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纽约律师在哥谭》
1. 第1章
马特自认为是一名优秀的律师,他的法学院朋友保罗和他超过一半的客户们(实习期间的客户也是客户)都是这么说的。
马特喜欢自己作为律师出庭的日子,他的朋友和亲人都在哥谭,就算是被拉去旅游放松他也更偏好坐车或坐船,所以要不是事态紧急,他绝对没有理由上飞机。
因为他没有急着找死寻求刺激的欲望——他绝不会进入一个装满加压空气和喷气燃料的金属罐。
但后来意外发生了,生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喜欢没轻没重的恶作剧,在你没注意的时候往头上狠狠地敲黑棍。
“不喜欢坐飞机吗?”
马特考虑过忽略这个男人,但他暗自感谢陌生的声音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飞机还在地面上,马特已经感到空气稀薄,胸闷难以呼吸了。
他最好的朋友总是说,当他需要帮助时,他需要主动寻求帮助。于是马特回答:“第一次坐飞机。”
“你看起来很紧张,我能做些什么吗?”
“还没有起飞,我已经觉得自己被封在金枪鱼罐头里了,”马特说,“谢谢你的帮助,我希望不会占你很多时间,但是——你能漫无边际地说些什么,好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吗?”
“当然,闲谈是我的专长之一。这是你第一次去哥谭吗?不确定它与你的城市相比如何,但我希望你会喜欢这里的酒店。”
他的注意力跟着那个人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走动,一股凉爽的气流飘向他。陌生人帮他取来一瓶冰镇苏打水,并轻柔地触碰他的手背示意。
马特紧紧握住瓶子,点头表示感谢。“实际上,哥谭是我从小居住的地方,在布鲁德海文实习是我离开哥谭时间最长的一段经历。”
“必须是紧急事件才能让你坐上这趟飞机。”陌生人同情地说。
马特检查了一下安全带,然后拧开瓶子吞了一口。“紧急且令人难过。你的声音很悦耳,而且还有些耳熟,你是电视主持人还是别的什么吗?”
“我是别的什么。哦,我真是太粗鲁了,请叫我布鲁斯。”
“叫我马特,布鲁斯。”马特是盲人,但普通人不知道的是,盲人比普通人的听觉、触觉、嗅觉都要灵敏很多,马特是其中的佼佼者。在那场致盲的事故中,他失去了视觉,却获得了超出常人百倍的感官代偿,他能通过倾听别人的心跳判断是否说谎,通过嗅觉分辨不同的人,能够在脑海中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感知这个世界,马特管它叫“着火的世界”。
他非常确定之前在什么地方听见过布鲁斯的声音,而且他能隔着三层衣服和一层纱布,闻到布鲁斯身上缓慢渗出的血。他的直觉告诉他,布鲁斯不是什么坏人,但他的感官也在警告,布鲁斯习惯于说半真半假的话,是一个危险的人。
马特登上飞机是为了尽快和朋友汇合后参加一场重要的葬礼,葬礼让他心情低落,无暇好奇一个萍水相逢、以后也未必会再见到的人。
“我可以帮你管空姐要一片安定,或者——”
“我没事,苏打水很管用,谢谢你。“马特回答说。
通常,马特可以根据微风吹拂物品发声的细微差异,判断形状、距离。但在飞机上,空间狭小、密不透风,喷气燃料的压倒性气味使他的敏锐嗅觉超载,发动机和乘客持续不断地发出令他难以忍受的噪音。
他慢慢喝下一口水压下反胃的感觉,水的冰凉和碳酸渐渐安抚了他的神经,马特觉得自己可以呼吸了。布鲁斯稳定的心跳也很有帮助。
————————————
布鲁斯在邻座上睡着了,眉心勾起一个小小的褶皱,嘴角因为疼痛向下抿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就像白噪声,马特在飞机上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法庭是马特可以完全控制的地方。他知道该怎么说话,知道他的论点怎么表达更能站得住脚。他有法律学位,他擅用法律知识,知道如何在证人的陈述中寻找漏洞。更好的是,马特更能煽动陪审团的情绪,能够在对方律师忙于低估他的能力时一举推翻对方的论点。
马特是盲人,他深深地了解这一点。上庭前,他需要额外的语音辅助功能帮助识别图片证物,人们往往倾向于小看他,但在庭审结束后,他们不会轻视他。
马特的好友保罗将其描述为一场表演,一场奇观。说实话,他不太关心这份工作的演示部分。他知道法官席和证人席、被告席和陪审团席之间有多少步,这就足够了。
可惜的是,迈出法院,马特能说会道的嘴巴和察言观色的能力统统失去了用处。
在这个世界里,他也曾拥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命运弄人的是,在他因为在飞驰的卡车前救人,而被卡车装载的放射性废料致盲后,不幸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降临在他爱的人身上。
除了保罗,他孤身一人。
马特隐约知道但不想承认的事实是,即便他的超感官总是让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骗了,这并不意味着他成为了阅读社交线索的专家,恰恰正好相反,他总是在无意中伤害别人的感情。
这场保罗召唤他参加的葬礼,是给马特去世的姐姐举办的。葬礼结束后,马特将有个青春期小侄子去认识,他很可能是马特最后的近亲。马特不能搞砸这次初见,他渴望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制造更多的锚点。
所以,马特在心里默默复习论坛找到的、关于如何应对青春期孩子伤痛的资料。
要点一:理解对方。这点相对容易,因为马特也失去了他的父亲。
要点二:提供情感支持。这对情感发育迟钝的马特来说有点难度,但并非完全不可能。陪伴在对方身边、耐心倾听对方的心事、在对方发脾气时保持冷静并展示同理心……最关键的是,总是为对方留出时间。马特会想办法挤出陪伴的时间的。
要点三:寻求支持。孩子需要一套完整的支持系统,如果你的陪伴始终不见效,不要感到耻辱,立刻引入心理咨询、运动疗法、音乐疗法等多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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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或许我应该带只小狗去看孩子的,马特开始发散思维,导盲犬会更自然一些,除了这个计划的唯一缺陷是,马特作为一个盲人从未养过导盲犬,现在临时申请一只已经来不及了。
————————————
在马特的胡思乱想中,时间过得很快。布鲁斯颇具绅士风度地将他引导至机场门口的出租车。从布鲁斯走路的姿势来说,马特宁愿把出租车让给对方。
保罗在哥谭数一数二的大公司里实习,出租车司机甫一听闻米勒律所的名字,毫不犹豫地踩油门就走,还额外多要了小费。
前台的秘书一边打电话,一边指给了他正确的方向。在马特巧妙地躲开第三个抱着文件差点撞到他身上的实习生后,终于找到了快要被案卷淹没的保罗。
“米勒律所实习律师*保罗·罗比内特,你知道为了拿到这块署名的铭牌费了我多长时间吗?整整三个月加班到深夜,实习工资全用来点中餐了,我甚至买了置物架防止自己被卷宗砸伤!”保罗愤世嫉俗地说,“你能想象到吗,隔壁那个白人小子拿到他的铭牌都没用上一周,我每天都能听见他的主管因为一些愚蠢的错误骂他。”
马特不可避免地被逗乐了,“与其说是种族歧视,不如说是金钱的力量。他身上有一股无花果香味,范思哲的新款香水,我押5块钱他老爹认识米勒先生。”
“米勒先生是我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我翻阅了老板参与的每一个案件,每一个都精彩绝伦,”说到兴处,保罗打开抽屉拿出本子递给马特,“我做了详尽的笔记,你会爱死它们的。”
“对,我会很喜欢的,谢谢你,保罗。”马特微微一笑,“不过,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为什么我来到你工作的地方而不是你的住所?”
“噢!抱歉!真的很抱歉!”,随后保罗悄声嘀咕道:“熬夜损坏了我的大脑。”
他有点犹豫,但还是交给马特一封信,“这是珍妮特·德雷克女士留给你的,她的遗嘱全文我会在葬礼后念给你和她的儿子听,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姐姐把信托基金留给了孩子,而在孩子成年之前,你会是他的监护人,每一个他做出的决定都需要经过你的认可。”
“什么?”马特惊讶极了,“她的丈夫呢?”
“杰克·德雷克先生还在昏迷,他没有行动能力去——”
“不,可她在留下遗嘱时并不知道他们会同时陷入危险,你确定这是她留下的最新的具有法律效应的遗嘱吗?珍妮特有留给她丈夫什么东西吗?”
保罗把手试探地搭上马特的肩头,“实际上,非常新,一个月前刚刚更新的。何况她丈夫自己有存款,还是德雷克公司的大股东,他什么都不缺。”
“提姆不会这么想的,”马特焦躁地说,“孩子会更想要他的父亲管教他,而不是一个从未谋面的舅舅。”
保罗劝诫他,“德雷克夫人的决定,别人说了不算。”
而珍妮特的决定总是有她自己的理由,马特默默地想。
2. 第2章
哥谭因航运而繁荣,逐渐发展成不断扩张的工业中心。
玻璃、钢筋和混凝土搭建起高耸入云的现代建筑,与古老优雅的哥特式建筑联结在一起,构成一个充满布景和虚假魅力的舞台——哥谭市。
这舞台充斥着悲剧。
大多数哥谭市民很久以前就已经接受了一个事实:童话式圆满结局永远不会发生在这座城市里。翻开档案馆里的历史,里面充满了普罗米修斯式的无私英雄和美狄亚式的复仇天使。
在哥谭,天公不作美,雨几乎每天都在下。阳光不足带来的不止是缺钙,还有抑郁、寒冷、加剧的冲突和不可避免的死亡。
这不是马特·默多克今年参加的第一场葬礼。上一次距离现在甚至还不到三个月,同样的教堂,同样的墓园,甚至主持葬礼的都是同一个牧师。
“墓碑上写的什么?”马特问专门前来陪伴他度过“艰难时刻”的友人。
善良的保罗拍拍马特扶在他胳膊上的手,“珍妮特·兰妮·德雷克,杰克挚爱的妻子,提姆的母亲。”
他们站在队伍的后面,但轻声低语还是引来了一些恼怒的目光,这些不忿在看到马特的墨镜和盲人手杖后,就立刻消失变成了不适和尴尬。
虽然知道马特看不见,但保罗还是稍稍侧过身子,为他挡住一些不善的视线,“我觉得前面那个戴着绿色毛线帽的小男孩就是提姆了,你想让我什么时候把你介绍给你的侄子?”
马特可以察觉到人群正在慢慢散开,珍妮特赞助过的残障人士先受不了刺骨寒风,轮椅的轮子擦着他们离去,“暂时先不要。最好给他足够的时间说再见。”
保罗扬起一边眉毛,“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临场胆怯了?那个小男孩需要来自亲人的关心。”
马特戴上坚忍的面具,“葬礼是为活着的人举办的。就让他和自己的母亲好好道别吧,好吗?”
糟糕,保罗现在开始真的担心了,“你感觉还好吗?我知道你和珍妮特的关系一般,不过她总归还是你的姐姐,如果……”
马特开始感觉到不舒服了,“我没有什么感觉,谢谢你的关心。珍妮特生前更关注她的小家庭,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保罗感觉到胳膊上马特的手收紧了,“得了吧,对我说实话。你不想谈论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那无所谓,但你不能一直回避你自己的感情。人生在世,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你姐姐已经死了,不管你曾经想对她说什么,现在也得不到回应了。我很抱歉,但这就是现实。”
“我们并不很亲密,我们的母亲和珍妮特断绝了关系。母亲看管我很严,因为——“马特囫囵用手比着被红色眼镜遮住的一双盲眼,”我们是从母亲的葬礼之后才开始说话的,期间这几个月她都在商务旅行,我不会说我很了解她,而她绝对不了解我——”
马特吐出一口浊气,“为什么她会把她心爱的小儿子托付给我而不是她的丈夫?就在一个月前,珍妮特更新了她的遗嘱,现在她没有办法告诉任何人她的意图了——有些事情不对劲,保罗!”
马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在墓园里大喊大叫,而保罗,高大瘦削的保罗只是关切地伸出手摸向他的背部,上上下下地为他顺气。
就像气球被扎了一个小孔,马特的怒气渐渐退去,无措占据了他的大脑,“抱歉。”
“你说的不错,这事确实有些蹊跷。但不要急着钻牛角尖,有时候,烂事儿就是会一窝蜂扎堆地来。”保罗把马特引导到一条僻静的小路,“我们可以等在这里,等待提姆做完道别,再过去打招呼。”
马特深深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OK,我们在这里等。”
阖上双眼,马特在心里为提姆祈祷。马特不了解珍妮特作为母亲表现如何,但父母就是父母,失去父母的任意一方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根据马特的经验,在珍妮特去世后的前几个月,提姆与母亲经历过的一切平凡的琐事都会被套上玫瑰色的滤镜,而这种思念并不会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消失。
一段时间过后,提姆也许会从母亲的去世中走出来,也许不会,这将成为陪伴他一生的印记,在好的日子里感到模糊的温暖,在坏的日子里让他的思绪徘徊。
马特双手握拳,竭力不去靠着过人的耳力偷听提姆的致辞。
————————————
沉闷的葬礼队伍稀稀拉拉地离开,缓慢地穿过考文垂花园公墓绵亘苍郁的山坡。保罗用背给马特挡风,他是同龄人中的大哥哥,也更能容忍马特的坏脾气。
就保罗而言,保护马特不受伤害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他们就如同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一般不可分割。有时候,愚蠢的小弟弟做出愚蠢的滑稽动作,身为哥哥的自己就必须指出他的错误。
“你的侄子,提姆会喜欢你的。你有着和他母亲一样的眼睛。你真应该多出来走走,小时候你的头发还和她一样红,现在已经全黑了,真可惜。”
马特的眉头舒展开了,好迹象。
保罗乘胜追击,“他的父亲还在医院昏迷,在他醒来之前,你应该试着照顾提姆。可怜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形象支撑他,他也一定很想听听珍妮特的故事。”
马特犹豫了,“我不是什么好的父亲形象,况且,现在他的身边不是站着一个吗?”
“那是布鲁斯·韦恩和他的大儿子迪克·格雷森,父亲形象在哪里?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指望他。哥谭的花花公子,爱玩极限运动的阔佬,孩子会更想要一个稳重的成年人,就像你。”保罗把嘴凑近马特的耳朵说话,“身为体面、成熟、圆滑的律师,我们不说,但都知道富人阶级乱起来会是个什么德行,不要把期待拉到太高。”
“真是谢谢你了,”马特露出一丝讽刺的微笑,“我得提醒你,我们一家都有点算是富人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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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和我保持距离了吗,保罗?”
“你的家人暂且不提,不,你表现得绝对不像个有钱人。那件你现在还在穿着的白衬衣?花我一年的实习工资都买不起,如果不是穿了它3年的话。”
保罗调皮地用肩撞撞马特,“这条领带?我亲眼看见你走进2元店买的。只有这身西服,是你母亲给你准备的实习礼物,私人剪裁,非常合身,你看起来帅得与那边的哥谭王子布鲁斯有的一拼。”
马特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他看起来很想继续和保罗斗斗嘴,说点无伤大雅的闲话,但一位快步走来的老人打断了这个进程。
“打扰了,你们二位是来参加德雷克夫人的葬礼的吗?我不想表现得很粗鲁,可是我是这家人的家族朋友,从来没有在周围见过你们。”
马特不自觉地舔舔嘴唇,“马特·默多克,我是德雷克夫人的弟弟,这位是德雷克夫人生前的遗嘱律师,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看望提姆。”
“我明白了。“老人伸手示意他们跟着走,”鄙人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是年轻的提姆的朋友,他对母亲的死处理得不是很好。”
参加葬礼的人群大多已经散去,只余两个人在提姆身边。看见他们的靠近,高个子的男子向前一步,稍稍遮住提姆,伸出手示意:“布鲁斯·韦恩,我的儿子迪克·格雷森,我们都是提姆的朋友。”
熟悉的声音,哼,飞机上的布鲁斯原来就是哥谭王子布鲁斯,马特曾在迪克的电话里听到过他的声音。
“保罗·罗比内特,德雷克夫人的律师。”保罗提示马特,“他向你伸出手了,握手,马特。”
马特从善如流地向前伸手,可惜方向不太对,伸向了还在状况外的提姆,“马特·默多克,德雷克夫人的弟弟,节哀顺变。”
提姆慢半拍地抬手与马特握手,“弟弟?妈妈从来没有提起过她有个兄弟。”
“唔,她倒是和我提起过你,小家伙。你非常喜欢滑板,她可能还没有找到机会告诉你,不过她在上次旅行中认识了一个叫伦德伯格的瑞典人,他同意把他的旧滑板送给你作为生日礼物,珍妮特本来是要把这个礼物当作惊喜的。”
噢,伦德伯格今年打破了长板滑板滑行速度的世界纪录,我还以为妈妈没有认真听我的分享呢,我真是个傻瓜,提姆默默地想,我真傻。
突然间,提姆腿上的所有骨头似乎都融化了。他的膝盖重重地落在地上,然后是他的手掌,他的胸膛现在感觉很奇怪——它弯曲了,就像是用核桃饼做成的一样。妈妈的最爱,酥脆爱掉渣,在手指下脆弱而容易地掰断。
他的胸口感觉像核桃饼——他全身都像手指下的核桃饼。
有那么一刻,提姆觉得自己会呕吐,但他——他不能,不是在他母亲的葬礼上,不是在他并非独处的时候。“在危机中始终保持冷静”,这就是危机,他的母亲再也不会对他说那些话了,所以他必须——
3. 第 3 章
提姆深吐一口气,进——出——进——出——,慢慢的,世界不再旋转,眼前黑红的模糊色块逐渐清晰起来,布鲁斯强有力的手臂支撑着他的体重,“我没事了,布鲁斯。”
他在阿尔弗雷德担忧的注视下直起身子,“我没事。”
提姆在寒冷中微微颤抖,布鲁斯及时地介入,“让我们回到韦恩庄园继续接下来的谈话吧,默多克先生,我相信你此行到来并非只是为了致哀,不是吗?”
“不错,我带来了珍妮特的遗嘱律师,她有一些未尽之言想要传达给你,提姆。”马特忧心忡忡地听着提姆杂乱的心跳声,“我们可以推迟一些时间再进行,等你感觉好一些的时候?”
“不!我想现在就知道,请告诉我吧。”提姆的心脏狂跳起来,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
“在你喝过热可可之后,你想干什么都成。”迪克夸张地缩成一团,“我要冻成冰块了!真的真的很需要一杯阿福制作的热可可,加了粉色棉花糖和奶油的那种。”那双多情的蓝眼睛此刻刻意地瞪大向提姆发射恳求的眼光,显得有些蠢萌。
提姆的不为所动在蓝眼睛开始湿润滴水时破功了,他转身大步走向来时的豪华轿车。
迪克捏捏马特的上臂,快步追上提姆。
“那是什么意思?”保罗突然出声问道。
“什么?”马特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迪克·格雷森要捏你的胳膊?你们两个之前认识吗?”
马特无言以对。他们的确认识,但上次会面的结局不太友好。这太尴尬了。
“噢,我知道那个表情。你们两个之前对对方都很有好感,但是分别的时候不太好,是吧?”保罗叹气,“为什么这种抓马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你身上,我的朋友?顺便说一句,他也长得很好看。”
“别说了。我怎么知道他长得怎么样?我又看不见。”
“在自然界中,动物通过分泌信息素找到伴侣,也许你可以散发出一种让俊男美女都好感你的荷尔蒙。”保罗感叹,“再来上多少次都不会厌倦,盲人总是吸引屋子里最漂亮人的注意力。”
“闭嘴吧,保罗。”
他们搭乘豪华轿车一起回到了哥谭郊区的韦恩庄园,车上的氛围怪异而紧绷,马特和保罗很有“外人”的自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庄园很大,回来的时候城堡里空无一人,很是安静。
阿尔弗雷德很快做好了热可可,迪克也真的伸手往里面加了好几块棉花糖。
一边啜饮,迪克挑起了话头,“嗯,马特,罗比内特先生,提姆的妈妈有什么是想要律师传达的?”
提姆察觉到迪克区别称呼的别扭,但他无暇细究,“她留给我什么东西了吗?我知道妈妈会定期更新遗嘱,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保罗问提姆:“提姆,你确定在所有人面前宣读她的遗嘱吗?这里面只涉及到了你和马特。”
提姆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很确定,我信任他们值得托付我的生命。”
这是一个相当隆重的声明。
保罗不会浪费时间,他拿出开信刀划开信封,“亲爱的家人们,当你们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
提姆宝贝,你给了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很抱歉我把你抛在了后面,我总是觉得我们会有更多的时间一起度过,真是大错特错,我本可以做得更好的。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不要让任何人对你指手画脚,我相信你将来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感谢你成为我的儿子,我爱你,我拥有的一切都交给你。马特舅舅会在身边代替我支持你,我信任他就像信任杰克一样多,照顾好你自己,我爱你宝贝。
亲爱的马特,你是我认识的最善良的人,我把我的儿子提姆托付给你,他很聪明,也很自立。我真应该听你的,珍惜当下,多陪陪他,请你代替我照顾好他,在他成年前帮他看着点基金会。我不是个好姐姐,对不起。希望你们两个能够成为真正的家人互相陪伴,我爱你。”
保罗读完遗嘱,把一封蜡封的信交给提姆,“这是你母亲写给你的信。”然后转向韦恩一家,“我已经履行完我的职责,还有一些需要签字交接的文件,我会邮寄到德雷克家里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更换了地址,打电话给我。马特?”
“我就住在老宅。”犹豫了一会儿,马特问提姆,“提姆,我会每天到你家看望你,或者韦恩家,你的决定。”
提姆紧紧攥着母亲留下的信。
马特或许真的是好人,但他不能冒着泄露韦恩家秘密的风险招待他。况且这个时候,他更想一个人不受监管地单独呆着看信,“我家就好了。”
阿尔弗雷德不是很赞同,“提姆,你确定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吗?”
“嗯哼,谢谢你的可可,我要回家了。”说罢他就抓起外套向外走去。
立刻,马特察觉到布鲁斯和迪克井喷式向外散发的巨大焦虑,然而与他们真正的情绪截然相反的是,两个人克制地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两尊僵硬的人偶。
“我应该熟悉一下提姆的家庭住址,以防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马特不走心地找了个借口匆匆起身,“感谢你们的盛情招待,以及对提姆的悉心照料。我们应该会经常见面的,韦恩先生,理查德。”
马特向韦恩庄园的主人致意,顾不上维持“我是盲人我很笨拙”的假面,挥着盲杖就快速追了出去。
提姆已经骑上了他的自行车,并拒绝了管家潘尼沃斯开车的提议,马特更担心提姆了。
“拜托了,提姆,可以让我陪你一起回家吗?”马特努力挤出一个孩子可能会喜欢(或怜悯)的笑容。
提姆的心思不在这里,“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回家,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时候马特打出盲人这张牌了,“好吧,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不是很熟悉这里,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住的老宅和你家只隔了两个街区。拜托了,保罗还在上班,我不想再麻烦其他人了。”
这些说辞里一定有一句打动了提姆,他离开的姿势暂停了。
阿尔弗雷德乘机插入,“我们可以开车一起走,自行车放后备箱。”
提姆的表情变得坚忍,“我要骑车走,坐在后座或者坐车上,我不管。”
马特在他没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闪身坐在了车后座上。
“这很不安全,也不是负责任的行为。默多克先生——”
在阿尔弗雷德的呼喊中,提姆的焦躁迅速转变成恼火,他毫不犹豫地开始骑车,他只是想快点回家读信而已!
再说,在没有敲开韦恩庄园的大门之前,他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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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骑单车在哥谭穿梭很多年了,后座不止坐过逃避父母毒打的小孩,也有迷路的外地女子。马特不比那些成年女子重多少。
他用力脚蹬踏板,韦恩庄园现在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提姆就是被饲养员观测状态的猴子。车速让微风变得寒冷,刮到脸颊通红,冻到他可以撒谎眼眶发红是因为阵阵寒风。
提姆的新晋舅舅马特一声不吭地坐在他身后,如果不是他的双手紧紧地搂在提姆的腰间,几乎毫无存在感,就像他在去往韦恩庄园的路上一样。
————————————
提姆对马特撒谎了,他其实知道自己有个舅舅,但并不是母亲告诉他的,而是他自己偷听到的。
在父母在商务旅行中受到绑架之前,他们就处于一段不和的争吵之中,这次旅行是为了化解矛盾才安排的。争吵的核心就是马特。
提姆清楚地记着,他为了参加课后滑板俱乐部去找父母签字,却听见珍妮特和杰克在书房里吵架。吵架已经持续了好几周,提姆终于忍不住想当个贴心小棉袄,先了解问题的症结,再分别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来和好。
不料这一偷听,好似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提姆由此知道了长辈不想告诉孩子们的八卦。
提姆的母亲在和父亲结婚之前已经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她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她的父母也是典型的哥谭上流社会,注重颜面和荣誉。多年来,双方不通音讯,不知近况,直到母亲的弟弟马特主动打来电话,邀请她参加两人母亲的葬礼。
母亲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在自己离家出走后不久就被之前审判的罪犯报复遇害,死于非命,妹妹也在父亲走后疏于管教,药物滥用致死,他们的母亲在睡梦中安详地走了,留下最小的弟弟失去了身边所有的亲人,这才多方打听她的事情。
杰克有些歇斯底里地叫喊:“你对他的愧疚真是奇怪,珍妮特!你知道吗,疏远是双向的,你又不是你弟弟的母亲!也许你应该更关注我们的小家庭,而不是什么被宠坏的上流社会贵族小公子,马特——你弟弟只有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想到你,早些时候他干什么去了?”
“不要再嘲讽他了,杰克!他有他的难处。我已经错过了我父亲和妹妹的葬礼,我很沮丧!”
“现在这段时间很关键,公司没有你撑不下去的,我们马上就要完成这一波扩张了,珍妮特,拜托了。”
提姆惊呆了,他有个叫马特的舅舅?提姆一直以为父母双方都是独生子女呢。
一段踢踢踏踏的走路声响起,“葬礼只要半天,我会在结束之后赶回来的。”
随后母亲带着怒容走出书房,没有看到蜷在门口的提姆,父亲本来要追上去继续吵的,但看见提姆手上的纸还是停了下来,“儿子,需要我干什么吗?”
“只是家长签字。”
父亲看也不看地签上大名,继续追着母亲,“我们还没说完!珍妮特——”
不久之后,他们离开哥谭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工作,提姆本来希望这次旅行有助于平息他们最近的争吵,但痛心的是,只有父亲活着回来了。
提姆不知道自己是激动还是恐惧,他用母亲生前的仿古拆信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不想破坏她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提米,我亲爱的孩子……”
4. 第 4 章
“神父,请宽恕我的罪行。”马特坐在圣约瑟夫教堂的告解室里,与纳丁神父交谈,他们已有十数年的交情。
“我已经有,呃——”他开始进行正式的忏悔,尽管两人都确切地知道他上次忏悔是在什么时候。
马特已不再是个虔诚的天主教信徒了。
“距离我上次忏悔已经太久了。”
马特不自觉地摘下他的眼镜摆弄,它们是红色的,烈焰拳手杰克战袍的颜色。
马特不知道从何说起。除了在法庭上,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受对他来说一直很困难。
“我爸爸,在我小时候经常来教堂。”他决定从想到的第一件事开始,谈论他的爸爸和久远的童年,这总是让他更容易谈论自己。
“他是一个斗士,老派的拳击手。”马特迷失在回忆中,对父亲的美好回忆与失去父亲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令他苦乐参半。“胜的比败的多。24-31。”
“但他可以接下一拳。”马特用力清了清嗓子,“耶稣啊,他很抗揍。”
“不要妄称主的名字。”纳丁神父习惯性地说,但没有责备的意思。
而马特也习惯性地回答:“抱歉,神父。”
有那么一刻,他们谁也没说什么,直到马特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他遇到的对手曾经说打他就像打橡树。”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让恶魔的尖角露出来,“我爸爸的对战策略是让对手打他,直到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手。”
在告诫室,教堂里的小小密室,他的伪装总是很容易卸下来。在这里,人们可以谈论压垮他们的事情,谈论他们犯下的罪行,没有人会因此而指责他们。
正是这种保密性让马特更容易做回真正的自己,他自豪地说,“爸爸从来没有被放倒过。”
马特仿佛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宛如昨日重现,“当然他会被击倒,但他总是能再次站起来。他被击倒后总会再站起来。”
烈焰拳手杰克会挣扎着站起来,把自己拉到绳索上,有点摇晃,但同时对他的对手咧嘴一笑,眼中燃烧着令人生畏的熊熊斗志。
“我的祖母,真正的天主教徒,她曾经说过,小心默多克的男孩们,他们心里有魔鬼。”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小时候他曾觉得这很好笑,一个关于他们从不听别人叨叨的评价,或者只是因为他们不像她对上帝那么虔诚。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发现父亲深藏心底的愤怒,他开始明白祖母说这话的意思。
“有时会在擂台上看到他那种眼神,凶狠得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就算最老练的拳手也被震慑到。他开始非常缓慢地向前走,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完全放弃了防守,就像他什么都不怕一样。”
马特的声音开始颤抖,“对手看到那个眼神,就会试图摆脱他。但他不能。”
“爸爸会抓住对手,把他困在角落里,”一滴泪水从他的脸上滚落,“然后释放心底的魔鬼。”
马特的祖母说他们心中的魔鬼是有原因的,“但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说自己的儿子,”舌尖漫上苦涩的味道,“那时我不明白爸爸当时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纳丁神父问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想是的。”
“如果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也许能更容易宽恕你犯下的罪行。”
马特重新戴上了眼镜,“我不是在为我所做的事情而感到愧疚,而是为我能做却没有做的事情,神父。”
纳丁神父加重语气,“如果你没有做,就不应该忏悔。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对我而言,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在抚养我时遇到了很多困难,问题不总是都能顺利解决。在他去世后,我怨天尤人,痛恨他为了荣誉而抛下我,我最想要的只是让他一直陪着我。”马特深吸一口气,“我能做得比他好吗?至少能和他做得一样好吗?如果不能,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要开始——”
“马特,发自内心地回答这个问题,你想要做什么?”
马特迫不及待地回答:“我想照顾一个年轻的孩子,他面临着和我一样的问题,他的亲人被罪犯夺走了,我想宽慰他,让他的愤怒合适地发泄出来,成长为一个比我更好的人。”
“马特,这是一个崇高的目标,是什么让你犹豫踯躅?”
当马特还小的时候,有时会好奇自己从父母那里遗传到了什么特质。现在看来,他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他的固执和正直,但从母亲那里?总是把人拒之门外,因为从长远的角度来考虑,没有自己的存在,别人的生活会更好。“我不觉得我能把这事儿做对。”
“如果你真这么觉得,就不会坐在这里忏悔了。你想要加倍努力去做好,就不能坐在这里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如果不去做,你永远都不知道结果如何。”纳丁神父放缓语气,“孩子们长得很快,等你做好心理建设,你会发现他们已经不再需要你了,那才是真正的缺憾。
马特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他希望自己能提供提姆所需要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
保罗举着喝了一半的拿铁,“恭喜你,有我这么一个可靠的朋友。我会联系在CPS(儿童保护服务中心)工作的朋友,带你参观准父母的合格标准。”
“谢谢,我会请你一周的咖啡。”马特真心实意地道谢,“我不知道这次没有你的帮助该怎么办。昨天我把他送回家后,我们几乎没有交流,提姆读完信就把我赶出来了。”
“没事的,你会是一个很棒的大哥哥。”保罗勾起嘴角,“只要记得多多展露你的小狗眼,少勾搭美人,特别是那孩子看对眼的美女,提姆会对你很宽容的,放轻松。”
“哈哈,非常好笑。”马特无奈地摇头。
“噢他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呢。”保罗有点无语,“靠墙角的那桌有人向我们走来了,5块钱赌她是来找你的。”
“好哇。”
不多时,大冷天里只穿着一件风衣的美丽女子就站在了他们身边,“抱歉打扰了,请问您是保罗·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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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内特先生吗?
保罗的呼吸暂停了。
马特可怜了一下这个倒霉蛋,代他回答,“他是。而你是?”
“萨拉·狄克逊,抱歉打扰了。我的朋友是你的上一位客户,玛丽·卡里格?”女子不安地拨拨眼前的碎发,“她推荐我到你这里进行法律咨询。”
保罗递给她一杯未动过的柠檬水,“对,我还记得她。你想咨询关于什么方面的问题?”
萨拉紧紧地抓着玻璃杯,并没有喝水,“假设,假设我发现我的丈夫出轨了一个男小三,我在此之前并不知道他还有那方面的兴趣,我非常生气,然后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发生了一些冲突,现在那个男小三死了,我会因此惹上麻烦吗?”
保罗让她冷静下来,“可能会可能不会,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帮你判断局势,女士。如果你决定这是一个正式的法律咨询,来米勒律所进行约谈,这样我们的谈话就会被律师-客户保密特权所保护了。”
“就只告诉我一件事——我会被视为嫌疑人吗?”
保罗回答:“女士,只要你在他生前和他起过冲突,警察都会顺着线索把所有人摸排一遍的。我建议你对警察说实话,否则等他们发现你在说谎,你会是第一嫌疑人。”
“我没有杀害他,我只是去他的家里警告他。我要求丈夫远离他,他就要以性骚扰的名义让我的丈夫吃官司,我只是去和他讲道理的。”
萨拉终于喝了一口水,眼泪如珍珠一颗一颗滚落下来,“我还有孩子和丈夫,我不会冒着这样的风险去加害他的。”
保罗没有出言安慰,只是把名片递给她,“这里真的不是什么谈论这些事的好地方。”
萨拉看起来很想对着他大吼大叫,最终还是忍下了,踩着高跟鞋噔噔离开。
“她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我知道,演得太假了,”保罗淡定地举杯喝完剩下的咖啡,“提及孩子和丈夫?过于刻意了。我不需要她的人生故事就能给出法律建议。”
那就好,因为马特可以听见她刚刚在说谎时,心脏漏跳的那一拍。
同时,马特也很欣慰,甚至有点嫉妒,这么多年过去,保罗还是那么理智,不会轻易被情绪牵着鼻子走。这种特质让保罗始终专注于案件本身,保持客观的审慎态度,马特相信保罗将在三十年内成为一个法律界的传奇人物。
**
接下来的一整天,马特被保罗的朋友尼克带着参观他的日常家访工作。傍晚结束考察时,马特已经积累了六页关于养育孩子的重要事项了,一些是养父母告诉他们的,一些是孩子们用肢体语言表达出来的。
不管是养父母们还是工作人员都警告他,陪伴一个父亲仍然在世的孩子是最有挑战的,孩子不是他唯一需要需要考虑的问题,孩子的生父也是。
现阶段,还在昏迷的杰克·德雷克不是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他的问题等他醒了再说。
马特尽量保持着酷叔叔的做派,按响了德雷克家的门铃。
5. 第 5 章
当马特再次表示哀悼时,提姆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心不在焉地说:“谢谢。”
接着他继续盯着马特看,但瞳孔是散的,他的思绪在别处。
提姆的姿势很僵硬,像是一天都没有移动过。他的热辐射也比其他孩子弱,像他感觉从里到外都很冷。
“你还好吗,还撑得住吗?”马特温柔地问道。
他知道提姆不是一个特别活泼的孩子,但现在他变得更加孤僻了。提姆的家里空无一人,死寂得像那些低成本预算恐怖片的鬼宅,特别是在傍晚时分,平添一丝凉气。
提姆只是耸耸肩。
会客厅不远处的餐桌上有一堆方形的用锡箔覆盖的烤箱盘子,就像每个来过的人都带来了食物一样——嗯,这并不奇怪。就连马特自己也给蒂姆带了一份馅饼来表示哀悼。
不过,光看蒂姆的脸色,马特怀疑这个孩子没有碰过一块面包,他太瘦了,脸上的凹陷和嘴上的裂纹提醒马特要喂他一点水和食物。
“嗯,提姆——”马特开始说话,正想看看他是否能巧妙地投喂提姆,但提姆打断了他。
“抱歉。我觉得我其实很累,”蒂姆声无波澜地说,“谢谢你专程前来哀悼,但我想我要休息一会儿了。”
提姆把眼神从马特脸上收回,遥遥看着那些裹着锡箔的盘子,浑身散发着疲惫和失落,马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烤箱盘子都像墓地里的墓碑一样放在桌子上。
“当然。请多休息一会儿。”马特说。提姆站起来,像提线木偶被剪断了绳子,急促又不稳地走过餐桌,走上楼梯,消失在走廊里。
马特擅自把它视为允许他留下来的信号,开始探索厨房。
他找到了烧水壶,几个马克杯和一个巨大的露营保温瓶,橱柜里装满了花茶,还有一盒快要吃完的麦片和可可粉。马特开始烧水,把茶叶和可可分装进几个杯子里以供孩子挑选。
餐桌上有两个盘子的锡箔已经被撕开,里面的菜一团糟,就像有人直接把手塞进去吃的。马特无法想象蒂姆会这样做,但悲伤会让人做出奇怪的事情。
马特清理了脏盘子,剩下的不用揭开锡箔也能闻出来里面是什么。他挑出来对于未进食的脆弱肠胃更好消化的几份,其他统统扔进冷冻室避免发霉。
接下来他翻出了塞在杂物堆里的保温饭盒,上面还刻着提姆的名字。马特不确定提姆什么时候结束休息,如果不巧在半夜,那么提姆还能吃口饭盒里的热食暖和身体。
**
提姆把自己摆成平躺的姿势,他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很累了,但脑子里充斥着纷繁的思绪,让他无法入睡。
对杀害母亲的凶手的愤怒像烧开水面下的气泡一样咕噜咕噜不断涌出,在图书馆里读到的酷刑生动形象地在脑海里上映,提姆希望那个罪魁祸首遭受最残忍的事情,然后灵魂再堕入地狱继续受苦。
难怪布鲁斯不肯相信我,提姆在心里阴暗地想,继续这么想下去,我将永远无法通过布鲁斯的测试,我将永远不会成为罗宾。
一股熟悉的挫败感油然而生,自从提姆带着布鲁斯就是哥谭的守护者蝙蝠侠的证据闯入韦恩庄园以来,他就一直怀疑布鲁斯并不是很喜欢他。
提姆可以理解布鲁斯的感受,他在打击犯罪的路上失去了自己的养子和搭档杰森,提姆的出现更加提醒了布鲁斯的损失,也让他颜面大失——提姆,一个半大孩子发现了蝙蝠侠的秘密身份,还公然指责他失去了自控力和理智。
但在韦恩庄园里,提姆找到了久违的快乐,他可以帮助蝙蝠侠处理案件线索,在蝙蝠侠痛揍罪犯下手太狠的时候叫停他,和阿尔弗雷德一起关心蝙蝠侠的身心状况。
这让他感到满足,提姆感到自己是一项伟大事业的一部分,他的存在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了。
提姆不想因为自己的愤怒和鲁莽失去这一切。
他干咽下一颗助眠药,喉咙因为一天没喝水感觉像咽下一颗石子。
黑甜的梦很快征服了他疲惫不堪的身体,他睡得和冬眠的熊一样沉。
**
隔着走廊,马特可以听到提姆缓慢的呼吸声,他试探着用菜刀切切案板,提姆的呼吸声平稳地继续着,时而穿插几个小呼噜。
提姆的疏远反倒让马特平静了一点。马特不大记得自己在父亲死后是什么样子,时间流逝得很快,马特记得当时在他清醒的时候,玛姬修女替他包扎受伤的手指,罚他去叠洗好的衣服,他真的没有很关注周围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身边的小孩子都躲着他走。
兰托姆神父告诉他是因为悲伤,悲伤让他失去了理智、喜怒无常,上一秒他还在和修道院里的孤儿们一起祷告进餐,下一秒就捏碎了玻璃杯,还把叉子用力插进桌子里,惹得胆小的孩子大哭。
提姆表现得还好,只要有人和他在一起,他就表现得像一个只是被悲伤而不是愤怒支配的小孩子。
假以时日,他终将从失去母亲的阴霾走出,马特把它列入自己的人生小目标。
**
空荡荡的胃抽动着将提姆拽醒,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味道,有一瞬,提姆恍惚地以为是母亲终于在商务旅行结束后回家了。她会和提姆分享途中的见闻,用温暖柔软的双手抚摸他的脸颊,抑扬顿挫的语调点亮提姆的一天的好心情。
但随即,提姆想起来刚刚举行的葬礼,还有前一天晚上被他冷落的“新舅舅”。
“啊,糟了——”提姆匆忙起身套上鞋,“他为什么没有走?希望他不要把厨房点着了!”
毕竟,马特·默多克是个盲人!虽然盲人在他们熟悉的环境里做饭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可是他第一次来提姆家里呀!
一口气冲进厨房里,马特把脸转到提姆的方向向他问好:“早安,提姆。”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灶盘上没有明火,食物也只是麦克太太给他留下的肉酱意面。
马特把冲泡好的茶饮摆在他面前,“选一杯吧,孩子。”
提姆拿走了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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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狗的马克杯,“谢谢。”他瞥见垃圾桶里的可可粉盒子,2个月前他就该扔掉了,却总是忘。
深深吸入一口充满花茶香味的空气,提姆小心翼翼地啜饮有点发烫的液体,很快就喝完了一整杯。
马特在他喝茶的时候一言不发,静静地一同享受着热饮。
提姆有点想要再来一杯,马特在他犹豫开口之前,端上了加热好的意面和一杯鲜榨果汁,“慢点吃,有点烫。”
碳水的摄入让提姆精神不少,他主动提出要洗碗,马特没有拒绝。
令提姆惊讶的是,马特很擅长谈话。提姆试探着提出的关于他们共同亲属的问题,马特都中肯而不失风趣地一一回答了。他知道了自己素未谋面的姥爷曾经是个法官,姥姥是个慈善家,小姨早逝,马特自己则是个律师。
“我马上就要结束实习,回到哥谭了。我打算成立一家小事务所,先接点法庭指派的公益案件,指望它们建立名誉。”
提姆有点傻眼,“那可真是高尚。”
“我知道你想说那真傻,”马特咧嘴笑,“先祖的遗产庇佑了我,让我不至于为糊口绝望地到处接案子。先积累经验,建立好声誉,剩下的就水到渠成了。”
听着有点理想主义,但提姆并不反感,“哥谭对辩护律师的需求量很大,不会花很长时间的。”
马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希望如此。”
**
马特的手表告诉他现在是上午十点,提姆打开了电视看新闻,还是普通孩子通常会跳过的时事新闻。
“毒藤女再次用植物占领了哥谭市政厅,并劫持了市长作为人质。她目前的要求是让塞克市长撤销关于砍伐该市郊区一片柳树的动议。”
然后电视传来一阵打斗声,是蝙蝠侠到达了现场,接着就是撞击声和尖叫声,这尖叫非常刺耳,挑战马特不安的神经。
提姆安慰他:“这是昨晚的电视录播,蝙蝠侠打败了毒藤女,但电视台记者们没能拍到过程,只有毒藤女被打倒在地上。”
提姆的语气里有着奇怪的自豪和失落,“蝙蝠侠是犯罪克星,从来没有记者能够拍到他的出现,不论发生什么,他总是保护这个城市。”
胸口的疼痛减轻了,在马特的陪伴下谈论蝙蝠侠,让提姆感觉更接地气,特别是在布鲁斯不允许他参与夜间义警活动之后。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感觉像是被一个长得像他的恶魔附身了,几个小时没有连贯的想法,喃喃自语着感觉不像他会说的话。
马特惊奇地用他的雷达器官“看见”提姆露出自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次微笑,感叹道:“你崇拜蝙蝠侠。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很多人都说他是一个都市传说,哥谭地下的阴影。”
“蝙蝠侠和罗宾,哥谭市的传奇。”提姆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蝙蝠侠的新闻,他破获的案件,打击的□□,拯救的生命。
马特也露出微笑,哥谭的义警?他们找到了共同话题,“谁是你最喜欢的超级英雄?”
