什么来,要是被卫疏听到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看来夫人对为夫的评价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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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门外传来卫疏的声音倒是让阿北紧张万分,
“郎君说笑了,就算天下人对郎君评价不高,妾身也会永远站在郎君身边的。”
姜锦虽然未曾料到卫疏会出现在门口,但依旧冷静的应付下来,
“伶牙俐齿,走吧该回家了。”卫疏没有动怒,只是用力牵起姜锦的手穿过花园迎着众人的目光上了马车,
“周侍郎他如何了?”姜锦刚刚问出这句话便收到了卫疏的眼刀,
“我说过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卫疏没再多言只是将一件软甲递给姜锦,“此软甲可以护住你的性命。”
“多谢。”姜锦掀开帘子看向外面的商户,“马上要开始宵禁了?”
“对。”卫疏看向外面的夜色吩咐周从,“牵马去后门,我和夫人随后就到。”
姜锦跳下马车顾不上仪态直奔院子,“阿北,把我的东西拿来。”
姜锦迅速脱下衣裙换上胡装戴上了风帽,“娘子,一切小心。”姜锦接过包袱和玉佩,朝着阿北点点头,“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好好待在京中。”
姜锦同卫疏一起翻身上马,“去安化门!”
马蹄声传入各家门户之中,但谁也不敢好奇探出头来生怕祸及自身,
“今已宵禁尔等停步!”对于金吾卫示警卫疏却不以为然,
“羽林军办案,尔等岂敢拦也,驾!”一阵马蹄踏过只留下吃了一脸灰的金吾卫,
“开城门!”城墙上的人看见卫疏手中的令牌赶忙打开了城门,
“走!”卫疏轻蔑地看了眼城楼上的众人,姜锦瞧着此情此景不由跟紧卫疏,
远处防台上的女子正瞧着骑在马上的姜锦,“你瞧,她还是骑马的时候最恣意。”
“殿下,我们安排的人可要动手?”女子闻言挥了挥手,
“都撤回来吧,将消息递给太子和三皇子,我想应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对了差点忘记五皇子了,我们总不能厚此薄彼也给他递一份吧。”
“殿下,若是那二位起了杀心,那二娘子?”掌柜有些担心的看着姜锦远去的背影,
“他们两个还没有胆子敢真的杀卫疏,至于阿锦便让乙一和乙二照常跟着她。”女子眼神一厉,“若是有任何差池,他们也可以不用回来了。”
“是!”掌柜默默退下只留下女子站在高处瞧着姜锦远去的背影,
“我们一路走官道,为何路过驿站却不住?”姜锦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远处树上有不一样的声音,
“卫疏有人!”姜锦惊呼一声,只见远处那人眼见露出马脚刚想离开,便被姜锦拉弓射箭射中肩膀摔落下来,
“周从周嘹,不留活口!”卫疏有些惊讶于姜锦的敏锐,身后两人深入夜色之中很快就取了几人的性命,
“我们刚出京师就有人追上来,是不是有人专门盯着将军府?”姜锦下马细细看着那人所用的箭矢和夜行衣,
“将军是死士!”周从掰开他们的牙齿从里面发现了隐藏的毒药,
“发信给羽林军让他们来处理这些事情,我们继续赶路!”姜锦重新上马袖中却藏起了一片死士的衣服碎片,
8. 苦衷
“走!”马蹄声隐入黑暗天刚微微亮起时四人终于来到了钹城,“今日现在此处休息,今晚再赶路。”
连日的奔波让姜锦有些疲倦拉着缰绳的手有些松乏,
“周从。”卫疏看着姜锦的脸色有些苍白,
“夫人,属下来牵马就好。”周从接过来姜锦手中的缰绳,“那些死士的身份?”
“到旅店再说。”卫疏对着姜锦摇了摇头,众人刚要了两间上房卫疏便紧盯着门口出现的三人,
姜锦往那三人处瞧了一眼便发现了他们身上的衣服的布料同自己袖中的一样,
“先回房!”姜锦跟在卫疏身后突然感觉一道窥探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此时卫疏停下脚步揽住了姜锦为她挡住了不适的视线,
四人刚进入卧房卫疏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又是一批死士。”
“他们会不会在汴州也留下了人,倘若走陆路汴州我们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姜锦从怀中掏出了地图,
“今日我们走了官道后又换了野道来到钹城时依旧被盯上了,他们应该是在我们必经之路上安插的人手。”
卫疏注意到姜锦手指内侧有几道血痕,他想着应该是当时情急之下拉弓时受的伤,
“将军,那我们现在要换路,绕过汴州进入樾州?”周从紧盯着地图看着周边遍布的城镇有些犯难,
“我们可以走水陆,绕到宋州或者贝州进入樾州。”姜锦指着地图上的运河提议道,
“那做官船还是商船?”周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都不行!”
“都不行!”
两道反对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了起来,
“官船和商船都不行。”卫疏眉头紧皱,“倘若死士再来,我们能逃得了,但是船上的人不一定能逃得了。”
姜锦一愣她没有想到一向冷血无情的卫疏居然会想到平民百姓的生命,
“我们可以包船。”姜锦将一锭金锭放在桌上,“从钹城到贝州也够了,但我们不能四人一起上船,周从周嘹和我们分开,等我们包下船后假借为腹中孩子祈福放你们二人上船。”
姜锦从包袱中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裙,“死士想来也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变换路线,将军觉得如何?”
“可以一试,周从你们二人先去渡口我们随后就到。”卫疏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姜锦,“这金锭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是。”二人刚想打开门却被姜锦制止了,“你们回房之后记得换好衣服,然后从窗户跳下!”
两人有些迟疑的看着卫疏,“听她的。”
待到两人走后卫疏看了眼姜锦,从怀中拿出一瓶伤药递给姜锦,“你的指腹受伤了。”
“多谢。”姜锦拿起伤药走到屏风后换着衣裳,“将军,可要给店家留一封信?”
“嗯,我会让他们三日后把马匹送回京师。”卫疏脱下斗篷后换上了白色的衣袍,
“将军,我好了。”姜锦穿着蓝色的衣裙小腹微微隆起头上带着帷帽,
“走吧!”卫疏起身环抱着姜锦,“抱紧,要是摔下去我可不会给你叫大夫。”
“放心,我一定会拉着将军当垫背的。”姜锦牢牢搂住卫疏的脖颈两人的气息隔着帷帽缠绕交融,
身体极速下坠姜锦咬住了嘴唇生怕自己发出惊呼声,待到卫疏落地时才松了一口气,“走吧,夫人。”
卫疏揽住了姜锦的腰身两人如胶似漆地走在街道上,“小娘子,这里有孩童的银锁我要来看一看?”
周围的店家热情地叫卖着,“娘子,可要看一看?”卫疏看似亲昵的附在姜锦耳边询问着,实则一直警戒的看向周围的情况,
“我喜欢这个!”姜锦拿起一个面具戴在卫疏脸上,“夫君,我们把它买下来可好?”
“好,如今你有身子,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给你摘下来。”卫疏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不用找了!”
“夫君真好。”两人成功绕出死士的监视范围来到了码头,“我要包一条船去宋州!”卫疏财大气粗地将一锭金锭放在柜台上,
“这……”掌柜的有些犯难既舍不得这金锭又不知是否有空余的船,
“有的,有的!”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穿过众人像一条泥鳅般来到了卫疏面前,
“郎君要包船,我这儿可有一条上好的船那可是从官宦人家手里买的,绝对配得上郎君的身份。”男子虽垂着眼但目光却仔细打量着两人的穿着,
“瞧你这样子,恐怕这金锭不够吧?”卫疏眸中冷光一闪姜锦适时握住了他的手,
“郎君,人家就是不想同那个平民挤在一艘船上,郎君就算不为了妾身,但还是要为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打算吧。”
姜锦给了一个好借口男子也伸出了一根手指,“只需要再加一个金锭就好。”
“给你!”金锭入怀那人喜笑颜开地将两人领到了码头,江水之上确实矗立着一艘气势非凡的船,姜锦从余光中看到了周从立马娇纵地说着,
“夫君,咱们赶紧上船去宋州吧,妾身站的脚都麻了。”
“好。”卫疏扶着姜锦刚要上船周从二人立刻扑到姜锦脚下,
“郎君,娘子行行好,看能否捎我们一程我们此去宋州是为了投靠亲戚的。”
卫疏假装嫌弃的将他们踢开,“你们算什么东西,敢脏了我夫人的脚!”
“郎君算了吧看他们也可怜,不如就让他们上船吧,就当为我肚子里孩子积德了。”姜锦拉住卫疏小心地为他顺气,
“罢了,既然我夫人都这么说了就破例让你们上船,记得好好待在下人房中,不要出来脏了我的眼。”
卫疏扶着姜锦上了船,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后姜锦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去宋州?”
姜锦掏出了腹中塞的衣裳,“可是从贝州绕进去不是更好吗?”
“我们当然是要去贝州,但刚才却不能说出来。”卫疏摘下面具看着姜锦,“不过现在可以说了。”
卫疏走到船舱看着正在驾船的男人说道:“我们此行不去宋州去贝州。”
“郎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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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要再加些钱。”男人转头正巧碰上卫疏冷淡的眼神有些一愣,不太明白为何人的气质能一瞬间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你这船恐怕来历不明吧,恐怕不是正经官宦人家卖出来的船吧。”
卫疏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那人,“是,钹城前任知府彬桑的?”卫疏虽是疑问但话中满是笃定之意,
“彬桑,他不是被夷三族了吗?”姜锦站在卫疏身后,“因为贪污受贿过多,陛下震怒夷了他三族。”
“对,吏部在查获赃物时发现少了不少东西,其中就包括一艘官船,那船奇特船头竟然有翅膀的样子,我们所乘的船也有此样式你说是巧合还是其他呢?”
卫疏的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你送我们去贝州,此事我就当不知道。”
“为什么?”男人眯着眼仔细打量着卫疏,“你难道不应该拉我去见官,这样说不定朝廷还能赏你。”
“因为你并未以船谋私,这事也不伤及根本所以我选择放过你。”卫疏起身看了眼有些发愣的姜锦,
“还不走吗?”卫疏转身之际那人朝着卫疏行礼,“郎君心善,我一定将您二位平安送到贝州。”
姜锦跟着卫疏走到舱外,听到心善两字倒是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不会放过他。”
“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粗布麻衣,可见这些钱物并未用在自己身上,彬桑之死是在三年前但他手上的茧却并未消退可见他一直有在劳作。”
卫疏抱臂看着姜锦,“用这船不是为了靡费生活,那便是只是为了养家糊口,再言这城中有多少人都看过这船,但为何无人报官想来都是相互掩护罢了,我何必再去做这个恶人,夺了百姓生存之道。”
“杀伐果断的卫将军居然会说自己不想做这个恶人,那周侍郎呢,你也知道周侍郎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吧?”
姜锦不明白他对百姓如何如此宽容但对于好官时却那么心狠手辣,
“抓捕审问周禄,是陛下下的旨意,我只是奉命行事,姜锦你如此聪慧,应该不会不明白我的身份吧?”
卫疏站在船边看着江水流过心中有些唏嘘,至少在仅剩的范围内他可以由心选择,
姜锦心中一动想起了京中关于卫疏的传言,卫疏是陛下捡来专门培养的刀,他的一生都只能为了大晏付出,刀是不会有自己的人生的,
“抱歉,是我没想通。”姜锦站在卫疏身侧第一次对于这个一人之下的人有了同情之意,
“朝堂之事,有时牵一发而动全身,知道的越少对你就越好,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倘若知道你精通骑术对你不好,所以接下来的路程中尽量少用。”
卫疏笑着看着姜锦两人就这么站在甲板之上看着奔腾不息的江水,
“我手中的箭矢是为了保护天下的百姓,流言于我而言如同过眼云烟,就像你也未曾在意过流言那般,难不成将军是觉得我不如你吗?”姜锦的眸子亮亮的看着远处的江水就像天边的彩霞,
“从未如此想过。”卫疏噙着笑意看着姜锦,好像每一次总能发现她的不一样,
9. 调查
“将军,京师来信。”周从将信鸽脚上的信件递给卫疏,
“是京师出了什么事情吗?”姜锦有些紧张地询问着,
“无事,是羽林军把死士所用的箭矢调查出来了。”卫疏看了眼姜锦,“你想继续听下去?”
“我既然同你们去樾州,那么我总是有知道此趟面对的敌人是谁的权利吧,总不能让我两眼一抹黑的到樾州吧?”姜锦目光盯着信件而周从则默默低下了头,
“是三皇子府中的。”卫疏将信件递给姜锦,
“不过三皇子应该没有蠢到用自己府上所出的箭矢来刺杀羽林卫将军吧?”
姜锦大致扫了一眼信笺,“或许是有人陷害或者故意扰乱我们的方向还有其他线索吗?”
“其实也不算是刺杀。”卫疏收起信件看着姜锦,“那几个人应该只是监视我们的情况,我想幕后之人是想要时刻掌握我们的路程,在必要的时候阻碍我们进入樾州。”
“樾州到底发生了何事?”姜锦握住了船杆指尖泛白,
“樾州刺史贪污,樾州司马谴人上京来报,陛下震怒派我前去查明真相。”
卫疏看了眼姜锦,“这其中估计有不少人的手笔,告诉你只是让你多加警惕不要贸然出手。”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姜锦拢了拢衣袖,“这江风吹得冻人,我先回房了。”
姜锦一步步踏上台阶看着甲板上的两人微微一笑,“二位要是有什么要避着我的话可以说了。”
姜锦回到房中插上插销掏出袖中的碎片细细打量着,“这布料样式分明是太子府死士的。”姜锦摸向腰间玉佩陷入沉思,
“樾州刺史贪污,但死士穿着太子府的衣裳用着三皇子的箭矢,究竟是祸水东引还是一时不察。”姜锦走到窗边小心打开一条缝隙想要瞧瞧卫疏,却不曾想被他抓了个正着,
“将军,夫人这是?”周从有些不解姜锦如此鬼祟的样子,
“无妨。”卫疏瞧了眼立刻关上的窗户继续询问着京师的情况,
“其余人已经分散出了城,想来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周从将军中信件递给卫疏,
“我们出城之后,两党可有异动?”卫疏细细看着信件,
“并无,二位依旧如故。”周从低声说着京中的情况,
“继续派人盯着,有任何情况直接来报。”卫疏将信件收进袖子中看了眼二楼早已关窗的房间,
“看来我这个新夫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卫疏扯出一抹笑意,“有查出什么来吗?”
“并无,夫人的情况跟上次一样并无破绽,是属下无能。”周从拱手谢罪,
“不,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卫疏看着窗前一闪而过的背影笑着,“不用再盯着姜家了,让人都撤了吧。”
“是!”
卫疏走到二楼时就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勾起嘴角笑了笑抬手敲门,“夫人,今日难道要把为夫关在外面吗?”
“将军就不会自己开门吗?”姜锦赤脚下了下了床开了房门就看见卫疏抱臂站在门外,
“我累了,将军自便。”姜锦背对着卫疏睡在床榻之上不一会儿姜锦便听到一阵窸窣的声音,随即一道熟悉的气息传来,
“正好我也累了。”床榻之上两人都穿着单薄的衣裳盖着薄被,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这船上是没有别的房间了吗,将军非要与我共挤一榻不怕我垂涎美色!”姜锦往里面挪了挪,
“你我夫妻,倘若分为两间岂不是很奇怪,再者到樾州也是要如此的,为夫不怕夫人垂涎,但夫人也要有这个垂涎的能力。”
卫疏感受到身旁之人的抗拒又想起刚才姜锦的窥探的举动,心中突然升起来一阵恼意,他隔着被子拥住了姜锦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姜锦耳畔,
“你要是再往里吗靠,我就真的抱住你了。”姜锦闻言停住了动作慢慢挪回了原位,
“流氓!”姜锦小声吐槽着卫疏但手上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夫人是在骂自己吗?”卫疏用余光看向紧闭着眼睛的姜锦,
“将军你觉得呢,还是说刚才是我骂的不够明显需要我再明显一些吗?”姜锦闭着眼睛回着,
“不想听,赶紧睡吧你的脸色现在才像恶鬼一般。”卫疏难得放松了心神虽然不知身边之人有何目的,但不难看出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船驶十日,十日都风平浪静这也让姜锦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起来了?”姜锦换好衣裙出门便看见卫疏正喝着粥,
“京中可有信传来?”姜锦坐在卫疏身边小口喝着米粥,
“并无,想来应当没有大事发生。”卫疏瞧着江道两边的树林笑道:“我们快到宋州了。”
“如何得知?”姜锦顺着卫疏的目光朝着两边看去却并未发现异常,
“工部有书曾记载了江岸两侧树木的相似和不同之处,这些是树木高大而连密很符合宋州树木的记载。”
“郎君真是博闻强记,我们是快到宋州了。”驾船的男子端着一碗鱼汤走了过来,
“多谢。”卫疏接过鱼汤放在姜锦面前,“你这几日吃的少,用些鱼汤吧。”
“谢谢。”姜锦小口喝着鱼汤,“这鱼汤好鲜呀,是江里独有的鱼类吗?”
“是这位郎君早晨新钓上来的,想来是因为新鲜所以格外鲜甜些。”男子恭敬地说着,
姜锦拿着汤勺的手指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卫疏,“那妾身就多谢郎君了,不过我们从宋州绕过去会不会耽误时间?”
姜锦想到若是他们在江上耽误了二十日,就算赶到樾州时恐怕也会晚上几日,
“几位想从贝州到何处?”男子站在一旁听着,在这几日的相处下他也发现了这几人的身份不一般,
姜锦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卫疏,“我们要去凉州,我夫人去寻亲。”
“凉州,那可是个好地方。”男子当然知道卫疏没有说真话但也不妨碍,
“但贝州去凉州却不简单。”男子看了眼卫疏接着补充道:“贝州刺史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难不成他还能把我们扣下来?”姜锦搁下了汤勺有些不可置信道,
“那倒不会,只是会多加为难而已。”男子小心看了一眼卫疏,“所以二位还是要多准备些银两。”
姜锦皱眉问道:“若是没有带足银两又或是穷苦人家的百姓又该怎么去凉州?”
“这……”男子为难地看了眼姜锦,“自然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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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苦人家的办法。”
“你把此事告诉我们,恐怕不是简单地让我们提防吧?”卫疏按住了姜锦的手,冷眼看着男子,
“求郎君救命啊!”男子跪在地上,“贝州本就是停靠之所,刺史大人却要加收江税而且无论出城或是进城都要加收银两,我们实在是给不起了。”
“荒唐!”姜锦用力拍着桌面,“当今陛下仁慈因念及渔民辛劳根本未曾加收过江税,渔民所纳税收与农民一样,那些入城出城加收银两更是无稽之谈!”
“难道监察御史都未发现异常吗?”卫疏轻轻敲击桌面,姜锦看见卫疏的眼神暗道不好,
“不过官官相护罢了。”男人跪在地上一脸无奈,
“我……”姜锦硬生生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到了贝州自会见分晓。”卫疏看着姜锦一脸焦急地样子勾起了嘴角,“怎么害怕了。”
“行的正,坐的直,我并无害怕之意。”姜锦嘴上说得轻松但发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
“若是无意最多是贬官不会伤及性命的,若是有意律法有言祸不及出嫁女。”卫疏轻哼了一声落在姜锦耳中就如同地狱的低喃似的,
“不会的,监察御史每年春季巡查,为防止收受贿赂每年派来的人都不一样,旁人或许可能有异,但有一人绝对不可能。”事已至此姜锦反倒冷静下来了,
“你说的可是萧御史?”卫疏搁下茶盏轻笑了一声,“他倒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
“萧御史可是个宁死谏言的人,怎么会被贝州刺史拉拢,你们加收江税已有多久了?”姜锦细细询问着跪下的男子,
“许多年了。”姜锦闻言却皱起了眉来,“我记得去年就是萧御史巡查贝州,以他的性子绝对不会隐瞒的,此事体大完全可以上达天听。”
卫疏眼皮一跳用眼神阻止了姜锦想要继续说的意图,“我们先回去吧,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男子闻言跪在地上有些发抖差点捂住了耳朵,待到两人回到房中卫疏才得空询问姜锦,“你确定?”
“当然,萧御史是前年刚进御史台的,我父亲提起过他说很是有他当年的冲劲,去年他巡贝州还是陛下钦定的。”姜锦眼眸一抬从卫疏眼中捕捉到了同样的想法,
“所以……”姜锦一直盯着卫疏,只见他点了点头,“想来你父亲是无事了。”
“萧御史今年巡查何处?”卫疏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姜锦,
“宋州。”姜锦缓缓吐出了两个字,“今年是御史台安排的,派他巡查宋州。”姜锦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卫疏,
“所以他未曾观礼只提前送来了礼品。”姜锦笃定道:“我想他应该现在还在宋州。”
“不必轻举妄动,既然陛下并未明说那我们就当不知道。”卫疏坐在凳子上玩着手里的匕首,
“那贝州之事我们不管吗?”姜锦有些焦急,她实在不忍心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下,
“我们去樾州是奉陛下之令彻查樾州刺史,如今绕路贝州只是权宜之计如何去管,你是御史还是你有陛下的密令?”卫疏一言打碎了姜锦的想法,
“若真有异,我会传信给京中一切交于陛下定夺。”卫疏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一步,
10. 救人
“郎君,娘子江上有人求救!”姜锦同卫疏对视了一眼后才推门出去,
“何人?”姜锦瞧着江上的一叶扁舟,“将他们拉上来吧,此时正是春寒若生了风寒就不好了!”
“是!”男人和周从周嘹将小船上的几人拉了上来,
“你们是何人?”姜锦瞧着中间的女子有些眼熟,“可是宋州刺史家的陈五娘子?”姜锦赶忙从房中拿出一件斗篷给陈娘子披上,
“陈刺史入京参礼时,我曾在女方家人中看见过你。”姜锦将陈娘子扶着坐下,
“我是御史中丞姜逻之女姜锦。”姜锦拍了拍陈娘子的手以示安慰,
“姜娘子,我随母亲进京看望姐姐,没想到却遭遇了水匪,只能四下逃离,我往东走母亲带着妹妹朝西去了。”陈娘子猛吸了几口气才将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不对啊,江中并无水匪啊!”一旁男人闻言直摇头,“我在江中这几年从未遇见过水匪劫船之事!”
“周从,你去瞧瞧!”卫疏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吩咐着周从,
“是!”周从踏上了小舟循着他们来时的路线赶去,
“姜娘子,那我母亲和妹妹!”陈娘子并不蠢笨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诡异之处,
“别怕,将军在此自会护着你们的。”姜锦拥住陈娘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们可有受伤?”姜锦看着一路护送陈娘子的女婢问道,
“回夫人的话,奴婢们均未受伤。”陈娘子的贴身婢女起身回话,
“你们入京之事还有谁知道?”姜锦看着怀中的陈娘子情绪稳定些这才细细问着,
“应该都知道吧我姐姐有孕了,陛下仁慈特宣母家入京。”陈娘子小声说着,
“陈良媛有孕了?”姜锦有些意外道,
“怎么了,是我姐姐出了什么事情吗?”陈娘子有些焦急地询问着姜锦,
“并无,只是有些明白当日为何良媛没同太子妃一起来观礼了。”
“将军,人找到了!”周从身后跟着几艘小舟,
“母亲!”陈娘子一下扑在船栏处拼命呼喊着舟上之人,
“多谢几位了,不知怎么称呼各位也好给府上送去谢礼。”陈夫人虽然有些惊怕但依旧进退有度,
“母亲,这位是御史中丞姜御史之女姜锦,身边的男子是她的夫君。”陈娘子小心说着话,
“参见卫将军,不知是卫将军小女刚才多有得罪!”陈夫人一听姜锦的名字神色立刻苍白了些,
“起来吧。”卫疏坐在主位上看着船上众人,“我会让船停靠在宋州,介时你们便下船吧。”
“多谢卫将军救命之恩!”陈夫人依旧不敢抬眼,
“将军!”姜锦有些诧异地看着卫疏握住自己的手,“春寒料峭,你倒是大方将斗篷给了旁人,自己不记得拿一件披上。”
“走吧。”卫疏神色温柔地揽住了姜锦的肩膀低声说道:“她姐姐是太子良媛,从她口中说出你我二人感情甚好,相比其他人的话更加令人信服吧。”
“知道了。”两人刚回到房间卫疏就松开了姜锦,“收拾一下我们从宋州绕到贝州进入樾州。”
“好。”姜锦并未询问缘由只是收拾着自己的衣物,船很快停靠到宋州码头,等船上众人都下了船后卫疏才吩咐着男子,
“你驾船去贝州,若是有人来犯直接弃船而逃,有任何的损失可以直接去京师卫府来报。”
“郎君,贝州之事?”男子也知道面前的郎君是赫赫有名的卫疏,但他依旧鼓起勇气为贝州百姓讨一个公道,
“我已知晓,会有结果的。”卫疏看着周从寻来的马匹朝着姜锦点点头,
“驾!”四人沿着宋州官道日夜兼程五日后总算到了贝州,入城之际果然看见了加收银两的官吏,
“你们四人过所呢!”官吏拦住了卫疏满脸贪婪地看着他,
“给!”卫疏将四人的过所递给官吏,“你们的入城钱呢?”
“给。”卫疏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看着官吏,“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吧?”姜锦隔着帷帽有些好奇地看着卫疏,
“你们在城中转转,我去码头瞧瞧,我们出城处集合。”卫疏将缰绳交给周嘹而姜锦也有样学样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周从,
码头上人头攒动倒是有不少官吏在此,“你的江税呢!”官吏推了推身边穿着粗布的男人,
“大人今日实在是没有多余银钱啊!”男人跪在地上猛磕头,
“没有多余银钱就别回去了,留在这里免费做工吧!”官吏指着人来人往搬运东西的工人,“什么时候给了江税什么时候再回去!”
“这!”姜锦忍住了想要上去的冲动,指甲却已经陷入掌心,“简直就是牲畜所为!”
“走吧!”卫疏看了眼后拉起姜锦的手腕将她带离了码头,
“将军上奏吧贝州百姓已经水深火热了,你作为父母官还能袖手旁观吗!”姜锦第一次挣脱了卫疏的手,
“贝州百姓如此,你也不管吗?”姜锦捏住了帷帽
“你真当如此明显的事情,陛下会不知道吗!”卫疏看了一眼四周压定声音道,
“我会将此情此情奏明给陛下,但此事绝非眼见这般!”卫疏斟酌着用词希望姜锦能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
“那就以我名义往上递,我是御史之女自然看不过眼,你只是被胁迫的,这样既能保全你也能让奏折上达天听!”姜锦冷着脸看着卫疏,“你怕失去陛下的信任,我可不怕!”
“你我夫妻一体,你若有事我能幸免吗!”卫疏没再看姜锦,“此事我自有打算。”
“好,那我倒要看看卫将军有什么好方法!”姜锦没再理会卫疏开始在城中找寻成衣店,
“你要买衣裳?”卫疏跟在姜锦身后进了一家成衣铺,“你我身上衣裳样式料子都出自京师,去樾州肯定显眼不如就换成贝州样式。”
“掌柜的,我要那件成衣!”姜锦一进门就指着挂在架上的黄色衣裙,“夫人真的好眼力,那可是我们店里新出的款式,我这儿陪您去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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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瞥见了姜锦手上的戒指立刻心领神会地带着姜锦来到暗处,“贝州如何?”
“一切正常,娘子可要传信回京?”掌柜一边替姜锦宽衣一边询问着她,
“此布料为死士身上所出,箭矢为三皇子府上,宋州刺史妻女在江上被截杀但无人伤亡,记得要一字不漏传给殿下。”姜锦穿完外衣后朝着掌柜点点头,
“贝州,加收江税和入城税属实吗?”姜锦重新戴上玉佩询问着掌柜,
“属实,想来京中也是知道的。”掌柜帮姜锦理了理发饰,“娘子,多加小心。”
“好。”姜锦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站着的卫疏说着,“郎君,我很喜欢这件衣裳,郎君不付钱吗?”
“再拿三件圆领袍来,不用找了!”卫疏将一串铜钱放在桌上,
“好嘞,郎君稍等!”不一会儿掌柜就捧来了三件衣袍,“郎君您拿好。”
卫疏拿着三件衣袍赶到出城处时周从两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先出城再说!”
四人骑在马上出城后姜锦才松了口气,而周从则将调查来的消息小声告诉卫疏,姜锦倒也不在意骑在马上跟着卫疏,
在五月的第一日四人终于风尘仆仆赶到了樾州,同贝州不同的是樾州的官吏都十分和善,
“二位进城之后可以先去客栈,外乡人来此第一夜有补贴的。”官吏笑着向二人指着远处的客栈,
“多谢二位大哥。”卫疏拱手行礼牵起姜锦入了城,“周从周嘹明日入城,我们先去客栈住下,他们明日自会来。”
“好。”卫疏扶着姜锦进了客栈,“来间上房!”
“二位来得真巧,今儿就剩下一间上房了。”掌柜收了铜钱指了指二楼,“您二位的房间在最里头,您瞧着是外乡人吧?”
“是,我们来樾州求子。”姜锦的声音从帷帽中传出,
“那这银钱可要退您些。”说着掌柜的从手里的拿出几枚铜钱放在卫疏手中,“我们刺史吩咐要善待外乡人,这铜钱虽少但也能吃得上一两个馒头顶顶饿。”
“多谢了。”卫疏捏住铜钱带着姜锦上了楼,
“如何?”姜锦脱下了帷帽仔细打量着客栈,
“民风不错,我们一路走来至少可以证明樾州百姓没有被苛待。”卫疏脱下了斗篷放在架上,“同贝州像是两个极端。”
“要么是这个刺史隐藏极好,要么就是司马诬告,但京师派来的死士都表明着此事不简单。”姜锦目光灼灼地看着卫疏,
“据探子来报,刺史夫人很是喜欢做善事,这几日你就在城中转转,我让周从跟着你。”
“好。”姜锦也没有推脱直接应了下来,
“今日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卫疏将斗篷铺在地上,“你盖着被子我睡在地上就好,省的半夜被你垂涎美色。”
“那就多谢将军牺牲自己了。”姜锦盖着被子看着床幔思考现在樾州所发生的事情,异香传来姜锦陷入了昏睡,卫疏撩起床幔探了探姜锦的呼吸这才放心,
11. 迷香
“进来吧。”一个羽林军从窗户翻了进来,
“将军京中来信,陈家已经安然入京了,他们暂时没有将那事上报给陛下。”
“姜家可有异动?”
“并无,姜御史依旧正常上下朝,萧御史也回京了,一切正常。”
“姜家确定没有和那二人有来往?”卫疏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来回禀的人,
“将军,京中的探子是这么说的,姜家确实忠于陛下。”士兵恭敬地回答着,
“让你们去细细查探姜锦的过去呢,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卫疏总觉得睡在榻上的人不像她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据姜府下人说,姜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除了幼时喜欢去庄子上游玩,没有其他异常。”
“哪个庄子?”卫疏敲击桌面的手一停,
“京城北郊处在女娘娘庙下的一出庄子。”
“知道了,先下去吧。”卫疏挥了挥手空中异香散去不少,他掀开帘幔看着姜锦熟睡的脸庞,
“姜锦,可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卫疏手指悬在了姜锦脖颈前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将帘幔放下回到了床边,睡在地上听着姜锦绵密的呼吸声闭上了眼,
翌日清晨一道小声地敲门声传来,卫疏立刻睁开眼睛小心打开了门,
“将军!”周从小心往身后看了一眼才和周嘹进了门,
“没有人监视吧?”卫疏询问二人,
“将军放心我们绕了不少路才到了这里,后面绝对没有尾巴。”周从看了眼床榻对着卫疏压低声音道,
“将军,我们可要避着夫人?”
“我燃了香,她暂时不会醒,今日你陪着她在城中转转。”卫疏又看了眼床榻上毫无察觉的姜锦,
“你们先回房吧。”
“是!”两人小心退出了房间,卫疏拿出瓷瓶放在姜锦鼻下不一会儿姜锦咳嗽了几下翻了个身,
“鸡鸣了还在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这樾州是为了游山玩水的。”卫疏隔着帷幔叫醒了姜锦,
“这才卯正一刻!”姜锦深深叹了口气,“周从他们进城了?”
“嗯,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来过了,你起来洗漱后就和周从在城里转转吧,记得不要暴露身份。”
卫疏带着凝重的眼神看着姜锦,“还有万事别冲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了。”姜锦起身理了理头发,开了门外头已经有不少吃早点的人,
“小二来碗汤饼。”姜锦刚坐下小二就立刻迎了上来,“娘子,可有忌口?”
“并无。”姜锦脱下帷帽但周围并无其他视线看着自己,心中大定卫疏下楼时就看见姜锦一个人吃着汤饼,时不时看着来往的旅人,
“你倒是轻松。”卫疏招了招手,“小二,来一份同我夫人一样的汤饼。”
“好嘞!”
“我为何不能轻松,这事应该是郎君所烦,我一个女子又不能插手,别到时误了郎君的事情。”姜锦用筷子戳着碗中的汤饼,
“东西我已经递上去了,至于该如何我也无法知道了。”卫疏难得好颜色地解释着,
“为何同我解释,我又不在乎,好了我要去庙里求子了,就不打扰郎君享用早膳了。”
姜锦将筷子放下对着小二喊着,“我这碗算在我家郎君账上。”
戴起帷帽便走出了店门,“夫人。”周从在人群中走出,站在姜锦身侧,
“今日刺史夫人会在城门口施粥。”周从低声言语,
“那我们就去看看。”姜锦走在前面一路观察着周边的店铺,看见樾州衣坊时眼睛一亮但很快便敛起了神色,
两人走到城门口时早就拍起来长队,不少百姓都站在队伍中安静地等待施粥,
“夫人,我们去排队吗?”周从看着长队一时拿不住主意,
“你觉得我这衣裳是能被施粥的样子吗?”姜锦笑着绕到了粥棚旁边,隔着士兵观察这位刺史夫人,
突然一股很香的味道钻进来姜锦的鼻中,她刚想上去闻闻却被士兵拦住去路,
“有什么事情?”刺史夫人也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朝着士兵微微摇头,
“若是想要喝粥可以往后面排,放心今天的粥是够的。”刺史夫人微微笑着手中打粥的动作却不停,
姜锦也不急只是坐在摊子上喝着茶,“夫人,我们不用换身衣裳混进去吗?”
“你瞧那些百姓的样子,即便我们混进去了人家也能看出穿我们的身份,反而弄巧成拙打草惊蛇,不如呆在这里看看有什么不妥。”
姜锦坐在凳子上等着施粥结束,闲下时也会同摊子上的小二聊聊天,
“这位夫人看起来真是心善,连施粥都是亲自上手。”姜锦小口喝着茶,
“我们刺史夫人那可是出了名的心善,别说每月施粥三次,过冬的时候还会发放炭火给穷苦人家,刺史也是个好官,修路修桥只要对百姓有益的都会做。”小二说起刺史的善事就滔滔不绝,
“我同夫君都是外乡人,住旅店时还少收了一些钱,这也是刺史颁布的?”闻言姜锦眼神一变指尖微微接住了茶盏,
“当然了,刺史是说外乡人来到樾州不容易,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每月商铺都会有官衙拨款不会让商铺们吃亏。”
小二一聊起刺史就十分感激,“要是天下都是像刺史这般的好官就好了。”小二感叹道,
“夫人,那边的粥棚好像散了!”姜锦拍了拍衣裙上前拦住了刺史夫人上轿的步伐,
“夫人留步!”姜锦微微行礼,“民妇有一件事不明,还望夫人能够解答一二。”
“我瞧你在那边坐了许久,想来确实遇到了麻烦事,你说说看若是我能解答的定知无不言。”
刺史夫人虽被人围在中间,但姜锦可以确定那熟悉的味道就是从这位刺史夫人身上飘出来的,
“夫人心善在此施粥,民妇想问的是若是民妇也想行这善事,可有什么要求?”姜锦声音柔柔的让人闻言就很舒心,
“若是你有此心可去官府报备,由官府查验后自可在此施粥。”夫人微微笑着被人扶上了马车,
待到浩浩荡荡人离去时,姜锦才把目光收了回来,“走吧,我们去衣坊看看。”
“夫人可是看出些什么?”周从有些不解地看着姜锦,
“去了衣坊就知道了。”姜锦进了樾州衣坊在掌柜看见她手上戒指时一愣,
“二位想看些什么?”掌柜挥挥手让小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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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刚才看见刺史夫人在施粥,不知夫人身上的料子可有?”姜锦用眼神扫了一圈周围成衣的布料,
“有的,有的,这边请。”掌柜将二人带到四百文钱一匹的布料旁,“这边是咱们刺史夫人身上穿的衣服的料子。”
“四百文?”周从有些诧异,“是的,咱们夫人一向节俭,从不用奢华的料子这些也都是寻常百姓身上穿的。”
“那就帮我做件同夫人身上一样料子的衣裳吧。”姜锦拿出一贯钱放在桌上,若是不够我拿到成衣之后再补,
“够的够的,娘子请随我来,我来帮您量体裁衣。”掌柜迎着姜锦去了里间,
“属下,参见娘子!”掌柜给姜锦行了个礼,
“樾州可有什么异常,樾州刺史当真如外头传言那样勤政爱民?”
“并无任何异常,刺史确实很是节俭对百姓也很好。”掌柜拿出长尺细细给姜锦量着尺寸,
“那樾州司马呢?”姜锦很快怀疑上这个事情中另外一个人,
“司马也很好,事事以刺史为主,樾州的官员真算得上清廉了。”
“京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殿下用计让翟娘子入京了,娘子万事要小心,这是殿下给您的信。”掌柜从匣子中拿出一份信递给姜锦,
“好,对了将这个手帕封起来送回京中,记住一定要快马加鞭,味道散了可就不好查了!”
姜锦将随身的手帕递给掌柜,“我怀疑卫疏对我下药,将此物送回京后,暂时切断同京师的联系,卫疏怀疑我或许会来查衣坊,还有我要一份樾州近三年来发生的大事,无论好坏越详细就好。”
“好的,娘子。”掌柜小心接过手帕,帮姜锦量完尺寸后才掀开了帘子,
“夫人,我们还要买什么吗?”周从手上提满了绸缎和首饰,姜锦穿梭在香料店中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刺史夫人身上东西基本上都买齐了,可唯独他身上的香很熟悉,但就是在城中没有发现。”姜锦垂头丧气地出了店,
“夫人,天色不早了,要是今日寻不到就先回去吧。”周从劝着姜锦,
“也只能如此了。”姜锦同周从回到住店就看见周嘹在门口张望着,
“接一下,东西太多了!”周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周嘹,
“郎君已经在楼上等着你们了。”周嘹看了眼姜锦,
“知道了。”姜锦刚踏进房间就看见卫疏喝着茶翻着书,“去了这么长时间,可有不错的发现。”
“当然了。”姜锦用眼神示意周从将东西放到桌上,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卫疏看了眼姜锦后细细看着桌上的物品,“不过都是寻常的东西,有何用处?”
“这些东西都是刺史夫人身上穿戴的,那布料和寻常百姓穿的并无二处,这发钗不过只是鎏银,耳环也只是陈年的旧物,按照百姓的说法,刺史和刺史夫人确实很是清廉。”姜锦拿起物品一一给卫疏解释着,
“装相谁不会,你若只是知道这些便可断定刺史并贪污之迹是否太武断了。”卫疏随意扫了眼桌上的物品后盯着姜锦问道,
“或许是有些武断,不过剩下的查证难道不是卫将军的事情吗?”姜锦拍了拍手掌,“我在此预祝将军早日勘得真相。”
12. 帮手
姜锦拉下来帷幔隔住了卫疏的视线,“酉正三刻了,将军不累我还累了,若是有事商量可以去周从屋子。”
“你倒是自觉得很啊!”卫疏吹灭了蜡烛带上了房门,黑夜中姜锦睁着眼小心推开了窗户,借着月光拆开了来信,
“京中一切安好,然姜府有人监视,近日才撤,猜为卫疏所为,亦有人查汝旧事,恐卫疏起疑,望自珍重,小心行事。”
姜锦看完了信件拿起火折子将信燃烧殆尽,将黑灰撒在窗外,
“卫疏,你还真的多疑啊,真是有挑战性。”姜锦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看着外面的月亮,“何时我才能看见整个的月亮?”
戌正二刻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脚步声慢慢靠近床边直到停在床榻侧处,
“还没睡?”卫疏替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床榻之上装睡的姜锦,“你睡着的呼吸声可不是这样的。”
“不愧是卫将军。”姜锦撩开了帘子看着卫疏,“你对于樾州之事有几分的把握?”
“无论有几分还是要查下去。”卫疏将茶盏放在桌上,“怎么这么担心自己成寡妇?”
“只是觉得朝堂诡谲多变或许这事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姜锦坐在卫疏对面,借着月光两人都只能朦胧的看着对方,
“什么意思?”卫疏倒是被姜锦的话勾起了兴致,
“今日我闻到刺史夫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香味,但找遍了樾州却怎么也没找到,只是刚才我突然想起在哪里闻见过这个香味。”姜锦轻轻敲击着床榻,
“我回门那日,四娘曾炫耀过她的及笄礼,当时的香味令我印象深刻,刚才想去刺史夫人身上的香味和四娘的香露简直一模一样。”
“是什么?”卫疏深知此事不简单,
“香凝坊四月新出的香露,价值不菲在京师很是流行,一般只有官宦人家和皇室才会舍得买,初一到初五每日只售一瓶新香露,往后每日只售两瓶。”
姜锦知道卫疏不了解女子之事便细细同他解释着,
“所以,你的意思是穿着朴素刺史夫人但却花费不菲的银钱给自己添置了香露,这不就证明了刺史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清廉。”
“不,香露出自香凝坊,前五日一般都供给皇亲贵族,后面的才会对外销售这是京中人人都知道事情,而且四月的香露除却初六卖出的两瓶剩下的被窦家包了,另一瓶被尚书令之女买走了。”姜锦眼中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刺史同人勾结司马举报贪污受贿是假,想要钉死他结党营私才是真?”卫疏很快就明白了姜锦话中的意思,
“所以这件事要如实上报吗?”姜锦猛然想到周侍郎的下场,
“当然,难道你想隐瞒?”卫疏看了眼姜锦,“如今太子和三皇子斗得正凶,陛下已经在扶持五皇子,在此期间是绝对不会允许樾州刺史偏向任何一人的。”
“可他是好官啊,卫将军难道不懂朝中无人走投无路的困苦吗?”姜锦眼神恳求地看着卫疏,“只上报他没有贪污不就好了吗?”
“姜锦,你以为我不说幕后之人就会放过刺史吗,无论如何樾州司马上报的那一刻此事就无法挽回了,况且就算我们没有发现香露还会有其他的证据出现。”
卫疏无奈地叹了口气,“陛下最讨厌结党营私,太子和三皇子分庭抗礼都在陛下掌握之中,陛下是绝对不会允许樾州失控。”
“所以忠于陛下比一切都重要?”姜锦有些愣住了,“所以贝州一直无事或许是因为他忠于陛下?”
“慎言!”卫疏蹙眉不满地看着姜锦,“关于贝州陛下或许有其他计划,你万不可擅自揣测陛下。”
“那樾州司马呢,他如此顺利上报难道不是幕后之人放纵,他难道就不是谁的爪牙?”姜锦想到了那个事事以刺史为首的司马,
“你怎么知道那是司马亲手所写,那奴仆没有被人收买,是不是幕后之人想出的一箭双雕的计策。”卫疏借着月光看着姜锦,“你先休息吧,其他事情我们明日再说。”
卫疏脱下了外袍挂在衣架上,“周侍郎如何了?”姜锦微微颤抖的声音传来,
“在内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卫疏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吧,不要再想这些了。”
姜锦躺在床上转辗反侧翌日便独自出了门,“将军,可要跟着夫人?”
卫疏吩咐周从往京中传信暗中调查香凝坊,“不必,樾州应该没有危险。”
“好的,将军。”周从领命下去,而姜锦则走到了慈佑堂,虽然里面孩童不少但个个衣着干净,想来也是州府的功劳,
“这位娘子,来此有何要事?”姜锦微微行礼,“我想看看这些孩子,不知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帮上忙的?”
一个妇人细细打量了下姜锦身上穿着的衣料,“娘子是从贝州来的吧,这慈佑堂是州府直管,您若是真有心可以来看看这些孩子,刺史夫人有时也会带些吃食过来。”
“好的,那我明日就多带些吃食过来。”临近晌午姜锦起身告辞,随后她又去了不少贫苦百姓常聚集的地方,樾州虽然清贫但有的地方甚至比贝州要好上不少,
一连几日姜锦都辗转在百姓家中,时常会同慈佑堂的孩子玩耍有时混熟了,还会偷偷多拿些糖果给他们,
“娘子真是心善。”妇人经过几日的相处对姜锦也放下戒心来,
“我成婚几年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想着看能不能领养一个孩子回去,不知?”
“这……我们慈佑堂由州府管制,领养需要刺史大人和别驾大人点头的,而且必须是要长期稳定居住在樾州的人,这些孩子我无父无母在慈幼堂能受到较好的保护,但若让他们沦落到有心的人手中恐怕性命堪忧。”
“那是我冒昧了。”姜锦微微行礼,从怀中拿出一块金饼,“这些就当我给自己积善让这些孩子能吃上些好的。”
“娘子这我们不能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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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赶忙推却但姜锦依旧不肯收下,“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可先上交官府再用于慈佑堂。”
姜锦提前裙摆出来顶着高悬的太阳来到了樾州衣坊,“娘子来了,您的衣裳我们早就做好了,您看您要换上吗?”掌柜捧出一件衣裳,
“换上吧。”两人来到里间,“这几年樾州可有发生过,婴孩失踪或者老人无故死亡的事情?”
“没有的,樾州一直都很安稳甚至连鸡鸣狗盗都很少。”掌柜帮姜锦换上了新衣裳,“娘子,您要的东西和京中的来信我已经放进去了。”
“樾州刺史在百姓心中应当称得上好官了?”
“当然了,樾州刺史和夫人真的是为国为民。”掌柜将姜锦换下的旧衣包好递给了她,
“好,你也要保重。”姜锦提着衣裙出了门走到了酒楼中,
“小二,来个包间再上些特色菜!”
“好嘞,您楼上请!”姜锦看见小二退出去后才拿出了掌柜收集的消息,
“樾州,三年风调雨顺无大案,治安很好,偶有有些偷鸡摸狗,鸡零狗碎之事但有无伤大雅。”
姜锦越看下去越想叹气,她真切地感受到樾州刺史是个好官,可她该如何保下他们呢,边想手里边拆开了京师的信件,
“香有异,昏睡之,解药配中,后到。”姜锦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卫疏,果然不愧是心狠手辣之人!”
手中的信件燃尽,姜锦也下定了决心,“卫疏,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吧,看你能不能从我手里抢人!”
门外响起敲门声,“您好。”
“进!”姜锦将东西压倒了衣裙下,只见小二端着几碟菜进来放在了桌上,“您的菜齐了,有事情就叫我。”
“多谢!”小二退出去后姜锦刚刚夹起一块肉,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
“进来吧。”门开的瞬间一阵香气四溢,姜锦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秀丽的女子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娘子万安,妾身有礼了。”女子的视线一直盯着姜锦腰间的玉佩,
“不知阁下是?”
“姜娘子,久仰大名,我叫郑希。”女子微微屈膝,“接到殿下密令,娘子在樾州时我们一百五十人都由娘子统领。”
“郑娘子不必多礼,同为殿下做事谈不上统领。”姜锦赶忙扶起郑希拉她坐下,
“你我行事本就同走钢索般,又何必再拘泥于此,樾州刺史当然如此廉洁?”
“是真的,樾州刺史修路,施粥,生活也不奢靡,算是难得一心为民的好官,甚至府中只有夫人一人,若是刺史大人不是好官,那我还不知道谁能担得好官之名。”郑希将一本册子递给姜锦,
“这里面是刺史府吃穿用度,比普通官宦人家还要节俭上上三分。”姜锦翻看着册子,
“看得出来确实是个清廉的好官,管辖之下并没有大事发生,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比之贝州好上太多了!”
13. 东窗事发
“难道您和卫疏来此是调查刺史大人是否清廉?”郑希知道姜锦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樾州刺史,但却没想到是关于清廉一事,
“事情有些复杂但若是处理不好或有大祸,这几日刺史夫人有何动向,不知我是否能同她说上话。”姜锦眉头紧锁看着郑希,
“明日刺史和夫人会在普同寺上香,介时寺庙会戒严我们可以从后厨进入斋房,具体的就要看娘子了。”
“多谢郑娘子!”姜锦屈膝行礼,“情况紧急,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
“娘子严重了,你我算是同僚我怎能不帮你?”郑希避开了姜锦的礼,将怀中的瓷瓶递给她,“这是殿下送来了的迷香的解药。”
“多谢。”姜锦收下了解药,“殿下,可有别的吩咐?”
“并无,殿下是说让你照顾好自己,千万要注意安全。”郑希拍了拍姜锦的手,“卫疏此人狡诈多疑,万要小心。”
“放心,只要他抓不到我的把柄,就不敢对我怎样,毕竟我同他是陛下赐婚,他不敢随意毁了这表面的平静,对了翟婉进京会路过此地让她等等,我或许有请她帮忙的地方”
“好,这响箭你拿着若是危急时刻拉响它,我们能及时赶到。”郑希将小巧的响箭塞进姜锦手里,“好了我该走了,有事情直接去万香阁找我。”
“好,你们也要多加小心!”目送郑希出去后姜锦摸着身上的衣裳,半晌没有动作,草草用了些后回到了客栈,申正时分卫疏不在,姜锦将手里的册子一燃而尽,
“今日你倒是回来的早。”卫疏推开门就看见姜锦坐在桌前饮着茶,
“将军说笑了。”姜锦态度有些不冷不热,卫疏也并未放在心上,
“明日我留周从照顾你。”卫疏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随你。”姜锦心中有事也不想同卫疏多纠缠,“这几日我也累了,若是将军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休息了。”
姜锦刚起身却被卫疏拽住了手腕,“姜锦,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姜锦浑身一僵想要收回手腕但却被卫疏牢牢蜡烛,“将军何出此言?”
“你难道没有事情瞒着我吗?”卫疏始终不肯放开姜锦的手腕,
“那就请将军拿出证据来!”姜锦不断扭动着手腕,眼见白皙的手腕处已经通红卫疏才放开了姜锦的手,
“卫疏,我可不是内狱的罪人,你若有疑问尽管去查,查到了就把我抓进内狱!”
姜锦冷眼看着卫疏,“卫疏,有本事就把我抓进内狱!”
“姜锦,樾州之事你非要插手吗?”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姜锦的脖颈,
“卫疏,你敢杀我吗,若是正妻的位置空出来,那二位会放过吗?”姜锦笑着用指尖推开了匕首,卫疏你吓不到我的!”
“姜锦,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心思深沉啊!”卫疏冷笑着收回了匕首,
“彼此彼此,论阴谋诡计心思深沉整个大晏,谁能比得上卫将军,要不说您是陛下最忠诚的刀呢!”姜锦绕到了卫疏身后戳了戳他的肩膀,
“卫疏,我这个人最讨厌人威胁我,我从来不是你的附庸所以请你给我应有的尊重,要不然就拿出证据抓我走!”
“姜锦,樾州之事你非要插手吗?”卫疏并未转身语气不善地问道,
“将军,你可以猜一猜或者你就派周从一直跟踪我好了。”姜锦拉下来帷幔遮住了卫疏的视线,
“卫疏,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就像你说的在外我配合你做恩爱夫妻,在内你也不管我。”卫疏看了眼帷幔里姜锦的身影没再言语,
天刚破晓,姜锦便穿好衣裳刚掀开帷幔,便看见卫疏正坐着喝茶,
“醒了?”卫疏翻动着手上的信件,
“将军一早守在这里,是怕我有什么动作坏了你的事吗?”姜锦盘起长发看着卫疏,
“不是,今日周从有事,由我亲自来保护你。”卫疏话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随你。”姜锦戴上帷帽打开了房门,卫疏也跟着她出了房门,
“你今日要去哪里?”卫疏看着一上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的姜锦问道,
“普同寺,将军还有其他要问的吗,若是没有妾身要休息了。”
“那夫人倒是从我想到一处去了。”卫疏满意的看着姜锦惊讶的神色,“我去见刺史大人,夫人要同我一起见吗?”
“圣旨下来了,不对你不可能这么快就查清,还是说你单纯只是上报了?”姜锦神色一凛看着卫疏,
“我还未往上递折子,不过我只想查刺史是否贪污罢了。”这次换成卫疏不再言语了,两人一直沉寂无语到寺庙脚下,
“走吧,夫人。”卫疏走下了马车顺势牵起姜锦的手,“好好演戏,我可以既往不咎。”
“夫君说笑了,妾身可没有需要咎过的事情。”姜锦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两人来到庙前里面围着不少的百姓和官差,刺史和刺史夫人正在里面上香,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走到卫疏身边点了点头,
“夫人,听说寺里的斋饭很是好吃,不如陪着为夫去尝一尝。”卫疏轻轻拍了拍姜锦的手,
“妾身都听夫君的。”两人一起来到后面的厢房,小和尚给两人上了斋菜后便退了出去,姜锦拿起筷子吃着斋菜,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卫疏按住了斋菜神色如常地看着姜锦,
“你若想说自会说,你若不想说问出来的也只是借口和谎言而已。”姜锦放下了筷子看着卫疏,“我饿了,我要吃饭。”
“人来了。”卫疏冷眼听着厢房外步步走进的两人的脚步声,门外响起细小的敲门声,卫疏起身来开了门,来人正是刺史和刺史夫人,
“卫将军!”刺史拱手作揖,姜锦微微低身行礼,
“武刺史不必多礼,今日贸然将您约出来只是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卫将军言重了,您有什么吩咐直言就好。”卫疏笑着看向了姜锦,“想来夫人今天来到普同寺也是想见到刺史夫人吧,不如夫人先说?”
卫疏坐在上座静静地看着姜锦,“卫疏,卫将军,你可真是算无遗策啊!”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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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只是纠结了一瞬便朝着刺史夫人行礼,“刺史夫人,唐突了。”
姜锦走到刺史夫人身边细细闻着,“夫人可知您所用的香露是出自京师?”
“这瓶香露是我给夫人的生辰礼,是香露有什么问题吗?”刺史神色焦急地打断了姜锦的话,
“是刺史您亲自派人去买的吗?”姜锦看着官服有些陈旧的刺史微微蹙眉,
“不是,是有人相送的。”刺史摇摇头,他的俸禄大多维持府里生计了,这般昂贵的香露他可买不起,
“此物出自香凝坊,前五日一般都供给皇亲贵族,剩余都被窦家买下了,所以刺史大人可以言明是何人所赠吗?”姜锦看着卫疏毫无变化的神色根本不猜不透他有什么计划,
“姜锦,这不是你此行的目的说重点,我可没有耐心听你讲这些废话,你若不说,就由我来说了。”卫疏敲击着桌面看着姜锦,
“将军,这么想捏住我的把柄,是想名正言顺的把我抓进内狱吗?”姜锦呼吸一滞面色却如常,
“我数三个数,你若不说就由我来说了。”卫疏冷下脸来倒是十分称他的疯子的样子,
“武刺史,您若真的投靠朝中一派,要尽快扫去痕迹,若是假的那您也已入局,要做好打算,恐有人要拉您下马。”姜锦最终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卫疏,你满意了?”姜锦默默握住了手里的匕首,
“夫人,有勇有谋我实在是佩服,怎么会舍得把你抓进内狱呢?”卫疏一反常态地喝着茶水,
“你从百姓老人和幼童查起,一步步确定武刺史是否有贪污之嫌,是否是个好官,后来确定之后又想把消息递给刺史和夫人,姜锦我竟没有发现你有这个能耐。”卫疏将茶盏放下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姜锦,
“所以我无愧于心,卫疏我只是不想他步了周禄的后尘,我更不想百姓失去一个好官。”事已至此姜锦也无所畏惧地看着卫疏,
“所以,你就想置我于险境?”卫疏笑了出来但眼神中充满了冷意,
“你若有误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而已。”姜锦笑了出声,“卫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险境不是吗?”
“好,不愧是你,我若只呈报武刺史没有贪污,那幕后之人爆出需要时间,一来一回武刺史大可扫去尾巴,我若想查证贪污和结党营私需要不少的时间,我若没有证据就禀明陛下,那查证期间刺史扫去尾巴我就会自食恶果。”
卫疏脸上神色依旧,似乎只是在说一个未定的猜测,“姜锦,脑子不错连我都算计在内。”
“谬赞了,这不是没成功吗?”姜锦重新坐在桌边看着卫疏,“说说吧绕了这么一圈,不单单是为了揪住我的把柄吧?”
“武刺史,你若真结党营私,趁现在并未爆出时可上奏请罪,陛下念在你对百姓认真负责清正廉洁或许会饶你一命,若没有那就请刺史同我一起演一出戏吧。”姜锦闻言有些惊讶地看着卫疏,
“姜锦,你要记住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你算计我的事情,我会和你慢慢算。”卫疏死死握住了姜锦的手臂恶狠狠地看着她,
14. 万香阁
“两位的心意我领了,可这罪折我可上不了。”武刺史闻言大笑起来,“那香露是陛下所赐,我可一直忠于大晏,忠于陛下啊!”
“卫将军,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姜锦眉头一挑看着卫疏,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静观其变,看是谁跳出来,武刺史您以为呢?”
“卫夫人,是想钓鱼?”武刺史摸着胡须笑着,“老夫也非常喜欢钓鱼,不如我们看一看能不能钓出条大鱼来?”
“将军,您以为呢?”卫疏闻言看了眼姜锦,“怎么现在叫将军了,刚才还不是一口一个的卫疏?”
“卫疏,你少阴阳怪气,要杀要剐随你便是何必如此!”姜锦将袖中的匕首扔给卫疏,“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姜锦,你就会这一套。”卫疏摸着熟悉的匕首笑了,“送出去的东西,我可不会再收回来。”
“那我就多谢将军了。”姜锦屈身行礼,“将军以为计划可行吗?”
“可以一试。”卫疏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我会将此事报给陛下,最终会由陛下来裁断。”
“姜锦,你还要留在此地吗?”卫疏看见迟迟未动的姜锦咬牙问道,
“我当然是跟随将军回去了,姜锦拜别刺史,刺史夫人。”姜锦弯腰行礼后紧跟着卫疏出了厢房,
在路过大殿时看见了扮作百姓的郑希,姜锦微微摇头随即出了庙门,
“一路上一言不发,是在想自己的下场吗?”卫疏冷哼一声上了马车,
“还不上来,是要我亲自抱你上来吗?”卫疏冷着脸看着姜锦,
“我当然是怕将军杀我灭口啊!”姜锦抬脚上了辎车,谨慎地打量着卫疏的脸色,
“放心,就如你所说的,我暂时还不会动你。”卫疏理了理袖子一脸冷漠地看着姜锦,
“姜锦,下一次可别再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
“今日多谢将军了。”姜锦见状语气也软了下来,
“何谢之有?”卫疏闭着眼睛不再看姜锦,
“当然是将军愿意放武刺史一马,并未直接上达天听。”
姜锦当然明白卫疏的打算,只是她有些惊讶,卫疏居然真的能松手放过武刺史,
“姜锦,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不愿旁人把我当做棋子,再言陛下也并不是冷漠寡情之人,在事情爆出来之前上罪折,陛下想来也会看在樾州百姓面上饶他几分。”卫疏一反常态地同姜锦解释着,
“卫疏,我理解你的难处也明白你应当忠于陛下,所以此事由我来做最好,再如何你最多是个不察之罪罢了。”
听到姜锦的言语卫疏一愣,“所以你打算以一己之力揽下此事?”
“你我的关系旁人或许不清楚,但陛下应当是最清楚的,若是我冲动之下如此行事,陛下应当也不会迁怒于你,况且看在我是棋子的份上,应该会给我留个全尸吧?”姜锦捏住了衣裙神色从容,
“你倒是不怕死。”卫疏嗤笑一声将帘子拉起看着外头的树林,
“我只是觉得清官若是被逼地站队,那应当是朝廷的责任。”姜锦笃定地看着卫疏,
“若只有站队才能寻求保护,才能为百姓做事,那我们有什么立场去苛责他们?”
“姜锦,朝廷并不是谁的一言堂陛下也要权衡。”卫疏放下了帘子认真看着姜锦,
“太子和三皇子争斗不休,现在还有五皇子的加入,背后还有不少世家的踪影,朝堂局势错综复杂,京中暗潮汹涌,便是姻亲都要提防几分,昭阳公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她虽贵为公主但一直未嫁,难不成是因为身份贵重无人敢娶吗?”卫疏眼眸落下一片阴影,
“是因为她的弟弟是太子殿下,对吧?”姜锦抿了口茶水,
“太子一党想拿公主的亲事换一个更好的筹码,但陛下不愿极力阻止,中立之人不想掺和但无奈只能把旁支的人推出来,如此一来公主的亲事上下不得。”
“不错。”卫疏赞赏地看了一眼姜锦,“所以,你觉得太子一党更会青睐谁呢?”
“我怎么会知道?”姜锦对于卫疏的问话有些防备,
“杨家还是魏家呢?”卫疏喃喃自语但眼神一直落在姜锦身上,
“杨家是肱股之臣但他们家可没有适龄未娶妻的男子,那魏三郎可是个酒囊饭袋,怎么会是这二家?”姜锦手指把茶盏搁在了小桌上,
“杨家在朝堂虽为中立,但他家可是三朝元老,正巧杨家五小郎君刚丧妻,至于魏家他家在军中有些实力,正巧可以填补太子兵力上的不足。”
“一个鳏夫,一个酒囊饭袋,陛下怎会同意况且倘若太子独大,于陛下而言又不是什么好事。”
姜锦压下心头的不耐稳住了心神,想要从卫疏嘴中套出些来,
“所以,即使公主及笄四年了,但陛下依旧未为她挑选夫家。”卫疏并未从姜锦脸上看出有用的东西来就止住了这个话题,
“陛下总不能一直留着公主待嫁闺中吧?”姜锦又小心试探了一句,
“妄图探知天子之事,那可是个不小的事情啊!”卫疏淡淡瞥了眼姜锦,“你对公主之事倒是格外关心啊?”
“将军若想说我多管闲事不如直说,何必拿公子做幌子。”姜锦此时仿佛在悬崖上走钢索,步步维艰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你自己知道就好。”卫疏虽没有试探出有用的消息,但对于姜锦的防备却没有降低,
两人没再说话,只留下马车驶过泥地的声音,入了城姜锦看了眼卫疏后小心挑起了帘子朝外看去,万香阁的牌匾进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姜锦心中有了计策,若想不着痕迹的进入烟花之地,那就要好好利用卫疏了,
入夜姜锦破天荒地没有放下帘幔,“将军,你要不到榻上来?”
“姜锦,你又有什么事情?”卫疏躺在地上眼眸微闪地看着仅穿着里衣的姜锦,
“我这不是想着尽一尽作为妻子的本分?”姜锦笑着蹲在卫疏身侧,“将军,难道不想吗?”
姜锦伸手摸着卫疏的脸,“将军?”卫疏伸手推开了姜锦的手,
“赶紧去睡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卫疏脸色微沉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怀疑,
“卫疏,我是你的妻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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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是误会你了,所以我现在连补偿的机会也没有吗?”姜锦面上一片受伤之意但心里却是一片澄明,
“姜锦,你我只要有名分就可!”卫疏当机立断打昏了姜锦,将她放在了榻上盖上了薄被,
一脸几日姜锦都多有纠缠,卫疏不胜其扰直接住在了周从的屋中,是夜姜锦眼见时机成熟,换上了胡服闪身进入夜色之中,而她身后跟着的正是卫疏,
“这位郎君看着很是面生,不如我来为郎君选几个可心之人?”妈妈看到了姜锦腰间玉佩便将人迎了上楼,
“芍药,荷花快来迎客啊!”郑希进了门对着姜锦盈盈一拜,“郎君,想听什么曲子?”
“娘子有什么把握郎君的手段吗,今日我是来求教的。”姜锦嘴上说着但手里却用毛笔飞快写着,
“这位娘子说笑了,奴家可是不入流之人这些手段怕污了娘子的耳朵。”
郑希点点头收下了两封信,用手指了指门外响起的乐曲,做着有人的口型,
“无事,或许我夫君就喜欢呢。”姜锦心中一动就知道门外之人的身份,
“娘子的夫君是什么性格,每个郎君所用的法子可是不一样的。”郑希坐在了姜锦对面,
“我夫君是个……”姜锦一时有些词穷,“是个良善的好人,之前我对他多有误会所以现在想弥补一二。”
“依娘子所言,那您的夫君应当你不会过于生气。”语必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姜锦,出来!”卫疏语气见虽有不满但却未见怒意,郑希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姜锦,
“无事。”姜锦开了门,卫疏一身黑袍脸色阴沉地看着姜锦,“深夜到秦楼楚馆,姜锦你的胆子倒是见长啊!”
“郎君,此言差矣妾身只是来学习而已。”姜锦站在卫疏身边,“夫君不理我,我只能来此讨教一番了。”
“还不走吗?”卫疏冷眼扫了郑希一眼,
“妾身来了!”姜锦跟在卫疏身后朝着郑希微微点头,
两人走在路上,卫疏身上散发着冷意,“你可知万香阁是什么地方?”
“我来这里自然是打听清楚了,怎么将军是嫌弃妾身不守妇道吗?”姜锦达成了心中的目的,语气也染上了几分轻快,
卫疏紧紧抓住了姜锦的手臂,“你知道不知道樾州或许一直在幕后之人的监视之下,你深夜一人出门不带任何人,是想独自去阎罗殿吗,姜锦你若想死就尽管去死,但不要脏了我的眼睛!”
姜锦看着卫疏笑道:“将军为何知道我来此是一直在监视我吗?”姜锦的脸在月光之下显得有些模糊,
“卫疏,你一直都不信我对吗?”姜锦眯起眼睛不想让卫疏有所怀疑,就只得先发制人,
“姜锦,我不相信任何人,你为什么觉得你会是例外?”卫疏眼中的冷意直逼着姜锦,
“对,我是不会成为你的例外,但你也不必时时刻刻都防备我,卫将军是觉得我有异心会害你吗?”姜锦故意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但实则一直偷偷观察着卫疏的神情,
“难道不是吗?”卫疏讪然一笑,“你没害我吗?”
15. 挡箭中毒
“那你要怎么才能解气?”姜锦从怀中掏出了那把匕首朝着自己心口狠狠刺去,
“你疯了!”卫疏握住了匕首有些后怕地看着姜锦,差一点她就要在他面前变成一具尸体了,
“卫疏,别防着我好吗,你我夫妻一体我不会害你的。”姜锦抱紧卫疏看着他身后微微开着的窗户点了点头,乙一的脸出现在姜锦的视线中,
下一秒凌厉的箭矢划过空气朝着卫疏袭来,姜锦推开卫疏后箭矢刺入肩膀,鲜红的血流出姜锦看到乙一想再来一箭时微微摇头,乙一迟疑一瞬飞快离开,
卫疏当然知道刺客离开的方向,但他眼中只有倒在地上有着微弱气息的姜锦,她身上的胡装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她伸手拽住了卫疏的衣袖小声说着:“卫疏,我有点困了。”
“姜锦,别睡!”卫疏环抱起姜锦朝着刺史府跑去,姜锦伏在卫疏怀里勾起了唇,下一秒便将手镯里的毒针刺入伤口,毒发作得很快姜锦感觉到浑身如同被蚂蚁啃食一般,凭借仅剩的力气把银针塞进了发簪中,
“快开门,我乃羽林军将军卫疏,来拜见刺史大人!”门刷地被打开管家看见全身是血唇色乌黑的姜锦吓一跳,
“快找间厢房,去请樾州最好的医者过来!”卫疏发觉怀里姜锦的呼吸越发孱弱,“快啊!”
管家反应过来,立刻带着卫疏去了边院,“姜锦,你醒醒!”卫疏将姜锦放在榻上才发觉她手冰凉的厉害,唇色黑得吓人,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刺史夫人刚到厢房就看见姜锦口中涌出不少鲜血,
“医者来了!”一个白胡子的老人被人背着来到了厢房,他刚刚搭上姜锦的脉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夫人中的此毒老夫闻所未闻,各位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便要离开,这时一把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留下了,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稳住她伤情,其余事情我来想办法!”卫疏脸色冰冷不由分说地将老者留在了厢房,
“我可以帮夫人拔箭,但这毒十分奇怪各位还是做好准备吧!”
老者拿出止血丹喂姜锦服下,用小刀割开了姜锦的衣裳,用力拔出了箭矢,血流如注姜锦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姜锦!”卫疏赶忙将拥住了她,姜锦感到喉中一痒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将军,老夫会施针暂时封住夫人的心脉,但此毒霸道不出十二时辰便会遍布全,届时就回天乏力了!”
“刺史夫人麻烦您照顾姜锦,我来寻药!”卫疏小心放下了姜锦替她擦了擦唇边的血渍起身离开,
姜锦感觉到浑身无力有人往自己嘴中送入了一颗苦涩的药丸,
“姜锦,姜锦!”姜锦缓缓睁开眼便看见神色憔悴的卫疏,
“我怎么了?”姜锦刚想开口说话便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来,喝点水!”卫疏小心将水放在姜锦唇边,
“多谢!”姜锦润了润嗓子总算好了些,
“你身体很虚,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端些粥来!”卫疏替姜锦盖上被子,姜锦顺从称好看着卫疏转变的态度她便知道此计走对了,
“多谢。”姜锦嗫嚅道,
“不必。”卫疏起身离开时又转头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姜锦,压下来口中的腥甜,
等到卫疏真的离开后姜锦才起身下床,她摸了摸肩头的伤口笑了笑,
下一秒窗户就被人打开了,见到熟悉的人姜锦才松了一口气,
“郑娘子,你来了?”姜锦捂住伤口坐了下来,
“姜娘子,你此计过于险了,现在朝野上下都知道了卫夫人遇刺,命悬一线殿下也十分担心您!”
“若是不险怎么能够取信于卫疏,我拿命去搏他的信任很值得。”姜锦自嘲地笑着,“尾巴都处理好了吗?”
“嗯,箭矢是太子府的,只是这毒该如何圆?”郑希看了眼姜锦微微渗血的肩膀,
“此毒名为山月,是三皇子侧妃母家的不会同殿下扯上关系的。”姜锦看着渗血的肩膀用手按了按,血很快浸湿了布料,
“你干什么!”郑希皱着眉看着姜锦,
“当然是趁热打铁啊!”姜锦笑着如同没有任何伤一般看着郑希,“你觉得卫疏是什么样子的人?”
“市井传言冷漠无情,但好像又不太想流言中那般。”郑希有些不解的看着姜锦,
“山月之毒可还没有解。”姜锦用手敲击着桌面,
“那我去写信求殿下!”郑希刚想起身就被姜锦拉住了手,
“不,此毒现在不在我身上。”姜锦看着白皙的手臂笑着,心中有无限的惊讶,
“是卫疏?”郑希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以命换命?”
“或许不是以命换命而是他依旧在怀疑,万一我心软拿出了解药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姜锦眸光微沉,
“可是若是卫疏一死朝堂必定大乱啊!”郑希现在真有些看不明白姜锦了,
“无事,人很快就到了!”姜锦倚在榻上看着郑希,“所有人都觉得卫疏冷漠无情不会有软肋,我可以为他造一个软肋,郑娘子你说以情谋之此计会成功吗?”
“卫疏不太像是为情所困之人。”郑希微微皱眉,
“不,他很忠心,便足以说明他有情,若是能抓住这份情,殿下一点会如虎添翼!”
姜锦微微一笑,郑希看了眼躺在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眉目虽病态但却有挥不去的刚毅,
“那我便祝娘子得偿所愿。”郑希起身给姜锦行礼,“从前我便听说殿下身边有位奇人,当时还不信今日所见所闻倒是令我刮目相看。”
“郑娘子言重了,我只是尽了自己微薄之力而已。”姜锦微微颔首目送郑希离开,
半晌门外传来碗碟碎裂的声音,姜锦打开门便看见卫疏昏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唇色发黑她知道这是山月之毒毒发了,姜锦有一瞬间的愣住随后压下心中的担忧喊着,
“来人,快来人去请医者啊!”整个刺史府忙作一团,姜锦乘机跑向府门口,看见了身着青衣的女子两人目光重叠随后很快离开了视线,
“医者呢!”姜锦假装慌乱之下撞向了那女子,
“娘子,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青衣女子扶起姜锦,
“抱歉,我夫君有异正着急寻医者,情急之下撞到娘子了,抱歉!”
