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格列的珍宝》
2. 第 2 章
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什么垃圾的祝福语,根本就是恶心的诅咒。
你恨恨看着四面发白的墙,被换上宽松的实验服,你使劲拉扯着手腕脚腕上的锁链。你开始焦躁,指甲被你咬得破破烂烂,凹凸不平的烂指甲把你光洁滑腻的肌肤划得血肉模糊,但锁链依旧好好待在原地。
该死的,这东西为什么还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去死去死去死——
“01また言うこと聞かない。”
尖锐的爆鸣声刺的你头晕恶心,像烧开的开水壶发出声的刺耳尖叫,又像锐利的指甲划过黑板的鬼叫声,你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你想把你的大脑破开,就像你曾经用刀狠狠捅进薄脆的西瓜里,“噗滋”,脑花和血沫痛快流出,连带着大脑产生的恶心眩晕感一同消失。
咚咚咚
……
砰砰砰
……
噗噗噗
红色刺痛了你的眼睛,有什么东西渗进了干净白洁的地板。你摸着晕乎乎的大脑,有人把你搬运起来,你像条缺水的死鱼,身体不听使唤,只有眼珠还属于你。
你直勾勾盯着地板。
终于,你反应过来了,那是你的血啊。
“くそっ、彼女は自分を傷つけた。”
模糊的视线里,白色怪物在你身边穿来穿去,他们拿着可怕恶心的污染物,企图把你也同化成怪物。
黏糊糊的液体装进细长透明的容器,白色怪物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你听不懂的话,刺耳的声音像在锯木头,你恨不得掏出怪物们黏腻恶心的喉管,然后竭尽全力碾碎他们所有。
“何を恐れているのか、どうせ次の日には元に戻るだろう。”
这是你被抓走的第三天,闭上眼睛,这三天里,你终于懂得了■■赐予你的是什么扭曲的东西。
“これは素晴らしい実験体に違いありません。神よ、あの人たちはいったいどこからこんなに完璧な造形物を探してきたのでしょうか。”
降临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因为蛊惑人心的美貌,你被抓走了。
绝对的健康代表着无论今天你受到了何种伤害,第二天你会再次恢复健康,那些伤痕痛苦都不复存在。
你如愿以偿失去了感知痛苦的能力,但你的心还没有。你的□□得到解脱,可你的心脏依旧会痛苦。那是来自深渊里的压抑精神,你被束缚在完美的□□里,可你的精神却像一朵腐烂糜艳枯萎的花,它一天天的发烂发臭。
好吃好喝养了你三天的研究人员摸清了你的身体状况,他们皱眉看着不听话的你,研究人员对视一眼。
“体の持ち主も自分のことを気にしていない以上、私たちも余計なことをする必要はありません。”
“新しい実験が始まる。”
你听着白色怪物叽里呱啦,你还是听不懂他们的话,躺在床上,你看着从床板探出的牛皮弹带禁锢住你的四肢,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你。
“该死的,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非法拘禁!!警察呢,为什么没有警察!!”
“该死该死该死,你们到底是谁?混蛋一群混蛋都是混蛋,放开我!!”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啊啊啊啊!”
高村听你不间断地说话,他好奇道:“彼女は何を言っているのですか?”
“わからないけど、感情を発散しているのでしょう。知ってるでしょ?ここに来る人は最初は協力的じゃないんだ。”
深井没什么感情地回答,准备好简单实验要用的东西,他戴好橡胶手套,视线在你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沉默着,他移开了视线。
“彼女の美しさは本当に驚くべきですね。もうしょうがないほどに心を動かされる哈哈哈。”
吉川嘻嘻笑着,小刀拍了拍你漂亮的脸蛋,见你朝他吐了口水,他也不在意,反而变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美味しいですね。”
“くそったれ、目つきの興奮を抑えてくれ。”
高村羡慕地看你朝吉川吐口水,他想,怎么这种殊荣不是他享受呢。
“んふふふふ、失礼、あまりに興奮して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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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まずは耐痛力テスト。”
吉川压抑着兴奋,他变态地盯着你。
实验开始。
“ナイフテスト、うん、反応なしね。電気ショックテスト……正常な反応が出てる……彼女の体は本当に健康だね。切り傷テスト……神経が痙攣して、額に汗がでているけど、まだ話せる力がある……痛みを感じない可能性……テストを続ける。”
吉川一边做着实验,一边复述实验结果,高村在旁边认真记载数据,深井辅助。
“01は痛みを感じない、ちょっと面倒だ。”
“他の感覚を試してみよう、脱水テスト……骨抜き……窒息……テスト結果、他の身体症状は普通。”
研究人员疯狂摆弄着你的身体,你感觉自己身在地狱。
失去痛觉,你麻木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割被电击,你在颤抖,身体疯狂向你预警,但你却无法接收到信号。
视觉造成的冲击并不比痛觉来的少,你又想起了恶心垃圾永生永世不得解脱的合租人。
你没什么感觉地看着白色怪物切开你的皮肤,鲜红的血流了出来,白色怪物丝毫不在意,一层一层的血肉在你眼前绽开,森白的骨头隐隐显现在其中,你的内心泛上一股惊慌作呕感。
脑袋开始发晕,你始终不愿闭上眼睛,强制自己瞪大眼睛,充血的眼珠透着诡谲血腥的美感,你死死盯着怪物们的动作,你看着他们在你身上注射穿插切割,你终于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这帮怪物,他们不是单纯地在折磨你,而是在你身上做实验!!!
“你们居然做人体实验!!该死该死去死去死去死!!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啊杀了你啊——”
“用量を増やす。”
你昏过去了。
这场漫无止境的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天,第二天,醒来后的你看着自己恢复如新的健康身体,你攥紧拳头,嘴里发出古怪的笑声,你疯笑着诅咒他们诅咒世界诅咒你自己诅咒帮你带来新世界的■■。
不会放过他们,你绝对不会放过那群白色怪物!!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加害者,你死也要带着他们下地狱——
3. 第 3 章
第二天,你的身体恢复全新。
你从床上爬起来,密不透风的空白房间内并没有人守着。
他们绝对是看你没有攻击性,他们在看轻你!哈哈哈哈看轻你,你要谢谢他们看轻你,去死去死去死——你要让白色怪物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转动僵硬的眼珠,你看到了他们放在屋内的一些器材,锁链限制了你的行动,恰好让你无法触碰到桌上的刀。
刀,你要拿到刀!!你要拿到刀——!!
像条濒临渴死的鱼,你疯狂又固执地朝着刀的方向移动。手腕和锁链不停拉扯,坚硬的金属疯狂摩擦着你脆弱的皮肤,你感知不到痛觉,一心扑在刀身上的你自然也没有看到你逐渐变得血肉模糊的手腕。
没有温度的金属链条死死纠缠着你,胳膊和身体的连接处传来一阵一阵的脆响声,你听到了声音。
胳膊,你的胳膊要断了。
你扭头恨恨盯着那条拴狗一样的恶心链条,你试过用牙咬,可直到口腔内传来难吃的铁锈味,牙齿都碎落在嘴巴里,你也没能破坏掉这条锁链。
你也硬生生掰断过手腕,但刚解脱出来,屋内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你被换上了一条新锁链。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你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嘴里发出疯疯癫癫不明意味的呓语,忽然,你看到白色地砖上的倒影,苍白的手指覆上自己的脸,你的眼里流露出亮到吓人的光彩。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进入你屋子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你像个阴暗发霉的蘑菇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任由他们包扎你的伤口,你看到白色怪物脸上的疼惜、不忍和兴奋。
你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从语调里,你大概也能猜出他们在心疼你的伤口。
不,或许还有激动。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忍耐着内心疯狂的躁动和想要杀人的欲望,你仔细挑选。
太恶心的不要,太丑的不要,太兴奋的不要……
最终,你把目光敲定在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实研究人员身上。你无所谓他是否真的老实,你准备先拿他试试水。
你第一次情绪平稳地开口。
被你叫到的时候,高村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确认你真的是叫他后,注意到你渐渐不耐烦的表情,迎着其他研究人员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高村克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跑上前。
“何か必要なものはありますか。こんなに穏やかな気持ちになったのは初めてですね、あ、もう少しで忘れるところだった、あなたは私の言うことが分からないはずです。”
老实怪物蹲下身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眼里的痴迷充溢地快要满出来,像黏腻湿厚的肥虫,企图用爆浆的恶心脓汁污染你裸露在外的每一块皮肤。
恶心恶心恶心好恶心好恶心!该死的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眼珠子对着我!!!
扣掉你要扣掉把眼珠戳爆去死去死去死——
你疯了一样伸手去戳他的眼珠,尖锐的指甲狠狠划破他的眼角,干净的指甲缝里瞬间流动着怪物肮脏的鲜血。
该死的臭虫!阴沟里见不得光的死老鼠!下水道里发烂发臭的恶心臭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该死该死,一想到你要为了这种怪物压抑自己卑躬屈膝俯首求饶,你就恨不得世界毁灭。
“01は異常に興奮している、鎮静剤を、01を落ち着かせるために。”
你控制不住地抢夺他们手上的针筒刀刃,你歇斯底里:“给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去死去死去死!!”
“ああ、なんて素晴らしい光景だ、彼女は本当に美しい。”
研究人员痴迷地看你像恶鬼一样疯狂挣扎,尤其是你被注射了镇定药剂后,你神情温和地软瘫在床上,浓密的发丝凌乱又柔顺地扑散在床上,像密密麻麻的蛛网,牢牢缠住他们的视线。
多日来的实验并没有让你枯萎,相反,你愈发美丽了。
研究人员深深凝视着你的黑发,眼底痴迷更甚,他想,他大约在注视命运的深渊。
你掀起眼皮,灰蓝色的眼眸无机质看向他们,注射过镇定剂后,你的大脑雾蒙蒙一片。僵硬地转动眼珠,你感知着你无力的四肢,一只只手触摸上你,然后又刺开你的皮肉,你感觉你要疯了。
研究人员一边实验一边清洗你的双手。
真该死,怎么里面流下的血液不是他们的。高村这家伙可真是幸运。想到高村,有研究人员礼节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高村、大丈夫かい?”
高村弯腰颤抖着,他一下一下摸着你赐予他的伤口,呼吸急促,刚刚那一瞬,他甚至在想,你真该扣下他的眼珠,然后吃下去赫赫哈,这样他就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哼赫赫赫赫哼哈哈哈。
努力平复着心底的激动,高村病态地摸着自己眼角的裂痕,他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但眼里的光却亮的吓人,“平気だ、ただ残念ながら01の爪に血がついてるけど、それは私の血だ。”
“01が次に私を呼んでくれればいいのに、彼女はさっきあなたと穏やかに話してたわ、ちっ、どうして私じゃいられないの?”
研究人员不爽又嫉妒,没有控制手下的力道,他满足地看你止不住的颤抖,研究人员痴迷地伸出厚重湿润的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巴,他拿起长长的针筒。不怕痛没有关系,他们可是研究人员啊哈哈哈哈哈。
你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最佳实验体啊,他们怎么忍心彻底弄坏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切都是为了科学!!为了科学!!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创造了历史!!!!
深井沉默看着这一切,他安静注视着你,手上不断递着工具,深井怜悯地感叹,“……彼女はここにいるべきではない。”
研究人员嘲笑似扫了眼虚伪的深井,“馬鹿を言ってんじゃない、彼女がそうしているのは私たちのものだ。”
深井再次沉默,半晌,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早く01がいい子になることを願っていますが、そう言えば、あちらの実験もそろそろ始まるでしょう。”
研究人员A:“選別の後、生き残った子供は数人だけで、その中には特に従順な子がいて、私は彼に期待しています。”
研究人员B:“このグループで成功する子が一人でもいればいいな、さもなくばまた最初から始め直すことになるし、面倒くさい。”
研究人员A:“しょうがない、その目玉は強力すぎて、異物反応があるのは当然だ。”
白色怪物在你耳边说着话,这一次,你没有昏迷,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方法,你的大脑皮层异常活跃,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你安静了好久好久,直到日常的实验完成,你终于舍得眨一眨干涩的眼睛。
白色怪物一个一个走出了这里,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倒映着最后一个人的身影,你起身跌跌撞撞地奔向他。
你需要武器。
刀也好枪也好,你必须搞到武器。
你要他们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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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抓住了他的手,指甲掐进他的掌心,有血渗了出来,你完全不在意。
“让我出去。”
深井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你的举动。
你又要发疯了,深井想,但是你发疯的样子也很美,他喜欢。
不过这一次他猜错了,深井看着你跌跌撞撞跑向他,灰蓝色的湖泊里完全倒映着他的身影,就好像他是你的全世界,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深井看到你牵住了他的手。
他才是你第一个愿意主动接触的人,深井感到了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就着滑腻的血液,他牵住了你,深井异常温柔,“これは私に好意を示しているのですか?”
忍受着怪物恶心黏腻的目光和肢体接触,你拉着他来到那扇禁锢的门,你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想法,难以掩饰的厌恶透出一丝,你的指甲嵌的越发得深,“我要出去。”
疼痛与甜蜜并行,深井领会了你的意思。来到这里的人总是天真地以为自己还能重现光明……真是可怜啊,他近乎悲悯地咏叹。
不过,如果你想的话,他可以带着你出去看看。
深井打开了门,他看你像自由的蝴蝶扑向外边,深井嘴角笑意加深。
总该让笼子里的鸟知道她无法离开笼子。
—
你绝不会就这样简单离开这里,走之前,你绝对要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通通毁灭掉,无论是恶心的怪物还是该死的实验!!
头顶灯火通明,转角都是监控设备,恶心的怪物跟在你身后,你烦躁地咬着指甲,你恨你这具缩水的身体,你恨把你丢到这里的贱人,什么神明,就是贱人贱人贱人,该死该死该死都该死,他们都该死!
忽然,你看到前方推着一堆仪器的白色怪物,通过他们谨慎小心的姿势,你知道他们在保护那些仪器,你当机立断朝他们冲了过去。
“くそ、気をつけ!”
“あああ倒れた倒れた、どいつもこで関係ない人間を放ち出したの!!”
“終わった終わった、彼は私たちを殺すに決まってる!深井、君が引き起こした問題は自分で解決しろ!!”
你不要命地跑上前,外边来往的研究人员并不多,沉醉在你蛊惑人心的美貌里,一时之间竟没人反应过来,直到你撞到了那些重要的工具仪器——
尖叫恐慌谩骂响彻整个空间,你压抑着快要从喉咙□□出来的疯癫笑声,眼疾手快超起尖锐的刀,你疯了一样把地上的瓶瓶罐罐砸向怪物们。
流血了,哈哈哈哈哈,怪物终于也像你一样流血了哈哈哈哈哈哈。
再也压抑不住,你疯笑得停不下来,有怪物想要来抓你,你持刀狠狠砍向他们。你一点也不在意你自己,在你大力的动作下,身体的缝合线开始崩开,血流了一地,大量喷射的血液染红了你的白色实验服,你丝毫感受不到痛楚,你感觉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
研究人员尖叫怒吼愤怒惊恐慌乱,每一个人都被你刺伤。
去去去去去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都去死死死死死死死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说了杀了你杀了杀了你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会放过你们不会不会不会都去死死死死
看着流了一地的污血和红肉,你的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满足感,你的大脑开始眩晕,你看着倒了一地研究人员,你咯咯咯咯咯咯咯笑着,拿着刀,你踩在血沫里,红色的脚印像踩不掉的泥泞,你一步一步踩在洁白的地砖,你的意识开始模糊,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你推开了一扇门。
意识消弭的最后,你好像落入了谁的怀抱。
4. 第 4 章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实验地盘来了位特殊的新人,那群自诩为正义的研究人员从那一天起开始有了微弱的变化。
研究人员来来往往,沉默听着研究人员日益对你的痴迷呓语,六道骸单调地眨着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他听到了门外那群研究人员的惨叫声。红到刺眼的血液从门缝外渗出,六道骸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实验屋的大门有时为了研究人员更加方便进出,并不会锁上。况且,即便门大开,没有自保能力的实验体也不敢随意逃出。
——那绝对是惨烈的后果。
尽管经历着惨绝人寰的实验,活下来的幸运儿依旧不想死。活着,是人类最本能的欲望,比起死,他们更想活,仇恨痛苦充斥着他们的心灵,尤其绝大多数孩子都是被家族主动送上实验台。
信任与爱意崩塌,而后化为最纯粹浓烈的恨意。
谁都该死,只有活下来的他们不该死。
六道骸从床上跳了下来,怀着莫名的心思,他打开了那扇门。
——他接住你了。
……你没死。
哈哈哈哈该死的你还活着,你清醒又疯狂,生涩的眼球前透着诡谲的红,你没有管你残破怪异的身体,眼球转动,你发现这里和你最开始呆的地方不是同一个。头顶刺眼的白光像铺在地上的脑浆,你想起了你昏迷前做的事情,坐在病床,你忍不住痴痴笑出声。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
……
你痛苦地尖叫,心底的恨意像是宇宙里吞噬万物的黑洞,无法被填满无法被消除,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活着活着他们还活着还活着——
你闻到了他们恶心作呕的呼吸,浓重的呼吸声像臭水沟里最下贱的呕吐物,只要接触到,你上辈子吃的饭都能被yue得吐出来。
你又开始神经质地咬着指甲,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你忽然低头,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手指,你怀疑刚刚经历的那一切只是你疯掉的幻想。
“お元気ですか?”
该死的,尸体又在说话了。
你恨恨扭头看过去,同时在心里极尽一切恶毒的话语诅咒他。
……你看到了一个小孩子。
诅咒错了,脑子里简单闪过这个想法,你毫无负罪感地继续换个人诅咒。
你盯着他身上白色的实验服,你意识到这也是和你一样倒霉的孩子,他在对你笑,玻璃般的眼珠像是杂糅了无数丑陋恶心的黑水,暗淡得失去光泽。明明自己还在深渊疯狂挣扎沉沦,可在看到和他一样的实验体后,他还是表达了他微弱的善意。
——因为你看到了,团团浓重黑雾笼罩下,他心底最后一丝的灰白色。
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笑得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
你伸手用力扯着他的嘴巴,像揉面团一样反复揉捏,看到对方失去笑容后,你的心情莫名好了些,你终于提起心情打量陌生的环境。
这里还有几个和他一样的孩子。
小小的孩子,恨意不断在他们小小的身体里发芽生长,你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浓重的悲哀。
你来自一个平和安稳的国家,生活在健全秩序下,你见过最劣性的事件也不过是自己被分尸,而人体实验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是绝对被禁止的反人类实验……
越是接触,越是了解,你越是恨。
你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实验服快要变成黑色,你掀开衣服,里面掉出来的肠子器官不知道被谁塞了回去,裂开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要遭遇这一切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你绝对要杀了他们该死的该死的该死他们都该死
不会放过他们你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就像你不会原谅当初的合租人,现在你也不会原谅他们——
“傷を縫合する道具はここにはありません?”六道骸原谅了你的无礼行为,他望着你昳丽非人的容貌,六道骸忽然明白了这段时间研究人员的异常,“あなたの名前は何ですか。”
小凤梨头叽里呱啦跟你说着一堆话,你听不懂也不想听,心中莫名的紧迫感催促着你快做些什么,你不知道那些白色怪物什么时候会来把你抓走,你得有锋利的武器,无论什么都好。
哪怕刺伤一个,你也爽了。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唯一的武器还是你刚刚藏起来的刀。你一直不理人,小凤梨也不说话了,他静静看着你动作,临走前,你揪了把他的凤梨叶子。
六道骸:……
你打开了大家都不敢踏出的那扇门,外面躺地的研究人员都不见了,你踩着满地的血色,你摇摇晃晃走出了门。
除了实验体的门,其他的门都需要指纹解锁,你没有办法开门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忽然,拐弯口处出现了一个白色怪物。
你应该学会忍耐,你神经质地咬着手指,锋利的牙齿刺穿脆弱的皮肉,你啃到了骨头,你要忍耐,你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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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颤抖着。
这个人的服装和其他白色怪物的都不一样,你尝试思考,努力克制自己时不时想要发疯的大脑,你错漏百出地跌倒在地。
手指深深抓着光滑的地面,你藏不住眼底的森森恶意,你朝他露出一个扭曲阴暗的笑容。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他过来了
哈哈哈哈他过来了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この美しい女の子、私の助けが必要だと思います。”
温和有礼的表面像是抹了层劣质老鼠油的假皮,腥臭溃烂的气息从他口腔里源源不断的漫出,你快要窒息在他黏腻恶意的视线里,你颤抖得更厉害了。
“ こんにちは、大丈夫です、私は悪い人ではありません。”他抓住了你的手,你清楚看到,他嘴角的弧度在不断扩大,像恐怖片里狂热追求血腥和杀戮的小丑,衣冠楚楚地披上人皮,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该死的
死死死死死该死的是你是你你你你
他把你克制杀人欲望的颤抖看成是害怕,盯着你的漂亮脸蛋看了会,花村认出了你。
“ああ、わかりました。あなたが01さんだと。確かに、あなたは特別ですね。”
花村怜惜地抱起你,语气依旧温和,“あのばかたち、どうしてこんなことになっちゃったの?君の魅力が何なのか全然わからない。”
你听不懂他的话,你发现这样不行,你需要尽快学会他们的语言,你猜测这个怪物的等级要比那些白色怪物高一些,你克制着扭曲的颤抖,神经质地咬着指甲,你无意识摸上自己的脸。
你应该做些什么,你抑制不住内心的破坏欲和杀人欲望,嘴角病态地裂开,你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绝对能做些什么。
花村没有理会你古怪的状态,“ふん、もともと君を探しに行くつもりだったんだけど、君が勝手にやって来てくれた。”
怪物总喜欢自言自语,你听着他的话,记下路线,你看到他打开了指纹的门。
“君を壊すのは不可能だ、とにかくこれからは私についてこい。大事な道具を失って、実験の進捗が大きく遅れるところだったけど、今度は君がその遅れを埋め合わせる番だ。”
花村笑了下,他动作轻缓地把你放在床上,“自分に幸運を祈れ、可哀相な女の子。”
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你也笑了。
——为你自己祈福吧,该死的贱人!
5. 第 5 章
来往的白色怪物换了一批,你被束缚在病床,四面白色的墙体像空洞幽冷的棺材,你僵硬转动脖子,黏腻恶心的液体注入你的身体,你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
该死该死该死,你现在和一具尸体有什么区别?!
“ さあ、可愛いお嬢さん、始めますよ。”
花村完全没有藏起你眼睛的想法,他饶有兴趣地抬起你的下巴,你漂亮的灰蓝色眸子迸发出浓烈惊人的恨意,花村忽然就明白了那群人为什么唯独对你另眼相待。
多么美妙的视线啊,再更多、更多地注视我吧。
你试图挣扎,恶心的白色怪物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你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肌肉,你只能像块待宰的的肥肉,被迫留在肮脏的刀砧板。
“该死的垃圾,贱人,臭虫!”你的身体动不了,但你的嘴巴还能说话,恶毒的视线像是淬了毒,你阴暗疯狂输出,“杀了你杀了你,我绝对要杀了你——”
花村从你的蛊惑人心的美貌中回神,他挑眉,“ しゃべる気力もある、頑固な生命力です。痛覚がないのは残念ですね。”
花村不无遗憾地想,如果你能感知到疼痛,他都不敢想象那该会是一副多么美妙动人的画面。
那双会骂人的、带着浓烈恨意的眼里,痛苦与绝望崩溃交织,身体被改造成他们喜欢想要的样子,除了你苍白的生命,你的所有都是属于他们的。
裹着特殊手套的冰凉手指轻轻划过你完美的面容,花村漫不经心笑道:“ もっと私にあなたの憎しみを示してくれ。”
白色怪物又开始实验了,你要怎么做,你要怎么做才能毁了他们。讨好屈膝卑躬?不不不,你做不到,该死该死该死,只要一想到你要因为这群怪物委屈自己,你就恨不得世界现在爆炸。
凭什么,你要委曲求全,凭什么,死掉实验的不是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怪物根本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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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贱人贱人贱人!!