6. 第 6 章
马特与提姆之间进展良好,他们交流了对哥谭义警(主要是蝙蝠侠)和恶棍的看法,比较了寄宿学校和教会学校的优劣,分享了可能致敏的食物和喜欢的外卖店,提姆甚至主动邀请马特留下来过夜。
“反正冰箱里的食物太多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提姆不自在地挠头,“天色已晚,我不想让你独自一人走哥谭的夜路,太危险了。”
马特不会遇到危险的,在黑暗中,他才是占据优势的那个。
“太好了,我还有点担心呢。”马特从冰箱里取出一个柠檬,小心地避开提姆想要帮助的手,用刀切开,“没事的。我想让你尝尝柠檬茶,我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个饮料,珍妮特觉得喝起来就像星巴克卖的一样。”
提姆惊讶地发现,马特作为一个盲人动作简洁快速,和他在电视里看到的和想象中的视力障碍者完全不一样。同时他也意识到,在他眼里稀松平常的事情,对于马特来说并非如此。
对于食物,马特非常依赖嗅觉,他的鼻子时不时皱起一个小小的褶皱,用以寻找食材的方位。
他的听觉也很敏锐,每当倾听提姆说话,他总是先把耳朵而不是脸朝向声音的源头,这让提姆不由联想到小狗听见动静时的表现,既可爱又失礼,提姆决定永远把这种联想深埋心底不告诉任何人。
对于一个盲人来说很不利的是,马特分辨不出颜色,所以他在放糖的时候加入了红糖而不是白糖,柠檬茶确实很好喝,只是颜色更深。
马特确保提姆摄入了足够的水分和稍微过量的食物后,就一起裹着毯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他们继续交换关于提姆母亲的故事,习惯和怪癖,暖气烘得提姆昏昏欲睡,几乎忘记了失去亲人的痛苦。
现在他感觉很安全,尽管他们只认识了几天,但血缘关系飞快地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令人羞愧的是,马特的身体缺陷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马特失去焦距的眼睛不会向他发射背叛或者批评的眼神。
他向马特低语:“我觉得妈妈是爱我的,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妈妈。”
马特默不作声,于是他继续说下去:“她在晚上以为我睡着的时候亲吻我的额头,她总是在商务旅行结束之后第一时间回家,从不忘记给我带礼物,而且都是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最想要的?她从不给我。
我想要他们更多的陪伴,有时我会觉得妈妈爱考古胜于爱我,那些圣遗物和古董,我想把它们统统扔进垃圾桶,它们得到的妈妈的注视比我要多得多了。”
马特还是没有出声,提姆不安地回头,看到一张竭力掩饰伤心和忧虑的脸。
“我想你也许是对的。珍妮特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妈妈,她只是做了与我们的母亲截然相反的举动,然后从我们的保姆那里学习溺爱孩子。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参考对象。”
等等,什么?
“我猜她通常会在重大活动中出现,比如生日、假期和开学的第一天,但她错过了很多日常,在你摔跤擦伤或者感冒发烧的看护。你会想父母天生就爱他们的孩子,这也许是真的,但有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呢?”
这话不假,不过——
“那是你的妈妈,她只是凡人,总会犯错。无论你爱她还是讨厌她,——天知道过一段时间后,感情会变得混乱。最终,你只是想念她。”
提姆颤抖地吐出一口气,“我好想她,她本应该活下来的,她不应该这么早就离开人世的。”他把自己流泪的眼睛埋进毯子里,终于在马特面前痛快地哭了出来。
**
提姆是一个随和的孩子,好奇心强,他很安静,有点害羞。马特和他共度了几个心连心的夜晚,孩子像渴求关注的小狗一样惹人怜爱。
当马特拖到不得不离开哥谭、回到布鲁徳海文收拾他匆忙离下的烂摊子时,提姆又懂事过头地催促他出发。
看着提姆,马特现在理解了为什么有的夫妇会那么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或者在婚姻濒临破没时选择要一个孩子维系婚姻。
而当他们无能为力时,绝望的嘶吼伴随不理智的选择一同降临。
“拜托了,派克夫人,你的丈夫在银行工作,他很富有,如果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同你离婚,你不得不冷静下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选择了。”
苏珊·派克抽出一张新的纸巾,继续哭哭啼啼,“十六年风风雨雨我陪他一起走过,现在他要抛弃我了!”
“派克夫人,你现在只是在发泄情绪了,请不要再哭了,你必须坚强起来。”
“布兰德杀了我的孩子,现在他要抛弃我了!那个可憎的男人!”
“派克夫人,请小声点儿——苏珊,发泄情绪没什么不对,但大喊大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个混蛋抛弃了我,我要喊到所有人都知道我亲爱的丈夫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要用尽我最后一口气喊到声带破裂也在所不惜!”
“苏珊!停下这一切!”马特再也忍不下去了,“在家里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但在律师事务所里,我们只谈公事。
你的叫喊也许能引来小报记者,如果你够幸运,也许在法庭上赢得一些同情心,但如果你在法庭上崩溃大哭,你就是在给你丈夫的律师提供借口,歇斯底里的女人逼疯了她的丈夫,这个听起来怎么样?
我是你的律师,我绝不允许你的情绪毁掉你的人生!我的话说清楚了吗?”
苏珊被这一连串话砸晕了,“但是——我才是受害者啊——”
“自从你坐下来,我还没能从你的角度得到这起离婚案的原委。你一直在说你的丈夫是杀人的混蛋,为什么?”
“因为他杀了我的孩子,我流产了!我们已经尝试要孩子六年了,六年终于得来的宝宝没了!”苏珊受不了这巨大的痛苦,使劲晃了晃脑袋定神,“然后上周他从家里搬出去到旅店住,他要抛弃我!”
“你的孩子,流产前它多大了?是什么导致了这次流产?”
“吉尔伯特医生说我的宝宝已经8周半了,但他没有告诉我流产的具体原因。他说流产可能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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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因素叠加导致的,也有可能只是概率问题。我也没有继续问,因为吉尔伯特医生要我尽快调整好身体好进行下一次激素治疗。”
“这么快?”
“吉尔伯特医生会帮助我检查身体,这不会影响到孩子的。”
“孩子?好吧,苏珊,你想从离婚里得到什么?”
“什么?我不想离婚!我还是想要孩子,没有布兰德,我就没有受孕的机会,以及足够的钱继续激素治疗。”
“好吧,但我无法阻止你的丈夫起诉离婚。”
“马特,你不敢就这么放弃!你是我的律师,我的朋友,你必须得帮帮我!”
苏珊激动地伸出双手,马特别无他法,只好抓住她的手安慰,“我会帮助你的,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把这件事调查个水落石出,到时我们再制定对策。”
**
分离的几天变成了一周,马特和提姆每天晚上都进行尽可能长的通话。马特被迫告诉提姆他还需要几天才能回到哥谭,因为他发现苏珊是一个不可靠的叙述者,需要重新收集证词。
为了尽早回到哥谭,马特甚至无视他和迪克之间的尴尬,拜托他协助推进这次调查。
“理查德,这是你的墨西哥辣椒鸡肉三明治和薄荷巧克力,好了,快讲。”
“理查德?我要告诉你多少遍叫我迪克就好?而且,你好—粗—鲁。”
马特不为所动,“我是天主教信徒,叫你迪克才是我不应做的。”
“只是一个昵称而已!”迪克打开包装,“噢,是我喜欢的那家店,我原谅你了。”
迪克把嘴张大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咬下了巨大的一口,“苏珊的妹妹以为他们的婚姻很幸芜,因为她家里有仨孩子,抚养孩纸忒累了,还有点嫉妒她姐姐的自由。”
“请不要边吃边说,我要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马特在本子上画出别人看不懂的字,“请继续,我只有十分钟的空闲,下一场庭审就在二十分钟后。”
迪克转而挖了一大勺冰激凌,“嘶——好冰!她妹妹都不知道她流产了,她说苏珊近些年是很想要孩子,每次去她家里总是抱着孩子们逗弄,苏珊的朋友们都有孩子了,她觉得姐姐可能感到自己落下了。不过苏珊的丈夫布兰德则不然,他看起来满足于他们现在的生活。你已经见过布兰德了?”
“是的。这就是全部了?”
“基本上。苏珊的朋友们说了同样的话,她也没有和朋友分享她流产的痛苦。”
“这很可疑。”
“谁说不是呢。”
“谢谢你。”马特站起来打开盲杖。
迪克递给他自己的手臂,拿腔弄调道,“请允许我把你护送到法院门口。”
“咳咳。”
迪克怀疑马特被他逗乐了,但没有证据。
“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马特露出一个微笑,“当然。”
迪克捏捏马特的肩膀,“一个朋友对朋友的忠告,不要把自己扔进危险里,你对我——我们很重要。”
7. 第 7 章
麦考伊已经在审判庭外的座椅上恭候多时。马特大步走近,白色的盲杖在地板划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麦考伊看也不看地用卷宗拦住他的去路,“你的当事人要去监狱了。”
“噢,麦考伊,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转职去当了法官,应该为你买瓶酒庆祝一下。”
“啊,那张灵巧的嘴。默多克,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接下这桩案子,你不是那个被害小男孩的教友吗?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的当事人,我要当一个好朋友,给你提供最后的交易机会,一级纵火罪,过失杀人。”
“没门,查普尔先生是无辜的。我也要做你的好朋友,省去你重复起诉的麻烦,去调查你的上一个嫌疑人吧,案发时他根本不在现场,为什么要额外告诉你们他住在工地的拖车里?好叫你们把他列为嫌疑人吗?
更好笑的是他的说辞,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散步!呵呵。我的猜测,他知道要爆炸了所以才离开的,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你。”
马特绕过此次案件的对手,公诉人助理检察官杰克·麦考伊,做好上庭前的最后准备。
马特要辩护的案件发生在深夜,一座正在翻新的建筑工地上,小男孩在大楼表面练习攀岩,突然大楼发生了爆炸,他被大梁砸中,重伤不治身亡。
警方的第一个嫌疑人是该项工程的主要负责人帕里,他因管理不善濒临破产,被怀疑是为了开始新工程所以炸掉旧的已经负债的工程,把资金压力转给保险公司。
帕里律师的辩护策略是拿查普尔先生当替罪羊,因为帕里的女朋友正是查普尔的妻子,她的出轨行为被查普尔发现,所以查普尔要通过炸毁建筑砸死正在工地拖车里睡觉的帕里。
这报复手段很迂回,但查普尔有爆破资格证,而且最棘手的是,查普尔家里找到了符合案发现场的导线残骸,这些对他很不利,于是检方转而起诉他。
**
“获得爆破资格证意味着人们能够做什么?”麦考伊请来了颁发资格证的专家为证人,证实查普尔有能力使大楼爆破后精准地倒向帕里的拖车。
作为反方,马特质询,“人们一般如何取得爆破资格证呢?”
“通过考试。”
“怎么准备考试呢?”
“主要是看书。”
马特有些不相信,“就只是看关于如何引爆的书籍?”
“那些书都非常有用。”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任何一个有着初中阅读能力的成年人都有可能学会如何爆破?”
专家无法忽视很多从事爆破的工人都是技校出身的事实,“如果他们能通过考试的话。”
宾果,马特得一分。
**
“帕里说案发当天他把衣服送去干洗店了。”
马特向格利维警探发问:“对他这种解释你们怎么看?”
“我认为太巧合了。”
“你对此做了什么呢?”
“我和我的搭档咨询了上级和助理检察官后,逮捕了帕里。”
“那个时候,你是否觉得你们抓住了真凶呢?”
“是的,不过——”
“自那之后,你们有发现新的证据能够解释让你怀疑帕里的那些巧合?”
“没有。”
“谢谢。”马特坐回被告席。
**
麦考伊问道,“格利维警探,在逮捕帕里之前,你或者其他任何人有查证帕里是否真的把衣服送去干洗了?”
“没有。”
“你在他的私人物品里找到制作爆破物的材料了吗?”
“没有。”
马特在心里冷哼一声,看到格利维警探的证词对自己不利,以坑人而臭名昭著的麦考伊助检就要暗示陪审团证人不可靠了,这就是小警察们都讨厌他的原因。
“在逮捕帕里之前,你知道帕里的情人是查普尔的妻子吗?”
“——我不知道。”
“你没有去费心查一下吗?”
“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嫌疑人,这一点似乎是不相关的证据。”
“现在看呢,还是毫无关联吗?”
“不。”
“现在回看一下,逮捕帕里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呢?”
“我想是的。”
麦考伊得一分。
**
查普尔陈述,“我知道她和帕里的关系,但我有信心她会重新回到我身边,我们到教堂提供的免费婚姻咨询项目寻求帮助,一起解决这个问题。”
马特问查普尔:“如果你们致力于一起解决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还会把帕里套麻袋里打一顿?”
“我不想致他于死地,喝多了,发泄一下而已。”
“或许你酒喝多了,发泄过火了,然后就去炸了那座大楼。”
“我——”查普尔看向马特,“这并不光彩,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三个月前我宿醉未醒去工地,结果做出了哑炮,负责人发现后让我离开,我们爆发了争吵,然后上升到肢体冲突引来了巡警,最终导致了我的资格证被暂扣6个月,我不得不干临时工的活儿补贴家用,那些水泥袋普通人一袋都抬不起来,而我一趟抬2袋,累到晚上回家倒头就睡。而且我不会重蹈覆辙——我绝·不·会·醉着干爆破。”
“没有问题了。”
麦考伊上前质疑:“你是爆破专家,你醉着的时候——见鬼,你蒙上眼睛也是有能力设置那个爆破的,不是吗?”
查普尔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是爆破专家,“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爆破原料被放在了大楼的什么地方才会把整个——”
“所以如果是个简单的爆破作业,你喝醉了也能做?”
“也许吧,但我没有这么做过。”
“你爱你的妻子吗?”
“——我爱她。”
“当你想到她和帕里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呢?”
查普尔咬紧牙关,马特提醒过他的了,那个混蛋会故意激怒自己,“我努力不去想。”
“你在揍他的时候没有想过吗?在你妻子晚上不回家的的时候,你也不会去想吗?”
查普尔的声音颤抖了,“我想的是我们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麦考伊像一只看到鸡的黄鼠狼,“当然了,等帕里和你妻子玩够了,他会一脚蹬开她,你们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然后,麦考伊问出了那个卑鄙的问题:“你难道不希望他死吗?”
“我当然希望!”
麦考伊钓出了他想要的回答,“我问完了。”
查普尔慌了,转头看向陪审团又看向麦考伊,“但我没有杀他!”
“是没有,但你试过。”
马特高声喊道:“反对!他在把企图和行动混为一谈。”
麦考伊轻蔑地回答:“我收回刚刚的话。”
噢,糟糕。
**
休庭期间,马特递交了补充证人名单。交叉审问查普尔夫人是一个冒险的举动,她是否会包庇情人是个未知数,但他已黔驴技穷,必须把帕里拽回到陪审团的怀疑之中。
“你和帕里的婚外情持续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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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六个月了。”
“查普尔先生和你寻求教堂的帮助,解决婚姻出现的问题。在此期间,你是否曾经出于愧疚向谁坦白过你的出轨行为?”
“神父,修女,还有,还有我的丈夫。”
“你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在这起案件之前,你们的婚姻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查普尔夫人迟疑了。
“你在法庭上把手放在圣经上宣誓过要说真话的。”
“可能还有吧。”
“所以案发前一个月,你和帕里幽会过多少次?”
查普尔夫人无助地望向帕里,但被马特的身影挡住了,“呃,一周大概一两次吧。”
“你和帕里还很有感情嘛,你知道他也有渠道搞到爆破的原材料吗?搜查你们的屋子找到的导线,究竟是查普尔的还是你的?”
查普尔夫人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我,我不知道……”
“你本人就戴着安全帽在工地里工作,不知道你的情人会运输这些东西?帕里有没有承诺你,一旦新工程开始,他赚到钱就会娶你?”
查普尔夫人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呃——他没有这么说过。”
“我明白了,他没有明说,只是暗示你们会有一个更加幸福的未来。案发后,你和帕里又见过几次面?”
“我们没有再见面了。”
“噢,他得偿所愿,所以不再见你了。他向你兜售美好的未来,虚假的希望,而你为了他的爱,从查普尔的工具箱里偷拿了他唯一缺少的导线。你们不知道那里会有人,帕里做贼心虚都没有检查一下。那个可怜的小男孩才12岁,看在老天的份上,查普尔夫人,请你诚实回答这个问题——帕里到底有没有指使过你去偷导线?”
麦考伊出声阻止,“法官大人!”
查普尔夫人六神无主,“帕里只是需要一些线,他很缺钱,那种特殊的导线很贵,他只是为了节约开支罢了。我的丈夫有几个月没有打开他的工具箱了,我觉得他不会发现的。没有人想要爆破什么东西,我觉得你们找错了人,也许是一个报复社会的疯子干的——”
马特打断了她,“没有问题了。”
宗教信仰也许能迫使查普尔夫人不作伪证,但她也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爱情使人盲目,如果帕里真的爱她,就不会把她牵扯进这堆烂摊子里。
**
陪审团花了十六个小时决定查普尔的命运。在第十六个小时,格利维警探决定帕里更有嫌疑,麦考伊为他在法庭上的无礼向格利维警探道歉。
酒吧里,麦考伊告诉马特:“格利维警探说的有道理,所以我去威胁她如果查普尔先生被定罪,我就叫他指认她是从犯,她就得去监狱里陪她丈夫。”
麦考伊啜饮一口威士忌,“毕竟她发誓了只有死亡能把他们分开嘛。”
马特点了汽水,“她作证是帕里偷了线,而她只是事后包庇。至少查普尔先生没有在监狱里浪费几个月,为你撤销诉讼的勇气干杯,谢谢。”
“我想继续维持我的胜诉率,这没什么好谢的,马特。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帕里有罪的?”
“直觉吧。”马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工作很忙,但是下一次遇上两个嫌疑人,请你不要那么快就锁定一个。”
“好吧,好吧,谢谢你的忠告。”
“忠言逆耳。”
麦考伊摇摇头,“再也不想和你成为对手了,你总是挑选那些无辜的人为他们辩护。”
“巧合啦巧合。”
“信你个鬼啦。”
8. 第 8 章
“你真的应该付钱给我了,苏珊·派克的医生吉尔伯特比想象中还要难以忍受。我想要比三明治更好的东西。”尽管马特看不见,迪克还是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像我这么优秀的私家侦探,小时计费比你还贵。”
“所以?”马特故意逗他。
“所以花哨的晚餐?美妙的甜点?好喝的啤酒?你选一样。”
马特微微一笑,并不接茬。
“你要把我领到哪里去?不要苍蝇馆子谢谢。”
眼前的餐馆看上去很是破旧,没有路灯和灯牌,走近了隐约能看见掉漆的招牌:“家庭餐厅”,旁边的绘制的西红柿和草莓图案锈得看不出样子。
“放轻松,这家的蟹肉奶油蘑菇可称一绝。”
打开餐馆大门,扑面而来的不只是人世的喧嚣,还有喷香的饭味。围坐的食客都在开心地大快朵颐,服务员上菜迅速而有秩序。
“你说了会买单的,我可要大吃一顿了。”
“对对,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马特不留情面地讽刺他,“多吃点长个子。”
迪克面对免费的食物很是宽容,“多么慷慨的绅士。我们要第2页和第4页。”
服务生吓了一跳,“先生,你确定吗?我们的菜量很大的。”
马特替他回答:“没关系,剩下的打包。”
“噢你在小瞧我。”
“真是不知道你吃那么多肉都长哪儿去了,我还不想被人围观大胃王的现场吃播。先说正事吧,理查德。”
“只学习不玩耍,聪明的孩子变傻蛋。”迪克哼哼唧唧,但还是严肃起来告诉马特想知道的讯息,“吉尔伯特医生非常自大,他把帮助妇女怀孕的过程描述得像上帝造人一样,病人在他那里毫无隐私。”
“所谓激素疗法就是给妇女注射大量的HCG,对于他的病人真的管用吗?”
“如果不管用,病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吉尔伯特医生就告诉她们怀上了。两个月过去,很遗憾你流产了,太糟糕了,但这种事难以避免。然后他从头再来一遍,收取高昂的费用。”
“你有拿到证据吗?”
“我可能靠自己的魅力通过闲谈知道了一些流产的病人的名字。”
“聪明蛋。”
“谢谢你的夸奖。噢,喔,这个炖菜好好吃噢,”迪克开始暴风吸入,“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偏僻的小店的?”
“我帮这家店的店主打过官司,她做的甜甜圈蛋糕非常地道,想打包一个吗?”
“那可就太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马特,你还想拜托我什么事情?”
“只是感谢一下你对提姆的关心,我很担心他独自一人在家,有阿尔弗雷德和麦克太太在,我感觉放心多了。”
“噢,”迪克把手放在他的肩上,“别担心,提姆就是我的小弟弟,我和你一样关心他。”
饭毕,迪克母鸡趴窝一样窝在椅子上不动弹,“你真应该休息几天了,马特,你瘦得颧骨好明显。”
马特不在意地挥手与迪克作别,“只是最近几天加个班而已,我马上就要回哥谭了,到时候想忙都忙不起来。”
迪克欲言又止,“随时联系,注意身体。”
**
回到公寓,马特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中,为即将结案的案件收尾,一遍又一遍地修改调整总结陈述辩词。终于,苏珊的法律咨询成为他离开布鲁德海文前的最后一件公事。
他取出苏珊的体检结果,转换成盲文进行研究。
为了得到确切的流产原因,马特安排苏珊做了全身体检,她的情绪还是不太稳定,所以马特来替她取结果,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线索。
“你根本就没有怀孕,苏珊。”
“什么?不可能!医生给我看了B超照片,我看见我的宝贝了,它很小,但我看见它了!”
“也许医生把别人的检验结果弄错了,以为是你的;又或者医生就是故意拿假的检测结果骗你。如果你真的怀上了宝宝,流产才刚过一周,体检是能够检测出来的。”
苏珊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我根本没有怀孕,布兰德也要和我离婚了,我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什么样子啊……”
“苏珊,这未必是坏事。你和布兰德都被欺骗了,在这场诈骗案里,你不是唯一一个被伤害的人。布兰德也曾非常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不是吗?至少你还可以尝试去挽回你的丈夫,你们的婚姻是存在一些问题,但谁的人生又是十全十美的呢?”
“他不想要我了……”
“你还爱着他吗?”
“当然!”
“他对你还有感情吗?”
“我想还是有的……”
马特鼓励苏珊,“那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把它看成是一次婚姻危机,吉尔伯特医生是你们共同的敌人。你和布兰德本该是人生的伴侣和战友,试着不要把沮丧发泄到对方身上,把怒火发泄到吉尔伯特医生身上吧,你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苏珊仍然有些迷茫,但她有了尝试的意愿,“我想你是对的。”
“苏珊,你有认识通过这套激素疗法一直不成功的病友吗?”
“对,我记得一些名字,……”
**
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来建立联系,马特通过询问病友的病友们,联系到了27个在尝试激素疗法中流产的女性,其中有10个在停止注射HCG后,成功怀上了孩子,11个放弃了要孩子的打算,只有6个还在坚持治疗。
这个概率……看起来激素治疗并没有医生宣称的那么有效。
诈骗案最直接的切入点就是查银行流水。凭借苏珊丈夫在银行中的关系,调查推进的速度得到很大提升,马特发现这家专治不孕不育的诊所财报大有问题。
前年诊所收入65万,去年降到了58万,但净利润增加了。
减少的支出砍在了哪里?实验室费用,用于检测人工授精捐献者HIV病毒项目的收费。
该项支出从前年的七万五降到了零。这简直太可疑了。
就算再降本增效,头脑正常的医生也不会拿HIV项目开刀,不检测的话,一旦精子携带病毒,诞下的婴儿生来就患病。
苏珊说过,诊所里有一面墙专门张贴新生儿的照片,如果千辛万苦求来的宝贝患病,诊所早就被告到只剩下裤衩子了。
医生一定是使用了他绝对相信不会携带病毒的人的精子——而你无法百分百相信自己以外的人——
马特心下一沉,医生很有可能是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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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自己的精子来确保无病毒。如果他的猜测成真的话,这些同父异母的孩子会有多少?没人能保证他们会永不相见坠入爱河。
**
然而很快,马特就收到了这次委托的律师费,并被告知不用继续追查下去了。
好消息是,苏珊和布兰德的感情得到了修补,布兰德又搬回去住了。坏消息是,他们不打算起诉医生了。
诊所为他们赔付了3倍的治疗费用,几十万美金,苏珊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决定远离这起案件,婚姻咨询师说服夫妇俩收养一个孤儿,以减少苏珊的情感创伤。
这个结果对苏珊是好的,但对其他不明真相仍然信任吉尔伯特医生的家庭来说,将会是巨大的灾难。
“马特,非常感谢你的付出,但我们决定到此为止了。我拜托了认识市政厅的朋友,他们会接手这个案件,由地检展开合法搜查,新闻媒体也会跟踪报道,你不必再担心了。我们实在承受不住继续追究的重担,它将把我们一直笼罩在怀孕失败的阴影里,苏珊必须走出来了,抱歉。”
马特绞尽脑汁试图劝说,但布兰德的心跳很平稳,他说的是实话,马特也无法再强迫他去追究、作证。
可以提前回到哥谭与提姆团聚了,但马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直到进入德雷克家宅里,马特的脸都还是臭臭的。
提姆曾经花费很长时间研究人的微表情和微动作,马特可不是什么伪装大师,“是什么困扰着你?”
马特不应该把孩子当情绪垃圾桶的,但提姆很聪明,而他要被负罪感折磨崩溃了,“是我离开前接的最后一个案子。”
马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提姆,提姆没有表现出无聊的样子,而是像解谜一样兴致勃勃地问了他很多案件的细节,“那个病人布洛克,她要的不是匿名捐精者,她以为授精用的是她丈夫的,为什么他们不向诊所索赔?”
“我在告诉他们医生在利用虚假承诺获利时,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他们都很羞愧。”
“他们不应该愤怒吗?”
“母亲很愤怒,父亲不想多谈。也许他们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孩子不是父亲的吧,毕竟他们非常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婴儿还不会走路,就已经为他买了小自行车——”
一道惊雷在马特脑海炸开,他终于发现了这对夫妻的违和之处,他们家里属于小孩的玩具实在是太多、太不符合婴儿的年龄了,唯一可能的解释是他们本来就有过一个孩子,不是夭折就是生病了,试管婴儿就是为了填补心灵的空缺,或者出于医疗手段降生的。
“噢我的天哪……”
“马特,怎么了?”
“你刚刚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你,提姆!我要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件重要的事情!”
马特把新发现告诉了接手的助理检察官,但她并不乐观,“你已经说了他们很羞愧,恐怕他们是不会上庭作证的。不过这条信息非常重要,谢谢你帮我们节约了时间。我会继续追查的。”
尽管并不满意,但马特已经学会了放手,如果最终无法给这个江湖郎中定罪,马特就要使用布兰德留下的记者联系方式让他社会性死亡了。
马特坐回到沙发上,“你想和我分享一下你这几天在韦恩家的趣事吗?”
9. 第 9 章
马特把刻着“默多克律师事务所”的铭牌挂在门上,“它看上去怎么样?”
“实际还挺不错的,色调看上去很高雅,字体大小能让人一眼就看到。”提姆顿了顿,“不过,你租的这个地方就有点一般了,上东区和下东区的交界处,人口流动性很大,治安不怎么样。我猜房东没告诉你窗外是一个巨大的广告灯牌,非常分心,如果你要招募新员工,他们会抱怨的。”
“她说了,还给了我很大的折扣。我不打算招新律师,可能需要一个兼职的招待员,不过那也是等我有了客源以后,早着呢。”
“为什么?大的律所能有上百号律师一起工作,你不想把公司做大做强吗?”
“我能维持现在的生活就很满足了,靠我的辩护技巧谋生,有足够的钱付房租,我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赚大钱从来不是我的追求。”
“如果你只是缺少前期累积的资本,我可以借你一些钱,德雷克企业还在盈利。”
“我也有自己的理财基金,你的外祖是一个比我强得多的投资精英。你只是个孩子,我很感激你的关心,但钱的事情就让大人来操心,好吗?探索世界和人生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做的头等大事。”
提姆理智上知道马特说的没错,但情感上还是被认为是小孩子所伤害。成年人总是低估孩子的能力,并把孩子做选择的权利打着“为你好”的名号夺走。
“好吧。”
马特能够嗅出提姆身上的气味变得酸涩,“虽然这么说,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噢?”
“学校里的校霸喜欢挑选弱小的孩子欺负,我的失明让我很容易成为霸凌的目标,老师告诉我如果被欺负了就去找大人,我从来没有。”
提姆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做了什么?”
“第一次被挑衅的时候,是在事故发生后重返校园,我的内心充斥着怒火,为什么上天要夺走我的视力,所以当有人想要挑起一场战斗时,我很乐意把怒火宣泄到他身上。他又高又壮,校长描述我们的争斗像吉娃娃挂在藏獒身上一样可笑可悲,但我一直坚持着,一直对着同一个地方出拳,直到他松手。
他虽然是挑事的人,但我们都被停课1周,因为他的肋骨被我打骨裂了,而我只是皮肉伤。等他康复回来之后,发现他的霸凌小团体也抛弃了他,因为我把小团体里的每一个人都揍了一遍,当然,是在他们烦我之后,我从来不挑事。”
“哇哦,真是难以想象。”
“我,一个盲人,这么暴力?”
“你,一个盲人,怎么打得过那么多人的?”
“在变盲之前,我会一点拳击,出拳的力道不会因为眼盲而减弱。”
“酷。”
“在我们回家之前,泰国菜还是墨西哥菜?”
“泰国菜,我想试试菠萝炒饭很久了……”
**
哥谭对律师的高需求可真不是胡吹的,马特的开业广告打出去没多久,就接到了第一个案子。
“马特·默多克,法庭指派的公益律师。蒂夫南先生,你想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
“你听起来已经知道真相了,干嘛还要我告诉你?反正你的工作就是让我脱罪,你最好相信我是无辜的。”
“无辜是和你最不搭的形容词。我要从你的口中听见,在这起案件里,你是无辜的吗?”
咚——咚——咚——
“我是无辜的,默多克先生。”
蒂夫南的心跳在回答前略有提速,但一直保持平稳,他说的是真话。
“OK。现在从头开始,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速记不是他的强项,眼盲带来的不便之一,所以马特使用录音笔,“你在车库里干什么?”
“抽抽大烟,搞点乐子,然后我就听到了枪响,砰——砰砰!我还以为是帮派干架,吓得连烟枪掉了都没捡,我从来没有跑那么快过。”
“不知道你是这样的怂货,蒂夫南,你不是个抢劫惯犯吗?现在已经有8个受害者出来指认你了,这起案件的幸存者也认出了你。”
“我才不管,我是在生活有点困难的时候不太礼貌地和好心的路人借过一些东西,但我从来没有用过枪,我去,枪的威力太大了,一不小心走火就不知道死的是谁了。”
“不,你没有用枪,你用的是弹簧刀。那叫拦路抢劫,有借有还才叫借,借了不还那叫抢。你劣迹斑斑,法官是不会相信你的,我需要更加强有力的证据,蒂夫南,仔细回忆,任何细节都很重要。”
“我已经告诉你所有事了,默多克,拜托,那8起抢劫案是我做的,我承认,但是持枪杀人?没有,从来没有!”
“好吧,既然你诚实地告诉了我真相,我也要诚实地告诉你,市民不喜欢在回家的路上遭遇抢劫。仅凭现在的证据,我实在帮不了你。现在开始,你独处的每一分钟,回忆你进入车库大门以后的遭遇,在梦里也要继续想,不管多小的细节,你想起来就立刻告诉我,明白吗?”
“明白,请帮帮我吧,我不是冷酷的杀人凶手。”
“我会的,现在开始回忆!”
**
马特在回家的路上买了熏火腿。圣诞假期即将结束,提姆就要回到寄宿学校,马特试着和他商量转回普通学校,但提姆坚持要上完这个学年。这个年纪的青少年总是饥肠辘辘,马特想为他准备一些三明治在路上填填肚子。
凭借着出色的嗅觉,马特总能挑到最新鲜的水果和生肉,调味最和谐的成品和半成品。他把火腿切成薄片,略微煎炙,搭配法式煎蛋和生菜条,裹上保鲜膜切开。留下一个当午餐,其他的放进冰箱。
马特审查检方提供的证词,被害者艾伦·罗斯顿的遗孀珍妮·罗斯顿描述了非常详细的案发过程,“案发当晚,艾伦当时从车头转过来给我开门,我下车,吻了他一下,看到后座上有花,我让他拿花,他打开车门,然后不知道在口袋里找什么,他说你锁上了吗,我转身看,他朝楼梯间方向走去,一个人走了出来,他是个黑人,我没看见枪,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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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一声枪响,我看见艾伦脸上的表情,他好像被谁打了一拳一样。”
就像三流写手写的三流侦探小说,全部都按照事发顺序,糟糕的比喻和发生得猝不及防的案件。她被打伤,她丈夫遇害,而她没有被吓得记忆模糊——正相反,她记得过于清晰了。
蒂夫南是个惯犯,他熟知街头混混的生存法则,也应当知道抢劫和谋杀的区别。这次案件里有说不通的地方,假设蒂夫南为了抽大烟射击了两个人,清空了他们的钱包,下一步正常就应该是销赃,刷信用卡和卖值钱的东西,已经好几天了,马特没有在警方提交的证据里看到赃物,这是一个突破口。
**
马特去见嫌犯蒂夫南,“你拿到了戒指吗?”
“什么戒指?”
“钱包呢?”
“见都没见过。”
“你把信用卡销赃到哪里去了?”
“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干这事儿吗?!我根本就没看见这对儿被枪击的傻逼夫妻,好吗?当时灯一黑我就跑了,我还以为是蝙蝠侠出没了呢!”
“等等,什么灯?”
“楼梯间的灯,黑得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我才没能找到我的烟杆,它很宝贵的。”
“加入这个细节,然后再重说一遍你的经历。”
“我刚点上大烟,正要逍遥一会儿,然后我就听到了两声枪响,吓得我把烟杆掉地上了,正打算捡,结果楼梯间的灯黑了,我害怕是蝙蝠侠就撒丫子跑了。”
“很好,这就是我一直说的细节。我要联系检方和警方重新勘察现场,你在监狱好好表现,不要惹麻烦。”
**
负责案件的是一对爱尔兰人搭档,脾气直率火爆,讨厌拐弯抹角,对律师没什么好态度。于是马特省去套近乎的客套话和试探,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们自己的发现,年长一些的格利维警探立即非常行动派地带着罗根警探就去案发地了。
马特估计很快蒂夫南就能被无罪释放了,不过他身上的8起抢劫案,蒂夫南很有可能继续雇佣他作为被告律师。
有趣的是,在蒂夫南和他的交谈里,蒂夫南害怕蝙蝠侠甚于坐牢。蝙蝠侠在他们这些街头混混里的流言里是开着酷炫改造车,整晚神出鬼没揍人很疼的神经病,不确定是灵异生物还是一般的怪物。
蝙蝠侠的义警事业做得很成功,不仅在罪犯里树立了威信,还保护了弱者,鼓舞普通市民有勇气对抗邪恶。
马特对蝙蝠侠唯一的不满是罗宾。罗宾出道时还是青少年的年纪,马特理解那个年纪的孩子内心充满混乱纷杂的情绪,容易上头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蝙蝠侠作为成年人能够起到一定的监管作用。
马特不会妄加推测,但他也不会盲目相信义警的所有行为都是正确的。
事实上,马特本人的义警生涯就充满了错误,他也从未对棍叟的抛弃释怀,并对所有鼓励不成熟的未成年人进行夜间活动的行为持怀疑态度。罗宾也会是个失去亲人,被裹挟着推进正义的战争里的一员吗?
10. 第 10 章
“早哇,马特。”
提姆轻快的声音让前一天熬到后夜的马特一阵偏头痛,但他忍住了瑟缩,“早上好,提姆,想吃点什么?”
“我已经做好了,你告诉我的食谱,法式炒蛋和柠檬红茶,尝尝看怎么样。”
在为人处世上,提姆体贴得不像个青少年,又或许是叛逆期没到。
“谢谢,真是个惊喜!”
马特举起勺子铲进一勺炒蛋,口感细腻嫩滑,“嗯嗯,这真好吃,你在做饭上很有天赋嘛。”
“别奉承我啦,我有个好老师。”提姆发出咯咯的笑声,“我做了好多,够我们吃的。”
热乎的早饭缓解了马特的偏头痛,他喝下最后一口茶,确认时间,“巴士还有半小时到,你确定东西都带齐了吗?家庭作业,额外的衣服,洗漱用品……”
提姆打断他老母鸡一样的念叨,“马特,我的东西都带全了,不用担心,我就剩一张纸需要你签字。”
“这是关于什么的?”
“作为我的监护人,你需要同意我在老师的监护下参加一些课外活动。”
“什么样的活动还要我签字确认?这不是简单的体育课吧?”
提姆的心跳加快又恢复正常,“有时候老师会组织研学活动,到隔壁镇、甚至是国外参观学习,一些良性竞争是私立学校鼓励的。”
马特摸出随身携带的签字笔,“我会签的,但你需要知道,来自律师的建议,永远不要在一张白纸上签字,协议都至少一式两份,我会把这份复印一件。”
“我来吧,马特,我知道你昨天没有睡多久,熬夜是个坏习惯,我不在家的时候要注意身体啊。”
“爱操心的小屁孩,你的关心我收到了,我会早点休息的。”
提姆收走马特签了字的知情书,去书房复印,马特开始收拾脏盘子。
不多时,提姆就拖着行李箱出来了,“马特!小心你右手边的刀!”
他丢下行李箱就往厨房跑,马特也急了,“别在屋里跑!小心撞上东西摔倒!”
提姆眼疾手快地把水果刀拿走放回刀套,“复印件放在你屋里了,我来收拾剩下的。”
马特有些无奈,“提姆,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关于盲人自理能力的问题吗?我有一份工作,天天去法院给嫌犯辩护,我完全有能力干洗碗这些小事儿。”
提姆强硬地把马特从水池边挤开,“我知道,但你也说过盲人更习惯东西在固定位置摆放,你在这里时间不长,还是需要适应适应。”
提姆利索地擦干锅和盘子,把餐具一一复位。“好了,我要走了,不要再纠结这些了,给我个拥抱?我们要一个月后见了。”
马特欣然应允,提姆在怀里感觉瘦瘦小小,着急发育的骨骼还没有来得及裹上足够的肌肉保护,“照顾好你自己,有事儿就打电话,没事也最好给我打一个,好吗?一旦你父亲醒来,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我会打电话把你打到烦的。”提姆沉浸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很难凝聚起离开的意志,马特看着不显,但他绝对有偷偷练过,发达的肌肉让他很有安全感,“我该走了。”
“你该走了。”话虽如此,两个人都没有松手。
“保罗,保罗,保罗……”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两人一跳,马特手忙脚乱地接起来,“保罗?”
“马特,有案子,非常紧急,我们法院见。”
挂断电话,提姆已经装作不在意地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了,“拜,马特,我们一个月后见。”
**
马特到达法庭时,保罗的心跳正在焦躁地乱跳,“——对方律师还没开始审判就打算要上诉了。”
他身边传来一个焦躁男声,肯定是保罗新职位的新上司,助理检察官本·斯通的声音,“保罗,在警察给他读权利之前,卢默斯先生是不是认为他已经被捕了?”
“我就比对方律师早到两分钟——”
“这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嫌疑人不是被收监的,他自愿来的——”
“什么时候逮捕他的?”
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法警已经开始走流程,“爱德华·卢默斯?”
“卢默斯先生,你被指控犯下二级谋杀罪,你要如何抗辩?”
对方律师替卢默斯回答:“无罪。法官大人,如果您允许的话,卢默斯先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年轻人,有着毫无污点的声誉,我可以为此提供很多证据,你会发现,他和你我一样是文明守法公民。”
法官没有被取悦,“撇开这些,他可是被指控谋杀。让我们说回正题,好吗?”
“卢默斯先生财政上有些困难,很难筹齐保释金,我们请求让他自行监护在家。”
斯通简直难以置信,“法官大人,不管难不难——”
法官打断了他的抗议,“我明白你的意思,斯通先生,保释金定为五万。”
法槌落下。
马特站在法庭外静静等待保罗出现,“需要我的帮助?”
保罗浑身紧绷,“嫌疑人卢默斯先生,涉嫌杀害酒吧里拒绝他的女人,现在的问题是,他有着高学历、好形象、好履历,有一大帮人想要他做自己的女婿,陪审团会对我们不利的。我们的模范优等生卢默斯唯一的犯罪记录是他上哈佛商学院的时候,被指控攻击和性攻击,但没有上庭,指控被撤销了,起诉人现在结婚住在海滨城。”
“你们没有时间,就派我去咯?”
“对不住了马特,我知道你讨厌飞机,但那个男人有一个富有的未婚妻支持他的好形象。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媒体还在对着受害者深挖八卦,我们必须阻止受害者有罪论进一步发酵,尽量减少家属的痛苦。”
“你现在在检察官手下工作了,我要商务舱。”
“头等舱,斯通用他的积分换的,我们都指望你了。”
“成交。”
他们分头进行自己的工作。
马特走了几步,转身又叫住了保罗,“试试他的未婚妻,既然卢默斯曾经对女性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去问问她想不想拿自己的生命作赌卢默斯是个好人,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她绝对知道一些有助于我们的线索,只是现在被爱蒙蔽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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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若有所思,“或者因为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就拼命拒绝看到事实。现在让我试试能不能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
海滨城,一座无所畏惧的城市,曾经一度被机械超人与蒙戈的大战所毁灭,但这里的人们就像这座城市标志性的超级英雄“绿灯侠”一样英勇无畏,他们在灾后重建中陆续返回这个伤心地,现在是第一大航空城和探月计划基地的所在地。
市民们都很热情,马特遇到了不少引路人,很快就找到了关键证人伊莉丝·布罗迪。
甫一开始,马特就知道要糟,她甚至连大门都没让他进,只隔着铁护栏和他对话,“我在电话里都已经告诉你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是,我知道,但是你之前对卢默斯提起过诉讼。”
伊莉丝摸摸喉咙,“我后来撤销了,那是个错误。”
“哪个做错了?提起诉讼,还是撤销诉讼?”
伊莉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反问,“我不想谈这个。对不起,你这么辛苦找到我——”
马特打断她,“伊莉丝,现在卢默斯被控侵犯并杀害女性,没有更好的时机将他绳之于法了。”
伊莉丝停下了触摸喉咙的动作,双手抱臂,稍稍合下眼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我没别的可说了。”
说完扭头就走,眼看着她就要关上大门,马特高声喊住她,“伊莉丝!我不是来说服你去上庭复述他是怎么伤害你的,我是想让你去说服另外一个证人!”
伊莉丝的脚步声停下了,她迟疑地问:“你想让我去说服谁?”
“他的未婚妻,同时也是他的人格证人。我们认为她在案发当晚看见了卢默斯的可疑行为,只是不想承认现实,像鸵鸟一样把头塞进去不听不问。”
伊莉丝没有做声。
马特加大筹码,“伊莉丝,卢默斯想要伤害你,他成功了。他在街上闲逛,把一个无辜的女孩带回家里残忍地杀害,没有显示出一点悔意。你不想让他付出代价吗?还要有多少女孩要被他荼毒?拜托了,只是去见见他的未婚妻。”
“不止是见见吧,”伊莉丝用手捂住脖子,“说服她的代价就是要我向一个陌生人回忆一段充满创伤的往事。”
“与魔鬼做交易,是的。我不会逼你这么做,但是伊莉丝,你还没有厌倦害怕他吗?”
“什么?”
“他一直都是你的心魔,不是吗?他潇洒自在地活在监狱之外的地方,你不想将他绳之于法吗?”
马特闻到一股酸涩的咸味,是伊莉丝的眼泪,“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马特急忙掏出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了,打电话给我。”
尽管伤痕累累,心灵饱受折磨,但伊莉丝似乎真的被海滨城所感染,成为了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当天晚上她就致电马特,决定第二天就回到哥谭帮助地检。
斯通帮忙安排了整个见面,保罗向他复述当时的场景——伊莉丝不需要费力劝说,只大步上前,拉下她一直穿着的高领上衣的领子,然后说:
“这就是卢默斯对我做出的事情。”
11. 第 11 章
看着伊莉丝脖子上如蜈蚣般狰狞盘踞的伤疤,准·卢默斯夫人变回了柏妮小姐,她当庭作证,“早上两点半,卢默斯叫醒了我,说他伤害了佩琪。他说这是个意外,之所以会发生这个意外都怪佩琪自己。”
斯通追问:“一个意外?他告诉你那是什么吗?”
“他跟我说他醉了,她想让他们玩得花点。卢默斯说他不想,毕竟都已经订婚了,她拽着他上床,他反抗的时候伤了她。”
“你认为卢默斯是个可信赖的人吗?”
被告律师立即反对:“反对!不相关!斯通在问她相不相信他!”
法官立刻反应:“驳回。人格证人需要回答这个问题。”
而柏妮也不负众望地回答:“不相信。不,我不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斯通顺利地问出了那个问题:“你能告诉陪审团这是为什么吗?”
对方律师再次大喊:“反对!他现在想要关于一个看法的看法!”
法官冷酷地回答:“反对无效。”
斯通用他那双充满同情的眼睛鼓励地看向柏妮,“柏妮小姐,为什么你认为这个即将要和你订婚的人会是一个不可信赖的人?”
柏妮流下伤心的泪水,“那晚,发生的那件事,他和我说之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我相信了他……”她咬住嘴唇,“……直到我遇见了一个女人,她说他差点憋死她——”
马特知道后续会怎么发展了,“法官勃然大怒,并告知陪审团不必理会这最后一句话,但没有用,对吧?你的新上司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保罗露出一个微笑,“无可奉告。”
午餐时间快要结束了,马特知道自己需要问出来那个问题了,“保罗,你和斯通处得怎么样?”
“还好,我们正在互相了解对方,和一般的检察官比起来,他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你脸上那是什么表情?”