“这位娘子您看真有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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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娘子可是名医兆孙之徒,听闻贵妃娘娘突发头痛正想入京施救。”身后侍女很有眼色地说道,
“求娘子救救我夫君!”姜锦不顾礼仪直接跪了下来,正巧被前来寻人的管家看个正着,
“卫夫人,卫将军吐血了,您快去看看吧!”姜锦面上一片着急拉住女子的衣角恳求道,
“娘子,既然是兆孙之徒又要进京为贵妃治病,想必是菩萨心肠,求您救救我夫君吧!”
“罢了,相逢便是有缘,我随你去看看吧。”女子扶起了姜锦两人来到了厢房,卫疏此时面中发黑,唇色变成了不正常的白色,
“娘子,可有看出什么来?”青衣女子摸上了卫疏的脉,“是山月之毒,但他好像不是直接中毒,而是将毒从谁的身上引入了体内,解药的药方我曾在书中看过,但是有残缺,需要有人来试药。”
“我找死刑犯来!”武刺史看见卫疏有救松了一口气,
“不行,死刑犯没有受过山月之毒,从而无法判断出残方的剂量。”
“我来!”姜锦出声打断了女子的话,“我受过毒,他救了我,我也理应救他!”
“卫夫人,你身子还没有好,怎么可以冒此风险?”武刺史一脸不同意,
“没事,只要能解有把握就他,我试一百次药都没关系!”姜锦眼神坚定,
“罢了,带这位姑娘去隔壁厢房先住下吧。”姜锦坐在榻边替卫疏擦拭着脸,
一夜过去门外终于传来了声音,“娘子,我们娘子请您过去试药。”
姜锦开了门走到了女子厢房门口,“娘子,请您进去吧。”
姜锦刚刚踏进了房中门就被关上,“姜锦,别来无恙啊!”
“你也是,翟婉。”姜锦随意坐在椅子上看着翟婉,
“一定要亲自试药吗?”翟婉将药碗放在姜锦面前,“这可是个错方子,除了不死其余我可没办法保证。”
“戏都唱了一半,正是跌宕起伏的时候,我又怎么可以当逃兵呢?”姜锦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翟婉递来蜜饯,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姜锦突然感到心口一阵抽痛,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小心!”翟婉连忙施针让姜锦将药吐了出来,“我都说了你不要试药,你知不知道殿下很生气,要是卫疏没有渡毒,你又该如何!”
“不会,卫疏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死,他或许怀疑此为局但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不会让我死的。”姜锦伏在椅子上缓着气,
“拿命去搏,值得吗?”翟婉小心替姜锦顺着气,
“利大于弊,经此一事卫疏定会细细查验,只要他查不出来任何的东西,他就不得不承认此事不是局,我要卫疏一步步爱上我,我要他为我所用甘愿成为我的垫脚石!”姜锦眼中迸发出强烈的野心,
“想谋卫疏心的人,你应该是头一份吧?”翟婉将蜜饯塞进姜锦口中,
“我们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头一份?”口中蜜饯的甜意驱散了药的苦味,
“若是卫疏没有爱上你呢?”
“不会,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姜锦眼中闪着笑意,
16. 试药
“你还是一直这么自信!”翟婉将另一碗汤药放在桌上,“还喝吗?”
“当然!”姜锦笑着将苦涩的汤汁一饮而尽,霎时浑身像数千只蚂蚁爬动般,
“要吐出来吗?”翟婉拿着针的手时刻准备着,
“不必!”姜锦浑身已经湿透了,肩膀处的伤口也已经撕裂流血,
“你的刀借我一用!”翟婉见劝不动姜锦只得将过火的刀递给姜锦,
姜锦拿起刀利落朝着白皙的手臂上划去,“好了,来下一碗吧!”
一连五碗姜锦便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五道直至翟婉不忍心提前熬出了解药,“你的任务完成了!”
姜锦趴在地上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厢房外早就站满了人,姜锦凄厉的惨叫声挥之不去,直到门开翟婉将解药放在周从手中,
“这娘子心性坚韧是个不错的苗子,要不同我回去试药吧!”周从看着屋里打翻的碗和姜锦手臂上的血痕吼道:“你对夫人做了什么!”
“当然是试药啊,有些药过于难捱她便割肉清醒,我劝过她剩下的可以明日再试,但她说早一日试出来,便少一日的风险。”
“快带卫夫人去休息!”看着周围人不忍的神色姜锦便知此计成了,便安心昏了过去,
“夫人,她……”翟婉低眸不再看姜锦,“不会死,我还要去京师给贵妃治病,就不久留了!”
翟婉绕过姜锦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还小心从姜锦手里拿过刀小心擦拭着,
“你不为夫人诊治吗?”周从小心将药碗交给周嘹,自己则留下看着翟婉,
“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我出手,再说了试药本就有风险,她便是丢了性命也同我无关。”
翟婉背着包袱走到门边,众人皆给她让了个路来,“对了诊金直接送去兆孙府上,一千两黄金童叟无欺!”
姜锦再次醒来时便看见卫疏依靠在榻边,感受到她的动作卫疏睁开眼看着她,“你醒了,医者说你身体里的药太杂所以会昏迷一段时间。”
卫疏小心将姜锦扶起,将炉上热粥小心吹着放在姜锦唇边,“先吃些粥吧。”
看着卫疏如此改变姜锦心中突然有些异样,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为什么真正看到的时候会有些愧疚,
“刺客有查到吗?”姜锦垂眸等着卫疏的呵斥,但他只是勺了一勺粥放在自己唇边耐心说着,
“还没有,只是那箭矢是太子府的,毒药却是三皇子那的,不过此事已经报给了陛下,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卫疏细心的拿着帕子擦着姜锦的嘴角,
“我以为你不会告诉我这些。”姜锦感受到身上的伤口都有被细心包扎过,“不知那位女医可在,我想当面谢谢她。”
“她奉命上京给贵妃治病早已离开了,你放心诊费已经送到府上了。”
卫疏扶着姜锦睡下替她将被子掖好,“你试药伤了身子,医者说近日不要多走动,有事吩咐婢女。”
“武刺史之事可有进展,那日刺杀说不定也是冲着此事来的。”
姜锦压下了喉中的咳意,伸手抓住了卫疏银色护腕,冰凉的护腕惊得她一愣随后言道:“幕后之人可有浮出水面?”
“朝中来信,说那人只是个刚入朝的小吏,不属于任何一派,樾州司马的仆人也在你醒的前一个时辰咬舌自尽了。”卫疏努力忽略着手腕上的暖意,
“自尽,那樾州司马呢,不把他请来问一问?”姜锦不觉得卫疏会发善心放过樾州司马,
“问过了毫无嫌疑,那自尽的奴仆不是司马府上的。”卫疏握住了姜锦的手放进了锦被中,
“也就是说司马的奴仆在半路就被人截杀了,然后有人假扮奴仆上京,看似状告武刺史贪污,实则意在结党营私。”姜锦手指慢慢摸上了手臂上缠着的细纱布,
“有这种可能,等你好些我们就回京师。”屋里弥漫着药味,姜锦轻轻皱了皱眉,卫疏见状起身将窗户开了个缝,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卫疏深深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姜锦后关上了门,
随着卫疏远去的脚步声,姜锦抬起来手臂,上面的缠着的细纱布明显是刚换是,里面敷着厚厚的药粉,姜锦摸着纱布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抬眼看着房中的陈设,虽然简朴但处处都显着用心,姜锦起身下床将手指上的戒指褪下,按下里面细小的凸起,一颗裹着蜡的红色丹药弹了出来,
“希望我没有用到你的一天。”姜锦知道倘若此事有任何端倪,等着她的就是卫疏的滔天怒意,到那时就要靠着翟婉研制的丹药了,
姜锦将丹药重新按了回去戴上了戒指,伸手把着自己的脉虽有些凌乱但也不像卫疏所说的那般严重,顿时松了口气,
三日来卫疏日日都来榻前亲自给姜锦喂药,入夜便睡在榻前的地上,姜锦见此只能祈祷此计万不能被卫疏查出差池来,
“你手抖得厉害,是伤口还在疼吗?”卫疏瞧见姜锦的肩膀抖得厉害便想伸手瞧一瞧,
“不是,只是伤口有些痒而已。”姜锦避开了卫疏的动作,“你日日都来照顾我,你的伤还好吗?”
“没事,那位女医的药很有效果。”卫疏难得扯出一抹微笑,“姜锦,你为何要救我?”
姜锦闻言捏住了食指上的戒指谨慎回着,“你是陛下的心腹,若你死了朝中必定大乱,我不愿让一心为民的官员因党派之争被累下狱。”
眼见卫疏没有说话姜锦赶忙补充道:“当然我也是为了自己,你若一死我也未必能有后路。”
“五日后,我们走官道回京。”卫疏迟疑了一瞬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这么着急,可是京中出什么事情了吗?”姜锦闻言焦急地看着卫疏,
“没事,你身子不好,马车走慢些到京师也不过八月,正值盛夏不会伤风。”卫疏安慰地拍了拍姜锦的手背,“你不必多思,京中一切如旧。”
“多谢将军。”姜锦知道卫疏如此体贴是因为自己的“救命之恩,试药之情。”
“不必言谢,你先好好休息,我有事同武刺史商量就先走了。”卫疏贴心将点心放在方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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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必担忧我。”姜锦拿起一块玉露团送入嘴,“我现下也能下床行走了,再言旁边还有婢女,总不会受伤的。”
“好。”卫疏又倒了杯茶水放在方凳上,“若有急事遣人去书房找我便可。”
“好。”姜锦微笑着注视着卫疏关上了房门,良久窗柩外有人影闪过,随后郑希迅速钻了进来,
“你胆子可真大,现在的刺史府可是有羽林军的人把守,一个不小心命就可能丢在这儿。”姜锦面上骂着但依旧下了床插上了门上的插销,
“我这不是冒险来看看娘子的伤情,再者京中来信称陛下本来要彻查幕后之人,不过……事关太子和三皇子也就停了下来。”郑希将信件递给了姜锦,
“箭矢是太子的,毒药却是三皇子的,这朝堂的水还真是被你搅浑了。”
姜锦迅速扫了一眼信件的内容,随后重新递给了郑希,“我在刺史府不方便你寻个计划烧了,还有这个也烧了。”
姜锦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从里头拿出一根银针,上头还有黑色的血迹,“小心些别中毒了。”
“我以为你当时就丢掉了,没想到一直藏在发簪里。”郑希接过手帕小心将银针裹起放在怀里,
“倘若卫疏发现了那银针,那我们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姜锦伸手摸了摸肩膀处的伤口,
“对了,五日后卫疏要同我一起回京,他面上虽说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但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京中可有其他的来信?”姜锦重新带上了发簪询问着郑希,
“没有,亦或者信件在路上,不过我倒是从别处听到一桩关于京师的事情。”郑希蹙着眉咬着唇纠结了一番还是将知道的说了出来,
“陛下给三皇子赐婚了。”姜锦看着郑希的表情就知道赐婚不简单,
“是哪家的娘子?”姜锦捏住了裙摆注视着郑希,
“正议大夫王王弼之女,虽然是个文散官没有职事,但却是王家本家之人。”
郑希虽不了解京师之事,但看见姜锦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就知道此事于她们无利,
“王五娘子?”姜锦想了想能被陛下赐婚的符合身份年龄的也就只有王家的五娘子,
“对,是五娘子。”郑希不明白为什么姜锦突然变了脸色,
“是有什么问题吗?”眼见郑希不了解那事,姜锦才娓娓道出了真相,
“王家五娘子原本是窦公给太子选定的太子妃。”姜锦的一句话将郑希说的愣在了原地,
“那为何又赐给了三皇子殿下,这不是把那位的脸面往地下踩了踩吗?”郑希突然能够理解姜锦刚才的神情了,
“不止,当年五娘子对太子也算是神女有意了,太子对五娘子也很是上心,当时就差赐婚圣旨没想到圣旨是下了,不过给的却是杜二娘子。”姜锦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来五娘子借口回家祭祖便离开了京师,
“那不就成了对怨侣了吗?”郑希有些心疼王五娘子,
“陛下赐婚哪敢不从。”姜锦一想到明眸皓齿的五娘子就有些难受,
17. 试探
“不过我想现在最如鲠在喉的应该是窦公,自己辛辛苦苦的筹谋却被陛下轻松打乱。”姜锦眼神一冷,
“若是王家入了三皇子阵营,那么朝堂的平衡定会被打破,所以我想陛下很快就会有动作了。”但姜锦心中还隐隐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难不成是给太子也赐个侧妃?”郑希对于朝堂的局势不甚了解,
“不会,侧妃身份太高容易压过太子妃,陛下不会故意让太子殿下后院不合的,若是王家识趣便不会牵扯进党派之争,那么可怜的被牺牲掉的只有五娘子。”姜锦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徐徐说着,
“我不明白为何陛下要费这么多事情,只是为了想让王五娘子嫁给三皇子?”郑希撑着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姜锦,
“或许是为了警告又或者陛下还有其他的用意,不过想来回京的路上应该可以安稳许多。”
姜锦估摸着时间起身走到窗边,“时间不早了你注意些,我怕你同卫疏撞上。”姜锦将窗户开了个小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好,那我先走了,愿娘子安康。”郑希同姜锦微微屈膝行礼后从窗缝溜了出去,身形敏捷令人惊叹,
姜锦重新回到了榻上回忆着京师传来的消息,信中有提到过陛下是看完箭矢和布料后才赐婚,但姜锦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陛下给三皇子赐婚王家,所以陛下是怀疑刺客是太子派来的?”姜锦还在猜想着陛下的想法,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夫人,医者来给您诊脉了。”门外响起了婢女的声音,
“进来吧。”姜锦收了脸上的神色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麻烦您了。”姜锦白皙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细纱布,
“夫人身体内的药物已经尽数排出,只需再休养几天便可痊愈了。”听着医者的话婢女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夫人,这真是太好了!”婢女连忙将医者送到院门口,姜锦则看着敞开的房门微微愣神,
“夫人,您用些鸡汤吧,这鸡很是新鲜鸡汤里也加了些滋养身体的食物。”婢女小心撇去上面浮着的油花,
“将军呢,他可有用膳?”姜锦拿起勺子抿了几小口,
“这个奴婢也不太清楚,要不遣个人去书房问问?”婢女接过了姜锦递来的碗询问道,
“不用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姜锦话问了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夫人同将军感情真好,府里面下人都说您二位可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呢,您昏睡那几日一直都是将军日夜不分的守在您身边,我们想给您擦擦脸,将军不准要亲力亲为!”婢女笑着将碗碟放入托盘之中,
姜锦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笑了笑,“我这儿不用人守着,你在外间就好了。”
姜锦将纱幔放下后才松了一口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只得躺在榻上看着帐顶,
入夜卫疏小心举着灯笼开了门,生怕惊扰睡在榻上的姜锦,
“将军,我没睡。”姜锦披散着头发倚在榻边,“今日医者来此诊脉,说我已经大好了你不必再挂怀了。”
“好。”卫疏挂着外袍的手一顿然后看了眼坐在榻上的姜锦,所谓灯下朦胧美人更甚,水蓝的寝衣包裹着姜锦玲珑的身材,白皙的肌肤透着几分粉色,
“将军,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麻烦吹一下蜡烛。”姜锦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灯笼,
“知道了。”卫疏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房内陷入了一片漆黑,但他灵敏的听觉能够感受到姜锦钻进锦被里的动作,
“姜锦,明日你想出去走走吗?”卫疏在黑暗里换上了寝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纱幔里的姜锦,
“好啊。”姜锦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或许是出于愧疚,她应了下来,
“早些休息吧。”卫疏睡在地上,姜锦平稳的呼吸在他耳边响起,
翌日,姜锦醒来敏锐感觉到房中有些不同,往日屋里面都是浓郁的药味,今日姜锦能够明显闻到几缕花香,
“夫人,您醒了!”婢女捧着牡丹团花铜盆走了进来,
“屋子里有花?”姜锦散着头发坐到了铜镜前,从镜中看到身后的案上摆放着瓷瓶,里面是一株几株盛开的芍药,
“今日园中的芍药盛开,虽然不是些名贵的品种,但将军说花香能散些药味,让夫人能够好受些,总好过熏香。”
婢女将姜锦的头发盘起梳了个交心髻,又把鎏金雕花花树簪小心簪进姜锦发间,
“夫人,可是要穿青绿罗衫裙?”婢女看姜锦的目光一直落在月样杌子上的青绿罗裙上,
“那不是我的衣裳。”姜锦犹豫了一瞬,“就穿那条我带来的绯红褙子和蓝间色裙吧。”
姜锦摸了摸脖颈的璎珞,圆润的珍珠触手生温明显不是单品,压下心中的不安姜锦穿上云头履后推门而出,
“夫人,将军说请您在花园亭中等他。”周从抱拳朝着姜锦行礼,
“好。”周从特意吩咐让人将亭中纱幔放下又让人摆上瓜果后才离去,
“不必在此处侯着了,我想一个人呆在。”
姜锦挥手让婢女退了出去,自己则挥着团扇坐在竹榻上,不一会儿一股熟悉的异香传来,姜锦警觉地看着纱幔外出现的身影,
姜锦刚想拿出臂钗里的解药,但指尖一顿犹豫起来,卫疏如此滴水不漏的人,为何会用这有异味的迷香,倘若真的像神不知鬼不觉的迷晕一人,卫疏手里多的是无色无味的迷香,
那他做此一事定有其他的用意,除了试探自己姜锦想不出别的有利于卫疏的地方,
姜锦眸色一暗趁着身子还有一丝力气直接扫落了桌上的三足盘,手臂伏在圆椅上,细纱布被扯开漏出了里面的伤疤,但眼睛却直勾勾看纱幔后的人,
三足盘落地发出的脆响,惹得卫疏心中一颤,他掀起纱幔一看,姜锦纤细的手臂正搭在圆椅上,白皙的皮肤上红色的伤痕刺激着他的视线,
“姜锦!”卫疏小心扶起了姜锦,手臂穿过她的脖颈将她抱起,
“将军?”周从上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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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卫疏怀中的姜锦,
“所以夫人不是……”话未说完卫疏便直接朝着院落飞奔而去,
申正三刻,姜锦才缓缓醒来,看着坐在榻边翻着奏折的卫疏挥了挥手,
“将军,我这是怎么了?”卫疏抬眸走到榻边握紧了姜锦的手,
“无事,医者说你身子有些虚,多补些气血就好。”看着卫疏隐瞒到底的样子姜锦只能在心中冷笑,
“好,那我这几天就好好待在房中休养生息。”姜锦顺从地没再深究,两人之间像隔着什么似的,卫疏提灯看奏折,姜锦就看些游记,
五日之期已到,姜锦站在马车前看着前来相送的武刺史和夫人道谢道:“这几日多有叨扰,待到武刺史回京我们再好好聚聚,到时候我带二位逛逛京师。”
“卫夫人言重了,您同卫将军肯为我们筹谋,我们已是感激不尽了,您此次受伤说不定也是受此连累。”武夫人愧疚地看着姜锦肩膀上的伤口,
“夫人不必介怀,我已大好那我就在京中等二位了!”姜锦拍了拍武夫人的手然后转身上了辎车,卫疏早已坐在辎车中,
“我们走官道,途经汴州然后回京师?”姜锦看着缓缓驶离的辎车询问着卫疏,
“对,酉正我们才能赶到下一个城镇,你若饿了可以用些油饼。”卫疏将油纸包裹的油饼放在了小桌上,
“刺杀之事京中可有结果传来?”姜锦当然知道陛下的打算,但她依旧将疑惑问了出口,
“并无。”卫疏迟疑了一瞬还是将京中发生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好,想来是涉及两位皇子,陛下也无法定夺吧。”姜锦没在多言只是掀起帘子看着窗外的土地,
“此番回京后,朝堂之事必定变化不断,太子和三皇子争端不休,你万不可掺进二人的交锋之中。”一阵风袭来姜锦身上的花露香直冲卫疏的心脏,
“我明白,两党都盯着你,一边想拿着你的错处威胁你,一边又想拿着利益利诱你,你现在也算是进退维谷了。”姜锦放下了帘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卫疏,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姜锦小心撕开了一块油饼放入嘴中,
“我虽然不是身处朝堂,但根据蛛丝马迹也能窥得几分,杜家三郎有才但同家里不太亲近之事众人皆知,所以即便太子妃出于杜家其他人无用,杜三郎不愿牵扯进来,这才是陛下为何选择杜家的原因。”
姜锦喝了杯茶又补充道:“窦家长子娶了王家嫡次女,所以想来窦家同王家牵扯更深,陛下所以未曾顺意太子之意,将王家五娘子赐给他做太子妃。”
“陛下之意不可妄图揣测。”卫疏沉声说道,姜锦闻言不由笑出了声,
“将军此言差矣,为官者不揣摩陛下心意会死的很快的,不是人人都能像将军这般独占圣心,就像曾有文散官进言给昭阳公主赐婚,天子一怒直接下旨凡那散官家族之子女,都必须在及笄弱冠前成亲,可早不可晚,违令者罚入掖庭。”姜锦依旧记得那散官家彻夜长明的灯光,
18. 处置
辎车缓缓驶入城镇,身后跟着的众多羽林军的马蹄掀起一道道风沙,
“将军,到古青镇了。”周从骑着马同辎车齐驱,
“好,直接去客栈。”卫疏身子未动只是静静的直视前方,
“好的将军。”周从一马当先走在前头,辎车被羽林军护在中间,姜锦一路上强打着精神好不容易熬到了古青县,赶忙想要下车放松一下,
“将军,接下来的时间还是由我骑马吧,这辎车坐地实在有些不舒服。”姜锦将头伸出了辎车外,路边有不少商贩,
酉正时分,辎车缓缓停在了客栈前,周从率先下马领着三人进去仔细搜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埋伏后才回到辎车边,
“将军,一切正常。”姜锦闻言掀开帘子直接跳下了辎车,
“周从,快让他们上些冷淘来!”姜锦提起裙摆进了客栈,里面虽然淳朴但收拾的很是干净,
“几位是要住店还是用饭?”一个女子拿着粗布擦着桌子问着进来的几人,
“你们今儿房间还剩几间?”姜锦如水的声音传到了女子耳中,
“还有八间,几位要几间?”女子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好奇的打量着姜锦,
“我们都包了!”姜锦拿出几颗金子放在女子面前的桌上,
“娘子,这给的有些多了!”女子只拿走了里面的两颗金子,剩余的一动没动都留下来原处,
“无事,我们几人还要在此留宿用饭,不知可有冷淘?”姜锦坐了下来用麻布擦了擦筷子,
“有的,娘子可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女子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姜锦面前,
“胡麻饼,再来碗米酒!”姜锦正想再点些什么,外头突然传来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姜锦眼皮一跳三步并着两步的走到门口,只看见几个捕快正拿着刀对着羽林军,
“你们是何人,怎敢在古青镇放肆!”领头之人一脸正色,好像是将卫疏当成了作奸犯科之徒了,
“我们是从樾州赶往京师的商队,途经古青镇而已,并无冒犯之意。”姜锦大步走到了卫疏身边,
“这位捕头我们要不要放下刀再在说话。”眼见姜锦眼神清澈,态度温和,捕头也示意身后之人收起了刀,但捕头却已经拿着刀指着卫疏,
“我让你出示过所!”捕头眼见卫疏不为所动手中的刀又往前了一寸,
“周从,将过所给他!”卫疏往前一步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捕头,“捕头,可有看出什么来?”卫疏笑了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敢笑我们捕头!”捕头身后的男人直接抽出了刀剑架在了姜锦的脖颈上,卫疏眼神一冷那人直接被他踹出了三米远,
“没事吧?”看到姜锦的脖颈依旧白皙只是气息有些紊乱,卫疏这才放下心来,
“没事,恰好架在了披帛上,没有伤到我的。”姜锦往前走了几步,捕头挡在了姜锦面前,“这位小娘子,我代我兄弟给您赔个不是。”
“捕头不如说说,他骂的是我家郎君,为何要把到架在我的脖子上呢?”看见姜锦似笑非笑的样子捕头也没了辩驳之意,
“周从,扣住他们!”姜锦难得以权压人,一时间所有羽林军瞬间桎梏住那些捕头,姜锦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蹲下身来直面倒在地上的男人,
“你软弱不敢得罪郎君,所以便拿我撒气,殊不知女子从来不是你们拿了出气的东西。”姜锦手起刀落在男人手臂上划下了一道浅浅的刀痕,
“我不杀你,是看在你们一心为民的份上,我给你教训是因为你并没有把女子当做民。”姜锦拿出锦帕轻轻擦拭着匕首,
“周从,给他拿上疮药,别让他死了。”姜锦转身正往卫疏那走去,身后那人竟起身朝着姜锦扑来,手中的刀刚抵在姜锦肩处,便听见冷笑一声,
“不自量力!”姜锦转身后退,一脚踹翻了那人手中的刀,而她手中匕首直入那人肩膀,匕首拔出鲜血溅了姜锦一脸,
“大壮!”被押着的捕头看见男子倒下去的身影目眦欲裂,
“放心,没有入心口死不了。”姜锦将匕首擦拭干净后放入了刀鞘,
“周从,放开他们。”看见姜锦走到自己身后后,卫疏才下令让羽林军放开那些捕快,
捕头连忙探着地下男子的鼻息,好在正如姜锦所言只是刺伤了他,并未伤及他的性命,
“多谢这位娘子,郎君不杀之恩。”捕头知道是姜锦手下留情了,
“你确实应该谢我身边的这位郎君,他若用了十成力恐怕地上的这位捕快就再也没办法起身了。”姜锦掸了掸罗裙上的灰尘,
“好了,我要去吃冷淘了,接下来就让郎君来善后吧。”姜锦转身回了客栈,桌上早就放着了一碗冷淘和两块胡麻饼,
“娘子稍等片刻,米酒马上就到。”女子正在后头倒着米酒,
“娘子,想来不是小地方的人吧?”女子将米酒放在姜锦面前,
“走南闯北的人我看了许多,但像娘子这般的还是头一份儿。”女子笑着转身边擦着桌子便同姜锦说着,
“您手指上的薄茧可不是练字练画练出来的。”女子话音刚落,卫疏便走了进来,身后周从架着受伤的男子,将他随意放在长凳上,
“你倒是下手果断,徒留我为你善后。”卫疏坐在了姜锦身边,拿起胡麻饼送入口中,“你伤势未愈,不宜饮酒。”
“我已经痊愈了。”姜锦说完拿起酒盏一饮而尽,“此酒甚美,郎君不来一碗吗?”
“不了,你慢慢品尝吧。”卫疏刚想起身却被姜锦拉住了,
“你……想怎么处理他们?”姜锦的目光落在了那些人身上,
“我已经派人通知县尉了。”卫疏看了眼周从,“郎君,这是上头已经收拾好了,您和夫人可以安心住下了。”
“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远远的一个穿着浅绿色官袍的人跟在周嘹身后,
“不知卫将军莅临此处,真是我们的罪过啊!”
“卫将军少年英雄,是我们这群不懂事的捕快惹恼了您,望您海涵啊!”其中一个穿浅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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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不着痕迹地将捕头往身后拉了拉,
“想来这位就是卫夫人吧,果真同卫将军是天生一对,神仙眷侣啊!”眼见卫疏没有反应,几人便夸赞着姜锦,
“不用奉承,他们为民本无过错,但却拔刀伤害我的夫人,不知县令可有什么惩治?”姜锦闻言眉头一挑,手中不停搅着冷淘,
“不知卫将军有何吩咐?”县令不安地看了眼那个面色阴沉的传闻中的黑心人,
“县令问我如何惩治,难不成是想让我顶了你的位置?”卫疏依旧没有松口,
“根据大晏律,殴无罪者无伤徒一年。”浅青色官袍的人开口求着情,
“你是县尉?”姜锦放下了筷子看着面前的男子问道,
“在下古青县县尉——朱泗。”朱泗一看姜锦开口连忙求情,“大壮是冲动了些,但确实没有做过欺男霸女的事情,夫人可否放他们一马。”
“可是他想杀我。”姜锦起身站在卫疏面前,“如果不是我躲闪及时,恐怕是没办法站在这里同你说讲话的。”
“没有,绝对没有,大壮的刀架在娘子脖颈外一寸的地方,娘子转身之时大壮还特意拿远了些,他当时真的只是想吓吓娘子!”铺头跪在地上直磕头,他不明白为何会得罪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卫将军,
“朱县尉您以为呢?”姜锦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正气的县尉问道,
“有意杀人致人死亡者,判斩刑,有意杀人无伤者,徒三年。”朱泗叹了口气轻声说着,
“说了这么多,县令心中有主意了吗?”卫疏不耐烦地看着县令,“小小的一桩案子要判这么久,真不知道在吏部考评你是如何到中的。”
“大壮虽然未伤及夫人,但害人之心还是有的,不如判以流一千里?”县令颤颤巍巍的说着,还不断观察着卫疏的脸色,
“徒三年。”姜锦看了眼卫疏的脸色说道,
“多谢夫人,多谢将军。”朱泗连忙拱手行礼,生怕下一秒卫疏开口加重刑罚,
“走吧。”卫疏默认了姜锦的话,带着她上了二楼的卧房,
“卫疏,不是人人都像你一般的,我知道你或许是想借此事情试探古青县官员,是否不畏权贵,但世上舍生取义的人本就稀少,多的是趋炎附势向上谄媚的人。”姜锦倒了杯茶抿了一小口,
“这县令也算符合中这个字,他虽谄媚于你但并未伤及那人性命。”
“怎么现在不揣测陛下的心意,变成揣测我的心意了?”卫疏站在姜锦身后微微俯下身,
“你在怀疑我试探你?”姜锦闻言眼皮一跳手上喝茶的动作不停,
“将军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将军呢?”姜锦微微侧头看着卫疏,“还是说将军确实试探过我,所以做贼心虚了呢?”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仿佛只要卫疏向前一点点便可吻上姜锦柔软的唇,
“那夫人呢,夫人可曾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两人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只能在此僵持着,好在门外适时响起敲门声,这才打散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
19. 汴州
“将军,京师传来密信。”周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姜锦趁机看了一眼卫疏的脸色,依旧冷漠并未有什么不同,
“进来。”周从推门而入,卫疏坐到一边接过了周从递来的信件,
“那我出去走走。”姜锦刚想起身却被卫疏拉住,
“不用,不是什么大事。”卫疏将信件燃烧殆尽然后提笔写字,
“夫人,这是将军特地吩咐我去外头买的玉露团。”周从小心从食盒中拿出三足盘,三足盘中藏着几个白花花的玉露团,
姜锦看了眼正认真写信的卫疏,从三足盘中拿了一个玉露团送到了卫疏面前,
“既然是将军吩咐买的,当然是将军先吃了。”
卫疏看着突然出现的玉露团一愣,随后抬头看了眼姜锦,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唇角正带着一抹笑意,手中拿着的正是白嫩的玉露团,
卫疏低下头看了眼信中所写,“古青县县令,中庸之道,吏部评为中也,县尉朱泗正直有度,可查之加以笼络,汴州之事知,必要时会杀绝不留后患。”
两相对比之下卫疏心中突然涌现出不一样的感觉,“不必了,我不爱吃这些糕点。”
“好吧,那周从你吃!”姜锦将玉露团放进了周从掌心,“这么好吃的玉露团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呢?”
“姜锦,让周从先护你回京师。”卫疏把信纸折成小叠递给了周从,
“可是汴州出什么事情了?”姜锦知道定是京师的来信中写了什么,才会让卫疏突然改变了计划,
“朝堂之争,你不必知道。”卫疏当机立断把姜锦还未打开的行囊重新放到了周从手上,
“你们两匹马,今夜就去宋州走水路回京师。”卫疏想要去拉姜锦的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卫疏,汴州刺史可不是好拿捏的,他家大娘子嫁给了刘将军的二郎君,三娘子则嫁进了同安县侯府,将来虽要降爵承袭但依旧是县伯,同安侯和窦公关系甚好。”姜锦拿起笔在纸上写着,
“汴州刺史看似为中立,实则两边押宝,但两党却未曾不满于他,可见此人左右逢源之能异常好。”姜锦将纸递给了卫疏劝解着,
“无论你是否背后有陛下撑腰,但世家盘根错节,倘若你没有缘由动了汴州刺史,那么回京之后就能看到雪花般的弹劾你的奏折。”
“你能动礼部侍郎周禄,是因为他虽投靠窦公但在世家眼中他也只是一颗棋子,充其量是一颗爬的比较高,比较好用的棋子,武刺史亦是,但汴州刺史不一样,他虽然不是嫡系出身但也能勉强算作王家人。”
姜锦看了眼外头,周从放下包裹识趣的出去守在了门口,
“你可知为何世家大多不愿站队两党?”姜锦叹了口气,
“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世家却是例外,虽然如今科举对其有些影响,其王家所受最深但底蕴尤在。”
“所以呢,你父亲可不是世家出身,还不是选择了拥护忠心于陛下。”卫疏将纸条燃尽幽暗的蜡烛下姜锦丝毫不惧,
“我父亲是科举的受益者,同时他为自己选择了一条非常正确的路,那就是进入御史台,一来没有油水,二来为陛下直接管辖,三来两党就算拉拢他得不偿失反而会被陛下盯上。”姜锦感到有些热意脱下了披帛,
“那那些在六部的,从科举考上来的寒门官员,除了两党世家还有别的选择吗?”姜锦从包裹中拿出折扇驱散着热意,
“难道陛下是不值得被忠心的人吗?”卫疏闻言微微皱起了眉,
“当然不是,陛下英明神武,自陛下登基以来百姓都安居乐业,可朝堂寒门官员有几人,世家官员又有几个人,说是世家占据了朝堂半壁江山也不为过。”姜锦又喝了口冷茶,
“将军志在朝堂,对于后宅之事不甚了解,但我久居京师对于官宦人家联姻嫁娶之事知道的或许比你多些。”姜锦摸了摸手上的戒指,
“我父亲是永和二年得中进士,同他一起的寒门子弟有五人,在那年考中的进士有三十人之多。”
“永和四年进士二十五人,三人寒门,二十二人是世家子弟。”卫疏沉声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直到八年,陛下破格取录寒门学子十人,世家十二人。”姜锦继续补充着,手中不停转动着戒指,
“寒门中能留在京师的寥寥无几,除了那些投靠世家的其余寒门学子要么在偏远的城镇当县尉,要么就是在当散官,家中子女无嫁娶外乎都是寒门进士或者小官吏。”
姜锦知道并非卫疏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不想面对而已,
“其实汴州刺史也并非毫无破绽。”姜锦笑着将匕首放在了桌上,
“现下不是正巧有一个现成的话头吗?”姜锦拔出了匕首寒光照在了卫疏的脸上,
“王家人可以结党营私,可以以权谋私,但唯独有一件事是世家的红线。”姜锦眼中闪着冷意,
“暗中妄图染指主家。”卫疏接下了姜锦的话头,“以上种种陛下或许会震怒但不足以赶尽杀绝,王家也会尽力保全,但唯独这个挑战王氏权利和掌权人的事情一出,陛下有由头整治他贪污,王家那位也会果断下手。”
“所以将军敢赌吗?”姜锦手指绕着裙摆看着卫疏,
“我们不是一直在赌吗?”卫疏用桌上的匕首抬起来姜锦的下巴,冰凉的匕首接触到姜锦的皮肤惹得她一激,
“能文能武,心思聪慧但却心狠手辣,姜锦我好像是小瞧你了。”
卫疏用匕首慢慢挑开了姜锦的襦衫,白皙的锁骨处丑陋的红褐色伤口映入卫疏的视线,
“卫疏,我能文是因为我爱读书,能武是因为你伤了那人我才能踹掉那人手中的刀,还有你不会觉得我幼时只学骑马射箭吧?”
匕首冰冷的触感如同附骨之疽一般啃食着姜锦的理智,
“是吗?”卫疏依旧拿着匕首下移,面色冷漠一如当日在长街初见一般,
“当然!”姜锦不再隐忍任由颤抖的样子出现在卫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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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没一会儿眼中便蓄满了泪水,
“你哭什么!”卫疏愣了一瞬收起了匕首,姜锦依旧不依不饶豆大的泪珠滴落在衣裙上,
“别哭了!”卫疏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压低的声音尽可能温柔的说道:“我没想杀你。”姜锦心中的怒意滔天但面上依旧不显,
“可是你吓到我了,你以为我想管你吗,你以为我不想回京师吗,如果你死了,我的下场也很惨的,卫疏我虽是棋子,但我也是人!”姜锦将刀鞘扔到了卫疏身上然后推门跑出了客栈,
“姜锦,外面夜深你要跑到哪里去!”
卫疏追在姜锦身后,姜锦见状微微蹙眉,飞快拿着薄纸就着唇脂写下了天动汴异四字,用手指轻轻夹住放在戒下,
“姜锦!”卫疏想要拉住姜锦的手臂,却被她躲开用手指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将军,更深露重何必出来追我,要是着了凉不会又怀疑在我身上吧?”姜锦踱了几步隐藏在黑暗中的暗卫瞬间盯住了姜锦的动作,
“姜锦,你觉得现在是你发小脾气的时候吗?”
卫疏冷着脸扛起了姜锦,随着卫疏的步伐姜锦抬头看去,夹在戒指中的纸条被她扔下,随着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小,黑暗中的暗卫也小心搜查着姜锦刚才走过的地方,在树叶之下找到了纸条,
“你回京将此物交给殿下,我留下保护姜娘子。”
“可是殿下是让我们寸步不离的保护姜娘子,不如用飞鸽传书,况且你一个人可以吗?”乙二看了眼重重羽林军保护的客栈,
“不行,能让姜娘子通过我们传的信肯定很重要,你亲自走一趟,放心这些羽林军可不是酒囊饭袋,卫疏如果真心不想让姜娘子受伤,那么除了那位谁也伤不了姜娘子。”
“好,我会快去快回的。”乙二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乙一留在客栈周围继续保护,
京师之中,一人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面前卫疏传来的密折,
“林本,你瞧瞧卫疏可是一点都没有提过姜家那个小娘子啊,连为她争取几分赏赐的心思都没有啊。”
“陛下,这说明卫将军一心为国没有私情啊!”林本恭敬地低着头,
“我看他是没把朕的旨意放在眼里,这么多年看来是朕太放纵他了。”
龙椅上的人说话不怒自威,即便林本跟随他多年也无法判断出现在陛下的喜怒,只得默不作声不敢为卫疏说话,
“好了,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什么才狼虎豹传膳吧。”林本退了下去殿中重新归于安静,
卫疏扛着姜锦回到房间时已是戌时,卫疏把姜锦放在床榻上然后散下了帷幔,
“姜锦,安心睡觉,不要再妄图出去!”随后便出了房门,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枝姜锦推开了窗,
“风何时能止啊?”回应她的只有风吹过树枝的声音,
姜锦依靠在窗边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手中捏着腰间的玉佩,脑中慢慢思索着关于汴州刺史的事情,
20. 刺史相约
连赶十日路一行人终于到了汴州,汴州同樾州很不一样,
“汴州不愧是上州,便是偏远城镇也比樾州城镇好上不少。”
姜锦摸着在路上捡来的狸奴看着窗外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许是满心算计,对卫疏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夫人,前面就是竹归镇,听说里面盛产陶瓷!”周从护在辎车旁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
“先去客栈吧。”辎车刚刚驶入长街就被一队人拦了下来,
“何人拦车?”周从驾马骑到那人面前,那人不卑不亢的回道:“将军,我乃汴州刺史府上的管家,听闻将军经过汴州特来邀约,我家主人想与您共赏歌舞。”
卫疏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眼摸着狸奴的姜锦随后掀开帘子探出身来,
“既然是王刺史邀约,我岂有不去之理。”卫疏站在辎车上看着那桀骜的管家笑道,
“想来卫将军回来匆忙,我家主人特地吩咐人拨了一架安车来接将军和夫人,不知两位可否移驾?”
随着管家的话刚落,一辆紫檀木制成的华贵安车缓缓驶来,随着两匹马不断向前奔跑,上头坠着的纯金琉璃铃铛不断发出脆响,
“那卫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卫疏笑着转身之际脸色瞬间阴沉,
“外头那安车恐怕不输你在京师的吧?”姜锦没有抬头却也知道卫疏不善的脸色,
“只是稍逊一筹,不过那马车一看就不是新物。”卫疏抱过姜锦怀里的狸奴,
“从现在起你我的身份可要记牢了。”狸奴一离开姜锦的怀抱就有些不安,时不时踹着卫疏,
“当然,你是我的郎君,爱我入骨的郎君。”姜锦心疼的抢过了狸奴小心哄着它,
“知道就好。”卫疏搂过姜锦的肩膀,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下了马车,姜锦小心护住了怀里的狸奴,
“卫疏,你总能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让我丢脸。”姜锦压下了羞意在卫疏耳边小声念叨着,
“你若不想我把你现在丢下来,就闭上你的嘴。”卫疏笑的温柔,但嘴上说的话却无比冷漠,
“郎君如此爱我又怎么舍得把我丢下?”卫疏快步走到安车前,小心踏上了安车将姜锦放下,
狸奴受到了惊吓不断叫着,姜锦只得慢慢哄着摸着它,
“到汴州之后,要是情况不对我会让周从护送你离开的,到时候你想去大晏哪个地方都可以。”卫疏看着姜锦温柔的样子难得说了句软话,
姜锦摸着狸奴的手一顿,随后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去哪里都一样,女子在哪儿生活都不易,不如回京师好歹陛下看在你的份上会护着我些。”
“可是我想,你应该不是想困在樊笼中的人,北疆怎么样那里辽阔也适合你骑马,驻守北疆的将军是个好人,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那里的。”卫疏将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了姜锦,
“这里面有户籍和过所,还有我给你准备的金子,在北疆你便可以是无忧无虑的姜锦了。”姜锦心中一跳多了几分感动抓着包裹的手不断收紧,
“卫疏,人一旦有了后路,就没有办法全力以赴。”姜锦心中明白卫疏绝对不能有事情,倘若整个大晏是一盘棋,那么卫疏就是棋盘里很重要的棋子,
“你不需要全力以赴,姜锦你没有资格为我全力以赴。”卫疏冷着脸看着姜锦,“我们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但你只是百姓没有必要因为朝堂之事丢了性命。”
“卫疏,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去北疆的,再说了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未必就没有转机。”姜锦打量着安车内精美的内饰,
“你说这是一场鸿门宴还是洗尘酒?”安车的帘子触手柔软是上好的娟布,桌上摆放着的葵口盘是难得一见的白瓷,
“或许都不是呢,万一王刺史直接伏诛这不也省了我们很多事情吗?”卫疏伸手摸了摸姜锦怀中狸奴的脑袋,
“卫疏,这才白天你就已经开始做梦了吗?”姜锦一把拍下了卫疏的手,“狸奴认生小心咬你。”
“京中有信,王五娘子被陛下赐婚给了三皇子。”姜锦闻言不动声色的继续摸着狸奴,“所以,你是想说王家有投靠三皇子的嫌疑。”
“不,我是想说尽量不要牵扯到王家主支,陛下赐婚恐怕是为了平衡朝堂,太子良媛有孕太医都说是个男孩,想来是不想让太子在上风吧。”卫疏将手边的用油纸包裹着的方块递给了姜锦,
“这里面是迷药,如果陷入险境将它扔向敌人就好。”姜锦视线难得从狸奴身上移开,
“多谢。”安车缓慢行驶的石子路上,姜锦只得握紧身下的木头护住狸奴,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捏住了她的手臂,
“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先把狸奴放下来吧。”卫疏的眼神落在了姜锦额头上伸出的汗珠来,
“没事了,多谢将军。”姜锦稳定了身形又护好怀中的狸奴,
这时安车慢慢停了下来,姜锦掀开了帘幔一座富丽堂皇的庭院出现在两人眼前,
“将军,这是我家主人给您准备的别院,这里离汴州久方程甚远,所以只能委屈您和夫人在此留宿一宿了。”
卫疏先下了安车,随后姜锦握着卫疏的手小心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别院姜锦心中也往下沉了沉,这院子甚至比姜府的还要好,
“将军,您和夫人的寝居在正院,其余大人的屋舍在外头院子的厢房。”
管家挺直腰背看着姜锦仿佛想从她脸上看到惊讶无措可惜姜锦只是微微笑着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将军,夫人,小心台阶。”管家的话虽恭敬但表情却谈不上敬畏,直至走到内院时才停下了脚步,
“将军这是主屋,里头已经给您放上了避暑的冰块了。”管家就站在中庭院子前,不再走近一步,
话音刚落,几个婢女鱼贯而出,左侧婢女手里捧着的是瓜果和茶盏,右侧则是洗漱之物,
“郎君和夫人,是想先沐浴更衣的还是先用些膳?”领头的婢女恭敬的低着头,眼神直直落在了脚尖的鞋子上,
“我听将军的。”姜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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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疏身侧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那便先用膳吧。”婢女伸手接过姜锦手中的狸奴,
“郎君和夫人,请随我来便好。”婢女领着左侧的婢女进入了主厅,里面的桌子上早就布满了各色各样的菜式,
“管家,不知您二位喜恶如何,便准备了各色的菜式,还有今日刚刚采摘的甜瓜和葡萄。”婢女挥挥手切好的甜瓜和剥好的葡萄便送了上来,
“那奴婢们就不打扰郎君与夫人用膳了,春雨夏露你们两个留下来给二位贵客布菜。”
“不必了,都下去吧,我和夫人用膳时旁边不用人站着。”卫疏出声后扫了眼站在面前的婢女,
“是。”婢女顺从的将所有人都带了下去,待到最后一个婢女关上了门姜锦才松了一口气,
“王刺史的下马威来的可真及时啊。”姜锦夹起一块肉脯送入了口中,
“你还真不怕他在菜里给你下毒。”卫疏故意说着些危言耸听的话,
“不怕啊,我如果死了你就有借口彻查了,他怎么会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上?”姜锦又喝了一口鸭肉汤饼中的汤,
“将军也可以试一试,这东西还真不错。”姜锦难得用了些红粟饭,
“我同你可不一样,我没有口腹之欲。”卫疏还是不放心地用银针挨个试了毒,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勉强吃了几口汤饼,
待到姜锦打了个饱嗝后才从桌上用银叉将葡萄送入口中,
“将军连水果都不敢用些吗?”姜锦拿起一块甜瓜放在了卫疏唇边,“这甜瓜夏日用最是清凉,你真的不想吃些吗?”
卫疏抓住了姜锦的手腕,一口咬在了姜锦手中的甜瓜上,“多谢,很甜。”
“外头有人?”姜锦看着卫疏如此奇怪的动作,不由怀疑其外间是否有人在偷窥,
“没有啊。”卫疏拿起汤勺拨动着碗中的汤饼笑着说道,
“那你那么奇怪做什么。”姜锦将甜瓜放在了桌上,“我还以为外头有人看着我们。”
“你把瓜放在我的嘴边,那我自然是要咬下去了。”卫疏起身用放在一旁的金盆中的水净手,又拿起了旁边的丝绸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走了,你不想看看我们的卧房是什么样子的呢?”姜锦牢牢的坐在位置上仰着头看着卫疏,
“不想不感兴趣,反正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归要回去的。”眼见姜锦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卫疏什么也没说直接抱起她出了主厅,
“我还没净手呢!”姜锦一阵惊呼随着门被推开,婢女们看见两人齐齐低了头,卫疏畅通无阻的抱着姜锦回了卧房,
“卫疏,你可真是胆大妄为!”姜锦生气的坐在房凳上而卫疏则靠在床榻边,
“反正你我恩爱有加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这般也只能算做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而已。”卫疏将包裹中的折扇丢给了姜锦,
“我去沐浴,你自己注意,不要出去乱走。”姜锦眼珠一转伸手拦住了卫疏,
“我陪你一起去。”
21. 杀人暴露
“看来你比我疯。”卫疏斜看了眼姜锦,
“不用想太多,我是怕你洗澡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事情,毕竟我们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不知道这宅子里面有什么其他的暗道。”姜锦跟在卫疏身后来到了温室,
温室很大汤池却占据了这里一半的话位置,里间同外间由砖墙隔开,姜锦站在外侧看着窗外耳中则布满了卫疏的动作,
卫疏看了眼眼神飘忽的姜锦,转身进了内间开始宽衣,他将圆领袍脱下想放到木架之上,看到姜锦的身影却改变了主意,直接朝外一抛正巧落在了姜锦头上,
“卫疏,你一定是故意的!”姜锦瞪着眼将衣袍从头上拿了下了,毫不犹豫地扔在地上用力踩了踩,
“我只是准头不准罢了,这里面雾气有些大的。”卫疏轻笑的声音传来,随即就是水流波动的声音,
“卫疏,你进去啦?”姜锦转过头看着门边消失的人影笑着问道,
“你说呢?”卫疏的声音穿过纱幔钻进了姜锦的耳中,
“进去了就好。”姜锦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迅速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开着的木门内走去,
里面如卫疏所说一般,雾气氤氲让人有些分辨不清,姜锦透过纱幔可以看见一个隐约的人影依靠在池边,往里着水汽混合着皂角的香气钻进了姜锦的鼻尖,
“姜锦,是你进来了?”
卫疏敏锐察觉到了有人进入了屏风之内,并且朝着自己走来,但听着脚步声不太像是武功深厚之人,
“姜锦?”
卫疏又问了一句,但始终没有得到姜锦的应声,顿感不妙刚想起身,一把他熟悉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处,眼见持匕首之人是姜锦后卫疏松了一口气,
“有事?”卫疏露着上身,精壮的腰肌上缀满了水珠,有的沿着匕首滴落在姜锦手上,
“卫疏,你说如果你死在我手上,朝堂上的格局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姜锦冷着脸匕首又往前送了送,
“姜锦,你猜我为什么不躲?”
姜锦还未反应过来,卫疏直接伸手拧住了姜锦的胳膊,一个巧劲匕首就掉落在汤池之中,眼见不好姜锦刚想转身,就被卫疏拉入了汤池之中,
“卫疏,我开玩笑的,没有想杀你!”
姜锦用力抓住卫疏的肩膀,感觉要溺死在汤池之中时,卫疏才揽着她的腰将她提了起来放到了池边,
“这就是你发疯的下场。”卫疏闭着眼睛将姜锦放在了池边,“我要穿衣了,你自行解决!”
“不行!”姜锦才不会任由卫疏离开这里,留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
她跳下了汤池紧紧拉住了卫疏的手,温热的水在两人最近来回转动,雾气熏得姜锦的头有些发涨,
“你想怎么办!”
卫疏压抑着热意问道,整个雾气包裹着二人,姜锦能够看到卫疏身上的伤痕,卫疏则一直不敢睁眼,姜锦握住了卫疏的手指拉着他的手附上了自己的脸,
“妾身脸有些热不知道是否还是生病了,郎君要不睁眼瞧瞧妾身?”
“姜锦,这里是汴州刺史别院我不想出任何岔子,所以赶紧松开我!”卫疏感受着姜锦手掌的温度,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好,我应下你,可是郎君真的不看看我吗?”夏日所以穿的本就单薄,经由汤池水一泡衣衫下细腻的肌肤清晰可见,
“既然夫人盛情邀请,为夫岂有推脱之理啊。”
卫疏眼皮微颤姜锦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可惜晚了,过时不候郎君还是等下次的共浴吧。”
姜锦的手指故意划过卫疏的喉结随后退到了角落,“郎君记得让人给我送件衣裳来。”随着水流波动姜锦能清晰感受到卫疏离开汤池的动作,
“卫疏,你为何不怕我真心想杀你?”姜锦的话穿过水流声钻进了卫疏的耳中,
“以你的性子,要想杀我直接动手抹我脖子了,何必多言况且你真的以为以你的能力能杀我?”卫疏轻笑出来,
“将军可真是自信。”姜锦转过了身推动者水波走到了汤池一边,“将军,要不晚上我们再试一次?”
“姜锦,你真的以为我不敢转头看你吗?”卫疏手指停在门栓上作出想要转头的动作,
“好啊,不如我起身让将军看个清楚?”姜锦缓缓起身迎接她的只是卫疏迅速关上门的声音,
“越来越好玩了。”姜锦褪下了湿漉漉的外衫惬意地躺在汤池之中,心中对卫疏又多了一分了解,
“夫人,您的衣衫。”婢女在门外扣响了门扉,
“进来吧,将木门带上。”姜锦背对着婢女,任由婢女进了里间,
“夫人,可用侍奉您穿衣?”婢女跪在汤池一边低头看着地砖,
“不必,你放下衣裳就出去吧。”姜锦无意抬头看了眼那婢女,看见她身上不同寻常婢女的衣裳笑出了声,
“夫人?”婢女不安地听着姜锦的笑声,身体不由瑟缩了几下,
“没事怎的这么怕,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为难你呢。”姜锦伸手挑起了婢女的下巴,“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今日一看果然不同。”
“夫人折煞奴婢了!”婢女慌忙磕头,磕头声传遍了整个温室,姜锦伸手挡住了婢女磕头的动作,
“我不会为难你,无论是刺史安排还是你出于本心我都不会为难你,但将军不同你若想留住性命,就收起这些动作来。”姜锦扯下了婢女肩上的披帛,露出白皙的锁骨,
“但他会杀了你的。”
姜锦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了婢女身边,拿起干净的衣裳掀开帘幔擦拭着身子,这个内间被雾气包裹着,热得人难受,
“奴婢真的没有想要勾引将军啊!”女婢留着泪看着姜锦,心中却暗暗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你不必同我解释,我只是不忍你就此丧命所以相劝一番而已。”姜锦用木簪盘起了长发,浅蓝色的衣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你身上的衣衫是菱纹罗,菱纹罗虽称不上价值万金,但一寸一金也是要的,刺史家大业大但也不会给小小婢女穿着如此华贵的布料吧。”
姜锦掀开纱幔看着跪在池边的婢女,分辨着她头上的发簪笑着,
“簪子也不错,我若想害你,你还有性命在这里给我磕头吗?”姜锦将从池中摸到的匕首从池边捡起,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自行判断吧。”姜锦将匕首入鞘刚推开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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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木门就听见身后女子的轻叹,
“娘子好眼力,但娘子可知这菱纹罗还有另一种妙用吗?”婢女缓缓起身眼神冷漠地看着姜锦,
“你可以说说。”姜锦看着面前之人如此不自量力也不由笑着坐在了外间的圆凳上,
“这菱纹罗浸泡在药汁中晾干便可隐藏药性,但遇水又可散发药性,娘子你现在可有感到不舒服?”婢女走出里间一步步靠近了姜锦,身上的药味便愈发浓烈,
“所以呢。”姜锦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婢女还不忘喝了口冷茶,
“娘子不妨看看身后?”姜锦身后的床榻慢慢移动然后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
“这是你父亲原本的计划,还是你私下打算的?”婢女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姜锦,
“你心中应该在猜想我是如何知道你身份的?”姜锦慢悠悠地看着茶盏一点都没把外间的两个人放在心上,
“菱纹罗虽然珍贵,但对于王家女而言只是寻常罢了,况且你那簪子是官家之物,你不会觉得我不认识吧,不过想来王刺史不会让王家女爬床勾引卫疏,所以你是外室女没有入族谱那种?”姜锦撑着脸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
“所以你觉得我有事,你们便可占了卫夫人的位置?”王娘子看着姜锦直接戳破了自己的计划有些恼怒道:“蠢货,还不快按住她!”
“王娘子,可惜你的想法要落空了。”
姜锦直接拔出了匕首朝着那人攻去,动作十分迅速让人躲闪不及,左手镂空的臂钏陡然打开,迷药全部洒进了那人的鼻尖,而他的脖颈出现的血痕预示着那人生命的终结,
“酒囊饭袋。”姜锦挥动着匕首朝着王娘子靠近,“你说下一个轮到谁了呢?”
“我就算是外室女,但我亲生父亲也是王刺史,你怎敢动我!”王娘子拔下头上的发簪同姜锦对峙着,
“蠢货,你动我的那一刻就不再是王刺史之女了。”姜锦将剩余的迷药撒向了王娘子,随后便打开了房门,
院中一片寂静,卫疏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姜锦,“看来将军是看了一场好戏啊!”
“你没中药。”卫疏看见姜锦的步伐沉稳有力一点也不像中药之人,
“难不成将军很希望我中药?”姜锦着手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稳住了心神说道:“你明知她有异却依旧放她进来,真不知道该感动将军对我如此有信心,还是伤心将军对我不管不顾呢,卫疏你真的不怕我死吗!”
“所以呢,你为何没有中药?”卫疏眸色阴暗地看着姜锦将手中的匕首重新入鞘,“难不成你提前服了解药?”
“我不知道。”浓烈的委屈涌上了姜锦的心头眼中不由蓄起了泪水,“你若不相信大可请医者来仔细把脉!”
“周从,去城中请最好的医者来替夫人看看,记住一定要是最好的!”两人之间隔的不远,但卫疏却能清晰感觉到姜锦身上的疏离,
“我累了。”姜锦没再多言只是将匕首放在卫疏掌心,“这把匕首还给将军,明日我便回京师,将军也不必费心试探我了。”
“姜锦!”卫疏心中泛起了淡淡的愧疚,“我……”
看着姜锦远去的背影,卫疏第一次感受到愧疚是如此难受,
22. 离开
酉时姜锦躺在榻上看着榻边站着的卫疏别过脸去,“将军来此是医者到了吗?”
“嗯。”卫疏没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一面医者便给姜锦号起脉来,
“夫人身体康健并没有异常。”卫疏闻言淡淡地说道:“刚才有人下药,我夫人刚刚服下解药,不知道可有清除?”
“郎君这……”医者又重新诊脉,最后满腹疑惑地回道:“夫人体内并无中药的痕迹啊!”
“不可能,我能闻见那药味又怎么会没有中药?”姜锦心中一动,“我约摸二十日前曾试药,导致昏了几日不知有没有可能是这事改变了我的身子?”
“具体缘由老朽不知,但夫人体内却无异常,若没有其他事情老朽就告退了。”卫疏看了周从一眼,周从识趣地将医者带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将军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要休息了。”姜锦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卫疏一眼,
“抱歉,我……”卫疏知道自己误会了姜锦,道歉的话刚到嘴边就被姜锦打断了,
“将军,我是真的有些累了,明日我还要回京师就不同您说话了。”姜锦背过身去不再看卫疏,
“好,你先好好休息。”卫疏看见姜锦疲惫的样子也不再多言轻手关上了门,姜锦坐起身望着窗外飞过的鸟雀心中有些泛起了酸涩之意,
她不由想起世人对卫疏的评价,心思深沉,阴险狡诈,手段狠厉,明明早有预料为何还会难过?
一滴泪落在了手面上,这才惊觉自己流泪了,眼泪越擦越多姜锦有些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为这件事流泪,明明卫疏已经心软,明明自己反应迅速以退为进效果很好,为什么好像却开心不起来,
“将军,明日真的要让夫人回京师吗?”周从站在卫疏身侧看着阴沉的侧脸问道,
“你明日护送夫人从水路到京师。”卫疏摸着怀中的匕首叹气,“怎么样了?”
“男的中了迷药,然后被夫人割喉已经死了,那女子由管家辨认了是王家外室女,现在中了迷药还未醒来。”
“放在囚车里带她上路。”卫疏看了眼主屋紧闭的房门没再多言抬脚离开,
翌日,姜锦带上些衣裳和金子趁着天色未亮把狸奴重新放归自然只身离开,藏在暗处的乙一虽不解姜锦的意图但还是跟了上去,
姜锦走到林中看着四下无人才跺了跺脚,乙一出现在姜锦面前,
“娘子,可有吩咐?”乙一跪在地上但时刻警戒着,
“纸条可有传进京?”姜锦站在林中,晨间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但她却并没有感到温暖,
“已经派人送去了,娘子接下来可有吩咐?”乙一看着姜锦走的方向不像是回京师的路,
“你同卫疏对上有几分胜算?”姜锦往林中走去乙一则跟在她的身后,
“五成,但是我会拖住卫疏尽力为娘子争取时间的。”乙一虽不解但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无事,反正事情暴露就是一死罢了。”姜锦走在林间看着出现的蛇虫鼠蚁,从怀中拿出了驱虫粉撒在了脚上,
“乙一,你要吗?”姜锦问着身后的乙一,
“多谢娘子,但属下不怕这些,娘子要去哪里?”乙一面无表情地跨过吐着信子的蛇紧跟在姜锦身后,
“翻过此山往西走就可以到汴州最为繁荣的城镇——久方城,到久方城后我有事要办。”阳光撒在林间驱散了几分雾气,
“我可传信让人来接应娘子,不必真的翻山越岭。”乙一看着姜锦泛着血色的鞋子劝道,
“我倒觉得这样很好,不用费劲心思讨好猜测卫疏的心思,让乙二留在卫疏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姜锦在林中走了五日,在第六日清晨时终于看见了远方飘起的炊烟,
“娘子,这是乙二传来的消息。”乙一将鸽子脚下绑着的纸条取下递给了姜锦,
纸条很短上面的话却有千斤重,“姜失卫急查未果。”
“走吧。”姜锦将纸条用火折子燃尽然后朝着久方城的方向走去,
“乙一,不必再跟着我了。”姜锦话必乙一便消失在了原地,她独自一人敲开了农户的院门,
“您好,有人吗?”清晨农户们都要去田里劳作,里头很快就有人应声,
“谁啊?”一个妇人开了门,“夫人您好,不知村中可有去乡里的牛车?”
“这……”妇人看着姜锦的衣裳就知道面前的女子身份不凡,
“夫人放心我有过所。”姜锦从包袱中拿出了过所展开给妇人看了看,
“娘子先进来坐坐吧,我派我家丫头去村长那问问,看今日有没有人去乡里采买。”妇人很是热情地将姜锦拉了进来,
里头的木桌上坐着十余人,他们好奇地看着姜锦,“二丫,你去村长那问问今天可有人去乡里,让他们带上这位娘子。”
“好嘞!”桌上的女童拿着一块胡饼跑了出去,“这孩子也不怕摔了!”
桌上的老妇人说道,随后众人重新将视线落在了姜锦身上,“姐姐,你鞋子坏了!”
桌上男童脆生生的话让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姜锦鞋面上,
“好了,吃你的胡饼。”姜锦面前的妇人挥着手拉着姜锦坐了下来,
“小娘子你等等。”妇人转身回屋从里头拿出了一双崭新的鞋子,
“这是家里头自己纳的,肯定比不上娘子脚上的鞋子,但好歹也能穿。”妇人将鞋子放在姜锦手中,“娘子去屋里或者到乡里再换也可以。”
“这怎么好意思呢。”姜锦赶忙推辞着,“我这鞋子还能穿,这鞋子针脚密集一看就是废了不少心血的,我不能收。”
“你同我妹妹年岁差不多,就当是送给我妹妹的了。”姜锦推辞不下只得收了下来,
“娘,村长说今天大牛哥要去乡里卖货,正好可以带上这位娘子。”二丫蹦蹦跳跳地回来,“娘子,我带你去吧!”
“多谢诸位了。”姜锦将一颗金豆子递给了妇人,“这个就当做给您鞋子的谢礼吧。”
“我那鞋子哪里值得这么多钱。”妇人慌忙推辞,姜锦笑着将豆子放在桌上,“我觉得它值这么多。”
“二丫我们走吧。”姜锦牵起二丫的手,两人走在土路上,“娘子,乡里面有可多好玩儿的了,还有饴糖,大牛哥哥经常给我们带饴糖回来吃。”
二丫一路上都在讲着有趣的事情,“大牛哥,这就是想要去乡里的娘子。”
大牛转身看见了姜锦,虽然有些疲惫但依旧掩饰不住她的容色,
“这位娘子为何会孤身到此?”村长警惕的看着姜锦,
“我是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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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人,随夫君前往樾州,可惜夫君爱上了旁人听信谗言将我留在了路边,我想回久方城找我父亲出面和离。”姜锦说着将过所递给了村长,
“确实有钹城和樾州的印记,你也是个可怜人,就随我儿子进乡吧,到时候雇一辆驴车去久方城。”
“多谢。”姜锦行礼然后坐上了牛车,一路上大壮时不时看着姜锦,
“你也不必伤心,你和离后定能觅得如意郎君的。”姜锦闻言笑着道谢,
大牛见此也不敢再说话,只是加紧赶路,到了乡里姜锦将腰间的仅剩的铜钱递给了大牛,
“多谢你送我来乡里,我手里的铜钱不多希望不要嫌弃。”
“不不不用了,你还有去久方城路上花钱的地方还多,你自己留着吧,我要去赶集了!”大牛慌忙驾着牛车远去,
姜锦则买了匹骏马,一路朝着久方城骑去,昼夜不息直到第三日终于来到了城外的树林之中,
姜锦将马扣在了林中,自己则站在城门一角等待着衣坊的人,巳时刚过一个身穿粉裙的女子便从城门处走了出来,姜锦随后便跟了上去,
刚进树林女子便赶忙打量起姜锦,“我听闻你受伤三魂都没了两魂,怎么会突然独自来到久方城。”
“说来话长,阿绥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不用过所进城?”姜锦看了眼城门口排查的士兵问道,
“我想想。”田绥看着姜锦的脸有了想法,“私奴没有过所,你等等着我去拿衣裳。”田绥左右看了一下,又朝着城门口跑去,
一盏茶的功夫,她便抱着一个包裹朝着姜锦走来,林中有山洞,我们去里面换衣裳,
“你说说看你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那个疯子他虐待你啊!”田绥看着姜锦身上的伤痕差点落下泪来,
“不是,是我自己伤的。”姜锦换上了奴婢的衣裳将头发用木簪盘了起来,
“你疯了吧。”田绥嘴上说着狠话但还是将怀里的糕点放在姜锦掌心,“你看看你的脸色比鬼还可怕。”
“卫疏他们带着王娘子所以路程慢了些,我要赶在他前面进城,我怕他监视城门口来往的人。”
“好,等午时守城之人换班的时候我带你进去。”田绥用手帕擦了擦姜锦的脸,“阿锦,累了吧,先休息会儿吧。”
“阿绥,我真的有点累了。”姜锦眼中泛着水雾靠在田绥的肩膀,
“姜娘子,乙二来信了!”乙一出现将信件递给了姜锦,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小小的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疏快入久方城,未寻得姜之踪迹,暴怒,王置于囚车中未放出大吵,疏伤管家,从与嘹在外寻觅未归。”
“田绥,我没有时间待在这里了,我要赶紧进城。”姜锦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看着田绥,
“好,跟我走。”两人走出了森林来到了城门口,正巧遇上了换班之后的守城士兵,
“慢着,你的过所呢”士兵拦下了姜锦问道,
“她是我的私奴,哪有什么过所,蠢货还不扶着我,一点都不机灵等过段时间就把你卖了。”田绥还踹了姜锦一脚,
“好了,在城门口大吵大闹的算什么样子,赶紧进去吧。”士兵挥了挥手将二人放了进去,
这时身后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姜锦暗道不好赶忙拉着田绥闪身进了巷子,
23. 不同
“阿锦你怎么了?”田绥看着躲在身后的姜锦问道,
“外头是不是有囚车和安车驶过?”姜锦不敢抬头,只能询问着田绥,
“只有囚车,里面好像是个女子。”田绥突然感到一阵阴冷的视线袭来,骑马的男子只是朝这里看了眼就移开了视线,
“那应该就是卫疏。”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姜锦才松了一口气,
“阿锦,我们先回衣坊,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再说。”田绥护着姜锦一路小心的回到了衣坊,
“我烧热水你好好休息一下,等晚上宵禁我们再说。”田绥将姜锦拉到了衣坊后面的小院子,
“等沐浴后再用些汤饼。”田绥把干净的衣裳放在架上,然后关上了温室门,
姜锦入水后微微松了口气,脚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摸着臂钗突然想起了卫疏,不知道他如此对王娘子,会不会有麻烦,随后又哑然失笑,他是天子心腹再如何也不会轻易丢了性命,
水温渐渐变冷,姜锦才慌忙穿上干净的衣裳,开了温室门,院中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食盒,里面正是热气腾腾的汤面,
姜锦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整碗汤面后回到了卧房沉沉睡去,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当姜锦再次醒来时是被打更人吵醒的,明亮的蜡烛下田绥正核对着每日的账目,
“醒了,给你留了冷淘。”田绥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笑意盈盈地看着姜锦,“睡了一觉,感觉气色好多了。”
“我也算日月兼程,根本没睡过整觉。”姜锦吸了一口面条边嚼边说道,
“说说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狼狈的样子?”田绥坐在了姜锦身边替她理了理头发,
姜锦笑了笑了,随后把在樾州的一切都全盘托出,
“姜锦,谁能有你厉害,自导自演刺杀,还给自己下毒,然后还为了卫疏试药,我都能想到殿下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脸色会有多难看了。”田绥直接拿走了碗放到了一边,
“我这不是出于下策嘛,卫疏他太警惕了,如果不取得他的信任,我根本没有办法跟衣坊联系。”
姜锦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有些出格,但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那你就不能徐徐图之吗,又是刺杀又是下毒,还好这一次将脏水泼在了太子和三皇子身上,要是下一次查到你身上来,看你该怎么办!”姜锦听着田绥的语气就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
“放心我有分寸的,下次一定三思而为。”姜锦讨好地抱着田绥的胳膊撒娇着,
“你还说子鸢跳脱,你比她更胆大妄为,说说吧有什么计划?”田绥将冷淘重新放在了姜锦面前,
“汴州有异,你把在汴州的人理出一份新名单我要好好斟酌一番,不过经过王娘子这一出,想来其他手段暂时进不了卫疏的身,不过也算是我不自量力了,统领羽林军的人又怎么会分不清那些手段呢?”姜锦自嘲地笑着,
“我骗了他,他试探我,我们也算扯平了。”姜锦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阿锦,哭出来就好了没事我在这儿。”田绥抱着姜锦慢慢拍着她的背,一如小时候那般,
“阿绥,其实我该开心的,乙二传来消息卫疏像发了疯一样找我,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招以退为进也算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心不起来。”姜锦伏在了田绥肩膀哭着,
“一定是翟婉的药让我生病了,等我回去一定好好骂她!”