……你好恨。
眼珠一动不动,你被放置在新的液体容器里,对着半透明的容器壁,你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脸。
黑色如同海藻般浓密幽黑的长发几乎铺满整个容器,灰蓝色的眼睛泛着无机质的幽光,恨意扭曲着你精致苍白的面容,柔软的唇覆上艳丽诡谲的红,宛若鲜红的血晕染开,惊心动魄又让人无法自控地、从心底升出无数扭曲晦暗的欲望。
你缓慢眨了眨眼睛。
绝对的美貌超越了人类文明世界的最高概念,■■的意志扭曲了你的所有,包括祂的祝福,你安静看着你的倒影,你终于有力气动了。
苍白的指尖轻轻覆上玻璃,你看到玻璃外覆上一双又一双丑陋的手掌,你痴痴看着怪物们的手填满玻璃外壁,漆黑的玻璃壁,你看到那个怪物露出了扭曲夸张的笑容,你学着她,笑得疯狂病态。
是了,该被讨好的,是你才对。
6.第 6 章
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待在那,就是最大的污染源。尽管你并不知道这一点,但从白色怪物日益痴迷诡异的笑容,你大约也知道怪物们的病态。
你清晰感知到白色怪物对你不正常的迷恋。
——真是令人作呕的垃圾情绪。
“今日の調子はいかがですか?”花村照例和你问好,你情绪平缓地坐在床上,你抬头,怪物脸上挂着黏腻恶心的笑容,你的心情一下变得恶劣。
“今日は新しいことをしてみようね。あなたの体にすごく興味があるんだ。”花村在桌面上摆放好一只大型时钟,目光落在上面的秒数上,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安心して、わざと時間を計算して、本当に死ぬことなんてさせないから。”
房间内不知何时摆好了一面镜子,知道你不会听话,花村干脆利落拖拽着你手腕上的锁链强迫让你停在镜子前,看你被拽的一个踉跄,花村痴迷地看你无力跌落在地,浓密的长发如凌乱黏密的蛛丝散在你身上,他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愉悦。
“あなたが死んだら、私にはとても困るわ。毕竟、あなたはもう上級研究員よりも優先度が高くなっているのだから。”
花村很喜欢你旺盛的生命力,即便你的身体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但你依旧没有放弃反抗和仇恨,像永远不会被驯服的海蛇,阴暗地呆在深不见底的海底,永远伺机而动,你总在找寻着将你身上剧毒的毒素刺入对你心怀叵测的人体内的机会。
他也许也会在某一天被你毒杀,但花村并不在意,死在你的手上,那绝对是比升天堂更加美妙的事情。
“歪んだ健康、それは不思議な奇跡だ。私はもうあなたに恋に落ちそうだ、完璧な01。”
贱人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你恨恨咬着指甲,空洞没有装饰物的房间,你坐在病床上,你控制不住地颤抖,冰冷没有温度的指尖颤抖地碰上光洁如新的脖颈,你不受控制地抓挠脖子。
疯子疯子疯子他就是个疯子!!
该死的疯子为了测试你的健康恢复程度,他竟然丧心病狂对你割喉!!你的大脑绝对不会忘掉怪物对你的所作所为,你无法抑制地回想刀子划破你脖子的触感。
他甚至还拿了面镜子放在你面前,清晰的镜面倒影着你弱小无用的模样,像任人宰割的羔羊,你的血肉被割开,刀具贴着你温热的红色喉管,滚烫腥甜的鲜血争先恐后涌出。
难受难受难受好难受,你呼吸困难,喉咙口好似被什么堵住,你疯狂抓挠着你断裂的喉管,窒息感和腥甜感同时涌入,气管好痒好痒,头也好重,你被迫倒地,你想要大叫怒骂诅咒,但你的喉咙被血液堵住,你连呼吸都困难,何谈说话。
和恐惧不甘痛苦一起涌上来的,是深入骨髓的恨意,你恨这个世界,恨怪物的语言,恨自己弱软无法反抗的瘦弱身躯。
你挣扎抬头,镜面里,脆弱的喉管里源源不断涌上鲜血,灰蓝色的眼里充斥着极端的恨意和痛苦不甘,怪物卡着时间,凌晨十二点,你的身体焕然一新。
你清晰看到你身体的变化,血液停止流转,裂痕缝合,像失去魔法的灰姑娘,你失去了死亡的能力。
你变成了一个怪物,你从未如此深刻意识到自己的扭曲。
你沉默抬头,白色怪物兴奋提笔记录。眼珠僵硬地转动,你迟钝站起,不经意碰倒镜子,哗啦啦的碎片零零碎碎落在地面,切割不均匀的镜片倒影着你每一瓣苍白的脸,你看到碎片里的人咧开嘴角,大大的笑容几乎要划伤嘴巴,你无声大笑着。
踉跄着,你捡起一片最大最不规则的碎镜,你摇摇晃晃走到白色怪物的身后,他发现你了。
白色怪物转身看你,黏腻恶心的视线盯在你脸上,他大概不觉得你有能力伤害他,白色怪物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冰冷没有温度的视线像蛇信子,怪物拿出一把枪,他漫不经心对你开了一枪,子弹正中眉心,你死了。
……
你没有死,你还活着。
回过神,你茫然发现自己跌倒在地,碎镜跌落地面,清脆的声音唤醒了你的神智,你试图去拿碎镜,艰难地伸出手,你忽然发现自己使不上力。你瞬间意识到是刚刚那枚子弹的作用。
你趴在地上艰难蠕动着,你捡到了那片镜子,可白色怪物还不放过你,擦得锃亮的皮鞋踩上你的手背,他在碾压你。你看到了,你的手因为外界压力扭曲,骨头发出清脆的嘎吱嘎吱响声,你用力握紧镜片,锋利的碎镜割伤你的手掌,鲜红的血慢慢沾湿地面,湿漉漉的掌心刺得你心里的恨意愈发浓郁。
“本当に弱そうです。”白色怪物慢条斯理开口,悲悯的目光落到你身上,像被针扎,你的胃里涌上一股反胃感。
作呕恶心的贱人!!!
“杀了你,我迟早会杀了你!!”
完好的手捏住他的衣角,你用力拉扯他俯身,手背青筋暴露,指尖泛白,你看到白色怪物饶有兴趣地弯下腰,你咬字极轻,但每一个字节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力道。
“咬碎你的骨头,我要把你扔到大海喂鲨鱼,我要剁碎你每一块恶心的肥肉喂老鼠。。”
“你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你知道白色怪物听不懂你的话,但没关系,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这里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乐于操控人的命运。以为你丧失了反抗力道,就会乖乖屈服吗?做梦!
你看到白色怪物傲慢地低下头颅,你盯着他眼里极力克制的痴迷和疯狂,完好的手抓住落在你身边的碎片,你朝他笑着,左手毫不留情刺入他的胸膛。
怪物,就该有怪物的死样。
疼痛激得花村瞬间松手,他面露痛苦地捂住胸口,花村看向你,你站起身,灰蓝色的眼里是止不住地笑意,你的手里还拿着他的枪。
你拿到了他的枪。
你神经质地笑着,第一次碰枪的你做得很好,枪口抵着花村的嘴巴,你按下扳机,子弹击中他,这一次,换怪物倒下了。
他可不是你,丧失了力气,白色怪物真的能做到像你一样不断挣扎反抗吗?
像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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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稚童,你的眼里流露出纯碎的好奇和恶意。
显然,它做不到。
你眨了眨眼,扔掉手上碍事的碎玻璃,你蹲下身看着不断痛苦挣扎的怪物,他眼里的痴迷不曾消减,相反,看到你走近他,让你作呕的目光越来越不加以掩饰。
恶心恶心恶心好恶心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扣爆扣爆扣爆戳爆戳爆你要扣爆戳爆他!!
……
苍白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你精神极度亢奋地看着指尖沾染的鲜血,你恨恨捏爆手上恶心黏腻的眼珠,清脆的爆破声令你无法自控地笑出声,你神经质地大笑着,你畅快地挖入他的胸膛。
哈哈哈哈哈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都去死
该死的贱人哈哈哈哈
什么啊,原来怪物也会流血的吗?哈哈哈怪物居然也像你一样有心的吗?他的身体结构居然也和你一样,什么啊,你还以为他们脱离了和你一样的物种身份呢,不然为什么每次切割你注射你实验你,他们痴笑大喊疯狂,却唯独不会手下留情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哈原来大家都是人啊,你神经质地破坏着,你又哭又笑,流泪和欢笑模糊了你的情绪,你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你看向桌面上的时间,你呆愣愣看着一身污垢的自己,你后知后觉感到了恶心,理智痛苦地回归,你恢复了清醒和神智,胃里疯狂发酸,你开始反胃想吐,生理性的厌恶与痛苦齐齐涌上,你开始折磨自己。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是我啊
你不解又痛苦,报复过后的快感消失,迷茫涌上心头,你非哭非笑地看着镜片中沾染血污的自己,从小到大的教育和道德感在你心里拉扯折磨,你疯狂用碎玻璃折磨自己,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解救。
……
恨意没法消减,痛苦无法祓除,感知不到疼痛的你麻木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你僵硬地转动眼珠,拿起让人失去反抗力道地枪,你跌跌撞撞踩碎地上的残物,你打开门,瞬间,无数白色怪物齐齐扭头看你。
恶意痴迷冰冷的目光纷纷落在你身上,你看着自己孱弱的身躯和无力的四肢,你又想起你这些日子不断被人体实验的日子,你又想起合租人疯狂虐杀你的笑容……
忽然,你神经质地扯起嘴角。
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你没有错
有错的不是你,你没有错啊……
一直该死的,至始至终都是他们……
你突然就想通了,凭什么呢,凭什么把你变成这副摸样,对你施加多番痛苦,到头来,你还要在心里谴责自己。
因为你感知不到痛苦?所以看到别人痛苦,你的手指莫名感到颤栗?
哈哈哈哈不会的,你不会原谅他们,怪物就该堕落痛苦的深渊。
你举起枪,伴着清脆的响声,白色怪物一个接着一个倒地,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光影分割出的阴影落在你脸上,眼底恨意与快意并行,你知道,你彻底坏掉了。
7.第 7 章
枪里子弹有限,但最终站在地面的,只有你。
克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低等劣质怪物,不过是看到你痴痴盯着倒在血泊里的怪物笑出声,一瞬间,像是压抑许久,怪物们丑陋的面容终于暴露出来,嘶咬怒吼疯笑着,他们互相残杀,只为得到你的注视。
你失血过多,大脑也晕乎乎的,你低头看自己扭曲的指关节,掌心血痕见骨,完好的手握着枪,明明在此之前你什么都不懂,但握上枪的一瞬间,你的灵魂莫名战栗。
等你再次把目光投向这群肮脏下贱的垃圾,大片大片艳丽诡谲的红映入你苍白的眼帘。
糜烂猩红的颜色和气息侵占着你所有感官,你看着疯狂混乱肮脏的一幕,血腥刺激着你的神经,你浑身颤抖,再也压抑不住,你神经质地大笑出声,幸存的怪物看到你眼尾染上的艳红,他们也痴痴跟着你歪头大笑。
“宝物、私たちの宝物。”
“私を见て、私をじっと见つめ、私を爱して。”
“くすくすくすくす、一緒に眠ろう、死んでもあなたと离れはしない。”
“邪魔なやつを解决した、次は、あなただ。”
沾满红色污渍的手兴奋颤抖地伸向你,白色怪物妄图将你拽入地狱的深渊,你歪着头,笑容咧到耳根,嘴角撕裂,口腔内全是黏腻腥甜,像是察觉不到自己的异样,你无法抑制地大笑。
枪口抵着疯掉的怪物,你也疯掉了,不然你怎么会从心底感到无法言喻的满足和愉悦呢。细微的痛楚扔在暗无天日的心脏一角,你愉悦眯起眼睛,你知道这些自相残杀的怪物们都活不久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就说你会杀了他们
……
不会原谅,人渣垃圾该下地狱的混蛋,都给你去地狱忏悔吧!!
走廊又被你搞得乱七八糟,你近乎愉悦地勾着唇,精神极度亢奋,身体深处却隐隐传来让你无法抵御的疲惫。
大笑过后,你沉默倚靠着红墙,灰蓝色的眸子一片死寂,好半晌,依旧没有怪物来收拾残局,你慢吞吞举起手,大脑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迟钝,你固执想要把歪曲的手指捋直。
随手扔掉没用的枪支,砸中某人后发出的清脆响声并没有吸引你半分的注意,你还在和你扭曲的手指做抗争。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为什么掰不直为什么掰不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执拗地掰着你扭曲的指关节,手指接触到红肉下的白骨,你愈发没轻没重,“咔嚓”一声脆响,你彻底掰断了你脆弱扭曲的指关节。
……
作对!!全都该死的和你作对!!连你的身体都不听你的话!!!
你神经质地啃着白骨,你用力掰扯,全都敲碎敲碎敲碎!!!垃圾垃圾垃圾该死全都该死!!!
“もう十分です。”
温热的手指轻轻搭在你血肉模糊的手腕,来人没怎么用力,却让你无法再伤害自己。你恶狠狠抬头,失血过多,你的视力开始模糊,你看不清又是哪个该死的贱人阻止你。
你挣扎着瞪大眼睛,你企图用眼神瞪死怪物。模糊的光影下,你艰难抬起头,你没看到白色怪物,你的眼前只有一颗晃动的凤梨。
凤梨在和你说话。
“凤…梨?”
“おや、私を認めましたか?”
不是人,是凤梨妖怪吗?你晕乎乎地想,意识到对方听不懂你的语言,迟钝滞涩的大脑艰难回忆,你终于想起凤梨的英文单词。
“pineapple……”
说完这句英文单词后,你水灵灵地晕了过去,你也就没有看到抱住你的人身体一僵。
六道骸意味不明看了你一眼,冷淡扫了眼地上的残肢红血,他面色如常穿过血淋淋的走廊,六道骸带着你回到他的实验室。
……他本来没打算冒着危险来找你。
目光在你破败模糊的身体转了一圈,和第一次捡到你一样,六道骸拿起沾了水的布条坐在你面前,从脸到手指,他细致地替你擦干净你不喜欢的血污。
等到你露出干净的面容时,白布条再次变成了粉红色。静静盯着你的脸看了一会,六道骸抬手用布条遮住你的眼睛。
“勇敢な子供がここでは賞賛されない。”
六道骸安静注视着你,他所在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他了。
漂亮的靛青色眼眸盛载着你的身影,六道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找你。可能是外面的厮杀声过于盛大,直觉告诉他,你在外面。
果不其然,打开门,他就看到你疯笑着站立。在你面前,研究人员倒了一片,是自相残杀还是什么,六道骸完全不在乎。黑手党的死亡而已,换做是他,只会做得更残忍。
他的视线唯独被你吸引。
撕裂的嘴角,充斥着恨意的眼神,失血过多却还不愿倒下……灼灼光辉耀眼得像是能刺伤人,六道骸感觉自己隐隐接触到了你灵魂的本质。
你和他都是一样的人。
六道骸很确定,自己并不是被你扭曲的皮囊所吸引,那是来自灵魂的战栗感,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将你看在眼里。
等待着你转醒,六道骸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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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摸上你裂开的嘴角,“私と一緒に逃げよう。”
他救你可不是出于好心,六道骸很清醒,只是因为你的利用价值最大而已。
再度清醒过来,你异常平静。茫然地看着似曾相识的屋子,你扭过头,昏迷前看到的小凤梨正水灵灵坐在床边看你。
“ ろくどう むくろ。”小凤梨张着嘴,他指了指自己,“ 私の名前は六道骸です。”
小凤梨缓慢念了两遍:“Rokudō Mukuro。”
你完全不想搭理会说人话的凤梨,甚至你都没想起来你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极致的痛苦与压抑淡化了你过去的很多记忆。坐起身,你低头看向自己露出白骨的指节,今天还没过去,你的伤痕依旧存在。
听着小凤梨的伴奏,你愣愣扭头,屋子里只有小凤梨一个人,亮到晃眼的白墙刺得你险些落泪,你看着微笑的凤梨头,你忽然有点想吃螺蛳粉了。
如果你还活着,这个时候你应该刚刚泡完舒适的热水澡,涂好香喷喷的润肤乳,你的平板会播放最近大热的搞笑综艺。扫地机器人勤勤恳恳地干着活,你窝在自己的小窝,日月交替,星光在窗外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虫鸣的白噪音恰到好处……
你本该幸福地活着……
但是,一切都毁了。
或许你该庆幸那天你没有领养雨季遇到的那只小猫。
坐在冰冷的病床,你怔怔看着自己的白骨,你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你已经死了。没有人会为你伤心难过,也没有人会为你哀悼,亲缘浅薄的你甚至都不会有一场安稳的葬礼。
“啪嗒”
温热的泪珠落下,又被六道骸接在掌心,你抬起头,模糊的泪眼里,你只能看到一颗俏生生的凤梨头。
泪水模糊了你的视线,你看不清凤梨头的表情,你只看到他缓缓凑上前,温热的指腹轻缓擦过你的眼角,这一次,凤梨头什么话都没再说。
“Mu-ku-ro……”
那是谁在说话?
是你在说话。
内心的烦躁痛苦抑郁悲伤无法得到抒解,你连哭泣都不想,灰蓝色的眼眸浸染了一层剔透晶莹的水光,你闭上眼抱住凑到你身边的六道骸。
“Mukuro… Mukuro… Mukuro……”
你一遍又一遍念着他的名字,你压抑着哭腔。愈是如此,你愈是恨。恨这个世界,恨弱小的自己,恨该死的神明,恨合租人。
六道骸不厌其烦地回应你,实验室里,两个小小的陌生孩子短暂依偎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温暖彼此。
8.第 8 章
你很快从短暂的崩溃中清醒过来,好歹是新的身体新的生命,你绝对不甘心就此放弃或死亡,更何况,真正该死的从来都不是你,作呕的白色怪物和实验室还存在,你又凭什么崩溃死亡?
你最应该活下去,你偏要好好活下去。
你低头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你举起手,照着灯光,你耐心细致地摆正自己扭曲的骨骼。
你欣赏着排列整齐的指骨,脑海里忽而映照出一片糜烂的血色,你神经质地笑出声。
看呐,白色怪物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他们也无法拒绝死亡的拥抱,甚至,都不用你动手,怪物们自己就争相下地狱去了。
“我要毁了这里,然后逃出去。”你神经质地自言自语,“不,不对。”
“我要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该逃跑的,是他们才对。
余光里,小凤梨还乖乖坐在你旁边,你扭过头,凤梨头正安静注视你,靛青色的眼睛像宁静的海洋,见你看过来,他朝你笑了下。
“やっと私の存在に気づきましたか?前回よりだいぶ進歩しましたね。”
小凤梨嘴里一阵叽里呱啦,他说着和白色怪物相同的语言,你压下内心的不爽和暴躁,忍耐了会,你恶狠狠地揪了把他的凤梨脑袋。
“あ、すみません、あなたが理解できないことを忘れました。”
说完这句话,六道骸继续安静看着你。他很少有这么真正安静的时候,实验里,他总是保持着温和的假面,那群人最喜欢他这幅样子,连受到的折磨都会轻一些。
六道骸温和笑着,精致的假面下,作呕感始终萦绕在心脏。他每天都在想,这样无趣糟糕的世界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要毁掉这个世界,毁掉黑手党。
不过现在,他倒是找了件有趣的东西。
靛青色的眼眸倒影着你苍白凌乱的身影,六道骸难得感受到了几分安宁。看着你眼中不灭的仇恨光芒,六道骸清楚,他找到了同类,
你们会是一体的。
这样想着,六道骸的头皮忽然传来一阵揪痛感。六道骸抬眼望去,你的手不知何时又一揪住了他可怜的头发。
……
你们互相对视,你的手还抓着他的头发,等待了一会也没见你松开,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抓上你的骨爪子。
手指虚虚搭在你的手腕,六道骸都担心自己稍一用力,耳边就会响起清脆的骨折声。
“これ以上手を放さないと、私はあなたに容赦しませんよ。”知道你听不懂他的话,六道骸刻意压低嗓音,摆出威胁的语气,他目光幽幽地盯着你。
你看懂了他眼里的威胁,定定看了六道骸一眼,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思考片刻,你看向不开心的小凤梨,你缓慢开口:“mu-ku-ro……”
六道骸一顿,“こんな時に私の名前を呼んだら役に立つと思ってはいけない。”
你听不懂他的话,不过看到小凤梨缓和的表情,你再次慢悠悠开口:“mu-ku-ro。”
六道骸:……
可能是因为小凤梨接住你两次,又或许是他刚刚沉默安静的拥抱,你难得看凤梨头顺眼起来。摸着偏硬的凤梨脑袋,你稍微对小凤梨提起了些耐心。
于是,你继续拖长音:“mu--ku--ro”
这大概是他的名字,你猜测道,毕竟肉眼可见的,凤梨头叹了口气。
“最後に。”
你的精神状态有点好转。
没有讨厌恶心的白色怪物,没有作呕垃圾的实验仪器,没有刺目晃眼的白色灯光……你和小凤梨安安静静靠在一起,你久违感到了安心。
心脏宁静得像是被阳光晒过的稻草填满,金灿灿的稻草干涩又温暖,清浅的呼吸穿过稻草间的空隙,你漫无目的揪着小凤梨的头发。
手指穿梭在他发间,柔顺的发丝滑落你的白骨,古怪的酥麻感密密麻麻席卷上你烦躁的心窝,你感到了诡异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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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任你作弄他的头发,他听着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难以捉摸的目光忽而投向你,六道骸缓慢伸手摸上自己的眼睛。
他的实验也要开始了。
突兀的,六道骸伸手抱住你。有点扎人的凤梨脑袋刺在你的颈窝,你也突兀地感到了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真奇怪,你怎么会感到疼痛?
“いやだなあ。”难得的,六道骸第一次孩子气地直白表达了他的厌恶。但很快,六道骸又收敛了情绪。
“もし……”停顿几秒,六道骸虚虚抱着你,他的声音极轻极慢,隐约带着别样的蛊惑感,“今度会って、私が生きていたら……”
“一緒に破壊して行こう。”
六道骸很快松开了这个怀抱,他也看着难得安静正常的你,门被打开的一瞬间,他忽然张了张嘴。
“もう一度私の名前を呼んで。”
半晌,想到你又听不懂他的话,六道骸露出无奈的表情。
“もういい……”
“mu-ku-ro……”
被白色怪物带走前,你忽然转身看向微笑着坐在床上的小凤梨,你明显看到他睁大了眼睛,于是,你压抑着看到白色怪物的想杀人的欲望,你僵硬地弯了弯嘴角。
“mu-ku-ro。活下去吧。”
你当然看到了房间里只剩小凤梨一个人。白色怪物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存在,如果你没有■■贱人的祝福,你恐怕也早死了。
早死掉倒也好,可你没能简单死去,既然如此,你选择活下去。
你不知道未来如何,起码此刻,你没有一刻想去死。
——每时每刻,你只想他们去死。
六道骸微笑着看你离开,感受着投在他身上刺痛般的嫉妒恶意的目光,六道骸笑得愈发温和。
疯狂和恨意隐在正常乖巧的表面下,六道骸的嘴角始终挂着不见眼底的笑。
祈祷他死去吧……
……
9.第 9 章
你被严加看管起来了。
他们竟然没有选择杀死你,白色怪物们面色严肃,有几只甚至还面露恐惧。手臂粗的锁链束缚住你的手脚,你毫无反抗之力,但白色怪物们却好似把你当成了洪水猛兽。
目睹怪物们荒诞可笑的表情,你诡异感到了愉悦。
但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点恐惧惊慌逐渐被痴迷病态喜爱覆盖。研究人员爱你的皮囊,更爱你作为实验体时完美的样本。尽管你的身体无法在第二天残留任何痕迹,但一天的搜集量足足抵得上绝大多数不够完美的实验体。
更何况,你还有着和人类最本质的区别。
——你是一个怪物。
“彼女は怖いと思った。”
新来的研究人员一边在你身上切割注射,一边和旁边存活的旧研究人员搭话,他以赞美的目光注视你,新研究人员心情愉悦地欣赏你。唯一遗憾的是,你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惊慌,但浓烈得快要将他杀死的仇恨也足以令他回味许久。
“终わり最初に来た时、お前たちはここで大虐杀を経験したようです。”新研究人员嗤笑,“谁がアストラネオ家族の重い防御を突破できる?”
旧研究人员淡淡瞥了蠢货一眼,他警告道:“あなたの口を管に住む。そして、彼女を見くびるな。”
“彼女は簡単に恐ろしいと言える存在ではない。”
旧研究人员目睹过当时惨烈的场景,不,或者用诡谲艳丽更准确些。那双浸染了仇恨的眼睛第一次被其他颜色覆盖,绚烂夺目的笑意几乎迷醉他的心神,要不是残存一丝对生命的敬畏,旧研究人员也会是冲上去的一具尸体。
……
可是,真美啊啊啊
旧研究人员死死盯着你的无机质的灰蓝瞳,他无法控制地回想你当时的表情。
——真想再看一次啊,你那样的神态。
只要只要再有人死就可以吧吧吧吧吧吧吧哈哈哈有人死死死死死死他是不是是不是就能看你美到窒息的表情
你早就注意到了白色怪物不正常的表情,他异常沉默地盯着你,逐渐痴狂病态的眼神和当时怪物们互相厮杀的表情一模一样。你歪了下脑袋,不经意的目光落在他旁边的白色怪物身上,你忽而弯起唇角。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他还能保持多久的清醒呢
噗呲
大片大片的红浸染你的虹膜,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研究人员突然暴动。
他死死盯着你的反应,挥舞的血迹逐渐染红苍白冰冷的白墙,刺目的灯光落下大片阴影,你盯着选择疯掉的怪物,余光落在自己扎满针管的身体,无力躺在实验床的你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尖叫嘶吼怒骂……人类面对死亡的恐惧和夹杂在其中的疯狂刺得你笑出声,有人恐惧有人癫狂,你听着满屋疯癫,你莫名也跟着痴痴笑出声。
脆弱不堪的白色怪物选择自我毁灭,他们杀死了他们自己,却又在临死前,将惊恐愤怒病态痴迷的目光投向你。
午夜十二点,灯光昏暗,像灰姑娘的魔法时间失灵,你迟钝地从床上起身,赤脚踩在肮脏的血污之中,你忍耐着恶心黏腻冰凉的触感,冷漠掠过青白血红的残肢,忽而,你蹲在地上。灰蓝色的眸没有感情地盯着怪物们脸色癫狂的表情,你想再做些什么,但想起之前的经历,你莫名丧失了兴趣。
……你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完好健康的身体总算让你精神好了些,你来到门口。新实验门的开关很特殊,你拖着断手按下指纹,又拿起怪物们打斗过程中遗落在地上的门卡,你第一次亲手打开了禁锢你的大门。
随意将断手扔到身后,手上拿着从桌上顺走的特殊药剂子弹和枪支,你穿着宽大的实验服,空洞洞洞的风阴冷地从领口穿过,你浑身颤栗。
驻守在门外的白色怪物覆上一层面具,他们纷纷对你举起了枪。
“01、実験室を出ないでください。”
“に警告,01、実験室を出ないでください。”
“バカ、彼女は私たちの話を理解していない。”左侧的白色怪物低声怒骂了句,你看到他警惕地盯着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你生疏地举起枪,你对准你搜集起来的所有特殊药剂。
“阻拦我。”
“你该死。”
贱人贱人贱人都是贱人该死该死全都该死哈哈哈哈都该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古怪的笑声低低回响在空旷寂静的走廊,白墙,白灯,白色实验服和白色怪物,冷寂阴郁的白像死人脸上苍白诡异的厚粉,莫名令人感到可怖。
白色怪物心惊后退一步,耳边似有人在蛊惑,你神经质的笑声像不可名状的呓语,你对着药剂开了一枪,手里的酒精瓶随意一抛,诡异的特殊火焰瞬间将这一切燃烧,你从火光中走过,亡者的哭泣被你抛在身后。
拿着门卡,你打开了无数扇门,药剂和子弹共同赴入仇恨的烈火,你看到白色怪物拼命救火。
……怪物的生路被烈火缠绕,你的生路又在哪里?
