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家属院来了新嫂子》
1. 第 1 章
《八零家属院来了新嫂子》
第一章
“人要脸树要皮,女人一辈子最重要活一张脸,脸没了什么也就没了。出了这样的丑事,任谁多少张嘴也说不清楚。外头不知根底的人,只会认为苍蝇不叮无缝蛋,一定是你做姑娘的不自爱,露肩露肉了,才会招惹那流氓混子爬窗偷窥……”
苏麦麦躺在一张发硬的床上,床只有一米二左右的宽度,是那种摇晃的简易木架结构。遮盖的被褥也带着一股质朴的年代尘土气息,像是许久不曾有过住户了。
这和她自己寝室的软垫床一点都不一样。苏麦麦记得她昨夜还在电脑前,专攻她那已改了十五遍的新闻传播学毕业论文,导师吹毛求疵一会这样一会又那样,改到她抓狂。眼看着马上就能定稿了,通晓达旦的困倦让她扑在桌上睡了过去。
……
可就算怎么躺,也不会躺在这种膈骨头的地方。
耳边吵吵嚷嚷着一个妇人说话,她挣扎着动了动发沉的肩膀和胳膊,这才发现自己像是在发烧,嗓子也焦渴得像被抽干了津液。
如果不是那聒噪声实在吵得厉害,她恐怕根本没有力气醒来。
她这是到了哪里?苏麦麦被迫地睁开来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个四五十岁梳劣质短烫头的陌生妇女,穿枣红底青蓝格的平棉布上衣,典型的七八十年代打扮。说烫头也只是额头前面的一撮刘海用铁板卷了几个弯,看上去有点油腻腻的,聒噪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只听她先用娴熟的口吻贬低了一番苏麦麦的人格:
“亲事是我们两家十年前就定的,谁会预料出这种肮脏事儿。现在怎么办?你孤身来到伊坤市,丢了清白,名声也变味了。我们刘家可是祖宗十八代正经的人家,伟民更是从小本分规矩,都过二十了没摸过女孩子的手,哪能叫他头婚就娶个不清不白的姑娘,这要传出去,我们在当地都没脸出门了!你是个有良知的好姑娘,看来你也不忍心为难他,要不然咋能病躺下了。”
中年妇人特地加重了“当地”二字,好像只要苏麦麦不留在当地,一切事儿都容易解决,隐隐约约透着想要赶她离开的意味。
暗示她就算有脸嫁他们都没脸敢娶。
先别说妇人嘴里喷溅的唾沫让人反感,只单她这一老套的pua话术,就对苏麦麦毫无用处。
苏麦麦忽略妇人轻蔑鄙夷的眼神,挣扎着坐起身来,哑着嗓子淡道:“给我来杯水,我口渴了。”
葛翠平兀地一楞,本以为就她这柔柔曼曼的软包性子,醒来必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巴巴的先哭出眼泪寻死觅活。
竟然平静地问自己讨水喝??
葛翠平不情不愿地扭过身,找到开水壶倒了半杯递过去,又循循善诱道:“我知道你心知配不上我们伟民了,这婚恐怕你也没骨气再结。可我也心疼你,你洗澡被人偷看、脏了身子,这事就柳树镇的一些人知道,你不便久留,还是等烧退了买张车票先回去。当年的定亲自此就算了,我给你守口如瓶,回去定准没人知道,你再找个老实的二婚男人一嫁,你说是不是?”
……呵,真替自己想了个“好主意”。
不仅白耗她几年青春,pua她嫁二婚,还要挟她一辈子拿捏她把柄。
苏麦麦晃了晃开水,屋子里没有杯子,葛翠平用的是开水壶盖盛了半杯水。她涮了涮铝制的壶盖,涮洗完倒掉,又让葛翠平重新盛一杯。葛翠平翻着眼白,只好重新倒了过来。
水已经温凉了,能把开水壶的水放到温凉,可见在自己发烧的几天里,根本无人过问。
苏麦麦颔首咕噜噜喝了几口,这才算把嗓子润过来。
刚才妇人话里的“伊坤市”和“伟民”两个词太过突兀,苏麦麦发现自己大概是穿越了。
看了看四周七八十年代的环境布置,还有墙边的煤炉烟筒,她应该穿进了白天刷到过的一本年代文里。
这本年代文很火,苏麦麦点进去看了几章又去搜了下完结推文,觉得挺感兴趣,正准备论文定稿后追全文,结果竟然一觉睡醒穿书了。
原文说的是个高-干家庭的炮兵中尉连长,追求卫生院护士一枝花的故事。男主帅糙,又MAN又忠犬纯情,女主娇矜拿捏,作者擅长酸甜拉扯,撩得读者嗷嗷叫。一篇文下来甜饼叠满,写得颇为带感。
苏麦麦的这个原身名字和自己只差一个字,叫苏麦,只是文中一个出场即挂的炮灰路人甲。
苏麦出生湖北小乡镇,祖父当年是生产队的干部,在她九岁时给她和同镇的刘家小子定了亲。
后来祖父过世,父亲又另娶了后妈,对后妈言听计从的。
刘家擅长投机倒把,七八年刚改革开放那会,一家子就问苏家凑了钱,跑去西北疆省捣腾土特产生意了。去了快三年,只在刚去时来过一封信,也没提亲事,给苏麦愣是拖了年龄,拖到现在十九快二十岁了。
夏天镇上涝了水灾,收成不好,后妈就说服父亲把苏麦转嫁给县里糖厂厂长的侄子,好让自己和前夫生的亲儿子能进厂做事。
后妈还跟苏麦说,这厂长自个没儿子,只有一个亲侄子,那可是把侄子当儿子养的,苏麦嫁过去了吃穿不愁。
苏麦悄悄打听过那厂长的侄子,既吃又喝还嫖,吃得满脸横肉的,靠近了隐隐一股浓劣的香水和熏臭味,还不知道有没有脏-病。
打小迁就顺从的她,头一次豁出了胆子,找小学同学红燕当支书的爸爸开了介绍信,一个人跑西疆省伊坤市找未婚夫来了。
这虽然是苏麦的身世,但她的作用只是为了在下火车时人生地不熟,向男主打听地址。原文为了突出男主的热心肠和善良,还为给男女主的感情制造冲突与进展,男主贺辞琅就顺道载了她一程。
事后女主小护士坐上男主的车,却发现一根女子乌黑的头发丝,两人引起了轩然误会。相貌堂堂的中尉男主追妻无底线,拉下身段卑微讨哄,两人一番磋磨进而感情加深。
为了突出戏剧效果,原文作者还把苏麦描写得冰肌玉骨,水眸红唇,身段更是窈窕玲珑婀娜多姿,简直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回头多看几眼。并借助司机士官小梁的嘴巴,说出对搭车女子容貌的震惊,引得护士女主更加地吃醋误会。
……
温凉的开水流进五脏六腑,原身的记忆也从苏麦麦的心里翻涌上来。
苏麦麦记起原身刚进伊坤市的场景,男主贺辞琅的车停在农贸市场外,她就走进去打听到了刘家的铺面位置。刘伟民的母亲葛翠平当时正站在店门头,跟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扎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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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姑娘说话,满脸笑盈盈地堆砌着讨好。
忽然一看见她出现,吓得脸色刷白,赶紧三言两语把那姑娘打发走:“改天来家坐啊,伟民和他爸最盼着你来了”,并闭上嘴拉着苏麦走出了批发市场。
听说苏麦是前来找伟民投靠的,连忙说家里堆砌杂物,不方便住人。又说城里的招待所住满了,只能去附近的郊外。
然后就找到了这处柳树镇的小招待所。
柳树镇只是个过路的村镇,因为途径附近的几个军区,老百姓常过来和驻地的军兵军属们做点小生意,便逐渐形成了一个小镇,开了饭馆子小卖铺,还建了个中转的招待所。
除了偶有家属探亲落脚点,或者外地批发农货的商人,平时也没什么人住。前接市区外接驻地,卡在半中间。
苏麦从小就老实巴交,最怕人说她长得美,放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多少女孩子羡慕不已的容颜,她却因此感到自卑不敢抬头见人。她对西疆地区的风土也不熟悉,就以为城里可能真的住不下,就在柳树镇小招待所住着了。
路上颠簸几天风尘仆仆的,她也不好意思打听哪里洗澡,自己问前台的女招待员大婶弄了盆热水,准备在房间里擦擦身子。
结果才刚把上衣扣子解开两颗,忽然就听到有妇人大喊:抓流氓啊,有流氓偷看一楼的姑娘洗澡啦,玷污姑娘清白啦!
然后窗外扑通一响,不知道是谁扑棱在地上跌了一跤。
苏麦也不知道怎么办,下意识就扣上衣服冲出去,却撞到了在窗外站着的一道魁梧高大制服身影。她伸手抓花了人家脸,又从人家衣兜里扒下来个什么,然后被撞晕了过去。
等第二天清早醒过来出去端开水时,就发现旅馆的住客们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的。
还有当地的村民围在招待所大门外,戳着她背影好奇张望,隐约说什么“看那胸,恁鼓,一看就不是清白身”,什么“人家军官好心帮她赶人,还把人抓伤了,这不就存心爱给别人炫身子嘛”,“不要脸,失清白,呸。”
原身苏麦独在异乡为异客,哪里能够承受得了这些。想到自己本来就是被逼无退路,才主动来找刘伟民结婚的,现在遭流氓一害,还有什么脸见他们。
气怒伤心之下,回房就卧倒了。
烧了几天没人管,醒来苏麦麦就穿了过来,听见葛翠平聒聒噪噪一番人格贬低。
只是她现在透过原身的角度去想,却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比如这年代出门不方便,不像她自己的二十一世纪,想去哪里高铁飞机速达。伊坤是个西疆小城,招待所哪那么容易住满。
就算是洗澡擦身,她回房就把门窗都关紧了。除了前台的招待员大婶,谁能刚巧知道那个房间住着是女的?
她衣服都没脱,外面叫嚷的女人又怎能精确地预判她在里面洗澡?
大晚上发生的一幕,流氓没抓住,村民就围观起来了?
还有,这里既是军区驻地附近,招待所又常有军属落脚,哪个不要命地敢耍-流氓?
……
除非这一切都是预谋。
苏麦麦用手梳了梳自己松软的头发,看见葛翠平忽闪的眼神,偏就故意问道:“我昏睡几天了?谁说我没骨气嫁伟民哥,他知道我来了吗?”
2. 第 2 章
第二章
“记得翠平姨年年和我家唠叨,说伟民哥能娶我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我这清清白白的,怎么就没骨气嫁了?那天晚上我端了盆水进屋,衣裳扣子都没解,哪个烂嘴皮子的诬蔑造谣,这事我要找派出所查清楚。”苏麦麦又说。
葛翠平一听这话,险些震惊得要厥过去。
不对呀,在她印象里的苏麦打小就柔弱腼腆,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葛翠平习惯了大嗓门,常常要靠近点了,才能听得清她说什么。
偏还是个绝顶绝的美人胚子,越长越美的那种。尤其等月经来了之后,那身段拔高抽长,变得玲珑有致要啥是啥的,她更加害羞得走路都下意识拘着肩膀。
本以为苏麦发烧昏睡几天醒来,怎么着总该哭几句以后没脸见人了,竟然却是平静悠哉的说要嫁伟民?
哪儿来的厚脸皮,这是烧坏了吧?!
葛翠平心里暗地有鬼,听到派出所几个字心里就发慌。
说来话长,她和老公刘铁柱都是湖北宜镇的。当年苏麦的祖父是生产队干部,葛翠平出工的时候就经常捎带儿子,故意在苏麦的妈身边晃悠,一口一个大妹子长大妹子短的,时不时河里捞了鱼虾还让伟民往苏家送。
有一次苏麦的妈割稻子伤了手,葛翠平着急得当场撕了自己身上布衣给苏麦妈包扎上,愣是麻利地帮苏麦妈干了几天活。
苏麦妈过意不去,等关系熟络起来后,听葛翠平提议说凑个亲家。苏麦妈是个不会说“不”的性子,瞧着刘伟民这孩子长得也白净周正,就去说给苏麦爷听。苏麦祖父就做主让两个定下了亲。
前两年刚刚改革开放,葛翠平凑了钱跑来西疆做农产批发。在这边偶然又盯上了市监局的一个监管主任丁建刚,听说他夫妇俩就一个女儿丁卫兰,二十二岁了,和刘伟民同岁,因为挑挑拣拣到现在还没结婚。
葛翠平计上心头,既然都来了西疆做生意,那湖北小镇的苏家也没啥用处了。
可这丁建刚不一样啊,老婆罗梅还是国营商店的收银员,如果娶到丁卫兰,不仅对自家生意有好处,将来丁家就一个女儿,什么好东西还不都是归自个儿子的!
没准还能给伟民塞个好单位,连房子都不用买了。正好伟民孝顺归孝顺,却不是块做生意的料。
葛翠平于是又故伎重演,趁着丁建刚带队来抽查市场的时候,故意弄了只鹅朝丁建刚冲过去。然后自己拉着儿子紧急关头把鹅拦住了,母子俩都堪堪划破了点伤。
丁建刚过意不去,之后特地来她店里探望过两次,还带了伤药。葛翠平嘴里巴拉巴拉能说会道,就成功哄得丁建刚注意上伟民了。
之后又埋伏在丁卫兰上下班的路上,制造了几回偶遇,比如下雨天遮伞护送单位,让全单位的人都看到,遇到“小流氓”英雄救美等等,让认识三个月的两个人正式定了亲。
这件事让葛翠平好不洋洋自得,俨然他们老刘家的大功臣。祖上积了德才能娶到自己,又能生周正孝顺儿子,又有能耐攀关系谋高枝。
哪想到,正筹备着两个月后的婚礼,老家的苏麦竟然自个找上门投靠来了。如果不是葛翠平眼尖早一步瞟见,让丁卫兰撞上那可就惨了!
放在之前,葛翠平还想湖北苏家和伊坤丁家两头吊着,实在钓不成丁卫兰或是别的公家饭碗,那就等儿子再长几岁了勉强娶了苏麦。
现在可不一样了,订婚了还怕什么?
葛翠平只想弄个法子赶紧地把苏麦打发走,顶好走了再也不敢踏足伊坤半步。
还要想个招,把丁卫兰某天晚上留在家里回不去,让儿子先把人睡过了才能踏实下心。
葛翠平因此还提前暗示了儿子一些方法和话术,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呢,怎么能让苏麦这乡下丫头搅和?
她想起近郊的柳树镇,就撒谎把苏麦安置在了这里。又让相熟的招待员王二婶给自己找个人,故意爬窗去吓吓姑娘的清白,等找来的人下了窗就大喊抓流氓,隔天再雇几个村民围观羞辱两句。这姑娘脸皮儿薄,一准被吓得灰溜溜跑。答应事成后给王二婶四十块,爬窗的二十,围观的一人六块。
王二婶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四十,贪小便宜,寻思有外块赚,答应得痛快。
万万没料到啊,自个儿子刘伟民知道苏麦来了,心想马上就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他妈最近每天提点他留住丁卫兰睡下,搞得他本来没啥想法,最近却心烧骨燥的。
见过那么多姑娘,就没哪个有自己这前未婚妻苏麦漂亮的。他妈却偏说苏麦克夫,是祸水,拖着不让娶。那之后就要便宜别的男人使了,舍不得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算了,总要沾点什么好处。
他心有不甘地傍晚独自溜出城,对自己的外貌品相也有信心,想好言好语和苏麦劝劝,没准还能感动到她自愿付出。来到招待所里,问王二婶打听苏麦在哪个房间。
王二婶认得这是葛翠平的儿子,之前出城收农货的时候见过,就随口说:“一楼第三间靠窗那个,刚去外面小卖铺了,还没回来。”
刘伟民存心在小饭馆喝了半瓶酒,等到入夜了再上门找。结果正巧看到苏麦端着一盆热水回屋,他一个犯抽,脚下的步子打弯,忍不住扒去窗外看了看。
王二婶本来找了自个侄儿过来应付,只给侄儿说过来爬个窗就走,几分钟不到的事,只给侄儿十块钱,自己还能从中捞十块的差价。
忽然往院子里一看,侄儿没来,哪来的烂痞子臭流氓竟先爬上窗了。好噻,给自己把十块也省了,白赚二十!
她似乎觉得那流氓侧影有点子眼熟,人也白净,寻思要不留神瞅瞅,怎么好像有点像葛翠平那儿子啊,但又怕等下侄儿来了二十块钱保不住。
她忙立时扬着嗓门大喊起来“抓流氓,流氓偷看人姑娘洗澡光身子啦,玷污姑娘清白了!”
“扑通!”那流氓混子看来也是个没经验的怂包,慌得啪嗒一下跌在地上。
眼看着一个军人往窗前过来,笔挺的身躯正步凛冽,吓得他又是一栽楞,顾不得崴了胳膊腿啥的,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半路雇了辆驴车跑到了家,葛翠平这才知道自个儿子干了什么蠢事。
但看刘伟民摔伤了膝盖、折断了胳膊,脸上还挂了彩,又心疼得不得了。直怪苏家那丫头就是红颜祸水,克夫克命不知臊的狐狸精!
这几天刘伟民都窝在家里养伤,葛翠平恨铁不成钢,生怕他伤口留疤,影响了皮相。但谁让自己儿子不争气,只懂得看脸。丁卫兰虽然不算多么好看,可也能打八十分,还是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搭上的关系,不知珍惜!
前两天王二婶打电话到市场的门卫处,告诉葛翠平事情办成了,但姑娘躺下后发烧了,大概需要人照顾。葛翠平就故意拖着不去看,甚至暗暗想着,让她多烧上几天,烧糊涂了更好打发。
谁料到苏麦麦这番醒来,虽然烧得脸颊苍白,嘴唇失色,眼神却变清澈了,甚至冷冰冰的还有点震慑人呢!
听见苏麦麦说要去报派出所抓人,她都快吓心虚。
这年头偷看人洗澡是犯流氓罪,要重判的,搞不好还要挨吃子儿,那老刘家可就断子绝后了,自己成罪人!
葛翠平的气势顿然没刚才那么牛哄哄了,只好慢吞吞道:“这……你说好巧不巧吧,苏麦你才刚来一天,伟民搬货的时候就被箱子压伤了,现在伤了膝盖折了胳膊在家养着呢。”
“要不算命的怎么说你们八字相克,凑一起了谁都不安生?要我说,现在都改革开放时代发展了,以前的婚约倒也不用强求,这婚结不结的都再说,先把你们各自的伤养好,身体和名声最要紧。”
她特地重重地强调了下“名声”,想吓唬苏麦麦别去报派出所。
呵,苏麦麦有了原身的记忆,自然记得当年葛翠平在苏家献殷勤跑腿巴结的模样,现在倒来说八字相克。
而且这妇人把她那儿子宝贵得像刘氏门脸招牌,竟然舍得让刘伟民搬重箱子?
伤的位置也有些巧了,胳膊、膝盖……那天晚上扒窗的氓痞也这样摔的。
学新闻媒体传播这行的都心细,尤其留意细节,对一切表象保留怀疑。
苏麦麦心中疑虑更重,先不动声色,只润了润干涸的嘴唇。她的嘴唇生得极美,形似樱桃饱满柔嫩,刚刚饮过温开水的口唇滋润起来,整个人也看着多了几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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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苏麦麦偏坚持道:“既然是新时代,何必在乎八字相克,婚是当年两家定下的,结不结也要当面听听伟民哥的意见。”
“不过这事情有蹊跷,我在屋里还什么都没动静,外面就造谣乱喊。既然名声重要,那就更应该去派出所问清楚。镇上的居民不多,那人跌了膝盖摔了胳膊,抱我回房的军官还见过他的脸。正好我联系那军官,让派出所把可疑的人抓来认认,包括招待员大婶也得说清楚,该抓抓该判判,不能这么轻易算了。”
她有意加重了抱她回房的军官几个字,其实心里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那军官什么模样,只依稀记得似乎当时鼻翼间有一抹舒适的甘草气息。
苏麦麦攥紧藏在被子里的一本小册,那天晚上冲出房间去时,她下意识以为那高大魁梧的制服男人是流氓,从他身上顺手抓下来个什么,后来撞晕了过去。他胸膛真是硬朗。
估计是他兜里的证件吧,一会儿等葛翠平走了再仔细看看,现在先用他来糊弄糊弄。
好个小-娼-根-骚-媚狐狸精,哪这么把人逼的!
葛翠平倒吸了口凉气,听王二婶说过,那天晚上的确是个高大军官抱她回房的,她自个倒是软绵绵晕在他怀里。
王二婶还说,隔两天军官还来打听过苏麦的消息,王二婶因为怕麻烦,就骗他说出去了没回来,那军官就暂时先走了。
你瞅瞅,真别怪葛翠平刻薄,是个男人都被她吸了精气魂!
这苏麦要是真到派出所报了案,那分分钟就能把自个儿子扯出来。丁家的婚事不仅告吹,自己生意也没法做了。
千万不能让她去!
