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波涛之逐鹿》 关于本书 小酒对本书对汉末三国有些拙见,在此想和书友们分享。 首先,由于小酒第一次写作,许多不懂的这里就不说了,本书其实可以算是汉末波涛的第二部,许多小说历史背景和设定,请书友们先看看第一部:汉末波涛之风起,为此给大家带来的不便,小酒深感抱歉! 其次,本书不是爽文,并没有系统、金手指、老爷爷之类的辅助。因为小酒认为穿越本身就是神迹了,拥有后世的知识、眼界、理念、方法就是最大的金手指了,所以全文虽是架空历史,但也尽力参照现实逻辑...... 其三,本书是群像写法,力求从众多群雄的不同视角描写出波澜壮阔的汉末世界。历史是一群人组成的,尤其是汉末三国的时代,不止英雄、枭雄、名臣、良将,还有形形色色的无数小人物……甚至他们的角色也在不停的变换当中,没有纯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并不会非黑即白,所以有了穿越者的提前改变后,诸多人物都有相应变化,所以本书只能按照时间先后分头叙述,如有不适,敬请读者大大们见谅…… 其四,由于《三国演义》的缘故,许多读者对于汉末三国真实的历史和人物,是有不少误解的,当然本书也是一本演义,但小酒会在尽量参照史实资料的基础上,结合穿越者的蝴蝶效应构思人物和情节,一些和演义违背的观点大家可以参照博主:星彩他爹讲三国。 再有,小酒认为,历史人物不是游戏里NPC,一出场便是一个恒定不变的能力值,每个人的能力、三观都是在不断变化当中的,它们会随着人的境遇还有学习以及事后总结而不断升华,所有的穿越者主角亦是如此,他们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穿越而来,会产生各种不同的心理状态,同时也会随着在汉末的境遇不断改变,所以希望书友们多给主角们一些耐心,在熟悉了整个汉末之后,他们才会逐渐找到自己的定位和理想,而且在不断的学习之下,他们的能力也会逐渐提升。 最后,小酒也不免俗气,拉拉票,小酒作为萌新保持更新实属不易,这本书开始了每天两更,速度已是原来的一倍,对于效率低下的的我来说,实在亚历山大,现在每天起来就是码字,甚至连做梦都在构思情节……书友们若是认可小酒真心花精力在写书,那就请多多支持小酒,推荐、月票、订阅、打赏多多益善,小酒在此谢过大家! 第一章 失忆美郎君 陈问天整个人被迫的挂在马背上,浑身被绳子捆了个结实…… 那跌宕起伏的感觉,让他五脏六腑都充斥着酸爽的震荡。 “姑娘,女侠,不,大王。你能慢点吗?我有些晕马……”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忍着腹中的暗流涌动对骑着马的女子说道。 能让他感觉稍稍好受些的是眼下的“风景”,女子那白皙健美的小腿看起来十分养眼,让甚为难受的陈问天有着几分安慰。 若非这姑娘武力值颇高,陈问天对她的第一印象就留在美人倾城、顾盼倾国之类的赞许上。 “还是大寨主眼光好啊,抓了这么个好看的汉子,长得就跟个娘们似的。” 说话的贼匪虽长的眉凶目煞模样,看向陈问天马上的女子却露出老实的笑容。 你全家都是娘们,怎么说话的,会不会说话……陈问天在心里暗自吐槽道。 不过想想也对,自己和寨主身旁这些粗鲁汉子比起来确实瘦弱了些,也白了不少…… 想到自己好歹也是算是个文明人,也就不和这大字不识半个的贼人一般见识。 “对姑爷恭敬点,以后他便是寨子里的当家。” 姑娘清冷的声音传到陈问天耳中。 陈问天被这马颠簸的晕乎不已。 诶,不知道前世造了什么孽,什么奇葩事都能被自己遇上!他不住的自嘲道。 自己不知为何就穿越到这个世界,只是从海边醒来时已经换了个世界…… 而且他怀疑自己是短暂失忆了,毕竟穿越前的情况他完全不记得,脑中留下的最后记忆还是大学毕业时的场景,其后的事情就只有零碎的片段,努力回想时会偶尔出现一两个画面,但实在模糊不清。 后来寻到一处村子想问问情况,没料那村中老幼皆是一口古怪的口音。 虽然自己也能勉强听懂,但看对方的穿着也不像是现代人。虽不知朝代,但必然也不是自己原来的世界了。 意识到自己穿越了的陈问天,就在老乡的挽留下住在了村中,凭借着自己知道的一些先进东西,倒是帮助乡民干了不少好事。 当然也从乡民的口中问出了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情况。 虽只得了些信息碎片,但陈问天可以肯定自己是穿越到了汉末时期,听说是灵帝在位的光和年间。 不过对于黄巾之乱有没有发生,以及后续一些历史事件,乡民们都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则是后世的福建,现今的会稽郡境内。 陈问天依稀记得会稽郡多是蛮夷山越人,这里得汉人都是逐渐从中原迁来的,所以乡民们口音复杂倒也不难理解。 本以为自己这样平淡的生活下去,却没想到这日山贼来犯,而那山贼头目竟然是一介女子,武艺还十分厉害…… 更离奇的是这伙山贼来了之后非但不抢钱粮、袭扰乡民,反而送了些粮食过来。 陈问天看着这奇怪又和谐的场面,还以为是哪里的义军劫富济贫来了…… 未曾想到这山贼送完粮食,却独独将他自己给掠了过去! 这叫陈问天整个人都有些懵。 实在受不了这种马背的折腾,陈问天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了过去。 “不好!大寨主!姑爷晕过去了!” 看陈问天模样,一旁的山贼出声大喊道。 大寨主发力将陈问天从马背上拎起来,看着他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不由的轻叹一声。 “我们赶快回到寨子里去。” 说着就将陈问天揽在怀里,挥动马鞭狠狠抽打马屁股。 等到了山寨,陈问天才从晕厥中慢慢醒来。 感受到了身体接触的异样,他不禁的仰起头好奇的看去。 对上女子那双冷清的眼睛,陈问天这才看清楚大寨主的模样。 长得很美,但给人感觉十分冷傲。 如同金老先生笔下那古墓中的女子,多几分成俗之气,少几分出尘的韵味。 从眉尖到下巴,每一处都契合陈问天对美的赞许。 即便是见惯了后世网络美人的他,也不得不感叹这山大王竟然能长得这么好看。这反差属实有些大。 “醒了?” 大寨主看了他一眼,然后将他从马背上扶了下去,还让人将其身上的粗绳解开。 “不知郎君何名?” 大寨主看着陈问天问道。 “我,在下姓陈,名问天。” 陈问天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真名。不过想到自己已是身陷土匪窝,说与不说也没啥区别,就索性报上真名。 “可有字号?” 大寨主又问道。 “无字号。” 陈问天摇摇头。 “不知郎君家中可有长者?可否娶妻?” “孑身一人,未曾取妻,家中亦无长者。” 陈问天苦笑道。 他穿越而来,父母皆不在。此生如何,他也不大清楚,醒来时就已经海边,大抵是因为遇到风浪遭了海难,记忆也全无。 听到陈问天如此回复,大寨主露出一丝笑意。 她从马上一跃而下,站在陈问天面前淡然的说道: “既如此,往后郎君的家就定在这黄山寨中。” “妾身姓商,名清,字子依。” 大寨主说完,也不问他同不同意,就拉着陈问天入了寨子。 陈问天也没法,只能跟在大寨主身后,心中暗想着走一步算一步。 这年代人命如草贱,还是得当心点才行。 入了黄山寨中,与陈问天所想的场景却是天差地别。眼前的山寨子用着简单的木头做成围栏,再覆盖上灌木加以防护。 隔着数百米就有一座简陋的哨塔,虽没什么防护却也能做到登高望远,观察四周的情况。 寨中的地面坑洼不齐,前些日子下过的雨水依旧汇集在水坑里。 有鸡鸭犬声交吠,亦能看到炊烟寥寥之景。 除却了这寨子位置易守难攻,陈问天丝毫看不出其他属于山贼的特性。 与大寨主一前一后,听着她介绍寨子中的情况。 寨中贼匪多为良民,只因活不下去才上山当了山贼。 之所以下山也是与山下村子早有约定,每到收粮税之际他们便下山“抢粮”,等到官府收完税后,再将省出来的粮食按五五“分赃”…… 如此一来,乡民们每年多少能有些粮食储备,遇到灾荒也能活的下去。 这次大寨主下山,便是送粮回去的,但为何要独独将自己掠上山,陈问天实在不解,寨主也是只字不提…… 而黄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章安县的官吏也懒得管这些事。 这种法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在这大汉末年,谁都在努力的活着。 陈问天听在耳中,虽觉得有些离谱,但也能理解古人的想法。 汉末土地兼并极为严重,豪强与世家大族掌握人力与土地,太多活不下去的百姓造反,这也是汉朝衰亡的原因之一。 随大寨主进寨走了几步,就见寨中妇女老幼出来迎接。 “大寨主的回来了!” “还带个了美面郎君。” 第二章 李大兄 “这是大寨主抢回来的郎君吗?长得可真俊气。” 一行人路过山寨的住宅区,一群妇人看到寨主回来纷纷上前行礼,她们慰问完大寨主,便将目光都投向寨主身旁的陈问天。 她们就像后世“吃瓜群众”一般将他围在中间,如看猴般打量着他。 “大寨主这眼光可真好,小郎君比姑娘还俊呢。” “看着模样是个读书人吧,就是不知这体力活如何……” “这世道,读书人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得靠着气力吃饭。” 一众妇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其中不乏嫌弃之意,当着面也不管陈问天什么反应,就好似她们说的什么难懂的外语一般毫无顾忌。 陈问天听在耳中,不免有些无奈,你们当我想来啊,我可是被人抢到寨中的好吗……! 目光看向妇人们脸上的神色,或是嫌弃或是好奇,这让陈问天心中有了些猜测。 毕竟这大寨主长得好看,寨中窥视的人不少,谁不希望和大寨主结亲呢。对他这么个突如其来的外者,也的确不会有多少好意。 陈问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大寨主清淡的声音传来: “他以后便是寨中的当家,不可妄议!” 大寨主这么说,妇人们自然是只能惊讶的接受,皆是怀着各种猜测心思讪讪一笑然后离去,途中还不忘互相低语几句…… “你不用在意她们的话,只需当好妾身的夫君便可。” 大寨主走过来冷漠的朝他说道。 陈问天心中苦笑,只能摇头叹道: “我知道,你且放心,我不会乱跑。” “那便好。” 大寨主点点头,转身招呼着山贼们将运送粮食的大车推入草棚。 百来名汉子依令而行,将拉车的牛或马牵走,木车则堆放在一起。待一人持笔记录之后,再将寨门关闭。 陈问天无所事事,只能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山贼们忙碌。 正想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身后传来如青雀般的声音。 “你是谁?我为何从未见过你?” 陈问天向那人看去,是个穿着袖衣的少女。 她模样圆润可爱,一双乌黑的眼睛灵动。 虽没有大寨主那般清冷的气质,但却胜在灵动可人。 皓齿明媚,丹唇琼鼻,俏皮中不乏几分青涩,叫人看着便是欢喜。 她扎着长发,手中握着一根马鞭,目光紧紧盯着陈问天,露出疑惑之情。 未等陈问天回她,这少女就几步跃向大寨主。一把抱住大寨主的胳膊,指着陈问天疑惑道: “姐,他是谁?” “他以后便是你的姊婿,须对他尊重。” 大寨主抚摸少女的头,声音颇显温柔的说道。 “这怎么行!我不要!他这般细皮嫩肉的模样还能做我姊婿?姐,能不能不要他当我姊婿……” 少女气呼呼的晃着大寨主的手臂,声音颇为撒娇的说道。 “我已经定了,他以后便是你姊婿!” 大寨主皱起眉,声音略显冷淡的说。 “可是,可是李大兄他也喜欢你啊。姐姐怎么就不选李大兄呢?” 少女急的直跺脚,对于自家姐姐的决定感到不理解。 “李大兄那般能干,不比这人好上百倍。如今他又是寨中的二寨主,与姐姐也算是情投意合,为何姐姐偏偏要寻个外人?” 陈问天听着少女的话,琢磨着这其中的故事。 他看到大寨主神色颇为不悦,看向那少女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气恼,想必是这大寨主抓自己回来当夫君,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并非真心…… 而这原因也许与少女口中的李大兄有关。 大寨主没再理会少女,低头仔细的清点着草棚内的大车。 那少女见自家姐姐不再搭理自己,转悠一会儿后瞪了陈问天一眼,就气呼呼的离去。 这让陈问天感到无奈,只能摸着脑袋为自己接下这口锅。 大寨主似乎也知道陈问天的想法,便在少女离去不久后开口道: “她是妾身的妹妹,名唤商可,她年岁尚轻,平日里性子又有些急躁,若是冒犯到郎君,还请郎君莫要见怪。” 陈问天听大寨主这般说,也知道她对自家妹妹的疼爱。便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顺便走到大寨主跟前,看看她在做些什么。 见大寨主数完大车,便开始用竹简记着账目,上面的文字他倒也看的明白。 汉代的隶书文字与后世虽有不同,但差异不大。便是秦时出土的竹简,只要联系上下文,还是能明白大致意思。 陈问天看了几眼,大致明白大寨主的记录法子。 看着大寨主在竹简上吃力的算着粮食的数量,他有些忍不住想帮她。 “我倒是学过一些算术,不如我帮你?” “嗯?” 大寨主美眸中泛其一丝诧异,也没拒绝陈问天的好意。 她将竹简递到陈问天身前温声道: “妾身忘了郎君也是读书人,还愿意帮忙做这些事,难道你不恨我吗?” “恨不恨的说了也无意义,既已到此,我还能如何,等待弄完这些我俩好好聊聊吧……” 陈问天叹道。 他接过竹简,也不等大寨主回话,比对着上面原先的记载就开始将账目重做一遍。 对于后世之人来说,做这种简单的记录就是手到擒来。 大寨主也许是练武的缘故,这手上的文字也是刚劲有力,看起来赏心悦目。 陈问天心道单凭这一手字,大寨主的来历怕是不简单。更别提一个女儿家,在古代能是识书习字,想必祖上或是父辈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何况汉代知识被学阀垄断,远不如后世朝代那般容易学习。 ———— 收拾好账目,陈问天将竹简递给大寨主。 大寨主见他眉头紧锁,以为他心中有什么事,便问道: “郎君心中可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若是愿意,不妨说与妾身听。” “倒也没什么大事。” 陈问天笑道。 “只是方才梳理这账目,发现一些怪异的地方,心中有所疑惑罢了。” “怪异之处?还望郎君直言,妾身悉身恭听。” 大寨主诚恳的看着陈问天说道。 陈问天点头应是,将那竹简递到大寨主跟前。他指着上面几处粮食数目的记载说道: “大寨主还请看,此处记载新入粮食一千一百石,加上先前所剩余粮应为二千四百石,但到了便成了二千一百石。期间未曾有出入记录,为何无故少了数百石?” “再看此处,记有弓箭之数。往后记载却是变少,也无出入记录。” “如此多怪异之处,还想请问大寨主。这账目记载,可还有旁人帮忙?” 大寨主听到这话,秀美不禁皱起。她看着竹简上的文字,慢声说道: “寨中账目,二寨主亦有帮忙记录。” “原来如此。” 陈问天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第三章 压寨姑爷 “所以,郎君是想说寨中粮食兵甲之物,与所记数目有出入?” 大寨主叹声道。 “大寨主是聪慧之人,何必让我来说明白?” 陈问天沉声问道。 …… 大寨主沉默片刻,双目复杂的看着陈问天。 “郎君想说之事妾身也明白,这李大哥虽是二寨主,我也早有防备,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过分……” “人心隔肚皮,又有谁知道彼此的心思呢?” 陈问天道。 大寨主听到这话朝着陈问天拱手,随后温言细语道: “多谢郎君的点拨,若非郎君我还多有些不知。先前得罪之处,还望郎君见谅。” “无妨,我也没太在意。” 陈问天笑道。 他来到此世后,又失了忆,本就是了无牵挂之人。在村中也是生活,到这寨子也是生活。 “大寨主若是为山寨着想,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大寨主听出陈问天是为她考虑,一时间也有些感动,犹豫之后就将陈问天带到一处僻静之地,随后看着他诚恳询问: “郎君可知我为何将你掠来?” 陈问天一路默默跟来,似乎知道她会这么问。 “大概是有什么苦衷吧?” “没错,不过妾身说了缘由之后,希望郎君也不再拒绝。今后你我既然要结为夫妻,郎君就莫再称我为大寨主。叫妾身名字便可。” “商清?” 陈问天听到大寨主的话,犹豫着将对方的名字说出。 “郎君可唤妾身子依。” “咳,既然是大寨主的请求。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问天做正经之色。 “子依……” 大寨主亦或是商清听到这话,白皙的脸上泛起一丝不可的粉色。 她轻嗯一声,便也没再耽搁,开始讲述起其中缘由…… “家父商哲曾是章安县丞,只因受他人陷害不得已逃入山中,建下这黄山寨。黄山寨有人家五百余户,寨中之人想必郎君也清楚,都是些跟随父亲而来的百姓。” 商清说着,指着远处坐落的屋舍道: “妾身虽为贼寇,却从未劫过百姓。多有些劫掠,也是那些为富不仁之辈。” “大寨主,唔……子依大义。” 陈问天赞道。能够坚守自己道义,商清便足以比众多男儿强。 不仅维护着偌大的寨子,还要防备寨中的人心,也难怪她平日里都不苟言笑。 “郎君过誉了。” 商清颔首道。 “郎君可知,山下一带乃是那章安县尉魏京的所辖范围。这魏京喜酒好色,常命人到各处搜刮美貌女子。此人仗着族人权势将左近土地皆视作私产,其手下兵卒多有恶行,常无端杀戮百姓。其下亦曾多次侵袭山寨,倒也叫妾身打退几次……” 商清提到魏京之时,双眸带着无尽的仇恨,陈问天便大概知晓这一切和此人大有关联。 另外,他对于这个世道也是越发的了解。 曾经在后世小说看的情节,如今亲身体会,感受却是截然不同。 只是更为混乱的时候还未曾来临,汉末之后更是一个无道的世间。 “而当年我父亲曾与他同为县官,我商氏在章安也算族人众多,而魏京所属魏氏则是会稽郡望,原本两家相安无事,可章安却……” 商清还没说完,就见几名身材魁梧之人向他们走来,便先闭口上前应付。 其中一人面正目斜,鼻梁上有着刀伤。 他双眼不悦的看着陈问天,目光中带着敌意。 陈问天很简单就猜到了他身份,商清的话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李大哥,不知你前来寻我是有何事?” “寨中有些事情,还得大寨主处理。” 被称为李大哥的汉子笑道。 “这位是大寨主的旁亲吗?还是初次见到。” “这是我的夫君,以后也是寨中的当家。” 商清的话叫众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到陈问天身上,那李大哥更是双目泛着杀气,几乎要将他千刀万剐。 陈问天毫不在意对方的目光,只是看着商清。 “既然是大寨主的夫君,那便也是我们的姑爷。你们两个就好好的陪陪姑爷,待我和大寨主处理完寨中琐事后再来招待。” 李大哥见陈问天不理睬他,便冷笑道,唤身边二人上前。 商清也没阻拦,只是朝陈问天点点头,示意他安心。 陈问天看了她的神情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一笑,呆在原地…… ———— 等到商清离去后,守在他左右两侧的山贼便恶狠狠的说道: “小子,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滚出黄山寨。” “啊?难道我在这黄山寨中有性命之忧?” 陈问天故作疑惑的问道。 “哈哈,你小子要有点眼力,就该明白大寨主和二寨主才是一对。也怪你命不好,黄山寨的姑爷岂是你能当的?” 俩贼子摩拳擦掌,准备教训陈问天一顿。 还未等他们靠近,陈问天就长叹一声: “唉,可惜啊,真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 山贼们停下动作,四目相对不解的问道。 “我只是可惜你们被二寨主当替死鬼还不自知。” “你这小子,说清楚!我们怎么就做替死鬼了!要是不出个明白,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其中一山贼怒道。 “你们还不明白吗?” 陈问天从容的站在两人面前。 “大寨主在寨子中名望如何?” “自然是没人比的上。” 两山贼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便对了。” 陈问天踱步,看着远处淡淡道。 “大寨主既然愿意待我为夫君,自然是对我有所看重。而两位一看到便喊打喊杀,想必是二寨主授意的吧?” “小子,少妖言惑众。” 山贼们听到这话,急忙辩解道。 “二寨主才不是那种人。” “是不是你们心里清楚。既然大寨主看中了我,如若我受到了胁迫,你觉得大寨主最先惩治之人是谁?届时你们觉得二寨主会包庇你们,还是将你们送个大寨主做惩处示好?” “你们教训了我,成全了二寨主。但二寨主会因为你们而违背大寨主的意愿吗?” “到最后作为替死鬼的是谁?是你们,还是我?” 陈问天说着,两名山贼脸色发白。他见火候足够,便继续乘胜追击道: “你们若真是二寨主的兄弟,二寨主岂会让你们两个来做这事?还是说,你们真觉得自己在二寨主心中的地位比的过大寨主?” “教训我容易,杀了我也不难,但你们真的为自己着想了吗?其实我并不是在为自己着想,而是在为你们两个可惜罢了。” 山贼们听得冷汗直下,他们伸手擦拭额头的汗水,彼此庆幸刚才没有下手。 “多谢,多谢姑爷指点。” 两人恭敬的朝着陈问天一拜。 “若不是姑爷的话,我们竟不知道自己在二寨主心中是这般地位。” 其中一人咬牙切齿道。 第四章 古法投票 冬日的暖阳逐渐西下,四周的寒意便开始嚣张起来。 商清和二寨主一路无话,缓步来到山寨的议事堂。 她走在前排率先跨过门槛一看,四周的胡凳上早已坐满了人,寨中其余几个的小头目还有一些有威信的长者都到齐了。 看来这李邮是早有预谋,商清一看这架势便暗自想到。 李邮是二寨主的名字,不过自从入伙黄山寨,大家便很久都没叫过他这个本名了。 不过商清也没有怯场,她径直走到堂中主位坐下,然后目视二寨主等待他说明今日议题。 李邮看到她自若的模样,心中冷笑一声,接着和颜悦色的朗声说道: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有件大好事与大家商议,章安令谢意已遣人前来招抚我等,其人有言,会稽新任聂郡守仁德无双,欲与民休息,并有诺在前,今后不再加赋,徭役亦由蛮夷代之!” 李邮越说越兴奋,他看了看不以为意的商清接着说道: “谢令长对郡守之言深以为然,他已命人选好平坦之荒地,只待我等下山,开春便可于彼处拓荒耕种。此处我已去过,左近有河可饮水灌溉,地力亦是优渥……” 李邮巴拉巴拉如同后世的带货主播一般说个不停,商清听出大概意思之后却不耐的打断了他: “怎么,听二寨主的意思,是想给这些狗官做说客?” 大寨主不留情面的言语,让李邮有些下不来台,他强压住怒气解释道: “大寨主误会了,我这也不是为了山寨众人的出路着想……” “出路?我黄山寨如今虽然日子苦些,可在此也算安居乐业,不论老幼从未缺食,何须其他出路?” 商清再次冷言驳斥。 “大寨主此言不妥,我等在此毕竟是贼,若是错过此次良机,他日郡中重兵前来,寨中老幼岂可安也?何况此处地力贫瘠,又是缺水,若非与山下村寨串连,岂有不缺食之说?” 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争辩,许久也没得出个结果…… 商清虽是大寨主,但李邮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而且如果真的是像他所说,那这次县令给的条件也确实丰厚。 可商清知道这条件不能相信,就算现在都是真的,大家下了山没了依仗,这些狗官翻脸算旧账怎么办? 最后无奈之下,她把这些顾虑都说了出来,可李邮听了却嗤之以鼻。 他驳斥商清只是在臆测未曾发生之事,还别有用心的转移话题,说商清是因为不愿放弃大寨主的权位,才一再的阻挠。 支持李邮的几个小头目和长者此时也是出声应喝。 但商清并没有退让,今天这个场景他早有意料,她转头目视四周示意了下,便有许多寨中老人出来声援她。 