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1章 穿越帝王家 蓉城的一家殡仪馆里，正在举行一场低调而隆重的追悼会，从花丛中的照片来看，今天的主角，是一位看起来颇有些威严的中年人。 原本，他有着幸福美满的家庭，父母身体健康；妻子温柔贤惠；一儿一女都是乐观向上的学霸。 更重要的，他是一家上市地产公司的副总。 按照这个轨迹，他应该会拥有一个无憾的人生。 没想到这一切，都在三天前划上了句号。 那天是周末，赵琮勋难得清闲下来，于是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出去露营，刚把天幕搭好，就听到河边传来求救的声音。 赵琮勋从来都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听到后急忙朝河边跑去，见河中间有个脑袋若隐若现，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 人，是救上来了，他，却留在了河里。 等打捞上来，估计人都已经走上了奈何桥。 —————— 悠悠转醒！ 赵琮勋的视线十分模糊，只觉得脑袋有些发胀，浑身也是有气无力，一张嘴，无法控制的发出了一声呻吟。 “殿下醒了！殿下醒了！”旁边突然有一个尖利的嗓音响起。 赵琮勋吓了一跳，然后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当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电视的声音怎么开这么大？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琮勋再次醒来，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结果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群穿着戏服的陌生人。 好吧！至少他认为这是戏服。 “我——我在哪？”赵琮勋想坐起来，结果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殿下，您在自己的寝宫啊！”一个面白无须的家伙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殿下？寝宫？ 赵琮勋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就这样，一会儿悠悠转醒，过不了多久又被吓晕，反复折腾了几次后，赵琮勋终于弄明白一件事情。 穿越了！ 想起年迈的父母和温柔的妻子，再想想一双可爱的儿女，赵琮勋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无声的滑落。 “殿下？”面白无须的家伙轻声喊道。 赵琮勋无比艰难的抬起左手，冲他轻轻的挥了挥手。 “诺！” 那家伙慢慢的直起腰身，然后袖袍一挥，众人无声的退了出去。 挥别过去，哪有那么容易？ 赵琮勋就这么躺在床上，往事如同电影一样，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泪水，已在不知不觉中浸湿了枕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琮勋双手用力，想努力的撑起身子。 连抬一抬手都无比艰难，更不用说坐起来了，试了几次，他只得无奈的放弃。 “来——来人！” 怕无人听见，赵琮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门立刻被推开，有人弯腰低头，快步入内。 “殿下！”听声音，还是那位面白无须的家伙。 “麻烦你扶——扶我一下，我想撒尿。”赵琮勋说得很是客气。 那家伙听后哆嗦了一下，立刻跪了下去。 “你——你在干嘛？”赵琮勋有些纳闷。 刚才还有颗脑袋在自己眼前，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奴婢乃是卑贱之人，怎敢当殿下麻烦二字？”那家伙跪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 “别——别废话，我快憋——憋不住了！”赵琮勋满脸通红。 听他这么说，那面白无须之人才反应过来，急忙从地上爬起，将赵琮勋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 刚刚站起，就是一阵眩晕，那家伙急忙扶着他坐在床上，然后一溜烟跑到了后面。 片刻过后，那家伙双手捧了个东西过来，赵琮勋看了一眼，断定那就是尿壶。 尿壶，也称夜壶。 那家伙先是将尿壶放在地上，然后帮赵琮勋解开裤带。 赵琮勋坚决不让他碰自己的隐私部位。 那家伙见状，只得无奈的捧起夜壶，对准了赵琮勋的—— 一泡尿用了好长的时间！ 尿多只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赵琮勋不习惯有人看着。 等那家伙扶着赵琮勋躺下，赵琮勋也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太监！而且是伺候自己的太监！ “殿下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等那家伙，不，等那太监收拾完毕，又转到床边轻声问道。 赵琮勋缓缓的点了点头。 太监立刻面露喜色，出门安排去了。 再次回来，手中就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赵琮勋眼睛一亮。 他是真的饿了！ 太监将托盘放到一旁，然后又将赵琮勋小心翼翼的扶着坐了起来。 赵琮勋看过去，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偌大的托盘内，只有一碗白粥。 还是没有放油的那种。 不管自己这个殿下到底是哪门子殿下，可有哪位殿下会吃这样的病号饭？ 自己当年还是基层员工的时候，也是泡面加火腿肠啊！ 太监似乎没注意到赵琮勋的表情，他捧起白粥来到床边，弯腰低头，舀起一勺送到了赵琮勋的嘴边。 “洗手没有？”赵琮勋开口问道。 “嗯？哦！奴婢洗了三遍。” 太监怕遭到厌弃，吐出那个‘三’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赵琮勋看了他一眼，这才张嘴吞了进去。 温度合适，咸淡合适，不过除了盐，应该什么都没有放。 不过好歹也是粮食，一碗粥下去，肚子也就不再‘咕咕’的抗议，太监想扶着他躺下，赵琮勋冲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自己又不是猪，哪能吃了就睡。 太监很会伺候人，见状取来垫子，放在了赵琮勋的身后。 “坐下，我俩聊聊！”赵琮勋看了看不远处的椅子一眼。 “奴婢不敢！”太监急忙弯腰低头。 愿意站，那就站着吧，以前自己训话的时候，也有许多员工是站在自己面前。 低头，但是没有弯腰。 “我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赵琮勋貌似无意，实际上已经开始在套话。 太监猛的抬头，看向了赵琮勋。 见赵琮勋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太监又急忙低下了脑袋。 “殿下不记得了？”太监的声音都在颤抖。 “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赵琮勋说完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 太监悄悄的松了口气。 “三日前，您同二皇子游御花园，不慎落水，等救上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 落水？ 又是落水？ 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就是那清澈的河水。 看来，以后还是要离有水的地方远一点。 太监的这几句话，信息量很大，二皇子和御花园，再加上落水，妥妥的狗血剧情。 “继续说，不要停！” 说完后，赵琮勋把身体靠在后面的靠垫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2章 乾清宫磕头 脑袋昏沉，这个借口不错，至少比失忆要强上不少。 太监最会体察上意，不管赵琮勋有没有问，他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这是大明朝，不过，同赵琮勋认知里的明朝没有半点关系。 唐宋元明清，没有；秦汉和三国，也没有。 甚至连夏商周都没有。 至于长江黄河，太监更表示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朝代更迭这个历史规律，是逃不掉的。 在赵琮勋占据的这具身体的先祖横空出世前，这片土地已经历了数百年的割据。 太祖雄才伟略，不但完成了统一大业，建立了明朝，而且分封天下。 帝王与功臣共治，一时传为美谈。 等到当今圣上登基，已过去了两百余年。 赵琮勋，就是当今圣上的长子，大明朝的太子。 对自己的身份，赵琮勋是满意的。 帝国的太子，未来的帝王，比那些白手起家的，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对太子的年龄，赵琮勋也是满意的。 十九岁的青年，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至于相貌，赵琮勋更加满意。 要放在后世，妥妥的偶像剧男一号。 最让他满意的，这位太子殿下居然与自己同名。 赵琮勋！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这副小身板了。 不过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至于那位太监，他的名字叫金顺，是这东宫的总管太监。 不过赵琮勋也知道，太监嘛，喜欢挑好听的说，报喜不报忧，是他们的特点之一。 要是全信他们的，估计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到能下床，赵琮勋在金顺的搀扶下，终于走出了房间。 说得好听点，是东宫，说得不好听，就是座四合院。 只不过这四合院，实在是太大了些。 而且院子连着院子，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安全感十足。 “怎么像是被圈禁？”赵琮勋皱起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金顺吓得浑身一抖。 “站稳了！”赵琮勋斜着眼看人，满脸的鄙视。 金顺急忙弯腰低头。 “东宫有多少人？”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赵琮勋开口问了一句。 “太监五十三人，宫女六十五人。” 作为一位合格的总管太监，记住这些数据只能算是基本功。 “人呢？”赵琮勋瞪大了眼睛。 除了廊下肃立的两名太监，赵琮勋再也见不到人影。 “您落水以后，大部分都被内务府的人带走了。”金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愤怒。 当然，这种情绪的波动稍纵即逝，其他人就算站在他的面前，也很难捕捉。 “我在御花园落水，关他们什么事？” 不用猜，也知道这内务府是干嘛的。 “殿下，您——您不应该称我。”金顺脸色一变，急忙扫视一圈，轻声提醒。 赵琮勋瞬间明白过来。 不过孤来孤去的，实在是有些不太习惯。 算了，慢慢适应吧！ “陪我——不，陪孤走一趟。” 说完后，赵琮勋就抬腿朝台阶下走去。 “殿下，您这是想去哪？”金顺一边小心的搀扶着自己的主人，一边壮起胆子问道。 “内务府！捞人！” 提到内务府，赵琮勋的不满赤裸裸的挂在了脸上。 “殿下！”金顺犹豫了一下，这才低声喊道。 “这里是东宫，你是这里的总管，说话的声音能不能大点？” “殿下，您现在不应该去内务府。”金顺稍微提高了一点点音量。 赵琮勋慢慢停下了脚步。 “殿下，您现在应该去找陛下谢恩。”金顺提醒了一句。 赵琮勋在心中冷笑！ 躺在床上的这几天，伟大的皇帝陛下不闻不问，别说亲自前来探望，就连太监，也舍不得打发一人过来看看。 不过这东宫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陛下的眼线，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满，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抬手拍了拍金顺的肩膀，赵琮勋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乾清宫！ 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 赵琮勋听后再次停下了脚步。 金顺看向自己的主子，目露不解。 沉默了一小会，赵琮勋说句走吧，然后继续向前。 当年，他是游览过紫禁城的，两相比较，这座皇宫要比紫禁城大上许多。 从东宫到乾清宫，差不多走了小半个时辰，当然，这也与他行动迟缓有关。 如果将皇宫比做蜘蛛网，那么皇帝，就是盘踞在上面的蜘蛛，有半点风吹草动，都无法将他瞒住。 赵琮勋才出东宫没多久，皇帝就收到了消息。 当时他正在批阅奏折，握住毛笔的右手没有丝毫停顿。 来到乾清宫外，赵琮勋请太监入内禀告。 守在门外的太监虽然态度端正，不过赵琮勋在他的眼中，却看不到半丝恭敬。 看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混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啊！ 片刻过后，一红衣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 金顺立刻跪了下去。 “殿下！”红衣太监冲赵琮勋拱手弯腰。 “杜公公不必客气！”赵琮勋说完后虚扶了一把。 来的路上，金顺就体贴的把皇帝身边的近侍介绍得清清楚楚。 杜公公，就是这乾清宫的总管。 杜公公又施了一礼才直起身来，心中无比诧异。 这位太子殿下一向孤傲得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了？ “金公公请起，在殿下面前，哪有给我下跪的道理。” 说完后，杜公公上前两步，弯腰将金顺扶起。 金顺心里一颤。 作为太监群体的一员，他比其他人更加懂得太监的心思，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的话，往往会有好几重意思。 站在自家主人的侧后方，金顺弯腰低头，一言不发。 “父皇——” 只说出两个字，赵琮勋就闭上嘴巴，温和的注视着这位乾清宫的大太监。 “陛下正在批阅奏折，您还是改日再来吧！”杜公公轻声说道。 赵琮勋的心底长舒了一口气！ 人说知子莫如父，来的这一路上，他的心里十分忐忑，生怕自己这个赝品会被当场揭穿。 不过脸上还是流露出淡淡的失望。 就在这乾清宫的大门外，赵琮勋一撩衣袍跪了下去，然后恭恭敬敬的磕头。 等到他直起身子，金顺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冲杜公公轻轻点了点头，赵琮勋慢慢的转身离去，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第3章 吃人的皇宫 内务府！ 内务府占据了皇城的一角，从金顺的介绍中，赵琮勋发现这内务府的权力还真是大到有些离谱。 不但兼具了后世内务府和宗人府的职能，就连奏章，也是通过他们递进乾清宫。 恐怕同赵琮勋原本时空中的司礼监相比，也差不了太多。 刘云逸，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太监的名字，可他不但是太监，还是这内务府的大总管。 就连乾清宫的杜公公，在他面前也得弯腰低头。 金秋时节，天高气爽，不过赵琮勋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一方面是大病初愈，一方面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差。 后面跟着铜辇，金顺劝了好几次，赵琮勋只是轻轻摇头。 作为曾在新时代成长起来的人才，他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半个多时辰后，赵琮勋出现在内务府的大门外。 看一眼大门，赵琮勋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因无他，这内务府的大门，可比东宫的大门要气派多了。 杏黄色的服饰，已经昭示了他的身份，大门外当值的侍卫和太监都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免了！”赵琮勋的声音十分温和。 脸上更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齐声谢恩后，众人这才起身。 姿势十分标准，一看就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早有人进去通报。 赵琮勋没有在大门外等候，抬腿慢慢上前。 内务府的大总管，皇宫内的动静大抵是瞒不过他的，太子殿下一行人的速度十分缓慢，他没道理没有收到消息。 没有出来迎接，要么，就是同这具躯体原本的主人有过节；要么，就是压根没将这位太子殿下放在眼里。 赵琮勋已经对以前的宿主十分无语！ 快到大堂时，才见到一红衣太监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悠悠的迎了上来。 红衣红帽，看着甚是显眼。 这一次，还隔着老远，金顺就跪了下去。 红衣太监看都没看金顺一眼，只是冲着赵琮勋拱手弯腰，口称殿下。 身后的一群人中，除了两位红衣太监同样是拱手弯腰，其他人都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赵琮勋原本打算上前将他扶起，没想到那红衣太监自己直起了身子。 “如果奴婢没有记错的话，殿下还是第一次来内务府。” 红衣太监直视赵琮勋，态度不卑不亢。 “今天要不是有事，孤大约还是不会来的。” 赵琮勋，不，还是称呼他为太子吧，太子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丝毫没有觉得被冒犯后的愠怒。 “都起来吧！” 说完后，太子看向他的身后，目光愈发柔和。 众人谢过后起身，两位红衣太监也直起了腰身。 “哦？殿下醒来不久，有什么事需要亲自前来？”刘总管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要人！”太子的回答言简意赅。 “要人？” “刘总管不会不知道吧？”太子反问了一句。 不过语气还是十分温和。 “慎刑司何在？”刘总管听后轻轻问了一句。 身后的众人中，立刻走出一人，拱手弯腰。 “从东宫请来问话的太监宫女，现在关在何处？” “太监三十五人，宫女四十三人，已全部畏罪自杀。” 那人同金顺一样身着紫衣，面像阴柔，应是有品级的太监。 刘总管听后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太子，脸上波澜不惊。 太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云淡风轻。 不过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既然人都没了，就尽快给我——孤补齐就是。” 话音刚落，太子就缓缓转身，朝内务府的大门走去。 金顺急忙上前搀扶。 “恭送殿下！”刘总管随意的拱了拱手，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出内务府后，在金顺的劝说下，太子坐上了铜辇，随着车轮缓缓转动，太子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怒气冲天！ 自杀？ 只要脑袋没有被驴反复踢过，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 七十八条性命，就因为自己有些诡异的落水，不明不白的葬送在这内务府的大牢里。 太子当时没有追问，既然他们敢做下这件事情，所有的环节肯定都是完美无缺。 问得越多，痛苦，也就越深！ 这是他第一次对这吃人的皇宫有了深刻的认识。 金顺没有问太子接下来要去哪里。事实上，这偌大的皇宫，除了东宫，太子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回到东宫，金顺扶着太子回屋休息，在伺候太子躺下后，太子轻轻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的人？” 金顺吓得浑身一抖，急忙跪在了地上。 等了半晌，等来了太子轻微的鼾声。 接下来的十几天，除了每天去乾清宫磕头，太子再也没有去过别处。 之所以磕头，是因为皇帝一次都没有见他。 太子殿下也不沮丧，只是磕头的动作愈发熟练。 也没有人前来东宫探望。 门前冷落，太子求之不得。 刚开始他在金顺的搀扶下，绕着院子转圈，过了几天，他已经能独自在院子里散步。 等内务府派来新的太监宫女时，尊贵的太子殿下，已经能做上几个俯卧撑了。 这批新人，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让金顺看着安排就是。 听到命令的金顺先是一愣，随后心中就是一阵狂喜。 这是赤裸裸的信任啊！ 不过太子还是定下了一条规矩：这些新人，不允许进自己的房间，也不允许掌管自己的膳食。 金顺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身处这皇宫之中，又是未来的主人，怎么可能一直清闲下去？ 等到他完全康复的时候，有太监前来传旨，让太子参加十日一次的早朝。 等金顺送走太监回来，太子看向他的目光里全是探究。 金顺早已习惯，见四下无人，便轻声讲述起来。 包括太子在内，所有的皇子从四岁起，就要去文华殿读书，风雨无阻。 不过按赵琮勋原本时空的说法，读书早，毕业也早。等到年满十六，皇子们就可以去六部熟悉政务。 也可以列席朝会。 当然，太子是不可能去六部的，历代的太子，都由皇帝亲自教导。 从磕了十几天的头来看，太子断定，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是不受皇帝待见的！ 第4章 从舆图开始 金銮殿！ 皇帝雄踞在宝座之上，面相庄严。 太子的椅子设在阶下，小也就算了，硬梆梆的连个靠垫都没有。 不过，好歹还有个座位。 左侧站着的，是诸位皇子和内务府的几位红衣太监，杜公公赫然在列。 原来，他除了是乾清宫的总管，还是内务府的副总管。 右侧站着的要多出许多，第一排是是内阁的学士，后面几排，是六部的尚书和侍郎。 这个鬼地方，连长江黄河都没有，他们探讨的那些军国大事，太子如听天书。 正襟危坐，保持优雅就好。 “太子以为如何？”皇帝突然问了一句。 上朝的路上，太子就想好了要如何应付，他缓缓起身，转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全凭父皇做主！” 声音不疾不徐，姿势从容不迫，堪称贵族的典范。 皇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 “陛下，儿臣倒有些看法。”左侧一身着金黄色服饰的青年向前跨出了一步。 皇帝眼前一亮。 太子也把目光投了过去。 他没有注意那人在讲些什么，他关注的，是他站的位置。 站在左侧首位，不是二皇子，又能是谁？ 果然，等青年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右侧立刻有人附和。 “二殿下所言极是！” 开口的，是右侧第一排的其中一位。 “太子的意见呢？”皇帝将脑袋转向太子，继续问道。 太子把刚才那一套，又重复了一遍。 皇帝面色铁青，冷冷的盯着太子。 太子面色如常，心里可是一点都不慌张。 他是嫡长子，虽然生而丧母，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地位，反而博取了一部分人的同情。 现在的皇后虽然深受宠爱，不过她还没能为皇帝诞下麟儿。 深吸一口气，皇帝示意继续下一个议题。 二皇子后退一步，有些得意的看了太子一眼。 没想到正好与太子的目光对上，二皇子心中一凛，急忙将视线移开。 他从太子的目光中，居然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这可不是废物太子该有的目光啊？ 二皇子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把目光移向了太子。 太子坐得笔直，脸上无悲无喜。 二皇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 畏惧！ 对，是畏惧，虽然他打死也不会承认。 散朝后，太子起身恭送皇帝离去，然后才独自朝殿外走去。 没人同他打招呼！ 至少皇子和学士们没有。 想想也是，就连内务府的总管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想在诸位弟弟和学士们那里得到尊重？ 太子也不以为意，现在还在熟悉阶段，同他们沟通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不过这人世间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就在他准备登上自己的铜辇时，身后有人喊了声殿下。 停下、转身，金顺急忙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太监啊，果然是最懂主人的需求。 “殿下！”来人身着绯袍，胸前绣着一只锦鸡 二品官！ “舅舅？”太子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殿下切莫如此称呼！”那人的脸上现出了惶恐。 “您是母后的亲弟弟，孤不叫您舅舅，难道叫您邓侍郎？”太子同他开起了玩笑。 邓侍郎在一旁弯腰陪笑。 金銮殿前的广场十分空旷，太子貌似无意的往旁边走了几步，邓侍郎急忙跟上。 “舅舅可是有事？”太子轻轻的问了一句。 “诸侯各国的事务，原本就是殿下的强项，今日陛下主动问起，殿下为何闭口不谈？” 谈？怎么谈？ 太子在心中苦笑。 “养病的这些时日，孤发现以前有许多地方思虑不周！” 没办法，太子只好又祭出了法宝。 邓侍郎恍然大悟。 舅甥二人又闲聊几句，等到分别的时候，邓侍郎以极低的声音快速吐出了一句： 当心二殿下！ 太子装作没有听到，转身朝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状似无意的问起了二皇子的情况。 “二殿下的生母是定妃，今年十八岁，目前在户部学习。” 毕竟是这东宫的总管，金顺回话总是能抓住重点。 非嫡非长，还想继续觊觎大位，太子不知该叹他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该赞他是偏向虎山行！ 饿了，吩咐金顺传膳。 原本是有尝膳的太监，不过自从太子醒来后，金顺就主动接过了尝膳的重任。 为了自己的安全，太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顺先尝上一遍。 炒菜，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太子殿下也就绝了开酒楼赚钱的想法。 肥皂？不会弄！ 玻璃？不会弄！ 炼钢？不会弄！ 桌椅板凳？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而且做工精良。 纸？每天用的感觉比自己那个时空的还好。 火药？弄出来想干嘛？造反？ 金顺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太子殿下的脑海中已闪过无数个念头。 等放下碗筷，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站一旁伺候的金顺急忙问道。 “老金，去给我弄张地图。” 总不能一辈子装傻充愣吧？太子想从最基本的入手。 “老金？殿下，谁是老金？” 一向精明的金顺，此刻已是满脸的迷糊。 太子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金顺醒悟过来，悲伤的表示太子以前可是叫他大伴！ “大伴？大伴哪有老金听起来亲切？就这么定了！”太子笑了起来。 老金就老金吧，反正只是个称呼，金顺又问地图是什么东西？ 太子一愣，这鬼地方不会连地图都没有吧？ 看这皇宫修得恢弘大气，发展到这个阶段，不应该没有地图啊？ 沉思片刻，从太子的嘴里吐出“舆图”二字。 金顺恍然大悟，请太子移步至书房。 穿越过来后，太子不是没有去过书房，可在他的印象中，里面没有地图，不，舆图啊？ 谅他金顺也不敢耍自己，太子缓缓起身，朝书房走去。 二人进到书房，金顺关好门窗，然后伸手按向书桌的某个角落。 弹出一个暗格，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幅叠得四四方方的舆图。 不就是地图么，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 太子不禁又吐槽起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 不过等金顺将地图摊开，太子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第5章 想太子亲军 能被主人称为大伴，说明是陪伴着主人一起长大的亲近之人。 赵琮勋占据的这具身体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随后金顺就被调到了他的身边。 在伺候太子前，他是坤宁宫十分得用的太监。 第一次听到坤宁宫这三个字，赵琮勋的反应同听到乾清宫这三个字一样。 感慨良多！ 言归正传，如果不是一直守在太子殿下身边，金顺一定会认为太子是被人调包了。 自从太子醒来后，不但将以前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而且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生活习惯，都与以前完全不同。 金顺的心底涌起了无边的恐惧，生怕有人会借题发挥。 好在同以前相比，太子低调了许多，深居简出，甚少与人接触。 这位东宫的总管抓住机会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一一灌输给太子。 至于太子能记住多少，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还好，太子对舆图的痴迷程度，还是同以前一样。 自从看到这张舆图，太子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除了睡觉和去乾清宫磕头，就连用膳，也都是金顺亲自端进去。 这位忠心耿耿的太监实在是无法理解，不就是一张写满了字的地图么，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 确实有魔力，不但有魔力，而且魔力无比巨大。 钻研得越久，太子对这具身体上一位主人的印象，有了颠覆性的转变。 太子殿下，这天下除了皇帝，没有比他更加尊贵的人物，从小就接受着天底下最好的教育，还有皇帝亲自教导，怎会表现得如此不堪？ 原来，你是看透了一切！ 现在好了，你倒是解脱了，换我来接着受苦！ 抬头看着精美的天花，太子露出了满脸的苦涩。 等到将这幅地图的内容彻底吃透，太子让金顺端来火盆，然后看着它在自己的眼前化作灰烬。 “老金！”等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太子缓缓的开口。 “奴婢在！” “你说我要是把太子让给老二，怎么样？” 金顺脸色大变，急忙跪了下去。 爬到太子跟前，抱着太子殿下的小腿嚎啕大哭。 可怜的太子，一定是落水的时候撞了脑袋，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 “好了好了，我就是这么一问，又不是真要让出去。” 盯着金顺的脑袋，太子没好气的说道。 金顺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主人。 满脸的泪水。 “快滚起来，伺候我更衣！”太子有些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下摆。 “殿下，您——”金顺一边抽噎，一边低声提醒。 “知道了！孤嘛——” 说完后，太子轻轻的踢了他一脚。 就在太子更衣的时候，乾清宫内，刘总管正跪在皇帝的面前，汇报太子落水一案的调查结果。 等汇报完毕，刘总管就把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皇帝慢慢起身，杜公公急忙上前，扶住皇帝的手臂。 缓缓踱步，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你确定不是德儿指使？”过了一会，皇帝轻轻的开口问道。 “二殿下确实与此事无关！”刘总管的回答斩钉截铁。 原来皇帝口中的德儿，是赵琮德，也就是二皇子。 “当日在场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部处死，救起太子的那两名侍卫，升一级，赏黄金十两。” 皇帝的语速不快，面色十分平静。 “诺！”刘总管磕头应下。 等刘总管退下，皇帝将杜公公推开，然后问他太子最近在做些什么。 “殿下除了睡觉，一直都待在书房里面。”杜公公弯腰回话。 皇帝听后沉默不语。 太子的生母是皇后，当年深得皇帝的宠爱，自从难产崩逝，皇帝就把这份爱转移到了太子身上。 幼时的太子聪慧可爱，长大后更是贵族中的典范。 不过这两年开始接触诸侯事务后，整个人性情大变，不但浮躁了不少，更是处处树敌。 有时候，皇帝觉得太子好像是故意为之，至于目的—— “传旨，命礼部尚书韩济，兼太子宾客，进武阳侯。” 杜公公弯腰应下，心中对太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同情。 此时的太子浑然不知，用完膳后，正坐在院子晒太阳。 难得好天气！ 茶，此时也有了，工艺还十分成熟，太子手里捏着一把紫砂壶，心里感叹又少了一条财路。 随即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太子，整日里不去操心那些军国大事，老想着敛财算怎么回事？ 军国大事？军？ 太子冲金顺勾了勾手指，这家伙立刻上前，弯腰低头。 “太子六率是谁在负责？” “六率？奴婢从未听过？” 金顺心里叫苦，心想这位主子大概又犯起了糊涂。 太子一愣，随后又换了个说法。 “孤指的是太子亲军！” 金顺一听，吓得面如土色，急忙跪了下去。 看他的反应，太子就知道自己又问错了。 “这是东宫，瞧你那点胆量！”太子轻轻的踢了他一脚，表现得不以为然。 金顺没有回答，脑袋警惕的左右转动， “别看了，回答我的问题。”太子又踢了一脚。 这一下加重了几分力道，表示心中已有些不满。 “您是太子，长居宫内，要亲军何用？”金顺说得十分委婉。 太子突然明白过来。 在自己的那个时空，太子可是个高危职业，既要抵挡兄弟们发起的攻击，也要应付来自帝王的猜忌。 清代的胤礽，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看这东宫四周的高墙，就能看出历代帝王对太子的提防。 “起来吧！” 说完后，太子又把玩起手中的紫砂壶。 院子里确实无人，不过太子与金顺的这几句对话，还是当天就送进了乾清宫。 “太子亲军？”皇帝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杜公公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你说，太子想要亲军做什么？” 偌大的乾清宫里，除了坐着的皇帝，就只有站着的杜公公，很明显，这句话就是在问他。 “奴婢愚笨！”杜公公弯腰回话。 乾清宫的总管，可是让无数太监眼热的美差，杜公公也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打算。 伺候好皇帝，管好乾清宫，至于其他事情，杜公公从不掺合。 这也正是皇帝看重他的地方。 “明日朝会后，让太子来乾清宫见朕。”沉吟片刻，皇帝开口吩咐。 “诺！”杜公公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第6章 心想事竟成 “全凭父皇做主！” 看着端庄优雅的太子，皇帝恨不得让人把他拖下去，狠狠的打上几十大板。 不过太子眼皮都没有抬，说完后又优雅的坐下。 天子的怒火，他是浑然不觉。 不过皇帝脸色的变化，还是落入许多人的眼中。 大部分人都是心中一喜。 等到散朝，忧心忡忡的邓侍郎想要上前，被太子用眼神制止。 太子与母族过从甚密，可不是什么好事。 刚出金銮殿，就有太监上前，请太子前往乾清宫面圣。 来到这个时空，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入乾清宫，太子一进去就弯腰低头，态度十分恭敬。 跪下，请安，皇帝的声音没有响起。 太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就算对朕心怀不满，可在朝堂之上，怎能如此懈怠？”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缓缓开口。 “不满？儿臣哪有不满？”太子依旧跪伏在地，立刻张口否认。 默认对皇帝心怀怨怼，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处理诸侯事务，原本就是你的长处，为何一言不发？” “儿臣哪有一言不发？”太子再次否认。 “嗯？” “儿臣说了全凭父皇做主！” 太子虽然没有抬头，可语气中却透着理直气壮。 皇帝此时正在批阅奏折，听后右手稍微停顿了一下。 “起来吧！” 太子磕头谢恩，起身后依旧是弯腰低头。 “你可是认为内阁的决策不妥，又不好在朝堂上当面驳斥？” 这句问话看似寻常，其实内藏玄机。 “不是！” 皇帝抬头，看了太子一眼。 “这里没有君臣，只有父子，你可以畅所欲言。” 太子听后，腹诽不已。 父子？ 昏迷了好几日，不闻不问，天底下有这样的父子？ 不过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的，自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 “养病的这些时日，儿臣仔细想了想，发现以前的许多主张并不成熟，由于没想透彻，故而不敢乱言。” 这话给自己留有很大的余地，也能让人自行脑补出许多内容。 “朕，给你时间。” 皇帝抬头，又看了太子一眼。 “谢过父皇！”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就在他准备告退的时候，突然有四个字传入到耳中： 太子亲军！ 太子猛的抬头，满脸的震惊。 见皇帝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太子又急忙低下了头颅。 “想要自己的亲军？” 皇帝不但面无表情，就连声音也辨不出喜怒。 “是！”与其狡辩，还不如老老实实的承认。 “理由？” 皇帝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愣了一下，继续开口问道。 “这次落水给了我一个深刻的教训——” 说到这里，太子的声音就有些哽咽。 这可不是在演戏，他想起了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 听他这么说，皇帝也是神色一黯！ 在外人看来，他是尊贵的太子，可从小到大，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找谁去诉说！ 罢了！ “想要多少？” “嗯？”太子抬头，满脸的泪水。 皇帝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 “你的亲军，想要多少人？” 太子原本还想着皇帝发难的时候要如何自救，没想到不但没有追究，还——还同意了？ “五十人就够了，不过都得是高手！”太子想起了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大内高手。 “胡闹！堂堂的太子亲军，只有五十人？”皇帝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过，他也彻底的放下心来。 五十人的造反队伍，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够用就行了！” 五十位高手，护卫自己的安全，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五百人，自己去禁军里挑！” 太子心中大喜，跪了下去。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扶着金顺的手臂上了铜辇，不需要吩咐，车轮缓缓转动，朝东宫的方向驶去。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去了书房，金顺跟在后面，轻轻的将房门掩上。 “父皇允我成立太子亲军，编制五百。”坐在书桌后面，太子神色复杂。 金顺听后大喜！ 慢慢的，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恐惧。 就连身体，也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的谨慎，是对的！”面对这四面漏风的东宫，太子的语气十分无奈。 “殿下——”金顺也无能为力。 “挑些你信得过的，至少把这个院子给我守住。” 目前，太子也不能对金顺提出更好的要求。 “诺！”金顺弯腰应下。 “孤的兄弟们，都住在什么地方？”太子拿起了桌上的一本史籍。 不熟悉这个时空的历史，随时都有可能露馅。 “未成年的殿下和公主都同他们的母妃住在一起，二殿下、三殿下和四殿下已经成年，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不过要等到成婚后才算正式开府。” 这些基本常识，金顺还是知道的。 这个时空，皇子满十六就算成年，十八岁左右成婚，通常，成婚就意味着封爵。 比如二皇子，就会在年底完婚！ 想到这里，太子觉得有些奇怪，为何自己已年满十九，婚事还没有踪影。 不过这种事，不是金顺这个太监能插嘴的，太子只能在心里独自揣测。 他倒不是想快点成婚，只不过太子的亲事，政治意义早已超过了婚姻的本质。 原本还想着找机会同自己的好弟弟亲近亲近，不过听到他已经出宫，太子也就熄了这份心思。 至少在亲军成立前，他是不打算出宫的。 “以前，同孤交好的大臣都有哪些？” 金顺那一张没有胡须的脸庞憋得通红，半晌都没有开口。 “有话直说，孤保证不揍你。” “除了国舅爷，殿下并不喜欢与朝臣往来。”金顺措辞十分谨慎。 人缘不好！ 说不定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还故意给自己树立了不少政敌。 “今日朝会，朝臣一侧的第二排，有个白胡子老头在不停的看我，他是谁？”太子继续问道。 他也是没法，除了金顺，他还能问谁？ “第二排？白胡子老头？”金顺皱起了眉头。 站在第二排的，是各部的尚书和左都御史，称得上老头的，只有一人。 礼部尚书，韩济！ 第7章 韩尚书进言 韩济，算是官场上的一个奇迹。 一个没进过翰林院的家伙，几十年间，居然从知县一路做到了尚书，还是最清贵的礼部尚书。 再进一步，就是入阁，不过韩尚书已年过七十，奇迹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皇帝挑选此人为太子宾客，恐怕别有深意。 韩尚书做事雷厉风行，昨日才收到的旨意，今日下午就开始走马上任。 如果不是有朝会，恐怕上午就到东宫报到了。 看着坐在阶下品茶的韩尚书，太子的心里觉得十分疑惑。 上午才去乾清宫面圣，父皇为何没有提及此事？ 就在太子打量韩尚书的同时，韩尚书也在暗地里观察太子。 容貌俊伟，仪态端庄，不但是诸位皇子的表率，更是贵族的典范。 更让韩尚书赞赏的，是太子的手中，握着一本厚厚的书。 手不释卷的太子，很容易受到文官群体的拥戴。 “殿下在读什么？”放下茶杯，韩尚书开口问道。 “前朝的史籍！”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殿下对历史感兴趣？”韩尚书继续问道。 “闲来无聊，随意翻翻！” “梁王请立世子，殿下为何在朝堂上一言不发？” “孤没说？”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说倒是——” 这三个字才刚刚出口，韩尚书就哑然失笑。 太子吩咐太监换茶。 韩尚书目露不解。 “凉茶伤胃！”太子温言解释了一句。 短短四个字，立刻让韩尚书好感倍增。 传言太子性格乖张，恐怕是某些人在故意散播。 “以后逢三、六、九，下官前来东宫听候差遣。”韩尚书久历宦海，把姿态放得极低 太子略一沉吟，点头同意。 等到韩尚书告辞离去，太子这才将身子轻轻的靠在椅子上。 缓缓闭眼，陷入了沉思。 从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留下的那份地图来看，梁国，在帝国的最北边，两百多年来一直承担着抵挡游牧民族南下的重任。 通过各种手段扩张，目前梁国的疆域，比朝廷直接控制的土地，多出一倍不止。 至于军队，梁国有二十万武装到牙齿的黑水军，还有十万铁骑，远不是朝廷那十余万装点门面的军队能比的。 梁王刘定均，今年三十五岁，状态正处于人生的巅峰时期。 上次朝会时，梁国送来八百里加急，北方的游牧民族大举入侵！ 今日的朝会，梁王又上了份奏折，请立世子。 奏折中说得十分悲壮，托孤的意味十分浓厚。 满朝文武，无不感动得热泪盈眶！ 除了尊贵的太子殿下。 这个时空，同样奉行的是嫡长子继承制度，年满十六，方能请封世子。 梁王的长子，今年才刚满九岁！ 他到底想干什么？太子想起了原本时空中大名鼎鼎的朱棣。 叹口气，太子缓缓的睁开眼睛，轻轻的说句乏了！ 这具身体啊，实在是有些糟糕。 第二天就是十三，韩尚书一大早就赶到东宫。 自从不需要搀扶，太子每天卯时起床，然后开始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最初只能慢慢散步，然后快走，到最后，已能跑上几十圈。 再做做俯卧撑，从几个到十几个，也算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锻炼完身体，太子这才回屋洗漱更衣，然后又恢复到温润如玉的模样。 等韩尚书出现，太子已练了一刻钟的书法。 说是练，实际上就是临摹这具身体上一位主人的笔迹。 好在赵琮勋当年还有些功底，不至于从零开始。 太子宾客，有自己专门办公的场所，东宫的官僚体系，更像是一个小型的朝廷。只不过以前的太子从不过问，导致这一整套机构，都形同虚设。 昨日只能算是互相认识一下，今日，韩尚书已迅速进入角色，一口气提出了十几条建议。 太子殿下照单全收！ 异常良好的态度让韩尚书十分诧异，他可做好了苦谏的心理准备。 “韩尚书！” 等老人家喝上一口香茗，太子缓缓开口。 “下官在！”韩尚书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韩尚书不必拘谨！”见他这副模样，弄得太子也不好松弛下来。 “尊卑有别，礼不可废！”韩尚书硬梆梆的顶了回去。 太子只能在心中苦笑。 言归正传，太子问起了禁军的情况。 韩尚书眉毛一挑，直视太子。 “禁军归陛下直辖，殿下无需担心！”韩尚书拒绝得十分委婉。 太子依旧面色如常，慢慢的说出太子亲军一事。 虽然只有五百人，不过立国两百余年，这还是第一次。 韩尚书心里一惊，随即皱起了眉头。 见他这副模样，太子的脸色慢慢的也就变得有些凝重。 纵然自己多出许多见识，不过像这种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的成功人士，太子从来都不敢小觑他们的政治智慧。 伸出右手，等了一会，不见紫砂壶出现在自己的掌中。 太子这才想起金顺现在正守在门外。 自然的缩回右手，韩尚书还在思索，没有发现这一怪异的举动。 “殿下怕是已经迫不及待了吧？”韩尚书看向太子，开口问道。 太子笑笑，不置可否。 “依下官之见，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愿闻其详！”太子表现得十分谦虚。 “陛下同意成立太子亲军，的确是桩好事，可亲军的统领，殿下可有人选？” 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亲军只能驻扎在皇城，统领必须得是殿下的心腹。否则，如果有人假传令旨，殿下到时候就是百口莫辩了。” 韩尚书说得十分委婉，不过太子听出了其中的厉害。 要是有人指挥这五百人飞蛾扑火，哪怕自己是法理上最具优势的继承人，同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起身，太子整了整衣裳，冲韩尚书拱手致谢。 韩尚书慌忙起身，避开后拱手弯腰。 太子上前，将韩尚书扶起。 “有韩尚书教导，是孤的福气！” 这两句话说得十分直白，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感激。 韩尚书早已习惯了官场上的讳莫如深，面对太子突然间的真情流露，也是心生感慨。 “折煞下官了！” 说完后，韩尚书又想弯腰，被太子一把拉住。 “暂缓组建亲军，孤的安全要如何保障？”太子轻声问道。 “有难处，找陛下！”韩尚书毫不犹豫的回道。 第8章 朝会上发声 “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杜公公弯腰低头。 “让他进来吧！” 皇帝没有抬头，似乎有看不完的奏章。 “诺！” 杜公公把腰又往下弯了弯，然后无声的退了出去。 片刻过后，太子入内，自觉的跪下磕头。 “平身！”皇帝依然没有抬头。 太子谢过后起身，视线飞快的从御案上扫过。 一摞摞的全是奏折。 “除了请安，你是不会主动踏进这乾清宫半步，今日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 皇帝虽然语速缓慢，音调不高，可传进太子的耳朵，后背却开始冒起了冷汗。 “儿臣是有事相求！” 一咬牙，太子把那些准备好的铺垫统统抛到脑后，干脆说起了实话。 皇帝轻轻的合上奏折，饶有兴致的看向太子。 “说来听听，有什么事能让我们的太子为难？” “儿臣想找父皇要几名侍卫！”太子把腰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怎么，有了亲军还不够？” 皇帝的脸色依旧十分平静，不过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 “亲军需要慢慢筹备，在这期间，儿臣如果想出去访查民情，实在是有些不便。” 腰，已经不能再弯了，脑袋都快抵到膝盖了。 “你每次出宫，侍卫营都有安排侍卫护驾，何来的不便？” “可每次，儿臣都是提心吊胆！”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你，不信任侍卫？”皇帝的目光有些复杂。 “儿臣，只信任父皇！” 说完后，太子慢慢的跪了下去。 乾清宫内，一人坐着，一人跪着，还有一位太监站在一旁如老僧入定。 三人长久的保持着这个姿势。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双手撑着扶手，缓缓起身。 此时杜公公也活了过来，急忙上前将皇帝扶住。 皇帝慢慢的走到太子的头顶前面，弯下腰，亲自将他扶起。 “内务府已经查清，你在御花园落水，是个意外。” 太子微微欠身，一言不发。 “不过难得你开口求朕，这一次，朕就如你所愿。二十名侍卫，你自己去侍卫营挑选。” 说完后，皇帝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侍卫营的侍卫，儿臣都不熟悉，还请父皇——” 说到这里，太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 这一举动，让皇帝龙颜大悦。 最后，是杜公公将太子送出了乾清宫。 慢慢的走下台阶，金顺急忙迎了上来。 太监么，最会察言观色，见太子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金顺也就变得生动起来。 “太子哥哥请留步！” 就在太子朝铜辇走去的时候，身后有声音响起。 止步、转身，只见二皇子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 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你要是再走快一点，那些御史们就有事情可做了。” 不管是敌是友，太子都有必要出声提醒。 二皇子立刻调整了步伐。 上前，冲太子弯腰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户部公务繁忙，臣弟没能去东宫探望，还望太子哥哥不要怪罪。”二皇子的表现无可挑剔。 太子大度的表示理解。 没问他因何事进宫，让二皇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遗憾。 见太子打算转身，二皇子又急忙替自己辩解起来。 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落水，纯属意外！ “内务府已调查清楚，确实就是个意外，你不必放在心上。”太子温和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话音刚落，太子就慢慢转身，朝铜辇走去。 二皇子弯腰恭送，心想该给刘总管准备一份大礼了。 很明显，皇帝把太子的请求放在了心上，隔天，就有二十名侍卫前来东宫报到。 能当上侍卫，大多都是勋贵之后，用另一个时空的话来说，那就是根红苗正。 据送他们前来的太监介绍，这二十名侍卫都是皇帝亲自挑选，最差的，都是三等侍卫。 侍卫分四个等级，分别是一、二、三等和普通侍卫。 三等侍卫，放出去就是五品官！ 二十名侍卫跪在太子面前，静静的等待着太子的训示。 他们是皇帝亲自挑选出来，并且明确告诉他们，以后太子殿下就是他们唯一的主人。 谁知太子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上前将他们挨个扶起，还温和的问了问他们的名字。 领头的是位一等侍卫，太子在听到他的名字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常遇春！ 常遇春也十分纳闷，不知这位太子殿下为何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好在尊贵的太子殿下很快调整过来，他微笑着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很是勉励了几句。 等到将所有的侍卫扶起，太子走上台阶，回到正中间的椅子上坐下。 “以后，孤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了！”太子的声音温和的响起。 所有的侍卫齐刷刷的跪下，口称愿为殿下效死！ 太子温和的让大家起身。 这些人一来，就自动接管了东宫的防卫。 等到安排完毕，常遇春回到大厅向太子禀告。 太子听后微微点头，随后问起了他的情况。 常遇春，家中独子，父亲早亡，降一等袭了男爵！ 只有这种没有家族牵绊的侍卫，才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他护卫的主人身上。 太子十分满意，第一次对皇帝生出了几分感激。 当夜，太子睡得无比香甜。 身边虽然多出了许多人，可太子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变化，每日上午去乾清宫请安，然后就直接回到东宫，闭门不出。 等到韩尚书又到东宫尽职尽责的劝谏了两次，朝会如期到来。 梁王再次请立世子！ 十日之内上了两道奏折，朝中大佬认为情况紧急，恳请皇帝特事特办。 诸位皇子在一旁附和。 皇帝把目光投向太子，征求太子的意见。 太子在二皇子鄙夷的目光中缓缓起身。 先向皇帝弯腰行礼，礼仪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些年，梁国的界碑一再向北边移动，为何突然间，局势就变得如此严峻？” 太子看向诸位学士，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 “战局瞬息万变，没有谁有绝对的把握！” 回话的是郑学士，负责工部和兵部。 “就算偶有失利，可梁国有十万铁骑，还有二十万黑水军。去年的奏折里，梁王还说部落里高过车轮的男子已不足十万，十万牧民对三十万精锐，这仗怎么打也不会输吧？” “殿下，是在质疑梁王？” 就在诸位大佬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 第9章 得机会出宫 立国时，分封诸侯四十有三，经过两百余年的变迁，如今大国有九，小国还剩下十一。 梁国，就是九大诸侯之一。 九大诸侯，不管是疆土还是军事实力，都已经远远超过了朝廷，如今他们还愿意尊皇帝为天下共主，无非是想在法理上占据主动。 否则师出无名，会被其他诸侯扑上来，撕扯得连渣都不剩。 在赵琮勋原本的时空，有一个朝代极其相似。 东周！ 赵琮勋是高材生，虽然算不上熟读史书，可一些常识性的知识还是知道的。 如果不早做谋划，按照历史的发展，明王朝最后的结局，只会同另一个时空的东周一样。 这些大佬可以改换门庭，甚至皇子也能给自己谋一条生路。可坐在这龙椅之上的皇帝，和坐在阶下的太子，这对君臣父子，只会有一种结局。 所以—— 当听到那幽幽的声音时，太子不慌不忙的顶了回去。 “孤乃太子，位列诸王之上，怎么，杜学士认为孤没有资格？” 原来，刚才出声质疑的，是内阁首辅杜青林。 杜学士冲太子微微躬身，表示不敢！ 太子也笑着表示就此揭过。 “梁王手握重兵，又替帝国镇守北境，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他的请求，实在是不好驳回。” 杜学士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 “礼部什么意见？”就在太子准备继续反驳的时候，皇帝突然问道。 “梁王奏请，与礼制不符，礼部的建议是驳回。” 韩尚书出列，冲皇帝拱手弯腰。 杜学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六部、都察院、再加上各地督抚，所有的大佬中，只有此人仗着资历屡唱反调，杜学士指使御史弹劾，全部被留中不发。 “那就按礼部的意见处置！”皇帝一锤定音。 “吾皇圣明！”韩尚书再次拱手弯腰。 剩下的议题，等到皇帝再次询问，太子的回答又变成了那一句全凭父皇做主！ 散朝后，太子在金銮殿外再次被太监拦下，然后被请到了乾清宫。 跪下、磕头，在皇帝面前，太子信奉礼多人不怪。 “平身！”皇帝的声音中透出了丝丝威严。 谢恩，太子这才起身，垂手弯腰。 “你觉得梁王请封世子，是另有所图？” 皇帝破天荒的没有批阅奏折，而是在殿内来回踱步。 “是！”太子回答得十分干脆。 他相信在对待诸侯的问题上，皇帝与他的看法一定会高度一致。 当然，如果、万一皇帝对诸侯没有丝毫戒备，他会做得比这具躯体的上一任主人更加决绝。 “说说你的看法！” “梁王请立世子，无非两种可能。第一种就是梁王命不久矣，需要早立世子，杜绝兄弟阋墙。不过梁王正值壮年，听说功夫还相当不错，所以儿臣觉得不太可能。” “第二种，就是梁王想要借助世子的身份——” 说到这里，太子就不再继续往下。 “不要停，说下去！”皇帝走得很慢，脸色也有些凝重。 “接下来的猜测，连儿臣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太子可不愿自己落下一个信口开河的名声。 皇帝微微一笑，觉得太子自从落水以后，变得稳重不少。 “说吧，权当给朕讲一个故事。” “世子的身份，足以坐镇都城，这样梁王就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的带兵北进。” 说完后，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听后，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挥挥手让太子退下，皇帝也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他虽然对诸侯处处防范，不过很明显，自己挑选的继承人，对诸侯的防备要更加激进。 不过太子才刚刚走到门口，又被皇帝叫住。 “诚阳侯病重，你去看望一下！” 诚阳侯，邓侍郎的父亲，也就是太子的外公。 “儿臣遵命！”太子弯腰应下。 宫城外面是皇城，皇城外面是内城。太子看京师舆图时，视线缓缓南移，那里还有一座外城。 皇城内除了装着各大衙门，也是王公贵族们的生活起居之地。 例如太子的外家，原本是住在内城的，可自从家中出了一位皇后，就从内城搬进了皇城。 当然，除了极少数与国同休的爵位，绝大部分都是要降等袭爵的。等到传上几代，家中要是没人在朝堂上占据要职，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得乖乖的从皇城搬出去。 否则，皇城里的那些猛兽会把他们吞得连渣都不剩。 原本太子就想着找个机会出宫逛逛，就算不能出京，在城里面转转也是不错的。 用他原本那个时空的说法，这叫深入基层！ 不过太子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他以为的出宫，是以前在荧幕上看过的那些什么什么微服私访，实际上的出宫，就算不是地动山摇，也差不太远了。 太监侍卫和太子的仪仗自不必说，随行的还有东宫的属官，禁军也派了一队人前来护驾。 就连顺天府，也会派人提前戒严。 坐在铜辇上的太子，满脸的不悦！ 这样的出宫机会，不要也罢！ 诚阳侯一家早已得到消息，邓侍郎是未来的家主，带着一家老小早早的就在大门外恭候。 除了卧病在床的诚阳侯。 下车的时候，太子又恢复到温润如玉的模样，他上前亲自将邓侍郎扶起，然后温和的吩咐免礼。 邓侍郎在前面引路。 一进屋，太子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用了熏香，可中药味和老人房间那股特殊的味道，是无法彻底驱除的。 邓侍郎看在眼中，表情就有些紧张。 好在太子没说什么，快步上前扶着挣扎着打算起身的诚阳侯躺下。 诚阳侯注视着英俊的太子，已是老泪纵横。 屋里只有他们三人，太子也就随意了些。 在邓侍郎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太子劝诚阳侯好好养病。 “殿下要当心二皇子——” 短短八个字，似乎用尽了诚阳侯全部的力气。 太子微微一笑，只劝诚阳侯莫要多想。 从金顺平日里的话语中，他听出母族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不过皇帝春秋鼎盛，太子并不愿意外家掺和进来。 自古以来，那些高调的外戚，有几家能得到善终？ 诚阳侯没有察觉，尽管说话都已经十分困难，依旧在提醒太子提防。 太子没有表现出不悦，他很有耐心的听完，然后又温和的抚慰了几句。 起身、出门，邓侍郎跟在身后替父亲请罪。 听到他措辞委婉的埋怨诚阳侯，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转身，太子拍了拍邓侍郎的肩膀。 “在孤的面前埋怨孤的外公，邓侍郎好胆量！” 第10章 御花园一游 别人穿越，大多都会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可轮到赵琮勋—— 试问，有那位恶少敢在太子的鸾驾前调戏民女？ 太子叹了口气，觉得实在是有些扫兴。 回到宫中，太子直接去了乾清宫。 皇后也在，太子冲她弯腰行礼。 见太子前来，皇后问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从头至尾，太子都没有抬头。 皇帝问了问诚阳侯的病情，随后示意杜公公将一份奏折送到太子的面前。 繁体字而已，还难不倒太子。 奏折是鲁王上的，请求免除今年的贡赋。 鲁国，九大诸侯之一，位于帝国东南，替天子镇守海疆。 所以，鲁王请求免除贡赋的理由，就是海盗上岸。 “贪得无厌！”看完后，太子轻轻的合上了奏折。 诸侯每年上缴的贡赋，固定为封国税收的一成。两百年来，靠着海贸和晒盐，鲁王恐怕比天子还要富有。 如今却打起了这一点财货的主意。 “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说完后，皇帝轻轻的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丝倦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鲁国有难，朝廷责无旁贷，父皇可令吴国派兵支援。” 吴国，九大诸侯之一，位于鲁国北部，两国共同承担着镇守海防线的重任。 皇帝轻轻的点了点头。 太子壮起胆子看了皇帝一眼，然后，视线就再也无法挪开。 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端详起皇帝的相貌。 这位人世间最最尊贵的男人，相貌居然同他另一个时空的父亲极为相似。 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杜公公见太子失态，心中就有些焦急。 不过他一向谨慎，不敢表露出分毫，依旧如同石像般站在一旁。 神使鬼差般，太子居然慢慢上前，走到了皇帝的身后。 伸出双手，替皇帝揉捏起肩膀来。 杜公公张大了嘴巴，震惊得无以复加。 皇帝也是身体一僵，猛的睁开了眼睛。 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再次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奏折是看不完的，父皇一定要保重龙体！” 听到这两句话，皇帝的嘴角微微上扬。 “母后走得早，您要是再有个万一，将来，儿臣受了委屈，谁来给儿臣撑腰？” 认真追究起来，这几句话可是死罪！ 皇帝原本心中不悦，打算出声呵斥，可太子语气里面无边的孤独，又让他心里一痛。 罢了，就当没听到！ 在另一个时空，赵琮勋时常给父母按摩，无论力道还是手法，同专业的也差不了太多。 慢慢的，皇帝彻底放松下来，没过多久，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这位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立刻会意，取来了一条绒毯。 太子轻轻的盖在皇帝身上，然后绕到案前，无声的跪下磕头。 他是太子，是贵族中的表率，不肯在礼仪上稍有疏忽。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他可是在礼仪上下了很大的功夫。 等太子出了乾清宫，金顺急忙迎了上来。 “去御花园转转！”快走到铜辇旁边时，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殿下，您还没有用午膳呢！”金顺在一旁低声提醒。 “饿不死的！”太子说完后看了金顺一眼。 金顺会意，急忙在前面引路。 常遇春则带着几名侍卫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静悄悄的，宫女太监都贴着墙根走路，见到太子一行人过来，远远的就跪了下去。 等在御花园里转了一会，就是连太监宫女都很少见到。 “孤以前常来？” 赵琮勋在另一个时空里，可是逛遍了各大园林，御花园的布局和景致，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兴致。 “殿下最喜御花园的景致！”金顺在一旁弯腰回话。 土鳖！ 太子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带孤去落水的地方看看！” 金顺早已猜到太子的想法，听后没有丝毫诧异，弯着腰继续在前面引路。 “老金，直起腰走路，天天这么弓着，孤看着都觉得累！” 金顺谢过太子的体恤，可腰身弯曲的弧度依旧没什么变化。 转过假山，便出现一片池塘。 荷花池！ 金顺将太子带至某处，向太子禀告当日就是从此处落水。 荷花池并不算深，可池底都是淤泥，再加上已经入秋，池水早已变得冰凉。 不过此处有石栏，太子怎么也想不出到底是如何落水。 “当时你在哪？” “二殿下说有要事向殿下禀告，让侍卫拦住，不让我等近前伺候。” 太子听后面无表情，站在落水处一动不动。 “殿下，起风了！”过了一会，金顺的声音在一旁轻轻响起。 太子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转身离去。 皇宫，是最难守住秘密的地方，很快，太子重返落水地的消息就四下里传播开来。 最先收到消息的，自然是乾清宫。 皇帝此时醒来不久，还在回味太子那极为大胆，不过又饱含亲情的举动。 听到杜公公的禀报，皇帝笑笑，赞了句聪明的家伙。 坤宁宫收到消息的时候，皇后正在逗弄自己的女儿。 安庆公主！ 听完后，皇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视线一直落在安庆公主的身上。 内务府的消息自然十分灵通，刘总管知道后面色如常，不过，慢慢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冷笑。 其余各宫也陆续收到了消息，然后，又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宫外。 二皇子知道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他独自在书房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又备了一份厚礼送到刘总管的外宅。 不过，至于太子在荷花池边想了些什么，就无从知晓了。 回到东宫，太子胡乱吃了点东西，随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作为穿越者，总不能给穿越者这个群体丢脸，有人从小卒干起，最后都能君临天下，自己开局就是太子，起点不知道比他们要高出多少！ 不过—— 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没有金手指；没有自带系统；更没有虎躯一震就能散发出的王霸之气。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 唯一的优势，大概就只剩下太子这个看起来无比尊贵的身份了！ 试试吧！ 看看这个身份，到底能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 第11章 郑王请除国 背靠大树好乘凉！ 太子自己就是一棵大树，不过他的背后，还有一棵参天大树。 皇帝！ 侍卫能找皇帝解决，太子亲军自然也能找皇帝帮忙。 在再次献上一番按摩的技艺后，太子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要属于自己的亲军，又让朕替你挑选，是何道理？”皇帝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儿臣这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么，其他人推荐的，儿臣实在是放心不下。”太子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朕挑选的，你就能放心？” “儿臣都是您的，您说儿臣能不能放心？” 这一句反问甚是大胆，不过皇帝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哈哈大笑。 站在一旁的杜公公这才发现，皇帝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么笑过了。 皇帝一高兴，太子的困难就迎刃而解。 禁军的副统领，成了太子亲军的统领，亲军的人数，也从五百变成了一千。 副统领姓王，同常遇春一样，前两年降等袭爵。 不过就算降等，他家也只不过从侯爵府，变成了伯爵府。 贵族家中的继承人，肩负着带领家族前进的重任。绝大多数从小就接受着严格的教育。 王副统领也不例外。 被太监带去乾清宫的时候，王副统领的心中十分忐忑，等到从乾清宫出来，他虽然面色平静，可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他敏锐的发现，这是把伯爵府重新变成侯爵府的最好的机会。 泼天的富贵就摆在面前，除非是脑袋被门反复挤压过，否则没有谁不想接住。 王副统领立刻赶去东宫报到，然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禁军挑人。 禁军一部分驻扎在皇城，一部分驻扎在外城。 朝廷两百余年无战事，禁军，自然已不是当年那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军队。 驻扎在皇城的禁军，负责皇城的安全，称北军；驻扎在外城的禁军，负责保卫京师，称南军。 王副统领捧着圣旨，直接赶往外城。 统领大部分时间都在北军，以备皇帝召见，平日里负责南军的，就是王副统领。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南军，等到统领闻讯赶来，一千人已经集合完毕。 “禁军就这么点家底，你是一点都不打算给我留？”统领面色阴沉。 “下官会将统领的大力支持，如实向殿下禀告！”王副统领面不改色。 统领看了他一眼，心想孺子可教！ 官场上讲究个点到为止，统领干脆好人做到底，同意他们将马匹装备全部带走。 自从皇帝同意成立太子亲军，内务府就在皇城内选定了军营，太子虽然没有看过，不过心中并不满意。 他在舆图上圈定的位置，是北苑！ 可北苑是皇家园林，就算皇帝有心赏赐，也不得不顾及皇室成员的反应。 太子新成立的亲军，只得暂时在皇城内安扎下来。 等到王副统领，不，王统领前来东宫回禀，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连摔了三个杯子。 亲军的驻地，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校场刚刚能站下一千人。 王统领肃立在大厅中央，心中着实有些兴奋。 太子越生气，说明越重视亲军。 一个不被重视的职位，就算表现得再出色，也很难引起太子的注意。 “先委屈一段时间，缺什么就找金顺。” 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太子觉得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没有修炼到家。 王统领弯腰应下。 次日，朝会准时召开！ 太子发现，朝会上讨论得最多的，还是诸侯的事务。 当然，这与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面积过小，有直接的关系。 除开京畿，朝廷在直接控制的地区设置四省，由巡抚掌管军政大权。 太子认真的在舆图上丈量了半天，断定一省的面积，同另一时空的沿海省份差不多大小。 今日的议题，与郑国有关。 郑国，小国之一，夹在鲁国与吴国之间苟延残喘。 按照另一时空的说法，剧情实在是有些狗血。 郑王兄弟众多，当年为了争夺王位，也是经历了一番血雨腥风。 不过不知道是当年遭人暗算，还是先天就有问题，郑王努力耕耘了几十年，依旧没有子嗣。 如今他已年过耳顺，早已绝了这个念头，只想着如何才能安度晚年。 就在他陷入古井无波的境界时，去年纳的小妾，居然有了身孕。 等到两月前诞下麟儿，郑王一边大肆庆祝，一边上了一道奏折。 请求除国！ 奏章昨日抵京，内阁收到后，立刻递进了内务府。 学士，是精英中的精英，焉能看不出诸侯坐大带来的威胁，只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也束手无策。 如今，郑王主动要求除国，似乎让他们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亮光。 不过，太子没有诸位大佬的激动，他表现得十分冷静。 这几次在乾清宫的垂询，让皇帝觉得太子比以前要成熟许多，他把目光投向太子，希望听听他的意见。 “全凭父皇做主！”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微微皱眉，不过脸上并无不悦。 这种表现的机会，二皇子自然不肯错过，他向前跨出一步，同样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自然应允。 表现中规中矩，引来了一众大佬的附和。 太子的表情依旧如微风拂面。 等到散朝，韩尚书从杜学士身旁经过，径直走向太子。 他现在兼着太子宾客，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朝太子靠拢。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金銮殿。 “殿下是在韬光养晦？”走下台阶，韩尚书见其他人距离甚远，便轻声问道。 太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二殿下善于表现，在朝中已有贤名。”这两句话，声音又低了几个分贝。 当然，这个时空的这个朝代，还没有分贝一词。 “韩尚书，把格局打开！”太子面带微笑。 韩尚书愣了一下。 “站在朝堂上的，除了孤与二弟，还有三弟和四弟，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皇子出现。二弟首先要在他们中间胜出，然后才有资格向孤发起挑战。” 韩尚书立刻反应过来，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急匆匆朝这边赶来的太监，嘴里轻轻的吐出一句： 改日再聊！ 第12章 在乾清宫外 面如冠玉！温文尔雅！ 刘总管不得不承认，太子殿下是所有皇子中，最具风采的那一位。 乾清宫内，看着太子如行云流水般的一套礼仪，站在一旁的刘总管，实在是找不到半点瑕疵。 太子将这归结于自己的苦练，和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 肌肉记忆！ 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个词语。 刚回到乾清宫，皇帝又开始批阅起奏折。 看着这一幕，太子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皇帝勤勉到这个份上，恐怕也只有自己那个时空的雍正可以与之相比。 雍正最后—— 想到这里，太子脸色一变。 “刘总管！”太子的语气冰冷，目光中更是透着寒意。 听到动静，皇帝缓缓抬头，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奴婢在！”刘总管弯腰低头，心中没有丝毫慌乱。 “御案上的奏折，可是今日送来的？” “是！” “这些奏折，你可曾全部看过？” “没有！”刘总管回话的语气依旧是不慌不忙。 “看了多少？” “三本！” 太子的目光在御案上扫了一眼，上面三十本不止。 “其余的奏折都是几位副总管看的？” “是！” “父皇，儿臣问完了！”太子冲皇帝微微躬身。 “给朕按按肩膀！”皇帝对二人的对话不置可否。 “儿臣遵命！” 说完后，太子绕过御案，站到了皇帝身后。 这一幕，刘总管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内心的震惊早已是无以复加。 “杜芳求了你好几次，怎么不教他？”皇帝闭上眼睛，缓缓开口。 杜芳，就是这乾清宫的总管，杜公公！ “教会了他，儿臣以后就没有孝敬的机会了！”太子面带微笑的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听后在一旁弯腰陪笑。 皇帝微微一笑！ “郑王之事，你怎么看？”过了一会，皇帝抬手拍了拍太子的手背，示意他停下。 太子缩回双手，绕过御案站了回去。 “郑王恐命不久矣！” 回话的时候，太子双手下垂，表现得十分恭敬。 皇帝沉思片刻，随后把目光投向了刘总管。 “奴婢明白！”刘总管立刻跪了下去。 “继续说下去！”皇帝又把目光聚焦在太子身上。 “想要顺利的将郑国收入囊中，动作一定要快，一方面将郑王的请求昭告天下；一方面立刻派人前往迎接。” 想了想，太子又补充了一句：“动静越大越好！” 面对九大诸侯，朝廷目前唯一的优势，就是正统性和合法性。 只要一日没有掀翻桌子，诸侯就不会同朝廷正面交锋。 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欣慰。 说完自己的看法后，太子随即告退，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就不是他去操心的了。 出了乾清宫，太子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自己的东宫，他坐在铜辇上，表现得很有耐心。 “太子哥哥——”没过多久，有声音从窗外传来。 “殿下，是六殿下求见！”金顺在铜辇旁边禀告。 六皇子，今年十二，生母顺妃，素来低调。 太子推开车门，扶着金顺的手臂下车。 “太子哥哥！”六皇子弯腰行礼。 “这个时辰，你应该在文华殿才对。” 太子是长兄，对弟弟们负有教导的责任。 谁知六皇子一点都不慌张，他自己直起腰身，笑着说自己是偷跑出来的。 能把逃学说得如此自然，说明这家伙已不是第一次。 “打算去哪？” “御花园，钓鲤鱼！” 御花园里，除了有荷花池，还有鲤鱼池。 “常侍卫！”太子沉吟一下，张口喊道。 “下官在！”常遇春上前两步，拱手弯腰。 “派两名侍卫，送六殿下回文华殿。” “诺！” 常遇春直起身来，冲身后招了招手。 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站在六皇子的身后。 “太子哥哥，您以前不是从来都不管我么？”六皇子急了。 早知道太子会这样处置，他怎么可能自投罗网？ 太子听后也有些无语，不过是对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 “以前是你年纪还小，就对你有些放纵，现在大了，怎么还不懂事？不好好读书，将来如何替你的太子哥哥分担？” 太子面不改色，教训得理直气壮。 “那几个太监，一人赏二十大板！”看了看远处，太子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 六皇子想要求情，可一抬头，就被太子的表情吓住。 转身，乖乖的离去。 不一会儿，不远处就响起了太监的哀嚎。 太子上车，继续端坐车中。 乾清宫外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杜公公，等皇帝同刘总管商议完毕，杜公公上前，附在皇帝耳边禀告起来。 皇帝听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刘总管告退。 等到他一出乾清宫，就看到太子的铜辇。 空旷的广场上，格外引人注目。 刘总管走下台阶，缓步上前。 身后跟着几名太监，看起来颇有些气势。 还没到跟前，金顺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常侍卫带着侍卫们纹丝不动。 “太子殿下！” 来到铜辇旁边，刘总管不慌不忙的弯腰行礼。 车门被再次推开。 金顺还跪在地上，太子只得自己下车。 还没吩咐免礼，刘总管已自己直起腰来。 “殿下是在等奴婢？”刘总管面带微笑，开口问道。 常遇春心中大怒，右手慢慢地按在刀柄上。 太子倒是不以为意，笑着点了点头。 “殿下有事，派人吩咐一声就是！”刘总管的语气表现得极为随意。 “态度不错，不枉孤在车中枯坐了半个时辰。实话告诉你，孤对内务府选定的亲军驻地十分不满，你回去好好想想，哪里还有更合适的地方，想好以后，明天来东宫寻孤。” 话音刚落，太子转身上车，再也不看他一眼。 车轮转动，金顺急忙从地上爬起。 这里是乾清宫外，刘总管躬身相送。 不过等他直起腰来，已是满脸的寒意。 这一幕，杜公公再次向皇帝如实禀告，皇帝这次没有半点反应。 等到夕阳西下，诸位皇子从文华殿走出，带着太监各回各家。 只不过，六皇子身后的太监，走路的姿势极为怪异。 顺妃居长春宫，回去后，六皇子知道瞒不过去，于是一五一十的向顺妃坦白。 顺妃沉默许久！ 第13章 过问阿堵物 太子没有责怪自己的心腹太监。 皇帝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刘总管就陪在他的身边，皇帝对刘总管的信任，皇宫中的上万名太监，没有第二人能与之相比。 而且刘总管手段了得，别说太监，就算是内阁的学士，也要让他三分。 不过，就算他权势滔天，太子却没有与其交好的打算。 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十分清楚，刘总管的忠心全部都给了皇帝，他能换来的，却不知能有几分真心。 在乾清宫与刘总管的对话，并不是为了让皇帝怀疑刘总管，而是要让刘总管明白，皇帝要是常年如此，他的身体是会垮掉的。 刘总管看似风光无限，可他的这一切，都源自于皇帝，一旦皇帝殡天，他立刻就会被打入尘埃。 然后，又会有新的太监取代他的地位。 至于在乾清宫外的对话，太子则是想明确的告诉刘总管： 在皇帝的万寿无疆上，二人的立场是一致的，不过，仅此而已。 刘总管掌管内务府多年，焉能看不透太子的想法？ 次日一早，刘总管就赶到东宫求见太子。 驻地还是在那里，但是旁边的一块空地，内务府拨给了亲军使用。 就连地契，也一并转了过来。 皇城内寸土寸金，这份礼不可谓不厚！ 太子还是很讲道理的，客气的请刘总管喝了杯香茗。 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等刘总管离去，杜公公又出现在东宫。 原来，皇帝赐给太子三套茶具！ 规规矩矩的磕头谢恩，起身后满脸的笑意。 “殿下可知陛下的用意？” 看到太子的反应，杜公公的表情有些忧虑。 太子冲刘公公轻轻的点头。 “既然知道，您——” 杜公公原本想问您为何还能笑得出来，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些不妥。 “前两天打碎了几只杯子，正准备让老金去买！还是父皇疼孤啊，知道孤手头拮据，赏赐立刻就下来了！” 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幸福。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帝的用意？既然陛下过问，干脆就借此机会哭起穷来。 太子的吃穿用度皆有定例，自然是不愁的，可现在他的手底下突然多出了一千多人，让他们指望着俸禄和军饷过日子，这不是给穿越者丢脸么？ 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太子示意杜公公随意。 杜公公弯腰谢过，表示还要回去缴旨。 “那倒是，乾清宫可是片刻都离不开杜公公。” 太子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过这里是东宫，他的语气中还是添了一些随意。 “殿下莫要取笑奴婢了！”杜公公笑着把腰弯了下去。 太子上前两步，亲手将他扶起。 又拉着闲聊几句，这才放他离去。 等金顺将杜公公送出东宫，回到大厅后就看到太子正在把玩茶具。 这位东宫的总管太监吓得面如土色，急忙上前跪了下去。 “殿下，还是让奴婢把它们收起来吧！” 金顺的声音很轻，生怕让太子殿下收到惊吓。 “御赐的物件果然不一样，老金，以后孤就用这几套。”太子的表情十分兴奋。 “殿下，这是皇帝的赏赐，不能用的。”金顺抬头看着太子的右手，表情十分紧张。 “这是父皇赏的，孤不用，难道要把它们供起来？” 说完后，太子抬起脚，轻轻的踢了一下金顺。 “殿下英明！” 看着金顺抵在地上的头颅，太子被气笑了。 罢了！ 太子把手中的杯子放了回去。 真要是有什么损坏，太子未必有事，不过这东宫的太监，说不定就得掉上几颗脑袋。 金顺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地，急忙起身将几套茶具收好。 这人还是心存良善，全程都是自己动手。 忙完这一切，金顺又静静的站到太子身旁。 太子微微皱眉，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老金，孤的例银是多少？”过了一会，太子缓缓开口。 这个时空，依旧使用的是黄金白银。 “两万！” “一月？” “一年！” 太子连鸡蛋多少钱一枚都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两万到底意味着什么。 到底是多？还是少？ “禁兵的饷银是多少？”太子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参照物。 “一月五两！” “你的月钱是多少？” “一月六两！” 太子算了半天，最后叹了一句：“这他妈哪够啊！” “殿下——”金顺在一旁弯腰低头。 “孤也就只能当着你的吐槽一下！”太子看了他一眼。 金顺虽然不知道吐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知道这句话展现出来的，是太子不加掩饰的信任。 这家伙感动得热泪盈眶！ 同样被感动的，还有杜公公。 太子殿下小的时候，时常在乾清宫出入，对他这位总管太监，几乎没有颐指气使的时候。 可自从太子观政，慢慢的，就不太来乾清宫了。 脾气也开始变得有些——有些—— 杜公公摇了摇头，将那些大逆不道的词汇甩出脑海。 这次落水，杜公公觉得以前那个熟悉的太子又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加平易近人。 也要更加稳重一些！ 就比如刚才，东宫的总管送自己出来的时候，悄悄的把几张纸塞进了自己的袖袍。 从手感判断，应该是银票。 哪怕只有一两，可这也是太子殿下的赏赐啊，以前，可是从未有过。 杜公公就这么感动了一路！ 回到乾清宫，杜公公自然就用上了一些赞美的词汇，最后又婉转的提了提太子的窘迫。 “你这个蠢货，他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皇帝的脸上，带着看穿一切的微笑。 见皇帝心情不错，杜公公轻轻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请皇帝原谅自己的愚蠢。 憨憨的模样，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原以为，他会清高一辈子，没想到这次落水，倒是因祸得福。传旨，赐二皇子黄金千两！” 等收了笑，皇帝缓缓开口。 杜公公急忙应下。 神使鬼差的，杜公公问了句那太子呢？ 半天没听到动静，杜公公抬头，就看到皇帝那有些玩味的眼神。 “奴婢该死！”杜公公立刻跪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嘴角，有鲜血流出。 “再有下次，就去朕的吉壤监工！” 皇帝的语气不疾不徐，可在杜公公，却有着说不出的寒意。 这家伙把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第14章 讨赏靠技巧 说给杜公公听的，是在投石问路。 结果倒好，赏赐倒是下来了，只不过给了二皇子。 这番操作让聪明的太子殿下满头雾水。 黄金千两，按照比价，就是六千两白银。 太子有些眼热。 既是君臣，也是父子，虽然君臣在前，可父子毕竟是父子！ 既然不给，太子打算直接开口讨要。 谁知皇帝就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连好几日，太子都在乾清宫吃了闭门羹。 一时间，坊间就有了太子失宠的传言。 韩尚书是统治阶层的重要成员，这些流言，自然有人会向他禀告。这几日，韩尚书也在暗中观察，对太子的宠辱不惊，实在是有些佩服。 不过韩尚书兼着太子宾客，有规谏之责。于是在围炉煮茶的时候，韩尚书就提及此事。 围炉煮茶，是太子仿照原本的时空，弄出来的雅物。 韩尚书也是十年寒窗，以雅士自居，自然对这围炉煮茶保持着异常的喜爱。 “怎么，都传到宫外去了？” 太子面带微笑，不以为然。 “太子已经知晓？” “昨日六弟前来，特意告知此事。” 太子口中的六弟，就是六皇子。 见太子气定神闲，韩尚书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还是问起了缘由。 “父皇是怕孤找他讨赏！”太子拿起一颗红薯放在韩尚书的面前。 没想到这个时空的这个年代，居然已经有了这种食物。 “太子慎言！”韩尚书急忙提醒。 “就算当着父皇的面，我也敢这么说，千两黄金啊！那可是六千两银子！” 太子只顾着感叹，没注意到韩尚书已经站了起来。 “嗯？韩尚书站起来干什么？快坐下，这烤红薯啊，凉了就不好吃了！”太子对年迈的韩尚书，还是十分关照的。 “陛下！”韩尚书冲太子身后拱手弯腰。 陛下？ 这里是东宫，哪来的陛下？ 陛下！ 太子突然醒悟过来，急忙起身。 转身、拱手弯腰，口称父皇。 这是在东宫花园的凉亭里面，四周的太监侍卫，早已跪了下去。 “朕现在就在你的面前，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皇帝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的在太子的座位上坐下，还伸手拿过韩尚书座位前面的烤红薯。 掰开，尝上一口，味道十分香甜。 “坐！”皇帝示意韩尚书坐下说话。 韩尚书谢过后，这才半个屁股落座。 总共就两张椅子，太子只能在皇帝身旁站着。 不过机会难得，太子也没有闲着，而是向皇帝介绍起面前的食物。 食材普通，不过胜在器具别致，再加上凉亭四周的萧萧落叶，的确很容易让人放松心情。 再配上一杯热茶，皇帝以前从未想过可以如此舒适的打发时光。 “再重复一遍！” 等茶水顺着咽喉流下，皇帝再次开口。 “父皇不见儿臣，是——是——是怕儿臣讨赏。” 那一个字，终究还是避不过去。 “你是说，朕怕你？” 虽是质问，不过语气十分温和。 “这个怕，不是害怕的怕，是也许的意思。” 亏得太子在另一时空也是挤过独木桥的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到一个还算勉强的答案。 皇帝冷哼一声，不过面上并无不悦。 “说说你讨赏的理由。”皇帝放下杯子，转头看向太子。 “儿臣缺钱！” 太子的回答不但言简意赅，而且理直气壮。 皇帝听后一愣，韩尚书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你一年的例银两万，没出宫的皇子才六百，如何就缺钱了？” “父皇，您不能拿我跟六弟他们比，要比，也得是跟二弟他们比。” “出宫的皇子，一府的开支全由自己负责，你这里的宫女太监，月钱可都是宫中出的。” 听到他们父子的对话，韩尚书慢慢的平静下来。 “二弟一年虽然只有三千六百两，可出宫的时候，除了御赐的府邸，他还有十万两现银，京郊还有上万亩的田庄。再加上父皇平日里的赏赐，和定母妃的帮衬，我这个做兄长的实在是羡慕得很。” 太子说了那么多，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没有母后心疼。 果然，太子的这番话触动了皇帝的心弦。 沉吟片刻，皇帝问太子想要什么赏赐。 “田庄！”太子脱口而出。 皇帝笑了起来，指着太子对韩尚书说他是早有预谋。 韩尚书没有弯腰附和，而是表情严肃的向皇帝讲起了一桩韵事。 果毅侯的次子，居然送出万两白银，做一夜缠头之费。 果毅侯，定妃之父，二皇子的外公。 皇帝听后微微一笑，点评少年风流！ 不过心中早已是怒火冲天。 起身，皇帝慢慢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太子急忙上前扶住，韩尚书也起身跟在后面， “父皇今日怎么有兴致驾临东宫？” 扶着皇帝慢慢前行，太子轻声问道。 “你的那个好六弟在你这里吃了烤红薯，就到乾清宫显摆。不过这东西的确不错，送一套到乾清宫。” 太子表示这东西不能在屋内使用。 皇帝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他一眼。 得，太子只能在心里埋怨自己多嘴！ 乾清宫的效率还是很快的，皇帝才离开东宫两个时辰，赏赐就下来了。 除了南郊的万亩良田，还有渔阳山的避暑山庄。 渔阳山，位于北苑的北边，是王公贵族最爱的避暑胜地。 有人欢喜，有人愁！ 就在太子带着爪牙打算巡视自家产业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郑国，已是暗流涌动。 自从向朝廷上了奏折，郑王就再也没有出过寝宫。 而且，他命令王宫的卫队将寝宫团团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出。 都城的军队也交到他的心腹手中，没有他的公命，任何人都无法调动。 刺客，大概是最古老的职业之一了。 就在郑王将自己关进寝宫的第二天，王宫里就迎来了第一拨刺客。 上百名黑衣人翻过高高的宫墙，直扑郑王的寝宫。 好在除了寝宫，郑王在其他地方也设下埋伏，百十余人还没有看到寝宫，就被射成了刺猬。 不过刺客似乎是没完没了，等到他们与卫队短兵相接的时候，郑王端坐寝宫，心中万分焦急。 如果朝廷的救援不能及时赶到，自己的这条老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第15章 舅舅伸援手 金顺是幸福的，他管理的产业不再局限于东宫。 太子是幸福的，没有谁会嫌弃自己的财产太多。 更何况，那是大片大片的土地！ 土地，不只是能用来种田，还能在上面做许多其他的事情。 比如，太子打算在上面建一座城堡。 占地数百亩的城堡。 为此，他特意向自己的太子宾客、礼部尚书韩济请教。 请教的内容，自然是这一举措是否符合礼制。 这一问，居然难住了韩尚书。 诸侯的王宫以及王公贵族的府邸，皆有严格的标准等级。只不过现在诸侯坐大，朝廷早已无力控制。 不过在京的王公贵族的府邸，依旧要严格遵守，一旦逾制，轻则强拆丢了颜面，重则罢官降爵！ 两百年来，打算修城堡的太子，这还是头一位。 冥思苦想了半天，韩尚书建议他直接向皇帝禀告。 毕竟，最终的解释权，就掌握在皇帝手中。 对于好的建议，太子从来都是虚心接受，他打算明日去乾清宫请安的时候，顺便提出自己的请求。 皇帝听到以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于是送给了太子两个字： 胡闹！ 既然已经开口，太子又怎会被吓到，他不慌不忙的跪下，略一思索后开口说道：“这座城堡并未全是为儿臣所建，更是为父皇所建。” 没有谁敢在皇帝面前胡言乱语，皇帝没有开口驳斥。 “这宫中已无秘密可言，上次儿臣落水，第二天宫外就传得沸沸扬扬。宫外要是知道，诸侯迟早也会知道。” “如果我们的一举一动，诸侯都了如指掌，而我们对诸侯却一无所知，就算实力相当，我们也必败无疑。更何况，如今的诸侯，实力已远在朝廷之上。” “以儿臣的名义修建堡垒，诸侯只会认为儿臣荒唐，并不会做其他联想，只有这样，我们将来才能做到出其不意。” 如果说这偌大的皇宫还有一处能保守秘密的地方，一定就是这乾清宫了。 “朕要它何用？”沉吟片刻，皇帝开口问道。 “训练死士、搜集情报！”从太子的嘴里缓缓的吐出了八个字。 说完后，太子就把脑袋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等待啊！怎么如此难熬？ 就在太子的心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的时候，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 “试试吧，让朕看看，你到底能闹出多大的动静！” “儿臣谢过父皇！”太子瞬间就振奋起来。 “杜芳？” 等太子告退，皇帝轻声喊道。 “奴婢在！” “太子今日说的话，要是传出去半个字，你也就不用伺候朕了！” 一边说，皇帝一边拿起御案上的一本奏折。 话说这几日内务府送过来的奏折，已经少了许多。 杜公公急忙跪下，表示绝不会泄露丝毫。 得到默许的太子一回到东宫，就开始给金顺提起了要求。 既然是太子殿下的城堡，城墙一定要又高又宽，还要无比坚固，里面的亭台楼阁，除了样样俱全，还得美轮美奂。 总之，等太子说完，占地几百亩的城堡就变成了上千亩。 金顺委婉的表示，太子殿下的城堡，不管怎么奢华都不为过，不过，最现实的问题就是： 没钱！ 太子轻轻的踢了他一脚，让他不要考虑钱的问题！ 作为穿越者，如果不能用多出来的那些见识做点什么，实在是有辱自己的身份。 京师有户籍的人口超过百万，购买力极强，用另一个时空的话来说，一旦选对了赛道，想不起飞都难。 藏富于民，是太子殿下一贯的主张，他没有去打普通百姓的主意，而是把目光落到了那些达官贵人的身上。 有钱又有闲，他们是最好的客户。 东宫里的几万两银子，已经全部拨给了金顺，听着不少，实际上，连城墙都修不起来。 做生意？ 就算把东宫彻底打扫一遍，估计也扫不出一两银子。 就在太子冥思苦想的时候，有太监前来禀报。 邓侍郎求见！ 太子有些纳闷，不知道舅舅突然前来，所为何事。 不过等到邓侍郎奉上一只匣子，太子突然觉得这京城的深秋，格外迷人。 匣子里装着的，是一张一张的银票。 “舅舅为何要送银票过来？”太子笑着开口问道。 “殿下不是缺钱么？” 邓侍郎原本弯腰低头，听到后抬头看了太子一眼。 “缺钱倒是缺钱，可舅舅是从何处得知？” “宫外早就传开了，说——说——” 才说了一句，邓侍郎就再也说不下去，老老实实的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你是孤的亲舅舅，这里又没其他人，有什么不能讲的？”太子笑着宽慰了两句。 “宫外——宫外传言太子缺钱，眼热二殿下得了陛下的赏赐，于是——于是——” 说到这里，邓侍郎又说不下去。 “舅舅——”太子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无奈。 “于是殿下接连数日前往乾清宫，向陛下讨赏，陛下不堪其扰，只得赐下庄子。” 邓侍郎一口气说完，然后把腰弯成了一只虾米。 太子的脸上，慢慢弥漫起一股阴云。 邓侍郎大气也不敢出，现在中央一动不动。 好在太子脸上的阴云很快散去，又是清风拂面。 “舅舅大概是把家底都搬空了吧？” 太子估了一下，约莫有十多万两。 “仓促之间，只能凑到这些，容殿下再宽限些时日，家里的几处庄子，已经在找买主。”邓侍郎弯腰低头。 “孤是缺钱，可还没缺到让舅舅变卖家产的地步！” 太平盛世，土地是家族无比重要的资产，不到走投无路，绝不会轻易变卖。 “殿下——” “舅舅不必再说！”太子轻轻的挥了挥手。 拍拍扶手，太子起身慢慢上前，将邓侍郎扶起。 “舅舅，放松一点，私下里不要这么拘谨。” 太子拍了拍邓侍郎的手臂，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尊卑有别！”邓侍郎又想弯腰。 “跟孤去花园走走！”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外面走去。 邓侍郎急忙跟上。 “宫里传出去的消息，真真假假，舅舅权当听了件轶闻。” 太子边走边说，语气十分温和。 “殿下教训得是！”邓侍郎拘谨依旧。 “庄子就不要卖了，送过来的银票，拿一半回去，剩下的一半么——” 说到这里，太子停下脚步，然后缓缓转身，看着邓侍郎问出一句： “舅舅愿不愿意跟我合伙做一桩生意？” 第16章 兄弟俩交心 来到这人世间一十八年，二皇子第一次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从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与太子之间既是兄弟，更是君臣。 储君，也是君！ 作为储君，太子是优秀的；作为兄长，太子是称职的。 曾几何时，他也想做一个听话的好弟弟，将来封个亲王，享尽荣华富贵。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位置有了想法？ 是太子性情大变？还是父皇一次又一次的夸奖？ 又或者是母妃含泪告诉自己，亲王与帝王的天壤之别？ 现在才回过头去深究，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知不觉中，二皇子的身边已经聚拢了一帮很有分量的人物，在推着他不断前进。 太子落水，二皇子的心中是窃喜的，他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 虽然，他也对太子的落水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事情的发展大大的出乎了二皇子的意料。所有的证据，都开始隐隐约约的指向了他。 如果不是自己身边的人同内务府的刘总管做了交易，恐怕，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不起，这个时空中没有黄河，那就鲤鱼池吧。 跳进鲤鱼池也洗不清！ 太子醒来后，好像又变回了当年的那位太子。 不对，太子比以前还要更加出色，至少，二皇子感觉他要比以前更加成熟一些。 太子没有怪罪二皇子，虽然他在荷花池边站了许久。 不过就像弓箭一样，引而不发才最是让人恐惧。 这次的赏赐有些莫名其妙，前来传旨的杜公公一如既往的讳莫如深。 可当坊间出现太子因为嫉妒前往乾清宫的时候，二皇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吓得浑身发抖。 他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掌控着一切。 他是想坐在金銮殿的宝座之上俯瞰众生，可如果坐在上面的代价是成为提线木偶—— 二皇子不敢继续想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二皇子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东宫与乾清宫之间的路上，可惜次次落空。 拜托母妃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太子殿下求了恩典，出宫前往自己新得的田庄去了。 早出晚归，太子的行踪十分低调。 二皇子再三权衡，决定前往太子在城外的田庄。 他想知道太子的想法，他更想看看那只幕后黑手，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等二皇子带着大批的护卫赶到田庄，还隔着很远，就看到了飞扬的尘土。 整个京师都知道太子得了亲军，二皇子以为太子是在此处督促自己的亲军操练。 等到了跟前，才知道太子是在拆房子。 说得具体点，是在拆田庄的庄子。 太子骑着一匹白马，看得津津有味。 上前、下马，二皇子弯腰行礼。 “老二？你怎么来了？”等看清来人，太子的表情就有些诧异。 “听说太子哥哥最近常来这里，臣弟有些好奇，不请自来，还请太子哥哥降罪！”二皇子说得极为客气。 见他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太子翻身下马，上前将他扶起。 四周早已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想来就来，孤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说完后，太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皇子心中一动。 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有多久没拍过自己的肩膀了？ “太子哥哥这里是在拆房子？”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二皇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拆了重修！” 一提到这个，太子的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太子哥哥想修座什么样的庄子？”二皇子更加好奇。 至少从表情来看，是这样的。 “庄子？”太子微笑着看了二皇子一眼，随后告诉他到时候就知道了。 见太子卖起了关子，二皇子也就不再继续追问，而是请太子借一步说话。 借一步？ 太子看向王统领，要求所有人退后十丈。 二皇子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格局啊！还是没能打开！ “说吧，什么事？”等所有人转身，太子淡淡的开口。 “太子哥哥落水，与臣弟无关！”二皇子说完后再次拱手弯腰。 “知道！”太子将他扶起，语气依旧十分平淡。 “您知道？”二皇子看向太子，满脸的震惊。 “孤的弟弟，可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可愚蠢二字，安不到他们他们的头上。” 二皇子双手下垂，听得极为认真。 “兄弟阋墙，已经算是件糟糕的事情，如果还亲自动手，就算能心想事成，也会给后世开一个极为恶劣的先例。” “你是个聪明人，这种事情，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说完后，太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皇子的心中极为震撼，他没想到太子看得如此通透。 “最近宫外的流言，不是我指使的！”想了想，二皇子继续替自己分辩。 “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孤信你！”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二皇子第三次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不厌其烦的将他扶起，笑着说兄弟之间，还是随意点好。 “这里只有孤跟你，就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当然，如果你要是出去满世界嚷嚷，孤可是不认账的。” 二皇子点了点头，表示绝不外传。 “孤虽然是太子，又是嫡长子，可你同样是父皇的儿子，要是你对那把椅子没有想法，孤说不定会看不起你。” 才短短的几句话，二皇子就已经张大了嘴巴，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想争，没问题，不过要拿出你的本事来，让父皇，让孤，让天下人看到你将来会比我做得更好。” “阴谋诡计只是小道，光明正大的阳谋才是真正的本事。如今四周的诸侯虎视眈眈，朝廷危如累卵，与其花那些心思来对付孤和其他兄弟，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收拾掉那些蠢蠢欲动的诸侯。” 说完这些，太子冲他温和的笑笑，随即背着双手，慢悠悠的朝庄子走去。 背影十分潇洒。 二皇子呆立原地，表情十分复杂。 上马、回府！ 二皇子又把自己关在书房，痛苦的思索了一夜，等到他拉开房门，眼眶里猩红的血丝，唬得府里的总管太监立刻跪了下去。 三日后，二皇子府中的侍妾小产。 第17章 迎郑王入朝 朝会参加多了，太子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的捕捉到一个规律。 朝中的每位大佬，似乎都在为其中的一位或者是数位诸侯代言。 这还得归功于赵琮勋在另一个时空的那些年，开过的无数次会议，以及数不清的谈判。 不过这些大佬当年都是十年寒窗才换来的金榜题名，几十年的宦海生涯，又将无数的同僚甩在身后，这才站到了金銮殿上。 他们的代言是含蓄的，处处都彰显着语言艺术的魅力。 刚开始察觉的时候，太子殿下的内心是愤怒的，可等到东宫缺钱的时候，他似乎又有些理解。 京城，居大不易！ 这些大佬，不但是朝廷的重臣，还是家主。 换句话说，每一位大佬的身后，都有几十上百张吃饭的嘴。 更不用提还要购置华宅，呼奴使婢了！ 内阁学士一年的俸禄是一千二百两，加上皇帝的赏赐，一年也不会超过三千两，这点钱想在京城养活一大家人，最多只能保证温饱。 不想办法开辟财源，如何能维持住相府的威严？ 这种现象，几乎无解！ 当然，如果朝廷能将他们的俸禄提高数倍，也能有效的遏制，不过，伴随着连年天灾，朝廷已经是寅吃卯粮。 话说某些诸侯国的贡赋，已经拖了好几年了。 太子极有分寸，皇帝让他过问的，他就努力做好；皇帝不让他过问的，他是一个字都不会多问！ 比如，这些大佬们正在讨论的山南赈灾。 山南省，位于京师南边，是朝廷直接控制的四省之一。 山南去年大旱，今年更加严重，许多地方都是颗粒无收。 山南巡抚一连向朝廷上了五道奏折，不加修饰的表示已是饿殍遍野。 救，肯定是要救的，不过方法么—— 朝廷同内务府争执不下。 皇帝没有征求太子的意见，太子也乐得清闲。 倒是二皇子，由于在户部学习，倒是有些滔滔不绝。 太子认真的听完了他的发言，最后总结出了四个字： 纸上谈兵！ 散朝后，韩尚书无视诸位学士，直接走向了太子。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边走边谈。 “太子为何将风头让给了二殿下？” 同太子接触的时间越长，韩尚书越觉得他是胸中有丘壑。 一个赈灾而已，还难不倒这位睿智的太子殿下。 “做好份内的事情，比什么都强。”太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迎郑王入朝，是不是有些过了？”韩尚书听懂了太子的意思，随即讨论起正事。 他指的是朝廷给出的待遇！ 诸侯王本来就位比亲王，皇帝赐下亲王府邸，允许使用亲王仪仗倒也是寻常。 可允许郑王带着自己的太监和护卫，还让他带走王宫内所有的财物，就不得不让人侧目了。 郑国虽然是小国，可好歹也有着两百余年的传承，累积的财富可不是一笔小数。 更让朝野震动的是，皇帝命太子赶往边界迎接。 原本还有些腹黑的家伙，想着郑王入朝后，朝廷会安排他病亡。等这道旨意一下，他们这才明白皇帝对郑王入朝的看重。 “这是两百年来的第一例，就算让孤赶往郑国迎接，也是应该的。”太子的语气不疾不徐，听来让人十分舒适。 “赶往郑国？不管是鲁王，还是吴王，恐怕都不会答应的！” 郑国被鲁国和吴国包围，想要前往郑国，必须得从他们的国土上经过。 朝廷前去接人没有问题，可太子殿下前往，就有些尴尬了！ 两百年来，不管是帝王，还是储君，可从未踏足过诸侯的地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想到，孤的脚步，居然踏不出这四省之地。”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此时，刚好走到铜辇的旁边。 “本朝讲究无为而治，殿下不必介怀！”韩尚书在一旁宽慰了两句。 “无为而治？老子？”太子极为诧异，扭头看向了韩尚书。 “下官可是说得不对，惹得殿下出口成脏？”韩尚书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孤是突然想起一人，他的名字有些奇怪，就叫老子！” 怕韩尚书误会，太子急忙解释了两句。 太子尊贵无比，就算真骂了韩尚书，他也只能弯腰听着，没必要替自己辩解。 “这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名字？”韩尚书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 “这算什么，还有个人比他小一些，叫孔子！至于某座岛上，他们的名字就更奇怪了，四个字五个字的到处都是！” “倭国！” “什么？”太子瞪大了眼睛。 “倭国，就在吴国的东边，穿过一片海就是，太子以前还接见过他们的王子！”韩尚书对太子的反应有些诧异。 “对对对！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太子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在另一个时空，赵琮勋只能偶尔在网络上骂几句。现在有了机会，他在心底盘算，无论如何都得要同他们亲近亲近。 “何时启程？”登上铜辇前，太子开口问道。 “十日后启程！” 韩尚书是礼部尚书，到时候会随太子一同前往。 太子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期待。 用另一个时空的话来说，公费旅游嘛，有谁不想去？ 就在礼部紧锣密鼓的筹备时，将自己困在寝宫的郑王，也终于能睡上一个踏实觉。 朝廷的动作不慢，不过皇帝的动作更快，就在郑王的卫队快要打光时，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刺客的身后。 这些黑衣人招招攻向要害，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很快，那些刺客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一人上前，在门外向郑王禀告！ 他们是皇帝派来的，这一点，在郑王的意料之中。 不过，让郑王没想到的是，他们都是太监。 没有多问，这个世道，知道得越多，往往意味着死得越快。 等到这群太监扛住了几拨攻击，朝廷的禁军终于赶到。 禁军代表的是皇帝，攻击禁军，就意味着谋反，到时候朝廷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兵平叛。 此时诸侯们还没有掀桌子，对于皇帝的举措，他们除了拥护，还是拥护！ 第18章 太子开酒楼 李白？没有！ 杜甫？没听过！ 白居易？他是谁？ 太子殿下端坐厅内，笑得十分开心。 才吟了首‘床前明月光’就让邓侍郎赞叹不已，要是放些大招出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太子殿下可没有打算靠着这个收割一波粉丝。 他要是出身底层，用这个来快速的收获名望，实现阶层跨越，倒也算是个捷径。 可偏偏他就穿越成了太子，是这个帝国的储君！ 对太子来说，会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诗句，未必能成为加分项。 太子没想过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只是想到了让自家的生意，锦上添花的办法。 这时代，商人的地位是卑贱的，不过邓侍郎既然打算变卖家中的田产来支持太子，对于合伙做生意的提议，自然是满口答应。 太子也不会真让他出面，只不过在幕后张罗一下而已。到时候抛头露面的，自然另有其人。 内城的东市，酒楼与青楼并存，是销金窟，也是不夜城。 邓侍郎亲自出面，盘下了一家酒楼。 太子叮嘱过，他不想自己的第一单生意就带着原罪。于是依太子的意思，邓侍郎出了双倍的价钱。 酒楼真正的东家是一位丢了爵位的伯爵，正打算将酒楼出售，双方一拍即合，算是皆大欢喜。 买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闭店，重新装修。 三层的酒楼，只装了六个包间。 其中二楼四间，三楼，只有两间！ 整个一楼，都是大堂。 邓侍郎觉得自己的几万两银子恐怕会打了水漂。 不过既然太子想玩，就陪他玩，大不了到时候再悄悄的把庄子卖了。 邓侍郎对这位没娘的外甥，选择了无条件的支持。 等到装修完毕，邓侍郎又来请示开业的时间。 还有定价！ “二楼的包厢定价五十两，三楼的包厢定价一百两，而且只能提前预定。”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紫砂壶，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邓侍郎一听，屁股就离开了椅子。 不过下一刻，他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家中还有五万两现银，就算一单生意都不做，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这只是包厢的价格，酒菜另算！” 说完后，太子看了邓侍郎一眼。 邓侍郎的双手死死的捏着扶手，努力确保自己的屁股不会离开座位。 “舅舅这是怎么了？不舒服？” 见邓侍郎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太子关切的问道。 “多谢殿下关爱，下官身体无恙！”邓侍郎借着这个机会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 “舅舅可是觉得价钱不妥？” 那是不妥吗？分明就是贵得离谱啊！ 邓侍郎在心中呐喊。 不过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殿下英明！ “过几日，孤就要启程离京，明日，孤会前往酒楼，成为酒楼的第一位客人。” 话音刚落，旁边的一位小太监端着托盘上前，递到了邓侍郎面前。 邓侍郎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张百两的银票。 “殿下这是——” “三楼的包厢费！”太子面带微笑。 “您是大股东，怎么——” “以后孤要是请客，同样给钱，只不过不需要预约罢了！” 邓侍郎想想，再次起身拱手弯腰，回了一句下官明白。 太子殿下是不可能乱说的，第二日午时刚过，太子的马车就出现在酒楼的门口。 轻车简从，是太子跪了好几个时辰才求来的恩典。 不过看着四周穿着便服警戒的侍卫和亲军，就知道再简，也不可能简到哪里去。 邓侍郎带着长子等在酒楼外面。 悦己居！ 太子取的名字，邓侍郎的字。 邓侍郎带着长子上前，想要弯腰行礼，被太子用眼神制止。 整间酒楼从外观上看平平无奇，不过一入内，就被古朴典雅的风格所吸引。 四周的墙上，挂着的是当代或者前朝大家的墨宝，一旁还备有案几和文房四宝。 其中正对面的墙上，最显眼的位置，挂的正是那首床前明月光—— 没有落款，凭添了几分神秘。 脚底踩着的，是来自西边的地毯，再配上好闻的熏香，怎么看，这也不像家酒楼。 一行人直接上到三楼，引路的小厮打扮得干净利落，人也十分机灵。 邓侍郎的长子也是第一次来，一进包厢，就张大了嘴巴。 除了一张大大的圆桌是用来吃饭的，里面还有专门喝茶的地方。 要是有机麻就好了！ 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殿下可是不满意？”邓侍郎在一旁有些紧张。 “很好！” 能吃饭能喝茶，四周挂满了字画，角落里还有绿植—— 还要什么自行车？ 菜单，是太子亲自拟定的，作为吃货，在另一个时空，他可是见识过不少的好东西。 可惜没有味精，不然味道会更加鲜美。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让邓侍郎父子吃得毫无形象。 “一百两，确实值这个价钱！”等到从小厮手中接过毛巾擦嘴，邓侍郎发出了感叹。 “酒楼卖的是什么？卖的是服务，饭前要让客人用清水漱口，桌子——” 看着面前的圆桌，太子陷入了沉思。 邓侍郎看向太子，这圆桌，可是按照他的要求打造的。 太子冲邓侍郎勾了勾手指，邓侍郎急忙起身上前，然后弯腰低头。 太子在他的耳边说了好一阵子。 等到邓侍郎起身，后退两步后，冲太子一揖到底。 太子笑着让他免礼！ “殿下奇思妙想，下官不及万一。” “什么时候做好，什么时候开业！不用急，生意是慢慢养起来的。孤的原则是不降价，不促销！”一边说，太子一边缓缓起身。 邓侍郎急忙应下，他的长子，早已起身站到了一旁。 “荣宝最近在做什么？”路过邓侍郎长子的身旁时，太子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邓荣宝，也就是邓侍郎的长子。 “年底侍卫营招人，草民正在准备。”邓荣宝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考侍卫，在勋贵子弟中极为流行，算是皇家给他们的一条出路，免得一辈子在家里混吃等死。 “好好准备，等考上了，孤把你要到东宫。”太子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邓荣宝听后心中大喜，脑袋都快抵在了膝盖上。 第19章 边界迎郑王 一千亲军！ 五千禁卫！ 再加上礼部的大小官员，六千多人在太子殿下的带领下，前往边界迎接郑王。 平稳的政权交接，原本是件无比繁琐的大事，可郑王的迫不及待，又让它变得十分简单。 把一切都交给丞相处理，郑王带着家眷、护卫和财物，在朝廷禁军的护送下，借道吴国，朝京师进发。 吴国同郑国数代联姻，与鲁国相比，他自然是更信任吴国一些。 借这个机会，太子将韩尚书召进铜辇，向他咨询起朝廷的政治局势。 与另一时空的明朝有些类似，皇帝也是利用太监，同整个官僚体系博弈。 只不过另一时空的是司礼监，这里，则是内务府。 内阁的学士们都是一品，位高权重，首辅更是能做到只手遮天。 像韩尚书这种另类，两百余年间，也就只出了那么三五位。 如今的内务府总管深得皇帝信任，而且手腕了得，同首辅杜青林数次交锋，双方各有胜负。 除了他们，朝中还有第三股势力。 贵族！ 这里的贵族，指的是皇族和世袭罔替的勋爵，韩尚书虽然也是侯爵，不过等到他的儿子袭爵，就变成了伯爵。 这种有很多，实际上是被核心的贵族团体排斥在外的。 贵族，是皇帝最忠实的支持者，他们利用两百多年来经营的人脉，在暗地里影响着朝局。 太子听后沉思良久，随后请教韩尚书，如何才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太子。 “殿下已经做得极为出色！”韩尚书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其实，孤想问的是，如何在东宫实现自己的抱负。” 说完后，太子微微一笑。 他口中的抱负，自然指的是政治抱负！ 这话有些大胆，就算韩尚书历经风雨，也是心中一惊。 “陛下的抱负，就是殿下的抱负！”沉吟片刻，韩尚书冲太子拱手弯腰。 这回答四平八稳，太子听后心中一叹！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是韩尚书，说不定会给出同样的回复。 “殿下只要毫无保留的支持陛下，就是在实现自己的抱负。” 看出太子的失望，韩尚书又补充了两句。 乍一听，这两句同上两句没什么区别，不过太子仔细品味了一番后，还是琢磨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冲韩尚书拱手，谢过他的提点。 韩尚书急忙弯腰还礼。 走的是官道，走一路，聊一路，倒也不觉得路途漫长。 沿途的官员早就收到了消息，一个个早早的守在官道旁边，等着太子的接见。 在韩尚书的建议下，太子一个都没有见，只是派金顺温言抚慰。 金顺是东宫的总管，等到达边界时，这家伙可是狠狠的发了一笔横财。 时间，都提前经过精确的计算，双方应该同一天到达。 不过，郑王那边出现了一点意外。 说简单点，就是两个字： 遇刺！ 一进入吴国境内，吴王就派出大军跟在后面，等到接近吴国都城，吴王亲自出城送别。 二人是总角之交，此番一别，估计再无相见之日。 现场老泪横飞！ 没想到，当夜有刺客入营，直奔郑王的营帐。 人数不多，不过从他们割断禁军脖子的手法来看，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路杀进去，如入无人之境！ 最后，还是帐外的太监将他们拦下。 五对一，都没能将他们留下，可见这些刺客的凶悍。 吴王就住在营中，等他带着大批护卫赶到，刺客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王大怒！ 这里是吴国，又靠近吴国的都城，郑王要是出了事，吴王难逃干系。 为撇清干系，吴王亲自将郑王送至边界。 一路上戒备森严，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 等见到温润如玉的太子，太子已在边界住了两日。 等待的太子没有丝毫不悦，在自己的营帐设宴款待。 太子是储君，位在亲王诸侯之上，不过除了完成那一套繁琐的礼节，太子表现出一贯的平易近人，让郑王和吴王十分满意。 等到进入营帐，太子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 正中间自然是太子的位子，左侧坐着郑王与吴王，右侧坐着韩尚书。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郑王入朝后，一定会受到皇帝的重用。郑王自己也十分清楚，所以在韩尚书面前，就没有摆出诸侯的架子。 同僚么，一团和气自然是最好不过！ 前几杯都是客气，无非是祝陛下万寿无疆，天下风调雨顺。 等到进入正题，太子挥退众人，只有他们四人留在帐内。 吴王详细汇报了郑王遇刺的调查结果，随后委婉表示此事与自己无关。 “可恶！”太子听后，一掌击在案上。 其余三人都把目光投向太子。 “刺客胆大妄为，居然想一箭双雕！”太子脸色冰冷。 郑王和韩尚书都是心里一愣，吴王则是面上一喜。 才短短一两个时辰，吴王对太子的印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从京师传来的消息，太子性格乖张，不过今日一见—— 传言误人啊！ 吴王举杯，谢过太子的维护。 此时郑王与韩尚书也反应过来，冲太子举起了酒杯。 次日启程，吴王留下了十几辆马车。 太子请郑王上了自己的铜辇。 这种行为原本是不合礼制的。不过见韩尚书都上了铜辇，礼部的官员一个个都只能装聋作哑。 郑王表现得受宠若惊。 几十年的诸侯王，怎能不知道太子的用意，不等太子开口，郑王就主动说了起来。 谈的，大多都是诸侯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偶尔问上一句。 提及鲁国时，太子明显感觉到郑王的敌意。 “鲁国有数万水军，为何无法彻底消灭海盗？” 等郑王喝下一杯茶，太子缓缓开口。 “养寇自重而已！”郑王说完后冷哼了一声。 “养寇自重？”太子微微皱眉。 “吴国与鲁国靠海，海贸、晒盐，算是宝地中的宝地，分封的时候，吴国贡赋两成，鲁国贡赋三成。” 说到这里，郑王闭口不言。 太子恍然大悟！ 第20章 乾清宫对话 首辅带着百官在城外迎接！ 皇帝在金銮殿外等候！ 远远的见到金銮殿，郑王就不顾礼仪的跪了下去。 皇帝快步走下台阶，上前将郑王扶起。 郑王激动得浑身哆嗦，就连嘴唇都在不住的颤抖。 皇帝眼眶湿润，感慨万千！ 一旁的王公大臣，无不动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 太子看在眼中，觉得自己的演技还需要仔细打磨。 皇帝在金銮殿设宴！ 等到气氛渐渐进入高潮，郑王给皇帝献上了一份厚礼。 一半的财富！ 那可是数百万的钱财啊！ 不止是在场的王公大臣，就连皇帝也是震撼不已。 国库空虚，早已是捉襟见肘，就连赈灾，也是东拼西凑。 有了这笔钱财，今年这个冬天，也就没那么冷了。 封郑亲王，上朝议政，位列诸王之上。 不是所有的亲王都是议政王，事实上，京师的几十位亲王郡王中，能上朝议政的，实在是少得可怜。 就算现在站在金銮殿上的那些皇子，成婚封爵后，如果没有恩典，他们同样要退出议政的行列。 诸王之首啊！ 当夜，郑王大醉！ 回到东宫已是深夜，太子直接回屋休息。 金顺就没那么幸福了，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不过这些太监都经过严格的训练，等到第二日清晨，他依旧能早早的候在外面，等太子醒来后，伺候他洗漱更衣。 一边忙活，金顺一边开口禀报起来。 除了吴王留下的十几辆马车，郑王也悄悄地塞了二三十辆进来。 经过昨夜的清点，吴王除了送一些特产，还有三万两白银。 至于郑王就要爽快得多，除了白银，还是白银。 整整十万两！ 太子听后，十分满意！ 直到前往乾清宫请安，太子都保持着这种愉悦的心情。 入内、磕头，这一套动作，太子已无比熟练。 “起来吧！” 皇帝昨夜多饮了几杯，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 太子起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关切。 “朕的身体很好，哪里就需要你来担心？倒是你，不要让朕牵挂才是！” 见到太子的表情，皇帝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太子规规矩矩的弯腰应下。 “此番出行，为何不见沿途的官员？” 一边问，皇帝一边招呼太子一同用膳。 太子极有眼色，上前扶着皇帝落座。 等皇帝坐好，自己才在一旁坐下。 “儿臣不熟悉地方政务，不想在他们面前露怯！”太子回答得十分坦率。 “韩济在地方多年，从下县县令一直做到一省巡抚，地方上的事务，你可以多向他请教。” 皇帝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太子面前的盘子里面。 太子急忙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父皇，儿臣最近有一个疑问，还请父皇解惑！” 提及韩尚书，太子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 皇帝注视着太子，表情十分和蔼。 “以韩尚书的资历和能力，为何不能入阁？” “好问题！你觉得呢？”皇帝微笑着反问了一句。 “是因为他没在翰林院待过？” 太子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目前的几位学士，可都是翰林院出身。 他们的前辈，绝大部分也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 中枢培养出来的人才，往往拥有卓越的视野，把握大局、运筹帷幄，总是能将问题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 这恰好是学士必备的基本素质。 “大部分人的看法，都同你一样！” 说完后，皇帝微微一笑，开始细嚼慢咽起来。 太子也不再开口，默默的对付起面前的食物。 饭后漱口，太子起身，扶着皇帝在乾清宫内来回踱步。 “非翰林不入阁，只是官员们的臆测，不过从翰林院出来，的确有先天的优势。” 皇帝说得很慢，太子听得十分认真。 “起点高、人脉广，比如杜青林，从入仕到入阁，只用了不到三十年。可韩济用了三十年才刚刚做到巡抚。” “你要记住，官员的立场，不会一成不变的。随着他们官位的变化，他们的想法同样会发生变化。” “如果韩济入了阁，你觉得他会不会殚精竭虑的维护内阁的权威？” “杜青林已做了五年的阁揆，跺跺脚，满朝文武都得弯腰低头，就让韩济同他打打擂台，免得这朝廷变成一潭死水。” 说到这里，皇帝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太子十分自然的站到皇帝身后，替他捏起了肩膀。 “父皇不喜欢杜学士，为何不将他拿下？”太子继续开口请教。 “杜青林每日在内阁值房处理公务的时间，超过六个时辰，朕为何要将他拿下？”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父皇圣明！” 沉思片刻，太子心悦诚服的拍起了马屁。 “听说你主动帮吴王洗脱嫌疑？”皇帝换了一个话题。 “是！” 太子诚实的应下，双手没有丝毫停顿。 “说说你的理由！” “就算吴王有嫌疑，也只能让他不舒服一阵子，甚至连他的皮毛都伤不到，儿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顺道还能收一点好处？”皇帝没有丝毫不悦。 “总得给他个机会，让他为父皇的城堡做一点贡献！” 吴王的谢礼，和郑王的礼物，太子已全部交给金顺，用于城堡的修建。 “东市新开了一家酒楼，也是你的手笔？” “是！” “你是太子，不要让御史抓住把柄！” 哪怕是九五之尊，同样也有护犊子的习惯。 “出面的是舅舅，那些御史要是知道了，一定是刘总管泄露出去的。”太子顺道给刘总管挖了一个小坑。 皇帝哈哈大笑！ “刘云逸对朕忠心耿耿，是朕留给你将来使唤的内臣，以后不许再这么编排他。” 笑完后，皇帝轻轻的斥责了几句。 虽是责备，不过语气依旧十分温和。 太子绕到前面，弯腰应下。 “出来吧！” 看着乖张全无的太子，皇帝冷冷的开口。 立刻有两名太监出现在太子身旁。 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凭空出现。 “郑王遇刺，也给朕提了个醒，这二人就赏给你了！”皇帝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二人立刻冲太子跪下，右手凭空出现了一把短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这是——”太子看向皇帝，面露不解。 “他们依附于主人生存！以前朕是他们的主人，赏给你，你只要点头，你就是他们的主人。如果你不要，他们就没了主人，没有主人，就只能去死！” 要！必须要！ 太子笑得阳光灿烂！ 第21章 殿上议越王 金銮殿上，二皇子让出了首位。 郑王这是第一次参加朝会，心中感慨万千。 三日前，郑王的老来子夭折，他的小妾承受不住打击，也随之而去。 这种情况下，头发花白的郑王还能出现在殿内，不得不让大家肃然起敬。 就连皇帝，也温言抚慰了几句。 郑王弯腰谢过。 今日的议题，从赈灾开始。 有了钱财，内阁就要从容许多，杜学士说得头头是道。 二皇子悄悄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神色如常。 不过，二皇子总觉得面容沉静的太子，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琢磨许久，二皇子的心中突然灵光乍现。 不以为然！ 太子对赈灾的条陈不以为然！ 一股愤怒的情绪瞬间在他的全身蔓延。 这些条陈里面，有着二皇子熬更守夜的心血。 论及诸侯事务，二皇子自叹弗如，可涉及地方，二皇子认为自己在户部这两年多的时间，可没有白白浪费。 这些条陈，内阁提前同内务府沟通过，内务府自然没有意见。 二皇子更不会有意见！ 郑王是第一次上朝，三皇子、四皇子同其他议政王一向保持沉默。 皇帝没有征求太子的意见，赈灾的条陈就这么敲定。 第二项议题，就是郑国，也就是目前江东省巡抚的人选。 内阁拟定了几个人选，不过看皇帝的表情就知道，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物，对几位候选人是不满意的。 几位人选分别来自不同的阵营，首辅的门生，排在最前面。 “江东位于吴国与鲁国之间，与其他几省有诸多不同。” 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缓缓开口。 整个金銮殿除了皇帝威严的声音，再无一丝杂音。 “江东巡抚，一手抓军政，一手抓民政，你们的人选，主管民政已绰绰有余，不过涉及军事，就略显不足。” 这是事实，诸位大佬高呼“陛下圣明！” “郑亲王！”皇帝看向郑王。 “臣在！”郑王冲皇帝拱手弯腰。 “王运贞，如何？”皇帝开口问道。 王运贞，郑国相，郑王心腹，目前正在配合朝廷接收。 “倒是文武全才，不过——”郑王有些犹豫。 “没有不过，既然郑亲王评价他是文武全才，那江东的第一任巡抚就是他了。”皇帝乾坤独断。 一众大佬再次低头，称颂“皇帝圣明！” 第三项议题，与诸侯有关。 越王即将入朝觐见！ 越国，位于帝国西南，替帝国震慑南边的宵小。 同时，越国也是九大诸侯之一。 诸侯每五年朝觐一次，越王是今年最后前来的诸侯。 从内阁几位学士的表现来看，用如临大敌来形容也不为过。 五年前，越王醉酒后在金銮殿撒尿，当时的礼部尚书大怒，下令将越王关入礼部醒酒，结果在宫门口与越王的护卫对峙，差点就在皇宫外上演一场混战。 越王居然在马车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醒来，越王居然就这么扬长而去。 数千禁军，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虽然越王在相国的劝说下，上了请罪的折子，不过朝廷的颜面，早已丢得干干净净。 如今，越王再次大摇大摆的前来，朝廷怎能不陷入紧张的状态？ 这是满朝文武的奇耻大辱，韩尚书当时同太子提及此事的时候，满脸的愤恨。 撇开立场不谈，太子倒是觉得这位越王是个妙人。 如果用另一个时空的话来描述： 就喜欢你这种既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模样！ 不过既然自己穿越到了太子的身上，现任的礼部尚书又是自己人，太子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主动请缨，负责接待越王！ 满殿的大佬，无不愕然！ 皇帝注视着太子，给他改变主意的机会。 “越王镇守南疆，几十年来经历大小战事无数，儿臣也想借此机会，当面向越王请教一下对付蛮人的策略。” 太子说完后，一撩下摆跪了下去。 皇帝起身，缓缓走下台阶，然后弯腰将太子扶起。 满眼都是看吾家千里驹的欣慰。 散朝后，郑王被皇帝请到乾清宫说话，韩尚书急匆匆走到太子身旁。 “殿下糊涂啊！” 等到了空旷的广场，韩尚书见诸位大佬都已走远，面带忧虑的叹道。 “这么好的机会，你总不能让孤视而不见吧！”太子殿下依旧是温润如玉。 “机会？什么机会？” “当然是赚钱的机会，你又不是不知道孤最近有多穷！” 修建城堡的事情，韩尚书自然是知情的。 不仅韩尚书知道，估计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开了。 有御史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利用这件事让自己名扬天下。 对这种劳民伤财的行为，韩尚书的内心其实是不支持的，不过综合太子的表现，他猜测太子恐怕是别有深意，所以也就装作不知。 “殿下，赚钱的机会很多，这件事稍有不慎，可是会让殿下的形象受损啊！” 韩尚书跟在后面，苦苦相劝。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赚钱！”等到了铜辇旁边，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韩尚书抬头注视着太子，想听他还有些什么说辞。 “你是礼部尚书，万一越王这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就得第一时间递上辞呈。孤身边难得有个聊得来的，怎么舍得放你离开京城？” 如果不是韩尚书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太子还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韩尚书愣在原地。 饶是他宦海沉浮数十年，脸上也慢慢的露出了感动的神色。 为了越王的事情，最近他已经夜不能寐。 上一任的礼部尚书，送走越王后立刻上了辞呈，虽然没有离京，可从未踏出府邸半步。 去年，人已经没了！ 他一走，家人立刻变卖府邸，然后搬出了皇城。 可以预见的是，他们家族想要再次在皇城立足，至少也得要经营数代。 韩尚书的长子，从翰林院出来后转任地方，目前已是一省的布政使，前途大好。 如果韩尚书步了前任的后尘，哪怕是还有侯爵的爵位，同样会慢慢的走向衰落。 数十年的奋斗，不就是希望韩家能成为百年望族？ 整整衣衫，韩尚书冲太子深深的拜了下去！ 第22章 二皇子求见 “青龙？” “奴婢在！” “你会不会胸口碎大石？” “这——” “白虎？” “奴婢在！” “你会不会口吞宝剑？” “这——” 片刻过后，一人搬来一块大石板，一人捧着一把宝剑。 “你俩干嘛？” “胸口碎大石。” “口吞宝剑。” 二人异口同声的回话。 “孤只是问问而已，你俩还当真了！” 这京城里能称孤的，除了太子，还能有谁？ “奴婢该死！”二人又是异口同声。 “别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你俩要是死了，谁来贴身保护孤？”太子面带微笑。 “诺！”回答依然是十分整齐。 “不过孤有些好奇，你俩是不是练过葵花宝典？” 说完后，也不待二人回答，太子哈哈大笑。 青龙、白虎，是他给那两位太监取的名字。 那两位太监，是皇帝送给他的。 见识过二人的功夫后，太子觉得，另一个时空所谓的修仙，好像也不完全是在扯淡。 二人整日里跟在太子身后，让同为太监的金顺十分眼红。 他现在早出晚归，替太子兢兢业业的监督城堡的修建。 不过太监嘛，他们的一切都来自于主人，看着再风光，只要惹得主人厌弃，通常下场都会十分凄惨。 如果金顺能够自己选择，他宁愿守在太子身边。 哪怕不做这东宫的总管，他也愿意。 太子看出他的失落，特意安抚了几句。 几句话犹如一记强心针，金顺瞬间又满血复活。 天气不错，就在太子坐在凉亭里，一边围炉煮茶，一边琢磨要不要跟这两位太监学上个一招半式的时候，有小太监弯着腰，迈着他们独特的步伐，快速的朝这边走来。 “殿下，二殿下求见！”到了跟前，小太监把腰弯得更低。 太子看了他一眼，温和的冲他点了点头。 这小太监姓金名畅，是金顺的干儿子。 这名字，自然也是金顺取的。 对于太监喜欢认干儿子这个习惯，太子并未抱着鄙视的态度。都是些可怜人，无非就是想着在宫里抱团取暖，顺带也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 不过像刘总管那样有几十个干儿子，就有些荒唐了。 金顺就这么一个干儿子，平日里也是当亲儿子看护。现在不能随时在太子身边伺候，请示过后，就把干儿子安排在太子身边跑腿。 没过多久，二皇子就出现在凉亭里面。 “不去筹备你的婚事，跑到我这里来干嘛？” 见他想要行礼，太子挥挥手吩咐免礼，然后请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椅子，是仿照另一时空的月亮椅做的，可坐可躺，十分舒适。 “回太子哥哥的话，臣弟的婚礼，有礼部按规矩筹办。今日冒昧前来，是有事情想向太子哥哥求教。” 说完后，二皇子又弯腰谢过，这才规规矩矩的落座。 “这是在东宫，又不是在金銮殿，随意一点。”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二皇子在座位上微微欠身，算是应下。 不过，依旧是有些拘谨。 “说吧，想问什么？”太子将一杯茶放在二皇子面前。 “赈灾的条陈，是否有不妥之处？”二皇子在座位上欠身谢过后，随即开口问道。 “为何有此一问？”太子依旧十分温和。 二皇子一时语塞！ 他能怎么回答，说在金銮殿上偷偷的观察太子？还是说这都源自于自己的直觉？ 太子指了指茶杯，笑着告诉他这茶不错。 二皇子只得用品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是太年轻了，没有提前设想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 二皇子在心中展开了自我反省。 “赈灾，最重要的是什么？”太子主动问了起来。 “让灾民有饭吃！”二皇子脱口而出。 “你们的这些条陈，有哪一条能让他们吃上一顿饱饭？” “除了朝廷筹集到的粮食，还拨给山南百万银两，由巡抚衙门统一分配，用于救灾，太子哥哥认为这还不够？” 从二皇子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朝廷筹集到的粮食，有几粒能进到灾民的嘴里？调拨的银两，又有多少能用在灾民的身上？” 见二皇子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了，太子示意他自己倒茶。 二皇子没有被冲昏头脑，欠身谢过。 “太子哥哥不信任朝廷官员？”二皇子看向太子，表现得十分单纯。 太子哪里就会上当？不过他也没有计较，只是伸出食指虚点了一下，笑着说了句小鬼头。 “无论是六部，还是地方，预算永远是不够的。对许多官员来说，灾民能不能活下去，远没有头上的乌纱帽重要。这么一大笔银子从手上经过，谁能忍住不留下一点？” “更何况，还有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蛀虫。”二皇子补充了一句，神色有些复杂。 “层层盘剥，真正落到灾民的手中，又能剩下多少？” 此时，太子已经收了笑，表情有些严肃。 “可朝廷特意派了御史下去！”二皇子皱起了眉头。 很明显，这些御史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他已是心知肚明。 御史，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凉亭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请太子哥哥教我！” 过了许久，二皇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让他免礼，坐下说话。 “原本，孤打算自己做这件事情，不过看在你诚心请教的份上，孤就教你几招。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出去嚷嚷是孤的主意，孤可是不认的。” 二皇子急忙坐直了身体，表示自己绝不外泄。 太子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流露着赤裸裸的不信任。 二皇子的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太子哥哥，臣弟的嘴巴可比您这东宫严实多了。” 话一出口，二皇子就有后悔。 还是太冲动了！说话前怎么就不知道过过脑子？ 太子看了看站在凉亭外面的青龙白虎，心想如果这要是都能被人偷听的话，自己也就只好甘拜下风。 “果然是打算向孤发起冲击的好弟弟，对孤这东宫可是了如指掌！”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语气中也多了一丝玩味。 二皇子的后背，好像冒起了冷汗。 嗯！一定是衣裳穿得太多了！ 第23章 傲慢的越王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看着这熟悉的横幅，太子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萦魂牵的时空。 这是二皇子设立的募捐点之一，所有的财物，都会源源不断的送到灾民的手中。 而且，二皇子自掏腰包，承担了运输的费用。 更为难得的是，二皇子还请都察院介入，全程监督。 一时间，二皇子风头无二！ 据传，太子殿下被二皇子的这一举措感动，亲自到皇城的一处募捐点，献上了绵薄之力。 两千两白银！ 在他的带动下，韩尚书、邓侍郎等官员纷纷慷慨解囊，二皇子一系的官员更是争先恐后。 紧接着，第二条标语又来了。 一枚铜钱，就能救活一条生命！ 如此朴素的话语，让整个京城都动员了起来，捐钱捐粮，还有捐衣物的。 就连五六岁的孩子，都掏出了买糖葫芦的零花钱。 当一名破破烂烂的老乞丐，颤颤巍巍的捐出十枚铜钱的时候，这一幕正好被前来巡查的二皇子看到。 二皇子也不嫌脏，抱着老乞丐嚎啕大哭。 这一幕，被说书人编成了故事，再然后，整个京城再度掀起了捐献的热潮。 在这种狂热的氛围中，越王，到了！ 早有探子先一步入京，京城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在第一时间就传回到越王那无比奢华的马车。 南蛮狡猾，且反复无常，越王大半辈子都活在阴谋诡计之中，早就养成了怀疑一切的世界观。 他的第一反应，就认为这是针对自己的阴谋。 倒是越国的相国，看出朝廷气数未尽，打算找个机会，劝越王收敛一些。 太子出城十里迎接，给足了越王面子。 上一次见，太子还是一清秀少年，五年过去，如今已长成了超凡脱俗的佳公子。 越王见惯了像猴子一样的南蛮，只觉得太子就像是画中的人物。 一套礼仪结束，太子请越王共乘一车，越王客气一番后，还是上了太子的铜辇。 一上车，太子就请越王随意。 越王以为太子只是客气，没想到太子直接斜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孤最是不耐烦那些繁琐的礼仪，不过御史们整日里盯着东宫，孤也只好忍着。” 拍一拍额头，太子表现出一丝丝的无奈。 越王笑了起来，然后挑了个舒适的姿势一屁股坐下。 “殿下为何主动要求？” 敢在金銮殿上撒尿的诸侯，自然不会在太子面前讲究什么说话的艺术。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笑着伸出右手拍向某处。 弹出一个暗格，太子看都没看，将手伸了进去。 等到缩回，手中就多了两只酒壶。 递给越王一只！ 越王伸手接过，表情有些犹豫。 “这是葡萄酿！”太子笑着解释了一句。 待会还要面圣，越王虽然跋扈，可也不愿犯这种低级错误。 金銮殿上撒尿，还可以说是喝醉了，可满身酒气的去朝拜君主，就算是以智谋过人着称的越国相，估计也无法找到开脱的理由。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越王是断然不会做的。 既然是葡萄酿，就没什么关系，越王打开软木塞，仰头灌下了一大口。 “好酒！” 诸侯嘛，自然是识货的。 太子笑笑，表示越王喜欢就好。 “殿下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越王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子。 太子是储君，诸侯在太子面前应自称‘臣’，越王用了一个‘我’字，足见其并未将皇室放在眼内。 所谓的尊重，也不过是不想让其他诸侯有攻击的借口。 好在太子身体里的灵魂来自另一时空，对这些繁琐的称谓，并不敏感。 “两个原因，第一个是想同越王亲近亲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至于第二个嘛，自然是想保护一下孤的支持者。” 太子不但说得十分直白，语气也十分坦诚。 越王摇了摇头，没有听懂。 “越国地处南端，物产丰富，东宫现在捉襟见肘，孤想开辟一条财路。” “殿下怎么会缺钱？”越王有些纳闷。 就算朝廷的财政再紧张，也穷不了太子啊！ “等你在京城住上两天，自然就明白了。” 越王听后笑笑，随即问起了第二个原因。 “上次你走后，礼部尚书就辞官了，现任的礼部尚书是孤的太子宾客，孤，得护着。” 说这几句的时候，太子的脸上微笑依旧。 越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殿下这一席话，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太子却看不出他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说句心里话，孤倒是喜欢越王的真性情。” 越王笑得更加开心。 谈笑间，铜辇已出现在城门口。 城门口早已戒严，大批的侍卫同禁军一起，护卫着车队朝皇宫前进。 皇帝带着文武百官在金銮殿等候。 这种安排，其实不符合朝廷的礼制，只不过这是太子的坚持。 为以防万一，他要尽可能的弱化礼部的作用。 听到太监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皇帝缓缓起身，降阶相迎。 一入殿，越王就快步上前，然后在距离皇帝丈余远的位置跪了下去。 皇帝快走几步，弯腰将越王扶起。 赐座，殿内的氛围其乐融融。 越王向皇帝呈上贡品，太子在一旁看着，觉得这位越王实在是—— 实在是有些抠门！ 满朝文武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有修为不到家的，脸上已现出了愤怒之色。 皇帝面色如常！ 太子温润如玉！ 首辅面无表情！ 殿内的气氛，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 皇帝向越王垂询西南事务，越王的回答轻描淡写。 主辱臣死！ 礼部尚书脸色铁青，打算出列呵斥。 太子冷冷的看了韩尚书一眼，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结束奏对后，皇帝在金銮殿设宴，为越王接风。 太子冲越王频频举杯。 他倒不担心越王会将五年前的那一幕重演一遍，事实上越王也没有那么愚蠢。 第一次可以理解为失态，第二次就是在故意侮辱君王了。 如果越王真敢这么干，朝廷会立刻宣布取消越国诸侯的地位。 相信越国周边的几个国家，不会错过这个壮大地盘的机会。 第24章 悲催第六子 诸侯在京师都有王府，太子用自己的铜辇将脚步踉跄的越王送回了越王府。 一上车，越王就闭上眼睛斜靠在车厢上。 “这里就只有你我二人，装给谁看？”太子注视着越王，笑了起来。 此处不能不提及太子的平易近人，把‘孤’直接变成了‘我’！ 越王猛的睁眼，目露精光，哪还有半丝醉态？ “人太多了，规矩又多，喝不痛快！”越王坦诚的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越王的感受，也是我的感受！”太子轻轻的点头。 “改天来我的越王府，我俩不醉不归！” 遇到知音，一下子勾起了越王的兴致。 “好，就这么说定了，想要什么礼物，提前派人去城外告诉我的太监。” 听太子说得有趣，越王一拍大腿，就想哈哈大笑。 太子急忙将右手的食指竖在嘴边。 两个醉醺醺的家伙在铜辇内谈笑风生，可是有欺君的嫌疑。 越王急忙闭上了嘴巴！ 他倒是满不在乎，不过难得在京师遇到一个顺眼的，他不希望然让太子难做。 二人轻声闲聊！ 等铜辇停在越王府外，二人在太监的搀扶下下车，然后拱手道别。 有一青年站在越王身后，冲太子拱手弯腰。 冯晓华，越王第六子！ 立国之初，诸侯送到京城的，可都是世子，慢慢的，就演变成今天的局面。 越王有二十多个儿子，冯晓华，实在是无足轻重。 不过太子还是多看了他一眼。 越王府！ 越王居中而坐，相国在左侧落座，冯晓华，也就是越王的六子，正规规矩矩的跪在大殿中央。 “说说你对太子的印象！”越王没有让儿子起身回话。 “殿下自幼聪慧——” “混账！” 冯晓华才说了一句，就被越王粗暴的打断。 “回话说重点，要是在军中，你早已人头落地。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就说这五年的。” 冯晓华急忙把额头抵在地板上请罪。 集中注意力，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这才缓缓开口。 从文华殿时的聪慧，讲到刚开始接触政务时的睿智；从性格逐渐变得乖张，再到落水后恢复到从前的温润如玉。 不过最近开始在田庄内大兴土木，似有故态复萌的迹象。 等到说完，冯晓华又把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起来吧！” 过了许久，越王这才冷冷的开口。 冯晓华谢过以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 不过依旧是垂手弯腰。 “大兴土木？他在干什么？”越王开口问道。 如果眼前的这家伙没有派人打听，他打算换一个儿子过来。 “殿下在修建城堡。”冯晓华果然派人打听过。 “城堡？”越王看向了自己的相国。 韦世童，越王相，智计过人！ 此时的越王相已皱起了眉头。 “世童怎么看？”越王的语气已变得十分温和。 儿子，他有许多，可相国，他只有一位！ 韦世童问了问规模，眉头皱得更深。 越王没有开口催促。 “京郊修建城堡，不但对京城的防御毫无用处，而且不符合礼制。”过了一会，韦世童缓缓开口。 “只要对京城的防御没有帮助，咱们的太子殿下想怎么折腾，就随他去吧！” 在越王眼中，太子比朝廷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要有趣得多。 “主上想不想给太子制造一点小麻烦？”韦世童的双目炯炯有神。 “说来听听！”越王立刻来了兴趣。 “主上可以一边给太子送礼，一边请御史做好份内的事情。” 说完后，这位韦相国的嘴角浮现出狐狸般的微笑。 越王哈哈大笑！ 等收了笑，越王冷冷的盯着冯晓华，问他听明白没有。 “儿子明白！” 冯晓华立刻拱手应下，腰，又往下弯了弯。 “京城搞的这个募捐，又是怎么回事？” 一件说完，越王又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直到目前为止，此事热度未减，冯晓华做为越王派驻在京城的代表，自然是无比清楚。 当即娓娓道来！ 等到最后说完，冯晓华的腰，已经弯成了一只虾米。 “这主意是二皇子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背后有人在给他支招？”越王的语气愈发冰冷。 冯晓华心中一颤，表示目前还不清楚。 越王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他退下。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外公是国公，在朝中还有些关系，寡人早就想让他回去混吃等死。” 韦相国是心腹中的心腹，越王说话没有丝毫顾忌。 “六公子做事，还是稳妥的！” 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维护冯晓华，不过仔细琢磨，又能品出些其他的意思。 果然，越王听后冷哼了一声。 “此事会不会与寡人有关？”越王本着怀疑一切的精神，向韦相垂询。 “从时间来看，确实巧合了些！”韦相轻轻点头。 越王没有开口，以他对韦世童的了解，知道接下来的话多半都会出现转折。 果然，这位韦相国接下来吐出了“不过”二字。 “从以前的消息来看，二皇子有意争储，此次接待主上，由太子全权负责。对付越王，与二皇子的利益不符。” 越王沉思片刻，缓缓点头。 就在越王与他的相国商议的时候，太子端坐在铜辇之中，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回到东宫已是深夜，好在东宫尚无女眷，常遇春同其他不当值的侍卫，也能在东宫歇息。 太子没有回屋，而是去了凉亭。 小太监金畅的动作很麻利，很快，一杯热茶就放到了太子面前。 茶能醒酒，不过，茶喝多了，也不容易入睡。 太子本就没有喝醉，只不过夜已经深了，他需要一杯热茶来提神。 如果说梁国是在用游牧民族来磨练自己的骑兵，那么越国就是在用南边的那些小国来锻炼自己的步兵。 丛林作战，越国要自认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十几万悍卒，就是越王骄纵的倚仗。 南边有什么能让尊贵的太子殿下念念不忘？ 红木！ 胡椒！ 象牙！ 好东西多不胜数。 越国没有，可南边的那些小国有啊！ 以越王的强势，都不需要发动战争，只要他一声令下，那些猴子就会乖乖的奉上。 第25章 开一条财路 冯晓华以越王府的名义，给东宫送了一万两白银。 不是银票，全是明晃晃的银锭。 太子热情的接见了这位越国在京城的代表。 等到冯晓华告退，邓侍郎又出现在东宫外面。 从他满脸的笑意，太子断定酒楼的生意一定十分兴隆。 果然，邓侍郎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奉上。 金畅上前弯腰接过。 “这才二十多天，就有了两万多的利润，下个月，估计还要多一些。”邓侍郎在一旁拱手禀报。 “舅舅请坐！”太子面带微笑，态度十分温和。 邓侍郎也慢慢的适应了太子的如沐春风，等到一杯香茗摆在自己手边，邓侍郎就开始描述起酒楼的火爆。 预订，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 “就没人打酒楼的主意？”太子笑着问道。 “保国公家的四公子找过下官，被下官婉拒。” 保国公，世袭罔替！ 太子听后，脸上泛起了寒意。 邓侍郎除了是侍郎，未来的诚阳伯，最重要的，他是太子的亲舅舅。 明知他的背后站着太子，还敢上门讨要，这就不是单纯的贪财了！ 这是勋贵集团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太子知道，从东宫到金銮殿的这条路，历来都不大好走。不过现在角逐才刚刚开始，勋贵们，也太心急了些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子暗地里对勋贵集团提高了警惕。 情绪管理，是权贵们的基本功，很快，太子就神色如常，示意邓侍郎品茶。 “冬天最是难熬，千万要当心外公的身体，缺什么，就到东宫来取！”太子说得极为认真。 邓侍郎在座位上微微欠身，替自己的父亲谢过。 就好像约好的一样，邓侍郎刚刚离去，六皇子又出现在东宫。 这厮可没有前两位客人那么守规矩，不等太监入内禀告，就直接闯了进去。 “太子哥哥！” 一入内，六皇子就嚷嚷起来。 “又偷跑出来的？”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上次六皇子跑到皇帝那里显摆太子的围炉煮茶，被太子抓到东宫狠狠的揍了一顿。 不过看他挨完揍后，还能狼吞虎咽，太子就知道自己下手还是轻了。 “嗯！”六皇子回答得理直气壮。 “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成为孤的左膀右臂。”太子对他的懒惰十分无语。 才在文华殿待到十六岁而已，又不像另一个时空的自己，都二十多了，还在为了毕业证挑灯夜战。 “太子哥哥，您还是把希望寄托到其他兄弟身上吧，臣弟要求不高，将来封个公爵——不——侯爵也可以，快活一生就好。” 嘴里还在说着，六皇子的眼睛却已经锁定了桌上的点心。 这些点心是太子按照记忆中的蛋糕，吩咐御膳房做的，虽然差点意思，不过已经比宫中的糕点要好上太多。 “想吃就吃吧，吃完了再去乾清宫显摆！” 六皇子一听就乐了，急忙弯腰应下。 吃了好几口，他才回过神来，急忙表示绝不会乱说。 “显摆也没关系，这些点心一做出来，孤就亲自送到了乾清宫。” 说完后，太子又补充了一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六皇子想了想，厚着脸皮央求太子把这句话赏给他。 太子大方的送给了他！ 既然是入朝觐见，自然得常去面见皇帝，皇帝除了赐宴，还准备了其他娱乐活动。 越王带来的官员也没有闲着，他们不断的出现在京城的各大衙门，和某些重臣的府邸。 抽了个空，越王在越王府宴请太子。 韦相国在一旁作陪，冯晓华连出现的资格都没有。 太子心中一喜！ 世人都以为南方人的酒量不如北方人，事实上，这是个错误的认知。 至少在这个时空里，这个结论是错误的。 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可能一辈子也喝不上几回酒，更不用说敞开了喝，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至于那些社会阶层高一些的，能随时与美酒为伴的，哪个不是既有酒胆，又有酒量？ “殿下上次提到的财路，到底指的是什么？” 酒至半酣，越王开口问道。 “胡椒！”太子微微一笑。 “胡椒？” 越王同相国对视了一眼。 这二人的才智均是上上之选，自然知道胡椒是什么东西。 不但知道是什么，还知道这个在越国南边遍地都是的东西，在北边到底有多珍贵。 可惜，没有通道！ 南方多山，道险路窄，要是把胡椒运到京城，绝对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海运倒是不错的选择，不过一来海盗横行，二来鲁国也要分掉一半的利润。 忙活半天，结果却为他人做嫁衣，越王是万万不肯的。 北方市面上出现的胡椒，全部来自于西边。 那里，是比越国的南边还要更加遥远的国度。 见二人的眼中流露出来的不以为然，太子不慌不忙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三人仰头干掉！ “路途遥远，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越王笑着摇头。 “路途遥远？那得看这段路是谁来走！”太子也笑了起来。 越王随意的冲太子拱了拱手，请太子赐教。 “南边的那些小国，没少向越王交保护费吧？” 太子盯着越王，笑着问了一句。 “保护费？” 越王在嘴里重复了几遍，随即哈哈大笑。 一边笑，还一边冲太子竖起了大拇指。 “贴切！太贴切了！”相国也在一旁拍手赞道。 “拿出一部分保护费，让他们用胡椒来抵，价钱么，自然是按照他们国家的来算。” 等越王收了笑，太子缓缓开口。 越王和相国都没有出声，等着太子继续往下说。 “不过，胡椒交割的地点，在原州。” 原州，在越国的最北端，再往北几十里，就是康国的地界。 康国，是夹在朝廷与越国之间的小国，地势平坦，几乎无险可守。 二人很快就明白过来，均是面露喜色。 “那些小国，最不缺的就是胡椒，就算加上运费，也总比掏出黄金要轻松一些。而且这样一来，越国沿途的城池，也要更加繁华一些。”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越王的心情十分舒畅。 “如何分账？”相国在一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们拿六成，康国拿一成，我，拿三成！” 成交！ 第26章 乾清宫受刑 越国多山，又没有海贸，如果不是靠军队压榨南边诸国，越王觉得自己会是最穷的诸侯。 没有之一！ 现在有太子指出的这一条财路，相国算了一夜，然后第二日一早就向越王禀报了一个数字。 越王听后有些难以置信，命令相国再说一遍。 等确认没有听错后，越王激动得一把搂住了正伺候自己穿衣的侍女。 相国识趣的退了出去。 不但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 至于里面传出的喘息声，他觉得再正常不过。 等到一番激战过后，心满意足的越王唤来冯晓华，让他再次前往东宫。 再次笑纳了一份厚礼的太子，明白越王算是同自己暂时坐在了同一条船上。 他没有担心越王会撇开自己，事实上，如果没有太子在京城运作，越王的胡椒，恐怕一粒都卖不出去。 收礼，是件让人愉悦的事情，心情畅快的太子，打算出城去看看自己的城堡。 话说为了接待越王，他已经很长时间没去自己的田庄了。 不过事与愿违，太子还没走出东宫，乾清宫的太监就到了。 皇帝召唤，太子只得乖乖前往。 端坐在铜辇之中，太子有些纳闷。 一大早就去请安，还混了一顿早膳，这才过去多久—— 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进到乾清宫，还没等太子行完礼，一本奏折就朝他的脑袋飞来。 不敢躲啊！ 太子只能顺势把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只要不伤到脸就好！ 奏折一本接着一本，砸在太子的背上。 虽然通过风雨无阻的锻炼，太子的体魄已逐渐强健，不过—— 奏折的材质确实很硬！ 忍住痛数数，总共有十九本奏折砸在身上。 再加上躲过去的那一本，就是整整二十本奏折。 换句话说，总共有二十人在弹劾太子。 都察院的御史，总共也就六十余人。 “自己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皇帝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太子又磕了一个头，这才抬起脑袋，抓过一本奏折，就这么趴在地上摊开看了起来。 这一看，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立刻踏实下来。 越看越觉得无聊，越看越理直气壮，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直起了身子。 等到合上最后一本，他已经敢抬头看向威严的皇帝。 皇帝居高临下，太子的表情和肢体的变化，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冷哼一声，太子的腰立刻又弯了下去。 “朕原以为你主动请缨，是为了替朕分忧，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中饱私囊。”皇帝脸色铁青，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意。 “儿臣缺钱！” 太子虽然态度万分恭敬，可语气却显得理直气壮。 “缺钱？你是储君！纵观史籍，有哪位储君整日里把财货挂在嘴边？”皇帝差不多算是咆哮。 宫外的太监一个个如同泥人，纹丝不动。 就连在宫外等候觐见的四皇子，也不自觉的把腰弯了下去。 太子可没有被吓到，他左右看看，发现除了杜公公，再也无人在殿内伺候。 “杜公公，接下来孤要向父皇禀告的事情，要是泄露出去半个字，后果你自己去想——” 皇帝突然愣住！ 这还是以前那位谨小慎微的太子？ 天子一怒，伏尸百里！ 可面前这位帝国的继承人，不但不感到害怕，还威胁起自己身边的太监？ “请殿下放心！”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这才膝行上前，跪到皇帝身旁。 “父皇，这一看就知道是越王在其中捣鬼。” 说完后，太子伸出双手，替皇帝捶起了大腿。 这一举动让皇帝更加诧异！ “你，不怕朕？”皇帝的语气中暗藏杀机。 一位对帝王失去了敬畏的皇子，迟早都会被动的走上奈何桥。 “怕！怎么不怕？儿臣现在这不是正在讨好父皇么？” 太子抬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一张异常俊美的脸庞，配上有些谄媚的笑容，表情实在是有些滑稽。 “这时候还敢耍嘴皮子，你是觉得朕不会杀你，还是觉得朕不会废掉你的太子之位？” 见皇帝盯着自己，太子急忙垂下了脑袋。 “父皇真舍得杀了儿臣？”低下头后，太子居然还敢反问一句。 不等皇帝开口，太子继续说道：“至于太子之位么，呵呵，父皇给儿臣，儿臣就努力做一位好太子，父皇不给儿臣，儿臣就做一个好儿子。” 皇帝听后，沉默了许久。 “说吧，越王为何要针对你？” 就在太子准备换一条腿捶的时候，皇帝悠悠的开口。 “无非就是给儿臣添一点麻烦，也算是给儿臣一个小小的警告。” “警告？”皇帝听后脸色一沉。 太子，位在诸王之上。 “无非就是想告诉儿臣，在他的眼中，儿臣并没有那么重要！”太子就这么跪着换了一边，继续捶腿。 “混账！” 从皇帝的嘴里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不过，那位越王说不定现在已经后悔了！”太子的嘴角挂起了一抹笑意。 “哦？” 太子一边捶腿，一边汇报起自己同越王的交易。 “为何你只要了三成？” 胡椒在北边比白银还要珍贵，皇帝自然明白这其中会有多大的利润。 “只有让对方觉得占了便宜，这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皇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儿臣的这三成利润，两成归内库，一成归东宫。” 能在另一时空做到副总，觉悟自然不是一般的高，不需要皇帝暗示，太子就主动开口孝敬。 皇帝十分满意！ 不过，一码归一码。 这些奏折是通过都察院递进内阁，再由内阁转交内务府，最后，才呈报到御前。 证据确凿，如果不对太子做出惩处，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二十大板！ 是皇帝对太子做出的惩戒。 随着板子落下，太子叫得撕心裂肺！ 殿外，四皇子的腰一直弯着，不过从他嘴角的弧度，不难猜出他内心的欢愉。 等太子受刑完毕，轻松的从凳子上弹起，杜公公在一旁轻声提醒他要注意表演的细节。 太子立刻变得一瘸一拐，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演技浮夸！ 第27章 太子吐真言 从何处迎接，就在何处送别。 太子和越王都有些感慨，相约五年后再见！ 一旁的官员，无不被二人之间的情谊所感动。 与此同时，内阁和六部大佬们，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二十大板，让太子做了好几天的瘸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 如今，太子将越王顺利送走，保住了朝廷的颜面，自然也该论功行赏。 皇帝征求太子的意见。 “北苑！”太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北苑？你还真敢开口！”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北苑！皇家园林！也是皇家狩猎场！ 占地，数万亩！ “儿臣又不全要，东边有一块林地，还有块草场，大概也就是几千亩！” 说这几句的时候，太子满怀希冀的注视着皇帝。 目光里全是孺慕之情。 “想把你的亲军迁过去？”皇帝明察秋毫。 “父皇圣明！”太子弯腰低头。 “北苑——”皇帝缓缓起身，背着双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太子一直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 “西郊有一座皇庄，赏你了！”皇帝停在了太子面前。 太子谢恩，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怎么？失望了？”皇帝的表情十分和蔼。 还伸出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子急忙否认。 皇帝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品味一番后笑着说了句不错。 “西郊的皇庄，同样有你想要的林地和草场，占地万亩，比你想要的大得多。” 还能说什么？太子再次谢恩！ “最重要的，是足够隐蔽！”这两句话，皇帝说得意味深长。 太子大喜，立刻跪下磕头。 这种极为务实的态度，逗得皇帝笑了起来。 弯腰将太子扶起，皇帝告诫他要低调行事。 “要是有御史弹劾，朕少不得又要赏你一顿板子。” 太子急忙弯腰应下。 “募捐，是你的主意？”皇帝又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胆敢否认，就是欺君！ 左右为难的太子只能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似乎早已猜到了他的反应，没有丝毫诧异。 “第一批钱粮已经运往灾区，朕派禁军押运，确保每一颗粮食都能送到灾民手中。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何要让给德儿？”皇帝的语速十分缓慢。 “他是父皇的儿子，是儿臣的弟弟。” 皇帝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慢慢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太子。 “你不知道他的心思？” “儿臣当然知道！” “直起身来，跟朕好好说说！”皇帝突然来了兴趣。 太子急忙挺直了腰板。 他需要弯腰的时候不多，才这么一小会，就觉得有些难受。 “他是皇子，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儿臣是太子，也是兄长，既然是兄长，就有照顾弟弟们的责任，怎能因为他们想力争上游，就一味的防备打压！”太子的语气十分诚恳。 “你就不怕他对你构成威胁？” 也许是乏了，皇帝慢慢的走向御案的椅子。 太子极有眼色的上前扶住。 “对儿臣来说，自然会有这方面的担心，不过，弟弟们要是聪明能干，又何尝不是对儿臣的鞭策！” “要是他们表现得比你更加出色？” 等皇帝坐下，又问出了一个问题。 “儿臣愿意让贤！不过到时候，还请父皇想办法护儿臣一世平安！” 皇帝沉吟片刻，拍了拍太子的手臂。 “德儿马上就要成婚，你是他的兄长，为何竟然丝毫都不着急？” 皇帝再次换了一个话题，语气中满是探究。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哪能轮得到儿臣多嘴！”太子的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 “太子的婚事，既是家事，也是国事！文武百官如今是各怀心思，再给朕一点时间，保证让你满意！” 这是赵琮勋穿越过来后，皇帝第一次提及他的婚事，他面带感激，弯腰应下。 如今的太子，依旧是两点一线，从乾清宫出来，直接坐上铜辇回了东宫。 二皇子早已在东宫等候。 “太子哥哥！” 太子才刚下铜辇，二皇子就上前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然后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朝凉亭走去。 凉亭四周垂下半透明的帷幕，除了挡风，还有种别样的美。 围炉煮茶！ “除了巡视募捐的情况，其他时间，你应该待在府中筹备婚礼，免得你的岳丈认为你不重视这门婚事！” 二皇子的岳丈是保国公，算是勋贵中的勋贵。 二皇子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他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他的提点。 落座、烧水泡茶！ 等到红薯的香味占领了这座凉亭，兄弟二人面前也摆上了两杯香茗。 “太子哥哥，臣弟怎么觉得好像被您利用了？”二皇子看着面前的茶杯，缓缓开口。 太子看了他一眼！ 如果旁边有第三人在场，他一定会惊奇的发现，太子的目光中居然全是欣赏。 “聪明！”端起茶杯，太子笑着吐出了两个字。 二皇子猛的转头，死死的盯着太子。 原本就是猜测，没想到太子会毫不犹豫的承认。 “这么看着孤干嘛？是你来找孤，又不是孤去找你！”太子大度的原谅了二皇子的失仪。 二皇子慢慢的收回目光，又盯着面前的茶杯。 “太子哥哥为何如此？”片刻过后，二皇子开口问道。 “不要什么事情都问孤，自己动动脑筋。”太子翻起了面前的红薯。 除了红薯，还有土豆。 “为了——越王？”二皇子有些不太确定。 “说对了一半！”太子伸手指了指他面前的茶杯，示意茶快凉了。 二皇子谢过，随后将茶杯端起。 “就算没有越王前来朝觐，孤一样会在京师发起募捐，只不过既然他要来，就正好用这个来抵消他的影响力。” 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孤教你一招，想要降低一件事情的影响，就制造出一件更大的事情。” 二皇子沉默良久！ 起身，一揖到地！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太子哥哥，您今日的教导，臣弟永世不忘！” “提到教导，你后面还有那么多弟弟，除了政务，也要抽时间多关心关心他们！” 说这几句的时候，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六皇子的那张胖脸。 第28章 太子巡军营 为天子羽翼！ 为帝国鹰犬！ 羽林卫！ 这一来自另一时空的名字，得到了皇帝毫不吝啬的赞赏。 特别是那两句解释，更是让皇帝的心里十分熨贴。 