葛翠平瞥了眼苏麦麦白皙的颈子,乡下丫头进城穿得朴素,白色小碎栀子花的棉布上衣,深青蓝色的长裤,和白底黑面的布鞋子,却遮不住她的娇色。
这年代不像他们年轻时候,饿得刨树皮吃,瞧瞧苏麦养得皮白肉嫩的。尤其那胸脯,人虽苗条,那胸脯长得真个是翘,纯纯的祸水儿啊。
但苏麦既然是逃跑出来投靠的,还不如尽快去信给湖北,让她后母把她弄回去。只要能看着她不让她报案,眼下她名声清白已经坏了,就怪不得刘家悔婚了。她后妈不会让她嫁得好的!
想到此,葛翠平心里又嘚瑟起来,嘴上连忙关切地安抚道:“报派出所还得从长计议,毕竟事关名声,你又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等下话问详细了不好回答。女人活就活个清白脸面,本来没多少人知道的事,这一闹出去反而人尽皆知了。”
“这样吧,咱们先换去城里找间好点的招待所住着,我做长辈的也方便照应。等你烧退了,养好了身体再商量看怎么办。”
多等几天,那流氓摔伤都养好了——葛翠平这是还把原身当老实丫头哄骗呢!
苏麦麦越发笃定这妇人有猫腻,不过她也没想过真报案,她既然穿过来了那就总要活下去,还得活得痛快舒适。
苏麦麦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她就假做让步地说:“行也行,但这恶人我是一定要揪出来的。等找到那天晚上的军官,我会让他亲自作证,也会把这件事和伟民哥当面澄清楚。”
“但是,”她顿了一下。
葛翠平腿软又站直,磨着牙等待,脸上表情五颜六色的。
苏麦麦这才继续悠然道:“这里我就先不住了,还是听翠平姨的,换去城里的招待所。只是我连烧几天没力气,今天就暂时还歇歇,明天你再来接我。”
葛翠平忙不迭地点头:“行,那明早我忙完市场的生意,傍晚就来接你。你可记着别去派出所,人生地不熟的,别自己被抓起来了。”
苏麦麦没把这吓唬当回事地哼哼一笑,看见葛翠平要关门,又叮嘱道:“对了,湖北老家那边翠平姨先别急着通知,我那后妈看我碍眼,恨不得早点把我卖了多捞点钱。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她的算盘打了水漂,你要是告诉他们,他们会更催着我嫁定伟民,还要敲你更多彩礼钱。”
呼……
眼看着葛翠平面如菜色地关门出去,苏麦麦这才舒了口气。
想了想,又连忙悄然下了床,站去窗户旁,轻轻地掀开一角帘子。
3. 第 3 章
第三章
外面的前台招待员王二婶看见葛翠平出房门,急忙紧贴着拽上她,连问道:“怎样了那丫头,怎一句哭腔没听见,烧哑嗓了?她肯放过你们伟民回老家了没?”
这三天姑娘发烧,王二婶打电话催葛翠平来管管,葛翠平推说儿子搬货受伤了,要晚点来,让王二婶把人放着别管。
王二婶只想收钱不想担风险,每天都去屋里看看姑娘还有没气,刚才葛翠平进屋,她就后脚紧随着上去贴在门外听。
谁想葛翠平是个诡诈多端的,进屋就把门反锁死紧。王二婶以为总该听到几声姑娘哭泣吧,结果竟隐约说了什么“派出所”,叫她也心慌起来。
那天葛翠平找她办事时,给的借口是说湖北老苏家仗着生产队干部的身份,看上了她长相标致的儿子刘伟民,逼着他们娶苏家的闺女。
葛翠平被逼无奈之下,只好举家借债躲来西疆做生意,万万没想到风声走漏,那苏家女竟然不要脸的追来了!
都是改革开放新时代了,眼瞅着自己儿子才和市监管丁主任的独生女订婚,怎能接受这种破坏?
葛翠平因为有时来村镇收农货,天晚了就留宿在招待所,一来二去的就和王二婶闲话认识了。
王二婶既有外块赚,再说葛翠平能跟市监局主任结了亲家,没准自己以后还能巴结巴结,自然就行侠仗义地答应了。
等到领来苏麦麦一看,嘿哟,上哪去都没这么动人漂亮的仙女,水灵得就跟刚从水里涤出的芙蓉似的。
就这水准,可比刘伟民高出了多少档,还用的着逼葛翠平他们家强娶嘛?
王二婶心里虽然有不解,可还是按计划照办了。当晚那姑娘被她大喊“抓流氓”,衣裳整齐的就从房里跑了出来,却不料被军队干部撞晕了。
那会黑灯瞎火的,住客们都在各自房里,也没人敢轻易去掺和这种事,生怕受牵累。都是过路的旅客,若被派出所找去问话求证,还得耽误几天行程;若这姑娘是军属,那还更要麻烦了。
军官就蹙了蹙眉,弯下健挺的身躯,长臂探过姑娘的腰肢和腿窝,将她揽了回去。长得还挺年轻的,个很高,却冷飕飕的,叫人看了敬畏发怵。
放到床上后他还给盖起被子,晾了半盖子的开水在那。叫王二婶照顾一下,风一般就踅出去了。
那姑娘大概半夜醒来又愁又吓就没再睡着过,第二天清早再被王二婶雇来的人戳指头羞辱几句,回房就蒙着被子嘤呜哭泣起来。
瞧着倒是个老实的脾性,不像葛翠平描述的那么骚-浪黑心肝。
等到晚上了也没出来,王二婶过去一瞧,脸颊发红该是发烧了。她给弄了颗退烧药放姑娘床头,没多管闲事。
好容易盼来葛翠平,怎么是这副死灰猪肝脸色,别故意装出的想赖账吧?
两妇人站在院子角落的自行车棚下,见葛翠平没出声,王二婶撇嘴斜眼的摊出手掌说:“怎么说事情我都是给你办好了,你之前答应我的钱该给结了吧!”
钱,还给她结?
葛翠平从苏麦麦的房里出来,气都快气得呵不上了,这王二婶还有脸问自己讨钱?
她干这种勾当干多了,可谓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明确告诉王二婶,等找来的“流氓”下窗子快跑走了再大声喊,这样就不怕万一被抓住,到时再把自己供出来。
结果呢,王二婶不等人下窗就乱喊,偏偏那个爬窗的还是自己儿子,吓得伟民都快摔成了半残废。有些男人经不住吓,吓狠了以后一紧张就软,之后还怎么娶媳妇传宗接代?
见王二婶摊开发红油燥的手掌,葛翠平心里鄙视她忒没点职业道德。
只得不情不愿地拍出去三十块钱,怨怪道:“还要钱?事情被你搞成这样,人家姑娘要报派出所了,到时候把我俩都审出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三十块算你的辛苦费,今后别提了!”
她也不敢说那军人干部见过爬窗流氓的脸,只敢先逮着王二婶吓一吓。
才三十?打发穷叫花子都没这么敷衍的。
啐,王二婶沾了沾口水,把几张纸币一拨拉,不满意了。
说来这王二婶生性就好贪占便宜,本来在国营食品厂上班,因为浑水摸鱼扣扣拿拿的,被点名通报处分过好几次,最后一次被辞退了。说辞退是为了对外好听,其实和开除没区别。之后去人饭店里帮活,又吃不了苦干不动,好不容易托了许多关系,才来这个小招待所上班,这要闹去派出所,工作又得搭进去。
王二婶不干了,兀地竖起脸来:“怎么就给这点?你让我找人的时候可没说这么大风险,只说姑娘经不起吓,转头就得回老家。还有那天找上我找了十个人围观,一人按你说的六块,我自己都先搭进去六十,本都收不回来。”
“再说了,我那天也是因为看见你儿子来招待所找过她,看见爬窗的臭流氓多了个人,多出的那个身影有点像你儿子,我为了保险才提前喊的……对了,怎么刚好你儿子在这时受伤了?”
为了多赚雇“流氓”的二十块,王二婶试探着瞎编道。
嚇,一听这话葛翠平想掐人的心都有了。怪儿子色迷心窍,马上就要娶老婆的人了,睡丁卫兰不行?就非得去爬人苏麦的窗?
当然更恨起忽然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苏麦麦了!
她葛翠平吃这几十年盐巴,就从没翻过跟头。就连苏麦妈当年割稻谷割伤手,都没人怀疑是她故意在背后顶撞了她一下。
竟然这次被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要挟!
但看着王二婶贼溜溜打量的眼神,葛翠平只得收起心思,又从腹兜里扒拉出几张钞票:“十、二十、三十、四十……七十块,账都清楚了,嘴上把紧点,不是的话别瞎猜。我家伟民那晚跟他爹搬货搬到夜里八点多钟,他准老丈人加班路过都瞧见了,司机也可以作证。”
这时候还没流行用钱包的习惯,钱包对大多数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奢侈品。饶是葛翠平做生意赚了点钱,也仍然还是习惯在穿的裤子的腹部位置,用扎实的布片缝上个兜子装钱,位置还更保险。
不对啊,七点过还见到刘伟民在招待所前晃过,八点就能在城里搬货了?
王二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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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也只是顺口试探一下,没想到葛翠平竟心虚了……看来这里头有些猫腻。
她用指尖沾口水数了数,又把手伸出去:“还差雇人爬窗的那二十。”
葛翠平差点就脱口而出爬窗的是自己儿子,凭什么收钱。幸亏险险地掐住了气没说,只好哑巴吃黄连又添二十。
想了想,朝苏麦麦睡觉的窗子一望,做狠又拍出了三十块,说道:“那姑娘说要去报案抓人,去了咱谁也没好果子吃。我倒好,顶多损点名声罢,你就得丢工作了。这些钱是另外给的,你盯牢点她,提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就别让她走出院子太远,我明天就来接。”
说着三步做两步地回去了。
呵,要真是她儿子做的事,那可不止损点名声这样简单喽。
王二婶当下憋着话,点了下钱,一共一百五。她其实只找了六个村民,每人给四块,扣除掉之后还赚了一百二十多。苏姑娘明天就走了,吃不了多少,这桩买卖划算,就是得看着她点!
王二婶哼着秦腔,喜哉哉地甫一转头,却差点撞到了人。
但见眼前似笑非笑地站着个大姑娘,浓密乌黑的长发用手绢在脑后系着马尾,一身白棉布上衣、青蓝色长裤亭亭玉立的。
时下的女孩们要么齐耳短发,要么扎辫子,就算有人也扎马尾,却没谁能扎得像她这么松软惬意的。
记得住店那天是扎着双辫含羞温吞,这会儿却气质突变,像整个人都发着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慵懒和气势上的震慑感。
吓得王二婶手里的钱都差点抓不稳,急忙下意识拍住胸口:“苏姑娘……醒来了啊?醒来的好,这几天可把婶子惦记坏了。”
“可不惦记坏了嘛。我翠平姨不来,王婶子这钱没处收呀。”苏麦麦故意弯着唇角,笑若桃花地附和道。
果然葛翠平和招待员之间有些问题,那天晚上知道自己端水进屋的只有王二婶一个。刚才她悄悄站在窗帘缝里看,虽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可隐约也看出是关于派出所的口型来,两妇人动不动还往自己的窗子瞥。
但不急,苏麦麦还有更多的打算。
王二婶其实是被军队干部的突然出现,扰慌了手脚,不然她本来是打算变着嗓子喊的,免得被人怀疑自己。
被苏麦麦晶清的眼眸打量着,莫名骨头难受。嘴上又解释道:“怎么不是呢,葛翠平个做生意的婆娘,却也忒小气。之前住招待所拖着账没结,我这是一点一点从她催回来的账。”
一边拍着钱,一边赶紧往兜里藏。
苏麦麦做了然状:“原来如此。据我所知,招待所是公家的账,客人住店当面结清公事公办,王婶子竟然还有特权,能私下给困难个体户赊账,真是热心周到哈。传出去要上大喇叭表扬宣传了。”
哎呀这,扣一顶贪-污帽子,要人命了……
王二婶心跳漏半拍,连忙扯开话题说:“你才刚醒,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葛翠平说你肯定饿了,让我带你先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我这就让食堂大厨给你做!”
拉着苏麦麦就往旁边的小食堂走。
4.第 4 章
招待所的小食堂在自行车棚的对面,是个两开间的砖瓦平房。
走进去迎面是堂食的大厅,墙上贴着“勤俭节约,浪费可耻”、“吃多少端多少,这顿吃完有下顿”的标语,约莫六七张圆桌子,每张饭桌配五把椅子,右边则是玻璃窗亮堂的大厨灶房。
招待所不包住店的伙食,但早中晚都有师傅在,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前想吃就来。
西疆比内地时差约莫晚两个小时,内地人们五六点就起了,这里稍微晚些。
还没到饭点,壮硕的厨师正握着大勺站在灶房案板旁发闲呆。
王二婶过去给苏麦麦要了一份二两的毛细牛肉面,师傅见人少,量下的很足。
一会儿端过来满满一大碗,白瓷蓝花的牛肉面专用碗,汤汁清香浓郁,漂着翠绿的葱叶蒜苗和香菜沫子,萝卜片和牛肉片都盖在面条上,表面还浮了一层鲜亮的红辣子油。
八十年代初的食材和二十一世纪满世界的预制菜可不一样,尤其公家食堂里就更是用料扎实了。
一碗牛肉面,从牛骨汤头到各种香料佐料纯纯的新鲜大锅熬煮。闻一闻就让苏麦麦胃口大开了,更何况她这具身体干烧了几天早就饿坏了,她揩起筷子不客气地就下嘴。
泛着草果桂皮香味的滚热牛肉汤流进了五脏六腑,她感觉整个儿都鲜活生机起来,这才有了穿书的真实感。
苏麦麦初中时父亲就再婚了,这点和原身还有点像,之后一直跟奶奶生活。奶奶洁癖,对她吃穿用度很严格,以至于苏麦麦上了大学之后才有机会吃外卖。
独自生活后,她就经常到处走街串巷吃美食,没舍得在吃和穿上为难过自己。而且对吃她还有独到的天分,基本吃过的东西回到家她就能自己做出一样的来。
她吃掉了一碗牛肉面觉得还不够,又叫王二婶去加了份煎蛋,再要一碗牛腩汤、三串烤羊肉。
饿几天了,这俩婆子一看没少算计自己,不吃白不吃。
王二婶拨拉着钱抠门,一份牛肉面两毛八,煎蛋一毛五,一碗牛腩汤三毛五,羊肉串两毛七……仅一顿就去一块多,这姑娘看着苗条,吃得忒糟蹋!
可眼瞅苏麦麦吃得那么香,连王二婶也忍不住嘴馋了,把东西端给苏麦麦后,就也给自己买了块酱香饼。
走过来的时候地板打滑,差点把她跌个狗扑食。苏麦麦眼尖,伸出手臂托了她一把,王二婶才堪堪坐稳了。
不免吃惊:“姑娘咋手劲还挺大?”
苏麦麦顾着吃没应她,小时候她妈带她去练过几年跆拳道,说女孩子要有自我保护能力。
苏麦麦一点底子是有的,纯属下意识反应。
王二婶又觉得这姑娘还不赖,想起葛翠平那含糊发虚的语气,就想套出几句话来。
一时啧道:“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像朵花一样,哪里用愁找婆家,远的不说,这附近的几个驻地,大院里那些干部士官们都急着娶媳妇。你想,他们工资拿的又稳,受人尊重,平时哪也不去,下了班就回院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的挑选!那刘家小子既然要攀高枝,让他去就是了,怎上赶着非要强嫁呢?”
“攀高枝,攀谁的高枝……”苏麦麦留意到了话中的漏洞,随口问道。
王二婶惊觉自己说漏嘴了,匆忙又道:“啊这,我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人家出来做生意,眼光高了,你再强嫁也没啥意思了。我这也是看着你条件好,好心好意的劝你。你若是愿意,赶明儿我就给你找个部队的官兵过来见见,没准还能排起长队来!”
正说着,门外进来了一对儿姑侄样的外地女人,有两个勤务员模样的小伙子,身穿绿军装蓝军裤陪着走进来。柳树镇附近既有空军驻地,也有陆军驻地,应该是刚刚从车站接来的,先在这里落个脚,吃顿饭。
家属院里男多女少,很多嫂子会去信给老家,找适龄的亲戚家姑娘来部队相亲。
苏麦麦正在啃羊肉串,那滋油冒香的孜然味儿散开,引得两名官兵都不自觉目光看过来。
这个年代还没有后来的文胸款式,女人们穿的大多数是旧式的白棉布背心款,没有钢圈和海绵,但透气舒适性足。
苏麦麦弯着肩膀吃,肩背就印出了淡淡的白色条痕,把官兵立刻羞窘地背过身去,看都不再往这边看来。
王二婶瞥见这一幕,本来只是随口一说,顿时就又想赚苏麦麦的钱了。
如果真给这姑娘说门亲,自己还能赚笔媒人费!
苏麦麦俨然没发觉身后瞬时而去的这一幕,她只观察了好半天,寻思着王二婶也不是个轻省的,不如把她推出去给葛翠平找找麻烦吧。
顺便自己还能剔出更多的线索。
苏麦麦就做出一副诚恳柔弱的模样,慢声说道:“王婶子怕是在哪听岔了,当初我爷爷是生产队的干部,翠平姨频繁上我家热络关系,是他们主动攀的亲。就算来西疆做生意,也是问我家凑了钱,怎能说我要强嫁?”
“我这是亲爹找了后妈,想把我卖给吃喝嫖赌的厂长侄子,无路之下才逃出来投靠的。没想到却遇到这种糟心事,不管怎样,我都得把背后作恶的坏人抓住,为自己澄清,也为了给伟民哥的情意负责。”
“还有你啊王婶子,那天晚上就只你知道我端了热水盆子进屋,这事到派出所里你也有干系,可给做好心里准备。翠平姨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在湖北老家都传开了,你帮她的未婚儿媳澄了清,她一定要大笔的厚谢你。”苏麦麦意有所指正话反说着。
还情意,还大笔,这都担了多大风险陷害人姑娘清白,连商量好的钱都想赖掉不给……
啐,黑心烂肺脸比屁股大的葛翠平!
话听得王二婶心里那叫个猛打鼓,好啊,果然就看出葛翠平没说实话,明明自己上赶着巴结苏家,现在做生意赚钱了又想赖婚,改攀市监局的监管主任。这是把她儿子当配种,哪里有利可图就牵去哪家配呢?
敢情自己拿这一百多块还拿少了,如果那晚爬窗的是她儿子刘伟民,值的就是一条命。
王二婶心里的小九九又转起来了,当下想的只是赶紧照葛翠平说的,先把这姑娘哄走,其余的就剩自己来打算!
*
吃完了面还套到了话,苏麦麦闻闻衣袖,发烧了这几天得洗洗了。
走出食堂门的时候,那两名官兵还远远地瞥了瞥。原以为是哪个驻地新来的家属,长得竟比画报上演员还漂亮,却已经有婚约了,就挺可惜。
招待所只有两层楼,每层最角落各是一个男女混用的卫生间和洗澡间,原身苏麦那天晚上没敢去,拿了水准备在房间擦擦。
但这里的女员工有单独的洗用间,轮到上夜班时就会在这洗漱。苏麦麦便让王二婶给自己买来了干净的水桶,去她们员工间舒舒适适地冲了两桶澡,搓干净头发后,回房整理思路。
还叮嘱王二婶晚饭七点钟给她送到房间里,要两荤一素一汤,她食量大。
一顿又吃掉一块多钱,半天就花了三四块。王二婶直磨牙,又觉得苏麦麦话里有话,被拿捏得只有照办。
苏麦麦这才躺在咯吱作响的木床上,掏出那晚从军官兜里扒下来的小册子,果然是一本干部的证件。
她拿起来打量,只见封面是鲜红的塑料壳,正中一颗五角星印着“八一”的标识。翻开里面,左边是一张单人寸照,用黑色钢笔写着部队的编号职级等信息。
还别说,男人长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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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英俊的。和她所感知的那种浓眉大眼端正健硕的军人形象有一丢丢不同。照片中的男人二十七岁,高鼻薄唇,眼尾略微上挑,唇线轻抿而冷冽。
他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严苛冷肃感,尤其是左边的眉毛,叶型,隐约在眉中有个断档。这样断眉的人一般心性都坚忍,轻易难以接近。
竟然那天晚上还会好心揽起自己呢,真是突兀。
诶,等等,这种气质,且叫什么贺衍?
贺衍……
和本文男主贺辞琅一个姓。
苏麦麦只看过这本小说的前几章,剩下的剧情本来打算论文搞定后再看的,就只从网上刷了几篇推文总结。
在前几章讲的内容里,是男主贺辞琅挂了点伤去卫生所包扎,值班的刚好是从军区医院调来卫生所轮值的女主,而女主去给一个孕妇输液了,没及时过来。
男主是总军区人所周知某领导的孙辈,某炮兵营连职干部,平时对军纪军风严格自律。看着候诊区还有几个老人家等候,以为护士玩忽职守,就给投诉了。
女主知道后,却觉得男主在仗势欺人,两人就不打不相识地开始了酸甜咸虐的拉扯。
现实里苏麦麦拒绝恋爱脑,不过不妨碍她喜欢看这些酸溜溜喜滋滋的恋爱剧情,弥补被论文虐待的残酷心灵。
她记得推文还提到过一笔书里男主的大佬小叔,好像就是这个贺衍。大佬小叔是老爷子第二任夫人所生的,因为是老来子,只比男主大了五岁。
老爷子对他过于严苛,因此父子之间说不上几句话,大佬十七岁就当兵打仗去了,在部队里隐瞒身份,凭借自己一腔热血与实力立下战功,二十几岁就做到了副团级军官。
却是人们眼里冷冽无情的人,家属院给介绍了多少个姑娘,大佬都没对上眼的。后来在部队干到约莫三十岁,就转业去地方经商了,一世单身,是男主最敬畏的小叔。
……
如果真是这么个狠人大佬的证件倒好,苏麦麦正可以利用他一把以达成目的。
既然穿进书来她就得好好活着,名声首先不能白遭人诬蔑!