“kufufufu……”
古怪的笑声透着阴冷怪异,最后一扇门打开,你看到熟悉的凤梨头,他站在光的尽头,小凤梨手持三叉戟,猩红诡谲的右眼盯着你,你看到倒了一地的尸体。
“私は地獄の輪廻から帰ってきた。”
六道骸一步一步缓慢靠近你,纯良漂亮的脸蛋上,笑意不达眼底,六道骸在你面前站定,你抬起头,发现小凤梨失去了一只剔透清澈的靛青色宝石。陌生的右眼里,刻着冷漠苍白的数字六。
小凤梨好像变了。
苍白冰冷的手指轻轻抬起你的下巴,六道骸意味不明地盯着你。他一直看着你不说话,好半晌,他才缓慢抬起三叉戟。
尖锐冰冷的三叉戟轻轻浅浅在你脸上留下一道红痕,大拇指擦拭干净你的血液,安静看了你半天,六道骸愉悦地眯起眼睛。
“今、あなたは完全に私のものだ。”
你看着小凤梨的迷惑行为,你完全没发现自己受伤,你只注意到眼前的光亮。莫名的预感催促着你前行,你知道,前方就是自由。你拍开小凤梨的手,异常兴奋的大脑识别不了小凤梨古怪的情绪,你只觉得他挡了你离开的道路,你大步跨向大门。
一路上,你没有发现活着的白色怪物。
正式踏出实验室的最后一步,你回过头,实验室被大火淹没,你的痛苦崩溃疯狂如这场永不熄灭的大火,永永远远埋葬在了这里。
直到站在真正的阳光下,你还有些恍惚。
——你真的出来了。
“行こう。”
有人在说话,你扭头,是凤梨头。他竟然还跟在你身后。没有听懂凤梨语,你继续抬头看天。漂亮刺眼的阳光鲜活地照在你身上,你恍惚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你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晒过太阳了,冰冷的温度下,太阳依旧存在几分温暖,这点微弱的温度足以让你的心脏得到片刻回暖。
——你自由了。
回忆起你计算着白色怪物疯掉的时间,你努力摸清他们实验的规律,艰难记下你需要的特殊药剂……你不眠不休了十几个昼夜,才终于抓住你活动的间隙,你也确实成功了一半。
现在,你享受着自由的果实,却又陷入深深的迷茫。伸出手,你失神地看着自己苍白脆弱的手指,你又低下头,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脚正赤裸裸踩在你陌生的世界,冷冰冰的温度从脚底蔓延,心脏像破败缺棉的、被扔入垃圾桶的废弃小熊,你怔怔看着不属于你的世界。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好讨厌讨厌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空气陌生的太阳陌生的土地,所有的一切都让你难以适从,你像是黑白漫画里被强行塞入的异世炮灰路人甲,你所拥有的不幸好似神明随意书写的一笔。
说什么给你新的生命新的世界,都是说垃圾话的贱人!!贱人!!
“ 行かないの?”
失神间,小凤梨又来到了你面前,他抬眼望向你看到的世界,六道骸伸手虚虚圈住你的手腕,红色的眼睛透着凉意,没看几秒,他就偏头看向你,手指虚虚点上你的嘴角,六道骸缓慢开口,“mu-ku-ro。”
你单调地眨了下眼,机械式地重复他的话,“mu-ku-ro。”
低头看着自己被禁锢的手腕,你伸手扒拉开。视线跟随落叶的轨迹移动,你迈向风吹来的东方。
……
你没有走成。
你被迫停下步伐,有人拽住了你的手,你扭头看去,还是小凤梨。收敛心神,你疑惑看他,你以为之后你们会分道扬镳。
但是,小凤梨似乎不这么想。
“你想去哪?”六道骸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你想单飞的心思,他自然牵起你,“哦呀,是想走这个方向吗。”
“骸大人,这家伙也是和我们一起的吗?”
突兀的声音让你没有留意六道骸的动静,你偏过头,你这才发现原来小凤梨的旁边还有两个人。
——两个个性异常鲜明的人,一个像金毛狗,一个像机器人。但不约而同,他们看上去都可怜兮兮的。
滞涩酸胀的大脑僵硬转动着,你一个一个看过去。
金毛小狗有些潦草,橙金色的眼瞳透着警惕,他认真看了你好几眼,半晌,反射弧最长的金毛犬恍然大悟,“这家伙不就是那群混蛋常挂在嘴边的存在吗?!”
柿本千种淡淡瞥了眼笨蛋犬,中指托了托滑落的眼镜,柿本千种不经意扫了你几眼,“骸大人,她也是我们的同伴吗?”
“kufufufu…她对我可是很有利用价值的呢。”
柿本千种默默看了你一眼,心间隐隐闪过什么,他安静跟在六道骸身后。
“那不就跟我们一样嘛。”城岛犬倒也没有多想,毕竟以他的脑容量,城岛犬也想不了多深。
既然从骸大人口中确认你是他们同伴,城岛犬极其自然地选择接纳你。你们都是实验的受害者,城岛犬早就听说了你的很多事迹。
比起好奇,城岛犬更多的是憎恶和愤怒。
——那群该死的黑手党!!!
活着的每一天,城岛犬都在痛恨。
“笨蛋犬。”柿本千种语气平淡地回应,他看向六道骸牵起你的手,不管从哪方面看,你和他们都不可能一样。
不过,如果这是骸大人的意思,他也会选择接纳你。
六道骸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动静,他牵着你迈向你想去的方向,留意着周边环境,六道骸始终很有目的地往前走。
你有些烦躁。
听着凤梨他们不间断的说话声,你死死盯着凤梨头桎梏着你的手,你不理解地望着他的后脑勺,凤梨叶子一晃一晃,你更加烦躁了。
想要离开…想要一个人…想要……
你的内心是一片乱码,你忽然发现,你已经看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那些美好的日常生活恍惚被你遗忘在记忆深处,任你如何努力回想,你始终只能记起一片空白。
你正在淡忘你前世的记忆,那些仅存在你脑海中美好温馨的画面,像指间留不住的沙,在你终于自由后,你唯一的生存念想被残忍剥夺得一干二净。
你想要活着……
可是,你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正常活着了。
你低头盯着地上裸露的石子,你赤脚踩在尖锐的石子上,锋利的石头划破你脆弱的肌肤,新鲜的血覆盖住近乌黑的血迹,如果不是你始终注意着脚下,你根本不会注意到这枚不起眼的石子。
……无法感知疼痛,逐渐扭曲的美貌,过分诡异的健康,除了最后一个你还不清楚的金钱,你异常清楚■■的祝福究竟是怎样扭曲的存在。
不能被发现,不能被注意……
活着之后,等待你的,又会是什么?
“砰!”
沉闷的碰撞声响起,你茫然地停下脚步,抬起头,你才发现自己撞上了小凤梨的背。
看吧,就连撞到人,你都需要后知后觉。
他转过身,六道骸静静看了你一眼,下一秒,幽深的目光定格在你脚上,他蹲下身,温热的指节覆上你冰冷的脚踝,六道骸低声道:“受伤了。”
意识到你听不懂后,六道骸难得无奈,左手揽过你的膝关节,右手抱着你的腰肢,稍一用力,六道骸便公主抱抱起了你。
“她明明都看到自己受伤了吧,为什么不说?!”城岛犬不理解地看你,受伤要治疗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给她治疗过。”
柿本千种冷静理智地分析,过一夜就会恢复正常的身体,那群人不可能浪费力气再去救你。
……你不是他们这种不治疗就会一次性废掉的残次品。
“该死的混蛋黑手党!!”城岛犬咬牙切齿。
听不懂人说话的你自然也就不清楚他们在讨论你,你怔愣地看着六道骸公主抱起你。凤梨头小小的身板,力气倒是出乎意料的大。
“放我下来。”
你不满,你揪着他的凤梨脑袋,见他只是偏头就轻易躲过你的袭击,你沉默盯了他半天,忽然,趁其不备,你低头恨恨咬了他一大口。
“讨厌的凤梨妖怪!!!”
“该死的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身体变小,珍贵的记忆逐渐消失,你整个人处在异常暴躁的状态。
耳朵一痛,六道骸轻微“嘶”了一声,单从你的语气,六道骸大概也能猜测到你此刻的神情。
偏过脑袋,你的嘴巴还叼着他的耳朵,明明也就和你接触了三次,六道骸却一点也不意外你的表现,甚至,他的内心只剩下淡淡的无奈,连心底浓郁的负面情绪都在不知不觉消散不少。
你恶狠狠用牙齿磨着小凤梨的耳朵,你使劲回想,半晌,你总算从回忆里扒拉出骂人的话。
离开了作呕恶心垃圾肮脏的实验室,你的精神还是好上一点的,起码你可以正常对待他们说的语言了。
是的,你清楚他们说的是日语。但那又如何,不管他们说的是什么语言,你只会打心眼底的排斥。
只可惜你脑子里有限的日语知识仅仅只从日漫里获得,所以你会说的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种。
你半点没有收敛力道,小凤梨的耳朵被你咬出血,你超级大声地怒骂:“八嘎呀路——!!!”
带着十足的发泄,你又气狠狠用头撞击他的后脑勺。
该死该死该死的为什么全都要和你作对!!!
紧绷压抑的神经像是有病,你又不可抑制地焦躁起来,你像头困兽,你自顾自地圈地为牢把你自己困了进去。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
你神经质地咬着手指,灰蓝色的眼里裹挟着深深浅浅的痛楚。
丛林中安逸栖息的鸟雀被你惊得飞起,扑腾扑腾的翅膀凌乱响彻在林间,城岛犬也被吓得竖起耳朵。
受伤最大的六道骸情绪稳定地把你放在小溪边的大石头上,知道你没有痛觉神经,也知道你下手没轻没重,六道骸叹了口气,后脑勺和耳朵隐隐作痛,他没有管伤口。六道骸弯下腰,温热的手托着你的脚踝,他耐心细致地擦拭你脚上的血污。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也靠了过来。
擦去脚上泛黑的血污后,你脚上被锋利石块割伤的血痕清晰可见,有几道甚至深到见骨。
城岛犬不自觉捂住眼睛,耳朵警觉地竖起,透过指缝中的空隙,他盯着你可怖的伤口。
“会感染。”柿本千种迟疑道,但如果是你的话,似乎并不一定。
六道骸眸色幽深,他从口袋里拿出藏着的绷带和药水。药水细致涂上你入骨的伤痕,你看到小凤梨认真替你上药、缠绷带,他的手法异常娴熟。
“伤得还真是严重呢。”包扎完伤口,六道骸眸光幽幽地盯着他缠好的绷带,指尖轻轻摩挲着你的伤痕,稚嫩纯良的脸上,你无法再像第一次那样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这都是那群混蛋的错!!”城岛犬情绪激动,他现在无法对自己遭遇的一切彻底冷静理智下来。一拳狠狠敲击在石块,石块瞬间碎裂,城岛犬暴躁地在原地转圈圈,耳朵始终保持警惕竖起,你看到他张开嘴时,唇齿间若隐若现的锋利尖牙。
“犬,冷静点。”柿本千种单手按住暴躁的城岛犬,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现在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我们逃出来了,犬。”柿本千种又重复了一遍。那种噩梦般的生活,他们再也不会度过了。
争吵声打断了你的胡思乱想,你抬起头,恰好看到金毛小狗在说了一大筐话后,在原地暴躁地转圈圈。小金毛的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可怜兮兮的流浪小狗,等到你真正凑近,你才会发现这只小金毛异常凶狠。
你一直想养条狗,所以下意识地,你朝他伸出手。
三个人都看到了你的动作,瞬间,他们都不说话了。柿本千种下意识抬了抬眼镜,他偏头看向城岛犬,后者不知为何瞬间涨红了脸。
“她她她她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招狗的动作。”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回答。六道骸微妙赞同。
“!!!!!”城岛犬红着耳根,他不敢直视你的眼睛,城岛犬聪明地朝柿本千种生气来转移注意力,“你在说什么啊白痴小柿!!!”
柿本千种:“犬,你不会以为你的这种做法很聪明吧?”
“你怎么看出来的???!!!”
柿本千种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言语间隐约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嘲讽,“因为,犬是笨蛋。”
“混蛋小柿!!”
余光发现你还伸着手,城岛犬很难说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在你专注望向他的时候,城岛犬只觉得心慌得可怕,像饿了好几顿后突然看见面前盛满美食陷阱,城岛犬连忙惊慌远离。
思绪回笼,你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眼前的是人,大脑还在僵直,你迟钝地收回手,下一秒,掌心贴上温热的触感,你抬头看去,小金毛眼神躲闪地蹲在你面前,下巴像是牢牢钉在你掌心一般,他避开你的视线,城岛犬有些自暴自弃道,他凶巴巴地开口:“这样就可以了吧。”
只是因为你是骸大人需要利用的重要存在,他才会勉为其难满足你的要求而已。
柿本千种语气幽幽:“包括做狗吗?”
城岛犬瞬间炸毛。
六道骸静静看着他们打闹,捉摸不透的目光落在你身上,看到你茫然的表情,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哦呀,原来是喜欢狗吗?”
你听不懂他们的欢笑打闹,自顾自缩在自己安逸的小角落,你顺从心意地躺在地上。明媚的蓝天飞过几只鸟雀,潺潺的溪流声蹦跳着几只鲜活的野生小鱼,你听着林间窸窸窣窣的虫鸣声,莫名的睡意袭来,你挣扎着闭上眼睛。
几息之间,你熟睡过去。
“她睡着了。”柿本千种停下了和城岛犬打闹的动静,两个人不约而同放轻动作,他们小心翼翼走到你身边。
“骸大人,她是睡着了吗?”
“差不多吧。”六道骸懒洋洋倚着树干,就算你很特别,但精神上的疲惫却是难以消解,不过你还能自主休息,说明情况还没有差到那种地步。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沉默一会,六道骸俯身抱起睡得香甜的你,他缓缓走在前面,“以后,不要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之恶。
“是,骸大人。”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异口同声。既然是骸大人的命令,他们会好好贯彻到底的。
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
你几乎是条件反射查看自己的身体。
——手脚没有锁链,身体没有被切割,手臂上也没有奇怪的注射孔,房间也不是死白死白的监狱房……
你自由地躺在温馨小窝,窗外星光闪闪,微凉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入房间,你依稀能辨清房间的布局。缓慢起身,你摸索着打开灯,站在窗前,你吹着凉凉夜风,你忽然有了股自己真切活在这个世上的感觉。
“你醒了啊?”城岛犬大大方方推开你的房门,他拉着你往外走,就算知道你听不懂话,城岛犬还是喜欢和你对话,“晚饭骸大人已经搞好了,就等你了。”
小金毛碎碎念地拉着你走出屋子,直到看到小凤梨,他才停住脚步。柿本千种和六道骸等在桌前,你看着他们,浓郁的饭香味飘入鼻腔,你无意识咽了咽口水。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城岛犬:“我还是第一次吃这种菜色诶。”
柿本千种:“这大概不是我们国家的家常菜。”
“kufufu…答对了呢。”六道骸漫不经心回答着他们的话,“是新的菜系,味道还不错。”
……
这是……你国家的菜系!!你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下意识看向小凤梨,后者朝你招了招手,他嘴角笑意温和。
“mu-ku-ro!!”自穿越以来,这是你第一次真情实意地露出笑容,“mu-ku-ro——”
尾调上扬,你眉眼弯弯地给了小凤梨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不会说日语,于是你一遍又一遍念着小凤梨的名字。你决定今天原谅这个垃圾世界一天。
六道骸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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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接住你,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你笑。
灰蓝色的眼睛充盈着欢快,弥漫在你眉眼间的恨意与痛苦消失,你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小孩,灿烂向上。六道骸忽然发现,比起被恨意填满的你,他还是觉得这幅模样的你更顺眼些。
菜的味道和真正的味道相差很远,你缓慢又珍惜地咀嚼着,熟悉的菜品让你湿了眼眶,你忽然想家了,想那个被你遗忘的、也再也回不去的家。
“她很喜欢这个菜吗?”城岛犬小声不敢打扰你,他吃着菜,城岛犬自信开口,“我也可以学着做啊。”
“犬,东施效颦。”
“东施效颦?那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学到成语部分了?!!”
“是犬太笨。”
……
“六道骸。”
在你陷入更深层的绝望之中,小凤梨唤醒了你,你泪眼汪汪地抬头,湿润的灰蓝色眼眸泛着阴郁幽冷的潮湿,浓密的黑色长发散乱铺在你肩膀,浅淡的红唇透着光,你像蛛丝一样牢牢黏住他的视线。
你直直望着他,在你全然的注视下,六道骸险些忘记他想要和你说什么。
“六道骸,我的名字。”
听小凤梨说到一半,你忽然意识到不对,“你说的是中文?!!”
六道骸歪了歪脑袋,他一字一句缓慢念道:“你…的…名字?”
“……今春也。”你同样一字一顿缓慢念道:“六道骸?”
六道骸点了点头,他轻声念了遍你的名字,“今·春·也……”
中文的学习并不容易,饶是六道骸天赋不错,短短几天,他也只是速成了几个简单的句子。六道骸并不觉得他是为了你而学习的中文,他只是认为多一个技能傍身会更好,毕竟学无止境。
对于同伴而言,如果连简单的沟通交流都做不到的话,那也太糟人笑了,所以六道骸选择自力更生。
效果也很显著,你们能够简单交流几句了。
“春也春也春也——”
自从知道你的名字后,城岛犬特别喜欢一口大气不带喘地叫你名字,“看本大爷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你们的住所一直在变,每到一个地方,城岛犬都会兴奋地探索城市,柿本千种称之为是犬的原始标记,瞬间,两个人再次打作一团,而你则会慢吞吞抱着犬带回来的零食,然后悄悄躲进自己阴暗的房间里装蘑菇。
“是最新出行的游戏机嗷嗷!!”城岛犬兴奋地拉着你坐在地毯上,“我们来一起玩吧。”
“不想。”你整个人缩在被窝里,你拒绝外界的一切。
大家似乎都在变好,但与之相对的,你的精神状态却是越来越差了。最初的欢快好似只是回光返照,你喜欢呆在昏暗无光的房间里,不知从何时起,你开始厌恶出门厌恶阳光。
……
……你的精神状态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越来越差了。
最开始,你也有想要好好生活。
你跟着六道骸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日语,基本日常交流是没问题了。一直呆在房间里,总是做噩梦的你忽然想出去接触接触这个新世界。
那天恰好大家都有事出门了,你简单装扮好自己,拎着小挎包,你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走出了家门。既然在异世界活下来,那么不管怎么样,你总该了解一下你未来会生活的新世界。
……这个世界和你的世界基本没有太大区别。
你走在陌生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穿着他们国家习以为常的搭配,陌生的语言灌入你的耳朵,明明是你前段时间刚学习的句子,你却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
正常的人类轻松自在地走在路上,你的记忆里模模糊糊也有这样的场景,你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强大的迷惘和陌生冲击着你,你忽然由内而外产生了陌生感。无论是对你,还是对这个世界。
……这样的世界,真的是真实的吗?
你低头看着自己正常的身体,你漫无目的地游走,陷入自己思绪,你显然没有发现有人正在跟踪你。
忽然,有人拽着你拖入阴暗的小巷,你抬眼看向对方,是一个气血不足的中年宅男。他还穿着某位偶像的应援服,你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冷着脸,被他冒犯的眼神注视,你莫名烦躁。
“滚开,垃圾。”
心情不爽,你说的话自然也不会有多客气。
“小妹妹一个人出来啊,要不要叔叔陪你玩啊。”
听到对方的话,你瞬间明白了,他把你当成普通的没有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了。你定定盯着笑容作呕的男人,从背包里掏出装有昏迷弹的枪支,你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下用枪抵着他的脑门。
“下地狱吧,恶心的渣滓。”
昏迷弹并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的损害,你缓缓蹲下身,枪支抵着他脆弱的脖颈,脑海里连日不断的噩梦再次出现惊扰你。
男人化作死尸,冰冷的尸体又从熊熊地狱业火中爬出找你,你被无数死亡包裹。所有罪孽之人都试图把你拉入堕落的深渊。
……
你根本不怕不些,至始至终,真正对你的有阴影的,一直都是你亲自动手的瞬间,生命在你掌心消散。
你以为你忘记了,但强烈的道德感总会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拉扯着你,明明不是你的错,偏你道德感最高,于是,所有的罪恶一蜂窝地涌上你。
疼痛无法让你从烦躁中得到片刻消减,因为你根本再也不会感到疼痛。血肉的折磨也无法让你得到丝毫慰藉,你根本不知道你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得到解脱。
耳边一直有模糊不清的呓语在蛊惑你。
——沉沦吧堕落吧下坠吧,不要抵抗不要挣扎不要拒绝,让一切都彻底扭曲吧
你盯着面前这个肮脏的垃圾,冷漠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灰蓝色的眼里闪着无机质的光,浓郁的恶意覆满你的心脏,你闭上眼睛,你终于知道,伴随着■■一起的,是■■对你的扭曲。
■■让人对你扭曲,又让你因■■而扭曲。
那个该死的、自称神明的、洒水机都扫不干净祂身上恶意的贱人!!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这一刻真切化作现实。你得到了■■的馈赠,也会得到馈赠附属的扭曲。
哈哈哈哈神明上帝,你站起身,捏着手机准备报警,你嘲讽似的扯了扯嘴角,真是可惜呢,你的国家可是向来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你绝不可能堕落成扭曲的肮脏玩意。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报完警,一道弱弱的声音在你身后响起,你转过身,墙角边悄悄露出几缕橘红色发丝,带着眼镜的软萌小男孩悄悄从墙角弹出式一个脑袋,他惊恐看你,“你你你你杀人了?!!”
“没有,我报警了。”你踢了一脚死猪一样的男人,你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我才是受害者。”
“诶?!”橘红色头发的小男孩听到你的话,不知不觉,他整个人从墙角冒了出来,他歪头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地上的男人,半晌,他慢慢红了脸,“对对不起——是我搞错了,我刚才看到你举着枪,还以为你是什么危险分子。”
眼镜男孩手里捏着手机,紧急报警按钮就在手下,但凡你会有什么危险的举动,男孩都会立刻报警。
趁着现在内心还算清明,你打算先回家窝着,离开之际,橘发男孩又叫住了你。
“那个,你要走了吗?”看到你回头,他又立马慌张地站直身体,“不是,我是说,你不需要留下来做笔录吗?”
“不需要。”
“啊啊啊等一下,不是的,我的意思是……”眼镜男孩抓了抓头发,本就凌乱的头发更显得乱糟糟了,“请问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叫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见你没有立刻离开,他小心翼翼朝你迈步,他紧张地抓了抓头发,眼镜下,深绿色的眼睛像幽幽植被,他露出一个软乎乎的可爱笑容,“如果不可以也没有关系的。”
“今春也。我是今春也。”
“今春也,好好听的名字!”入江正一没想到你真的会和他交换名字,犹豫了一下,他再次小心翼翼伸出手机,“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想和你做朋友。”
等等——啊啊啊啊啊他怎么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去了啊!!!入江正一崩溃抓头,说不定你直接会认为他是一个变态笨蛋的啊!!他应该问一下妈妈该怎么做的,但是他又担心你会很快离开。
可爱的小男孩紧张兮兮地等待着你的反应,他看上去就像一只炸毛的可爱小羊羔,尤其入江正一今天还穿了件小山羊连帽卫衣,你默默盯着入江正一期待又紧张的反应,半晌,你点了点头。
入江正一瞬间眼睛一亮,像沉睡的森林被唤醒,漂亮的绿眼睛闪烁着动人的光芒,“谢谢你,我会好好和你保持联络的!”