皇庄内有现成的庄子，太子刚一接收，就将已更名为羽林卫的太子亲军迁了过去。 以前亲军驻扎在皇城，人多眼杂，有许多次，太子都是强压住想要前往营地的冲动。 现在迁至皇庄，太子哪里还忍得住？请示过皇帝后，立刻出城检阅自己的亲军去了。 站在临时搭建的台上，扫视着集合完毕的羽林卫，太子打算厚赏王统领。 当初挑人的时候，这位王统领可是将南军的精锐全部挑走。 朝廷承平日久，禁军也好，亲军也罢，对这些兵士来说，无非是换一个地方当差。 不过当他们第一次领到自己的饷银，整个军营都沸腾了。 十两！ 足足地翻了一番。 京城米贵，一月五两，一家人也只能堪堪填饱肚皮。 现在的待遇，足够他们在家中扬眉吐气了。 除了那些达官贵人之间的权谋，淳朴，还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抛开根深蒂固的忠君思想，太子对他们好，他们就想着十倍百倍的回报太子殿下。 不过，从目前来看，他们似乎还没办法还上太子的恩情。 “知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太子缓缓开口。 许多人都不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谈话、讨论，或者是演讲，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对方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说得再直白一些：就是说人话！ 静悄悄的，无人开口！ “王统领，你来说！” 没办法，太子只好点名。 “我等是羽林卫，是太子亲军！” 王统领站在方阵的最前面，大声吼道。 “还有呢？” 还有？ “我等是天子羽翼，是帝国鹰犬！”王统领瞬间就反应过来。 “对！孤想听的就是这最后两句！” 原本太子想就这么直接跳下去，看了看高度就只得作罢。 也不知是哪个混账指挥搭的！ 走下高台，太子独自在方阵中漫步。 边走边说！ “从军是为了什么？”太子在一人面前缓缓停下。 “养活自己，养活家人！”那位兵士把腰杆挺得笔直。 太子轻轻的拍了拍的他的肩膀，随即又慢慢的抬腿。 “说得很好！如果连自己和家人都不能养活，还算什么热血男儿。” “不过，除了养家糊口，军人，还有更重要的意义！” “孤总结了一下，就是四个字：守土！开疆！” “守土，是为了保护帝国的百姓；开疆，是为了征讨帝国的敌人。” “也许你们有人在想，守土也好，开疆也罢，与我何干？” “你、你、还有你——”太子随手拍了几位兵士的肩膀。 “你们所有人，还有你们的家人，包括帝国的每一位百姓，都是帝国的一份子。帝国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帝国衰弱，就会尸横遍野。” “你们是军人，你们的天职只有一个，那就是保家卫国！” 说到这里，太子转身快速的回到台上。 “孤，也是帝国的一员，如果帝国需要，孤会毫不犹豫的拔出佩剑，奔赴战场！” “陛下剑之所指，便是我等前进的方向！” 最后两句，太子已是声嘶力竭。 在王统领的带领下，整个方阵同样吼得声嘶力竭。 气氛渲染到这里，不留下来吃顿饭，就不是太子的作风了。 当他拿着两个窝头，端着一盆菜汤往兵士中间一坐，估计太子此刻就算让他们自杀，这些家伙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刀剑对准自己的心脏。 才尝了一口，太子就放下了手中的窝头。 “平日里，你们就吃这个？” 黄黄的窝头不但硬，太子感觉里面还掺了其他东西。 围坐在一起的兵士不约而同的点头，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王统领！”太子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王统领立刻起身，一路小跑过来。 “下官在！” 站定、弯腰、低头，动作一气呵成。 “这就是军中的伙食？”太子盯着面前的菜汤，开口问道。 菜汤基本上就只剩汤了，不但油少得可怜，菜也见不到几块。 “是！” 王统领有些纳闷，不知太子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伙食是按照禁军的标准，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城防军连黄窝头都吃不上，每顿只有两个黑窝头，菜汤都能用来洗脸。 “为什么没肉？”紧接着，太子又问了一句。 “军中每十日吃一次肉，前天，才刚刚吃过。” 王统领回答的时候有些自豪，城防军可是半个月才能吃上一顿。 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变得脸色铁青。 围坐在一起的兵士最先察觉太子的变化，都慢慢的改成了跪姿。 等到王统领后知后觉的时候，太子的神色已恢复了正常。 “跪着干嘛，都坐下。”太子的声音无比温和。 众人哪敢起身，一个个的跪姿无比标准。 太子只得将他们一一扶起。 “这件事怪孤，对你们关心不够。” 等将最后一人扶起后，太子还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群人同王统领一样，弯腰低头。 其他兵士见状，也全都站了起来，弯腰低头。 “王统领！”太子大声喊道。 “下官在！” “从今日起，一日三餐全改为白面馒头或者是米饭，要做到顿顿有肉。” 声音很大，应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钱财你不用操心，所有的费用，全部由东宫负责。” “谢过殿下！” 一声高呼，王统领拜了下去。 “谢过殿下！” 所有人都拜了下去。 “吃饱了，吃好了，才有力气训练。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太子殿下又引用了自己原本时空的口号。 很明显，最后这两句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所有人都在高声重复。 “等营房和训练场修好，孤会来同你们一起训练！” 等声音停下，太子再次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 无人开口，也无人抬头，不过从大家颤抖的身体，不难猜出他们内心的激动。 那可是太子啊！ 第29章 睿亲王出炉 矮墙、壕沟、独木桥—— 几百米障碍跑，太子从另一时空的电视里看到的，也就那么几种花样。 不过，这已经让王统领惊为天人，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真的五体投地！ 王统领能一路高升，靠的可不全是家世，他回到羽林卫，又创造性的增加了许多内容。 等到训练场建好，一千来自禁军的悍卒每日里苦不堪言。 不过为了太子，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 把皇庄改建成合格的军营，需要很长的时间。再加上皇庄目前又在使用，改建只能一点一点地进行，耗费的时间自然也就更长。 太子打算等到春暖花开，就搬到军营去住。 有他亲自监工，营房也能修得牢固一些。 腊月初八，二皇子成婚！ 嫁妆，前一日就已送来，十里红妆，让京城百姓大开眼界。 二皇子一早入宫，向皇帝、皇后和母妃行礼。 与此同时，内务府的刘总管已经率属官和侍卫前往保国公府奉迎。 这是当朝第一位皇子成婚，皇帝特许文华殿休课一日。 太子带着诸位皇子前往二皇子的府邸恭贺。 今日，二皇子才是主角，太子象征性的待了一会后，叮嘱三皇子约束好诸位弟弟，然后起身离去。 保国公的嫡女，配谁都绰绰有余，二皇子对自己的婚事十分满意。 行过合卺礼，酒宴正式开始！ 太子，去了诚阳侯府。 轻车简从，不等诚阳侯府的下人进去通报，太子径直抬腿入内。 快到诚阳侯养病的院落时，邓侍郎这才带着管家匆匆赶来。 跪下、磕头，太子挥一挥手，吩咐免礼。 在邓侍郎的陪同下入内，诚阳侯见太子突然出现，激动得立刻挣扎着起身，打算下床行礼。 太子急忙上前将他拦住。 “外公要是如此，孤以后只好不来了。” 一边说，太子一边在邓侍郎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诚阳侯听后，只得又躺了回去。 “外公的气色，比上次要好上许多。”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全赖殿下赏赐的人参！”诚阳侯慈爱的注视着太子。 邓侍郎也在一旁拱手弯腰，替他父亲谢过太子。 “你是孤的亲外公，私下里随意一点好不好？” 太子伸出手，拍了拍诚阳侯那布满了老年斑的手背。 “您是太子，是储君，君臣有别！” 太子有些无奈的看了邓侍郎一眼，他终于知道这位舅舅的谨慎源自何处。 “母后还是你的女儿，当年母后省亲，你也是这么拘谨？” 转回头，太子又是面带笑意。 “皇后娘娘面前，岂容微臣放肆！” 太子一拍脑门，心里写下一个大大的服字。 “当年——当年母后出嫁，是什么光景？”太子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 站在一旁的邓侍郎突然明白过来，为何刚才太子进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 人一老，就会变得啰嗦！ 这句话不管放在什么时代，也不管放在何处，都好像是不变的真理。 诚阳侯絮絮叨叨的回忆了半个多时辰，忆到伤心处，已是老泪纵横。 最后还是太子怕他太过劳神，这才结束了对话。 叮嘱诚阳侯安心养病，太子起身，在邓侍郎的陪同下出了房间。 “年后，你就要转任工部，还是侍郎！” 站在廊下，见只有青龙白虎站在身后，太子提前给邓侍郎泄露了消息。 邓侍郎愣了一下，随即拱手弯腰，表示听从朝廷的安排。 从户部转任工部，看似平调，不过含金量不可同日而语。 好在邓侍郎才刚满四十，四十岁的侍郎，已算是年轻有为。 “这不是内阁的意思，是孤的意思！”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落在邓侍郎的身上。 “殿下——” 邓侍郎猛的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户部，以后要成二弟的后花园了！”太子拍了拍邓侍郎的肩膀。 “如果这样的话，下官就更应该待在户部！” “待在那里干嘛？被人当靶子一样攻击？” 邓侍郎一时语塞！ 明日，宫中就会有旨意下来，二皇子的爵位，最少也是郡王。 掌管部务的郡王，哪是小小的侍郎能够对抗的。 “去工部吧，听说工部尚书身体不大好，过去后兢兢业业，争取早日更上一层楼。” 再次拍拍邓侍郎的肩膀，太子朝大门口走去。 “下官遵命！”邓侍郎急忙跟上。 “等坐稳了工部尚书的位置，孤再想办法把你调回户部，到时候，你有的是机会同二弟较量。” 一边走，一边说，邓侍郎跟在身后听得极为仔细。 茅塞顿开！ 第二日，等二皇子夫妇从乾清宫出来，二殿下，就变成了睿亲王。 睿，深明也，通也。 太子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练习，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缓缓下笔。 这一撇，有些长了！ 下午，杜公公亲自前来，请太子到乾清宫面圣。 “何事？”太子问得十分直白。 杜公公弯腰回话，表示不知。 等到了乾清宫，太子在殿外整了整衣裳，随即抬腿入内。 下跪、磕头，皇帝温和的让他起身回话。 御案上的奏折少了许多，刘总管对皇帝的忠诚，毋庸置疑。 “说说你的想法！”皇帝看了太子一眼，目光柔和。 “睿亲王？”太子微微欠身。 “今日，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皇帝反问了一句。 钓鱼执法！ 太子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这四个字。 不过想归想，从嘴里说出来的，自然不会是这四个字。 “二弟双喜临门，儿臣这个做哥哥的，自然是羡慕不已。” 羡慕，是人性的本能，只要不是嫉妒就好。 “太子羡慕亲王，朕还是第一次听说。”皇帝面带微笑，随手翻阅起案上的奏折。 “儿臣羡慕的不是他得了亲王的爵位，而是父皇对他的宠爱。”太子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 “听着倒是熨帖，不过，朕想知道的，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皇帝依旧面带微笑。 沉思片刻，太子一撩下摆，跪了下去。 “儿臣谢过父皇！” 话音刚落，太子的脑袋就深深的埋了下去。 第30章 审来年预算 同另一个时空一样，孩子嘛，都是喜欢过春节的。 不过对成年人来说，随着春节的临近，往往意味着比平日里要更加难熬。 朝廷，同样如此！ 一进入腊月，大佬们只有一件事情可做，那就是审议来年的预算。 听着似乎颇为轻松，可事实上，每年的预算审核，就是一场拉锯战。 一方是内务府的红衣太监，一方是内阁和六部的大佬。 往往要等到腊月二十七八，双方僵持不下，然后奏请皇帝乾纲独断。 这是赵琮勋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参加预算审核，他打算只带着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地点在乾清宫，每次都是从早晨开始，然后在深夜结束。 几天后，太子已经大致弄明白朝廷面临的财政危机。 朝廷的收入，主要来自于几大块： 一、各诸侯国的贡赋。 这也是朝廷收入中最大的一部分。 二、各省和京畿地区上缴的赋税。 不过这一块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三、京城的商税。 金额不大但十分稳定。 朝廷的支出，也分为几块： 一、皇宫的用度。 如果不大修宫殿，金额基本上固定不变。 二、皇室勋贵的俸禄。 随着不断的开枝散叶，这部分的开支已是越来越大。 三、朝廷官员的俸禄。 两百余年来，官员的俸禄就基本上没有涨过。 四、军费。 五万禁军，再加上十万常备军，就是朝廷全部的军事力量。 五、赈灾、修桥铺路、兴修水利等。 这一笔费用每年都有，而且波动幅度巨大。 随着诸侯拖欠贡赋，朝廷已经是入不敷出，年年的财政赤字，已让杜首辅的头发白了大半。 开源？谈何容易！ 截流？异想天开！ 这是个泥潭，皇帝不想让太子深陷其中，从未征求过太子的意见。 倒是睿亲王，与诸位大佬的互动极为频繁。 等到华灯初上，皇帝揉了揉疲惫的额头，让诸位退下歇息。 明日继续！ 太子，被皇帝留下。 等诸位大佬和满脸羡慕的睿亲王退了出去，太子自觉的站到皇帝身后，替他捏起了肩膀。 “说说你的看法！” 皇帝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 “逐年滚动的赤字，已经超过了两千万，明年又有四百多万的缺口，如果——儿臣说的是如果，诸侯要是联手断掉朝贡赋，朝廷的财政恐怕会就会崩溃。” “联手？你认为诸侯之间会达成共识？” 才闭上一小会，皇帝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至少那九位，肯定会同意的！” 太子口中的九位，指的是九大诸侯王。 “你是三句话不离诸侯，来，跟朕好好说说。” 说完后，皇帝示意他不必再展示自己的孝心。 太子听话的退了回去。 “郑王入朝后，如今诸侯大国有九，小国还剩下十国。” “在九位诸侯王的眼中，十国早已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还没有下手，无非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 “十国这些年小心翼翼，是不会让他们轻易的抓到把柄。不过，郑王入朝这事，既给那些小国指出一条明路，也给那九位提了个醒——” “要是十国都归附朝廷，那朝廷的实力就会大过那九个诸侯国！” 不等太子说完，皇帝随即出声打断。 “父皇圣明！”太子拱手弯腰。 “说下去！”皇帝看向太子的目光中满是欣赏。 太子又弯了弯腰，这才直起身子继续开口：“近百年来，这九位诸侯的实力已远在朝廷之上，之所以依旧伏低做小，原因只有一个：” “他们需要朝廷来确认他们的合法性！” “如果诸侯不想再受朝廷的制约，最先要做的，就是打击朝廷的威严。再尊贵的人物，要是衣衫褴褛，也会——” 说到这里，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毕竟不是天子，有些话，是不能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的。 “打击朝廷？” 皇帝嘴里默念着这四个字，缓缓起身。 太子听到动静，急忙上前扶住。 “你实际上想说的，是打击皇室，打击朕吧？” 皇帝伸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十分温和。 太子不敢接话！ “一个要饭的皇帝，能有什么威严？时间一长，他们就可以将朝廷踢到一边，互相承认。” 皇帝一边踱步，一边缓缓开口。 “再然后，就是灭掉那十个小国，甚至，让朝廷灰飞烟灭。” “九大诸侯，最后再一决雌雄！” 说完后，皇帝转过头，温和的注视着太子。 “父皇圣明！” 太子后退两步，再次拱手弯腰。 佩服得五体投地！ 太子是根据另一时空的历史做出的推断，而皇帝，只是凭借着他的一番回话，就猜出了大致的走向。 “能看到这一步，已属实难得。你再想想，如果诸侯拒绝纳贡，要如何破局？” 皇帝上前，亲手将太子扶起。 “儿臣目前尚无良策！”太子面有惭色。 “朕不是让你立刻回答。回去后好好想想！” 太子躬身应下。 第二日，双方继续争论！ 太子貌似听得认真，其实思绪早已飘到了别处。 不知为何，昨晚从乾清宫出来，太子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个字： 锦衣卫！ 这三个字一旦浮现，就再也无法赶走。 如果手中掌控着一股如同锦衣卫般的势力—— “太子哥哥意下如何？”睿亲王看向太子，态度让人无法挑剔。 思绪被打断，太子看向意气风发的睿亲王，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今年的雪，特别的大！” 目光从诸位大佬的脸上扫过，太子表现得不慌不忙。 这两句话，让一群大佬都是满头雾水。 “昨夜回东宫，孤身边的太监从城外回来，向孤禀告了一件事情。” “连日大雪，京郊民房已倒塌大半，孤已让田庄停工，全力协助受灾的百姓。” “孤的亲军现在也应该赶到城外帮忙，卢大人，你可千万不要让手下的御史参孤一本。” 卢大人，卢文嘉，左都御史！ “殿下宅心仁厚，有御史胆敢参您，下官定不轻饶。”卢大人起身出列，冲太子拱手弯腰。 等直起腰身，卢大人又来到中央跪下。 奏请皇帝结束预算审议，责令内阁全力救灾！ 第31章 酒宴小风波 乾清宫、东宫，偶尔去转转御花园，每隔十日再去金銮殿上准时打卡。 这，就是太子皇宫生活的全部。 在另一时空，周末时也陪老婆看过宫斗剧，当时的赵琮勋很是不以为然。 皇帝啊！九五之尊！有那么多闲功夫处理后宫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还有，历朝历代后宫都不得干政，除了极个别彪悍的女强人，大部分的后宫都没什么存在感。 不过，等到太子度过穿越后的第一个春节，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以前的认识，恐怕是错的。 腊月三十，皇帝去祖庙祭拜。 正月初一这天从五更开始，焚香、放花炮、吃饺子。 等这一套流程走完，皇帝到奉先殿、奉慈殿祭拜，然后前往金銮殿，举行大朝会。 太子殿下乖乖的打卡上班。 皇帝通常不会赐宴，直接赏赐节庆钱。 等到外廷的仪式结束，皇帝直接前往后宫。 皇后率嫔妃向皇帝行礼！ 太子率诸位兄弟向皇帝行礼！ 至于命妇入宫，在皇帝登基后，就已下旨取消。 赐宴！ 从皇后到答应，满殿的莺莺燕燕，让一向喜欢清静的太子殿下头晕了好一阵子。 至于二十几位皇子公主，更是让太子佩服不已。 勤政到这种程度，后宫生活还一点都没有耽误，太子也不知该感叹皇帝身体康健，还是该担忧他操劳过度。 殿内空间巨大，皇子公主自不必说，就连贵人都设有座位。 太子端着酒杯，嘴里说着吉祥话，心中却挂念着另一时空的亲人。 不知不觉中，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太子哥哥哭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显得无比纯真。 太子看过去，是八皇子！ 八皇子，赵琮安，母妃是皇贵妃王氏！ “安儿怕是看错了吧，殿下正在给皇上敬酒，又怎会做出不吉的举动？”皇贵妃的语气中略带责备。 说完后，还冲太子颔首致意，替八皇子致歉。 “我没看错，太子哥哥就是哭了！”八皇子梗着脖子争辩。 “八弟没看错，孤确实是哭了！”太子温和的注视着八皇子。 此时，坐在前面的嫔妃和皇子都听到了这两句话，一个个放下手中的酒杯和筷子，正襟危坐。 皇帝和皇后自然听得十分清楚。 皇帝面色不变，甚至都没有看太子一眼。 皇后更是面无表情。 就在众人等着太子给出一个解释的时候，太子却独自品起了杯中的美酒。 “臣妾教子无方，请皇上责罚！”皇贵妃离席，来到大殿中央跪下。 “起来吧！” 皇帝微微一笑，目光温和。 皇贵妃谢过后起身入席。 “太子就不想说些什么？”皇帝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太子。 “儿臣见弟弟妹妹们都有母妃疼爱，突然想起了母后。” 太子坐得稳稳当当，丝毫都没有打算起身请罪的意思。 皇帝听后神色一黯。 皇后依旧面无表情。 “太子哥哥说得不对！”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太子看过去，说话的是个如粉团般的小女孩。 “臣妹的母妃也没了！”小女孩说完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子。 小女孩是皇帝的第九个女儿，今年七岁，生母张贵妃，去年六月薨逝！ 张贵妃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没有兄弟撑腰，在皇宫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太子看着她超出年龄的稳重，心中一痛。 起身，太子慢慢走向九公主，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 “以后，就让哥哥疼你，可好？”太子的语气，比平日里还要温和几分。 九公主乖巧的点了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就这么将她抱到自己的位置旁坐下。 八皇子起身，来到太子面前弯腰请罪。 “诚实是美德，值得嘉奖。东宫别的没有，点心倒是别致，八弟要是得空，欢迎到东宫做客。” 八皇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谢过太子的邀请。 这只是个小插曲，酒宴继续进行！ 皇帝继续接受众人的敬酒，偶尔也说上两句勉励、或者是安抚的话语，不过，他的脑海中一直在重现太子刚才的举动。 生而丧母，太子的心中不知有多大的创伤，不过幸好他的性格并不偏激，反而对弟弟们能做到最大程度的包容。 八皇子的表现，皇帝不信以太子的聪慧，会看不透他的动机。 不过，他没有计较。 不过转念一想，他连二皇子都没有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还没有崭露头角的八皇子。 毛都还没有长齐，就开始探出爪子来了！ 皇帝的目光，慢慢的夹杂着一丝阴冷。 “父皇，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皇帝耳边响起。 皇帝转头一看，是九公主！ 她伸着小小的右手，手中是一块小小的糕点。 “这是太子哥哥从口袋里掏出来给我的，可好吃了！”九公主又解释了两句。 皇帝笑意盈盈的接过，然后毫不犹豫的放进了嘴里。 说实话，味道确实比御膳房的糕点要好上几分。 “朕的酒宴，太子居然自带食物，是何道理？”皇帝看向面带微笑的太子，开口问道。 “今日有大朝会，儿臣怕时间太长，肚子会饿，早上就揣进了兜里。” 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太子都十分坦然。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指着他说当心被御史发现。 “多谢父皇提醒！”太子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酒宴子时才散！ 九公主已经趴在太子的怀里睡着了，太子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然后在一众皇子公主复杂的眼神中离去。 太子将九公主抱上铜辇，然后吩咐金顺直接回东宫歇息。 几名伺候九公主的太监宫女，小心的跟在太子的车队后面。 等回到东宫，太子让金顺派人将主院左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以后就留给九公主居住。 至于今夜，太子让九公主身边的宫女，将她送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太子，去了凉亭！ “殿下，现在已是深夜，凉亭又透风，您还是早些歇息吧！”金顺跟在身后，壮起胆子劝道。 只要他回到东宫，伺候太子的差事就轮不到别人。 干儿子也不行！ “老金，去给孤弄几壶酒来，今夜，孤就不睡了，好好的陪母后聊聊！” 有泪光，在太子的眼中闪动。 第32章 营地换商铺 太子独坐凉亭，喝了一夜的酒！ 杜公公消息灵通，第二天早上伺候皇帝更衣的时候，他就将这个消息如实禀告。 皇帝沉默了一会，最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太子昨夜的确是在心里同亲人对话，不过是同另一时空的亲人。 聊了一夜，眼中的泪水似乎就没有干过。 等到天边出现一抹亮光，太子抬头看了看凉亭的顶部，然后同他们挥手作别。 九公主还在酣睡，太子在金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然后独自朝书房走去。 金顺这家伙，在凉亭外守了一夜，太子踢了他一脚，让他回自己的房间歇息。 昨夜站在凉亭外的除了金顺，还有白虎，现在守在书房外的，就变成了青龙。 书房内，一整面墙上，就只有一幅巨大的舆图。 帝国的舆图！ 帝国，是太子时常挂在嘴边的名词，他觉得同朝廷相比，帝国，显得要更有压迫感一些。 舆图是太子找工部制的，很干净，不管谁看到，也不会察觉出任何问题。 这地图，与赵琮勋生活过几十年的那个国家，有同，有不同。 天气都差不多，北边冷、南边热，京师位于中间，至少太子度过的这个冬天，还是很冷的。 北边面对的敌人，同赵琮勋对原本时空历史的认知一样，都是强大的游牧部落。 东边也差不多，长长的海岸线，时常面临着海盗的骚扰。 南边就更像了！ 越国本来就处于丛林地带，再往南，分布着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有些国家在京师有使节，太子特意去观赏过，一个个尖嘴猴腮，活脱脱就像是从树上刚下来的。 继续往南，听说也是大海！ 唯独西边，与原本的时空不同。 整个西边都是巨大的高原，生活在这上面的民族，比草原的游牧部落还要彪悍。 虽然他们只有几十万的人口，不过每年都要从高原冲下来几次。 再往西，听说又是广袤的富饶的土地，一个个金发碧眼，像极了另一时空的西方人。 没有三山五岳，没有长江黄河，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地形，和新的名胜。 太子盯着地图，在思考如何弥补今年的缺口。 历年的赤字有两千多万，太子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填平这个巨大的窟窿，不过—— 今年这四百万的缺口，太子殿下想把这个‘四’变成‘三’。 一百万而已，皇城内的府邸，有哪一家拿不出来？ 不过人啊，往往就是这么奇怪，在另一个时空，京城都快要被攻破了，也没见哪个权贵捐些银子出来！ 在他们的眼中，家族利益，要大过一切。 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短时间能够扭转的，想要他们乖乖的掏出银子，太子打算从改变他们的消费观开始。 过完上元节，太子带着随从，慢悠悠的前往内务府。 这一次，刘总管在内务府的大门外迎接。 拱手、弯腰，虽然还是自己直起了身子，不过脸上已添了一丝恭敬。 刘总管明白，几年前的那位太子，回来了！ 侧身，刘总管请太子入内，太子笑着拒绝。 “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这说吧，免得进去打扰大家办差。” 太子语气温和，话里的意思更是十分体贴。 刘总管也不勉强，一抬手，身后一群人就无声的后退了数丈。 金畅也带着东宫的随从后退。 这家伙的表现比他干爹要强上不少，虽然双腿也在发抖，不过终究还是没有跪下去。 “不知殿下有何事需要奴婢效劳？”刘总管主动开口。 “亲军已经搬出皇城，那块地对孤来说已经没多大用处。”太子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温和。 “殿下想还给内务府？”刘总管笑着问了一句。 “寸土寸金的地段，孤怎么舍得？”太子也笑了起来。 “既然那块地对殿下没什么用处，奴婢斗胆请殿下卖给内务府。” 说完后，刘总管冲太子拱手弯腰。 什么是觉悟？ 这就是觉悟！ 太子将刘总管扶起，表示内务府现在也不宽裕，买，就不必了，换，还是可以的。 “殿下想怎么换？”刘总管觉得有些奇怪。 “内务府不是有许多铺子么，挑位置好的，皇城内给孤两间，内城再给孤两间。” 刘总管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提醒这种换法，东宫算是吃了大亏。 太子谢过刘总管的提醒，不过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太子睿智，刘总管只得认为他是想替朝廷分忧。 交易谈妥，太子也就不在内务府外逗留，寒暄两句后，转身朝铜辇走去。 刘总管躬身相送。 扶着金畅的手上铜辇的时候，小太监轻声问接下来去哪，太子想想，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田庄！ 城堡已经复工，还隔着老远，就看到飞扬的尘土。 一下车，太子就皱起了眉头。 上千人的工地，已是灰蒙蒙一片。 反复叮嘱的文明施工呢？ 早有人把太子到来的消息告诉金顺，这家伙连滚带爬的来到太子面前。 看着满身尘土的金顺，原本还想板着脸教训几句的太子，又有些说不出口。 “你好歹也是东宫的总管太监，怎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听到太子问话，跪在地上的金顺磕了个头，这才开始汇报起来。 原来过了正月初三，工地上的匠人就陆续返回。 修建城堡的匠人，除了能吃饱饭，每月还有三两银子的工钱，这种好事，他们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 带着白花花的银子回家，挺直脊梁过了个春节，许多匠人还是第一次尝到尊严的滋味。 所以，春节一过，他们就陆续返回，除了可以给家中节约一点粮食，还能多挣些钱财。 东家厚道，匠人也就卖力。金顺现在分身乏术，只能按照太子殿下的嘱咐，先确保匠人的安全。 “匠人里面要是有能干的，挑几人出来协助你管理，工钱翻倍。” 听完金顺的禀告，太子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指示起来。 金顺磕头应下。 “起来吧！”太子轻轻的踢了一脚。 这是宠信的标志，金顺急忙从地上爬起，早已是心花怒放。 “平日里要多观察，等到城堡完工，把那些手艺好、靠得住的匠人，统统给孤留下，孤有大用！” 说完后，太子丝毫没有嫌弃尘土飞扬，抬腿向前！ 第33章 太子住军营 太子住进自己的亲军，想要干嘛？ 皇帝听到太子的请求后，看向太子的眼神就有些冰冷。 太子假装没有看到，狗腿的绕到皇帝身后，伸出双手开始捏肩捶背。 “自从上次落水，儿臣的身体就一直没有彻底恢复。住进军营，也是想同他们一起锻炼，强健体魄。” 一边献殷勤，一边解释，语气中满是乞求。 皇帝双眼微闭，一言不发。 “儿臣去了军营，旬日就会回来一次，父皇想儿臣了，派人去通知一声就是。”太子没有停顿，语气中乞求的味道更加浓厚。 皇帝冷哼一声！ “军营里，比在东宫做事要更加方便一些。除了健体，儿臣也想借这个机会筹划一番，填补一下缺口。”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说出自己的打算。 “能筹到多少？”皇帝终于开口。 “今年预计有一百万。” 犹豫了一下，太子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百万？” 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可太子还是从中听出了浓浓的不屑。 “父皇，已经很多了！” 语气中有撒娇的成分，这让心理年龄已经超过四十的太子，脸色有些微微发红。 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太子瞬间明白过来。 “如果儿臣再努努力，两百万也是有可能的。”太子说得有些不太确定。 “嗯？” “儿臣保证筹集到两百万两白银！”太子的语气立刻变得无比坚定。 “想清楚了，完不成，可是欺君之罪！” “儿臣明白！”太子退到皇帝旁边，弯腰低头。 “去吧！” “儿臣——儿臣还没有按完！” 皇帝看了他一眼，哑然失笑。 打马出城，空气中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军营才刚开始改建，太子随便挑了一间入住。 有青龙白虎，有常遇春带领的侍卫，还有一千羽林卫，太子不相信有人蠢到敢对自己下手。 皇庄外面还是白茫茫一片，太子身着单衣，在训练场上像—— 像一条死狗！ 这句话只是单纯的形容，没有半点对太子的不敬。 一千羽林卫沉默的注视着他们的主人。 最初，他们认为太子只是心血来潮，想体验一下军旅生活，没想到一连五天，太子都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王统领增加的那些变态的训练内容，就算是羽林卫，跑完一趟都有些吃不消。 在地上匍匐前进的太子，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能顺利的完成一遍。 至于时间，暂时还不敢有这方面的要求。 很遗憾，又失败了！ 王统领上前将太子扶起，狗腿的表示太子已有了长足的进步。 “孤刚来的时候，能完成三项，现在能完成四项，敢问王统领，说出这长足二字的时候，你是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番话稍微长了些，停顿了好几次，太子才艰难的说完。 朝夕相处这么几天，王统领知道太子不喜欢身边的人唯唯诺诺，于是笑着解释这第四项其实难度极高。 一个独木桥而已，能有多难？ 太子懒得理会，在他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出了训练场。 歇息了一会，太子在金畅的伺候下更衣，然后晃晃悠悠的朝饭堂走去。 最先改造的，就是饭堂。 八人一桌，六菜一汤，有荤有素，馒头米饭管够。 太子同他们吃的一样，只不过碍于尊卑，太子单独一桌。 一个个在饭堂里坐得笔直，随着值日官的一声‘开动’，整个饭堂就只能听见对付食物的声音。 太子也在遵守规矩。 吃完午饭，太子便骑上白马，明日有朝会，今日得赶回宫去。 赶到城门口时，城门口已经戒严，见一支长长的车队正在入城，太子转头看了常遇春一眼。 常遇春心领神会，打马上前！ 看来，一等侍卫的腰牌还是十分管用，很快常遇春就回到太子的身边。 “下官问清楚了，是代国送来今年的贡赋，带队的是代国的世子！”常遇春坐在马背上拱手。 代国，夹在朝廷与梁国之间的小国。 “不要打扰，让他们先入城！” 太子见身旁的侍卫已蠢蠢欲动，不慌不忙的开口阻止。 侍卫们在马背上弯腰应下。 等到车队入城，戒严随即解除，太子这才带着随从，随着已等候许久的行人一起入城。 直行，穿过外城、内城和皇城，就看到了皇宫的大门。 入宫、下马，太子快步朝乾清宫走去。 又不赶时间，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只不过身处这皇宫之中，有时候需要通过这些细节，来展现内心的想法。 请太监入内禀告，然后杜公公出来，将太子迎了进去。 “怎么还是这么瘦弱？” 等太子行完礼后起身，皇帝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随即有些疑惑的问道。 “父皇，儿臣才练了五日！”太子弯腰回话。 “是么？朕怎么感觉你已经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这不经意间的煽情，让太子的内心泛起了一股暖意。 请示过后，上前捏肩捶背！ “刚刚入城时，儿臣看到了代国的车队。” 一边捏，太子一边开启了父子之间的对话。 这种场景，父子要多过于君臣。 “代王还是世子的时候，长居京城，当时朕还是太子，同他颇有私交。” 皇帝说得很慢，似乎是在回忆当年的岁月。 “听说带队的，就是世子。”太子顺着皇帝的意思说了一句。 皇帝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表示不派世子驻京，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如今，已没有一位诸侯是派世子驻京，代王，也不必显得自己特立独行。” 说完后，皇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愤懑。 一时间，太子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上。 “这两日，你先不要离开，等朝会过后，你替朕见一见这位世子。” 过了一会，皇帝开口吩咐。 太子轻声应下。 “那些诸侯王府里住着的，大多都是些不受重视的子弟，以前，不让你同他们往来，是怕你染上什么恶习。不过，看你现在老成持重，如果你觉得有必要，也可以同他们多多交流。” 这几句话，皇帝说得语重心长。 太子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冯晓华的身影。 第34章 回宫听秘闻 出乾清宫后，太子直接回了东宫。 事实上，这偌大的皇宫，太子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刚才一进宫门，太子就吩咐金畅去接九公主，这幼年丧母的孩子，着实懂事得让人心痛。 宫中最不缺乏捧高踩低的实用主义者，自从太子亲自照顾九公主，内务府立刻将这一年克扣的用度补齐，御膳房送过去的食物，也要精心不少。 不过，只要太子在宫中，是一定会把九公主接到东宫居住的。 一回到东宫，太子就微微皱起了眉头。 原因无他，一向安静的东宫，突然变得有些嘈杂。 “奴婢去的时候，六殿下、七殿下和九殿下也在那里，就——就一起跟了过来。” 金畅最会察言观色，急忙在一旁弯腰解释。 “多半是六弟的主意吧？” 太子听后眉头舒展，抬腿向前。 “殿下英明！”金畅跟在后面，拍起了马屁。 才穿过一重院落，就看到几个孩子嘻嘻哈哈的朝这边走来。 毫无皇家风范！ 一见到太子，几人立刻变得规规矩矩，冲他弯腰行礼。 切换的速度之快，让见惯了老狐狸们演技的太子，也不得不在心底表示叹服。 “免礼！”太子的声音温和的响起。 九公主立刻钻进了太子的怀里。 太子一把将她搂住。 几日不见，太子对这个乖巧的妹妹也是十分挂念。 看着兄妹二人的互动，其余三个小家伙的眼中，都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 “这个时辰，你们应该还在文华殿吧？”太子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六皇子的心底在无声的哀叹。 “回太子哥哥，臣弟今日病了！”六皇子上前一步，弯腰低头。 “病了？” 太子上下打量一番，这家伙红光满面，哪有生病的样子？ “你俩也病了？”太子又看向七皇子和九皇子。 与六皇子不同，这两位皇子同太子几乎没什么接触，对这位储君保持着天然的畏惧。 “是！” 见二人不敢开口，六皇子只得帮他俩回话。 听金顺提过，皇子们每月都可以休上三日的病假，至于是哪一天休，就全看他们自己的安排。 “既然来了，就好好玩玩，待会陪孤用完膳再回去。”太子的语气终于恢复到平日里的温和。 太子虽然对弟弟妹妹负有管教之责，可他也不愿弟弟们对自己只剩下畏惧。 三人躬身应下。 看出七皇子和九皇子的拘束，太子摸了摸九公主的脑袋，让他们自己去玩。 东宫的花园，景致还是很不错的！ 去书房练了会字，然后就听到金畅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等太子前往大厅，金畅立刻进到书房，将太子的墨宝小心的收了起来。 这件事，以前是金顺在负责处理，自从金顺去了田庄，这件事就交给了他的干儿子。 金畅从来都是亲自动手。 东宫有自己的厨房，太子在里面待了几天，从此太子的饮食就不再由御膳房供应。 这让御膳房的总管失落了好一阵子。 六皇子是东宫的常客，九公主现在又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只有七皇子和九皇子，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别致的菜肴。 二人竭尽全力，想保持住优雅的姿态。 “太子哥哥！” 六皇子见这里没有太监伺候，犹豫了一下后，开口喊道。 太子听完后，温和的注视着六皇子。 “太子哥哥，五哥和八弟前几日躲在角落里聊天，被臣弟听到了。” 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显得那么的理直气壮，太子被逗笑了。 “你是皇子，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做出听墙根的事情。” 没问他听到了什么，太子一张口就是浓浓的教训。 “臣弟可没有听墙根！”六皇子急忙解释了一句。 不等太子开口，六皇子接着说道：“太子哥哥，是臣弟先占了那个角落，坐在屏风后面想休息一会，哪知道五哥同八弟也过来了。”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没有开口说话。 “五哥同八弟聊的，是去年太子哥哥在御花园坠水那件事情。” “哦？”太子微微有些意外。 “五哥说，太子哥哥落水的当天晚上，永和宫杖毙了一个太监。” 永和宫的主人是德妃，三皇子的生母。 太子没有开口，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上好的夜光杯，用来盛葡萄酿是最好不过。 “在您和二哥游御花园之前，那名太监曾去过您落水的位置。”六皇子继续说道。 太子扫了七皇子和九皇子一眼，二人还在认真对付面前的美食。 生在天家，如果没有意外，都是一个塞一个的精明，七皇子的生母位份不高，住在长春宫的偏殿。 七皇子，自然也就唯六皇子马首是瞻。 至于九皇子，他的生母是六皇子的堂妹，二人在宫中向来是荣辱与共。 “遇到事情，要学会多动脑筋！” 太子把目光转回到六皇子身上，语气十分温和。 六皇子正襟危坐，其余两位也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 “这种事情，五弟和八弟怎么会在文华殿议论？而且就算是议论，他们就不会提前检查一番？你坐在屏风后面，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太子哥哥认为他俩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六皇子只是不爱读书，不代表他不聪明。 “孤不知道，你得自己去寻找答案。”太子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六皇子起身离席，弯腰谢过太子的教诲。 等到各自的宫中来人，将三位小家伙接走，太子牵着九公主朝花园的方向走去。 目的地自然是凉亭，太子想在这里喝上一杯热茶，顺带理清一下思绪。 皇帝虽然勤政，可开枝散叶的本事，比起另一时空的康熙，还要强上几分。 而且这些皇子，包括站在他们身后的母妃和母族，要是再等上几年，太子觉得，恐怕比起康熙朝的九龙夺嫡还要热闹。 九公主在快乐的翻着红薯，太子捧着一杯热茶，盯着面前的炉子，心里想着要如何才能对这些弟弟进行正确的引导。 让一切，都在阳光下进行！ 第35章 设立锦衣卫 第二日！ 朝会！ 天空中乌云密布，殿内的气氛同样十分压抑。 满朝大佬的脸上，都有着无法抑制的愤怒。 郑王更是怒不可遏！ 王运贞，以前的郑国相，现在江东省的第一任巡抚，春节前遇刺身亡！ “陛下，下官建议，由刑部会同都察院和大理寺，彻查此案。” 杜青林是首辅，这种时候，他自然得最先站出来表态。 “能查明白？”皇帝的声音无比冰冷。 杜学士拱手弯腰，一言不发。 “父皇，不管能不能查明白，都必须查，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查。” 二皇子出列，抱拳弯腰。 皇帝点头称善，不过看向二皇子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探究。 也不知二皇子有没有察觉，反正面色如常。 “启禀陛下，当务之急，是要确定新任巡抚的人选。” 吏部尚书出列，向皇帝请示。 吏部的天官，地位超然，手中的权柄就算同学士们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韩济何在？” 皇帝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下官在！”韩济出列，冲皇帝抱拳弯腰。 太子心头一震，猛的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视而不见！ “韩爱卿身体可还硬朗？” 皇帝看向韩尚书，目光温和。 “愿为陛下驱使！”韩尚书没有丝毫犹豫。 “既然身体还行，那你就替朝廷坐镇江东。”皇帝抓住机会，一锤定音。 就这样，朝中诸位大佬还没有反应过来，礼部尚书韩济，已变成了江东巡抚韩济。 不过与其他省的巡抚不同，江东省的巡抚一手抓军政，一手抓民政，而且四品以下的官员，可以先斩后奏！ 更重要的，韩济依然保留了礼部尚书的头衔。 换句话说，以后参加朝会的，就是礼部的左侍郎了。 皇帝金口玉言，杜学士只得带着一众大佬弯腰应下。 敲定巡抚的人选后，继续讨论王巡抚遇刺一案。 最后确定由刑部左侍郎带队前往江东查案。 朝会继续！ 今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梁王即将入朝觐见。 梁王，比越王更加强势，去年驳了他请立世子的奏折，以他的作风，今年肯定会想办法回敬一下。 朝廷的威信日渐衰微，如果梁王再狠狠的踩上一脚，说不定就有诸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朝廷的底线。 杜首辅力荐此事由太子负责。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年前太子接待越王，氛围其乐融融。想必接待梁王，也一定是手到擒来。 皇帝把目光投向太子。 梁王，与越王不同！ 越王只想着割据西南，梁王，却有着兼并天下的志向。 换句话说，如果越王看不到机会，他也愿意老老实实的做他的西南王。而梁王如果看不到机会，他会想尽办法去创造机会。 几代梁王都骁勇善战，太子早就想近距离观摩一番，不过既然内阁主动开口，如果不趁机捞点好处—— 太子，未必是位合格的太子！ “父皇，儿臣还在想王巡抚遇刺一事！”太子起身，冲皇帝弯腰低头。 表面上看，是太子的思维跟不上节奏，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尊贵的太子殿下，已经在开始讨价还价了。 “下官会调集大理寺的好手，随韩尚书一同赴任。”杜学士在一旁弯腰回话。 “杜学士误会了，孤虽然只提及江东一省，可想说的却是朝廷控制的所有区域。今日遇刺的是王巡抚，明日遇刺的就有可能是山南巡抚，后日就有可能是这金銮殿上的诸位重臣。” “长此以往，官员人人自危，有何人还敢为官？” 太子虽然语气温和，可最后的问话却直击人心。 以杜学士为首的朝中大佬，都知道太子说的是实情，一个个纹丝不动，状若庙里的泥菩萨。 “说说你的建议！”皇帝缓缓开口。 只能提出问题，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算不上优秀。 甚至，连合格都算不上。 太子，恰恰是精英中的精英。 “儿臣有三条建议：” 太子表现得不慌不忙。 “第一、追封王巡抚，由他的儿子降等袭爵，表明朝廷不会忘记他们。” “第二、如二弟所言，此案必须大张旗鼓的一查到底，什么时候查个水落石出，什么时候才彻底结案。” “第三、成立锦衣卫，扫荡江湖势力，护卫百官安全。” 说完后，太子垂手低头，面容安详。 “杜爱卿以为如何？”皇帝把目光投向了首辅。 “殿下提到的前两条，下官自然赞同，不过第三条涉及增设衙门，还需慎重考虑。” 杜学士虽然是第一次听到锦衣卫这三个字，不过他的政治嗅觉极为敏锐，一听就能大致推断出其中的厉害。 “锦衣卫，名义上归属于内务府，实际上由陛下直接统领，所需费用也由内帑直接拨付。” 等杜学士说完，太子又解释了几句。 除了杜学士，其他朝廷官员也听出其中的不妥，纷纷出声反对。 刘总管等一众红衣太监，反而罕见的与太子站到了同一阵营。 皇帝面无表情，他还在思考太子所说的锦衣卫。 “这是朝会，孤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议，如果诸位还有更好的提议，孤自然是乐意见到。” 太子不急不躁，语气温和依旧。 一众大臣哪有什么提议？只能是为了反对而反对。 “这是朝会，还请诸位大人注意！” 杜公公上前两步，大声提醒。 诸位大臣虽然停止了抗议，不过都将忿忿不平写在了脸上。 “杜爱卿认为太子提出的第三条不妥？”皇帝开口问道。 “是！” 杜学士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回话。 “你是信不过内务府？还是说，你信不过朕？” 杜学士听后，觉得自己的后背冒起了冷汗。 不过，他是首辅，没办法指望有人能替自己解围。 “杜爱卿可是有更好的建议？”见杜学士低头不语，皇帝再次问道。 “可由各地衙门加强戒备！”杜学士弯腰回话。 “江东的巡抚衙门有重兵把守，可王巡抚依旧遭遇不测，王爱卿，其余各省要如何加强戒备？” 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杜学士，早已汗如雨下。 第36章 韩济说代国 一边是皇帝！ 一边是官员！ 做了几年的首辅，杜学士终于体会到左右为难的滋味。 他把这一切，都归结到太子的身上。 朝会上，杜学士刚开始确实被太子的提议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他能一路做到首辅，靠的，可不仅仅只是翰林院的那点资历。 反击，杜学士将矛头对准了太子。 太子果然上当，一反常态的据理力争。 最后，虽然皇帝和内务府站到了太子一边，不过杜学士却得到了殿内所有大佬的支持。 包括礼部尚书韩济！ 等到散朝，杜学士脸色阴沉，在百官的簇拥下离去。 不过他的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 锦衣卫而已，既然皇帝想要，给他就是！ 至于它随时可以从保护百官切换到监察百官，杜首辅认为在诸侯环伺的局面下，皇帝不会拆自己的墙角。 太子没有时间去猜测杜学士的想法，朝会过后，他被皇帝带进了乾清宫。 “今日，你可是给朕出了道难题！”皇帝在杜公公的搀扶下，斜靠在软榻上。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内阁需要儿臣替他们出面接待梁王，如果不趁现在提出来，以后想再找这么好的机会，就不太容易了。” 太子垂手弯腰，礼数上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你自幼聪慧，难道不清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成立锦衣卫，还归皇帝直辖，对皇帝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 不过此事由太子提出，却是皇帝不愿意看到的。 最好的办法，是由某位朝臣提出，然后太子委婉的表示支持。 皇帝相信，内务府的刘总管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到时候百官的怒火，只会倾泻到这位阉人的身上。 难道？太子是无人可用？ “儿臣自然清楚，不过儿臣是太子，不在乎那些朝廷官员的看法。” 太子不知道就在这呼吸之间，皇帝的脑海中已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他依旧垂手弯腰，表现得十分恭敬。 皇帝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回答。 “你是储君，需要朝臣的支持！” “儿臣只需要父皇的支持！” 太子抬头，斗胆反驳了一句。 虽然是反驳，不过皇帝的脸上却露出了微笑。 储君也是君，一位能得到满朝文武拥护的太子，才是皇帝最大的威胁。 “说说你的锦衣卫！” 既然太子已经表明心迹，皇帝也就换了一个话题。 “是父皇的锦衣卫！”太子又把头低了下去。 皇帝让他直起腰来说话。 太子谢过，随即挺直了脊梁。 看了杜公公一眼，杜公公冲太子轻轻点头。 “扫荡江湖势力是真的，护卫百官安全也是真的，不过，这都不是锦衣卫最重要的职责。” “锦衣卫最重要的职责，就是渗透到各诸侯国，刺探消息！” 最后这几句，太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 皇帝突然明白，为何太子建议锦衣卫由皇帝直接统领。 任谁手中掌握着这么一股势力，很难担保不会生出不臣的心思。 “一环扣一环，太子的手段已是愈发纯熟！” 皇帝想起正在修建的城堡，笑着开口称赞了两句。 太子拱手弯腰，表示自己许多方面都还有进步的空间。 “去吧，韩济还在殿外等你。” 挥挥手，皇帝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过嘴巴还是 在龙椅上坐了半日，又同太子聊了这么许久，皇帝实在是有些乏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太子在心里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杜公公要伺候皇帝，太子独自朝殿外走去。 皇帝刚才的话，算是提醒，太子一到殿外，就想贴着墙根溜走。 “殿下！” 韩尚书可是一直盯着殿门口，目光片刻都不曾移开。 太子停下脚步，转身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苦笑，只能留在心底！ “殿下可是在躲下官？” 韩尚书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太子的打算。 “为什么要躲你？”太子上前，然后邀他一起走向自己的铜辇。 韩尚书落后半个身位。 “天气阴冷，为何不在东宫等孤？” 韩尚书是老臣，一张嘴，太子就关心起他的身体。 “下官怕殿下直接出宫！” 韩尚书的这句话，同上一句一样直白，太子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不满。 “父皇安排了差事，今明两日，孤应该都不会出城。” 太子没法，只能假装没有听懂其中的言外之意。 “差事？与代国有关？” 韩尚书只是略做思考，就开口问道。 太子转过头去，有些佩服的看了他一眼。 “陛下想让殿下见王世子？”韩尚书又追问了一句。 太子，彻底服了！ “殿下打算如何接见？” 见太子轻轻点头，韩尚书继续问了起来。 “喝喝酒，聊聊天，顺带了解一下代国的风土人情。” 说完后，太子在铜辇旁停下。 宫中人多嘴杂，太子要是敢请韩尚书上车，保证弹劾的奏章，会如同雪片一样飞进乾清宫。 太子只得步行前往东宫！ “殿下如果只是这样，恐怕会让陛下失望的！”韩尚书跟在身后，苦口婆心的劝道。 “哦？”太子转头看了韩尚书一眼。 “殿下，如果只有一位诸侯忠诚于朝廷，那一定会是代王。” 太子忆起这具身体上一位主人的推断，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过，下官听说从去年起，代王就已卧病在床。如果殿下不能与世子建立起深厚的友谊，那么朝廷就会多出一位劲敌。” 代国是小国，如果说这几句的不是韩尚书，太子一定认为他是在夸大其词。 “长岭卒，竟然如此彪悍？”沉思了一会，太子开口问道。 长岭，是横贯东西的一条山脉，由于缺少耕地，当地的百姓大多靠山吃山。 民风极为彪悍！ “一万长岭卒，可抵数万精兵。” “难怪他们敢与梁国抗衡！”太子恍然大悟。 “殿下，一旦代王薨，新王倒向诸侯，梁国的军队，就可以畅通无阻的通过长岭。” 太子的神色慢慢的变得有些凝重。 不管是禁军，还是常备军，在太子的眼里，都是垃圾。 如果代国真的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估计都不需要梁国出手，代国的长岭卒就能打到京城。 第37章 在东宫宴客 京城，代王府！ 拿着请帖的世子，内心无比诧异。 这几年，都是他负责押送贡赋前来京城。 觐见皇帝？ 世子对自己的地位有着充分的认知，从未有过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过太子，他倒是想当面表达一下自己对他的尊敬。 前年，直接被太子拒绝！ 去年，还是直接被太子拒绝！ 这次来京城，他已经没有求见太子的打算。 不过，没想到太子居然主动派人前来，给自己送上请帖。 而且，来的还是东宫的总管。 没有受宠若惊，更没有如愿以偿的欣喜，世子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准时赴约。 金畅在宫门口迎接，这让世子省去了许多麻烦。 入宫，步行前往东宫！ 金顺在东宫大门口等候，然后将世子迎了进去。 太子一向随和，加之这里又是东宫，那些繁琐的礼仪，被他统统免掉。 世子要大上一岁，不但已经成婚，而且去年底，世子妃还给他诞下了一个麟儿。 太子笑着表示代王一系，后继有人。 世子懂得其中的意思，急忙弯腰谢过。 都是贵族，怎么可能空手登门，世子奉上礼单，太子示意金顺收下。 二人分宾主落座。 等到宫女奉上香茗，金顺挥一挥手，侍立在两侧的太监无声的退下。 不见青龙白虎，也不知这二人躲在何处。 一位，是不知道拒绝过别人两次；一位，是不愿提及往事。 二人年纪相仿，抛开这些不愉快，倒也是相谈甚欢。 目前代表代国留在京城的，是代王的第二子，也就是世子的弟弟。 与冯晓华不同，这位二公子不但深得代王的宠爱，还是世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换句话说，在某些事情上，这位二公子有相当大的自主权。 世子入京，二公子自然要向他汇报京城这一年来的动向。 至于话题么，除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募捐和越王入朝觐见，剩下的就是京城新开不久的悦己居了。 就算是权势滔天的王爷，想在悦己居吃顿饭，都只能预约。 “听说，悦己居已经约到了半年之后，看来，臣这次是无缘得见了。”世子表现得十分遗憾。 半年？ 太子把这两个字默念了一遍，然后微微一笑。 “世子何时启程？”太子问了一句。 “这次来，除了押送贡赋，父王还令我在京中处理一些事情，预计还会待上半月。” “那就没问题，孤让金顺去试试，最迟明日就会有消息。” 太子既然开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世子急忙起身，弯腰谢过。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等世子落座，太子随即问起了长岭卒。 “他们大多出生于猎户之家，从军之时已有了一身本领，再加上熟悉地形，所以渐渐的就有了些名声。” 见太子问得坦荡，世子也就回答得十分认真。 “长岭山脉，横贯东西，为何长岭军只有万余人？” 太子想了想，再次开口。 “代国国土狭窄，土地贫瘠，能有万余人，已是极限。” 说到这里，世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 太子也是一声轻叹！ 既然提到长岭军，接下来就十分自然的谈到了梁国。 “二十万黑水军，十万铁骑，天下诸侯，无不羡慕。”世子的语气中包含着万千感慨。 “三十万武装到牙齿的军队，梁国到底是靠什么养活他们？” 太子曾经替梁王算了一笔账，按照禁军的标准，养活一名士兵，一年大概需要八十两。 三十万的军队，一年的军费至少需要两千四百万。 两千四百万啊，代国一年的赋税，还不到一千万。 “梁国最主要的收入，除了土地，还有战争。” 世子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 “同游牧部落？”太子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是！”世子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前年，梁王上奏，说部落里高过车轮的男子已不足十万。这种规模的对手，能给他们提供多大的利益？” “殿下，梁王说的，怕是替他养马的部落吧？” “养马？”太子看向世子，目光中全是询问。 “经过梁国两百余年的扫荡，游牧部落已经分裂成两部。南边的部落已然向梁国低头，替他们驯养战马，北边的部落听说向北迁徙上千里，休养生息！” 世子语速平缓，吐字十分清楚。 “朝廷为何没收到消息？” 太子的这句问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代国为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部落驯养的战马，梁国除了补充给自己的骑兵，还会对外售卖。当然，他们不会打着梁国的旗号。” “草原上的战马，品种优良，一匹上好的战马转卖到南边，价钱翻上二十倍不止。仅靠这一点，梁国每年就能赚上千万不止。” “马队过境，自然也会同本国做些交易，故而臣知道的也就多了一些。” “至于朝廷为何没有收到消息，这个——臣就不明白了！” 对于不知道的事情，不妄加揣测，这是个优点。 太子冲世子拱手，感谢他耐心的替自己解惑。 世子没想到太子如此平易近人，心里着实有些感动，急忙起身回礼。 就在此时，金顺表示酒宴已经备好。 太子起身，上前请世子前往花厅饮酒。 进到花厅，一张圆桌上已摆满了佳肴，太子坐主位，请世子在自己左手边落座，还是金顺在一旁伺候。 这分明就是家宴啊！ 世子再次被狠狠的感动！ 食材很普通，不过做法，世子却从未见过。 至于味道，世子觉得自己以往塞进嘴里的，都是垃圾。 当然，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有些夸张，不过二者之间强烈的对比，世子是实实在在的有感受到。 这时代的酿酒技术已经十分成熟，太子请世子喝的，是皇帝赏赐的御酒。 一赏就是数十坛，很明显是让太子留着慢慢品尝。 东宫无女眷，行事就要方便许多，一顿饭结束，太子又请世子来到花园，二人在凉亭内围炉煮茶。 等到一杯热茶放到世子面前，二人已很好的延续了父辈的情谊。 “除了战马，梁国是不是还在往草原售卖茶盐？”太子轻声问道。 “殿下英明！” “你我二人，以后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他们的茶是哪里来的？” “四处收购，然后制成茶砖卖往草原。” “茶叶？茶叶！” 太子听后，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第38章 城外送韩济 金顺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出现在代王府。 不但订好了包厢，一应费用，太子也已替世子提前支付。 世子心里感动，想再次前往东宫当面致谢。 “殿下已经出城了，要等到下次朝会，才会回宫。” 金顺弯腰低头，表现得十分恭敬。 世子面露遗憾！ 金顺可不是在替太子推辞，太子的确出城去了，只不过不是去羽林卫的驻地，而是城南外的官道。 韩尚书今日启程，太子特意前来相送。 前日在东宫，二人就聊了许久，今日，太子只是单纯的想来送送。 这几月相处下来，韩尚书苦口婆心的规劝，和殚精竭虑的谋划，太子都一一的记在心间。 “殿下，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韩尚书看了看四下里散开负责警戒的禁卫，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些禁卫虽然不是太子带来的，不过与太子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前日与韩尚书谈完后，太子又返回乾清宫，求皇帝派禁军护卫韩尚书的安全。 于是，就有了今日随韩尚书一同赴任的五百禁军。 “王运贞还是以前的郑国相，都没能逃过他们的毒手，韩尚书此去，务必要多加小心。” 太子收起了一贯的温润如玉，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见太子这副神情，韩尚书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弯腰谢过。 太子急忙将他扶起。 “殿下，该说的，前日都已说完。这是下官昨夜整理的一份名单，殿下可放心使用。” 说完后，韩尚书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竹纸，双手捧着递到太子面前。 “前日孤已经解释得十分清楚，你还认为孤是无人可用？” 太子接过，直接揣进了怀里。 “殿下，您的策略是对的！这些人，不是让您现在使用，而是留到关键时刻，雷霆一击！” “皇子？权臣？勋贵？还是太监？” 太子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想要知道韩尚书让他提防的到底是谁。 “下官只是未雨绸缪，并无针对！” 信你才怪！ 太子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过既然韩尚书不愿细说，太子也就不再继续追问。朝中的大佬几乎都是这样，说话云山雾罩，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听说你的长孙喜欢舞枪弄棒？” 太子原本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不过见有官员在远处冲这边拱手弯腰，就只得长话短说。 “康儿，着实让下官头痛。” 提到自己的长孙，韩尚书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苦笑。 “不喜欢读书也不是什么过错，写信给韩旷，让他把韩康送到羽林卫来。” 太子面露微笑，说得十分自然。 韩尚书心头一震，死死的盯着太子。 “这么看着孤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中，孤就是那种人？” 太子也注视着韩尚书，表情似笑非笑。 韩尚书急忙低头，弯腰请罪。 太子将他扶起。 “别看杜学士今日威风，二十年后，京城还有谁会记得？” 太子的声音很低，看着那位依旧拱手弯腰的官员，幽幽的说道。 韩尚书在一旁沉默不语。 “如果韩康能够靠科举入仕，有你们父子的扶持，在皇城立足应该不难。可他既然不喜读书，你就得早做打算。” “朝廷与诸侯，必有一战！等到尘埃落定，要么诸侯割据，要么，朝廷一统天下！” “当年，随太祖起兵的那些勋爵，已享了两百余年的富贵。不知这一次，又会涌出多少世袭罔替的勋爵。” 等说出最后一句，太子转过脑袋，看向听得极为认真的韩尚书。 韩尚书一揖到地！ 扶起，太子目送韩尚书上车，然后长长的车队慢慢的消失在远方。 那些肉麻的话，太子是一句都没有说，不过等走出一段，韩尚书的脑袋伸出窗外，看到太子还在朝这边张望，那一刻，他觉得太子仿佛说了许多。 等到尘埃慢慢消散，太子这才翻身上马，直奔羽林卫而去。 到了羽林卫，太子直奔训练场，经过短暂的热身后，迅速投入到训练中去。 无奈身体实在是太差，很快，就如同死狗一般的趴在地上。 歇息一会，起身重来！ 这一练，就练到了酉时。 回屋更衣，听到肚子咕咕直叫，太子这才想起自己连午饭都没有吃，他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门，随即朝饭堂走去。 白天训练，晚上也没让那些兵士们闲着，太子花重金请来了十几位秀才，教他们读书习字。 其中有一刻钟的时间，是专门用来向他们反复灌输忠君的思想。 太子将王统领唤进了临时的议事堂。 这里是军营，王统领在太子面前站得笔直。 太子是同他有事商议，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说话。 王统领弯腰谢过。 “军中编制太过混乱，孤找你来，是商量一下要如何调整。”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王统领明白，太子的心中一定是有了定计。 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表示全凭太子做主。 “取消伍长，十人为一什，择一人为什长；五十人为一队，单列一人为队正，一人为队副；百人为一团，单列一人为团长，二人为团副；五百人为一旅，校尉为主官，设副手二人；千人为一府，设折冲都尉，副手为两位果毅都尉。你，就是太子亲军的第一任折冲都尉。” 没办法啊，太子倒是很想用另一时空的军师旅团营，可惜他现在只是太子，只能在自己的亲军里折腾。 而且，还不能太出格！ 王统领沉吟半晌，觉得太子的安排十分合理。 至于自己，无非就是换个称呼而已，统领也好，都尉也罢，还不都是管辖这一帮家伙？ 见王统领没有异议，太子接着说了起来。 王统领听完后，愈发觉得太子的想法妙不可言。 一旅设参谋，一府设参谋官，替主官出谋划策。 而且，都尉允许有自己的一队亲兵，果毅都尉也允许有一什的亲兵，这样一来，都尉的地位瞬间被拔高许多。 不像以前，休假时只能送信回家，让家中派护卫来接。 说是护卫，实际上也就是壮实一点的家丁！ 拥护！必须举双手拥护！ 第39章 筹备锦衣卫 光阴似箭！ 韩尚书大概还没有走到边界；代王世子刚刚在悦己居内宴完客； 太子感觉自己才刚刚进入状态—— 朝会，又要开始了！ 依依不舍的离开羽林卫，太子在心里权衡，要不要想办法不参加这有些讨厌的朝会。 想了半天，只化作一声苦笑。 朝会，是权力博弈的舞台，如果太子不能出现在台上，那就只能成为他们口中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 孝道，是做人的根本，太子一进宫，就直接去了乾清宫。 进去的时候面无表情，内心古井无波。 出来的时候同样面无表情，不过早已是心花怒放。 果然如太子所料，皇帝把筹建锦衣卫的重任，交给了太子。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衙门？自然是给地皮。 没坐铜辇，太子打算走回东宫。 这是常遇春献给太子的法子。 走路，就是最好的健体！ 一路上遇到不少太监宫女，远远的，他们就避到一旁，然后跪了下去。 居然，有没跪的！ 太子正在思考要从何处着手，原本没有留意，不过弯腰低头的那人，在太子从他面前经过的时候，竟然主动开口。 咳嗽一声！ 这一声咳嗽，打断了太子的思绪，他微微转头，目光温和依旧。 “奴婢常范，见过太子殿下！”原来是位太监。 紫衣太监！ 太子没有理会的兴趣，转回头继续朝前面走去。 金畅跟在太子身后，冷冷的看了那位自称常范的太监一眼。 回到东宫，九公主从里面跑出，一头扎进了太子的怀里。 紧接着，有两位尚仪局的女官出现在拐角处。二人见到太子殿下，急忙下跪行礼。 “在学规矩了？”太子的声音无比温和。 九公主抬头，满脸的委屈。 太子牵着九公主，慢慢的走到两位女官面前。 “起来吧！” “谢过殿下！” 不愧是负责礼仪的，二人的仪态无可挑剔。 “九妹还小，不必过度约束，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孤的吩咐！” 语气温和，不过却不容质疑。 二人躬身应下。 “太子哥哥真好！”九公主欢呼雀跃。 “走，去看看小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一回东宫，金畅请示过太子后，就到小厨房安排去了。 走了几步，太子慢慢的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两位女官，再次叮嘱了几句。 最后告诉她俩，只要尽心尽力，将来一定会有个好的结果。 这算是允诺，二人心中大喜，急忙跪下磕头谢恩。 小厨房准备的食物，都来自于太子的指点，自然不会让九公主失望。 至于太子，他一边抿着美酒，一边想着自己孝敬到乾清宫的食物，也不知皇帝有没有品尝。 不管别的太子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至少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皇帝能长命百岁。 万岁？ 在接受过科学洗礼的赵琮勋的眼里，这只是一句无比荒唐的口号。 太子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知，朝臣、勋贵、内务府，不管哪一方，他现在都无法驾驭。 就算是那群皇子，真心追随太子的，也不知道能有几人！ 更不用提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 只有在皇帝的庇护下，太子才有机会完成自己的布局。 “九妹！”见一旁吃得极为认真的九公主，太子笑容满面的开口。 “怎么了？太子哥哥！”九公主抬头看向太子。 “你——愿不愿意帮太子哥哥一个小忙？” “当然愿意！”小家伙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好！”太子伸出手，将九公主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凑在九公主的耳边嘀咕了好一阵子，九公主用自己的小手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表示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九公主扬着小脑袋，带着一众爪牙离开，太子也没了用膳的兴致。 花园内、凉亭中！ 喝茶！ 过几天，世子就要回国，他派人联系金顺，想同太子再见上一面。 太子定在了后日！ 还是在东宫，太子打算设宴为他送行。 喝了会茶，太子的心中已有定计。他放下茶杯，缓缓起身，打算去内务府一趟。 一出凉亭，青龙白虎就出现在他的身后。 这二人，现在已成了太子的影子。 “用过饭没？”太子关心了一句。 “谢过殿下关心，我二人已经用过。” 回话的是青龙，白虎，被代表了。 太子不再问话，径直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内务府在皇城，以太子目前的体质，靠着两条腿，恐怕一个时辰也到不了。 太子没有逞强的习惯，抬腿就上了铜辇。 禁军也好，侍卫营也罢，现在已经习惯了太子的频繁出入，只要皇帝没有下旨禁止太子出宫，他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 等铜辇在内务府的大门外停下，刘总管已等候多时。 上前，刘总管打算冲太子拱手弯腰。 “免了！”太子预判了他的行为。 刘总管还是拱了拱手，腰，挺得直直的！ “陛下的旨意已经到了，奴婢估计，殿下也应该到了。”刘总管满脸堆笑。 与太子，不，与赵琮勋第一次见到他，简直是判若两人。 “钱就算了，内务府也不宽裕，孤自己去想办法。不过，人和地皮，你得给我。”太子的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容。 “内务府在皇城里面有好几座宅子，殿下可随意挑选！” “皇城？孤不要皇城内的宅子，要内城的。” 说完后，太子还伸手拍了拍刘总管的肩膀。 “内城？”刘总管有些诧异。 “我怕到时候杀气太重，血腥味太浓，惹来左邻右舍的埋怨。” 太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脸上也还带着温暖的笑容，可不知为何，刘总管的心底突然泛起了一丝寒意。 “奴婢这就让人整理内城的产业，供殿下挑选！” 太子点头，表示十分满意。 “人？太子打算如何挑选？”刘总管主动开口。 “内务府里，身手好的要几个，用刑高手要几个，再要两个信得过的太监。你亲自去挑，孤照单全收。” “殿下——就这么信得过奴婢？” 犹豫了一下，刘总管开口问道。 “孤，信不过你，不过，孤相信父皇！” 太子，温润如玉！ 第40章 太子被禁足 朝会！ 今日讨论的都是朝廷的内部事务，太子只带着一双眼睛和两只耳朵，嘴巴闭得严严实实。 倒是睿亲王，很是提了些建设性的意见。 等到退回列中，睿亲王悄悄地看了太子一眼，发现太子正温和的注视着自己，急忙将眼神挪开。 太子没有其他意思，他是真的欣赏睿亲王在民政上的见解。 散朝后，太子刚刚同转任工部的邓侍郎走出大殿，就被一位有补子的紫衣太监拦下。 皇帝有请！ 让邓侍郎先去东宫等候，太子跟在太监的身后，朝乾清宫走去。 进殿，勤政的皇帝已开始批阅奏折，杜公公在一旁伺候，神色中透出了浓浓的担忧。 下跪、磕头，太子对这一套流程已是无比熟悉。 等来的，只有皇帝翻阅奏折的声音。 太子趴在地上，纹丝不动，不过心里却有些奇怪。 昨日还好好地，怎么今日就突然翻脸？ 就在他觉得膝盖开始隐隐作痛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平身”二字。 谢恩、起身，依旧垂手低头。 “常范是你派人杀的？” 皇帝没有看他，视线依旧落在手中的奏折上。 “常范？谁是常范？”太子一头雾水。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向太子。 “就是昨日里，没有给你下跪的太监。” “没下跪？哦！是好像有那么一人。”太子恍然大悟。 反应过来的太子接着问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皇帝冷哼一声。 “您不会怀疑是儿臣干的吧？” 此时，太子终于明白为何会被罚跪这么长的时间。 “一太监而已，昨日你就算将他当场杖杀，朕也不会过问半个字。可派人暗杀泄愤，不是储君该有的行为。” 还好，皇帝的语气还算平静。 太子苦笑，看来皇帝认定是自己做下此事。 在皇帝面前，辩解只能适得其反，太子只得弯腰低头，一言不发。 “退下吧，回你的东宫好好反省一下，下次朝会之前，就不要出去了！” 说完后，皇帝又特意让杜芳送太子出去。 杜芳，就是这乾清宫的总管，杜公公。 等到了殿外，杜公公请太子留步。 “老杜，我这是被禁足了？”太子后知后觉。 杜公公弯腰把太子请到一旁的角落说话。 “殿下，您这次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忧虑，还挂在杜公公的脸上。 “老杜，你也认为是我干的？”太子有些不满的瞪了杜公公一眼。 “殿下，您可知道那常范是什么人？”杜公公往前凑了凑，轻声问道。 “孤怎么知道？他不就是个太监么？” “殿下，他姓常，常贵妃的常！” 这两句，杜公公把声音压得更低。 太子的心里一惊！ 九公主的母妃走后，贵妃之位一直悬空，原本宫中一致认定新的贵妃会在四妃中产生，没想到最后却落到了常贵人的头上。 从贵人一跃成为贵妃，可见皇帝的宠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常贵人变成了常贵妃，她的父亲也就从员外郎变成了常侍郎，爵封安阳侯。 这位常范，就是常贵妃身边的得用之人。 “常贵妃来过？”沉吟片刻，太子开口问道。 “今早才离开！”杜公公的声音已低不可闻。 “老杜，你说话能不能大点声？这里是乾清宫，你怕什么？”太子又瞪了他一眼。 “殿下，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句话既像是回答，又像是在提醒，太子拍拍杜公公的肩膀，表示明白他的好意。 走下台阶，杜公公在他身后弯腰恭送。 不知何时，青龙白虎又出现在太子的身后。 “有没有人偷听？”太子缓缓开口。 “没有！” 回话的是青龙，言简意赅。 太子没有再说，就这么慢慢的朝东宫走去。 一边走！一边想！ 仗着皇帝的宠爱，常贵妃一向骄纵，就连皇后和皇贵妃，她也敢不阴不阳的顶上几句。 至于面对以前在她之上的四妃四嫔时，更是颐指气使。 换句话说，这东西十二宫，处处都是她的敌人。 看来是有人想让自己同常贵妃争斗，她们好渔翁得利。 不过，这么拙劣的手段，难道皇帝就一点都没有察觉？ 想起杜公公说的常贵妃今早才离开乾清宫，再想到皇帝让杜公公送自己离开，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皇帝啊，也有两难的时候！ 罢了，禁足就禁足吧，只说不让出去，又没提不能在东宫宴客。 回到东宫，邓侍郎都已经喝了好几杯茶，太子见他打算行礼，挥挥手示意免了。 “原本还想去悦己居看看，现在也去不成了！” 一边说，太子一边走上台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邓侍郎询问缘由。 得知太子被禁足后，同杜公公一样，他的脸上也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没那么严重，舅舅不必担心。” 太子指了指座位，示意邓侍郎坐下说话。 “殿下，下官担心的，是您受了委屈，宫中——宫中无人维护！” 邓侍郎没有坐下，他冲太子拱手弯腰，语带哽咽。 太子，愣住了！ 缓缓起身，太子走到邓侍郎面前，亲手将他扶起。 “舅舅，孤是太子，除了母后，没人有那个资格！”太子满脸的骄傲。 不过，眼中怎么会有泪光闪动？ 既然邓侍郎站着，太子也就干脆在这大厅里来回踱步。 “舅舅同安阳侯可有往来？” 过了一会，太子开口问道。 “安阳侯？太子指的可是常侍郎？” 太子轻轻的点头。 “他家是新贵，刚搬到皇城的时候，倒是约下官喝过几次酒，最近几月，除了上朝的时候碰面点头，私下里已无往来。” 刚搬到皇城时，常侍郎诚惶诚恐，想着与这些老牌外戚交好，抱团取暖。 随着常贵妃在宫中日益得宠，常侍郎自觉已站稳脚跟，自然不会再费力巴结。 他的这些举动，再正常不过！ “舅舅愿不愿意委屈一下，请安阳侯去悦己居坐坐？” “委屈？有什么好委屈的？一切听凭殿下吩咐。” 弯腰应下，聪明的邓侍郎在心中猜测，太子的禁足恐怕与常贵妃有关。 第41章 想插手茶叶 被禁足还能如此淡定，代王世子对太子的这份宠辱不惊，着实有些佩服。 不过皇宫之中的纠葛，世子可没有了解的兴趣。寒暄过后，他就向太子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太子面带微笑，让他不必介意。 内务府供应到东宫的茶叶，自然都是好茶，世子尝了一口，味道与上次的又有不同。 代国不产茶，国内所需皆由商队从南方贩运。不但价格昂贵，而且最顶级的茶叶，根本不可能在代国的市面上出现。 代国王宫的好茶，全是来自皇帝的赏赐。 “喜欢？” 见世子似在细品，太子开口问道。 世子赞叹不已！ “孤让人给你准备了十斤，等今年的新茶下来，再派人给你送一些过去。” 世子听后大喜，急忙起身弯腰谢过。 太子笑着请世子坐下说话。 “茶叶虽然比不上战马，不过贩运到草原，往往也有数倍的利润，而且，这还是下品的茶叶。”等世子落座，太子开始说起了正事。 世子听得极为认真。 “梁国不产茶，他们销往草原的茶叶，全是从南方购买。孤问过内务府，他们不但把价格压得极低，而且要求在梁国边境交货。” “制成茶砖能花费多少？梁国这一笔买卖，还真是划算。” 一边说，太子一边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梁国占据北境，其余诸国也是无可奈何。” 顺着太子的意思，世子接着说了两句。 茶叶，目前还只在权贵和殷实人家中流行，至于最底层的百姓，每日里都在为了生存奋斗，哪怕是下品的茶叶，他们也舍不得买上一点。 梁王，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要么，低价卖给他；要么，就让它们在茶园里面腐烂。 “有竞争，才能保持商业的活力，垄断，只能是死路一条！” 太子的这几句话说得有些怪异，世子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表示太子的总结十分精辟。 “孤准备派出商队，前往各处采买茶叶，至于价格么，比梁王的定价高出三成，而且不需要他们运输。” 说完后，太子将手中的紫砂壶轻轻的放在桌上。 世子有些纳闷，不知太子为何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于他。 “你，愿不愿意入上一股？” 就在世子揣测的时候，太子向他发出了邀请。 虽然不知道太子的这种操作，能有多大的利润，世子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太子伸出的橄榄枝，只要没有异心，除非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不想接住。 二人笑着起身，上前击掌为誓。 还是在花厅，桌上的佳肴与上次完全不同。 就他们二人，太子又十分随和，落座后，世子就大方的品尝起来。 味道—— 味道居然同悦己居的有几分相似。 前几日在悦己居，世子就发现味道有些熟悉，只不过一时间没能想起。 世子看向太子的目光中，佩服又添了几分。 皇帝金口玉言，这几日，太子是别想跨出东宫半步。 世子后日就要启程回国，太子无法出城相送。于是，他破天荒的将世子送到了东宫的大门口。 世子站在东宫的大门外，整了整衣裳，冲太子一揖到地。 此番入京，世子算是收获颇丰！ 时常登门的韩尚书已经去了江东；邓侍郎是外戚，频繁出现在东宫，会对太子不利。 所以，送走世子后，东宫一下子就清静下来。 好吧，是冷清！ 九公主很忙，每天要在东宫和乾清宫之间往返两次，不但进献美食，还得陪皇帝一起用膳。 去了几次，皇帝也开始喜欢上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女儿。 用膳的时候，话题自然会经常落在太子的身上。 “你太子哥哥这两天在做什么？” 在乖巧的女儿面前，皇帝尽量隐藏起自己的威严。 “太子哥哥在煲汤！” 小女孩嘛，在父亲面前自然是实话实说。 更何况这位父亲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帝。 “煲汤？”皇帝微微皱眉。 “太子哥哥说，药补不如食补，他要研究一道大补汤送给父皇。父皇，什么是大补汤？”九公主满脸的天真。 “混账！”皇帝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放下。 九公主急忙起身站到一旁，吓得面如土色。 皇帝这才醒悟过来，温和的让九公主坐下。 九公主依旧站在那里， 脑袋低垂。 皇帝心中一痛。 天家贵女，怎会如此胆小？ 起身，皇帝亲自拉着九公主坐下。 “朕没有说你，朕骂的是你的太子哥哥。”皇帝温言抚慰。 “太子哥哥他怎么了？” 九公主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皇帝，目光清澈。 “你的太子哥哥不务正业！快吃吧，菜凉了！” 看着一旁优雅用餐的女儿，皇帝陷入了沉思。 在文华殿读书的太子，是贵族中的典范，是最理想的储君模样。 从文华殿出来，刚开始接触政务的太子，勤勉睿智，依旧是一众皇子的楷模。 不知从何时起，太子的性格逐渐变得乖张起来，不但四处树敌，甚至对皇帝—— 皇帝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上，在太子落水前的那段时间，他是动了易储的念头。 太子落水后昏迷不醒，早已失望的皇帝，心底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等到太子醒来，他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欣喜。 原以为太子会继续乖张下去，没想到他居然一连十几天前往乾清宫请安，就算皇帝不见，他依然跪在殿外规规矩矩的磕头。 那位温润如玉的太子，又回来了。 同以前一样，诸侯事务依旧是他的强项，除此以外，他一概不问。 不过，太子还是有了许多变化！ 以前的太子，虽然对诸位皇子十分温和，可心底却是防范甚严。 如今的太子，不但对他们温和依旧，而且对他们的成长，保持着发自内心的欣赏。 以前的太子，对皇帝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如今的太子，不但恭敬有加，而且还多出了许多亲情。 至少，这每日里往乾清宫进献美食的举动，以前的太子，是绝不会做的。 总的来说，如果不是那‘大补’二字，对太子的变化，皇帝还是十分满意的。 第42章 兄弟阋于墙 九公主回到东宫的时候，身旁多出一人。 是杜公公！ 杜公公表情遗憾的告诉太子，禁足的时间被皇帝延长了十天。 太子一头雾水的送走杜公公，然后，一转身就看到跟在身后泪眼汪汪的九公主。 牵着她的小手朝花园走去，还没到凉亭，太子就弄清了缘由。 汤里，要不要再多加点枸杞？ 太子面带微笑，有些恶作剧的想道。 围炉煮茶！ 等到一杯热茶捧在手中，六皇子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起。 他不会独行，身后还跟着七皇子和九皇子。 三人先到凉亭向太子行礼，然后直奔花厅。 花厅里的圆桌上，金畅算准时间给他们摆上了一桌佳肴。 三个小家伙就如同三只小老虎，一刻钟不到，就将满桌的食物填进了肚子里面。 等到三人再次出现在凉亭，太子正好换了杯热茶捧在手里。 六皇子已把自己当成了东宫的半个主人，七皇子和九皇子也慢慢的少了一些畏惧。 三人冲太子行过礼后，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见六皇子时不时的皱一下眉头，太子语带关切的问他是否身体不舒服。 “六哥今天跟五哥在文华殿打了一架。” 六皇子还没有回话，九皇子就在一旁开口说道。 “打架？”太子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五皇子已满十五，今年就要出宫，六皇子还不到十三。 “五哥说您滥杀无辜，被父皇禁足是咎由自取。” 怕太子不悦，六皇子急忙开口解释。 太子没有理会，问他伤到了哪里。 “肚子上挨了几拳，手臂和大腿也挨了不少。” 说这两句的时候，六皇子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也不想想，五皇子足足大了他三岁，输了是正常，赢了才有些诡异。 太子起身，带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二人再次回到凉亭，太子的脸上就添了一丝冰凉。 皇子打架不算奇怪，而且通常不会往脸上招呼，下手也还是留有余地。 不过看到六皇子满身的淤伤，太子明白这五皇子是丝毫都没有顾及兄弟情份。 “小金！”太子冲凉亭外喊了一声。 “奴婢在！” “传太医！” “诺！”金畅弯了弯腰，随即快速退了下去。 这就是有干爹提点的好处，就算心中再怎么诧异，也绝不会问出来。 “太子哥哥，不用请太医了吧，臣弟回宫擦点药就好了。” 六皇子同他母妃一样，素来不喜多事，平日里就算有个头痛脑热，也不愿麻烦太医，全靠偏方治疗。 今日如果不是为了太子，他也不会同五皇子正面冲突。 太子没有开口，倒一杯茶，轻轻的放在六皇子的面前。 “七弟！”太子看向七皇子。 “臣弟在！”七皇子立刻起身，双手自然下垂。 “这是在东宫，随意一点。” 见他这副模样，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七皇子应下，不过依旧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你待会回长春宫的时候，向顺妃娘娘禀告一下，就说六弟这几天在东宫住下了。” “如果顺母妃问起缘由呢？”七皇子也是个机灵的。 “六弟字写得不好，孤打算亲自教导几日。” 七皇子急忙点头应下。 太子指了指座位，让他坐下喝茶。 等到七皇子和九皇子离开，金畅这才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六皇子是金枝玉叶，太医不敢马虎，检查得十分仔细。 检查完后，太医松了口气，向太子禀报只是些皮外伤，随即开了活血化淤的药方，说吃上几副就能痊愈。 “确定没有伤到内脏？”太子有些放心不下。 “回殿下，没有！”涉及到自己吃饭的手艺，太医回答得无比肯定。 太子这才放下心来，让侍卫送太医出宫。 赏钱，自然是丰厚的！ 六皇子被安置在太子居住的院子，对这一安排，他有些担忧的表示自己得早起赶往文华殿，怕扰了太子的睡眠。 “明早，我就让金畅去文华殿告假，什么时候养好伤，什么时候再回去。”太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六皇子听得眉开眼笑，心里觉得维护自己的太子哥哥，就是福利多多。 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皇帝，当夜，皇帝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什么也没有说，搂着常贵妃上了龙床。 常贵妃可是一直想给皇帝诞下一个皇子。 禁足其实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不过，太子把在羽林卫的习惯带到了东宫，天边才刚刚发白，就从床上爬起。 跑步、俯卧撑，外加一套长拳。 长拳是跟着常遇春学的，太子刚学会时，曾征求过青龙白虎的意见。 “殿下用来强身健体，再适合不过！”青龙回答得十分委婉。 常遇春当时也在，他听后极不服气，表示要用长拳向青龙讨教几招。 结果才一招，青龙的短刀就抵住了常遇春的脖子。 不服不行啊！他俩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太子与常遇春之间的差距。 不过太子可没有因此就放弃这套长拳，相反，他每日都要抽空练上两遍。 收招，在金畅的伺候下回屋洗漱更衣，然后坐在花厅内开始用起了早膳。 六皇子和九公主还没起床，太子反复叮嘱，务必要让他们睡到自然醒。 睡眠不充足，容易长不高。 等到太子在书房内练上几张小楷，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刘总管求见！” 太子放下毛笔，说了句有请，然后慢慢起身，朝门口走去。 刘总管消息灵通，知道太子已被禁足，也知道他被禁足的原因。不过与其他人的想法不同，他可不认为这是太子即将失宠的征兆。 如果说落水前的太子让他生不起半点敬畏，那么现在的太子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既然太子无法出宫，那么刘总管就主动前来汇报。 大厅内，二人分宾主坐下。 刘总管前来，除了送挑选出来的人员名单，还有就是将整理好的产业清单奉上，供太子挑选。 内务府在内城的产业，还真是不少！ 太子边看边问，最后挑了两家挨着的宅院。 地方够大，位置也不在繁华地段，用作锦衣卫的衙门，最适合不过。 第43章 宫中多风雨 二十天！ 是禁足被延长的时间。 前来宣旨的还是杜公公，太子拉着他问了半天，才发现杜公公也是一头雾水。 是因为大补汤里的枸杞放多了？ 还是皇帝在责怪自己不该多管闲事？ 只想了一会，太子就决定不再纠结，因为他听到了六皇子和九公主的笑声。 在另一空间里，他是独生子，从小就羡慕那些拥有兄弟姐妹的同窗。现在多出了这么多的弟弟妹妹，不好好感受一下这份亲情，实在是对不起老天爷给他的这次机会。 这世上多的是见风使舵的人，等到太子禁足时间被延长的消息传开，自然就有人动起了小心思。 睿亲王府，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除了睿亲王府，就连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府邸，也有许多官员登门拜访。 不知道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内心有什么波动，反正睿亲王已经连着三日歇在了书房。 他不想王妃看到他内心的恐惧。 去年，还没完婚的二皇子，在城外的田庄向太子示好，回家后，就遇到侍妾小产。 没过几日，承受不住打击的侍妾也随之而去。 深宫中长大的皇子，是不太容易相信‘巧合’二字。睿亲王明白，这是他的拥趸在提出警告。 他们押上了所有，来给自己的家族搏一个富贵百年，怎能允许追随的主人无法坚定立场。 邓侍郎隔几日就要入宫一次，太子自然知道几位皇子府邸的热闹。 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六皇子研究美食去了。 九公主想同他们一起，被太子温和的拒绝。 礼仪，还是要学的！ 太子的涵养真的很好，就算他看到厨房长了芽的土豆，和有些异味的牛肉，同样也只是微微一笑。 只不过送往乾清宫的菜肴，就少了一道土豆烧牛肉。 皇帝对这道菜情有独钟，一连两日都没有见到，自然就问了出来。 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思？九公主眨着单纯的大眼睛，一五一十的诉说着这几日的委屈。 皇帝大怒！ 天子一怒，内务府就是人头滚滚，刘总管亲自到东宫磕头致歉。 随和的太子怎么肯让刘总管给自己磕头，他急忙上前拦住，笑意盈盈的表示这都是下面人的疏忽。 刘总管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大度。 刘总管刚走，乾清宫的赏赐又来了。 太子谢恩，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情。 不过，心里却在默默的吐槽。 东西，都是些好东西，可惜既不能用，又不能卖，只能锁在库房里，还得好生保管。 还不如——赏赐一些田庄来得实在！ 太子留杜公公喝茶，杜公公弯腰谢过，然后遗憾的表示乾清宫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 见六皇子站在太子身后，杜公公又弯腰朝六皇子道喜。 “喜从何来？”六皇子一愣。 杜公公笑而不语。 第二日，皇帝夜宿长春宫的消息就在宫里传开。 而且，赐下了千两黄金！ 坤宁宫内，听完太监的禀报，皇后神色如常，逗弄着怀中的女儿。 皇贵妃知道后沉默半晌，最后发出了一声冷哼！ 至于常贵妃，则连摔了好几只茶盏。 其余各宫，就不一一细表。 东宫内，六皇子自然是喜笑颜开，在他的印象中，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光顾过长春宫了！ 至于赏赐，也只是人人有份的时候，才轮得到长春宫。 太子的心里，也着实替六皇子高兴。 他再过几年就要出宫，要是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封的爵位也能高上一些。 两百余年间，最后只封了侯爵的皇子，可不在少数。 六皇子身上的伤，其实早就好了，不过这家伙每日从文华殿出来，依旧住在东宫。 既然长春宫没有派人来接，太子也乐得有人陪伴。 有人陪伴的日子，时间总是要过得快些，就在大雁开始北飞的时候，太子的双脚也终于踏出了东宫。 先去乾清宫，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孝道。 原以为只是走个流程，没想到磕完头的太子被训了半日，最后还是狗腿的上前捏肩捶腿，皇帝这才结束了训斥。 要不，枸杞再多放一点？ 太子的脑海中涌起了一个不厚道的念头。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接着又去了锦衣卫。 锦衣卫的牌子现在是挂起来了，只不过几十人待在里面，整日里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做些什么。 等铜辇停在锦衣卫的大门外，早有人入内通禀。 一小会过后，有两位太监，带着几人匆匆赶出，然后跪伏在铜辇旁边。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看也没看他们，直接朝里面走去。 等到他在大堂内坐下，两位太监带着几人，就这么跪着爬了进来。 没办法啊，太子没让他们起身。 二人身着紫衣，又有补子，一看就知道是有品级的。 太子看过名单，知道他俩一人姓王名忠，一人姓王名义。 二人都是内务府的随堂太监！ “谁是王忠？”太子冷冷开口。 “奴婢在！”其中一人膝行两步，脑袋依旧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锦衣卫是做什么的？” “扫——扫荡江湖势力，护卫百官安全！”王忠的声音都在颤抖。 “既然知道，那就给孤讲讲，这一个月，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太子的语气依旧冰冷。 “奴婢——奴婢愚蠢，没有任何进展！” 还算是有担当，没有推卸责任，更没有替自己狡辩。 “愚蠢？你是指刘总管在糊弄孤？” 王忠听后浑身一抖，急忙否认。 冲撞了太子未必会没命，可要是得罪了刘总管，那可是一定会没命的！ “那就是不愿意替孤效劳了！”太子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还能说什么？ 王忠只能不要命的磕头。 一旁的王义同样如此。 王忠要是没命，他还能有好下场？ 直到地板上出现了两摊血迹，太子这才制止了二人的自残。 “三件事！”太子缓缓开口。 “第一、请羽林卫的王统领去禁军帮你们挑选一百好手，调入锦衣卫当差。” “第二、招揽江湖高手，按身手授予官职，最高可到百户。” “第三、整理五品以上的官员档案，越详细越好。” “一月之后，要是不能让孤满意，你们就回内务府找刘总管去吧！” 说完后，太子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第44章 禁闭的威力 出了锦衣卫，太子又去了城南的田庄。 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太子拉着金顺反复强调，一定要保证匠人的安全。 当然，质量也是重中之重！ 悦己居的利润，全部砸在了这里，金顺明白，要是城堡出了问题，他也就不用活了。 太子其实是不挑的，他在工地吃了顿大锅饭，这才坐上铜辇，前往最终的目的地。 羽林卫！ 训练场上热火朝天，太子一到，立刻更衣投入到训练之中。 一千儿郎看在眼中，训练起来更加起劲。 等到用过晚饭，太子将王统领招进了议事堂。 新修的议事堂古朴庄严，太子十分满意。 王统领奉上最新拟定的军官名单。 太子接过后，看得十分认真。 同他们一起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别说军官，就算是兵士，太子也能叫出许多人的名字。 看完后，觉得并无不妥！ “辛苦了！”太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王统领弯腰，表示这是自己份内的事情。 太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除了训练，读书习字你也要多多过问。” 王统领欠身应下。 “这是为他们将来学习兵法做准备！” 见王统领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王统领一愣，抬头看向太子。 “殿下，下官斗胆问上一句，兵士也要学？” 犹豫了一下，王统领开口问道。 太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下官认为——” “你认为没这个必要？” 见他吞吞吐吐，太子开口问道。 “是！” “羽林卫有多少人？” 太子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一千！” “如果现在给你招募一万新兵，多久能形成战力？” “至少半年！” “如果羽林卫的兵士都具备什长的能力，将他们打散后编入新军，多久能够拉上战场？” “两——两月！”王统领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现在，你明白了没？” “下官明白！” 王统领起身，冲太子单膝跪地。 太子温和的让他起身。 适应了训练强度后，羽林卫上上下下倍感幸福。 虽然晚上还要学习，不过那些秀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就算发现有人闭目养神，只要没有鼾声响起，他们也不会出声打扰。 可是，在王统领领会了太子的意图后，一千多人的幸福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秀才们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把戒尺，遇到有闭目养神的，直接就是一板子下去。 胆敢反抗？ 还想不想在羽林卫干了？ 听说每半月还有一次考试，不合格的，直接军法伺候。 才过了两天，听说就变成了现实。 突击考试！ 第一次考试，又是突击，差不多有一半的人不合格。 太子仁慈，觉得军法太过残酷，于是发明了关禁闭。 就是一间小黑屋，三天起步。 小黑屋有限，积极者得！ 李铁牛就是其中的幸运儿！ 这家伙武力值极高，靠着打出来的威信，占据了一间小黑屋。 这家伙未来是冲锋陷阵的猛将，出于爱才，太子让他慎重考虑。 “殿下放心，不就是睡上三天么，等小的出来，说不定还能胖上两斤。” 李铁牛说完后，还冲太子憨憨的弯腰行礼。 太子叹了口气，对无知者无畏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三日后，太子特地算准时辰，来观看他们走出小黑屋后的表现。 说是走，有些勉强，其实除了李铁牛，其他人都是被搀扶出来的。 李铁牛表现得十分镇定，还笑着说终于睡了一个舒服觉。 太子体贴的让他再睡三天。 李铁牛一听，立刻跪在太子脚边，抱着太子的小腿大呼饶命。 从此以后，‘宁挨军法，不关禁闭’这句话就成了羽林卫代代相传的警句。 军中的日子是快乐的，快乐的日子是短暂的，很快，又到了回城的日子。 回宫后，太子还是先去了乾清宫。 一边捏肩捶腿，一边同皇帝聊了聊军中的趣事。 好歹心理年龄也四十多了，在同样四十多岁的皇帝面前做小儿态，太子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最后，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老杜，你有没有信得过的太监，给孤推荐几个。” 一到殿外，太子就把杜公公拉到一旁。 “东宫那么多太监，哪还需要奴婢推荐？”杜公公有些诧异。 “实话告诉你，孤打算弄一个商队，需要几个精明能干的家伙替孤看着点。” 不管什么时代，最稀缺的都是人才！ 太子在心中哀叹。 杜公公突然想起太子承诺过的两百万两白银。 太子也不容易啊！ 杜公公也在心里感叹一句。 感叹过后就是满口应下。 不就是能干一点的太监么，杜公公十几个干儿子，总得给他们谋条出路不是？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表情十分满意。 走了几步，太子又退了回来。 “老杜，还有件事得麻烦你一下。” 杜公公还能怎么说，只得弯腰请太子示下。 “去年底有个补进来的侍卫，叫邓荣宝，你帮孤把他弄到东宫来当差。”太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杜公公把这个名字轻声念了一遍，然后问是不是诚阳侯家的后辈。 “聪明！他是邓侍郎的长子，孤的表弟。” 杜公公弯腰应下！ “够意思！老杜，改天得闲到东宫来，孤请你喝酒。” 说完后，太子又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然后慢悠悠的走下台阶，朝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九公主早就到了，她拉着太子的衣角，眼泪汪汪的诉说着学习礼仪的辛苦。 两位女官站在一旁，表现得十分忐忑。 “你这是运用了夸张的手法，对不对？”太子蹲下身来，满脸的笑意。 太子的这句话有些奇怪，九公主没有听懂，不过她明白‘夸张’二字的意思，略一思索，也猜出了一个大概。 “有那么一点点！”九公主还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 太子被逗得哈哈大笑。 起身，大手牵小手，二人朝凉亭走去。 等到一杯香茗捧在手中，耳边又响起了六皇子那故作浑厚的嗓音。 第45章 梁王如朱棣 禁军统领觉得自己快要抑郁了！ 就这么一点家底，去年被王统领挑走了大半，前几天又被王统领挑走了一百人。 看着王统领身旁那两位面色阴柔的太监，禁军统领连一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 不过，就在统领黯然神伤的时候，邓侍郎送来请帖，请统领喝酒。 喝酒的地点，还是在悦己居！ 谁不知道邓侍郎是太子最忠诚的追随者？ 禁军统领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起来。 就在二人同往东市的时候，太子正站在城外，目送自己的商队远去。 商队有两支：一支向东，一支向南！ 等到商队消失在官道上，太子没有赶往羽林卫，而是转身进了城门。 今日，代王府的二公子请客。 请帖早早就托人送进了东宫，太子欣然接受。 驻守京城王府的公子，结交的大多也都是诸侯王府的公子。比如这位代王府的二公子，他请的十来位客人，除了太子，其余的全是其他王府的公子。 冯晓华，也是其中之一。 客人们听说太子要来，都早早的赶到代王府，同代王府的二公子一起，站在大门外恭候。 等到太子的铜辇出现，众人急忙迎了上去。 等到太子推门出来，一群人早已将腰弯了下去。 不管那些诸侯王有什么想法，可这里是京城。太子，就是除皇帝之外，最尊贵的人物。 这些诸侯王眼中无足轻重的子侄，想在京城完成自己的使命，体现些微的价值，太子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人物。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然后将他们一一扶起。 寒暄几句后，在众人的簇拥下入内。 太子被请到主位，二公子同其他客人在两侧落座。 二公子率众人举杯，向太子敬酒。 太子心情大好，仰头干掉。 众人同样一饮而尽。 不耐烦那些繁琐的礼节，太子吩咐大家随意。 都是些纨绔子弟，平日里放浪形骸，太子的吩咐，正对他们的脾气。 原本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太子，突然间就多了一丝亲切。 酒过三巡！ 太子看向冯晓华，问越王可有来信。 冯晓华急忙起身离席，弯腰表示暂无来信。 太子面色如常，温和的示意冯晓华坐下说话。 “不知殿下如何看待梁王即将入朝觐见？” 冯晓华刚刚落座，就有人开口问道。 太子看过去，只见一人同样起身离席，冲太子拱手弯腰。 康王第四子！ 太子笑着让他免礼入座，然后再次告诫大家不必多礼。 众人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太子开了一句玩笑。 一阵笑声响起，酒宴上的氛围轻松不少。 “梁国，替帝国镇守北疆，梁王更是劳苦功高。此次入朝由孤负责接待，自然要给予足够的尊重。” 等笑声慢慢消失，太子缓缓开口。 不管心里有何想法，众人都在点头附和。 “殿下英明！否则要是惹得梁王不快，借机带兵南下，二十万黑水军，恐怕天下无人能敌。” 开口的是吴王第三子，今年已年近四旬。 “吴国兵精粮足，三公子又何必妄自菲薄。不过梁王世代忠于朝廷，又岂会做出这种悖逆之事。” 太子面带微笑，温润如玉。 三公子在座位上冲太子微微欠身，表示受教。 既然提到梁王，替梁王驻守京城梁王府的三公子又不在，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梁国。 这位三公子，是梁王的弟弟，梁王长子都才九岁，还不到为梁王分忧的时候。 从梁国压制草原的游牧部落，再到梁国的骑兵和黑水军；从梁国都城的繁华，再到梁国垄断了北方的贸易。 那些游牧部落劫掠了上千年，可是富得流油。 太子装作不知，听得津津有味！ 等到酒宴结束，众人又将太子送上铜辇，相约下次再聚后，拱手弯腰送别。 太子端坐铜辇，眼中时不时的闪过一丝寒芒。 太像了！ 梁王同另一时空的朱棣实在是太像了！ 同样的年富力强，同样的雄才大略！ 梁国的都城上京，居然模仿了京城的格局，上京的人口，也快要赶上京城。 更不用提梁国那几十万常年征战的虎狼之师。 太子呢？ 他觉得自己连那位皇太孙都比不上。 朱允炆好歹还能组织起几十万的军队，太子搜罗干净，也只有几万禁军和十万常备军， 而且这些军队已经有两百年没见过血，能不能一战还是未知之数。 太子，有点想留下梁王了！ 不过等到了宫门口，太子又改变了主意。 留下梁王，纯粹就是在自寻死路。 铜辇在乾清宫在停下！ 随着金畅在车外轻声提醒已经到了，太子推开车门，脸上又带着温和的笑容。 抬腿走上台阶，请门口的太监入内禀告。 很快，杜公公就匆匆的走了出来。 “殿下，您请回吧！”杜公公把腰弯得很低，用来掩饰满脸的尴尬。 “老杜，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一把将杜公公抓住。 见太子声音有些大，杜公公顺势将太子请到一旁。 “贵妃娘娘在里面！” 杜公公附在太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常贵妃？”太子松开杜公公，微微皱起了眉头。 叹口气，太子吐出一句打扰，然后就想转身离去。 杜公公急忙将太子拦住。 “殿下，您误会了！” “误会？孤误会什么了？”太子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贵妃娘娘前来，是为了常侍郎的事情。”杜公公的声音压得更低。 “安阳侯？” “正是！” “方不方便说说？”太子一把搂住了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大惊，不过心底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太子以前虽然对他也很是不错，不过那都是高高在上的恩赐。如今，太子对他依然很好，不过更多的，却像是—— 像是朋友间的相处。 不着痕迹的挣脱，杜公公轻声说了起来。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总结出来就只有一句话： 常侍郎想进步了！ 他看中的，是工部尚书！ 现任的工部尚书身残志坚，每日都是拖着病体前往衙门，据说三日前还在衙门里吐了好几口鲜血。 太子心中大怒，脸上就添了寒意。 杜公公怎会不知太子的打算，在一旁轻声相劝。 “老杜！”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怒火，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帮孤出个主意。” “啊？” 杜公公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惊愕。 第46章 韩康入军营 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是杜公公给太子出的主意。 太子没想到这时空也有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晃神。 “殿下？”杜公公在一旁小心的喊道。 “嗯？哦！谢谢你了，老杜，有时间来东宫，孤请你喝茶。”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然后潇洒离去。 一路走回东宫，太子的情绪十分恶劣。 杜公公是不会胡乱给太子出主意的，他的意思，通常也就是皇帝的意思。 当初调邓侍郎去工部，皇帝非常清楚太子的用意，没想到父子亲情，还是敌不过常贵妃的枕头风。 退？ 都已经缩在东宫里面了，还能往哪里退？ 心中有了决断，太子心头的阴霾也就慢慢消散，等到了东宫门口，太子又已是神色如常。 一个小小的安阳侯，浑身都是破绽，太子甚至都不打算自己动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换句话说，在对付安阳侯这件事上，满宫都是太子的盟友。 太子挑中的人选，是睿亲王！ 让金畅跑上一趟，第二天上午，睿亲王就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 还是金畅，将睿亲王毕恭毕敬的迎了进去。 虽是政敌，也是兄弟，太子在凉亭请他喝茶。 睿亲王委婉的表示这与二人的身份不符。 “你就知足吧，等太子妃进门，你连这东宫的大门都进不来！”太子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在这礼法大于天的时代，避嫌，是基本的生存法则。 除了偶尔去御花园转转，有谁见过太子在后宫瞎逛？ 同样的道理，等到这东宫有了女主人，那些外臣和成年的兄弟，就不好登门了。 睿亲王想了一下，竟无力反驳！ “太子哥哥招臣弟前来，所为何事？” 户部还有一大堆事情，睿亲王干脆开门见山。 “安阳侯！”太子盯着水壶，面色平静。 “安阳侯？常侍郎？”睿亲王心里一惊。 “除了他还能有谁？” “您想臣弟出手？”沉吟片刻，睿亲王说出自己的猜测。 太子看了他一眼，夸了句聪明！ “可臣弟为何要帮太子哥哥？” “因为你是孤的弟弟！打虎亲兄弟，孤不找你，还能找谁？”太子的脸上添了一丝笑意。 打虎亲兄弟啊！ 睿亲王在心中细细的咀嚼这句话的含义。 水开了，太子专心泡茶。 等到一杯热茶放在睿亲王的面前，睿亲王这才回过神来，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臣弟斗胆问上一句，太子哥哥为何要对付安阳侯？” “他在惦记工部尚书的位置。” 笑容消失，太子的脸上又添了一丝冷意。 邓侍郎转任工部，睿亲王原本还有些诧异，不过在得知工部尚书的身体情况后，他突然明白了太子的打算。 如今又有人惦记上这个官位，而且惦记的人还是常侍郎—— 睿亲王可是听说了太子被禁足的原因。 端起茶杯，睿亲王请太子放心。 这两年，睿亲王的母妃可是没少在常贵妃面前吃亏，全当是尽孝心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目光温和。 送走睿亲王，太子带着一众侍卫，直奔羽林卫。 虽说是轻车简从，可禁军统领和侍卫营都不敢大意，各自派了一队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这一次，太子给羽林卫带来了一位新成员。 韩康！ 前段时间，太子让王统领空出一个队正的位置，就是留给这位韩大少的。 这家伙不喜读书，就爱舞枪弄棒，韩旷没法，只得延请名师教导，免得他出去惹是生非。 祖父来信，得知内容后的韩康大喜，立刻动身赶往京城。 一路狂奔，终于在昨日抵京！ 此时跟在太子身后入营，韩康把脑袋高高的仰起。 太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熊孩子嘛，多收拾几次就好了！ 等到了练武场，韩大少终于被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所吸引。 这是种从未见过的锻炼方法！ 太子鼓励他上去试试。 韩大少也不客气，冲太子行礼后，就挽起袖子下场。 一趟下来，韩大少觉得双腿已不再属于自己。 “殿下，这年轻人不错！”王统领上前一步，弯腰说道。 太子，也觉得不错！ 就算这些禁军中的佼佼者，第一趟跑完后，也没有几人能站在场内。 “不用眼热，就是给你的！”太子笑着说了一句。 “他就是您说的那位队正？”王统领大喜。 太子轻轻的点头。 “殿下，才给个队正，有些屈才了吧？” “屈才？你要是不能将他彻底收服，有你头痛的时候。” 军中多刺头，王统领对太子的教导深以为然。 “如何？” 见韩康来到面前，冲自己弯腰行礼，太子温和的问道。 “有点意思！”韩康表现得满不在乎。 只是有点意思？看来还得继续调教啊！ 太子的表情愈发温和。 让王统领带着他去熟悉营地，顺带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等到二人再次回到练武场，韩康对王统领的态度，就多了一些恭敬。 这家伙不傻，刚才已弄清楚王统领就是羽林卫的主将。 “听说你在家学过功夫？” 二人刚刚站定，太子就开口问了起来。 “略懂拳脚！”韩康的表情颇有些自得。 “可否愿意同羽林卫的儿郎比试一番？”太子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 “愿听殿下吩咐！”韩康拱手弯腰。 “王统领！” “下官在！” “派人将李铁牛唤来！” 王统领的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应下。 李铁牛，羽林卫的头号悍卒，太子殿下，还真是照顾这位韩大少。 二人往太子面前一站，太子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想着要不要将李铁牛换下。 李铁牛同韩大少相比，就如同李逵遇上了林黛玉。 好吧，这时空没有李逵，也没有林黛玉！ 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韩康面对高出他一个脑袋的李铁牛，居然毫无惧色。 训练场上的儿郎都围了上来，为二人助阵。 他们苦李铁牛久矣，一直希望能有一位盖世英雄出现，将李铁牛拍在地上。 不过一看韩康的身板，众人都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韩康可没有这么悲观！ 得名师指点，他的招式诡异，再配上灵巧的身法，一上来就让李铁牛狼狈不堪。 好在很快李铁牛就适应了韩康的套路，虽然暂时拿他没法，不过调整过来的李铁牛慢慢的开始发挥出身体的威力。 百十招后，韩康体力不支，速度就慢了下来。 李铁牛抓住机会，将韩康抱起摔在了地上。 太子眉头一皱，有那么一瞬间的怜悯！ 第47章 上阵父子兵 与其说是睿亲王的效率高，还不如说是安阳侯身上的破绽太多。 就在太子待在军营的这几日，弹劾安阳侯的奏章如雪片般飞进了乾清宫。 贪赃枉法也就算了，权贵嘛，有几个不以权谋私？ 不过强抢民女、霸占良田，就有些过了。贵族嘛，总得讲点礼义廉耻，就算真的想占为己有，多少也得采取一些技术性的措施。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据说常贵妃收到消息后，梨花带雨的进了乾清宫，然后—— 然后直到第二日清晨才从乾清宫出来。 满面春风！ 等到太子回宫的时候，此事已有了不了了之的苗头。 入宫，前往乾清宫求见。 贵妃不在，太子也就顺利的见到了皇帝。 “朕的意思，杜芳没跟你说清楚？” 太子才刚刚起身，皇帝就开口问道。 “杜公公说得十分清楚！” 在太子的眼中，杜公公可是好人，怎么忍心让他惹上麻烦。 “那你就是故意为之！” 皇帝十分武断，给太子扣上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故意为之？儿臣做了些什么？” 太子抬头，满脸的惊愕。 “还不承认？杜芳，你告诉他！”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头也没抬，只伸出手指了指杜公公。 杜公公急忙应下，然后将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向太子禀告。 “父皇，儿臣可是一直都待在羽林卫啊！”太子满脸的委屈。 “走之前，你是不是见了德儿？” 从太子一进屋，皇帝就没有正眼看他。 “二弟？是！” 太子弯腰，老老实实的承认。 “你俩都聊了些什么？” “父皇会不知道？”太子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太子就暗道糟糕。果然，御案后响起了一声冷哼。 “儿臣是想让二弟多来东宫逛逛，儿臣——儿臣告诉他，等东宫有了女主人，就没那么方便了！” 很明显，太子是在避重就轻。 “哦？想成婚了？”皇帝右手的毛笔在空中一顿，随即落在了奏折上。 “儿臣不急！” “不要想着蒙混过关，你俩，还说了些什么？” 皇帝是圣明的，太子的这点伎俩，一眼就被他看穿。 “儿臣——儿臣说——” “你是储君，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皇帝斥责了两句。 “儿臣告诉二弟，打虎要亲兄弟！”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听到这句话，皇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抬起头看向太子。 “打虎要亲兄弟！” 同睿亲王一样，皇帝也开始细细的品味起这句话来。 “有没有下一句？” 过了一小会，皇帝开口问道。 “上阵要父子兵！”太子把腰弯得更低。 皇帝琢磨了片刻，哈哈大笑。 缓缓起身，杜公公急忙上前扶住。 “直起腰来，朕看着都替你难受。” 太子谢恩，然后慢慢的的直起腰来。 “看在这两句话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 也许是坐久了，皇帝在殿内开始来回踱步。 太子急忙狗腿的上前，在另一侧扶住皇帝。 “林尚书那里，朕已经派了太医，一应药物，也由内务府供应，这下，你放心了吧？” 皇帝语气温和，就如同寻常人家的长者，在叮嘱家中的晚辈。 太子笑着谢过。 “你舅舅，其实是朕留给你将来使用的，不过你现在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朕也只好遂了你的心愿。” “父皇万万岁，儿臣巴不得做一辈子的太子。” 这两句话，就连旁边的杜公公也听出是发自内心。 “没出息！”皇帝轻轻的责备了一句。 “父皇，您想想，儿臣要是耄耋之年，还有父皇管着，那是何等幸福！” 说到这里，太子的语气稍微有些哽咽，眼中也有泪光闪动。 他想起了另一时空的父母。 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什么样的人间惨剧？ 皇帝察觉出太子的异样，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是有些动容。 自古以来，帝王都对东宫防范甚严，可遇到这样的太子，还有防范的必要？ 拍拍太子的手背，此刻的皇帝，享受着皇家最为稀缺的东西： 亲情！ 午膳是在乾清宫用的，金畅回东宫准备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太子一边给皇帝布菜，一边详细的介绍起做法。 杜公公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对付手中的那一大块腊排。 皇帝赏的！ 等到太子告退，他在乾清宫陪皇帝用膳的消息，又迅速的在宫里传开。 如今的太子，已养成了走路的习惯。 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一群人在后面跟着，也算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有人一身金黄，出现在前方。 是皇子！ “臣弟见过太子哥哥！” 隔着老远，那人就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看着他身后跪下去黑压压一片，太子问他是不是从永和宫来。 永和宫的主人，是德妃，三皇子的生母。 “臣弟今日入宫看望母妃，正准备出宫！” 出宫？ 太子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 从永和宫到皇宫的大门，怎么也不会从这条路上经过。 “别绕弯子，有话直说！” 一开口，太子就揭穿了他的心思。 血脉相连的兄弟，还要戴着面具交流，累不累啊？ 三皇子听后，一张脸微微有些泛红。 “退后五丈！” 深吸一口气，三皇子沉声下令。 他身后的一群人，就这么趴着，一点点朝后退去。 太子转过头看了常遇春一眼，常遇春立刻带着侍卫四下里散开。 “这么神秘，为何不去东宫？”太子的语气，保持着一贯的温和。 “臣弟怕做了不速之客，惹来太子哥哥的厌弃！”三皇子微微弯腰。 太子听后，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三皇子也不知自己是哪个字出了问题，心里十分忐忑。 好在太子很快就神色如常！ 拍拍三皇子的肩膀，太子笑着谢过他的提醒。 弄得三皇子一头雾水。 “说吧，到底何事？” 太子没有解释，直接开口问道。 “最近，宫中传闻太子哥哥落水当晚，永和宫杖毙了一个太监。” 慢慢的，三皇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宫中哪一天没有传闻？”太子表现得不以为然。 事实上，六皇子早就跟太子提到过这个传闻。 “那晚，永和宫确实杖毙了一个太监。”三皇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太子看向三皇子，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那太监是永和宫的老人，一向小心谨慎。那晚不知为何，先是不小心用热水烫了七妹，受罚时，言语间又对母妃不敬，母妃的脾气——，于是就下令将他杖杀。” 说完后，三皇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太子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笑着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表示这件事内务府早有定论。 既然连皇帝都认为是意外，那就只能是意外！ 第48章 提点睿亲王 朝会！ 去年鲁王上奏，请朝廷免除当年贡赋，被拒后一直拖延，直到现在还没有上缴贡赋。 同鲁国一样没有上缴贡赋的，还有十余家诸侯。 换句话说，已有超过一半的诸侯，去年没有上缴贡赋，更不用提这其中还有拖欠了好几年的。 内阁最怕出现的局面，还是无可避免的出现了！ 诸位大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太子有什么办法？” 就在殿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时候，皇帝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 “求人，不如求己！”太子起身，冲皇帝弯腰低头。 “详细说说！” “想弥补预算的缺口，有两种办法，一是开源，一是节流。” “先说开源，四省的百姓已经够苦了，增加赋税，恐怕会激起民变。不过，京城商业繁荣，百姓又颇有家资，户部可以在这上面多想想办法。” “再说节流，官员的俸禄就不必减了，不过冗员必须裁撤。王公贵族，年俸减半，等朝廷财政好转，再给他们补齐。” 说完后，太子再次冲皇帝拱手弯腰，静待圣裁。 皇帝示意太子免礼入座。 “殿下的这些举措，只是杯水车薪！”杜学士不以为然。 “几百万，总是有的！”太子表现得十分从容。 “关于开源，殿下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些？” 户部尚书出列，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看向户部尚书，心中十分无语。 这就好比问路一样，旁人已给你指得十分清楚，你却让人直接在前面带路。 抱歉，孤没这个义务！ 看出太子不悦，睿亲王急忙表示具体细节，就不劳烦太子费心。 太子赏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启奏陛下，诸侯拒缴贡赋，朝廷要如何回应？” 户部尚书又转向皇帝，同样弯腰低头。 皇帝再次向太子垂询。 “回父皇的话，礼部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太子再次起身，冲皇帝弯腰行礼。 礼部左侍郎听后立刻出列，表示愿为皇帝分忧。 差距啊！这就是差距！ 刚刚坐下的太子，在心底发出了一句感慨。 朝会继续！ 就在太子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学士缓缓出列。 太子看过去，原来是赵学士。 赵学士，内阁次辅，分管吏部和户部，是真正的实权派。 弯腰请示，表示有要事向太子请教。 皇帝准许！ “殿下！”赵学士直起腰后，转身冲太子拱手。 “赵学士请讲！”太子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下官听闻锦衣卫在搜集百官的资料？” 赵学士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哗然。 “准确来说，是在收集五品以上官员的资料。”太子表现得云淡风轻。 “既然如此，下官请殿下将锦衣卫并入吏部，如何？” 赵学士也没有动气，依旧是不疾不徐。 “你——说——呢？” 太子一字一顿，同时脸色一沉。 “下官弹劾太子，纵容锦衣卫窃取百官资料，图谋不轨！” 赵学士同样也是脸色一沉，转身朝皇帝跪下，大声喊道。 “臣附议！” 吏部尚书出列，在赵学士身后跪下。 “臣附议！” 户部尚书出列，在赵学士身后跪下。 “臣附议！” ———— 片刻过后，殿内已跪下大半。 “太子可要自辩？”皇帝转头，看向太子。 太子起身，弯腰谢过。 “赵学士，亏你还是内阁次辅，短短三句话，你就犯了两个错误。”太子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 赵学士抬头，看向太子。 “第一、你说锦衣卫窃取百官资料，既然是窃取，自然十分隐秘，这么短的时间，赵学士是从何处得知？” “第二、你说图谋不轨，锦衣卫成立不过月余，而且衙门就在内城。请问，这区区百十来人，有何图谋？” “朝廷培养官员不易，五品以上，已算是中流砥柱，要是有一位出了意外，都是朝廷的巨大损失。” “护卫百官安全，是锦衣卫职责所在，如果连保护的对象都不了解，又如何护卫他们的安全？” ———— 唇枪舌剑！ 说得再清楚一点，就是太子一人，舌战满朝大佬。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交由皇帝裁决。 端水！ 皇帝如果要自认第二，估计天下无人敢称第一。 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 出了金銮殿，睿亲王破天荒的跟了上来。 “正好你来了，免得孤还得派人给你送请帖，明晚、东宫，孤请诸位弟弟喝酒饮茶。” 不等睿亲王开口，太子先说了起来。 睿亲王拱手应下。 “为了银子？”太子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哥哥英明！”睿亲王跟在身后，恭维了一句。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太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睿亲王。 睿亲王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商人不交税？” 太子没法，只得转回身子边走边问。 “交！” “税率不低吧？” 睿亲王想想，回答不低。 “钱呢？” “钱？钱——”睿亲王一时语塞。 “以会仙楼为例，每晚的流水至少上万，就算百税一，一年的税收都是数万两。孤还是那一句，钱呢？” 会仙楼，京城最大的酒楼！ “殿下的意思，是有人中饱私囊？” “什么都告诉你，你还如何进步？”太子笑了起来。 睿亲王也笑了起来。 得到想要的答案，睿亲王弯腰告辞，没想到太子不允。 快到东宫了，太子让他用过午饭再回。 语气温和，不过不容反驳，睿亲王只得拱手谢过。 花厅内，一张大圆桌上已摆满了菜肴，虽然看起来没御膳房的精致，不过香味扑鼻，让人胃口大开。 兄弟二人分宾主坐下。 太子没有白日饮酒的习惯，睿亲王下午还要去户部衙门，于是面前放着的，就是上好的葡萄酿。 既好喝！又不醉！ 几杯酒过后，睿亲王问怎么不见九公主。 “去乾清宫了！” 对睿亲王能记起这位如同透明人般的妹妹，太子还是十分欣慰的。 睿亲王突然想起了宫中的传闻。 只要太子在东宫，九公主是一定会带着美食前往乾清宫，陪皇帝用膳的。 “东宫的食物，的确比御膳房的要好！”睿亲王赞了一句。 “别给我拉仇恨了！御膳房的总管已在孤面前哭了好几次，你再这么说，他还活不活了？”太子笑着摇了摇头。 睿亲王也笑了起来。 “孤让九妹去乾清宫，主要还是为了能让父皇准时用膳，你也看到了，最近御案上的奏折，又多了不少。”太子想想，又解释了几句。 睿亲王听后，神情就有些复杂。 一位身体健康的皇帝，是皇子们的福气，可未必是太子的福气。 太子看了睿亲王一眼，哪还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不过有些话，是没办法说出口的，就算说出来，他也未必会信。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看在你这次帮忙的份上，孤给你指一条财路。” 想了想，太子缓缓开口。 睿亲王立刻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子。 “太子亲军，以前在皇城内有块营地，孤后来把它退给了内务府。你把那块地从刘总管的手里买过来，不管他开什么价，你都要。”太子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买过来干嘛？”睿亲王有些纳闷。 “赚钱！狠狠的赚钱！” 房地产而已，在这个时空里，太子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有人比他更加专业。 第49章 兄弟聚东宫 “东宫宴客？” 问出这句的，是皇帝。 “是！”杜公公在一旁弯腰回话。 “请的谁？”皇帝有些好奇。 “诸位皇子！” 皇帝听后沉默了一会，然后笑了起来。 太子自然不知道发生在乾清宫的这段对话，此时的他，正在东宫的花园里处理一场小小的冲突。 打架的双方，是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起因，是为了一盘东宫自制的点心。 倒不是说皇子们过得有多么清苦，关键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 而且，味道也确实不错。 两个小家伙的年龄只相差一个月，武力值相差无几，短时间内无法分出胜负。 等太子赶到将二人分开，还好，两个小家伙都只是形象有些狼狈。 二人依旧拳头紧握，都恶狠狠的盯着对方，就好像随时打算扑上去，再一决胜负。 “长大了，都敢跟兄弟亮拳头了！” 太子摸了摸二人的脑袋，语气十分温和。 一群兄弟闻讯赶来，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太子要如何处置。 自从懂事起，皇子们就明白太子意味着什么，二人听后，都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拳头，也慢慢松开！ “是不是再大一点，你们就敢跟哥哥们动拳头？”太子轻轻的问了一句。 两位小家伙急忙摇头。 “等到长得像你们的二哥那么高，就可以在孤的面前亮拳头了！”太子的语气一直都十分温和。 两位皇子哪里扛得住，急忙跪了下去。 “太子哥哥！” 睿亲王也在一旁拱手弯腰，语气中似乎有着无尽的委屈。 “孤就是给弟弟们举个例！” 太子先是安抚了睿亲王一句，然后又转回头看向二人。 “十三弟，你是弟弟，怎能向你的十二哥挥舞起拳头？” “十二弟，你是哥哥，怎么忍心对你的十三弟拳脚相加？” 二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着这两个小不点，太子心里一叹，弯下腰将二人拉起。 还体贴的替他俩整了整身上的衣裳。 “今日为了点吃食，就能动拳头，将来为了利益，就敢背地里捅刀子。利欲熏心之辈，不配做孤的兄弟！” 这话有些诛心，两个家伙腿一软，又想跪下。 太子一手一个，将他俩拦住。 “拳头，是用来打击敌人的，不是用来对准自家兄弟。孤只有两只拳头，打出去能有多大的杀伤力？不过再加上你们的几十只拳头，那就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 “打虎要亲兄弟！”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太子环视一圈，很明显是说给所有兄弟们听的。 一众皇子弯腰应下。 最后，在太子的要求下，两个小家伙用拥抱宣告和好如初。 五皇子看着这一幕，表情就有些不太自然。 目光缓缓转动，好像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很快，他就同六皇子四目相对。 二人又瞬间移开。 小插曲过后，欢乐继续，等到诸位在大厅落座，几个小家伙，肚子早就已经鼓了起来。 成年的皇子喝酒，其余的皇子喝茶。 五皇子同六皇子，太子默许二人端起了葡萄酿。 这里是东宫，太子是这里的主人，一向随和的太子让大家随意一些。 “太子哥哥为何突然招臣弟们前来东宫饮酒？” 四皇子冲太子举杯，态度十分恭敬。 短短的一句话，太子从里面找到了三处错误。 什么叫突然？ 大家要么住在皇宫，要么住在皇城，昨日中午，太子就已安排太监前往各宫各府。 什么叫招？ 哪怕是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太子也是准备了请帖。 什么叫饮酒？ 没见从七皇子到十三皇子，杯子里盛的都是花茶？ 不过太子没有纠正的意思，他笑着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干掉。 “这事，孤还得多谢三弟提醒。” 放下酒杯，太子缓缓开口。 “孤喜欢安静，素来与弟弟们交流不多。时间一长，弟弟们对孤，恐怕是畏惧要多过于亲近。孤，错了！” 太子一边娓娓道来，一边手持酒壶，往杯中注酒。 等到斟满，太子端起酒杯，冲诸位弟弟致歉，随后又是一饮而尽。 诸位弟弟急忙起身离席，一揖到地。 太子起身，上前将弟弟们一一扶起，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孤说过，进了东宫，大家就随意一些，说实话，孤实在是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 太子没有回座，就在中央来回踱步。 “孤是长兄，诸位弟弟理应受到孤的照顾。从今日起，孤这东宫，你们可以随时进出，有了难处，直接开口就是。” 诸位皇子听后，拱手谢过。 太子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完完整整的报到了乾清宫。 “杜芳！”皇帝沉吟片刻，轻声喊道。 “奴婢在！” “你觉得太子此举，有何意图？”皇帝缓缓开口。 “奴婢愚笨！”杜公公弯腰回话。 “恕你无罪！”皇帝知道杜公公向来是小心谨慎。 “奴婢愚笨，实在是不知！”杜公公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斜了他一眼，发出了一声冷哼。 杜公公吓得浑身一抖。 “罢了，不为难你了！再看看吧，看看他只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在乎他的这些兄弟！” 话音刚落，皇帝又拿起了一本奏折。 杜公公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太子最后将诸位皇子送到东宫门口，几个小家伙，每人还装了几个食盒带走。 四皇子与三皇子结伴离去。 “三哥，要说到到笼络人心，还得数我们的太子哥哥。” 四皇子的嘴角，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们都是些闲散皇子，有什么好笼络的，太子哥哥要是真的有心笼络，还不如多关心关心那些朝廷大员。” 对于四皇子的话，三皇子有些不以为然。 “我可没说他是在笼络我们，恐怕太子哥哥真正想要拉拢的，只有二哥！” “二哥？睿亲王？”三皇子看了他一眼。 “叔王中，封亲王的只有一人，郡王两人，其余的，不是国公，就是侯爵。三哥，您将来一个郡王是跑不掉的，可我就不一定了。您说，一个国公而已，在太子哥哥的眼中，能有多大的分量？”四皇子幽幽的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三皇子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用沉默代替。 第50章 想围城打援 这一次，太子在羽林卫只待了三天！ 杜公公亲自赶来，将太子请回了皇宫。 一进乾清宫，太子就看到几位学士和兵部尚书忧心忡忡的站在殿内。 内务府的几位大佬也在。 出大事了！ 太子心里一沉。 果然，凶悍的高原人，冲下来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走西北的燕国，也没有走西边的宋国，而是从两国之间短短的边境线切过，直插曹国。 燕国，九大诸侯之一，替帝国镇守西北。 宋国，同样是九大诸侯之一，与燕国一道，同守西疆。 至于曹国，则是夹在朝廷和燕国、宋国之间的小国。 曹国的军队不足五万，而且大部分都分散在燕国与宋国的边境。高原人进入曹国后势如破竹，才几日就围了都城。 曹王一边派人前往燕、宋两国求救，一边派人前往朝廷求援。 太子听完后，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陛下，曹国紧临西原，不可不救！” 兵部尚书抱拳弯腰，向皇帝进言。 官职低的先发言，这是个好习惯。 否则上司都指明了方向，下属还如何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过，兵部尚书的这句话，实际上是句正确的废话。 西原省，位于京城的西边，几百年来都是帝国的粮仓。 曹国要是沦陷，西原省立刻就会陷入战火之中。 “如何救？谁去救？大家都议议吧！”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下官认为，应责令燕国和宋国前往救援。” 郑学士分管兵部，皇帝问话，自然由他率先回答。 “如果——他们不救呢？”一位红衣太监幽幽的问道。 “不救？”郑学士循声望去，眼神冰冷。 红衣太监冲郑学士微微弯腰，不过丝毫不见慌乱。 “京城的禁军，也该为国尽忠了！” 赵学士声如洪钟，满身的浩然正气。 太子的右眼皮没来由的跳了一下。 “禁军的职责，是负责拱卫京师！” 还是刚才那位红衣太监，不慌不忙的提醒了一句。 “陛下，事急从权，高原人要是侵入西原省，造成的损失，可是无法估量！” 赵学士没有理会那位红衣太监，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依旧来回踱步，没有开口说话。 “为何不能调常备军支援？”太子突然问出一句。 “殿下有所不知，常备军大多驻扎在边界，想要集结，至少需要一月，甚至更长。曹国羸弱，未必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郑学士冲太子拱手说道。 太子恍然大悟！ 杜学士向皇帝请旨。 对于内阁的提议，皇帝全部准许。 等到诸位大佬拜别，皇帝留下太子说话。 “你怎么看？”皇帝在御案后坐下，脸上露出了倦容。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狗腿的站到皇帝身后，开始捏肩捶背。 “他们下的好大一盘棋！” 一边孝敬，太子一边缓缓开口。 “是谁在下棋？谁，又是棋子？”皇帝缓缓闭上了眼睛。 “燕国和宋国，肯定是逃不了干系，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势力参与进来，目前还不好说。” “至于棋子么，目前棋盘上摆了三颗。一颗是高原人，一颗是曹国，还有一颗，就是朝廷。” 太子的声音很轻，语速，也很慢。 “他们想干什么？” 沉默了一小会，皇帝继续开口问道。 “儿臣把这招叫做围城打援！” “围城打援？”皇帝诧异于太子的新词汇。 “围住甘泉，打击朝廷的军队。”太子解释了一句。 甘泉，是曹国的都城。 “没有什么，比一场战争的失利更能打击朝廷的威信！” 这一次，皇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父皇圣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既然你已经看穿他们的阴谋，刚才为何不设法阻止？” 皇帝，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父皇，朝廷要是不出兵，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甘泉被攻破，朝廷同样是颜面扫地！” 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无解？” 皇帝突然睁开眼睛，伸手拍了拍太子的手背，示意他停下。 “有办法！” 太子退到一旁，双手自然下垂。 “说！” “将计就计！” 皇帝慈爱的注视着太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派禁军前往，解甘泉之围！”太子说完后微微弯腰。 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 就在皇帝打算让太子退下的时候，太子突然一撩衣服的下摆，跪了下去。 “儿臣恳请父皇，准儿臣带兵解围！” 等最后一个字从嘴里吐出，太子将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你说什么？”皇帝满脸的难以置信。 太子又重复了一遍。 “胡闹！”皇帝大声呵斥起来。 “父皇，儿臣绝非一时冲动！” “闭嘴！” “父皇，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几万禁军，覆灭在甘泉城外？” 太子爬到皇帝面前，抱住皇帝的小腿，放声大哭。 皇帝想将他踢开，谁知太子抱得死死的，就只能由他。 慢慢的，皇帝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让太子起身说话。 太子松开双手直起腰身，不过还是跪在皇帝身旁。 “父皇，除了儿臣，没人能将那几万禁军平安的带回来。” 刚才哭得撕心裂肺，此刻太子的嗓子有些沙哑。 “没想到朕的太子，还是当世虎将！”皇帝冷冷的揶揄了一句。 “父皇，儿臣哪里是什么虎将，不过，儿臣比虎将管用。” 膝行两步，太子凑到皇帝的身边，低声禀告起来。 这一禀报，就是半个多时辰！ 等到他说完，皇帝沉吟片刻，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退下。 皇帝，需要时间反复权衡！ 太子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杜公公将太子送至殿外，然后请太子移步。 等二人到了一处角落，杜公公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汗巾，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老杜，还是你贴心！”太子笑着伸手接过。 没想到还是湿的，也不知这杜公公是如何办到的。 “殿下，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放讲？”杜公公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如果你是想劝我，那就不必说了！” 一边用汗巾擦拭眼角，太子一边伸出手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太危险了！”杜公公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老杜，有句话，我也不知道用在此处是否恰当，那就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太子将汗巾递回，眼神无比坚定。 第51章 智如安国公 一道道圣旨从乾清宫发出，经内务府转内阁，然后飞向了帝国的各个方向。 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太子将亲自带着禁军前往救援，要求各诸侯国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 不过，给燕王和宋王的圣旨，措辞就比较严厉，除了勒令他们立刻出兵解围，还要求他们必须确保太子的安全。 太子出征，还是开国两百余年来的头一遭。 禁军统领也收到了军令，兵部要求他在三日内完成整军，随太子出发。 兵部还无法调动禁军，随军令一起到达的，还有皇帝的圣旨。 禁军统领尽忠职守，接完旨就赶往南军，然后—— 然后坠马，摔断了左腿。 这个坏消息，是杜公公告诉太子的。 “孤，想去探望一下张统领！” 沉默了一小会，太子悠悠的说道。 张统领，就是禁军的统领。 杜公公赞叹太子是慈悲心肠！ 佛教，在这个时空也是有的。 高原人正在日夜攻打甘泉，太子一刻也不想耽搁，送走杜公公后，立刻赶往张统领的府邸。 安国公府！ 得知消息的安国公府早已是中门大开，安国公带着一大群人在大门外恭候。 等到太子的铜辇停稳，安国公早已率众人跪了下去。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快走几步，将安国公扶起。 同保国公一样，安国公也是世袭罔替。 现在的安国公已年过七旬，张统领是他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国公。 人老成精，安国公不清楚太子的意图，故而把姿态放得极低。 毕竟，自己的长子可是有自残的嫌疑。 看出安国公的忐忑，太子干脆直接表明来意。 探病，顺带请教几个问题。 安国公心中大定，笑容满面的将太子迎了进去。 张统领把姿态放得更低。 作为伤残人士，他依然坚持在仆人的帮助下大礼参拜。 太子急忙将他拦住。 “亲军的事情，孤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致谢，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他的手臂，唏嘘不已。 张统领也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断腿之人，不宜久站，太子亲自扶着他坐下。 太子居中而坐！ 问了问伤情，得知只需休养数月后，太子松了口气，让他安心养病。 “下官恨自己不能追随殿下，前往曹国救援。” 张统领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遗憾！ “你的心意，孤明白了！”太子轻声抚慰。 “府里有护卫百人，如果殿下不嫌累赘，此次就将他们带上，让他们替我儿为国尽忠！” 安国公突然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张统领听后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太子十分感动，起身将安国公扶起，表示定会将此事向皇帝禀报。 又寒暄几句，安国公找理由退下。 大厅里，只剩下太子和张统领。 “殿下此番前去，打算带多少兵马？” 家底都被安国公舍出去了，张统领干脆主动开口。 “禁军能凑出多少？” 太子的意思，指的是有一战之力的兵士。 “一万！” 张统领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 “那孤就带这一万，去会会高原人！”太子神色不变。 “殿下，高原人此番有备而来，人数不下五万，而且个个都是以一当十，您只带一万禁军，恐怕——恐怕——” 话一说完，张统领从椅子上滑下，趴在了地上。 这一次，太子没有将他扶起，而是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 “常备军来不及集结，禁军又是这个样子，你让孤怎么办？” 盯着张统领的头顶，太子目光冰冷。 “殿下乃是国本，曹国无足轻重！” 刚才那一下牵动了腿伤，张统领的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曹国要是没了，天下诸侯，如何能对朝廷生出敬畏之心？” 张统领虽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为太子考虑，不过很明显，太子似乎并不领情。 “可殿下此番前去，却是险象环生啊！” 张统领表情焦急，继续苦劝。 如果有人认为张统领此举，是在全心全意的为了太子考虑，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统领，当然，也包括太子在内，都相信这些对话，一定会只字不差的传进皇帝的耳中。将来，要是太子真的有了什么意外，张统领今日的苦谏，就是他的保命符。 太子怎会看不透他的这些想法，只不过有许多事情，都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你对孤就这么没有信心？”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张统领猛的抬头，满脸的错愕。 太子伸手，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张统领从错愕中恢复过来，急忙弯腰致谢。 “幸好这是在安国公府，要是在军中，少不得要治你个扰乱军心之罪！” 说完后，太子表情严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统领听后又想挣扎着起身，被太子按住。 “你出身将门世家，又统兵多年，你应该明白，未战先怯，孤才是必死无疑。” 太子没有回座，就在厅里来回踱步。 张统领轻轻点头。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想办法以少胜多，这才是孤目前考虑的问题。” “你如果不想孤死在甘泉，这两天就辛苦一下，帮孤把最强悍的兵士挑出来！” “这一战，孤要打出朝廷的威风，打出帝国的威风！” 等到太子说完，张统领还是挣扎着单腿站了起来，冲太子抱拳低头，表示立刻住进军营。 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将太子送走，安国公将张统领带到密室说话。 “父亲，这件事，是儿子错了！” 不等安国公开口，张统领就主动承认起了错误。 “我张氏为何能安享两百余年的富贵，荣宠不衰？你以为，靠的只是当年随太祖起兵的功劳？”安国公双目炯炯有神。 张统领坐在椅子上，脊背挺得笔直。 “你禁军统领的位置，是用张家数代人的忠心换来的。没了忠心，这安国公府也就失去了在皇城立足的根本。”安国公一字一顿。 张统领再也坐不住，急忙跪了下去。 随即响起了一声闷哼！ “你的计划太拙劣了，我张家已成了勋贵中的笑柄。所以就算殿下不来，我也会想办法将家中的护卫塞进军中。” 张统领不住的磕头，请求父亲的原谅。 “好在你还不蠢，否则，我张家的败落，始于今日。” “起来吧，去给殿下仔仔细细的挑人，记住，不管其他勋贵做何打算，我安国公府，永远是大明的安国公府！” 安国公注视着张统领的头顶，脸上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第52章 出征前动员 皇帝同意太子亲征的时候，高兴之余，太子的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 果然，生在皇家，还是先君臣，后父子。 不过，等到杜公公告诉太子，皇帝做出这个决定后一夜未眠，太子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吓得杜公公急忙上前，冲太子伸出了双手，打算在太子再次做出自残的举动时，能够立刻阻拦。 “有蚊子！” 太子转头看向杜公公，脸上的手掌印十分清晰。 现在天气才刚刚开始转暖，哪来的蚊子？ 杜公公一向善解人意，顺着太子的意思，表达出对蚊子的厌恶。 在另一时空，他最多算是个企业高管，除了在荧幕上看过一些战争片，对军事算是一无所知。 可就是这么一个军事小白，一上来就要带着一万多拼凑起来的军队，去对抗数万高原人。 这就好像是以太子目前的身体，同李铁牛来一场力量的对决。 想赢？ 靠的一定不会是实力！ 就在张统领带伤上岗的时候，太子开始频繁的出入于京城的各大衙门。 出现得最多的地方，自然是兵部。 同诸位大佬反复商议，最后兵部将驻扎在曹国边界的常备军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太子。 虽然只有三千人，不过对太子来说，有，总比没有强。 户部跑了两趟，除了要到大批的粮草，还要了一百万两的军费。 兵部已经几十年没有单列战争的费用，指望他们能拿出钱来，除非兵部有挪用军饷的打算。 工部去了一次，邓侍郎是自己人，尚书又好说话，太子不但拖走了许多器械，还带走了许多工匠。 礼部也去了一次，左侍郎充分领会了太子的意图，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至于刑部和吏部，太子只是从门口经过。 内阁，自然是要去的，几位学士对太子亲征极为支持，几乎是有求必应。 太子忙碌，皇帝也没有闲着，圣明的皇帝将京城的勋贵请到皇宫喝酒。 勋贵们是既得利益者，理论上来讲，他们应该是朝廷最坚定的支持者。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等到酒宴的氛围被推向高潮，皇帝温和的向他们开口要人。 几十家勋贵满口应下，最后硬是给皇帝凑了两千人出来。 据说，皇帝同他们挨个碰杯，尽兴而归。 不过，在绝大部分人的眼中，皇帝和太子做的这些都是徒劳的，最终都难逃失败的命运。 甚至有许多人备上厚礼，悄悄送往几位成年皇子的府邸。 外人不看好，被挑中的禁军更加悲观。军法残酷，无人敢用自残来逃避出征，于是写遗书就在军中突然流行起来。 当然，也有情绪高涨的。 羽林卫！ 听到要随同太子出征，羽林卫上上下下的眼中都发出了兴奋的光芒。 能为帝国尽忠，能为皇帝尽忠，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光荣。 太子抽空去了一趟羽林卫！ 等太子赶到，一千人已集结完毕。 站在高台上，看着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台下的兵士，太子发现同几月前相比，他们已有了质的变化。 如果说几月前，他们是一个个合格的军人，那么现在，站在下面的，已经是一支合格的军队。 “家中独子者，出列！” 没有废话，太子沉声喝道。 所有人纹丝不动。 太子有些纳闷，看向王统领。 王统领也有些纳闷，他知道是家中独子的，就不下十人。 “邓勇，出列！”王统领大喝一声。 有人向前跨出一步。 “你是家中独子，为何不出列？” “回都尉的话，我爹新收了义子，我就不算是家中独子。”邓勇回答得理直气壮。 太子规定，羽林卫中下属向上司禀告，一律自称“我”。 这时代，义子差不多等同于亲生骨肉，王统领无法，只得让他入列。 “杨林，出列！”王统领点了一人的名字。 又有人向前跨出一步。 “你为何不出列？”王统领大声喝道。 “回都尉的话，我爹也收了义子。”杨林的回答同样理直气壮。 “混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 杨林是王统领的内侄，故有此一问。 “回都尉，是昨日认下的。” 说完后，杨林的表情露出了一丝得意。 王统领，不，从现在开始，还是称呼他为王都尉吧。 王都尉让杨林入内，然后看向太子。 他的内心，也是希望太子能成全他们。 “孤，谢谢你们！” 太子有些动情，说完后居然冲他们缓缓鞠了一躬。 一千多人立刻单膝跪下。 太子直起腰来，吩咐众人平身。 “香火传承，乃是头等大事！你们想想，几千年来，你们的祖先经历了多少天灾人祸，才繁衍至今。你们有责任，继续传承下去。” “家中独子者，出列；家有妻室无子嗣者，出列；父子俱在军中者，子出列；兄弟同在军中者，弟出列。” 太子的表情无比威严，片刻过后，有两百余人出列，站到一旁。 “把大营看好了，也是大功一件。”太子转过头，温言抚慰。 两百余人的眼神都有些黯然。 太子也是心里一叹，然后把脑袋缓缓的转了回来，看向剩余的八百余人。 羽林卫的高福利已是名声在外，这几个月，陆续有人前来投效。太子让王统领考验一番，将合格者收留。 这些，太子早已向皇帝如实禀报！ “原本以为会再晚一些，没想到，现在你们就要同孤一起，上前线玩命去了。” 与那两百余人不同，剩下的这些家伙，一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孤在这里向你们承诺，你们要是受伤了，孤养你们一辈子；你们要是阵亡了，你们的父母，孤负责到底，你们的孩子，孤负责到他们成年。” 这些悍卒此刻再也顾不上什么礼法，一个个抬头，死死的盯着太子。 两百余年来，文官集团一直在不断的打压军队，军人的地位日益下降，何时听过这样的待遇。 “如果孤也没能回来，你们，能否替孤照顾袍泽的家人？” 太子再次转头，看向那留守的两百余人。 两百余人齐刷刷的跪下，向太子和袍泽起誓。 眼中的黯然一扫而光！ 第53章 要保住粮仓 旌旗猎猎，黄沙漫漫，一支军队在默默的朝西边进发。 队伍中间，太子端坐在马车内，似在闭目养神。 “殿下！”有声音在窗外响起。 “说！”太子缓缓睁眼。 “前方十里，就已进入西原省，今夜，是否在此处扎营？” “准！” 没想到走了十日，才出京畿的地界。 每日，甘泉都有战报传来，高原人除了偶尔突袭一阵，大部分时间，都是围而不攻。 反倒是曹国的两路援军，被高原人设伏，给硬生生的吃掉。 太子猜得没错，高原人就是打算围点打援。 不过，燕、宋两国到目前还没有动静，太子有些困惑，猜不出他们打算如何朝廷交待。 这一次，燕、宋两国故意放高原人进来，或者说早就同高原人勾结，联手给朝廷挖了个天坑。 不管是谁来，都只能埋在这个坑里面！ 等到太子坐在中军帐内，有侍卫在帐外通禀西原巡抚求见。 这位巡抚是杜学士的门生，太子没想到他会赶到边界迎接。 与上次迎接郑王不同，这次太子打算好好地瞧一瞧帝国的粮仓！ 西原巡抚是翰林院出身，对礼仪有着不一般的执着。太子没有阻拦，任由他行完了稽首四拜礼，这才吩咐他平身。 赐座、上茶！ “边界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开口，太子就问起了战局。 他口中的边界，指的是西原省同曹国之间的边界。 “高原人困住甘泉，而且只在甘泉附近活动。”巡抚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有没有难民过来？”太子继续问道。 “有，目前西原已经接收了上万人。”巡抚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得意。 太子神色不变，不过心中已添了几分忧虑。 “难民安置在何处？” “遂昌城外！” 遂昌，西原省的治所。 “有没有分开安置？” “人手有限，分开安置不利于管理，故而集中在一起。” “有没有查验难民的身份？” 太子深吸一口气，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下官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说就说吧，巡抚还缓缓摇头。 太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连喝了几口，才没有当场发作。 巡抚虽然出身于清贵的翰林院，不过从他能赶到边界迎接来看，并不是迂腐之人，做人更是极有眼色。 见太子面带不悦，他虽然心中纳闷，还是恭恭敬敬的起身告退。 太子又勉励了几句，这才让他退下休息。 “常侍卫！” 沉吟片刻后，太子缓缓开口。 “下官在！”常遇春一直站在太子的身后。 “你带人扮作难民，混进他们的安置点，好好地查上一查。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太子的表情十分严肃。 常遇春弯腰应下，然后退下准备去了。 太子又让人请来兵部的右侍郎。 太子领军，兵部不可能不派大佬跟随，几位学士一碰头，这项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右侍郎的头上。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右侍郎接到任务后，不但没有哭天喊地，反而兴高采烈的表示这是莫大的荣誉。 在大家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右侍郎找到尚书，要到了西原省所有常备军的指挥权。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驻扎着两万常备军。 没过多久，这位兵部右侍郎就出现在中军帐内。 正打算行礼，太子就温和的吩咐免礼，然后让他坐下说话。 自从大军开拔，右侍郎忙碌的身影，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这一切，太子都看在眼里。 右侍郎弯腰谢过。 “铁侍郎，遂昌有多少守军？” 等右侍郎落座，太子随即开口问道。 原来，右侍郎姓铁。 “两千五百人！”铁侍郎脱口而出。 朝廷总共就只有十万常备军，何处驻扎了多少，早就刻进了铁侍郎的脑海里。 太子微微皱眉，向铁侍郎讲了西原巡抚对难民的安置。 铁侍郎眼里揉不进沙子，听后已是脸色铁青。 “殿下，遂昌往东一百五十里，就是大丰仓，那里有两千驻军，要不，先调一部分去遂昌支援？” 一小会过后，铁侍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太子殿下出谋划策。 太子听后，心里一惊！ 大丰仓，是朝廷最大的粮仓，一旦有失，朝廷控制区域的粮价就会立刻飙升。 “不用，曹国边界有三千驻军，你以护送难民为借口，将他们调至遂昌，然后分出一千人前往大丰仓。” 太子的语速很慢，不过语气十分坚定。 能做到侍郎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铁侍郎立刻醒悟过来。 不过—— “殿下，按照计划，这三千军队可是要协同作战的！” 在铁侍郎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太子的安全更加重要。 “无妨！”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见铁侍郎还要再劝，太子开口说道：“西原不能乱，大丰仓更是不容有失，这是孤的底线！” 语气坚决，不容质疑，铁侍郎只得起身告退。 铁侍郎刚刚退出，王都尉又出现在中军帐内。 他是来请示接下来的行军安排。 “一样，每日前进四十里。”太子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 “殿下，兵贵神速！”王都尉冲太子拱手弯腰。 也是他同太子相处久了，才敢如此回话，要是换成其他人，借他十个胆也说不出口。 “高原人都不急，我们急什么？”太子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王都尉只得大声领命。 是夜，太子在中军帐内宴请西原巡抚，铁侍郎作陪！ 军中禁酒，众人只得以茶代酒。 借此机会，太子详细问了问西原的民政。 铁侍郎坐在一旁，觉得太子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迷雾。 十年寒窗，三十年的宦海沉浮，有时候铁侍郎也不明白，为何不喜欢随波逐流的自己，就能坐上侍郎的高位。 得知太子亲征，他就知道兵部随行的一定会是自己。 深情的同老妻告别，叮嘱两个儿子要安分守己，最后挨个抱了抱孙儿孙女，铁侍郎满脸骄傲的仰头出门。 能马革裹尸，在他眼中，是天大的荣耀！ 不过，面对这一场怎么看都没有胜算的战争，太子为何却表现得如此淡定？ 而且，而且他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地方的政务？ 第54章 三寸不烂舌 十日后，太子终于收到从京师转来的二王的奏折。 原来，高原人这次兵分三路，攻进曹国的，只是其中一路。 还有两路，正在攻打燕国和宋国的边关。 从附在后面的战报来看，燕、宋二国损失惨重。 太子看后大惊，直直的朝后面仰去！ 如果不是青龙突然出现，从后面接住太子，恐怕，军中就该举丧了。 不过太子这一倒，再也没能站起来，军中大权，就落到了铁侍郎和王都尉的手中。 据说，铁侍郎同王都尉在中军帐内大吵了一架。 铁侍郎的想法同王都尉最早的想法一样，兵贵神速，不但希望能尽快赶往甘泉，而且为了不动摇军心，还打算隐瞒太子的病情。 可作为太子的心腹，王都尉更关心的，是太子的安危。 最后，二人各退了一步！ 大军加速前进，同时派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师求药。 等到大军到达边界，就在曹国境内安营扎寨。 这是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哪有什么秘密可言，此时燕王与宋王，已经收到了太子病倒的消息。 两位诸侯王的反应都差不多，除了高兴，还是高兴！ 得益于太子在工部的搜罗，营寨搭建得又快又坚固，附近小股的曹军纷纷向禁军靠拢。 有将领想要求见太子，被铁侍郎挡住。 以文制武，是文官集团制定的国策，侍郎又是高官，无人敢在铁侍郎面前放肆。 铁侍郎的这一举措，把高原人弄糊涂了。 不是说好的来解围么？路上慢吞吞的也就算了，现在干脆就在边界安营扎寨，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高原人决定对甘泉发动一场猛攻，刺激一下朝廷军队的时候，一队人带着大批礼物刚好出现在辕门外。 是朝廷派出的使者，带队的是礼部的一位郎中。 礼部郎中，正五品，派来同一群野人谈判，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华美的锦绣，精致的瓷器，再配上金光闪闪的黄金，看得高原人挪不开眼睛。 围困甘泉的主将是位大都督，算是高原人中的贵族，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对大明朝的文化十分仰慕，于是在帐内接见了使者。 大都督表现得大方得体，身上哪有野蛮人的影子？ 郎中与大都督相谈甚欢。 聊到兴起，郎中甚至吟诗一首：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这首诗，最早出现在京城悦己居的墙上，无人知道作者是谁。 大都督默念几遍，随即便深深的陷了进去。 等到从诗仙的意境中醒来，大都督不由感叹起东方文化的博大精深。 郎中笑着表示随时欢迎大都督前往京师做客。 “等本督带着大军踏入你们的京城，也不知你们的读书人还能剩下几人？” 大都督脸色一变，语气无比阴森。 没想到他不但仰慕东方文化，还把“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郎中面色不变，笑着反问高原人可曾踏入西原一步？ “贵使暂且在军营小住，且看我如何吃掉你们朝廷的军队！”大都督说完后哈哈大笑。 “如果大都督不嫌弃，本官倒是想多住一段时间。” “哦？” “本官想看看，大都督的军队是如何被燕、宋两国联手剿灭。” 说完后，郎中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大都督哈哈大笑！ 等到收了笑，大都督看向郎中，满脸的嘲讽。 “大都督就这么信任他们？” 郎中同样注视着大都督，满脸的意味深长。 慢慢的，大都督收起嘲讽，问郎中何出此言。 “本官能不能问问，燕、宋两国到底给你们许了什么好处，值得你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郎中依旧盯着大都督，缓缓开口。 大都督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既然大都督不愿意透露，那本官不妨猜上一猜。” 说到这里，郎中收回目光，端起了面前的青铜爵。 青铜爵内盛美酒，也算是颇有些意境。 “钱财，你们大概是看不上的，守着几条商道，自然是财源滚滚。” 仰头干掉，郎中叹了声好酒。 “能让你们动心的，要么，是粮食，要么，是土地。” 听到郎中的分析，大都督脸色微变，不过依旧一言不发。 “先说粮食！你们每年都要冲下来一趟，就算缺粮，也不会太多。而且几百年都这样过来了，还不值得你们甘愿受他们的驱使。” “那剩下的，就应该是土地了！” “燕、宋两国能允诺给你们的土地，要么，就是你们同两国之间的缓冲地带；要么，就是曹国。” “对你们来说，曹国四面皆敌，防不胜防，你们应该是不会要的。那么两国允诺给你们的，大概就是缓冲地带了。” 高原与两国之间，是一条百十里宽的狭长地带，此处土地肥沃，物产丰饶。 目前，由燕、宋两国控制。 “你们以为，这是个天大的便宜？” “由于你们的不断袭扰，这块土地对两国来说，事实上已成为负担。而且每年同你们之间的冲突，让他们损失惨重。” “不过，如果把这块土地让给你们，攻守之势瞬间逆转。他们退守关内，随时都可以出击，而到了那个时候，蒙受损失的，就是你们了！” “明国，果然是人才辈出！” 等郎中说完，大都督沉默半晌，不由得发出了一句感慨。 “本官哪里算得上是什么人才，只不过他们的计划太过明显，就连本官也能轻易看穿。”郎中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明人，就是不老实，口口声声说看穿了，结果还不是派大军前来？”大都督笑了起来。 “将计就计而已！” 大都督不置可否，冲郎中举起了青铜爵。 郎中笑着举杯共饮。 “如果你们能度过此关，会如何对付燕、宋二国？” 大都督对朝廷同诸侯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好奇。 “本官刚才说什么了吗？本官什么也没有说！”郎中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严肃。 大都督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明人狡猾，果然是名不虚传。 第55章 扎营逍遥峪 中军帐后面，帷幕重重，里面的榻上躺着一人，时不时的咳嗽一声。 铁侍郎和王都尉的脸上，已经许久没出现过笑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已经是暗流涌动。 燕王同宋王能知道太子病重，京城的权贵们自然也会知道。 随着从军中前来求药的校尉直入皇宫，太子病重的消息也就被彻底证实。 睿亲王立刻闭门谢客，躲在王府不肯踏出半步。 三皇子以德妃生病为由，请求回永和宫侍疾，皇帝准许。 四皇子则是来者不拒，狠狠的赚了一笔。 除了几位成年的皇子，宫中的皇子也有意外的收获。 从五皇子到十三皇子，都有收到来自宫外的礼物。 礼物通过各种途径送进皇宫，各宫的妃嫔虽然愈发端庄，可不知有多少人的心中，已泛起了涟漪。 邓侍郎入宫求见皇帝，恳求前往军前效力，被皇帝罚俸三月。 紧接着，张统领入宫求见皇帝，请求带兵前往甘泉，皇帝准许。 保国公上奏，请求将太子接回京城养病，皇帝不许。 杜学士上奏，请求将太子接回京城养病，皇帝不许。 六部尚书上奏，请求将太子接回京城养病，皇帝不许。 有御史上奏，直言皇帝冷酷无情，被皇帝杖责二十，罚俸一年。 不过，短时间内，京城的风雨还吹不到边界。更不用提比边界更远的地方。 逍遥峪，燕、宋、曹三国交界之地。 夜幕降临的时候，有几千人突然出现在此处。 领头的，是两位年轻人，此刻正在轻声交谈。 “再往前走，就是燕国与宋国的边界了” “孤不懂军事，你认为那里适不适合安营扎寨？” 孤？ 其中一位年轻人，居然称孤？ 他不是正躺在禁军的中军帐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殿下，前面地势险要，用来设营，再适合不过。” 殿下？ 好吧，目前可以确定，此人就是本应该躺在中军帐内的太子了。 那另外一人是？ “既然世子认为合适，那就在此处设营，一半在燕国的境内，一半在宋国的境内，想必一定会十分有趣。”太子说完后笑了起来。 普天之下，同太子关系密切的世子，除了代王世子，还能有谁？ 休整片刻，几千人继续在黑夜中前进，等到天亮，他们已彻底占领高地，开始安营扎寨。 为掩人耳目，太子只带了四百羽林卫，剩下的四百人和侍卫一道，与禁军同行。 原来，太子在皇帝点头的时候，就立刻派人前往代国，邀请世子一起去曹国狩猎。 除了代国，越国同江东省也在受邀之列。 江东省虽然归朝廷直辖，可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江东省的巡抚一手抓军政，一手抓民政，有着极大的自主权。 一路缓缓行军，就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最先到的，是世子同他的五千长岭卒。 江东需要借道，越国态度不明，太子当即决定，同他们一起绕过甘泉，断掉高原人的退路。 长岭卒的速度，羽林卫勉强还能跟上，可尊贵的太子殿下，就是在痴人说梦了。 不过好在有青龙白虎，太子殿下不但没有拖后腿，还显得气定神闲。 太子的仪仗，再加上硕大的明字旗，就算脑袋被驴踢过，也知道是谁到了。 燕宋两国一向是互为唇齿，他们在两国边界驻扎的军队，最多也就是看守一下界碑。 现在看到从天而降的数千人马，一边在远处盯着，一边派人飞奔回国都禀报去了。 世子也没有闲着，他派出大量的斥候，前往曹国境内散布消息，让曹国的军队朝太子殿下的驻地靠拢。 等到两位诸侯王收到消息的时候，曹军已有一两千人开始朝西边开拔。 收到消息的两位诸侯王都无比震惊。 太子不是病重么？他的仪仗怎么会出现在燕宋的边界？ 不过二位都是才智过人之辈，很快就明白自己中了太子的计策。 灭口！ 两位诸侯王都是恼羞成怒，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个逆天的想法。 不过，还没等他们开始调动军队，皇帝的中旨也就到了。 内容简单明确，如果太子出现在两国境内，两国务必确保太子的安全。 否则，按律法处置！ 按大明律，皇太子如果在某位诸侯国出现意外，视同谋逆。 中旨虽然比不上圣旨，不过两百余年来，还没有出现过不接中旨的情形。 诸侯王出手一向阔绰，前来宣旨的太监好心的提醒他们，与他俩同时出京的，还有几十位太监。 不用问，两位诸侯王也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灭口？ 怕是灭不成了！ 不但不能灭口，还得将殿下好好地保护起来。 这位太子殿下，不按套路出牌啊！ 于是，两支万余人的军队，开始慢慢的朝逍遥峪移动。 还是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这场战争的暴风眼。 