马特省下废话,直奔主题,“我想知道卡门的上诉结果。”
“你人不在检方,都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卡门的假释官格林,和斯通是老相识,我会尽己所能帮你打听的。马特,无需担忧,卡门会在监狱里一天不少地呆够他的刑期,你再也不需要考虑那个垃圾的事情。”
“希望如此。他联系了我,想要因表现良好提前出狱,”马特勉强地笑了笑,作为律师,他对美国现行法律体系的局限十分清楚,“我只是再也不想在法庭上见到他了。”
**
走在哥谭的大街上,前日下的积雪仍未消融,这几年财政不景气,裁员波及打扫街道的环卫工,赶上下雪天根本干不过来。
马特把围巾系紧,结冰的道路让声音的反射不准,他的感知不如平时灵敏,差点撞上一个正在门口默默垂泪的老妇人,她不知道在楼下站了多久,外套和冰一样冷。
“噢!真对不起!”
“不不,我不该在这里站着的,是我的错。我正要离开——”
“你在等什么人吗?你可以上楼去等,我们在二楼的房间有个窗户正对着街道,上去暖和一下吧,女士?”
“二楼......你是默多克律师事务所的吗?”
“呃,是的,我就是马特·默多克。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你是天主教信徒,对吧?请救救我的儿子吧,纳丁神父向我介绍的你。”
他们上了楼。马特摸索着为她倒暖瓶里的热咖啡,“请坐下吧,暖暖身子。”
老妇人摘下帽子,“默多克先生,我的儿子斯科特·德克斯特被怀疑是犯下连环命案的嫌犯,警局已经为此逮捕过他一次了,他们没有证据又释放了他。但是最近又发生了一起命案,他们抓不到凶手,就又一次逮捕了他,这次他们不会轻易释放我的儿子,他们破案的压力太大了。”
德克斯特夫人抹抹眼泪继续说,“斯科特是一个善良的人,他犯下的最大的罪过就是没有支付一些停车罚单,他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园艺。斯科特不会犯下杀人的罪孽,他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们一家都是,他是无辜的!”
马特问道,“他什么时候被逮捕的?”
“大概三四个小时前,现在应该在27分局,征德港的那个,他当时还在老老实实地打工呢。”
“你的儿子要求了律师,是吗?”
“法庭给他指派的律师只当完成他们的指标,根本不相信他,纳丁神父说你可以帮助我,他说你有一颗善良的心,请帮帮我们吧。”
马特很同情这位老妇人,他知道她没有说假话。但问题是,她的儿子也是个诚实的人吗?东西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宝,马特必须当面见到他才能做出判断。
不过眼下,马特承诺她,“我会帮助他的,从把他捞出警局开始。”
**
27分局,人群移动得很快,到处都是喊冤的嫌犯和被惹怒的警探。
招待处空无一人,马特等了一会儿,从嘈杂的人声里过滤出了警探罗根的声音,德克斯特夫人说过他负责本案,于是马特慢慢接近审讯室。
“你告诉我们时间和地点,我们排查出你与此事无关,你就可以走了。
“我去看电影了。”
罗根叹气,“如果你要撒谎,至少努力一点。你看的什么电影?”
斯科特·德克斯特甩甩头,“我不记得了,我去看了很多电影。”
罗根的搭档格利维一唱一和,他用力把手摔在桌上,“你认真的?”
德克斯特的指派律师一点也不微妙地提示:“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很理解。”
罗根被惹怒了,“如果我的生命取决于它,我会回想起自己看电影的时候吃了几粒爆米花!”
德克斯特急切地说:“但我没有做任何不对的事情!”
他的律师也不耐烦地补充,“25分局的人让他呆了16个小时——”
马特决定这场闹剧该停下来了,你才是认真的吗?提到他们的同僚无能到审讯16个小时什么都没问出来?接下来他们要把德克斯特当成心理素质超强的神经病来对待了。
马特用力推开门,在观察室的长官能够拦下他之前,溜进了内间,“OK闭嘴,什么都别说了。我是德克斯特的新律师,不知名的律师先生,你可以离开了。警探们,我的当事人是守法公民,如果你们能说出为什么认为他有罪,我们双方都能节省时间,帮你排除一个嫌疑人了?当然,除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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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现在只找到一个嫌疑人,所以在这里和他死磕。”
罗根大喊:“什么?嘿!你不能就这么走进来打断我们的谈话——”
“德克斯特夫人的授权书在这里。现在我全权代表德克斯特先生。德克斯特先生?介意再发表一次你的声明吗?”
“我没有杀任何人。”
德克斯特的声音很焦躁,但心跳很稳定。
“我相信你,德克斯特先生。大伙儿,我需要单独和我的客户待几分钟,还有拜托关掉里面的传声器。”
**
警探们愤愤不平地离开去喝咖啡,马特等他们都出去之后,坐在德克斯特对面,等他平静下来。
德克斯特耐不住先开口:“妈妈请你来为我辩护?你是真的相信我,不是只是在他们面前说说而已吧?”
“不,我真的这么想。斯科特,现在的局面是,警探在满世界找犯下连环案件的凶手,他们没能找到嫌疑人,凶案就一直发生。”马特放缓语气,“我相信你没有做,但他们不知道。你能提供一些线索让他们把视线从错误的人身上转移开吗?”
“我是无辜的,我根本没去那个公园。”
“你说你去看电影了,影院在哪里?有谁能够证实你在那里?”
“我不确定有人能替我作证。”
“所以你看电影的时候无人作伴吗?”
“呃,是的。”
谎言。
“你们看的什么类型的电影?搞笑、惊悚、动作、剧情?”
“我们看的不是什么大片,算是剧情片吧,和爱情有关。”
谎言。
“你们看完电影之后去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等等,我说了是我一个人!就只有我一个。”
“抱歉,口误了。”马特才不是口误,就是故意的,“你看完电影之后干嘛去了?”
“只是在床上躺着。夜深了,我有点饿了,但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去,所以我就点了个无接触外卖。
谎言。
德克斯特很难搞,他在隐瞒一些与案件无关的事情。他隐瞒的动机是什么?他认识真凶吗?
在这种关键时刻,迟一秒破解真相,凶犯就有可能再犯下一起命案。考虑到提姆不在家,马特决定是时候穿上夜行衣了。
**
与此同时,提姆也在经历每个青少年都会体验的热血上头、鲁莽行事。
在和布鲁斯漫长的拉锯和准备后,蝙蝠侠终于同意让提姆成为新任罗宾,并一力促成了这趟巴黎之旅,准许他进行更加危险的训练。
对于向马特说谎这件事,提姆的良心隐隐作痛。严格地讲,提姆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只是学会了如何巧妙地偏转回答,把学校的老师替换成了此行的空手搏导师,把浪漫之都巴黎形容成风景优美的小镇。
眼下,提姆很庆幸自己听从了阿尔弗雷德的话,把罗宾制服塞进了行李,没有它的防弹功能,他就要和母亲地下相会了。
他卷进了一场仓库械斗,这不是学校,也不是一堂教学课——此时失败,他会死,而那会让蝙蝠侠失望,证明自己配不上罗宾的名号。
提姆举起双拳。
12. 第 12 章
夜间的哥谭是犯罪的天堂,而对马特来说,夜晚的战争跟白天的战争完全不是一回事。
在日间,马特会作为律师与其他能人志士一起合作,为弱者寻求庇护、呐喊正义。在日间,战争在法院警局发生。而在夜间,马特会化身夜魔侠潜伏在阴影里伺机突袭。在夜间,战争在码头小巷发生。
真是奇怪——夜晚竟然能让人暴露那么多,马特白日沸腾在心底的怒火在夜间喷发,他粗鲁的态度,鲁莽的行动。
有蝙蝠侠声名在外,一般的小混混根本分不清他们的区别,只知道在街区干坏事会惹来揍人非常痛的黑漆漆,所以下一次,他们会在恶念上涌时多想一会儿。
马特并不介意被人当成是蝙蝠侠,大部分民众只称他为黑衣人,夜魔侠只是他出于怀念给自己冠以的名头。事实上,他宁愿表现得更加神秘,因为保密身份保护的不止他自己,更是为了他身边的亲人朋友免受邪恶的侵蚀。不是说马特痛恨与人合作,只是夜魔侠战斗的方式更适合单打独斗。
过去的经历告诫他,身份信息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所以他把自己的夜行衣包进塑料膜,放进水箱里藏在地下,没有人会发现的地方,也从不和日间的朋友提及夜间的生活。比起从前,有点寂寞,但也更加安全。
认识马特·默多克很容易,至少人们是这么认为的。
在法院,人们认识马特,他们会说他很可靠,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律师。他们看到了他轻松的笑容,他不被眼盲拖累的积极态度。他是那个把“我能帮你什么吗”挂在嘴边的朋友,当你度过糟糕的一天时,他会带杯咖啡给你。人们知道马特,人们喜欢马特,但与此同时,他们对马特隐藏起来的夜魔侠的一面一无所知。
马特取出一身从头黑到尾的从教堂捐赠箱里偷来的衣服,他的夜魔侠行头,把胳膊塞进袖子里,取出绳子往手上缠绑,最后戴上黑色针织帽,帽檐一直拉到鼻尖,夜魔侠出动时间到。
德克斯特和他母亲同住的房间已经被警探翻找过了,但夜魔侠具备优于常人百倍的嗅觉——他来寻找德克斯特故意忽略的另一人。
房间里花的气味很浓,德克斯特确实钟爱园艺,但这不仅仅是花的自然香味,夜魔侠闻出来了以鲜花为主打的精油的香味。
循着香,夜魔侠在衣柜的抽屉深处找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下面还垫着没用过的礼品纸。他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张手写的卡纸,“生日快乐”,没有署名。德克斯特没有制作精油的材料和工具,这不会是他自己纯手工制作的礼品。
夜魔侠更加小心地摸索瓶身,在瓶盖上找到了C.H的标志。如果在德克斯特的信用卡账单上有符合C.H缩写的公司,这会是一个突破。
他小心地把东西放回原处,没有留下指纹。推开窗户,夜魔侠回到屋顶,继续向北搜索,据德克斯特夫人说,那是除了花店,德克斯特有时会呆上一两天的地方。
**
愈向北,愈靠近哥谭港,湿润的空气拥抱他,夜魔侠沉浸到夜色里。慢慢地,他的紧张感退去,越发自在,哥谭的声音和气味沉淀在脑海里。警笛在远处鸣响,车辆隆隆,风声呼啸,电线发出微弱的滋滋的声响。
接着,就像在教堂圣歌里挑出一声不和谐的高音一样,夜魔侠听到了呼救声,“救救我!拜托了,请不要!拿走这东西,饶过我的性命吧!”
马特让魔鬼驾驭这具身体。
屋顶之间的跳跃对他来说就像第二天性,他穿过几个露台和消防梯,落在一个板条箱的顶部,向他们大喊:“想和你同样体型的人试试吗?混蛋!”
3个带刀的混混团团围住一个老人,正在试图实施抢劫。但从他们的动作上看,只能说是门外汉,哼,简单难度。
在混混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回神,并把刀瞄准他前,夜魔侠一脚踢在一号混混的胸口,让他向后飞去脑袋磕在墙上。夜魔侠敏捷地向前跳,借冲力一拳砸向二号混混,混蛋的牙齿被打掉了——很好,牙疼疼死个人。三号混混见事不妙脚底抹油,夜魔侠不必回头,用板条箱上残留的碎砖瞄准他的脚踝——好了,谁都别想逃离现场了。
遭遇打劫的老人已经迅速躲到停车场一辆车的后面,安全地缩在打斗无法涉及的死角了,他在逃跑前还不忘顺走一号混混陷入昏迷后没抓紧的尖刀,很出色的神经反射速度。
夜魔侠指示老人,“打911。”
夜魔侠身上唯一携带的武器是经过改造的比利棒,只有遇到强敌的时候才会用,对这三个夯货用算杀鸡用牛刀。但还清醒着的两个混混不这么想,他们同时举起刀向前冲,三号混混因为脚踝的伤一拐一拐的。
那真称得上是可悲了,夜魔侠怜悯他受伤的脚踝,于是他帮了那个混蛋一个小忙,对着肚子来了一记猛击,然后是冲着下巴的一招冷拳,三号倒下了。在二号有机会拿刀划破他的衣服前,一脚踹到他刚刚站着的箱子上,二号如预想中一般被绊倒后,额头与箱角来了个亲密接触。
夜魔侠站在停车场里,竖着耳朵倾听。零落的雪片被冬风吹过来,打在破碎的玻璃上哐啷作响,地上的三个人都陷入了昏迷。被打劫的老人从地上缓缓站起来,“你不是蝙蝠侠。”他的声音很镇定。
夜魔侠没有解惑的闲情,远处的一声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现在他仔细听过去,还有低俗的嘲笑声和过度兴奋的心跳声。
既然都安全了,“我得走了,”夜魔侠说,然后消失在黑暗里。
国王街和约翰路的交汇口,有四个男人,一个约束着惊慌失措的女孩,剩下三个则轮流暗示性地对她指手画脚。
其中有一个不停玩弄着一把柳叶刀,一遍又一遍地打开又关闭,夜魔侠先去解决他。
出其不意的一记扭腕,刀片咔哒一声落到地上,男人大喊大叫,因为夜魔侠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用力,直到关节脱臼。当男人跪倒在地时,夜魔侠肘击他的脸部,力气大到颧骨骨裂,男人痛得蜷缩起来。
用蛮力制约女人的胆小鬼在麻烦找上门后,立刻松手跑了。夜魔侠用一连串的拳头敲打了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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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和第四个家伙的肚子、喉咙、太阳穴。胆小鬼趁同伙挨打的时候跑回车上摸武器,“停下!我要开枪了!”
夜魔侠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火药的味道,听到手指扣在扳机上要按不按的声音。
混球还在大喊,“离开他们,要不然我就——”
夜魔侠从大腿外侧的绑带取出比利棒,一棍飞出去把武器打落,另一棍送还在挨打的两个家伙一阵剧烈的偏头痛。
他大步走向被吓得半死但还有心捡枪的蠢货,“武器收缴了,你应该老实待在家里的。”
作为活动筋骨的最后一个动作,夜魔侠来了一个花哨的腾空后旋踢,随着下颚撞击头骨其他部分的声音,混混瘫软在地上。
他转身来到那个蜷缩在墙上的女孩那里。“你现在很安全,”他说,声音放缓压低,她年轻的心脏砰砰直跳,如此接近惊恐发作,夜魔侠怀疑她还没成年,“西边走过三个街口有一个救济所开放,哥谭邻里联盟的人会帮你报警。”
他回到屋顶,在高处监视着她一路跑到安全的地方才离开。
**
夜魔侠继续北行,路过哥谭港顺便把刚刚缴获的手枪丢了进去,弹夹也卸下来,把子弹一颗一颗地丢进最深处的水里。
然后,夜魔侠循着地图语音找到德克斯特母亲告诉他的地方,作为德克斯特离巢找乐子的地方来说,这里太温馨了。夜魔侠可以听到一个男人和一条狗一起打小呼噜的声音,还有一只猫在夜间巡逻。如果要闯进去,夜魔侠得万分小心这只猫。
夜魔侠轻手轻脚地打开屋外的围栏,他小心翼翼地摸索门框顶部、地毯下面,最终在花盆下面找到了备用钥匙。
他尽可能轻地打开房门——好在猫没有叫,呼噜声还在继续。空气中弥漫着茉莉花茶的味道,到处都是散落的猫毛和狗毛。
夜魔侠走进洗漱间,这是大部分人藏匿非法武器和药品的地方,水龙头上方的洗漱用品都是成对的,德克斯特的气味还附着在刮胡刀上。夜魔侠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德克斯特拼命隐藏的秘密——除了母亲家,他还有另外一个归处,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夜魔侠把手向橱柜探去,有着同样甘油味道的香水瓶,在瓶盖上,又是“C.H”的标志。
夜魔侠略微松了一口气,德克斯特的确是无辜的,而他找到了潜在的证人。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劝德克斯特或证人说出实情以获得保释,而且要快。监狱对同性恋并不友好,如果德克斯特温吞的性子还没有遭到欺凌,那他的性取向将会成为另一个遭受欺负的原因。
“喵嗷——”
猫咪弓起身子向他示威,而夜魔侠无意与它发生冲突,他赶在屋主发现之前,绕过猫咪的抓挠冲出前门,并将钥匙归位。
卧室里,男主人的呼噜声还在继续,临行前停在在给猫通行的小门,夜魔侠把一根刚从鞋柜顺走的猫条拆开全部挤到地上。涉世未深的小猫还没吃过这么慷慨赐予的美食,也就不再去管可疑的黑影,夜魔侠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13. 第 13 章
离开哥谭前,阿尔弗雷德曾说过,每段经历都有它的宝贵之处,你必须亲身体验过才能真正体会其中涵义。他很确定提姆在此次巴黎之行后会变得更强大、更睿智,就像布鲁斯一样总是处变不惊、智谋超群。
提姆不太确定,向一位看上去比上帝还老的老人学习高深的东方防御术,这会是他踏上义警之路的正确开始吗?尽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但跟随蝙蝠侠的步伐、重复他走过的路不会更容易成功吗?
布鲁斯不是一个擅长道别的人,看看他花了多长时间从杰森的死亡恢复过来就知道了——永无止境,他还是在哀悼。不管怎样,不用道别让提姆也松了一口气。布鲁斯并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
远行之前,他和母亲的墓碑、病床上昏迷的父亲、不知情的舅舅马特一一作别。离开的感觉很奇怪,以前都是父母外出考古留他在哥谭,而这一次,他自己成为了远行的人。
不知怎的,向马特隐瞒自己出行的目的地让他格外不自在。提姆曾经偷偷在夜晚溜出去拍摄蝙蝠侠和罗宾的照片,他的父母从来不知情;在马特返回布鲁德海文期间,提姆一边给马特打电话报平安一边用电脑帮助蝙蝠侠给案件线索归档。
他把这心虚和愧疚归因于半路急转直下的训练日程。
开始的几周,提姆向拉玛师父学习人体的穴位,按压某些特殊的穴位会有特殊的功效,电影里点穴定人的伎俩是有些夸大了,但他可以麻痹知觉、让对手更快地陷入昏迷,或者更快地愈合、恢复行动力。学习漫长但很有意思。
至少,在拉玛的孙子沈炽加入到训练前是这样。提姆管拉玛的课程叫高手速成课,在沈炽加入之后?人肉沙包的自我修养课。受到伤害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自尊。
而这还不是最糟的——在沈炽带他体验巴黎夜生活的酒吧里,提姆遇到了一个似乎对他有好感的女孩琳妮,然后就被她的帮派同伙揍了一顿。
他们用着听不懂的法语俚语、粤语和盎格鲁-撒克逊语大喊大叫、推推搡搡,提姆只能辨认出一小部分法语,而那些翻译过来都是无法在全年龄影院公映的粗俗脏话。
提姆把多国语言的学习列入待办事项清单。
琳妮是帮派里的一员,提姆被胖揍后,她也被拉走了。或许她习惯了帮派生活,习惯了用肢体而不是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提姆心底一个小小的声音为她开脱:也许她并不喜欢,只是麻木地接受了呢?
提姆厌倦了只当一个旁观者。幸运的是,阿尔弗雷德帮他打包了罗宾的制服。他一路跟踪他们到一栋大楼,看到了一群人殴打一个男人。
从这里开始,情况急转直下。
**
提姆试图做正确的事情,对受压迫者伸出援手,对无辜者施以保护,对恶人予以惩戒。
那个叫琳妮的女孩一直保持着距离,看着提姆和一群帮派混混互殴。他挨了几记狠的,马上就要寡不敌众被揍翻了。
还好提姆救下的男人还有行动能力,他的名字叫克莱德·罗林斯,他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黑人,一拳一个地干翻了要对提姆前后夹击的两个家伙,给他解围后才不安地陷入昏迷。
从克莱德这里,提姆得知了他是个卧底特工,正在追查鬼龙帮。
“鬼龙帮做了什么,克莱德?”提姆问。
“等会再说吧,”克莱德避而不谈,“你是怎么想到来救我的?”
提姆耷拉下脑袋,“因为那个女孩和……”
“噢,我能猜到剩下的故事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孩子。”
提姆礼尚往来,“现在叫我罗宾就好了。”
“看来我们都有各自的秘密,哈?”
克莱德避开腰侧的伤口找衣服打算离开,这孩子包扎的手法竟然还不错,“我的衣服在哪里?”
“扔掉了,新的马上——”
提姆的话被出现在宾馆窗户上的美丽女郎打断了,“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法国女孩们都喜欢这样神出鬼没的吗?
“你是谁?你认识她吗,克莱德?”
“你们对街头帮派知之甚少,不是么?既然我能找到你们,其他人也一样。现在,快跟我走!”
神秘女郎矫健如豹,她轻松攀上屋顶,跨过露台,不耐烦地催促提姆跟上她。
不多时,帮派的人就来了,他们没能拉开太大的距离,大量武器的致命存在感让提姆肾上腺素爆棚,荡着钩锁把自己和克莱德摔到隐蔽的角落逃命。
巴黎之行变成了逃亡之旅,克莱德取代沈炽,成为他新的老师。提姆每天忙着阻止这些有力的拳头往脸上招呼,希望能赶在一月之期内履行他回家看望马特的承诺。
克莱德还是不肯告诉他太多关于那个仇家的事情,只有一个代号:蛇王。
直到神秘女郎再次向他们现身,“叫我西瓦女士。”
提姆对上次西瓦女士抛下他们逃走的事实耿耿于怀,但客观上,她也帮助了他们,用飞镖废掉了一大波带枪胡乱射击的追兵。
“蛇王,埃德蒙·多伦斯,我想找他是因为传言说他是目前世界上最危险的人。”西瓦女士用手指爱怜地戳戳提姆的脸蛋,“我见过你的导师,你是他最新的小罗宾鸟。”
提姆的眼神明亮起来,他遇见了蝙蝠侠的旧交!而且她真的很漂亮,“我总是尽力而为。”
接下来,提姆深深地陷入一场又一场的爆炸中,他跟着线索走就像耗子跟着面包屑走一样,原定的巴黎之行变成了环球之旅,任务目标也从在街头自保变成了从瘟疫计划手中拯救世界。
不过结果好就都好——他学会了使弹弓和搏棍,在一次训练中打败了武术家西瓦女士,在蛇王埃德蒙的地盘上交锋并略胜一筹,阻止了生化武器和腐败资产涌入哥谭。
但克莱德死了。蛇王杀了他。
克莱德死于黎明到来前一刻。而曾经拨动提姆心弦的女孩琳妮也因为她的帮派办事不利被蛇王夺去了一只眼睛。
提姆无法帮助的这些人让他质疑起自己行动的意义。
他向蝙蝠侠发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有意义?”
“对我有意义。”蝙蝠侠回道,“这就是我追求的一切。”
提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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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家的路上还在思考蝙蝠侠的回答。对蝙蝠侠而言,每天出去夜巡打击犯罪不仅是拯救世界,更是自我救赎。
对于自己而言,又是因为什么才加入这场战斗的呢?
**
在提姆不在家的一个月里,马特证实了德克斯特的不在场证明,案发时他在和同居的同性恋人庆祝两周年纪念日,在他们的小窝看了一些成人影片,还点了不少外卖。
但他还没有对家人出柜,死去父亲的余威让他时刻怀疑自己不够有“男子气概”,畏惧他人的眼光和评价,所以才一直守口如瓶,甚至被怀疑成凶犯也不松口。
德克斯特被释放的两天后,警局始终无法破获连环杀人案,局长戈登亮起蝙蝠灯召唤了蝙蝠侠的帮助。三天后,真正的凶犯被捆成粽子扔在警局门口。
“——他开枪的那只手被蝙蝠侠扭到脱臼,所以当罗根警探正要下班去泡妞,一出门就得到一个‘大惊喜’,真可惜,这次和他约会的女孩资料全是假的,是警局内部技术人员为了报复他总是偷吃甜甜圈的恶作剧。如果他真的去了,餐厅的老板会告诉罗根,爱丽丝是他已经去世一年的寡母,不过还是谢谢他的厚爱,然后把他当成神经病赶出餐厅。”
提姆拿着茶杯沉思,“蝙蝠侠很擅长当侦探,什么线索是他察觉到不对而警方却没有的?”
“他那堪称夜行生物的阴间作息和无穷无尽的精力吧。”
“什么?”
“凶犯正要下手,被蝙蝠侠当场逮了个正着。那是半夜3点,除了酒吧派对狂嗨的野鸳鸯没人还在街上。我猜还有点运气吧。”
这当然不是运气,马特作为夜魔侠现身街头整整一周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士,而蝙蝠侠三天就找到了真凶。他故意逗提姆,“我猜他有无数个眼睛寄居在哥谭的大街小巷,当他需要的时候,眼睛会帮他监视到犯罪活动,并带他瞬移到现场。”
“呃……我很确定蝙蝠侠没有这么神奇……噢!你在逗我玩呢,哈哈,‘真的’很好玩呢。”
马特咯咯地笑了起来,“只是检查一下你是不是困了。”
“还没有——”提姆的声音变了个调,“也许是困了,地板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一只猫,提姆,”马特有点紧张,“我在外面的垃圾箱里捡到她在吃残羹剩饭,现在正是冬天寒冷的时候,所以我在想,如果你喜欢猫的话可以把她留下来,不喜欢的话就把她送到动物庇护所。”
猫打量着提姆,提姆把自己蜷缩起来,“那不是猫。”
“这是一只猫,”马特说,“她闻起来像猫,摸起来像猫,听起来像猫。所以她是一只小猫。”
“她摸起来——马特,你摸了它的毛,它没什么反应吗?”
“她喵喵叫了,刚来的时候她饿坏了,我喂了她牛奶,她的脖子上没有项圈和铭牌,所以她是无主的。”
猫迈着高傲的步子走过来,身子在马特腿上蹭过去,提姆缩成一个小球,“打911。”
“为什么?提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不是猫,那是一只猞猁。”
“啊?”
14.第 14 章
马特无法理解提姆说的话,“不可能,你确定吗?我知道一些猫科动物小时候会长得很像,但是——”
提姆已经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哈喽?我家里有一只猞猁幼崽,对,我没有看错,就是猞猁,我已经看了几十遍动物世界了,猫不会有猞猁那么粗壮的四肢,而且它耳朵上有明显的簇毛,尾巴短小,家里只有我和一个坚持说它是猫的盲人,请帮帮我吧?”
消防人员赶在路上,马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不起,我以为这会是一份礼物,孩子们都喜欢动物。”
“我确实喜欢狗。还好它还小没有伤人。”
“对。”马特踌躇了一会儿,“也许它是一只长得像猞猁的猫,猫有很多品种的,也许是缅因猫?”
提姆无法抑制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阿尔弗雷德摸摸胡须克制地微笑。
提姆咬下一口三明治,“马特现在住在我家里,不敢想象如果他发现我是罗宾会是什么反应。布鲁斯怎么说?”
“提姆,布鲁斯非常相信你的能力。”
“我不在的时候,哥谭发生什么事了吗?”
“都是一些寻常的案件,实际上,案件数量甚至略有下降。”
布鲁斯走进餐厅,“嗨,提姆。”
“布鲁斯,你起早了。”
“有一场董事会需要参加。卢修斯的最后通牒。”
“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会议。”
“嗯哼。”布鲁斯把一大瓶混合了蔬菜蛋白质的汁水喝进肚,“晚上见,提姆。向我展示你的训练成果,然后我们可以来一次夜巡?”
布鲁斯向提姆露出一个不太确定的微笑,像是他也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我很乐意!”
最终他们没能在训练上花太多时间——布鲁斯在前半夜的慈善晚会上花了更多的时间摆脱维姬,记者的直觉让她孜孜不倦地寻找布鲁斯花花公子背后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是提姆作为罗宾正式走上街头的第一个夜晚,蝙蝠侠想要他在全程监管下进行。
他们吓退了一帮想要偷窃的新手,阻止了几场抢劫,一切都很顺利,在蝙蝠侠带着罗宾回巢的时候,提姆看到布鲁斯疑似微微上挑的嘴角,那几乎是个微笑了。
锦上添花的是,提姆的父亲终于从长时间的昏迷中醒过来了。
**
这是马特第一次和杰克·德雷克会面,被毒药折磨得形销骨立的男人很是憔悴,他的病情虽然稳定下来了,但绑架的后果很严重,他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马特知道杰克从醒来到呼叫提姆之间已经崩溃了一次,病房里的垃圾桶里全是眼泪和鼻涕的味道。在这种情况下,他最好还是少说话,“马特·默多克,珍妮特的弟弟。”
“我没有意识到,我不知道你是……”瞎子。杰克打起精神,“我应该早点去拜访你的,谢谢你在我不能的时候照顾提姆。”
他们的会面尴尬又生硬,提姆和杰克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的角色颠倒了——照顾者与被照顾者。
杰克还需要在医院里继续住到炎症缓解,恢复训练结束为止。马特承诺他每天都会带着提姆来看他,以弥补曾经错失的亲子时光。
提姆很开心,马特也很高兴看到他振作起来。从医院出来等待出租车的这段时间里,提姆喋喋不休地向他讲述以前的父子小故事,每个故事都以“你们两个有很多共同点,一定会喜欢对方的。”作为结尾。
马特不得不打断他,“提姆,你能看到有出租车到吗?我必须在20分钟内赶上庭审。”
“今天在这里是不会看到出租车了,年轻人。一个年轻富豪在城南举办了盛大的生日派对,全天无休,酒水全免,现在全城的出租车都挤在那里接客,他们都醉到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谢谢你,女士。”提姆回过头,“马特,为了不迟到我们必须搭地铁了。别担心,这个时候不会太拥挤的。”
马特也不太热衷于坐地铁。密封的空间里通常很拥挤,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更别提对于他敏感的耳朵来说过于刺耳的刹车声。
马特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广告的声音上,《哥谭公报》的著名记者维姬·维尔在介绍她的新书《哥谭市的奠基人》,回顾历史往往很乏味,但维姬能把它变得有趣,在加上和上流社会相关的流言蜚语之后。
突然间,火车在它不该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不是个站点。每个人都被闪了一下,一个靠门站着的人摔倒了。
提姆被冲力甩到马特身上,匆忙站起来环顾四周。
“这不是霍根广场。”马特对提姆说。
“不,出于某种原因火车停在了隧道中间。”提姆告诉他。
乘客们纷纷站起来交头接耳,紧张地移动。就在这时,马特听到了。
“出事了。”他对提姆悄声说,把注意力集中在火车前几节车厢里,那儿的声音越来越大。
“毋庸置疑。”提姆把马特推到列车的角落里让他安静下来。
马特紧紧抓住提姆,“别离开我。”
误以为马特在害怕,提姆握住马特的手无声安慰他。
紧接着传来砰的一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叫喊声,马特正考虑跳起来帮忙。他听到有人从喊声最大的车厢向他们跑来,普通乘客被他推到一边,这不是人们惊恐逃离的声音,这是罪魁祸首逃离现场的声音。
“和我待在一起。”马特向提姆发出指令。
几秒钟后,提姆也能听到隔壁车厢里的人们在大喊大叫,那个逃跑的男人和追赶他的人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提姆开始不安地挪动,想要冲到前面去,但马特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固定在原地。
那个逃跑的男人冲进了他们的车厢。人们争先恐后地躲开他。
“别跑了!”追赶他的人停在车门处。
“我去,”提姆低声说,“那是夜翼。”马特听到他的心跳在看到追赶者后放缓了。
制造混乱的男人停在离马特和提姆不远的地方,转身面对追赶他的夜翼。
“你看到车上有多少人了,英雄,”他穿着实验室的长外套,声音因为头上戴着的玻璃而有些模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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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他背上有奇怪的装备,温度很低、还有奇怪的化学气味,马特无法识别,可能是某种武器。
“不管你手里有多少新鲜玩意儿,博士,这次都逃不走了。”夜翼从背上滑出带电的武器,慢慢地向那个穿长外套的男人逼近。
“不要轻举妄动,夜翼!”男人举起一只手,手上握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车厢另一头的夜翼停下了。
“这个小瓶里有高度压缩的恐惧毒气,稻草人的友情馈赠。如果它不小心被我打破,这些无辜的平民就没法继续他们今天的计划了,那该多可惜啊。”
“操,”提姆吐出一句发自内心的脏话,马特知道他正在四处张望,试图见义勇为。
马特紧紧抓住了提姆的手臂。
“你不会想要那么做的,”夜翼劝说,“维克多,你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稻草人的小玩具?我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诺拉会怎么说?”
“不要提到我妻子的名字!”逃犯讽刺地说,“夜翼认为我‘不会想要那么做’。好吧,你将亲眼看到我真实的意愿。”
在任何人有时间阻止他之前,他捏碎了小瓶子。
车厢里的其他人全都倒抽一口气,心脏在震惊中狂跳,呻吟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救助平民还是来抓我?”逃犯挑衅完转身就跑。
夜翼立刻沿着过道继续追赶,但车厢上的其他人惊慌失措,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不是什么毒气,马特没有闻到化学物质,没有感受到气体像风拂过的感觉——他在撒谎。
他一定是使用了什么机关掐断了电源,因为车厢里灯泡通电时发出的嗡嗡声停下了。现在,整个火车都陷入黑暗中。
战斗的直觉占据了上风。夜翼不可能穿过这么多惊慌失措的人及时赶到,但马特就在他逃跑的必经之路上。
马特的感官迅速聚焦在那个向他冲来的人身上,他非常确切地知道该怎么做。
他伸出一只脚,绊倒了那家伙。
在那家伙有机会爬起来之前,惊慌失措的人群狠狠踩了他几脚,用不着夜翼,他就歇菜了。
夜翼也很快意识到了他的诡计,他戴在耳边的小型通话设备传来一个女声,“乔纳森·克莱恩还呆在他的牢房里,我刚刚和监狱检查过了。急冻先生在撒谎,电源被他的同伙切断了,闪电小子5分钟内就到。”
“柯莉,给他2分钟,黑暗里发生踩踏事故的几率太高了,不能冒险。”
话音刚落,车厢里的灯就重新亮了起来。
随即,极速者拎着一个不动弹的人出现了,“2分钟?你在小看谁呢,我能在1分钟内恢复电力并且为你送上急冻先生的同伙,享受你的拷问吧。”
车厢里的人为年轻的英雄们献上掌声,夜翼拖着“急冻先生”的一只脚往外走,“多行不义必自毙,看慌乱的人们给你带来了什么?我猜是脑震荡。”
闪电小子怪模怪样地行了一个礼,“女士们先生们,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下午!”
这是马特第一次遇上泰坦出动,好在事情解决得很顺利,马特没有迟到。
15.第 15 章
随着杰克的苏醒,马特曾经担忧的提姆可能会疏远他的可能变小了,全世界的父亲都一个样,总觉得孩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没有变,杰克仍然把提姆当成小孩子对待,醒来之后就替提姆从寄宿学校转学到了哥谭高中。
提姆现在成天和他抱怨父亲的专制,“不是我不感激,我曾经很想要他们回家安定下来,现在爸爸表现得想要重新开始,缓和我们的父子关系。我的意思是,在我自生自灭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而且对他的生意毫无兴趣,但他偏要我行我素地叫我参与进去,甚至没有提前问过我的想法。他符合‘封建大家长’和‘大男子主义’的每一条特征!”
提姆恨恨地把地毯使劲揪起来打扫下面的灰尘,杰克明天就能回家住了,他们尽可能地把家里打扫得干净适合病人居住。
马特带着隔音耳罩吸尘,仍然能听见提姆的抱怨,“他也认为布鲁斯太花花公子了,对我没什么好影响。不管表面看起来如何,布鲁斯帮助别人从不要求任何回报,他们被绑架的时候,也是布鲁斯帮助了我,现在批判布鲁斯只会显得爸爸不知感恩。”
马特对此不予置评,他问起那个更棘手的问题,“他想要搬进罗宾逊公园的那间顶层公寓,那现在的房子怎么办?”
“爸爸没有说,应该是要卖了吧。”
于是马特明白了这一系列行动是怎么回事。杰克嫉妒了。
也许是生死攸关改变了他的想法——很多人在经历过濒死之后选择回归家庭——杰克对他失职期间充当父亲角色的布鲁斯和马特都充满了嫉妒之情,他嫉恨他们占据了提姆的时间,更重要的是,对比之下杰克会是一个糟糕的父亲,尽管他爱提姆的心和他们是一样的。
卖掉房子杰克回来住以后,马特的居住地距离提姆更远,布鲁斯也没有理由接近提姆了。
杰克怎么想都无所谓,但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孩子牵扯进来,那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会做出来的鲁莽举动。
况且杰克的病还需要复建和治疗,提姆还是个青少年,无力支撑起照顾父亲的重任,把布鲁斯和马特赶走只会逼提姆提早长大。
马特问他,“既然你不想过问杰克的生意,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爸爸直接把CEO叫到他的病房里了,我不想当场下他的面子。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觉得就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和他谈吧。”
马特给他提建议,“永远都不会有合适的时间的,你可以给他写封信,或者直接给他发消息。重点是你要向他传达自己的意愿,形式并不重要。”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不讲理。”提姆最近叹气越来越频繁了。“爸爸自己也曾是个青少年,青少年就是有很多不想叫别人知道的小秘密,但是不,他不关心我的想法,我行我素地指挥我,好像我是个只会执行指令的机器人!”
马特有点不自在,提姆也许拥有几个无伤大雅的小秘密,他却保守着更加危险的、可能致命的秘密。
不只是关于马特就是夜魔侠的事实,也有夜翼的真实身份。
**
1年前,布鲁德海文。
马特和他的证人被逼到一个破旧公寓大楼的屋顶上,他很确定他们还活着的唯一原因是劫掠者一直在戏耍他们。
又一块铁片划破马特的大腿,这不是一个很深的伤口,但考虑到他们身后的墙上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相同的碎片,他相当确定再不做些什么,他们很快就会死的。
“像你这样的小妞会对钟王构成什么威胁,嗯?”劫掠者问道,语气中带着真正的好奇。“你偷了他的东西还是怎么的?”
马特也想知道,这次他保护的少女莎拉只是个导游,生活单调人际关系简单,而钟王却是布鲁德海文狡诈的黑恶势力头子,他们两个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马特在每一次夜行活动中都活了下来,他也必须挺过这一次,连带他的证人完好无损。
“不知道,你确定找的是正确的人吗?”他勉强说,“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求求你了,”莎拉颤抖着哀求,“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钟王,一定是别的叫莎拉的女孩,求求你了!”
一把小刀擦过马特的肋骨钉在墙上,马特忍痛舒展身体掩护莎拉,她现在还活着全凭马特给她当掩体。好在莎拉以外的旁人,劫掠者只会伤害,不会致命。但那家伙已经越来越焦躁,最好不要高估他的耐心。
“警察想保护你,FBI想保护你,”劫掠者继续说道,“你的律师也想保护你,你是什么?圣女玛丽亚吗?我有个雇佣合同要完成,你最好乖乖出来,我保证会做得干脆利落,你甚至感觉不到痛楚。”
莎拉抖得更厉害了,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躲躲藏藏疲于奔命,她的体力耗尽了。
“好吧,你说到了雇佣合同,”马特试图诱惑这个家伙,“你从这里面得到了什么?金钱?我会双倍付你中止这合同!”
“啊,不行,一个雇佣兵有自己的信誉要维护。这次任务前我和别人打了一个赌,死去的生命只有任务目标一个,你就庆幸吧。”
劫掠者给枪上了膛,“我的枪法很准的,你最多流点血。”
哦,最后的机会。拜拜了秘密身份,因为马特不会为了保护自己而让莎拉受到伤害的。
他咬紧牙关蓄力,全神贯注在那家伙的枪上,劫掠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双手护住莎拉,稍稍弓起,随时准备拉着她躲开子弹。
劫掠者扣动扳机的声音从未到来,一根棍子凭空飞出来打落了他手中的武器。随即一个动作无比灵活的年轻男人攀了上来,立刻与劫掠者混战在一起。
弹壳倾泻在房顶上,从新人的体操般的动作来判断,他灵活地躲开了每一记并回以有力的反击,他很有经验。
无论如何,马特利用了这次机会带莎拉跑到消防出口,他知道楼梯在哪里,屋顶有多大,马特只需要1分钟。
莎拉已经摇摇欲坠了,劫掠者差点抓住她的衬衫后襟,近到马特几乎能感觉到这个雇佣兵的呼吸。然后他的对手很快把他拉了回去,马特半拖半抱着莎拉离开,把他们留在屋顶。
他们远离那个屋顶10个大楼的距离之后,赶来救援他们的警察到了,屋顶上的争斗也停止了,陷入昏迷的平静心跳声属于追杀他们的劫掠者。他们安全了。
“劫掠者?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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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名字?”平静下来后,警探向他们问话。
“雇佣兵给自己取的代号,这是他向我们介绍自己时说的。”马特说,“他还提到了钟王,但我们不清楚他与我的当事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为什么会找上莎拉。”
警探用碘伏帮他擦拭伤口,马特畏缩了一下,“在他被收押之后,我能单独和他说说话吗?也许能套出幕后真凶。”
“也许吧。”
**
警局驳回了他的提议,因为嫌犯过于凶恶,攻击了数名狱警被单独关押起来。
与马特预计的不同,调查进行得倒是很顺利,有个新来的巡警格里森和英雄夜翼——就是那晚救了马特和莎拉的体操选手——建立了联系,告诉他们原来莎拉是钟王的私生女,他想要除掉她以废除她的继承权。
“你还好吗?”一个轻快的声音问他。
“我没事。”马特条件反射地回答,“谁在问这个问题?”
“迪克·格里森,”声音的主人轻轻触碰他脸颊上刀伤附近的皮肤,“你只涂了碘伏,是还没来及去医院?”
“迪克,作为理查德的昵称?”马特的关注点偏了,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父母给自己的孩子这样起名。
“理查德·约翰·‘迪克’·格雷森”,如果你喜欢叫人全名的话。”
“谢谢你的关心,理查德。”马特挤出一个微笑。
很快,迪克成了马特在警局的熟人,他也很乐意能在警局有个朋友透露一些无关紧要的案件消息。
迪克总是在无意中与人调情,附带过多的肢体接触。这也是马特没能察觉到他们之间暧昧小火花的重要原因。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下班后和迪克一起度过了多少时光,直到迪克在餐厅里不小心说漏嘴。
“我还有点紧张你不会答应这次约会呢。”迪克说。
马特扬起眉毛,“约会?”
“我还以为我是那个迟钝的人呢,我们最近每天都见面——”
“对,因为我们要交流案情啊。”
“在私人时间里也是吗?”
马特哑口无言。
也是在那个夜晚,他发现迪克就是夜翼。
夜翼不是不重视保护他的秘密身份,只是他不幸遇上了来劫狱的丧钟。
待马特听到警方广播穿上夜魔侠的行头赶往现场时,丧钟和劫掠者都已逃离,夜翼倒在一片废墟之中,他只来得及在废墟倒塌之前把夜翼拖到安全的地方。
夜翼只清醒了一小会儿,就嘟囔着“不要医院”昏倒了。
虽然只是第二次和夜翼接触,夜魔侠立刻听出来这是几个小时前还在和他约会的迪克,一定是之前和丧钟的战斗毁坏了他的变声器,才叫他暴露出了真实的声音。
保险起见,夜魔侠找回了散落在别处属于夜翼的武器,并给他做了急救处理。同为义警,马特尊重迪克的选择,但他不敢冒险叫夜翼知道他的黑暗一面。
从那以后,迪克敏锐地发现他们之间的气氛变了,不过他以为是马特不想和他约会所以保持了距离。与此同时,夜魔侠的行迹更加隐秘,以避开同在布鲁德海文的夜翼。
他做得相当成功。
16.第 16 章
不知道提姆和他父亲说了什么,杰克没有坚持搬去顶层公寓,而是买下了韦恩家附近的一片庄园,甚至给马特预留了一个专门的房间居住。
不管是对提姆、还是对杰克而言,今后的生活都会继续充满挑战,有韦恩和马特帮助总会好过一点。
马特已亲身体验过,现实世界对不健全人来说有诸多不便。商场的无障碍通道上总是停着一辆购物车,公园里为了防止车辆进入,入口小得轮椅无法进入,休闲步道上的砖块参次错落到能把轮椅上的人颠得吐出来......
这些都是小事,但积累起的小怒火会让本就自怨自艾的残障人士更难社会化,脾气越发古怪。
保罗向他提议,“你可以养一只服务犬呀,它会对你们三个都有好处的。提姆经历了丧母之痛,杰克瘫痪在床需要陪伴,更不用说你了。老话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那是有道理的。”
“我甚至都不知道要从哪开始——这些话槽点太多了。我需要服务犬因为我是个盲人?杰克瘫痪了要怎么照顾这只狗?我和提姆总要外出上班上学的,我们没法一直把狗留在身边。”
“服务犬,不是导盲犬。马特,你需要服务犬因为你是个情绪便秘的犟种傻瓜,你的公司现在就很空荡,没有第二个人,等它长大了不再是小奶狗的时候,也就不需要那么长时间的陪伴了。”
“服务犬不是很难排到号的吗?所以还是不太现实,你不觉得吗?”
“啊哈!检方最近查获了一个黑市斗犬场,里面有不少拉布拉多、边牧幼崽,它们都很适合做服务犬。内幕消息,韦恩慈善基金会拍下了它们送去训练,所以你就只管快点排上队,就能在几个月后收到惊喜了。”
“好吧......”