交换完联系方式,入江正一的心情瞬间飙升,他摸了摸热到发烫的脸,手指搭上脉搏,入江正一赶紧喝了口水缓解紧张和兴奋感。
“小正,小正?真是的,小正去哪里了啊?”
听到呼唤,入江正一最后看了眼你的模糊不清的背影,他欢快跑到妈妈身边。
“我在这里妈妈。”
“妈妈妈妈,我今天交了一个新朋友!”
“小正好厉害哦,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是女孩子啦,哎呀妈妈你别问了。”入江正一害羞地埋起脑袋,想起你漂亮的蓝眼睛,和帅气举枪的模样,入江正一感觉自己的心脏再次忍不住扑通扑通快速跳动起来。
你低头查看手机里新增的电话号码,单调的通讯录除了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再无其他人,没想到今天新增了一个人。
你点击备注,慢慢在上面打下入江正一几个字。
你去看了眼那个男人,对方有案底,还不止一次,现已经被警方关押了。
解决完一件事后,你的精神感到一阵疲惫,自从上次连续做噩梦,你又开始不睡觉了。你的身体确实不需要睡眠,反正第二天起来会自动清空你身体的所有负面状态和外来寄生,但身体不需要,你的精神似乎不能就这样敷衍对待。
长期不睡觉,你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了,但是你又不想再次做噩梦。
你烦躁不已,踩着夕阳的余韵,你回到了家,出乎你意料的是,本该出门在外办公一个星期的人居然提前回来了。握住门把手的手一僵,未免自己看错,你还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kufufufu…怎么,我提前回来这么不开心吗?”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看你反复确认他是不是真凤梨,他坐在椅子上,六道骸冷哼一声。
“我想,你有必要和我解释一下,你最近的症状呢。”
10.第 10 章
六道骸踏着光朝你走来。
他从背后拥住你,温凉的手指覆上你冰冷的手背,你看到小凤梨拉着你的手握上他的三叉戟,微不可闻的轻笑像盘旋在你心脏的毒蛇。握住你的手用力,三叉戟调转方向,你们一起把尖端对准疯狂叫嚣着想把你拽入地狱的恶灵。
“春也。”六道骸一字一顿念着你的名字,流畅优美的意语缓慢吐在你耳边,像蛊惑又像鼓励,六道骸轻缓开口:“不要怕,碾碎他们。”
你诡异听懂了他的话。
哈,一群脆弱垃圾的臭虫,你根本不可能害怕这种低端恶心肮脏的存在。你直勾勾盯着恍若从地狱窜上来的熊熊业火,幽暗可怖的火焰倒影着怪物们扭曲的面容,你不由握紧三叉戟。
怪物们凄厉扭曲的爱语只会让你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啊——
耀眼的火柱冲破你的噩梦,绚烂的橙光绽放在你眼眸,转瞬,无数死尸恶灵灰飞烟灭。你静静盯着你残缺破漏的梦境,荒芜的梦境里,只剩下辨不清真实还是虚幻的火柱。
忽而,身后的人动了。
漂亮尖锐的三叉戟在空虚的噩梦里轻轻一点,下一秒,停滞的空气晕开一圈圈波纹,极致的绿和极致的蓝上下浮沉,最终定格为世界的雏形。
“这里是梦。”六道骸虚虚环抱住你,他的声音轻佻又散漫,“你该掌控它,春也。”
脑袋一重,你下意识仰头,恰好此时,六道骸也在低头看你,他的下巴搁在你的脑袋上,你直直对上了他的视线。
“小凤梨?”
“kufufu…是mu-ku-ro。”六道骸认真纠正你,他捏起你没什么肉的脸蛋,六道骸眯起眼睛,三叉戟消失在手上,他完全握住了你的手。
“mu-ku-ro……?”梦境平稳安宁后,你的精神也随之稳定不少,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真实提拉感,后知后觉的疑惑涌上心头,“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你转过身,手指捏上六道骸软乎乎的脸蛋,他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婴儿肥,你逐渐用力。
……是真实的。
“kufufufu…我无处不在。”
脸越来越疼,六道骸伸手阻止了你还想继续用力下去的手。幽红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你苍白的精致面容,只有他刚刚捏过的地方流露出一丝浅淡的红晕。
“睡吧。”
忽然出现的烟雾渐渐笼罩住六道骸,他的身影隐在烟雾之中,虚虚幻幻,让你看不真切。
“今天晚上是菠萝排骨。”
你的心里突然有了股实感。伸手抓住六道骸藏于虚幻中的手,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六道骸消失在你梦里。
……
你醒了。
茫然地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想着凤梨,你扭过头,昏暗的房屋里,你的眼前出现恰好一颗新鲜的凤梨头。
“哦呀,居然醒了吗?”准备离开的六道骸看到你睁开眼睛,他有些讶异,按照他的预想,你应该会陷入沉睡。
“睡不着。”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慢吞吞拖长尾调,你看向一直陪伴着你的小凤梨,“不想一个人。”
“kufufu……”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漂亮的异瞳静静盯着你苍白的脸色,六道骸坐在你床沿没有离开。
“我一直在这里。”
不够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半张脸埋在被窝里,空乏的内心一直叫嚣着想要被什么填满,你紧紧盯着面前的凤梨头,你又想起噩梦中那几道刺目耀眼的光柱。
忽而,你伸手拽住他垂下来的一缕发丝,你诚实遵从内心的欲望,“陪我。”
六道骸顺着你的力道躺下,细微的挣扎被你温暖的被窝盖住,你慢吞吞窝入他的怀抱。小凤梨的体温比你高出好多,嗅着他怀里淡淡的血腥味,你皱起眉头。
你讨厌血腥味。
……
“这就是你把我推下床的理由?”六道骸皮笑肉不笑,让他上床的是你,嫌弃他的又是你。
kufufu…你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要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掀开被子一角,你探出脑袋,没有理会凤梨头的抱怨,你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你可以出现在我梦里?”
“这很难吗?”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你尝试动用你那颗快要生锈的大脑,你终于意识到那些特殊子弹的不科学性。
这个世界有问题。
你该不会是穿越到魔法世界了吧……
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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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了一会,你看向坐在地上的小凤梨,你递出一只手,你准备把他重新拽上床。
“破例一次。”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六道骸抓住你的手,他眯起眼睛,手指攥着你的手腕,他拉过你。
毫无防备,你被六道骸的力道带了下去,后者稳稳接住你,你扑倒在他怀里。抬起头,对方嘴角还挂着一抹恶趣味的弧度。
“邪恶凤梨头。”
六道骸捏住你的嘴,他冷笑一声,阻止口吐恶言的你再开口。
进过你的梦后,六道骸更轻易地理解了你的意思,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尽管语言不通,但你们的交流越来越容易了。
不过六道骸宁愿自己没这么理解你。
哼哼,看来是他对你太纵容了,六道骸眸色幽深。
你被迫噤声,不满地戳了戳六道骸的凤梨脑袋,你挣脱开他对你可怜嘴巴的桎梏,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右眼,你微妙愣神几秒,忽而,你抬手触碰上他刻有数字6的猩红眼珠。
“你的眼睛变了。”
昏暗的光线下,长长的刘海垂落,遮挡住他右半张脸。六道骸垂眸,乌黑的睫羽又长又密,落下的阴影掩藏住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六道骸古怪笑道:“kufufu…害怕吗?”
“我怕什么?”你一眼猜到是实验室的手笔,恨意像焚烧过后的秸秆堆,风一吹,死灰复燃。
“就算你是变异凤梨罐,我也不会害怕。”
六道骸诡异沉默,“下次你还是别说话了。”
“还会疼吗?”
“……不会。”抱住你的手收紧,六道骸说得漫不经心,“我可是从六道轮回中重新回来了啊。”
“我喜欢你漂亮的蓝眼睛。”你仰着脑袋,“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眼睛颜色很相近。”
“kufufu…是你太迟钝了。”六道骸望入你蛊惑的眼眸,手指轻轻点上你的眼角,他弯起嘴角。
所以他才说,你们是一体的啊。
“真好,我们都逃出来了。”你紧紧抱住六道骸,像受伤后互相舔舐的小兽,你不可抑制地笑出声。
“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直到你快睡过去,你才听到六道骸在你耳边低低应了声。
“嗯。”
11.第 11 章
再次醒来,模糊的蓝色光影在你眼前晃动,你瞬间警觉,但很快,对方怀里熟悉的气息让你无意识放松下来。
——是小凤梨。
你伸手摸上凤梨脑袋,翘起的凤梨不轻不重扎着你的手,隐约间,你嗅到了你沐浴露的味道。干涩生冷的气息带着浅淡的凤梨香,你凑近嗅了嗅,没有再闻到他身上的血腥。
手指轻飘飘勾着他的凤梨脑袋,靛青色发丝衬得你的手愈发苍白。你窝在六道骸怀里,垂落的靛青色发丝像松散的蛛网,似有若无垂在你颈窝,细密缠绵的痒意让你撩开六道骸恼人的头发,你听到对方毫无变化的呼吸声。
六道骸还没有醒,你也不想起。
抬手打了个哈欠,你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个好觉了,睡饱后精神上的餍足让你泛着懒意,你喜欢温暖的被窝。
又咪了一会,再次睁眼,你发现六道骸还没有醒。
你静静盯着闭眼的六道骸好久好久,你有点不相信这家伙居然这么没有警惕心。抬手捏住他的鼻子,下一秒,一双漂亮的异瞳睁开,剔透的眼珠子里不见丝毫困意,看得出,凤梨头早就醒了。六道骸抬手抓住你的爪子,瞥见你清醒过头的模样,眼珠微动,视线落在你难得有了丝红晕的脸上,六道骸捏了捏你。
“醒了?”
“我一直在等你起床。”
听见你倒打一靶,六道骸只是挑了下眉,他从床上起身。刚从实验室里逃出,六道骸只先找了个住所,身上的衣服也还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时所穿的那件。
简约的白T松松垮垮穿在他身上,宽松的短裤下,纤瘦白净的大腿显在你眼前,六道骸扭头,发现你还蜷缩在被窝里,他伸手拉起你。
“犬和千种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今天我们一起出去。”
“要带我一起吗?”你眨了下眼,要知道,之前这三个人一起出门可从来没带过你。
“当然。”六道骸缓慢勾起唇,眼底笑意晦暗,他定定盯着你不放,“以后你会和我们一起行动。”
不管是正常活动还是带着恨意的报复,你都不会被排除在外。你会接纳认清他们的全部,无论是阴暗晦涩的心思,还是残忍冷漠的手段,你们就该毫不保留地容纳彼此……更何况,犬和千种,也不会放任你一人。
如果你想离开……
较高于你体温的手指抚上你的耳畔,六道骸将垂落在你眼前的发丝勾到你耳根后,他不轻不重捏着你的耳垂,瞬间,刺目惑人的红染上你苍白的耳垂,眸色幽深,六道骸忽而露出一个纯良至极的笑。
雾,无处不在。
“好慢啊。”终于见到你和骸大人的身影,城岛犬眼睛一亮,不存在的大尾巴在身后疯狂摇晃,他欢快凑到你身边,城岛犬大声抱怨,“我和小柿都等了你们好久。”
柿本千种:“准确地说,是十二分钟。”
“是骸一直赖床。”
你伸手拍上城岛犬,推拒着他还想再凑过来的脸,你扭过头不去看他,“下次你们可以提前叫醒骸。”
城岛犬离你太近了,你甚至都可以数清城岛犬有几根睫毛,灼热的呼吸倾洒在你脸上,你不适地后退,恰好退到柿本千种怀里。
柿本千种本能接住了你。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你腰间和肩膀,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柿本千种还是比你高上一些。
“犬,收敛点。”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抬头,触及城岛犬兴奋的眼神,他淡淡警告道。
“知道了啊。”城岛犬不情愿地离你远了些。犬牙碾磨着,瞳孔兴奋收缩,城岛犬强忍着内心诡异的亢奋。
——没办法,你看起来实在是太可口了啊。
肢体微妙呈现出的抗拒感,潮湿氤氲的灰蓝眼瞳,触碰到自己脸时软软的触感……你跟个小猫崽子似的,城岛犬不受控制地被你吸引。
……
饿
好饿
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胃液疯狂翻涌,诡异的饿感席卷他整个心脏,城岛犬难耐地磨牙。
想要更加亲近,想要更加亲密,想要你的眼里更多出现他的身影……想要把你吞入腹中永永远远融为一体……
这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
等等——城岛犬忽然意识到什么,还沉浸你摸他脸的大脑敏锐捕捉到关键词,城岛犬扭头看你,“你昨晚是和骸大人一起睡的?”
“嗯。”昨晚是你睡得最舒服的一个觉,虽然有点不适应另一个人的心跳呼吸,但活人无可避免拥有这些外在特征。如果是白色怪物,你恐怕难以抑制地想要捏碎它们烦人恶心的心跳声,但对方是小凤梨,你可以容忍。
听到你肯定的回答,转动眼珠,柿本千种看向你,手指托了托眼镜,喉结轻微滚动,柿本千种合理推测,“是做噩梦了吗?”
留心你的表情,柿本千种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和小柿也在啊。”城岛犬直白道:“下一次,我们也可以陪你。”
骸大人可以,他们也可以。你们是一体的。
“噩梦什么的,咬碎就好。”让你不渝的东西,城岛犬全都会撕碎。
六道骸走在前面,余光瞥到一左一右跟着你的犬和千种,晦涩不明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六道骸收敛心绪,他神色正常地往前走。
你轻松走出门,灿烂的阳光垂爱你,金灿灿的耀眼光辉尽数倾洒在你身上,浓密的乌发披散在你肩膀,极致的黑吞噬着所有光线,你冷淡漠然的灰蓝眼瞳随意扫向人群,瞥见他们死死盯在你身上的视线,你厌恶地别过脸。
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你扭过头,透明的玻璃橱窗扭曲模糊着人们脸上的表情,无数意味不明的视线一股脑地灌溉到你身上,沐浴在温暖灿烂的阳光下,你只觉得浑身冰凉。
“不用在意。”
忽然,你手上一暖,你重新抬头,六道骸正对你微笑,他牵着你的手,压迫性的目光一一扫过不断看向你的路人,直到把他们逼得全都后退,六道骸这才低头看你。
“我们都在这。”
城岛犬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把路人吓得收回视线后,他依旧没有放下威胁的姿态,“再看的话,本大爷就把你们的眼珠子全都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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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犬,干得不错。”柿本千种冷冰冰望着他们,察觉到他们眼里黏腻恶心的欲望,柿本千种不动声色调整位置,他替你遮挡掉那些不友善的视线。
“真想把他们全都破坏掉。”
没有人试图遮挡住你的容貌,你大大方方站在阳光下,有错的是那些生出阴暗晦涩心思的垃圾们。
如果只是痴迷欣赏倒也没什么,但透过他们意志不坚定的表层,恶意与破坏欲共同涌上浑浊污垢的眼睛,就像…当初在实验室里的白色怪物。
你们的威胁只在开始有效,胆怯的路人缓慢回避后,恶意粘稠的眼神愈发不加掩饰,甚至,在城岛犬一声声的威胁下,气氛愈发诡异,像膨胀到极点的气球,只稍加施压,和谐的表面瞬间会炸裂崩掉。
你又开始烦躁了,神经质地咬着手指,你不可避免地回想起那群低劣的尸体。
丑陋的、泛着恶臭的、下水道里腐烂发霉的黏腻霉菌!!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六道骸抬手阻止你继续伤害自己的手指,还未等他说话,一道激动病态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的形象很适合演艺公司啊!!美女美女,考虑一下签我们的公司吧,我会把你包装成……不,不,都不需要包装,你只要站在那里,你就可以红!!!”
在气氛即将爆炸前,有人打破了僵局。
陌生的中年男人上来就想拽住你的手,柿本千种及时阻拦,眼镜下,蓝黑色的眼睛泛着无机质的光,他抓住中年男人的手,力道加重,薄削的嘴唇缓缓吐出冰冷没有温度的话。
“是你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干脆杀掉好了。”没有善恶观的城岛犬露出锋利的尖牙,言语之间完全是对生命的漠视,“这个世界,随随便便消失个人,也没人会发现,不是吗?”
就像他们一样。
“粗鲁!!”中年男人的眼睛完全被你的身影填满,他目露痴迷,糟糕的情态下,暴怒和嫉妒让他丧失理智,“你们这群小屁孩懂什么?!!我明白了,以为跟在她身后就会得到垂怜吗?哈哈哈哈做梦你们做梦!!!”
“是我的!她是我的!!!跟我走跟我走跟我有跟我走!!我带你红我会带你红的我会好好养你的啊——”
六道骸的手指还代替着你的手指被你啃咬,他并不在意这点疼痛,目光幽暗地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红色的眼睛里,数字缓慢变化着。
“恶心。”你几乎要被男人滑稽恶臭的模样笑出声,你语气恶劣,“你是指拿我红的钱养我自己吗?滚远点。”
杀了他?
不不不不可以
余光注意到围绕在这的人群越来越多,你烦躁绷直嘴角,不能在这里杀人。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不可以杀人可以杀人不可以杀人
……
长期处于实验室里,你脑海里的道德和生命观念也开始淡漠,但仅有的底线还在死命拉扯着你。
你已经实施了报复行为,如果恶意滥杀,那么你和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你不要变成怪物。
12.第 12 章·精修
中年男人的暴动好似某种信号,一瞬间,所有湿冷阴郁的目光不甘心地从你身上移开,恶念妒意像不断充气膨胀的气球,有人走了上去。
浓烈的负面情充斥他们大脑,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接踵而至。
……
该死该死该死
那种男人怎么配接近你
他真该去地狱忏悔他的罪行
……
有人朝你走近,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混杂着中年男人不甘心的嘶吼,有谁的脚后跟碾上了他恶臭的嘴巴,中年男人被迫发出凄惨痛苦的呜咽声,你毫无波澜地盯着面前凤梨头靛青色的脑袋,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你恍惚回神。
“小朋友,不用害怕,我们已经报警了。”西装革履的青年面带微笑,他稍稍低头,上挑的眉眼看上去分外凉薄。西装男人隐晦的视线扫过你全身,你不爽地瞪过去,却只得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笑。
六道骸把你挡在身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男人。
“报警这种事我们自己也会做!!”
城岛犬警惕地盯着那个男人,他恶狠狠地龇牙,看在男人眼里,就像一只毛都没长齐的小兽,弱小可怜,却又自以为强大地能护住不属于他的珍宝。
西装男人也没想到,他会在这种地方发现宝物。
柿本千种冷静抓住你的手,浑身肌肉紧绷,柿本千种不动声色地观察西装男人,这家伙身上有一股他很不喜欢的气息。
心高气傲的西装男人并没有把除你以外的人放在眼里,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极度冷静的目光像阴冷的毒蛇,西装男人不动声色盯住你,偏他表现出来又异常正常。
你盯着眼前似乎态度很和善的男人,你只觉得荒诞诡谲。
——中年男人的惨烈哀嚎混杂着杂乱的殴打声,而西装男人笑容不变,阴湿恶心的视线如影随形,你快要恶心吐了。
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西装男人也不生气,手机铃声响起,他意味不明地瞥了你一眼,而后不紧不慢走到旁边接起电话。
西装男人的视线始终落在你身上。
“哦呀哦呀,感觉有些不妙呢。”
在西装男人打电话的间隙,六道骸望向周围情绪异常亢奋的人,他微皱起眉。
“看来我们需要换个地方了。”
“先远离这群人。”柿本千种推了推眼镜,他一脸平静地诉说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那个男人,很讨厌。”
他不是黑手党,但身上却有股让人厌恶的味道。
“该死,本大爷迟早要把他撕碎!”
你没有听懂意语,但你能读懂情绪。西装男人像看玩物一样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你恶心地不想给他半分视线,西装男人给你一种白色怪物的肮脏感觉。你直白地把厌恶烦躁摆在脸上,牙齿下意识用力,你叼着唇齿间的软肉缓慢磨着,忽然,轻微的吸气声让你从自我情绪中回神。
你烦躁地掀起眼皮,正对上一双幽暗的异瞳。
“很快就好了。”优雅浪漫的意语缓慢从六道骸口中吐出,他不轻不重摸了下你尖尖的虎牙。看到你受惊瞪圆眼睛后,六道骸愉悦眯起眼睛。
“没有人能妨碍我们。”
天赋异禀的六道骸轻而易举就掌握了诡谲莫测的幻术,他本来不想使用幻术的,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不行呢。
施展幻术,模糊篡改周围人的认知和五感,六道骸带着你们离开了这里。路过西装男人,尖锐冰冷的三叉戟划过他的皮肤,六道骸眯起眼睛。
这下,最后一个不稳定因素也消失了。
这是六道骸第二次施展幻术,比起上次,他又进步了些。有了幻术加持,这一路上,你们畅通无阻。
“那家伙身上有黑手党的气味。”城岛犬撇了撇嘴,“虽然很淡就是了,他肯定和黑手党有关联。”
“我会搞清楚的。”六道骸垂下眼眸,他定定看向你们牵着的手。
kufufu…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黑手党……
漫不经心走在路上,忽然,像是发现什么,六道骸站定在玻璃橱窗前。
城岛犬警惕凑上前,“又有什么动静了吗?”
六道骸笑容纯良,他指着透明橱窗内深绿色制服,“我们去看看这个。”
“要买衣服啊,那进去吧。”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没有异议,本来他们今天会出来就是为了给你添置新衣服,至于他们自己其实都无所谓,骸大人买什么,他们就买什么。
你看向挂在衣帽架上的帽子,你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小凤梨还抓着你的手,你被拉着跨入童装店。
“小朋友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一进门,店员就注意到了你们,整理衣服的店员放下手中事务,店员看向你们空空如也的背后。
“小朋友,你们的爸爸妈妈没有跟你们来吗?”
“是我们自己来的。”六道骸露出纯良的笑,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右眼,省略掉父母的内容,六道骸笑容温柔,“我们带了钱的呢。”
“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快把那件衣服给本大爷拿下来。”城岛犬语气恶劣,指着骸大人刚刚看中的那件衣服,城岛犬不耐烦地开口。经历过刚才的事件,他很难对外面的人产生好感。
里面的人不是好东西,外面的人也没差。虽然他本身也没对这群家伙有过好感。
听到城岛犬的话,店员也没生气。
店员每天都会接待成百上千的客户,更恶劣更糟糕的客户只会比小少年更加气人,店员早就锻炼出了一颗强大的心脏。更何况,城岛犬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只还在成长期的幼犬,店员很难对长相可爱帅气的小朋友生出恶感。
“犬,要有礼貌。”柿本千种不是会牵连无辜群众的人,他淡淡扫了眼店员,柿本千种不轻不重提醒了城岛犬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城岛犬继续不耐烦。
城岛犬的反应有点可爱,你歪头看向他,虽然不耐烦,但还是听话了呢。
“犬是乖狗狗。”你戳了戳他鼓鼓的脸蛋,城岛犬似乎还在生气,你敏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在为你生气。
“哈?本大爷才不是什么乖狗狗!!”城岛犬立马炸毛,“咬死你啊!!”
“嗯嗯,不是。”你敷衍点头,你又想养狗了。
“你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嘛!!”
柿本千种缓慢眨了下眼,平平无奇的语气莫名带着一股诡异的嘲讽,“犬,变聪明了。”
“混蛋小柿,又想打架吗?”