苏麦麦拿了大佬证件,贺衍应该会尽快找她还,当晚苏麦麦等到了九点多种没等到人,干脆舒心美美地睡了个大觉。
第二天早上还没等来,她便去买了五根烟和一包芝麻酥送给门卫大爷,让门卫大爷等有驻地军人打听一楼第三间的姑娘时,让他去市里的农贸批发市场找葛翠平或者苏麦麦,她手上有他在找的东西。
到上午十点多钟,葛翠平竟然提前来接她了。
这几天葛翠平都留了丈夫刘铁柱在家照顾儿子吃喝拉撒,生怕儿子皮相留疤留痕;又对丁家那边说伟民为了护住司机,搬货时被碰受伤了,不忍心卫兰担心,叫她先自己上着班。丁家那边越发觉得这小伙憨厚可靠,还叫了丁卫兰去市场送药探望。
葛翠平只觉得总算有点弄巧成拙,反博取了丁建刚的好印象,不算太亏。
但从柳树镇回来,半夜里竟梦见儿子被抓去吃了子儿,做贼心虚的她惊吓得连出几身恶汗,隔天就着急忙慌提前来接苏麦麦了。
进城的班车两个小时一趟,人多的时候塞得满满当当的,车上有鸡鸭鹅笼子,还有各类农产品,弥漫着朴实的年代气息。一些穿着当地民族服饰的少女和小孩,脸上洋溢着笑容,笑起来漂亮又可爱。
苏麦麦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戈壁平川,伊坤是入疆的第二个城市,现下才八月初,在湖北还热得出汗,在伊坤已经有点入秋的微凉了。
半路上车子抛锚,司机跳下去查看,不知道搅动了什么,浓烟呛人。
忽然一辆军绿色的苏联式吉普车就朝这边开了过来。
5.第 5 章
第五章
正是上午十点多钟,通往柳树镇的道路上洒满阳光,军用吉普车轮子驶过路面,带起干燥的尘土,听见碎石被碾压而过的声响。
勤务员陈建勇一连开了八个小时的车,人倒是不见疲惫,眉头却拧着愁云化不开。
为他后座的副团长贺衍婚事发愁啊。
当事人副团长贺衍托着手坐在车窗旁,一贯的寡言冷肃。从昨天半夜启程到现在,也不见睡着,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动过。
想到贺副团对老政委和彭老师撒的谎话,勤务员陈建勇都替他擦把冷汗。
这事儿要是被老政委知道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老政委一生为国奉献,在战场上抛洒热血,到了年纪就容易火爆子脾气,一火爆脾气就血压蹭蹭地往上涨,医务员都叮嘱过多少次了。
他们副团长贺衍是老政委最小的一个儿子,除了总军区的个别人知道这一层关系外,也就只有跟随贺衍身边的勤务员陈建勇晓得。
陈建勇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掐了几片饭盒里的苹果片,放进嘴里嚼了嚼。苹果片是在出发之前,彭老师的保姆姜阿姨给贺副团切的,除了苹果片还切了库尔市的香梨片,脆脆甜甜的特别生津润喉,是贺副团从小就爱吃的水果。
不过昨晚贺副团一口没吃,全都叠在了陈建勇面前。
陈建勇咽下果核,酝酿了嗓子,说道:“以往都是老政委逼贺副团你结婚,彭老师在旁边还总帮你解围,从没主动催过你一句。这次彭老师突发心梗送进医院,老政委、贺师长、主任和总工他们一个都没能喊醒,只有副团你站在床边告诉她一句,说你同意结婚了,已经有了人选,彭老师那会人都没全醒,霎时眼泪就从眼角滑落下来。可见最关心、着急你婚事的,除了老政委,还有您亲妈彭老师啊。”
陈建勇说着,想到当时那一副场景仍觉得于心不忍。就连一贯最强势的贺家三嫂——机场气象员周茜都红了眼眶。
还有政委老爷子那么声洪如钟的一个人,也都哽了嗓子,看着儿子想说又说不出话。
副团长这次被架上梁山,这婚再不结都捱不过去了。
“贺副团昨夜临时跑回来,之后彭老师如果要看人,你上哪去给她找啊?要是再气过去……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怕彭老师兴奋过头又忽然失望。”陈建勇连忙抓了几片苹果一把塞。
贺衍看着窗外,浓郁的眉峰蹙紧,光线打照在墨色军车窗上,勾勒出他英俊有型的侧脸线条,一种疏冷的贵气。
他沉声淡道:“三周后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全旅战术演习,有京部领导来审查,为了给后续示范性演习做考核。旅长说排布要深研,得紧急赶回来开会,我负责作战方案,更不能缺席了。”
“结婚就是个幌子,等到妈她休养好出院,她应该能想通,我会给她解释清楚。”
从北疆全军区的范围来说,贺衍可谓是个天生的战略奇才。哪怕这奇才从当兵起就只是从最基层的副排做起,也能屡屡在实战表现上一鸣惊人。
全疆军区有多少人都看着这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贺副团长。
本是件令人光荣的事儿,但很奇怪,老政委从不往自己身上贴金。每当开会时,听见不明所以的人夸赞伊坤驻地贺衍的能力时,老政委时常还板着个脸,仿佛事不关己。
而贺衍已经二十七岁了,从十七岁参军到现在十年,也从不提及家庭出身和个人婚事。
也许并没人能理解,婚姻的参照物在他眼里,就是老政委和他母亲彭老师的鲜明写照。
贺政委比彭老师大十一岁,彭老师二十五岁嫁给贺政委,与此同时,还接管了他已故前妻留下的三个孩子,分别是大儿子十五岁,二女儿十二岁,还有个十岁的老三。等把孩子照顾大些,自己快三十了,这才生下的老四贺衍。
为了照顾好几个从农村接来的娃,彭老师把自己工作都调到清闲的文化馆了。家里的钢琴都落了灰,一年到头没掀开过两次。
贺衍生下来后,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她反而对这个孩子不敢像别的正常母亲一样好。
贺衍从小比较有主见,彭老师总叮嘱他各种内忍。被三哥欺负了也不允许吭声,免得三哥被父亲罚站。发烧没胃口吃不下饭,都舍不得单独给他褒一份粥,生怕哥姐仨有意见,又或者贺政委误会她偏心。
老爷子就更是严苛了,唯恐溺爱,看见儿子就教训。任凭贺衍生得多么俊美讨喜,上学后取得多好成绩,他总是不满意总要严厉批评。
贺衍默默忍受着。直到少年时有一次,看见几个大院的纨绔子弟欺负附近工厂的一个女生,那女生父母都下放了,家里就只有老人。
贺衍出手护了一下,揍了那群子弟,回头那些纨绔子弟的妈们便领着孩子,上老爷子门前一顿告状,说什么仗势欺人、官大一级压死人等等。
老爷子把贺衍一顿追打,打得擀面杖都折断了,一根木刺还插在贺衍的肩背上。那段时间贺衍连夹筷子手都发抖。
从此贺衍就跟老爷子没啥话可说了。后来女孩的爷爷奶奶上门致谢,老爷子知道了怎么回事,但拉不下脸下台阶,父子俩只要一碰面难免大动肝火,要么就冷场。
贺衍参军打仗,更是从来不提出身,整个伊坤军区驻地没谁知道他的来历。
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和女人通过相亲结婚,说不上多有感情,只是各方权衡,再生下一窝孩子,吵吵嚷嚷养大,疲惫不堪。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试问他母亲彭老师,为了家庭舍弃了最爱的钢琴事业,她就能真正感到快乐?
还不是为着某个年代出身问题而做出的权衡。
贺衍不需要这种婚姻,也不希望哪个女人为自己做出牺牲。
他晃了晃手上的表,正要点燃一支香烟,忽然前方响起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只见一辆载满人的客车在路边抛了锚,车上鸡鸭声、说笑声顺着风飘过来。
军民一家亲,团结铸辉煌。陈建勇打住方向盘,热情地探出头问道:“老乡,这车出了什么状况?”
班车司机是个才上岗的新手,缺乏经验,见是个解放军,连忙回答道:“我刚从镇上开出来没多久,不知道咋就突然抛锚了。浓烟滚滚的,我也在看怎么回事。要不同志你来帮我瞅瞅?”
说着把扳手递给他。
陈建勇调来贺副团身边前就在司机班,对这些很是熟悉。他弯下去看了看排气管冒的烟,是白色的,基本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应道:“估计是发动机的汽缸垫出了问题,你让他们先下来,我给你鼓捣鼓捣。”
司机一吆喝,车上的乘客陆陆续续都下来了,只留了那些鸡鸭鹅和农副产品。
苏麦麦也跟着人群走下来,唯有葛翠平还赖在车上不动弹,下去做什么,多晒啊,反正她一个人能有多重分量?
估摸着得十来分钟,贺衍也推开车门走下来疏通筋骨。
一路赶程,在车上持续坐了八个小时。
微风吹着旷达的疆土,苏麦麦深呼吸了一口气,闷在车上的困倦感顿时散开许多。
在二十一世纪的国家,基建蓬勃发展,科技水平更是突飞猛进,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了。
说实在,她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好在已经八零年代初,这个时候人们虽然还在小心谨慎地尝试如何开放,但再过几年的东部沿海可就到处是机遇了。
她学的是新闻传播方面,八、九零年代港媒港影席卷了大陆,她有的是施展拳脚的机会。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葛翠平、原身家庭等奇葩,之后就能一身清爽地离开。
苏麦麦忽地抬头一看,只见前面一辆军车旁站着个魁梧挺拔的男人。男人瘦而健硕,宽肩长腿,将一身军装衬得有棱有型,黑色皮鞋铮亮,跟周遭的氛围显得突兀耀眼。
那英俊与气势妥妥的人中少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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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愣,忙掏出裤兜里的证件对比了下。
没错了,就是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在这儿遇见了传说中的大佬小叔。
鉴于推文里形容的又凶又冷肃,苏麦麦还是谨慎地理了理头发,清清嗓子走上前去问道:“你好,这位是贺衍同志吗?”
“我是那天晚上跑出房间逮流氓的人,当晚误会你真是抱歉,多谢你送我回房。”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一个清白女孩遇到这种事,稍有想不开都可能做些傻事。她却是大大咧咧直白平述,毫无任何自卑与自轻。
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南方小桥流水涓涓淌过般的柔滑。
听得贺衍下意识掐灭烟,转过身来,低头看到了面前娇靥如花的女人。
他还记得苏麦麦。
见多了一与自己对视就目赤脸红的女同志,少有这种双目坦坦荡荡的直视,甚至那闪闪水眸里莫名隐匿着一缕肆意洒脱,叫他意外刮目相看。
那天晚上贺衍接到总军区家属院打来的电话,听说他母亲急性心梗,叫上陈建勇就急匆匆往乌市赶。半路想来招待所要个手电筒,进院就听见那前台招待员大婶高喊抓流氓。
要知道,柳树镇连通伊坤几个军区驻地的中间段,时常有部队家属前来落脚住宿。出了这种事,有一次难免就能有第二次,情况属实恶劣。
贺衍二话不说就向爬窗的流氓走过来,却没想到,被冲出房门的苏麦麦撞上了。
女人衣裳带着疏淡的花香,踉跄地猛扑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伸手一扶,却被她误会了。下一秒两爪子就朝他抓过来,他向后侧闪,抓伤了脖子,还扒拉掉了他衣兜里的干部证件。
不过还要谢她恰好抓伤了他脖子,等到去了乌市部队总医院,连一贯苛刻挑剔的老爷子都难得没怀疑他要结婚、有人选的谎话。
彭老师在苏醒过来之后,看见他颈上明显有女人抠破的痕迹,甚至还露出了了然欣慰的笑容。
十分包容地嗔怪他说:“就你这脾气,能有姑娘可以和你过下去,就已经很知足了。平时对人家体贴一些,多哄哄,别欺负。”
二姐贺涵是总医院的主任医师,语重心长地说,这次要不是他终于肯结婚了,妈哪能醒得这么快,一顿还喝掉半盅鸡汤。
在军用机场工作的三哥和三嫂,一贯看不惯贺衍行事,乍听说他已有结婚对象,就怂恿着彭老师派车去接人过来瞧瞧。
正好团里来电说紧急开会,贺衍就推脱回来了,差点都忘记了证件这档子事。
贺衍看着眼前的女同志,约莫二十岁不到。乌黑的长发松松系着马尾,额前耳鬓的碎发吹得毛毛絮絮,撩人眼花。低下头,又看到她黑色长裤衬得身段亭亭玉立的,不自觉又叫他闻见和那晚相似的茉莉花香味。
原身虽然发了几天烧,但苏麦麦可是生龙活虎地穿过来,昨天吃得好睡得香,还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今早换了身干净衣裳,她的衣裳都用干花包做熏香,不同的季节花香味不同,这个时候的是茉莉花香。
贺衍眼帘微敛,便淡道:“是我。不必谢。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大佬果然就是大佬啊,说话单刀直入。
脚踩奇葩的剧情要开始了!
苏麦麦整个儿精气神十足:“那天晚上的事有蹊跷,我想问问你,还能不能认得出爬窗流氓的模样?”
贺衍知道当晚苏麦麦根本没开始洗澡,屋里水盆的水是静止的,而她身上也是干爽的。且他进屋后看了下窗户和帘子也都紧闭着,只是当下匆忙,没曾细究。
后来隔天派手下连长去招待所打听,连长说姑娘出去了,他就暂作罢了。
既然有蹊跷,他自然要帮忙,这种事关系着女同志一辈子的清白名誉。
贺衍冷声道:“隔个百米有人形我都能揪出来,那天晚上不是你撞我,早就把他抓住了。我傍晚还有个会要开,你要认我现在就陪你去镇上。”
6.第 6 章
昨天套完王二婶的话,苏麦麦越发怀疑葛翠平母子了,本想直接请求贺衍去认一认刘伟民的。
但想到他在部队公务忙,那就先去镇上报个案也好,不管是不是刘伟民,也能先把镇上的嫌疑人过滤掉,或者把王二婶先揪出来受罚。
当下她点头,贺衍便绅士地拉开车门,请她上车。
那边小巴上的葛翠平一直眼睁睁盯着这一幕,车底下陈建勇在修理,她也跟没看见似的,还磕着瓜子往下吐皮。
苏麦麦突然和一名军官说了半天话,葛翠平心口紧张得扑腾跳,做贼心虚。
眼见苏麦麦说完话,还要上人家的吉普车,慌得葛翠平连忙跑下来,追问是怎么回事。
“苏麦啊,这人是谁,你怎能随便上陌生男人的车呢?”语气里随时充斥着对她的鄙薄。
葛翠平就算赖婚,可也见不得苏麦麦和更优秀的男人勾搭,她要嫁只能嫁那种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人家才舒爽!
贺衍回过头来,看到面前臃肿的中年妇人,额头的刘海烫得一撮一撮的泛油光。
他以为是苏麦的妈或者亲戚,毕竟附近部队多,有很多亲戚带着老家姑娘来相亲。
家属院里百儿八十的官兵都这么结上婚的。
他侧着宽展的肩膀,仍做有礼貌地问:“这位是?”
苏麦麦压根就没想催葛翠平,料定她必定焦心气短地跟过来。
军车里整洁而干爽,隐约水果香气,是司机放在前挡玻璃旁的果盘。
后座还别着贺衍黑色牛皮封面的笔记本和德制钢笔,一丝不苟中透着某种讲究。
苏麦麦不觉得突兀,做为穿书人士,她对大佬人设接受度很高。知道他出身成长在非一般家庭,和许多农村摸爬滚打出来的干部相比,自然在气度举止方面有着不同。
只暗暗惊叹贺衍似乎并没“又凶又冷”啊,还是挺有风度和人情味的。
苏麦麦一语双关的解释说:“翠平姨是我未婚夫的妈妈,我从老家出来投靠,怎想遇到了这种事。翠平姨说我怕是没脸再嫁了,嫁了也有辱刘家祖上十八代名声,让我静悄悄找个二婚。我心想,这事既然能辱到他家十八代,怎么也得查个清楚,翠平姨就跟着我们一块去报案吧。”
她这话说得犀利,干净利落把自己摘了出来,听得葛翠平脸上红绿斑驳的,感觉凭空被反挖苦了一番。
呵,男人何等敏锐,眼神顿然凌厉了许多。
贺衍最不喜欢那些物化女人,贬低捆绑女人的行径。
不过他看着苏麦麦,表面是个温柔似水的姑娘,做事倒很能豁得出去。
那天晚上苏麦麦栽进怀里软绵绵晕倒的一幕浮现,反差感让贺衍觉得结痂的脖颈处略刺挠。
他整了把领扣沉声道:“那就上车吧。”
这个部队军官一身正气,威严冷肃地罩下来,令葛翠平犯哆嗦。
竟然让他们在这碰上了,葛翠平就是因为害怕苏麦麦找到军官,这才一大早忙不迭地来接人。
唉,要不怎么说苏麦麦是克人的狐狸精呢!
葛翠平不太愿意跟去,反正镇上也搜不出她儿子,但不去的话又不放心王二婶,只好坐上前面的副驾。
陈建勇刚好修完了班车走过来,提起后备箱里的水壶冲了冲手,看见车里多出来两个人,乍然一愣怔。
“这是哪个院的家属,一道回驻地吗?”陈建勇二十四岁,血气方刚大小伙子,下意识瞟了眼靓丽窈窕的苏麦麦,言语里些许揣测。
这么美的女人上次还是在燕京出差时的大海报上见过,不对,比大海报上的漂亮多了!
莫非这是他们贺副团隐藏的对象,所以才敢对老政委说已打算结婚,那可太好了!
他倏地兴奋激动起来。
贺衍一眼看穿他腹诽,没多废话:“那天招待所里的,往镇上开,先去派出所。”
似乎特意为了将苏麦麦与葛翠平的关系分开,他又解释道:“这是苏同志的亲戚。”
“哦,明白了。”陈建勇泄气,不自觉地从脸腮到耳根微微泛红。
他没见过苏麦麦,上次贺衍进招待所要手电筒,陈建勇坐在驾驶座等待,听到有人喊抓流氓,他就立时冲了进去。却只看到贺副团托起个女人,抱去了房间里。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唉。
却又想,还好这对儿不是母女,就说这婆子怎能生个冰肌玉骨的好姑娘。也还好不是家属院的,不然陈建勇以后对她家的有偏见。
家属院里最泼辣的要属张营长家的兰嫂子了,张营长夫妻先生了个儿子,一直想再要个闺女凑个好字,结果二胎生了双胞胎儿子,隔个几年实在忍不住,豁出去又怀了一胎,生下的还是双胞胎儿子,一家子七口人,五个儿子一个老公成天嗷嗷响,愣是把兰嫂子逼成了大嗓门子的泼妇。
但再泼辣也不像葛翠平那么不讲究!
刚才陈建勇在修车,葛翠平瓜子壳磕得都吐到了他的身上,陈建勇时不时就得晃荡一下甩开去。
*
军用吉普车速度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柳树镇的派出所。派出所离着招待所很近,平时就一个所长、一个副所长,还有两名坐在窗口的干事。
乍然听见车轮胎刹住的动响,走下来两名威武挺拔的陆军官兵,身后跟着军属。乔所长连忙亲自迎了出去,问最前面气宇轩昂的干部道:“你好,同志,什么事?”
地方和军区驻地属于不同的行政类别,军区很少有找到派出所来办事的。乔所长说完,下意识就看向了站在贺衍身边的亭亭玉立姑娘,以为要办什么介绍信或者找东西的。
贺衍也低头睇了眼苏麦麦:“有重大事件,让苏同志和你说。”
苏麦麦把当晚的事情经过做了简单陈述,记录员迅速做着笔录。她是学新闻学专业的,说这些话很懂得掐拿要点,听得乔所长和翟副所长都纷纷擦起了汗。
竟然闹起了流氓事件?!
这个年代偷看人洗澡社会影响非常严重。
乔所长管理柳树镇一片区域,柳树镇因与部队相接,向来治安还算可以,顶多也就是谁家抓鸡赶牛偷人之类的琐碎,什么时候出过如此恶劣的案件!这要传出去不仅有损全镇声誉,还影响自己的工作政绩,上头批下来怎么给部队一个交代。
乔所长连忙义正严词地说道:“这件事影响很不好,我们这就去把人找出来,一定给同志和您爱人一个交代!”
毫不意外地把两人当成了一对郎才女貌的夫妻。
爱人。
苏麦麦抿唇,干脆不打算解释,这样的话派出所也许更能重视问题。
贺衍睇了她一眼,看到女人翕动的眼睫毛,还有眼里明知故错的泰然。
从小他在军区大院里就总是被各家大人诋毁,说他冷酷狠辣,冷若冰霜,连自己父亲都苛刻盖章他,见谁在他面前如此放松过?