甘泉！ 自从上次见过使者后，大都督变得将信将疑，原定对甘泉的猛攻，也就变成了试探性的攻城。 好在曹国的历代诸侯王都对筑城保持着异常的热情，这种进攻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不痛不痒。 朝廷的军队依旧按兵不动。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动静。 因粮于敌，是高原人的策略，此番围城，自然会派出军队四处劫掠。 有两支小队，没能按时回营！ 守备立刻派出大批人马前去寻找。 等找到的时候，两支百十来人的小队，已全部变成了尸体。 伤口全在正面，说明他们曾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就在守备向大都督禀告的时候，太子出现在逍遥峪的情报，也正好传了回来。 大都督大惊，急忙派人将使者请来。 读读书、喝喝酒，这几天的日子，郎中觉得十分惬意。 至少，比在京城的尔虞我诈要舒适得多。 听到大都督有请，郎中放下酒杯，脸上浮现出矜持的笑容。 入帐、落座，二人客气一番后，大都督脸色铁青的问了起来。 “本官上次就开诚布公的讲过，我们是将计就计，可惜大都督不信！” 说完后，郎中还摇了摇头，表情十分遗憾。 第56章 血战逍遥峪1 一夜之间，形势逆转！ 原本稳操胜券的高原人，突然发现自己已陷入了险境。 退路被断，劫掠粮草受阻，朝廷的大军也开始朝甘泉缓缓移动。 就算打下甘泉，又能如何？ 一来高原人不擅守城，二来满城百姓皆是仇敌。到时候里应外合，对高原人来说，险境，就变成了死局。 就在大都督苦思良策的时候，有人送来了一封密信。 于是一夜之间，甘泉城外就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逍遥峪！ 太子站在山顶，两侧的军营一览无余。 那是燕国和宋国的军营。 “殿下在想什么？” 世子站在太子的侧后方，缓缓开口。 “孤这次，恐怕要让许多人失望了！”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太子亲征，不管是在这个时空，还是在另一个时空，都是震动朝野的大事。 没想到，当皇帝同意太子亲征时，满朝文武，居然无一人反对。 偌大的皇宫更是集体陷入了沉默。 只有邓侍郎跑到东宫大哭了一场。 “殿下这一招，不知有多少人会原形毕露！” 沉默了一小会，世子幽幽的说道。 “太子的身份，让孤永远都只能站在明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有不慎，就会被伤到。借这个机会，正好让那些沉不住气的都跳出来。” 太子转过头，温和的注视着世子。 “殿下的布局，臣佩服得五体投地！” 世子微微欠身，一记马屁轻轻奉上。 “孤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有绝对的实力，直接带兵平推过来，把高原人碾成渣渣，那才叫一个爽！” 太子干脆转身，拍了拍世子的肩膀。 平推、渣渣，包括用在此处的那一个“爽”字，让世子觉得十分新奇。 就在他细细品味的时候，太子又接着说道：“倒是你，二话不说就带兵赶来，这份魄力，远非常人能及！” 二话不说？ 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觉得今日的太子，与往常不同。 他哪里知道，太子这段时日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直到燕、宋两国的军队在两侧驻扎下来，他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此时除了世子，再无其他人在场，他这才稍微随意了些。 至于青龙白虎，那是太子的影子。 就算不明白个别词汇的意思，世子也知道这句话是在夸奖自己。他冲太子抱拳弯腰，表现得十分谦逊。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 “高原人明日即将抵达，只要我们能坚守到援军前来，这场仗，就算是彻底赢下。” 太子转身，再次注视着山下。 “我们？殿下，您口中的我们，包不包括他们？” 世子转了转脑袋，视线从两侧的军营扫过。 “他们？他们会参战的，不过差不多要等到我们快打光的时候。”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长岭卒的厉害。”世子的脸上隐隐的浮现出一股杀气。 提到长岭卒，太子觉得有些奇怪，大敌当前，他们居然没有半点排兵布阵的意思。 有些家伙还在山中狩猎。 好奇归好奇，太子没有开口询问。代王世子千里驰援，可不是为了来这逍遥峪游山玩水。 燕、宋两国，不知是何人领军，不过很明显，这二人都十分傲慢，明知太子在此，也没有前来拜见。 “没必要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自己的精力！” 见世子异常愤怒，太子温言相劝。 世子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教诲。 斥候的消息足够准确，第二日上午，高原人的先头部队已抵达逍遥峪。 在世子的建议下，太子命令曹军往逍遥峪两侧各自移动二十里地，让高原人能直达山脚。 用世子的话说，这些曹军，除了成为高原人的军功，起不到半点作用。 果然，高原人的想法同世子一致，他们根本就没把这些曹军放在眼里，整队过后，就直接朝山上发起了攻击。 侧翼根本就没有防护！ 长岭卒，以十人为一组，散布在山坡上。太子没能看出门道，向身旁的世子询问。 “长岭卒，山里出生，也在山里长大，没有人比他们更懂得如何利用山里的地形。他们的分布，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已将高原人上山的路线全部封死。”世子解释得十分详细。 太子又仔细观察了一番，依旧没能看懂。 四百羽林卫站在身后，蠢蠢欲动。 高原人身体强壮，马上功夫了得，不过通过逍遥峪的大路已被巨石堵死，想要通过，就只能从山上杀出一条血路。 下了马的高原人，依旧是一头雄鹰！ 守备骑在马背上，看着朝山上扑去的勇士，脸上写满了骄傲。 不过，现实总是会给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长岭卒还没开始射箭，就不时响起高原人的哀嚎。 太子转过头，看向世子。 “是兽夹！” 世子解释了一句，脸上洋溢着浓郁的欢乐。 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血淋淋的画面，心底泛起了丝丝凉意。 等到进入射程，一支支利箭从山上飞下，插入了高原人的脑袋。 长岭卒，好像只懂得把箭头对准他们的脑袋。 “平日里射飞鸟，都只能算是他们的基本功。” 不等太子开口，世子就主动解释起来。 太子点头，目光中全是欣赏。 高原人的行动很快，等到丢下几百具尸体，他们也已经开始同长岭卒短兵相接。 十人为一什，这不是太子的发明，实际上，几乎所有的军队都有这个编制。 长岭卒的十人队配合极为默契，他们占据地利，长枪对上高原人的长矛，柳叶刀对上高原人的刀剑，一个十人队，往往能挡住数十高原人的脚步。 再加上身后的袍泽时不时的放上一支冷箭，半个时辰后，他们仅仅才前进了数十步。 停，是不可能停的，守备还打算在大军赶到之前，将这位尊贵的太子变成自己的俘虏。 鼓声响起，又有一大批高原人冲了上去。 踩着同伴的尸体，他们的速度还要再快上几分。随着他们的强势压上，长岭卒的阵地开始往山上收缩。 羽林卫的果毅都尉上前，大声请战。 第57章 血战逍遥峪2 长岭卒身手敏捷，占据地利；高原人悍不畏死，人数众多。 就在这半山腰上，双方无声的绞杀在一起！ 在另一时空活了几十年，再加上醒来这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太子从未见过杀人。今日看到他们成片成片的倒下，太子觉得喉咙里多了些异物。 双腿，也有些发软。 “殿下，该用膳了！”青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世子这才想起，急忙请太子回帐中用膳。 太子一大早就站在这里，连早膳都没有用，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应该早已是饥肠辘辘。 太子也不坚持，冲世子说句辛苦，便慢慢的朝中军帐走去。 只有青龙白虎跟在身后。 一进入帐内，太子就弯腰吐了起来，青龙白虎站在一旁，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 等到太子直起腰来，一条湿巾正好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青龙递过来的。 等太子将脸颊擦拭干净，白虎也已收拾完地上的狼藉。 入座，当太子拿起筷子的时候，白虎已在帐内点起了熏香。 这是军中，食材单一，烹饪方法更是极为简单。不过送入太子帐中的，至少在卫生方面，还是极有保障。 太子也不挑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了吐，吐了吃，反复折腾了好几回，食物这才老老实实的躺在肚子里面。 等到太子再次出现，除了有更多的人躺下，几乎没什么变化。 “他们两家有没有动静？”太子开口问道。 他指的是燕、宋两国的军营。 “没有！”世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坐山观虎斗！”太子冷哼一声。 仗着人多，高原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收到了效果，长岭卒的阵线在一点一点的后撤。 果毅都尉再次上前，请求参战。 逍遥峪的防守，太子交由世子全权负责，同刚才一样，世子不许。 等到残阳如血，天边响起了轰隆的声音。 高原人的主力，到了！ 这时代，夜战受到许多制约，除非是单方面的屠杀或者伏击偷袭，否则一到夜间，基本上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军营之中。 这一片的树木早已被山岭卒砍光，如果高原人打算偷袭，纯粹就是在送死。 鸣金收兵，高原人缓缓退去。 山岭卒无人欢呼，沉默的收复着失地。 太子让羽林卫下去帮忙。 只有真实感受到战场的血腥，才能让他们一点一点的完成蜕变。 “这一仗，你觉得我们能赚多少？” 看着羽林卫井然有序的下山，太子开口问道。 “赚？”世子有些诧异的看向太子。 战争，从来都是烧钱的活动！ “战马，俘虏，那些可都是宝贝。你想想，几万匹战马，能换多少白银？” 世子算了一下，也是心花怒放。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新的疑虑。 “殿下，您就这么有信心将他们吃掉？” “如果就这么让他们逃走，帝国的威严何在？帝国的军人颜面何存？”太子的脸上添了一丝寒意。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帝国一词，便频繁出现在太子的口中。 世子想起今日的惨烈，虽然心中热血沸腾，可依旧没能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等到夜里，长岭卒重新布置好防线，大都督也坐进了大帐。 听守备汇报完白日的战况，大都督勉励了一番，然后挥挥手让他退下休息。 看着守备的背影，大都督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这位守备也是贵族，对大都督之位垂涎已久，一直想取而代之。 就在大都督召集众将商议的时候，太子同世子也坐在帐内—— 喝茶！ “今日折损三百余人，明日，恐怕要多上一些！” 世子手握茶杯，心中有些肉痛。 如果再坚守三五日，带来的五千长岭卒，怕是要损失一半。 整个代国，也只有一万啊！ “这次回去，你可以扩充一下长岭卒！” 虽说占据地利，可三百对一千多的战损，让太子对长岭卒的凶悍有了更加直接的认识。 “父王一直都有这个打算，可代国贫瘠，实在是无力支撑。”世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暂时扩到两万，其他的，不用你们操心！” 世子大喜，起身冲太子一揖到地。 太子起身，上前将世子扶起。 “要低调！” 拍拍世子的手臂，太子认真叮嘱了一句。 世子急忙点头应下。 要是敢大张旗鼓的扩军，恐怕梁国会第一个跳出来收拾他们。 第二日！ 清晨！ 大都督在众将的簇拥下缓缓的穿过方阵，来到前沿。 当然，这里在强弩的射程之外！ “去把使者请来，本督要让他亲眼目睹，他们的太子，是如何被我们活捉的！” 大都督面带微笑，表情十分轻松。 有人大声应下，随即打马回营。 “钦度，你打头阵！” 收了笑，大都督开始下令。 有人出列，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同样大声应下。 战鼓响起，这位叫钦度的带着本部人马，朝山上扑去。 很明显，他们是有备而来。 为应付长岭军异常精准的箭法，前面的高原人顶着盾牌缓缓前进。 体力，留待厮杀！ 这一招果然奏效，等到进入弓箭的射程，飞来的利箭几乎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 长岭卒丝毫不慌！ 他们本来就善于近身肉搏，就算同高原人捉对厮杀，他们也毫不畏惧。 更何况，他们还占据地利！ 石头，其实早已准备好，脚用力一蹬，一堆石头就朝山下滚去。 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高原人，几乎没有一块石头不带走一具身体。 趁着混乱，再来上一波箭雨，收割掉百十来人的性命。 后面的高原人捡起同伴们的盾牌，前赴后继！ 石头，总有用尽的时候，而且有身手灵活的，在盾牌的掩护下，躲过滚下的石块，不断向长岭卒的防线逼近。 等到距防线不足十丈，前面的高原人突然开始加速。 有人从阵地里面跃出，朝手持盾牌的高原人飞去，同时又是一波箭雨，压制住后面的高原人。 这些人身着白袍，如同野兽一样在地上一点，然后又高高弹起，扑向自己的猎物。 “雪豹！” 世子站在太子的侧后方，轻声说道。 第58章 血战逍遥峪3 高原人，没有自己的国家！ 实际上，是一群贵族统治着那一片广袤的土地。 贵族，也有大贵族与小贵族之分，比如钦度，就是听命于大都督的小贵族。 正在攻打逍遥峪的，其实是他的私人武装。 看着自己的私兵不断倒下，钦度的心在滴血。 不过只要能活捉大明太子，就算这些人全部打光，也是值得的。 雪豹，只是拖延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并不能彻底将他们拦下。 终究，还是短兵相接！ 如果是在平原，面对身体强壮的高原人，长岭卒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在这怪石嶙峋的山坡上，长岭卒身体灵活的优势，就被发挥到了极致。 往往要付出四五个高原人的代价，才能拿下一个长岭卒。 钦度是大都督的心腹，看出他的艰难，大都督的嘴里冷冷的蹦出了一个名字，让他带队将钦度换下。 此刻郎中也骑在马上，在一旁面无表情。 “按照这种打法，贵使觉得本督多久能活捉你们的太子？” 大都督转头看向郎中，开口问道。 “绝无可能！” 郎中幼时苦读伤了眼睛，看不清山上的战况，不过作为使者，怎么样也不能输了气势。 大都督哈哈大笑！ 半个时辰后，钦度从山上退下，到大都督面前请罪。 “往上推进了多远？” 大都督语气平和，看样子这种局面在他的意料之中。 “十五丈！”钦度面有惭色。 “比本督预计的要好！带着你的人回营休息，后面说不定还要上去。” 钦度谢过，弯腰退下！ 高原人在换，长岭卒也在逐渐替换。 两侧有燕、宋两国的军营，长岭卒只需要守住正面，所以人手还算充足。 至于后面，为以防万一，也布下了几道防线。 换下钦度的人叫韦玛原，同样是大都督的嫡系。 韦玛原十分彪悍，手持长矛冲在前面。 手腕一抖，长矛往前一送，一位长岭卒就被他扎穿。 旁边的长岭卒红着眼眶扑了上来，被韦玛原的亲随拦下。 韦玛原的亲随，实力明显要比那些强悍的高原人高出一大截，他们护着自己的主将，坚定的朝山上挺进。 慢慢的，原本有些杂乱的阵型变成了箭矢的形状，试图凿穿长岭卒一层又一层的防线。 山顶！ 太子转头看向世子，目光中满是询问。 “雪豹！”从世子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令旗挥动，几十位白衣人从长岭卒的头顶越过，扑向了韦玛原的亲随。 这些白衣人，刚才出场转了一圈后，又撤了回去。 “这些人，可位列四段！” 见太子看了自己一眼，青龙急忙弯腰解释。 武学一道，从九段到一段，四段，算是高手了！ 太子点了点头，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到有些神秘的雪豹身上。 雪豹出手，几乎没有多余的花样，招招直逼要害。 他们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甚至还有人赤手空拳。 “杀手？”看了一会，太子轻声问道。 “殿下英明！” 世子微微欠身，开口回话。 “战场之上使用杀手，长岭卒怕是独一份吧？” 见一群白衣人轻松挡住了高原人的攻势，太子面露微笑。 “听说越国也有！” “越国？”太子微微皱眉。 不过思索片刻，他就明白过来。 越国多山，南边的那些国家也是山地居多，两国交战，几乎不可能出现方阵与方阵的碰撞。 更多的，就像是正在逍遥峪上演的这一幕。 这种情况下，个人的勇武，往往能得到极大的发挥。 雪豹的出现，打乱了韦玛原的计划，坚持片刻后，他只得在亲随的保护下徐徐退去。 箭头被压制，雪豹立刻撤退，把阵地让给补上来的长岭卒。 继续无声的绞杀在一起。 得知韦玛原被击退，大都督终于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此时议和，大都督尚有机会全身而退。”郎中在一旁缓缓开口。 “议和？”大都督斜了郎中一眼，满脸的不屑。 “等追兵赶到，前后夹击，大都督可有胜算？”郎中的语气十分诚挚。 大都督听后不以为然！ 他可是留了一万的军队，来护住自己的后方。 不管是曹军，还是禁军，在大都督的眼中，都是乌合之众。 就算收到消息还有援军赶来，不过只要不是梁国的黑水军和骑兵，大都督同样不放在眼里。 至于梁军，他们会来？ 想到此处，大都督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论执思！”大都督大声喊道。 有人出列！ “带上你的索波队，将韦玛原换下来。” 论执思单膝跪地，谢过大都督。 索波队，是大都督自己的武装；论执思，是大都督的侄子。 每年的劫掠，基本上就是各位小贵族捞军功的时候，出于平衡，论执思和他的索波队几乎没有表现的机会。 一刻钟后，数千人出列，随论执思朝逍遥峪进发。 此时韦玛原又带着自己的亲随往前冲击了一次，不过长岭卒调集了大批的弓箭手，将他死死的压制住。 就在韦玛原打算再冲一次，突然有人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上。 转头，就看到了论执思的一张笑脸。 “守备先下去休息，让我来会会他们。” 说完后，论执思再也没有看他，径直朝上面走去。 他带来的高原人，早已手持刀剑冲了上去。 韦玛原盯着论执思的背影看了一会，只得悻悻的退下。 索波队的武器，全是锋利的刀剑，换句话来说，他们的特长，同样是单兵作战。 刚交上手，世子的一张脸就沉了下来。 他们比前两拨高原人要更加难缠！ “殿下，这样下去，等到天黑，我们的损失将超过千人。” 过了一会，世子缓缓开口。 “指挥权在你的手上，孤绝不插手！”太子的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 世子弯腰谢过！ “杨都尉！”等直起身来，世子开始下令。 “标下在！”杨都尉的表情中有着按捺不住的激动。 “带着羽林卫压下去，记住，千万不能乱了阵型。” “遵命！”杨都尉冲世子鞠躬行礼。 羽林卫，在太子的麾下，同样被武装到了牙齿，而且他们使用的武器，是长柄刀！ 原本，太子是打算给他们配陌刀的，可惜，他只听过陌刀的名字，至于长什么样—— 天知道！ 第59章 血战逍遥峪4 半山腰有一块平地，羽林卫就在此处列阵，静待高原人的到来。 山上响起一阵鼓点，正在浴血奋战的长岭卒开始缓缓后撤。 论执思心中一喜，指挥索波队趁机压了上去。 等他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羽林卫时，更是大喜过望。 就算装备精良又如何，在这种环境下列阵防御，只能证明他们已经无计可施。 作为大都督直属的武装，论执思对索波队的单兵作战能力极为自信，他认为只需要一次简单的冲锋，这些用来装点门面的家伙，就会变成一具具的尸体。 有十几个高原人毫不犹豫扑了上去，然后—— 然后被长柄刀砍成了肉泥！ 通过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羽林卫的身体素质，并不亚于凶悍的高原人，身体的协调性，甚至比他们还要强上几分。 又有十几人扑了上去，同样被斩为数段。 论执思冷哼一声！ 右手一抬，从他身后有数十人弹起，朝羽林卫扑去。 三人组成一个小队，互相掩护，刀与剑在此刻配合得极为默契。 两人挡住长柄刀，第三人趁机收割羽林卫的性命。 羽林卫的阵型丝毫不乱，一人倒下，立刻又有人补了上来。 就在羽林卫不断减员的时候，雪豹再次出现，长岭卒也杀了回来。 这一片山的地形，已经被长岭卒研究得十分透彻，每一处能高原人能够通过的位置，都至少有一个什的悍卒把守。 高原人也在不断摸索，想通过各种途径拿下逍遥峪。 于是，高原人拿下的每处险要之地，都是用数十条，甚至上百条高原人的性命换来的。 羽林卫列阵的位置，正好在通往山上最宽、也最平缓的那一条路上。这里，也是高原人主攻的方向。 见那几十人被雪豹拦下，论执司唤过亲兵，在他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 等到亲兵弯腰退下，论执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随后指挥部下大举压上。 高原人像蝗虫一样涌了上去！ 羽林卫死死的守住阵地，半步都不曾后退，长岭卒护住他们的侧翼，不让高原人有机会从两侧夹击。 至于雪豹，早已淹没在一波又一波的人海之中。 世子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痛楚。 “殿下，要不让奴婢下去转转？”青龙在太子身后拱手弯腰。 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世子可派人去两侧的军营传孤的令，让他们出击攻打高原人的侧翼。” 片刻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他们不会领命的！”世子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孤知道！”太子看向山下，面无表情。 世子只得弯腰应下，退下安排去了。 “青龙？” “奴婢在！” “孤从来没有问过，你和白虎，算是几段？”太子开口问道。 “二段！” “京城之中，有谁是一段？” “奴婢二人很少出宫，对京城不熟！”青龙措辞十分谨慎。 “那——皇城呢？” 这一次过了半晌，太子才悠悠开口。 “奴婢知道的，至少有三人，其中一位，还与殿下相熟！” “谁？” “杜总管！” “杜总管？哪位杜总管？”太子有些纳闷。 “乾清宫的杜总管！”青龙轻声解释了一句。 “老杜？” 太子猛的转头，看向青龙。 青龙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随即弯腰低头。 “孤怎么不知道？” “杜总管天赋异禀，十六岁已修炼至二段，然后被调到陛下身边，当时，陛下还在东宫。” 太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回头看向山下。 他，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半个时辰后，胶着的战事又有了新的变化。 索波队突然退下，露出了一支奇怪的军队。 所有人都手持长矛，除了眼睛，浑身都被铠甲覆盖。 他们的移动速度十分缓慢，不过带来的强烈的压迫感，让羽林卫有了轻微的骚动。 长岭卒率先扑了上去！ 那些铠甲兵将长矛端平，刺了出去。 这一招看似平平无奇，可前后三排几十支长枪刺出，就如同一排钉墙在往前推进。 有几人躲避不及，被长矛刺穿！ 长矛收回，铠甲兵向前移动，然后再次刺出。 就如同长岭卒护住羽林卫的侧翼，索波队同样护住铠甲兵的侧翼。 长矛，比长柄刀还要长上几分，双方碰撞在一起，羽林卫前排的健卒就纷纷倒下。 “变阵！”杨都尉大喝一声。 羽林卫迅速散开，给了长柄刀充分发挥的空间。 就在铠甲兵认为羽林卫要用长柄刀同他们一较高下的时候，杨都尉又是一声大喝： “射！” 几十支利箭从羽林卫的后面射出，奔向铠甲兵的眼睛。 至少有一半准确射入了他们的眼睛。 羽林卫立刻逼了上去。 长柄刀舞起，弥补了长度带来的短板，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在侧翼，长岭卒也同索波队无声的展开了厮杀。 等到夕阳西下，高原人还没有撤退的意思。 “他们想夜战？” 开口问话的，是太子。 “殿下英明！” 回话的，是世子。 太子听后，神色有些凝重！ 按他的估计，援军应该明日就能抵达，如果今夜风平浪静，整体的损失还是能够接受的。 不过，要是高原人打算夜战—— 就这么一点力量，每一条生命都无比珍贵！ 青龙再次请战！ 沉吟片刻，太子终于点头。 此处位于悬崖边上，青龙弯腰谢过后直起身子，就这么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直直落下，等到快要与地面接触的时候，突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山坡下扑去。 不科学啊！ 太子在心中叹道。 好在这个时空还没有牛顿，否则他的棺材板早就该盖不住了。 从长矛阵的上空掠过，青龙的目标是高原人的主将。 论执思！ 论执思虽然没见过这种特效，好吧，这个时空好像也没有特效一说。 他虽然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功，不过作为军中悍将，定力还是有的。 右手往空中一指，黑压压一片的箭支就朝青龙飞去。 看着甚是吓人，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那些利箭甚至碰不到青龙的衣角，只见他速度不减，依旧直直的的朝论执思射去。 第60章 终到围猎时 军阵之中，刺杀主将！ 那是小说里面才有的情节。 青龙没想过能杀掉高原人的主将，他的目的，是让对方的主将心生恐惧，从而打消夜战的念头。 果然，论执思在几百高原勇士的护送下，徐徐退去。 主将一退，索波队和铠甲军也就缓缓退下。 太子第一次领教到个人勇武的威力，心中震撼不已。 世子的目光从白虎的身上扫过，眼中透出了一丝丝的羡慕。 整个代国，大概只有王宫大总管的身手，能与青龙相比。 太子转身，招呼世子一起朝营帐走去。 等回到营帐，青龙又出现在太子的身后。 用过晚饭，今日的战报也就出现在世子的手中。 “羽林卫阵亡一百六十九人，伤五十二人；长岭卒阵亡五百二十三人，伤二十五人。” 说完后，世子神色一黯。 太子也是心里一痛。 “你们这次是为了为帝国而战，他们的抚恤，由朝廷负责。” 沉默了一小会，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这——怕是有些不合规矩！” 听到太子的声音，世子急忙集中精神。 诸侯国，有随朝廷出征的义务，当然，所有的费用也是由诸侯国自己承担。 “不合理的规矩，就没有遵守的必要！你放心，如果朝廷不出，孤来出，就按羽林卫的标准。” 世子起身， 替长岭卒弯腰谢过！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私下里不必多礼！” 太子上前将他扶起，还拍了拍他的手臂。 世子表示礼不可废！ “韩尚书也喜欢说这句话，不过他是礼部尚书，又年逾七旬。你我年龄相仿，还是随意一些！” 世子没法，只得应下。 一夜无事！ 天一亮，高原人就开始发动猛攻，大都督下令，今日务必要拿下逍遥峪。 长岭卒一反常态，退到了山腰以上。 漫山遍野的高原人，朝山上涌去。 等他们到了半山腰，头顶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高原人抬头一看，无数滚木从山上如洪水般朝他们袭来。 惨叫声此起彼伏！ 长岭卒差不多砍光了这片山坡，可不仅仅只是为了防止敌人隐蔽。 长岭卒跟在滚木后面，重新占据了要塞。 高原人是吓不倒的！ 等到滚木全部落下，他们又开始朝山上爬去。 有了昨日的教训，主将在山脚下指挥。 昨日袍泽的浴血奋战，让新换上来的长岭卒异常凶悍，高原人每前进一步，都异常困难。 不过，顽强的高原人还是在一口一口的啃掉长岭卒的防线。 等到了未时，高原人再次攻到昨日的位置。 就在此时，逍遥峪外，高原人的方阵两侧突然响起了轰隆的马蹄声。 大都督的脸上露出了不屑。 令旗挥动，有两支骑兵出列，迎了上去。 就在此时，后方也是号角响起。 大都督丝毫不见慌乱，只盯着逍遥峪的战况。 只要能拿下太子，就算是大胜。 理想很丰满！ 不过，现实却是—— 派去两侧迎敌的骑兵，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住，就被击溃！ 大都督脸色大变，顾不上在一旁疯狂大笑的郎中，急忙分兵迎敌。 好在后方还算安稳！ 太子同世子站在高处，一览无余！ 世子请示是否全力出击，太子轻轻摇头，表示还不到时候。 “白虎！” 过了一会，太子轻声喊道。 “奴婢在！” “换身高原人的衣服，下山去吧！” “诺！”白虎弯腰退下。 “殿下这是？” 见太子没有瞒着自己的意思，世子开口问了起来。 “派他去保护高原人的主帅！” 见援军赶到，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臣——不明白！” “有人要打算灭口了！” 太子左右看了看，那里是燕、宋两国军营的方向。 “殿下想用这件事来对付他们？”世子皱起了眉头。 九大诸侯，哪一国的实力不在朝廷之上？如果太子以此为由，对两国同时发难，实属不智。 “孤才不愿意自讨没趣！他们的主帅肯定是贵族，要是能活捉，必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朝廷财政紧张，太子脑袋里想的，除了孔方兄，还是孔方兄！ 世子佩服不已！ 等到红霞满天，高原人的后方，也终于出现了松动。 “他们哪来的军队？”大都督环顾四周，大声喊道。 无人能答！ 眼见高原人露出了败相，燕、宋两国的大营终于有了动静。 皆是倾巢出动，朝高原人的方阵碾压过去。 “先是坐山观虎斗，现在又来锦上添花，他们倒是打的好主意！”世子冷哼一声。 “还是没沉住气啊！换做是孤，至少再等上几个时辰。” 想起昨日那群高原人的凶悍，太子觉得他们没那么容易被彻底击垮。 果然，这块硬骨头从天黑一直啃到了天亮，才算是将他们彻底解决。 不过—— 大都督，不见了！ 太子在羽林卫和长岭卒的护卫下下山，然后在数万军队的注视下，踏上了曹国的土地。 除了燕、宋两国，其余的军队尽皆弯腰。 各军主将上前，听候吩咐。 太子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铁侍郎在一旁为太子一一介绍。 谢维安，江东军的主将，此次带兵三万前来围猎，算是倾巢出动。 杜平，吴国将领，带兵一万。 刘林，曹国相国，带兵一万。 冯月坡，越王子，带兵两万。 胡罗素，朝廷总兵，统领西原兵马，此次带兵两万。 最后二人，铁侍郎也不认识，只得让他们自我介绍。 “下官林大有，燕国副将！” “下官马力达，宋国副将！” “昨日，你俩没有收到孤的令？”太子面如寒霜。 “收到！” “收到！” 二人的脸上丝毫不见慌乱。 “为何不听令行事？”太子的语气愈发冰冷。 “下官——” 林大有话还没有说完，太子就一鞭子抽在他的肩上。 林大有猛的抬头，目光中全是恨意。 青龙悄悄地上前一步。 太子盯着林大有，又一鞭子抽在马力达的身上。 “如果不是念在你们昨夜的那点功劳，孤现在就会将你们的脑袋割下！” 不理会二人吃人的目光，太子一张嘴，就是满满的杀气。 “殿下——” “滚！” 太子再次打断林大有，伸出手指向燕国的方向。 第61章 奏响凯旋曲 世子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吴国同意参战，除了吴王同郑亲王的交情，还有就是为了缴获的战马！ 越国同意参战，除了越王同太子的交情，同样也是为了缴获的战马！ 梁国卡住其他诸侯国的脖子，掌握了战马的定价权，导致战马的价格一再飙升。 至于上好的战马，更是千金难求！ 太子向两家承诺，缴获的战马，由朝廷同吴国、越国三家平分。 至于其他几支军队，江东巡抚韩济还兼着太子宾客，自然会全力支持太子；西原的常备军，现在归铁侍郎节制。 曹国？ 他们恨不得将高原人生吞活剥。 实话实说，燕、宋两国在最后一击的时候，还是有些功劳的。 只不过太子提前布局，最后又用鞭子将他们的功劳抽得烟消云散。 对太子的这一手，世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少两家分战利品，也就意味着代国能多分一些。 看看，这就是同太子朝夕相处的后果，世子现在脑袋里想着的，大部分都与钱财有关。 果然是近墨—— 不，是近朱者赤！ 大战过后，自然是胜利者的狂欢。 除了那三分之一的战马和上万的俘虏，太子什么也没有要。 剩下的战马，被吴国和越国两家平分。 高原人还有许多辎重和劫掠来的财宝， 清点过后，庞大的数目让铁侍郎十分吃惊，急忙赶到太子的营帐禀报。 太子没有丝毫犹豫，让大家悄无声息的分掉。 “殿下，这——这与律法，好像有些冲突啊！”铁侍郎在一旁委婉的劝告。 “谁要是有意见，让他尽管弹劾！”太子表现得霸气无比。 铁侍郎只得弯腰退下！ 一群将领早就聚在帐外，等铁侍郎将太子的决定告诉大家，帐外响起了一阵欢呼！ 隐隐地，太子好像还听到有人高呼‘太子千岁’！ 千岁就好！ 千岁就好！ 三家交界之地，不宜久留，三日后，太子班师回朝。 路过甘泉的时候，大军驻扎一日，曹王同世子一道，带着上百车的礼物亲自赶往军营，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温言抚慰，表示皇帝和朝廷，就是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是夜，太子在中军帐内宴请曹王父子，代王世子作陪。 等到大军护送着太子缓缓进入西原，吴国、越国和江东的军队便先后离开，西原的常备军也赶往各自的驻地。 太子让胡罗素带走了五千战马。 出征的时候，太子带来了一万禁军，等到太子病重的消息传到京师，张统领又带着一万禁军火速赶来。 铁侍郎看出这一万人根本就是些样子货，干脆把他们留在了西原的边界。 此时两军并作一军，同长岭卒和羽林卫一起，押着战俘和战马一起回京。 很快，留在边界的禁军就发现往日里时常嘻嘻哈哈的袍泽，身上多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是成熟，更像是—— 杀气！ 不就是一场围攻么，一夜之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留守在边界的禁军十分不解。 有好事的，找参战的禁军打听，没想到就连最好说话的朋友，也是闭口不提。 最后，还是数据让他们窥到了一点残酷的真相。 阵亡两千六百余人，伤一千七百余人。 出征的时候，太子就亲口告诉他们，他们的抚恤，将比照羽林卫的标准。 那是什么？那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待遇！ 太子没有区别对待，一出京师，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同羽林卫一样。看着比过年还好的伙食，他们对羽林卫的羡慕，犹如滔滔江水—— 再加上帝国、军人这些时不时从羽林卫的口中冒出的词汇，等到战鼓一响，他们就奋不顾身的扑了上去。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这是太子说的。 太子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蜕变！ 召来张统领，太子希望他们能单独成军。 张统领在他父亲的提点下，算是看出了一些门道，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弯腰应下。 “孤的羽林卫要补齐，到时候就从这里面挑。”太子继续开口。 张统领把腰又往下弯了弯，满口答应。 太子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统领心花怒放！ 就在快要到达京畿地区的时候，常遇春带着人赶了回来。 能做侍卫的，除了功夫好，家世也得要好，让他们去扮作难民，估计几句话就得穿帮。 这家伙很聪明，他去羽林卫挑了几十人，昼夜赶路，最后成功的混进了难民营。 还真让太子猜中了，才待了几日，常遇春就发现有不明人士在营里面暗中串联。 主动上钩，最后引出了一条大鱼。 一场大祸，就这样消弭于无形。 太子很感兴趣，问得十分仔细，最后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西原巡抚再次带着大小官员前来拜见，被太子拒绝。 进入京畿，沿途就多了许多围观的百姓，太子弃车乘马，对一路的风土人情极感兴趣。 对朝廷来说，这场大胜足以暂时扭转被动的局面，自然要大肆庆祝。 黄土垫道，净水泼街！ 杜学士带着文武百官出城百里迎接。 高奏凯乐，两万余人高唱凯歌，气势雄浑！ 等到告祭、献俘过后，整个京城都陷入了疯狂。 消失许久的大都督，出现在俘虏之中。 接下来，皇帝在金銮殿赐宴！ 今夜，金吾不禁！ 内阁拟定的赏赐极为丰厚，唯独没有爵位的封赏。 这些虽然早在太子的意料之中，不过还是难掩心中的愤怒。 一连干了三杯，表情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等从金銮殿出来，太子看了一眼铜辇，然后背着双手慢慢的朝东宫走去。 就算此刻已过了子时，太子依旧不打算乘坐自己的铜辇。 六皇子挺起胸膛跟在太子身后，兴奋的表情已保持了整个晚上。 “最近有没有逃学？”太子的嘴角微微上扬。 “偶尔会！”六皇子十分诚实。 “钓鲤鱼？”太子对六皇子的爱好实在是不敢恭维。 “听和尚诵经！” “你居然敢偷跑出宫？”太子脸色一沉。 “臣弟哪能出宫？是寿康宫，请了和尚为太贵妃祈福！”六皇子急忙叫起屈来。 “太贵妃？” 太子念叨着这三个字，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第62章 前往锦衣卫 礼部出使的那位郎中，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也不算太过夸张。 不过，随他一同前往的，可都是从内务府挑选的高手。 再加上二段的白虎，一行人在形势最危急的时候，瞅准时机出手，将大都督劫走。 王都尉带着羽林卫掩护他们从战场上逃离。 听太子绘声绘色的讲完，皇帝微微一笑，问他费这么大的功夫将他们的大都督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赎金！”太子站在御案前面，欠身回话。 皇帝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高原虽然环境恶劣，不过高原人中的贵族，一个个都富可敌国。禁军正在筛查，不只是大都督，所有的贵族，只要价钱合适，均可以赎回。” “你打算收他们多少赎金？”皇帝有些好奇。 “一千万，或者，更多一些！” 太子犹豫了一下，给出一个保守的数字。 皇帝大为震惊，沉思片刻后挥挥手让太子退下。 他需要时间来好好的消化一下。 还是杜公公将太子送至殿外。 “老杜，借一步说话！”太子的表情有些神秘。 杜公公应下，微微弯腰，跟在太子身后。 “听说，你是一段？” 来到那个熟悉的角落，太子直接开口。 “殿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杜公公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就是了！”太子笑着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在他的认识中，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杜公公把腰往下弯了弯，笑而不语。 “有空，去锦衣卫帮孤掌掌眼！” 杜公公面露难色。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惋惜的的叹了口气。 “殿下，那二位也是十分不错的！” 见太子面露难色，杜公公轻声提醒了一句。 “你是说青龙白虎？可他俩才是二段！” “殿下，整个皇宫二段也不会超过十人！”杜公公给太子普及了一下二段的含金量。 “这么多？”太子听后皱起了眉头。 杜公公见自己的解释适得其反，干脆闭口不言。 太子心情郁闷，也就没了聊天的心思，他再次拍拍杜公公的肩膀，然后转身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杜公公弯腰相送。 一下台阶，青龙白虎就出现在身后，太子转头看了二人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青龙白虎心头一紧，急忙弯腰低头。 转回头，太子慢慢的走到铜辇旁边，然后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金畅轻声问接下来去哪，太子想想，从口中吐出了锦衣卫三个字。 一个月的期限早已过去，也不知锦衣卫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由于是临时起意，等铜辇停在锦衣卫的大门外，两位紫袍太监才带着人从里面快步出来。 跪下、磕头，口称殿下千岁！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温和的吩咐大家平身。 两位太监先是带着众人谢恩，然后这才规规矩矩的起身，站一旁弯腰低头。 太子径直朝里面走去。 等他在大堂坐下，锦衣卫中，只有两位太监跟了进来。 “谁来说？”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还是王忠！ 这家伙上前一步后，将腰弯得更低。 “回殿下，禁军的一百好手，已经充入锦衣卫，经过这段时间的检验，一部分人已被授予小旗、总旗。” 也许是太子刚刚得胜回朝，王忠表现得比上次还要紧张。 “不要紧张！”太子的态度与上次截然不同。 连个试百户都没有，太子对他们的谨慎还是比较满意。 王忠谢过，然后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 “江湖人士，不好招揽，奴婢二人早早就放出风去，可是来投的，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 说到这里，王忠自觉的跪了下去。 王义也跟着跪了下去。 “继续说！” “五品以上的官员，档案已全部整理完毕，殿下随时可以调阅。” 太子听后，让他随机取来一本。 片刻过后，太子的手中就多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 翻开，等到看清上面的名字，太子抬起眼皮，颇有深意的看了王忠一眼。 王忠垂手弯腰，貌似十分老实。 这是西原巡抚的档案！ 太子粗略的翻了一下，然后合上册子，动作无比自然的递给一旁的金畅。 “孤借阅一下！” 太子看向王忠，眼中添了一丝欣赏。 王忠弯腰，连称不敢。 “锦衣卫责任重大，必须规矩森严，就算是孤，也不能随意破坏。”太子正色说道。 王忠急忙应下，腰也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至于招揽江湖人士，孤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宁缺毋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配穿飞鱼服。” “诺！”二人异口同声的应下。 总的来说，太子还是满意的，问完话后，他缓缓起身，打算朝门外走去。 “殿下！” 开口的是王义，这家伙到现在还跪在地上。 太子让他起身说话。 “殿下，听说禁军正在俘虏中排查高原人的贵族，能不能让锦衣卫也参与一下？” 王义谢过后起身，弯腰说道。 太子当然准许。 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如果这两个家伙不主动开口，太子说不定真的会把他俩退回到内务府。 等出了大厅，青龙白虎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太子身后。 “先把架子搭好，让锦衣卫运转起来，只有都动起来了，才知道有没有问题。” 一边走，太子一边耐心的叮嘱。 王忠和王义跟在后面，听得十分认真。 “再成立一个监察司，专门查处内部不法！” 二人虽然应下，不过还是飞快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困惑。 “时日越长，锦衣卫的权柄会越来越重，到时候如果没有有效的监督，造成的破坏，将会不可估量。” 像是猜出二人的心思，太子又缓缓的补充了几句。 二人恍然大悟！ 至少从表情来看，是恍然大悟！ 出门、上车，车轮缓缓滚动，朝东宫得方向驶去。 等回到东宫，太子独坐凉亭，让人将常遇春唤来。 天气渐热，太子让人撤掉了帷幕。 等常遇春出现在凉亭内，太子的面前已放着一杯香茗。 “觉得锦衣卫如何？” 这是自己人，太子喜欢直来直去。 “很好！” 锦衣卫是太子力排众议设立的，除非是脑袋被驴踢过，才会在太子面前挑锦衣卫的毛病。 “既然你也觉得好，那么锦衣卫的第一任指挥使就是你了。” 常遇春猛的抬头，目瞪口呆！ 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一等侍卫放出去后，正好也是正三品。 第63章 教生财之道 内务府，很忙！ 就在太子归来的第二天，陆陆续续的，有许多官员被带到内务府问话。 其中的大部分，再也没有出来！ 内阁一反常态，集体保持沉默。 邓侍郎将此事向太子禀告，太子听后微微一笑，叮嘱他只管好好办差。 邓侍郎刚走，睿亲王又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当值的侍卫不敢怠慢，急忙入内禀报。 片刻过后，金畅就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还是在凉亭，太子请睿亲王喝茶。 “太子哥哥威武！” 太子回京后，这还是兄弟二人第一次单独见面，睿亲王一揖到地，恭祝太子凯旋归来。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这时节已不适合围炉煮茶，太子演示起了茶道。 这时代泡茶，末茶还是主流，像太子这样使用叶茶的，还比较罕见。 得益于在另一时空养成的喝茶的习惯，太子手法熟练，姿态优雅。 睿亲王愈发稳重，在一旁静静的欣赏。 等到一杯茶轻轻放到他的面前，这才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这次在高原人的军中搜到一批上好的葡萄酿，既然来了，晚上就陪孤好好喝上几杯。” 太子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那臣弟就只好叨扰太子哥哥了！”睿亲王也不推辞。 “户部公事繁忙，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我这东宫，先说正事，不然，喝酒也无法尽兴。” 知道睿亲王是有事前来，太子干脆主动开口。 云山雾罩，还是留着对付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 “您跟臣弟说的那块地，臣弟已经买了下来，接下来要怎么做，还请太子哥哥教我。” 说完后，睿亲王冲太子拱了拱手。 “你还真买了？就不怕孤这次回不来？” 太子看向睿亲王，着实有些诧异。 “臣弟从未想过这种可能！”睿亲王回答得斩钉截铁。 “冲你对孤这么有信心，这一次，你想不赚钱都难！”太子笑了起来。 睿亲王在一旁陪笑。 “那块地，位置虽然偏了些，不过好歹也在皇城之内，对大部分人来说，算是妥妥的黄金地段。” 品一口香茗，太子缓缓开口。 “黄金地段？”睿亲王细细品味这四个字的含义。 “把那块地用高高的围墙围起来，修一座大花园，在里面点缀上几十栋小楼，前后再配上一个小院子，然后高价卖出去！” 在另一时空，这是赵琮勋在社会上立足的本事，提点睿亲王的时候，他甚至不需要思考。 睿亲王第一次听到这种盖宅子的方法，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整块地只设一个大门，记住，只要不逾制，怎么奢华怎么修。” “花园和小楼也一样，要极尽奢华，花出去的这些钱，最终都会十倍的赚回来。” 说完这些，太子的嗓子有些发干，他慢慢的品着香茗，给睿亲王留下足够的时间思考。 “太子哥哥，这些小楼要卖给谁？” 过了一会，睿亲王开口问道。 “这京城内，谁最有钱？” 太子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一步一步的引导睿亲王思考。 “自然是王公贵族！” “除了他们，还有谁？” ‘朝廷官员’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他反应够快，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商人’。 “你说得没错，就是商人。”太子轻轻点头。 “太子哥哥，那块地在皇城，商人哪有资格？” “资格这东西，只要父皇点头，你们户部点头，不就有了？” “父皇点头？”睿亲王觉得匪夷所思。 “这块地，你花了多少钱？”太子突然换了个话题。 “十万！” “价格还算公道，修花园建房子再花上十万，所有的花费，也才二十万！” “十万？太子哥哥，就算是修臣弟的睿亲王府，也没花上十万啊！” 太子的话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睿亲王的认知，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不修好一点，怎么能卖出大价钱？” 教训一句后，太子接着说道：“每栋小楼，最低定价五万，二十年之内，不允许转卖。” “五万？”睿亲王终于不顾形象的张大了嘴巴。 “那是最低价，在中间给孤留上一栋，旁边几栋，最少也要十万。” 睿亲王缓缓的垂下了脑袋，盯着面前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为何二十年内不得转卖？” 过了许久，睿亲王才缓缓开口。 “皇城内的产业，又是孤的邻居，商人最担心的是什么？” “巧取豪夺！”太子脱口而出。 “聪明！”太子笑着赞了一句。 “如果二十年内不得转卖，就算是有权贵觊觎，也无计可施！”睿亲王又补充了几句。 “这样算来，这块地，你最少也能赚上百万。一百万两白银，你觉得父皇会不会开一条小小的口子？” 此时，太子终于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财政紧缺，别说一百万，就算是只有五十万两，估计皇帝也会全力支持。 睿亲王想了许久！ 直到太子把他面前的茶水换了三次，睿亲王这才起身，整了整衣裳，冲太子拱手弯腰。 看来是彻底想明白了，太子笑着让他免礼。 六皇子早就来了，这家伙见太子哥哥同睿亲王正在谈事，就没有过来打扰，悄悄地带着七皇子和九皇子到花厅享用美食去了。 把肚子撑得圆圆的，三个家伙又溜到九公主的院落，看她在女官的教导下学习礼仪。 等到金畅来请几位金枝玉叶前往花厅，太阳已不知不觉的朝西边落下。 花厅的大圆桌，在悄悄地拉近大家之间的距离。 皇室对封爵一向苛刻，可以预料的是，七皇子同九皇子的爵位，最多也只是个国公，将来同参与议政的实权亲王，地位是天差地别。 不过也许是受到太子的感染，二皇子并未摆出亲王的矜持，他不但态度温和，还仔细问了问他们的学业。 太子看着这一幕，心中十分满意。 等到睿亲王离去，七皇子同九皇子也被各自的母妃派人接走，太子就带着六皇子和九公主在花园里散步。 吃了就睡，对身体无益！ “寿康宫，还是那么热闹？” 溜达了一会，太子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六皇子。 六皇子急忙点头。 慢慢的，太子又皱起了眉头。 第64章 雨中祭英灵 “青龙！” “奴婢在！” “你能不能练到一段？” “奴婢无能！” “白虎！” “奴婢在！” “你能不能练到一段？” “奴婢无能！” “同样都是双手双脚，同老杜相比，你俩差哪？” “天赋！”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请殿下下令，奴婢立刻自裁！”青龙跪了下去。 白虎也跟着跪了下去。 “自裁？干嘛要自裁？” 盯着两颗脑袋，太子有些纳闷。 “奴婢武功低微，不配护卫殿下安全。” 回话的，还是青龙。 “滚起来！”太子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二人乖乖起身，弯腰低头。 “孤在想老杜都是一段，凭什么你俩就不能练到一段？如果是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孤让人挖地三尺，也要弄来，不过既然是天赋所限，孤也就没办法了！” 说完后，太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二人听后感动得涕泪横流，跪下给太子磕头。 二人的屁股上，都多出了一只脚印。 提到修为，就不得不提到锦衣卫最近的招募。 对付江湖人士，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用江湖人士。 自己人收拾自己人，更知道从何处下手。 上任第一天，常遇春就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扫地出门。 宁缺毋滥！是太子的教导。 常遇春十分珍惜这次机会，这宫里不知有多少侍卫熬到四五十岁才能外放，而且，还未必能补到实缺！ 除了去难民营的那段时间，常遇春都随时护卫在太子的身边，他比绝大部分人更清楚锦衣卫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对锦衣卫来说，衙门不在皇城，好处多得两只手掌都数不过来。 其中之一，就是行事便利！ 赶走一群南郭先生，常指挥使立刻派人前往京城各大帮派送上请帖，请他们的掌门到锦衣卫共谋一醉。 男爵，在皇城算是处在食物链的底端，不过出了皇城，还是让人仰慕的存在。 更何况，常指挥使还有一等侍卫的光环加持。 太子似乎忘记收回他侍卫的腰牌！ 当夜，无一人缺席！ 这些对太子来说，只是小事，分身乏术的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关注。 送走世子后，太子抽时间去了一趟羽林卫，正好赶上了一场春雨。 好吧，此时春天还未彻底过去，我们就暂且将它称之为春雨。 在雨中，太子发表了一番让人热血沸腾的演讲。 然后高调的祭奠了阵亡的将士！ 自从有了羽林卫，就有了这块巨大的纪念碑，看着新刻上去的几百个名字，太子缓缓弯腰。 羽林卫全体将士单膝下跪！ 过了许久，太子才直起身来。 “以后，不管是谁，加入羽林卫的第一件事，就是前来祭拜这些为帝国奉献的英雄。” 转身，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头顶扫过，表情无比严肃。 从羽林卫出来，太子又去了禁军，在雨中，太子同样做了一番催人振奋的演讲。 没有纪念碑？ 没有关系！ 太子带着大家面朝西方，遥祭英魂。 祭拜结束，太子没有立刻离开，他来到队列中，随意站到了一位士卒面前。 “朝廷的赏赐，收到了没？”太子伸出手理了理他的戎衣。 “收到了！” 那士卒声音洪亮，精神抖擞。 “阵亡的将士，他们的家人有没有收到抚恤？”太子的语气极为温和。 “收到了！” 回完话后，那士卒还挺了挺胸膛。 军功和阵亡人员的名单，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统计完毕，在太子的大力督促下，赏赐和抚恤的发放，是史无前例的快！ 太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当然，太子也不怕这位士卒会迫于压力撒谎，他早已经安排锦衣卫暗中监督。 经张统领奏请，单独成军，已得到皇帝的许可。 皇帝还给这支新成立的禁军取了个名字，叫虎贲军。 太子听着有些耳熟，不由得感慨起这方块字的魔力—— 两场雨没有白淋，就算太子现在让他们去对付黑水军，估计一个个也会嗷嗷的向前冲。 不过这并不是太子的本意！ 他只是单纯的想树立军人为帝国捐躯的荣誉感！ 回宫后，太子原以为自己会病上一场，没想到身体没有半点不适，看来这几月的训练，还是很有用处。 来不及休息，太子又过问起筛查高原人贵族的进展。 禁军主导，礼部、刑部同锦衣卫参与，内务府代表皇帝监督，这规模也算是空前。 除了大都督，目前又揪出了五位贵族。 贵族，肯定不会只赎自己，至少亲近的属下会一同赎回，否则回去后孤家寡人，被吞掉是迟早的事情。 算了算赎金，太子对他们的进展十分不满。 他打算亲自同大都督谈一次。 献俘完毕，大都督就被关进了内务府的监牢，想见他，除非有皇帝的手谕。 谁知道这些朝廷大佬里面，有没有燕、宋两国的代言人？ 前往乾清宫，太子请示过皇帝后，顺利的拿到了手谕。随即前往内务府，通过层层关卡，最后站到了关押大都督的牢房外面。 说是牢房，里面却一应俱全，大都督甚至还能喝到上好的葡萄酿。 青龙搬来一张椅子，轻轻的放在太子身后。 “太子？”大都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从服饰上，大都督就猜出了太子的身份，只不过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太子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做了几天的对手，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太子靠着椅背，双手自然的放在扶手上，显得十分松弛。 “对手？太子怕是高看了自己！”大都督的脸上露出了不屑。 主辱臣死！ 青龙白虎打算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被太子止住。 “成王败寇！孤既然能将你关在这里，就说明是孤赢了！”太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用一些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 “孤是太子，不需要做什么英雄！”太子哑然失笑。 大都督冷笑不止！ “孤打算放你回去，你能出多少赎金？” 既然话不投机，太子话锋一转，干脆直奔主题。 “你就不怕纵虎归山？” 大都督收了笑，满脸的诧异。 “孤能逮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只需要告诉孤，你们家族能出多少赎人！”太子的语气一直都十分温和。 “五十万！” 大都督想想，报出了一个数字。 “两百万，而且，这是你一个人的价钱！” “成交！”大都督毫不犹豫地答应。 看着面露得色的大都督，太子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格局啊！ 还是没能打开！ 第65章 片叶不沾身 谈话继续！ “只要价格合适，所有人，你们都可以赎回。” 虽然心中懊恼，可太子神色不变。 “如果没有被赎回，他们会怎样？”大都督问出一句。 “干活！干到死为止！” “他们都是高原的勇士，你怎敢如此对待他们？”大都督的脸上现出了怒容。 “勇士？他们现在是我的俘虏，你要是不赎回，将来他们就是我的奴隶！” 太子针锋相对，不过依旧是温润如玉。 人在屋檐下！ 大都督陷入了沉默。 “本都督明白了！” 过了一会，大都督缓缓开口。 “你明白最好，写一封信吧，让你们的贵族自己站出来，然后同礼部的官员谈赎金，这样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说完后，太子的右手轻轻的拍了拍扶手，随后缓缓起身。 “等到将来本都督请太子到高原小住，不知太子能出什么价钱？” “你们那里空气稀薄，孤要是去了，估计走路都费劲，还是不去为妙！” 太子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 “你怎么知道？”大都督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就算是燕、宋两国，也从未有人踏足真正的高原。 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高原人精心选择了海拔相对较低的两条路线，作为连通东西的商道。 商队，被严格限制在商道活动。 当然，这时空到目前为止，是没有海拔一词的。 这两条商道蜿蜒曲折，而且过往的商队要缴纳巨额的关税，所以西方的物品运到大明，价格往往涨了十倍不止。 同样，东方的货物运到西边，也早已变成了天价。 “孤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太子的笑容中透出了一丝神秘。 转身、离开，太子心头的阴霾散去不少。 只要在大都督的心中埋上一颗怀疑的种子，说不定哪一天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做完这一切，太子回到东宫，随后又恢复到往常的习惯。 每日里除了前往乾清宫请安，断然不肯迈出东宫半步。 这一举动自然瞒不过皇帝，等到杜公公在一旁轻声向他禀报，皇帝的目光，投向御案一角堆得高高的奏折。 那些奏折，全是对太子的吹捧。 甚至，还有人提议由太子掌管朝廷的常备军。 一位拥有军权的太子，意味着什么？ 皇帝的目光慢慢的变得有些深邃。 “是你，给太子透露的消息？”皇帝缓缓开口。 “奴婢不敢！”杜公公立刻跪了下去。 接下来，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皇帝倒也没有冤枉杜公公，杜公公也算不上欺君，他只是在送太子出去的时候，目光中露出了一丝忧虑。 太子是敏锐的，更是睿智的！ 他不但捕捉到了这一丝忧虑，更是准确的领会出其中的意思。 东宫很大，又有弟弟妹妹们陪着，太子并不觉得有多么难熬。相反，他倒是十分享受这种悠闲的生活。 三皇子来过一次，看着十多个小家伙在花园里玩得不亦乐乎，表情十分诧异。 “都是六弟和九妹带过来的！”太子笑着解释了一句。 “太子哥哥不是一向喜欢清静么？” “那都是以讹传讹！在孤看来，小孩子的欢笑，才是这人世间最美妙动听的声音。” 这话饱含深意，三皇子沉思片刻，冲太子微微欠身。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挽起袖子要求加入。 蹴鞠而已，能有多难？ 见太子冲自己招手，三皇子放下心事，也挽起袖子参与进去。 兄弟俩一人一边，带队踢了个势均力敌。 这一幕以最快的速度传入了乾清宫，杜公公见皇帝心情不错，于是弯腰上前，轻声禀告。 “不务正业！”皇帝听后面无表情。 杜公公弯腰低头，一言不发。 除了去乾清宫请安，朝会也是要参加的，借着一场大胜，朝廷现在顺风顺水，有几家诸侯还主动补齐了贡赋。 总之，太子只需要带上眼睛和耳朵，坐上几个时辰就好。 时间，就这么匆匆溜走，等到五皇子同八皇子也出现在东宫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了一月。 花园的空地太小，一群人无法尽兴，太子告诉大家，等他的城堡修好，一定在里面建上一个大大的球场。 哦！这时代也没有球场一词，按他们的说法，是鞠城！ 众人听后都是兴奋不已！ 提到城堡，太子突然想起五皇子今年就要出宫，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陪自己去书房坐坐。 五皇子心中纳闷，不过还是乖乖的跟在后面。 进到书房，太子坐到书案后面的椅子上，然后示意五皇子搬过一张圆凳，在自己身旁坐下。 书房门，已被金畅从外面关上。 “你今年就要开府，孤这个做哥哥的，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个，你收下！” 说完后，太子从案上拿起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五皇子急忙双手接过，起身弯腰致谢。 太子伸出手往下按了按，让他坐下说话。 “想好去哪个衙门没？” “臣弟想去吏部！” “吏部？”太子看了五皇子一眼。 “太子哥哥可是觉得不妥？”五皇子突然有些紧张。 “二弟在户部，三弟在工部，四弟在兵部，你去吏部，倒也不错！” 太子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五皇子的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你的想法，父皇是否知晓？”太子又问了起来。 “前几日，已向父皇禀告！” “父皇是什么意见？” “父皇已经准许！”五皇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 看着面前故作老实的五皇子，太子的心底涌起了一股寒意。 明知道那是条不归路，还轻轻的推上一把，皇帝，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虎毒，还不食子啊！ “开府之后，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到东宫来寻孤！”太子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五皇子欠身谢过。 “如果——如果将来有需要，也可以躲到孤的东宫里，有孤在，没人敢动你！”太子的表情愈发严肃。 五皇子一愣，抬起头看向太子。 “记住没？”太子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 “臣弟记——记住了！” 五皇子被太子的表情吓住，慢慢的站了起来。 第66章 都察院立威 乾清宫！ 太子请安后，被皇帝留下。 礼部请户部协助，已将赎金谈妥，共计一千六百余万两。 对这个数字，太子十分满意，罕见的夸他们终于实心用事。 “你这是夸呢？还是在委婉的表达不满？”皇帝听后轻声笑了起来。 “儿臣自然是在夸奖他们！” 太子微微弯腰，仪态无可挑剔。 “使者已经前往高原，最多再过半年，朝廷就会多出一笔钱财！” 有了这么一笔钱财，再加上几位诸侯补缴的贡赋，朝廷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儿臣那两百万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太子面带微笑。 “这些赎金，是朝廷的军队打出来的！” 皇帝缓缓的闭上眼睛，轻轻的靠在椅背上。 “父皇！”太子猛的抬头。 杜公公弯腰低头，纹丝不动。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看你整日待在东宫，想必早已是胸有成竹。”皇帝的语气中有了一丝丝的倦意。 注视着皇帝的脸庞，太子脸上的愤怒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夜夜笙歌，再强壮的人也受不了啊！ 心底叹一口气，太子抬腿上前，站到了皇帝身后。 双手放在皇帝肩上，轻轻的揉捏起来。 “儿臣再想想办法！” 一边捏，太子一边小声回话。 “朕，就让你如此忌惮？” 皇帝语速很慢，像是在闲话家常。 “儿臣不明白！” 太子的双手略作停顿，随即又动了起来。 “得胜还朝，本该春风得意，你却把自己关在东宫里面，整日同一帮孩子蹴鞠。就算是想借此表明心迹，就没想过满朝文武会如何看朕？” 这话有些诛心，一旁的杜公公，肩膀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儿臣这是第一次上战场，担惊受怕那么长时间，就不能放松一下？”太子表现得十分从容。 “强词夺理！”皇帝冷哼一声。 “父皇，儿臣并不怕死，上战场，本来也是儿臣自己提出来的。儿臣怕的是，万一儿臣遭遇不测，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从太子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浓浓的孺慕之情。 “朕，有十几个儿子！”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可除了儿臣，还有谁会给您捏肩捶腿？” 皇帝听后，嘴角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太子用实际行动证明心中只有孺慕，并无忌惮。 “老五跟你说了些什么？”皇帝换了个话题。 “他想去吏部，您已经许可！”太子的回答言简意赅。 “说说你的看法！” “父皇——父皇能不能饶过五弟！” 稍作犹豫，太子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妇人之仁！” 皇帝微微睁眼，又缓缓闭上。 “父皇——” “你不知道他在背后做了些什么？”皇帝开口打断。 “可他终究是儿臣的弟弟！”太子坚持自己的立场。 “你倒是顾念兄弟情谊！”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到底是赞赏，还是在嘲讽！ “父皇，儿臣要是连兄弟们都照顾不好，又哪来的资格同诸侯们过招？” 皇帝沉吟片刻，抬手让太子停下。 太子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 “既然你如此自信，朕就不管了。不过你不要忘记，皇子，可不是他们一人，除了他们宫里的母妃，还有皇城内的母族。” 太子躬身应下。 “这次凯旋，没想到连个替你说话的朝臣都没有，做太子做到你这个份上，朕也不知应当如何评价。” “你舅舅是个谨慎的，将来对你的助力有限。这样吧，虎贲军归你了，你是太子，总得要有一点依仗。” 太子猛的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不想要？” 太子反应过来，急忙跪下磕头。 皇恩浩荡啊！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一到殿外，太子就拉着杜公公走向那个熟悉的角落。 杜公公满脸的无奈！ “老杜，你别紧张，孤不找你打听事情！” 等到了角落，太子瞅见杜公公的表情，语气中就有些不满。 “殿下，已经有御史在弹劾您结交内侍，别有所图了！”杜公公小声解释了一句。 “谁？” “殿下，这——” “老杜，你要是不说，孤立刻去见父皇！” “别——别——，是张凤阁，张御史！”杜公公拿这位太子毫无办法。 其他皇子，都刻意同杜公公保持着距离，就算有心结交，也不敢有什么举动。 只有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毫不避讳，高兴的时候还拍拍肩膀，开上两句玩笑。 “张凤阁？谁的人？”太子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杜公公悄悄地伸出了四根指头，嘴上却说着不知。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上车，直奔都察院！ 常遇春去了锦衣卫，接替他的，同样是一位一等侍卫，姓李名朝，是皇城内某座伯爵府的嫡长子。 邓荣宝已经调到东宫，太子喜欢这位表弟的机灵，随时都将他带在身边。 等铜辇在都察院外停下，卢文嘉，卢总宪正好带着一群人琮那从里面快步赶来。 上前、行礼，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平身！”太子的语气似乎永远都那么温和。 谢恩，众人在卢总宪得带领下起身。 都察院的官员，都是些硬骨头，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他们都是些硬骨头。 “殿下前来，所为何事？”卢总宪问得十分直白。 “找人！” “不知殿下想找谁？” “张凤阁！” 太子说完后，卢总宪身后的人群里，有人动了一下。 “张凤阁只是监察御史，敢问殿下因何事找他？”卢总宪继续问道。 “你问他！”太子的语气依然温和。 “张御史！”卢总宪朝身后喊道。 有人上前，太子看了一眼，果然是刚才听到名字后，做出本能反应的那人。 “说！”卢总宪沉声下令。 “下官不知！”张凤阁弯腰回话。 卢总宪看向太子。 “张凤阁！” 太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缓缓开口。 “下官在！” “为何要参孤？” “殿下拉拢陛下身边的近侍，下官职责所在，不得不参。” 张凤阁依旧拱手弯腰，不过语气却显得理直气壮。 “听到没？”太子看向卢总宪。 卢总宪同样拱手弯腰，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孤是太子，不是朝臣，你这项罪名，扣不到孤的头上。” 太子又转头看向张凤阁，语气温和依旧。 张凤阁还想争辩，太子右手一抬，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将他拿下。 “身为监察御史，信口雌黄，孤赏你一板子，让你长长记性！” 话音刚落，两名侍卫立刻将张凤阁按在地上。 “殿下，就算张御史有不妥之处，也应由国法处置！”卢总宪在一旁大声抗议。 “打！”太子没有理会，大声喝道。 李朝提着板子上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这一板子，只是让你受点皮肉之苦，不会伤筋动骨。你要是敢借此大做文章，下次，还是在这里，孤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下如此折辱都察院，此事本官一定会向陛下如实禀告。”卢总宪脸色铁青。 “随便！” 太子扔下这两个字后，转身就扶着金畅的手臂上了铜辇。 第67章 巡视虎贲军 禁足！ 十天！ 又不是第一次被禁足，太子在东宫被一群孩子陪着，过得十分温馨。 睿亲王前来探望，太子请他在凉亭内喝茶。 “那些御史，就是一群疯狗，逮谁咬谁，太子哥哥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睿亲王开口相劝。 “你是议政亲王，说话要注意措辞，疯狗来疯狗去，当心被疯狗咬上一口。”太子笑着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 “臣弟也只敢在您这里埋怨两句。”睿亲王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怎么，掌部务的睿亲王，也吃过他们的亏？”太子微微一笑。 “每月都有弹劾臣弟的奏折！”睿亲王苦笑着摇头。 “弹弹更健康！”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睿亲王一愣，随即品味起太子这句无比怪异的玩笑。 太子也不打扰，独自品茶！ “这句话实在是有趣，不知太子哥哥能否送我？” 品味出其中的意思，睿亲王笑着冲太子拱手讨要。 一句话而已，太子笑着点头。 三皇子也前来探望，劝太子忍一时风平浪静！ 太子笑笑，拉着他去花厅喝酒。 没想到，五皇子居然也来了。 除了探望，还特意前来感谢！ 那一日从东宫回去，五皇子直接进到书房，掏出银票清点一遍后，在书房待了一夜。 整整三万两白银！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都算得上是一份厚礼！ 六皇子同太子关系紧密，五皇子同六皇子之间的摩擦，太子不可能不清楚。 明知如此，还送上这份大礼，五皇子实在是有些不解。 太子同样带着他到花厅喝酒。 “原本这点钱，孤也拿不出手。无奈最近囊中羞涩，暂时只能拿出这些，过段时间，孤再给你补上！” 见五皇子诚挚的表达谢意，太子笑着开口。 五皇子再一次被深深的震撼！ “太子哥哥，这——” “金枝玉叶、天潢贵胄，岂能为这些阿堵物折腰！”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不过，其中的骄傲让五皇子热血沸腾。 五皇子起身离席，弯腰谢过。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孤上次跟你提过，要是有困难，直接到东宫寻孤。今日，孤再加一条，要是有人胆敢阻拦，直接让人叉开！”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五皇子面露感激，心情十分复杂。 邓侍郎也来了！ 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回忆起与皇后姐姐当年的点点滴滴，然后委婉的请太子殿下不要在朝中树敌过多。 太子笑着请他在花厅饮酒！ 等到十日期满，太子去乾清宫请安后，随即前往南军。 圣旨早已下到禁军，张统领夜不能寐，看着已苍老许多。 “怎么回事？身体不适？” 太子一边朝军营走去，一边笑着开口问道。 “殿下，虎贲军一抽，禁军就只剩下个空架子了！” 仗着当初态度端正，张统领跟在身后诉起苦来。 “你是在埋怨父皇？”太子反问了一句。 “下官不敢！”张统领急忙端正态度。 “既然知道禁军就是个空架子，你还死守在这里干嘛？” 见身后只有青龙白虎，太子悠悠的开口。 “殿下的意思？”张统领眼前一亮。 “虎贲军缺一位主将，你要是能说动父皇，孤这里没有意见！”太子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 张统领心中大喜，急忙应下。 “虎贲军补齐了没？”太子问起了正事？ “补倒是补齐了，不过——不过——” “说！” “不过还需要调整一下！”张统领谨慎措辞。 太子听后冷哼一声！ 这家伙当初补进羽林卫的，一定都是些老弱病残，现在自己成了主将，自然得换些精兵强将。 果然是屁股决定脑袋！ 张统领在军中淫浸数十年，面皮早已修炼得比城墙还厚，他嘿嘿一笑，紧跟在太子身后。 很快，虎贲军就在校场列队完毕。 太子在张统领的护送下登上高台。 “尔等是什么？” 太子环视一圈，缓缓开口。 “小——小卒！”有人犹豫着低声回话。 “军人！帝国的军人！”太子大声纠正。 帝国二字，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挺直了胸膛。 “军人的职责是什么？只有四个字：保家卫国！” “在孤的麾下，你们的待遇，与羽林卫相同。孤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训练！训练！还是训练！” “等到帝国需要，孤要你们赴汤蹈火，永往直前！”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最后八个字，太子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怒吼。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一万虎贲军举起手中的武器，跟着太子大声怒吼。 结束短暂的动员，太子又前往内务府，找刘总管敲定虎贲军的营地。 既然虎贲军已经从禁军剥离，自然也就不再适合同禁军共用一座军营。 刘总管对太子的态度，同当初判若两人，他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清单，供太子挑选。 南军在外城，太子同样只在外城挑选！ 选定，太子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殿下！”刘总管拱手弯腰。 “刘总管这是何意？” 刘总管贵为内务府的大总管，就连内阁首辅，也要让他三分。 刘总管直起腰身，挥一挥手，所有人无声的退下。 大总管的威严，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求殿下给内务府指一条财路！”大总管轻声说道。 商贾，在这个时代算是贱业，求太子指明生财之道，严格来说，算是不敬。 “刘总管何出此言？”太子面色不变，语气温和。 刘总管没有回话，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双手捧着递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有些漫不经心的翻开。 只看了一眼，太子的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一页接着一页，太子翻得极慢，等到最后看完，太子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父皇是否知晓？” 吐一口浊气，太子沉声问道。 “这就是陛下的意思！”刘总管微微欠身。 太子转头看他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是把自己当成财神了！ 将册子收入怀中，太子请刘总管三日后到东宫做客。 刘总管大喜，一揖到地！ 第68章 背后有梁王 烟云谷，位于梁国境内，谷主无尘，修为已突破极限，远在一段之上。 蓬莱阁，孤悬海外，阁主天一，修为已突破极限，远在一段之上。 南安洞，位于越国境内，洞主莫策，修为已突破极限，远在一段之上。 漠西城，位于燕国境内，城主萧寒，修为已突破极限，远在一段之上。 丐帮，总舵位于京师外城，帮主叶天，修为已突破极限，远在一段之上。 此五人，被江湖人士誉为五大尊者。 此外，散布在大明疆域之外，还有许多门派。 这些，都是常遇春在锦衣卫宴请各大帮派的掌门时，收集整理的信息。 丐帮前来的是一位长老，常遇春没有区别对待，给予他必要的尊重。 与这些资料同时出现在太子书案上的，还有锦衣卫招揽江湖人士的进展。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江湖门派向锦衣卫推荐了两位四段，常遇春给了他们试百户的官服。 这些，都在太子的意料之中，他对常遇春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从书房出来，太子随即前往大厅，刘总管，已如约前来。 一杯香茗，让刘总管对太子的好感倍增。 见太子出现在厅外，刘总管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挥了挥手，温和的让他免礼。 落座，太子直接问刘总管想赚多少？ “六百万！”刘总管毫不犹豫的回答。 六百万，正好是内务府的缺口，太子看向刘总管，心想此人倒是不贪。 只是不知这六百万里面，是否包含太子向皇帝承诺的那两百万的任务。 他是太子，这天下除了皇帝，再也没有比他更加尊贵的人物。 既然心中有疑问，自然就开口问了出来。 “这个——，奴婢不知！”刘总管面露难色。 叹一口气，太子知道这两百万，估计要另想他法了！ “内务府的产业里面，什么最多？” 品一口茶，太子聊起了正事。 “田庄！”刘总管脱口而出。 田庄，也就是皇庄，要是全部卖掉，填补内务府的窟窿倒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样一来，恐怕后世子孙就得指着他们的牌位咒骂。 “除了田庄，还有什么？”太子继续问道。 “除了田庄？那就是城内的产业！” 刘总管沉吟片刻，开口回话。 城内，指的是京城内；产业，除了房产，还有土地。 “孤看了内务府的清单，内城有三块土地可以用来盖房！” “盖房？”刘总管想起睿亲王买走的那块土地。 “想要快速赚钱，没有比盖房更好的生意！”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请殿下指教！”刘总管的态度极为恭敬。 “先把那几块地收回来，围起来，把房子拆掉。” “然后呢？” “等你做完这一切，孤再告诉你！” 刘总管想了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后，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等到刘总管告辞，杜公公又出现在东宫外面。 “孤最近是不是很忙？”太子轻声问道。 金畅送刘总管去了，在他的身后，只有形影不离的青龙白虎。 青龙白虎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二人站在太子身后，如同两尊石像。 虽然太子多次邀约，可杜公公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前来赴约？ 此次前来，也是请太子去乾清宫议事。 到了乾清宫，太子行礼，仪态端庄，举止优雅，不愧是贵族中的典范。 皇帝温和的让他平身，然后递给他一份奏折。 太子上前，双手捧过奏折，随即认真的看了起来。 燕王请立世子！ 看完后，太子恍然大悟！ 高原人进犯曹国，太子对他们选择的这个时间，一直感到无比困惑。 此时高原上还是白雪皑皑，大军集结异常困难，而且山下也不是收获的季节。 此时出兵，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直到这封奏折出现，让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起来。 燕王嫡长子刚好十六，按礼制，应在今年请封世子。 如果高原人能够重挫朝廷的军队，或者让朝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打下甘泉，那么在朝廷威信尽失的情况下，燕王恐怕不会向朝廷请封，而是自行册立世子，然后公告天下。 此例一开，恐怕今后不仅仅是世子请封，而是所有需要朝廷的册封，诸侯都不会经过朝廷的确认。 “梁王！”太子合上奏折，从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 皇帝慈爱的注视着太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高原人大破禁军，朝廷颜面扫地，燕王必定会自行册封。受益最大的，就是梁王！”太子表现得极为自信。 “你认为这背后，有梁王的影子？”皇帝开口问道。 “是！”太子回答得无比肯定。 稍作停顿，太子接着说道：“父皇，如果梁王只是说动燕、宋二国，其实并不可怕。不过，如果梁王能指挥燕、宋二国，恐怕形势比我们预计的要更加严峻。” 皇帝听后，脸色微变。 “此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沉吟片刻，皇帝再次垂询。 “由内阁出面，让燕国补齐贡赋！” “你还真是位财货太子！”皇帝微微一笑。 “财货太子？”太子微微皱眉。 “听常贵妃讲，你的这个名声已在坊间流传。” 常贵妃？ 太子在心中默默的记下。 “内务府的事，你帮他们好好谋划一下，这次要回来的赎金，将全部用来填补户部的缺口。” 见太子沉默，皇帝换了一个话题。 太子躬身应下。 “睿亲王的主意，是你给他出的吧？” 太子把腰往下弯了弯，没有开口回话。 “这个法子能不能在京城全面铺开？” 看来，皇帝也看出这里面蕴含的巨大的利润。 “不能！” “为何？” “父皇，藏富于民是国策，不能用这种方式，掏光百姓口袋里的银两。” 这两句话，太子回得十分认真。 “这些东西，你都是从何处习得？” 太子的回答，皇帝还需要时间消化，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问出心中的疑惑。 “儿臣在东宫，也不全是陪弟弟妹妹们蹴鞠玩耍！” 皇帝注视良久，然后轻轻挥手，让他退下。 跪下，太子的礼仪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第69章 跟至羽林卫 睿亲王命画匠画了幅画，算是这时代简易版的效果图。 等到他兴冲冲的赶往东宫，却扑了个空。 尊贵的太子殿下，此时正在羽林卫挥汗如雨。 这不是形容词，是真正的汗如雨下！ 睿亲王想了想，又带着随从直奔羽林卫。 然后，就看到贵族中的典范，正趴在地上匍匐前进。 睿亲王看得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能吞下一只鸭蛋。 等到太子被青龙白虎搀扶到场边，睿亲王这才反应过来，手持画卷急忙上前。 “你——你怎么来了？” 看着睿亲王一路小跑过来，太子开口问道。 “臣弟去了东宫，得知太子哥哥在羽林卫，便赶了过来。” 睿亲王先是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才老实回话。 太子听说他去了东宫，微微一笑，然后让他坐下说话。 坐哪？ 自然是坐地上。 尊贵的太子殿下，还不是极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 睿亲王的随从都被拦在营外，睿亲王也就不再顾及形象，一屁股坐在太子旁边。 韩康狗腿的端了一碗汤过来，双手捧着递到太子面前。 睿亲王看了一眼，没有认出是什么东西。 “天气这么热，给睿亲王端一碗来！” 说完后，太子仰头，将一碗汤全灌进了肚子里面。 韩康急忙应下，一溜烟又朝场边的凉棚跑去。 “太子哥哥，您怎么不去树荫下乘凉？”睿亲王有些纳闷。 “乘凉？就在这歇息一下，还得继续！” 片刻的休息还是起了作用，太子说话的语气不再是有气无力。 “父皇为何要如此惩罚太子哥哥？” “父皇？关父皇何事？” 太子看向睿亲王，表情有些纳闷。 “您不是正在受罚么？这天底下，除了父皇，还有谁能罚您？” 太子听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想解释，只见韩康已捧着一碗汤出现在睿亲王的面前。 睿亲王接过一看，原来是绿豆汤。 东西很普通，不过既然是太子所赐，一向挑剔的睿亲王也只得端起放到嘴边。 才尝了一口，一股凉意就顺着喉咙进到肚子里面。 浑身舒坦的睿亲王学着太子的样子，将一碗绿豆汤全部喝下。 “看来是臣弟错了！”将碗递给韩康，睿亲王叹了一句。 “何出此言？”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如果太子哥哥是在受罚，父皇为何又会赐下冰块？”睿亲王说得十分笃定。 皇宫中有冰窖，供应宫中夏季使用，不过由于数量不多，各宫能得到的赏赐，实在是有限。 这冰块都供应到羽林卫来了，可见皇帝对太子的宠爱。 太子听后，笑而不语！ 这些冰块，实际上是太子见羽林卫和虎贲军的将士们训练辛苦，利用另一空间的知识，制出来供他们解暑之用。 只不过这也算是条生财之道，目前制作方法还处于严格保密的阶段。 “可是太子哥哥，您这又是何必呢？”睿亲王对太子的举动十分不解。 “怕死得太早！”太子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睿亲王以为太子还在影射去年落水的事情，表情就有些不大自然。 “上次出征，从西原穿过整个曹国，昼夜行军，如果不是青龙白虎协助，孤根本就没办法做到！” 回想起那些时日，太子仍旧是心有余悸。 睿亲王虽然没在军营待过，不过仅仅是昼夜行军四字，已能让他想象出其中的艰难。 户部还有公务，趁着太子歇息，睿亲王急忙拿出自己的构思，请太子过目。 太子打开，只瞅了一眼，就让挥挥手让众人退后。 “垃圾！” 确认他们无法听到，太子才轻声说出自己的评价。 睿亲王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别不服气，孤就问你一条，花园里面，你就不能弄点水景？” 睿亲王的面子还是要维护的，太子把声音压得极低。 “小了显不出格局，要是大一点，至少得少修两栋楼！”睿亲王在一旁轻声解释。 “少修三栋也不怕，将来，水池边上的几栋楼，价钱至少翻倍！” 睿亲王沉思片刻，随即冲太子拱手，满脸的佩服！ “孤让人查过，京城里身家数百万的商人，不下百人。虽说他们都投在权贵门下，不过有机会同孤成为邻居，他们一定不会错过。” “位置最差的那一套，臣弟打算买下，想必旁边那三栋也能卖个好价钱。” 太子第三次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对他举一反三的能力大加赞赏。 “等朝会过后，你到东宫来寻孤，到时候，孤好好给你参谋一下。” 一边说，太子一边将画卷递了过去。 睿亲王接过，就这么坐着弯腰谢过。 正事谈完，睿亲王打算起身告辞，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将身体前倾，低声禀告起来。 “最近宫外到处流传，说您——您——” “你是亲王，能不能自信一点？”太子对他的行为提出批评。 “宫外在流传您是财货太子！” 见太子开口教训，睿亲王不再犹豫，直接说了出来。 太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早已知道。 “您不生气？”睿亲王对太子的淡定十分诧异。 这时代商贾的地位极低，算是把‘万般皆下品’贯彻到了极致。 “说得俗一点，嘴长在他们身上，孤就算是生气又能如何？”太子语气温和，确实没有动怒的迹象。 “太子哥哥，臣弟怕有人别有用心，在背后推波助澜！” “朝堂上，你比孤要熟悉得多，你帮孤查查，看看是谁在背后算计。” 语气无比自然，很明显，太子这是将睿亲王视作了自己人。 事实上，太子对所有的弟弟，似乎都是这个态度。 睿亲王没想到前来求教，还领了个差事，表情就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眼前这人既是太子，又是兄长，睿亲王只得乖乖的应下。 “还有件事！” 就在睿亲王的屁股离开地面的那一瞬间，太子突然开口。 睿亲王又坐了回去。 “听说，寿康宫最近可是热闹得很！” “臣弟已听说此事，是一群僧人在为太贵妃祈福！” “查查！” “啊？”睿亲王心头一震。 “你这是什么表情？” “太子哥哥，寿康宫——” “谁让你查寿康宫了？查一查那些僧人，看他们是从哪个庙门里出来的！” 第70章 兄弟间闲话 悦己居新推了一款饮食，取名为刨冰！ 为了不打扰食客们的清静，太子特意拿出一家铺面，专做刨冰。 当然，挂的还是悦己居的招牌。 京城百姓，不是一般的豪横，一两银子一份的刨冰，居然供不应求。 邓侍郎前往东宫，请示要不要扩大规模，被太子拒绝。 一来是物以稀为贵；二来这东西没什么门槛，极易仿制。 等到冬天，有商家大量储藏冰块，明年此时，恐怕这刨冰将卖得遍地都是。 悦己居才刚开始卖，九公主就把这道饮食献进了乾清宫，皇帝品尝后心情大好，狠狠的夸奖了九公主的孝心。 至于太子，则被他有意无意的忽略掉了。 太子也不在意，只要皇帝喜欢就好。 朝会结束，睿亲王跟在太子身后，朝东宫走去。 一同前往的，还有三皇子。 知道两位哥哥有事要谈，一进东宫，三皇子就去了花园。 凉亭内独坐泡茶，也别有一番滋味。 书房！ 太子坐在书案后面，睿亲王搬张圆凳在他旁边坐下。 书案上摊开的，还是那一幅画，太子的食指在上面不停的指点，睿亲王听得十分仔细，不停的点头。 等到太子让他把画卷收起，睿亲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服’字。 收好画卷，睿亲王随即讲起太子嘱咐的两件事情。 “关于流言，现在还没有头绪！” 说这句话的时候，睿亲王的脑海中浮现出拜托户部尚书追查的时候，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时睿亲王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如坠冰窟！ 太子笑笑，表示这件事尽力就行。 “那些僧人，来自北郊的清净寺。” 清净寺，历史比大明朝还要悠久，上千年来，香火不绝！ 太子轻轻点头，随后按着扶手缓缓起身，拍拍睿亲王的肩膀，示意他一同前往凉亭喝茶。 远远的，就看到几名太监跪在凉亭外面，三皇子站在凉亭内，一动不动。 “谁惹了三弟？”睿亲王有些纳闷。 三皇子向来温和，这么多年，好像从未见他惩罚过宫女太监。 太子笑笑，脚步依旧缓慢。 等二人进到凉亭，看到地上的碎片，太子瞬间明白过来。 “太子哥哥——” 三皇子努力的想挤出一个笑容，可结果比哭还要难看。 “不就是孤打碎了御赐的茶具，你至于吓成这副模样？” 说完后，太子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笑着招呼兄弟二人落座。 睿亲王明白过来，看向太子的目光就添了几分崇拜。 三皇子听后无比震惊，盯着太子说不出话来。 “知道该怎么做？”太子语气温和。 “奴婢明白！”金畅弯腰回话。 等到他直起腰来，衣袖一挥，立刻有几名太监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家伙带了下去。 然后这家伙挽起衣袖，动作麻利的将凉亭收拾干净，又去取了一套茶具过来。 还是御赐之物！ 见三皇子还站在一旁，太子起身将他按在自己身旁坐下，随后笑着解释父皇总共赏了三套。 “太子哥哥——”三皇子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你马上就要成婚，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影响封爵！”太子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皇子又如何？要是遭到皇帝厌弃，封个伯爵，还不是只能磕头谢恩？ 封伯爵的皇子，一生都是权贵中间的笑柄。 三皇子打算起身行礼，被太子按住。 “喝茶！”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等到一杯香茗摆在三皇子的面前，他的神色这才恢复正常。 “越王来信，第一批香料马上就要到京，这门生意，一成利润归孤。” 品一口茶，太子缓缓开口。 二人听得极为认真！ “这一成，孤是给你们准备的，从二弟到十三弟都有，至于妹妹们，她们的嫁妆孤另外准备。” 二人早已开府，府中的开销都要自己操心，对钱财的理解，自然要比还在文华殿读书的弟弟们深刻得多。 香料的利润有多大？ 哪怕只有一成，而且还是十几位兄弟一起分，那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二人对视一眼后起身离席，冲太子一揖到地。 自从在这个时空苏醒，太子就对动不动就要行礼感到十分头痛，不过帝国号称礼仪之邦，太子不愿意标新立异，就只得和光同尘。 起身将两位弟弟扶起，太子让他俩坐下说话。 “太子哥哥其实不必如此！” 一坐下，三皇子就开口说道。 睿亲王在一旁点头附和。 “孤，不希望弟弟妹妹们会为了钱财操心！” 说穿了，太子就是想培养他们正确的价值观，做钱财的主人，而不是成为钱财的奴隶。 不管在这一时空，还是在另一时空，最后变成守财奴的王爷，是多如牛毛。 例如他们的王叔，当今皇帝的亲弟弟，礼亲王赵方瑞，就是权贵中公认的貔貅。 “太子哥哥，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好的长兄！”三皇子想都没想，马屁张口就来。 太子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睿亲王的神色也有些古怪。 三皇子突然醒悟过来，急忙抽了自己一记耳光。 他们的父皇，同样是嫡长子！ “你来东宫，应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听到这句话，睿亲王打算回避，被三皇子拦住。 “太子哥哥，听说五弟想去吏部？” “父皇已经准了！”太子将茶杯放到嘴边，细细品茶。 睿亲王虽然早已知晓此事，不过脸上还是露出震惊的神色，表明自己也是刚刚听到。 “准了？” 看来三皇子收到的信息还不够完善，听后突然愣住。 “茶凉了！”太子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应该啊。” 似乎没听到太子的说话，三皇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在琢磨什么？”太子有些好奇。 “五弟的外祖父，可是梁国的相国。” 见太子发问，三皇子急忙回话。 太子心中一惊！ 这一点，金顺可从来都没有提过。 当然，这也许同五皇子的生母位份不高有关。 睿亲王听后，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皇室对诸侯防范甚严，母妃来自诸侯国的皇子，不但封爵不高，更是不允许参与政务。一辈子混吃等死，开枝散叶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五皇子，为何就能去了吏部？ 第71章 只略施惩戒 文官集团，对勋贵的态度是复杂的。 用太子的总结，是既羡慕又厌恶！ 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只有睿亲王和三皇子在场，而且太子表示，如果这句话传出去，他是不会认账的。 事实上，太子的总结十分准确！ 父子同朝为官的，不在少数，例如韩尚书同他的儿子，一位是尚书兼巡抚，一位是布政使。 不过，能父子两代都进入权力核心的，却是凤毛麟角。 至于祖孙三代都能延续辉煌的，国朝两百余年，还从未出现过。 所以，对勋贵能延续百年的富贵，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在内心深处，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丝羡慕。 不过，百年的养尊处优，已让这些勋贵成为沉溺于酒色的米虫，早已没了祖先的强悍。 反观文官，能挤过独木桥的，哪一位不是才智过人之辈？ 对这些米虫的厌恶，也就在所难免！ 杜学士是文官中的杰出代表，他要比其他人看得更加深远。 如今诸侯势大，一个个野心勃勃，朝廷武备却日渐松弛，杜学士预计，十年之内，必有一战！ 为何是十年之内？ 梁王今年三十有六，他已没有多少个十年可等。 杜学士虽然贵为首辅，不过对朝廷，他实在是信心全无。 不然，也不会暗中安排自己的兄弟，迁往上京居住。 另一位兄弟，被他安排到了鲁国。 事实上，朝中的许多大佬，皆是如此安排。 长痛不如短痛，此次高原人入侵，朝中大佬达成默契，主动将禁军送往战场，打算用禁军的覆灭，催化诸侯的野心。 让他们更加惊喜的是，太子居然打算带兵出征。 在内阁的默许下，六部几乎满足了太子的所有要求，还奉送一位兵部右侍郎，陪太子一起上路。 没想到，居然赢了！ 怎么可能哦！ 废物一样的禁军，怎么可能吃掉以彪悍着称的高原人？ 等到详细的战报传来，诸位大佬看后，无不陷入长久的沉默。 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 等到太子提出让高原人赎回俘虏的计划，让大佬们无比头痛的财政困境，就这么迎刃而解。 诸位大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在心中为家族制定的百年大计，已不约而同的出现了调整。 当然，这种变化是悄无声息的，除非是当事人，否则几乎无法察觉。 相比之下，内城和外城同时开张的两家铺子，在京城中反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源记！ 取意源源不断！ 两家卖的都是香料，价钱比市面上的便宜一成，只卖了一天，就关门歇业。 没货了！ 知道香料在北方是如同黄金一样的硬通货，可太子还是远远低估了他们对香料的热情。 冯晓华前往城外，找到正在监工的金顺，想要求见太子。 金顺知道自家主人同越王的合作，立刻赶回皇宫禀报。 于是第二天一早，冯晓华就出现在太子面前。 “殿下，按照这种趋势，再多的香料也不够卖啊！” 等从地上爬起，冯晓华的眼中充满了贪婪的光芒。 “胡说八道！” 太子高踞在正中的台阶上，手中捧着一大碗刨冰。 没办法啊，这是九公主亲自做的，想请太子哥哥好好的品鉴一番。 尝一口，感觉胃部微微有些不适。 “味道不错，还有没有，给六公子一份！”太子转头看向金畅。 “还有，奴婢这就去取！” 话音刚落，金畅就无声的退了出去。 冯晓华听后，急忙弯腰谢过。 “孤刚才说什么？哦！胡说八道！你去看看，香料买得多的都是些什么人家？非富即贵！” “有的一次就买上百斤，他们想干嘛？用来洗澡？” 听到太子开口训示，冯晓华干脆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就按照原定的计划，每年只卖那么多，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想必你还是懂的！” 冯晓华规规矩矩的应下，腰都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此事孤会写信告诉越王，如果有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孤不介意做一回恶人！”太子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冰冷。 冯晓华的肩膀轻微抖动了一下。 就在此时，金畅端着托盘出现在门口。 “尝尝！” 这两个字，瞬间又有了温度。 冯晓华再次谢过，然后双手捧过大碗，舀起一勺送到嘴边。 “味道如何？”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 “还——还好！” 想了半天，冯晓华从嘴里吐出一个不算谎言的回答。 “孤手中的同你一样，是九妹亲手做的，孤觉得味道十分不错，你再尝尝！” 太子这么说也是出于无奈，刚刚，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冯晓华听后，又挖了一大勺送到嘴里，皱着眉头咽下后，赞叹连连。 “既然喜欢，孤这一碗，也赏你了！” 说完后，太子笑了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盯着冯晓华将两大碗刨冰吃完，太子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挥手送客。 香料的生意，除了让弟弟们多些进项，让内务府多一条财源。更重要的，是让朝廷同越国，拥有共同的利益。 不过冯晓华不是越王的第六子，恐怕惩罚就不仅仅只是两碗刨冰了！ 冯晓华刚走，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一阵风的出现，扑进了太子的怀里。 “是不是不好吃？” 九公主冰雪聪明，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抬头问道。 “好吃，你没见刚才那人吃得干干净净！”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既然好吃，太子哥哥为何不吃？” “那人很可怜的，平日里哪能吃得上这些好东西，太子哥哥一时心软，就把自己的赏给他了。” 在另一时空，他养了一双儿女，对付小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家伙也叹了口气！ 过了一小会，小家伙挣脱太子的怀抱，表示再去给太子做上一份。 吓得太子急忙将她拉住。 “不用麻烦了，太子哥哥待会还要出去，等六弟他们来了，你再做给他们品尝。” 说到这里，太子又补充了一句：“告诉他们，就说是太子哥哥的意思，必须吃完，一口都不许剩下！” 九公主激动得连连点头。 第72章 谈及寿康宫 锦衣卫每日都有卷宗送进东宫，太子私下里对常遇春赞不绝口。 至少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已有锦衣卫的身影出没。 常遇春上任后，两位太监的身份就有些尴尬。正值用人之际，太子没有将他们退回内务府，而是让他们继续留在了锦衣卫。 锦衣卫所有的卷宗，都通过他俩送进东宫。 常遇春明白太子的意思，有事情需要向太子禀报，也是通过两位太监转达。 很快，王忠同王义就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那就是太子放在锦衣卫的一双眼睛。 就在二人渐渐进入角色的时候，太子也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原因无他，从内心深处，他已开始认同太监是真的好用！ 不过放眼望去，除了太监，他也找不到其他人供自己驱使。 等吧！ 等能出宫的时候，看看在勋贵中能不能搜罗出几个人才。 能出宫？ 太子，居然不能出宫？ 没错！ 太子，只能在东宫活动。 换句话说，尊贵的太子殿下，又被禁足了！ 这次，禁足的期限是一个月。 等到他的脚步能踏出东宫，正好可以赶上万寿节。 太子被禁足的消息，已无法在皇宫内掀起半点波澜，各宫的主人听到后，甚至无人问起太子被禁足的缘由。 不管什么理由，不管禁足多长时间，丝毫都不会影响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当然，太子自己是知道原因的，尽管金畅派人将那几位太监严加看管，皇帝还是知道了那套茶具的遭遇。 让皇帝震怒的，不是一套茶具的损毁，而是太子面对此事的态度。 没有诚惶诚恐，也就是没有心存敬畏！ 帝王的心思，太子自然无从知晓，莫名其妙的接完旨后，他就轻车熟路的开始了一个月的宅男生活。 那几个太监，自然也就解除了监视。 “殿下，当初就应该把他们——” 金畅愤愤不平，言语中难掩戾气！ “人命，在你眼中就一文不值？” 太子看都没有看他，缓缓开口。 金畅浑身一抖，立刻跪了下去。 就在此时，九公主出现在门口，太子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微笑，慢慢的朝她走去。 金畅这一跪，就跪了三天！ 直到晕倒，这才有太监上前，将他抬回了房间。 醒来后已是第二日，这家伙在房间里忐忑不安，生怕遭了厌弃。 有太监端来饭食，见他已经醒来，笑着催他赶紧吃饭洗漱，太子身边离不开人伺候。 金畅泪流满面，急忙用饭洗漱。 话说跪了三天，身上早已有了一股异味。 太子正在凉亭同睿亲王和三皇子喝茶，见金畅一言不发的跪在凉亭外面，太子让他去取两份刨冰来。 九公主亲手调制，一个也别想错过。 看两位天潢贵胄在九公主的注视下吃得龇牙咧嘴，太子仰头大笑！ “二哥、三哥，是不是刨冰的味道不好？” 见二人吃相极其斯文，九公主开口问道。 “好！” “好！” 二人异口同声地称赞。 “太子哥哥，既然大家都说好，您说我拿去孝敬父皇可好？” 九公主转过头看向太子，眼神无比清澈。 在睿亲王同三皇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太子夸九公主的孝心，可为兄弟姐妹的榜样。 九公主听后冲三位兄长行礼告辞，转身兴高采烈的准备去了。 “太子哥哥，这样做——会不会不大合适？”睿亲王谨慎措辞。 从太子被禁足来看，这东宫，确实不够严实。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和三弟都说好，想必一定是好的。有好东西就想着孝敬父皇，九妹的孝心，实在是让孤有些汗颜！”太子的表情十分郑重。 睿亲王同三皇子对视一眼，苦笑着向太子拱手求饶。 “放心吧！父皇怪不到你们头上，今日将你俩请来，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们。” 见二人这副模样，太子笑着说起了正事。 二人急忙坐直了身子。 “香料卖得比孤预料的还要好，难免会有人动心。梁王马上就要前来，孤分身乏术，香料生意，你俩暂时维护一下。”太子毫不客气。 二人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怎么没有四弟？” 犹豫片刻，三皇子开口问道。 “还能让他在一旁躲清闲？”太子说完后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见二人盯着自己，太子依旧不慌不忙的品起了香茗。 “第二批香料已在路上，沿途的安全，孤昨日拜托给了四弟。” 放下杯子，太子缓缓开口。 睿亲王同三皇子眉开眼笑。 还没出宫的皇子就算了，已经开府的，到了该出力的时候，一个都不能少。 “臣弟派去查清净寺的人，已经失踪了两日。” 三皇子一向小心谨慎，近来又主动向太子释放善意，睿亲王略一思索，就直接说了起来。 “你派的什么人？”太子看向睿亲王。 “府里的侍卫！” “交给内务府去查！” “内务府？”睿亲王有些不解。 “内务府查起来，要方便一些！”太子悠悠的说道。 睿亲王突然醒悟过来，点头应下。 “太子哥哥也觉得寿康宫不妥？”三皇子在一旁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听到这里，太子看了一眼站在凉亭外的青龙白虎，这才放下心来。 “也？什么意思？”睿亲王看向三皇子。 “母妃前几日去寿康宫请安，说太贵妃的气色极好，祈福一说，怕是有些牵强。” “太贵妃礼佛！”睿亲王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寿康宫三字太过敏感，三皇子专心喝茶。 提到太贵妃，太子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礼亲王的身影。 礼亲王虽然与皇帝是一母同胞，不过由于太后早逝，礼亲王就养在太贵妃的身边。 太贵妃，是太后的胞妹，一生无所出。 按理说，皇帝登基后，应与太贵妃亲近才是，不过除了供应不缺，皇帝好像从未踏入寿康宫半步。 僧人入宫，由侍卫营的侍卫全程陪同，路线也是提前安排好的。按理来说，就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也不可能有实施的机会。 除非—— “找侍卫营，问问都是哪些人陪同！” 看向睿亲王，太子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第73章 君臣与父子 朝会！ 礼部禀报，梁王抵达京师的时间，正好在万寿节后。 按惯例，为显示对皇帝的尊敬，诸侯不会选择在万寿节后一月之内入京。 看着大佬们一个个义愤填膺，太子在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梁国有二十万黑水军，再加上十万铁骑，大佬们就算不满，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敢兴师问罪？ 见太子依旧温润如玉，皇帝心中不满，发出了一声冷哼。 太子听得十分真切，不过他神色不变，假装没有听到。 “太子就没什么想说的？”皇帝缓缓开口。 太子起身，冲皇帝弯腰行礼，着实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父皇，如今已进入雨季，儿臣有些担心梁王的行程！” 既然皇帝没有吩咐免礼，太子就只能弯腰回话。 皇帝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 太子声音洪亮，朝臣们听得十分真切。 杜学士最先反应过来，弯腰表达了同样的忧虑。 能站在殿内的，都是顶尖的权谋高手，很快，所有人都冲皇帝弯腰，对梁王的行程表露出深深的担忧。 皇帝轻轻点头，让内阁多加关注。 散朝！ 等恭送皇帝离去，太子开口，请郑亲王留步。 自从入朝后，这位郑亲王表现得十分低调，除了偶尔入宫陪皇帝饮酒，几乎不与京城的权贵往来。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郑亲王转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急忙上前将郑亲王扶起。 “听说郑亲王骑射俱佳，孤在西郊有座皇庄，等禁足期满，约个时间一起去皇庄狩猎。” 等到了殿外，太子缓缓开口。 郑亲王面露难色！ 没听到郑亲王的声音响起，太子哪能不明白他的难处，随即笑着保证此事会提前向皇帝禀告。 郑亲王这才笑着应下。 “不过，就怕殿下到时候抽不出身来！”紧接着，郑亲王又补充了一句。 太子正准备开口，就看到有太监匆匆朝这边赶来。 叹口气，太子指了指太监，苦笑着表示改日再聊。 郑亲王点点头，冲太子拱手告辞。 果然，来的是乾清宫的太监，跪下请太子去乾清宫面圣。 “孤还在禁足，这样跑来跑去的，成何体统！”太子轻轻的摇头。 那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不停的磕头哀求。 太子踢了他一脚，让他滚起来带路。 杜公公是个小心谨慎的，调教出来的太监，一个个也都是老实无比。 进到乾清宫，太子瞄了杜公公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也就放下心来。 上前，乖乖的跪下磕头。 “刨冰，是你让舒云送过来的？” 没让他起身，皇帝坐在御案后面，冷冷的开口。 舒云，就是九公主！ “那是九妹的孝心，儿臣不敢居功！”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你把那东西视做孝心？” 想起刨冰酸酸的味道，皇帝现在还觉得牙齿有些隐隐作痛。 “二弟和三弟当时都夸赞味道极好啊？”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惊讶。 还有，无辜！ 演技虽然精湛，不过皇帝只扫了一眼，就看穿他的那点小心思。 “禁足，是让你闭门思过！你倒好，居然还招你的兄弟们入宫喝茶。”皇帝的声音愈发冰冷。 就在皇帝以为他要磕头请罪的时候，太子突然挺直了脊背。 一旁伺候的杜公公急忙弯腰低头，瞬间化作一尊石像。 “儿臣哪来的过错？”太子注视着皇帝，开口问道。 “这么多天，你居然还不知道错在何处？”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冷冷的看向太子。 “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太子回答得十分干脆。 “损坏朕赏给你的茶具，算不算不孝？损坏之后毫无惧意，算不算不忠？不忠不孝，还敢言无错？”皇帝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 不知不觉中，杜公公已经把腰弯成了一只虾米。 太子恍然大悟！ 如果当时自己主动到乾清宫来认个错，估计最多也就是责备几句。 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那么多的当初？ 心底长叹一声，太子只能想法应对！ 要是无法摘掉‘不忠不孝’的评语，这太子之位，恐怕迟早都得易主。 “父皇，茶具是用来泡茶的，每日用父皇赏赐的茶具泡茶，每一滴茶水进到儿臣的口中，都别有一番滋味。可要是把它们束之高阁，儿臣又如何能体会到父皇的恩宠。” 说到这里，太子停顿了一下，见皇帝没有开口，于是谨慎措辞，继续往下。 “不小心碎了茶具，是儿臣不对。儿臣将那套茶具放在卧房，随时提醒自己要小心谨慎。” 太子曾不止一次在心里吐槽，东宫就一套连着一套的院子，还比不上郡王的府邸。 “之所以没有将此事向父皇禀告，一来是因为父皇操劳国事，儿臣不忍搅扰；二来儿臣认为，儿臣在父皇心中，应该还是比一套茶具重要，相比茶具的损坏，父皇可能更关心儿臣有没有被划伤！” 说完后，太子又把头埋了下去。 “你倒是自信！” 过了许久，皇帝缓缓的说出一句。 还好，语气缓和许多，太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儿臣自信，是父皇慈爱！” 趁热打铁，太子轻轻的送上一记马屁。 “起来回话！”皇帝的语气中已不见冰冷。 太子谢过后起身，不过还是弯腰低头。 “你似乎对朕并无畏惧？” 皇帝又拿起没看完的奏折，有些随意的问道。 “父皇气吞山河，儿臣怎能无畏？只不过平日里儿臣对父皇的崇敬和爱戴，将畏惧掩盖！” 敢承认对帝王没有畏惧，除非是早已厌倦了人世。 挥挥手，皇帝让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父皇，那不忠不孝——”太子还在纠结皇帝给自己的评价。 “杜芳，朕有说过？” “奴婢未曾听见。”杜公公急忙回话。 太子明白过来，弯腰退下。 “老杜！”出了乾清宫，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请吩咐！” “问你件事，你要是觉得为难，可以不说。” 说完后，太子慢慢的朝那个熟悉的角落走去。 杜公公犹豫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寿康宫的事情，你是否清楚？” 等停下脚步，太子轻声问道。 “殿下，昨日你自制的东坡肉，是否可口？” 沉默片刻，杜公公开口问道。 第74章 始终不得闲 对于刘总管出现在东宫，太子的表情中，透出了一丝无奈。 “你不知道孤还在禁足期间？”等刘总管坐下，太子开口埋怨。 刘总管急忙起身，表示自己思虑不周。 能做到内务府的总管，果然不是凡人，面对主人的责问，永远都在自己身上寻找原因。 太子，也是他的半个主人！ “算了，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 见刘总管弯腰告辞，太子温和的让他坐下。 有侍女入内，奉上香茗。 “都清理干净了？” 内务府事务繁杂，刘总管日理万机，太子才不信他会闲到特意来拜见自己。 “是！” 太子看了刘总管一眼，对内务府的效率有了新的认识。 “三块地，一块一块的盖，最大的那一块先动，盖成一座一座的小院。记住，院子不要太大，但是要足够精致。” 品一口茶，太子缓缓开口。 “像户部在皇城的那一块地？”刘总管开口问道。 太子愣了一下，心想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不过转念一想，盖房的利润如此之高，皇帝不可能不让刘总管去向睿亲王请教。 “园林要修得比他们的大气，里面的路也要宽上一些，至少能容纳马车通行！”太子指出二者的区别。 “殿下，有谁会花大价钱买一栋小院？” “修得差不多，孤再告诉你！” 既然太子不说，刘总管也不再问，转而开始请教起一些细节的问题。 太子心情不错，给他说得十分详细。 等到刘总管再无问题，居然用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谢过殿下教诲！”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挥了挥手，让刘总管不必客气。 等他坐下，太子随即问起睿亲王府的侍卫失踪一案。 “奴婢已让慎刑司侦办，目前还没有进展。”刘总管欠身回话。 慎刑司只要动起来，迟早会有结果，太子听后轻轻点头。 “殿下为何关心此事？” “侍卫，代表的是皇家，今日有人敢对侍卫下手，明日就敢对皇室不敬。此案，一定要彻查！” 既然刘总管主动开口，太子就顺便施加了一点压力。 刘总管应下，表情严肃！ 等到刘总管告辞，太子前往书房，翻阅起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前往高原的使者已经返回，双方已谈妥细节，定在八月交易。 这些都在预料之中，太子快速浏览，然后就放到一旁。 不过，第二份卷宗就有些意思了！ 烟云谷的谷主，前往上京拜见梁王，与梁王相谈甚欢。 五大尊者，地位超然，而且从不过问俗事，如今谷主无尘高调踏入梁王府，不得不让人侧目。 造势，总是一环扣住一环，太子合上卷宗，心中十分好奇，不知梁王的下一次演出，计划在什么时候上演！ “金畅！”太子轻轻开口。 门应声而开，金畅出现在门口，弯腰低头。 “让王忠去大厅，孤有事要问！” “诺！” 等到太子缓缓起身走到门外，金畅已安排完毕，再次出现在书房外面。 太子没有看他，直接朝大厅走去，青龙白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太子身后。 等太子走远，金畅这才直起腰来，进到书房收拾。 金顺在城外，这间书房目前除了太子，就只有金畅能够出入。 等太子进到大厅，王忠早已在厅内等候。 跪下、磕头，太子温和的让他起身。 “无尘进梁王府的消息，是从何处得来？” 太子踏上几步台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丐帮！”王忠垂手弯腰，态度极为恭敬。 丐帮，号称有十万弟子，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帮派。 虽然他们的总舵在京城，不过他们在各诸侯国都有分舵，消息自然无比灵通。 常遇春正是看中这点，才刻意向他们释放善意。 如今，丐帮的长老，已成为常指挥使的座上宾。 “告诉常遇春，查一查他们的帮主，越详细越好！” “诺！”王忠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千金买马骨！招揽江湖人士，要舍得官帽。” “千金买马骨？”王忠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后两句话，他是懂的，不过前面这一句，实在是有些费解。 “三段，可以给到千户；二段，可以给到镇抚使；如果有一段来投，孤可以见上一见。” “不过，除了功夫要好，品行也要端正。从今日起，监察司就由你直接负责，如有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之辈，格杀勿论！” 王忠心头狂喜，急忙跪下磕头。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要好自为之！” 看着他的头顶，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王忠把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誓死效忠！ 锦衣卫只需要一位太监坐镇，既然选择了王忠，太子就将王义调回了东宫。 不愧是做过内务府的随堂太监，王义在东宫待了几日，表现得宠辱不惊。 太子在凉亭见他。 “东宫比内务府如何？” 问话的时候，太子正在泡茶。 “能伺候殿下，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孤的身边，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太子面带微笑，轻轻摇头。 王义心头一凉，脑袋差点就碰到自己的膝盖。 有青龙白虎守在外面，无人知道太子说了些什么。总之，王义弯腰退下后，直接去了修建城堡的工地。 太子独坐凉亭，一个人待了许久！ 六皇子是每日都要来的，他一来，七皇子同九皇子就会一起过来，这三个家伙整日里同进同出，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他们的到来，扰乱了太子的思绪，他笑着招呼三个家伙到凉亭喝茶。 培养喝茶这种高雅的爱好，必须从幼童抓起！ “太子哥哥，臣弟想吃刨冰！” 六皇子看着绿色的茶水，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九妹做的还有一些，你要不要？”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三个家伙同时摇头，然后乖乖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五弟这几日就要出宫，孤还在禁足中，到时候，你们三个替孤去送送。” 七皇子同九皇子点头应下，六皇子的神色就有些不太自然。 “他是你五哥，哪怕伤害过你，依然是你的兄长。” 六皇子只得应下。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你要是不去，恐怕有人会在父皇那里，说你心胸狭窄。” 六皇子明白过来，急忙起身应下。 第75章 议驱逐乞丐 杜公公的干儿子还是很能干的，太子还没有解除禁足，茶叶就开始源源不断的运到京城。 如果不是为了等茶农采茶、制茶，他们的速度还能再快一点。 前来禀告的人叫杜仲茶，太子当初听到这个名字后哈哈大笑，弄得在一旁介绍的杜公公满头雾水。 既然他的名字与茶有缘，太子就让他掌管了恒记。 恒记！ 取意恒久，专做茶叶生意！ “茶叶暂时封存在库房，等孤看过铺子以后再开张！”太子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诺！”杜仲茶弯腰低头。 这位杜公公的干儿子心里清楚，太子是想检查铺子是否按他的构思布置装修。 “库房要看紧了，除了防火防盗，还要防止有人下毒。” 杜仲茶心里一惊！ 能入了杜公公的法眼，这杜仲茶自然不是平庸之辈。从太子的叮嘱中，他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这茶叶生意，绝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锦衣卫现在已在四省出没，你去找常遇春，让他派北镇抚司的人护送商队。” 北镇抚司，负责扫荡江湖势力！ “诺！” 等杜仲茶退下，太子算了算时间，离解除禁足，还有八日！ 拍一拍脑门，再叹一口气，太子朝花园走去。 刚在凉亭坐下，就有太监急匆匆赶来，附在金畅的耳边说了几句。 “殿下，杜公公来了！”金畅转过身，上前两步弯腰禀告。 “快请他进来！”太子对这位乾清宫的大总管极有好感。 “诺！” 金畅又弯了弯腰，随即无声的退下。 一小会过后，杜公公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参见殿下！”杜公公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起身，上前将杜公公扶起。 “既然来了，今日可得陪孤好好喝上几杯！”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是只有改日再陪殿下了，陛下召您立刻前往乾清宫！”杜公公的态度依旧十分恭敬。 “孤还在禁足期间，怕是不太方便吧？”太子的表情有些犹豫。 “殿下，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见太子开起了玩笑，杜公公干脆配合着拱手哀求。 “什么事？” 挥退金畅，太子轻声问道。 “奴婢不知！”杜公公也压低了声音。 太子十分体贴，没有继续追问。 跨出东宫的大门，太子看了铜辇一眼，决定步行前往。 “殿下——” “老杜，你要是劝孤乘车，孤可就扭头回去了！” 太子知道杜公公打算说些什么，笑着将他打断。 杜公公没法，只得跟在太子身后，慢慢朝乾清宫走去。 行到某处，太子慢慢停下了脚步。 “殿下，可千万别让陛下久等！”杜公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 “老杜，你说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孤？” 太子似乎没有听到杜公公的催促，缓缓的开口问道。 “算计？” 这发问来得有些突然，杜公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常贵妃身边的那个太监，当初孤就是在这里遇见他的。” 太子看向某处，神色有些复杂。 杜公公恍然大悟！ “殿下，过去的事情，就把它忘了吧！”杜公公开口相劝。 “忘了？”太子转过头，看向杜公公。 “忘了！” “你哪是让孤忘了，你分明是想劝孤难得糊涂！” 沉吟片刻，从太子的嘴里吐出另一时空耳熟能详的四个字。 “太子英明！”杜公公微微欠身。 太子的表情有些无奈，他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朝乾清宫走去。 进殿、磕头，皇帝温和的吩咐他平身。 “朕还以为你要用完膳才肯过来？” 虽说是揶揄，不过皇帝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 “儿臣见杜公公上了年纪，怕他腿脚不便，这才步行过来！” 随便编一个理由，总比承认是故意的要强。 杜公公心中觉得好笑，不过面上不显，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他的体恤。 “看看这个！” 皇帝对他的狡辩不置可否，伸出手指点了点御案上的一份奏折。 杜公公急忙上前，捧起奏折递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有御史上奏，请求驱逐京师的乞丐。 京师的乞丐，大多集中在外城，内城极少见到，皇城内更是不允许乞丐出入。 除开居住在皇城的大佬，朝廷官员大多在内城居住，除了休沐，几乎没有出城的机会，也不知这些乞丐，怎么就碍了这位御史的眼睛。 看完后合上，太子没有麻烦杜公公，自己将奏折放回到御案上，随即退后几步站定。 “你现在管着锦衣卫，说说你的看法！” 皇帝看向太子，目光柔和。 “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太子微微弯腰，礼数上半点不缺。 皇帝就这么注视着太子，目光愈发柔和。 “锦衣卫前几日收到消息，烟云谷的谷主，主动前往上京拜见梁王。然后这位御史就奏请驱逐乞丐。也不知他是真想驱逐乞丐，还是想驱逐叶天？” 说完后，太子依旧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显得十分恭敬。 “驱逐叶天？对他们有何好处？”皇帝开口垂询。 “锦衣卫统计，京师内的乞丐足足上万，其中丐帮弟子至少有两千余人。如果将他们全部驱逐，能容纳他们的，只有一个地方。” “你是说上京？” “父皇圣明！” “如果梁王能得到两大尊者的支持，这天下，将如同探囊取物！” 温和消失了，皇帝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严肃。 “恐怕不止！莫西城，可在燕国境内！” 皇帝听后，一张脸渐渐的变得有些阴沉。 “有没有破解之法？” 过了许久，皇帝才再次开口。 “目前还没有！”太子实话实说。 见太子神色从容，皇帝居然莫名其妙的安下心来，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慈爱。 “既然你掌管锦衣卫，此事就交由你负责，总之，不能让那些江湖人士，成为梁王的助力。” 看着太子，皇帝下令的语气十分温和。 太子躬身应下！ “老三就要成婚，你就一点都不心急？” 先君臣，后父子，谈完国事，皇帝就开口提及家事。 “全凭父皇做主！”太子再次拱手弯腰。 有什么好急的嘛！ 在另一时空，这个年纪啊，才刚刚进入大学！ 第76章 万寿节礼物 三皇子前往东宫求见太子，满脸的愧疚让太子一头雾水。 弄清楚缘由后，太子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三皇子认为，应该等太子大婚后，他自己才能完婚。 好不容易将他劝走，太子独坐书房，陷入了沉思。 其实，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太子都不愿意这么早完婚。 为何？ 在另一时空，有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里。 胤礽！ 这位悲催的太子出生于康熙十三年，那一年，康熙才二十岁！ 幼时也是享尽恩宠，成人后甚至奉旨监国，可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两被废黜，晚景凄凉！ 那一时空的赵琮勋是个爱读书的，对那些描述胤礽的暴戾与荒唐，他是不信的。 这位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太子，从小就接受着最好的教育，满朝公认的文武兼备，怎么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情？ 好吧，这时空也没有长城！ 最大的可能，就是太子已经如日中天，而皇帝还没到日薄西山。 君臣父子，永远都是先君臣，后父子！ 当皇帝感受到来自太子的威胁，此刻，哪还顾念什么父子之情？ 能让胤礽活着，已算是天恩浩荡！ 在这具身体内醒来，太子何尝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与所有人为敌，如果不是他醒来后依旧设法与朝臣交恶，恐怕未必与皇帝能相处得如此融洽。 可就算这样，皇帝依然还是用上了帝王心术。 太子是嫡长子，可皇帝的第一个皇孙，却可能出在睿亲王府。 或者，出在三皇子的府邸！ 皇帝的多次询问，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在试探。 试探太子的反应！ 千算万算，皇帝没算到太子的这具身体，早已换了主人。 来自另一时空的他，对皇帝的安排，就差跪下三呼万岁！ 如果按照太子的设想，二十六到二十八岁结婚，过几年二人世界，三十岁左右要孩子。 等到六十多的时候，儿子年富力强，正好可以接过自己的权杖。 如果到时自己还是太子，那就更是完美不过！ 不过，设想只能永远是设想，不管皇帝同不同意，朝臣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就连现在，每月都有大臣上奏，请选立太子妃。 等太子从书房出来，已是华灯初上。看着一直守在门外的金畅，太子轻轻的说句饿了！ 金畅应下，弯腰退了下去。 背着手，慢慢的朝花厅走去，青龙白虎跟在后面，如同他的影子。 进到花厅，几个小家伙早已乖乖的坐在圆桌旁边。 见太子进来，急忙起身行礼。 太子笑着让他们坐下。 “隔老远就听到你们的谈笑，在聊些什么？” 太子在主位坐下，开口问道。 “聊准备在万寿节进献给父皇的礼物！” 六皇子年龄最大，通常由他负责开口回话。 太子虽然面上不显，心底却暗道一声糟糕！ 万寿节，他是知道的，可进献礼物这事，被他给忽略了。 为了此事，金顺还特意回宫，列出历年进献礼物的清单。 当时太子扫了一眼，见全是奇珍异宝，还点评毫无新意。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给忘了？ 问了问几个小家伙准备的礼物，三位皇子还在文华殿读书，进献的无非就是什么万寿无疆之类的亲笔题字。 九公主准备的是刺绣！ 总之，这些对太子来说，毫无参考意义。 九公主问太子准备的什么礼物。 “保密！”太子只能故作神秘。 “太子哥哥的礼物，一定是最好的！”六皇子在一旁突然插嘴。 这家伙，现在对太子已经有了盲目崇拜的苗头。 一夜辗转反侧！ 等到第二天一早，双目通红的太子拉开房门，有些兴奋的让金畅去画院将边文远请来。 边文远，是公认的最具才华的宫廷画师。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边文远跟在金畅的身后离去，然后—— 当日没有回去！ 次日，也没有出现！ 画院的画师们扼腕叹息，以为边文远触怒太子，已遭遇不测。 尊贵的太子殿下要处死一位画师，甚至不需要理由。 睿亲王被太子召进东宫。 三皇子被太子召进东宫。 四皇子被太子召进东宫。 刚刚出宫的五皇子被太子召进东宫。 从六皇子到十三皇子，都被太子召进了东宫。 虽然分了数批，可还是逃不过乾清宫的耳目。 “他在干什么？” 皇帝一边看奏折，一边缓缓开口。 “听说是出了新的佳肴，请诸位殿下前往东宫品尝。”杜公公弯腰回话。 “剁椒鱼头？”皇帝想起九公主送过来的一道菜肴。 “是！” “以前，勋儿好像没这个爱好啊？”皇帝对太子在饮食上的追求十分不解。 一声勋儿，听得杜公公心花怒放，十几位皇子中，只有太子从不与他客套。 不过，这种问话，杜公公从来都不会回答，他只是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早已习惯了杜公公的沉默，问完后将奏折摊好，拿起了毛笔。 就在皇帝问话的同时，太子也在凉亭与人聊天。 “文远，父皇的形象一定要高大，同时又不失慈爱。杜公公，随便给他一个镜头，不，随便画画就是了。” 有人在一旁的座位上欠身应下，正是被画师们认定已经遇害的边文远。 “孤的兄弟们，有没看清楚的，孤再唤他们来一趟就是，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不敢开口。” 边文远依旧是欠身应下。 “时间紧迫，就拜托你了！” 说完后，太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边文远受宠若惊，急忙起身拱手弯腰，表示一定不会辜负太子的期望。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喝茶。 笑着喝茶的太子并不知晓，就在此时，千里之外的某地，一支运送茶叶的队伍，被一群蒙面人伏击，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 “换车，将茶叶运走！” 其中一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冷冷的吩咐。 其他蒙面人立刻行动起来，一刻钟过后，所有的茶叶已全部装到另一支车队上。 “同我们抢生意，找死！” 丢下这句话后，那人大手一挥，所有人立刻上车，驾驶着马车离去。 等蒙面人走远，有两人从尸堆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第77章 终于出皇宫 万寿节！ 举行大朝会，皇帝在金銮殿接受诸王、文武百官同各国使节的朝贺及贡献的礼物。 随后皇帝宴请群臣！ 结束后返回乾清宫，接受后宫嫔妃和诸位皇子的祝贺及敬献的礼物。 敬献完毕已是华灯初上，皇帝赐宴，其乐融融。 太子献上的，是一幅画！ 雪景寻乐图！ 取景御花园一角，皇帝端坐亭中，几位成年皇子站在身后，共同注视着年幼的皇子们在雪地里嬉戏。 原本打算抄诗一首，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这种出口成章的天才能力，与太子的身份不符。 皇宫之中，看似一团祥和，实际上最缺乏的，就是亲情。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哦！ 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帝虽然是九五之尊，雄踞在高高的宝座上，可他的心底，未必对骨肉亲情没有期盼。 太子献上的这幅画，准确的击中了皇帝极力隐藏的柔软。 皇帝起身上前，在画前长久的驻足。 “陛下，不就是一幅画么，其他皇子可都还等着呢！” 常贵妃一声娇笑，打断了皇帝的赏鉴。 皇帝心头涌起了一丝不快，不过转瞬即逝。 “杜芳！” “收起来，带回乾清宫！”皇帝的语气中透出了丝丝愉悦。 “诺！”杜公公大声应下。 回座，皇帝温和的看向太子，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儿臣不敢讨赏，唯盼父皇万寿无疆！” 太子起身离席，冲皇帝弯腰回话。 “太子至纯至孝，堪称皇家的表率！” 话音刚落，所有皇子公主立刻起身离席，弯腰谢过皇帝的教诲。 太子表现得十分谦逊，表示自己还有许多进步的空间。 见太子不骄不躁，龙心大悦！ 皇帝高兴，大家自然也得高兴，是夜，无不尽兴而归！ 太子极为自律，第二日清晨，依旧准时拉开了房门。 自从身体好转，他就自己学会了穿衣，不再让侍女伺候。 他的房间，甚至不允许侍女入内。 原因只有一个：怕把持不住！ 在另一时空接受过一夫一妻制的熏陶，对庞大的后宫群，太子有着天然的抵触。 血气方刚的青年，自然会有冲动，不过在另一时空都能独自解决，在这里也不会成为问题。 锻炼、洗漱更衣，用完早膳后，太子带着青龙白虎和一众侍卫朝东宫的大门口走去。 上了铜辇，然后在皇宫的大门外下车，换乘一辆普通的马车。 众侍卫此时也是翻身上马，至于青龙白虎，早已不见了踪影。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内城某条街道的某家商铺门口停下。 侍卫们早已下马散开，太子出现在车厢外面，然后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一行人都换了常服，路过的行人最多也就是瞄上两眼，并没有意识到站在门口的贵公子，就是无比尊贵的皇太子。 太子抬头看了看牌匾，硕大的‘恒记’二字，是铁侍郎的手笔。 太子目前的人脉，也就是这么多了！ 杜仲茶早已得到消息，一大早就在商铺外等候，见太子的马车出现，立刻迎了上去。 想跪下磕头，被太子用眼神制止，只得改成拱手弯腰。 等直起身来，太子已径直朝店内走去，于是急忙跟在太子身后入内！ 见太子四处打量，杜仲茶殷勤的开口介绍，才吐出一个‘殿’字，就被太子挥手打断。 这店铺的设计理念都是太子提供的，还需要他来介绍？ 店铺面积很大，上下两层，一楼除了有大量的陈列柜，还设置了几处茶台供客人品茶。 角落里有琴，有专人弹奏。 墙上更是挂满了字画，价值不菲！ 二楼被隔成了十多个雅间，装修得十分典雅，供客人喝茶聊天。 “可惜！” 转完一圈，太子回到一楼，轻轻的叹了一句。 杜仲茶心里一紧，不知何处让太子不满。 不过也不能怪他糊涂，放眼望去，整个天下也绝不会有人能猜到太子此刻的想法。 太子到底在想什么？ 麻将！ 要是摆上几副麻将，就是另一时空里标准的茶楼。 太子很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不打算现在就把这个杀器放出来。 诸侯虎视眈眈，朝廷羸弱不堪，要是家中再摆上一副麻将，到时候衙门里还有几人应卯？ 夸了杜仲茶两句，又强调了一番服务意识，太子缓缓朝门外走去。 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太子打算前往外城。 去外城，不是为了恒记在外城的店铺，而是去看看虎贲军的儿郎。 新军营，新面貌，太子一入营，就听到震天的吼声。 那是虎贲军的勇士们在校场上挥汗如雨！ 张统领以前是王都尉的顶头上司，在参观了羽林卫后，招呼都没打，就将训练场的那一套，蛮横的搬到了虎贲军。 小黑屋也被他搬了过来！ 这两套东西，让自认为已是悍卒的虎贲军吃尽了苦头。 不过，哪怕是从小黑屋出来后鬼哭狼嚎，也无一人退缩。 十两一月的饷银，顿顿四菜一汤，再加上从未听过的抚恤制度，让这些原本自认为低人一等的兵士，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挺起了脊梁。 为天子羽翼！为帝国鹰犬！ 这十个字，就挂在辕门两侧，不管谁从旁边经过，看到后都会热血沸腾。 而且，这是御笔！ 在张统领的陪同下前往校场，一看到熟悉的场景，太子就有些跃跃欲试。 更衣，太子稍稍热身就投入了训练。 虎贲军的将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一个个站在场边目瞪口呆。 等到太子顺利跑完一遍，不知是谁，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欢呼。 随后，欢呼声震耳欲聋！ 借此机会，太子干脆站在高处，给大家灌输起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思想。 如果说虎贲军以前对太子只是充满了感激，那么现在，他们的感激中又添了几分亲切。 等到太子同他们在食堂一起用餐，虎贲军对太子的拥戴，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用完饭后，太子又去营房转了一圈，这才满意的朝辕门走去。 “缺什么，直接来东宫找孤！” 从营房到辕门，太子只嘱咐了这么一句。 第78章 封爵的苦恼 朝会！ 由于连日大雨，许多路段被冲垮，梁王已无法按时抵京。 礼部侍郎禀报的时候，脸上的遗憾显得有些刻意。 其他老狐狸也是面露遗憾，不过他们就要自然许多。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是真的感到遗憾。 皇帝威严依旧，令礼部派人前往迎接。 朝会结束后，太子请郑亲王留步。 “殿下果真是算无遗策！”郑亲王笑着冲太子拱手弯腰。 “山路崎岖，又正值雨季，唉——” 虽然发出了一声轻叹，可太子却是笑容满面的将郑亲王扶起。 二人一前一后，朝殿外走去。 “不知郑亲王明日是否得空？”太子缓缓开口。 “臣随时都在等候殿下召唤。”郑亲王把姿态放得极低。 “那就明日一早在城外汇合。”太子的左脚刚好跨出大殿。 “谨遵殿下吩咐！” 太子回头深深的看了郑亲王一眼，随即转过脑袋，朝铜辇走去。 郑亲王人老成精，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等二人走下台阶，踏上殿前的广场，其他大佬早已走远，留下了一片背影。 “请殿下教我！”郑亲王再次冲太子拱手。 “青龙白虎！”太子没有立刻回答。 有两位太监立刻出现在二人旁边。 “看到他俩，孤的心里要踏实一些！” 看向郑亲王，太子笑着解释了一句。 郑亲王第三次冲太子拱手，对他的谨慎表示佩服。 “孤担心有人偷听，谨慎一点是对的，可你自从来了京城，除了上朝和父皇召见，从不踏出王府半步，这又是为何？” 慢慢的，太子收了笑，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臣的身份——”郑亲王欲言又止。 “郑亲王，你要是一直如此，让其他诸侯做何感想？”太子意味深长的提醒了一句。 郑亲王沉默不语！ “你就没想过，父皇为何每月都要请你到乾清宫饮酒？” “殿下，臣只想安度晚年！”郑亲王的神情添了些许疲惫。 “安度晚年，也不需要一直在王府里待着，父皇召你饮酒，就是想让你跨出王府的大门，只要圣眷不衰，你就能高枕无忧！”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层意思，如果郑亲王一直谨小慎微，皇帝，或者说朝廷，会变得十分尴尬。 时间一长，保命之道，就变成了取祸之道。 做了几十年的诸侯王，郑亲王未必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不过当局者迷，他无法摸清皇帝真实的想法，就只能出此下策。 太子的这一番话，与其说是太子的意思，不如说是皇帝在借太子的口来告诫郑亲王。 郑亲王深深的弯下腰去！ 有些话，点到为止！ 太子将他扶起，此时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毕竟是在金銮殿外，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二人又寒暄几句后，郑亲王弯腰恭送。 太子还是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回东宫！ 一回东宫，就有太监禀报，三皇子独自在凉亭泡茶。 太子原本打算去书房坐坐，听后微微一笑，朝花园走去。 三皇子独坐亭中，手中摆弄的，是一套普通的茶具。 见太子出现，三皇子立刻起身，弯腰行礼。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继续泡茶。 扫一眼桌上的茶具，太子脸色一沉。 这一幕正好落入三皇子的眼中，急忙表示是自己吩咐太监换掉。 “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太子的脸色又变得柔和起来。 三皇子细细品味一番，对这两句话极有兴趣。 “这是六弟教我的！” 见三皇子看向自己，太子哪能不明白他的想法。 不过既然答应送给六弟，就没想过食言。 “六弟？”三皇子有些诧异。 “他只是不喜读书而已！”太子笑着维护起那个时常出入东宫的小家伙。 这家伙，时常打着太子的旗号逃学，已经有御史弹劾太子纵容兄弟。 好在被皇帝留中不发，否则太子还得想法自辨。 三皇子虽然心中疑惑，不过还是附和着点头。 “有事？散朝的时候为何不说？”太子发现三皇子泡茶的手艺是愈发纯熟。 这才像话嘛！ 贵族们不喝茶，那么大的恒记，要如何赚钱？ “见您一散朝就盯着郑亲王，臣弟就想着来东宫等候！” 也许是同太子相处的时间久了，与以前相比，三皇子回话也就随意了一些。 “什么事？” “那些侍卫，已经查清楚了！” 说完后，三皇子将一杯茶恭敬的放在太子面前。 太子端起闻了一下，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原本太子将这件事交给睿亲王去查，不过三皇子的舅舅是侍卫营的副统领，就主动把这件事情揽了过去。 “僧人每日巳时入宫，戌时前出宫，按规矩，陪同的侍卫必须每日轮换。他们轮换倒是轮换了，只不过换得不太彻底。” “有两名侍卫，大部分时候都出现在陪同的名单中间。” “臣弟已派人查过，这两人，都是安阳侯家的子弟。” “安阳侯？”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皱起了眉头。 安阳侯，常贵妃之父！ “太子哥哥，是否继续往下查？” “不用，暂时到此为止！”太子轻轻的摇头。 常贵妃在宫中飞扬跋扈，一旦发现端倪，德妃恐怕就要吃上些苦头。 不管德妃如何看待太子，太子始终不愿让三皇子为难。 三皇子乖巧的应下，随后就打算起身告辞。 “已经到了午时，走，陪孤喝酒！” 太子一边说，一边缓缓起身，丝毫没给三皇子婉拒的机会。 既是太子，又是兄长，三皇子只得跟上。 “你对自己的婚事，可有不满？” 等进到花厅坐下，太子挥退众人，开口问道。 青龙白虎在暗处守护，太子不怕有人偷听。 “没有！” 嘴上这么说，可三皇子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苦涩。 “依孤看，你比二弟要幸运得多！” 太子指了指酒壶，示意三皇子倒酒。 三皇子急忙起身取过酒壶，一边倒酒，一边向太子请教。 “保国公府，财富、地位样样不缺，二弟就算再有作为，在他们眼中都是理所当然。” “你就不一样了，你岳丈虽然只是员外郎，可当年也是十年寒窗中的进士，正经的书香门第。” “你想想，以你的爵位，哪怕取得一点点功劳，在他们眼里都是了不起的成就。” 说到此处，太子拿起了酒杯。 三皇子急忙端起酒杯，向太子敬酒，等太子喝下，他才一饮而尽。 倒酒，三皇子道出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太子哥哥，一旦成婚封爵，臣弟就得离开朝堂，然后一辈子在府里混吃等死。最大的功劳，恐怕就是开枝散叶了！” “如果妻族得力，将来臣弟的孩子就算爵位不高，也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三皇子说的，其实是两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议政王制度，两百余年来，立在朝堂上的皇室，要么是已开府未封爵的皇子，要么就是亲王。 郡王，也只有在大朝会的时候出现一下。 第二件事，就是皇室的爵位继承制度。 选定的继承人降等袭爵！其余诸子，最好的情况也是降三等袭爵。 “你觉得，孤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做一只安静的米虫？” 太子笑得阳光灿烂！ 第79章 同郑王交心 郑亲王一箭双鹿，太子抚掌大笑！ 虽然才一日不见，不过驱散阴霾的郑亲王看起来要爽朗许多。 途遇小溪，太子兴致盎然，请郑亲王下马，寻一阴凉处弄起了烧烤。 炉子是仿照另一时空做的，竹签串肉，而且还是牛肉！ 虽然官府禁止私自宰牛，导致市面上牛肉紧缺。不过就算再缺，也缺不了东宫。 不然，尊贵的太子殿下想吃芹菜牛肉丝怎么办？想吃土豆烧牛肉怎么办？ 辣椒才传入帝国不久，食用的人还很少，更不用提制成辣椒面了。 见太子动作娴熟的往牛肉上撒红色的粉末，郑亲王表现得无比诧异。 既是因为君子远庖厨，也是因为那从未见过的调料。 侍卫们吃牛肉的机会不多，太子特意吩咐厨子带上许多牛肉。等太子装上满满的一大盘，就吩咐厨子给侍卫和王府的护卫们烤肉。 没错，太子出来狩猎，还带上了厨子。 铺上地衣，太子同郑亲王盘腿坐下，装满了牛肉的盘子放在二人中间。 “尝尝孤的手艺！” 太子拿起一串放到嘴边，吃相斯文。 郑亲王见状笑着谢过，然后也拿起一串品尝起来。 微辣，郑亲王称赞味道极好！ 能尝到太子亲手烹制的食物，那是多大的荣耀？哪怕吃了再找个地方抠出来，也得是赞不绝口。 更何况味道是真的不错！ “如果是烤羊肉，用孜然就要好些！” 太子接过金畅捧过来的酒杯，笑着说道。 郑亲王也笑着接过酒杯，轻轻点头。 碰杯，二人仰头干掉。 是上好的葡萄酿，里面还加了冰块。 “郑亲王的骑射功夫，果然是名不虚传！”太子开口感叹。 “殿下过誉了！”郑亲王十分谦虚。 “郑亲王不必谦虚，你这一箭双鹿，孤就是再练十年，也无法做到。” 太子的赞叹还真不是客气，而是发自内心的肯定。 “兵器，凶器也！殿下身份贵重，切莫以身涉险！” 既然太子向他释放出善意，郑亲王也就诚挚的规劝了几句。 “朝廷武备松弛，无人可用，孤也是无奈之举，不知郑亲王能否助孤一臂之力？” 听出郑亲王语带双关，太子也就顺势提出请求。 郑亲王沉默不语！ “上次解甘泉之围，孤对江东军的悍勇印象深刻，回来后就奏请父皇调江东军入京，如果孤没有算错的话，五千江东军应该已进入东川了！” 东川，位于朝廷直接控制区域的东部，四省之一。 太子把玩着夜光杯，语气十分温和。 郑亲王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太子。 “原本孤是想调一万入京，不过朝廷的财政目前还没办法支持。”太子同样注视着郑亲王，目光就像语气那样温和。 片刻过后，郑亲王将目光移开，依旧沉默不语。 “不过，谢维安抽不开身，这支江东军，目前还缺一位主帅。” 说完后，太子抓起了放在地衣上的酒壶。 所有人，早已退到了十丈之外。 “殿下，是希望臣推荐一位？” 长舒一口气，郑亲王终于开口。 “孤已经有了人选，现在只等他点头！” “谁？”郑亲王再次看向太子。 太子同郑亲王对视，微笑不语。 郑亲王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便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这支江东军是你亲自调教出来的，只有交到你的手上，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郑亲王可愿助我？”太子的语气十分诚恳。 “殿下，臣已是诸王之首，要是再掌兵权——” 说到此处，郑亲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请太子体谅他的处境。 太子起身，将郑亲王扶起。 “郑亲王多虑了！” 说完这句，太子转身慢慢的走向溪边。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以内阁同内务府的强势，站在金銮殿上的王爷也好，皇子也罢，又有谁能够左右朝局？” “如果郑亲王能将注意力放在军务上，说不定反而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郑亲王跟在太子身后，听得十分仔细。 “难道，郑亲王就不想要一个世袭罔替？” 蹲下身，太子将手指放入清凉的溪水之中。 这句话如同石破天惊，让郑亲王当场愣住。 “殿下，我朝还没有世袭罔替的亲王！” 过了许久，郑亲王这才开口提醒了一句。 “巨变在即，如果朝廷获胜，不但会有世袭罔替的亲王，估计还不止一位。”太子缓缓起身。 “世袭罔替又能如何？臣没有子嗣，也没有挑选嗣子的打算！”郑亲王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凄凉。 “等时机成熟，孤会请叶天帮你看看！” “臣已到耳顺之年，早已绝了这个念头！” “安亲王年过七旬，还老来得子，去年修玉牒，这位小公子的名字可是加了进去。” 安亲王是皇帝的叔父，也是议政王，不过几十年来从不上朝。 玉牒十年一修，既然加上了小公子的名字，说明他的确是安亲王的血脉。 郑亲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叶天是尊者，从不过问世事，恐怕——” 人啊，一旦有了期望，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尊者又如何？孤是太子，请他给亲王把脉，那是他的荣幸！” 话音刚落，太子就笑了起来。 郑亲王也笑了起来。 “军营就在外城，正好与虎贲军占据两角，江东军的待遇，与虎贲军一样。” 谈笑两句，太子就开始说起了正事。 “殿下，臣——臣貌似还没有应下吧？”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那——你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太子拖长了声调。 郑亲王弯腰，一揖到地！ 太子哈哈大笑，亲切的将他扶起。 “江东军归兵部管辖，还是如虎贲军一样，归殿下指挥？” 郑亲王十分老辣，问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孤忙活许久，岂能为他人做嫁衣？” 郑亲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 “禁军如今已经补齐，孤又奏请父皇，从各地抽调三万常备军入京。你放心，这点力量，还不会让人睡不安稳。” 郑亲王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太子的眼睛。 见太子思虑周全，郑亲王彻底放下心来！ 第80章 梁王入京城 等安顿好江东军，梁王，终于到了！ 太子出城十里，规格同迎接越王时一样。 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走完流程，太子请梁王共乘一车，被梁王冷冰冰的拒绝。 太子微微一笑，转身上了自己的铜辇。 此次前来，梁王带着一千铁骑，太子针锋相对，带上了一千虎贲军。 两千悍卒，再加上长长的车队，气势与迎接越王时又有不同。 城门口早已戒严，大批的侍卫同禁军在城外列队等候。 等车队出现，立刻在前面开道，朝皇宫前进。 皇帝与文武百官在金銮殿等候！ 到了宫门口，礼部的官员请太子和梁王下车，步行前往金銮殿。 一路上，梁王落后太子半个身位。 表情严肃，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入殿后，皇帝起身，降阶相迎！ 梁王的步伐不疾不徐，直到来到皇帝面前站定，这才缓缓跪下。 皇帝没有丝毫不悦，弯腰将梁王扶起。 赐座，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梁王弯腰谢恩，目光从殿内大佬的身上一一扫过。 最后落到郑亲王的身上时，有些放肆的露出了一丝鄙夷。 郑亲王心中大怒，不过面上不显。 梁王向皇帝呈上贡品！ 这下，连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都慢慢的沉下脸来。 贡品不但稀松寻常，就连数量也是少得可怜。 主辱臣死！ 满朝文武，无不愤愤！ 皇帝神色如常，表彰了梁王的功绩。 梁王在座位上拱手谢恩。 礼部侍郎大怒，打算出列弹劾，被太子用目光逼退。 皇帝向梁王垂询北境战事，梁王表示不劳皇帝费心。 皇帝哈哈大笑，赞叹如果所有诸侯都能如梁王一般实心用事，则天下无忧！ 结束奏对，皇帝在金銮殿设宴，为梁王接风。 梁王举杯祝皇帝万岁！ 梁王举杯祝太子千岁！ 然后，梁王以不胜酒力为由，拒绝饮酒。 皇帝夸奖梁王的自律，当为诸王楷模！ 于是，金銮殿有史以来时间最短的宴席，就此诞生！ 梁王起身告辞，太子将梁王送至梁王府。 梁王府的大门外，梁王冲太子拱手谢过，然后转身在一青年公子的陪同下进入梁王府。 甚至都没有目送太子上车离去。 李朝在一旁拔出佩刀，太子转身赏了他一脚。 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太子笑着吩咐回宫。 没有绝对碾压的实力，太子不打算掀翻桌子。 至于朝臣们眼中的屈辱，在太子眼里不值一提。 在另一时空，什么卧薪尝胆、胯下之辱—— 他们遭受的，才是真正的屈辱。 一进皇宫，铜辇直接朝乾清宫驶去。 等到铜辇停在乾清宫外的广场上，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独自踏上了台阶。 让殿外的太监入内禀报，那家伙面如土色。 “去吧！”太子轻声安抚。 那太监定了定心神，随即弯腰入内。 片刻过后，杜公公出现在太子面前。 “殿下，小心门槛！” 侧身、弯腰，杜公公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太子看他一眼，轻轻的点了点。 入内，跪下磕头，右膝盖突然传来剧痛。 忍住！ 必须忍住！ 他也只能忍住！ 万幸的是，皇帝让他起身回话。 双手撑在地上，太子尽可能的保持住自己的仪态。 碎瓷片！ 伤了膝盖的，是碎瓷片！ 太子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 是为了父皇；是为了自己的膝盖；也是为了碎掉的古董！ “竖子安敢欺朕！” 每一个字，都透出浓浓的杀气！ “父皇息怒！”忍住膝盖的剧痛，太子弯腰劝道。 “还从未有人敢在金銮殿上如此狂悖！” 很明显，太子的这句劝慰没有丝毫作用。 “父皇，有句话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此时，太子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讲！” 皇帝看向太子，面无表情。 “像梁王这种垃圾，留给儿臣对付就好！他狂妄也好，猖獗也罢，您就当是在看一场笑话。” 说完后，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不让皇帝看到自己极力控制的表情。 皇帝没想到太子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听后愣了一下，脸色慢慢的恢复了正常。 “你对自己如此自信？” 过了一会，皇帝开口问道。 “这不是自信！像这种目无君父之辈，消灭他，是儿臣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皇帝盯着做乖巧状的太子，渐渐的，他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感动，还有几分欣慰。 “既然你主动请缨，朕就把他交给你去对付。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像你说的那样，朕，当是看了一场笑话。” “圣明无过父皇！”太子再次往下弯了弯腰。 “直起腰来，你是储君，要有储君的气度！” 见太子把腰弯得如同平日里的杜公公，皇帝温和的训斥了两句。 “在父皇面前，儿臣是臣，也是子，唯独不是储君。” 太子已是满头的汗水，哪里就敢直起腰来？ 话听着十分熨帖，皇帝又叮嘱几句，然后让太子退下。 太子行礼，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跨过乾清宫的门槛，太子一个趔趄，跟在身后的杜公公急忙扶住。 “老杜，这笔账孤得跟你好好算算！” 太子一只手搭在杜公公的肩膀上，一瘸一拐的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殿下，奴婢正在收拾，您就来了。陛下让奴婢出来迎接，就没有收拾干净！” 停顿一下，杜公公又补充了一句：“奴婢该死！” “死字就不用提了，你就说孤对你怎么样？万寿节的雪景寻乐图，上面有你没？” 杜公公自知理亏，不停的请罪！ “说吧，你打算怎么弥补？” “让殿下受伤，奴婢唯有以死谢罪！” “耍赖？说了不准提那个死字！” “殿下，奴婢除了一条贱命，剩下的就只是逢年过节得到的赏赐——” “我要你的钱干嘛？”太子有些粗暴的将他打断。 杜公公看向太子，面露难色。 “老杜，青龙白虎，你以前认识吧？” 杜公公急忙点头。 “你跟孤说句实话，他俩有没有机会突破到一段？” “殿下，从二段到一段，只有勤奋和天材地宝是不够的！”杜公公说得极其委婉。 “你的意思是，努力在天赋面前，一文不值？” 这话总结得有些偏激，不过杜公公不敢提出异议。 “既然他俩无法练到一段，你给孤推荐一些有天赋的，哪怕现在是三四段也行！” 说到此处，太子闷哼一声，表明膝盖的伤—— 很重！很重！ 第81章 兄友弟亦恭 进去时还好好地，出来后就瘸了！ 太子在乾清宫的反常举动立刻在宫内传开，然后通过各种渠道散播到宫外。 也不知有多少人会拍手称快，反正常贵妃收到消息后，笑得花枝乱颤。 公正的来说，常贵妃当得起‘艳压群芳’四字。 皇帝的审美，还是值得肯定的。 这世上多的是落井下石之辈，常贵妃就是其中的代表。 等笑够了，她立刻赶往乾清宫，劝皇帝莫要气坏了龙体。 现在已经排到了十三皇子，将来还会有十四、十五—— 太子虽然只有一个，不过儿子却有很多！ 一张樱桃小嘴说了半天，听得皇帝一头雾水。 看向杜公公，发现这老货弯腰低头，早已将自己视为一尊石像。 “到底什么事？” 皇帝收回目光，温和的看向常贵妃。 “宫里都传开了，说太子惹您生气，腿都被打瘸了。” 常贵妃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脸上却是满满的担忧。 “杜芳？”皇帝立刻沉下脸来。 “奴婢在！” “怎么回事？” “殿下跨出大殿的时候，崴了右脚！” 这说辞，是太子的嘱咐。 如果让皇帝知道缘由，恐怕会迁怒于梁王，这样，可就正中梁王的下怀。 梁王在京城要是受到半点委屈，回去后都有可能会被他无限放大，然后成为发难的借口。 皇帝不疑，笑着让常贵妃切莫以讹传讹。 “臣妾担心皇上，失了方寸，请皇上责罚！” 一边回话，常贵妃一边起身跪了下去，表现得楚楚可怜。 皇帝笑着将她扶起，温言抚慰。 夜深了！ 杜公公心中一叹，默默的退了出去。 劳累了一整日，太子回东宫处理完伤口后，随即上床歇息。金畅则抱着太子的衣物，亲自处理去了。 第二日清晨，太子起床稍微晚了些，虽然膝盖依旧隐隐作痛，无法做剧烈运动，可他还是坚持在东宫里遛了一圈。 用过早膳，太子让金畅在凉亭里放上一张躺椅，然后开启悠闲的乘凉时光。 这躺椅，也是太子按另一时空的样式吩咐打造的。 内务府有造办处，不过自从邓侍郎去了工部，太子就不再麻烦造办处，而是交给邓侍郎办理。 在职权范围内，邓侍郎特意拨出一部分工匠，负责将太子的奇思妙想，化作现实。 当然，他也从这里面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总共也就只做了两张，一张送进东宫，还有一张，太子孝敬给了皇帝。 听杜公公讲，皇帝十分喜欢！ 躺平是快乐的，太子这一躺，就躺到了正午。 皇帝最近要同梁王参加一系列的活动，九公主也就不需要准时前往乾清宫，陪皇帝用膳。 一人一碗油泼面，兄妹二人就在凉亭内大快朵颐。 还好两位女官不在，不然看到九公主的吃相，回头又要劝诫半天。 “臣弟有口福了！”有人在凉亭外笑着行礼。 太子抬头一看，原来是睿亲王与三位已经出宫的弟弟联袂而来。 太子笑着让他们免礼！ 九公主起身，冲几位皇兄行礼，几人都有些宠溺的让九公主免礼。 皇兄一来，九公主就打算告退，太子看一眼她面前还剩下大半碗的面条，让金畅吩咐小厨房再做上一碗，送到九公主的住处。 “太子哥哥偏心！”睿亲王打趣一句。 “还少得了你们的？”太子让他们自己找椅子坐下。 继续埋头吃面，吃完自己那一碗，又十分自然的拿过九公主的那一碗，然后倒进自己的碗里。 “太子哥哥——”四皇子大惊失色。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太子脱口而出，表情十分自然。 “可那是九妹剩下的——” 就在其他三位兄弟细细品味这两句话的意境时，四皇子开口提醒。 “九妹是孤的妹妹，有什么好嫌弃的？就算是你们的，孤也不嫌弃！” 用筷子拌匀，太子继续对付起碗中的美食。 几人内心的震撼只能用地动山摇来形容。 面前这位吃相极为豪迈的是谁？ 是太子！ 是储君！ 是这大明朝未来的主人！ 太子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在几人的注视下，他的吃相与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 等他放下筷子，在太监的伺候下盥漱完毕，几人的油泼面，也在金畅的指挥下端了上来。 红彤彤的辣椒油泼在上面，看得几人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 “这里是东宫，没那么多规矩，油泼面，就得像孤刚才那样吃。说实话，孤吃面的时候，还是少了几分气势。”太子又舒坦的回到了躺椅上。 太子的目光落在凉亭的顶部，几人就没了心理压力，都学着太子的样子开始狼吞虎咽。 等到吃完，金畅吩咐太监将碗撤走，然后在石桌上重新摆放好茶具。 睿亲王请三皇子泡茶，三皇子急忙摇手。 御赐的茶具，已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三弟，泡茶！”太子也开口吩咐。 三皇子能拒绝睿亲王，却没办法违抗太子的命令，听后只得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摆弄起了茶具。 “你们谁先说？”太子面带微笑。 几个家伙身上都有差事，太子才不会相信他们过来只是为了蹭一碗油泼辣子面。 “太子哥哥，梁王盛气凌人，父皇怒气填胸，您又何苦在这时候去火上浇油？”睿亲王开口劝道。 太子刚才起身走了几步，腿脚确实不便，这让几人对听到的传言深信不疑。 “这么快就传到宫外去了？也不知这位刘总管整日里都在忙些什么！”太子轻轻摇头。 见太子没有否认，几位弟弟轮流开口，语带哀求的劝了起来。 太子静静的听着，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直到这几个家伙打算去乾清宫替太子求情，太子这才伸出右手，让金畅扶自己起来。 “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孤这条腿，是昨晚出来的没注意，崴了！” 太子的语气有些慵懒，当然，这几步路走得更慢，等来到桌前，五皇子急忙起身让座。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后吩咐金畅去搬张椅子过来。 几人看向太子的目光都充满了狐疑。 “不信？不信你们可以去问老杜！”太子的目光落在三皇子的手上，又笑着说了一句。 几人欠身，连说不敢！ “不过你们能来东宫，孤，谢谢你们！” 太子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里面饱含着赤裸裸的温情。 第82章 祭出舆论战 皇帝同梁王狩猎，梁王见皇帝箭矢落空，手持马鞭大笑不止。 皇帝宴请梁王，梁王让太子倒酒。 梁王过东市，有路人闪避不及，遭梁王护卫殴打。 梁王同太子偶遇，不但未下车参拜，且拒不让道，太子退避三舍。 梁王与首辅偶遇，梁王令首辅下车参拜，首辅下车，冲梁王座驾拱手弯腰。 梁王于府内宴客，直言皇宫不如上京的梁王府。 梁王前往礼部，质问拒封世子一事，左侍郎据理力争，遭梁王掌掴。 梁王跋扈，皇帝隐忍，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适逢朝会，梁王在金銮殿上大笑，感叹京城之中皆鼠辈！ 皇帝神色如常！ 太子神色如常！ 杜学士神色如常！ 其余大佬，皆面露愠色！ 有御史打算弹劾梁王目无君父，被卢总宪强力压下。 一月之后，梁王终于向皇帝辞行。 皇帝同样在金銮殿设宴，为梁王饯行。 赴宴之前，太子收到商队遇袭的消息，当时面色一沉，随即又恢复如常。 “十万黑水军止步于代国边界，不知臣下次前来，能否带他们领略一番京城的繁华！” 梁王冲皇帝举杯，神情倨傲。 “听闻上京的热闹不输京师，有机会，孤倒是想去转转！”太子在一旁笑着说道。 梁王转头看向太子，阴恻恻的表示路途遥远，说不定还有血雨腥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梁王莫非是在埋怨朝廷管辖不力？”太子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润如玉。 梁王听出话里的陷阱，表示北境之人，不喜逞口舌之利。 “哪有兵戎相见来得痛快！” 最后，梁王用这一句话，结束了长达一月的挑衅。 依旧是太子出城相送！ 看着梁王的队伍远去，礼部侍郎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 “切记要保重身体！”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礼部侍郎转头看向太子，目露不解。 “等孤将他捉来，你想怎么扇他，就怎么扇他！” “扇？” 太子比了一个掌掴的手势。 礼部侍郎没想到太子居然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面带感激的冲他拱手弯腰。 太子亲手将他扶起！ “你是为了帝国受辱，帝国将来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他的手臂，随即转身上了自己的铜辇。 回到皇宫，太子还是先前往乾清宫。 随着梁王离开，有些事情也要抓紧安排。 行礼，已是驾轻就熟，皇帝温和的让他起身回话。 “有什么想说的？”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梁王的败落，从今日开始！”太子面带微笑。 皇帝听后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太子。 “站在梁王的角度来看，他的策略是对的，只不过他没想清楚，一旦他的计划没能得逞，会反过来伤到自己。” “你想如何反击？” “舆论！”太子微微欠身。 “舆论？” “父皇，儿臣想先同梁王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注视良久，又开始来回踱步。 “你这个说法倒是新颖，那朕就拭目以待，看你如何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太子弯腰应下！ 出了乾清宫，太子拍拍杜公公的肩膀，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那个熟悉的角落。 “老杜，给孤物色了多少？” 太子毫不客气，张嘴要人。 “三人！” “才三人？” “殿下，这天下总共才多少一段？就这三人，奴婢也不敢保证他们将来一定就能修炼到一段。”杜公公拱手求饶。 “这三人都是宫中的太监？” 见杜公公这副模样，太子也只得作罢。 “是！” “现在是几段？” “都是三段！” “让他们明日就到东宫。” “这么急？” 太子看了他一眼。 “绝无问题！”杜公公立刻应下。 溜达回东宫，太子去书房坐了一会，感觉有些闷热，就起身出门，朝凉亭走去。 也不知这凉亭是谁建造的，夏天可真是凉快！ 刚坐下，就看到六皇子带着他的两位好弟弟朝这边走来。 这时辰，他们仨应该在文华殿才对。 “你们要是再这样，弹劾孤的奏章，恐怕乾清宫都放不下了。” 三个家伙还没弯腰行礼，太子就开口教训起来。 三位皇子立刻弯腰低头，做乖巧状。 日头正毒，太子看了三人一眼，叹口气后，让他们进凉亭喝茶。 毕竟年龄尚小，三个家伙听后立刻眉开眼笑，快步进了凉亭。 “又干嘛去了？”太子开始动手泡茶。 “回太子哥哥的话，御花园！”六皇子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御花园里古树参天，倒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文华殿内又不闷热，需要穿大半个皇宫去御花园乘凉？” “臣弟哪里是去乘凉？臣弟是去看侍卫们打捞尸体去了。” “尸体？”太子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皇宫里的事情，很难瞒过乾清宫，可为何刚才皇帝和杜公公都没有提及？ “太液池发现了浮尸，父皇震怒，要求彻底清理。臣弟赶到的时候，已经打捞出三具尸体，看样子，太液池这次要抽干换水了！” 太子心里一叹！ 皇宫内太监宫女上万，太监又可以出宫办差，不明不白的消失几个，连一点涟漪都不会有。 “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终归是一条条生命，你们可以不对他们报以同情，但也绝不能幸灾乐祸！” 太子是长兄，对诸位皇子，有教导之责。 三位皇子急忙起身，乖乖的弯腰应下。 “太子哥哥——” 犹豫了一下，六皇子开口喊道。 “说！” “臣弟没有幸灾乐祸，臣弟有些兴奋，是——是——” “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太子轻声斥责。 “臣弟有些兴奋，是因为这三具尸体中，有一个男人，完整的男人！” 男人？ 太子心里一惊。 皇宫之中，称得上男人的，除了皇帝，只有皇子。 当然，还有侍卫！ 不过，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消失。 “你亲眼所见？” “侍卫们设了警戒，看不清楚，是福隆悄悄告诉我的。” 福隆，一等侍卫，六皇子的表兄。 既然能通过尸体快速确认是完整的男人，说明死亡时间不长，太子想到一种可能，慢慢的眯起了眼睛。 第83章 前进一小步 杜公公给太子物色的三位太监都很年轻，最大的二十三岁，最小的才十九岁。 还有一位，今年正好二十。 三人从大到小，分别叫杜祥奎、杜祥瑞、杜祥云。 不用问，就知道是杜公公见他们骨骼清奇，收为义子。 三人跪在太子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青龙？”太子轻轻的开口。 “奴婢在！” “杜公公说他们三人都是三段？” “奴婢恳请一试！”青龙冲太子弯腰低头。 “起来吧！”太子看向三人。 三人又磕了个头，这才规规矩矩的起身。 青龙突然消失在太子身后。 呼吸之间，青龙再次出现在原地，连姿势都没有变化。 三人的肩头都在轻微的晃动，垂下的右手更是抖动不止。 “试完了？” 太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青龙又把腰往下弯了弯，然后表示杜公公说得非常准确。 “既然功夫还不错，青龙，你带上他们三人，再挑上几名侍卫，去好好查上一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对孤的商队下手！”太子语气的温度在逐渐降低。 “诺！” 在白虎羡慕的目光中，青龙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那两个死里逃生的，在常遇春那里，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离开前可以去一趟锦衣卫。” “诺！” “至于你们三人，东宫的规矩，青龙会告诉你们。孤只强调一点：守规矩，孤保你们一世富贵；不守规矩，格杀勿论！” 最后一句，太子的语气无比冰冷。 三人立刻跪下，宣誓效忠。 等青龙带着三人退下，太子吩咐金畅，让他去礼部将左侍郎和王郎中请来。 王郎中，就是忽悠大都督的那位郎中。 虽然太子同整个文官群体都不对付，不过在与他们产生交集的时候，太子并未显得趾高气扬。 金畅刚刚离开，在城外许久未回的金顺，突然出现在厅外。 入内，跪下磕头，看着他瘦了一圈的身形，太子有些惊讶。 更多的，还是高兴！ 吩咐金顺起身，太子仔细打量起来。 黑了、瘦了，不过整个人居然添了一丝阳刚之气。 “不好好在工地上盯着，回来做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过几日就是千秋节，奴婢不放心，回来安排一下。”金顺弯腰回话。 千秋节！ 用另一时空的说法，就是太子的生日。 去年醒来后的那段时间，金顺曾反复提过，不过很明显，太子没有记住。 对太子来说，他的出生日，是先皇后真正的受难日！ 所以，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对千秋节是极为抗拒的。每年的那一天，都是在凉亭内枯坐半日，让眼泪在心底默默的流淌。 今年，虽然身体已经换了个灵魂，可太子同样不想过千秋节。 一来是为了缅怀这具身体的母亲；二来在另一时空，他也确实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照往年的例吧！”