“不要,我讨厌流汗。”
六道骸习以为常你们的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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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靛青色的眼瞳看向眼珠子都快粘在你身上的店员,六道骸的心情再次变得恶劣起来。
“我需要这件衣服。”六道骸冷冷开口。
你从六道骸背后冒出脑袋,店员一眼就看到了你。
如蛛丝般死死缠住人眼球的浓密乌发,搭配着你苍白如雪的面容,显得你那双灰蓝眼瞳更加攫人眼球,幽深的眸色宛若藏着无限引力的星球,店员的眼睛像是黏上了胶水,难以从你脸上移开半分。直到听到六道骸凉入骨髓的声音,后背一凉的店员才终于艰难想起自己的职责。
“啊,是衣服,对,是这件衣服吗?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打工人的专业素养让店员艰难清醒,店员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不敢再看你。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小朋友实在太漂亮了,一不留神我就看呆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店员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死死盯着能倒影出你面容的玻璃镜,“小朋友今天的消费可以免单哦,只要以后常来就好。”
“只要你以后常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店员收敛着自己过分的视线,极力克制下,店员的笑容显出几分扭曲,你望过去,店员疯狂又痛苦地回避你的视线,店员只机械式地重复员工培训语录:
“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阴冷的白光下,店员扭曲僵硬的脸愈发可怖,像极力融入人类的伪人,又像是商场里最劣质的塑料假人,嘴角笑容弧度莫名透出森森鬼气。
“换家店吧。”你拽了拽六道骸的手,你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捕捉到关键词,店员瞬间活了过来,她死命想要上前,却又在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目光下胆怯止住步伐。
三个少年牢牢护在你身前,店员稍有动静,金发小男孩便如同应激一般凶狠盯着店员,像条警惕的疯犬,城岛犬的喉咙里还发出警告的呜声。
柿本千种反应平淡,他不动声色攥紧你的手,一双冷静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店员,似有若无的杀气刺入店员脆弱的皮囊,后者打了个冷颤。
六道骸是表现最正常的一个,漂亮剔透的蓝宝石映照着店员害怕又渴望的病态神情,不经意露出的红色眼珠让店员惊恐后退。店员似乎看到了什么,脸上血色消失,变得惨白一片。
店员没敢再接近你,她艰难又快速地移开视线。分不清内心是恐惧还是爱恋,她只能眼睁睁目送你们离开。
……
你好美
你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好美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好想要
你的脸你的脏腑你的血肉你的心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哼哼哼哼忘不掉哈哈哈哈哈哈
……
杀了你
不不不不不想要占有你想要你活着
漂亮?不,你不是一般的漂亮,语言形容你实在过于苍白。店员压抑内心的震颤和一丝道不明的破坏欲,那是不该存在于彼世的美貌,即便你现在还年幼,但店员完全能窥探出你未来更加糜艳动人的长相。
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拥有你啊——
……
店员辞职了。
13.第 13 章
渺小不起眼的死亡像掉入人海里一粒沙,虽然不起眼,但落入脚底板,又硌得人异常痛苦。
……
明亮的视线蒙上一层阴影,六道骸伸手遮你的眼睛。骤然丧失视野,你不适地想要躲开,下一秒,六道骸上前一步抱住你,他抬手摁住你不安分的脑袋。
你先是嗅到了一股凤梨香,而后你的脸埋入凤梨温暖的小胸膛。
城岛犬没什么情绪地瞥了眼猩红的地面,烦躁地略过,他抬头看你,确认你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后,城岛犬随意编了个借口,“又有人不注意,重物掉下来了。”
柿本千种看了眼店员眼底最后的疯狂与兴奋,他无法理解地收回视线。
不珍惜自己,也不在意自己和他人的性命……柿本千种不喜欢怠慢生命的人。
“重物?”你眨了下眼,你在心底疑惑,重物是这种声音吗?为什么,你感觉是有人呢?
“是重物。”柿本千种肯定了城岛犬的回答,现在人不多,暂时没有人发现这具尸体,柿本千种慢吞吞走在你旁边,六道骸不动声色把你带离现场。
“一个莫名其妙的重物,大概是工人不小心。”
“我们换一家店。”六道骸望了眼周围的服装店铺,他需要找到一个高意志的店员。低头看你,视线落在你苍白的嘴唇,六道骸摸了下你毛茸茸的脑袋,“走吧。”
看来对幻术的练习还需要加强,六道骸可不希望以后出门,又让你遇上这样的事情。
你们离开了这里。
你跟着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六道骸离开了这个糟糕的地方。你的口腔里还残留着六道骸指尖的温度,抓起他的手,你在上面发现了你几乎深入见骨的牙印。
没有痛觉,你对自己的身体愈发随意,实验模糊了你对力道的感知,你全然凭自己心意用力。
“嘶,好疼!”轻微的呼痛声吸引了你的注意,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你看到了不小心被台阶绊倒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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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伤口让你无意识驻足,你看她害怕不敢触碰自己伤口的模样,她的嘴里还时不时发出疼痛的吸气声,你恍惚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
现在,你的身体再不会为你发出警报,尽管有着上一世正常人生活时的模糊经验,但更多时候,你已经分辨不清该如何成为一个正常人。
“怎么了?”六道骸顺着你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那个女孩,他眸光微动。
你很快移开视线,对上六道骸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只是稍微有点怀念从前的自己,你无法说失去痛觉是一件幻觉,如果带着痛觉进行实验,你绝对会彻底疯在前期。你从来不是忍耐性很好的人,而合租人加深了你对忍耐的厌恶。
你不喜欢忍耐与疼痛。
你看着表面祥和安稳的意大利,你握紧六道骸的手,“我要让所有人都忍耐我。”
你要让这个该死的世界为你让步!
14.第 14 章
这算是六道骸第一次真真正正直面你的影响。用幻术模糊了你们四个人的存在,六道骸搜索了一圈,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一位身价不菲的年轻人身上。
六道骸最擅察言观色,确认了年轻人和他们目的一样后。牵着你的手,六道骸扫过人群渐渐变多的街道,没怎么犹豫,六道骸选择跟上年轻人。
幻术模糊着年轻人的感官,六道骸带着你们自然走入那间一看就很高端的奢侈服装店。这一次,在幻术的作用下,你没有再看到那些恶心黏腻的垃圾目光。
“有喜欢的吗?”
漂亮的蓝眼睛望向你,你听到六道骸的问话,抬眼看向这里的服装,你反应平平地移开目光。你难以提起兴致,那声古怪的重响总会时不时出现在你脑海里。
重物……吗?
你不想再思考。
店员注意到了你们的动静,发现你反应平淡后,店员态度自然地上前,“需要看一下本店新品吗?”
大家都在等待你的回答,你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店员短暂离开片刻后又很快出现,她向你们展示了这件裙子。
黑色制服样式的衬裙搭配着小领带,腰间垂垂挂着一条白色皮带,丝滑的布料泛着光泽,摸上去异常舒适。是很亲肤的布料。
店内衣服不得随意试穿,除非消费累计到一定数额。但不知为何,店员看到你就心生喜爱,注意到你表现出了一丝对衬裙的在意,店员忍不住想,怎么会有人忍心拒绝你呢。
店员略带热切地将裙子递到你面前,“喜欢的话,可以试穿一下。”
你思考了会,你也确实需要换一件新衣服,你拿过了店员手中的裙子,走进衣帽间,拒绝了店员想要帮忙的请求,你直接锁上了衣柜门。
你略有些生疏地拿起裙子,一一解开裙前的扣子,你很快穿好了裙子。小领带绕在胸前,你试着打了几个结,但始终没能满意,内心愈发的烦躁,你干脆扯开被你打得乱七八糟的小领带,你转而拿起一旁的金属饰品。
风格迥异的金属项链搭配着乖巧的制服,莫名给人一股异于世俗的感觉。最后戴好白色皮带,你打开衣柜门走了出去。
“春也,很好看。”清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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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平静,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夸赞你。
城岛犬的反应则比柿本千种热烈多了,脸上诡异红起一大片,城岛犬先是移开视线,没一秒,他又恶狠狠地盯着你,城岛犬言不由衷, “也就一般般吧。”
“犬,好没有眼光。”柿本千种才不管城岛犬究竟怎么想的,听到城岛犬的发言,柿本千种继续夸赞你,“喜欢。”
六道骸幽深着目光,只是穿了件勉强入眼的衣服,你的存在便叫人更加移不开眼。
“喜欢吗?”六道骸询问着你的意见,上前一步隔开店员想要帮你的动作,六道骸伸手替你整理好凌乱的衣领,熟练地替你打好领带,六道骸语气淡淡,“喜欢的话,就买下来。”
你点了点头,没有想要继续试衣服的想法。
六道骸他们选衣服也很快,这三个人完全是拿了和你同款的三件套装,六道骸爽快付完钱就带着你们离开了这。
你也不知道刚从实验室里出现,六道骸哪来的钱,你也不在意,你的脑海里还回响着那道声音,等你再次回神,你发现你和六道骸他们分开了。
15.第 15 章·修
你被注意很久了。
异常美貌的、独自一人走在毫无保护设施街道的漂亮女孩,隔着似假非真的幻术,你的存在像潮湿黏稠的海带丝,丝丝缕缕缠绕着人的欲望。
疲惫的社畜、热情的学生、狡诈的商人、掌权的政客……无数幽暗窥视的目光倾注在你身上,爱意渴望嫉妒占有……无数负面情绪交织成人们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想要被你发现,想要被你注视,想要被你记住。
那些肮脏的、下作的、恶心的视线,如被无数人共同嚼过的口香糖,拔丝般狠狠黏在你身上。他们等待着你发现,他们期待着你发现。
恶心…….
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
你如前世般守纪律地走在街道旁,渐渐的,来往的车辆不知从何时停下声响,你的脚步开始加快,幻术的作用缓慢消减,你却一无所知,你只是忍耐着、忍耐着想要杀人的欲望,你企图躲过人群。
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滚——
全都给你滚远点啊!!
贱人贱人贱人!!!全都是一群贱人!!!
肮脏的臭老鼠,过期的发霉面包,坏掉的烂西瓜,恶臭腐烂的气息如细小的尘埃黏着在呼吸间的空气里,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你敏感的神经。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都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死死死死死啊啊啊啊啊——
……
你神经质咬着手指,额头青筋不断跳动着,刺目艳红的血珠一滴一滴从指尖滴落,诡谲的红在你嘴角蔓延出一道旖丽的纹路,风紧咬着你乌黑浓稠的发丝,远远看去,好似一团扭曲的不可名状。
你无法忽视人们的视线。
低劣的、恶心的、肮脏的丑陋欲望,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用那种目光看你?!!
浑浊不堪的眼珠浸透着你最恶心的情绪,你厌恶地移开视线。
“小妹妹是一个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真可怜呢,叔叔来带你回家。”
“哥哥们可不是什么坏人啊。”
……
“让我来帮助你吧。”
“让我来帮助你吧。”
“让我来帮助你吧!”
“让我来来来帮帮帮助你你你你你吧吧吧吧吧!!”
“嘻嘻嘻嘻嘻嘻让我来帮助你啊,让我来帮帮帮助可怜的柔弱的美好的恶劣的你吧哈哈哈哈哈”
……
你抬头,混合着咚咚咚响地重物掉落声,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挂着弧度相同的假笑,他们整齐划一地看向你,僵硬的脖子在扭动间发出“嘎达嘎哒”的可怖声响,空洞的眼睛如鬼魅死死缠住你。
怪物。你咒骂道。
神经质地疯笑,好半晌你才自我克制了喷涌般的恶念和破坏欲,你情绪糟糕地拍开他们试图上前的手,冰冷的薄唇毫无留情地吐出恶劣的字眼。
“滚开,臭虫们!”
意大利语难学,但你很有语言天赋,学会的第一句长句就是用意大利语骂人。
……
讨厌被注视,讨厌被搭话,讨厌被围观……你讨厌一切活着的生物聚集在你身边,加重的呼吸、恶心的喘气、烦人的心跳……你恨恨地踹倒不断阻止你前进的臭虫垃圾们。
你凭什么要为这群臭虫的死亡感到自责?这就是个该死的、欠死的世界,欠死的臭虫,欠死的■■
!
敏感的神经在崩溃边缘,有人穿过人群直直抓住了你的手,等你反应过来,你已经被人带着一口气窜出二里地了。
“好险,差点以为会失败呢。”来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确认附近没有多余杂乱的人,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的金发男孩终于出声。
你微微喘着气,他的手还拉着你,温热的指腹贴着你的脉搏,过快的心跳吵得你的鼓膜也开始隐隐作响。
稍微平复了下过快的心跳,你顺着细白修长的手指看过去。剧烈跑动过后,男孩的金发凌乱地翘起,左边刘海的小卷卷格外明显,注意到你的视线,金发男孩立马收回手。
“啊,不好意思。”
如果忽略金发男孩脸颊处小小的红晕,从头至尾,金发男孩的情绪都很稳定。
你辨别意大利语还是有些吃力,金发男孩注意到你一直没有说话,他上前一步凑近你观察,“吓到了吗?”
但很快,透过你迷茫的眼神和特别的容貌,金发男孩立刻明白了什么,“听不懂意大利语啊,那英语或者日语呢?”
金发男孩流畅地切换自己的语言系统,目前他所会的语言暂时也就这三种。察觉到你对英日语的反应,金发男孩选择英日混合。
你被金发男孩突然贴近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你没有注意脚边的障碍。眼见你踩上障碍即将摔倒,金发男孩反应迅速地拉住你。但他低估了自己的身体力量,金发男孩被迫和你一起倒下。
“嘶,有点痛。”嘴里发出弱弱的吸气声,伸手护住你脑袋的金发男孩低头看了眼安然无恙的你,他表情温和,“还好你没事。”
你有点懵。
从刚刚金发男孩带你跑走,又到他现在抱着你一起摔倒,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你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等到你回神,金发男孩已经自然用日语和英文交替着和你对话了。
“差点忘了还没自我介绍。”金发男孩拉着你起身,他姿态随意地靠着墙,目光落在手上的擦伤,金发男孩一边从宽大的工装服口袋里拿出超大创口贴,一边向你介绍着他的名字,“我是斯帕纳。”
简单用碘酒消了毒,斯帕纳疼得闭起一只眼睛,干脆贴上最后的创口贴,斯帕纳终于抬头看向你。
斯帕纳说话的语速并不快,照顾着你语言不通,他刻意放缓了自己说话的语速。
大脑努力处理这段文字信息,你后知后觉意识到斯帕纳是在等待你的回答。
犹豫了下,你缓慢开口,“今春也。”
“春也。”斯帕纳轻声念了一遍,终于知道你的名字,小小的红晕又一次悄悄爬上他的脸颊,斯帕纳的眼睛亮亮的,“很好听的名字。”
斯帕纳早就注意到你了。
没有人能忽略你的存在。模糊的幻影、朦胧的香气,便是有幻术替你伪装,■■的祝福也会让人无意识注视你。更何况,幻术并不能永远遮盖住你真实的美貌。
斯帕纳比任何人都先发现你。
很平淡的一天,他和往常一样去常光顾的店内买些新的机械设备,慢悠悠走在路上,斯帕纳的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脚步一拐,正准备跨入另一条街道口时,斯帕纳忽然止住步伐。
敏感的鼻子嗅到一阵特别的气味,斯帕纳下意识寻找气味来源,偏过头,你恰好和他擦肩而过。浓密乌黑的发丝掠过他的眼睛,斯帕纳本能地闭眼,你尾梢的发丝似有若无蹭过他,再度睁眼,斯帕纳发现你已经走远。
你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伫足原地,斯帕纳咬着糖,呆萌的表情显出几分专注,他短暂思考了会,斯帕纳选择跟在你身后。
自小就对精细的机器人感兴趣,斯帕纳有着超脱常人的敏锐、分析能力和动态视力,他轻而易举就觉察到路人对你过分的在意。起初,斯帕纳并没有在意路人对你的态度,直到第一个人打破你们之间诡异的氛围,而后,一个两个路人接二连三地将你包围。
斯帕纳轻微皱眉,他扭头看向周围,斯帕纳试图找些有用的工具,空空如也的环境让他束手无策,斯帕纳再次望向你,恰好看到你生气的一幕。
你蓬勃爆炸的情绪瞬间吸引了斯帕纳全部的注意力,斯帕纳失神片刻,你骂人踹人的模样简直太酷了,他喜欢你饱满爆炸的情绪。回过神的斯帕纳眼睛亮晶晶的,脸颊晕染着小小的红晕,斯帕纳观察了下你的包围圈。
像一只正大光明偷油的小老鼠,斯帕纳嗖的一下钻入包围圈的薄弱点,抓住你手腕的一瞬间,斯帕纳发现你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弱。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斯帕纳小老鼠带着自己的小宝藏跑远了。
现在,斯帕纳正式站在你面前,你的眼里终于留下了他的痕迹,斯帕纳莫名有些开心。
交换了姓名,你们就是朋友了。
你盯着斯帕纳,他的反应看上去很正常。尽管对方表情很淡,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很好地把他的心情传递给了你。
此刻,斯帕纳站在你面前,对着光,阳光亲吻着他灿烂的金发,略微下垂的眼尾给人一种天然无辜的感觉,斯帕纳抬眼看你,你莫名幻视一只向你撒娇的小狗。
脑内烦人的闷响间歇性地吵你,你厌烦地掀起眼皮,想要离开的步伐再次被拦住,你忽然生了厌倦。
无机质的目光落在斯帕纳身上,你慢吞吞朝着斯帕纳迈步。抬脚踹向他身后的墙,你语气恶劣,“再不走,我连你一块揍。”
你快要没办法冷静理智地思考,恶劣的心情像腐烂生蛆的苹果,你想要把所有人都变成坏苹果,然后碾碎戳爆。
斯帕纳并不在意你忽然恶劣的情绪,他不自然地偏过脑袋,耀眼的金发散发着太阳的温暖气息,斯帕纳咬碎嘴里的糖果冷静一下过载的大脑,他认真提醒道:“春也的裙子,注意一下。”
你低头,柔韧性太好,你踹得过高,散开的白色裙摆像海边的白色浪花,一圈一圈荡漾着风的踪迹。收起威胁的动作,对待带你跑出臭虫们包围圈的小狗,你忽然眨了下眼。
恶劣地凑近他,你捏过他的下巴,强迫斯帕纳扭头看你,你诡异专注地盯着他,“现在,看着我。”
命令式的口吻让无辜小狗露出茫然的眼神,直视你,斯帕纳的大脑又开始过载了。嘴里下意识想要咬些什么,但很快,斯帕纳意识到,他的糖刚刚咬碎,口腔里还残留着微弱的甜意,斯帕纳缓慢眨了下眼。
“你在想什么?”
鬼魅般的气息迷惑着斯帕纳的理智,大脑在向他疯狂发出警报,斯帕纳罕见地没有离开。他对你很好奇。
“我想带你去一家店。”斯帕纳诚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是一家我常去的机器人店铺,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机械设施。”
“机器人?”你突兀地想起,过去你总在期待星际里的家政全能保姆型机器人出现,你看向眼前比你高上一些的斯帕纳,你忽然开口,“你很喜欢机器人吗?”
“不止,我对机械类的存在都很感兴趣。”
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你。
“未来,我绝对会创造一个让大家震惊的机器人!”
斯帕纳一直都很相信自己,他望向你,斯帕纳弯了下嘴角,“要和我一起吗?”
你分不清他说的是想让你和他一起去那家店,还是想要你见证他的未来,如果斯帕纳创造的不是你想要的机器人,你才不想在意他的想法。
古怪的闷响声似乎远离了你,心情稍微转好,你看着斯帕纳期待的目光,你点了点头。正好,你也可以观察一下异世界的生活水平和科技发展。
斯帕纳带你来到他常去的店内。
“是斯帕纳啊,上次你想要的小零件我都给你补货了。”店员是一个穿着工装裤的胖大叔,看到熟客,店员朝斯帕纳打着招呼,视线落在斯帕纳藏在身后的女孩,只看到几缕发丝的店员露出然于心的笑容,“斯帕纳也知道交朋友了啊。”
“嗯。”斯帕纳情绪平稳地应声,但从他眼里的亮光可以看出,斯帕纳很认可你们之间的朋友关系。
你抬头就望进了斯帕纳的眼睛,小小的瞳仁只有红豆大小,搭配着下垂的大眼睛,看上去无辜又可爱,更别提他那头跑动间、异常凌乱的发丝。翘起的发尾一卷一卷,斯帕纳的可爱度持续上升。
你暴躁的心情在斯帕纳的可爱度爆棚下,缓解不少。脑内一直死死缠绕着你不放的闷响声也不知何时消失,你总算拥有了一片清净。
更何况,斯帕纳是除六道骸、城岛犬、柿本千种以外,对待你最正常的人。
你打量了下不算整洁的店铺,除了你们两个,店内再没有其他人,尽管如此,店员依旧很忙,你注意到店员只在最开始和斯帕纳打了个招呼,剩下的时间他全埋头沉浸在机械面板的搭建上。
集中注意力做一件事,店员完全忽略了你的存在。没有烦人的视线,你久违感到了一丝放松。
斯帕纳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不放心地拉着你的手,斯帕纳很快就找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你还没等多久,斯帕纳就已经结账走人了。
“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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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吗?”
“嗯。”斯帕纳宝贝地拎起袋子看了眼,听到你的话,他扭头看你。自然带你避开人多的地方,斯帕纳声线平稳,“主要大件都在家里,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看看我以往制作的小机器人。”
“当然,如果你对机器人的制作步骤感兴趣,我也可以做给你看。”
斯帕纳很乐意给你分享他的爱好。
“如果还能再次遇到……”你松开斯帕纳的手,趁着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你准备离开这里,忽然,你转身,漂亮的白色裙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对着还呆萌愣在原地的斯帕纳笑了下,你心情愉悦地朝他挥了挥手,“那么,带我去看看你亲手制作的机器人吧。”
“我也很期待,未来的那个能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的机器人。”
斯帕纳怔怔站在原地,他下意识往前跑了两步,随即觉察到什么,他又止住脚步。
“咚、咚、咚。”
今天的风好吵,吵得斯帕纳都快要听不清自己的心跳声,捏紧手里的袋里,斯帕纳忽然希望现在就能有一个时光机带他去往未来。
他好想知道,未来的你,也会像现在这样笑着站在他身边吗?
和斯帕纳分别后,你拿出在机械店内发现的口罩戴上。没有刻意去走人多的地方,你慢悠悠走在城市的一角。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你第一个认认真真观察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异世界的意大利黑手党盛行。一些店铺还正常贩卖着前世在你世界禁止的物品和武器,你简单观察了下,这些武器都很正常,和实验室里的特殊武器完全不一样。
两个世界相似又不同,你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时代,但异世界的科技显然还没发展起来,朴素的环境恍惚让你以为这是某个世纪的古早欧洲。
和你想象的不同,异世界的治安并没有差劲到人人自危的地步,起码你没有在大街上看到为非作歹的黑手党。想起黑手党,你厌恶地敛下眸子。家乡的扫黑除恶横幅还张贴在你看得到的地方,但转瞬,像是来到了镜面反转世界,你只觉得荒谬。
黑手党的下限远远超乎你的认知。生活在和平年代,你见过最可怕最血腥最惨烈的事情也不过是杀猪,但黑手党不一样,他们不光会杀猪,还会杀人。
逃出实验室后,六道骸他们就和你坦诚,他们也曾是黑手党家族的一员,不过为了私欲,卑劣的黑手党们连自己家族的孩子都不曾放过。
而现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已经彻底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除了残活的幼童,所有涉事成年人全都被他们杀了个干净。
你和他们不一样,不,应该说,你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既不是黑手党家族的孩子,也不是被拐卖来的可怜稚童。
你单纯只是一个幸运值为负的倒霉蛋。
——瓶盖总是谢谢惠顾、中奖永远都是安慰奖、就连抽卡你也都是保底的命,最后合租人更是给了你倒霉生活最后一刀。
……
你无法解释你是怎么来到异世界的,不过六道骸他们似乎自动补全了你的身世。
清浅的呼吸落在口罩里,你走在陌生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穿着他们国家习以为常的搭配,你无法从异世之人的身上找到你熟悉的影子。
陌生的语言灌入耳朵,明明是你前段时间刚学习的句子,你却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你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如此荒诞又陌生。
穿越成为既定事实,你忽然觉得好笑,如果现代社会知道了你的实际,那么无数数学和物理理论都将推翻。
——哈,这下大家又有新的东西可以学习了。
从不着边际的思绪中抽离,你重新看向姿态闲适的路人。
——等等,这里面是不是混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小婴儿?
在你移开目光后,敏锐的视线落在你身上,停顿三秒,那道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挪开。
等你再想看清小婴儿的真实面目时,人潮早已抹消他的踪迹,你也不执着,随意移开目光,你继续自己的观察。
正常的人类轻松自在地走在路上,你的记忆里模模糊糊也有过这样的场景,
——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七分甜的芋泥啵啵,你手捧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穿着睡衣的你舒适随意地走在街头,内心满满的幸福感。而现在,你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强大的迷惘和陌生冲击着你,你再不复当初轻松自在的心境。阴郁迷茫充斥着你的大脑,你已经变得连你自己都不认识了。
可怖扭曲的陌生感填满了你的身躯,你割裂地凝视这个世界,你不可自控地怀疑其真实性。
包括你自己的。
拥有动漫文学里才会有的魔性美貌,像完美程序里意外出现的bug,你处于虚假与真实之间。
——
天要黑了。
凉意浸染你的骨头,昏暗的光线下,枯朽的大树像阴森可怖的鬼爪,森森动摇人脆弱的意志。收敛烦杂的心绪,你定定盯着扭曲晃动的树影,冷风灌过领口,你冻得不想说话。
下意识想要踏入明亮温暖的店内,转瞬你又止住步伐,迟钝的脑子僵硬运转,你后知后觉意识到最关键的一点,
——你没有身份。
■■让你降临异世,却没有给你对应的身份信息,换言之,你在异世还是一个黑户。
之前,有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六道骸陪着你,你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回过神后,你发现连给自己办理一张身份证的钱都没有。
你不清楚异世的身份证明是怎么获得的,但你明白,你肯定无法从正规渠道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先不提你的外貌,光是你的来历,你就无法向陌生人言明。你也无法信任他们。
慢吞吞走在路上,你决定先找个桥洞应付一下今天的仓促。
虽然一个人存活的概率不高,但你也没有寻找六道骸他们的想法。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始终无法对这个世界产生真实感。脑海里恍惚想到某只小凤梨,你顿了顿,犹豫了一下,你勉强承认,六道骸还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只可惜这点不同并不足以支撑你永远留下来,现在,你只能接纳你自己。
你想要重新创造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家。一个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家。
16.第 16 章
你的计划不幸夭折在半路。
“你这家伙,不要随便放开我们的手啊笨蛋!!”