“你知道吗?作为你的好友,我会在这周六把你和提姆领去露西服务动物训练营地,你不看也得看。”
“周六杰克要做针灸,我得下午把他接回来。
“我知道啊,你告诉过我的,时间完全够。那孩子会喜欢的,一个放松的周末和一群毛茸茸待在一起......”
保罗已经完全没有再听马特说话了,他喋喋不休地谈论起他小时候家里的老狗,它是多么地忠诚、聪明。马特让保罗的声音在耳边流淌,或许在动物中间待上一段时间是度过周末的一种不错的方式。
**
这个地方分室内和室外,室内是接待处,很小很拥挤。马特一行人走进去,听到柔弱的吠叫声、喵喵声和孩子们的呜呜声,他们乞求父母带一只幼崽回家。
一名员工走近他们提供服务,“这些都是没能通过测试的动物,它们会在这里待上几个月等待领养,比一般流浪动物更受欢迎,性格温和、喜欢人类,它们不能成为服务犬的原因就是太过友好了,对任何指令来者不拒。”
他们被指引到营地的后方,“这里就是目前在训的幼崽们,现在是休息时间,你们可以和他们玩一会儿。如果需要任何帮助,就告诉我或者戴红色袖章的人。”
保罗兴致勃勃地在每只笼子前停留下来,逗弄它们。提姆对动物兴趣不大,但也摸了摸几只小狗脑袋,都是体型偏小不爱叫唤的。
保罗冷不丁把一只小狗崽举到马特面前。
“汪!”
马特回以一声喷嚏,“太近了。”
保罗挑出来的小狗显然是个错误的选择。它充满活力,几乎无法留在他的怀抱中。它扭动着想要逃脱,仿佛保罗的拥抱比它原来待着的笼子要糟糕得多。
也许这就是有这么糟,保罗的胳膊挤压到了小狗的内脏。马特接过小狗把它放在地上,“好了我拿着它。”
小狗一落地就转着圈试图抓住自己的尾巴。
保罗和提姆现在都坐在地板上拿着玩具与小狗玩耍,它似乎下定决心要赢得这场拔河游戏,一边用力一边咆哮着“汪呜汪呜”试图吓退他们。
最终,它跑累了,对玩具失去了兴趣,开始舔马特的脸,因为他是最安静、最静止的存在,它动作很快,差点把他的眼镜勾下来。
提姆看到这一幕咯咯地笑了起来,保罗愤愤不平地冲小狗抱怨,“嘿,我们陪你玩了好久了,为什么你最喜欢他?”
马特试图稳住这只小狗,在这样做的时候被小狗的亲亲痒痒到忍不住笑起来,他笑得停不下来,笑到脸疼,这笑声传染到保罗和提姆,他们都开始嘲笑马特被一只小奶狗打败了。
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周末。
**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马特外出夜巡。周末的犯罪率总是比平时略高,人们借着喝酒的劲儿做出冲动的事情。
在把第不知道多少个流氓从街上吓跑后,夜魔侠短暂地喘了口气,坐在哥谭公报的高处俯瞰整个城市。哥谭的滴水兽多到离谱,如果它们像小时候看过的电影都能变身成上帝的战士,这个城市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充斥着罪孽。
在夜魔侠的感知范围边缘,有一幢建筑的热能量高得不正常。
他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就能弄清楚建筑在哪里,但保险起见,他用街头的电话亭先叫了消防。
当他最终到达时,警报器狂啸,火势不减。火灾始于建筑物的下层,这意味着有人被困在上面。
蝙蝠侠的踪迹无处可寻,但混乱中,人们高喊罗宾的声音很是响亮。他是大楼里仅剩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个是个孕妇,她所在的楼层超过了消防车能喷射到的最高距离,第二辆消防车还在路上。
夜魔侠夺过围观热心群众救火的水盆,往头上一泼,爬了上去。
他爬到足够近的距离,让那个孕妇在黑暗中看清他的位置,然后伸手去够她,“来吧,让我抓住你,别害怕。”
夜魔侠能听到下面的人群也看到他的那一刻,很多人倒抽一口冷气互相询问着,“他是不是蝙蝠侠?”
孕妇在哭泣,害怕是正常的,但夜魔侠能听到大楼的钢筋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马上就要来不及了。他抓住女人的脚踝,用力拉扯,希望她不要惊吓太过导致流产。
她没有大喊大叫,夜魔侠抓住她的肩膀,怀抱着她荡到地面上。倒塌的声音越来越大,墙板像蜡一样融化。他还可以听到急救人员和平民的惊慌议论,原来罗宾并没有像夜魔侠想象的那样在他们身后跟着出来。
夜魔侠重新返回到他刚刚离开的地方,无论罗宾使用什么材料作为他的制服,它没有覆盖到全身,夜魔侠能闻到皮肤燃烧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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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宾咳嗽得很厉害,当夜魔侠找到他时,孩子正在试图用厨房的洗碗水浸湿毛巾减少吸入烟雾。夜魔侠踩灭几苗火焰,撕开身上湿润的面料,好叫他有东西可以缠绕在罗宾的嘴和鼻子上。
罗宾比他远远观察的时候显得还要小,夜魔侠在把这孩子从燃烧的建筑中拖出来时几乎没有感觉到重量。
夜魔侠选择了一个相当僻静的屋顶把罗宾放下,孩子还是不能清晰地思考,抓着他不放手,“蝙蝠侠……还有……一个孕妇……在里面……”
“她已经出来了,你是那个情况糟糕的人。”夜魔侠在他经常光顾的屋顶上总是藏有一定的急救用品和食物,他把凉水倒在罗宾热辐射最严重的地方上。
这唤醒了那孩子,他如梦初醒般弹坐起来。
“喔,喔,小心点孩子。你的烧伤需要降温。”
“什么?”罗宾显然很困惑,或许还有点失望,来救援的人不是他的搭档蝙蝠侠,“你是谁?”
“哥谭义警,像你一样。”夜魔侠耸耸肩,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地方可以去吗?有人来照顾你吗?”
“我能照——”罗宾说话的时候扯到了受伤的嘴角,他的手摸向脸颊。
“不,别碰它,你会感染的。”夜魔侠蹲下来,抓住罗宾的手阻止它们的细菌感染烧伤。
“哦,上帝,”孩子对自己说,“哦,完球了,便士一不会放过我的。”
夜魔侠在能管住他自己的嘴之前脱口而出,“你多大了,罗宾?”
“呃,”孩子犹豫了,夜魔侠已经逐渐可以把他的心跳声从变声器发出的干扰分离出来,罗宾不打算说实话,“二十。”
罗宾咽了口唾沫。
“不错的尝试。十岁怎么样?”
罗宾出离愤怒了,“十岁?我马上就十五了!男孩子们会在青春期发育得晚一点,好吧?”
“所以你十四岁了。”
“几乎就是十五了!”
“冒着生命危险爬上燃烧的建筑物?”罗宾瞪着他无声地谴责,夜魔侠继续用语言攻击他,“我可不是十四岁。不去医院吗?”
罗宾摇头,“不。”
当然了。
夜魔侠有点恼火,不幸的是,他现在明白了以前福吉(以及凯伦和克莱尔)对夜魔侠鲁莽行事的感受。“行吧,行吧。孩子,到哪里处理你的伤口?
“我可以自己走了,我会找到我的私人医生让他帮我看的。”
这句话令人宽慰的是真话,夜魔侠最好放他走,免得孩子以为他居心不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错过了什么,并在剩下的时间里神思不属。
回到新的德雷克宅,脱下夜行衣的马特习惯性地侧耳倾听家里两个人的动静。杰克睡得不太安稳,像是做噩梦了。提姆呼吸并不十分和缓,许是刚起夜了——
噢,天哪。
最后一块拼图到位了,提姆的心跳声和罗宾的心跳声渐渐重合起来。
布鲁斯·韦恩身上莫名其妙的血迹,迪克·格里森身为夜翼的事实,以及提姆和罗宾同样的心跳声……
马特恍然大悟,原来蝙蝠侠就是TMD布鲁斯·韦恩,提姆则是他的搭档罗宾。
17.第 17 章
回溯罗宾第一次出现的新闻,迪克一定是当时的罗宾,当时他还是布鲁斯——蝙蝠侠的被监护人。如果义警事业也是家族事业——马特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开始调查韦恩一家。
布鲁斯·韦恩8岁就痛失父母,在成年之前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期间都是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代为执掌韦恩实业。等他回到哥谭后,就一直以花花公子的形象示人,热衷极限运动,同一时期也是蝙蝠侠第一次被目击的时间。
一段时间后,韦恩收留了马戏团演出事故的孤儿迪克·格里森,一年后,蝙蝠侠多了个色彩鲜艳的未成年拍档罗宾。之后罗宾就一直是蝙蝠侠的忠诚伙伴,直到约一年前,罗宾不再活跃在街上,蝙蝠侠也愈发阴沉,哥谭公报上质疑他的理智,因为蝙蝠侠为了惩罚商店小偷竟然把他揍到多处肋骨骨折。
接下来就是几个月前,新罗宾的出现,它发生在珍妮特和杰克出事后不久。同一屋檐下,马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考虑到韦恩家的人口结构,潘尼沃斯一定就是罗宾口中的便士一了,当然也不排除有多个帮忙的人。而已经逝亡的杰森·陶德,应该就是蝙蝠侠失常的原因了。尽管罗宾消失的时间和陶德下葬的日期不符,这很有可能是出于保护秘密身份的需求。
更别说提姆提到过最近韦恩不在家,难怪蝙蝠侠没有出现在罗宾身边。这么一倒推,全都符上了。
越深入研究,马特越肯定自己的猜想。他浑身气血翻腾,想杀到韦恩庄园揪住老人的衣领问个明白,想戳他的伤口,质问他怎么能在杰森死后,还继续把小小年纪的提姆牵扯进来。
马特咬紧牙关,用疼痛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他在脑海里反复复盘提姆的表现,在和马特报平安的时候,提姆在遮掩伤口吗?提姆说了多少谎话好让他相信自己是无虞的?那些去朋友家过夜的夜晚,他是去了韦恩家吗?
数不清的疑问在心底盘旋,而马特无法真的说出口。否则他就太伪君子了,马特小时候也用拳头战斗过,知道无能为力和愤怒混合在一起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不能叫提姆停下来,就像他当年无法停下追查杀害父亲的凶手。
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然大亮,提姆还在补觉,杰克醒来做了早饭打算叫醒提姆。
他的脸不会好看的,烧伤痊愈得更慢,打断他的休息或者挑起父子间的大战更是无济于事。
马特推开房门,“嗨,杰克,我昨天请提姆帮了一个忙,他睡得很晚。对不起,是关于一家制药企业的一些新闻报导,我不太擅长用电脑,庭审就在今日,我没办法了。也许让他睡够了再起床?”
杰克很失落,“这是我这几天煎得最完美的培根和太阳蛋了。”
“而你会越来越精通这个,日子还长着呢。现在还是别让他的起床气朝着你我撒了,你说呢?”
杰克嘿嘿乐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孩子的起床气能大过提姆,他在无意识的时候能踢出很有力的几脚,拳头也很快。来吧,我有几张黑眼圈的照片为证,就是那小子打的我……”
**
提姆借口有作业要完成,一天都躲着他们走,马特把食物留在他的房间门口,提姆不知道他的超级感官,给他开了门。
与前一天罗宾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马特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也被扼杀了。
房间的药味并不浓郁,但伤口没有感染,还在积极地愈合,马特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内心天人交战,本能让马特对提姆的伤大惊小怪,想让他用毯子把提姆裹起来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他更知道成为罗宾是选择,不管蝙蝠侠本意如何,有他的监管才更安全。
青少年不会因为大人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恰恰相反,他们更爱对着干。
马特心事重重地阻止了几次杰克进屋的尝试,让他帮忙作为陪审团预演。分心很成功,他不再想着提姆了,倒是对成为律师助手很感兴趣。于是马特烦恼的事情又多了一项,杰克散漫的个性和糟糕的育儿技能对提姆成长的影响。
而当暮色降临之后,提姆趁他们外出采购杂货时,发短信说去朋友艾夫斯家里过夜。杰克抱怨孩子大了不回家了,马特为他的粗心感到更糟心了。
马特知道艾夫斯住在哪里,煎熬地等待杰克睡着之后,他再次成为夜魔侠。
夜魔侠目标明确地赶往艾夫斯宅,果不其然,没有提姆的踪影。
在用了比平时更大的力气揍翻几个上街惹事的□□后,他折返回韦恩庄园。
庄园四周都布满了传感器,第一次来的时候马特怎么能没注意到?他一路绕道,正一筹莫展之际,蝙蝠侠藏身之处传来了巨大的噪音,听起来像是臭名昭著的路面碾压者——蝙蝠车的引擎声。
声音的来源是个深邃的井,还好夜魔侠带了他特制的比利棍,能发射钩锁和卡扣。
夜魔侠没有惊动蝙蝠——在他想的时候,完全能做到走路像猫一样毫无声息——说真的,为什么蝙蝠侠的秘密基地里有这么多蝙蝠?蝙蝠是布鲁斯·韦恩义警生涯的标志吗?这甚至安全或者说卫生吗?
秘密基地很大,处理器、主机、显示屏的存量叫小型分局都自惭形秽。此外还有不明用途的巨大扑克牌、硬币和夜魔侠拒绝承认的恐龙模型。
夜魔侠不想冒险走过所有这些空间,他躲在监控死角,默默给基地里的医务室打了8分,淋浴间6分。只有一个楼梯通往楼上真正的韦恩庄园,升降梯设置了密码。
最奇怪的不止这些,还有一个玻璃橱柜,里面有衣服和干涸的血液的味道,像墓碑一样立在一侧。
夜魔侠感到很不舒服。他继续寻找基地里活人的信号——他们都聚在蝙蝠车附近。
迪克在教提姆怎么开车,还有摩托车。
夜魔侠想用物理手段让他静音——未成年人不得驾驶车辆,绝对不行。
楼上传来钟表调针的声音,阻隔两个世界的门打开了,夜魔侠记下这声音。
潘尼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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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下来一些食物和饮料,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能吃,他很了解孩子的需求。他先是检查了提姆的烧伤,然后是迪克肩膀上的旧伤,他们没等检查完就开始吃了。而管家不吝使用他的英式冷幽默提醒孩子们的用餐礼仪。
这一刻,他就像宠溺孙子的爷爷。
夜魔侠感到无所适从。如同来时一般,他又静悄悄地离开了。
**
提姆终于回家了,他用纱布掩盖住烧伤,谎称是自己滑滑板时不小心摔的。
杰克很容易就被糊弄过去了,但马特知道提姆在他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怎么滑过了。
但他只能装傻,暗地配合提姆瞒过去。秘密身份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不用说这个世界里也有类似读心者的超能力者,杰克最好还是不知道,以免露出马脚。
为了恢复得更快,在马特的坚持下,他们采购了各式坚果,希望提姆能把它当零嘴吃。
他还帮保姆麦克太太为提姆准备了清淡易消化的高蛋白食物。番茄牛肉小火慢炖煨鹌鹑蛋,牡蛎玉米萝卜浓汤配米饭。
香味很是霸道,提姆拿着作业望眼欲穿地看着什么时候熟。
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苍白,但还没有发烧,所以毕竟还算是个好消息。
“妈妈在我得流感的时候为我做过汤,”喝着喝着,提姆和他们分享这个故事,他看起来有点脆弱,“差一点就糊了,但是味道不错。”
杰克很感兴趣,“它是什么汤?”
“鸡汤,里面有一些芹菜和胡萝卜。”当时他还发烧了,妈妈的手抚摸着他的背,像猫头鹰一样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她平稳的呼吸很有催眠效果。
她在家里总是这样,总是握着他的手,夸张而响亮地亲吻他的额头,总是让他待在身边。妈妈为不在家陪伴提姆感到内疚,他知道这一点,她在过度补偿过去几周的缺席。
鸡汤很烫,但很美味。
“提姆?你感觉胃口不好吗?”马特抚摸提姆的后背,“也许喝慢点?尽量多吃一点。”
自从马特进入提姆的生活后,他总是要求提姆多吃一点。提姆太瘦了,夜巡会消耗更多的能量,他的新陈代谢也会慢慢加速,这关系到他“出外勤”时的安危。
提姆像猫一样把自己贴在马特的手上,受伤让他稍微坦诚了一点。
杰克受伤之后总是精力不佳,早早就回房休息。
马特问提姆,“最近课程怎么样?”
“新来的数学老师很会讲课,其他的还是老样子。”
“还是在泰勒老师的课上昏昏欲睡?”泰勒老师是提姆快退休的西班牙语老师。
“最近她喜欢放文学改编影片,所以就还好。”
“我自告奋勇地充当你的练习对象,你怎么说?”后一句话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好啊,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提姆也用西班牙语回答他。
罗宾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还要从长计议,现在先保障他的日间生活不受影响。
18.第 18 章
一个星期后,韦恩庄园的主人回来了,报纸上纷纷报导哥谭首富在冰岛滑雪摔骨折的新闻。
马特独自拜访了迪克,但没能见着韦恩先生,大概率伤的不是胳膊而是别的什么地方。
他还找到了连通蝙蝠侠秘密基地的机关,一座坏了的老爷钟,据迪克说是韦恩世代传下来的古董,已经没人会修这种表了。
迪克在韦恩不在的期间一直留在哥谭,白天带提姆吃冰激凌,晚上一起蹲水滴兽。马特知道这些是因为他一直在不分日夜地跟踪他们。
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迪克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尽管执行任务时倾向于过分严肃,犯罪分子也遭到了他过于暴躁的对待,但夜魔侠对罪犯干过更加出格的事情,关键是迪克的心是好的。
另一方面,提姆这孩子......他的天赋大概都点在了头脑上,他总能赢,但也总是受伤。
遇上身体强壮的恶棍,像杀人鳄这类血厚皮实的对象?不是很势均力敌的比赛。
而且他开始用粉底了,目的是遮住受伤的淤青,马特以前受伤最严重但还需要上法庭的时候都没用过(他偷偷试过凯伦的,她从来没笑得那么歇斯底里过)。
**
“你这次又找了什么借口来看我,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听到身后的动静,从他正在研究的羽毛上抬起头,不耐烦地问道。
阿尔弗雷德感到自己受到了蝙蝠侠的消极攻击,“借口?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布鲁斯?”
“是落下什么东西在这里了?还是说你要给蝙蝠车上上油?”
都不是。阿尔弗雷德回答他,“这里有两个选择,如果你想继续工作就来点咖啡,想养精蓄锐就来杯药茶睡一觉。我建议是后者,站在这儿就能听见你受伤的肋骨嘎吱嘎吱的声响了,你需要休养。”
布鲁斯置若罔闻,“我要黑咖啡,还有事儿没办完。”
“戈登局长收到的罗宾鸟信物?”
“这是个警告,背后隐藏着很多信息和线索。罗宾告诉我他的巴黎之行,蛇王埃德蒙死于高空坠落,是拜西瓦女士所赐。但线人告诉我他没有真的死了,而且不知为何,那次高空坠落让他有了心理障碍,完全忘记了西瓦女士,只记得要向罗宾复仇。这个信物就是挑战书,我是唯一能阻止他对罗宾复仇的人。想伤害罗宾,他得先跨过我的尸体。”
阿尔弗雷德没有阻止他,因为就算是蝙蝠侠也无法打败生理需求。
布鲁斯调查到满意为止后,整整睡了一天才继续他的行动。
**
提姆很擅长当罗宾这件事。几个月来,他变得越来越好。
但当他在哥谭四处奔走,与比他大三倍的人战斗时,即便蝙蝠侠承受了大部分沉重的打击,罗宾最终也会受到一些伤害。
提姆清楚地知道这事儿的风险,大部分时间里,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对待犯罪案件,不加入私人情绪,并且听从更有经验的蝙蝠侠的指挥。
但昨晚不同以往,蝙蝠侠回归后被戈登局长召唤,回来之后表现得像几个月前失去杰森时的样子,粗暴、冷漠、过分投入自己的研究,并且把所有人从身边推开。
那是个不好的信号。
提姆远程访问了蝙蝠电脑,顺藤摸瓜查到了蛇王的近况。既然知道蝙蝠侠去哪了,他就绝无可能袖手旁观。
“蝙蝠侠必须确保你是安全的,这样他才能冷静下来执行任务。”阿尔弗雷德忧心忡忡。
“我不想总是被他保护,罗宾不需要特殊待遇。”我们本应该是搭档的,我们互相保护对方。
阿尔弗雷德温声劝说提姆,“这保护的不止是你,你知道的,唯一一件能让蝙蝠侠被恐惧控制的事情。”
提姆当然知道,上任罗宾的死是个惨重的教训。“我不会轻易死去。你要么帮我到达那里,要么留在后方。”不要再教训我浪费时间了。
阿尔弗雷德悲伤的表情差点叫他感到愧疚了,但提姆把这种感觉推到脑后,现在重要的是蝙蝠侠的安危。
**
提姆又悄悄溜出去了,马特继续他的法律文书工作,还得要30分钟到1个小时,罗宾才会出动。
等他结束了最近拖欠的工作,换上夜行衣后,他在哥谭港的码头发现了蝙蝠侠,后者正陷入混战中,而且他的动作凌乱像得了脑震荡。
蝙蝠侠狠狠地摔下阶梯,其他帮派小喽啰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候在外面严阵以待。船舱内里还有一个人,他的呼吸均匀有力,脚步强健迅速,是个练家子。
显然又是一个和蝙蝠侠有私人恩怨的反派,而且这些反派都爱发出挑衅,“蝙蝠侠,你现在和蛇王我一样瞎吗?还是说这蝙蝠之名只是虚有其名?”
蝙蝠不需要视力才能看到,可蝙蝠侠是人不是蝙蝠。
所以蝙蝠侠不是脑震荡了,而是用被强光晃瞎了眼睛。下作手段。
夜魔侠代表盲人被冒犯了,所以他很不开心地把整个帮派打了个稀里哗啦,还醒着的人纷纷跳船逃走,增援的人随时有可能到来,蝙蝠侠得加快速度了。
蝙蝠侠打得很有策略,夜魔侠能从里面找到罗宾动作的出处。他用声响迷惑对手先出手,悄悄更换了打斗的地形位置,甚至比蛇王这个盲人还要适应黑暗。
蝙蝠侠使用斗篷尾部的硬物打中了蛇王的脸,鲜血淋漓,蛇王气急败坏地使出重拳。他被挫败感和蝙蝠侠的声东击西所迷惑,开始在蝙蝠侠的面前疯狂嘲讽他的搭档罗宾是多么卑劣,自大让他始终认为在黑暗中作战就是他所需要的优势。
蛇王大错特错,蝙蝠侠戴上了特制眼镜,他很快就被重重地打倒在地。
借着这个空档,他们争论了一会儿到底是罗宾还是西瓦女士把蛇王踢下高楼等死,最终蛇王在蝙蝠侠的激将下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但这还没完,蛇王想要和蝙蝠侠来场一对一的死亡决斗。与此同时,夜魔侠听见了增援带着武器快速接近的声音,还有一只鬼鬼祟祟的罗宾鸟在慢慢靠近。
夜魔侠迅速做出判断:先清场。增援的小喽啰们还来不及开火,就被他击中关键部位倒下。
领头的女人有个好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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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埃德蒙先生遇到危险了,你们掩护我!”
她离得有点远,但夜魔侠擅长投掷,在清理近处敌人的间隙,他做了简易的投石带攻击给她殿后的家伙们,等轮到她的时候,女人已经跑远,架起狙击要对决斗结果横插一脚。
蝙蝠侠不会被她击中的,罗宾现身了。那孩子显然认识这个女人,叫她琳妮,希望他不要什么都学蝙蝠侠,总是和猫女这样的反派纠缠,玫瑰花虽美但有刺。
琳妮毫不犹豫地反击罗宾,她很有力,但还没能快过夜魔侠的下一次远程攻击。石子破坏了她跃起的姿势,叫她一头栽到地上晕过去了。
夜魔侠无意让两位义警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赶在他们回头之前潜入阴影。
是谁帮了我?罗宾暗暗纳闷。
“你没听我的指示。”蝙蝠侠落在他的身边。
罗宾反驳他,“如果我听了,你现在早就凉了。”
“我的生死并不重要,我宁愿——宁愿——”蝙蝠侠无法说完这句话。
罗宾替他说完,“你宁愿死的是你不是我。”他把手放在胸口,那里闷闷的很难受,“你要到什么时候才明白……
……我不是杰森·陶德。”
蝙蝠侠没有做声。
于是夜魔侠明白了,如果事关罗宾的安危,蝙蝠侠不是问题,杰森·陶德才是。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都心不在焉地继续走完他们的巡逻路线。夜魔侠跟在他们附近,收拾了几个溜得快的漏网之鱼,吓走了几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帮派底层喽啰。
他有心叫他们对杰森·陶德的事多说一点,但没人听得见夜魔侠的心声,沉默始终横亘在蝙蝠侠和罗宾之间。
夜魔侠开始咀嚼嘴唇,这太令人窒息了。谁说点儿什么吧,什么都行。
蝙蝠侠的联络器响了,感谢上帝。
“蝙蝠侠?在你当前位置的南边两个街区有情况,警察遭到毒贩围攻,非常紧急!”
蝙蝠侠立刻加快了速度,并指示罗宾,“毒贩通常携带了大口径武器,罗宾,你的防弹衣还不够结实,待在安全的地方。”
“我能做什么帮到你的?”罗宾没有立刻停下脚步。
“待在安全的地方就是你能做到的最大的帮助了,拜托。”
或者去叫戈登局长寻求帮助火力压制,这听起来怎么样?你们应该是朋友吧。夜魔侠默默腹诽,蝙蝠侠从来不使枪,他要怎么压制住这些暴徒呢?总不能靠他的防弹衣吧。
事实证明,蝙蝠侠靠的是他的小玩具和防弹衣。
当然,从型号上看,是大玩具——他的蝙蝠车。混合能源动力,安静且快速,甚至赶在蝙蝠侠到达现场前就挡在了受困警察身前,阻止了半自动机枪向他倾斜的弹雨。
如果不是这辆车,那个警察得到的就不只是膝盖上的一颗流弹了,他会在1分钟内气绝身亡。
蝙蝠侠投下烟雾弹和催泪瓦斯,然后用泰瑟链把他们成批电倒。
奇怪的是,警局规定巡逻是两人一组,为什么受伤倒在地上的只有一个?
19.第 19 章
“我真没时间干这事儿。”马特果断地拒绝了保罗。
保罗抗议,“但是你还没听听我要叫你帮的忙是什么呢!”
“无外乎又一个地检不方便出面的案件,不是吗?不是我不想帮你,保罗,我最近忙得要死。”马特把文件塞进复印机里,“我没有招待员,没有合伙人,也没有助手,我必须自己干所有的事情。”
他把没用的资料放进碎纸机,“下一次开庭陈述就在明天,我还没有找到合理的动机解释她的无罪,我的头脑已经不清醒了,你不会想要我的帮助的。”
他把复印件拿走,喝了一口过夜的咖啡,“我得出发了。”
保罗把原件拿出来,“你忘了这个。”
“对,谢谢。”
马特伸手去拿,保罗没有松手,“我帮你完成那个该死的开庭陈述,你帮我试探警探哈里在昨晚那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马特深呼吸,“好吧。但你得保证这论点在接下来的庭审都能站得住脚。”
“那就是好了。”保罗松手让他拿走材料。
**
警探哈里正在和他的妻子莫丽闹离婚,马特是莫丽的离婚律师。
莫丽向马特承认她本应该是过错方的,但夫妻两个都对离婚的缘由讳莫如深。不仅如此,莫丽是发起离婚的一方,哈里很不情愿离婚,但对于莫丽提出的分割财产的方案表现得很潇洒。
而且他们没有孩子的抚养权要争,马特的律师工作因此轻松不少。
警探哈里不是很随和的人,他粗鲁、大大咧咧,对除了警察同僚以外的人都嗤之以鼻,马特也被他指着鼻子骂过几回。所以这次试探必须得小心。
马特微笑着向哈里打招呼,“哈里,我听说昨天晚上纽豪斯警官被毒贩围攻的事儿了,他没事吧?我记得你也在31分局。”马特在骗谁呢,他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能把话说委婉的人。
哈里没有回以微笑,“他还喘着气儿呢。”
“我还以为你们警察很团结呢,怎么,你不喜欢他的咖啡品味?”
“不,只是不喜欢他的品味。寒暄完了吗?你应该和我的律师见面,干嘛来找我?”
“只是莫丽落下的东西而已。一个怀表,她的祖母留给她的。”
“我会邮给她的。”哈里狠狠摔上门,如果不是马特的感官向他尖叫危险,后退一步,他的鼻子就该断了。
只是不喜欢他的品味而已。
马特回忆哈里的语气,那是不屑、厌恶和仇恨的混合。真是奇怪,莫丽曾经和马特抱怨过哈里是个工作狂,也提到过他在警局的人缘很好,没有不喜欢他和他不喜欢的警察,是什么变了?
马特只能想到这次离婚。
他拿出电话,打给莫丽,“我们需要谈一谈。”
**
“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们离婚的真正原因,莫丽。”
“我之前也没用告诉你,我现在还是不想说。”莫丽双手抱臂,眼睛不去看他。
“有一起案子可能牵涉到你和哈里先生,”马特耐心地劝说她,“我只是不想让这个原因成为哑炮,猝不及防来个爆炸。”
莫丽坐正了,“什么案件?哈里做了什么吗?啊,该死,我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做的,谁受到伤害了?”
那可是不同寻常的反应,“警局里一个叫瑞克·纽豪斯的警察。”
“谁?”莫丽摸不着头脑,“那个女孩没事吧?”
他不是个女孩,“我没说警察的性别,你怎么知道那是个女孩?”
“唉,哈里搞错了对象。我没有出轨另一个警察,我根本没有出轨,我……”莫丽眨掉一颗眼泪,“我只是终于发现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和他肌肤相亲。”
噢。
他们离婚是因为莫丽发现自己对异性不感性趣。
纽豪斯警官不是因为当小三被仇杀,但他有可能是被受到了爱情创伤,最近格外痛恨同性恋的同僚给阴了。
这个操蛋的世界。
**
几个月的时间过得异常的快,尤其是当马特一直拖延不想面对的事情时。
冬去春来,春往夏至,他真应该和提姆谈谈关于“夜间生活”的事情,但怎么谈、以什么身份谈、谈过之后怎么办,这些问题沉甸甸地积累在心上,拖垮了他的步伐。
“马特?马特!你在发呆吗?”
马特猛地惊醒过来,最近这几天他有点过于投入在夜魔侠的夜间生活了,典型的逃避行为,但他就是停不下来。夙夜奔劳让他注意力下降,额外的重量压在他的肩上,胃里也不舒服。
雪上加霜的是,对面走廊里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你这个没用的蠢猪,看看你都干了什么?”
她的高跟鞋嗒嗒的声音和咄咄逼人的质问声令他感到恶心,“你这个懦夫,白活那些年,到现在都一事无成,听听你刚刚在庭上说的那是什么话,嗯?你在反抗你的主人吗?人间太美好了,你想待在水深火热的地狱里吗?”
她高高地耸立在对面的可怜虫身上,被她诅咒的男人恨不能自己的脑袋缩进脖子里,“呃……嗯……”
马特受够了,不管那个女人在干什么,她最好不是在敲诈勒索。
“现在,我命令你,而你要听好了,明——”马特使劲撞了过去,这个世界清净了。
“啊!”女人发出一声惨叫。
马特恶毒地欣赏了一会儿,把满意的表情收好,“女士,你还好吗?非常对不起,我刚刚没有看路……”
女人试图站起来,但她的脚腕扭伤了,“你是瞎了吗?没看见这儿有个大活人吗?哦,我的脚腕,我需要救护车!”
马特假装摸索着扶她,“女士,你确定要叫救护车吗?”但实际上“不小心”按在了她的伤处,“也许休息一会儿,冰敷一下如何?”
“啊嗷,疼死我了!”她用力把前来“帮忙”的马特推开,他顺着这股力道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场大戏引来不少围观群众,保罗循声而来,“马特?”
“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把这位女士撞到了,她的脚腕很痛,我试着扶她,她不想让我碰她,所以……”
保罗帮马特站起来,捡回他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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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亨里克小姐,那不是你迁怒的借口,你怎么能把一个视力障碍者推倒?他又不是故意的,这太危险了。你需要救护车,还是需要一个借口逃跑?不管你去哪,正义都会降临到你身上的。不·要·试·图·逃·跑。”
亨里克小姐释放怒火的对象转移了,“罗比内特先生,我每年买人身保险的钱够抵你一年律师咨询费,我要救护车,我的脚腕要是有什么事你们谁都别想跑!”
马特不经意地把手放在那个被威胁的男人肩上,而她还在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喊大叫。
男人如梦初醒,“我应该去和我的律师汇合了。”
趁着亨里克小姐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他一溜烟跑了。
马特功成身退,“看来你们认识。保罗,我得走了,你能控制住局面吧?”
“走吧。”保罗的眼球奇怪地转动,像是在翻白眼,“这种程度的我绰绰有余。”
**
亨里克小姐是个新贵土豪,她被捕的消息在艺术界引起了很大震动,许多画家和设计师都为此事发表了声明,还有不少受害者匿名向电台爆料,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马特在养病期间无聊到问提姆,“韦恩家和亨里克小姐打过交道吗?她是真的很有‘女王’气场吗?”
提姆停下了给他削苹果的手,“如果你选择感到精神了,就快点完成医生给你的复健任务。”
“你还在生气?”
“直到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才会消气。”提姆把苹果当成马特来了个五马分尸,“吃。”
马特试图争取一点同情分,“我不想吃去痛片,它让我感觉怪怪的,没有胃口吃饭。”
“医生的命令,你不想吃也得吃,下次不要把你自己置于险地如何,‘大英雄’?”
马特假装没有听到提姆的阴阳怪气,毕竟,这次受伤可不是在他当夜魔侠的时候,而是在白天本应安全的法院里。
在营救了可能被胁迫做伪证的可怜虫后,马特直奔审议庭,这次他手上这个案子,斯蒂文·克利瑞,是现在发展得蒸蒸日上的生物标准公司拥有者的儿子,被指控犯有二级谋杀罪。
斯蒂文的母亲为儿子雇佣了他,而不是为公司效力10年的老律师,这个家庭肯定没有达成一致看法。目前看,小克利瑞和小克利瑞夫人是一心的,老克利瑞?心怀鬼胎,另有打算。
几年前,家族企业扩张的关键时期,他们低价回收了联合贸易公司进口的导线,它们被用于心脏起搏器上,连接着电池,为停跳的心脏传输珍贵的电流。
如今这些器械还没有到达有效期限,却有人因起搏器失效而死,检方追查到源头,原来采购的导线在运输过程中已经被海水腐蚀报废,生物标准公司使用了这些废品,生产的起搏器统统不合格,于是地检指控当时负责检查导线的小克利瑞。
检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老克利瑞一直借口他是管理层不知情,这样检方就无法以刑事案件起诉生物标准公司。退而求其次,他们盯上了小克利瑞和克利瑞夫人,如果罪名成立,股东的罪也会变成公司的罪,受害者的正义才能得以伸张。
20.第 20 章
小克利瑞没做好检查固然有错,但那时他年纪尚小,只是个在流水线上工作的技术员,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是他的父亲。
真正的罪魁祸首,他的父亲,是更加难缠的检方对手。
尽管在知道真相后,马特已经第一时间要求小克利瑞供出父亲,但他坚持要替父顶罪,说什么家庭存在的意义。他还相信着他的父亲不会留他在监狱里受苦,但克利瑞夫人已经认清了现实,所以才雇佣了马特。
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这真相,检方缺少关键证据,才会追着小克利瑞不放。如果他不松口,马特就只能寄希望于突破老克利瑞的防线了。
马特前一天晚上熬夜,一遍又一遍地回顾这个案子,一遍又一遍地想,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自己的孩子呢?你是什么样的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进展不太顺利。没关系,检方也在对小克利瑞施压,真正想要的目标还是他的父亲。马特不断记录老克利瑞说辞里的漏洞,随时准备给他下套。
老克利瑞肯定事先被指导过该说什么,有意忽略了不少细节,但马特还有机会,很快就轮到他交叉质询了。
小克利瑞的右腿不断颤抖着,马特伸出一只手稳住他。“没事的,很快就会结束的。”马特希望这句话说得有够坚定。他们的身后坐满了记者和受害者家属,这些人都很紧张,时不时爆发一阵愤怒的咒骂和悲伤的呢喃,还有人实在受不了了走出去平复心情。
又一个人站起来了。
“不!”老克利瑞在证人席上尖叫。
小克利瑞僵硬起来,喘息声到处都是。一个满脸是泪的年轻男子打开保险举着枪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马特早该多加注意的,一定是老克利瑞说了什么导致了这次爆发。
不过,他会想办法的。
他听着老克利瑞先生、法官和法警们试图缓和局势,小克利瑞越来越僵硬,然后......哦,他站了起来。
持枪男子和法警互相大喊大叫,这根本无济于事,预备犯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这里马上就要成为激情仇恨犯罪的第一现场了。
马特站了起来,保护性地站在小克利瑞面前。他举起双手,大声而清晰地说:“大家为什么不冷静一点,先试试和平解决这件事呢?先生——”
每个人都在尖叫,在这场震耳欲聋的大合唱里,子弹划过空气的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人们说中弹的一瞬间像是被锤子重重一锤的感觉,他们没有夸大。马特整个向后倾倒,全身心地体会这震荡的感觉,以至于他甚至没注意到左肩的疼痛。
条件反射让他躲过了致命一击,嘴里弥漫的铜味让他作呕。小克利瑞跪倒在他的身边,用力按压在他的伤口上。
小克利瑞暂时安全了,法警在男子卸弹壳的间隙一拥而上,制服了枪手。
“......马特,马特!说点话吧,你还清醒着吗?......马特?马特!”
马特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流血了,希望西服上不要流得到处都是,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衬衣了。
小克利瑞在尖叫,中气十足,他应该还好,那枚子弹没有穿过马特射进小克利瑞的身体里。
“你还好吗?”他抓住了小克利瑞按在他伤口上的手。
“我没事,”小克利瑞说,已经哭了,“你就是唯一那个被射中的人!”
人们都在和马特说话,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减缓血流速度。小克利瑞一遍又一遍地说,“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
当马特再次醒来时,镇静剂让他的脑袋里塞满了棉花,他的手指被不舒服地压在粗糙的砂纸,啊不是,棉布下面。
他晃晃头,试图坐起来,但身体不想配合他。
“马特?”
保罗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过来,他的雷达器官感知到的全乱了。马特想说话,只发出零散几个音节。随即吸管被压在他的嘴巴上,“慢点喝。”
哇,水从来没这么好喝过。他使劲吸了一口,盛着甘露的杯子就远离了他。马特哼哼唧唧地表达抗议,保罗安慰他,“还有呢,喝慢点。”
他咽下这口水后就睡过去了,隐约感受到湿润棉签擦过嘴唇的感觉。
提姆有点失望地看着马特几乎没有说话就昏睡过去,“这是正常的吧,他会没事的吧?”
杰克过于乐观地回答他,“儿子,他明天就会好起来的,我会给他做顿欢迎回家的丰盛大餐的,想加入我吗?”
提姆叹气,“当然,我会的。”
**
第二天,马特果然清醒不少,很难说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访客的作用——小克利瑞来看他了。
“我为自己和母亲与地检做了交易,条件是供出我父亲的不当行为。对不起,马特,我们一直都没有告诉你,那批不合格的起搏器流入市场,第一个出事的病人家属找上门后,我和母亲就告知了父亲这个问题,但他太忙于扩张市场、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了,公司只是赔钱了事。如果当时我们立刻召回那批有问题的器械,这么多人就不会丧命,你也不会受伤了,真的很对不起,马特。”
提姆轻轻哼了一声,只有马特灵敏的耳朵能听得见,“事后诸葛亮。”
“你不是个坏人,只是缺少一点勇气,”马特安慰小克利瑞,“你已经接受惩罚了,但要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别叫它摧毁你的心灵。”
送走小克利瑞后,提姆继续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冲着他阴阳怪气,“真是宽宏大量,一句对不起就对得起他的良心了。”
马特不想吵架,他没对提姆的讽刺做出回应。
提姆的心跳加速了,额头分泌出愤怒的汗水,“你在想什么啊,马特?有人举起枪的时候,你应该蹲下来找掩体,而不是挡在他的目标前面!”
马特想说他无法抑制住救人的冲动,想说他会把握好分寸不让自己真的挂了,最终他说,“我看不见那个枪手,但我知道他是个愤怒又悲伤、刚刚因为我的委托人失去自己父亲的孩子,我以为能劝好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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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提姆不会轻易放过他,“你的自我保护意识呢?有法警在,还轮不到你去逞英雄,万一你把他刺激得更厉害呢?医生说再偏离一点儿,射中的就是肺或者心脏了,这次算你幸运。”
马特自觉运气一向不好,但他附和道,“上帝保佑。”
提姆暂时放过了他,但他开始更加频繁地提醒马特该休息了,该喝水了。在马特戴着耳机听新闻的时候切换到舒缓的音乐,没收他让保罗偷渡进来的工作资料,而且总是监视着看他有没有吃完食物。
病号饭吃起来很清淡、很黏糊,病房里消毒液和酒精的强大存在感污染了食材本来的味道,马特甚至开始想念杰克煎得过生、带血丝的牛排。
他的受伤刺激到了提姆,那孩子频繁地检查马特的状态,甚至在夜巡期间,罗宾出动的时候也会来医院绕一圈看看情况。
马特很享受孩子的陪伴,卧病在床实在是太无聊了。护士不肯给他停下止痛药,他只能听到心脏监护仪的哔哔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其他声音和味道混合在一起,像一首初学者创新的变调的曲子。
杰克对他的处境深表同情,但只打电话,很少来医院,先前住院他是已经来得够够的了,更别提过段时间他要在康复中心进行的针灸项目。
他和提姆的亲子之旅也暂时告一段落,这对提姆是个好消息,他再也不想大热天的钓鱼了。
**
在夜巡结束后,罗宾叫住了蝙蝠侠,“现在我有点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保护哥谭了,它不仅仅是你长大的城市,不是吗?这里还生活着你曾经爱过的人,如果你不做点什么,哥谭就永远不会改变,美好的回忆就会被肮脏的现实所玷污。”
蝙蝠侠回答他,“有时候,我觉得是在向自己证明,哥谭还没有烂到不可救药。我立誓要铲除这个城市中夺走了我父母生命的邪恶,它拯救了我的理智,给了我一个目标。你必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理由,然后才能成为一个成熟的英雄,就算再多艰难险阻,也矢志不渝。”
罗宾微笑起来,“我已经找到了。”
“那是什么?”
“我想要保护我爱的人,让他们生活在一个更好的环境里,一个不必冒着生命危险也能实现自我价值和人生追求的地方。”
蝙蝠侠拍拍罗宾的肩膀,鼓励道,“很好,那就不断精进自己,去实现这个目标吧。”
罗宾和他约定,“明天下午,教教我你的侦探技巧吧?”
“做好准备,我会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老师的。”
他在开玩笑,他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而提姆也是个很有天分的聪明孩子,说实话,教他很有成就感。蝙蝠侠已经想好明天要教他什么内容了。
罗宾兴奋地蹦蹦跳跳走开了,他还会在庄园里待一会儿,吃点阿尔弗雷德做的夜宵,顺便解解老人对孙子的渴求。尽管提姆不是孤儿,但布鲁斯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发生在他舅舅马特身上的事很不幸,能够看到提姆终于恢复精气神真的是太好了。
21.第 21 章
马特差点儿就走出医院了——差点儿,要不是布鲁斯临时决定陪提姆来医院看望他。
马特不甘心地辩解,“我可以在家继续这些康复训练,待在这里只是浪费医疗资源。”
提姆像只炸毛的猫,“浪费?到底谁是医生,我怎么没看见你的医生执业证?”
布鲁斯也跟着帮腔,“成年人要做出好榜样,遵医嘱才好得快。”
“韦恩先生,你不是有个董事会要开吗?这样让其他人干等着不好吧。”
布鲁斯对提姆促狭地一笑,“有人恼羞成怒了。提姆,有时候还是得顾忌点大人的脸面,明白吗?”