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金顺鼻子一酸，强行忍住！ “嗯？” 见金顺没有应下，太子微微有些意外。 “殿下，今年可是您的整寿！”金顺的声音有些哽咽。 太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这具身体，已经二十了！ “母后，已经离开二十载了！”太子的声音有些低沉。 “奴婢明白！” 听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丝丝凄凉，金顺也不再劝，含泪应下。 “既然回来了，就歇两天，顺便把这东宫整顿一下。你那个干儿子，手段还是差了些，心，也软了一点！” 一边说，太子一边缓缓起身。 金顺急忙上前扶住。 “奴婢一定好好教训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怕干儿子遭到太子的厌弃，金顺应下后，又急忙补充了一句。 “他还年轻，多调教一下就行了！”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诺！” “不过九妹的生辰还是庆祝的，你好好准备一下，不必太过奢华，但是一定要热闹！” 千秋节后的第三日，就是九公主的鸾降。 “诺！” “王义那边有没有进展？” 走了几步，太子貌似随意的开口问道。 “奴婢只知道他陆陆续续带走了几十名匠人，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太子听后，心中极为满意。 如果王义胆敢泄露半个字出去，太子不介意将他从世上抹去。 一主一仆，一前一后的在东宫溜达了一圈。 等在凉亭喝完茶回到大厅，左侍郎同王郎中已经在大厅内等候。 朝臣入宫，原本是有一套繁琐的手续，不过太子既然打算同梁王开战，就向皇帝讨了可以随时召见官员的权利。 能这么快赶来，太子对二人的态度十分满意。 两人向太子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赐座、上茶，太子目光柔和。 二人谢过后，有些拘谨的落座。 看了金顺一眼，这位东宫的总管立刻会意，带着所有人退了出去。 “尝尝，今年的新茶！”太子笑着开口。 茶，既是雅物，又能提神，深得风雅人士的喜爱。 不过上好的茶叶，价格比黄金还贵。 就比如京城新开张的恒记，最顶级的茶叶，一两差不多要百两黄金。 二人在座位上欠身谢过，端起了旁边的茶杯。 清香扑鼻！ “梁王虽然已经离京，不过他的事迹依然在坊间流传，热度不减！” 等二人放下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一听到‘梁王’二字，左侍郎立刻来了精神，王郎中也是听得极为仔细。 “坊间感兴趣的东西，礼部需要关注和引导，这泼天的流量能不能接住，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到这里，太子笑了起来。 “下官——” 左侍郎起身离席，冲太子拱手弯腰。 “没听懂？” “是！” “那孤就换一个说法！梁王的事迹，怎能只在京城流传？礼部，应该想办法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子脸上的笑意不减。 左侍郎瞬间明白过来！ 王郎中也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同样起身离席，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让二人坐下说话。 “殿下，想传遍天下，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恐怕难以办到！” 左侍郎是务实的，立即思考起这其中的难度。 “一两年？最多一年，保证天下皆知！”太子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灿烂。 第84章 又一条财路 让金顺清理东宫，太子也是想看看这位东宫总管的手段。 金顺没有让太子失望，才一天时间，就揪出了十余名太监宫女。 如果按金顺的意思，是打算问出幕后主使，然后将他们全部处死。 不过以他对太子的了解，知道自己的小主人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果然，太子连问出幕后主使的兴趣都没有，让金顺直接将人送到内务府去。 东宫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乾清宫。等到杜公公向皇帝禀报后，皇帝沉默片刻，随即微微一笑。 不表态，其实也算是一种态度！ 这些，杜公公是不会透露给太子的，极有分寸的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子自然也不会打听，既然下令清理，早已将各种可能考虑在内。 六皇子虽然年龄不大，但猜得很准，就在金顺清理东宫的时候，太液池果然开始放水清淤。 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的腥味。 皇帝出不了宫！ 嫔妃们出不了宫！ 未成年的皇子公主们出不了宫！ 这股味道，他们只能强迫自己习惯。 太子倒是可以出宫，不过，敦厚的他打算与大家一起忍受。 就连见邓侍郎这么好的借口，太子也没有出宫，而是将他召到东宫说话。 找邓侍郎，是为了那还未完成的两百万。 香料生意，算是孝敬皇帝和照顾诸位弟弟；酒楼赚的钱，几乎全部都填进了城外的工地；茶叶生意虽好，可只有大半年的时间，怎么也赚不到两百万。 今年已经过半，留给太子的时间，不多了！ 太子请邓侍郎到凉亭喝茶。 许是临近先皇后的忌日，邓侍郎的情绪有些低落。 “酒楼的生意如何？”太子主动开口。 “还是要提前半年预约！” 听到太子垂询，邓侍郎强打起精神回话。 “服务要不断加强，菜品也要推陈出新！” 邓侍郎欠身应下。 “今日请舅舅来，孤是想开一门新的财路。”太子将一杯茶轻轻放到邓侍郎的面前。 邓侍郎再次欠身谢过，然后正襟危坐，聆听太子的指示。 “家具！” 太子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到鼻子下面闻了起来。 一股清香，缓缓飘进了鼻孔。 邓侍郎看了旁边的躺椅一眼。 “先卖躺椅，卖上几月再推新的！”太子开口叮嘱。 “样式会不会太少了？” 邓侍郎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仿制家具极为容易，到时候满大街都是，你是追究？还是不追究？” “殿下的意思是——” “一样家具，赚几个月也就差不多了，等到市面上有仿制品出来，新品也就该上市了。” “这样，你就永远走在市场的前面！” 邓侍郎思索良久，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起身，将邓侍郎扶起。 “殿下，只靠买家具，也完不成两百万的任务啊！”邓侍郎非常清楚太子的目的。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笑着拍了拍邓侍郎的手臂，示意他坐下喝茶。 “同第二批香料一同抵京的，还有一堆木材。” 说完后，太子再次端起了茶杯。 邓侍郎心中一喜！ 从南边千里迢迢运来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木材。 不是黄花梨，就是紫檀！ “孤已同越王谈妥，利润五五分！”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邓侍郎快速的在心里算了一遍，一颗石头悄悄落地。 “这样算来，今年的两百万，就算是完成了。” 说到此处，太子不再言语，专心喝茶。 “舅舅！” 沉默了一会，太子开口喊道。 “殿下请讲！”邓侍郎的情绪又开始变得有些消沉。 “母后忌日那天，你到东宫来陪我喝酒。”太子的语气更加颓丧。 “殿下——”邓侍郎浑身一抖。 “这些年，诚阳侯府实在是低调了一些，到了那天，孤派马车接你！” 从孤到我，又从我到孤，看来，这不是太子口误。 “皇上那边——”邓侍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你要对父皇有信心！” 看了一眼守在凉亭外面的白虎，太子压低了声音。 邓侍郎沉默不语！ 曾几何时，诚阳侯府也是风光无限，当年的邓侍郎就算还没有入仕，出入乾清宫也是家常便饭。 可等到皇后薨，一切都变了！ 宫中的后妃，哪一位不是明艳动人？更何况还有绝色源源不断的送入宫中。很快，皇帝就从悲痛中走出，继续雨露均沾。 诚阳侯府还是诚阳侯府，不过，慢慢的已是风光不再。 太子也不愿做过多的解释，有些心结，还得自己想通了才能打开。 金顺前来，在凉亭外弯腰低头，太子笑着起身，让邓侍郎陪他去花厅用膳。 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不容拒绝，邓侍郎只得乖乖的起身，谢过太子的恩典。 “荣宝，孤打算将他送到羽林卫，想听听舅舅的意见。”太子边走边说。 “荣宝冲撞了殿下？”邓侍郎心里一惊。 “他那么机灵，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太子笑着摇头。 “他既然在东宫当差，一切自然听从殿下的安排。”邓侍郎的态度极为端正。 “他是孤的表弟，孤自然得替他打算，在东宫做侍卫，虽然四平八稳，不过前程始终有限。去了羽林卫，说不定将来还看不上你的爵位。” 等到邓侍郎袭爵，诚阳侯就变成了诚阳伯，再传到邓荣宝，就变成了子爵。 皇城之中，子爵已经处在了食物链的底端。 虽然太子加了‘说不定’三字，可邓侍郎听来，这就是在变相的承诺。 看不上伯爵，难道是想将来赏他一个侯爵？ 听到此处，邓侍郎急忙拱手谢过。 用完饭，太子让金顺将邓侍郎送出东宫。 等金顺回来，太子有些奇怪，问为何不见金畅？ “奴婢亲自动手，打了他二十大板，估计要躺上几天。”金顺弯腰回话。 “其实大可不必！” 虽说是他们的主人，可金顺教子，太子也不好做过多的点评。 “殿下，奴婢在两人的被褥下面搜出了短刀，要是他们打算图谋不轨，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想起此事，金顺还心有余悸。 太子倒有些不以为然！ 有青龙白虎，又有那么多的侍卫，两个不会武功的太监而已，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第85章 忧伤千秋节 “太子在做什么？”皇帝缓缓开口。 “殿下从早晨起床，就独自坐在凉亭！” 杜公公弯腰回话，语气十分平静。 年年如此！ 皇帝冷哼一声！ “勋儿——今年满二十了！” 过了许久，皇帝的声音又打破这乾清宫的寂静。 杜公公双唇紧闭，如同一尊安静的石像。 “杜芳？” 不开口，未必就一定能躲得过。 “奴婢在！” “太子心里，是不是在怨朕？” “奴婢不知！” 杜芳心里一颤，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不知？那就是有了！”皇帝语气冰冷。 杜芳的心里叫苦不迭，可嘴里又不敢吐出一个字来。 就在他内心无比煎熬的时候，有太监入内，禀报太子在殿外求见。 什么是天籁之音？这就是天籁之音！ 杜公公极力控制住表情和语气，转过身向皇帝请示，是否请太子入内？ “你现在倒是知道开口！”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杜公公弯腰低头，做老实状！ “让他进来吧！” 片刻过后，皇帝冷冷的吩咐道。 杜公公应下，慢慢的退了出去。 等他出现在殿外，就看到太子憔悴的脸庞。 太子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不用猜都知道是彻夜未眠。 杜公公装作没有看到，恭祝太子千岁寿诞后，侧身避到一旁，请太子入内。 原本杜公公应该磕头，可自从太子懂事后，坚持不过千秋节，这一规矩，也就免了！ 入内，给皇帝磕头，皇帝起身上前，亲手将太子扶起。 看得杜公公心中诧异无比！ 刚才还寒风凛冽，怎么现在又是清风徐来？ “母后——母后——母后离去，父皇的痛苦比儿臣更深，这些年，是儿臣偏激了！” 一个‘薨’字，无论如何，他也说不出口！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万千！ “朕，是皇帝！”皇帝缓缓开口，眼神复杂。 “儿臣明白！”太子弯腰低头。 “你来得正好，这份奏折，你好好看一下！” 一位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一位是无比尊贵的储君，二人之间，哪有那么多的亲情可以倾诉？ 从皇帝的手中接过奏折，太子打开看了起来。 上这道奏折的是刘学士，奏请皇帝选立太子妃。 刘学士分管都察院，如果愿意，随时可以前往乾清宫面圣。可他却选在太子的千秋节上了这么一本。 而且，刘学士地位尊崇，皇帝没办法将他的奏折留中，正寻思着要如何批示，恰好太子前来。 通俗来讲，这就叫瞌睡遇到了枕头。 “这位刘学士，是不是太闲了？”合上奏折，太子面露微笑。 “内阁学士是朝廷重臣，太子不得无理！”皇帝听后责备了两句。 不过，从语气中听不出半点不悦。 太子态度端正，躬身认错！ “过了今日，你就年满二十，关于婚事，朕想听听你的打算！”皇帝面露慈爱。 “儿臣哪有什么打算，全凭父皇做主！” “一点想法都没有？”皇帝追问了一句。 “年少慕艾！憧憬还是有的！”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 两世为人，这里面多少都有那么一些表演的成分。 太子以前从未提过，皇帝十分好奇！ “夜深人静之时，儿臣也曾幻想过未来的太子妃，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活泼开朗？还是腼腆含蓄？不过，仅此而已！”太子嘴角含笑。 都是过来人，皇帝听后哈哈大笑！ 太子其实是算准时间过来的，皇帝的笑声还没有消失，就有太监入内，禀告九公主到了。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眼底的欣慰一闪而过。 九公主带来的菜肴异常丰盛，皇帝龙颜大悦，直夸九公主孝顺懂事。 可怜的太子，又被晾在了一旁。 好在皇帝破例同太子喝了几杯，算是在委婉的祝福。 用完膳后，九公主被皇帝留下聊天，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等到了殿外，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杜公公会意，主动朝角落里走去。 “老杜，太液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清完？” 太子一张嘴，就是浓浓的不满。 “殿下，奴婢只管着乾清宫，这事，您得去问刘总管。”杜公公有些哭笑不得。 “几具尸体？”太子没有理会，开口问道。 “六具！”杜公公立刻回答。 “身份？” “还在查！” “有僧人？” “有——有——有，还是没有？”杜公公暗道一句好险。 太子哪还有不明白的，笑着表示已经晚了！ “殿下，您就别欺负奴婢了！”杜公公拱手求饶。 “老杜，好好查一查吧，要真出了大事，刘总管肯定讨不了好，可你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收了笑，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谢过太子的提醒，表示其实一直都有人盯着，可惜线索突然断了。 “什么线索？” “殿下，您不是让三殿下查过么？” “那两名侍卫？” “是！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二人当值的时候突然倒下，查不出死因！” 太子没有开口，陷入了沉思。 “殿下！” 过了一小会，杜公公开口喊道。 思绪被打断，太子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殿下，奴婢得回去了！” “这一手，你能不能办到？” 太子明白过来，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殿下，奴婢告退！” 也不等太子吩咐，杜公公直接弯腰告辞。 太子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回到东宫，太子还是前往凉亭枯坐，等东宫的马车将邓侍郎接来，太子起身，带他前往花厅饮酒。 在太子的要求下，邓侍郎讲起了先皇后的点点滴滴。 一位原本形象极为模糊的母亲，开始在太子的心头渐渐清晰起来。 九公主回来了，她没去打扰太子，直接回了自己的院落。 睿亲王来了，他没去打扰太子，放下礼物就走。 三皇子来了，他没去打扰太子，放下礼物就走。 四皇子来了，他没去打扰太子，放下礼物就走。 五皇子来了，他没去打扰太子，放下礼物就走。 宫中未成年的皇子纷纷前来，都没有去打扰太子，放下礼物就返回各自的宫殿。 宫中未成年的公主都来了，同样是放下礼物，就各自返回。 太子，大醉！ 第86章 东宫生辰宴 一觉醒来，诚阳侯府已变成诚阳公府，太子微微一笑，觉得宿醉后的头痛似乎也没那么难受。 太子也得了一大堆赏赐，不过东西虽多，除了古董，还是古董！ 依旧是杜公公前来传旨，太子问他，这些赏赐能不能自行处置。 杜公公急忙拱手弯腰，央求太子不要横生枝节。 御赐之物要是流落到琉璃厂，会酿成泼天大案。 “你听孤说完！”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几日，孤去五弟的府邸转了一圈，发现屋里的陈设实在是有些寒酸，正想着给他弄一批古董装点门面，赏赐就来了。你回乾清宫帮孤向父皇请示一下，行就行，不行的话，孤让邓侍郎去淘上一些。” 太子面带微笑，解释得十分仔细。 这是在请示？ 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抱怨！ “殿下——” 杜公公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太子将他扶起，笑着表示怎么就吓成这样！ “殿下，五殿下开府的一应待遇，是陛下亲自定的。”杜公公面带苦笑。 太子默不作声！ 见太子犹豫，杜公公急忙告辞，生怕晚走一步，太子又要让他去找皇帝请示。 皇帝的颜面必须要维护，太子只得吩咐金顺将赏赐收好。 等清点入库，金顺就带着一瘸一拐的金畅忙碌起来。 东宫，张灯结彩！ 与千秋节的冷清不同，太子以九公主的名义，向所有的皇子公主送上了请帖。 包括已经出嫁的长公主和二公主。 帝后那边，太子也送上了请帖。 皇帝的请帖，是太子前往乾清宫，毕恭毕敬的送到皇帝面前；皇后的请帖，是九公主亲自去坤宁宫，双手捧着，交到皇后的手中。 一帝一后觉得十分新鲜，都欣然决定出席。 到了九公主鸾降那日，整个东宫都已焕然一新，所有的太监侍女也都换上新衣，喜气洋洋的等待着客人的光临。 快到约定的时辰，太子同九公主一道，站在东宫大门外迎接。 来得最早的，自然是六皇子三兄弟，见太子站在大门外面，三个小家伙急忙上前，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表示九公主才是今日东宫夜宴的主人，于是三人又转身向九公主道贺。 礼物很有诚意，九公主弯腰谢过！ 今日，他们的身份是客人，太子让他们入内休息，三人均表示不用。 站在太子身后，自觉的充当起迎宾的角色。 皇子公主们陆续前来，一向冷清的东宫，变得热闹起来， 长公主到了！ 实际上，长公主才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由于生母出身低微，皇帝便交由德妃抚养。 对这位长公主，德妃倒也有几分真心，所以长公主同三皇子的关系极为融洽。 既然三皇子主动向太子靠拢，长公主也就频频向东宫示好。 今日的生辰宴，长公主也是率先高调响应。 互相行过礼后，一群人在太子的率领下，站在东宫外面静候皇帝的到来。 帝后同乘一车，前往东宫赴约！ “东宫，似乎变得与以前不同！”皇帝轻声感叹。 “更有人情味！” 斟酌片刻，皇后缓缓开口。 皇帝点头表示赞同。 “坤宁宫，可是收到了两张请帖！” 提及此事，皇后面带微笑。 “哦？” “安庆也有一张！” “怎么不见安庆前来？”皇帝有些诧异。 “一大早，就被舒云接走了！” 皇后想起九公主故作老成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盛。 帝后共乘一车的机会极少，车厢内闲聊，倒也有种别样的温馨。 不过，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车轮就缓缓停下。 皇帝搀扶着皇后下车，一群皇子公主，早已在太子的带领下，跪了下去。 “平身！”皇帝的声音温和的响起。 众人谢恩，然后在太子的带领下起身。 今日的焦点是九公主，帝后牵着小寿星，朝东宫内走去。 入座，帝后坐了主位，太子同九公主陪在两侧，其余诸位按年龄落座。 皇子们坐在一侧，十几位公主坐在另一侧。 今日是家宴，皇帝发表了一番温情脉脉的演讲后，酒宴正式开始。 一道道菜肴如流水般端上，都是些从未见过的样式，看得大家眼花缭乱。 九公主在一旁轻声介绍。 东宫的厨子，同样是御厨，手艺自然不差。再加上太子从另一时空带来的做法，年龄小一点的皇子公主，很快就没办法保持住体面的吃相。 “有这功夫，应该多琢磨一下国事才对！” 皇帝虽然筷子不停，不过嘴上也没有饶过太子。 杜公公传完旨回到乾清宫，还是将太子的反应一五一十的向皇帝禀报。 依附于皇宫生存的太监，得随时明白自己的主人到底是谁。 太子起身，弯腰应下！ 皇帝伸出手往下虚按一下，让太子落座。 太子刚刚坐下，一个略显稚嫩的响起，问九公主为何没有请各宫的母妃。 太子扫了一眼，是八皇子！ 九公主的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 “这么多美食还堵不上你的嘴？”旁边的七皇子轻声喝道。 “你算什么东西？”八皇子同样轻声回了一句。 七皇子的生母位份不高，虽然是兄长，可八皇子一向不将他放在眼里。 七皇子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恨意。 “九妹要是将诸位的母妃请来，可还有八弟的位置？”太子笑着替九公主解围。 东宫的大厅不大，确实坐不下那么多的客人。 睿亲王附和着笑了起来！ 这一笑，其他皇子公主也都笑了起来。 皇帝冷冷的看了八皇子一眼，不置可否！ 小插曲过后，家宴继续！ 等到太子起身，出去后亲自推进来一只巨大的蛋糕，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糕点！ 蛋糕！ 太子让小厨房研究了许久，虽然目前样式已大致有了另一时空的模样，不过味道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不过，胜在新颖别致！ 等到插上八根蜜烛点燃，太子请九公主上前许愿。 许下心愿，吹灭蜜烛，九公主拿起刀开始给众人分起了蛋糕。 第一份，献给皇帝！ 第二份，献给皇后！ 第三份，献给太子！ ———— 有人打听九公主的愿望，九公主冲他甜甜一笑，表示太子哥哥已提前叮嘱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不知道的是，除了这些，太子还在心里给她唱了首生日快乐歌！ 生辰快乐！ 第87章 谈人事调动 何为权臣？ 在另一时空的明朝，严嵩勉强算得上，张居正则是妥妥的权臣。 那么，这一时空的杜学士，到底算不算权臣？ 太子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不知道！ 两百余年来，首辅的位子已经有几十人坐过，不过杜学士是公认的最不喜揽权的首辅。 内阁的几位学士各司其职，如果他们不找上门来，杜学士甚少主动过问， 每遇军国大事，杜学士也是与几位学士商议后，才通过内务府递进乾清宫。 接见下官，更是和煦的时候居多。 不过，通过太子这大半年的仔细观察，发现但凡是杜学士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而且，从未利用过首辅的权威！ 以江东巡抚的人选为例，看似是皇帝乾纲独断，实际上杜学士压根就没看上那个位置。 夹在鲁国与吴国之间，上上下下又都是郑国的老人，想要经营出色，比登天还难。 杜学士干脆摆出退让的态度，做为同皇帝交易的筹码。 这位精明的首辅大人，再一次如愿以偿。 至少，在太子得胜还朝后，内阁拟定的赏赐一事上，皇帝并未提出异议。 当然，这些都是太子在最近一次禁足期间，慢慢琢磨出来的。 朝会！ 梁王还在回家的路上，其余诸侯也没有什么要事需要朝廷定夺，太子表情轻松，神游天外。 可没能逍遥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被内阁提出的一项官员调动给拉了回来。 礼部左侍郎调任西原巡抚，西原巡抚回京任礼部侍郎。 侍郎是从二品，巡抚同样是从二品，不过从权柄来看，毋庸置疑，一省巡抚的权力要更重一些。 现任西原巡抚是杜学士的门生，从表面上看，这项调动显得杜学士非常的大公无私。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子的心中警铃大作！ 这项任命，内阁早已同吏部达成共识，百官无一人反对。 不知为何，五皇子突然心中一动，偷偷看了太子一眼。 目光正好同太子对上，又急忙移开。 太子依旧是温润如玉！ 皇帝的目光从众人头顶缓缓扫过。 “启奏陛下！”有人出列，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的视线正好落到那人的身上，原来是郑亲王。 郑亲王一向只带着耳朵和眼睛上朝，主动开口，这还是第一次。 皇帝有些欣喜，示意他畅所欲言。 “陛下，马上就要交换俘虏，此事既是礼部主导，交换地点又在西原，此次调动，能否等交易结束？”郑亲王显得忧心忡忡。 皇帝询问杜学士的意见。 杜学士冲皇帝弯腰，认为郑亲王所言极是。 “既然内阁没有意见，那此事就暂且搁置，等俘虏移交之后再议。”皇帝一锤定音。 所有人弯腰应下，然后继续下一个议题。 议题多与内政相关，太子一向不感兴趣，不过此时他再也没有神游天外的兴致，干脆揣摩起内阁的用意。 等到散朝时，他已是嘴角含笑。 起身，与诸位大佬一起恭送皇帝，等到直起腰身，就看到邓侍郎朝自己走来。 太子冲他轻轻点头，二人一前一后朝殿外走去。 “听说诚阳公府现在热闹得很？” 直到走下台阶，太子这才轻轻开口。 “都是些亲戚故旧，殿下要是觉得不妥，下官回去就闭门谢客！”邓侍郎心里一惊。 “孤就是随口一问，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子。该宴客就宴客，该喝酒就喝酒，否则，不就辜负了父皇的一番苦心？” 太子慢慢向前，语气意味深长！ 邓侍郎在身后拱手应下。 “外公的身体，一定要注意，缺什么就到东宫来取，要是东宫没有，孤到内务府去找。” 邓侍郎急忙谢过。 “家具生意准备得怎么样了？” “下月即可开张！” “你要是成了京城最大的商人，将来执掌户部也算是实至名归！” 说完后，太子不知想到什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邓侍郎满头雾水，跟在身后不敢吭声。 “舅舅，不要觉得委屈，将来，你自然会明白孤的苦心！” 商贾低贱，太子怕邓侍郎心生埋怨，于是干脆就直接挑明。 “为殿下做事，下官怎会委屈！”邓侍郎急忙替自己分辩一句。 还想再说，有太监匆匆赶来，太子叹一口气，约邓侍郎改日再聊。 邓侍郎冲太子弯腰一揖，然后识趣的退下。 跟在太监的身后，过了一会，太子就出现在乾清宫外。 入内、行礼，太子的姿势极为标准。 皇帝温和的让他起身。 “内阁提及官员调动时，朕见你听得极为认真，怎么，你觉得不妥？” 太子才刚刚站定，皇帝就开口问道。 “不妥！”太子脱口而出。 “哦？说说你的看法！” “从表面来看，内阁是打算趁韩尚书不在，对礼部做出调整，好方便他们管控。可实际上，他们是想放松对某些诸侯的施压。”太子躬身回话。 这几月，礼部已经暂停为部分诸侯提供礼法上的支持。 初看无关紧要，可在朝廷正统不可动摇的情况下，有些诸侯的威信正在迅速滑落。 只不过，谁为谁代言这种事情，查起来千难万难，太子只能是揣测他们的用意，手中并无实据。 “就这些？” 沉吟片刻，皇帝继续问道。 “儿臣同梁王的舆论战，左侍郎不可或缺！” “你为何认定西原巡抚就不会配合？” “儿臣不敢冒险！” 谨慎与多疑，往往就只有一线之差。还好，从皇帝的眼神中闪过的，是欣赏！ “郑亲王帮你争取了时间，你打算如何利用？” “儿臣想试试锦衣卫的手段！” 说完这句，太子嘴角含笑。 “锦衣卫？” “是！” “这是把双刃剑，要好好掌握，不要等到最后伤了自己。”皇帝看得无比透彻。 太子弯腰应下。 从乾清宫退出，太子一个眼神飘过去，杜公公立刻会意，朝角落里走去。 “上次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一到角落，太子就悠悠的开口。 杜公公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88章 说书的妙用 当值的侍卫没了，负责排班的侍卫也死在慎刑司，这样一来，线索就彻底被掐断。 内务府那边，同样没有什么进展。 忙活这么久，依旧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总管特意前往东宫，向太子请罪。 小瞧这清净寺了！ 等刘总管走后，太子在心中叹道。 京城权贵，大多礼佛，诚阳公家也不例外。不过邓侍郎现在分身乏术，太子就不打算再给他增添压力了。 逮住一只羊薅羊毛，万一薅成了葛—— 算了，这个时空，还没有那位优秀的喜剧演员。 张统领！ 接到太子的召唤，张统领十分意外，虽然自己掌控着虎贲军，也算是太子的嫡系。不过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还从未在东宫接见过自己。 有些兴奋，有些不安，张统领就这么怀着复杂的心情前往东宫。 太子在凉亭接见！ 张统领受宠若惊，现在京城权贵之家的围炉煮茶，谁不知道就是起源于这座凉亭？ 张统领行礼，太子吩咐免礼，张统领谢恩。 太子赐座，张统领再次谢过。 等到一杯香茗摆在张统领的面前，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虎贲军的训练，一定要严格要求，这支军队，孤寄予厚望！” 虽然是嘱咐，不过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张统领欠身应下。 自从受到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安国公的提点，张统领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军营。 这支虎贲军，慢慢的也有了些虎狼之师的模样。 “还是那句话，缺什么，直接来东宫寻孤！”太子再次强调。 张统领起身，替万余名将士谢过。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 “清净寺，你是否熟悉？” 聊了会权贵之间的恩怨，太子貌似随意的开口问道。 “母亲礼佛，陪她去过几次！” “哦？是否灵验？” “这个下官不知！不过一入寺院，沐浴清净、宁静致远，的确不负清净二字。” 看看，这就是国公府继承人的水准！ 天下承平日久，这些继承人也许丧失了祖先的悍勇，不过其他方面，依旧是极为出色。 太子的脸上露出向往之色！ “殿下，下官斗胆问上一句，您为何突然想起清净寺来？” 这话问得有些冒失，不过正中太子的下怀。 “母后，已经离开二十年了！”太子的神情渐渐的变得有些落寞。 张统领急忙起身，弯腰请罪！ 太子温和的让他落座，表示与他有什么干系？ “抽时间，你同孤一起去看看！”沉默了一会，太子缓缓开口。 张统领急忙应下，心中极为兴奋。 如此私密的事情交给自己，说明太子已经真正将自己视作自己人。 太子同张统领一同出宫！ 只不过太子前往内城的锦衣卫，张统领则直接回到虎贲军的驻地。 已派人提前前往通知，等太子的马车出现，王忠和常遇春早已在大门外等候。 还没等二人下跪，太子就吩咐免礼，然后直接朝大门口走去。 二人急忙跟上！ “带路！”太子脚步不停。 王忠快走几步，在前面引路。 拐了许多个弯，终于在一座院门前停下。 门口站着几名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满身的杀气。 飞鱼服，太子在另一时空的荧幕上见过。 不管是否正确，太子都按记忆中的样式搬了过来。 穿越者嘛！偶尔总得有点小小的任性。 常遇春吩咐他们将门打开，太子抬腿入内。 一位熟面孔，立刻出现在太子眼前。 礼部的王郎中！ 王郎中打算行礼，太子挥了挥手，随意的说句免了。 “练得怎么样了？” 站在院子里，听着从各个房间里传出的抑扬顿挫的声音，太子转头看向了王郎中。 “倒背如流！”王郎中冲太子拱手弯腰。 “光倒背如流有什么用？还得要绘声绘色！”太子指导了两句。 王郎中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伸出指头，太子随便指向一间，然后让常遇春将里面的人带出来。 有三人跟在常遇春的身后走出。 太子依旧随便指向一人，让他现场来上一段。 太子穿着常服，那人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于是清了清嗓子，张嘴就来了一段‘梁王闹市辱太子’。 说出来每一个字，都是出自王郎中的笔下，这家伙弯腰低头，心中忐忑不安。 王忠和常遇春还是第一次听到，都是脸色一变。 常遇春甚至还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反观太子，不但笑意盈盈，还看得目不转睛。 等一段说完，太子大喊了一个‘赏’字！ 十两白银！ 那家伙急忙跪下磕头。 “大体还是不错的，不过孤再提两点意见！”太子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孤’字一出口，那三人膝盖一软，立刻跪了下去。 “第一、要着重描述梁王的跋扈，和孤的忍辱负重。” 王郎中急忙应下。 “夸张！懂不懂？描述得再夸张一些！”太子拍了拍王郎中的肩膀。 王郎中点头不止。 “第二、他们的肢体动作要更多一些，脸上的表情也要更丰富一些，这样才能足够吸引。” 王郎中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好了好了，你不晕，孤看着都头晕！”太子笑着制止。 王郎中这才停了下来。 话说，头还真的有些发晕。 “这些说书的，要把他们的家人安顿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收了笑，太子的神情慢慢变得有些严肃。 王忠等三人同时应下！ “他们的子侄辈，要是有出色的，可以收进羽林卫！” 这下，就连那三位说书的，也在磕头谢恩。 京城之中，有谁不知道羽林卫的待遇？ “一位说书的，配两名锦衣卫保护，挑些机灵的，顺便查看一下风土人情。” 常遇春弯腰应下！ “这是头等大事，不要让孤失望！” 语气虽然淡淡的，不过三人都是心中一紧，立刻跪了下去。 吩咐他们起身，太子转身、出门，朝大门口走去。 还是王忠和常遇春跟在他的身后。 “借这个机会，把锦衣卫的网撒出去，五年之后，孤要他们无孔不入！” 口中下令，太子神色如常！ 第89章 太子谈亲情 七皇子是自卑的，虽然他也是皇帝的儿子。 从懂事起，七皇子就知道自己同六皇子的差距，虽然六皇子对他颇为照顾，可他认为，那只是六皇子对他的施舍。 就连自己的母妃，也是六皇子的生母。 自卑久了，就会变得敏感、多疑，随着年岁日长，七皇子清楚，自己迟早都会走向毁灭。 第一次前往东宫，七皇子的内心是抗拒的，他怕在东宫遭到太子的羞辱。 很难怪他会有这种想法，就连比他小上一些的八皇子，平日里在文华殿都对他冷嘲热讽，更何况是尊贵的太子。 没想到太子不但没有羞辱他，还温和的问了几句，最后勉励他要好好读书，将来成为父皇的左膀右臂。 敏感的七皇子察觉出太子对他的态度，与六皇子和九皇子并无不同，这让他十分诧异！ 怎么会这样？ 他的生母只是个宫女，因为皇帝的一时兴起怀上了龙种，才被封为常在。就算生了皇子，这么多年过去，也再无伺候皇帝的机会。 可六皇子和九皇子的母妃都是一宫之主，地位天差地别。 错觉！ 七皇子认为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随着出入东宫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更加真实的感受到太子的平等对待。 七皇子很想冲到太子的面前，问上一句为何如此？ 可是，他不敢！ 没想到，就在这个问题日复一日的困扰着他的时候，太子居然派人将他从文华殿请到了东宫。 用的是‘请’！ 七皇子的心情有些激动，不过更多的，还是忐忑。 等到了东宫，太子在凉亭乘凉！ 不敢让太子久等，七皇子快步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凉亭边上，七皇子弯腰行礼。 “站外面做什么？快点进来！”太子笑着招呼。 七皇子谢过后，这才踏入了凉亭。 “坐，孤特意给你泡的！”太子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椅子。 七皇子坐下，表现得十分拘谨。 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与太子相处！ 一杯茶轻轻放在七皇子的面前，他急忙欠身谢过。 “东宫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没有其他人，随意一些！”太子轻声安抚了几句。 七皇子应下，假装镇定的端起了茶杯。 “那晚你呵斥八弟，替九妹解围，孤都看到了！” 太子十分体贴，等七皇子放下茶杯，这才缓缓开口。 七皇子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请罪。 太子有些错愕！ 吩咐七皇子再次坐下，太子问他罪在何处？ “臣弟不该对八弟言语不敬！” “你是兄长，教导弟弟乃是份内之事，何来不敬一说？”太子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八弟的母妃是皇贵妃，臣弟——”七皇子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太子的脸色瞬间又变得柔和起来。 七皇子抬头看向太子。 见太子温和的注视着自己，七皇子的脑袋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从你第一次来东宫，孤就察觉出异常。你对六弟恭敬也就算了，面对九弟，你依然小心翼翼。” “为何？答案不言自明！” “太子哥哥——” “先听孤讲完！”太子直接开口打断。 “来东宫这么多次，你难道还没感受到？在孤的眼中，你们都是孤的弟弟，除了年龄大小，其他并无差别！” “你活得如此自卑，大概，连你的生母，你也只剩下怨恨！”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刺进了七皇子的心脏。 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如何轻易就将我看穿？ 七皇子在心里大声嘶吼。 就算皇家的孩子早熟，可毕竟才十来岁，心底的想法就慢慢的体现出来。 满脸的愤恨！ “那女人只是个宫女，她为何要去勾搭父皇？又为何将我生下？让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随着一记清脆的耳光，逐渐陷入癫狂的声音戛然而止！ 七皇子摸着自己的半边脸颊，怔怔的盯着太子。 刚才那记耳光，是太子赏他的。 “清醒点没？”太子的语气温和依旧。 “太子哥哥，臣弟——臣弟——” 七皇子急忙起身，陷入了无边的恐惧。 “就算你养在顺母妃的身边，可你的生母怀胎十月，拼死将你生下，没想到你居然怨她出身低微。” “在孤的心里，你与其他弟弟都是父皇的儿子，并无区别。包括你的生母，在孤的眼中，与顺母妃他们同样没什么区别。” 这几句话与这个时空显得格格不入，彻底颠覆了七皇子的世界观。 好吧，这时空目前也没有世界观一词。 “太子哥哥，她只是常在！” 声音很低，说明七皇子自己也不再坚信自己的想法。 “在孤的眼里，她首先是七弟的生母！”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七皇子脑袋低垂，沉默不语。 “看看孤，你就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 七皇子缓缓抬头，看向太子。 “孤生而丧母，父皇又是天下之主！这二十年来，孤有了委屈，就只能自己忍着，哪像你们，还有生母可以倾诉。” “七弟，你生母的家世，只能决定你将来可能享受到外家多大的助力，仅此而已！” “通过这段时日的观察，孤十分看好你！难道孤的七弟，是位指望外家帮忙的废物？” 太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臣弟不是废物！” 渐渐的，七皇子的目光变得清澈无比。 “这就对了！你只需要记住，你是父皇的儿子，你是孤的弟弟，你是尊贵的皇子。以后遇到弟弟们有不对之处，理直气壮的教训他们，要是他们胆敢出言不逊，能动手的话，绝不动口！” 一番话，让七皇子慢慢挺直了腰板，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自信。 “别怕，要是有人敢找你麻烦，直接让他们到东宫来找孤。”太子摸了摸七皇子的脑袋。 七皇子重重的点头！ “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做了？” 紧接着，太子又问了一句。 “臣弟明白！” 说完后，七皇子冲太子跪了下去。 等晚上回到长春宫，七皇子先去陪顺妃说了会话，然后才告辞回了偏殿。 见四下无人，七皇子走到生母旁边，轻轻的唤了一声‘母亲’！ 声音很低，不过常在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肩膀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随即，泪如雨下！ 第90章 为兄弟谋划 三皇子成婚，封爵平郡王！ 听到平郡王三字，太子心中一愣。 在另一时空的某个朝代，平郡王可是铁帽子王，世袭罔替。 这次封爵在意料之中，没有引起广泛的轰动，甚至坊间对换俘的关注，都还要更多一些。 郡王，没有上朝议政的先例，三皇子在得到一个王爵的同时，也就永久丧失了参与朝会的资格。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 皇帝对待宗室的态度，防范多于利用，但是像这种连封爵都如此苛刻，不管在这个时空，还是另一时空，都十分罕见。 不过，既然打算将他们一辈子圈养起来，又为何要给他们两年多的时间参与政务？ 太子着实有些费解！ 借着向皇帝请示关于三皇子，不，平郡王的安排，太子弯腰请教。 “太子一向聪慧过人，怎会连这件事情都想不透彻？” 皇帝表情和蔼，目光温和。 “儿臣愚笨！” 请教，自然得有请教的态度，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子十六，就要开府出宫。少年心性，如果没有差事，又没了约束，大多都会恣意妄为。” “让他们接触两年的政务，一来可以磨练心智，让他们尽快成熟；二来也能让他们明白朝堂上的险恶，免得将来被当作枪使还不自知。” “最重要的，是给他们留下一线希望！” “希望？”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疑惑。 “他们这两年的表现，都会被内阁和内务府如实记下，以供你将来封赏。”皇帝的目光慢慢的变得有些深邃。 太子沉吟片刻，表示不妥！ “有何不妥？” “如果他们想指望儿臣的封赏，恐怕要失望了！”太子微微皱眉。 皇帝听后，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 “儿臣打算做古往今来，在位时间最长的太子，臣弟们的愿望，儿臣会竭尽全力让他们落空。” 太子表现得落落大方，心怀坦荡！ 皇帝大笑不止！ “用这种方式替兄弟们讨赏，倒也新颖！” 好不容易收了笑，皇帝发出了两句感慨。 “儿臣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见皇帝心情愉悦，太子主动上前，站到皇帝身后，伸出双手开始捏肩捶背。 “你打算把老三放到哪里？” 皇帝闭上双眼，缓缓开口。 “内务府！” “你说什么？”皇帝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猛的睁开。 “内务府！” 皇帝的反应在太子的预料之中，他双手不停，语气十分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你不怕养虎为患？” “他是龙子，哪里又变成了老虎？”太子的神情十分轻松。 “龙子？龙子一旦能呼风唤雨，就会张牙舞爪！” 一边说着，皇帝一边又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三弟去内务府，只带上一双眼睛和一对耳朵。他们商议的任何事情都可以旁听，也可以调阅内务府的任何卷宗，不过仅此而已，不发表任何意见！” “不要绕圈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透过现象，皇帝准确的抓住了本质。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杜公公一眼。 皇帝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让太子不要东张西望。 “你是储君，谨慎是对的，不过过分的谨小慎微，会让你失了上位者的气度！” 最后几句，皇帝说得语重心长。 太子绕回到前面，恭恭敬敬的弯腰，谢过皇帝的教诲。 “继续按，不要停！”皇帝温和的下令。 太子急忙上前，继续献上自己的孝心。 “儿臣是为了防止内务府同内阁沆瀣一气！” 不等皇帝再次询问，太子轻声回话。 “沆瀣一气？你是太子，措辞要严谨！” “是！”太子乖乖应下。 “你是有所发现？” “不！儿臣是未雨绸缪！” “为何？” “以杜学士的手腕，儿臣怕刘总管迟早都会屈服！” “内务府总管，由朕直接任命，杜青林再厉害，他也无法撼动刘云逸！”皇帝对太子的担忧不以为然。 “父皇，听说——听说——” “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皇帝低声呵斥。 “父皇，听说一月之内，刘总管已经被申斥了三回？” 说完后，太子自觉的退到一旁，垂手低头。 皇帝缓缓睁眼，看向太子的眼神十分复杂。 “你对朕这乾清宫，还真是关心得很！”从皇帝的语气中辨不出喜怒。 太子听后，心中一叹！ 帝王，就是帝王，哪怕上一刻还沉浸在亲情之中，只要察觉出异样，下一刻就会用龙鳞护住全身。 “刘总管上次来东宫请罪，儿臣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刨根问底问出来的！” 该解释的，还得解释清楚，要是让皇帝心生疑窦，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 “请罪？” “二弟府上的侍卫失踪，孤请慎刑司去查，一直没有进展，刘总管这才特意前来。” “你倒是个操心的！” 皇帝点评一句，依旧喜怒莫辨。 “听说侍卫是在清净寺附近失踪，儿臣就多问了几句。” “清净寺？与你何干？” “听说清净寺极为灵验，儿臣想去为母后祈福！” 太子口中的母后，指的是自己的生母。 皇帝沉默半晌，挥挥手让太子退下。 “那三弟的差事？”太子想起皇帝还没有给出明确的意见。 “准了！” 太子心中大喜！ 规规矩矩的行礼，起身退出，还是杜公公相送。 今日太子无事，杜公公将太子送至殿外，然后微微躬身，等太子远去后，又立刻返回到殿内。 “太子今日的表现，你怎么看？”皇帝已起身在殿内踱步。 “奴婢愚钝！”杜公公在一旁弯腰低头。 “就这么一会功夫，就做了两次试探，朕弱冠之年，可没有他的这份心机！” 皇帝早已习惯了杜公公的回答，慢慢的说了起来。 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杜公公听的。 谁知道？天知道！ “奴婢不明白！”杜公公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借着老三的差事，先是试探朕对刘云逸的态度，然后又顺势提到清净寺，呵呵——” 杜公公一言不发。 “杜芳！” “奴婢在！” “一定要收拾干净！” “诺！” “刘云逸那里，赏黄金百两，表彰其尽忠职守！” “诺！” “其他几位副总管，都给朕好好查查！” “诺！”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诺！” ———— 第91章 东宫起争执 两位幸存者的话，青龙是不信的！ 倒不是怀疑二人在说谎，而是觉得他俩能活着，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二人都是贯穿伤，均完美的避开了要害，既然对方秉持着灭口的精神，不管怎么样，都该补上一刀才对。 所以，对蒙面人临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话，青龙给予了深深的鄙夷。 抢生意？ 茶叶生意，这天下除了梁王，还有谁能做得风生水起？ 祸水东引是个好计谋，只不过手段嘛，实在是拙劣了一些。 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再去案发现场已没有意义，青龙干脆带着一行人前往南边，打算跟在商队后面，来个守株待兔。 这件事发生以后，太子已让杜仲茶将其他商队的生意暂停，只留下最大的一支，还高调的活跃在南边。 太子没有给出期限，青龙也不着急，如果对方发现计谋没有得逞，一定还会有新的布置。 就在青龙快要跟上商队的时候，平郡王也开始出现在内务府的大堂。 皇室震动！ 被圈养了两百余年的皇室，终于看到了一丝走出高墙的曙光。 已经分府的四皇子同五皇子十分清楚是谁促成此事，不管心中存了多少小心思，他俩都不由自主的频繁前往东宫，虚心向太子请教。 太子哪能不知道他俩的想法，为了让他们能专心办差，干脆痛快对他俩做出了承诺。 二人各自回府后，都在书房枯坐许久！ 没想到的是，安亲王居然也出现在东宫。 这位被誉为‘大明逍遥王’的议政王，除了大朝会，从不会踏入皇宫半步。 按规矩，入宫是需要提前递牌子进去的。虽然很久以前，安亲王也在皇宫生活到十六岁，可他没有倚老卖老，还是依足了规矩。 先去乾清宫，觐见这座皇宫的主人。 杜公公在乾清宫外等候，将安亲王迎了进去。 没人清楚安亲王在乾清宫待的那一个时辰，同皇帝到底聊了些什么。只知道皇帝亲自将安亲王送至殿外，而且二人都是面带笑意。 杜公公提前派人前往东宫通知，太子派金畅赶往乾清宫外等候。 当安亲王出现在东宫大门外，太子差不多同时出现。 安亲王颤巍巍的想要行礼，被太子上前拦住。 温润如玉的太子，就这么顺势将安亲王扶进了大厅。 二人分宾主坐下！ 等侍女奉上香茗，无需太子吩咐，金畅带着众人无声的退下。 “今日冒昧前来，还请太子见谅！”安亲王冲太子微微欠身。 太子笑着摇头，对安亲王的登门表示热烈欢迎。 “听说东宫的美食自成体系，不知臣有没有这个口福？” 刚刚还在客气，下一刻就想留下蹭饭，果然不负‘逍遥王’的名号。 太子大笑！ 就算安亲王不提，太子也打算主动留客。 “老三去内务府，听说是殿下的意思？” 称赞了几句东宫的香茗，安亲王缓缓开口，表明来意。 在皇帝的授意下，杜公公已将此事巧妙的透露出去。 既然得不到朝臣的支持，至少也要让太子得到皇室的拥戴！ 皇帝在乾清宫的声音掷地有声。 太子轻轻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殿下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不知不觉中，安亲王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太子手握茶杯，还是轻轻点头。 “殿下错了！” 见太子的反应，安亲王发出了一声长叹。 太子没有动怒，而是请安亲王详细道来。 “都是皇子皇孙，但凡有半点机会，谁不想向金銮殿上的宝座发起冲击？”安亲王的神色愈发凝重。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听得十分认真。 “所以，当年太祖毅然决定圈养皇室。也正是因为这一决策，皇室两百余年来一直风平浪静！” “如今，殿下拆掉高墙，无异于放出了一群吃人的猛兽。” 许是年纪大了，说到此处，安亲王慢慢地端起茶杯，借此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 这是一个纯粹的人！ 这是一个帝国至上的人！ 太子在心中叹道。 “皇室之中，子爵以上不下千人，这就是圈养的后果。” 注视着安亲王，太子悠悠的说道。 安亲王放下茶杯，抬头看向太子。 “这千余人，对帝国毫无价值，每年却要耗费数百万两白银。” 话虽然有些难听，不过安亲王却在缓缓点头。 看来，他是认同太子的说法。 “以礼亲王府为例，将来除了会出现一位礼郡王，还会有二十几位侯爵、伯爵，再往下传一代，就会是上百人的规模。” 安亲王脸色一变！ 他自己就有十几个儿子，还有几十个孙子，等到薨逝，除了安亲王府变成安郡王府，还会多出十几座侯爵府。 当然，也有可能是伯爵府。 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替皇室开枝散叶，直至爵位消失，沦为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 “安亲王，你真愿意你的子子孙孙将来就如同一具具的行尸走肉？” “只要是为了大明，臣，愿意！” 没有犹豫，安亲王的回答无比坚定。 “如果是为了大明，就应该让他们为帝国出力，而不是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 “殿下就不怕引起动荡？” “安亲王认为一定会引起动荡？” “殿下，一旦有人想要那从龙之功，恐怕会掀起腥风血雨！” “安亲王，就算是有了脓包，挤出来就好了！” 安亲王还想再说，太子笑着起身，请他到花厅饮酒。 等二人在花厅坐下，安亲王看着满桌的佳肴，早已将刚才的争论抛在脑后，毫不客气的举起了手中的筷子。 年逾古稀，同样可以随心所欲了！ 太子没有自恃身份，他一边给安亲王夹菜，一边简单的介绍起了做法。 “臣还是想请殿下再仔细考虑一下！” 吃饱喝足，安亲王再次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干脆重列朝堂，看看孤的做法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太子反将一军。 安亲王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自在了几十年，实在是不耐烦朝堂上的规矩！” 等收了笑，安亲王立刻拒绝。 “孤现在是独木难支，你就不能帮一帮孤？” 东宫的美酒佳肴都尝过了，总不能一擦嘴，装作不熟吧？ “不是有郑亲王帮您么？”安亲王笑了起来。 太子也笑了起来！ 对朝堂局势了如指掌，看来这位逍遥王，也并非真如表面看来的那么逍遥！ 第92章 海盗入江东 梁王想在朝廷控制的区域给自己安排一场刺杀，被相国劝住。 原本，梁王打算让相国留在上京辅佐世子，不过相国察觉出朝廷这大半年来的异常，坚持跟着梁王前往京城。 世子？ 不管朝廷有没有册封，梁国上下，已给梁王的长子冠上了世子的称号。 一应待遇，也与世子无异！ 他没有亮出相国的身份，而是扮作普通的书吏，以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起京师的变化。 朝堂依旧腐朽不堪；勋贵依旧在醉生梦死；京师的百姓，依然还保留着万邦来朝的幻想。 就在相国认为自己疑心过重的时候，外城的两处军营吸引了他的注意。 虎贲军！ 江东军！ 站在辕门的军士膀大腰圆、杀气腾腾，相国不以为然。 真正让他变色的，是挂在两侧的那两行字： 为天子羽翼！ 为帝国鹰犬！ 相国不得不在心底承认，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哪怕他现在已是白发苍苍，依然会被这十个字激得热血沸腾，想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奔赴帝国的边疆。 这十个字，出自太子的口中，得到过皇帝的多次赞赏！ 太子？ 太子！ 相国终于明白朝廷出现的一系列异常，根源在何处！ 当初主动把精心培养的女儿送入皇宫，是想借此让后宫永无宁日。 不过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先皇后小产！ 如果先皇后好端端的活着，太子的地位未必有那么稳固，本朝不是没有废太子的先例。 可先皇后用自己的命，给太子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就算太子前两年变得无比乖张，朝中也无人敢提议换储。 如今太子恢复到当初的英睿，不管哪位皇子，想要与之一较高下，都无异于是在以卵击石。 从这十个字，再联想到太子带兵解甘泉之围，相国反省此次来京，准备得实在是不够充分。 所以，当梁王想栽赃嫁祸的时候，相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劝阻。 “要防备太子！” 相国给梁王提出的建议无比正确！ 相国掩饰得极好，太子自然是无从知晓。 别说太子，就连五皇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曾经来过。 梁王还在回上京的途中，暂且放下不提，让我们把目光缓缓往东边移动，那里，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武阳侯、礼部尚书、江东巡抚兼太子宾客韩济上奏，有海盗从鲁国攻入江东境内。 江东省，位于吴国与鲁国之间，并不靠海。 收到奏折后，内阁不敢耽搁，立刻通过内务府递进了乾清宫。 皇帝传太子到乾清宫问话。 太子看完后，脸上闪过了一抹喜色。 “鲁国这是故意为之？还是力有不逮？”皇帝开口垂询。 “不管什么原因，恐怕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子微微欠身。 皇帝在心中重复一遍，觉得这句话形容得十分生动。 “朕准备调东边的常备军，借道吴国进入江东。”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还是让江东自行解决！” “江东军有这个实力？”皇帝的表情有些诧异。 “父皇，深入内陆的海盗，就没那么可怕了！” 郑国夹在两个大国之间，这么多年能够安然无恙。靠的，可不全是郑王手段了得。 太子见识过江东军的表现，对他们极有信心。 “既然江东能自行处置，为何韩济迟迟不派兵剿灭，反而向朝廷求援？” “父皇，儿臣以为，韩尚书上这道奏折更像是在告状，而不是在求援！” 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奏折上说，海盗在昌化一带活动，想必是江东军已将他们困住。” 沉思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父皇圣明！” “你觉得韩济是打算将他们原路赶回？” “儿臣觉得，韩济是打算带着江东军去鲁国转转！” 皇帝听后，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 朝廷武备松弛，近几十年来，常备军想出现在诸侯国的境内，要么是借道，要么就是有诸侯国求援。 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诸侯国的土地上，有着深远的政治意义。 “韩济就不怕引起鲁国的反弹？” 兴奋归兴奋，皇帝的头脑一直都十分清醒。 “鲁国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帝国镇守海疆，如果鲁王无法做到，朝廷除了肃清海盗，还应该追究他的责任。” 机会稍纵即逝，很明显，太子不打算就这么白白的错过。 “你打算做到何种程度？” “那就看鲁王愿意吐出多少了！” 说完这句，太子拱手弯腰。 “给韩济去信，让他放手施为！”皇帝当机立断。 三日后，朝会！ 此时，鲁王的奏折也到了。 由于海盗连年骚扰，导致赋税日益减少。财政紧张，只得裁减军队来平衡收支，重新布防时，被海盗钻了空子，一路杀入了江东省。 通篇都是抱怨，没有半个字是在请罪！ 皇帝询问大家的意见。 兵部的意见同皇帝最初的想法一致，调常备军入江东，剿灭海盗。 户部认为朝廷目前财政状况有所缓解，可酌情减免鲁国的贡赋。 都察院弹劾韩济尸位素餐。 吏部顺势要求调整江东的重要官员。 皇帝不置可否，看向几位学士。 几位学士对各部的意见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鲁王，要如何处置？” 另一侧，一个故作浑厚的声音阴恻恻的响起。 杜学士脸色一沉，目光如刀！ 是刘总管！ 说话的，是刘总管！ “刘总管认为该如何处置？”郑学士反问一句。 “放海盗入江东，导致昌化尸横遍野，刑部能否告诉咱家，鲁王该当何罪？”刘总管表现得十分镇定。 刑部一尚书两侍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刘总管问话，刑部为何不答？” 太子突然开口，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启禀殿下，本朝无此先例！” 刑部尚书出列，弯腰回话。 “依大明律，要如何处置？”太子继续追问。 “凌迟，诛九族！” 犹豫了一下，刑部尚书还是决定老实回答。 “哦！” 随着这一个字出口，太子不再言语。 “陛下三思！” 杜学士跪了下去。 “陛下三思！” 百官纷纷跪了下去。 第93章 朝廷有分歧 自从去了江东，韩尚书便与太子书信不断。 对太子的想法和宏愿，他自然是十分清楚。 海盗从鲁国入境，韩尚书敏锐的察觉出其中的机会，一面派军队将海盗困在昌化，一面给朝廷上了道奏折。 何止是八百里加急！ 在等待朝廷命令的同时，韩尚书也没有闲着，他将从昌化到鲁国的路线，清理得干干净净。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太子的书信！ 送信的人是白虎，可见太子对此事的重视。 检查完信封，韩尚书让白虎下去休息，没想到白虎摇了摇头，表示打算立即返回。 韩尚书微微动容！ 回到书房后，他撕开信封，认真阅读起来。 太子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字迹还有些生硬，一看就是太子亲笔书写。韩尚书烧掉书信，随即带着禁军赶往昌化。 等到了昌化，谢维安带着江东军，已将海盗死死的压制在云梦山一带。 名义上是山，其实就是丘陵，四周无险可守。 围三阙一！ 韩尚书打算让他们原路返回。 “抚台，这样做是不是太明显了？”谢维安有些犹豫。 “要么，按本都院的安排来，恐怕还有一线生机。要么，云梦山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韩尚书霸气侧露。 “下官担心鲁国那边——” “一切后果，由本都院承担！” 韩尚书是御前的红人，跟随他一同赴任的五百禁军，足以证明皇帝对他的宠信。 听他说得如此笃定，谢维安也就放下心思，准备打一场漂亮的追击战。 要么原路返回，要么被就地歼灭，海盗才坚持了半日，就按照韩尚书设计好的路线，朝鲁国逃去。 等追至边界，谢维安怀着激动的心情再次请示。 见韩尚书轻轻点头，谢维安大手一挥，江东军便踏上了鲁国的土地。 此举意义非凡，被后世的学者公认为是大明中兴的起点！ 此时，白虎已返回宫中，再次出现在太子身后。 内阁，还在同内务府争论，太子端坐东宫，冷笑不已。 几位开府的皇子联袂前来，太子在凉亭请他们喝茶。 “鲁王一系，世镇海疆，有大功于帝国，内务府为何咬定不放？”睿亲王向太子请教。 “二哥这几句话，弟弟不敢苟同！” 太子还没有开口解惑，三皇子突然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不知不觉中，三皇子的政治立场已不再像往常那样，同朝廷保持高度一致。 睿亲王看向平郡王，面色平静。 “纵容海盗侵入江东，可不是一句有大功于帝国就能抵消的。”平郡王继续说道。 “高原人侵入曹国，为何不见内务府有如此大的反应？”四皇子也开始参与讨论。 “高原人五万大军，从燕、宋两国边界快速突入；海盗不足万人，大摇大摆的穿越鲁国数百里土地。这二者之间，怕是无法相提并论吧？”平郡王振振有词。 “鲁国势大，就算朝廷有心惩处，恐怕也无法做到。” 五皇子在吏部待了这么些时日，对天下局势，已大致有些了解。 “天下诸侯，就是因为这样才有恃无恐。如果不加以遏止，将来礼崩乐坏，朝廷还有何威信可言？”平郡王大声喝道。 见几位兄弟都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平郡王才醒悟过来这里是东宫。 几人，就坐在太子面前！ 急忙起身，平郡王冲太子弯腰请罪。 “说得没错，何罪之有？”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缓缓起身，太子拍了拍平郡王的肩膀，示意他坐下喝茶。 凉亭很大，太子坐得太久，干脆就在凉亭内来回踱步。 “今日鲁王放海盗入江东，如果不加以严惩，明日越王就可以放猴子入山南。”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猴子？”几位皇子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太子。 “就是南边那十几个弹丸小国！” 太子见他们满脸的疑惑，笑着解释一句。 想想那十几个国家在京城活动的使者，几位皇子都笑了起来。 太子的比喻，的确十分贴切！ 凉亭内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突然间轻松下来。 “长此以往，恐怕将来游牧部落的铁骑就能直入京城。”太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五弟说的也有些道理！”睿亲王轻轻皱眉。 太子笑而不语！ 叮嘱几人切勿插手，太子领着他们去花厅喝酒。 就在太子同兄弟们频频举杯的时候，乾清宫内，刘总管同杜学士站在御案前面，皆是脸色阴沉。 几日前，内务府的一位副总管，当着刘总管的面被一群太监带走。 那些太监戴着面具，不但全程一声不吭，就连走路都听不见脚步声！ 刘总管愤怒的看向杜公公，质问他为何不提前告知。 杜公公没有辩解，起身将面前的一份卷宗送到刘总管的面前。 刘总管看完后，面如土色！ 沉默半晌，刘总管起身，冲杜公公一揖到地。 杜公公侧身避过。 “刘总管，还是去乾清宫和东宫谢恩吧！” 将刘总管扶起，杜公公轻声说道。 刘总管点头称是，脸上再也没有平日里的倨傲。 从那日起，内务府同内阁的关系立刻变得剑拔弩张，也就有了朝堂上的针锋相对。 相持不下，只能恭请圣裁！ “一位是内务府的总管，一位是内阁首辅，要和衷共济！”皇帝的表情十分严肃。 二人弯腰应下！ 出了乾清宫，二人并肩走下台阶。 “这件事，刘总管为何如此坚持？”杜学士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 “梁进，昨日已被剁成肉泥喂狗！”刘总管语气冰冷。 看似毫不相干的一句话，让杜学士的脸色微微一变。 梁进，内务府的副总管之一，前几日被戴着面具的太监带走。 “呵呵！可惜了！” 不愧是首辅，呼吸之间就已神色如常。 “的确是可惜！要是他不死，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内务府的总管，就该轮到他了。” “刘总管圣眷正浓，何出此言？” “这件事给咱家提了个醒！圣眷再浓，也得提防小人，否则，到时候被剁成肉泥的，就该是咱家了！” “小人的确可恶！”杜学士面带笑意。 “杜学士！” 此时二人已走下台阶，刘总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杜学士。 杜学士的目光，同样落在刘总管的脸上。 “内务府，是陛下的内务府！” 扔下这句后，刘总管扭头就走，留下杜学士独自享受着阳光的热烈。 第94章 软弱的重臣 韩尚书与鲁王的奏折同一天入京。 在韩尚书的奏折中，江东军浴血奋战，云梦山一役歼敌大半，随后追击残寇，结果在富阳被鲁军拦住。目前，两军僵持不下！ 在鲁王的奏折中，变成了江东军擅自入境，一路烧杀掳掠，惹得民怨沸腾。鲁军无奈之下，这才在富阳将江东军拦下。 富阳，距江东边界两百余里。 换句话说，江东军已深入鲁国境内两百余里！ 金銮殿上，诸位大佬面无表情，各怀心思！ 唯有郑亲王喜笑颜开！ 虽然江东军目前已归朝廷节制，可终归是郑亲王调教出来的，江东军逞威，自然是与有荣焉。 抢在诸位学士前面，郑亲王出列跪下，三呼万岁！ 太子微微一笑，立刻起身冲皇帝跪下，三呼万岁！ 刘总管带着几位副总管出列，冲皇帝跪下三呼万岁！ 诸位皇子对视一眼，出列跪下三呼万岁！ 朝臣一侧，最先出列的是兵部的三位大佬。 随后，在几位学士的带领下，朝中大佬一起跪下，三呼万岁！ 龙颜大悦！ 吩咐众人平身，皇帝询问如何处置江东与鲁国的纷争。 两军还在对峙，随时都有可能引发剧烈的冲突。 “江东擅自调动军队，踏入诸侯境内，应将韩巡抚锁拿进京，严惩不贷！” 吏部尚书出列，杀气腾腾。 “韩巡抚节制江东军，自然有指挥权！” 刘总管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率军踏入鲁国，也是他的权利？”吏部尚书反问一句。 “事急从权！” 犹豫了一下，刘总管开口反驳。 “急？鲁国已集结了三万大军拦截海盗，还需要江东军跨境追击？” 还好是在御前，否则吏部尚书就要咆哮起来。 刘总管脸色通红，被逼入了墙角。 “朝廷的军队，何时不能踏入诸侯的土地？” 就在郑亲王打算出面解围的时候，没想到朝臣一侧，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太子微微一笑！ 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就算不转头看去，也知道是谁。 兵部，铁侍郎！ 吏部尚书猛的转头，眼神如刀！ 铁侍郎目不斜视，不慌不忙的出列，站在吏部尚书的侧后方。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吏部尚书语带威胁。 “帝国的军队，何时不能进入诸侯的地界？”铁侍郎又朗声重复了一遍。 “几十年来，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我大明立国已有两百余年，还请大冢宰知晓！”铁侍郎的态度不卑不亢。 “你——” 吏部尚书大怒。 “右侍郎说得极是！” 朝臣一侧，又有声音响起。 吏部尚书再次转头，声援右侍郎的，是兵部尚书。 不管如何不待见这位属下，此刻，兵部尚书都必须给予他足够的支持。 “大司马难道就没考虑到后果？” 同为尚书，吏部尚书的语气要缓和不少。 “要是胆敢攻击江东军，该考虑后果的应该是鲁王。”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兵部尚书的语气更是十分温和。 金銮殿上，朝臣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致对外，这次出现分歧，也是因为这两封奏折昨夜送到，内阁没来得及召集众人交换意见。 铁侍郎正是抓住这一点，才敢表达出不同的意见。 官场之上，讲究一团和气，为顾全大局，吏部尚书只得冲皇帝行礼，然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铁侍郎也弯腰退了回去。 皇帝依旧不置可否，目光从几位学士的身上缓缓扫过。 “虽说将在外，可终究是擅自行动，为避免纷争，朝廷可责令韩巡抚撤回江东！” 郑学士出列，冲皇帝拱手弯腰。 杜学士出列，支持郑学士的意见。 皇帝面无表情，缓缓起身朝殿外走去。 诸位大佬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太子示意太监高呼‘退朝’，众人这才对着空空的龙椅行礼，随后退了出去。 太子出殿，直接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果然，才到半路，就看到有太监急匆匆赶来。 叹口气，太子加快了脚步！ 进殿、磕头，皇帝温和的让他起身。 “朕，对他们失望透顶！”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太子一言不发，只用关切的目光追随着皇帝的身影。 “如果上上下下都秉持这种态度，你的计划恐怕很难实现！” 说完后，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儿臣本来就没想过会得到他们的支持，只要他们不跳出来横生枝节，儿臣至少有八成把握！” “那就让内务府继续同他们打擂台！” 说完这句，皇帝问太子需要多长时间。 “半月！”太子弯了弯腰。 “赎金马上就要运抵京城，到时候内阁会重新规划预算。一月，朕让内务府给你争取一个月的时间。” 太子弯腰谢过。 “老二昨日进宫，他要做父亲了！” 谈完国事，皇帝又聊起了家事。 太子面露喜色，由衷的为睿亲王感到高兴。 这表情的变化，全部都落入皇帝的眼中。皇帝微微一笑，告诉他已让皇后留意。 留意什么？ 自然是太子妃的人选！ 太子再次弯腰谢过。 “听说——” 斟酌半晌，皇帝还是不知该如何措辞。 太子的心中有些好奇，不知什么事情，居然能让九五之尊难以启齿。 还是垂手低头做乖巧状，静等皇帝训示。 “听说，你不让宫女伺候？” 终究，皇帝还是直白的问了出来。 “确有此事！” 太子一愣，随即弯腰承认。 皇帝口中的听说，可不仅仅只是听说。 “你——” 虽说是自己的儿子，可也是帝国的太子，颜面，还是要留的。 “儿臣是怕麻烦！” 太子堪称聪明绝顶，哪还不知道皇帝想问些什么。 “麻烦？何来的麻烦？” “弟弟们时常出入东宫，遇上别有用心之人，便是大麻烦！” 太子不敢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只得用这个早已想好的借口。 皇帝最担心的，是怕太子有断袖之癖，既然他身心健康，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见皇帝露出疲惫的神情，太子体贴的告退。 等出了乾清宫，慢慢的，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 第95章 眼前有迷雾 到此一游！ 想起太子在信中提到的这四个字，韩尚书真想挥毫泼墨，将这四字挂满富阳的城墙。 富阳，鲁国重镇，人口已超过三十万。 江东军在城外扎营，四周被鲁军围得水泄不通。 主将谢维安镇定自若，心中早已是慌乱不堪。 倒是韩尚书，没事的时候，还去鲁军的阵前转转，美其名曰交流学习。 这四个字，也是从太子的书信中借用。 鲁国有官员前来，想同韩尚书磋商。 韩尚书问了问对方的官职，一口回绝！ 理由：地位悬殊！ 说得再直白一点：你不配！ 鲁国的官员气得官帽都掉在了地上，然后跺跺脚，灰溜溜的回都城告状去了。 放眼整个鲁国，与韩尚书官职相当的，也就只有他们的相国了。 相国原本打算将韩尚书困到弹尽粮绝，让他们自行退去。不过在得知江东军带了三个月的粮草后，饱读诗书的相国当众骂出了一句脏话。 平复好心情，相国派官员前去商议，没想到连韩尚书的面都没能见到。 相国再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口成脏！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相国向鲁王禀告后，亲自赶往富阳。 自从江东军被围，太子同韩尚书便断了联系。三五日过后，太子就只能靠泡茶来平复焦躁的心情。 顺带整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绪！ 从一开始，太子的心头就有两个疑问。 第一、鲁王是如何说服海盗，做出这种自杀性的行为？ 第二、为了一点贡赋，鲁王就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靠海吃海！ 鲁国同吴国，应该是财力最为雄厚的诸侯。 就在太子陷入沉思的时候，金畅出现在凉亭外面。 “殿下，刘总管求见！”金畅弯腰禀报。 思绪被打断，太子看了金畅一眼，让他把刘总管带到凉亭喝茶。 等到刘总管在凉亭外面弯腰行礼时，太子已换好茶叶，正准备重新泡茶。 “这里是东宫，无需讲究那些虚礼！”太子一直对这些繁琐的礼仪，秉持着批判的态度。 “殿下是主，奴婢是奴，怎敢放肆！” 自从梁进被带走，刘总管就将太子视作效忠的对象。在他的心中，太子的分量与皇帝同等重要。 太子笑笑，招呼他入内喝茶。 坐下，等一杯香茗摆在刘总管的面前，这家伙又是欠身谢过。 “什么事？” 刘总管日理万机，最近又在同内阁打擂，没有要事，绝不会出现在东宫。 “赎金今日已经抵京入库！”刘总管的神色有些凝重。 “数目不对？” “一千六百余万，分毫不差！” “这是好事，你为何显得心事重重？”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内阁修订的预算今日已送到内务府，追加的金额正好是一千六百万！” 说完后，刘总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愤怒。 太子立刻将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 杯子离手，太子立刻醒悟过来，心中后悔不迭。 这套茶具，是御赐的！ 没有听到清脆的碎裂的声音，太子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太监。 双手捧着茶杯，弯腰恭恭敬敬的递到太子手边。 是白虎！ 太子接过，白虎又无声的退了出去。 “好险！” 看着手中的茶杯，太子心有余悸。 这种主动毁坏御赐之物的行为，不知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 刘总管察觉到太子的异常，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面前的茶杯，心里一颤。 他决定无论如何也不碰这只杯子！ “一千六百万，里面有三百万是代国的，他们怎么敢？” 回过神来，太子脸色阴沉。 “殿下息怒！”刘总管在一旁拱手劝道。 愤怒，很容易让人做出错误的判断！ 太子一连喝了好几杯茶，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内阁此举，是否同鲁国有关？” 一旦恢复到往常的温润如玉，太子的思维便飞速转动起来。 “殿下英明！” “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奴婢回去后，立刻将他们的预算驳回！” “不必！你就这么报上去，一个字都不要改，等到了御前，孤亲自同他们过招！” “既然殿下打算出手教训，奴婢就继续同他们在鲁国的事情上僵持。”刘总管一点就透。 “御史里面，有没有同你相熟的？” 既然提到赎金，太子便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有两位，是奴婢的乡党！”刘总管没有隐瞒。 “让他俩出面，弹劾西原巡抚！” “没问题，不过奴婢需要时间搜集证据。”刘总管痛快应下。 “不用，孤让常遇春给你送来，保证让你的乡党名噪一时！” 此时的太子不但嘴角挂着冷笑，眼神中也隐隐的透出杀气。 刘总管心里一惊，不过面上不显，表示一定将西原巡抚射下马来。 正事谈完，刘总管起身告退。太子让金畅送他出去，随即也慢慢起身，在花园里溜达起来。 一边溜达，一边继续思考起鲁王的举措。 以朝廷目前的实力，确实没办法将鲁王押解到京城问罪，甚至没办法让鲁国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就算强硬如梁王，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做出这种事情。 理由再充分，也掩盖不了引狼入室的本质。 损人不利己！ 太子喃喃自语。 转了一圈，太子回到花厅独自用膳，用完膳后吩咐金畅备车，然后慢悠悠朝东宫的大门口走去。 等到了东宫外面，铜辇已经备好，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从嘴里轻轻的吐出四个字： 随便转转！ 随便转转，指的是在皇城内随便转转。 太子是不会在皇宫内游玩的，至少目前不会。 坐上铜辇，太子也不会在内城招摇过市。 外城，就更不会去了。 随着铜辇缓缓向前，太子端坐其中，闭目沉思。 朝廷虽然日渐势微，不过依旧是天下共主，鲁王的这一行为，是对朝廷赤裸裸的挑衅。 如果朝廷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拿下鲁国，相信有许多诸侯会积极响应。 没有足够的利益，鲁王绝对不会冒这个风险。 利益？ 利益！ 太子猛的睁开了眼睛！ 第96章 有来亦有往 弹劾，御史是专业的！ 收集各种黑料，常遇春麾下的锦衣卫是专业的。 等到常遇春亲自将西原巡抚的档案交到刘总管的手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刘总管打开看了起来。 也许是天气炎热，刘总管还没有看完，已是满身大汗。 常遇春坐一旁笑而不语！ “收集这些，你们用了多长时间？” 吞一口口水，刘总管开口问道。 “抚台是重臣，我们一直都有关注。”常遇春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表现得不卑不亢。 “内务府，你们是否也在关注？”刘总管问得十分直白。 “这句话，下官就当刘总管从未问过。” 刘总管心里一惊！ 看来是有些忘形了！ 送走常遇春，刘总管通过自己的渠道，将档案送到两位乡党的书房。 两位御史看后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熬上一宿，然后一大早就揣着弹劾的奏本去了都察院。 内阁原本还想压下，被卢总宪硬梆梆的顶了回去。 话说，都察院已经很久没有将二品大员拉下马了！ 这次，内务府的效率奇高，奏本才刚刚送到，刘总管就亲自送进了乾清宫。 皇帝阅后大怒，命刑部立刻将西原巡抚锁拿进京。 弹劾的内容有许多，其中什么沽名钓誉、任人唯亲、骄奢淫逸、贪赃枉法之类的，看着十分吓人，实际上就算最后查明属实，最多也就是革职而已。 只要杜学士不倒，过上两年，等风头过去，换个地方起复就是。 真正要他命的，是那条与燕、宋两国过从甚密。 朝廷与诸侯关系微妙，如果是京官，暗中替他们代言也就罢了，可作为地方大员，居然与相邻的诸侯互动频繁，其中的危害可想而知。 太子摆出事不关己的态度，独坐在东宫的凉亭内，要么喝酒，要么泡茶。 睿亲王来过一次！ 由于这位尊贵的亲王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兴奋，反而让面部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想笑就笑，作为兄长，孤也替你开心！”太子温和的招呼他坐下喝茶。 睿亲王听后瞬间破防，喜笑颜开的在太子身旁落座。 “太子哥哥，臣弟想喝酒！” 看着面前的清茶，睿亲王罕见的提出了要求。 “今日无事？”太子有些纳闷。 户部，以事务繁忙着称，睿亲王是掌部务的皇子，何时得过空闲？ “预算已调整完，就等着御前会议，难得可以轻松几日。”睿亲王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太子端着茶杯，嘴角轻轻一弯。 这位弟弟，已经越来越成熟了！ “既然有空闲，就该在王府里好好待着，没事别四处游荡！”太子摆起了兄长的架子。 明明是特意前来东宫探望，却被扣上一顶游荡的帽子，睿亲王起身，苦笑着冲太子拱手应下。 正打算告退，太子又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这次调整预算，户部吵得不可开交。” 一杯茶喝完，睿亲王主动开口说了起来。 这，才是他前来探望的主要目的！ “有什么好吵的？一千三百万，还不够他们分？”太子熟练的给睿亲王换了一杯。 姿势十分优雅！ 睿亲王急忙谢过，脸上现出了一抹尴尬。 好歹也是议政王啊，平日里气度雍容，朝臣们交口称赞，怎么一到东宫，就失了那份沉稳？ “太子哥哥，是一千六百万！” 犹豫了一下，睿亲王还是硬着头皮提醒一句。 太子缓缓转头，盯着睿亲王。 “给代国的那三百万，也被户部算了进去。” 在太子审视的目光下，睿亲王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谁的提议？”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问出这句，太子倒不是怀疑睿亲王有所隐瞒，而是户部居然对睿亲王有所提防。 “户部第一次商议，臣弟看到的就是一千六百万！” 太子转回头，看向面前的茶杯。 “当时你为何不来寻孤？” 茶水清澈，太子的眼神晦暗不明。 睿亲王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察觉出异样，太子看了睿亲王一眼，随即明白过来。 预算还在户部讨论，睿亲王就拿到东宫来讲，说出去，恐怕会遭人非议。 睿亲王在户部的处境，恐怕也会变得十分尴尬。 拍拍他的手臂，太子轻声谢过。 睿亲王有些惭愧，责备自己未能为太子分忧。 “没关系，那是三百万，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挪走？”太子笑着安慰一句。 见睿亲王面有忧色，太子话锋一转，聊起了他还有几个月才能降临人世的孩子。 太子提出一些宝贵的建议，让睿亲王大开眼界。 “太子哥哥怎会如此熟悉？就好像曾经有过孩子一样！” 睿亲王一扫阴霾，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笑容。 “母后的不幸，让孤总是会多关注一些！”太子早已想好了说辞。 睿亲王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 “别胡思乱想！走，今日就依了你，陪你喝酒庆祝！” 拍拍睿亲王的肩膀，太子笑着缓缓起身。 睿亲王急忙起身，跟在太子的身后出了凉亭。 等到杜公公申时出现在东宫，太子才刚刚回屋睡下。 中午频频举杯，虽然没醉，可微醺是有的！ 杜公公在门外犹豫片刻，还是敲响了房门。 太子不痛快，最多埋怨自己几句，皇帝要是不痛快，自己的好日子，大概也就到头了！ “进来吧！”太子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门缝中飘出。 果然，太子一边让金畅伺候自己洗漱更衣，一边埋怨起站在一旁陪着笑脸的杜公公。 杜公公一言不发！ 一直到二人踏上乾清宫外的台阶，杜公公才轻声吐出一句：“出事了！” 太子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向上。 入内、磕头，这一套流程太子已是无比熟悉。 “起来吧！” 单从声音判断，太子辨不出喜怒。 起身，垂手低头做恭顺状。 “看看这个！”皇帝指了指御案上的一份奏折。 太子上前双手捧起，然后又退回到原地。 打开，才看了几行已是脸色大变。 江东布政使上奏，江东治所的大牢被毁，关押的囚犯全部逃逸！ 第97章 要宁为玉碎 站在乾清宫内，太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费那么大的功夫，甚至不惜被扣上引狼入室的骂名，目的，就是为了劫狱。 数百黑衣人，趁着城防空虚，不但毁掉大牢，还带着囚犯强行打开城门，扬长而去。 江东治所的大牢里，到底关着什么人？ 嫌犯！ 杀害王运贞的嫌犯。 王运贞，前郑国相，江东第一任巡抚。 三法司通力合作数月，终于将嫌疑人擒获。 结果正准备送往京城，就出现大牢被劫。 “现在看来，王巡抚遇害，应该是鲁王指使！”太子的眉头已深深的皱起。 “一个江东巡抚，碍了他鲁王什么事情？居然要痛下杀手？” 皇帝慢慢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郑亲王那件事情，鲁王也有嫌疑。归顺朝廷是王巡抚提出的建议，或许鲁王因此怀恨在心。” 太子口中的事情，指的是郑亲王老来得子。 “明日就是朝会，听听他们的意见！”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内阁同内务府的争执，也该落下帷幕了。 太子弯腰应下！ “你甚少白日饮酒，跟朕说说，是有什么好事？还是有了烦恼？” 正准备告退，皇帝突然问道。 纵然已经洗漱更衣，可隐隐地还是有酒气散出。 “二弟来东宫，见他高兴，就邀他一起喝了几杯，请父皇恕罪！”太子弯腰低头。 “兄友弟恭，何罪之有！”皇帝听后笑笑，然后挥挥手让他退下。 看着太子的背影，皇帝的目光愈发慈爱。 扪心自问，太子对待弟弟们的态度，皇帝是做不到的。 他对兄弟们的防范，已到了冷酷的地步。 甚至在登基时，宁愿给叔父们加恩，也不愿升一升兄弟们的爵位。 第二日！ 朝会！ 布政使的奏折昨日送到御前，说明内阁早已知晓此事，今日的第一个议题，就是江东治所的大牢被劫。 各部的态度，几乎都在太子的预料之中。 吏部请求将巡抚、布政使革职查办。 刑部请求会同都察院、大理寺彻查。 兵部请求立刻撤兵。 户部表示重修大牢的经费得江东自行筹措。 工部表示可以提供工匠，不过同样经费得江东负责。 礼部一言不发。 皇帝依旧不置可否，把目光投向了几位学士。 几位学士轮流发言，中心思想与六部高度一致。 总之，就是无法从他们嘴里听到鲁国二字。 又不是伏地魔，有什么不敢提的？ 太子看着他们精湛的演技，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一时疏忽，脸上也就带了一丝笑意。 皇帝居高临下，太子的表情变化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太子可是有话想说？” 皇帝认定他是心不在焉，打算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儿臣在想，是不是礼部还要派官员前往鲁国，安抚鲁王？” 太子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每一个动作都堪称是礼仪的典范。 皇帝还没开口，郑亲王突然笑了起来。 见皇帝把目光投向自己，郑亲王急忙出列，弯腰请罪！ “郑亲王何故发笑？”皇帝的语气十分温和。 “殿下刚才讲了个笑话，臣一时忍俊不禁，请陛下责罚！” 皇帝的目光又落回到太子身上。 “郑亲王认为是个笑话，不知杜学士的想法是否同郑亲王一样？” 太子直起身来，转头看向杜学士。 “下官以为，殿下言之有理！”杜学士出列，冲太子行礼。 “鲁国放海盗入江东，韩尚书带兵追击，随即被困在富阳。就在此时，江东的大牢被劫，难道杜学士就从没有怀疑过鲁国？”太子语气温和。 “鲁王世镇海疆，有大功于社稷。殿下所言，全是推测，如若借此发难，恐会寒了诸侯的拳拳之心。”杜学士振振有词。 “放海盗入江东，这是事实，不是推测。仅此一点，鲁王就难辞其咎。难道朝廷已经失去了责备诸侯的勇气？” 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措辞也尽量避开那些尖锐的词语。 “殿下，鲁国裁军、换防，情有可原！”杜学士不慌不忙的回话。 “这么拙劣的借口，居然让满朝文武深信不疑，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断的退让，只能换来诸侯的得寸进尺，一个强势的朝廷，才能赢得诸侯的敬畏！” 慢慢的，太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杜学士原本打算张口反驳，结果一张嘴，化作了一声轻叹。 这道理浅显易懂，杜学士怎能不知？ 可朝廷势弱，内阁也只能勉力维持。 事实上，整个朝廷都被一股若有若无的悲观情绪所笼罩。 “殿下英明！”郑亲王朗声说道。 “殿下英明！”睿亲王带着几位皇子冲太子拱手弯腰。 “殿下英明！”刘总管带着几位副总管冲太子弯腰低头。 “敢问殿下，此事要如何处置？”吏部尚书出列，冲太子弯腰请教。 “三法司的人既然还在江东，就让他们继续查下去。” 说完后，太子冲皇帝弯腰，恭请圣裁。 “太子说得不错！” 话音刚落，皇帝缓缓起身，抬腿走下了台阶。 “这些年，众爱卿苦苦支撑，平衡各方势力。你们的辛苦，朕都看在眼里。” 杜学士带着百官跪下！ “都起来吧！” 皇帝走到杜学士面前，亲手将他扶起。 “陛下——”杜学士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可朝廷的一再退让，换来的却是某些诸侯的日益骄狂！”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朕的态度！” 皇帝目光坚定，语气斩钉截铁！ 殿中的大佬躬身领命！ 退朝后，太子最后一个走出金銮殿，发现郑亲王独自站在殿外。 笑着冲郑亲王拱手，谢过他的仗义执言。 “殿下不必客气！”郑亲王拱手还礼。 二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下台阶。 江东军重新纳入麾下，郑亲王的气色是一日好过一日，不过，此刻他的脸上却布满了忧虑。 等踏上空旷的广场，郑亲王四下里看看，发现只有白虎跟在太子身后，这才清了清嗓子，轻声唤了句‘殿下’。 太子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郑亲王，眼神中满是探究。 “殿下，劫狱之事，恐怕另有隐情——” 第98章 东宫谈尊者 谈重要的事情，怎能不挑个安全的场所？ 太子同郑亲王在东宫的书房说话。 “六年前，郑国境内出现一个魔头，用童男童女修炼，半年之内，已有数十人被残害，死状恐怖！” 没有过多的寒暄，郑亲王缓缓开口。 太子靠在椅子上，听得十分仔细。 “后来，王运贞多次设伏，才将他擒获！” “为了抓住那个魔头，损失了一百多人，这些人中间，最差的都是五段！” 太子心里一惊！ 五段，身手已算是十分不错！ “擒获后，臣命人废掉他的功夫，将他关进大牢最里面的地窖之中，而且派了十几位三段把守！” “为何不将他杀掉？” 太子轻轻皱眉，对郑亲王的决定十分不解。 “他是天一的独子！”郑亲王同样眉头紧锁。 天一，蓬莱阁阁主，五大尊者之一！ “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他算什么东西？”太子正色说道。 “殿下，原本臣是打算将他凌迟的，可天一派人前来，表示如果臣敢杀掉他的儿子，他就要满城的人陪葬！” 说到此处，郑亲王的脸上露出了许多愤慨。 “尊者，有这么厉害？”太子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殿下，没有人见过尊者出手，不过一段，还是有许多常在江湖走动。” “这京城的城墙，是困不住一段的，就算外城江东军的营地，他们也能做到随意出入。” “一段尚且如此，尊者的修为可想而知！就算无法屠城，可长兴城的百姓必定会死伤惨重，臣，不敢冒险！” 长兴，江东省的治所。 “他在找死！”太子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殿下不喜江湖门派？” “一群无业游民，整日里只知道好勇斗狠，他们，是帝国的毒瘤！”太子的措辞极为难听。 “臣的想法与殿下一致，如果能将这些人送往边疆，何愁四海不宁？” 突然间，太子对郑亲王有些刮目相看！ “等孤腾出手来，定然会设法让他们为国效力！”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愿意随时听候差遣。 “这几年，天一就没有向你讨要那个魔头？”太子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没有！蓬莱阁自诩为名门正派，哪有脸面开口讨要？不过他每年都有派人前来，查看他儿子是否死掉！” “鲁国与蓬莱阁关系如何？” “蓬莱阁一向置身事外，坐看云起云灭，从表面上看，应该同鲁国没什么往来。不过他们都是靠海吃海，有没有暗通款曲，臣就不清楚了！” “烟云谷已然投靠梁王，如果蓬莱阁再与鲁国联手，孤，还真得要同叶天亲近亲近！” 太子缓缓起身，眼神晦暗不明。 郑亲王还惦记着太子能请到叶天给自己诊脉，对太子的决定，自然是大力支持。 出了书房，太子请郑亲王到凉亭喝茶。 “这是——紫霞？”看着太子熟练优雅的手法，郑亲王有些惊喜。 “有品味！” 解除了心中疑惑，太子心情颇佳，同郑亲王开起了玩笑。 “臣在乾清宫喝过两次，随后便念念不忘！” 太子焉能听不出他这是在委婉的讨要？ 不过紫霞是贡茶，每年产量不定，而且紫霞又属绿茶，深得各宫嫔妃的喜爱，所以每年分到东宫的，实在是少得可怜。 “金畅？”太子轻轻开口。 “奴婢在！”金畅在凉亭外拱手弯腰。 “紫霞还有多少？” “不足两斤！” 太子喜茶，故而这些信息都深深的刻在金畅的脑海里面。 “全部取来！” “这——这怎么使得？”郑亲王听后急忙说道。 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没关系，最近我喜欢喝虎丘！”太子笑着将一杯茶放到郑亲王的面前。 虎丘，与另一时空的虎丘同名，同样有佛寺和虎丘塔，虎丘茶，就生长在寺院内外。 郑亲王欠身谢过，随即表示虎丘茶也是极好。 太子大笑，吩咐金畅再装上几斤虎丘茶。 郑亲王笑得阳光灿烂，再次谢过。 一杯清茶，一碗油泼辣子面，这就是太子招待郑亲王的全部。 看似寒酸，不过从郑亲王走出东宫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极为满意的。 看着郑亲王的背影逐渐在视线中消失，太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吩咐金畅去将常遇春唤来。 转身回宫，太子朝书房走去。 韩尚书每次来信，总要含蓄的批评一下太子的书法，太子打算加倍苦练，让这个老家伙无话可说。 练了许久，金畅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进！” 太子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 “殿下，常指挥使到了！” 书房门被轻轻打开，金畅在外面弯腰低头。 等太子出了书房，金畅这才进屋，收拾起太子的墨宝。 片刻过后，太子出现在厅外，常遇春不等太子入内，立刻跪下磕头。 “起来吧！” 这是心腹，太子显得有些随意。 常遇春谢过，然后规规矩矩的从地上爬起。 依旧是垂手弯腰。 太子居中而坐，随后示意常遇春坐下说话。 “北镇抚司，现在是什么情况？” 等常遇春落座，太子开口问道。 “现在有八十余人，其中有一位三段，按殿下的指示，授予千户的官职！”常遇春的心中忐忑不安。 南镇抚司在禁军和羽林卫中挑人，整个机构迅速搭建起来，目前在朝廷控制的区域，已慢慢的露出了獠牙。 可北镇抚司—— “没关系！就算只有几十人，也要认真筛选，过往劣迹斑斑的，立刻除掉。” 太子语速平缓，似乎并无不满。 常遇春欠身应下！ “既然那些江湖人士看不上官帽，你也不必强求，孤记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哦！今日你爱搭不理，他日你高攀不起！” “从现在起，官帽收紧，三段只授副千户，以此类推。” “要让早期投靠的那些江湖人士觉得庆幸，他们才肯实心办事！” 常遇春起身，拱手弯腰。 “孤教给你两个方法。” “第一，招募一些资质上乘的良家子弟，孤找人来传授他们武艺。不出十年，孤要让他们威震江湖！” “第二，狗咬狗的策略不变，他们既然不想要官帽，那就找出他们想要的，让他们甘愿接受锦衣卫的驱使！” 太子的语速平缓依旧，不过目光已渐渐的冷了下来。 常遇春把腰弯得更低！ “烟云谷！蓬莱阁！孤要尽快知道他们所有的信息！” 注视着常遇春的头顶，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召见他的目的。 常遇春大声应下！ 第99章 遇太监拦路 西原巡抚，死了！ 是吞金自杀！ 皇帝震怒，咆哮的声音直接穿透到殿外空旷的广场上。 殿外的侍卫，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 那些太监则恰恰相反，一个个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等太子赶到的时候，几位学士同刑部尚书早已在里面默默承受着皇帝的怒火。 内务府的几位红衣太监也在，一个个弯腰低头，比乾清宫外的太监还要老实。 整一整衣袍，太子打算跪下行礼，皇帝烦躁的一挥衣袖，免了那套繁琐的礼仪。 悄悄退后几步，太子站到刘总管的身旁。 垂手低头，恭听皇帝的训斥！ 听了一会，太子终于明白皇帝震怒的原因。 刑部在巡抚衙门搜出的账本上，记载着这些年燕、宋两国送来的每一笔钱财，共计两百余万。 可清点出来的，不足十万！ 随着巡抚的自杀，这笔巨款的去向，恐怕再也无法查出。 两百万啊，朝廷可以解决多少问题？ 太子悄悄瞄了杜学士一眼，首辅大人神色如常。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停止了训斥，走到御案后坐下。 “内阁打算如何处理？”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皇帝冷冷的开口。 “刑部相关人等革职查办，江巡抚家产充公，三代不得入仕！” 刚刚畏罪自杀的西原巡抚，姓江！ 皇帝的目光落在杜学士的脸上，眼神冰冷。 “刑部尚书，革职；左右侍郎，革职；其余相关人等，即刻下狱。” 几位学士猛的抬头，看向皇帝，至于刑部尚书，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至于江巡抚，夷九族！” “陛下——” 杜学士脸色大变，跪伏在地。 其他几位学士也立刻跪了下去。 太子同刘总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如果江巡抚被夷了九族，杜学士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怎么？想抗旨？”皇帝的声音愈发冰冷。 “请陛下开恩！”杜学士将脑袋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请陛下开恩！”其余几位学士也将脑袋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勾连诸侯，还敢畏罪自杀！朕要如何开恩？” 从语气中可以听出，皇帝明显在强压着怒气。 “陛下——” “听朕说完！” 杜学士才刚刚开口，就被皇帝毫不留情的打断。 “人关在刑部的大牢，居然还能吞金自杀？武尚书，你告诉朕，他哪来的金子？”皇帝把目光移到了刑部尚书的头顶。 “下官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刑部尚书也不辩解，只是磕头请罪。 态度端正！ 太子对这位尚书倒是颇有好感。 皇帝转头看了太子一眼，挥挥手让他同几位红衣太监退下。 太子心中一动，行礼退了出去。 到了殿外，其他几人冲太子弯腰告辞，只有刘总管陪着太子慢慢的朝铜辇走去。 “代国的三百万，已无需殿下操心！” 下了台阶，刘总管在身后冲太子拱手道贺。 “还是便宜他们了！”太子微微摇头。 “陛下雷霆之怒，可不是三百万就能平息的！” 揣测圣意是大忌，刘总管把声音压得极低。 要不是太子对他有救命之恩，这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他们还能拿出什么？”太子随口问了一句。 “鲁王！” 太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向刘总管，这位大总管满脸的笑意。 “你们还没达成共识？”太子有些诧异。 皇帝在朝会上已表明态度，没想到内阁居然敢阳奉阴违。 “内阁提出由礼部出面，前往斡旋，奴婢自然不肯。” 太子听后冷哼一声！ 引海盗入江东，鲁王已是惹火上身，朝廷不趁机展示权威，居然还派人前去斡旋？ 果然，脸面，都是自己丢的！ “老刘，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说完后，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一声老刘，喊得刘总管心花怒放。 他早就知道太子同杜公公之间的随意，心中也是羡慕不已。 前几年，太子性情大变，刘总管打心底不看好太子，转而关注起睿亲王的动静。可自从太子落水醒来，不但恢复到以前的温润如玉，而且表现得比以前更加聪明睿智。 刘总管悔不当初！ 如今这‘老刘’二字，让刘总管拱手弯腰，一张老脸如同菊花一样绽放。 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被打破，太子在刘总管的注目礼中，背着双手慢悠悠的朝东宫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早已跪到了两侧。 突然，有太监冲到路中间跪下。 太子的心中正牵挂着韩尚书，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人影一闪，白虎将他护在了身后。 侍卫们也是纷纷拔刀，将那太监团团围住。 回过神来，太子对他们的应对十分满意。 等侍卫搜身完毕，太子拍了拍白虎的肩膀，示意他让到一旁。 上前，太子觉得十分有趣！ “求殿下救救周姑姑——求殿下救救周姑姑——”那名太监不停的磕头。 周姑姑？ 太子皱眉，转头看向金畅。 金顺离宫的时候，把所有与太子相关的人物都仔仔细细的告诉金畅，以备太子询问。 “殿下，应该是先皇后身边的宫令女官。” 金畅上前两步，轻声说道。 这么一提醒，太子突然想了起来。 周姑姑，先皇后身边最得用的宫女，后来又做了东宫的主事，十几年如一日的尽心伺候。 前几年太子性情大变，皇帝迁怒于身边人，寻到机会将东宫伺候的老人全部调往他处，只留下了金顺。 这位周姑姑最惨，被发配到浣衣局。 浣衣局，在皇城之外！ 金顺当年受周姑姑恩惠颇多，故时常在太子面前提及，太子也可怜这位东宫老人，想着寻个机会将她调回东宫。 “你是何人？” “奴婢——奴婢乃是浣衣局的监工！” 那太监还在不停的磕头，额头已经渗出了鲜血。 “停下！”太子沉声喝道。 听到太子的命令，那太监乖乖的停下，不过额头依旧抵在地面。 “浣衣局的监工，为何在宫中游荡？” 怀疑，是上位者的本能！ “今日，由奴婢——奴婢负责监督她们清扫道路。” 浣衣局，可不仅仅只是清洗衣物。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胆敢有半句谎言，自己到慎刑司领罚！” 太子面无表情，语气冷得如同凛冽的寒风。 第100章 微风拂湖面 墙倒众人推！ 这种剧情，皇宫内每天都在上演。 浣衣局虽然不在宫中，可也不能免俗。 刚去浣衣局的时候，周姑姑的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虽然比不上东宫的锦衣玉食，可好歹能吃上饱饭，也不用干什么重活。 可自从去年冬天掌印太监出了意外，新来的掌印的太监对周姑姑就没那么客气。 干最重的活，吃最少的饭，目的十分明显！ 好在前掌印太监的人偷偷接济，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前几日，周姑姑清扫道路中暑，掌印太监不允许休息，接连几日安排了重活，导致昨日突然晕倒，额头也被撞破。 目前正躺在通铺上等死！ “你叫什么名字？”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问道。 “奴婢——奴婢叫邓恩。” “李朝！” “下官在！” “带上邓恩去浣衣局看看，如果情况属实，直接把人送到东宫。” 李朝应下，随后手一挥，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带着邓恩离去。 “金畅！” “奴婢在！” “去太医院请医士，跟着一起去看看。” “诺！” “多带几名侍卫，如果有人胆敢阻拦，立刻拿下！” “诺！” 金畅大声应下，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经过这场小风波，太子想了想，又转身朝乾清宫走去。 等出现在乾清宫外面，此时内阁的几位学士已带着刑部尚书离去，太子请门口的太监入内禀告。 一小会过后，就看到杜公公从殿内急匆匆赶来。 弯腰行礼，杜公公轻声表示皇帝才刚刚歇下。 这样更好，太子看了他一眼，随即往角落里走去。 杜公公会意，急忙跟上。 “老杜，浣衣局的掌印太监，是谁的人？” 太子没有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浣衣局？”杜公公一愣。 见太子盯着自己，杜公公急忙在脑海中搜索起来。 浣衣局，内务府下面最不起眼的机构，掌印太监一向由争权失败的太监充任。 片刻之后，杜公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周姑姑？” 看向太子，杜公公的眼中充满浓浓的担忧。 太子轻轻点头，然后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常——长时间没去，奴婢也不清楚！”杜公公弯腰回话。 “谢了！”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就走。 “殿下，要不容奴婢再想想？” 杜公公提高了音量，冲太子的背影喊道。 “随你！”太子头也不回的说出一句。 杜公公才刚刚松了口气，只见太子慢慢的停下脚步，于是一颗心又立刻提了起来。 转身，太子又慢慢的走了回来。 心里苦笑一声，杜公公弯腰低头。 “老杜，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愿意陪孤聊天？”太子有些不乐意了。 “奴婢不敢！”杜公公急忙否认。 “你是一段，有件事孤向你请教一下。” “请教不敢当，殿下想问什么，奴婢知无不言！” 只要不涉及皇宫，杜公公那可怜的心脏又缓缓落下。 “京城的城墙，是否无法将你拦住？” 杜公公谦虚的表示应该能做到自由进出。 “整个虎贲军出动，能不能将你拿下？”紧接着，太子又问了一句。 “殿下，奴婢又不是神仙，别说整个虎贲军，就算只有千余人，也能将奴婢困住。” “如果被困住的是尊者？” 杜公公轻轻皱起了眉头，没有立刻回答。 太子也不催促，站一旁玉树临风！ “殿下，这世上好像无人见过尊者出手，不过奴婢估计，整个虎贲军，也无法将尊者留下。” 太子听后神色不变，拍拍杜公公的肩膀，转身离去。 回到东宫，在太监的伺候下用完膳，随即前往书房，翻阅起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都是些日常的汇报，太子快速浏览一遍，开始练起了书法。 书法，同武术一样，也讲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这一练，就练到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太子没有理会，直到一张纸写完，才开口让金畅进来。 房门轻轻打开，金畅弯腰入内。 “说！” 太子放下毛笔，开始活动起手腕。 “邓恩说的都是实情，周姑姑已被接了回来。”金畅的声音有些颤抖。 太子察觉出异样，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周姑姑——姑姑的样貌，奴婢都已经认不出来了！” 就算极力控制，金畅的语调还是变得有些怪异。 “医士怎么说？” 一边揉着手腕，太子一边朝门口走去。 “长期食不果腹，再加上劳累过度——” “说重点，有没有性命之虞？”太子的脸色有些阴沉。 “暂时没有，不过医士认为十分棘手。” “派人去请太医！” “诺！” “有没有人阻拦？” “马公公不让奴婢将周姑姑带走，奴婢就将他一起带了回来。” 马公公，浣衣局的掌印太监。 此时太子刚好走出书房，听后点头表示赞许，然后让金畅快去安排。 从书房到凉亭，不过数十丈，不过就这短短的距离， 太子已动了无数的念头。 泡茶！ 水还没烧开，金畅已出现在凉亭外面。 “你带回来的太监，交给李朝去审，告诉他，一个时辰后，孤要看到口供！”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金昌弯腰应下，退了下去。 “回了东宫，你就安全了！” 看着呜呜直响的茶壶，太子自言自语。 不到一个时辰，李朝与金畅已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 李朝双手捧着口供送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口供，眉头微微皱起。 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死了？” 太子一边打开，一边轻声问道。 “没有！”李朝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点点头，太子认真的看起了口供。 “把他的双腿敲断！” 等到看完口供，太子吩咐了一句。 李朝应下，大步流星的离开。 “太医怎么说？” “需要长期服药！”金畅在凉亭外回话。 太子舒了口气！ 正准备叮嘱几句，有太监匆匆赶来。 “启禀殿下，内务府有人来了！”那太监站在金畅身后，弯腰禀报。 “你去看看！”太子看向金畅。 “殿下，如果他们想要回马公公？” 金畅十分机灵，弯腰请示。 “想要人？让他们的刘总管来东宫说话！” 太子的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第101章 湖面起波澜 刘总管被迎到东宫大厅的时候，太子正在探视东宫的老人，周姑姑！ 虽然，太子对周姑姑那少得可怜的印象，全部来自于金顺的描述。不过，当他见到周姑姑的惨状，心中的怒火立刻无法遏制的熊熊燃烧起来。 一连几个深呼吸，太子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声安慰周姑姑好好养病。 没想到，周姑姑挣扎着起身，打算回浣衣局继续干活。 她是不想给太子惹来麻烦！ “这几年还没干够？”太子被气笑了。 “殿下——” 周姑姑泪眼婆娑，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子。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地把身体调理一下，过两年东宫有了女主人，还需要你的协助。” 看出周姑姑的疲倦，太子说完后让她好好休息，随后就带着金畅出了房间。 太子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 “殿下，刘总管还在大厅等候！”金畅在身后轻声提醒， 太子轻轻点头，转身朝大厅走去。 等到了大厅外面，太子已是神色如常。 入内，刘总管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免了！” 太子朝正中的座位走去，表现得十分随意。 刘总管谢过，随后直起腰来，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太子缓缓落座！ 伸出手虚按一下，示意刘总管坐下说话。 “要人来了？” 刘总管还在打着腹稿，太子已直白的问了出来。 “奴婢御下不严，请殿下责罚！”刘总管在座位上欠身请罪。 “刘总管真想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刘总管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轻轻一抬手，身后的金畅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几页纸送到了刘总管面前。 刘总管面带狐疑的接过，看完后已是满头大汗。 “殿下，此事奴婢毫不知情！”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坐吧！孤要是怪你，还会心平气和的同你讲话？” 刘总管听后急忙谢过，这才再次落座。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浣衣局，竟然还有人惦记！”刘总管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恨意。 眼看着同太子的关系刚刚好转，又突然横生枝节，刘总管的心底怎能不恨！ “他们惦记的不是浣衣局，而是周姑姑！” 太子面带微笑，轻轻摇头。 “殿下把他交给奴婢，奴婢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着急，迟早都会给你！”太子还是轻轻的摇头。 刘总管能爬到太监中的最顶端，靠的自然不全是运气和皇帝的信任。他略一沉思就明白过来，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喝杯茶就走，刘总管出了东宫面色阴沉，演技十分自然。 算算时间，太子觉得杜公公应该快到了。 果然，晚膳过后，杜公公出现在东宫的凉亭外面。 太子笑着让他入内喝茶。 “殿下，陛下有请！”杜公公表现得十分恭敬。 看一眼天边的彩霞，太子放下茶杯，笑着起身，朝亭外走去。 “父皇因何事找孤？透露一下！”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开口问道。 “殿下，您还是想想一会要如何应对吧！”杜公公的神色中添了一丝焦急。 “不碍事的！” 太子不以为然，背着手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殿下，贵妃娘娘也在！” 跟在太子身后，杜公公轻声说道。 杜公公是一段，他既然敢开口，旁人自然无法偷听。 太子脚步不停，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等到了乾清宫，杜公公直接请太子入内，看来皇帝是早有吩咐。 皇帝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常贵妃站一旁亲自磨墨，抛开立场，这幅场景还是十分温馨。 太子上前行礼，常贵妃没有避让。 皇帝吩咐平身。 太子谢恩后站起，神色安详。 “听说你把那贱人接到了东宫？”皇帝缓缓开口。 “贱人？儿臣身边，哪来的贱人？”太子微微欠身，态度恭敬。 皇帝听后冷哼一声！ “陛下息怒，太子也不是故意忤逆！” 常贵妃在一旁娇声劝道，满脸的关切。 太子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一个浣衣局的贱人，你不但派侍卫接进东宫，还让太医前去诊治，混账之极！” 皇帝把目光从奏折移到太子身上，眼神如刀。 “周姑姑是母后身边得用之人，又看护了孤十几年，虽说犯错被发往浣衣局，可儿臣听说她在浣衣局快被饿死，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说到此处，太子又把腰往下弯了弯，继续补充了一句：“请父皇责罚！” “饿死？”皇帝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疑惑。 “陛下面前，太子千万不要危言耸听，欺君可不是小罪！”常贵妃在一旁貌似好心的提醒了两句。 “儿臣所言是否属实，请太医过去一看便知。”太子的语气十分诚恳。 皇帝从出生就住在这皇宫之中，知道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也有许多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 听太子如此回话，他哪会不信？ “你如何打算？” 语气依旧冰冷无比，不过眼神已经慢慢柔和下来。 “儿臣当时也没那么多打算，只想着先把周姑姑的身体调理好，才好继续效力！” 太子的这个回答非常含糊。 调理？要调理多长时间？ 效力？到底去哪里效力？ 不过皇帝没想深究，点点头就打算结束问话。 “陛下，浣衣局的太监被太子的人带走，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歹也是掌印太监，要是有人传出去，有损太子的声誉！” 以常贵妃的性子，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就这么结束。 “贵妃说的，可是属实？”皇帝原本渐渐柔和的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 “属实！”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又是为何？” “明知太监侍卫是儿臣派去的，还百般阻挠，带回东宫略作惩处！” 逼供也好，断腿也罢，如今的东宫，已没那么容易漏风了！ “没死？”皇帝有些意外。 “儿臣宅心仁厚！”太子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 皇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刚才透出的寒意，瞬间荡然无存。 “不学无术！哪有形容自己宅心仁厚的？” 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谢过皇帝的教诲。 第102章 交易平风波 夜深了！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一到殿外，不等太子开口，杜公公请太子移步，前往角落说话。 刚在老地方站定，杜公公就冲太子拱手，弯腰道贺。 太子一把将他拉起，问何喜之有？ “内阁将预算收回，重新调整，代国的三百万，明日就会拨出！” 杜公公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从他的表现来看，太子猜测这应该是皇帝授意。 “这算什么喜事？那三百万，本来就是代国的。”太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翻了个白眼。 “还有，明日内阁就会拟旨，除了申斥，还要求鲁王入京，向朝廷请罪！” 这倒是个好消息，太子的脸上添了一抹喜色。 “旨意会抄在邸报上，刊行天下！” 紧接着，杜公公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武将杀人用刀，文官杀人用笔！ 如今皇帝还是天下共主，朝廷用这种方式向鲁王发难———— 不知道鲁王会付出多少代价，反正脸面一定会在诸侯之间丢得一干二净。 “可以请当世大儒，写上几篇文章刊在邸报上，再声援一下。” 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悠悠的开口。 这下轮到杜公公倒吸一口凉气！ 一边应下，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此生万万不可得罪太子殿下！ “内阁对江东是什么态度？” 就在杜公公感慨的时候，太子开口问道。 “韩尚书加少傅，谢维安进男爵！”杜公公满脸的笑意。 少傅，从一品，虽然只是加官，并无职掌，可能得到的，也是凤毛麟角。 “刑部尚书，被他们保住了？” 既然内阁诚意满满，皇帝自然也得有所表示。 “殿下英明！不但大司寇保住了，巡抚的九族，也保住了！” 对于动不动就灭人三族，诛人九族，太子从心底有些抵触。 纵然他们可能是受益者，不过只要不是直接或者间接参与不法，剥夺官职、家产充公也就是了。 实在不行，再把他们弄去劳动改造！ 上天有好生之德！ 太子轻舒了一口气！ 挥挥衣袖算是告辞，太子转身投入了黑夜的怀抱。 不知何时，白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太子身后。 是夜，太子睡得无比香甜。 等到天边泛白，太子又差不多准时拉开房门，开始晨练。 半个多时辰后，大汗淋漓的太子在金畅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等用过早膳，便慢悠悠的前往凉亭喝茶。 才在凉亭坐下，就有太监前来，禀报杜公公求见。 太子忙碌的双手微微一滞，随后让金畅前去迎接。 等壶中的泉水烧开，杜公公正好出现在凉亭外面。 “老杜，你来得刚好，快进来喝茶！” 这里是东宫，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太子虽然如此吩咐，杜公公还是依规矩行完礼后，这才弯腰踏入了凉亭。 按太子的示意，杜公公在他身旁半个屁股落座。 很快，一杯香茗便放在杜公公面前。 “殿下——” 杜公公日理万机，欠身谢过后就打算说明来意。 “不急，喝完这杯茶再说！”太子温和的打断。 这是好意，杜公公无法辜负，只得耐起性子品茶。 “如何？” 等杜公公抿上几口，太子笑着问道。 “殿下，奴婢平日里很少饮茶——”杜公公的表情有些尴尬。 “喝茶对身体极有好处，你要是长期饮用，说不定有一天也能跨入尊者之列。”太子的表情十分诚恳。 尽管知道这是玩笑，杜公公依旧憨厚的应下。 “而且要是你们这些成功人士都不喝茶的话，孤的茶叶怎么卖得出去？” 杜公公听后展开了深刻的自我反省，逗得太子哈哈大笑。 “殿下，能不能给安阳侯留一条活路？” 笑声戛然而止！ “这是父皇的意思？” 一边说，太子一边给杜公公换了一杯。 慌得杜公公急忙欠身谢过。 谢过后，杜公公便陷入了沉默。 沉默，有许多种解释，在此处，代表着默认。 “孤——能不能说不？” 笑容，在太子的脸上渐渐消失。 “贵妃娘娘，已身怀六甲！”杜公公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 “哦？这是好事！” 太子先是脸色一沉，随即又被笑容所代替。 杜公公听得心里一颤！ “周姑姑留在东宫，恢复主事的身份。”太子趁机开出条件。 “殿下所言极是！”杜公公满口应下。 “带回来的太监，孤也可以交给内务府，不过，孤打算教八弟习武！” 八皇子，母妃是皇贵妃王氏。 既然已经开口，一条也是提，十条，同样是提。 杜公公的肩膀猛的一抖，抬头看向太子。 “殿下——”杜公公的牙齿都在打颤。 “回去问问父皇，行？还是不行？”太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殿下，不至于吧——”杜公公满脸的震惊。 “老杜，宫里的事，你比孤看得透彻，你说呢？” 沉吟半晌，杜公公起身，弯腰应下。 见他打算告辞，太子伸手指了指椅子，表示还没有说完。 杜公公只得再次半个屁股落座。 “安阳侯，不会变成安阳公吧？”太子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上一口。 “奴婢不知！” “多个国公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可千万不要厚此薄彼！” 太子指的，是皇后同皇贵妃的娘家。 “殿下，您端坐东宫，又有何畏惧？” “老杜，孤这是未雨绸缪！” 太子收了笑，一声轻叹。 在另一时空，从刘据到李承乾，再到胤礽，哪一位不是倒在后宫的暗箭之下！ “殿下就不怕陛下震怒？” “你伺候父皇几十年，觉得父皇会因此动怒？”太子反问了一句。 杜公公认真想想，轻轻的摇了摇头。 “父皇要真的动怒，孤昨夜就没办法轻松过关！” 杜公公听后点头，表示赞同。 “对了，太液池一案，有没有什么进展？”太子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线索断掉，此案已不了了之！” “慎刑司养了一帮废物！” “殿下对慎刑司不满？”杜公公有些诧异。 “你说呢？” 杜公公突然想起去年从东宫带走的那些太监宫女。 第103章 狐狸的对决 喜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除了东宫，各宫都有礼物送上。 就在各宫嫔妃五味杂陈的时候，皇贵妃收到一道有些奇怪的圣旨： 令太子教八皇子练字！ 那一日，杜公公回乾清宫禀报后，皇帝沉吟许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太子的提议。 只不过，练武变成了练字！ 太子的身体虽然强健不少，可论及武术，他是十窍通了九窍。 传旨的是杜公公，皇贵妃问为何如此？ “是殿下主动向陛下请求！” 杜公公弯腰低头，态度恭敬。 等杜公公告辞，皇贵妃脸色惨白，独坐良久。 等八皇子回宫向皇贵妃问安时，皇贵妃派人取出圣旨，叮嘱他一定要跟着太子好好练字。 所以，当六皇子带着两位伙伴出现在东宫的时候，八皇子差不多也同时赶到。 先去凉亭向太子问好，然后六皇子带着两位伙伴轻车熟路的朝花厅走去。 见八皇子还站在一旁，太子问他为何不去？ “臣弟是来练字的！” 八皇子虽然人小鬼大，不过单独近距离的同太子相处，他还是显得有些紧张。 “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过来陪孤聊天！”太子笑着挥了挥衣袖。 八皇子不敢违抗，冲太子一弯腰，然后也朝花厅的方向走去。 进到花厅，发现六皇子他们正站在一旁聊天，八皇子的心中就有些诧异。 “就等你了，快坐，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六皇子笑着招呼起来。 七皇子也笑着招呼八皇子入座。 自从被太子开导后，这家伙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不少。 八皇子面上不显，心中稍微有些温暖。 等几人用过饭前往凉亭，一太监正站在凉亭外面，聆听太子的训示。 邓恩！ 李朝非常细心，在接回周姑姑的同时，将邓恩也一起带了回来。 太子将他唤来，是让他以后在周姑姑身边听候差遣。 叮嘱几句，邓恩弯腰退下，几人这才上前，行过礼后入内坐下。 太子问了问大家的功课，然后开始培养大家喝茶的爱好。 直到几人告辞，太子半句都没有提到书法。 太子的日常里，没有声色犬马四字，等到夜幕落下，他又慢悠悠的钻进了书房。 直到子时过后，他才从书房出来，晃晃悠悠的回屋歇息。 此时，圣旨正在路上飞奔！ 让我们顺着圣旨移动的方向，把目光投向东方。 江东军还在同鲁军对峙，准确来说，江东军还处在鲁军的包围之中。 相国早已赶到富阳，不过他没有立刻同韩尚书商谈，而是在富阳城内住了下来。 他想用时间来一点一点的消磨掉韩尚书的耐心，然后在谈判中占据主动。 不过，从京师快马传来的消息，让相国不得不改变制定的策略。 皇帝大发雷霆的当日，就有快马出京，昼夜兼程的向富阳驶去。 就在太子过问几位皇子课业的时候，相国终于踏入江东军的营地，同韩尚书正式开启了谈判。 他想利用这个时间差，尽可能的替鲁王挽回颜面。 两只老狐狸端坐帐内，均是神情严肃！ “大宗伯执掌江东，本相早该前往长兴拜会，怎奈俗务缠身，还请大宗伯见谅！” 韩尚书年长，又在宦海悠游数十年，故而相国放低了姿态。 “曾相不必客气！”韩尚书声音洪亮。 原来，鲁国的相国姓曾。 “本相对大宗伯仰慕已久，虽然此次带兵侵入鲁国，依然不影响本相对大宗伯的尊重！” 语气依旧客气，不过‘侵入’二字，已让韩尚书眉毛倒竖。 “鲁国是大明的鲁国，江东军是朝廷的江东军，何来侵入一说？”韩尚书脸色一沉。 “几十年来，除非诸侯请求，否则朝廷的军队绝不越境，此乃惯例！”相国的语气客气依旧。 “惯例？本部堂只认律法！”韩尚书冷哼一声。 “既然大宗伯提到律法，本相想请教一下，有哪条律法，支持朝廷军队可以随意逼近诸侯的城池？”相国表现得不卑不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大宗伯说得极是！本相是否可以理解为，朝廷的军队能随意出入诸侯的任何城池？” 韩尚书突然发现，他有些小看了这位相国。 “江东军为何会出现在鲁国？为何会出现在富阳？而不是吴国？或者是代国？” 问完后，韩尚书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本相不知，请大宗伯解惑！” “放海盗入江东，相国有功夫同本部堂闲聊，还不如回去与鲁王商议，要如何平息朝廷的怒火。” “鲁国世镇海疆，有大功于社稷，放海盗入内？还请大宗伯慎言！” “昌化的海盗，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 “大宗伯，昌化哪来的海盗？”相国反问一句。 “云梦山斩下的几千颗人头，可都还保存在在军中。” “大宗伯要如何证明他们就是海盗？” 盯着眼前的相国，韩尚书突然恍然大悟。 鲁军将江东军困住，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找回鲁国的颜面。 “那些流寇，你们是杀了？还是放了？” 沉吟片刻，韩尚书缓缓开口。 “既然没有海盗，又哪来的流寇？”相国的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昌化有数十万人，你以为能只手遮天？” “昌化，是江东的昌化，是朝廷的昌化！” “既然这样，本部堂无话可说，相国请回吧！” 对诸侯的无耻，韩尚书有了新的认识。 “本相回去，会命军队打开缺口，将江东军礼送出境！” 韩尚书沉默半晌，悠悠的表示不用！ 相国心里一沉，问韩尚书有何打算？ “要么，继续追击！要么，本部堂就待在此处！” 这两种，都不是相国愿意看到的。 “大宗伯就不怕朝廷怪罪？” 笑容消失，相国语带威胁。 怕？ 如果放在以前，韩尚书大概是会怕的。 不过现在有太子站在身后，韩尚书的心底无比踏实。 “怕！本部堂就不来了！”韩尚书的语气无比坚定。 “鲁军常年征战，彪悍无比，时日一长，大宗伯就不怕本相约束不住？” 相国的一张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江东军安逸日久，本部堂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还有多少血性？”韩尚书镇定自若。 不欢而散！ 第104章 巩固基本盘 看到眉眼间都洋溢着笑意的皇帝，太子着实有些无语。 常贵妃明年诞下的孩子，要么是十四皇子，要么，是十六公主。 太子觉得，按这个速度，还没等到皇帝彻底老去，自己就要喝西北风了！ 皇子的补贴，公主的嫁妆，太子都主动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每每看到内务府置办的那些东西，太子都有想将它们砸掉的冲动。 提到内务府，太子又想起那位倒霉的马公公。 东宫是很守信用的，很快就将马公公移交给了内务府，谁知移交的当夜，马公公就在内务府的大牢内自杀。 刘总管特意赶到东宫，向太子禀告。 太子适度的表达出自己的惋惜之情。 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等太子从乾清宫退出，正好看到刘总管大踏步朝这边走来。 “看他走的这几步，就算有人说他是军人，孤也不会怀疑！”太子笑着冲杜公公说道。 刘总管是杜公公的上司，杜公公在侧后方弯腰陪笑，一言不发。 此时刘总管也发现了玉树临风的太子，大踏步改为小跑上前。 这就是态度！ 态度往往决定一切！ 拱手弯腰，被太子一把拦住。 “你是大总管，跑这几步成何体统？”太子轻声斥责。 虽是责备，可太子的嘴角却挂着温和的微笑。 刘总管躬身受教！ 见他身后抱着奏折的两位紫衣太监，太子知道这是急着面圣，也就没有寒暄，冲他点点头后，抬腿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在宫门口换马，太子带着一行人直奔虎贲军的营地。 张统领现在是爱上了军营，非要事不回国公府。 跟在太子身后，张统领表示兵士操练时发出的怒吼，是这人世间最最动听的声音。 太子心情不错，转过头看向张统领，称赞他可以去写散文诗。 “散文诗？殿下，何为散文诗？”张统领听得一头雾水。 太子大笑！ 一入校场，太子就两眼放光。 脱掉外袍，扔给身后的白虎，太子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开始挥汗如雨。 直到力气消耗殆尽，这才在白虎的搀扶下前去洗漱更衣。 整理好仪容，太子又恢复到温润如玉的模样。 等太子在张统领的陪同下出现在饭堂，又是引起了一阵骚动， “伙食怎么样？”太子随便挑了一桌，将手搭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亲切的问道。 那位幸运儿就是位普通的士卒，此时已是激动得浑身发抖，哪还说得出话来？ 太子见状，只好拿起他面前的筷子，然后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 “味道还不错！”太子点头称赞。 此时所有人早已从座位上滑下，跪在了地上。 就连张统领同几位将领，也是单膝跪地，虎目含泪。 原因无它，那双筷子，是那位兵士用过的。 太子温和的吩咐大家起身。 待所有人坐下，太子干脆就在这饭堂踱起步来。 “你们为帝国抛头颅、洒热血，自然应该吃好穿暖，记住，这是你们的权利！” “当然，也不能浪费粮食，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更何况，易子而食的惨状，还在许多地方上演。我们，没有资格浪费粮食！” “浪费可耻！” 说到此处，太子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示意大家动筷。 太子的这番话，可不是随意说说！ 好了伤疤忘了痛，是许多人的通病，刚吃了几天饱饭，就开始嫌弃味道不好的，不在少数。 如果因为嫌弃就少吃一点，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不过故意浪费，在这个时空的这个年代，就算是罪过了！ 虎贲军是太子的依仗，他不愿意用大规模的责罚来杜绝浪费，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效果很好！ 至少今日的效果很好，就连桌上的米粒都被大家捡起来吃掉。 用完餐，太子在张统领的陪同下，慢慢朝辕门走去。 “那些秀才，不能仅仅只是教他们读书识字。” 太子背着双手，缓缓开口。 “也有教他们忠君爱国！忠于殿下！”张统领急忙解释了一句。 “礼义廉耻，也是要教的。要让他们能明辨是非，会怜贫敬老！” 张统领点头应下！ “明日，孤要去羽林卫，紧接着就是朝会。你安排一下，三日后，陪孤去清净寺转转！” 正事说完，太子便聊起了私事。 “清净寺那边，是否需要提前通知？” 张统领听后心中窃喜，不过思维依旧保持着高速运转。 “可以！不过不需要清场！”太子语气温和。 “不清场？”张统领面露难色。 香客鱼龙混杂，如果有人暴起发难，太子的安全将无法得到保证。 “清场，就不好玩了！”太子转头看向张统领，表情意味深长。 张统领瞬间明白过来，急忙弯腰应下！ 出了辕门，太子翻身上马，姿势无比飘逸！ 张统领躬身相送！ 下一站，江东军！ 昔日的武装再次掌控在自己手中，郑亲王颇有些枯木逢春的感觉。 虽然不像张统领那样在军营长住，不过只要一有时间，郑亲王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军营某处。 江东军，待遇与羽林卫相同！ 这里的待遇，包含校场上的那一套，和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黑屋。 东宫已提前派人通知郑亲王，郑亲王早已在辕门等候。 见太子一行人出现，郑亲王急忙迎了上去。 太子下马，一伸手，缰绳就被白虎接了过去。 郑亲王打算弯腰行礼，被太子拦下。 二人谈笑几句，随后郑亲王请太子入内。 最先去的，依旧是校场！ 虽说已经在虎贲军活动过一番，不过看到热火朝天的场面，太子还是忍不住再次下场。 在江东军的呐喊声中，太子轻松跑完了一遍。 走到场边，太子在白虎的伺候下穿衣。 郑亲王在一旁赞叹不已！ “同你的一箭双鹿相比，孤还差得很远！” 太子面带微笑，轻轻的摇头。 军营内转一圈，最后在郑亲王的陪同下，来到辕门外面。 “等韩尚书回江东，孤会再调五千江东军入京，军营里缺什么，直接到东宫寻孤！” 上马前，太子叮嘱了几句。 郑亲王谢过，表示郑王府还有些浮财。 “你的，就是你的，该开口要的，必须开口，孤要是没有，会去乾清宫哭穷！” 一边说，太子的目光一边转移到右侧的一行大字上。 为天子羽翼！ 第105章 三个臭皮匠 梁王一回到上京，立刻带着铁骑北上，深入草原！ 太子从锦衣卫送来的卷宗里看到时，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如此重要的情报，朝廷居然一无所知！ 就算锦衣卫，目前也是依靠丐帮，来收集各诸侯国的信息。 梁王北上，太子并不意外！ 先是烟云谷投靠梁王，算是梁王德高望重；紧接着京城逞威，彰显梁王不畏强权—— 接下来草原收割，梁王，是要向天下展示赫赫武功了！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 太子叹一口气，轻轻合上了卷宗。 打开下一份卷宗，还是同梁王有关。 梁王搜罗了十名北地绝色，进献给皇帝陛下！ 太子看后，大惊失色！ 美人计！ 短短月余，就能看清皇帝的软肋，太子对梁王的洞察力极为佩服。 当然，越是佩服，也就越是忌惮！ 这条计策极为恶毒，而且，就算被人看破，也说不出半句不是。 太子在书房枯坐一夜！ 第二日一早，太子拉开房门，吩咐金畅出宫，将睿亲王同平郡王请来。 “殿下，您今日要去羽林卫！” 金畅垂手弯腰，轻声提醒。 太子没有开口，充满血丝的双眼透出了两道寒光。 死一样的寂静让金畅醒悟过来，立刻左右开弓，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够了！” 见有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在地上，太子终于冷冷的开口。 金畅跪下，磕头谢恩！ “去吧！” 说完后，太子从金畅的身旁走过，洗漱去了。 睿亲王先到！ 等他被太监引至凉亭，看到太子缩在躺椅里面，双目紧闭，心中没来由的冒出了一丝酸楚。 “殿下，睿亲王到了！”那太监在一旁轻声禀报。 见太子没有动静，太监想提高音量继续禀告，被睿亲王拦住。 “让太子哥哥休息一会！”睿亲王刻意压低了声音。 “回睿亲王的话，殿下吩咐过，等您和平郡王到了，要立刻将他唤醒。”那太监恭敬的冲睿亲王弯腰。 睿亲王略一思索，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 尖利的嗓音一响，太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双目猩红，眉间全是疲惫！ 睿亲王快步上前，小心的将太子扶起。 “太子哥哥没有睡好？” “哪有休息？在书房坐了一夜！”太子招呼睿亲王在椅子上坐下。 泡茶！ 提神！ 看太子泡茶，是一种享受。不过睿亲王此时没有欣赏的心思，他知道太子一夜未眠，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平郡王未到，太子同睿亲王专心品茶！ “侍卫失踪一案，内务府毫无进展！”睿亲王的语气中透出了不满。 “孤打算后日去清净寺转转！”太子手握茶杯，缓缓开口。 睿亲王神色一变，劝太子不要轻涉险地。 “佛门清净地，又不是龙潭虎穴！”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那——臣弟请求后日与太子哥哥一同前往。” 见劝说无效，睿亲王只得换了种方式。 “户部的预算调整完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少了三百万，户部这几日已是吵得不可开交。 睿亲王一时语塞！ 等平郡王赶到，太子示意他坐下泡茶，随即起身在凉亭内踱步。 “梁王给父皇进献了十位美女，现在应该已经从上京出发。” 见平郡王无茶具在手，太子这才说出请二人前来的原因。 睿亲王肩膀一晃，猛的抬头看向太子。 平郡王的反应要慢上一拍，等反应过来，已是面如土色。 “太子哥哥——” 吞一口口水，睿亲王有些艰难的开口喊道。 “这件事别指望孤，孤要是有办法，也不会一夜都没有合眼。”太子苦笑着摇头。 “太子哥哥——”平郡王面带乞求。 “打虎亲兄弟！孤把你俩请来，就是想着大家共同商议，看看要如何破掉梁王的阴谋。”太子依旧轻轻的摇头。 两位王爷见状，只得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此刻，他俩没有注意到，李朝已带着大批的侍卫将凉亭团团围住。 太子将脚步放轻，不肯打扰二人苦思对策。 “太子哥哥——” 许久过后，平郡王的脸上露出了决绝。 “看看四周，没什么不能讲的！”太子的眼神充满了鼓励。 两位王爷这才发现十数丈外将凉亭围住的侍卫。 “太子哥哥，代国多山，干脆就把她们留在那里！”平郡王脸上的杀机一闪而过。 他是绝不会允许这十位绝色入京的！ 为何？ 为了他的母妃，为了他的父皇，也为了刚刚焕发出一点生机的朝廷。 当然，在内心深处，或许还有一点点其它的心思。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平郡王。 “这件事，不需要太子哥哥出手，臣弟来想办法！” 以为太子有所顾虑，平郡王又补充了两句。 “先不说父皇知道后要如何处置，如果梁王再献上十位，你打算如何应对？” 太子没有评价对错，只是温和的说出了一种可能。 “让御史弹劾梁王，然后请内阁出面，奏请父皇将那些女子送回！”睿亲王也说出自己的主意。 同平郡王的想法一样，他也不想看到那些美女入京。 或者说，他比平郡王更不愿意看到那些美女入京。 太子将视线转移到睿亲王的身上，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欣慰。 看来在户部的这几年，睿亲王没有虚度光阴。 “你觉得内阁有多大把握？” 太子的语气，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和。 想起庞大的后宫，睿亲王瞬间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凉亭内，又陷入到寂静之中。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祸乱后宫？” 长久的沉默之后，睿亲王发出了绝望的感慨。 太子的神情也有些黯然。 “如果太后健在，该有多好！”平郡王的情绪也是十分低落。 睿亲王听后，不由自主的点头。 太子听金顺提过皇帝对太后的感情，心中对平郡王的感叹表示赞同。 突然，太子死死的盯着平郡王—— “你刚才说什么？”太子的声音有些急促。 “臣弟说如果——如果太后健在，该有多好！” 平郡王满脸的疑惑，对太子的反应十分不解。 “为何？” “在这件事上，恐怕只有太后才能劝住父皇！” 太子上前，笑着拍了拍平郡王的肩膀，表示还有一人，也能做到！ 第106章 他是上京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在对付梁王献美女入宫这件事上，太子同常贵妃站到了同一阵营。 从东宫出来，睿亲王同平郡王分别去见了各自的母妃，然后定妃同德妃不约而同的前去探望常贵妃。 常贵妃听后冷笑不止！ 跋扈，不代表愚蠢，常贵妃有自己的手段。 当夜，常贵妃就带着雪藏数年的宫女出现在乾清宫内。 宫女秀梅，明艳不及贵妃，不过小家碧玉的楚楚可怜，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固宠的惯常手段，常贵妃的意思，皇帝岂能不懂？ 等到第二日一早，宫女秀梅，就变成了答应。 朝会！ 看着皇帝满脸的倦意，太子大致猜出常贵妃的手段。虽然这并非是他想看到的，可同那十位绝色入宫相比，这已经算不得什么。 常贵妃的手段可不止于此，美女还在路上，她可以从容布置。 诸侯一个个表面上安分守己，前段时间动作不断的鲁王又陷入困境。整个朝会，除了讨论西原巡抚的人选时，太子认真听了一会，其余时间都在琢磨明日的出行。 散朝！ 太子慢悠悠出了大殿，发现邓侍郎在殿外等候。 邓侍郎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二人一前一后，朝太子的铜辇走去。 “舅舅，家具卖得如何？”太子有些随意的问道。 “日进斗金！” 不过，邓侍郎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舅舅有心事？” 太子十分敏锐，都不需要回头，从声音就听出了异样。 “安阳侯想入股悦己居！” 提及此事，邓侍郎的脸色就有些阴沉。 “他哪来的自信？” 太子脚步不停，轻声笑了起来。 “听说安阳侯要掌管禁军！” 虽然只有白虎跟在旁边，邓侍郎还是压低了声音。 太子收了笑，缓缓的停下脚步！ “听说？从何处听说？”太子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铜辇上面。 “勋贵们都在议论！” 察觉出太子的不悦，邓侍郎微微弯腰。 勋贵之间的谈资，很少有空穴来风，一个散布流言的污名，可不是他们乐意听到的。 “人狂必有祸！舅舅，还是离他远一点，免得将来受到牵连。” 说完这几句，太子又缓缓向前。 “是！” “要是他再来纠缠，你让他递牌子到东宫见孤。” 对这位安阳侯，太子突然生出了几分兴趣。 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说，自从醒来后，太子接触的基本上都是些上层人士，纵然他们在某一方面可能存在短板，可智商还是基本在线。 唯独安阳侯一家，在皇城内横冲直撞，嚣张跋扈，活脱脱把自己活成了贵族中的笑话。 在诸如保国公这些真正的勋贵眼中，别说安阳侯了，就算诚阳公府，也算不得什么。 邓侍郎急忙应下。 “既然来了，陪孤回东宫用完膳再走。”太子的语气中添了许多温度。 邓侍郎弯腰谢过。 “外公近来身体如何？” “谢过殿下关心，家严目前身体尚可！” 听到‘家严’二字，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这位舅舅啊，什么都好，就是拘谨了一些！ “天气渐冷，要多加注意，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邓侍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太子身后拱手致谢。 等溜达回东宫，正好王忠也匆匆赶到。 “你倒是算得准！” 看着跪下磕头的王忠，太子面带笑意。 太监，是伺候人的差事，因此太监做事，要比寻常人谨慎许多。 王忠，也不例外！ 每日的卷宗，都是由他亲自送进东宫。 让邓侍郎先去凉亭喝茶，太子带着王忠前往书房。 不知从何时起，这家伙也有了进入书房的权力。 “说吧，什么事？” 等金畅从外面将房门掩上，太子坐在椅子上开口问道。 王忠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将卷宗送到东宫。像今日这样算准下朝的时间赶来，还是第一次。 王忠从带来的卷宗中找出一本，双手捧着，轻轻的放在太子面前。 太子拿起，打开看了起来。 是叶天的资料！ 叶天，丐帮帮主，尊者之一。 内容很详细，太子看得十分认真，等到最后合上卷宗，差不多已过去小半个时辰。 “怎么，没查到他的乡贯？”太子看向弯腰低头的王忠。 “叶天的乡贯，在上京！”王忠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难怪王忠要算准时间前来，此事属绝密，的确不应出现在卷宗之中。 慢慢的，太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消息确认过没有？是否属实？” 沉思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还在确认中！不过常指挥使与奴婢都认为事关重大，应该提前向殿下禀告！”王忠的态度十分恭敬。 “停下来，不要查了！” 王忠老老实实的应下，不过心中十分不解，于是壮起胆子抬头看向太子。 “叶天掌控丐帮数十年，就算当年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也早已被他清理干净。你们查下去，只会引起他的注意。” “殿下英明！”王忠把脑袋又埋了下去。 “回去告诉常遇春，让他传话给丐帮，就说孤请他们帮主吃叫花鸡！” 说完后，太子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 “诺！” 王忠应下，心头猜测这叫花鸡到底是何物。 一出书房，太子就快步朝凉亭走去，邓侍郎还饿着肚子等在那里。 一壶葡萄酿，几道清淡可口的小菜，就是太子的午膳。 今日有邓侍郎在，也就是分量多出一倍而已。 节食，惜福！ “殿下厉行节约，没想到权贵豪强，依旧在花天酒地！”邓侍郎面露愤慨。 “舅舅，话可不能这么说！”太子笑着摇头。 邓侍郎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太子的教诲。 “舅舅，聊天，就要有聊天的样子，你这样一本正经，还让孤怎么开口？” 邓侍郎听后稍稍松弛了一下，看得太子不停的摇头。 “舅舅，权贵豪商们要是不花钱，悦己居赚谁的钱去？那么贵的家具，又要卖给谁？” 一杯葡萄酿下肚，太子笑着侃侃而谈。 “可这是奢靡之风——” “当初酒楼开张的时候，孤是怎么说的，用高价去田间地头采购百姓的收获，怎么样？至少应该有数十户人家因为悦己居受益吧？”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例子，孤想说的是，要想办法让富人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然后让穷人受益。要是有一天，四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可抵百万雄师。” “到时候，谁敢向朝廷挑战，谁，就是在自取灭亡！” 第107章 清净寺遇刺 一大早，张统领就带着数百虎贲军在宫门外等候。 等太子的铜辇出现，张统领急忙上前，在一旁垂手弯腰。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带这么多人，就不怕扰了佛门的清净？”太子皱了皱眉头。 “殿下，人多力量大！” 张统领满脸的谄媚，哪有一军统帅的威严。 这句话是太子曾经讲过的，没想到张统领记在心上，又用在此处。 正想夸奖几句，突然看到宫内有一行人急匆匆赶来，太子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皇帝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派杜公公带着十几位太监，与太子一同前往。 “殿下！” 近前，杜公公带着那些太监弯腰行礼。 “平身！”太子语气温和。 众人谢过，随后自动散开，将铜辇围在中间。 太子看在眼里，心中叹了句专业！ 冲张统领和杜公公说句有劳，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车轮转动，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绕着皇宫向北边前进。 出北安门，再出安定门，过护城河直走半个多时辰，就是着名的清净寺。 住持带着首座等执事在山门在恭候。 见太子的铜辇停稳，住持带着众人上前。 待太子的双脚踩在古老的石板上，一群明亮的光头冲太子行合十礼。 太子心中不悦，不过面上不显！ 倒是李朝，拔出腰间的佩刀，目露凶光，逼住持下跪。 太子轻轻的呵斥两句，挥一挥衣袖，令李朝退下。 住持看都没看李朝，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注视着太子，口称檀越—— “檀越？”太子面带微笑，张口打断。 “还是称孤为殿下吧，檀越二字，听起来十分别扭！” 一边说，太子一边抬腿上前。 住持跟上，表示一切听太子吩咐。 首座在前面引路介绍，住持作陪，太子听得极为认真，偶尔还会问上两句。 只有杜公公同张统领跟在太子身后，李朝带着侍卫，同那些太监一起，早已在四周布置起了警戒。 香火鼎盛，太子所到之处，四周皆是跪满了密密麻麻的香客。 “和尚，看来是孤扰了宝刹的清静！” 叹口气，太子的表情有几分无奈。 “清净二字，指的是人心，不是寺庙！”住持语气平缓。 太子点头，对和尚的说法表示认同。 转一圈，上柱香，又吩咐添了些香油钱，太子在住持的陪同下慢慢朝山门走去。 两侧依旧跪满了香客！ 有人突然从地上弹起，径直朝太子扑去。 动作很快，不过杜公公带来的那些太监动作更快，刺客还在半空，就被拦了下来。 又有人弹向太子，同样被太监拦下。 太子神色不改，住持法相庄严。 不断有人弹起，又被一一拿下。 等到两侧再也无人弹起，太子这才继续向前。 跪伏在地的香客早已经瑟瑟发抖。 太子没有责问，住持也没有解释，就好像此事与二人无关。 等到了山门外，虎贲军已摆出防御阵型，将铜辇和山门围住。 “和尚，下次来，孤可得讨一杯清茶！” 台阶上，古刹外，太子身着常服，英姿挺拔，当得起一句绝世佳公子。 “若殿下不嫌，老衲将扫榻以待！”住持的语气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平缓。 太子微微一笑，慢慢走下台阶。 杜公公跟在身后，看似轻松，实际上早已调动真气，蓄势待发。 “慢！” 首座大吼一声，朝铜辇扑去。 杜公公立刻将太子护在身后。 距铜辇还有丈余时，首座一掌挥出，铜辇瞬间炸开。 一道人影伴随着碎片飞出，直扑太子。 杜公公迎了上去！ 白虎又挡在太子身前，差不多算是无缝衔接。 那道人影双袖挥起，漫天的钢针将杜公公笼罩得严严实实。 杜公公速度不减，一掌击出。 真气，以排山倒海之势朝那道人影碾压，钢针遇上，纷纷倒飞了回去。 那人见势不妙，急忙后撤！ 首座早已拦住他的去路，一掌将他逼了回来。 钢针，加上杜公公的真气，那人掉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这一切，就在太子的眼前发生，可他什么也没能看到。 只觉得人影闪动，然后地上就多出了一具尸体。 一回首，杜公公就站在身后，再看向另一侧，首座也站在原地。 白虎，似乎从未出现过！ 铜辇的碎片击中了几位虎贲军的兵士，十几位袍泽正在替他们清理伤口。 简单的包扎，也是他们的必修课，这是太子特意安排的课业。 “孤没看清楚，杜公公给孤描述一遍。” 杜公公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娓娓道来。 等他说完，太子看向住持，问是否属实？ 住持转头看向首座。 首座表示句句属实！ 太子的嘴角有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孤的铜辇，还有受伤的兵士，和尚打算如何赔偿？” 话一出口，身后的杜公公立刻把脑袋垂了下去，唯恐被人看出满脸的震惊。 “首座护驾心切，还望殿下体谅！”住持语气不变。 “若不是看在他护驾有功的份上，孤早已让侍卫将他拿下。” “殿下说得极是，不知殿下想要鄙寺如何补偿？”住持没有丝毫犹豫。 “杜公公，孤的铜辇，价值多少？”太子开口问道。 “殿下的铜辇，自然是无价之宝！” 杜公公不愧是乾清宫的大总管，瞬间就明白太子的用意。 “孤问的是，造一辆铜辇，要花费多少？” “四十万！” 杜公公略一思索，躬身回话。 四十万？ 太子叹了口气，向住持开出了五十万的赔偿。 住持立刻应下！ 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太子把目光移到李朝的身上。 李朝会意，命人将尸体带走。 “首座既然为孤破了杀戒，孤就将尸体带走处理，免得清净寺再沾上血腥，也算是孤对首座护驾之功的赏赐。”太子的语气极为诚恳。 住持同首座谢过！ 此时，张统领亲自牵过来一匹宝马！ 太子见状，同住持告辞，翻身上马。 住持目送太子离去！ 等到再也看不见太子的身影，住持这才缓缓转身，朝寺内走去。 眼中，依旧是古井无波。 第108章 太子的远虑 回宫的路上，太子问杜公公在那种情况之下，能否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铜辇？ 杜公公谦虚的表示应该问题不大。 太子又问杜公公当时是否知道铜辇内有人？ 杜公公面有惭色，向太子请罪！ 杜公公是一段，既然连他都不知道，首座又是如何得知？ 难道，首座比杜公公还要厉害？ 这个结论，太子自然是不信的！ 唤来李朝，吩咐几句后，李朝率领侍卫带着刺客和那具尸体，朝羽林卫的方向奔去。 张统领一直将太子护送到皇宫门口。 太子下马，将缰绳递给金畅，然后朝那几位伤员走去。 杜公公一向小心谨慎，哪怕是在宫门口，也不敢掉以轻心，紧紧地跟在太子身后。 见太子特意前来，几位伤员在袍泽的搀扶下，想努力的站得更挺拔一些。 每一位伤员，太子都关心的问了几句，语气无比温和。 最后又请杜公公给他们检查了一番。 杜公公检查完毕，向太子禀报几人的伤口都避开了要害，只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校场上。 伤员，太子赏了每人五十两白银，随后在激动的谢恩声中，转身进入皇宫。 杜公公十分称职，一直陪着太子到了东宫外面，这才弯腰告退。 “老杜，如果是你，能不能在击碎铜辇的同时，又不让虎贲军的儿郎们受到伤害？”太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此时杜公公刚刚直起腰来，闻言又立刻拱手弯腰，口称太子英明！ 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温和的说句有劳，太子转身走进了东宫。 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等进到凉亭，太子看一眼桌上的茶具，发现不是御赐之物后，一挥衣袖，将它们全部扫落到地上。 金畅立刻在亭外跪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太子努力让神色柔和下来。 看着满地的狼藉，太子的心中有些懊恼。 看来这养气的功夫，还需要下大力气修炼。 “别跪了，进来收拾干净！” 语气淡淡的，让人辨不出喜怒。 金畅应下，随即起身，就这么弯着腰进了凉亭。 “这套茶具哪里来的？” 看着地上的碎片，太子觉得有些眼生。 “回殿下的话，这套茶具是长公主送给九公主的礼物。九公主不喝茶，昨日取出，让奴婢摆在凉亭。” 金畅趴在地上，一边收拾，一边谨慎措辞。 冲动是魔鬼啊！ 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金畅的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重新取出了一套茶具摆上。 与茶具一同摆上的，还有一大碗面条。 填饱肚子，太子开始烧水泡茶。 壶中的水刚开始沸腾，九公主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同她一起的，还有杜公公。 杜公公冲太子弯腰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招呼他入内喝茶，杜公公满脸的歉意，表示陛下有请。 “你就不懂得一带而过？” 叹一口气，太子缓缓起身。 杜公公脸上的歉意更浓，表示欺君可是杀头的罪过。 “父皇舍得杀你？” 太子先是揉了揉九公主的脑袋，然后再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诚惶诚恐，拱手弯腰求太子放过。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了些！” 太子轻轻摇头，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杜公公急忙跟上，表示谨慎一些，也能活得长久一些。 九公主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又转过头看了看桌上的茶具，使劲的咬了咬嘴唇。 少顷，太子出现在乾清宫外。 入内、行礼，仪态赏心悦目！ 皇帝吩咐平身！ “你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太子才刚刚起身，皇帝便缓缓开口。 “儿臣糊涂，还请父皇明示！”太子垂手弯腰。 “清净寺遇袭，这么大的事情，回宫后为何不先向朕禀告？” 太子抬头，看了看旁边的杜公公一眼，随后又把脑袋低了下去。 “混账！” 太子的举动，皇帝看得清清楚楚。 “父皇，儿臣当时怒火中烧，怕御前失仪，故而先返回东宫。打算待心情平复之后，再来向父皇禀报。” 也真是难为了太子，电光火石之间，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那你现在，胸中可还有怒气？” “有！” “五十万两，都无法平息你的怒火？”皇帝的嘴角突然有了一丝笑意。 “清净寺，恐怕不止一百个五十万两！” 笑意消失，皇帝死死的盯着太子。 他原以为，太子的愤怒是因为铜辇在他的眼前被毁，威严受到了冒犯。 没想到，太子居然惦记上庙产！ “千百年来，还没有剥夺庙产的皇帝！”皇帝的眉头已经微微皱起。 “父皇胸怀天下，怎会关注一座小小的寺庙，儿臣也是为母后祈福，才想着同和尚亲近。”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千年古寺，底蕴深厚，你就不怕给自己竖一劲敌？” “父皇，敢在儿臣面前毁掉铜辇，清净寺早已不是净土！” “事急从权！” “杜公公都无法察觉铜辇内有人，首座又是如何得知？” “你在怀疑清净寺？” “是！” “可有证据？” “没有！” “还是为了庙产！” “清净寺的每一尊佛像，都是纯金打造，掏出五十万两白银，住持连眼都没有眨一下。累计那么多的财富，他们想做什么？”太子的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不过他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皇帝无法察觉。 “你来告诉朕，他们想干什么？” “以教立国！凌驾于皇权之上！”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 皇帝脸色一变，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大明，大大小小的寺庙数百座，掌控的庙田无数，至于僧尼，更是不下十万。 再加上传教千年，信众无数—— 纵使太子有些危言耸听，不过，佛教的势力，也的确是太大了些。 “你有何打算？” 许久过后，皇帝开口问道。 “儿臣毫无办法！” 皇帝春秋鼎盛，太子只能韬光养晦，能有多大的作为？ 皇帝的目光变得有些玩味，猜测太子是否想借此插手具体的政务。 “此事涉及户部、刑部，还有礼部，不如由你总领三部？” 沉吟片刻，皇帝有些艰难的问道。 “不干！”太子一口回绝。 第109章 抽空理家事 九公主躲在被窝内哭泣，女官将此事向太子禀报。 太子听后，心中有些隐隐作痛。 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家伙，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藏心事，陪太子在凉亭喝茶时，还笑得十分甜美。 第二日早晨，太子特意等九公主一起用膳。 九公主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怎么看都像是在讨好，太子觉得有些刺眼。 用完早膳，九公主起身告退，准备回去跟着两位女官学习礼仪。 太子面带微笑，轻轻的摇头。 起身，太子牵起九公主的小手，出门朝凉亭走去。 远远的看到凉亭，九公主的神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太子装作未见，只管缓缓向前。 进到凉亭，太子坐下，然后让九公主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昨天，孤在外面受了欺负！” 双手摆弄着茶具，太子温和的开口。 九公主转过脑袋看向太子，满脸的惊讶。 “回来后，孤——孤——” 说到此处，太子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尴尬。 “太子哥哥，您怎么了？”九公主满脸的担心。 “回来后，孤还在气头上，就砸了一套茶具！” 太子转过头，眼神中充满着浓浓的歉意。 九公主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张小脸瞬间如同熟透的苹果。 “九妹，孤不知道那是你送来的茶具，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太子说得十分诚恳。 九公主急忙起身，摇着小手说太子哥哥不必如此。 “九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孤是太子，就能得到毫无原则的宽容。” 九公主慢慢的垂下双手，一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太子。 “九妹，我很累，每一天都活得很累。除了要应付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最烦的，莫过于同其他人的叙谈。” 孤，在此刻变成了我！ “因为我是太子，所以许多人在许多时候，都不会同我讲真话，这就需要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辨别真假。九妹，你想想，这样聊天是不是很累？” 九公主乖巧的点头。 “所以啊，我希望在同九妹聊天的时候，就不用费力去猜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高兴就是高兴；难过就是难过。” “好不好？” 九公主想了想，坚定的点头。 “拉钩！”太子笑着伸出了右手。 “拉钩？” 看着太子有些怪异的动作，九公主觉得有些新奇。 太子笑着教她完成了那一套幼稚的动作。 “可不能反悔哦！反悔的话，脑袋就会长出两只尖尖的角。”太子一本正经的撒谎。 九公主立刻用小手捂住了头顶。 太子哈哈大笑！ 这是酷夏最后的挣扎，太子一边听九公主诉说学习礼仪的辛苦，一边思索着要不要弄个火锅出来。 火锅，这时空早就有了，不过麻辣火锅嘛—— 太子问过邓侍郎，也问过张统领，他俩都没有听说。 抱怨归抱怨，九公主还是十分自律，见两位女官出现在不远处，便起身告辞。 太子也缓缓起身。 二人出了凉亭，九公主回自己的院子学习礼仪，太子则不紧不慢的朝书房走去。 练字！ 才刚刚把宣纸铺开，门外就响起太监独特的嗓音。 是金顺！ “进！”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在太子心中，这位东宫的总管太监，更像是自己的家人。 还是那种任劳任怨，只知道付出的家人。 门被推开，金顺弯腰入内，跪下磕头。 “起来吧！”太子面带笑意。 谢恩后，金顺从地上爬起，自觉的上前磨墨。 “怎么回来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家伙又黑了不少。 好在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 “听说殿下昨日遇险，奴婢就——”金顺的声音有些哽咽。 “谁告诉你的？” “冯公子！” “冯晓华？” “是！” 太子的行程没有保密，遇袭的消息自然传播得极快。 “他去城外寻你干嘛？” “越王来信，冯晓华请奴婢给殿下送来。” 说完后，金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他自己怎么不来？” 太子一边拆开，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他没说，不过，奴婢见他脸上有淤青。” 太子听后双手一停，然后继续。 越王不是一只话多的老狐狸，这一点，从来信的内容就能看出来。 薄薄的一页纸，没有寒暄，也没有客套，简明扼要的阐述想要表达的内容。 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越国境内出现了一位说书人，每日在闹市中说书，把梁王批判得体无完肤。 越王问是不是太子殿下的手笔？ 第二件事，南边的那些猴子听说可以用香料和木材抵保护费，一个个拼了命的往越国拉。 越王有些担心京城的购买力。 太子看完，笑着递给金顺处理。 处理，就是烧掉！ 金顺接过，立刻弯腰退了出去。 提笔，太子缓缓闭眼，回忆起另一时空赵孟頫的赵体。 双眼睁开，凝神静气，毛笔开始在宣纸上游走。 等到金顺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时间已悄悄溜到了午时。 搁笔，太子揉了揉手腕，还是吐出一个‘进’字。 门被轻轻推开，金顺带着金畅出现在门外。 等太子出了书房，金顺跟在太子身后，金畅则弯腰入内，处理太子的墨宝。 “去看过周姑姑了？”太子朝花厅走去。 “是！” “你想过没有，他们为何会处心积虑向周姑姑发难？” “贵——不，那位一直视殿下为眼中钉。周姑姑是东宫的老人，她恐怕是想通过打击周姑姑，来削减殿下的势力。”金顺没有丝毫犹豫。 太子转过头，赏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无论对错，只要愿意主动思考，就值得鼓励。 “周姑姑离开东宫已经好几年了，打击她，对孤没有任何损失。而且，周姑姑毕竟是母后身边得用之人，万一父皇想起，他们无异于是在自寻烦恼。” 金顺心思通透，表示会再同周姑姑聊聊。 “让金畅下午去请舅舅入宫。” “诺！” “王义那边什么情况？” “最近又陆陆续续的挑了些匠人，其他的，王义没说，奴婢也没有问。” 都是些聪明人！ 第110章 扮猪的狐狸 金畅赶到诚阳公府的时候，邓侍郎正强压着怒火，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安阳侯闲聊。 做不速之客也就算了，还再次赤裸裸的提出想要入股悦己居，邓侍郎不松口，他居然就这么稳稳当当的坐着。 颇有些赖着不走的架势！ 好歹也是帝国的侯爵啊，邓侍郎心底极为鄙夷，暗骂他是贵族的耻辱。 金畅这一来，算是给邓侍郎解了围。 邓侍郎面带歉意，表示不能让太子久等。 “那本侯就明日再来！”安阳侯笑着起身。 这就是一块滚刀肉！ 邓侍郎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送走安阳侯，邓侍郎脸色铁青，钻进了自己的马车。 宫门口下车，然后步行至东宫。 这么长的时间，邓侍郎的脸色都没有缓和下来，可见是恶心到了极点。 金畅直接将邓侍郎带引到凉亭。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舅舅这是怎么了？” 见邓侍郎脸色阴沉，太子开口问道。 邓侍郎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弯腰请罪。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等到再次落座，邓侍郎开始向太子倒起了苦水。 太子静静的听着，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是告诉过你，让他递牌子到东宫见孤？” 邓侍郎说完后，太子开口问道。 “殿下，安阳侯是贵族之耻，您还是不见的好！” 邓侍郎虽然是贵族，可也算饱读诗书，不但行事低调，谈吐也是温文尔雅，像这种直白的攻击，太子还是第一次见。 “安阳侯科举入仕，当年也是十年寒窗。孤特意派人打听过，当年，他的官声极佳。” 说完后，太子将一杯清茶轻轻的放在邓侍郎面前。 邓侍郎欠身谢过，开始皱眉沉思。 “穷人乍富，行事乖张也属寻常。” 片刻之后，邓侍郎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当局者迷了！ 太子在心中轻叹一句。 “常家是西原大族，可不是什么穷人！” 太子端起茶杯，开始细细品味。 “殿下的意思，安阳侯是有意为之？” 太子稍一点拨，邓侍郎立刻反应过来。 “这些年，安阳侯在皇城内飞扬跋扈，你可曾见他有吃亏的时候？”太子反问一句。 邓侍郎再次陷入了沉思。 同在皇城内，邓家同安阳侯府也有过摩擦，不过邓家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而且，安阳侯已同常家斩断了联系！” 放下茶杯，太子悠悠的开口。 邓侍郎看向太子，满脸的震惊！ “舅舅，别看不起他，他比你们可都要看得通透。” 邓侍郎没有回话，只是怔怔的盯着太子。 太子转头，看一眼站在凉亭外面的金畅，金畅会意，立刻弯腰退了下去。 凉亭外面，只有白虎守在那里。 “不嚣张跋扈，不纸醉金迷，怎么对得起外戚二字？” 转回头，太子继续点拨。 这话与诚阳侯的教导截然相反，邓侍郎觉得脑袋里面一团乱麻。 太子起身在凉亭内踱步，任由他理清思路。 “殿下，难道外戚就不能有所作为？” 过了许久，凉亭内才响起邓侍郎的声音。 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太子看过去，邓侍郎已是满脸的绝望。 外戚真不能有所作为？ 在另一时空，有卫青，有霍去病—— 不过—— 他们遇到的可是汉武帝！ 当今，可有武帝的魄力和手段？ “舅舅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愿邓侍郎就此颓丧，太子轻轻的斥责了一句。 “难怪殿下要将下官调去工部！”邓侍郎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太子，被气笑了！ “林尚书现在身体如何？” 如果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亲舅舅，太子打算用一记耳光将他唤醒。 邓侍郎还沉浸在无边的绝望之中，没有听到太子的问话。 太子见状，猛的抬起右脚，忍了许久，又才缓缓放下。 这是舅舅！这是舅舅！ 太子不停的在心底提醒自己。 上前，拍了拍邓侍郎的肩膀，将他从自己的内心世界唤了出来。 见他神色恢复了一丝清明，太子又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 “大司空身体尚可！” 邓侍郎起身，弯腰回话。 “他熬得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 邓侍郎听后，心头立刻浮现出‘权力’二字。 权力！ 一旦沾上，便食髓知味，让人欲罢不能。 不过既然是太子发问，答案肯定不会这么简单，邓侍郎又一次陷入了思索。 “别想了，他的长子，马上就是詹事府的少詹事。”太子笑着将邓侍郎按回到椅子上。 詹事府，统府、坊、局之政事，以辅导太子。 詹事府虽然形同虚设，好歹也号称是太子的班底，只要太子不倒，詹事府的少詹事，未来可期！ “下官谢过殿下！” 看着缓缓坐下的太子，邓侍郎又站了起来。 一揖到地！ 太子吩咐邓侍郎免礼落座，表情十分无奈。 “常贵妃锐意进取，安阳侯无力控制，只得用跋扈来向父皇乞怜，表明常氏并无不臣之心。” 邓侍郎听得极为认真。 “越是声名狼藉，父皇用着越是放心，这也是安阳侯能掌管禁军最主要的原因。” “父皇万寿无疆，只要常贵妃圣眷不衰，安阳侯就能高枕无忧！” “可大选三年一次——”邓侍郎说出心中的疑惑。 大选，指的是秀女大选。 太子笑而不语。 “母凭子贵？”邓侍郎突然瞪大了眼睛。 太子轻轻点头。 邓侍郎的眼中添了一抹忧色。 太子才说常贵妃锐意进取，如果一旦诞下皇子，野心势必膨胀。 太子在宫中孤立无援，到时恐怕危矣！ “舅舅，孤同你讲这么多，是怕你被安阳侯的表面所欺骗。他不是想入股么？告诉他，让他到东宫来谈。” 邓侍郎欠身应下。 “你来东宫何事？”太子想起邓侍郎还没有说明来意。 “殿下，是您召下官入宫！”邓侍郎有些无语。 太子一拍脑门，随即哈哈大笑。 “有件事，还得麻烦舅舅！” 话虽然说得客气，可太子的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请殿下吩咐！”邓侍郎立刻应下。 二人，聊了许久！ 看着邓侍郎离去的背影，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刚才虽然长篇大论，可有些话，太子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第111章 要寓教于乐 邓侍郎回到国公府，才收到太子遇袭的消息。 如果不是刚从东宫回来，邓侍郎指定会立刻递牌子入宫。 先回后院向诚阳公问安，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许久都没有出来。 邓侍郎在书房独坐的时候，清净寺的车队也出现在内务府的大门外。 按太子的吩咐，五十万两白银同内务府交割。 刘总管第二日一早进宫，先是去乾清宫向皇帝禀告，然后前往东宫。 没想到扑了个空。 太子一大早出宫，巡视自己的田庄去了。 田庄，指的是城南的田庄，除了庄稼，田庄内还有座正在修建的城堡。 城墙已初具规模，远远的看去，蔚为壮观。 刘总管没有犹豫，转身出宫，一路向南寻太子去了。 快到收获的季节，漫步在田庄的车道上，太子的心情格外舒畅。 太子的身后，跟着几个小家伙，分别是六、七、八、九四位皇子，和九公主。 太子特意带他们出来走走，免得将来说出‘何不食肉靡’之类的混账话。 几位都是第一次走出京城，虽然竭力保持着皇家的风范，不过脸上的雀跃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是你们太子哥哥的田庄，想跑就跑，想跳就跳，想笑就笑，想吼就吼，哪怕是想跳进庄稼地里打滚都行。孤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注意安全！” 背着手走在最前面，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几个小家伙立刻松弛下来，展现出孩子应有的天真烂漫。 “太子哥哥，我们吃的粮食，就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么？”九皇子展现出极强的求知欲。 太子想了想，冲陪在身旁的金畅吩咐几句。 金畅一弯腰，急匆匆离开。 等太子一行人来到热火朝天的工地旁边，金畅再次出现，他的身后多出两位老者。 看模样，应该是租种田庄的佃户。 跪下、磕头，两位老农激动得泪流满面。 没办法不激动啊！ 太子接手后，直接将地租降到设定产量的一成，在佃户的心中，太子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太子上前，亲自将两位老农扶起。 “请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带着孤的弟弟妹妹们四处转转，让他们弄明白粮食到底是怎么种出来的。” 语言通俗易懂，太子的语气更是无比温和。 不过，两位老农依旧紧张得手足无措。 拍拍他俩的肩膀，太子笑着让他们把自己的弟弟妹妹当做普通的子侄辈。 几位金枝玉叶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两位老农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连称不敢。 太子又笑着安慰几句，然后让李朝带上侍卫，护卫着皇子公主跟随两位老农开阔眼界去了。 片刻之后，太子身旁除了金顺，就只有白虎在不远处守护。 “奴婢走之前，又同周姑姑聊了一次，她也是一头雾水。” 金顺的心里惦记着工地，昨夜就已返回到田庄。 太子欣赏着高大的城墙，对金顺的禀告不置可否。 说完这几句，金顺也不再开口，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太子身后。 突然，有轰隆的马蹄声在太子身后响起。 