至于陈问天发现的李邮做假账的事,她并不准备现在就提出来,毕竟那样一来她和李邮就得彻底撕破脸了,而且账本一直由她俩保管,真要较真起来,自己也拿不出证据…… 一时间堂中嘈杂起来,两拨人各持己见相互争辩。 商清心中有些难过,原本的黄山寨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大家在这块小天地内相亲相爱,日子十分和谐。 可自从李邮这个二寨主来了之后,寨中的氛围就逐渐开始改变…… 由于年纪不大、经历不足,商清也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是何缘故,但基于女人的直觉,她一直在防备自己的这个得力副手。 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让李邮上山入伙。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二寨主上山前可是立了大功的…… 一年前,商清带着寨中青壮下山“劫掠”,没想到碰巧遇到了真正前来劫掠的山越人! 寨中众人都是汉民,战力本就不高,人数也是相差甚远,哪里抵得过这些凶狠的蛮夷…… 商清只得率领众人利用地形,且战且退。 就在大家力竭危急之时,是李邮带着乡勇从一侧杀出,一时惊住了山越头领,才让商清等人得以脱险…… 在与众人一同回到黄山寨之后,他顺势提出了入伙,带着百余户乡民入伙。 商清刚受人大恩,自然是想也没想就欣然同意。 她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对于李邮等人刚到之时,她就十分的照顾,还提议李邮出任山寨的二寨主,直至发现寨中逐渐产生一些不好的变化…… 例如寨中人不知不觉中变得戾气十足,打架斗殴时有发生。 例如寨中少数人,尤其是年轻人,变得有些不安分,总是闹出些想下山行商或是匿名从军的想法…… 例如现在,寨中重要人物都开始分裂争辩,闹得不可开交! 商清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高声喝止众人: “自从我父亲开始,寨中便有老人在此定居,如今不论如何,下山皆是寨中的重大决策,既如此,那就各抒己见,以支持者多寡来做决定!” 接着她又率先表态: “对于接受安抚,下山垦荒,我不同意!” 对于这个合乎情理的提议李邮无法拒绝,接着议事堂中的每个人都开始“投票”…… 少数服从多数并非现代民主的专利,这个决定方式自古就有,只是古人们没有将它总结提炼。 而这种原始的方式对李邮可不怎么友好,他终究是二寨主,而且还刚入伙一年,支持他的人虽然嗓门颇大,但毕竟人数还是有限,其结果也自然显而易见…… ———— 二寨主接受招抚的提议被否决了。 看着他一副我为大家好,你们却不领情的样子,带着自己的“支持者”愤愤的离开,商清却怎么也无法高兴起来。 以前就算暗自防备,双方相处还是过得去的,今天这么一弄,寨中人谁都看得出两人有了很大的隔阂。 寨民们会如何想呢?商清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着…… 毕竟李邮有恩于她,有恩于寨中很多人,他们会觉得自己在恩将仇报吧? 很快商清就再次来到和陈问天分开的地方。 她发现两个李邮带来的小弟还在,只是对陈问天的态度发生了明显变化,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看到大寨主回来,两个贼子也知道是时候离开了,便殷勤的上前给商清行礼。 商清微微颔首,目光则一直注视陈问天,像是在询问他没什么事吧? 陈问天笑了笑,也和离开的两人打了招呼,他们可被自己忽悠得不轻…… “事情都处理完了,天色晚了,这里有些凉意,我们回屋继续聊吧~” 第五章 屋中夜谈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 章安县临近大海,但黄山寨所在位置则离海岸有些距离,不过这点距离海风依旧无视,不停在屋外发出呼呼声响。 相比屋外的大动静,商清屋内则是十分静谧,独处一室屋内的两人都有些局促。 商清点燃了一支珍贵的蜡烛,将木架上的长枪又取下来不断擦拭,似乎手中有件东西多少才有些安全感…… 陈问天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也不出声,看着白天威风满面的大寨主,现在却有些小姑娘般的手足无措,他觉得这样的女子十分可爱。 其实看样子,对方估计也就十几岁,要是在后世,怎么说都会是个万人追捧、舔狗无数的花季少女,是自己这种臭屌丝绝对追不到的女神…… 可是现在,看看屋内简陋的陈设,陈问天不禁感叹汉代底层人的生活压力,商清好歹也是一寨之主,不但十几岁就要扛起这么大个摊子,而且还过得这么拮据。 当然,这一刻他早就忘了商清高强的武艺,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十几岁的普通女孩看待。 甚至在某一刻,陈问天的脑海中还出现一个和她极其相似的女孩,印象十分模糊,陈问天就是想不起这是谁…… 看到陈问天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商清终于是坐不住了,她停止了擦拭长枪的动作问道: “郎君难道就没有话要跟妾身说吗?” 不同于白天冷漠的话音,此时商清嘴中发出声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也让陈问天回到现实。 “当然有了,只是我更想先知道你为何掳我上山,还请你如实相告。” “什么请你,说了让你叫我子依……” 听了陈问天依旧有些生分的话,商清有些愠怒的说道。 “子依,说吧。” 陈问天也没矫情,诚恳的说了句。 商清见他想也没想就依了自己,便缓缓的开始讲述那段自己不太愿意回首的往事。 话还得从商清的父亲商哲说起。 当年他是商氏在章安这支家族的主事,为人仗义、从不欺下,当了章安县丞之后又大力发展农桑、兴修水利,使得章安一带颇为富足。 可就是这样的富足引来了商氏的大敌,新任县尉魏京是郡中大姓魏氏之人,他眼红章安的富裕,也想给族中做出“大功”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于是他不仅说服魏氏族中各长老,还联合会稽郡其他三大姓,虞魏孔谢四家联手准备瓜分商氏在章安的土地和产业。 在得到县令谢意的支持后,魏京网罗罪名,诬陷章安商氏欲起兵谋反! 等到县令开始调动县卒之时,还在田间忙于农事的商哲才得知这个晴天霹雳…… 无奈之下,他只能带着一些能就近联系赶来的族人,抛家舍业匆忙逃往黄山之中,在这里一面搭建茅屋安顿下来,一面派人联系主家。 许多感怀商哲平日恩德的百姓,也是携家带口跟着来到黄山,于是黄山寨规模越来越大。 但是商哲并没有因此高兴,毕竟落草为寇不是长久之计,也从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他本以为主家得知了四姓家族的丑陋行径之后,必定会出面给族人出头伸冤,哪怕是调停协商,事情也会有转机。 谁知主家却丧心病狂的将他们作为弃子! 在得到四大家族的“补偿”之后,不但忍气吞声毫无出面主持公道之意,甚至还将商清前去大末主家密告此事的大哥商胤抓了起来,最后把他献给四大家族作为己方答应“补偿”条件的诚意! 这再次出现的霹雳直接击垮了商清的父亲,失去家中唯一子嗣的商哲因此大病不起…… 在山寨、族人慌乱之际,年轻的商清被迫临危而起,凭借自己自小苦练的武艺,扛起了山寨的一切重担! 可是商清的努力并没有换来父亲的好转,在熬了一年多之后,商哲便撒手人寰。 “娘亲生了小妹便去世了,兄长走时,我没在他身边,爹爹离开之时,我还是外出不在山寨之中……” 也许很久没有人能倾听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商清说着说着便带着哭腔了。 陈问天对于这般凄惨身世的商清,也是非常同情,但他却不知怎么安慰她。 “亲人们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多年来一直的努力感到欣慰,有时候不要苛求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商清听了陈问天的话,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有些忐忑的问道: “郎君,你真的如此认为吗?” 陈问天自然连忙保证说的都是真话,他虽然才上山一日,但此刻却仿佛无比了解这位黄山寨之主! 再强的女人依然有脆弱的一面,他此时深刻理解了这句话。 经过一会陈问天自以为十分尴尬的安慰后,商清失控的情绪逐渐开始恢复,他便尝试着询问她为何强掳自己上山,还认定自己就是她今后的夫君…… 因为这事就算在他人看来十分香艳可人,但这毕竟实在有些超出陈问天的理解范围。 “怎么,郎君还是对妾身有所怀疑吗?” 看着商清立马变化的神情,陈问天尴尬的一笑,但依旧坚持道: “此事还望子依告知,我二人若真要成婚,若是不知此事缘由,子依试想,我如何能付你真心?” 对于做这个便宜寨主夫婿,陈问天此时并不介意了,无论是未来妻子的样貌、身材,还是品性、能力,他都非常的满意,甚至还有些自己配不上对方的自卑感。 若是在后世,他根本不可能娶到商清这样优秀的女子…… 但作为拥有后世记忆的穿越者,陈问天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弄清楚,毕竟婚姻大事嘛…… 看到陈问天还是坚持,商清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此事并无其他,都是父亲临终遗命……” “额……那令尊为何会有此遗命……” “这……这皆是黄仙人之谶言所致!仙人曾对父亲有言:‘黄山之东,有村曰郈,其中儒生,可为清夫……!’” 第六章 真是巧合 清晨,窗外的亮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内。 陈问天醒了,苏展一下身子,捶了捶酸麻的手臂,因为他昨晚是趴在桌案上睡的…… 虽然他在后世上学时偶尔也用这姿势打盹,但那只是小睡一会,像这样长时间的趴着睡一整夜,的确十分难受。 不过也许是因为心中的疑惑解开,又或是即将娶到美女寨主的刺激,他昨晚的睡眠质量还不错,醒来前他还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并非什么都有,许多细节醒来都记不清了,但唯有一个女子,应该说是女孩,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孩,一个不失美丽且充满阳光活力的女孩。 她陪着他在一处水潭边漫步,两人默然无语,过了一会他想说些什么,但她打断他,无声的走上前来钻进了他的怀中,然后缓缓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主动吻了上来…… 这么美的梦陈问天其实不想醒来,只是这个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梦中的女孩是那么的真实,也似乎和自己非常相爱,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 反正一个梦而已,陈问天不准备计较了。 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床榻,又是一幅美人熟睡的画面。 可是正当他准备细细欣赏时,画中人却醒了过来,睁开双眸正好与他四目相对,气氛顿时就有些暧昧…… 陈问天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移开目光问道: “子依,你醒了?” “是的,郎君,妾身……昨晚睡得很好,很久没有睡到这个时辰了。” 听到商清一改平日在外冷淡的态度,用有些娇嫩的声音和他说话,陈问天顿时有些顶不住,毕竟自己后世也就是个屌丝毕业生…… “这个……我也是,时候不早了,是时候起身了,我……我到屋外等你。” 陈问天强行撇开各种杂念,给商清说了一句便走出屋外。 清晨的风拂过脸庞,也让他清醒不少,回想起昨日商清的解释,又忍不住苦笑…… 原来自己被抓来做这个“压寨郎君”都是拜一条谶言所赐,他问了半天才明白,汉代这个谶言其实也就跟后世算命先生的话差不多! 陈问天觉得算命这事也就是一个信不信的问题,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多数算过命之后的妹子还是会信的,毕竟钱都花了……,不对,毕竟宁可信其有嘛…… 对于这事商清说她的父亲起初也不信,不过等到这个所谓的黄仙人说的其他谶言都一一应验之后,他也就不得不信了,甚至还在临终时想着这事,交代旁人让女儿一定得照办! 商清说,她听到后对于此事十分犹豫,一直拖着没提,但父命又不可违,她知道自己早晚还是得遵命行事的…… 正好二寨主入伙山寨之后便开始疯狂追求于她,而她又不愿意答应,所以便想着干脆直接圆了父亲之命,也好让李邮知难而退。 且不说信不信的事,陈问天觉得这也太巧合了……! 还有这谶言也是巧到不行,黄山之东的郈村就是他穿越醒来后找到的村子,而村中唯一的老儒生,听说去年便患病去世,因为刚来的陈问天懂的不少,大家便说他就是儒生,于是便有了大寨主直接掳人的后续…… 这…… 陈问天回想起来就感觉自己像是某本不入流的小说主角,心中不停的自嘲道:还有这种操作!? ~~~~~~~~~~~~~~~~~~~~~~~~~~~~~~~~~~~~~~~~~~~ 夷州台北县龙威府。 就在陈问天因为太过巧合而自嘲的时候,与会稽郡隔海相望的夷州龙威府中,欧阳奇也在惊呼巧合。 自从陈问天非要乘新舰出海,欧阳奇看他着急模样就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又无法反驳他的理由,便只得勉强答应。 结果本来半个月便能到的航程,结果过了一个多月还没消息! 今日刚起身便有下人禀报,说会稽永宁基地处回报并无新舰之踪迹,他们猜测新舰应是遭遇了数日前的大风暴,或已翻覆、沉入海中…… 这也太巧了……! 自从听陈问天说穿越时会引发天降异象,欧阳奇便开始疑神疑鬼。 只要出现极端天象他就担心会有未来之人前来,对于这个未知、神秘又不在掌控的问题,欧阳奇十分的头疼,可是苦思很久又找不到应对之法,现在好了,连陈问天的消息都失去了…… “你可确信新舰遇了海难!?” 烦躁的欧阳奇突然对着下人怒目而视,严厉的问道。 “这个……小人也是传禀永宁消息,至于此事真假实在不知……不过小人以为,如此多日未有踪迹,想必……想必应是实情……” 下人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说道。 汉代遭遇海难几乎就是十死无生,现在可没有GPS、北斗卫星定位,也没有空中、海上搜救队,就算幸存者侥幸到达海边,东南沿海此时多数都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要想生存下来概率极低。 “让人速速通知东莱基地,务必时时监控陈问天所建之山庄,但有其消息立即报来,对了,记住让他们设法留住其人!” 欧阳奇依旧不相信陈问天就此死去,他甚至是不敢相信,因为若是他真的死了,而其余的未来人得知他是来夷州之后出事的,因此怪罪龙威府,那岂不是惹来大祸? 想到这里欧阳奇一身冷汗,无能为力的他只能是祈祷此事不会发生,如今也只能是守株待兔,看陈问天会不会大难不死回到东莱…… 下人得令离开之后,欧阳奇稍作洗漱便来到府中政务厅,略微点头回应厅内属下的行礼,径直走进主事大堂找到了刚开始处理政务的樊山。 樊山见主公来到知道有事,立即放下手中事务起身施礼迎接。 “文英不必多礼,我此来只有一事相询,不知前往会稽之龙威舰可有到达?” 龙威府目前有七艘龙威舰,分别取名:龙威、华夏、中华、神州、夷州、台北、基隆。 这次府中动用中华号、神舟号、台北号三艘巨舰,带着经过樊山仔细筛选的近万人前往会稽郡。 其中除了五千精锐兵卒之外,剩下的都是台北县学馆中培养的各类管理人才,他们统一由府中老臣班勇带领,做为准备一举掌控会稽的力量。 这是龙威府现今最大规模的谋划了,但欧阳奇前来询问他们的情况并非只是重视…… “虽无消息,但想必勇叔已至会稽境内矣!” 樊山也暂时没有得到消息回报,只能依常理推论。 “如此甚好,若有消息子英记得遣人报之于我!” 欧阳奇交代完毕又和樊山聊了一会,然后离开政务厅,出了厅门他才皱眉暗自叹道: 这个陈问天怎生如此急切,若能迟几日与班叔同乘龙威舰便不会遇此大难了……! 第七章 绮妹的大人情 青州东莱郡黄县聚贤庄。 冬日的寒意虽然依旧强烈,但它的力量已在逐渐减弱,再也挡不住大地上万物的复苏。 再次见到郁郁葱葱的绿色,原本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可林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思念挂心的人还没消息,就连林有那小子也没回来…… 林琳曾经问过华夏酒肆的店长樊杰,从东莱乘船去夷州,大概需要四十余日。 这样算来光是路上来回就要三个月左右了,再加上去到岛上与欧阳龙的后代周旋,现在自他离开到现在才三个月,没消息倒也正常。 一想到陈问天也许还要几个月才能回来,林琳就有些难受,也有些觉得不值,花这么长时间、冒这么大风险到底能有什么收获! 不过,她把这事告诉宁晟之后,他竟然也觉得陈问天这么做是有必要的…… 这些男人的脑回路真是奇怪! “林姐,今天还去赶海吗?” 林琳的心事突然被远处跑来的宁超打断,这小子似乎穿越之后不但身体回到十岁之前,心智也变得十分稚嫩…… 自从林琳带着他去赶了一次海之后,宁超就爱上了这项活动,每天都嚷着要去。 另外,他还对汉代的体育课十分感兴趣,因为林琳几次调整了这个课程的教学内容,以教授骑术还有猎户们的练体之术取代后世的各种运动项目。 宁超上了几节课就得到授课猎户的夸赞,说他非常有天赋…… “唔……今日天气不错应该能有收获,我让齐叔带你去吧,我有事就不去了。” 林琳笑呵呵的回道,不知为何,她每次看到活泼的宁超总能心情好些,不知不觉忘却很多烦心事。 “林姐,一起去吧,没你在少了许多乐趣呢。” 宁超像孩童撒娇一般的说道。 可是林琳依旧没有同意,她今天确实有安排了,公孙氏的下人传话,说公孙三小姐相约今日前来见她。 自从上次陈问天通过三小姐和公孙氏达成合作胶东行商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再来过聚贤庄了,要知道庄里正在建设的时候,她可是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经常和林琳长谈。 所以这次得知三小姐终于要来了,林琳也是十分高兴。 对于这个聪明伶俐,又能理解她一些平等理念,还帮了聚贤庄大忙的富家少女,她早已引为知己闺蜜,时刻期盼对方能多来几次。 打发了宁超去赶海,林琳又去学堂看了看,她今天要和三小姐见面没时间上课,宁晟便主动请缨替她给孩子们上数学课。 林琳悄悄在门外听了一会,觉得宁晟教得还不错,没想到这个平日在自己面前说话结结巴巴的理科男,上起课来还是十分顺畅的…… 宁晟除了今天代课之外,其实最近都是在学堂做学生,和林琳一样他决定先做学生,学会和汉代的人沟通能力,然后再开始着手其他工作。 不过在得知于和秘密修建的庇护所还没完工之后,宁晟就几次跑去工地待了很久才回来,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就在林琳又陷入思考之时,一个护卫前来报告,说三小姐的车驾已到庄外。 “车驾?” 林琳有些诧异,以前三小姐过来不都是骑马的吗?这次怎么转了性子坐马车了…… 不过她也没空多想就立马出去迎接,等见到了人直接问不就好了。 可是等林琳走到庄门外,看到三小姐斯文的……不对,是庄重的走下马车,她差点惊掉下巴,这还是林琳认识的那个三小姐吗……? 三小姐名叫公孙绮,字紫青,是林琳一次在黄县城中逛市集时结识的,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林琳觉得此时面前的人除了清丽的长相还保持原样之外,其他全都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怎么,林庄主不想请我入庄详谈吗?” 看到林琳楞在原地,公孙绮皎洁一笑说道。 “哪里,哪里,三小姐快请入庄。”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走进庄院,可是才走到一半,公孙绮就提出天气有些凉意,想要去林琳的房间叙话,并拒绝了侍女管事的跟随。 林琳似乎有些明白其中缘故,也没说话,和公孙绮缓缓走进屋内。 进了屋公孙绮立马关上了房门,然后长舒一口气说道: “林姐,你知道我这些时日是怎么过的吗……?” “看到你刚才的一番做戏,我大概有些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琳知道公孙绮肯定发生大事了,便倒了两杯茶水,拉着她坐下,然后耐心的倾听。 原来上次聚贤庄之所以能够和公孙氏合作,公孙绮可是立了大功,在她玩命的上蹿下跳、寻死觅活之后,家主无奈之下只能同意。 与公孙氏的合作,林琳一直认为对双方都是有利的,而公孙绮也没说自己是通过各种“极限操作”才好不容易换来的,所以她自然而然的以为公孙绮只是起了引荐的作用。 可事实并非如此,公孙家主不愿意合作的理由主要在于陈问天和林琳的身份,即使当时陈问天在黄县的英勇事迹已经传开,可在士族阶层的眼中,他依旧是个没有根基和背景的小人物。 更何况陈问天还带着一个表妹过来与他们商谈,这要传出去公孙氏岂不是让其他士族耻笑? 士族,是有士族自己的规距的! 与庶民合作不是不可以,但士族一定要占便宜,或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合作,不然还怎么算士族呢? 公孙绮知道陈大哥和林姐是不会同意这种不平等条件的,于是她只有自己去“极力”争取,最后虽然成功了,但也彻底触怒了家主父亲,失去了父亲对自己的宠溺…… 等到合作之事落实后,公孙绮的父亲便开始严厉“管教”自己这个忤逆的女儿,也不再允许她出庄来见林琳。 公孙绮也曾激烈反抗过,想起林琳对她宣扬的女性自由论还有人人平等论,她自然不会妥协。 可是胳膊怎能拧得过大腿,她的反抗最终都失败了…… “原来是这样,绮妹你牺牲如此之大怎么不早说,不然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的……诶,林姐真是对不起你……” 看到公孙绮委屈的样子,林琳这才知道自己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急忙不好意思的给公孙绮道歉。 “不要如此说,林姐,此事都是绮妹自愿相助,每每想起林姐的豪言,绮妹都激动不已,只是如今……” “诶,这事弄的,不能放弃,我们好好想想怎么摆脱这个局面,有什么林姐能做的,你千万不要客气。” “林姐……” 听到林琳真诚的关心,公孙绮一下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哭了出来。 “林姐,可能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父亲已将绮妹许给下密孔氏长子,我是无奈答应之后才得以前来……” 第八章 挣了钱就要花 公元180年,汉光和三年二月,雒阳皇城西园华兴宫。 此时的西园是个超级庞大的建筑群,其规模远超刘宏在另一时空所建。 其中不论是雄伟气派的宫殿群,还是镶嵌繁杂雕刻的亭台回廊,或是曲径通幽种着各种珍奇植物的皇家园林,都透露出一个现实。 那就是其主人的财力! 为何西园会被提前修建,还扩展了如此大的规模,无他,就是有钱。 当年汉顺帝逼走了龙威大将军,又查抄了他的全部家产和产业,一下便获得大量财富,可是他并没有来得及享受就薨了…… 直到桓帝刘志继位,才算彻底掌控住了这些遗产。 财大气粗的刘志顿时就有些飘了,他不顾朝臣反对用这些遗产扩建了雒阳皇城,新建出西园皇宫,直至现在几乎成为灵帝十余年来定居之地。 此时立春早已过去,皇宫中各处的植物正处于生机盎然之时,到处一片生机。 不过现任汉帝刘宏却无心关心这些,他正和王越、史阿忙着数钱……,不对,是忙着花钱……,也不对,反正就是讨论钱的事! 华兴宫内,刘宏稳坐龙椅,王越、史阿侍卫左右,听着几个学子汇报着各项统计上来的数据。 