城岛犬第一个找到了你。
凶巴巴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你恹恹地抬头。
城岛犬不知何时找到了这边,头发沾染汗水,凌乱地贴在脸上。看到你后,喘着气,城岛犬露出可怕的尖牙,“终于找到你了。”
城岛犬气势汹汹地走近你,犬耳尖敏地竖起,看到你孤寂地独坐在河岸边,城岛犬又咽回自己所有的抱怨和担忧。
你没有在意城岛犬的情绪,你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耳朵和尾巴看。
城岛犬提过他的技能,你的脑海里一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直到今天,你才真正见到他使用技能的模样。
……有点可爱。
像一只半兽化的幼犬,城岛犬凑到你身边不停嗅嗅嗅。
“人多,味道太杂,我嗅了好久才终于定位到你的位置。”
城岛犬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杂味,尤其是狗化后,他的嗅觉异常敏感,嗅到你身上杂乱纷扰的气息,城岛犬不爽地呜声。
有一道气味残留得格外久,它既不属于千种,也不属于骸大人,更不属于他自己。城岛犬盯着你细白的脖子,他突兀地想对你下口,但最终,城岛犬还是遏制了自己这股莫名其妙的欲望。
“骸大人和千种很快就会赶过来。”
城岛犬拉你起身,兽化后的眼瞳流露出纯粹的野性,视线难耐地从你脖子上收回,城岛犬看向阴森黝黑的河流,他皱眉说:“迷路了就好好待在原地啊笨蛋,我和千种、骸大人都会回来找你的。”
“我才不想待在原地。”你撇开城岛犬的手,听到他的话,你重新坐在干燥的地面,盯着一潭死水的河流,你提不起兴致地蜷缩成一团。
“我要一个人呆着。”
你有点困倦,但又不想睡觉,你只想一个人睁着眼睛,从天黑待到天明,再从天明等到天黑。
“你又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城岛犬不是很能理解,他站在原地等待了一会,确认你完全没有想要起身的欲望,城岛犬也没有强硬地拉起你,他自然坐在你身边,城岛犬使劲动用他的大脑思考。
“因为我们没有及时找到你,生气了吗?”
“不是。”
“你不喜欢出门?”
“不是。”
“你……”
没等城岛犬再说话,你打断了他,“尾巴。”
“什么?”城岛犬一时之间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他还在疑惑。
“……你的尾巴,一直缠着我。”
城岛犬低头,他的尾巴不听话地缠上你的手指,一圈又一圈,大大的、蓬松的尾巴调皮地钻入你的掌心,又在你即将抓住它时“咻”的一下溜走,活像一只勾人的狡猾狐狸。
“!!!”
城岛犬立马惊地跳起,他反应很大地扯起自己不听话的尾巴,没轻没重的手指还扯断了几根毛发,你清晰看到,断裂的毛发在半空艰难飘了几秒,而后又因自身的重量被迫坠落在这片土地。
城岛犬异常的反应让你侧目,你眨了下眼,“你还没驯服自己的尾巴吗?”
“根本就不是驯服和被驯服的关系啦!!这只是…只是一种狗的本能反应而已。”城岛犬磕磕巴巴地解释,狗本来就是这种会突然兴奋的古怪物种啊,奇怪的是狗,又不是他城岛犬。
“变成狗后,我也会拥有它的能力,比如说超强的嗅觉和运动能力。”
“这种本能反应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迷茫地听着城岛犬暴风输出了一连串,夹杂着生硬的中文和意大利语,你艰难理解了城岛犬的意思。
目光落在城岛犬身后疯狂对你摇晃的尾巴,你忽然有点想摸摸狗尾巴。
你没养过狗,出租屋通常不会允许饲养宠物,加上你很担心自己不能好好饲养一只宠物,所以你的饲养欲望一直搁置。
你总以为,你还年轻,你未来的时间也还很漫长。
“要摸摸吗?”
你的眼睛牢牢粘在他的尾巴上,城岛犬抓着自己的尾巴,注意到你的表情,他稍稍松开手,尾巴尖往左摇,你的眼珠轻微往左转动,尾巴尖往右摇,你的眼珠轻微往右转动。
城岛犬没有思考,完全出于本能,他朝你递上自己脆弱的大尾巴。
掌心结结实实接触到一片柔软,蓬松柔软的毛发填满你的掌心,你阴郁的内心像突然接触到阳光,刹那被软乎乎热烘烘的大尾巴扫了下,你微微睁大眼睛。
“只有这一次!要摸就快点摸啦!!”薄弱点捏在别人的手里,城岛犬不自在地抖了抖耳朵,他又重新坐回你旁边,你看过去,城岛犬连坐姿都跟狗一样。
你一下一下摸着城岛犬的尾巴,无师自通撸狗手法,你又盯上了他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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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动的耳朵。
捏着城岛犬的尾巴根防止他突然窜走,你缓缓凑近他。冰凉的指尖不动声色摸上他的耳朵,你垂眸观察着城岛犬的反应,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城岛犬炸毛了。
掌心的尾巴像触电般炸开,想要逃走的身体僵在你指尖,你顺着自己心意揉上城岛犬的耳朵。从耳根开始,红晕伴着热意,城岛犬像只受惊的兔子,惊乍得瞳孔都扩大。
你恶劣地贴近,“城岛犬的名字也有一个犬字呢。”
城岛犬强撑着与你对视,他极力忽视耳朵和尾巴传来的酥麻感,犬牙发痒,城岛犬死死盯着你,想要咬人的欲望愈发强烈。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狗。”细微的磨牙声伴着城岛犬的咬牙切齿,他凶巴巴地回答你。
你低头看着在你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城岛犬,你诡异产生一股奇特的满足感。
暂且跳过话题,你疑惑地直视城岛犬干净的眼睛,“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你再说什么屁话啊。”城岛犬理所当然地说,“当初不是约定好的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谁都不可以背离约定。”
“我可没有答应。”
城岛犬沉默,他抬头定定盯着你,单手撑着地面,城岛犬用空余的手攥住你的手腕,“我们是家人。”
城岛犬执着又坚定,这幅表现,完全就跟认死理的倔强狗子一模一样。
“不想离开春也,春也也不可以离开我们。”
“无论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鼻尖耸动,城岛犬的眼睛亮得吓人,“春也的味道很特别,我绝对可以一次比一次更快找到你。”
逃出实验室后,大家的想法都很一致,他们不想再失去什么,也不会让人再从他们手中夺走什么。
城岛犬的发言直白得可怕,你罕见地没有升起想要杀人的欲望,大概是因为他不断向你摇晃的尾巴,你很难对城岛犬产生恶感。
“虽然不知道春也为什么会这么说。”
城岛犬顿了一秒,他专注又认真地看着你的眼睛。城岛犬当然知道你的古怪和诡异,可他完全不会在意这些,叼在怀里的,那就是他的,城岛犬的认知非常清醒。
“但是,春也是家人。不管是我,小柿还是骸大人,都认同春也。”
“我们会永远接纳你。”
凭着直觉,城岛犬说出了自己以往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我们是春也的。”
17.第 17 章
……是你的。
城岛犬、柿本千种、六道骸都是属于你的。
心脏像潮湿成结的海藻团,咻的一下,扭曲繁杂的结忽然松动,眼里逐渐泛起亮光,你看着你掌心下的城岛犬,乱糟糟的毛发里,城岛犬看你的目光格外明亮,你的内心升起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手指无意识插入城岛犬的发根,一手揪着他毛茸茸的犬耳,你捏起城岛犬红到滴血的耳根,你奖励式揉揉狗头,“乖狗狗。”
生涩优雅的意语缓缓从你口中吐出,城岛犬的尾巴一下僵住,随即,像风路过后拼命旋转的风车,毛茸茸的大尾巴打在你的手上,甩出几道红印。
城岛犬面上一片镇定,只可惜泛红的耳根完全出卖了他的心情,城岛犬声厉内荏:“都说了我不是狗啊!!”
把耳朵和尾巴都从你手上移走,城岛犬摘下他的动物齿模卡匣,在你面前,他又恢复了正常人的模样。
尾巴和耳朵都消失了,你有些失落,摸上城岛犬金灿灿的脑袋,微炸毛发的手感始终比不上蓬松的耳朵和尾巴。
“小柿和骸大人来了。”城岛犬收力起身,手指虚虚搭在你的腰上,以防你因为他突然的起身动作倾倒,瞥了眼不远处,城岛犬提着你一起站起,他别过脸,凶巴巴地说:“想摸的话,回家再让你摸啦。”
六道骸和柿本千种走到你面前。六道骸自然脱下他的外套披到你身上,他们没有提自己究竟找了你多久,看到你安然无恙,六道骸不动声色观察着你,确认你没有受伤,他轻笑着上前圈住你的手腕。
“回家吧。”
“已经这么晚了啊。”城岛犬姿态随意地走在后边,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点点星光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城岛犬捂住自己不断作响的肚子,“我们干脆吃完饭再回去吧。”
柿本千种:“我没意见。”
六道骸偏头看你,说:“春也饿了吗?”
你摸了摸自己无知无觉的肚子,你脑子里并没有明确的概念,你根本不会产生饿肚子后会的胃部灼痛感,所以你也无法判断自己此刻是饱腹状态还是饿过头后的假饱状态。
“我还好。”
你说得随意,距离十二点也快了,等刷新,你的身体内又是全新的内脏和骨头,就算你天天不吃饭,你也不会饿死。
进食成为可有可无的选项,你总会忘记自己的身体状态。但六道骸、城岛犬、柿本千种可不会忘记,他们还残留着正常人的本能。
六道骸估算了下时间,从你用餐到现在,你未曾进食过,腹中食物估计都消化得差不多了。扫了眼街道,依旧还有几家餐厅营业中。
“那就去那间餐厅吧。”六道骸指向河畔的那间建筑,餐厅门前挂了盏小灯,澄亮温和的小灯像引领迷途路人的光,幽幽等待在那。
顺着六道骸手指的方向,你看过去,恰好将夜晚的意大利望入眼眸。
意大利的夜晚灯火璀璨,明暗恰当的灯光温和不刺眼,河畔倒影着一盏盏颇具设计色彩的路灯,水面轻轻浅浅地晃动,晃悠着路灯的光影倒影成一圈圈浪漫的水波纹。
——就好像,梵高画里的世界真实映入你的眼帘。
建筑古老的美丽让你震撼,幽蓝晦暗的天空衬得这片天地愈发深邃,你静静欣赏着陌生的世界,美是共通的,你难以厌恶油画般的欧洲夜晚。
“有喜欢的吗?”六道骸带着你走入餐厅,坐在幽静的绿植附近,六道骸将菜单递到你面前,诱人的食物图片展现在你面前,你不自觉看入神了。
摸了摸软软的小肚子,你翻阅着菜单。
“不喜欢就换一家。”柿本千种推了推眼镜,不同国家的人对待食物的喜好也不同,虽然不说,但柿本千种还是很担忧你会不习惯意大利的食物和水土。
“感觉还可以。”手指了指堆叠成一座小山的意大利面,你认真点菜,“图片都很诱人。”
西西里茄子炖、特色意面、冰淇淋、提拉米苏、那不勒斯披萨……不知不觉,你点了一大堆。六道骸任你点餐,看你递回菜单,六道骸侧头看你,“已经够了吗?”
你数了数自己点下的食物,你肯定地点头,“够了。”
见状,男孩子们挑着自己想吃的食物快速点了遍,菜单递给服务员,没等多久,菜品缓慢开始上桌。
餐厅并没有提供筷子,你又用不惯叉子,六道骸拍了下你的手,“先不急着吃。”
还在和叉子作斗争的你茫然抬头,你只看到六道骸起身离开的背影。他走向服务员,嘴角扬起温和笑意,他在和服务员交流。离得远,你听不清六道骸在说什么,只看到没过多久,他就跟着服务员走向柜台。几秒过后,六道骸揣着一个小袋子走向你。
“用这个。”六道骸坐回你身旁,他从袋子里拿出几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你一只,他拿走你面前碍事不好用的刀叉,等做好这一切,六道骸又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犬,千种,你们需要吗?”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对视一眼,视线落在你吃得欢快的脸上,他们自然接过六道骸手上的筷子。
“需要。”
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很强,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但用惯了筷子后,城岛犬他们也懒得再换回来。和你一样,会让城岛犬的内心升起隐秘的欢喜,他喜欢这种,你的身上缠上他的气息,他的动作染上你的习惯,这会让他有种你们亲密无间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你们本该亲密无间。
因为,你们是家人啊。
家人,合该亲密。
这顿饭你吃得很满足,刚出炉的披萨散着暖意,咬下去一口爆汁,浓郁的番茄汤汁扑满你的鼻腔口舌,罗勒叶的清香中和了芝士的油腻,但鲜美的汤汁又不会让饼皮变硬,披萨饼很有嚼劲,边缘的饼皮烤得有些焦,脆脆的很好吃。
胃里饱饱的,你满足地眯起眼睛,拿起最后的冰淇淋,你慢悠悠享受着冰冷的甜意。
“嗷,好撑啊。”城岛犬毫无形象地往后一仰,手摸了下圆滚滚的肚子,他打了个嗝,“这绝对是本大爷吃得最饱的一次。”
“你上一次也这么说。”柿本千种面无表情地戳穿城岛犬,“犬要适可而止。”
“什么适可而止啊。”城岛犬反驳,“喜欢的东西就要一直吃,吃到饱就会满足了啊。吃到半饱,胃里根本就不会填满。春也,你说是不是?”
说到一半,城岛犬还来询问你的意见,你点头赞同,毕竟你今天也吃得很撑了。
“春也,不要惯着犬。”柿本千种抬眼看向你,幽深的蓝眸注视着你,他语气平淡,“吃太撑,会难受。春也刚刚也吃了很多。”
你咬下最后的冰淇淋皮,你理所当然,“我才不会难受。”
……你被打脸了。
吃得时候没感觉,等到回家后,你躺在床上开始哼哼唧唧,凌晨十二点早就过了,你完全不能指望身体自动恢复。胃里不断传来饱胀反胃的感觉,你痛苦地拧眉。
就算没有痛觉,身体也可以在其他方面折磨你。
在床上不断翻来覆去打滚,胃部的饱胀让你无法入睡,你猛地掀开被窝,直挺挺从床上起身,你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你的眼神逐渐危险。
把它破开来,讨厌的堆积食物就会从里面流出,你也就不会再有烦人的饱胀感了。
环视一圈屋子,你失望地发现,你的屋内并没有危险物品,你的手上除了从实验室带出的特殊子弹,你并没有尖锐的危险品。
你完全没有意识自己的想法有问题,你从床上起身,赤脚走在地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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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心地试图搜寻。
没有没有没有!
哪里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烦躁地捂着肚子,忽然,你想起了厨房。厨房里会有各种各样的刀具,眼睛一亮,你勉强忍耐住讨厌的饱胀感,打开房门,确认路线,你直直闯入厨房。
城岛犬他们都睡着了,路过他们的房间时,你完全没有听到里面传出动静,想想也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基本都是沾枕即睡,你撇过头直直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在你离开后,房门打开,三个小脑袋从门后冒出,六道骸盯着你烦躁地背影,他微眯起眼睛。
“春也又饿了吗?”城岛犬小声开口,“她不是刚吃了那么多吗?消化也没这么快吧。”
柿本千种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他微微皱眉,“犬好笨。春也肯定是撑着了。”
难受的话,为什么不和他们说呢,柿本千种看到了你捂肚子的动作,“肚子撑,为什么要去厨房?”
六道骸冷淡地说:“去看看。”
你并不知道有三个人正小心翼翼地跟在你身后,你顺利走到厨房,挂在白墙上的菜刀锋利又亮锃锃的,你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这是你第一次进厨房,你拿起菜刀,简单比划了下,你不喜欢菜刀笨重的手感,视线下移,你看到了小巧的寿司刀。
轻便小巧的寿司刀没有菜刀那么锋利,你拿起寿司刀,比起锋利程度,你还是更喜欢轻便的东西。
手倚着灶台,举起刀,反光的刀面映照出你面无表情的脸,灰蓝色的眼瞳如深海深深吸引着你,你不自觉被自己蛊惑。
“哦呀,这是在做什么。”
还没等你有动作,六道骸已经来到你面前,清瘦的手抓着你拿刀的手腕,散乱的刘海下,幽黑的红瞳深深凝视着你此刻的动作。
“你这家伙疯了吗?!!”城岛犬快速拍掉你手上的寿司刀,冰冷的刀具碰撞上地板,沉闷的声响敲打在每个人心里,城岛犬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柿本千种抬了抬眼镜,他没有说话,反光的镜片倒映着你茫然的表情,显然,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行为的问题。
“为什么拿刀?”
柿本千种心里隐隐有股猜测,由于过于离谱,他始终难以相信。
你不理解大家都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你垂目看了眼安静睡在地上的寿司刀,下一秒,六道骸抬手捏起你的下巴,“看着我。”
六道骸盯着你安静的模样,想起实验室里你的疯举,六道骸终于明白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对劲究竟是什么了。
“太撑了。”你坦诚。
“太撑了为什么要拿刀?”城岛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迷惑又不解。
“太撑了,想用刀取出食物。”
这不是很正常吗?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你感觉你实践得很好。
更何况……
“我不会痛。”
柿本千种:“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
城岛犬拧眉,“难受的话,来找我们啊,你是笨蛋吗?不要总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
“犬说得没错。”六道骸脸上第一次丧失了笑意,面无表情盯着你的时候,那双异瞳的存在感异常强烈。
“春也现在有我们。”
“这样最方便。”
你的手还被六道骸圈着,你想要缩回手,但你没想到六道骸小小的身板,力道竟然异常大,一时之间,你竟无法从他手里抽回手。
“还有更好的方法。”柿本千种淡淡反驳你,他看上去完全没有生气的迹象,唯有绷直的嘴角才能体现出他的坏心情。
“什么方法?”
六道骸不动声色攥紧你的手,“我们来教你。”
18.第 18 章
你们的临时住所并不是特别大的房子,房子内唯一一间大卧室给了你,三个男孩子共同住在一间房。
你被带着来到男孩子们的房间。刚从实验室里出来,大家的性别观念都很淡薄。连生存都得不到保障,哪还有闲心考虑这些。
所有人都表现得很自然。
你正式踏入他们的领域。
和你布置温馨的房间不同,六道骸他们的房间清冷没什么人烟气,除了简单能睡的大床和一个小小的沙发,他们的房间内什么都没有。
你被拉着坐在沙发上,柿本千种贴心地拿了个腰枕靠在你身后,城岛犬从你背后冒出脑袋,他趴在沙发上,脑袋搁在你的肩膀,城岛犬低头看向单膝蹲在你面前的六道骸。
“先不要躺下。”
六道骸伸手探上你的肚子,隔着衣服,他生涩揉动着,抬眼观察着你的表情,六道骸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力道。
“太撑的话,先缓一缓,等会再躺下。”
你靠在沙发上,六道骸的手法轻柔舒适,你不自觉眯起眼睛,身体逐渐放松,你歪着脑袋慢慢靠上柿本千种,城岛犬站在你身后,手指一圈一圈撩着你的长发,你没有理会城岛犬的小动作。
“感觉怎么样?”六道骸轻笑,指腹和手掌用力,他不轻不重揉着你鼓鼓胀胀的肚子,“下次可不能这么不节制了呢。”
“我也没吃多少啊。”你不满地嘟囔。
六道骸挑眉,他站起身,六道骸似笑非笑地望着你,“要我给你重复一遍菜名吗?”
六道骸一开始没产生想要阻止你的想法,平时他、犬、千种做饭的分量都控制得很好,这是六道骸第一次带你们外出觅食,他看你吃得那么香,再加上对你食量又没有准确认知,六道骸还以为你真的能吃下那么多食物。
结果没想到让你尽情吃的下场会是这样……
眸色幽深,六道骸不动声色地看向你。
他果然还是得时刻看住你,如果放任你的后果就是让你受伤,那不如由他来接管你的全部。
“现在可以躺下了。”
六道骸淡淡敛去自己外露的情绪,目光转了一圈,他从床上拿下厚实的毯子。
你倚靠在柿本千种的怀里,这家伙看上去冰冰冷冷,身体的温度却意外的炙热。
“快点快点。”你才不管六道骸去干嘛了,你出声催促着,六道骸不在,还有柿本千种,柿本千种不在,还有城岛犬,“柿本千种快点呀。”
六道骸的方法果然不错,起码现在你的肚子被按摩得暖洋洋的,连带着扰人的饱胀感都退去了不少。
听到你叫他的名字,柿本千种愣了下,扶住你的动作一顿,柿本千种一眨不眨盯着你。
六道骸去拿毯子,城岛犬还在沙发后玩你的发丝,犹豫了下,还没等柿本千种说话,城岛犬眼睛一亮。
单手撑上沙发,利落一跳,城岛犬直接跳到了沙发上。避开你脆弱的身体部位,城岛犬稳稳落在你面前,双手撑在你身侧,城岛犬兴奋地看你。
“让我来试试!!”
柿本千种扶在你腰侧的手一顿,眼镜反射出明亮的灯光,柿本千种的眼睛藏在眼镜下,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
弹性不错的沙发猛然下陷,要不是柿本千种的手压着你,你险些被城岛犬没轻没重的做法弹起。
“犬,你动静太大了。”柿本千种淡淡复述城岛犬的行为,“春也差点都摔了。”
虽然岁数小,但柿本千种的体型依旧比你大些,你小小一团窝在柿本千种的怀里,他的手还搭在你温热柔软的肚子上,你嗅着柿本千种身上幽冷的气息,你莫名感到安心。
“小柿不也在嘛。”
城岛犬丝毫不在意柿本千种的话,反正柿本千种绝对会护住春也的。要不是小柿也在你身边,城岛犬才不会这么莽撞。
“怎么了?”六道骸抱着大毛毯走过来,他才刚离开没一会,柿本千种和城岛犬又吵起来了。
“犬太笨了,直接从沙发后跳了进来。”柿本千种语气平平地陈述城岛犬刚刚蠢笨的表现,他低头轻轻按摩着你的脑袋,盯着你细微起伏的肚子,柿本千种不受控制地想起刚刚在厨房的一幕。
……以后,得禁止你进入厨房。
不,应该让你远离一切危险品。
想起自己还有一半话没说完,柿本千种淡淡又补充了一句,“春也都被犬的动作惊得跳起。”
“犬。”
六道骸淡淡叫了声城岛犬的名字。
“嗨嗨嗨,我知道了啦。”城岛犬撇嘴不满,但还是乖乖应声。
六道骸:“犬本来是想做什么。”
城岛犬非常诚实:“春也想让人再帮她消食,我来帮忙按肚子。”
弯腰替你盖好毛毯,六道骸整理了下边缘快要垂落在地面的毛毯,听到城岛犬的话,他倒也没意外。不过……
“犬似乎来晚了一步呢。”
城岛犬低头,他和柿本千种对上了视线。后者自然扶了下眼镜。
你困倦地眯起眼睛,疲惫的大脑自动过滤掉城岛犬的争吵声,你的全副心神都在柿本千种替你按摩的那只手上。
和六道骸相比,柿本千种的表现并不逊色,清瘦的手指不轻不重按压揉捏着你的小肚子,肚子上的软肉在他手下听话地做起舒展运动,你惬意地彻底瘫在柿本千种的怀里。
“千种最好了。”
窝在毛毯里,你舒服得快要睡过去,迷迷糊糊间,你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六道骸捻住毛毯的动作一顿,他抬眼盯向你,漂亮的异瞳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除了千种,还有呢!!!”
城岛犬不满地扒拉你,“我和骸大人对你不好吗?!!本大爷也可以给你按摩啊。”
“可恶,混蛋四眼田鸡刚刚不还在犹豫着不想按给春也摩吗?!”
“我没有不想。”
“还有,我讨厌你这个称呼,犬。”
柿本千种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狠的话,“笨蛋犬,再有下次,我会生气。”
城岛犬闹腾的你困意退散,你勉强抬起眼皮,“你在什么啊?”
“你刚刚叫小柿千种了!!!”
你疑惑,“不可以吗?”
柿本千种反应快速:“当然可以。”
他本来还以为要过很久才会让你改口呢,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有这种意外之喜。
柿本千种的反应过于迅速,导致你想要改口的想法顿时止住。艰难地抬起眼睛,你无意识蹭了蹭身后的柿本千种,厚实的毛毯盖在你身上,伴着柿本千种源源不断递出的热量,你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好像过冬,你迷迷糊糊地想。
紧封的窗户隔绝屋外凄厉的寒风,你恍若烤着暖烘烘的暖炉,热意包裹着你每一块肌肤,连骨头都烤得酥软,你汲取着热源,眼瞳里倒映着橙红的火光,如果再有一份脆甜可口的西瓜就更舒适了。
“春也不要厚…厚…厚薄此彼啊。”城岛犬绞尽脑汁,艰难吐出一个成语。
你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暂停工作的大脑缓慢开始工作,你支起身子往后仰躺,脑袋贴着柿本千种的颈窝,你看向固执蹲在你身前的城岛犬,你漫不经心纠正城岛犬错误的成语。
“是厚此薄彼。”
和柿本千种说的一样呢,你懒洋洋拖长音,“犬,是个笨蛋呢。”
“春也不要学小柿那个混蛋啊!!”城岛犬一下就听出了你在学谁,他超大声反驳,“本大爷才不是笨蛋!!”