金顺有些愠怒的转头，等看清后急忙转回脑袋，弯腰向太子禀报刘总管来了。 太子没有理会，依旧注视着高大的城墙。 下马、上前，刘总管冲太子拱手弯腰。 “老刘，你说要如何检验这城墙是否坚固？”太子没有回头。 金顺听后，心里一颤。 “投石车、撞车！”刘总管脱口而出。 太子转身，见刘总管还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金，等城墙修好后，孤会让虎贲军来检验，要是试出是豆腐渣工程，你就在这里做一辈子的佃户算了。”太子又把头转向金顺。 刘总管在一旁听到，心中不由得感慨起太子对金顺的宠信。 花了数十万修建的城墙，垮了也只是去做佃户，还是能吃饱穿暖的那种佃户。 这哪是惩罚？这是赤裸裸的偏袒！ “检验那天，奴婢会站在城墙之上！”金顺的语气十分坚定。 “蠢货！”太子笑骂一句。 投石机可没长眼睛，到时候说不定哪块石头就会落在他的身上。 “五十万送来了？”太子慢悠悠朝不远处的凉棚走去。 “送来了！”刘总管跟在身后，急忙回话。 “到处都要花钱，你自己看着处理。”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慵懒。 出来转转，主要是为了放松。东宫的日常看似清闲，实际上太子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 刘总管拱手谢过！ “老刘，能不能帮孤一个小忙？” 等到了凉棚内坐下，太子笑着开口。 一句老刘，听得刘总管眉开眼笑，十分干脆的请太子吩咐。 “浣衣局的掌印，定了没有？” “没有！” 浣衣局掌印的位子，就是块鸡肋，刘总管正在为此事犯愁。 “孤给你推荐一位。”太子毫不客气。 “谢过殿下！” “你不问是谁？” “殿下推荐的，一定错不了！”刘总管顺势送上一记马屁。 “那人你认识，王义！” 刘总管虽然有些诧异，不过依旧爽快的应下。 又陪着太子说了会话，刘总管起身告退。 太子心情大好，邀刘总管改日到东宫饮酒。 笑容，在刘总管的脸上盛开。 刘总管离开后，太子又坐了许久，几个小家伙才一路叽叽喳喳的回来。 一坐下就开始七嘴八舌的显摆起刚刚接触的农事。 太子很有耐心，听得十分认真。 等几个小家伙说累了，太子笑着向站在一旁的老农道谢。 朴实的庄稼汉双腿一软，差一点又跪了下去。 一人十两，算是太子的酬谢，两位老农千恩万谢，好不容易才被金顺劝走。 “孤准备划一小块地出来，由你们几位负责耕种。” 怎么看，太子的笑容都有些阴险。 几个小家伙涉世未深，居然还表现得十分兴奋。 “只有亲自劳作，你们才能体会到耕作不易，才会珍惜每一粒粮食。”太子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见太子训示，几个小家伙起身，一个个垂手低头。 不过，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不易’二字。 “孤送你们一首诗！”太子不是啰嗦之人，几句话过后，便打算用这种特殊的方式结束今日的出游。 几个小家伙同时竖起了耳朵。 清了清嗓子，另一时空那首着名的《悯农》就此问世。 第112章 上演无间道 当第一片金黄落下，太子明白，梁王敬献的美女，也快要到了。 常贵妃固宠的手段十分粗暴，搭上了一位秀梅，又再送上一位春桃。 当然，仅仅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安阳侯算准时间，在一次酒宴中，巧妙的泄露了梁王的孝敬。 消息散开，满朝哗然！ 秀女三年一选，不过严禁私自向皇帝敬献美女，违者，夷三族。 像梁王这种大手笔，在大明朝，算是前无古人。 虽然梁王的奏折还没有抵京，不过从梁王府的三公子已经高调搬出梁王府来看，此事多半属实。 三日后，内阁收到安夏的呈文，梁王敬献的美女，已从代国入境。 安夏，位于京城北边，是朝廷控制的四省之一。 不对，应该是五省之一。 安夏巡抚明白其中的厉害，没有直接上奏，而是以呈文的形式向内阁汇报。 一夜之间，杜学士的头上多出了许多银丝！ 绝不能让她们入宫！ 这是朝廷同勋贵达成的共识。 除了担心她们会祸乱后宫，更怕此例一开，将后患无穷。 不过，以皇帝浓郁的个人爱好，他们对拦截这特殊的贡品毫无信心。 更让杜学士感到棘手的，是面对梁王赤裸裸的挑衅，他们没有任何还击的手段。 就在诸位学士苦思良策的时候，杜公公的身影出现在内阁。 原本内阁在文渊阁办公，以备皇帝咨询。后来为加重内阁的权柄，特意在皇城内选址设衙，总领六部。 杜公公今日前来，是传皇帝口谕： 召诸学士入宫议事！ 杜学士问陛下因何事召见，杜公公笑而不语。 杜学士心中暗骂一句，随即整了整官袍，带着几位学士朝大门口走去。 坐轿，然后在宫门口下车，步行前往乾清宫。 等到入内冲皇帝行礼，杜学士早已动了无数的念头。 皇帝吩咐平身！ 直起腰，见内务府的几位红衣太监在一旁垂手弯腰，杜学士瞬间明白过来。 各有各的渠道！ 内阁能知道，内务府自然也会知道。 刘总管能把持内务府多年，最重要的，就是对皇帝的无限忠诚。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入宫向皇帝禀报。 “梁王纳贡，内阁为何不报？”皇帝面无表情。 “内阁还未收到梁王的奏折！”杜学士微微欠身。 “队伍已快入京畿，安夏巡抚为何不报？” “安夏递了呈文，内阁正准备申饬！” “为何？” “道听途说，淆乱视听！” 皇帝听后冷哼一声。 “下官斗胆，敢问陛下是从何处得知？”杜学士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杂家今日一早收到消息，便立刻入宫向陛下禀告。” 皇帝才略一沉吟，刘总管就主动开口。 “奏折都是从内阁递入内务府，如今内阁尚未收到梁王的奏折，刘总管又是从何处得知？”杜学士表现得咄咄逼人。 “杜学士想污蔑杂家欺君？”刘总管也是毫不客气。 “没有确切的证据，就敢向陛下禀报，刘总管好大的胆子！” “有没有证据，不劳杜学士费心，内务府做事，也没有义务向内阁说明。杜学士的这盆污水，泼不到杂家的身上。” “够了！”皇帝厉声呵斥。 二人立刻住嘴，冲皇帝弯腰低头。 “一位是内阁首辅，一位是内务府的总管，在这乾清宫内逞口舌之利，成何体统？”皇帝的表情十分严肃。 两人跪下请罪。 皇帝盯着左膀右臂的脑袋，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吩咐平身。 “事豫则立！内阁打算如何应对？” 看向杜学士，皇帝的语气慢慢缓和下来。 “等！” “等？” “等梁王的奏折的送到后，全凭陛下做主！” 皇帝听后一愣，随后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很明显，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那此事就交由内务府负责！” 心念一转，皇帝缓缓开口。 他相信，刘云逸一定能够体察圣意。 果然，刘总管大声应下。 就在此时，有太监匆匆入内，附在杜公公的耳边说了几句。 杜公公听后脸色大变，急忙上前，凑到皇帝耳边低声禀报。 还没听完，皇帝就站了起来。 一边让诸位大佬退下，一边朝殿外走去。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 出了乾清宫，杜学士冲刘总管拱手，恭喜他接了个好差事。 “杂家管着内务府，心里只需要装着陛下，不像杜学士，还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刘总管也不是好相与的。 杜学士嘴角含笑，表示无妨！ 话不投机，刘总管带着几位副总管加快脚步，将杜学士一行人甩在了身后。 回到内务府，刘总管独坐正堂，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杜学士回到内阁后，坐在自己的值房内，嘴角同样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虽然内务府同内阁不在皇城的同一块区域，可二人的心头，不约而同地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这件事上，二人的利益保持着高度一致。 从杜学士在乾清宫看到刘总管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有了定计。 刘总管果然没让人失望！ 杜学士斗胆向皇帝发问，刘总管自然的接过话茬，然后坚定不移的站在皇帝一边。 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帝把这件事移交给内务府处理。 内务府处理，同内阁处理，有着天壤之别。 其中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后宫能否名正言顺的插手。 或者说，太子和常贵妃能不能插手！ 以皇帝对常贵妃的宠爱，以太子殿下的睿智，一定不会让梁王如愿。 接下来，内阁只需要考虑如何对梁王还以颜色。 几个时辰后，发生在乾清宫的事情，就传进了太子的耳朵。 不过，同那些大佬相比，太子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比如，皇帝的离开，是因为常贵妃突然腹痛。 又比如，皇帝回到乾清宫后不久，有一太监因为左脚先跨过门槛，被杜公公杖毙。 对这些，太子都只是报以微笑。 目前让他感到无比头疼的，是安阳侯的举动。 这位扮猪的侯爷，抢在安夏巡抚前面，将消息透露了出去。 母后，救救儿子吧！ 皇祖母，救救孙儿吧！ 坐在凉亭内，太子的心中哀叹不已。 第113章 用上苦肉计 睿亲王同平郡王出现在东宫的凉亭外，面如土色。 安阳侯的这一招，让三位年长的皇子同时陷入困境。 太子笑着让二人入内喝茶！ 二人谢过后上前坐下，笑得十分勉强。 “你俩这笑容，还不如不笑！”太子轻轻的摇头。 “真是小看这安阳侯了！” 既然太子认为难看，睿亲王干脆收了笑，眼神中透出一股冷意。 “这皇城内的人啊，都没那么简单！”太子语气温和，不紧不慢的给二人泡茶。 “都怪臣弟，当初要是不提及太后，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平郡王展开了自我批评。 “尽说胡话！”太子轻声斥责了一句。 平郡王乖乖的闭嘴，不过神色十分忧郁。 “此事，怪孤当初小瞧了安阳侯。” 二人听后，急忙表示与太子无关。 “孤原本以为，他会动用朝中的关系弹劾梁王，再加上常贵妃在宫中发力，让父皇打消念头。没想到，他的目标居然是孤！” 一边泡茶，太子一边娓娓而谈。 二人都是双唇紧闭，聆听太子的分析。 “他这一招，坐实了孤提前收到消息，在父皇面前，孤是无可抵赖！” “不过，孤还有时间，在这件事未彻底解决之前，他是不会捅到御前的。” “至于你们，到时候就大方承认是受到孤的挑唆。” 听到此处，二人猛的摇头。 “孤只是未雨绸缪，其实未必就会问到你们。现在安阳侯已经出招，就让孤借这个机会，同他好好亲近亲近。” 听太子这么说，二人一扫阴霾，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凶猛好斗，是龙的天性，龙子也不例外！ 两杯清茶放在二人面前，两位王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向太子讨起了酒喝。 太子笑着应允！ 安阳侯故意露出的这个时间差，被几位学士敏锐的捕捉到了。 同时捕捉到的，还有内务府的刘总管。 这几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通过一番严密的推理，窥到了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刘总管的心中涌起了淡淡的忧虑。 那是替太子担心！ 去乾清宫面圣时，偶尔会遇见太子。有好几次，刘总管都忍不住想要开口提醒，不过每每看到太子深邃的眼神，话到嘴边又都吞了回去。 太子的眼神中，似乎透出了看穿一切的从容。 在刘总管的担忧中，十位绝色终于抵达京师，住进了梁王府。 梁王的奏章也终于递到了御前。 在奏章中，梁王只字未提进献美女，只是委婉的表示向内务府推荐了十位女官。 理由也很充分！ 北地女子身材修长，性格开朗，充任宫中女官，最是适合不过。 杜学士原本已安排好御史弹劾，结果一看奏折，心里如同吞了只大大的苍蝇。 皇帝对梁王的识趣十分满意，让刘总管妥善安排。 要如何安排？ 自然是离乾清宫越近越好！ 常贵妃消息灵通，距皇帝下令还不到两个时辰，她就清楚知道了所有的细节。 冷哼一声！ 就算是生气，她也依旧称得上倾国倾城，难怪皇帝会对她如此纵容。 人在梁王府，常贵妃可能没什么办法，不过只要进了内务府，常贵妃有的是手段。 女官入宫，与宫女入宫不同，她们经历的痛苦并不亚于需要净身的太监。不过刘总管早已体察圣意，这一流程，自然也就免了。 但是其他的步骤，还是要的。 内务府考核，十人全部通过。 进宫，检查身体，十人依旧全部通过。 接下来就是一月的考察期。 既然是梁国精心挑选，不管才艺还是身体，自然是无可挑剔。在内务府考核和检查身体时，常贵妃偃旗息鼓。 她选择在考察期动手！ 挑错？ 常贵妃没想过。 千挑万选出来的，没那么容易寻到她们的错处。 设套挖坑，然后快刀斩乱麻。 等皇帝反应过来，人，早就扔到了乱葬岗。 有人抢先一步！ 是太子！ 某一日，太子从乾清宫步行回东宫，偶遇宫中女官带着十人熟悉皇宫。 见太子缓缓前来，女官带着十人急忙避到路旁，跪下行礼。 太子目不斜视！ 刚从她们身旁经过，其中一人肩头一晃，发出了一声娇呼。 太子回头，正好与她目光对上。 止步、转身，太子踱步上前。 温和的让众人起身，太子看向女官。 女官急忙向前一步，弯腰介绍起来。 听说是梁国进献的女官，太子后退一步，打算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太子面前的女子突然抬起右手，扑向太子。 太子躲闪不及，同那女子撞在一起。 等到分开时，太子已用右手捂住了左臂。 鲜血从指缝渗出，地上已多出一把带血的短刀。 李朝大惊，带领侍卫将十人连同女官全部拿下。 “回东宫！” 凉风习习，太子却痛得满头大汗。 一行人护着太子回到东宫，金畅则一路狂奔，请太医去了。 等杜公公收到消息赶到东宫，太子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伤口很深，好在刀刃无毒！”一见杜公公，太医就弯腰禀报。 “殿下——殿下有没有危险？”杜公公的声音都在颤抖。 “请杜公公放心，殿下并无性命之忧，伤口也处理完毕，最多月余，就能痊愈。”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太医的声音十分稳定。 “那——为何殿下昏迷不醒？” “伤口深可见骨，疼痛难耐！” 杜公公这才放下心来。 将李朝唤来，杜公公问起那十人的情况。 李朝满身的血腥味，弯腰禀告那十人正在受刑。 杜公公大惊，让李朝立刻停下。 “已经晚了，她们如果不死，好了也是一身的伤疤。”李朝露出了森森白牙。 一跺脚，杜公公回乾清宫复命去了。 再次出现在东宫，太子已经醒来，正龇牙咧嘴的坐在大厅内听取李朝的汇报。 哪还有平日里的温润如玉？ 快步上前，杜公公问候起太子的伤情。 “父皇让你来的？”太子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是！”杜公公弯腰应下。 “不能让父皇挂念，老杜，扶孤一下，孤要去乾清宫。” 说完后，太子用右手撑着扶手，打算站起来。 “殿下，奴婢还有一事！”杜公公的表情有些尴尬。 太子看向杜公公。 “奴婢——奴婢想见一见那些女官！” 说到最后，杜公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第114章 算涉险过关 得知梁王敬献的十位美女被太子拷问，在宫中横行无忌的常贵妃，心底终于生出了一丝寒意。 这寒意，不是因为太子决绝的毁掉了皇帝的玩物，而是太子以身为饵的胆量。 伤口深可见骨！ 每每想到这几个字，常贵妃就会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自然不会猜到常贵妃的想法，皇帝虽然对常贵妃极为宠爱，同样也无法猜出她内心的波动。 乾清宫内！ 这对父子一坐一站，神色都有些复杂。 甫一听到太子遇刺，皇帝无比震怒，恨不得将那十人碎尸万段。 等杜公公从东宫探望回来，禀报太子只是伤了左手，性命无忧，而且那十人正在遭受严刑拷打时，睿智的皇帝便慢慢的冷静下来。 一冷静，就发现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比如，那把短刀是从何处得来？ 命令杜公公再次前往东宫，务必要见到那十人。 没想到杜公公回来时，身旁还多出了一人。 太子！ 父子俩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出来。 “伤势如何？” 终究，还是皇帝打破了沉默。 “托父皇的福，没有伤到筋骨！”太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杜芳说你的伤口很深？” “太医么，就喜欢危言耸听。儿臣怕父皇担忧，这才坚持让杜公公扶着儿臣前来。” 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孺慕之情。 “你——还真是孝顺！” 沉吟片刻，皇帝悠悠的开口。 “儿臣惭愧！”太子微微欠身，眉眼低垂。 “在你的心里，朕就是那荒淫无度的昏君？” 被摧残的绝色，已不配养在华美的深宫，皇帝的心情慢慢的变得有些烦躁。 “在儿臣眼里，父皇堪称千古一帝！”太子立刻拍起了马屁。 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否则，说不定某天一觉醒来，太子，就变成了庶人。 更何况，在太子的心中，皇帝原本就是勤政的好皇帝，只不过——某方面的爱好实在是强烈了一些。 “千古一帝？你要真认为朕是千古一帝，还会如此的处心积虑？” 很明显，太子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儿臣不明白，请父皇明示！” 太子抬头，满脸的疑惑。 “为了除掉她们，堂堂的太子，居然用上了苦肉计！” 说到此处，皇帝的心中愈发烦躁，干脆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先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敢毁伤？对付十个女人而已，你就这点手段？” 不等太子辩解，皇帝继续教训起来。 “儿臣明白了，可儿臣又有些糊涂！”太子脸上的疑惑更加浓厚。 “糊涂？你会糊涂？”皇帝冷哼一声。 “父皇，此事若是儿臣故意为之，对儿臣有何好处？” 太子不但表情疑惑，就连语气中，也同样充满了疑惑。 皇帝突然愣住！ “父皇，母后——母后毕竟已经不在了！” 趁着皇帝愣神，太子又委屈的补充了一句。 是啊！ 太子的母后已经不在了，他这样做，是为了谁？ “你同宫中的哪一位，达成了协议？” 一小会过后，皇帝冷冷开口。 太子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他没有替自己申辩，只是用目光追随着皇帝的身影。 没听到太子的声音，皇帝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太子。 痛苦！ 从太子的目光中，皇帝读出了痛苦。 要么惶恐，要么委屈，可他的眼中，怎么会有着无尽的痛苦？ 皇帝的烦躁，被太子的痛苦在一点一点的浇灭。 “回话！”皇帝的语气不容质疑。 “母后用自己的——自己的——离去，换来了儿臣的生，儿臣实在是不知，什么样的协议，能让儿臣轻贱自己的身体？” 说完后，太子深深的弯下腰去。 突然间，皇帝有些后悔。 不过，皇帝是这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物，道歉？ 皇帝是不需要道歉的！ “回你的东宫去吧，好好养伤，没事，就不要东奔西走。”皇帝的语气中添了一丝温度。 “那些人，要如何处置？”太子向皇帝请示。 “杖毙！”皇帝的脸上闪过了一抹杀机。 既然已经不配成为皇帝的玩物，那就只能是刺杀太子的凶手。 “儿臣想替她们求个恩典！”太子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皇帝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玩味。 “这笔账得算在梁王的头上，梁王用她们给了儿臣一刀，儿臣想用她们回敬一下梁王。” 得益于太子平日里良好的操守，皇帝没有猜测太子是想将她们据为己有。略一沉吟，就应允了太子的请求。 太子想跪下谢恩，皇帝挥了挥衣袖让他免礼。 告退，还是杜公公送他出去。 该说的，在来时的路上就已说过，杜公公将太子送至殿外，目送太子远去后，转身返回殿内。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此时，皇帝已坐回到御案后面，翻阅起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 “来的路上，殿下对奴婢说，这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杜公公是忠诚的，对皇帝没有丝毫隐瞒。 皇帝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殿下认为梁王此举居心叵测，万一让她们寻到机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举动，到时候就悔之晚矣！” 不需要皇帝吩咐，杜公公继续说了下去。 “悔？” 这个字，从皇帝的嘴里轻轻的吐了出来。 “殿下还说，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万年的太子。” 皇帝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 不去理会杜公公冗长的汇报了，此刻的太子，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慢慢朝东宫走去。 铜辇，还在按照太子的思路改造，太子只能步行。 太子遇刺的消息传得很快，一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无不早早就跪到两侧，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去了关押那十位绝色的院落。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太子皱了皱眉头，心中宽慰自己这也是无奈之举。 李朝下手很有分寸，十人都还神智清醒。 “如果等到各宫的主人出手，你们的下场，会比你们能想到的还要惨上百倍，所以这一次，是孤救了你们。”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命不再属于你们自己，你们的命，是孤的！” “现在，孤命令你们，把你们知道的，全部都吐出来！” 太子面带微笑，语气温和，与这血腥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 第115章 邓侍郎哭谏 “白虎！” “奴婢在！” “太医说那把刀要是再偏上一点点，孤的左手就废了。” “不会偏 ！” “万一呢？” “殿下，没有万一！” 看一眼站在凉亭外的白虎，太子轻轻的摇头。 只剩下右手，泡茶就有些不便，好在太子很有耐心，倒也显得有几分从容。 水刚刚烧开，睿亲王与平郡王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面露笑意，表示他俩来的时间刚刚好。 虽然太子显得十分随意，二人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让他俩入内喝茶。 二人直起腰，目光同时投向了太子的左手。 太子干脆拉起衣袖，让他俩近前欣赏。 “孤昨日遇刺，你俩今日就前来探望，消息还真是灵通。” 等两位王爷看过，太子一边招呼二人坐下，一边笑着说道。 “哪里就灵通了？整个皇城都传遍了！”睿亲王坐下后欠身回话。 太子指了指桌面，示意平郡王接手。 “太子哥哥，听说那十位美女，都被杖杀了？” 犹豫片刻，睿亲王还是问了出来。 太子轻轻点头，目光落在平郡王的双手上。 平郡王的手法，已是愈发熟练。 睿亲王明显的松了口气。 平郡王也是一样。 “只是这样一来便死无对证，便宜了梁王！”睿亲王的语气中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谁说的？有口供！”太子的目光依旧没有转移。 “这么快？” 两位王爷都有些诧异，不约而同的转过头看向太子。 “快吗？不过内务府的动作倒是挺快的，现在应该正在梁王府里忙活。”太子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左手，还是很痛！ 两位王爷的脸上浮现出赤裸裸的痛快。 “父皇那里——” 高兴过后，睿亲王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 此时一杯茶正好放在太子面前，太子端起，笑着让他不必担心。 两位王爷放下心事，同太子闲聊起来。 一杯茶还没喝完，金畅出现在凉亭外面。 邓侍郎求见！ 太子让金畅前去迎接，随后冲两位弟弟苦笑，表示准备迎接舅舅的哭诉。 不过这也不能怪邓侍郎，一月之内两次遇刺的太子，大概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吧！ 两位王爷笑着起身，打算在花园里转转，然后去花厅喝酒。 不厚道啊！ 看着二人装作没听到自己的挽留，动作麻利的溜出了凉亭，太子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欣慰，总算是有了点兄弟相处的味道。 太子猜得没错，邓侍郎刚出现在凉亭外面，就直直的跪了下去。 趴下，嚎啕大哭！ 太子吓了一跳，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诚阳公没了！ 起身上前，打算用右手将他拉起。 谁知一向儒雅的邓侍郎，将自己倔强的一面展现得淋漓尽致，就算太子佯装生气，依旧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这是亲舅舅！亲的！ 太子生怕忍不住会踹上几脚，只得不停的在心中告诫自己。 最后实在是没法，太子只得蹲下，在邓侍郎的头顶轻声说了一句。 哭声，戛然而止！ “受伤，也是假的？”邓侍郎抬头，嗓音有些沙哑。 “那倒是真的！”太子实话实说。 邓侍郎的脑袋埋了下去，嘶哑的哭声再次响起。 “舅舅，想说什么就说，再哭，孤就到花厅喝酒去了。”太子干脆一屁股在他面前坐下。 这一次，哭声是慢慢消失在凉亭的上空消失。 “请殿下注意仪态！” 邓侍郎抬头看到太子的坐姿，立刻开口劝道。 “你先平身！” “下官跪着回话。” “那孤就坐着听！” “请殿下注意仪态！”邓侍郎正色提醒。 “腿麻了，快扶孤起身！”太子伸出右手，表情有一点点扭曲。 邓侍郎急忙将太子扶起。 还想再跪，被太子拉住。 “舅舅，有什么想说的，你不妨直言。孤向你保证，能做到的，孤一定照做！”太子的表情十分诚恳。 尊贵的太子殿下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邓侍郎只得收起自己的固执，开启了苦劝模式。 邓侍郎的才学还是不错的！ 虽然中心思想用一句话就能概括，那就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过邓侍郎洋洋洒洒的说了半个多时辰，居然没有一句是重复的。 听着邓侍郎沙哑的嗓音，太子的心中十分感动，这位正牌的国舅爷，对太子是毫无保留的支持。 “舅舅，喝口茶，慢点说！”太子将一杯茶轻轻的放在邓侍郎面前。 邓侍郎急忙欠身谢过。 “舅舅，你的心意，孤是懂的，孤也能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以身犯险！”太子的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温情。 “殿下，您身份贵重，哪来的万不得已？”邓侍郎抓住了其中的漏洞。 “舅舅，树欲静而风不止，孤也有无奈的时候。不过你放心，母后用自己的命换来孤的这条性命，孤一定会倍加珍惜！” 没办法，太子又只得搬出敬爱的母后。 听太子提到自己的姐姐，邓侍郎终于没了继续啰嗦的意思，脸上渐渐浮现出忧伤。 “走，去花厅喝酒，睿亲王和平郡王估计早就喝上了。” 太子起身，上前拍了拍邓侍郎的肩膀。 邓侍郎急忙起身，弯腰应下。 “安阳侯最近有没有烦你？” 出了凉亭，太子缓缓开口。 “没有！”邓侍郎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去找他，就说孤请他到东宫喝酒！”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邓侍郎在太子身后拱手应下。 “他要是不肯来，你就告诉他，说孤知道浣衣局的一个秘密。”太子嘴角的笑意更甚。 邓侍郎愣了一下，再次拱手应下。 进到花厅，两位王爷已经喝上，太子看了看桌上的佳肴，笑着表示这两位是懂美食的。 太子命人制作了一份精致的菜单，皇子公主前来做客，是可以点菜的。 二人笑着起身，请太子上座！ 邓侍郎向两位王爷行礼，两位王爷笑着吩咐免礼。 “今日，孤请你们尝尝秋天里的第一顿火锅！” 金畅站在一旁伺候，听后立刻弯腰，无声的退了出去。 这时代，是有火锅的，三人听后，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不过等到红油油的铜锅端上，三人都瞪大了双眼。 一个字： 辣！ 还有一个字： 爽！ 第116章 东宫得赏赐 如同太子低估了安阳侯，安阳侯同样低估了太子。 悦己居的生意虽好，不过还不值得安阳侯亲自开口。 皇帝这些年的赏赐，再加上安阳侯的巧取豪夺，已足够侯府几代人挥霍。 之所以开口，无非就是想麻痹太子，让他确信安阳侯就是一胆大妄为的糊涂虫。 既然是糊涂虫，酒后失言自然也就算不上稀奇，至少不能与‘处心积虑’四个字扯上关系。 不过太子抢先出手，不但让常贵妃心生寒意，安阳侯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本想用一个巧妙地时间差，来离间太子同与皇帝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奏效了。 计划落空是小事，大不了等待下一次的机会，不过如果太子打算反击—— 安阳侯实在是没有信心接下太子的一击。 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怕什么，恰好会来什么！ 就在安阳侯苦思对策的时候，邓侍郎遣管家送上了拜帖。 看看，这才是贵族应该遵守的礼仪！ 安阳侯避无可避，只得打起精神应付。 等到邓侍郎登门，二人寒暄了半日，邓侍郎这才说出太子的邀请。 安阳侯早已想好托词，拒绝得十分委婉。 “殿下请您前往东宫，除了喝酒，还有事情商谈，好像同浣衣局有关。” 早已料到安阳侯会推脱，邓侍郎悠悠的开口。 听到最后一句，安阳侯的脸上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竭力稳住心神，安阳侯表示会尽快递牌子入宫。 就在两位外戚交谈的时候，太子正莫名其妙的跪在地上，聆听杜公公宣读的圣旨。 长篇累牍，总结出来就只有一个字： 赏！ 好不容易听完，太子接过圣旨后起身，问杜公公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下，奴婢也不清楚！”杜公公弯腰回话。 “不可能！”太子满脸的不信。 “殿下，奴婢真不知道！”杜公公干脆一撩下摆，打算给太子跪下。 太子一把拉住，这才停止了追问。 管它呢！ 赏赐，总比禁足强！ 再说，琳琅满目的赏赐里面，还真是有不少好东西。 稍微懂事一点的皇子公主，都已经去过东宫探望太子，顺道品尝一下东宫的美食。 此番太子受赏，消息灵通的，又再次出现在东宫。 六、七、八、九，早已是东宫的常客，就算太子没有得到赏赐，他们多半也会出现在东宫。 话说这么长时间，太子没教八皇子写过一个方块字。 等到四位已经出宫的皇子也陆续出现在东宫，太子知道已经无法低调，就干脆在花园里煮起了火锅。 这里是东宫，太子是东宫的主人。 他的地盘，他做主！ 毛肚已经弄出来了，看着几个小吃货一盘接一盘的倒进红油油的锅里，太子很想告诉他们，毛肚是要涮着吃的！ 算了，只要他们高兴就好！ 最高兴的，莫过于睿亲王和平郡王，太子得到赏赐，也就意味着皇帝已经彻底从个人爱好中醒悟过来。 不过一向睿智的太子，此刻还是一头雾水。 这，大概就是当局者迷，或者说是糊涂一时！ 火锅的香味散开，越过重重宫殿，一直飘进了乾清宫。 这是修辞手法，千万不要当真！ “太子在做什么？”皇帝放下毛笔，眉间有着挥之不去的疲倦。 “殿下正在东宫宴客！” 宫中的事情，只要是杜公公想知道的，基本上都能传进他的耳朵。 “请谁？” 太子一向低调，皇帝有些好奇。 “诸位殿下，还有公主！” 见皇帝打算起身，杜公公急忙上前。 “他倒是悠闲！” 皇帝拒绝了杜公公的搀扶，缓缓站起，在殿内踱步。 杜公公弯腰低头，立刻把自己变成了一尊石像。 虽然听着像是在抱怨，不过皇帝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美人被毁，慢慢的，皇帝也就清醒过来。 恢复了英明神武的皇帝，从太子的举动中看出了更多的内容。 原来，太子口中的只想做万年的太子，是真的！ 除了赏赐，皇帝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来表彰他的孝道。 不过，要是皇帝知道太子直到现在还没能明白过来，不知会不会再赏他禁足十日！ 正在沉思，有太监入内禀告，九公主到了！ 皇帝大悦！ 等他吃上麻辣的火锅，心情更加畅快！ 让我们把目光再次投回到东宫。 火锅还在沸腾，太子同睿亲王坐在凉亭，笑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卷。 “太子哥哥，臣弟做梦也没有想过这个场景。”睿亲王发自内心的感慨。 太子面带微笑，拍了拍他的手臂。 睿亲王本想继续，见金畅出现在凉亭外面，只好冲太子微微欠身，不再言语。 太子问金畅何事！ 金畅弯腰，欲言又止。 睿亲王见状，打算起身回避。 “无妨！”太子冲睿亲王笑着摇头。 见太子如此，金畅先向睿亲王告罪，随即开口禀告。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金畅发现书房有被动过的痕迹。 只要金畅在东宫，王忠送来的卷宗，都是由金畅放进书房。 “知道了！”太子不以为然。 金畅心中明白，无声的退了下去。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私入太子哥哥的书房？”睿亲王在一旁忍不住开口问道。 “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孤的书房里，除了没开封的卷宗，什么都没有！”太子依旧是面带微笑。 “可要是——”睿亲王脸色一变，展开了丰富的联想。 “放心，孤的四周有那么多侍卫，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到孤的身边。” 睿亲王虽然点头称是，不过眼中忧色不减。 等到热闹的东宫渐渐归于平静，皇宫各处已亮起了点点灯光。 太子背着双手，慢慢朝书房走去，他的身后，跟着两位太监。 一人是金畅！ 一人是白虎！ “查出来没？”太子冷冷的开口。 “奴婢该死！”金畅立刻把腰弯了下去。 “不要打草惊蛇！” 金畅急忙应下。 “真以为孤不会杀人！” 沉默片刻，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身后跟着的二人都是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将步伐放得更轻。 第117章 风波渐平息 安阳侯，终于出现在东宫外面！ 金畅在东宫的大门外等候，然后将客人迎进了大厅。 安阳侯表现得受宠若惊，哪还有平日里的飞扬跋扈？ 等进到大厅，见太子端坐中央，安阳侯急忙弯腰上前，大礼参拜。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安阳侯起身，太子赐坐！ 等侍女奉上一杯香茗，安阳侯表现得有些手足无措。 演技炉火纯青，太子在心中赞叹不已。 “听舅舅说，安阳侯想买悦己居的股份？”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太子直奔主题。 安阳侯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悦己居生意兴隆，日进斗金，下官实在是羡慕不已！” 一提到钱财，安阳侯抑制不住的两眼放光。 “为何最近又不再找舅舅商议此事？”太子手中把玩着一把上好的紫砂壶。 “贵妃娘娘得知此事后，将下官狠狠地训斥了一顿，故而再也不敢有此想法。” 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满是不甘，太子觉得要是让他去到另一时空，绝对是影帝级别的存在。 “不敢？心里大抵还是想的，孤没有说错吧？” 太子面带笑意，语气温和。 安阳侯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安阳侯既然喜欢钱财，最好把精力全部都用在生财之道上，将来成为帝国的石崇也说不定。” “石崇？谁是石崇？”安阳侯满脸的诧异。 “你不用知道他是谁！你只需要记住孤的话，认真搂钱，千万不要生出其他的想法！” “下官不明白！” 安阳侯的脸上，诧异被疑惑所替代。 “这样会活得久一些，够明白了吧？”太子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安阳侯。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安阳侯再也无法假装糊涂，一张脸慢慢的阴沉下来。 “殿下是不是对下官有什么误会？” 几个深呼吸后，安阳侯再次调整好状态。 “最好是误会，否则浣衣局——” 说到此处，太子突然住嘴，死死的盯着安阳侯。 “浣衣局？” 安阳侯看向太子，脸上再次布满了疑惑。 演技实在是出神入化，太子没能发现任何破绽。 “喝茶！” 太子指了指他身旁的茶杯，轻声笑了起来。 安阳侯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直到安阳侯告退，太子再也没有提过浣衣局。 一场对话，自然无法让安阳侯慌张，不过，当他得知浣衣局新的掌印太监王义频繁出入东宫，就有些坐不住了。 入宫，求见贵妃娘娘。 常贵妃抚摸着还没有隆起的小腹，劝安阳侯不要自乱阵脚。 总之，马照跑，舞照跳！ 安阳侯心中大定，出宫后一如既往的嚣张。 风波渐渐平息，太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梁王略使小计，就差点要了太子的一条手臂，虽说查抄了梁王府，可除了搜出一些银两，算是一无所获。 等到梁王大胜而归，恐怕又会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太子郁闷，东宫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压抑，就连九公主，走路时都放轻了脚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韩尚书来信。 也不知韩尚书在信中说了些什么，总之有笑声从东宫的书房内传出。 站在门外的金畅悄悄地松了口气！ 第二日，朝会！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鲁王终于上了请罪的折子。 虽然避重就轻，好歹朝廷的尊严算是勉强保住了。 补齐贡赋，再加五百万！ 这是韩尚书同鲁国国相商定的条件。 满朝文武扬眉吐气，只有太子在轻轻叹气。 太子认为，如果他能亲自参与谈判，价钱至少会翻上一番。 叹气归叹气，太子一张嘴，就是对韩尚书不遗余力的褒奖。 恨不得把他的少傅，变成太傅！ 散朝后，郑亲王没有挪动脚步，很明显，他是在等候太子。 太子笑着招呼他一同朝殿外走去。 “殿下昨日派人前来，说的可是真的？” 到了殿外，见四下无人，郑亲王开口问道。 “五千江东军，应该已经快到京畿的地界！” 郑亲王听后冲太子拱手，面露喜色。 等下了台阶，再走上一小段，白虎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子身后。 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有件事，孤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 转身，看向郑亲王，太子面露微笑。 郑亲王是何等人物，瞬间就猜出个大概，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的期待。 “常遇春约到了叶天，想不想同孤一起去见见？” 郑亲王大喜，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从嘴里吐出时间地点，随后潇洒的转身，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铜辇，还在改造中！ 一万虎贲军，一万江东军，再加上不断扩充的羽林卫，太子掌握的武装，已经是京城最强悍的一股力量。 不过在文官集团中，太子几乎没有影响力。 太子认为，这也是皇帝能放心让他扩充武装最重要的原因。 这种形势，有利，也有弊！ 对外！ 同诸侯的较量，最终难免一战，没有强大的军队，毁灭是必然的结局。 对内！ 两百年的打压，话语权早已牢牢掌握在文官集团的手中。如果不是太子的身份，别说手上只有两万多的军队，就算有二十万，同样会输得一败涂地。 皇帝只要没有倒下，这种局面就不会出现大的改变，太子能看到这一点，文官们同样能想到。 漫步在皇宫，想到此处的太子并不觉得沮丧。 他还有弟弟！ 而且，他有许多的弟弟！ 通过他们来施展自己的抱负，太子觉得这是一举两得。 走一路，想一路，等回到东宫，太子立刻将这些统统抛在脑后，前往凉亭泡茶。 刚刚坐下，周姑姑便闻讯赶来。 “再歇上一段时间，等身体彻底养好再说。”太子的语气无比温和。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周姑姑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开始忙碌起来。 “皇后今日召奴婢前去坤宁宫问话。”周姑姑弯腰回话。 “问了些什么？” 一边问，太子一边往壶中注入泉水。 “问殿下的喜好！” “什么？”太子眉毛一挑。 “怪奴婢没说清楚，皇后问奴婢，殿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说完这些，周姑姑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太子十分无语！ 第118章 请尊者吃鸡 渔阳山！ 避暑山庄！ 太子殿下的避暑山庄！ 此处权贵云集，被京城百姓戏称为皇城第二。 可偏偏在这里，出现了一个乞丐。 老乞丐！ 没有破碗，没有竹棍，老乞丐虽然衣衫破烂，不过腰杆却挺得笔直。 大大方方的赶路，最后在太子的山庄前停下。 金畅早已等在大门外面，见状急忙迎了上去。 不需要确认身份，要是有人胆敢冒充，会被东宫的侍卫乱刀砍死。 “知道贵客登门，我家主人一大早就在花园里忙碌！” 按太子的嘱咐，金畅特意放低了姿态。 花园？ 老乞丐有些纳闷。 这时代，除非至交好友，基本上都是在正厅见客。 更何况这位太监还提到了忙碌二字，太子地位尊崇，有什么是需要他亲自动手的？ 看样子，老乞丐已修炼到心如古井的境界，金畅也没有继续客套的打算，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跨进了山庄的大门。 皇家山庄，精巧中透着大气，老乞丐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一边在金畅的引领下前行，一边欣赏起这别致的美景。 金畅心思细腻，特意放缓了脚步。 借助山势，花园错落有致，宫中大匠心思巧妙，引山泉水入园，修建了一座瀑布。 等客人出现，太子同另外一人，正蹲在瀑布下方的水潭边洗手。 起身、转头，见到客人，太子面露微笑。 “老叶，你有口福了，今日，孤同郑亲王为你准备了一道人间美味！” 没有客套，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也极为亲切！ 郑亲王站在太子身旁，面带微笑，冲老乞丐轻轻点头。 老乞丐原本打算依规矩行礼，听后也是呵呵一笑，改为拱手弯腰。 太子上前，亲手将老乞丐扶起。 “听常指挥使说，殿下请草民吃叫花鸡，可没想到还是殿下亲手烹制，草民诚惶诚恐！” 君子远庖厨！ 太子同郑亲王亲自动手，这份人情不可谓不大。老乞丐哪怕是尊者之一，也不得不表达内心的感动。 “你看，孤都叫你老叶了，你还自称草民，这就不太合适了！我也好，老夫也罢，你觉得哪个顺口，就用哪个！” 拍拍老乞丐的手臂，太子招呼他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久闻殿下平易近人，今日一见，传言果然非虚！” “传言？还传了些什么？”太子边走边问。 “我还听说，殿下身体不大好！”老乞丐说得十分坦白。 太子脚步一滞，随后继续向前。 “不是落水，就是受伤，孤这身体，如何能好？” 太子的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说的这些，都是旁人的遭遇。 说一半，藏一半，是老狐狸的特质，太子刚才那不易察觉的停顿，已经展露出许多，老乞丐也不再废话，转而夸起了山庄的景致。 入内，太子请郑亲王和老乞丐落座，随后动作熟练的开始泡茶。 “听闻太子茶艺精湛，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你对孤，到底知道多少？” 太子看了老乞丐一眼，随后又将视线落回到面前的茶具上。 “孤还听说，殿下不好女色！”老乞丐继续坦白的风格。 太子双手一滞，然后继续摆弄起面前的茶具。 老乞丐见状，微微一笑。 “就这些？”太子问出一句。 “这么多，已经足够！”老乞丐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太子轻轻点头，对老乞丐的回答表示认可。 专心泡茶！ 等到三杯香茗摆放在三人面前，太子伸出右手，请二人品鉴。 收获的，自然是好评如潮！ “听说丐帮有十万帮众？” 手握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大概是有的！”老乞丐面色平静。 “难怪有天下第一大帮的美誉！”太子赞了一句。 “可这，并非社稷之福！”老乞丐轻轻摇头。 “此话怎讲？”郑亲王开口问道。 “假若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流落在外？”老乞丐的脸上带着一丝萧索。 “老叶，你这几句话，见识可比朝中的那些老狐狸要强出太多！”太子又赞了两句。 从语气中能够听出，这两句称赞，完全是发自内心。 “江湖草莽，怎敢与朝廷官员相提并论！”老乞丐冲太子微微欠身。 “他们是十年寒窗，你也是半生修炼，在孤的眼里，并无高低之分。”太子开始阐述自己的态度。 老乞丐静静的听着，当然，也只是静静的听着。 “在羽林卫、在虎贲军、在江东军，孤正在一点一点的唤醒他们的尊严，让他们明白军人的职业，到底意味着什么！” “殿下对军人的激励，京城百姓是有目共睹。不过，除了军人，天下还有那么多的江湖人士，不知殿下对他们的态度——” 自从锦衣卫成立以来，老乞丐就有些猜不透太子的态度，今日正主就在眼前，老乞丐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 “循规蹈矩，他们就是帝国的百姓，好勇斗狠，他们就是帝国的毒瘤！”太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江湖武林，怎能少得了腥风血雨？”老乞丐笑着摇头。 “想找刺激？”太子也笑了起来。 起身，太子在凉亭内踱步。 “想见血？可以！想杀人？也可以！只要品行端正，军队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 说完后，收了笑的太子看向凉亭外面。 金畅正匆匆赶来。 “殿下认为天下又要风起云涌？”老乞丐瞬间抓住了重点。 严格来讲，这句话有大逆不道的嫌疑，不过很明显，太子并不介意。 太子都不介意，郑亲王就更不会介意。 “你猜！” 太子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让二人都十分意外的答案。 “殿下，叫花鸡已经好了！” 此时金畅赶到，在凉亭外面弯腰禀报。 太子请两位老头移步，前往煨烤的现场。 那是一片草地，中间原本熊熊的篝火正逐渐熄灭，有太监正在扒拉里面的黑疙瘩。 旁边搁了一张大圆桌，上面早已布满了美食。 “叫花鸡在哪里？”老乞丐开口问道。 太子指了指那些黑疙瘩，笑着请老乞丐亲自动手。 第119章 有毒名静虚 吃人的嘴软！ 至少，太子是这样认为的。 “老叶，你吃的这只，是郑亲王动手做的。” 等老乞丐，不，等叶天吃完一只，太子殿下缓缓开口。 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叶天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又起身去灰烬旁边挑了一个黑疙瘩。 是不是高手的饭量都这么大？ 太子把视线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白虎。 “白虎，孤赏你两只，自己去挑！”太子开口吩咐。 白虎大喜，急忙弯腰应下。 这可是太子殿下同郑亲王亲手做的，天下绝无仅有。 金畅正在暗自羡慕，突然听到太子让他也去挑上一只，这家伙一激动，干脆跪了下去。 太子没有理会，转回头，有些羡慕的看着叶天准备大快朵颐。 他同郑亲王分食一只，都没办法做到不浪费粮食。 郑亲王同样如此！ 在二人羡慕的眼光中，叶天很快就将一整只鸡送入了腹中。 “这一只，也是郑亲王做的！” 看着用衣袖擦嘴的叶天，太子再次提醒。 此时的叶天已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嘿嘿一笑，起身上前，蹲下挑选起来。 一连吃了五只，叶天才端起面前的葡萄酿。 太子唤过李朝，让他把剩下的黑疙瘩同侍卫们分了。 李朝弯腰谢过！ “殿下不会想说这五只都是郑亲王做的吧？” 见太子把目光又落到自己身上，叶天主动开口。 “四只！” 太子面带微笑，轻轻摇头。 “殿下可是想在下帮郑亲王解毒？” 见太子如此沉得住气，叶天干脆替他说了出来。 还真是中毒了！ 太子同郑亲王听后，都是心里一惊。 “有没有办法？”太子死死的盯着叶天。 郑亲王坐在一旁，已紧张得手心冒汗。 “有！” 听到这个字，太子长舒了一口气。 郑亲王反而更加紧张！ 因为叶天只说了能治，可没有答应一定帮忙。 “又没有诊脉，你是如何发现的？”太子有些诧异。 “殿下，我又不是郎中，为何要诊脉？”叶天微微欠身。 “武学一道，果然博大精深！”太子略一沉吟，开口感叹一句。 这种手段，是没办法用另一时空的科学来解释。 这句话也是在称赞叶天，这位尊者十分谦虚，表示自己还有进步的空间。 “什么时候开始？”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叶天没想到太子问得如此直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叫花鸡都吃了，你不会不认账吧？” 看着叶天面前的狼藉，太子问得理直气壮。 叶天冲太子拱手，表示丐帮虽然卑贱，基本的道德品质还是有的。 “那就好，叫花鸡孤也是第一次做，等从山庄出去，这做法就是丐帮所创，也算是丐帮给世人添了便利！” 看向叶天，太子的表情十分诚挚。 名与利，都是世人追求的目标！对叶天这位尊者来说，钱财早已如粪土，能打动他的—— 唯有一个‘名’字！ 叶天沉吟不决。 “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竹杖过南州。”太子缓缓开口。 叶天与郑亲王同时看向太子。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 等从嘴里吐出最后一个‘休’字，太子轻轻的闭上双唇，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 这是来自另一时空的诗句，太子在心中默默的向作者致敬。 郑亲王震撼不已，叶天更能感同身受，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 “这——这是什么诗？”叶天的声音暴露出内心的激动。 “绝命诗！” 叶天的心头一颤，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何人所作？” “你们的人！” “丐帮？” “算是吧！” 太子没有撒谎，此诗的作者，的确是一位乞丐。 “他在哪？” “没了！” “没——没了？没——了！”叶天的神色一黯。 “这首诗，本来就是你们的，现在还给你们，与解毒无关。” 哪怕不在同一个时空，太子从内心对这种抄袭的行为也是极为排斥。 “王爷的毒，其实早已经解了！” 叶天先是冲太子回话，随后向郑亲王拱手道贺。 郑亲王听后大喜，起身离席，冲叶天一揖到地。 太子也慢慢起身，向叶天点头致意。 叶天极有分寸，急忙起身还礼！ 等到三人再次落座，郑亲王请教隐藏在体内这么多年的，到底是何种毒药？ “静虚！就在王爷的石门穴附近！”叶天知无不言。 “什么是静虚？” 对石门穴，郑亲王是了解的，这么多年来看病吃药，石门穴早已被太医不知道检查过多少次。 不过静虚？ 郑亲王还是头一次听说。 太子以前也从未听过。 “王爷是否得罪过翁门？”叶天没有直接回答。 “翁门？”郑亲王一头雾水。 “吴地翁门，擅长用毒，死在他们手中的，不计其数。” 听到吴地，郑亲王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脸色大变。 太子也是微微色变！ “静虚，就是翁门调制的毒药！”装作没有看到，叶天继续解释起来。 “为何以前无人察觉？” 见郑亲王心事重重，太子便替他开口询问。 “静虚，顾名思义，不但安静，而且虚无缥缈，想要察觉，比登天还难。” 太子没有继续追问。 尊者的修为，不是他能够理解的，问得越多，烦恼越多。 “翁门既然是用毒高手，请他们的人自然也多，只不过凑巧，他们的老巢在吴地罢了！” 太子故作轻松，笑着冲郑亲王举杯。 郑亲王端起面前的夜光杯，不顾礼仪的一饮而尽。 太子温和的笑笑。 吐一口浊气，郑亲王表示是自己想多了。 不管怎么说，重新燃起传宗接代的希望，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既然相识一场，就顺带帮孤也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请翁门来给孤下毒！” 为缓和气氛，太子笑着请叶天帮忙。 “殿下的体内极为干净，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哦？提前给孤看过了？”太子笑得颇有些玩味。 “请殿下恕罪！”叶天在座位上欠身请罪。 “你主动帮孤检查，哪里就有什么罪过？不但无罪，孤还应该谢你！” “就当孤欠你一个人情，等需要的时候，孤再还你！” “如何？” 叶天拱手谢过。 第120章 处处有阴谋 香火传承！生生不息！ 安顿好抵京的五千江东军，郑亲王去了一趟皇宫，回到亲王府后立刻闭门谢客。 皇帝同太子都向他表达了良好的祝愿。 在东宫，太子说得要更多一些，表示已安排锦衣卫开始搜集翁门的信息。 所以，郑亲王是怀揣着祝福和感动，开始努力完成自己神圣的使命。 郑亲王才刚刚开始，平郡王已经初战告捷。 龙颜大悦！ 借此机会，皇帝询问太子的想法。 太子笑容满面，表示全凭父皇做主。 他的笑，是在替平郡王感到高兴。 看到太子笑得阳光灿烂，皇帝觉得有些刺眼。 君臣父子！ 这君臣二字排在前面，说明早已占据了上风。 提防！制衡！ 不断的折腾，让原本就不多的父子之情，还剩下了多少？ 皇帝最近时常涌起一种想法，那就是杞人忧天。 换句话说，他感觉太子是真的不在乎皇位。 让杜芳前去试探，结果杜芳的回禀让皇帝的鼻子都快气歪。 下面这一段，是太子的原话： 父皇每日在乾清宫处理那么多奏折，孤自问无法做到。这种艰巨的任务，还是留给父皇这位千古一帝。孤只需要出出主意，关心一下诸侯，顺道再照顾一下手足。 逍遥此生，足矣！ 人，都有逆反心理。 皇帝也不例外！ 太子越是想偷懒，皇帝就越想让他勇挑重担。 皇帝命太子管理内务府，太子表示内务府已有平郡王。 皇帝命太子视察京畿，太子表示左手尚未痊愈。 皇帝命内务府将奏折先送东宫，太子直接原封不动的搬进了乾清宫。 皇帝命内阁选官，充实詹事府，太子直接拒绝。 理由只有五个字：信不过内阁！ 皇帝只得召太子到乾清宫问话。 “你是储君，怎能排斥政务？” 一开口，就是浓浓的训斥。 “儿臣分身乏术！”太子的回答理直气壮。 “呵呵——太子在为何事操劳？” “诸侯！” “说来听听！” “启禀父皇，没了！” “没了？” “没了！” “禁足十日，可好？” “儿臣谢过父皇！” 说完后，太子立刻跪下磕头，唯恐皇帝反悔。 见太子的反应，皇帝是真的有一点点后悔。 不过，君无戏言！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二人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孤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没事多劝劝父皇，让他老人家给孤提供一个轻松的环境，孤才能茁壮成长！” 也许是十日禁足让太子有些兴奋，张嘴说出的话语颇有些另一时空的风格。 “殿下，您就饶了奴婢吧！” 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不过大概意思还是能够领会的。杜公公冲太子拱手，满脸都是无奈。 “周姑姑最近去了好几趟坤宁宫，老杜，有什么消息，你可不能瞒着！” 拍着杜公公的肩膀，太子面带微笑。 “殿下放心！”杜公公恍然大悟！ 太子对杜公公的爽快十分满意。 转身，挥一挥衣袖，太子在杜公公的拱手弯腰中，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原本是想求来一顿训斥，没想到换来的却是禁足。对太子来说，这纯属意外之喜。 原因么，同冯晓华有关！ 这位越王府的六公子，最近已经吃了两次大亏。 这些驻守在京城的贵公子，除了有针对性的腐蚀一下京城的官员，再刺探一些有用的情报，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在醉生梦死。 冯晓华也不例外。 这家伙前段时间面有淤青，就是在酒宴中同吴王府的三公子起了冲突，被身强力壮的三公子教训了一顿。 前几日，在另一场酒宴中，冯晓华又被梁王府的三公子教训了一顿。 这一次，除了脸色淤青，冯晓华还断了一只手臂。 太子清楚如果他再不出手，冯晓华的人生，恐怕已快要走到尽头。 诸侯家的公子，看似锦衣玉食，身份尊贵，实际上并不值什么钱。 驻守在京城的公子，互殴是家常便饭，两百年余来，为此丢掉小命的，能列出一串长长的名单。 只要不牵涉到其他人，朝廷才懒得过问。 所以，最后几乎都是肇事方赔上一大笔钱财了事。 太子身份尊崇，做这种事情，自然要撇清自己的干系。 没什么，是比禁足更好的掩护了！ 派金畅去城外将金顺唤回，一主一仆在书房内聊了许久。 等书房门打开，金顺便匆匆出宫，回田庄去了。 太子则晃晃悠悠的朝凉亭走去。 如果，没有翁门这件事情，太子并未将吴国视作威胁。 甚至从郑亲王的这条线来看，吴国还可以勉强算作盟友。 太子是不相信巧合的！ 自从听到吴地二字，他就把吴国拉入了黑名单。 先是吴三公子，后是梁三公子，二人不约而同地对冯晓华下手，意欲何为？ 答案呼之欲出！ 用这种手段来破坏太子同越王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不得不说，这些公子绝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愚蠢。 既然冯晓华断了一条手臂，就让两位三公子一人赔一条手臂好了！ 来到凉亭刚刚坐下，周姑姑的身影又出现在凉亭外面。 “周姑姑，你在这东宫到底有多少眼线？” 说完后，太子自己先笑了起来。 周姑姑弯腰请罪，保证以后一定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 “等将来东宫有了女主人，还需要你的协助。你要是又聋又瞎，如何能保证她的安全？”太子笑着摇头。 听到安全二字，周姑姑的心底冒起了一股寒意。 那可是太子妃啊！ 未来的皇后，有谁，敢对她不利？ 急忙应下，表示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何事？” 太子知道，没有要事，周姑姑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皇后问书香门第，可合太子心意？” 提及太子的婚事，周姑姑的脸上添了一丝喜悦。 出自书香门第的，大多温婉可人，按常理来说，应该是绝无问题。 不过—— “这是坤宁宫的意思？”太子开始摆弄起面前的茶具。 “这是诸位娘娘的意思！” 皇后气质平和，不喜独断，更何况太子的婚事算是国事，皇后就更不会自作主张。 “谁有异议？” 沉默片刻，太子悠悠的开口。 “长春宫！” 周姑姑在心中叹服不已！ 第121章 尸体被劫走 冯晓华身残志坚，吊着胳膊出现在欢场。 恰逢吴王府同梁王府的两位三公子也在，很自然的就嘲讽起这位手下败将。 冯晓华勃然色变，同二人争辩起来！ 很快争辩就变成争吵，最后演变成斗殴。 主人打架，护卫欣赏，这也算是京城的一大奇观。 今日的冯晓华状态神勇，一只手对付四只手，居然还折断了两只手臂。 等斗殴结束，六公子大获全胜！ 代国的二公子也在，有些好奇的凑到冯晓华的身旁。 “你今天怎么如此厉害？”二公子满脸的崇拜。 “本公子是六公子，他俩加起来也才能凑个六字，收拾他们，还不是手到擒来？”冯晓华大言不惭的说道。 二公子居然还点了点头，表示冯六公子说得极有道理。 梁王府的三公子忍住剧痛，指挥护卫攻击。 “输不起？”二公子大手一挥，代王府的护卫就拔出了佩刀。 越王府的护卫也围了上来。 贵公子之间的斗殴，朝廷可以不管，不过要是敢让护卫参与进来，大牢里一定会有他们的铺位。 最后，不了了之！ 听到此事时，太子正在凉亭内喝茶，站在凉亭外禀告的，是白虎！ 没错，是白虎！ 等白虎禀告完毕，太子微微一笑，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梁王府刚刚被抄，现在手又断掉一只，这位梁王府的三公子，恐怕要回上京城去了！ 想到梁王府，自然就会想到梁王，雄才大略的梁王，恐怕正在草原上大杀四方。 梁国是诸侯的旗帜，目前，九大诸侯，已有六家同太子或多或少的产生了联系。 只有越国，暂时看不出有什么敌意！ 想到剩下三家，太子的心中居然有着小小的期待。 陷入沉思，太子没发现金畅已出现在凉亭外面。 “殿下！” 等了一会，金畅轻声喊道。 思绪被打断，太子心中不悦，瞥了一眼。 “殿下，王都尉已经到了！” 金畅心头一颤，急忙弯腰低头。 太子愣了一下才想起此事，于是双手按住扶手，缓缓起身。 金畅不敢上前搀扶。 虽然整个皇宫都知道金畅是太子身边的红人，不过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取代金顺在太子心中的地位。 “书房的事，查出来没有？” 快到大厅的时候，太子突然开口问道。 “奴婢该死！” “不着急，慢慢查，总会露出马脚的！” 听太子的语气，这回答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诺！”金畅急忙应下。 “邓恩这人，你觉得如何？” “机灵、勤快！”金畅尽量让自己保持客观。 太子不置可否！ 金畅心中一动，好像捕捉到了些什么。 王都尉一向是军人作风，在大厅内站得笔直，见太子入内，立刻跪下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王都尉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太子见状，心里一沉！ 羽林卫可是他的心头肉，出不得半点差错。 “什么事？” 踏上台阶，太子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那具尸体，被人劫走了！”王都尉把脑袋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尸体？ 哦，尸体！ “损失了多少人？” 既然王都尉用的是劫，而不是偷，说明双方有过激烈的交锋。 “损失了十四人，还有六十多人受伤。” 报出这两个数字的时候，王都尉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对方有多少人？”太子的双手已紧紧的抓住了扶手。 “一人！” “多少？” “只有一人！” 太子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首座的身影。 “那人有什么特征？” “下官无能！” “全身而退？” “是！” “起来吧！” 几句话的功夫，太子已经慢慢松开了双手。 “下官该死！”王都尉依旧纹丝不动。 “要孤扶你？” “下官不敢！”王都尉急忙从地上爬起。 “羽林卫，如今也算是一支劲旅，可依旧有人能来去自如。要是两军交战，对方来一次斩首，我军就会不战而溃！” “殿下英明！”王都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没想到江湖草莽，已到了能左右战局的地步！” 太子的目光中，透出了一股寒意。 “殿下，下官想招募江湖人士单独成军，护卫中军帐！” 王都尉抱拳弯腰，说出自己的请求。 “江湖人士？”太子轻轻的摇头。 “殿下可是觉得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办不到！”太子想起了锦衣卫的招募。 王都尉把腰弯得更低。 在他的心中，太子的指示，就是真理，即使无法理解，那也只能怪自己没能跟上太子殿下的步伐。 “阵亡的，要好好抚恤；受伤的，也要延请名医诊治。若有伤残，编入后勤保障，继续在营地效力。”太子把注意力又集中到自己的心头肉上。 解甘泉之围后，太子就将残疾的士卒单独成团，负责营地的后勤。 不抛弃，不放弃！ 这六个字的口号也是在此时提出。 “阵亡？” 王都尉抬头看向太子，心中有些纳闷。 “你有意见？” 王都尉反应过来，跪下谢恩。 此时，太子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温和的吩咐王都尉起身。 “殿下，羽林卫上上下下，一定会追查到底。” 等再次从地上爬起，王都尉冲太子表起了决心。 “胡闹！”太子轻声斥责。 “下官愚钝！”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回去后专心训练，查案，是锦衣卫的责任。” 王都尉听后，只得老老实实的应下。 等王都尉告退，太子命人通知常遇春入宫，随后前往凉亭继续喝茶。 他倒是想直接前往锦衣卫，不过现在还在禁足期间，若是敢踏出东宫半步，呵呵—— 走着走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首座的模样。 首座，是清净寺的首座！ 关于清净寺，蹊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其中最蹊跷的，莫过于那位死掉的僧人。 清净寺的僧人！ 寺里有僧人失踪，却不见他们四处寻找。 宫里出现僧人的尸体，也不见内务府调查。 就好像，这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第122章 太子查流言 常遇春觉得自己快要抑郁了！ 太子吩咐他收集烟云谷和蓬莱阁的情报，结果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找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太子吩咐他招收一些资质上乘的良家子弟，目前能入白虎法眼的，也不过才十来人。 总之，北镇抚司已成为他的一块心病。 就是不知道何时发作，然后将他拖入深渊。 如今天色已晚，太子殿下还将他召入宫中，常遇春猜测多半同江湖脱不了关系。 站在东宫的大厅里面，常遇春的内心十分忐忑。 感觉等了许久，有人出现在厅外！ 太子到了！ 下跪，磕头，常遇春的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 太子缓缓入内。 走到常遇春的旁边时，太子轻轻踢了他一脚，让他滚起来回话。 这一脚，让常遇春心中一喜，磕头谢恩后，乖乖的从地上爬起。 “孤放在羽林卫的尸体不见了，你派人去查一下，记住，一定要慢慢的查！” 太子没有坐下，就在这大厅内来回踱步。 常遇春弯腰应下。 “北镇抚司现在有多少人？” “一百零三人！” “手头上没有差事的，全部都派出去查！”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 下官应该将重点放在何处？”常遇春一点就透。 “清净寺！” 联想到太子在清净寺遇袭，常遇春请求让南镇抚司也参与进来。 太子投过去一抹赞许的目光！ “能不能带僧人回锦衣卫问话？”常遇春继续请示。 “不要扰了清净寺的清静！”太子轻轻摇头。 隐而不发！ 常遇春彻底明白过来。 “那十来个孩子，就先安置在锦衣卫，等城堡修好后，再转移过去。” “是！” “杨风，是孤找杜公公要的高手，怎么调教，完全由他做主，任何人不准干涉！” “是！” “关于那些女官，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是！” “要是有其他人知道，你也不用来见孤了！”太子停下脚步，语气中透出了一丝寒意。 常遇春急忙跪下，用项上人头向太子保证。 “起来吧！” 看着他的头顶，太子的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 常遇春又磕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坊间关于孤的流言，你知道多少？” 常遇春听后，脸上露出了难色。 “但说无妨！” 经过叶天的提醒，太子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流言大多都是以讹传讹，殿下不必介怀。”常遇春拱手弯腰。 “说！”太子脸色一沉。 常遇春听后心头一紧，把腰又使劲的往下弯了弯。 “不管多难听，孤都能承受！” 太子本想上前踹他两脚，不过一想到常遇春的忠心耿耿，又有些不忍。 “有传言，说——说——说殿下好男风！” ‘风’字一出口，常遇春双腿一软，再次趴在了地上。 太子愣住！ 最早的财货太子也就算了，从身体欠佳，到不好女色，再到今日从常遇春口中吐出来的有龙阳之好。直觉告诉太子，这是有人在有预谋的抹黑。 当然，这时空没有‘龙阳’一词。 “查到源头没有？”太子不相信常遇春没有派人调查。 “目前的证据全部都指向安阳侯，下官觉得有些蹊跷，还在核实！”常遇春把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为何会觉得蹊跷？” “证据来得太容易了，就好像是有人送到锦衣卫的手中。” 锦衣卫的这段艰难时光，让常遇春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 “继续查！不过，明日派人将证据送来。” 沉思片刻，太子开口吩咐。 常遇春抬起脑袋，满脸的困惑。 姿势有些怪异，太子再也忍不住，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 常遇春突然觉得无比踏实。 太子愿意动手，不对，太子愿意动脚，说明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 否则，哪天想起‘男风’二字，随便寻个错处，后果就不是一脚那么简单了。 “滚起来！”太子沉声喝道。 常遇春慌忙爬起。 “安阳侯上次差点让孤栽个大跟头，不回敬一下，显得孤不讲礼数。”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的笑意中有一丝—— 好吧，就是阴险！ 常遇春弯腰陪笑，同样是满脸的阴险。 第二日一早，常遇春亲自将证据送入东宫，随后太子派金畅前往安阳侯府，请安阳侯入宫议事。 安阳侯原本还想找理由推辞，不过当金畅给他看了一小部分证据后，这位嚣张的侯爷再也坐不住了。 入宫！ 必须立刻入宫！ 进到东宫，安阳侯几乎是一路小跑，一入大厅，便跪倒在地上，大呼冤枉！ “侯爷，殿下还没到！”金畅站在一旁轻声提醒。 “啊？”安阳侯的呼喊声戛然而止。 抬头，正中央的椅子上果然空空如也。 安阳侯的脸上没有半丝尴尬，慢慢从地上爬起。 金畅客气的请安阳侯入座。 等侍女奉上香茗，金畅这才弯腰告退。 刚才的表演落空，安阳侯独坐大厅，慢慢的，就开始感觉到手心在微微冒汗。 好在没等多久，太子的身影便出现在大厅外面。 起身，安阳侯打算跪下行礼。 太子急忙上前拦住。 好歹也是国丈，太子怎会在这方面让人诟病。 寒暄两句，二人分宾主坐下。 太子神色凝重，安阳侯更是如同惊弓之鸟。 “安阳侯可有解释？” 最后，还是太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殿下，下官绝对不会做出此等事情！” 安阳侯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让金畅将证据送到安阳侯面前。 厚厚的一大摞，看得安阳侯心惊肉跳。 “你要是敢下跪，孤立刻前往乾清宫！” 等安阳侯看完，太子悠悠的开口。 安阳侯确有此意，不过听到太子口中浓浓的威胁，只得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如果此事交到御前，就算不死，也得狠狠的脱上一层皮。 “殿下，这是栽赃！” 抬头看向太子，安阳侯的眼中全是恐惧。 搬进皇城的这些年，一向只有他算计人，如今被人肆无忌惮的栽赃，他是真的害怕了！ 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 这一丝犹豫，恰好被安阳侯捕捉到，他的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第123章 亲情割不断 二十万！ 这是安阳侯付出的代价。 得到的承诺，只是太子不将此事捅到御前。 而且，安阳侯还要负责查出幕后主使。 从东宫出来，安阳侯只觉得浑身冰凉。 到底是谁？ 居然胆大妄为到敢同时算计太子，和自己这位国丈？ 就在同一天，皇城内，还有一人同样觉得浑身冰凉。 睿亲王！ 太子召安阳侯入宫后不久，户部尚书随即前往睿亲王府，求见睿亲王。 等户部尚书走后，睿亲王缓缓起身，将自己锁进了书房。 太子不是神仙，自然不会知道睿亲王府发生的事情。等忙完该忙的，他就开始老老实实的在东宫展开自我反省。 等到禁足的最后一天，平郡王出现在东宫。 为照顾太子殿下的情绪，平郡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想表露出半点喜悦。 “怎么了？” 凉亭内的太子指了指面前的茶具，示意平郡王动手泡茶。 “内务府今日无事，过来陪太子哥哥说会话。” 一边说，平郡王一边挽起衣袖。 “有心事？”太子面露关切。 平郡王急忙否认！ 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说，他现在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哪有什么烦恼？ “那你表情严肃，是做给孤看的？”太子斜着眼睛看他。 “臣弟哪敢！” 除了摇头，平郡王的双手都在摇晃。 “想笑就笑，孤有那么小气？” 说完后，太子自己先笑了起来。 平郡王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到一杯茶放在太子面前，太子向平郡王询问最近京城都发生了哪些趣事？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冯六公子血战两位三公子！” 平郡王知道太子同越王交好，提及此事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一群纨绔子弟之间的胡闹而已！离他们远点，不要被他们带坏了！”太子笑着叮嘱几句。 平郡王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原本他们还猜测此事同太子哥哥有关，后来得知太子哥哥被禁足，谣言才慢慢平息。” “人在东宫坐，谣言天上来！” 太子端着茶杯，调侃了两句。 平郡王想想，觉得十分贴切。 “太子哥哥，昨日臣弟回了永和宫。” 看一眼站在凉亭外的白虎，平郡王压低了声音。 太子看了他一眼，明白这才是他前来东宫的原因。 “母妃说坤宁宫正在给太子哥哥挑选太子妃，后宫诸位母妃中意的，都出自书香门第。” 太子细细品茶，没有开口说话。 “只有顺母妃提出异议，认为东宫的女主人，不能太过柔弱！”平郡王又补充了几句。 “德母妃是什么意思？” 太子面色平静，语气温和。 “母妃的心中也认同顺母妃的意见，不过当时并没有出声支持。” “为何？” “母妃认为，她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推出自己的人选。此时发声，不但无法阻止，还容易让她们生出戒备。” 太子轻轻点头。 “母妃让臣弟告诉太子哥哥，不管她们如何热闹，最终还是要父皇点头。” “你再去永和宫的时候，记得替孤谢过德母妃！” 太子伸出右手，拍了拍平郡王的肩膀。 平郡王身体前倾，好让太子能拍得舒服一点。 已过午时，太子留平郡王在东宫喝酒。 二人刚在花厅坐下，就看到睿亲王出现在门口。 十余日不见，睿亲王清减不少。 平郡王起身迎接，太子笑着让睿亲王入内坐下。 睿亲王行礼，太子随意的挥了挥手，吩咐免礼。 “太子哥哥，能不能赏臣弟一坛白酒？” 一落座，睿亲王就开口讨要。 “下午不去户部？”太子有些奇怪。 “左右都是那些事情，臣弟去不去，又有什么关系？” 听出他话里的烦躁，太子的心中浮起了几分忧虑。 “一小壶，多了没有！” 说出这句后，太子看了金畅一眼。 金畅会意，立刻退了出去。 片刻过后，一只小巧的酒壶同一只精致的酒杯就摆放在睿亲王的面前。 这家伙不顾失仪，连干了三杯。 “酒，不是这么喝的！”太子心中的忧虑更甚。 “太子哥哥，这么一点，不碍事的！”睿亲王冲太子挤出了一个笑容。 “山南连年大旱，好端端的一个江南，如今已变成朝廷沉重的负担。孤原本想给你出个主意，不过见你如此颓丧——” 太子注视着睿亲王，目光中全是惋惜。 睿亲王立刻把酒壶推到一旁，正襟危坐。 太子轻轻摇头。 睿亲王立刻弯腰驼背，拱手求饶。 太子不为所动，依旧轻轻摇头。 “臣弟错了！” 睿亲王起身离席，一揖到地。 “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让你如此沮丧？”太子开口问道。 “臣弟也不知道是为何，就想到太子哥哥这里醉上一场。”睿亲王神色复杂。 太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起身，将睿亲王扶起，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醉酒多了，就会变成习惯，时间一长，人就会废掉。不过，既然你今日想喝酒，孤就同三弟陪你，微醺，如何？”太子得语气无比温和。 睿亲王目露感激，弯腰谢过。 落座，太子吩咐金畅取酒。 “山南——”睿亲王还惦记着太子的主意。 “一心不能二用！今日，只是把酒闲聊！”太子笑着拒绝。 既是太子，又是兄长，睿亲王只得乖乖应下。 几杯酒过后，平郡王首先打开了话匣。 首先表达的，是对太子的感激。 坐镇内务府的王爷，哪怕只是郡王，依旧能让宗室俯首。 目前，宗室之中，已有许多人主动向他靠拢。 其次，就是吐槽居大不易。 亲王的俸禄是俸银一万两，禄米一万斛，郡王减半。 五千两，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做什么？ 如果不是有太子香料生意的分红，平郡王就快要举债度日了。 再然后，就提到皇城那些诸侯家的公子。 目前，越王府、代王府和康王府，已经隐隐有了唯太子马首是瞻的势头。 ———— 平郡王一反常态，说得声情并茂，两位兄长无法插嘴，只能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等到宴席散去， 太子亲自将二人送至东宫的大门口。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太子面露微笑。 亲情，终于化作一道执念，种进了他们的心田。 第124章 朕也有手足 青龙，回来了！ 带着三杜和侍卫一起回来的。 看着风尘仆仆的青龙，太子笑着问他有没有带点土特产回来？ 青龙跪在地上，表示土特产已送进了锦衣卫的大牢。 太子听后点头，让他起身回话。 既没有复杂的剧情，也没有惊心动魄的反转，无非就是青龙一行人隐藏行踪，在对方故技重施的时候，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留下五个活口，其中就有他们的头领。 “这一路上，你就没有审问？” 等青龙禀告完毕，太子开口问道。 “怕他们还有同伙，路上不敢耽搁！”青龙弯腰回话。 太子对他的谨慎十分满意，赏他歇息几日。 其余人等，皆有赏赐！ 锦衣卫的用刑高手来自慎刑司，手艺荒废许久，如今有了用武之地，一个个都是卯足了精神。 人，是下午进的锦衣卫，第一份口供，是当天晚上问出来的。 等到第二日一早，这份口供就出现在东宫的书房。 陈国？ 太子独坐书房，手中握着那份口供陷入了沉思。 陈国，位于帝国的东北角，与梁国、代国和吴国三国接壤，九大诸侯之一。 他们面对的，是化外野人！ 这个以姓立国的诸侯，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对朝廷也保持着适当的敬畏，没想到—— 此刻，太子的心中对这份口供充满了怀疑。 太子不信，锦衣卫也不信。 特别是那几个用刑高手，固执的认为只有将嫌犯折磨得奄奄一息，他们才会开始吐露真言。 东宫没有催促，他们打算把地牢之中的刑具，全部都试验一遍。 有些刑具，是他们利用这段空闲时光琢磨出来的。 出了书房，守在门外的金畅弯腰禀告，开府的几位皇子都已经到了。 太子点点头，转身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等太子走远，金畅这才直起腰来，进书房收拾去了。 “青龙！” 太子背着双手，步伐不紧不慢。 “奴婢在！” “孤不是让你歇上几天？” “跟在殿下身边，奴婢心里才踏实一些！” 太子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青龙和白虎，算是死士，如果太子出现意外，他俩会立刻拔刀自裁。 所以，太子可以用黄金白银赏赐其他人，但绝不包括青龙白虎。 因为，只要太子有一口吃的，他俩就绝不会饿肚子。 既然喜欢跟，那就跟着吧，免得白虎一个人看起来有些孤单。 进到大厅，几位皇子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随后踏上几步台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几位皇子没有落座，又是喜笑颜开的冲太子弯腰致谢。 太子再次笑着吩咐免礼。 “还是太子哥哥心疼弟弟们，一出手就是万两白银！” 睿亲王代表几位弟弟，说出心中的感激。 原来，安阳侯派人送来二十万后，太子将这笔钱大方的分享出去。 出宫的四位皇子，每人一万，其余的皇子公主，每人五千。 就连已经出嫁的两位公主，每人也分到了五千两白银。 这是在羞辱安阳侯么？ 不是，这是把安阳侯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得知这个消息后，常贵妃大怒，找准时机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 梨花带雨，痛诉国丈遭受的奇耻大辱。 皇帝温言抚慰！ 常贵妃泪流不止，捂住小腹做痛苦状。 皇帝无奈，只得派杜公公前往东宫宣旨。 太子，又一次被禁足了！ 昨日宣读的圣旨，今日几位出宫的皇子便联袂前来表达谢意。 一个个摆出仪仗，无比高调，这是生怕安阳侯的脸面丢得不够。 太子笑着让他们不必客气。 “一个小小的侯爵，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出二十万来，可见敛财的手段。” 说话的是四皇子，脸上带着一丝羡慕。 “四弟可是看着眼热？” 太子看向四皇子，目光温和。 四皇子急忙起身，表示绝无此意。 太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别说二十万，他就是能拿出二百万来，在孤的眼里，也远不如孤的四弟！” 四皇子听后，一张脸有些微微发红。 “孤评判人，从来不看财富的多寡。比如四弟，在兵部颇有建树，他有什么资格能与你相提并论？” 听到这里，四皇子的脸开始有些发烫。 “孤的弟弟们，是天上的鲲鹏，应该翱翔长空，一展所长。而不是被碎银几两捆住了翅膀。” “没钱，孤来想办法，你们都是孤的手足，难道，孤会让你们过得连——” “明白就行了，孤也不用说透。” 见几人一副已经明白的表情，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不过，孤对你们也有要求，那就是实心办差。你们时时刻刻都要牢记，你们多做一点，你们的太子哥哥就能少做一点，外面不是传言孤身体不好么？孤，需要调养！” 能把偷懒说得理直气壮，而且让人无法反驳，几位皇子的脸上都露出了叹服的表情。 就在此时，金畅突然出现在门外。 “殿下，长公主到了！”金畅弯腰禀告。 太子听后，视线落在平郡王的身上。 “臣弟不知道长姐要来！”平郡王表示不知。 太子缓缓起身，带着诸位弟弟前往迎接。 等一行人来到东宫的大门时，二公主的仪仗也正好出现。 各宫闻风而动！ 先是公主们陆续前来，等到下午诸位皇子从文华殿赶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殿下在补过千秋节。 孤，好像是被禁足了吧？ 看着眼前的热闹，太子有些纳闷。 乾清宫！ 皇帝放下毛笔，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太子在做什么？”皇帝缓缓开口。 “殿下，在——在接待客人！”杜公公谨慎回话。 他原本是想说太子在东宫宴客。 “客人？什么人？”皇帝随口一问。 杜公公心头一紧，随即开始禀报起来。 从睿亲王到十三皇子，从长公主到十四公主。 十五公主太小，没办法到东宫做客。 听得皇帝目瞪口呆。 “他不是刚被禁足？”皇帝皱起了眉头。 “殿下并未踏出东宫半步！”杜公公依旧是谨慎回话。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杜芳！” 过了许久，皇帝才开口喊道。 “奴婢在！” “明日，召——不，请朕的弟弟们入宫，还有公主，朕要同他们畅饮！”皇帝大声吩咐。 杜公公弯腰应下。 朕，也有兄弟！ 皇帝将头转到东宫的方向，在心底默默的说道。 第125章 侯爵变公爵 东宫热闹的时候，锦衣卫又整理出一份口供。 还是一早就送入东宫，确保太子起床锻炼、洗漱、用膳之后，能在书房内看到。 如果像另一时空那样，能够打印出来，太子一定会认为这就是同一份口供。 陈国？ 太子陷入了沉思。 想了许久，也没能理出头绪，太子将口供放到一旁，开始练起了书法。 还是记忆中的赵体。 凝神静气，排除杂念，太子相信第三份口供，不会等上太久。 过了午时才走出书房，用过午膳，在凉亭内小憩一会，太子觉得无比惬意。 不冷不热的天气，再配上满地的金黄，太子认为，这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 起身、泡茶，直到杜公公出现在凉亭外面，才打破太子心中的宁静。 杜公公弯腰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太子邀请杜公公入内品茶，杜公公遗憾的表示时间仓促。 “昨日的事，父皇生气了？” 太子一开口，就是毫不掩饰的打探。 “奴婢不知！”杜公公保持着一贯的谨慎。 不过，太子还是从这短短的四个字中，听出了一些其他意思。 “一场虚惊！”太子笑了起来。 杜公公站在凉亭外面，弯腰陪笑。 等太子收了笑，杜公公请他回屋更衣。 只要是在东宫，太子绝大部分时间都喜欢身着常服。 太子看向杜公公，表情有些诧异。 “殿下，陛下召见！”杜公公的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忐忑。 “去不了！”太子干脆靠在了椅背上。 杜公公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冲太子拱手弯腰。 “老杜，你这不是让孤为难么？”太子满脸的无奈。 “殿下，奴婢求您了！” 杜公公抬头，满脸的乞求。 “孤还在禁足，怎么出这东宫？”太子反问一句。 杜公公想了想，弯腰入内，来到太子身旁，一撩下摆就打算跪下。 太子伸手拦住！ 这老狐狸，凉亭外面就不能跪么？非要跑到自己身旁来跪？ “殿下，陛下也有苦衷！” 有青龙白虎守在凉亭外面，杜公公往前凑了凑，轻声说道。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段，四周有没有人偷听，他比青龙白虎还要清楚。 “所以，孤就活该被禁足？”太子冷哼一声。 “除了不能出去，殿下不是也没有其他损失么？” “你的意思，孤的脸面就可以不要？”太子斜着眼睛看人。 “奴婢该死！”杜公公的腰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不要动不动就把那个字挂在嘴边，就算你有那个想法，孤，也不忍心！”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让他坐下说话。 杜公公谢过，随即凑到太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太子听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什么时候的事？” 沉吟了一会，太子有些艰难的开口。 杜公公算了算，回禀大概一个多时辰前。 太子狠狠的将手中的茶杯砸了出去。 不过眼前一花，茶杯又被杜公公轻轻放回到桌上。 “殿下，这是御赐之物！”杜公公的声音依旧很轻。 太子这才想起，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不过片刻之后，害怕又被愤怒所淹没！ “孤是太子！是父皇的嫡长子！” 看向杜公公，太子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殿下，您的委屈，陛下都知道。” 太子死死的盯着杜公公，一言不发。 “殿下，有时候不说，就是说！不争，就是争！” 怕太子气坏了身子，杜公公体贴的绕到太子身后，轻轻的给他捶起了后背。 “孤没想过要争什么！不过孤不得不替弟弟们考虑，如果连孤都落了下风，恐怕他们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连续几个深呼吸，太子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自从太子醒来，他的表现，绝对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兄长。 杜公公深知这一点，站在太子的身后唏嘘不已。 唏嘘，在此处完全指语气上的感慨，并无语言上的表达。 又坐了一小会，太子缓缓起身，回屋更衣！ 等到从房间出来，仪表极为出众的太子，又恢复到温润如玉的模样。 没有乘坐内务府刚刚送来的铜辇，太子选择步行前往。 杜公公跟在身后，说出皇帝召见的原因。 皇帝设下家宴，命太子以晚辈的身份出席，负责迎来送往。 是夜，太子的表现十分得体，赢得了诸位长辈的交口称赞。 等回到东宫，已是月上中天，太子带着满身的疲惫，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清晨，自律的太子又拉开了房门。 锦衣卫又送来一份口供，幕后主使，还是陈国。 太子微微一笑，将口供放到一旁。 练字！ 磨练自己的心性！ 昨日在凉亭内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不过扔茶杯的动作，还是忠实于自己的内心。 上位者，如果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很容易就会被人左右而不自知。 不过往往事与愿违，才练了一刻钟不到，金畅的声音就在书房外响起。 平郡王来了！ 叹一口气，太子轻轻的放下了毛笔。 开门，吩咐金畅将平郡王迎到凉亭喝茶。 谁知才走到半路，就看到平郡王急匆匆赶来。 金畅跟在身后，满脸的紧张。 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太子哥哥，安阳侯变成了安阳公！” 等走到跟前，平郡王拱手弯腰，脸色铁青。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平静。 平郡王抬头，满脸的惊讶。 “走吧，喝茶！” 话音刚落，太子便抬腿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太子哥哥早就知道了？”平郡王跟在身后，开口问道。 太子轻轻点头。 昨日杜公公凑到耳边说的，就是此事。 “侯爵变公爵，恐怕以后臣弟都得让他三分了！”平郡王咬牙切齿。 “退一步海阔天空！”太子笑着劝了一句。 平郡王愤愤不平，留下了一路的抱怨。 进到凉亭，见平郡王还没有住嘴的意思，太子干脆挽起衣袖，自己动手。 这里是东宫，既然想发泄，就痛痛快快的发泄吧！ 等出了东宫，还是那位谨小慎微的平郡王。 第126章 低调的陈国 锦衣卫每日都有口供呈进东宫，每一份口供都指向了陈国！ 太子不明白，为何一个安分守己，替帝国抵挡化外野人的诸侯，会对自己的商队下手。 而且，还有嫁祸梁国的意图！ 原本太子打算向郑亲王请教，可这位老人家早已闭门谢客，一心扑在香火传承的伟大事业上，太子实在是不忍心打扰。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召来了代王府的二公子。 这位代王府的二公子深知太子同自家兄长的交情，更明白皇帝同自家父王的交情。一听到太子召唤，立刻推开身边的美婢，洗漱更衣后随金畅入宫。 太子在东宫的大厅接见！ 察觉出二公子的紧张，如沐春风的太子，聊起了同世子的并肩作战。 效果很好，二公子慢慢的放松下来。 等到追忆结束，太子请二公子饮茶。 二公子端起茶杯抿上一口，坦白的承认还是觉得葡萄酿更爽口一些。 “如果你们都不喝茶，孤的茶叶，要卖给谁去？”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二公子立刻明白过来，表示回去后就买上一套茶具，好好钻研。 太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大方的赠送了一套。 二公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吩咐免礼，温和的让他坐下说话。 等二公子坐下，太子开始切入正题。 切入点，是化外野人！ “陈国抵抗的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内心来讲，对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太子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那是他们贬低对手的说法！实际上，那些所谓的野人，就是生活在山林里的一个个小部落。” 一张嘴，二公子就给了太子一个小小的惊喜。 “既然是小部落，为何陈国没有将帝国的边界向前推进一寸？” 看看梁国，两百余年来，已经将界碑向前移动了数百里。 “山高林密，取之无益！” “这是你的想法？” “小人哪能有这个见识？这是有一次同陈王府的九公子喝酒，他醉酒后发出的感慨！”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不过，小人同那些部落打过交道，觉得这位九公子的说法不尽不实。” “哦？”太子饶有兴致的看向这位二公子。 “小人来京城前，去过两次陈国。盛天的山参，几乎全部来自于那些部落，靠着山参和皮毛，部落的贵族一个个富得流油。而且，有许多还在盛天置产。” 二公子侃侃而谈，太子在他身上看到了世子的影子。 盛天，是陈国的都城，既然二公子去过，太子转而问起盛天的风貌。 二公子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述起他眼中的盛天。 盛天没有京城的规模，也没有京城的繁华，不过，盛天的贸易却异常活跃，而且，民风极为彪悍。 就连许多酒楼妓院都设有擂台，以供客人切磋。 “除了人参、皮毛，还交易什么？”太子对盛天的贸易极有兴趣。 “有来自南边的香料、茶叶；有来自吴国、鲁国的海货；有来自西边的葡萄酿和宝石；还有来自山南和康国的丝绸。”二公子如数家珍。 太子听后，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二公子不敢打扰，小心翼翼的端起茶杯，小口抿了起来。 既然太子殿下开口，又赠了茶具，看来，是得培养一种新的爱好了！ “买家都有谁？” 沉吟许久，太子再次开口询问。 “除了陈国的权贵，其余大多都卖给了部落。” “部落的贵族能有多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需求？” “这个，小人就不太清楚了！” 二公子在座位上微微欠身，满脸的愧疚。 “能给孤提供这么多信息，已实属难得！”太子满眼都是欣赏。 “如果殿下需要，小人可以约九公子喝上几杯。” 二公子起身，弯腰向太子请示。 “太刻意就不必了，如有偶遇，倒是可以多聊上几句。” 一边说，太子也一边缓缓起身。 二公子应下，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慢慢的走下台阶，让他直起腰来。 “来京城这么久，为何不求个一官半职？小人二字，哪有下官顺口？” 得了许多讯息，太子心情十分不错，他拍拍二公子的肩膀，同他开起了玩笑。 求官，就是买官，诸侯派驻在京城王府的公子，多半都会花上一笔钱财，买一个散官。 除了可以自称下官，还能免去许多跪拜的麻烦。 “一个从七品的从事郎，都要三千两白银，小人觉得不太划算。”二公子老实回话。 太子听后，哈哈大笑！ “詹事府还缺一个府丞，赏你了！” 太子背着双手，慢慢的朝大门口走去。 詹事府府丞，正六品！ 二公子大喜，冲太子的背影跪了下去。 “起来吧，陪孤用膳！”太子像是脑后长了眼睛。 二公子急忙谢过，随即从地上爬起，跟了上去。 等到解除禁足，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 “听说你召了代王的老二入宫？”皇帝消息灵通。 “是！”太子没有丝毫诧异。 “梁国？” 太子虽然没有对政务表现出兴趣，不过皇帝清楚，太子绝不会把时间荒废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陈国！”太子弯腰回话。 “陈国？”皇帝把目光从奏折中挪开，落在太子身上。 “前段时间，恒记的商队遇袭，可能是陈国所为。” “可能？” “此事还未彻底查清！” “陈国这些年循规蹈矩，要提防有人别有用心。” “是！” “孤打算让安阳公掌管禁军，想听听你的意见。” “全凭父皇做主！” 太子弯腰低头，脸上的愤怒一闪而过。 “此刻没有君臣，只有父子，你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儿臣没有想法！”太子不为所动。 “安阳公要是掌管禁军，那些世袭罔替的勋爵就会自动向你靠拢。” 皇帝语气平缓，喜怒莫辨。 太子浑身一震，抬头看向皇帝。 “你以为，手中掌控着两三万军队，就能高枕无忧？” 太子缓缓的垂下了脑袋。 “真到了那一天，内阁只需要下几道命令，就能将他们死死的困住。” “这些军队，儿臣不是用来作为依仗，至于父皇说的那一天，儿臣希望永远都不会到来。”太子轻声辩解了几句。 一声叹息，在殿内轻轻的回荡。 第127章 偶尔露杀机 困惑？ 还是疑惑？ 意思都差不多，都能代表太子殿下目前的状态。 虽然皇帝特意委婉的向太子做出解释，不过安阳公掌控禁军，这其中的防范之意，就连不问世事的安亲王，都看得明明白白。 为此，安亲王特意入宫，求见皇帝。 在乾清宫待了半日，最后由杜公公将他送至宫外。 单纯的防范，太子其实能够理解。 不管是谁，只要坐上金銮殿的宝座，就不会再用‘人’的思维去看待事物。 那是天子！ 天的儿子！ 可等到皇帝下旨，将羽林卫的编制正式扩充到一万人，而且任命铁侍郎为詹事府的詹事时—— 太子，觉得眼前蒙上了一层迷雾。 与太子的困惑不同，铁侍郎一接到圣旨，就兴冲冲的赶往东宫报到。 “被贬官还这么兴奋？” 看着冲自己弯腰行礼的侍郎，太子有些哭笑不得。 詹事是正三品，侍郎，可是从二品！ “下官早就不想在兵部待了！”铁侍郎满脸的笑意。 太子笑笑，起身招呼铁侍郎去凉亭喝茶。 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 等进到凉亭，太子率先坐下，然后让铁侍郎在自己旁边落座。 泡茶！ “詹事府目前就是个空架子，你来了，就让它动起来，少詹事林良嵩，你可以放心使用。” 太子一边往壶中注入泉水，一边慢慢的叮嘱起来。 铁侍郎在一旁点头应下。 “政务，孤是不会碰的，你也不要随便针砭时弊。一万虎贲军，一万江东军，再加上羽林卫，这，就是你要操心的事情。” 铁侍郎依旧点头。 “父皇允许羽林卫扩到一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等孤想明白以后，再同你商议。” 铁侍郎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给韩尚书去信，向他请教。平日里，除非是天大的事情，否则不要来烦孤！” 听出是在放权，铁侍郎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等铁侍郎告辞，太子在凉亭内枯坐了一会，然后吩咐金畅去请五皇子入宫。 金畅离开不久，八皇子出现在凉亭外面。 算算时辰，六皇子他们还在文华殿煎熬，太子脸色一沉，打算摆出兄长的架势。 “太子哥哥！” 站在凉亭外面，八皇子冲太子弯腰行礼，语气中透出了一丝凄惶。 太子心里一叹，收起满脸的严肃，招呼他站到自己跟前。 “怎么了？”太子的语气无比温和。 “太子哥哥，为什么安阳侯能变成安阳公，而臣弟的外公却还是侯爵？”八皇子的语气中似乎有着无限的委屈。 “这个问题，你有没有问你的母妃？”太子没有立刻回答。 “问了！” “你母妃是怎么说的？” “母妃——母妃让臣弟闭嘴，还——还给了臣弟一耳光。” 说到此处，八皇子不自觉的摸了摸左边的脸颊。 “这就对了，侯爵已经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太子笑着伸出右手，捏了捏八皇子有些肉嘟嘟的脸蛋。 “可——可臣弟的母妃是皇贵妃，她——她——她——” 终究是皇子，虽然年纪尚幼，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让他无法直白的说出来。 “那又如何？记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八皇子坐下，乖巧的点头！ “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见他故作老成的模样，太子笑了起来。 “似懂非懂！”八皇子老实回话。 “孤换一个说法，你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好好的在文华殿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听明白没有？”太子表现得极有耐心。 “如果有人想对臣弟不利？” 母子连心，皇贵妃这段时间的紧张，让一向自由生长的八皇子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 “有你母妃在，有孤在，哪里就需要你来操心？” 说完后，太子给八皇子倒了一杯香茗。 喝茶这种高雅的爱好，要从娃娃抓起！ 等小家伙一杯茶喝完，太子用手指着东宫大门的方向，让他回文华殿苦读。 八皇子起身，认真的整了整衣裳，冲太子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臭小子！”太子笑着挥了挥衣袖。 这三个字听着不像是什么好话，不过八皇子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独自用过午膳，太子背着手在花园内散步。 一边走，一边数！ 一小会过后，周姑姑的身影就出现在太子的视线之中。 周姑姑弯腰行礼，太子没有理会，继续在花园内漫步。 数到一千，太子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了周姑姑。 周姑姑会意，立刻弯腰上前。 “饭后千步走，活到九十九！”太子目光温和。 周姑姑在一旁附和，不过脸色极为难看。 “何事？”太子抬腿朝凉亭走去。 “元后的嫁妆和首饰，数目不对！”周姑姑回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太子听后，立刻停下了脚步。 先皇后薨逝，皇帝将一小部分嫁妆赏赐给当时的诚阳侯府，剩下的全部留给了太子。 周姑姑管理东宫时，每半年就会清点一次，从无遗漏。 没想到离开东宫几年，居然有人打起了先皇后嫁妆的主意。 “丢失了多少？”太子目露寒光。 “两成！” “查！”太子语气冰冷。 周姑姑弯腰应下。 “除了乾清宫和坤宁宫，不管牵涉到谁，全部拿下！” “喏！” “只要证据确凿，不必送内务府，直接杖毙！” “喏！” 吩咐完这些，太子继续朝凉亭走去。 等进到凉亭坐下，太子已神色如常。 除了泡茶，太子觉得自己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看着炉火，静待水沸烟升！ 五皇子到了！ 不等他弯腰行礼，太子让他入内喝茶。 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哪还有半点寒意？ 五皇子弯腰谢过。 “在吏部有没有受到刁难？” 等五皇子落座，太子开口问道。 “回太子哥哥的话，无人刁难臣弟！”五皇子觉得有那么一丝紧张。 “没有就好！今日请你来，孤是想请教一下捐官的事情。” 五皇子急忙表示不敢当‘请教’二字。 “听说一个从七品的散官都要三千？” “是！” “最高能捐到几品？”太子有些好奇。 “奉议大夫！” 五皇子信手拈来，看来这几个月的时间没有虚度。 奉议大夫，正五品。 “要花多少？” “一万五！” 太子听后不置可否，伸手提起那只精巧的水壶，开始认真泡茶。 第128章 用公爵背锅 皇帝看得很准！ 安阳公就任禁军统领后，那些世袭罔替的勋爵纷纷前往东宫求见太子，请求将府中的子弟送往羽林卫效力。 实在不行，虎贲军也是可以的。 太子虽然心中有些困惑，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送上门来的人情，只有脑袋被驴踢过，才会张口拒绝。 趁着去军营巡视，太子向张统领请教。 张统领同安国公府早就投靠了太子，见太子是当局者迷，张统领只得把太子请进自己的书房。 青龙白虎守在外面，也不怕有人偷听。 “殿下，世袭罔替的勋爵中，公爵有五位，侯爵有十位。两百余年来，历经多少风雨，依旧能在皇城内占据一席之地。” 这些太子都无比清楚，听后轻轻点头。 “但是其他的贵族，哪怕一时间炙手可热，只凭一条降等袭爵，就决定了他们无法永远风光下去。” 这一点太子也是了然于胸，依旧轻轻的点头。 “殿下，我们有我们的骄傲，怎肯屈居在他们之下？” 太子注视着张统领，若有所思！ “不过，最重要的，是怕受到他们的牵连。” 明知无人偷听，张统领还是压低了声音。 “牵连？”太子轻轻皱起了眉头。 “这些新贵，就如同穷人乍富，正是四处显摆的时候，哪里懂得夹着尾巴做人？而且那位掌的又是军权——” 说到这里，张统领犹豫了一下，随后往太子身前凑了凑，把声音压得更低。 “殿下，两百余年来，禁军统领，大多数时间都出自我们五家，偶尔也会由世袭罔替的侯爵担任。除此之外，有三位外戚曾短暂的掌管过禁军，不过，他们的结局都不大好！” 太子面上不显，心中震撼不已！ 对这两百余年的历史，太子只是了解了一个大概，张统领口中禀报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明知如此，为何还甘之如饴？”太子向张统领请教。 “安阳公是文官，以前怎么会关注禁军的这些历史？就算知道，恐怕也认为自己会成为那一个例外。” 太子开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张统领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十五家世袭罔替的勋爵，怎么就斗不过一位刚刚崛起的外戚？” 一边走，太子一边在喃喃自语。 张统领听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你说，为什么？” 走到张统领身旁时，太子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禁卫统领的人选，由陛下乾纲独断，别说十五家，就算三十家，也无能为力！” “窟窿有多大？”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张统领心里一紧，急忙弯腰低头，装起了糊涂。 “你们把在禁军的子弟全都撤了出来，看来是打算让安阳公来给你们填这个窟窿，他那副身板，填得满么？”太子拍了拍张统领的肩膀。 沉默！ 书房内迎来了死一般的沉默！ 太子没有继续逼问，背着双手，又开始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不过看太子的架势，如果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估计是绝对不会走出这间书房。 “下官，服了！” 许久过后，张统领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冲太子一揖到地。 太子挥了挥衣袖，示意张统领直起身来。 “窟窿有多大？”太子再次开口询问。 “超过一千万！” 既然做出决断，张统领的回答就变得无比干脆。 “怎么可能？”太子被这个数字给震住了。 “除了军费，还有兵部、户部同工部的拨款。逐年累积，窟窿就越来越大！” “钱，去了哪里？” “我们十五家分了！” “算下来，你们每家每年也分不了多少，为何还要冒这个风险？”太子有些纳闷。 “殿下，各家看着俸禄不少，产业也有许多，可依附在每家府邸的，至少也有数百人。下官前日得知，镇远侯家已经开始在变卖田庄了。” “利用禁军，有预谋的团伙作案，还能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孤，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子语气平和，听不出心中是否动怒。 张统领低下头颅，没有开口申辩。 “你们如此胆大包天，就不怕父皇察觉？” “其中有一成，进了内务府！”张统领的声音如同蚊虫呻吟。 声音虽低，不过这十个字，还是清晰的钻进了太子的耳朵。 太子仿佛被人定住—— “难怪你们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沉吟片刻，太子悠悠的叹道。 “殿下许是误会了！” 从太子的语气中，张统领大致猜出了太子的想法。 “哦？” “陛下富有四海，怎会看上这点小利，陛下是怕有朝一日，朝廷会追查下来——” “那三位倒霉的外戚，大概也是用来给你们填窟窿的吧？” “殿下英明！”张统领拱手弯腰。 “禁军，虽说职责是护卫京师，可如今强敌环伺，指不定哪一天就要奔赴疆场。告诉他们，以后，就不要再打禁军的主意了！”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张统领从中听出了既往不咎的意思，急忙应下。 “告诉镇远侯，田产就不要卖了，帝国世袭罔替的侯爵，如果要靠变卖田产度日，帝国的颜面何在？” “殿下说得极是！”张统领开始拍起了马屁。 “家中有出息的子弟，让他们都送到羽林卫去，参加羽林卫的考核。此次，只对你们十五家开放。” 张统领大喜，替那些同舟共济的勋爵们谢过。 出了书房，安阳公的名字，已被太子从劲敌的名单中默默的剔除。 一具尸体而已，就让他再猖狂一段时间，也不枉在这人世间来上一遭。 从虎贲军出来，太子又去了江东军，郑亲王现在无心管理，太子自然就得多操心一些。 定下几件大事，太子就带着一行人前往最终的目的地。 羽林卫！ 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太子觉得在羽林卫，要比在东宫舒服自在得多。 负责后勤保障的，原本是伤残的士卒，王都尉怕碍了太子的眼，就换上几位四肢健全的士卒，负责太子的内务。 谁知当日就被太子发现，将王都尉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看着只有一只手的家伙在慢慢打扫，太子觉得顺眼多了！ 第129章 似顺理成章 梁王端坐马背，看着四处冒起的烽烟，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落寞。 大约，那是独孤求败的寂寞！ 太子也很寂寞，至少，在东宫凉亭内独坐的时候，是寂寞的！ 明日有朝会，太子今日一早就从羽林卫返回皇宫。 当然，选择今日回宫，也不完全是因为朝会。 昨日，东宫杖毙了两位宫女！ 太子一向温润如玉，滥用私刑，与他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 这么大的动静，乾清宫一定会收到消息，皇帝也一定会召太子前去问话。 果然，泉水还没有烧开，杜公公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笑着请杜公公入内喝茶。 “殿下，陛下召见！” 杜公公站在凉亭外面，冲太子拱手弯腰。 “能不能让孤先喝杯茶？”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殿下，不能让陛下久等！”杜公公拒绝得十分委婉。 太子斜了他一眼，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起身，慢慢走出凉亭。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二人一前一后，朝东宫的大门口走去。 “老杜，到底什么事情？”太子似乎很少有跟杜公公客气的时候。 “殿下，陛下听说东宫昨日杖毙了两位宫女，觉得有些意外。” 短短两句话，太子听出了许多内容。 至少，皇帝并没有动怒！ “你想不想知道原因？” 既然皇帝没有生气，太子也就放下心来，同杜公公开起了玩笑。 “奴婢愚钝，殿下就算讲了，奴婢也听不懂！” 杜公公跟在身后，同样表现得有些轻松。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你给孤推荐的那几个人非常不错，孤把他们放到锦衣卫，充实一下北镇抚司。” 等收了笑，太子便换了个话题。 杜公公十分谦逊，表示只希望他们不要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 “再给孤推荐几位？”太子得寸进尺。 杜公公急忙拱手求饶。 见他说得诚恳，太子殿下大度的原谅了他。 “暂且欠下，等有合适的人选再说！” 最后这两句，太子说得理直气壮。 杜公公听后，只得摇头苦笑。 出了东宫，依旧步行前往。 铜辇虽说是按照太子的想法改造，可只要能甩开双腿，太子就绝不会乘车。 “老杜，孤时常不在宫中，有件事想拜托给你！” 走了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吩咐就是！奴婢要是能办到的，绝无二话！”杜公公没有丝毫犹豫。 “八弟那边，你多照应一下！” 看着金色的阳光洒在地上，太子的神色有些复杂。 “殿下指的是——皇贵妃？” 沉默片刻，杜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不，是八弟！” 杜公公再次陷入了沉默，只不过，这一次沉默的时间实在是长了些。 站在他的角度，这句话实在是没办法回答。 八皇子是皇帝的第八子，母妃又是皇贵妃，哪里就轮得到一位太监照应？ 哪怕那位太监是乾清宫的总管太监！ 应下，显得格外托大！拒绝，又会得罪太子！ 杜公公只能选择沉默！ “老杜，宫里的事你比我看得透彻，孤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如果有朝一日八弟有性命之忧，麻烦你将他送往东宫！”太子十分体贴。 除非皇帝下旨，否则护卫皇子的安全是每位太监的职责，杜公公听后，立刻弯腰应下。 一路无话！ 入殿、行礼，皇帝吩咐平身！ 语气虽然温和，不过与平常一样，自带了一股威势。 “太子一向平和，为何突然大开杀戒？”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将目光转移到太子身上。 “这才刚刚开始！”太子微微欠身。 “哦？” 听出太子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杀气，皇帝微微有些诧异。 “母后遗物被盗，儿臣打算追查到底！” “何时发生的事情？”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应该就是周姑姑离开的这几年！”太子的语气中多少添了一丝埋怨。 如果当年不驱走东宫的老人，哪里会发生这种事情！ “将此事交给内务府去查，他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皇帝似乎没有听出太子的抱怨。 “儿臣想自己追查！” 太子想都没想，立刻回绝。 “你是太子，就不怕脏了自己的双手？”皇帝提醒一句。 “追回母后的遗物，是儿臣的责任！” 说完后，太子干脆跪了下去。 皇帝长久的凝视着这位生而丧母的长子！ 这位拒绝庆祝千秋节的太子，对他从未见过的生母，有着深深的思念。 遗物，是元后留给太子的念想！ 恍惚间，皇帝又好像回到了当年，回到那些甜蜜的岁月。 “梓童，朕上朝去了！” 无数个清晨，皇帝就是用这句话，同元后告别。 关于继后，皇帝从未在她面前吐出过‘梓童’二字！ “准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强行将自己从记忆中拉回，答应了太子的请求。 太子磕头谢恩！ 皇帝温和的让他起身说话。 换个话题吧！ 追忆故人，总是让人痛彻心扉！ “最近有许多王公贵族进宫，向朕抱怨遭到了锦衣卫的骚扰！” “锦衣卫？”太子有些诧异。 “你会不知？”皇帝反问一句。 “清净寺？” 须臾过后，太子反应过来。 “不进寺骚扰，只在寺外盘查香客。手段倒是不错，不过，总得有合适的理由才行。”皇帝的语气十分温和。 “清净寺外那名刺客的尸体，被儿臣放置在羽林卫，结果被人劫走。不知这理由算不算合适？” 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父皇，王公贵族中，礼佛已成风尚，如再不制止，恐对社稷不利！”太子适当使用了夸张的手法。 “堵不如疏！此事就交由你去负责！” 太子要么在羽林卫锻炼，要么在东宫喝茶，皇帝早已是颇有微词，认为太子是在不务正业。 太子只得乖乖的应下！ “清净寺是千年古刹，底蕴深厚，你切莫轻敌！” 毕竟是自己的长子，又是帝国的未来，皇帝还是忍不住提醒两句。 太子弯腰谢过！ “在朕的眼中，清净寺只是癣疥之疾，整个教派才是心腹大患。朕没打算铲除他们，朕只希望他们能为帝国所用，此事还是交由你负责，不要让朕失望！”皇帝的语气中饱含着浓浓的期望。 太子突然瞪大了双眼，满脸的警惕！ 第130章 太子谋山南 清净寺，果然不负‘清净’二字！ 锦衣卫算是倾巢出动，在清净寺外严格盘查，寺里面居然没有半分动静。 不过，太子的心中无比清楚，这些都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太子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把皇帝的闲聊掰开揉碎，然后从中寻找出关键的信息。 比如，皇帝提到的那些王公贵族的埋怨。 皇帝对贵族算是严苛，除了那几位颤颤巍巍的老家伙，几乎无人愿意主动入宫。 如今争先恐后的入宫抱怨，要说背后没有清净寺的影子，太子绝不会信。 明日就是朝会，太子的心底生出了一丝丝期待，想看看到底有多少大佬会站出来替清净寺张目。 正坐在凉亭内沉思，睿亲王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凉亭外面。 见太子眉头紧锁，睿亲王制止了打算禀报的太监，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凉亭外面。 终于，太子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随后就发现了满脸严肃的睿亲王。 不等睿亲王行礼，太子便笑着招呼他入内。 频繁出入东宫，睿亲王早已清楚太子的随意，拱手弯腰后，抬腿进了凉亭。 “为何如此严肃？”太子招呼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臣弟见太子哥哥皱眉沉思，以为您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睿亲王坐下，脸上的严肃渐渐褪去。 “哪有那么多的难处，孤是在想如何才能充实国库！” 论起语言的艺术，还得是太子殿下，无非就是琢磨着要如何对付清净寺，可一说出来，立刻升华到了另一个境界。 睿亲王对太子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放在睿亲王面前，他欠身谢过后，这才吞吞吐吐的道出了来意。 山南！ 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 “孤还以为你把这事给忘了！”太子调侃了一句。 睿亲王把姿态放得极低，表示太子的教导，每一句他都铭记于心。 “山南河流纵横，湖泊众多，近几年，为何会年年干旱？” 太子是长兄，对弟弟们有教导之责，通常都不会直接给出答案。 “天灾！”睿亲王脱口而出。 “太平湖，可曾干涸？”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太平湖，山南最大的湖泊，也是帝国最大的湖泊。 “从山南的奏折来看，没有！”睿亲王的回答滴水不漏。 “几条大的河流，可曾断流？”太子持续发问。 “山南的奏折中，没有提及！” “那你再好好想想，山南大旱，还是不是天灾？” “太子哥哥认为是人祸？”睿亲王的反应可一点都不迟钝。 天灾人祸！ 既然不是天灾，那自然就是人祸了！ “孤，不知道！” 抿一口茶，太子轻轻的摇头。 睿亲王急了，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笑，让睿亲王坐下说话。 “孤没去过山南，是真不知道！” 等睿亲王落座，太子悠悠的开口。 “不过——” 见睿亲王面露焦急，太子话锋一转。 “孤虽然被困在京师无法动弹，你倒是可以去转上一圈。”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 “臣弟？”睿亲王表现得十分诧异。 “ 既要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怎么，不愿意？” “臣弟早就想出去转转，可又怕——”睿亲王面露难色。 “怕父皇不同意？” “太子哥哥，这句话可不是臣弟说的！”睿亲王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笑意。 那是诡计得逞后的得意。 “瞧你这点胆量！”太子笑着摇头。 对弟弟们这些表达亲切的玩笑，太子并不抵触。 “父皇那边——” “你放心！” 睿亲王大喜！ 对衣食无忧的人来说，诗和远方，才是他们追寻的方向。 “太子哥哥想让臣弟去看什么？” “什么都看看！” “臣弟不明白！” “你要是怀揣着目的过去，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察觉，然后就是各种糊弄，让你无法看清真相。你要是打着游山玩水的旗号，一来可以让他们放下戒备，二来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 睿亲王沉思片刻，脸上再次浮现出敬仰之色。 “孤去给舅舅打招呼，除了户部，你再带上几位工部的官员。” 睿亲王欠身应下，脸上的敬仰之色愈发浓厚。 “等你彻底理清此事，睿亲王的贤名将响彻宇内！” 太子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睿亲王立刻表现得诚惶诚恐！ 见他这副模样，太子微微一笑，慢慢起身。 睿亲王也跟着站了起来，垂手低头。 “不要胡思乱想，孤现在有十几位弟弟，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弟弟。如果他们个个都同你一样精明能干，那是孤的福气。”太子在凉亭内缓缓踱步。 平郡王坐镇内务府，做事极有分寸，已经赢得了诸位红衣太监的尊敬和支持。 四皇子在兵部，五皇子在吏部，也是颇有建树。 小一点的，比如六皇子，将来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想到此处，睿亲王放下心来，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教导。 太子上前，拍了拍睿亲王的手臂，让他陪自己去花厅用膳。 睿亲王应下，跟在太子的身后。 等进到花厅坐下，睿亲王想起一事，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你是掌部务的亲王，应该杀伐决断，像现在这般犹豫不决，将来，是要吃亏的！” 睿亲王的神色，没能逃过太子的眼睛。 “太子哥哥，前几日去给母妃请安，听到了一件事情。”睿亲王压低了声音。 太子以为又是关于自己的婚事，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上次太液池清淤，不是清出了几具尸体么？其中有一位是僧人！” 太子听后，慢慢的收了笑。 太液池清出尸体，在宫中已不是秘密，不过——僧人？ “最近一年，只有清净寺的僧人入宫为太贵妃祈福。”睿亲王继续说了下去。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面色平静。 “太子哥哥，僧人入宫、出宫，都会受到严格的盘查，为何少了一人，居然无人察觉？” 太子看向睿亲王，面色依旧十分平静。 “安喜宫，少了一位太监！” 迎着太子的目光，睿亲王的表情十分坦荡。 安喜宫，住着的是皇贵妃王氏，八皇子的生母。 这，就算是开始了！ 太子面色如常，在心中幽幽的叹道。 第131章 察朝廷意图 朝会！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因为朝中的大佬们在控诉锦衣卫滥用职权。 都是长篇大论，不过无一人提到清净寺！ 看着他们的表演，太子的心底觉得有些好笑。 没想到帝国的重臣，居然会为一座寺庙代言！ 难道，清净寺就不怕此举会引起皇帝的忌惮？ 还是说—— 想到此处，太子的嘴角突然浮起了一抹微笑。 “太子可有话说？”皇帝捕捉到太子表情的变化。 太子起身，先是冲皇帝弯腰行礼。 等皇帝吩咐平身，这才直起腰来。 “锦衣卫，负责扫荡江湖势力，何来滥用职权一说？”太子的目光落在杜学士的身上。 杜学士是首辅，太子认定他就是幕后主使。 “刑部！”杜学士沉声下令后，冲太子微微欠身。 刑部尚书出列，先向皇帝行礼，再冲太子拱手弯腰。 “殿下遇刺，要么由刑部负责查案，要么交由内务府追查。” 刑部尚书看似没有直接质疑太子，实际上每一个字都在反驳太子的问话。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这是在御前，请殿下注意！” 礼部侍郎出列，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立刻肃容，转身向皇帝请罪。 皇帝大度地表示不予追究。 “连锦衣卫在查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就敢断定他们在滥用职权，可见你们的官僚！”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诸位大佬都是脸色一变，心中暗道糟糕。 “刺客当日被清净寺的首座当场格杀，尸体放置在羽林卫。结果，有人只身闯入锦衣卫，将尸体劫走。锦衣卫，查的就是这件事情！”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尸体被抢一事，太子下令严格保密，就连锦衣卫，也只有常遇春知道详情。 至于盘查？ 拦下来查就是了！ “此案应交由刑部追查！”刑部尚书再次开口。 “只身闯入锦衣卫，不但劫走尸体，还能全身而退。刑部，确定能抓到此人？”太子把目光投向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不敢回话！ “诸位可还觉得锦衣卫是在滥用职权？” 殿内的大佬，无一人回话！ 散朝！ 太子主动开口，请杜学士留步。 杜学士停下脚步，心中无比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 两只洪荒巨兽站到一起，不知是把酒言欢，还是火花四溅，其余人都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 很快，殿内就只剩下太子，还有杜学士！ “杜学士手段了得！”太子用一句夸奖作为开场白。 “还请殿下明示！”杜学士冲太子拱手，面露不解。 “诸位齐心协力，恨不得让锦衣卫立刻烟消云散，这其中，肯定离不开杜学士的运筹帷幄！”太子面带微笑。 “同僚们能同仇敌忾，是下官之福！” “仇？” “锦衣卫监察百官，将来必成大患！” “百官清正廉洁，会怕监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子突然愣住！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两句话应该是来自另一时空的某一个典故。 “这两句，典出何处？” 沉默片刻，太子悠悠的开口。 这一问，轮到杜学士愣住！ 等回过神来，杜学士立刻向太子禀明出处！ 太子轻轻点头，随后示意杜学士一同朝殿外走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 “有件事，还请杜学士解惑！” 跨出大殿，太子再次打破了沉默。 杜学士请太子示下。 “能位列朝堂的，都是饱学之士，当年寒窗苦读，入仕后又为国操劳，哪来的精力钻研佛法？” “以下官对他们的了解，侍郎以上，无一人潜心向佛！” 太子脚步一停，随即继续缓缓向前。 走下台阶，二人踩上空旷的广场。 “垂涎三尺？”太子突然没头没脑的吐出一句。 “是！”杜学士回答得十分干脆。 不过，杜学士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可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尊贵的太子殿下，就在这几百步的时间内，准确的猜出了百官的意图。 或者说是内阁的意图！ “一石二鸟！好算计！”太子没有动怒，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最后还不是被殿下识破！”杜学士的脸上丝毫不见尴尬。 “既然馋涎欲滴，为何迟迟不见动手？” “近几十年来，朝廷一直在勉力支撑，面对积弊，已是力不从心。” “是力不从心？还是不愿树敌？”太子追问了一句。 “在殿下眼中，朝廷百官就如此不堪？”杜学士抓住了上纲上线的机会。 “不要把百官都扯进来，最终决断的，还不是你这位首辅？” “决断的，是陛下！” 太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 挥挥衣袖算是告别，太子在杜学士的拱手弯腰中，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青龙白虎，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太子身后。 回到东宫，换上一身常服，等金畅拉开房门，周姑姑已出现在外面。 “何事？” 太子跨出房门，慢慢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奴婢已查到了寿康宫。”周姑姑跟在身后，小心回话。 “寿康宫？何人？”太子眼色一冷。 “目前查到的，是太贵妃身边一位得用的宫女！” “抓！”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殿下，那可是太贵妃身边的人啊！”周姑姑显得有些犹豫。 “要不然，孤亲自带人前去？” 太子没有回头，语速十分缓慢。 周姑姑心里一颤，立刻跪了下去。 “去吧，做你该做的！天塌下来，有孤给你们撑着！” “喏！”周姑姑把脑袋抵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进到书房，太子扫了一眼桌上的卷宗。 那是锦衣卫今日送过来的。 最上面的，还是那几人的口供。 坐下、打开，太子看得十分仔细。 等看到最后还是指向陈国的时候，太子微微一笑。 放到一旁，太子拿起了第二份卷宗。 内容是梁国境内最近开始流传的一个征兆。 传梁王出生时，红光竟天，十万战马皆鸣，而且异香经宿不散。 叹一口气，太子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梁王还在草原，能够想出此法，用来抵消帝国境内对梁王不利的流言，只有一人。 那就是梁国的相国，五皇子的外祖父！ 第132章 逞威寿康宫 外城新开了两家茶楼！ 地方宽敞、装修古朴、价格便宜，最关键的，还能免费听书。 听书，是听说书人说书。 一开张，就受到居住在外城的普通百姓的热烈追捧。 就连内城，也有不少人特意前来光顾。 竹椅竹桌，点心别致，倒也不会丢了他们的身份。 茶楼的掌柜彬彬有礼，偶尔还能冒出两句有深度的见解，不用猜都知道是内城的大户人家出来的。 这些聪明的顾客，只猜对了一半！ 这位掌柜的确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不过不是内城，而是皇城。 东宫内、凉亭中！ 邓侍郎正在轻声向太子禀报。 禀报的内容，正是目前极受欢迎的茶楼。 “两家茶楼，每日亏损大约在四十两左右。” 最后，邓侍郎用这两句话作为此次汇报的结束语。 “舅舅可是觉得太不划算？”太子笑了起来。 “下官愚钝！”邓侍郎确实无法理解。 “舅舅，偶有闲暇，你也可以去坐上一坐，坐久了，你就能明白孤的用意！” 茶凉了，太子给邓侍郎换上一杯。 邓侍郎欠身谢过。 “家具卖得如何？”太子换了个话题。 两百万的任务还压在身上，太子丝毫不敢懈怠。 “供不应求！” 提到这门新的生意，邓侍郎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了一丝笑容。 “市面上有没有仿制品？” “目前还没有！” “南边的木材能不能供应上？” “木材正源源不断的从南边运来，现在是工匠不够！” “年底的两百万有没有问题？” “绝无问题！” 太子轻轻的点头，表示暂时不需要扩大作坊。 “殿下，睿亲王去山南散心，为何要在工部挑选官员随行？” 见太子端起茶杯品茶，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邓侍郎问出心中的疑惑。 “查看山南的水利！” 放下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睿亲王掌户部，为何想查看山南的水利？” 太子注视着邓侍郎，笑而不语！ 邓侍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殿下，有句话下官不知当不当讲？”邓侍郎的脸上布满了忧虑。 “但说无妨！”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句话有挑拨之嫌，邓侍郎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笑，起身将邓侍郎扶起。 “舅舅，睿亲王是孤的弟弟，如果孤无容人之量，又哪来的资格端坐在东宫。”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邓侍郎的肩膀。 邓侍郎还想再劝，太子冲他轻轻的摇头。 “此事关系重大，工部必须全力配合。” 太子渐渐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郑重。 邓侍郎只得朗声应下！ 一个人用膳，哪怕是满桌的山珍海味，也总是充斥着浓浓的寂寥。 今日，既然邓侍郎出现在东宫，太子也不管他是否有事，就这么蛮横的开口将他留下。 用完饭才放他离去，太子起身前往书房，翻阅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那几人扛不住酷刑，死了！ 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将卷宗放到一旁。 虽然只有短短数行，其中的残酷可想而知。 这段时间，太子从未踏足锦衣卫，也是因为不想看到那血腥的场面。 看来，心还是不够狠！ “金畅！”太子轻声唤道。 书房门被推开，金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去锦衣卫，让常遇春来一趟！” 金畅弯腰应下，随后无声的退了下去。 一个时辰后，常遇春出现在东宫的大厅里面。 没等太子开口，常遇春就跪了下去。 几人死在刑具上面，也算是用刑的学艺不精，常遇春掌管锦衣卫，难辞其咎。 “起来吧！” 太子语气温和，没有追究的意思。 常遇春磕头谢恩后，这才从地上爬起。 “派人从代国入陈国，去盛天转转。” 常遇春立刻应下。 “清净寺那边，要继续严查，若是有人敢不配合，立刻拿下！” “喏！”常遇春拱手弯腰。 “记住！要么不关，一旦关进去，就不要轻易放出来！” 常遇春心头一紧，急忙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这次，是立威的好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错过！” “下官明白！”常遇春的脑袋都快抵住自己的膝盖。 太子又叮嘱了几句，就看到金畅入内，附在太子的耳边小声禀报。 等到金畅弯腰退到一旁，太子面色不变，继续叮嘱起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太子才挥挥手，让常遇春退下。 “殿下——”金畅面露焦急。 “慌什么！” 太子呵斥一句后，才按住扶手缓缓起身。 金畅立刻跪了下去。 “别跪了！让李朝带齐东宫的侍卫，随孤去寿康宫。”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大门口走去。 金畅急忙从地上爬起，出门寻李朝去了。 等太子出了东宫的大门，就看到李朝带着一群侍卫杀气腾腾的跟在太子身后。 青龙白虎，自然不离太子左右。 步行，早有人前去通风报信。 等一行人出现在寿康宫，已有十几名侍卫守在大门外面。 “见到孤也不下跪，还真是佩服你们的胆量！”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启禀殿下，下官正在当值！”一人冲太子弯腰回话。 “拿下！”太子的语气温和依旧。 领命的，是青龙白虎！ 太子也没有看清二人到底是如何出手，反正一阵模糊过后，十几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进去，拿人！如遇阻拦，格杀勿论！”太子看都没看他们，轻声下令。 李朝狞笑着大手一挥，随即带着侍卫冲了进去。 “殿下，此——事下官会——会——向陛下禀报！” 说话的，还是刚才那人。 看服饰，他是一等侍卫，是有资格求见皇帝的。 “说什么？孤的东宫大门都才两人当值，寿康宫的门口就能站上十几名侍卫？”太子笑了起来。 那名侍卫还想再说，太子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大门里面，有惨叫声响起！ “殿——” 人都躺在了脚下，居然还想着开口。 太子稍稍用力，那人就只能乖乖的闭嘴。 李朝的效率很高，片刻功夫，就从寿康宫出来，身上布满了点点殷红。 “殿下，死了！”李朝单膝跪下。 第133章 像是中诡计 死了？ 太子的肩膀轻轻的摇晃了一下！ 才刚刚脱离浣衣局那个苦海，就这么没了？ 就在太子一咬牙，准备抬腿入宫的时候，周姑姑被两名侍卫搀扶着，出现在大门口。 “你不是说死了？” 太子看向单膝跪地的李朝。 “下官——下官说的是要抓的那名宫女死了！”李朝大气也不敢出。 “她们用刑了？” 太子又把目光落在周姑姑的脸上，语气冰凉。 他现在还没心思计较李朝那容易让人误解的禀报。 “李朝！” 不等周姑姑回话，太子再次开口。 “下官在！” “你陪周姑姑再走上一趟，凡是对周姑姑动手的，全部带回东宫！”太子的语气愈发冰冷。 “喏！” 应下后，李朝立刻起身，浑身上下都透出了杀气。 周姑姑张了张嘴，见太子目露寒光，又轻轻的闭上。 再次入内，里面有惊呼声不断响起。 有人从里面缓缓走出。 不是李朝，也不是周姑姑！ “殿下！”那人冲太子弯腰行礼。 身着紫衣，又有补子，太子猜测应该是这寿康宫的总管太监。 “跪下！”太子冷冷的开口。 那人，不，那太监一愣，随后老老实实的跪下。 太子的脚，还踩在那名侍卫的脸上。 “说！” 就这么一个字，透出了无尽的寒意。 “殿下，这里是寿康宫！”那太监表现得不卑不亢。 或者说，是有恃无恐！ “那又如何？” “殿下，寿康宫里住着的，除了太贵妃，还有诸位太妃！” “那又如何？” 想用一个‘孝’字压人，太子突然觉得这个太监很有意思。 又或者，是他背后主人的想法十分有趣。 太监一时语塞！ 如果太子抛开所有的顾忌，那么在皇宫，除了乾清宫的那位，确实无人可以与之抗衡。 不过，各宫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制衡么？ “你在孤的面前，还能做到从容不迫，孤就不治你的罪了。回去告诉你的主人，孤抓完人就走，反抗得越厉害，死的人就会越多。” 太监磕头谢恩，起身后慢慢退了回去。 效果还是有的！ 片刻过后，里面不再有惊呼声响起。 这就对了！ 太子松开脚，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家伙。 “叫什么名字？” 语气十分温和，不过传入那位一等侍卫的耳中，却让他如坠冰窟！ “常——常永濂。” “安阳公是你什么人？” “是——是在下的——的伯父。” 是个幸运儿啊！ 太子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正常来说，从普通侍卫做到一等侍卫，就算顺利，也得要一二十年的时间。 常家，这才发迹了几年？ “回家去吧，做个富家翁，快活一世，总好过在这里日晒雨淋！” “请——请殿下恕罪！” 那侍卫早已没了底气，满脸的绝望。 敢在寿康宫里大开杀戒的太子，怎会把一个小小的侍卫放在眼里？ 太子看向门口，李朝已带着一群人出现在门口。 身上的猩红似乎又多上不少！ 太子微微一笑，背着双手转身离去。 “那宫女怎么死的？” “奴婢一进寿康宫就被他们拿下！”周姑姑满脸的惭愧。 “李朝？” “回禀殿下，等下官找到时，那宫女已在房间吊死，不过不好判断是不是自杀！” 李朝跟在身后，急忙回话。 “你杀了多少？” “下官杀了八人，他们胆子小，没有杀人！” 提到杀人，李朝两眼放光。 太子赞许的看了他一眼！ 后面两句，可不是用同僚的胆怯，来衬托自己的勇猛。而是为了保护他们将来不被追究。 万一太子无法护住他们，到时候牺牲自己一人即可。 “原本想着踹你几脚，看你如此，改为赏黄金百两。” 李朝大喜，冲太子拱手弯腰，狗腿得一塌糊涂。 “其余人等，各赏黄金十两！” 好吧，现在太子的身后，跟着一群狗腿的家伙。 回到东宫，不需要吩咐，周姑姑跟在太子身后前往大厅。 她知道太子殿下一定有事相询。 “人一死，线索是否已经彻底断掉？” 果然一入大厅，太子就开口问道。 “是！” “孤看过清单，丢失的大多都是御赐之物，他们无处销赃。” “殿下，奴婢怕他们拿去回炉重造！”周姑姑显得忧心忡忡。 “银作局？”太子微微皱眉。 “是！” “送入银作局的首饰都会登记造册，他们怎敢？” “殿下，如今负责银作局的太监，是贵妃娘娘的人！” 太子脸色一沉！ “银作局归内务府管辖，常贵妃怎么能安插人手？” “奴婢不知！不过除了银作局，负责兵仗局和惜薪司的太监，也是贵妃娘娘的人。” 想在皇宫中生存下去，一定得知道，谁，是谁的人！ “你从源头再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线索。银作局那边，孤去找刘总管说话。” 过了许久，太子开口吩咐。 周姑姑弯腰应下！ 唤来李朝，让他把从寿康宫带回来的人，扔进内务府的大牢。然后独坐大厅，似乎在等待着那谁的到来！ 猜得很准，过了没多久，还真有人登门。 杜公公！ 见杜公公前来，太子微微一笑，慢慢起身上前，搂着杜公公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杜公公吓了一跳，急忙挣开，冲太子拱手弯腰。 “你怕什么？”太子对杜公公的谨慎不以为然。 “折煞奴婢了！”杜公公不肯抬头。 太子笑着上前，将杜公公扶起。 “走吧！” 拍拍他的肩膀，太子招呼他一起出门。 “殿下打算去哪？”杜公公有些诧异。 “你来东宫，难道不是因为父皇召见？” “陛下派奴婢前来问话，并无召见的意思。”杜公公恍然大悟。 “需不需要孤行礼？” “那倒不用！” “那就好，陪孤去凉亭喝茶，边喝边问。” “殿下，奴婢还急着回去复命！”杜公公婉拒了太子的邀请。 “老杜，你要是这样的话，信不信你问一个问题，孤要想上一个时辰？”太子语带威胁。 杜公公听后苦笑，只得跟在太子身后。 “殿下大杀四方，心中是否无比畅快？” 半路上，杜公公小声问道。 “这是父皇让你问的？” “不是！” “既然是你想知道，孤告诉你，孤不但不觉得畅快，反而还有些害怕！” “为何？”杜公公面露惊讶。 “老杜，孤觉得这次，好像是上当了！” 太子的眼中，真的闪过了一丝恐惧。 第134章 温煦的太子 皇帝对太子的行为不置可否！ 乾清宫的沉默，让各宫的主人惴惴不安！ 就在这种氛围中，内务府的刘总管出现在东宫。 大厅内，刘总管向太子请示那几人要如何处置。 “你看着办！”太子给出了一个无比模糊的答案。 不过，这可难不倒刘大总管，做为太监，揣摩上意本来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刘总管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老刘，你来得正好，孤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太子表现得十分亲切。 刘总管请太子示下！ “常贵妃为何能在内务府安插那么多的人手？”太子的表述一点都不婉转。 “殿下，您也可以！” 刘总管的回话，让太子十分意外。 “什么意思？” “殿下，整个内务府，除了那几个重要的监、司、局，其他各衙门，原本就是给各宫的主人们预备的！” “谁能拿到多少，全看在父皇那里有多受宠爱？”太子的思维转动得极快。 这两句话，多少显得对皇帝有些不够尊重，刘总管只能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可怜孤还被蒙在鼓里，到现在只得了一个浣衣局。”太子苦笑着摇头。 “殿下看中何处？”刘总管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孤只是随便问问！” 太子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笑着摇头。 刘总管表示随时愿意为太子效劳。 “睿亲王府的侍卫失踪一案，有没有进展？”太子换了个话题。 刘总管起身，弯腰请罪！ 太子温和的笑笑，让他坐下说话。 “一起简单的失踪案，为何查得如此艰难？”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殿下，侍卫就像是凭空消失，他们家中也没有异常，刑狱司现在是束手无策。”刘总管的脸上泛起了一丝难色。 “锦衣卫正在清净寺附近查案，你们的人也可以一起去凑凑热闹！” “奴婢早就有这个想法，不过——”刘总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太子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追问。 他明白刘总管没能出口的话语，一定同皇帝有关。 等刘总管告退，太子又在大厅内独坐了一会，然后才缓缓起身，朝大门口走去。 “锦衣卫！” 等来到大厅外面，从太子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 跟在身后的金畅一弯腰，然后退下安排去了。 此时已快到午时，如果是以前，金畅说不定就会开口相劝，请太子用完午膳再去。 现在，他是不敢了！ 不如一默！ 太子背着双手，步伐缓慢而又坚定。 背着手走路，其实是不合礼仪的。不过太子风度翩翩，又是在皇宫之中，除了礼部偶尔提及，其他人都是视而不见。 效率很高，等太子走出东宫的大门，铜辇已经静静的停在门外。 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太子轻声说了几句，金畅随即弯腰退下。 还是在皇宫的大门口换乘马车，一行人护着太子，直奔锦衣卫。 等车轮缓缓停下，太子推开车厢门下车，径直上前。 门口当值的原本还想阻拦，看清来人后，慌忙跪下。 太子温和的吩咐他们免礼。 入内，一连穿过好几重院落，才看到常遇春和王忠匆匆赶来。 “那十人现在何处？孤想见见！” 等二人行过礼，太子开口问道。 “殿下，这边请！” 王忠立刻侧身弯腰，在前面引路。 还是上次说书人居住过的那一套院落。 不同的是，现在这套院落已被围得水泄不通。 推开门，有十来人正在院子里嬉闹。 嬉闹也好，撒娇也罢，同样是一门功课。 换句话说，一颦一笑，都全是学问。 见太子出现，所有人立刻跪下。 “抬起头来！”太子冷冷的开口。 十几人缓缓抬头！ 其中有两人是调教他们的嬷嬷，风韵犹存。 不过同那十人相比，犹如萤火之比皓月！ 毕竟是二十岁的热血青年，看得太子心旌摇荡！ 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太子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等到收回视线，太子的眼神已恢复了一片清明。 “甲一！”太子看向其中一人。 一人娇声应下，随后将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太子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壬九！”太子再次开口。 又有一人娇声应下，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忘掉你们的身份，忘掉你们的名字，好好训练，等你们成为帝国的骄傲，孤，会让你们衣锦还乡！”太子的语气中添了一丝丝的温度。 所有人娇声应下。 吩咐大家起身，太子再无多余的废话，转身离开。 王忠与常遇春站在院外，没有入内，陪太子进去的，是青龙白虎。 门，在太子的身后缓缓关上。 “有谁敢擅入，杀无赦！”太子的表情十分严肃。 二人心头一凛，急忙弯腰应下。 “饿了，你们吃什么？” 画风突变，太子揉了揉肚子，一瞬间又是满面春风。 “锦衣卫有大灶，不过——”王忠面露难色。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太子斜了他一眼。 “奴婢不敢！”王忠弯腰低头。 “带路！”太子拍了拍王忠的肩膀。 这一拍，拍得王忠心花怒放！ 角落里的一个小院，就是锦衣卫的伙房，太子一进去，就看到许多人端着饭碗蹲在屋檐下吃饭。 这些家伙见到太子，急忙放下碗筷，狼狈的冲太子跪下行礼。 太子满脸温煦，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 看了看他们碗里的饭菜，有肉有菜，倒还算不错。 随便唤过一位小旗，太子让他去灶上给自己打一碗饭菜。 小旗激动得浑身发抖。 一名侍卫打算同小旗一同前往，被太子拦住。 “想谋害孤的人有许多，但绝不会包括他们！”太子笑着说道。 一群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得立刻为太子赴汤蹈火。 等小旗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大碗出来，恭恭敬敬的端到太子面前，太子伸手接过，还顺手拍了拍那位小旗的肩膀。 “殿下，下官一路都没有张嘴说话。” 退后两步，小旗张嘴解释了一句。 太子笑了起来！ “不错，爱干净是个好习惯！常指挥使，赏他十两。” 吩咐完后，太子学着众人的样子，蹲在屋檐下开始狼吞虎咽。 第135章 小小五子棋 在众人的围观下，太子很努力的做到了不浪费一粒粮食。 常遇春同王忠也端了两只大碗，一左一右的陪在太子旁边。 “蹲着吃饭，还是有许多坏处！” 太子起身将碗筷递给候在一旁的那位小旗，揉了揉肚子，笑着说道。 所有人都面带恭敬，听得十分认真。 “首先，这个姿势确实有些不雅；其次，你们是帝国的守护者，这样用餐，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守护者’三个字一出口，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比自豪的神情。 “最重要的，是孤觉得这个姿势，会比平常吃得要少一些。吃得少，饿得也就要快一些，哪还有什么力气办差？”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从常遇春和王忠的脸上扫过。 二人齐齐弯腰，表示立刻改正。 “这就对了！地方不够，想办法解决就是，孤希望下次来用膳，能有桌椅可用！” 二人大声应下！ 又叮嘱了几句，太子才在二人的陪同下前往正堂。 太子询问的，还是清净寺的进展。 暂且不去理会太子在锦衣卫的谋划，让我们把目光顺着太子出行的路线原路返回，最后再投向那巍峨壮观的乾清宫。 殿内，常贵妃正在陪皇帝闲聊。 明艳的脸庞闪耀着母性的光辉，看得皇帝满眼的爱怜。 “有一件小事，还请陛下做主！”常贵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惧意。 “讲！” 皇帝没有立刻做出允诺，说明心中还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永濂前日在寿康宫外被太子侮辱恐吓，然后就再也不敢入宫。父亲因为此事，这两日茶饭不思，忧虑重重！” “你想让朕如何处理？” 事涉太子，皇帝脸上的温柔渐渐褪去。 “陛下，臣妾就是想将永濂调到储秀宫。”常贵妃仿佛没有察觉皇帝表情的变化。 储秀宫，是常贵妃的居所。 没有非议太子，也没有狮子大开口，还真的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皇帝听后，脸色又渐渐的变得柔和起来。 “准了！”皇帝痛快的应下。 常贵妃起身，打算跪下谢恩，被皇帝拦住。 太子从锦衣卫回宫，时间已过了申时，等他到出现在东宫外面，就看到金畅早已在大门外恭候。 “殿下！”金畅急忙迎了上去。 “有没有发现？”太子轻声问道。 “没有！”金畅弯腰回话。 太子点了点头，随即踏入了东宫的大门。 凉亭！ 泡茶！ 借这个机会，再好好地理一理思路。 到底是有多大的胆量，才敢对元后的遗物有了非分之想？ 而且，丢失的又大多都是皇帝的赏赐。 那么多的御赐之物放在身边，可不是财富，而是一道道的催命符。 除非，回炉重造！ 那么巧，负责银作局的，恰好是常贵妃的人。 从另一方面来看，既然有人动了心思，也心想事成，那么，自从周姑姑回宫，他们就应该会知道周姑姑一定会去清点元后的遗物。 这么长时间？难道都没办法把所有的线索掐断？ 至少太子殿下是不信的！ 而且，线索居然清晰的指向了寿康宫。 更巧的是，负责寿康宫的一等侍卫，又是常贵妃的人。 太子、寿康宫、常贵妃，都被编织了进去！ 太子觉得，操纵这一切的人，一定是下五子棋的高手！ 五子棋！ 五子棋？ 麻将这个杀器还不能祭出，五子棋总可以拿出来玩玩吧？ 想到此处，太子已无心思考，派金畅去将九公主请来。 五子棋简单易懂，九公主很快就掌握其中的要领，同太子杀得难解难分。 就连有人出现在凉亭外面，二人也没有察觉。 “太子哥哥好兴致！” 等到一局结束，凉亭外面响起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三弟来了？快进来，孤快招架不住了！” 平郡王还是先冲太子拱手弯腰，随后才踏入凉亭。 五子棋很好懂，只用了一盘，平郡王就已掌握了其中的窍门。 太子一边泡茶，一边观战！ 等到结束厮杀，九公主也该前往乾清宫，陪皇帝用膳。 太子叮嘱九公主，可以陪父皇切磋一番。 九公主听后，兴高采烈的收走了棋盘。 “内务府很闲？”看着九公主离去的背影，太子缓缓起身。 “刘总管极为能干，几位副总管也十分得力，需要臣弟操心的事情不多。”平郡王也跟着站了起来。 “那就是刘总管请你来的！”太子微微一笑。 “太子哥哥英明！” “何事？”太子朝花厅的方向走去。 “最近有几个司、局的掌印太监需要调整，太子哥哥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个老刘！”太子听后轻轻的摇头。 “太子哥哥要是看不上，臣弟可就要推荐了！” 平郡王跟在太子身后，吐露起了自己的心声。 “孤没有人选，你也不要推荐。留给她们去争，演戏的，哪有看戏的来得自在？” 平郡王乖乖的应下！ 陪太子用膳，平郡王提起即将出京的睿亲王。 “还是二哥命好，想出去散心，父皇立刻就准了！” “羡慕？” “垂涎三尺！” 太子笑而不语！ “如今财政宽裕，四弟在兵部提出扩军，奏折已经递到了内务府，明日就会出现在父皇的御案之上。”平郡王又提起了自己的另一位兄弟。 太子看了平郡王一眼。 来东宫这么久，说了那么多，都是在为这几句做铺垫。 “内务府是什么意见？” “奏请圣裁！”平郡王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扩军，彰显朝廷的武力，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好事。不过，想起四皇子对太子的态度，平郡王又有些不太确定。 “你有什么想法？”太子注视着平郡王。 “臣弟——臣弟愚钝！” “扩军一万，每年要多花费百万，以朝廷目前的状况，最多能扩充三万余人！” 太子一开口，平郡王便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三万人，能对诸侯有多大的威慑？” “而且，如果有诸侯借机制造对立，恐怕更是得不偿失。” “四弟，有些操之过急了！” 听到这最后两句，平郡王目瞪口呆。 第136章 请太子谈判 皇帝对五子棋很有兴趣，同九公主一直博弈到深夜。 等到九公主离去，皇帝破天荒的没有宠幸嫔妃，独自早早的歇下。 九公主的孝心，让皇帝极为受用。 而且皇帝爱屋及乌，九公主的舅舅最近得了许多的赏赐。 九公主的舅舅不是傻子，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于是入宫求见，跪在太子面前嚎啕大哭。 自从九公主的生母离去，很快，九公主的外公也下去与贵妃团聚。曾经，在勋贵圈中还算是有几分体面的侯爵府，就变成了无足轻重的伯爵府。 没有不甘，所有的外戚都会走上这条道路，张伯爵接受这个现实，闭门谢客！ 没想到——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太子亲自将张伯爵扶起，然后将大厅留给了九公主。 对自己这位身份尊贵的外甥女，张伯爵也是有几分真心，抱着九公主，又是痛哭流涕。 太子没有刻意在宫中经营自己的渠道，皇帝昨夜孤衾独枕，他还是从杜公公的口中得知。 同时，杜公公还告诉他另一个消息。 常永濂，已被调入了储秀宫。 太子脸色一沉！ 他的不悦，倒不是因为这位常家的公子没有被自己吓住，而是皇帝的态度。 杜公公不是多话之人，他能主动提及，多半是出自皇帝的授意。 “以后，孤的话怕是无人肯听了！”太子满脸的苦涩。 “殿下无须忧虑！前段时间，常家的两位子弟当值的时候暴毙，说不定常家有什么遗传的疾病！”杜公公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太子面上不显，不过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 论及一个‘狠’字，还是得乾清宫里的那位！ “没这个必要吧？”太子动了恻隐之心。 “殿下，陛下有时也会陷入两难，还希望您能体谅！” 对太子的心软，杜公公装作没有听懂，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太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五味杂陈！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随即慢慢的向铜辇走去。 凝视着太子有些落寞的背影，杜公公的心中无比感慨。 尊贵的太子殿下是那么的完美无缺，除了—— 心肠实在是太软了一些！ 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铜辇，车轮缓缓转动，朝皇宫的大门口驶去。 今日是睿亲王离京的日子，太子已提前打过招呼，要到城外相送。 还是在宫门口换乘马车，随即一路向南！ 出永定门，再直行一段，长长的车队停在路边，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车轮停下，太子才刚刚推开车门，就有几人迎了上来。 太子面带笑意，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几人早已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温和的让大家免礼！ “在乾清宫耽搁了一会！”太子注视着其中一人，语气愈发温和。 “太子哥哥的情谊，臣弟早已明白，城外鱼龙混杂，太子哥哥实在是不该以身犯险！” 原来，回话的是睿亲王。 “孤鼓励你出去走走，你倒好，却打算把孤关在那方小小的天地。”太子笑着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 睿亲王急忙拱手弯腰，表示绝无此意！ “你这是第一次离开京城，记住，安全第一！” 太子收了笑，认真的嘱咐起来。 睿亲王乖乖的应下，脸上布满了感动。 太子又叮嘱了几句，随后目光从其余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开府的三位皇子，都来了！ 对他们能来，太子的心中十分欣慰！ 上演了一番兄友弟恭后，睿亲王在几位手足的注视下，踏上了即将远行的马车。 等车队走远，太子这才笑着转身，招呼几人一同入城。 有人突然出现在官道中央，拦住了去路。 是一名僧人！ 青龙白虎突然身体紧绷，将太子护在了身后。 “殿下！”僧人态度恭敬。 太子笑着让二人退后。 “和尚，你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太子背着双手，缓缓上前。 “殿下，方丈已恭候多时！”僧人的态度依旧十分恭敬。 太子看向他的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已停着一辆宽大的马车。 “改日吧！”太子温和的笑笑。 那僧人站在官道中央，纹丝不动。 青龙白虎对视一眼，一左一右的扑了上去。 也就是一个呼吸的功夫，二人就倒飞了回来。 虽然落地后勉强稳住了身形，不过从他们颤抖的右手，就知道实际上已经分出了胜负。 “非去不可？” 太子仍然没有动怒，脸上甚至还残留着笑意。 那僧人微微低头，冲太子行掌印礼！ 太子大踏步朝那辆马车走去。 路过那僧人身旁时，太子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你很好！ 青龙白虎，被僧人拦下。 见二人还要硬闯，太子头也不回，让他俩就在原地等候。 平郡王沉着冷静，早已命侍卫布下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瞅了身旁的两位弟弟一眼，心中一叹！ 二人虽然都面露焦急，不过，平郡王还是从他俩的目光中察觉出了异样。 那是——兴奋！ 太子自然不知，此刻，他已钻进了宽大的车厢。 内饰之豪华，远甚于太子的座驾。 住持端坐车厢，古井无波！ 太子也不介意，笑着在一旁坐下。 “殿下可知，您能否能走出这个车厢，全在老衲的一念之间？” 住持看向太子，无悲无喜！ “这么快就急了？”太子的表情十分轻松。 “殿下真的不在乎生死？” 沉默片刻，住持的声音再次在车厢内响起。 “谁说的？孤才二十！”太子摇头否认。 “和尚，孤这是有恃无恐！” 不等住持开口，太子继续说道。 “还请殿下解惑！” 没有表情，就是住持的表情。 “孤要是没能走出车厢，虎贲军同羽林卫今夜就会让清净寺灰飞烟灭。除了外面的首座，你还有多少高手抵抗？”太子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用清净寺换殿下，还是划算的！” “用孤换整个佛门，孤觉得也很划算！”太子饶有兴致的注视着住持。 “佛门潜心修行，与世无争，殿下为何要赶尽杀绝？” “和尚，话可不能乱说，孤，何时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太子坐直了身子，义正言辞！ 第137章 愉快的谈判 “殿下到底想要什么？” “有酒没？” 太子没有理会住持，突然问出一句。 住持破天荒的微微一笑，伸手按向某处，随即又恢复到无悲无喜的模样。 一暗格弹出，里面安静的躺着几只酒壶。 太子伸手抓起一只，打开木塞，灌下一大口。 是上好的葡萄酿！ “殿下就不怕有毒？”住持居然也伸手抓起了一只。 “你好歹也是得道高僧，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太子斜着眼睛看他。 住持想了想，冲太子轻轻摇头。 “这酒不错，比东宫的还好，你是从何处弄的？”太子有些好奇。 “盛天！”住持目光深邃。 “和尚，这就对了嘛，求人，一定得先拿出自己的诚意来。”太子又挑选了一个舒适的坐姿。 “多谢殿下赐教！” “你看孤现在的仪态，很明显是打算同你闲聊。所以，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关于陈国，你知道多少？” “殿下知道的，老衲不一定知道，殿下不知道的，老衲一定不知道！” “你这诚意，确实没什么诚意！”太子微微一笑。 “不过，为普渡众生，有高僧曾越过陈国边境，继续向东跨越千山万水。”住持的语气波澜不惊。 太子笑而不语！ “越过崇山峻岭，又是一大片富饶的土地，那里，有一个强大的王国。” 太子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小部落收购的奢侈品，应该全部都卖到了东边。 “和尚，还不够！”太子面上不显，轻轻摇头。 “老衲也觉得不够！所以，老衲再送给殿下一句：那块土地盛产黄金！” 说完后，住持凝视着太子，仿佛看穿了一切。 “如果你说那块土地盛产粮食，说不定孤还有些兴趣！” 太子瘪了瘪嘴，表现得不以为然。 住持也不争辩，表示太子说得极是。 “不过，你能将这些向帝国禀告，首座刚才的无礼，可以一笔勾销！” 住持听后，宣了一声佛号！ 虽然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不过心中却涌起了浓浓的苦涩。 翻越重重大山，死伤无数才得来的最真实的情报，就这么毫无意义的送了出去。 “清净寺还有十坛好酒，如果殿下不弃，老衲回头就让人献上。” 见太子手握酒壶，住持又把话题转移到佳酿上来。 太子笑着谢过！ 住持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轻轻放在太子的腿上。 太子用另一只手抓起银票，只看了最上面一张，就揣进了怀里。 一千两一张，从厚度估计，最少也有十万。 “不够！远远不够！”太子笑着摇头。 “请殿下说出一个数字，老衲立刻安排筹措！” “孤会缺钱？”太子仰头干掉壶中的美酒。 住持很有耐心，静待着太子提出条件。 “前段时间入宫诵经的，可是贵寺的僧人？”太子换了一只酒壶抓在手中。 住持点头承认。 “品行如何？” 没有犹豫，住持对他们给予肯定。 太子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太子表情的变化，住持尽收眼底。 “六弟对佛法极有兴趣，曾听过贵寺的僧人诵经，特意请孤打听，看看有谁佛法精深，可以请教一二。” “六殿下与佛有缘，善哉！”住持将六殿下刻进了脑海里面。 “时辰不早，孤要回宫了，你是打算阻拦？还是恭送？” 太子坐直身子，目光落在了住持的脸上。 “自然是恭送殿下！” 从太子进入车厢，住持的姿势就没有变过。 太子冲他点了点头，打开木塞喝上一口，就这么推开了车门。 住持跟在太子的身后下车。 “没喝完，不好浪费，孤就带走了！” 看看手中的酒壶，太子笑着开口。 住持表示是自己的荣幸。 “五十万，孤把锦衣卫撤回！” 看了看远处拦住青龙白虎的首座，太子终于开价。 如果太子住持没有下车，他恐怕还得让锦衣卫继续努力。 住持没有犹豫，表示三日后一定送到。 “老规矩，送到内务府去！” 住持开口应下！ 挥挥衣袖算是道别，太子结束了一次还算愉快的会面。 不过对住持来说，恐怕就算不上愉快了！ 路过首座身旁，太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三位弟弟万分焦急的迎了上来。 太子表示老友闲聊，笑着让他们不必惊慌！ 说完后从怀里掏出那一叠银票，递给平郡王，让他们四兄弟分掉。 睿亲王那一份，暂时由平郡王保管。 三位皇子看着那一叠厚厚的银票，惊呆了！ 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太子的马车还是从永定门入城，然后一路向北，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在皇宫的大门口下车，太子没有换乘铜辇，就这么步行前往东宫。 回到东宫，太子前往凉亭，打算好好消化一下同住持的对话。 “殿下！” 金畅在凉亭外面，冲太子弯腰低头。 “何事？” 太子没有看他，专心摆弄面前的茶具。 金畅面露犹豫，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的闭上。 “嗯？” 金畅听后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太子察觉出异样，转过头看向金畅。 “说！” “启禀殿下，您在车厢内的时候，四殿下想——想——” “想什么？” “四殿下想命令手下的侍卫和护卫强攻，被平郡王严厉制止！”金畅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上下打架。 “就这？” 太子将目光收回，继续泡茶。 “五殿下也支持四殿下的想法，还想派人去永定门搬救兵。” 说完后，金畅将脑袋抵在了石板上。 永定门驻扎的是禁军，禁军的统领，现在是安阳公。 “起来吧！” 等到一杯热茶放在自己面前，太子的声音才悠悠的响起。 金畅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规规矩矩的起身。 “赏你了！” 太子抓起桌上的酒壶，冲金畅扔了过去。 壶里面还有大半壶美酒，不过，这不是重点。 壶身上，镶嵌着一枚大大的宝石！ 金畅急忙接住！ 大喜之下，金畅再次跪下，磕头谢恩。 太子端起茶杯，挥挥手令他退下。 独坐！ 良久！ 第138章 不愿涉政务 第二日，清净寺就将八十万两白银运进了内务府。 没错，是八十万！ 清净寺的住持在原定的五十万上面，又加了三十万。 一头雾水的刘总管立刻入宫，求见皇帝。 皇帝也不清楚，让他去东宫向太子请教。 等刘总管赶到东宫，太子殿下正在教训六皇子。 这家伙又打着太子殿下的旗号，逃学了！ 等太子结束教训，便让李朝将他送回文华殿去。 看着六皇子垂头丧气的离去，刘总管这才上前，向太子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落座，刘总管向太子表明来意。 “八十万？”太子愣了一下。 “是！” 内务府的官员反复清点，不可能出错。 沉默片刻，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这笔钱财要用在何处？” “钱财进到内务府，用到何处自然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太子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 刘总管起身，弯腰谢过！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寿康宫昨日派人到内务府，想将那几人带走，可惜他们晚了一步，那几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提及此事，刘总管不胜唏嘘。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不过太子还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权力场中游走，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功，太子将情绪深埋，开口询问起寿康宫的反应。 “听慎刑司的人禀告，在得知那几人已死，寿康宫的人什么也没有说，扭头就回宫去了。” “尸体在哪里？” “还在慎刑司！” “埋了！” 刘总管抬头看向太子，目露不解。 从刑狱司拖出去的，除非身份特殊，一般都是直接扔到乱葬岗里。 “埋了！”太子又重复了一遍。 刘总管在座位上欠身应下，感慨起太子的宅心仁厚。 等刘总管告退，太子正准备起身前往御花园，就看到金顺出现在大门外面。 入内、跪下磕头！ 太子笑着让他起身回话。 “来得正好，陪孤去御花园走走！” 金顺弯腰应下，十分自然的跟在了太子身后。 “城墙何时可以完工？” 一边走，太子一边缓缓开口。 “预计在明年三月。”金顺谨慎回话。 到了承诺的时间，要是没能完工，可不是一顿板子就能过去的。 “到时候用军队来验收，你可别给孤丢脸。”太子笑着提醒了两句。 对这位东宫的总管，他还是极有信心的。 金顺用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 城墙要真出了问题，就算太子想留金顺一条性命，他自己也无法苟活于世。 “怎么想着突然回来？” “同殿下分开太久，奴婢想回来伺候几日！” “回来小住没有问题，城外的事情一定要安排好。” 金顺弯腰表示已安排妥当。 东宫离御花园有一段距离，不过太子还是按照自己的习惯，背着双手步行前往。 可惜才走到中途，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杜公公！ 一袭红衣的杜公公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随即邀他一同前往御花园游玩。 杜公公看向太子，满脸的无奈！ “父皇召见？” 杜公公是厚道人，太子不打算继续为难他。 “是！”杜公公表现得十分恭敬。 “走吧！” 叹一口气，太子转身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何事？”太子随口一问。 “奴婢不知！”杜公公落后一个身位，回答得提心吊胆。 太子缓缓停下了脚步。 “奴婢是真的不知！”杜公公冲太子拱手，满脸的乞求。 “刘总管是不是去过乾清宫？”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问道。 “是！” “会不会是因为那八十万？” “不是！”杜公公回答得十分肯定。 不是？ 太子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最近涉及到诸侯的，只有康王入朝觐见。 不过康国是小诸侯，而且又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接待事宜，太子干脆交还给礼部的左侍郎。 除了诸侯，还有何事？ “刘总管面圣时，是否带了奏折？” 沉默片刻，太子再次开口。 “是！” 太子隐隐约约像是捕捉到了什么。 “老杜，孤现在要是突然倒地，你说父皇会不会相信？”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杜公公觉得自己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 “老杜，你不明白孤的难处！”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您也不明白奴婢的难处啊！ 杜公公的心底在无声的呐喊。 一撩下摆，杜公公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又来这招？” 太子弯腰，打算将杜公公扶起。 “殿下，奴婢原本就是个废物，承蒙陛下不弃，做了乾清宫的总管。如果奴婢连这件差事都无法完成，还有何脸面去回禀陛下。殿下，您——干脆杀了奴婢吧！”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杜公公的心弦，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太子将杜公公扶起，转身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去就去吧，别把这小老头给逼疯了！ 太子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悲壮的情绪。 入殿、行礼，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得知父皇召见，儿臣立刻赶来！” 太子先来个黑白颠倒。 一路上磨磨蹭蹭的，万一皇帝心中不悦，太子的结局一定不会太好。 “朕等了快一个时辰，太子的速度还真是不慢！” 皇帝语气平缓，辨不出喜怒。 “杜公公到东宫的时候，儿臣正在前往御花园的路上，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太子早已准备好说辞。 “御花园？看来太子是兴致盎然！”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儿臣哪有什么兴致，儿臣打算去荷花池转转！” 说完后，太子微微欠身。 荷花池？ 皇帝将目光转移到太子的脸上。 “太子还在耿耿于怀？” 一小会过后，皇帝缓缓开口。 “儿臣只想去看看，顺道提醒自己危险无处不在！”太子又把腰往下弯了弯。 皇帝不置可否！ 伸手指了指御案上的一本奏折，杜公公会意，立刻上前捧起，递到太子面前。 太子打开一看，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嚎。 果然，是兵部奏请扩军的奏折。 等太子看完后合上奏折，皇帝开口垂询。 “儿臣愚钝，全凭父皇做主！”太子弯腰回话。 “可有不妥之处？” “儿臣愚钝！” “朕是在问你的意见！” “儿臣愚钝！” “你只会这一句？” “儿臣愚笨！” 太子的腰，已经弯成了一只虾米。 第139章 似群狼逐食 伴随着一个‘滚’字，太子弯腰退出了乾清宫。 “老杜，现在你明白孤为何不愿来了吧？” 等退到殿外，太子直起腰来，苦笑着冲杜公公抱怨。 杜公公不敢回话，只得冲太子拱手弯腰，以示歉意。 拍拍他的肩膀，太子慢悠悠的走下了台阶。 等踏上广场，金顺急匆匆迎了上来，青龙白虎也不知从何处钻出，出现在太子身后。 那日同首座一战，二人回宫后向太子请罪，太子一人赏了一脚，算是惩罚。 就像杜公公说的那样，天赋这东西，是无法强求的。能练到二段，已经很不容易了！ “殿下可是打算回宫？”金顺弯腰问道。 一句话，就可以看出金顺同金畅的区别。 金顺可以做到自然的开口，而金畅却是打死也不敢问出来。 而且太子是不会责怪金顺的，但是说不定就会敲打金畅。 “御花园！”太子慢悠悠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殿下，已到午膳的时间了！”金顺轻声提醒。 “不饿！” 刚才在殿内的时候，太子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应该是九公主在后面指挥太监宫女们在摆放餐具。 金顺听后，乖乖的住嘴。 太子走得很慢，等在在落水的位置站定，各宫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众人的反应不一！ 伸手摩挲着石栏，太子的神色十分复杂。 金顺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过后，太子轻轻的拍了拍石栏，然后转身离去。 一年了！ 只剩下这三个字，在风中飘荡。 回到东宫，九公主已从乾清宫回来，太子才刚在凉亭坐下，她就闻讯赶来。 冰雪聪明的小公主，可是清楚的听到了那一个‘滚’字！ 一碗油泼面，就是太子的午膳，九公主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太子狼吞虎咽。 “孤脸上有东西？” 放下碗筷，太子笑着问道。 九公主笑着摇头。 “切磋两盘？” 九公主依旧笑着摇头。 小家伙对五子棋极有天分，太子现在已不是她的对手。 “那就是有事要说！” 太子把视线落回到面前的茶具上，开始准备泡茶。 刚才放下的碗筷，已被金顺收走。 “父皇今日十分高兴，对那道佛跳墙赞不绝口。” 九公主眼神清澈，满脸的纯真。 在另一时空，太子就对佛跳墙这道菜极为喜欢，过来后让东宫的御厨反复研究，终于弄了出来。 可惜，少了一些海鲜！ 前一刻还是狂风骤雨，转眼间又变成微风拂面，太子对皇帝的收放自如赞叹不已。 揉了揉九公主的脑袋，太子让她陪自己喝茶。 九公主雀跃不已，她可是看到两位女官正在远处等候。 太子一向都很有耐心，面对九公主的时候，更是十分耐烦。 教她泡茶、品茶，太子讲的不一定完全正确，不过茶艺，或者说茶道，各人有各人的心得。 太子的目的，也只是希望他们养成饮茶的习惯。 喝茶，总好过整日里醉生梦死！ 