丢了脸的大人有点破防,既然不能离开医院,马特只能靠在医院里四处溜达增加运动量。
住院部里收治了一个被包成木乃伊的车祸患者,据说几个月前刚入院时身上多处骨折和烧伤,医生们都把他当医学奇迹看,没人能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后还活着。
马特溜进这个年轻无名氏的病房,他没有亲属来探望,除了护士很少有人再进来,相对清净一点。
马特坐在椅子上,把自己调整成舒服的姿势,假装对着病人而不是空气说话,“我不能说提姆的坏话,他人太好了。所以……布鲁斯·韦恩是个软蛋。他受伤了就可以不看医生,而我就不行。这是区别对待,非常不好。”
马特用脚夹住病房里的水壶,开始做抬腿运动,“一只蝙蝠侠,两只蝙蝠侠,三只蝙蝠侠,……”
做完200只蝙蝠侠后,他躺在地上举起腿,把壶放在脚上保持平衡后,弯曲膝盖,“一只罗鸟,两只罗宾鸟,三只罗宾鸟……”
做到第136只罗宾鸟的时候,护士进来了,马特一溜烟滚进床底下。
“奇怪,我还以为看见人影了……”护士小声嘀咕着离开。
不,女士,只是我,一个在病房里运动的疯子。
马特把水壶放回原处。明天见,无名氏的植物人先生。
等到马特终于得到医生的许可出院后,他还是没有醒。临走前,马特在他床头放下一支百合作为送别礼。
**
蝙蝠侠和罗宾配合得更默契了,看来在夜魔侠缺席街头的这些日子里,提姆找到了应对布鲁斯的方法。
夜魔侠一边用一只耳朵倾听罗宾周边的动静,一边半心半意地恐吓一些帮派底层,他们逃走的速度相当快,看看肾上腺素的神奇力量吧。
在这个荒废的坟场,守墓人的小屋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实验室,里面的人以为自己是绝命毒师的主角,挥洒着实际上并没有的化学天赋,源源不断地制造着垃圾毒害世界。
他们不足为惧,可怕的是一墙之隔借着这些人的掩护,使用废料制造炸弹的反社会分子。他叫约翰,一个非常大众化的名字,约翰决心用一场宏大的连环爆炸让世界记住他的名字。
他已经把10个炸弹铺设在了哥谭地下旧地铁的隧道里,形成一个倒五角星,寓意哥谭即地狱,只剩一个最大的计划放在最中间的没有完成。
听起来很荒谬,但这些信息是约翰自己发给电视台的预告。每完成一个炸弹的铺设,他就匿名发送一封“给哥谭市民的信”,落款是约翰·史密斯,医院通常给无名氏记录的名字。
这已经持续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的爆炸预告信也从黄金时段播放挪到了三更半夜。没人再相信约翰会真的这么做,“只是个恶作剧罢了。”人们这样说。
但路德维希不这么想。在报纸专栏里,他对记者表达了隐晦的担忧,并坚持这些来历不明的信可能是一个巨大的谜语。
路德维希的言论没有受到重视,还有人认为他是为了下一本解谜游戏的书预热。
夜魔侠只是抱着排除风险的目的而来,没成想真的如路德维希所言,爆炸犯的隐藏地“栖于亡者之中”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坟场。
约翰一定过着还不错的生活,他本人的气味很淡,说明还没窘迫到住在荒郊野外,今明两天都是工作日,他不在这里待着有可能是有一份固定工作——又或者是去铺设最后一枚炸弹了——夜魔侠打开小屋里火药味最浓的箱子,里面是空的。
他把小屋里所有的箱子全都打开,双手疯狂地摸索里面的内容物,空的,全是空的。
啊,该死,今天是撒旦出来狂欢的日子。
**
夜魔侠随便顺走一个店老板的智能机,今晚他只携带了能打电话的一次性手机,而且他会给老板还回去的。
路德维希在专栏文章里只留下了他的邮箱地址,夜魔侠的手指从来没移动得这么快过,他给路德维希概述了现在的情况,咨询下一步该怎么做,如何找到隐藏的炸弹,然后发送了邮件。。
整整11个地方,夜魔侠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完成这项任务,他必须联络到蝙蝠侠,否则就是戈登局长,能够组织足够的人力同时到达这些地点。
路德维希先联络了他,邮箱收到了邮件:“我的联系方式:14152202814,给我打电话。”
他和夜魔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当然,聪明绝顶得到了证实,但社恐程度之深令他惊讶。
“我能从这些信里的线索找出地址,但我还需要今天凌晨的最后一封信作为钥匙,来确定中止炸弹的密码。给你打电话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必须自己找到帮手拆除他们。”
“好的,谢谢——”
“——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路德维希挂断了电话。
夜魔侠短暂地设想了一下直接给韦恩庄园的阿尔弗雷德打电话会是什么结果,阿卡姆疯人院向他招手,还是算了。
把写有地址的纸条穿在儿童吸盘箭上,夜魔侠把它对准蝙蝠侠的胸标。
“嗖!”
吸盘没能落上去,蝙蝠侠用手抓住了它。
他没能找到射箭的人,夜魔侠逃跑得迅速且无声。然后他阅读了纸条,夜魔侠可以感受到蝙蝠侠神经紧绷起来的那一刻,这次他没有驱走罗宾,“我们需要戈登局长的帮助。”
**
和电影里所展示的不同,炸弹不是剪掉和其他导线颜色不同的那根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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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管怎样,夜魔侠看不见颜色,所以在拆弹上帮不了什么忙。
这个不知道本名的约翰是个天赋异禀的死变态,每个炸弹都被他设计得不一样,在输入密码之前,拆弹部队需要解开炸弹表面的机关以露出输入密码的面板。
而且和路德维希预想的不同,约翰没有守在中央那个最大的炸弹那里,而是在他设计的第一个。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最重要的是第一个,它激发了我的灵感,促使我做得更好。”约翰侃侃而谈,“你不会对你的初恋念念不忘吗?是不是这么一想就明白了?”
夜魔侠和他的初恋是一段孽缘,再也不见说不定是宇宙对他们的祝福。
他继续和约翰以及他手上的喷火器保持距离,“对,我明白了。所以你和火有什么故事吗?”
来呀,继续滔滔不绝地说说你自己的过去,最好是忘了炸弹的事情。
“不,和我说说你自己吧。”约翰不怀好意地一笑,“是什么让你穿上这身睡衣出来大搞万圣节之夜的?我就知道那么这些义警和警察肯定私底下有联系,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被火烧伤的警官还在地上呻吟,夜魔侠故作不安地向他发问,“他们不会死的吧?”
“不,当然不会了。”约翰晃晃手中的武器,“除非你讲一个自己的悲惨经历让我痛快点。”
“真的吗?”
“我不知道,除非你讲给我听。”
计时器微弱的滴答声在夜魔侠耳畔响亮如钟鸣,但他没法看见还剩多长时间。
夜魔侠试图拖延时间,发挥想象力胡说八道,“我图便宜买了一只需要自己安装的椅子,结果拆包装的时候被生锈的小刀划破一个大口子,螺丝撒在地上,着急去捡的时候脚被扎到了,打破伤风疫苗花的钱是椅子本身价格的三倍。”
“哈哈哈哈,这个故事不错,你的运气看来不好啊。”
“现在椅子的零部件还散落在地毯上,它们都是纯黑的,根本分不清楚。我还不想把地毯也扔了,但椅子至今没组装起来,因为缺了一些螺丝。我所有的朋友们在椅子装好之前都不愿意再到我家了,那片地方就像一块地雷区。”
约翰放声大笑,肩膀抖动,喷射口不再威胁性地对着地上的伤员。
夜魔侠找准机会,用比利棒抽向约翰,喷火器掉在地上,他又续上一脚,约翰痛呼一声,但他翻身躲开了随后跟上的第二脚和一拳。
“好吧,”约翰大声说,“如果打一架是你想要的,那么你会得到它的。”
约翰向夜魔侠打了一拳,试图横扫一脚把他绊倒。夜魔侠躲开了,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往下拉,在他的胸前和后背分别留下一只靴印,而约翰还在挣扎着站起来。
夜魔侠叹了口气。他把火灾隐患踢得更远,就地取材拿着尼龙绳把约翰绑起来,这个家伙还不能晕,以防拆弹有什么变故。
“想从这里接手吗?”不必回头,他高声向躲在应该是视觉死角的蝙蝠侠喊话,“现在被绑起来的这个人,应该就是铺设炸弹的主谋犯了。”
22.第 22 章
联络器响了,戈登局长告诉蝙蝠侠他派往一处炸弹的小队失去了联系,很有可能是嫌犯的藏匿处。他们一同赶往现场,蝙蝠侠先抵达,还有人比他更快。
一个身穿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头罩的可疑人士正在暴揍一个男人,他们的身后就是炸弹和喷火器,周围是被烧伤的警察们。
蝙蝠侠通知戈登局长带上消防,眼前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黑衣人用地上的绳子打了个漂亮的结,然后说,“想从这里接手吗?”
毫无理由地,蝙蝠侠觉得这句话就是在问他,尽管没有任何迹象显示他的隐匿技术被人识破了,戈登局长每次还是会被他的出现吓一跳。
黑衣人声称被捆住的男人就是犯人,但就像猫会对送上门来的耗子哈气一样,蝙蝠侠怀疑黑衣人的动机,“你是谁?”
“我不是什么人,计时器还在动,我们剩的时间不多了。”黑衣人给他让开位置,“你不用担心我的问题,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希望你知道怎么拆弹。”
蝙蝠侠不知道,普通的炸弹他可以,这种带着私人印记、本身具有象征意义要更费时间,现在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他取出工具进行检测,黑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炸弹犯还在不知死活地嘲笑他们,“你们不会解开这个谜题的,它花了我2年时间才想出来,就算路德维希本人来都无法在限定时间里解开这个难题。”
黑衣人问他,“你是路德维希的书迷?”
路德维希是谁?为什么听起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
嫌犯笑了,“我是,你知道他吗?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精通各种谜题,我买了他写的所有书,这个谜题就是我在他的激发下想出来的。”他笑得愈发不怀好意,“GCPD的蠢货们才解不开它,也许在爆炸过后请路德维希来看看呢,我很想看看他的解密过程。”
黑衣人露出一个假笑,一口白牙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我不觉得他会高兴的。嘘!”他接起一个电话,简短说了几句就挂断,“是18250927。”
嫌犯笑不出来了,他双眼凸起,像一只窒息的金鱼,“什么?你怎么......到底......”他张开嘴用力呼吸,像是喘不上气,“是路德维希,不是吗?多长......他用了多长时间解开的?”
“从你发给电视台的信件被播放开始,大概2个小时吧。”
“两个小时?两个......”嫌犯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双目逐渐呆滞,瘫倒在地上,不停喃喃自语,“两个小时,两个小时,.....”
尽管知道了终止密码,但密码锁之前的机关还有好几种等待破解,蝙蝠侠一把拽起他,“告诉我怎么打开你的这些机关,就让你见一面路德维希。”
“真的?”
蝙蝠侠瞪他。
“好吧,好吧,实际上,这个就是把相同颜色的珠子对在一起,......”
**
爆炸案的危机消除了,但还有一个疑问盘桓在布鲁斯心头,那个蒙脸黑衣人是谁?要知道,能在蝙蝠侠的周围悄无声息地溜走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就算是超人也不行。
他在蝙蝠电脑上建立了一个新人物档案,提姆告诉他,“我觉得我们之前就见过他,你和蛇王对决的那晚?我觉得他当时也在。”
“你看见的是什么样子?”
提姆耸耸肩,“我没有真的看见他的模样,只是有人在能够碰到我之前就倒下了,我觉得是这个神秘人干的。你说他为破获这起案子也出了力,他似乎是个好人。”
“在我们知道他的意图之前,他是个不稳定因子。”布鲁斯告诫提姆,“行差走错一步,他就有可能是我们下次要抓捕的对象。我宁愿多花点时间判断他是盟友还是敌人。”
提姆从训练垫上蹦下来,“我不明白,他没有随便突突人的倾向,假设他是盟友不会更容易让他站在我们这边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旁人的影响是有限的,我需要看到他独自一人时的表现,看穿他的实质,他的真相。”布鲁斯递给提姆几个追踪器,“如果你能遇上他,使用它们,我们先观望。”
“你还说超人的超级听力是作弊的,我来引用一下你上次对超人的评价,‘对人权和隐私的重大侵犯’。”
“那是我在说气话。况且义警本来就是在违反法律。”布鲁斯轻松地回答。
提姆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好吧,什么都你说了算,老大。”
很可惜,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蝙蝠侠只从戈登局长那里得到了一些诸如“黑衣人阻止了抢劫案”啦,“黑衣人护送落单女子回家”啦,“黑衣人捣毁人贩子团伙”之类的信息。
“这个家伙隐藏自己的手段可真行,人们从来没能拍下过他的照片,他也从未出现在监控里。知道吗,他让我想起了你,藏在漆黑的角落里吓人,我发誓你这么做绝对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找乐子,我要是得了心脏病全赖你。”天气越来越冷,戈登局长跺跺脚把烟踩灭,回头看向蝙蝠侠,“你那边——”
靠,蝙蝠侠又偷偷溜走了。
**
通过查阅警方关于黑衣人的资料,蝙蝠侠收集了一些被营救的受害者和目击人的信息,他耐心地一一造访了他们的家,除了一个小女孩,其他人对于他的描述都是“蝙蝠侠”,“蝙蝠侠的模仿者”,“暗夜精灵”,“守护天使”,最离谱的甚至还有“地狱恶魔”,因为受访者声称黑衣人护送他到了教堂就走了,而且身上一股硫磺味。
罗宾代替他向小女孩问话,“他当时和你说了什么?”
小女孩抱着罗宾给她的罗宾狗玩具,“他说要我不必再害怕了,他来救我了。”
“你看见了他的脸吗?”
“我看见了,他长得和我爸爸很像,圆圆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嘴唇。我觉得他是我的守护天使,但他说世界上没有天使,我必须成长为一个天使,帮助他人。他说他叫夜魔侠。”
蝙蝠侠轻敲窗棂,那是他们离开的暗号。
罗宾把小女孩塞进被窝里,掖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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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天使成长的第一步,乖乖上床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回答,“晚安,罗宾,祝你有个好梦。”
那是好多信息,黑衣人给了自己一个名号叫夜魔侠,但不知怎的,他没有把这个名头打响的打算,任凭其他人误会自己是蝙蝠侠。他很低调。
而且他在小孩子周围更能放松警惕,他对小女孩说的可比其他人得到的“打911”、“快跑”内容丰富多了,很高兴发现他也是个需要社交、喜欢孩子的正常人。
蝙蝠侠在大屏幕上再次回放他初遇夜魔侠的头盔录像,以及罗宾视角的没有人影的录像。这已经是这天晚上的第23次了。
提姆忍不住问他,“布鲁斯,你发现了什么吗?”
布鲁斯反问他,“说说你看到的。”
“呃,夜魔侠显然也信奉无杀戮原则,他携带非致命武器比利棒,他的体术很好,我看不出他的流派,因为时长太短了,但里面肯定有拳击,他的起手是拳击起手式,而且他的动作流畅训练有素,拥有躲过监控的神奇能力。”
“你说的没错,我认为这是一个极其优秀的战士,他的动作是多项格斗运动的混合,擅长在夜间活动,像忍者一样鬼鬼祟祟。”
“布鲁斯,你在暗示他有可能和刺客联盟有关系吗?”
“我不确定,提姆。拉斯最近在哥谭有动作,但都是小打小闹的并购资产,有可能在密谋些什么,也有可能只是计划毁灭世界的前奏。”
布鲁斯托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过段时间,他应该会一会刺客联盟的首领了。
“提姆,你该回家了,小心别叫你父亲发现了。”
“他不会的。”提姆平静的语气听起来不大对,但布鲁斯没有勇气问他。他对提姆必须向父亲撒谎这件事充满愧疚,特别感觉自己占据了杰克作为父亲与孩子相处的时间。
这件事提姆也没法和马特说。提姆没法和马特抱怨,自己在夜巡中得到了脸上一处淤青,但杰克根本没有注意到,还和他开心地分享现在的针灸疗程多么有用,这叫他既松了口气,又失望而恼怒。
马特看不见他脸上的淤青,如果知道了还会大惊小怪好几天,追问他是不是被校园霸凌了。真不知道马特在校园里经历了什么,才叫他对提姆的校园生活如此小心,还好他不常过问自己的成绩,仿佛提姆只要健康长大就可以了。
布鲁斯最近和阿尔弗雷德联合起来向他强调上学的重要性,因为成绩单上提姆有几门课刚刚擦过及格线,分数从B降到了C。
这很正常,考虑到提姆几乎每晚都有罗宾的业务,没怎么睡够觉,和杰克一起的亲子时间也没有很放松,所以他只有和马特一起度过的西班牙语课外互动得到了收获,也是唯一一门不降反升的课程。
提姆在做更重要的事情,又有什么能比当罗宾更重要呢?下降的绩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他天真地想,等他更加胜任罗宾以后,成绩也会慢慢回升的,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用来申请大学。
23.第 23 章
“提姆,最近上课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噢,太好了,马特也来管他的学习了。
提姆不情不愿地回答他,“都及格了。”
“你们的顾问老师和我昨天谈话了,她很担心你的成绩。我告诉她不用过于忧虑,你并没有厌学,而且你总是有自己的考量,对吧?”
看着马特那张真诚的脸,提姆很难骗他,“我估计会的,我会提高成绩的,最近只是,我只是改变了学习方法,不太适应,我会调整的。”
提姆没说实话,“来吧提姆,到这儿坐会儿,我们很久没有谈心了。”
马特使出他的狗狗眼,提姆屈服了,“马特,最近你一直很忙,我也很忙,我还是挺想和你说说话的。”
“我想念这个。来点柠檬茶?”
“当然。”
他们舒适地坐在沙发上,杰克的针灸疗程初见起色,最近家里的氛围轻松不少。
马特递给提姆一块黑巧克力,“我有没有说过自己为什么要当律师?”
提姆开了个玩笑,“为了爱与和平?”
马特被逗乐了,“不。现在也许是吧,但当时是因为我爸爸。他想要我当律师,用脑力而不是体力劳动谋生,他在我刚刚失明的时候陪我一起读法律书籍,我喜欢那种感觉。我能理解书里面的内容,它逐渐从爸爸的愿望变成了我的追求和爱好。你呢,有想要发展成事业的爱好吗?”
“我……还不知道。很多爱好都不是能当作事业去发展的。”
“你不能这么说。谁知道几年过去以后会是什么样?”马特给他举例子,“十年前,谁会想到防毒面具会成为家中必备?现在它们甚至有各种款式,上星期家里还接到了推销电话,菲亚特首饰店出品,一件8300元,好像遇上稻草人会有什么用似的。”
“马特!”提姆用责备的口吻抱怨他,“防毒面具是有用的,不用那么贵,韦恩出品的就可以,我放在你的公文包里了,请不要告诉我你把它扔了。”
“它还在那儿,我保证。”马特在胸口划十字架保证,“只是说说。重点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没用的。”
提姆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很擅长用电脑,我喜欢解开难题、直面挑战的感觉,我觉得AI和机器人技术会是下一个技术研究的潮流,我喜欢星际迷航,我……我不知道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关系的。”马特努力把眼睛对准应该是提姆眼睛的方向,向他传达自己的认真,“你不必现在就决定。但人生苦短,特定时候的灵感和动力会促成特别的事情。我不是要求你事事都做到完美,我想要你尽量做到最好,这样在将来那个真正重要的时刻,你有能力选择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你明白我想说什么?”
“如果成绩不够理想,将来我想进常青藤大学深造计算机工程的时候都没机会?”
马特皱起眉头,“那听起来……但基本上,是的。”
“我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事儿的,你不用担心它。”
“担心你是我的职责,这是词典里家人的释义。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孩子不喜欢别人管太多,我只是关心你,你按你的节奏来就好。”
“马特,别表现得好像你有很老似的,你和迪克是一代人,说话却像阿尔弗雷德,成天孩子来孩子去的。”
“三年一代沟,提姆,你和我之间有代沟,我不想表现得自以为是。所以如果我哪里说错了,或者什么行为叫你感到不舒服了,直接告诉我,好吗?”
“好。而且马特?你从不自以为是,相信我,你比一般成年人尊重我的意见多了。”
“谢谢。但别恭维我,提姆,我不想在你身上犯错。”
“你觉得你能犯什么错?”提姆笑话他,“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那种境地的。”
**
矛盾在于,夜魔侠不能每天晚上都跟踪罗宾担心他的巡逻和就寝时间。
成为罗宾不能牺牲提姆的生活,毕竟他不能把义警当全职工作,那可填不饱他的肚子,就算是蝙蝠侠也有韦恩集团老总的工作,有时候布鲁斯·韦恩会因为欧洲出差离开哥谭一段时间。
迪克和泰坦的队友们离开地球解决一些太空级别的威胁,于是提姆就独自一人走在巡逻路线上。不祥的感觉始终萦绕着他,“便士一,我没有忘记什么吧?”
阿尔弗雷德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第6次了,罗宾,你没有忘什么。”
“那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自己干了件糟糕的事情?”提姆收起抓钩枪,“比方说下雨天没收晾干的衣裳,就那种感觉。”
“这也是你第3次提到下雨天的衣服了。罗宾,需要我提醒你最近一个月都没有下雨吗?不受梅雨的侵扰,这是哥谭市民最开心的一个月。”
“我不知道,”提姆潜行进入物流仓园,“这正常吗?我知道全球气候变暖,但也不至于蒸发得这么厉害吧?”
他躲开夜班的保安,从一个集装箱闪到另一个集装箱后面,他们脸上全是班味,机械地摆动着手臂,提姆怀疑就算是手电筒照到了什么,他们也只会眼神麻木地扫过去。
等待他们走过去,提姆加快脚步,“B167......B197......B227,啊哈,找到你了!”从万能腰带取出开锁工具,他拧开应急小电筒咬在嘴里开始工作。
不多时,门就打开了,轴承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响亮。
“什么声音?”
“谁在那儿?”
射灯晃过来,提姆一溜烟儿钻进去合上箱门,屏住呼吸在门缝里偷偷观察。前来检查的人没看见人,还在四处寻觅不肯离去,干嘛突然这么敬业?
“B区的拥有者们投了一大笔保险在里面,都打起精神来!我们再检查一遍200到250的安全,你们三个从后头开始,我们从前边来。”
眼看着保安挨个儿晃动门和锁检查,提姆提心吊胆地生怕被反锁,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是被一队6个保安包围再突破好,还是被锁起来冻上一会儿再喊阿尔弗雷德来解救他好?
此时保安队长的对讲机响起,“A407号,B227号,检查装配。”
“收到。”
噢天哪,提姆的运气什么时候这么糟了?
他们没发现提姆,他随着集装箱一起被吊起来抬到卡车上。很快卡车开在公路上,提姆激活了身上的定位器,利用这段时间检查厢里的东西,给自己找了更多的开锁活儿。
集装箱里的存放的不是他以为的武器装备,而全都是一家航空公司的账本和资料,提姆没有随身携带电脑,也无法全部带走它们。
“便士一,哪些是最重要的?我不能把所有的都拍照,卡车随时都有可能会停下来。”
“如果这家公司有问题,那一定有两个账本,你需要把真正的找出来,它大概率是人工手写的。”
提姆在纸张堆里奋力寻找,纸沫到处乱飞惹得他不停地打喷嚏。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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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靠里面的下层箱子里,他发现一些手写的文字和数字,那一定是他该带走的东西。
卡车的震荡感变了,车轮经过碎石和沙砾,然后是一个巨大的坑。
“嘭!”
平摊的账本散落一地,他还得重新再拍一遍。
就在这时,卡车减速停下了,车门哐当打开,然后是拳头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还有枪击声。提姆俯下身子警戒,一串子弹贴着原本是他脑袋的地方突突扫过,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提姆收好微型相机,取出飞镖,肾上腺素增加,他能感觉到心脏有力地收缩,泵送血液到许久不动僵硬的肌肉里。
他跳出集装箱,准备迎接敌人。
卡车前后都是护卫的SUV,前座的车门全都大敞着,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人事不省地倒在地上。提姆回头望向卡车车头,司机正在被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连脸都罩住的黑衣人胖揍。
这是第一次提姆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夜魔侠本人。他看起来绝对令人生畏,那健美的身体毫无疑问可以一拳打两个罗宾,希望他没自己动作快。“夜魔侠?”
“罗宾。”夜魔侠松手,还在微弱挣扎的司机滑落瘫倒在卡车轮胎旁,他吐出一口血沫,“你在这里干什么?”
“追查一些可疑的公司和案件。你在这里干什么,夜魔侠?”
马特不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蝙蝠侠或者罗宾自己的名号,他像猫舔了一口酸柠檬一样皱起脸,“你们怎么……算了,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实际上是一家冰激凌店,他没有说出口,“这卡车里装的东西可能与法尔科内有关系。”
“法尔科内?里面都是一家航空公司的账本和资料。据我所知,他们没有航空业务,你觉得她在计划东山再起吗?利用飞机进行一些灰色贸易?”
“也许吧。或者新玩家想借法尔科内的关系入伙,这家航空公司就是投诚资金。”
罗宾向他展示自己找到的手写账本,“你能从里面看出来点什么吗?我应该从哪里看起,它们太多了。”
“很遗憾,我不是查账的专家,还是把它留给地检好了。”手写的字迹马特也能靠触觉读出来,但那速度太慢了,不如等专业人士整理出来。
提姆失望地收回手,“好吧,我把剩下的拍个照。”
马特随着他进入集装箱,正如他所说,里面全是纸质材料,马特慢慢环绕一周,脚踢到一个较小的被锁链固定住的箱子,其他箱子都是木制含泡沫夹层的,只有这个是铅衬的,沉重且有一股怪甜味。“这是什么?你检查过它吗,罗宾?”
提姆在拍照的时候一直悄悄用余光观察他,“不,我没有。怎么了,这箱子有什么问题吗?”
“它和其他箱子不一样。”马特打开外侧的板箱外壳,铅夹层占据了很大空间,他把里面只有饭盒大小的盒子掏出来,放在其他箱子上面方便操作。
提姆凑过来,“密码保险箱。”他点亮面板,它显示出输入密码的界面,“它是4位数。”
马特吹去按钮表面的灰尘,沾了少量皮屑和油脂的有四个,密码会是2、3、4、7的组合。剩下的就是排序了,有24种可能,希望它没有防试错的功能。
提姆解救了他,“这是西亚的密码锁,我有它的解码器。”他预先准备了多个厂家的开锁工具,就是为了今晚的这场埋伏取证。
“哇哦,真令人印象深刻。”
掀开盖子,他们两个谁也没能猜中里面的东西——那是在试管里分装的氪石。
24.第 24 章
“这是什么鬼?!”罗宾的声音微微发颤,“卢瑟把手伸到哥谭来了?那个混蛋!他不会得到他想要的,不管那是什么。”
“哇,超人的忠实粉丝?我理解,谁不会喜欢那个蓝大个儿呢。”
“啊呃,”罗宾摆摆手,“我喜欢超人,但还没到粉丝的程度。卢瑟不应该把手伸到哥谭来,哥谭有哥谭的规矩,在这里,只有蝙蝠侠能处置氪石。”
“好——吧?”夜魔侠不理解这句话里的逻辑,“那我就把这东西留给你和蝙蝠侠了。”
“等等,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夜魔侠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像你一样。”
“可以啊,但你要遵守我的规则。我是咱俩里负责指挥的那个,同意不?”
“随便吧。”夜魔侠耸耸肩。
罗宾对这样的回答还算满意,他把装着氪石的试管放回盒里,绑在身上,“我希望你带了驾照,我们要去企鹅人的冰山俱乐部。”
夜魔侠哪来的驾照,“我没有,你也不可能通过大门进去,我还是从厨房溜进去吧,你就待在外边,希望你带了联络器?”
“当然。”罗宾丢给马特一只耳机和一个窃听器,“你的任务就是把它放到企鹅人的办公室里,只要有人讲话就会自动录音。别担心,我会照看你的。”
夜魔侠并不是很担心,他知道要怎么不留痕迹地潜入,这个任务的关键在于找到企鹅人的办公室和藏窃听器的好地方,而罗宾知道要怎么做。
“看见那个刻着企鹅的门了吗?它附近应该有一个上面有凸起小伞花纹的门,那就是他的办公室。”罗宾提醒他,“进去之前看清楚有没有人在里面或者附近。”
哼,蝙蝠侠和罗宾一定偷袭过企鹅人不少次,才会对他的建筑物这么熟悉。
不是很容易,但夜场刚刚开始,企鹅人还在楼下忘乎所以地致辞,管理层的保镖小猫三两只。罗宾已经到达监控室,把摄像头拍到的东西改成了循环播放。
夜魔侠已无后顾之忧,狮子扑向猎物。
他从视野盲区发动进攻,从背后扑向保镖,一手捂住他的嘴巴防止发出声音,一记手刀送他入梦,再轻轻拖走失去意识的身体。其他的几个保镖夜魔侠也是这么处理的,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帮派首领的办公室一定拥有最昂贵的家具和装潢,所以清空走廊后,夜魔侠追踪到实木和皮革的味道最浓的地方,然后再伸手摸门,它确实有个小雨伞。
夜魔侠按下把手,果不其然是上锁的。好在他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在厨房签到表上偷渡了一只曲别针,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夜魔侠兜里的耳机传来罗宾略微失真的声音,“夜魔侠,你进去了吗?”
“咔哒”一声,锁开了。夜魔侠把变形的曲别针别回衣领,打开木门,压低声音对耳机另一边的罗宾说,“我进来了。”
“OK,找个隐蔽的角落,桌椅下面,书架里面,一个不容易被看见的地方放窃听器,你得快点,企鹅人再有五六分钟就要回来了。”
顺着电流的滋滋声,夜魔侠发现书架后面隐藏了保险柜,他把窃听器塞进伪装成假盆栽的机关里,迅速撤退。
被打晕拖进消防通道的保镖一定会引起企鹅人的注意,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夜魔侠原样锁上了雨伞门,然后对企鹅门开始撬锁。他故意做得粗暴又凌乱,锁头周围的油漆被他刮下不少。
“夜魔侠,企鹅人上楼了!你还在干什么?快撤退!他的保镖已经到2楼了!”
夜魔侠闪身进入房间关门,它像个休息室或是会客厅,有几套舒适的沙发和小柜,夜魔侠随便打开一个抽屉打乱里面东西的顺序再合上。
“夜魔侠!”
用不着罗宾再催促,他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几分钟后与脱离现场的罗宾汇合。
“就差一点儿,就差一点点!”罗宾气不打一处,“你在里面都干了些啥?我早就叫你离开了!你侥幸没被抓住多亏了他们没仔细看!”
夜魔侠心说,我知道外面的保镖不会查看建筑外墙的,他们一接到警报会一窝蜂跑进来地毯式搜查房间内部。“他们不会抓到我的,”夜魔侠把手搭在罗宾肩上安慰,“我很擅长躲在阴影里,不然干嘛穿着一身黑呢。”
“好吧,反正这些都已经远远超出我一个人能对付的范畴了,就先让窃听器收集点情报吧。我们在邮报路的歌德大剧院屋顶上碰面,明晚午夜之后,行不行?”
夜魔侠一时嘴快,“后天是上学日,孩子。你不应该早点睡吗?”
“我不需要你也来管我的学习,夜魔侠。午夜之后才是地下势力蠢蠢欲动的时候。”
“你说的没错,抱歉多嘴了。”
“那倒没什么啦。”罗宾有点不自在,“到时候见。”
分道扬镳之后,罗宾才想起来,“啊,坏了,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我忘记在他身上粘一个那种蝙蝠侠特制的追踪器了,便士一。这么长时间就今天忘了带,偏偏就今天遇上了夜魔侠。墨菲定律应验在我头上了,唉。”
**
第二天晚上,罗宾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地点。
“嗨。”夜魔侠已经坐在屋顶上了,他正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嗨。”罗宾靠近他,“你在看什么?”
夜魔侠站起来,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欣赏一片优美的风景。”
罗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剧院后面有一方小小的池塘,周围环绕着明显是精心设计过的灌木,黑暗中看不大清楚是什么品种,能闻得到花香,“你的眼神真好,白天这里一定很美。”
“你说的没错。”夜魔侠咧起的嘴角开得更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真是个怪人。
他们昨天放置在企鹅人的偷听装置起到了作用,冰山会所不愧是全哥谭最大的情报交流地,企鹅人的手下已经探明了这批氪石的来源,“老板,卢瑟放出消息想要收购氪石,什么样的都行。”
“然后法尔科内想赚笔快钱?”企鹅人猜测。
“是的,她在哥谭地下黑市上零元购了一些,连同她控制的一家空壳航空公司,打算一起交给卢瑟换取资金和武器。”
“索菲亚真是个地道的法尔科内,没人疯狂到想和大都会的那个秃头打交道,他最会坑人了。”录音停顿了几秒,夜魔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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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出来是企鹅人在掐灭烟头,“希望他们狗咬狗,最好让索菲亚元气大伤,别整天想着背刺我。”
“老板,为什么你还要留着她的性命?为什么不杀了她,夺走法尔科内最后的遗产?”
“你个蠢货,跟你说了也不懂。”企鹅人教训手下,“杀死她是个麻烦活儿,法尔科内有一大堆亲戚,她还是活着更有用,在必要时刻可以牵制住蝙蝠侠。在他的眼里,精神错乱的索菲亚可比我能造成的麻烦大多了。”
罗宾按下停止键,“好消息,我们还用不着对上卢瑟。坏消息是我们得应付索菲亚·法尔科内。在法尔科内家族倒下后,她一直筹谋着东山再起,给警局多添了几桩悬案,受害人全都是上吊死亡的,而且他们都是黑二代,在帮派老大深陷丧子之痛时,她趁火打劫。”
“她可真有事业心。”夜魔侠讽刺道,“你知道她最近藏在哪里?”
“东城区的利伯曼俱乐部,最近上那儿去毛遂自荐的人可真不少,他们要是去炒股肯定得赔得只剩裤衩子。”
在屋顶上跳跃飞荡的间隙,夜魔侠问罗宾,“你认识这个地方?”
“它曾经是个庇护所,现在被改造成了这个鬼样子,全东区的不务正业的混子都爱在那儿待着。”
“罗宾,这次你想怎么处理?”
他怒气冲冲地回答,“按现在的情绪?我们不如直捣黄龙。”
“我没意见。”
进行一些体育活动有利于清空大脑,罗宾感到所有的烦恼一瞬间被抛到了脑后。他们干掉守卫,推开大门越过台球台,横踹绊脚勾拳蹬腿。
当然,罗宾不可避免地受了点刮擦的小伤,夜魔侠不像蝙蝠侠那样习惯了和他打配合。
“当心些!”一根棒球棍差点挥到他的太阳穴上,是夜魔侠拦下了它。
罗宾向后仰背,躲过一只拳头,“你们太粗鲁了!而且一点儿也不好客!”
“你的背后,罗宾!”
夜魔侠出声提醒得太晚了,罗宾已经看见他背后站着的那个人了,此人正拿着一支MG4机枪对准了自己。他只来得及强行扭了个腰,勉强躲开了第一波射程。射击手换弹的间隙里,身侧一阵黑风卷了过去,是夜魔侠拉近了距离。
他前进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在射击手瞄准他之前,就轻巧地夺走了武器,其他人忌惮会打到自己人身上,没一个敢对拿着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夜魔侠下手。
空气凝滞了,紧张的氛围笼罩着整个房间,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恐打破这份寂静。
“夜魔侠?”罗宾小心翼翼地呼唤他。
“给我法尔科内,我就让你活着。”夜魔侠的威胁不像是假的。
“她在楼上。”距离枪口最近的帮派成员颤着声音回答他。
“滚吧。”
他们没有浪费时间,夜魔侠话音刚落就争先恐后地向门外涌去。离得远的几个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眼神不住地在夜魔侠和罗宾之间打量、测算距离,夜魔侠没有给他们机会。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夜魔侠向屋顶倾泄子弹,空弹壳像雨一样哗哗落下,剩下的人都尖叫着逃跑了。
25.第 25 章
夜魔侠恐吓走闲杂人等,把机枪扔在地上,伸出一只手去扶罗宾,“我们上楼吧。”
罗宾惊魂未定地在他的帮助下站好,“真不敢相信我还活着,他们上哪儿搞的这东西?GCPD应该已经禁止向个人售卖这东西了。”
“直接问主谋会是个快速简单的方法。”夜魔侠领着他一路跑到最高层,为什么这些见不得光的反派这么喜欢高处的风景?换成是以前的提姆,早该喘不上气了。
夜魔侠很有目的性地踹开一扇虚掩的门,他们此行的目标任务就坐在书桌后,“法尔科内,如果你不介意,好心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如果你们礼貌地问我,而不是打伤我的手下,也许我一时心情好就告诉你们了,”索菲亚皮笑肉不笑地按下一个按钮,“现在是没可能了。”
这次,罗宾看清楚了夜魔侠的突击过程。他动起来像专业运动员,保持着优雅而致命的姿态飞过桌子,一把把索菲亚掼到地上,胳膊卡住喉咙。她在遇袭的前一秒慌张地摸出手枪,但还没来得及举起就躺在地上了。
“现在开始告诉我你打算拿美瑞航空公司做什么,我只有10秒的耐心。”
索菲亚喉咙被锁,她艰难地用气声嘲笑夜魔侠,“我的精英小队马上赶到,双拳难敌四手,你!你应该逃跑了。”
“你的数学是不是不太好?现在谁是双拳,谁是四手?”
索菲亚的笑有点挂不住。
“你用光了我的耐心,拜拜。”夜魔侠把她扔出窗外。
“不!”罗宾惊恐地扑上来,试图拉住她下坠的身体,他跑得太快,自己也差点掉下去,夜魔侠拽住了他的披风。罗宾战战兢兢地向下看去,害怕看到马路上有一具不动弹的尸体。
“啊——让我上去!让我上去!”
是索菲亚的声音,罗宾感到一阵解脱。
夜魔侠脚下踩着绳子的末端,另一头是索菲亚的脚踝。“现在感觉有心情说话了吗?或许你更想测试一下是你落地的速度快还是帮手来的速度快?”
“你个大傻——”
夜魔侠松开脚。
“啊!停下来,快停下来!”在高空中,索菲亚的声音传出去很远,“你想要什么?”
“你打算拿美瑞航空公司做什么?谁是你的联系人?”
索菲亚犹豫了。
夜魔侠不打算继续等她,“好吧。”
“不!等等!”索菲亚气喘吁吁地开口,“美瑞航空公司是远房亲戚留给我的遗产,我不知道你说的联系人是谁。”
“你在说谎。”
“我没有!我是美瑞航空公司的法人代表,从去年就是了。”
“然后你打算把它送给谁?作为交换,你又得到了什么?”
“不是送,美瑞航空公司一直都在亏损,我把它折价卖了,”索菲亚气喘吁吁,她的脸因为倒悬变得越来越红,“买家也不怎么看得上它,他们用一批资产抵的账。”
夜魔侠继续盘问,“什么种类的资产?”
“你知道的,你刚刚缴获的那些玩意儿。”索菲亚停顿了一下,试探着说,“突突,突突?”
罗宾在夜魔侠逼供的时候一直没出声,此刻终于忍不住插嘴,“GCPD已经禁止了自动和半自动武器面向私人的供货渠道,你的买家是谁?”
索菲亚额头上的血管嘣嘣直跳,“GCPD禁止了,不代表别的地方也禁止,我只见到了代理人,他说话一股大都会味儿。我要喘不上气了,拜托!”
这句话里没有谎言,夜魔侠松开脚。随着一声巨响,索菲亚掉进垃圾箱里,片刻之后,她艰难地拨开酒瓶子和剩饭露出口鼻呼吸。
夜魔侠在听见她坠落之后还在呼吸后就离开了窗边,罗宾还呆立在月光下,半是惊吓半是好笑地看着她爬起来以后就歇着不动了。
夜魔侠出门之后又返回来喊罗宾,“我们得走了,帮手的车还有一条街就到了。”
“对。”罗宾迟疑片刻,迅速赶上。
那可真是相当精确的距离,罗宾怀疑他不是独自工作,或许也有一个像阿尔弗雷德一样不出外勤的帮手。
离开确实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当他们站在屋顶上看着索菲亚叫来的帮手下车时,发现他们装备相当精良,荷枪实弹且配备了高级防弹衣。卢瑟在背后兴风作浪的可能性越来越高。
“你得告诉蝙蝠侠这事儿了,对不?”夜魔侠递给罗宾一只鸡肉卷,“我们都知道大都会是超人的地盘。”
罗宾本来想着要和他在城市公园分道扬镳的,但夜魔侠停下来在便利店买了两只卷饼,微波炉加热的速食,吃起来有点?艮。
“你说的好像他们占地盘似的,他们从来没禁止过对方进入自己的城市。”
“当然,只是……你知道的,说到大都会就想到超人,说到哥谭就想到蝙蝠侠,他们就像各自城市的特产一样。”
“咯咯咯咯,你真有意思。”罗宾被他逗笑了,“下次我要把你介绍给蝙蝠侠,请一定要在他的面前说出这个形容。”
**
“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拜托告诉我你得到了他的信号,夜魔侠现在在哪里?”提姆蹦蹦跳跳地跑进蝙蝠洞,难掩兴奋地看向蝙蝠电脑上的小红点。
“这个定位信号在这里已经待了十分钟了,除非夜魔侠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我猜不到他在地下隧道里干什么,”阿尔弗雷德打开地图,“让我看看这周围有什么……唔,你不会相信这个的,它通往地下河的天然溶洞,绝佳的屏蔽信号的场所。”
提姆难掩失望,“他发现追踪器了?不敢想象我们下回再见面会有多尴尬。”
“如果你想要交个朋友,跟踪他可不是个正常的操作,提姆。我感到非常羞愧,因为你和布鲁斯学到了一些错误的知识。”
“我没有从布鲁斯那里学到跟踪的技巧,我自己就很擅长这个,阿尔弗雷德。还是你已经忘记了是谁发现了蝙蝠侠的身份?”
“当你第一次上门的时候,我可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你还保留着那些照片吗,提姆?我在考虑为你建立一个专门的带锁影册,收集所有这些夜间拍到的照片,它们拍得很好,美好的回忆值得珍藏。”
“哈!一个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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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迪克的照片就够一本了!”提姆取下胸前的摄像头,“说到这个,我应该把拍到的夜魔侠影像存起来,蝙蝠侠会想要看的……”
“我想要看到什么?”布鲁斯困倦的声音响起。
提姆被吓了一跳,“布鲁斯!没看到你在蝙蝠洞里,你什么时候回到哥谭的?”
“一个小时前,只是短暂地打个盹。”顶着提姆不赞成的目光,布鲁斯打开蝙蝠车的车门,拖着步子走到提姆身边,“扑通”一声坐到蝙蝠电脑的椅子上,“是夜魔侠,你们两个一起行动了。”
布鲁斯眯着眼睛快进播放录像,他的声音喜怒难辨,“他的行动很莽撞,今晚差点害死你。”
提姆为夜魔侠辩解,“说实话,我才是那个莽撞的人,夜魔侠救了我的性命。”
“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独自一人闯进法尔科内的地盘,你会想得更明白,行动得更周全。提姆,我很害怕你会开始把晚上的活动看成是一种游戏。”
“我没有,我知道自己的极限,而且我不会试图突破它。”提姆郑重地说,“而且不要试图通过指责夜魔侠来逃避你内心的愧疚感,有他没他我都会上街巡逻的,我现在是罗宾了。”
布鲁斯无话可说。
“我应该回家了,不想在代数考试上睡着。”提姆抛下一个重磅炸弹就上楼去了。
“代数考试?提姆,你根本不应该在一个考试之夜外出!想想你的学业吧!”布鲁斯无可奈何地喊道,他向阿尔弗雷德投去求助的目光,“我该怎么对待他才好?他在远离正常人的生活,与社会脱节!”
阿尔弗雷德挑起一边眉毛,“我猜提姆只是什么都学了他的导师,你本应该以身作则的,布鲁斯。我该开车送他回家了,毕竟,这是个考试之夜,他需要更多的休息。”
布鲁斯生着闷气看阿尔弗雷德打包了早餐,送提姆出门。他决定对一个不在这里的人生气也没用,按下键盘继续播放夜魔侠的录像。
这次和夜魔侠接触的时间更长,他可以通过变焦扭曲的镜头大体估计出夜魔侠的体型,没有自己高,和夜翼差不多,肌肉发达不至于虬结,偏向速度型而不是力量。
他的动作令人印象深刻,少数时候夜魔侠在提姆前面,镜头记录下那个男人在屋顶间移动像在跑酷一样,不管是距离多远的两个屋顶,他都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大多数人在尝试这样的杂技动作前都要向上帝祈祷自己不会摔死在地上。
他的声音不可思议的低沉,布鲁斯必须调高音量并且去除噪音和背景音才能听清,他的声音像有沙砾磨在他的喉咙里一样,隆隆作响。
布鲁斯把镜头定格在夜魔侠把法尔科内扔下窗外的那一刻,尽管当时罗宾快速接近的步伐影响了镜头的清晰度,但夜魔侠嘴边的白色还是看得很清楚,他当时在笑,很享受法尔科内尖叫声中的恐惧。
义警们对于罪犯的态度有比他更狠的,但蝙蝠侠的直觉还是把夜魔侠的威胁程度上调一个级别。
布鲁斯想起视频开头夜魔侠吐出的那口血,如果他够幸运,也许现在还能从中提取出夜魔侠的DNA,知道面具下的真相。
26.第 26 章
黑色星期五是保罗最讨厌的日子,他总是在人们为了打折商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排队的时候,打开他那许久不用的咖啡机冲上一杯手打咖啡,静静享受不购物的舒适。
“小心消费主义的陷阱,马特。如果不是星巴克,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焦糖玛奇朵,咖啡里居然可以加这么多令人堕落的东西。”
马特没精打采地往喉咙里灌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你也可以选择不加糖和奶油啊。”
保罗把头向后仰,看向马特,“你怎么回事?通常这个时候你该和我一起抱怨拥挤的人群和感恩节前虚高的价格了,我还记得你三年前买的那瓶红酒,它在黑色星期五价格大跳水,你气得又买了一箱,现在喝完了没?”