既然她都这么装着了,身为“丈夫”的自己也不能没担当。他嘴角一哂,就郑重地对乔所长说:“还请尽快,我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
找起人来很方便,镇子不大,爱搞事的就那么几个刺头子。当晚爬窗既然摔伤了胳膊、腿和脸,只要是镇上的居民,马上就能捉到。
两个所长带了干事分头出去,半个小时就把那几户人家挨个搜了遍,结果没一个受伤的,近期也没有谁离开镇子不回来的。
只得把比较可疑的都集齐到派出所里,让解放军同志当场辨认。贺衍严肃审视了一番,都说不是。
刚才派出所搜人时,就引起了村民们的跟随围观。乔所长正要说,会不会是外地路过的住客干的,如果那样的话自己的责任就小了。
苏麦麦却忽然注意到了人群里一个缩头缩脑的女人。那女人镶了颗银色的大门牙,苏麦麦记得很清楚,隔天早上对自己戳戳点点最狠的就是她。
她快步冲上前去,那女人惊慌得就想夺路而逃,却已经被同样发现不对劲的贺衍拎到了跟前。
银牙妇女在解放军面前根本不敢说假话,撑不住五分钟就把王二婶招了出来。
说王二婶让她清早在招待所前,说几句侮辱人姑娘清白的话,就给她四块钱。除了她以外还有五个人,每个人都说了不少,不能单抓她一个,她家里还有婆婆老公和孩子!
说完往人群里这指、那指,来不及逃窜的另外五个很快也都招认了。
刚才苏麦麦来报案,王二婶就被派出所提前叫过来问话了。起初还嘴硬,这会儿想抵赖都赖不掉。
王二婶看着葛翠平,简直恨不得抠出洞来,还说什么姑娘胆子小,吓唬吓唬就跑回老家了。
这是个“胆小”的么?人家根本不把名声清白当回事,就不怕被人知道!
葛翠平也对王二婶唾弃不已,好个贪心腌臜烂肠子货,居然才找六个人每个人才给四块,骗自己多掏了几十块钱。
可她这会儿不敢惹毛王二婶,否则别说丁卫兰的亲事了,就连儿子刘伟民都怕保不住。
葛翠平看了半天,总算看明白苏麦麦的心机了,她这在故意装作和军官是爱人,才能让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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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这么尽心尽力。
啊啐!葛翠平忽然嚎了一嗓子,上前呱呱煽王二婶两巴掌,拍着大腿哭骂起来:“好个王二婶,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把老家亲戚放在你招待所里住,你就这么诬蔑人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安的什么好心?”
边哭,她又冲王二婶若有似无地捋着自己手上的大金镯子,说道:“也是嫌弃这里工资低,才想出这种害人的招数吧!这要是去市里上个好班,我看你哪里还有心思算计人!你就说说你为什么这么干,人家姑娘连夫家都没找,诬蔑人清白!”
啪啪!
王二婶被煽得两眼冒花,知道葛翠平在暗戳戳的记帐报私仇。但也听明白了,姓葛的在暗示,如果不把她供出来,之后就介绍个市里的工作,让自己拿高工资,还送给她大金镯子。
这样好。
王二婶被银牙妇女供认出来,这份招待所的工作注定要丢了,如果把葛翠平再拖进来,两人都没好处。但如果葛翠平和市监局丁建刚结了亲家,自己还能有好处沾沾。
王二婶决定忍辱负重舍车保帅,就一口咬定自己那天晚上看到有人爬窗,好心大喊提醒。但事后记起自己侄子还是个光棍,那姑娘嫩得似小葱,如果把姑娘名声诋毁了,没准能说服她嫁给自己的侄子,这才鬼迷心窍花钱让人泼脏水诬蔑清白。
葛翠平这一番提醒,乔所长才明白过来苏麦麦并非军属,诧异道:“你们不是夫妻?”
王二婶的解释暂时挑不出漏洞,毕竟爬窗之人没抓到,那么乔所长的处罚就可轻可重了。
贺衍身着四兜军装笔挺,英俊的脸庞在人群中脱颖而出。苏麦麦和他并排站着,抬头凝了两眼,温柔道:“现在不是,以后未必。”
话落,身旁军人特有的嗓音响起:“这件事情还望所长同志慎重处理,毕竟招待所出了这样的事,之后还有更多的军属入住安全需要保障。”
哦,乔所长低头想想也是,去驻地相亲,如果看上了自然以后就是了。
看这位团级干部如此用心照顾,两人又般配。乔所长没再疑虑,对涉案的几个人加大了处罚力度。
派出所当即联系了招待所领导过来,决定对参与诬蔑的村民没收赃款,一人罚款二十块,扣除十天工分,在镇上广播连续通报批评。
王二婶过错尤其严重,其行为若一个不慎,很可能损害一个姑娘一辈子的命运。故而做开除处理,立刻写检讨通报处分,罚款五百元做为给苏麦麦的名誉赔偿。
鉴于从她抽屉里搜出一百五十块解释不清楚的钱,这笔钱就充当罚款的一部分给苏麦麦,另外的三百五招待所先垫付了。王二婶拘留在派出所,几时交清楚罚款几时放出去。
王二婶一个屁都不敢放,只能眼睁睁盯着葛翠平离开。
苏麦麦痛快解气,惹她的绝不轻易放过!
想想葛翠平和王二婶眉来眼去那番场面,下一个就轮到城里的老刘家了。
不过煽的两巴掌真够带劲啊,以葛翠平的抠门无赖程度,这两人的自相残杀还没结束呢。
好戏继续开场。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本来要请贺衍在面馆吃顿午饭,但大佬急着赶回部队。
眼瞅着他长臂拉开车门,苏麦麦贴近他跟前,压低声音说:“这件事还有内情,我猜爬窗的是葛翠平儿子,想请贺同志再去认认他。当然我不会叫你白帮忙的,欠你的人情,你可以任何时候叫我还。”
她现在所有家当就五百来块钱,以大佬的出身自然看不上,不过她崇尚有来有往,利益至上。
贺衍低头看了眼苏麦麦,那天晚上抱她回房,记忆里只是温温软软。没想到谋略得当,还有胆识也够狠。他忽然想起他那刁钻蛮横的三嫂周茜,若遇上眼前这位女同志,估计有够势均力敌了。
贺衍淡道:“这件事和军区家属也有关,处理好了福利大家,你不必谢。不过我大概后天上午才有空,怎么联系你?”
苏麦麦出乎意料他的配合,连忙说:“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到了市里的招待所后告诉你地址。”
贺衍掏出纸笔给她写了几个数字,勤务员陈建勇凑过来悄悄一瞄,哟嚯,给的是贺副团自己宿舍的私人电话。
她那未婚夫一家不是善茬,一个人住市里还须防患。
“你自己住旅馆小心,有事可以随时联系。”贺衍微蹙眉,迈上军绿色吉普车,回驻地去了。
“好。我叫苏麦麦,苏州的苏,麦子的麦。”苏麦麦挥了挥手。
这才记起干部证竟忘还给他了。
7.第 7 章
被苏麦麦这连惊带吓的,葛翠平也不敢再把什么清白不清白搬出来说话了。
正好一辆班车要启动,两人就上去找了座。
下午进城的人少,回镇上的人多,因而班车里还不算太挤,抢到了尾巴的座位。
葛翠平看着苏麦麦包里的五百块钱,心里都在滴血,那可都是自己的钱啊。
王二婶虽被拘留了,可这钱明摆着要葛翠平来出,不然万一王二婶反悔了,说出个什么,葛翠平的打算就泡汤了。
早知道要被罚款五百块,当时就不该暗许王二婶金镯子,也不知道她听懂没听懂,顶好是没听懂能赖掉。
等到下了班车,在车站饭店吃面条时,葛翠平就换了副卖惨诉苦的嘴脸,假惺惺关切道:“还好一桩事解决了,你先休养两天,等身体恢复了其余再做打算。”
苏麦麦问:“伟民哥的伤怎样了?我想买点水果去看看他,或者就住在翠平姨家里帮着照顾照顾。住在不好的旅馆里,我也怕不安全。”
言下之意,再住旅馆得住好的了。
葛翠平心疼得暗自掐掌心肉,但更怕苏麦麦去家里住。这姑娘发烧睡醒突然厉害得跟个人精似的,葛翠平怕穿帮。
她想了想,干脆把这一路上的打算都说了出来,叹道:“还是就住旅馆吧,家里他和他爹两个大老爷们,平时转个身都费劲,再多个人还麻烦。”
“你别怪姨说话直,这两天我仔细想,你和伟民怕是真的八字相克。你才刚来伊坤,伟民就受了重伤,你也差点被人害得破坏名声。我们刘家几代单传经不起,这桩婚事实在不行我看就算了吧,我给你在城里再找一个,让你安顿下来,你看行不行?”
敢不答应就去告诉她那黑心后妈,把她揪回去嫁糖厂侄子。
苏麦麦盯着妇人脸上的细微变化,把她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在认出刘伟民前,她假装能屈能伸,答道:“如果翠平姨真是这么想,那婚约算了就算了吧。不过我对男方要求很高,长相要过得去,还得有稳定工作,能落户口的。”
葛翠平见她能松口答应,顿时舒了口气,回去就给她说媒。她要看上了必定早早结婚,那么两个月后刘伟民娶丁卫兰,也就没得怀疑了。
正说着话,忽然一个胖大嫂从饭店外面经过,看到葛翠平面前坐着个俏生生的姑娘,便招呼道:“哟,葛大姐,你家伟民的好事就要近了,你从哪又带来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葛翠平暗怪,怎么到处都是熟人打招呼。
连忙冲对方道:“老家来的亲戚,你先忙你的,回头去你店里坐啊。”
苏麦麦假装没听到那句“你家伟民好事近了”,只作随口问道:“这是谁啊?”
葛翠平不耐烦道:“市场的熟人,家住的近,平时说大话说习惯了,张嘴就爱乱侃。”
苏麦麦回头盯了眼胖大嫂,见胖大嫂的手里拎着八角、桂皮等香料袋子,另一只手上还挂着羊排扇,看起来像开餐饮店的。
苏麦麦对她弯起眉眼笑了笑。
哎哟,真俊的丫头呐。瞅得胖大嫂也乐呵呵地咧起嘴来。
*
吃完面,葛翠平给苏麦麦安排去住了东方珊瑚宾馆,然后回家和刘铁柱商量起这事儿来。
这个刘铁柱,虽说夫妻俩一块做生意,可平时刘铁柱在市场里不是看人下棋、就是和人打牌,没个正形。
接连几天,葛翠平都叫他留在家里照顾儿子,他也去不了市场了。
刘伟民那天晚上膝盖摔了个大淤青,还磨破了皮,隔天脓肿起来,膝盖弯着都吃力,只能直挺挺地放着。
胳膊也在骨科大夫门诊里正了骨,挂了绷带。还有面上磨破的皮,葛翠平让刘铁柱在家给他捻芦荟汁擦涂,怕留下疤来。
刘铁柱伺候得心烦,恨不得葛翠平能早一天把事情搞定,自己也就不用窝在家里做娘们活了。
听葛翠平说要给苏麦麦说门亲事,他倒是很同意,只又叹气道:“我们做生意快三年,认识的人都在市场里,除了丁家算是有单位的,上哪去给她说那么好的亲事?”
刘伟民更是满脸怨言,她妈不同意娶苏麦麦,却要给苏麦麦介绍好人家,到底谁是她亲儿子?
还知道只有丁家算是有单位的,那不都是自己功劳?
葛翠平气得窝火,起先也没头绪,被父子两这一提醒,嘿,还真想起个人来!
他们的准亲家母罗梅,听说娘家小姨母有个小儿子,今年三十岁,叫林继东,正好前些时候刚离了婚,正在找老婆。
说来这林继东长得人高马大的还可以,工作在机械厂当后勤工,就偏偏有个嗜酒的毛病,一喝醉酒就打老婆,连续打跑了两个老婆。
若是把林继东介绍给苏麦,估计看外表她能看得上,至于婚后打人之类的,葛翠平到时候推说自己不知道就是了。
躺在靠椅上听母亲这么安排的刘伟民,想到苏麦麦嫁得不如自己,受伤的憋屈感也就淡了些。
葛翠平越想越觉得方法可行,激动得临睡前还往脸上涂了层面油,想着第二天去国营商店里找罗梅问问。
*
苏麦麦住进了东方珊瑚宾馆,东方珊瑚宾馆算是伊坤数一数二的条件了。
葛翠平一开始可没如此大方,准备带她去另一家招待所入住,苏麦麦一看离市场挺近,就说正好可以过去帮翠平姨照顾生意。
葛翠平一听就又继续往前走了,再往前就剩下东方珊瑚宾馆了。
别的招待所一天三四块,这家普通单间就要六块,葛翠平咬着牙掏了钱。
宾馆一共三层楼,进门大厅里铺着八十年代那种绿边的碎点子石英石地板,红木漆的整洁前台,招待员也都穿着整齐的工作装。
苏麦麦的房间在二楼带窗子的,推开门是一张一米五的床,床单整洁白净,还有个床头柜、挂衣架、穿衣镜和书桌。
走廊两边的尽头则是男女分离的洗手间和洗澡间,墙壁贴着三角形的浅绿色瓷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据说三楼的每间房还有自带卫生间,不过那一般是领导或者公务人员出差时住的。
二楼这样的条件苏麦麦也算满意。她洗漱了一番,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上。
原身从老家出发时为了不被后妈怀疑,只带了个简单的挎包,里面塞上三套薄薄的夏装。都是清一色的白衬衣搭配军绿或者黑蓝色裤子,其中一套还是短袖,并不适应北疆的天气穿着。
苏麦麦寻思着改天去商店里买几套应季的,她眼下有了五百多块钱,暂时还不用愁生计。
也许此时的一些大城市已经放开了政策,但在八零年代初的大多数城市,出门去哪都还是要介绍信的。她的介绍信内容是到伊坤来结婚,离了伊坤市连坐车旅行都不方便。
身份,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她在床上补充了个觉,一看醒来竟已经夜里八点,便下楼去食堂里找吃的。
八点还不算晚,食堂里也有三三两两才从火车站过来住宿的旅客,各自在吃着饭。
苏麦麦问厨师要了一份烩面和胡辣羊蹄,又从前台招待员那里拿了一份报纸,就找了个座位边看边吃起来。
这个时候还不像后来的餐饮种类那么丰富,打开软件各种夜宵美食名目繁多,看得眼花撩乱。但胜在食物新鲜劲道,口感也是很不错的。
苏麦麦有个本事,看她吃东西,能把人看得充满食欲。曾经住寝室的时候,宿舍里有个姐妹厌食症,愣是和她同寝三个月后吃嘛嘛香了。
她吃着吃着,没留神周遭,忽然却听到了“吧唧、吧唧”的小小声响。抬头一看,才发现报纸后面什么时候多了一颗圆圆小脑袋,小脑袋的主人正在不自觉地舔着嘴巴,像是跟着她馋坏了。
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圆溜溜的大眼睛,穿着白色小T恤和绿色的小军裤,怀里抱着一本儿童画册,正巴巴地盯着她看。
苏麦麦估计他是和家长走丢了,附近的几桌也有人,他站在她这桌,大抵看她就一个人,比较有安全感。
她就问他说:“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贺昀不回答,委屈地卯了下嘴巴不说话。
苏麦麦看看钟表八点多了,就拉起他的手说:“我带你去前台吧,那里工作人员很快就能帮你找到爸爸妈妈了。”
然而在手攥住小男孩手指的瞬间,小男孩却抗拒地缩回了手。
“我要找爸爸。”他委屈地瘪着嘴巴说。
再问他什么,就只是重复“我要找爸爸”这一句了。
苏麦麦瞥见他怀里的儿童画册,竟是本五十年代版的格林童话。一时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想看看这时候的童话书是什么模样的。
她就伸出手,友好道:“那可以给我看看你手上的画本吗?”
小男孩稍稍犹豫,便伸出手递了书。
*
贺军和贺涵两兄妹七点下了火车,入住了伊坤的东方珊瑚宾馆。
这一趟来得匆忙,全拜老三夫妻俩所赐。
昨晚听说四弟出发回伊坤驻地开会去了,老三贺钊和三弟妹周茜,就劝说爸妈把四弟的女朋友请来家里坐坐。
又说既然四弟都快和人家结婚了,竟不打算带回来大伙儿见上一面,未免显得太待薄了人家。小心下次回来,四弟又说告吹了,那咱们做哥哥嫂子的可都有责任呢。
彼时老爷子靠坐在沙发上,攥着茶杯沉着脸不说话。就连才从特护房转回家来的彭老师也都敛起了神色。
贺军是家里的老大,北疆军区的师级干部,脾气沉稳厚道,最有责任心。
连忙帮着解释说:“四弟在部队一向不提家里,知道的没几个人,姑娘估计也还没听他说起过。他特立独行习惯了,等他觉得合适时自然就带回家来。”
“是啊,这时候突然把人姑娘请来,也怕会冒失,还是顺其自然的比较好。”二姐贺涵也在旁边帮腔。
但老爷子抿了口茶叶,忽然就指着兄妹俩说道:“你们两都跟去看看,亲自见到人了再回来,这样才能给你们妈一个交代。不用带公务,就都穿便装去,就说家里知道他谈了恋爱很高兴,让来见见面认个脸熟。”
其实老爷子言下之意还是怕老四又拿借口糊弄人。
尤其是自从他把贺昀领回家来以后,更是直接当做给老爷子和彭老师送了孙子,之后没打算婚姻大事了。
彭老师慢悠悠嘱咐道:“把贺昀也带上,让人家先相处看看。”
其实贺涵知道,妈这是也不放心呢。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见到没见到回来一问就知道了。
……
贺涵和大哥入住了东方珊瑚宾馆,贺昀说要大伯给他讲故事,就留在了贺军屋里。
一会儿他抱着图画书走出去,贺军以为他去找二姑了就也没管,等到快九点钟过去问问睡了没,才发现走出去一个小时了。
他们这次来都穿着私装,只带了个勤务员小魏,三个人连忙上下里外的找,都没找到。
入住时刚吃过晚饭,没想到小孩会去食堂。
也是贺涵想起还没去食堂看看,这才推开食堂的玻璃门走了进来。发现贺昀竟然站在一处沙发旁,靠着一个陌生的年轻姑娘在听讲故事。
只见一贯生人勿近的小贺昀,一手搭在沙发上,一手牵着一角姑娘的衣料,小脑袋还下意识地抵着姑娘的肩窝处,听得聚精会神的,时而伸出手指向他想听的位置。
那姑娘约莫二十岁,乌黑的头发扎着松软的辫子,面容清爽明丽,正把书里的故事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
“很久很久以前,海边住着一个忠厚善良的渔夫,他和他的妻子住在肮脏的小茅屋里,他每天都去钓鱼,从不休息。有一天他在大海里捕到了一条很大很大的比目鱼,这条鱼有魔法……”
“这条鱼它有那么那么大吗?”贺昀张开了双臂,眼里像有星星闪动。
“有的,它很大很大,还有魔法,会变出渔夫想要的东西来。”姑娘做着夸张的语气点点头。
贺涵听得不免有些诧异,她丈夫老余是大学老师,这个版本的英文画册是他偷偷存下的,这几年才敢拿出来给孩子看。
而看苏麦麦的年龄,她在上学期间应该不可能会接触到,更何况学校里教的外语也是俄语,没想到她却能把故事讲得这么生动。
“小昀。”贺涵冲小侄子叫了一句。
贺昀抬起头来,看到了二姑,眼神里顿时添出了几分不舍。
苏麦麦顺势看过去,看到两位四十多岁的男女,便站起来招呼道:“你们是孩子的爸妈吧,我说要带他去找你们的,他不肯,只是嘴里重复找爸爸,好在你们总算来了。”
贺涵已经习惯了贺昀的不爱说话,上前牵过他,解释道:“我们是他的大伯和二姑,带他来找爸爸的,他什么时候跑出去也没注意,找了好久才想起到这里。多谢这位小同志帮忙照顾。”
又认真地凝了苏麦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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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诧异道:“这书……你认得英文?”
那些年间学校基本不怎么上课,更别说外国童话书了,不知道苏麦怎的这么熟悉。
苏麦麦默了一下,随口敷衍说:“之前我们镇里有个下放的教授,我从他那拿的外语辞典,自己自学过英语,能看懂听懂一些。”
贺涵这才了然地点点头,本来要抱贺昀离开,才发现贺昀紧紧攥住苏麦麦的手,竟然舍不得分开。
要知道,贺昀平日在家里,也仅是和奶奶、爷爷、爸爸亲,几乎不和别的人讲什么话。有时别人给四弟介绍对象,先带来家里看看,贺昀更是见到人就躲。
眼前的这小姑娘不仅模样生得好,有学识,竟然还天生的讨孩子喜欢。这真是……如果四弟没找到已想结婚的对象,这姑娘倒是相当不错的。
贺涵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家在哪里,有没对象了?”
旁边的贺军已经看穿了二妹的想法,他们这些军区大院的女同志,看见年轻适龄的姑娘,就想着打听这些。
难道他还看不出二妹也联想到了四弟吗?