“犬是笨蛋。”柿本千种平淡地重复你的话,城岛犬更生气了。
“混蛋小柿!!!”城岛犬恶狠狠扑了上去,无辜的你惨遭恶犬波及。
“笨蛋犬!!”闷声闷气的声音从城岛犬的身下传出,你艰难扒拉开城岛犬对你而言重到过分的身体,脑袋努力一点点探出,你终于汲取到新鲜干燥的空气,瞬间,你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你压到我了啊,笨蛋!!”
你狠狠锤了下城岛犬的肩膀,你完全没有收力。柿本千种伸手护着你,伴着城岛犬压下来的重量,柿本千种的手结实地触碰到你的衣服,指间陷入轻薄的衬裙,捂着你脆弱的小肚子,柿本千种冷淡抬眼看向城岛犬。
“犬,好莽撞。”
城岛犬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他罕见地没有和柿本千种争吵,视线下移,城岛犬看到了你。
你浓密如蛛丝的发丝凌乱地铺散在柿本千种的身上,因为刚刚的闷气,你的脸颊冒出几颗汗珠。
几缕发丝黏腻地贴在你脸颊,极致的黑映衬着你的脸愈发苍白,微微湿润的灰蓝瞳浸染着无尽的怒火。
城岛犬看到你恶狠狠盯着行事不加收敛的他自己,那双乌蓝幽深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城岛犬盯着这样的你,内心涌上异常诡异的满足感。
……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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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想要你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子
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
……
“想要……”城岛犬无意识捧着你的脸,他小心翼翼地低头,橙金色的眼瞳诚实地倒影出你的身影,“想要你叫我的名字。”
想要,一起成为家人。
知道你讨厌那些恶心黏腻的目光,城岛犬竭力控制自己想要外露的情绪。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不可以让你知道!
……
不想要被你讨厌,不可以被你讨厌,一想到那双漂亮勾人的灰蓝眼瞳里塞满了以往你对垃圾们常见的厌恶和不喜,一想到那些厌恶不喜可能会对着他,城岛犬就想要疯狂撕碎眼前的一切。
只有这个,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
“犬。”
你静静看着你身前的城岛犬,你没有思考,一个眨眼的功夫,你自然说出他的名字。
“犬。”
过近的距离下,你甚至可以数清城岛犬眼睛上的睫毛。城岛犬的眼睛很大,里面黑色的瞳仁也很大,当他直勾勾盯着你的时候,暖金色的色彩退去,只余下纯粹野性的凶狠目光,像紧紧锁住猎物的野兽,你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被他捕捉在眼里。
你处在城岛犬凶狠可怕的视线下,你完全没有产生丝毫的惊慌害怕,相反,当他眼里满满倒映着你的身影时,你不期然又想起城岛犬今天和你说的话。
‘我们属于春也。’
城岛犬、柿本千种、六道骸属于你。
他们是你的。
尽管你不承认,但你的内心似乎早在不知不觉中认可了他们。
“春也。”城岛犬低头用力抱紧你,他喜欢你叫他的名字。
春也,我们的春也。
“犬…会永远属于我吗?”
“嗯。”城岛犬闷闷的声音从你颈窝传来,温热的吐息散在你脖颈,城岛犬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意志,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好好回答你的问题,他会被你驱逐在外。城岛犬不想被排除在外,他们才永远都是一体的。
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
“千种呢。”你捏着柿本千种的手,盲摸着柿本千种微微凸起的指关节,你等待着千种的回答,“想要知道千种的回答呢。”
在你身后,柿本千种的呼吸诡异一滞,平复着自己过快的心跳,柿本千种冷静地说道:“我的答案和犬一样。”
清浅的吐息洒在你耳畔,柿本千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手指微微收紧,毛毯内,柿本千种轻轻覆上你的手,他微低下脑袋。
“我永远属于春也。”
春也和骸大人是不一样的存在,柿本千种想,春也的存在很特殊。
春也,是家人。
自己辛苦挑选的手下全被你拐走,六道骸似笑非笑站在那,逆着光,你看不清六道骸脸上的真实表情。你任性又随意地朝他笑了下,你想,六道骸肯定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他就是不说话,他等待着你的问话。
你故意保持沉默,六道骸也不着急,隐隐对恃着,终于,还是你的困意更甚一筹,你恶劣地昂起脑袋,“那骸呢?”
“哦呀,你的胆子很大嘛。”微不可闻的轻笑落在你耳畔,酥酥麻麻带着痒,你抬头,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我的答案可不是那么好得到的呢。”
你思考了下,你明白了六道骸的意思,“好的,那你被排除在外了。”
接纳需要勇气,但你正向的勇气很少,抬手握住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手,你第一次真真切切将他们好好看在眼里。你喜欢正常人,所以,你愿意给你、也给大家一个机会。
“犬和千种,是我的。”
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总以为人生还长,可长途的人生里,意外往往猝不及防出现在你眼前。所以,喜欢的就要牢牢抓在手里,想要的就死死缠绕着不放手,就像蜘蛛永远不会放过手里的猎物,你既然选择接纳,那么,你也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是他们先向你迈步的啊。你愉悦笑出声,反正,你能确保,最后受伤的肯定不会是你。
嗯?等等……
六道骸疑惑抬眼,你怎么不接着问了?这可不在他的预想范围之内啊。
19.第 19 章
等到你犯困打起哈欠,六道骸也没有等来你的问话。
……哦呀哦呀,他不会真的被你排除在外了吧。六道骸陷入沉思,要知道,你会留在他们这里,纯粹是因为你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但是,六道骸更喜欢的是你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只不过,唯一没料到的是,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不光大胆忽视他的意见,还大胆省略他的回话……
思考片刻,六道骸认认真真下了结论,他还得继续蛊惑你。
“我当然属于你,春也。”六道骸轻笑着走近你,明亮澄澈的光芒为他铺洒了层雾蒙蒙的白纱,携着暖意,他缓慢朝你倾身,“我永远属于春也。”
——kufufufu…当然,这只是迷惑你的权宜之计。
你们的关系又变得亲近了些。
六道骸他们都没有问你今天在厨房的行为,正常与否不是他们定义家人关系的原因,既然选择接纳,他们自然是接纳全部的你,是好是坏,他们完全有能力承担。
“不早了。”柿本千种看了眼时间,虽然他很喜欢和你窝在一起,但理智告诉他,你需要睡眠了。
“是啊,马上都要天亮了。”城岛犬下意识接话,“今天我们去哪里玩?春也有想去的地方吗?”
“是睡觉。”柿本千种推了推你身上的城岛犬,“犬,快起来,春也该睡觉了。”
城岛犬这才意识到,他们原来一整晚都没睡觉了,城岛犬立马从你身上起身,他重新翻过沙发,城岛犬完美降落地面。
眼皮沉重地已经无法控制,毛毯太过温暖,你完全没有起身的欲望。城岛犬一起来,你轻轻松松就该毛毯盖过头顶,蜷缩在柿本千种温暖的怀抱,你舒适地枕在他的胸膛。
“不想起。”你嘟囔着,扯过柿本千种的手臂盖肚子,你的脸贴在他手上,轻轻蹭着,你慢悠悠拖长音,“就在这睡,不想动——”
柿本千种有些无措地抱住你,嘴角抿直,鼻尖全然萦绕着你的气息,喉结微滚,柿本千种不自然地偏过脑袋。你的发丝凌乱铺散在他身上,乌黑浓密,如同黏着的蛛网,丝丝缕缕将他笼罩,柿本千种像是误入的猎物,他完全被你捕获。
好半晌,柿本千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沙发上睡不舒服。”
“可是有千种在啊。”
你好讨厌挪窝,尤其是你的被窝冰冰凉,而现在的这个被窝已经异常暖和,里面还有个人形暖炉。冰冷的天气里,也只有温暖的被窝才能给你一丝暖意。
你的话瞬间让柿本千种噤声,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柿本千种默默收紧抱住你的手,碎发遮挡下,红到滴血的耳根在里面若隐若现。
“那本大爷把我们的被窝暖好不就行了。”城岛犬机警道,“春也来和我们一起睡吧。不光是小柿,我和骸大人也都在。”
“不要犬。”柿本千种平静揭穿城岛犬,“犬不爱洗澡,好脏。”
“哈?本大爷每天都有洗好吗?!”
“你是指天天跑到河底玩抓鱼游戏吗?”
“那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暖被窝!!”
停顿一秒,柿本千种默默将视线移到仅存的六道骸身上。
六道骸:……
他是绝对不可能给你暖被窝的!
“诶?六道骸要暖被窝吗?”你终于来了精神,艰难从毛毯里探出脑袋,你眨着雾蒙蒙的眼睛,捕捉到关键词的你艰难清醒过来,“骸骸要暖被窝吗?”
六道骸陷入沉默,他盯着你从毛毯内探出的毛茸茸小脑袋,漂亮的眼瞳里泛着水润,你眨巴眨巴眼睛,六道骸隐约从里面看出了渴望。
“……只此一次。”
这只是迷惑你的手段罢了,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看吧,你现在不就被他蛊惑到了。
洗完澡,吹干头发,穿好干净的睡衣,小小的六道骸钻进了你的被窝。刘海凌乱地散着,鼻腔内全是你的气息,六道骸嗅着你的味道,下意识地,他止住呼吸。
半晌,小凤梨头差点把自己憋死,大口大口呼吸着,比之前更加浓郁的气味瞬间侵入六道骸的鼻腔,他刚刚短暂的躲避完全是无用功。
为了利用你,他可真是费尽心思,六道骸睁着眼,他慢慢等待被窝暖起来。
这边,六道骸还在兢兢业业地暖被窝,那边,城岛犬正在和可怕的流水作斗争。
洁白的浴室内,刺眼的白炽灯将一切照得明亮通透,城岛犬站在镜子前,瘦削的身材上布满各种各样的伤痕,城岛犬没什么情绪地扫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口,拿起自己刚刚脱下的衣服,城岛犬努力嗅嗅嗅。
也什么味道啊。
城岛犬认为自己非常干净,他又抬起胳膊,鼻尖耸动,城岛犬继续嗅嗅嗅。
真的很干净啊。
城岛犬再次肯定。
“犬,认真洗。”柿本千种不用看就知道城岛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语气毫无起伏,柿本千种淡淡提醒,“不干净的话,犬会被讨厌。”
自然,脏兮兮、不爱洗澡的城岛犬与干净的被窝也就永久隔离了。
城岛犬不满地大声说话:“我知道了啊,混蛋小柿!”
隔着浴室,城岛犬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你还是听清了城岛犬的话。
“犬不爱洗澡?”
柿本千种安安稳稳抱着你,他语调平缓,“狗都不喜欢洗澡。”
“混蛋小柿,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浴室里传来一阵嘹亮的声音,你和柿本千种同时对视一眼,柿本千种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犬快点洗吧。”你提高嗓音,你超级无情地宣布,“如果等骸骸暖好被窝你还没有好,犬今天就自己一个人睡吧。”
浴室里的水龙头骤然被打开,哗啦啦的水流声冲散了城岛犬一个人的小声抱怨,你惬意地窝在柿本千种的怀里,你才不想让不洗澡的上床呢。
城岛犬正在浴室里骂骂咧咧,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水流,城岛犬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
“明明就很干净嘛。”城岛犬使劲嗅嗅自己,敏锐的鼻子完全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异味,城岛犬不满,“就是很干净啊。”
但是,不洗澡的人没有上床的权利。
可恶,小柿今天都抱你了,城岛犬也想要。有句成语怎么说来着,做人不能厚薄次比。
过程相当一言难尽,总之,城岛犬还是艰难洗完了澡。
“骸大人应该已经好了吧。”
摸了摸身上终于能结疤的伤痕,城岛犬认认真真穿好了睡衣睡裤。离开水雾弥漫的浴室,城岛犬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柿本千种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六道骸大人暖床的时间,柿本千种认真点头。
低头看你,发现你闭上眼睛已经睡过去,柿本千种本想直接叫醒你,但你睡得实在香甜,红扑扑的脸颊透着暖意,迟疑着,柿本千种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触摸上你红扑扑的脸颊,他悄悄戳了戳,瞬间,柿本千种的手指陷入了你柔软的脸蛋。
“春也睡着了吗?”城岛犬也不自觉压低音量,他放轻脚步来到你面前,弯下腰,城岛犬观察着你的表情,伸手在你眼前挥了挥,发现你毫无反应后,城岛犬惊讶,“真的睡过去了。”
“太困了吧。”柿本千种分析道:“和我们在一起后,春也很少这么晚睡过。”
甚至在之前,春也还有些入睡困难。但是你总不爱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如果不是六道骸大人自己发现了你的这些秘密,想来他们还会被蒙在鼓里很久很久。
是他们还不足够让你信任吗?柿本千种企图分析,但依旧是一头雾水,他完全分析不出你的心理和真实情绪。对待你,柿本千种和城岛犬一样,总是凭借直觉答题。
“那我们把春也抱过去吧。”城岛犬提出建议。
柿本千种赞同,但新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
“万一吵醒春也怎么办?”两个人异口同声。
此时,远在另一个房间的六道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还不来,被窝已经很暖和了。
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从来没这么犹豫过。他们当然知道叫醒你就可以顺利挪窝,但是,看着你安静的睡颜,根本没有人忍心吵醒你。
“总之,先试试。”最终,还是柿本千种一口敲定方案,“犬,你来。”
手小心翼翼从你的掌心下移开,忽然,注意到你眉头皱起,柿本千种立马不敢动弹,僵硬地保持原状,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你眉头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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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确认你没有苏醒后,柿本千种这才小心翼翼舒了口气。
城岛犬:“春也的睡眠质量好像还不错。”
“犬动作轻一点。”柿本千种艰难地从你手心抽出自己的手,他轻轻扶着你的腰侧,柿本千种抬眼看向迟迟没有动作的城岛犬,“裹着被子一起把春也抱起来,犬,动作小心一点。”
你睡得正香甜,你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城岛犬弯下腰,小心翼翼伸手环住你的腰肢,另一手搂住你的腿弯,城岛犬正准备一口气将你抱起时,忽然,你轻轻哼唧了一声,瞬间,无论是城岛犬还是柿本千种同时僵住。
城岛犬连呼吸都放轻,低头仔仔细细观察你的表情,确认你还陷入香甜的睡梦时,城岛犬极轻极缓地放慢呼吸。
毛毯子完全盖住你的身体,柿本千种在底下耐心替你捻住毛毯,确认冷风完全不会贯穿毛毯后,柿本千种给了城岛犬一个眼神,后者瞬间心领神会,城岛犬深呼吸,一鼓作气,他成功抱起了你。
眼睛一亮,城岛犬彻底心安。
城岛犬:“那我就先过去了。”
柿本千种点了点头,“我还要洗个澡,你们先过去。”
此时,远远等在房门的六道骸终于等来了动静。
轻微的开门声响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六道骸猛然惊醒,冰冷的目光环视一圈,发现自己不在实验室后,六道骸揉了揉太阳穴,收起三叉戟,六道骸抬手遮住过于刺眼的灯光, 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灯光,六道骸这才抬眼看向城岛犬。
视线下移,六道骸看到了藏在毛毯里的黑色长发。
“你们好了?”
“春也睡着了。”城岛犬轻手轻脚来到床边,“我们没有吵醒她。”
“你们现在倒是贴心。”六道骸意味不明地看向你,抬手掀开被子,六道骸看城岛犬小心翼翼把你放下来,眸光微动,六道骸的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
“你洗澡了?”
听到自己不喜欢的话题,城岛犬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春也说,她不喜欢不洗澡就上床的人。”
六道骸简直没眼看犬现在的模样,好在这三个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就算关系不错,六道骸也不会产生意见,反正他们对他也就还有点利用价值。
“骸大人,你去哪里?”刚放下你,城岛犬就看到六道骸起身的动作,他疑惑开口。
“kufufu…我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的习惯呢。”就算之前是和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住在一间房内,他们也没有三个人睡在一起。
城岛犬一放下你,沾染到熟悉的味道,你快速滚出毛毯,利落钻入暖烘烘的被窝,你无意识伸手摸摸,很快,你摸到了热源。你刚从毛毯窜出,冷意浸染,你手脚并用,快速钻入热源。
准备离开的六道骸瞬间无法动弹,他低头,恰好看到你手脚并用,你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他。六道骸企图挣扎,刚一动手,你就皱起眉毛,嘴巴里还在嘟哝着不明呓语,似乎是准备转醒的模样,六道骸当即僵住。
拧眉观察你,六道骸确认你还处于熟睡中时,他再次试图离开。你继续皱眉不满,手脚更加用力地扒住你的暖炉抱枕。
你开始睡得不安稳,梦中你拥有了一只可爱的凤梨小暖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凤梨小暖炉一直想要远离你,你不满地凑近。
可恶,你真的很冷啊,你的凤梨小暖炉就不能乖乖蹲在原地等你来抱吗?你生气地往前一扑,狠狠锁住凤梨小暖炉,你手脚并用地扒上他。
你看到了凤梨小暖炉,那就是你的东西,就算是他自己,你也绝对不允许他离开你的视线范围。最主要的是,这个凤梨小暖炉是真的很暖和,从他的凤梨叶子再到凤梨身子,都烘得你身体暖洋洋的。
反应在现实里,就是六道骸被你无情扒拉住,他稍一动弹,你就开始不满地哼哼唧唧,甚至还一口咬上他的脸蛋。
“骸大人干脆就留下来呗。”城岛犬不能理解骸大人为什么要走,明明之前三个人的时候,六道骸对大家一起住也接受良好啊,“难道骸大人是不喜欢春也吗?”
六道骸彻底僵住。
推门而入的柿本千种恰好听到城岛犬不经大脑思考的暴言,同时,他也看到了突然僵住的六道骸。
20.第 20 章
完全是条件反射,六道骸下意识看向你的反应,确认你处于熟睡中,六道骸诡异松了口气。你太过不可控,他刚迷惑完你,六道骸可不想自己的努力一朝付诸流水。
柿本千种推开门自然地走了进来。
——犬总是喜欢在挨打的边缘反复试探,尽管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六道骸瞥了眼动作轻缓的柿本千种,他扭头看向问出问题的城岛犬,古怪笑了两声,六道骸意味不明地盯着城岛犬。
“kufufu…犬很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总感觉这个样子的骸大人有点可怕啊,城岛犬悄悄咽了下口水,话音一转,他咽回了自己想知道的回答,城岛犬小声地说:“也不是很想知道啦。”
“我想知道。”
你冷不丁的出声吓得三人同时一僵,六道骸的反应是最明显的。你窝在他怀里,亲密的接触下,你清晰感受到六道骸突然僵住的身体。
慢吞吞往上挪了挪,你仰头看向避开你视线的六道骸。
意识到拷问的不是自己,柿本千种继续一丝不苟地关窗户、拉窗帘、开小夜灯,做完所有的睡前工作,柿本千种这才缓慢爬上床。
“春也不是睡着了吗?”
见你说话,城岛犬眼睛一亮,他现在可完全不困。精力异常旺盛的城岛犬正大光明钻入你的被窝,冒出一颗金灿灿的脑袋,洗干净的城岛犬直挺挺躺在床上。
扭过头,城岛犬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你,柿本千种睡在城岛犬的旁边,越过金灿灿毛茸茸的脑袋,柿本千种平静无波的蓝眼睛倒影着你等待六道骸回答的模样。
鼻尖耸动,你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城岛犬身上带着你沐浴露的味道,不光是他,六道骸和柿本千种的身上也是你的味道。
四个人用着同样气味的沐浴露,现在你们躺在一张床上,相同的气息彼此纠缠相融,无法辨清属于谁的气息打在你的鼻腔,恍惚间,你竟有种你们密不可分的错觉。
轻嗅几下,你再次看向从刚才就沉默的六道骸,你抬手掰正他的凤梨脑袋,“骸骸还没回答我呢。”
六道骸轻微转动眼珠,漂亮诡谲的异瞳安静注视着你,面对你的问题,六道骸罕见地感到苦恼。模棱两可的话语你又听不懂,至于直白地说不喜欢你……六道骸完全可以料到你的反应,你绝对会再次将他排除在外。
kufufufu…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他好不容易才让你敞开心扉,六道骸可不希望事情再次超脱他的掌控范围。
所有回答几乎都被他排除,现在摆在六道骸眼前的只剩下最后一个回答。
——喜欢。
眸色幽深,六道骸意味不明地捏起你的脸颊,古怪笑了两声,漂亮的异瞳里闪过让你捉摸不透的情绪,六道骸眯起眼睛,“哦呀,你真的想知道吗?”
城岛犬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连柿本千种都将目光移到六道骸身上,你仰头看向古古怪怪的凤梨头,你理所当然地点头。
“既然要我留下来,你们当然得喜欢我。”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中的问题,你直白地表现出你对感情的极端想法,更何况,尽管你不喜欢自己的这张脸,但蛊惑般的美貌已然在你心底扎根。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你?
没有人会讨厌你。
“你讨厌我吗,骸?”
哦呀哦呀,连对他的称呼都变了呢。六道骸在心底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没有耐心呢。注视着你灰蓝色的眼瞳,恍若妥协一般,六道骸低声凑到你耳边,温热的手掌虚虚触碰着你的后背,六道骸缓缓抱住你。
“kufufufu…我当然喜欢春也。”
没有人忍心讨厌你。
“还有我还有我。”见六道骸都直白表达了他的想法,城岛犬也凑了上去,“我也喜欢春也嗷!”
“我的答案和大家一样。”柿本千种摘下眼镜,关掉小夜灯,黑夜里,视力优秀的柿本千种不动声色盯了你一眼。
春也,是重要的家人。
得到肯定的答案,你心满意足地窝在六道骸的怀里。
洗完澡后的六道骸身上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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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爽干净的气息让你闻得异常舒适,城岛犬板板正正睡在你身后,闭上眼,没一会,你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在你睡着后,六道骸睁开眼,注意到你微皱的眉头,六道骸不动声色进入你的精神领域,发现你只是追着一只凤梨满大街乱跑后,六道骸挑了下眉。
哦呀,那个凤梨…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kufufufu…真没想到,你连梦里想的都是他呢,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果然,你已经陷入他的陷阱里了。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是凤梨?
六道骸暗中观察了会,确认这不是噩梦后,他干脆利落离开了这里。离开之前,三叉戟微动,幻术变幻凤梨变大,六道骸看着可怕的凤梨反过来追你,嘴角扬起一抹恶趣味的笑。
就当是你今天问他问题的代价了。
六道骸离开后,梦境还没有结束,你惊讶看着凤梨骤然变大,你的心里完全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恐慌。凤梨热情地朝你扑了上来,你重重陷入凤梨柔软的怀抱,鼻尖满是清甜的凤梨香味,嗷呜一口,你咬了上去。
“嘶。”
六道骸压下痛呼,你那一口结结实实咬在了六道骸的脖子上,六道骸偏过脑袋,他试图从你嘴下逃走,但你咬得实在太重,六道骸一时之间竟拿你没有办法。
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六道骸无奈忍痛。你是狗吗?
你叼着他的软肉缓缓磨牙,痛过之后,轻微的痒意细细密密传来,六道骸睁着眼瘫在床上,心底传来古怪的痒意和异样的满足,抱着你,六道骸感知着自己心底传来的繁杂情绪,他想,他真是疯了。
偏头看过去,城岛犬和柿本千种都已经睡着了,六道骸重新闭上眼。视觉消失后,身体的其他感官异常敏锐,贴得过近,他甚至可以嗅到你身上最原始的气息。
幽暗潮湿,又泛着勾人的意味。
六道骸纵容地任你咬着,抬手轻轻摸了摸你顺滑的头发,嗅着你的气息,六道骸也缓缓入睡。
等他醒来,再来好好改改你的坏习惯。
21.第 21 章
再次睁眼,你是被压醒的。
四肢、身体、脑袋都像不属于你,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你几乎喘不过气。你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勉强睁开眼,你想知道到底是谁打扰你的睡眠。
热气喷洒在你颈窝,你侧躺的姿势恰好可以让身后人的脑袋完美嵌入你的颈窝,不知道谁的碎发散乱落在你脖间,恼人的痒意叫你不自觉想要偏过脑袋逃离。
刚想扭动脑袋,你就发现不对劲。可恶,你动不了了。
背后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有人从背后抱住你。余光扫到一缕幽暗的蓝,你意识到,你身后的人是六道骸。
你枕着六道骸的手臂,他的另一只手亲密十足地搭着你的肚子,炙热的手掌紧紧贴着你的小腹,不动声色的占有欲隐在蜷曲的指关节之下。
你只是动了一下,下一秒,六道骸的指腹无意识用力,指尖陷入你的软肉,炙热的掌心源源不断温着你的小腹,暖烘烘的肚子恍惚让你以为自己贴了暖宝宝。
如果仅仅只是六道骸一个人,你倒也不会难以移动。
你艰难低头,罪魁祸首之一——城岛犬不知何时改变了自己规规矩矩的睡姿,像一条黏人的八爪鱼,城岛犬四脚并用死死扒拉住你。
毛茸茸的金发脑袋紧紧贴在你胸口,过于亲密的距离让你无处可躲。城岛犬的体温比你高上许多,他紧紧贴着你的时候,你感觉自己像是被热烘烘的暖炉抱住,就连冰凉的手脚都浸染了快要将你窒息的温暖。
你生无可恋地睁着眼睛,城岛犬死死抱住你的腰肢,你全身上下都密不可分的热源死死包裹,你根本找不到机会逃离,甚至,你险些以为自己要溺死在城岛犬可怕又窒息的怀抱里。
要忍耐……
忍耐个屁啊!!