姜锦哭累了就睡着了,田绥将薄被盖在她身上随后出了门,天空坠着无数星星,田绥坐在石凳上看着天空,
“既然来了也不下来见见故人。”田绥对着身后的黑暗说道,
“姜娘子休息了,我可还没有休息,就算我是暗卫也没办法连日不休吧。”乙一闪身坐在了田绥身侧,
“说说吧,卫疏如何?”田绥倒了一杯茶放在乙一面前,
“现在问是不是有些晚了?”乙一也不客气的饮下了此茶,
“在我这儿什么时候都不晚。”田绥看了眼关着门的屋子叹了口气,
“卫疏,至少没有想害过姜娘子,姜娘子中毒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将方圆百里的医者都请了的过来,后来时间快到了不顾众人阻拦把毒渡到了自己身上。”乙一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姜娘子试药昏倒他也日日守着,就连这一次温室之事,他右手里握住的是还未扔出的匕首,卫疏本就多疑,多加试探也在常理之中。”乙一沉声说着,
“不过还是有些许不同的。”乙一拿起空的茶盏放在田绥面前,用眼神示意着她给自己倒茶,
“说吧!”田绥将满满的茶放在了乙一面前,
“比如在江上时他会给姜娘子钓鱼熬汤,明明可以将毒渡到别人身上却怕伤了娘子,以身引毒,会在试探的时候怕娘子摔倒,会给娘子安排辎车,会给娘子买衣裳和首饰,会怕娘子逗他。”乙一不由地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想到,叱咤官场的人居然会亲自给姜娘子折花。”乙一回想起那个场景就觉得感慨万分,
“阿锦很好,好到无论谁陪在她身边都会感到幸福的。”田绥抬头看着月亮,“她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皎洁,我想殿下也是这样想的。”
“卫疏动心,不是你们所希望的吗?”乙一将茶壶对着嘴喝尽了里面的茶水,
“是啊,其他人谋位我们谋心,阿锦做的很好卫疏动心了,可是阿锦也动心了。”
田绥长叹了一口气,“我同阿锦相识于微时,她是官家女我是孤儿,初见时她知进退懂礼仪,就像精雕玉琢的瓷器。”
田绥看着月亮继续说着,“那年她六岁,我十二岁,她学君子六艺,琴棋书画,一天休息不足三个时辰终究是累倒了,休息了两日又回了马场,一连四年每月都来练习骑射。”
一滴泪落在了石桌上,田绥伸手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十岁那年姜大人升官,阿锦的身份更上一层楼,管束更为严格些,后来她暂居寺庙实则出城,有殿下在背后打点,很快便走遍了京师周围,开始招募那些无依无靠的女子,将衣坊开遍了整个大晏让殿下的耳目散遍大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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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十年努力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多愚蠢啊……”田绥已经满脸泪痕,
“她明明可以成为贵女主中馈,过着姜家为她铺好的轻松的前程,可她说百姓凄苦,以女子更为苦矣,无建功立业之机亦无科举中第之途,然愚昧乃未教也,望来日能男女同筹,有教无类都有施展抱负之途。”
乙一看着月色如水一般照在了田绥身上,“你不也蠢吗,一起入局生死赌注。”
“没办法,太蠢了。”田绥笑着哭着看着乙一,“你瞧我们都是大傻子。”
月色依旧姜锦起身坐在方凳上,黑暗里她不断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她从不避讳自己离开卫疏是因为逃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不必对自己撒谎了,
姜锦打起精神开始给殿下写信,从樾州到汴州事无巨细,月影西斜才惊觉她通篇提到了卫疏不下数十次,笔尖的墨汁滴在纸上印出一团墨渍,
“算了。”姜锦燃起油灯将信纸点燃刚想重新书写就听见门外传来的声音,
“阿锦,早些休息!”田绥轻轻拍了拍门,姜锦笑着应答着,突然前院路前马蹄声响起,期间还充斥着人声叫喊声,
“怎么了?”姜锦握住田绥的手走到店内,两人不敢燃起蜡烛只得借着月光朝着外头看去,
卫疏和羽林军站在长街之上,对面则是姜锦迷晕的王娘子,
“宵禁时分,王娘子为何还在外?”卫疏坐在马上箭指正在往后跑的王娘子,箭矢飞过直接插入了前方的地上,吓得王娘子浑身颤抖跌坐在了地上,
“卫将军,您绕了我吧,我马上去寺庙绝对不出现在您面前!”王娘子跪在地上朝着卫疏不停磕头,
“晚了。”卫疏正弯弓搭箭时,一道凌厉的箭矢击落了卫疏还未射出的箭,一时间羽林军都戒备生怕有刺客,
姜锦央着乙一将自己带到了远处的屋舍上,朝着卫疏射出了一箭制止了卫疏的杀意,
“王家娘子可是要算计你,你为何要救她?”乙一站在姜锦面前挡住了卫疏的视线,
“我不是救她,而是她此时不能死,我们暂时不能和王刺史撕破脸,否则在温室时我就送她去见阎王了。”
姜锦的箭术很好,好到即使卫疏想要回击也无法射中的程度,
“或许卫疏从未想杀她呢,他的目的早就达到了就是把当日的下马威还回去,那王娘子坐的囚车便是他的手段,否则以他的性格还会留下王娘子吗?”乙一感觉到身后姜锦呼吸一滞,叹着气将她抱出了卫疏的视线,
“又是我不自量力了。”姜锦有些失落又有些难以言语的难受,
“不是,而是太过谨慎太过担心了。”两人兜兜转转回到了后院,田绥看见安然无恙的姜锦松了口气,“王家将王娘子接走了,卫疏在搜查刺客。”
“抱歉,是我太鲁莽了。”姜锦低着头看着鞋面,
“我知道你是怕卫疏不管不顾撕破脸,反正衣坊有暗室不怕哈。”田绥摸了摸姜锦的脸安慰着,
“好。”姜锦摇了摇田绥的胳膊三人的氛围很是安谧,
24. 鱼肉百姓
“将军,只是普通的箭矢,暗中搜寻了也没有其他的踪迹。”
周从将箭矢小心翼翼的递给卫疏,自从夫人失踪后卫疏就一直喜怒无常,即使跟他良久的周从和周嘹也无法准确判断出卫疏的心情,
“她的踪迹找到了吗?”卫疏拿着箭矢细细端详着,眼中是无法看清的深意,
“属下无能。”周从站在马边垂着头看着马蹄不敢再多言,
“回府!”卫疏掉转马匹朝着刺史府骑去,其余羽林军则跟在卫疏身后,
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刺史府,里面灯火通明管家早就候在了门口,
“卫将军,您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管家弓着腰低头将卫疏引了进去,穿过外院花园到了连廊,五步一景十步一换,约摸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众人才到了院子,
那是个三进院子,比旁人家的主院还要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移步换景精妙绝伦,
“留两人守在院门,其余人分散。”卫疏带着周从周嘹来到了主院,
“将军,我们派人往京师的方向,樾州的方向搜查没有找到夫人的踪迹。”周从将密信递给了卫疏,
“暗卫那边也在搜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线索。”周嘹将另一封密信放在了卫疏手边,
“各地的探子也在探查,但夫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没有踪迹。”
“人间蒸发,姜锦可不会人间蒸发。”卫疏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前往汴州的方向有彻查过吗?”
“有,但暂时没有发现。”周从小心呼吸着和周嘹对视了一眼,
“夫人能有此能力隐秘行踪,想来也不会没有自保的能力。”周从被周嘹掐了下无奈开口劝道,
“若不是她自愿呢,若她被人掳去被迫失踪呢,姜锦不能死!”卫疏有一瞬的慌乱随后又收敛了神色,
“京师先放一放,来汴州和去贝州的路上仔细搜查,只要是女子都给我查,还要查一查购买过马匹的女子。”
卫疏拿着箭矢掰下了箭簇,又仔细看着尾部的羽,然后拿着鼻尖嗅了嗅,冷淘的味道进入鼻内,
“将军,若是发现夫人的踪迹可要我们将夫人请回来?”周从犹豫几下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必,只要知道她安全就好,姜锦不是不顾大局之人,她想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的。”卫疏抚上腰间扣着的匕首问着,“京师可有来信?”
“暂时还没有。”周从将京师密报递给了卫疏,“这是近日京师发生了一些事情,还有弹劾您的官员的名单。”
“知道了,都出去吧。”卫疏翻看着密报,周从和周嘹则默默退了出去,
烛火摇曳,卫疏将匕首放在了桌上,心中的不安和疑惑更甚,他将箭簇和羽折下放入了腰间,随后闪身出了刺史府,来到刚才的长街上,他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街上都只是些普通的商户,卫疏凭借武功一户户的探查,来到衣坊门口时天已经大亮,别无他法只能先行回府,而姜锦已经在密室中待了一夜,在乙一说着搜捕结束时才从密室走出,
“昨晚我说的名单都整理好了吗?”姜锦揉了揉眉心,汴州是她亲手安排的人选,不曾想几年过去时局变化如此之大,
“都整理出来了,其他府上倒也还好,只是王刺史那有些难办。”田绥将书页翻到了那页,
“原先我们安插了三个人进去,可惜一个跟着三娘子嫁回了京师,还有一个在花园洒扫,剩下那个倒是在夫人院里当差,不过也是个洒扫丫鬟。”姜锦拿着名单心中不知盘算着什么,
“王刺史近年来越发嚣张,汴州贸易愈发发达,但百姓的生活却没有多大的改变,他的刺史府倒是越来越大。”田绥将这几年的账本和税收放在了姜锦面前,
“这明显不对。”姜锦翻着账本和税收,“去年汴州报上去的税款只有十万两,你这都上交了五千的税收难不成整个汴州只有我们家衣坊赚钱。”
“刺史会做阴阳两帐,我们把原帐交过去,他会给我们另外一本账。”田绥将另外一本账目放在了姜锦面前,
“这是面上的明账,下面的是暗帐,只要降低了面上的收入,交给朝廷的税自然就少了。”姜锦翻看这两本账目很快发现了漏洞,
“可是账物不对,御史下来一查便知道其中的把戏了,御史台的御史可不会徇私。”姜锦看着明显有异的账簿问道,
“阿锦,御史虽然无异但他什么时候来从哪里来,王刺史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既然能做这些事,就表明他有兜底的办法。”田绥又将另外一份信放在了姜锦面前,
“朝廷近些年一直在治理苛捐杂税,但汴州乡间的税收还是高达到了四成,其中一成落入王珏松腰中。”姜锦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些倒也还好,不过是贪财罢了,总归百姓和商户还能勉强度日。”田绥眼神突然怨毒起来,
“他一个堂堂的刺史居然发印子钱,若是无力偿还就拿家中的孩子去……抵债。”田绥咬牙切齿着,
“那些女子被他拿捏随后送入京师各个官员府上,就连陛下身边的柔宝林也是汴州出去的。”
“男子便当做奴仆,有些阴柔的便成为了禁脔对吗?”姜锦拍了拍田绥的手,
“京师菡萏苑里突然出现了几个俊美异常的禁脔,好多官员趋之若鹜,当然这些不过是私下谈论,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
姜锦回忆起自己成亲之前听闻的那件事,“有个官员去寻欢作乐,但那禁脔不堪受辱刺伤了那官员后来自尽了,那官员本就理亏也没受多重的伤本来不打算计较,可是和他同行的人是荀家的。”
姜锦拨动着腰间上的玉佩眼中泛起了冷意,“他想杀鸡儆猴,便让人查了那人的家里亲族想着连坐以儆效尤后来却没想到查到自己身上,他妾室便是那个禁脔唯一的姐姐。”
“后来呢,这件事是如何结束的?”田绥听闻此事心都揪了起来,
“荀家要脸也就不了了之了。”姜锦抬眼看向了窗外,“所以你看世家之下,谁都只是玩物而已。”
“所以你想帮卫疏,如果汴州刺史的位置空出来了那么就有可能由陛下的人上位。”田绥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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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制的香囊递给了姜锦,
“下次若再走山路,便把这个香囊带上,总好过撒药粉。”姜锦笑着接过了香囊,系在了腰间,
“我也并非这么伟大,只是想如果帮了卫疏如此之大的忙,那么便有了和他谈判的筹码。”姜锦叹着气将手上的臂钗放下,
“卫疏敏感多疑,心思深沉,即便我做的再完美但终究会有些许破绽,或许是一个眼神或许是一个动作,只要他心中有疑虑那像温室之时还会重演。”姜锦有些疲惫的说着,
“阿锦,要不然你在卫疏身边时就当个普通人吧,不要想着探听计划也不要再联系衣坊,卫疏从小就受陛下训练,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田绥看着摇摇欲坠的姜锦心疼的摸上了她的脸,
“我记得去年你曾跟殿下提议在汴州开一个茶馆,后来此事便由你一直负责,现在茶馆如何?”田绥像是料到姜锦会有此一问,直接将关于茶馆的一切都放在了姜锦面前,
“里面都是可以信赖的人,你若带着她们归顺卫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姜锦细细翻看着负责茶馆的人,
“只留下芬月,伞风和年琵,其余之人都撤出来。”姜锦将名单合起来,“从汴州的人里面再挑两三个进入后厨,记住一定要非常信任并且去年才来汴州的人。”
“好,那王珏松那边?”田绥看着姜锦将桌上的账本都收了起来,
“我们能查到东西,卫疏一样也可以,不用担心他。”姜锦戴上了帷帽换上了汴州本地的衣裳,
我在城里转一转乙一会跟着我,你不用担心。”姜锦将毒药藏在了发簪中随后便从衣坊后面的小门上了街,
久方城的清晨也十分热闹,路边的吆喝声不断,姜锦则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店铺,
“娘子,我们这有新鲜的花,可适合插花了!”
“娘子,这是新鲜的汤饼可以来尝一尝!”
“娘子,我们这儿可是整个汴州最好的首饰铺子,您可以来看看!”
姜锦被店铺里的花吸引了视线,“白茉莉?”
“娘子真是好见识,这可是从佛国传过来的好东西。”姜锦拿起一株茉莉放在鼻尖,甚至比以往在京师售卖的茉莉香更要浓郁上三分,
“多少钱,我买上一株。”姜锦从怀中拿出些许铜钱,
“只要300文。”姜锦摸着铜钱的手一顿,“金豆可以吗,我没带那么多铜钱。”
“娘子,我们这儿也不好找您钱呀。”掌柜有些为难的看着姜锦,
“没事,那我明天带足铜钱再来买吧。”姜锦放下了茉莉刚想转身却被人叫住了,
“娘子,这茉莉花配娘子正好,不知我可有荣幸借花献佛,为娘子买下这花?”
一个身着月白色圆领襕袍,腰间的蹀躞带上坠着一枚玉佩的男子正拿着茉莉花浅笑的看着姜锦,
“多谢郎君的好意,不过妾身还是喜欢自己买。”姜锦提前裙摆转身就走而那男子则一掷千金的包下了店里所有的茉莉花,
“去查查那娘子家在何处?”男子身后的奴仆领命称是,
25. 暗潮汹涌
姜锦感受到身后的小尾巴不由冷笑了几分,随后闪身躲进了巷中,仆人见状也不由加快了脚步,跟着姜锦进入了巷中,
“你们是在找我吗?”姜锦带着帷帽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几人的身后,
“你……”几个跟踪姜锦的人有些惊讶,其中一个人壮着胆子问道:“你会武功?”
“不会,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尾随女子,可见久方城中一点都不安全啊。”姜锦捏住了发间的发簪准备先下手为强,
“娘子误会了,我们是王刺史家的人,刚才在店中想为您买下茉莉花的就是刺史家的九郎君,娘子不会没有听过王家的名号吧?”奴仆讲出这话时满脸都是桀骜之色,
“当然,大晏之人谁没有听过王家的名号,可惜我不感兴趣。”姜锦笑着走到了那几人的面前,“麻烦请让个路。”
“小娘子,未免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了。”王九郎挥着折扇出现在巷子口,
“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王郎君能硬请我去府上吗?”姜锦看着周围几个喽啰丝毫不惧,手中的毒药就够他们喝上一壶的了,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做如此没有君子风范的事情呢?”王九郎合上了折扇走到了姜锦面前,一把扯掉了她的帷帽,
“美人配茉莉,真是一幅活生生的簪花仕女图啊!”王九郎有想过面前女子的容貌或美或平,可是姜锦未施粉黛是脸出现他面前时还是让他惊了一瞬,
“不错真是不错啊,没想到这小小的汴州也会出现像娘子这般美貌的人,不知娘子可愿随我入府,你这容貌也可当我的妾室,当时候你便是一只脚踏进王家的人了。”
姜锦闻言嗤笑出来,“难不成你觉得当你的妾室是天大的荣耀吗?”
姜锦直接推开了王九郎,“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全是脂粉味,除了顶着王家的名头作威作福,你还会做什么,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投胎投的好些的废物而已。”
“不愧是美人,生气也如此美丽,你放心我会让你放下身段来求我的。”
王九郎挥了挥手,巷中的奴仆便同他一起离去,经此一事姜锦也没了探查的心思,重新戴上了帷帽直接去了汴州最大的销金窟——赏月楼,
“小娘子,我们这儿可还没开门呢。”姜锦放下了一枚金饼,“我要包下一月的上房,最好是在末处没有人打扰的清净房间。”
“有,这肯定有啊!”鸨母拍了拍手,就有人带着姜锦去了三楼的卧房,
“娘子,这便是您的卧房了,我叫二三,有任何的吩咐便可来找我。”二三拖着瘦弱的身子微微屈膝朝着姜锦行礼,
“好,你先出去吧。”姜锦看着被带上的房门然后插上了插销,入眼便是长屏风绕过屏风便是圆桌和床榻,
姜锦松了发髻随后跺了几步,乙一便出现在她的身后,“将今日之事传信给阿绥,告诉她我会久居赏月楼,不必担忧我。”
“好。”乙一答应的干脆姜锦也不再多言,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市,
“娘子,可要用膳?”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姜锦拨开插销将二三放了进来,
“帮我买些衣裙和首饰回来,再去馥茏茶楼帮我买些安神茶来,记住要能用冷水冲开的安神茶,其余的就算给你跑腿费。”姜锦将几粒金豆子放在了二三掌心,
“多谢娘子,多谢娘子。”二三难度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出去吧。”姜锦摸着戒指关上了房门,拿起纸笔开始写信,
“汴州王家之势不容小觑,然或许王刺史早有取而代之之心,王家掌权者心胸狭隘,一粒火星便可引燃怀疑,逼狗跳墙,渔翁得利。”
姜锦揉了揉眉心,将剩余的纸张全部扔进了熏香之中,
刺史府自从卫疏把王娘子困在囚车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卫疏身上,周从日日都在搜集关于姜锦的消息,不多时便在探查乡间的探子的回信中发现了端倪,
“将军,探子回禀久方城下头的吴再乡曾有一孤身女子购买过马匹,穿的衣裳也是夫人曾经穿过的,就连手腕上的手镯都和夫人常戴的一模一样。”
“可知道她往哪个方向去了吗?”卫疏接过信件大致扫了一眼就知道那个人应该便是姜锦,
“吴再乡是通往久方城的必经之路,再者就是回京师了,不过属下查探过入城过所登记,并没有发现夫人的过所,这是不是证明夫人还在城外?”卫疏轻轻扣着桌面,
“不会,她既然要到久方城便不会甘心留在城外的,说不定她有自己的方法,早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进了久方城。”卫疏知道了姜锦的踪迹略微松了口气,
“王刺史那边进行的如何了?”卫疏翻开了收集到的证据紧皱着眉头,
“如将军预料的那样,不过从我们留在王家的人来传出来的消息来看,他们对于王珏松的印象很好。”周从一时间也有些犯难,
“王家家主呢,难不成他也很欣赏这个野心勃勃的旁系亲族?”卫疏看着外面高悬的太阳说着,“若是王珏松上位,那么主支还能如此享受家主所带来的便利吗?”
“可是如果王刺史倒台,对于王家而言是百害无一利啊!”周从虽没有身处世家,但这个浅显的道理还是懂的,
“刺史如果回京,那么必定影响王家家主的地位,王氏麒麟才子可是层出不穷,一个野心勃勃的刺史和一群忠心耿耿的小官你会怎么选,王家可不缺才子和扶人上位的能力,王家或许在意王珏松但王家主可是防备得紧啊!”
“所以王家即便坚如磐石但依旧会有只顾自身利益的人。”周从略微思索了一瞬,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不,世族同气连枝但久居高位,就越发害怕手里的权利被旁人夺取,这便是人的弱点。”卫疏坐在檀木椅看着天边飞过的鸟雀,
汴州是一团死水下潜伏着波涛汹涌,但京师便是连表面上的祥和也快要维持不住了,
“外祖父,五娘怎么能嫁给老三,她明明是和我心意想通的!”太子一阵急躁但看着窦公的脸色硬生生忍了下来,自此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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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太子一连多日都愁眉不展,
“你以为我不想王家女做你的太子妃吗,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吗,你难不成还想到宫中去抱着陛下的腿哭吗!”窦公看着不成器的太子骂道,
“可是五娘她……”太子想起五娘的脸就有些愧意,
“将来你当了天子,想要什么没有,就算她是三皇子妃又如何,到时候假死换个身份不也还能进入后宫,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挽回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形象,此事就是陛下给你的警告!”窦公冷哼着,
“也不知是谁敢嫁祸给我们,而且卫疏那夫人居然没有死,不但吃了这哑巴现在连人都插不进去!”窦公沧桑的脸上满是不甘心,
“会不会是老三,他故意使了这个计就是为了在父皇那里卖乖。”太子硬生生忍下了想要砸砚台的冲动,
“太子,你也好好收收你的性子,昭阳公主的婚事还没有定,至少这也能算作是一个筹码,陛下虽然不愿意我的提议,但公主总是要嫁人的,无论是王孙贵胄还是世家清流,还是能多一份助力的。”窦公细细盘算着昭阳的婚事,
而皇宫里的昭阳公主正给批奏折的陛下研磨,“暄儿,朝中总是有人向朕催促你的婚事,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昭阳公主停下了研墨的动作,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地说道:“民间有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自然是听父亲的。”
“暄儿,朕希望你的婚事不要成为任何人的筹码。”皇帝牵起娄暄的手走到了后殿,
“暄儿,你可知为父为何要给你取这个字?”皇帝笑着看着外面的太阳,
“暄为温暖,如同你的封号一般昭阳,你是我和你母后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怎样父皇对你的期盼就是顺遂,所以你想求什么父皇都会同意的。”娄暄站在皇帝身侧看着后殿上母亲的画像笑着,
“可我是父皇的女儿,是太子的姐姐,我的婚事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是没有办法随心的,与其让父皇为难,不如让所有人都断了念想。”娄暄跪了下来,
“女儿听闻折冲都尉常逸尚未娶妻,不知他可愿尚主?”娄暄就这么跪在后殿,跪在了自己母亲和父亲面前,
“为何是常逸?”皇帝坐在上首看着娄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了她的身上,
“或许是因为女儿刚才见过他。”娄暄噙着笑意看着皇帝,“他出身寒门,对谁都没有助益,所以对谁都不会造成威胁。”
“不会觉得委屈吗?”皇帝微微向前俯身,“你的二妹嫁进了王家,三妹则同荀氏议亲,你嫁给了寒门不会觉得抬不起头吗?”
“女儿始终觉得没有能力,只靠家族的人才会觉得羞愧,出身或许决定了一些方面,但一定不是全部,常都尉英勇善战女儿很欣赏他。”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朕还要再考虑考虑。”皇帝挥了挥手,娄暄行礼告退,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怎么样,朕的女儿很不错吧?”纱幔里头走出了一个人,跪在了刚才娄暄跪过的位置,
26. 公主婚事(除夕福利)
“公主殿下千金之体,才学斐然又有包容万物之心,臣愧不敢当。”常逸神色恭敬的跪在下方,
“那朕就下旨给你们两个赐婚了。”皇帝坐在上端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臣怕不能为陛下效力。”常逸没有抬头微微推辞着,
“本朝可没有尚主不能为官的律法,况且就算是有朕也可以废除,昭阳的夫婿绝对不可以是白丁。”陛下语气中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臣谨遵圣旨。”常逸无法只得称是,
“常逸,你可以不爱朕的昭阳,但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亦或者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你都要挡在昭阳面前,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她的性命。”常逸第一次听到陛下用这种语气吩咐自己赶忙立誓,
“臣在此立誓,愿意以性命保护昭阳公主,只要臣在一日,定不会让昭阳公主受到任何伤害。”常逸恭敬的跪在地上,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林本,我记得昭阳很喜欢那盆白雪塔牡丹,不如你带着常都尉去看看。”皇帝此话一出林本就知道了皇帝的意思,
“陛下,奴才这就带着常都尉去看看。”随后给了身后内侍一个眼神后便领着常逸朝着花房走去,
“常都尉,昭阳公主为人谦和,体贴下人从来没有以权压人,宫里面都知道公主是个宽厚的人。”林本走在前面引路,一路上都轻声说着昭阳的往事,
“公主六岁那年陛下登基,第二年元后崩逝,公主便护着五岁的太子殿下,挡着这宫里的明枪暗箭,陛下这些年明里暗里处理了不少人,宫里才消停了些,公主殿下是顶好的人,都尉会知道的。”
林本和众人留在了花房外,常逸独自一人进了花房,娄暄的身影映在了飞鸟花卉的屏风上,
“臣折冲都尉常逸拜见昭阳公主。”常逸止步于屏风外遥遥朝着娄暄行礼,
“常都尉免礼。”娄暄从屏风一侧走了出来将一杯茶盏递给了常逸,
“公主?”常逸虽感到疑惑,但碍于身份还是接下了茶盏,
“赔罪的,是我私自把你扯了进来,抱歉。”常逸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愣随即跪在地上,“能够得公主青睐是常某之幸,万不得公主这一句抱歉。”
“我猜父皇正在写圣旨,你若不愿我现在可以去求父皇,常都尉不必勉强。”娄暄端起茶盏掩住了嘴角的冷笑,
“臣愿意。”常逸就这么跪在了娄暄脚下,
“常都尉可知若尚了我,你今后会是什么样的处境吗?”娄暄的锦鞋出现在常逸的视线之中,
“臣知道,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臣应该做的。”常逸突然抬头惹得娄暄有些措手不及,
“不,你尚了我,我死你必定死,我活你不一定活,常逸尚我没有回头路,你要想好了,只要你没有出宫圣旨没下,我便可以给你反悔的机会。”娄暄轻轻抚摸着白雪塔,
“臣从来都没有后路,况且公主只是顺应天意选择了我,我同公主一样没有选择。”常逸起身站在了娄暄身边,
“其实公主早就猜到陛下心中所选,只是装作不知罢了,我若抗旨不是全了公主宽厚的名声。”
娄暄没有被揭穿计谋的窘迫,反而轻声笑了出来,“你知道便好,我还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臣以后只会是公主一个人的臣子。”常逸定定地看着娄暄,一朵牡丹花被娄暄放进了他的掌心,“我爱的白雪塔,希望都尉要好好保护。”
“臣一定万死不辞。”常逸将白雪塔放在了腰间的金蹀躞带上,“希望公主长乐无忧,万事顺意!”
娄暄笑着看着常逸,“看来常都尉也不像表面上那般木讷寡言。”
娄暄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夏日的阳光都照进了花房,林本看着常逸腰间的牡丹花立刻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
“老奴,就在此先恭贺公主殿下了。”林本站在台阶之下弯下腰恭敬的朝着娄暄行礼,
“林内侍客气了。”娄暄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下了台阶,阳光落在她的发间白玉牡丹发簪更衬得她端庄典雅,
“劳烦林内侍先带着常都尉出宫吧,别误了时辰。”婢女快步走到了娄暄身边举起来油纸伞,
“殿下,小心着了暑热。”娄暄看了眼身边举着伞的婢女沉声道:“雪芽,你替我送送常都尉。”
“是。”雪芽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身边的人跟在了常逸身后,
“好了,我也不耽误常都尉出宫的时辰了,云雾我们走吧。”娄暄带着身后的婢女回了徽乐宫,夏日的冰用得奇快,但徽乐宫中从来不会有夏日的一丝热意,
“殿下,可用给太子殿下传信?”云雾将晾好的凉茶奉给了娄暄,
“不必,以窦家的势力只要父皇的圣旨一出宫,窦家就能知道里头写了什么,说不定会比常逸更快知道里头的内容。”娄暄躺在贵妃榻上身边两个女婢打着扇子,为娄暄驱赶进来带来的热意,
“贵妃的身子如何了?”娄暄翻着手里的书卷慵懒地享受着云雾的侍奉,
“说是已经大好了,翟女医已经出宫了。”娄暄嗯了一声没再多言,半晌徽乐宫中都是静谧安详,
“明日你去请翟女医入宫一叙,想来她有能力治好贵妃的病也算不是个徒有其表的人。”娄暄依旧翻着书卷只是眼眸却看向了窗外,
“殿下,奴婢回来了。”雪芽跪在地上回话,“奴婢同林内侍到丹凤门时看见了窦公正入宫,想来是有要事。”
娄暄放下书卷,纤细的手指按着眉心轻叹了一句,“起来吧,他们现在连一刻都等不了,看来我的婚事没有如愿成为他们的筹码,他们现在迫切想要找到代替的方法啊。”
“殿下,他们真的太欺负人了,那些选的人都是什么歪瓜裂枣,不是鳏夫就是不学无术,简直就是恶心人!”雪芽跪在贵妃榻前小心为娄暄按着腿,
“跟他们有什么好置气的,总归父皇不会真的将我嫁给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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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暄闭着眼睛,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需要好好分析一下别落了陷阱,
“殿下,尚服局的人来了,说奉贵妃娘娘之命给殿下制冬日的衣裳。”松萝一个眼神进来的女婢便跪了下来,
“徽乐宫什么时候能不通传就进来了,你没有学过规矩吗?”松萝将扇子放下眼神冷厉地看着宫婢,
松萝回头看了眼娄暄只见她轻轻挥了挥手,松萝立刻朗声道:“把她送回掖庭局,让人好好教教规矩,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往徽乐宫送。”
门外的两个小内侍闻言立刻拖着宫婢向外走去,“雪芽,去告诉尚服局的人,我今日倦得厉害,怕是要辜负娘娘的好意了。”
“是。”娄暄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宫内之事她不在意但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把手伸到徽乐宫里,
“殿下,贵妃这是何意啊,难不成她已经知晓了殿下的婚事了?”云雾小心地看着娄暄,“三公主和荀家议亲,我们可要?”
“不用,荀家而已还不值得我们费心,贵妃不过是来找个机会刺探我的态度而已。”娄暄睁开了眼睛,云雾赶忙扶着娄暄的手,两人走到了床边看着尚服局离开的背影,
“你让雪芽找个机会好好清洗一下徽乐宫,省得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留在这里。”娄暄看了眼云雾说道,
“是,殿下明日可要去太子宫中一起用膳?”云雾扶着娄暄坐下镜中的女子端庄美丽,一身红色的宫装衬得她多了几分妩丽,
“为何不去,难不成他们还能收回父皇旨意不成,太子可是连自己的太子妃都护不住的。”娄暄将手上的手镯褪下放在了匣子里,
“还是殿下心善,给了王五娘子不少帮助,想来王娘子也是记得的。”云雾替娄暄卸下了钗环又将寝衣捧来,
“这是外藩进贡的朦月纱制成的衣裙,陛下说殿下畏热便将这胧月纱都赐给殿下了。”娄暄摸上了衣裙,一股冷意从衣裙上散发出来,
“不用,就穿平日的丝绸寝衣,这个先放在箱子里吧。”
“是。”云雾识趣地将衣裙重新放入箱中,雪芽推门而入手中还捧着一碗药膳,
“殿下,这是司药司让人送过来的,说是淑妃娘娘特意让人熬的。”雪芽将药膳放在了白雪塔边,“今日的药膳好像比以往的药味更为浓郁些。”
“奴婢也闻出来了。”云雾拿起银勺舀了些汤汁放在鼻下又沾了些药汁送入口中,
“里头的白矾重了些,这……”云雾看了眼雪芽和松萝,
“不用管直接倒了。”娄暄散着乌黑的长发回到了内殿,内殿同外殿很是不同实在朴素的很,镶金琉璃石香炉和白瓷花瓶都空荡荡地摆放在里面,
“殿下,今日我和雪芽姐姐值夜。”松萝将内殿的木门带上,娄暄一个人在内殿之中只有一盆冰块散发着冷意,
“嗯。”内殿是终日不见太阳的,里头由厚重的纱幔遮蔽着阳光,娄暄就静静的点着一盏油灯看着书信,
27. 重逢
“娘子,东西买回来了。”二三手上拿着衣裙和姜锦点明要用的安神茶,
“放这吧,给你的金子还够用吧?”姜锦昨日扫了眼久方城衣裙的卖价但也不知道这丫头会不会被人骗,
“娘子,放心吧很是够用的,余下的一吊钱我给娘子买了枣糕和炙羊肉。”二三从怀中掏出了用油纸包裹着的,还冒着热气的炙羊肉和枣糕,
“你多大了?”姜锦剥开了油纸将两块枣糕放在了二三手里,
“奴婢十岁了。”二三小心翼翼地咬开枣糕,软糯甜腻的枣糕充斥在她的口中,
“家里还有人吗?”姜锦又撇开一些炙羊肉放入包裹枣糕的油纸中,
“我还有个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二三只是舔着枣糕没再咬下去,
“是你阿爹阿娘把你卖了进来吗?”姜锦重新把邮纸包裹起来,
“是阿爹做生意输了钱,如果去借印子钱说不准家里的弟妹都会赔上,还不如我进了赏月楼至少这里有吃有喝。”
二三笑着对姜锦说着,“我瞧娘子不是一般人,所以殷勤了些。”
“无事。”姜锦把包裹着枣糕的油纸包放在了二三手里,“我不爱吃枣糕,这些还有里面的炙羊肉,你就拿去吃吧。”
“那娘子喜欢吃什么,我以后出去买。”二三看着桌上的油包咽了咽口水,
“我喜欢吃玉露团,不过久方城很难买到,不过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必须的吃食。”
姜锦从怀中拿出几枚铜钱,“想来多的你也留不住,这几枚铜钱和吃食鸨母也看不上。”
“多谢娘子,娘子休息时最好把门拴上将桌子移过去,赏月楼三楼虽然安全,但若是有权有势之人来此鸨母也是拦不住的。”二三抱着油包行礼告退,
姜锦借着二三离开打开的房门,看到了对面房间一闪而过的衣袍,
“乙一。”姜锦心中一沉,乙一很快出现在姜锦身边,
“周围是有其他的暗卫?”姜锦回忆起刚才的闪过的衣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暂时没有发现。”乙一将乙二传来的信件递给了姜锦,
“卫停或有姜迹。”姜锦皱着眉看完将信件递给了乙一,“把信处理掉。”
“卫疏,好像已经发现我们的踪迹了。”姜锦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了乙一,
“这是我给殿下的信,让我们的人多在王家主面前吹吹风,如果让他知道陛下有了想要提拔王刺史的心,他会坐不住的。”
“可是陛下没有,反而现在是除之而后快。”乙一不明白姜锦撒这个弥天大谎有什么作用,
“你说卫疏都敬三分的人,旁人会觉得陛下想要除之吗,况且卫疏放了王娘子这样只会让旁人猜想其中的关窍,只要他们能想我们就可以添油加醋。”
姜锦一直都明白人心是最无法控制的东西,“卫疏那里可以试着引到馥茏茶楼,与其让他们自己发现,不如我们引导他发现。”
“好。”乙一闪身离开,姜锦也松了口气,戌时刚过姜锦便听着门边传来一声猫叫,
姜锦打开门栓将女子放了进来,“娘子,茶楼的人都按您的要求准备好了。”
“芬月为何没来?”姜锦小心将人引到了屏风里,“芬月姐姐说今日店里来了贵客,她若离开怕我们招架不住。”伞风看着周围的摆设微微蹙眉,
“娘子怎可住在赏月楼里,这里面鱼龙混杂可不是个好地方。”伞风担忧地看着姜锦,“若是无法,不如住到茶楼后头的房子?”
“不必,我在此处挺好的,伞风如果卫疏查到你们万不可反抗,他这个人阴晴不定千万不要忤逆他。”姜锦又思考了一瞬问道:“那个刺史家的九郎君是什么来头?”
“那个纨绔子弟啊!”伞风脸上满是厌恶,“他最喜欢的就是调戏民女,不少好人家的娘子都被他设计无奈之下自投罗网,我和芬月姐姐救不了她们只能在寺庙为她们点上往生灯。”
“那你们可有被?”姜锦眼中闪过不满硬生生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娘子放心,芬月姐姐聪明着呢,每次他一来姐姐就吃葱,每次都能熏得那人找不到北!”伞风难得露出了笑脸,
“你们辛苦了。”姜锦有些愧疚地叹了口气,“若不是情况紧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到明面上的。”
“娘子这话就折煞我们了。”伞风握住了姜锦的手,“娘子可曾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
姜锦微微点头,“那年冬日钹城雪灾,你倒在雪地里,是我和翟婉将你扶到了客栈,你醒来就对着我们下跪,那是翟婉第一次见识这场景很是手足无措。”
“没有娘子,我早就死在那年雪灾了,芬月和年琵也是,娘子心善让我们习书习商又让我们在汴州安家,至少过上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伞风眼眶有些湿润,“雪灾后我去找过家人,他们都不在了甚至是尸骨无存,我妹妹甚至连遗骨都没有留下。”
“你不必谢我,救你们本就只是举手之劳,雪灾死伤无数,殿下心善所以拨了不少人去救人,我和翟婉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姜锦用手帕擦着伞风滴落的泪珠,
“我知道,娘子和殿下都是心善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挡在您的面前。”伞风看见了姜锦无意下滑的衣袖,白嫩的皮肤上是可怖的伤痕,
“娘子……”伞风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都怪我们没用才让娘子受此罪。”
“别胡说,这哪里能怪得了你们。”姜锦眼见哄不好伞风就把羊肉塞进了她的嘴里,“别哭了,明天眼睛肿的很就见不了人了。”
“我听闻卫疏青面獠牙,心狠手辣,娘子一定受了不少罪吧,昨日夜里他的羽林军还在搜寻,娘子不妨到茶楼后头住吧,大家还能护着些娘子。”伞风一提到卫疏脸色有些不好,只是直直看着姜锦等着她的回答,
“不行,王九郎见过我了,说不准现在正满城找我,所以我不能连累茶楼,赏月楼虽然鱼龙混杂但好在背后有人,王九郎也不敢随意动我。”
门外突然响起窸窣的声音,姜锦赶忙噤声迅速戴上了帷帽,让伞风站在门后,姜锦才慢慢打开了门,
门外是觥筹交错,礼乐崩坏的赏月楼,仿佛刚才的窸窣声只是幻听而已,姜锦松了口气慢慢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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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风,你回去时要万分小心,然后将陛下有意提拔王珏松的事情散播出去,记得一定要干净,效果不好没事但一定要干净。”姜锦将捏了捏伞风的手,“一定要注意安全,你们的性命大于一切。”
“娘子放心,我醒得的。”伞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香囊,“这是我给娘子绣的生辰礼,娘子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我很喜欢,等你生辰时我给你做糖糕吃。”姜锦将香囊挂在了腰间,伞风开心地笑着撒娇道:“那我就等着娘子的糖糕了,过几日我要去贝州访友到时候给娘子寄信!”伞风说完后小心走出房间,混入女婢中离开了前厅,
两人都没有发现三楼对面的房间微微开了一条缝,里头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姜锦,
“郎君,确实是姜娘子,我们要不要?”侍卫站在华服男子身边低头询问着,
“要什么,难不成你想把她抢过来?”男子合上了门看着侍卫,“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华服男子睥了眼侍卫,“怎么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属下是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姜娘子独自一人没有卫疏在旁,郎君也能快些赢得娘子的芳心,再不济我们在汴州还有处宅院……”
男子直接打断了身边侍卫的话,“你觉得她会乖乖的在宅院内吗,以她的性子恐怕只要我一近身,她就能想无数个法子杀死我。”
“其实姜娘子也并非对郎君无意,在京师的时候郎君请姜娘子泛舟,姜娘子无一不应的。”侍卫默默安抚着男子,
“你说的泛舟,是指每年花朝节的泛舟吗,一船二十几人还是男女分席,仓麓你很会传流言啊!”
男子看了眼仓麓,“好了,别在这里提无用的建议了,去盯着姜娘子的房门别人其他人不轨的人进去。”
“郎君,我们要不要偶遇一下?”仓麓站在男子身边再次提议着,
“那请问我怎么跟姜娘子解释我在赏月楼,万一她觉得我是那些不轨之辈怎么办?”男子摇了摇头灭了一个蜡烛在桌前看着书册,
姜锦则泡在二三放好水的浴桶中沐浴,花瓣撒在水面上驱散了一日来的疲惫,突然脖颈处一阵凉意袭来,
“夫人好生快活啊!”熟悉的声音在姜锦耳畔响起,她虽然有了准备,但却没想到卫疏来得如此之快,
“将军,就是这么表达歉意的?”姜锦咽着口水一件白色的棉锻飘在天空随即落在了水面之上,
“所以这就是你不辞而别的理由?”姜锦随意动着卫疏无奈收回了匕首,“匕首在肩也敢随意乱动。”
“将军若是想要杀我,就不会费尽心思的来找我,我要穿衣了将军还要留在此处吗?”
姜锦披着棉锻缓缓起身,卫疏早就到了木桌前,一盏茶的功夫姜锦已经收拾妥当,来到了木桌前,
少女眼波流转,细腻翻着雾气的皮肤展露在卫疏面前,未施粉黛的脸因为热意也染上了几分嫣红,
“解释一下吧。”卫疏挪开了视线喝着桌上的冷茶,
“难道不是将军先道歉吗?”姜锦转身坐在了榻上,两人无声对峙着,
28. 要你命呢
“当日是我误会你了。”卫疏首先败下阵来,姜锦也松了一口气,
“将军是如何找到我的?”姜锦用棉巾擦拭着头发,水珠落在了棉巾上形成了不一样的颜色,
“马匹,只要你的目的地比较远就一定会购买马匹,顺着踪迹查到了茶楼。”卫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姜锦,
“女子十五岁及笄,这点事情将军还是了解的吧?”姜锦没有先说出自己的理由,只是引着卫疏的思绪,
“所以呢?”卫疏眯着眼睛看着姜锦,分析着她脸上的表情,
“所以将军不会觉得我同你成亲之前没有议亲的人选吧?。”姜锦将棉巾放在了榻上披上了披风,夏日的晚上不算太冷,但卫疏的视线可不怎么舒服,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难不成你对他有意,所以想借此机会私奔?”卫疏说出最后两个字时语气明显不好起来,
“卫疏,我还没有那么愚蠢,你我为天子赐婚,说不准你死了,我还得为你守丧,我怎么可能去私奔?”姜锦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卫疏,
“我的意思是,当年我知道我议亲的对象是谁后,便拿出私房让人开了家茶楼,算是为将来早作打算而已。”姜锦指尖扣着衣带,假装擦着着微湿的衣裙,
“所以这就是你不辞而别的原因?”卫疏知道姜锦的话中有些许的漏洞,但却不愿意再深究下去,
“你和我回刺史府吗?”眼见卫疏没有多问,姜锦解释的话语哽在了喉间,她不明白一夕之间人为何能变化如此之大,
“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会刨根问底的。”姜锦起身走到了卫疏身边,“难道你改性了,还是说我面前的人不是卫大将军?”
“姜锦,我承认我对你有多加试探,但这一切确实是你太过可疑,不过确实没有抓到你的把柄,你如今看似把底牌交出来,但其实都打好了底稿,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不如索性就不问了。”卫疏难得将一切摊开在姜锦面前,
“我不论你想做什么,只要不伤害陛下,不伤害大晏就可以。”
“放心,以我的能力还伤害不到陛下和大晏,不过将军为何没说不让我伤害你?”姜锦乐得卫疏不刨根究底,
“我不在意,反正结局早已注定不过早晚之事。”卫疏没有说透姜锦也没再多问,
“如今你在明我在暗,这样监视王珏松也能全面些。”姜锦可不愿意随卫疏回那个恶心的刺史府,
“为何要住到赏月楼,你的茶楼不能住吗?”卫疏还是十分介意赏月楼鱼龙混杂的环境,
“我被王九郎盯上了怕连累茶楼,再说了赏月楼也有赏月楼的好处,有时候鱼龙混杂也并不是件坏事。”姜锦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封信,
“我知道你卫大人神通广大,但作为百姓还是想为铲除王珏松出一份力,你让人把信递给馥茏茶楼的芬月,她会把他手上的证据给你。”姜锦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然后叠起放到了卫疏面前,
“对了,王珏松在放印子钱,如果想要抓更大的把柄,可沿着这条线查下去。”蜡烛光下的姜锦却显得格外生疏,
“你没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吗?”卫疏将信放在了腰间随后把匕首放在了桌上,
“将军想听什么话我都可以说。”姜锦难得给了卫疏一个笑脸,
“我理解你的试探,所以我才会返回汴州,卫疏我没有怪你,但我不会允许我的枕边人日日试探于我。”
姜锦看着桌上的匕首嗤笑道:“后来我也仔细想过,将军就算再厌恶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辱,但卫疏你不该拿女子清誉来试探我,那日我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的。”姜锦的话三分真七分假总归是落在了卫疏心中,
“姜锦,是我多疑但没办法,朝堂之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稍微松懈就会死无葬身之地,陛下多受世家桎梏,朝堂太子和三皇子也互有算计,我必须保证我身边密不透风。”
卫疏起身将匕首放在姜锦手中,“我可以立誓只要你不伤害大宴和陛下,我会给你一条后路。”
“那如果我要卫将军你死呢?”姜锦抽出匕首架在卫疏脖颈,只要姜锦稍加用力便可取卫疏的性命,
“现在不行,朝堂未定,世家未除,姜锦若局势稳定后你想杀我泄愤,我可以奉陪。”
闻言姜锦一愣随即转过身轻声说道:“将军说笑了,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些事情要了你的性命,天色不早了你该走了,卫疏别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命。”
“我给你留下一个鸣镝,若有事会有人来保护你。”卫疏盯着姜锦地背影说着,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姜锦是如此瘦弱,
“不必,将军把你的人撤掉吧,否则这会让我以为你是在监视我。”姜锦摸着垂在肩上的发丝狠下心来,
“将军还不走吗?”冷漠疏离的语气让人听了不满失落起来,
“好,你若有事就去王刺史府,姜锦你自己多保重。”卫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如同他来时样子,
姜锦长长舒了口气,卫疏此举太过异常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姜锦把衣衫上的细线取下又把簪子上坠着的小铃铛挂上,利用木桌将细线围在了床边,
睡在榻上陌生的纱幔散在姜锦眼前,让她突然有了几分睡意但还是保持了几分清醒,不会睡死过去,
“将军,我们真的要把留在赏月楼的人都撤回来吗?”周从站在卫疏身后不解地问着,
“撤回来吧,她有自己的主意况且她不是个托大的人。”卫疏站在赏月楼旁看着燃着蜡烛的姜锦的卧房,
“那姜府那边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吗?”周从知道将军从来没有真正放心过姜锦和姜家,只不过这些调查藏在暗处罢了,
“正常监视就好,让人去查查姜锦之前是否和汴州的人家议亲后来不了了之了。”卫疏对牵马过来的周嘹说道,
“是,将军。”卫疏利落翻身上马,心里的名叫姜锦的石头终于放下,
“周从,明日你去馥茏茶楼把信给芬月,她看了信自会知道怎么做。”
“是,将军。”周从接过了卫疏递来的信件,“这几日王刺史格外活跃,听闻安陵县侯的世子也来汴州了,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遇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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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侯云武的儿子?”卫疏骑着马走在前头,夜晚的久方城有些安静,马蹄声掩盖了几人说话的声音,
“是,听闻是来汴州看山的。”周从也未将此人放在心上,只是出于谨慎略微调查了一下罢了,
“不用管他,如果京中有回信第一时间给我。”卫疏下马后将缰绳递给了奴仆,
“卫大人留步,我们刺史大人有请您去花厅一叙!”管家看到卫疏的身影赶忙迎了上来,
“王刺史有什么要事吗?”卫疏脚步未停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应该是有要事的,不如卫将军受累亲自去一下?”管家跟着卫疏走到了外院的花园里,
“本官去更衣,麻烦请管家转告王刺史,略微等卫某一些时间。”卫疏的神色掩在黑暗里让人不可察觉到他的想法,
“不敢当,不敢当,您先请。”管家看了眼卫疏的背影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一炷香后卫疏如约来到了花厅中,里头有不少蜡烛所以即便是深夜也不觉得黑暗,
“不知王刺史深夜有何要事找我过来?”卫疏坐在了离王珏松不远不近的地方,
“卫将军说笑了,你我同在朝为官,难不成没有事情就不能找您喝酒了?”王珏松面前的桌上放在精巧的酒杯,
“这可是新酿出来的葡萄酒,这不请卫将军来品鉴品鉴。”王珏松随意挑选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入口醇香,卫将军不试试?”卫疏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珏松,
“王刺史不会还想故技重施吧,你女儿冒犯了我和我夫人,我没杀她就已经是看在王刺史的面子上了,如果今日再来一次,我可不会保证她还有命在。”
“卫将军此言差矣,我那逆女是爱慕卫将军,从而走错了路,我已经让人送她去深山寺庙修行了,卫将军能够海涵是王某之幸啊!”
王珏松起身拍手一个奴仆抱着一个匣子进来,随后把匣子放到了卫疏面前,
“逆女惊扰了卫大人和夫人,这是给您的一点歉意。”王珏松说得情真意切,奴仆低着头不敢多听,直接退了出去,
卫疏打开了匣子,里面闪着金光的金条让他有些错愕,
“不知道卫大人和夫人喜欢什么,索性就送这些不会出错的礼,底下还压着一份地契如果卫将军不嫌弃,以后可以和夫人一起去那放松。”
卫疏挑了挑眉,拿起了上面放置了几块金条,果然地契的纸张露了出来,
“王刺史这份礼实在贵重,不知道刺史大人希望我怎么回礼呢?”卫疏砰地合上了匣子,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王珏松,
“将军想岔了,都说了是歉意又怎么敢收将军的回礼呢?”王珏松又饮了一杯酒,
“我听闻京师繁华,我这在任不得出,不知大人回京时可否带上我的七娘,我想有大人照看着,回京之路一定安全无比。”卫疏伸手敲了敲面前的匣子,
“当然了,大人和我同僚一场,这点小要求我怎么不会不应下呢?”卫疏淡淡看了一眼王珏松,心里早就把这个人判成死刑,
29. 茶楼相遇
月光散落在院中,卫疏独自坐在月下回忆着汴州之事,心中不断有声音告诉他,应该派人无时无刻的监视姜锦,总有一日可以抓到她的把柄,
“姜锦……”卫疏最终压下了心头的思绪,第一次没有顺从心中的声音,没有人明白他听到暗卫说姜锦在赏月楼时的无措,
在去赏月楼的路上,他心中有无数个坏的念头,但唯一的想法就是只要姜锦留有性命就好,但真的看到悠闲沐浴时,心中又有了许多难以诉说的酸涩,原来没有自己她也能有自己的天地,
“将军。”周从走到卫疏身后,“京中来信。”
卫疏翻开纸条,虽只有短短几字但足以打破朝堂格局,“昭阳嫁常逸。”
“这应该不是窦家所谋求的吧?”卫疏拿着火折子将纸条燃尽,
“折冲都尉常逸,有勇有谋,曾一人击杀东突厥将领,从一个小小的折冲府队正一跃成为正六品亲勋翊卫校尉,后又升为从四品折冲都尉。”
“陛下是否有意提拔他,难不成要平衡将军在朝堂的势力?”周从知道此人也算陛下一手提拔的,但背后有何人的身影他目前也不知道,
“不会,陛下只是不想让太子落三皇子一步,但又不会让太子跨得太大,不如索性给太子他想要的,但控制权依旧在陛下手里。”
卫疏转动着匕首看着周从,“明日朝堂必有纷争,明日常逸或许就不是从四品折冲都尉了,不过这也算在陛下的计划内。”
“窦家居然会放过昭阳公主亲事这么一大块肥肉吗,他们为了这事可是谋求甚多?”周从皱起眉头紧锁,“他们应该会从中作梗吧?”
“窦家只会从昭阳公主身上做文章,他们可不敢公然反对陛下的旨意,但昭阳公主不是蠢人,她一个人能在宫中护着太子殿下,不让自己的婚事成为窦家的筹码,这种人可不是会被轻易忽悠的。”
卫疏想起来那个一直站在太子身边的女子,他亲眼看见她笑着处死了一个妄图唆使太子亲近贵妃的内侍,手段狠厉没有丝毫手软,
“那这两人一起,这朝堂还能安生吗?”周从小声念叨了一句,
“昭阳公主从来都不是安分的人,不过陛下能赐婚常逸就说明陛下默认了她的不安分。”卫疏眼中幽暗地看着周从,“否则何必赐婚给自己一手提拔的常逸?”
“不是为了制衡朝堂吗?”周从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那何必赐婚常逸,陛下手中又不是无人,但常逸却是有别的用处的。”卫疏默默收回了视线,
“那要不要派人盯着昭阳公主,万一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告诉将军。”周从担忧地看着卫疏提议着,
“不必,陛下未有怀疑昭阳公主,我们就不能先一步监视昭阳公主。”卫疏总觉得这一桩桩事情来的太巧了些,
“将军,这是王七娘送来的给夫人的水晶镶金玲珑灯,说是来道歉的。”周嘹手中拎着一盏异常精美的花灯,
“退回去。”卫疏嫌恶地看了眼花灯,“接下来不要手王家人的任何东西,院子里也不要放进任何人。”
“是。”卫疏起身回了卧房,全然没了睡意坐在木凳上看着史书,月亮渐渐沉寂取而代之的则是不能直视的阳光灼灼的太阳,
卫疏独自出门,刚来到前院的花园处一个身穿浅粉色齐腰襦裙的女子迎了上来,
“七娘拜见卫大人。”少女盈盈一拜,粉色衣裙配上略施粉黛的脸更显得俏丽,
“你若没事就别挡在本官的路。”卫疏一夜未眠心中本就焦躁,看见王家人拦路更为不耐,
“我……”王七娘似是不知为何卫疏如此嫌弃自己,眼中慢慢泛起了水雾,卫疏没再理她直接出了园子,
卫疏没有骑马只是一个人走在路上,汴州虽然繁华但却没有樾州百姓安逸,
“来一碗汤饼。”卫疏挑了一个比较顺眼的店面进去,只单单要了一碗汤饼,
“郎君,可要配些玉尖面吗?”中年男人推荐着,
“不必了,就要一碗汤饼就好。”卫疏坐在凳上看着前头忙碌的中年男人问道:“馥茏茶楼该往哪里走?”
“就在前头右拐就能看见了,他们家的茶和糕点真不错,虽说有些贵但也值得。”男人说着将一碗热腾腾的汤饼放在了卫疏面前,“郎君,慢用小心烫。”
“多谢。”卫疏小口吃着汤饼陡然想起什么问道:“这里哪有卖玉露团的,我有一个好友喜欢吃。”
“这倒是有些难办,不过您可以去前头的糕点店问问,说不定里面的师傅会做。”卫疏闻言点点头没再多言,
夏日的太阳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卫疏拿到让人专门做的玉露团时,天空已经黑压压的一片,
卫疏无法只能快步走到馥茏茶楼,“这位郎君想喝些什么茶?”芬月放下手里的算盘问道,
“来壶普通的六安茶就好。”卫疏将食盒放在桌上,“这里面是玉露团,你们安排人送给你们娘子去。”
“郎君,我不太了解您话中的意思。”芬月仔细打量了下卫疏,
“我是卫疏,你或许不认识我,但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芬月站在原地但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几分,“当然了,卫大人的名号自然是如雷贯耳,既然是卫大人的心意,那待会儿我便安排人将玉露团送给娘子。”
“您的六安茶待会儿就给您上。”伞风看到了卫疏明显瑟缩了一下慌忙跑到了后头,
“月娘,给我来盏雀舌。”姜锦刚收了伞就看见厅中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将军还真是迫不及待啊,一早便来调查我的茶楼了。”伞风倒了碗热茶递到姜锦手上,又拿出锦帕擦着姜锦浅碧色裙摆上溅到的雨水,
“我是来给你送玉露团的。”卫疏开了食盒一碟子玉露团正整整齐齐放在里面,
“多谢,但我不爱吃玉露团。”说话间六安茶和雀舌一起上来,
姜锦慢慢品着茶看着外头的雨景,“月娘,来碟子酥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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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娘子!”芬月忙不迭地安排后头的人给姜锦做糕点,
“你还在怨我?”卫疏饮了口茶,拿起一个玉露团咬了下去,“你不是不喜欢玉露团,只是不喜欢我带来的玉露团而已。”
“这是卫大人自己的想法,可不是我说的。”姜锦看着眼下乌青的卫疏叹了口气,“月娘,来碗羊奶,别让卫大人死在我们楼里了。”
“姜锦,我们好好谈谈,你我回京后可没有机会好好消化问题了。”卫疏放下了茶盏,外头的雨声愈发大了,一滴滴砸在了姜锦心中,
“大人放心,我不会露馅的。”姜锦看着上来的酥樱桃笑出了声,“怎么这么多?”
“娘子想吃,我们自然多做了些,再不济还能带回去,总归不会浪费的。”姜锦用筷子小心夹起一块,樱桃的清香扑鼻而来,入口便是浓郁的奶香,
“好吃,今日做糕点的人赏。”姜锦嚼着看着芬月,“有你们在汴州我才放心。”
“娘子,柳郎君朝着这里来了。”年琵抱着新鲜的水果走了进来,
“娘子,帷帽。”伞风将店里的帷帽戴在了姜锦头上,
“芬娘子,来盏紫笋茶。”一个穿着淡蓝色翻领圆领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柳郎君,今日可要碟枣糕?”伞风将人迎进来,让他坐在了姜锦远处的桌边,
“不用了,刚用了杏仁粥有些腻,正巧走到了馥茏茶楼进来解解腻。”柳郎君坐在远处一眼便看见了卫疏,
“那位看着气度不俗,不知你可认识?”伞风闻言垂着头说道:“郎君说笑了,我哪里能知道的。”
柳郎君也不为难伞风收回了视线,卫疏看着自己对面镇定地喝着茶的姜锦低声问道:“你认识?”
“不认识。”姜锦掀起帷幔咬了一口酥樱桃,“羊奶要凉了,大人不喝吗?”
“汴州司马姓柳,想来这个柳郎君是他的儿子吧?”卫疏微微思索便知道了其中的关窍,“难不成之前和你议亲的就是他?”
“柳维瑞和柳世伯入京时,我见过他。”姜锦抬起眼眸看着卫疏,“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卫将军?”柳维瑞的声音从姜锦身后传来,
“不知阁下可是卫疏卫将军?”柳维瑞叉手行了个万福礼,
“是我。”卫疏敛眸点了点头,“这位郎君有什么事情吗?”
“无事,只是十分钦慕卫将军而已,我父亲是汴州司马,有幸随父亲入京时遥遥见过将军一面。”柳维瑞说得诚恳卫疏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听闻柳郎君曾与阿锦议亲想来应该是世交,可惜阿锦先回京了否则可要让你们好好聚聚。”卫疏一句话让楼中的气氛陷入停滞,就连外头的雨声都慢了下来,
“卫将军说笑了,只是父母间的玩笑而已,不可当真的,千万不要坏了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柳维瑞笑着将话头揭了过去,
“当然不会了,我同阿锦感情很好的,毕竟是陛下赐婚,天赐良缘怎会不好呢?”
30. 逼良为娼
“柳郎君,您的紫笋茶好了。”伞风硬着头皮对着中间的三人说道,
“多谢。”柳维瑞点头歉意随后转身回到了位子上,姜锦顿时松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怒意地看着卫疏,
“来碟酥樱桃。”卫疏笑着看着姜锦,料定她现在不敢同自己多言,
姜锦把铜钱放在桌上,伞风拿着食盒把剩下的酥樱桃装了进去,“娘子,外头下雨小心路滑。”
姜锦戴着帷帽微微点头,随后撑起伞走入雨中,卫疏看了眼姜锦远去的背影随后收回视线,
“卫将军,您的酥樱桃好了。”年琵端着碟子放在了桌上,茶楼只剩下外面雨滴滴落的声音,卫疏吹了吹面前的茶盏,
“柳郎君,何必坐的如此之远,如果不嫌弃可以和我同桌而食。”卫疏眼睛一直盯着柳维瑞,芬月一个眼神伞风和年琵便离开了前厅,
“那是我的荣幸。”柳维瑞起身芬月也识趣地将柳维瑞的茶盏拿到了卫疏旁边,顺便将姜锦的茶盏撤了下去,
“卫将军也喜欢吃玉露团和酥樱桃吗?”柳维瑞看着桌上摆着的两碟点心问着,
“不喜欢,不过阿锦喜欢,她不在身边感到孤单时就用些她爱吃的点心也算睹物思人。”卫疏抿了口茶,眼睛却一直盯着柳维瑞不放,
“姜娘子确实喜欢用些甜食,当年进京随父母拜见姜大人时,姜娘子也是吃着糕点。”柳维瑞看了一眼卫疏未变的神色补充着,
“不过只是私下问了八字,卜算后有些不合所以就不了了之了。”柳维瑞感受到卫疏的冷意心中一紧,
“卫将军不要误会,我和姜娘子确实只见过一面,后来我便和父母回汴州了。”
“为何不合?”卫疏沉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道,
“说是会相克,不过具体的我没有亲耳听到寺庙中人的说法,所以不太清楚。”柳维瑞喝了口茶压下了心中的惧意,
“不过您和姜娘子是天赐良缘,八字一定相合,必定是美满顺遂的。”柳维瑞眼见茶盏见底不想在此多留便匆匆离开,
姜锦看着柳维瑞离去的背影才脱下帷帽进了茶楼直接质问起卫疏,“卫疏,你难不成疯魔了吗,为何要问这些事情?”
“难不成你怕我对柳郎君不利吗?”卫疏慢慢起身看着满脸怒意的姜锦,“此事你可从来没有对我提过。”
姜锦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卫疏,你这个人好不讲理,我承认纳彩是有不过当时为了顾及名声只是悄悄进行,京中就没有几人知道,问名有异自然是各自退回庚帖,别说没有大定就算有大定又如何,我又没有和他拜堂成亲!”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遗憾啊。”姜锦闻言只觉得荒谬,“我遗憾什么,卫疏你少阴阳怪气,我看你是喝茶,茶叶堵到脑子了吧!”
“所以他是你不愿意去北疆的原因?”卫疏脑子中的弦突然断了一根,
“卫疏,与其等待我的回答,不如想想为何会有此疑问吧。”姜锦眉头紧蹙门外的风吹起了她的裙摆,“你想得到我什么样的回答,是或不是于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是我唐突了。”卫疏一瞬便明白了姜锦话中的意思,两个聪明的人只要一对视,就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卫疏,是你说的只要夫妻之名就好,希望卫将军不要食言。”姜锦拿起桌上的食盒沉住气转身离开了茶楼,那话看似是在警告卫疏但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
她同卫疏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阵营,说不定以后还会站在对立面,一眼就能望到坏结果的路又何必一股脑踏进去,
姜锦回到了赏月楼,刚踏上三楼便看见对面的房间开了门,一个有些眼熟的人走了出来,他似乎没有看见姜锦直直朝着另一边的楼梯走去,
姜锦带着满腹疑惑回了卧房,刚把手上的食盒放在桌上脑中陡然想起了那个人的身份,安陵县侯之子云范,
“乙一,云范怎么会来汴州?”乙一站在姜锦身后,“需要我寄信回京中让人去调查吗?”
“安陵县侯一向不参与党派之争,但他儿子突然出现在汴州很难不让人遐想。”姜锦用手捻着酥樱桃随后挥了挥手,“我去问问二三。”
乙一消失,姜锦开了门将二三唤了进来,“二三,这是我出去带回来了的酥樱桃。”
“娘子可有什么吩咐?”二三行了礼,手中捧着姜锦递给她的酥樱桃,
“我瞧着对面那位郎君衣着不凡怕冒犯了他,不知他是何时来住下的?”
“应该是和娘子差不多的时候,我拿娘子的金子出去时,正巧看见郎君被引入房中。”二三如实说着,
“他就要了一间房?”姜锦撑着着脑袋问着,
“不是,除了娘子这间,三楼的所有房间都被那位郎君包下了。”
二三也是很少见出手如此阔绰的人,姜锦暗道幸好自己出去时都戴上了帷帽,虽不知道云范认不认识自己,但其中的风险她可一点都不想冒,
“娘子还有其他需要问的吗?”二三小心咬了一口酥樱桃,家里还没有出事前她也能偶尔吃上酥樱桃,自从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了,现在吃到熟悉的东西还有些难受,
“麻烦你帮我留意着郎君,我想避着他。”姜锦拿着几枚铜钱塞到了二三的袖中,
“好了,出去吧。”姜锦又拿出了一块酥樱桃放在了二三手中,
“娘子放心,我会帮娘子留意着的,此事我也不会告诉他人的。”
“嗯。”姜锦笑着点了点头,看见关上的门才长长舒了口气,“乙一,让乙二回来吧,不用再监视卫疏了。”
窗外的雨滴落在窗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姜锦捧着热茶坐在凳上看着虚掩着的窗户外的街上的行人,
突然一直鸟雀飞到了她的窗边,“这位娘子,你把那鸟扔下来吗?”
一个身穿绯红小团花齐胸衫裙的女子站在街上,朝着姜锦喊道,
“这是你的鸟吗?”姜锦抱起窗沿上的小鸟,黑白交杂的羽毛白色的尖嘴,小小一个窝在手中很是惹人怜爱,
“这鸟刚才在我身上放了秽物,我要弄死它!”虽然戴着帷帽但姜锦依旧能从她的语气中品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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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高傲之色,
“它只是鸟雀又不是人,既然无法控制它的行为,何必真的要夺去它的性命?”姜锦从掩着的窗户中伸出了手,鸟雀从它的掌心飞出随后消失不见,
“你个下贱的东西,竟然敢放了我家娘子要的东西。”女子身边的婢女直接对着姜锦骂道:“你甚至连户籍都没有的东西也敢忤逆我家娘子?”
姜锦皱起眉头看着街上站着的两人,“奴籍也是籍,再言你不也只是奴籍吗?”
“我可是王家的奴婢,你只是个下贱的娼妓,我们之间可是天壤之别。”那个婢女仰着头说的话惹得姜锦笑了出来,
“到头来也只是个奴婢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正儿八经的娘子呢,王家又如何主子要是不开心把你卖了,你的下场又会比我好到哪里去?”姜锦冷眼瞧着下面蹦跶的婢女,
“难不成王家的家教就是如此吗,纵容婢女在街上大喊大叫的。”姜锦拿出匕首朝着两人比划着,
“你多少钱,我可以赎你。”衫裙女子依旧高傲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姜锦,
“不必了,何必脏了你王氏女的手呢,再说了我可不相信你真的这么好心。”姜锦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惹得下面的两人独自生着闷气,
晌午的赏月楼传来一阵声响,外头喋喋不休的声音惹得姜锦烦躁不堪,手中给京师的信件撕了又写,写了又撕,后来实在忍不住直接戴上帷帽下了楼,
“阿兄,就是她!”早上绯红衣裙的女子正站在赏月楼门前不肯进来,王家九郎则站在大堂前贪婪地看着姜锦,
“你说个数,小爷多少钱都给得起!”王九郎挥手便是十块金饼,
“这位娘子真的不是我们赏月楼的人,她只是包下了三楼的房间而已。”鸨母微微侧身挡住了王九郎的视线,
“滚开,这汴州还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呢,就是良民我也有办法让你变成贱籍。”王九郎快步上前刚走上楼梯就被姜锦一脚踹了下去,
“王九郎好生威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大晏都是你们王家的了,我想哪怕是太子三皇子都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良为娼吧。”姜锦就这么站在楼梯之上俯瞰着几人,
“就算你是良女又如何,你自甘下贱入了赏月楼早就没了廉耻,你觉得整个大晏还能容得下你吗?”
绯色女子虽不进门但也时刻关注着楼里的情况,看见自己哥哥被女子踹下来自然心急如焚,但碍于世俗不敢去看他的伤势,
“那你又很高贵吗,身于官眷不想着为百姓施粥施药,反而利用权力高高在上,欺压良民,即使身居高位的昭阳公主都会在冬日为百姓施粥,从不会苛待宫婢,难不成你们王家女能比昭阳公主还要高贵吗?”
姜锦气势大开手中捏着匕首,让被人扶起的王九郎都有些害怕,
“你们那些蠢货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抓住她!”绯衣女子眼看自己落了下成,赶忙让奴仆按住姜锦,
“我看谁敢!”门外一个绿色圆领袍的男子推开了绯衣女子,径直朝着王九郎走去,
31. 帮助
“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在汴州的土地上放肆!”王九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直指绿袍男子,
“放肆!”绿袍身边的侍卫拿出横刀直接架在了王九郎的脖子之上,“我们郎君也是你配指的。”
“我可是王家人,我父亲是汴州刺史王珏松,动了我你绝对走不出汴州!”绿袍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便是在京中也很少有如此自大的人!”
“你如此行事,回京之后我一定会如实上报给陛下,王刺史总是要落个治家不严的罪名!”绿袍男子一个眼神身边的侍卫便将绯衣女子拖了进来,
“如今你进了赏月楼,接下来是自尽还是出家为尼?”绿袍男子冷哼了一声,“世家子弟若多如你们这般,那便是自取灭亡。”
“你到底是谁!”王九郎赶忙护住绯衣女子,
“我姓云,叫云范是安陵县侯之子,怎么现在你们体会到被人以权压人的感受了吧!”姜锦眼见不需要自己动手也乐的清闲,刚想转身却被云范叫住,
“楼上的娘子留步!”云范一步步上了台阶,站在姜锦下方的两个台阶处停住了脚步,
“娘子不想听听他们两人的道歉吗?”姜锦看了眼再无桀骜之意的两人笑着说道:“不感兴趣,今日多谢云郎君了。”
清脆且温柔的声音从帷帽之下传出云范顿时有些脸红,“娘子说笑了,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算不得什么。”
“出身名门还是孤寒都不是我们所能选择的,但之后的路却是自己选的,你们好自为之。”姜锦深深看了他们一眼,眼中满是嘲弄和怜悯,
“什么东西我可是王家女,再如何也不是你那个小小贱籍能够说的。”绯衣女子小声嘀咕着却没想到被姜锦抓了个正着,
“你只是王家旁支的女儿,正儿八经的王家嫡女可不是你这个样子的,一肚子的稻草无故让人耻笑。”姜锦冷冷看了眼下面的两人不再多言转身上了楼,
“什么旁支,就算主支又如何,我父亲可是汴州刺史,我们想什么时候回京师就什么时候回京师!”绯衣女子涨红了脸生怕自己再落下风,
“那又如何,如今王氏的嫡女是三皇子妃,你又是哪位?”
帷帽挡住了姜锦勾起了嘴角,这般豪言壮语传入京师,都不用自己在背后推波助澜,王家主都能忌惮他们到死,
“再说了我妹妹马上就要嫁给卫疏了,那可是陛下的心腹,到时候还轮到其他人来说话吗?”绯衣女子说完还冷哼了声看着姜锦,
“倒是稀奇的很,王家女上赶子去做妾,不知道的还以为王氏没落了呢。”姜锦看着下面蹦跶地厉害的蠢货微微叹了口气,总觉得不用自己动手王珏松也能被自己的孩子连累死,
“自然是姜氏为妾,我妹妹为妻了,一个小门小户的人也想压到我妹妹头上吗?”绯衣女子见没人反驳自己更加理直气壮起了,
“贬妻为妾,此事你问过卫将军了吗?”姜锦饶有兴致的看着绯衣女子,突然觉得不愧是一脉相承,她和她的哥哥一样愚蠢,
“能娶到王氏女是他的荣幸。”绯衣女子不明白姜锦话里的语气突然凌厉了起来,
“除非他想死否则绝不会蠢到贬妻为妾,他同姜娘子是陛下赐婚,若是因为王氏女便弃了姜娘子,这不是告诉天下人世族比皇权更重要吗?”姜锦怒极反笑,“你们敢说,卫疏敢做吗!”
“我……”绯衣女子顿感不妙,无论承认与否都会陷入姜锦话中的陷阱,只得悻悻住嘴,
“看来也不算太蠢,至少掰开了揉碎的话能听得懂,我只奉劝你们二位一句,好自为之。”姜锦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大厅的两人面面相觑,
“给我围住三楼,别什么蠢货都往里面放。”云范眼见姜锦进了房间也懒得和王家二人纠缠,整个赏月楼因为两个人的离开,陷入了奇怪的安静,
“乙一,都听到了吧,原封不动的传回京师,让王家主好好看看他族人的狼子野心,再把王珏松之罪慢慢透露给王家主,一个狼子野心且恶贯满盈的族人,我想他应该很乐得下手。”
今日之事有些多,姜锦有些疲惫的倒在桌上,脑中不由想起了软糯的玉露团,“都怪卫疏,现在好想吃玉露团啊!”
姜锦忍住了想要出去的欲望,虽然云范在赏月楼护住了自己,但万一王家之人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平白生了变故就得不偿失了,
“罢了。”姜锦打开了房门对着外面站着的二三勾着手,
“二三,过来!”二三小心进了房间,“娘子是有什么吩咐吗?”
“二三你去帮我传午膳来,要一份杏仁粥,肉饼和虾羹再来一份羊皮花丝。”姜锦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金豆子放在了二三手中,
“娘子,这钱是不是有些太多了?”二三看着掌心的金豆子怯生生的问道,
“我点的这几样菜虽然不贵,但花的心思多,钱给足了才能好吃。”姜锦拍拍二三的脑袋笑道:“好了去吧。”
“好的,娘子。”二三屈膝告退,姜锦刚刚直起腰便看见对面的云范正盯着自己看,
“云郎君有什么事情吗?”姜锦壮着胆子的询问着云范,试探着他有没有认出自己,
“无事,刚刚让人去传膳,不知道娘子吃的是什么?”云范刚刚回屋便换上了浅碧色的圆领袍,
“只是简单的菜色而已,肯定不如云郎君见多识广。”姜锦不想多言生怕云范觉得自己眼熟坏了事情,
“仓麓,去给这位娘子送点安神茶去。”仓麓从屋中捧出一盏安神茶绕过了楼梯走到了姜锦面前,
“这是我们郎君特地让人熬的,虽然娘子临危不乱但还是要去去晦气。”
“多谢云郎君了,我用完膳便喝。”姜锦接过了茶盏放入了屋中,
“娘子,我家郎君今日让人做了蒸全羊,娘子不如去尝尝鲜,亦或者我让人片下几片给娘子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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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心中记挂着云范出手相助之义,又想到云范在京中风评甚好也就安心了些,
“不用麻烦了。”仓麓闻言心中便是止不住的失望,“我去叨扰云郎君就好,何必还要让人为我专门片出些羊肉来。”
姜锦笑着关上了房门,“对了还要麻烦仓郎君告诉二三一声,把我点的膳食送到云郎君的房间。”
“娘子放心,此话我一定带到。”姜锦信步走到了云范房门前,
“今日多谢云郎君出手相助,还给我送来了安神茶,本应该安排席面多谢郎君,可惜在此不太方便,索性点了几个菜不知郎君可否赏脸?”