等到兄妹二人各自捧上一杯香茗，平郡王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笑他来得正是时候，给他也倒上一杯。 平郡王看起来有些憔悴，谢过后显得心事重重。 九公主打算起身告退，被太子拦住。 “先喝完这杯茶！”太子面带微笑。 九公主只得乖乖的应下。 “你来得正好，回去后给老刘捎个口信，就说孤很不高兴！”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太子嘴角带笑，似乎并不是真的动怒。 “臣弟立刻带他前来请罪！”平郡王听后猛的站了起来。 坐镇内务府这么些时日，他的身上已渐渐带着一些威势。 太子伸出手虚按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 “扩军的折子，他今日才递进乾清宫，来东宫的时候，居然一个字都未提及。” 等平郡王落座，太子这才缓缓开口。 还有句话太子没说，要是刘总管稍微透露一下，太子多半就会去羽林卫住上几日。 “太子哥哥，那份奏折，是我们故意压了几日。”平郡王轻声解释了几句。 这也算是内务府表达自己意见的一种方式。 当然，十万火急的奏报除外！ 此时，九公主已将茶杯轻轻放下，随即起身告退。 目送九公主的背影远去，太子问平郡王被何事所困？ “那一日，在城外给二哥送行的时候——”平郡王的表情十分复杂。 “不用提了！”太子立刻出声打断。 “太子哥哥——” “四弟、五弟年纪尚幼，难免会思虑不周。不过，你当时的表现十分沉稳，让孤刮目相看。” 说到此处，太子转头看向平郡王，目光中全是欣赏。 平郡王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表示当不起太子殿下的称赞。 “听说，内务府这几日可是热闹得很？”太子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五个掌印太监的位置，各宫可是各显神通。”平郡王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你这看戏的心态不对！”太子在轻轻的摇头。 平郡王一愣，抬头看向太子。 “看戏，一定要保持心态平和，做到不偏不倚。否则，带入任何一方，都会失去看戏的乐趣。” 平郡王弯腰受教！ “目前，谁占了上风？”太子的心头也燃起了八卦之火。 “贵妃娘娘！” 冷笑散去，平郡王的眼神一片清明。 太子丝毫不觉得意外。 “五个位置，贵妃娘娘拿下了两个。” “哪两个？” “直殿监和针工局！” 太子听后微微皱眉。 倒不是因为这两个衙门有多么重要，相反，这两个衙门最多也只是比浣衣局稍微强上一些。 “还有三个都有谁在争？” “还有两个！” “你欺负孤不懂算学？” “有一个，刘总管直接留给了臣弟。”平郡王急忙开口解释。 “哪一个衙门？” “尚膳监！” 太子微微一笑，表示刘总管还算大方。 “剩下两个，各宫都有争夺，目前还没有分出胜负。” “顺母妃也在其中？”太子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平郡王点头，不过随后表示她恐怕只是重在参与。 “为何？” “后宫之中，最怕特立独行，谁要是敢标新立异，恐怕会遭到其他人的联手打击。顺母妃只是派人问过两次，并无其他举动。” “三弟，想想办法，给他们一个惊喜！” 沉默半晌，太子悠悠的说道。 第140章 东边起浓雾 康王入朝觐见！ 皇帝按例在金銮殿设宴，见康王表现出对帝王应有的敬畏，皇帝大悦。 内阁对康王的表现也十分满意！ 一时间，康王成为京城最受欢迎的客人。 太子请示过皇帝后，在东宫设宴，款待康王。 面对太子，康王恭敬不减。 太子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再加上温润如玉，很快，就让康王对他好感倍增。 恭敬中，就多了几分亲切。 康国盛产茶叶，康王主动表达出想要合作的意向。 至于如何分成，全由太子做主。 太子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康王大醉而归！ 刚刚宴请完康王，太子就收到请帖。 落款的，是郑亲王！ 请帖是郑亲王亲自送来的。 进宫后，满面春风的郑亲王先去了乾清宫。 当然，他是没办法给皇帝送请帖的，不过，皇帝还是向他表达了诚挚的祝贺。 太子看着喜笑颜开的郑亲王，心中感慨万千。 怀孕的，是王府的两位良姬，将近三十的年纪，表明她们已跟了郑亲王许多年。 没错，是两位！ 郑亲王老当益壮！ “请叶天没？”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全凭殿下做主！” 从进入东宫，郑亲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太子微微一愣，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 “请吧！二人对酌，哪有三人畅饮来得痛快！”太子对叶天还是有些好感的。 郑亲王原本就对叶天心怀感激，听后急忙应下。 闲聊一阵，太子将郑亲王送至东宫的大门，然后转身朝书房走去。 一摞卷宗出现在书案上，让太子心生警惕。 让金畅前往锦衣卫将常遇春和王义唤来，太子慢慢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 金顺在东宫待了两日，早已回城外去了。 太子最先打开的，是一封信。 韩尚书的来信！ 匆匆浏览过前面的问候语，太子认真阅读起后面的内容。 吴、鲁两国，突然向江东的边界增兵！ 江东军目前有两万余人，双线防守，兵力就显得严重不足。 不过，韩尚书没有求援的意思。 韩尚书认为，这两大诸侯就算再狂妄，也还没到敢主动攻击朝廷军队的地步。 只不过目前还猜不透他们的动机。 看完后，太子轻轻的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双目。 随后，帝国的舆图渐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吴、鲁两国将江东围在中间，一旦封锁边界，江东就彻底同外界隔绝。 不过这封信既然能送到东宫，那就说明还没有糟糕到那种地步。 图什么？ 太子在帝国的舆图上一寸一寸的搜索。 反复几遍也没能理出头绪，太子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干脆翻阅起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等到看完，太子又开始练起了书法。 依旧是赵体！ 直到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子这才放下毛笔，然后出门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太子已缓缓的步入大厅。 目光冰冷，表情严肃，二人均是心中一颤，立刻跪了下去。 太子踏上台阶，在正中的位置坐下。 “从清净寺撤回来的人，你们安排去了山南？” 注视着他俩的头顶，太子缓缓开口。 “是！”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应下。 “那十人中，有三人病倒？”太子继续追问。 “是！” 二人还是齐声应下，不过心中都浮起了一丝疑惑。 这些内容，在今早送过来的卷宗内都有提及啊！ “尔等是怕孤不知道你们的勤勉？还是觉得孤太闲了，无事可做？”太子的声音突然添了几分寒意。 二人不约而同地将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金畅很贴心，端了一杯香茗进来。 太子接过，抿了一口后又递回给金畅。 “起来吧！” 语气缓和不少，看来一杯茶，让太子的心情平复了一些。 二人磕头谢恩，随后规规矩矩的起身，依旧是垂手弯腰。 “以后，每日送来的卷宗不得超过三份，每份卷宗不得超过两百个字！” 二人乖乖的应下！ 不过，常遇春面有难色。 “字体歪歪扭扭的，常遇春，你写那么半天，到底累不累？”太子早已看穿了一切。 “殿下，两百个字，下官怕表达不清楚。” 深吸一口气，常遇春壮起胆子回话。 勋爵府邸出来的，哪怕是弃文从武，又怎会表达不清？ 无非是想在太子心中留下城府不深的印象而已。 “锦衣卫有书吏，挑两个可靠的跟在身边，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再说了，你旁边不是还站着王忠？”太子觉得自己的鼻子都快要被气歪了。 常遇春丝毫不觉，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提点。 “关于蓬莱阁，你们收集了多少？”太子突然想起韩尚书的来信。 “蓬莱阁的人很少上岸，就算丐帮也对他们知之甚少，不过从他们采购的物资来看，岛上至少也有数百人。” 数百的军人，在争夺天下的浪潮中，最多只能算是一朵小小的浪花。 不过要是换做数百高手，就是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蓬莱阁的弟子，主要来自何处？” “鲁国！” “继续搜集，将来，他们都是北镇抚司的磨刀石。”太子沉声下令。 二人皆是弯腰应下！ “再准备一批人手，安顿好他们的家人，孤有用处。” 常遇春应下，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挥挥手，让二人退下，太子起身，开始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不知为何，‘蓬莱阁’三字一旦在脑海中出现，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金畅！” “奴婢在！” “去内务府一趟，请刘总管过来喝茶。” “喏！” 应下后，金畅又停顿片刻，见太子再无吩咐，便无声的退了出去。 “白虎！” “奴婢在！”白虎突然出现在太子面前。 “想不想出去转转？” “全凭殿下吩咐！” 嘴上这么说，不过他眼中闪过的兴奋还是暴露出内心的想法。 “去鲁国走一趟，不过只是带上你的眼睛和耳朵，什么都看看，什么都听听，不许暴露身份。”太子的表情十分严肃。 “喏！” “不要被外面的世界迷住了双眼，春节前，必须回来！” 太子看向白虎，慢慢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喏！”白虎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第141章 太子收产业 清净寺！ 住持觉得自己已到了‘见山只是山’的境界，但是两次同太子交谈，都让他的梵心有了波动。 不过，这人世间的事啊，总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太子不请自来，想讨一杯茶喝！ 当然，如果要是还能尝一尝素斋，心情自然会更加愉悦。 住持将太子迎进丈室喝茶。 丈室，也就是住持居住的房间。 房间内布置得古香古色，太子火眼金睛，看出了四个字来： 价值不菲！ 寺院里有几株茶树，每年的产量极为有限，仅限于用来招待贵客。 太子，是来访的最最尊贵的客人，住持自然选择用此茶待客。 茶叶的香气中带有淡淡的木香，太子极为好奇。 等到茶汤入口，太子大声称赞。 住持哪能不懂，起身打开柜门，从中捧出一包茶叶，轻轻搁到了太子的手边。 太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殿下前来，除了饮茶，可还有其他吩咐？” 两次会面，住持算是对太子有所了解，直接开口询问。 “上次，你提到陈国的东边还有一片富饶之地，孤想派人去看看。” 既然住持已经主动开口，太子也就不打算再客套一番。 “殿下是想要路线图？” “不，孤打算让你们的人做向导！” 语气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住持注视着太子，内心那口古井在轻微的晃动。 “终究，还是财帛动人心！”住持缓缓开口。 “你以为孤是对黄金感兴趣？”太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住持依旧注视着太子，目光因苍老而显得有些浑浊。 可是，却仿佛有着洞察一切的力量！ 许多人，都是在这双眼睛的凝视下弯腰低头。 “在孤的眼中，土地，才是真正的财富。不管是崇山峻岭，还是膏腴之地，只要在帝国弓箭的射程之内，那就是帝国的土地！” 太子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霸气侧漏。 住持纹丝不动，保持着沉默。 “要说到财帛，呵呵——和尚，你这间屋子，怕是至少也要值个一两万吧？” “出家人，好好侍奉佛祖就是，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 “记住，财多，祸也多！” 说完后，太子自己动手，给自己换了一杯香茗。 “殿下，是在威胁鄙寺？”住持的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 “别不识好歹，孤是在救你们！”太子轻轻的摇头。 太子想起了另一时空的‘三武灭佛’！ “还请殿下明示！” “给孤一张地图，或者是派僧人充作向导，你想想这其中的区别！” “帝国开疆拓土，你们要是能鼎力相助，孤可以向你保证，帝国的疆域有多大，你们的教义就能传多远！” “但是，孤还是那句话：财多祸也多！” 说到此处，太子端起茶杯，专心品茶。 住持如老僧入定！ 太子不急不躁，摆弄起面前的茶具。 一静，一动！ 这种状态保持了许久！ “鄙寺有三名僧人曾去过那片土地，想必他们一定乐意为殿下效劳。” 最终，还是住持打破了沉默。 太子轻轻点头。 “鄙寺在城内有些产业，可出家人不善经营，导致连年亏损，苦不堪言。还请殿下伸出援手！” 太子犹豫片刻，勉为其难的应下。 住持微微一笑，表示明日就将房契和地契送上。 用过斋饭，太子在住持的陪同下，朝山门走去。 上车后，太子轻轻一叹！ 清净寺在京畿至少有上万顷土地，现银更是无数，没想到提醒得如此直白，他们依然执迷不悟。 回城！ 等进到皇城，车队没有回宫，而是朝郑亲王府的方向前进。 今日，前往郑亲王府赴宴！ 郑亲王同叶天在王府的大门外等候。 等太子的马车停稳，二人笑着迎了上来。 推开车门，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脚还没有落地，就笑着吩咐二人免礼。 两人还是拱手弯腰！ 太子上前将二人扶起，对自己的晚到表示歉意。 “夕阳都还挂在天边，殿下哪里就晚到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郑亲王满面红光。 太子送上礼物，郑亲王笑着谢过。 几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原本不会在大门外长时间逗留，不过太子存了替郑亲王张目的心思，三人就在王府外面说笑了好一阵子。 郑亲王请两位客人入内！ 游园！ 郑亲王府很大，至少比东宫要大上许多。 至于气派，东宫更是无法与之相比。 孤有城堡！ 太子在心中安慰自己。 京城各家王府的花园大同小异，与其说是在游园，倒不如说是在散步，顺带聊一聊最近热门比较的话题。 等到华灯初上，郑亲王请客人前往承运殿饮酒。 进到殿内，郑亲王请太子居中而坐，太子笑着摇手，径直朝左边走去。 见郑亲王有些尴尬的立在中央，太子笑着表示这是在亲王府，又是双喜临门，不必拘礼。 郑亲王这才落座！ 两个老家伙喝的是般若汤，太子喝的是上好的葡萄酿。 般若汤，是僧人对酒的称呼，太子在清净寺待了半日，都有些魔怔了。 几杯过后，三人又聊起了当下的时局。 太子高屋建瓴；郑亲王精于政务；叶天消息灵通。虽是闲聊，三人倒是各有所获。 “吴、鲁二国陈兵江东边界，不知意欲何为！” 太子心中一动，缓缓开口。 二人听后，都陷入了沉思。 “鲁国想挽回颜面，有此举动倒也能理解，不过吴国居然配合行动，臣实在是无法理解！” 过了一会，眉头紧锁的郑亲王缓缓开口。 叶天是江湖人士，虽然修为高深，不过这些诸侯之间的互动，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 “孤只有两个疑问，一是为何选在此时？二是为何要围住江东？” 太子看着手中的葡萄酿，目光深邃。 “韩尚书应该会有弹劾的奏折，到时看两家如何自辩！” 虽然同两位邻居往来数十年，不过郑亲王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丐帮在两国的都城都有分舵，如果有什么大的举动，一定会有消息传来！” 叫花鸡和那首诗已成了丐帮的招牌，叶天心中感念，于是主动开口。 太子笑着冲叶天拱手谢过。 叶天慌忙起身还礼！ 太子请叶天入座。 等叶天落座，太子看向郑亲王，表示给他还准备了一份礼物。 郑亲王表现得十分意外。 “翁门的一个堂主，落到了锦衣卫的手中。” 说完后，太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郑亲王一愣，随即狂喜！ 第142章 要人的艺术 内城三家，外城九家，清净寺总共献上了十二家商铺。 太子让金畅看过，位置绝佳，不管卖什么都不大可能亏本。 内城三家，太子全部留给了九公主，作为她将来的嫁妆。 外城九家，太子不偏不倚，出宫的四位弟弟一人一家，剩余五家交给邓侍郎，让他重新装修，务求风格统一。 太子这是打算开连锁店了！ 卖什么？ 冬天快要来了，卖的自然是火锅！ 动静不小，乾清宫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皇帝虽然还在同康王举行一系列的活动，不过依旧抽空召太子入乾清宫问话。 入殿、行礼，皇帝吩咐平身！ “你打算一点点的将清净寺榨干？”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儿臣没这个打算！就算有，和尚们也有自己的底线，不会让儿臣如愿！” 太子微微欠身，态度恭敬。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 “儿臣想让他们放下戒备！” “用这种手段？” “是！” “办法倒是不错，不过这样一来，将来你还能痛下杀手？”皇帝对太子十分了解。 心软，是太子的缺点！ ‘缺点’二字，在此处没有用错。 在皇帝眼中，心软，不但是缺点，关键时候，还可能成为致命的缺陷。 “儿臣从未想过要将他们斩尽杀绝，儿臣只想着他们能为父皇所用。”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原本是想说‘帝国’，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父皇’二字。 “看看这个！” 皇帝正好走到御案旁边，伸手拿起了一本奏折。 看他面容安详，看来对太子的回话，应该十分满意。 太子弯腰上前，双手接过。 打开，是韩尚书弹劾吴、鲁两国的奏折。 “你怎么看？” 等太子看完，皇帝开口垂询。 “儿臣愚钝，无法看清他们的意图。” 沉思片刻，太子谨慎回话。 “你觉得应该如何应对？”皇帝继续询问。 “让吴、鲁两国上折自辩。”太子采纳了郑亲王的意见。 皇帝不置可否！ 告退！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出乾清宫后，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杜公公会意，朝那个熟悉的角落走去。 “老杜，你给孤推荐的那个杜祥奎，孤打算让他出一趟远门。” “殿下，他现在是您的人，您就算立刻将他杖杀，也不需要告诉奴婢啊？”杜公公弯腰回话。 “孤在你心中的形象，就如此暴虐？”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兴奋。 杜公公说话做事一向谨慎，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几乎是不太可能。 杜公公暗道糟糕，急忙弯腰请罪。 “不逗你了，杜祥奎这次要走很远！” 一边说，太子一边笑着将杜公公扶起。 杜公公明白过来，主动问起到底要前往何处。 “陈国的东边！”太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殿下，那里可是野人出没的地方！”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野人？你确定他们是野人？”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陈国的奏折一直都是这样说的！”杜公公有些纳闷。 太子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如果代王府的二公子都清楚他们的底细，以皇帝同代王的关系，代王不可能不将此事上奏。 为何皇帝依然会默认陈国的说法？ 难道在皇帝眼中，野人也好，小部落也罢，终究都没什么区别？ 这里是乾清宫外，太子来不及细想，告诉杜公公那些所谓的野人，都是散布在大山之中的小部落。 “听说那里产山参和皮毛，殿下是想让杜祥奎直接去那里采购？” “孤有那么无聊？孤现在手头宽裕，想要，直接花钱就是了！” 杜公公再次弯腰请罪。 “好了好了，动不动就弯腰，就算你不累，孤看着都累。记住，手头宽裕这四个字，千万别告诉父皇，不然，以后孤都讨不了赏赐。”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急忙应下！ “穿过部落，还有一大片富饶的土地，听说那上面遍地黄金！”太子差不多算是凑到了杜公公的耳边。 杜公公的脸上现出了狂喜！ 虽然他是位太监，不过久在权力中枢，早已将自己视为帝国的一份子。如今得知有这么一片宝地，他的想法自然与统治者高度一致。 “这件事关系重大，杜祥奎只是三段，而且阅历不够，恐怕无法胜任。” 喜悦散去，杜公公显得忧心忡忡。 “那你就再给孤推荐两位！”太子顺水推舟。 杜公公恍然大悟！ 太子在这里费尽唇舌，原来是为了要人。 明白过来的杜公公，心里涌起了一阵暖意。 太子原本有许多种方法找杜公公要人，他选择的，让杜公公体会到了尊重。 “殿下，此事奴婢得向陛下禀报！”杜公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歉意。 “可以！” “如果陛下问起，奴婢该如何回话？”杜公公开始替太子考虑起来。 “就说孤认为消息来源不太可靠，需要核实后才能禀告。” 杜公公又一次把腰弯了下去。 见他这副模样，太子满脸的无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等太子远去，杜公公这才直起腰来，转身快步朝殿门口走去。 弯腰入内，杜公公将此事向皇帝禀报。 当然，‘手头宽裕’四字，杜公公没有提及。 皇帝听后，也是兴奋不已！ “刚才在殿内，太子为何不讲？” 果然，杜公公的预判是准确的。 太子早已准备好说辞，杜公公做了一回语言的搬运工。 “他倒是谨慎！” 语气平缓，让人辨不出喜怒。 “你怎么看？”皇帝看向杜公公。 “奴婢愚钝！”杜公公弯腰低头。 “你也是个谨慎的！” 沉默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杜公公立刻跪了下去，将脑袋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起来吧，去暗库中挑一位二段给他！”皇帝原本也没有指望他会回话。 用在杜公公身上的‘谨慎’二字，可是在夸奖。 “陛下，暗库中的二段，只剩下三位了！”杜公公抬头，提醒了两句。 毕竟，皇帝才是他的主人！ “迟早都是他的！” 说完这句，皇帝继续埋首在奏章的海洋之中。 杜公公面无表情，起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143章 挟恩要图报 北镇抚司，终于高光了一回！ 杜家三兄弟原本是在清净寺附近带队盘查，没想到居然让他们无意中逮到了一条大鱼。 当然，这也得益于保国公家那位四公子的倔强。 没错，就是当初想买下悦己居的那位四公子。 四公子护送国公夫人前往清净寺进香，途遇锦衣卫盘查，一向骄横的四公子怎会将锦衣卫放在眼中，直接一鞭子抽在了杜祥奎的脸上。 上百人立刻围了上来！ 没有丝毫犹豫，半边脸高高肿起的杜祥奎下令将他们拿下，然后派人护送女眷回城。 有人居然想逃？这让杜祥奎十分意外！ 三杜联手将人留下。 关进锦衣卫的大牢后，此人自然是重点关照的对象。负责审讯的一帮家伙摩拳擦掌，在他身上试验了许多新的刑具。 最后，招了！ 常遇春亲自带着口供，立即赶往东宫。 此时，太子正在东宫的大厅里，接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保国公！ 世袭罔替的保国公！ 保国公的诉求很简单，总结出来就只有两个字： 放人！ “保国公府的脸面自然是要维护的，可东宫的颜面，就能被肆意践踏？” 太子摩挲着紫砂壶，面露难色。 “殿下，臣此番入宫，筹集了二十万——” “你把孤当成什么人了？” 没等保国公说完，太子便冷冷的开口打断。 保国公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既是请罪，也是求太子高抬贵手。 太子缓缓起身，上前将保国公扶起。 这些勋贵，是太子同文官集团博弈的依仗，自掘坟墓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正打算安抚几句，常遇春的身影刚好出现在大门外面。 太子明白，除非十万火急，否则常遇春不会，也不敢打扰他见客。 “何事？”太子语气温和。 “有一份供词，还请殿下过目。” 常遇春弯腰入内，跪下后双手捧着口供举过头顶。 太子伸手拿过，然后示意常遇春暂且退下。 常遇春磕头后起身，就这么弯着腰退了出去。 在门外站定！ 太子看完后轻轻一叹，将口供递到了保国公的面前。 保国公心中诧异，双手接过后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看出了满身的冷汗。 那位打算逃走的家伙，是四公子半年前招揽的护卫。实际上，他是吴地翁门的一位堂主。 目的，就是趁护卫主人进香的时候，给清净寺下毒。 这要是让他得手—— 保国公将口供递回给太子的时候，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放人？”太子看向保国公。 “不——不——”保国公觉得脑袋有些混沌。 “放人！”太子注视着保国公，重复了一遍。 “啊？”保国公无比诧异。 “你的儿子，自己带回去管教，剩下的护卫，让他们再待几天。这几日，让世子多跑几趟锦衣卫。” 如果选定嫡长子做继承人，国公可以请封世子。 保国公也是见惯了风浪，才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已经平静下来。 弯腰，谢过太子的宽容！ “不过，他伤了锦衣卫的千户，还望保国公严加管教。” 这几句话，太子加重了语气。 千户而已，打了也就打了，保国公有些奇怪。 “他是杜公公推荐的！” 见他的表情，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保国公脸色一变！ 保证一定严加教导，然后弯腰告退。 太子平易近人，将他送至厅外，才让金畅引着朝大门口走去。 看了常遇春一眼，太子朝着凉亭的方向走去。 常遇春会意，跟了上去。 “此人对孤极有用处，注意分寸，别像上次那样。” 太子背着双手，开口叮嘱起来。 常遇春急忙应下。 “口供上怎么没有幕后指使？” “那人说是接到他们掌门的命令，下官有些怀疑，让他们继续审问。” 谨慎一点，是对的！ 太子轻轻点头，以示鼓励。 “审讯的内容，不要仅仅局限于此事。关于翁门，关于吴国，要让他把知道的全部都给孤吐出来。” 太子说得很慢，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在嘱咐。 常遇春规规矩矩的应下。 挥挥手，让常遇春回锦衣卫办差，太子独自跨进了凉亭。 泡茶！ 太子嘴角含笑，很明显心情十分不错。 接下来，太子将此事压了一段时间。 等白虎出宫后，杜公公送来了一位二段的高手。 太子取名为‘老牛’！ 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完全是出于对另一时空某位演员的热爱。 老牛同杜祥奎带着几十人，混在商队中远行。太子趁着去乾清宫请安，罕见的向皇帝主动开口求助。 借人！ 借杜公公！ 皇帝询问缘由，太子回复打算去清净寺讨杯茶喝。 “太频繁，恐怕会适得其反！”皇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儿臣这次可是让他们逃过一劫！”太子的嘴角同样带着淡淡的微笑。 此事太子早已向皇帝禀报，皇帝略一沉吟，点头应允。 太子弯腰谢过！ 如果说上一次去清净寺，太子心中多少还有一点难以为情。那么这次前往，太子殿下可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住持同首座在山门外迎接。 不知住持内心到底做何感想，反正脸上依旧是心如止水。 “和尚，孤不请自来，该不会惹你厌烦吧？”太子明知故问。 “殿下前来，蓬门生辉，老衲求之不得！”住持的态度十分恭敬。 太子微微一笑，抬腿入内！ 锦衣卫撤去，清净寺又恢复到往日的青烟袅袅。 住持还是将太子迎进丈室喝茶。 趁着烧水的间隙，太子掏出供词递了过去。 住持看后，依旧是安之若素。 这份定力，太子还是极为佩服。 “老衲谢过殿下！”住持冲太子行掌印礼。 太子是不屑于作假的，住持对这份口供没有丝毫怀疑。 “人关在锦衣卫的大牢，你要是想问话，可以找常指挥使商量。”太子又送上了一份福利。 住持再次谢过！ 泉水开始沸腾，住持专心泡茶。 “殿下大恩，鄙寺无以为报！” 等到一杯香茗放在太子面前，住持缓缓开口。 “原本孤也没想着要什么回报，不过既然你主动提及，孤倒是突然想起一事。” 住持问有何事可以效劳？ “孤正在修建一座城堡，目前还有很大的缺口——” 说到此处，太子突然住嘴，注视着苍老的住持，笑得十分灿烂！ 第144章 太子的推测 差距，是比较出来的！ 同样是感谢，清净寺将二十万两白银送到城外的工地；保亲王却给自己的长孙补了个侍卫的缺，塞到东宫当差。 还美其名曰护卫太子的安全！ 看着稚气未退的小家伙，太子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位长孙是保国公府世子的嫡长子，也就是未来的保国公，也算是保国公在表明自己的立场。 至于他家的四公子，保国公领走的时候，当着常遇春和杜祥奎的面，敲断了他的右手。 用保国公的说法，回去后要是能养好，算是他的运气；要是养不好，国公府也不差这么一个废物。 还是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翁门！ 还没有吴国的时候，翁门就已在那里经营了数代。作为翁门的堂主，脑袋里装的讯息，远远超出了太子的想象。 从每日送来的口供中，太子对吴国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比如，吴国早已同梁国暗中勾结！ 比如，吴国一直在觊觎郑国，也就是现在的江东。 又比如，吴王利用翁门除掉了许多政敌！ —————— 但是，这家伙还是坚持自己接到的任务，是来自于他们掌门的安排。 一个江湖门派，打算挑动朝廷同佛门的对立，听起来有那么一丝丝的合理—— 然而，也只有那么一丝丝而已！ 如果，北镇抚司有足够强大的实力，直接同翁门来一场对决，该有多好！ 太子在心中感叹！ 从翁门，太子又想到吴、鲁两国的行动。 两国同时大兵压境，说明两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对立。让他们自辩的旨意还在路上，想看到他们的辩解，还得要段时间。 太子担心的是，如果九大诸侯形成默契，先灭掉朝廷，再逐鹿天下，以朝廷目前的实力，只能是坐以待毙。 梁、吴、鲁、燕、宋！ 这五国，恐怕早有了不臣之心。 至于其余四国，目前态度不明。 太子突然心中一颤，霍然起身！ 拉开书房门，太子脸色阴沉，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能步行，太子绝不会乘坐铜辇，于是等他出了东宫，铜辇就悄悄的跟在后面。 越想越怕，等到了乾清宫外，太子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让太监入内禀报，太监面有难色。 “嗯？”太子的双眼射出了寒光。 “殿下，贵妃娘娘在里面！” 太监哆嗦一下，立刻跪了下去。 “起来吧，孤就在殿外等上一会！” 寒光散去，太子缓缓开口。 那太监哪敢起身，就这么匍匐在地。 不知为何，在这殿外站上一会，太子脸上的阴云竟然渐渐散去，又恢复到温润如玉的模样。 太监这个群体中，不缺机灵的家伙，有人见状，悄悄入内找杜公公去了。 太子在乾清宫外久候！ 这句话要是传播出去，不知又要引来多少遐想。 很快，杜公公从殿内匆匆赶来。 “殿下！”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顺便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家伙，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机。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杜公公知道，除了例行请安和皇帝召见，如果不是十万火急，太子是不会出现在乾清宫的。 “殿下可是有事？” 就算心里清楚，该问的，还是得开口想问。 太子轻轻点头。 “您稍等，奴婢这就前去禀告！” 说完后，杜公公弯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进了大殿。 趴在地上那家伙，已开始浑身发抖。 片刻过后，杜公公再次出现，弯腰请太子入内。 太子微微一笑，抬腿上前。 入内、行礼，皇帝温和的让他起身说话。 常贵妃没有避到一旁，这让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 “太子所为何事？”皇帝的语气中透着些许随意。 太子没有回话，只是抬头看了常贵妃一眼。 常贵妃心中大恨，不过还是不得不起身告退。 “无妨！”皇帝眼中露出了别样的温柔。 “说吧！” 等把目光投向太子的时候，温柔早已散去。 太子垂手弯腰，一言不发。 皇帝心中不悦，发出了一声冷哼。 杜公公站在一旁，早已变成了一尊岿然不动的石像。 太子依旧垂手弯腰，不为所动。 常贵妃只得再次起身告退。 只不过脸上不加掩饰的委屈，任谁看到，都会生出怜悯之心。 后宫不得干政！ 这是铁律！ 皇帝无法，只得让常贵妃先回宫歇息。 杜公公此时又活了过来，弯腰在前面引路。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皇帝语气不善。 “父皇圣明！”太子先是送上了一记马屁。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关于诸侯，儿臣有一个推测！” 假装没有听到，太子开始谨慎措辞。 诸侯现在已成心腹大患，皇帝立刻将注意力集中。 “甘泉被围，儿臣认为梁国参与其中，可儿臣想不明白，为何燕、宋两国，会甘愿接受梁国的驱使？” “就算梁国向他们允诺了无数好处，可再大的诸侯，也只是诸侯，皇位，毕竟只有一个。” “而且，从诸侯的角度而言，一个羸弱的朝廷对他们更为有利。” 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九大诸侯，各有优势！梁国的十万铁骑和二十万黑水军，在朝廷看来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不过在其他八家的眼中，恐怕未必有那么恐怖。” “儿臣认为，各诸侯多年厉兵秣马，现在已开始在构建信任。” “信任？”皇帝面带诧异。 “是！”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说下去！” “一旦他们达成共识，就会立刻拿朝廷开刀！” “先消灭朝廷，然后再一较高下！” 说到此处，太子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皇帝听后，内心无比震撼！ 九大诸侯，将朝廷控制的四省之地围得密不透风，一旦发难，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你的意思，吴、鲁两国兵临江东，只是为了建立起信任？” 沉默了一小会，皇帝开口垂询。 “儿臣不知他们是否有其他目的，不过最主要的，应该是在培养双方的默契。” 太子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 “如果你的推断是对的，那么接下来，诸侯之间，恐怕会动作频繁！” 皇帝把目光投向御案，眼神中透出了深深的疲惫。 第145章 太子的婚事 各地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往京城。 都是些小诸侯弹劾大诸侯，内容也是大同小异。 太子总结了一下，分为三类： 误入、封锁、摩擦！ 当然，吃亏的肯定是那些小诸侯。 如果朝廷不闻不问，那些小诸侯看清形势后，会倒向那些大诸侯，成为他们的附庸。 如果朝廷打算插手—— 呵呵！现实会送给朝廷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诸侯之中，有两个另类！ 一是代国！ 黑水军误入代国，被长岭卒切断退路。 目前，大批的黑水军已向边境集结。 一是康国！ 康国夹在山南同越国之间，目前还在京城的康王觉得自己无比安全。 朝会上，皇帝开口垂询。 申斥！ 这是内阁给出的意见。 皇帝面无表情，看向太子。 太子建议，对代国有节制的反击，和越国的安分进行大力表彰。 其实，越国也不算老实，不过同其他几家相比，要安分许多。 杜学士最先反应过来，立刻附议。 其余大佬也纷纷出列，附和太子的意见。 皇帝面色不改，心中涌起了无边的愤怒！ 文官群体中，能站在殿内的大佬，哪一位不是在权力场中淫浸了数十年？ 太子能想出的办法，皇帝不相信他们就想不出来。 或许，他们还有更好的办法！ 无非是不愿得罪诸侯罢了！ “加上一条，责令被弹劾的诸侯上折自辩！”皇帝冷冷开口。 “陛下圣明！”众人弯腰下拜。 散朝！ 时隔许久，郑亲王再次出现在金銮殿，散朝后，他站在原地，很明显是在等太子殿下。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一前一后的朝殿外走去。 速度不快，等二人的双脚落在殿前的广场上，其余大佬都已陆陆续续的走远。 “去东宫坐坐？”太子开口相邀。 郑亲王笑着婉拒，然后向太子询问详情。 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张嘴、闭嘴，一刻钟的时间就这么悄悄溜走。 “这是打算联手了！”郑亲王看得十分通透。 太子点头，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 “殿下，如果不破掉他们的结盟，朝廷危矣！”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他现在与朝廷是一损俱损，不管哪家诸侯最后成功问鼎，他都难逃厄运。 太子依旧轻轻点头，满脸的苦涩。 他明白自己的建议，只能暂时稳住那些小诸侯，对大诸侯之间的结盟，没有丝毫影响。 “殿下何不考虑一下陈国？” 沉思片刻后，郑亲王原本有些浑浊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 “陈国？”太子的目光落在郑亲王的脸上。 见郑亲王想要继续解释，太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殿下——这——这——臣会被弹劾的！” 一位是太子，一位是亲王，在皇宫之中如此前行，不被弹劾才怪。 “孤怕你跑了！”太子的表情极为认真。 郑亲王哭笑不得，只好配合的保证绝不开溜。 太子这才松手，又恢复到温润如玉的模样。 “殿下，不是去东宫么？” 走了一小段，郑亲王的表情渐渐的有些疑惑。 “这么高明的计谋，要是只有孤一个人听，纯属浪费！”太子头也没回的说道。 郑亲王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 等来到乾清宫外，上次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已经不见了踪影。 让太监入内禀告。 很快，杜公公就匆匆赶来，然后将二人迎了进去。 行礼，皇帝吩咐平身！ 赐座！ 太子明白，这是沾了郑亲王的光。 见二人联袂前来，皇帝明白应该同诸侯最近一系列的行动有关，于是在同郑亲王闲聊两句后，便直接问了出来。 郑亲王还是认为应该从陈国打开缺口。 皇帝继续追问。 “陛下，代国立场坚定，可以视为朝廷的势力。而代国与陈国接壤，如果能让陈国倒向朝廷，那么诸侯的合围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只要有这个缺口存在，诸侯就会心存顾忌。只要是有了顾忌，他们的结盟，自然也就没那么牢靠！” 说完后，郑亲王在座位上微微欠身，准备聆听圣谕。 “为何不是越国？”皇帝微微皱眉。 “同越国相比，臣认为陈国要更可靠一些。” “哦？” “陛下！越国虽然多山，可也不乏膏腴之地，再加上对南方诸国持续的压榨，越国累积财富无数。” “一手握着财富，一手掌控着十几万狼兵——” 说到此处，郑亲王便缓缓住嘴。 有些话，大家心中明白即可！ “陈国不同样如此？”太子在一旁开口问道。 “越国能做到自给自足，粮食甚至还能外卖。可陈国土地贫瘠，粮食大多都需要从南方购买。”郑亲王侃侃而谈。 “最重要的，陈王有一嫡女，年方二八。”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郑亲王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太子看向郑亲王，目瞪口呆！ “郑亲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皇帝悠悠的开口。 “陛下，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郑亲王并不惊慌。 一瞬间，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皇帝缓缓起身，上前将郑亲王扶起。 “朝廷对诸侯的防范，天下皆知；皇室对诸侯的防范，各诸侯王也是心知肚明。陛下可用殿下的婚事，向天下人展示陛下的胸襟！” 郑亲王不但语气诚恳，表情更是无比真诚。 皇帝拍了拍郑亲王的手臂，称赞他是社稷之臣。 吩咐郑亲王落座，皇帝转头将视线落在太子的脸上，征询他的意见。 满眼的鼓励和期待，就差把‘同意’二字写在脸上，这是在征求意见？ 太子在心中无声的呐喊。 “全凭父皇做主！” 内心活动怎能表现出来，太子起身，冲皇帝弯腰低头。 皇帝十分满意！ 留二人在乾清宫陪他用膳，等这一老一少从殿内退出，已到了申时。 郑亲王居然还向太子拱手道贺。 “此事，你为何不提前知会一声？”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抱怨。 “殿下，臣要是提前告知，您可会同意？陛下又可会同意？” “用孤一辈子的幸福，去换一个未知的结局，你就不觉得对孤残忍了一些？” “殿下，天家无私事！”郑亲王顾左右而言他。 “孤问的是，你不觉得这样做，对孤极不公平？” “殿下，娶谁——不是娶啊？” 郑亲王大方的给出了自己的婚姻观。 第146章 郑亲王献策 郑亲王出了个好主意，不过操作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让他们为难的，是严格的采选制度！ 就算陈王愿意将嫡女送入宫中，他也不会同意让自己的女儿一路过五关斩六将。 太子在咨询过礼部的左侍郎后，便放下心来，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不让人省心的诸侯上面。 有了三百万，代王也就有了底气，迅速将长岭卒扩充到两万。 再加上地方的守备，整个代国的武装，已超过了三万。 这也是代王敢切断黑水军退路的最重要的原因。 在长岭，长岭卒占尽了主场优势，并不畏惧凶悍的黑水军。 就算双方彻底撕破脸皮，梁王也不会用四万黑水军去换两万长岭卒的性命。 那是他让天下臣服的依仗，怎会允许一出家门口就损失惨重。 梁国的相国赶到边界，想同代王谈判。 据说代王得知消息后轻蔑的一笑，同样派相国前往。 相国对相国！ 谁，也不会辱没了谁！ 一位展现出大诸侯的气势，威逼恐吓。 一位表现出抵抗者的悲壮，据理力争。 双方唇枪舌剑，毕生的才学在此刻绽放！ 最后，长岭卒让开一条道路，梁国象征性的补偿一点钱粮。 同代国相比，曹国的遭遇就只能用屈辱来形容。 燕、宋二国，在曹国境内来了一场演习，美其名曰是为了防止往事重现。 两国的军队，一度出现在甘泉城外。 朝廷勒令两国退兵，而且在曹王的请求下，命胡罗素带兵进入曹国。 胡罗素是员悍将，接到命令后，立刻带着麾下的两万人马直插演习的核心区域，大张旗鼓的安营扎寨。 派人提醒演习双方，有禁军一同前来，要是发生摩擦，将会视同谋反。 大诸侯正在构建信任，还不到同朝廷翻脸的时候，燕、宋两国只得怏怏的退兵。 胡罗素将防线前移，一直推到了最西边。 设营寨？ 不，筑城！ 据说，筑城的费用来自太子的支持。 曹王将西边的军队撤回到甘泉，这才长舒了口气。 作为小诸侯，他还是对朝廷有着天然的信任！ 类似的事情，还在许多小诸侯国上演。 也有沉得住气的！ 比如韩尚书。 自从最开始上了道弹劾的奏折，韩尚书便再无动作。 他甚至将对峙的军队撤回长兴！ 长兴，是江东的治所。 谢维安不解，向韩尚书请教。 “他们踏足其他诸侯的地界，可以认为是诸侯之间的纷争，可他们的军队要是敢进入江东，那就是作乱！” “目前看来，朝廷是力有不逮，不过这天下的局势，又有谁能说得清楚？一旦朝廷强势崛起，‘作乱’二字，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而且，你不觉得他们此番行动显得有些诡异？” 韩尚书对谢维安十分欣赏，话中也就有了提点之意。 谢维安冲韩尚书拱手弯腰，请韩尚书赐教。 “江东军一旦与他们对峙，长兴必然空虚，上次的事情，本都院绝不允许让它重演！” “可长兴还有什么值得他们——” 说到此处，谢维安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韩尚书。 满脸的震惊！ “他们怎敢？”谢维安喃喃自语。 “上一任巡抚，不就是倒在了任上？”韩尚书悠悠的开口。 大诸侯的行动，就像是无数的雨点滴落在湖中，让平静的湖面瞬间泛起了无数的涟漪。 不过等到云收雨霁，湖面又渐渐恢复了宁静。 至于水面之下是否暗流涌动，就无人知晓了！ 吴、鲁两国自辩的奏折姗姗来迟，理由也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为防止海盗再次祸害江东，联手来了一次演习。 而且两国理直气壮的表示，这种演习，以后会成为常态。 内阁哗然！ 这两份奏折以最快的速度送入了乾清宫，皇帝看后震怒，召太子和郑亲王到乾清宫议事。 太子正在羽林卫挥汗如雨，得知消息后，立刻更衣回宫。 等太子赶到乾清宫，郑亲王已同皇帝商议多时。 不知不觉中，郑亲王已开始在朝中发出自己的声音。 郑亲王认为，既然吴、鲁两国以海盗作为借口，那么朝廷同样可以在海盗上面大做文章。 太子看向郑亲王，眼神中全是佩服！ “集两国之力，用了两百余年，依然无法将海盗彻底铲除。依臣的愚见，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两国养寇自重；要么，是两国无力剿灭！” 郑亲王语速平缓，态度恭敬，不过每一个字都透出了浓浓的杀机。 “儿臣以为，郑亲王说得极是！”太子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说下去！”皇帝脸上的阴霾终于散去。 “还是下旨，让两国给出解释，同时对陈、越、梁三国大力褒奖！” 郑亲王沉寂许久，终于在此刻露出了獠牙。 “既能让两国陷入被动，又能分化他们，郑亲王可是献了一道妙计！”太子笑着称赞了两句。 “太子确定不是因为陈国？” 解决了困扰的皇帝心情大好，破天荒的调侃一句。 太子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等从乾清宫退出，太子又开始冲郑亲王埋怨起来。 郑亲王落荒而逃！ 步伐之矫健，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已过耳顺之年的老人。 看着他的背影，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即背着手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青龙！” 行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明日，你去锦衣卫，看看翁门的那位堂主。” “喏！” “翁门是用毒的行家，孤一直很好奇，他被捉住以后，为何没有自杀！” “喏！” “金畅！” “奴婢在！” “那件事还没有查出来？” “奴婢无能！” “继续查，记住，不要打草惊蛇！”太子没有责怪的意思。 “喏！” 风，已经有了寒意，太子任由它们从自己的脸庞掠过，好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 原因无它，饿了！ 金畅听到从太子的腹部发出的抗议，请求先行一步。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前往花厅。 金畅的执行力很强，等太子出现在花厅时，桌上已摆放着几样精致的菜肴。 太子不喜浪费，东宫的膳食从来不讲究排场。 抛开杂念，太子专心用膳。 民，以食为天！ 太子也不例外！ 第147章 无形的黑手 青龙从锦衣卫回来时，太子正在凉亭内喝茶。 听完他的禀报，太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青龙做事极为谨慎，虽然翁门的那位堂主铁链缠身，青龙还是闪电般的出手，封住了堂主的穴道。 他的全身上下，已不知被搜了多少遍，搜出的几十种毒药，也是让锦衣卫上上下下叹为观止。 不过青龙仍然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杜祥瑞同杜祥云在一旁看得极为认真，青龙这也算是在现场教学。 身上很干净，青龙对二人轻轻点头，表示肯定。 就在二人同堂主都以为搜查已经结束的时候，青龙扣住了堂主的手腕。 真气源源不断的从青龙的指尖渗出，钻进了堂主的经脉之中。 游走一圈后，青龙立刻放手。 “砍掉他的左手！” 青龙转头，冲两位千户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杜祥瑞没有丝毫犹豫，只见寒光一闪，堂主的左手就掉在了地上。 冒起一股难闻的青烟，那条手臂开始慢慢枯萎。 二人脸色大变！ “派人替他处理伤口，咱家还要问话！” 说完后，青龙头也不回的出了牢房。 断了一条手臂，堂主就没那么配合，不过青龙的办法比那帮掌刑的要残酷得多，很快，堂主就说出了实情。 原来，堂主之前的配合，不是受到了感化，更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想用自己的利用价值吸引位高权重的人物前来，从而将他毒杀。 他最厉害的毒药，就藏在左手臂中。 锦衣卫一系，称得上位高权重的，除了太子殿下，还能有谁？ 看着面前的茶杯，太子在心中庆幸不已。 如果不是出于对血腥场面的抵触，太子还真想去见见这位堂主。 看来，有一点洁癖，也不是什么坏事！ 端起茶杯，正想喝一口压惊，有人出现在凉亭外面。 是平郡王！ 太子笑着招呼他入内喝茶！ 平郡王还是先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才上前在太子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面有喜色，看来心情不错！”太子笑着将一杯茶轻轻的放在平郡王面前。 “依太子哥哥的吩咐，这次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惊喜。”一向谨小慎微的平郡王也是面带笑意。 “哦？说来听听！” “臣弟把尚膳监让给了顺母妃，然后把剩下的四个全部给了贵妃娘娘。” “为何如此？”太子轻轻皱眉。 “最后关头，顺母妃将尚膳监让了出来，还是换上了贵妃娘娘的人。”平郡王脸上的笑意更浓。 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储秀宫是什么反应？” 抿一口茶，太子继续发问。 “欣然笑纳！” “刘总管是什么态度？” “此事由刘总管一手操作，只有顺母妃那里是臣弟出面。” 太子放下茶杯，缓缓起身。 看着在凉亭内踱步的太子，平郡王突然觉得他像极了父皇。 “储秀宫得罪过刘总管？” 过了一会，太子的声音在凉亭内响起。 “太子哥哥不知？”平郡王觉得有些奇怪。 要么在东宫，要么就在军营，太子表示自己从何处得知？ “前段时间，刘总管路遇安阳公，刘总管吩咐避退一旁，没想到安阳公连招呼都没打，就扬长而去。” 平郡王一向厚道，提及此事时，脸上并无幸灾乐祸的表情。 太子突然愣住！ 这位安阳公，如果不是鲁莽愚蠢之徒，就一定是聪明绝顶之辈。 刘总管是谁？ 他是内务府的总管，是连首辅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 哪怕是世袭罔替的保国公，遇到刘总管避道，都要谦让一番。 安阳公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在向皇帝表明自己只想做个孤臣？ 太子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安阳公最近可有其他动作？” 为笼络人心，太子禁止锦衣卫关注勋贵。 “除了刘总管，还有两位学士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太子突然觉得有些棘手！ 让这种人来掌控禁军，皇帝自然是无比放心的，一番操作下来，也不知皇帝是否舍得用他来填勋贵的窟窿？ 要是常贵妃明年再诞下皇子—— 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留平郡王陪自己用过午膳，太子才放他出宫，然后自己晃晃悠悠的朝书房走去。 “殿下！”太子的身后响起太监独特的嗓音。 杜公公也好，青龙白虎也罢，他们能用真气改变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不过，金畅不行。 “说！” “常侍卫死了！”金畅的声音很轻，轻到太子刚好能听清楚。 “谁？” “常侍卫，常永濂！” 听到这个名字，太子慢慢停下了脚步。 “怎么死的？”太子想起了另外那两个倒霉蛋。 “当值的时候突然倒下！”金畅打听得十分清楚。 抬腿，继续向前，太子再也没有开口询问。 书房坐了一会，金畅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杜公公来了！ 等太子出现在大厅，杜公公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满脸的焦急！ 太子上前，将杜公公扶起。 “出了什么事？”太子有些诧异。 “常侍卫死了！”杜公公压低了声音。 “孤也是刚刚听说。”太子招呼杜公公坐下说话。 随后缓缓踏上台阶，太子的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杜公公的演技啊，看来还有提升的空间。 “殿下，此事奴婢一无所知！” 此时太子刚刚坐下，听到后看向杜公公，又是满脸的诧异。 “另有其人？”太子问得十分隐晦。 “是！” “那你来东宫干嘛？” 太子反应过来，语气微微有些不满。 “陛下让奴婢过来问问，看殿下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杜公公的回话十分委婉。 “白虎走了，老牛也走了，孤的身边就只剩下青龙，还是个二段。老杜，你说孤有没有线索？”太子语气中的不满更加浓厚。 “如果没有线索，还请殿下平日里多多留意！” 最后两个字，杜公公加重了语气。 太子的脸上慢慢的布上了一层阴云。 “有这么糟糕？”太子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奴婢不知！” “那你总得给孤说几点注意事项吧？”太子双目一瞪。 在杜公公面前，他几乎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殿下，容奴婢斗胆说上一句：您手无缚鸡之力，奴婢就算是进言，也没什么用处啊！” 见太子打算掀翻友谊的小船，杜公公急忙补充一句：“奴婢一定会认真叮嘱青龙！” 被鄙视了！ 太子有些颓然的靠在椅背上。 第148章 敲打与教导 除了请安、上朝，太子打算最近哪也不去，就在东宫修身养性。 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又被皇帝禁足。 流言飞文，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传进了皇帝的耳朵。 反正杜公公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没将此事向皇帝禀告。 皇帝不悦，将太子召进乾清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提醒他小心，可不是让他做缩头乌龟。 太子回东宫后，依旧我行我素！ 皇帝大怒，下旨禁足半月！ 三、四、五三位皇子联袂入宫。 三人没有去乾清宫替太子求情，而是前往东宫陪太子喝茶。 凉亭再次挂上了帷幕，随风摇曳，给凉亭注入了一丝灵动。 平郡王代表两位弟弟，向太子询问被禁足的原因。 太子适度的使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听得三位皇子后背发凉。 “太子哥哥，就算如此，您也没必要惹得父皇动怒吧？”四皇子面露关切。 “胡说！要想父皇不生气，太子哥哥就得出宫，如果有歹人作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三皇子现在是太子坚定的支持者，一切都以太子的安危作为出发点。 “三哥，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四皇子的脸有些发烫。 上次在城外的事情，事后四皇子和五皇子对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 机会稍纵即逝，想做大事，除了一个狠字，还讲究一个当机立断。 更何况，他们还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太子—— 似乎也并没有察觉出异样。 “知道你是为了孤好！” 淡淡的一句话，替四皇子解了围。 “你们身上都有差事，就不要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特别是四弟，这次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在兵部应该是深有体会。没有强大的力量，就只能任人欺凌！” 这话有训示的意思，三位皇子起身，躬身聆听。 太子温和的让三人坐下。 “兵部上次奏请扩军，可惜被父皇留中。” 等重新落座，四皇子满脸的遗憾。 “那你说说，父皇为何会留中？”太子目光柔和。 四皇子表示不知，拱手向太子请教。 “你们打算增加多少军队？”太子装作没有看过他们的奏折。 “五万！” “五万？那一年的花费至少要五百万。军费，从何处来？” 太子是务实的，他问出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朝廷现在已经解除了财政危机，完全有能力负担！”四皇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那只是今年！”太子轻轻的摇头。 “今年除了赎金，还有部分诸侯补缴的贡赋，等到了明年，朝廷的财政又会被打回原形。” “到时候，五万军队就会变成朝廷的负担！” 说到此处，太子缓缓起身，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兵部联合户部算过，至少可以扩军三万！” 很明显，四皇子并不认同太子的意见。 “那就依你们的结论，扩军三万，朝廷有常备军十万，再加上三万，总共是十三万。” “这十三万是能抵挡梁国的黑水军，还是越国的狼兵，又或者说是燕国的燕翅营？” 燕翅营，燕国的精锐部队，八万人！ “总好过坐以待毙吧？”四皇子满脸的悲壮。 “扩军，就不怕引起诸侯的反弹？” 此时太子正好走到四皇子的身后，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四皇子打算起身，被太子按住！ “做事，特别是军国大事，一定要想到最坏的一面。凡事都只往好处想，是要吃大亏的！” 这几句话，太子说得语重心长。 几人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孤给你们举个小小的例子，那日在城外给二弟送行，你俩就真不怕孤误会，然后对你们展开报复？” 此时，太子的一只手搭在四皇子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搭在五皇子的肩膀上。 二人哪还坐得住，结果被太子死死的按住。 “孤的报复，你俩有没有办法抵抗？” 弯下腰，太子轻声问道。 凉风习习，二人早已是汗流浃背。 “太子哥哥——” 平郡王的口中才刚刚吐出四个字，就被太子用眼神逼了回去。 “回话！你俩有没有办法抵抗？” 太子突然脸色一沉，目露寒光。 “没有！”二人都有些艰难的摇头。 太子直起腰身，继续在凉亭内踱步。 寒光退去，又是一片柔和。 “孤能理解你们的好意，不过其他人未必能够理解。说回刚才的话题，如果有诸侯借此发难，你打算如何应对？” 四皇子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正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 平郡王见状咳嗽一声，才让他清醒过来，明白太子还在等着自己。 “朝廷的决定，岂容诸侯置喙？” 将恐惧压下，四皇子谨慎回话。 “那就是没想过！”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四皇子面色微红，打算张口辩解，被太子挥手制止。 “一家两家，朝廷可以不用理会，如果诸侯联名上奏，询问扩军的缘由，兵部要如何回应？”太子温和的注视着四皇子。 “防备外敌！” 沉吟片刻，四皇子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太祖分封天下，就是为了让他们镇守边疆，抵御外侮。如今朝廷亲自下场，可是对诸侯不满？” 四皇子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的闭上。 “如果诸侯追问，朝廷到底在防备何处，兵部又要如何回应？” 四皇子起身，冲太子弯腰低头。 “如果诸侯表示替朝廷分忧，纷纷开始扩军，而且以此为由拒缴贡赋，兵部又要如何应对？” 四皇子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太子缓缓上前，将四皇子扶起。 “知道你心中还有疑问，尽管开口！”太子拍了拍他的手臂。 “羽林卫、虎贲军、江东军，朝廷也算是在变相扩军，为何没出现太子哥哥所说的反弹？” “羽林卫是太子亲军；虎贲军是父皇对禁军解甘泉之围的褒奖；江东军是以前郑国的军队。有谁，能提出异议？” 平郡王同五皇子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明悟。 “太子哥哥的意思，是我们缺少一个正当的理由？” 生在皇家，哪有什么蠢货，四皇子立刻醒悟过来。 太子的眼中多了一抹赞许！ “如果我们能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太子哥哥是否支持？”四皇子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在轻轻摇头！ 这场权力的游戏，可不是这样玩的！ 第149章 繁忙的太子 不知从何时起，宫中传言常贵妃的娘家似乎有暴毙的传统。 常贵妃大怒，一连杖毙了数名犯错的的宫女。 不过等她冷静下来，就开始觉得后背发凉—— 收拾一番，常贵妃前往乾清宫，哭得梨花带雨。 皇帝震怒，让杜公公彻查！ 不过还没等杜公公查清，安阳公的叔父，在家中突然暴毙。 据说是在酒宴中直直的倒下！ 常贵妃再次前往乾清宫。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皇帝温言抚慰！ 不过杜公公那边也偃旗息鼓，不再继续追查。 安阳公，愈发跋扈！ 这一切都发生在太子的禁足期间，不过并不妨碍每天都有各种小道消息，传入他的耳中。 太子偶尔会将目光投向乾清宫的方向，脸上的佩服没有丝毫掩饰。 清闲了十来天，还没解除禁足的太子，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邓侍郎求见！ 这是舅舅，还是亲舅舅，正在练字的太子让金畅将人迎到凉亭等候。 等太子出现在凉亭外面，邓侍郎立刻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心情不错，入内后拍了拍邓侍郎的肩膀，让他坐下说话。 店铺已装修完毕，邓侍郎是来请示开业的时间。 “这种小事，你自己定下就是！” 一边说，太子一边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可那毕竟是殿下的产业！” 邓侍郎对自己的身份，一向都保持着清醒的认识。 “让孤猜一猜，你来应该不全是为了火锅店的开业！” 端详着邓侍郎的脸庞，太子笑了起来。 “殿下英明！” “孤哪里就英明了？是你把心思全都挂在了脸上！” 收回目光，太子开始往壶中注水。 邓侍郎在一旁陪笑，表示自己离喜怒不形于色，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又是谁惹了孤的舅舅？说出来，孤替你出气！” 这是太子最坚定的支持者，在他面前，太子显得十分随意。 “安阳公又找到下官，想买下悦己居！”邓侍郎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 “家具生意如何？”太子突然问出一句。 “依旧是供不应求！” “到年底，两百万有没有问题？” 这两百万的任务，一直都压在太子的心头。 “绝无问题！”邓侍郎回答得十分肯定。 “安阳公打算出多少？”太子终于回到了正题。 “三十七万四千两！”邓侍郎有些恨恨的说道。 有零有整，也不知道这位安阳公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让人算过。 “四十万，卖给他！” “殿下——” 邓侍郎猛的抬头，满脸的震惊。 能在悦己居请客，已然成了京城高贵人士身份的象征。 “再好吃的东西，都有腻的一天，而且，孤的御厨，已经推不出新菜了！”太子的视线落在面前的茶具上。 另一时空的佳肴，都是太子以御厨的名义推出。 无法推陈出新，让邓侍郎瞬间理解太子的举动，于是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到时候表现得委屈一点，不能笑，一定不能笑！”太子同邓侍郎开起了玩笑。 冯侍郎笑着应下！ “西边筑城，工部要全力配合！” 聊完私事，太子随即聊起了政务。 “殿下为何要揽下此事？”邓侍郎十分不解。 “你猜！” 泉水开始在壶中沸腾！ “下官驽钝！” “胡罗素！” 说完后，太子开始专心泡茶。 “胡罗素？”邓侍郎听后一愣。 “军中难得出一员悍将，可得要好好呵护！” 邓侍郎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既然是太子吩咐，理解也要执行，不理解更要执行。 邓侍郎起身，弯腰应下！ 拱手告退，被太子留下！ 直到用过午膳，太子才放邓侍郎离去。 等到了申时，储端求见！ 储端，太子詹事的别称。 太子依旧让金畅将他迎到凉亭说话。 此番求见，是为了禀报羽林卫的进展。 此次面向勋贵子弟的考核，总共录用了六百余人！ 这六百余人中，有不少是勋贵家的远支。 “羽林卫目前才两千余人！”铁詹事显得忧心忡忡。 “羽林卫，是孤用来培养军官的摇篮，孤从未想过让它满员！”太子透露出自己的想法。 铁詹事还是第一次听说，立刻正襟危坐。 “两千军官，孤很快就能武装起一支两万人的军队，要是有五千军官，孤就能武装起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太子将一杯茶放在铁詹事的面前。 铁詹事听得热血沸腾！ 太子殿下的说法还是保守了一些，要是有五千军官，就算武装起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也毫无问题。 “殿下，下官知道该如何做了！” “记住，要低调！”太子叮嘱了一句。 铁詹事点头应下。 “剩下的，首选京城的良家子弟，整个羽林卫，人数要控制在五千以内。”太子继续叮嘱。 铁詹事依旧点头应下。 “可是——殿下，兵源从何处来？” 铁詹事极为务实，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 “你想想睿亲王去了哪里？” 抿一口茶，太子反问一句。 “听说去了山南。”铁詹事的表情有些疑惑。 “山南有什么？”太子追问一句。 “山南？山南原本是富庶之地，可这几年连年旱灾，已有衰败之相，除去江南美景，就只剩下丝绸了。” 铁詹事轻轻皱眉，说得十分缓慢。 “再好好想想！” 吐出这句后，太子便认真品茶。 铁詹事的眉头深深皱起，陷入了沉思。 “睿亲王前往山南，可是受了殿下的点拨？” 过了许久，铁詹事的声音终于响起。 太子轻轻点头！ “山南的大旱——可是人祸？” 太子看了铁詹事一眼，满脸的欣赏。 “殿下，这可是个无底洞啊！” 铁詹事再一次被震撼，冲太子拱手说道。 太子面露微笑，轻轻摇头。 “请殿下赐教！” 铁詹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不要只盯着山南！要是把目光局限在山南，这就是一个死局！”太子面带微笑。 铁詹事把腰挺得笔直，聆听太子的点拨。 “没了！”太子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 “没了？” “孤就说这么多。”太子笑了起来。 “殿下——”铁詹事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无奈。 “山南官场即将震动，要早做准备，你看中了哪些位置，直接去内务府找刘总管商议！” 太子不为所动，用这几句提醒结束了繁忙的一日。 当然，这是太子理解的繁忙。 第150章 树静风不止 安阳公财力雄厚，三日之内就凑齐四十万送到诚阳公府。 太子让邓侍郎将其中的十万送到城外的工地。 剩余的三十万，太子大方的赏赐给邓侍郎。 邓侍郎推辞，被太子训斥！ 此时，太子已解除禁足，他身着常服，去几家火锅店转了一圈，随即带着大批人马出城，朝羽林卫的驻地飞奔而去。 铁詹事同王都尉在大门在迎接。 训练、吃饭，看得那些勋贵子弟目瞪口呆。 同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在他们的心中滋长。 等用过晚饭，太子同铁詹事和王都尉在正堂议事。 这里以前是皇庄，大体的布局还是没什么变动。 韩康同邓荣宝也在，很明显，太子这是有心栽培。 “只要进了羽林卫的大门，就是羽林卫普通的一员，你不必顾忌他们的身份！” 此番前来，太子就是为了给王都尉撑腰。 王都尉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该打军棍就打军棍，该关黑屋就关黑屋，孤只有一条，只要他们没有作奸犯科，不能将他们逐出军营。” 王都尉听后抬头，满脸的错愕。 “羽林卫，可不是他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一股寒意。 王都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 “就算作奸犯科，也得让他们先接受军法，才交付有司。” 王都尉脸上的兴奋之色愈发浓厚。 军法，可是要比刑罚严厉得多！ “如果有勋贵胆敢求情，让他们到东宫喝茶。” 王都尉起身，冲太子抱拳弯腰。 韩康和邓荣宝都是满脸的兴奋。 霸气侧漏的太子，才是他们心目中的打算誓死追随的太子。 太子示意王都尉坐下说话。 “羽林卫的儿郎，除了读书识字，还要学习排兵布阵。” 等王都尉落座，太子端坐中央，缓缓开口。 王都尉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表示早已安排妥当。 “考核，一定要严格！告诉他们，考核不过关，是上不了战场的！” 狼烟一起，军人却没有资格冲向沙场，这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 王都尉对太子层出不穷的办法，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军中的物资，一定要保障，不要总想着省钱。不过，军中也要杜绝贪腐，此事就由詹事府负责。” 二人起身，冲太子弯腰应下。 太子吩咐二人免礼！ 落座！ “孤明日就要回宫，接下来，恐怕是抽不开身了。有什么是需要孤解决的，尽管开口！” 一位优秀的领导者，不仅要懂得发号施令，还得排忧解难。 “殿下，最近皇庄附近有不少人出没！” 王都尉先是看了铁詹事一眼，见他冲自己点头，于是便率先开口。 二人是老搭档了，默契十足！ 皇庄远离官道，除了偶尔有狩猎的王孙公子在附近出没，轻易是见不到外人的。 “有没有踏入皇庄的地界？”太子开口问道。 “目前还没有！” “用栅栏将皇庄圈起来，若是有外人闯入，即刻拿下！” “喏！” “皇庄的佃户也要再清理一遍！”太子看向铁詹事。 自从铁詹事上任，东宫在城外的产业也就交由詹事府打理。 铁詹事欠身应下！ “继续！”太子又将目光转移到王都尉的身上。 王都尉沉吟片刻，脸上渐渐现出了愤怒之色。 太子心知有异，没有开口催促。 “殿下，羽林卫阵亡将士的家人，最近屡屡受到欺辱，告至顺天府，顺天府收下状纸后便再无音讯。” 深吸一口气，王都尉起身冲太子弯腰禀报。 “欺辱？说详细一点！” “侵占房屋、辱骂殴打，还有——还有奸污妇人！” “你在干嘛？”太子脸色一沉。 “下官去顺天府交涉了两次，大京兆表示双方各执一词，需要详细调查。” 听出太子动怒，王都尉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你们也知道？”太子看向站在一侧的两位年轻人。 二人抱拳弯腰，面露恨意。 “你也知情？”太子又把目光投向铁詹事。 “下官也去过一次顺天府，府尹有偏袒之意。”铁詹事也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一位詹事，一位伯爵，顺天府居然不买账，对方到底是何人？” “禁军！”回话的是王统领。 如今，安阳公是禁军的统领。 “难怪你们要将孤瞒着！” 太子眼神冰冷，脸上更像是布了一层严霜。 “王都尉继续！”太子的目光又落回到王都尉的身上。 “今日上午，那位被侮辱的妇人，上吊自杀了！”王都尉把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正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韩康、邓荣宝！” 过了许久，太子缓缓开口。 “末官在！”二人上前听命。 “明日一早，拿人！” “喏！”二人的脸上闪过了兴奋之色。 “殿下三思！” 铁詹事脸色一变，在一旁开口劝道。 王都尉犹豫了一下，也开口相劝。 “因为安阳公？”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头顶扫过。 “是！”铁詹事面有忧色。 “安阳公何时让你们如此畏惧？” “殿下，下官并非畏惧安阳公——”铁詹事欲言又止。 “那就是常贵妃！”太子直接说了出来。 “殿下在宫中孤立无援，不可再竖强敌！” 作为詹事府的詹事，所有的出发点自然都会围绕着太子殿下。 太子笑了！ 是被气的！ “宫中之事，不准随意揣测，孤是太子，怎会孤立无援？” 纵然心中有气，不过太子的语气还算平缓，看来在凉亭内泡茶，还是有些用处。 说完后，太子再次向两位年轻人强调拿人，随即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明日一早，你安排人给他们重写诉状，让他们自己递到顺天府去。” 看着王都尉，太子轻声吩咐。 王都尉立刻应下！ “顺天府尹，是谁的人？” “杜学士！”铁詹事开口回答。 太子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 “杜学士可是给孤挖了一个大坑！”太子笑了起来。 铁詹事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脸上的忧色愈发浓厚！ “金畅！”太子突然高声喊道。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 “你立刻回宫，将孤的铜辇送来！” 金畅一弯腰，随后无声的退了下去。 “明日，你俩不许拦着，孤，打算任性一回！” 随着话音落下，太子缓缓起身，脸上一片杀机！ 第151章 像爽文男主 一位是公爵的孙子，一位是侯爵的孙子，二人又是太子着力栽培的青年才俊。偶尔嚣张跋扈一下，也是可以理解。 更何况，他们还是奉命行事！ 奉太子之命！ 天边才刚刚发白，二人就带着数百名羽林卫的儿郎直扑外城，然后将那些不法之徒一一拿下。 有人持刀反抗，被羽林卫当场敲断了双手。 与此同时，一份份诉状也准备完毕，揣进了那些老弱病残的怀中。 扶老携幼，纷纷走出家门，朝顺天府的方向走去。 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他们的腰板挺得格外的笔直。 等他们围在顺天府外，机警的衙役立刻入内，开始一层层的向上禀报。 太子换上衮冕，用过早饭后，才扶着金畅的手臂慢慢踏上了铜辇。 铁詹事同王都尉带着五百羽林卫，护送太子前往。 太子甚少使用自己的仪仗，一上官道，路人纷纷避到两侧，跪伏在地。 动静实在是太大，太子的仪仗才到永定门，京城的大佬就都收到了消息。 皇帝问杜公公，太子意欲何为？ 杜公公弯腰低头，表示不知。 等太子的铜辇停在顺天府外，街面上已是跪了黑压压一片。 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此时顺天府尹已恭候多时。 铁詹事和王都尉跟了上来。 “原告在哪里？” 没有理会府尹，太子把目光投向王都尉。 王都尉还是十分称职的，立刻伸手指向某处。 看过去，太子在心中轻轻一叹！ 都是些老弱妇孺，跪在地上，让人莫名的觉得心酸。 太子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 “今日，你们同孤一起入内，看看能不能替你们讨回公道！” 摸一摸其中一个孩子的脸蛋，太子的语气异常温和。 有人开始在抽泣！ 转身，太子看向顺天府尹，问他们是否能进这顺天府的大门？ 顺天府尹冲太子拱手弯腰，哪能说出一个‘不’字。 太子微微一笑，抬腿朝大门走去。 进到大堂，顺天府尹请太子居中而坐，被太子拒绝。 让人搬一张椅子，太子坐下，一言不发。 原本，这案子哪需要府尹出面，不过既然太子露面，府尹大人就不得不躬亲一回。 一张张诉状递上，在原告声泪俱下的陈述中，一桩桩令人发指的行径缓缓呈现。 “殿下想下官如何判决？”府尹征求太子的意见。 “两造可曾到齐？”太子语气冰冷。 两造，指的是诉讼双方。 “那就请殿下稍候，下官这就命人传唤被告。”府尹并不觉得尴尬。 能爬到正三品的顺天府尹，他会不明白这个？ 无非是表明态度而已！ “不用，人，孤给你请来了！” 说完后，太子看了王都尉一眼。 王都尉冲太子抱拳弯腰，然后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行人被押了进来。 一个个鼻青脸肿，看样子应该是年轻人不小心造成的。 自然是矢口否认！ 不过人证、物证俱全，无可抵赖！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出现在大堂外面。 是安阳公！ 府尹起身迎接，安阳公不予理会，径直走到太子面前。 拱手，略显随意！ 太子也不计较，冲他微微一笑。 “殿下的羽林卫还真是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陛下的禁军。”安阳公夸起了羽林卫的强悍。 不过这其中的意思，就有些诛心了。 “抓几个作奸犯科之辈，安阳公非要扯上禁军，还要提到父皇。怎么，你是打算给父皇抹黑？” 太子针锋相对，不过语气温和。 神仙打架，顺天府尹可不打算掺合，这家伙悄悄地坐了下去。 “作奸犯科？” 安阳公将头转向顺天府尹，问可有证据。 “铁证如山！” 这段时间，顺天府并不是没有查案，只不过引而不发。 当然，这是杜学士的授意。 安阳公听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可与他设想的剧情不符！ 毕竟是国丈，顺天府尹让人搬来椅子，放置在另一侧，然后请安阳公落座。 证据一一列出，府尹依律判罚。 等轮到那位玷污遗孀的禁军军官时，太子提出了异议。 “杖八十，徒六年？” 太子口中重复了一下判决，发出了一声冷哼。 顺天府尹请示可有不妥之处。 “被他玷污的那位妇人，昨日已悬梁自尽，一条人命，只判了六年？” 听着苦主的哭声，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这些已考虑在内，加重了惩罚！”顺天府尹急忙解释。 按律法，强奸，徒三年！ “安阳公以为如何？”太子突然开口问道。 对这位一直在作死的路上不断前行的家伙，太子实在是有些无语。 “如此判罚，重了！”安阳公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重了？” “重了！” “看到没有，安阳公也认为不妥！” 太子看向顺天府尹，面带微笑。 看着太子的笑容，顺天府尹顿觉不妙。 “孤给你出个主意！” 拍拍椅背，太子缓缓起身。 顺天府尹请太子示下。 “听说浣衣局还缺一位监工，孤看此人面色阴柔，最适合不过。” 说到此处，太子看向凶手，眼底一片寒光。 那人听后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殿下这是在践踏律法！”安阳公表现得大义凛然。 践踏律法？ 太子听后哑然失笑！ “记住，在浣衣居好好当差，更要好好活着，若是胆敢自杀，你九族都得下去陪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太子转身看向安阳公，问他这算不算是践踏律法？ 安阳公面色铁青，霍然起身，打算拂袖而去。 “站住！”太子冷冷的开口。 安阳公的内心十分挣扎！ 他想不管不顾的就这么离去，可理智告诉他，下令的可是太子殿下。 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殿下有何指教？”安阳公面沉如水。 太子背着双手，慢慢的走到安阳公面前。 啪！ 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扇在了安阳公的脸上。 安阳公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所有人呆若木鸡！ “这一耳光，孤是替羽林卫阵亡的将士们扇的。” 盯着安阳公，太子笑得阳光灿烂。 “想对付孤，没关系，你要是手段高明，孤还得赞上一句。可你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孤，孤无法容忍！” “他们的家人为帝国战死疆场。孤，欠他们的；帝国，欠他们的。你要是再敢伤害他们，孤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后，太子转头看向顺天府尹，表示这位准太监，会被他直接带走。 顺天府尹起身，冲太子抱拳弯腰，高呼‘殿下英明’！ 第152章 禁足成常态 常贵妃，再一次用自己的盛世容颜达成了目的。 尊贵的太子殿下，又一次被禁足了！ 这次的期限，是一个月。 各宫对此早已是见怪不怪，没有泛起丝毫涟漪。 出宫的皇子刚刚慰问了太子，六、七、八、九四位皇子又齐齐出现在东宫。 来就算了，还带了礼物，可见常贵妃在宫中的人缘。 太子耐心的给他们泡茶。 “太子哥哥，您真的打了安阳公？”八皇子满脸的崇拜。 “打架是不对的，你们不要向太子哥哥学习。”太子一本正经的教导起几位弟弟。 几人乖巧的点头，脑海中都浮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太子哥哥动手打人么？怎么又变成了打架？ 喝几杯茶，再混上一顿美食，几个小家伙顶着五彩的晚霞，各回各宫！ 太子，依旧回到凉亭喝茶。 以前，虽然二人都明白对方的敌意，好歹还没有撕破脸皮。 这一次，太子同安阳公算是彻底决裂。 对这位貌似与此事毫不相干的杜学士，太子生出了浓浓的佩服。 安阳公的本意，其实是在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心迹，如果顺天府能够秉公执法，此事也就到此为止。 可顺天府尹表现出对安阳公的畏惧，让太子不得不站到了前台。 如果太子不做出强力的回击，羽林卫儿郎们沸腾的热血，会慢慢的变得冰凉。 立嫡！立长！ 这两条，太子都占了！ 正常来说，太子应该得到文官集团的全力支持，可为何整个文官群体，都对太子保持着深深的戒备。 甚至，是敌意！ 太子上午已经修书一封，向远在江东的韩尚书请教。 “金畅！” 思索了许久，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明日去锦衣卫，让常遇春来一趟。” “喏！” “青龙！” “奴婢在！” “你说，孤要是从现在开始习武，能练到几段？” 回应他的，是这皇宫的寂静！ “回话！” “奴婢不敢说！” “恕你无罪！” “九——九——不，八段！” “青龙？” “奴婢在！” “滚！” “喏！啊？”青龙陷入进退两难。 最后，青龙到底还是没有离开，比起违背太子的命令，太子的安全更加重要。 第二日清晨，太子一拉开房门，就看到青龙站在门外。 冷哼一声，太子开始了每日的锻炼。 殿下这是记仇了！ 青龙在心中苦笑。 用过早膳，太子慢悠悠前往书房。 才刚刚坐下，有太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原来是杜公公求见。 太子让人将杜公公迎到大厅说话。 “殿下！” 见太子出现在门口，杜公公起身，冲太子弯腰低头。 “老杜，先说好，孤绝不去乾清宫！” 太子将杜公公扶起，满脸的严肃。 杜公公哭笑不得！ 拍拍他的肩膀，太子请杜公公坐下说话。 “殿下，陛下让奴婢前来，是看东宫还缺些什么！” 等太子踏上台阶，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杜公公恭恭敬敬的开口说道。 太子一愣，心想伟大的皇帝陛下何时变得如此体贴？ “没听懂！” 太子面露疑惑。 “东宫缺什么，殿下尽管开口，奴婢一定全力置办。”杜公公又补充了几句。 原来是补偿来了！ 太子恍然大悟。 对皇帝的两头安抚，太子一直都有些无奈。 看似公平，实际上还是损害了太子的威严！ “东宫什么都不缺！”太子轻轻摇头。 “要不——殿下再想想？”杜公公面露难色。 “已经想过了，什么都不缺！” “殿下——”杜公公在座位上冲太子拱手。 语带哀求！ 太子不为所动！ “殿下，安阳公现在已成了勋贵中的笑柄，贵妃娘娘那边——” “老生常谈了！老杜，就不能换个说法？”太子有些不满。 “殿下——”杜公公欲言又止。 东宫虽然不再漏风，可杜公公也不敢冒险。 太子明白他的顾忌，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需要招呼，杜公公起身，跟在太子的身后。 一小会过后，二人便出现在凉亭里面。 “殿下，贵妃娘娘身怀六甲，要是因为此事出现意外——” 杜公公坐在太子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太子双手一顿，随即继续忙活起来。 这一幕被杜公公看在眼里，这位善于琢磨人心的大总管立刻住嘴，安安静静的注视着太子泡茶。 “来人！” 等到二人面前各放了一杯香茗，太子开口喊道。 有太监出现在凉亭外面，不是金畅。 金畅一早出宫，到锦衣卫去了。 “去将周姑姑唤来！” “喏！” 那太监应下后，弯腰退了下去。 杜公公心中一喜！ “老杜，孤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视线扫到凉亭外的青龙，太子突然想起一事。 杜公公表示不敢当‘请教’二字。 “如果孤现在开始习武，青龙认为孤只能练到八段。你是一段，眼光自然比他要强出许多，你说说，孤能练到几段？” 说完后，太子满脸希冀的凝视着杜公公。 杜公公的一张脸慢慢的涨得通红。 “你这是什么表情？孤就算是练武奇才，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杜公公听后，一张老脸就如同熟透的苹果。 太子逐渐收起了希冀，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青龙说的是对的？” 叹一口气，太子心有不甘。 “青龙——厚道！” 犹豫片刻，杜公公终于憋出了一句。 太侮辱人了！ 这一瞬间，太子有砸茶具的念头。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内心的冲动，太子取下腰间的玉佩扔了出去。 人影一闪，那块玉佩便消失不见。 “赏你了！” 青龙在凉亭外面弯腰谢恩。 等太子给自己和杜公公换上一杯，周姑姑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东宫现在缺些什么？” “回殿下，东宫什么都不缺！”周姑姑弯腰回话。 杜公公急了，问怎么可能不缺？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失仪。 “听到杜公公说的没？再好好想想！”太子才不会同他计较这些。 周姑姑明白过来，一张口就让杜公公喜笑颜开。 宫女！ 周姑姑要了三十名宫女！ 第153章 如一头困兽 杜公公走了！ 常遇春又来了！ 他没有杜公公的待遇，只能站在凉亭外面回话。 “那位堂主，现在什么情况？” “自从断了一条手臂，就没有以前那么配合！”常遇春弯腰回话。 “问问他，京城那么多权贵，他为何就偏偏选了保国公府！” “这个问题以前问过，他说是凑巧碰到四公子在招募人手。” “再问问！” 太子语气平淡，听得常遇春心中一凛，急忙应下。 “山南五品以上官员的资料，抓紧时间整理一份出来。”太子继续吩咐。 “是！” 太子挥一挥衣袖，常遇春明白过来，立刻告退回锦衣卫去了。 周姑姑去而复返！ “殿下！”周姑姑在凉亭外冲太子弯腰。 “何事？” “今日一早，皇后娘娘召奴婢前往坤宁宫，说昨日陛下已让她终止太子妃的挑选。” 太子听后，心中一叹！ 也不知礼部用了什么方法，规避掉执行了两百余年的采选制度。 “这就是你要宫女的原因？”太子语气温和。 周姑姑听后满脸的疑惑，请太子明示。 “皇后娘娘没说其他事情？” “哦！皇后娘娘让奴婢接下来留意各宫的反应。” “没了？” “没了！” 太子沉默片刻，随即微微一笑。 父皇，其实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太子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叮嘱周姑姑不要辜负皇后的好意，太子缓缓起身，朝书房走去。 杜公公的动作很快。 东宫上午提出的要求，他中午就转达给内务府，然后下午刘总管就出现在东宫的大厅。 前来的目的，表面上是想聆听太子对宫女的要求，实际上是来表达自己的问候。 上次的事情，太子已大度的原谅了他。 一杯香茗，让刘总管赞叹不已。 “不用演戏了，你是内务府的大总管，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太子面带微笑。 刘总管放下茶杯，丝毫没有被揭穿后的尴尬。 “殿下，安阳公这几日可是活跃得很！” 知道太子关心什么，刘总管主动开口。 太子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静待刘总管继续说下去。 “自从被您教训以后，安阳公打算找回颜面，最近几日频繁的与勋贵们互动，想买下他看中的产业。”刘总管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太子听后，心中居然生出了一丝丝的同情。 这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家伙！ 只可惜，生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儿。 要是嫁入寻常人家，把持家务也就算了，可她偏偏入了宫，又被皇帝看中。 从贵人直接晋位贵妃，两百年来，也就这么一位。 刚开始，安阳公只想用荒唐来证明自己只是安于享乐的外戚。 不过等他接手禁军，渐渐就明白自己已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说，他只能怼天怼地怼空气，来向皇帝摇尾乞怜。 “勋贵们是什么反应？” “说来也怪，往日那些半点闲气也不肯受的勋贵，变得毫无脾气。有一两家不但主动降价，还在城东设宴，请安阳公饮酒。”刘总管面露疑惑。 这是不打算给安阳公留活路了！ 太子在心中叹道。 “老刘！”太子表现得十分随意。 “请殿下吩咐！” 一声老刘，听得刘总管心花怒放。 “禁军那边，你得盯着点！” 刘总管满脸的不解。 “安阳公这样下去，迟早会把自己逼疯，禁军，可是出不得乱子！”太子也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刘总管脸色一变！ “殿下，禁军只忠于陛下，如今虽然各家都将子弟撤出，可底层的军官都是他们培养起来的，安阳公安插进来的人，未必指挥得动！” 思索片刻，刘总管说出自己的理解。 太子一听，就知道刘总管会错了意。 “就算再给他十年，他也没办法完全掌控禁军！造反？只要他稍微流露出这个想法，禁军的那些家伙会立刻将他送入刑部的大牢！” 太子拍了拍扶手，缓缓起身。 刘总管也跟着站了起来。 走下台阶，太子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孤担心的是，他为了自保，会拖许多人下水！” 自从安阳公走马上任，太子向皇帝请示后，特意查了查禁军的档案，前几位倒下的时候，可都是人头滚滚。 禁军经过这几次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这五万人，太子多少还是寄予了一些期望，要是再来一次清洗，恐怕就彻底废了。 “殿下，禁军归内务府直接管辖，奴婢怕是有心无力！”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弯腰，满脸的难色。 事实上，直到此时，他都没有彻底领会太子的意图。 “孤会让张统领给你一份名单，你只需要关注上面的名字，不要让他们泥足深陷。” “此事如果让陛下知晓——” “到时，你只管推到孤的身上！”太子揽下了一切。 “奴婢不敢！”刘总管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笑着将刘总管扶起！ 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表示此事由他一力承担。 手中本来就没两张像样的底牌，要是再自废武功，这场同诸侯之间的游戏，还怎么玩？ 太子如今宛如初升的朝阳，皇帝既要发挥太子的才干，又要制衡他的力量，太子对此无话可说。 他只能尽力让这种内耗，产生最小的破坏！ 宫女的挑选，太子交给周姑姑去办，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 等刘总管告退，太子这才结束一日的繁忙，前往花厅用膳。 没想到，六皇子和七皇子老老实实的坐在花厅里面。 看样子，是在等他们的太子哥哥。 见太子出现，二人立即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用过饭没？” 太子面带笑意，语气温和。 “没有！” 回话的，自然是六皇子。 “金畅，你去安排一下，孤要犒劳犒劳两位弟弟！”太子笑着吩咐。 金畅一弯腰，无声的退下。 两个小家伙听后，已是咧开嘴笑了起来。 “怎么不见九弟？” 太子招呼二人坐下，随口问出一句。 “九弟——九弟说他感染了风寒，回启祥宫去了。”六皇子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九皇子生母淑嫔，居启祥宫。 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关切，询问是否严重。 “还能去文华殿读书，不严重！” 回完话后，六皇子替九皇子谢过太子的关心。 太子的心底，还是泛起了一丝丝的酸涩。 第154章 皇帝的教导 如果说太子被禁足，已经无法让安静的皇宫出现半点喧嚣，那么终止太子妃的挑选，则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最终，这股巨浪越过高高的宫墙，席卷了整个皇城。 诚阳公在邓侍郎的搀扶下求见皇帝，进入乾清宫后便颤颤巍巍的跪下磕头。 尽管数年未见，皇帝依旧未留情面，等诚阳公表明来意后，遭到了他的厉声呵斥！ 回府后，诚阳公立刻病倒！ 看在元后的份上，皇帝令太子前往诚阳公府探病。 诚阳公伸出布满老人斑的右手，扯住太子的衣袖泪流不止。 太子突然想起，自己的这位外祖父，其实只比郑亲王大上一岁！ 想起一箭双鹿的郑亲王，太子的眼眶有些湿润。 除了母后的早逝，还有什么能让养尊处优的诚阳公，衰老得如此之快？ 这二十年来，或许每一刻钟，对诚阳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不忍心让他雪上加霜，太子弯腰，凑到诚阳公的耳边说了许久。 等太子直起身，诚阳公原本无比浑浊的眼神亮了起来。 拍着太子的手臂，诚阳公一连说出三个‘好’字。 太子面露苦笑，实在是不明白这种包办婚姻，好在何处？ “给殿下添麻烦了！” 凝视着太子的脸庞，诚阳公满脸的歉意。 太子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他的这种反应才是最正常不过。 房间内只有邓侍郎站一旁伺候，这位年轻的高官听得一头雾水。 叮嘱诚阳公好好养病，太子起身，问邓侍郎有没有留客用饭的打算？ 邓侍郎自然是求之不得！ 等太子回宫，已是日头偏西，皇帝得知后微微一愣，皱眉问太子还去了何处？ “太子留在诚阳公府饮酒，并未去往别处。”杜公公弯腰回话。 渐渐的，皇帝眉头舒展，嘴角似乎挂着淡淡的笑意。 就算是表达不满，太子的举动也是温和而又克制。 陆陆续续的，不断有人为太子叫屈！ 比如，保国公！ 又比如，安国公！ 等待他们的，依旧是皇帝不留情面的申斥。 朝会！ 礼部左侍郎出列，为太子鸣不平！ 突然间，太子有些疑惑，不知这位左侍郎是在演戏，还是真的不知！ 当初他向左侍郎咨询的时候，虽然没有透露分毫，不过皇帝应该在着手准备了吧？ 左侍郎的话音刚落，左都御史立刻出列附议。 但是，仅此而已！ 见到这副场景，太子的心头已是疑云密布，不知何处得罪了整个文官集团。 皇帝把目光投向太子，表情似笑非笑！ 散朝！ 太子拒绝与任何人交谈，表情郁闷的朝东宫走去。 倒不是心底真就有那么郁闷，只不过按常理推断，此时脸上应该浮现出郁闷的表情。 有人从后面追上！ 金畅凑到太子身边，低声禀报是杜公公赶来。 太子缓缓停下了脚步。 转身，正好看到杜公公冲自己弯腰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不需要开口，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慢悠悠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等进到乾清宫，太子规规矩矩的行礼，皇帝吩咐平身。 语气淡淡的，实在是辨不出喜怒。 “方才发生的事情，太子如何看待？”皇帝将目光从奏折转移到太子身上。 “父皇，礼部为何还不知情？” 太子避重就轻，反问一句。 “朕问的是这个？”皇帝早已看穿了一切。 “儿臣不明白！” 见躲不过去，太子只得拱手弯腰，满脸的无奈。 “依朕之见，你是当局者迷！”皇帝干脆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太子抬头，满脸的疑惑。 “自从你离开文华殿，就对诸侯颇多关注，你天资聪慧，很快就察觉出危机。” 皇帝靠在椅背上，缓缓开口。 太子垂下脑袋，手心已开始微微冒汗。 如果皇帝问起往事—— “刚开始，你雄心勃勃，一心想着要借此整顿军务。等发现朝廷的军队已是病入膏肓，从此便一蹶不振。” 还好，皇帝没有问话的意思。 “落水后醒来，你再次振作，不过依旧对诸侯保持着极大的兴趣。而且从羽林卫到虎贲军，再到江东军，你已然开始在谋篇布局。” 听到此处，太子的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原来，这些小心思，全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文官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才形成以文制武的格局。你侧重军事，将来必然会重用那些勋贵，或者，是一批新的勋贵！” “你是太子，你有能力颠覆他们竭尽全力制定的策略。所以，你觉得现在的你，在他们眼中是什么？” 渐渐的，皇帝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 “政敌！” 略一沉吟，太子有些艰难的开口。 “政敌？不！你现在已经成为他们必须要除掉的死敌！” 这两句话，皇帝说得极慢，而且加重了语气。 太子猛的抬头！ “现在，你明白朕为何要用韩济做你的太子宾客了吧！” “只有他这种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才能不被这所谓的国策束缚，才能明白何为癣疥之疾，何为心腹之患！” 太子跪下磕头，谢过皇帝的呵护！ 皇帝缓缓起身，走到太子的头顶前面，弯下腰将他扶起。 “朕今日将这些告知于你，是要让你明白，你面对的敌人可不仅仅只是那些诸侯。” “顽固的文官团体，同样是你的生死大敌！” 太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说完这些，皇帝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想什么？” 过了许久，见太子还保持沉默，皇帝开口问道。 “难道他们就没想过，尊严和权力，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愤恨。 “你认为他们不懂？”皇帝温和的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弯腰，请皇帝指点迷津。 “他们怎会不明白军队的重要？只不过这一切，都得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太子苦笑，表示绝无可能！ 如果无法让武将看到希望，如果不能大幅提升军人的地位，强军，只能是空谈！ “再说回你刚才问出的那句话，郑亲王的提议，最大的阻碍不在采选制度，而是文官的阻碍！” “以后，你也不用再去询问礼部的左侍郎了，要是走漏了风声，朕绝不轻饶！” 太子拱手弯腰，急忙应下！ 第155章 太子遇危机 难怪太子有嫡长子的光环加持，依旧不是文官集团心目中的天选之子！ 难怪二皇子身边围着一大帮官吏，其中不乏朝廷重臣！ 难怪四皇子同五皇子，都对金銮殿上的宝座产生了想法！ 原来，许多人眼中的太子，就如同太子眼中的安阳公—— 灭亡，都是迟早的事情！ 独坐东宫，太子苦思破局之法。 越想越绝望！ 要么，向文官妥协，换取他们的支持。 不过这样一来，想组建一支强大的军队，基本上就变成了泡影。 要么，坚持自己的主张，彻底同文官集团决裂。 可是失去了朝廷的支持，同样没办法实现自己的伟大理想。 折中？ 呵呵！ 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事情，就是毁在了这两个字上。 “太子哥哥——” 就在太子陷入沉思无法自拔的时候，凉亭外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太子不悦，目光冷冷的射了过去。 等看清来人，太子的目光立刻有了温度，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原来，是平郡王！ “外面凉，快进来坐！” 不等平郡王行礼，太子便开口招呼。 平郡王还是弯腰行礼，然后才抬腿进了凉亭。 “先喝杯茶！” 见平郡王浑身都透着寒气，太子倒一杯香茗，轻轻放在他的面前。 平郡王欠身谢过，随后端起了茶杯。 “隔三差五你就往东宫跑，内务府的差事这么清闲？” 等平郡王喝上两口，太子这才笑着调侃了两句。 禁足已有二十来日，出宫的几位皇子，也就是平郡王常来陪太子聊天。 其余两位，除了禁足的当日来过一趟，便再也没有来过。 当然，睿亲王还在山南游玩。 出宫的皇子如此，宫中的皇子也不例外，除了六皇子和七皇子每日都要来热闹一番，其余的皇子和公主都刻意同东宫保持着距离。 “有刘总管在，臣弟哪有那么多操心的事情！”平郡王在太子面前早已没了拘谨。 “你还真是出息了，能把偷懒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 “全赖太子哥哥的教导！”平郡王在座位上冲太子拱手。 太子哑然失笑！ 平郡王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臣弟斗胆问上一句，刚才见太子哥哥眉头紧锁，是否遇上了难处？”平郡王面带关切。 “小事！”太子不愿细说。 平郡王还想继续追问，又有人出现在凉亭外面。 是常遇春！ 常遇春还有侍卫的腰牌，随时可以入宫，不过除非太子召见，常遇春几乎不会主动前来。 今日，太子并未召他入宫，看来是有要事禀告。 “何事？” 等常遇春行完礼后，太子轻声问道。 常遇春看了平郡王一眼，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平郡王会意，笑着对太子表示先去花厅喝酒。 太子示意平郡王不必回避，然后将头转向常遇春，从嘴里吐出一个‘说’字。 “殿下，下官能否入内禀告？” 凉亭外只站着青龙，侍卫们都在数丈开外，常遇春如此谨慎，太子心知不妙，脸色一沉。 点点头，太子准了常遇春的请求。 这位锦衣卫的指挥使弯腰入内。 “殿下，下官刚刚收到消息，有御史打算上奏，议——议——” “吞吞吐吐，成何体统！”太子轻声呵斥。 “议——议废立太子！” 一咬牙说完，常遇春跪了下去。 太子盯着常遇春的头顶，神色如常。 可一旁的平郡王已是面如土色，慌乱中，不小心打烂了面前的茶杯。 听到动静，太子转过头看了一眼，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套茶具，是御赐之物！ 平郡王正沉浸在常遇春那如同石破天惊的禀报中，还没能反应过来。 “他们怎敢——他们怎敢——”平郡王喃喃自语。 “罪名？”太子再次将目光落回到常遇春的身上。 “下官——” 不知是出于害怕，还是出于愤怒，常遇春趴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说！”太子脸色一沉。 “好——好男风、有——有隐疾，穷兵黩武！” 无比艰难的吐出这十几个字，常遇春的牙齿都在颤抖。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果然，坊间流传的每一个谣言，都是别有用心！ “起来吧！” 等收了笑，太子语气温和。 常遇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要孤亲自扶你？”太子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 “下官不敢！”常遇春立刻从地上爬起。 转过头，太子伸出手拍了拍平郡王的手臂，笑着示意他落座。 “殿下，要不下官将那几位御史——”常遇春目露凶光。 “混账！”太子轻声呵斥。 常遇春弯腰请罪。 “杖五下！待会领完赏再回锦衣卫！” 常遇春急忙应下！ 太子愿意打他的板子，说明依然是当做心腹看待，常遇春的心中还有一丝窃喜， “太子哥哥，他们的奏折会通过内务府转入乾清宫，臣弟会安排将它扣下。” 见太子表情轻松，平郡王也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开始出谋划策。 “嗯！然后，你就丢掉差事，回平郡王府混吃等死？”太子斜着眼睛看他。 平郡王听后，表情变得十分沮丧！ 他明白为了这个差事，太子费了多大的功夫！ 他也知道自己能坐镇内务府，对宗室来说意味着什么。 “收到奏折后，一刻也不要停，立马送进乾清宫！”太子说出自己的决定。 “太子哥哥——” “你时常出入东宫，可曾见到东宫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莫须有的罪名，对其他人可能管用，可在孤这里，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平郡王虽然心中疑虑，不过既然太子已经做出决定，他也只能乖乖的应下。 “他们的人选是谁？”太子问常遇春。 “目前还不清楚！” “尽快查清楚！” “是！” “翁门的那位堂主招了没？” “还没有！” “需不需要青龙去一趟？” “不用！” 锦衣卫，也是要脸面的！ “去吧，领完赏好好办差！”太子挥一挥衣袖。 待常遇春弯腰退下，太子这才转过脑袋，有些无奈的提醒平郡王，碎掉的杯子，是御赐之物。 平郡王看着地上的狼藉，欲哭无泪！ 第156章 剑指平郡王 有时候，态度决定一切！ 虽然还在禁足期间，不过太子还是写了一封请罪的奏折，让金畅送进了乾清宫。 奏折中，太子对自己的疏忽大意展开了深刻的反省，对御赐茶具的损坏表达出极大的痛心。 最后，请求皇帝再赏赐几套！ 皇帝阅后轻轻一笑，写了个大大的‘准’字。 一件坏事，就这么变成了好事！ 几套茶具，由杜公公亲自送来，杜公公笑着冲太子拱手弯腰，表示诚挚的祝贺。 太子笑着将杜公公扶起，心里却想着即将面临的风暴。 寒暄几句，太子请杜公公喝茶，被杜公公婉拒。 乾清宫是天下的中枢，这位大总管能跑这一趟，已算是忙里偷闲。 得了赏赐，太子让金畅前往内务府，请平郡王到东宫品茶。 这位谨小慎微的平郡王，这几日可是过得提心吊胆。 等平郡王出现在东宫，太子原本还想调侃几句。不过见他脸色蜡黄，眼中布满了血丝，又悄悄地把话咽了回去。 坐下，示意平郡王泡茶，平郡王不但摇手，脑袋也晃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这一套，是父皇刚刚赐下的！” 太子盯着面前的茶具，慢悠悠解释一句。 平郡王一愣，随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谢太子哥哥！” 平郡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泡茶。 “跟你说了不用担心，你就是不信。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再多加十天禁足，孤早就习惯了！” 等平郡王落座，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平郡王点头应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太子哥哥，这套茶具您最好还是收起来吧！” 端详着面前的茶具，平郡王的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太子询问缘由。 “太子哥哥，这应该是顾野中的作品！” 顾野中，工匠中的集大成者。 太子喜茶，自然听过顾野中的大名，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太子哥哥，这位顾大师，去年已经没了！” 见太子的表情，平郡王又解释了两句。 太子听后，立刻让金畅换一套茶具。 等到二人面前各放着一杯香茗，平郡王称赞起茶叶的香味。 木香！ “清净寺的住持送的，还剩下一点，送你了！” 平郡王笑着谢过。 一杯茶喝完，太子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知不知道他们推举的人选是谁？” 看一眼凉亭外的青龙，太子缓缓开口。 平郡王立刻挺直了腰板，摇头表示不知。 太子转头，温和的注视着平郡王。 平郡王后知后觉，还傻傻的追问了一句。 见太子笑而不语，平郡王突然明白过来，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太——太——太子哥哥，此事绝不是臣弟指使！” 起身、跪下，平郡王的额头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太子将他扶起，依旧是目光温和。 拍拍平郡王的手臂，太子将他按回到座位上。 “要是不信你，你能进这东宫的大门？” 说完后，太子一巴掌拍在平郡王的后脑勺上。 平郡王抬头看向太子，目瞪口呆！ “你这是什么表情？还想反抗？”太子笑着坐下。 平郡王反应过来，急忙否认。 “看来，你在朝中的人缘，也不怎么样啊！” 指了指面前的茶杯，太子示意平郡王倒茶。 “太子哥哥，臣弟与世无争，没想到还是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平郡王一边倒茶，一边倒起了苦水。 生在天家，耳濡目染，对政治大都保持着天生的敏锐。 “孤要是被废，你就是有力的争夺者，你就算表现得再与世无争，都是他们必须除掉的目标。” “还请太子哥哥伸出援手！” 平郡王冲太子拱手，满脸的乞求。 “能救你的，只能是你自己！”太子一直都是面带笑意。 平郡王眼巴巴地看着太子，一言不发。 “一旦有人将你推出，你立刻赶往乾清宫求父皇庇护。记住，只要父皇没有点头，你绝不可跨出大殿一步。” 平郡王沉默了一会，眼神慢慢的亮了起来。 起身，平郡王冲太子一揖到地。 太子留平郡王陪自己用完膳，才放他离去。 看着平郡王远去的背影，太子转身，前往花园散步。 坊间流言，并无实据；穷兵黩武，更是无从说起。 可就算这样，居然有御史敢借此打算掀翻太子。 谁，给他们的胆量？ 或者说，谁，给他们的勇气？ 花园内走上一圈，太子觉得眼前又起了迷雾。 三日后，朝会！ 让太子意外的是，奏折并未通过内阁和内务府递入乾清宫。 他们是想在金銮殿上，直接向太子发起挑战。 果然，朝会才刚刚开始，左都御史就站到了大殿中央。 几本奏折，被他弯腰呈上！ 皇帝看后脸色阴沉，直接把奏折砸向左都御史。 左都御史纹丝不动。 杜学士出列，冲皇帝拱手弯腰。 “自己看！”皇帝语气冰冷。 杜学士将奏折从地上一一捡起，看完后面无表情。 “都看看吧！” 就在杜学士打算将奏折送回的时候，皇帝冷冷的开口。 于是，这几份奏折开始在大佬中传阅。 最后，才由杜公公捧到太子面前。 太子，一直在观察！ 就算这些大佬都讲究‘泰山崩于前而色色不变’，可一个个看后都还是大惊失色。 当然，这时空也没有泰山。 除了杜学士！ 他是首辅，百官之首！ 锦衣卫的情报很准，太子看后，抬头冲皇帝微微一笑。 “卢文嘉，你说说，那几人该如何处理？” 这么长时间过去，皇帝早已恢复了冷静。 “风闻言事是御史的权力，江御史几人能不畏权势，下官认为应予以褒奖！” 语气不疾不徐，看来左都御史的内心不是一般的强大。 “臣附议！” “臣附议！” —————— 朝中大佬纷纷出列。 “有人可有异议？”皇帝不动声色。 “有！”刘总管弯腰出列。 四皇子同五皇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恨意。 不过二人皆是垂手弯腰，无人察觉。 “说！” “奴婢认为，江御史等人应腰斩，夷九族！” 刘总管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声线，随着太监独有的尖利的声音响起，某些人的心里都泛起了寒意。 第157章 金銮殿交锋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刘总管不知已死了多少回！ 卢文嘉质问刘总管，那几位御史到底触犯了哪一条律法？ “御史的确可以风闻言事，也可以弹劾殿下，不过，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妄言废立，岂是人臣所为？” 迎着怒火，刘总管说得振振有词。 “那也应该先请殿下自证清白，然后再将那几人交刑部审理。” 言外之意，如果太子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这几人不但平安无事，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 “此话，本王不敢苟同！” 刘总管正想反驳，突然身后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是郑亲王！ 刘总管顿觉压力骤减！ “如果按照卢总宪的说法，坊间所有的流言，只要涉及到殿内的衮衮诸公，是否都应该自证清白？” 卢文嘉面色铁青，等待郑亲王说完。 “臣，弹劾左都御史骄奢淫逸，公然宿娼！”郑亲王冲皇帝拱手弯腰。 “血口喷人！” 卢文嘉听后，气得浑身发抖。 骄奢淫逸不算什么，不过宿娼？ 依照律法，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 “卢总宪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自证清白。”郑亲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太子在心中感叹郑亲王的老辣。 这里是金銮殿，皇帝用一声咳嗽，制止了双方无谓的争吵。 “捕风捉影，妄议废立，内务府即刻拿人，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皇帝一锤定音。 “陛下，无需派内务府拿人了！”卢文嘉的眼神里添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皇帝盯着卢文嘉的脑袋，目光冰冷。 “今日几位御史将奏折交给下官后，已在衙门内吞金自杀！” 说完后，卢文嘉缓缓跪下，将脑袋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杜学士脸色大变！ 跪下！ 殿内所有的朝廷官员，在杜学士的带领下冲皇帝跪下。 同卢文嘉一样，将额头抵在了一片冰凉之上。 巨大的压力让殿内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 死谏啊！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太子脸色惨白！ 另一侧是由郑亲王领衔，郑亲王不动，自然无人下跪。 “陛下，既然这几人已畏罪自杀，臣恳请陛下对他们免予处罚！” 郑亲王一撩下摆冲皇帝跪下，语气十分诚恳。 刘总管反应极快，带着几位红衣太监立刻跪下，附和郑亲王的意思。 两位皇子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跪下。 不过郑亲王的这一跪，意思可就变了！ 有老臣直起身来，冲郑亲王高声怒吼‘奸臣当道’！ 礼部左侍郎直起腰身，严肃的提醒他不要君前失仪！ 那位老臣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转过头指责左侍郎同他们沆瀣一气。 “杜青林？”皇帝冷冷的开口。 陛下有多久没有直呼其名了？ 杜学士心中一寒！ “下官在！”杜学士虽然趴在地上，不过声音洪亮。 既然已经拔出了利剑，就只能一往无前！ 退一步，或许就是万丈深渊。 “你是首辅，说说你的意见。” 皇帝语气冰冷，面沉如水。 “陛下，那几人以死明志，为堵住悠悠众口，恐怕还得请殿下自证清白！” “郑亲王？” 对杜学士的回话，皇帝不置可否。 “臣在！” “你是诸王之首，朕想听听你的意见。”皇帝的语气中，添了一丝温度。 “既然那几人畏罪自杀，臣建议免于处罚，不过左都御史御下不严，应撤职查办！”郑亲王趁机又加了一条。 殿内一片哗然！ “肃静！”礼部左侍郎高声呵斥。 “杜学士以为如何？”皇帝再次看向首辅。 还好，杜青林又变回到杜学士。 “几位御史的尸身还在衙门之中，此事很快就会传遍天下，如果殿下无法拿出确切的证据，恐难以让天下人信服。至于郑亲王所谓的御下不严，纯属无稽之谈。” 杜学士抬头，满脸的忧虑，似乎在全心为太子谋划。 “如果太子无法自证清白？” 沉默片刻，皇帝轻轻的问出一句。 所有人听后，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四皇子同五皇子趴在地上，甚至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只要端坐在东宫的不是他们的长兄，不管对哪位皇子来说，都是希望大增。 “易储！” 此刻，杜学士终于露出了獠牙。 “你们，打算推举老三？” 皇帝的心中已是怒火冲天，但是却表现出异常的冷静。 “不，是几位御史推举的平郡王！”杜学士立即否认。 “那杜学士的心中，认为谁最合适？”皇帝继续追问。 “为时尚早，下官未曾想过！” “你觉得老三如何？”皇帝没打算轻易放过。 “平郡王恪尽职守，是宗室的楷模！” “老二呢？你们的睿亲王，你认为他将来能否成为合格的太子？” “睿亲王睿智果敢，同样是宗室的楷模！” “还知道回避，呵呵！”皇帝的眼神从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头顶扫过。 “这殿上还有两位皇子，你觉得他俩如何？” 一小会过后，皇帝继续开口垂询。 “两位殿下也是极好！” “极好？怎么个好法？”皇帝步步紧逼。 “陛下！”杜学士猛的直起腰来。 “回话！” 皇帝的威严，在此刻显露无疑。 “四殿下礼贤下士，五殿下勤学好问，” 天威之下，杜学士不得不答。 “看来，朕的这些儿子，尽在杜学士的掌控之中！”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杜学士急忙将脑袋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连称不敢。 “陛下——” 有人抬头想替杜学士解围，被皇帝眼中的寒光吓住。 “太子是否有话要说？”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脸上，满眼的柔和。 “是！” 太子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但说无妨！” 太子谢过，随后挺直脊梁，转身看向跪伏在地的杜学士。 “好男风，有隐疾，孤想请教杜学士，孤要如何才能证明？” 声音不疾不徐，太子的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不是下官该考虑的问题！” 对太子抛出的橄榄枝，杜学士一张嘴，就毫不留情的推到了一旁。 “孤，懒得理会！”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可是承认了？” 杜学士趴在地上，语气意味深长。 “杜学士可知自己身在何处？”太子反问一句。 “金銮殿！” “金銮殿，是商议军国大事的地方，诸位却在这里捕风捉影，妄图用莫须有的罪名，将孤打入尘埃！” “天家无私事，更何况储嗣乃是国本，为何不能在朝会上议论？”杜学士不留情面的展开反击。 看着杜学士的头顶，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第158章 要配享太庙 不得不说，那几位御史选择的角度极为刁钻。 不管是好男风，还是有隐疾，对其他人来说都算不上大事，甚至不值一提。 不过对太子来说，这就是致命的攻击。 因为太子肩负着传承的重任！ 不管是好男风，还是有隐疾，都足以让朝廷质疑太子能否履行自己的使命。 一位不能延续血脉的太子，绝对称不上是合格的继承人。 而且—— 就算证明了又能如何？ 在另一时空里，哪一天八卦的澄清不是让人将信将疑？ 礼部左侍郎一视同仁，在太子笑出声时，提醒他注意自己的仪态。 太子冲他轻轻点头，随后朝皇帝弯腰请罪。 皇帝大度的原谅了他，示意他可以继续。 “你说天家无私事！正好有件事，孤想问问杜学士，孤已满二十，为何不见你为孤的婚事忧虑？” 太子死死的盯着杜学士的脑袋，缓缓开口。 杜学士沉默不语！ 太子说出的这几句话，也并非全部属实。 太子刚从文华殿出来的时候，杜学士就组织朝中的重臣，多次请求为太子选妃。 直到太子热衷武事，杜学士这才闭口不提。 不过如今太子提及此事，杜学士确实无话可说。 总不能就在这金銮殿上，反驳是皇帝阻拦吧？ “孤再问杜学士，除去今日的捕风捉影，这么多年来，可曾有人弹劾东宫有过藏污纳垢之举？” 没有！ 一次都没有！ 杜学士只能保持沉默！ “御史风闻言事，孤，是支持的！” 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浓浓的真诚。 有许多大臣悄悄抬头，看了太子一眼。 “但是，如无实据，孤认为不应直接在朝会上提起。” 说到此处，太子看向左都御史，询问他的意见。 左都御史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同样一言不发。 “东宫不是禁地，朝廷想要查清楚孤是否品行不端，应该不难！为何诸位非要让孤自证清白？” “大概是因为这种事情，孤，根本就无法自证！” 郑亲王同几位红衣太监的脸上，都露出了佩服之色。 “你们真正想控诉的，是‘穷兵黩武’！杜学士，孤有没有说错？” 杜学士仿佛把自己跪成了石像。 “文也好，武也罢，都是帝国的财富。文臣治国，武将安邦，武将开拓的土地，需要文臣去治理；文臣治理出来的盛世繁华，才是武将建功立业的依仗。” “更何况，军队本就在朝廷的管辖之下，没有兵部的授权，有谁能指挥得动一兵一卒？” “不要去羡慕武将用性命博来的百年富贵，文官凭借生前的勋业，将来也能配享太庙！” 不知为何，这个在另一时空始于唐朝的制度，居然在这里从未出现。 此话一出，如同石破天惊，让朝中大佬一个个激动得浑身发抖。 配享太庙啊！ 那可不仅仅是个人的无上荣耀，只要帝国不亡，整个家族都会跟着享受到荣耀和光辉。 突然，太子脸色一变，转身朝皇帝跪下。 “儿臣透露父皇的筹划，请父皇重重责罚！”太子磕头请罪。 皇帝笑着饶恕了太子的罪过。 当然，这都是在演戏！ 太子可以与文官集团对立，不过，皇帝必须要将朝廷掌控在手中。 文官好名！ 于是，太子就献上了这条计策。 只不过要如何推出，父子二人都在寻找时机。 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 几位言官的自杀，确实让父子二人陷入了被动。不过，当那四个字从太子口中自然的吐出，皇帝已然明白，这场争斗，某些人已是一败涂地。 “诸位臣工操劳国事、鞠躬尽瘁，朕早有此意。原本打算同内阁商议后，再行颁布，不过既然今日太子提出，那就责令内阁会同礼部，速速拟出章程。” 所有人三呼万岁！ 散朝！ 邓侍郎跟在太子身后，出了金銮殿。 满殿的大佬，一位侍郎，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刚才，邓侍郎遵照太子的嘱咐，没有站出来维护太子。 一到殿外，就看到郑亲王在殿外来回踱步。 太子冲郑亲王拱手致谢。 郑亲王急忙弯腰还礼！ 太子上前，亲手将郑亲王扶起。 邓侍郎知道二人有事相商，识趣的弯腰告退。 “配享太庙啊！从此以后，天下的读书人，都得感念殿下的恩德！” 二人缓缓走下台阶，郑亲王开口感叹。 “你可别乱说，那是父皇的想法！” 太子转过头，更正的表情十分认真。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这件事，如果内阁不替孤洗刷冤屈，始终都是一个隐患。” 虽然以碾压的方式过关，不过这件事已成了太子的心病。 “恭喜殿下！”郑亲王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何喜之有？”太子有些纳闷。 “殿下，您与陈国郡主的婚事，为何迟迟没有进展？” 此时二人刚刚走下台阶，青龙已出现在太子身后。 “文官！” 这件事，皇帝已同太子讲过。 “殿下英明！” 郑亲王赞了一句，随后表示机会就在眼前。 “哪来的机会？”太子随口问出一句。 对自己的婚事，太子其实并不着急。 “您的婚事，以及未来的皇孙，就是最好的证明！”郑亲王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太子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郑亲王是打算以此为由，来避开采选制度，同时让朝臣闭嘴。 还在思考，郑亲王突然拱手告退。 “去东宫坐坐！”太子发出了邀请。 郑亲王婉拒，伸出手指了指乾清宫的方向。 “你打算去求见父皇？” “机会稍纵即逝，得抓紧！” 话音刚落，郑亲王便转身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看着郑亲王的背影，太子只得苦笑着摇头。 金畅迎了上来。 “你马上去内务府，请平郡王即刻进宫。” 金畅没有丝毫犹豫，弯腰行礼后，无声的退了下去。 背着手，太子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这段时间，太子算是尝到了人情冷暖的滋味。 除了平郡王，只有六皇子和七皇子时常出现在东宫。 当然，九公主就住在东宫！ 太子并不怪他们！ 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他们虽然是自己的手足，可他们，不仅仅是他们！ 第159章 直指安阳公 平郡王入宫的时候，郑亲王刚刚离开，几位御史已魂归地府，他现在是百口莫辩。 只要坐上龙椅，哪怕是自己的子嗣，也没办法做到绝对的信任。 平郡王声泪俱下，皇帝冷眼旁观。 最后，让人去东宫将太子召来。 太子不敢耽搁，罕见的坐上了铜辇。 入殿、行礼，此时平郡王跪在地上，抖动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皇帝温和的让太子平身！ 太子起身，随后上前将平郡王扶起。 “你不知是为了何事？” 皇帝见状面色一沉，冷冷的开口。 太子冲皇帝点头，表示知晓。 “难道你对他就没有怀疑？”皇帝的语气依旧有些冰冷。 “父皇，三弟也是被人陷害！”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你为何如此肯定？” 太子原本想说‘枪打出头鸟’，可一想起这时代的枪，又只得改口—— “父皇，如果是三弟在背后谋划， 他绝对不会推荐自己。” 皇帝又问出了一个‘为何’！ “这种时候，谁要是最先出头，谁就是被攻击的目标，三弟应该没那么傻！”太子说得十分直白。 这道理，皇帝其实早就想得十分透彻，只不过帝王的疑心，让他需要有人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果然，皇帝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就算是遭人算计，也说明平日里有任性妄为之处，太子将他带回东宫好生教导。再有下次，内务府也就不用去了！”皇帝冷哼一声。 太子心中一喜，拉着平郡王跪下磕头谢恩。 还是杜公公将二人送出。 “老杜，今日怎么不帮孤说上几句？” 一出乾清宫，太子就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看得一旁的平郡王目瞪口呆。 “殿下，有郑亲王和刘总管在，哪轮得到奴婢开口？”杜公公弯腰陪笑。 “总之孤有些心寒，你好好想想，看看要如何弥补吧！” 说完后，太子还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 杜公公满脸的无奈，请太子前往那个熟悉的区域。 平郡王原本打算到远处等候，被太子直接拉了过去。 “殿下可是想找人出一口恶气？” 等到了角落，杜公公主动提及。 太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殿下，安阳公上次为何送了您二十万两白银？” 杜公公压低了声音，开始出谋划策。 “这你也知道？”太子有些诧异。 “有些事，奴婢还是有所耳闻！” “你的意思——” “殿下，要是没有他散播流言，哪来今日的麻烦？”杜公公言辞恳切。 “老杜，是不是安阳公得罪过你？” 太子盯着杜公公，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殿下，奴婢可是一心在替您着想！”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谢过！ “老杜，这才刚收了他二十万，现在又拿出来说，会不会显得有些不太厚道？” 让杜公公直起腰身，太子显得有些犹豫。 “殿下，要不是您无意间说出配享太庙四个字，今日这一道坎，就算是跨过去了，那也得是人头滚滚。您找他要点补偿，不过分吧？” “听你的！” 说完后，太子挥一挥衣袖，然后带着平郡王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来时乘坐铜辇是为了赶时间，现在返回东宫，太子照例背着双手，打算慢悠悠的溜达回去。 “太子哥哥打算如何教导臣弟？” 平郡王落后一个身位，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禁足！” “啊？” “就在东宫，禁足十日，派你的侍卫回府里讲清楚，免得弟媳担心！” 平郡王应下，随后看了身后的侍卫一眼。 那名侍卫冲二人抱拳弯腰，随即转身离去。 “金畅！” 走上一小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你去一趟安阳公府，就说孤打算明日请安阳公喝茶。” “喏！” 应下后，金畅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太子哥哥，禁足期间，臣弟该做些什么？”平郡王开始打听起东宫的日常生活。 “早起陪孤锻炼，随时准备好给孤泡茶！” “然后呢？” “没了！” “太子哥哥，万一父皇过问——”平郡王适度的表达出自己的担忧。 “孤都不担心，你在怕什么？”太子回答得十分随意。 平郡王只得乖乖应下。 “不过这十天也不让你白熬，明日好好配合，到时候安阳公献上来的好东西，分你一半！” 提及此事，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安阳公不但财力雄厚，出手更是大方，平郡王听后急忙拱手谢过。 “猜猜，这一路上，将会碰到谁？” 度过此劫，太子看起来兴致颇高，冲平郡王开起了玩笑。 “臣弟天资驽钝！” 要是老实回话，可是会得罪人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八皇子从远处走来。 文华殿，貌似不在这个方向吧？ 见到太子，八皇子一路小跑过来，冲太子弯腰行礼。 等太子吩咐免礼，小家伙又冲平郡王行礼。 平郡王直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这个时辰，为何不在文华殿苦读？” 太子脸色一沉，摆出了教训的架势。 “臣弟——臣弟到御花园去了！”八皇子弯腰低头。 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太子突然对他，不，是对他们涌起了一股同情。 虽说生在天家，锦衣玉食自不必说，不过拘在这个四方天地里，却也失了自由。 更重要的，是失了童真！ “这时节，御花园里有什么好玩的？”太子继续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越王敬献了两只孔雀，前几日才安置在御花园内。” 八皇子跟在太子的另一侧，表情十分雀跃。 “孔雀有什么好看的？”太子轻轻摇头。 “越王献上的，是绿孔雀！”八皇子急忙解释了两句。 太子这才明白过来。 原本，绿孔雀也不算稀奇，不过随着人类不断的繁衍，如今，只有越国境内还有少量的绿孔雀。 “为了两只孔雀，连文华殿都可以不去，你还真是出息！” 太子说完后冷哼一声，表示心中不满。 八皇子急忙弯腰请罪！ “最近在学什么？” “孝经！” 太子曾抽空翻阅过，只是不知道同另一时空的孝经，有没有什么区别。 “抄一遍，三日后，孤要检查。” 沉吟片刻，太子还是履行起兄长的职责。 “啊？” “两遍！” “不是——” “三遍！” 八皇子老老实实的应下。 第160章 有十年之约 皇宫里消息的传播速度，总是快得惊人，太子对八皇子的惩罚，当夜就散播开来。 许多人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不过皇帝似乎有些不满，吐出一句‘妇人之仁’！ 这四个字，是传不出乾清宫的，太子同平郡王小酌几杯后，愉快的回到了房间。 有愉快的，就有郁闷的！ 譬如：安阳公！ 当金畅表明来意后，安阳公的内心是崩溃的。在他的心中，这位尊贵的太子殿下，是他最不想面对的人物。 倒不是因为那一耳光，而是太子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不过，就算再不情愿，安阳公也没有违背太子命令的勇气。 那一个‘请’字，无非是太子在展示自己的平易近人。 听听就好了，可千万别当真。 安阳公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日，安阳公罕见的早早起床。不过，他一直磨蹭到下午，这才慢吞吞的出了自己的府邸，坐上马车，朝皇宫的方向驶去。 等他的身影出现在东宫外面，都已经到了申时。 侍卫入内禀告，很快，金畅就急匆匆地赶了出来。 太子在凉亭内喝茶，金畅就将安阳公迎至凉亭。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入内，太子赐座！ 见平郡王站在一旁，安阳公急忙推辞。 “你不用理会平郡王，父皇让孤好好管教，他正在接受孤的训斥！” 太子语气温和，丝毫看不出曾扇过此人的耳光。 安阳公礼数不缺，冲平郡王拱手行礼后，这才半个屁股落座。 “坊间传言安阳公飞扬跋扈，看来是信不得的！” 换茶叶，太子重新往壶中注入了泉水。 安阳公嘴上说着人言可畏，心中却开始泛起了苦水。 昨日发生在金銮殿上的交锋，早已成为权贵们热议的话题，安阳公明白，太子这是打算翻旧账了！ 做大事不拘小节！ 安阳公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跪伏在地。 太子同平郡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笑意。 起身，太子将安阳公扶起！ “你这是为何？”太子的表情十分诧异。 “因为坊间的流言，让殿下受到朝廷的攻击，下官心中愧疚万分！”安阳公的表情十分内疚。 语气更是无比诚挚！ 太子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说话。 “岂止是攻击，东宫险些就要换一个主人了！” 坐下，继续泡茶，太子满脸的感慨。 “谁敢动摇国本，禁军第一个不答应！”安阳公表现得义愤填膺。 太子目露感动，表示危急时刻，还是得靠这些亲戚。 很快，一杯香茗便放在安阳公的面前。 安阳公欠身谢过，随即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文人喜茶！ 从骨子里来说，做过员外郎的安阳公，还是一位文人。 细细品味，大声赞叹！ “寒冬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现在金乌还挂在天上，太子便改动一字。 安阳公十年寒窗，自是识货，听后更是赞赏不已。 “从士人到勋贵，不知安阳公有何体味？” 太子表现得十分随意，就如同与老友交谈。 “下官还是最怀念当年挑灯夜读之时！” 不知是不是那两句诗触动了安阳公的心弦，他的脸上添了一份真诚。 没有表演的成分！ “如此看来，你比孤要幸运得多！” 安阳公看向太子，满脸的不解。 “孤活了二十年，还从未有过特别怀念的岁月！”太子的脸上添了一丝苦涩。 “殿下如旭日东升，自然是着眼于未来！” 太子轻轻摇头！ “你可知孤最讨厌的是什么字？” 见安阳公面上的不解愈发浓厚，太子开口问道。 安阳公拱手请太子赐教。 “就是这个‘孤’字！” 说完后，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安阳公不知该如何接过这个话题，只好闭口不言。 再加上一脸苦大仇深的平郡王，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凉亭内顿时陷入了寂静。 “孤独！二十年来，陪伴着孤的，笼罩着孤的，侵蚀着孤的，唯有孤独！” 放下茶杯，太子的声音再次在凉亭内响起。 此时，不但安阳公觉得震惊，就连平郡王，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这句话，安阳公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依旧保持沉默。 “安阳公可知孤最想做什么？”太子继续问道。 安阳公微微欠身，表示不知！ “十年之后，孤一定告诉你！”太子笑了起来。 十年？ 安阳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 表情的变化，太子尽收眼底。 “同你讲这些做什么，来，喝茶！” 仿佛突然醒悟过来，太子笑着招呼。 安阳公谢过，不过神色有些复杂。 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饱含着深意，安阳公绝不相信太子是受到了什么感触。 太子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转而又聊起对自己造成极大伤害的流言。 顺带又提及被连累的平郡王。 平郡王的表情，准确的表现出正承受着巨大的委屈。 安阳公哪能不懂太子的心思，痛快的开出了补偿的金额。 数额巨大，太子十分满意！ 平郡王更加满意！ 因为，有一半是他的。 满意的太子，在大厅宴客。 品尝出东宫的佳肴，与求己居的味道大同小异，安阳公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过，这都是小事！ “殿下为何要主动缓和同下官的关系？” 酒过三巡，安阳公借助酒意问出一句。 讹了——不是，索要了那么多补偿，他居然认为是在缓和关系？ 平郡王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理出头绪，太子觉得让他管理禁军，算是屈才！ “你猜？”太子怎会给出答案。 安阳公起身离席，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让他坐下说话。 “孤突然发现，你同孤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爱财！”太子语气温和。 安阳公正襟危坐，听得极为认真。 “你不但爱财，而且财运亨通。虽然有些手段让人不齿，有损贵族的颜面，不过倒也算不上穷凶极恶！” “殿下，您——您能不能不绕圈子了！” 对太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安阳公着实有些无奈。 “还是十年，十年之后，孤一定告诉你答案。” 握着青铜爵，太子笑得极为开心。 第161章 点拨刘总管 十年！ 安阳公的理解，是太子在提醒他活不过十年。 其实安阳公对自己寿命的预计，只有五年。 从员外郎直升到侍郎，不但能坐稳，还敢觊觎尚书的位置，靠的，可不只是常贵妃的助力。 接手禁军后，聪明的安阳公一边清洗，一边查账，才查出个大概，就吓得躲在书房里瑟瑟发抖。 这个无底洞，就算是十个安阳公府，也无法填平。 前方是万丈深渊，至于何时跳下去，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讲，安阳公只能用这种自绝于人民的疯狂举动，来向皇帝表明自己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笑话，对权力没有半点想法。 一位同内务府交恶的禁军统领；一位同贵族阶层反目的勋贵；一位同文官群体疏离的士人。 甚至，他还试图挑战太子的权威—— 这种角色，要是不能紧紧抱住皇帝的大腿，很快就会成为乱葬岗中的一员。 为何是五年？ 以安阳公对自家宝贝女儿的了解，如果她一旦生下皇子，五年的时间，足够她为常家的外孙铺就一条金光大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不管是哪种结局，皇帝都会将常家从人世间抹去。 只希望皇帝念在常家替他拼命赚钱的份上，到时候能留下一条血脉。 在绝望中等待死神的降临，时间流逝的每一个瞬间，都是巨大的煎熬。 不过，太子看似无意的感慨，又给他注入了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十年啊！ 够了！ 于是，安阳公送入东宫的银票，又加了三成。 至于理由么，自然是祝贺太子与陈国郡主的婚事。 在吴、鲁两国的包围中，郑亲王能坐稳诸侯王的位置，能力和眼光自然是毋庸置疑。 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召内阁和礼部入乾清宫商议。 有了‘配享太庙’的恩赐，皇帝现在的声望是如日中天，内阁和礼部表示会全力促成这桩姻缘。 等到消息传来，安静了一段时间的东宫，又开始热闹起来。 目光扫过一张张故作老成的脸庞，太子觉得还是九公主的天真烂漫，看起来要正常一些。 “金畅！” 太子在凉亭内端坐，缓缓开口。 “奴婢在！”金畅在凉亭外拱手弯腰。 “去内务府，请刘总管过来一趟！” 金畅大声应下，随即弯腰退了下去。 太子的婚礼绕不开内务府，刘总管以为太子是想打听进展，立即放下手头的差事，同金畅赶往东宫。 看样子，这些金枝玉叶是打算用过晚饭才会各回各宫。 太子放心不下，只得一直坐在凉亭内喝茶，认真履行看护的职责。 “殿下！” 也不知灌下多少茶水，凉亭外终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刘总管！ 太子转头，笑着吩咐免礼。 没请他入内喝茶，太子起身走出凉亭。 拍拍刘总管的肩膀，太子朝花园的某处走去。 刘总管会意，跟在太子身后。 最后，二人在一片小池塘边驻足。 “老刘，孤想把这片池塘填平。”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室内的布置，只要不逾制，太子可以随意摆弄。 不过想改变东宫的布局，他就没这个权力了！ 就如同这座花园，太子可以砍掉其中的某一棵树，但是他无权将整个花园变成光秃秃一片。 “殿下，这个——奴婢可无法做主！”刘总管面露难色。 “知道你做不了主，待会麻烦你去乾清宫禀告。”太子面露微笑。 刘总管沉吟片刻，冲太子拱手询问缘由。 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惋惜！ “孤落水后尚且昏迷数日，这么多皇子公主，要是出现意外，恐怕就悔之晚矣！” 刘总管瞬间明白过来！ 皇子公主，是万万不能在东宫出事的！ “填平后，种些花草也是极好！”刘总管附和一句。 “种什么花草，孤打算给他们建一个游乐场！” 太子转身，冲刘总管笑着说道。 “何为游乐场？”刘总管向太子请教。 太子突然愣住！ 见太子的模样，刘总管双手自然下垂，静静的站一旁等候。 过了许久，太子才回过神来，抬腿朝凉亭走去。 等二人入内，太子招呼刘总管坐下喝茶。 “先说第一件事，孤想到一些供孩童玩耍的设施，你让内官监过来，孤亲自教他们制作。” 一边摆弄面前的茶具，太子一边缓缓开口。 “殿下手足情深，堪称天下的典范！”刘总管立刻拍起了马屁。 “这一点，孤可比不了你刘总管！”太子笑着摇头。 刘总管心里一惊！ “听说你把你兄长的儿子接到了京城？” 不等刘总管开口，太子接着问出一句。 “是！”刘总管老实回话。 “你兄长到底何处得罪于你？” 紧接着，太子又追问一句。 “父母早亡，全靠兄长扶持，殿下何出此言？”刘总管有些意外。 “你侄子到京城不过三年，听说如今已是顺天府衙门的常客？” 注入泉水，太子欣赏起温暖的火苗。 刘总管听后面露尴尬！ 这位侄子，原本是极好的，没想到来京城不过三载，已有了混账的苗头。 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刘总管虚心求教。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你是内务府的大总管，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攀你的门路，你把你侄子接到京城，不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而且，遇到别有用心的，你侄子就会成为你的软肋！” 听到此处，刘总管已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刘总管延请高手贴身保护，侄子的安全无虞，不过，架不住有人请他时常领略这京城的醉生梦死。 点到为止！ 刘总管满脸感激，谢过太子的指点。 “刚才说到何处？哦！设施！那些设施，你们可以做上一批，然后卖往京城的各大府邸。” 刘总管急忙应下！ “东宫就是活招牌！设施要造得精致，价钱要贵得离谱，等到仿制的出来，就赚不到钱了！” “殿下的东西，谁要是敢仿制，奴婢就请他到内务府住上几日！” 刘总管脸色一沉，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杀气。 “把格局打开！孤都不介意，你瞎激动什么？”太子笑着拍了拍刘总管的肩膀。 刘总管弯腰陪笑，杀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说第二件事！此事关系重大，要是有人敢从中阻拦，孤，支持你请他去内务府坐坐！” 收了笑，太子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第162章 想守株待兔 除了青龙，没人清楚太子同刘总管讲了些什么。 只知道一向镇定自若的刘总管，在跨过东宫的门槛时差点摔上一跤。 好在一旁的金畅眼疾手快，将这位太监中的第一人扶住。 没有回内务府，刘总管前往乾清宫，向皇帝如实禀报太子的想法。 同意，倒是同意了—— 不过，皇帝再次吐出了一句‘妇人之仁’！ 刘总管同杜公公弯腰低头，一言不发。 东宫无小事！ 一回内务府，刘总管就安排下去，待到第二日上午，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就带着大匠出现在太子面前。 秋千，这时代已经有了，不过跷跷板还没有。 滑滑梯之类的，同样没有！ 至于在另一时空常见的健身器材，更是闻所未闻。 太子描述得十分详细，大匠也听得十分认真，偶尔还会弯腰问上两句。 等到再无问题，大匠跪伏在地，早已是心悦诚服。 用过午膳，内务府已开始安排给花园的池塘排水，借此机会，太子带着一行人，出宫直奔羽林卫而去。 当常遇春出现在羽林卫的时候，太子正在训练场上挑战自己的极限，他不敢打扰太子‘野蛮其体魄’，只得站一旁静静的等候。 最后，太子是被李铁牛背到了场边。 常遇春急忙上前，替太子捏肩捶腿。 王都尉极有眼色，明白常遇春有要事汇报，于是带着人四下散开。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等恢复一些体力，太子这才开口问话。 “殿下，翁门的那家伙，招了！” 按理来说，犯人招供是好事，不过从常遇春的语气中，太子听不出半点欢愉。 “到底怎么回事？” “混进保国公府，是他们掌门的要求！” 太子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朝廷官员信奉的是字里行间的墨香，家中女眷，礼佛的也十分罕见，翁门选择从勋贵入手，是对的！ 不过他们的掌门为何指定让他混入保国公府？ “证词是否可靠？” 过了许久，太子伸出右手，让常遇春扶自己起身。 常遇春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太子扶起，一边表示绝无问题。 “谁雇的他们？” “京城！” 太子转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常遇春。 “再说一遍！”太子一字一顿。 “雇他们的人，是从京城过去的！” “他是如何得知？”太子的目光又落回到训练场上。 “他一进京城，就有人同他接应，混进保国公府，其实也是京城这边的人在替他安排。” “谁？” “户部尚书府上的管家！” 说完后，常遇春垂下了脑袋。 户部尚书？ 保国公？ 一位是朝中重臣，一位是世袭罔替的勋贵，二者之间，看似并无联系。 但是，通过一位重要的人物，太子很快就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睿亲王！ 保国公是睿亲王的岳丈，而睿亲王正好又是掌户部的亲王。 从锦衣卫的情报来看，户部尚书同睿亲王可是极为亲近。 既然二人都是睿亲王身边重要的人物，为何户部尚书要算计保国公？ 从买凶的时间来看，那时保国公同东宫还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为什么？ 太子轻轻的问了出来。 “殿下，要不下官将那位管家带回锦衣卫问话？” 见太子陷入沉思，常遇春主动替主人分忧。 “胡闹！” 太子摇头，轻声斥责了一句。 常遇春急忙弯腰请罪。 “你今日拿下他的管家，明日刑部就敢拿下你的家人！” 他是心腹，太子点拨了两句。 “下官丝毫不惧！” 犹豫片刻，常遇春开口回话。 太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表示游戏不是这个玩法。 常遇春弯腰受教！ “放话出去，就说抓住的那名保国公府的护卫，熬不住酷刑，死了！” 常遇春应下，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剩下的，不用孤教你了吧？” 常遇春表示不用。 等常遇春告退，太子背着双手，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打算关起门来冥思苦想。 自从醒来后，他可是时常都有种智商不太够用的感觉。 门一关一开，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溜走！ 洗漱更衣，原本还有些憔悴邋遢的太子，又恢复到温润如玉的模样。 “饿了！”看着王都尉匆匆赶来，太子悠悠的开口。 饭堂随时备有食物，热一下就是。 太子也不挑剔，一进到饭堂，就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风卷残云过后，太子揉了揉肚子，遗憾的表示错过了今日的训练。 “殿下，您为何要将自己关在房间？” 此时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偌大的饭堂内，除了站在一旁的青龙，就只有太子同王都尉。 “有件事，孤得想明白，不然这里会有心结。” 一边说，太子一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王都尉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也没继续问下去。 “铁牛能识多少字了？” 缓缓起身，太子突然想起那个无比彪悍的家伙。 “应该有五六百。” 王都尉知道太子对李铁牛十分欣赏，平日里对他也就多了些关注。 “那么笨的家伙都能认这么多字，说明那些秀才还是费了不少心思，加鸡腿！”太子的表情十分满意。 “啊？” “比喻？懂不懂，意思就是重赏！” 话音落下，太子先笑了起来。 王都尉醒悟过来，应下后在一旁陪笑。 来到羽林卫，太子便格外放松，出了饭堂，他又去营房里转了转，遇到面熟的士卒，还会问上两句。 就这样，太子在羽林卫愉快的待到朝会的前一天。 上马、回宫，一入京城，太子的轻松便荡然无存。 先去乾清宫，原以为磕个头就能退出去，谁知被皇帝留下。 “朕原以为你看清后，心肠能够再硬一点。”皇帝一开口就是浓浓的教训。 “他们还小，哪能自己做主！”太子微微欠身，语气中充满了温情。 “但他们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大帮人。” 此刻，皇帝不像是在谈论自己的血脉，更像是在讨论太子的敌人。 或者说，是政敌！ “这次，已算是领教过了！” 对这两句，太子倒是十分赞同。 “你发现了什么？” “儿臣察觉出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谁？” “户部！” “老二？”皇帝脸色一沉。 “二弟恐怕也被他们瞒下。”太子急忙替睿亲王澄清。 “说清楚！” “二弟离开京城，算是远离旋涡，他们利用这段时间向儿臣发难，同时还将三弟牵扯进来，可谓是一石二鸟。” “可有证据？”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无奈。 “你的判断一向准确，不过此事牵涉到数位皇子，还有朝廷重臣，没有确切证据，不得擅自发动。” “儿臣没打算继续追究！” “为何？” “他们还会有下一次的，儿臣打算守株待兔！” 太子脑袋低垂，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第163章 要守护童真 其实，朝廷一直都反对睿亲王的婚事！ 理由也很充分，为了限制亲王的势力。 能封为亲王，除了年龄优势，母族也是一大助力。 比如睿亲王，不但他的外祖父是果毅侯，他的舅舅还是布政使。 朝廷如今只有五省，一省的布政使，已算是踏入高官的序列。 如果他再有一个强大的妻族，很难不会想入非非。 不过，除了太子，其余皇子的婚事，都是由皇帝独自拍板。 但是，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不是文官集团真正的想法。 他们看好二皇子，不愿他像太子一样，将来把勋贵当作自己的助力。 所以，户部尚书谋划保国公，就是想断掉睿亲王的倚仗，让他彻底倒向文官集团。 制定计策不可谓不毒！ 挑起保国公府同清净寺的矛盾，借清净寺之手灭掉保国公府，然后朝廷再顺势将清净寺从这世上抹去。 清净寺里数不清的财富，自然用来充实国库。 可惜，被锦衣卫破坏！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利用睿亲王前往山南，户部买通几位御史，用死谏的方式，打击太子的名声和威望。 顺手再将平郡王收拾掉！ 因为一旦太子倒下，平郡王就是睿亲王通往东宫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这一次，又被“配享太庙”四字碾得粉碎。 皇帝的威望已攀上新的高度，太子的声望也是水涨船高，户部只得暂时偃旗息鼓，避其锋芒。 等他们察觉出太子没有追查的意思，便彻底放下心来。 当然，也有些意外！ 意外，让他们开始打听起太子在做些什么。 太子在做什么？ 太子正端坐东宫，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郁闷！ 纳采、问名！ 太子的婚事，终于跨出了第一步。 看着满脸笑意的郑亲王，太子缓缓说出自己同陈王之间的纠葛。 商队！ 那支差点被屠光的商队！ “您直接把陈王府的九公子召来问问，不就行了？” 略一沉吟，郑亲王给太子献上一计。 “就算他知道，会说实话？”太子反问一句。 “说不说实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会把这件事传回陈国。” 太子盯着郑亲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陈王子嗣颇多，一直想要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还是嫡出。这些年，听说待遇比陈国的世子还好。” “如果此事真是陈王指使，您想想，他会舍得把郡主万里迢迢的送入京城？” 提到子嗣时，郑亲王脸上的羡慕一闪而过。 “你还说他？郑亲王府明年就要迎来小主人，到时候孤倒要看看你是如何溺爱？” 解除心头的困扰，太子笑着同郑亲王开起了玩笑。 “自然是严加管教，免得将来无法为殿下分忧！” 太子听后，哈哈大笑！ 内务府的动作很快，只用了半月时间，就将太子描绘的游乐场打造完毕。 太子看着眼前这个原始版的游乐场，轻轻的叹了口气。 听得一旁的刘总管心惊肉跳。 不过等到九公主一声欢呼，不顾形象的向滑滑梯冲去， 太子的脸上又露出了笑意。 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太子很是夸上几句。 刘总管瞬间又变得心花怒放。 顺带问了问另一件事的进展，刘总管表示已在外城选好地址。 “围起来，不准人随意进出！” 太子一边朝凉亭走去，一边认真叮嘱了两句。 “奴婢明白！”刘总管急忙应下。 等九公主将里面的设施全部玩上一遍，太子派人将她唤到身旁。 “如何？”太子的语气极为温和。 九公主满脸的兴奋，不停的点头。 “那你这位小主人，还不快去准备请帖，请他们来东宫做客？”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九公主乖巧的应下。 等九公主离去，平郡王又出现在东宫！ 看到游乐场后，平郡王眼前一亮，让刘总管给平郡王府也弄上一套。 “很贵哦！”太子在一旁笑着提醒。 “还——还要钱？”平郡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坐镇内务府，不想着以身作则，反而打算吃拿卡要，当心孤参你一本。” 话说得有些吓人，不过太子依旧是满脸的微笑。 平郡王急忙拱手求饶！ 询价，得知要一千两后，平郡王表示价格还算公道。 跟着太子的这段时间，平郡王的身家可是迅速的膨胀起来。 “老刘，出去后你告诉大家，就说平郡王认为这个价格十分合理，抢着给王府弄了一套。” 刘总管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平郡王面露苦笑。 九公主请客，动静自然不小，等到各宫的小主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东宫，这消息也就飘进了皇帝的耳朵。 “游乐场？”皇帝自言自语。 杜公公在一旁垂手弯腰，习惯性的一言不发。 “摆驾！朕也去看看！” 揉揉疲惫的双眼，皇帝放下奏折缓缓起身。 此刻，杜公公又活了过来，上前将皇帝扶住。 走了几步，皇帝改变主意，表示打算步行前往。 对皇帝的这个决定，杜公公是打心底赞成。 不请自来，又不准通风报信，等皇帝进到东宫，就看到最真实的一幕。 在皇帝的印象中，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永远都是那么文静优雅，偶有调皮之举，也是极有分寸。 像这样一个个跑得满头大汗、满脸通红，甚至还大呼小叫，皇帝以前从未见过。 虽然有失皇家风范，不过皇帝居然觉得有些赏心悦目。 此时，太子同平郡王在凉亭内喝茶。 “你不在内务府里好好待着，隔三差五就往孤这东宫跑，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见平郡王浑身都透着懒散，太子的心中有些不满。 “太子哥哥，臣弟在内务府待的时间越短，就越受他们的欢迎！”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太子斜了他一眼。 “臣弟这可不是借口！”平郡王在座位上冲太子拱手。 “孤洗耳恭听！” “太子哥哥，内务府的事情，大多有例可循，臣弟在或者是不在，都没什么关系。” “不过，每日辰时商讨哪些奏折递进宫中，臣弟是一定会准时出现的。” “这么早？”太子突然插了一句。 “每日从辰时开始，一直到亥时才能歇息。朝廷官员要是有他们一半的勤勉，那些诸侯，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老老实实的俯首称臣。” 话音刚落，凉亭外响起了一声冷哼！ 第164章 请朝廷册封 与其他皇子不同，不到万不得已，平郡王绝不会踏入乾清宫半步。 为此，直到现在，平郡王还时常受到德妃的责备！ 今日的一番高论，被皇帝听得清清楚楚，除去那一声冷哼—— 好吧，只有那一声冷哼！ 喝一杯清茶，又在东宫用过晚膳，皇帝这才在众多皇子公主的簇拥下，走出东宫的大门。 东宫的花厅，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圆桌！ 一路上回想起晚膳时的温馨，皇帝的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弧度。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第二日一早，有士卒高举露布，从北边直入京城。 梁王大捷！ 经此一役，界碑北移三百余里，二十年之内，游牧部落再也无力南下。 封狼居胥！ 得知消息的太子，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四个字来。 无论如何，梁国的胜利，也是帝国的胜利！ 皇帝龙颜大悦，大宴群臣！ 十日后，梁王的奏折抵京，除了汇报战况，还有就是再次请封世子。 朝会上，皇帝向诸位大佬垂询。 慑于梁王的威势，朝中无人敢有异议。 除了礼部！ 左侍郎遭梁王掌掴，这个仇，永远都无法化解。 不过礼部独木难支，皇帝无法，只得征询太子的意见。 太子没有犹豫，毫不留情的驳斥了梁王的奏请。 既然将来必有一战，就算朝廷做出再大的让步，也是无济于事。 当然，这是太子内心的想法，从口中吐出来的，还是礼部的那一套说辞。 皇帝听后，沉吟良久！ 散朝！ 皇帝罕见的没有给出明确的旨意。 太子同郑亲王最后跨出大殿。 “殿下为何在梁王请立世子一事上如此坚持？”郑亲王向太子请教。 太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殿下，一个封号而已，如果不给，朝廷恐怕会遭到非议！”郑亲王委婉的劝告。 太子依旧没有开口，缓缓走下了台阶。 等二人在广场上站定，青龙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静静的站在太子身后。 “郑亲王，如果梁王此时发难，朝廷有多大的胜算？” 太子转身面向郑亲王，轻轻的问出一句。 郑亲王略一沉思，苦笑着摇头。 “那他为何不反？” 第二句问话，太子表达得十分露骨。 “其余诸侯态度不明！”郑亲王看得十分透彻。 “孤以为，这只是其中之一！” 说完后，太子慢慢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郑亲王跟在身后，拱手请教。 “梁王在担心后方不稳！” 看着远处的铜辇，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郑亲王旋即明白过来。 “可是只要梁王未露反意，他就是帝国的功臣，朝廷屡次驳回他的奏请，恐怕将来会成为诸侯们不臣的借口。”郑亲王显得忧心忡忡。 “这也正是孤烦恼的地方！”太子轻轻一叹。 郑亲王默默的跟在太子身后，应该是陷入了沉思。 铜辇的方向，也就是东宫的方向，太子没有乘坐的意思，直接从旁边走过。 “殿下！” 不知不觉中，已快要到东宫的大门。 太子轻轻摇头，请郑亲王进东宫喝茶。 等二人在东宫的凉亭坐下，太子一边泡茶，一边请郑亲王继续刚才的话题。 “臣倒是有个主意，只不过有些惊世骇俗！” 此时，郑亲王又面露犹豫。 太子保证绝不外传！ “既然不愿册封世子，何不赏赐梁王？” 太子一向信用极佳，得到太子的保证后，郑亲王开始替太子出谋划策。 “他是最大的诸侯王，朝廷还能给他什么赏赐？”太子反问了一句。 “加九锡！” 三个字一出口，郑亲王便死死的盯着太子的脸庞。 太子心里一惊，转过头看向郑亲王。 郑亲王冲他轻轻的点头。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其他诸侯从此对梁国只有提防！” 郑亲王明白太子想说些什么，不过他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你就不怕他趁势而为？” “殿下，梁国的实力的确可以碾压朝廷，但是却没办法应付诸侯联手。而且，也不单单只封赏梁王，还可以借此机会让其他人同享殊荣！” “谁？” “越王！” 越国世镇南方，将那十几个小国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要说功绩，与梁国算是不相上下。 物以稀为贵！ 多了，也就没那么值钱了！ 更重要的，这两位得了殊荣，让其他几位大诸侯作何感想？ “好主意！” 等到一杯茶轻轻的放在郑亲王面前，太子开口赞了一句。 二人在东宫谋划的时候，远在梁国的上京城，也有二人在王宫的殿内交谈。 “四处诋毁寡人的，到底是谁？” 在上京城内，能自称寡人的，只有一位。 那就是梁王！ “臣已查清，是锦衣卫！” 回话的，是梁国的相国，五皇子的外公。 “锦衣卫？那就是太子在背后捣鬼！” 提及太子，梁王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尊敬。 “主上英明！” “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否则，说不定还真让太子得逞！” 相国在座位上欠身，表示不敢居功。 “梁国虽然兵强马壮，不过寡人一直对朝廷给予必要的尊重，太子为何对寡人防范如此之深？”梁王渐渐皱起了眉头。 “臣在五皇子府中安插有眼线，会让他们抓紧刺探！” 梁王轻轻摇头，表示不必！ “此次请封，有几成把握？” 梁王不喜钻牛角尖，既然想不明白，便立刻转换话题。 相国劝梁王不要怀抱希望。 梁王不解！ “主上，太子是不会同意的！请封只是为了让他为难，给梁国寻求更大的好处。” “目前寡人的封国最大、军队最多，至于财富，更是不缺，朝廷能拿出什么赏赐？”梁王面带不屑。 “正是如此，朝廷才会想方设法来平息非议！” 相国的脸上，带着老狐狸般的微笑。 “寡人还是希望朝廷能册封世子！只有这样，等到南下之时，寡人才无后顾之忧。” 这话就有些大逆不道了，不过相国的脸上不但没现出诧异，居然还露出了向往之色。 “等世子再年长几岁，定能掌控后方，为主上分忧。” 相国冲梁王拱手，语气无比坚定。 梁王轻轻点头，不过目光中还是露出了一丝遗憾。 南方哦！ 那是帝国的中枢，有着最最富饶的土地！！ 第165章 内务府危机 皇帝同意了太子的进言！ 当然，这实际上是郑亲王的建议。 除了礼部，朝廷上上下下，对太子的谏言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经过此事，内阁的几位学士，觉得礼部愈发碍眼。 上奏，请求免去韩济的礼部尚书，皇帝不允。 上奏，请求更换礼部左侍郎，皇帝不允。 内阁无法，只得将礼部所有的郎中全部换掉，员外郎也被他们换掉大半。 这些都在内阁的权限范围之内，无需上奏。 王郎中也被换掉！ 不过王郎中上午才丢了官，下午就到东宫走马上任。 司经局的洗马，同样是正五品。 五皇子代表吏部求见太子，劝太子不要收留此等乌合之众，结果反倒被太子教训了半个多时辰。 连一口茶也没能混上！ 解决完梁国的事情，太子先是去两处军营转了转，随即又出城巡视了一番工地，最后才带着一群侍卫朝羽林卫奔去。 等太子赶到，铁詹事正带着王郎中熟悉军营。 洗马，原本掌东宫的图书典籍，不过目前正值用人之际，铁詹事毫不客气地将人要了过去。 “你有胆有谋，在礼部蹉跎，实在是有些可惜！” 见二人同王都尉一道急匆匆赶来，太子笑着开口。 王郎中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提携。 按惯例，先去强身健体，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被李铁牛小心翼翼的背到场边。 “殿下的毅力，远非常人能及！”王郎中在一旁拍起了马屁。 太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不是不想说，是没有力气张嘴。 等恢复一些气力，太子伸出右手，示意王都尉扶自己起身。 “身体好，才能活得久，有时候能把对手熬死，也是一种胜利！” 看向王郎中，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王郎中弯腰受教！ “这话，孤不是说给你听的，抽空去见见左侍郎，把这几句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 王郎中明白过来，急忙应下。 梁王加九锡，最愤怒的，莫过于礼部左侍郎。 太子在羽林卫的时间是惬意的，惬意的原因是因为单调！ 白日训练，夜间就同铁詹事他们一道，分析各国的形势。 偶尔，也去周边狩猎！ 一箭双鹿，太子还无法做到，不过箭箭落空，太子是毫无问题。 一无所获的太子也不沮丧，找一块草坪，就这么席地而坐，笑看着一大帮随从忙碌起烧烤。 等到朝会前一日，这才带着一大帮侍卫返回京城。 原以为春节前都不会有时间前来，没想到还是来了几次，太子已经很满意了！ 朝会！ 吴国同鲁国再次联合行动，封锁掉江东的边界。 除了将此事上奏朝廷，韩尚书没有采取任何应对措施。 内阁对诸侯一向软弱，除了申斥，还是申斥！ 皇帝准许！ 散朝后，太子被召进乾清宫问话。 “你怎么看？”皇帝开口垂询。 “儿臣毫无头绪！”太子面露苦笑。 皇帝见状，只得让太子退下。 出乾清宫后，太子没有回东宫，而是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宫，目的地是锦衣卫！ 常遇春外出办事，守在衙门的，是王忠！ 王忠将太子迎进正堂坐下，自己则站一旁伺候。 “北镇抚司现在什么情况？”太子眉头紧锁。 “回殿下，北镇抚司现在已有两百余人，身手最差的，也是六段。”王忠谨慎回话。 “钱财可还够用？”太子继续问话。 锦衣卫的经费来自于内务府的拨款，如今朝廷不富裕，内务府自然也要节衣缩食。 这也是太子要给内务府开辟财源的原因。 “目前勉强够用！”沉吟片刻，王忠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可是内务府有人刁难？”太子的目光变得有些阴冷。 王忠急忙否认，表示是锦衣卫的开支实在是有些庞大。 “锦衣卫，是按照每人每年三百两拨款，还不够？” “殿下，锦衣卫初创，完善官员档案需要大量的钱财，目前——目前——” “说！”太子面露不悦。 “这两月，全靠常指挥使变卖家产支撑！” 说完后，王忠立刻跪了下去。 一位男爵，能有多少家产？支撑两月，恐怕就只剩下一座男爵府了！ 挥挥手让王忠退下，太子在正堂独坐，面色阴沉。 退出正堂，王忠便让人前去寻找常指挥使，看样子今日殿下见不到人，是绝不会离开的。 这一坐，就坐到了酉时！ 常遇春约人在外城谈事，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回。从锦衣卫的大门到正堂这段路上，王忠挑重点提醒了几句，于是常遇春一进去便老老实实的跪下。 “卖你的男爵府去了？” 太子没让他起身，语气冰冷。 常遇春不停的磕头，一言不发。 “再磕，这地砖可就要碎了！” 等他面前已是一片猩红，太子心中不忍，于是开口制止。 常遇春停下自残的举动，不过脑袋还是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东宫再紧张，也不至于让你这位指挥使去变卖家财。孤的名声事小，要是为此耽误了大事，你要如何赎罪？” “下官该死！”常遇春没有半句辩解。 认错的态度良好，再加上又是心腹，太子深吸一口气，让他起身回话。 “内务府可有人刁难？”太子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没有！” 刘总管现在对太子频频示好，又有平郡王坐镇内务府，内务府谁敢刁难？ “费用紧张，为何不向孤禀告？” “殿下还有两百万的任务在身，下官实在是——”常遇春拱手弯腰。 看着面前这个家伙，太子实在是不知是该夸他的忠心，还是该责骂他的愚蠢。 “你就没想过，孤只要稍稍同刘总管透露一下，他就能解决掉你的麻烦？” “下官想过，刘总管也没办法解决！” “为何？” “内务府早已是入不敷出，如果锦衣卫不是归殿下管辖，恐怕早已开始削减经费。” “你是如何得知？”太子心中一惊。 “殿下，禁军同内务府的各衙门，都在精简预算，目前除了各宫，没有削减的就只有锦衣卫了！” 回完话后，常遇春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起身，在正堂内有些烦躁的踱步。 内务府虽然有亏空，但太子知道数额并不算特别巨大，还不到节衣缩食的地步，为何突然会变得如此糟糕？ “孤先让人给你送二十万过来，不够就直接到东宫寻孤。卖掉的产业，列一份清单给金顺，孤让他去给你买回来。” 吩咐完后，太子便急匆匆朝门外走去。 第166章 年年两百万 平郡王讲过，内务府每日都要忙到亥时过后。 此言果然不虚！ 等太子出现在内务府时，各重院落依旧是灯火通明。 刘总管将太子直接迎入正堂。 请太子上座，刘总管在一侧坐下。 见太子面色不虞，刘总管吩咐众人退下。 “内务府有了难处？” 太子没有避讳，直接问了出来。 “殿下何出此言？” 刘总管在座位上微微欠身，面色不变。 “缺口有多大？”太子哪有什么心情解释。 “九百多万！” 犹豫片刻，刘总管还是选择将实情如实告知。 “朝廷都才两千多万的窟窿，内务府怎么会欠下这么多？” 数额巨大，太子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殿下，近三十年来，朝廷拨给内务府的钱粮，没有增加过一两。” “内务府为何不提？” “提过，可朝廷每年都是入不敷出，哪里有能力给内务府增加预算？” 短短几句话，太子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那就是内务府的无能！ 或者说是刘总管前任的无能。 朝廷虽然连年赤字，不过朝廷的预算也是在年年增加，怎么就会少了内务府的这几十万？ “父皇是否知道？” 刘总管冲太子点头，表示皇帝十分清楚。 “朝廷不愿增加预算，宫中产业的收益又都有定数，这么大的窟窿，靠节流就能填平？”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这次收紧各衙门的支出，可不是为了填那个窟窿！” 说到此处，刘总管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太子看向刘总管，眼中全是询问。 “殿下，这次挤出来的钱财，包括您年底交给内务府的两百万，都会用于您的婚礼！” 太子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孤的婚礼，还得孤自己挣钱？” 等收了笑，太子的表情添上了几分无奈。 刘总管一言不发，不过目光坦然，满脸的无辜！ “再说回那八百万，你准备怎么办？” “有殿下每年的两百万，用不了几年，内务府就再也不用为钱财忧心！”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满脸的无辜，又换成了满脸的感激。 “老刘，你说什么？” 太子提高了音量，表情管理也有失控的迹象。 刘总管又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谁告诉你的？” 深吸一口气，太子开口问道。 “陛下！” 太子霍然而起！ “殿下！”刘总管被吓了一跳。 “孤这就去乾清宫问清楚！” 太子是太子，又不是财神爷，每年两百万—— 那可是两百万啊？ “殿下，时辰已经不早了，还是明日再去吧！” 刘总管将太子拦下，劝得十分委婉。 皇帝虽然勤政，可也夜夜笙歌， 太子要是现在赶往乾清宫，说不定会惹得皇帝不快。 太子只得作罢！ 回宫，刘总管将太子送至内务府的大门外。 就在太子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他突然转头，问刘总管鸡蛋多少钱一枚。 刘总管哪知道这些，立刻询问身后的红衣太监。 一层层问下去，再一层层报上来，最后从刘总管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十二两！ 太子微微一笑，拍了拍刘总管的肩膀，让他明日一早，自己去外面问问价格。 上车，等到端坐在车厢内，太子已是面沉如水。 还是上朝前胡乱填了些食物，等太子回到东宫，肚子早已开始‘咕咕’的抗议。 用膳、歇息！ 第二日一早，太子赶往乾清宫给皇帝请安。 等一套流程走完，太子便小心翼翼问了出来。 “每年两百万！怎么，太子忘了？”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太子猛的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不可思议。 “太子可有异议？” 皇帝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太子就这么瞪着皇帝，嘴唇有些哆嗦。 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其他—— “请殿下回话！”杜公公在一旁轻声提醒。 太子没有反应！ 杜公公心中焦急，提高音量又提醒了一次。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没有！” 弯腰、低头，太子的心中充满了无限感慨。 “没有就好！今年的两百万还差多少？” “三十多万！” “有没有问题？” “没有！” “明年继续努力！”皇帝赏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太子乖乖的应下！ 依旧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老杜，孤这是比窦娥还冤啊！” 等二人出了大殿，来到那个熟悉的角落，太子诉说出心中的无限委屈。 “窦娥？殿下，谁是窦娥？”杜公公面露疑惑。 “她是谁不重要，明白意思就成！” 太子突然想起，这时空是没有窦娥的。 杜公公弯腰，不敢回话！ “今年的两百万，怎么就变成了每年两百万？”太子觉得有些奇怪。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天底下坑儿子的父亲也不少，可像这种坑法—— 杜公公又往下弯了弯，看样子是打算沉默到底。 太子一把将他拉起，逼他开口回话。 “殿下，两年前，陛下的龙袍已开始送往浣衣局清理！” 无奈之下，杜公公附在太子耳边，轻声说出一句。 太子听后，露出满脸的震惊！ 龙袍，是从不清洗的，因为，皇帝基本上只穿一次！ “昨天孤才问过刘总管，就算节俭，也不能把主意打到乾清宫的头上吧？” “殿下，这是陛下的意思！”杜公公解释一句。 一套龙袍耗费数百两，就算两年一件未做，也不过才三四十万两，同那个巨大的窟窿相比，也只是杯水车薪。 “您认下两百万的时候，陛下高兴得一夜未睡。几位皇子开府，陛下也知道十分寒酸，可是，内务府实在是拿不出更多！”杜公公的语气有些哽咽。 “所以，就活该孤倒霉？”太子伸出右手，重重的拍在杜公公的肩膀上。 “替陛下分忧，是无上的荣耀，还请殿下慎言！”杜公公轻声提醒。 “老杜，今年这两百万，孤是靠卖茶叶卖家具挣出来的。明年茶叶还能维持，家具该买的都买了，孤拿什么去凑？” “殿下，您不是还有火锅么？