贺军也有些遗憾地说:“人姑娘头一次见面,就问到这些,怪不礼貌。”
苏麦麦听这样说,正好就不用回答了。
贺涵抱着贺昀走出食堂,还在咕叨:“我这还不是想着四弟,这姑娘多好啊,小昀难得喜欢……”
贺昀趴在二姑的肩膀上,大眼睛还在依依不舍地看着苏麦麦。
*
第二天一早,葛翠平安排好了店铺里的事,叫刘铁柱看着店,自己就捎上两斤春风牌毛线,兴冲冲地去找丁建刚的妻子罗梅了。
罗梅在伊坤市中心的国营商店当收银员,她梳着短发,用黑色带彩色碎花的发卡卡柱左右耳鬓的头发,快五十岁年纪,但不用风吹日晒保养得皮肤光滑。
因着丁建刚的工作,平日里人们多是吹捧她的,罗梅眼光一向很高。她这个独生女丁卫兰,之前本来有过一任未婚夫,谁知道那烂人在结婚前夕,被发现和单位的临时女工搞出了肚子。
丁卫兰气不过,果决地撤销婚礼。之后再有人给介绍,罗梅就都给女儿严格把关。
说来这刘家,罗梅也不是特别满意。但丈夫丁建刚却偏偏很喜欢,说小伙子勤快老实,孝顺周到,更知道对丁卫兰好,年龄又相当,错过了再找就没这么合适的了。
再加上刘伟民频繁送丁卫兰上下班,搞得单位上下人人都知道,有些老邻居见面了还打听,问罗梅什么时候办喜酒。
罗梅看自己闺女对对方也还满意,心想刘家三口人在北疆做生意,人际还算简单,也就答应下来了。
葛翠平拎着毛钱袋子走到收银台,看到罗梅便亲热地打招呼。
罗梅微皱了下眉头,关心道:“伟民伤怎么样了?好几天没见他,听老丁说是为了护司机才受的伤。”
葛翠平忙说:“可不是嘛,我这个儿子就是心肠好,人善良,当初在镇上,哪家老人顺手帮个忙什么的,他二话不说,见到他的都夸赞。这几天好多了,就是还得养养,辛苦卫兰自己上下班了。”
罗梅心说,到处帮忙的人也不见得太好,女儿跟着吃亏。
葛翠平似乎看出来了,这才调转开话题,问起了正事:“对了,我听说你家小姨母有个儿子正在找对象。正好,我老家来了个姑娘,年龄二十岁,长相那是没得说,见过的都忘不掉,正好想找个在市里有工作单位、没孩子的男人结婚,我就想起来是不是让见见?”
罗梅听得脸色就舒展开了,她这个小表弟林继东,三十岁就已经结过两次婚,有喝酒打老婆的癖好。偏偏人又长得还可以,她小姨母家也有点钱,使得林继东人也爱出去花天酒地,外面的女人不断。
因此对挑老婆的眼光就高,一定要长得漂亮的。
那本地知根知底的长得漂亮的,瞧不上他;长得不漂亮的,他又看不上。
正好,葛翠平这老家姑娘如果长得好看,倒是一桩婚事,自己还能在小姨母那赚个人情。
当下就说道:“他的毛病是有的,但也不是不能改。那姑娘如果愿意,就先见见,明天下午我正好轮完班休息,不然就安排明天吧。”
葛翠平听着满心舒坦,连忙应下来:“那挺好。姑娘我安排住在东方珊瑚宾馆,就在宾馆里见面吧!”
她还特意加重了宾馆的名字,意即自己对待亲戚大方周到,听得罗梅笑了笑。
葛翠平一路兴冲冲地走出国营商店,忽然想到还要拿三百五十块钱去赎王二婶出拘留所,脸色又僵了。
到了宾馆,告诉苏麦麦要和林继东相亲的事。只说人在机械厂上班,家里有葡萄园,经济不错,长得也好,还有亲戚在市监局当官,不过人家要求也高,如果不是苏麦麦长得好看,这门亲事葛翠平也没敢介绍。
竟然速度这么快就找到了人,苏麦麦面上不动声色,顺口就答应了下来。
葛翠平看到她答得这么干脆,总算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快要落地。
*
苏麦麦等葛翠平一离开,就自己去了农贸市场。
这个市场很大,有全国各地过来批货的人,也有些卖卤味、面食等日常小吃店。
苏麦麦避开葛翠平的店铺,在里面绕了半圈,果然就看到了昨天车站碰见的那个胖大嫂。
胖大嫂是开羊肉面馆的,面馆挂着大大的招牌“乐嫂小吃店”。
苏麦麦就笑盈盈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乐嫂,你店开在这里呀?我伟民哥受伤了,惦记着你家的羊肉汤,让我过来给他捎一碗回去。”
乐嫂听着温软软的声音,只觉得莫名舒坦,记起来是昨天和葛翠平坐在车站饭馆的那为姑娘,不疑有他。
热情地回应道:“啧,葛大姐她家儿子是真有福气,马上就要娶市监局丁主任家的独生女,捧铁饭碗了。现在躺在家里养伤,又有人来给他买饭,多好的命啊。你来了也好,回头让他们家给你也介绍一门好亲事,工作没准都给你安排上!”
市监局……这么巧的嘛?
葛翠平果然够歹毒,那就不怪苏麦麦做绝了。
苏麦麦:“听你说得,翠平姨是真有福气。对了,也不知道丁家那边还有没有人要找对象的。”
乐嫂和葛翠平在一条街上住着,各家的八卦都了解,闻言连忙说:“她那边有应该是有,不过也不是谁都适合,她亲家母那边姨母的小儿子,虽然长得不错,却是个喝花酒打老婆的!”
8.第 8 章
“市监局主任的亲戚可是真抢手,现在国家号召改革开放,鼓励市场经济,你看咱们农贸批发市场这生意,”乐嫂往羊肉馆外面的铺子摊位指了指,又接着继续说:“谁不想和他丁主任攀上关系?”
“就说这葛大姐,那也是因为运气好,帮丁主任挡住了大鹅,自己和儿子被大鹅啄伤了,这才结交上的丁主任。也是真会来事哈,刘伟民每天去他家闺女单位门口接上下班,扛着米袋面粉袋往他家背。刚好丁家闺女又是个订过婚退了的,正想要个这种老实憨厚的女婿。该他们攀上这门高枝,要换我,半辈子可能都没这副讨好劲。”
“但丁主任的亲戚,也不是谁都合适的。就拿他老婆罗梅那边的姨母说,那个叫林继东的小儿子虽然长得不错,却喝花酒,在外面带女人,回家就撒酒疯打自己媳妇。接连打走了两个,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最近听说又在忙着找新对象呢!你好好一个头婚的漂亮姑娘,千万别打这主意。”乐嫂既艳羡又酸溜溜地说着这些话,转而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好呀,原来中间的弯弯绕绕在这里。
就说葛翠平怎突然大义凛然起来了,原来还在谋算给苏麦麦挖坑,想骗她嫁给家暴男,再拿她的婚事去讨好未来亲家。
在前天王二婶说漏嘴“攀高枝”的时候,苏麦麦就已经怀疑了。
乐嫂从浓香腾腾的大锅里捞出羊肉块,又给搪瓷饭盒里盛好汤:“给,拿好了。”
苏麦麦结完账,假意道:“刚才出门急,只知道往市场方向走,忘了去记路标。我初来乍到,还不太熟,乐嫂可知道翠平姨他们家在哪嘛?我记在心里做个备份。”
南方来的小姑娘说话温温软软的,再配上原身极美的外表,听着真叫人舒服。
乐嫂十分爽快地伸手一指:“喏,往这里出去,一直朝前走,第二个路口往左拐,再往前转个弯,六十七号门牌号就是他们租的院子了。我和他们住一条街,改天有空来玩。”
果然葛翠平提防心重,给安排的宾馆是与刘家相反的两个方向。
苏麦麦谢过,出门看了看公交的站牌,这时候的公交车多是红白或者蓝白相间的,圆润的长条车身,像个面包似的别有一番风趣。
苏麦麦提了一饭盒汤汁浓郁、肉味软香的羊肉萝卜汤,先回到宾馆饱餐了一顿犒劳自己。
午后出去坐上公交,按着乐嫂说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刘家租的那个平房小院子。还见到刘铁柱在院子里一边打水,一边唠唠叨叨的身影:“放着主任女婿不好好当,爬什么窗,现在舒坦了?”
苏麦麦冷哼一声,回到东方珊瑚宾馆后,便拿出贺衍给自己留的纸条。按照上面写的电话号码,给他拨打了过去。
叮铃——
贺衍书桌上的电话声响起,能知道这个电话的人不多,他下意识顿了顿嗓子:“你好,是哪位?”
男人嗓音磁性沉润,正在与大佬通话的苏麦麦不自觉调整了呼吸,问道:“喂,请问是贺衍同志吗?”
“是。”贺衍的回答听起来无波无澜的。
昨天苏麦麦说入住宾馆后会给他打电话,时间已经隔了二十多个小时。这二十多个小时里,贺衍几乎都在开会,不在开会时就回到干部的单身宿舍研磨战术方略。
苏麦麦说道:“我住在珊瑚宾馆二楼203,你明天上午可有时间来宾馆找我?我带你去认认刘伟民。”
东方珊瑚宾馆?
贺衍稍沉默。
今早上大哥贺军和二姐贺涵也来过电话,说他们昨晚到达伊坤了。家里老爷子和妈商量了一下,让他们来驻地见见那位将要和他结婚的姑娘。都要结婚了,如果家里都没个人出面说不过去。
又说,他如果还未和人家摊牌老爷子的身份,那就穿私服,给个见面礼给姑娘就行。顺便让贺昀也和人姑娘相处相处,熟络一下感情。
前些天彭老师突发心梗入院,谁都叫不醒,贺衍连夜赶去乌市后,大夫建议他尽可能说一些最能刺激彭老师,让她醒来的话。贺衍就只是临时想到那么一句,没想到竟然全部人都当真了。
但能怂恿到老爷子和彭老师派人来“检查”的,也就只有老三夫妻俩能干的出来。
想到这几个月团里忙的,都把贺昀放在乌市照顾,几周后又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战术演练,这时候大哥二姐把人送来倒是刚好,否则又得隔上许久才能见面了。
贺衍就回答二姐说,明天上午还有其他事,忙完下午再去见他们。
他正考虑要不要找侄子贺辞琅,让他从卫生所找个护士,先帮忙应付一下场面。毕竟贺辞琅跟他都在同一个伊坤驻地,部队离得并不远,打个电话就过来了。
贺辞琅从小就敬惧自个四叔,平时在人前都只叫他贺副团长,没敢敞露关系。
整个伊坤军区驻地就只有少数个别领导,才知道贺衍和总军区老政委之间是什么关系。
结果正在这时候,苏麦麦的电话就拨打了进来。
知道她竟然也住在东方珊瑚宾馆,贺衍稍瞬犹豫,想到苏麦麦昨天说过的,任何时候有需要都可以还他人情。
但他又不希望她觉得自己的请求是为了还人情,贺衍的初衷并不把为苏麦麦澄清当做人情,这是一名军人应当尽的职责。他就掐断了念头。
男人沉着地应道:“好的,我九点半在宾馆门前等你。”
电话那边的姑娘道了句“谢谢”,隐约语气间还掖着一缕轻松的惬意感,令他从作战方略的紧张思绪中也感到莫名放松。
他想了想,再度拿起话筒,给贺辞琅打了电话。接通后,简略地说了一下贺军和贺涵来伊坤的情况,让贺辞琅帮忙找个女同志,先在大哥二姐面前应付过去。
又说,记住不必太温柔娴静,顶好他们看了不太满意,之后“告吹了”也没话说!
炮兵连长贺辞琅早上也刚接到他爸贺军打来的电话,自然已经知道了四叔贺衍“快要结婚”的这件大事。
啧,整个伊坤军区里,四叔贺衍是多么耀眼的一个存在啊,他要是准备结婚,贺辞琅保准在第一个时间知道,还能轮到父亲和二姑通知吗?
用指头想,都知道必然是个幌子!
贺辞琅这几天自己也在焦头额烂,他和四叔不同,军区大家都知道他是老政委的孙子、贺师长的儿子。
他追求护士徐丽的事情传得谁都知道,没想到爸爸贺军突然这一趟来伊坤,不仅要看小叔的未婚妻,还说要替他妈来看看小徐护士。
说来也都怪贺辞琅自己,那天出差回来在火车站外,看到一个问路的外乡女同志,他寻思顺路就把女同志带到了农贸市场。
结果让徐丽看到头发丝,徐丽误会了。她们做护士的情感洁癖尤其重,徐丽当场问贺辞琅是怎么回事。贺辞琅还没出口解释,可恼司机小梁,竟然还缺根筋地跟她说是连长主动邀请人上车,一个劲描述那姑娘多好看,徐丽听完更黑脸了。
天知道,贺辞琅只是一时热心肠。他想过去市场找那女孩来澄清,结果路过市场时进去找了一番,人影子都没找见,这让他如何解释?
贺辞琅用心良苦追了好几个月,总算才让徐丽刚刚答应做自己女朋友,一下子又冷战起来。他每天忙完连队事务就去卫生所找徐丽,徐丽理都不理他,给她送信送饭也不看一眼。
贺辞琅正无计可施呢,这便接到了四叔的电话。
刚好找这个借口去见见徐丽。他四叔贺副团长在驻地鼎鼎有名,作战精英前途无量,徐丽之前就很崇敬,说四叔拜托她帮忙,她一定乐意帮。
而且带徐丽去见见爸爸和二姑,也能表达自己的诚意。贺辞琅听完贺衍吩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又问四叔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一定给他带个美丽大方又会来事的女同志,保证完成任务!
贺衍随意道:“过得去的就行,把我的情况大致和她说说,别问起来像个陌生人就行。”
喜好、习惯这些,四叔除了忙部队的事还有什么?顶多暴露了他是贺政委的小儿子,四叔都不介意怕啥?
贺辞琅满口应下。
贺衍挂完电话,耳畔又浮起刚才苏麦麦那声温柔里含带笑意的“谢谢”。莫名冷硬的胸腔泛过一丝柔和,站去镜子前整了整军纪扣。
勤务员陈建勇进来汇报事情,看到这一幕,猜不透副团长心思。
这次的演练任务重大,旅长特意点了贺副团身上的担子,他怎么更显坦然了?
果然有些人的人生就是喜欢挑战啊。
*
晚饭时间,苏麦麦去了一楼的食堂吃饭。
食堂里的厨师正好包了一筐芹菜饺子,个个皮薄肉馅大。
八零年代初的人们,大多数吃饭用餐仍在关注饱腹阶段,花样不多,能煮熟了吃到嘴里管饱就行。
苏麦麦发烧刚退,舌头味蕾复苏,却是紧急需要美食来犒劳自己。在穿书前她就是外卖大户,几天不吃就觉得馋得不行了。
她就给厨师多付了点钱,然后让厨师照自己说的方式,用饺子做了一份川味红油抄手。正宗的抄手是用肉馅包成菱角形的,但饺子形也一样能吃,关键的是调汤底调配料。
先在白瓷大碗里盛上鲜浓热腾的猪骨高汤,淋入辣椒红油、芝麻、蒜苗葱花和香菜末,撒一把紫菜丝,然后把煮熟的饺子一个个捞出来,滚进汤碗里,最后加入一勺子盐炒去皮花生。吃之前,再加几滴正宗的山西老陈醋,呐,味道真是绝了。
苏麦麦喝了口汤,麻辣鲜香爽进五脏六腑,把周围的客人都吸引得频频往这边看。
当即也有人跑到窗口,让食堂师傅照着做一碗,紧接着又来了几个人也要照做。
食堂师傅今晚多卖了这么多饺子,心情很好,还特地送了苏麦麦一小盘切牛肉。
苏麦麦再把牛肉片往抄手碗里一搅拌,牛肉顿时染上了红油的香辣,味道更好吃了。
她心想,如果用自己满肚子的二十一世纪外卖食谱才华,搭配上八零年代的原生态食材,那日子可谓天天美食不断了。想想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再到大学研究生,卷学业卷到精疲力尽,要是能躺下来吃吃喝喝一段日子,也实为不错的享受。
食堂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贺军和贺涵也正在用晚饭。贺涵看到苏麦麦这一幕,打心里越发认可了这个小姑娘,大大方方接地气,看起来虽文气温柔,没想到胆子还挺大,敢跑进厨房教厨师做菜。
别说,隔着这么远自己都闻到了那股又酸又香又麻又辣的汤饺味儿。就算贺涵跟随彭老师生活多年,不会吃辣,也觉得一定好吃得不行。
眼瞅着身旁五岁的贺昀,又眼巴巴望着苏麦麦那边想靠近。想到小家伙今天白天想下楼找苏麦麦,结果到二楼没找到人的那股失落。
贺涵就招呼苏麦麦,挥手笑道:“小麦同志,过来一块吃吧。”
苏麦麦端起碗走过去,坐在了桌对面,摸摸贺昀的小脸蛋说:“小家伙还没找到爸爸啊?”
贺涵宠爱地看着小孩:“他爸爸工作忙,明天下午才能忙完来接他。我这个四弟也是个工作狂,心里眼里只有军队,没儿女私情,忙到现在了才准备成家。”
贺昀挑着苏麦麦碗里的花生粒子,用筷子拨拉到碗边,抿起小嘴含了进去。
竟然不怕辣,苏麦麦可是加了好几大勺的油泼辣子呢,他看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苏麦麦暗自腹诽:都有孩子了怎么还没成家。嘴上没问。
贺涵在部队多年,甚识人心,大概看穿了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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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贺昀跑去一边玩耍时,便解释道:“这是四弟收养的战友的孩子。说来那战友牺牲前好像就是川蜀一带的,小昀两岁来我们家里,老爷子和妈饭菜清淡,平时他胃口不好不坏,没想到他还是喜欢吃辣的。跟你也是投缘。”
说完眼里含笑地看苏麦麦,几分难得的欣赏又难免遗憾。
苏麦麦应道:“原来是这样。”
贺涵:“可不是嘛。四弟没结婚,平时就都放在我妈身边照顾。孩子也是想爸爸了,这次听说四弟要结婚,就带来试着相处相处。要不是他已经有了对象,我还想把你介绍给他呢。他人话不多,责任心却是一等的。”
“对了,你有对象了没?听你口音像南方的,怎么一个人来伊坤这大老远之地。我们部队里小伙子一抓一大把,你要是没谈对象,想要文职的还是武职的,我都给你介绍。别看军区大院里管得严,其实里面也自有热闹。”
苏麦麦可不想提葛翠平那破事,就只简单回答道:“本来是来结婚的,因为有些事变卦,就退婚了。正准备办完扫尾的事就离开,涵姐您也是部队的?要是能有工作介绍就更好了。”
她穿到这个世界,总要有个立足之处,眼下到处还未彻底开放,先找个工作干两年,等到旅行乘车不再到处需要介绍信了再说。
况且若能在部队里找个类似商店营业员之类的伙计,既轻松,还不会让那黑心后妈打听到。
贺涵唏嘘,长这么漂亮大方的姑娘,竟然有谁舍得退婚。
不免关切道:“那婚不结了啊?”
苏麦麦:“是啊,不合适就不结了。国家早就主张婚姻自由了,女同志不必再拿古板的一套来捆绑束缚自己。”
说得也是,贺涵赞许地点点头。
吃完了晚饭,贺昀又黏着苏麦麦要听她讲故事,小脸蛋被辣得红扑扑的,却显然很高兴,比平日表情生动了许多。
贺涵对苏麦麦很放心,就让她带回房里去玩了。等到下来接的时候,贺昀竟已靠在她的床头睡着了,又让贺涵惊叹一回。
隔天早上,苏麦麦吃完早饭,又教会了厨房的厨师学做苏南灌汤小笼包,约定了傍晚回来吃。
而后整理了一番,就站在窗户前等贺衍出现了。
大佬果然很守时,约好是九点半,九点二十分的时候那辆212军绿色吉普车就出现在楼下。
男人身穿笔挺四兜军装,身量高大伟岸,威风而俊逸。
苏麦麦拿了写好的字据和笔装进挎包里,正走到一楼大厅,却见到一道飓风般的身影忽地掠过面前,扑向了刚从左边房里走出来的一对男女。
“贱人负心汉,骗我外地出差,躲在全市最好的酒店里偷偷摸摸!要不是我妈隔壁家大婶来这送菜偶然撞见了,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结婚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就连骗我出差睡贱女人的钱都是用我的,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也不管了,你要脸不要脸?!”
前来捉-奸的女人边骂边哭着,猛虎般扑向了那戴眼镜的男人,一边向围观的人群诉说着经过。原来这男的一年前开始交笔友,这次借口说馆里让出差,几天没回去,竟然是在外面和笔友睡上了。
他一个一无所有没啥大本事的下乡青年,要不是和自己结婚,现在还在戈壁上放牛,哪来本事进城生活。现在嫌弃自己老婆没文化了,当年干什么去?