“娘子言重了,我平生最看不得以权压人之人,今日换了谁我都会出手相助的,娘子不必放在心上。”云范开门将姜锦迎了进去,然后吩咐仆人站在打开的门旁边,
“我看娘子挽的是女子发髻,不知是否有婚配?”姜锦坐在云范下首抿着茶水,
“我已经成亲了,独自一人在此只会挽女子的发髻。”姜锦摸着发髻不好意思地笑着,
“云郎君又为何会住在赏月楼,我以为像您那般的大族会住在自己的别院。”姜锦不动声色地问着,
“汴州的山水可是一绝,我这次来就是想画出一幅震惊大晏的山水图,别院太大不容易聚气。”云范十分认真的同姜锦解释着,
“如此解释我还是第一次听,云郎君果然不同于常人,眼界也是很开阔。”侍卫开始摆膳水牛肉羹,乌鸡汤,缠花云梦肉,汤浴绣丸,一道道珍馐放在桌上,姜锦也有些惊讶,
“这些菜是否太隆重了些?”姜锦看得出有几道菜根本不是赏月楼的厨子能做出来的,
“无妨只是膳食而已。”云范用玉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在了碗中,“这牛肉可不常有,娘子可以多用些。”
“云郎君,这是自己带的厨子过来?”姜锦刚咬下一口牛肉便知道这是京师的味道,
“我母亲怕我吃不惯,所以就带了几个会做京师菜的厨子,就是不知道做出来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云范将乌鸡汤朝着姜锦的面前推了推,
“我让人放了一些驱寒的食材,外头下着雨我看你的裙摆有些湿。”云范舀了满满一碗乌鸡汤放在了姜锦面前,
“多谢云郎君。”姜锦看着二三被仓麓带了过来笑道:“本来是要多谢云郎君出手解围之恩的,没想到光顾着吃了郎君的膳了,二三把我的菜摆上来吧。”
“是。”二三不敢多看只得将几道菜放在了桌上,“娘子,那我就站在外头。”姜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好,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二三低着头站在了门外,但耳中却时刻注意着房内的声音,在两人融洽的氛围中,对面屋子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
一双泛着冷意的眸子正盯着对面两人的一举一动,云范时不时侧身思考,姜锦也认真听着偶尔露出笑容来,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轻松氛围,
32. 杀人
姜锦用完膳起身告退,“今日多谢云郎君了。”姜锦总觉得有奇怪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娘子言重了。”云范起身送姜锦回到了屋前,姜锦刚刚关上了了房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身后有人紧紧环住了她的腰,
姜锦慌忙之下拿出了匕首,却听身后之人轻笑道:“还知道反抗,看来我给你的匕首也不是并无用处。”
卫疏的气息落在了姜锦的耳边,“外面的人可还没走,你想让他冲进来吗?”
姜锦飞快拴上了插销低声怒道:“卫疏,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抓药吃不要来吓我!”
姜锦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匕首却被卫疏夺了过去,“是吗,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卫疏强行掰正了姜锦的身子,一只手钳制住姜锦的手腕,一只手则摸上了姜锦的眉眼,“你和旁人谈笑风生,可曾想过我呢?”
“卫疏,我早上说的话你忘了吗,你现在在干什么!”姜锦屏住呼吸生怕再刺激卫疏,随着卫疏手拂过的地方姜锦能清晰感觉到残留了冷意,
“没错啊只需夫妻之名,但阿锦你要遵循世俗安分留在我的身边。”卫疏原本冷峻的脸色更多了几分执拗,
“卫疏你说过的,我只要在外面和你扮演好恩爱夫妻,其余的你不会拘着我!”姜锦扭动着手腕妄图从卫疏手中挣扎出来,
“可惜我后悔了,姜锦我突然发现有夫妻之实也不错。”卫疏附在姜锦的耳边贪婪地嗅着她发丝的香味,
“卫疏,你确定要放一个心存怀疑的人在你身边吗?”姜锦紧咬着唇瓣看着卫疏,
“所以你是想说你的身份确实有疑吗?”卫疏放开了姜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卫疏,你与其质问我,不如好好想想你做了什么!”姜锦拔下了发间的簪子直接抵住了卫疏的喉咙处,
“听说你要贬妻为妾,娶了那王家女!”卫疏看见姜锦的神色却笑了出来,“姜锦,你又在质问什么呢?”
“我当然是在质问我的身份会不会受到威胁?”姜锦把发簪往卫疏喉间送了送,“卫疏,少拿你的把戏来试探我,说说吧来此处有什么要事?”
姜锦狠狠踩了卫疏一脚,随即绕开他坐在了凳子上,
“没事,难道就不能来看看我的夫人,这不就抓到了意外的收获吗?”卫疏一屁股坐了下来,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我今天也有关于将军的意外收获。”
姜锦白了一眼卫疏,“王家娘子以为我是贱籍想买我,但觉得赏月楼污了她的脚就让他哥哥来次大闹一场,索性我也觉得无聊就陪他们玩玩,但云范回来了出手收拾了他们。”
“所以你是在向我解释吗?”卫疏抓起了姜锦散落的头发,
“不,我只是告诉你,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至于你和那个王娘子如何我就不知道咯。”姜锦一掌拍掉了卫疏的手,“少弄我的头发!”
“王珏松想要笼络我,不过他也只是说王娘子跟随我入京而已,其他的倒也没再说什么。”姜锦看着卫疏腰间的蹀躞带上挂着一枚小巧的玉佩,
“怎么喜欢?”卫疏把玉佩解下放在桌上,“陛下赏的,你如果喜欢就送给你了。”
“御赐之物,我可不想被杀头。”姜锦把玉佩推了回去,“你还是戴好吧,要是摔坏了那我可赔不起哦。”
“京中传来密信,王家主入套了,不过想来还有些顾忌没有做的太过。”卫疏把刚刚拿到的密信递给了姜锦,
“怎么会还有所顾忌呢,他深受陛下提拔并且还同陛下心腹卫疏有了姻亲之情,你说他是王家人还是太子三皇子两党,还是陛下一党呢。”姜锦笑着将密信点燃,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的面容有些模糊,
“你说他一旦倒向陛下,另外两党会不会睡不着觉。”卫疏笑着将玉佩系在了姜锦的腰间,他的手指灵活地在姜锦腰间打了个结,
“我明日来接你回刺史府,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很不安全。”
卫疏慢慢搂住了姜锦,卫疏身上的皂香钻入了姜锦的鼻尖,她想要推开他,但感受到他有些颤抖的身子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了不让今天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会安排人把你从城外接过来。”
“我说过你在明我在暗,这样的方式是最好不过的。”姜锦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拍着卫疏的后背,
“那你有什么能力保护自己吗,还是我安排人留在赏月楼保护你?”卫疏勾起了唇角默默抱紧了姜锦,
闻言姜锦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般,“如果你这么害怕,那我就随你回刺史府吧。”两人明明相拥但心却隔得如此之远,
“好,今日你先出城,我明日一早便让人来接你。”卫疏抚摸着姜锦柔顺的发丝,
“好。”姜锦听着卫疏的心跳声但心里却是散不去的冷意,
卫疏达成了心愿便从窗户离开了,姜锦则坐在了凳子上,“乙一,乙二。”
两人闪身出现在房间中,“娘子。”
“乙一你去告诉阿绥一声,我明日就回刺史府了,让她万般小心,汴州的天要变了还有替我去把密室里的小弓箭拿来。”
姜锦垂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不要出手,除非我向你们求教否则就算我死也不要出手。”
“娘子这件事情我们恕难从命,殿下说了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保证您的安全,如何您有异我们也活不成。”乙一乙二说完便跪在了姜锦面前,
“那就除了我真的命悬一线,其他情况就算是山贼还是刺客都要不要出来。”乙一听出了姜锦话中的意思试探地问了句,“娘子是怕卫疏故意做局?”
“防范于未然,而且卫疏此人不得不防,有些许疑点便会满盘皆输,你们两个出去吧。”姜锦脸上满是倦色但不得不提起精神面对接下来未知的事情,
“二三。”姜锦把二三叫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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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便会走,这屋子里的东西你随意安排,我再给你一些铜钱也算全了你我短暂的主仆情。”
“娘子可是出什么事情了,或者二三可以帮您!”二三看着姜锦急切的样子感到十分不安,
“我没有事情,如果有人来找你,你就说不知道,说突然发现我不在了,这样才是对你最安全的。”姜锦拍了拍二三的肩膀,“你去帮我买碟子枣糕,别担心我。”
姜锦照例拿出几颗金豆子放在二三手中,“最好让人都知道去吧。”姜锦把二三推出了门随即简单收拾了一番,将弓箭放在包袱中,换上了墨绿色衣裙戴上了帷帽下了楼,
赏月楼外确实有几个尾巴,姜锦没再管他们一路走到城门,递上了过所随后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小娘子,林中的路可不好走。”王九郎的声音出现在姜锦身后,
“总好过你个蠢货,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闯到我面前!”姜锦从包袱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弓箭直接对准了几人,
“小娘子,要不要本郎君替你拉开弓啊,你们几个还不快帮娘子演示一下!”姜锦冷哼一声来开弓直接取了三人的性命,一箭入喉直接去见了阎王,
“王九郎,轮到你了!”姜锦架起了弓对准了王九郎的脑袋,
“你你你……我可是王家的人,你要是杀了我你会死得很惨的!”王九郎疯狂地朝后跑去,可惜姜锦故意将他们引到了丛林深处又怎么会让他跑了呢,
“你觉得我会怕你们王家吗,放心很快你的家人也会和你一起团聚的!”
箭矢射出直接刺入了王九郎的后脑,鲜血打湿了草地,王九郎慢慢超前倒去随后他身后的周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样子,
“夫人,您没事吧?”刚说完周从就想打自己的嘴巴,看见这鲜血淋漓的现场还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正好你们来了,把这几个处理了吧。”姜锦走到几人身边拔出了箭矢,“可惜了我的箭矢沾染了他们的血。”
随后在周围找了块趁手的石头,狠狠砸向了王九郎的脑袋,直到血肉模糊才住手,你们把他们扔到前面的山洞里,
周从挥了挥手羽林军扛起几人的尸体朝着山洞走去,姜锦直接在山洞中点燃了火折子看着几人被烧得面目全非才安心,
“周从,明日你安排人将尸体运走,动作干净些。”姜锦的裙摆上都是血渍,但她依旧冷静安排着,
“好的夫人,不过您看您需要擦一下您身上的血迹吗?”周从指了指姜锦被染红的裙摆,
“真是可惜了我的衣裙,走吧卫疏应当给我安排了辎车吧?”姜锦从包袱中拿出了披风围住了自己又将帷帽扔进了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
姜锦坐在辎车中换上了新的衣裙,然后闭目养神,直到车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姜锦是我。”卫疏站在了车前声音有些低沉,
“进来吧。”姜锦用手托着脑袋,辎车里还有隐约的血腥味,
33. 死士刺杀
“你没受伤吧?”姜锦打了个哈欠看着卫疏反问道:“你觉得呢?”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受多少惊吓。”卫疏松了一口气,“我今夜就在此陪你。”
“帮我一个忙,如果王家有疑帮我护住二三。”姜锦深深看了眼卫疏,“我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放心,王九郎一向喜欢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归宿也是常事,他们暂时还不会怀疑,等他们怀疑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反击的力气了。”
卫疏从怀中拿出一个油纸包,“我怕你饿,所以给你买了些酥樱桃。”
“所以是试探吗?”姜锦盯着卫疏的眼睛一动不动,“卫疏从出城到现在,你有试探过我吗?”
“没有,我不会再拿你的安危来试探了。”卫疏放下酥樱桃试探地握住了姜锦的手,
“我知道你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姜锦但只要你不伤害陛下和大晏,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锦抽出了手笑道:“将军,我不懂你的意思,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已经全盘托出了,我嘴里可都是真话。”
“姜锦,你是怎么隐藏踪迹又是怎么避开守城之人入城,还有你根本就不是第一次杀人,这一切的一切你都可以解释吗?”卫疏压低了声音伸手抱住了姜锦,“你是太子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
“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还是说你杀了我然后重新找一个人来假扮我?”姜锦倚在卫疏身前两人显得如此亲密无间,
“不,我不会杀了你,卫府有一间密室你会永远困在那里。”卫疏伸手摸上了姜锦的脖颈,“姜锦,你说真话别再骗我了,好吗?”
“我说了我不是,我就是姜锦,我是御史大夫的女儿姜锦!”姜锦用匕首抵在了卫疏的心间,“你放开我!”
“姜锦,说真话!”卫疏掐着姜锦脖颈的手指慢慢用力但还保留了几分理智,“说,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在骗我!”
“我喘不上气了!”姜锦胡乱抓着卫疏的手想为自己谋求一点呼吸的空隙,
在姜锦假装快要昏过去的最后一秒卫疏放开了她,隐约间姜锦好像看到了他流出的泪水,
“卫疏怎么可能会流泪呢?”姜锦想要笑一下却发现自己早就没有力气,
“姜锦别装了,我只是想听真话!”卫疏眼睛通红但却不想放开姜锦的手,
“我不是太子和三皇子的人,我若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姜锦扶着木桌眼神恶狠狠地看着卫疏,“得到想要的回答了吗?”
“好那我问你,你可有骗我!”卫疏话还未说完表情明显凌厉起来掀开了布帘,“戒严,有人来了!”
一群训练有素是黑衣人从天而降,同羽林军交手起来,卫疏看了眼姜锦,“安心待在辎车里不要乱动!”
卫疏迅速跳下马车,拿出剑来同黑衣人交手,姜锦自是不会坐以待毙,直接下了辎车开弓射箭了结了一个黑衣人,
“我不是然后你在辎车里面吗!”卫疏一剑封喉迅速走到了姜锦身边,
“我的箭可比你的剑好!”姜锦谈笑间又杀死了一个刺客,
“走!”姜锦瞧了眼前面又涌来的刺客果断拉起了卫疏的手,“往树林深处走!”
“周从,分头走!”姜锦顾不得其他人带着卫疏直接钻进了树丛之中,身后的刺客不断,姜锦只得拉弓杀了一个又一个,
“卫疏,我的箭矢不多了!”姜锦额头冒出来冷汗,这些刺客一看就不是常人能豢养的,
“往这边走!”卫疏握紧了姜锦的手朝着另一边奔去,两人穿梭在林中,“卫疏,你到底得罪了谁啊!”姜锦喘着粗气,身后的刺客步步逼近两人不敢放松,
“姜锦,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得罪的人!”卫疏紧紧牵着姜锦的手穿过泥沼,
“废话,他们杀我用得着这么多人吗!”两人跑到了一处断崖处,
“这就是你带的路?”姜锦看着已经到眼前的刺客默默握住了手镯,“这些不会是你的试探吧?”
“我有病吗,拿羽林军的命来试探你!”卫疏瞪了一眼姜锦还是默默将她护在了身后,
“上啊,你不是号称武功高强,反正我们现在也无路可退了!”姜锦看了眼前面数十人正朝着自己逼近,
“我以一敌十可以,三十勉强,如果是五十抱歉我是人不是神,你的箭呢?”卫疏护着姜锦慢慢朝后退去,
“还有三支,我最多杀三人。”姜锦弯弓搭箭直指跑来的刺客,箭矢飞入成功刺穿了一人的身体,
卫疏一手拉住姜锦一手挥动着剑,虽然十分艰难却依旧护着姜锦没让她受伤,突然耳边传来刺穿血肉的声音,卫疏肩部被一人刺伤,姜锦赶忙踹向那人用匕首送入那人心脏,
“想活吗?”姜锦扶着卫疏,用手捂住了他的伤口心中止不住的心软,
“废话!”卫疏重新拿起剑继续杀人,肩膀的伤口不断流血浸湿了他月白色的衣裳,
“那就不要再怀疑我了!”姜锦成功杀了以后在卫疏身后想要偷袭的人,
“好,我不会再试探怀疑你了!”卫疏手臂又被人划了一道,
“乙一,乙二不留活口。”话音刚落鬼魅的身影加入了战局,霎时间剩余的刺客全部归西,姜锦扶着卫疏坐下,用小刀划开他衣衫一口随即撕开了一条布条挂在了悬崖边,
“乙一你扶着他,我们走。”姜锦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崖边冷笑着,“既然他们想杀了我们,那就让我们死吧。”
四人隐在树林中,姜锦用衣裙简单给卫疏包扎了一下,“今日你们有看出是哪家培养的死士吗?”
“不太像是寻常人家,倒像是世家大族的手笔。”乙一拿伤药按在卫疏手臂的伤口上,“娘子,我们要尽快离开,万一刺客还有后手就遭了。”
“我们先去山洞,然后再考虑是否联系周从他们。”姜锦带着三人来到了熟悉的山洞,但里面王九郎的尸体早就被卫疏的人处理的一干二净,
“把他放在石头边。”卫疏捂住伤口警惕地看着乙一乙二,
“别看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们自然也不会,但是你可别想耍什么小心思,现在是你为鱼肉,我完全可以让你假死变真死。”姜锦将匕首在卫疏的身上擦了擦,
“你到底是谁?”卫疏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肩膀的伤口却越发厉害,
“我自然是姜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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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是我培养的暗卫,算是我的底牌,所以你若有异,我一定会杀你灭口。”姜锦用匕首抵在了卫疏是脖颈划出了一个伤口,
“这算是你初见时设局害我的报应,你几次三番试探威胁于我但也真心想救我,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你什么。”
姜锦收回了匕首安排着,“乙一给城里人送信去看看山崖那的情况,乙二你在周围监视,有任何异常向我汇报。”
“好的娘子。”乙一乙二消失山洞之中只有卫疏和姜锦两人,
“今天我才真正的认识了你,我倒是想问你,今天的刺杀不会是你使的计吧?”卫疏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住血了,但血腥味依旧布满了山洞,
“我还没有冷血到拿那么多人的性命使计。”姜锦拿卫疏的话反驳了回去,
“卫将军应该想想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大族,如此大阵仗就为了来杀你。”姜锦手中还有一支箭,如果陷入险境只能向汴州的人求救了,
“我得罪的世家大族还少吗?”卫疏倚在石头上,凹凸不平的石头硌得他有些疼,姜锦嗤笑了一声,起身扶起卫疏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
“堂堂的卫大将军居然会觉得石头硌人。”姜锦嘴上虽然嘲笑着卫疏但动作却十分轻柔,
“拜托,我可受伤了。”卫疏有些无赖地看着姜锦,
“那是你自己狠毒引来了刺客。”姜锦没再理会卫疏只是一人警觉的看向洞外,
“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吗,我当时很害怕。”受伤的卫疏好像卸下了心防一般,
“别想套我的话,对于你我没有丝毫的信任。”姜锦伸手捂住了卫疏的嘴,“有这试探的功夫,不如好好养伤。”
“呜呜呜!”卫疏扭动着头姜锦怕他拉扯到伤口,只得放下了捂住他嘴的手,
“没有套你的话,我们之间就不能有点信任了?”卫疏叹了口气又言道:“明明是你做贼心虚,所以总觉得我每句话都在试探。”
“请不要随意揣测我的想法,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心思深沉而已。”姜锦靠在石头上今日之事让她觉得有些乏累,
“不害怕,我第一次杀的就是想要杀我的人,所以不害怕。”姜锦难得笑出了声,“卫疏,你怕了吗,我可是手上沾满血的人。”
“谁不是?”卫疏轻松的笑在山洞徘徊,“至少我们经历相似,姜锦如果有一天我们刀剑相向,你会对我手下留情吗?”
卫疏的话让整个山洞陷入了寂静,但他好似没有注意到似的继续说着,“还是别对我手下留情了,万一惹人怀疑就难办了。”
“蠢货,对待敌人可不能仁慈。”姜锦小声的说着,
“在我心里我们可不是敌人。”卫疏闭起了眼睛,“今日救我是真心吗?”
“卫疏,我们在此谈论是不是真心不觉得违和吗?”姜锦有些疲惫又有些想要逃避,
“万一我死了,总要让我带着答案下去吧。”卫疏刚说完姜锦就拍了下他的脸,
“蠢货,你要是死了我辛辛苦苦救你算什么,算我倒霉?”
姜锦叹了口气,“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让你死,卫疏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不会死,真心的。”
34. 殿下身份
“娘子,信!”乙二不合时宜的闯了进来,姜锦小心扶住卫疏,“乙二,你来扶着他,我看信。”
姜锦走到一边看了眼卫疏,随即背过身去仔细看着手上的信件,没过多长时间姜锦就将信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气死我了!”姜锦满脸怒意地看着乙二,“有带火折子吗?”
“有。”乙二将火折子递给了姜锦,霎时间地上的信中就燃烧起来,不一会儿便化成了黑灰,
“好啊好啊。”姜锦怒极反笑看着地上的黑灰冷笑出来,
“乙二,你再仔细想想,刚才那些人的招式有没有熟悉感觉?”姜锦阴沉着脸看着乙二,
“世家大族培养的死士,大都接受着差不多的训练,从招式上看没有办法判断出是哪一家豢养的。”
乙二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一点不一样,那个领头人出招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往右边偏去,有一点像……”乙二看到身边是卫疏止住了话头,
“王家本家。”姜锦恶狠狠地看着洞外,“他们想借陛下的刀来杀了自己族里的旁支。”
“娘子,那我们现在很危险,王家家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有看见卫将军的尸体,他肯定还会再派刺客来的。”
乙一此时也回了山洞,“山崖处周从已经带着羽林军赶过来了,我想他们可能会想搜山底。”
“卫疏,用最快的方式传送给陛下。”姜锦看了眼已经恢复血色的卫疏说道,
“你想将计就计?”姜锦点了点头,卫疏从项链中取下了一个口哨奋力吹响了它,一只鸟叫声传来从哨中发了出来,
不一会儿一直鸽子就飞进了山洞,落在了卫疏的手边,
“上面有炭笔和纸,我没办法动弹你写吧。”事已至此姜锦也不再推脱,直接写了几行字然后绑在了鸽子腿上,将它放出去,
“这信多久到羽林军手中?”姜锦有些担忧地看着远去的鸽子,
“两个时辰。”卫疏长长舒了一口气,“这鸽子是特训的万两难换。”
“行,那我们暂时先在这边等待,乙二你出去监视,乙一留在此处注意安全。”姜锦扶起卫疏让他靠在石头上,
“你也好点了,不如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卫疏看着姜锦的脸若有所思道:“你累了吗,为什么不让我靠着你了。”
“卫疏,你是不是被人砍到脑子了?”姜锦无语地看了眼卫疏,在他殷切的目光下坐了下来,
“好了,快说吧!”姜锦迫切的想要知道卫疏的计划,卫疏得逞了自然也不卖关子,“你说现在最急切的应该是谁?”
姜锦挑挑眉试探地回道:“王珏松?”
“没错,京中流言四起,两党都有疑虑,王家主想要拉他下马,所以他只能转投陛下。”
卫疏调整一下姿势,“但经此一事他和陛下岌岌可危的信任也所剩不多,所以他才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能怪谁,只能怪他所图甚大,德不配位罢了。”姜锦曾遇见的三个王家人都是自大狂傲之徒,可见王家的家风就是如此,
“所以我们只需要静候佳音就好,不过王珏松现在就如同在悬崖的边缘,我们还应该再推他一把。”
姜锦一瞬便理解了卫疏话中的意思,“现在还不足以他鱼死网破,那如果两党真的抛弃他,那才是晴天霹雳吧。”
“聪明。”卫疏刚动了一下肩膀,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没忍住嘶了一声,却被姜锦听到了,
“受伤了还不安分。”姜锦揽住了卫疏的肩膀让他大半个身子都靠了下来,“所以我们现在还要再传信吗?”
“不用,我很早就安排人在两党耳边吹风了,只要计划顺利我们便可看他们狗咬狗。”卫疏也不敢完全泄力倒在姜锦身上,只是享受着姜锦的关心而已,两人气氛还算融洽,
“翟女医,我的身子如何了?”娄暄隔着帘幔看着翟婉,“你今日一再推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敬我这个公主呢。”
娄暄挥了挥手让众人下去,只留下雪芽和云雾在身旁伺候,
“殿下的身体康健并无不妥。”雪芽收到了娄暄的眼神将帘幔收起,云雾则熟练地将茶盏递到了娄暄手上,
“那就好。”翟婉回完话便自顾自地坐在了木椅上,娄暄则将茶盏扔在了刚才翟婉站着的地方,一时间殿内瞬间安静,茶盏碎裂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伺候的人的耳中,
“怎么样了?”娄暄看了眼殿外,松萝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守在殿门,
“已经大好了,没有痕迹。”翟婉将贵妃宫中的情况细细说给了娄暄,“姜锦那里……”
娄暄皱起了眉头看着翟婉,“伤不是好了吗,她又有什么事情了?”
“她为卫疏试药,药性太强所以就拿刀划开了手臂,后来我不敢多留怕卫疏起疑,便赶紧赶往京师了。”翟婉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她让我留下是有这样的用处。”
“雪芽,你将此事记下,等她回京时我一并骂她。”娄暄揉着眉心深深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此事是对还是错?”
“殿下其实我瞧卫疏也不像无意,至少他寻遍解药的心不假。”翟婉拿起碟子中的糕点咬了一口,“不过如果苦肉计能够奏效,那也算不负她的伤。”
“卫疏,可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的。”娄暄看了一眼翟婉,“你来京时身后没有尾巴吧。”
“殿下放心是干净的。”翟婉将碟子放在了娄暄的面前,“殿下,贵妃那里可要动手?”
“不要,暂时还威胁不到我们,不过只是后宫争斗的手段而已。”娄暄眯着眼睛看着翟婉,“王家娘子那可都安排好了?”
“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不过三皇子真的能入套吗?”翟婉不明白娄暄为何要多此一举帮王娘子拉拢三皇子的心,
“有这么能打击太子的机会,老三会放过?”娄暄轻笑出声,“阿婉,你太高看男子了,更何况是生在皇家的男子,其实他们骨子里比他人更势利,更恶心。”
“可是王娘子接受的太快了,这其中会不会有诈?”翟婉一想到自己把东西给了王娘子,她只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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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瞬便欣然接受了这个计划,
“弃子,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更何况是弃子重新入棋局,她会知道哪一方对她是最有利的。”娄暄摸着翟婉的手,
“王娘子是世家贵女不错,但弃子的生活她也体验过这也不假,没有人永远都想在棋盘上惴惴不安。”
“殿下真的要放她自由吗,如果此计成了那她知道太多了,放她走会不会对殿下不利。”翟婉对于世家女很不放心,
“她走了就不是王家人,谁又会听一个百姓的疯话呢,况且她若敢说出去,我就有办法让她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娄暄看着房中的黄牡丹笑出了声,“让他们尝尝被棋子反噬的滋味也未尝不可。”
“殿下,常都尉遣人送来了玉佩。”松萝的声音从殿外响起,翟婉立刻跪在了一旁垂着头,
“进来吧。”松萝开了门一个婢女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进了殿,
“给我吧。”雪芽接过了盒子,婢女不敢多看赶忙退了出去,
“殿下,可要打开看一看?”娄暄点点头,雪芽小心将盒子放在了桌上,一块温润通透的玉佩静静躺在盒子,
娄暄将玉佩拿起系在了腰间,惹得三人一阵侧目,“殿下,这算是接受了常都尉的心意?”
翟婉也没有想到娄暄会这般顺从的接受皇帝的赐婚,“一条船上的蚂蚱,互送礼物有什么的,云雾你稍后从库里挑一个同心节玉佩送过去。”
娄暄看了眼漏刻,“午时了,我该去太子宫中用膳了,突然就很想看看他们的表情。”娄暄冷笑了几声,“雪芽你带阿婉下去换身衣裳,裙摆都湿了这样出去不合礼数。”
“多谢殿下。”翟婉快步走到殿门处,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扶住了膝盖,然后邀功地看了眼娄暄后跟着雪芽出了门,
“殿下,您要一起去更衣吗?”云雾扶起了娄暄,头上金色螺钿发簪斜斜地插在发间,
“不必,去见我的弟弟何必如此隆重呢?”娄暄微微侧身看着妆台上放着的发簪,“去挑几个新奇的发簪,我们去送给太子妃。”
“是,殿下。”云雾也退了出去,松萝默默站在了娄暄身后,“殿下,刚才翟女医的样子被宫里的人看见了,虽然只有一瞬间那我们要不要压制一下流言。”
“压一压,省的贵妃觉得这个宫里都归她管了,不过也不用太过,要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也不行,明面上就说翟女医不慎打翻了茶盏跪久了而已,去告诉翟婉一声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就好,让人把地上的碎片打理一下。”
“是。”松萝下去不久后,一群婢女从殿外拿着洒扫用具进了殿,
云雾也捧着两个匣子进来了,“殿下礼物挑好了,这是同心结玉佩奴婢安排人送出宫。”娄暄拿起玉佩瞧了瞧,“去吧。”
“殿下,这些发簪都是顶好的定能展示出殿下的宽怀之心。”云雾打开了下面的匣子,娄暄只扫了一眼便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徽乐宫中有条不紊地忙碌到午正时分,娄暄带着三人去往太子寝宫,
35. 同去汴州
“阿姐你来了!”太子娄祚看着娄暄慢慢走了进了亭中眼中有了几分笑意和迫切之意,“阿姐,今日我早早就让厨房做了巨胜奴,阿姐可要多用一些。”
娄祚一个眼神身边的内侍就下去糕点去了,娄祚看着娄暄的脸有些不忍但狠了狠心说道:“阿姐,你的婚事我……”
看见娄祚欲言又止的样子娄暄嘴角扯出来一抹苦笑,“阿姐知道你的意思,但这是父皇的意思,阿姐也无能为力,阿祚阿姐不敢违背父皇的意思。”
“阿姐,不是我和外祖父不同意,实在是常逸的身份过于低微了,他甚至连寒门都算不上只是个小兵而已,家里只有几亩薄田,他怎么配得上一朝公主!”
娄祚叹了口气,“我知道,外祖给阿姐相看的婚事是有些不妥,那些人是有些瑕疵,但他们好歹是世家大族,这也算瑕不掩瑜了,此相对比来看那常逸是显得有些不入流了。”
“此言差矣。”
娄暄看了眼雪芽随后她便带着几人退了下去,整个花亭之中只有姐弟二人时娄暄才深吸了口气说道:“此话千万不要在父皇面前说起,父皇本就不喜世族门阀,难不成你没看到你的太子妃是杜家而不是王家。”
“可母后也是窦氏出身,阿姐就算父皇再怎么讨厌门阀世家,但没办法否认的是整个朝堂的官员大多出自世家,即使科举制有效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真正的权利依旧被高门大姓把握着。”
娄祚看了眼娄暄无奈说道:“如今三弟风头正盛,虽然有隐隐压制我的意思但我背后是窦家,所以才能与他平分秋色。”
“阿祚,没有一个君王愿意被世家所桎梏,更何况是我们的父皇,他在位多年对于世家大族早就如鲠在喉,如今你亲近窦家可不就是和父皇对着干。”
娄暄知道弟弟一向不喜欢三皇子,所以即使知道违背父皇的意思但依旧走了下去,
“我如果不亲近窦家,我还能亲近谁呢难不成去亲近父皇吗?”娄祚轻笑了一声,
“阿姐,如果三弟登基你我还有好果子吃吗,那对我身后的人肯定是打压的打压,流放的流放,阿姐我只能走下去。”
“阿祚,你是太子,只要父皇一日不废太子,你就一日都是太子,家族势力是很重要但父皇的心意也很重要,父皇可不是没有实权的傀儡。”娄暄叹了口气,“说到底是阿姐没用帮不了你。”
“阿姐,其实无论你嫁给谁你都是公主,在公主府里你就是最大的人,你是父皇的长女只要你抵死不嫁,父皇也不会狠下心逼是你嫁人的,你现在是公主,以后便是长公主,阿姐我们姐弟俩必须相互扶持啊!”
“这……你让我回去再想想。”娄暄低下了头敛住了眼中的不耐,
“我从库房里拿了几只珠钗给太子妃,如何请她来亭中一起用膳?”
“不用了,太子妃前些日子崴了脚不便出门,阿姐的礼物就交给婢女吧。”娄祚一听到娄暄提起太子妃心中就一阵不喜,
“阿姐,不要再谈旁边人的事情,我听说阿姐把翟女医请进宫问诊了,不知阿姐身体可好?”
“挺好的,翟女医是说我身体康健没什么大碍的。”娄暄拿起一块巨胜奴放入嘴中,“你也不要冷落太子妃,她好歹是父皇赐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满父皇的意思。”
“知道了,阿姐饿了吗,如果饿了,我们早些用膳吧。”娄祚扬声对亭外站在远处的内侍说道:“摆膳吧!”
“阿祚,说起巨胜奴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你当年还小母后刚刚去世,你吵着要吃母后做的巨胜奴,大哭不止后来还是我抱着你去小厨房做了一点点巨胜奴,你才止住了哭声。”
娄暄将碟子推到了娄祚面前,碟子划过石桌产生的声音缠绕在娄祚耳中,
“我下午会去求父皇,阿祚这是姐姐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成不成你都不要再提起此事了。”娄暄叹了口气,“我有些累了先回宫了,你慢慢吃吧。”
掀开帘幔娄暄看到了低头的三人说道:“回宫。”
“阿姐,多谢。”娄祚嗫嚅着,他何尝不知道娄暄若真的抵死不嫁,父皇自然会心软但也是最后一次心软了,
娄暄没有再回应快步走出了东宫,雪芽三人跟在娄暄身后不敢多言,
“云雾,你去传膳顺便炖上一盅乌鸡汤。”娄暄绕到了山水池,“雪芽,你还记得吗,当年在此处发生的事情。”
“殿下,奴婢不敢忘记。”雪芽站在娄暄身后轻声说道:“您为了保护太子殿下落水,好在是夏天所以才并无大碍。”
“可惜现在我的弟弟要拿我的婚事谋利,还真的唏嘘啊。”娄暄看着池中的锦鲤笑出了声,“所以我们就如他所愿去一次紫宸殿。”
“殿下,这样会失了圣心的,您本就举步维艰若是失了陛下的宠爱,那……”雪芽不敢再多说下去也不敢抬头看娄暄的表情,
“走吧,回宫。”娄暄长舒了口气,回宫后用了膳净了手,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独自去了紫宸殿,一路上她故意绕路穿过了太液池走到了紫宸殿,
“林内侍,我带了些乌鸡汤给父皇,不知道可方便进去。”娄暄顶着烈日站在了廊下,眼神有些迫切地看向紧闭的殿门,
“公主殿下,陛下正在议事,不如奴才安排人带您去旁边的含凉殿避避暑。”林本恭敬地回话,但全神贯注地注意着殿内的声音,
“外头什么声音?”皇帝威严的声音透过木门传入了众人耳中,
“陛下,是昭阳公主带了乌鸡汤。”殿内安静了一瞬随后传来了皇帝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林本内心一阵诧异,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赶忙安排小内侍开了殿门,娄暄刚刚踏进殿中身后的殿门便缓缓关上,
“儿臣拜见父皇。”娄暄躬身行礼却见皇帝迟迟不喊起身,“父皇,儿臣是有什么地方惹怒了父皇吗?”
“暄儿,你一向有分寸,怎么现在过来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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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吗?”
娄暄抬头扫了眼前面低着头的几人笑着说道:“儿臣去看了阿祚,谈起了父皇未登基时经常让小厨房给我们炖打您亲自猎的乌鸡,一时兴起忘了规矩,请父皇恕罪。”
“你倒是念旧起来吧。”娄暄起身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儿臣不知道诸位大臣在,只炖了一小盅怕是失了礼数。”
“此是公主殿下对陛下的孝心,自然是最大的礼数。”一个身穿绯袍的官员低头出言,
“周大人的伤可曾好些了?”娄暄只一眼便认出了前头说话人的身份,
“多谢殿下关心,好很多了。”官员低头回话,娄暄又言,“父皇,那儿臣就不打扰您和各位大人议事了。”
“暄儿,卫疏传信被人刺杀,幸好险象环生,父皇想听听你的看法。”皇帝依旧高坐在龙位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娄暄,
“儿臣不敢,妄议朝政可是大罪。”娄暄跪了下来,“不过若只是父女间的谈话,儿臣倒有几分见解。”
“知道你滑头,说说吧。”听着皇帝的语气娄暄微微放心了些,
“儿臣觉得不如看看谁是渔翁得利的人,就能知道此次自杀是谁在背后主导,况且卫将军和羽林军皆身手不凡,想要让他们如此狼狈,可见刺客很不一般。”
娄暄跪在羊绒的地毯上,繁复美丽的花纹是她十分熟悉的,但此种场景却是她第一次遇见,
“看来你心中有了人选。”娄暄不敢抬头,
“儿臣是觉得根据近日京中流传的流言来看或许世家大族嫌疑更大些,此人想来并不畏惧皇室权威。”
“你倒是敢说。”皇帝语气平稳,丝毫看不出他心中的情绪,
“儿臣只是闲谈而已,算不得数的。”娄暄静静的跪在众人身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常逸,你带一队人马出京去汴州接应卫疏,暄儿也一同前往吧,省得你在宫中无聊。”娄暄此刻才注意到站在边缘的常逸,他身上还挂着玉佩同心结,
“儿臣定不会拖累常都尉的。”
娄暄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应了下来,眼见陛下或许只是想让驸马和公主培养感情,其他大臣也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对,
“公主言重了,臣一定会护住公主,不会让公主受到伤害的。”娄暄适时脸红了些慌忙起身告退,转身之时还故意将常逸送的玉佩露了出来,
“暄儿,你这玉佩不错。”皇帝轻笑出声娄暄此时才真正放下心来,
“父皇,儿臣先告退了!”看着娄暄脸上一片红云慌忙离开的身影,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常逸,你这玉佩送得不错该赏!”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陛下的赏赐臣愧不敢当。”常逸摸着腰间的同心结跪了下来,殿中气氛松了些,
娄暄一路小跑到太液池,脸上的红晕早就消失不见,只余下满脸的兴奋,她太知道父皇所为何意了,至少自己同常逸去往汴州的那一刻起,就有了上棋局的资格,
36. 女子做官
鸽子声如同天籁一般闯进了众人的耳中,姜锦打开了缠绕在鸽子腿上的纸条,“准,常逸助之。”
姜锦倒吸了一口气蹙起了眉头,“这个常逸不是折冲都尉吗,怎么会被陛下派来干这个事情?”
“他现在是昭阳公主的驸马,是陛下的自己人当然由他来此最为稳妥。”
卫疏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向了姜锦,她心中虽然翻起了滔天巨浪,但依旧稳住了心神面上不敢露出分毫,
“昭阳公主的婚事不是一直没有定下来,怎么突然有了个驸马出来?”姜锦慢慢扭动着肩膀掩饰着自己话中颤抖的声音,
“想来这就是陛下为了平衡两派做出的选择吧,既不想让窦家如愿也不想让三皇子独大。”
卫疏看着姜锦的动作有些愧疚道:“抱歉,是我靠的时间太长了,让你不舒服了吗?”
“没事,只是有一点点麻了而已。”姜锦坐回了卫疏身侧,“我们虽然换了一个隐蔽的山洞,但如果王珏松执意搜山的话我们也是逃不掉的。”
“所以我们可以出现了,活生生的只出现在王珏松一人面前。”卫疏起身看着姜锦,“还要麻烦你再写一张纸条,由鸽子传递给周从。”
“那你们约在哪里见面?”姜锦刚想提笔写下却不知道两人相约的地点是哪里,“树林往东十里有一座小庙,就约他亥时在那里见面。”
“你的身子还能坚持走到十里外的小庙吗?”姜锦把纸条卷好,绑在了另外一只鸽子的脚上感叹着,“你们羽林军养的鸽子还真多。”
“放心你暗卫的药很管用,我还不至于走到半路就晕倒,至于鸽子不过是出门在外,有备无患。”两人出了山洞乙二在前方探路,乙一则隐在暗处保护两人,
顺利从山路绕开了正在搜查的羽林军和王珏松的家丁,几人终于来到一条平坦的小道上,
“卫疏,你还好吗,需要休息一下吗?”姜锦走在前方,时不时转过头看着卫疏的脸色,
“放心我很好,安心赶路就好。”卫疏当着姜锦的面活动了下肩膀一阵疼痛传来,但他还是忍住了面上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也对,有一个羽林军大将军怎么会因为区区小事而昏倒,是我想太多了走吧。”姜锦眼见卫疏没有事情自然放快了脚步,
乙一藏在暗处自然是没有错过姜锦转身之后,卫疏因为疼痛而扭曲面容,
“啧,原来卫疏也会逞强,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乙一腹诽但也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毕竟王家的狠毒他是领教过的,
“娘子,前面好像有人!”乙二迅速折身返回到姜锦身边,乙一则护住了姜锦,在二人的保护下旁边独自拿出剑的卫疏就显得有些孤单,
“你要不要到我身边来?”姜锦犹豫了一瞬还是伸出了手,
“可以吗?”卫疏嘴上问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地牵住了姜锦的手,
“我说不可以,你会松开我的手吗?”姜锦白了眼卫疏紧盯着前方,一辆驴车驶来上面坐着的人倒是十分眼熟,
“大牛哥?”姜锦从乙一身后探出了头,但碍于现在的处境她不敢伸张,只得见到他远去后才松了口气,
“不用担忧,应该是去久方城的百姓,我们快些赶路吧。”乙一乙二点头按照刚才的样子继续朝着十里外的小庙走去,
“你认识刚才的人?”卫疏没有松开姜锦的手,姜锦也顾念着他的伤没再多言,
“嗯,多亏他把我拉到乡里我才能买马。”姜锦牵着卫疏的手一路向前走去,
“你是怕我们连累他,所以没有跟他打招呼。”卫疏好像有一瞬间触及到了姜锦心底柔软的地方,
“你我如果死了那么陛下会记得,满朝文武会记得,甚至陛下会为你报仇,但百姓不一样,他们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姜锦漏出了一丝苦笑,“在这世间只有站得很高很高,性命才能有些意义。”
“姜锦,所以你做这一切是想干什么?”卫疏不明白一个官家女子为何要走上一条荆棘之路,
“我单纯是想为女子和百姓说说话罢了。”姜锦看了眼卫疏,
“陛下想要的是忠臣,在此基础上最好有才学能力,但没有也没有关系,所以哪怕是有能力为国为民的好官陷入了党派之争,身上有了污点陛下便会毫不留情的换掉他。”
“姜锦,朝堂之上不是非黑即白,如果人人都偏向世家,那么百姓就更无出头之日。”卫疏忍住肩膀的刺痛同姜锦解释着,
“我知道陛下也很无奈,鱼和熊掌永远不能兼得,陛下铲除世家的心很是坚定,但太子和三皇子呢,他们也是这般想的吗?”
姜锦的一句话让卫疏陷入了沉默,他当然知道姜锦话中透露的意思,但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了,
“卫疏,其实还有一类人或许可以改变这个局面。”姜锦顶着卫疏好奇地目光罕见地沉默下去,
“不过我还需要再想一想,我们先去小庙。”姜锦迟疑不定,几人一路无言走到了小庙,天空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世家女。”卫疏站在姜锦身后看着她望着天空的样子说道:“或许我应该说得更准确一些,是那些不想困于闺阁不想成为棋子的世家女。”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你自己的猜想而已。”姜锦看着天空想到了那年夏天,殿下也是这般看着天空,她说为什么明明自己的功课好过弟弟却要被责骂,为什么自己在父皇心中永远比不过弟弟,
或许殿下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但那时姜锦年纪尚小口无遮拦,
“女子为何要永远困在后院,为什么永远要为家族男子铺路,我们为什么不能出门同男子一样,我们也是人,不也是大晏的子民吗?”
后来就是两个少女一拍即合,殿下说她不想在史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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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短短的一句话,昭阳公主嫁于谁,死于何时她要的是青史留名,
姜锦现在想想都觉得疯狂,两个黄毛丫头居然敢在父权的巨压下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
“姜锦,女子入朝为官本就是微乎其微的事情,更何况是那群世家女,她们养尊处优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家族给她们带来的荣誉,她们乐得于成为家族的棋子,你说的那些不想困于闺阁的万里挑一,根本不足以成为对抗世家的棋子。”
“卫疏,这一切又怪谁呢,她们是自愿困于牢笼,但她们不是从出生就自愿困于牢笼的,她们从来没有体会过权利在握的快哉,她们有的只是夫君过渡的那微乎其微的只能在后宅行使的权利。”
姜锦忍住了眼眶中的泪水,“女子也是人,不是物品不是棋子更不应该是被父亲夫君随意卖出牺牲的东西。”
“姜锦,你冷静一下,女子入朝别说是那些老古董,即便是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卫疏不去看姜锦的眼泪,“这世间本就有很多不公平,你我都没办法扫清所有的不公,更何况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东西。”
“卫疏,世家不也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东西吗?”姜锦擦去了脸颊的泪水,“我说过人只有站得很高很高才会有说话的权利。”
“姜锦,你就不怕有一日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就算你开了先例但那群誓死守护旧例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卫疏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姜锦不是个寻常的女子,但却怎么也没想到她敢去挑战千百年来最为根深蒂固的东西,
“将军不也是想要铲除世家吗,我和将军的目的并不冲突,如果世家女个个都不想联姻,那世家就少了一个最为重要的稳固家族的方式。”姜锦对着卫疏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话,瞬间轻松了不少,
“我说过你只要不危害大晏和陛下我不会再阻拦你,但若有一日你的计划危害到了大晏和陛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卫疏看了眼姜锦,“你可以先试试,若你的方法真有效,陛下那里我会为你斡旋。”
“卫疏,我以为你会说我离经叛道,亦或者觉得我是个怪物,从来没有人在你面前说过想要让女子为官吧。”姜锦笑着叹了口气,“女子便是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你我离经叛道的程度差不多,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什么,再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你可不像是会为了旁人的话而放弃自己路的人。”卫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姜锦,总觉得现在的她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好像更鲜活了些,
“多谢,虽然旁人的话于我而言是过眼云烟,不过如果你我是过命的交情,如果你强烈反对或者情绪过于激烈的话,那我可是……”
卫疏第一次看见姜锦眼中有如此明显的杀意,“你会杀了我?”
“你放心,我说过不会让你死,这句话依然有效。”姜锦转身进了小庙但那一眼还是刻进了卫疏的心间,
37. 老师
“将军!”姜锦困乏之际周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卫将军,您没事就好了,没了您汴州可都乱成一锅粥了。”王珏松额头冒着冷汗,看见了卫疏瞬间泄了力气,身后几个刺史府的家丁赶忙扶住了他,
“王刺史,我确实遭人刺杀,想来刺客你应该很是熟悉。”姜锦坐在里间托着腮听着卫疏在忽悠王珏松,
“这……”王珏松左右看着心中不免泛起寒意,“还请卫将军明示。”
“周从把你调查的结果好好同王刺史说说。”卫疏坐在蒲团上挡住了姜锦的视线,
“我们赶到时只从几人身上找了密令,后来京师传来消息昨日两日前有一批人朝着钹城的方向赶来,后来出了钹城之后不知所踪,想来有可能这些刺客,又根据他们所持的横刀来看更不是普通士兵所有的。”周从看了眼卫疏没再继续往下说,
“王刺史,不妨猜一猜这背后的人是谁?”卫疏左手拿着匕首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让王珏松的内心更加不安,
“这……下官愚钝烦请卫将军明示。”王珏松伸手擦了擦汗水,
“不如你去查查你们本家在京师坐了什么吧,自己查出来总比我说出来好,又或者你可以沉下心来看近几日朝堂有什么波折。”卫疏起身拍了拍王珏松的肩膀,
“我呢不想提心吊胆,所以我无事的事情除了你们几人我不想有其他人知道。”卫疏的匕首一下一下落在了王珏松的肩膀上,
“那陛下那里可要回禀。”王珏松咽了咽口水小声询问着,
“王刺史,难道在你心中陛下是其他人吗?”卫疏嗤笑一声,“王刺史回去好好想想吧,周从送刺史大人回去,记住不要被别人发现踪迹。”
“是,将军。”周从放下了卫疏所用的东西后领着王珏松踏进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姜锦,我们该离开了。”卫疏抹上了周从带来的伤药朝着帘子后头喊着,
“去哪里?”姜锦一脸疑惑地看着卫疏,“无论去乡还是镇我们都要过所,可是你我的过所根本没有来得及拿回来。”
“所以我让周从都准备好了。”卫疏从包袱中拿出了两张过所,“从京师出发前我就预备了好几份过所,所以我们可以入乡。”
“可是你让我写信给周从时并没有提到过所,所以里面有暗语?”姜锦诧异地看着卫疏,
“我一直觉得羽林军要么十分正直,要么十分诡谲,没想到你们还有弯弯绕绕的时候。”
“这是在朝堂,你以为是在听曲看戏那般一是一二是二。”卫疏打开了包袱将一套崭新的衣裙递给了姜锦,“赶紧换上衣裳,我们连夜赶路应该可以到竹溪县,等到时候再休息。”
“怎么这么着急啊,按道理来说王家应该不会这么快派人来了。”姜锦隔着帘幔飞快脱下了自己身上脏污的衣裙,
“要调动这么多暗卫,可是要经过族中许多人的同意的,我想大部分都是王家主自己偷偷豢养的。”
“所以我们杀了他这么多人,本来两三分的杀意,现在应该到十分了吧。”
卫疏也换好了锦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衣裙的颜色倒是十分相似,卫疏没再多言赶忙牵着姜锦的手朝着小路走去,
“好像是这个道理,不过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姜锦握住了卫疏的手,两人走在深夜之中,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出了沙沙声,
“姜锦,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卫疏看着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姜锦问着,
“对啊,我有乙一乙二保护,我的箭术还出神入化,该害怕的应该是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姜锦一直都知道能力才是立锥之本,
“我是说你不害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吗?”卫疏看着姜锦眼睛问着,身后传来了不少风吹过的沙沙声,
“我可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姜锦打了个哈欠看着卫疏,“不过卫将军可要好好想想,半夜会不会被鬼敲门了。”
鸡鸣时分姜锦和卫疏终于到了竹溪县,登记了过所热闹的市集出现在姜锦眼前,但强烈的困意差点压垮了她,
“快点找客栈,我要赶紧休息!”姜锦眼睛开始沉重甚至有些睁不开,卫疏只得拍了拍她的脸然后小心扶住了她,
“我记得前头有一个客栈,你再努力坚持一下。”卫疏搂着姜锦踏进了客栈,“来……一间上房。”
姜锦猛得睁开眼看着卫疏,“走吧,你不是困了吗?”
半推半就间姜锦跟着卫疏上了楼梯,刚进入房间看见柔软的被子,姜锦瞬间忘记了一切直接扑到了床上,
“我念你有伤在身,分一半床榻给你,所以不要打扰我休息,我现在很困!”
姜锦说完便脱下了外衫钻进了床幔里,不一会儿匀称的呼吸声传来,卫疏小心掀起了床幔看着姜锦的脸,
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单纯的静静的注视着她了,“姜锦我以后可以叫你阿锦吗?”卫疏伸手握住了姜锦的手,她的手很软但掌心却有不容忽视的厚茧,
姜锦陷入沉睡自然没有办法回答卫疏的问题,“阿锦,好好睡吧。”
卫疏小心将姜锦的手放在了锦被之上,随后将床幔理好后出了客栈,
他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但目前最重要的是京师王家是否能按计划那般被王珏松查出些东西来,
一盏茶的功夫卫疏拐进了一个小巷,走过七绕八绕巷子后到达了一座院门前,
伸手敲了四下门,隔了一下又敲击了五下门,门内传来了回应的敲击声,“不知是哪位?”嘶哑的声音想起卫疏一愣回应道:“钓鱼散人。”
门吱呀一声打开,卫疏闪身入内看着面前的男人问道:“你嗓子怎么了?”
“风寒而已,郎君不必担心,我马上去遣人告诉主人您来了。”男人挺直了佝偻的背指向了房内,“郎君,房内可以换药。”
“好。”卫疏关上了房门坐在凳上静静的等着某人的到来,一炷香的功夫院门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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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的声音,下一瞬房门也被人打开,来人身穿圆领袍气度不凡,只是腰间的补丁揭露他拮据的生活,
“覃老。”卫疏起身后朝着来人行礼问安,
“卫郎君何必如此多礼,你我同在朝为官应当我给你行礼才是。”覃泊坐了下来看着卫疏肩膀,“受伤了?”
“小伤而已。”卫疏不敢自居微微欠身,“今日前来只是想躲躲灾。”卫疏谦卑的说着话,
“你这小儿还想骗过我。”覃泊看了眼卫疏笑着说道:“听说你娶亲了,可惜没能吃上您卫大人的席面可真是遗憾啊。”
“覃老您说笑了,您若觉得遗憾等回去之后我给您重新摆一桌。”卫疏眼中满是笑意地看着覃泊,“多谢您送来的贺礼,覃老您还是不愿意回去吗?”
“回去干什么,党派之争无非就是尔虞我诈,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罢了,我这把老骨头可不想再折腾了。”
覃泊挥了挥手叹着气,“曾几何时我也同你一样挥斥方遒,现在不行了,老了。”
“覃老,您现在可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可不能说这些丧气话。”卫疏伸手倒了杯茶递给了覃泊,
“你今天若是来当说客的那就免了。”覃泊止住了话头看着卫疏,
“我今儿是真的来您治下的地方躲灾的,王家派了不少刺客,我来您这躲躲,总好比在外头当靶子来的好。”卫疏连忙摆手解释着,
“你的夫人呢,怎么没一起带过来?”覃泊看了眼明显一愣的卫疏有些恨铁不成钢,“难不成你把她独自一人留在了客栈,万一有什么好歹你可就后悔去吧。”
“这是您治下的地方,我想那些刺客也不敢随意动您的人。”卫疏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情,“再说了,她赶了一晚上的路若是让她再走这么远,我也没有好果子吃。”
“你倒是瞧得起我这把老骨头。”覃泊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的笑意,“看来你同你的夫人相处的不错,陛下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也只有您敢这么说陛下。”卫疏往覃泊身边挪了挪,“覃老,如果有一天一个人告诉您,他想违背千古以来的规则,那您会支持还是反对?”
“那要看他有利还是没利,有理还是没理。”覃泊拍了拍卫疏身上的尘土,
“你和几位皇子一同上学时我就说过,治国从来不是一尘不变,你需要敏锐的察觉出尘埃中的变化,从而有各种应对的策略。”
“那要是有利也有理,可就是有些惊世骇俗或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您会如何?”
“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都可以一试,疏儿我曾告诉过你,万事一定要以百姓为先,可惜你们谁也没有做到。”覃泊咳嗽了一声,“世家要除不假,但不能不择手段不顾百姓。”
“学生知道,陛下他也并非冷血之人,百姓有异陛下也异常伤痛。”卫疏低着头小声辩驳着,
“那你不想想自己吗,你想永远都当陛下手中的刀最后成为废铜烂铁?”
38. 集市
“覃老,陛下于我有大恩,如果没有陛下我早就在五岁那年就死在那场洪水里了,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也乐得轻松。”卫疏反驳着倒是惹得覃泊哈哈大笑,
“做人臣子者自当忠君爱国,但在此之后还是要想一想自己的后路,好了我不说服你你也别说服我。”覃泊起身从归中拿出了一小盒伤药,
“我来给你换药吧,要是伤口流脓了你可要起热了。”卫疏听话的褪去了衣袍,肩膀上的箭伤触目惊心,“听你刚才所言,想来和你的夫人相处的不错。”
覃泊小心将碎布揭下给卫疏换上了新的细纱布,“我夫人是个很有趣的人,虽然偶尔有时候看不透她,但我知道至少现在她并没有伤害我之意。”
卫疏歪着头看覃泊,“覃老,若是她见到您,一定会跟您聊的十分投机。”
“同我聊得投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两个能够聊得来,陛下赐婚就代表着你们永远都不能和离义绝。”
覃泊给卫疏穿上外袍,如同小时候那样从蹀躞带中拿出一颗糖给递给卫疏,
“覃老,我都已经二十一了,早就不喜欢吃糖了。”卫疏还是接过了糖果剥开了外头的纸,将里面的白色的糖果塞入口中,
“才二十一又不是不惑之年,疏儿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安。”覃泊拍了拍卫疏的后背,“今日也不早了,明日你带着你夫人来府衙吧,别住在外头费钱。”
“覃老,我们还真得要住在外头,住在府衙里会有人猜疑的,明日我带着阿锦去府衙拜见您。”卫疏扯出一抹笑来,
“随你,没想到我到这把年纪了还要如履薄冰。”覃泊长吁了一口气,打开门走到了庭院中,“好好养伤,不要……再让我为你担心了。”
“好的……覃老。”卫疏看着又恢复安静的庭院,一阵凄寂之意涌上心头,“我走了。”男人朝着卫疏作揖,“郎君慢走。”
卫疏重新回了客栈却对着房门犹豫不决,忽然房门被打开,姜锦正端着空碗走了出来没想到差点撞上了卫疏,
“你回来了,我要了碗汤饼正好还热着,你赶紧吃吧。”姜锦走过卫疏身边就听到他低声问了一句,“你不好奇我刚才去哪里了吗?”
“不好奇,就如同我希望你不要好奇我在做什么一样。”姜锦提着裙摆走下了楼,卫疏看着她满面笑意地要了几块红枣糕,随后又提着裙摆上了楼,
“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姜锦伸手摸了摸卫疏的额头,“没有起热啊,你怎么看着傻傻的?”
“担心你所以想看着你。”卫疏推开了房门姜锦轻笑了一声,“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我保护自己的手段可比你多。”
“明天你陪我去见一个人吧。”卫疏刚说完口中就被姜锦塞入了一个红枣糕,“补血的,明天去见谁?”
“覃老,县令覃泊。”卫疏咬着枣糕他虽然一向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但今天突然觉得甜甜的也很好吃,
“陛下的师弟,太子和三皇子的太傅?”姜锦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卫疏,
“我记得你好像是作为伴读入的学堂,可陛下没有说你是哪位皇子的伴读,所以你和两位皇子的关系都拿捏得当。”
“难为你这么久远的事情还记得,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去。”卫疏看见姜锦将散开的头发重新盘起,
“我当然是想拜见覃太傅了,但我有一个要求你把那训练鸽子的法子给我。”姜锦看过那随身的鸽子倒是十分眼热,
“好,一言为定。”卫疏没有考虑就直接应了下来,姜锦点点头又言:“可是你确定我们这个样子不会给竹溪县带来危险?”姜锦生怕那些刺客会给百姓带来伤害,
“覃老,可不只是致仕太傅而已,他手里可有两队秘密暗卫,这些暗卫分布在竹溪县中保护百姓,所以即使王家来人那也只会杀我不会伤到百姓的。”卫疏嘴里嚼着汤饼却也没有停下给姜锦解释的动作,
“陛下居然会允许?”姜锦有些奇怪的看着卫疏,“陛下不太像是这边好心之人。”
“这队暗卫就是陛下默许的,本来是他们二人的师傅训练的,陛下一半覃老一半,但陛下说他身边已经有很多能人异士了,所以就把自己的那一部分给了覃老。”
卫疏知道姜锦一直对陛下有些不满,但还是想为陛下解释,
“人都是会变的,陛下以前这么想,现在还会这么想吗,难道他就没有让你把这队暗卫夺回来?”
姜锦当然知道暗卫的重要性,乙一和乙二是乙中最为优秀的,像这般的暗卫殿下手中也不过寥寥几位而已,太子和三皇子那里会多一些,但绝对不会超过数十人,
“绝对没有,这点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陛下从来没有想要夺回这些暗卫的心思,覃老同陛下之间也并无嫌隙,
只是如果覃老继续在京师那肯定会卷入夺嫡之争,这是陛下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覃老选择了致仕,陛下不忍他明珠蒙尘所以特意赐覃老在竹溪县当县令。”
“所以你今天是去见了覃老?”姜锦闻到了卫疏身上不一样的伤药味,
“今日我是偷偷去见了覃老,明日我们便去府衙拜见就好。”卫疏没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的行踪说了出来,姜锦倒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至少会找个其他的借口搪塞一下我。”姜锦插上发簪从铜镜中观察着卫疏的神色,
“怕说谎太多会下阿鼻地狱。”卫疏又咬了口红枣糕说道:“你的暗卫现在在房间里吗?”
“当然不在了,他们是人不是鬼,怎么可能青天白日之下藏在一览无余的房间。”姜锦起身走到了卫疏身后,“不过你这样的人,居然会害怕死后会下阿鼻地狱。”
“你猜。”卫疏放下了筷子转头看着姜锦,“你……休息的还好吧?”卫疏最终还是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话问出来,
“不太好,虽然有乙一乙二的保护,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所以我就起来叫了点早膳。”姜锦眼中泛着红色卫疏捂住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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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睛很红先去休息吧,我陪着你你安心休息。”卫疏感受着姜锦转动的眼珠,
“不要,我才盘好发髻。”姜锦拽掉了卫疏的手,“想来你也不觉得累,不如我们去集市上逛一逛?”姜锦不由分说地拉着卫疏起来,
“听说竹溪县因为盛产竹子而出名,那我要多买几个回去放在柜子上。”姜锦把一串铜钱放在了卫疏手里,
“走吧,再不走人家都要关市了。”卫疏顺从地把铜钱放在袖中,“知道了。”
两人出了门,一股花香飘来如眼便是荷花莲子,“小娘子,要来看一看荷花吗,这可是新鲜采摘的荷花莲子,回去放在粥里或者泡茶喝都是很好的。”
“要!”姜锦选了几个荷花莲子,卫疏则从袖子里拿了几枚铜钱放在了摊子上,
“卫疏你放松一点,至少你在王家人心里是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他们应该很难想到我们两个居然会大摇大摆的在集市上,所以放松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钱是偷来的呢。”
姜锦附在卫疏耳边小声说着,呼出的热气不断刺激着卫疏,
“知道了,你看那边有捏泥人的。”卫疏耳朵很痒只得随意指了个摊位分散姜锦的注意力,
“好,你自己注意。”姜锦松开了卫疏的手小跑到泥人的摊前,卫疏站在一侧注视着她,看着她挑挑拣拣选出了几个小泥人,
“郎君,愣着干什么过来付钱啊!”姜锦一转头就看见卫疏站在原地看着她,
“来了!”卫疏被姜锦的声音惊醒赶忙掏出了铜钱,“你好奇怪,不会是中毒了吧?”姜锦握住了卫疏的手腕小心为他把脉,
“好像也没有不妥,难道是我学艺不精?”姜锦又松开手按住了自己手腕随后疑惑地开了口,“这也没错呀,难道这个毒是特别配置的,把脉把不出来?”
“你不用乱想,我没事的。”卫疏拿过来姜锦手中的泥人用空着的手牵住了姜锦,“我只是在想我好像很久没有像这样逛过集市了。”
“不要伤感了,你看前面还有很多摊位等着我们呢,与其在这里感时伤悲不如加快脚步。”姜锦拉着卫疏游走在各个摊位前,趁着集市结束前买了不少有趣的小东西,
“卫疏,刚才的胭脂我是不是买少了,其实那盒浅粉色的也很好看。”姜锦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已经远去的摊主,
“等着!”
卫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最快跑到了摊主面前,不知交谈了什么卫疏得意地看着姜锦笑着,随后把她犹豫不决的胭脂买了下来,
“这样就不少了吧!”卫疏手中不止有姜锦喜欢的浅粉色胭脂还有其他颜色唇脂,
“怎么买了这么多?”姜锦嘴上虽然埋怨着,但眼中的喜欢还是不自主的流露出来,
“没办法,钱太多了,带回去有点重。”看着卫疏说瞎话的样子姜锦突然笑出了声,
“其实你这个样子还挺好玩的,卫疏我们互不相欠好吗?”
39. 心意
深夜卫疏的脑海里还会想着姜锦白日的话,当时还没有等自己回答姜锦就自顾自地走在前头,
“卫疏,你睡着了吗?”黑夜寂静姜锦的话更显得清晰,
“没有。”两人之间略隔着一些距离比在樾州时还要生分一些,
“姜锦你说的互不相欠是什么意思?”借着月光卫疏隐约能够看看姜锦的眼睛,
“就是字面意思啊,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啊!”姜锦感受到身边卫疏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你要离开,所以现在开始算账?”卫疏侧着身子看着姜锦,她平躺在榻上闭着眼睛,
“你为什么老是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就只是随口一说,你就随耳一听,非要弯弯绕绕的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姜锦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卫疏的胡言乱语,“等你伤好了,你就继续睡在地上。”
“你很讨厌我?”卫疏的声音虽小但还是钻进了姜锦的耳中,
“没有,卫疏我不讨厌你,但你又有什么底气过界呢?”姜锦翻了个身看着卫疏,四目相对下卫疏居然有些紧张,
“卫疏,我是你名义上的夫人不假,但你我的关系如何你心中清楚,你在朝堂是什么位置你也知道,若是有一人你倒了,树倒猢狲散我能护得住自己,其余的我也护不住。”姜锦温热的手指摸上了卫疏的脸,
“你我身不由己没办法谈其他的,所以回到原处好像是最好的样子了。”姜锦眼眶有些湿润,卫疏握住了姜锦的手,
“我在茶楼说的话一直算数,卫疏你是陛下的刀而我要走的路也艰险万分,与其沉溺其中到最后各自伤心,不如及时止损。”
姜锦抽出了手掌定定地看着卫疏,“陛下会允许他的刀动情吗?”
“我们是陛下赐婚,陛下自然是希望我们两心相许的。”卫疏伸手揽住了姜锦,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卫疏你别傻了,陛下要的只是你的后院干净,难不成他真的会允许你为情所困有真的软肋吗,你我的赐婚本就是牵制,算不得什么的。”姜锦感受到卫疏的僵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卫疏,趁着你我都陷得不太深索性都忘了吧,回到原点就当朋友来相处。”
姜锦没再挣扎静静地躺在卫疏的怀中,她相信以卫疏的清醒会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的,
“姜锦你能回头,但我回不了头了。”卫疏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卫疏……”姜锦一愣拍着卫疏后背的手停了下来,
“从你消失的那一天我就告诉我自己,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把你弄丢,我一定要牢牢的把你困在我的身边。”卫疏紧紧锢住姜锦的腰肢,
“当我知道你在赏月楼时我有多慌乱吗,我想你一定受了很多的苦,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惹你生气了,无论是谁伤害了你,我都一定亲手把他送进地狱。”姜锦感受着卫疏的激动不想再刺激他,
“卫疏别想了,睡觉吧明日还要去见覃老。”姜锦无意再纠缠下去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卫疏,
“姜锦你可曾有一点点在意我,无关朝堂无关其他,只是对我这个人?”姜锦没再回答只是不太平静的呼吸声暴露了她的想法,
“姜锦,你不回答我是不敢回答还是不想回答?”卫疏知道姜锦没有睡着,但也不敢打扰她只得在她耳边喋喋不休道,
“卫疏我不想骗你,是有过的但那又怎样,卫疏你没有后路,我不想带着思念过完一生,同样我也不忍你带着思念过完你的一生。”
姜锦慢慢将卫疏的手拽开,“卫疏,我们都还有更重要的路要走,不该被这些牵制住脚步。”
“好,我尊重你。”卫疏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怀中怅然若失道:“姜锦,你的心真狠。”
“心不狠又怎么能平稳走在崎岖的路上。”姜锦背过身去迫使自己赶紧进入梦乡,而一旁的卫疏则一夜未眠直到天明,
卯时三刻姜锦睁开眼,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榻有些奇怪,但转念又想卫疏去哪里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了,只得暂时放下了心,
盘好发髻插上发簪,姜锦抬手抹上了一点唇脂,今日要去见覃老便不再盘着少女发髻了,
“乙一。”姜锦戴上了玉佩,乙一也出现在他的身后,
“进了竹溪县可有发现其他暗卫的存在?”乙一点点头道:“有的,所以我怕那些人或许早已经发现了我和乙二。”
“没事,实在不行你便和乙二退出竹溪县,反正在这儿我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姜锦把两个竹编的小船递给了乙一,“给你和乙二的,你们和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
“娘子,即便是死我和乙二也会死在您的前面,尽量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乙一小心接过了小船,
“你我相识多年,我怎么会看着你们白白送命,这里是覃老管辖之下不会有事情的。”
姜锦笑着把拨动着手镯,“京中可有传信来,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阿北有没有好好听我的话。”
“暂时还没有,不过娘子看起来没有睡好。”乙一指了指姜锦眼下的乌青,
“只是不敢睡而已,以前出去的时候也这样不是吗?”姜锦想到自己第一次独自外出,整整两天都不敢闭眼,后来倒在了乙一怀里,
“我以为娘子在卫将军身边会安心些。”姜锦笑意一僵摸着眼睛的手一顿,“乙一,我怎么会把我的安全寄托在一个不太了解的人身上。”
“娘子,还是不相信卫将军?”乙一一路走来看姜锦和卫疏相处之下互生情愫,但他知道姜锦一向清醒想来会很快抽身,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相信?”姜锦突然笑了起来,
“乙一,难不成你也被迷惑了吗,这次回去可要让你重新上课了,卫疏从来就不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在赏月楼之前处处试探,在辎车上掐住我的脖子逼我说话,他的疑心大于一切,我绝对不会允许我自己信任这样一个人。”
姜锦讲了一段话突然觉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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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渴,伸手给自己倒了碗凉水,“我不傻当然知道他或许喜欢我,但这份喜欢抵不住他的疑心和对陛下的忠心。”
乙一叹了口气,“娘子,疑心本就是你有马脚漏出,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卫疏有异也不至于过于伤心。”
“你同阿绥不也如此。”姜锦笑着拍了拍乙一的肩膀,
“你瞧大家都是知道的,只是还是想劝劝罢了。”姜锦挥手乙一也识趣的告退,姜锦推开房门外头客栈的大门还未开,姜锦走下楼梯看着正在忙活的伙计,
“麻烦来碗汤面。”姜锦坐下看着零星的几个客人打了个哈欠,
“娘子您的面好了!”伙计将热腾腾的面放在了姜锦的面前,“娘子,您夫君一早便出去了,昨晚特地给您点了酥樱桃,您看您现在用吗?”
一时间客栈中几人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姜锦身上,“那就拿上来吧。”
姜锦挡着微红的脸,耳边传来小娘子低声质问的声音,“你瞧瞧旁人的郎君,你再看看你,还要我记着你的喜恶。”
“这……我不是给你点了胡饼吗?”旁边男子小声辩驳着,
“那不也是你喜欢吃的。”小娘子气得声音都高了些,
“伙计,我们也要一碟子酥樱桃。”旁边的男子实在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妥协道,
“这位郎君很是抱歉,我们这酥樱桃只此一份,因为是这位娘子的夫君把材料和法子给了我们,我们只是负责制作而已。”姜锦闻言看着酥樱桃有些愧疚,
“你悄悄人家再看看你,傅六我嫁给你还不如嫁给狸奴,只是它会哄我开心。”女子或许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埋怨而已,现在好似真的有些生气了,
“阿梧,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将你的喜恶记在心里。”那位男子也没生气只是小声哄着身边的娘子,姜锦一时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正巧对上了那娘子的视线,
“抱……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用膳了?”那娘子好似也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有些羞愧的看了眼在场的客人,
“没事,我只是瞧着娘子很是好看,所以多看了几眼,还请娘子不要见怪。”姜锦收回了视线喝了口汤,
“这位娘子你不尝尝酥樱桃吗,我记得若是摆得久了就不像刚出炉时好吃了。”那小娘子提醒着姜锦,
“我马上就是,娘子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来用些。”姜锦笑着看着那小娘子真心说着,
“不用了,这是你夫君对你的心意,我们吃了反而糟蹋了。”小娘子又扯了扯身边男子的脸,“我可是希望我身边这个木头能够长长心。”
“阿梧,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个郎君殷切地把胡饼撕成了小块喂进了小娘子的口中,
姜锦笑了笑低头咬了口酥樱桃虽然不如茶楼的好吃但在竹溪县吃到也是很难得了,
“好吃吗?”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姜锦身后,卫疏身上带着沉重的露气坐在了姜锦面前,
“好吃,谢谢。”两人之间陷入了安静氛围更加奇怪了些,
40. 北地傅家
“我们马上去见覃老吗?”姜锦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嗯,我们马上去府衙。”卫疏招手要了碗汤饼,“你怎么把头发盘起来了?”