马特不记得了,那批红酒兴许还在哪个角落里吃灰吧,他承认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保罗邀请他,“我们应该今晚出去喝一杯,好久没聚过了,还记得朱迪吗?她明年要去波士顿工作了,打算离开前小聚一下。”
马特耸耸肩,“只要你允许我晚上不喝酒,我能和你们一起坐到凌晨。”
“这可不像你,马特,滴酒不沾?和我们聚完还有一个约会等着你?”
“不,只是昨天喝太多了,还在体验一场地狱般的宿醉,你介意把音乐的音量调小一点吗?我的脑袋好像被小丑女的大锤邦邦打过似的。”
保罗摸摸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啊,马特,我知道你在宿醉所以没外放音乐,你在幻听吗?”
马特把他的手打下去,“但是你的耳机里有声音。”
“我才不信你,你听到的什么歌?”
“sunflower,不知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歌,保罗,有暗恋对象了?我可以做你的僚机,不用贿赂,我就是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保罗摘下耳机,“我不听了,但要知道这是我为了你的偏头痛着想,而不是因为被你语言攻击了我的音乐品味。好奇问一句,你是怎么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的?”
是啊,马特是怎么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的?他觉得应该怪罪杰克。
感恩节晚餐是美国人一年里最重要的团聚时间,为了这顿大餐,杰克早早就开始比较哪家餐厅接受预订,味道更好,提姆陪他一天逛八条街,马特也不能幸免,因为他“看不见所以评价味道最公正”。
杰克都这么说了,马特也只好被迫试吃了一家又一家,到最后,他已经吃不太出来火鸡之间的区别了。
“所以说,你觉得哪家的火鸡最好吃?”杰克兴致勃勃地询问。
马特想说它们吃起来在他的嘴里都差不多,但那可就太扫兴了,“麦粒香家的和乡村餐馆的都不错,你觉得呢?”
提姆累得都要灵魂出窍了,站在一旁幽幽地说,“快算了吧,火鸡不都是一个味道的吗?反正我们也吃不完,留下一只鸡腿,剩下的捐给福利院好了。”
杰克非常赞同,“提姆,你说的一点儿没错。所以为了福利院的孩子们,我们再去茶津餐厅看看。”
“杰克,我吃过他家的,”为了解救自己和提姆,马特只能说谎了,“非常难吃,一点味道都没有,像嚼纸。”
“好吧,那就麦粒香家的和乡村餐馆的火鸡一家一只,我们可以送一只到韦恩家,他们去年帮了提姆不少忙。”
“爸爸!我都告诉过你了今年布鲁斯不过感恩节,他都给阿尔弗雷德放假了,迪克也出去旅游了。”
“噢不,那就只有布鲁斯一个人?我们可不能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那么大的一个宅子里,我会邀请他过来一起过节。”这么说着,杰克就掏出电话联系布鲁斯。
提姆绝望地抱头哀叹,“布鲁斯是不会答应的,爸爸怎么突然间这么友好?”
马特假装没听到他的抱怨,杰克的反常举动有可能是、但也有可能不是因为他撺掇了杰克少和提姆对着干,最好是杰克加倍向提姆想要的方向行动,减少提姆出于抵触心理的对抗。
杰克很快打完了电话,“布鲁斯答应了,看我刚刚说的什么?来吧伙计们,让我们再挑几瓶葡萄酒,布鲁斯那个家伙很会喝香槟,马特,再给你来瓶威士忌......”
“爸爸会成为最能喝的那个的。”提姆筋疲力尽,“酒精对大脑影响不好,希望你少喝点,马特,我招架不住3个醉汉。”
马特答应他,“我不会喝醉的,别担心。”
听到这里,保罗举手暂停,“等等,那最终你怎么醉成了这个样子?”
马特阴郁地回答,“全都因为杰克,他把酒兑菜里了。”
在家恢复训练期间,杰克重拾不少爱好,包括做饭,他最近爱上了看拉姆齐的地狱厨房节目,然后再复刻翻车菜品,证明自己的手艺。
感恩节的大餐,为了单独品尝葡萄酒的香气,他没有使用常见的红酒炖牛肉,而是用了颜色更为清澈、酒精含量也更高的黄酒,做法用量不变。马特吃完饭就觉得有点迷糊了。
用过饭后是游戏时间,他们从二十个问题的游戏玩到真心话大冒险。
作为客人,布鲁斯首先旋转啤酒瓶,绿色的玻璃瓶咕噜咕噜转了一会儿停下,瓶口指向杰克。
“好吧,我有点紧张了,真心话,”杰克搓搓手,“你的问题是什么,布鲁斯?”
“嗯......”布鲁斯故作沉吟,“你做过的最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哈!你对我手下留情了,布鲁斯,是钓鱼。我以前觉得钓鱼佬都是闲的了,但是在河上钓鱼可太有意思了!你可以真正体会到丰收的快乐!”杰克往手心里吹了一口气,“看谁是下一个?”
酒瓶在杰克期待的眼神里慢慢停下来,这次是提姆,他也选择了真心话。
“噢,我的儿子,别担心,简单的问题,”杰克这么说,但语调过于兴奋的高,“你现在有女朋友吗?或者超出友情范畴的异性朋友也算。”
提姆发出痛苦的呻吟,“得了吧,老爸,放过我吧,这是什么问题呀,我宁可选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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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很失望,“真的吗?你确定?我不会问你任何细节的。”
提姆坚定地回答:“不能更确定了,我宁可做100个倒立。”
“好吧,好吧,这次我就放过你了,你的惩罚就是做1个倒立。”
提姆利索地来了个无支撑倒立。
“哇哦,你都有了腹肌了,孩子,什么时候你都长这么大了?”杰克戳戳提姆的肚子,后者痒痒地躲开了。
下一个是布鲁斯,他随大流选择了真心话。提姆发问:“上一次你喝酒是什么时候?”
布鲁斯装模作样地举杯向所有人致意,然后一饮而尽,“就在刚刚。”
杰克不满地抱怨,“儿子,这也太放水了吧?除了你,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可以对我们来点狠的。”
“噢你刚刚给了他恶作剧的机会,”马特吓唬他,“而且他还不会因为这个受到惩罚!因为这是你先说的,杰克,你确定没有掉进陷阱吗?”
就在杰克怀疑人生,反思自己的时候,瓶口转到了马特这里,“真心话。”刚开始还是悠着点来,他可不想成为开启疯狂大冒险的那个人。
他把滑到鼻尖的眼睛向上推推,来自蝙蝠侠的问题可不能掉以轻心。
果然,布鲁斯说话了,“说说你的上一段感情。”
布鲁斯可能表面上表现得漫不经心,但马特作弊的感官告诉他这个男人正在高度紧张地等待他的回答。
不可能吧——布鲁斯想知道我和迪克之间发生了点儿什么?马特模糊地想,但除了几顿饭我们实际上也没发生点儿什么,很难称之为感情。
于是他说,“那可是有段时间了,她的名字叫凯伦,她聪明勇敢,有时候太过勇敢了,还有点固执,她很完美。当然,不是说她是个完人,她有自己的缺陷和小毛病,但她百折不挠,总是迎难而上,没有什么能够打败她,你知道吗?”
马特露出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幸福笑容,提姆不忍直视地把头偏到一边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下一个下一个,是时候选大冒险了!”
游戏继续,越来越多的大冒险加入进来,还有千奇百怪的惩罚,当布鲁斯做出用舌头舔肘部同时像超模走秀一样绕场一周后,马特明白了为什么布鲁斯会被称作哥谭王子,不管多么滑稽的动作,他都能不失优雅地做出来。
可能考虑到马特失明,许多滑稽的动作做起来不方便也不安全,他的第一次大冒险布鲁斯指令他喝酒,杰克也很快加入进来,马特把葡萄酒、伏特加、啤酒全都尝了个遍。
等杰克向布鲁斯问出“你干过的最丢人的事情是什么”以后,马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决定再也不混着喝酒了。
“好吧,你可真够勇的,伙计。晚上你就喝苏打水吧,”保罗向厨房走去,“我来给你做点醒酒汤,我母亲的配方,你再睡一会儿。”
马特畏缩着把头塞在沙发枕头下,专注于呼吸,一进一出,一进一出,渐渐地,他沉入不安稳的睡眠之中。
27.第 27 章
在马特久违地在酒吧里放松而不是把混混的脑袋砸进桌子里的时候,蝙蝠侠在处理黑五过后的混乱,商店扒手多到执法部门都放不下,因橄榄球赛对立的球迷冲突有时甚至能蔓延到球员身上,更别提因插队争夺奖品发生的斗殴事件了。
在这一天,化身购物狂的市民们是连哥谭恶棍都惹不起的存在,把一个平时卖几百美金现在半价出售的烤箱放在家庭煮妇的面前,她们能生撕了杀手鳄只为得到这梦幻厨具。
罗宾往手上呵热气,“多么疯狂的一天,我从没见过戈登局长对你那么不耐烦过。”
“他被指派了采购打折巧克力和牛排的任务,”蝙蝠侠的声音里充满了同情与理解,“现在超市的存货越来越少了,他还没能抽出时间来干这事儿呢。”
“我能帮忙!蝙蝠侠,反正忙活到现在我也冻成冰棍了,正好趁机暖和暖和。”
蝙蝠侠默默记住要给罗宾制服里添加保暖层,观望着他鬼鬼祟祟地钻进蝙蝠车里,换好衣服又鬼鬼祟祟地出来的全过程,真可爱,蝙蝠侠心想。
昨夜杰克友好地邀请了他出现在德雷克宅的感恩节晚餐桌上,在这个传统节日,迪克再一次泰坦出动,离巢的鸟儿不爱回家,布鲁斯惆怅地给阿尔弗雷德放了个假。
老人家需要从阴湿的洞穴走出来,冬天特别容易缺钙,不能因为布鲁斯不能自理就自私地把阿尔弗雷德一直拴在韦恩宅里。布鲁斯知道他想去新西兰度假很久了,所以订好了去往南半球的机票和酒店作为感恩节的礼物。
布鲁斯顽强地靠着外卖挺过了四天,是蝙蝠侠不干了,没有阿尔弗雷德的蔬菜汁和生存口粮,蝙蝠侠发现自己被工作伤害过的胃变得娇气,能为夜巡提供额外高热量高蛋白的外卖好吃不好消化。
所以当杰克的晚餐邀请电话打来时,布鲁斯甚至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想吃顿正常的家常菜,而杰克是正常人的代表。
布鲁斯可以评价这是风平浪静的一晚,杰克热情地接待了他,可能有点过于热情,和他搬来德雷克庄园之前对布鲁斯的态度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马特对他继续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他们接触不多,但布鲁斯在他搬到德雷克庄园后仔细调查过他,他与迪克在布鲁德海文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只是现在根本看不出来曾经的亲密,迪克也坚决不肯说出缘由。
布鲁斯合理推测他是迪克的一段情缘。毕竟,提姆曾经说过马特小时候和他妈妈一样是红发,尽管现在只有在猛烈阳光下才看得出来是赤褐色,但迪克不知怎的总是和红发互相吸引,特别是那些陷入麻烦处境的。
所以借着游戏的机会,布鲁斯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提问了马特的感情史,他没有说出迪克的名字,但从他对前女友充满感情的描述来看,马特和迪克是没可能了,布鲁斯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恼怒马特的不感兴趣。
蝙蝠侠假装不经意地放下望远镜,提姆已经穿回罗宾制服溜回来了,“蝙蝠侠!让我们去给戈登局长送温暖吧?”
“在出发之前,我想给你这个。”蝙蝠侠拿出一只封着圣诞蝙蝠侠和罗宾的水晶雪球,“黑五怎么能不买点什么东西呢?我为你抢到了这个。”
罗宾一脸惊喜地扑上来拿走水晶球,“哇,这太棒了!我很喜欢它,蝙蝠侠!”
锦上添花的是,戈登局长也很满意,这次额外的跑腿让他对蝙蝠侠神出鬼没的不满消失了一点点,“谢谢你,孩子,很高兴不用回家就被我的女儿责骂了,你没法想象这会是这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再见,蝙蝠侠,祝你有个快乐的假期。”
**
保罗醉到不省人事,马特把他扶上出租车时,朱迪有点担心,“就这样让他回去没关系吗?你应该送他回去,马特,我自己一个人回家也可以的,只是十分钟的步程。”
马特关上车门让司机离开,“没关系的,我认识这司机,做过他的法援律师,他人还不错,会把保罗塞进家门里的。倒是你,这么晚了,女孩子独自一人在街上还是有点危险,我送你。”
朱迪取笑他,“还是那么绅士。为什么像你这样年轻英俊的小伙子都不谈恋爱?我想要个对我好的男朋友,为什么每次我都感觉像从垃圾堆里捡男友?”
“我认为你太优秀了,好男人们都自惭形秽,他们甚至都不会想到你有可能对他们感兴趣,而坏男孩们喜欢挑战,如果他们对你不好,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是好人,像这样的都是你的烂桃花。”
“你觉得是这样?”朱迪醉得有些站不稳,她的手紧紧拽住马特的胳膊以保持平衡,“丘比特,如果你能听见我的祷告,快快把真命天子送到我面前吧!”
马特慢慢往前走,“你会遇上那个对的人的,朱迪,你只是需要多一点耐心,缘分天注定,急也急不来。”
“马特,你们男人是不会理解的,这个社会对男人和女人的标准不同,如果男人多交几个女朋友,他就是有男性魅力的香饽饽,如果是女人换了几个男朋友,人们只会说这个女人水性杨花,或者恋爱脑!我想要我的真命天子,他最好在我没有名誉败坏之前快点出现。”
他们停在朱迪公寓楼下。
马特清晰缓慢地说话,确保朱迪能听见他说的话,而且他还会在她清醒之后再说一遍,“朱迪,没有人会因为你想要一段真爱而批判你的,现在的人们是太过懦弱才不敢付出真心,你真的很勇敢,朱迪,我敬佩你。”
停顿了一会儿,朱迪迟缓的大脑消化了马特说的话,“谢谢你,马特。”
她清清嗓子,眨回眼泪,醉了就是容易感性。她夺过马特帮她拎的包,假装忙碌地掏了一会儿钥匙,“来,这是进楼门的钥匙,我的房门装了指纹锁。”
马特一手扶着她,一手用钥匙扣打开门,他们穿过门厅等待电梯,公寓管理员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不管了。考虑到现在他们的形象是一个强壮的陌生男人拖着一个醉酒的柔弱女子,管理员不是很称职。
“这里一周的房租是多少?”
朱迪回忆了一秒,“三百。”
那也不便宜了,马特在心里摇摇头,还好朱迪明年不住这儿了。
电梯门打开,他们与一个维修工人擦肩而过,改锥螺丝在他的工具箱里听咣作响。可怜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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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假期还要加班。
“朱迪?”
她在电梯的震颤中晃悠中流着口水在马特肩上睡着了。搬运一个身体不配合的人很是费劲,马特干脆把她拦腰抱起。而且她真需要提高自己的戒备心了,直到马特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她都没醒,要知道大部分失踪可都是熟人作案。
**
送走了提姆,阿尔弗雷德下到蝙蝠洞,“还在研究夜魔侠,布鲁斯?”
“提姆真不应该和他走得太近,他太暴力了。我在检验DNA上不大走运,阿尔弗雷德,时间过了太久样品被污染了。还有那天他们一起发现的氪石?克拉克说他早就知道是卢瑟的手笔,还叫我不用管他,真是搞不明白他和卢瑟是怎么回事。”
阿尔弗雷德委婉地提醒他,“我建议你不要费神去想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布鲁斯。玛莎太太对他们之间的纠葛应该非常清楚,她建议除了当事人,旁人最好躲远一点避免误伤。
“漫长的历史,我明白。克拉克快过生日了吧,阿尔弗雷德,请帮我预定一个韦恩新出的平板吧,带语音转文字功能和键盘的那款,生日前一天送到大都会。”
“肯特先生会很开心的,对他的职业生涯很有帮助。”
“希望能有帮助到他扳倒卢瑟,”布鲁斯阴沉地说,“我真讨厌他来哥谭和我称兄道弟,上次借机用红酒毁了他一件衬衣,他第二天就声称要进军哥谭地产市场,卢瑟本人都没露面,卢修斯和我对付茉西用了一个月时间,最后他说那声明是小报记者杜撰的,‘布鲁斯,你反应过度了’,去他的过度反应,他就是故意的。”
“你需要我帮你预约几堂商业课程吗,布鲁斯?恼羞成怒没什么杀伤力。”
布鲁斯向阿尔弗雷德发射了蝙蝠侠专属·冷飕飕死亡眼神,阿尔弗雷德不为所动,“或者你也可以占用默多克先生一点时间,他对公司法很了解,你可以了解一些贪污渎职的行为,强化你在韦恩集团的影响力和控制力。”
“你怎么知道他的律师领域?”
“实际上,提姆和默多克先生关系不错,他是我了解到默多克先生维护正义、保护弱小等亮眼表现的渠道。”
“律师是穿着时髦西服的毒蛇、骗子和恶魔,一半的律师都不可信,别让他骗过了你,阿尔弗雷德。”
“那是什么味道,布鲁斯?”
布鲁斯什么也没闻到,“什么,阿尔弗雷德?”
“好浓重的酸味,布鲁斯,我相信那是嫉妒的酸味。”
布鲁斯抿下嘴角,“那是你在想象。”
“布鲁斯,作为蝙蝠侠白天的面具,花花公子布鲁斯不学无术的草包形象没什么可耻的,我们认识——真正认识你的人都不会把面具看成是你。而且,如果你不想再继续维持这个假面也没什么的,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这没那么简单,阿尔弗雷德,不过还是谢了。”
布鲁斯又埋头给案件线索分类了,不知疲倦的家伙。阿尔弗雷德是没法陪他继续熬下去了,“晚安,布鲁斯,我会在12点半准时叫醒你的,别忘了下午1点的董事会。”
28.第 28 章
“嘿马特,我是朱迪,你周六有空吗?”
“当然,怎么了?”
“我现在在中心城看望祖母,公寓的电工联系了我,说是电线改装需要挪动一些家具,我们约好了3点,但是有一群大猩猩挡在了路中间,我觉得我是遇到了中心城特色事件,你能帮我先到公寓里给他开个门吗?密码是3719。”
“OK,我会在3点前到的,注意安全,朱迪。中心城的反派没有哥谭的吓人并不意味着他们的致命程度更低。”
“闪电侠已经到达现场了,我觉得我会没事的。不过还是谢啦,拜,我得移动到下一个疏散点了。”朱迪挂断了电话。
马特拿出朱迪上次寄存在他这里的钥匙扣,为了她的人身安全,还是早点到的好,避免不熟的电工得知朱迪的开户密码。
他匆匆进入门厅,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问管理员,“先生,请问有一个电工进入这栋楼了吗?”
管理员瞟了他一眼,“没有。”
马特的脚步重新和缓下来。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朱迪的房门前,然而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而且无意离开。
马特故意用盲杖扫到了一个人的脚,“麻烦让一下,谢谢。”
这个男人的肩膀紧紧地绷着,马特能听到他关节筋结摩擦的声音,“别敲门,她刚睡着。”
什么鬼?!
他的心情一定是写在脸上了,这个男人随即开始了过于浮夸的表演,“你是她的前任吗?为什么你们总是来打搅我们?郑重声明我是她的男朋友,所以……请离开吧,不要骚扰她了。”
这全都是谎言,为什么这家伙会扭曲事实?“我不信你是她的男朋友,告诉我她喜欢喝什么咖啡。”
“拿铁。”
“她的工作。”
“古文物研究,而且她马上就要到波士顿就职了。”
马特有点不信邪,“她最喜欢的小说。”
“《美国众神》。还有多少问题是你打算问我的?干脆一次性说出来吧。”
马特不相信他的话,朱迪不可能短短一周就交到这么了解她的男朋友,情侣也是要循序渐进的,“她的家庭关系。”
“她很爱她的父母,不过有时候也觉得父母爱她弟弟更多一点。”
被声音吸引到走廊里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马特败下阵来,“好吧。我这就走。”
“男朋友”对朱迪的了解太过了,这程度不是交往一周的男朋友会有的,这是跟踪狂才会有的了解程度。
马特决定虚晃一枪先行撤退,他坐电梯下到下一层楼又出来,返回到朱迪所在楼层的消防门,这个距离能清楚地听见可疑男人的动作,又能在真的发生了点儿什么的时候及时出现在现场。
可疑人士一直等在门外,期间有邻居走过询问是不是又停电了,他也淡定地回答,“只有布瑞穆家。”
所以他面对盲人马特就是朱迪的男友,面对其他人就是来朱迪家维修的电工,巧妙地打消了人们的怀疑,狡猾的家伙。
电工男一直等到约定的3点,没人回来,然后他给朱迪又打了一个电话,“我已经到了,你家里没人?”
朱迪在电话的另一头道歉,解释说她的朋友可能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希望他能稍等一会儿。男人火冒三丈,但还是强装镇定地以还有工作为由拒绝了,他挂了电话就用脚恨恨地踢房门,惹得隔壁探头出来看,这才往下压压鸭舌帽走了。
男人没用电梯,而是像马特一样走楼梯,大概率是为了躲避电梯摄像头。马特和他同步下楼,发现男人一边下楼一边换了衣服,在原来的电工服外面套上了一件厚厚的皮衣,袖子和腋下光滑的表面互相摩擦,发出咝咝的声音。难怪管理员没把他认成是维修工人。
马特一路尾随,跟着他进入一家医院。只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拦下了他,“先生?你在找什么人吗,或者走错了地方?”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马特不欲多言,“不,这是家医院,不是吗?我来看病。”
“你自己一个人来看病?但是先生,这里是妇——”
新的护士加入了他们的对话,“好久不见,马特!你在这儿干什么?”
马特使劲回忆她的声音,“呃,你是……”
“是我呀,马特,我们是小学同学,你以前经常说我的声音让你想起了百灵鸟……”她尴尬地等了一会儿,估计非常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叫住马特,“梅芙!梅芙·卡特!”
“啊,对,你是梅芙,哈哈,声乐课老师的小精灵,”马特没有这段记忆,但他向她道歉,“我怎么能把你的声音给忘记了,真的对不起,梅芙!”
梅芙不尴尬了,她自然地和拦下马特的护士挥手作别,靠近马特,“所以,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到这里来了?新的客户?还是我们医院出了一个嫌疑犯?你是个律师,对吧?我记得你从小就想当检察官。”
马特一边听着那个男人进入了办公室和别人开始说话,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就不能是我来看病吗?”
“那你得带上一个女人,你又没有子宫。”
原来这是一家妇产科医院,马特为自己挽尊,“先帮我的朋友来了解一下价格和医生。”
“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要在班克医生那儿挂号,”梅芙和他说悄悄话,“班克医生处理过不少投诉,我自己都宁愿不在他那里检查看病。”
马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又一个人渣,哥谭什么时候少得了这个。
梅芙开始评价医院的其他医生,那个男人从班克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了,提着可能是装着班克医生财务资料的公文包——他要离开医院了。
马特不着痕迹地背过身子,以免嫌疑人认出自己。他问梅芙,“现在向我们走来的这位就是班克医生吗?”
“不,别担心,他是班克医生的会计艾伯特·切尼先生,人怪礼貌的。”
既然得到了他的名字,马特急于继续跟踪他的目标,“真高兴今天遇见你,梅芙。给你,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找我,我们下次再见。”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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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接过名片,“名片设计得真不错,马特。”她还想再说几句,护士长已经在喊她的名字了,梅芙快活的笑声停下了,“我得去给病人换药了,马特,今天真高兴见到你,拜拜!”
马特尽量得体地和梅芙道别,他一走出医院就折起盲杖跑起来,还好切尼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他还追得上。
马特跟着他走到了一处公寓楼,听见他和妻子打招呼,抱怨堆积不少的工作,然后就是长达半个小时敲打键盘。
马特有些纠结还有没有继续监听的必要,就在这时铃声响起了,是没存过的联系人。
马特接起电话,“你好?”
“马特?我是朱迪!你还好吗?电工说你没在我家,他先走了,我本来要早点给你打电话的,但是大猩猩把我的手机踩碎了,刚刚才安全,我现在在电话亭里,排队等着用公共电话的人好多!抱歉,我离题了,马特。你还好吗?你不需要再在我家里等着了。”
等朱迪连珠炮般说完这一大堆话,马特才有时间回答她,“我没事,朱迪,你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我有事情需要告诉你。”
朱迪有点迟疑,“什么样的事情?如果——”
马特打断她,“是可以等你回来再说的事情,关于你人身安全的,所以安全回家就好了,好吗?小心点。”
朱迪平静下来,“好,但是飞机停运了,我得明天中午才能回来,马特。”她告诉马特不必一直等她,然后就匆忙道别了,好给下一个人腾地方报平安。
“拜,朱迪。”马特挂断电话后就立刻联系了保罗,尽管不太情愿,保罗还是推荐了私家侦探芮妮·蒙托亚给马特,帮助查找切尼的相关信息。
拔起萝卜带起泥,蒙托亚小姐给他带来的全是坏消息,这个叫切尼的伪装成电工的会计曾因涉嫌谋杀入狱,但因律师给力且表现良好,仅仅关了五年就出来了。而且他也不算是伪装,在被判入狱前,他是电力公司的员工。
不知道切尼是怎么盯上朱迪的,况且他们想要告发切尼也不能说是因为他的过往犯罪史,现在他对朱迪说过的谎、做下的跟踪不仅难以取证,更是缺少在直接证据无法上庭。
马特转向蒙托亚,“保罗告诉我你曾经也是警察,你在警局还有朋友能帮忙看着点切尼的动向吗?”
蒙托亚小姐果断地拒绝了他,“我不知道保罗是怎么说的,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我不干警察了是因为我之前在31局,他们就因为纽豪斯是同性恋,就把自己的同僚丢给毒贩,要不是蝙蝠侠,纽豪斯早就死了,我可不想落到他那样的结局。但是他们都多少猜到了我辞职的原因,分局没人再联系过我了,抱歉了默多克,这我没法帮忙。”
“抱歉,我不知道……”马特急忙转移话题,“没关系,这段时间我会护送她回家的,切尼不会有机会的。再次谢谢你的帮助。”
“出钱的是甲方,默多克先生。”蒙托亚补充道,“如果需要保镖,你也可以雇我,打六折给朱迪。”
“我会让朱迪知道的,谢谢。”
29.第 29 章
朱迪答应了马特回家就给他打电话,但马特从未接到过这通电话。
她的飞机本应该在12点13分到达机场,1点左右回家。但当马特1点半给她打电话时,没人接听,直接进了语音留言箱。马特检查了航班,给她打了五六次电话都没能接通,终于忍不住去了她家。
马特一进她家就知道要糟,朱迪的行李箱和手机散落在门口的地毯上,汗渍在鞋柜上留下挣扎的痕迹,空气中还有残留的迷药的味道。
马特报了警,接线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挂断了电话。
“OK,这足够让警察过来核实立案了,”马特深呼吸,把眼镜摘下,双手用力搓脸,“快想下一步,快想,快——”
朱迪的手机铃声响起了。这有没有可能是绑架她的人打来的?马特有些犹豫,但还是接起了这个电话。
“朱迪,你昨天发我的论点很有新意,在——”
马特不得不打断她,“抱歉,朱迪目前不在,你找她什么事情都需要往后稍稍了。”
“你是谁?”话筒对面的女声变得警惕,“为什么是你拿着朱迪的手机?她在哪儿?”
马特不想告诉她朱迪失踪的事情,有些情况下绑架案消息不宜传播,有可能会刺激到绑匪撕票跑路。“你是谁,女士?朱迪的导师吗?”
“不关你的事,但我可以告诉你我非常关心她,如果你伤害了她,我会保证你的余生会出乎意料的短暂,而且痛苦到你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她是认真的,马特痛苦地意识到,“我不会伤害她的,好吗?我也很关心她。朱迪在……她昨天在中心城遭遇了大猩猩的袭击,本来应该中午下飞机回家的。”
他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但我没见到她,也许无事发生,她只是忘了手机。听着,如果你真的、真的关心朱迪的事情,到她家里来,好吗?地址是——”
“我知道地址。如果你骗了我,我会找到你的,记住我的话。”
她先挂断了电话,马特收拾好心情等待警察。来的是老熟人罗根警探,他先和接到911后出警的警员了解情况。
“默多克先生是住户布瑞穆小姐的朋友,她坐中午的飞机回哥谭,约定好一回家就找默多克先生谈话。但他一直没接到,所以前来查看情况,在门口发现了她的手机和行李,但没有发现人。失踪或绑架通常我们也会怀疑报案人,但默多克先生是个盲人,他的作案嫌疑很小。”
“我知道他是个盲人。”罗根警探扬声问候,“默多克,你在这里干什么?”
马特并不介意罗根对他的语气,警察们讨厌替嫌疑人脱罪的律师是常态,而且现在罗根身上还散发着悲伤的气息,身边也不见老搭档的踪影,“罗根警探,格利维警长,我的朋友失踪了。”
罗根警探的语气更差了,“菲尔,这位是总和我们打交道的律师默多克先生,默多克,塞雷塔警长向你问好。”
塞雷塔警长,罗根的新搭档问马特,“默多克先生,你是怎么进来的?”
“朱迪告诉了我密码,昨天她的公寓需要电路改造,朱迪没能及时赶回来,就告诉了我密码帮她给电工开门。”
“你说你们本来今天有约,这是个约会还是......?”
“不,不。我们只是朋友,我是想告诉她公寓的安保措施不到位,提醒她小心点,可能有一个潜在的跟踪狂。”
罗根停下了速记的动作,“跟踪狂?”他和塞雷塔警长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无意冒犯,但是你都看不见,怎么知道有跟踪她的人呢?”
我是瞎了,又不是傻了,马特叹气,“成为盲人的‘好处’之一,每个人都会区别对待我,人们在我面前表露的破绽更多。昨天我来这儿等待电工,电工人已经到了,但他不知道朱迪没法赶回来,他看我是个瞎子,就假装成是朱迪的男朋友骗我朱迪在家,吵吵着叫我不要再骚扰她。我知道朱迪还是单身,所以故意问了他一些很私人的问题,而他竟然全知道,这太毛骨悚然了。”
马特冒了个险,说出了他的名字,“更诡异的是,其他人都知道他是来维修的电工,问切尼先生是不是停电了。”
塞雷塔警长沉思了一会儿,马特祈祷他不会要求马特做声音鉴别,以识别谁能认出切尼。
“默多克先生,你确定朱迪还是单身?”
“保罗也可以证明。一周前我们有个聚会,朱迪一直许愿要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警察们问完了想要的答案,罗根就把马特赶出了案发现场,“你可以走了,还有问题我们会电话联系你。”
“罗根,格利维警探怎么了?他受伤了吗?”
罗根咬紧牙关,勉强从牙缝里发出声音,“他因公殉职了。”
“节哀。”马特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抱歉问到了你的伤心事。”
“不——不,没关系。”
他表现得可不是没关系的样子,失去搭档不像失去至亲那样痛彻心扉,悲伤却会在每一次执行任务时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
切尼上次犯案刑期那么短,全靠请的律师是臭名昭著的卡尔·贝格,报纸上评论他是“没有辩护案件,而是讨好陪审团”。与其和警察一样大海捞针地寻找切尼的踪迹,不如先找贝格了解他的作案手法和动机。
马特不习惯在大白天就以夜魔侠的身份出动,他先是坐公共交通到达了律师贝格所在地的附近,才加倍谨慎地找了个没人没摄像头的死角换上衣服。
今天是他的幸运日,律师贝格醉醺醺地提早回家了,床边摆着一杯水和一片治疗宿醉的药。夜魔侠用水浇醒了他。
“走开,汤姆,爸爸还要再睡会儿......”
“再合上眼睛,你就永远不用再睁开它们了。”
律师贝格被这声音中隐含的威胁吓了一跳,眯起眼睛看了过来,“谁......你是谁?”
夜魔侠把他从被单下拽出来,这回他彻底清醒了,“你在擅闯民宅!我要叫警察了!”
一般人看到穿着一身黑的人在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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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会以为是抢劫犯拼命求饶,像他这样的人只会更惜命,“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都给你,求求你不要伤害我!”
“你给切尼做辩护的时候,有想过他绑架的那些女孩也这么苦苦哀求过他吗?”夜魔侠讽刺地说,“你猜猜那些女孩求了他多长时间?”
律师贝格拼命挣扎,被酒精麻痹的身体不得其法地扭动着,“切尼是犯下这些事情的人,我只是收钱办事!求求你了,放过我吧,你肯定想要对他复仇,我可以告诉你他的住址,他的信用卡,他的所有事情!”
“他的罪证,贝格。我要你讲述他是怎么犯罪的,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还有你钻了什么样的法律空子。”
眼看有谈判的空间,律师贝格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你就再也不找我的麻烦?”
夜魔侠勒紧他的衣领,“我能听见你说的每一句谎言,你的麻烦取决于你自己,坦白从宽。”
进行一些肢体沟通后,律师贝格基本交代了一切,切尼在网上搜寻年轻漂亮寻求一段感情的女孩,通过追踪网络痕迹,他得到女孩的住址就上门踩点,总是佯装成需要帮助的样子,如果她们善良单纯到向陌生人伸出援手,切尼就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他使用公共电话亭给这些女孩打电话,告诉他们家里需要电工上门维修,然后用迷药迷晕她们,装到行李箱里,转移至他妻子名下的一艘小艇里实施犯罪活动,随即在大海里毁尸灭迹。
随着犯下的命案越来越多,切尼善后的行为也越来越随意,他越来越不把人当成人看待。被关押进监狱的那次就是因为他用来灭口的领带没有被销毁,而是洗洗继续用了,警察在搜查他家的时候检测了血迹,他的领带上全是蓝色,甚至在内侧残留了一小块肉眼看不出来是受害者指甲的残留物。
找到证据后,切尼虽然被捕,始终保持着冷静的心态,在警局拘留了他足够场的时间后,他“主动坦白”了自己的罪行,等地检和警方都轻敌了,律师贝格再向法官抗议警方连续审问的不合理和不人道,声称切尼是被迫认罪的,从而排除有效证据。
在律师贝格的嘴里,切尼是计划这一切的人,也是切尼制定的辩护方案。
夜魔侠明知故问,“你觉得他在出狱后还会继续这样类似的行为吗?”
“是的,他会的,那个家伙就是个天生的强迫症精神病疯子!”
“你明知道会这样,还替他辩护?你是个从犯,贝格,不管你自己对自己说什么。”
“从法律意义上讲——
夜魔侠不想听他的狡辩,“那艘游艇,切尼还拥有它?”
“是的,它流拍了,然后他的妻子又买了回来。”
“地址。”
“邮报路城市公园的南边出口。”
“一个忠告,贝格,别再替他辩护了,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的话。”
留给夜魔侠的时间不多了,他需要在天黑前找到作案现场和秘密藏身处,然后赶在太晚之前阻止切尼再度犯下命案。
30.第 30 章
城市公园是一处温室花园,四季开花,不少情侣都会来这里饭后散步。它的南面就是海,不少钓鱼佬常年在岸边支起鱼竿钓鱼,杰克之前带提姆来钓鱼也是在这个地方。鱼腥味和血液的味道在夜魔侠敏感的鼻腔中格外刺激,夜魔侠无法通过追踪人类的血液找到失踪的朱迪。
所以他只能竖起耳朵,仔细甄别属于人类活动的声音,希望能听到朱迪求救的声音,却一无所获。他拒绝去想朱迪已经遇害的可能,她有可能只是昏迷了。
就在夜魔侠放弃了陆地上的搜查,打算克服对水的厌恶下海寻找时,他听到了一声音爆,有人正在高速靠近岸边,而且还是用飞的。
这个人降落在了沙滩上,把他怀里抱着的身体小心放在了沙子上,“嘿,你现在安全了,感觉怎么样?能坐起来吗?”
这个人充其量是个青春期男孩,他的心跳声被常人听不见的白噪音笼罩着,但他的嗓音明显还在青春期特有的变声期中。
地上的人发出一声呻吟,“我......在哪里?我想回家......”
那是朱迪的声音,夜魔侠如释重负,她还活着。
飞人环顾四周,头转向公园出口的方向,慢慢念出来,“哥谭城市公园。”
这下可以夜魔侠肯定了,飞人是货真价实的超能力者,没人能在这么昏暗的光照下看见那么远的牌子,朱迪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英雄给救了。
朱迪在飞人的支撑下慢慢坐起来,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委屈让她大哭起来,“我还活着,我还活着!谢谢,谢谢你,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超——暗影,你可以叫我暗影,女士!”
“你是暗影的反义词,英雄。考虑过换个代号吗?”朱迪破涕为笑,“我是研究古代文化的专家,你应该叫阿波罗或者巴德尔,我的脑子现在还是有点混乱,要不然还有很多更好的代号!”
暗影摆摆手,“我可不是什么研究古代文化的专家,我喜欢现代流行文化,你看过暗影猎人吗?他们超酷的,所以我才叫这个名字。”
轻松的谈话让朱迪镇定下来,她拒绝了暗影提供的陪护服务,坚称自己可以独自去报警。
“但是女士!你才脱离危险——”
“没关系的,”朱迪打断了他,“哥谭警局对超能力者不太友好,而且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哥谭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暗影把她送到热闹的大街上,夜魔侠一路尾随确保她报警成功才离开。他刚翻下屋顶,还没走几步就被一阵风拦下了,“你打算到哪儿去通风报信?”
夜魔侠还没来得及开口,暗影就动手了,他的动作训练有素,超出常人的力量让他很危险。夜魔侠躲过两记快拳,攻击他的下盘,暗影被绊了个踉跄,但他没有扑倒在地,而是像水母一样轻巧地飘起。
夜魔侠有心试试深浅,他没有退缩,一记短刺拳打向暗影身侧,暗影纹丝不动,手臂则像钢铁一样反击中他的肩胛,这一下把他打得够呛,左臂的力道明显减弱。夜魔侠低声抱怨,“好吧,精力充沛的小子。”然后他往前猛扑。
一只罗宾镖插在两人中间的地上,打断了他们的打斗。
夜魔侠伸出一只手拦下要跳进来帮忙的罗宾,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在跟踪的?”
暗影游刃有余地后退一步,双拳仍举在胸前,“沙滩上。我能听见你的心跳声,所以别耍花招,从实招来。”他大概自认为质问的架势很吓人,但夜魔侠只觉得像小猫挥舞爪子。
“我在追查是谁绑架了朱迪,谢谢你帮她脱困,我都要绝望了。”
小猫半信半疑地收回爪子,“好吧,你穿得像个反派,我得确认一下。既然你知道是我救了她,那干嘛还要和我打下去?”
罗宾挖苦他,“你也好意思说?摘了你的墨镜、口罩和兜帽再说吧,你甚至还戴着手套!”
夜魔侠摊开手,“你挑起的,而我很好奇。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这边的小家伙是罗宾,你是?”
这次暗影回答得更加自信了,“叫我暗影,黑衣人,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是夜魔侠。”罗宾凑上前,“打算定居在哥谭了吗,暗影?”
“并没有......”暗影向后退了一步,手习惯性地摸向头顶,被兜帽挡住了,又尴尬地垂下来捏捏衣角,“我不是哥谭本地人。”
罗宾评价道,“很明显。”
暗影继续说,“我的家人送我来哥谭躲个清静,我不会在这里常待的,但愿。”
罗宾和夜魔侠异口同声地吐槽他,“哥谭一点儿也不清净!”
暗影叹气,“至少我爸爸不在这里,我的耳朵能清净几天。”正说着,他的手机就开始振动,暗影看也不看就挂断了,第二个电话立刻打进来,他再度挂断,这样挂断了十来通电话,才终于消停了。
暗影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轻松地说,“他大概是做了个重复拨打电话的程序,每次我挂断十来个电话他就停下了。”
罗宾小心翼翼地提问,“你确定你爸爸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你吗?那个频次可不像是没事。”
“不,他就是闲的,真的有事就不会只是打电话了。”暗影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他们,“我可不想找骂。”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才收起来。“嗯,真是个长夜。好孩子应该睡觉了,罗宾。抱歉攻击了你,夜魔侠。回头见,伙计们。”
暗影像来时一样如龙卷风般飞快地离开了。罗宾很不爽地抱怨,“什么人啊,就会扮酷。”
夜魔侠心中的恶魔悄悄抬头,“所以你觉得他很酷咯?”
罗宾愤愤地瞅他一眼,“当然不是!”
“嗯哼。”
“真没有!”
“当然。”
**
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当一个人年少的时候,他们敢想敢闯,令世界为他们的意志所改变;但当这个人变老以后,往往不会信任年轻人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尽管自己年轻时也有过同样的经历。
暗影很难接受这样的反差。爸爸不够信任他,给他一天打一百个电话,莉娜阿姨为了让他避开家庭矛盾把他送到哥谭,这个地方对于习惯了热烈阳光的他简直是地狱。更让他深深后悔的是,“暗影”是什么鬼代号啊?
他必须承认,他当时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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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愤怒怎么能有人这么残忍地伤害那个被他救下的漂亮女孩了,所以当女孩颤抖着双唇问出他的代号时,他满脑子都是晚上看的肥皂剧,而且“暗影猎人”听起来很酷。
现在回想起来,拿一个电视剧里的名字作为自己的英雄代号也太蠢了,而且“暗影”更像是在形容哥谭和哥谭义警蝙蝠侠。
或者夜魔侠,他发誓那个家伙整个晚上都知道他的方位,就连他离开朱迪突然靠近夜魔侠的时候,因为夜魔侠的心跳在整个“第一次接触”过程中不曾乱过。
罗宾使用的名字才像个给人带来希望的英雄,罗宾鸟,叽叽喳喳充满生机。
“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当然!莉娜阿姨,我已经写完作业,做完家务,刷牙洗漱之后回到床上准备睡觉了,全都是按照你的吩咐。”
“好吧,但是通常这个时候你早该睡着了,又在悄悄干什么?”
莉娜阿姨很敏锐,但卢瑟基因自带的狡猾可不止她有,“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他故意拖了几秒营造出思考的假象,“你觉得他这次对我生气会生多久?”
“噢,你的父亲没有对你生气,他是在对那个人生气。”话筒里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你的另一个DNA捐献者吗?那个人发现了关于你的事情,而且他接受得不是很好,你的父亲因为这个产生了一些邪恶的小点子,我在劝他收手,这基本就是我们最近的矛盾了。但这不会影响到你的,我的小宝贝,我仍然爱你。”
“我也爱你,莉娜阿姨。不过别把莱克斯惹急了,他在钻牛角尖的时候可以变得相当偏激,我不想让他给你偷偷寄一支含有氪石的口红。”
“哈!他可以一试。”她放声大笑,“成为秃头会成为他第二遗憾的事情。”
“没能杀死超人不是他的第一大遗憾吗?”
莉娜阿姨的笑声停下了,她的声音变得严肃,“不,它不是。康纳,莱克斯和超人的关系很复杂,他们有过历史纠葛,如果莱克斯是个不计较的人,如果超人不是个固执的好人,如果他们两个当中有一个不是高智商的聪明人,结果都会大不相同。”
“你的意思是莱克斯永远不会放弃杀死超人,即便他们俩在基因学上都是我的父亲。这和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康纳抱怨,“TK的父母都离婚二十多年了,但因为这个意外怀上的宝宝,他们又复合了!”
“你概括得有点简略了,康纳,他们复合之前经历了漫长的磨合。而且,一点剧透,他们因为一些事情又分开了。”
“什么?”康纳这下是真睡不着了,“不可能!你在骗我吧?而且后面的都没播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因为我提前看过剧本了,傻孩子,第二季开始我就有投资了。”
“万恶的有钱人,可恶的资本。我想叫他们在一起,他们是完美的父亲和母亲形象。”康纳装作不经意地说,“你知道嘛,我还是很生莱克斯的气,他不会不打招呼就杀来哥谭吧?”