你抬脚就要踹人,下一秒,你发现自己本该自由的脚也无法动弹。
你使劲想要抽出你的脚,忽然,你动作一僵。
……你的脚,麻了。
酸麻感直冲天灵盖,你忍不住痛苦面具,为什么这种级别的受伤不能算痛觉啊。
不知道忍受了多久,等到你再次能够自由呼吸时,你可怜的小腿终于恢复正常了。
你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很好,破案了。
——虚假的罪魁祸首城岛犬,真实的罪魁祸首柿本千种。
你就说你怎么一直没有看到柿本千种的身影,原来他不知何时睡到了你的脚边。
柿本千种枕着你的小腿,你的脚腕处传来炙热的温度,感受着手指的形状,你瞬间辨别,是柿本千种。
——他的手正牢牢圈着你纤细脆弱的脚腕。
好扭曲的睡姿……
大脑熟练放空,你忽然发现,你就像一张粘哒哒的蛛网,而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则像是被你吸引而来的猎物,可他们又区别于弱小无力的猎物。
六道骸、城岛犬、柿本千种反客为主,他们主动自愿地被你引诱,三个人死死缠住你这张脆弱如悬丝的蛛网。
你无自知地招惹了猎物,却又无法让猎物主动离开你。明明你才该是编织陷阱的一个,到最后却只能任由猎物将你蚕食殆尽。
……
你无端的联想实在过于无厘头,没多想你就将古怪的联想抛之脑后。
眨了下眼,你又盯着城岛犬金灿灿的头发看得出神。你小小的脑袋瓜子实在想不出,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你们后来的睡姿怎么可以扭曲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定是这些家伙的睡姿太糟糕了,你目测了下自己最初躺下的位置,你非常肯定,你本人的位置绝对没有移动过。
直到现在,你唯一勉强可以活动的,只有你的右手。
无力的右手虚虚搭在城岛犬的后背,你试图扭曲蠕动,换来的却是六道骸和城岛犬不满的哼声,两个人不约而同将你抱得更紧了。
……该死的,你真的要窒息了!!!
内心满满的怨念,你死死盯着睡得快要流口水的城岛犬,你非常不理解,他们的睡眠质量真的有这么好?不可能,你非常确定,最开始你们的睡眠质量都很糟糕。
是的,不光是你,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最初睡眠质量的糟糕程度和你不相上下,哪怕只是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可以让他们瞬间清醒。
至于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偶尔会因为烦躁走出房间,本想一个人出门疏解内心的燥郁,结果隔壁很快也会传来相同的动静。
一开始,你只以为是巧合,后来你才发现,是他们睡眠太轻。你的一丁点动静都可以让他们惊醒。
……自然,你后面也没能一个人出门。
但是现在,不管你怎么在被窝里阴暗扭曲,三个人像是彻底睡熟一般,怎么也没有反应。你抬手揪起城岛犬的耳朵,还没开始用力,你便又困倦地打起哈欠。
被窝过于舒适,尽管四个人的大床有些拥挤,但不可否认,紧密的拥抱渐渐让你的心底涌上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除开最初你讨厌的负重感,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渐渐地,你又在他们不轻不重的呼吸声中感染了睡意。
密不透风的怀抱伴着清甜好闻的凤梨香,和饥饿感一齐涌上的,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指腹轻轻捏着城岛犬柔软的耳垂,你清醒了还没几秒,温暖的被窝便再次拖拽着想要把你拉入梦境。
你困倦地掀起眼皮,房间内没有钟表挂墙,你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你艰难扭头,厚实的窗帘完全遮挡住窗外想要透进的亮光,你的房间依旧昏暗一片,你也无法通过天色明暗来判断时间。
你本就没有睡醒,轻微的懒惰思想更是让你彻底歇了叫醒他们的心思,没有早八的压力,你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睡个回笼觉。
但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睡觉实在难受,你努力抻了抻脖子,呼吸到被窝外清新的空气,你终于舒了口气,但你还是叫了几声六道骸和城岛犬的名字。
哼,你都被他们压醒了,凭什么他们还能继续安静享受睡眠!!
泛着困意的声音软绵绵的,你捏着城岛犬的耳朵。
“嗯?春也怎么了?”
城岛犬迷迷糊糊回应你,困倦状态的他倒是和清醒时候完全不一样。城岛犬黏黏糊糊地又贴近了你一点,还未清醒的嗓音带着几分哑意和困倦,含糊嘟嚷着,城岛犬下意识收紧环抱住你的手。
“又做噩梦了吗?”
“犬抱得太紧了!”
唯一自由的右手拍了拍城岛犬的脑袋,你相当不满。
昨晚你自然是睡了个好觉,你唯一梦到的也不过是一只变大版的超级加倍巨型凤梨。
梦境里的巨型凤梨任由你揉捏,软乎乎又热烘烘,直到醒来你还有些怅然若失。
“嗯…哪有?”城岛犬闷闷的声音带着些鼻音,听到你的话,金灿灿的脑袋动了动,鼻尖无意识耸动,轻轻在你身上嗅嗅,闻到熟悉的安心味道,城岛犬转瞬又失去了所有反抗,像全身心眷恋主人的小狗,城岛犬黏糊糊地蹭了蹭你。
短小的金色碎发在昏暗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暗沉,细细密密的碎发过分地落在你脖颈间,痒意顺着脖颈开始蔓延,指尖、喉管、心尖……烦人又古怪的痒意无处不在,你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六道骸顺手将你拥得更紧。
“怎么了?”
无辜的尾调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六道骸慢吞吞覆上你的手。
热的,不凉,看来你不是被冻醒的。
也不知是不是在实验室落下的毛病,你的手脚无论何时总是冰凉,每靠近你一些,六道骸就对你脆弱的身体又有了一点新的认知。
kufufufu…若是离了他们,你根本就无法独自活下去呢。
“你们是笨蛋吗?!”你忍不住提高嗓音,“抱得太紧了啊,我都不能翻身了!!”
可恶,六道骸那家伙不是很聪明吗?这都看不出来,居然还要你提醒!而且……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拥挤吗?”
你承认你的床不是很大,但也不至于让三个人全都贴到你身上吧。
“哪里拥挤啊?”城岛犬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他还嫌不够呢。所谓拥抱,不就是该毫无间隙吗?不然怎么能填满内心犹如黑洞般的欲壑。
城岛犬不满地嘟囔,他到底还是松了力道。你如愿翻身,但也不过是从一个桎梏跳到另一个桎梏。
——你和六道骸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被你的动静一搞,六道骸基本清醒。
六道骸的睡眠确实轻,只是察觉到你的气息,六道骸这才没起床。
泛着懒意,六道骸懒洋洋掀开眼皮,他垂眸看你,嘴角扬起不明显的像素点,六道骸轻笑着捏起你的一缕发丝,替你捋至耳后,他幽幽看了眼窗外。
和你不同,即便窗帘遮住光线,六道骸依旧能分辨现在处于早晨还是夜晚。
——六道骸的感知向来敏锐。
“时间还早呢,春也还想再睡会吗?”
“睡。”
困意还没消失,暖烘烘的被窝让你犯懒,六道骸重新抱着你,城岛犬也很自觉地贴上你的后背,你再次困在六道骸和城岛犬的怀抱里。好在这一次他们没有过分拥紧,你便也懒得再开口。
柿本千种被你们的动静闹醒,手指还圈着你的脚踝,柿本千种愣了两秒,手指下意识用了点力道,半晌,清醒过来的柿本千种缓缓松开手。
小心摩挲了下一直被他圈着的脚腕,柿本千种打了哈欠,准备起床。
柿本千种一直都很自律,他慢吞吞爬出被窝,听到你们都发表了不想起床的言论,柿本千种找到眼镜戴上,动作干脆地穿好衣服,他和你们吱声:“我先起床。”
“春也有想吃的东西吗?”
“小柿给我买个口香糖,本大爷都吃完了。”
城岛犬第一个出声,柿本千种淡淡瞥了眼睡姿糟糕的城岛犬,半晌,他低眉一一扣好衬衫上的纽扣。
“要什么口味?”
城岛犬无所谓地应声:“这种小事随便啦,小柿看着买就好。”
你隐约听到了柿本千种的话,意识不清醒间,你把脑袋深深埋入六道骸的碎发间。
“想吃饺子。”
你瓮声瓮气地开口。
早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速冻饺子,搭配可口的辣椒肉酱和香醋,完全是懒人福音。
“骸大人有想吃的吗?”
“就饺子吧。”虽然不清楚你说的饺子是什么,但饺子再难吃也不会像实验里的那样,叫人难以下咽。
你们三小只继续窝在被窝里,柿本千种最后看了你们一眼,无声替你们盖好被子,幽蓝的视线在你身上停留几秒,柿本千种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他选择一个人出门买食材。
柿本千种走后,你再次昏沉沉睡过去,等到你悠悠转醒,时间又走过大半。
身上难得没有讨厌的负重感,你睁开眼,六道骸和城岛犬不知何时起了床,空荡荡的被窝里还残留着他们的余温,你窝在里面,感受不到半点寒意。
扭过头,你看到自己干净的衣服正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床头,也不知道是谁给你准备的,你观察了下,确认是你不讨厌的穿搭风格,你开始换装。
简约的白色衬衫搭配着深绿马甲,你穿着黑色百褶裙,来到洗漱间的镜子前,简单梳理了下凌乱的长发,正准备离开前,忽然,你看到了贴在镜子前的几枚亮晶晶的迷你雪花发卡。
想要离开的步伐停住,你拿起迷你银色小雪花,你看向镜子里的人,幽黑浓密的黑发上空荡荡的、没有丝毫装饰,你陷入思考。
几分钟过后,你愉悦地离开洗漱间,你的脑袋上恰别着几枚亮晶晶的小雪花,就好像冬日的第一轮初雪率先降临到了你头上。
你走出房间。
六道骸挑选的临时住所不算小,但除了必要的房间有所修缮,其余地方粗糙就跟毛坯房一样,你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找来的房子。索性几个人对住的地方要求都不高,大家便都随意住了下来。
你漫不经心扫了眼空荡荡的大厅,冰冷的白墙水泥让你升不起丝毫家的感官,诚然,最开始你和他们想法一样,但现在不同了。既然你决定留下来,你自然也就不想再住这些没有烟火气息的简陋建筑。
要知道,就连当初的出租屋,你也都是精心装扮了很久才勉强满意。
在大厅转悠了一圈,你还是没有看到三小只的人影,短暂疑惑了一秒,你忽然想起柿本千种好像说要煮饺子来着,手不自觉放在空荡荡的肚子上,你眼睛一亮,调转方向,你欢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还未靠近厨房,你就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你下意识放轻脚步,但六道骸、城岛犬和柿本千种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你。
经过实验改造的身体让城岛犬和柿本千种的五官更加敏锐,更别说经历过六道轮回的六道骸,经验堪称丰富的年幼幻术师又极具天赋,没有人能逃脱雾。
况且,你从未经受过任何训练,你粗糙的掩饰手法看在他们眼里,就像一盏骤然出现在夜空中的明灯,叫人无法忽视。
——当然,最主要的是,你们的厨房是开放式设计。
“春也!!”
城岛犬一眼就看到了你,他反应很大地拦在灶台前,动作和表情都是肉眼可见的惊慌,你疑惑看过去,城岛犬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三个人的脸上都沾了奇怪的白色粉末。
“犬,反应太大了。”还想遮掩一下的柿本千种顿住动作,看到你,柿本千种不自觉用手背推了下眼镜,目光略有些无措地扫过身后一片狼藉的厨房,柿本千种抿了下唇。
“春也起得好早。”
六道骸在旁边诡异沉默,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满面粉的手,六道骸不动声色靠近水池边缘。
“你们这是在……做饺子?”
你走过去,扭头看向来到水池边缘的六道骸,你看到六道骸的脸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小小的厨房一览无余,你轻而易举就看到了城岛犬企图用小身板遮掩的面粉袋子。
旁边没有现成的饺子或者饺子皮,再看看乱七八糟的现场,你基本能够推断出他们想要做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格外讶异,“你们想要自己擀饺子皮吗?”
柿本千种轻咳一声,伸手托了托快要下滑的眼镜,柿本千种语气平淡地开口解释:“我没有买到饺子,但是有面粉和肉沫,我就买回来了。”
“小柿觉得这些东西都可以自己亲手做呢。”既然都被你发现了,城岛犬又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了,他大大咧咧地补充柿本千种未尽的话语,“哈哈哈哈,结果照着教程,小柿完成的一团遭哈哈哈哈。”
城岛犬直白地嘲笑,捂着肚子,城岛犬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后来我和骸大人被小柿敲面团的声音吵醒,我们看小柿做得那么困难,就过来帮忙了。”
眼镜闪过冰冷的白光,托住鼻托的中指一僵,柿本千种扭头看向还在捧腹大笑的城岛犬,他的面上一片平静,在城岛犬快要笑死之前,柿本千种慢吞吞开口:“那犬帮了什么忙呢。”
城岛犬的笑声戛然而止,柿本千种还在慢悠悠的说话,“挖三分之一的面粉,结果一时失手,犬倒了快半袋面粉。”
“哦,对了,一时失手是犬说的。”
“面粉添水,犬自告奋勇,结果水也倒多了。”柿本千种冷淡抬眼,幽蓝的眼瞳里辨不清情绪,你望进去,你忽然发现,柿本千种眼里的那片海,总是平静安宁的,就像无法产生起伏的海面,柿本千种的眼睛里不会有喧嚣的风来引起风暴。
“嗷嗷嗷可恶,混蛋小柿不要再说了啊!!!”城岛犬恼羞成怒,他通过大声说话来掩盖自己的羞恼,“本大爷只是不了解该怎么和面粉而已!再说了,骸大人也不擅长啊!刚才骸大人还把面粉弄得满天飞了。”
一直想找机会洗手的六道骸:……
只是想揭穿真相的柿本千种:……
六道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城岛犬,他面无表情地拿出三叉戟,柿本千种不忍心看到后续画面,在六道骸之前洗了个手,柿本千种走上前,抬手捂住你的眼睛,你听到柿本千种平静的嗓音在你耳畔响起。
“小孩子不要看。”
隐约间,你似乎听到一声不甚明显的笑意,但很快,微不可闻的浅淡笑声被城岛犬的惨叫声彻底盖住。
“骸大人不要打了啊!”
“可恶的混蛋小柿!!!”
“我真的没有想说骸大人一点都不擅长料理的意思啊啊啊啊——”
“犬……”柿本千种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言语只化作一声浅淡的叹息。
犬这家伙,要不还是别说话了。
你疑惑歪头,透过柿本千种的指缝,你清晰看到了案发现场的始末。
——六道骸的三叉戟,叉人看上去是真的痛啊。
最后,凤梨叉人风波平息于城岛犬异常诚恳的土下座道歉里。
“骸大人的三叉戟叉人真的好痛。”
捂着受创的脑袋,城岛犬超级小声地嘟囔,你忽然就明白了三叉戟的正确用法。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显然,骸大人的三叉戟绝对不止叉人这个功能。”注意到你若有所思的表情,柿本千种本着替骸大人的三叉戟澄清的想法,他解释了一句。
你假装相信了柿本千种的话,你看向终于找到机会洗手的六道骸,后者正在用纸巾耐心擦拭干净手上的水珠,注意到你的视线,六道骸扔掉纸巾后抬眼看你。
“kufufufu…最好把你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都扔掉呢。”六道骸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不然……春也也不想体验犬刚刚的经历吧。”
你才不想被邪恶凤梨叉脑袋!
移开视线,余光发现城岛犬还在揉着他可怜兮兮的脑袋,你蹲下身摸摸金发小狗毛茸茸的脑袋。
“真的很疼吗?”
城岛犬眼都不眨一下,恍若无师自通般,城岛犬委委屈屈看着你,橙金色的虹膜在光线下泛着光,看在你眼里,你莫名幻视一只湿漉漉的落汤小狗。
“当然不疼,本大爷才不怕痛!”
……是光线造成的错觉,现实里,城岛犬大着嗓门,听到你的问话,城岛犬立马放下捂住脑袋的手,小男孩的自尊心让他做不到在你面前示弱。
“那看来骸骸还是手下留情了。”你看着生龙活虎的城岛犬,脑海里突兀的想起你第一次见到城岛犬的样子。
火光如长龙吞噬实验室里所有的腌臢和欲望,你恍恍惚惚走在裂出一道干净通道的路面,余光里,小小的、恍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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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丢弃的流浪小金毛和另一只目光阴郁冷静的小狼崽相互依偎,小凤梨站在他们面前,那个时候,他们的目光一同望向了你。
你以为你不会记得这个插曲,没想到大脑清晰地记录下了你们所有的开端和结束。
你很难把现在这个活蹦乱跳的小金毛,和最初那个满心眼里都是仇恨痛苦的流浪犬联系在一起,尽管你知道,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但你还是喜欢现在这个生龙活虎的小金毛。
“真的不痛吗?”
简直就就跟动漫一样,城岛犬脑袋上的小包在短短一瞬间冒了出来,你悄悄按住城岛犬脑袋上的鼓包,你如愿看到城岛犬龇牙咧嘴着快要蹦起来反应。
“春也!!!”城岛犬恶声恶气叫着你的名字,你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
“不是犬说的吗,一·点·都·不·疼。”
柿本千种附和你:“犬,自食恶果。”
城岛犬扭过头,他露出两个小尖牙,城岛犬开始挑衅,“小柿,混蛋四眼田鸡!”
柿本千种沉默一会,他推了推眼镜,明亮的光线下,眼镜片折射出冰冷的白光,柿本千种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平静,“犬,再这样叫我,我要生气了。”
在事态变得更严重前,你伸手摆正城岛犬的脑袋,你缓缓凑近城岛犬,“犬,不要闹,看我。”
你猝不及防的动作让城岛犬下意识看向你,橙金色的眼瞳直直映满你的身影,海藻般的黑色发丝如不断向外散发引力的黑洞,城岛犬的视线怎样都无法从你身上移开。
“什、什么。”
城岛犬无意识咽了咽口水,脸色诡异红了一大半,连带着耳根也被晕染成动人的色彩,城岛犬莫名有点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但是,无法移开……
他的视线无法从你身上移开。
……
你灰蓝的眼瞳完完整整、又异常清晰地倒影着他的全部的身影。
头发、眼睛、脖子、四肢、身体……城岛犬的全部都在你眼里,像是被你眼眸里小小的世界禁锢,城岛犬无法动弹。
你并没有在意城岛犬的反应,或者说,你愿意包容他偶尔露出来的异态,相比那些恶心垃圾们,城岛犬的表现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可爱。
你小心摸了摸城岛犬脑袋上的小包。
“犬,低头。”
你无意识的命令口吻让城岛犬条件反射低下头颅,你俯身凑近,小心翼翼吹了口气,你轻声地说:“痛痛痛痛都飞走~”
“应该是这样说的。”
以前上学的时候,摔倒的小朋友身边都会有妈妈这样轻声细语地安慰,你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现在记忆模糊,你也不清楚真正的安慰是否应该这样做。
“有感觉好一点吗?”
你不确定地问道,模糊的记忆里,摔倒的小朋友脸上很快都会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后超级大声地宣布自己真的不痛了。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也不清楚效果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柿本千种不说话了,六道骸也静静盯着你,只有城岛犬不受控制地翘起嘴角。
只属于你的清幽香气萦绕在他鼻尖,脑袋上传来一道清凉的风,是你在安抚他。
“噌”的一下,红晕从城岛犬的脸颊一路蔓延到脖颈。
城岛犬拼命想要藏住自己不断冒热气的脑袋,但你过于贴近,城岛犬发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明明大家一起睡的时候他都没有产生过这样古怪的心情。
不能理解自己古古怪怪的城岛犬只好伸手摸摸自己脑袋上的鼓包,忘记了你的手还在他的脑袋上,城岛犬的手极其自然地覆上了你的手。
“……!!”
反应过来不对劲,城岛犬连忙慌乱地收回自己的手,抬起头,意识到你还在等待他的回答,城岛犬肯定地回答:“不痛了。”
“真的一点也不痛了。”城岛犬的表情异常真挚,示弱……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好嗷,城岛犬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你,“春也好厉害……嗷!!!”
城岛犬话音刚落,柿本千种的手便放在了他的脑袋上,手指抵在城岛犬的鼓包上,都没怎么用力,下一秒,刚刚还表情真挚的城岛犬立马嗷嗷大叫。
“混蛋小柿!!!你在做什么啊!!!”城岛犬抱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一瞬间,城岛犬刚刚心里出现的所有想法都消失了,他真的要生气了!!
听到城岛犬的生气抱怨,柿本千种这才像反应过来,他平静转过头,说话的语气毫无起伏,“犬说不痛的。”
柿本千种异常无辜:“试验一下,因为,实践出真知。”
“可恶的小柿——”
六道骸安静看着这场闹剧,他没有参与城岛犬和柿本千种之间的打闹,目光落在你身上,六道骸若有所思。
受伤了会安慰啊……
闹过之后,不出所料,大家的肚子更饿了。
“没有饺子,千种你怎么没有买别的吃啊。”
“因为答应过春也。”柿本千种照着视频学习,他严谨地挖面粉、放水、搅合面粉、放鸡蛋……
听到你的问话,认真做饭的柿本千种扭头看向你,漂亮的蓝眼睛幽幽注视着你。
你无意识安静,每每看到柿本千种的眼睛,你总以为诡谲幽深的深海活了过来,正在深深凝望着你。
“春也想吃饺子,不是吗?”柿本千种语气平静,又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也答应了春也吃饺子,这是约定。”
“是约定,就是履行。”
面团终于窥见成型的痕迹,小小的手更加努力地搅合,直到面团真正成型,柿本千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次的面团非常完美。
准备开始揉面团前,柿本千种忽然扭头看向你,“就像春也接纳我们,愿意成为我们的家人。”
“约定好了,就永远不能变。”
“小柿说的没错嗷!”
城岛犬戴上了猩猩齿模卡匣,面团比他想象中的难揉多了,要想饺子皮做的筋道又好吃,一定要在面团上多费功夫。
虽然身体进行过改造,但小孩子的身体还未彻底发育完全,城岛犬才揉了一会就开始手臂发酸。
脑筋一转,城岛犬忽然发现自己还有齿模卡匣,当机立断,城岛犬选择先换上。
有了猩猩加持,城岛犬揉面团揉得更有劲了,耳尖的城岛犬听到了柿本千种的话,他肯定地附和。
虽然选不选择他们都不会放你离开,但是如果是你自愿做的选择,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自然,选择了成为他们的家人,便永远都会是他们的家人。
“kufufu…春也会遵守约定的。”
嗯…嗯……嗯?
话题…拐的是不是过于偏了?你迷惑抬头,你都还没说话呢,这三个人怎么都把你的回答说完了?
虽然你现在的答案和他们也是一样的,但你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六道骸、城岛犬、柿本千种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和他们接触了这么久的时间,你从来没见过他们因你的容貌而情绪失控过。
一切就好像是你回到了过去自然正常的世界,你的生活真正步入正轨。况且,真心换真心,所以不自觉地,你也渐渐对他们放下了戒备心。
在你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你慢慢地开始以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对待他们,并且日渐把他们看成真真正正的正常人。
……所以,会自然忽略他们不经意露出的不正常,也是一件正常的事啊。
毕竟,家人的相处模式,就应该是这样的。
“光说我吗?”
你冷哼一声,漂亮蛊人的灰蓝眼睛一一望过正在努力做饺子的三小只,你昂着脑袋,坐在一旁被柿本千种带过来的椅子上,你的视线缓慢从下而上扫视着他们。
“约定是双方的事,要是你们……”
“不会的。”柿本千种第一个打断你的话,平静冷淡的语气透着异常的坚定,“不会背叛家人。”
“不要小看我们啊,春也。”城岛犬冲你露出一个笑,小小的尖牙在唇齿间若隐若现,城岛犬直白地说:“现在,未来,我们都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六道骸倒是觉得你问出了个好笑的问题,深邃幽黑的异瞳漫不经心扫向你,六道骸古怪笑了两声,“不要想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kufufu……比起这个,你还不如考虑今天晚上你要吃什么。”
三个人和你说话的功夫倒一点也没有耽误他们干活。在城岛犬猩猩能力的加持下,很快,饺子皮的专用面团揉好了。
“总算搞好了。”城岛犬长舒一口气,一口气揉三个面团,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不属于自己了。
“犬,好厉害!”学着柿本千种说话,安静等饭吃的你丝毫不吝啬夸赞。
“千种和骸骸也好棒!!今天的饺子一定会是我吃过最美味的饺子!”
六道骸的眼里漫上不明显的笑意,他轻哼一声,“kufufu…你倒是会说话。”
柿本千种默默加快了包饺子的速度,“很快就可以吃了,春也饿的话,可以先吃点犬买回来的零食。”
城岛犬认真接下了你的夸赞,不存在的尾巴翘得都快比天高了,“那当然,本大爷做什么都很厉害!”
“嗷!”
过分得意的城岛犬惨遭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