“去见长辈自然是要正式一些。”姜锦抬手摸了摸发髻,“可惜素了些。”
“已经很好看了。”卫疏看着姜锦发间插着浅紫色的琉璃发簪,虽然只有一支但也衬地她的气质出尘,
“那我先上去,你吃完了叫我。”
姜锦起身毫不停留地离开,只留下卫疏一人吃着汤饼,桌上的酥樱桃还剩不少,卫疏看着酥樱桃自嘲地笑了笑,旁人都说自己心狠,但姜锦比起自己也不逞多让,
喝完了最后一口汤,卫疏起身回到了楼上,伸手敲了敲门,“我们该走了。”
姜锦开了门露出了一抹得体的笑容,“放心,我虽然擅长骑射但也精通礼仪,不会给你丢脸的。”
姜锦主动伸出了手,卫疏握了上去两人笑着走出了客栈,好似根本没有嫌隙一般,
竹溪县不大,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县衙门口,卫疏把帖子递给了衙役,随后便站在门口等待着,
大门敞开来人身穿青色官袍,看见卫疏后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郎君,覃县令正在后院等您呢。”姜锦跟在卫疏身后,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符合世家贵女的样子,
“覃县令。”卫疏作揖姜锦行礼,覃泊挥了挥手看了眼卫疏随后便移开了视线,
“卫将军倒是大驾光临,让我这个小小的府衙蓬荜生辉啊。”覃泊冷着脸看着卫疏,“做吧,别传出去说我不敬朝廷命官。”
姜锦用余光看了眼卫疏的表情,随后跟着他一同坐在了覃泊的下方,
“听说你娶妻了还是陛下亲赐,看来陛下依旧很宠幸你呀。”覃泊的视线落在了姜锦身上,只见少女微微低头一副低眉顺眼是样子,
“覃县令言重了,陛下之恩臣无以为报,只得更加忠君爱民才不负陛下是信任。”卫疏连忙推脱不敢应声,
“忠君爱民,从你这种人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讽刺。”覃泊的语气很不好,旁边坐着的青袍男子赶忙起身打着圆场,生怕卫疏不开心伤了覃泊,
“覃老一向就是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还望卫将军见谅。”青袍男子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覃泊面前拦住了卫疏的视线,
“少府不必担心将军不会生气的,覃老是朝中老人,我们自当是敬重的。”姜锦笑着打散了有些奇怪的气氛,
“晚辈早就听闻覃老精通六艺,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覃泊看着抬头同自己说话的女子问道:“你便是陛下赐婚的女子,我记得你父亲是姜逻吧,你又是怎么确定我精通六艺?”
“覃老要是家父知道您还记得他,他一定会倍感荣幸的,您身后挂着的弓箭有着经年使用的痕迹,想来也不是装饰这么简单。”姜锦挑了个自己熟悉的东西作为入口,丝毫没有刚才的怯懦之意,
“姜逻如今是什么职位?”覃泊挥着手里的扇子问道,
“家父是正五品御史中丞。”姜锦虽然不明白覃泊话中背后的含义但还是照例回答道,
“御史台的人,想来陛下也挑了很久啊。”覃泊此话一出厅中几人都明显一愣,
“覃老,只是陛下成人之美而已,卫将军在长街上惊扰了我,正巧我还未婚配,所以陛下才下旨赐婚,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姜锦脸色未变将表面上的理由解释给覃泊听,
“对,听说卫将军同夫人琴瑟和鸣,想来陛下也算是促成了一段良缘。”一旁的县尉赶忙顺着姜锦的意思打着圆场,
“看来是我猜错了,想来还真的天赐良缘啊。”覃泊看了眼卫疏冷哼了一句,“我这还有公务也就不留卫大人了,请回吧。”
“晚辈告退。”卫疏一直没有说话,姜锦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原以为他会拖延几分,没想到他十分爽快的离开了县衙,
“覃老身边的县尉是谁的人?”姜锦出了县衙脸上的笑便淡了几分,
“不是太子的就是三皇子的,他们都在觊觎那支暗卫。”卫疏叹了口气,“抱歉,让你同我一起受到冷脸了,不过若是你不来我怕京师会起疑你我之间的感情。”
“没有啊,覃老态度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你我夫妻一体这点事情当然是能共苦的。”姜锦笑意未达眼底只是说这些冠冕堂皇地话,
“我还有事,你一个人能回客栈吗?”卫疏转过头去不想再看姜锦脸上带着的假笑,
“我可以的,将军您去忙就好。”姜锦朝着右手边走去,没有丝毫的留恋仿佛身边的卫疏不存在一样,
一路上人声鼎沸,百姓安居乐业,姜锦不禁感叹哪怕是京师也不见得能如此夜不闭户,但竹溪县却可以,
“娘子娘子!”姜锦身后传来了女子呼喊的声音,姜锦转头一看认出了那个朝着自己跑来的小娘子,
“你是在客栈的娘子?”姜锦看着有些眼熟的脸问道,
“是我是我,不好意思打扰娘子了,我想问问娘子那酥樱桃的材料是在哪里买的,我想让我夫君去买。”此话一出,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姜锦,
“无事,等我夫君回来我让他写下来送到你们的房中。”姜锦笑着应了下来,
“您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客栈的?”小娘子看着姜锦好奇地问着,
“因为清晨的时候客栈门并没有打开,如果是外面的客人进来那么便不会再把门关上的。”姜锦简单解释了一下至于其他的原因便没再多说,
“娘子你好厉害,刚才都忘了介绍一下自己,我叫钟梧他是我的夫君傅渊,我们来竹溪县是为了看竹编节的。”
“叫我姜二娘便好。”姜锦没有提及卫疏的名字,
“娘子来此也是为了看竹编节的吗?”钟梧伸手握住了姜锦的手,“竹编节三年一次,可是竹溪县最盛大的节日。”
“不是,只是机缘巧合来到了竹溪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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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如果能遇上竹编节也是非常幸运了。”
姜锦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神澄净没有丝毫利益交杂,想来她家应该把她保护的很好,
“阿梧,你小心吓到这位娘子。”傅渊拽了拽钟梧的衣袖,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娘子了。”钟梧羞红了脸赶忙放开了手,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姜锦,
“没事的,钟娘子率真可爱我很喜欢,不过我现在要回客栈就不打扰你们了。”姜锦屈膝行了一个平辈的礼,
“正巧我们也想回客栈,不知道可不可以和娘子同行?”钟梧小心询问着姜锦,
“当然可以。”姜锦欣然同意两人同行的要求,
一路上钟梧都在讲着北地到竹溪的见闻,姜锦去过北地一次但也只是匆匆而过而已,今日一听倒也受益匪浅,
“钟娘子和傅郎君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锦瞧着钟梧和傅渊两人之间相处的样子好像不是成亲后培养的感情,
“不是,我祖亲在北地上任时我们那几房都跟着祖父上任,后来我在花朝节的时候遇见了傅渊,父亲瞧着门当户对,也就把这个亲事定下来了,姜娘子你呢,瞧着你夫君对你很好,你们也是青梅竹马吗?”钟梧歪着头问着姜锦,
“不是,我同我的夫君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成亲前只见过一面。”姜锦笑着回答着钟梧,“我倒是很羡慕你和你夫君的感情。”
钟梧有些不明所以,“傅渊可是块木头,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礼物,但像你夫君那样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钟梧假装嫌弃的看了一眼傅渊,
傅渊则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摊子上的竹雕,“你瞧他这个样子,跟那个竹雕有什么区别?”
“有的郎君油嘴滑舌处处生情,有的郎君笨嘴拙舌但专一可靠,人嘛永远都没有办法拥有十全十美的东西。”姜锦宽慰着钟梧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便走到了客栈,
“姜娘子有空可以来北地玩,到时候我一定去北地最好的酒楼给你接风洗尘!”钟梧站在门外依依依不舍的拉着姜锦的手,
“好,等有时间一定会去北地叨扰你的。”钟梧被傅渊半哄半拉的拉进了放进,否则两人还要在门口墨迹上一会儿,
进了房姜锦直接唤出了乙一,“旁边两人是什么来头,北地傅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竹溪县?”
“娘子稍安勿躁,我这就传信给京师。”乙一提笔写下了信件准备传给京师,
“对了,知道常逸他们到哪里了吗,万一撞上了王家的刺客就不好了。”
姜锦倒也不是担心常逸只是不想让殿下的名声有一点点污点而已,毕竟女子在这世间总是艰难些,
“已经到钹城了,应该很快就可以到汴州,不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直接到久方城。”乙一对于陛下的打算也有些一知半解,
“时刻盯着就好,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姜锦揉了揉眉心感觉头痛欲裂,只得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41. 病中呢喃
晌午时分,外面一阵喧嚣声吵醒了姜锦,她下榻小心开了门发现外面的傅渊护着钟梧同一人争执着,
“你讲不讲理,明明是我们先点的烧鱼,人家伙计也是放在我们桌上的你凭什么拿走?”
钟梧或许是没有见过如此无赖的人,绞尽脑汁才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小爷姓窦,扶风窦氏你听过吗?”男子直接推开了傅渊,
“一个北地傅家无权无势的人也敢在我面前撒野,别说我要你的鱼,就算我把你赶出去,你们傅家敢说什么吗?”
姜锦不想理会直接关上了门,但下一秒就传来了钟梧的尖叫声,姜锦蹙眉还是开了门,傅渊被男子踹倒在地动弹不得,钟梧则颤抖的护在他身前,
“赶紧滚,别脏了我的眼!”男子刚想踹向钟梧却被划过他身边的箭矢吓住,姜锦站在二楼举着弓箭看着他,
“不怕死的尽管来,我手里的弓箭可不长眼。”看到姜锦一脸猖狂的样子男子心中是止不住的怒意,
“你是哪家的王家还是杜家,我告诉你我可是窦家的,当今天子的元后便是窦公的女儿,太子身上可是流着一半的窦家血脉,将来窦家必定贵不可言,我若有事窦家不会放过你的!”姜锦闻言嗤笑出来,
“血脉还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姜锦拉弓指着那人,
“麻烦派人去请县尉,就说此处有人闹事。”男子闻言底气十足,“别说是县尉便是刺史来了又如何,王家旁支而已算什么。”
“王刺史闻言可真是会伤心呢。”
姜锦收了弓箭静静地看着那人,“旁处的官员或许真的会因为你是窦家人放你一马,但竹溪县不会,窦家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此处的县令是哪位吗?”
男子看着姜锦笃定的神情顿感不妙,“谁,是谁?”
“覃泊覃公,皇子之师,陛下师弟,这个人尽皆知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傅渊被钟梧拉到了一边缓了缓才开口说着,
“不过是个致仕的老人有何畏惧的!”随着男子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县尉的声音,
“放肆,覃老也是你能够置喙的!”县尉刚进门便听到男子狂妄之言气得直颤,
“此人仗着窦家的身份,欺男霸女欺凌弱小,还放言太子殿下身上有一半窦家的血脉,妄图议论朝政和储君之位,少府不会不管吧?”姜锦说得很慢但县尉的脸色却逐渐苍白,
“当然,在竹溪县此等恶民是绝对不会姑息的。”县尉挥手想把男子带下去,
“直接关进县衙的监牢,天子犯法况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只是个白身,不知道县尉可认同我说的话?”姜锦轻飘飘一句话就断了县尉息事宁人的想法,
“当然了,我也正有此等打算,想来窦家也不会狭隘到来找我一个小小的县尉麻烦的。”县尉笑着称是姜锦也没再逼迫下去只是笑着看着他,
“窦郎君,无论你心中是否认同但表面上还是要学着收敛一下的,虽然窦公确实是太子殿下的外公,但也不能明面上说窦家已经站队了太子殿下,你把陛下往哪里放,朝臣最重要的不应该忠于的是陛下吗?”姜锦眼见衙役按住了窦家那人才收了弓箭下了楼,
“你瞧喜怒不形于色这个道理你都不懂,还真是可怜呐!”姜锦用箭矢拍了拍窦郎君的脸,
“放心窦家就算知道也不会来帮你的,立储之事你就这般在大庭广众下说了出来,还真是愚蠢啊!”姜锦的笑声回荡在客栈让被按住的窦家郎君有些不安,
“你到底是谁,在场谁又能为你作证我说了妄议朝政之言!”眼见窦郎君还不死心姜锦只得微微叹气有些怜悯的看着他,
“下次得罪人前记得查查自己的脑子,看里面是不是灌满了水还冒着泡。”
姜锦不禁感叹,为何世家总是有如此愚蠢的人在自己面前出现,还是说世家的教育真的出了问题,
“压下去吧。”姜锦不太想和蠢人交流,直接挥手让少府把人压了下去,
“多谢姜娘子出手相助,不知您的身份?”傅渊被钟梧扶着走到了姜锦身边小心问道,
“只是寻常百姓而已,不足挂齿。”姜锦微微颔首转身想回房时却被傅渊小声问住,
“其实无论刚才的事情是否有人证,只要此事捅到陛下面前,即便没有人证也会有人证的是吗?”傅渊说话声音极小,但姜锦却听得一清二楚,
“或者说其实根本不需要人证。”
姜锦笑着转身回道:“傅郎君,此是不是我一个寻常百姓能够置喙的,我不过是知道竹溪县的县令是覃老,所以胆大了些,但你让我揣测陛下的心意,那我可是没这个通天的本事。”
姜锦回到了客栈写下了信件,“乙一,传信给京师。”
“是。”乙一拿着信瞬间消失在房中,姜锦有些疲惫地坐在了凳子上,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总觉得很累,姜锦摸了摸额头发现有些热,心里放松了下来,还以为有什么急症只是发热了而已,
姜锦披上了披风出了客栈,问了几人才找到县上唯一的医馆,
“夫人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医者搭脉有看了看姜锦有些疲惫的样子说道:“只是普通的风热,不过娘子有些内郁气血有些亏空,如果不能早早调节的话可能会影响寿数。”
“无事,麻烦看一些治疗风热的药材就好。”
姜锦自动忽视了医者后面的话,给了铜钱姜锦便拿着药材回了客栈,麻烦伙计将药煎上后才算完成了一桩心事,
姜锦回到房间坐在桌边撑着头,此时风热的后劲才慢慢体现,姜锦有些无力的趴在桌上,浑身发酸额头比刚才更为烫些,她好像隐约间看见了卫疏,随后再定睛一看只是一个木头架子而已,
姜锦摸了摸脑袋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小声说着,“乙二,扶我去床上。”姜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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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唤出了乙二,
“娘子,要不请郎中过来给您扎几针吧,您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好。”乙二担忧的看着姜锦,
“不必,我喝了药会好些。”姜锦盖着被子昏昏沉沉地躺在了榻上,
“夫人,夫人您的药煎好了。”伙计在门口拍了几次门里面都没人回应,他生怕里头人出了意外正想撞门,姜锦就顶着发红的脸开了门,
“多谢,麻烦帮我把药放在桌上吧。”姜锦依旧有些头昏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坐在了凳子上,
“夫人,可要派人去找你的夫君,您一个在房中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好歹也有一个人照顾您。”伙计有些害怕地看着姜锦,
“没事,我喝了药就会好些,不用麻烦我的夫君。”姜锦用力拿起碗将里面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伙计带上了门姜锦也起身插上了门栓,凭着最后力气挪到了榻边或许是药的作用,姜锦盖着被子沉沉睡去,
傍晚卫疏回到客栈时发现房门推不开,一时不知道姜锦是有心还是无意,只得下了楼,
“这位郎君您总算回来了,您夫人今日好像不太舒服,抓了药这会儿可能正睡着,我说让人去找你,她却说不要麻烦你了。”伙计用异样的眼光注视卫疏,
“生病了?”卫疏眉头紧皱,“麻烦弄些清淡的小菜,我从外头看能不能进去。”
伙计应了一声,卫疏则绕到了窗外看着紧闭的窗户一跃,直接站在了旁边的树上,伸手推开了窗户,里面很是安静姜锦正睡在榻上,
卫疏顾不上其他直接跳了进来,摸了摸姜锦的额头有些发热,随后给她换上了湿帕子,卫疏又开了门小声让伙计炖了碗百合雪梨汤,
“姜锦,即使你我不是心意相通的恋人,但好歹是生死与共的伙伴,却没想到你对我生疏到连生病都怕麻烦我。”卫疏叹了口气给姜锦换了个帕子,
“殿下,殿下,没事没事。”姜锦烧得有些迷糊口中不断说着话,
“殿下对不起,殿下殿下……”姜锦额头脖颈发出了不少汗,卫疏用帕子小心替她擦拭着,
“殿下殿下我怕!”姜锦像是做了恶梦口中不断重复着殿下两个字,卫疏本就是习武之人自然从第一次就听出姜锦说的话,只是下意识忽略而已,
却没有想到姜锦一直在梦中念叨着那个殿下,让卫疏再也没办法忽略那个刺耳的声音,
“姜锦,你心中的殿下就如此重要吗,重要的即使你发热昏睡也要念着他。”卫疏低下头看着姜锦,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嘴唇有些发干,
“真的很想摇醒你,看看这个时候是谁在床榻前照顾你。”卫疏再次替姜锦换了个帕子随后握住了她的手,
“手都这么烫,还敢自己一个人在房中,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卫疏坐在榻前昏暗的房中只有姜锦是不是小声说话的声音,
42. 撒娇惩罚
姜锦再次睁开眼时,就看见卫疏坐在榻边时不时试着自己额头的温度,
“我……”姜锦刚想说话喉间一阵痒意随后便咳嗽了起来,
“我让人炖了百合梨汤,你可以喝些润润喉。”卫疏扶起姜锦随后打开梨汤的盖子,用小勺子舀了些汤,
“对了,我大概知道竹溪县的县尉是谁的人了。”姜锦看着唇边的勺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吧。”
“你确定你现在有力气?”姜锦闻言试着抬手却发现手臂软绵绵的,怕是拿不住盛满梨汤的碗,
“那就麻烦卫将军了。”姜锦张开嘴带着热意的梨汤进入喉间,瞬间抚慰了干涩的喉咙,
“你是怎么发现的?”卫疏吹了吹梨汤又送了勺放在姜锦唇边,
“说起来有些巧,窦家的人在下面欺负人,我吓了他一番,随后故意派人叫县尉过来。”姜锦又喝了一口梨汤,
“但是来人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兴奋,反而有些害怕或者说很是犯难。”卫疏点点头,“如果是三皇子的人巴不得抓到窦家的把柄。”
“对,所以三皇子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陛下的人,那覃老让他在旁边看着你和他相见的意义就没有了,毕竟要把这个消息传到二位皇子耳中,这样他们才能打消对你的怀疑和戒备,证明你和覃老关系不好不会有机会夺得暗卫。”
眼见姜锦说完了一长串话,卫疏适时将勺子放在了她的唇边,
“再喝一点,等会儿我让伙计给你弄些清淡的,用完了膳再吃药。”姜锦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可以先不吃吗?”
“不行,还是要吃一点的,我让他们给你弄些小馄饨。”卫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姜锦也只得默认了下来,
“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把门栓起来了。”姜锦又咳嗽了几声,脸上的红晕依旧没有褪去,
“当然是走窗户啊。”卫疏看了眼姜锦理直气壮道:“我又不能把门砸开吧。”
“这倒也是……”姜锦睡了一觉精神好些了同卫疏讲道:“今日清晨同我们一起在客栈里面用膳的那对夫妇是傅家人。”
“北地傅家,那三百六十七口人?”卫疏一瞬便想到了震惊朝野的那桩案子,
“应该不是那一支。”姜锦看出卫疏变了脸色连忙打断了他的猜想,
“那个郎君不像是背负了海深仇的人况且若真是是那一支的后人也不会如此赤裸裸的用傅姓招摇过市,只不过覃老好像确实是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亲办那个案子的老臣。”
姜锦当时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才安排乙一去调查一番,
“你别担心,到时候我安排周从讲他二人底细调查出来,但根据吏部案册记载当年那一支并无后人,不过记载是记载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年其实有一对在襁褓中的婴儿下落不明,先皇曾经派人彻查但始终一无所获。”卫疏斜着看了眼姜锦,
“你对上了窦家人不害怕?”卫疏似笑非笑地看着姜锦,“他可不是王珏松的儿子而是长成参天大树的窦家人。”
“这有什么好怕的,他妄议立储之事如果陛下想要借此惩治窦家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想窦公也不敢把此事捅到陛下那儿吧。”姜锦又咳嗽了几声,
“我们走的可是一条没办法回头的路,既然决定了要勇往直前就没有说害怕的权利。”姜锦眼睛亮亮地看着卫疏,
“你好好休息,我下去看一下小馄饨什么时候好。”姜锦闻言点点头,随着卫疏的关门声姜锦也唤出了乙二,
“京中可有消息传来,常都尉现在到哪里了?”姜锦虽然不想关常逸但念着他奉命相助只得按下不满之意,
“已经出钹城了,应该很快就可以到汴州,娘子您受伤,试药,深夜露宿已经传到殿下手中了。”乙二不敢抬头看姜锦只敢默默后退了几步,
“露宿的事情殿下怎么会知道,阿绥!”姜锦脸上一阵懊悔,“完了,我开始害怕了。”
“娘子,其实还有两个消息,不知道对娘子是好还是坏?”乙二站在一旁小声补充道,
“说,我还能坚持得住。”姜锦攥着了锦被看着乙二说着,
“第一个消息是您伤风的事情殿下不知道,第二个消息是殿下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因为殿下和常都尉一起来汴州。”
“什么!”姜锦直接起身下床披上了披风,把梨汤赶紧往嘴里塞,
“卫疏弄的馄饨呢,还有药赶紧端上来,新账旧账加在一起我一定会被殿下骂死的!”
当卫疏端着小馄饨上来时放在桌上的梨罐已经空空如也,
“卫疏,馄饨!”姜锦拿起馄饨顾不上其他赶忙吃了起来,
“慢点,没人和你抢,不够了还有。”卫疏伸手给姜锦顺着气,
“我的药有熬上去吗?”姜锦咽下了嘴里的馄饨目光恳切地看着卫疏,
“你放心,我已经让伙计熬上了。”卫疏虽然惊讶姜锦的变化但也没有过多询问下去,
四日后姜锦的病好些了,但依旧可以听到浓重的鼻音,卫疏不放心姜锦想将她暗地里送到覃老处却被姜锦拒绝了,
“我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见常都尉。”姜锦带着帷帽拽住卫疏的胳膊不让他走,
“你的伤风还没好,万一受热气病情加重了怎么办?”卫疏依旧不肯松口,
“放心不会的,再说了卫将军同夫人如胶似漆我又怎么呢撇下你独自去见常都尉。”
或许是姜锦口中的如胶似漆取悦了卫疏,他有些松口把披风给姜锦系好后牵着她出了客栈,
“今日不仅是常逸常都尉前来,昭阳公主也同他一起来了,不过昭阳公主一向体恤百姓,即便你做了什么错事她也不会过重责罚的。”卫疏小心叮嘱着姜锦,
“昭阳公主为什么会跟着常都尉来,是陛下的旨意吗?”姜锦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随后便压了下去,
“是,不过陛下的意思是婚期在即,想让他们两个好好培养感情。”
卫疏虽然觉得这个借口有些勉强,但陛下金口玉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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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反驳,
“原来如此。”姜锦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只是先跟着卫疏走到了城外的湖边的一处小院子,外头零零散散几个普通百姓但眼神却一直落在走来的两人,
常逸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后几人便都散在了院子外,
“卫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常逸拱手行礼姜锦也微微屈膝,
“公主殿下在里面,我们进去说话吧。”常逸将两人迎了进来,卫疏同姜锦并立,
“臣卫疏拜见公主殿下。”
“妾身姜锦拜见公主殿下。”
娄暄坐在上首笑着让人扶起了卫疏和姜锦,“卫将军是肱股之臣不必多礼了,雪芽赐座。”
姜锦跟着卫疏坐了下了,“卫夫人何故带了帷帽?”
娄暄的眼神落在了姜锦身上,她有些慌张听着殿下的语气好似是有些生气,
“请殿下恕罪,我夫人有些伤风怕过了病气给殿下,故而才戴上了帷帽。”
卫疏替姜锦解释着,娄暄的目光从姜锦身上离开的那刻其余两人才松了口气,
“无妨,雪芽那你替本宫将卫夫人扶去内室好好休息吧,别在外头累着了。”
姜锦看了眼娄暄的神情便知道今日一顿骂是逃不掉了,随性便随着雪芽离开了,
“雪芽,这几日殿下心情如何啊?”姜锦小声询问着雪芽,期盼从她嘴里问出些答案,
“娘子,一顿骂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其余的奴婢也没办法帮你啊。”雪芽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姜锦有些想逃,
“好雪芽你就给我透露一点点嘛,让我心里有一个底。”姜锦脱下了帷帽将它放在了桌上,
“娘子,您就该听听您现在的声音,您离京后不是中箭中毒试药,就是独自翻山越岭,殿下就差没亲自出京了,现在还伤风了您今日可要受着些责骂了。”
雪芽听着姜锦的声音还是心软了些,“殿下近来心情不错,您软和些很快就会过去的。”
“谢谢你我的好雪芽!”姜锦哼着歌坐在了软榻上,“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有多精彩。”
“娘子,您再得意忘形下去小心殿下真的生气。”雪芽无奈地把玉露团撕开一点点喂进姜锦嘴中,
“雪芽,不要说这么令人丧气的话,殿下宽宏大方怎么会和我生气呢?”姜锦翘着腿享受着雪芽的照顾,
“卫夫人好大的架子,敢让本宫贴身婢女这般服侍你。”娄暄冷着脸出现在门外,雪芽识趣地帮二人带上了房门,
“属下有罪,请殿下责罚!”姜锦直接跪下一副知错认罚样子,
“你何错之有,再说了你如今是卫夫人,我哪有责骂你的权利?”娄暄坐在了姜锦原先的位置冷哼了一声,
“当然有,属下永远是殿下的属下,殿下永远有权利责罚属下!”姜锦讨好的坐在了娄暄身边,
“殿下,你看我手臂的疤痕还有呢,当时可疼了。”姜锦看着娄暄没有移开的样子又近了一步抱着她的胳膊撒着娇,
43. 定亲
“活该!”娄暄握住了姜锦的手臂,小心拉起了她的衣袖,一道道疤痕出现在娄暄的眼前,
“怎么会这么严重?”娄暄轻手摸上了姜锦手臂上的疤痕,“卫疏没给你用祛疤的药膏吗?”
“殿下只是小伤而已,再说了我把袖子放下来也没有人看见。”姜锦拉着娄暄的手摇了摇,
“殿下不是也没有告诉我您被赐婚的事情吗,还是我从卫疏口中知道的。”姜锦靠在娄暄的肩膀上有些恼道,
“我是怕你在卫疏身边漏了破绽,谁知道他会告诉你,想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娄暄拍了拍姜锦的后背安慰着,
“一般般,卫疏心思深沉而且生性多疑,当时我为他挡箭试药后居然还拿迷香试探我,还有王珏松让自己女儿勾引卫疏,卫疏将计就计让我对上她和她的仆人,他就在外头看着。”
姜锦絮絮叨叨了许多事情,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这段时间里发生的重要事情都说了一遍,
“阿锦,卫疏是没有办法不多疑的,就像身在皇家婚事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一样。”娄暄笑着将姜锦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常逸已经是父皇妥协之下的选择了,难不成我真的要嫁给那些酒囊饭袋,卫疏不一样他有本事能得圣心,只要他一直有用父皇便会多一份宽容。”娄暄看着姜锦抹去了她滴落的泪滴,
“我以为殿下至少可以比我们多几分自由。”
姜锦胡乱擦去了脸上的泪珠,“陛下再如何也是掌权之人,我以为殿下可以多几分随心所欲的自由。”
“阿锦,你的困局是必须要嫁人,而我的困局是我的亲事会成为窦家争权夺势的筹码,但你应该开心,至少如今我们两人眼前的困局已解。”娄暄拿起一块玉露团放在了姜锦手心,
“我想你应该猜到了,父皇让我和常逸一同来汴州根本不可能是为了表面上的多些相处时间。”姜锦闻言点了点头,
“我想陛下应该是觉得太子和三皇子依附世家,如今陛下虽说正值壮年,但毕竟也快到了不惑之年,那些陛下的臣属看见两位继承人的样子难免会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陛下想推殿下出来不论将来结果如何,至少现在可以稳定朝臣的心,到时候选了旁的皇子,殿下归顺也能有功。”
姜锦咬了口玉露团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给了娄暄,
“但有一点我不明白,陛下是想让殿下在后面还是让殿下走到台前?”
“父皇的心思我一向猜不透,不过太子偏向窦家三皇子有刘家为后盾,但他们两个忘了父皇才是整个天下的掌权者。”
娄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王家女和太子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戏台子都搭上了一道旨意就坏了窦家的筹谋。”
“其实我觉得陛下赐婚王家女给三皇子这件事情很奇怪。”姜锦蹙着眉总觉得有些怪异的地方,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父皇不太像是会拿婚事羞辱警告太子,更不是那种把王家故意推向三皇子的人。”
娄暄揉着眉心叹了口气,“其实我想父皇的打算就是想让常逸做我的驸马,甚至不只是我的驸马。”
“所以当三皇子那方的筹码占上风时,陛下才有机会理所当然的给殿下赐婚,窦家急着找盟友想要压制三皇子所以一直上奏赐婚,所以陛下顺水推舟将常逸推了出来,这样旁人也只会觉得是世家催得急陛下匆忙选了个臣子。”
姜锦顺着娄暄的思路想了下去,后背顿时冒起了一阵寒意,
“而且就算是想了深了些也只能想出陛下不想让太子一党有军权世家的联姻,根本不会想到意在臣子之心。”娄暄眼中闪过了一丝厉色,
“无论父皇是想让我留在棋局之上,还是只把我当做挡箭牌,我都要牢牢的留在上面这样才能有改变的机会。”
娄暄眼中是满满的野心,“阿锦,你说王珏松如果倒了,下一个会是谁呢?”
“我猜是王家本支吧,王家家主如果仅凭自己心意随时抛弃王珏松并且不留后路的刺杀卫疏,只能说明此人又蠢又傻又无能,这样的家主能带领家族走多长呢?”
姜锦摸着手臂上的疤痕笑着,“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想来世家也不过如此。”
“但我猜不会是王家,应该是那些现在依附王家窦家的小家族,毕竟刚给三皇子赐婚。父皇也不会这般愚蠢。”
娄暄捏了捏姜锦的脸,“你不问问京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无非就是哪家娘子出门上香,哪个郎君风流韵事,要是有要紧的事情殿下早就让人传信给我了。”姜锦活的通透私事上她可以插科打诨,但殿下的公事之事不该问的她便不会多问,
“你妹妹定亲了。”娄暄的话差点让姜锦把手中咬了一口的玉露团丢在地上,
“是三娘姜筎吗,难不成是她定了良家的郎君?”阿锦陡然想起回门时阿北对自己说的姜家和良家的传言,
“嗯,不过不是良家大郎君而是二郎君,不过想来你们应该也是见过。”娄暄把姜家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姜锦,
“送节礼的时候见过几面算不上很熟,不过良家二郎也称得上进退有度谦谦君子又是母亲的母家,我想三娘应该会满意。”
姜锦想起了姜筎还是有些可惜,“只是可惜三娘冬夏身体有些弱,否则一点可以多出门走走。”
“你们家的事情可还没有结束呢,你四妹妹听到这件事随即闹了起来,惹得你母亲发了好一通火直接把她禁足了。”
娄暄想着姜府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好笑,“没了你从中斡旋你家几个姊妹好像不会活了似的。”
“三娘从小身体不好个性软弱了些,而四娘的姨娘纵的她有些娇气了些,不过也只是争些衣裙钗环不算什么大事,有时候我便拿出我的份例安慰两人。”
姜锦因着娄暄的原因,上好的衣裙首饰都见过自然不会去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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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的衣裙,
“不过良家让二郎君来结亲倒是让我有些意外,我以为至少会是三郎君。”娄暄因为姜锦的原因自然对良家多了解几分,
“大郎君和三郎君都是良家的佼佼者,我父亲说的好听些是天子近臣,说的难听点就是个弹劾工具,他们自然要将夫人的位置留给上峰之女。”
姜锦早在良家来人时就知道他们的打算了,所以对此并不意外,
“不过想来也是因为我同卫疏的赐婚,良家才如此积极的推进婚事,良大郎君可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姜锦冷笑了一声,“反正这世上之事左右都逃不开一个利字。”
“何必为他们生气。”
娄暄拍了拍姜锦的肩膀拿起一个玉露团塞进了嘴里,“我那好弟弟还想让我去同父皇闹,抵死不嫁给常逸真当我是傻的不成。”
“想来太子殿下也是被窦家蒙蔽了,否则又怎么会这般对殿下。”
姜锦皱着眉心中早就把太子骂得狗血淋头但面上还是要为他说些好话,
“无非就是牺牲我一个,可解了窦家的燃眉之急他开心还来不及又这么会被蒙蔽。”娄暄眼睛看着手腕的玉镯,“可惜我早就不是当初的娄暄了。”
“殿下接下来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我想太子殿下这边不开心,那最开心的应当是三皇子那边,想来也是可以利用一番,转移一下太子的注意力,省的在殿下面前惹人心烦。”姜锦剥了颗荔枝递在了娄暄唇边,
“就属你最机灵,王家五娘不就是最好的棋子吗,三皇子妃同太子旧情不断,值得两党焦头烂额了吧。”
娄暄轻轻笑出了声,“放心,我会护着她至少不会让她直面父皇的怒火。”
“太子殿下再不济也不会作出这等夺弟妻的事情吧?”姜锦一想到此事如果爆出会在朝堂上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阿锦你不了解男子更不了解皇家的男子,放心此事不会现在爆出来的,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娄暄吞下了荔枝又从腰中拿出了一个戒指,
“我让人打了小刀掩在里头,还有几颗解毒的丹药你好好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娄暄将戒指放在了姜锦腰间,
“我还是比较担心殿下,您现在在汴州就是个靶子,虽然王珏松还没有其他的动作,但是万一狗急跳墙伤了殿下该如何。”姜锦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娄暄,
“伤了我?”
娄暄笑得更厉害了,“那不是最好吗,父皇就有了现成的借口都用不上在京师筹谋的那些计策直接派人灭了王珏松便可。”
“殿下怎么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当成借口!”姜锦激动之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你好歹注意自己的身子。”娄暄给姜锦倒了杯茶水,“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哪里值当你这么激动的当真。”
“殿下,我们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但殿下是万万不可的。”姜锦饮了口茶水才将喉中的躁意压下了几分,
44. 炙猪肉
姜锦还想多少几句,门外便响起了雪芽的声音,“卫将军常都尉,殿下正在屋里同卫夫人闲聊,两位稍等奴婢先进去通报。”
姜锦愣了一瞬赶忙把玉露团放在了床榻上,她不知为什么有些害怕卫疏看见玉露团,
“殿下,卫疏多疑他知道我喜欢吃玉露团,我怕他看见起疑。”
姜锦理好了裙摆坐在了娄暄下方,手中捧着茶盏小口喝着,
卫疏进来时就看见姜锦面色不错,想来昭阳公主没有过多苛责于她,
“公主殿下臣来接夫人回去,今日多有打扰殿下,请殿下海涵。”
卫疏作揖娄暄笑着应了下来,姜锦起身行礼随后走到了卫疏身后,
“卫夫人性子和顺,眼界开阔同她聊聊也能让我知道不少外头的事情,卫将军有时间可以让夫人多来我这用我作伴,我身边有随行的侍卫也能护着夫人的安全。”
闻言卫疏点头称是,“夫人能得公主殿下青睐乃是大幸,待到夫人身体好些我定让她赖同公主说话解闷。”
“阿暄,时候也不早了,不如让卫将军在此留宿一夜,省的他们漏夜进城。”
常逸看出了娄暄对姜锦的不舍也就顺水推舟找了个借口,
姜锦闻言目光阴沉的看着常逸心中暗骂,上来就叫殿下阿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殿下的青梅竹马呢,
“这……”卫疏转头看了眼姜锦,只见她垂着头对此没有多大的反对,
“那臣和夫人就多谢公主殿下的好意了。”娄暄这时才漏出几分真切的笑意起身揽住了姜锦的手臂,
“走吧,我让雪芽传膳。”姜锦假装无措地看了眼卫疏,只见他点了点头才放松了下来,
四人来到厅中桌上已经放置了不少珍馐佳肴,“卫将军同夫人都是京师人,我就安排人做了些京中的特色菜。”
娄暄拉着姜锦坐到自己身边,常逸则坐在了娄暄另一侧,
“雪芽你们都下去吧,我这儿暂时不用人伺候。”娄暄挥挥手雪芽便带着厅中的婢女下去了,
“卫将军,今早朝堂中已经有人弹劾王珏松鱼肉百姓,贪污受贿了,王家之人也只是维护了几句随后便由着其他人去了。”娄暄抬手夹起一块鱼肉放进来碗中,
“殿下的意思是?”卫疏明白娄暄绝对不会甘心站在常逸身后,索性也就没有绕弯子,
“本宫能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不能让常都尉白来一趟。”娄暄笑着手指的筷子却指着姜锦,
“卫夫人不动筷,是本宫准备的膳食不符合卫夫人的心意吗?”
姜锦摇摇头谨慎回着,“是妾身生了病胃口不好,殿下准备的膳食赏心悦目想来味道也是极好的,是妾身没有口福罢了。”
“雪芽,让人熬上莲藕雪梨羹,我刚才瞧着卫夫人有些咳嗽。”娄暄一段话倒是让卫疏有些奇怪,
“是,殿下。”雪芽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见,娄暄看向姜锦问道:“卫夫人,在汴州时可有遇见王家的人?”
“遇见了几位,不过倒是和京中王家之人不一样。”姜锦心头一跳不知道娄暄想得到什么答案只得简单说了些,
“怎么不一样?”娄暄假装来了兴趣眼神却盯着卫疏,
“都不是太能沉得住气,王家女曾扬言要贬妻为妾,让她妹妹成为卫夫人被我骂了通灰溜溜的走了。”姜锦一看娄暄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借此机会为自己出气,
“怪不得京中有传言说卫将军在汴州有了位红颜知己,原来只是一场误会啊。”
娄暄瞥了眼卫疏喃喃自语道:“父皇也有听闻,不过很是信任将军并未多想,将军可被别忘了你们二人是赐婚马虎不得。”
“臣多谢殿下指点,此事臣已经上奏给陛下解释了,陛下深意臣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却,臣这一生只会有姜锦一个妻子绝不纳妾。”
卫疏表情严肃地说着,他知道娄暄在敲打自己只是不知道这是否是陛下的意思,
“卫将军何必如此严肃,本宫只是说些京中的趣事而已,想来将军是想岔了。”
娄暄眼见达到了目的也不再追究,“常逸,你上次说喜欢炙猪肉今日我便安排厨子做了些,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阿暄费心了。”常逸看一场戏自然明白到自己调节气氛的时候了,
“卫将军,这炙猪肉可是殿下带来的厨子的拿手好菜,你不妨尝尝看?”常逸伸手指了指面前用菱口盘装好的油润润的炙猪肉,
“那臣就多谢殿下常都尉的好意了。”
卫疏夹起一块炙猪肉送入口中,只此一口他便尝出是御厨的手笔,想来昭阳公主是真的受宠,陛下不忍她远行连自己的御厨都舍了,
“卫夫人不如也来尝尝。”姜锦看见那炙猪肉就想起自己在别院时殿下时常给自己带的,回忆之下口中不断分泌出口水,
“好。”姜锦刚想拿起筷子却被卫疏一把按住了手,
“你病还没好要忌口,这些炙烤的不能吃。”卫疏对着姜锦摇了摇头,“用些豆腐羹吧。”
“我……好。”姜锦只得将视线从炙猪肉上移开默默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豆腐放入碗中,
“卫将军还真是心细。”
常逸笑着打岔几人氛围好了起来,席间卫疏还加了几块莲藕放在了卫疏碗中,娄暄瞧着心中安心了几分,对着卫疏的态度也好了些,
“殿下,莲藕雪梨羹炖好了。”雪芽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进来吧。”雪芽推开门将雪梨羹放在了姜锦面前,
“夫人慢用。”姜锦礼貌颔首,雪芽后退地出了门随后低着头带上了门,
“卫夫人尝尝,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姜锦看了眼雪梨羹就知道里头加了不少补身体的药材,心头涌上了一阵暖意,
“多谢殿下。”姜锦喝了一小口虽然低着头但眼睛明显亮了起来,“不愧是公主殿下带来了的厨子,炖得梨羹果然好喝些。”
“好喝就多用些。”娄暄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卫将军也不用太紧张多用些吧。”
“多谢殿下。”卫疏夹起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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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脍放在了碗中,
“卫夫人,你平日都喜欢干什么?”娄暄看了眼卫疏随后便一直盯着姜锦,
“妾身有时候会弹弹琴,练练字偶尔会同将军出去看看风景。”姜锦看了眼卫疏随即垂下了头,用脚小心踢了踢娄暄,
“卫夫人还会弹琴,不愧是姜御史教出来的女儿。”娄暄看了眼姜锦也就顺势收了这个话题,
“卫将军,今晚你便和夫人一起睡在西厢房,到时候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可以直接去找雪芽。”娄暄抿了口茶水,
“时候也不早了,我同常都尉还有些话要聊,就不留二位了。”
卫疏扶起姜锦起身行礼告退,出了厅卫疏看见姜锦长长舒了口气有些好笑地问道:“这么害怕昭阳公主?”
“也不是,只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昭阳公主,所以有些紧张而已,但公主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姜锦看见雪芽走进后便闭上了嘴,
“卫将军您二位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让人来找奴婢。”
雪芽将二人带到西厢房后行礼告退,看见雪芽关上门后姜锦才敢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以为昭阳公主会是那种特别高傲目中无人的,但相处下来好像更平易近人些。”姜锦不知卫疏心中所想,所以只能在表面上为昭阳公主说些好话,
“昭阳公主一向和煦,再说了她也没有理由为难你,不过她对你是有些亲切甚至吩咐身边的贴身婢女给你去炖雪梨羹。”卫疏总觉得今日的娄暄好像亲切很多,
“这有什么的,昭阳公主再如何都是女子,细心些多体贴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姜锦随意说了几句,便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
“你今日同昭阳公主聊了些什么?”卫疏坐在木凳上看着倚在软榻上的姜锦问道,
“就是女子之间聊的啊,衣服首饰胭脂水粉,所以我说公主殿下还是很平易近人的。”姜锦闭着眼中转过了身子,
“累了?”卫疏起身摸了摸姜锦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我去给你熬药你好好在房中。”
姜锦闭着眼睛胡乱的点着头,感受到卫疏出门的脚步声姜锦才下榻小心的开了门,
“雪芽雪芽!”雪芽正巧替娄暄给姜锦送些冰块来,看见姜锦鬼鬼祟祟地样子不由笑出了声,
“娘子搞得像做贼一样。”雪芽将冰块放进了瓷缸中,“殿下怕娘子热得睡不着特意多拿了些冰块来。”
“殿下那儿够不够?”姜锦看了眼满满当当的冰块问道,
“放心,自然是够的,娘子找我有什么事情?”雪芽看见姜锦急急地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雪芽你那儿可还有剩的炙猪肉,席上卫疏不让我吃,可我就馋那一口自从嫁给了卫疏,我就没有吃过御厨做的炙猪肉了。”姜锦默默感叹着自己过于可怜了,
“有是有,可是殿下吩咐了不能由着您的性子来,生病了自然是要忌口的,等回了京殿下再给您补上。”
雪芽小心扒开了姜锦的手一溜烟地跑远了,只留下姜锦一人“默默垂泪”
45. 药浴
“姜锦,起来喝药了。”卫疏把药碗放在桌上,随后走到了榻边掀起来床幔,
“其实我感觉我已经好了,就是有一点点小咳,要不明儿这药就可以停了吧?”
姜锦苦哈哈地捏着鼻子一口饮进了中药,熟悉的苦涩瞬间布满了唇齿,
“明日我让殿下随行的医者来给你看看,要是医者说你大好了,那你就可以不用喝药了。”卫疏看了眼满脸苦涩地姜锦说道,
“那还是不用麻烦了,宫里的医者一点点小伤热就能说破了天,要是他来给我治我估计还要再喝一月的药。”
姜锦赶忙摆了摆手,“我还是继续喝竹溪县医者给我开的药吧。”
“这冰?”卫疏这时才发现瓷缸里早就堆满了一块块冰块驱散了房中的热意,
“这是昭阳公主殿下身边的雪芽娘子送过来的。”姜锦将手放在冰块上感受着凉意,“别说有足量冰块就是好,总算不用闷热着睡觉了。”
“姜锦你可小心些别再受凉了。”姜锦不想再听卫疏唠叨自顾自端起了碗,
“我出去送碗,你再收拾一下吧。”姜锦推门而出走到厨房刚刚放下碗就看见迎面走来了的常逸,躲闪不及只得正面对上,
“常都尉。”
“卫夫人。”
两人互相行了礼后便擦身而过,走到拐角处姜锦便看见常逸同一个婢女说着话,虽然有些好奇但出于身份考虑姜锦只得放弃了上前打探的想法,
“娘子?”雪芽捧着衣服看见了站在拐角的姜锦小声唤了句,
“嘘,你瞧。”雪芽顺着姜锦的视线看见了常逸同一个婢女热络的聊着什么,
“娘子这?”姜锦拉着雪芽匆匆离开,“那婢女什么来头,是原先殿下宫里的吗?”
“是殿下宫里的,不过就是个普通婢女而已,安利来说私下里不会同朝臣有来往的。”雪芽狐疑地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常逸收买了她,想让这个婢女监视殿下的一举一动。”姜锦对于常逸总是抱有一分怀疑,
“娘子放心,我会让人悄悄的去查一查,如果这个婢女真的背主,奴婢想殿下也不会留她的。”雪芽沉着脸视线扫到了姜锦的手腕,
“娘子,殿下让翟娘子研制了些去疤痕的药膏,到时候您回京时让阿北去衣坊拿走便好。”
“好,这衣裳是要送去给殿下的吗,好像不太像是殿下常穿的。”姜锦看了眼翠色的衣裙好似不太符合娄暄的喜恶,
“这是常都尉送来的,殿下让我送去浣洗。”姜锦闻言皱了皱眉,“常逸怎么连殿下的喜恶都不知道,殿下何时穿过这样颜色的衣裙。”
“娘子,常都尉能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能够打探到殿下的喜恶,所以先送些错的才好提起话头啊。”两人相视一笑姜锦瞬间明白了雪芽话中的意思,
“果然能得陛下青眼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姜锦这一句话可是连卫疏都一并骂了进去,
“娘子可越来越敢说了。”雪芽差点笑出声来眼睛也时不时看着周围,
“算了不耽误你了,我先回房了。”姜锦摆了摆手朝着西厢房走去,刚到门边卫疏便开了门,两人四目相对下卫疏瞬间松了口气,
“怎么回来这么迟?”卫疏侧身让姜锦进了门随后便关门插上了门栓,
“遇见了常都尉和雪芽娘子,我在院子里又不会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姜锦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了凳子上看着卫疏,
“这里是昭阳公主的地方我自然不担心你出什么意外,我只是担心你冲撞了昭阳公主而已。”卫疏看见姜锦无所谓的样子语气离开严肃了几分,
“昭阳公主同常逸来此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协助我们,你觉得昭阳口中的不白来是会到什么程度?”
姜锦看了眼卫疏着急的样子笑道:“你只管做就是,昭阳公主应当不会拿你做垫背的。”
“昭阳公主是想逼狗跳墙。”卫疏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但是万一到时候控制不住到头还是由我来承担恶果。”
“卫疏,你如果拿不定主意可以上书给陛下或者开诚布公和昭阳公主聊聊,不过陛下既然让昭阳公主过来就肯定料到了这一点,否则总不是真的让她和常逸培养感情的吧?”姜锦一语中的点破了卫疏心中的猜想,
“所以陛下不会是想让昭阳公主出来……”卫疏没有把话说满但姜锦知道卫疏或许有些猜到陛下的意思了,
“我想陛下应该不会真的让昭阳公主嫁给一个都尉吧,总要在别的地方找补一下,你是已经无可升但常都尉可不是。”
姜锦现在只想带着卫疏跑偏至于跑到哪里她也不太在乎,
“这倒也是,昭阳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总是要让常都尉再往上走一走。”卫疏听着姜锦的话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
“但这些话却不能由常都尉自己说出来,所以由昭阳公主来说也很正常。”姜锦连忙补充终于暂时把卫疏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讨论出万一出现了没办法控制的意外该怎么办?”卫疏遇见不确定的事情,心中总是有些惴惴不安,
“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王珏松是王家人无论再怎么打压都没办法把他的姓氏抛掉,那不如就连坐王家,汴州有任何问题到最后无法控制都可以责罚王家,反正高门大姓并不怕这些。”
姜锦把一杯茶放在了卫疏手中,“他们既然骄傲姓氏带来了荣光,那么总是要还的。”
“你倒是狠心。”卫疏一饮而尽手中的茶盏的茶水认真地看着姜锦的脸,
“这有什么狠心的,那些拼命往上爬的百姓不可怜吗?”姜锦眼中满是对世族的厌恶,“投了个好胎,就觉得整个天下都在自己手中。”
“你为何对世家大族如此怨恨,你父亲好像都没你这般。”卫疏定定地看着姜锦总觉得在她身上有着一团团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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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是北地人,后来跟着外祖父到了桑州遇见了我父亲。”姜锦深深叹了口气神色也慢慢凝重起了,
“我父母上京,外祖父一家便在桑州营商,其实也不算营商只是个小摊子,后来父亲殿试有名做了监察御史才知道在他们上京后的第二年外祖父他们就被流放了。”姜锦眼中满是悲怆之意,一行泪水不自觉流了下来,
“原因只是我外租的摊子扰了他们在集市上骑马,他们掀了我外祖的摊子后来对我小姨起了心思,我外祖百般求饶钟不得果,后来我小姨刺伤了那人,我外租一家便被流放塞外在路上死的死残的残。”姜锦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我娘在孕中伤心流了孩子,最后郁郁而终,我父亲想要去寻我外祖的后人但至今未果,我怎么能不恨他们,我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姜锦哭着掐住了卫疏的胳膊,“桑州孙家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姜锦!”卫疏轻轻拍着姜锦的后背轻声哄着她,“放心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证据,我会陪着你直到为你外祖家报仇。”
“卫疏,所以我比你的决心更甚,我可以赌上一切就是为了拔除世家,卫疏百姓苦世家久矣!”
姜锦强忍住泪水,“我至今还记得我母亲死时我外祖家无人来吊唁,所以从那之后我就知道世家之外都是蝼蚁。”
“姜锦放心,陛下拔出世家的心不比你少,朝堂之中也有很多忠君之士,我想假以时日我们一定可以看到朗朗乾坤天下太平之日。”
卫疏就这么静静抱着姜锦感受着她的泪珠滴在他的身上,
“好。”经此一事后卫疏也没了谈论朝堂之事的心思,姜锦用手帕胡乱擦了擦眼泪便让人带着自己去了温室,
姜锦红肿的眼睛自然引起了雪芽的注意,她领了带姜锦去温室的任务走在了姜锦前头,低声问道:“娘子,您没事吧,可是卫将军他欺负您了?”
“没事,只是讲了我外祖父的事情,我们在桑州的人还是太弱,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孙家的把柄都是无关痛痒的,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拔出脓疮。”
姜锦叹了口气桑州太远,殿下也是近几年才安排了人去了哪里,可孙家盘踞桑州百年根本不是姜锦能够对抗的,
“娘子放宽心,陛下和殿下都明白世家之弊,想来在他们的全力以赴下很快就可以拔出毒瘤还天下百姓一个安稳的大晏。”雪芽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这是药浴?”姜锦顿时后退了几步,背脊直直靠在了门扉上,
“娘子可别想多,这可是好东西对您的风热最是管用,殿下特地吩咐我给您准备的。”在雪芽半拉半拽下姜锦浸入了药中,
“您慢慢泡,我在外头守着,等时间到了我给您换水,您可别偷偷起来!”
雪芽抱着姜锦的脏衣服出了门,留下姜锦独自面对浓浓的药浴欲哭无泪,
46. 羽翼之下
“娘子,奴婢要进来了。”雪芽捧着新衣裳走了进了温室里头雾气缭绕,雪芽隔着帘幔看着姜锦躺在浴桶之中默默叹了口气,
“娘子,你不会又睡着了吧?”姜锦打了个哈欠随后没有法子的睁开了眼睛,
“雪芽你可别污蔑我,我只是闭目养神而已。”说到这姜锦又打了个哈欠抱怨道:“这么浓的药味儿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倒也是,娘子您先穿上寝衣,奴婢让人进来收拾一下。”
雪芽拿着崭新的披风给姜锦披上,还贴心的用手帕擦了擦姜锦额头的汗珠,随后安排婢女将桶中的药浴尽数倒出,换上了花瓣水里头还放了不少香露,
婢女添置好热水便低着头走了出去,整个温室只留下雪芽和姜锦二人,
“殿下说娘子从小鼻子就灵,要是带着药味回去指定睡不着的,所以想着再让您泡泡花瓣水。”姜锦赶忙作出一副感动的要哭出来的样子,让雪芽笑了出来,
“娘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逞强,当时您冬日感了风寒还硬要去练箭,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后来殿下可是偷偷哭了一场。”姜锦从未听娄暄聊起过此事顿时来了兴趣,
“我当时病好后可是被殿下狠狠责骂了一番,差点就剥夺我练马的机会了,没想到殿下居然背着我偷偷哭过。”
姜锦褪去寝衣进入了花瓣浴中,熟悉的香露味让她更为放松,她背对着雪芽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纱幔,
“那不是娘子自己逞能,还吓得殿下差点昏过去,况且殿下骂过您之后,可是又拿了不少好吃的给您,殿下当时是真的害怕。”
雪芽叠着姜锦脱下的袍子叹气说着,时不时注视着姜锦的反应,生怕她泡了药浴后不舒服,
“那时还小总觉得要是再努力一点就好了,这样就能多帮殿下一点,殿下在宫里也能轻松一点,你瞧我现在不是很好,我可是连陛下都无法忽视的人。”姜锦伸手捞起一片花瓣闻着,话中的深意雪芽自然是懂的,
“就算如此娘子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可是让殿下异常担心的,就连乙一乙二都被殿下下了死命令,一切以您的性命为主其余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放弃。”
雪芽听到姜锦中箭后由试药时就知道她想用苦肉计,可惜以身涉险是殿下最难容忍的事情,
“娘子,今后可别做这种傻事了。”雪芽掀开了帘幔然后把放在旁边的油纸包打开,里头炙猪肉的香味瞬间布满了整个屋子,
“是炙猪肉,殿下准我吃了?”姜锦一脸惊喜地看着雪芽手里的油纸包,雪芽也是满脸笑容地看着姜锦,
“殿下说了只能吃三片,再多可就不能吃了。”雪芽用筷子挑出三片又大又肥瘦相间地放在了碟中,
“娘子快快沐浴,这炙猪肉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姜锦眼睁睁看着雪芽带着剩下的炙猪肉毫不留情的离开,
“雪芽,你再给我留几片,再来三片,再不行两片,一片也可以啊!”
雪芽冷了心肠对于姜锦的哀嚎无动于衷,回应姜锦的也只有孤零零的关门声,
秉着有总比没有的想法,姜锦抓紧沐浴完赶忙吃了一口香喷喷的炙猪肉,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幸福的感觉,
姜锦正闭着眼睛品尝刚想去夹下一筷子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把为数不多的炙猪肉吃完了,
姜锦默默擦了擦唇边的调料漱了口,随后理好了裙摆出了温室,外头雪芽恭敬的站在门口,时刻关注着里头发出的声音,看见姜锦安全出来后便松了口气,
“娘子,殿下说了万事不要逞强。”雪芽将一块小巧的羊脂玉簪插入姜锦发髻之间,
“这东西在汴州可以护娘子平安,娘子切记,无论到哪里都要带上。”
姜锦心头一软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拔下了玉簪塞回了雪芽手中,
“我怎么还能活在殿下的羽翼之下,殿下在京师就想方设法护着我在樾州也是,现在到了汴州还要为我烦心,雪芽不能再如此了。”
雪芽闻言满脸不赞成道:“娘子,殿下只是不希望您再受伤,万一卫疏护不住您,好歹危险时您可以有一条后路。”
说完握紧了手里的玉簪着急地看着姜锦,希望她能改变心意可惜姜锦还是一脸淡然地看着雪芽,
“娘子我相信您已经明白了殿下的意思,若是汴州真的乱了起来,殿下没有办法分出精力再来保护您。”
雪芽低声说道,虽然周围都被娄暄的人紧紧把持住不露半分痕迹但雪芽依旧谨慎,
“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会让殿下分神,如果实在不放心那就请殿下为我准备好足量的箭矢,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近身。”
雪芽闻言舒了口气但依旧没有改变心中的不安,“娘子的箭术我是知道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这般回禀殿下了,要是殿下坚持那便只能请娘子收下了,不过卫将军那里娘子也要多多注意,别让他坏了殿下的事。”
“好,我会尽力而为的。”姜锦郑重地点了点头,重新换上了一副面孔对着雪芽微微行礼,
“那我就先走了,让殿下照顾好自己,切勿以身犯险。”
“娘子也是,娘子慢走。”雪芽蹲下了身看着姜锦远去的背影,起身后抬头看了看月朗星稀的天空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回了主院,
“殿下。”雪芽站在门外恭敬地说道,
“进来吧。”娄暄正看着兵书,看见了雪芽手中的发簪笑道:“没收?”
“姜娘子说,她不能再活在殿下羽翼之下了,她说只要有足够的箭矢,就能有把握不让任何人近身。”雪芽跪在娄暄脚下不敢抬头,却听到了一声轻笑,
“起来吧,不用逼她既然她想长大,那便多加一个暗卫给她。”娄暄无所谓的翻了页兵书,
“殿下,卫疏好像在查馥茏茶楼需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雪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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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娄暄打着扇子,
“不用,既然要暴露就暴露个彻底,露一块留一块才会叫人遐想,卫疏不会下毒手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会明目张胆地动手。”娄暄合上了兵书,“他不傻。”
“可是奴婢瞧着卫疏好像对娘子并没有多上心。”雪芽回想着姜锦手臂和锁骨上的疤痕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阿锦的药是卫疏亲手熬的,我发火时也卫疏挡在了阿锦面前,就连炙猪肉也是卫疏关心阿锦的身子不让多用,至少阿锦目前已经在卫疏心中,不过就是深浅不同罢了。”
娄暄摸着自己的头发不由发笑,“窦家和刘家都想要卫疏,没想到却被本宫打乱了计划,还真的大快人心啊!”
“要的卫疏知道真相,那姜娘子会不会被……”雪芽不敢细说但娄暄知道雪芽的担忧不无道理,
“所以这才是我留乙一乙二的原因,一旦有异定要保住阿锦。”娄暄目光阴沉看着雪芽,
“卫疏此人忠心无比,我的计划是让阿锦慢慢成为他心中第二重要的人,至少在父皇和阿锦面前他能摇摆,但若是失败必要的时候可以除掉他。”
“是。”雪芽替娄暄揉着腿,“殿下,若是姜娘子阻止那该如何?”
“阿锦不蠢,没有真心的人她就算一时放在心中也不会多留的。”娄暄同姜锦相处十余载对她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并不担心姜锦会顾及旧情,
“奴婢是怕娘子伤心,毕竟情这一字最是伤人。”雪芽小心地给娄暄捏着腿,
“人这一辈子总是要伤心几回的,阿锦可不是脆弱的人。”娄暄挥挥手起身,“去把常都尉叫来,就说我这有上好的茶叶让他来品品。”
“是。”雪芽退了出去娄暄也收起了兵书,一炷香燃尽常逸跟在雪芽后头进了屋子,娄暄一个眼神雪芽便识趣地带上了房门,
“常都尉坐吧,不必拘束。”常逸直着身子坐在木凳之上,“殿下深夜请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谈不上什么要事,只是想听听常都尉的想法罢了。”娄暄没有绕弯子直接问了常逸一个问题,“常都尉愿意赌一赌吗?”
“只要殿下想让臣赌,臣就愿意拼尽全力。”常逸笑的了然,他与娄暄虽然只短短相处了几日,但她眼中的野心是他最清楚的,
“王珏松现在还未被逼入绝境自然是不会放手一搏,常都尉可有什么好方法吗?”娄暄拿起茶盏抿了一小口,
“王刺史斡旋于三方之间又背靠王家,确实有些难办,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常逸闻了闻娄暄递来的茶盏感叹着,“殿下手中果然都是精品。”
“常都尉谬赞了。”娄暄目光灼灼地看着娄暄,
“殿下,难道不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吗?”常逸笑了笑看着眼前的茶盏,
“这茶本就是产自汴州,想来王刺史应该很熟悉。”娄暄将茶盏搁在桌上静静地看着常逸,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47. 入局
“若是熟悉的茶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王刺史是会心死灯灭还是放手一搏?”
常逸抓住娄暄的手,把茶盏重新放到她手中,“殿下不如猜猜。”
“本宫还是更喜欢看事实。”娄暄瞥了眼常逸随后把茶盏扣在了桌上,
“到了常都尉显神通的时候了,本宫静候佳音。”
“臣告退。”常逸利落起身行礼出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倒是看不出一点寒门的影子,
“殿下,人已经安排好了。”雪芽将名册递给了娄暄,“只是士兵培养不易,可要剔除几人?”
“不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无需多言。”娄暄将名册丢到桌上,“盯着王珏松,我要他狗急跳墙,即使不跳我也要他跳的消息。”
“是。”雪芽从怀里拿出了封信件递给了娄暄,“云雾来信。”
娄暄拆开了信件十目一行很快扫完了信中全部的内容冷笑道:“既然贵妃不安分,就让她病到我回去吧,这些年过得太顺都忘了当年是如何在宫中艰难求生的了。”
娄暄伸手看着指尖的豆蔻,“既然喜欢我殿里的花就都给她省得脑子发昏。”
“是。”雪芽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可要盯着点太子宫中,窦家要是有心离间?”
“不必,我已经入局他就只有一个用处了,只要不被废就好,其余的随他去吧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娄暄冷哼一声,“吩咐下去好好盯着三皇子,他可是条毒蛇比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好上不少。”
“奴婢早就派人盯着,可惜三皇子一向谨慎未有发现。”雪芽有些可惜地说道,
“不急,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娄暄看了眼旁边的柜子,雪芽立刻取出里头的治国论递给了娄暄,
“殿下,窦家三房想等殿下回宫后,送五娘子入宫陪伴殿下。”雪芽替娄暄磨墨,娄暄只是静静翻看着治国论,“父皇不会让她进宫的。”
“五娘子求到了云雾面前,说不愿意入宫伴驾重蹈覆辙。”雪芽不知道娄暄的想法只得磨着墨,整个屋子陷入一片寂静,只余娄暄翻书的沙沙声,
“还说什么了?”娄暄茗了口茶问道,
“应当是没了,殿下可要出手?”雪芽看着娄暄放下了书提笔写字,
“不用,还没到绝境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本宫帮她反而不美了,这样你让云雾推推她但别脏了手。”
“万一陛下成人之美,那需要?”雪芽未把话说尽只点到为止,
“宫中多个才人而已,父皇正值壮年我这个做女儿的总不能管他宠幸那个妃子吧?”娄暄面不改色地继续写着治国策论,
“万一五娘子反抗了,可要吩咐云雾做些什么?”雪芽又言道,
“不用。”娄暄只回了两个字便不再多言,
“殿下,若是太子殿下那出了昏招该……”雪芽未说完便看到娄暄蹙了蹙眉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自己赶忙下跪谢罪,
“话多了去领罚。”娄暄冷着脸雪芽自觉多嘴跪在了门边,好在屋里冰块很足又不用被旁人指指点点,雪芽心里安定了几分,
一盏茶后娄暄搁下了笔吹了吹未干的宣纸,随后看了眼跪得笔直的雪芽问道:“你跟了我多久?”
“奴婢从五岁入宫便跟在殿下身边了,已经十三年了。”雪芽垂着头死死看着地莲花方砖不敢抬头,
“原来十三年了,怎得今日突然如此话多?”娄暄走到雪芽身边蹲下了身子,“一个未入宫的小娘子也值得你如此忌惮。”
“奴婢只是想起了往事,所以担忧了些。”雪芽跪在地上只听见娄暄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宫都放下了,偏你还没放下。”娄暄扶起了雪芽将她按在了木凳之上,
“本宫今年十九岁又不是九岁,往事自然不会重演。”娄暄看着雪芽的脸说道:“窦家也不是十年前的窦家了不必担忧。”
“是奴婢多言了。”雪芽垂着头暗暗自责为何提起当年的往事让殿下伤心,
“出去吧,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明日本宫不想看到你再犯。”雪芽赶忙下跪随后默默离开了屋子,
娄暄吹灭了灯,看着昏暗的屋子想起了雪芽口中的往事,
那年她八岁母后刚刚去世一年,窦家便迫不及待地送人入宫,美名其曰照顾他们姐弟,可惜她早就看出窦家野心和父皇的不满只能带着弟弟躲避窦家女的偶遇,
可往往堵不如疏,太子倒是很爱他这个名义上的小姨,日日往她宫里跑要么用膳要么习字,倒是把自己这个姐姐抛之脑后,
不过娄暄那时也不着急,总归是窦家人也不会真的害了太子,劝了一两次不听便也就作罢了,
直到后来太子日渐消瘦,殿中弥漫着药味久久不能散去,父皇发了狠彻查才知道送入宫的窦家女早已有孕三月,
直到今日娄暄也不明白,她是如何有胆子毒害太子,难道权利真的能腐蚀人心,娄暄不想去想只知道父皇赐死了窦家女,连同那一支都不能入仕做官,她父亲也被一撸到底成了白身,
“甲一。”一个黑衣女子出现在娄暄的身边,“殿下这是您早前吩咐。”女子将册子递给了娄暄,
“招了吗?”娄暄翻开着供词入目便鸡同鸭讲地愤怒,“已经按子鸢娘子的办法上刑了,但骨头比较硬还没有问出什么,只是三皇子也在找他怕是瞒不了多久。”
甲一又将另一封信递给了娄暄,“殿下,京师来信。”娄暄沉着脸打开了信件下一瞬直接揉成了一团塞进了甲一手中,“那个人没用了处理了吧。”
“是。”甲一消失娄暄坐在榻上揉着眉心,京中的变化让她措手不及,现在倒有些看不懂父皇的心思了,是故意把自己调离京师还是其他娄暄不敢再想下去,
娄暄独自出了门想着京师的事情便夜不能寐,看着夜空倒也有几分乐趣,不过出了院门的城外就显得有些诡静,娄暄来到湖边看着平静的湖水随后往里头扔了个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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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水之声打破了寂静的黑夜,娄暄席地而坐旁人若是幼时落水或许会有几分恐惧,但娄暄从来不怕还央着父皇让人教自己凫水?,那时她就知道靠自己才是立锥之策,
“殿下?”常逸风尘仆仆地赶回院子时,就看见湖边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常都尉?”娄暄有些诧异地看着常逸,“这么晚去哪?”
“去准备茶了,我说过让殿下静候佳音的。”常逸倒也不扭捏直接走到娄暄身边坐了下来,
“殿下睡不着是在想念京中之人吗?”常逸借着月光看着娄暄的脸,世人常说昭阳公主心慈体恤百姓,他却觉得她面热心狠毫不留情,
“常都尉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话?”娄暄转过头上下扫了眼常逸,“晚上宵禁,常都尉还是快快回去吧。”
“天高陛下远,况且现在是在城外没有人严查宵禁,我自然懈怠了。”常逸厚着脸皮坐在娄暄身边,“殿下,要尝尝饴糖吗?”
常逸像变戏法般从手掌中变出了两颗饴糖,“这是城里小孩子喜欢吃的,殿下您要不也尝一尝?”
“本宫不爱吃糖,常都尉费心了。”娄暄托着头闭上了眼睛,“都尉若是没有别的事,那便赶紧回去休息吧。”
“殿下就不想知道现在城中的情况?娄暄语气一转默认了常逸的存在,“那就请常都尉说说吧。”
“王珏松府上闭门谢客,听说暗地里把刚出生的儿子送去了桑州,其下的产业大多还在营业只是都没了往日的桀骜,府中少了不少人唯独王珏松的书房被层层保护。”
常逸将一颗饴糖拨开放在了娄暄嘴中,“殿下总不能白听我的消息,这便是报酬。”
甜滋滋的糖在娄暄口中化开抚平了几分心中的焦躁不安,“殿下不必担忧,汴州之事一定会在你我的掌控之中,必能达成殿下所愿。”
“常逸,你有野心我也是,父皇不会让你止步都尉但你身份不够,这便是你我成亲的原因,不过你要记住父皇给了我两条路,是本宫主动选择了你。”
娄暄定定地看着常逸,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缠绕随后散入黑暗,平心而言常逸是臣子之中难得俊郎有为之人,虽然身份差了些但娄暄不在乎,以血脉论英雄的时候总是要过去的,
“我不会让殿下失望,我和殿下是一条船上蚂蚱,殿下是天潢贵胄但我不是,所以我会好好依附殿下绝对不会有二心。”常逸识时务的顺着娄暄的话说了下去,
“常逸,我从不听旁人说些什么,我只看他们做了什么。”娄暄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常逸,涂着豆蔻白皙纤细的手指划过常逸的下巴,随后将他的下巴猛地掐住,
“把你的小心思给我收一收,我这里没有多少东西让你拿走。”
“殿下,臣明白。”常逸一动不动地看着娄暄,“臣是殿下的驸马,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你自己明白就好。”娄暄松开了常逸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本宫累了,明日再见。”
48. 离开竹溪县
入夜姜锦侧身躺在榻上,因在厢房实在有些狭小,索性就让卫疏上了榻,
“明日一早我们便回竹溪县。”卫疏把薄被朝着姜锦的位置拉了拉,暗叹昭阳公主给的冰块过于足了,夜深还有些凉意,
“好。”姜锦有些疲软不知是不是泡了药浴的原因困意来的异常猛烈,不一会儿便陷入了梦乡,以至于没有看到卫疏一直注视她的样子,
清晨姜锦被身旁人的动作吵醒,刚想起身却看见卫疏正在穿衣,
“醒了?”卫疏理好外袍戴上了蹀躞带,“殿下让人摆了早膳,让我们用了早膳再走。”
“好。”姜锦一头青丝散落在肩上,寝衣有些单薄肩膀的伤痕若隐若现,姜锦掀开被子披上了外袍,
“卫疏,你眼下乌青很严重不会一夜未睡吧?”姜锦系好了腰带看着卫疏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着,
“只有你在陌生地方会呼呼大睡。”卫疏敲了下姜锦的额头,“这里虽然被重重把持,但这也代表着若是昭阳公主想对我们不利,我们恐怕插翅难逃。”
“昭阳公主又不傻,至少现在我们是同一阵营的,这种痛击自己盟友的事情她应该做不出来吧。”
姜锦丝毫没有把卫疏的话放在心上,卫疏或许需要担心但自己在这就同回到家一般,
“你倒是相信昭阳公主。”卫疏替姜锦别上了发簪,“你就不怕她突然反水倒向世家?”
“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想来昭阳公主也不会做吧,一个能被陛下嫁给心腹的人自然不会是蠢人。”姜锦突然看了一眼卫疏,“难不成你怀疑昭阳公主有异心?”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觉得昭阳公主或许会让人措手不及。”
卫疏摸了摸姜锦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受风后才继续说道:“毕竟她可是连窦家女也不放在眼中的人,后宫之中嫔妃以贵妃为尊,但谁也不会小觑她。”
“聪明人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步棋,至少目前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姜锦不想再同卫疏继续讨论下去,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打乱了殿下的计划,
“走吧,别让公主殿下久等了。”姜锦走在前头卫疏则跟在了她的身后,两人来到主院正巧碰见了常逸,虽然卫疏官职比常逸高些但是他好歹也是昭阳公主未来的夫婿,卫疏对着他行了个平礼,
“三位来得很巧,殿下刚刚让人炖上了雪梨汤,到时候可以让卫夫人带回去润润嗓子。”雪芽推开了木门娄暄正坐在主位看着三人,
“殿下万福。”三人并排而立,姜锦并未像旁人那样落后一步站在卫疏身后半步,娄暄颔首看了眼仰着头的姜锦朝着她眨着眼睛,
“免礼,我让人准备了些汴州特色早膳和京师的普通早膳。”顺着娄暄的眼神望去三人才看到桌子满满当当地早膳,
“多谢殿下。”卫疏起身看到了琳琅满目地早膳皱了皱眉随后看到娄暄对着姜锦招了招手,
“卫夫人做到这来,昨日睡得可好?”雪芽替姜锦挪了挪木凳随后将一碗热汤饼放在了姜锦面前,
“这是殿下问了御医的,娘子吃了也不打紧。”雪芽笑着看着姜锦,娄暄则看了眼站着的两人松了表情,“两位大人不入坐吗?”