众人都有些兴奋,脸上就算说话也是带着笑意,刘宏虽然一直强装镇定,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没错,本来就十分富裕的刘宏今年又挣大钱了。 虽然现在只是大致的统计,还没有真正完整具体的数字,但也已经可以看出其巨大的数额了。 刘宏粗略估计绝对超过七百亿钱! 当然,这其中并不都是钱粮金银,还有许多其他物资和产业,甚至是奢侈品以及奴仆,只是刘宏为了方便统计,都折算成了钱财而已。 这巨额的财富都是来自于并州士族和宦党,有赖于他们多年精心的积累,才有了今日刘宏的丰收…… 刘宏此时就像后世杀年猪时的老农一般开心,区别只在于这些肥硕的“年猪”平时吃的饲料都是底层庶民的血汗。 如此数量巨大且品类繁杂的财产,若是以前,刘宏就算得到了也无法真正装入自己的国库。 因为他必须依赖士族子弟来核算、运输、存放、甚至是管理和卖出,这其中的漏洞可就大了,最后的损失肯定相当的惊人,而且还能让他查不出问题来…… 而现在,各地盐庄培养的书院学子和王越举荐的有才青年立马派上了用场。 尤其是书院学子,他们在盐庄的书院不但学习经书,算术计财和营商之技也是必学知识。 所以他们在清算、处置财产之时就能更加得心应手。 当然刘宏也没忘记应有的监管,最近王越和他的很多弟子就是忙于此事。 刘宏计划将此次行动也作为一次对这些学子和青年能力、品性和忠诚的考教,筛选一下这些新人,以后也方便量才而用,可谓是一举数得! 当然,为了继续麻痹中原士族,这些学子名义上还是属于保皇派荀氏的门下。 这样的欺瞒肯定不能持续很久了,经过王越等人的探察,许多士族对此已经十分警惕了。 不过刘宏并不担心,因为他已经快人一步,甚至还不止一步,后续的步子都已计划好,他相信只要自己做到步步在先,就能彻底达到自己的目标! “此等数字皆有核实否?” 刘宏听完汇报对一旁的王越问道。 “陛下放心,皆有复核,运输、存放之处亦有监看。” 即便这样王越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人上下其手,所以只是回答都有检查,毕竟如此巨额的财富谁看了不会心动,不过肯定会比让朝廷官吏来处置要好上太多…… “如此甚好,卢子干上书申领巨额军资,可酌情先予其百亿之数。此外,并州之处刘伯安亦需钱粮安民,恢复农耕、水利,可令其详报所耗!” 刘宏虽不知钱能生钱的理财观念,但他明白必须将这些挣来的钱花出去,才能保证自己步步在先。 而且还得花在刀刃上! 一旁的史阿听到刘宏的吩咐做着记录,等到刘宏说完,他才施礼说道: “陛下,不知扬州之处可要备些钱粮?” “史卿所言正合我意,龙威乃大敌也,可立即着人秘密运往扬州各郡,唔……其数当以百亿为限……” 并非刘宏挥金如土,而是他直到要防备的两个大敌的实力太强,恐怕这些钱投去都还不够。 随即他让史阿准备立即安排张让等宦党发下诏书,升宗室刘繇为扬州牧,朱儁为左中郎将、毌丘毅为建威校尉为其佐助,再带荀氏智者前往扬州防备龙威余孽。 当然,诏书中自然不会写出还有龙威余孽存在,要找个合适的理由遮掩,就算没多少效果也不至于立即刺激到龙威贼子。 毕竟刘繇可是带着巨款去当地募兵的,如果没有一定时间缓冲,那有再多的钱也没用,甚至还有可能全数资敌…… 那些刚放下农具的民夫不是发了武器就能立马上阵杀敌的。 “唔……两位爱卿以为此等安排是否妥当?” 说出想法之后,刘宏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犹豫,便出声询问道。 “臣以为兵事由朱儁、毌丘毅二人佐之足矣,只是尚需时日筹备,若再有善谋之人辅以谋略调和,若欲扫平贼子恐难立成,但若只求防御自保当可无虞也。” 王越听到刘宏提问便出言奏对,不过他只提了朱儁、毌丘毅两人,不仅是因为他对二人熟悉,还在于王越对刘繇的质疑态度。 对于这位大汉宗室,王越是有所耳闻的。 此人虽有些名望和才干,但他一直以来地方行政经验较少,如今突然擢拔州牧高位,王越不得不表示担心…… 当然,刘宏这个任用是否有忠诚可靠以及派系制衡这些的考量,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那都是主子刘宏的事,所以他只是委婉的提醒需要一位智谋之士辅佐。 有了智者出主意谋划应对,只要刘繇能听劝,再做到知人善任,也是可以稳住大局的。 “唔……王卿所虑亦有道理,待朕明日与师父甄选智士佐之,听闻师父族中‘荀氏三若’皆有王佐之才,或可一用?” 第九章 回屋再谈 扬州会稽郡章安县黄山寨。 陈问天陪着媳妇儿巡视了山寨一周,唔……现在好像还不能叫媳妇儿,女朋友好像也不太恰当,老板?不然还是那什么……? 反正就是走了一圈嘛…… 在外边,商清又恢复了冷淡的神色,开始干净利落的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回想昨晚的温柔,陈问天不禁暗想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 山寨里的人最近其实十分繁忙,春耕在即,要准备的工作自然也不少。 不过商清都是极快的处置安排,看得出是要着急腾出时间做什么。 陈问天也没有问,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观察,活像一个吉祥物一般…… 不过看了一会他发现自己有个误区,之前山寨边的土地他也有看过,心想这么贫瘠的土地以汉代原本就落后的耕种水平,恐怕养活不了多少人。 那寨中这么多人是如何养活的,陈问天看过账目,居然每年还能结余? 商清说她其实从未真正劫掠过周边,那仅凭与郈村的交易就能如此富裕了? 这个疑问,他刚刚找到了答案。 会稽郡,也就是后世的福建,这里是可以一年两熟的,产量自然是要高出不少。 所以这里要是好好发展发展,也许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局之地啊! 陈问天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后世他玩三国游戏的情景,选择不同的主公会导致开局难度的剧烈变化…… 也许自己穿越而来就是为了在这开局,然后一步步王霸天下? 不然这个谶言是怎么回事,送上门的绝美寨主夫人又是怎么回事? 陈问天毕业之前的人生一直比较顺利,他从小功课就不错,又有一个正常幸福的家庭,一直也是没受过什么挫折。 少了之后近十年丰富阅历的影响,此时的他少了几分胆怯和谨慎,多了几分稚嫩和冲劲,当然也少了看小说的爱好,以及对汉末真正的了解…… 所以既然有了这些起步条件,既然已经穿越,何不着手就此大干一番事业? 不知不觉中,陈问天的心境悄然改变,他一路上不停的在心中暗自谋划。 “郎君可是有什么心事?” 忙完事务的商清察觉到他的异常,开口问道。 “额,我没什么事,只是在想你是怎么学会把这偌大山寨治理得如此井然有序的。” “哦?真的在想这个?” “怎么,你还不信?我看你倒是有些心事吧,一早上都在挤时间,一会有什么事吗?” “自然有事,你跟我回房就知道了。” ———— 商清领着不太情愿的陈问天回到房间,一进门就听见商可娇滴滴气呼呼的声音: “姐,你怎么才回来?我……” 小女孩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商清身后的陈问天,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你什么,姐姐这里还有事要谈,你先回房,听话。” 商清知道妹妹为何委屈,但她没办法,可能以后妹妹得委屈一段时间了,她也该长大一些了…… 商清很快就打发了妹妹,然后又倒了两杯茶坐了下来。 陈问天看这情况就知道商清还想和他谈些什么,也就顺势坐下等她发话…… “郎君昨日已得知妾身所有隐秘,而妾身对郎君却一无所知,这如何能行,还请郎君如实告知妾身。” 商清原本只是想着圆了父亲的遗命,也没想太多,按谶言找个人凑活,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都行…… 何况对方好歹也是个书生,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去。 可是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自己竟对这小子产生了些许情感,甚至还轻易就将原本的想法和身世都告诉了此人! 这让商清意外之余更加的惶恐,于是她就想着再跟陈问天聊聊,好歹也要知道对方的底细吧。 因为在郈村得知他是村里仅有的儒生之后,自己当时也没了选择的余地,就算村长交代对他的身世一无所知,商清也只能是将就了…… “如果我说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你会相信吗……?” “失忆?是何意思?可是失魂症?” 陈问天才想起汉代估计没有这个说法,于是大致解释了一下症状。 “这便是失魂症,不过嘛,妾身对此自然是不信的,还请郎君不要欺瞒子依。” “这……这都是真的,我并不虚言,也许我是乘船出海遭了海难,醒来之时就……” 陈问天立马解释道,并给商清讲述了他醒来时的情景还有自己的判断。 商清一直盯着陈问天的眼睛,等他说完稍作思考后又问道: “既如此,郎君今后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还能有何打算……我已是无家之人,如无垠之萍一般了无牵挂,何况还被你掳到此处……” 陈问天苦笑道。 “怎么,郎君还在气恼此事?若是郎君实在不愿,妾身即刻放郎君下山!” 商清听了有些着急又有些气恼,心情复杂地说道。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愿意就留在此处,黄山寨根基不差,又有子依这么个善良美丽、武艺高强的寨主,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陈问天知道自己说错话让商清误会了,赶紧解释。 “郎君真的这么想吗?” 商清听了瞬间脸红,立马换了个人设一般有些娇嗔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 陈问天一副赌誓般的表情,看商清应该相信了才接着尝试说道: “不过,子依,你可有想过将来山寨应该走向何处?” “将来?将来不是一直如此吗?” 商清本来还在害羞当中,听到陈问天的问题一时有些懵,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商清潜意识里认为,山寨既然是父亲创立的,那自己就应该让它好好的完完整整的继续存在下去,让那些当年将自己身家性命托付给父亲的族人和百姓们有个安稳的家。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打算? “你有没想过,如果哪天真的像二寨主说的那样,我们如何抵挡呢?” “官军来剿,我自会挡之,难道你也认为我们应该接受招抚?” “不不不,你看你,又误会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想着发展,不能一直这般被动挨打!” 第十章 中郎的思绪 并州上郡郡治肤施县。 卢植策马立于城西一处缓坡之上,注视着兵卒打扫战场。 其实这战场也没什么打扫的,对于装备精良的西域精骑来说,胡骑的装备真的提不起他们的兴趣。 只有少数战马在战斗中受伤的汉骑,会去缴获的战马群中寻找合适替代的良驹。 马是骑兵最好的伙伴,但要是任何一个死亡或是受伤,双方就会快速分别,非常的现实。 而胡人营地内劫掠汉人的战利品被吕布放的大火烧得差不多了,所以更多的汉骑只是在到处割胡人的头颅,然后稍作“处理”之后保存起来,好给朝廷报功。 比起那些没多大作用的胡人遗产,还是将来的首级之功来得实在。 当然,那些能通过摸尸捞到大笔钱财甚至是金银的欧皇例外…… 与兵卒的朴实想法不同,卢植的关注点则是季节。 南匈奴和羌人的主力被击溃之后,上郡的叛乱很快就可以平定了,但现在已是临近春耕时节,若是不赶紧聚拢百姓、恢复生产,来年吃什么?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到时又等着朝廷救济吗? 所以他已命人快马前去西河郡,通知新任上郡守马奎以及郡中官吏赶紧赶来。 有了得力官员的组织,四散的百姓们才能更快更有效的被组织起来恢复生产自救。 至于那个被悬挂在城门楼上,失去了头颅的前任上郡守夏乂,卢植简直还想将他放下来再抽上几马鞭! 不就是个天狗食日吗?再撑两天就这么难吗? 只要再有两日,或是一日有余,吕司马就能率飞骑赶到城下,战局也不会如此这般惨烈…… 而现在卢植和吕布是战胜了胡人,可看着肤施城成为一片废墟,城内随处可见的汉民尸首,卢植觉得他其实是败了。 这也是他得知吕布亲率飞骑孤军深入之时,为何表现出如此赞赏的表情。 一个得知百姓将有危难,而不顾自身安危率军勇闯险地的将领,难道不该赞赏吗? 想到此处,卢植再次询问身边亲卫: “候官的县卒还没赶到吗?定阳、雕阴可有消息?” “报,将军!皆未有消息传来。” “既如此,不等了,令剩余之骑军,先行清理肤施县城,斥候前往周边山野聚拢逃散之百姓!” 肤施城现在无兵无人,卢植除了通知官吏迅速赶来,也调集附近几个未受攻击县城的县卒过来支援,总不能让他和吕布麾下这些精锐汉骑干这些恢复民生重建灾区的活吧…… 毕竟雁门那边的叛乱还没平定呢。 南匈奴羌渠单于吕布被斩杀,一时间倒不会再来生事,但羌人头领还在呢,他们此时虽然溃散四逃,但若是头领回头聚拢溃兵,也还是有些威胁的。 何况据俘虏的羌人说,他们是受到汉人的教唆才跟随南匈奴起兵的,可是胡人的营地内一个汉人联军都没有! 但现在时不我待,于其干等那些慢吞吞的县卒,还不如让汉骑先干起来,顶个两天,毕竟附近四散的百姓如果耽搁久了也许跑远了,也许饿死了都是有可能的。 早点行动起来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听说那些汉人叛徒数百人破城当日便离开了,这群该死的抛弃祖宗的畜生到底是谁!?到底藏在哪里!? 卢植怒不可遏,这也是他不赞同陛下所行策略的原因之一。 整治士族、加强集权、掌控地方这些都无可厚非,可是这与一辈子辛苦耕作的庶民何干? 这些叛徒虽然不是陛下指使,但也因为他的决策才会迫使他们做出这些行为…… 诶,卢植想到这里便硬生生掐断了自己的思绪,再想下去就该心灰意冷不愿做事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嫉恶如仇、刚正直爽的人,无论是谁他都会如此对待,甚至也包括当今陛下,这也才有了卢植早年的辞官之举。 不过这次他接受了陛下的指派,原因只在于他想明白了,自己的理想高于一切,高于原先他所执着的东西。 而若是再忤逆陛下的旨意,他便再也没有实现理想的机会了,这或许就是卢植辞官之后明白的道理…… 为了实现自己匡扶社稷、救济世人的理想,他甘愿做出妥协、牺牲。 甚至他开始觉得,越是生逢乱世,自己越是不能怨天尤人、自暴自弃,能多救一些世人总是好过在家愤世嫉俗…… ———— 时间飞逝,残阳如血。 卢植身后的中军大旗逐渐舒展开自己的身姿。 起风了。 一部分兵卒在军侯的带领下开始分别埋锅做饭、搭建营寨。 远处传令兵带起一路烟尘疾驰而来,引起了卢植的注意。 “报!报,将军!天色已晚,吕司马欲继续追寇,于司马询问将军意下如何?” “令吕司马换马追击,于司马返回中军,我有事交代!” “喏!” 一场战斗打下来,卢植对麾下的这两位司马都有了一些了解,这也是他的能力之一。 为上者,知人善任可是非常重要的。 于禁这个陛下推荐而来的小将,有些出乎卢植的意料。 本以为陛下身边的人恐怕都是忠诚有佳,但能力不会太强,不过于禁并非如此。 虽然他很明显的不善骑战,但于禁的统兵能力是非常不错的,他也私下和卢植说过,其惯于步卒阵战。 另外他还有不错的胆略和判断力,政治觉悟更是强过吕布太多。 这样的将领硬仗能打、决断见识也不差、还恪守规距便于控制,若是再成长一些必定能成为一个名将,也会是每个统帅都会喜欢的属下。 可不知为何,卢植心里就是偏爱吕布,这个武艺极高、经常能发挥军队超常战力、率性而为、但又心系百姓的部下,已经深得他的喜爱。 即便知道他今后也许会闯祸,但卢植并不在乎,因为他们即将面对强悍的鲜卑人,卢植相信吕布能在抗衡檀石槐的战斗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过喜爱归喜爱,他们要暂时分开了,卢植得率军前往雁门平叛了。 这里剩下的胡人清剿行动卢植准备交给吕布完成,还让于禁也留下帮忙,由他统帅候官、定阳、雕阴调来的县卒,两人若是配合得当一攻一守效果也会不错。 另外,卢植也有让吕布给于禁弥补下骑战短板的期望,至于会不会产生化学反应,就看于禁能否体察他的良苦用心了。 那现在就剩下雁门之事了,卢植对于战胜这些毫无作战经验的民兵同样胸有成足。 他先前之所以下令丁原等人不得进攻,其实只是对他的一种试探,看看这位副校尉是否有足够的忍耐力。 而他到达雁门之时也就是真正进攻平乱之时,麾下这些人马,卢植都准备借机详细观察观察…… 第十一章 林有的誓言 青州东莱郡牟平县以东。 秦立实在顶不住了,找了块石头坐下捶捶腿。 扎营的事项他已经安排好了,为了让大家在天黑前能吃上晚脯,秦立忙前忙后的张罗,累的他做好了饭却没什么食欲…… 为了赶时间回到聚贤庄,商队已经连续赶路七八天了,每天都是日落才扎营。 连续的忙碌让秦立有些心力交瘁,但他还得不时的安抚疲惫不堪的其他人,他年纪不轻了,这样的节奏实在让他有些吃不消。 还好天气没来和他们作对,不然秦立都觉得肯定赶不上运送盐块去胶东的日期…… 林有从伙夫那里领来两份吃食,走过来递给秦立,然后殷勤的说道: “秦叔,一会吃完我给你揉腿。” “哼,你小子少来这套,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秦立虽然嘴上不领情,但还是笑着接过了陶碗装的粟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粟米饭虽然粗糙难咽,但好歹还有些腊肉干就着吃,比起其他百姓平日吃的糊涂粥不知要好上多少。 “说起来真怀念庄里的海鲜烧烤啊,不过也快了,再有半旬我们怎么也能吃上林妹准备的庆功宴了。” 林有也找了地方在一旁坐了下来,然后端起碗边吃边说道。 “行了,你不用安慰我,就算再疲累我也不会让商队误了时日。倒是你这小子,为何如此执意?” 秦立知道林有是在安慰自己,但他完全不需要,而且他十分好奇眼前这个聪明的小子为何这般急功近利的想赚大钱。 这一路上别看他只是辅助秦立没帮上什么大忙,但这行商的各处要领和一路上的重要关卡他都已经吃透。 秦立甚至觉得若是下次再来东牟行商,林有一个人就可以带队了,还不会出什么问题! 不过,现在他们的商队之所以时间这么紧迫,也完全是因为林有的执意决定。 本来他俩的原计划只是跑一趟牟平便返回,除非所带商货在牟平的售价太低,毕竟亏是不能亏的…… 但等到众人拉着商货到了牟平县之后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由于市集货物匮乏,他们携带的大部分货物在这里卖出都能比在胶东多出两三成的利! 秦立得知价格之后非常满意,随即就准备出售货物然后载满粮食返回黄县。 可是林有却不满意,因为他在牟平集市得知了东牟的许多信息,稍作计算,林有便知道如果他们再向东到达东牟县,在那里卖掉所载的货物,那他们会多出近二十万钱的利润,这比现在的情况多出近三倍! 另外,据说东牟的粮食价格也比牟平县低了两成…… 于是林有提议商队继续前往东牟县,理由很简单,这一来一回多了多少利润,无非就是多费些时日。 而秦立则不同意,他听说东牟境内有股贼子十分猖狂,不但抢掠货物不讲规矩,甚至不高兴了还会胡乱杀人,这个风险太大了他承担不起! 这次前来牟平行商,秦立知道林琳已经把庄里大部分的资金都拿出来购买商货了,若是有什么闪失,没有田地产出的聚贤庄还怎么维持…… 可是林有听了并没死心,没过一会他就拉着华夏酒肆的向导前来,一起提出了一个新的解决方案。 那就是绕开这波贼人平日的劫掠范围,现在天气尚未转暖,来往商人断绝,他们猜想贼人也不会离寨太远出来搜索。 当然这些情况都是向导提出的,毕竟他之前走过这段路线。 而且若是真的遇上了贼人,还可以打出华夏酒肆的旗号,向导说无非就是多花些钱财,性命还是无忧的。 秦立依旧没有同意,这样一来绕路会耽搁三日时间,来回就是六日,再加上原本去东牟的行程,他们很可能错过去胶东的时日,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知道胶东的商路可是签了契约的,对方还是皇家产业,若是迟了约定期限会有什么后果,秦立可不敢想。 可是林有立马又提出了解决方案,那就是商队众人辛苦些,每日多行五里,这样也不会耽误时日。 至于众人的疲惫,林有再次提出从林琳那里学来的办法,那就是绩效奖励,每日多行一里路,每人多发五钱奖励…… 秦立听了还在犹豫,林有趁他思考之际就擅自将此事告诉了商队众人,谁知大家听了都没什么意见,开始埋头干活作准备,秦立来了看到这般情况也就勉强同意了。 这些日子陈问天和林琳对大家的照顾,众人都看在眼里,于是但凡有点立功的机会大家都不会拒绝,哪怕是冒些风险,何况这不还有奖励吗?算下来每人还能多出五百余钱的收入…… 结果自然是一切都如林有的计划顺利进行,商队到了东牟县不但高价卖出了货物,还低价收来了许多粮食,数量了超过千石,这还是商队大车装不下了…… 就连在牟平县没有需求的陈为撰抄的书简,也是以不错的价格卖给了一家书院。 “我只是想为林妹和陈哥多做些事。” 林有平静的说道。 他母亲早亡,父亲去岁得了重病,林有无奈之下只好卖掉家中土地财产为父治病,可是父亲依旧没能顶住病魔去世了。 走投无路的林有只得到黄县卖身葬父,直至遇见了林琳…… 林有原本想着既然林琳帮自己收葬了父亲,那自己便从此为她做事就是。 谁知林琳带他回到聚贤庄后便开始给他上课,和他交流,从没把他当作下人看待,后来又让庄里儒师给自己表字行观礼,这些举动完全打动了林有孤僻愤世的心灵。 他自愿的跟着林琳改了姓,还在她的强迫下做了自己的兄长…… 最重要的是给了他成长空间和做事机会,让他有了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想想庄里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何陈为会那般拼命的工作,这便是理由…… 虽然林琳所说的有些理念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但他笃信这些肯定都是造福世人的想法,从此他便立誓竭尽所能帮助林琳、辅佐聚贤庄一步步壮大! “我是问你为何……” 秦立继续问道。 “秦叔何必明知故问,林妹和陈兄的志向我并不完全知晓,但庄里人的改变想必秦叔最是清楚,只有在庄里,我们才能真正为人……既是如此,还有何道理不为其效死!” 第十二章 不可!(祝书友除夕快乐,长安常乐!) 扬州会稽郡章安县黄山寨。 南方的气温开始回升,大地上的各类生物都恢复了生机,重新将它们的母亲染成翠绿色。 陈问天和商清终于达成了共识,两人决定等到寨中春耕结束便举行大婚,额……这其实是顺带的事。 更重要的是陈问天成功睡服……,是说服商清同意自己的想法,以及相应的措施。 虽然商清认为章安县那些混吃等死的县卒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若能将这个山寨发扬光大,也是挺好的。 甚至有朝一日能攻进县城,手刃一众仇家,告慰父亲在天之灵,岂不痛快! 要想壮大黄山寨,陈问天苦思夜想之后有了一些想法。 首先,就是要提高黄山寨的粮食产量,有了粮食自然就会有人,也自然就会提高实力。 这也是他最近几日都耗在田间地头的原因,不过他后世并不是学的农学专业,许多农业技术都只是懂个皮毛,仅限于从电视或短视频中得到的信息。 所以会说不会做的陈问天,只能先跟着寨中经验最丰富的一个老农观察请教,然后再总结出一些不足或是可以提高的地方。 经过几日的反复辛勤耕耘,他发现了两个可以改进之处。 其一就是插秧时,可以让秧苗间隔一些距离,这样会比现在密集的插入大量秧苗产量更高,也节省秧苗的浪费。 其二就是等到夏季可以给秧苗施肥,没有化肥那就用“农家肥”,他觉得只要做到其中任何一项都能提高产量。 可谁知领头的老农却不乐意了,你这才干了几天就开始指手画脚了?他不但不同意照做,还和陈问天争论起来…… 汉代还没有疏苗和沤肥的技术,大家自然就认为陈问天说的都是天方夜谭。 