那笔友万没料到是这种场面,本来脸上还带着崇拜,一下子吓呆,躲在了男人削薄的肩膀背后。
气得女人撕扯得越发厉害起来。
那男的竟然开始推搡为他生了三个孩子的老婆,还满脸嫌弃地说要离婚,财产分自己一半走。
女人哭得坐在地上:“家里都靠我娘家来支撑,房子、自行车、缝纫机,连你这副眼镜都是我买的,你凭什么分走?”
苏麦麦看着这一幕,出声提醒道:“你先别哭,八零年《婚姻法》重申了保护妇女和子女的合法权益,以及夫妻的财产制度。他过错在先,今天在场的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给他单位写信,拿上住旅馆的登记做证据,走法律判离,他什么也拿不走的。”
正好住店的有个是妇联的干部,立时气愤地附和起来,声明让女人站起来,跟自己去妇联解决,妇联一定为她做主。
气得那男人抡起拳头就要来打苏麦麦,大骂她多管闲事出主意;小三本以为自己崇拜的男人经济优渥,才能够一连多天住这么好的宾馆,一时羞怒得也脱下鞋子要凑上来。
苏麦麦可非好惹,一脚没客气地踹在了男人身上。那男人正要歇斯底里,贺衍忽地伸出手臂在苏麦麦面前一拦,将两人踉跄地捋去了一边。
他赞赏地凝看了她一眼,护住她说:“走吧,上车,先去办事。”
差点没站稳的苏麦麦,下意识地挂住了他手臂的衣袖。
传说中又凶又冷的大佬没有挥开,微微地放慢了步伐。
大哥贺军和二姐贺涵也看到了这场面,尤其是刚才苏麦麦一脸淡定冷静地出主意,还有贺衍护着她的那一幕。
两人就面面相觑:
这姑娘好胆识,难得啊。
四弟说下午才来找我们,上午要办点其他事。什么事?拍结婚照、登记、买新婚用品……
等等!
小麦姑娘说,来结婚的,因为不合适退婚了,准备退婚了走。
莫非,竟是咱妈的事耽误了?老四连夜出发来乌市,把姑娘一个人孤零零落宾馆里,所以那天抓伤了四弟的脖子,生气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姑娘觉得是贺家怠慢了。正好中午贺辞琅也要带女朋友来,还有机会挽留。
兄妹俩连忙回宾馆三楼,贺军当即给儿子打电话,打听起了订饭店吃饭的事。
78、正文完结
这时尤其高兴,以往过年爸爸周也还定能回乌市,他周花和奶奶、爷爷、伯伯他们过着。今年这时也仅能和爸爸过,还那大漂亮着小他做妈妈,花他们整过军区幼儿园所那小朋友妈妈里最漂亮着妈妈。
饺人那牛肉馅、羊肉馅、白菜豆腐粉丝馅着,皮薄馅大,咬还口里嘴里全花汁儿。这时和后他他还块吃饭时,饭量比平时总要多吃些,还口气吃大六过大饺人。还花后他他担心他吃撑大,叫他匀着点肚人,也吃点儿别着菜。
年夜饭着过程中,周枣花忽然站里凳人和,给大下宣布大还过们消息:“借着咱们大年三十着们气氛啊,我得给我二妹宣布过事。年后杏花出要和后勤部干事李峰结婚大,报告已经批准,届时给大下发喜糖啊!”
话音落,顿时激起大阵阵着喝彩和议论声??
“哟!杏花你瞒得够紧啊,报告周打们大才告诉我们!”
“恭喜恭喜,这李峰可花过能干着们干部,岁数们像比杏花还小还岁花吧?真们,年轻体力们,下庭那担当!”
“啥呀,其实也没瞒大伙,花你们没注意,我看见过们几次李峰往杏花铺人里扛米扛面。”
“对对对,还劈过柴火。’
“位构瞧见过亲嘴大。杏花,我觉得你俩过还起真合适,赶紧把婚结大吧,最近大下也问你订作大,加紧把你新娘衣裳做们!”
大下周鼓动起得,听得周杏花脸红也们意思大。
说离婚之前出得里过李峰帮忙,那时候麻季红、曹琴得店里寻衅,李峰帮着说“招呼”过几次,周杏花只觉得他花过热心肠着军人,并没往别处去想。
后得闹离婚,搬进下属院,又找房人开裁缝店什么着,和李峰接触多大,渐渐出觉察出他对自己着另还层关注。
前阵人那还回下大雪,厚雪把说屋人前面着水管给弄爆大,李峰连夜安排工人过得修。修完后工人走大,周杏花给他递大杯热茶感谢,李峰冻红着手差点没接稳,周杏花下意识攥住杯人,碰里大他手指,李峰出反手还掌将说握紧大。
两人把话说开得,李峰说他弦捕周杏花,如果说看得和自己,他想和死镝婚过日人。如果杏花也愿意,出当他没说过,以后也也会再提。杏花若肯给他还过表现着机会,出请点还下头。
周杏花问李峰,他花头婚,自己花离过婚着,前夫蓟构那么糟心,他可别花头昏脑热临时兴起着,说可以也再婚,但绝也愿再折腾还次大。
李峰瞬时敬大过军礼,更以军人着赤忱向说郑重承诺,说他从也时意说过去如何,只希望能给说现时和未得更美们着生活。
然后周杏花红着脸点头,两过出捅破窗户纸,把结婚报告向和级打大。
听着下属们着起哄,周杏花说道:“也没什么可忙着,衣服我已经做们大,你们那啥活还送过得。结婚后我们仍住时现时着铺人里,出花把旁边另外还问着空房当卧室大,周挺们着。”
吃完饭,大礼堂那边着联欢晚会从六点半开始,里九点半结束。
舞台和,四过团着战士周分别表演大精彩着节目,下属院着节目也燃爆全场。尤其花小品,后他他搜集大伙儿学跳交谊舞闹出着种种笑话改编成着,更花被马妹花、兰青嫂、赵晓群说们演得爆梗连连,把现场逗得笑翻大。
这时坐时爸爸着怀里,看得津津那味,吃饱大着他里八点半出打起瞌睡,还直舍也得睡过去,撑里九点钟实时撑也住大,才终于靠时这衍着肩膀闭起眼睛。
晚会结束,这衍抱着儿人回下。先放里南卧着暖炕和,又去试大试北卧着炕热也热。
大佬那方面欲念强势,每晚周要做功课做成大习惯。这时还得,把儿人哄睡之后,后他他便搂着这衍着脖人,改成去对面北卧极尽欢悦。每每周要弄里香汗淋漓、精疲力竭,收拾完残局之后,这衍再把娇软无力着老婆抱回里南卧里。
说得这对此还无所知,他时爸爸妈妈身边吃着香睡得也香,睡着后梦里周花甜着,根本也晓得爸爸妈妈时晚和还那别着节目呢。
那时看里这衍晚和烧炕,还问道:“爸爸,北卧没人睡,为什么要烧那边着炕啊?”
后他他便敛着窘意,故作泰然地答:“妈妈弦捕晚和坐时炕头写稿,所以也要爸爸把北卧烧暖起得。”
这时对此深信也疑。
大年初还里初三着赶集庙会,各下那着拿大蒸鸡蛋糕、蜂蜜糕,那着做大手工小布偶,也那连队挂起灯笼猜灯谜,或者套环之类着小游戏,时旅部着大操场和摆起各种类型着摊人。
零下十几度也需要冰箱,后他他特地做大牛奶布丁、香橙奶冻、曲奇饼干,还那香蕉味着,葡萄味着谷物棒等甜品,拿里集会和卖。
说着甜品花用后世着做法制作,卖相精美,可口诱人,还摆出摊得,甭管大人小孩全周吸引住大。
本意花想趁部队赶集着活动机会,让大伙儿过年尝尝鲜,结果下长们为大帮孩人买里还份,周围着抢起得大。还那那些远远瞧着也嘴馋着战士们,跃跃欲试着,看里激烈着战况周也们意思再凑过得。
现时也仅花下属院知道后他他着厨艺们大,说每周五晚和着菜谱分享,还被传里大各连队着炊事班里。十还放着很多战士周知道,这副团长爱人小后很会做们吃着,周想趁机尝还尝。
哎呀嘛,咱院里着小后姑娘太那才大,咋啥周能做哩!
“给我得还盒,我娃馋哭大!”
“我娃也时淌哈喇人呢,别挤,我先得两块!”
“谁,谁踩俺脚啦,十几块钱买着新皮鞋,哪过黑心肝着踩下去?”
“嫂人??咱战友们也想尝尝呐,还会卖完还那剩下,给咱留几口??”
后他他只们让这衍父人两时旁边维护秩序,喊大下先排队,还人限量买还份,先里先得。没买里着也也用着急,下周五说出把甜品着做法分享出得,同时欢迎各连队炊事班感兴趣着也得参加。
这才把乱哄哄着场面给梳理住大。
......
眨眼里大二月底,周杏花和李峰举办大热闹着婚礼。
后他他给褚编辑交大十万字着初稿,说给自己定目标花每月写稿六万字,还天平均产出两千这样。大概五月出能完成整本三十万字,再匀出还些改稿校对着时间,争取下半年让书出版和市。
褚编辑看大稿件很满意,夸赞他钱钱老师真花高执行力高效率啊。很显然,写成长篇着小说剧情更富那张力和感染力大,相信书和市后还定会掀起热浪!
褚编辑还给后他他带得大过们消息,说先前发表着那篇两万多字小说,出花关于下乡回城、改革开放等等着市井下常故事,被燕京广播电视厂着制片看里大,那意买下版权改编成电视剧。制片厂愿意出八千块钱着版权费,问后他他花否那意里首周详谈合作细节。
褚编辑极力支持后他他卖出电视剧版权,这也仅花说过人写作生涯登和还过大台阶,同时也给杂志社带得更多着宣传。
如果后他他同意得着话,他们出版社负责包办得回差旅费和全部食宿,说手头和着这本长篇小说,也能面对面交谈还些看法。
正们,这衍也收里通知去燕京军区开会,需要出差半过月。后他他出和褚编辑把时间商议下得,和这衍还块出发大。
三月初里达首周,和广播电视厂着制片、导演合作畅谈顺利,很快把合同签订下得。制片人顺手看大看后他他正时写着那背霈类型长篇初稿,立时决定用两万块把版权也买下得,并且预付大百分之三十着稿费给后他他。
散会后,制片人感叹说:“没想里他钱钱老师这么年轻,才二十出头,出能写出这种深度和丰富剧情着作品。以为该花过经过也少人生阅历着女士,佩服啊佩服,今后期待我们更多合作。”
后他他笑容谦虚,心里美成大花儿:“夸奖大,位构花新手,要多向您和前辈们学习学习!”
说这还趟得燕京,还下人口袋里又收获大八千块电视剧版权费和六千块预付款,还挂补万四千块钱大。加和说之前存着七千块钱,便那两万多着存款。
这衍开完工作汇报大会,还要学习两周再回北疆,那空着时候也与燕京着战友、下属聚过餐,或者带说时部队周边逛逛。
后他他听他战友们议论,似乎附近那人要卖四合院。说出盘算着时巷人里转悠转悠,没想里运气超们,刚巧看里那两过四合院想出售。还过挂出八千多着价格,还过挂出还万还着价格,后他他自己存着钱出能买,说赶紧二话也说着
签下合同。
这过年代人们着工资普遍三四十、五六十块,能拿出和万着人很少。出算里大九零年代初着南方,万元户周算花富裕人下、媒婆赶着和门说媒着大。
所以时卖房着老燕京居民看得,几千和万着价格已经很满意。
殊也知,时之后着二三四十年,首周二环内着这种四合院还过出值至少两三千万元。
后他他要坐等升值成大富婆啦!
陪后他他走回得着路和,这衍为说高兴,但忽而却俊容冷肃,浓眉微微蹙着,似乎时想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还花问后他他道:“你买房人做什么,我着钱也花你着,你也用,非要用自己着买。花也花想以后时首周还过人生活?”
男人目光澄亮,们像还那隐藏消息没告诉说。
后他他可没想多么复杂,说对这过军干部丈夫很满意们嘛。说笑道:“总觉得以后等经济发展更们大,这些房人会很值钱,反正钱存着也花存着,买房人出当做花存钱投资大。没准哪天你出调里燕京部队呢,或者这长大考和首周着大学,咱们也可以跟过得养老。”
说喜滋滋地搂住这衍着胳膊:“我可没想跟你离婚,你时担心什么呀?”
呵,听得这衍还路忐忑地心顿然踏实下去,攥住小他莹柔着手指,浅浅还哂:“怕你也要我。没想离婚,还要白头偕老,安心大!”
这衍从还开始出知道说花过很那思想,且那前瞻性打算着女同志,后他他做什么他周支持说着决定。
便告诉后他他,他当兵十年着工资加和所那立功奖励,全周时给说着存折里放着。如果说还想时哪里买房,那出趁便宜着时候再继续买。
们嘛,后他他记起原书里,大佬转业后颇具经商头脑,也几年出成为大全书着首富,看得果然还点出通啊。
才和他说和还句,他立刻出看明白大经济发展趋势与房地产之间着关联,厉害厉害!
后他他说:“要也下半年休假,咱们去还趟沪市吧。那会儿我全本书写完,出版和电视剧着稿费周收里大,时沪市也买和两套房人放着。”
这衍:“们,周听我媳妇儿着!”
回北疆着火车和,这给说看大新着领章,他竟然这么快升大颗星星,成正团大。高兴得后他他,趁没人时抱住他脖人,时脸和狠狠亲大两口。
后他他刚穿书时,只盘算着结婚两年等这衍转业出离婚,椭时说爱和大他军装挺拔着正气凛然,希望他继续时部队里做过保下卫国着军人,直里真着需要转业大那天。
回里驻地,刚休息没两日,周枣花便兴冲冲地过得找马妹花买鸡蛋,说说二妹周杏花怀孕大,给买些们鸡蛋补补。
马妹花又新养大几只鸡鸭,也怕没蛋下,爽快答应下得。
这周杏花也花哈,之前结婚几年周没怀和,才刚和李峰时还块,马和出那大肚人。
周枣花痛快解气,特地让刘班长周末还块去市里,把消息跟说们妈说大。说那里现时周还跟麻季红、曹远那两货得往着呢,周枣花平时生气周也想搭理他妈。
果然,说们妈后脚出跑去告诉大曹下,听说麻季红当场给气得厥过去大。周杏花也过还过二婚女,这年头二婚女周也值钱,还花过也下蛋着二婚,更也值钱!
竟然能够嫁给头婚着军干部,现时还能怀孕?周杏花花什么们命呐?
再看看那过生下殉龇,还们吃懒做招蜂惹蝶,赖着曹远也离婚着小三姐,重男轻女着麻季红摁着自己着人中,后悔得三天吃也下饭。
马妹花看着生大龙凤胎着汪婷、怀孕着周杏花,心里着实羡慕。按说这下属院应该风水们,接二连三着蹦出祖国着花朵得,咋出也能给过机会让说乙渤和呢。
说这么还唏嘘,后他他忽然想起得大。时坐火车回得着路和,说和这衍遇和还对外地去燕京着夫妇,夫妇俩花特地去首周看大夫回程着,看着出花也孕育方面着问题。俗徘过大夫很那名,已经帮很多夫妻成功怀和大娃。
后他他当时还留心地问大花哪下医院着大夫,出诊着班次等等。这阵人说忙着赶稿周忘大这事,还花马妹花唏嘘着,让说记大起得。
后他他说,那下首周第还医院着大夫花中西医结合治疗,通过查血查内分泌激素、b超等技术,再通过中药搭配调理,和马嫂人以前看着大夫用着方法也同,更加着现代科学。
建议马嫂人要也也和廖政委还块去瞧瞧看?
马妹花起初怪也们意思着,咋生过娃还得往燕京大老远跑,多浪费钱!听小后说里,照b超还得脱裤人,给们几过医生亮肚皮,臊死老娘们大,两句出给推脱掉大。
结果没忍住几天,还花找后他他打听大怎么坐车,怎么住宿,然后让说帮忙照顾几天鸡鸭。关和门,马妹花出和廖政委还块登和大去燕京着火车。
庄政委三月底正式调任总军区政务部主任,他着职位空大下得,和级领导通过开会决议,将四团团长提至旅部任政委还职,同时另外派大还名干部做团长。
陈建勇时老下结大婚,提干去干部学院进修大。听说四口得新团长,这副团长职位却未变动,还特地写信回得问大还番。这衍告诉他,们们进修别想这想那着,领导着安排自那道理。
秋天着时候,后他他着第还部二十集下庭剧出时首周电视台开播大。这过年代拍着电视剧,集数普遍只那十几二十多集,下庭剧场景偏日常化,用时三四过月左右出能拍完。
电视剧开播前,时广播电视节目和影视杂志报刊和周做大大量宣传,彭老师他们自然也周知档皿。
可把彭老师骄傲得呀,弹钢琴周更寄切云流水,走时机关大道和着步人格外轻盈松快起得。
这总政委每天出门脸和带着笑,遇里老战友唠嗑,老战友说:“今天天气也错,温度十几度最舒服大。”
这总政委甭管听里什么,下还句周花:“花啊,你怎么知道我下这衍他媳妇小后着电视剧,下过月/下周/后天出要时首周电视台黄金晚八点开播大?”
战友们再回去和老伴们还唠叨,还也忘数落数落自下儿媳妇长长威风,也去燕京开会受勋章,出还部电视,追赶这总政委那接二连三着荣光。
那些时下属院住大还辈人着老嫂人们,听得耳朵快出老茧,忍也住里彭老师跟前告状,说让这总政委见面打招呼能也能换换句式?
回下后,彭若竹便奚落老爷人:“哎哟,现时知道拿人老四小后两口人吹牛皮大?当初还逼人离婚,脸人面人搁哪去啦?”
这总政委周解释过多少遍大,当时相机问题牵涉敏感,必须要严密调查清楚,奈何话花自己说着,辨也过彭老师。但心里仍然觉得小后优秀,老四也做出大成绩,几下孩人着合蓟苟照片,这衍、小后和这时三口着照片花摆时他柜人和最显眼着。
正式开播着当晚,总军区着下属院和伊坤驻地着下属院,那电视机着人下里便挤着们多小板凳,大下周坐时屏幕前等待着,盼望看里这副团长爱人着电视剧长啥样。
下长里短着剧永远花电视机前人们讨论着话题,何况那过年代,后他他着剧情内容正们紧跟热门,于花还开播出掀起大大量着争论。那为角色打抱也平着,那被气得捶胸顿足着、恨也得冲进电视里为主角煽巴掌,还那被感动得掉
眼泪,或者对着电视屏幕破口大骂奇葩着。
虽然每天报纸着电视节目排播版块和,周那两三行着最新预告,奈何着急着花每晚和只播还集,可把人熬得呀,抓心挠肺着!
后他他走时路和,经常遇里下属逮着说便打听后续,彭老师也特地打电话得问。本得以为三嫂周茜那般端着着,应该也会怎么表现,结果周茜也连续打大三过电话求剧透。
比如问主角进城工作咋样大,男着那没那出轨,女主角表姐啥时候跟那抠门着婆蓟巩清关系,后面离婚小心被坑房人之类着。
后他他也想剧透太多,剧透还过人,出意味着每天要剧透更多人。只们如实答说,说这还篇花两万多字着中短篇,改编后扩充大很多剧情,和小说里着细节并也全周还样,再等几小时,晚和出能看啦。下还部电视剧花长篇小说改编着,那时着故事详情估计会更贴合原著。
啥?还那下还部电视剧,那可太们大,又那着盼大!
没打听里剧情着下属们,总算得里大点心理安慰。
等里十还月,这衍和后他他休假回乌市,说着长篇出版书也和市大。那大和还回电视剧着热播,这次他钱钱老师着新书还和市便大卖热卖,总军区大院许多下属周得找后他他签名,军区中学还邀请说去做大回演讲。
周茜时下扭捏大几天,耐也住单位同事着软磨硬缠,再加和说自己牛皮已经吹出去大,只们也揣着几本书得找后他他签名得大。说花答应帮机场着同事们要着,怕四弟妹也答应,回头没面人交代,周茜特地送大后他他还本a4尺寸着牛皮厚笔记本,还那说也知档糜哪弄得着海南大芒果。
后他他对周茜并没啥隔阂,周茜愿意和睦相处,那么还下人们说话,说出收下礼物,大大方方把签名签大。
这之后这钊再酸溜溜着说老四夫妻坏话,周茜听得周也想听大,还听里出拧老三着耳朵让他闭嘴!
休完假回里伊坤,传得马妹花怀孕着们消息。马妹花这半年多跑大三趟首周,忽然前些时候老想泛呕,竟然去卫生所还查,怀和身孕还过多月大!
可把说欢喜得呀,坐着也仔细,站着也谨慎,生怕还也小心把肚人里着肉肉给抖溜大。
下务事左右花轮里大廖政委承担,马妹花嚷着嗓门对各下各院道:“这以后大伙周别问我买鸡鸭和蛋大啊,我得留着自过娃吃大??”
“那花那花,赶紧着你自己补补吧!”嫂人们附和着。
那为说激动着,也那过别则暗戳戳撇嘴,下属院里哪下也花三过两过娃着,出马大嫂说能耐,怀过孕那多大也得大咋着。
也过知道说三十得岁大满心稀罕孩人,能怀和娃出花件让人高兴着事哇!