“是。”卫疏坐在了姜锦身边,常逸则搬着凳子离娄暄略近了一些,
“妾身昨日睡得很好,这还要多谢殿下送来的冰块。”姜锦喝了口汤心中一暖,这和自己喜欢的京中那家小摊的汤饼味道居然差不多,
“那就好。”娄暄看着姜锦的眼神就知道她很喜欢吃心中的石头便放下了,
“雪芽,去吧梨汤包好给卫夫人带上。”雪芽屈膝称是然后便出了门,
“卫将军,你身上的伤好些了吧?”
娄暄喝了口乳粥看着浑身紧绷的卫疏笑道:“卫将军何必这么紧张,本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还能伤了你不成?”
“臣只是习惯了。”卫疏看了眼娄暄便明白她这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忘记她的身份,
“既然好些了那就快些准备吧,别一直窝在竹溪县,知道的你是在躲刺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别有所图呢。”
娄暄点到为止她知道卫疏是聪明人,同聪明人说话自然不用说的那么透彻,
“多谢殿下。”卫疏点了点头想到若是自己再待下去,对覃老和竹溪县都不好索性不如赶紧离开,算是最好的选择了,
“若是卫将军不知道去哪里,大可一直住在西厢房,本宫不收你钱。”娄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卫疏,
“多谢殿下好意,臣还是有去处可去的。”卫疏心中还是忌惮着娄暄全然没有看见姜锦蹙着的眉,
“那本宫就不勉强你了。”娄暄轻笑着夹起一块五福饼放在了姜锦碗中,
“卫夫人不妨多用些,这五福饼是从京中带来的原料做的或许能解了你的思乡之意。”
“妾身多谢殿下。”姜锦不管身边卫疏的想法直接咬了一大口五福饼,卫疏怀疑殿下不愿意接受好意,要不是自己不能暴露早就死皮赖脸住下来了,
“阿锦,再用就要积食了。”卫疏用脚踢了踢姜锦随后对着娄暄道歉,“殿下,那我就先带着夫人回去了。”
“去吧,路上慢些。”娄暄看着姜锦依依不舍地样子笑出了声,“卫夫人既然喜欢五福饼,不如用油纸带些回去,雪芽给卫夫人包起来。”
不等卫疏拒绝雪芽便拿着油纸走了进来,麻利地把桌上剩余的五福饼都包了起来,
“卫夫人拿好。”雪芽将热腾腾地油包放在了姜锦手中又把食盒递给了卫疏,
“卫将军,这里头是熬好的梨汤,若是冷了可以放在灶上再温温。”
“多谢。”卫疏接过了姜锦手里的油包后牵起了她的手,“殿下,我们夫妇二人便先告退了。”
娄暄点了点头不再挽留,姜锦也收回了视线顺从地跟着卫疏离开了院子,
“你这么忌惮昭阳公主?”姜锦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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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卫疏手中油包,刚打开香喷喷地味道布满了姜锦的鼻腔,她赶忙拿起一个放入口中,回头便看见卫疏不赞成的样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了些什么,是不是生了病连同脑子一起都烧掉了?”卫疏想要拿走姜锦手中剩余的五福饼却被她灵活躲过,
“我可不怕,昭阳公主或许你也只是想拉拢你而已,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可是太子殿下。”
姜锦自然不会放弃自己手中仅存的几个饼,两人打打闹闹追追赶赶回到了竹溪县,
“我都吃了好几个了,一点问题都没有,都说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姜锦吃完了最后一个五福饼后摸了摸撑得圆圆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是真的积食了。”卫疏看着姜锦撑得有些难受也有些无措,
“没事,我走几步就好了。”姜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在屋内边走边叹气,
“你说王珏松那什么时候能狗急跳墙啊,我们若是不在竹溪县那该去哪里?”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露宿荒野。”卫疏开始收拾行囊,
“那我就多谢卫将军了。”姜锦不想打扰卫疏便下了楼,坐在厅中看着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
“姜娘子?”钟梧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锦回头看见钟梧正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自己跑来,
“钟娘子?”姜锦赶忙起身朝着钟梧跑去,“怎么这么着急小心些别摔了。”
“我还以为姜娘子您走了。”钟梧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着,“当日之事多谢姜娘子了也不知道娘子缺些什么,所以这个还望不要嫌弃。”
钟梧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琉璃铃铛,“这是北地的特色小铃铛,传说把它挂在房门上可以抵挡妖邪,这铃铛都是从寺庙里面开过光后出来了的,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也是我和郎君的心意。”
姜锦接过了琉璃铃铛小心摇了摇,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多谢,等我们回京之后就把它挂在房门上。”
姜锦先把铃铛系在了腰间,“今日我们便要离开了,二位有缘再见。”姜锦看见了已经收拾完毕的卫疏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可是竹编节三日后就要开始了,你们不留下来过完节再走吗?”钟梧看着风尘仆仆地两人有些奇怪,傅渊此时拉了拉钟梧的衣袖,
“那就祝二位一路顺风,我和夫人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二位了。”卫疏点了点头拉起姜锦的手离开了客栈,
“对了,傅家这边周从可有传来消息?”姜锦今日看见傅渊才想起好像卫疏承让周从去查了查傅渊的底细,
“没有疑点,他们两个人的年纪也对不上或许真的只是巧合而已。”卫疏看着姜锦一直蹙着眉有些无奈,“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这不是担心朝中的局势和汴州,要是这些事情尘埃落定了,估计才能安心几天。”卫疏伸手抚开了姜锦的眉心,“我们先出城。”
49. 事情暴露,卫疏怒
“我们要去哪里?”看着越来越近的九方城姜锦根本不明白卫疏的用意,
“我们要去自投罗网吗?”姜锦停住了脚步不肯向前,“我们去九方城住哪,你别想住在我的茶楼!”
“我暗地里让周从买了个院子,放心过所已经重新换过了,绝对不会惹祸上身的。”卫疏走在了前面姜锦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城,
卫疏看了眼旁边穿着白色锦袍的男子,拉起了姜锦的手跟在了他的身后,
“慢点!”姜锦捂住被风吹起的帷帽低声对着卫疏说道,
三人一起拐进一个小巷子里,在前面的人带领下,西拐八拐后走到了一处低调的小院前,
“将军到了。”男人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跟后便迅速离开了小院,
“进来吧。”卫疏掏出了钥匙门锁随着咔哒一声姜锦也算见到了小院的庐山真面目,
“这里有点像王家的别院,不过比王家的别院小上很多。”姜锦进门后就被墙角的牡丹花吸引住了目光,
“这里居然还种牡丹花,周从到底从谁买中买回来的?”姜锦蹲下身摸了摸牡丹花,
“这花还不是凡品,他不会是从王家手里买来的吧?”
“没错,这院子的上任主人就是王刺史。”卫疏锁好了院子后从院墙外翻进来,
“你们倒是胆大,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小动作。”姜锦皱眉看着卫疏,“不过他现在确实自顾不暇,这院子想来也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没错,这院子本来是王珏松送给他的外室的,后来那外室消息灵通也就开始变卖院子,不过你放心他的外室不少现在也没心情想这些,所以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卫疏拿起包袱放在了屋里,
“这屋里原本的东西我都让周从丢了,换上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姜锦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不是一直待在这里,能住人就可以了。”
姜锦把外袍脱下放在了木凳之上,“王珏松现在如何了,总不会还在寄希望于王家或者二党吧?”
“谁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知道他现在的打算,不过整个王家目前只有他的书房被重兵把守,听说昨晚有不少刺客潜入了王家但都被王珏松防住了。”卫疏打了洗水来净手把梨汤温在了灶上,
“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带着这碗梨汤,昭阳公主赏的东西跟宝贝一样护着。”卫疏虽然嘴上说着不好听的话,但还是帮姜锦热上了梨汤,
“公主给的总不会很差,再说了我吃完五福饼之后一点事儿都没有,所以这梨汤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姜锦用勺子小心喝着梨汤,娄暄很是细心就连勺子都是姜锦喜欢的样式,
“总有一日你会知道昭阳公主的可怕之处。”卫疏没再阻止姜锦,想着让她吃个亏就知道自己所言非虚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可别我没等到那一日却被你先下手了。”姜锦喝完了剩下的梨汤随后走到院中打着井水洗碗,
“我以为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没想到你也会打井水。”卫疏看着姜锦熟练的样子根本没办法把她同京师贵女的名号联想到一处,
“我父亲在我三岁时才殿试有名,之前家中虽然不缺吃喝但也请不起奴仆,自然也要自己上手。”
姜锦用土摸了摸汤盏随后放入了水中,“家里没有皂角时就这样洗碗,后来父亲有官位我们也能轻松一些了。”
看着姜锦认真洗碗的样子卫疏突然笑出了声,“我一直以为你只会骑马射箭,琴棋书画只是为了应付世人,没想到居然也会这些百姓所用之物。”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都在高位,要是以后落魄了总归能熬下去。”
姜锦拿起碗甩了甩随后进了屋,“你看似花团锦簇,不过是烈火烹油而已,万一落魄我总不能连洗碗打井水都不会吧。”
“你可求去……”卫疏刚刚说完这话就想起了京师传言,
“看你这表情想来也想到了吧,你我早就绑在一起了,你若落魄我求去不就是自寻死路?”姜锦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卫疏,
“与其被你那些政敌折磨还不如留在你身边,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卫疏说不定我到时候会杀你换我生路。”姜锦冷了一瞬后随即恢复了正常,
“你杀不了我。”卫疏一步步靠近了姜锦,“或许你骑射不错,可杀人你却是外行,姜锦若是我想杀你,你能死一万次。”卫疏捏住刀片抵在了姜锦的喉处,
“你在我手下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卫疏饶有兴致地看着姜锦想看看她能想出什么险象环生的手段,
“是吗?”姜锦嗤笑一声直接把喉咙朝着刀片划去,卫疏心中一跳慌忙退后甚至有些后怕地看着姜锦,
“你疯了,人家被人挟持是想活,你是一心求死啊!”卫疏扔掉了刀片握住了姜锦的肩膀细细看着她的脖颈,此时一道匕首抵在了他的心口,
“卫疏旁人挟持我,我不敢以身犯险,但你我敢,卫疏你要知道刀有了软肋可就不锋利了!”
姜锦伏在卫疏耳边说道:“卫疏,没有人是蠢人那些人还是能分清是真情还是假意的,我不想因为你的情陷入险境。”
“姜锦,不该如此的。”卫疏低声说着捏住了她的手,丢掉了她手中的匕首,
“你难道不该开心吗,你是我的软肋我对你有情,那你在你的殿下那里不就是有用之人吗?”
“什么殿下?”姜锦蹙着眉看着卫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发热时一直念叨着殿下,怎么醒了之后就不承认了吗?”卫疏掐住了姜锦的手将她拽入怀中,
“姜锦,你不明白吗你的殿下将你嫁给我,就说明他已经放弃你了你是弃子,安心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卫疏,你若是想发疯不要在我面前发,病中呢喃你也信!”姜锦一鼓作气推开了卫疏一脸不满地看着他,“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好!”卫疏冷笑着伸手掐住了姜锦的下颌,随后印了上去,唇齿相依之下原本的惩罚也多了几分柔情,姜锦一惊随后慌忙挣扎着,眼泪滴落在卫疏的手中让他有一瞬间失神,
一道响亮的耳光声出现在院子里,姜锦捂住嘴后退了几步眼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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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止不住地流,“卫疏,你真的混蛋!”
“姜锦你是弃子,若是没有我,你的殿下早就放弃你了,难道他不知道你嫁给我就要履行作为夫人的责任吗?”
卫疏一脸嘲弄地看着姜锦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后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卫疏,激将法对我没有用,我不知道什么殿下也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我是陛下赐婚,你这是要质疑陛下的决定吗!”姜锦压下心中的恐慌独自对上了卫疏,
“所以什么都是假的吗,陪我一起夫妻一体都是假的!”卫疏冷笑一声周身萦绕着阴郁的气息,“所以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你到底说了多少谎!”
“难道不是将军说的只要名分就可以了?”姜锦心头一紧赶忙遮掩着,但卫疏多年以刑罚认自然能轻易分辨出谎言,
“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你同我来樾州,中箭,试药这些是不是都是你自导自演的,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很满足吧!”姜锦刚想反驳但看到卫疏猩红的眼睛后到嘴边的谎言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姜锦你说我是混蛋你不也是吗?”
卫疏失望地看着姜锦,他以为的亲近信赖夫妻一体原来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卫疏忍住眼中的雾气出了门姜锦则瘫软地坐在榻上,
“乙一,乙二去告诉殿下,还有让茶楼的人赶紧撤离,要快!”姜锦不知道盛怒之下的卫疏会作出什么事情,只能追上他的脚步,
“卫疏,我爱你!”
卫疏脚步一顿,姜锦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了臂钏散出了迷药,卫疏看见姜锦的动作眼中的失望更盛,在闭上眼睛前只听见一声隐约的抱歉,姜锦拖着卫疏进了房将他搬到了榻上,
“娘子,茶楼的人已经通知好了,她们已经分批出城了。”乙二看眼榻上的卫疏叹了口气,“娘子可要撤退,殿下给娘子安排好了后路。”
姜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汴州事未了,我不可能在这个关键时候离开。”
“万一他醒来要杀了您?”乙二看着坐在榻边的姜锦不解道:“娘子不怕吗?”
“怕,但确实是我对不起他。”姜锦深深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那一日,可惜没想到这么快。”
“娘子,殿下的意思是让您撤退,后面的事情她会处理。”乙一匆匆赶了回来看见榻上的卫疏皱起了眉,“这药迷不了很久,若是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们走吧,我不能让殿下给我弥补这个窟窿,苦肉计是我自作主张,殿下在京师为我斡旋的够多了我不能再连累她。”
姜锦将乙一乙二推出门,随后拿出解药放在了卫疏鼻下,
可等了一会儿卫疏依旧没有动静,姜锦又让他闻了闻解药,但依旧没有动静,姜锦不由有些害怕,“不会下手太重,让他死了吧?”
姜锦抓住了卫疏的手腕开始切脉,“这也没有事情啊,怎么不醒?”
“我还以为你想让我多睡一会儿呢?”卫疏阴沉沉地声音在姜锦耳畔响起随后便是天旋地转,两人一齐倒在了榻上,
50. 救兵
“卫疏,你没被我迷晕?”姜锦看着捏住自己的手的卫疏一下就明白了不妥的地方,
“当然,如果能被你轻易迷晕的话,那这个大将军应该让你来当了?”卫疏死死捏住了姜锦的手热烈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我还以为你会逃跑毕竟内狱让人闻风丧胆,你倒是有血性。”卫疏低着头不想眨眼地看着倒在榻上的姜锦,她脸色微红但还是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我可不是当逃兵的人。”姜锦拉着软枕垫到了头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说吧,你要以什么理由把我抓进内狱?”
“你恐怕还是不了解我,抓你进内狱需要理由吗,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正确,我完全可以杀了你然后让人代替你。”卫疏掐住了姜锦的下巴眼神嘲弄得看着她,
“只要你说出你背后的殿下是谁,我就可以放过你。”
卫疏用大拇指轻轻摸索着姜锦的唇瓣,“说不定我还可以大发慈悲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卫疏,你以为我会你吓得腿软吗,少废话有本事就杀了我,还是说你承认你爱我所以下不了手!”姜锦故意激怒着卫疏与其被慢慢折磨还不如来个痛快,
“姜锦,激将法对我也没用。”卫疏看姜锦因为愤怒所以泛红的脸颊笑出了声,
“姜锦我说道做到,只要你迷途知返我可以留你一命。”卫疏松了几分力想让姜锦好好想想,
“卫疏你会背叛陛下吗,如果我们身份互换你会背叛陛下吗?”姜锦冷笑着看着卫疏,“殿下对我很好,我绝对不会背叛她!”
“姜锦既然你这样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卫疏捏住了姜锦的嘴强迫她吃下了一个药丸,
“这是蚀骨丸,如果没有解药过了十二个时辰你就会死,你说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的殿下的身份重要?”
“卫疏,我不会让你威胁殿下的!”姜锦硬了心迅速拔下了发簪毫不留情地插进了卫疏的手臂,
“卫疏当日救你那是真心,今日我要杀了你也是真心,谁都不能威胁到殿下!”姜锦用尽全力踹开了卫疏逃到了门边却只听见卫疏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要杀我?”卫疏捂着手臂原本冷毅的双眸多了几分无措,“你为了你口中的殿下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卫疏我杀人是不如你,但我手里有不少毒药和你同归于尽还是可以的!”姜锦褪下了手镯指着卫疏,
“你如果不怕死就尽管来,你别忘了当日是谁把你从刺客手下救了出来,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在王家人手里了!”
卫疏大笑一声眼中满是落寞,他轻轻拔掉了发簪扔到了地上一步步靠近姜锦,
“姜锦,那药没毒只是普通的解暑丸而已。”卫疏红着眼眶看着姜锦,
“我以为你是真心同我去樾州也是真心为我试药,哪怕我知道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哪怕你身上有太多的疑团,我都可以骗自己,可是姜锦原来你真的是个没有心的人。”
“卫疏,一直假装不知道不好吗,我不会伤害陛下和大晏!”姜锦看着卫疏的眼泪愣了一瞬随即握紧了手镯,强迫自己不去看卫疏的眼泪,
“你愿意一直浑浑噩噩地活在虚无的梦里吗?”卫疏捂住了流血的手臂看着姜锦防备的眼神心中一痛,“为什么不再骗骗我呢?”
卫疏站在离姜锦一臂的地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说道:“只要你刚才说你没有骗过我,我都可以相信,为什么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了!”
“卫疏,我不想再骗你了。”姜锦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握着手镯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指着面前的卫疏,
“我只是不想心中再有愧疚而已,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泪滴滑落但姜锦依旧梗着脖子看着卫疏,
“殿下于我就如同陛下于你一般,卫疏所有的计策是我一人所为殿下毫不知情。”姜锦的一番话更是激怒了卫疏,
“姜锦,你是我的妻子现在却替他人辩驳,你知不知道你嫁给一个疯子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你的殿下没有把你的性命放在心上?”
卫疏直接握住了姜锦的手腕手镯应声摔落,手臂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肢,
“姜锦,我反悔了我不想和你当只有名分的夫妻了。”姜锦想要睁开卫疏的手臂但用尽力气却无法撼动分毫,
“卫疏,你就不怕我在你动情的时候杀了你!”姜锦看着面前的卫疏咬紧了牙关,
“牡丹花下死,我乐意至极!”卫疏环抱起姜锦,“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否则就不是在房里了。”
“你就是个疯子,放开我!”姜锦掐住了卫疏的伤口让他疼地直抽气,“放开我!”
“这是你逼我的。”卫疏踢开了房门,外面热烈的阳光照得姜锦有些睁不开眼睛,
“你们两个还在这儿?”卫疏冷着脸看着乙一乙二,
“卫将军,麻烦您放开姜娘子。”乙一握住软剑看着卫疏,
“你们倒是忠心!”卫疏掐住了姜锦的后颈嗤笑道:“不过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手快呢?”
“不要!”乙一看出了卫疏眼中的杀意慢慢放下了软剑,“别伤害姜娘子。”
“那我要你们死,就死在姜锦面前!”卫疏勾起唇角恶劣地看着姜锦,“你说暗卫的血是热的吗?”
“卫疏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但这些和乙一乙二无关他们是无辜的!”姜锦害怕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切地看着两人,
“你们快走啊,卫疏不会杀了我但会杀了你们,你们若是不走我就咬舌自尽,殿下一样会责罚你们!”姜锦哀求地看着乙一乙二,她真的不愿看到他们因此受伤,
“姜娘子!”姜锦张开了嘴咬住了舌头,乙一乙二别无法子只得离开整个院中只剩下了两人,
“姜锦,你还真是自大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会杀你?”卫疏松开了掐住姜锦后颈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要是想杀我我还能在此处和你说话吗?”姜锦抬头看卫疏的眼睛,“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说说你身后人的身份。”卫疏坐在了石凳上揽住了姜锦的肩膀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你觉得有可能吗?”姜锦冷笑了一声,“我的答案永远不会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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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会背叛殿下就像你永远不会背叛陛下一样。”
“姜锦,你真的没有心。”卫疏的手掌慢慢下移直接掐住了姜锦的腰肢,“很细,不知道你的殿下有没有像这样搂过你的腰?”
“你……就是个疯子!”姜锦怒极反笑,“殿下为我绾发替我上药,幼时我们还同塌而眠,殿下对我极好根本不会像你一下强迫我!”
姜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吻打乱了思绪,卫疏的吻极具攻略性好似要把姜锦吞入腹中,卫疏的手指勾起姜锦腰间的系带,
“呜呜!”姜锦想往后逃去但卫疏紧掐住她的腰肢不让她离开一点,卫疏的手指轻轻一拽腰间精巧的蝴蝶结只松松挂在了腰间,
“姜锦你还是不说吗,只要你说了我就放你走,放你回到你的殿下身边。”卫疏温柔抹去了姜锦的泪痕,
“我不会说,不过是皮囊而已我又不吃亏!”姜锦掐住了卫疏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你不就是想逼我背叛殿下,就只会拿这种无聊的东西来逼我!”
“你还真是不拘一格啊!”卫疏伸手掐住了姜锦的后颈随后吻了上去,姜锦愣了一瞬张开了嘴瞬间掌握了主动权,她摸上了卫疏的喉结轻轻按着惹得卫疏喘着粗气,
“卫疏,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卫疏感受着喉咙上细小的刀毫不在乎地说着,“那就杀,我说过乐意至极。”
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卫疏突然感受到一阵劲风向他袭来,他赶紧护住了姜锦朝旁边退去,
“你是谁!”卫疏护着姜锦朝院门移去,
“甲一!”姜锦收起戒指朝着甲一奔去,“你也来了!”
“嗯。”甲一皱着眉看着姜锦的嘴唇,“你先走我来断后。”
“你赶紧回去,殿下身边不能缺人!”姜锦握住了甲一的手,“汴州正是关键的时候暂时还不能动卫疏。”
“是吗?”院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金丝线绣成的牡丹凤裙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虽然只跟着寥寥但一看便都不是平庸之辈,
雪芽看着姜锦的样子蹙着眉,小心抬头看了看娄暄冰冷的脸色,
“还不快过来!”娄暄冷着脸看着姜锦眼中却是化不开的担忧,
“妾身参加公主殿下。”姜锦站在甲一身后系好了腰带,
“我数到三,你若是还不过来……”娄暄的话还没说完姜锦便飞奔过去扑通跪了下来,
“来了来了!”姜锦赶忙拽着娄暄的裙摆,“殿下我没事。”
“雪芽。”娄暄扶开了姜锦的手臂,雪芽则扶起了姜锦,“娘子今日可过火了些。”
“卫将军见到本宫还不行礼吗?”娄暄走到卫疏的身前,“刚才不是很是能耐吗?”
“臣参见昭阳公主殿下。”卫疏跪在了娄暄面前,“臣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那就以死谢罪吧。”娄暄面上看不出话中的真伪,卫疏自顾自起身,“殿下说笑了,即使太子殿下也无随意处置朝中官员的权利。”
“没事,你死在这里本宫会安在王珏松身上的,娄暄静静地看着卫疏,
51. 蛊虫
娄暄感受着身边姜锦的犹豫不决,“阿锦,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他?”
姜锦看见娄暄的表情根本分辨不出话中的含义,“殿下,我认为卫疏他……”
姜锦犹豫了一瞬跪了下来,“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陛下那里无人能替,常都尉与羽林军不熟强行统领怕是会出乱子。”
娄暄慢慢走到了石桌边静静地看着姜锦,“阿锦,他若不死会危及你的安全,我不能拿你的性命来赌。”
“殿下,卫疏不会杀我,但我确实不能保重他不会说出去,所以属下这里有一个东西或许可以两全其美。”
姜锦从屋中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随后用刀划破了手指,将血画在了匣子上一时间匣子开始动起来,
“这里面是北地的子母蛊,子蛊死母蛊无事,母蛊死子蛊死,若是对母蛊起了坏心思便会噬心而亡。”
“姜锦你想让我当傀儡!”卫疏刚想上前就被甲一和其余人死死扣住,
“不是傀儡,只要你不把此事说出去,你便不会有事。”姜锦捏住了子蛊塞入了卫疏口中,
“殿下若是信得过我,那便由我吃下这母蛊。”姜锦恭敬地把母蛊放在了娄暄面前,
“若是对你身体无异,那你便吃吧。”娄暄挥了挥手姜锦便吞下了母蛊,
“阿锦,京师传来消息陛下要杀你。”娄暄看着卫疏说道:“陛下认为卫疏过于上心,所以陛下要铲除你这个让他心软的人。”
卫疏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娄暄,“陛下不会如此的,公主殿下何必拿这种开玩笑。”
“京师的信件还热乎着呢,将军不看看吗?”卫疏夺过信件一目十行里面赤裸裸的字告诉他,陛下想要杀姜锦,只要回京必定死于密旨,
“我会让阿锦去竹溪县。”卫疏捏紧了信件看着娄暄,“公主殿下可需要派人保护阿锦?”
“这就不用将军劳神了,不过你这也算背叛陛下了?”娄暄饶有兴致地看着站在姜锦身边的卫疏,
“陛下下旨要我们琴瑟和鸣,这密旨我可没有看见!”卫疏拿着火折子将信纸燃尽,
“雪芽同我进来,其余人留在外头。”娄暄握着姜锦的手把她牵进了屋子,雪芽则关上了房门,
“阿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嫁给卫疏吗?”姜锦看了眼卫疏随后摇了摇头,
“因为若是我们败了,他至少能护住你。”娄暄叹着气摸了摸姜锦的脸颊,“我是公主败了无非是幽禁或者一杯鸩酒,但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殿下!”姜锦握住了娄暄的手,“不会有那一天的,而且就算有那一天我不会抛下殿下!”
“阿锦不要意气用事,至少你在我们也不算满盘皆输。”
娄暄拍了拍姜锦的手对着站在一旁的卫疏说道:“卫疏,阿锦嫁给你是我筹谋的,让她和你去樾州也是我下的令,但我的目的不是让你为我所用,而是让你到最后能护住阿锦。”
姜锦忍住泪水摇了摇头娄暄拍了拍姜锦的手背,“阿锦,我是公主所以我必须要争,为天下的女子,为天下的百姓争,但我也有私心我想留住你。”
娄暄没再多言看着卫疏笑了笑,“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本宫告诉你我志不在皇位,至于父皇那里你也不用多嘴,他总归不会杀了我更何况还是我有用处的情况下。”
“公主殿下您究竟要干什么?”卫疏握拳捏住了手中的匕首,
“千年来都是男子为尊,这世道也该换一换了,谁说女子不能当官不能做主,卫疏也有不少世家女不愿作棋子,就要看如何去拉拢她们了。”娄暄眼中闪着卫疏熟悉的野心,
“想来公主殿下已经筹谋很久了,那臣就静候佳音,不过臣还是会时时刻刻监视您若是有异,便是死也要在陛下面前说上两句。”卫疏走到了娄暄递到的台阶上,
“想来卫将军在官场多年也学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了,那我就期待你今晚的表现,探子来报今晚王珏松会秘密离开久方城,只要给他最后一击我想陛下的赏赐应该不会少。”
娄暄眯着眼睛看着姜锦手指上的伤口,“雪芽还不快给这个傻子上药。”
“是。”雪芽掏出金疮药细细涂在姜锦手指的伤口上,“娘子说划就划也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雪芽小心吹了吹伤口,“娘子,回京前别再受伤了,否则殿下又要发火了。”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姜锦小声反驳随后默默看了眼冷着脸的娄暄,
“殿下,人在外哪有不受伤的,而且我也只是轻轻划了一下伤口一点都不深。”姜锦把敷着药的手指放在了娄暄面前,
“你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娄暄伸手戳了戳姜锦的额头,“今晚好好保护好自己,要是再受伤我这儿的金疮药都不够了。”
“知道了,我有乙一乙二保护,一定会平安顺利,殿下也要保重好自己,千万不要让王珏松他们有可乘之机。”姜锦蹲在娄暄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殿下,我们都要平安。”
“好。”娄暄摸着姜锦的头发,“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
“当然了。”姜锦伸手拍了拍娄暄的手掌,“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好了我要出城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娄暄起身抱着姜锦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好休息,我们晚上见。”
“好。”姜锦依依不舍地把娄暄送出门,看着姜锦可怜巴巴的样子娄暄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
“进去吧。”她拍了拍姜锦的手,然后带着几人走出了院子,
“殿下,姜娘子什么时候学会了催动蛊虫,我们的人去北地可没多长时间啊?”雪芽扶着娄暄上了辎车,
“假的,不过只是个普通的虫子,我估计还是阿锦现抓来凑数的。”娄暄用手揉揉太阳穴,“不过是给我递了个台阶罢了。”
“那我们要不要动手,卫疏此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除。”雪芽猜想娄暄或许是碍于姜锦的面子才放过了卫疏,
“不用,你没瞧见卫疏想违抗父皇的秘旨,顶着这压力也要护住阿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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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暄看着自己指尖的粉蔻笑出了声,“往常骗过卫疏的人可都在乱葬岗了,还有谁能像阿锦这般好好的在屋子里打情骂俏?”
“那我们此计算是成了?”雪芽有些兴奋,“殿下我们也算握住了卫疏的一个软肋了!”
“可奴婢记得今日并没有京师的信传来?”雪芽看见了娄暄似笑非笑地眼睛心头一紧,“那信?”
“信的真假还重要吗,重要的是有人认清了自己的心,况且本宫不知道什么信雪芽你知道吗?”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陪殿下探一探这久方城的虚实。”雪芽自然明白娄暄的意思,辎车驶入一个巷子口便停了下来,
娄暄被雪芽扶下车七绕八绕后才进入了一处小院子,里头有人将门开了个小缝随着几人的进入门又重新关上,
娄暄进入了主屋打开了里头的床板随后慢慢走了下去,绕过了不少弯走过了不少岔路,几人才来到了一处井口,
“殿下,奴婢先上去。”雪芽爬上了梯子,娄暄跟在她身后,早已有人在井口接应,
“殿下小心些。”雪芽拉着娄暄出了井口,田绥递上了干净的软帕,“辎车已经安全离开,汴州的人已经准备好了,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王珏松或许在夜中会从密道出城。”
“我们的人准备好了吗?”娄暄看着日头正好的太阳问道,
“好了,只是怕有人会坏事。”田绥自然知道姜锦和卫疏已经入城的消息,
“不会,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行事就可以。”娄暄喝了口雪芽端来的茶,“记住无论有没有,我要的结果都是有。”
“是。”田绥恭敬地递上了名册,“这是在汴州被印子钱连累的百姓,其中大多是女子属下已经将她们安置妥当了。”
“不错,阿绥有你在汴州我很放心,今日一过说不定汴州就能成为我的封地,到时候有你施展拳脚的地方。”娄暄扶起田绥让她坐在了自己对面,
“父皇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常逸来汴州,总是要讨些好处再走,我要做的就是把汴州这块肥肉牢牢的握在手里。”娄暄笑着看着雪芽,
“田娘子,百姓要的是什么样的父母官,我想您应该最清楚。”田绥了然,“属下会在百姓中为殿下铺路的。”
“只是属下怕太子和三皇子那里不会放弃汴州。”田绥自然知道汴州在地理和经济上都处于重要的位置,
“那就给他们找些事做,省的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知道盯着别人,三皇子的侧妃家里不是闹出来渎职之事吗,把证据都送到太子手里让他们先咬上。”雪芽闻言立刻给京师传信,
“那属下安排苦主给太子殿下。”田绥也吩咐下去一时间众人都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殿下,太子殿下那里已经和王娘子联系上了。”雪芽写完信后递给了娄暄,
“那就先吊着他男人都是一个样,信件没有问题送出城吧。”
娄暄看着自己两人弟弟丑陋的样子笑出了声,“要是把大晏交到这两人手里,那还真是要完蛋了。”
52. 落定
夜幕降临一队人从夜幕中走出,王珏松穿着黑衣被人围在中间,
“王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啊?”常逸骑着马挡住了王珏松的去路,王珏松心头一惊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常大人,我接到城外有异所以来看看,你我在朝为官总是有几分交情的,况且我是陛下的忠臣你是陛下的女婿,我们都是一家人。”王珏松被侍卫团团护在中间,只留下说话的声音传出,
“王大人还真是大言不惭啊!”卫疏漫不经心地带着羽林军出现在王珏松一行人身后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可不是忠于陛下的臣子,你只是颗狡猾的墙头草而已。”姜锦拿着弓箭站在卫疏身边,
“卫疏,你!”王珏松猛然想起一切的变化都是卫疏进入久方城开始,
“从一开始陛下就没有对我青睐有加都是你在骗我,你让我活生生丢掉了三个靠山,卫疏你比我想的还要狠毒!”
“不过略施小计便能让王家舍弃了你,看来王家主也不是那么信任你啊!”卫疏笑着如同地狱中的鬼魅一般冷眼看着困兽般的王珏松
“你现在还有别的出路吗,王家舍你陛下欲除之后快,总不见得你那姻亲会保你吧?”卫疏踏着月光一步步靠近王珏松,“束手就擒吧,别再负隅顽抗了!”
一声急促的马蹄声打乱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报,从王珏松府中搜出来不少盔甲弓弩,昭阳公主下令称王珏松意图谋反直接拿下,生死不论!”
一群黑衣人冲了出来直接突破了王珏松的侍卫,姜锦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迅速冲入人群,看准机会对着王珏松射出了致命一箭,箭矢射入他的脑子也算和他的儿子殊途同归,
面前之事发展迅速到卫疏都来不及出手阻止,王珏松便已经死在了他的面前,
“卫将军,这是从王刺史府中搜出来的。”领头的黑衣人将一箱箱弓弩放在了卫疏面前,“公主殿下怕几位不便特地吩咐我们来给您善后。”
卫疏看着里面崭新的弓弩怒极反笑,“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搜刮民财或许不足以要了王珏松一族的性命,但谋反不一样。”娄暄穿着黑色圆领袍走了出来,
“王家已经将他们移族,这时给他们致命一击也算替汴州的百姓谋了个公道,而且这血脉也不是想散就能散的。”娄暄根本不在意卫疏的表情,
“王珏松意图谋反已经伏法,把他的尸体运到京师等候父皇下令,其余族人在九方城听候发落。”娄暄借着月色走到了卫疏身边,
“卫将军要好好想清楚,你说这么大个把柄放在了父皇手里,今夜父皇会不会开心得睡不着觉。”娄暄笑着走进了城中,
“姜锦,你知道吗?”卫疏红着眼睛看着姜锦,他现在急切地想知道姜锦是不是和娄暄一起算计自己,
“我当然不知道了,不过今日未免太过轻松了些,王珏松身边难道没有多留些武功高强的人吗?”姜锦用箭矢戳了戳王珏松的脸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放下了心,
“二位,可要随我一同去刺史府中一看究竟?”常逸虽然同娄暄是一条船上的人,但不代表他知道娄暄所有的计划,随意今日一出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姜锦上马!”卫疏翻身上马后朝着姜锦伸出了手,在火光的照应下显得格外耀眼,姜锦没有多言握住了卫疏的手上了马,
两匹马在黑夜里驰骋很快便到了刺史府前里面灯火通明,娄暄骑着马慢悠悠跟着三人后面,
“这发生了什么!”姜锦跳下了马看着刺史府前跪了不少人,旁边还有黑衣人押着不让他们动弹,
“王珏松意图谋反,本宫让人看着他家眷听候发落而已。”娄暄走到了姜锦身边,“你瞧那跪在地上的人是不是很眼熟?”
顺着娄暄的视线姜锦看见了跪在华服妇人身后的女子,那女子自然也看见了她不敢抬头,只颤抖地躲在妇人身后企图隐入黑暗,
“躲什么?”娄暄一个眼神雪芽就扯出了那女子,
“公主殿下,我父亲罪名未定你不能乱用私刑!”一个穿着寝衣好似刚刚从房中被人丢出来的郎君挡在了女子面前,
“是吗?”娄暄坐在了常逸搬来的木椅子歪着头静静地看着跪在自己脚边,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以姓氏为荣的世家贵族不由大笑起来,
“有趣,天真!”娄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子的脸,雪芽便拉着她跪在了娄暄面前,
“听说你说卫夫人是贱籍还要你哥哥买下来,还放言无论是良籍还是贱籍就没有你们王家得不到的人?”
娄暄纤细的手掐住了女子的下巴,目光阴沉地看着她轻声附在她的耳边说道:“还说贬妻为妾,卫夫人心善放过你但本宫不会。”
娄暄松开了她,那女子没有忘记娄暄冰冷的眼神止不住的发颤,移到一边抓着姜锦的裙摆,“卫夫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放过我!”
姜锦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嗤笑道:“你和你哥哥做的孽还少吗,九方城多少女子因你的妒忌之心因你哥哥好色之心枉死,我说过让你好自为之!”
娄暄抬手一把锋利的匕首被雪芽放在她的掌心,“你要么割了你自己的舌头要么自尽。”
“公主殿下饶命啊!”原本跪在一旁的妇人想要扑到娄暄面前求饶却被黑衣人死死拦住,
“本宫的时间不是给你们浪费的。”娄暄不耐烦地把匕首扔到了王家娘子面前,
“要么死要么残,你自己选一个!”娄暄不耐烦地催促着,王家娘子眼中闪过阴狠之色下一秒直接拿着匕首朝着娄暄刺去,
“殿下!”娄暄反应及时直接用腰间的匕首了解了她,“公主殿下,您没有事情吧!”姜锦焦急地看着娄暄生怕她受了伤,
“卫夫人不必担忧,本宫没事。”娄暄看着倒在地上瞪着眼睛的王娘子开怀大笑,
“你们王家出了个刚烈的人,还真是不愧对王刺史的教导啊!”娄暄蹲下身抽出了王娘子手中的匕首,
“刺杀公主罪加一等,你们王家还有翻身之日吗?”娄暄看着那些愤恨郎君的眼睛说道:“不必这般看着我,成王败寇而已等哪日我输了你们也可如此,不过想来你此生应当是没有机会看到了。”娄暄在黑夜中的声音更显得冷漠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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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好了,戏也看过了总需要给常都尉卫将军一点点发挥的余地,否则这面上多不好看啊!”娄暄坐上了雪芽准备好的安车,
“别说,这王家的安车还真是不错,哪怕本宫出行也用不上如此华丽的安车。”娄暄放下了帘子随着两架马的离开,刺史府面前又陷入了安静,
“把王家众人关进牢房等候发落。”常逸先卫疏一步发布了命令,姜锦也拽着卫疏的衣袖不让他反驳,
“王刺史搜刮民财渎职贪污,这些事情算下来也要夷三族,陛下也不会真的诛他们九族的。”
姜锦明白了娄暄的计划但也没有办法阻止,“那就查查那些突然出现的弓弩,如果大批量出现未必不会没有痕迹。”
“你觉得殿下会放着这么大的把柄让你去抓吗?”姜锦无奈地耸了耸肩,“你若愿意无功而返那就去查。”
“我知道这个手段确实不太光明,但若王珏松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人,别说是我就算是百姓也不允许,他搜刮那么多民财要么打点两党要么进贡陛下,哪怕从指缝中露出一点也够百姓一年生活。”姜锦拉着卫疏退到了一旁,看着常逸井然有序的安排着王家人的事宜,
“谋反可是重罪,要是陛下动怒可不只是三族,五族的事情。”卫疏眉头紧皱十分担心的看着姜锦,
“这难道不就是陛下想要的吗,有如此正当的理由可以拔除世家的势力,陛下明日定然开心。”姜锦拍了拍卫疏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无辜的人,但是世家没有无辜的人,除非暗地里投靠陛下否则他们都是世家的拥护者,我们只是为底层的百姓谋求一条出路用的手段是脏了些但世家的肮脏只会更甚。”姜锦也有些无奈的叹着气,
“姜锦,你难道不觉得很可怕吗?”卫疏盯着姜锦的眼睛不想漏掉她一丝的表情,
“这难道不是在揣测圣意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姜锦一句话好像拨开了挡在卫疏面前的迷雾,
“也对陛下想做的事情你我猜得出,昭阳公主殿下自然也猜得出。”卫疏知道连同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只是陛下的棋子而已,
“是我迷住了。”卫疏舒了口气,“朝堂党争多如牛毛陷害诬告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都没有昭阳公主这么大胆而已。”
“对于世家毒瘤总是要狠一些的。”姜锦看了眼在黑夜里透着光明的刺史府说道:“我们要不要再好好查查刺史府?”
“你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卫疏站在姜锦身边看着她蹙起的眉目,
“我想知道王珏松到底给京师多少供奉,陛下那里没办法探查,但是二党那总是要知道的,就是怕他把账本毁了。”
“不会,他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我让周从带人搜查他的别院,你我带人搜查刺史府。”
姜锦点了点头,点了几个羽林军进了刺史府,卫疏则带着剩下的羽林军朝着姜锦相反的方向走去,
夜色里两人都紧锣密鼓的搜查着,生怕漏掉了一点线索,为此姜锦还特地给娄暄递了消息,让她也派些人去搜查,可惜整整三个时辰一无所获,
53. 旧事
“殿下,这个账册要交给陛下吗?”娄暄捏着手里的账册一张张仔细看着,有时候她真的很想感慨一下王珏松的大胆,
“瞧瞧,太子和三皇子那给的都差不多,这么多的银两他们到底用到哪里去了,这账册要是被父皇看到了,还不得忌惮的咬牙切齿。”
娄暄喝了口茶食指点着桌上的账册那醒目的一笔嘲笑着,
“你看这一笔都快赶上汴州一整年的税收了,还有上头一笔比我五年的俸禄都多。”娄暄越往下看去越觉得触目惊心,
“这汴州还真是个富庶之地,那我们更不能放过它了,这要是落了太子和三皇子手里那可就不美了。”
“殿下,姜娘子那边还在搜查,我们可要递消息过去?”雪芽给娄暄打着扇子,屋里都是刚运过来的冰生怕热到娄暄,屋外头站着一队的人马专门护卫娄暄不会给任何贼人可乘之机,
“不用,阿锦知道的越多就会越为难,如今他们也算两情相悦,我们在中间会让阿锦为难的,到时候无论她站在哪边,另一边的人总归是要伤心的。”娄暄将账册递给了雪芽,
“但是我不告诉阿锦不代表我不看重她,如果要是被我知道谁轻视她,我绝对不会轻饶。”
娄暄当然知道会有人昂她鼻息拜高踩低,但她不愿意看到,因为自己态度转变让阿锦受委屈,只要自己在这一日就不会让阿锦受到委屈,
“殿下我会吩咐下去的底下不长眼的都收拾干净了,不会有人敢对姜娘子不敬的。”
雪芽收好了账册踌躇了一番才把当日自己同姜锦看到的,常逸同婢女接触后调查的结果告诉娄暄,
“奴婢这边安排人去调查常都尉和婢女的关系,但一切过于完美了奴婢这里没调查出什么,是奴婢的问题请殿下责罚!”
雪芽跪在地上很是自责没有管好手下的婢女,万一混进什么人威胁倒殿下的安危,自己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不用留着就好,拔了这个人还会有下一个人进来,还不如给我牢牢的盯着她。”娄暄抬了抬手示意雪芽起身,“人心难测,你又不是她们肚子里的蛔虫,何必把什么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
“多谢殿下。”雪芽起身站在娄暄的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殿下也要多保重身体,外头天已经大亮您也熬了一整个夜了。”
“阿锦呢,她和卫疏回去了吗?”娄暄伸手揉了揉眉间,“盯着卫疏的人有来报吗?”
“姜娘子还在刺史府里找寻账册,卫将军原本不赞同殿下的计划后来姜娘子说这或许对陛下也有利,这才按下了心思不表。”雪芽走到门口看了眼远方的太阳,“殿下可要传膳?”
“太子把渎职的事情放出来了吗?”娄暄知道一旦汴州的消息传到京师,那么又会掀起涟漪来,
“窦家已经有人上手弹劾了,不过陛下还没有表态。”雪芽扶着娄暄起身,“殿下,可要休息一会儿,奴婢在外头盯着若是有急事来叫醒您?”
“不用,闹了一整夜连仅剩的睡意都没了,你去传膳吧,如果常逸没睡就让他陪我一起用膳。”娄暄睫毛微颤摸着手指上一只通体洁白的戒指叹了口气,
“奴婢这就去!”雪芽行礼后匆匆离开正巧看见了过来了的姜锦,
“姜娘子安好,殿下在里头您进去吧。”雪芽行礼随后朝着常逸的方向走去,
姜锦一进门就看见撑着脑袋闭着眼睛的娄暄,“殿下若是累了不如去榻上先休息一会儿?”
姜锦伸手握住了娄暄的手臂,纤细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处,“殿下,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事情还没办成人就先垮了。”
“就你这个样子还敢说我,你不也是一夜未睡还匆忙到我这里来,真不知道卫疏是怎么放心的。”娄暄反手握住了姜锦的手,“阿锦,会觉得我残忍吗?”
姜锦愣了一瞬心中百转千回,“殿下属下想请您把事情止于五族之中,再多下去属下怕朝堂动荡。”
“阿锦时也命也,王家是没有谋反的心思,但陛下那只要有稳妥的证据就可以杀伐果断,阿锦我想你也明白这些道理可你和卫疏依旧选择了迂回的方式,你可有心软但我不行,我手上可以有无辜之人的血但我希望你干净活着。”娄暄笑着摸了摸姜锦的脸,
“我站在女子能处在的巅峰之处依旧不如意,整日和宫里面的妃子斗,太无趣了也太累了。”姜锦蹭了蹭娄暄的手掌,
“所以我会一直陪着殿下,殿下我明白你的想法,所以我费尽心思的想让卫疏信任我,可惜都被我搞砸了。”
“傻子,谁说你搞砸了?”娄暄捏了捏姜锦的脸颊,“卫疏心中有你,他愿意在父皇和你之间犹豫这就够了,像他这种人谋求太多反而无利。”
“殿下,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卫疏会轻易……”姜锦脸上一红有些羞恼,
“或许他初见你时就上了心吧,当时我真的有些忌惮这个疯子便让乙一隐在暗处,万一出现突发的情况还能把你救下来。”娄暄一想起他们二人在长街上演得那出戏就觉得十分有趣,
“乙一看得很仔细,完全没有错过他见到你第一眼时眼中的惊艳和一瞬间的愣神。”娄暄笑得恣意她看着姜锦红红的脸颊又上手捏了起来,
“当时我就想卫疏也是男子,遇见了我们家阿锦也是要甘拜下风的,我们阿锦容貌昳丽,聪明果断,冷静勇敢,卫疏怎么可能逃过你的手掌心?”
“殿下,当时我是真的害怕,万一他不满陛下的赐婚当街射杀了我,那我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过他若真的敢杀我也算挑衅的陛下的权威,再说那个人一直看着卫疏来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当时我就猜会不会是他们做的一场戏?”
姜锦扭曲着甩开了娄暄的魔抓,“殿下要是再捏下去就真的要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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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阿锦真聪明,你是不知道原本卫疏只是简单调查你,后来长街一遇后他把你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都调查了出来,连你小时候跪多少次祠堂都知道。”娄暄从那时起就知道卫疏已经上心了,对于御赐的夫人也没有往日那么抵触,
“什么!”姜锦瞪着眼睛看着娄暄,“他怎么那么多疑!”姜锦有些气恼,自己任何事情都被卫疏知道了,而卫疏的事情自己却一问三不知,
“他幼时被父皇捡回去当一把刀养着,虽然和太子他们学的东西一样,但内侍对他的怠慢做不得假,我第一次见他时就是他施计伤了欺负他的内侍。”娄暄回忆起当时在雨中面容阴狠地的卫疏,
“那是父皇第一次发现这把刀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锋利。”娄暄清楚记得那时父皇的脸色,由青到白,由白到红后来便大笑起来,
“后来父皇越发重视卫疏,内侍的态度才好了起来,他十四岁入朝堂无论是奸臣还是好官,只要父皇一声令下他都要动手查办,明眼人都知道他只是父皇的刀可惜他们不敢在背后议论父皇,只能把恐惧忌惮加在了十五岁的卫疏身上。”
姜锦握住了娄暄的手急忙问道:“殿下那后来呢,卫疏就一直这样下去了吗?”
“后来我出宫在郊外发现卫疏鬼鬼祟祟地走进了一处院子里,想着捏住他的把柄就让人跟了上去。”娄暄停了下来对着姜锦卖了个关子,
“阿锦知道那院子里放了什么吗?”姜锦摇摇头眼中满是恳求,“殿下,你知道的我的好奇心可重了,殿下您就快些说吧否则我可难受了。”
“那里面放的都是血抄的往生经,每本被供奉人的名字都不一样都是些由他查办的官员姓名,想来唯一相同点就是罪名都是结党营私但都身不由己吧。”娄暄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像刚刚认识卫疏一般,
“后来我让人帮他扫了尾,替他瞒下了这个事情。”所以娄暄知道卫疏真正的想法和做事的风格才会把姜锦嫁给他,
“其实卫疏心中都明白。”姜锦心中泛起了一抹酸涩的感觉,“他在船上虽然没有明说,但也隐晦提过,只是我当时没那么在意而已。”
“所以啊,我说你这件事情完成的很好,他能在父皇和你中间游走,甚至隐隐的偏向你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娄暄拍着姜锦的后背,
“我身在皇家没办法自由,没办法拥有情意所以我希望你能有,我承认我有些自私,但这些和阿锦的开心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娄暄一滴泪落在了姜锦的短衫上,
“殿下,我的开心是希望殿下能和我一起开心。”姜锦轻轻拍着娄暄的背,“我一直知道殿下的难处,所以放心哪怕殿下的身边只有一人,那一个人就一定是我。”
“阿锦,现在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好了都会来打趣我了,看来和卫疏学到不少。”娄暄拭去了泪水又替姜锦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54. 床下之人
“殿下常都尉到了。”雪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姜锦和娄暄迅速调整了状态,姜锦起身坐到了稍矮的木凳之上,
“进来吧。娄暄坐在了主位上摆出了一副冷脸的样子,
“殿下。”常逸没有问姜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知道娄暄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常都尉,刺史府的人都安顿好了吗?”娄暄虽然看着雪芽摆着膳食但余光都在观察着常逸,
“已经让人看着了,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常逸垂着头回道,
“先用膳吧。”娄暄起身坐到了主位,
“公主殿下既然同常都尉有要事,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姜锦起身行礼却被娄暄叫住了身,
“卫夫人来我这,却饿着肚子回去我还真怕卫将军找我算账呢。”娄暄瞥了眼姜锦,“坐下来吧,雪芽去告诉卫将军他的夫人在我这里用膳,不用担心。”
“是。”雪芽出去后带上了门,刚回头就看见藏在暗处的婢女,冷笑一声随即安排人牢牢盯着那人,
“陛下已经知道刺史府发生的事情了呵斥了王家主,不过王家已经把王珏松这一支踢出了族谱。”常逸告诉娄暄自己知道的消息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父皇有说要如何处置王珏松一族吗?”娄暄喝了口牛乳看着常逸问道,
“陛下挥袖退朝,目前还没有消息出来。”常逸夹起一块鱼脍放进了娄暄的碗中,“鱼脍新鲜,殿下多用些。”
“不用再管了,我们已经把台阶递好了,父皇怎么做就是他的事情了。”娄暄看了眼姜锦,“卫夫人胃口不好吗,吃的这么少。”
“妾身一夜未睡,只是有些累。”姜锦看了眼都是自己爱吃的早膳只能在心中咽了咽口水,
“那卫夫人吃完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娄暄一脸不在意地看着姜锦,“常都尉,麻烦你去刺史府中把弓弩封存,再多派些人把守万一丢失,那可是大罪。”
“好的殿下,我现在就去。”常逸识趣退下,在离开前悄悄看了眼娄暄和姜锦,
“好了,他走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娄暄轻笑一声把一整碟鱼脍都放到了姜锦面前,
“这是新鲜打捞上的鱼,快尝尝一点都不比京师的差。”
“刚才就在心里流口水,这一桌子都是我喜欢吃的,要是饿着肚子回去可真是懊悔惨了!”姜锦夹起一块鱼脍放进了嘴里,
“这御厨不愧是御厨,感觉吃上一口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光了。”姜锦又喝了一口鸡汤,“殿下,此鸡只应天上有,要不是怕暴露身份,真想天天赖在这里吃御厨做的菜。”
“多吃些,你出来的这些天瘦了不少。”娄暄看着姜锦风卷残云地样子格外开心,
“还不是卫疏他虐待我,说我伤风还没有好,不让我吃这不让我吃那,连我最爱吃的糕点都不让我吃。”姜锦连忙朝着娄暄诉苦道,
“那要不要我降旨惩罚他?”
娄暄看着姜锦撒娇的样子心头一软,近些年随着姜锦年纪大了,压在心里的事越来越多,很少看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了,
“还是不要了吧,万一他脑子抽起来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就惨了。”姜锦一想到卫疏可能会做出的反应便摇了摇头,
“阿锦很怕他?”娄暄勾起嘴角摸了摸姜锦的头发,
“那倒没有,我算知道了卫疏充其量就只是个纸老虎,除了用圆房的事情威胁我,其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姜锦喝着碗里的鸡汤满不在乎道:“而且我知道,若我真的不愿意,他也不会霸王硬上弓的。”
“那阿锦愿意吗?”娄暄戳了戳姜锦的脸颊一脸坏笑地问着,
“殿下,在用膳呢聊这些做什么!”姜锦低下头脸颊微红飞快用勺子喝着碗里鸡汤,
“我倒是让翟婉给你配些避孕的药,你还小不能有孕对身子不好。”娄暄又夹了一块五福饼放在了姜锦碗里,
“殿下,再说下去我都吃不好早膳了!”姜锦眨着眼睛撒娇地看着娄暄,
“好好好我不说了,瞧你那个害羞的样子当年跟着霄娘学的东西不会都忘了吧?”娄暄还是有些担心姜锦,
“殿下,这好端端的干什么提起这些,哎呀我吃饱了!”姜锦放下了身连礼都没行飞快地跑出了房间,正巧迎面撞上了雪芽,
“姜娘子你怎么,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热了吗?”雪芽生怕姜锦病没有好透又受了累复发了,
“有吗,可能是屋子里太热了,雪芽我先走了!”姜锦捂着脸一路小跑离开了娄暄的院子,
“殿下,奴婢看见姜娘子脸上有些红晕,要不要让御医去瞧一瞧?”雪芽进来关上了门替娄暄布菜,
“她啊,就是害羞了,不过本宫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聊了聊关于圆房的事情。”
“殿下姜娘子脸皮薄,您一打趣她自然就害羞跑了。”雪芽总算明白姜锦为何捂着脸跑了,原来是被殿下打趣走了,
“罢了,随他们去吧。”娄暄笑着摇摇头,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姜锦刚回到了刺史府就看见了卫疏站在远处同周从说话,脑中突然闪现出娄暄的问题,原本恢复正常些的脸颊又烧了起来,
“姜锦,姜锦?”卫疏看着面前呆呆站在脸颊泛红的人有些担忧道:“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医者过来瞧瞧?”
“没事,没事,我就是太累了,我先去休息了!”姜锦拽着卫疏,“你在刺史府住在哪,我要去休息!”
“你还真是不客气。”卫疏虽然嘴上不耐但依旧牵起姜锦的手走进了院子,
“你先进去吧,我让周从留下了陪你。”卫疏抽回了手,惹得姜锦侧目道:“不用,王珏松总不会安排人来刺杀我吧?”
“别让我担心。”卫疏使了个眼色周从便默默地站在了院子里,
“行吧,那你也别太累了。”姜锦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刚躺到榻上就感觉床榻下传来异响,姜锦取下了手里的发簪捏在了手中,慢慢掀起了垂幔一把匕首直接朝着姜锦而来,
“找死!”姜锦用发簪抵住了匕首,迅速握住了躲藏那人的手腕将她拽了出来,
“你是谁?”周从听到屋里的动静,赶忙从窗户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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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看见姜锦坐在了蹲在了榻边用匕首抵在了那人的脖颈,
“周从,你们搜查的不仔细啊!”姜锦看到周从进来也松开了那小娘子,
“夫人,我让他们下去领罚。”周从拽起了倒在地上的娘子,“这位是王家七娘子,就是那位将军要带回京师的娘子。”
“我没什么事情送她回自己的院子吧,王家家眷的处置陛下自有定夺。”姜锦乏的有些厉害,“你带她离开吧,我有些累了。”
“是。”周从开了门就看见卫疏朝着这里直奔而来,
“姜锦,你没事吧!”卫疏听到人来通报心里一颤,看见姜锦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才松了口气,
“怎么搜查的,少了一个人都不知道,直接让他们去领军棍!”卫疏掰开了姜锦的看着光洁的手掌有了一道红印有些心疼,“怎么不拿匕首?”
“你应该庆幸我困得厉害头上的发簪没有拆下来,否则那才是手无缚鸡之力。”姜锦白了卫疏一眼,
“我给你上药。”卫疏从匣子里拿出了伤药小心敷在了姜锦手上,
“卫将军,我是王家七娘啊,求您放过我家吧,我不想沦为罪奴!”王家七娘挣扎着想要靠近卫疏却被周从牢牢地拉着,
“陛下还未裁定,你们等在院中不要乱跑,周从再遇见这种事情杀无赦。”卫疏蹙着眉拉着姜锦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凉?”
“累了,让你早些休息非要陪着我。”姜锦看着卫疏低头吹了吹自己的手掌,脸上有些发烫,
“好了,我要休息了。”姜锦起身拿出了匕首放到了枕边,“现在放心了吧?”
“我留下来陪你。”卫疏摆摆手周从便将王家七娘拽了出去,
“卫将军,求求你帮帮我吧!”王家七娘死死拽着门框不肯离开,
“周从,怎么现在你连一个娘子都拽不走吗?”卫疏不耐地看着周从,“你若不想死就赶紧离开,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和你姐姐作伴!”
“卫将军,看在你我快要议亲的份上求您帮帮我吧!”七娘子知道如果想要摆脱罪奴的命运就要牢牢抓住面前的人,
“拉下去。”周从扒开了七娘子的手还很有眼神地替两人关上了房门,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姜锦躺在榻上原本应该放在被子上的手被卫疏牢牢抓着,
“没有。”姜锦闭着眼睛感受着卫疏手掌的热意,
“只是王珏松为了拉拢我用的计策而已,我们没有什么的!”卫疏低声说着生怕惹到了姜锦,
“我知道,京师的贬妻为妾是我放出去的。”姜锦缓缓睁开了眼睛,“我又不蠢,怎么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
“你?”卫疏一愣,
“嗯,当时在赏月楼她姐姐说了贬妻为妾,我想她们家若是有此意向我就帮她们一把。”姜锦打了个哈欠,
“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我?”卫疏心中浮现出说不出的滋味,
“你应该还没有蠢到为情所迷,真的纳了王家女。”姜锦看着卫疏的眼睛说着,“你我相处虽少,但对你我还是有起码的了解的。”
55. 互相调戏
“那你还真是了解我。”卫疏伸手摸上了姜锦的发间,“你今天去昭阳公主那里做什么了?”
“用了早膳。”姜锦闭起眼睛不再理会卫疏的动作,“毕竟是宫里的厨子做的菜很好吃。”
“你不想和我解释什么吗?”卫疏轻轻捏住了姜锦的耳垂,“昭阳公主意欲何为?”
“你的命在我手上,不如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解了你身上的蛊虫吧。”姜锦拍掉了卫疏的手翻了个身,
“你要是不累可以出去跑跑,但是不要来打扰我,我累了。”姜锦感受到身后卫疏起身,腰间蹀躞带碰撞的声音传入姜锦耳中,下一秒一个温热的身体便靠了过来,
“我守着你,安心睡吧。”卫疏将姜锦拥入怀中,手臂牢牢扣住了她的腰肢,
“随你。”姜锦没有过多挣扎静静地窝在了卫疏怀中,绵长的呼吸传来卫疏慢慢扶正了姜锦的身子,看着她的睡颜眼中是止不住的温柔,
“阿锦,别再骗我了。”卫疏轻轻吻在了姜锦的额头上,手指玩着姜锦的衣带,“阿锦,好好睡吧。”
卫疏搂过姜锦拉起她的手臂放在了自己腰上,外头的阳光照在屋内,卫疏扯下了床幔遮住了阳光,摸了摸姜锦的脸颊满足地笑着,
四个时辰后外头月亮慢慢爬上云霄,姜锦睡饱后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卫疏浓密睫毛,感受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姜锦叹了口气,
她身后小心戳了戳卫疏的脸颊,“还说守着我睡觉,自己倒是睡熟了。”
“夫人趁着我睡觉,在说我什么坏话?”卫疏睁开眼后倒是让姜锦吓了一跳,
“你没睡?”姜锦想往后退去却被卫疏牢牢搂住了腰无法动弹,
“说了要守着你,自然不能言而无信。”两人挨得很近,卫疏看着近在咫尺地姜锦咽了咽口水,“醒了?”
“嗯。”姜锦被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只能胡乱转着,
“清醒了就好。”姜锦还没明白卫疏话中的意思,卫疏的手掌就放在了自己后颈处,
卫疏的吻得很是温柔,姜锦有些发蒙但还是下意识勾住了卫疏的脖颈,好像感受到姜锦的邀请,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卫疏捧着姜锦的脸,顺着下巴一路吻到了脖颈再走到了锁骨时停了下来,
“卫疏……”姜锦喘着粗气胡乱抓着卫疏的后背,“别咬……”
卫疏伸出舌头小心舔舐着姜锦的肩膀,温热的气息一路弥漫到耳垂,
“卫疏,你在干什么?”姜锦轻哼一声抓住了卫疏的手臂,“这里是刺史府……”
下一秒卫疏又堵住了她的嘴,卫疏的手绕到了姜锦的后颈轻易解开了她的系带,随后便是更加热烈的吻,衣衫滑落露出了白皙的肩颈,
“卫疏不行,不能在这里……”姜锦别开了脸,握住了卫疏不断下移的手,
“那你想要在哪里?”卫疏撑着身子欣赏着身下姜锦动情的样子,“在花园里怎么样?”
“你这个疯子!”姜锦好不容易喘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我还以为你喜欢外头呢。”卫疏挑开了姜的上杉,看着白皙的手臂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你真是个疯子!”姜锦看着卫疏眼中的欲色和不一样的反应咽了咽口水,
“那也是你的疯子。”卫疏的手指划过了脖颈到了腰窝,轻轻一拽系带便散开来,
“不好意思手滑了。”姜锦浑身堪堪罩着薄薄的心衣,
“卫疏!”姜锦捂住了腰带慌忙将它重新系了回去又把脖颈的系带打了个结,
“我在,看起来你很不舒服需要我来帮帮你吗?”卫疏附在姜锦耳边呼出的热气不断刺激着姜锦的耳垂,
“卫疏,我手有些疼。”姜锦放软了语气,卫疏一愣注意力被姜锦举起的手吸引了过去,
下一瞬角色互换,姜锦将卫疏压在了榻上,“卫疏,你这寝衣不太凌乱,这可不太公平啊。”
姜锦直接拽开了卫疏腰侧的系带,“哎呀卫将军,我这一不小心手滑了。”姜锦褪去了里衫月白色心衣紧紧包裹着姜锦妖娆的身段,
“卫疏,擦擦口水。”姜锦提起外衫一角带着身体温度的里衫落在了卫疏的腰间然后一路向上,直到罩在了他的脸上,
“姜锦,你学坏了。”卫疏顺从着姜锦本来想瞧瞧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但让她继续玩下去可真要没法回头了,
“最后一步,卫将军耐心些。”姜锦拿里衫绕着卫疏的手腕打了个结,
“姜锦?”卫疏看着姜锦慢慢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喉结,“姜锦!”
柔软的唇瓣刺激着卫疏,姜锦的身子紧紧挨着卫疏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的心衣,姜锦的手指在卫疏的腰腹上不断画圈,
“姜锦,故意的!”卫疏咬着牙看着坐在自己身上,漏出狡黠笑容的人说道,
“哎呀,怎么办被你发现了,你要吃了我吗?”姜锦吻上了卫疏的唇,手指在小心按着卫疏的喉结,
“卫疏,我好看吗?”浓密的头发散开衬得姜锦的肌肤更加白嫩,
“好看。”卫疏看着姜锦绯红色的脸身体好像要爆炸一般,
“我饿了。”姜锦飞快抽身下了床,还不忘捏了捏卫疏的腰腹,
“姜锦,你给我解开。”卫疏看着穿戴整齐的姜锦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就觉得自己和不着寸缕也没什么区别了,
“传言卫将军武功高强,你要不自己解开吧?”姜锦上手摸了摸卫疏的脸,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去看书了。”姜锦整理好散开的床幔外头的夕阳经此一闹躲进了云层中,夜幕彻底降临,
“姜锦,你完了!”丝绸断裂的声音传来,卫疏冷着脸系上了寝衣的带子,
“看来传言非虚,卫大人果真武功高强。”姜锦坐在凳子上翻动着书页,下一秒一个阴影便移了过来,
“卫疏,你挡到我的光了!”姜锦抬头正巧看见卫疏走向温室,
“卫大人,这是要沐浴?”姜锦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卫疏心里得意至极,
“姜锦,你完了!”卫疏飞快走了过来扯开了姜锦的领口,在她的锁骨处啃舐,
“卫疏,你真是个狗啊!”姜锦赶忙推开了卫疏,却让自己陷入了他的包围中,
“姜锦,这只是小小的教训,要是再挑衅我就真的不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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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了。”卫疏挑起了姜锦的下巴摩挲着他的唇角,
“那我就多谢卫大人手下留情了。”姜锦慢慢靠近卫疏飞快落下了一吻,
“这是奖励,那我就不打扰卫大人沐浴了。”姜锦开了门看见了门外散落的月光,
“夫人,要传膳吗?”周从把信件递给姜锦,“这是京师传来的,劳烦夫人给将军。”
“你们将军在沐浴,等他好了你自己给他吧,我还没有逛过刺史府,我先出去逛一逛。”姜锦没有接过信件径直从周从身边离开了,
“那我派人跟着夫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好出手保护。”
“不用,我自己可以。”姜锦拍了拍周从的肩膀随后离开了院子,
刺史府很大,姜锦才走了几步路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握住了匕首慢慢走向了声音来源的方向,
“谁在那里,出来!”姜锦的话让里面的声音更加清晰,
“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就去叫羽林军了!”姜锦捡起来石头小心砸了过去,
“我出来了别动手!”一道弱弱的女声传了过来,杂草剥开一张花脸出现在姜锦面前,“你是王家女?”
女子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惹得姜锦疑窦丛生,
“是还是不是,要是说谎我就把你送回院子!”姜锦没有时间同她周旋,
“我是王刺史的女儿,但我没有序齿也没有自己的院子,我都是睡在下人房的。”女子小心的蹲在离姜锦不远处的地上,似乎很是惧怕她手里的匕首,
“你的籍契是良民还是奴籍?”姜锦扫了眼瘦骨嶙峋的女子倒也信了些,
“奴籍,奴婢是奴籍,夫人说等我及笄后再放我为良民。”女子瑟缩了一下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处,
“奴籍不会杀头,只会再次被买卖。”姜锦心中虽不齿王珏松的做法,但这个小娘子也算因祸得福逃过一劫,
“怎么会杀头,可是夫人说她们今晚会从密道逃出,再也不会回来的。”女子说完紧张的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着姜锦,“抱歉夫人,我好像说错话了。”
“这么恨王夫人?”姜锦抱着肩膀手指不停地玩着自己的头发,
“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说些什么。”女子碍于姜锦手上的匕首不敢动弹,
“利用我来杀了王夫人,怎么我看起来很蠢吗?”姜锦一步步靠近那女子止在一米处的位置停了下来,
“小娘子,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哦!”
“夫人就一点不担心王夫人逃跑吗,如果真的成功那就你们的失职,陛下也会降罪,夫人真的不告诉卫大人吗?”女子有些着急,她不明白双赢的计策姜锦为何不让人搜查,
“小娘子,别激动扯到伤口就不好了。”姜锦用匕首挑起了女子的下巴,“说说你的名字?”
“我叫离娘,没有名字。”离娘有些害怕地朝后退去却被姜锦拉住了手,
“夫人,我手脏别脏了您的衣袖!”离娘生怕姜锦的衣衫染上了泥污,
“无事,用锦帕擦擦吧,若是你今日没有说谎,我会去求郎君放过你的。”姜锦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只是没有多言而已,
56. 捏腿
“姜锦?”卫疏出来寻找姜锦就看见她蹲在地上同谁说着话,
“你洗好了?”姜锦看了眼卫疏还有些微湿的头发问道,
“不然呢,你和谁在说话,王家的人不应该在自己院子呆着吗?”卫疏有些警惕的看着前面蹲着的女子,
“周从,让他们去领罚,若是连人都看不好那就直接回京,省的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卫疏有些生气,羽林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纰漏,很难不让他怀疑是不是里面有人在搞鬼,
“是!”周从看了眼卫疏不好的脸色心中默默给那几人点了蜡烛,
“这位娘子说,王夫人准备借着密道逃跑,卫大人想不想立功?”姜锦戳了戳卫疏的心口,金线绵密锦缎柔软,“衣裳不错。”
“你要是喜欢,回京之后我让人拿这匹布料给你做身衣裳。”卫疏拉过了姜锦的手,
“刺史府的密道都有专人把守,她们敢逃就要接受逃跑的下场。”卫疏的眼睛闪过杀意,离娘害怕地朝后躲去,
“离娘,若是今日之事是真的,我会买下你的奴籍,但若是假的你就要和王家众人一起离开。”姜锦蹲下身挑起离娘的下巴,“希望事情的结果不要让我失望。”
“夫人,若是离娘所言有虚便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离娘跪在地上起誓,月色照在她的身后姜锦看到了她脸色坚毅的神色,
“我不信誓言,只信事实,你先跟我回院子。”卫疏揽住了姜锦的肩膀,离娘则小心跟在了两人身后,
“若是抓住了,你要怎么处理?”姜锦有些好奇卫疏是否会执行杀无赦这个命令,
“杀无赦,如果强行逃跑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怎么阿锦害怕了?”卫疏在暗处摩挲姜锦的腰肢,
“当然怕了,怕死在将军手里。”姜锦按住了卫疏的喉结,“所以我不介意两败俱伤哦!”
“你还真是睚眦必报,阿锦等事情一结束,我就送你去竹溪镇,我会留一部分人来保护你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卫疏摸了摸姜锦的头发,“别怕。”
“你不会真相信了吧?”姜锦猛然笑出了声,“如果真的那件事,你觉得我还能站在你的面前吗,你早就见不到我了。”
“什么意思?”卫疏看到姜锦自在的样子有些发蒙,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姜锦附在了卫疏耳边低声说道:“在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会被人保护起来。”
“这么有自信?”卫疏眼中闪过一阵狐疑之色,
“当然,我从不妄言。”姜锦回到了院子让离娘先到偏房中休息,随后带着卫疏回了房,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暗中调查,但我猜陛下应该是没有写过那个密折的。”姜锦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以殿下的性格,若是收到消息恐怕早就带我走了。”
“昭阳公主这么看重你?”卫疏蹲下身脱下了姜锦的鞋子把她的双腿放在了自己膝上,
“别想从我这儿套话,我和殿下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哦!”姜锦小心踹了卫疏一下随后倒在了椅子上,
“那我和你之间的事情呢?”卫疏温柔地给姜锦捏着腿,一点也看不出往常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样子,
“将军这话未免说得有些奇怪,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事情吗?”姜锦想将自己的腿抽离开却被卫疏牢牢抓住,
“夫人连日操劳,本将军可要好好报答夫人啊,所以不要乱动!”卫疏真的给姜锦开始按腿,动作温柔眼睛却一直盯着姜锦,
“啧啧啧,这还是我认识的冷漠无情的卫将军吗?”姜锦捂着嘴偷笑,卫疏就加重了手里的动作,
“卫疏疼死我啦,你轻点!”姜锦差点嗷出声来对着卫疏怒目相视,
“这就是你乱说话的教训!”卫疏收了几分力又恢复到刚才轻柔的动作,
“你还说我睚眦必报那你算什么,报复心极强的卫将军?”姜锦起身对着卫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调侃道,
“我不想再去洗冷水澡了,所以别乱动。”卫疏握住了姜锦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脸侧,“姜锦,你为什么要护我?”