而陈问天因为没有理论知识支撑,只是在后世电视中看到的方法,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场面一度僵持。 无奈,陈问天只得找到商清出面,最后协商之下,他分出一小块田地作为试验田,按照自己的想法耕种,若是以后证实确实有效,再到寨中所有田地中推广。 “郎君,没什么事了吧?那妾身便回去接着训练了。” 处理完试验田的事,商清就想离开,毕竟自己也有任务要完成。 没错,这也是陈问天给的任务,那便是挑选寨中可靠青壮从现在开始“脱产训练”。 鉴于寨中目前青壮劳力紧缺,商清先挑选了百余名体能各方面条件较强的寨中子弟开始训练,等到春耕结束再行扩大规模。 其实黄山寨并非没有组织过众人训练,不少人也有对抗官军的经验,只是他们没有进行过这样专项的训练。 首先便是结阵厮杀,冷兵器时代,兵卒利用军阵相互配合杀敌的效率是最高的。 而先前黄山寨的战斗模式则像是大乱斗,各自为战,若是要和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正面对抗,依旧很难。 其次便是学习箭术,弓兵防守有地形优势的山寨简直不要太好用! 不过黄山寨之所以只有几人会箭术,并不是商清不想教,而是考虑寨中就十余把弓,没有装备可怎么用,教来又有什么意义。 之前的防守战中,不会箭术众人便拿着石头雷木一顿乱砸,多少也是有杀伤的…… 但黄山寨若想提升战力,这远程打击能力还是必须有的。 陈问天和商清商量之后,决定先让商清先用现有的几把弓教着,然后慢慢想法子搞些弓箭来。 汉代的弓箭都是工匠或是一些老猎户制作的,这两种人庄里暂时都还没有……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没有就招呗,为此商清已经派人下山了。 “也好,你先去吧,我就继续摆弄下这块实验田。对了,小李子回来了记得通知我。” 要想壮大,要想复仇,都需要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支撑,这一点商清也是明白。 而强大的军队取决于兵卒的战力和数量。 战力嘛可以先训练提高,数量只能靠招募了,她同意了陈问天派人下山招募人手的提议,聪明能干的小李子就是执行者。 陈问天说完,商清微微颔首就准备离开,结果转身便看到小李子慌张的朝她跑来,直到她身边才着急的低声说道: “大寨主,不好了!官军来了!” “不必慌乱,可有看清来了多少人马?” 商清镇定的问道。 “我稍微数了下,人数大约有三千以上。” “我知矣,你去通知二寨主还有福叔他们到议事堂商议此事,再派人继续哨探官军动向,我随后就来。” 商清感受到一旁的陈问天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知道他又有话说,便将小李子打发离开,然后说道: “官军此次声势浩大,郎君可有何计策?” “这打仗之事我可没多少经验,但有一事不可不防。” “郎君只管直言。” “大敌当前,二寨主恐有异动,不如先下手为强……” “不可,二寨主纵有不妥也不会行此傻事,再说他有恩于我,岂能恩将仇报!?此事不要再提。” 见商清对此态度坚决,陈问天也是无奈,只能跟着商清一同前往议事堂。 不过在途中他也问了下商清有何对策,看有没什么可以帮忙的,对于古代战争他可是个小白,也就不敢妄自发表什么意见。 商清似乎心事重重,只是说想要找机会带人出寨打压一下官军的士气…… ———— 商清两人刚进议事堂,便感受到了里面恐慌的氛围。 人在迷茫之时就需要领袖的指引,何况大寨主还是寨中的武力担当,所以看到大寨主到了,堂内十余人都起身注视着她,等待发令。 “此次官军来者虽多,但亦有诸多弱点,待小李子探得详情,我便出寨击之,先挫其锐气。” 商清进门便扬声说道,让众人神色稍有安稳。 “呵,大寨主当知官军此次来人已逾三千之众,我寨中仅有数百可战之士,怎生抵挡?想必定是我等拒绝令长招抚,才引其调集大兵前来进剿。” 商清刚说完,二寨主李邮就在一旁说风凉话,一副不听我言,现在怎样的嘴脸。 “二寨主此言差矣,官军又不是第一次前来征讨……” 商清听了顿时怒目回怼,两人又开始争执起来。 陈问天在一旁没有说话,但眉头越皱越深,他觉得这二寨主似乎在有意激怒商清。 这时小李子得了前方哨探的回报,再次快速奔回议事堂禀告: “禀告寨主,官军主力停于东南五十里处安营扎寨,另有先锋军八百余朝山寨行进,目前已至三十里外之砍龙口处!” “如此甚好,由砍龙口进寨需过独龙峡,其地狭窄正好伏击,我与二寨……算了,我自领兵伏于此处将其击溃,以挫官军气焰!二寨主与福叔留于寨中加固寨防!” 商清听到官军布置有可乘之机,便当即决定伏击先锋军,可是一看二寨主不情愿的脸色便准备独自前去。 “不可!” 一直没发话的陈问天听到后大声阻止…… 第十三章 打破神话(祝兔年兔飞猛进、扬眉兔气、大展宏兔) 遥远的罗马帝国,美索不达米亚行省。 双帝发起的大刀阔斧的改革,彻底激怒了国内的旧贵族派系。 一时间帝国内部四处爆发叛乱,这个曾经强盛无比的帝国再次陷入风雨飘摇之中。 其中美索不达米亚行省就是最先打出起义大旗的地方。 这里的执政官阿比留·庞贝原本一直在等,等着派去的人成功拉拢罗马帝国战神之子艾龙·安东尼,然后让他率军成为反对双帝的先锋。 谁知等了许久却没能等到好消息,反而得到了最糟糕的噩耗。 那些在罗马城中和他联合的贵族还有商人们,不仅没能拉拢艾龙,还让艾龙以及双帝来了个釜底抽薪,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随后艾龙的儿子迪纳尔直接就任政务院总执政官,并宣布开启改革,更是让旧贵族没了退路。 阿比留·庞贝得知后暴怒冲天,甚至砸碎了他心爱的玉石酒杯! 他简直悔死了,当初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阿塔斯跟着那群蠢货去策反艾龙,现在好了,不但没有策反成功,反而让儿子成为阶下囚在大牢中受尽屈辱,而且看来以后都很难再将他救回来了。 阿比留疯狂发泄了一夜,等到胸中无尽的怒火释放得差不多,他才开始冷静的思考怎么办。 事已至此,谈判沟通肯定没用了,交出自己世袭的权势和财富,他也不甘心,家族其他人也不会同意,那就没剩什么选择了…… 阿比留作为行省执政官,在政治远见这一块是没问题的,现在双帝之下的这些改革派执政,一定会置他们这些帝国贵族势力于死地。 所以,想要活命,只有奋起抵抗,何况有这样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人! 因此阿比留在得到消息的第二天,便果断挂上了起义大旗,然后杀掉行省中所有不遵令的官吏,宣布美索不达米亚独立,成为第一个公开反对双帝新政的行省执政官。 其后又有多位行省执政官以及各地贵族、军阀响应,罗马帝国突然间变得岌岌可危。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阿比留是懂的,他也知道这么做肯定会成为双帝的眼中钉,甚至有可能成为他们率先打击的对象。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若是他反过来能成功抵挡住双帝指派的军队,甚至击败他们,那他就会成为所有反抗帝国势力的领袖! 阿比留会有此想法,都是因为他麾下有一支五千余人的精锐骑兵部队。 他们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再加上另外两支原有的罗马行省军团,即便暂时无力进攻,但要抵御帝国中央军还是可以做到的。 毕竟双帝也不可能将所有军队都调来攻伐他…… 于是在宣布独立的同一时间,阿比留的爪牙立马就行动起来。 在美索不达米亚行省中,但凡反抗他的意志的人,依旧心向双帝指望帝国的人,悉数在短短数天内,全部被清除。 留下来的,临时提拔起来的,都是他的亲信和族人。 彻底掌控美索不达米亚行省后,阿比留便得知艾龙已经率两个罗马军团前来讨伐。 深知艾龙实力的阿比留有些紧张了,他虽然自认动作已经够快了,但没想到艾龙和双帝的动作更快! 他的确预料到艾龙可能会前来攻伐他,但他没料到的是艾龙只给了他十日的准备时间…… 战争可不是儿戏,尤其是大军团的行动,没有较长时间的准备,就等于是孤注一掷,后勤根本无法保障。 可艾龙就这么做了,阿比留不知道他是早有准备还是孤注一掷,亦或是认为自己不堪一击,但不论是哪种情况,对他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当然,艾龙军团从罗马行进到美索不达米亚还要一个月时间,可这对阿比留来说也并不充足。 情急之下,阿比留连夜召集属下智囊们商议。 众人都认为目前的军队数量虽多于艾龙,但若是真正打起来,完全没可能击败对方。 这可是战神之子啊! 他麾下的军团是全罗马最精锐的军团,其赫赫战功就足以说明一切。 何况己方除了那五千余人的骑兵军团,另外两个军团都有些士气涣散,毕竟他们才刚刚从罗马帝国旗下转换身份,现在马上面对帝国的王牌之军,哪里还会有什么战意…… 阿比留听了十分气愤,他大发雷霆,你们所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我是要你们来想对策的,不是让你们来打击自己士气的! 压力之下终于有人出来给出了对策,那就是联络行省内的其他贵族们,让他们交出自己的私军和奴隶前来帮忙,毕竟若是阿比留败了,他们这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贵族长期以来分食了帝国的大部分征战红利,其下都有着大批的人手,不管是留在庄园耕种,又或是继续跟随他们的主子出征,都能不断的给贵族们带来更多的财富。 阿比留听了眼前一亮,这个Ider不错啊,他赏赐了出主意的人,并立马下令实施,派使节去各地联络。 果不其然,各地的贵族甚至一些在其他行省的贵族都派人前来。 他们都不傻,双帝的改革可是涉及到了自己的根本利益,双方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再加上使者们的煽风点火,自然就“愉快”的决定了。 当然,也有还在观望或是支持双帝的少数人,但此时的美索不达米亚还是处于阿比留的控制之下,他们迫于威势也没有办法,要么应付交差,要么……举族被灭。 仅仅十余日之后,阿比留的行省首府外,便聚集了一支新增的大军! 清点完毕之后,阿比留的信心逐渐恢复,因为这支大军的数量超过了两万人,这可是整整四个军团! 虽然贵族们都不傻,派来的军队都是些老弱病残居多,真正战力不错的只是少数。 好在美索不达米亚行省中的武器库储备充足,完全足够装备这两万多人。 阿比留在其中亲自筛选出五千精锐,组成美索不达米亚第三军团。 加上自己的亲卫军团还有原本的第一、第二军团,他麾下便拥有四个主力军团,而且其中还有两个军团都是骑兵,剩下的老弱则编入各地卫队。 如此一来双方的力量对比再次拉开,阿比留相信就算艾龙再是天神下凡,自己也能击败他! 何况自己还可以合理的运用一些战术…… 提到这个,就是阿比留的专长了,他能做到庞贝家族之主,就是因为他卓越的战术指挥才能,现在自己又有了兵力优势,又是以逸待劳。 艾龙,你这个战神之子的神话就交给我来打破吧! 第一十四章 猛将之心(恭祝书友兔年大吉) 大汉西域西部。 李傕率领运粮队一路艰难的沿着丝绸之路西行。 队伍中虽然有不少大牲口,除了拉车的马匹之外,甚至还有一些骆驼,这种看着憨憨傻傻的大家伙其实比马匹更耐于西域的环境。 不过即使这样,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依旧缓慢,和骑兵队伍那种来去如风的速度完全不能比。 另外运粮队里各种事务也更加繁杂,再加上还有一些没经过战火和训练民夫,还要考虑天气等因素,管理难度并其实不比征战简单…… 不过李傕并没有因此抱怨,他反而认为这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运粮和保护粮道本就是作战之中的关键,何况现在李傕还是单独领兵,对于将领来说,这和现在跟在主公身边的樊稠、董孝等人相比可是质的超越。 本来他还曾为留守它乾城没有出兵机会而烦恼,这下可好,可以独自率军出来撒欢,虽然这只是一支后勤运粮之军,但运粮之军就不是军队了么…… 就更别说临行前李长史交代的任务了。 其实李傕这支队伍完全是一个诱敌的饵料,那一排排看似沉重的后勤辎重车中,只有表面几袋是真正装了粮草的,底下全是一些石头、木材等杂物。 还有一些李傕为了完成任务而准备的“小玩意”。 这便是李傕的优点之一,总能为了达到目标想出些实用的小点子,看似不起眼,但真到用时却往往都有奇效。 毕竟他的任务可不只是诱敌,西域之中会前来劫粮的肯定都是骑兵,他们机动能力太强,若只是把他们引来却无法留住,那己方的埋伏也很难奏效,至少也会没多少战果。 所以要想留住敌军,李傕早已做好各种额外准备,甚至自己也会因此陷入危险,可他完全不在乎,从军不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么…… 现在西域的经商环境还不错,虽然有马贼的威胁,但利润都不错。 一路上李傕等人遇到多支商队。 或许是因为董卓之前一路清剿马贼行动的影响,在得知是新任西域都护的运粮队之后,商人们对他们都是交口称赞,同时也是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这让李傕及麾下的士卒颇有士气。 “校尉,向导说前方西南十里处有块绿洲可供休整,要不要让兄弟们歇歇?” 你把他叫来我亲自问问。 李傕虽是闻战则喜,但他并不是莽夫,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 在确认离开此处绿洲之后还有近七十里路才会有补给点,他只得下令部队转向,前去绿洲休整补充。 不过他也不忘安排斥候提前前去侦测,以防不测。 众人一听可以补给休整,都是欢呼起来,干劲十足的调整方向赶路。 ~~~~~~~~~~~~~~~~~~~~~~~~~~~~~~~~~~~~~~~~~~~ 幽州涿郡郡治涿县。 张飞终于安顿好家里,可以随同欧阳冲前往辽东了。 欧阳冲看着只是对家中众人做简单安排,并且准备仅带五个护卫跟随的张飞,他觉得这一切十分的梦幻。 回想两人这些天来的相处甚欢,这么一个忠义勇将从此后便加入自己麾下,欧阳冲觉得有些不真实,他也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天书”的神奇。 两人从起初的相互切磋、较技,逐渐变为一起研讨武艺招式,最后转为畅谈天下大势。 当然,做这些事之时两人都以美酒为佐,甚至聊到兴起时,张飞直爽的邀请欧阳冲住在自家宅院中,这样也方便两人一起习武畅聊,而欧阳冲也是干脆的答应下来。 几轮比试下来,证明欧阳冲的武艺还是不如张飞的,但也不会相差太多,但这并不影响张飞对他的欣赏之意。 欧阳冲对于张飞的武艺自是非常佩服,也对张飞这种武人能理解许多自己对国事的观念感觉十分难得,看来这“天书”中提到的人和事确实有些门道。 最关键的是,他通过与张飞把酒言欢时的试探了解到,对方对当年自己祖父欧阳龙可是非常崇拜的! 这样一来也让欧阳冲看清了张飞对龙威府倾佩欣赏的态度。 两人近日的相处也已经产生了浓厚的情谊,欧阳冲也就不再扭捏,直言给他解释,自己其实并不是什么樊冲,樊子英,而是现今龙威府三公子欧阳冲,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欧阳大将军的嫡孙。 龙威府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在逃朝廷钦犯,就算北境许多百姓心中都念着大将军的功绩,但也只会在家中默默祭拜,嘴上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提起。 而此时欧阳冲这样直言不讳的自爆身份,其实是有不妥的,也是有一定风险的,就连一旁的随从亲卫也是无奈的摇头…… 可这个举动在张飞眼中却是无比真诚直率的行为,也有看得起自己的意思。 在确信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数日的年轻义士,竟然就是他幼时引以为榜样的欧阳大将军之后,张飞立即起身郑重的对他施了个大礼,并立誓不会泄露欧阳冲的身份。 欧阳冲看到自己直言身份的效果如此之好,便顺势提出招纳张飞的想法。 这一次张飞就没有立马答话了,而是矗立在旁思虑许久。 就算再迟钝的人此时也能大致明白龙威府此时大肆招募人才的目的了。 张飞虽然钦佩欧阳大将军的所为,但若是龙威府此时真的揭竿而起,要他鼎立协助,他还需思虑周详。 毕竟这可是造反啊,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欧阳冲看张飞的状态也十分理解,他便慢慢开始给他讲解府中的一些大计和理念,有了祖父欧阳龙现代理念多年的熏陶,欧阳冲也是讲得慷慨激昂。 最终,燕人张飞张翼德被说服了,虽然他只是同意去辽东看看,但这不已经表示他对龙威府是兴趣的吗? 何况欧阳冲在介绍情况和理念的时候,自认虽有夸大,但并无虚言,等到张飞看到了辽东兴旺的镜像还会离开吗? “这个……欧阳小主,某有一世交好友,姓士名仁,字君义,其人亦是直爽好义,勇力上佳,可否让其一同前往辽东观之,届时若是……亦可同为府上效力。” 第十五章 要坏事(恭祝兔年钱兔似锦!) 扬州会稽郡章安县。 商清还是执意出寨迎敌了,陈问天苦劝未果…… 看到二寨主的神情和表现,陈问天觉得其中一定有猫腻,这要是把自己的亲信部队都带下山,李邮还不得搞事? 可无论他好说歹说,商清就是不听,终究是十几岁的年纪,还看不透人心的险恶啊…… 可是自己刚决定和商清结婚,开始发展壮大山寨,怎么能眼看着她和山寨跳入火坑、万劫不复呢? 陈问天眼看无法说服商清,他在众人面前又无法说出二寨主的异常,于是便强行拉着她走出议事堂详加解释自己的看法。 可谁知商清听了之后依旧坚持己见,甚至还对他发了脾气。 她认为陈问天所说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测,李邮最多就是和自己意见不合而已,若是想要害山寨害她,当初又何必救她呢。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你且守好山寨待我归来。” 商清坚决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回议事堂安排具体事项。 黄山寨寨兵大约六百余人,其中有四百多人都是商清的老部下,另外两百人则是二寨主李邮带来的。 商清决定带三百人下山伏击官军,独龙峡地形复杂,人去多了也不会增加多少效果。 不知是否陈问天的话她多少听进一些,商清下令李邮的一百名属下跟着自己前往,剩下两百人才是自己的老部下,另外她还交代寨中老人福叔率领自己的老部下和二寨主同守山寨。 而且在她再次走出议事堂门时,商清想了想,又让小李子组织寨中年轻妇人将一半库存钱粮都运出山寨秘密保管,然后又令自己的两个亲卫留下随时保护陈问天和妹妹商可。 安排好一切,商清目视陈问天一语不发,就好似在说这下你该满意了吧,然后才跨弓持枪英姿飒爽的率众出寨。 陈问天只能是无奈的目送她离开,自己这身子又没学过武,有多少斤两他还是知道的,跟着去只能是个大累赘,因此只能在寨中留守…… ———— 大寨主离开后,陈问天越想越觉得不安,他也不管堂中各自准备的众人,带着商清的两个亲卫就去找商可。 可是众人费力找了一周都没看到商可的踪迹,就在陈问天有些着急的时候,又一名商清亲卫抱着死命挣扎的商可走来。 他一问才知,原来小商可听说姐姐要出寨迎敌,说什么也要跟着去,无奈的商清只得让亲卫强行将她带回。 “好了!你阿姐是出寨迎战,你去了有何用,你姐姐还得分心照顾你,我不会武艺都没跟去,难道你希望她打败仗吗!?” 看到商可还在不安分的挣扎,并用娇蛮稚嫩的声音斥责护卫,陈问天大声呵斥道。 听到打败仗,商可一下就被镇住,歪着头想了想,觉得陈问天认真的样子不想骗她,然后便无奈的老实下来。 搞定了小姑子,陈问天便带着几人去找福叔。 看到福叔正带着一群寨兵加固寨防,陈问天正好细细观察学习一番。 只见这些寨兵不论设置拒马,还是将雷石雷木搬上寨墙,亦或是开挖陷阱,这些农户都挺熟练,看来之前也没少干过。 不过陈问天转了一圈才发现李邮并不在此处,便着急的询问福叔: “福叔,为何不见二寨主,不知他去了何处?” “我与二寨主商议后决定分兵各守一处,他此时应该带人在落风口寨门处布置防御。” 福叔听到陈问天询问,想也不想的就回道。 黄山寨是基于黄山顶部的一处平原建立起来的,平原四周边缘地势险要,要想下山只有两处道路可走,一条便是福叔正在加固防御的地方,也是大寨主商清带人下山迎敌的路。 而另一条路就是通过落风口下山,这里也建有一处寨门,甚至还有几段类似阶梯防御圈的设置,防卫可谓十分严密。 可陈问天一听李邮单独守一处寨门,脑子就“嗡”的一声刺激得头皮发麻,他知道要坏事了…… ~~~~~~~~~~~~~~~~~~~~~~~~~~~~~~~~~~~~~~~~~~~ 另一边,商清带着三百寨兵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快速来到了独龙霞。 对于怎么埋伏,这些寨兵也是十分熟练,而且这种居高临下的地势,只需搬来许多大石,等到敌兵行进至一半距离便推落下去,便足以造成巨大的杀伤和混乱。 到时商清再从前方杀出,效果必定奇佳。 当然若是能派人从别处绕至敌兵身后,然后前后齐齐杀出,要想全歼对方也不是难事,看了地形后的商清不禁想到。 她准备此战之后便安排人清理出一条隐秘小路,直至砍龙口,以后若是再有官军前来,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众人忙活得差不多后,便有跟随官军先锋的哨探赶来,说敌军片刻即到。 商清随即命令众人隐蔽休息,等待官军前来。 几十息后,一队穿戴齐整的官军便出现在下方的独龙峡口。 一个将领模样穿戴的人走出队列,四处张望,似乎对于继续行军有些犹豫。 商清躬着身子死死盯住这人,现在官军还没进入打击范围,只有等他们完全进入独龙峡,商清等人再突然发作,这样伏击的作用才能发挥到最大。 成败在此一决! 可过了一会后,商清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官军进也不进,退也不退,就像哺食前的毒蛇一般钉在峡口不动了! 那名将领不知在干嘛,做个决定这么困难…… 终于,在商清有些按耐不住之时,将领做出了决定,他转身对着属下说了什么,只见原地休整的队伍中,分出了五十余人,开始缓慢的进入峡谷。 这下压力就给到商清这里了,如果现在发动攻击,那这五十人肯定死伤惨重,但仅是五十人死伤惨重又有何用? 若是继续等待,放过这五十人,那必定会对她后续的计划产生影响,这些人一看动作就是精锐,十分谨慎的前行,放过去也是麻烦…… 就在商清纠结之时,变数再次发生,已经走到一半的探路小分队,突然间迅速转向快步奔回了原先出发的峡谷口。 商清看到这一幕才起身吼道: “坏了,中计了!” 第十六章 情急之下 陈问天得知李邮主动提议带人去防守落风口寨门,便知道这货要搞事…… 他心里不知吐槽了这个坑货福叔多少次,大寨主将李邮的部下带走,然后留了一半自己的亲信守山寨,这其中的意思难道你不懂吗? 为何要让这个该死的李邮独自领军? 他要真造反把官军接进山寨你担得起责任吗? 可是发泄归发泄,陈问天知道现在吐槽根本没用,现在只有说服福叔立即带人前去,趁李邮发作之前将他控制起来,或许黄山寨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不管他如何劝说,福叔都是不听,只说要等大寨主回来再决定。 这个老顽固! 陈问天急得团团转,又想不出对策。 什么?自己去落风口将李邮拿下? 开启龙傲天模式? 那不是送人头么,自己这瘦弱又没有武力的身体再加上三个寨主亲卫,怎么可能办得到…… 就在此时,寨中有人从另一方向奔来,还一路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二寨主李邮在落风口接官军进寨了!” 顿时众人一片大乱,福叔也是头脑发懵的一屁股坐到地上。 陈问天见状真想上去踢他一脚,可情况紧急,也顾不得管他了。 陈问天纵身一跳站到高处对着众人大喊: “山寨已不可守,你们跟我由此前去会合大寨主再做打算!” “不可!大家听我的,山寨是我等的家,绝不可让官军进寨!我等一起杀回落风口夺回寨门!” 谁知他的喊话也惊醒了瘫软在地的福叔,他立马起身打断道。 “卧C!” 陈问天忍不住骂出了脏口,这个福叔简直是个送头的老6…… 没了地形优势和寨门寨墙的保护,就这不到两百的人手还想夺回寨门,何况还有李邮这个二五仔。 也罢,顾不得他们了,陈问天眼看着福叔带人大喊着冲向落风口,无奈的摇头。 不过转身看到还有十几个平日跟自己熟悉的寨兵站在自己身后没有动,也算有些安慰,于是带着大家抱着商可一路向独龙峡走去…… ————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问天十几人终于遇到了相向而来的商清等人。 两人互相看到对方没事,都大松一口气,然后迅速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说给对方听。 在陈问天讲到二寨主李邮叛乱接官军进山寨时,商清率领的寨兵中原本属于李邮的人顿时慌乱起来,这百余人的小头目转身就大喊着“官军进寨了,官军进寨了”,朝砍龙口方向逃命。 商清毫无犹豫,搭箭拉弓一气呵成,小头目没跑几步就被一箭穿心射死当场。 其余人看到小头目惨状也不敢动,只听商清接着大喝道: “此次官军来袭,皆由贼人李邮卖主求荣而起,你等都是穷苦之人,可真愿随他去给官府的贵人做奴隶乎?” “小人们都是被二寨……被那贼子李邮胁迫的……,我等愿意跟随大寨主……” 李邮属下顿时借坡下驴。 “如今山寨虽被攻破,但我等实力尚在,不日便能东山再起,尔等若是实在不愿者我亦不勉强,可自行逃命。” 商清声色俱厉,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离开,隔了一会再次七嘴八舌的说道: “我等真心跟随大寨主!” 处理完他们,陈问天便将商清拉到一旁说道: “如今山寨已不可回,子依可有对策?” “唉,此事都因我不听郎君所言,悔之晚矣!” “子依,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是问你可有什么对策!” “这个……我们可以带人前往后山密洞躲避,等到官军退去再出来重建山寨即可。” 商清想了想说道,这个方法她父亲曾经用过一次,也交待给她当作一个退路。 “此处那李邮可知?若他知晓此处我等去了便是在劫难逃。” “应是不知,我从未告诉过他,想必福叔亦是不会。” “那可未必,你不在之时寨中都以李邮为首,他不会问吗?” 提起这个福叔,陈问天现在还有些上头,于是反问道。 “绝无可能,我先前曾有告诫众人不得告知外人!” 商清肯定的回答道。 “阿姐,你说的可是祈福洞?此处李大哥是知晓的……” 此时一旁跟来的商可却怯生生的说道。 “你……是你说的!?” 商清顿时大怒,厉声问道。 “是……是我想让他带我……去那边的山泉处玩耍……” 商可听了知道事情严重,略带着哭腔低声说道。 “好了,既然他知道,那就不能去了,再想其他办法就是,子依可知道还有其他隐秘小路可通往别处吗?” 现在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实在紧急,陈问天不愿浪费时间便打断道。 “这个……还有,还有一条小路可出黄山之北,只是其入口在砍龙口处……” 原本最为依仗的地方不能去,商清也开始有些无助了,想了想又有些结巴的说道。 现在要想从此处到砍龙口,就得迎面撞上追击而来的官军先锋军,如今没了地势优势,又不是埋伏状态可怎么打得过这八百余人的先锋军。 若是只有商清自己一人,或是这些寨兵,她倒也不会如此慌乱,大不了就是败了,自己脱身还是不难的。 可是如今山寨回不去了,商可和陈问天又无法自保需要照料,这就让她瞬间压力倍增…… “无妨,也许还有机会,这伙先锋军看到你刚才匆忙撤军,便会猜想是因我等山寨被攻破而乱了军心,如此一来其部必然放松警惕,我等若是假扮李邮部下,出其不意杀个回马枪,或许能杀出一条血路逃进小路,你想想可行否?” 陈问天伸出双手紧紧扶住商清肩膀,让她冷静下来,然后慢慢的问道。 看着陈问天鼓励的眼神,商清想了想,眼神逐渐坚定: “郎君此策甚善,容妾身安排一番,便可行之!” 说罢,商清便走回队伍巡视一会,然后令其中一人脱下衣衫交予她,随后走至一旁大石后换了起来…… 第一十七章 班勇的决定 扬州会稽郡鄞县以南。 距离鄞县大约三百余里处,有一条海湾。 这海湾由东北向西南深入内陆,组成狭长的半封闭型海湾。因为它形似狼锐利的牙齿,后世当地老百姓便称之为狼牙湾。 狼牙湾附近草木茂盛,时常可见海边有海底生物游上岸来,依然一片原生态的自然景象。 只有偶尔些许脚印,证明确实有人来过。 这里便是典型的汉代江东地广人稀特点的表现,不管是汉人还是山越人,都是少数…… 在这样的条件下,这狼牙湾附近悄然建立了一座小型码头,至今尚未被其他人知晓。 那码头就在建立在狼牙湾凹陷进大陆的那一端,建在这里为的就是四周的小山丘能够起到一些隐蔽效果。 码头一侧还建有一个中型营地,其中驻扎着一些兵卒。 此时,海湾中一支小型船队出现在不远处的视野里。 船队中站在首舰船头的将领,正是龙威府的老将班勇。 作为当年龙威府结义五兄弟中唯一在世的元老,如今已是年过七旬的他总算再次踏上华夏大陆,让这位年逾古稀、久经征战的老将也激动不已…… 在舰队从夷州出发前,龙威侯欧阳奇原本考虑班叔年岁已高,并没安排他前来会稽主事,可是班勇知道后却执意要前来,甚至在府中请命时为此还和他争执起来…… 最后班勇安排家奴把准备多年的棺木抬上了船,并立誓不成功誓不回府,才逼得欧阳奇不得不同意…… 对于一直心怀故土的班勇,死在祖地就是多年来的夙愿,这件事已经压在他心头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实现,他如何能错过! 此刻他披着甲胄,手持长枪矗立船头,细细观察着周边的情况,一会后才指挥手下的兵卒,将船支驶入码头靠岸。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登陆了,可他依旧十分谨慎,甚至还尽量每次都亲自跟船。 考虑到府中龙威舰体型过于庞大无法登岸,就算靠近海岸也容易暴露行踪。 班勇还是决定让三艘龙威舰,先在会稽外海的基地中停靠,然后再通过基地中的小型船只,逐步将乘舰而来的近万人转移到这里登陆。 除开水手,这些小型船只一次能够运输的人数,在五十人左右,共有三十艘参与转运,他们分为三个分队轮流运送。 就这样,每艘船只也需来回七趟才能全部运完,这还没算上各种后勤物资的转运…… 当然,外海基地中可不止这些船只,但若是上百艘船只全都派来跑运输,岂不是也和让龙威舰靠岸一样,立马就会被发现…… 就算此处百里无人居住,但并不代表没有商队或是其他什么人路过。 本来这种事情,以班勇的资历和地位,完全可以交给手下人负责。 不过他性格素来谨慎,做事一丝不苟,此次掌控会稽又是府中反攻大陆的开端,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他自然就更不会怠慢了。 先转运过来的都是兵卒,他们下了船稍作休整便负责保卫这码头的安全,同时防止此处登陆行动外泄,做好一切站哨工作。 至于那台北学馆子弟,还在基地等待,趁着这个时间,也可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 等到船队靠了岸,兵卒开始登岸,班勇脑中才开始继续考虑会稽郡守聂真提出的建议。 班勇此来会稽郡,为的就是彻底掌握这会稽郡。 别看这会稽郡郡守聂真,早就是龙威府的人,但面对会稽本地独霸地方的虞、魏、孔、谢四大郡望,以及郡中绝大多数依附士族的大小官吏,依旧是多有掣肘。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真正掌握会稽郡,当地的士族就是最大的阻碍,而龙威府自欧阳龙创立以来,一向的计划目标也是清理所有的士族。 可若要清除士族,必须得有妥当的理由,若是动静大了让临近的郡县士族察觉,那必然会影响府中后面的大计,甚至可能提前暴把龙威府暴露在大汉朝廷的视野下。 汉代士族相互间多有联姻,若是一家出事,消息就会很快传出。 所以这个难度是相当大的…… 而聂真的献策理论上正好能解决这一问题,班勇思虑至今也是觉得蛮有可行性。 这个策略很简单,就是让掌控会稽的两大阻碍相互消耗。 除了士族之外,另外一个阻碍便是山越人。 这些土著常年生活在穷山恶水间,忽叛忽降、反复无常,而且战力极强,向来都是朝廷的大麻烦。 聂真经过详细调查之后,建议派人与山越人沟通,借山越人叛乱之名,行清除士族之实,然后再假装出兵将其赶走。 如此一来,山越人能得到士族浮财自是满足,而龙威府也可将士族覆灭的责任顺便丢到山越人头上,甚至聂真还能因此得到朝廷的嘉奖从而稳固其职位,可谓一举三得…… 当然,这其中依旧非常有难度,不仅聂真知道,班勇也能明白。 若是让山越人清除士族,那势必就得让他们破城而入,可届时城中百姓又如何求生? 想也不用想,这群蛮人若是入得城中尝到甜头后,还会管谁是士族谁是百姓么!? 所以聂真对此还有个方案,那就是牺牲一两个县城调整与山越人的主次关系或者说驯化山越人…… 起初之时一定要与他们约定好规距,而聂真料定山越人也必定会违约,所以一定得提前约定违约措施,然后做好山越人违约的准备以及制约手段,甚至是故意强势发难给他们一定的教训。 在证明实力和底线之后,慢慢改造山越人对龙威府的观念,使其明白,只有自我节制,才能获得好处,毕竟光四大姓的家族资产已经足够吃撑他们了。 当然,即便这样也依旧还会有风险,改造粗野蛮夷是有何等之难,大家都清楚,不然汉朝也不会这么多年也无法解决山越人叛乱了。 不过聂真认为,若是长期保持政策统一,坚持之下终有成功之日! 他还认为,如此一来也许还能成功驯化或是拉拢部分山越人加入龙威府! 要知道山越人在汉代可是最优良的兵源之一,而经过驯化,懂得规距的山越人兵卒,更是无价之宝! 天色渐暗,暮色深沉,船队也结束了今日的航程,思考良久的班勇终于下了决定…… 第一十八章 是谁中计 罗马美索不达米亚行省。 艾龙率领自己的近卫军团,经过十余日的快速行军,终于赶到了这个首先举起叛乱大旗的行省边境。 这个反应速度和行军速度都震惊了所有人,众所周知,艾龙麾下的军团虽然骁勇精锐,但一向全都是步卒,从行军速度上来说确实是短板。 不过大家不知道的是,艾龙在罗马城处置贵族叛贼的同时,就在双帝的支持下开始了军团的装备升级。 罗马军团的配置一直都是五千人,艾龙的近卫军团却多了一千人,而他有麾下有两个近卫军团。 这一万两千罗马战士最近都得到了给自己配备的战马,为此马可大帝可是让国库出了大血…… 有了战马,自然不是以前步行的行军速度可以比拟的。 在经过短期的骑术训练后,艾龙率军便出发了,毕竟他并不需要士卒们骑在马上作战,只要能稳稳的坐在马背上行军就成! 当然,国库出血可不只是为了这两个军团更新装备,迪纳尔还准备再招募青壮,以艾龙的名义再建两个近卫军团,毕竟整个罗马国内形势也是十分紧张。 而想要让这些新军真正形成战斗力,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为此艾龙还留下自己的副官查尔斯,辅助迪纳尔完成新军的招募和训练工作。 现在艾龙身边新的副官则是一个叫蒂斯的小伙子,他原来也是艾龙的护卫,因为作战勇敢且头脑灵活被艾龙提拔起来。 虽然比起查尔斯依旧有很多问题和不足,但艾龙相信,时间长了他会很快成长起来的。 培养年轻将领也是艾龙现在的任务之一,毕竟除了自己,帝国中其他几位善战的将领都多少和贵族有牵扯,或是已经直接跟随贵族叛乱。 今后罗马帝国要想重现辉煌只有他一个战神之子可是不够的。 ———— 近卫军团进入美索不达米亚后也没有停住脚步,很快就接近一座叫伊尔的城市。 看到城市没有投降的意思,近卫军团便自发的列阵而进。 艾龙看到这里城门紧闭,整个城市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便带着几个护卫纵马直至城下。 艾龙在城下细细观察了一会,城头上的兵卒也紧张的看着他毫无动静,没一会,艾龙便轻蔑一笑回到军阵前。 “蒂斯,你可以组织进攻了。” 艾龙风轻云淡的下了命令。 可是蒂斯听了却激动不已,他先回复了艾龙,然后开始回忆了一下以往艾龙的指挥,最后才开始沉声下令…… 这可是他第一次独立指挥战斗,没想到主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下令了,也没有什么补充和教导。 战斗一个时辰不到便结束了,这也早就在艾龙的意料之中…… 进了城,艾龙便早早的睡去,至于安抚民众、恢复秩序的政务则会有儿子迪纳尔安排的人员负责。 接下来,在随后的十几天中,艾龙领兵轻而易举的接连击败阿比留留下的老弱病残守军,以大胜之姿连克七八座城池。 近卫军团也逐渐靠近美索不达米亚行省首府,同时也是阿比留·庞贝的老巢热其亚城。 接连的胜利让近卫军团上下都对往后的战事吃持以非常乐观的态度。 包括蒂斯在内,都认为这个帝国贵族宿将阿比留也不过如此,也许他们很快就能平定美索不达米亚的叛乱了。 只有艾龙不这么认为。 他明白,自己这般迅速的出兵,近卫军团又配备马匹缩短了行军时间,阿比留自然是准备仓促。 可前面城市中的抵抗也太过微弱,看着那些毫无战力的老弱病残,他知道这是阿比留在示弱,甚至是将这些废物丢出来拖延时间,背后肯定藏着其他预谋。 “既然你要用计,那我就姑且配合你一下吧!我倒要看看你那不败的骑兵军团是何货色。” 介于国内各地叛乱形势严峻,艾龙也想抓紧时间打开突破口,所以思考一番后他便准备使用自己的独门杀招…… ———— 第二天,艾龙便独自率领一个军团作为先锋军直逼热其亚城下,态度十分嚣张。 望着城头上有过几面之缘的阿比留,艾龙上去就是直接劝降。 看到嚣张的艾龙竟然还分兵了,只带了一个军团前来攻城,阿比留认为自己的骄兵之计起了效果,随即也不在废话,果断的给军队下达命令。 一时间热其亚城门大开,里面冲出无数兵卒,而在艾龙兵团的两个侧后方也响起隆隆马蹄声,一副要将艾龙军团围歼的架势。 艾龙见此情况也毫无慌乱,他立马回到军阵下令,所有近卫军趁敌军还在行进之中,便全数集结快速奔至热其亚城右侧的大山下,然后重新展开新的防御阵型。 近卫军部分兵卒也顺势拿出了自己携带的强弩,在变换阵型的同时完成了装备的更换,这攻防转换效率确实堪称一绝。 由于背靠大山,近卫军团少了一面需要防御,艾龙便下令长矛盾兵扇形列阵,然后弩兵分为九队,分三个方向,每个方向三队,准备射杀敌军。 这个战术艾龙曾经使用过,战果便是击败数万日耳曼人精锐并俘获三千俘虏! 而这种战术的核心便是依赖于弩兵,或者说他们持有的强弩。 这种不讲道理的武器听说实从遥远的东方传过来的,是护送母亲的护卫队带来的,而它因为没有工匠知道其复杂的工艺,国内工匠至今都没能仿制成功,只能做些简单的修理。 艾龙是近年来不断花费缴获而得的重金从通丝国陆续购买,才有了现在三千余弩兵的规模。 ———— 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阿比留也没留后手,看到艾龙靠山结阵防御,他立即下令骑兵军团和步兵军团分两侧同时进攻。 自己这次投入四个军团,兵力四倍于敌,就算艾龙布下的是铁桶阵,阿比留也不相信他能守得住! 说时迟那时快,阿比留军的骑兵速度快率先靠近。 可下一秒他们遭受到艾龙阵中弩兵的连续强力打击! 熟练的弩手从射出弩箭,再到蹲下拉开弩机重装弩箭也就是几息之间,艾龙分为三队梯次发射,正好可以达到持续打击的效果。 如此一来承受打击的阿比留军就惨了,就算迅捷如风的骑兵也无法穿过如此密集的弩箭而靠近艾龙的军阵,就算有几个运气极好又点满了躲闪天赋的冲了过来,也敌不过艾龙军拿着重盾长矛的精锐前排的围杀! 第一十九章 最后的牌面 由于阿比留先前是孤注一掷的下令全军冲锋,所以等他发现不对时,他麾下的四个军团都已经遭受了惨重的打击。 特别是两个骑兵军团,由于前方冲锋的队友受到打击不断倒在途中,最后形成一块杂乱的人马铺成的地面,导致后面的骑兵再也无法提高马速,整个军团都变成一个臃肿面团,除了继续遭到打击之外也做不了其他事了…… “嗖嗖嗖”到处是弩机发射的声音,以及弩箭入肉的声音,这些声音此起彼伏,似乎逐渐汇聚成死神收割生命时华丽的背景音乐! 一个人从出生到成年、再到从军被训练成一个杀戮的机器,需要近二十年,而让他们死亡,只需要几秒! 这一刻生命的脆弱是如此的明显。 而造成这一切的凶手,艾龙军团的每一个兵卒都不会有一点怜悯之心,因为他们知道,若是对方和自己的处境对调,对方也同样会是如此。 战争本就是你死我亡,也只有胜利和失败,不管这个过程是多少的血腥残忍…… 等到阿比留传令兵前来传令停止攻击、撤回原位,他的骑兵军团已经死伤大半,在密集的打击之下,许多骑兵连调转马头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步兵同样也损失过半,这还是因为跑得慢…… 阿比留在城头上视野很好,看到己方军团遭受如此惨重的打击,他也是一口气没能续上,仰面吐了一口老血。 护卫立马将他扶住,可阿比留却没空休息,他吐出两口浊气后就下令道: “命令骑兵军团退出弩兵射程,环绕四周骚扰敌军,剩余步军立即撤出战斗,返回城中驱赶民众冲击敌阵!” “可是我军现在士气涣散,恐怕……” “先去传我将令!让我的亲卫队也一同前去!” 阿比留怒吼着逼迫属下。现在情况紧急,来不及细说。 虽然没真正见过弩兵的威力,但他判断艾龙军团这么密集的打击必定坚持不了多久,就算他的精锐体力充沛,可箭矢消耗也会很快吧,于是他决定找其他人来消耗对方的箭矢…… 阿比留自认不是一个残暴的人,但如此危急关头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还是那句话,战争就是你死我亡,若是自己失败了,那便是什么都没了,城中的民众也不会感激自己! 没错,到了这个时候阿比留依旧没有放弃获取胜利。 他认为艾龙摆在阵前的盾阵数量并不多,只是摆设,只要自己的军队能够安全的冲过去,就一定能够击穿这个军阵,而到时那些没有弩箭的弩兵还不是等着被屠杀的份? 自己目前的军队大概还有一万多人,数量上依旧还有优势,只是士气有些低落,只要在百姓当肉盾冲锋时,自己的卫护稍作整顿鼓舞,还是能恢复一些战力的。 到时只要骑兵能冲进阵中杀了艾龙本人,那便依然是自己的巨大胜利! ———— 战场另一边的近卫军阵中。 主帅艾龙看见敌军退却,也没下令追击,反而让大家就地休息,只留少数人警惕敌方骑兵。 他看得出对方还有一战之力,既然如此有自己这个大诱饵在,原地等着对方继续来送岂不是轻松愉快? 而且有一点阿比留也判断错了,那就是艾龙军的补给是很充足的。 这也是艾龙近卫军团的不同之处,由于每个普通兵卒都经过长期的体能训练,所以他们的负重能力和力量可是出类拔萃的。 以前仅靠步行之时,每个士兵都能携带五十公斤左右的各类战斗物资,现在军团还配备了大量战马,这个数字便再次提升…… 所以阿比留以为的箭矢消耗,艾龙并不认为是大问题,除非对方能凭空多出数倍的人马。 近卫军团的兵卒得到命令也就地休息起来,面对眼前堆积如山尸体,他们并没有什么不适,士气也十分高昂,甚至还有些兴奋。 很多人在休息的同时也在检查自己的装备,老兵就是这样,不需要上官过多的命令,他们知道什么时间该干什么。 不过休整了一会后,艾龙便发现热其亚城中涌出很多毫无兵器的民众。 又过了一会,这些民众的身后出现了阿比留刚才撤回城中的步卒军团,他们开始驱赶着民众向自己军阵这边赶来…… 艾龙瞬间明白了阿比留的意图,他破口大骂,这该死的阿比留竟然玩不起,用民众做文章! 可是情况紧急,艾龙也没有纠结,当即下令全军防御。 不过思考了一会后,艾龙再次下令,让整个军阵向前推进十步,前排重盾长矛手分开一些缝隙,并让他们等到百姓靠近时大喊躬身可保命,弓弩手准备专射后方驱赶的阿比留兵卒。 艾龙知道,即便他这样安排也不可能将出城的百姓都救下,而且这样一来肯定会造成军阵的一定混乱,让阿比留有机可趁。 可是不这么做,艾龙内心会很难受,另外他也是准备故意露出些破绽给阿比留看,不然对方怎么会继续上钩? 如此一来势必增加己方近卫军团的伤亡,可艾龙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的形势也和艾龙预想的差不多,由于很难分辨藏在人群中的阿比留兵卒,艾龙军团偶尔在偷袭之下开始产生伤亡,而军阵也被民众冲挤得有些变形…… 不过多数的百姓还是得以穿过军阵到了后方的空地处,艾龙安排了少数兵卒在此维持秩序,并让他们继续向山上攀爬,给兵卒留出战斗空间。 艾龙一边不断派出预备队稳定阵脚,一边让弩兵逐步降低射击频率,最后抬头望向热其亚城头。 阿比留,你敢下注吗? ———— 阿比留站在城头,看到艾龙军不但被民众潮冲击的阵脚有些乱,而且在他尝试增加混在其中的兵卒数量后,弩兵的打击密度和频率也开始逐渐下降。 他决定压上最后的牌面,这时还有翻盘的机会,若是等到艾龙后续的军团增援,或是补充了弩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即便还能逃走,可没了根基又能逃到哪里呢? 最终,阿比留下令所有剩下军团再次跟在百姓之后冲锋! 而见到阿比留军变动的艾龙也再次下令…… 第二十章 逃出生天 司隶河南尹。 一个幽暗房间中,王允缓缓醒来。 但他觉得自己还在梦中,或者自己死了已到了九泉之下? 这都是因为屋内的陈设和自己睡着以前大不相同,不但没了大牢里整天充斥着的嘈杂喊冤声和刺鼻气味,仔细闻闻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就连牢房那原本透着阴风的隔断圆木,都似乎换成了结实的屋墙…… 王允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身上粗糙的囚衣也换了,摸着手感质地都不错,面料似乎是以前还是司空之时穿过的。 再摸摸刚才躺着的床榻,软软的、暖暖的,和之前牢里的茅草堆简直不能比,似乎也是还做司空之时睡过的。 这不是梦是什么? 自己睡着前还被关在京城的天牢中,是朝廷已经定罪的犯人,即将被处斩。 为此狱卒还送来了断头酒食,说是吃了不做饿死鬼! 该死的袁隗、杨彪,你们竟然不救我,该死的宦党,你们竟然真敢杀我! 王允一直以为,这次宦党和士族这么闹下去肯定会协商解决,双方妥协之下最不济就是罚没王氏一应财产,今后只得依仗他人过活,但至少性命是无忧的…… 既然现在要做得这么绝,那就大家都掀桌子吧! 王允听到自己即将问斩后,便开始大喊大叫,说有要事要告密。 他要将袁氏、杨氏那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告诉宦党,既然我都得不到好,你们也别想独活! 可是那狱卒听了满口答应,只说别浪费了酒食,喝完他便去禀告。 王允也是许久没好好进食了,既然准备豁出去了,那就先吃些酒食恢复些气力! 可是吃完之后的事,他就不记得了,王允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人下药了吧!?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点亮了屋内的灯烛。 让王允没想到的,来人竟然是自己的儿子王景。 “景儿,怎么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惊讶的看到完好无损并且也同样换去了囚衣的儿子,王允连忙从床上起身,开口询问道。 “父亲,您醒来了啊。您别着急,先坐下,容孩儿给您细说……” 看到父亲也完好无事,王景不由松了口气,扶着他坐下慢慢解释道。 王景简略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他们都是被袁绍袁本初秘密换囚,从天牢中解救出来的! “不仅我二人,还有大兄,还有祁县王氏的四叔王雷,以及太原温氏、贾氏、郝氏、胡氏、介休郭氏和宋氏、上党令狐氏、棐氏的家主都被救了出来,听说总共五十余人……” 王景缓缓将了解到的消息说出来,让王允震惊的合不拢嘴。 在当下这个局势能从天牢中将这么多人救出,即便是换囚,也是非常困难的,何况这数十人都是各家的核心首脑! 王允第一反应,这袁绍袁本初,也太手眼通天了吧! 不过冷静下来思考,他认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袁绍为何这么做,其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宦党真敢做这么绝,定要对他们下死手?所以袁氏无奈之下才将他们这些各家族核心人物救出来……? 若是袁氏集合整族之力才将他们救出,王允倒也相信,毕竟天下冠族嘛。 可这不科学啊,宦党这不等于是明着要向天下士族开战! 这群阉狗真有这样的魄力? “父亲,您在想什么?” 