“哥谭是蝙蝠侠的地盘,他不会自找麻烦的。你乖乖的,不然我会先杀到哥谭。”
“我一直都很乖。”康纳保证。
31.第 31 章
康纳讨厌哥谭,这里的河水被污染了,空气中充满了工业废物,而且犯罪分子里精神病含量过高。哥谭以外的人都认为蝙蝠侠是都市传奇而不是真的,但他看见了蝙蝠侠的搭档罗宾,这意味着蝙蝠侠也是真的,康纳也讨厌莱克斯在义警相关的事情上总是对的。
不像正常小孩,康纳是在实验室里出生的,他的第一个记忆就是透过营养液看到莱昂内尔·卢瑟苍老的脸,这张脸被玻璃仓怪异地扭曲,然后康纳发出了第一声恐惧的哭声,就像刚出生的婴啼一样,他从此诞生了。
康纳被伊芙·沃森博士和莉娜阿姨从卡德摩斯实验室救出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成长到12岁了,因为莱昂内尔认为幼年状态的康纳毫无用处,在那之前他只断断续续地醒过几次,每次都被迫被他名义上的爷爷长篇大论一些反派言论洗脑,包括但不仅限于“你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取代超人”啦,“你结合了超人和卢瑟的优点”啦,“你是我的专属武器超级小子”啦。
尽管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康纳并不是真的理解里面暗含的恶意,而且很快忘记了这些不愉快的经历。他幼稚的心理年龄让他总是班上的显眼包和捣蛋鬼,但伊芙·沃森博士总是无条件地包容他、理解他,给他起名,耐心地为他解释为什么不要自己贸然去找两位基因提供者,帮助他把被灌输进脑子里的知识用到实际生活上。
所以当莱克斯和莉娜一起露面后,康纳已经对“父亲”一词有了自己的期待和滤镜,这也是为什么康纳总是那么容易生莱克斯的气的原因——想象中的父亲要比莱克斯更加关心康纳,更不会在第一次见面就不分青红皂白掏出氪石放倒自己的儿子。
莉娜阿姨总是陪伴着康纳,不管她当时和超女的关系是打得火热还是冻到冰河世纪。和她相反的是莱克斯,康纳不常见到他,每次见面他的绿眼睛总是闪着算计的目光看向康纳。
极其偶然的时候,莱克斯的眼睛里会闪过关心,但那种时候转瞬即逝,快到让康纳分不清是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至于超人,他们从来没见过面。莱克斯告诉他在氪星文化中,克隆人是可憎之物,尽管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康纳在发现莱克斯和超人是死敌之后也就歇了这个心思。既然两个父亲对他的诞生都不该负责任,没道理去强求他们表现得像普通的父亲,至少伊芙像母亲一样爱他,莉娜阿姨也很疼爱他,康纳得到了很多小孩不曾拥有的东西——母爱,她们为康纳制造了人类身份,送他去学校体验正常青少年的生活。
课堂很没意思,康纳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简单的知识还需要老师反复讲解,在第3次康纳在化学上指出老师的错误后,莉娜给他请了家庭教师,但他还得去学校参加体育课和课外活动,体育课是用来叫他熟练掌控自己的力量的,课外活动是为了叫他融入同龄人之间。
同龄的孩子们都太幼稚了,康纳只和少数几个勉强说得上话,他真正喜欢交流的对象是个叫甘道夫的网友,他们在网络上一起抨击说《狼人追踪者温迪》坏话的人,交换漫画和光碟,甘道夫还教会康纳怎么用电脑入侵网络搞个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康纳用它在卢瑟集团的官网上替换了背景音乐,这样人们在点开网站后,听到的不是《梦幻曲》而是《最后一吻》。
大人们有时会小看孩子们的能力——没人能把这次事件和康纳联系到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康纳绝不会把自己遭遇夜魔侠和罗宾的事情告诉母亲和父亲的原因,他们会给康纳禁足的惩罚,然后莱克斯还会额外研究一些对外星人武器向超人泄愤。
康纳只在试验仓里做了3个星期的超级小子,得到自由后没人要求他做超能英雄,伊芙会定期测验他的超能力TTK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让他在地下室里发泄几个小时。但这已经越来越不够了,他的超能力就像是他的第三只手,或者尾巴什么的,不使用就是违背了他的天性,更何况康纳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也许在哥谭,这个他的亲人们手伸不到的地方,他可以小试牛刀,顺带和其他超能义警交个朋友。
**
马特和朱迪的导师帮她搬了家,经历了这次绑架,朱迪想尽快远离哥谭,她缩在导师的怀里像雏鸟缩在大鸟翅膀里一样,竭力劝说马特搬到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
她的导师——根据马特的观察,不屑和任何男人说话——也破天荒地开口劝马特,“你是个好人,哥谭不适合你。”
要是好人全走光了,哥谭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我会没事的,别担心,女士。朱迪,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哪天我会去拜访你的。”
告别了朱迪,马特开始了夜间的巡逻,希望暗影还没离开哥谭,夜魔侠有一个关于切尼的问题需要问问暗影。
“你有超能,对吧?”暗影从天而降,落到他的身边。
“显而易见。”夜魔侠停下脚步,“那天晚上你看见朱迪的时候,切尼在哪里?”
“切尼是谁?”
“那个绑架了朱迪的人。”
“噢,你在说他啊,”暗影回答道,“他拿着刀威胁朱迪,我把他的刀夺走了,”更像是捏扁了,“然后用他捆朱迪的绳子捆住了他。”
“他在那么离开的时候还活着呢吧?没有呼吸困难什么的?”
“当然!”暗影颇感冒犯,“我又不像他是个杀人犯!”
夜魔侠连忙解释,“我不是在怀疑你,我知道是你告诉朱迪,叫她告诉警察她被关押的地方去抓犯人的,但在你救下朱迪离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警察找到了游艇,却只发现了切尼的尸体,这个家伙犯下了多起命案,他们担心有其他失踪案和他有关。”
暗影防御性的姿势和缓了,“这个变态——切尼,对吧?他在我离开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地试图挣脱开绳索呢,我把他和管道绑在了一起,他就算是伸长了腿也够不着门,没人听得见他的声音,就像他计划的没人能听见朱迪的声音一样。救下朱迪以后我就没再回去过,如果他死了,要么是他在尝试什么滑稽的动作时出了意外,要么就是报应上门了。”
暗影说得没错,确实是报应上门了,但出自老天还是人为有待查证。“鉴证课说切尼用刀切开了绳索,在这个过程中弄了一身血,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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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逃跑时发现游艇的燃料没了,此时警察的快艇马上就到,在失血引发的谵妄中,他看到了前来索命的受害者们,反击幻象时划破了动脉,切尼没能撑到警察上船。”
“啧啧,”暗影摇摇头,“恶人自有天收,要是他没害人,怎么可能看见这种幻觉?”
夜魔侠把暗影从嫌疑人名单上划掉,“警察还发现了他脑袋里的一颗子弹,现场没有发现枪,法医很难判断子弹是在他死前还是死后射进去的,如果是后者,顶多算泄愤,前者的话就难办了,算谋杀。”
“或者复仇。你说过的,他可能和多起失踪案有关,也许是那些失踪女孩儿们的家人找上了门。”
那就更糟了,他们会从原告变成被告,还要应付地检。
暗影好奇地发问,“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不都算是一桩好事吗?世界上少了一个渣滓,死去的灵魂也可以安息了。”
“对。但是在理想状态下,这不应该是受害者家属,而应该是执法机构做的,他们有可能因为谋杀切尼惹上牢狱之灾。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应该同时扮演法官和刽子手的角色,切尼应该在法庭上接受惩罚,而不是接受私刑。”
暗影不耐烦地打断夜魔侠对司法体系的评论,“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帮上他们的吗?”
夜魔侠叹气,“找出真相吧,孩子。让我们查出来有哪些失踪案和切尼有关,人们会想要他们的孩子入土为安的。”
“别叫我孩子,你不知道我多大了,我有可能只是体型小,实际上已经75岁了。”
夜魔侠置若罔闻,“好吧,孩子。但首先,你能用你的超能力找到切尼家里和游艇上残存的血迹、不应该属于切尼的物品、任何其他奇怪的东西吗?”
地毯式搜索了半小时以后,他们在切尼家里封死的墙板后面发现了一个摆放小辫子的盒子,在游艇的地板夹层里发现了有朱迪气息的一绺头发。有些连环杀人犯喜欢在犯案后留下属于受害者的东西作为纪念品,看来切尼就是其中一个。
“我们还是不知道他把受害者抛尸在了哪里。”暗影有些垂头丧气。
“术业有专攻,有了这些证据,警方能更快找到的。”夜魔侠安慰他,“而且——”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在赶往游艇的路上听见他威胁朱迪——如果你不乖乖听话,现在就去做大花绣球的花泥去吧——这个季节大花绣球只可能在温室大棚养殖,城市花园有可能就是受害者所在的地方!”
聪明的孩子,“我们应该现在就——”
夜魔侠没能说完这句话,暗影就急切地抓住他起飞了。他忍下一声脏话,“下次干这事儿之前给个提醒!”
“抱歉,我等不及啦!”
他们飞到城市花园只用了1分半,有了目标,暗影很快找到了地方,“就在这里。”
夜魔侠阻止了他上手挖掘的行动,叫来了警察。他们看着一具具尸体从土里被掘出,得知消息一刻都不想等的受害者家属们确认尸体后失魂落魄地跌坐一旁。
暗影捏紧了拳头。
32.第 32 章
暗影的能力非常全面,他会飞,一定程度的隔空取物,视力好到像X光,还有非常、非常强壮。
暗影扯着嗓子向夜魔侠喊:“你觉得他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意识到我是刀枪不入的?”
“不会很长!”夜魔侠尽量缩小自己,让暗影成为他的人形盾牌,“你找到人质了吗?”
“找到了!但是他们正在移动他!我们得行动了!”
夜魔侠深吸一口气,“那现在就走!”
暗影像一颗炮弹一样冲破楼顶,带着夜魔侠落到匪徒身后,落在后面的两个当即被他掀翻。无需多言,夜魔侠伸手抱住孩子躲到一边,让暗影干剩下的累活儿。
这花不了他多长时间,不多时,暗影就把他们都揍翻在地痛苦呻吟。
夜魔侠建议他,“把他们捆起来。”
“为什么?”
“好让警察把他们送进监狱,没人能在犯错后逃脱惩罚。”
夜魔侠在暗影动手的空挡温声安慰小男孩,“你没事儿了,我们会把你带回家的,我保证。”
暗影附和,“没错,我们保护你,你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听到这话,孩子放声大哭。
暗影慌了,“我说错什么吗?为什么他哭起来了?!”
夜魔侠把孩子塞进他怀里,“孩子没事,只是受惊了,你安慰安慰他。”
暗影手忙脚乱地接过孩子,“他哭得好大声!我的耳朵要聋了!”
要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我会把他交给你?夜魔侠跨过地上昏迷的身体,拿起某个刚昏过去的小喽啰的手机,感谢现在的手机系统,“重拨。”
电话接通了,“你有事?”他得到的不是寒暄问候,而是一句质问。
夜魔侠流畅接起他的话头,“有义警杀过来了,兄弟。”他让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装出畏惧的样子。“我们一半的人都倒下了,包括头儿,我现在应该带着那个孩子去哪儿?”
电话那头的男人挺多疑的,但他还不够聪明,不至于直接了当挂断电话,这个蠢货还傻傻地追问:“你不是米科,你谁啊?”
“我是那个正在帮助米科免得他被义警打死的人!他们要发现我了,兄弟,快点!”夜魔侠让自己发出一声绝望的喘息,“去哪儿?”
那边叹了一口气,然后压低嗓子和什么人争论了几句,好兆头。“威斯纳的店。后门。别叫邻居看见!”
他挂掉电话,“你把孩子藏起来,我有个地方要去。”
“没门!”暗影挡在门口,“再说了,我要把他藏在哪里?而且你也不能独自去冒险,你答应了要让我见识一下义警的日常的!”
夜魔侠想骂死几个小时前禁不住暗影纠缠鬼迷心窍答应下的自己,“从现在开始要危险起来了,我不能分心看着你——”
“认真的?我才不需要你看着我,正相反,你才需要我的帮助!”
“也许吧,又或许不是。我想把孩子托付给你,你住的地方,你上学的地方,我不管,你总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果现在就把他交给警察,我们就没法继续追查下去,利用孩子威胁研究员替他制毒的幕后黑手就又一次逃走了!”
“哼,那很简单。给我一分钟。”
暗影先斩后奏,夜魔侠别无他法,只好等待。
一分钟后,暗影回来了,“我把孩子送到学校了,我们出发吧。”
“你把他一个人留在学校了?”夜魔侠难以置信,“那可不安全!学校里有实验室,要是他把错误的东西混合在一起,那就没命了!”
暗影摆摆手,“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我的狼和他在一起,它会保护孩子的。”
真是槽多无口,这孩子的常识是怎么回事?“狼?一只真正的狼,不是叫‘狼’的什么东西?”
“它很酷,而且很有保护欲。”大概是看到了夜魔侠难看的脸色,暗影急忙找补,“它是个大个子,但它很温柔,而且它也是从实验室出来的,所以它非常聪明,我给的指令全都照做,孩子和它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都安全,这句话是我阿——我的家人说的,没说谎!”
他确实没说谎,不过——“‘也是从实验室出来的’,还有谁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暗影?”
暗影支支吾吾起来,夜魔侠没有深究的欲望,“我才不关心那个,是不是实验室出来的,狼就是狼,它们与人类的理解可能有偏差。不过既然你都这么保证了,我相信你,所以我也相信你的狼,就是下次不要再这么说了,好吗?大部分人怕狼甚于怕人。”
在夜魔侠的要求下,暗影没有在哥谭的夜空里飞来飞去,而是开起了匪徒的车,“你都没问我到没到开车的年龄,怎么知道我会开车?”
“如果不会开,我现场教你就是了,很简单的。”
“真不知道你对青少年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的界限在哪里,伙计。你真奇怪。”
“现在街上空空荡荡没有车,不用担心你会撞上谁,满意这个答案吗?”
“好吧。还好它是自动挡的,走起!”
他们还算顺利地抵达了威斯纳的店,匪徒开的车上多了几道划痕,路边几个花盆碎掉了,除开这些一切都好。
夜魔侠教暗影躲在死角,通过监听屋里的动静判断敌我局势。
“屋里总共有大概一打的人,问题不大。”
“嗯哼,”夜魔侠循循善诱,“他们都分布在哪里?走哪个路线能在最短时间里打倒所有人?老大躲在哪里?我们可不能叫他趁乱逃跑了。”
“呃,我再听听。”暗影屏息听了一会儿,“两个在门口,四个在走廊,剩下六个在屋里,那个呼吸最平稳的应该就是老大了,我先打倒门口的,然后是走廊,最后是屋里的。”
“那么老大就有更多的时间逃跑了,他们有个暗道,你应该能看见的,对付完前哨你至少需要1分钟,这足够他们的老大逃去暗室了,或者给幕后黑手通报消息,那就会成为我们的失败。”
暗影有些气馁,“那我该怎么做?先打倒老大吗?”
“那就会是前哨通风报信了。你应该做的是打配合,这是有一个团队存在的意义,暗影。我会静悄悄地从前门进去,你等待我打个响指,就冲进后门用蛮力把前哨都撞倒,我们一起打倒老大,少一半的时间。”
暗影慢慢露出笑容,“好哇。”
“你应该能看到我的动作,也许借鉴一下,下回开门的动静小一点?我们下回换个位置。”
暗影狠狠点头,“没错,就像007执行任务一样悄无声息!”
夜魔侠不知道现在的007在银幕上是个什么形象,他小时候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伴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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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炸声,兴许现在的流行趋势变了吧。
他闪身进入前门,门锁没给他带来太多麻烦,有问题的是轴承,他能听见门的轴承需要一点润滑油了。夜魔侠尽可能轻地抬高门,然后缓缓打开,庆幸它没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安装警示铃。
前面的店铺已经清空人了,夜魔侠躲开变形的地板,踩在完好的那些上面,无声地接近还在等待同伙的匪徒。
现在他们之间只隔着一道布帘了,夜魔侠打了个响指。
他们甚至都没发现这个响指不是自己人打的,暗影就撞飞了守在门口和走廊的喽啰们,夜魔侠趁着他们被声音吸引都抬头向前看的机会,平等地让他们每个人的后脑勺得到了一拳,只留下失败的指挥官。
暗影把他摸着武器的手打掉,使劲一捏让枪变成了废铁,夜魔侠抽走挂在他腰间的通讯器。
“喔噢,喔噢,别激动兄弟,有话好好说。”显然是个油嘴滑舌能屈能伸的匪徒,简直让夜魔侠想起了恼人程度一流的特克。
“闭嘴,我问你答,明白?”
特克2号连忙用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狠狠点头。
太过识时务了。夜魔侠继续问他,“你们为谁服务?”
“法尔科内家族。”
“太宽泛了。”
“那个女的!”
怎么又是索菲亚?“你们要那两个研究员做什么?”
“他们是干药物的,还能干啥,制毒呗。”
“警察已经把他们保护起来了,你们劫不走他们。”
“老板才不关心那两个人的死活呢。只要有他们的儿子在手,他们一定会把配方交出来的。”
夜魔侠给了他鼻子一拳。
“嗷!干嘛打我鼻子?!骨折才刚愈合,我已经很配合了!”
夜魔侠凶狠地举起拳头,“你漏了点什么没说,配方要怎么交出来?你的老板让你得到配方后怎么做?”
特克2号迟疑了,夜魔侠毫不犹豫地让拳雨落在他的肋骨上。
“别打了!别打了!有个警察帮我们通风报信,好吧?别打了!”
夜魔侠喘出一口气,让暴力暂时停止,“然后?”
特克2号憋出两滴泪,企图唤醒他的同情,“她说要灭口,我们不会这样做的,那不是——”
这次是暗影把他一拳打上了墙板,力道之大让他穿透了两堵墙落到了街上,他的肋骨肯定断了,但还没有穿透肺部的危险。
暗影的双手在颤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只是个小男孩,甚至连5岁都不到!你——”暗影转向夜魔侠,“这个女的法尔科内是谁?我要确保让她再也不能这么做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祥征兆,反倒叫夜魔侠冷静下来,“他说的不一定就是客观的真相,而是他相信的。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保护民众,惩罚罪犯可以往后稍稍,先阻止配方流出,好吗?”
“不兵分两路了?我以为你说的团队协作这时候该派上用场了。”
“在你没有冷静下来的时候不会。暗影,我能听见你的心脏跳得有多快,能闻到你身上愤怒的荷尔蒙,你现在没在思考,你想的是发泄情绪,我知道你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我说错了吗?”
不,他没错。暗影让理智重新上线。
33.第 33 章
“既然都下令要灭口了,警局的内应在拿到配方后也不会放过那两个研究员,”理智上线后,暗影的脑子也回来了,“我们必须帮助他们,告诉他们孩子已经安全了。”
“不能通过警局。”
“没错,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我们不知道内应有几个、都是谁,”暗影着急地啃手指,“我们总不能跑进警察局给他们喊话,而——”
“为什么不能?”夜魔侠露出一个邪恶的笑。
“为什么——”暗影全身毛孔都写着抗拒,“当然不行了,没人会相信我们的!”
“当你穿着这一身的时候,当然不会,而且谁说要大喊大叫了?这是个渗透任务。”
“我才不要脱下口罩,这样你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不,我才不要!”
“不需要你摘口罩,”夜魔侠提示他,“研究员都戴着口罩,你只是换一个而已。”
他们鬼鬼祟祟地从窗户溜进研究所,暗影被酒精的味道刺激得想打喷嚏,夜魔侠及时捏住了他的鼻子,“随便找一身,能显得你大只一点的。”
暗影躲进卫生间换衣服,夜魔侠替他守门,结束之后两人一明一暗进入警局。
门口的安检没有多盘问些什么,只记下了暗影瞎编的名字和电话。夜魔侠这边比较麻烦,警局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他只能在停车场上守株待兔,趁着车刚停稳,随机掐晕一个来加班的倒霉蛋。
夜魔侠换好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没有眼睛的遮挡感觉怪怪的。他在心里默默祈祷速战速决,在胸口划十字,“老天保佑。”
进入警局后,夜魔侠一路靠着超感官卡点,躲避摄像头和人群的视线,尽量少地留下目击证人和录像。两个研究员被保护在审讯室里,有人站岗,最佳的传递消息的时间在那个内应支开站岗之后、内应进入房间之前。
应该不会等得太久,考虑到那个断了肋骨的人,夜魔侠在潜入行动之前就打了报警电话,防止肋骨戳到内脏导致他真的噶了。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回来,夜魔侠钻进衣柜里等待。
等待期间来拜访警卫的人还真不少。
“有新消息了吗?”
“没有。”
“来杯咖啡提提神。”站岗的警卫咕哝着道谢。
“啊该死的家伙,我家里也有俩孩子,没法儿想象他们要是被人夺走了我会干出什么破事儿。坚持不住就告诉我,好吗?我来替你站岗。”然后是拍拍肩膀的声音。
另一边,暗影已经通过了警方的盘问,被允许进来探视,真是难为他那蹩脚的演技了,还好他不管被审问什么都非常自信。
“鲍比!人质还是没消息吗?”
“不,还是没有。”
“鲍比,我告诉警长来替你的班,你可以休息会儿了。”
终于!苦苦等待的内应来了,夜魔侠可没听见有警长同意这种鬼话。
鲍比和新人还没交接完,暗影就跟在警探后边过来了。鲍比上前阻拦暗影,“这是谁?”
“韦兰先生,舍伍德博士夫妻的同事,老大觉得他们神经太紧绷了需要放松一下。韦兰,你只有10分钟,时间一到就出来。纳马拉警员,你在这儿晃悠什么呢?监控室需要你,别摸鱼了。伙计们,再坚持一下吧,我们有个不到5岁的小男孩需要帮助。”
赶在鲍比开口之前,声称前来替班的纳马拉就说话了,“抱歉,我只是看你累了,想帮个小忙。”
鲍比阴阳怪气地回答,“谢谢你的帮助,我可差点就被开了,快回去看你的监控吧,别摸鱼了。”
暗影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等纳马拉灰溜溜地离开之后,鲍比把狐疑的眼神对准他,“韦兰先生,是吧?都这么晚了,过来干啥?”
暗影向他眨眨湿润的眼睛,“我总是帮他们看孩子,杰斯被挟持成人质了,我也很难过,他现在还没消息,”他发出一声哽咽,听起来像尖叫玩具,“我在想也许有什么细节是我们疏漏了的呢?绑匪可能在几天前就盯上了他们,反正舍伍德博士等着也是等着,不如——”
“十分钟,我说停你就出来,明白?”
“非常明白。”
夜魔侠把通知两位研究员人质已安全的任务放心地交给了暗影,倒是纳马拉,他并没有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看绑架前街道的监控,而是一路溜出了警局。
夜魔侠跟着他来到了停车场,纳马拉坐在车里打电话,“失手了,来了个访客,我没暴露,只被以为是脱岗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电话那头的辱骂声大到夜魔侠不需要凝神去听,“你个蠢货!警察马上就要发现人质丢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给我把配方要过来,不然你就自己提头去见老大!”
纳马拉对着被挂断的电话直喘粗气,他一把抓起车上的抱枕,闷住嘴怒吼。
暗影已经顺利完成任务离开警局,夜魔侠和他短暂地碰了个头。
暗影把纸条展示给他看,“这是舍伍德博士写的假配方,你找到内应了?”
“纳马拉。给他5分钟崩溃一会儿,再交给他就不会起疑了。”
“那个正在车里痛哭的怂货?”
“没错。”
果然,等纳马拉收拾好心情准备回去,夜魔侠假扮的警察假装从警局出来和他撞了个正着。纳马拉还想骂人,但在感受到手里的纸条后就噤声了,给他这东西的人离开得太快,他犹豫片刻,想活命的念头还是战胜了谨慎。他火急火燎地请了个假就开车离开,连上司的回复都没听就挂了关机。
“他绝对超速了。要是这个时候来个交警把他拦下来就嘻嘻了。”
夜魔侠的脸被风吹得冰凉,现在的孩子说话他都快要听不懂了,“那我们还得阻拦一起谋杀案。不嘻嘻。”
他们跟着纳马拉来到郊区,别墅门口有一个守卫,他缓慢地沿着屋子绕圈儿。他等到纳马拉把车停好了才伸手去拿武器,对完暗号押着他进去。
“这可真是荷枪实弹的一屋子武装人员,”暗影感叹,“不过我没看见有女的在。”
“狡兔三窟,索菲亚很谨慎的。”
他们远远地听着屋里发生的交易,纳马拉给他们配方,他们释放纳马拉的孩子。
“啊,我都要同情这个家伙了,这些人还真是职业绑匪啊,什么都用人质换。”
夜魔侠嘘他,“准备好了,他们可能在拿到配方的那一刻就要消灭纳马拉了。”
“啊?!”
夜魔侠听见了打开保险的声音,“就是现在!”
暗影的速度快过子弹,子弹打在了他身上,纳马拉立刻掏出枪和他们对射。混乱中,暗影使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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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超能力,子弹与弹夹分离出来掉在地上,人们对着空枪大声咒骂。
夜魔侠刚抵达别墅加入战局就发现暗影开发了新技能,“干得漂亮!”
有鸡贼的匪徒从地上捡起子弹重新装弹,颤颤巍巍地把枪口对准了夜魔侠,但他移动的动作太快瞄不准,就又对准了暗影。
子弹对暗影来说就是挠痒痒,反倒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了。有口罩和兜帽在,暗影看不出表情,匪徒害怕得扭头就跑。
他没能走多远,蝙蝠侠一拳就把他抡倒在地,再起不能。
夜魔侠太专心战斗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蝙蝠侠,他向黑色披风斗士点头致意,“蝙蝠侠。”然后指着暗影介绍,“暗影。”
战斗在一瞬间就结束了,匪徒们看见蝙蝠侠就跑,被暗影隔空制住脑袋对对碰,只剩纳马拉在墙角瑟瑟发抖。
蝙蝠侠走到纳马拉面前,黑暗中,他只能看见两只瘆人的白色镜片在应该是眼睛的位置,蝙蝠侠什么都不用说,纳马拉就像倒豆子一样地全招了。
“我只想要我的孩子们平安!拜托了,试着理解一下我吧!”
罗宾坐在窗边,“他们现在就在警察局里,你保证向地检作证?”
“我保证!”纳马拉迫不及待地说,“但是这配方不是我拿到的,我必须赶紧走了,警察局里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内应,我得赶在他下黑手之前回去保护我的家人,求求你们了!”
蝙蝠侠给他让开路。
夜魔侠没有说出那个假内应的事情,让他被吓吓也好,下次就不会相信这些反社会分子们的鬼话了。
罗宾问他们,“舍伍德博士夫妻的儿子在哪儿?”
暗影回答道,“嗨,罗宾!他在学校里,和狼——狼狗在一起,他很安全。”
蝙蝠侠拖着披风靠近暗影,他比暗影见过的任何成年男人都要高、都要壮,暗影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
在他的眼睛危险地脱框之前,蝙蝠侠开口了,“非常感谢你在解救人质时提供的帮助,没有你,今晚不会这么顺利地结束。”
蝙蝠侠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说出下面的话,“但要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很危险。你没有接受过培训,也没有后援,你会受伤的。”
“我知道,”暗影说,“但是我想帮助人们。”
“这真令人钦佩,”蝙蝠侠点点头强调他的认真,“但还有其它方法可以帮助人们,暗影,选一个不会让你受伤的。”
尽管夜魔侠也不赞成未成年义警——“蝙蝠侠,你就是后援,你可以训练他。”
蝙蝠侠猛地把头偏向他,疾言厉色地训斥他,“你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暗影——”
但已经晚了,暗影像提前拿到了生日礼物的孩子一样快乐,“夜魔侠说得没错!我可以像罗宾一样向你学习!”
罗宾上前一步调停,“也许你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一下……”
蝙蝠侠试图继续说完,“——回家吧,暗影。这事儿交给我们,好吗?”
所有人都在等待暗影的答案,他的眼神依次扫过蝙蝠侠、罗宾、夜魔侠、还有躺在地上的匪徒们。最终,他回复道,“我不会停下来的,我不能停下来这么做。”
他的声音没有抬高,但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认真,这会是暗影的最终决定。
34.第 34 章
蝙蝠侠的拒绝是意料之中,不过光是夜魔侠知道的,蝙蝠侠都带过三个孩子了,经验丰富,多暗影一个不多,夜魔侠心想,这个时候他不信任夜魔侠对暗影来说是个好事,一旦蝙蝠侠意识到让暗影完全停止做任何形式的治安工作是不可能的,他最后总会妥协的。
暗影的加入对罗宾也是件好事,尽管暗影有时候表现得像是背负了全世界那么大的秘密和负担,但他是个直率的好孩子,而罗宾需要一个超能义警朋友。
特别是在最近一段时间。近些天里哥谭成了偷渡者的天堂,他们的动作很隐蔽,甚至大部分人都不属于帮派里的人,背景干净的平民和移民很难引起注意,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有人在通过他们来人肉运输药品、新型毒品、武器,其中一些甚至都不是地球原产地,而是外星人入侵地球时留下的残留物,一番改造后流通到黑市。
这是一个富有成效的夜晚。夜魔侠提前摸清了地形,破坏了控制进出口的装置瓮中捉鳖,在与多到难以计数的保全部队战斗了六七个小时后,他成功捣毁了一家伪装成工业园区的大型赌博公司,解放了与工作人员数量相当的受害者。
夜魔侠敢肯定,它涉及网络诈骗、人口贩运和非法拘禁,继续追查下去,它还会牵扯出金融诈骗、洗钱、绑架、谋杀等多项罪名。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地检哈维·丹特一定会有大举动,他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连同他在警局的人脉——他的助手芭芭拉·戈登是戈登局长的女儿,哥谭的地下势力即将迎来一波大洗牌。
保罗一定得加班了,夜魔侠幸灾乐祸地想,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敲诈保罗几杯免费的鸡尾酒,顺便欣赏保罗在那家他最讨厌的酒吧里被女酒保调戏又不能反抗的样子。
夜魔侠一边用想象中的保罗的苦瓜脸娱乐自己,一边拖着受伤的身体往家里赶。改造外星武器的人把才智用在了错误的地方,武器的杀伤力很强,射程也远,他为了躲避能量束扭伤了手腕,肩膀也脱臼了,大大小小的皮肉伤也比以往多,还好他没被击中,不然烧灼伤会让他脱离夜魔侠的职责很长一段时间。
夜魔侠一瘸一拐地走过小巷,按这个速度不该叫走,而是叫挪。肾上腺素逐渐消退,疲劳试图把他拖进困倦的睡眠中,他觉得自己现在站着都能睡着,天亮了都回不了家。
伤口的痛苦逐渐变得麻木,夜魔侠狠狠心,干脆把自己荡起来坐在房顶吹风,这不是个进入冥想的好时机,但反正他都走不动了。
在他脚下的居民楼里,熟睡的心跳发出柔和的怦怦声,一个熬夜的大学生在用有杂音的耳机播放有点走音的巴赫,把电脑敲得噼啪作响,让他不禁回想起自己那时候赶外国法制史论文,怎么也看不懂机翻和盲文翻译的绝望。
他想到了提姆,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回家了没有,他的课程很有进步,还需加强巩固。要是暗影和他结成学习搭子就好了,不知怎的,夜魔侠觉得他们擅长的学科肯定不一样。
不过,冥想应该不会让他听到两人的声音。夜魔侠睁开眼睛,把耳朵偏过去听。
“罗宾,这条道!别叫他们带着东西跑了!”
那不是幻觉,而是暗影的声音,还有保险销弹开的声音,这俩倒霉孩子,怎么还没回家?!
冥想让夜魔侠恢复了一部分行动力,蝙蝠侠没在孩子们附近跟着,他开始赶路。
敌人只有两个,躲在下面的那个女人似乎没被罗宾和暗影看到,她要使用武器了,而且不是常规的火药,没时间犹豫了。
夜魔侠加入战局。
**
有东西在暗影的余光里出现,在他偏头看之前就消失了。夜魔侠,他想,把注意力转回手头的事儿上,也就是阻止这批手榴弹炸到居民家里去,再把这个家伙偷运的武器抢回来。
在上次看到夜魔侠的位置对面,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这一次暗影看得更清楚,因为夜魔侠正用了足够的力量猛地撞向他,一直摔到旁边的屋顶上。
那可真晕,暗影把自己从地上抬起来,夜魔侠已经站利索地起来把自己扔下屋顶了。
“什么鬼?!”暗影抱怨道,这有点晚了,因为夜魔侠已经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了,但说出来感觉会好一点。
“你和夜魔侠还好吗?”罗宾在耳机里发出关切的声音,暗影花了点儿时间让自己不要咆哮出来,小偷一定是逃进了公寓大楼,就在夜魔侠抱着他翻滚的时候。
“还好吗?他一声招呼没打就冲过来了!”他抗议,回到空中,试图用X光眼在重叠的图层里找到小偷。
“夜魔侠把你从某种能量束前推开了,”罗宾纠正道。“我们的小偷显然有同伙。”
暗影拒绝为这次误解道歉,他基本上是坚不可摧的,而且他的身体周围有一个力场,可以用它来保护自己,或者操纵它移动物体无需双手,他管这个能力叫TTK。简而言之,他不需要夜魔侠的拯救。
一股白色的光束射过,消失在空中,那就是罗宾说的能量束,看起来就像手电筒的光,十万倍的强度。他向源头靠近,找到了夜魔侠。
穿着一身黑的义警正和两人对峙,一个是拿着据罗宾说是能量武器的女人,另一个是拿着普通手枪的男人。
夜魔侠赤手空拳,先是一招巧妙的夺枪术把能量武器丢得远远的,然后给女人来了个过肩摔,让她跌跌撞撞地摔在地上。她的同伙想做点什么,暗影用TTK将武器从男人的手中夺走,拧成一个废铁球。
女人挣扎着摸索她的武器,暗影在她能抢到武器之前夺走了它,她英勇地冲他大声咆哮,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夹在他和夜魔侠中间。
让暗影迷惑不解的是,女人还在试图拿到武器,好像她空手能对暗影造成什么伤害似的,这场荒谬的战斗最终以夜魔侠向她投掷比利棒作结。
暗影听了一会儿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确定她是真的晕了。他转向夜魔侠,“下次不要在空中突袭我了。”
夜魔侠甚至没有正视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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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他的比利棒,“你会被击中的。”他简短地解释。
“一把货真价实的改造枪,纯外星产物。”罗宾拿出蝙蝠探测仪分析能量武器。
暗影仔细瞧了瞧,认出了天启星的碎片。他回头看向夜魔侠,却发现了他身侧有一片烧伤,暗影僵住了,“你——你为什么...?”
“你会被击中的,”夜魔侠又重复了一遍,像按错了按钮的录音机。
“你受伤了,”暗影不敢用手碰伤口,“罗宾!这种情况是不是该去医院了?”
夜魔侠摇摇头,他不需要未成年人的惊慌失措,“我还有事情要做,完成你们的巡逻。”
不是我们的,在暗影反驳之前,夜魔侠就不顾安危地荡到了下一个屋顶。
罗宾在他身后叹了口气,“看来你也不能阻止他的鲁莽行动。”
暗影向他发射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要求解释。
“夜魔侠一直都是单打独斗的,有时候他遇上我会一起行动,但他从来没和蝙蝠侠一起合作过,我和蝙蝠侠一起的时候他也不会出现,我觉得那是他在关照我。上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还以为他不再搞独行客那一套了呢。他现在应该是以为你和我们成一伙的了,别担心,下次再碰上我会告诉他的。”
“我不需要一个保姆看着我。”暗影抗议。
“那你觉得我在这里是在干嘛?”
“我还以为你喜欢和我一起组队呢!”
罗宾不自在地拽拽披风,“我是挺喜欢的,能碰到同龄的义警可不容易。不过这次是蝙蝠侠让我来的,他还想着要你退出呢,叫我劝劝你,他觉得也许我能说通你。”
“噢。那现在就开始做你的说客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在离开哥谭之前,我绝不退出。”
罗宾情不自禁地笑了,“那也是我和蝙蝠侠说的。不过你确实需要三思,你有父母吗?你天天偷溜出来他们不会担心吗?如果你受伤了呢,想好怎么向他们解释了吗?还有,上哪儿去医治像你这样的超能力者?我不知道你的超能力来源于哪,不过它是有局限的,就连超人也有他的天敌氪石。”
暗影露出一个阴郁的表情,这在他阳光俊朗的脸上格外突兀,“我的家庭很复杂,我想做英雄有相当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他们。”
“呃,我们哥谭的通常不这么叫自己,英雄更像是超人那类的,”罗宾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更像是义警,不招市民和政治机构的待见。”
“英雄,义警,随便怎么叫吧,他们的存在填补了法律和正义之间的空白。”
他们陷入了一种舒适的沉默之中,一同享受着哥谭夜晚难得的平静。
良久,罗宾向他承诺,“如果你仍然坚持,那么蝙蝠侠会尽一切努力确保你尽可能安全地回家,别叫他凶恶的态度唬住了你。”他向暗影举起一只拳头,“回头见。”
暗影没有过兄弟姐妹,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和罗宾碰过拳,像他多了一个兄弟,“回头见,兄弟。”
35.第 35 章
马特吐出一口带血腥味的唾沫,他必须持续保持轻微的呼吸,动作稍微大点就会让本就钻心的疼痛变得更加难以忍受。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他把沾满血液和组织液的衣服从身上剥下,这个动作缓慢而沉重,因为他的神经花了半辈子才将这指令传递到大脑。
他的腰间火辣辣的,能量束当场烧住了伤口,不至失血过多而亡,但这种伤口感染会很严重,他不知道能量束里是什么成分。马特坐在老宅的沙发上,勉强把酒精喷到伤口上,一阵令人作呕的剧痛让他差点重新跌落到地上。他没有放弃,硬靠意志力把敷料和纱布缠好,这时候休克了就意味着死亡,没人会帮他叫救护车,杰克和提姆要等到夜晚重新降临才会意识到他的消失。
有人在一直垂死呻吟,马特默默地想,再过一会儿我就帮你打急救电话,再等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直到他意识到那是他自己嘴里逸出的痛呼。
马特尝到了胃里的反酸,火焰般的灼痛感更强烈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往伤口周围蔓延。他的意识已经在涣散的边缘,这是场噩梦,他的大脑已成一团混沌,召唤他去休憩。
思想控制身体,马蒂。棍叟的话在马特耳边响起,支撑着他坚持咽下消炎片和去痛片才陷入昏迷。倒下之前,他脑海里最后一个连贯的想法是,还好门是自动反锁的,不会有人闯起来看到自己的这副鬼样子。
**
马特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爸爸的拳击台在这个世界里根本不存在,更因为在梦里,他能看得见。
拳头撞击袋子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马特在打拳,他能感觉到袋子给他手臂带来的震动,但是他的指关节感受不到疼痛。
马特出拳的力道越来越大,他在最后一击中过度摆动,突然的失衡感和拳击袋袭击了他。他四脚朝天地躺在台上,然后被雨浇了个透,水顺着嘴流进来。它闻起来像咖啡,尝起来一股铁锈味。
一只棒球飞过来,马特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接住它,棒球在他接住的瞬间变成了三叉匕首,扎穿了他的手心,血丝丝缕缕地流下来,变成有着茉莉花香味的草莓色长发拂过他的眼睛。
马特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把长发拿到鼻尖细细嗅闻,这熟悉的香味是什么?但他的手径直穿过了头发,头发掉在了他的眼睛上,盘成两个圆圈,成了他的墨镜。
马特坐起来。雨停下了,现在从天而降的是子弹雨,一开始打在身上并不疼,但慢慢地,脑袋上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开始偏头痛。
尽管想一直这么坐下去,马特最好还是挪个位置,于是他站了起来,然后踩在了一根长长的木棍上。
它可以做他的导盲杖,马特想,虽然现在不需要。不远处正是一座教堂,整齐的颂歌声指引着他,他没管那木棍,向教堂走去。唱诗班男孩帮他把湿透的衣服换下,穿上了熨烫得体的礼拜西服,还是温的。
马特从衣领下掏出十字架项链抵在额头,他所在的座椅上全是人,人们喃喃地向上帝祈祷,所以他大概也应该这么做——祈祷。
马特看向教堂十字架上的耶稣,祂应该是赤裸的,在这里却披着沉重的斗篷,样貌模糊,手腕流血。他又看向四周,这里的人们脸上应该有五官的位置是平滑的,像木偶人。
心脏本该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吓得突突直跳,但马特此刻只觉平静。神父站上了神坛,举起双手示意教众,他的脸上也没有五官。
神父摊开圣经,念道,“第一修正案。”马特低头看向手中的圣经,里面没有字,全是小小的圆洞,他读不懂。
修女站在他身旁提示,“用你的手,马修。”她把手覆在他的手上,指引他用手指读书。贪恋这温暖,马特闭上眼睛,放任她的动作。她的手粗糙而结实,有干活儿留下的茧子,马特的手比她的更柔软。
修女松开手,“给你。”她把一只巨大的泰迪熊放在马特膝上,“别忘了你的朋友福姆。”
马特紧紧地抱住熊,“我不会的。”他把鼻子埋到熊身上,是剃须膏和快餐的味道。
**
起来,马蒂,有正事要做。
他猛然从梦中惊醒,不知身在何处。
马特感觉听到了他爸爸的声音,天哪,好想念他的声音。
空气沉闷,潮湿的水汽在马特睡觉的时候悄悄贴在身上,宛如第二层皮肤,沉重地压在身上。他的大脑努力地试图发出指令,但这些指令传达不出去,他感到头晕,越来越难受,身体表面像火一样滚烫,但内里冷到骨髓。
这情况不对,非常不妙。你是不是发烧了?马特质问自己。
马特费力地从医药箱旁边摸出手机,汗津津的手指在屏幕上直打滑,他还是解锁了,没有新消息,现在已经是傍晚了。他睡过去一整个白天,严重脱水、缺少能量,难怪会发烧。
他一点一点地挪动,直到能把腿搁在地上,马特终于坐起来了。他需要进医院,如果还想表现得不那么行尸走肉的话,如果他爱惜自己的小命的话。但他不能去,想想他该怎么解释吧,该怎么应对警察的质询,提姆失望的眼神,还有永远回不去的平静。
他无处可去。不过至少他的伤口还没感染,马特还没闻到腐肉的味道。发烧并不能钝化痛感,头晕目眩的同时,火焰在他皮肤下肆虐。
快行动,马蒂。爸爸在催促。
马特拆开绷带,先换药。然后是抗生素和退烧药。然后是补水。然后是能量棒。
他一个一个地完成了,虽然顺序不大对。但他的胃里不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伤口火辣辣的感觉小了一点,退烧贴也在尽职尽责地工作,马特把它当成是一次阶段性胜利。
在再次入眠让药物发挥作用前,马特给杰克发消息说自己因为工作最近几天不回家了。不像提姆,杰克不好奇他干什么,也从不多嘴问为什么,他觉得这也是对残疾人的一种不尊重,马特的残疾不应该让他接受更多的盘问。
马特现在非常感谢这一点。
**
那场事故没给马特带来超强愈合力,他只比大部分人痊愈得快一点点——通过冥想。整整一周,他没做律师的工作,也没在夜晚的街头出没,全心全意地靠冥想加快恢复的速度。
等到他憋不住,重新上街小试牛刀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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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夜魔侠发现自己现在打个抢劫犯都要花上双倍的时间了,他还是没有好利索。
夜魔侠还在平复呼吸,暗影循着打架的声音就找过来了。“谢天谢地你没事了!我好担心你啊!”
夜魔侠当然知道他会什么会担心,如果有个家伙因为救你受伤,之后又很久没有出现,你当然会觉得这是因为受伤导致的缺席。
“成年人有自己的生活,小屁孩儿,”夜魔侠故作轻松地调侃,“总得有人出去工作养家糊口。”
暗影想摸摸他的伤口怎么样了,夜魔侠在他能够靠近之前就躲开了,“孩子,你不怎么懂社交距离,是吧?”暗影脸上的血液全往脸颊上涌。
夜魔侠转移话题,“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和罗宾还有蝙蝠侠处得怎么样?”
“罗宾很好,”提到这个话题,暗影有些低落,?双手交叉在胸前抱肘,这是个防御性姿态,“我没怎么见蝙蝠侠,他在躲着我。”
“嗯……”夜魔侠思考,他是不能继续夜巡了,也许教教暗影会是一个轻松点的夜晚,“既然如此,和我过几招?”
“好啊,”暗影答应了,“拳击怎么样?”
他们没在练拳房里打,而是随便找了一块僻静的空地。暗影是最近才学会的,马特很快就看出来,他学的时候并没有花很多时间磨砺技巧。暗影有准头、有速度、有力量,但他不知道战斗的技巧。
他第二次陷入劣势之后,马特后退,垂下双手,“等等。我能不能——我知道不用超能力不是你平时的风格,”他说,因为他不想随便批评暗影说他不懂格斗,“我能不能给你支几招?”
还好暗影欣然答应了,“当然,没问题。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马特伸手抓住暗影的一只手,然后拉着它往前,直到它抵在他胸口。“你要应对的大部分都比你个子高,你够不着他们的时候,他们打得到你。”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给他看两者之间几厘米的差距。“试着上步近身出重拳,你的力量比大部分人都强,别让他们拉开距离。”
他放下暗影的手臂,以夸张的慢速后撤,暗影得到暗示依言向前冲,挥拳轻轻击中马特肩膀。
“很好,加快速度,再来一次。”
他们又练习了几次,都是拉近距离拳击的路数。夜魔侠仍在差不多一分钟之后击败了他,但至少这次暗影使出了一招。
“我能下次再来找你吗?”
夜魔侠绝情地碾碎了暗影的想法,“我没法儿教你,孩子,你比我强太多了。”
“哦。好吧。”暗影下一拳的拳速比夜魔侠预期的快一些,这意味着暗影大概多少有些尴尬和沮丧了。虽说他动作很快,但夜魔侠更快,他滑步躲开,手臂迅速飞出落在暗影胸口。
“就……一步一步来,好吗?”夜魔侠无力地辩解,“给蝙蝠侠一点时间。”
“好让你可以躲远?”