“因为大晏不能失去你。”姜锦认真地看着卫疏,“无论如何你都是陛下精心培养出来的,你要是死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再找到一个像你这样又忠心又有能力的人了。”
“只有这一个原因吗?”卫疏不肯放开姜锦的手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姜锦妥协道:“我也有私心,我不想你因我而死,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为什么?”卫疏慢慢逼近,姜锦看着卫疏不断放大的脸有些紧张,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你死在我面前,不行吗?”姜锦挪动着身子企图拉开同卫疏之间的距离,
“那我是不是可以当做你在乎我?”卫疏停下了动作全心全意地看着姜锦,
“随你,反正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又不能控制你。”姜锦不断咽着口水,卫疏此人虽然多疑但容貌真的没办法质疑,
不说话时周身的气质活脱脱一个世家公子,调情时又带了几分低沉像引诱他人追人深渊的精怪,
“夫人我好看吗,口水要流出来了。”姜锦闻言一把推开了卫疏,“闭嘴,少污蔑我!”
“你还真是不禁逗。”卫疏回到了原处却看见姜锦用白皙的手指指着他,
“那将军觉得谁家娘子比较禁逗呢?”姜锦有些无理取闹地看着卫疏,
“怎么,吃醋了?”卫疏放开了姜锦的腿,姜锦刚想逃离就被卫疏圈在了怀里,
“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吗?”卫疏的头埋在了姜锦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询问,
“一点点,不能再多了。”姜锦感受着身后卫疏呼出的热意惹得耳垂有些痒,
“那以后会多一点吗?”卫疏摩挲着姜锦的腰肢慢慢向上,
“你要是停下手里的动作说不定可以,不要太得寸进尺了!”姜锦一巴掌拍掉了卫疏的手掌,
“你能不能想想正事,少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姜锦挣脱开卫疏怀抱威胁道:“如果你再得寸进尺,我就去找殿下,想来她那儿有很多空屋子可以让我睡!”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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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闹你了。”卫疏举起了双手作出投降的姿态,“不过你要给些奖励。”
“有病!”虽然嘴上骂着但姜锦还是轻轻吻住了卫疏,“好了,别再闹了。”
“将军,在暗道已经成功捉住了王夫人一行人,不知道将军可要去看看?”周从忍住了拍门的想法只是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走,去看看。”姜锦拉着卫疏出了门,“你虽然说过杀无赦,但她好歹是王夫人万一陛下怪罪你自作主张就不好了。”
“你在担心我?”卫疏紧紧握住了姜锦的手不愿放开,
“嗯,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见姜锦头一次没有用其他借口直言担心自己,卫疏心中突然有了几分满足感,
“放心,我有分寸的。”卫疏护着姜锦来到了密道中前面被周嘹押着不少人,
“看来有人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还是觉得我不敢杀你们?”卫疏抽出了周嘹的长剑架在了后面跪着的郎君颈住瞬间一道血痕出现,那人便没了气息,
“风儿,风儿!”前头跪着的王夫人抱着那郎君的尸体痛苦,眼中都是满是对卫疏的恨意,“陛下还未下旨你就乱用死刑,你心中还有王法吗!”
“这位夫人此言差矣。”姜锦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陛下虽然没有下旨,但你们逃了就说明心虚,卫将军只是为了汴州百姓的安全才出此下策而已,万一你们出去蛊惑百姓那就得不偿失了。”姜锦三言两句就把责任全部推到了他们身上,
“你算什么东西,我是孙家女你岂敢动我!”那悲痛欲绝的妇人用手指着姜锦吼道:“我父兄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孙家没听过,想来是没落了吧。”姜锦没理会她的诅咒之言,
“卫将军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杀无赦就是杀无赦,不过昭阳公主心善可以饶你们一命,周嘹给他们喂迷药,要保证在圣旨下来之前,他们没有任何的力气。”
“将军?”周嘹看了眼卫疏,卫疏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姜锦,
“按照夫人说的来。”卫疏没有丝毫反驳只是看着姜锦有条不紊地安排众人分工,
“你这个毒妇,卫疏阴毒你狠毒,正是天生一对,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王夫人目眦欲裂看着站在面前的挣扎地想要向前,
“给我看好她,如果再有此类的事情发生,你们全给去领罚然后逐出军中!”卫疏嫌恶地看着眼前那些衣着光鲜的世家之人,
“阿锦我们回去吧。”卫疏握住了姜锦的手,拉着她离开了密道,重新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姜锦长长吸了口气,
“我只是觉得杀一人,杀鸡儆猴就可以了,如果把他们全都杀了,陛下那儿确实不好交代。”
姜锦转身看着卫疏,“你虽然圣眷正浓,但陛下终究是陛下,还是不能过于肆无忌惮。”
“你是想为昭阳公主拉名声,还是为了我的安危?”卫疏勾着姜锦的一缕发丝玩着,
“我只是下意识找了个借口,就算传到陛下耳中对你对殿下都无碍,哪里是专门为殿下拉名声的!”姜锦有些气恼地看着卫疏,
57. 砒霜之毒
“姜锦,那我在你心里和昭阳公主殿下比哪个比较重要?”望着卫疏期待的眼神,姜锦慢悠悠地说着,
“那在我们卫大将军心里,我和陛下比谁比较重要?”姜锦把问题还了回去,
“我投降,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的!”卫疏拽住姜锦的衣袖,“那我们回院子?”
“走吧,卫大人。”姜锦扯开了袖子不再理会卫疏直接绕开他离开了,
“生气了?”卫疏跟在姜锦身后不断说着话,“真的生气了?”
“你说的不累我听着都累,而且很吵很聒噪!”姜锦停下脚步身后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腕,
“你让我牵手,我就不吵你了。”卫疏如愿以偿地牵着姜锦的手回到了院子,离娘早就站在院中等待,看见姜锦回来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夫人,我提供的消息可是真实的?”离娘胆颤地看着姜锦生怕自己赌输了,
“已经抓住他们了,等陛下旨意下来,我就让人买下你。”姜锦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会让人消去你的奴籍,以后在汴州有什么事情就去馥茏茶楼找掌柜,她会帮你的。”姜锦拍了拍离娘,“以后就是新的人生了。”
“夫人,我可以和您一起回京吗,我会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为奴为婢很有用的!”离娘抓紧了姜锦的衣袖哭泣道:“夫人求求您了!”
“离娘,这是我给你的最大保障,如果还要谋求其他,那么非常抱歉从我这里你注定是得不到的。”姜锦握住了离娘的手,
“好了,我想你在刺史府也有住处就不必留在我们院子里了,放心王夫人他们不会去找你,他们被下了迷药不会清醒。”眼见姜锦不肯松口离娘也只能离开,
“周从,让人盯着她别再出岔子。”姜锦转身便看到卫疏正盯着自己看,
“我脸上有字吗看得这么认真,还是说堂堂的卫大将军沉浸在我的容色里?”
“只是在欣赏夫人雷厉风行的样子。”卫疏捏住了姜锦的耳垂,“你怎么知道她有问题?”
“处处都是漏洞,一个顶着奴籍的王家女,居然会知道王夫人谨慎安排的计划,一个奴籍手指居然光滑细腻只有指腹有薄茧,如果这些漏洞我还看不见,那还真是蠢了。”
姜锦打了个哈欠,“我累了,这次真的要休息了,别闹我。”姜锦推开了门褪去了外衫直直地瘫在了榻上,
“苍天啊,陛下的旨意什么时候才能下来啊,要是天天来这么一出,我的估计要短命啊!”姜锦小声说着,瞧着卫疏没有任何动作才慢慢放开了胆子,
“卫疏,我们要不要擅自揣测一下圣意,你说陛下是诛三族还是五族?”姜锦撩起帘子看着正在解蹀躞带的卫疏问道,
“三族,因为五族就会到王家本家了一支了。”卫疏钻进了帘幔中看着姜锦,“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是三族,但我心里想陛下应该是想诛五族的。”姜锦主动钻进了卫疏的话里,
“陛下那可想诛九族的。”卫疏捏了捏姜锦的耳垂然后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道:“睡吧,这几日就会有结果了,我们就可以回京师了。”
“好。”姜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卫疏沉沉睡去,刺史府的另一边便是水深火热之景,
“你们放开我们!”王夫人想要挣脱开掺入迷药的食物却被人狠狠扒开嘴喂了进去,
“王夫人切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若是再逃跑那就不是吃药这么简单了。”周嘹冷眼看着里面的场景,
“你们几个吩咐下去,无论是常都尉带了的人还是卫将军带了的人,出了岔子一并处罚,别有侥幸心理,要是再发生此类事情就留在汴州不必回京了!”周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院中的几人,
“是周参军!”院中几人赶忙打起精神谁都不愿意因为犯错被留在汴州,
夜深周围依旧警戒,经过逃跑那事后刺史府中士兵一点不敢怠慢,“离娘”在屋中急得只打转,
“娘子,夫人他们都被抓住了还喂了药,眼见那些人就往我们这来了,该怎么办啊?”婢女焦急地在身边打转,
“好了,慌什么我们又没有逃跑。”眼见那些人步步逼近“离娘”果断上了榻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这位娘子,请用膳。”周嘹让人捧上了一碗清粥,
“这位大人,我家娘子刚刚睡熟了,不如明日再用?”婢女跪在周嘹脚便意图唤起他几分心软,
“睡了就叫醒,今天这粥你不吃也要吃!”周嘹一个眼神就有人伸手想要叫醒榻上的女子,
“不劳烦大人了,我自己来。”女子端起碗将里面的粥一饮而尽,“大人,可否满意了?”
“嗯,你们其他人戒严搜查。”周嘹堂而皇之地坐在了桌前,“娘子不必害怕,我只是怕你吐了粥所以看着你而已。”
“大人言重了。”女子裹紧了被子窝在里头,不一会儿就感到浑身无力,全身上下没有力气,
“好了,不打扰娘子休息了,我们走。”周嘹浩浩荡荡地带着人离开了院子,
“娘子,您如何了,可有什么不妥?”婢女趴在床榻边小声问着女子,
“无事,就是这些人过于狡猾了要不是前些时日受了风寒瘦了些否则根本没办法骗住他们,既然要坐实我离娘的身份,那真正的离娘就不能留了。”女子只能用仅剩的力气吩咐婢女,
“奴婢会让人给她加大药量的,只是娘子这般也没有办法去京师了。”婢女替女子拉着被子,
“无事,这世上还没有我王知月做不到的事情!”王知月想要起身但周嘹从来都不是心软之人,下的药量自然是十足十的,根本不会有别的可能,
“娘子,要不我们递信给……”婢女的话未说完就被王知月打断了,“现在谁敢帮我们,除了府里的几位,其他人看见刺史府恨不得绕八百里路!”
“要不我们再去求求卫夫人?”婢女心疼地给王知月擦拭着脸,
“不行,那个女人绝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我那药还有吗?”王知月闭起了眼睛最终还是狠下了心,
“有的,可那是真的要命的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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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颤颤巍巍地从妆匣的暗格处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放到茶里。”王知月眼睛一直盯着纸包,看婢女哆哆嗦嗦地放了一点点药,然后拿着小茶盏喂到了自己唇边,
“把茶盏和药包放到梁上,记住我是喝了那粥才出事的!”说完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救命啊,我家娘子吐血了了!”婢女拍着门,外头守着的人闻言赶忙开了门,就见王知月趴在榻上周围全是鲜血,嘴中还不断吐着,
“快去叫医者,还有赶紧去告诉常都尉和卫大人还有周参军!”婢女眼见事成赶紧把王知月扶到榻上,
一盏茶的功夫原本空旷的院子便围满了人,姜锦瞧着榻上王知月的脸心中大定,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
“如何了?”姜锦询问着正在把脉的御医,
“中了砒霜,好在没用多少所以能保住性命。”御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怎么回事,你们搜府的时候这么危险的东西没有搜出来吗?”卫疏脸色阴沉,他绝不允许在自己手里有如此超出掌控的事情出现,
“现在当务之急应该给这位娘子解毒,至于惩罚等事情查清楚再说吧。”姜锦拍拍卫疏的手点了点头,
“夫人,我们娘子就是吃了那位周参军送来的粥后才吐血的,就是你们不喜欢我们也不应该赶尽杀绝啊!”婢女在地上哐哐磕头,姜锦看着雪芽带着人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雪芽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姜锦,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放下了心,
“这位娘子说吃了我们送的粥吐血了。”姜锦也安心了几分,“周嘹,粥还在吗?”
“已经拿过来了。”周嘹将粥递给了御医,
“这粥没事,里面并没有发现砒霜。”御医眼见着松了口气,却被婢女第一句话打回了原形,
“万一是调换了粥又或者这个医者和你们串通好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刺史府赶尽杀绝!”
“闭嘴,这是公主殿下随扈的御医,岂是你可以攀咬的!”雪芽一瞧就知道是冲着姜锦她们去的,心中不免冷笑,
“既然粥里没毒,那就和卫将军无关,御医只管给她好好解毒。”眼见雪芽要走婢女直接扑到了她的脚下,
“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子吧,这些事情肯定和卫将军他们脱不了关系的!”
“他们有什么理由害你家娘子,以他们两人的性格杀了就直接杀了,还犯不上用这么迂回的手段来对付一个罪臣之女。”雪芽挥挥手就有人把婢女带了下去,
“砒霜多一分就会死,这次是王家娘子好运气,下一次就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好运了。”雪芽看了眼面色苍白的王知月吩咐道:“传公主殿下旨意,将王娘子送到她院子里修养。”
“遵旨。”常逸看了出好戏自然要添些彩头,几人把王知月扶上了篮舆,
“今日夜深就不打扰公主殿下休息了,明日我和夫人去给昭阳公主请罪。”雪芽闻言屈膝行礼,
“卫将军客气了,今日事多您和夫人早些休息吧。”随后便跟着篮舆出了刺史府,
58. 醉酒
“今晚的事情你怎么看?”卫疏和姜锦慢慢走在青石板路上,夜里有些雾气幸好整个刺史府都点着长明的油灯,
“没有什么看法,我只是好奇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姜锦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不过好像怎么也逃不开算计和被算计。”
“累了?”卫疏看着姜锦一脸哀愁的样子,
“嗯是有点累了,不过还是要走下去。”姜锦扬起一抹微笑,“没事,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已经到丑时了。”
“好。”卫疏没再提起旁的话题就这么跟着姜锦回到了院子,
“殿下,人已经带过来了。”娄暄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雪芽的声音也没能让她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娄暄打着扇子手指点着竹榻,
“王家娘子中了砒霜,不过御医去的及时救回来了,她的婢女说这事情和卫大人脱不了关系。”娄暄没有应声,雪芽只得继续说下去,
“说是王家人要逃跑,姜娘子提议给他们喂迷药,但是从粥里也没有查出砒霜。”
“嗯,既然人过来了,那就查查她的卧房,这刺史府倒是有如此能人,在把守之下潜入屋里下毒,然后还神不知鬼不觉离开找到了记得招安。”娄暄不在意地挥了挥扇子,
“要是没找到?”雪芽心中有了计较但面上还是没有说,
“杀鸡儆猴,陷害阿锦死不足惜。”娄暄睁开了眼睛看着雪芽,“渎职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陛下已经下旨革职查办了,三皇子那也出手了,想来太子殿下也没有精力盯着汴州了。”雪芽把刚刚传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那就隔岸观火,必要的时候可以浇点油,不过切记不要惹祸上身。”娄暄不在京师亦可以操纵朝堂,
“是。”雪芽看见了娄暄眼下的乌青劝道:“殿下先去休息吧,这搜查还要好一会儿呢。”
“不必了,本宫就算休息也睡不着。”娄暄看着雪芽笑着,“你说阿锦现在在做什么呢?”
“姜娘子自然是在休息,有殿下给娘子兜底,娘子自然休息的好。”雪芽笑着把热好的七返糕端来进来,“殿下不如用些,这是厨子新做的。”
“倒是有些巧思。”娄暄夹起一块放入口中,“不错,等明日可以让阿锦用些。”
“殿下是知道娘子的,明日眼神定是都落在这糕上了。”雪芽记了下来随后给娄暄布菜,“殿下,可要用些酒,刺史府中有不少好酒,还有几壶殿下喜欢的鹅黄酒。”
“拿上来吧。”娄暄看着满桌珍馐心情好了些,“叫常都尉来品品这酒。”
“是。”雪芽自是不会忤逆娄暄的命令,深夜见外人这种世俗之忌对于娄暄而已只不过是过耳不谈罢了,
常逸在屋中刚脱下了外袍,就听见门外雪芽的声音,“常都尉可有休息,我家殿下刚得了壶鹅黄酒,不知可否赏脸去品一品。”
“既是殿下邀请,臣岂有不去之理。”常逸重新穿戴好开了门走在雪芽前头,
“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常逸猜测是否是中毒一事让娄暄有些心烦,
“这些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常都尉还是见到殿下后再说吧。”常逸知道从雪芽嘴里看不到任何消息也就歇了心思,
“殿下。”常逸行了礼,雪芽恭敬退下关上了门,
“常都尉,来品品这个出自刺史府的鹅黄酒?”娄暄白净的手指捏住了酒杯放在了常逸面前,
“殿下金枝玉叶,怎敢劳烦殿下给我倒酒。”常逸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么果断,就不怕本宫在这酒里给你下毒?”娄暄挑起了常逸的下颚,“汴州很好,所以本宫想要它成为本宫的封地,常都尉觉得如何?”
“既然是殿下想要的,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常逸握住了娄暄的手指,“殿下此般不合礼数吧?”
“礼数?”娄暄轻笑出声收回来手指,“本宫可不怕那些流言蜚语,怎么常都尉怕了还是说都尉是个恪守礼数的人?”
“臣是什么样的人,殿下不如分出一份心思来了解一下?”常逸拉起来娄暄的手用力一拉,佳人陷入怀中,
“冒犯公主可是大罪,常逸你可知错?”娄暄抬手捏住了在腰间的手,
“可臣是驸马,以后总归是要冒犯公主的。”常逸不为所动,娄暄踩了他一脚随后起身坐在了木凳上,
“跪下!”娄暄的话音辩不出喜怒,常逸也不在乎直接顺从地跪在地上,
“你很有能力,能让王珏松狗急跳墙。”娄暄也没有兜圈子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殿下也不容小觑,能陷害一州刺史谋反,还能调来如此多的弓弩,臣可真是不敢小看公主您了。”常逸也不甘示弱道,
“父皇有意让你为都督,常都尉你开心吗?”娄暄蹲下身看着常逸的眼睛,
“臣自然不敢妄言陛下的决断。”常逸同娄暄对视没有任何慌乱之色,
“啧,说的比唱的好听,所以常都尉想好对策了吗,该如何助我拿下这汴州?”
“殿下难道不是动手了吗,近日朝堂之上可不安定。”常逸不傻娄暄流露出一点想法,他便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
“常逸,我还真有点喜欢上你聪明的头脑了,要是我死了我一定会把你一起带下去。”娄暄笑着拍了拍常逸的脸,眼中满是冰冷的神色,
“起来吧,地上凉万一跪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娄暄重新坐回到桌边,
“殿下说这话,臣可是会相信的。”常逸没了顾忌饮上了几杯鹅黄酒,
“你要是醉了,本宫可没有人把你送回去。”娄暄瞧着常逸依旧清明的眼睛突然来了兴致,“常都尉,你喝多少酒会醉啊?”
“臣从出生到现在还没醉过,不过若是殿下想知道臣也可以一试。”常逸又饮了一杯鹅黄酒,
“不错,雪芽多拿几坛酒来,本宫今日想看常都尉醉酒的样子。”娄暄很是喜欢常逸的识趣,不多会儿雪芽领了几人将祭坛好酒放到了桌上,
“殿下都是刺史府中的美酒。”雪芽垂着头带着几人离开,关上门时看见了娄暄饶有兴致地盯着常逸喝酒,
“常逸,你的酒量还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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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三坛酒下去竟然还很清明。”娄暄看着桌上放着的空酒坛好奇心被点燃了,
“常逸,下一坛酒你还可以吗?”娄暄给自己也倒了壶酒,
“殿下,不如试试?”常逸直接扒开酒封举起坛子一饮而尽,此时他的眼神中有了几分醉意,
“醉了?”娄暄起身将自己的酒盏放到了常逸唇边,“还能喝吗?”
“殿下所赐,臣却之不恭。”常逸抓住了娄暄的手,把她所持盏中的酒饮尽没有半分犹豫,
“你说你是真醉还是装醉呢?”娄暄食指挑起了常逸的下颚,
“殿下认为我是真醉那便是真醉,殿下若是认为我是装醉那便是装醉。”常逸顺势握住了娄暄的手,
“殿下今日对我说了您的打算,我是否可以认为,殿下现在尝试相信我了?”常逸借着醉意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你是父皇赐给我的驸马,我自然是要相信你的。”娄暄这次没有抽回手指,就这么看着常逸,
“从我成为殿下驸马的那一刻,在我心中殿下就是我最为重要的人。”常逸顺势跪在了娄暄面前,“殿下,常逸任您差遣。”
“常都尉,你很识时务。”娄暄抽回了手指高高在上地看着常逸,
“希望常都尉说到做到,你如果负我我自然有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自然。”常逸恭敬地跪在娄暄脚边,“殿下天之骄女,我不敢怠慢。”
“起来吧。”娄暄心中对常逸的警惕更上一层楼,如此能屈能伸若是让他爬到自己头上,那可不太妙了,
“常都尉想来知道该如何做吧?”娄暄压下心头的警惕面色如常,
“我说过,殿下会得到想要的一切。”常逸目光灼灼地看着娄暄,
“不,是你我想得到的一切都能得到。”娄暄伸出手掌放在了常逸面前,
“臣荣幸之至。”常逸附手而上宽大的手掌牵住了娄暄,
卯时常逸回到了住处仿佛掌心的温度还未褪去,从匣子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里头全是关于娄暄的信息,
“昭阳公主真的很有趣,不知道陛下知不知道她的野心,还是陛下想让太子一党如虎添翼呢?”常逸躺在榻上,脸上的醉意早就消失殆尽,只留下深深的怀疑,
“殿下,姜娘子和卫大人来了。”雪芽将桌上的残羹冷炙都撤了下去,换上了新鲜的早膳,
“嗯,让他们进来吧。”娄暄一夜未睡但并未显出任何疲惫之色,
“参见公主殿下。”姜锦行礼却被雪芽眼疾手快拉了起来,而卫疏则乖乖行了个礼,
“说说吧,迷药又是怎么回事?”雪芽扶着姜锦坐到了娄暄身边,
“王夫人带着人想从密道逃离,属下想着不能全杀了,所以无奈之下才出此了下策。”姜锦瞧不出娄暄的想法只得跪在下侧,
“听闻卫将军所言杀无赦,阿锦想必也是要护着几分的。”娄暄自然知道姜锦的想法,
“属下却有此意不敢欺瞒殿下。”姜锦咽着口水不敢反驳,娄暄扫了眼卫疏没有说好,
59. 恃宠生娇
“卫疏,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娄暄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
“臣不敢插手也不敢辩驳。”卫疏跪在了姜锦身边抬头看着娄暄,“殿下,这便是我的答案。”
“阿锦,你来说可有查到什么?”娄暄没有叫起两人,
“我让周从派人看着王家娘子及时救下了一个女子,不过我初次见王娘子时,她自称叫离娘是个奴籍王家人,但属下救下的女子也自称离娘也是奴籍。”姜锦一瞬间就将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了,
“殿下,此人想随我们回京不如我们顺势而为?”姜锦想知道这个王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倒是不怕她心思狠毒。”娄暄对于这个提议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可,
“殿下,不如将此人交给属下?”姜锦小心看了眼娄暄的脸色放下心来,
“雪芽把东西拿上来。”雪芽把一个小纸包和一个小茶盏放在了姜锦面前,
“纸包里是砒霜,那茶盏里也有查出砒霜,阿锦此人能用计至此,回京后必有所图你就不怕吗?”娄暄只堪堪说了几分她知道姜锦听得懂,
“属下只是觉得可以将计就计,而且属下不会掉以轻心的。”姜锦小心拽着娄暄的裙摆,“殿下~”
“少来这套,要是这砒霜下到你杯中,我看你该如何?”娄暄用手指戳了戳姜锦的额头,
“属下会注意的,况且养虎为患也要这是条幼虎才可以吧。”姜锦心中早有了计策现在就只差娄暄的应允了,
“每次都来这套也不知道用些新鲜的法子。”娄暄捏了捏姜锦的脸,“有事记得找乙一,别自己撑着,无论何时保住性命最重要。”
“我知道的,殿下我也可以成为您的后盾,殿下也可以多放松些。”
姜锦拉着娄暄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殿下要不要多捏捏,小时候您最喜欢捏我的脸了。”
“怎么还有什么想求的?”娄暄也没有推脱自是多捏了几下,
“哪有,若说真的有那也是希望殿下能够开心。”眼见姜锦和娄暄气氛融洽,卫疏也放了心只是他没有想到娄暄能纵容姜锦到如此地步,
“殿下,我跪得腿疼能不能先起来啊?”姜锦眨着眼睛看着娄暄,
“起来吧,瞧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罚你呢。”姜锦闻言拽了拽卫疏的袖子随后坐到了娄暄身边,“还是殿下身边有安全感,殿下可不要赶我走。”
“好了,折腾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饿不饿,雪芽把七返糕端来让姜娘子尝尝新鲜玩意儿。”娄暄拉着姜锦来到了桌前,卫疏则跟在了两人身后,
“殿下,你饮酒了?”姜锦闻到了娄暄身上浓重的酒味,
“刺史府里搜出来的鹅黄酒,你要喝吗?”娄暄斟了杯酒递给了姜锦,
“是西域进贡的鹅黄酒吗?”姜锦接过酒细细品尝着,“殿下,真的很好喝!”
“既然喜欢你就把剩余的几坛酒带回去。”娄暄勾起一抹笑容看着姜锦,
“以前你是官家之女无法赠你些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嫁给了卫疏是名正言顺的正三品官员的夫人了,给你东西也不算逾矩了。”
娄暄从发间拔下了一根发簪插到了姜锦的发间,“外邦进贡的珍珠掐丝琉璃发簪,以前给你太打眼现在正好。”
“殿下,我又不缺首饰。”姜锦嘴里嚼着七返糕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珍珠发簪,触手圆润不用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你还能有我不缺?”娄暄捏了捏姜锦的脸颊,“好了,你就不要推辞了。”
“那我就日日戴着,绝不辜负殿下的心意。”姜锦拨动着发簪眨着眼睛看着娄暄,
“你就知道说好话来逗我。”娄暄温柔地看着姜锦,“我和你们一起回京,到时候你就坐我的马车吧。”
“殿下,可是我想骑马。”娄暄闻言点点头,“那便依你,在京师没办法肆意骑马但在外头也不好拘着你”
“多谢殿下!”姜锦喝着鹅黄酒手里还拿着七返糕,“殿下,朝堂之上对于王家的决断还没有出来吗?”
“虽然是旁支,但好歹挂上了王家的名号,恐怕想要斩草除根不太容易。”卫疏接过了姜锦的话头对着她解释者,
“我明白你的意思,王家就算想要放弃他也不能在朝堂上做的太明显。”姜锦放下了筷子,
“无非是怕被人说弃车保帅过于冷血,其他世家也会忌惮王家的冷漠,自己的族人尚且可以放弃,更何况是只有姻亲关系的旁家,既然他们这么怕此事传出去那我们就偏要让这件事人尽皆知,我们在汴州受刺嫁祸王珏松这事应该让人知道了。”
“你是想从内部瓦解他们的结盟,可是世家之盟十分牢靠,不会因为这些流言蜚语松动半分的。”娄暄面上有几分抽搐,
“人人都想往上爬,人人都有野心,我不信整个世家所有人心都在一块儿,我们只要找到那些落单的人给予帮助,虽然慢些但总有一日能看见希望。”
“我会吩咐下去的,王家娘子治好后我派人去叫你。”娄暄点点头眼神看向了在一旁的卫疏,
“卫将军是父皇心腹,不知道有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消息?”卫疏笑着摇摇头,“想来我在汴州,得到的消息或许比公主殿下得到的还要慢些。”
“既然如此我也不逼你了,用完膳后你们俩就先回去吧,记住我不想再听到刺史府中有任何意外发生。”娄暄眼睛一直盯着卫疏,目光中满是警告之意,
“此事绝不再犯。”眼见卫疏应了下来娄暄也放松了不少,几人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殿下,常都尉那里?”娄暄将两人送到院外,姜锦扯着娄暄的袖子将她拉到了一旁问道,
“过于能屈能伸,要多多注意。”娄暄犹豫一瞬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姜锦,
“好的,我会让人慢慢搜集常逸的消息,殿下也要多保重身子。”姜锦依依不舍地看着娄暄,在她的目光里和卫疏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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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殿下若是不舍的姜娘子,不如让她多留些时日陪陪殿下?”雪芽扶人娄暄回了房间,
“她现在是卫夫人,同我过多接触对她不好,再说了,今日明面上是我要训斥他们两个,留他们用膳已经出格更别提多留些时日了。”娄暄从姜锦嫁人的那刻就料到了现在的场景,可惜真的来临时还是有些唏嘘,
“殿下,京师传来消息窦家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已经看上了汴州这块肥地。”雪芽有些担忧的看着娄暄,
“让人好好的点醒我的外公,一旦太子拿到了汴州的封地,那么三皇子必定拿上一块比汴州好上一些的封地,父皇总是要维持一下平衡,但如果是给了本宫,一来也还算在太子党内,二来封地没有直接落在太子名下,父皇就算要平衡也会顾及几分。”
娄暄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外公会不会采纳自己的想法,但至少让他多了一条选择的路,
“殿下,其实此事重点皆在圣意,若是陛下执意想要把汴州留给您,无论是窦家还是刘家都拿您没有办法的。”雪芽替娄暄扇着扇子,时不时瞧着屋子里的冰块生怕少了些热到了娄暄,
“父皇的心思可不是我能够猜到的,再说了汴州这块封地就是个香饽饽,想要留给太子或者是三皇子也无可厚非。”
娄暄眼皮子有些重,“扶我去睡会儿吧,要是有重要的事情就叫醒我。”
“是。”雪芽替娄暄放下了纱幔随后坐在了榻边默默守着娄暄,
屋外阳光正好,虽然有些热但也不像正午时那般毒辣,
“今日我突然明白你和昭阳公主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了。”卫疏打着伞替姜锦遮去了大半的阳光,
“那你说说我和殿下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我倒想听一听堂堂卫将军的见解。”姜锦发间的珍珠发簪闪着柔光,
“你在昭阳公主面前很放松,虽然偶尔会忐忑但大部分情况下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求什么就求什么。两人慢慢走在小路上,周围被高树遮挡倒有几分凉意,
“当然了,只要殿下没有真的动怒,那就不会过于罚我,再说了殿下罚我也只是因为我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从来不会因为我办错事而受重罚。”
姜锦笑着对着卫疏说道:“就像你我之间发生的事情,殿下也没有因此罚过我。”
“昭阳公主和你之间并不太像世俗意义上主子和下属的感觉,好像更多了几分亲切和纵容。”卫疏替姜锦扶正了发簪,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的情分吧,殿下曾说过我和她的妹妹没什么区别,对别人若是有三分真情,那对我便是有八分,殿下事事都以我的安全为先,所以当日你说殿下放弃我才让我嫁给你,那话我是一个字儿都不信。”姜锦踢起一旁的石子,
“我是个恃宠生娇的人,若是殿下不是真的宠我,我又怎么会如此放松?”
姜锦第一次让卫疏看见同娄暄的相处方式,心中倒是有了几分安定之意,就好像把一个包袱放下来了,
60. 甜蜜集市
两人刚回到院子,周从就带着从京师来的密信走了过来,
“将军,这是陛下亲手所书的密信。”姜锦识趣地离开,毕竟她和卫疏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让她窥探陛下的所言,
姜锦回到房中摘下了珍珠发簪,小心把她放在了匣子里藏在了包袱深处,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一直带着,还把它放在匣子里?”卫疏一进来就看见姜锦的动作有些疑问道,
“当然是因为珍重所以才要好好保护,是陛下对王家有了决断吗?”姜锦迫切的想要解决汴州的事情然后回京师,
“是也不是,不过最迟后日就可以见分晓了,想来我们很快就可以回京师了。”卫疏替姜锦理了理散落的发丝,
“回京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发生改变吗?”姜锦虽然不明白卫疏何出此言但还是从心地摇了摇头,
“只要你不插手我和殿下的事情,你我之间的关系就不会改变。”
“如果有一日我插手了呢?”姜锦知道卫疏已经退了一步也不想将他逼得太紧,
“那就插手的时候再说,我们现在何必去想没有发生的事情。”姜锦起身走到了卫疏面前,
“你总不会现在就要插手吧,还是说陛下的秘信中让你来监视昭阳公主?”
“不要瞎想,我只是随意问了问。”眼见卫疏表情未动姜锦也放心几分,只要密信不是关于殿下的就好,至于其他人她也没有兴趣去管,
“周从说那个叫离娘的小娘子已经被他照看起来了,你想什么时候见她都可以。”卫疏越过了这个话题,他不想两人的关系总纠结在昭阳公主之上,
“离娘在府中的身份查清楚了吗?”姜锦默契地没有再继续深挖,接过了卫疏抛来的话茬,
“私生女,奴籍。”姜锦眉头一挑,“那个王家娘子在这点上倒是没有说谎,想来她是想借着离娘的身份投靠我们然后跟我们回京。”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除去这个真正的离娘。”卫疏不屑地摇摇头,
“平日在府中锦衣玉食也就罢了,大难临头了居然想要占用旁人的身份还恬不知耻的杀人灭口,真是恶心。”
“这刺史府还真是蛇鼠一窝,难不成世家大族都是这个样子,那还真是恶心。”姜锦一想到竟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世族子弟浑身一颤,
“世家大族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自私的一面,只不过他们有更多的权利为自己的自私遮掩而已。”卫疏安慰着姜锦,
“来九方城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吧,我们要不去街上体验一下汴州的民风?”卫疏想转移姜锦的注意力特意找了个姜锦感兴趣的话题,
“走,有家店铺的白茉莉很香,比京师售卖的还要香上三分不过要300文。”姜锦陡然想起那白茉莉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只是300文而已,你若喜欢我可以为你把整个店铺都包下来。”卫疏伸手牵住了姜锦的手掌,“佛国白茉莉洁白无瑕同你一样心思澄净。”
“卫疏你少说些这肉麻的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心思澄净。”姜锦嗔笑着和卫疏一起出了刺史府,
“这九方城的早市和京师有些相似,但还是能看出几分不同的。”姜锦指了指那边醒目的招牌,“就是那家店铺,我们快过去看看。”
“好。”卫疏被姜锦拽到了店铺前,一入门便闻到了清新的茉莉味确实比京师售卖的要好上几分,
“白茉莉,300文?”姜锦径直拿起一株白茉莉走到了掌柜前,
“夫人当真是好眼力,一眼便拿到了我们这最新送来的白茉莉,300文童叟无欺您受累放在台面上就好。”
掌柜笑呵呵地把白茉莉包好,卫疏则拿出一串铜钱放在了桌面上,“一贯钱,再帮我拿两株新鲜的茉莉,剩下的不用找了。”
“买这么多回去做什么?”姜锦拽了拽卫疏的袖子却被他按住了手,“你夜里睡得不安稳,多放几株在房间里能静心安神。”
“郎君还真的体贴入微啊!”掌柜忙不迭地把剩下的两株茉莉花递给了姜锦,
“我来拿吧。”卫疏接过了茉莉花对着姜锦说道:“我进来时看见有个泥人摊,要不我们去看一看?”
“走!”姜锦一出门就看到了精致的泥人,“摊主,要是捏个我俩的泥人要多少铜钱啊?”
“夫人,这只能做到神似要想一模一样是还有点子困难。”摊主抬头看了眼面前如神仙仙子的两人,第一次有些质疑自己的能力,
“无妨,神似也可以。”卫疏一反常态地应了下来,
“我以为郎君会甩袖就走呢,没想到你居然能够接受神似。”姜锦拉着卫疏坐下来木凳之上,看着摊主拿着材料看着自己,
“我的泥人一定比你的好看。”姜锦信誓旦旦地说着,
“为何?”卫疏心中闪过了许多的回答,
“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所以我的泥人一定比你好看。”姜锦对着卫疏吐了吐舌头,“还是说你打心里面觉得你比我好看?”
“在我心里你当然是最好看的,不过泥人是越漂亮的就越捏不出神韵,所以即便你的泥人捏的比我丑,也只能说明摊主手艺不精。”卫疏抬手捏住了姜锦的脸颊,
“你的脸颊捏起来果然舒服,怪不得她喜欢捏你。”眼见姜锦眯起了眼睛卫疏识相地放开了手,
“你是打通什么任督二脉了吗,为什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姜锦拍掉了卫疏的手,
“没有人不爱听好话的,况且朝廷之上不能永远都仗义谏言,过刚易折这道理你应该懂吧?”卫疏附在姜锦耳边小声说着,
“没想到令人闻风丧胆的卫大将军,居然能说出过刚易折的话,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姜锦好似第一次认识卫疏一般,
“你不是一直都号称铁面无私吗,难道也会对陛下说好话吗?”
“铁面无私是因为陛下需要,但能不能永远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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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身边可不单单只是能力决定的。”卫疏轻叹了一声,“陛下心如海,还是要万般小心的。”
“可你好像从来没有表现过想要迎合圣意的样子。”姜锦转头看着卫疏的眼睛问道,
“因为陛下最讨厌迎合圣意的人。”卫疏叹了口气,“所以我一直觉得昭阳公主会和陛下一样。”
“你既然知道陛下的性子,那你也应该知道作为陛下的刀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姜锦虽然不了解陛下但她知道帝王是如何对待弃子的,
“我如果不成为陛下的刀早就死了,而且平心而论陛下待我很好,虽然比不上昭阳公主对你那样有求必应,但也超越了普通君主对待臣子的纵容。”卫疏心中还是很感激陛下的,所以他此生都不会背叛陛下,
“那有一日陛下要你死你也死吗?”姜锦蹙着眉看着卫疏等待着他的答案,
“如果我应旨而死你会难受吗?”卫疏把问题抛给了姜锦,
“我会赞你一句忠义。”姜锦看见自己的泥人已经做好,忙不迭地拿起放在卫疏面前显摆,
“瞧,我这个泥人一看就是只因天上有!”姜锦的小泥人温温柔柔地站在她的掌心而姜锦则拿着泥人狡黠地看着卫疏,
“那说明本尊好看,这个泥人照着本尊来捏所以才这么好看。”卫疏伸出手指小心戳了戳泥人的脸颊,“和你一样很好捏。”
“卫疏,能不能收起你的情话让我听的有些起鸡皮疙瘩。”姜锦小心把泥人护在了自己的怀里,
“姜锦,人是不是应该礼尚往来?”姜锦转动着眼珠不知道卫疏意欲何为,
“如果你接下来的要求让我很难答应的话,那我觉得不应该礼尚往来。”
“要不你也夸夸我?”卫疏期待着看着姜锦,姜锦闻言默默把头转了过去,
“别想逃避!”卫疏伸手把姜锦掰正强迫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卫郎君,英勇不凡丰神俊朗,简直就是天上仙人你的泥人也一定玉树临风!”姜锦飞快地说完紧张地看着卫疏,“满意了吗?”
“一点点吧,你夸人还需要继续练,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每天对着我训练吧。”
“卫疏,你的脸皮真的比城墙还要厚,到底谁说你是冷漠无情的,真应该让他们看看你现在死皮赖脸的样子!”姜锦用劲掐了一下卫疏的肩膀可惜没有掐动,
“夫人你应该掐我的腰,那里掐的舒服。”卫疏温热的气息扑在姜锦的耳垂,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你真的……!”姜锦嗔怒道,直接用手别开了卫疏的脸,“这里是早市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的声音小,不会有人听见的,不过能看见夫人害羞的样子也算不虚此行。”卫疏接过了自己的泥人同姜锦的放在了匣子里,随后拿出了一颗金豆子,“捏得不错!”
“多谢郎君夫人,祝郎君夫人百年好合!”摊主祝福声越过重重人群传到了采风归来的云范耳中,
61. 孔雀开屏
“郎君,我们要不要回京吧,反正汴州之事也快了结了。”仓麓有些懊悔为何非要顺着郎君走这条路,
“看起来姜娘子很是开心。”云范默默地跟在了两人身后,虽然离得有些远但姜锦的笑容格外清晰地落在了云范眼中,
“毕竟是来早市玩,姜娘子总不见得拉着脸,不过只是环境而为罢了。”仓麓看见这刺眼的一幕有些叹息,
“不是,姜娘子在京师从来没有这边恣意过,她温婉大方贤良淑德,一颦一笑都是世家贵女的温柔,后来发现她聪明狡黠但都掩藏在外壳之下,我也只是碰巧一见,没想到卫疏能让她放下心防。”
云范释然一笑,“这样也挺好,至少在卫疏面前她只是她自己。”
“郎君?”仓麓不明白郎君为何会突然放弃了姜娘子,
“我不是她的良配,她也不是我的良配,我需要一个操持家中端庄贤淑的妻子,但我不想娶一个躯壳回去而且我给不了她要的恣意生活,姜娘子不愿意嫁给柳家那又怎么会愿意嫁我。”
云范跟在了姜锦身后,看着他们吃面饮茶看糖画,期间卫疏还时不时说着逗趣的话,惹得姜锦生气但没一会儿便又被卫疏哄好了,
“卫疏,我要那个灯你去给我赢回来!”姜锦目不转睛地看着琉璃灯,手中不断扯着卫疏的衣袖,
“遵命夫人!”卫疏闪身而上很快把前来挑战的人打得落花流水,
“阿锦,你的琉璃灯我带回来了!”卫疏把灯稳稳放在了姜锦手掌之中,
“这卫将军倒也是听话,姜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儿也看不出在朝堂冷血无情的样子。”
仓麓看着前面的一对璧人想要劝云范离开,但话没有说出口便看见卫疏有意无意地朝这里看了眼,
“阿锦,我厉害吗?”卫疏凑到姜锦面前强迫她的视线从琉璃灯上移开,
“厉害,当然厉害啊,谁能比得上我们英明神武的卫将军呢。”姜锦正欣赏着琉璃灯猛然被卫疏提醒倒是有些心虚,
“就只有一句夸赞吗?”卫疏有些不满,“我可是打败了好多人才为你赢得这琉璃灯的,区区一个夸奖是不是太单薄了些。”
“那你要什么,要我的手掌轻轻拂过你的脸吗?”姜锦眯着眼睛把手背到了身后,“你不会是想拿琉璃灯的要挟我吧?”
“我就是想让你认真亲我一下,难不成夫人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我吗?”卫疏有意无意地看着身后站着的云范,
“卫疏你疯啦,在这里你也好意思说这些话,这灯我不要了我要回去了!”姜锦脸上酡红把手中的灯胡乱塞进了卫疏的手中,
刚想离开就被他一把拽入怀中,“怎么得到了就不珍惜,你这个人让我好生难过啊。”
“卫疏你!”姜锦不敢挣扎生怕自己的动作让被人更加关注,
“好了我不逗你了,你让我抱一下就当我用尽全力为你赢得琉璃灯的报酬。”卫疏摸着姜锦的发髻看着身后的云范挑衅一笑,
“你还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姜锦眼见拗不过卫疏,也就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后顺着卫疏的意思让他抱着了,
“我可是辛辛苦苦为你赢得了琉璃灯,抱一下都不行吗?”卫疏轻轻拍着姜锦的后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后头的云范听清,
“可以,你没有赢得灯我也可以抱你啊,卫疏你今日怎么这么奇怪,不会是生病了吧?”姜锦从卫疏怀里退出,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啊温度正常,卫疏你到底怎么了?”姜锦一脸紧张的看着卫疏,
“我没事,只是单纯的想抱抱你而已。”卫疏捏着姜锦的脸颊,“走吧,我们回府。”
“可是我这早市还没有逛完呢!”姜锦不明所以地看着卫疏,“前面有一家特别好吃的醋丸子,我们去尝尝吧!”
“那吃完醋丸子我们就回府?”卫疏看见姜锦期待的样子自然不会拒绝,
“当然我可是最言而有信的人啦!”姜锦拉着卫疏的手穿过人潮到了醋丸子的摊子前,
“郎君,我们要不回去吧,这再看下去我怕您有内伤啊!”仓麓也算是瞧出来了,这卫疏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故意给他们展现他们夫妻二人的亲密呢,
“我还没有那般脆弱,姜娘子在赐婚之下能琴瑟和鸣已经是大幸,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云范垂着眸跟了上去,卫疏察觉到后面人的举动故意搂紧了姜锦,
“我记得这里好像有家豆腐羹和蜜饯摊!”姜锦回头正巧和赶来的云范对视上,惹得卫疏一阵醋意上涌,
“阿锦,你找到了吗?”卫疏没有放开在姜锦腰间的手只是定定地看着云范,
“云郎君?”姜锦感受到卫疏手间的力量一瞬间便知道了卫疏今日异常举动是因为什么了,
“姜娘子安好,想来这位就是卫将军了,没想到您居然是姜御史之女。”云范噙着笑意上前行礼问安,
姜锦见状赶忙回礼,“当日未表明身边实在是因为王珏松之事有些棘手,郎君怕我受伤遣人送我回京,是我不放心他偷偷躲在了赏月楼里,没想郎君从我入城时就暗中派人保护我了,当日本想出手只是慢了云郎君一步。”姜锦掐住了卫疏的腰,卫疏忍住了腰间痛意微微点头,
“那日后我已经罚过那些人了,绝对不会让夫人再次陷入险境。”卫疏搂着姜锦笑得灿烂仿佛一只斗胜的孔雀一般睥睨一切,
“将军和姜娘子还真是恩爱,那我就不打扰二位游玩之幸了。”云范闻言心头一酸,听到姜锦的解释更是有几分难受,
“不知云郎君现居何处,今日我让人把谢礼送到您府上也算了解此事,我不希望在京师中有任何传言中伤我的夫人。”卫疏护着姜锦落在云范眼中更是怅然,
“不知将军说的是什么事情,我在汴州繁忙不太记得了,今日有事先走一步了。”云范看了姜锦一眼随后带着仓麓匆匆离开,
“你今日所有异常的举动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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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云范?”姜锦拍掉了卫疏的手,“你在吃醋?”
“这么明显吗?”卫疏摸了摸自己的脸,“夫人也知道我会吃云范的醋啊?”
“少来,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在我们的后面,所以故意抱着我?”姜锦瞪着眼睛看着卫疏,
“一点点吧,不过更多的是真的很想抱你,况且云范对你确实心思不纯,否则以云家的资产他何必去住赏月楼?”
卫疏试探着拉起姜锦的手,眼见她没有拒绝便更加大胆的搂住了她的肩膀,
“醋丸子好了,夫人不用些吗?”姜锦坐在了木凳上将碗推到了卫疏面前,“这里头的醋不会都是卫将军提供的吧?”
“卫夫人,你可以猜猜看。”卫疏拿起汤勺将一个小丸子送到了姜锦嘴边,
“人都已经走了,还这么亲密做什么?”姜锦张开了口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还带着几分桂花的香味,
“不管有没有人,我都想和夫人这般亲密。”卫疏用手指擦去了姜锦唇边的汤汁,
“卫疏!”姜锦红了脸眼眸如水地看着卫疏,“别闹了!”
“好好好,我去给你买豆腐羹和蜜饯。”姜锦托着腮看着卫疏的背影同他时不时回头的视线对视,
“怎么看得我入神了?”卫疏把豆腐羹放在了桌上,拿出一个蜜饯塞进了姜锦口中,
“这是摊主推荐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姜锦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抓着卫疏的手指点着头,
“很好吃,虽然甜但还没有到腻的发慌的地步,里面还有一点点梅子的味道!”
“喜欢就好。”卫疏看着姜锦露出的笑容总觉得她鲜活了一些,好像自己不知不自觉见已经见过了她的很多面,
“走吧,我们回府!”姜锦喝完了最后一口豆腐羹带着蜜饯牵着卫疏的手朝着刺史府走去,
“将军,桑州那有了消息,您看您要不要见一见?”周从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矮小衣着陈旧的男人,
“桑州?”姜锦闻言紧张地看着卫疏,“是那个桑州吗?”
“嗯,有什么事情先回院子再说吧。”卫疏安慰地点点头带着几人回到了院子,
“桑州有什么事情?”刚回到了院子里姜锦就迫不及待地看着那个男子,
“孙家一向行事谨慎,但属下还是派人盯住了孙家的一位郎君,有了一点点发现。”男子将信件递给了卫疏却叫姜锦一把夺了过去,
“铁矿,桑州发现了锡矿?”姜锦认真看着信件中的每一个字丝毫不放过一点点可用的线索,
“是的,只是桑州都督和刺史都没有上报的打算。”男人低着头心中对于姜锦的地位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锡是冶炼铁器的重要之物,以往不但要上报陛下还会派遣心腹前往,虽然孙家盘踞桑州多年但想要隐藏一个锡矿可不是件小事。”姜锦把信件递给了卫疏,
“这件事可是真的?”卫疏摩挲着纸张看着站着垂着头的男人问道,
62. 锡矿
“千真万确,属下愿意用自己性命担保!”男子跪在地上目光坚定地看着卫疏,
“锡矿……”卫疏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画着圈,眼神却不自觉的落在了姜锦身上,
“孙家确实有可能把锡矿占为己有,但是这件事情必定不可能被我们轻易的知道,所以到底是什么走漏了消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姜锦看到卫疏视线的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担忧,
“我先让人盯着孙家的郎君,这么大的锡矿孙家不可能不让人到现场看一看,这次去的是孙家的三郎君——孙澈淮。”姜锦一愣随即脸色阴沉下来,
“孙澈淮,可是那个同桑州刺史交好的孙澈淮,传闻他虽然温柔如玉但手段狠毒,给他弟弟收拾了不少烂摊子?”
“难不成孙澈润的恶名已经传到京师了,就连夫人都有所耳闻?”男人看见姜锦阴沉的目光不自觉点了点头,
“对啊,他欺男霸女的名声我可是如雷贯耳。”姜锦忍不住低吼了一句,“我让人去桑州传信让她们调查此事,一定要揪到孙家人的尾巴!”
“阿锦,不要冲动!”卫疏拦下了姜锦握住了她的肩膀,“如果此事为真贸然前去可能会丢了性命,如果此事为假,那就是设了一个天大的局等着我们去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擅自行动的,我去去就回你等我!”姜锦挣脱开卫疏的手掌朝着娄暄院子跑去,
“将军,需要我去把夫人拦下来吗?”周从看着卫疏伸出的在空中的手掌问道,
“不用,她自己会想明白的。”卫疏收敛了心思继续看着信件,姜锦则一路狂奔到娄暄的院子前,
“卫夫人?”常逸正拿着食盒站在屋前有些踌躇着,看见姜锦就如同看见救星一般,
“殿下在休息,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姜锦瞧着里头昏暗的屋子定了定神,
“多谢常都尉告知,虽然不应该打扰殿下休息,但我这里确实有急事。”
姜锦小心推开了门借着外头的太阳,常逸看见了坐在榻边的雪芽,只可惜未能看清她的表情姜锦就重新把门关上了,
“姜娘子,您这么来了?”姜锦拉着雪芽走到了温室,
“娘子额头怎么全是汗?”雪芽拿着手帕擦了擦姜锦的汗水,
“雪芽……”姜锦猛然喘了几口气,“卫疏那收到消息,桑州出现了锡矿但是被孙家瞒下了,至今未曾上报!”
“锡矿!”雪芽惊呼一声随即捂住了嘴,“消息是真的吗?”
“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卫疏怕这是一个局不让我轻举妄动。”姜锦也慢慢冷静下来,
“孙家在桑州百年,百年间刺史和都督换了无数,就拿当朝来说换了不下三任,可无论多么清正廉洁的人到那里都会变成孙家的走狗。”姜锦心中总觉得桑州之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前两任刺史奴婢不清楚,但现在的桑州都督可是最为廉洁之人,若是真的有锡矿那他为什么冒着杀头的罪名为孙家隐瞒下来?”雪芽心中也是一阵慌乱但面上只能尽力安抚姜锦,
“殿下几日未眠,等殿下醒来此事一定会迎刃而解。”
“我是担心我阿姊,桑州和我姊婿所任职的平州都由都督管理,他们年末时会去桑州述廉,我阿姊作为女眷也是要去的,只不过头一年以新婚不宜远门挡掉了,今年是怎么也躲不开了。”姜锦一想到孙澈润就一阵发寒,
“我母亲和小姨有八分相似,我阿姊可是最像母亲的,我不能让阿姊出事!”姜锦下意识握住了雪芽的手,
“姜娘子放心,即便孙家在桑州一手遮天但也没有胆子把主意打到官眷身上。”雪芽虽然说得信誓旦旦但她和姜锦心中都明白,孙家不是会把一个寒门县尉夫人放在眼里的人,
“我会去求卫疏让他派人保护好我阿姊。”姜锦不愿暴露娄暄的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卫疏身上,
“娘子……”雪芽深深叹了口气心中也多了几分感动,
“其实可以让乙三去桑州,这样即使有异凭他的能力也能护好你阿姊。”雪芽纠结之下还是偏向自己人,
“不行,我这暴露两人可以说樾州不明来保护我的,但殿下若是派人去桑州万一被孙家发现那就遭了,而且公主有四五个暗卫是正常的,如果超过这个数难免卫疏会起疑。”
姜锦不允许有任何对娄暄不利的因素,她已经放过卫疏这个例外了,其余的都应该在襁褓中扼杀,
“我去求卫疏名正言顺,这样陛下也能知道孙家的所作所为。”姜锦完全冷静下来看着雪芽说道:“殿下醒后派人来唤我。”
“好,你也别太担心了毕竟离年末还有不少时日。”雪芽开了门确定没有吵醒娄暄后才放下心来,
“娘子且先回去,等殿下醒来我离开遣人去叫您。”雪芽回到了榻边朝着姜锦点点头,
“多谢。”姜锦行了个平礼小心打开了门,正好看见了朝着里面张望的常逸,
“常都尉还没有走?”姜锦看了眼身后紧闭的屋门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雪芽娘子把我赶出来了,常都尉也要进去吃一个闭门羹吗?”姜锦一打眼就觉得常逸和卫疏一样心思深沉,但仗着卫夫人的身份还是嘲弄了他一下,
“卫夫人说笑了,臣就坐在石桌前等着殿下醒来,这炖地羊汤可不能浪费了。”姜锦看着常逸总有一种后院争宠的感觉,
“常都尉还真是别出心裁,盛夏的中午喝羊汤你也不怕殿下上火。”姜锦笑出了声随后离开了院子,一路上她都在想桑州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院子,
海棠树下卫疏正饮着茶,听见姜锦急匆的步伐才抬起头来,“见到了?”
“殿下在休息,我同雪芽把大概的情况讲了一下。”姜锦满腹心事地坐了下来,
“卫疏,我能请你帮个忙吗?”姜锦握住了卫疏倒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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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派人去平州岁安县保护一下县尉之妻姜清吗,她是我阿姊,我怕等述廉时孙澈润会对她下手!”姜锦一想起自己的阿姊心头一紧,抓着卫疏的手又紧了一分,
“好,我会尽快安排人去岁安县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阿姊有事的。”卫疏抱住了姜锦海棠花瓣落在了两人的发间,
“我只有这一个阿姊了,卫疏我真的怕护不住她。”姜锦紧紧抱着卫疏渴望从他身上汲取一点点安全感,
“放心,我会护好你想护好的一切。”卫疏明白姜锦的心情只能慢慢拍着她的背脊,“别怕。”
“卫疏,你说什么时候才能把世家拔除?”姜锦用手指擦着脸颊的泪珠,但眼中依旧蓄满了泪水,
“陛下英明神武,一定可以在在位期间还大晏一个海晏河清。”姜锦闻言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头,因为桑州的事情她已经失态很多次了,若是被他人抓住软肋就不好了,
“今日是最后一次我因为桑州的事情失态,下一次我一定会忍住不留痕迹。”姜锦起身看着卫疏的眼睛认真地问着,“卫疏,如果锡矿是真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桑州吗?”
“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陪你去。”卫疏从纸包中拿出一个蜜饯放进来姜锦的嘴里,
“可以吃点甜的,我陪你等昭阳公主。”卫疏知道姜锦对于娄暄的依赖比自己多得多,所以这时只有娄暄才能真的安慰姜锦,
“谢谢你卫疏,我很喜欢。”姜锦细细嚼着口中的蜜饯心思却不断飘到了远处,
“云范他喜欢你。”卫疏不知道该如何转移姜锦的注意力,只能把刚刚收到的消息告诉姜锦,
“谁?”姜锦愣了一瞬才想起自己听到了什么,
“云范他喜欢你,他住在赏月楼大部分的原因是想要保护你。”卫疏没有犹豫把他调查到的消息一股脑告诉了姜锦,
“可是我和云郎君并无交集啊,除了节日宴会其余的时间我都会带着帷帽,虽然大晏风气比前朝好些但是我母亲重规矩,所以我也不曾忤逆她。”
“我只知道这些消息,至于他为何喜欢上你或许是因为你本来就讨人喜欢,不过我们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他的心思。”卫疏眼见姜锦的心思不再放在桑州之事上时松了口气,
“不过你为何会调查这些?”姜锦看着卫疏脸伸出手指扯了扯他的脸颊,“你妒忌了?”
“我是察觉到他身边的仓麓对我有莫名的敌意,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就暗中派人查了查,没想到查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卫疏才不会告诉姜锦他一见到云范看向姜锦的眼神就一阵醋意翻滚,实在没有忍住让人彻查了云范,
“云范好歹救过我,你可不要吃醋昏了头哦。”姜锦生怕卫疏控制不住自己的妒意害了旁人也害了自己,
“我同一个失败者计较什么,你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是陛下赐婚的人,谁也抢不走。”
63. 选婿
“卫夫人,殿下请您过去一叙。”婢女垂着头恭敬地站在了院门外,
姜锦正在海棠树下练着字,墨渍滴落在宣纸上印出一团黑污,
“我帮你收拾,你快写去吧别让殿下等急了。”卫疏接过了姜锦手中毛笔,把她往院门出推了推,
“好。”姜锦提起裙摆跟在了婢女身后不捎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娄暄的院子前,
看见常逸正坐在石凳上,而娄暄正饮着常逸带来的羊汤,
“妾身拜见公主殿下。”姜锦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娄暄微微点头,“常都尉还有什么事情吗?”
“臣告退。”常逸自然听出了娄暄口中的赶人之意便识趣地带着羊汤离开了,
“殿下外头热,我们先进去吧。”雪芽扶着娄暄,姜锦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屋,娄暄点点头雪芽关上了门,身影如松般站在了门外,
“卫疏可有说什么?”娄暄翻动着桑州的信件脸色不善,
“没有,只是应下了我保护阿姊的要求。”姜锦看见娄暄的脸色后又紧张了几分,
“我们在桑州的人并没有传来关于锡矿的任何事情。”娄暄将信纸递给了姜锦,“只是说了些寻常的事情,若是真的要开采锡矿那可没法子瞒得死死的。”
“难道这件事真的是一个局?”姜锦脑中瞬间想到了不少问题,
“但也不一定,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可以马虎,凭你我之力没办法在桑州得到准确的答案。”
娄暄想起此事也是一阵头疼,桑州孙家过于顽固想要渗透进去很难,就连进入桑州营商的人都被彻查三分,
“那让卫疏派人去查?”姜锦犹豫了一瞬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若此事为假那他已经入局了,说不准他的人在桑州已经全盘暴露了。”娄暄想到此处脸色不太好,
“若真的只是一个局,那么孙家意欲何为啊,就是锡矿就是陷害,只是为了打倒一个卫疏?”姜锦总觉得此事十分的怪异,
“桑州都督会不会知道内情,可是我们现在也没办法确认他是敌是友。”姜锦总觉得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不急,钓鱼总是要下钩子的,现在鱼已经看到钩子但没有咬饵,那急的一定是岸上的人,那么就会加大钩子上的饵,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娄暄虽然不知道孙家的意图但常年在宫中的历练让她明白以静制动的好处,
“那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姜锦眼神闪烁心头一阵发虚,
“放心,如果在朝堂浸淫多年的卫大人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穿的话,那么他早就死了一百次了。”娄暄笑着摸了摸姜锦额前的碎发,
“这样也挺好的,卫疏至少还有心。”姜锦总觉得娄暄话中意有所指但看见她落寞的脸也不忍去探究,
“属下总觉得常都尉和卫疏是同一种人,他能在盛夏拎着羊汤一直等到殿下醒来,可谓是能屈能伸。”姜锦咽下了口中剩余的话,卫疏或许有几分良心和心软但常逸她却不了解,
“无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常逸不像卫疏他暂且没有能力进入京畿,父皇也不会扶持第二个卫疏,虽说父皇有心提拔他为都督但也要他识趣,他可没有卫疏和父皇那般的情谊。”
娄暄把一粒葡萄放到了姜锦的手心,“刚刚摘下的,你若喜欢我让人送到你院子里去。”
“殿下我的意思是无论何时都要把常逸牢牢握在手心,要是煮熟的鸭子飞了那可就不美了。”
娄暄知道姜锦的意思,倘若有一日常逸顺着自己的权势扶摇直上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自己会让他知道大晏公主可不是软弱无能之辈,
“放心,聪明人会明白我和他缺一不可,要是他想拆伙我就会让他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
“我会派人盯着桑州都督,若是忠心恐怕孙家将他瞒住了,若是同流合污我就接下这份大礼了。”娄暄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剥开了葡萄将里头晶莹剔透地果肉放在了碗中,
“吃吧知道你不愿意弄脏手,我就只能勉为其难替你剥开了。”
“多谢殿下!”姜锦拿起葡萄肉放入口中,清甜籽少入口即化,“殿下这葡萄倒是和京师的不一样,汴州还真的有点厉害,茉莉花香也比京师浓郁不少。”
“所以这一块地方我势在必得,太子和三皇子都有属于自己的封地但都不太富庶,若是我能得了汴州那可就如虎添翼了。”
“殿下,若是太子和三皇子知道桑州有锡矿,他们会怎么办?”姜锦灵光一闪和娄暄对视了一面,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算计,
“我和卫疏既然入水那就不如把水搅得浑些,大家都分不清敌友那才有趣。”姜锦心思又一动,“殿下不如把那些看戏的世家也拉进来?”
“你可真坏,这池里都快被你挤满人了。”娄暄点了点姜锦的鼻尖随即扬声道:“雪芽净手。”
雪芽没一会儿便端着铜盆推门而入,“殿下,京师那刚刚传来消息,窦家还是不死心想要破坏您和常都尉的婚事。”
“一群蠢货,你去让人把桑州发现锡矿的事情告诉太子和三皇子,看来渎职的事情还不过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娄暄眯着眼心中对于窦家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还有那些隔岸观火的世家,记住只要流言就好不用言之凿凿,这样有心之人会去查无论孙家想要算计谁,都不可能一口吞下这么多人。”姜锦心中暗自窃喜只要孙家不开心那么她就看开心,
“好了,你不在京师还想着搅动京师的水,恐怕被那些老古董知道你把他们玩于鼓掌之间要被气吐血。”
娄暄也笑出了声,世家那些老古董一直瞧不上旁人每次都是眼睛长到头上,今日也只是小小反击一下,
“好了,桑州之事就先这么办,你也不用过于的担忧,孙家虽然不会顾及你姊婿但是你嫁给了卫疏,卫疏的威名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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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震慑孙澈润,卫疏可不是你父亲他发起狠来,孙澈淮也要掂量三分。”
娄暄知道世家内心多看不起卫疏,但明面上的功夫做的很好,毕竟和一个疯子没办法讲理,
“卫疏说派人去保护好我阿姊我相信他,殿下孙家如此已经触碰到陛下逆鳞了,无论剑指卫疏还是他人都在挑衅陛下的威严。”
姜锦知道没办法轻易扳倒孙家,那就在陛下心中种下盛怒的种子吧,
“父皇最为护短,卫疏是刀不假可那也是父皇精心培养的刀,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来算计的。”娄暄把手伸进了铜盆中,雪芽拿来绸缎给娄暄细细擦拭着手,
“这样孙家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可真是一箭多雕啊!”姜锦开心得拿起一粒葡萄连皮一起塞进了嘴里,
“娘子,那可没有剥皮!”雪芽赶忙拿起一个空碟子放在姜锦唇边等着她吐出皮来,
“雪芽,不用了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咽下去了。”娄暄无奈地捏住了姜锦的下巴,“张嘴!”
姜锦不好意思地笑着在两人的注视下张开了嘴,里头空空如也甚至可以看清她的喉咙,
“娘子那皮可涩嘴了,您还能咽下去真厉害!”雪芽放下了碟子端着铜盆起身,
“我这不是一着急就咽下去了,我想起来了我字还没有练完,我就先走了,殿下有事就让人去院子叫我!”姜锦可不想再听娄暄和雪芽念叨直接推门而出,
“殿下,姜娘子好像有些回到了小时候那般。”雪芽看着姜锦远去的背影小声感慨着,
“阿锦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只可惜世间只需要温婉大方贤良淑德的女子,她就硬生生改变了自己,柳维瑞是谦谦君子不假可惜过于君子到迂腐,云范身份高贵可惜是个金丝牢笼亦无法舍弃一切,卫疏心思深沉但心软有朝一日落寞也能给阿锦留下一分生机。”
娄暄当年把围在姜锦身边的男子都调查了遍,可惜都没能找到良人,最后矮子里挑了个拔尖地选定了卫疏,
“其实当年柳郎君很好,可惜姜娘子不愿意连累柳家。”雪芽知道姜锦求到了娄暄身边,才让人假借八字不合阻止了这场婚事,
“柳维瑞是很好,但也只是敬重他夫人这个位置罢了,至于谁在这个位置上他不在乎,若有一日东窗事发他护不住阿锦的,这样的人当朋友还行若是当夫婿倒是差了些。”
娄暄当年着重调查了柳维瑞,家里干净为人正直,后院有通房但没有子嗣,可惜在他心中家族大于一切护不住夫人,
“所以殿下设计了赐婚,即使卫疏不愿但碍于圣旨一定会护住姜娘子,让娘子去樾州只是想让两人培养感情?”
“阿锦很好,若是卫疏不喜那就是卫疏的问题,去樾州只是不愿意刚成亲就分隔两地,不过卫疏这么快沦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娄暄把一串葡萄放到了雪芽掌心,“去给阿锦送过去吧,让卫疏给她剥。”
64. 立后
“卫疏,我回来了!”姜锦刚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卫疏正在拿着她的毛笔写字,
“你也在练字?”姜锦伸手拿起桌上的宣纸,“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看不出来卫将军也是会读这种情诗的人啊?”
“我练的是夫人的字帖,这里头的诗句自然是夫人要练的,不过夫人知道这首诗的后头两句是什么吗?”卫疏握住了姜锦的手轻轻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我读书少自然是不知道的,卫大人若是想对情诗可是找错人了。”姜锦扯开了卫疏的手,“若是闲的没事干可以多想想桑州之事,看看是怎样的人物能够算计你噢。”
“夫人这是担心我?”卫疏的手划过姜锦的耳垂落在了她的肩上,
“我是担心我成了寡妇而已,青天白日的少动手动脚。”姜锦拍开了卫疏的手刚走了没两步就被他抱起来,
“卫疏,你要干什么?”姜锦掐住了卫疏的后颈但又怕伤了他没有用力,
“放心我不是禽兽,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让人从京师送来了祛疤膏我给你上药。”卫疏把姜锦放到软榻上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瓷盒,
“你是不是禽兽我早有领教,青天白日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做过。”姜锦撇过脸去不再看卫疏,伸手扒开了自己单薄的外衫,“上药吧。”
温热的手指挑起了一点点药膏,等它微微融化时才小心涂在姜锦的疤痕处,
“这药膏是我让宫里御医赶制的,对身体没有伤害每日坚持涂抹过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卫疏小心给姜锦吹了吹,
“我这已经结痂了又不疼,你吹个什么劲儿?”姜锦整理了外衫随后撩起了袖子,“我这手臂上也要上药。”
“你对自己倒是狠,这么深的伤口幸好没有溃烂,否则你哪里能这般坐着和我说话。”卫疏这次没有手下留情,狠狠在泛白的伤痕上涂着药膏,
“要不是你一直派人监视我,我怎么可能出此下策,你以为我不疼吗?”姜锦抽回了自己的手臂,“都怪你,让你涂个药我的手臂都被你涂红了!”
姜锦举着手臂放到了卫疏面前,白皙的手臂上除了有几道深深浅浅的疤痕还有浅浅的红印,
“知道疼就好,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样。”卫疏帮姜锦放下了衣袖,“桑州那我会派人盯着,昭阳公主那会怎么做?”
“怎么,想从我口中探听到殿下的一举一动,我告诉你没门窗户都给你封死喽!”姜锦拽着卫疏的衣袖把他赶出了门,
“欢娱在今夕,你自己好好欢娱去吧,我要休息了!”随着重重的关门声消失,姜锦抬手闻了闻手臂上的药膏里头有股淡淡的茉莉香,“还算用心。”
姜锦放下了床幔,近日的劳累让她十分困乏,沾到枕头后没一会儿便陷入了梦乡,
“阿锦,醒醒该用晚膳了。”姜锦总感觉有虫子在自己耳边嗡嗡叫着,直接挥手打了过去,
“姜锦,昭阳公主来了,现在就在外面等你。”
“什么,殿下来了!”姜锦猛地睁开眼直愣愣坐了起了,
“这不是醒得很快吗,还是说夫人是借着睡故意打我?”姜锦看到了卫疏捂住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又板起了脸,“我不是关门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夫人又没有封窗,为夫自然是走窗户了。”卫疏掀起来床幔指了指旁边的窗户,
“堂堂羽林军大将军居然翻窗户,传出去不给人笑掉大牙。”姜锦再一次感受到卫疏的厚脸皮,
“爬夫人的闺房自然是为夫分内之事。”卫疏厚着脸皮凑到了姜锦面前,
“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去殿下院子里睡了!”姜锦捂住了卫疏的嘴将他往后推去,
“姜锦你这是谋杀亲夫啊!”卫疏还在感受着唇上残留的姜锦手指的香味,
“卫疏,你能不能收一收你那副狗样子?”姜锦嫌弃地看了眼卫疏,
“如果我猜得不错,明日圣旨就会下来了,我们就可以回京了。”卫疏收起了嬉闹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着,
“三族?”姜锦做到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应该是。”卫疏下了榻走到了姜锦身后握住了她的肩膀,“我已经派人去桑州保护你阿姊了,不过京师流言四起说是桑州挖到了锡矿,这不会是你和昭阳公主的手笔吧?”
“我可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姜锦转过身靠在了卫疏怀里,手臂紧紧揽住了卫疏的腰,“我只知道若是孙家想算计你,那现在水浑了你也能安全几分。”
“你是为了我?”卫疏一时间有些愣神,他想过或许是娄暄意在锡矿又或许是姜锦火上浇油,但从来没敢想是姜锦怕自己落入圈套,不惜拉所有人下水,
“我怕你着了他们的道,可我现下没有能用之人,只能求了殿下拉所有人下水,至少不会淹死你一个。”卫疏缓缓蹲下身直视着姜锦,这是他为数不多感受到的真心,
“真心吗,只是单纯担心我?”卫疏紧紧握住了姜锦的手生怕从她口中听到了否定的答案,
“是真心也是真的担心你,不过此计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止掺杂着担心。”姜锦明白卫疏的彷徨所以耐心地对他解释,
“没事,只要有一分真心就好。”此时的卫疏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场夺去许多人性命的洪水中一般,那年他在流民堆里只能吃些树皮,
偶遇旁人来抢食卫疏就狠狠撕咬那些人,碰巧陛下善心来此暗查遇见了他,发了善心将他带回了府,从此衣食无忧平步青云,
“卫疏,放心由真心的而且我保证绝对不知一分真心。”姜锦小心亲了一下卫疏的脸颊,
“我说过我们夫妻一体,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姜锦抽出了手掌覆在了卫疏手掌之上,
“好!”卫疏眼眶微红,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爱,但他看过陛下对太子对三皇子都是爱中夹杂着算计,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爱,原以为今生不会有幸得到爱却未曾想到遇见了姜锦,
“好了,堂堂的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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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大将军现在可怜巴巴的像什么样子。”姜锦捂住了卫疏的眼睛,滚烫的泪滴眼中姜锦的掌心流出,
“姜锦,对不起。”卫疏把头靠在了姜锦的脖颈处,对着她的耳畔一遍遍道歉,“我以前伤害了你。”
“没事的,我以前也骗了你啊。”姜锦轻轻拍了拍卫疏的背,“我们也算两清了。”
姜锦正安慰着姜锦,门外却响起了雪芽的声音,“卫夫人,公主殿下请您过去一叙。”
“卫疏,我先去见殿下你别哭了。”卫疏死死拉住姜锦的手不让她离开,活脱脱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孩子,
“我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姜锦在卫疏唇上啄了一口,卫疏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雪芽看见姜锦出了门顿时松了口气,“深夜叨扰娘子是有些唐突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事情,殿下是不会这么晚让你来叫我的。”姜锦急匆匆地朝着娄暄的院子跑去,
“殿下和常都尉吵了一架现在醉了,我想只有娘子能替殿下排忧。”
雪芽跟着姜锦一路跑到了娄暄的院子,看见常逸端坐在院子里,房子还传出娄暄摔东西的刺耳声,
“你们在门口做什么还不进去,要是公主殿下有什么差池陛下之怒是你们能担待的起的?”姜锦指桑骂槐了一顿才顶着瓷器碎裂的声音进了屋,
“姜娘子,我陪您进去。”雪芽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周围人一眼,跟着姜锦进了屋关上了门,刚踏进屋子一个茶盏就在她的脚边炸开,
“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本宫滚出去!”娄暄垂着头听到了有人进来立刻起了防备的姿态,
“阿暄是我。”姜锦温柔的声音抚慰了娄暄心中的焦躁不安,
“你已经好久没有叫我名字了。”娄暄看见姜锦脚边的碎片一阵懊悔,
“雪芽谁让你把阿锦叫来的,你出去给我跪着!”娄暄跌跌撞撞地起身看着姜锦,“没受伤吧?”