一旁的王景看到王允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问道。 “嗯……没什么,朝廷情形如何了,你可知晓?” 王允问道。 “朝廷……朝廷如今一片混乱,并州各地发生数起叛乱,声势浩大,陛下盛怒之下将宦党门生全数召回,随即阳球、蔡邕、马日磾等人带着御史台诸位御史也回到京师,双方在朝堂上激烈争辩……” “这……这怎么可能?” 听到儿子所说,王允才知道宦党这次是来真的,这次的争斗真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听到宦党十常侍中最后也有十人下狱抄家问斩,王允都惊掉了下巴…… 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么? 宦党这是何必? 王允还想问些什么,就听见屋外开始喧闹起来。 随即有人在屋外问道: “子师兄可是醒了,弟乃宋氏宋毓,子师兄身体如何,可否出来一见?” 听到是太原宋氏家主宋毓等人,王允赶紧正了正衣衫,走出去与众人相见。 这群人都是并州士族的掌权之人,昔日都是高高在上、锦衣玉食,如今落得家破人亡,见了面也都是唏嘘、愤恨。 不过他们依旧还是习惯以王氏为首,所以都来请王允拿主意,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此等阉狗真是丧心病狂、愚蠢至极,但事已至此,唯有听从袁公吩咐吧……” 众人还待继续商议,就见袁绍带着数人前来。 一并州士族们自然是上前对袁绍千恩万谢,而王允则拉着王景直接跪地叩谢,袁绍顿时大惊,立马扶起王允一再推说不必如此…… 他一边推辞一边给众人介绍身后跟来之人,将救人的功劳推到他们身上。 王允听到刘表、张邈、陈谌、吴匡、何颙、许攸等人名讳,也是连连诚恳道谢,这些人都是京圈名人,他都略有耳闻,但还从未见过。 如今王允家族已遭大难,虽不至就此断绝,但也是元气大伤,今后不被欺辱便是好事,自然不敢还拿什么架子…… 而袁绍等人也没有恃恩自傲的蔑视之意,所以双方气氛十分融洽。 随后袁绍询问王允等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以王允为首的几个家主,大部分都选择回到并州,准备东山再起。 毕竟在并州,他们还有不少隐秘的力量留存,回去之后善加利用,还是能让家族恢复一些元气的。 当然,他们也表示,若是今后袁氏但有差遣,他们也是义不容辞。 也有几个家主表示愿从此依附袁氏门下。 一来是报答袁氏救命大恩,二来也是因为他们的家族原本就实力较弱,而且经过这次大难,族中的基础算是损失殆尽,就算回去也和庶民无异了…… 对这两种选择,袁绍都是欣然同意的,还答应遣人护送王允等人回并州,只是提醒他们再不可用原先的身份以防暴露…… 在袁绍看来,并州已没有大士族了,这些人回去多少还是能恢复些影响的,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此一来,自己的目的便达到了,将来若是并州有事,自己也可以施加影响…… ———— 安顿好并州各位家主,袁绍才带着刘表等人走出府外。 这里是雒阳北郊,张邈的一座隐秘私府,暂时借给袁绍安顿王允等人。 “景升,你还得代我去趟周令长之处。” 出了私府,袁绍停下脚步想了想说道。 “噢?本初这是准备去救何人?如今天牢之中,可都是些旁支、家奴,再无士族之主了啊。” 还没等刘表应话,一向自诩聪明的许攸就抢先问道。 “只是再救几个宦党之人罢了……” 第二十一章 苏醒 扬州会稽郡。 感受到后肩上的压力和痛楚,陈问天醒了。 随之而来的是疯狂袭来的头疼,让他不禁喘了几口粗气。 等到意识再清醒一些,陈问天才艰难转头看了看四周,看来自己正躺在一副简易担架上,被人抬着走…… “大寨主,郎君好像醒了!?” 抬担架的人似乎发现了他的苏醒,朝前方的商清喊道。 陈问天听到喊话就想起身,结果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头疼感觉也更强了。 不过他好像回忆起自己是如何受伤昏迷的了。 当时在独龙峡情况危急,他情急之下给商清出了一条险计,假扮李邮的部下接引官军入寨,实则趁官军不备在此伏击官军,然后从砍龙口小路逃走。 现在想来真是太莽撞了,若是官军与李邮提前约定什么暗号之类的,或是军纪严明一些,那他们都难逃毒手! 幸亏老天保佑,商清因为自己的声音过于显眼,便选了一个机灵的男亲卫一起前去,自称李邮部下骗过了官军…… 官军中的一个年轻将领听到有内应前来,只是问了下可有看见一伙寨兵往山寨方向撤退,两人自然回答称是,他们是躲在一旁的灌木中才躲过贼兵的。 在得知李邮已经将后山落风口外的同僚放进山寨,目前正与寨兵激战,并请求速速带人前去增援之后。 那名小将便也没再怀疑,命令属下加快脚步顺着商清亲卫指引的方向快速前进,看来也是立功心切。 因为商清当时意识到官军在独龙峡口戏弄她、拖延时间之后,便果断的放弃伏击,往峡谷口丢了些大石块堵路,便带着众人返回山寨。 小将看到后便判断定是山寨有变,这些伏兵才会仓皇退却。 他指挥属下将堆积的石块稍作清理后,就急忙顺着峡谷赶来,原本就是抱着与李邮等人前后夹攻贼子的想法,此时有了接应更是放下戒备全力追击。 殊不知商清两人说完就以做指路为由,跟在小将身边,而且距离逐渐拉近…… 等到众人又往前行进了数百步,黄山寨三百寨兵突然从两侧冒出,一副伏击敌军的架势。 而商清则趁众人愣神之际,一声大喝,突然抽出衣袖中的短刃抵住小将脖颈将其制住,机灵的亲卫也趁势夺下小将的兵器然后喝止住他的亲卫…… “郎君,你终于醒了,好些了吗?” 陈问天还在回忆之中,就被闻声赶来的商清打断了。 “我没事了……” 听到商清叫他郎君,陈问天有些不自然的答道。 “都怪妾身大意,害得郎君受此重伤!” 商清看着陈问天的模样又想起自己的失手,立马连连道歉。 当时,她已经控制住了小将,官军投鼠忌器也都不敢动,陈问天立马带着众寨兵上来走到商清身边,并将小将围住。 商清等人随即以小将做人质,命令官军让开通道,然后缓缓向砍龙口移动。 本来一切本来都挺顺利,谁知到了砍龙口发生了意外。 商清和陈问天眼看马上就到小路入口,而官军则束手束脚的跟在后面,便有些心神放松。 小将见势突然右手发力一挥,拍开商清抵住脖颈的短刃,紧接着左手迅速一个肘击打在陈问天眉心处,然后重心朝下顺势一滚,便脱离了两人的掌控! 后方的官军一看主将脱险,便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而陈问天受了一个全力肘击仰面而倒,后脑又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当场便是不省人事,直至刚才才苏醒。 “这怎能怪你,我看到小路就在眼前也是放松警惕了,才没能躲开。不过后面情形如何?” 陈问天笑了笑,接着又问道。 商清听了就接着给陈问天讲述后续的情况。 当时她看着受伤昏迷的陈问天,又看着冲过来的官军有些犹豫。 身旁的几个亲卫却率先拉着自己,让她赶紧带着陈问天和商可先逃,几个人带一百余寨兵前去挡住官军。 商清无奈之下只得含泪答应,立马背起陈问天拉着商可逃入小路当中…… 后来出了小道,那伙李邮的属下看到自己无暇顾及,便擅自朝东南方逃走,而自己带着剩下这数十人一路北逃至此。 “你是说,我们出了砍龙口小道后便一路北逃至此?” 陈问天没等商清说完便敏锐的抓住了最后的细节。 “是的,此处已是出了黄山范围,官军应是暂时追不上。” 商清知道陈问天担心官军继续追来,于是便安慰道。 “若是官军乘马追来呢?此地不可久留,我等当掩藏足迹速速向西进山!” 陈问天随即提醒道,还给出建议。 商清此时也才反应过来,迅速带着众人改变方向,并留下几人清理足迹。 按说章安县中,除了十几匹用于斥候哨探和传令的马匹之外,只有一些拉车的驽马,根本没有像样的骑兵,所以商清也一时没有想到。 可这批官军显然不同于以往的县卒,极有可能是会稽的郡兵,那配备一些骑兵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如此一来,商清等人还沿着官道向北逃的话,很可能就会被这些的骑兵追上。 ———— 等到众人入了山,天色也逐渐暗淡,商清找了一处山石包夹的背风处让大家休息。 由于没有携带粮食,众人都饿得肚子咕咕叫,可现在也来不及出去找吃食,也不敢生火,所以只能硬顶一晚。 好在不远处有股山涧溪流,不至于让他们断水…… 小商可累了一天,又受了惊吓,喝了些山泉水就早早的倒在一块平整石头上沉沉睡去。 商清则似乎心事重重呆坐不动。 而陈问天休息了一会便努力爬了起来,摇了摇胀痛的头,等到逐渐适应之后,便示意商清走远些,有事要说。 “商……子依,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先避避风头,然后再回去重建山寨,官军肯定不会在那里久待的,只要我们还有人,回去就有希望……” 陈问天听了商清的话,暗自摇了摇头,又说道: “有个事……我不知如何给你说……” “你放心说吧,我知道你是真心为山寨好,早该听你的了!” “不不,商清,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失忆,也就是失魂症痊愈了。也许是因为那个小将的重击,我醒来后便想起了所有的事……” 第二十二章 练手 幽州右北平郡以北。 出了卢龙塞,便是人烟稀少之地。 往往需要行走很远,才能见到三两扎地的营帐,除此以外,那一望无际的山川荒原,看不到边际。 广袤的地界上,不仅有着乌桓、鲜卑等胡族,也有少数早年被掳掠而来或是自愿迁徙的汉人生活在这片大地上。 天蓝和地绿,基本就是这里的所有描述。 那迎风奔驰的骏马,便是这里人全部的豪爽。 若是再往北,那便是众多乌桓小部落的活动地带。 自从当年遭受欧阳大将军的犀利打击,整个乌桓族群都遭遇重创,不但人丁骤减,还被迫拆散成无数个小部落,散落在这一带生活居住,也就是后世承德市附近。 不远的地方,便有这么一处乌桓人的小部落。 这个千余人丁的部落虽然不大,但和周边的乌桓人部落相比也不小了。 当年乌桓人有威望的首领和贵族都被大将军杀了,导致乌桓人群龙无首,散落生活在后世东三省各处。 并非他们不愿意抱团取暖,实在是没有能服众的人出来牵头了…… 这群乌桓人像往常一样在营地内从事着日常工作,常年的平静生活已经让他们失去了侵略性,就连部落里的青壮,武艺高强的也不多了。 但是忙碌的他们完全没意识到,一支军队正带着死神的旨意逐步靠近…… ———— 这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部队,人数在五百余,他们早早就探查到前方的乌桓部落。 部队的前方,一名青年将领站在最前方眺望,等待斥候的探查。 这名青年将领叫张力,他是这支军队的主帅,这也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出征。 能获得如此重任的原因,在于他是这支军队主人张纯的从子,也是多年跟随张纯的亲卫屯屯长。 而这支骑军也同样是首次出征,并且从人手到装备再到粮饷,都是鲜于氏与张纯结亲后不久前贡献给他的。 张纯当时一看就知这些骑军是经过严苛训练的,但他们毕竟没上过战场,在他眼中依旧是新兵蛋子。 所以张纯这次也是给他们一个实战的机会,对付这些零散的牧民,他认为这是再好不过的练手之人了。 不一会,一名哨探小跑着来到张力面前禀报: “将军,前方乌桓部落,数量在千人左右,能战之人约三百余,战力极差。” 听到斥候的回答,青年将领看向一旁的副将李复。 李复并不是副将的真名,他原名鲜于辅,之所以要使用化名,是为了防止连累他的家族。 可鲜于氏如今给张纯投了大“钱”,又不能让人不管,便让鲜于辅前来“辅助”了…… “好,吩咐下去,准备随我冲锋!” 张力见鲜于辅不说话,也不在意,对着传令兵吩咐道。 这次虽然是众人的第一次出征,但这个部落可不是他们第一个突袭的部落了,大家多少都有了些经验。 “随我冲!” 五百余人的骑兵部队,立刻整装待发,等到张力提枪上马、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如脱弓的箭矢一般飞向乌桓人部落! 乌桓人虽有上千之众,可多数都是老幼妇孺,真正的青壮本来就少,又是没有防备之下,战斗的结局自然早已注定。 他们被凶狠的汉骑一击即溃,然后便再也无法组织出有效的反击,甚至都不能对汉骑造成多一点点的伤害,就完全彻底的失败了。 乌桓人部落族长见双方实力如此悬殊,只能下令放下武器率领族人投降,希望能得到汉人一些的怜悯。 “别打了,别打了,我等投降,还请仁慈的将军饶恕我等妇孺老幼。” 部落族长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手持一根经过简单打造的拐杖,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的汉族将领。 在他的理解中,汉人是虽然凶狠,但对于俘虏还是比较宽容的,这也是他果断下令的放弃抵抗的原因。 如今的形势,就算今后给汉人当牛做马也比立马赴死要好些吧…… 只要女人孩子还在,他们这一支乌桓人就不算灭亡。 “全杀了,不可留!” 可汉人青年将领却毫不留情的下令。 他冰冷的声音,让老族长当场吓坏了,汉人不都是仁义的吗?难道我错了……? 扑通一声,老族长跪在张力面前,疯狂磕头。 “将军,这些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孩子和女人啊,他们从生下来就在此处,从没做过恶事,还请将军仁慈啊……!” 老族长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其他乌桓人虽然听不懂汉将说什么,但见状也知道不是好事,所有人都跟着跪地求饶。 可张力眼眸中蕴含着寒光,根本不管跪在自己跟前的老族长求情,手起刀落,一颗好大的人头就这么落在地上。 “全部杀光!” 命令下达后,这五百余骑兵宛若狼入羊群,手中的兵器疯狂收割着已经放弃反抗的乌桓人。 看到这一现象,那几十个有战力的壮年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地想要冲向发出这一命令的张力,可惜丢掉兵器准备投降的他们,还来不及反抗,就被骑兵们当场射杀了。 剩下那些老弱妇孺意识到不对劲,疯狂向四面八方逃窜,试图逃走,可两只腿怎么可能比得过四条腿的马匹…… 不到半小时,这支乌桓小部落彻底没有了生机,只有极少部分女人和孩童活了下来。 不是张力良心发现决定放过这些女人和孩子,而是他们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暂时还不能死。 她们可以卖给商人换取钱财,缴获的牛羊可以充作军粮,死去的乌桓人割下的人头可以换取军功…… 而这个才张力率军前来的主要目的! 汉代向来讲究首级之功,这是衡量将领和士卒军功的重要标准之一,因此活着的乌桓人自然没有死了的值钱。 当然,他们回去之后并不会直愣愣的就将这些首级上报朝廷,以此直接获取军功,而是要配合主子张纯使用。 将所有首级稍作处理,并且将部落中能用的物资收集完毕后,鲜于辅手持滴血的长刀缓步走来,抄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这次这个多了些,这已经是第四个部落,也足够两千余首级了,我等可以回去复命了。” “时间还很充裕,再找一个部落吧,多练练手,这些玩意多些也是好的……” 第二十三章 谁是傻子 扬州会稽郡章安县黄山寨。 据此东南五十余里有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寨。 这座军营是并非是章安县卒修建,而是远来的会稽郡兵为了剿灭黄山寨而建,当然也有数百县卒前来“协助”。 当这些县卒看到他们多次围剿而未能成功的贼寨,在郡兵来的第一天便溃败起火,不少人不得不感叹郡兵战力就是不同…… 夜幕刚刚降临之时,一队两百余人的骑兵队伍返回了营寨。 领队军候灰头土脸的进了中军大帐缴令,一看便是没能完成任务。 主帅虞泽在收到先锋军周军候汇报后,得知一伙贼寇从砍龙口小道向北逃串,而且其领头之人疑似黄山寨女寨主,他当即便命令营地中仅有的二百骑兵前往北边官道搜寻堵截。 也许是陈问天反应及时改了道路,也许双方压根就没在一条道路上,所以结果自然是骑军军候的空手而归。 “这小小黄山寨主竟还有些手段,我等又是大兵围剿,又有内应暗中接应,还能让她率众逃脱,当真是个奇女子……” 虞泽倒没在意骑军军候的失落,毕竟这会稽郡能用得上骑兵的地方也不多,而他好不容易得到个立功机会却空手而归。 虞泽只是觉得这个寨主能在如此逆境中保全自身就是不易了,他们到达约定位置之时,寨内内应出来汇报,寨中还未有防范。 何况对方还是女儿身,肯定就引起了虞泽的好奇。 他这一路率军而来已经连破四、五处贼寨了,还没有一个寨主逃脱的…… 虞泽这个战绩也是让军中众人服气的,虽然他们的实力都强于这些贼寨,得胜也不是难事,但能做到自身很小损失而贼兵几乎全部成擒,就非常之不易了。 反而来到这黄山寨,因为章安县尉在寨中安插了内应,虞泽便也没在多想,算是全数依照内应提出的策略施行。 恰恰还就真出了岔子…… “看来不论何时都应谨慎行事,诸公当以此为戒啊!” 虞泽摇了摇头,又笑了笑,才当众感叹道。 帐内众人听了自然是连连点头称是。 其实说起来,虞泽并无官职在身,此次军中统帅应是会稽都尉谢衡的,只因郡守聂真听闻会稽郡望虞氏,其家主虞泽博览群书,熟于兵事,所以亲自上门请他屈尊帮忙,带郡兵剿灭郡中各地贼患,以安地方。 而军中多是会稽四姓的子弟,因为家族互相联姻,也不会反对,所以才有了一介白身指挥官军的新鲜事…… 当然这也是暂时的,郡守已有诺在先,待虞家主凯旋而返,便以主簿之职相授。 一个小小的主簿,虞泽自然不看在眼里,可是这位郡守的面子还是得给。 毕竟他来了之后对会稽的“百姓”们秋毫无犯,不但不加赋,也不会摊派任务、设立指标,更没有更换吏员、安插亲信,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傻子了……,不对,是再好不过的好官了…… 所以他偶尔提出的这种小要求,会稽四大家族自然是不好拒绝了,而且清除贼匪对他们也只有好处没坏处,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此处,虞泽也是收拾心情,开始研讨下一步的计划,对黄山寨主的潜逃也不再留意…… ~~~~~~~~~~~~~~~~~~~~~~~~~~~~~~~~~~~~~~~~~~~ 会稽郡郡治山阴县郡守府。 就在虞泽等人对郡守不胜“感激”之时,聂真却在看着图舆谋算着他们。 这其实也很正常,谁让他们四大姓挡了龙威府的道呢? 他们不但联合起来掌控了会稽八成左右的土地,以及郡中各个县的多数铺面产业,郡县内绝大多数的大小官吏也都是他们的人。 这哪个郡守来了不得算计他们? 所以他一到任便让所有官吏留任,然后又承诺不加赋不加徭役,这些人才会把他当作好官(傻子)来爱戴。 不过这也正中聂真下怀,他要的就是对方这种放松警惕的效果,这样一来才方便他暗中行事。 现在班老已经率众登岸,而且也同意了他清除士族的谋划,那现在便是收网的时候了! 他已遣使前往会稽境内最大越人部落商讨合作之事了。 相对于会稽境内的士族,聂真觉得这些越人恐怕更难应付一些,毕竟他们的方案是调教越人为其所用,要驯服这些粗野的蛮夷确实难度很大。 不然今后就算清理了这里的士族,龙威府依旧很难完全掌控会稽郡。 要知道这里今后将作为府中一统华夏的前进基地,若是一直还有越人时刻威胁,还谈何基地之说? 而要完全驯化越人,的确需要很长的时间,这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 聂真有时不禁暗想,主公有这么好的耐心吗?或者说主公能等这么长的时间吗……? 因为他知道,反正少主公肯定是没有这个耐心的…… 不过,这也不是他能操心的事了。 聂真临行前已给使者交代,这首次和越人的谈判条件尽量放低一些,甚至可以多承诺些好处,只须坚持一点,今后其劫掠对象和范围一定得按照府中得要求执行。 如此一来,聂真相信,再多的承诺,越人只要进得汉人城市,必然会忘记,也会打破所有要求。 而双方一旦翻脸,甚至刀兵相见,那他们先前的承诺自然也不会算数了…… 在此之前,就让越人尝些甜头吧。 反正聂真已经把虞泽率领的郡兵当作给越人的见面礼了,并且承诺灭了这些郡兵,绝对不会有汉人追究。 相信他们身上的所有东西,越人都会十分喜欢的…… 别看这些郡兵现在有模有样的,对付贼寨也还不错,可是真要面临实力悬殊、四面楚歌的情况,那也就是一盘趴菜! 这些郡兵都是和四大姓有些联系的兵卒。 这次聂真也是找个理由把他们都筛选一遍,没用的自然就是丢弃了,既能讨好越人,还能顺手除掉几个士族核心人物,怎么都不亏了。 看着舆图,聂真眼光逐渐南移,最后落在了东冶县附近…… “东冶县昌贼横行,如今是会稽郡内最大贼患,虞大家主,你若有些胆气便会去和他斗上一斗吧?嘿嘿嘿……” 第二十四章 赌一把 并州上郡白土县境内。 大地似乎已经结束了冬眠,给自己披上了翠绿的外衣,这件外衣中的小动物们同样也恢复了生机,跃跃欲试的钻出来呼吸春日的芬芳。 可突然出现一群大家伙奔驰而过,把它们吓得够呛,纷纷逃回自己的小窝…… 不过这些大家伙好像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只是执着的追赶着自己的同类。 所以很多小家伙过了一会,感觉外面没了动静之后,又战战兢兢的出来开始觅食了。 而此时骑在一匹浑身褐红色“大家伙”身上奔驰的吕布,早已离开了百米开外。 这匹骏马是吕布刚缴获的,它原先的主人应该是个羌人小头目,在先前的追击中被吕布发现,便催马径直杀去,没一会就将他斩落马下。 最近飞骑可是缴获了不少“大家伙”,为此吕布安排留在后方看管的人手也逐渐增加。 自从得了卢中郎的将令,吕布便撒欢的带着飞骑继续追敌。 他盯着羌人头领欧阳那古的屁股就是一个劲的穷追猛打! 这已经是他们追击敌人的第三日了,从肤施一路北追,到了龟兹又继续追到白土境内,就算是一路不停的轮流换马,到了现在人和马都有些扛不住了…… 当然,羌人的处境更是不堪,飞骑好歹还有少量后勤补给和缴获可以恢复气力,而士气崩落、亡命而逃的他们只能忍饥挨饿,何况他们可没有多少马匹可以轮番更换。 但这欧阳那古也太狡猾了,就这样的情形下追了两天依旧没能抓到他! 吕布对此很是不甘,至于剩下的南匈奴人。 吕布表示既然羌渠单于已经被自己诛杀,剩下的虾兵蟹将还能成什么气候,自然是不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 而这个欧阳那古,竟然敢改跟自己的偶像一个姓,简直是对偶像的侮辱,而且他竟敢染指汉土,想起肤施城的惨状,吕布就干劲十足,誓要将他杀之而后快! 虽然吕布决心很大,但马匹们已经开始抗议了! 他们本来就是从白土绕了数百里,才成功从后方突袭进胡人营地,击破胡人联军后又开始长途的追击,这样连续数日下来,就算一直喂着精粮,很多马匹依旧开始掉膘了…… 诶,自己在飞骑成军之初便设想一骑三马的配置,若是当时能做到,现在恐怕早就抓到欧阳那古了!吕布不禁暗自感叹。 好在,今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个情况了,这次击破胡人联军,缴获了不少战马,到时凭着战功给中郎申请一下,给飞骑全军配备一骑三马,想来应该不难。 说起来,这位卢中郎,虽然是个儒生,可确实是个知兵的将领,那日自己再次攻进胡人营地,若是没有中郎及时领兵赶到,还确实有些麻烦。 更可贵的是,自己在他之下完全没有束缚之感,就好似自己的想法对方都能理解似的,十分舒坦。 不过这都是战后考虑的事了。 吕布现在只想追上欧阳那古,现在羌人为了逃命,已经是不惜马力的全力逃窜,虽然这样并不能持续多久,可吕布现在要想跟上就得牺牲飞骑的马匹了,这种亏本的事吕布可不干。 战马若是过度消耗体力,今后要想恢复可是很麻烦的,这一点吕布比谁都清楚。 就在吕布思考对策之时,后方还传来于司马的军情通传,说是卢中郎已率军前往雁门平叛,希望他回军休整以防匈奴复返。 “哦?中郎已去雁门?恐是彼处形势危急,既如此,来人……” 吕布传令众人就地休整,然后稍作思考便命人快马赶至雁门卢中郎郡中,推荐张辽张文远为中郎效力。 去岁与鲜卑人之战中,张辽的才干可是让吕布刮目相看的,他不仅武艺超群,统兵之能也是不凡,吕布一直想招他入军,可惜当时自己也只是一个民间义军。 现在既然卢中郎去了雁门,那边的情况又紧急的话,招募张辽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若此事成了,他也就是自己的战友了,对今后对抗鲜卑主力也是有大好处的。 “将主,那我等是否就此回军?” 见吕布只安排人快马送信,并未有回军之意,高顺便走到一旁问道。 “回军?待我再想想。” 吕布确实还不想回军,虽然自己确实马力衰竭,但他料定欧阳那古他们情况更惨,此时放弃未免可惜。 “将主,不若暂且先回军休整,我等既是知晓了羌人巢穴,待军力恢复后可再去讨之!” 高顺看着吕布来回踱步,便知道他还是不肯罢手,还在思虑对策,便再次出言劝道。 可高顺无意之言却给了吕布灵感,他立马令人取了舆图仔细查看。 “唔,如今追击已远,马力不济,确实应返。高飞侯、宋飞屯、赵飞屯,你三人各领数百骑留下备用马匹,从三个方向回军,可于途中收拢马匹、军械等物,抓捕藏匿之溃军,最后行至肤施营地候命!” 没一会,吕布便拿定主意,将舆图交还亲卫,然后对着几个将领发令。 “将主这是……这是要直击羌人巢穴?其地据此尚有千里之遥,且不知是否还有未参战之胡骑屯驻,将主切不可只身冒险啊!” 高顺一听吕布的安排便以为他要直奔羌人营地而去,便出言再劝,一旁的赵启也是出言附和。 若是飞骑其他人留下后备马匹集中到剩余的五百骑处,马力倒也还能再支撑些时日,可是马不累了,人就没事了吗? 飞骑连日作战,就算先前兵卒训练强度不弱,但此时也几乎到了极限,何况数量还这么少! “你等误会也,某只是借助马力绕至羌人必经之处伏击其残军耳!” 吕布听了哈哈一笑,解释道。 “羌人回军其道有二,然则将主怎知其如何选择?” “某确实不知,只是赌上一赌,哈哈哈,你等放心回返就是。” 这些情况都是吕布先前袭取大城县之时审讯俘虏所得,没想到此时还能有些用处。 羌人要回到塞外之营地,除了经过大城塞的主道之外,便是圜水源头之西的一条小路,沿着沙漠边缘也可出塞。 虽然如今大城已是空城,自己当时判断肤施城危急,便急着星夜驰援,也没有派兵在那里留守。 但吕布认为欧阳那古必不敢走此处出塞,他为了躲避追击必定会佯装朝此方向奔逃,然后再突然折返从小路而回,这样一来吕布就可以直接伏于圜水源头,以逸待劳! “且看某运气如何吧!” 第二十五章 难搞 冀州巨鹿郡大陆泽。 与他处的泽地不同,大陆泽四周的植物非常繁茂,尤其是其南面的庞大密林,它的面积在巨鹿郡所有密林中算是最大的。 不过现在,这块密林的中间被“掏空”了,中间的巨树都被砍伐一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林间平地。 而在平地之上,建起了一座巨大的校场。 此时,在校场之上,凡目光所及之处,腱子肉成了其中最亮丽的风景,这里是壮汉的春天,这里是猛士的舞台。 随着清晨的一抹阳光洒在巨大的校场之中,所有入选的力士,在长官的命令下,排列着整齐的行伍,等待着上峰的发令。 他们头束黄巾,袒露上身,因为都是经过精心筛选的缘故,这些力士全都是肌肉发达、身材魁梧的壮汉。 主帅张梁看着整齐的阵列多少有些安慰,为了弄出这两万力士和射者,他可是花了数月时间,几乎跑遍了太平道各个营地…… 当然,他也知道这些人目前还只能算是样子货,多数只是基础好些的普通人,还得经过许多打磨才能形成战力,若想成为真正精锐,路还长着呢。 不过,好歹有了好的开始不是…… 张梁还在琢磨着什么,身后就有亲卫禀报,他的大哥大贤良师张角和二哥张宝已到校场之外。 “大兄、仲兄,你们何时前来,怎也不给弟弟知会一声。” 张梁立马快步走到校场寨门处,老远便操着粗犷的声音问道。 “大兄得知你大功告成,便也坐不住了,特来与你相贺!” 待张梁走近,张角还未发话,一旁的张宝便笑着说道。 “二位兄长快请入内阅之,诶,梁此时方知治军不易也,此等力士仅可远观,实则尚无战力,若要成就精兵,难矣,实在难矣!” 张梁一面将两人迎进寨门巡视力士,一面苦笑着说道。 “哦?这是为何?此事关系重大,有何难处三弟尽管直言。” 听到张梁的诉苦,张角不禁眉头一皱,出声问道。 现在太平道的头等大事便是这些力士和射者的成军问题,张角虽然兵事不太擅长,但他深知军权的重要性。 去岁豫州汝南等地渠帅因为获得当地士族支持,招募壮丁购买兵甲弄了不少私兵出来,便开始有些不听张角的管制、约束,一时还让他头疼不已。 这都是自己实力不足的缘故,目前因为张角是太平道的创立者,并且在普通教众之中颇有威信,这些人还不至于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可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 所以他非常期望这支新组建的军队快速的成型。 “大兄,此处不是计较之地,不如小弟先带大兄巡视一周,再将军中几位能将介绍一番,其后我等再入内商议如何?” 张梁知道自己大哥比较着急,但现在得知大贤良师到来,所有力士的目光都聚集在此,并不是商议细节的好时机,于是便提醒道。 “既如此,便由三弟带路吧……” 得到弟弟提醒的张角也意识到校场众人炙热崇拜的目光,便恢复淡淡的语气对张梁说道。 对于这种万人瞩目的场面,张角早已司空见惯,也颇有应对经验,等三人走到点将台上之后,张角寥寥数语便点燃了众人的情绪,然后他才悠悠的抬手示意大家继续训练。 这时张梁唤来军中三个将领般的人物逐一为张角介绍。 一者名为郭大贤,他原本是并州上党人士,因受到党争事件牵连,连夜逃到了巨鹿,被张梁发现遂招募而来。 他身强体壮、力大无穷,还习得一套家传的棍术,武艺也是三人之中最高,张梁命他负责训练力士阵战之技。 一者名为李大目,是冀州常山人,原本是个猎户,常年在太行山中行猎,只因家中突发变故,不得已之下投靠了太平道。 他双目硕大、目力极好,身怀绝佳箭术,目前负责教授射者箭术。 还有一人名为波才,曾为幽州代郡郡兵屯长,且略通些统兵之术,张梁任其为副将,协助领兵。 这三人都是穷苦庶民出生,从他们皆无字号便可看出,张角听了介绍之后也是颇为满意。 随后三兄弟又分别观看了一会力士、射者的训练,张梁便打发了其余人,带着两位兄长到校场营房中商议正事。 “三弟,此等训练之术以我观之还算不错,为何你此前说难于成就精兵?” 三人刚落座,张角便有些急切地问道。 张梁见大哥着急便立马为他解释起来。 他认为军队战力主要是三个方面,其一自然是训练,可这只是最基本的。 其二是兵刃甲胄,特别是甲胄,这个是成为精锐的门槛。 其三便是作战经验,这个是无法通过训练提升的,对兵卒的士气和各类作战能力影响也十分明显。 而张梁现在仅能做到开始训练,甚至射者因为弓箭器具不多,还影响到了训练的进度和效果…… “兵甲军械,去岁不是于袁氏之处运来不少?” 张角听了眉头紧皱,想了想对着一旁的张宝问道。 张宝听了只是无奈的表示都已经全数转运到此了。 “大兄,袁氏送来之物皆是陈旧破损之兵刃,全无甲胄,士族怎会将如此贵重难得之物赠予我等,何况甲胄制作另需巧匠无数,只恐士族之中也是少之又少……” 张梁听到张角陷入误区,赶紧解释道。 张角刚想发怒听到士族也没多少又是无奈,难道这精兵就无法练成了吗? 张角并不甘心,他呆坐许久沉默不语,两个兄弟也只能是陪着苦思良策。 “二弟,不如你再与龙威府之人沟联一番,看能否得些精良兵甲?” 过了一会张角有了些想法,便对张宝试探着说道。 龙威府毕竟筹谋多年,兵甲应是准备了不少。 “这恐怕很难,我上次前往青州与龙威少主商谈,其为所提皆不得而甚是不快,此番再去……” 张宝依旧无奈的回答。 可张角听了却不以为意,他让张梁试试再说,必要之时可以答应到时多给龙威府一些人口,反正现在都是画大饼,以后给不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另外他还想起不久前中山国的渠帅程远志、邓茂等人上报,称已经成功说服中山国相严政加入太平道。 想必有了官方的支持,应该能够搞到一些兵甲吧。 张角随即命人传令给程、邓二人,令他们想想办法,就算不能搞到兵甲,弄些打造兵甲的工匠来也可以…… 第二十六章 馒头 青州东莱郡黄县聚贤庄。 林琳和另一名护卫下了马,回到庄里。 没错,她又出庄了,当初对吉澜的承诺早就被她抛在脑后…… 当然,她还没忘记叮嘱庄里人别告诉死板的吉叔! 而且她还是骑马去的,她只上过两节吉澜的一对一骑术课,就开始“无证上路”了,虽然“车”速并不快,但也还是有些风险的…… 不过林琳觉得既然马匹是这年代最快的交通工具,那便是早晚也要学会的。 而其他的护卫们哪拗得过她,不善言辞的他们最多两个回合就只能闭口投降。 林琳这次出门是去城中见公孙绮的,人家为了庄里发展牺牲如此之大,自己冒这么点点风险进个城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因为家主父亲的禁足,公孙绮现在连出府的机会都很少,就算偶尔有事出去也是众多护卫侍女跟随。 不过上次公孙绮来庄里和林琳商量许久后,她们倒是找到了相应对策。 为了让今后的婆家满意,公孙绮的父亲专门请了城中女红馆的人入府,负责教授公孙绮女红、画眉等技能,以及一些仕女礼仪和士族规矩。 起初公孙绮十分抵触,但之后在出府直接到馆中学习的交换条件得到许可之后,她才勉强同意。 这当然也是林琳给她出的主意。 只要到了女红馆,林琳花些小钱疏通一下馆内的人,找些借口,两人自然便又有了稳定见面的机会。 毕竟她俩只需避开下人见个面,半月一次也不太频繁,馆里的女娘只需顺势遮掩一下就成,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过这只是解救绮妹的第一步,林琳早已答应帮助公孙绮彻底脱离苦海,只是具体方式还没确定。 好在绮妹的婚期是一年之后,还有时间慢慢谋划,毕竟弄不好触怒了公孙氏,对于聚贤庄也是非常麻烦的。 现在林琳最烦的就是不知道陈问天什么时候回来,若是他能早点回来,那直接带着公孙绮离家出走就行,反正她们也准备另找地方开局。 只是,提到陈问天,林琳总是只剩一口哀叹…… ———— 回到庄里,孩子们的朗读之声便传入耳中,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宁晟、宁超两兄弟的。 这些日子,两兄弟在林琳和其他人的帮助下,也是逐渐习惯了汉代的生活。 为了尽快融入这个时代,宁晟也和林琳一样跟着老儒生学习,另外庄里护卫教授的“体育课”,他也一同参与。 至于宁超,则是非常偏科。 他对于诗书和儒学都毫无兴趣,即便被宁晟强拉着听课,也依旧学不进去。 但若是上习武相关的课,无论是骑术还是练体之术他都非常喜欢,而且看来天赋也不错,学得很快。 “你回来了,走,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看。” 宁晟看到林琳回来,便拱手给老儒行了一礼,然后起身出来迫不及待的对琳琳说道。 说完便催着有些懵圈的林琳一起到了厨房。 两人走到厨房,林琳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当她看到跟着跑来的宁超拿着一个大馒头偷吃的时候,心中的惊讶自然不用说了。 “这……这是馒头?你从哪里弄来的?不对,你这是弄出了面粉!?” 林琳非常惊讶,结结巴巴的问道。 她最后才想起,前段时间宁晟找到她,说想要买一些麦子,当时她还不明白到底有何作用,毕竟汉代的麦子种植和应用都不多,现在才明白原来是用来磨面粉的…… 宁晟从厨房里拿出一些面粉给林琳看,然后又拉着贪吃的宁超说: “这是最后一个了,你不能再吃了,这次我磨的不多,一会还要让大家都尝尝的,你再吃就不够分了!” 被限制了吃食数量的宁超听了一脸的不快,只得不舍把手中另一个馒头放了回去,毕竟除了海鲜烧烤,他可是好久没吃到口味这么接近后世的东西了。 林琳接过宁晟递来的馒头仔细看了看,虽然由于面粉精细程度和后世还无法相比,导致馒头表面看起来比较粗糙,颜色也不是纯白色。 但吃起来就没有太大的区别,而且还保留了原有的麦香味。 “真不错啊,好久没吃到馒头了,比以前超市买的还香呢!” 林琳咬了一口嚼了嚼便欣喜的称赞道。 “那是当然,这个馒头给陈伯吃了他也夸好呢,说是比华夏酒肆的还好吃。” 宁超过了嘴瘾自然也是帮着哥哥说话。 宁晟则在一旁摸着后脑勺傻笑不知说什么,不过一会他就想起什么,叫林琳再和他去看看磨面粉的工具。 三人出了庄来到狗山背后的一处山泉旁,林琳看到了一座新建的小型水磨。 在山泉旁建有一座水车,利用山泉的冲击力可以带动碾盘的转动,至于其他的她就不是很懂了…… 看到于和也在一旁欣赏着他的作品,林琳自然也是过去一番奉上夸赞。 她才明白近段时间为何宁晟总是神神秘秘的跑来找于和,八成就是在商议做这个吧,宁晟是没有木匠手艺的,只能是通过于和,才能把他的想法落到实地。 “于叔,你们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那可不,宁小子也不含糊,来来回回让我改了好多次!行了,这水磨庄主您也看了,我就回去接着修葺我的庇护所了……” 于和趁机也表了番功劳,然后开心的回去继续工作了。 他负责的庇护所因为要容下庄里所有人暂时生活,所以工程量非常大,而且涉及很多工种都不是他擅长的。 更过分的是,陈问天和林琳为求保密,只给他安排了两个帮手,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能完工。 “于叔辛苦,等会我让人给你多送些馒头来。” 林琳笑着对于和说道,领导的艺术她多少还是明白些了。转身看到一旁还在傻笑的宁晟,她又问道: “你是怎么想到做这个的啊,真厉害!” “没……没什么,只是想让你吃得好些。” 宁晟顿时脸红,有些扭捏的说道。 看到哥哥的模样,一旁的宁超却一副吃瓜不嫌事大的笑着说道: “林姐,你还不明白吗?我哥喜欢上你了!” 第二十七章 再会,郎君! 扬州会稽郡章安县。 陈问天和商清等人在野外躲了几天之后,终于回到了黄山寨。 当然,在此之前他们就派人在黄山寨周边查探了很久,确定了官军已经走远之后才动身。 陈问天和商清都认为,官军并不会在此长待,毕竟黄山寨除了些山顶处薄田外,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他们拿了功绩自然就会离开。 再次回去只须低调行事、做好哨探即可。 众人刚到寨门外,商清便情绪崩溃了,看着寨门处倒挂的几具无头尸体,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商清举枪砍断所有吊着尸体的麻绳,然后抱着其中一具开始痛哭,因为没了头颅不好辨认,但陈问天从她的哭喊中猜测,这应该是福叔…… 在路上商清曾经说过,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福叔了,福叔在她父亲还是县丞之时就是家里的管家了,几乎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算是寨里和她姐俩最亲的人了。 陈问天也是有些唏嘘,回想当时若不是这个死板的老头带人冲回落风口,抵挡李邮和进寨的官军,恐怕自己也很难逃脱官军的围剿。 他扶住了同样泣不成声的商可,然后安排其余人去收敛寨中尸体。 至于商清,陈问天不知道如何劝慰,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并非他的直男癌犯了,而是他觉得不该让商清再误会了…… 那日醒来后,陈问天便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包括他后世大学毕业再到穿越后的所有经历,自然也包括和林琳的点点滴滴。 他之所以失忆,是因为遇到了海上风暴,龙威府的新型舰船抵御不住翻覆在海中。 而陈问天自己虽然头部受到撞击掉入海中昏迷不醒,但幸运的是并没再受到其他伤害,随着海浪飘到了章安县。 幸运的是他大难不死,倒霉的是他失忆了。 后面发生的事虽然顺理成章,但既然他现在恢复记忆了,那就不能再错下去…… 而且现在既然商清等人已经安全的回到山寨,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寨门前,其余人都去忙活收拾了,只剩陈问天、商清、商可三人。 也许是发泄完了心中压抑已久的悲伤和悔恨,商清了停止了哭泣,以长枪撑地站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我们收葬了福叔该给大家安排吃食了。” 她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陈问天,然后说道。 “好,这样吧,福叔交给我安葬吧,你和可儿去找些吃食,毕竟这里你比我熟悉。” 陈问天平静的说道,由他来安葬福叔也省得商清再难过,寨中的事还千头万绪。 商清听到福叔两字又愣了几秒,然后重重地点头并将福叔地尸身交给陈问天…… ———— 陈问天费力地将福叔入土为安。 好在有两个寨兵找到了一把废弃的农具过来帮忙,不然他至少还得再花两倍的时间。 这时商清也似乎安排好了其余事项,走过来开始拜祭。 陈问天这才有空起身观察寨中的情况。 原本生气勃勃的家,一夜之间便成为一座废墟,战争果然是可怕的…… 他继续走了几步,看到一块被压在瓦砾之下的残缺牌匾,议事堂三个字如今只有一个堂字还算完整。 “这里很快就会重新恢复原貌的,郎君觉得对吗?” 商清坚决的声音突然传来,打乱了陈问天的思绪,他下意识的回答道: “是的,只要有你在就行。” “可我……我需要你的帮助!这里已经没人可以帮我了……” 商清说这句话时语气变得脆弱无比,甚至陈问天从中听出一些祈求的意味。 “额……我……” “算了,吃食已经弄好了,我们先去吃点吧……” 陈问天还犹豫着没说出口就被商清打断了。 这一路上他们就没沟通过这个问题,不过商清似乎是察觉到了陈问天的变化,似乎也在有意逃避…… ———— 陈问天默默跟着商清走到临时搭起的灶火前。 众人也许太饿,已经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到两人到来,赶紧有些不好意思的递来两份吃食。 陈问天接过吃食吃了一口,顿时原本消失的味觉和食欲好像都瞬间恢复…… 游荡在野外的他们,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食了,即便是陈问天因为后世的口味挑剔一些,此时也同样是嘴不停歇。 众人本以为山寨都被烧了,还得吃几天粗糙的野味,没想到大寨主商清还藏有存货! 她带着人找到一个秘密物资储藏点,好在这个地点李邮并不知晓,因此里面的物资都还完好无损,虽然数量并不多,但也足够支持众人生活一段时间了。 听了商清的解释,众人顿时有了底气,陈问天也是松了口气,看来她们是能够立足的…… 等到吃撑了肚子,商清让唯一剩下的护卫照顾好商可,然后拉着陈问天在夜空下散步。 陈问天明白她是想将一切说清了,便先开口道: “子依,之前,你告诉过我关于你的许多隐秘之事,既然现在我恢复了记忆,那我也把我的过往告诉你吧。” “好……” 听到商清的回答,陈问天便开始讲述自己来到汉朝之后的事,至于穿越前的事,他就将当时编给义父陈仲听的那些身世说了出来…… 其实陈问天来到汉代时间并不长,但他却花了很长的时间讲述。 因为他把自己这一路的感触和对大汉现状的理解,以及将来自己想要做的事,都慢慢的讲给商清听,希望她能明白。 当然,其中也包括自己和林琳之间的感情,陈问天对此毫无保留。 “所以……” 陈问天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商清却听得十分认真。 “所以你决定要走了。” 商清淡淡的说道,只是声音中依旧带着些不甘。 “是的,对不起,子依……” “若是我要强留你呢?” “这……你不会的……” “很难说哦,也许我会忍不住” 商清听了皎洁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陈问天叹了口气,也准备离开,就听见商清头也不回的又说道: “再会了,郎君!” 第二十八章 改变主意 清晨,天空还处于蓝色时间段。 一阵凉风拂过,陈问天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醒了。 自从来到汉代他还真没睡过一次好觉,他很好奇这么艰苦的条件下,其他穿越者是怎么产生那些建立宏图大业的伟大目标的…… 就像他第一次听到校长父亲提到先定一个亿的小目标时的感觉一样! 反正对他来说,处理好眼前的困扰,一步步走下去就是不错的了。 昨天给商清挑明了与林琳的关系还有自己离开的想法,她好像并没什么抵触,也算是件好事吧…… 陈问天到黄山寨的日子并不怎么长,按说不该有什么感情的,但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商清这个女总裁范大寨主还是有了好感。 如果没有林琳……嗯,也不会有这个假设,没有林琳,陈问天也不会穿越不是。 一切都是天意。 陈问天起身准备简单洗漱下,便看到商清正站在一旁等着他,还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早,子依,你昨晚没睡好吗?” 陈问天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真不会聊天,这是早上醒来脑子还不清醒的缘故么…… “早,郎君先洗一洗吧,洗完再给我讲讲你……你们对将来的想法……” 商清没有回答陈问天的直男发问,只是微笑着说道。 可陈问天听到商清还在叫他郎君就有些不自然,不禁暗想到,这啥意思,难道她又后悔了? 简单的清洗后,两人就开始往山下走去。 商清说她已经交代好寨中各项重建事宜,因为人手不足,现在自己就先充当寨外哨探了。 晨曦初露,春季清晨的郊外是能改变人的心境的。 尤其是汉末的江南,各种鸟类开始了练嗓,即便不懂鸟语的陈问天,也能听出其中的欢快之意。 可他自己,并无法高兴不起来…… 在商清的执意要求下,他讲出了一些自己的设想。 关于士族问题,他更倾向于通过逐步的引导和协商,当然还要辅以更精细化的制度和监管,尽最大可能的减轻他们对土地兼并的影响。 这确实很有难度,但相比于直接一刀切的杀戮,陈问天更倾向于此。 至于其他知识垄断的问题,等到自己掌握权势之后,还算是好解决一些的了,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培养人才可不是一朝而就的事…… 关于朝廷的架构,陈问天还没有明确完整的想法,毕竟现在对他们这个小小聚贤庄来说还太过遥远。 不过,大量增加公务员的数量和各类行政细则,在他看来就是必须的,现在的大汉对于国家的管理太过粗放,和后世简直完全无法相比…… 另外他还想改变一些不科学的社会现状或是官场风气。 例如重文轻武、重农抑商,还有重男轻女等等…… 还有就是,陈问天认为为何汉代人总是以家族的方式抱团,看待事物一切都以家族的利益为核心,除了其他客观因素的影响之外,缺少整体的民族和爱国意识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为何边疆会经常爆发异族叛乱,这些都和整体的民族认知有关,而他和林琳已经开始在教授孤儿的课程中增加这些内容了。 总之想做的很多,现实……却很难。 因为眼界、见识的巨大差异,商清很多都没听懂。 陈问天便耐心的洗脑……,不对,是解释,他通过列举一些实例和假想来描绘自己脑中的理想状态。 商清依旧理解的很慢,但她一直努力的思考,也不断的提问。 时光如梭,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就过了午时。 小商可在商清亲卫的带领下,蹦蹦跳跳的过来找到两人,然后看着亲卫递上饭食,再开心的看着两人吃完,但没多久便不舍的被商清支走了。 “那郎君接下来是准备赶回东莱郡开始筹备起兵吗?” 商清虽然不是无恶不作的贼匪,但她毕竟是接了父亲的班,成为朝廷眼中的山贼,所以对于大汉并没有什么敬畏可言,对于造反也不会像其他人一般避之不及。 在她看来,陈问天要做这么多的改革,必然就会走上起兵造反这条路。 而他说的那些想法,商清从未听过,虽然到现在还不能理解其中很多深意,但她明白若能成功的话,那底层百姓的生活将会有天翻地覆的改变,所以她心中的想法也开始发生变化。 “嗯,大概是吧,不过我要先去趟会稽郡治山阴县,见一见郡守聂真。” 陈问天没有纠正商清的想法,要是再将自己这次去夷州后做的决定再解释一下,恐怕今天都讲不完…… 不过他现在还真有两件事想去见见聂真,趁着自己还没穿帮再得些好处。 “嘶,对哦,见了聂真我还能帮你个大忙……” 回忆起自己在龙威府中看到的情报,陈问天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还没等商清回话就接着说道。 “什么……什么忙,我黄山寨与官府仇深似海,他们怎会助我等这种‘贼寇’?” 