听说生意极好，门槛都要被踩平了！” 该知道的，杜公公是了如指掌。 这是眼红了！ 太子在心底得出了结论。 第167章 浣衣局一游 太子昨日在锦衣卫气晕了头，连正事都忘记交代。 同杜公公告辞后，太子便让金畅去锦衣卫将常遇春唤来。 等太子慢悠悠回到东宫，前往书房练了一会书法，就听到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常遇春到了！ 放下毛笔，太子让金畅入内收拾，自己背着双手朝大厅走去。 常遇春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太子的身影才刚刚出现在门口，他就跪了下去。 太子入内，温和的让他起身。 “从今日起，其他诸侯国暂且放到一旁，重点关照鲁国！” 太子踏上台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常遇春立刻弯腰应下。 “孤，想吃海鲜了！” 太子盯着常遇春，一字一顿。 “下官明白！”常遇春精神一振。 唤他来，就为了说这么几句，太子挥一挥衣袖，常遇春弯腰退了出去。 坐上一会，太子起身，朝门外走去。 此时金畅已将书房收拾完毕，悄悄的站在大厅外面。 “浣衣局！” 一出大厅，这三个字从太子的嘴里轻轻吐了出来。 金畅弯一弯腰，退下安排去了！ 东宫现在效率极高，等太子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铜辇已静静的等在那里。 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车轮开始缓缓转动。 浣衣局，是内务府辖下唯一不在皇城的衙门， 太子端坐车厢，表情严肃。 他在想什么？ 他想起在另一时空读过的许多小说，帝王也好，皇子也好，同女主的相遇，就在这有些神秘的浣衣局。 康熙朝的八皇子，生母不就是辛者库出身？ 清朝时，浣衣局改成了辛者库。 想到此处，太子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随即又轻轻摇头。 如果那件事不是陈王做下，太子同陈国郡主的婚事，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这时候，就算小说里的桥段出现，太子也只能是一声轻叹！ 种马？ 太子从未想过！ 原本在另一时空，他就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房地产公司的副总，面对的诱惑也不算少，可每一次，他都能经受住严峻的考验。 落水后醒来，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刚开始不是没有窃喜，不过一来身体有恙，二来形势凶险，渐渐的也就熄了那份心思。 等到将周姑姑解救回宫，太子偶尔会同她聊上一会，从周姑姑的回忆中，太子听出了许多东西。 元后临产前几日，太贵妃将身边颜色极好的两位宫女，送入了乾清宫。 母后的心中，未尝没有心酸和难过吧？ 从此后，太子就再也没了种马的心思。 正想着，车轮缓缓停下，原来是浣衣局到了！ 等太子下车，王义早已带着一帮人跪了下去。 “起来吧！”太子的语气还算温和。 王义谢过，随即领着大家起身。 “你陪孤转转！” 说完后，太子便抬腿朝里面走去。 没有杂草丛生，也没有破败不堪，浣衣局的景象，比太子想象中的要好上一些。 不过同内务府的其他衙门相比，还是要差上太多。 “查得如何？” 穿过两重院落，太子缓缓开口。 此时侍卫们早已散开布下警戒，除了王义，只有青龙跟在太子身边。 “周姑姑晕倒的前几日，浣衣局杖毙了一位宫女。”王义刻意压低了声音。 “说下去，不要停！” “那宫女以前伺候已故的张贵妃，也算是有几分体面。自从被发配到这里，除了偶尔与周姑姑聊天，平日里只知道埋头做事，几乎不与人交谈。” “问过周姑姑没，都聊了些什么？” “奴婢向周姑姑请教过两次，周姑姑表示她们聊的，大多都是些当年在主人身边当差时的旧事。” “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会被发配到这里？” “冲撞了常贵妃娘娘！” 太子脚步一停，随即继续缓缓向前。 “查一查张贵妃身边的人，看看还剩下多少？” 王义弯腰应下！ 转一圈，太子发现这里的宫女太监，大多如行尸走肉，见到他出现，也只是机械的跪下磕头。 只有一位老太监，浑身上下透出了一股从容与安详。 “他是谁？” “以前是内务府的副总管，不知何事得罪了当时的大总管，就被发配到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 “后面几位总管就没打算启用？” “殿下，前任留下的，哪有自己人用起来顺手？” “此人如何？” 眼皮底下有这么一号人物，太子就不信王义没有查过。 “无论人品还是才干，都是奴婢的榜样。”王义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看了王忠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慢慢上前，最后在那位老太监的头顶前停下。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语气温和。 “奴婢温大永！” 老太监态度恭敬，不过语气中未见激动。 “这浣衣局住着可还舒服？” “不管在何处，只要是给陛下当差，奴婢既不敢埋怨辛苦，更不敢贪图舒适。” 太子笑笑，让老太监起身回话。 “内务府的刘总管，同你是什么关系？” 等老太监起身，太子突然问出一句。 王义依旧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不过脸色已是大变。 “刘总管刚刚入宫时，在奴婢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老太监表现得十分坦然。 太子微微一笑！ 不过等转身看向王义时，瞬间又变成一片冰凉。 “如果你不清楚自己的主人是谁，是很难活下去的！” 太子的语气依旧温和，不过王义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杀机。 跪下，王义将脑袋抵在冰凉的石板上。 “只此一次！” 盯了许久，太子缓缓开口。 这四个字一出口，王义如蒙大赦，不停的磕头谢恩。 太子没有理会，转回身，视线再次落到老太监的脸上。 “可有东西收拾？” “除了几身衣裳，再无他物！”温大永冲太子微微躬身。 “反正也要做新的，走吧，跟孤回宫！”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外面走去。 王义还在不停的磕头，额头与石板接触的位置，已是一片猩红。 出浣衣局，太子转头看了看大门，有些好奇怎么不见王义跟上来。 那家伙还跪在原地磕头！ 太子让金畅将他唤来！ “忠心不在这上头，你也不用做给孤看，只要牢牢记住自己的主人是谁，富贵一生又有何难？” 见王义身体都有些摇晃，太子开口教训。 王义弯腰应下！ “这里的吃、住，这两条都要想办法改善，至于钱，孤去找刘总管谈。他们只是被主人遗弃，或者说没了主人，不过，他们不是罪人！” 终究，太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第168章 越王府夜宴 锦衣卫现在是愈发能干！ 太子只是将那位老太监的名字给到常遇春，三日后，常遇春就出现在东宫的大厅，怀中揣着一份厚厚的卷宗。 温大永的资料！ 一位从最底层爬起来的副总管，因为看不惯内务府的贪腐，不愿同流合污，就被打入到尘埃之中。 太子看完，将卷宗扔回到常遇春的手中。 联想到内务府最近这两天杀得人头滚滚，太子心想这群蛀虫前赴后继，两百年来不知贪了几千万两？ 既然人品没问题，太子便将温大永派到城南，协助金顺。 就在太子打算去巡视自己的城堡时，安阳公求见。 太子在东宫的大厅接见！ 天南地北的聊了半天，安阳公才将话题引到浣衣局上面。 太子给浣衣局的福利，赢得了宫中大部分太监宫女的拥戴。 虽然常贵妃在皇帝面前隐晦的提及太子是在收买人心，可皇帝一反常态，劝诫常贵妃勿要随意诋毁太子。 如果哪位皇子能每年给内务府挣上两百万，皇帝也不介意让他任性一回。 “安阳公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太子面带笑意。 “殿下的善举，京城已是无人不知。”安阳公的表情十分轻松。 “都是些可怜人，孤也只是尽一尽绵薄之力。不过前往浣衣局，可不是为了他们。”太子摩挲着手中的紫砂壶。 安阳公做出仔细聆听的姿态。 “温大永，你有没有听过？”太子开口问道。 安阳公沉思片刻，表示很久以前，内务府的一位副总管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听说安阳公博闻强记，果然是名不虚传！”太子夸了一句。 安阳公谦虚的表示都是以讹传讹。 “孤前往浣衣局，就是为了此人！” 不管安阳公信不信，反正人确实已经被太子带回到东宫。 安阳公离去不久，刘总管又出现在东宫。 太子带着他到凉亭内喝茶。 “殿下，十二两银子，足以买上一大筐鸡蛋！”刘总管面露恨意。 太监是残缺之人，大多都有自己的癖好，要么嗜赌，要么贪财。 不过这两样，刘总管都没有兴趣！ 不但没兴趣，还深恶痛绝！ 这也是皇帝放心将内务府交给他打理的原因。 “这种事情，要么不查，要么就彻查。有问题的，可不仅仅只是鸡蛋！”太子开始动手泡茶。 “奴婢明白！”刘总管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孤每年要往你们内务府送两百万，这些钱都是孤辛辛苦苦挣来的，得用到正途。回去告诉他们，谁要是敢贪孤的钱，孤就要他的命！” 这是在替刘总管分担压力，刘总管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房子修得怎么样了？”太子往壶中注水。 “按您的吩咐，为了追求精美，预计要明年下半年才能完工！” 那是太子指的一条财路，刘总管随时都有关注。 “这方法算是无奈之举，不是长久之计。不要指望朝廷，他们连自己的窟窿都盖不住，你们得自己想办法开辟财源。” 刘总管打蛇随棍上，拱手请太子赐教。 “你倒是聪明！孤只问你一句，算不算在两百万以内？”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算不算，您得去问陛下！”刘总管在一旁陪笑。 “把孤给你说的那件事情办好，收益会让你大吃一惊！” 刘总管表示此事由他亲自负责！ 几杯茶过后，太子同刘总管一道出宫。 他不是去内务府，而是前往越王府，参加冯晓华举办的晚宴。 诸侯家的公子，就是在这样的酒宴中，消磨掉自己的青春年华。 越国是大国，冯晓华的外公又是国公，凡是邀请的客人，无一人缺席。 当然，宾客的名单已提前送入东宫，请太子过目。 等太子的铜辇在越王府的大门外停下，六公子急忙带着一帮贵公子迎了上来。 太子下车，众人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都是些熟面孔，太子与众人寒暄几句，随即在大家的簇拥下踏上了台阶。 入内，众人请太子居中而坐。 酒过三巡，一群留守在京城的公子就开始互相试探起来。 “听说吴、鲁两国围了江东？”引出话题的，是代王府的二公子。 两国的公子都不在受邀之列，众人可以畅所欲言。 “两国狼子野心，不过想吞掉江东，恐怕是痴人说梦！” 冯晓华背靠越国，自然有点评的勇气。 “如果他们围而不攻，长此以往，恐怕江东会变成一片死地。” 康王府的四公子，显得忧心忡忡。 这三人如今是太子的支持者，由他们率先发言，也实属正常。 太子听后，心中提高了警惕！ 四公子说得很对，如果两国过段时间就来上这么一次，必然会造成江东人口流失。 帝国的户籍制度并不算严格，人口流动极为频繁。 “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在保护江东？”有人悠悠的开口。 太子看过去，是燕王的幼弟。 燕王的长子才刚刚请封，目前驻守京城的，是燕王一母同胞的弟弟。 “小公子仔细说说！”太子语气温和。 “殿下，两国为避免海盗入侵的悲剧再次出现，演练防线布置，也是寻常之举。” 燕王的幼弟冲太子拱手，语气十分诚恳。 太子轻轻点头！ “下官不敢苟同！”另一侧，又有一人开口。 太子看过去，原来是陈王的第九子。 前段时间，太子将他召入东宫，问得十分直白。 这位九公子自然表现得诚惶诚恐，一问三不知！ 但是据锦衣卫禀报，九公子回到陈王府后，当日府里就有人出城，朝陈国的方向奔去。 对这位未来可能是自己内兄的家伙，太子投去了鼓励的眼神。 “如果按照小公子的说法，那我们陈国为防止野人入侵，也可以随时封锁代国的边界？” “代国背靠朝廷，你们要是不怕无功而返，可以试试！”代王府的二公子笑了起来。 九公子冲二公子拱手，表示只是举例说明。 “要是三公子在就好了，可以直接问问！”宋王府的四公子面露遗憾。 他口中的三公子，不是指梁国的三公子，而是吴国的三公子。 至于梁王府的三公子，已经被召回上京城了！ 第169章 东方有战事 酒宴继续！ 话题，还是围绕着吴、鲁两国。 “两国虽然富庶，不过军队大多惯于海战，真要敢挑衅江东，未必能讨得了好！” 太子看去，原来是徐王府的五公子。 徐国，九大诸侯之一，位于宋国的南边。 同陈国一样，徐国也不喜张扬！ 五公子的话实际上说得十分隐晦，如果两国连吞下江东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们又哪来的实力争夺天下？ “江东军能有多少？真要动手，吴、鲁两国靠数量上的优势，也能轻松碾压！” 陈国的九公子，似乎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冯晓华是主人，邀请其中一人发表自己的看法。 那人看模样也就才到而立之年，从酒宴一开始，就在自斟自饮！ 换句话说，也就是一言不发。 “韩国是小国，岂能猜透大国的心思！”那人笑着摇头。 原来，他是韩王府的二公子！ 韩国，位于鲁国与越国之间，整个疆域差不多也就是一省之地。 “韩国与鲁国相临，二公子对鲁国的了解，自然比我等透彻！” 冯晓华冲二公子拱手，语气十分诚恳。 太子听后，也把目光落到了这位二公子的身上。 二公子见无法推脱，只得放下了酒杯。 “鲁国世镇海疆，两百年来也是致力于发展水军！” 清一清嗓子，二公子缓缓开口。 此刻众人都放下酒杯，停止了交谈，注意力全部落到了二公子的身上。 “而且立国之初，鲁国有多少土地，现在丝毫不增，也丝毫不减！” “所以，下官虽然不知鲁国的用意，不过，应该没有觊觎江东之意。” 在太子面前，他只能以下官自称。 “不过——” 就在众人思索的时候，二公子话音一转。 “不过鲁国虽然没有企图，不代表吴国没有。” “立国之初，吴国如韩国般大小，两百年过去，疆域已超过朝廷控制的五省之地。” “吴国对土地的执着，让敝国庆幸没有与之为邻。” “那鲁国为何甘愿为他人做嫁衣？”有人开口问道。 “利益，是可以用来交换的！” 说到此处，二公子冲太子拱手，随后又端起了酒杯。 太子突然对这位二公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碍于有太子在场，没有让歌姬助兴，不过太子不是扫兴之人，酒宴过半便起身离去。 众人起身相送，太子笑着让大家留步。 当然，冯晓华是这座府邸的主人，自然要将太子送上铜辇。 二人边走边聊。 “听说你外祖父身体不好？”太子开口问道。 冯晓华先是谢过太子的关心，然后才表示已卧床不起。 “外祖父是英国公，同舅舅是英国公，还是有区别的。” 太子说得十分直白，也说得极为自然。 英国公，开国五国公之一，世袭罔替。 冯晓华冲太子拱手，谢过太子的提点。 “詹事府还有一位府丞的空缺，赏你了！” 略一思索，太子决定帮他一把。 冯晓华在一众公子中间，并不显得跋扈，而且由于外祖父的原因，他对朝廷也是秉持友善。 如果越王换一个儿子过来，东宫与越王府的关系，未必还能如今日般这么紧密。 冯晓华大喜，冲太子拱手弯腰。 詹事府的府丞虽然只是六品，不过如果越王打算召冯晓华回去，可就得先征求东宫的意见。 太子会放人？ 冯晓华不信！ 登上铜辇山，太子叮嘱冯晓华这几日就领着韩王府的二公子入宫，他想好好咨询一下鲁国的情况。 冯晓华自是弯腰应下。 回宫！ 皇城内处处灯火辉煌，一派盛世景象。 太子极为自律，第二日一早，便拉开了房门，开始了一日的训练。 等到从乾清宫请安回来，太子便一头扎进书房，直到午膳时才让自己闲了下来。 代国的世子来信，这时节代国已成了雪国，世子表示很想同太子一同赏雪。 赏雪？ 自然要再往北边走上一段才有意思！ 用完膳，太子坐在凉亭内喝茶，偶有喧闹从不远处传来。 那是几位皇子公主在游乐场嬉戏。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们哪来那么好的兴致？ 让金畅派人过去盯着，免得他们出现磕碰，太子习惯性的整理起自己的思绪。 从大家昨夜的交谈来看，鲁国似乎并无逐鹿天下的野心，可既然没有野心，又为何要不断挑衅朝廷的尊严？ 而且吴国到底同鲁国交换了什么利益，让他们在一系列的行动上如此配合？ 就在太子沉思的时候，鲁国的王宫内，鲁王正在忙碌的调兵遣将。 “第二批水军还要多久才能启程？” 鲁王盘踞在高高的王座上，表情十分严肃。 “最快还要五日！” 一将军模样的，冲鲁王抱拳弯腰。 “不行，三日之内必须出发！打下一处据点不容易，要是谷汝安被那些矮子赶进海里，就前功尽弃了！” 那位将军立刻应下，随即退下安排去了。 “筑城的工匠要抓紧准备，明年开春，就要运往据点。” 鲁王转头，看向另一位官员。 那位官员起身，表示绝无问题。 “战事一起，军队就有些不够，今冬先征兵两万，曾相以为如何？” 鲁王收回目光，看向左侧上首的位置。 原来，鲁王口中的曾相，就是鲁国的相国。 相国在座位上微微欠身，对鲁王的意见表示赞同。 以鲁国的实力，哪怕再多一些也没有问题，不过鲁王担心动静太大，会引起朝廷和其他诸侯的关注。 “除去水军，春节前还要运一批步兵过去。等春节一过，就开始蚕食地盘！” 所有人起身，冲鲁王弯腰应下。 等一众官员退出，殿内就只剩下鲁王同相国二人。 “主上，那些倭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凶悍得多！”相国面露忧色。 “将来，不管是梁王还是吴王，又或者是其他哪一位诸侯王登上宝座，都不会有寡人的容身之地！”鲁王的语气十分坚定。 “刚刚登陆拿下一个据点，就损失了一千多的儿郎。主上，强攻不是办法，还得要用上我们擅长的手段才行！” 相国冲鲁王拱手，开始出谋划策。 “说下去！”鲁王来了兴趣。 “那个魔头不是还在养伤么，要不，下官请他换个地方？” 说出自己的想法后，相国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第170章 西南有老虎 冯晓华同韩王府的二公子出现在东宫的时候，太子正好收到吴、鲁两国退兵的消息。 太子在凉亭内请二人喝茶！ 韩国虽然是小国，不过对于这位韩王府的二公子，太子还是十分欣赏，否则这位二公子今日也不会出现在太子面前。 看出二人的拘谨，太子愈发温和。 从帝国各地的风土人情入手，等到三人面前各自摆上一杯香茗，太子这才切入正题。 二公子表示知无不言！ “前几日提到利益交换，吴国能拿出什么东西让鲁国心甘情愿的配合？” “殿下，两国共镇海疆，共同利益数不胜数！”二公子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太子笑着表示这里是东宫，凉亭内又没有其他人，让他不必拘谨。 二公子应下，不过态度依旧十分恭敬。 太子只得由他！ “江东，现在是朝廷的江东，吴国想要拿下，除非是造反。为了江东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牺牲掉长久的利益，怎么看都不划算！”太子说出自己的分析。 “殿下，下官——”二公子面露犹豫。 “但说无妨！”太子的目光极为温和。 “殿下，如果朝廷无法振作，两国只需要以这种方式骚扰数年，江东就会成为朝廷的负担。到时候不需要吴国开口，恐怕朝廷就会拱手相让。” 太子思索片刻，轻轻点头。 “按你的说法，朝廷更应该关注的，是吴国？” “不！”二公子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 “说来听听！” “两百年来，吴国虽然从未停下扩张的步伐，不过他们目前还没有逐鹿天下的实力。” “梁国？”太子继续问道。 二公子依旧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哦？”太子有些诧异。 “不知殿下有没有关注过徐国？” “徐国？”太子想起了徐王府的那位五公子。 “徐国位于宋国以南，越国的西边，面对的是一片无主之地！”二公子侃侃而谈。 所谓无主之地，并不是无人居住，而是同陈国一样，面对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小部落。 “为何是徐国，而不是陈国？”太子问出一句。 “陈国虽然民风彪悍，不过土地贫瘠，无法做到自给自足。战争一旦进入相持阶段，到时候比的就是国力和补给。” 花花公子能有这种见识，太子对这位二公子刮目相看！ “徐国虽然远离中枢，不过土地肥沃，而且外无强敌。两百年蛰伏，只为了有朝一日能一飞冲天！” “的确有些道理，不过还远远不够！”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这几十年通过与宋、燕，还有——还有——” 说到此处，二公子看了冯晓华一眼。 冯晓华猜到他要说些什么，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几十年来，徐国通过与几国各个阶层的联姻，事实上已将他们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 “一旦发动，其余几国将不得不同徐国站在一起。” “还是不够！”太子依旧摇头。 “徐国有步卒三十五万，骑兵五万！” 深吸一口气，二公子缓缓开口。 太子脸色一变，旋即又恢复正常。 起身，太子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徐国有多少人口？” 过了许久，太子开口询问。 “一千四百余万！”二公子张口就来。 “多少？”太子的脸色又是一变。 强如梁国，也才千余万人口。 二公子重复了一遍！ “金畅！”太子高声喊道。 凉亭外立刻响起一个尖利的嗓音。 “去查一下，徐国上报给朝廷的人口有多少？” 金畅急忙应下，随后退了下去。 东宫有自己的档案库，很快，金畅便再次出现在凉亭外面。 “多少？” “八百六十三万！” 瞒报了五百多万，徐国想干什么？ “你的数字从何处得来？” 太子看向二公子，语气温和。 “下官自从入京，至今已有十年，闲来无事，便让人搜集各地的信息，也算是没有白来这人世一遭。” 二公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听后有些动容，上前将他扶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个聪明人！ 真正的聪明人！ 他不但看清了目前的局势，甚至还预料到自己的结局。 为了自救，他选择了这种方式。 如果不能得到朝廷的赏识，说不定在将来的某一天，他就会投入某位大诸侯的阵营。 “殿下，除了这些，无主之地的部落，至少还能给徐国凑出五万的军队。” 太子虽然面色不改，不过心底早已是涌起了无边的绝望。 四十五万大军，再加上梁国的三十万精锐，朝廷要如何与他们抗衡？ “实力雄厚，未必就有反意！” 太子的意思十分明确，二公子的理由依旧不够充分。 “殿下，徐王已接受五拜三叩首！” 说完后，二公子朝太子跪了下去。 太子的双手藏在衣袖中轻轻颤抖，冯晓华也早已起身，在一旁垂手弯腰。 这一次，过了许久，太子才让自己的双手恢复了稳定。 将二公子扶起，随即笑着招呼二人落座。 “徐国，不只是朝廷的问题，同样是诸侯们的问题。” 茶凉了，太子一边说，一边给二人换茶。 二人对太子的养气功夫，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六公子，徐国大概也同你们联姻，你告诉孤，如果徐国谋反，越王会不会追随？” 冯晓华立刻否认！ 虽然越王娶了徐王的一位姑姑做次妃，越国的世子也娶了徐王的妹妹。不过真要是动了越国的根本利益，恐怕越王要做的，就是清理门户了！ “估计燕、宋两国同你的想法差不多。对诸侯来说，如果不能问鼎，还不如保持现状，至少朝廷无力约束！”太子说出自己的意见。 二公子虽然有不同的意见，不过此时并未开口反驳。 “左春坊缺一位左中允，不知二公子可有兴趣？”太子直接开口招揽。 本来，太子想直接给到左庶子，不过左庶子是正五品，太子得顾及一下冯晓华的感受。 机会转瞬即逝，二公子立刻起身，冲太子拜了下去。 什么官职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太子麾下！ 第171章 诸侯制诸侯 太子请叶天！ 喝茶？ 不，喝酒！ 在外城喝酒！ 说得更准确一点，是在外城的火锅店里喝酒。 太子自己的火锅店！ 虽然装饰主打一个亲民，不过包厢还是有的。 不但有，还是又大又豪华的那种。 总不能让皇城和内城的贵人，坐在大厅里吆五喝六吧？ 叶天见桌上没有公筷，心中着实有些感动。 一个老叫花子，哪怕他是尊者，依旧逃不开他要饭的事实。 “殿下，还是再准备两双筷子吧！”叶天主动开口。 “你敢嫌孤？”太子瞪大了双眼。 叶天没想到太子倒打一耙，满脸的苦笑。 入座！ 太子面前放着的是上好的葡萄酿，叶天面前的，则是诸侯进贡的白酒。 毛肚一盘接着一盘，如流水般的送了进来，那是太子火锅必备的食材。 叶天对毛肚也是极为喜爱，除了偶尔喝上一杯，筷子几乎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考虑到叶天的饭量，太子故意放慢了速度，所以二人差不多是同时放下筷子。 “可惜太贵，不然我还真想天天都来光顾！” 这句话，算是极高的评价，太子嘴角一弯。 “这还算贵？”太子听了听外面的喧闹。 太子主打一个薄利多销，就算外城的百姓，偶尔来改善一下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压力。 “殿下，我只是个要饭的，平日里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叶天解释了两句。 太子笑了起来！ 这老头，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太子日理万机，无事是不会特意请他喝酒的。 与其等到太子开口，还不如他自己主动一点。 “火锅辛辣，食用得过于频繁，对身体不利。这样，每隔三日，孤让他们给你送上一次，直接送到你们的总舵，如何？” 叶天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无功不受禄！ 叶天主动开口，问有何事可以为太子效劳？ 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喝酒！ 一杯葡萄酿换一杯白酒，太子觉得十分公平！ 聊天！ 聊的都是各地的风土人情。 既然是各地，自然就少不了西南。 徐国，正好位于西南！ “前几日，孤听到一传闻！” 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太子缓缓开口。 叶天听得极为认真！ “徐国，有步卒三十五万，骑兵五万！” 叶天听后，面露讶异！ 天下皆以为梁国二十万的黑水军和十万铁骑，乃是诸侯中最强悍的存在。 “敢问殿下，传闻是否可靠？” 略一沉吟，叶天开口问道。 “花费数年之功，耗银数万才得出的几个数据，你说是否可靠？”太子反问一句。 “此事只有殿下知道？” 这次，叶天思考的时间长了一些。 太子盯着叶天，轻轻点头！ “诸侯的力量，也是帝国的力量。我觉得，此事应传遍天下，让所有人都为帝国的军力强盛感到自豪！” 叶天冲太子拱手，语气无比诚恳。 “朝廷控制的五省还能办到，不过诸侯——”太子面露难色。 “丐帮在各地都有分舵，殿下不如将此事交给在下去办！”叶天主动请缨。 “是否方便？”太子极为体贴。 叶天表示毫无难度。 一瞬间，太子觉得同聪明人谈话，果然要愉快得多！ 其实锦衣卫也能把消息散播出去，不过一来效率还无法让太子满意，二来可信度也会大大降低。 不过换成丐帮来做，就没有问题了！ 就在太子觉得满意的同时，叶天的心中也有那么一丝丝喜悦。 巨变在即，五大尊者所在的门派都开始纷纷站队。 丐帮的总舵就在京城，为朝廷效力，成为他们天然的选择。 当然，他们也可以选择上京城，不过梁国已有了烟云谷，就算丐帮投效，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原本，叶天是想搭上某位朝廷大佬，或者是某位有影响力的尊贵，谁料到居然结识了太子。 一顿饭，宾主尽欢！ 回宫后，太子没有喝茶，直接回屋歇息。 葡萄酿喝多了，也是有些难受。 等到第二日一早，恢复元气的太子又开始了一日的晨练。 结束后收拾一番，太子便前往乾清宫给皇帝请安。 一套流程结束，太子便见到皇帝满脸的倦容。 心底叹一口气，太子觉得自己的梦想在一点一点的破碎。 什么梦想？ 自然是万年的太子梦！ “听说你看中了韩王的老二？” 这对身份特殊的父子，私下里相处的时候，已渐渐变得随意起来。 如果不是太子坚持，皇帝甚至想免去那套繁琐的礼仪。 “是！”太子微微欠身，回答得十分坦然。 “有何过人之处？” “对各国情况了解得十分透彻！” “左中允！未免小气了些！”皇帝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 “儿臣得顾及那两位的感受！” 这世上的事啊，多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当然，太子虽然给他们同样的起点，不过将来能到达什么样的高度，就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怨不得太子偏心了。 “将越王第六子招入詹事府，你是看中他身后的越王？还是看中了英国公府？”皇帝的语气显得越发随意。 不过，太子突然提高了警惕。 这个问题看似平平无奇，不过隐隐约约的，似乎暗藏杀机！ “都不是！”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哦？”皇帝仿佛有些诧异。 “对越王而言，冯晓华只是他众多子嗣之一；对英国公来说，冯晓华也只是众多的外孙之一。” “那你看中的就是他本人了，此人又有什么才干？” “谨小慎微，恪守本分！” “他这种身份，能有这些品质，倒也难得！”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离间诸侯，让他们相互制衡，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不过朝廷同样需要维持一支强大的军队，你觉得应该从何处入手？” “父皇应该向兵部垂询！”太子不打算接这个话题。 “朕现在是在问你！” “儿臣愚钝！”太子的腰似乎又往下弯了弯。 “常备军？” 很明显，皇帝不打算让太子就这么糊弄过去。 “儿臣愚钝！” “禁军？” “儿臣愚钝！” “江东军？” “儿臣——不——父皇圣明！” 弯得太久，隐隐的，太子觉得腰部又有些不适。 第172章 奇怪的旨意 朝廷的事情，何须诸侯代劳？ 皇帝下旨，命江东军扩至五万！ 理由十分充分，不劳诸侯护卫江东安全。 太子问刘昌，吴王同鲁王会有什么反应？ 刘昌，韩王府的二公子，詹事府的左中允。 “鲁王估计还能做到心平气和，不过吴王，恐怕要气急败坏了！”刘昌冲太子拱手弯腰。 江东军有谢维安在，太子相信不出两年，朝廷就会多出一支虎狼之师。 一高兴，太子就在东宫张罗起了烧烤。 烤什么？ 小厨房里有什么，就烤什么，主打一个随意！ 太子亲自动手，刘昌在一旁帮忙。 没过多久，平郡王也出现在东宫，他定睛一看，便挽起衣袖兴高采烈的加入进去。 一大坨牛肉，被厨子切成差不多大小的小块，平郡王有些羡慕，表示他的府里都没办法天天吃上牛肉。 牛耕，是种地最最重要的技术！ 想要宰牛？可以！ 不过必须到官府报备！ “想要就直说，不用装可怜，市场上卖的牛肉是不多，不过孤不相信你平郡王会没办法！”太子早已看穿了一切。 “太子哥哥，要不臣弟让人牵两头牛到您城外的田庄，您只需要给臣弟百十斤牛肉就行！” 平郡王想出个主意，冲太子拱手。 “自从孤接手后，田庄每月都有牛出现意外，因为此事，前段时间才被御史弹劾！” 想都没想，太子就张口拒绝。 平郡王也不失望，笑呵呵的收拾炭火。 很快，东宫的花园内就有股烟雾升起。 等到香味四溢，六皇子带着七八九三位弟弟准时出现在东宫。 刘昌原本还打算向几位皇子行礼，谁知几个家伙冲太子行过礼后，立刻围了上去。 太子烤上一批，让人给九公主送去，随后就将位置让给了平郡王。 独坐凉亭，太子面带笑意，看着一群人在烟火中忙活。 直到—— 直到杜公公前来！ 杜公公冲太子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招呼杜公公喝茶，杜公公谢过后弯腰入内。 半个屁股落座。 “以你的修为，要是闻到烧烤的味道，确实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不过隔着这么远，香味都能钻进乾清宫里面？” 太子心情不错，同杜公公开起了玩笑。 杜公公欲言又止，仿佛不愿扫了太子的兴致。 此时，刘昌正好端着一大盘牛肉进来。 太子介绍二人互相认识。 刘昌向杜公公行礼，杜公公避过！ 知道他们有话要谈，刘昌放下盘子退了出去。 “有事吃完再说！”太子笑着招呼杜公公动手。 杜公公欠身谢过，随即伸出来自己的右手。 太子领教过叶天的饭量和速度，杜公公虽然修为比不上叶天，不过进食的架势一点都不输他。 太子才吃了两串，一大盘牛肉，就已消失不见。 杜公公客气的冲太子道谢！ “说吧，父皇有什么旨意？”太子将一杯茶放在杜公公面前。 “太贵妃病重，陛下让您前去探望！”杜公公说得极为小心。 “不去！”太子立刻拒绝。 自打从周姑姑的口中得知太贵妃当年的行为后，太子便一直耿耿于怀。 “殿下——”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满脸的乞求。 “父皇为何不去？”太子一张嘴就是抱怨。 “请殿下注意措辞！”杜公公轻声提醒。 “老杜，孤准备病上一段时间！”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殿下不可！”杜公公脸色一变。 “孤同寿康宫势同水火，父皇还把孤往那个火坑里推。要是他们在茶里下毒，这东宫也就该换主人了！” 杜公公哪还坐得住，早已站了起来。 太子让他坐下说话，杜公公不肯。 “你要是不坐，孤即刻病倒！”太子语带威胁。 杜公公无奈，只得再次半个屁股落座。 “父皇的旨意，就这么一句？” 看着杜公公满脸的为难，太子开口问道。 “是！” “没有其他叮嘱？” “没有！” “好，那你告诉孤，父皇为何命孤前去探望？” “奴婢愚钝！” “这一套是孤常用的，你能不能换个花样？” “奴婢确实不知！” 虽然坐着，杜公公的腰依旧深深的弯了下去。 “非去不可？” 太子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扶起。 “殿下，君无戏言！” “你修为不错，到时候陪孤一起！” 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太子只能尽可能想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太贵妃一生无所出，要真是油尽灯枯，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奴婢——奴婢没办法护驾！” “为何？”太子的表情极为不满。 “殿下，奴婢——奴婢进不了寿康宫！” “胡说！” 太子满脸的不信。 杜公公深得皇帝的信任，这皇宫之内，还没有连他都进不去的宫殿。 “殿下，奴婢——奴婢曾——曾——” 杜公公吞吞吐吐，与往日的表现截然不同。 太子心知有异，没有开口催促。 “殿下，奴婢当年在寿康宫大开杀戒，从此，太贵妃不准奴婢踏入寿康宫半步。” “你在寿康宫杀人？杀谁？”太子突然来了兴趣。 “庄——庄太嫔！”杜公公都快凑到太子的耳边。 太子心中一惊！ 一位太监，哪怕深得皇帝的宠信，怎么敢亲手杀掉皇太嫔？ “孤为何不知？” 金顺曾将他知道的关于皇宫的所有秘闻，都向太子一一禀告。 “殿下，当年知情的，除了太贵妃，已全部处死！” “因为何事？”太子继续追问。 “殿下，奴婢只能说这么多了！”杜公公冲太子拱手，语带哀求。 “父皇不去寿康宫，是否同此事有关？” 沉默片刻，太子换了个话题。 杜公公不敢回话！ “算了，孤不问了！不过你总得想办法保证孤的安全吧？” “寿康宫里除了太监，就是宫女，殿下身边有青龙在，安全无虞！” 太子的眼神中全是不信！ “殿下，太贵妃对您未必有敌意啊！” “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前段时间的事，你难道忘了？” “殿下，奴婢在您面前，可曾有半句欺骗？” 太子注视着杜公公，将信将疑！ 第173章 敌人的敌人 踏进寿康宫，太子的心中百感交集！ 当初逞威杀人，不是没想过会出现今日的情形，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弯腰在前面引路的太监，正是当时出现在宫外的太监。此刻，他的表现比上一次要更加恭敬。 太贵妃是长辈，没有那么多的避讳，所以太监直接将太子迎进了暖阁。 青龙一直跟在太子身后，最后在暖阁外站定。 太子行礼，太贵妃斜靠在床头，温和的示意免礼。 太子起身，目光大方的落到了太贵妃的脸上。 富态的脸庞，依稀可见当年的美貌！ 不是病重么？ 太子心生疑惑。 不过这些疑问，太子只能深深的压在心底，口中开始吐出一连串探病的官方用语。 尊贵的太子殿下一向温润如玉，如果不是对他了解得十分透彻，是无法察觉出其中的疏离。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有什么好探望的，皇帝实在是不应该折腾太子！” 辈分在那里放着，地位也不差，太贵妃说话几乎没了顾忌。 太子急忙表示自己其实也有主动前来的意愿！ “我是老了，可还没老糊涂，恐怕我死在这寿康宫，你也不会朝这个方向多看上一眼！” 话有些难听，不过语气还算温和。 原本太子还微微躬身，慢慢的就挺直了脊背。 “怎么？生气了？” 太子的这点小变化，没能逃过太贵妃的眼睛。 “青龙？” 太子先是冲太贵妃摇了摇头，随即开口喊道。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 “给孤搬张椅子进来，孤有些累了！”太子的语气也十分温和。 很快，一张椅子便轻轻的放在太子身后。 坐下，太子挥一挥衣袖让青龙退下，随即笑着表示现在要舒服多了。 “下人疏忽，怠慢了太子，还请太子勿怪！”太贵妃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歉意。 暖阁不小，不过连一张椅子都没有，很难说不是故意。 但是太子也不介意，劝太贵妃安心养病。 既然是探望，自然得询问病情，太贵妃表示自己四肢发软，无法站立。 “太医怎么说？” “一群庸医！” 太贵妃冷哼一声，表达出心中的不满。 “皇帝有没有通知瑞儿？” 赵方瑞，礼亲王，当今皇帝的亲弟弟。 见太子打算继续发问，太贵妃选择主动出击。 “孤哪里知道？”太子嘴角带笑。 “当年皇帝登基的时候，我就求皇帝放我去礼亲王府，礼王太妃的称号不好么？谁稀罕这个太贵妃？弄得我们母子现在想见上一面，都得看皇帝的脸色！”太贵妃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埋怨。 “礼亲王专注于财货，恐怕也未必有时间前来探望！”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太贵妃终于沉下脸来。 “你虽然贵为太子，可他毕竟是你的亲叔父！” “太贵妃教训得极是！” 太子的态度突然又转变过来，让太贵妃突然有种一拳击在棉花上的感觉。 “我乏了，太子退下吧！” 看着太子极为英俊的脸庞，太贵妃没来由的一阵心烦。 “还请太贵妃保重身体，孤回去后会将礼亲王召至东宫，责问他为何不前来尽孝！” 太子纹丝不动，可是语气却十分诚挚。 “我刚才讲的，你没听清楚？”太贵妃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 “听清楚了！不过父皇对礼亲王向来优容，怎么可能不让他来寿康宫侍疾？想必一定是礼亲王有违孝道！趁此机会，孤正好问问他到底攒了多少家底！” 太子的脸上，又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时代，孝道二字，足以将人捧到天上，也能将人打入深渊。 太贵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 她怕太子用孝道二字抹黑礼亲王，更怕礼亲王得到太子的关注。 常贵妃在宫中飞扬跋扈，安阳公还不是在太子面前节节败退？ “瑞儿一向喜欢清静，太子还是不要打扰！”太贵妃的语气软了下来。 太子犹豫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太子请回吧，在这里待久了，别过了病气！” 这几句话，明显就要客气许多。 “有件事，孤想向太贵妃请教！”太子依旧没有告退的意思。 太贵妃无奈，只得点头应允。 “上次周姑姑来寿康宫要人，太贵妃可知道缘由？” 太贵妃注视着太子，缓缓点头。 “为何不让周姑姑将人带走？” “我以为你是在编造理由！” “太贵妃，孤虽然是太子，可也不敢用莫须有的事情来打扰寿康宫啊！” 太子说得很慢，语气自然也是十分诚恳。 “元后的遗物，真有丢失？” 这下，轮到太子缓缓点头。 “寿康宫的太监也好，宫女也罢，看着体面，实际上都没什么实权，他们哪会有那个能耐？” 在皇宫住了大半辈子，太贵妃对宫中的事情看得十分清楚。 “证据指向这里，孤不得不查！” 说到此处，太子起身冲太贵妃拱手弯腰，也算是委婉的致歉。 太贵妃盯着太子的头顶，神色复杂。 须臾之后，太贵妃请太子坐下说话。 “祸水东引，好手段！”太贵妃的语气有些阴沉。 “恐怕是想一箭双雕！”太子说出自己的判断。 太贵妃看向太子，目露不解！ “母后丢失的遗物，大部分都是内造，不管落在谁的手中，都不是财富，而是祸患。想要享用，就只得重造！” “银作局？”太贵妃立刻反应过来。 “是，银作局的掌印太监是贵妃娘娘的人，恰好，负责寿康宫的侍卫，也姓常！” “你认为是常贵妃？” “不知道！”太子轻轻摇头。 “那你为何说是一箭双雕？” “孤现在还只是猜测，不方便说出。”太子在座位上冲太贵妃微微欠身。 “这些，都是你事后琢磨出来的吧？” “是！” “为何要将这些告知于我？” “一来是为了消除误会，二来是想请太贵妃出手！”太子说得十分直白。 “我？” “对您来说，对付宫中的这些伎俩，自然是手到擒来！”太子恭维了几句。 不过在太贵妃听来，貌似就有些不那么入耳。 “如果我不答应呢？” “明知道父皇不会来，您这一病，不就是为了让孤前来？虽然不清楚您的目的，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恶意，不妨借这件事情，看看能不能建立起信任！”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拍一拍扶手，太子缓缓起身。 第174章 任务无穷尽 两百万的任务提前完成，太子终于松了口气。 龙颜大悦，大方的赏赐给太子几套茶具。 太子问杜公公，下次能不能换成其他东西，东宫的茶具，实在是太多了。 御赐的茶具，要是无意中损毁，那就变成了悲剧。 “还请殿下慎言！”杜公公一向谨小慎微。 “要不，你帮孤回去问问？”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求殿下饶命！”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笑，请杜公公前往凉亭喝茶。 不知是不是两百万的原因，杜公公居然有了些许空闲。 等到二人面前各放着一杯香茗，太子讲起了前往寿康宫探病的情形。 “孤是不是做得有些不妥？”太子虚心请教。 “殿下做得极好，奴婢佩服得五体投地！”杜公公拍起了马屁。 “你为何认为太贵妃对孤没有敌意？” “殿下真的忘了？”杜公公的表情有些疑惑。 “别废话，快说！” 面对杜公公，太子很少有客气的时候。 “当年殿下时常出入寿康宫，同太贵妃相处得极为融洽，您——您还偷偷称她为祖母！”杜公公压低了声音。 “当年——孤多大？”太子强自镇定。 “大约六七岁吧，后来文华殿课业繁重，您才渐渐同寿康宫疏远。” “老杜，孤告诉你一个秘密！”太子看了凉亭外的青龙一眼。 杜公公弯腰，尽可能的把耳朵凑到太子嘴边。 “算了！” 犹豫片刻，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也不觉得失望，慢慢的直起腰来。 “庄太嫔，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换了个话题。 不过还是同寿康宫有关。 杜公公面露难色！ “你在父皇身边多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心里清楚得很。既然给孤讲了个开头，自然也能继续讲下去。” “殿下，太嫔的事，是陛下让奴婢告诉您的，不过，陛下也只准奴婢说这么多。” “为何？”太子示意杜公公喝茶。 “最近，有人在查太嫔的死因！” 杜公公谢过，没有伸手去碰那一杯香茗。 “谁？” “朝廷！” “谁？” 太子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充满了讶异。 “朝廷！” “皇宫内的事情，朝廷哪有权力过问？” “所以，他们在宫外活动！” “你是如何得知？算了，孤不问了，你有你的办法！” 太子起身，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有那么一瞬间，杜公公觉得太子的动作像极了皇帝。 “父皇想让孤做什么？” 过了一会，太子缓缓开口。 “阻止他们！” “我连原因都不知道，要如何阻拦？”太子瞪了杜公公一眼。 “殿下自然有殿下的办法！”杜公公吐出一句极不负责任的话来。 结果，招来了太子的一对大大的白眼。 “五原伯一向恭顺，孤会抽空同他聊聊！” 见杜公公还在等自己给出明确的答复，太子只得不情不愿的开口。 五原伯，庄太嫔的胞弟。 “殿下英明！” 杜公公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几杯茶过后，杜公公告退，太子让金畅送他出去，独坐凉亭内发呆。 不对，是在沉思！ 这皇宫之中，能指挥杜公公杀人的，只有皇帝。 可皇帝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对先皇的嫔妃痛下杀手？ “金畅？” “奴婢在！” 此时，金畅已将杜公公送至东宫外返回。 “让周姑姑来一趟！” 金畅应下后，弯腰退下。 很快，周姑姑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殿下！”周姑姑冲太子弯腰行礼。 “进来说话！”太子语气温和。 周姑姑弯腰入内。 “孤幼时前往寿康宫，你是否一起？” 斟酌了一下，太子开口问道。 “是！” “金顺呢？” “殿下都是从乾清宫直接过去，金顺在东宫当差，并未陪伴。” “此事他是否知晓？” “除了奴婢，陪同殿下前往的，全是乾清宫的人。 殿下不许奴婢张扬，所以，金顺应该并不知情。” “当年太贵妃待孤如何？你是旁观者，应该比孤看得更加清楚。” “太贵妃对您极为喜爱，每次去都会拿出许多点心，还叮嘱您要好好读书！” 虽然在寿康宫受了委屈，不过周姑姑还是尽量做到客观评价。 沉默许久，太子挥挥衣袖，让周姑姑退下。 这一坐，就坐到了华灯初上。 第二日清晨，太子一拉开房门，便让金畅去锦衣卫将常遇春唤来。 等他从乾清宫回来，常遇春已规规矩矩的站在东宫的大厅里面。 “朝廷最近有什么动静？” 等常遇春行完礼后直起腰来，随即就听到太子的问话。 “殿下指的可是五原伯？” 常遇春想了想，谨慎回话。 “不准监视勋贵，你忘了？”太子脸色一沉。 “回殿下，下官发现有好几位朝廷官员频繁出入伯爵府，而且有意掩盖行踪，这才让人留意了一下。”常遇春弯腰解释。 “都有哪些人？” “顺天府尹、大理寺少卿、刑部右侍郎，还有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 都是些朝廷大员，看来最近这五原伯是极受欢迎。 “因为何事？” “正在查！” “三天时间，够不够？” “两天，下官只要两天！”常遇春态度端正。 “孤让你派人去陈国，现在到哪了？”太子突然问起了另外一事。 “上次来信，已经越过代国边界，想必已经到了盛天。” “给他们去信，孤想知道关于陈国郡主的所有信息。”太子的命令言简意赅。 常遇春急忙应下！ 那很可能就是东宫未来的女主人，太子想提前了解，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陈国民风彪悍，这一点从陈王府的九公子身上就能看出来。 万一—— 万一这位郡主的风格同他的兄长一样—— 悄悄看一眼温润如玉的太子，常遇春实在是不敢想象那副场景。 太子哪知道常遇春的内心活动，不过他的想法，倒是被常遇春猜中。 听郑亲王讲陈王妃国色天香，她的掌上明珠，颜色自然不会太差。 他担心的是郡主的性格！ 两日，很快过去！ 常遇春前往东宫禀告，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太子！ 出城去了！ 出城迎接睿亲王去了！ 第175章 糟糕的山南 睿亲王态度端正，在城外同兄弟们展开一番热烈的交谈后，立刻入宫求见皇帝。 两个多时辰后，方才在杜公公的陪同下从乾清宫出来。 一回亲王府，就有太监前来禀报，原来是户部尚书求见。 户部尚书，自然是要见的！ 等他离去，原本兴致颇高的睿亲王，便脸色苍白的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等到第二日一早出现在书房外面，满眼的血丝，足以证明他一夜未眠。 按惯例，太子锻炼完后前往乾清宫请安。 皇帝多叮嘱了几句，全都同山南相关。 太子听得极为认真，不过—— 一言不发！ 从乾清宫退出，太子同杜公公闲聊几句，随即背着手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快到东宫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大门口徘徊。 既然侍卫没有阻拦，应该是东宫的常客！ 上前，那人急忙迎了上来。 是睿亲王！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进去？” 见睿亲王满脸的憔悴，太子语带关切。 “冷一些，人也要清醒一些！”睿亲王满脸的苦涩。 太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 入内，前往凉亭喝茶！ “还没用早饭吧？” 二人在凉亭内坐下后，太子开口问道。 睿亲王一愣，然后轻轻摇头。 “金畅！” “奴婢在！” “让小厨房煮两碗面条送过来！” 金畅急忙应下，退下安排去了。 “孤也没吃，正好你陪孤一起吃点，等到了晚上，再给你接风！”太子笑着解释。 这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睿亲王得在东宫待上一整日。 睿亲王心事重重，就连点头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很快，金畅亲自端着两碗面进来，太子笑着招呼睿亲王趁热吃。 太子剥蒜的举动，终于让睿亲王把自己从思绪中剥离出来。 “太子哥哥这是——” “吃面必须要配上这个，不然吃起来不香！”太子笑着解释了两句。 睿亲王伸手向太子讨要，太子轻轻的摇头。 “只有单身狗，才能这样吃！” 太子继续笑着解释。 “单身狗？太子哥哥为何要侮辱自己？”睿亲王有些纳闷。 “吃完再说！”太子指了指睿亲王面前的大碗。 一番风卷残云，两只大碗内空空如也。 “去把三弟、四弟、五弟他们请来，晚上不醉不归！” 见金畅入内收拾，太子开口吩咐。 金畅弯腰应下！ 等他退下，太子让睿亲王泡茶，自己则起身在凉亭内踱步。 “昨日城外人多嘴杂，孤不好开口询问，此时山南之行，你发现了多少？” 在乾清宫，太子不能表现出对政务的热爱。不过，在自己的弟弟面前，他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山南大旱，全是人祸！”睿亲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恨意。 “短短数年，就将一风调雨顺的省份弄得连年大旱，他们是如何办到的？”太子有些好奇。 “将修缮水利的经费用来加固河堤！” 太子沉思片刻，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有多严重？” 过了一会，太子缓缓开口。 “水利损坏十之八九，工部估计，想要全部修缮，需耗费数百万两！” “详细说说！” 睿亲王清了清嗓子，详细描述起来。 “他们想做什么？” 听完后，太子开口问道。 “种树，种桑树！”睿亲王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太子突然想起另一时空的‘改稻为桑’！ 看起来乖巧可爱的蚕宝宝，也是会吃人的。 不对，不是蚕吃人，而是人吃人！ “谁在主导？” “织造局！” 织造局，内务府的衙门之一！ “你确定？”太子的眼神中透出了寒意。 睿亲王表示已反复确认。 “织造局的职责，只是为了确保宫中的供应，无权插手地方，也没有理由插手地方！”太子轻轻皱起了眉头。 “太子哥哥，臣弟曾与许多官员谈过，他们话里话外，尽显无奈！” 太子沉吟不语，亭内瞬间陷入到寂静之中。 等到茶香四溢，睿亲王请太子喝茶。 “一省巡抚，会被小小的织造局拿捏？” 太子握着茶杯，脸上尽是不信。 “可织造局的背后，是内务府，是——”睿亲王欲言又止。 “巡抚衙门的背后，还有内阁给他们撑腰！” “太子哥哥，织造局的太监出入各地衙门，频频施压，臣弟带去的人可是亲眼目睹！” “青龙！” 亭外的人影转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去一趟内务府，将刘总管请来！”太子轻声吩咐。 青龙一弯腰，立刻消失在太子眼前。 “工部的的拨款，哪怕只有一两，也要说清楚去处。想要挪用？除非工部也被人买通！” 转回头，太子冲睿亲王轻声说道。 睿亲王想起了户部尚书昨日满脸的闪烁！ “这样做，对山南巡抚有何好处？”睿亲王拱手求教。 “真没听懂孤的意思？”太子笑了起来。 睿亲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会的！他们一定不会的——” 一小会过后，睿亲王喃喃自语。 “山南大旱，已持续数年，朝廷有没有派人下去核实？”太子早已理清了思路。 “啊？”睿亲王的精神有些恍惚。 太子极有耐心，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有！” “怎么说？” “自然是天灾！” “工部有没有派人下去？” “没有！” “为何？” “臣弟不知！” “如果真是织造局施压，巡抚衙门一定会上报给内阁，为何不见内阁借此向内务府发难？” 太子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 睿亲王不知该如何回答。 “山南不但盛产丝绸、瓷器，还是鱼米之乡。粮食连续几年由西原调入，赋税锐减，为何不见朝廷有任何举措？” 睿亲王只能用沉默应对。 “这只能说明一点，朝廷才是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太子一锤定音。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睿亲王的眼神十分迷茫。 “以填补亏空的名义，掏空西原的粮仓！” 睿亲王脸色一变！ “而且，将织造局推到前台，打击皇室的威信！”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睿亲王肩头一晃，脸色惨白。 “太子哥哥，既然您——您什么都明白，为何还让臣弟——跑这一趟？” 过了许久，睿亲王有些艰难的开口。 “孤想知道，他们到底把事情做到了什么地步？” 与睿亲王的反应不同，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第176章 围猎五原伯 刘总管愤怒起来，让睿亲王都有些心惊。 只有温润如玉的太子，表示他面前的香茗，快要凉了！ “原以为他是个老实的，没想到竟然如此混账！” 刘总管骂的，自然是织造局的掌印太监。 “你干儿子？”太子突然冒出了一句。 暴怒的刘总管，像是被定在了椅子上，浑身都透出了尴尬。 “儿子认多了，是会坑爹的！”太子调侃了一句。 说实话，他对太监认干儿子并不反感，像金顺这种，认一个儿子将来自己送终，太子是支持的。 不过刘总管的干儿子嘛，实在是多了些！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提点。 干儿子再亲，还能亲得过自己的亲侄子？ 刘总管的那位亲侄子，被刘总管寻个错处，狠狠的打了顿板子，然后赶回老家去了。 “你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示意刘总管坐下，太子开口问道。 刘总管苦笑着摇头。 “你打算如何处理？” “召回来，杀掉！”刘总管杀气腾腾。 “你要这样做，不就恰好证实是织造局在主导？”太子缓缓摇头。 刘总管拱手向太子请教。 “召回来悄悄收拾一顿，然后让他戴罪立功！” 有织造局在山南，会让太子的谋划事半功倍，他自然替刘总管出起了主意。 刘总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下。 刘总管日理万机，说完正事后随即起身告辞，凉亭内又只剩下太子同睿亲王二人。 “修复水利，朝廷拿不出这笔钱，就算有，他们也不会拿的！” 对那些道貌岸然的朝廷官员，睿亲王现在是极度厌恶。 “孤没指望他们！从来都没有指望他们！”太子面带笑意。 对于想尽办法掏空西原粮仓的家伙，太子实在是不敢对他们怀抱半分希望。 “太子哥哥，那可是几百万啊！”睿亲王有些震惊。 “别说几百万，就算一千万，该花的，一样要花。”太子笑了起来。 睿亲王觉得自己无法理解面前的太子！ 明明是一个无比糟糕的局面，为何太子却表现得有些—— 兴奋？ 对，是兴奋！ 聊完山南，睿亲王主动谈起那件差点让太子陷入困境的弹劾。 昨日，户部尚书坦承了他们的举动，而且，他们并没有收手的意图。 这让睿亲王陷入了无边的绝望！ 主动向太子提及，能说些什么？ 无非澄清此事与自己无关而已！ 谁知太子毫不介意，表示此事已经过去，不必再提。 而且，他对诸位兄弟也没有丝毫怀疑。 睿亲王还想再说上几句，只见平郡王从远处晃晃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这家伙是与刘总管一同前来，只不过刘总管前往凉亭的时候，他去找九公主聊了一会。 平郡王现在对这位九公主，也是极为疼爱。 入内，向两位兄长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还是三弟清闲！”睿亲王笑了起来。 “二哥，这话在这里说说就好，出了东宫，还是得夸弟弟勤勉上进！” 平郡王坐下，笑着冲睿亲王拱手。 睿亲王点头，将一杯茶放在平郡王面前。 “两百万入库，宗室可是对太子哥哥感恩戴德！” 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平郡王笑着看向尊贵的太子殿下。 “宗室如何得知？”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父皇命内务府将喜讯传遍宗室。”平郡王脸上的笑意更甚。 内务府有钱，宗室也会得到好处，做好事不留名？ 开什么玩笑！ 皇帝此举，既是在维护太子，也是在给太子施压。 太子只能苦笑着冲乾清宫的方向拱手，谢过皇帝的厚爱。 中午三兄弟小酌几杯，等到了酉时，东宫就热闹起来。 太子让金畅去文华殿外候着，将那些皇子全部接了过来。 睿亲王给每人准备了一样礼物，皆大欢喜。 这些动静，是瞒不过杜公公的。他斟酌了一番后，将此事向皇帝禀告。 皇帝放下奏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缺失了许多。 富有四海又能如何？ 至少手足情深，他从未有过！ 这种遗憾，一直持续到九公主的到来。 九公主带来了丰盛的晚膳，再加上她一向乖巧可人，皇帝用膳后破例没有召嫔妃侍寝，而是同九公主玩起了五子棋。 东宫的夜宴持续到很晚，不过太子极为自律，第二日一早，还是拉开了房门。 常遇春早早就来到东宫，这一次，他终于见到了太子。 “查清了？”太子问出一句正确的废话。 “是！”常遇春拱手弯腰。 “说！” “他们找五原伯，都是为了同一件事情。” “何事？” “庄太嫔！” “说下去！”这些都在太子的意料之中。 “前段时间，从宫中传出一个消息，说——说——” “吞吞吐吐，成何体统？”太子轻声呵斥了一句。 “说庄太嫔当年是在寿康宫死于非命！” 常遇春请罪后，终于顺畅的说了出来。 “几个衙门认为事关重大，于是纷纷前往五原伯的府上了解情况。” 停顿了一下，见太子没有指示，常遇春便继续说道。 “既然几个衙门都知道了，外面岂不是已经沸沸扬扬？”太子微微皱眉。 “没有！消息是刻意传入几个衙门，几个衙门目前也没有散播的意思。” “五原伯什么反应？” “刚开始还有些将信将疑，不过现在应该是深信不疑！”常遇春也觉得有些棘手。 “消息到底是从何处传出去？” 常遇春面露难色，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突然明白过来，锦衣卫的手是伸不进这皇宫的。 倒不是不能，而是太子不准！ “他们现在进展如何？”太子换了一个问题。 “五原伯的手中应该没有任何证据，不过几家衙门都在鼓动他直接告到御前！” 太子心中一惊！ 如果五原伯真的告到御前，皇帝就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结论。 虽然最后要是输了，结局会让整个伯爵府都无法承受。 但是，要是五原伯非要求一个真相—— 而且，此事本来就是杜公公做下，让皇帝如何去欺骗自己的臣民？ “他们开出什么条件？” “巡抚！他们给了一个巡抚的官位！” 第177章 求败不求胜 太子原打算将五原伯请到东宫喝茶，思来想去又熄了这个念头。 五原伯现在是朝廷眼中的重要人士，太子要是请他入宫，一定会引来他们的遐想。 趁着去乾清宫请安的机会，太子请杜公公好好查上一查，看看这消息到底是从哪一座宫殿泄露出去。 杜公公看向太子，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寿康宫？”太子有些意外。 “殿下英明！”杜公公旋即拱手弯腰。 “难怪非要让孤去寿康宫探病！”太子恍然大悟。 “你在怀疑太贵妃？” 下一刻，太子瞪大了双眼。 “殿下，就是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怀疑太贵妃啊！”杜公公急忙替自己澄清。 “庄——不是，那谁你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太子满脸的不信。 杜公公听后双腿一弯，打算朝太子跪下。 太子一把将他拉住！ “少来这套，说清楚，太贵妃到底有没有嫌疑？” 此事尚未彻底查清，杜公公无法回话。 “除了太贵妃，你确定再也无人知情？” 太子微微皱眉，换了一个问题。 “当年反复清查过，不过——” 消息都已经传到宫外，答案其实已经十分清晰。 要么是太贵妃，要么另有其人！ “五原伯家的老三，在何处当差？”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锦衣卫查得十分仔细，五原伯的几个儿子，除去将来要继承家业的长子，第三子前两年已考入侍卫营，目前还是一名普通的侍卫。 至于他家的老二，三年前已经病故了！ “廊下家！”杜公公脱口而出。 太子听后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廊下家，位于皇宫的最北边，是低等太监们居住的场所。 “好歹是伯爵家的公子，你们还真是做得出来！” 片刻之后，太子感慨了两句。 “殿下，那是侍卫营的安排，可与奴婢无关！”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老杜，如果没有你们的暗示，侍卫营会将他调去那种地方？” 太子伸出右手，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没有辩解，转而向太子请教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东宫缺侍卫，从廊下家那些地方给孤挑上十人。理由也很简单，就说孤认为从那些地方选上来的，更懂得珍惜眼前的机会。” 杜公公急忙应下！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慢悠悠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踏上铜辇，车轮缓缓朝午门的方向滚动！ 就在太子出宫办事的同时，周姑姑也再次出现在寿康宫内。 这位当年极为体面的宫女，又开始出现在各宫主人的视线之中。 周姑姑此番前来，是给太贵妃奉上太子的孝敬。 如今，东宫的美食和香茗，已成为各宫主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太贵妃赞不绝口！ 趁此机会，周姑姑提起当年太子在寿康宫玩耍的旧事。 顺道说起太子的苦衷！ 说了一大堆，总结出来就只有一句： 高处不胜寒！ 说些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释放出来的态度。 友善的态度！ 再把目光转回，太子出宫后，直奔虎贲军的驻地，然后在一群悍卒的注视下，开始了自虐般的训练。 等在饭堂用过午饭，太子这才在张统领的陪同下，前往这位武将的书房。 进入书房，张统领请太子落座，随即打开墙角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两只精美的夜光杯。 “军中禁酒，你要以身作则！”太子委婉的提出批评。 “殿下，这是蜂蜜水，用杯子装着意思意思！”张统领急忙解释了两句。 “孤送你一套茶具，没事多喝喝茶！”太子笑了起来。 “那玩意儿太苦——” 话才说到一半，张统领就看到太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于是聪明的闭上了嘴巴。 “你们这些勋贵都不喝茶，孤的茶叶要卖给谁去？” 张统领弯腰受教！ 太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虎贲军练了这么久，等过了节，拉出去转转！” 等张统领坐下，太子缓缓开口。 “那些狼崽子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早就想出去活动筋骨。” 自从开始掌管虎贲军，张统领血脉中好战的基因，在一点一点的被唤醒。 “出去，可不是让你们张牙舞爪，而是示弱！”太子给他泼了盆冷水。 “示弱？”张统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孤打算将虎贲军扩充到两万，你不示弱，一定会有人从中阻拦！” 张统领算是最早投靠太子的勋贵，太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张统领明白过来，心中大喜！ 武将，自然是希望掌管的军队越多越好，张统领也不例外。 不过要如何示弱才不被人察觉，却是个技术活。 “殿下，让他们流血流汗，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示弱？这个——”张统领面露难色。 “这么自信？”太子面带微笑。 “您现在哪怕是命令他们立刻奔赴战场，都不需要做战前动员！”张统领对自己的军队非常自信。 “你讲的是士气，孤谈的是战斗力！” 张统领的眼中全是迷惑。 “是孤用词不当，你们不是示弱，而是主动将弱点暴露出来。”太子纠正自己的措辞。 “弱点？虎贲军的弱点——”张统领陷入了沉思。 “孤打算让你们去代国转上一转！” 没打算让张统领陷入冥思苦想，太子主动开口。 “代国？” “孤已经安排好了，代国会邀请你们过去，同长岭卒搞一次配合训练！” “代国？殿下，为何是代国？” “你说呢？”太子反问一句。 “代国？代国——代国——代国多山，对，代国多山！” 太子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 长岭啊！ 那可是让黑水军都无比头痛的地方。 “殿下，这样是不是对他们太残酷了？” 一旦明白其中的关键，张统领便开始心疼起麾下的儿郎。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丢人怕什么？总比丢命强！” 太子收了笑，表情有些严肃。 张统领起身，弯腰应下！ “此事暂且保密，让他们吃点苦头，明白天外有天，将来才能蜕变成一支常胜之师！”太子的表情愈发严肃。 张统领大声应下！ 第178章 金贵的度牒 有人请客！ 请太子喝茶！ 顺道还品尝一番斋饭！ 太子很开心，表示一定会准时赴约！ 对太子来说，喝什么不重要，吃什么也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谁请客！ 这天下到目前为止，能请太子吃斋饭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清净寺的住持！ 清净寺在同太子沟通的过程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按常理推断，清净寺的住持最不愿见到的，应该就是太子殿下了。 不过住持是得道高僧，高人的想法，或许与常人不同。 到约定时间的前一日，太子前往乾清宫的时候，向皇帝开口借杜公公一用。 “清净寺同你关系缓和，为何还如此戒备？” 皇帝没说借，也没说不借。 “儿臣想让他们明白，儿臣对他们并未彻底放心。”太子微微欠身。 皇帝听后微微一笑，大方的将杜公公借出。 不过，作为乾清宫的大总管，杜公公的出场费高得吓人。 不管太子捞到多少好处，内务府都要分上一半。 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第二日清晨，杜公公赶到东宫与太子会合，然后一路小心翼翼的护送太子前往清净寺。 住持同首座还是在山门外恭候！ 太子下车，带着杜公公缓缓上前。 住持看了太子身后的杜公公一眼，没有丝毫波动。 行礼、寒暄，住持请太子入内。 游人如织，太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羡慕。 要是自己能有座香火鼎盛的古刹，别说一年两百万，就算两百零一万，也能轻松完成。 还是那间房，古朴而又奢华！ 住持请太子在屋内品茶，首座请杜公公在院内品茶。 住持从柜中取出茶叶，太子看了一眼，有点像另一时空的普洱。 冲泡，色香味俱全，不过太子已见惯了好东西，并不觉得有何奇特之处。 直到—— 看到茶叶站立不倒！ “曼松？” 在另一时空，太子也只是听过。 “敢问殿下，何为曼松？”住持目光深邃。 “一种茶，与你这极为相似。”太子没有丝毫慌乱。 “此茶产于越国境内，产量极少，京城更是难得一见。” “孤得问问越王，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给东宫弄上个几百斤。” 太子面带微笑，表现得极为随意。 “几百斤？殿下，整个寨子，一年的收成也不过百十来斤！”住持哪能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太子端起茶杯，笑而不语。 “老衲这里还有三五斤，殿下若不嫌弃，就带回宫中品尝！” 太子笑着谢过！ 论及佛法，太子一窍不通；不过谈到见识，这时代的所有人，都无法同太子相提并论。 飞机、大炮、电灯、电话、还有那数不清的高楼大厦—— 虽不能直言，不过隐晦的透露那么一点点奇思妙想，已让住持惊叹不已！ 这两位无论年龄，还是身份都有着巨大差异的人物，竟然相谈甚欢。 直到差不多过去一个时辰，住持这才慢慢的切入主题。 僧录司！ 僧录司管什么？ 名义上，他们管着全天下的寺庙。 不过，实际上能有多大的管控力度，各朝各代都不太一样。 比如，现在僧录司严格把控着度牒，让整个佛教苦不堪言。 这时空佛教都有了，为何就没有道教？ 太子一直都觉得十分纳闷。 “你想要多少？”太子没有拐弯抹角。 “一千张！” “清净寺需要那么多？”太子有些诧异。 “整个京畿，大小庙宇有好几十座！” “此事你该去找僧录司啊，找孤有什么用？”太子笑着摇头。 “老衲派人找了僧录司的善世，僧录司表示明年只会给五十张，一千两一张！” 败家子！ 太子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度牒这么珍贵的东西，怎能轻易贱卖？ “你是得道高僧，好好修行才是正事，至于滚滚红尘，最好还是隔绝在这山门之外。”太子的语气十分诚恳。 “红尘炼心而已！”住持古井无波。 “僧录司那边，孤可以帮你问问，不过孤不做任何承诺。” 见住持意志坚定，太子只得勉强松口。 “僧录司归礼部管辖，礼部又听命于殿下，殿下愿意帮忙，此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礼部，是朝廷的礼部！”太子笑着纠正住持的措辞。 “殿下教训得极是！” 有求于人，住持放低了姿态。 “一千张，实在是多了些，五百张吧，四千两一张！” 说完后，太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殿下！” 住持注视着太子，双目如同吞噬人心的深渊。 谁知太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优雅的端起了茶杯。 “殿下，佛门对殿下、对朝廷可是没有丝毫敌意啊！” 良久，住持缓缓开口。 “你们不事生产，又免役免税，四千两，贵吗？” 放下茶杯，太子同住持对视。 “佛门无财，如何广播教义？”住持还在继续争取。 “和尚，孤还是那句话：财多，祸也多！” “孤还能坐下来同你讲讲道理，要是换做其他人，恐怕就是血肉横飞了！”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殿下未免有些危言耸听！” “看在你赠茶的份上，孤才提醒几句，信不信随你！” 太子瘪了瘪嘴，满脸的无所谓。 “有句话，老衲能否向殿下请教？”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为何对钱财如此看重？” “你还好意思问？”太子冲住持翻起了白眼。 尊贵的太子殿下一向温润如玉，就算生气也保持着皇家风范。这种表情，让住持觉得有些意外。 当然，也觉得十分有趣！ “你们口口声声要普渡众生，可那么多的难民涌入京城的时候，可见有寺庙搭棚施粥？山南大旱，可见你们布施粥饭？”太子略微提高了音量。 “安抚灾民，是朝廷的责任！”住持的语气依旧不急不躁。 “虚伪无过于佛门！”太子冷哼一声。 “四千两，五百张，我们要了！”住持似乎没有听到太子的点评。 “不，孤改主意了，依旧是两百万，不过度牒只有三百张！” “殿下为何出尔反尔？” “孤乐意！还有，你们可以选择不要，不过今后十年，僧录司不会放出一张度牒。胆敢私自出家，孤诛他的三族！” 第179章 寿康宫献礼 住持最后用两百万平息了太子的不满！ 其实太子刚刚开出条件的时候，住持就已在心底同意，只不过他想试探一下。 试探太子的态度！ 试探太子对佛门的态度！ 还好，太子只是眼热佛门庞大的产业。 眼热，是住持的判断！ 太子的那些规劝，住持不是不懂，参悟了一辈子，早已学会透过现象看窥见本质。 只不过，佛门如今已膨胀成一头巨兽，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最多，也就是用清净寺的财产，来博取太子的好感，希望将来太子下手的时候，能够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至于——反抗？ 也不知住持的心底，到底有没有冒出过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僧录司明年只给京畿五十张度牒，原本就是太子的授意。回宫后，太子一声令下，五十就变成了三百张。 除去礼部应得的三十万，东宫和内务府均分了剩下的一百七十万。 刘总管对太子挣钱的本事惊为天人，立刻入宫请教。 等他出现在东宫的凉亭外，太子正悠闲的坐在里面泡茶，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 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殿下何时开始对佛法感兴趣了？” 刘总管坐下后，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你说这个？”太子看一眼手中的佛珠。 刘总管轻轻点头，目光也落在了佛珠上面。 “这是清净寺住持的佛珠，硬塞给孤的，不要还不行！”太子面露无奈。 “住持的佛珠？那可是价值连城啊！”刘总管的脸上露出了赤裸裸的羡慕。 “看材质应该不便宜，不过孤也没什么用处，打算拿去送人！” 刘总管又接着赞了几句，不过没问太子打算送谁。 等到面前摆上一杯香茗，刘总管代表内务府对太子表达诚挚的谢意。 太子没有谦让，表现得十分坦然。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马屁，让太子心生警惕。 无事献殷勤—— “绕这么大的圈子，你累不累？” 刘总管的话十分肉麻，太子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 搞政治的啊！ 脸皮的厚度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比拟！ “奴婢句句发自肺腑！”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到底何事？” “请教赚钱之法！” “那你不早说？害得孤听了半天废话！” “礼多人不怪嘛！” 刘总管不但拱手，还在座位上冲太子微微躬身。 “想赚多少？” “啊？”刘总管突然愣住。 “孤问你想赚多少？” “自然是越多越好！”刘总管急忙回话。 “胃口这么大？” “殿下，不是奴婢的胃口大，是内务府的缺口太大！” “缺口再大，也得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孤没有三头六臂，填不满你们的窟窿。”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缓缓起身，拍拍刘总管的肩膀，笑着走出了凉亭。 终究，还是不为所动！ 用过午膳，太子在书房内待了一会，随即走出书房，朝东宫大门的方向溜达。 手中，还捏着那一串价值不菲的佛珠。 金畅同青龙一左一右的跟在身后。 再后面，是一大群侍卫！ 五原伯家的老三，也在其中。 这家伙得知自己被调往东宫后，还特意跑去家中的祠堂哭了一场。 祖宗显灵啊！ 既然太子没有开口，那说明他没有出宫的打算。 通常，只是在东宫附近溜达一圈。 而且次数不多，一年也就那么几回！ 不过今日一出东宫，太子就迈开腿朝某个方向走去。 金畅在脑海中快速的过上一遍，随即脸色一变。 寿康宫，就在这个方向！ “青龙！” 一小会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白虎有没有消息？” “没有！” “这家伙，出去就把孤给忘了！” 太子就这么两个死士，一年多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已建立起深厚的情谊。 “他要是敢，奴婢一定会将他杀掉！” 青龙的语气中，没有掺杂丝毫情感。 “不要动不动就把杀字挂在嘴边！看看这天气，虽然——虽然阴云密布，不过微风徐来，空气香甜，怎么感受，都透着一片祥和！”太子面带微笑。 身边人都清楚，太子要是开始没来由的胡说八道，多半是因为心中愉悦。 于是，大家也就慢慢的放松下来。 金畅猜得不错，太子最后在寿康宫外面停下。 大门口当值的侍卫早已跪了下去。 太子笑着吩咐他们平身！ 无需吩咐，侍卫起身后，自有人入内禀告。 一小会过后，有太监从里面匆匆赶来。 还是那位熟面孔，一跨出大门就急忙跪了下去。 太子还是温和的吩咐免礼。 起身，在前面弯腰引路。 也不知是太子探病起了作用，还是宫中的太医医术高超。总之，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太贵妃已能在正屋见客。 太子上前弯腰行礼，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 太贵妃吩咐免礼！ 请太子落座，有宫女上茶！ 太子将手中的佛珠奉上。 太贵妃礼佛，等太子说出佛珠的来处，她已是脸色一变。 那可是清净寺的住持啊！ 太贵妃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佛珠。 “这礼物也太贵重了些！” 很明显，太贵妃的这句话有些口是心非。 “一串佛珠而已，太贵妃要是喜欢，孤下次再去找和尚要上几串！” 卸下防备，温润如玉的太子变得无比亲切。 “住持佛法高深，可不敢随意叨扰！”太贵妃也是面带笑意。 老人家嘛，顺着就行了，太子点头称是！ “听说你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才几句话的功夫，太贵妃就提起长辈通常最关心的问题。 “陈国的郡主，不过还不知陈王是否同意！” 太子表现得落落大方，并无年轻人的羞涩。 “陈国！穷乡僻壤之地！借他们几十个胆子，也不敢拒绝！”太贵妃冷哼一声。 很明显，这位在深宫里居住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并不了解天下的局势。 太子只能抱以微笑！ “这门婚事，我是赞成的！” 注视着极为英俊的太子，太贵妃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些许慈爱。 太子看向太贵妃，目露惊讶！ “北地苦寒，养出的女儿没那么娇贵。你娶的是太子妃，将来要掌管后宫，母仪天下！” 太子听后，神色有些复杂！ “就是这个原因，所以祖母不喜母后？” 沉默了一会，太子缓缓开口。 第180章 太子成谈资 一声祖母，让太贵妃想起了当年那些温馨的往事。 不过，太子的问题，又让她陷入了尴尬。 元后！ 喜欢吗？ 当年，太贵妃的答案是否定的！ 直至今日，太贵妃仍然坚持自己当初的想法。 一位如同来自山南水乡的柔弱女子，如何能震慑后宫的宵小？ “谁，在背后嚼舌头？”太贵妃反问一句。 “母后临产，听说祖母将身边的两位宫女送入了乾清宫？” 一咬牙，太子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太贵妃肩头一晃！ “纵然不喜母后，祖母也不必如此决绝吧？” “孤，孤零零过了二十年，祖母的心头可曾有过一丝悔意？” 太子盯着太贵妃，语气温和依旧。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太贵妃喃喃自语。 太子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良久！ “我有些乏了，太子请回吧！” 等太贵妃回过神来，轻轻的叹了口气。 太子没有追问，起身冲太贵妃弯腰行礼，随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就在祖孙二人对话的时候，数千里之外的陈国都城，也有一人在同自己的长辈闲聊。 “母妃，听说太子是只病猫？” 声音十分悦耳，还透出了一股爽朗。 “那可是太子，不许胡说！” 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透着端庄。 “九哥来信，说太子落水都能晕过去数日，我才不要嫁给这种废物！” 一边说，那声音的主人一边靠在另一人的身上撒娇。 听到此处，那两人的身份就已十分明显。 一位，是陈王府的王妃！ 另一位，则是陈王府的郡主！ 陈王府，只有一位郡主！ “那我们的郡主想要找个什么样的仪宾？” 仪宾，是郡主的夫婿！ “宁儿还没想过，但绝不能是个废物！”郡主撅起了樱桃小嘴。 王妃原本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轻轻落地。 如果郡主心有所属，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入京城。 太子妃又如何？ 同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什么也不是！ 母女二人说着体己话，陈王也同世子在书房内谈话。 世子手中捏着的，是京城陈王府九公子的来信。 “没想到寡人与世无争，居然还被人算计！”陈王冷哼一声。 “父王，太子莫非真相信此事是我们所为？”世子眉头紧锁。 “若他真的相信，就不会去询问老九了！”陈王轻轻的摇头。 世子看向陈王，面露不解。 “太子问老九，实际上是想让老九将此事告诉寡人。若真是寡人做下，自然不会将宁儿送入东宫！” 面前坐着的是陈国的继承人，陈王一向是悉心教导。 “太子心机深沉，恐非诸侯的福气！” 世子恍然大悟，随即感叹了两句。 陈王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 “礼部的官员可要好好安顿！” 沉吟片刻，陈王开口叮嘱起来。 “父王同意这门婚事？” 点头应下后，世子开口问道。 “说说你的想法！” “父王舍得让小妹嫁到数千里之外？” 陈王对郡主的宠爱，陈国无人不知，故太子有此一问。 “寡人是让你说说你的想法！”陈王面露不悦。 “父王，将小妹送入东宫，有好有坏！” “说下去！” “好处自不用说，坏处有三：” “第一，小妹远嫁，又是嫁入皇家，将来万一受了欺负，谁来给她撑腰？” 见世子将郡主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陈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二，小妹这一嫁，其它的诸侯国肯定会对我们防备有加，到时候盛天恐怕不会再有今日的热闹。” “第三，如今朝廷势弱，万一——万一情况紧急，小妹在京城，我们将不得不与其他诸侯为敌。” 说完后，世子看向陈王，等待着自己父王的点评。 “你觉得太子如何？” 陈王没有评论世子的分析，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极为满意的！ “解甘泉之围，负责接待越王、梁王，足见太子的能力。掌虎贲军、羽林卫，又可见陛下的信任。” 世子从京城送来的消息中，早已对太子有了自己的认知。 “你觉得他能否成为中兴之主？” 这句话多少对皇帝有些不敬，不过书房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没有更多的消息，不敢妄下结论！”世子表现出与他身份相符的谨慎。 “太子如果是中兴之主，宁儿将来母仪天下，也算是有一个好的归宿。” “他就算不是中兴之主，以他的心智谋略，要维持现状也不算难事。” “而且，他还有我们的支持！” “听你九弟讲，太子容貌甚伟，天下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你的小妹！” 说完后，陈王的表情变得无比坚定。 “只可惜京城距盛天数千里地——”世子面露遗憾。 “等到太子翱翔九天，寡人就同你母妃前往京城。陈国，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陈王便哈哈大笑。 世子心中大喜，不过面上不显，急忙表示还需要父王的教导。 不去理会这对父子的密谈，让我们再将目光移回到京城！ 从寿康宫出来，太子的耳朵有些发烫，还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寿康宫的大门，心想莫非是太贵妃在背后痛骂自己？ 想想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摇了摇头，背着双手朝东宫走去。 踏进东宫的大门时，太子转头看了李朝一眼，目光顺带从那些侍卫的脸上扫过。 “他们就是新补进来的侍卫？”太子有些好奇的开口。 “是！”李朝弯腰回话。 “介绍一下，顺便考考你是否称职！”太子语气温和。 李朝应下后直起腰身，自信的介绍起来。 介绍得十分仔细，太子听完后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有普通侍卫？”太子面带不悦。 新补进来的侍卫中，有好几位普通侍卫。 几个家伙听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太子将他们退回。 “殿下，这几人做事十分勤勉，身手也不错！”李朝在一旁替他们求情。 “既然不错，那就告诉侍卫营，将他们升为三等，免得说出去，损了东宫的颜面。” 李朝急忙弯腰应下。 至于那几位普通侍卫，早已跪了下去，激动得浑身发抖。 第181章 查当年秘辛 一位伯爵，在皇城内实在是算不上有影响力的人物，五原伯府，就更加边缘化。 这位靠着庄太嫔才混入皇城的伯爵，在庄太嫔突然薨逝后，彻底沉寂了下来。 时间一长，皇城内的勋贵甚至忘了还有这么一户人家！ 回到伯爵府，三公子的脸上依旧布满了兴奋，兄长有些奇怪，开口询问缘由。 等三公子说完，这位伯爵府的大公子也是兴奋不已，急忙拉着他去书房报喜。 五原伯听后微微皱眉，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渐渐的，两位公子也收了笑，垂手低头！ “磊儿，殿下有没有对你另眼相待？” 沉默了一会，五原伯缓缓开口。 段磊，五原伯第三子，如今已是东宫的三等侍卫。 段磊立刻摇头！ 还另眼相待？段磊甚至认为太子从未正眼瞧过自己。 “先是调入东宫，现在又升上三等侍卫，在这个节骨眼上，未免太巧了一些！” 按理来说，伯爵府的公子，考进侍卫营后，一般都会分到宫内重要的地方当差。像段磊这种，极为罕见。 五原伯不是没有发力，可银子如流水般的花了出去，自己的儿子依旧在那龌龊的地方坚守岗位。 慢慢的，五原伯明白过来，自己，或者说伯爵府，被人盯上了。 能让侍卫营言听计从的，绝不是自己这座小小的伯爵府能够抗衡的。 五原伯不相信奇迹，更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也砸不到自己的头上。 还真是巧了—— “父亲，有什么不妥么？”长子开口问道。 “磊儿，父皇再问你一次，你好好回忆一下，从你调入东宫，再到升三等侍卫，有没有不同寻常之处？” 五原伯没有理会，视线依旧落在段磊的身上。 段磊也想不明白，干脆将这段时日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犯了两个小错，还被侍卫头子李朝骂得狗血淋头。 五原伯挥挥手让二人退下，随即陷入了沉思。 一边是朝廷许下的巡抚高位，让自己去给胞姐求一个公道。 一边是自己儿子的未来，只要不犯大错，熬个十来年，怎么也能熬成个一等侍卫。 五原伯陷入了两难！ 要不，去求见太子？ 五原伯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念头才刚刚冒出，就迅速控制住自己意识，然后敦促自己派人递牌子入宫。 三日后，从宫中传出消息，太子同意接见五原伯。 于是，等到第二日，五原伯便出现在东宫的大厅之中。 跪下、磕头！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赐座，上茶！ 等宫女退下，太子主动开口，问五原伯因何事求见？ “犬子在东宫当差，前段时间升了三等，下官特来致谢！”五原伯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太子愕然，看向身后的金畅！ 金畅急忙弯腰，表示不知！ “去把李朝唤来！”太子轻声下令。 金畅应下，随即退了出去。 片刻过后，李朝出现在大厅中央。 “五原伯说他的儿子在东宫当差，孤怎么不知？” 李朝快速回忆了一下，这才回话是刚刚从廊下家调入东宫。 “廊下家？伯爵府的公子，怎会在廊下家当差？”太子的表情有些狐疑。 李朝又回忆了一番，确定是从廊下家调来。 太子看向五原伯，五原伯有些尴尬的冲太子点头。 挥挥手让李朝退下，太子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既然得罪了侍卫营的人，五原伯又何苦让令郎入宫做了侍卫。” 太子注视着五原伯，目光温和。 “下官实在是不知何处得罪了他们！” 五原伯冲太子拱手，面露苦笑。 “以前的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既然令郎在东宫当差，只要谨慎勤勉，未来可期！” 五原伯大喜，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挥了挥衣袖，示意他坐下说话。 “从太嫔那里论起，你应该算是孤的舅公！”太子微微一笑。 五原伯吓得再次起身，连称不敢！ 太子起身缓缓上前，亲自将五原伯扶起。 “太嫔虽然薨逝，不过你还是要多进宫走走，你这个亲戚，孤还是认的！”太子拍了拍五原伯的肩膀。 五原伯满脸的感动，冲太子一揖到地。 等五原伯告辞，太子让金畅去一趟乾清宫，将杜公公请来喝茶。 杜公公很快就出现在东宫的凉亭之中。 “平日里让你留下来喝杯茶都不肯，现在有事了，你来的速度还真是不慢！” 笑看着杜公公落座，太子表达出内心的不满。 没找到立刻赶来，居然还成了罪过。 杜公公无奈，只得冲太子拱手求饶！ “五原伯刚刚出宫，看来他的心中已有了决断！” “此事多亏殿下伸出援手！”杜公公再次拱手谢过。 “查得怎么样了？到底是谁将消息泄露出去？” “还在查，不过已经可以确定，此事与太贵妃无关！”杜公公明白太子想知道些什么。 “老杜，有件陈年往事，你帮孤回忆一下！” 犹豫片刻，太子还是问了出来。 杜公公表示知无不言！ “当年母后临产前，太贵妃是否将两名宫女送入了乾清宫？” 一边说，太子一边泡茶，尽量让自己显得随意一些。 杜公公一愣，面色变得极不自然。 太子没有开口催促，凉亭内瞬间陷入到寂静之中。 等到一杯茶放到杜公公面前，杜公公欠身谢过，才打破这让人尴尬的寂静。 “殿下，奴婢实在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杜公公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还有几分尴尬，剩下的，全是为难。 “此事是否属实？”太子换了个问法。 “不全是事实！”杜公公谨慎措辞。 “哦？” “当年，确实有两人从寿康宫去了乾清宫，不过，太贵妃当时并不知情。” 这下，轮到太子愣住。 “那两人是谁？” 沉吟片刻，太子继续追问。 凡是被皇帝宠幸过的女人，都会有专门记载，而且事后皆有封赏。 唯独此二人，太子用尽了各种方法，皆是查无此人！ “奴婢无可奉告！”杜公公满脸的歉意。 “老杜——” “殿下，奴婢要是说出二人的名字，肯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话音刚落，杜公公就从地上滑了下去，将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第182章 坐山观虎斗 太子不喜欢让人为难，更何况对方还是乾清宫的大总管。 不过，这不代表太子已经放弃追逐真相。与之相反，太子对真相的渴求与日俱增。 从杜公公的回话中，已经明确太贵妃与此事无关，于是太子再一次出现在寿康宫。 太贵妃拒绝回答的态度，比杜公公还要坚决。 太子连杜公公都不愿为难，更何况是太贵妃，悄悄地喊了几声祖母，太子便起身告辞。 回到东宫，太子将此事交由周姑姑调查。 没有时间限制，半年也好，一年也罢，只要最后能水落石出就行。 东宫与寿康宫的关系缓和，那件事也该结束了吧？ 想到此处，太子面带笑意！ “太子哥哥为何事欣喜？”凉亭外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 太子转头，原来是睿亲王同平郡王联袂而来。 太子笑着招呼二人入内喝茶。 “臣弟昨日去给母妃请安，听说储秀宫前日杖毙了两名宫女！” 一坐下，平郡王就开口讲了起来。 储秀宫，是常贵妃的居所！ “因为何事？”太子轻轻皱眉。 “下毒！” 太子同睿亲王对视一眼，都是心里一惊。 “何人指使？”太子开口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贵妃娘娘已将此事向父皇禀告，父皇震怒，命人彻查！” “这次，不知谁要倒霉了！”睿亲王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不但已经开府，还贵为亲王，宫中的这些伎俩，已不大能让他受到伤害。 “孤这两日前去请安，父皇没有提及！”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太子哥哥，您也有嫌疑，父皇怎会向您透露？”平郡王压低了声音。 太子伸出食指指指自己，瞪大了双眼。 “御医禀告，贵妃娘娘这次怀的是位皇子！”平郡王把声音压得更低。 这时空、这年代没有那些现代化的检查仪器，也不知御医是依靠什么做出的判断。 而且既然敢报至御前，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欺君之罪，可是会掉脑袋的！ “孤会对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太子哑然失笑。 “太子哥哥，臣弟同二哥知道您不会，不过贵妃娘娘可不会这么想！”平郡王解释了几句。 “而且，贵妃娘娘也会想法让父皇不这么想！” 紧接着，睿亲王又补充了一句。 “那这祸水，也有可能引到孤的身上？” “那倒不会！”睿亲王同平郡王同时摇头。 看来尊贵的太子殿下，是当局者迷了！ “为何？”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东宫还没有女主人，太子哥哥的手，未必能伸得了那么长！” 说这几句的，是睿亲王。 一个整日将自己困在东宫的太子，能渗透进戒备森严的储秀宫？ 不过，只要常贵妃在皇帝的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说不定某天就会破土而出。 “孤要怎么做？” 太子干脆放弃了思考，将身体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什么也不做！看这祸水最后会引到谁的身上！”平郡王早已替太子想好了应对之策。 太子轻轻点头，不过脑海中浮现出八皇子的面容。 常贵妃要是诞下皇子，这宫中除了太子，地位比那位小皇子还要尊贵的，就只有八皇子了！ 除掉皇贵妃，她就是皇贵妃！ 再进一步，就母仪天下！ 到时候都是嫡子，又比太子年轻二十余岁。如果皇帝健康长寿，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既然什么也不用做，孤今日就请你们去喝茶听书，然后再吃上一顿火锅！” 一边说，太子一边缓缓起身。 两位王爷也急忙起身，都是满脸的笑意。 让金畅去请邓侍郎，太子同两位弟弟步行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顺道让李朝去文华殿拐出了八皇子！ 出宫后，四人上了太子的马车，直奔外城。 “太子哥哥，臣弟这样荒废学业，好吗？”八皇子故作老成的问道。 “那三哥现在就送你回去？”平郡王搂着八皇子的肩膀，满脸的笑意。 “那倒不必！”八皇子急忙推辞。 太子同两位王爷哈哈大笑。 茶楼，雅座！ 等四人坐下，立刻有人送上各色点心，和四杯花茶。 花茶，是太子安排人制作，目前在京城还是独一份。 刚刚端起茶杯，邓侍郎就出现在太子身后！ 众目睽睽之下，邓侍郎不好大礼参拜，只得轻声向各位贵人问安。 太子笑着让他搬张椅子在自己身旁坐下。 “每日亏多少？”太子转头看向邓侍郎。 “目前已能自负盈亏！”邓侍郎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哦？” “现在客人越来越多，再加上花茶问世，茶楼已能平衡收支！”邓侍郎解释了几句。 “那就好！”太子轻轻点头。 台上有说书先生，讲的正是解甘泉之围的选段。 在他的口中，帝国军队的威武，同高原人的猥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战况是激烈的，否则，怎么能衬托出帝国军人的悍不畏死。 “有没有麻烦？”听了一会，太子开口问道。 “目前还没有！不过刑部已有官员找到下官，询问这样说书是否违反朝廷的律法。” “不要理会，有事让他们到东宫寻孤！”太子不以为然。 邓侍郎急忙应下，可声音早已淹没在突然响起的一片叫好声中。 三位皇子听得津津有味，直到走进火锅店时，还在议论说书的内容。 “太子哥哥，真死了那么多人么？” 等几人在包厢内坐下，八皇子立刻向太子求证。 “战场的残酷，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太子想起那些成片倒下的勇士。 “那家茶楼，还真是有些意思！” 睿亲王掌部务多年，眼界自然在另一层面。 “不准抢生意！”太子笑着开口。 睿亲王连称不敢！ “火锅店的生意可好？”太子的目光又落到了邓侍郎的身上。 “从午时到子时，没有一张空闲的桌子！”邓侍郎面露喜色。 “你俩要是有兴趣，火锅店可以入股！”太子转而看向两位王爷。 这是在给他们送钱，二人都是笑着应下。 “太子哥哥，户部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众人知晓的，能不能借茶楼一用？” 睿亲王冲太子拱手，表情极为认真。 太子看向睿亲王，满眼的欣赏！ 第183章 多看少插手 乾清宫！ 此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一夜激情过后，皇帝显得有些神采飞扬。 杜公公在一旁轻声禀告！ 禀报的内容，自然是太子昨日的行踪。 太子同两位封爵的皇子交好，皇帝是知道的。 对太子的策略，皇帝也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不过—— 特意带上八皇子？ “储秀宫的事，太子已经知道了？”皇帝在殿内缓缓踱步。 “平郡王前日去给德妃娘娘请安，看来殿下应该已经知情。” 只要杜公公想知道，这皇宫之内，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他。 “为何要带上老八？”皇帝继续开口垂询。 “奴婢愚钝！”杜公公弯腰低头。 “太子来了没？” 对杜公公的回答，皇帝也无可奈何。 算了算时辰，杜公公表示太子应该快到了。 话音刚落，有太监躬身入内，禀告太子求见。 入内、行礼，动作一气呵成。 皇帝吩咐平身，语气十分温和。 “听书、喝酒，太子好兴致！”等太子站稳，皇帝缓缓开口。 “儿臣这是忙里偷闲！”太子微微欠身。 “那你说说，最近都在忙些什么？”皇帝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明年还有两百万，得早做筹划！”太子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听到两百万，皇帝微微一笑。 “听说你昨日将老八带出了文华殿？” “是！” “胡闹！” “儿臣知错！”太子的态度极为端正。 “错在何处？” “儿臣对八弟教导不严！” “嗯——” “从今日起，八弟将搬到东宫居住！” “混账！”皇帝的脸上已隐隐有了怒气。 “皇贵妃娘娘也是赞同的！”太子毫不退让。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慢慢朝御案走去。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虎毒不食子！” 良久，坐在御案后的皇帝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寂静。 太子没有开口回话。 “你认为朕会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皇帝看向太子，目光如刀。 迟疑片刻，太子轻轻的摇头。 “那为何要让老八搬到你的东宫？”皇帝提高了音量。 “六弟、七弟和九弟三人交好，其他几位弟弟又都还小。唯有八弟，一向独来独往，性格桀骜孤僻。让他搬到东宫，一来能与儿臣作伴，二来儿臣也希望他能变得开朗豁达！”太子回答得十分坦荡。 听到这番话，皇帝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 “朕宠爱常贵妃，太子是否心中不满？”皇帝神色复杂。 太子没想到皇帝会如此直白，当场愣住。 “回话！”皇帝的语气不容质疑。 “父皇，母后早已不在，儿臣——儿臣好像没那个必要吧？” 太子壮起胆子抬头，满脸的无奈。 “你觉得对常贵妃来说，朕的宠爱，是好事，还是坏事？” “父皇，儿臣错了，您就饶了儿臣吧！” 太子不敢回话，只得一揖到地。 “你是太子，就这点胆量？” 太子保持着姿势，纹丝不动。 “直起身来吧，朕知道你不喜欢弯腰！” 皇帝语速平缓，喜怒莫辨。 太子直起腰身，满脸的诧异。 他的礼仪，就算礼部最挑剔的官员，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每次行礼更是一丝不苟，为何皇帝轻易就能看穿？ “朕做太子的时候，就极其讨厌弯腰！” 看透太子的讶异，皇帝冲这位帝国的继承人多说了两句。 太子恍然大悟！ “你是太子，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在这乾清宫内直言！” 太子欠身应下，不过心中不以为然。 要是真信了这一句话，保证活不到皇帝驾崩的那一天！ “回答刚才的问题，你觉得对常贵妃来说，朕的宠爱，是好事，还是坏事？” 很明显，皇帝没打算轻易放过。 “父皇，儿臣的东宫连太子妃都没有，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话！”太子终于找出一个略显牵强的理由。 皇帝微微一笑！ “如果常贵妃懂得收敛，欲望再小上一些，说不定将来还有意外之喜。不过她飞扬跋扈，又无容人之量，还妄图母仪天下，这就是自寻死路。” 太子的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不过面上不显！ “朕对她越是宠爱，她将来的下场就越是凄惨！” “所以，你觉得朕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谋害朕的子嗣？” “父皇，为何如此？” 太子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问出心中的疑惑。 “多看、多想、少插手，朕等着你的答案！” 太子无法，只得弯腰应下。 告退，还是杜公公将他送至殿外。 “老杜，这件事是你在查？” 来到熟悉的角落，太子主动开口。 “是！”杜公公的回答极为诚实。 “打算牵连到谁？” “殿下——”杜公公的表情十分无奈。 “算了，不为难你了！”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慢悠悠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后，太子得知皇贵妃已将八皇子的物品送来，轻轻叹了口气。 “金畅！”太子慢慢朝花厅的方向走去。 “奴婢在！” “去锦衣卫，将常遇春唤来！”太子轻声吩咐。 金畅应下，随即弯腰退了下去。 用过早膳，太子去书房练字，等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才将毛笔放下。 按惯例，常遇春在大厅内等候。 安静的环境，让常遇春的心中有些忐忑。 太子出现，常遇春跪下行礼！ 太子温和的让他起身！ “五原伯回去以后，可还安分？” 太子踏上台阶，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五原伯回府以后便闭门谢客！” 对这位伯爵的府邸，常遇春依旧保持着极大的关注。 “朝廷有什么反应？” “吃了几次闭门羹后，暂时没有动静！” “盯紧一点，如果有人敢对五原伯不利，立刻拿下！” 常遇春弯腰应下。 “安阳公那边，也安排人关注一下！” 提到此人，太子的神色有些复杂。 “还请殿下明示！” 常遇春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孤想知道，安阳公是如何同储秀宫联系，以及交换了哪些信息！” 常遇春是心腹，太子没有遮掩。 常遇春还是弯腰应下！ “鲁国那边，你要盯紧一点，孤再拨给你二十万，如果不够，只管开口！” 太子目露寒光，语气无比坚定！ 第184章 白虎谈鲁国 陈国！ 陈王的掌上明珠，第一次在无比宠爱她的王爷和王妃面前，掉下了清澈的泪珠。 威严的陈王方寸大乱，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王妃。 “宁儿，你觉得你的父王会将你推入火坑？”王妃脸色一沉。 “母妃，宁儿不想嫁给那个废物！” 郡主止住了哭泣，用一双泪眼注视着王妃。 “那是太子殿下，是天底下无比尊贵的人物，不许胡说！”王妃轻声斥责了两句。 “宁儿才不管什么尊贵不尊贵，宁儿只想嫁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郡主满脸的委屈。 “独自带兵解甘泉之围，算不算英雄？”陈王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郡主转头看向陈王，瞪大了双眼！ 眼神同样清澈无比！ 数千里之外，太子的耳朵，又莫名其妙的有些发烫。 “金畅！” “奴婢在！” “你说说，有谁会在背后骂孤？” 太子背着双手，在悠闲的漫步。 “殿下德高望重，奴婢相信不会有人敢在背后嚼舌根！”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短短的两句话，就有好几处错误，看来得让金顺好好调教一下了。 快到东宫时，有人穿着太监的服饰，在大门外垂手弯腰。 见太子出现，那人急忙上前，冲太子跪了下去。 “白虎？” “殿下，奴婢回来了！”白虎的声音有些哽咽。 算算时间，马上就到春节，他也该回来了！ 太子上前，破例弯腰将白虎扶起！ 入内，太子带着青龙白虎朝凉亭走去。 白虎原本打算站在凉亭外回话，太子笑着让他入内。 “都去了哪些地方？”太子慢慢挽起衣袖，开始准备泡茶。 “鲁国的都城，几个大镇，还有沿着海边走了一遍。” 白虎语速不快，仿佛唯恐太子会错过些什么。 “说说你的印象！放轻松一点，想到哪就说到哪！”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鲁国的都城没有京城大，也比不上京城繁华，市面上卖的大多都是些海货，还有许多不知从哪里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说到这里，白虎停了下来，等候太子的指示。 “说下去，不要停！”太子开始往壶中注入泉水。 “其他几个大镇比都城要小上一些，情况都差不多。” “不过沿海修了许多码头，依奴婢所见，要比那几个大镇热闹许多。” “殿下，每一处码头都停靠着许多商船，船的形状也各式各样。奴婢不知他们从何处来，看长相，与我们大不相同！” “金发碧眼？”太子突然插了一句。 “殿下英明！” “这些人从西边来，京城也有不少，你没见过？”太子笑着看了他一眼。 “殿下，除了那些金发碧眼的家伙，还有浑身漆黑的奴隶！” 太子一愣，京城倒是没有听说有黑人出现。 “继续说！” “他们只能在码头附近活动，而且货物也只能卖给鲁国！” “奴婢混进去想跟他们聊聊，可是他们说话叽里咕噜的，奴婢一句也听不懂。” “仅此一项，奴婢估计鲁国的获利应该高得吓人！” 白虎练武很有天分，不过让他估算这些，确实有些为难。 “没有海盗？”太子微微皱眉。 “每一处码头，奴婢都仔细看过，没发现有打过仗的痕迹！” “一处都没有？” “是！” “继续！” 沉思片刻，太子冲白虎点头。 “除了那些金发碧眼的，奴婢还发现了许多矮人。他们的头发皮肤同我们一样，腰间挎着的武器有些奇怪，服饰也很怪异。” “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还和我们说一样的话。” 听到白虎的描述，太子哪还不明白他们是谁，渐渐的，太子的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他们来做什么？” “贸易！” “贸易？” 太子想不明白，那块贫瘠的土地上，能拿出什么东西同鲁国交换。 “他们卖的东西很杂，有点——有点像是抢来的！” 由于是自己的推断，白虎的语气就多了一丝犹豫。 “你怀疑他们就是海盗？” “奴婢只是怀疑，并无确切的证据！”白虎表现得十分谨慎。 还需要什么证据？在另一时空的明朝，沿海可是被他们祸害得苦不堪言。 “军队什么情况？” “鲁国的军营戒备森严，奴婢无法入内，不过他们大部分的军营，都布置在沿海一线。” “同江东省的边界，也有不少！” “军队有没有异动？” “这个，奴婢没有发现！” “有没有遇见蓬莱阁的人？” “有！” “不是说他们很少上岸？”太子略微有些意外。 “蓬莱阁同丐帮起了冲突，有不少人从海上过来。” “因为何事？”太子突然来了兴趣。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离开的时候，丐帮正处于下风。” “此事，丐帮是否知情？” “奴婢不知！” “金畅！”太子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凉亭外立刻响起一个尖利的嗓音。 “去把常遇春唤来！” 金畅应下后，立刻退了下去。 “有没有见过他们出手？”太子继续专心泡茶。 “有！双方都下了死手，不过由于都是些四五段，看不出他们的功夫有何特别之处。” 其实就算有，太子也不会关心！ 太子关心的，是蓬莱阁为何突然同丐帮要拼个你死我活？ “除了这些，一路上还有没有其他趣事？” 太子眼中的冷意退去，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鲁国疆域很大，不但土地肥沃，而且家家都有余粮。奴婢同那些农户谈过，他们——他们——” “但说无妨！” “他们的眼中只有鲁王，早已没了陛下！” 说完后，白虎立即跪了下去。 太子温和的让他起身。 一杯茶放到白虎面前，这是太子的赏赐。 白虎大喜，谢过后端起一饮而尽！ “茶不是这么喝的！”太子轻轻摇头。 又给他倒上一杯，太子让他细细品味。 “鲁王敢向朝廷挑衅，他的依仗，不是那些军队，也不是堆积在王宫内的财富。” “民心！他拿到了鲁国百姓的民心！” “这，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透过凉亭的帷幕，太子的眼神无比深邃。 第185章 江湖起风云 常遇春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而且知道的还不如白虎详细。 “你去丐帮约一下叶天，今晚孤请他喝酒！”太子眉头紧锁。 常遇春同样眉头紧锁，弯腰应下。 时间很紧，常遇春告退后，立刻赶往丐帮的总舵。 在太子面前，常遇春也许算不得什么。不过只要出了皇宫，靠着手中掌握的锦衣卫，常遇春甚至让许多权贵都要客气应对。 直入总舵！ 很巧，叶天没有出门。 当然，叶天现在已经很少离开丐帮的总舵。 说明来意后，叶天对太子的邀请表现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种反应让常遇春十分满意！ 告辞，叶天让一位长老送常遇春出去。 忙碌的常遇春又急忙返回东宫禀告，太子算了算时辰，起身回屋更衣。 就算身着常服，也是位浊世佳公子，常遇春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人比人该死啊！ 常遇春在心中叹道。 冲常遇春点了点头，太子慢悠悠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在鲁国的锦衣卫有没有暴露身份？” 出了东宫，太子开口问道。 “大部分都是暗中行事！不过也有一小部分打着锦衣卫的旗号在鲁国活动，用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常遇春跟在身后，回答得十分详细。 “蓬莱阁既然露面，让他们制造一点摩擦，试探一下！” 太子语速平缓，目光温和。 常遇春急忙应下！ “安阳公那边有没有消息？” “目前还没有！” “盯紧了！没有安阳公的助力，那位，就是只没牙的老虎！” 常遇春知道太子指的是谁，心头一紧。 与皇城的庄严肃穆和内城的纸醉金迷不同，外城热闹非凡，添了更多的人间烟火。 一到外城，太子就推开车窗，有些贪婪的凝视着这人间百态！ 外城，才是真正的生活！ 太子在心底叹道。 等到车轮缓缓停下，太子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然后独自跳下了马车。 金畅和李朝吓得脸色惨白，急忙上前护住。 “孤没那么弱不禁风！”太子推开二人，朝店门口走去。 叶天已经到了，七老八十的家伙站在门外，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面带微笑，快走两步将叶天扶起。 入内，进包厢说话！ 太子明显低估了叶天对火锅的热爱。 这家伙刚同太子寒暄几句，见火锅煮开，便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食材上面。 太子也不着急，不紧不慢的烫着毛肚。 等到叶天放下筷子，太子刚好吃了个八分饱。 晚上不宜暴饮暴食，这是养生之道！ 说是喝酒，二人面前杯子里装的，却是花茶。 花茶解腻，又能勉强压住蒜味，太子极为喜爱。 叶天也喜欢那股淡淡的花香！ “听说你们同蓬莱阁起了冲突？”太子认为没必要同叶天拐弯抹角。 “殿下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 很明显，叶天有些意外。 “我的人刚从鲁国回来！”太子解释一句。 “小打小闹，不会伤筋动骨！”叶天表现得十分淡定。 “十几具尸体躺在那里，还算是小打小闹？” “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因为何事？” “蓬莱阁让丐帮退出鲁国！” 叶天的情绪依旧十分稳定，就好像提到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理由？” “江湖纷争，哪有什么理由？不过是比谁的拳头硬罢了！” “你不打算避其锋芒？”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鲁国的百姓丰衣足食，对我们这些叫花子来说，实在是一块宝地！” “数百年来，蓬莱阁孤悬海外，为何突然动了上岸的念头？” “有些事，鲁国做起来有些棘手，不过要是换做蓬莱阁，就没有问题！” 丐帮不仅仅只是江湖帮派，还代表着全天下的乞丐。 驱逐丐帮，如果被政敌抹黑，就是罔顾天下苍生。 不过由蓬莱阁出手，就不会承受舆论的压力。 太子还是有些不解，请叶天解惑！ “丐帮的总舵设在京城，在许多人眼中，我们早已沦为朝廷走狗，自然也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 “你的意思，是鲁王想要驱逐你们？”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英明！”叶天冲太子拱手。 “为何？” “想谋划大事，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然就得先把家中清理一遍！” “大事？鲁王？”太子陷入了沉思。 叶天也不打扰，就这么有一口没一口的品茶。 “除了陈兵江东，鲁王还想做什么？” 想了一会，太子没能理出头绪。 “鲁国的军队在慢慢往海边移动，最近又下了征兵令！”叶天向太子说出自己收到的信息。 “征兵？”太子心里一惊。 “殿下放心，想将丐帮的分舵拔掉，除非鲁国亲自下场。蓬莱阁？哼！” 这位尊者的身上，浮现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雾气。 “有什么需要，派人去找常遇春，锦衣卫会全力支持！”太子表明自己的态度。 雾气消失，叶天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谢过太子的帮助。 谈完正事，太子缓缓起身，同叶天一前一后走出了火锅店。 二人就在这街上漫步！ “藏富于民，才是人间美景！” 闻着从两侧商铺中传出的各种香味，太子感慨了一句。 不得不说，朝廷在对京城的治理上，还是狠下了一番功夫。 而且卓有成效！ 相比之下，他们在山南的一系列昏招，确实让太子有些费解。 “殿下只看到城内的繁华，却没看到城外的惨状！”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叶天明白太子的英睿，于是大胆直言。 “孤又不是不出城，城外大片的茅屋，想不注意都难！”太子笑着摇头。 “那殿下为何不想法改善？”叶天冲太子拱手。 “谁说孤没想办法？”太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叶天。 叶天微微躬身，做洗耳恭听状。 “城外的工地，孤留下了一部分匠人，就是害怕突降大雪，压垮了茅屋。” “除此之外，父皇已在城外舍下粥棚，帮他们度过难关。” “陛下？难道不是殿下您——” “胡说，孤怎敢居功？” 太子拍了拍叶天的肩膀，满脸的严肃。 叶天恍然大悟，冲太子拱手。 “城外的流民，在孤的眼中可是宝贝，你们丐帮，这次不准打他们的主意！”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叶天虽然不解，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第186章 同皇帝过招 梁国！ 上京城！ 王宫内，梁王面色不虞！ 相国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消息从何处传来？” 许久过后，梁王将目光投向相国。 “徐国！” “徐国？怎会是徐国？” “下官正在追查！” “寡人原以为梁国的实力已是天下无敌，没想到徐国居然藏得如此之深！” “主上，如果徐国在隐藏实力，那么其他诸侯国同样有这个可能！”相国想得要更加深远。 “一个代国，就能让寡人瞻前顾后，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召集诸侯在京城会盟！”梁王神色一黯。 除了梁国，类似的场景在其他诸侯国也有上演。 除了徐国和陈国！ 徐王大怒，一面命人彻查，一面向朝廷上书喊冤。 至于陈王？ 徐国同陈国相隔甚远，陈王听后只是淡淡一笑，目前他最关心的，是自家宝贝女儿的婚事。 准确来说，是准备陈国郡主的嫁妆！ 这时代，倾家嫁女的不在少数，陈王打算用陈国的半个国库，换来女儿的一世荣光。 自从得知太子解了甘泉之围后，郡主便不再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再加上守在京城的九哥，在信中对太子不加掩饰的赞美之词，居然让郡主生出了小小的期待。 是期待，不是爱慕！ 聪明的郡主，一向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千里之外，端坐东宫的太子，对此一无所知。 杜公公的调查有了进展，这让太子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让他讨厌的宫斗之中。 线索指向了侍卫营的一位副统领。 人，已经被拿下，关在内务府的大牢内，不知道正接受什么样的酷刑！ 所有这些，都由皇帝亲口告诉太子，并询问太子的看法。 太子能有什么看法？ 于是，太子用‘儿臣愚钝’作为自己的回答。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会意，轻声补充那位副统领姓王。 太子听后，心中一惊！ 因为，皇贵妃也姓王！ “儿臣愚钝！”太子不想趟这潭浑水。 “想要老八在东宫住得安稳，你必须回答！”皇帝语带威胁。 安稳？ 他除了是自己的弟弟，也是您的儿子，亲儿子！ 太子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太子的脸上还是表现得诚惶诚恐。 皇帝对太子的反应十分满意。 “副统领，投毒？” 沉思片刻，太子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副统领控制住两位宫女的家人，然后通过两名侍卫逼迫她们投毒！”杜公公在一旁轻声解释。 “她们的家人呢？” “事后都惨遭灭口，只有一人躲在地窖中逃脱。” 回话的，自然还是杜公公。 “这么幸运？”太子脸上的疑惑之色愈发浓厚。 “殿下，奴婢去现场看过，绝无问题！” “哦——”太子轻轻的点头。 “太子怎么看？”皇帝继续追问。 “这位王副统领有这么大的能耐？” 太子先冲皇帝微微欠身，随后转头看向杜公公。 “殿下，王副统领是皇贵妃的胞弟！”杜公公在一旁继续解释。 “你在怀疑皇贵妃？”太子脸色一沉。 “奴婢不敢！”杜公公立刻跪了下去。 “不要岔开话题！”皇帝面带不悦。 “父皇，这手段实在是拙劣了些！”太子谨慎措辞。 “你认为是栽赃？” “儿臣可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急忙摇头否认。 “说清楚！”皇帝的语气中带着极大地压迫感。 “父皇，皇贵妃娘娘同贵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太子壮起胆子反问了一句。 “那你又为何将老八接到东宫？”皇帝同样以问话回答问话。 “手足情深！”太子脱口而出。 皇帝一时语塞—— 杜公公跪在地上，心中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听说，你在查安阳公？” 须臾过后，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杜——” 太子瞪向杜公公，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满。 “不关杜芳的事！”皇帝呵斥了一句。 不满化作歉意，可惜杜公公看不到太子的表情。 “是否属实？” “是！” 在皇帝面前，太子不敢撒谎。 “朕是怎么告诫你的？” “多看、多想、少插手！”太子如实回话。 “你是如何做的？” “儿臣没插手啊！”太子满脸的无辜。 “嗯？” 皇帝的脸上，隐隐有怒容浮现。 “安阳公如今炙手可热，儿臣只是让人关注一下，免得他下场后，造成一边倒的局面！”太子的表情理直气壮。 这几句话里面还有一层意思！ 那就是同为外戚，安阳公要是一家独大，恐非皇室的福气。 皇帝哪能听不出太子的弦外之音，怒火渐渐从脸上退去。 “你是想加重诚阳公的权柄？” “不！如今内务府财政改善，多几位公爵，或者侯爵，应该问题不大！”太子矢口否认。 “说吧，这里是乾清宫，不必小心翼翼！” “儿臣愚钝！”太子弯腰低头。 皇帝气得抓起了御案上的奏折。 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砸哪里都成，就是别划破了脸庞。 几个深呼吸，皇帝才缓缓松手。 “连你都如此畏惧，更何况其他皇子！”皇帝神色复杂。 “儿臣不是畏惧，儿臣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太子再次否认。 太子畏惧皇帝，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话！ “既然你不愿说，朕也不勉强，实话告诉你，朕想借此机会拿下王家！” 太子刚才的否认，也不知皇帝有没有听清。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都是问号。 “王家与朝臣往来过分密切，早已经丢了外戚的本分！” “那——孤的舅舅还是侍郎——”太子变得更加费解。 皇帝冷哼了一声！ “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实在是躲不过去，太子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但说无妨！” “您就算想拿下王家，也不能让贵妃娘娘赢得如此轻松，不妨等一等，看看贵妃娘娘还有什么招数！”太子尽量不让自己说得过分露骨。 皇帝的嘴角渐渐添了一抹笑意！ “太子终究还是说了实话！”皇帝叹了一句。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糟糕。 “朕要是不抛砖，恐怕还引不出你的玉来！” 两句话说完，皇帝面露得色。 什么拿下王家？什么往来密切？都不过是为了引导太子说出内心的想法。 太子垂头丧气，内心无比懊恼！ 第187章 有新的进展 沮丧的太子，在杜公公的陪伴下出了乾清宫。 皇帝注视着太子的背影，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老杜，刚才是孤不对！” 出乾清宫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吓得弯腰低头，连称不敢。 “错了，就是错了！孤算是欠你一个人情，想好要什么，直接开口！” 说完后，太子独自朝那个熟悉角落走去。 杜公公急忙跟上！ “真是他做下的？还是你手中的证据指向他？” 等二人在角落站定，太子皱起了眉头。 “殿下，这二者有区别吗？” “你——说——呢？”太子拖长了音调。 “殿下，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对副统领极为不利！”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要是这家伙扛不住酷刑——”太子脸色一变。 “奴婢担心的也是这个！殿下，在宫里面，奴婢敢担保没人能伤害八殿下。不过要是王家真有什么事情，八殿下到时虽然性命无忧，可——” 说到此处，杜公公欲言又止。 太子知道杜公公想说些什么，无非是八皇子的人生有可能彻底废掉。 可是碍于身份，杜公公无法明言。 “不行，孤得去内务府看看！” 挥一挥衣袖算是告辞，太子打算离去。 杜公公急忙拦住！ “殿下，陛下的旨意，您可万万不能违背啊！”杜公公面露焦急。 “旨意？什么旨意？”太子微微一愣。 “殿下——”杜公公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哦！少插手？” 太子抬起右手，轻轻的拍了拍脑门。 杜公公急忙点头。 “不行，孤要是不插手，安喜宫这次说不定就得换主人了！”太子坚定的摇了摇头。 “殿下，那您也用不着亲自去内务府吧？” 见太子态度坚决，杜公公只得替他出起了主意。 “不去？你的意思，是让孤把刘总管请到东宫来？” “殿下英明！” “有区别吗？”太子有些纳闷。 不过没等杜公公回答，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还是有区别的。 接受了杜公公的建议，太子背着双手，慢悠悠的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凝视着太子的背影，杜公公的心里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他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部都寄托在太子身上，绝不希望太子在通向宝座的道路上，出现半点闪失。 当然，杜公公的要求其实不高，只要不被发配去守陵，在宫中安享晚年就行。 一朝天子一朝臣！ 目前看来，只有仁慈的太子，才能让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杜公公的打算，太子自是不知！ 快到铜辇时，太子见金畅迎了上来，便命他立刻前往内务府，将刘总管请来。 冬日暖阳，正适合溜达，太子步行前往东宫。 输给皇帝，不丢人！ 更何况，他除了是皇帝，还是太子的父亲！ 太子琢磨的是，皇帝刚才的那些话里，到底有多少是他内心真实的体现。 皇贵妃，地位仅次于皇后，不过王家一直都不算高调，就连侍卫营的副总管，也是皇帝赏赐，并非他们主动谋求。 副总管，副总管？ 太子慢慢停下了脚步！ 贵妃选择在此时发作，让太子十分不解。 对付皇贵妃，最好的时机就是等到诞下皇子，龙颜大悦时再出手。 莫非她的目的不是为了拉下皇贵妃，而是想要侍卫营的副统领？ 平郡王的舅舅也是侍卫营的副统领，不过平郡王唯太子马首是瞻，德妃也不是好惹的主。 想要设计他，可要困难得多！ 短短一年，常家已没了三名侍卫，常贵妃想要补充力量，也属于人之常情！ 一转身，太子再次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不巧的是，常贵妃比他先一步入了乾清宫。 看着杜公公抱歉的眼神，太子微微一笑，再次朝东宫的方向漫步。 等到东宫的大门出现在太子的眼帘，他的脸色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有人在大门外来回踱步，看服饰和身高，应该是八皇子。 此时八皇子也看到太子，一路小跑过来。 “太子哥哥——” 才说了四个字，就被太子凶狠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阁下乃是何人？”太子冷冷的开口。 “太子哥哥！”八皇子轻轻的垂下了脑袋。 在八皇子的印象中，太子对他也好，对其他兄弟也罢，向来都极其温和，还从未有过如此严厉的情形。 “回话！”太子依旧语气冰冷。 “臣弟——臣弟是帝国的皇子！” 这句话，是太子教给他的！ 同时，太子也用这句话提醒过所有的弟弟。 “既然清楚自己的身份，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八皇子垂手弯腰，不敢有半句争辩。 “现在立刻去文华殿读书，有什么事，等散学后再说！” 太子威严起来，不是他这位小皇子能抵抗的，八皇子只得老老实实的带着太监侍卫朝文华殿的方向走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太子的心情有些恶劣，他没用早膳，径直前往书房练字。 既是练字，也能养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此刻太子的心情已完全平复，他轻轻的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后，朝书房门口走去。 刘总管被金畅迎到大厅等候！ 太子入内，刘总管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随意的挥了挥衣袖，示意刘总管坐下说话。 没有寒暄，更没有客套，一张嘴，太子就问起了王副统领的情况。 “殿下，这可是趟浑水！” 刘总管面露难色，拒绝得十分委婉。 “有多严重？” 太子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 “勋贵中，怕是要少一位侯爵了！”刘总管谨慎措辞。 “给常贵妃下毒，真是王家指使？”太子微微皱眉。 “比这要严重得多！” 刘总管看一眼门外，刻意压低了声音。 太子盯着王总管，耐心的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王家，发现了一处万年吉壤！”刘总管的声音又往下压了压。 王家的家主，以前供职于钦天监，是有名的勘舆大师。 “没报上去？”太子心里一惊。 历史的洪流，不是寻一处龙脉就能阻止的。不过如今这套学说深入人心，太子虽然在心中不以为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们并不看好朝廷，打算用来向新君献礼！”刘总管满脸的无奈。 自作孽！ 不可活！ 第188章 太子犯糊涂 再次见到皇帝，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得知侍卫营的副统领已被常贵妃拿走，太子有些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朕给了你机会，可惜，你没能把握住！” 皇帝的语气有些—— 幸灾乐祸！ 太子无言以对，只得在心里暗骂自己是天字第一号蠢货！ “昨日同刘云逸聊得如何？”皇帝缓缓开口。 刘云逸，就是内务府的刘总管。 “王家罪该万死！” 在这件事上，太子不得不坚定的同皇帝保持一致。 “然后？”皇帝对太子十分了解。 “不宜牵连到安喜宫！”太子的回话简单直接。 “你能保证安喜宫毫不知情？”皇帝语带寒意。 “儿臣能保证八弟毫不知情！”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你既然好为人师，老八，以后就交给你了！” “父皇！” 太子冲皇帝跪下，满脸的哀求。 “朕意已决！” “父皇，他可是您的儿子啊！”太子将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朕，既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君王！”皇帝面色一沉。 “父皇，如果八弟牵涉其中，儿臣无话可说。可八弟还是个孩子，正需要母妃的陪伴，失了母族，再失去母妃，儿臣担心八弟会从此一蹶不振！” “你是太子，怎能如此软弱？”皇帝对太子的表现十分不满。 “儿臣吃过的苦，不愿让兄弟们再尝一遍！” 元后，如今已成了太子的护身符！ 果然，听到太子的剖白，皇帝脸上的不满渐渐消失不见。 “如果有一天，他们将手中的利刃对准你的胸口，你会后悔今日的仁慈！” 太子抬起脑袋，沉思片刻后轻轻的摇头！ “你是相信他们？还是相信自己？” “儿臣相信父皇！” “嗯？” “父皇万岁！有父皇在，弟弟们怎敢对儿臣动刀！” 听着虽然受用，不过皇帝依旧冷哼一声，很明显是对太子的回答表示不满。 “父皇，他们是儿臣的弟弟，不到万不得已，儿臣都不愿对他们有所防备。就算将来有一天真的出现兄弟阋墙，儿臣也不会取他们的性命！”太子的语气极为诚恳。 说到底，太子还是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那老四的封爵？” 四皇子明年就要成婚，封爵的事情已经提上了议程。 “父皇是在征求儿臣的意见？” 太子抬头只能看到御案，看不到皇帝的龙颜。 “你说呢？” “郡王！”太子脱口而出。 “老五？” “郡王！” “你想把你的弟弟都封为郡王？”皇帝觉得无比荒唐。 “不！儿臣想找个机会，请父皇将平郡王，变为平亲王！” “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内务府有钱，就没有问题。” 这笔账，太子早已算过。 “你还真是位好哥哥！” 沉默许久，皇帝的声音才再次悠悠的响起。 “自己的弟弟，自己宠！” 太子磕了个头，表现得不慌不忙。 皇帝一愣，随即吩咐太子平身！ “朕也有不少弟弟！” 皇帝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儿臣的叔王，却没有几位！”太子神使鬼差般的回了两句。 说完后就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急忙弯腰低头做恭顺状。 “你的意思，是想说朕刻薄寡恩？” 皇帝看向太子，眼中透出了寒光。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此刻，太子的肠子都悔青了！ “那就依你，郡王进亲王；公爵进郡王；侯爵进公爵；伯爵进侯爵。” “还有伯爵？”太子抬头，表情有些愕然。 瞬间又觉得不妥，急忙垂下了脑袋。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太子十分懊恼！ “既然是你的提议，那么他们增加的俸禄自然由你解决。一年五十万，有没有问题？” 皇帝一连几个深呼吸，才没有做出失态的举动。 “五十万？不需要那么多吧！”太子满脸的苦涩。 “你有意见？” 不用抬头，太子也能猜到皇帝的表情，只得乖乖应下。 就因为嘴贱，一年又多了五十万的任务！ 正事谈完，皇帝挥一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让太子退下！ 还是杜公公将太子送出！ “老杜，这次亏大了！”太子满脸都是后悔。 杜公公不敢接话，弯腰在前面引路。 目的地，自然是二人时常聊天的那个角落。 “殿下，是亏是赚，目前可还说不清楚！” 等二人在角落站定，杜公公开口说道。 “一年五十万，孤上哪里弄去？” 越想越气，太子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吓得杜公公急忙按住太子的右手。 “殿下，五十万而已，您多开几家火锅店，不就赚出来了？” 不提火锅店还好，杜公公这一提，太子抬手又给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次，用的是左手。 杜公公只得分出一只手按住太子的左手。 姿势—— 难免奇怪了一些！ 太子挣脱，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表示不会再做出自残的举动。 “老杜，火锅这东西，冬天生意还好些，等到了夏天，还会有多少人光顾？明年的两百万，孤都在发愁，现在又多出五十万来，就算把东宫卖了，也凑不齐啊！”太子冲杜公公倒起了苦水。 杜公公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除了钱财，副统领的缺喂到嘴边，都被孤一把推开。你说，孤是不是太愚蠢了一些？”太子脸上的懊悔之色愈发浓厚。 “殿下，钱财奴婢是真帮不上忙，不过侍卫营的副统领嘛，奴婢倒是有个主意！”杜公公很少有让太子失望的时候。 “说来听听！” “殿下，侍卫营的统领只有一位，不过副统领嘛，却没有定额，完全看侍卫营的需求。” “你的意思，让孤去找统领？” “殿下，这种事情，当然是直接去找陛下！”杜公公都快凑到太子的耳边。 “父皇真要想给，刚才不就给了？”太子的心中有些疑惑。 “殿下，您不主动去求，陛下如何赏赐？”杜公公提示了两句。 太子恍然大悟！ 再次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送上了诚挚的谢意！ 杜公公谦逊的不愿居功！ 二人又闲聊几句，太子突然又赏了自己一记耳光。 原因无它！ 厌恶自己今日的愚蠢！ 第189章 从预算下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当然，这时空同样没这个典故。 看着厚厚的礼单，太子有些瞠目结舌！ 这些礼物，来自太子的诸位皇叔，和皇宫之中的各处宫殿。 原来，皇帝在抬高他们爵位的同时，也命杜公公将他同太子的对话散播出去。 有一份礼单，让太子十分意外！ 倒不是送的礼物有多么贵重，而是送礼的人让太子觉得非常诧异。 礼亲王！ 撇开礼亲王是貔貅不谈，这件事本身同礼亲王也没什么关系，没想到他也来凑这个热闹。 礼物不轻不重，在一众送礼的宗室里，显得毫不起眼。 除了礼物，太子还得了一个侍卫营副统领的位置。 太子唤来李朝，笑着问他想不想更上一层楼？ 没想到李朝居然面露难色！ 这一年多跟在太子身边，是李朝觉得最最惬意的时光。 太子温润如玉，在东宫更没什么架子，就算下人们偶有小错，他也是一笑置之，赏赐起来，更是出奇的大方。 李朝统领东宫侍卫的这几个月，已用太子的赏赐在外城购下了一家铺面。 不过，那可是副统领啊！ 李朝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有机会爬到副统领的高位。 太子没有催促，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紫砂壶，一边耐心的等待着李朝的回复。 “殿下，下官不愿离开您的身边！” 过了许久，李朝终于做出了决定。 “你得想好了，你拒绝的可是副统领的职位！”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下官只想护卫殿下的安全！” 一旦做出决定，李朝的表情变得无比坚定。 太子起身，慢慢走到李朝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你很好！ “你这个副统领，主要负责的还是东宫的安全，不过对侍卫营的安排，你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最重要的，侍卫营里恐怕有人对孤怀有敌意，你得把他死死的盯住！” 说完后，太子再次询问李朝的意见。 既能留在东宫，又能升职加薪，更何况还肩负着重要的使命。 不干？ 除非脑袋被驴蹄反复踩过！ 李朝跪下磕头，谢过太子的提携！ 处理完这些，太子随即赶往乾清宫，同一众大佬审议来年的预算。 年关将至，这是最后一件大事！ 前面已经讨论过几次，太子只带着一双眼睛和两只耳朵，看内务府的红衣太监同朝廷大员们唇枪舌剑。 今年各大衙门算是难得的宽裕了一回，他们指望着明年还能如此。 最好年年如此！ 果然啊，由奢入俭难！ 虽然诸侯现在已没有拖欠贡赋，不过明年可没有那一笔巨额的赎金，而且山南还需要朝廷的支持。 睿亲王回京后上了一份奏折，要求整修山南的水利，皇帝已经许可。 工部通过紧张的核算，列出了六百余万的预算。 今日主要讨论的，就是这六百余万的清单。 听着内务府同内阁的拉锯，太子貌似认真，实际上早已神游天外。 太子在想什么？ 他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让富可敌国的庙宇，吐出更多的钱财。 午膳是在乾清宫用的，等厚厚的一摞清单达成共识，宫中各处早已是灯火通明。 总共才砍掉三十多万！ 皇帝将头转向太子，询问太子的意见。 “听了这么久，才砍掉三十多万的预算，儿臣实在是有些失望！”太子微微欠身。 话音刚落，除了皇帝，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说下去！”皇帝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期许。 “孤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司空解惑！” 太子先冲皇帝微微躬身，然后才直起身来，将头转向了工部尚书。 林尚书请太子明示！ “山南水利为何变得如此糟糕？”太子语气温和。 “年久失修！”林尚书惜字如金。 “年久失修？没有拨款？” “有！” “那为何有失修一说？” “下官会派人彻查！”林尚书没有推诿。 “郑学士？”太子看向前排的某位学士。 郑学士冲太子拱手，态度还算恭敬。 至少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如果孤没记错的话，工部应该是你在分管？”太子边问边想。 “是！” “那山南水利的现状，你可知情？” “下官不知！”郑学士回答得理直气壮。 工部尚书都不清楚的事情，他怎么又会知道？ “孤有些纳闷，工部的拨款，都用到了何处？” 太子的目光，从户部尚书的脸上扫过，最后落到了刑部尚书的脸上。 “此事由内阁彻查，朕也想知道那些钱到底用到了何处？”皇帝缓缓开口。 众人弯腰应下！ “陛下，那工部的预算？”杜学士向皇帝请示。 “暂且搁置！”皇帝的语气不容反驳。 等众人退出了乾清宫，太子同刘总管走在最后。 “人召回来了没？” 看着大佬们有些模糊的背影，太子开口问道。 刘总管算算时间，表示应该已经启程。 “有没有派人保护？” “派了一队好手过去！”刘总管做事一向谨慎。 “千万别让他死了，否则，这口黑锅就只能由内务府来背！” 太子想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几句。 刘总管对太子的提醒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这几日，你们的反击，孤听得清清楚楚，干得不错！” 刘总管再次谢过，同时谦逊的表示还有许多地方有待提高。 “削减内务府的预算？他们还真是想得出来！”太子冷哼一声。 “而且削减的金额着实让人愤怒！” 提到这一点，刘总管面色一沉。 内阁提出削减的金额，恰好是二百五十万！ 二百五！ 二百五！ 嘴里念叨了两遍，太子突然笑出声来。 刘总管看向太子，面露不解！ “这都是小事，无非就是恶心一下孤罢了。不过明年的预算你一定要把好关，朝廷不能无限制的举债度日！”太子的表情慢慢的严肃起来。 刘总管郑重应下！ 朝廷财政要是垮掉，甚至不需要那些诸侯出手，朝廷内部就得分崩离析。 “山南之事，他们居然敢肆无忌惮的算计皇室。内阁之中，恐怕不只是为诸侯代言那么简单。” 说到此处，太子慢慢的停下脚步。 “揪出来！弄死他！” 转过身，太子盯着刘总管，意思简单粗暴！ 第190章 安抚八皇子 一连三日，太子都没有出现在乾清宫，参与预算的讨论。 目前，朝廷大佬们最不愿见到的皇室成员，就是精明的太子殿下，自然无人开口询问。 精明！ 是他们对太子的评价。 至于内务府的那几位红衣太监，刘总管已告诉他们太子在忙些什么，当然也不会打听太子的行踪。 于是，在无比重要的预算讨论会上，少了一位无比重要的人物，大家居然都默契的自动忽略。 太子在忙些什么？ 太子带着平郡王，已在城外转悠了整整三日。 等回到东宫，二人洗漱更衣，随后便坐在凉亭内喝茶。 “派人去统计一下青壮，低调一点。” 太子靠在椅背上看平郡王泡茶，面带倦意。 平郡王其实也有些疲惫，不过在兄长面前，弟弟的人权实在是算不上多。 平郡王应下，表示新年后就会有结果。 “以你的名义搭上几个粥棚，费用由东宫负责！” “父皇不是已经设了粥棚？”平郡王面带犹豫。 这位坐镇内务府的郡王素来低调，像这种出风头的事情，一向都不肯参与。 “你不多做点好事，郡王要如何才能变成亲王？”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太子哥哥，臣弟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听太子提及此事，平郡王脸上的犹豫之色愈发浓厚。 “但说无妨！” “太子哥哥对诸位皇子的维护，臣弟一直心怀感激。不过臣弟要是晋了亲王，弟弟们要是都封了郡王，将来——将来——” 说到此处，平郡王不知该如何措辞。 “你怕将来赏无可赏？” 睿智的太子，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是！”平郡王回答得十分坦然。 “有什么好赏的？孤打算做一辈子的太子，你们想要加封，恐怕得失望了！”太子面带微笑。 虽有不同的看法，不过平郡王也不好再说，只得附和两句。 “提起这事，孤突然想起一事，他们给东宫送礼也就算了，你为何也要凑这个热闹？” “臣弟要是不送，就显得有些不懂事了！” 平郡王没有遮掩，说得十分直白。 “那你意思意思也就行了，一份礼单，怕是得一两万吧？” “这一年多，太子哥哥给臣弟的，至少也有一二十万吧？现在您每年要给内务府赚两百多万，臣弟多的没有，只能尽点绵薄之力！” 太子看着面相老实的平郡王，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意。 “太子哥哥，那么多人聚在城外，如果有人图谋不轨，怕是有些棘手！” 等一杯茶放在太子面前，平郡王开口提醒。 “常遇春的人早就混了进去，说不定里面还有顺天府的人，孤现在担心的不是骚乱，而是有人惦记孤的这些宝贝！” “宝贝？太子哥哥要这些流民何用？”平郡王有些纳闷。 “暂且保密，等到明年开春，你就明白了！” 太子直起身来，伸出手端起了茶杯。 留平郡王在东宫陪自己用过晚膳，太子才让金畅将他送了出去，自己则在花园里散步。 走完一千步，太子便慢悠悠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途中，遇到了八皇子！ 见八皇子从东宫大门口的方向过来，太子将他唤到自己身旁。 “回安喜宫去了？”太子语气温和。 “是！” 八皇子像是懂事不少，冲太子弯腰回话。 “皇贵妃娘娘安否？” “王家被灭了三族，母妃已如同行尸走肉！”八皇子语带恨意。 太子看向青龙白虎，二人会意，稍一凝神后冲太子点头。 “走，去书房聊聊！” 太子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随即抬腿继续朝书房走去。 很快，二人就出现在书房内，金畅点上灯后，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掩上门，同青龙白虎一同守在门外。 太子招呼八皇子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没有开口说话，太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八弟。 八皇子原本满脸的愤怒，不过在太子的注视下，愤怒渐渐退去，整个人开始变得有些局促。 “你刚才语带愤恨，现在是否平复？” 良久，太子的声音终于在书房内响起。 “心头之恨，难以消除！” 终究还是个孩子，就算有些城府，可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恨？你哪来的恨？” “太子哥哥，我外公家被满门抄斩，您说臣弟该不该恨？”八皇子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那你在恨谁？” 太子追问了一句，语气柔和。 “恨——” 八皇子一时语塞，一张脸慢慢的憋得通红。 “父皇？” 盯着八皇子，太子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八皇子浑身一抖，急忙否认。 “灭三族，可是父皇的旨意！” “那——那是臣弟的父皇，臣弟怎敢埋怨？” 埋怨都不敢，更不用提那个‘恨’字。 “阁下是谁？”太子突然问出一句。 “臣弟——臣弟是帝国的皇子！” 这个问题，前不久太子才刚刚问过。 “你是帝国的皇子，是父皇的儿子，不管什么时候，你必须要无条件支持父皇的决定，而不是可怜什么王家！” “可他们是臣弟的外公，是臣弟的舅舅！”八皇子反驳了一句。 “你姓赵，不姓王，你首先是父皇的儿子！”太子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 八皇子还想再说，太子冲他轻轻摇头。 “父皇仁慈，终究给王家留了血脉，以王家的罪过，就算诛九族，也是够的！” “你想过没有，这一次，内务府的动作为何如此之快？” 八皇子思考了一会，冲太子摇头。 “父皇不希望出现牵连甚广的局面，换句话说，父皇不希望让安喜宫受到牵连。” “父皇这么做，是为了谁？” 话音落下，太子的脸色已变得十分严肃。 “为——为了臣弟？”八皇子不太确定。 “看来你还没被那可笑的恨意冲昏头脑！如果不是为了你，父皇大可以借助此案，将某些隐患一起除掉。” “可为了你，父皇放弃了大好的机会！” 隐下龙脉，视同谋反，谋逆大案，哪一桩不是人头滚滚？ 说完这些，太子再也没了开口的兴致，八皇子也没有说话，神色复杂的陷入了沉思。 良久，八皇子起身，冲太子一揖到地！ 第191章 无事献殷勤 内务府同内阁的拉锯还在继续，从目前来看，双方都没有退让的迹象。 太子没有出城，不过依旧缺席。 对这种冗长且效率低下的御前会议，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至于理由么？ 正好太贵妃身体有恙，太子认为得前去侍疾。 这时代，孝道大过天，任谁也找不出半句话来反驳。 更何况，那些朝廷大佬根本就不希望太子出现在预算会上。 自从得知那两位进入乾清宫的宫女，与太贵妃无关后，太子便开始刻意修复同寿康宫的关系。 周姑姑作为和平的使者，频繁的在东宫与寿康宫之间穿梭。 既然以侍疾为由，太子每日都会准时出现在寿康宫中。 寿康宫的正屋内，祖孙二人聊得十分开心。 “上了年纪，一入冬就会小病不断，哪里需要你天天跑过来看我。”太贵妃面带笑意。 太子谦逊地表示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不对——” 盯着太子的脸庞，太贵妃若有所思。 “哪里不对了？”太子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你是不是在躲谁？” 沉吟片刻，太贵妃开口问道。 一瞬间，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孙儿躲的可不是一个人，孙儿躲的是一群人！”太子大方的承认。 听听，太子连自己的称谓都改了，可见目前同太贵妃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实质性的改善。 “一群人？”太贵妃有些诧异。 “最近在讨论明年的预算，早上进乾清宫，晚上才能出来，孙儿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太子面露无奈。 “可别耽误了国事！”太贵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那些朝廷重臣，巴不得见不到孙儿！” “他们敢？”太贵妃脸色一沉。 “孙儿同那些朝臣，怕是很难融洽相处了！” 有人撑腰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太子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军国大事，我什么都不懂，不过你是太子，始终要得到他们的支持才行！” 礼亲王时常来寿康宫请安，太子的处境，他也会挑上一些，讲给太贵妃听。 太子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谢过太贵妃的教导。 “那件事，他们做得实在是太干净了，我到现在都没能发现端倪。” 吩咐太监宫女退下，太贵妃说起了正事。 “不急，他们一计落空，还会再想办法！” 只要储位稳固，太子就有足够的时间将他们挖出来。 同样，只要储位稳固，藏在暗处的那只黑手，一定会再次出招。 “后宫人多嘴杂，能将事情做得如此干净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辈，你万万不可大意！” 太贵妃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并没有太子的轻松。 太子再次欠身谢过！ 告辞！ 出寿康宫后，太子想了想，从嘴里吐出‘田庄’二字。 身后的金畅立刻弯腰，退下安排去了。 没有乘坐铜辇，太子背着双手，慢悠悠朝皇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大门外，金畅已安排妥当，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马车便一路向南。 城堡的工地已经停工，再过两日，等安排好一切，金顺就会回宫，筹备过节的事宜。 出城不远，就是太子的田庄，等车轮缓缓停下，金顺已带着温大永出现在马车旁边。 下车，太子看向自己的城堡。 坚固高大的城墙，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匠人，特别是那些手艺好的匠人，可千万别放跑了！”太子温和的叮嘱了两句。 “吃得饱、工钱高，只要不赶他们走，他们愿意干一辈子！”金顺在身后笑着回话。 “那也不行！过完年你就安排人挨个询问他们的意愿，愿意留下的，登记造册，签一份十年长约。就算没活干，他们也能领取银两养家糊口。” 金顺十分不解，不过还是弯腰应下。 “温大永？”太子转头看了一眼。 “奴婢在！”温大永冲太子拱手弯腰。 “把你放到这里，心里有没有觉得委屈？” “能为殿下办差，奴婢的心中只有高兴！” “老金？” “奴婢在！” “温大永说的是不是实话？” 金顺悄悄看了温大永一眼，很是替他说了些好话。 “既然老金都在夸你，过两日就同他一起回东宫，准备过节！”太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温大永跪下磕头，谢过太子的恩典。 “里面的材料准备得如何？” 吩咐温大永起身，太子看向金顺。 里面，指的是城堡里面。 “明年动工的材料已经备齐，春节后，还有许多订购的材料会陆续运来。” “钱够不够？” “暂时够用！”金顺的语气有些迟疑。 “差多少？” 那一丝迟疑，被太子敏锐的捕捉到了。 “明年三四月份，要支付二十三万八千——” “不用说了，过了年，你从东宫调三十万过来。”太子不耐烦听这些细节。 “殿下，东宫哪还有钱？” 亏得金顺是东宫的大总管，又是太子心腹中的心腹，要是换一个人，还真没有问出这句话的胆量。 “清净寺非要送给孤，孤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 太子拍了拍金顺的肩膀，心情很是不错。 “殿下说得极是！” 远处，传来一声庄严的佛号。 太子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转身，目光从青龙白虎的脸上扫过，二人皆是如临大敌。 看来，他俩也没能发现有人摸到了近前。 “和尚，你是如何得知孤会来田庄？” 听声音就知道是清净寺的住持，太子问得极为随意。 一僧人从远处走来，除了太子，其余人都不自觉的肃然起敬。 高僧，果然不同凡响！ “老衲自有办法！” 看似在漫步，可下一刻，住持就到了太子跟前。 挥一挥衣袖，太子让众人散开！ 天寒地冻的，住持这一把老骨头还不辞辛劳，肯定是有要事商谈。 “何事？”太子主动开口。 “送钱！”住持的回答十分简短。 “不要！”太子没有丝毫犹豫便张口拒绝。 “殿下，那可是一大笔财富！” “不要！”太子的拒绝更加坚定。 “为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太子说得极不客气。 住持一时无语—— 第192章 太子也反悔 太子没有给住持阐述理由的机会！ 他聊了聊天气，聊了聊时局，甚至还聊了聊市场上的粮价，随即笑着同住持告辞。 住持也不勉强，古井无波的眼底居然好像还有了一点波动。 不管住持口中的财富有多么庞大，太子都不会在此刻动心。 目前，正是预算审核的关键时刻，太子得到的财富，最后都会用来平衡明年的财政。 不过—— 如果春节后住持还能如此大方，太子不介意同他好好亲近一下。 提到粮价，太子回宫后让金畅守在乾清宫外，等待睿亲王从里面出来。 御前的预算会议，通常都在夜幕降临后才会结束，太子见时间还早，便前往凉亭喝茶。 一杯香茗在手，太子慢慢陷入了沉思。 从去年落水开始，到对工部尚书的争夺，再到元后的遗物丢失，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常贵妃在宫中的确是飞扬跋扈，可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太子？ 套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说：与她的智商不符啊！ 太子无法直接前往储秀宫问个明白，只得想办法将安阳公召入东宫问话。 等睿亲王同平郡王出现在凉亭外面，太子这才起身，带着二人前往花厅用膳。 平郡王坐镇内务府，自然有资格参加预算讨论。 入座，三人面前放着的，都是上好的葡萄酿。 “听金顺讲，京城的粮价涨了三成？” 几杯酒下肚，太子把目光投向了睿亲王。 “是！” 睿亲王掌管户部，对粮价极为关注。 “为何？”太子微微皱眉。 京城粮价一向稳定，就算偶有上浮，也是在青黄不接的时节。春节前后，其他货物价格上涨，粮价反而会略微降上一点。 “听说西原的粮仓，已没有多少余粮！”睿亲王面露忧色。 “是听说，还是已经没粮？”太子追问了一句。 “户部派人查过，西原的粮仓，最多能让京城坚持到三月。” 坐在一旁的平郡王听后心里一惊，慢慢的放下了酒杯。 “粮食去哪了？” “大部分都调去了山南！” 太子冷哼一声，脸色极为难看！ “太子哥哥，等到明年三月，臣弟估计粮价会翻上一倍不止。” “一倍？如果西原的粮仓无粮，京城的粮价会被炒成天价。”太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户部难道就没有举措？” 平郡王盯着睿亲王，开口问道。 “预备了一笔钱财，打算春节后向诸侯购粮。”睿亲王满脸的无奈。 “准备了多少？”太子继续询问。 “三百万！” “京城人口百万，三百万两能坚持多久？” “希望能坚持到秋收！”睿亲王的回答显得十分苍白。 “希望？孤建议你们现在就把粮价打下去！” “现在？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毕竟只有三百万，能晚一天动用，最好晚一天动用。 “早？真等到粮价一天一变，三百万够用几日？”太子轻轻摇头。 “可要是现在就出手平抑粮价，等不到三月，西原的粮仓就会变成空仓。”睿亲王有自己的顾虑。 “谁让你用西原的粮食？”太子的神色在慢慢的恢复正常。 睿亲王坐得笔直，准备聆听太子的教诲。 “查一查那些粮商，剩下的就不用孤教你了吧？”太子端起面前的酒杯。 “太子哥哥，强行干预，只怕适得其反！” “孤没让你动那些粮商，孤让你查查他们背后，到底是谁在撑腰。” 坐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弟弟，于是太子继续提点了几句。 睿亲王醒悟过来，冲太子拱手。 能在京城做生意的商人，背后都会有朝廷官员或者勋贵们的影子。从法理上，朝廷无法干预正常的商业行为，不过要是敲打一下他们背后的势力，还是十分容易的。 “孤现在有些后悔！” 干掉杯中酒，太子悠悠的开口。 两位王爷都有些好奇，视线几乎同时落在太子的脸上。 “清净寺的住持主动给孤送礼，被孤给推掉了！” “为何？”二人不约而同的问道。 “时间不对！” 二人都是聪慧之人，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 “太子哥哥觉得同粮食有关？”睿亲王开口问道。 “不知道，不过在提到粮价的时候，孤感觉那老家伙似乎面带笑意！” “如果真是这样，那倒是可惜了！”睿亲王面带遗憾。 谁不知道清净寺财力雄厚，用富可敌国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有什么可惜的？孤打算明日去清净寺喝茶！”太子说得极为随意。 “这样——好吗？” 睿亲王虽然语气有些犹豫，不过却是满脸的期待。 “有什么不好？” 太子再次端起了酒杯，招呼两位弟弟干上一杯。 第二日清晨，太子先去乾清宫请安，回东宫用过早膳后，又去寿康宫陪太贵妃说了会话。 从寿康宫出来，太子便带着一大群侍卫，出宫前往清净寺喝茶。 等马车在山门外停稳，住持带着首座已恭候多时。 “孤的行踪，又被你猜中了？” 一下车，太子就看着住持调侃了两句。 “心有灵犀！” 没有表情，就是住持的表情。 “今日孤做一次不速之客，前来讨杯茶喝，还望和尚莫怪！”太子缓缓踏上那古老的石阶。 “殿下能来，是鄙寺的荣幸！” 在太子面前，住持的姿态一向放得极低。 入内，最后二人还是在那古朴的房间坐下。 住持泡茶！ 太子喝茶！ 这次又换了一种茶叶，太子觉得比自己东宫的要好。 开口讨要，住持早有准备！ “昨日，你说要给孤送礼，有多少？” 放下茶杯，太子直接开口。 “殿下不是拒绝了么？” “那你今日为何又在山门外等孤？”太子面带微笑。 “对佛门来说，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经过殿下的几番教导，老衲决定将清净寺的一笔财产赠予太子。” “什么条件？” “没有任何条件！” “你最好还是提一点要求，不然，孤心里会不踏实！”太子说得极为诚恳。 住持微微一笑，冲太子轻轻摇头。 “真没条件？” “没有！” “不后悔？” “不后悔！” “那好，说说吧，你们想送孤多少粮食？” “殿下怎么知道是粮食？” “猜的！说吧，有多少？” “很多，比殿下能想到的还要多！” 也不知住持有没有吐出具体的数字，总之，太子的笑声从屋内传出，守在门外的青龙白虎听得清清楚楚。 第193章 太子的布置 见金畅出现在自己的府邸，安阳公的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嚎！ 在安阳公的心中，这世上最不愿见的人，就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了！ 不过既然金畅出现，躲，肯定是躲不过去的，安阳公只得痛快的应下。 入宫，安阳公的内心无比忐忑。 金畅早已在东宫外等候，按太子的吩咐，将安阳公迎到凉亭内说话。 太子十分亲切，请安阳公坐下喝茶。 “你有口福了，这茶是清净寺的住持送的。” 一边泡茶，太子一边介绍。 “早听说殿下同清净寺关系紧密，看来传言果然非虚！” “传言？你还听过什么传言？”太子面带微笑。 “禁军事务繁忙，下官知道的实在是不多！”安阳公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太子对安阳公的勤勉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很快，一杯香茗就放在安阳公的面前。 安阳公急忙欠身谢过。 “殿下召下官何事？” 品上一口，安阳公主动问起。 “前几日，孤突然想起一事，想请安阳公解惑！”笑容一直挂在太子的脸上。 安阳公暗自提高了警惕！ “前段时间，你为何惦记上工部尚书的官帽？”太子问得十分直白。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安阳公还是突然愣住。 太子也不催促，端起茶杯细细品茶。 “此事已过去许久，殿下为何还要追问？” 过了许久，安阳公谨慎开口。 “孤觉得好像被人算计！” 放下茶杯，太子微微皱眉。 不管是谁，察觉到被人算计，心里总是会不太舒服。 安阳公一向精明，听后也开始皱眉沉思。 “从员外郎到侍郎，下官一直诚惶诚恐，从未想过更进一步！” 长久的沉默过后，安阳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算大司空病重，下官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直到内阁有消息传出！” “什么消息？” 听到内阁二字，太子有些诧异。 “诸位学士有意推举勋贵担任！”安阳公的语速极为缓慢。 “勋贵？”太子更加诧异。 六部尚书位高权重，内阁怎会拱手相让？ “刚开始，下官也是将信将疑，不过等吏部开始整理勋贵的资料，特别是在朝为官的勋贵，不由得让下官不信。” “于是你就心动了？” “是！在朝为官的勋贵中，只有邓侍郎算是下官的劲敌。不过四十岁不到的尚书，两百余年来，不超过十位！”安阳公表现得十分坦然。 原以为是常贵妃在推动此事，不过目前看来—— 内外勾结？ 想到此处，太子心中一凛！ 几杯茶过后，太子留安阳公在东宫饮酒。 送走安阳公后，太子前往书房练字。 等放下毛笔，已过去好几个时辰！ 第二日一早，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 皇帝对太子的行踪了如指掌，不过对他前往清净寺的举动，觉得有些费解。 等了几日，不见太子主动禀告，皇帝只好开口询问。 “清净寺的住持，送给儿臣一大笔财富！”太子没有隐瞒。 “哦？” 内务府一直寅吃卯粮，皇帝听后立刻来了兴致。 “儿臣在想怎么让这笔财富增加一倍，或者是数倍！” 从皇帝的语气中，太子猜出了他的想法。 皇帝的兴趣更加浓厚！ 太子见状，向皇帝详细禀报了粮价的波动。 “难怪你要让刘云逸痛下杀手！” 得知西原粮尽，皇帝难掩杀气。 “儿臣只是建议！”太子丝毫不觉得意外。 毕竟内务府的总管，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盘踞在宝座之上的天子。 “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朕只要求一点，那就是让他们血本无归！” 才一小会功夫，皇帝已大致猜到太子想做些什么。 太子躬身应下！ “昨日你见了安阳公？”皇帝又提及另一个话题。 “是！” “不许打他的主意！”皇帝开口警告。 “儿臣是想修复同他的关系！”太子辩解一句。 “那也不行！”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乖乖的应下！ 原本太子打算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过皇帝的态度，让他觉得已没有那个必要。 告退，依旧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前往寿康宫陪太贵妃说话。 等到从寿康宫出来，太子再次出宫，直奔锦衣卫而去。 常遇春同王忠在衙门外迎接！ 下车，太子在二人的陪同下前往正堂。 “城外的情况如何？” 太子在正中央落座，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有人想要生事，已被我们拿下！”常遇春弯腰回话。 “丐帮有没有打他们的主意？” “目前没看到有丐帮的人活动，相反，有流民想加入丐帮，统统被丐帮拒绝！”还是常遇春在弯腰回话。 太子轻轻点头。 “所有的粥棚都要纳入监控，防止有人下毒！” 常遇春同王忠急忙弯腰应下。 “城内的粮商，好好查上一查，孤要知道他们从何处购粮，囤了多少粮食，还有，他们背后都是谁在撑腰。” 二人都是精神一振！ 锦衣卫与其他衙门不同，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那些美人，训练得如何？” “出任务已无问题，不过下官建议再等上半年！”常遇春提出自己的想法。 “再给你一年的时间，孤要确保她们绝对忠诚！” “殿下英明！”常遇春拍起了马屁。 “那些孩子，现在什么情况？”太子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 “陆陆续续又挑了一些，目前有五十来人，进步十分明显。” 回话的，依旧是常遇春。 “好好栽培，将来整顿江湖势力，就全靠他们了！”太子轻轻的拍了拍扶手。 二人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起身，太子慢慢朝屋外走去。 “鲁国，依旧是重中之重，孤不管你们花多少钱，总之，孤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二人跟在身后仔细聆听。 “至于徐国，你们不妨大张旗鼓的派人进去，不需要刺探些什么，只要让他们知道，锦衣卫在关注此事就行！” 常遇春有些不解，请太子明示。 “该知道的，孤都知道了，你们去，无非就是让徐王头痛一下。” “孤想看看，徐国到底要如何应对！” 话音落下，太子刚好跨出大门。 第194章 准备展拳脚 内务府与内阁互不相让，最后只能交由皇帝裁决。 皇帝大笔一挥，砍掉了一千余万！ 工部被搁置的几百万，不在这一千万之内。 杜学士劝皇帝三思！ “朝廷不能举债度日！”皇帝一锤定音。 杜学士心中一叹！ 做首辅的这几年，虽然杜学士并不看好朝廷，暗中做出许多布置。不过他的兢兢业业，朝野上下也是有目共睹。 与皇帝之间，倒也算是君臣相得！ 预算讨论总算是落下了帷幕，杜学士主动留下。 “陛下！” 等众人退出，杜学士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吩咐平身！ 赐座！ “下官无能，导致朝廷财政日益窘迫。”杜学士面有愧色。 “如果不是杜爱卿勉力维持，财政恐怕会更加紧张！”皇帝语气温和。 “陛下，如今诸侯虎视眈眈，如果削减预算，恐怕朝廷更加无力约束！” 话锋一转，杜学士开始陈述起目前的状况。 “就算再加一千万，面对诸侯时，朝廷又能有多大的话语权？举债度日，最终的结局就是财政崩溃，到时帝国就会陷入持久的混战！”皇帝对局势有着清醒的认识。 “陛下，举债只是权宜之计，等到财政缓解，自然会将缺口填上！”杜学士仍不死心。 “如何才能缓解？”皇帝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 面对首辅，皇帝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山南丝绸发达，如果将修复水利的预算投入丝绸，获利将是耕作的数倍。”杜学士提出自己的办法。 睿亲王的奏折，内阁原本持反对意见，奈何睿亲王坚持，只得通过内务府递上。 “山南原是鱼米之乡，粮食除了自给自足，还能销往京师。如今，朝廷连年救济，西原的粮仓还能坚持多久？” “户部已预留钱财，准备前往诸侯购粮！” 杜学士认为只要有足够的钱财，就能买到足够的粮食。 “如果诸侯不卖？内阁打算如何应对？” “陛下，天下那么多诸侯，只需要一两家，就能弥补山南的减产。”杜学士十分乐观。 “你是首辅，两权相害取其轻，朕不怪你！” 皇帝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不过，凡事要往最坏处想，如果五省之地无法自给自足，一旦诸侯达成默契，朝廷要如何破局？” “帝国的命运，必须掌握在朝廷手中，粮食和军队，是重中之重。” “下官明白！” 杜学士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山南，一定要彻查！” “下官明白！” 暂且将君臣密谈放到一边，让我们把目光移向东宫。 预算会议的结果，太子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向他透露消息的，自然是睿亲王和平郡王。 砍掉一千多万，虽然明年各大衙门的日子不太好过，不过户部相对来说也要轻松一些。 两位王爷精神振奋，齐齐向太子讨杯酒喝。 葡萄酿不要，还必须得是御赐的白酒。 太子笑着让金畅前去准备。 “户部已开始着手调查，不过不太顺利！”睿亲王面带恨意。 “自己查自己，能顺利才怪！”平郡王在旁边插了两句。 “原本孤心里没底，不过清净寺的住持这次帮了大忙。粮价能降就降，不能降就算了，粮价涨得越快，他们输得越惨！”太子面带微笑。 二人都知道清净寺的住持送给太子一份大礼，不过他们不知道到底送的是什么，也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孤送你们的店铺，有没有用起来？”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都轻轻的摇头。 “是没用？还是不知道？”太子追问了一句。 二人均表示还闲置在那里。 太子送他们的商铺位置极佳，无论是用来出租，还是用来经营，都会收获颇丰。 对这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太子极度无语。 “那你俩就用店铺入股，同孤一起开一家粮铺。” 二人急忙点头应下！ 其实，这两家铺子，两位王府的管事早已租了出去。如今太子开口，二人都十分默契的撒了一个小谎。 “山南——”睿亲王对山南的事情极为上心。 “孤已经列出了一个名单，你俩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尽快把名单给铁詹事送去。” 这几句，既是在回答睿亲王的问题，又是在给两位弟弟谋求好处。 “吏部恐怕不会轻易就范！”平郡王面露迟疑。 “如果孤能让工部一两银子都不出，就将水利修复，内阁，会不会做出小小的让步？” 此时金畅出现在凉亭外面，表示酒席已经备好。 不等二人回答，太子笑着起身，招呼他俩同自己一同前往花厅。 两位王爷急忙起身！ 等三人在花厅落座，太子示意平郡王倒酒！ 弟弟在兄长面前，就不要提什么平等，讲什么人权了！ “太子哥哥，那可是几百万啊？”睿亲王脸上的震惊还没有退去。 “工部的预算，先挤掉一半的水分，实际上，三百多万就够了！”太子开口替二人解惑。 两位王爷端起酒杯敬酒！ 太子仰头一饮而尽！ 两位王爷喝的是上好的白酒，不过太子的夜光杯中，装的是顶级的葡萄酿。 冬日里喝葡萄酿，凉凉的别有一番滋味。 放下酒杯，二人看向太子！ “没了！”太子笑了起来。 “如果是三百万，太子哥哥多去清净寺几趟，也就有了！”平郡王若有所思。 “孤还有办法，暂时保密！” 太子指了指面前的空酒杯，让平郡王倒酒。 “接下来，臣弟要做些什么？”睿亲王觉悟极高。 “接下来，准备过节！” “过完节以后，明年只有一件大事！” 平郡王手执酒壶，在一旁再次插嘴。 “何事？”睿亲王看向平郡王。 “何事？自然是太子哥哥的婚事！”平郡王咧开嘴笑了起来。 就在此刻，数千里之外的陈国，王妃正在同郡主聊着同样的话题。 “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你应该是在东宫与殿下共度佳节了！” 王妃面带笑意，不过语气却有些伤感。 “母妃舍不得宁儿？”郡主倒是显得有些爽朗。 “养了十几年，自是不舍！” “那您就劝父王推掉这门亲事！” “哦？怎么改主意了？” “四嫂前几日跟我讲了许多宫中的龌龊！”郡主的眼神无比清澈。 “混账！”王妃脸色一沉。” 郡主急忙起身，垂手低头！ “不是在说你！” 王妃脸色缓和下来，让郡主坐下说话。 “怎么，怕了？” 看着郡主秀美的脸庞，王妃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怕？宁儿怕到时下手太狠，那位太子殿下不好收场！” 郡主的眼神，依旧是清澈无比。 第195章 阖家团圆日 春节！ 还是那一套流程！ 等到大朝会结束，皇帝前往后宫。 赐宴，太子再一次见识到庞大的后宫群！ 太子举杯，心中默念另一时空的亲人。 这一次，不再有泪水滑落！ 八皇子要沉稳许多，皇贵妃更是难掩憔悴。 作为皇子，失去了母族的支持，就如同断掉了一条臂膀。 常贵妃挺着肚子，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皇帝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移到她的脸庞。 皇后察觉出异样，心中有些酸楚，不过面上不显。 至于两侧的嫔妃，看得更加清楚！ 四妃四嫔，各主一宫，心中同皇后一样，自是五味杂陈。 至于贵人以下，与贵妃地位悬殊，还轮不到她们同贵妃争风吃醋。 皇子公主，一个个都装作不谙世事的小白，妄图用自己纯净的品质，来赢得皇帝的另眼相看。 总之，一顿庞大的家宴，却是各怀心思！ 自从皇帝登基，太贵妃便逐渐消失在公众场合，哪怕是这种家宴，她也不会出席。 如今东宫同寿康宫关系修复，太子中途起身告辞，打算去寿康宫尽孝。 按民间的说法，太贵妃毕竟是皇帝的亲小姨，太子想得周全，皇帝的心中十分欣慰。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太子冲帝后行礼，随即缓缓离去。 皇帝看向九公主，将她唤到自己的身旁坐下。 这么长时间，九公主对乾清宫的孝敬，几乎算是一日都没有落下。 同时，九公主也没有忘记坤宁宫，时常都有孝敬奉上。 一帝一后，都愿意维护这位失母的公主。 寿康宫内，也有一场小型的宴席！ 坐在正中的，自然是太贵妃。 其他先皇的嫔妃，按身份地位在两侧落座。 虽然有些无趣，不过倒也透出了几分祥和。 直到—— 有太监快步入内，向太贵妃禀告太子已到了宫外。 引来了一片哗然！ 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太贵妃一连说了三个‘请’字！ 很快，太子出现在正屋中央。 冲太贵妃行礼，太贵妃急忙吩咐免礼。 冲先皇的诸位嫔妃行礼，吩咐免礼的声音此起彼伏。 太子身份特殊，座位就安排在太贵妃的左侧。 落座，太子的脸上一直保持着温暖的微笑。 不过，等他的目光落在案几之上，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案几上的菜肴实在是有些普通。 倒不是太贵妃有意针对太子，她案几上的菜肴同样如此。 等到一杯葡萄酿下肚，太子的眼中再次闪过寒光。 “太子不陪皇帝，来陪我们这些老太婆，不觉得无聊？” 宫中捧高踩低，太贵妃早已看够，对这些，早已能泰然处之。 “孙儿不喜热闹，还是喜欢您这里的清静，再说孙儿是来尽孝，怎会觉得无聊？”太子依旧笑着回话。 太贵妃笑而不语！ 两侧的太妃都没见过成年的太子，保持着必要的客气和疏离。 闲聊几句，太贵妃就提起太子的婚事。 