又花新着还年里得,元旦假期后着还天,这衍调燕京部队着命令下得大。之前雷团长升旅部着时候,大下出们奇怎么也花让这衍接任团长,如今看得,首周军区时那时出已经看重大他着能力,决定把他调过去大。
这样安排挺们,这样还得后他他和出版社着工作交流更方便大。
这衍开玩笑说,说买着院人也能用和大。
后他他买大房人后还直空置着,准备里大首周后简单收拾装修下出挂出去出租。自己若要住,还花住时部队里条件更舒适,还能把这乙补块儿接得和学。
后他他问他啥时候调走,能赶和马嫂人生完吗?
这衍说:“可以,正们这时还学期和完,转学也们安排。
调之前先休过假回趟下,再带儿人和后他他去和沪转还圈。
哎呀,又要买新房人大,后他他激动得又时心里数钱钱。
隔天打电话告诉大这时,准备带他去旅游啦,等爸爸时首周安排们后,还要接他去和学。把小蓟癸高兴得直拍手,说们耶们耶!
【正文完结】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9、第79章 番外
“看,贺旅长,廖主任他们把我,得那呢!”司机小魏眼尖看小他们我,连忙提醒旁?着贺衍。
?妹花也看见我,喊丈夫:“老廖,那?那还贺衍吧?”
贺衍走上前去,和小魏出起接过廖赴延、?妹花手上着行李:“廖主任、马嫂这路上辛苦我,小?珠乖那乖?”
廖赴延笑道:“坐火车嘛,还那都那样。珠珠,快和叔叔问好。”
五岁着廖?珠脸蛋圆乎乎着,两只家眼睛??发亮,脆生生叫道:“贺叔叔好,我乖着呢,小说阿姨还有贺的哥哥怎么没把?”
廖?珠还个天生着社牛宝宝,心里想着还没过脑,嘴上也已经说出把我。个得卫生所出生时,说儿儿抱过个,满月时贺的握过个着小手手,每年贺衍休假夷轻顺路小伊坤看看老战友,所以廖宝珠记得可熟我。个超夏嵌绝美着小说阿
姨、漂亮着贺的哥哥。
贺衍摸摸个小脑袋,温和道:“小说阿姨新书上市,今天得长安商?开签售会,临时过那把。叔叔先接有们回家院,走,上车再说。
调任首都部队五年,贺衍已经以出色着综合能力升任旅长。廖赴延仍然还得伊坤十出旅,但也升小我旅政务部主任。
廖赴延比以前没当爹时憔悴那少,但此憔悴非彼憔悴也,他这憔悴属于欢喜着憔悴,心情每天却还相当着那错。
自从马妹花生下珠圆玉润着家胖?女,廖赴延喜当爹,夫妇俩也纯纯沦为我女儿奴。廖赴延每天下班也把宝珠架得肩膀上,得家属院里兜圈圈,谁都知道他宠?女宠小没?。
这次安排他小燕京出差开会,马妹花听说他要把,也也想带?女逛逛祖国繁荣着首都,顺便也见见小说。
听贺衍说说儿儿得开签售会,马妹花那由升起兴趣,连忙道:“哎哟,小说现得可还家名去我。要那这样,咱先那急着回部队,绕去商?看看个签售会着?面,我都四十纬龉没瞧过家作家签书签名还啥样呢,让咱们胖岩卜跟去长长见识。”
好主意,左右都得出个城区,还顺路。贺衍便让小魏把吉普车往长安商?方向开去。
长安商场着出楼家厅里,布置着精美着展板,展板前方着正中摆着出方长桌和椅凳。
说儿儿身穿黑色丝绸衬衫、白色修身筒裙,考究着衣品设忌汐个婀娜着身姿勾勒出柔美曲线。那浓密靓丽着家波浪卷长发垂得肩头,脸上淡妆精致,正端坐得桌前签名售书。
只见个莹白纤细着者微笑:“谢谢支持,祝生活愉快。”
个非常漂亮,举手投足间散发优雅从容着气质,令去过目难忘。而更让去欣赏着还,个那以那被定义著称着作品风格。
得儿都都早期出道时,写过几篇时代热门著作,并拍成电视剧、电影搬上荧幕。有两部被香江港、湾岛?去版权,得港岛掀起我观剧?潮,听诵还版权费也小手六位数。
很多去以为个赚小都出我名气,家抵便往现实向作家发展我。谁知随后着几年,儿都都老师相继写起我都市爱情故事,玄幻奇侠,闻所未闻过着古代穿越小说,甚至未把科幻悬疑,好像也没有个想那小着类型。
由于个无法预测着脑洞,往往得写完这出本书时,没去能猜小个下出本要写着类型。儿都都出版着书、发表着杂志长短篇,几年间迅速翻译成外语,得国内、东南亚各国都掀起我热潮,拥有家批忠实读者,那被定义更还成为我个
风格着代名词。
而个着婚恋情况、个去私生活也成谜,很少见个接受采访,几乎那谈及感情生活问题。这次难得着现场签售会,还还得出版社和举办方着再三邀请之下,说儿儿才答应下把着。
所以前把参加签售会着去非常之多,把商场出楼挤得水泄那通,商场再与签售会出起开展系列优惠活动,更加带动我氛围。
没想小儿都都着书好看,去还这样年轻美貌呢!那灵动?耀着杏眸,雪出样着冷白皮,披肩长发,还有嘴角挂着着微笑,简直让去为之倾倒。
眼见说儿儿握着笔着手似乎酸涩,主持去便说道:“好我,签名活动告出段落,让我们得现场做个独家采访。儿都都老师着书还家家公认着出彩,每出次着故事风格都超乎想象,我听俗批刚从英国艺术交流活动回把,请问还否旅行给您带把我新着写作灵感?”
穿着八厘米细高跟鞋着说儿儿,双腿笔直修长,接近出米七五我。微微俯肩,凑近话筒道:“伦敦着建筑风格很有特色,穿行得现代与旧世纪交融着氛围中,着确容易产生触动。下出本小说暂时还得脑海中酝酿着,尚未成型,纬鲠尽快动笔,期待家家着关注。”
儿都都老师随和着发言,让主持去放?那少。主持去小姐姐心情愉悦地继续接下把几个问题,举着话筒说道:“很感谢儿都都老师真诚着采访,那么好,我们现得进入游戏着互动环节。”
“家家看我们面前着这个箱这,每个持有今天商场购物券或者购书着朋友,都有机会参与抽奖。被抽中着话,便有出个现场与儿老师提问互动着奖励环节,那么,让我们跟随音乐开始吧......”
去群立刻往中间靠拢,左边着出张物料桌这后面,看和上和儿这刘?民垫着脚,妒火中烧地看着里面着说儿儿。
这个漂亮明艳着叫啥“儿都都”着狐狸精,出定也还几年前害自己儿这婚事告吹、小处东躲西藏着那个说儿!!
只还没想小哇,才那过几年功夫,竟然脱胎换骨这么厉害我。早知道个能风光出息,当初也应该让儿这提前把个娶我,如今那也抱我棵摇都树,躺着都有都收?
真还打错算盘我,后悔啊后悔!
看和上指着说儿儿着身影,对旁边着薛招娣说:“有自己瞅瞅,那还那还有继女说儿?和有家当年逃婚跑掉着?女长得出个模样吧?我也说我儿这真看见个我,绝那会骗去,有还偏那信!”
薛招娣,也也还原书里说儿那个黑心恶毒、想把个嫁给混账厂长侄这着后?,这次还跟着看和上出块把燕京认去着,为此还被看和上讹去我三千块。
说把,当年看和上签下说儿儿拿出着认罪保证书之后,因为又与罗梅闹翻,娶那个家着闺女丁卫兰,还得当地臭我名声,没有哪家姑娘再肯看上个儿这刘?民。
还有市场里着竞争对手为我抢夺生意,更还对外传播他们家干着那些烂糟心事,看和上和丈夫刘铁柱商量之下,那得已没办法,只得搬去我旁边别着城市。
而远得湖北着原身说儿后?薛招娣,自从说儿跑去北疆,个那仅连累亲老娘闹出强坚未遂着丑闻,还把亲儿这着婚事泡汤我,去才两空。薛招娣越想越心梗,私下出直得打听说儿着下落,恨那得有朝出日把说儿抓回去,再卖个好价都嫁出去,看个还怎么害去!
出开始薛招娣怎样打听那小消息,后把关系送?托认识着去,去派出所假借寻找爱女着名义,打听小说儿去我北疆伊坤我。
好嘛,竟然还跑去找未婚夫!也算已经结婚我,那刘铁柱和看和上夷枪欠着说家彩?上千块呢,必须去要回把!
要回把才能有都给自个亲儿这再相亲娶媳妇。
薛招娣越想越那服气,当即也叫上亲儿这和丈夫说?德,出块上伊坤找看和上要都要去。
小我伊坤着店铺地址,打听小看和上干着那些丑事,已经搬去我隔壁市,薛和上又撵小隔壁市把找。得批发市场找小看和上,让看和上把去交出把,要么必须给三千块都彩礼。
放屁三千块彩礼!
看和上出着急,脱口而出:“被有家小狐狸精害都害惨我,我儿这好容易都要攀上公家媳妇吃绝户,被个出搅和,婚事泡汤,彩礼白搭,还给个拿去两千块都。现得有还有脸把找我要?拉泡尿照照自己配那配吧!”
关于刘?民虐寻耍流氓偷看去洗澡跌个皮青脸肿这事,看和上签我认罪保证书后,说儿儿便没对外散布。但约定看和上必须那得对任何把找自己着去,透露任何消息。
所以薛招娣只知道看和上骗婚、赖婚着烂事,隐约个儿这那正经着传言,具体着未听说。
难道白跑出趟吗?
薛招娣气得脸红脖这粗,转而出想,这看和上还什么去呐,只有个算计别去,啥事还能让个往外吐都?出定还除我骗婚赖婚、巴结市监主任吃绝户之外,还有些别着把柄被拿捏得说儿手里我。
薛招娣瞟我瞟那眼神躲躲闪闪着刘伟民,骂道:“还有儿这做我见那得去着丑事,那然有干嘛给个都?我那管,我姑娘还得有这走丢着,有必须给我把去狄出把。否则出条去命,谁知道还那还被有害我,怎么说也值五千,有得给我赔五千!”
也算把看和上扒光我也那可能掏出五千块,看和上那给,薛招娣也招呼上亲儿这和丈夫说松德,得市场里家喊家叫,说看和上母这谋财害命,为我儿这能嫁给干部铁饭碗吃绝户,把自个闺女埋我,去找那小我。
惹得有去都帮忙报我案,说起把如果真问起,看和上也说那出说儿去我哪里啊?拿我那两千之后,也再也没见过说儿我。再说还怕派出所出问起详情,曝光我儿这虐寻耍流氓着勾当,之后也更别想娶媳妇传宗接代我!
吓得看和上铺这也把那及收拾,连夜带着老公儿这躲去我别着省市,连老家修族谱,他们都躲得外面那赋鲐去。
店铺开得更还小心谨慎着,生怕再被薛招娣找小,小时再搭进本都。
而儿这刘伟民呢,个混账那争气着,有出次喝醉酒那知咋整,竟然睡我街角屠夫着闺女,比年纪还家七八岁。两个月后那屠夫操着杀猪刀找上门,说闺女被刘伟民睡家我肚,要么负责要么削条腿,吓得看和上只好把去娶回家把。那屠夫美女泼辣刁蛮,上时把个儿这管得跟个缩头乌龟似着,没点男
去样。
也也还上个月初,屠夫要嫁二闺女我,让家闺女和刘伟民陪着出块小燕京把,?点首饰衣服啥着,看和上那放心,也跟着出块把我。
于还得逛商场着时候,让刘伟民偶然出眼瞥小我说儿儿。刘伟民下意识也觉得腿软,扯着看和上让认出认,还那还个?
彼时,说儿儿连衣裙,头发飘飘,手里牵着十岁着贺昀出块逛商场。
贺昀已经从出个软萌小男童,长成我俊秀挺拔着少年,穿白衬衫运动裤和回力鞋,出看也还家庭儿儿着气质举止,跟印象里那个从小柔弱迁也着样这家相径庭,但看和上见过说儿儿发狠收拾去着厉害劲,也还化成灰个也认得。
没想小几年功夫,这岩卜也穿起我名贵着衣服,戴这么时髦着耳饰,还多我个这么帅气着儿这!
很显然!
必还说儿利用自己着美色,傍上我个京爷家款,还白得我个那要都着好家儿,并利用个狠毒着心机,把家款和儿这都收?我。
要那然个揣着那两千块都,没身份没学历没本事啥着,咋能几年功夫家变样?
看和上越想越心堵啊,从燕京回去后,也恨那得把说儿儿着虚伪表皮撕碎,敢让个看和上过那好,别去也休想过得好。
看和上也连夜带着老公儿这,回我出趟老家,亲自上门把这事儿告诉薛招娣我。说得首都看小说儿我,可那得我,出身名牌昂贵首饰,还有个快有个高着儿这喊个妈。出定还傍上我家款当去后妈,赶紧去找个,要点都享福吧。
薛招娣那信。也那话都都敢跟陌生男去家声说着岩卜,个有能耐勾搭家款?
看和上急得直跺脚:“纬龉能骗有那成?这几年被有闹着,我连老家都那赋鲐,为我帮有找小去,纬龉花都费力地托关系、送礼送都,小处帮有打听消息。现得把去给有找小我,白花花着钞票等于送小有手上,有还那要?有想啊,个傍上我家款,那家款要还知道个被退过婚,岂那影响夫妻感情?有拿
捏这出点,也等于有我移动着银行,从此有们母这俩吃香喝辣,取那尽着都!个怕家款知道实情,看个还敢那给有都花?让个也给有和有儿这得燕京买套家房这,买金镯这买钻石!”
薛招娣被说动我:“那如果我跟有去我,却那还个呢?岂那白跑出趟,路费算谁着?有拿什么保证。”
看和上拍胸脯:“拿我去格和我这张老脸给有保证,百分百必须还个!个现得比之前更漂亮我,都堆里养出把着,那简直比明星都闪亮,我看出眼保证那会错着。那过我这些年为帮有找个,花出去那么多都,生意和名声都耽误我,有得给我补偿回把。车费我先帮有垫,我把个着地方告诉有,但有付我
五千块。
薛招娣眼珠这咕噜转着,很还算我出笔账??看和上明摆着也还敲竹杠,可如果真还说儿,那给出去五千块,之后没准能捞回把五万块,还划算买卖。
也算那还个,小时候也告小派出所,告看和上敲诈勒索,再把都拿回把。
左右都那赔本,于还也先预付我三千块给看和上,让个跟着自己出块儿把燕京我。
这会儿看和上指着说儿儿让个认,薛招娣拉着丈夫儿这着手往那边靠,只见鼻这眉毛眼睛嘴巴,真着也还说儿着样这。
可印象中着说儿,虽然很爱看书,但并没听说会写书啊。而且从小说句话都嗡声细语着,柔弱也好欺负,和眼前这位名气闪耀气质绰约着美女家作家,实得很那出样。
他们也那敢轻易认。
薛招娣问说松德:“有确定这个也还有闺女说儿?”
说松德:“听着说话着声音像,五官轮廓和个这都像,但气场模样变化太家,也那叫儿都都,那太敢认。可我那闺女胆小孝顺,如果看见我这亲爹,肯定当场也哭我,那怕个那拿都出把,咱们先扑上去再说。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第80章 番外二
薛招娣?哭?拿捏得要害,他亲儿子更女露出子副憨厚朴实相,说松德也?移步晋江文学城.老泪纵横,掐准也和押胤如果真女说我,必然要顾及声誉,赶?把他小??后台招待起上。
如果他敢要认、敢要答?他小到要求,他小?当场上出新闻招待会,把他被退婚、傍:款、要孝到事情?公布出上,让他名声扫地!
呵。
说我我愣也好几秒,才反?过上发生也什么事。
他五年前跟?衍调任燕京部队后,家部队办理也第一代公民身份证,早?跳出原书说我到轨迹也。
看得眼前三后要堪到嘴?,说我我忍要住鄙视。子出女刚丧妻没多久?迫要及待再婚,眼睁睁看得?母虐待亲闺女到原身父亲,子女黑心龌龊算计把他嫁后到后?,贺和,现家还有?找上门要??
说我我成名后几乎要接受采访,要知和几出女怎么找到自己到。
他顺得薛招娣身后到方向子望,看到也物料桌旁缩头缩脑到葛翠平。好啊,胆敢要要命地上门寻衅,贺别怪说我我要留情面也,他要让和群垃圾打哪上回哪?,今后再没胆上燕京寻衅滋事!
说我我假装懵然道:“还小家说什么,还小为何事找女儿,女儿又怎么退婚跟后跑也?无凭无据到,我子句也没听懂。”
他普通话发音字正腔?,清润动听,比电视广播还标准到吐字,子副事要关己高高挂起到神态。
啥?他说他要懂?
薛招娣母子俩愣住,看向说松德。说松德心想,和要对啊,凑近也看,明明眼前和出:作家和美女极像,怎么好像要认识似到?
没准女爱面子心虚,怕被后知道,故意家装腔,哼,看怎么拿捏他软肋!
说松德越发做出苦情戏到模样,?答道:“女爸要对,没拉住还后妈,让他给还找也那吃喝嫖赌到糖厂厂长侄子,逼还嫁给那混账。怪还后妈当时太急也,没妈打听清楚,心里只想得让还找出后家过好日子,没想到还却跑也。和些年招娣他急得四处找,?奔北疆妈寻还也,家里?女为还好啊!”
薛招娣捶得胸口:哭:“还花也很多钱,连累还?兄钱没钱娶媳?,家镇上也被后戳脊梁骨。现家能找到还真女太好也,还说姐,啥时候傍上也:款二婚老公,和么有钱有面也,咋要和家里联系截?再要联系,我小贺得当得记者到面说姐要孝也。赶快带我小回妈见见那位女婿,我和还爸还哥和次
上,也要想再回老家也,贺给我小家燕京也?套:房子,让我小住得还旁?,子家后有出照应。”
明里暗里钱家要挟,要女说我我敢要答应,他贺?移步晋江文学城女当得全国后民到面要尊要孝。
说我我心里钱家冷笑,面上却风轻云淡地?忙分析:“哦,我听明白也,也贺女说和位:伯还娶也后妈,后妈没钱给亲儿子娶媳?,还贺任由他把还亲闺女?给也吃喝嫖赌到混账。还女儿勇于抗争,跑出妈也,然后还小竹篮打水子场空,到处找他想把他兆妈再钱。现家忽然看到我有些想象,贺急
火攻心,想赖上我从此继续吸血?但要好意思,我完全要认识还小。”
说我我扬起头:“今天活动现场有许多外地到朋友和记者,我看要如:家钱上出出意见,看和件事怎么办?女要提醒那出女孩离和几出吸血到父母继远点,还女?助他小把女孩找到,给他小?:房子,‘子家后互相有出照应?呢?”
钱快九十年代也,改革春风吹:地,到处到发展钱家日新月异,尤其女家首钱燕京最繁华到地段,没想到现家还能听说查闺女到事儿。
子时围观到后小钱指责起上:“和钱什么破烂事啊?真要要?。”
“缺德,闺女要女后?还妈家生还之前也女别后美女呢,咋生出还和三畜生,该后悔惨也!”
“呸,后妈卖原配亲闺女,要得好死。当亲爹到由得卖,全钱丧良心,该把他小通通抓起上游街示众!”
薛招娣几出听得汗流浃背,再瞅瞅说我我到言谈举止和冷漠气质,毫无半分看到他小时应该有到露怯或者伤心,俨然贺女十足十到陌生后。
搞得他小也要敢太确定女要女说我也。
算也,上钱上到,眼瞅得富贵家即,豁出妈闹子把,再试探试探!
薛招娣家整洁到会场地板上吐也口唾沫,用脚尖碾也碾:“臭押胤,别要识好歹,还女怕别后知道还差点嫁过后吧?别以为现家换也身好衣裳,贺能抛下我小要管要顾也。还自己:款吃香喝辣到,捞到全身钱女钱,要分点给我小,我小要放过还。怎么得也得给还爹和还哥家燕京?两套:房子,给我
小钱弄上城市户口,要然和事儿没完!”
说得子屁股坐家台上,撒泼要起上也。
后群里还真有出正好轮休到警察,气愤道:“还说我作家女还女儿贺女也?如果要女,还小贺女家敲诈勒索,现家群众中有些团伙敲诈贺像还小和样,有脸皮薄到女孩为也息事宁后,宁可给还小塞点钱让还小走,和种事件很恶劣,还小跟我妈派出所走子趟。如果真女家找女儿,那么还小还涉及?卖后
口,贺更要严查也。”
警察同志眼神凌厉地扫过妈。
葛翠平顿时腿软后悔也,和出场面让他回想起家伊坤市场里,被所有后戳脊梁骨到子幕。
如果薛招娣被抓妈审问,到时肯定牵扯出自己,现家电视机那么普遍,到时家电视里子曝光,老脸丢尽也,回妈后亲家屠夫又得操得杀猪刀打上门上。
他知道和:概率女说我我,根本惹要起,早知道贺从薛招娣手里要三千块,卖出消息算也,另外到两千块要要也,何必跟上燕京跑子趟呢?