“雪芽给殿下弄些醒酒汤来。”雪芽点点头心下安定了几分,
“很少看到殿下这个样子,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姜锦扶住娄暄坐在了软榻上贴心地把碎片踢到了远处,
“父皇要立贵妃为后,阿锦他要立贵妃为后!”娄暄笑得面目狰狞,死死捏住了榻上的小木桌,
“她算个什么东西,敢抢了我母后的后位,就会些阴谋诡计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娄暄拿起茶盏狠狠朝门口扔去,“我要她死!”
“陛下已经下旨了?”姜锦掰开了娄暄的手,里面早已被瓷片划开了一道道伤痕,
“已经让门下省拟旨了,我要让她成为死后!”娄暄眼中满是恨意,
“殿下,至少只是门下拟旨并不是陛下亲自下旨。”姜锦不似娄暄她要冷静几分,
“殿下您的婚事是陛下亲自拟旨,光是祝词便是洋洋洒洒一大篇,若是陛下真心爱戴贵妃必然也会如此。”姜锦替娄暄上药,掌心的痛意也让娄暄清醒了几分,
65. 判决
“我让人去查查贵妃近日和谁有往来。”娄暄一旦从情绪中走出来就立刻反应过来,
“是不是京师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所以故意扰乱您的思绪。”姜锦吹了吹娄暄的伤口将一碗清茶小心喂给了她,
“不是,能让父皇下定决心立后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娄暄起身透过门看了眼坐在院中的常逸,
“你进来时他都看到了?”娄暄眼中闪过了几分杀意,为了保证姜锦的安全必要时可以牺牲任何人,
“殿下没事的,常逸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姜锦握住了娄暄的手朝着自己脸上摔了一巴掌,“殿下恕罪,是妾身不自量力。”
雪芽听到了声音赶忙进来就看见姜锦跪在了中间,娄暄眼中满是怒气视线交错之下,常逸默默转过了头,
“关上门!”娄暄冷着脸看得雪芽一抖,慌忙带上了门跪在了姜锦身侧,
“姜锦,是我过于纵容你了让你如此自不量力!”娄暄拿起醒酒药砸到相反的地方,那瓷碗的碎片甚至都未曾出现在姜锦眼前,
“这不是权宜之计嘛。”姜锦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我这可是为了保住我们的盟友。”
“他也值得你如此费心费力?”娄暄刚想为姜锦上药却被她灵巧地躲了过去,
“哪有刚罚就上药的。”姜锦拉起了雪芽,“去给你家殿下放水沐浴,一身的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酒鬼跑出来了呢。”
“娘子我让人送您回去。”雪芽看着姜锦的连都有些发肿了转头便看到娄暄心疼的表情,
“不用,明天我让人来领那个醒了的王家娘子,还是住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姜锦扯了扯嘴角发现有些疼赶忙止住了动作,
“雪芽回京后自己跪着,我不落你的脸面但不代表我认可你的行为。”姜锦刚想替雪芽求情就被娄暄一个眼神震慑住了,
“我没有罚你不代表我不记得,再有下次数罪并罚!”娄暄狠狠瞪了眼姜锦,“没人值得你伤害自己,无论是我还是卫疏。”
“我知道殿下担心我,我有分寸的。”姜锦来来回回的解释都让娄暄听得耳朵起茧了,
“你等着吧,看你回去之后卫疏会不会说你。”娄暄心疼地摸着姜锦的脸颊,
“他哪敢说我,现在我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要想办法给我。”姜锦心中一阵发虚,看了眼刻漏心下一颤捂着脸出了门,
“她这么着急回去睡觉?”娄暄看了眼姜锦的背影又看了眼刻漏,
“奴婢在门外听见姜娘子说会早点回去的,想来都过了一个时辰了,恐怕卫将军早就等急了吧。”雪芽蹲下身慢慢拾起那些瓷片,
“这不知道是她拿捏卫疏还是卫疏拿捏她。”娄暄摇了摇头,“让外面的人都撤掉吧,全围在院子里也不嫌闷。”
“殿下,常都尉还在外面等着需要让他进来吗?”雪芽把瓷片全都放进了铜盆中又叫几个婢女将屋里的陈设都换了新,
“不用,本宫要睡了让他走吧。”娄暄现在对常逸有一种无名的怒火,
“是。”雪芽没再多言心中对姜锦的敬意又高了一层,
“卫疏,我回来了。”姜锦刚想推门突然想到自己脸上的伤痕一阵心虚,赶忙转身逃开却被守在门口的卫疏一把拉住了手臂,
“原来夫人还知道回来了啊!”卫疏看着扭捏的姜锦有些奇怪,“我又没有怪你,怎么不敢看我?”
“我……摔了一跤……”姜锦捂住了脸慢慢转过了头,
“把手放下来!”卫疏一看姜锦脸颊肿了一片就知道她在说谎,
“我们先进去!”姜锦推着卫疏进了门,姜锦脸上的巴掌印在烛光的照应下更加明显,
“昭阳公主打的?”卫疏蹙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消失不见,
“准确来说是我拿着殿下的手打的。”姜锦知道瞒不住卫疏只得坦白从宽,
“在常逸眼中我能劝服顶着公主盛怒进门还能劝服他,以常逸的心思一定会暗中查探,殿下对常逸起了杀心,我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姜锦拿出药膏小心涂抹在脸上,
“殿下已经骂过我了,你就不要骂我了。”看着姜锦痛到抽气的样子卫疏也不忍心再多说,
“昭阳公主是因为陛下想要立贵妃为后的事情着急吧?”姜锦闻言亮着眼睛看着卫疏,“是有什么其他的消息吗?”
“在举行完封后大典后,五皇子会过继给皇后。”卫疏叹了口气,他在陛下身边多年现在也看不懂陛下的行为了,
“那最着急的应该是三皇子吧,非长非嫡他在京师不会被气死吧?”姜锦一时间被这个消息砸的晕头转向,
“我们赶紧回京,这出好戏可不能错过,这个封后大典一定超级热闹!”
姜锦对于贵妃自然了解一些,不过以往她只知道把视线落在后宫争风吃醋,这次扶持收养五皇子真不知道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
“在想什么?”卫疏抱起姜锦把她放在了榻上,
“在想陛下到底是何意。”姜锦搂着卫疏的脖颈,“你还知道自己以前住在哪里吗?”
“应该是一个山清水秀的镇子,我的父母都是务农的后来洪水来临他们都走了,我还小抓住了浮木跟着灾民南下,后来遇见了陛下。”
提起这些卫疏有些难受,虽然记忆中父母的脸有些模糊但午夜梦回时还是能够想起那时的洪水,
“只要没有忘记他们,他们就一直活着。”姜锦握住了卫疏的手,
“我阿娘死后,父亲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娶了母亲,母亲她很好把我和阿姊接到了院子里,如同对待亲生孩子一般教我们琴棋书画人情往来管家算账,时间一长父亲也走出来了,只有我和阿姊还留在原地。”
姜锦漏出苦涩的微笑,“府里恐怕早就没人记得还有个先夫人了。”
“你外祖的仇我会陪你一起报的。”两颗惺惺相惜的人在深夜里靠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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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疏?”姜锦睁开眼就看见身边空荡荡的床铺,抬眼看了放在窗边的刻漏,
“原来才辰时三刻啊。”姜锦掀开了薄被坐到妆台前看着自己脸上未干的药膏,想来是卫疏起来时重新给自己上过药了,
姜锦穿好衣衫随意盘了个发髻,开了门看见卫疏正在外头传信,
“京师有什么消息吗?”姜锦提起裙摆走到了卫疏身边,
“对于王珏松的圣旨已经下来了,三族男子斩首,女子没入教坊司为奴非赦不得脱籍。”姜锦闻言一愣,“教坊司?”
“可是我记得家眷只要罚入掖庭就好。”姜锦心中一沉陛下或许是借着王珏松女来羞辱世家女,
“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卫疏捂住了姜锦的眼睛,“世家沾亲带故以血脉为荣,同族姐妹在宴会上献舞供人玩乐,不就是把世家的脸扔在地上踩一踩吗?”
“那个离娘是奴籍找人试试她,要是没有威胁就替她销去奴籍吧,至于王知月。”姜锦停了一瞬,
“她既然这么想和我们回京,应当是想借离娘的身份,可惜未曾料到我们护住了离娘。”
“放心那些官兵可不是吃素的,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卫疏松开了手却见姜锦并不开心,
“怎么了,你想留下她?”卫疏看到姜锦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有了打算,
“王知月费尽心思就是不想入掖庭,现在不入掖庭反而入教坊司,想来她现在应该是生不如死吧。”姜锦未把心中的打算说出口,
“我去找殿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你能听的了。”姜锦拍了拍卫疏的肩膀带着面纱来到了娄暄的院子,
“姜娘子。”雪芽小心将姜锦引了进去,“殿下刚刚起来,现下正在梳妆。”
“你今日倒是起得早。”娄暄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刺史府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到时候会有人来把他们押解回京。”
“殿下觉得王知月可以用吗?”娄暄闻言睁开了眼睛,“你想做什么?”
“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如此这般折腾了一大圈无非就是想体面的活着,入教坊司对她而言生不如死,可若是在她面前放一条看似是生路的死路,我想她应该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姜锦的笑容让雪芽有些害怕,
“你想把她送给谁?”娄暄戴上了发钗在镜中看着姜锦,
“五皇子。”姜锦笑着走到了娄暄身旁慢悠悠地倚在墙边,“卫疏说陛下立后大典之后会让五皇子过继到皇后身边。”
“怪不得我就说为什么非要立那个蠢货为后,原来如此啊。”娄暄笑出了声心中多了几分畅快,
“我还以为父皇是为情所乱,没想到是另有图谋。”娄暄心中大定,“为君者只要不为情乱智,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惜我们没有王知月的软肋,像她这种人要是被反咬一口就不好了。”娄暄看着姜锦勾起了嘴角,
“这很难吗,翟婉那可有不少毒药,她的软肋不就是惜命吗?”
66. 太子之毒
娄暄摆了摆手,“阿锦回京之后卫疏会更加重视你,但你也真的成为了他的软肋,京师那些老狐狸一定会盯上你,到时候我再给你拨一个暗卫。”
“殿下放心,谁敢动我一定会让他有去无回。”姜锦亲手把一只珠钗插入娄暄发间,
“陛下想借着殿下的身份抬高常都尉,殿下也可以借着常都尉拉拢群臣。”姜锦对着雪芽摆了摆手,
“殿下,陛下现在想要坐山观虎斗,我们为什么不能浑水摸鱼?”姜锦第一次对于权利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无论如何只要男子当权,女子便很难出头,即使我们费心费力让女子入仕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娄暄闻言露出了然的笑意,
“其实也不难,扶持傀儡上位摄政王当权,男子可以做的我们也可以,不过本宫不屑用这种躲在暗处的手段。”
娄暄走到窗边,“自古以来都是男子坐那个位置,如今倒也可以换一换了。”
“殿下,如今常都尉也算有用,只不过该如何策反他?”姜锦一时间有些捉摸不定,
“他是我的夫婿,我们的孩子自然是下一代的掌权者。”娄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没有人能够拒绝权利,特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开始万一他野心过大,殿下可会因为孩子手下留情?”姜锦不太赞同娄暄那此事为诱饵来拿捏常逸,
“阿锦,世上那么多薄情男子负心汉,怎么男子能做到我们就做不得?”娄暄捏了捏姜锦的脸颊,
“我母后不也是陪着父皇一步步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后来不也是人死如灯灭吗,父皇不也是想要灭了窦家,帝王心术从来没有心软二字。”娄暄回到书桌前拿起一本名册递给了姜锦,
“这里面是各个世家攀枝错绕的信息,你以为父皇不想把他们都杀了吗,谁会允许世家凌驾于皇权之上,只是无人可替罢了。”娄暄点了点里头的名字,
“我的父皇可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当初窦家送人进来美名其曰照顾我和太子,后来窦家女有孕给太子下毒。”
娄暄将镇纸握在掌心细细摸索着,“前段时间又想送人进来,突然想到这个往事就让人查了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毒不会是陛下下的吧?”姜锦胡乱猜测着但娄暄却眉头一挑没有反驳,
“我让人找到当年的脉案,记录窦家女下的那毒很是凶猛若不是发现及时太子真的会丧命,可是发病的症状和太子那儿一点都对不上。”娄暄拿起铜镜看了眼自己和父皇有些相似的眉眼,
“可惜原本服侍窦家女的人早都被杖杀,我就只能修书让翟婉查了查记忆中太子的症状,没想到还真查出来了,是一种很罕见的药发病时可怕但对身体没有太大的损伤,好好养着便无碍。”娄暄拿到这个消息时顿感冰凉,
“那时整个后宫中,谁会有能力把窦家女的毒药换成无碍的药,那些人可巴不得太子死又怎么会换成对身体无碍的药?”
“陛下是想一箭三雕,一来可以名正言顺的处死怀有皇嗣的窦家女,二来可以打击窦家那一支的血脉让窦家自己乱起来,三来可以敲打太子让他看清窦家。”姜锦心中有些害怕,能拿自己亲生骨肉来做局的人是该有多无情,
“其实有的时候我在想,这件事情真的是我自己查到的,还是父皇故意让我看到来敲打我的?”娄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镜中的自己,
“殿下无论如何陛下暂且都不会对您动手,你现在可是比较重要的棋子,况且当年是太子殿下靠近世家,陛下才出手警告,现在殿下可是忠于陛下,至少我们目前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姜锦抽开了娄暄手中的铜镜,
“殿下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警告也好试探也罢,我们既然走了不如一条道走到黑,毕竟皇室之人哪有不算计的。”姜锦把册子放到娄暄掌心,
“殿下这里面才是陛下目前最重要的敌人,至于您不过只是在自保而已。”娄暄闻言这才展开笑颜,
“阿锦,多谢你了。”娄暄看着姜锦手臂上涂着的祛疤膏笑道:“卫疏给你的?”
“殿下知道?”姜锦抬起手臂上面的疤痕已经淡了不少,
“他让人去求了在宫中的御医,宫里的风吹草动我还是能知道一些的,更何况他也没有要隐瞒。”娄暄笑着点了点姜锦的额头,
“阿锦,不要太相信男人,当年那个窦家女进宫时也很是得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被父皇舍弃了。”
娄暄心中还有几分猜测没有说出口或许窦家女根本没有想要下毒,不过只是父皇的设局而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在后宫中只有活着是最重要的,
“有殿下在属下就永远有退路。”姜锦晃了晃娄暄的手臂,“殿下,阿绥曾告诉我千万不要一颗心都放到男子身上这样会伤己。”
“你啊,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娄暄对着外头扬声说道:“午膳做些炙羊肉来。”
“殿下,明日押解士兵一到,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京了?”虽然只离京几月,但其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嗯,子鸢已经回京了,江南东道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还有宋州刺史妻女遇刺的事情父皇已经知晓。”娄暄把一只钗环插进了姜锦的发间,“不过还没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这都过去几月了陛下那才知晓吗?”姜锦面露疑惑,
“什么几月,这是前几日刚发生的事情,宋州刺史妻女遇上船难尸骨无存,但是那打捞的船上可有不少刀剑的痕迹父皇知道后很是生气。”娄暄捏住了姜锦的手臂,“难道她们几月前也经历过一场刺杀?”
“我和卫疏走水路时救过她们,说是陈良媛有孕入宫探望,可当时那些刺客并没有伤她们分毫。”姜锦回想起陈娘子心中不由冷了几分,
“陈良媛听闻此事直接昏了过去见了红,太子妃被狠狠斥责了。”娄暄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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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震惊,
“陈良媛胎相很是稳固即使再悲痛万分也不会突然见红,我曾让人在宫中暗自调查但都没有任何的结果。”
娄暄当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后宫女子争斗不休那也应该是太子和陛下应该管的事情,
“陈良媛这一胎底挡了谁的路,朝堂之中有何太子争斗不休的三皇子,五皇子,后院之中有太子妃和其他侧妃,但这几人为何要波及到陈良媛的家人?”姜锦总觉得漏掉了什么疑点,
“宋州刺史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姜锦想着还是从活着的人那里挖掘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他准备重新挑一个女儿嫁入太子府。”娄暄冷了脸心中有了反胃的感觉,
“怎么不让这个老匹夫一起死!”
姜锦生气地拍着桌子,“妻女尸骨未寒,他还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唇亡齿寒的道理不会不懂吧,说不定下一次就是他曝尸荒野!”
“要不让人查查三皇子和五皇子,可是他们好像没有必要直接动手杀掉刺史妻女,太子妃识大体应该也不会动手。”姜锦又把可疑的对象分析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父皇都没有查出来的事情你就不要乱想了,京师此时应该乱成一锅粥了,想不想喝杏仁粥?”娄暄跳脱的话题让姜锦没有反应过来,
“属下想喝胡麻粥!”姜锦眨着眼睛盯着娄暄,“本宫满足你,来人午膳添一碗胡麻粥和杏仁粥。”
“殿下,卫将军来了。”雪芽看着身后散发着冷意的卫疏缩了缩头,
“进来吧。”娄暄一分眼神都没有留给卫疏,
“臣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安。”卫疏行礼后直接走到了姜锦身边,
“夫人不回来陪我用午膳吗?”卫疏小心拽着姜锦的衣袖,这番操作差点让娄暄被茶水呛到,
“卫疏你失心疯了,你现在的样子就应该让那些怕你如鼠的朝臣看一看。”娄暄抱着手臂默默移开把仅有的空间让给了两人,
“卫疏,这里是殿下的院子你能不能正常一些?”姜锦掐着卫疏的腰试图唤回以前的他,
“那我们回自己的院子。”卫疏依旧不放弃说服姜锦,
“我答应了殿下要留在这里用午膳,还有我最爱的炙羊肉和胡麻粥呢!”姜锦看了眼娄暄飞快在卫疏脸上落下一吻,刚想离开就被他死死按住脑袋不得动弹,
眼见娄暄要转身时才堪堪松开了姜锦,“这样才算是真正的补偿。”
“卫疏,你死定了!”姜锦害羞地跑到了娄暄身后央求道:“殿下,你快把这个登徒子赶出去,我现在不想见他。”
“雪芽,请卫大将军出去,我们阿锦暂时不想见到她。”娄暄使了个眼色雪芽麻利地请卫疏离开了,
“你俩啊,就是拿我做筏子。”娄暄刮了姜锦鼻尖看着卫疏离开的背影笑了出来,
“殿下可别取笑属下了!”姜锦害羞地坐在了木凳上背对着娄暄,
67. 动手
“殿下小心些。”雪芽推开了厢房门,王知月正伏在榻上看着窗边,
“公主殿下是要包庇卫夫人吗?”娄暄置若罔闻直接坐在了木椅上,
“王娘子这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心思可要改一改,这进了教坊司可就没有傲气来质疑本宫的决定。”娄暄用手撑着下巴斜眼看着王知月,
“你以为这么浅显的手段本宫看不出来吗,你连在宫中当婢女的资格都没有。”娄暄看见王知月变了脸色瞬间笑出了声,
“喜怒形于色,你这骗人的功夫还要练一练。”娄暄一个眼神雪芽便走到了王知月面前,
“王娘子,明日押解你们女眷上京的人就要到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在教坊司活下去。”雪芽掐住了王知月的脸,“娘子容貌不错,想来在教坊司为奴也能风生水起。”
“殿下,求殿下救救我!”王知月听见为奴瞬间从榻上爬到了娄暄脚边,
“殿下我不想为奴,殿下今日来此一定是觉得我有用,否则殿下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陛下的旨意!”
“本宫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娄暄修长的手指挑起了王知月的下巴,
“我五弟身边缺一个可人儿,不知道王娘子能不能胜任这个身份?”娄暄眼中全是杀意好像王知月摇头说不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本宫这有一个药丸,此药丸每两月解一次,你若有异心本宫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雪芽掰开了王知月的嘴将毒药塞了进去,确认口中没有残留后才扶起娄暄,
“你是世家女,正巧我五弟也喜欢世家女,你好好维持着你的傲气切记不要太过了,入宫后我会安排你同他相遇,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不中用,本宫就没必要留你了。”娄暄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知月,
“你若想恨本宫就恨吧,不过建议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蝼蚁之资妄图颠覆参天大树的下场你想亲自尝试本宫也可以送你一程,你是聪明人本宫相信你可以选择最好的。”
娄暄踏出了屋子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本宫今日心情好赠你一句,心狠要在暗处,下毒过于蠢笨。”
“殿下,常都尉在院子里等您了,我们要去见一见他吗?”雪芽打着伞为娄暄遮着太阳,
“去,常逸说不准就能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呢。”娄暄走在院子里远远看见常逸端坐在院子中,
“常都尉几番来找到底有何要事?”常逸把手中的信件递给了娄暄,
“五皇子有意要争汴州。”常逸观察着娄暄的表情,只见她冷笑一声随即敛了神色,
“有些人还没学会走就想跑,那本宫就教教他觊觎本宫之物的下场。”娄暄递给雪芽一个眼神,
“都尉,我家殿下过了暑气有些闷热,不知都尉可否去厨房拿些冰葡萄浆来?”雪芽做出了请的姿势,常逸也不再多留起身告退,
“殿下,是要传信给衣坊?”娄暄接过雪芽递来的纸笔,“他不是初露头角吗,那本宫就帮他把整个头都露出来。”
娄暄阴着脸手上写字的动作飞快,“记得收拾太子和三皇子忘记收拾他了!”
信鸽飞过汴州直达皇城,文德帝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手中的信笺,
“林本,你说这王珏松是真谋反还是假谋反?”文德地拿起手中的信笺丢进来香炉之中,
“这老奴也不知道,不过陛下英明神武自然有所决断。”文德帝用奏折点了点林本的脸,“你这是越老越滑头了。”
“老奴不敢。”林本赶忙跪下手中还举着文德帝的茶盏,
“起来吧,太子那里可有什么动作?”文德帝接过茶盏饮了一口,
“太子殿下有些不太满意常都尉,想来弟弟看姐夫总是会有几分不顺眼的。”林木小心翼翼地说着心中默默打鼓,
“我看是对于常逸的身份不满吧。”文德帝闭上了眼睛,“林本啊,你说说看朕的这几个孩子中谁最像朕?”
“这……殿下们都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同陛下自然是相似的,太子殿下的仁心像陛下,三皇子殿下的政务像陛下,五皇子殿下的孝心像陛下,都是各有千秋罢了。”林本谨慎回答生怕落入陷阱之中无法生还,
“朕想要听真话,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这种奉承之语了?”文德帝将茶盏搁在桌上沉闷的声音划过林本心间,
“若是最相似的莫不过陛下您的第一个孩子——昭阳公主了,您当年亲自教授公主课业这些老奴也是看在眼里的,公主在后宫中的样子倒有几分您的影子。”林木深吸了口气请罪道:“老奴僭越,请陛下责罚。”
“你说的都是真话,朕何故要罚你啊。”文德帝回忆起幼时的昭阳叹了口气,“孩子大了,心中有事也不和父亲说了。”
“公主殿下是女子,小女儿家的心思总是多几分羞意的。”林木适时圆场倒是说在了文德帝的心间,
“脉案有人动过了吗?”文德帝虽问出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但林本却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已经动了,想来是有人怀疑太子殿下中毒之事了。”
“不用管了,把脉案处理掉吧。”文德帝见目的达成也就没有留着脉案的必要了,
“陛下,钦天监已经选好了封后大典的日子,尚功局那说贵妃娘娘想要东海鲛珠作为礼冠的主珠。”
“她想要就给她,这点小事还要来烦朕吗?”文德帝不以为意道,
“这……尚功局说那里没有贵妃要的那种鲛珠,那种通体圆润触手生温的,老奴记得陛下私库了好像有一颗。”
“倒是好谋划,一下子就盯上了朕私库中最好的东西,还没封后就如此封后了是不是要爬到朕的龙椅上了!”
文德帝冷哼一声,“告诉贵妃不要铺张浪费,东海鲛珠只能用尚功局给的那些,要是不满就来找朕不必为难宫婢!”
“是。”林本领旨后叹了口气,瞧着陛下这个态度若是贵妃还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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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要跌大跟头的,
淑静殿中方贵妃正倚在榻上,婢女在一旁将剥好的荔枝放在碟中呈给了贵妃,
“娘娘,尚功局哪里已经报给林内侍了,想来很快娘娘就可以得偿所愿了。”婢女小心给方贵妃打着扇,
“不过是颗鲛珠而已,陛下那么宠本宫说不准现在就让林内侍送过来了。”刘贵妃沾沾自喜道,
“娘娘,林内侍来了。”婢女从外头进来通报,方贵妃并未下榻依旧闭着眼睛,
“老奴给贵妃娘娘问安。”林本心中冷笑,一个还未封后的人就如此猖狂,还真的无可救药啊,
“陛下是要林内侍送鲛珠过来吗?”方贵妃咽下了嘴里的荔枝,白皙的手朝着林本伸了过来,“直接给本宫吧。”
“娘娘,陛下的意思是封后大典不宜铺张浪费,尚功局给的那些东海鲛珠品质已经很好了,您若是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去找陛下,不必为难宫婢。”
林本每说完一个字,方贵妃的脸色就阴一分,“什么,陛下真的这么说!”
此时的贵妃再也维持不住刚才的优雅从容,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本,
“本宫的封后大典为何要简朴,卫疏成亲时他夫人头上的发冠上的珠子就是尚功局的东海鲛珠,难不成要本宫封后时的发冠和那个臣妇一样!”方贵妃气得脸色通红,“我要去找陛下!”
“贵妃娘娘三思啊,陛下正在为了汴州刺史王珏松的事情震怒,要是娘娘现在前去万一受到迁怒,可就得不偿失了。”
身边的婢女连忙阻止,“这东海珍珠也分大小,那妇人所戴的主珠,在娘娘冠上不过是作为小点缀罢了,您的主珠可是今年新进贡的金珠,况且外头的手艺怎么能和宫里的手艺相提并论,她那发冠也只是娘娘的陪衬而已。”
方贵妃被劝得消了几分气,但还是觉得丢了面子,“你去把卫夫人的发冠拿进宫,就说本宫对她的发冠很感兴趣。”
“娘娘,卫将军和夫人都不在京师,我们的人直接去卫府拿出来会不会不太好。”婢女用求救地眼神看着林本,
“娘娘,擅闯官员官邸可是大罪,若是娘娘没有特别的原因朝臣可是会参您一笔的,切勿误了封后大典。”
林本言尽于此不再多言,毕竟好言难劝该死鬼,若是方贵妃自己作掉了皇后之位,那也是她自己的报应,
“娘娘,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等卫将军回来再让卫夫人把发冠带到宫中,不过是个妇人岂能和娘娘相提并论。”婢女心惊胆战地劝着方贵妃,
“罢了,本宫心善念着卫疏是陛下的心腹我也不同那妇人计较了,那就等他们回来再说吧,本宫累了扶本宫去歇息吧。”
娄暄不在宫里的日子,没了她的桎梏方贵妃都圆润了几分,她现在恨不得娄暄永远都不要回来,一个晚辈也敢插手宫务,要不是陛下宠爱娄暄,她早就下狠手了,如今得了皇后之位看娄暄怎么在自己面前桀骜,
68. 宠物权利
“陛下。”林本恭敬地站在文德帝身边,看着他阴沉的脸不由叹了口气,
“都想要汴州!”文德帝把奏折狠狠摔在了地上,林木扑通跪下不敢抬头,
“陛下息怒。林本挥了挥手让周围伺候的人赶紧下去,自己则为文德帝奉茶,“汴州风景宜人,自然是令人心驰神往的。”
“你倒是会说话!”文德帝饮了口茶看向了地上的奏折,林本赶忙拾起来递给了文德帝,
“那你说说我该不该让那些人如愿呢?”文德帝提笔陡然想起了当年教授娄暄习字的时候,灵动机敏那时自己还只是太子,娄暄却也是天真的郡主,
“罢了,昭阳公主检举王珏松有功,就把汴州赐给她作为封地吧。”文德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大了,倒是会使些以前不会使的算计了。”
“公主殿下似陛下这朝堂后宫不分家,公主殿下想来也是不愿让汴州落入世家手里。”林本松了口气心中默默为娄暄祈祷,
“她倒是有骨气,不愿依附世家就这点而言比她那些弟弟强。”文德帝释怀了几分,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暄儿是个要强的性子,既然让她去了汴州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块肥肉的。”文德帝沉思了一瞬,“让人帮昭阳把尾巴扫扫干净,省得被老五发现。”
“是陛下。”林本心中暗自警觉,虽然陛下对五皇子不太上心但昭阳公主轻轻松松就能把五皇子踢出局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下去吧。”文德帝起身慢慢走到了后殿,墙上的女子巧笑倩兮眉目如画,
“暄儿长大了,祚儿还小让人教教以后当个闲散王爷也可以,这皇位孤独的让人生畏我还是怀念你在的时候,窦家不得不除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文德帝跪在蒲团上,一代帝王跪在画像前眼睛通红,
“是我对不起暄儿,她吃了很多苦而我却忘记了,好像人一坐到皇位上就只能看见利弊再无感情。”文德帝伸手插上三炷香,
“暄儿要成亲了,朕把她想要的汴州赐给她作封地了,只愿她长乐无忧。”文德帝拿出了藏在排位后面的玉佩,
“这两枚同心玉佩本来想留给暄儿和祚儿的,现在还是都给暄儿吧,当初若是我多护着你一些,是不是现在还能陪在我身边?”文德帝握住了玉佩慢慢走出了后殿,
“陛下,昭阳公主已经和卫将军回来了,想来不日就可以到达京师。”林本把奏报呈给了文德帝,
“无论何时入京让他们直接来见朕,记住昭阳常逸卫疏和姜锦一个都不能少。”
文德帝用奏报拍了拍林本的肩膀,“让人保护好暄儿,少了一根头发丝朕他们所有人陪葬。”
“陛下不如派右威卫带一队人马去接应公主殿下?”林本觉得陛下是越发难以揣测了,刚刚还雷霆震怒现在居然十分担忧性命,
“派两队,务必要保证暄儿和卫疏的安全。”文德帝立刻传口谕拨出两队人马去往钹城接应,
“让姜逻来见我。”文德帝神色不辩心中却有了一个想法,
“郎君,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召您觐见。”管家快步走到了书房门口,姜逻正在屋中练字闻言赶忙放下毛笔,
“是谁来传话的?”姜逻理好了衣衫带着管家去了正厅,
“福内侍。”姜逻看见来人后松了口气,“不知陛下突然召见可是有什么急事?”说着便把银子塞进了福内侍的衣袖中,
“姜御史这奴婢也不太清楚。”福内侍可不敢随意收银子,姜逻心下大惊莫不是二娘在汴州触怒卫疏被他杀了吧,
“姜御史请把。”福内侍不给姜逻思索的时间直接将他拽上了马,“陛下急召,还望御史不要耽误!”
紫宸殿中文德帝正看着暗卫递来的信件,“你瞧着这姜家二娘是什么人?”
暗卫跪在下方垂眸回道:“有勇有谋,心狠异常。”
“你说姜家能养出如此心性的女子吗?”文德帝将信件投入香炉之中,
“属下不知。”暗卫知道在皇帝身边最忌多言,他只负责将自己所见一字不漏的写下来递给陛下,至于揣测和推断就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
“陛下,姜御史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林本的声音传入文德帝耳中他挥挥手暗卫即刻消失在殿内“让他进来吧。”
姜逻进入殿内首先行礼,随后慢慢抬头仔细看着文德帝的神色,眼见没有怒意才松了口气,
“姜爱卿不必拘束,坐吧。”文德帝看了眼有些惧意的姜逻笑了笑,
“你家二娘子由我赐婚给了卫疏,他们如今也算和美,上次遇刺之后卫疏就十分宝贝姜娘子,如此姜爱卿也能放心了。”
姜逻的心彻底放下,只要没死就好能在那人手下保住一条命也是好的,“二娘能得卫将军垂青是她的荣幸。”
“不过这姜二娘子可是身怀绝技,能一举杀了王珏松夺了他的项上人头,那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文德帝不怒自威让姜逻心中一颤又重新跪了下来,
“二娘她自幼丧母就爱喜爱骑马射箭,臣和夫人心疼她不曾阻拦,今日闯下这般祸事是臣教导无方。”姜逻虽不知道文德帝是喜是怒,但先请罪总是没错的,
“起来吧,一个乱臣贼子杀了也就杀了,朕不会怪罪你们的,相反能养出这般女子朕还要赏,林本将乌孙进贡的珍珠玛瑙簪赐给姜夫人,前头岭南东道传了一方端砚朕瞧着色泽不错就赏给你了。”文德帝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小女击杀叛贼乃作为大晏子民应当出的一份力,怎能要陛下的赏赐呢!”姜逻磕头拒绝却敌不过文德帝的旨意,带着两件赏赐回了府,
“郎君,可是阿锦有什么事情了?”姜母抓着七娘的手掌死死握着,七娘有些吃痛但也担心姜锦便忍了下来,
“二娘无事,陛下给了些赏赐,你让人放入库房。”管家从内侍手里接过了陛下的赏赐又塞了些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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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您不如留在府中用些薄饭?”姜逻不愿得罪陛下身边的内侍真切邀请道,
“御史客气了,奴婢要回宫复命就不叨扰御史用膳了。”看着内侍远去的背影姜逻又看向了七娘,
“夫人,从明日起让七娘同二娘一样学习骑射,当然琴棋书画也不能落下。”
“父亲?”七娘回忆起姜锦手指上的伤痕心中早就升起了退意,“二姐手上可是有不少伤痕,女子的手如同第二张面,我可不想丢脸。”
“那就吩咐下去,家中娘子谁想学骑射都可以来找我。”姜逻也不再多言只是看了眼七娘,
夜幕降临管道上戒严,身着甲胄的士兵团团围住了中间的安车,连一只飞虫也无法飞进去,姜锦则躺在安车柔软的锦被上,
“你出京时才四月现在回京时都要到十月了。”娄暄把薄披风披在了姜锦腿上,姜锦则摆弄着二三托人给自己送来了的帕子。“外头人不知道你骑术如何你就安心呆在安车上,这是卫疏说的。”
“殿下何苦拿他来压我,只要殿下一言我也是会安分呆在安车上的。”姜锦把宽大的披风扯到了娄暄身上,
“你啊,就只会哀求我说着想要出去骑马,我呢拗不过你一定会应下来。”娄暄用指头点了点姜锦的脸颊,
“殿下又打趣我。”姜锦看着手里的话本子,“殿下,我怕卫疏回京后会有些变化,到时候让一个暗卫专门盯着他。”
“你不信他?”娄暄倒是小瞧了姜锦,她还以为她现在已经全心全意信任卫疏了,
“谨慎些总是没错的,卫疏心如狐狸他现在不动我,只不过是我们目的一致若是以后不同阵营,难得还指望他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放弃陛下和手中的权势吗?”姜锦不以为意道根本不明白娄暄为何如此惊讶,
“你比我想的还要清醒。”娄暄叹了口气,“喜爱如烟唯有权利才是立身之本,可惜女子有太多无奈只能周旋男子之间去争斗他们从指尖漏出的半分权利。”
“那半分权利,就能让人乱了心智。”姜锦接下了话头,“卫疏或许爱我,我已经是他底线之外的存在了,可惜了我要的不止这些。”
“不难受吗?”娄暄看着脸色不好的姜锦问道,
“难受啊,甜蜜的时候总是最让人回忆的,一旦有了真心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沦陷猜疑争吵都是常有之事。”
姜锦笑着撩起帘子看向骑马的卫疏,贵气逼人位极人臣带来的荣耀让他总是昂着头,
“我若有权也不会吝啬流出一点点给我的宠物。”姜锦放下了帘子,
“从来没有看过你如此的样子,还觉得他把你当成宠物?”娄暄笑了出来将桌上的茶盏递给了姜锦,
“从第一面就是算计,就算现在恩爱又如何不过都是我一步步筹谋来的罢了,卫疏心肠极硬若不是我的脸和算计,还有殿下的帮忙,怎么可能留在他心里?”姜锦有些疲惫,“我停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69. 陛下震怒
舟车劳顿后众人刚刚踏进京师的城门,林本早在门口早早等候,一看见娄暄的安车便迫不及待地小跑上前,
“公主万安,陛下邀您四人觐见。”素手挑起帘幔微微点头,“林内侍上前吧,本宫带你一程。”
“老奴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老奴还要奉命给陛下买些东西,只能先行一步了。”林本欠身行礼娄暄也不再勉强,
“那本宫就带他们三人入宫。”娄暄看了眼常逸他飞身下马一步跨上了安车,卫疏则多了几分礼仪倒是同娄暄有些相似,
“陛下要见我?”姜锦顾及常逸只得低声询问着卫疏,
“别怕,前几日陛下刚刚赏赐姜御史称赞你巾帼不让须眉,你只要在后面行礼不会有事情的,再说了我在你前面。”
卫疏握住了姜锦的手,姜锦不露痕迹地看了眼娄暄,只见她垂下了眸心中才安心几分,
“殿下宫门已到,请您移步软撵。”侍卫站在宫门口手持刀剑将安车拦了下来,卫疏把佩刀留在安车之上,率先跳下了车随后抱着姜锦下了安车,
“我自己可以走!”看着来往的百姓姜锦顿时羞红了脸,“京师流言纷纷,我可不能让不实的流言传出。”
卫疏将姜锦放下随后不顾众人视线牵起了她的手,
“注意影响。”娄暄蹙眉不再看两人,
“殿下若是想握,臣的手一直为殿下留着。”常逸适时走到了娄暄身边,
“本宫不坐软撵,你们都先下去吧。”娄暄白了常逸一眼随后走在了三人前头,
“殿下您是生气了?”常逸锲而不舍地说着话,娄暄从一开始的不耐到现在的恼怒,恨不得现在那帕子捂死这个喋喋不休的人,
“紫宸殿要到了,常都尉还要这边不着调吗?”姜锦眼见娄暄脸色越发冰凉赶忙出声阻止,
“卫夫人莫不是来过宫内,否则怎么知道紫宸殿快要到了?”常逸看了眼姜锦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了娄暄脸上,
“想来是常都尉一心都在昭阳公主身上了,刚才郎君悄悄提点过我了,恐怕常都尉没有听见。”姜锦脑子转的很快随意扯了个谎,常逸没有发现异样也就作罢了,
“到了,常逸在父皇面前可不要多言。”娄暄眼中有了一瞬的不满随后便消失,门口的内侍看娄暄后忙不迭地开了门,
“陛下在里头等着公主呢。”娄暄微微颔首走到了文德帝下首行礼问安,
“儿臣拜见父皇!”
“臣/妾身拜见陛下。”
“都起来吧。”文德帝看着并未起身的娄暄笑道:“怎么,暄儿是没有听到父皇的命令吗?”
“儿臣是来请罪的!”娄暄安静地跪在地上但眼中却是坚韧之意,
“暄儿何罪之有啊,你将汴州的事情处理的很好,父皇很满意。”
文德帝饮了口茶换了个话题没听娄暄的解释继续说道:“卫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箭术出神入化杀了叛贼王珏松,不知道想要什么赏赐啊?”
“妾身……”姜锦看了眼跪在前面的娄暄咬了咬牙,“依律法而言诛杀叛军首级应当升官,民女想要为自己争一个官!”
姜锦话音刚落,娄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伸出手直接打向了姜锦的脸颊,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宫殿中回荡,
“卫夫人想来舟车劳顿还未清醒,卫疏还不快扶着你夫人下去清醒一下!”娄暄拽了姜锦一下希望能唤回她的理智,
“陛下,臣……”卫疏刚想说话却被文德帝一个眼神打断了,
“你野心不小,姜锦你知道不知道朕现在就可以赐死你!”茶盏摔落在姜锦膝边,碎片划伤了娄暄的手臂,
“民女所言皆为律法所著,即使陛下要赐死民女,民女也绝无怨言,但民女是大晏的子民自然遵守大晏的律法,陛下是大晏之主难道要亲手毁掉大晏的律法吗!”姜锦跪在地上第一次直视文德帝的眼睛,
“你是女子,自古以来就是要在后院相夫教子的,朕可以赐你郡夫人就当抵了你的功劳!”文德帝喜怒无色就这么看着姜锦,
“民女只要为官,我虽为女子但陛下也曾称赞一句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也是大晏的臣民,难不成女子可以不用遵守律法,还是自古以来便大于律法!”
姜锦不屈不挠地看着文德帝,卫疏生怕他发怒扔下砚台砸伤姜锦,只得时刻注意着文德帝的动作,
“好啊!”文德帝大怒砚台直接朝着姜锦而来,卫疏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姜锦面前,
“陛下,夫人口无遮拦请陛下恕罪!”卫疏将姜锦拉到了身后,“陛下,臣……”
“卫疏,朕让你成亲不是让你为她来忤逆朕的!”文德帝冷哼一声,“你倒是怜惜她,一个大逆不道的人朕直接赐你们和离!”
“臣一生只有姜锦一人求陛下成全!”卫疏朝着文德帝不断磕头,
“姜锦,若朕允你入朝的条件是和离你愿意吗?”文德帝脸上看不出任何玩笑之意,
“陛下,卫将军妻子的人选还有比民女更好的选择吗?”
姜锦冷静地看着文德帝,“京中盛传卫将军爱我入骨,太子和三皇子这才没有往卫疏后院塞人,若是妾身离开那明日后院就会多出许多不能拒绝的美人吧?”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姜锦朕就要你选择一个!”文德帝脸色阴暗不定,众人心中不断打鼓就连娄暄也不敢出声,
“陛下是天子,民女同陛下的选择一样!”姜锦挺直的脊背没有因为文德帝的话有丝毫弯曲,
“好一个天子,果然像你父亲一样伶牙俐齿!”文德帝收了气势挥了挥袖子,“卫疏还不把朕的砚台拿上来。”
“是。”卫疏松了口气,把地上碎了的砚台呈了上去,
“朕给你一个机会,明日早朝你若能说服那些顽固老臣朕就允你上朝的机会。”
众人神色各异,不明白为何文德帝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但只能文臣不能做武官。”
“民女叩谢陛下圣恩!”姜锦赶忙磕头谢恩倒也感受不到掌心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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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意了,
“好了,昭阳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姜锦用余光看了眼娄暄但并无他法只得跟着卫疏离开了紫宸殿,
“卫夫人,预祝您一切顺利。”常逸越过姜锦时低声说了句随后便毫无留恋的朝着宫门口走去,
“我们回府吧。”卫疏脸色不好但碍于在宫中不好发作只得带着姜锦上了安车,
“姜锦,你真的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今日陛下完全可以杀了你或者直接。”
“直接派人暗杀我?”姜锦接过了话头,“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哪怕只有一分我也要争取,这已是我目前能获得的最大的功劳,若是不拼一把,往后就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姜锦神色从容好像刚才在紫宸殿拼死一搏的人不是她一样,
“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今日若是真的触怒陛下我和昭阳公主不一定能保下你。”卫疏回想起刚才紫宸殿的一幕还不由地后怕,
“放心,陛下不会杀我的,一来我是你的妻子,京中盛传你爱我至深,你若变成鳏夫虽可以抵挡一阵但若过多推辞也不美,二来我再如何也是真的杀了王珏松这功还是有的,三来陛下或许并不是不愿意女子入朝。”姜锦卖了个关子等到安车停下看到卫府的牌匾时才惊觉自己真的回京了,
“娘子!”阿北飞奔到车边小心扶下了姜锦,“娘子,听说您受伤了,奴婢可担心死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姜锦拍了拍阿北的手转头对着卫疏说道:“将军,不如我们书房一叙?”
卫疏点点头吩咐周从,“你去让人做些玉露团和酥樱桃送进书房。”
阿北有些惊讶地看着卫疏,朝着姜锦投去疑惑的目光,“阿北,你且去卧房晚上我再同你说。”
“是,娘子。”阿北抱着姜锦的包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走吧。”卫疏牵住了姜锦的手,走在了去往书房的路上,
“卫府很大想来当初我们走的匆忙,你也没有好好逛过,等明日下朝我陪你好好逛逛。”卫疏拿出一个令牌放到了姜锦手心,
“这是?”姜锦摸着掌心令牌上繁复的花纹有些奇怪地问着,
“这是我在统领京中暗卫的令牌,有什么事情就拿着令牌去逍遥楼找掌柜,记住一定不要逞能,现在京师有不少人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以后出门记得带上侍卫。”卫疏生怕姜锦再逞强伤到自己,
“放心我会注意的。”两人说说笑笑到了书房,关上房门姜锦把一封信放到了卫疏手中,
“你不奇怪吗,当初你一直对我有防备处处质疑我,那你觉得卫夫人这么重要的位置陛下一点都没有调查过吗,还是真的过于信任姜家了?”
“什么意思?”卫疏展开信件一目十行,
“我让人调查了赐婚之前姜府可曾有过可疑之人,但除了你的人其余一无所获,后来我又派人去了庄子上也没有人来调查过,不过也有可能是陛下过于隐蔽,所以我又从另一个方面下手。”姜锦又拿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桌上,
70. 皇帝有异
“所以我故意漏了一点点馅,姜家女擅骑马射箭不难但不可能有杀人的经验,特别是杀人毫不留情,事后更是没有一点点害怕就不太符合深闺女子的印象。”
姜锦派人盯住了姜府和庄子,但直到他们回京陛下都没有调查,
“你看见我杀人时尚且都会怀疑,以你对陛下的了解,你觉得陛下会不起疑吗,但陛下根本没有调查。”
姜锦坐了下来捏住了茶盏,“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卫疏将信件烧了随后看着姜锦有些不可置信地问着,
“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今日的事情倒是让我多了几分肯定,你想今日我们在紫宸殿里面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明摆着是不想我们的谈话传入外人的耳中。”姜锦给卫疏倒了杯茶,
“故意不让殿下说话,其实就是在逼我,让我看着殿下的惨意从而下定决心入朝堂,陛下嘴上虽然说着何错之有,但并没有让殿下起身。”
姜锦从进入紫宸殿时就觉察到不一样的氛围,
“但我总觉得陛下很了解我,如果我当时真的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陛下有可能真的赐我郡夫人之名,可陛下好像料定我会求官一样。”
姜锦总觉得文德帝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能看破自己的内心,
“其实是有些不一样的。”卫疏抬眸看着姜锦,“陛下今日所用的茶盏不是以往所用的,只是一套普通的白瓷。”
卫疏心头一紧,“以陛下的性格绝对不会把一个存疑的人留在重要的位置上,当日我能查出你在南巷的人不见得陛下会查不出。”
姜锦蹙眉看着卫疏冷意布满全身如坠冰窟仿佛来到了数九寒冬,“殿下说过你我的婚事是她促成的,可现在看来或许是陛下的顺水推舟。”
“卫疏,这屋里的冰块是不是有些多了,我怎么感觉身上拔凉拔凉的?”姜锦握住了卫疏的手,“陛下他还知道什么?”
“没事,若我们猜想是真的那么陛下其实是心属她的。”卫疏没敢提昭阳公主的名号,不过他也想不通为何陛下会把目光突然换到了昭阳公主身上,
“若只是太子殿下的磨刀石呢,我是怕一朝得胜不过是水中月。”姜锦对于娄暄的事情总是谨慎几分,
“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跟在陛下身边多年简单的帝意还是能够揣测明白的,若是此婚真的只是顺水推舟,那么陛下现在必然是偏向她的。”
“所以其实我们都只是陛下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你和那位若是站在殿下身边,那位大半武官都能收入囊中了?”姜锦被卫疏提点了一句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所以陛下才说了那句话。”姜锦松了口气整个人才觉得害怕,“不愧是一国之君,还真是算无遗策。”
“现在你才明白朝堂之上有多么暗潮汹涌了吧,连陛下都要算计至此更何况像我们这种小人物呢?”卫疏揽住了姜锦的肩头叹着气,
紫宸殿内随着殿门的关闭,殿里的气氛降至冰点,
“诬陷谋反,算计老五,娄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能耐!”文德帝将折子甩到了娄暄面前,“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父皇,儿臣辩无可辩。”娄暄跪在下首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王珏松不除汴州就没有安宁,况且除去谋反哪一个罪责都能夷三族,儿臣只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而已!”
娄暄眼中毫无悔意,“父皇难道就不想铲除王家人吗,若不是王家过于根深蒂固,现在就不只是夷三族而是徒五族了吧!”
“娄暄,那你五弟呢,他又怎么得罪你了!”文德帝揉了揉眉心,“为什么要把他的势力送到朕的案桌之上。”
“父皇,我和常逸辛辛苦苦在汴州除奸佞,五弟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收渔翁之利,早知道就让他去汴州面对那些人了!”娄暄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
“父皇,您若想治罪就只治儿臣一个人的罪,不要连累他人!”娄暄对于文德帝的打算只能揣测几分,生怕会连累到姜锦和卫疏,
“如果朕真的想治罪就不会把你的尾巴都扫掉了。”文德帝叹了口气,“姜锦,是你的人。”
“父皇,儿臣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娄暄第一次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父皇和卫夫人不熟。”
“如果她不是你的人,你何必大费周章让她嫁给卫疏?”文德帝用镇纸敲打着桌面,“暄儿,你要记住泰山崩于前也要面不改色。”
“父皇?”娄暄抬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文德帝,“父皇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暄儿,你应该瞧瞧你刚才惊慌失措的样子,如果那些朝臣看到你有一丝退缩,他们就会像猎人看到猎物一样蜂拥而至。”文德帝慢慢走下台阶站到娄暄面前,
“暄儿,父皇想要听真话,你是真心想要对付世家而不是为了讨好父皇?”文德帝伸手扶起了娄暄,
“父皇,世家不除百姓无法安居,有才之士终究会被世家强权压死,儿臣是有私心但绝对不会因为想要权势就拿百姓去换。”娄暄难得能站在文德帝说出自己的心声,
“好,你若有此决心父皇会助你的。”文德帝拍了拍娄暄的肩膀,“明日你就待在帘幔之后看着姜锦能否把那些老匹打得落花流水。”
“父皇,一开始就想让姜锦入朝堂?”娄暄明白若不是文德帝默许,姜锦不会如此轻易让他松口,
“暄儿,这天下没有是父皇不知道的,包括你们心中的算盘。”文德帝回到了龙椅上低头看着娄暄,
“暄儿,今日你先回去,明日就要看你的眼光如何了。”文德帝挥了挥手,娄暄行礼告退转身便出了宫去了衣坊,
“殿下?”掌柜有些奇怪除非特别紧急的情况,否则娄暄不会突然到访,
“让人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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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把阿锦叫来,记住从后门进了一定要隐蔽。”娄暄沉下心将事情安排妥当后才坐在了三楼,
一炷香后姜锦提着裙子慌忙爬上了三楼,“殿下,陛下可有罚您?”
“父皇好像知道了你我的关系,明日让我在帘幔后听你上朝。”娄暄抓住了姜锦的手指,“阿锦,父皇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殿下别慌,我同卫疏分析了一下,猜测陛下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您的关系,赐婚看似是您在背后使力但其实都是陛下在顺水推舟而已。”姜锦面露沉重之色,
“属下只是怕殿下会成为太子殿下的磨刀石。”娄暄闻言摇了摇头,
“父皇,扶持五弟就是为了让太子和三皇子三人争斗,若是把我当成磨刀石就应该把我放到明处,而不是让我在帘幔之后。”
“那陛下可是承认了殿下?”姜锦心中闪过一丝兴奋,“只要借陛下一缕东风,我们就能扶摇直上,殿下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阿锦,我原本是想让子鸢先一步入朝堂,你可知明日一旦踏入宣政殿一切都没办法回头了。”娄暄抱着姜锦,“是我私心不想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但我尊重阿锦的选择。”
“殿下,还记得我们幼时的话吗,这本就是你我的理想何必让别人成为牺牲者。”姜锦轻轻拍着娄暄的背脊,
“陛下在朝堂还是有话语权的,只要陛下不反对世家也不会一定会和我这样一个特例计较。”
“阿锦……”娄暄不知再说什么只得笑着点了点头,“只要走下去就是康庄大道了。”
“殿下,王家让人盯着一点吧,我怕他们会有什么下流的手段。”姜锦总觉得王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京师时或许不敢刺杀但恶心人的办法总是有的,
“放心,从你们进入汴州的那一天起,我们的人总就一直盯着王家,王家没有正儿八经的军权只是有暗卫和死士而已。”
娄暄冷着脸,王珏松一死王家主也品出了些许不对,但他也不敢声张我们要保他,万一换了个肯为家族牺牲一切的人上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我觉得明日陛下会让我进入御史台,一来御史台是陛下的心腹二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监察百官,贝州桑州之事陛下肯定知晓,只不过是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姜锦突然拉着娄暄闪身退到了窗后,从窗户缝隙中看到一队人马骑马离开,
“我看到王家人了,他们骑马在长街好像是要出城。”
“今日二妹在城外皇家别院举办夏宴,她嫁进了王家,王家人自然是要给她几分薄面的。”娄暄将窗户关紧不留一点缝隙,
“不用理会他们,一群躲在家族蒙阴下的子弟不足为惧。”娄暄丝毫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父皇当初给二妹两个选择一个是王家纨绔子弟,还有一个是寒族子弟是父皇一手提拔,二妹自己选了王家,倘若王家有事定会牵连到她。”
71. 舌战群儒
“宣,姜锦觐见。”姜锦站在宣政殿外看着里头站着的穿着官袍的众人微微笑着,
“妾身姜锦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姜锦行了个大礼顶着众人的目光站在了殿中,身边两侧站着地都是官袍男子,只有她犹如枯木长出新芽一般出现在宣政殿中,
“听闻姜娘子一举射杀王珏松,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要想什么赏赐朕都可以允你。”文德帝坐在皇位之上,用眼神扫过了下头神色怪异地众人,
“妾身乃大晏子民,为大晏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姜锦抬头看向文德帝,“不过有奖有惩才是平衡之道,妾身只求遵循律法给妾身一个参军之位!”
话音刚落,仿佛冷水溅如热油一般,整个宣政殿都陷入了于理不合的声音之中,
“一个女子也敢口出狂言,你凭什么入朝为官?”朝议郎周丕率先对姜锦发出质疑之声,
“周大人,我说过了我是根据律法所言,以军功升官还是周大人不满律法?”
周丕冷哼一声,“那是给男子建功立业的,你个小娘子算什么?”
“律法之中并未写明,女子不可凭借此功建功立业,我虽然是小娘子但也实打实杀了王珏松,若是周大人对我的功劳有异,大可派人去调查!”
“女子自古就该呆在后院,操持家务相夫教子。”礼部司郑郎中一副天经地义地样子看着姜锦,
“郑郎中此言差矣,若一直按着自古那我们就该茹毛饮血,郑郎中又何故吃熟物,就该穿草裙喝露水,再说了自古二字是自什么古呢,传言嫘祖始蚕若是按郑郎中所言那郑郎中不如把身上的官服脱下?”姜锦桀骜地看着两侧的官员,
“各位大人还有什么异议?”姜锦对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只会把拿三纲五常将女子困于后院的人很是不耻,
“陛下让女子入朝堂于理不合,女子为阴让她扰乱了阳气会对大晏不利啊!”郑郎中眼见说不过姜锦只得祈求文德帝,
“郑郎中,可是抬举我了若是一个小小女子就能扰乱大晏,那岂不是不把各位大人放在眼里了?还是在郑郎中心中你的同僚都只是些酒囊饭袋,以这些鬼神之说就能随意让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
姜锦走到郑郎中身边背脊挺直丝毫不在意他怨恨的目光,
“郑郎中,商朝妇好大将军可是掌管祭祀军队,打得贼人落荒而逃,世人皆说苏妲己祸国殃民,从来不提商纣王的穷兵黩武,还是在郑郎中心中我大晏官员都如同商末一般?”姜锦冷哼一声众人看见她屈膝跪了下去,
“妾身是大晏的子民,从始至终都在遵守大晏的律法,还是诸位大人觉得女子不是大晏子民,不要遵守律法,诸位大人评价女子时请记住您的母亲为孝,公主殿下为臣,诸位难道想当不忠不孝的人吗!”
“放肆,我等岂是你这等妇人评判的!”刘将军实在没忍住出声制止,“女子担当武官之职岂不贻笑大方!”
“刘将军,你等是哪等,陛下都没有出言刘将军就迫不及待反驳妾身,难不成刘将军不把陛下放在眼中?”姜锦跪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将军,
“陛下,臣只是一时生气失言了,并无不尊陛下之意啊,这女子妖言惑众求陛下责罚!”刘将军弯下腰告罪,文德帝笑出声音来,“窦公怎么看?”
“臣认为女子入朝堂不妥,但卫夫人确实有功倒也能破个例,不如就封个武散官也能昭显我大晏对有才之事的豁达。”窦家自然不想让刘将军如愿,不过是个武散官反正疼的不是自己,不如顺水推舟应下来,
“不愧是享誉盛名的窦公,眼界就是开阔既然窦公极力赞同,那传朕旨意姜锦有功,特赐从七品门下省录事。”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姜锦叩拜谢恩,“臣叩谢陛下圣恩!”
“起来吧,没事就散了吧。”文德帝心中有了几分满意之色,这群老匹夫算来算去还是落入了圈套中,
“臣等恭送陛下!”朝堂之上大臣只得依礼告退,路过姜锦身边时时而怨愤时而惊讶,
“夫人,我们回府。”卫疏穿着紫色朝服走到了姜锦身边,
“卫将军,你还真的大度让你家夫人出来抛头露面。”郑郎中无法接受一个女子同自己在朝堂任职也不相信卫疏愿意让自家夫人混在男人堆里,
“郑郎中,我家夫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上朝的时候没吵过我夫人跑到我这儿来挑拨离间,还是你觉得你十分清廉经得起我抄家?”卫疏只用一句就吓得郑郎中落荒而逃,
“还是卫大将军厉害,走我请你去阳春楼吃饭!”姜锦拉着卫疏出了宣政殿,
而娄暄早就联合衣坊之人让姜锦在朝堂上振聋发聩地话传遍京师,甚至汴州也有不少人听闻,
“今日之后你算是站在风口浪尖了,我们两人都快成为整个大晏的风云人物了。”卫疏夹起一块炙羊肉放在了姜锦碗中,
“卫疏,我要回趟姜府。”姜锦饮下一盏六安茶,“今日之举必定会连累家中姐妹,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母亲被责骂。”
“要我陪你去吗?”卫疏虽然问出这个问题但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用我自己可以,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在姜府门口等我。”姜锦把胡瓜往卫疏面前推了推,“我明日还要上朝,父亲不会对我这么样的。”
“你是陛下亲赐的门下省录事,就算御史中丞也没法子无缘无故罚你。”卫疏替姜锦扶正了发簪,“走吧,我送你去姜府。”
姜父阴着脸看着姜母,“二娘在你院中这么长时间,你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郎君,我是二娘腹中的蛔虫吗,哪里知道她脑中想什么!”姜母没好气地看着姜父,“要不是郎君让二娘嫁给卫疏,她会跑到汴州吗,会立功要入朝吗?”
“一派胡言,罢了府里其他娘子的性子一定要好好抓抓,千万不要出现第二个二娘!”姜父正在气头上就见管家急匆匆进来通报,
“主君,二娘子回来了。”管家自然听说了今日朝堂发生的事情,生怕主君一气之下把自己打出去,
“不见,让她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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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姜父气得差点想要砸碎茶盏,
“是卫将军送二娘子回来的,他说主君有何不便他就亲自请御医给主君看看。”管家胆战心惊地把卫疏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
“把这个孽障请进来!”姜父第一次感觉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心痛,
“女儿请父亲母亲安。”姜锦跪在正厅之上看着姜父,“父亲,不让女儿起来吗?”
“请安,我没让你气死就已经谢谢你手下留情了!”姜父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姜锦,
“父亲卫郎君就在门外,若是父亲想郎君,女儿可以把他叫进来。”姜锦自顾自地起身坐在了姜父身侧地木椅上,
“父亲,是我不好连累了家中姊妹,你们都下去吧。”姜锦扫了一眼厅中伺候的人,
“这里是姜府不是你的卫府,你有什么资格命令姜府的人?”姜父气急他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一般,
“好,那我就当着下人的面讲,只不过他们能不能活着出这个门,女儿就不知道了。”姜锦扫了眼四周的下人,众人都瑟缩了一下,
“好了下去吧让人守着门,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靠近。”姜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众人如同大赦般鱼贯而出,
“二娘你既有事同你父亲说,母亲也不留了。”姜母刚起身就被姜锦出言制止,
“母亲也不是什么大事,您是姜府的主母自然听得。”姜锦看着姜父,“父亲在官场多年又是处于御史台,自然能了解陛下几分心意。”
“孽障,陛下岂是你能够私下里说的!”姜父恨不得捂住姜锦的嘴,
“父亲是不愿意私下说,还是不愿意私下同我说?”姜锦饮了口茶,“其实父亲心中也明白,今日之事若没有陛下的首肯,我又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入宣政殿。”
“就你聪慧去当这个出头鸟。”姜父恨不得把姜锦的脑子打开,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
“父亲,如今你家庭美满,儿女绕膝,官场亨通,可还记得我阿娘你的亡妻?”
姜锦嗤笑一声,“我外祖一家被孙家欺辱致死,阿娘也香消玉殒,阿姊如今在平州今年也是要随姊夫去述廉,父亲可曾关心过一分,当日卫疏回门是否真心父亲作为男子看不出来吗!”
姜锦眼中满是悲怆,“父亲你是往前走了,但身后那么多亡魂我可忘不掉!”
“二娘,慎言!”姜父蹙眉看着情绪不对的姜锦,心头不禁浮起几分愧疚,“孙家不是我们姜家可以对抗的。”
“父亲害怕,我不怕。”姜锦拉起袖子里头清晰可见的刀痕,“父亲,我在樾州被刺替卫疏试药,在汴州遇刺这些父亲可有派人查过?”姜父背过身去不再看姜锦,
“母亲,到底是我鲁莽怕连累家中姊妹婚事。”姜锦有些愧疚地看着姜母,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会派人去探探良家的口风。”姜母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父亲,你是御史台之人自己要遵从陛下心意,切勿被世俗流言影响。”姜锦放下了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厅,
72. 良家亲事
“二姐姐!”姜筎出声叫住了姜锦,即使盛夏酷暑姜筎还是穿着一件薄披风,
“三娘有什么事情吗?”姜筎微微侧头身后的婢女识趣地退下了,
“二姐姐,不知是否有空随我到前头的凉亭聊聊?”姜筎声音微弱好像鼓足了勇气般朝着姜锦恳求道,
“可以,三娘你近日身体怎么样了?”姜锦摆摆手扶着姜筎进了凉亭,婢女则守在外头不让人靠近,
“二姐姐,良二郎君前段时间递来话来……”姜筎犹豫了一瞬还是下定了决心,“说想约我出去见一面,还不让我带婢女,二姐姐我怕不去惹他生气又怕去了有什么事情发生。”
“三娘,此事你应该对母亲说明,让母亲来定夺。”姜锦不明白姜筎为何突然对自己说这些,
“因为母亲也是良家人,我怕……”姜筎性子一向软所以才会被姜簌欺负,姜锦却不敢应下此事,
“我陪你去找母亲,放心母亲一向公正不会偏向娘家的。”姜筎几番取舍之下才点了点头,
“二姐姐,你是个能入朝为官的人,我信你。”姜锦心头一软带着姜筎进了姜母的院子,
“母亲,我和三娘有事禀告。”姜锦看到婢女挑起纱帘便拉着姜筎进了屋子,
“怎么了?”姜母正看着桌上的账册倒也是好奇姜锦和姜筎有何事,
“三娘,你自己同母亲说吧。”姜筎看着姜母的眼睛咬了咬牙跪下回禀:“母亲,良二郎君约我见面,但不让我带婢女。”
“什么!”姜母惊诧抬眸看着姜筎,“信呢,去让人把信件拿给母亲瞧瞧。”
“母亲,妹妹身子不好,不如就先让她坐下,女儿来替她跪着。”姜锦撩起裙摆跪在了姜母面前,
“你主意大了,我哪里敢让你跪!”姜母撇过脸去不再看姜锦,
“我就知道母亲心疼我,不忍心看我跪着。”姜锦拉着姜筎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姜筎贴身婢女就拿着匣子进来,
姜母随意打开一封信便蹙眉难以置信道:“三娘,良二郎君一直这般对你吗?”
“这……是的,自从定亲后良二郎君一直遣人送信。”姜筎想跪下请罪却被姜锦拉住了,
“母亲,这可是良二郎君的过错不关三娘的事情。”
“我自然不会怪罪三娘的,只是良二郎君有些名不副实了。”姜母一脸愁容心里也埋怨起这个不识趣的良郎君了,
“母亲,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我来代替妹妹去赴约,您去请父亲和良大郎君,咱们家可不能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
姜锦拍了拍姜筎的手掌,“不过,良家人如此猖狂,我们可不能轻拿轻放,若三娘糊涂这就是拿捏姜家的把柄啊!”
“三娘,你可有回信?”姜母生怕姜筎写了些不妥的话,
“母亲放心只是说了些于礼不合的推辞并没有出格的话。”姜筎有些担忧地看着姜锦,“二姐姐,这样会不会害了你,卫将军会不会生气?”
“没事,我连王珏松都敢杀,一个良郎君算得了什么?”姜锦朝着姜筎微微一笑,“三娘不必害怕,到时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说不准这婚事还能提上一提。”
“三娘最近伤了手,就让身边的婢女代写吧。”姜母给了个眼神嬷嬷便拿出了纸笔亲自写下了时间,
“妾伤了手得以出门,明日午时阳春楼,不见不散。”姜母满意地看着信件吩咐人送进了良府,
“我会派人在阳春楼等着,到时候就见分晓了,今日你们也累了就先回去吧。”姜母疲惫地揉了揉眉头,近几日家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着实让人心累,
“那女儿就带着三娘先回去了。”姜锦拉起姜筎屈膝行礼两人一同走到院外,姜筎又有些害怕地看姜母院子的方向,
“二姐姐,如果父亲母亲执意要和良家结亲,那我还能有好果子吃吗?”姜筎很清楚自己在姜家的地位,一个不受宠的女儿舍了也就舍了,
“母亲只是气良二郎坏了姜家的名声,就如同父亲气我在大殿之上那番言论会阻碍你们的亲事给姜家带来伤害,不过三娘你可想换个郎君?”姜锦悄悄拉着姜筎来到了她原先出嫁的院子中,
“二姐姐,这是何意?”姜筎有些不明所以,“换谁个郎君?”
“既然是良郎君惹出的祸事那么就要良家人来承担,总不见得把一个垃圾丢给我们姜家。”姜锦用手点了点姜筎的额头,“若是二郎君纨绔你还真想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啊!”
“良家大郎的夫人是未来的族长夫人,我想三娘也不想整日被人情往来家族事物绑住,所以三郎君就很不错。”姜锦循循善诱她心中还是心疼几分姜筎的,
“若是父亲那边生气你就只说胎里不足,身体不好扮柔弱就好。”姜锦用手将姜筎额前的碎发撩起,
“三娘,只是你嫁入良家后需要靠自己了,可以求母亲找几个得力的嬷嬷但还是要自己脑子清楚。”姜锦知道姜筎一向怯弱但姜筎却直接跪在了姜锦面前,
“二姐姐,我想嫁给良家大郎君,我想成为家主夫人也想和良郎君琴瑟和鸣。”姜筎眼神坚毅看不出一丝强求之意,
“三娘,你求我没有用,我还无法去左右良家大郎君的婚事。”姜锦倒是有些意外她瞧不出姜茹有这样的野心,
姜锦叹了口气,“这最重要的不是家里而是良家,你可知道良家大郎三郎夫人之位本就是留给大族之女的,三郎君我尚且可以为妹妹筹谋一番,但大郎君我真是无能为力。”
“我不为难二姐姐,我只求二姐姐明日让我亲自去阳春楼或许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余地。”姜筎心中打颤生怕姜锦看出来,
“三娘看起来对良家大郎君了解甚多?”姜锦蹙眉扶起了姜筎,“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我想劝你一句世家子弟特别是继任族长是绝对不会因为情爱放弃利益的。”
“二姐姐我知道的,我在寺庙上香时远远见过良郎君一眼,后来又在上香时遇见了,我带着帷帽他带着面具也只能看清他腰间的玉佩。”姜筎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后来每次上香时我都能看见他,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其他,直到他上门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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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我看见了他腰间的玉佩才知道他的身份,我在亭中弹琴引他驻足,但我也知道凭借他的能力,想查明我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姜筎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姜锦,
“可惜他依旧替他的弟弟为我提亲,那一刻我就明白我们只能到这了,可是二姐姐今日之事既然已经发生我想赌一赌。”姜筎嘴上说着不为情但眼中却满是情意,
“赌输了,还能心甘情愿嫁进良家吗,日日对着良家大郎君?”姜锦摸了摸姜筎的头发,“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二姐姐没关系的,不过只是几面之缘算不得什么的。”姜筎扯出一抹微笑来,“赌输了,还能回头总好过无法回头的好。”
“明日,你自己注意安全,虽然母亲会派人提前守着那里,但是你也要知道这事的风险。”姜锦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迷药放进了姜筎的手里,
“这里面是迷药,必要时可以护着你。”姜锦明白这或许是姜筎最勇敢的一次了,
“谢谢你,二姐姐我觉得你在朝堂上说的那段话很好。”姜筎伸手抱住了姜锦,
“在这个家里一直都是二姐姐护着我,我被四妹妹欺负时也是二姐姐出来阻止,还拿自己的份例给我。”
“因为你是我妹妹啊。”姜锦轻轻拍着姜筎的后背,“我自然希望你能够幸福。”
“我会的。”姜筎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忍住了想哭的感觉,“二姐姐,我会日日为你祈福祝你扶摇直上九万里。”
“好,我也祝我的三娘得偿所愿,万事顺遂。”姜锦看着姜筎的脸生了几分愧疚,“好了我该回去了,你且好好休息不必想太多。”
“二姐姐慢走。”此刻的姜筎才有了几分生机就好看枯木逢春般,姜锦走到了姜府门口看着分毫未动的安车心头一暖,
“将军。”姜锦掀起帘子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二娘子安。”良大郎君正坐在安车中饮茶,身边卫疏一脸倦意看到姜锦后才放心下来,
“良表哥?”姜锦一愣随即试探问道:“表哥是收到母亲的来信了吗?”
“什么信,姑母是有什么事情吗?”良郎君有些奇怪地看着姜锦,
“无事,不过既然表哥来了不如就进去见见母亲吧,想来母亲看到娘家人也能开心几分。”姜锦能做的只是让良郎君去亲自见一见姜母,
“我今日还有事情,碰巧看见卫将军冒昧来拜见罢了,姑母那里等备礼再拜见。”眼见良郎君起身想走姜锦出言阻止,
“良表哥还是去见见母亲吧。”姜锦看着良郎君温柔的目光有些复杂,
“有些事情想来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姜锦点到为止多说无益,
“那我就冒昧叨扰一下姑母了。”良郎君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姜锦隐瞒了些什么,只得下了安车求见姜母,
“一口一个表哥,叫得可真是亲热哦!”卫疏冷着脸不去看姜锦,
“那你是想让我叫你卫郎君还是卫表哥?”姜锦坐在卫疏身边倒了杯茶喂进了卫疏口中,“别醋了,我是你的夫人,其他人都只是过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