“我真的不是什么好榜样。你能从我身上学到的全是坏习惯。”
“今晚,我学会了一招。而且我不觉得那是什么坏习惯。”
夜魔侠无言以对。
36.第 36 章
换上干净的绷带和衣服让马特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正常,他们打斗的时候还是造成了一点拉伤。他吃了抗生素,还咬了几口能量棒,期间一直靠着大口喝水来缓解自己抽紧的肌肉和纷乱的思绪。
喝完水,马特还是感觉饿,想要快点恢复之前的力量和体格?他得需要更多的碳水和蛋白质。马特把即食咖喱放进微波炉里加热,他不喜欢咖喱复杂浓厚的口味,但这是他仅有的了。
从炉里取出餐盘,马特把剩下的能量棒也放进去软化,就这么将它们大口大口地吃到肚子里,仿佛吃的不是食物而是能量。
暗影质问他的话在马特的脑海里萦绕不去,不是他说的内容,而是他的语气。他听起来那么不解,那么委屈,害得马特感觉自己踢倒了一只正在晒着太阳犯困的小狗。
“为什么?”暗影问他。
马特也想问自己,为什么?
这也不是他头一回撞上未成年义警了,马特处理过蜘蛛侠的案子,和罗宾一起巡逻过,但暗影反问的声音额外刺耳,叫他久久难忘。
但事实是,他的语气和提姆听闻杰克想要搬家时的抗拒没什么不同,和提姆不被蝙蝠侠信任时的背叛没什么不同,和提姆看到马特醉酒后的失落没什么不同……也和马特被棍叟拒绝后的不解没什么不同。
马特小时候接受过棍叟的训练,一对瞎子师徒。棍叟教会了他怎么控制五感,怎么打架,怎么赢。
他们曾坐在椅子上一起舔冰激凌,他们一同迎敌,他们对抗彼此,他们共同承担失去至爱的悲痛,他们互相争斗,从理念之争到肉身之争。
但是马特不是棍叟希望他成为的战士。他们的训练没能持续多久,棍叟离开了马特,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在他送给棍叟用纸做成的手链之后。
马特在棍叟走后的很多个夜晚发问,为什么?
他从来都没能释怀,时隔多年棍叟重新现身的事实一点都没有让他内心的刺痛减少半分。棍叟的死亡让他情绪崩溃了半分钟,又被残酷的现实危机强压到心底。
马特停下勺子,他再也吃不下了。
马特让身体放松躺平,回到他这几日常待的位置,等着地板从下面裂开,或者天花板从上头砸下来。
没有任何事发生,屋子里空寂得可怕。他的身体里又涌起熟悉的渴望。他渴望回家。
马特将手从沙发边几上撤走,以免自己忍不住将它一把掀翻。
**
马特去药房补充这几天被他消耗一空的医疗箱,采购了足够的食物用来填满冰箱。从超市出来,几只膨胀的塑料袋挂在他没受伤的那边手上,已经载客的出租车一辆辆地飞驰出去。
马特应该提前叫个优步的,他费力地摸索装在西服里侧的手机,小心翼翼地保持在痛苦的边缘,不去拉扯正在愈合的皮肉。
“默多克先生?”是韦恩庄园的管家潘尼沃斯的声音,轮胎在刹车时发出轻微的声音。难以想象哥谭首富的管家还需要亲自采买,他的车上全是食物的味道。
“下午好,潘尼沃斯先生。”
“我还以为你还在外地工作呢,提姆说你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出去几天。”潘尼沃斯下车了,“来,让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放进车里,你要搭我的车回家了。”
马特赶紧礼貌拒绝他的热心帮助,“潘尼沃斯先生,我是要回到默多克老宅,时不时的,我会补充一下那边的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潘尼沃斯不由分说地接过他手上的袋子,“提姆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呢,他担心你在陌生的城市里适应得如何。他晚上会和我们一起吃饭,德雷克先生去水疗中心待三天,正好你也来。”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
“这是什么,默多克先生?你受伤了吗?怎么买了这么多纱布和治疗烧伤的药膏?”
“只是填充一下医药箱,”马特说,然后毫无助益地补充,“在酒店里被蜡烛烧了一下,然后我搜索了烧伤不及时处理的危害,所以……”
“防患于未然,我明白了。又多了一条一起用餐的理由,不是吗?”潘尼沃斯突然正色,他的英国口音更加严肃,“作为一个礼貌的年轻人,你还要继续客套下去,让我这个老人家在寒风中继续站着吗?”
春夏交替的时候,气温会有点低,但不是今天,“抱歉,我这就来。请叫我马特。”
往郊区开的时候,潘尼沃斯给他分享了提姆的生活,“我认为年轻的提姆有了女朋友,他更注意外表了,头发没以前那么凌乱,还向我咨询了漱口水的牌子,很注意口腔卫生。他长大了,也许是时候给他上一堂安全卫生课了。”
“你说得没错,不过现在的学校不都涵盖了这方面吗?”
“那可不一样,默多克先生。小子们大多会在课上起哄,女孩们则过于羞涩,如果不想那么快就升级做爷爷的话,我的建议是趁早。”
“我……会和杰克讨论一下这事儿的,谢谢你的提醒,潘尼沃斯先生。”
来到韦恩庄园,马特被提姆扑了个满怀,“马特!你提前回来了!”
马特没有抬起手臂,好保护腰侧,提姆紧紧搂住他,有胳膊挡着,他很快松开了马特,“我来帮忙拿东西,阿尔弗雷德!”
“车里没有挽结的先留下,那是默多克先生的。”
马特被邀请在客厅坐下,晚饭再过半小时就好,提姆给马特斟了茶,而韦恩庄园的主人布鲁斯躺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呼呼大睡。
“布鲁斯看书看困了,这种情况下他是不会醒的,等会儿晚饭的香味就是他的闹钟。”提姆告诉马特,“所以一会儿你会听到他的抱怨和梦话,事先警告。不过不用担心。”
半个小时后,马特见证了奇迹。阿尔弗雷德一打开烤箱,烤三文鱼的香味飘到客厅的一瞬间,布鲁斯的眼皮动了,酸涩的眼球在眼眶里咯吱咯吱地转动,他的手指抽搐。
紧接着,布鲁斯上半身直挺挺地立了起来,他的脚自动把他带到了餐厅。
提姆拉着马特一路尾随,努力不发出声音。布鲁斯一路走向咖啡杯,被杯里滚烫的热度烫到飙出一句脏话,然后终于睁开了眼睛。“阿尔弗雷德,我们有客人?你从来不给我做熟的三文鱼。”
“嗨,布鲁斯,”提姆和他打招呼,“我们跟了你一路了。”
“韦恩先生。”
马特能感觉到布鲁斯的目光扫过他全身,然后布鲁斯说,“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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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布鲁斯,马特,要来点儿什么饮料吗?威士忌?可乐?随便说。”
“水就好了。”马特没在客气,韦恩庄园的水未经污染,过滤器也相当先进,水质甜美。
尽管是庄园名义上的主人,布鲁斯还是老老实实地帮阿尔弗雷德摆盘子、放餐巾,忽略他们的雇佣关系,还真是父慈子孝。
他在马特面前摆上一盘热腾腾的食物,米饭上溢着油汁的红色肉块,拌着土豆、胡萝卜和烤大蒜,还有一碗三文鱼烤萝卜,霸道的香味勾得马特肚子直叫。
“今天我去采购晚餐要用的食物,”餐桌上,阿尔弗雷德打破沉默,“正好在超市门口看到了默多克先生。他在给默多克旧宅补充物资,”
“总不能叫它一直这么落灰,我偶尔会回去。”马特解释。
布鲁斯用勺子把土豆压成了土豆泥,“马特,所以说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马特赶紧编个谎,“我最近在通过教堂和一家孤儿院保持着联系。楔石市有一个孩子——失明儿童——在适应孤儿院生活的时候遇到困难。他们觉得我或许能帮上忙。他的父母都卷进哥谭的帮派事务身亡了。”
提姆发出同情的声音,“留守儿童最难搞了,他们防备心很强,但是真的很可怜。”
马特生怕他们再多问点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杰克去水疗了?”
“他的针灸康复师达娜推荐他去放松一下,她人很好,专业技术上也是个佼佼者。”提姆停顿了一下,“他们最近处得挺好的,爸爸能短暂地起来走两步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提姆。”
饭后,在马特的坚持下,阿尔弗雷德把他送回了默多克老宅,提姆留在韦恩庄园。他不得不坚持这么做,该换药了。
就在马特打算早点睡觉的时候,前门被两个人敲响了。马特急忙收好医药箱,把医疗废物塞进橱柜,蹑手蹑脚地靠近大门。
“……还是没有动静,邻居说这家已经很久不住人了,我猜是小偷。要砸门吗?”
一个女声回答先前的男声,“再等等,我可不想被投诉。”
听起来像巡警或是社区工作人员。马特不想冒风险,他拉开一道门缝,“有什么事吗?”
“警察,你一个人在家吗,先生?”
“是啊。”
“现在在干嘛呢?”
“正要去睡觉了,警官们。”
男警不耐烦地用手指点点枪套,“你这屋子里可真是黑啊,默多克先生?为什么你家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
女警的脉搏一路窜高,她气恼地说:“他眼睛看不见。”
男警马上调整过来了,混球们的反应通常都不慢,“你介意我们进来四处看看么,默多克先生?”
“实际上,我很介意。我正要去睡觉了。”马特挡在门口不动。
“对,我们要走了,”女人说,揪着男警察就走开了。
马特关上门。
男警还在抱怨,女警对着他臭骂,“蠢货,那是默多克,那个律师!他是房主。”
“那个默多克?”
“嗯哼。”
“哦。”
马特心中直嘀咕,这算什么?
37.第 37 章
“提姆,马特平时……”布鲁斯斟酌了一下他的措辞,“锻炼吗?他看上去很强壮。”
“这是歧视吗?布鲁斯?世上有种东西叫残奥会,听说过吗?残疾人可以比健全人肌肉更加发达、动作更加敏捷。网上有很多视频,一搜就搜到了。”
提姆初期给布鲁斯留下的印象是好奇的眼神和小心翼翼、礼貌的表情,他很勇敢,非常勇敢,而且布鲁斯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推开他,不像他曾对迪克做的那样。现在提姆还是很勇敢,总是不吝告诉布鲁斯哪里做错了,在他的积极参与下,少年正义联盟正在走上正轨,通过向世界展示年轻英雄的工作和价值观,世人对蝙蝠侠等有争议的英雄造成的问题更耐心、更包容。
但是,在极少数情况下,布鲁斯想念那个会装乖的小提姆,现在就是那个时候,“那不是我的意思,提姆。你知道我很了解人体构造,我知道一个战士的身体有什么特征,而马特对上了几点,他又不是运动员。”
提姆向他投去一个只有在被狠狠打扰时才会有的黑暗眼神,“你在暗示什么?布鲁斯,他是我妈妈的弟弟,他是家人,作为一个盲人,马特平时受到的隐形歧视已经够多了,他不需要你在这里疑神疑鬼地分析他的意图,或者他有没有锻炼过,天哪,这话说出口我都觉得好笑,我都要被气笑了!”
布鲁斯举起双手,“好吧,好吧,别生气,提姆。我只是觉得他可能受伤了。”
事关马特的健康,提姆从熊爸爸保护模式切换到侦探模式,“为什么这么说?他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大部分人走路都会倾向某一侧,左右胳膊甩开的弧度也不一样,但马特,他总是平衡的,不管他的头向那边歪,他走路时左右两边几乎完全对称,他使左手一定和使右手一样顺。今天马特走路明显偏向左侧,他的右侧身体几乎一直保持着不自然的静止,并且总是让那边远离所有人。他可能是运动的时候扭到了,打架了,或者更糟,遭遇了袭击,我想你也许会关心这个。”
提姆咀嚼着下嘴唇,“我没注意到这些,我应该……”
“嘿,伙计,别先想着往坏的方向想,像我说的,可能是一次不充分的拉伸运动造成的。拿着这个,”布鲁斯递给提姆两张温泉票,“你们两个都应该享受一次充分的休息。”
提姆惊喜地接过票,“谢谢你,布鲁斯!”
“别客气。”布鲁斯和提姆拥抱,心里涌上一股满足感,“去邀请他吧,一会儿下面见。”
**
马特感到相当棘手,他不能直接拒绝提姆的邀请,但温泉会暴露他所有的伤疤,没长好的伤口也会感染,到时候他要怎么解释?
“马特?”等待了许久,提姆在电话另一头不安地询问,“是我太唐突了吗?我知道这有点突然,但是艾夫斯和他的家人去度假了,我不想浪费这次机会。”
“当然……提姆,和你的其他朋友去不会更好吗?你这样想着我真的很暖心,但是我老了,和你们小孩子玩不到一起去,你可以邀请你暗恋的女孩子一起去,这是一个促进感情的大好机会呀。”
马特越推脱,提姆就越怀疑,“但我想和你一起去。来嘛,出差这几天累坏了吧?我们一起放松一下。”
“呃,我不知道,最近还挺忙的,我担心……”
马特没能说完这句话,因为提姆打断了他,“好吧,那就下一次吧,工作比较重要。”
“不,它没你重要。”马特斩钉截铁地说,“让我们一起休息一天,开学以后我们就见得少了。”
提姆高兴了,“那就明天上午见!”
他挂断电话,“哈!我就知道马特会同意的!不过他的反应很可疑,明天再试试他。”
“泡温泉的时候时刻注意身体状况,提姆,”阿尔弗雷德提醒他,“别在太饿或者太饱的时候泡,默多克先生也不能在饮酒后泡温泉。每次泡汤时间不能太长,最好控制在15到30分钟之间。”
“别担心这个,阿尔弗雷德,”提姆摆摆手,“我会照顾好他的,麻烦的是马特是怎么受伤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我真话。”
“照顾好你自己,提姆,默多克先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不需要你的照顾。”
提姆已经急切地下楼了,“我得早点下去了!明天还得早起!”
**
热情的服务员向他们介绍,“中心区就是泡温泉的地方,周围有小型温泉池,各具特色。北边是用餐区,您也可以电话叫餐到房间。西边还有给孩子们的娱乐区,您可以体验跳水、游泳、滑道等项目,有泳圈和泳衣出租出售。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了的话,您可以进入更衣区换衣服了。”
马特摇摇头,提姆领着他进入更衣室。在脱衣服的时候,马特能感觉到提姆频频扭头看他。还好他提前做了准备,还特意穿了容易穿脱的衣服。
提姆没能看出什么,但他决心好好观察马特的姿势。如布鲁斯所言,马特的肌肉分布得很均衡,虽然不像布鲁斯那么发达健美,却也不似普通人。
“所以说,马特,你平时是靠什么保持身材的?”
在高楼之间跳跃、和罪犯生死搏斗。马特回答道,“做做俯卧撑、瑜伽什么的。”
提姆没能看出马特左右两边有什么区别,他撕开零食袋,“来点玉米片?”
提姆故意在马特的左边摇晃袋子,马特左手正提着包,他必须用伸出右手去够,“谢了,提姆。”他的右臂和右腰似乎没事。
马特脸上有些迷惑,提姆知道在更衣室里吃零食是有些不合时宜,他飞快地把东西收起来,“我们走吧!”
提姆寻找着下一次试探的机会,他们默默无言地走到温泉,找了个没人的小池子开始泡。
“提姆——”
“马特——”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你先说!”
马特先说了,“杰克和他的治疗师是怎么回事?”
“嗯?”提姆有些猝不及防,“呃,他们相处得不错啊。”
马特做出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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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姿势。
“治疗师叫达娜·温特,她年轻有为,爸爸以前很讨厌去医院,现在能一节治疗都不落,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达娜。她会在治疗时附加一些可以归为心理治疗的手段,用好闻的香薰营造氛围,播放轻音乐缓解焦虑,总之她很能干,爸爸现在已经成功地走过几次了。”
“但是……?”
提姆扣扣手,“达娜有一次来到了家里,马特。爸爸把我们互相介绍给对方,我觉得他们之间有点儿什么。但这只是我的感觉,说不准他们还保持着单纯的医患关系,我不能看到一男一女就自动想到男女之情。”
“如果杰克心里萌发了感情,这会让你生气吗?”
提姆沉默良久才说,“我不知道,也许?你不会吗?有些时候,我还在为了妈妈的逝世而伤心,爸爸已经走出来了。”
“提姆,你也不知道你爸爸是怎么想的。珍妮特离开了我们,杰克另觅他欢会让我觉得难过,但也许他需要这个,我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谴责他,因为他在那场事故里也遭受了很大的打击,有时候我能在半夜听见杰克的哭声,他的自尊和权威都受到了很大的挫折。”
“所以就让他由着性子胡来?达娜比他年轻好多,他们在一起我感觉不舒服。”
“人的感情是最难以揣测的,现在你也不知道达娜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她只把我当患者看,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杰克那由于蒸汽和气恼变得扭曲的声音吓得两人一哆嗦。
“爸爸?!”提姆的声音提高八度,“你怎么在这里?”
“水疗。还有马特,别在我的房子里偷偷窥探我,我的自尊完好无损。还有,别在我的儿子面前说小话。”杰克指挥工作人员把他扶起来,“我的时间到了,你们继续泡着吧。”
“等等!马特不是……他在为你辩护!”
“随便吧,孩子。”杰克还是怒气冲冲,“你们一开始就应该把私生活的隐私留给我自己。”
“他说得没错。”马特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的家庭大戏,“让他走吧。”
这趟温泉之旅最终不欢而散,谁也没休息成。马特坚持留在老宅住几天避免尴尬,提姆则更生杰克的气了。最终还是达娜拯救了他们。
“杰克在他的治疗过程中总是提到你,提姆。”
达娜在一次治疗结束杰克睡下后和提姆谈心,“就算最近闹矛盾了,他还是想着你。他爱你,尽管有时候表现得不明显。我觉得他是那个年代被有毒的男子气概熏陶的典型男人——他干什么都是对的,如果有人提出反对意见,那不是反对意见本身,而是反对他这个人。对于这种人来说,你必须坚持自己的主张。”
达娜向他调皮地眨眼,“我自己就有一个这样的父亲,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她比提姆想象中的通情达理多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同情和理解,他不由答应了达娜,“我会的。”
提姆小气地想,达娜·温特是个好人,爸爸配不上她。
38.第 38 章
马特的温泉之旅没露馅是多亏了暗影。
那天晚上勉强应付完提姆的电话后,马特感觉自己需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泡温泉只能穿着泳裤,他要怎么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他是疤痕体质吗?他以前从没需要过考虑这些。
有一些伤疤,它们愈合得很平整,但马特不知道那看起来还有没有痕迹或者颜色。他的爸爸在他没瞎之前就有过,当时是被对手的指甲划到了上眼睑,他虽然流了很多血但其实并不严重,痊愈后留下了白色的印记。
而那些恢复得不那么好的,被奇怪武器划到的、被爆炸烧伤的,就更难处理了。
更别提马特始终没能想出办法解决怎么让伤口不沾水地泡温泉的问题。
而每当他思虑过重的时候,马特就会让夜魔侠自由挥拳,让运动产生的内啡肽驱赶沉闷的心情。
夜魔侠把骚扰市民的小混混赶回家里,给警察送了几个撬ATM机偷钱的蠢贼,阻止了一个因股市大跳水报复社会的精神病,逮住了偷偷跟踪他的暗影。
“别偷偷摸摸地跟着我了,搭把手?”夜魔侠不用大喊大叫,他知道暗影听得见。
“我才没跟着你,”暗影发出尖锐的笑声,太假太紧张了,“我看见这个家伙朝着这个方向来了,我在观察他的动向。”
“随便你怎么说。帮我把他送去警察局吧,我要回家了。你也应该早点回家睡觉了,小心熬夜长不高。”
“夜晚这才开始,你就要结束了?”
“我累了。”
暗影知道夜魔侠没说谎,他的肢体语言充满了疲惫。“我有东西要给你,夜魔侠。”暗影从他的衣服上的一堆兜里翻翻找找,“啊,在这里,这是对聚能微波造成的烧伤特效药,涂上它,你应该会好得快一点。”
夜魔侠没有接过来,“上次那种能量武器?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算是别人给我的道歉礼物,因为是从零开始研究的所以花了不少时间。”暗影直接把药膏往夜魔侠手里放,“放心用吧,它很安全。”
“你没有为了它答应什么可疑的要求吧?就算对方道歉了,你也不必——”
“原谅他。”
“原谅那个人。”
夜魔侠忍俊不禁,“既然这样,你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伤口不沾水,还肉眼看不出伤口和正常皮肤的区别吗?”
暗影有些得意,“我还真知道。有一款成本过高上市失败的美容凝胶产品,它设计的初衷是遮挡有异样的部位不被看出,因为它的成分不怕水,所以也能保护伤口不沾水。我家里还留有不少样品,等着,我现在就去取。”
暗影轻盈地飘到空中,加速时发出音爆,夜魔侠捂住耳朵,假以时日,他会成长为一个强大的英雄,他的能力相当全面。
夜魔侠将他提供的凝胶覆盖在伤口上,它质地凉滑,可以起到一定的镇痛作用,甚至在泡温泉的时候,伤口的位置也感觉不到热。夜魔侠被告知它看起来就像皮肤一样,还有着以假乱真的纹路和毫毛。
温泉之旅结束后,夜魔侠特意找到暗影致谢,“谢谢你的帮助,这可真神奇。”
暗影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不用谢,这是英雄该做的,帮助他人。”
“我还得向你请求一个小忙。”
“只要我办得到,一定帮你。”
“谢谢。”夜魔侠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我用了这个便利的道具。”
暗影很是不解,“为什么?”
“这关系到我的秘密身份,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受伤了。”
既然如此,“好吧,我答应你。”
**
提姆对杰克的态度有所和缓,但杰克对马特的并没有,所以当杰克给他打电话叫他到霍根广场见面时,马特在心里盘旋过多个不好的可能。
“马特。”
“杰克。”
他们硬邦邦地打招呼。
“对上一次的见面我很抱歉。”马特表现出他最诚恳的表情,“我应该更加尊重你的感受,妄议是我的不对。”
有了台阶下,杰克也自然许多,“你是不应该。不过我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去。休战?”
“休战。”
他们握手言和。
“我今天打电话是想叫你帮我一个忙,达娜需要律师的建议,我只信任你不会对她不利。”
“是什么样的麻烦?”
“达娜不想告诉我,”杰克叹气,“所以你们谈话的时候我不会在场,我也不会逼问你的,就帮帮她,好吗?她是个好人。”
这是马特第一次和达娜见面,她的声音很温柔很好听,像清澈的山泉流淌,“谢谢你今天能来,默多克先生。”
“叫我马特就好,温特女士。”
“那就叫我达娜,”她短暂地笑了一声,“我希望你不要把今天我讲的事情说出去,你能向我保证吗?”
“给我5块钱,或者身上带着的任意面值的钱。”
达娜虽不解,还是照做了。
马特收下钱,“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当事人了,当事人-律师特权,我不会把我们的对话说出去,法律禁止我这样做,请放心。”
达娜呼出一口气,“我明白了。困扰我的是最近的诉梅利特医生案,他涉嫌在行医过程中骚扰女性患者,在这起案子里,受害者为此饱受折磨甚至罹患精神疾病。我害怕他会再次逃脱法网,上次地检就失败了,而且那次受害者还是为地检工作的一名女性心理学博士,她熟知法律,她在庭上的发言清晰又感人,但即便是这样她也失败了。”
马特皱起眉头,“我听说了,”而且他打算找到那个医生的住址后就上门“拜访”一下,“她的遭遇非常不幸。但如果没有把握,地检不会再次起诉他的。”
“马特,你还不明白吗?上次他就成功了!这次的受害者还有精神疾病,他的律师一定会在这一点上大做文章,用受害者有罪论迷惑陪审团和法官,说是她勾引了他,然后他就又一次逃脱了惩罚,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在镜头前说什么‘女性尊重我,就是我的成功之处’的鬼话!”
达娜忍住眼泪,下定决心,“要是我能帮忙呢?”
“你要怎么帮?”
“作为受害者作证。”
“好吧,我需要知道一切,最好是事无巨细。”
达娜去找梅利特医生做检查,他同时也是她母亲的妇科医生,她当时很年轻,还没见识太多人性的阴暗之处。梅利特医生在做检查的时候说了一些不恰当的话,达娜觉得不舒服,没有接茬,但出于对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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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任没有叫停,梅利特医生报复性地加大检查力度,达娜忍痛坚持做完了。
“我后来再也没有找过他。”达娜看向咖啡馆的窗外,“但一听到他的名字,痛苦的回忆就回来了。我能起诉他吗?我知道我的遭遇不像奥莉薇特博士那么严重,她被恐吓了、麻醉了、还侵害了身体,但……”
马特打断她,“能否立案不是看谁受到的伤害更严重,达娜。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很久了,大概六七年了。”
“唔,你还记得他对你说了什么样的不合时宜的话吗?”
“大概就是关于身材羞辱那一类的吧,我记不大清楚他的原话了。”
“在他做过检查之后,你的身体上出现了淤青或者伤痕吗?”
达娜咽下被盘问的感觉,“不,他没留下明显的痕迹。”
“你向医院投诉了他的行为吗?”
达娜点点头,“但他们只是简单登记,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这件事情当时有告诉过别人吗?”
“没有,”达娜流下眼泪,“没人会相信的,我妈妈在他那里做了那么多年检查都没事!”
“她现在在哪里?你的母亲。”
“她已经去世了。”达娜开始哭泣。
“如果她知道这事儿,她会为你战斗的,达娜,她会很心疼她的小女儿,还会很自责自己没有发现梅利特医生的真面目。”
“我不知道……”
马特握住她的手,“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达娜,你就知道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做到什么地步了。梅利特医生会得到惩罚的,相信我。”
马特带着达娜的证词去找保罗,“现在有多少起投诉梅利特医生的案件了?”
保罗惊讶地转身,马特很少这样直接到他的办公室里找他,一般都会先致电,“你听说他的新闻了?”
“不止是听说,还接下一起六七年前的案件,我的当事人非常勇敢地要做原告,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些年,她的记忆有些不清晰了,她受到的伤害没有第三方佐证,所以——请告诉我你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拿下这个梅利特医生了。”
保罗点点头,“已经有近三十起了,上次法官认为奥莉薇特在钓鱼执法,驳回了陪审团的决议。所以我们决定用新闻传播他丑陋的嘴脸,在他还在得意洋洋于脱罪的时候,用海量的受害者压死他。”
马特点点头,“你们要和他做认罪交易吗?”
“不。斯通会把这些案子合起来一起起诉他。”
“很好。那我需要告知我的当事人这些情况,考虑是否要正式起诉他了。”马特递交给保罗一份整理好的达娜的证词。
他离开保罗的办公室,急匆匆地去找达娜。地检一定是雇佣了新人,他们在马特挥着盲杖一路快走的时候毫不掩饰地盯着看,马特以前从没受到过这种待遇。
“那是……?”
“没错,是他没跑了。”
“你觉得她会……?”
“我打赌就一天。”
马特满腹疑惑地离开了,等他和达娜再度会合后,就把这件奇怪的事情忘在脑后了。
杰克一直陪伴在达娜身边,提姆说的不错,他们两个之间的确产生了小火花,马特对此感到五味陈杂。
39.第 39 章
“加入我们,默多克先生。”
这是个出乎意料的邀约,尽管先前或多或少有些征兆,警察的“那个默多克”,地检办公室走廊里的窃窃私语都摆明了有事发生。
“你让我受宠若惊,戈登女士,但目前我无意加入你们本就运作良好的明星团队,你们有我没我都会干得很好。”
通过保罗和芭芭拉·戈登转头的动作和接下来的沉默判断,马特估计他俩在无言地交换眼神。
保罗放下水杯,“好吧,我就直说了,戈登女士已经看了你帮我做的法律工作,她印象深刻。而且,马特,你这个名存实亡的律师事务所其实基本上是在靠检方维持,我们找你帮忙,相对应替你付账单,你自己接下的有几个案件是真正盈利的?当事人送的苹果派和馅饼不算。”
戈登女士也劝他,“我们现在真的很缺人手,你熟悉办案的那套流程,对我们的人也很熟悉,沟通合作都会很顺畅。况且,你并不是真的想就这么一直这么过下去吧?加入我们才能更好地实现你的抱负,你想要哥谭变得更好,想要人们得到正义?你需要职权,而丹特检察官能够提供这个。好好想想吧。想想我们的力量合在一起能创造多大的奇迹。”
她留下一张名片,“我24小时待机,我不管你是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才能想通,给我打电话。”然后她势在必得地扭头就走。
马特喊住她,“戈登女士,我选择自己开律所就是因为我没法保证24小时待机和持续的工作时间,抱歉。”
“你不用保证,那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不是对别人的。”她气势汹汹地折返回来,“这就是你担心的?很好。我本来就没打算要压榨你。”她从包里取出两份合同,“现在就签。我给你一个月试用期,如果真的成不了,我不会再勉强。”
她强势地把笔塞进马特手里,“快签,我还有一场约会要赴,好不容易才空出时间的。”
保罗凑到他耳边悄悄建议,“才一个月,快点遂了她的意吧。”
合同一式两份,其中一份还贴心地转换成了盲文。
戈登女士抓着他的手帮他找到了位置,“来,默多克先生,在这儿签。”
马特骑虎难下,“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
“保罗,我是不是给了默多克先生最好的条件?”
“是的。”
“最宽松的要求?”
“没错。”保罗一唱一和。
“全都符合残疾人平等法案的标准?”
“令人印象深刻。”
“默多克先生,难道你不相信你的朋友吗?”戈登女士提出致命问题。
他的右手被死死地钳制在签字栏,无法动弹。别说马特伤还没好,就是好了也很难挣开,戈登女士一定经常锻炼,马特恍惚间错觉自己是被从冬眠醒来的熊抓住的鲑鱼。另一边,保罗按住他的肩膀——太糟了是他脱臼又复位的那侧肩膀,马特不敢动——凑到马特的耳边低语,“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触她的霉头。”
好吧,他别无选择,看来他要去帮助地检办公室起诉人渣了。
送走戈登女士,保罗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卷厚厚的案宗砸在办公桌上,“第一起,没有时间限制,需要什么就来找我。”
马特抱怨,“她邀请我是为了让他们的队伍更加多元化,有个残疾人在,能证明他们对弱者的关怀。你又是为了什么极力劝说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竟也加入丹特的队伍了。”
“别小瞧你作为律师的名声,马特。而且我没有,是斯通为了表达对丹特的全力支持,我才成了联络员,”保罗摊手,“我们分享一切信息,互帮互助。戈登女士很能干,不过对于丹特,抛开电视上的形象我就不太了解他了。”
“他是个大明星。”
“他确实是。哥谭市民爱死了他,罪犯恨死了他。”
“我不喜欢丹特这样喜欢炫耀自己的人,他身上聚拢的灯光越亮,人们越能在他身上找出毛病。你不能讨好所有人。他在把自己立成人形靶子,我只希望连带损伤不会太大,伤到他身边的人。”
保罗本想反驳,但马特的论点没错。他还在想怎么辩驳回去,就听到门铃嘟嘟响起。“马特,你有预约的客人吗?”
马特摇摇头。
“我来开门。”保罗抄起他坚持放在马特律所办公室里的棒球棍,它摆在书架上,马特触手可及的位置,原来这是为了自卫用的,马特现在才知道。
保罗小心翼翼地开门,“请问你找谁?”
门外是贝蒂纳修女,她没有穿修女服,“马特?我需要一个律师,拜托帮帮我。”
**
贝蒂纳修女和他是老朋友了,他们经常在捐款集资会上见面,“她没有说谎。”马特知道她对女性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实际上,她可能对所有人都没有,贝蒂纳修女对帮助他人倾注了毕生的心血和全部的精力。
但此次的受害者曼吉才16岁,骚扰的案件本就不好判,如果她在庭上哭诉自己被贝蒂纳修女骚扰了,对修女来说很不利。修女对孩子们很严厉,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成年人身上是一回事,未成年人感受到的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人的感觉不是死的,在不同的场景、时间、心境下都不一样。
“你不该接下这案子的,”保罗的语气里全是不赞成,“你才刚刚答应戈登女士要加入地检的。你都签字了!这个案子检方一定会起诉修女。”
“那我建议你最近别和我联系,”马特强硬地反驳,“因为我了解缇娜·贝蒂纳这个人,她不会做出不合适的举动,我这是在帮检方一个忙。不如你告诉他们撤销诉讼,这样丹特的胜率会好看点。”
“马特!我在关心你的事业,你该长大点儿了,别表现得事不关己,再这么下去,你会抱着你那该死的绝对正义死在哥谭!”
马特拧起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许多检察官都在追求正义,我并不特别。”
“但你是我的朋友,我总是会保护你,你不会对我做同样的事情吗?”保罗犹豫良久才继续说,“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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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对话只发生在你我之间,你听了就当忘了,永远不要告诉别人,明白?”
马特不由自主地咬住嘴,保罗会这么说,内容一定非常机密。他起身拉上窗帘,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锁上办公室的门。
“既然这样,把你的手机关机。”马特说着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我听着呢。”
“倒也不必......”保罗瞥见马特的神情,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关了机,“我怀疑哈维·丹特就是蝙蝠侠。”
紧绷心神的马特听了这话差点笑出声,“你确定?咳咳,丹特看起来不像是爱玩神秘和复仇的类型。”
“正是如此!这样没人会把他和蝙蝠侠联系到一起,谁能想到一个外表光鲜、享受镁光灯的人会在夜晚里完全隐藏自己的行踪?丹特在保护他的秘密身份。想想吧,他们的共同点都是追求正义,为蒙冤者伸张,保护哥谭,只是选择的手法不同。”保罗停下来喘口气,“别忘了还有他们和戈登的关系。”
尽管人不对,保罗的思路是对的,布鲁斯·韦恩在外的花花公子形象和蝙蝠侠相去甚远,的确是为了掩盖他的秘密身份。马特想知道保罗是怎么想的,“你在说什么样的关系?”
“我们都知道——虽然他们有在尽力掩盖了——蝙蝠侠在警局的关系是吉姆·戈登局长。那么谁是丹特的副手?他的女儿芭芭拉·戈登。”保罗斩钉截铁地做出结论,“丹特就是蝙蝠侠没跑了。”
“好吧。”马特说。
“好吧?马特,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惹怒丹特,就相当于你惹怒了蝙蝠侠!想想蝙蝠侠是怎么对待罪犯的吧,他用酷刑招待,不管是犯人本身还是包庇犯人的,你同情贝蒂纳修女,我理解,但他不会,蝙蝠侠会怎么对你?”
马特试探着说,“他会至少听听我这边的看法?”
“他很暴力,好吗?马特,如果蝙蝠侠决定你需要一点物理手段才能说实话,你的小身板能扛得住吗?胳膊拧不过大腿,何况你连戈登女士的胳膊都掰不动。听我一句劝,别考验蝙蝠侠的耐心。”
保罗大错特错,不管是关于蝙蝠侠的,还是马特自己的,他没法反驳自己的那部分,他的伤不好解释,说戈登女士堪比运动员健将的身体素质也是一着臭棋。
“蝙蝠侠是正义的化身,他也许不会听罪犯的解释,但一个可怜的盲人?甚至没法用肉眼辨别出蝙蝠侠?他会听的。”最终,马特只能给出这样苍白无力的辩解,他知道在与保罗的辩论中自己输了。希望保罗不会把马特以为是哥谭里那些崇拜蝙蝠侠的狂热粉丝。
相反,保罗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永远不要见到你的英雄,马特,我言尽于此。”
然后他气冲冲地站起来,“再说了,得罪了戈登女士还有什么好果子吃?你要是真这么做了,警局和地检会开始把你当成过街的老鼠一样对待,你仔细想想吧。我暂时不会告诉他们,你最好快点改变你的想法。”
马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负气离开,呃,被人误解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40.第 40 章
贝蒂纳修女是马特的朋友,她也是极少数不会因为马特的残疾而区别对待的人之一,马特总是很高兴地被她指使去干一些整理庇护所物资之类的活儿,这让他感觉像正常人一样被尊重。
证明贝蒂纳修女品行高尚很简单,她在天堂之家庇护所有18年之久,共事的修女们评价她总是无可指摘的,管理人鲍威尔说从没听过有人抱怨她或者任何谣言,他们都愿意为玛吉作证。
甚至包括一些曾经在天堂之家待过的孩子们,天堂之家庇护所也是一家天主教戒毒康复中心,他们成功戒断,长大成家为人父母了,也打心底里感谢她当时的严厉管教。
“马特,你收到我发给你的结果报告了?”
“收到并看过了,不过缇娜,测谎仪的结果并不能作为呈堂证据。而且你在两个问题上撒了谎,特别是最后一个,你没能通过是否说了实话这道题,这样的话,总体结果存疑,检方还是会指控你。”
他们坐在教堂门前的长椅上,阳光正好,温度适宜,贝蒂纳修女满足又惆怅地望着教堂门前来做礼拜的孩子们。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缇娜,我想要你亲口告诉我。”
贝蒂纳修女叹气,“那天晚上曼吉又喝醉了,马特。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犯戒了。”
马特了然地点点头,“她也是法院分配过来的?”
“是呀,如果被发现,她就得离开这里了。所以我一发现这事儿,就带她去洗了澡,换了衣服,把沾了呕吐物的衣服藏进我的床底下。”贝蒂纳修女苦笑一声,“警察发现了衣服,他们怀疑我对曼吉做了什么不轨之事。”
“不能责怪他们,办案的第一准则,就是任何人都可能做任何事。”
“现在我被教会除名了,他们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我只是从没想过会被看顾的孩子背叛,不,我想过的,只是没想到会是曼吉。”
贝蒂纳修女没有流泪,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只有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为什么她要这么说?”
马特握住她的手提供支撑和力量,“我们都相信你,好吗?别太难过了。我也见过几次曼吉,她很难相信别人,但当时她也信任你。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猫腻,庇护所里一定有人有问题。”
贝蒂纳修女摇摇头,“我不觉得他们有谁能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
“天堂之家里有工作人员和女孩们发展出了超过友情的关系吗?”
“据我所知并没有。”
马特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曼吉,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在街上遇到的危险太多了,但是你必须知道,如果罪名成立,公众会认为在这个庇护所里孩子会遭受骚扰,为了撇清关系,教会一定会撤资,他们是70%的资金来源,庇护所就得关闭。你不得不告诉检方真相。”
马特联系了罗根警探,他们刚取得了逮捕令,“你不必来了,我们正要过去。”
罗根如释重负,“谢谢,我不想逮捕修女,做这事儿让我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天打雷劈。我猜你已经掌握了证据?”
“不是很充分,但也足够让你们撤诉了。”
“很好,我们在霍根广场见,我需要象征性地护送一下。”
“我理解。谁在管这案子?”
“斯通和戈登。”
他们打出租来到广场,罗根送他们到斯通的办公室。戈登女士也在,一看见他就高高扬起眉毛,“我以为你是我们的人了?”
“只是给以前的工作收个尾,戈登女士。”马特面不改色地说谎,“而且这次我们用不着上庭,贝蒂纳修女会告诉你们所有的真相。”
贝蒂纳修女的故事链很完整,但——
“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曼吉的室友也作证她看到了,我们要怎么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戈登女士咄咄逼人地发问。
贝蒂纳修女想不到别的办法,“我可以再接受一次测谎。”
“不,是你们需要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马特按下贝蒂纳修女,“曼吉当时烂醉如泥,她还记得是贝蒂纳修女帮她洗的澡就够好了,我猜她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当时太醉了断片了。你们最好核实一下,她的室友巴瑞根说的也仅仅是她的一面之词。”
戈登双手叉腰,“为什么?因为曼吉和巴瑞根都是街头的流浪孩子,不值得信任?”
“当他们无家可归的时候,生存远比诚实重要。戈登女士,巴瑞根来庇护所才3个月,她的心绪还不够稳定,她的生活在那之前是一团糟,她需要时间调整。”
“她的心绪?”
斯通打断了戈登的问话,“撤诉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贝蒂纳修女自行监护在家,好吗?”
“行吧。”
马特带着贝蒂纳修女离开,而斯通向戈登解释原因。他们在离开的路上遇到了保罗。
“所以你还是没听我的建议。”保罗递给他一纸杯速溶咖啡,“我就知道,我告诉斯通我和这件案子有冲突的利益关系,然后戈登女士就对上你了,更尴尬。”
马特用咖啡润润嗓子,“如果我能帮上她就不会。我认识很多庇护所的人,打算和他们再谈谈。”
保罗点点头,和贝蒂纳修女握手致歉,“对于你的遭遇我深感抱歉,你多年来的辛勤工作令人敬佩。”
贝蒂纳修女感到一丝宽慰,还有人相信和尊重她,“谢谢。”
分别前,马特问贝蒂纳修女,“缇娜,曼吉知道真相后,你还会和她谈谈吗?”
她不太确定,“曼吉不一定会回来,等案子结束以后,我都不知道天堂之家还能不能继续开办,她不一定想见到我。”
“青春期的孩子们,”马特耸肩,“她可能会很尴尬,很愧疚,你们之间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她会不断地重复比较过去和现在你们之间的关系。”
“是啊。”贝蒂纳修女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想帮助她。在这么多年之后,她终于试着重新信任别人,因为这个误会打断这个进程就太可惜了。”
“等她的公诉案结束以后,我会帮忙找人妥善安置她的。这事儿风头过后,你们两个应该谈一谈,你也受到了伤害,这不是可以轻轻揭过的事情。”
贝蒂纳修女点点头答应了。
**
尽管最近遭受了风言风语,天堂之家的管理人鲍威尔还在积极地工作,“我们必须对外展现自信良好的形象,而且你试试管教这些孩子,每天的工作多到数不清。”
马特露出一个假笑,“我知道。我也会时不时地参加一些这里的公益活动,有一次是让庇护所的孩子们清洗宠物赚零花钱,我动员周围有宠物的邻居们都去了,他们不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不。”
鲍威尔笑了出来,“那是个蹩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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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话,抱歉。默多克先生,感谢你对澄清贝蒂纳修女和天堂之家庇护所名誉所做出的努力,今天你来是为了?”
“只是和大家聊一聊,检方需要更多的证据。”
鲍威尔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当然,随便聊,你需要一个名单还是?”
“不必麻烦了,我就在楼里走一走,也不需要有人陪。”
“当然,随您的方便。”
送走马特,鲍威尔回到办公室就开始打电话,“巴瑞根,你在哪里?”
“就在我自己的屋里呀。”
“好吧,哪儿也别去。有个律师来问贝蒂纳修女的事情,你需要回答他。”
马特等他挂了电话才继续往前走。既然鲍威尔都安排好了,马特就先熬熬巴瑞根,最后再去找她好了。
从运动室的老熟人开始,“莉兹,想我了吗?”
金发碧眼的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羽毛球拍被她随意抛在一边,“马特叔叔,我好想你呀!”
她的对手见怪不怪地回头喊她的同伴,“马特来了!露西,想打球吗?”
“好啊!”
马特熟练地拍拍莉兹的头,她已经15岁了,但心智还停留在5岁,“老规矩,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莉兹兴奋得跳脚。
“第一个,如果闻到烧焦味你该怎么做?”
“喊成年人来,如果没有就打电话给消防叔叔,告诉他们我的位置,然后拿着打湿的毛巾弯腰跑到外面!”
“很好,”马特把水果糖放在桌上,掏出他上个星期报废的手机充电线,“第二个,在地上看到这个你应该怎么做?”
“嗯……我应该不管它们?”
“为什么?”
莉兹用力皱眉,“因为它破了?我不应该——”她拖着最后一个字的音调努力回想,“——碰破了的线?”
“不错。”他取出一块巧克力放到桌上。最后一道总是最难的,马特递给莉兹一瓶已经拧开的可乐,“第三个。”
莉兹迫不及待地接过来,美滋滋地拧开盖子就喝,“谢谢你,马特叔叔。”
马特不微笑了。莉兹像敏锐的小动物察觉到危险一样不再喝了,“我做了什么错事吗?”
“耐心,莉兹,记得吗?”
“记得,总是考虑10下再反应。”
马特看向她的可乐,她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我没有等待十下。”
“是的,你没等,而且这瓶可乐里被我提前放了褪黑素,你今天晚上会在九点准时入睡。”
莉兹吃惊地张大嘴,“九点?但是破产姐妹九点二十才结束,我想知道卡洛琳会不会甩了尼古拉斯!”
马特有点愧疚但不多,“你忘了我教给你的,开盖时~没有阻碍~的饮料?”
“不能喝。”莉兹的脸涨得通红,“我忘了。对不起我忘了。”她开始抽抽嗒嗒地哭泣。
“没办法,你喝了它,今天只能错过了,明天叫你的朋友告诉你卡洛琳的决定吧。”马特替她擦眼泪,“三道对了两道,收起你的奖励,下次再努力一点,好吗?”
莉兹勉强收住泪,“好吧。”
卡特修女接过莉兹,调侃马特,“褪黑素?”
“对她来说是听起来很吓人的药,不是吗?”马特露出坏笑,“她下次会记住正确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