听到陈问天要找郡守帮忙,商清有些激动的质问。 “你别着急,这位聂郡守可不是普通的官吏,还记得我曾说过欧阳大将军建立的龙威府吗,聂真就是府中的间人……” 陈问天解释道。 “那……那他怎会还遣郡兵前来剿我黄山寨?”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他也不知我在这里,其中的情况十分复杂,总之你相信我,若能见到其人,我定能帮你报了父死寨毁之仇。” 前段时间前来剿寨的的确是郡兵没错,但陈问天认为他们未必是受聂真的指派。 因为他知道聂真正在会稽行麻痹士族的策略,那无缘无故的派郡兵远到章安县来剿匪,显然和这策略相违背。 另外龙威府对待士族的政策基本就是清除,那先前构陷商清父亲、侵占商氏土地产业的会稽四大望族,自然也是他们接下来要对付的目标。 所以陈问天认为只要和聂真联系上,这个忙他就一定会帮…… “好,郎君,我相信你。” 商清听了也不再纠结,对着他莞尔而笑。 “那既然这样,你就在寨中等我消息……嗯……或者你跟着我去一趟山阴也行……” “不,妾身改变主意了……!” 第二十九章 再加快些 漠南草原。 它和漠北草原都称为大漠,可它们之间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里比起漠北的恶劣天气稍好一些,花草什么的自然更早的发芽,整块大地似乎都比漠北苏醒得早些。 就在这种冬去春来的时刻,鲜卑人也开始了他们的春猎活动。 当然,这个春猎,可不同于平时的围猎。 与其说这是一种活动,不如说是一种祭祀仪式。 草原游牧民族也有他们的信仰,也有他们的先人,所以自然也是需要祭祀的。 檀石槐作为鲜卑的单于,自然是祭祀的主角,从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 不过这次为了提高“先生”卫光在整个鲜卑族群中的影响,檀石槐特意增加了一个“先生”祭祖的环节。 在这个新增的仪式中,卫光穿着最“华丽”的鲜卑贵族的衣装,在祭祀过鲜卑祖神之后,于鲜卑大单于的见证下,由大祭师授予了代表行政大权的黄金节杖。 这些细节都是大祭师在檀石槐的要求下,特意为卫光设置的,而他们故意选在这个几乎所有鲜卑大小头领都到齐的场合,其目的也是显而易见。 檀石槐确实看中卫光,但他做这些并非是为了拉拢或是赏赐卫光,至少不是主要目的…… 檀石槐如此上心的提升卫光的地位,都是为了下一步掌控汉地做准备。 这其实也是一种无奈,因为他在自己族人当中找不到像卫光这样,拥有极强谋略规划以及政务管理能力的人。 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檀石槐意识到这些能力对鲜卑的崛起是多么的重要。 可是那些愚蠢的族人,却不愿听从“先生”的指令,不愿意接纳卫光的能力! 所以他才这般不顾反对,坚决的信任和任用卫光,对他言听计从,甚至不遗余力的提高他的地位! “咋样,先生,对我鲜卑族的春祭感受如何?” 祭祀结束后,檀石槐拉着卫光回到了单于大帐,笑呵呵的问道。 对于民族信仰,卫光可不敢怠慢,自然是一阵“虔诚”的夸赞。 至于今后鲜卑的发展计划,卫光时常和主公檀石槐商议,所以对这些抬高自己地位的举动他也是有些准备的。 可他没想到檀石槐会有这么大的魄力,通过这次祭祀,相当于一下就将他的地位抬高到鲜卑第三的位置。 而那名第二位的大祭师,早就屈从于大单于的绝对权威之下,成为了檀石槐忠实的传声筒。也就是说,卫光如今在鲜卑族中,几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确实是卫光没想到的,但他现在没空考虑这些,既然做到了这个位置,就得全力帮助自己的主子。 “主公,光派往并州之人已有回信,其言汉地并州之乱或将平定……” 卫光见帐中没有他人,便把才得到的消息告诉檀石槐。 “什么!?怎会如此之迅速?那匈奴人与羌人竟这般不堪战?” 卫光早知主子会这样震惊,便继续给他讲解情况。 并州现今虽然雁门之处还有些士族余孽叛乱,但战力较强的胡人联军已经被新任的护鲜卑中郎将北地督卢植率军击败。 “听闻南匈奴单于羌渠被斩首于阵中,羌人头领欧阳那古千里亡命奔逃……” “这新来的卢中郎是何方人士,其军果有如此强盛之战力?” 见主子如此关注,卫光便为他介绍卢植的来历,对于这个北地大儒,他还是很有了解的。 “其人虽只为中郎,但实则总领北地一切军务,其下有一支汉人精骑,其数在五千余,兵甲马匹皆照当年龙骑所配,另有数名虎将统领,确实悍勇无比……” 介绍完卢植生平,卫光又开始介绍起他麾下兵马的情况。 看到檀石槐眉头紧皱、拳头攥紧已经完全重视起来,他才开始说出自己的应对。 卫光认为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卢植这个护鲜卑中郎将都将是整个鲜卑的大敌了。 看来自己先前想让鲜卑人继续蛰伏,麻痹大汉朝廷的想法,是要落空了…… 既然如此,就得赶紧让檀石槐处理好内部集权问题,并让整个鲜卑族群尽快的做好战争准备。 为此,卫光向檀石槐提出了两条建议。 首先,对剩下还未整编的鲜卑人部落加快整编。 以现有的经验和成果来看,一旦整编完成,各部落隐匿的人口都会浮出水面,从而大大增强鲜卑骑兵的数量。 卫光曾经大致给檀石槐计算过,如果所有部落都完成整编,鲜卑骑兵会从现在的十万余骑,增加至十五万骑以上。 这股新生战力如果运用得当,可以让鲜卑在接下来和大汉的作战中占据极大的优势。 不过,要想做到这点,难度也会是相当的大,甚至处置不当还会引发鲜卑族群大规模的内乱…… 这也是他和檀石槐一直谨慎的逐步施压,而不敢盲目全力施行的原因。 有些小反抗是正常的,可为了快速整编造成内耗损失就非常不划算了! 可是现在情况变了,卢植一旦平定了并州的叛乱,必定会大肆整顿北境边防,若是让他在北地弄个两三年,鲜卑人就算有再强的战力,要想入寇塞内都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所以,时不我待! 其次,卫光建议赶紧与汉人通商。 因为去岁的劫掠,目前鲜卑部落中各项物资都挺充裕,但若要将各部落整编后多出来的牧民武装起来,就还需要大量的兵刃,何况檀石槐也想组建一支着甲的精锐。 而这些东西目前唯一的获取途径,卫光认为只有通过和汉人交易。 “诶,当初若能一举攻下渔阳,也不至于为这些许兵甲犯难。” 檀石槐听到这里不禁感叹,几个月前要不是渔阳城中那个叫张纯的汉将拼死抵挡,或许渔阳城中大量的铁器铁块,现在已经变成鲜卑人手中的兵器和身上的甲胄了…… 上次劫掠,檀石槐为了长远考虑,可是带回了许多汉人铁匠,可现在没有原料,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好在此事已有些眉目,光正在极力谋划之中。” 铁矿铁块,甚至是兵器这类战略物资,一般商人可不敢轻易涉及,更何况数量稍微多些他们也无法弄到货源。 好在卫光的祖上就是做这一行的,所以努力争取之下看来有些眉目了。 “既然先生如此尽力,我也须再努力些,整编之事可再加快些,明日我便亲自去蔑赤达部一趟!” 第三十章 刚正面 并州雁门郡原平县。 坐阵中军的督促攻城的卢植,并不知道他此时已被大漠之主檀石槐视为大敌。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会不以为然,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何况自己早就将对方视为大敌了! 自从去岁檀石槐率军入寇,他就判断今后大汉会与这位草原枭雄征战不断。 而卢植现在所做的,都是在为不久的将来对抗这位大敌所做的必要准备。 就像此刻,看着属下指挥着汉人的军队攻打汉人防守的城池…… 目前正在具体指挥攻城的并不是卢植,甚至连发起攻城本身都不是他的想法。 他只是在大军到达原平之前,把全军的指挥权暂时交给了副校尉丁原。 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考教自己这个属下的能力,当然,前提也是以现在己方的实力,要拿下原平并没什么悬念了。 不过这次考教的结果,却让他很不满意! 看着城头上不时跌下来的己方士卒,卢植的眉头越皱越紧,导致一旁指挥发令的丁原都有些不自信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做的还不错,只用了较少的兵力一直压着守军打,现在都已经成功攻上城头了,就算今日不能破城,但最多三日……,不,最多两日,他就能收复原平县! 甚至丁原都想好了,明天或者后天,只要守军暴露出更多的疲态,他就会亲自领兵攻上城头,继而一举击破守军防御。 有此想法自然是源于丁原对自身武艺的自信。 那个什么吕布,多次被卢中郎当众夸奖,据说是勇武了得,他却一直暗自不服,要不是现在忙于平叛,自己早就去找他一教高下了! 可当他用余光看了看卢中郎的表情,发现自己的这位儒将上司好像并不满意这个战斗结果,丁原无奈的暗自想到,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难缠的上司…… 丁原的这些心理活动,卢植大概能猜得到,但他却嗤之以鼻。 在卢植看来,丁副校尉的这些操作,就是为了秀操作而操作,完全就是打给自己看的。 孙子说: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 我将兵权交予你不是让你作秀的! 卢植此时十分想这样教育丁原,但他忍住了,这么做不但效果不好,还会伤了兵卒士气和自己的威信。 毕竟底下的兵卒可不懂那么多,他们只会知道自己这么费力的打出了成绩,却还受到将主的斥责…… 不过没有斥责不代表没有惩罚,经过此战,卢植心中给丁原下了定论,仅为:略有莽勇之先锋偏将,不可授其要事! 卢植也暗自思良过,若是自己来指挥又该如何。 他会选择攻心为上,多写檄文射入城中,将士族罪状告知城内民众,并且言明只诛首恶,然后再围三缺一乱其意志。 能不在而屈人之兵,才是兵家上上策,卢植一直这么认为。 就算这些举措最后不会产生直接效果,攻城之时也能减轻不少守军的抵抗之力。 另外再说这攻城战,丁原指挥得也还不错,但他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只用了一半的步卒,让剩下的步卒和数千精锐骑军干看着…… 原平周围的叛军先前都被己方击破了,卢植也命斥候将侦测范围扩大至五十里,所以短时间内原平叛军是不会有援军的,那这些多余的军力放在后方岂不是浪费? 骑军虽然不能攻城,但可以下马在城下提供箭矢打击啊,剩余的步卒若是派往另一侧的城墙佯攻,多少也能牵制些守城兵卒,这样一来,己方的损失都会小很多。 而这个丁建阳却为了展现才干不顾兵卒死活…… ~~~~~~~~~~~~~~~~~~~~~~~~~~~~~~~~~~~~~~~~~~~ 西域赤谷城以西。 李傕率领运粮队沿着天山山脉行进。 虽然已是临近三月,其他地方天气都已转暖,但天山的山峰上依旧是白雪皑皑。 只有一些低海拔处的积雪稍有融化,雪水顺着高处留下,让路面变得有些泥泞,也导致李傕军行进速度进一步降低。 这里和乌孙国其实也就隔着一座天山了,当然,现在这里可不叫天山,汉代称呼天山为北山,昆仑山为南山。 继续往西行进两日,出了北山口,便很接近大宛国境了,距离主公的西征大营也就十来日的行程了。 运粮队上下自然都清楚目前的位置,所以再是艰难也都咬牙坚持。 刚开始那些打杂的民夫还担心有人会劫粮,可是大半行程过去了也没什么异常情况,自然也都放下了不安的心。 可李傕知道最后这段路程才是最危险的,或者说,这几日就是最危险的! 为此,李傕已经悄悄安排哨探将侦测范围扩大到五十里,为的就是有敌军来袭的时候,能给自己多谢时间准备。 “校尉,此处路面湿滑泥泞,是否让兄弟们歇息一番?” 李恒、胡封踏着雪水走过来询问。 他俩既是李傕的亲戚,一个堂弟一个外甥,也是李傕的亲卫。 “暂且不停,告诉那些民夫,若是累了行进速度可再放慢些,但绝不可停下!另外,让我们的儿郎省些气力,各自准备。” 李傕不假思索的回道。 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也许敌军来袭就在今日了…… 当然,李傕的这个判断可没什么依据,纯属自己多年积累的感觉,所以他只是让两人暗中吩咐没有声张。 果然,运粮队拖泥带水的又行进了半个时辰,前方和后方的斥候都来回报,发现了大批异族骑军奔袭而来,再过一炷香左右便会到达! “全军立即就地结成车阵,将其下的铁索悬挂链接,府兵取出车中军械,准备迎战!” 李傕听到斥候禀报便大声发布军令,也不顾民夫慌乱的神色,数息之后话音依旧在北山中回荡。 李傕发布了军令又唤来李恒和胡封,单独给他们分配任务。 他让李恒带执法队去控制住那些惊慌失措的民夫,让他们帮忙布置加固车阵,如有乱军者当场斩杀。 然后又让胡封将最后几辆辎重车中的铁蒺藜取出,围着车阵外抛散几圈,以阻断骑军的首波冲击。 最后李傕亲自在车阵内布置圆阵,持矛步卒和重盾兵在外,弓弩手在内,至于那些拉车的马匹和骆驼,一律放在车阵之外挡路。 没错,面对凶狠扑来的异族强军,李傕从一开始就没想逃走,而是要正面刚一波! 第三十一章 新项目 青州东莱郡黄县聚贤庄。 林琳这两天有些精神恍惚,连云嫂都看了出来。 “你这是有什么心事?看你这两日心不在焉。” 看到孩子们下了林琳的思想课,都欢快去的庄外上体育课了,而林琳却坐在学堂内独自发呆,云嫂就走进学堂忍不住问道。 “啊……没什么……没事。” 林琳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答道。 “你这是担心秦总管和林有那小子吧?也是,去了如此之久也没个音信,真是可恶。” 云嫂和琳琳待久了也是被她强大的后世语法传染,说话越来越像…… “就……就是,这个林兄太不靠谱了,怎么秦管事也不管着他。” 林琳嘴上说着,心思却转到陈问天那里,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人,可是一想到陈问天,她就开始苦恼该怎么拒绝宁晟…… 没错,宁晟这波表白让她猝不及防。 难道是自己之前太过在意宁晟穿越者的身份,所以对他太过殷勤让他产生了错觉? 除了吐槽这个钢铁直男实在没什么情调之外,林琳更纠结的是如何在不对他造成心理伤害的情同时,平稳的让他对自己死心…… 这要是在穿越前,林琳根本不会有任何顾忌,甚至不用考虑当场就会直接拒绝,这种事她可没少干过。 但现在不同了,林琳虽然对宁晟完全没有感觉,但她非常希望宁家两兄弟能留下来帮助自己。 想到宁晟前些日子那么上心的给自己研发馒头,她就十分担心,一旦拒绝他之后,宁晟会因爱生恨突然黑化…… 这种例子她在后世可遇见不少,甚至还有些男人被拒绝之后就突然变脸并恶言相向,或是在背后诋毁使坏的都是常有之事。 虽然林琳觉得宁晟不是那样的人,但也想尽量避免刺激到他,毕竟这可是穿越后的汉代,不像是后世那般到处都有监控的法制社会…… 就算宁晟不使坏,可要是他觉得受伤了,要带着弟弟离开伤心之地自立基业,那以后不就要和自己对立了么? 他就算对汉代没陈问天那样的熟悉,可好歹也是现代人啊,还是理科男,这么点时间就弄出了面粉。 将来要是和她们对立那可是多大的内耗啊,何况还有个高中生弟弟…… 可那也不能为此就欺骗他的感情吧?何况到时陈问天回来了也瞒不住…… 林琳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纠结! 所以这两日她不知如何面对宁晟,甚至有些刻意躲避,处理其他事时也不在状态。 “依我看,林有那小子可不会让你这般模样,你是想着你的问天兄长吧?” 云嫂见林琳敷衍了两句又变成闷葫芦了,便笑着取笑道。 “哎呀,云嫂,你看你现在可是能说会道啊……” 云嫂这点输出倒还不至于让林琳羞涩难当,但也让她抽回思绪回到现实。 对于云嫂这段时间以来的性格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也着实的高兴,人嘛,是会相互影响逐渐改变的。 可林琳依旧担心她拒绝宁晟后,他会变成何种模样。 “林姐,门外来了个自称华夏酒肆店长的人求见。” 教室外一个男孩跑过来行礼说道。 “哦?他怎么来了,云嫂,我去去就来……” ———— 樊杰前来聚贤庄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林琳昨天的再次求见。 因为陈仲对庄里馒头品质的夸赞,林琳立即叫人买了些华夏酒肆的馒头、包子回来,在亲自比较之后,确认了宁晟弄的这套工艺已经完成了“庄产替代”甚至是超越。 这不是商机就来了吗!? 她立马让厨房做了些“样品”,甚至还加了些创新品种,然后拿到华夏酒肆继续和樊杰“谈生意”。 樊杰已经习惯了林琳的不请自来,但他还是为她带来的新东西而惊讶。 “精细”面粉做的馒头、海鲜包子、海鲜疙瘩汤、牛肉白菜包子、虾饺…… 没一会品种繁多的“聚贤庄美食”就被樊杰享用一空,懂行的他二话不说就抛出了“订单”! 可是林琳却没有接话,而是丢出一个新的合作方案便离开了…… 樊杰见此情形吃惊的下巴都掉地上了,久久才喃喃的说了句: “这个林琳,比我还会行商……” 不过,考虑了一会,他很快就决定同意林琳的条件,什么提高菜价走高端路线,什么利润分成模式,一概答应…… 谁让人家“产品技术”过硬! 最近店里的生意确实在走下坡路,的确需要一些“创新”来挽回颓势。 樊杰虽然不知道这些后世词汇,但道理他是懂的,再加上林琳提出的“营销方案”,他觉得很有搞头,于是这才巴巴的赶过来…… 而林琳见樊店长这么有诚意,也没再继续“摆谱”,于是双方顺利的签订了协议……,不对,是契约。 “合作愉快,樊店长,祝贵店生意兴隆!” 林琳签完契约之后干练的说道。 樊杰对这些新词汇有些不解,但听着应该是好意,便拱手郑重的行了一礼。 ———— 打发走了樊杰,林琳立马召开了“项目组”会议! 首先是确定原料供应链,面粉的量大供应暂时是没问题的,只是不知道磨坊的效率如何…… “算了,这个问题晚些我再去问宁晟吧……” 意识到自己没叫宁晟参与会议,琳琳有些尴尬的说道,看来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另外就是海鲜的供应了,虽然现在护卫和家眷们赶海有了些经验,又没人竞争,所以产量也还行,如有需要还可以加大人员安排增加产量。 不过这些食物原本是庄里人自己吃的,现在为了挣钱,只能是减少自己人的供应了。 但是挣了钱以后可以多买些肉回来替代嘛,总吃海鲜也是会腻的…… 至于牛肉就在黄县市集买,白菜的话虽然也有,但采购成本比较高,林琳便安排厨房寻找其他野菜做替代。 另外她还指定了两个护卫和两个家属组成的采购运输队,往来于黄县和聚贤庄之间,满足此项目的各种采购和运输任务。 最后就是成品加工环节了,这个环节的主要负责人落到了陈华身上。 陈华由于长期在陈仲这个“大厨”的熏陶和指导下,一直是庄里的厨艺担当。 而且心灵手巧的她,在林琳拙劣的演示后,还能把馒头和包子做成各种形状,甚至是在外表上弄出一些花纹来! “林姐,这个……我只会烧饭做菜……,可做不了这个……管理……” 陈华听到林琳的指派,红着脸怯生生的说道。 “没事的,林姐相信你,这事慢慢来,我最近都回来帮着你的……” 第三十二章 不同分工 西域大宛国贵山城东三十里,西域都护董卓西征大营。 西北风呼啸,营中都护的大旗也随风飘扬。 只是都护本尊早已不在营中。 董卓联军进入大宛境内之后,就在祭酒刘艾的建议下,开始清剿大宛人藏在各地的斥候和眼线,并派出散骑游弋在大宛两座城池周边,以防他们的斥候出城打探消息。 在联军持续的打击下,这些分散各处的探子损失惨重,剩下的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不敢出来再探听消息了。 一时间,贵山城和贰师城断绝了一切外界的信息。 而趁此时间,董卓带着主力四千骑趁着夜色陆续离开了大营,只留下营中飘荡的帅旗和通丝国的军队。 当然,刘艾也留了下来。 大军驻扎等待,负责后勤的刘艾自然就没有太多的事,至于那些本职工作,不就是一炷香的事么…… 主公也不在营中,刘艾便把闲暇时间都给了友军统帅,通丝国西城爵马征。 西城爵名号听着比较怪异,但他在通丝国内可是极其崇高的存在。 通丝国虽然是汉人后裔建立的国家,可它的制度却和大汉有着很大的不同。 就如爵位的设置,通丝国共有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五个等级,与汉朝的亭侯、乡侯、县侯完全不同。 当然也有相同之处,那就是获取这些爵位的方式,都是以军功为基准。 只是现在大汉因为宦党的乱政,这个爵位激励机制已经被玩坏了,而通丝国还一直严苛执行着。 而马征则是通丝国中唯一的一位侯爵,这都有赖于他昔日的赫赫战功。 刘艾甚至听闻,马征在和贵霜国交战时,曾经一月之间连下五城!被贵霜人称为不可战胜的恶魔…… 可是这位“恶魔”自从与主公的军队汇合之后,态度就非常的谦逊谨慎,既不会说什么抱怨之词,也不会给什么建议,就像一台闷头干活只会执行命令的机器…… 不过马征越是这样,刘艾就越是对他感兴趣。 刘艾也暗中仔细观察过马征带来的通丝国精锐,得出的结论不仅让他无比震惊,而且还只能闷在心里暂时不敢告诉董卓。 他认为通丝国的骑军和飞熊军一样,都是马战步战皆强的军队,因为都是以当年的龙骑为榜样,所以兵刃、甲胄也大致相同。 但通丝骑军是一人配三马,甚至刘艾还看到了不少手弩! 这通丝军也太强了,通丝国也太有钱了……! 这就是刘艾对他们的印象。 相比之下,主公董卓现今的飞熊军不但数量略少,更重要的是战力还是稍逊一筹啊! 还好从目前马征的表现来看,通丝国对于此次合作还是带有不少诚意的,不然别说打败大宛国了,恐怕董卓很长时间内在西域都只能处于守势…… “西城爵对这军中吃食可还习惯?” 只要一到饭点,刘艾便会非常“客气”的邀请马征前来一起享用,这也成了他近日的主要日常活动。 马征再怎么谨慎少言,他还是能从平时的不经意询问中了解一些关于通丝国的情况,哪怕只是一些民间风俗习惯,刘艾都认为是有用的。 “军旅之中,能以如此美食果腹,征已然知足。” 马征的汉语很好,交流起来完全没有障碍,而这种很随意的细节询问,他也确实无法闭口不回…… “连日在此,无战可打、无敌可破,将军可否觉得孤聊无趣?” 刘艾吃了一个饭食,又抬头有意无意的问道。 “此乃常有之事,征从未有此感受。” 马征依旧简短直接。 “唔……也许不在今日便于明日,将军或当有些事可做了……” ~~~~~~~~~~~~~~~~~~~~~~~~~~~~~~~~~~~~~~~~~~~ 相比于刘艾的悠闲,身为同僚的李傕却处在生死关头。 虽然他早就料到会有这般情况,并为此暗地做了不少准备,但形势依旧危急。 原因很明显,对方的劫粮部队太多了,三千余乌孙骑军,三千余贵霜骑军从前后两个方向将他们围在中央。 而李傕带来的仅是一千四佰余人的运粮队,这还是算进了那些毫无战力的民夫的! 当然,为了提高自己的战力,那些民夫有不少都是他让兵卒假扮的,现在也是拿起武器做好了战斗准备。 但就这样,李傕也仅有一千一百名兵卒…… 好在,斥候预警得比较早,李傕选了一处高地围起了车阵,这里除了视野太好,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敌军让自己的兵卒心里有些发怵之外,其他条件都不错,能给李傕军提高不少防御强度。 乌孙人和贵霜人见李傕地形选的很好,便先派人上来劝降,现在形势一边倒,如果对方放弃抵抗也好减少些自己的损失。 “嗖!” 乌孙人两名举着大旗骑马缓慢前进的使者,还没来得及走进喊话,就被李傕当头射出的一箭直中脑门! 两军之前,这么装模做样的上前不就是想劝降么,大家都看得懂,而李傕也是以此表明态度! 尔等胡虏当真以为胜券在握吗!? 李傕心中冷笑,随即对着众兵士大喝道: “叛胡当前,援军即到,封妻荫子、建功立业就在此时,众位大汉健儿可敢随我一战!?” 亲卫李恒、胡封等人听了带着众人大喊: “战!” “战!” “战!” 声音洪亮震耳,回荡山谷。 贵霜将领和乌孙将领见状对视了一眼,便下令麾下部队攻击。 因为地形限制,两家各自出了二百骑从两个方向冲击李傕的车阵。 对于汉人的这种车阵,他们还是比较熟悉的,就连现在行商的商队,遇到贼匪都是以这种阵型来自卫…… 前排了兵士都带了套马绳,只要冲到阵前套住辎重车,然后将其掀翻或是拉到一旁,车阵自然就能渐渐破解,而届时里面的汉卒都会成为他们的战刀下的功勋! 然而等这些骑兵冲上山丘之后,情况并不同他们的想象。 还没碰到李傕军阵,也没受到他们的远程打击,乌孙人和贵霜人前排骑兵座下的马匹都突然前蹄跪地,将背上主人抛飞老远的同时,给“高高在上”的李傕军行跪拜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