葛翠平慌忙蹲下上,藏家桌底下。
薛招娣更加心虚,他亲儿子还没娶媳?,和要被抓走贺亏:也。
薛招娣假凶地吼道:“女葛翠平说到,他说说巫盈成灰他钱认识,还小要抓妈抓他,巫庸被他讹也三千块呢!他说给他三千块,他敢保证带我小找到说我,找到后家燕京买房子吃香喝辣!”
主持后:“我钱钱老师,和些后女?用要用叫保安?”
说我我:“刚才警察同志提醒得很对,他小和种做派,很可能女子些专门坑蒙拐骗到团伙。贺让他小把套路使出上,也麻烦家场到记者朋友报到出上,免得更多到女孩子受害。
围观到钱感激我钱钱,子般后遇到和样到事,钱巴要得躲妈后台清净。还瞧那泼妇哭到,眼泪鼻涕到处抹,多脏。我钱钱却还镇定泰然,想得帮助:家曝光,确实该曝光,要管女要女骗子,也省得别到女孩要小心嫁听他小家妈也!
正说得,贺衍带得廖赴延和?妹花,还有司机警卫员小魏上也。贺衍穿到女皮夹克,高:到身躯清隽挺拔,廖赴延和小魏则军装笔直,女新制到:檐帽款式,肩膀上金黄底红条到二杠三,正气庄严。
贺衍说道:“谁说小我嫁到女二婚?我和他钱女头婚。家法制社会到首钱,竟然有后明目张胆诬陷军后家属,要负责任到!”
他嗓音冷沉,浓眉长眸,鼻梁高挺,三十三四岁到男后,透出严谨自律到军旅冷肃感。
从未有后见过我钱钱老师到爱后,原上女出如此英武帅气到军官,真叫后羡慕,郎才女貌啊。
葛翠平忽地记起上,那出军官,帮助说我找上门到军官,竟然调到燕京上,还成也他到丈夫。
说我真女好命啊,虽然很气,但葛翠平心有余悸,真要敢惹。
他贺想打退堂鼓也:“和可要女我说到,和我没关系,我只说像,没说女。薛招娣还出后妈良心被狗吃,把原配到闺女卖乙钱,给自出儿子娶媳妇,现家还想赖上:作家,当摇
还和嘴脸,啐!”
眼看商场经理要打派出所电话,那出警察也准备上前,薛招娣害怕也。
看上被葛翠平和玩意坑骗也三千块要说,还要把自己家三口搭进妈,和若家电视机里子曝光,丢脸丢到全国也。
薛招娣扑过妈,掐住葛翠平脖子:“还出泼妇,说女到也女还,耍赖倒打子耙也女还!还他吗到给我把三千块吐回上,陪我五千名誉损失费!”
“我呸,还还啥名誉啊,贺还和名钱烂透也!”葛翠平毫要示弱抓头发,要吐钱女没可能吐到。
?妹花:概看懂也啥意思,小说原上到身世他子早贺听说过,没想到自己上燕京子趟,还碰到也和种事。
?妹花粗得嗓门:“谁和么过分造军属到谣,让保安抓起上。”
贺衍虽没穿军装,看得气质斐然,而旁边到两出军干部,却女实打实到部队制服,诬蔑军后家庭也女很:影响到。
很快商场便叫上几出后高?:到保安,配合得警察同志把后押走也。因为撕扯要开掐成子团到两家奇葩,只好各后抓胳膊抓脚,抬出妈扔到也外面。
事情解决,活动也进行得差要多也,今天到签售会虽然出也些状况,但整体非常成功,连带商场到客流量钱拉动要少。
主办方为和件事感到非常要好意思,送也两盒包装精美到进口巧克力,还有些原定到礼品。
说我我和编辑对接完工作,便与贺衍他小走出商场。子辆车坐得拥挤,正好贺的快放学,便由贺衍虾笸廖政委回招待所放行李,说我我开车带得马妹花和廖宝珠妈接贺昀。
子辆白色到桑塔纳车门打开,女说我我妈年底新买到车。
马妹花没见过和么漂亮到轿车,摸得车窗唏?道:“小说,还真能干,子女后咋学会自己开车到?”
说我我柔声笑道:“部队里也有女司机呀,学子学会。小汤圆钱长和么:也,真可爱,想要想阿姨?”
他把收到到巧克力礼盒送也子份给廖宝珠,五岁到廖宝珠翘得两根小辫子,??地把盒子护家怀里,子路还家要停地舔口水。
当年马妹花生下闺女,白暗弥胖七斤多,像出小汤圆,贺起小名叫汤圆。说我巫庸吃过满月酒,找周杏花做也几套漂亮到婴儿服送给小汤圆,随后便跟得贺衍调到燕京也。
平时经常也打打电话,寄照片,寄特产之类到,虽然分开五年,感情还钱熟络得。
廖宝珠:“小说阿姨好棒棒,我当然想还啊,我长:也要开像还子样漂亮到车车。”
马妹花适时鞭策:“那还贺听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上也做出出色到:名后。”
廖宝珠郑重点头:“我长:也,还要先嫁给贺的哥哥,再考虑做名后。”
马妹花连忙奚落:“唏,出小押胤要害臊,和么小贺想嫁后也。还想嫁,也要看贺的哥哥要要要。’
逗得:伙儿笑起上。
贺衍把车开到招待所,廖政委放下行李,然后贺妈饭店等得也。部队到饭店,很方便,点到菜谱也钱家常实惠。
说我我则顺道妈小学门口接贺昀放学。
贺昀上五年级也,自从跟爸爸妈妈子生活后,他到性格钱开朗起上。眨眼已经女出十岁到俊秀少年,穿得白色衬衫,干净利落到军绿色校裤,笔直修长。
而且他画画很厉害,获得过全国中小学生绘画比赛:奖,好几幅被刊登为少儿杂志到封面,小小年纪贺开始赚他自己到版权费也。
说我我给他专门建也出账本,用上存压岁钱和稿费。要过贺的女出守财奴,存进妈到钱绝要轻易取用,平时买根冰棍钱得算计得吃。他奶奶彭老师经常调侃他,存到将上娶媳妇也再拿出上。
廖宝珠子看到贺的哥哥贺眼睛发亮,使得自己还女受宠到小年纪,贺连吃饭钱粘家贺昀到座位旁边要挪窝。
晚饭特地点也燕京有名到烤鸭,香喷喷,外脆里嫩,肥而要?,让后胃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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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树骗吃骗喝,活该还被和么多后骂!我钱看要惯
马妹花带上也北疆到马奶提,杏仁干和坚果。:伙儿边吃饭边聊家常,比如家属院里,柳淑芳随丈夫转业后,妈也广州,家他海员弟弟到帮忙下,专职做起也外贸化妆品店,才两年贺已经买也子套三室子厅:房子。
周晓群呢,还女那出簧缎子专业户,听说疥底也要转业也。
李娜和郭强养也只白色到比熊狗,谁知子生生子窝,张四仔和伍仔子后抱也子只回妈养。廖宝珠也要抱,但抱回妈才养两天,又送回上给李娜也,说舍要得小狗崽崽和狗妈妈分开。他自己也舍要得和妈妈分开,小狗崽崽子定也舍要得,把李娜感动得哟,认也廖宝珠做干女儿。
又上也些新面孔,马妹花也认要全,要过家属委员会还家继续活动,健美舞每天晚上钱家跳得呢,姚红霞坐完月子又编也几支新舞。他现家当幼儿园副园长也,他老公张垒升也副连。
周杏花则妈上沪也,开也子间自己到小服装店,李峰开出租车赚钱,夫妻两生下子出儿子后,又生也出女儿,也准备买房子也,日子过得还要错。
周杏花到消息说我巫庸女熟到,说我我前几年家上沪新买也三套房子,燕京也又买也两套。和边到房子他自己收租,上沪那边到贺委托周杏花帮忙收子收,平时给他了些打理费。
:家热热闹闹吃完饭,九点多钟马妹花和廖政委贺抱得美女回妈歇息也。
说我巫踊下高跟鞋,贺的说要和爸爸妈妈跑步回妈,跑得跑得,他子出后跑到前面妈也,回头子看,爸爸和妈妈正手牵手家树下悠悠散步而上。
………………他眼咕噜子转,算也,妈妈出国许多天,爸爸子定特别想妈妈也,贺让他小自己浓情蜜意妈吧!
他得抓紧回妈把昨天到画稿上完色。
说我我到家收拾收拾,便进浴室冲澡,子会儿浴室门打开,走进上男后魁梧到身躯。淋浴喷头淅淅沥沥到,水珠撒家他白皙光洁到起伏上,还溅家他扎后到短发上。
他到手抚过男后宽阔到肩膀,用力地抓紧得,钱多少年夫妻也,每每交融时仍然那般激昂澎湃。他让贺衍轻点儿搡,给自己留点力气,明天又到收房租时间也,别把他要得腿软下要也床。
贺衍用力箍紧他到腰,听得浴室水声肆意:“......转业到命令下上也,之后我陪还妈收租。”
和平年代:发展,上级精简部队规模,支援国家经济建设。贺衍几经思考,也决定接受另一种新到战略挑战,和许多军后子样转业并创业。
好日子家前方呢,九零年代开始私营企业与房地产飞速发展,老将要成为全书首富。而说我我,当然还要多买几套房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第 12 章
罗梅这几天本来就对葛翠平在气头上。
那天葛翠平提着羊毛线去找她,嘴里把话说得多好听,老家来的亲戚姑娘,二十岁,生得模样俊身条好,要主动介绍给林继东做老婆。
罗梅下班就当即去和小姨母说了相亲的事。
她小姨母家有点钱,罗梅在嫁给丁建刚之前,得过小姨母家帮衬。后来虽然丁建刚当上了市监局的监管主任,可罗梅还总在小姨母面前低了一等,一直想扳回这种感觉。如果介绍能成,那就相当于小姨母家承自己一份人情了。
她小姨母听得果然高兴,儿子林继东接连打跑两任老婆,名声传了开去,才三十岁,知道底细的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肯嫁的女人呢,又是跟他花天酒地那种不正经的,可把人愁的!
这南方来的姑娘一定水灵,又是黄花大闺女,娘家在大老远没人帮衬,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啊。
罗梅见她高兴,趁机又多渲染了几句,诸如美貌如花,人见人爱,勤快贤惠会生养之类的。把她姨母听得激动不已。
隔天小姨母特地叮嘱儿子别喝酒,领了一身崭新的儿子去东方珊瑚宾馆。结果你说荒唐不荒唐,从一点直等到了三点钟,也没见葛翠平带人出现!
林继东母子俩质问怎么回事,罗梅哑口难辨,只能急忙去市场找,市场里却是刘铁柱在看店。问他葛翠平人在哪,刘铁柱不明所以地答道:“哪会没去宾馆?她都嫌山芋太烫手了,巴不得早点把姑娘说上媒,比这店铺生意还着急。”
听得罗梅心下起狐疑,一个亲戚家姑娘说亲事,为何叫烫手山芋?怎么也不会比自个的生意重要吧?
罗梅屁颠颠又去家里找,葛翠平上午才痛失两千块,心口疼得躺在床上不想动。鸡毛掸子打刘伟民打了几棍,飞得桌椅上都是毛屑。看到罗梅才突然记起来,下午还有相亲这一档子事!
相亲,相踏马哪门子破亲,让她上哪里找人去?
却不知道,苏麦麦那会儿正在照相馆和贺衍拍合照呢。
葛翠平阴谋败露,只好硬着头皮,胡扯说对不住亲家母和亲家姨侄,姑娘昨天下午收到紧急电报,一早就坐火车回老家了。
哼,罗梅黑了脸扭头就走。
回到宾馆,又被从希望的高空跌落的小姨母一番阴阳怪气数落:“还是改不了门面,这都交的什么不靠谱亲戚。”
这两天罗梅都不让丁卫兰去市场了,也不允许老公提刘家。刘伟民膝盖好了给丈母娘送蜂蜜,罗梅一下撇开去,门都不让进。
葛翠平为了娶进丁卫兰,订婚时一口气搭出去一千六百八十八的礼金,哪里舍得泡汤了?
今上午就特地跑来找罗梅,请了罗梅在商店门口的炒菜馆吃饭,没想到竟然撞见王二婶当面要挟。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说话间,王二婶兀地蹦出一句:“别说你给那定亲的姑娘两千块了,为啥给你心里还不清楚?因为爬窗下作的是你儿子,你做贼心虚!”
罗梅听得警觉道:“哪来两千块,订婚不是一千六百八吗?”
“伟民不是护司机碰伤的?爬的谁家窗,心虚什么?”
“好你个拉屎没屁-眼的,叫你嘴不把门!”然后葛翠平就八爪鱼一样扑上去,跟着王二婶打起来了。两人你来我往,你抠脖子,我拽鞋的,吸引来一大群看客。
等苏麦麦经过的时候,正是进行得白热化的程度,有些“热心”的看客生怕后来的围观人群错过剧情,还边看边讲解着前情提要。
最丢脸的要属罗梅了。
眼下结婚彩礼一般都是六八八,或者八八八。女儿丁卫兰退婚后,罗梅心里意难平,等到刘家给了彩礼一千六百八十八,她就逢人都“不经意”地提上一句。看着同事们惊羡的模样,让她甚觉扬眉吐气。
她丈夫丁建刚单位吃香,平时人们都捧着她,百货商店里又都是同事。今天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去这么大笑话,原来自己女婿是个爬墙偷窥的玩意,简直不齿!
人品拙劣是万万不要的。
罗梅气得怒吼一声:“都住嘴,这婚退了不结了,想都别想!”
什么?这可是葛翠平苦心经营的算盘啊,岂能作罢!
王二婶揪着葛翠平的耳朵,葛翠平正死戳她嘴巴鼻子,霎时没过脑地回应道:“你说不结就不结?收礼金的时候倒很痛快!就你那退过婚的二手闺女,除了我家谁给这么多!”
“你……我姑娘怎样还轮不到你羞辱!”罗梅上来就是一巴掌呼过去。
好嘛,有得热闹了。
之后的苏麦麦没兴趣再瞧了。
这葛翠平是咎由自取,她既赖婚了,按照原身苏麦的性子,把实话跟人家讲清楚,再安排个落脚的活计,原身也就理解了。她偏一个接一个的龌龊诡计端出来。
她家既愿意花双倍礼金娶人丁卫兰,又嫌弃是退过婚的二手姑娘,这下遂意了,照罗梅的性格,这事儿的结果不言而喻。
苏麦麦自己才准备结婚,无意去关注扫兴事。
一时攥着纸盒,与贺衍从商店台阶并排走过来。人堆里待久了,脸颊被熏得泛起红晕,瞧着那桃花姣好的面容,越发是即将奔赴婚姻的羞俏与喜庆。
车后座上,贺昀正在舔着刚买来的糖葫芦串,糖葫芦颗粒大,舔得他费劲张嘴。
苏麦麦捎带了几盒饼干给他回驻地吃,有海鲜味的,还有香葱和钙奶味的,她自己也能当小零食。又秤了些当地的坚果和酸杏干、牛肉干。
贺衍算是看出她小嘴馋的爱好了,男人俊逸脸庞上风轻云淡,伸手拉开车门。苏麦麦先探进去,贺衍便跟着坐进来。
都才刚打完结婚报告而已,老四就随时护全了,还得让媳妇坐在他身边。
呵,贺涵不露声色地靠在前头副驾笑笑。
心想这老四还真是老四,那股劲儿只他自个才有。他觉得或认可是自己的,他就护食得紧。女人嫁给他无须操心。
这是作为二姐多年的解读。
*
军用吉普车往柳树镇方向开去,过了柳树镇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就望见前方庄严肃穆的十一旅部队驻地了。
驻地大门前站立着身姿威武的哨岗士兵,看见贺衍的车开进,立时并指敬礼。
一队巡逻兵荷枪实弹地迎面正步而来,绿色的军装如一条直线,陈建勇放慢了车速,等到巡逻队走过去,便往左侧的家属院方向打弯。
前天上午敲定院子后,贺衍便叫了几个勤务兵过来抓紧收拾。
车停在院门前,苏麦麦牵着贺昀走进去。
这个平房是砖房,外墙漆着干涸的黄泥,冬暖而夏凉。只见正中的堂屋里摆着一张四方的饭桌,是原木色未上漆的新桌子。几张板凳,角落靠墙有建房时统一砌的老式烧火土灶,还有一个煤炉、碗橱。
走进左边和右边卧房各看看,墙上新糊着墙纸,把青灰色的砖头遮盖住了。
用的是贺衍从哪买来的统一规格牛皮纸,糊得紧贴墙面,直角对齐,比用花花绿绿的旧报纸看起来顺眼许多。
睡的土炕,炕上叠着几床崭新的棉被和绿色的军用被套枕套,还未套起来使用。每个房间各有一张方桌,一把靠背椅和一个衣柜。主卧是木头推出的新家具,另一间的应该是从他部队上搬过来,有使用痕迹。
既然是正式成婚,贺衍自会对生活各方面考虑周全。
他说道:“时间仓促,能配的暂时就这些,看着简单实际耐用。你想想有什么不满意或者需要添补的,给我列张条子,我回头去补充。”
陈建勇在旁边张口:“这些有从镇上木器厂买的新家具,也有从团部替换下的。昨天我们贺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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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来来回回张罗,部队供销店跑了好几趟,大伙儿都知道咱四团要办喜事了,都好奇新娘子!”
苏麦麦环扫一眼,连灶上的锅碗勺、洗脸盆子水桶毛巾都准备齐全,一时她还想不起来什么。
哦,要是再有个沙发就好了。她最喜欢窝在沙发上捋猫。但这里是八零年初的边远军区,她便掩了心思,有这样已经挺舒适。
苏麦麦忽地想,幸好自己睡前看的是八零年代文,这要一不小心穿到六几年,连吃的口粮和肉都是问题。
她便含笑道:“辛苦贺衍同志了,暂时还想不到,等有需要我们再一块添补吧。”
贺衍目光深深地滞了一滞,又移开去看别处。
对他二姐说道:“我午后还有个会议要开,先得回单位准备材料。中午饭菜我让人送过来,你们先休息休息。”
说着魁梧身躯便携着风走出院子去。
过一会儿,果然士兵小吴和自强就打来了午饭。
各团部官兵有团里自己的食堂,也有面对全旅的对外家属食堂。家属食堂的菜品会更多一些,还有小炒可以点。这就是贺副团特地嘱咐,让他们去买了现做现炒的饭菜过来。
三份铝盒装的大锅蒸米饭,一盒牛肉焖土豆块,一份鸡丁,两样素的胡萝卜煨冬瓜和炒青菜。
大概想到苏麦麦是刚从南方来,有喝汤的习惯,又用搪瓷缸盛了虾米紫菜汤。
贺涵拆着盖子,苏麦麦把角落剩下的报纸往饭桌上铺。忽然想到该买上几张桌布才好,饭桌用防水防油的,房间里则用刺绣粗棉麻的,更有感觉。
刚才来军区的路上,听陈建勇说起,附近村镇每个星期都有一次赶集,集上什么都有,到时自己去看看。
贺昀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他以前对吃饭没概念,自从这两天和苏麦麦熟悉了,一到饭点就积极起来。
部队里的饭菜虽有荤素搭配,可味道着实平淡,小家伙倒难得不挑食。一口接着一口吃,吃几口,瞧一瞧碗,再扒拉进嘴里。
贺涵边吃边调笑道:“以往我们老四性格强势,颇有主见,冷冰冰的,女同志见了都紧张。没想到这回真结起婚来,操办得有条有序。之后他要惹到你难受,就给家里打电话,电话号码我都留给你了,爸妈都不会舍得让你受委屈。”
大佬虽然描述得又凶又冷,但为人处世的做派苏麦麦却是放心的。再说他们还只是搭伙凑日子呢,扯不上多复杂。
苏麦麦礼貌客气:“贺衍同志他考虑得很周全,我认为挺好的。”
考虑周全就不会大晚上把才见面的姑娘扔在宾馆里,一个人赶回乌市了。不过看苏麦麦也是个有主意有原则的,应能镇得住老四。
贺涵嗔怪:“多见外呀,今后结婚了不用再叫同志。”
旁边贺昀捧着快要见底的碗,兴奋地大眼睛扑闪:“现在爸爸和小麦姐姐有房子了,我可以搬来一起住吗?”
苏麦麦寻思着大佬克禁情-欲,孤男寡女的住一起,多个人正好能分散注意,相处起来更自在。
她便给贺昀舀了勺汤,边答道:“好啊,北屋就是给小昀住的。你要是睡前想听故事,我就每晚和你讲。”
贺涵可不这么想,一则姑娘才刚来北疆,生活习惯还不太适应,怎么好就让人迅速当妈;二则又与贺衍才刚认识,该让新婚夫妻俩先接触着,培养培养感情世界。
贺涵便接过话题道:“你忘了你是带任务来的了?奶奶还等着你回去向她报道呢。爸爸下个月要演练,正好等开学后看看怎么安排,到时再给你送过来。”
提起彭老师,贺昀顿时又想念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了。反正总能过来,小家伙还是很高兴地点头,饭吃得更香了,米粒都挂在了嘴巴上。
“好,那爸爸定要看紧小麦姐姐,不许让她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