纳吉已经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纳征。 纳征，就是送彩礼！ 这几年，按皇帝的旨意，内务府已陆陆续续的开始准备，只不过皇帝想用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彰显帝国的荣耀，所以准备的过程并不算轻松。 女人啊！ 不管是什么身份，对这个话题都有着天然的兴趣，很快，两侧的太妃们也就加入了讨论。 这些女人貌似衣食无忧，其实也有可怜之处。 先皇驾崩后，有子的嫔妃，可以出宫前往王府居住。 当然，也有可能是公爵或者是侯爵的府邸。 像这些无子的嫔妃，就只能陪着太贵妃，窝在这寿康宫里等死。 她们的想象力十分丰富！ 到最后，太子认为要是让她们来操持这场婚礼，别说内务府，就算国库，也得被他们搬空。 她们居然还让太子点评几句！ 太子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端起面前的酒杯。 入口有一丝涩味，太子的眼中第三次露出了寒光。 “孤今日前来，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孤答应帮你们一人办一件事情，算作对各位的孝敬，如何？” 放下酒杯，太子在大家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众人都是面露喜色！ “当然，违反律法的事情，孤不能答应！”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引来一阵笑声！ 事发突然，太子让诸位长辈不必急于一时，等想清楚了，再让人告知东宫。 众人对太子好感倍增！ 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往年死气沉沉的宴席，突然生动起来。 直到深夜，太子才起身告退！ 出了寿康宫，太子背着双手，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殿下，天寒地冻，您还是上车吧！” 敢开口相劝，在东宫除了金顺，再无他人。 “母后躺在地下，更冷！”太子情绪低落。 除了元后，他也在思念另一时空的亲人。 金顺不再多话，默默的跟在太子身后。 “金顺！” 过了一会，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尚膳监的掌印，是谁的人？” “刘总管！”金顺脱口而出。 “过几日，请刘总管来东宫喝茶！”太子轻声吩咐。 金顺急忙应下！ “回去跟你的干儿子讲，多多留意寿康宫，缺什么，由东宫暗自补齐！” “殿下——”金顺面露犹豫。 “孝道，乃是大事！”太子只说了一半。 金顺会意，立刻应下。 他犹豫，是因为不希望太子过早地介入后宫诸事，免得引来乾清宫的不满，不过若是有人打算借此事来抹黑乾清宫，自然就另当别论。 回到东宫，太子让金顺准备几壶葡萄酿，然后独自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金顺心底一叹！ 凉亭独酌，太子的身影显得落寞无比！ 如果说以前的皇贵妃还有些想法，那么现在她已是别无选择，只能让八皇子紧紧的抱住太子的大腿。 就算是今日，也让八皇子回东宫居住！ 所以，等到盛大的宴会结束，八皇子同九公主一道跨进东宫的大门。 得知他们的太子哥哥在凉亭饮酒，二人随即赶往凉亭。 随后就看到太子无比萧索的身影！ 这一幕，二人一辈子都没能忘记！ 第196章 他来自地狱 太子枯坐一夜！ 第二日清晨，趁着皇帝洗漱的时候，杜公公在一旁轻声禀告。 皇帝也只能是一声轻叹！ 等太子前来请安，皇帝看着他满脸的倦意，忍不住轻声责备了几句。 “每年就这一夜，不碍事的！” 太子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昨夜在寿康宫，你送出的礼物还真是珍贵！”皇帝换了一个话题。 这是自己唯一的嫡子，皇帝也不忍心过多的苛责。 “长辈们和蔼可亲，儿臣也不知为何，当时就脱口而出！”太子表现得十分镇定。 “现在是否后悔？” 太子轻轻摇头！ “你是太子，不能失信于人，如有困难，可以直接找杜芳协助处理！”皇帝伸出了援助之手。 太子弯腰谢过！ “山南之事，你有何建议？” “儿臣愚钝！”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你要真是愚钝，就不会怂恿老二去山南揭开那层窗户纸！” 皇帝语气平缓，让人辨不出喜怒。 太子有些诧异，抬头看向皇帝。 “老二什么都说了！”皇帝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那是同儿子较量获胜后的得意！ 太子有些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原本太子是想站在幕后，推动弟弟们在台前风光，顺便实现自己的抱负。 却忘记了他们不但是自己的弟弟，还是皇帝的儿子！ 天威之下，无人敢替太子掩护！ “胸中有邱壑，为何不直接在朝堂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皇帝的语气，依旧是不疾不徐。 “儿臣同朝臣势同水火，儿臣提出的一切意见，都会遭到他们的反对！” 没办法，太子只好强调自己同文官集团的对立。 永远都不要低估帝王的疑心！ “所以，你就用你的弟弟来落实你的主张？” 一句话中有三个‘你’字，听得太子心惊肉跳。 “儿臣哪有什么主张，儿臣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培养出一支强悍的军队？”太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再不说实话，恐怕皇帝就要对自己设防了！ “直起腰来，详细说说！” 听到与军事有关，皇帝居然莫名其妙的松了口气。 太子应下，顺势直起了腰身！ “山南河道纵横，要说洪灾，儿臣是信的！大旱？儿臣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同儿臣交好的文官，一位是儿臣的舅舅，正在工部兢兢业业；一位是儿臣的少傅，替朝廷镇守江东。二人都无法在山南大旱一事上，替儿臣解惑！” “儿臣只能猜测这是一场人祸，至于是故意破坏水利，还是虚报旱情，儿臣需要人去实地看看。” “睿亲王，就是最好的人选！” 说到此处，太子停了下来，等待皇帝的指示。 “说下去！”皇帝没有打断的意思。 “睿亲王查出是水利失修，这也是儿臣最想看到的结果！” “山南是鱼米之乡，修复水利势在必行。想要修复，需要大量的劳力！” 说完后，太子再次停下！ “你想将那些苦力变成一支军队？”皇帝立刻反应过来。 “是！” 太子对皇帝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规模？” “十万！” “异想天开！”一抹失望从皇帝的脸上闪过。 太子看向皇帝，面露不解！ “十万军队，一年耗费千万不止，朝廷无力负担！” “无需朝廷负担，费用由儿臣自行筹措！”太子垂手低头。 皇帝突然愣住！ 一年的两百五十万，已让皇帝心有不忍，没想到太子居然想自行承担十万大军的费用。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神色极为复杂。 “儿臣现在十分清醒！” “就算榨干清净寺，也无法供养你的十万大军！” “父皇，军队是您的军队，是帝国的军队。而且，儿臣也不需要打清净寺的主意。”太子谨慎而又委婉的纠正皇帝的措辞。 想起虎贲军和江东军的口号，皇帝相信太子的辩解是发自肺腑。 不过—— 皇帝命太子陪自己在乾清宫用膳。 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皇帝问得极为仔细。 太子答得也是十分详细！ 等到太子阐述完自己的计划，皇帝看着坐一旁做谦恭状的太子，心底生出了一股浓浓的自豪。 这是自己的儿子啊！ 迎着太子期盼的目光，皇帝表示全力支持！ 太子起身，弯腰谢恩！ 告退，依旧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前日，内务府出了一件大事！” 一出乾清宫，杜公公难得的主动开口。 前日？ 太子想了想，前日自己从早忙到晚，跑遍了三座军营。 “何事？”太子抬腿朝角落走去。 杜公公没有回话，默默的跟在太子身后。 “织造局的掌印太监回来了，一入内务府就被拿下。” 等二人在角落里站定，杜公公这才有些神秘的开口。 惩戒一番，是太子早就同刘总管商量好的，所以太子听后，并不觉得奇怪。 “这算什么大事？”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 “那位掌印，又被阉了一遍！” 说这两句的时候，杜公公觉得自己的胯下有些凉意。 “又被阉了一遍？什么意思？他不是太监么？”太子有些纳闷。 “刘总管认为他入宫的时候，阉得不够彻底，于是又让他重温了一遍！”杜公公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子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也太狠了一点吧？”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这算什么，刘总管刚做内务府的大总管时，曾一次让十三人重新体验了一遍！”杜公公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老刘？孤看他慈眉善目的，不会吧？”太子将信将疑。 “殿下，行刑的时候，刘总管要求内务府各衙门的掌印太监和副总管观刑。有许多人坚持不住，当场就吐了起来！” 原来，杜公公是亲眼目睹！ “你吐没有？”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奴婢自幼习武，见惯了血腥，还能勉强坚持！”杜公公十分谦虚。 “老刘呢？他什么反应？” “刘总管不但看得津津有味，还指出了许多不足，到了最后，他甚至亲自操刀。” “浑身血污，面带微笑，如同从地狱来的魔鬼！” 杜公公终于变了脸色。 第197章 拿屠刀的人 太子—— 不，赵琮勋时常有种被穿越小说欺骗的感觉。 什么虎躯一震，天下归心这种王霸之气就不提了，那纯粹就是穿越小说的意淫。 就连多出的那些见识，除了帮他赚到许多的钱财，似乎并未在其他方面，产生多大的帮助。 至于智商碾压，纯粹就是个笑话！ 至少太子接触的人中，没有一位是他能轻松对付的。 而且—— 更为致命的，是他在另一时空从工程师做起，一路爬到副总的高位，靠的是扎实的专业知识，和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问题。 说简单点，就是务实！ 而太子的身份，是不需要他务实的，更多的，是从宏观入手，谋篇布局！ 难免就会出现疏漏！ 这些疏漏，让赵琮勋时常会觉得沮丧。 其他穿越者，哪怕就是个小混混，也能在这些科技相对落后的社会里呼风唤雨，遇神杀神！ 怎么轮到自己，就变得如此艰难？ 新年新气象，赵琮勋—— 不，太子殿下希望新的一年里，能一切顺利！ 去了一趟诚阳公府，看诚阳公的气色，就知道他算是又熬过了一个冬天。 邓荣宝很努力，也很积极，在羽林卫得了好几次表彰。 这不，春节刚过就回了军营，让邓侍郎的心中有几分骄傲，又有几分遗憾！ 回到东宫，太子正准备去书房坐坐，有太监从身后急匆匆赶来。 原来是刘总管求见！ 想起杜公公的描述，太子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让人将刘总管迎至凉亭，太子回屋更衣。 中午饮酒的时候，不慎洒了一些。 等太子出现在凉亭，发现刘总管站在凉亭外恭候。 刘总管大礼参拜，口中吐出一连串的吉祥话。 太子笑笑，弯腰将刘总管扶起。 入内，太子请刘总管饮茶！ “殿下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刘总管轻声问道。 太子轻轻点头，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果刘总管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怎能稳稳的坐上内务府的头把交椅。 “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刘总管日理万机，每一刻钟都十分宝贵。 “别急！喝杯茶的时间，你应该还是有的！”太子笑着安抚了两句。 刘总管只得耐着性子，欣赏太子泡茶。 等到一杯茶放在刘总管面前，他急忙欠声谢过。 “织造局的掌印太监回来了？” 见刘总管抿了一口，小心的放下茶杯，太子开口问道。 “是！节前就回来了！” “宫刑，对一个太监来说，会不会太残酷了一些？”太子语带责备。 原本已经受过一次伤害，再重温一遍，往往会带来无法弥补的心理创伤。 “奴婢也有些后悔！”刘总管虚心受教。 “让他好好养伤！”太子叮嘱了一句。 “晚了！” “晚了？”太子看向刘总管。 “奴婢觉得节前那次有些瑕疵，昨日又给他来了一遍，谁知这混蛋没能扛过去，死在了奴婢的刀下！”刘总管面露遗憾。 太子心中一寒！ “你亲自操刀？” 过了一会，太子的声音在凉亭内响起。 “慎刑司的那帮家伙学艺不精，奴婢只能亲自动手！”刘总管的脸上添了些许无奈。 “有多严重？”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刘总管亲自举起了屠刀，说明那人已是无药可救。 “他早已变成了朝廷的走狗，不，他一直都是朝廷的走狗！”刘总管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说清楚一点！” “那混蛋十几岁才净身入宫，当时看他有几分机灵，书也读得不错，奴婢就收他做了干儿子。” “没想到他居然是朝廷的人，入宫前就是！” 听到这里，太子哪还有心思喝茶，慢慢的放下了茶杯。 “你的意思，他是朝廷塞进宫中的眼线？”太子的表情十分严肃。 他没有追问刘总管是如何得知，内务府里能人辈出，侦查刺探的手段，恐怕并不输于锦衣卫。 “是！”刘总管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不会就这么一个吧？” “奴婢已安排人暗中排查！”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父皇是否知道？” “奴婢昨日已求见陛下！” “有没有旨意？” “内务府查辖下的几十个衙门，各宫由杜公公负责！” 可以预料，接下来又是人头滚滚！ 太子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 “除了朝廷的人，宫中说不定还有诸侯的人！”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叮嘱起来。 哪怕在太子表现偏激的那几年，刘总管也从不敢小觑他的智慧。见太子点拨，刘总管急忙坐直了身子。 “查出来后，要区别对待！” 太子对刘总管的态度十分满意，又补充了两句。 刘总管请太子殿下明示！ “朝廷安插的眼线，要高调处置。不过毕竟是宫中的人，不要动不动就再阉上一遍。杀掉，或者送去浣衣局做苦力！” “诸侯的眼线先不要动，暗中监视起来，将来说不定还有些用处！” 刘总管一点就透，急忙应下！ “你是大总管，不要动不动就弄得自己一身血腥，学学杜学士，温文尔雅不好么？”太子将他同内阁首辅相提并论。 “杜学士翰林院出身，奴婢哪能与之相比！”刘总管表现得十分谦卑。 “还是你们看着顺眼一些！”太子笑着感叹了一句。 刘总管心中一喜！ 宫中的太监，特别是有权势的太监，最怕的就是他们的主人拿掉他们的权力。 在他们心中，这是比杀掉他们还要恐怖的事情。 从太子的话语中，似乎将来还要继续倚重他们，怎能不让刘总管大喜过望？ “老刘，尚膳监的掌印，是不是你的人？” 换上一杯茶，太子换了个话题。 至于织造局新的掌印人选，那是刘总管的事情，太子不会过问，更不会插手。 “是！” 刘总管有些诧异，不明白太子为何有此一问。 “不会又是你的干儿子吧？”太子随意的问了一句。 刘总管的表情有些尴尬！ “打个招呼，不可怠慢了寿康宫！”太子装作没有看到。 “殿下，陛下曾特地嘱咐，奴婢可从来不敢怠慢寿康宫！”刘总管的脸上又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孤只是这么一说，没有就好！”太子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奴婢明白！”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第198章 同粮商过招 粮价一路飙升！ 才过正月十五，粮价又往上涨了两成。 这还是得益于户部不断从西原调粮，否则粮价还会更高！ 睿亲王心中忧虑，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带着睿亲王在京城转了大半日，看了数十家粮铺，最后停在自家的粮铺外面。 丰记！ 丰收的丰，图个吉利而已！ 两家铺面，每家每日只卖二十石，价钱比市面上的便宜一成，实在是有些低调。 太子同睿亲王没有下车，二人坐在车厢内说话。 “太子哥哥，丰记到底有何用处？” 京城上百万人口，丰记每日只卖四十石粮食，用杯水车薪来形容，都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有何用处？自然是用来平抑粮价！” 太子透过车窗看向粮铺，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睿亲王表示无法理解！ “粮价长期稳定在四两一石，现在已经涨到六两一石，丰记卖五两六钱。不管粮价如何涨，丰记永远都会比他们低上一些！” 睿亲王还是表示无法理解！ “孤要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丰记的价格永远都是最低的！” 睿亲王看向太子，满脸的疑惑。 “丰记的掌柜是谁？”太子开口问道。 睿亲王轻轻的摇头，表示不知！ “李铁牛的一个远房亲戚！”太子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睿亲王有些好奇的问李铁牛是谁？ “羽林卫的一个低阶军官！”太子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睿亲王的脸上。 睿亲王脸上的疑惑更甚！ “一位没有背景的商人，高价从两位王爷手中买下商铺经营，每日限量供应，价钱还低上一点，换作是你，会如何看待？” “用低价站稳脚跟，又不打算跟同行撕破脸皮！” 略一沉思，睿亲王开口回话。 “你说得很对！这是惯常的手段，不会引起同行太大的反应，只要全城百姓都知道丰记的价格要低上一些，那些粮商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 睿亲王冲太子拱手，表示脑袋里已是一团乱麻。 “先跟着他们涨，丰记最后的价格稳在十两！” 十两，是太子麾下士卒一月的军饷。 一石粮食，足够保证一家人不饿肚子。 “如果粮价继续上涨，丰记出售的粮食，也将逐渐增加。你猜猜，那些粮商会如何应对？”太子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想办法对付丰记！”睿亲王脱口而出。 “如何对付？” “掐断丰记的供应！” 这一次，睿亲王思考的时间长了一些。 太子对睿亲王的回答十分满意，很是夸了几句。 听到太子的称赞，睿亲王有些手足无措。 “谁在给丰记供应粮食？”太子继续提问。 睿亲王再次摇头！ “给丰记供应粮食的，有两人。一位是韩尚书的族人，还有一人，是金顺！” “金顺？金公公？”睿亲王突然愣住。 太子轻轻的点头。 “为何？” “丰记又陆续买了几家铺面，只要粮价超过十两就立刻开张。供应逐日增加，很快就会上千石！” “那些粮商可以高价从韩尚书的族人手中将粮食买断，不过他们却没办法左右金顺。到时候就算供应下降，每日也还是有好几百石。” “这几百石无法让京城所有的百姓受益，却能暂时稳住人心。等孤从那些粮商手中赚到足够的银两，就会立刻将粮价打回到四两！” 听到此处，睿亲王突然觉得太子的笑容有些残忍。 “臣弟有一个问题！” 太子让他不妨直言。 “做这一切，需要无数的粮食，粮食从何处来？” “有人给孤送了许多的粮食！” “清净寺？” “聪明！” “有多少？” “同粮商过招，已经绰绰有余！” “太子哥哥打算赚多少？” 太子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笑而不语。 既然已经出宫，太子干脆带着睿亲王去光顾自家的火锅店。 没有包厢，二人就在大厅内大快朵颐。 听着前后左右的闲聊，太子—— 不，赵琮勋仿佛回到了另一时空。 回到东宫已是深夜，太子问了问两个小家伙，得知都已睡下后，便直接回到自己的院落。 歇息，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太子锻炼完后，按惯例前往乾清宫请安。 乾清宫内，太子详细解释了自己的计划，皇帝龙颜大悦，又赏下了几套茶具。 换成茶叶也好啊！ 太子的心中有些不满。 不过面上还是得露出激动的神色，跪下叩谢皇恩。 起身、告退，杜公公将太子送出了乾清宫。 “又是茶具！” 一到那个熟悉的角落，太子就开始低声抱怨起来。 “殿下，那可是顾大师的作品！”杜公公在一旁提醒一句。 顾大师，顾野中，工匠中最顶尖的人物，已经离开了人世。 “皇恩浩荡！”太子立刻冲乾清宫的方向拱手。 等太子表演完毕，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恭喜他即将财源滚滚。 “要不，孤在内城给你买套宅子？”太子也预感到那将是一笔庞大的财富。 杜公公急忙推辞，表示再好的府邸，也比不过窝在乾清宫的角落。 “想要什么，不必客气！”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弯腰谢过！ “查得如何？” 闲聊几句后，太子问起自己最近极为关注的事情。 “目前查出八人，已全部送进了内务府！” 虽然知道无人偷听，杜公公还是压低了声音。 “全是朝廷的人？” “是！” “可惜了！” “可惜？”杜公公有些纳闷。 “要是有诸侯的人，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太子认真叮嘱。 杜公公明白过来，郑重地应下！ “东宫有没有？”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太子主动要求杜公公对东宫进行排查。 一旦怀疑东宫有朝廷的眼线，太子能睡得安稳才怪！ “有！目前还在搜集证据！” “谁？”太子有些好奇。 “邓恩！” “谁？” 杜公公把这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朝廷还是诸侯？” “朝廷！” “孤一直以为他是常贵妃的人，没想到他居然是朝廷的人！”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一直都怀疑他？” “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一个交情好像也没那么深的人，孤认为只有你能做到！”太子再次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满脸的激动。 这评价！ 实在是太高了！ 第199章 曹国请除国 陈国！ 目前，陈王同王妃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给他们的掌上明珠置办嫁妆！ 皇帝掏空内务府准备彩礼的消息已经传到陈国，陈王与王妃都有些动容。 他们不在乎彩礼的多少，他们在意的，是皇家对这桩婚事的重视程度。 现在看来，一切都十分满意！ 偶有闲暇，王妃也会特意将郡主唤到身边，除了教导女红，还传授一些宫斗的技巧。 诸侯王府，王宫的规模比皇宫小不了多少，至于那些偏爱美色的诸侯王，王宫中更是充斥着无数绝色。 争斗？ 就算是同皇宫相比，也不遑多让。 陈王府能有数十年的清静，自然离不开王妃高明的手段。 让王妃感到奇怪的是，她的宝贝女儿，对这些手段似乎并不陌生，于是开口询问缘由。 “您说的这些啊，父王早就同宁儿讲过！” 郡主笑起来，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 “他怎会同你讲这些？”王妃继续追问。 “父王说宁儿迟早都是要嫁人的，早点懂得这些，免得将来吃亏！” 提及自己的父王，郡主脸上的笑容更甚。 王妃听后，实在是有些无语！ 宠女儿宠到这个份上，在诸侯中间，恐怕也是独一份了吧！ 梁国！ 无数的探子静悄悄的从上京城离开，前往各诸侯国刺探虚实。 另外，梁国的相国在不遗余力的组织宣传，打算将梁王加九锡的政治成果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利益。 至于梁王的长子，春节后已被梁王推到台前，开始接触政务。 鲁国！ 征兵很顺利！ 军队也在不断朝码头集结！ 蓬莱阁在鲁国的暗中支持下，已经占据了上风。 事事顺心，鲁王愈发温煦。 越国！ 越王是人间清醒，对加九锡，也就是激动了那么一小会，随即又陷入到醉生梦死的日常。 他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守住现有的疆域，保住自己的权势地位，顺便再和太子一起做点生意赚钱—— 此生，足矣！ 不过—— 那么多的儿子，难免会有那么几个不安分的。 至于其他的诸侯王，要么在紧锣密鼓的筹备；要么就是在静观其变。 当然，也有瑟瑟发抖的！ 例如，曹国！ 夹在燕、宋两大诸侯之间，曹王无一日不是啊胆战心惊！ 上次两国默契的放高原人入侵，让曹王生出了同郑王一样的念头，不过那时郑王才刚刚入朝，曹王打算再观望一段时间。 看到郑王在京城可谓是风光无限，曹王下定决心，春节一过就派世子前往京城，请求除国！ 派世子前往，也是为以防万一！ 皇帝大喜，召内阁诸位学士和内务府的红衣太监前往乾清宫议事。 太子同两位王爷自然也出现在乾清宫中。 有了郑王的先例，事情自然就好办许多，除了派禁军前往迎接，有许多太监已经先一步从皇宫悄悄出发。 皇帝还是命太子前往边界迎接！ 太子在东宫宴请曹国世子！ 解甘泉之围时，太子见过世子，当时觉得世子中规中矩，还算不错。 不过在世子眼中，太子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过耀眼，只适合远远的膜拜。 太子温润如玉，作陪的两位王爷也没有架子，很快，曹国世子便从局促中恢复如常。 “父皇已命胡罗素带军队赶往甘泉，相信无人敢在此时作乱！” 知道世子担心曹王的安危，平郡王体贴的安慰了两句。 胡罗素是朝廷有名的悍将，同谢维安一东一西，彰显朝廷的武力！ 世子冲平郡王拱手谢过！ 除国，曹王反复征求过世子的意见。虽然等世子袭爵时已变成郡王，不过世子毫不在意！ 困守曹国，又能坚持到何时？ “今后，世子有何打算？”太子缓缓开口。 世子目露不解！ 入京后，曹王同郑王一样，是要上朝议政的，不过世子的处境就会有些尴尬。 等到他袭爵，除非皇帝另有旨意，否则未来的曹郡王就只能混吃等死。 “曹国目前有多少军队？” 见世子面露疑惑，太子只得继续开口。 “五万余人！”世子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能否凑出五千精锐？” 话虽然有些刺耳，不过从高原人入侵一事中，还是可以看出曹军战力堪忧。 “没有问题！”世子表现得极为自信。 “那就好！”太子轻轻拍了拍面前的案几。 世子请太子明示！ “孤会请胡罗素挑五千精锐入京，待遇同羽林卫一样，不知世子可有统领的意愿？”太子朝世子伸出了橄榄枝。 世子心中狂喜，急忙起身离席，冲太子拜了下去。 太子起身上前，弯腰将世子扶起。 是夜，宾主尽欢！ 多年的渗透，对燕、宋两国来讲，曹国几乎没什么秘密能瞒过他们。 世子才刚刚离开甘泉，就有好几拨人出城，直奔燕、宋的方向而去。 两位诸侯王大怒，不约而同的下令除掉曹王。 同郑王一样，世子离开后，曹王便再也没有出过寝宫。 不过同郑王相比，曹王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整个家族都紧密的团结在他的周围。 换句话说，想要刺杀曹王，要应付的，可不仅仅是王宫中的护卫。 神秘的太监还在路上，已不断有人从甘泉各处扑向王宫，大部分都被解决在宫墙之外。 越过宫墙的，也被乱箭射死！ 或者，被乱刀砍死！ 直到，一帮白衣人的出现。 用另一时空的说法，刺客穿白衣，是脑残的行为。 可偏偏就是这帮脑残，不但顺利的越过宫墙，还径直朝曹王的寝宫扑去。 乱箭过后，护卫如潮水般涌上。 白衣人阵型不乱，一点一点将护卫的防线凿穿！ 等杀到寝宫外面，白衣人的数量已减少一半。 但是，他们依旧能对曹王造成极大的威胁。 就在此时，寝宫的大门突然打开，无数的护卫从里面涌了出来。 曹王端坐寝宫，面露冷笑！ “主上，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攻进来，您还是避上一避吧！” 此时殿内仅有数名护卫，有人上前几步，冲曹王拱手弯腰。 曹王轻轻摇头，表示对自己的护卫极有信心。 话音刚落，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 缓缓低头，曹王惊恐的发现，自己胸前突然冒出了带血的剑尖！ 第200章 阴谋诡计多 曹王遇刺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京城。 曹王府的大门外挂起了白幡。 皇帝震怒，命刑部彻查！ 同时下旨，让世子袭了亲王的爵位，上朝议政！ 没有降等！ 世子入宫叩谢皇恩，在乾清宫内哭得天昏地暗。 皇帝没有计较他的失仪，温言抚慰！ 世子，不，新出炉的曹亲王对天立誓，就算上天入地，也要捉住仇人，生啖其肉！ 皇帝派一千禁军，随曹亲王一同前往甘泉，料理曹王的后事。 原曹国王宫内的一切财物，包括太监护卫，全部归曹亲王所有。 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时，皇帝提及此事，语气中罕见的多出了一丝伤感。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派人强攻王宫，可见其气焰之嚣张！”太子同样罕见的目露凶光。 曹国除国，原本给其他的小诸侯做出了很好的示范。不过曹王一死，恐怕再也无人敢效仿郑、曹二国。 “你觉得谁是凶手？”皇帝开口垂询。 “无非是燕、宋二国！”太子的回答十分肯定。 “为何？” “只有他们，才能抢在我们的前面！” 皇帝轻轻点头，深以为然！ 从乾清宫退出，太子同杜公公闲聊几句，随即赶往外城的军营。 虎贲军的军营！ 春节前收到代国的邀请，请虎贲军前往代国交流。 除了张统领，虎贲军上上下下摩拳擦掌，打算一鸣惊人。 等太子进入军营，察觉士气高涨，很是夸了几句。 张统领笑得十分开心！ 不过，当张统领请太子进入自己的书房，便立刻收了笑，面露乞求！ “何时启程？”太子对张统领的表情视若无睹。 “后日！” 明白太子的意思，张统领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不要舍不得，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将来才能战无不胜！”太子在张统领的椅子上坐下。 张统领觉悟极高，站一旁弯腰应下。 “从你的兄弟子侄中，推荐两个出色的，孤有用处！”太子用右手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张统领大喜，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看着一大家人窝在国公府里混吃等死，他的心里也不太好受。 二人在书房密谋许久！ 从军营出来，太子又去江东军的军营转了转，见郑亲王也在，便拉着他去自家的火锅店喝酒。 金畅提前赶往店里安排，等太子同郑亲王的马车在店外停下，二人下车后，便直接朝包厢走去。 郑亲王还是第一次光顾，觉得处处都透着新鲜。 几杯酒下肚后，郑亲王谈起了京城一日一变的粮价。 八两一石，京城百姓已有了抢购的迹象。 太子明白郑亲王是在提醒自己，笑着冲他拱手致谢。 郑亲王急忙还礼！ “殿下已有安排？” 放下双手，郑亲王开口问道。 从太子的神色中，他只察觉到轻松。 “你就好好的看一出好戏！”太子笑着端起了酒杯。 郑亲王的脸上涌起了浓浓的佩服。 点到为止，郑亲王转变话题，又提起曹王遇刺。 他的看法与太子一致，罪魁祸首不是燕国，就是宋国。 “殿下，他们的这一举动，可不仅仅是杀鸡儆猴！”郑亲王压低了声音。 太子听后向郑亲王请教。 “他们此举，还是在挑战朝廷的权威！” 紧接着，郑亲王又解释了两句。 “如果这样，他们恐怕会故意留下线索！” 聪慧的太子明白郑亲王的意思，微微皱眉。 “殿下英明！” “这样一来，朝廷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想到此处，太子的眉头已深深皱起。 “讨伐，朝廷没有足够的实力；姑息，只会让那些心向朝廷的诸侯寒心！”郑亲王面有不甘。 自从入朝后，郑亲王便全身心的替朝廷考虑。 “要是褫夺封号？”太子看向郑亲王。 “线索有，不过不会多到足以给他们定罪，要是褫夺封号，他们肯定会借机发难。” 做了几十年的诸侯王，郑亲王本身就是玩弄阴谋诡计的高手。 沉思片刻，太子眉头舒展。 不是有了对策，而是不愿去钻牛角尖。 既然想不明白，就暂且放下，没必要为此耽误了喝酒吃饭。 招呼郑亲王动筷，太子的脸上又带上了淡淡的微笑。 郑亲王对太子的佩服，又增添了几分。 等到回宫，太子依旧没有在此事上纠结，他去书房练了会字后，便独自回屋歇息。 第二日，朝会！ 提及内政时，太子神游天外，直到开始讨论曹国巡抚的人选，这才将注意力拉了回来。 曹国，已改成了河西省！ 内阁推举的人选，是刑部右侍郎！ 理由很简单，曹王遇刺身亡，说明曹国治安堪忧，需要专业人士前往治理。 内务府推举的人选，是原曹国的相国。 理由更简单，熟悉情况。 双方唇枪舌剑，最后，内阁获胜！ 在朝廷的人事任免上，内阁有着天然的优势。 不过太子在心中猜测，内阁恐怕在某些事上，向皇帝做出了让步。 果然被他猜中！ 原曹国的相国，出任山南巡抚，原山南巡抚则被革职查办。 巡抚被查，释放出的信号甚至不需要太子思考，太子抬头注视着皇帝，眼神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散朝，太子与睿亲王一道朝殿外走去。 “太子哥哥，西原的粮食，恐怕坚持不到三月！” 见左右无人，睿亲王开口禀告。 “为何？” “粮仓里出了硕鼠！”睿亲王脸上的杀机一闪而过。 “还能坚持多久？”太子并不觉得意外。 “最多半月！” “没关系，早点开始，就让它早点结束！”太子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臣弟得知，已有人开始在关注丰记！”睿亲王提醒一句。 “无妨！” 此时，二人已踏上了空旷的广场。 “他们打算构陷丰记的掌柜！” “不讲武德！”太子笑了起来。 “太子哥哥，可千万不要低估了他们的卑劣！”睿亲王有些忧心。 “他们最好也不要低估羽林卫的强横！”太子不以为然。 听太子提到羽林卫，睿亲王便放下心来，丰记的掌柜，不就是那个羽林卫里面谁谁谁的亲戚么！ 羽林卫出面弹压粮商，睿亲王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第201章 利润分一半 虎贲军出城向北，引起了各方的关注！ 张统领没有隐瞒虎贲军的行踪，不但打出帝国的旗帜，行军速度也以保证军容为主。 虎贲军独立于兵部之外，内阁在朝会上质问虎贲军的动向。 “代国！”太子的回答言简意赅。 听到这两个字，许多大佬都是精神一震。 虽然代王同皇帝关系密切，不过帝国的军队能踏入诸侯的境内，在近几十年内，已算是令人振奋的消息。 去年江东军入鲁国，已让不少人开始憧憬起帝国的中兴！ 内阁询问缘由，太子如实告知。 内阁建议将虎贲军纳入兵部的管辖。 皇帝不置可否！ 帝王需要的是平衡，原本用内务府在政务上同内阁抗衡，用勋贵来分掉内阁的兵权。 可是在文官集团两百余年的努力下，勋贵已成了米虫，禁军也沦为摆设。 好不容易才出现一位热衷于军事的太子，皇帝怎肯分掉他的军权？ 退朝，睿亲王跟在太子身后。 “太子哥哥，粮价已超过十两！” 出了金銮殿，睿亲王开口禀告。 “丰记的价格已稳在十两，不会再涨！”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那些粮商计划将粮价抬到三十两！”睿亲王难掩杀气。 “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锦衣卫每日都有消息送入东宫，太子对粮商的计划自然是了如指掌，不过睿亲王的消息也能如此灵通，太子就有些诧异。 “臣弟掌管户部，很早以前就有粮商想要投靠臣弟！” 睿亲王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嘲讽。 这位深受大儒影响的亲王，对商人有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让他们继续往上抬，接下来，就该对丰记动手了！”太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睿亲王还想开口说话，看到有太监从远处匆匆赶来。 太子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让他先去东宫喝茶。 果然，那太监是乾清宫的太监，远远的就冲太子跪了下去。 皇帝命太子前往乾清宫说话！ 还有许多事需要得到皇帝的支持，太子不敢让皇帝久等，急忙让太监在前面引路。 到了乾清宫，入内、磕头，太子的动作无比熟练。 皇帝温和的吩咐太子平身！ “京城粮价已超过十两，内阁为何不报？” 太子才刚刚站稳，皇帝就开口垂询。 “儿臣愚钝！”太子欠身回话。 这倒不是藏拙，而是真不知道。 皇帝冷哼一声，显然是误会了太子。 “儿臣真不清楚！” 太子无奈，只得替自己辩解一句。 “那就说说虎贲军，同长岭卒较量，有几成胜算？” 对太子不愿掺和政务的做派，皇帝也没什么办法，只得换上一个话题。 “如果是在平原，胜负难料，不过此次前往代国，虎贲军会输得很惨！”太子面露笑意。 “看你的模样，似乎不希望他们赢？” 太子的表情，皇帝尽收眼底。 “儿臣希望他们输得越惨越好！” “为何？” “只有这样，虎贲军才不会被人惦记！” 皇帝明白过来，笑着从嘴里吐出滑头二字！ 太子弯腰，谢过皇帝的夸奖！ 皇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这么大的动静，恐怕不只是为了不让人惦记吧？” 收了笑，皇帝看向太子。 “父皇圣明！” 太子拱手弯腰，一记马屁轻轻奉上。 “不要耽搁朕的时辰！” 皇帝轻声斥责，不过从语气中听不出有不满的成分。 “儿臣想将虎贲军扩到两万！” 说完后，太子注视着皇帝，满脸的期待。 “一支没有战斗力的军队，扩军只会加重负担，为防止诸侯过激的反应，你这办法倒是不错。不过，兵部未必会同意！” “怕增加军费？” 虎贲军的军费，依旧由兵部按禁军的标准拨付，超出的部分，由太子负责补齐。 皇帝轻轻点头，满脸的孺子可教。 “军费由儿臣自行筹措，无需兵部操心！”太子的表情十分轻松。 皇帝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太子自是不知，还在期待着皇帝的裁决。 “朕支持你的想法，不过——” 太子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过’二字，实在是有些恐怖！ “你也知道，如今内务府财政紧张——” 吐出这十几个字后，皇帝便闭口不言。 剩下的，就看太子的领悟能力了！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太子的脑门都快抵住膝盖。 皇帝龙颜大悦，吩咐太子直起腰来说话。 随后，父子二人展开了一番愉快的交谈。 最后，皇帝拿走了此次价格战一半的利润。 太子面露感激，躬身告退！ “那二百五十万，太子还是要用心筹措！” 看着弯腰退下的太子，皇帝又补充了两句。 ‘扑通’一声，太子摔倒在地上。 这该死的门槛！ 皇帝大度的原谅了太子的君前失仪！ 出乾清宫，太子看向杜公公，满脸的苦笑！ 杜公公请太子前往那熟悉的角落。 “恭喜殿下！” 二人刚刚站定，杜公公便笑着冲太子拱手。 “老杜，孤可以原谅你在一旁看热闹，不过说风凉话就有些不厚道了！”太子斜着眼睛看人。 “殿下可曾见陛下向其他皇子开口？”杜公公没有丝毫慌张。 太子思索片刻，轻轻摇头！ 不过—— 唉！又是一个‘不过’！ 不过其他皇子似乎也没什么钱财。 “陛下可曾向礼亲王开口？” 许是猜出太子的想法，杜公公继续问道。 礼亲王赵方瑞，皇帝的胞弟，贵族中公认的貔貅，累积的财富恐怕有数百万之巨。 太子还是轻轻的摇头。 “老杜，一半的利润啊，你可知那是多少银两？” 沉默了一小会，太子有些心痛的开口。 “殿下，再多的银两，也买不来圣眷啊！”杜公公在一旁轻声劝慰。 道理谁都懂——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有些郁闷的朝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得知睿亲王在花厅喝酒，太子也没有更衣，直接朝花厅走去。 金畅跟在太子身后，小心的请示午膳要如何安排。 “备几个好菜，孤要同睿亲王大醉一场！” 太子无比郁闷！ 第202章 一场价格战 越过陈国的边境，崇山峻岭中，一队人衣衫褴褛，在蜿蜒的小路上艰难前行。 奇怪的是，居然有僧人同行！ 陈国！ 王宫内！ 针对这一行人，陈王同世子有过一番短暂的交谈。 “父王，就这么放他们过去？” 陈王轻轻点头。 “他们可是朝廷的人！”世子面露不解。 “不，他们是太子的人！” “太子殿下？是因为他们里面有太监？” 世子微微皱眉，做思考状！ “僧人！”陈王开口纠正。 “九弟的来信中，提过太子殿下同清净寺往来频繁！”世子恍然大悟。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守了两百多年的秘密，就会人尽皆知！” 下一刻，世子又将眉头深深皱起。 “秘密？你以为这还是秘密？”陈王笑了起来。 世子起身弯腰，向陈王求教！ 陈王父子相处融洽，太子却对乾清宫敬而远之。 借口需要锻炼其体魄，太子住进了羽林卫。 每日里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想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的郁闷。 粮价一日一变，很快就突破了十五两。 同时，丰记的几家粮铺同时遭到了哄抢。 伙计受伤，店铺被毁，现场惨不忍睹。 当时，李铁牛正好在某家店铺内同掌柜聊天，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李铁牛的身上也是多处挂彩。 好歹也是认识几百个字的读书人，李铁牛带着掌柜告到了顺天府。 顺天府的效率，可高可低，李铁牛等了三天，几百两银子塞进去，等来了四个字： 不予立案！ 愤怒的李铁牛转而告到了内务府。 李铁牛是羽林卫的武官，羽林卫是太子亲军，告到内务府，也勉强说得过去。 刘总管亲自过问，指示要一查到底！ 也不知从哪里搜集到的证据，才过了一天时间，内务府就将两位粮商带到内务府问话。 进到内务府，就不要想出来了，内务府发了一笔小财！ 丰记，也再次开张！ 那些粮商明白过来，将注意力转向了韩尚书的族人。 不需要问粮食是从何处来的，韩尚书主政江东，还会缺粮？ 此是西原已无粮可调，河西的那点粮食也是杯水车薪，只要拿下韩尚书手中的粮食，他们就彻底掌握了京城的粮价。 至于金顺手中的那点粮食，他们就权当是太子殿下想给自己挣一点零花。 二十两一石，韩尚书的族人一次卖出了十万石。 此时京城的粮价，已经突破了二十两。 如果不是丰记每日还能以十两的价格供应几百石，京城的百姓早已陷入到恐慌之中。 消停了几日，韩尚书的族人继续开始给丰记供粮。 粮商找到韩尚书，要求买下他所有的粮食。 五十万石！ 还是以二十两的价格卖出。 此时，粮价已攀到了二十五两！ 金顺突然开始加大了供应，丰记每日可卖出千石粮食。 价格，依旧是十两每石！ 谁不知道金顺是东宫的总管，粮商们对他无可奈何。 不过—— 对付丰记就没有问题。 上次虽然折了两位伙伴，可是这也只能怪他们事情没做干净，留下不少线索。 人啊，总是对自己有着莫名的自信！ 办法很简单，也很古老，当然，也十分有效。 投毒！ 剧毒！ 管它会让多少人丧命，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行。 夜黑风高！ 丰记的几间粮铺外面，同时出现了一些黑衣人。 动作十分丝滑，看来都是些专业人士。 可惜，丰记早有准备，无数身影从黑暗中冒了出来，将他们全部拿下。 还是送进了内务府！ 那些粮商这才反应过来，丰记，恐怕没那么简单。 羽林卫武官的远房亲戚；少傅的族人；再加上东宫的总管。要说丰记背后没有太子撑腰，他们算是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粮食。 不过就算猜到了这些，他们也并不慌张，只要粮食掌握在他们手中，依旧是稳操胜券。 而且那些前去投毒的都是死士，绝不会将他们供出。 果然，内务府无人上门，寻他们的麻烦。 但是，他们的脸上见不到丝毫笑容。 因为，金顺开始出手！ 每日给丰记供应两千石，价格却降到了九两。 这一举措，立刻稳住了京城的百姓，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不会光顾其他粮铺。 刚开始，粮商冷眼旁观，想看看金顺到底有多少粮食？ 等到金顺将每日的供应提高到三千石，价格却降到八两时，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最重要，就是要弄清楚这位总管的手中到底有多少粮食。 每日的粮食都是从殿下的田庄运出，他们便派人前往太子的田庄刺探。 谁料到还刚刚踏进田庄的地界，就被锦衣卫拿下。 田庄的边界处，钉着高高的木桩，那些人就被吊在木桩上，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 奇观引来了无数的百姓围观！ 得知他们想破坏供应给京城的粮食，那些人全部被石头给活活砸死！ 金顺入宫请示，询问那些尸体要如何处理？ “继续挂着吧！” 太子正在同刘总管喝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金顺心中一寒，弯腰退下！ “老刘，上次孤就劝你不要亲自操刀！满身的血腥味，孤闻了都有些想吐！”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不满。 刘总管举起袖子闻了闻，有些诧异的表示没有异味啊！ “你杀了几个？” 太子没有理会，开口问道。 他指的，是那些被送入内务府的黑衣人。 “才三人，而且，奴婢也没有杀他们，只是让他们变得同奴婢一样！”刘总管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你这个爱好，不好！”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过上几年，等奴婢将他们驯服，说不定还要感谢奴婢！”刘总管同样面露笑意。 “这一次，孤有些意外！” 不愿再继续讨论刘总管那变态的爱好，太子换了个话题。 刘总管急忙收了笑，正襟危坐。 “原以为粮商背后的势力会跳出来帮忙，没想到他们倒是沉得住气！”太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殿下，一群商人而已，在权贵眼中，就是条会挣钱的狗！”刘总管居然也面露鄙夷。 太子神色复杂！ “殿下，就算这批粮商全部倒下，很快就会冒出新的一批粮商，他们同样会跪到这些权贵的门下，寻求他们的庇护。”刘总管继续开口。 不应该是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 太子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 第203章 白衣漠西城 权臣？ 对这两个字，杜学士可是深恶痛绝。 阅遍史书，有几位权臣能得善终？ 为此，杜学士不介意让其他几位学士分享自己的权力。 甚至包括官员的任免权！ 例如，刚刚被拿下的山南巡抚，就是赵学士的亲信。 赵学士是内阁次辅，分管吏部和户部，在朝中，已有了另立山头的架势。 杜学士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没想过要树立首辅的绝对权威。 山南一案，随着三法司的深入调查，一个腐烂到极致的贪腐集团，逐渐浮出了水面。 从巡抚到知县，居然无一人清白！ 内阁，杜学士的值房内，几位学士保持着长久的沉默。 “和衷共济！” 杜学士的声音悠悠响起，明显苍老了许多！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小人物，自然也有小人物的烦恼。 随着金顺将粮食供应增加到五千石，价格也回落到六两，笼罩在京城上空的恐慌，已经烟消云散。 粮商的高价粮，已经彻底无人购买！ 拿得起，放得下！ 行会求见金顺，大方的承认落败！ 金顺亲切的接见了他们，大度的表示东宫不会追究。 等送走那些粮商，金顺这才悄悄的松一口气。 田庄内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等全城的粮价回落到四两，金顺特意赶回东宫向太子汇报。 一场价格战，赚了千万不止！ 一半送进内务府！ 剩下的钱财，除了用来修复山南的水利，还可以扩充一万虎贲军。 等到钱财入库，刘总管立刻赶往乾清宫，向皇帝禀报。 龙颜大悦，大方的给东宫赐下了几套茶具。 谢恩时，太子面露感激，心中却哭笑不得。 ‘杯具’二字，一直在心头萦绕。 杜公公满脸堆笑，在一旁拱手道贺。 太子请杜公公前往凉亭饮茶！ “老杜，查得如何？” 太子需要关注的事情太多，已很久没有过问此事。 “又查出几人，宫中应该已彻底清理干净。” 跟在太子身后，杜公公轻声回话。 “没有诸侯的人？” “没有！” “那一位呢？” “已经查清！”杜公公自然明白太子指的是谁。 太子慢慢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杜公公。 杜公公急忙上前两步，凑到太子耳边嘀咕了几句。 “他还有这能耐？”太子的表情有些诧异。 “如何处理，还请殿下明示！” 杜公公退后两步，冲太子微微欠身。 “留着！”太子继续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那些尸体，殿下还是命金顺取下来吧！” 等二人在凉亭内落座，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太子轻轻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杜公公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既然开口，肯定代表着皇帝的意思。 “不过，陛下对殿下的手段还是极为欣赏！” 紧接着，杜公公又补充了一句。 作为帝国未来的统治者，仅靠温润如玉，是远远不够的。 “听说有御史弹劾？”太子开始动手泡茶。 “已经留中！”杜公公让太子放心。 “毕竟是几条人命，孤以为还是得在朝会上议议！”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殿下，那些御史就是群疯狗，您又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老杜，你要多跟老刘学学，这两句话，他是断然说不出口的！”太子斜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急忙谢过太子的教诲。 “人又不是孤杀的，孤怕什么？既然他们敢借此事弹劾，孤自然要跟他们好好聊聊！” 这几句，既是在说给杜公公听，又不仅仅是说给杜公公听的。 杜公公玲珑心思，表示明白！ 品过一杯香茗，杜公公起身告辞。 太子也缓缓起身，让金畅送杜公公出宫，自己则慢悠悠的朝书房走去。 练字、用膳，太子似乎在等待客人的到来。 果然，刚到申时，金畅急匆匆赶来，禀报曹亲王求见。 曹亲王是上午入宫，在乾清宫向皇帝详细禀告了曹王的葬礼。 虽然是特殊时期，一切从简，不过皇帝还是派四皇子带着礼部的官员，赶往甘泉致祭。 而且辍朝十日！ 按例，凡诸侯王丧，仅需辍朝三日！ 曹亲王不能饮酒，皇帝让人备一桌素食，留他在乾清宫陪自己用膳。 太子在凉亭内请曹亲王喝茶。 “都已安排妥当？” 见曹亲王清减不少，太子面露关切。 曹亲王谢过太子的关心，又感慨了一番皇恩浩荡。 看出他的谨小慎微，太子表现得愈发温煦。 很快，一杯热茶就放在曹亲王的面前。 曹亲王向太子请教在京城的生存之道。 “多跟郑亲王学学，你会过得十分滋润！” 太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列举出一个成功的案例。 能从一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成为曹国的世子，靠的，可不全是嫡、长之类先天的优势。 曹亲王冲太子拱手，谢过太子的提点。 知道太子最关心什么，不等他主动询问，曹亲王便开口讲了起来。 “谋害父王的，是两名护卫，追随父王已超过十年，深得父王的信任！” “当时，其余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二人就咬碎了口中的毒丸。后来相国——不，文巡抚派人前去捉拿他们的家人，早已不知逃亡到何处。” “不过，那群突然出现的白衣人，倒是留下了一些线索。”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听得极为认真。 “漠西城！只有漠西城的弟子，才会在任何情况下都身穿白衣！” 漠西城，位于燕国境内，城主萧寒，尊者之一！ “而且，一些护卫认出那些白衣人的武功，可以确定他们就是漠西城的人。” 太子微微皱眉，觉得无比棘手。 一个江湖门派，如果背后没有政治势力的操纵，怎会去偷袭诸侯的王宫？ 可是无论怎么查，恐怕都只能查到漠西城，无法与燕王直接联系起来。 漠西城在燕国境内，想要对付他们，对目前的朝廷来说，是毫无办法。 太子不由得佩服起郑亲王的远见！ “殿下，臣明白朝廷的难处，下次朝会时，臣会向陛下请求，由臣全权负责追查真凶！” 郑亲王早已看透的东西，曹亲王也慢慢琢磨出来。 “没用的！你现在已经入朝，无论你做些什么，他们都可以归结为是朝廷在向你施压！” 太子轻轻摇头。 曹亲王皱眉沉思，束手无策！ 太子见状，笑着请曹亲王品茶！ 第204章 殿上辩分明 睿亲王原本想看一出好戏，可惜—— 太子改变了主意，利用内务府为丰记保驾护航。 三法司的利剑从山南砍回到京师，户部已有好几位郎中被带走问话。 户部尚书向睿亲王求救！ 从出宫开府，户部尚书就坚定不移的选择了当时的二皇子。 几年的鞍前马后，几年的殚精竭虑，二人已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睿亲王问他陷得有多深？ 户部尚书俯首弯腰，沉默不语！ 睿亲王心底一叹！ 入宫，求见太子！ 没有试探，没有拐弯抹角，睿亲王求太子帮忙。 太子听后，神色复杂！ “太子哥哥——”睿亲王语带哀求。 “没了他的支持，你这位亲王大约也指挥不动户部！” 许久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睿亲王一言不发，等待着太子最终的决定。 “可要是救了他，难保他将来不会撺掇你同孤反目！” 原来，太子什么都猜到了。 寒风吹皱了帷幕，睿亲王的额头却冒着密密的细汗。 “罢了，你难得开口求孤，孤就帮你这一次。” 叹一口气，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睿亲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想要办成一件事情，最关键的，是要找对人！ 朝会！ 讨论完军国大事，皇帝让杜公公拿出弹劾太子的奏折，让大家议上一议。 不就是将几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挂在木桩上么？ 有必要被形容成游荡在人间的恶魔？ 能参加朝会的官员，哪一位不是饱学之士？ 借此机会，一众大佬对太子展开了猛烈的抨击。 太子面色不变，听得极为仔细。 刘总管心中大怒，带着几位红衣太监展开有力的反击。 同一侧的郑亲王保持沉默，曹亲王向郑亲王学习。 其他宗室王爷坚定不移地支持太子殿下。 双方唇枪舌剑，一时难分胜负。 皇帝咳嗽一声，金銮殿内立刻安静下来。 “太子可要自辩？”皇帝将目光落在太子的脸上。 太子起身，冲皇帝弯腰行礼！ 等直起腰身，太子转向文官一侧。 “京城粮价飞涨，百姓惶恐不安，可有人将此事上奏？” 目光扫视一圈，太子缓缓开口。 “价格时涨时跌，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片刻之后，有人开口回话，替诸位学士分忧。 太子循声望去，是个生面孔！ “汝乃何人？”太子语气温和。 “下官李儒昭，吏部左侍郎！”那人冲太子拱手弯腰。 “你可知平日里粮食多少钱一石？”太子开口询问。 李侍郎愣住！ 户部右侍郎想出列替同僚解围，被太子凶狠的目光吓住。 “回话！”太子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 “下官不知！” 呼吸之间，李侍郎已神色如常。 “你可知前段时日涨到多少？”太子继续追问。 “下官不知！”李侍郎丝毫不慌。 “什么都不清楚，你就敢站出来犬吠？” 太子脸色一沉，斥责了两句。 “下官可有说错？” 文官嘛，除了笔下生花，嘴上功夫也十分了得。 “京城粮价，常年稳定在四两一石，可从年前开始一路上涨，最高时达到三十两一石。李侍郎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太子怎么可能让李侍郎控制住节奏。 李侍郎虽然不知晓具体的粮价，可并非不食人间烟火，心中哪能不知。 不过知道归知道，有些话却不能从他嘴里吐出，于是李侍郎再次拱手弯腰，请太子明示。 “禁军士卒的饷银是一月五两，四两一石的粮价，能勉强养活全家。要是三十两一石，他们就只能饿死！” 书房内长期练字还是十分有用，太子的情绪始终都十分稳定。 “孤再问李侍郎，粮价为何会突然猛涨？” 话音刚落，许多官员都暗道糟糕。 “下官不知！”李侍郎依旧不见慌乱。 “什么都不知道，也敢站出来回话，不知你的心中，可有畏惧二字？” 这几句话有些诛心，李侍郎缓缓跪了下去。 “杜学士！”太子终于放过了李侍郎。 大部分的高官，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务虚多过于务实。 这也是太子能用数据压制李侍郎的原因。 “下官在！”杜学士冲太子微微欠身。 “粮价为何会突然失控？”依旧是刚才的问题。 “西原无粮！”杜学士毫不隐瞒。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听到杜学士的回话，殿内一片哗然！ “西原为何无粮？” “这几年，西原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调往山南。” 山南大案，已是闹得朝野皆知，西原为何要往山南调粮，已不需要再问。 “几年时间，就能将西原搬空？” “西原的粮仓，还出现了贪腐！” 说到此处，殿内又是一片哗然。 “陛下，此案刑部正在调查！”杜学士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轻轻点头，命太子继续。 “还是第一个问题，朝廷可有人将粮价上涨之事上奏？” “内阁未收到相关的奏折！” “那就是没有！”太子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是！” “为何？” “官员怠于政事！” 首辅既然展开了自我批评，太子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就此作罢。 不过—— 太子并没有结束！ “好一个怠于政事，如果不是父皇关注京城百姓，不知尔等今日是否还能如此安稳？” 郑亲王听后眼皮一跳，出列向太子请教。 “父皇赐给孤一座南郊的田庄，孤接手以后，才发现里面囤积了大量的粮食。” “那些粮食，除了田庄的产出，大部分都是内务府从各地采购。目的，就是为防止出现粮价猛涨的局面。” “如果没有父皇的高瞻远瞩，京城恐怕早已陷入了混乱！” 太子才刚刚说完，郑亲王立刻冲皇帝跪下，三呼万岁！ 曹亲王的反应也不慢，跟着跪了下去。 内务府诸位太监同宗室王爷跪了下去。 杜学士带着百官跪了下去。 皇帝吩咐平身，声音无比威严。 等众人起身，皇帝看向太子。 “有人打算前往田庄刺探情报，被拿下后略施惩戒。京城百姓气愤不已，用石头将其砸死，此事，是否能怪到孤的头上？”太子看向左都御史。 卢大人出列，表示与太子无关！ 既然无关，那弹劾自然也就无从说起！ 太子，完胜！ 第205章 同首辅交易 退朝！ 太子开口，请杜学士留步！ 杜学士心中诧异，面上波澜不惊。 等一众大佬出了大殿，二人才慢慢朝殿外走去。 杜学士落后半个身位。 沉默！ 二人各怀心思！ 直到在空旷的广场上站定。 “殿下有何吩咐？”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三日后，重启工部预算，杜学士可有想法？”太子微微一笑。 杜学士的心中立刻提高了警惕，谨慎的表示一切按正常流程推进。 “五百多万的预算，杜学士有多大的把握通过？” 杜学士表示事在人为！ “孤最近得了一大笔钱财，正在苦恼要如何花掉！” 杜学士点头，认同有钱无处花的确算是幸福的烦恼。 装糊涂？ 太子在心中冷笑。 “如果孤将这笔钱财投入山南，用来修复山南的水利，杜学士以为如何？” 老狐狸们一个个都极有耐心，想让杜学士主动切入正题，恐怕得等到夕阳西下。 “殿下大婚，朝廷无法拿出更多的钱财，为此下官深感惭愧。这些钱，殿下不如让内务府用来操办婚礼！”杜学士拒绝得十分委婉。 太子神色不变！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他听出了许多意思。 其中最有用的，就是杜学士对太子同粮商之间的价格战一无所知。 换句话说，户部并未将此事向杜学士禀告。 说得再直白一点，分管户部的赵学士，恐怕与杜学士之间未必有看上去的那么融洽。 “一场婚礼耗费三百多万，估计弹劾的奏章能将东宫淹没。”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听到数额，杜学士微微一愣！ 做了多年的首辅，各部的预算有多少水分，杜学士十分清楚。三百多万，刚好可以修复山南的水利。 “三百多万，确实多了些！” 顺着太子的意思，杜学士感叹两句。 “杜学士是否重新考虑孤的提议？” 此时的寒风虽然不再刺骨，可也还没到温和的程度。 太子年轻，又勤于锻炼，几层衣裳裹在身上，自然不觉得寒冷。 杜学士一向养尊处优，又已过知天命之年，在风中伫立一会，身体就开始提出抗议。 想尽快结束谈话？ 就得收起老狐狸云山雾罩的那一套。 “殿下有什么条件？”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浅显的的道理，杜学士无比清楚。 太子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块，递到杜学士的面前。 杜学士双手接过！ 打开一看，是密密麻麻的一串名单，每个名字后面都列着官职。 最大的，也就是个知府！ 杜学士会意，将名单叠好后揣入到怀中。 “殿下还有没有条件？” 这张名单，最多也就值个十来万。 “同你聊天就是愉快！”太子笑着称赞一句。 “保住户部尚书！” 等收了笑，从太子嘴里缓缓的吐出这六个字。 “户部？殿下可是在说笑？”杜学士满脸的惊讶。 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可知他是谁的人？”杜学士追问一句。 “孤明白你的意思！大约你想说他是睿亲王的人，或者是赵学士的人。不过孤认为，他首先是父皇的臣子！” “殿下，山南糜烂，户部难辞其咎！”杜学士不打算退让。 “山南水利整修，既不让朝廷出钱，也不让朝廷出力。三年后，还你们一个鱼米之乡！” 既出钱，又出力！ 太子在慢慢的加码！ 杜学士沉吟不决！ “赵——”太子死死的盯着杜学士。 杜学士早已修炼成精，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殿下莫非是有什么误会？” 须臾过后，杜学士微微皱眉。 “山南之事，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杜学士敢说自己毫不知情？” 背着双手，太子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杜学士只得跟在太子身后！ “明白其中的龌龊，又不出手制止，杜学士大约就是在等今日！” 杜学士一言不发！ “赵学士的资历，让你无法彻底集权，拿下他，是你必然的选择。” “只不过你耗费数年的时间，导致一省糜烂，这代价是否太大了些？” 太子转头看向杜学士，不过没有停下脚步。 “破旧立新！”杜学士的回答十分简短。 “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有这个必要？” 太子转回头，继续前行。 杜学士再次一言不发！ “过去的事情，孤不想过问，现在孤打算助你一臂之力。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杜学士觉得最后两句十分有趣，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成交！” 这一次，杜学士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一个尚书而已，等将内阁梳理完，想收拾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谈话的过程算不上愉快，不过结果却是皆大欢喜。分别时，二人皆是面带笑意。 太子没有乘坐铜辇，晃晃悠悠的朝东宫走去。 回到东宫，有太监禀报，睿亲王早已在凉亭内喝茶。 太子回屋换一身常服，随即前往凉亭。 金畅则自觉地到厨房安排去了。 见太子出现，睿亲王急忙起身迎接。 入内，太子笑着招呼睿亲王落座。 “放心，已经谈妥了！”太子示意睿亲王泡茶。 睿亲王大喜，冲太子拱手谢过。 “原本还想着等你做父亲的时候，送你一份厚礼，现在——没了！”太子面露遗憾。 睿亲王听后，脸上的感激怎么也无法掩饰。 睿亲王是含蓄的，开始埋头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放到太子面前，睿亲王保证户部尚书绝不会做出损害太子利益的事情。 “你应该鞭策他尽忠职守！”太子笑着纠正一句。 睿亲王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孤既然保下了户部尚书，你就要好好经营。孤不希望内阁出现一言堂，父皇，同样不希望出现一位强势的首辅。” 太子端起茶杯，认真嘱咐起来。 睿亲王乖乖点头，神情变得极为严肃！ “宅子修得如何？”太子突然想起此事。 “再过两月就能彻底完工！” 这是睿亲王主导的工程，自然十分清楚。 真巧！ 太子想起城堡的围墙也差不多是两月后完工。 “两个月后，孤会去转转，要是没问题，孤再告诉你，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玩的！” 在另一时空，这是赵琮勋赖以生存的本事，如今也算是重操旧业。 倍感亲切！ 第206章 江湖掀风雨 锦衣卫送来了两份卷宗！ 一份的内容与陈国有关，另一份，则与鲁国有关。 搜集情报，锦衣卫已经越来越专业，才入上京城半月，第一份关于郡主的情报，就已火速送往京城。 虽然没多少实质性的内容，但太子已十分满意！ 至少，他们用了‘国色天香’四字，来形容郡主的容貌。 放下一份卷宗，太子嘴角含笑。 不过，等他打开第二份卷宗，脸色就有些难看。 蓬莱阁，已将丐帮在鲁国都城的分舵彻底扫除。 “金畅！” 放下卷宗，太子缓缓开口。 门应声而开，金畅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去锦衣卫找常遇春，让他去约叶天，明日中午，孤在山庄请他喝酒！”太子的脸色已恢复如常。 金畅弯腰应下，随即立刻退了下去。 第二日一早，太子从乾清宫退出后，便直接赶往城外。 渔阳山上还有残雪，不过太子无心欣赏，甚至视线都没有投向窗外。 下车，一老乞丐已早早的等在门外。 “怎么不请客人进去？” 笑着同老乞丐寒暄两句，太子突然脸色一沉。 大门外的几名侍卫立刻跪下，不敢开口辩解。 “他们十分客气，是我不愿意进去，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感觉像个蠢货！”叶天开口替侍卫解围。 太子听后，神色缓和下来，温和的让他们起身。 入内，二人最后来到一处精致的小院。 “这院子里有个小厨房，出锅就能尝到！”太子笑着解释了两句。 “还是火锅合我的胃口！”叶天也是满脸的笑意。 “少吃一点，太辣了对身体不好！” 六省之地就这么一位尊者，太子希望他能多活几年。 叶天笑得十分开心，看来对太子的关心极为受用。 进屋、落座！ 金畅吩咐厨房上菜！ 叶天面前的酒杯里，装着皇帝赏赐给太子的白酒。 太子的酒杯里，同样装着白酒。 只不过太子的酒杯要小上许多。 叶天也不计较，开始陪着太子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太子问起东边的情况。 “丐帮在鲁国的分舵，没了！” 老家伙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此事与自己毫不相干。 “到底怎么回事？” 蓬莱阁清洗丐帮分舵时，鲁国默契的在外围布下警戒。所以锦衣卫传回的消息，几乎没有对细节的描述。 “分舵无一人逃出！我知道的，恐怕还没有您多！”叶天轻轻摇头。 “鲁国居然毫无顾忌的插手，他们想干什么？”太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我最近想了想，无非是鲁国想做些事情，怕我们丐帮走露了消息。” “按你的说法，接下来就该是锦衣卫了！” 太子皱眉，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 叶天没有开口，专心对付起杯中的美酒。 “除了有不臣之心，同海盗勾结，最多再加上一条走私。可这些龌龊早已是天下皆知，鲁国还有必要遮掩？”太子看向叶天。 “听说，鲁国的对面有一倭国！”叶天筷子不停。 “倭国？” 太子想起了另一时空的仇恨。 “军队往码头集结，除了倭国，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理由。”叶天依旧将筷子紧紧的握在手上。 “孤会安排人尽快去查！”太子从善如流。 “蓬莱阁，算是同丐帮结下了死仇，殿下不介意我们在江湖上搞出些动静来吧？” 说这几句的时候，叶天终于放下了筷子。 “只要不牵涉到无辜百姓，随便你掀起多大的风浪。” 对那些孔武有力的江湖人士，太子从来都没什么好感。 “如果有需要钱财的地方，殿下能不能借我一点？” “去找常遇春，一万以内可以随时支取！” 说完后，太子补充这些钱是‘送’，而不是‘借’！ 叶天也不客气，拱手谢过。 “清净寺的老秃驴，可不是个好东西！” 看在太子大方的份上，叶天开口提醒了两句。 “怎么，你俩有过节？”太子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年轻的时候，我去清净寺要饭，当时那老秃驴还是只小秃驴，他总是放狗咬我！”叶天的脸上现出了愤怒之色。 太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太子邀叶天一道回京。快到京城的时候，叶天下了太子的马车，随即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入城，太子吩咐李朝，就在这内城转转。 与外城的烟火气不同，内城处处都透着银钱的味道。 能住在皇城的，要么是贵族，要么是高官，至于其他官员，自然就居住在内城。 财力雄厚的商人，也能在内城占据一席之地。 天下承平日久，奢靡之风已成为上层社会的主流。 数千两一桌的席面算不得什么，豪掷数万只为春风一度的韵事也不少见。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太子察觉到皇子开府的寒酸，才会生出了许多的怨言。 “李朝，这京城最近可有什么趣事？” 太子将李朝唤到窗边，开口问道。 “殿下，得月楼的宛梦宣布梳拢，目前已经涨到了十五万！” 得月楼，京城有名的青楼！ 宛梦，是得月楼的头牌！ 梳拢，算是拍卖女子最宝贵的—— “谁胜出的呼声最高？” 对这些离谱的行径，太子也感到十分无奈。 “留侯！”李朝的脸上居然现出了敬仰之色。 留侯！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一！ 现任留侯还不到而立之年，及时行乐，是他的座右铭。 继承爵位不到五年，两百余年的家底，已经快被他给败光了！ 花钱，也是一种能力！ “谁是他的对手？” “几位诸侯王府的公子，听说——听说——” 说到此处，李朝欲言又止。 “听说什么？”太子追问一句。 “听说——陈王府的九公子，也是留侯的劲敌！” 太子扫了李朝一眼，吓得他立刻弯腰低头。 “金畅！” 沉吟了一会，太子开口喊道。 金畅立刻出现在窗外。 “去一趟陈王府，让九公子明日上午来东宫说话！”太子语气冰冷。 金畅弯腰应下！ 正准备退下时，被太子叫住。 “再去一趟留侯府，就说孤请他明日下午到东宫喝茶。”太子的语气依旧冰冷。 金畅再次应下！ 等候片刻，见太子再无吩咐，金畅一弯腰，急匆匆退下。 第207章 教训败家子 坐在东宫的大厅内，九公子的心中忐忑不安。 半个时辰过去，茶都喝了好几杯，太子仍然没有出现。 水喝多了，容易内急！ 九公子壮起胆子向一旁的太监询问，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如同一尊尊石像。 又等了许久，太子终于出现在大厅外面。 九公子立刻起身！ 行礼，动作有些别扭。 太子温润如玉，笑着吩咐免礼。 落座！ 太子盯着九公子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 这位九公子，是陈国郡主的兄长，代表陈国驻守京城数年。如果太子一切顺利，将来就是炙手可热的外戚。 行径如此荒唐，未来必定会成为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昨日，孤听到一件趣事！”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不知为何，九公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得月楼头牌的倩影。 “十五万，就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九公子好大的手笔！”太子的语气喜怒莫辨。 “没想到殿下也关心这个！” 九公子丝毫不慌，看来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最终会花落谁家？” “恐怕还是留侯！”九公子认真思考了一番。 “为何？” “留侯财力雄厚，出手又阔绰，京城难逢对手！” 京城的其他府邸，比留侯府豪富的不在少数，不过这些家族游手好闲的公子，能动用的银两却十分有限。 也只有那些诸侯家的公子，有实力同留侯切磋一番。 “既然明知不敌，为何还要参与争夺？” 九公子听后，面露犹豫。 太子示意他畅所欲言。 “得月楼，是梁王府的产业！” 九公子面色微红，不知是因为内心激动，还是有些尿急。 沉思片刻，太子明白过来！ “请你参与竞价，梁王府分你多少？”太子的语气依旧是喜怒莫辨。 “两三千两，总是有的！”九公子表现得十分坦荡。 太子实在是有些无语！ 整日里花天酒地，刺探刺探情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想着联手挣钱。 “设计帝国的侯爵，你们好大的胆子！” 太子脸色一沉，语气不善。 九公子听出太子的不悦，急忙起身冲太子垂首弯腰。 想起他是郡主的兄长，太子请他坐下回话。 表情也慢慢的变得柔和起来。 “你可是缺钱？”太子开口询问。 九公子急忙摇头否认！ 陈国虽然不比鲁国富庶，不过同代国之类的小国相比，已强出太多。 来京城的这几年，九公子已给自己攒下了上百万的家底。 “这种事，多少都有些不太厚道，你以后还是不要参与。就算孤不介意麻烦，你也要维护郡主的名声！”太子说得语重心长。 九公子原本还有些抵触，不过最后听到太子维护郡主，立刻乖乖的应下。 心中对太子好感倍增！ “殿下——”九公子突然脸色通红。 太子微微有些诧异，询问是否身体不适。 “殿下，下官——下官想如厕！” 九公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心中好笑，让金畅带他前往。 下午，留侯出现在东宫外面。 金畅早已在大门外恭候。 留侯的爵位是开国侯，金畅在前面弯腰引路，给足了留侯面子。 既然是喝茶，太子就把接见的地点选在了凉亭。 太子温润如玉，留侯潇洒不羁，凉亭内的氛围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等到二人面前各自放上一杯香茗，太子终于切入到正题。 “听说你为一青楼女子，豪掷了十几万银两？” “目前已报价至十五万，不过还未能一亲芳泽！”留侯面露遗憾。 “哦？” “有人同下官争夺，估计至少还得再花五万！” “你可知是谁在同你争夺？”太子追问一句。 “能与本侯争夺的，无非就是那些诸侯家的公子。” “你可知得月楼的东家是谁？”太子继续追问。 “听说是梁国！” “既然知道是梁国，难道你就没有看出他们的意图？” “无非就是想下官多掏些钱财罢了！” 原来，留侯早已看穿了他们的阴谋。 “那你还让他们如愿？”太子稍稍有些奇怪。 “殿下，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有用出去，才表示自己曾真正拥有！”留侯冲太子拱手。 太子突然愣住！ 这几句话的意思，在另一时空算是常见，可在这个时代，就有些离经叛道了！ 不是有些，是极其！ 极其离经叛道！ “你倒是豁达！”太子点评了一句。 原本太子是打算教训一番，不求他能痛改前非，只要收敛一些，不把家产败光即可。 “下官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犹豫了一小会，留侯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但说无妨！”太子一向随和。 “殿下前几年也是无比豁达，为何现在——” 说出一句后，留侯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这里是东宫，孤可以向你保证，你说的每句话，都不会泄露出去。” 太子神色不变，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 “殿下莫非是看到了什么转机？” 留侯敢壮起胆子看向太子，可依旧不敢把话说透。 “坐以待毙不是孤的作风！” 留侯问得隐晦，太子的回答也十分简短。 留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过也不敢再问。 “逃避，是一种活法；面对，也是一种活法。孤既然来这人世间走上一遭，总不能一直浑浑噩噩的过下去。宁愿波澜壮阔的过上十年，也不愿苟且偷生数十年！” 抿上一口茶水，太子继续讲了下去。 留侯依旧保持沉默！ “你准备就这么一直豁达下去？”太子盯着留侯的双眼。 沉默！还是沉默！ “想不想出去转转？”太子步步紧逼。 “去哪？” 清一清嗓子，留侯有些艰难的开口。 “山南！” “山南？” 权贵中谁不知道山南的震荡，留侯微微皱起了眉头。 “孤在山南有个花钱的差事，想不想试试？” “有多少？”留侯神使鬼差的问出一句。 “三百万！两年花完！” “三百万？那也不多啊！”留侯嘟囔了一句。 “愿意？还是不愿意？”太子逼他表态。 “殿下驱使，下官自然从命，正好也去看看殿下口中的波澜壮阔。不过下官能不能保持可以随时辞官的权利？”留侯坦诚自己的想法。 “可以！” 深吸一口气，太子点头答应。 第208章 凉亭闻噩耗 得月楼被查封，留侯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惋惜。 查封的理由很简单： 斗殴！ 两帮纨绔子弟在得月楼内挥金如土，先是争风吃醋，继而大打出手。 不知为何，得月楼的护院上前调解时，不小心弄伤了某位侯爷的幼子。 侯爷大怒，告到了内务府！ 内务府立刻将得月楼查封，所有人带回内务府接受调查。 那些纨绔子弟从前门进、后门出，随后勾肩搭背的继续醉生梦死。 据说一连三日，都是一位姓邓名荣宝的青年才俊替他们会账。 至于得月楼的一干人等，就没那么幸运，大牢内时常响起他们的鬼哭狼嚎。 少了一个挣钱的途径，九公子稍稍有些遗憾，不过—— 更多的，却是兴奋！ 太子对郡主的呵护，让他异常欣喜！ 这么重要的情况，自然早已快马传回了陈国。 梁王府，没有丝毫动静！ 太子早已不再关注这些花边新闻，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城外。 说得再准确一点，是那些城外的流民。 年前安排平郡王统计青壮，统计的结果让太子喜出望外。 三万多啊！ 这些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请示过皇帝，又与内阁达成共识，詹事府同锦衣卫一道，开始在流民中挑选起来。 前期的摸排工作做得足够扎实，十日不到，就组织起一支三万人的队伍。 去山南修复水利的队伍！ 管吃管住，一年两套衣裳，还有五两一月的工钱。许多被挑中的流民，直接冲皇宫的方向跪下，三呼万岁！ 这一切，都是以伟大的皇帝陛下的名义推进！ 热血沸腾的一幕在不断上演，杜公公向皇帝如实禀告。 皇帝听后，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 身体差一点的，太子也没有浪费，吩咐金顺将他们收编。 管吃管住，三两一月，伟大的皇帝陛下，再次收获了无数发自内心的‘万岁’！ 金顺回宫，请示这些人要如何安排！ “有多少人？”太子用完午膳，在东宫的花园内遛弯。 “四千六百多人！”金顺愁容满面。 “再过几月，胡罗素挑选的五千河西军就要进京。户部在西郊批了一块地，不过军营得自己建！”太子的语气有些缓慢。 “奴婢明白！”金顺一点就透。 “那块地很大，记住，军营按照五万人的标准修建。” “是！” “那些流民居住的茅屋，实在是有碍观瞻，而且一旦有了战事，那些木料就会成为敌军攻城的物资！” “孤去同顺天府谈谈，看看能不能让那里有所改观！” 太子背着双手，边走边说。 金顺跟在身后，听得极为认真。 “内务府那边，孤也会去找刘总管谈谈，看看能不能拿下一些工程。这样一来，匠人们干活拿钱，你也要轻松一些。” 金顺谢过太子的体恤！ “温大永到底如何？” 结束饭后千步走，太子朝凉亭的方向溜达。 “老成持重，奴婢受益良多！”金顺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他是太子心腹中的心腹，坊间传言是未来接替刘总管的人物。至少在目前，没有其他太监能挑战他在太子心中的位置。 “身体如何？” “颇为硬朗！” “那就好，这次山南，就派他去监督！” 说完后，太子踏入了凉亭。 金顺跟着入内，站一旁伺候。 “有温大永同詹事府配合，又有留侯坐镇，修复山南的水利，应该会顺利一些！” 太子坐下，开始挽起衣袖泡茶。 “殿下英明！” “看你刚才欲言又止，可不像是要说这句。” 金顺的表情，太子尽收眼底。 “殿下，奴婢觉得既然有留侯坐镇，就没必要派温大永去了吧？” 在太子面前，金顺从不隐瞒。 “派温大永去，是为了对付织造局！” 面对心腹，太子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最了解太监的，自然是太监！ 在宫中，他们是卑贱的奴才，可一旦出宫，他们的破坏力绝对会超出常人的想象。 金顺弯腰低头，再次拍起了太子的马屁。 挥挥手让金顺下去用饭，太子在凉亭内独坐。 身边的人才，实在是少了些，不过要是多了，又怕乾清宫里的那位起疑。 左右为难，最是让人苦恼！ 不过太子最不愿钻牛角尖，只烦恼一小会，就将心事抛到了脑后。 润物细无声！ 等到了最后，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殿下！”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有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是杜公公！ 太子转头，笑着招呼杜公公入内。 杜公公弯腰入内，满脸的焦急！ “怎么了？”太子有些诧异。 乾清宫的大总管，一向都十分沉稳。 杜公公弯腰上前，凑到太子耳边轻声说了起来。 才听了两句，太子已是脸色大变！ “父皇有没有旨意？” 等杜公公后退两步，太子开口问道。 “陛下震怒，打算以答应的规格下葬，而且——”杜公公面露难色。 “而且什么？”太子死死的盯着杜公公。 “而且——而且将八殿下削除宗籍！” 太子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到地上。 哪怕杜公公是一段，也来不及将所有的茶具救下。 这是御赐之物！ 杜公公脸上的焦急愈发浓厚。 “父皇在哪？” “陛下前往储秀宫，安抚贵妃娘娘去了！” “她是罪魁祸首，父皇还要安抚？” 太子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内心的不满。 “请殿下慎言！”杜公公在一旁弯腰提醒。 深呼吸，太子想平息自己的怒火！ “父皇让你来东宫是什么意思？” 几个深呼吸过后，太子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陛下让您不要插手八殿下的事情！”杜公公如实回话。 “不行！” 太子没有丝毫犹豫，开口拒绝。 “青龙，去把李朝唤来！” 刚拒绝完杜公公，太子立刻开口喊道。 青龙应下，随即消失在太子眼前。 “殿下，已经晚了！”杜公公满脸的苦涩。 太子猛的转头，死死的盯着杜公公。 “奴婢来东宫的时候，内务府已经将八殿下从文华殿带走！” “带到哪里去了？”太子一字一顿。 “殿下，这是圣旨！”杜公公干脆冲太子跪了下去。 “老杜，孤再问一次，带到哪里去了？”太子的视线集中在杜公公的头顶。 杜公公沉默不语！ “殿下！” 此时，李朝的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李朝，召集所有的侍卫！”太子沉声下令。 李朝大声应下，退下安排去了。 “不可啊——殿下！” 杜公公大喊一声，毫不顾及红衣太监的形象，扑上去抱住了太子的双腿。 第209章 内务府救人 陈国！ 郡主在陈王夫妇的笑声中，满脸通红的退了下去。 九公子的来信，此时正捏在陈王的手中。 回到闺房，郡主脸上的红晕褪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从出生的那天起，她就得到了陈王夫妇肉眼可见的偏爱，郡主的身份，又让她在陈国足够尊贵。 所以，对自己未来的夫君，郡主并不因他地位尊崇而感到喜悦。 相反，在陈国尚武风气的熏陶下，郡主对不那么孔武有力的太子，还稍稍有些嫌弃。 他怎会维护自己？ 独坐闺房的郡主，心中涌起了甜蜜的困扰！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太子，正带着东宫的侍卫，正准备冲击内务府的大门。 在东宫的凉亭内，杜公公没能劝住救弟心切的太子，只得急匆匆赶往储秀宫禀报。 内务府外，刘总管带着一众侍卫，如临大敌！ “殿下三思啊！”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弯腰，苦苦哀求。 “老刘，别以为孤不知道你这里有多少花样，今日，孤必须将八弟接回东宫。” 太子的表情还算温和，不过语气却无比坚决。 “殿下，抗旨可是重罪！”刘总管依旧苦苦相劝。 如果刘总管任由太子带走八皇子，不但太子难逃惩处，刘总管也会人头落地。 刘总管的意思，太子怎能不知，不过内务府的监牢阴森恐怖，太子不相信八皇子能坚持到明日太阳升起。 “老刘，孤答应要保八弟一世平安，如果八弟出现意外，孤，会愧疚终生！”太子轻轻摇头。 刘总管听后，犹豫了许久！ “老刘，宫中随时都会来人，孤没有多少时间了！” 听到这两句，刘总管一咬牙，弯腰上前。 最后在太子身前站定！ “殿下，奴婢也是奉命行事，请殿下体谅！” 说完后，从刘总管的嘴里又快速的吐出一句。 音量压得极低，不过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进太子的耳朵。 太子突然愣住！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刘总管直起腰身退后一步，大声命令身后的侍卫拔刀。 太子大怒，一脚踢向刘总管的小腹。 刘总管虽然修为比不上杜公公，不过也勉强算得上是高手。别说接下太子一脚，就算太子把脚踢断，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 刘总管突然倒飞了出去！ 不但倒飞出去，脑袋还直直的撞上台阶。 血流如注！ 刘总管瞬间晕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那些拔刀的侍卫呆若木鸡。 “敢在殿下面前拔刀，尔等可是要造反？” 李朝上前一步，大声呵斥。 他是侍卫营的副统领，是这些侍卫名义上的上司。 众侍卫听到李朝的怒斥，都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右手。 “将刘总管扶进去，李朝，快派人去请太医！” 说完后，太子抬腿朝内务府的大门走去。 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很不巧，所有的红衣太监都出城办差去了。太子一路畅通无阻，最后在监牢外停下。 “青龙，不用麻烦他们，你去把门打开！” 太子十分体贴，不愿那些侍卫和狱卒受到牵连。 青龙上前，双手按上门扇，一运气，大门便缓缓打开。 随即人影一晃，青龙便消失在门口。 太子明白，他这是入内打探去了。 宫中派来的人说不定已在路上，太子没有犹豫，立刻抬腿上前。 入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白虎和李朝一左一右，护卫着太子前行。 直到看见青龙在一间牢房前站定。 太子心中一紧，快走了几步。 等太子出现，一道小小的身影立刻扑到冰冷的铁栅栏边，冲太子伸出双手嚎啕大哭。 “开门！” 看着蓬头垢面的八皇子，太子心酸不已。 开门的还是青龙！ 对他来说，开这道牢门，钥匙实在是有些多余。 牢门打开，那道小小的身影扑进了太子的怀里。 “不怕！不怕！有你的太子哥哥在！” 太子摩挲着他蓬乱的头发，轻声安抚。 “太——太子哥哥，母——母——母妃没了！”八皇子哭得撕心裂肺。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李朝在一旁轻声提醒。 太子轻轻点头，搂着八皇子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出门上车，一行人直奔东宫！ 就在太子离去后不久，杜公公带着大批侍卫出现在内务府的大门外。 马车内，太子亲自动手，给八皇子整理仪容。 一年多的养尊处优，使得太子的动手能力有了退化的迹象，只能勉强让八皇子看起来没那么狼狈。 “太子哥哥，母妃绝不会自杀，绝不会自杀的！” 在太子的努力安抚下，八皇子终于能清晰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你舅舅的幼子夭折，你外家的血脉算是彻底断绝。皇贵妃娘娘忧伤过度，又在坤宁宫遭到常贵妃的冷嘲热讽，难免会有过激的行为！” “不会的！太子哥哥，不会的！母妃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看着臣弟平安长大！”八皇子依旧是泪眼婆娑。 太子注视着八皇子，目光深邃！ 回到东宫，太子吩咐李朝守住大门，随即让白虎陪着八皇子前去洗漱更衣。 从今日起，寸步不离！ 太子端坐大厅，等侯杜公公的到来！ 果然，才过去一刻钟，杜公公就带着大批侍卫出现在东宫外面。 让众人等在外面，杜公公独自入内！ 金畅将杜公公迎进大厅。 “殿下！”杜公公弯腰行礼。 太子示意杜公公免礼！ 赐座！ “殿下，奴婢也是迫不得已！”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逐出宫去？还是杀掉？”太子死死的盯着杜公公。 “先请八殿下在内务府小住，等王答应下葬，再削其宗籍！” “王答应？”太子的眉头轻轻皱起。 “旨意已下，现在应该已经传遍了宗室！”杜公公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没有转圜的余地？” “没有！”杜公公回答得十分肯定。 “皇贵妃也好，答应也罢，八皇子都是孤的弟弟，就算削掉他的宗籍，他也一样会住在东宫！”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万万不可——”杜公公脸色一变。 太子眉毛一挑，正打算开口，只见金畅连滚带爬的从外面进来。 “殿——殿下，杜总管带——带来的侍卫已经开始攻打大门！” 金畅跪下，浑身都在颤抖！ 第210章 自请废储位 冲击东宫？ 太子觉得匪夷所思！ 杜公公也是一脸的惊愕！ 不过，太子总觉得杜公公的惊愕里，有表演的痕迹。 杜公公起身打算前去制止，被太子拦住。 “青龙？”太子突然面带笑意。 话音刚落，门外便出现一太监的身影。 “去帮帮李朝，记住，要克制！”太子轻声吩咐。 青龙弯腰，随即消失不见。 转过头，太子请杜公公坐下说话。 “殿下，此事绝非奴婢指使！” 杜公公没有落座，而是冲太子弯腰低头。 “带队的侍卫，可是姓常？” 太子缓缓起身，走到杜公公面前。 “是！” “新上任的副统领？”太子将杜公公扶起。 “是！” “你特意挑他带队？” “是！” “谢谢！”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语气十分诚挚。 杜公公不能大剌剌接受太子的谢意，再次拱手弯腰。 太子将他扶起，按到旁边的椅子上。 “你这个人情，孤不知该如何才能还上！”太子的语气有些感慨。 “为殿下分忧，是奴婢的本分！”杜公公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太子注视着杜公公，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你很好！ 东宫外！ 侍卫们虽然各有统属，不过毕竟还是同僚，下手的时候，大部分都避开了要害。 青龙没有露面，在一旁暗中相助。 杜公公是一段，等他赶到东宫的大门外，轻易就将两帮人分开。 东宫的侍卫基本上都挂了彩，浑身鲜血，看着十分吓人。 杜公公带来的侍卫要好一些，不过杜公公从他们的呼吸判断，有许多人都受了内伤。 看来，这应该是青龙的杰作！ 太子缓缓登场，脸色铁青的表示会去乾清宫讨个说法。 满脸无奈的杜公公，只能带着侍卫回去向皇帝禀告。 大门口的血迹还未清除干净，睿亲王已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 很快，平郡王也匆匆赶来！ 太子向两位兄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请二人替他照顾一下八皇子。随即带着挂彩的侍卫前往乾清宫，求见无比圣明的皇帝。 侍卫们在乾清宫外跪成几排，太子独自入内。 皇帝坐在御案后面，神色冷峻！ 跪下、磕头，太子的礼仪无可挑剔。 皇帝的声音没有响起，太子的额头就一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抗旨不遵，你好大的胆子！” 良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太子一动不动，没有开口辩解。 “回话！”皇帝的语气无比威严。 “儿臣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还是不愿开口？” “抗旨一事，儿臣无法替自己开脱！” 既然是事实，最好还是不要狡辩。 而且，问话的还是这世上最最尊贵的男人。 见太子坦诚罪行，皇帝反而不知该如何继续。 “既然知道，为何不在东宫反省，等待裁决？” “儿臣前来求父皇庇护！” 杜公公已将发生在东宫外的冲突向皇帝禀报，皇帝虽然心中震怒，可很明显现在不是追究常统领责任的时候。 “庇护？你连朕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还需要庇护？” “父皇，如果不是李朝等人拼死抵抗，他们一旦冲入东宫，儿臣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承欢膝下！” 太子没有抬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丝的忧伤。 “危言耸听！”皇帝不为所动。 “父皇，要不——要不您废了儿臣吧？” 寂静！ 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皇帝才悠悠的开口。 喜怒莫辨！ “儿臣十分清楚！” “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话！” 太子突然直起腰来，注视着皇帝轻轻摇头。 “父皇，其实儿臣早就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不过舍不得能日日给父皇请安，才藏于心中。” 说出这几句后，太子突然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他是太子，他也是赵琮勋！ 作为穿越者，他从未想过要做出一番丰功伟业，更没有意淫要成为千古一帝。 一年多的太子生涯，他的感受用一个字就能总结，那就是： 累！ 后宫、兄弟、朝廷、诸侯，阴谋诡计层出不穷。 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 作为皇子，八皇子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不过在太子看来，变态的皇家教育才是罪魁祸首。 抛开这些，在太子的眼中，八皇子只是同太子血脉相连的兄弟。 既然答应要护他周全，那就一定会护他周全。 太子想过无数种可能，唯一没想到的，是真正威胁到八皇子性命的，居然是皇帝！ 什么父子？ 只有君臣！ 太子表情的变化，没能逃过皇帝的眼睛。不知为何，他对太子的那几句话，居然毫不怀疑。 “废太子的下场，你会不知？”皇帝神色复杂。 就算对这个时空的历史不太熟悉，不过在原本的那个时空，血淋淋的例子数不胜数。 比如李承乾！ 比如胤礽！ “到时，只有求父皇给一条生路！” 皇帝听后，冷哼一声！ “如果父皇恩准，儿臣就带着八弟，从代国前往陈国，然后——” “然后求你的岳父庇护？”皇帝脸色一沉。 “庶人哪敢高攀贵女！儿臣想从陈国越过崇山峻岭，去那个神秘的国度看看！” 提及远行，太子的眼中居然露出了一丝向往。 这一幕，还是没能逃过皇帝的眼睛。 那种发自内心的向往，是演不出来的，皇帝的内心五味杂陈。 太子，帝国的储君，同时也是帝国未来的主人。 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身份，为何他弃若敝屣？ “既然你看不上太子之位，那你说说，谁适合做这个太子？” 太子用沉默作答。 “老二？老三？还是整日里缠着你的老六？”皇帝继续追问。 太子摇头，表示不想害了他们。 “害？” “他们要是坐上太子之位，将来只会同儿臣一样，或许下场比儿臣更惨！” “混账！” “儿臣以为，最适合东宫太子之位的，只有贵妃娘娘将来诞下的皇子。” 反正已经开口，太子干脆说个痛快。 皇帝忍了又忍，才没有一脚踹出。 “你不知朕的打算？” 皇帝吐出的每一个字里面，都夹杂着怒火。 “知道！” “知道你还有这种想法？” “儿臣明白父皇的苦心，不过儿臣不愿让八弟白白丧命！”太子朗声回话。 用一位皇子，不，两位皇子的性命，来巩固太子的地位，这个太子，不做也罢！ 第211章 依旧是禁足 看着太子恭敬的退下，皇帝突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无奈。 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面前这位继承人清除障碍，太子的心中应该也是无比清楚，为何就是不愿坐享其成？ 难道，就是因为太子心中那有些可笑的仁慈？ 仁慈，只是帝国统治者内心的点缀；冷酷，才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帝王。 皇贵妃王氏看似温良，实则野心勃勃，王家故作低调，其实早已没了敬畏之心。 皇帝秉持着斩草除根的信念，哪怕—— 哪怕他是皇帝的血脉。 无非是借常贵妃的手而已，将来清算常家，这就是常贵妃的罪状之一。 至于常贵妃腹中的皇子，根本就不在皇帝的考虑范围之内。 冷酷？残忍？ 皇帝，首先要对帝国负责！ 权力能否平稳交接，帝国能否延续下去，这才是皇帝关注的焦点。 同样，如果太子无法胜任，皇帝一样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清除。 还好！ 除了心软，太子在各方面都让皇帝无比满意。 皇帝感到无奈，太子的心中同样是五味杂陈！ 他是穿越者，还是一位来自现代社会的穿越者，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丝毫没有保留。 杀伐决断？他勉强能做到！ 谋篇布局？他还在努力提高！ 视人命如草芥？ 他接受得无比艰难！ 在这个时代，在权贵阶层，仁慈意味着缺陷。在某些时候，恐怕还会成为致命的破绽。 太子十分清楚，也在努力让自己的心脏包裹上一层厚厚的铠甲。 不过，当听到八皇子陷入危机，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出来维护。 哪怕——抗旨！ 请求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虽然是以退为进，可里面多少也有些真情流露。 厌倦！ 深深的厌倦！ 同朝廷和诸侯博弈也就算了，那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帝国的崛起！ 不过后宫里那些层出不穷的龌龊，让太子烦不胜烦。 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好给太子致命一击。 调查还没有头绪，常贵妃又不甘寂寞，在后宫不时掀起一阵风浪。 更让太子烦躁的，是皇帝的有意纵容，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 杜公公的神来之笔，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太子情节严重的抗旨。皇帝给出的惩罚，是禁足一月。 禁就禁吧！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最让太子满意的，是除八皇子宗籍的圣旨，迟迟没有向宗室宣布。 一夜之间，八皇子变得更加成熟。 睿亲王同平郡王时常出入东宫，用实际行动表示对太子的支持。 六皇子和七皇子怕一贯骄纵的八弟从此一蹶不振，请示过太子后，特意搬到东宫，与八皇子住进了同一套院子。 刘总管也顶着受伤的脑袋，出现在东宫的凉亭。 太子向他致以诚挚的谢意！ 刘总管不敢居功，恭贺太子殿下修为高深。 太子笑笑，将一杯香茗放在刘总管的面前。 刘总管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父皇有没有追究？”太子怕刘总管受到牵连。 “陛下看到奴婢脑袋上的伤口，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撞，半条命都差点没了，也算是给了皇帝一个交代。 “老刘，孤欠你一个人情！” 想起当时的情景，太子有些动容。 “是奴婢不小心，与殿下无关！” 有些事，不需要说得那么直白，太子端起茶杯抿上一口，随即换了个话题。 “那件事，筹备得如何？”太子开口问道。 “以目前的进度，场地九月份可以彻底完工，内务府的队伍正在抓紧训练。” 提及此事，刘总管两眼放光。 “孤告诉常遇春，锦衣卫要是获胜，孤赏他们黄金千两！” “奴婢斗胆，殿下的黄金，恐怕是花不出去了！” “哦？看来你是信心十足！”太子面带微笑。 刘总管表示要为荣誉流尽最后一滴汗水！ 对刘总管的荣誉感，太子大加赞赏！ “等解除禁足，孤去场地看看，没有问题，就可以提前售票！” “奴婢正想向殿下请示，票价定在多少合适？”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总共有多少座位？” “按您的吩咐，修了十一间包厢，四周还有两千多个座位！”刘总管满脸的自豪。 受制于材料和技术水平，两千多座位已是极限。 太子大力褒奖，心中却想起另一时空那动辄能坐数万人的体育场。 “包厢一场五百两，正中最大的那间不卖。位置好的座位定在五到二十两不等，其余的位置只要一两！” 刘总管沉默片刻，表示就算全部售出，也赚不了多少！ “内务府同锦衣卫只是给他们开一个头，以后不但各省各衙门，哪怕是勋贵，也可以组建队伍参赛。你想想，要是一年有上五六十场比赛——” 刘总管大喜！ “更重要的，这项活动有益身心健康，坐在观众席上呐喊，总好过在青楼鬼混！” 对皇帝的嘱咐，太子一直铭记在心。 刘总管在一旁点头附和！ 几杯茶过后，刘总管起身告辞，太子让金畅送他出去，自己则朝八皇子居住的院落走去。 住在东宫，又有白虎陪在他的身边，八皇子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 练字！ 八皇子在练字！ 这是太子的吩咐！ 见太子出现在门外，八皇子急忙放下毛笔，起身冲太子弯腰低头。 态度恭敬得让太子心酸不已！ 上前，太子将视线落在了八皇子的杰作上面。 有些笔划能看出八皇子手腕的抖动，那是他心神不宁。 “知不知道孤为何喜欢练字？” 太子伸出右手食指，在不太满意的字上一一点过。 “修身养性！”八皇子记住了太子曾经的教导。 “一横、一竖，在你的笔下展开，只有全神贯注，才能写出让自己满意的字来！” “想要全神贯注，就得摒除杂念，这，才是最难的！” 说到此处，太子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 八皇子的眼中布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独处的时候，总是有无数的念头涌上心头，不管你怎么压制，它就是盘踞在那里，挥之不去！” 八皇子不由自主的轻轻点头。 “铺纸、磨墨，慢慢的做这些，等你写下第一个字，感受到笔尖与纸张的接触，能帮助你慢慢的平静下来！” “臣弟试过，可——”八皇子看了一眼桌面。 很明显，效果极差！ “继续努力！” 太子面带微笑，揉了揉八皇子的脑袋。 第212章 已万事俱备 虎贲军是从禁军挑选，皇帝亲自赐名，归太子管辖的军队。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有着自己的骄傲。 本就是悍卒，又经过长期地狱般的训练，他们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不过，这支骄傲的军队，才刚刚踏入长岭，就被长岭卒上了一课。 虎贲军的警戒布置得极有水准，不但明哨、暗哨互相呼应，还派出了大量的斥候。 可惜，这里是长岭，是长岭卒的主场，等到代国世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张统领的营帐内，虎贲军的骄傲碎了一地！ 没关系，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虎贲军还有机会找回颜面。 太子收到消息时还在禁足期间，他看后微微一笑，随即命令锦衣卫大肆宣扬。 皇帝清楚太子的目的，得知太子的举措后，同样微微一笑。 常贵妃即将临盆，皇帝不愿在此时追究常副统领带侍卫冲击东宫的罪行，只是将常副统领调入了禁军。 新上任的副统领，还是姓常！ 睿亲王同平郡王联袂前往乾清宫，替太子鸣不平。 皇帝震怒，将二人狠狠的申斥一顿！ 安亲王也出现在乾清宫，替太子说话。 皇帝没办法斥责安亲王，只得耐心解释。 最后，亲自将安亲王送出了乾清宫。 宗室王爷陆续进宫，替太子求情！ 皇帝面色铁青，不过心中愉悦！ 太子受到宗室的拥戴，是皇帝乐于见到的局面。 太子虽然心有埋怨，不过礼数不缺，等解除禁足，第一时间前往乾清宫向皇帝谢恩。 跪下、磕头，态度比平日还要恭敬几分。 皇帝温和的让他起身！ “整个宗室都在替你说话，恐怕你在东宫也是沾沾自喜吧！” 皇帝面无表情，金口一开，吐出了两句违心的话。 “整个宗室都在替儿臣说话，罪魁祸首还不是在禁军逍遥法外！” 太子的态度依旧恭敬，不过语气中似乎夹杂着埋怨。 “不满？”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子弯腰低头。 “看来一个月的反省，还是让你长进不少！” 太子从皇帝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只得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退下吧，今日你救下老八，但愿不会养虎为患！”皇帝面带倦意。 太子行礼，弯腰退下！ “老杜，借一步说话！”出乾清宫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应下，在前面引路。 等二人在角落站定，杜公公劝太子不要同常家计较。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从太子的嘴里，突然蹦出一句通俗易懂的话来。 杜公公仔细品味一番，对太子的形容赞叹不已。 “八弟能否去文华殿读书？” 太子没有理会杜公公的马屁，直接开口询问。 “可以！” 杜公公心中明白，太子实际上是在问八皇子的安全。 “安喜宫——” “殿下，答应可没资格成为一宫之主。以后除了东宫，八殿下已无处可去！”杜公公罕见的打断了太子。 太子听后，冲乾清宫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杜公公轻轻垂首，视而不见！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转身，准备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殿下！”杜公公急忙开口。 太子停下脚步，有些奇怪的转过身来。 “殿下，奴婢已很久没见到四殿下和五殿下了！”杜公公的语气意味深长。 太子一愣，随即挥手作别！ 出宫，太子的马车一路向南，最后停在城外大片的茅屋建筑群外面。 下车，看着眼前日益庞大的茅屋群，太子突然想起那首着名的唐诗：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来不及感慨，一群人迎了上来！ 领头的，是潇洒不羁的留侯！ 一行人在留侯的带领下冲太子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下官也想入宫求情，可惜地位不够！”留侯面露关切。 “那你就不知道来东宫喝茶？”太子笑着调侃一句。 “时间紧，任务重！下官分身乏术！”留侯冲太子拱手。 前面六个字是从太子那里听来，用在此处最是适合不过。 “准备得如何？” 见留侯提起，太子也就不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三万人已经整编完毕，三百名羽林卫，也已经编入队伍。” 留侯突然收起了自由散漫，满脸的严肃。 聪明的留侯，已经敏锐的察觉出太子的意图，这让他大为振奋！ “缺钱，就找温公公，他除了是你同东宫之间的桥梁，还会替你拦下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弯腰应下！ 太子抬腿，打算进去转转，被二人劝住。 里面鱼龙混杂不说，巷道也是极为狭窄，万一有人图谋不轨—— 太子从善如流！ “前几日的朝会，内阁已同内务府达成共识，山南水利的修复由孤全权负责，工部派官员协助。等工部的官员就位，你们便带着匠人立刻前往！” 所有人躬身应下！ 城外不宜久留，太子嘱咐完毕，便转身扶着金畅的手臂上了马车。 想了想，太子打开车窗，示意留侯同温大永上前。 其余官员，自觉的后退数丈。 “山南凋敝，已不复当年的富庶，如有难民投靠，可收留其中的青壮。” “其他难民，你们视情况开粥棚，至少要让他们熬到秋收。不要担心粮食，孤找人去借！” “不过有一点你们务必要记住，粥棚，只能以父皇的名义！” 二人还是弯腰应下！ 在一众官员的注视下，车轮缓缓转动，开始朝城内驶去。 等到马车进入皇城，太子没有回宫，而是前往诚阳公府。 得知东宫受到冲击，原本就有些虚弱的诚阳公立刻倒了下去。 踏入诚阳公府，太子心想要是诚阳公万一有个万一，哪怕违背皇帝的意志，自己也得想法让储秀宫易主。 邓侍郎将太子迎入诚阳公养病的院落。 一见太子，老人家又是老泪纵横！ 这是这具身体的亲外公，太子急忙上前温言抚慰。 “常家——欺人太甚，邓家与他们不共戴天！”诚阳公面露恨意。 太子又是一番抚慰，劝他好好养病。 等诚阳公慢慢平静下来，太子没有立即起身离开，而是同他拉起了家常。 还蹭了一顿病号饭！ 最后，等诚阳公沉沉睡去，太子这才起身，与邓侍郎一道朝屋外走去。 “去找安阳公，让他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平息孤的怒火！” 站在屋檐下，太子的脸色无比阴沉。 第213章 以皇帝之名 三十万！ 也不管太子同不同意，安阳公让人将一摞厚厚的银票送到金顺的手中。 扫一眼金顺捧着的银票，太子有些烦躁的让他收好。 品一杯香茗，心情愈发烦躁，太子打算出城转转。 既是散心，又是访友！ ‘访友’一说，似乎不太准确，太子也不清楚，清净寺的住持到底算不算自己的友人。 不管了，就算不是友人，至少也是熟人！ 吩咐慢慢前行，等出了安定门，太子便推开车窗，欣赏起外面的景致。 奇妙的是，在同一时间，几千里之外的陈国，郡主也在郊外踏青。 除了游玩，还骑马射箭！ 郡主的骑射功夫是由陈王亲自传授，此时一扫闺阁的柔弱，变得英姿飒爽！ 就在郡主瞄准一只野兔的时候，太子的马车在山门外缓缓停下。 住持同首座早已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对住持的这一套，早已是见怪不怪。 “今日不请自来，再做一回恶客！” 太子面带微笑，缓缓上前。 “老衲已经习惯了！”住持依旧是古井无波。 那么多的粮食送出，助太子打了一场漂亮的价格战，说话随意一点，想必温和的太子应该不会介意。 果然，太子听后大笑，没有丝毫不悦。 入内、住持请太子品茶！ 茶叶，又换了一种，不过品质依旧没让太子失望。 “你哪来这么多的好东西？” 放下茶杯，太子问得十分直白。 “山南寺庙众多，信众无数！”住持缓缓开口。 太子心中一惊！ “你这是成精了！”盯着住持，太子神色复杂。 用词不当？ 确实用词不当，不过谁敢纠正？ 住持只能宣了一声佛号！ “既然你已猜到来意，孤也就不绕圈子。借粮！越多越好！” 说完后，和善的太子还问住持是同意呢？还是同意？ “山南连年歉收，恐怕无法满足殿下的需求！” “施粥而已！只要能坚持到秋收，西原的粮食就能接济山南！” “老衲会尽力筹措！” “这就对了！”太子的表情愈发温和。 今日，住持的觉悟比往常要高上许多，不等太子主动开口，他就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大包茶，恭恭敬敬的放到太子面前。 太子笑着谢过！ “听说你同叶天是旧识？” 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太子突然开口。 “叶天？敢问殿下谁是叶天？” 住持看向太子，眼底无悲无喜。 “丐帮的帮主！” “那个要饭的？”住持的肩膀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这口千年的古井，终于有水波荡漾！ “提及你时，他的反应也差不多，怎么，你俩有仇？”太子心头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宣一声佛号，住持向太子讲起了往事。 当年，还在襁褓中的住持，被扔到清净寺的山门前面，后来被庙里的僧人发现，从此就在香烟缭绕中长大。 不知何时，山门外多出了一个小乞丐，向来往的香客乞讨。 偶尔，也会厚着脸皮问僧人要些吃食。 住持与他年龄相仿，偶尔会给他留一些斋饭。 这是好意，按理来说，叶天应该感激才对。 谁知叶天不但没有感激，还责怪住持没有给他准备酒肉。 责怪也就算了，还怂恿小沙弥一道去偷偷宰杀在庙里转悠的野狗。 当年的小沙弥还没有今日的修为，每次都被气得浑身发抖。 后来，干脆就不再救济！ 于是，小乞丐每次看到小沙弥，都会破口大骂！ 小沙弥怕污了耳朵，也就驱使那些早已听话的野狗将小乞丐赶走。 二人的梁子，就此结下！ 太子没想到今日的尊者，当年还有如此胡搅蛮缠的一面，哈哈大笑！ 听一段故事，混一顿斋饭，最后带着一包茶离开。 原本烦躁的太子，变得无比安详！ 还是住持同首座将太子送至山门外。 “粮食，孤不白要，一百张度牒，你派人去僧录司办理！” 上车前，太子用这几句话作别。 住持带着首座冲太子弯腰，恭送太子离去。 度牒，实在是太珍贵了。 回城、回宫，等太子下车，发现杜公公正急匆匆朝自己走来。 “你在等孤？”太子有些好奇。 “是！”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父皇召见？” 太子有些随意的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多礼！ “是！” 杜公公回完话后，才直起腰来。 “何事？” “奴婢不知！”杜公公满脸的歉意。 太子冲他轻轻点头，随即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殿下出城去了？” 宫门口离乾清宫有一段距离，杜公公跟在太子身后，轻声问道。 “去清净寺，找和尚聊了会天！” “殿下，清净寺虽然表现恭顺，不过还是小心为妙！”杜公公开口相劝。 太子谢过杜公公的提醒。 “看殿下心情颇佳，此行应该收获颇丰吧？” “在你眼里，难道孤就是这种人？不过，你说得没错！”太子的心情的确不错。 “听说安阳公也有孝敬，看来殿下这是好事成双！” 杜公公的话，比平日里多了一些。 太子缓缓的停下脚步。 转头深深的看了杜公公一眼，太子继续抬腿向前。 等到了乾清宫，杜公公没有先入内禀告，而是直接将太子迎了进去。 行礼！ 皇帝吩咐平身！ “出宫去了？” “去清净寺坐了一会！”太子如实回话。 “有了烦恼？”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随后目光又落回到御案上的奏折。 “要粮食去了！” “哦？”皇帝又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将计划和盘托出！ 讲到最后，皇帝已放下奏折，听得极为仔细。 “度牒换粮食，主意不错！”皇帝夸奖了一句。 其实更让皇帝满意的，是太子用他的名义开粥棚。 织造局同某些官员联手，毁掉皇室在山南百姓心中的光辉形象。太子正在一点一点的重塑！ 而且，以皇帝之名！ “对他们来说，只要寺庙还在，就能迅速累积起巨额的财富。度牒，能保证合法的传承，这笔交易，他们可不算吃亏！” 皇帝又问了几处细节，面色柔和。 太子回答得十分仔细，态度也十分恭敬。 “听说，你让邓侍郎去威胁安阳公？” 皇帝突然面色一沉。 第214章 初次谈战争 有了以皇帝之名的善举，太子有惊无险的过关。 皇帝再次重申，禁止太子与安阳公互动！ “孤最近有些魔怔！” 出乾清宫后，太子眉头紧皱。 杜公公面露关切，请太子前往那个熟悉的角落。 “孤总想揍安阳公一顿！” 等二人站定，太子再次开口。 “殿下，三十万还无法平息您心中的怒火？” “孤缺那三十万？” 提及钱财，如今的太子可是极有底气。 杜公公一愣，随即冲太子拱手。 “老杜，你说孤要是把三十万还他，然后再揍他一顿，父皇会如何处置？” 太子突然双眼一亮，右手搂住了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看向太子，满脸的无奈。 “禁足？” 杜公公听后苦笑。 “罚俸？” 杜公公依旧苦笑。 “杖刑？”太子提高了音量。 杜公公不着痕迹的摆脱太子，冲他拱手弯腰。 “不会废掉孤的太子之位吧？”太子瞪大了双眼。 “殿下，您端坐东宫，何苦同一外戚计较？” 见太子越说越离谱，杜公公苦苦相劝。 “屡遭算计，还不能还击，实在是有些憋屈！”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将杜公公扶起。 “殿下，风物长宜放眼量！”杜公公继续苦劝。 太子突然一愣！ 他倒不是诧异于话里的意思，而是杜公公怎么会知道这一句？ 不好开口询问，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有些落寞的朝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每隔几日，就会有消息从陈国传来，内容全部与郡主相关。 消息一点点的汇集，在太子的心中，郡主的形象也在慢慢的变得鲜活起来。 受尽了宠爱的郡主并不骄纵，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也是表现得落落大方。 总之，郡主就是大家闺秀中的典范。 除了—— 尚武！ 据说，郡主功夫不错！ 看着自己并不算强壮的身体，太子露出了一丝苦笑。 悄悄询问过礼部左侍郎的意见，太子想同郡主鸿雁传书。 当然，仅此一次！ 左侍郎能说些什么？ 只能用沉默应对！ 太子将左侍郎的沉默，视为默许！ 赵体，是很耐看的，太子一年多的苦练，终于略有小成。 书里面写了些什么？ 没有情爱！ 面都没见过，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太子描绘的，是宫中的险恶！ 郡主是开朗、快乐的，在这个时代，女性能保持这种心境，尤其难得。 太子不愿这深宫的龌龊，磨灭掉郡主的活力。 最后，太子请郡主慎重考虑，如果不愿面对这些，他会想办法取消婚约。 至于郑亲王那些高瞻远瞩的想法，早已被太子抛到了脑后。 帝国的中兴，是男人的决斗，怎能用女人一世的幸福来增加获胜的筹码？ 写好后，太子浑身轻松，拉开门走出了书房。 第二日，朝会！ 随着山南的贪腐案越查越深，户部的两位侍郎已被带走问话，户部尚书也已停职。 赵学士也有些坐立不安！ 在朝会上，太子一直是被攻击的对象，难得有机会，轻松的看了一出好戏。 三法司列出罪证，向赵学士发难！ 都察院的御史更是火力全开！ 除了户部，赵学士还分管吏部，手中原本有足够的力量反击。 不过—— 没想到就在朝会上，吏部集体反水。 釜底抽薪！ 赵学士一败涂地！ 太子同杜学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笑意。 吏部投入杜学士的怀抱，是锦衣卫的功劳。 皇帝是仁慈的，准许赵学士致仕！ 看着赵学士失魂落魄的叩首离去，一部分朝廷大员难免生出了兔死狐悲的伤感。 还有一部分，自然是精神一振，准备迎接一位权臣的诞生。 赵学士的落败，让内阁有了空缺，皇帝同杜学士默契的闭口不谈，打算私下里先进行充分的沟通。 散朝！ 太子嘴角微微上扬，表明心情不错。 邓侍郎上前，主动跟在太子身后。 睿亲王见状不便打扰，先行前往东宫。 “外公身体如何？” 出了大殿，太子语带关切的问道。 邓侍郎谢过太子的挂念，表示诚阳公已能下地行走。 “孤上次就想说你，这种事情，为何要让外公知晓？” 邓侍郎态度端正，表示是自己考虑不周。 哪里就考虑不周了？ 诚阳公府的家主是诚阳公，邓侍郎这位未来的家主，还没有能力在府里一手遮天。 “荣宝这次去了山南，舅舅不会舍不得吧？”太子继续聊起了家事。 邓侍郎听后，笑着谢过太子的提携！ 谈笑间，二人已踏上空旷的广场。 “何事？” 等青龙出现在太子身后，太子开口询问。 “家具，已经卖不动了！”邓侍郎面露忧色。 “卖不动就关掉！这门生意虽然能长久的做下去，不过利润会越来越薄，就不要再花费精力。” 邓侍郎也是这个想法，急忙应下。 “火锅店的生意如何？” 既然邓侍郎提起东宫的生意，太子就主动问了下去。 邓侍郎表示依旧受到京城百姓的喜爱。 “丰记的生意，你将它接了，现在那些粮商整日里围着金顺，那家伙已经跟孤抱怨过好几次了！” 想起金顺的愁眉苦脸，太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邓侍郎老老实实的应下。 “不要小看丰记！经过这次粮价的波动，孤认为，粮食的定价权一定要掌握在朝廷的手中。”太子边走边说。 邓侍郎听得极为认真！ “不过，定价权不能由朝廷利用手中的权力抢夺，那样，会让所有的商人感到恐慌。” “丰记，就是一个很好的工具！” “孤信不过朝廷，至少目前信不过！建设粮仓、储备粮食，除了稳定粮价，还要为战争做准备。” “舅舅！朝廷同诸侯必有一战。孤现在努力在做的，除了保证胜利，还要控制战争的规模。” “如果到时打得千疮百孔，只会便宜了周边的邻居！” 邓侍郎频频点头，心中佩服不已。 “这场战争，朝廷要是胜了，帝国至少还能延续百年的辉煌；要是输了，等待孤的，将是万劫不复！” 邓侍郎心中一颤，急忙表示愿为皇帝、为太子粉身碎骨。 第215章 送留侯出京 代国！ 长岭！ 被羞辱过一次的虎贲军表现得极为谨慎，在同长岭卒的配合演习中，显得畏首畏尾。 相反，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长岭卒，借助地利之便，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张统领将这些情况，向太子如实反映。 代国世子也有来信，信中透露出更多的内容。 自从邀请虎贲军的消息传出后，各诸侯国纷纷向代国提出请求。 措辞十分客气，希望能近距离的观摩学习。 代王全部痛快的应下！ 目前，各诸侯国军方的代表已经抵达长岭。 太子看完后，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起身走出书房，太子朝东宫的大门口走去。 今日，留侯带队启程，太子打算混在人群中，目送一程。 留侯愿意前往山南，在勋贵中引起的轰动，不亚于常副统领带队冲击东宫。 这位打定主意要‘散尽千金’的侯爷，是贵族中的败类，是所有勋贵家的反面教材。 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悦，特意将留侯召入宫中勉励了一番！ 三万匠人，在城外整装待发，送别的，多是他们衣衫褴褛的亲人。 太子一身常服，混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在一众官员没有发现，否则不知要增添多少混乱。 他们是去挣钱，不是出征，离别的气氛居然充满了欢乐。 “眼里有光，说明他们看到了希望！”太子冲身旁的李朝感叹了两句。 “他们应该牢牢的记住，这希望，是殿下给的！” 伯爵府的嫡长子，语言艺术是基本功。 “不得胡说！”太子轻声呵斥一句。 太子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推高皇帝的威望，可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李朝冲太子拱手请罪！ 三万人的队伍，走了许久才彻底消失在天边，只留下官道上仍未散尽的尘烟。 人群慢慢散去，太子也在侍卫的护送下，朝城内走去。 “李朝！”入城后，太子轻声喊道。 “下官在！”李朝的声音压得很低。 “新来的那位常副统领如何？” “还不如以前那位！”李朝脱口而出。 “那就好！”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前段时间，下官生出一个想法，一直挥之不去！” 见太子兴致颇高，李朝犹豫了一下，主动开口说出自己的困惑。 “哦？说来听听！” “下官——下官不想继承家中的爵位！” 太子停下脚步，转头看了李朝一眼，满脸的笑意。 这家伙前段时间挡住了常副统领的冲击，得了一个男爵的爵位！ 虽然只是男爵，处于勋贵食物链的最底端，不过，这个爵位是李朝自己挣来的。 比起将来不劳而获的子爵，他更看重靠自己的努力挣来的这份荣耀。 “有这份雄心，你将来绝不会止步于男爵！” 太子拍了拍李朝的肩膀，眼神里全是欣赏。 李朝明白过来，冲太子弯腰行礼，满脸的感激。 既然已经出宫，太子没打算这么早回去。溜达了一会，他坐上马车，从嘴里吐出了“锦衣卫”三字。 锦衣卫在内城，等太子的马车停在锦衣卫的大门外，时间已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京城！ 实在是太大了！ 下车，常遇春同王忠立刻迎了上来。 “饿了，到你们这里吃顿饭！”太子语气温和。 二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狗腿的在前面引路。 伙食不错，伺候太子用过饭后，二人陪着太子前往正堂说话。 “丐帮同蓬莱阁的争斗，现在是什么情况？” 太子刚刚在中央落座，便开口问了起来。 “有两位长老从下官这里拿了两千两银子，带着一些高手去了鲁国。”常遇春挑些紧要的回话。 太子轻轻皱眉，不知这区区两千两能有多大的用处？ “先给叶天送一万两过去，告诉他，不要替钱财担心！”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二人躬身应下！ “唇亡齿寒，吴国那边，也要安排人渗透进去！” 二人把腰又往下弯了弯，动作整齐划一。 “如果翁门的那位堂主不死，说不定还能有些用处！” 想起那位想毒杀自己的家伙，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位断了条手臂的堂主，还是找到机会魂归地府。 此事已过去许久，不过二人还是心中一紧，急忙请罪！ 太子没有翻旧账的意思，温和的让他俩直起身来回话。 “请丐帮配合，将京城好好的筛上一遍，不管是哪来的牛鬼蛇神，统统拿下！” 要么授官；要么给钱；实在不行，便晓以大义。 北镇抚司，终于能让常遇春挺直了腰板。 二人大声应下！ 回宫！ 睿亲王独自在东宫的凉亭内喝茶。 两位侍郎扛下了所有，户部尚书终于平安落地。 不过，睿亲王出现在东宫，可不是因为此事。 睿亲王，马上就要做父亲了！ 太医十分肯定的告诉睿亲王，王妃肚子里怀着的，是皇孙！ 睿亲王怕太子生出嫌隙，所以才频繁的出入东宫。 他不知道的是，太子对睿亲王能给自己添一个侄子，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如果两位王妃诞下的都是郡主，天知道皇帝还会有其他什么举措，用来制衡太子。 太子心情颇佳，听到睿亲王在凉亭喝茶，生出了捉弄一下的心思。 沉下脸，太子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怎么，又显摆来了？” 过了一会，太子的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睿亲王急忙起身，冲太子行礼。 太子入内，坐下后看了睿亲王一眼，这才吩咐免礼。 察觉出太子的异样，睿亲王的表情有些尴尬。 太子请睿亲王坐下说话。 “知道你要做父亲了，不过隔三差五就来东宫炫耀，是否有些不太厚道？” 等睿亲王坐下，太子说得有些意味深长。 睿亲王急忙起身，表示绝无此意！ “那你为何频繁出现在孤的面前，户部何时变得如此清闲？”太子依旧面无表情。 睿亲王谨慎措辞，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忧虑。 “听明白了！没想到在你的眼中，孤居然是一副小肚鸡肠的形象！”太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睿亲王一惊，急忙开口解释。 见睿亲王慌张的模样，太子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 最后再也忍不下去，哈哈大笑！ 第216章 去城外散心 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是平郡王对四皇子和五皇子的评价。 “他们是皇子，是龙子，不能用狼来形容！”太子纠正平郡王的措辞。 嘴上这么说，对这两位弟弟的冷漠，太子的心底还是感到那么一丝丝的心寒。 不过，也只有一丝丝而已！ 太子需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防备诸侯、应付后宫，还有那么多的弟弟妹妹需要照顾，他早已是分身乏术。 更何况，目前还有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需要太子时刻关注。 人选！ 内阁学士的人选！ 杜公公善解人意，借助每日送太子出乾清宫的机会，总会主动提上那么几句。 也不知这是否来自皇帝的授意，反正太子听后既不追问，也不发表意见。 除了杜公公透露消息，邓侍郎和礼部的左侍郎最近也时常出入东宫。 侍郎是高官，有时候就算不主动打听，消息也会源源不断的传进耳中。 太子将那些零碎的消息加以整理，最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皇帝同首辅，还未能达成一致！ 杜学士想举荐左都御史入阁，又打算继续掌控都察院。 愿意让出的，居然是小小的顺天府！ 顺天府尹虽然是三品，不过同学士的官帽相比，自然是萤火之比皓月。 皇帝不悦，据说砸了一方好砚！ 这件事太子说不上话，也不敢主动谏言。满腔的意见只能在心中慢慢发酵，最后堵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最后实在没法，只得带着八皇子出宫散心。 兄弟二人端坐在车厢内，各怀心事！ 出宫，太子通常乘坐的是内务府特制的马车。虽然寻常百姓分辨不出，不过京城的达官贵人却是无人不知。 有人避道！ 金畅在窗外禀告一句，太子听后喜上眉梢。 原来是安阳公！ 此时太子早已将皇帝的告诫抛到脑后，让金畅请安阳公上车说话。 车厢宽大，三人坐在里面，也不显拥挤。 八皇子将脑袋转到一旁，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恨意。 安阳公也只是在上车时，依礼数向八皇子行礼，然后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一位母妃降为答应的皇子，又无母族作为依仗，安阳公认为早已是不足为患。 换句话说，八皇子已没有同安阳公较量的资格。 “殿下打算前往何处？” 安阳公冲太子拱手，态度极为恭敬。 “出城散心！”太子语气温和。 “散心？殿下可有烦恼？”安阳公语带关切。 “不但有，还不少！”太子轻轻一叹。 安阳公表示愿为太子分忧。 “孤最近总想将三十万退你，然后揍你一顿！” 盯着安阳公，太子神色复杂。 安阳公听后，突然愣住！ 八皇子看向太子，表情生出了几分期待。 “殿下——这——这——”安阳公不知该如何回话。 “不要怕，父皇不准孤揍你！”太子面露遗憾。 “敢问殿下，可是嫌数额太少？”回过神来的安阳公拱手问道。 “孤是爱财，可还没你那么痴迷！” 安阳公替自己正名，用了‘两袖清风’这个成语。 太子对安阳公的皮厚，有了新的认知。 “千万家财，还敢说自己两袖清风？”太子面带笑意。 “殿下，那都是下官辛苦所得！” “你不用紧张，孤既不揍你，也不惦记你的钱财，就只是单纯的同你聊天！” 八皇子听后，脸上浮现出赤裸裸的失望。 “殿下想聊些什么？” “孤打算放弃浣衣局，贵妃娘娘要是有兴趣，得早做安排！”太子表现得十分随意。 “为何？” 安阳公心中一沉，不过面上不显。 “直接告诉你有什么意思？回去慢慢猜吧！”太子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安阳公也笑了起来，不过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告退！ 八皇子一直将脑袋转向一侧。 “表现不错！” 等车轮再次转动，太子夸奖了一句。 “臣弟差一点没忍住！”八皇子深吸一口气。 “孤也在忍，你就陪着孤一起吧！” 太子伸出手，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 一路向西！ 最后在一处工地外停下！ 几百人的工地热火朝天，又井然有序，太子十分满意。 “太子哥哥，他们在干嘛？” 八皇子站在侧后方，觉得有些奇怪。 “修军营！” “河西军？”八皇子记得听太子提过。 太子轻轻点头！ 此时，有人急匆匆朝这边赶来。 跪下、磕头，太子温和的吩咐平身。 看衣着，同匠人差不多，不过太子认识此人，知道他是金顺提拔起来的管事。 匠人的语言是朴素的，没有客套话的管事很快就禀告完毕。 太子称赞了两句！ “殿下，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新招募进来的，有一小撮滑头，草民不知该如何处置！” “赶走就是，不必姑息！” 管事弯腰应下，脑门都快抵住自己的膝盖。 热火朝天，也就意味着尘土飞扬，太子看了看那些匠人的饮食，随即扶着金畅的手臂上了马车。 “太子哥哥为何会特意来这里巡视？” 八皇子想了许久，满脸的疑惑。 “特意？”太子笑着反问一句。 八皇子更加糊涂！ “孤近日心中烦闷，故有了今日的城外一游。见你也是闷闷不乐，就带上一起！” “城外，孤其实有许多地方可去！可以去北边的清净寺喝茶；也可以去北边的山庄转转；可以去离这里不远的羽林卫；也可以去看看南边的城堡！” “来这里，完全是一次随意的选择！” 八皇子还是无法理解。 “这里刚刚动工，未来是河西军的军营，修建的工匠又大多是些流民，听起来，孤是不是有充足的理由来转转？” 八皇子乖巧的点头！ “可其他地方，孤同样有许多理由去看看！” “随意挑选，他们才没办法提前准备，做到欺上瞒下。所以等出了城，孤才命他们前往河西军未来的营地！” 另一时空应付形式主义的检查，赵琮勋可是没有少干。 八皇子似乎明白了一些！ “孤只要保持住，他们所有人都会随时提高警惕，时间一长，就变成了习惯！” “养成了这么好的习惯，还怕他们做不好事情？” 八皇子恍然大悟！ 第217章 向太子垂询 徐国！ 徐国的相国最近有些烦恼！ 风影卫每日都有消息送上，除了锦衣卫，还有一二十拨来历不明的人陆续涌入了徐国。 风影卫，类似于锦衣卫，专为徐国刺探情报。 相国将此事向徐王禀告！ “除了锦衣卫，全部除掉！”杀伐决断的徐王没有丝毫犹豫。 “主上，那里面恐怕有我们的盟友！”相国冲徐王拱手弯腰。 “那又如何？既然敢将爪子伸入徐国，就得有被砍掉的心理准备！”徐王不为所动。 相国深知徐王的性格，立刻大声应下！ 就在徐王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太子端坐东宫，感慨万千！ 刘昌的情报，让原本蠢蠢欲动的诸侯渐渐安静了下来。 刘昌，韩王府的二公子，如今是詹事府的左中允。 为朝廷争取到如此宝贵的时间，太子总想赏他点什么。 “金畅！”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太子的身后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 “去一趟詹事府，请刘昌来喝茶！”太子轻声下令。 “喏！” 金畅弯腰，随即无声的退了下去。 詹事府原本设在东宫，本朝将它迁出了皇宫，安置在皇城里面。 不过，很快金畅就再次出现在太子面前。 “殿下，杜公公求见！”金畅弯腰禀报。 太子微微有些诧异，命他先将杜公公迎到凉亭。 沉思片刻，太子起身，也慢慢的朝凉亭走去！ 杜公公一向恭谨，等太子溜达到凉亭，便发现他正站在凉亭外恭候。 上前，太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拱手弯腰，杜公公的态度愈发恭敬。 “这里是东宫，随意一点！”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踏入了凉亭。 “殿下，可不能让陛下久等！”杜公公依旧站在凉亭外面。 “何事？” 太子听后转身，视线落在杜公公的身上。 “奴婢不知！” 太子也不追问，冲杜公公微微一笑，抬腿出了凉亭。 出东宫后，太子没有乘坐铜辇，就这么慢悠悠的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杜公公跟在后面，不敢开口催促。 “老杜，你送给孤的那头老牛，到底行不行？” 想要套些消息，总得要有个话题，然后再慢慢展开。 “老牛？谁是老牛？”杜公公满脸的疑惑。 “忘了？你送给孤的那位高手！” 杜公公恍然大悟，表示老牛不但修为高深，说话做事更是滴水不漏。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也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顺利抵达？”太子轻轻一叹。 套话，太子是认真的，不过担心，太子也是认真的！ 杜公公对老牛和杜祥奎倒是颇有信心，跟在太子身后劝慰了几句。 “帝国的疆域已足够辽阔，可得知有新的富庶之地，难免还是会动心！”太子轻声感叹。 “可惜诸侯离心，否则界碑一定会不断前移！”杜公公顺着太子的意思说了两句。 “但愿朝廷这次调整，能选拔出一些务实的官员！” “目前还是悬而未决！”杜公公接得无比自然。 太子的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恢复正常。 接下来，二人又聊了一会天气。 等到了乾清宫，杜公公直接将太子引了进去。 跪下、磕头，皇帝温和的让他起身回话。 “看看这个！” 皇帝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御案上的一本奏折。 太子上前双手捧起，然后又退了回去。 打开一看，太子面露苦笑。 又被御史弹劾！ 被弹劾的原因很简单，太子在城南的田庄，每月至少要摔死五六头耕牛。 牛耕，是这时代最重要的种田技术，耕牛，更是受到了官府的保护。 太子合上奏折，恭恭敬敬的放了回去！ “太子可有话说？” 皇帝的视线，还落在另一本摊开的奏折上面。 “御史弹劾的内容属实，儿臣无话可说！”太子欠身回话。 怎么说？ 说其中有两头牛是睿亲王的，还有一头是平郡王的？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又将目光收回。 太子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纹丝不动。 “回去告诉老二和老三，以后不要再往你的田庄送牛了！” 过了一会，皇帝终于把视线从奏折上移开。 原来，他什么都清楚！ 太子老老实实地应下！ “此乃小事，朕留中就是，为何要特意让你知晓？” 皇帝慢慢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父皇是想让儿臣明白要注重农事！” 太子低头，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你在藏拙？” 皇帝微微一笑，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儿臣不敢！”太子心中一惊。 “认真思考，仔细回话！否则，当心被禁足！”皇帝语带威胁。 太子躬身应下！ 父子二人都不再开口，杜公公又在一旁扮起了石像，殿内瞬间陷入到寂静之中。 “父皇是想拿下都察院？” 过了许久，太子终于打破这让人窒息的寂静。 “说下去！”皇帝的眼中满是欣慰与欣赏。 “听说杜学士举荐左都御史入阁，左都御史的位置自然就空了出来！” “说得不错！” 许是走累了，皇帝在杜公公的搀扶下坐上了躺椅。 太子上前，在皇帝身旁站定。 察觉出皇帝满脸的疲惫，太子的心头涌起了浓浓的担忧。 “没有赵学士的制衡，朝堂很快就会变成杜学士的一言堂。如今诸侯就已经够棘手了，朕可不希望再出现一位权臣。” “内阁掌控六部是理所当然，朕打算用都察院来对他们进行监督！” 皇帝语速平缓，情绪未见丝毫波动。 “不是有内务府么？”太子问出一句。 “内务府？”皇帝轻轻摇头。 太子见状，心头一紧！ 如果皇帝对内务府的表现不满，刘总管的处境可就有些不妙了。 这位大总管虽然有一个特殊的癖好，不过总体来说，太子对他还是极为满意。 “如今朕与杜学士无法达成共识，你一向智计过人，给朕出出主意！” 太子急忙把腰又往下弯了弯，谦逊的表示自己还有许多不足。 “说！”皇帝懒得听他废话。 “杜学士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见无法糊弄过去，太子被迫开口。 “顺天府！”皇帝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讥讽。 “父皇，换！” 说完后，太子冲皇帝一揖到地。 第218章 又一桩龌龊 奏对继续！ 皇帝并未讶异于太子的想法，他轻轻的闭上双眼，命太子详细阐述。 “父皇，都察院是三法司之一，内阁是不会让步的！” 太子的语速极慢，措辞谨慎。 “内阁？” 皇帝睁开双眼，又缓缓闭上。 “父皇，杜学士要是丢掉都察院的控制权，内阁会立刻跟他划清界线，将他归类为您的走狗！” “走狗？” 皇帝重复了一遍，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所以，无论如何，杜学士都不会在此事上做出妥协！” “你的意思，难道让朕做出让步？”皇帝悠悠的开口。 “父皇，这不是让步，是他们有眼无珠！” “你认为顺天府比都察院重要？” 皇帝是圣明的，立刻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是！顺天府不但管辖京城，还包括周边的二十四县。面积虽比不上一省之地，却远比朝廷辖下的六省重要。” “为何？” “父皇，内阁同六部虽然管着顺天府，可他们的衙门却在京师。而且，权贵们除了府邸在京师，他们的产业也大多集中在京畿。” 沉吟片刻，皇帝挥挥手让太子退下。 皇帝是位合格的帝王，自然清楚顺天府的重要。 不过，就算再重要，也没办法起到平衡朝堂的作用。 皇帝需要时间来权衡！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殿下，牛是真不能宰杀了！” 跨出乾清宫的大门，杜公公开口相劝。 “二弟和三弟那边，你去同他们说？”太子径直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殿下，您实在是想杀，让金总管送到宛平的皇庄。” 宛平，顺天府管辖的二十四县之一。 “送到你那里，御史就不弹劾了？”太子有些奇怪。 杜公公解释宰杀耕牛的事要是恶意散播出去，会有损太子的光辉形象。 现在这个时代，还是以农为本。 耕读传家，可是个褒义词！ 太子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对他能主动扛下这口黑锅，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回到东宫，太子独坐凉亭，开始琢磨起顺天府尹的人选。 现任的顺天府尹是杜学士的亲信，据说已经内定为户部右侍郎。 侍郎是从二品，顺天府尹算是高升！ 杜学士是不会让步的，也没办法让步，最终，只能是皇帝妥协。 僵持下去，杜学士最多再给一点添头。 手头就那么几个人，琢磨半天，太子果断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思考。 泡茶！ 清净寺住持赠送的茶叶，总有股淡淡的清香。 泉水才刚注入壶中，有人出现在凉亭外面！ “殿下！”那人拱手弯腰。 听声音，应该是位太监。 “有进展了？”太子没让他直起腰来。 “有！” “进来说吧！” 那位太监应下，弯腰入内。 原来是王义，如今是浣衣局的掌印。 “青龙！”太子突然开口。 “奴婢在！” “让他们全部退下！” 片刻过后，青龙在凉亭外禀告十丈之内，再无他人。 “说！”太子冲王义轻声吩咐。 “按殿下吩咐，奴婢仔细查了一遍，当年张贵妃娘娘身边得用的太监宫女，如今已无一人活着。” “都死了？”太子轻轻皱起了眉头。 “是！” “死因？” “有一些是意外，剩下的都是犯了错被杖杀！” “为何要对周姑姑下手？” 盯着炉火，太子神色复杂。 “浣衣局被杖毙的宫女，是他们中剩下的最后一人。奴婢估计常贵妃娘娘是在有计划的杀人灭口，那位宫女同周姑姑交好，他们怕周姑姑知道些什么，于是就想着将周姑姑一起除掉。” “估计？”太子冷哼一声。 王义立刻跪了下去。 “杀人！灭口！常贵妃为何如此？”太子没让王义起身。 “张贵妃娘娘身体一向康健，却突然薨逝，奴婢认为这其中定有蹊跷！” “你认为同常贵妃有关？” “是！” 太子陷入了沉思！ 张贵妃薨逝，受益最大的，就是常贵妃，也难怪王义怀疑。 但是—— 当年常贵妃还只是贵人，虽然凭姿色受宠，可位分不高，哪有实力冲贵妃下手？ “安阳公有什么反应？” 水开了，太子开始泡茶。 “安阳公买通了浣衣局的两名太监，刺探消息！” “可有证据？” 王义磕头，表示绝无差错。 “杀掉！把尸体给安阳公送去！”太子面露杀机。 王义立刻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起来吧！” 对王义的反应，太子还是满意的。 安阳公如今炙手可热，可王义依旧毫不畏惧，说明在他的心中，已将太子视为自己唯一的主人。 “继续往下查，九妹身边的那些太监宫女，你可以随时问话。” “喏！” “如果真是常贵妃做下，她一定不会亲自动手。查一查当年伺候她的那些人，说不定能有些收获！” “喏！” “为方便你行走，孤将你调回东宫，记住，一定要低调！” “喏！” 挥挥手让王义退下，太子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杯香茗。 端起抿上一口，太子让青龙去将金畅唤来。 很快，金畅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让周姑姑过来一趟！”太子开口吩咐。 金畅应下，随即退了下去。 等周姑姑出现在凉亭外面时，太子已重新给自己换上一杯。 太子命周姑姑入内说话。 “将浣衣局死掉的那名宫女，同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给孤复述一遍！” 周姑姑听后，面有难色！ “没关系，能回忆起多少，就说多少！” 太子面带微笑，给周姑姑解压。 周姑姑弯腰谢过太子的体恤，这才慢慢的陷入到回忆之中。 她说得很慢，有时候会停顿，有时候还会纠正自己。 太子极有耐心，听得十分认真。 等周姑姑讲完，太子已是眉头紧锁。 “常贵妃刻意结交张贵妃？”太子自言自语。 “是！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周姑姑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太子其实不需要她回答。 “既然是刻意结交，自然会时常碰面！” 此时，周姑姑反应过来，站一旁沉默不语。 “碰面的次数多了，张贵妃就会放下戒备。” “一放松警惕，常贵妃的机会也就来了！” “可是——” “她要如何洗脱嫌疑？” “或者说，宫中为何无人起疑？” 看向周姑姑，太子轻声问了出来。 第219章 又涉险过关 常贵妃即将临盆，收到尸体的安阳公不敢搅扰，于是直接前往乾清宫，向皇帝哭诉。 当然，太子在马车内那些充满了威胁的话语，他也是一字不漏的向皇帝禀告。 盛怒之下的皇帝，派侍卫将太子‘请’进了乾清宫。 当时，睿亲王同平郡王正在东宫的凉亭内陪太子喝茶。 两位王爷心急如焚，也跟着一同前往。 最后，被太监拦在了乾清宫外！ 太子孤身入内，跪下磕头！ 没听到皇帝的声音响起，太子明白愤怒的火焰还在皇帝的心里熊熊燃烧。 早知道，就在路上多磨蹭一会！ 太子的心头涌起了一丝丝的后悔。 沉寂！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杜公公在一旁弯腰低头，心中无比焦急！ “逆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终于响起皇帝浑厚而威严的声音。 太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朕再三叮嘱，禁止你挑衅安阳公，没想到你居然敢阳奉阴违！” “儿臣罪该万死！” 太子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依旧是纹丝不动。 “真以为——朕不会废你？” 皇帝的语气中，透出了无边的寒意。 杜公公眼观鼻、鼻观心，早已化作了一尊石像。 “儿臣罪该万死！” 从太子口中吐出的，还是那一句。 “勒索、威胁，现在又送两具尸体过去。下一次，你是不是打算举起手中的屠刀了？” 听得出，皇帝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儿臣罪该万死！” 看来，太子是打定主意不替自己辩解。 太子的态度终于让皇帝爆发，他抓起御案上的笔搁，起身前倾朝太子的身上砸去。 太子只觉得身上一痛！ 情绪一旦爆发，就希望能得到彻底的宣泄，皇帝的龙爪又伸向了砚台。 杜公公此刻活了过来，他不敢阻拦皇帝，只好扑到太子身前，将太子的要害护住。 砚台飞来，砸在了杜公公的头上。 顿时血流如注！ 皇帝突然愣住！ 砚台原本是直奔杜公公的肩膀，怎么会砸中了脑袋？ 杜公公转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冲皇帝不停的磕头。 这是心腹啊！ 满腔的愤怒瞬间化作乌有，皇帝有些颓然的坐下！ “去包扎一下！”皇帝制止了还在继续磕头的杜公公。 杜公公磕头谢恩，随即起身，弯腰退了出去。 “太子也起来吧！” 太子同样磕头谢恩，起身后垂手低头。 “朕身边的这些太监，对你还真是不错！”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 “全都是因为父皇疼爱儿臣！”太子谨慎回话。 皇帝的感叹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稍有不慎，太子就有拉拢近侍的嫌疑。 “刘云逸是这样，杜芳也是这样，朕身边最得力的两名太监，恐怕早已将你视为他们的主人。” 皇帝似乎没有听见太子的辩解，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这话有些诛心，太子再次跪了下去！ “怎么又跪下去了？起来回话！”皇帝的语气喜怒莫辨。 太子只得乖乖的站了起来！ “不用怕，朕是在夸你手段了得！” “儿臣不敢当此评价！” 一张嘴，太子就顶了回去。 “哦？” “父皇疼爱儿臣，他们自然也就要讨好儿臣；父皇要是厌弃儿臣，儿臣只求他们不要落井下石！” 说完后，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这么说，你没有刻意拉拢？” “拉拢？他俩时常被儿臣欺负，何来拉拢一说？” 太子抬头，满脸的疑惑。 皇帝想起太子与两位心腹的往来，没有其他皇子的小心刻意，脸上的冷峻便减了几分。 还是说回到安阳公！ “朕再三嘱咐，你为何就死咬住不放？” “儿臣这段时间有些魔怔，总想着揍安阳公一顿！” 太子实话实说，脸上布满了无奈。 这两句回话，完全不像是君臣奏对，倒有几分儿子向父亲倾诉烦恼的味道。 “为何？”皇帝的语气不自觉的缓和下来。 “受了欺负又不能还手，心里憋得慌！” 太子脸上的无奈，又慢慢被郁闷所替代。 “那两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安阳公买通了两位太监，想刺探浣衣局，儿臣给他一个警告。” 皇帝觉得匪夷所思，问浣衣局有何事值得刺探？ “王义——就是浣衣局的掌印太监，正在查一桩案子，恐怕同安阳公有关。” 皇帝追问是什么案件！ “儿臣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敢胡乱禀告。” “那你为何认定同安阳公有关？” “儿臣也不确定，上次出城时偶遇，就试探了一番，没想到安阳公果然上钩！” “你是太子，关注的应该是军国大事！” 沉吟片刻，皇帝开口训示。 太子乖巧的应下，苦水只能留在心田。 他也希望能全身心的扑在帝国中兴的大业上，可后宫里的龌龊，实在是防不胜防。 “朕最后一次警告你，离安阳公远点！就算你查的案子同安阳公有关，也不准前去骚扰。” 太子没有犹豫，依旧乖巧的应下。 “再有下次，内务府的大牢，必定会有你的一间。” “儿臣不敢！”太子态度端正。 “滚！” “儿臣遵旨！啊——” 太子看向皇帝，又是满脸的疑惑。 皇帝问他还有何事？ “您让儿臣滚，是真的让滚出去？还是在表达您的愤怒？” 犹豫了一下，太子开口问道。 皇帝大怒，又接连说了三个‘滚’字！ 太子急忙退了出去！ 出乾清宫后，太子笑着招呼两位弟弟，随自己回乾清宫继续喝茶。 见太子平安出来，两位王爷都松了口气，一左一右的跟在太子身后。 等远离乾清宫，睿亲王开口询问缘由。 “孤给安阳公送礼，父皇不悦！”太子嘴角含笑。 “太子哥哥，父皇不是不让您同安阳公往来么？”平郡王有些好奇。 “你就不关心孤送的什么？” 平郡王急忙追问。 “尸体！孤送给安阳公两具尸体！”太子笑了起来。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讶异。 同时冲太子拱手，请太子说得再详细一些。 在两位弟弟的央求下，太子开始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当然，某些关键之处，还是一句带过！ 第220章 又要起风波 睿亲王府的王妃诞下皇孙，让睿亲王得了许多赏赐。 隔了几日，常贵妃诞下十四皇子，得到的赏赐更多。 太子让睿亲王不必失落！ 一位是皇子，一位是皇孙，辈分不同，如何比较？ 说完后，太子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拍在睿亲王的面前。 整整十万两！ 虽然当初说了不准备贺礼，不过毕竟是太子的第一位侄子，偶尔食言，应该不会对光辉形象造成多大的影响。 十万两啊！ 让睿亲王的失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睿亲王离去，周姑姑出现在凉亭外面。 脸色十分难看！ “何事？”太子的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奴婢刚从寿康宫回来，常贵妃娘娘已晋为皇贵妃！”周姑姑弯腰回话。 虽然在意料之中，太子还是脸色一沉！ “太贵妃怎么说？” 捏着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她老人家倒是看得通透！”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周姑姑站在凉亭外面，一言不发。 “这段时间，多去寿康宫给太贵妃请安！” 太子轻声吩咐，语气温和。 “奴婢明白！” “坤宁宫那边，你也要时常过去！” “奴婢明白！” “九妹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 沉默片刻，太子的声音再次在凉亭内响起。 自从王义上次离开后，太子就命周姑姑随时关注九公主那边的动静。 东宫虽然已经清理过好几次，太子还是不敢保证这里已经变成一块净土。 如果九公主出事，太子一定会愧疚终生！ “没有！”周姑姑十分自信。 宫中生活了几十年，周姑姑对那些龌龊的手段，已是了如指掌。 “金顺有差事，金畅还需要磨练，这东宫，孤就交给你了！” 周姑姑表示愿意鞠躬尽瘁！ “你大哥的两个儿子，孤都放进了羽林卫。诚阳公府虽然显赫，可就算将来做到管事，也没有博个出身强！” 要想马儿跑，就得要喂草！ 这么浅显的道理，太子自然是明白的。 虽然周姑姑是元后留给太子的老人，全家人又依附诚阳公府生存，太子还是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周姑姑心中感动，跪下给太子磕头！ 太子起身上前，将周姑姑扶起。 察觉她两鬓已生出了华发，太子在心底一叹！ 用过午膳，太子慢悠悠朝东宫的大门口走去。 出宫！ 出城！ 一路向北，马车最后在清净寺的山门外停下。 没有意外，住持同首座在山门外恭候。 太子微微一笑，抬腿上前！ 最后，住持还是将太子迎到丈室喝茶。 “殿下心中郁结，所为何事？”住持高深莫测。 太子死死的盯着住持，一言不发。 住持专注于茶道，太子的压迫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装神弄鬼！” 过了一会，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殿下此话怎讲？” “宫中的喜事已经传遍京城，清净寺消息灵通，你会不知？” “原本老衲还想献上一策，既然殿下归类为鬼神，老衲只好闭口不提！” “说来听听，如果有用，孤送你十张度牒！” 这就是权力的任性！ 在和尚眼中无比珍贵的度牒，太子只需要轻轻张嘴。 “乐善侯！”从住持的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三个字。 乐善侯，是皇后的父亲。 “说下去！”太子的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殿下要是再不出手，乐善侯恐怕就要步王家的后尘。” 王家，指的是八皇子的母族。 “安阳公在作祟？” 笑意消失，太子的表情渐渐的变得有些严肃。 住持轻轻摇头！ “有话直说，不要打哑谜！” 面对法相庄严的住持，太子毫不客气的开口催促。 “朝廷！” 太子听后，眉头微微皱起。 只要是同朝廷沾边，只需要将常遇春唤到东宫一问便知。 太子没有继续询问，独自思索起来。 直到一杯香茗放到太子面前，他才将自己从沉思中抽离，端起茶杯认真品尝。 “朝廷的事，不要过度关心，有这功夫，不如替孤打探一下江湖的动向。” 放下茶杯，太子打起了清净寺的主意。 准确来说，是打起了整个教派的主意。 住持依旧是古井无波，请太子吩咐！ “烟云谷、蓬莱阁、南安洞、漠西城！” 一开口就是处在食物链最顶端的门派，太子还真是毫不客气！ “为何没有丐帮？” “叶天是孤的忘年交，有事孤可以直接问他！” 太子脸上的严肃褪去，笑意又重新浮现在脸上。 “敢问殿下为何对江湖门派如此关注？” “知道得太多，对你们没有好处！” “殿下说得极是！” 对太子的训示，住持表示高度认同。 “需要多长时间？” “四个月！”住持的回答比较保守。 “孤给你半年时间，半年后，孤要看到他们最详尽的资料。” “殿下为何不驱使丐帮？” 给太子换上一杯茶水，住持问出一句。 “孤同叶天是朋友，找他帮过几次，从来不提条件，孤现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不像你们，总是打度牒的主意！”太子振振有词。 饶是住持修为高深，听后肩膀也在轻微的颤抖。 清净寺累积了几百年的财富，差不多献给太子三成，结果就要了几百张度牒，还被太子无情的吐槽！ 这位大爷中的大爷，实在是太难伺候了吧？ 呼吸之间，住持让内心重新归于宁静。 换个话题，必须换个话题，免得损了多年的修为。 聊什么？ 当然是聊粮食的筹措。 太子听后十分满意，表示对明年度牒的数量，住持不妨大胆一些。 皆大欢喜！ 告辞回宫，太子一路上都在琢磨住持透露的消息。 如果是安阳公在背后捣鬼，太子并不忧虑，不过现在是朝廷要对付乐善侯，自然就另当别论。 他们想干什么？ 替皇贵妃扫清道路？还是打算替刚刚出生的十四皇子扫清道路？ 马车进入内城后，太子唤过李朝，吩咐前往锦衣卫。 等车轮缓缓停下，太子没有下车，打开车窗同常遇春聊了许久。 此时，一行人早已自动散开，在四周布置下警戒。 只有青龙，一直守在太子的马车旁边。 第221章 唇亡齿亦寒 陈国！ 盛天！ 王宫内！ 郡主手中捏着两张薄薄的信笺，已在闺房内独坐良久。 郡主的贴身丫鬟，也就是王宫的一等丫鬟，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找王妃禀告去了。 王妃听后心中一惊，急忙起身前往郡主居住的花园。 没错，陈王为自己的掌上明珠特意打造了一座花园。 既是母亲，又是王宫的女主人，等王妃出现在闺房外面，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推门进去。 郡主转过头看向王妃，神色复杂。 见到这副场景，阅历丰富的王妃早已猜出了大概。 “母妃怎么来了？” 郡主起身，冲王妃弯腰低头。 “太子在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王妃慢慢上前，伸出手替郡主轻轻的整理头饰。 满眼的爱怜！ 太子来信，陈王夫妇是知道的。 虽然觉得太子的举动有些突兀，不过少年慕艾，对郡主未来的深宫生涯，未见得不是好事。 没想到—— 郡主将手中的信笺递了过去。 王妃接过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展开看了起来。 等到看完，同样是神色复杂。 “母妃，宁儿现在已是六神无主！” 郡主在一旁落座，向王妃求助。 “深宫险恶，我是知道的，没想到竟然这般龌龊！送你入宫，面对这些明争暗斗，我实在是有些不舍，不过太子愿意如实告知，可见对你的维护。此事，还得你自行决断！” 沉吟片刻，王妃缓缓开口。 郡主轻咬朱唇，陷入了沉思！ 此时，太子已无暇关注这些儿女私情，他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乐善侯的身上。 乐善侯，皇后的父亲，虽然身份显赫，不过并未在朝中任职。 家中的子弟，更是大力约束！ 换句话说，就是在家中混吃等死。 不过就是这种循规蹈矩的外戚，依然让人寻找到攻击的地方。 对皇室心怀怨怼！ 作为外戚，要是有什么强抢民宅、欺男霸女之类的行径，最多也就是遭到贵族们的嘲笑。 甚至连御史也是见怪不怪，只要不弄出人命，通常都懒得弹劾。 不过对皇室心怀怨怼，一个不小心，就会变成抄家灭族的大罪。 乐善侯的几个儿子已被带走问话，理由就是他们外出饮宴时，很是说了些对皇室不敬的话语。 乐善侯入宫求见皇帝，皇帝温言抚慰！ 不过，几位公子依旧没有放回侯府。 皇后似乎看得比自己的父亲通透，甚至没有到乾清宫求情。 只是在接见周姑姑的时候，隐晦的拜托太子照顾安庆。 安庆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孩子！ 当初力保八皇子，除了手足之情，还有就是想保住皇贵妃，避免常贵妃更进一步。 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常贵妃如愿！ 如果乐善侯倒下，朝廷就有理由提出废后，到时候恐怕皇贵妃摇身一变，就变成皇后了！ 同太子相比，十四皇子的身份，又差得了多少？ 皇帝虽然春秋鼎盛，可他的爱好却十分伤身，要是万一某日出现万一—— 所以，太子必须要保住乐善侯！ 清晨，结束例行的请安，太子向杜公公请教。 杜公公委婉的劝太子少管闲事！ 太子急了，毫不顾及自己的光辉形象，用手肘勒住杜公公的脖子，不停的追问。 “殿下，奴婢——奴婢头有些晕！” 杜公公抬手摸着脑袋上的伤疤，语气十分可怜。 太子想起那日的凶险，只得怏怏的松手。 “老杜，乐善侯要是一倒，坤宁宫恐怕——” 皇后虽然刻意同东宫保持距离，可也从未做出不利于太子的举动。 “殿下只要圣眷不衰，完全可以坐看云起云灭！”杜公公在一旁低声宽慰。 后面这一句，是太子教给杜公公的，现在又被他活学活用。 有些话题，比如皇帝的健康，太子是没办法同杜公公讨论的，于是只能重重的叹一口气，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太子明白，杜公公的态度，往往代表着皇帝的态度。 可是—— 不想让杜公公替自己再挡一次砚台，太子决定直接向皇帝求助。 于是，已走到铜辇旁的太子，又转身朝乾清宫走去。 听到太监入内禀告，杜公公心中‘咯噔’一下，偷窥了一下龙颜。 皇帝面无表情，命杜公公将太子迎了进来。 太子入内、磕头，礼数半点不缺。 皇帝让他平身，语气温和。 “何事？” 等太子起身站定，皇帝主动开口询问。 “乐善侯！”太子拱手弯腰。 “此事与你无关，不得插手！” 皇帝开口警告，表情严肃。 太子上前几步，双手将砚台端起，然后退回原地。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右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嘴唇也有些哆嗦，不知是被气的，还是—— “放下！”皇帝冷冷的下令。 “不行！” 太子猛的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不行？” 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里面充满了诧异。 不行？ 上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两个字拒绝自己，皇帝还没有登基。 杜公公已经吓得跪了下去。 “不行！”太子又重复了一遍。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皇帝被气笑了。 “儿臣十分清楚！” 说完后，太子还看了旁边的杜公公一眼。 这些小动作没能瞒过皇帝的眼睛，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管是否发自内心，所有人在皇帝面前，都表现得无比恭敬。 就连杜学士同皇帝僵持，礼仪上也是无可挑剔。 太子的举动，并未让皇帝感觉到冒犯，相反，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切。 曾几何时，他在自己早已故去的母后面前，也有过这种倔强的举动。 当然，在先皇面前，他可不敢造次！ “放回来，朕——朕保证不碰它！”皇帝的语气变得十分温和。 “君无戏言？” 皇帝冷哼一声，不过还是表示‘君无戏言’！ 太子这才捧着砚台，恭恭敬敬的放了回去。 “为何要插手乐善侯的事情？” 盯着帝国未来的继承人，皇帝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这一次，儿臣是真的害怕了！”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害怕？你可是帝国的太子！”皇帝开口教训。 “父皇，朝廷今日能用这种手段对付皇后，将来就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儿臣！” 太子跪下，膝行上前，将头杵在皇帝的脚边。 唇亡齿寒！ 第222章 提点刘总管 皇帝默许太子可以插手。 不过能不能保住乐善侯，全看太子的手段。 皇帝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太子喜笑颜开，真心实意的磕头谢恩。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离去。 等他返回到殿内，皇帝命他前往坤宁宫，将此事向皇后禀告。 回到东宫后，太子让金畅去内务府将刘总管请来喝茶，自己则前往书房练字。 顺便理清思路！ 提笔练字，总是觉得时间过得要快一些，等到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子还有些意犹未尽。 既然是喝茶，金畅已将刘总管直接迎进了凉亭。 将书房留给金畅收拾，太子独自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看到刘总管在凉亭外恭候。 太子上前，挥挥衣袖示意刘总管免礼，随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里是东宫，太子表现得十分随意。 入内、赐座，太子挽起衣袖开始泡茶。 看着太子熟练优雅的动作，刘总管的心里实在是有些纳闷。 一些处理过的叶片而已！ 就算泡出来的茶水确实香醇，可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让太子殿下爱不释手？ “乐善侯家的案子，能不能转到内务府审理？”太子的脸上笑意盈盈。 刘总管听后，心中发出了一声哀嚎！ “殿下，奴婢的脑袋直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哀求。 “怕什么？父皇同意孤过问此事！”太子斜着眼看他。 刘总管一听，立刻端正坐姿，双目炯炯有神。 “殿下想替乐善侯开脱？” 略一思索，刘总管就抓住了重点。 “注意措辞，孤是想替他的几个倒霉孩子洗刷冤屈！” “殿下教训得极是！”刘总管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乐善侯是外戚，当初你为何不争夺办案权？” 太子盯着火苗，脸上笑意未减。 “殿下，乐善侯是国丈，陛下没有旨意，奴婢哪敢多嘴？” 太子转过头看了刘总管一眼，总算是明白皇帝为何对内务府不满。 对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来说，谨小慎微，的确算得上是优点。 不过瞻前顾后，则是性格上很大的缺陷。 在同内阁的博弈中，那些智计过人的学士，早已磨掉了刘总管的锐气。 “老刘，不要怕犯错！” 看在刘总管对自己还算恭敬的份上，太子开口点拨了一句。 刘总管的才智还是上上之选，急忙向太子请教。 “内务府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太子开口问道。 “制衡内阁！”刘总管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朝廷的手都能伸进后宫，孤想问问，你们是如何制衡的？” “殿下指的是乐善侯一事？” 刘总管沉思了一小会，面带犹豫。 “只是乐善侯？”太子反问一句。 刘总管无言以对！ 山南一案，皇室威信受损，内务府难辞其咎。 而且，在山南官场震动时，内务府也没有抓住机会进行反击，白白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如果不是太子同杜学士交易，恐怕文官集团的那些大佬们，做梦都会笑醒。 “老刘，如果内务府无法有效的制约内阁，其他事你做得再好，也是于事无补！” 刘总管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 “上次杜学士在背后捅了你一刀，事后虽然你反击了几次，不过在孤看来，你那些都不算什么！” “能替父皇分忧，你这位大总管才会高枕无忧！” 刘总管的脸色愈发难看。 水开了，太子开始专心沏茶。 “殿下，陛下日理万机，奴婢不想再给陛下增添麻烦！” 等一杯茶放在刘总管面前，他这才回过神来，冲太子欠身谢过后，开口解释起来。 “父皇会怕麻烦？”太子再次反问一句。 刘总管盯着面前的茶杯，沉默不语。 “老刘，你骑马的时候，是宁愿拉缰绳让它慢下来？还是喜欢用鞭子使劲的抽它，让它快上一些？” “殿下——” “你！就是那匹马！父皇可以容忍拉一拉缰绳，但绝不愿意费力气用鞭子抽打。” “换一匹，不就行了？” 说到此处，太子端起茶杯，专心品茶。 刘总管沉默半晌，起身朝太子跪下磕头，谢过太子的提点。 太子笑着将刘总管扶起。 二人再次落座！ “办案权，你先试着去争，争不到也没有关系！” 太子的脸上，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 刘总管应下，听得十分认真。 “不过慎刑司也不能闲着，那些诬陷乐善侯府的家伙，都带回去问问话。” “殿下，恐怕还真不是诬陷！”刘总管提醒一句。 “老刘，他们要不是诬陷？乐善侯怎能脱身？几句酒后的牢骚，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殿下是想用他们的办法，来对付他们？”刘总管立刻醒悟过来。 “问话嘛，相信内务府有许多种问法！” 太子看向刘总管的目光中，添了一抹赞许。 “奴婢明白！” “内阁的空缺迟迟未定，内务府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一件事说完，太子便提起另一件事情。 刘总管明白太子这是在帮他弥补，目露感激。 “太仆寺，你觉得如何？” “殿下，朝廷武备松弛，太仆寺如今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无关紧要的衙门，内阁才会松口。” 茶凉了，太子动手给刘总管换了一杯。 “殿下想训练骑兵？”刘总管欠身谢过。 “梁国有十万骑兵，朝廷能凑出多少？” 太子收了笑，表情严肃。 “殿下，骑兵的耗费，可是步卒的数倍！” “所以孤才要拿下太仆寺！” 刘总管请太子解惑。 “孤问你，太仆寺一年的预算有多少？” “七百多万！” 刘总管从脑海中调出去年预算的数据，开口回话。 “太仆寺掌管多少马匹？” “大概有四万多！”刘总管面有惭色。 平日里对太仆寺，实在是没怎么关注。 “四万多？锦衣卫给孤报了一个数字，所有的马场，加起来不到两万。”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他们——他们怎么敢？”刘总管脸色一变。 “而且，那些马匹，大多数都上不了战场！”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几句。 “殿下，奴婢明白！”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要的，不是那几百万的预算，也不是那不到两万匹的劣马，而是想追根溯源，在文官集团里面撕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第223章 拯救乐善侯 “要是今日的谈话泄露出去，孤可是不认的！” 盯着刘总管的双眼，太子反复叮嘱。 得到太子隐晦的保证，刘总管心中大喜，回去后立刻整理成条陈，亲自送进了乾清宫。 皇帝看后，自然是龙颜大悦！ 主动消除同太子之间的矛盾，大概是自己这两年做出的最明智的决定。 退出乾清宫的刘总管感慨万千！ 出宫、抓人，内务府磨刀霍霍。 内阁极为不满，直接告到了御前。 皇帝不置可否！ 刘总管变本加厉，要求刑部将乐善侯的案件移交内务府审理。 刑部断然拒绝！ 刘总管干脆命刑狱司前往刑部的大牢提人，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诸位学士再次求见皇帝。 谁知皇帝将他们的申诉搁置一旁，开始讨论起学士的人选。 顺天府加太仆寺，皇帝做出了让步。 几位学士认为皇帝是在退而求其次，心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乐善侯？ 既然皇帝没有插手的意思，内阁打算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至于内务府的那些举措，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只要乐善侯府的几位公子待在刑部的大牢，乐善侯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刘总管没有让矛盾升级！ 他每日派红衣太监前往刑部的大牢探望，检查是否有刑讯逼供的情况。 当然，作为交换条件，刑部每日也有人前往内务府的大牢监督。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太子终于出手。 突然间，茶楼内再也见不到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表演。 理由很简单，说书先生有些恐惧的用乐善侯府几位公子的遭遇，向茶客解释自己怕因言获罪。 听惯了故事的茶客，开始心生不满。 隔上几日，两家茶楼同时关闭。 掌柜彬彬有礼，对喝惯便宜花茶的茶客表达了诚挚的歉意。 还是用乐善侯府举例！ 怕客人在闲聊中，有可能其中的某句话会触犯某条律法，然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茶馆只能忍痛关门。 有茶客开始大声咒骂，掌柜吓得面如土色，急忙上前拱手弯腰，请客人息怒！ 掌柜的人缘极好，时常给客人免单。见他被吓成这般模样，茶客们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这就完了？ 不！ 茶楼关门歇业的次日，火锅店也同时关门。 理由么，自然与茶楼保持高度一致。 太子的产业不多，茶叶、香料和粮铺是不会关的。 倒不是不想，而是再用这个理由，就有些牵强。 不过—— 太子的产业虽然不多，不过宗室和勋贵们控制的产业，却庞大得有些惊人。 只凭太子每年送入内务府的几百万两白银，就能得到宗室和勋贵们无条件的支持。 更何况，太子还是为贵族张目！ 京城内的酒楼一家家的关闭，声援乐善侯！ 等到青楼也开始歇业，京城百姓心中不满的情绪急需发泄的出口。 内务府的红衣太监已经有两日未去刑部的大牢。 不是偷懒，实在是太臭了！ 不断有人在门前墙上泼粪，虽然抓了几个，可参与泼粪的人却越来越多。 常遇春向太子禀告的时候显得十分开心，说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日，京城所有的茅房都会变得干干净净。 “泼粪？亏你想得出来！”太子笑着摇头。 原来，挑头做下此事的，正是锦衣卫的人。 “殿下，如果他们还是不肯让步？” “法不责众！找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声势不妨大一些，去内阁向学士们请愿。”太子早就想好了策略。 帝国不但主张藏富于民，对百姓的管控也相对宽松。就算非议朝政，除非有人举报，官府绝不会主动追查。 而且就算惩处，最多也就是关上几日，再教训一顿完事。 常遇春心领神会！ 两日后，几位耄耋老人在数千百姓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前往内阁。 太子知道后，派李朝带侍卫前去护卫老人的安全。 面对那些颤颤巍巍的老人，几位学士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任由那些口水喷洒在华贵的官袍之上。 恭恭敬敬的将那些老人送走， 几位学士显得忧心忡忡。 文官集团都是操控人心的高手，没想到抓了几个纨绔子弟，居然陷入到如此被动的境地。 “该进宫了！” 看向杜学士，郑学士缓缓开口。 杜学士叹一口气，轻轻点头。 入宫，求见皇帝，皇帝认为此事应由内阁自行解决。 当初抓人的时候，怎不见前来禀告？ 回到内阁，几人商议一番，决定与太子沟通。 几人中，只有杜学士同太子的接触稍微多上一些，而且他又是首辅，这个重任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的肩上。 首辅大人出现在东宫，会引起朝野震动，不过太子最近日日前往城南，视察自己的城堡。 偶遇！ 杜学士吩咐避道！ 太子得知后，请杜学士上自己的马车说话。 “殿下好手段！” 刚在车厢内坐下，杜学士就十分直白的夸赞一句。 二人都是才智卓绝之辈，地位又足够尊崇，开启谈判的各种技巧早已是信手拈来。 “百姓能明辨是非，是我等的福气！”太子面带微笑。 “是非？对陛下心怀怨恨，岂能容忍！”杜学士的脸上现出了愤怒的神色。 太子在朝堂上观察过这些重臣，他们的表情，总是能无比精确的响应他们口中表达的意思。 这已变成了一种本能，没有数十年的功力，无法做到。 “不过是酒后的几句胡言，杜学士言重了！”太子依旧是面带微笑。 “殿下，此风不可长！”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孤被陷害的时候，怎不见你仗义执言？”太子想起那次惊险的弹劾。 杜学士没想到太子翻起了旧账，一时语塞！ “你让刑部放人，孤去找刘总管！” 太子没有在往事上纠缠，直接开出了条件。 “关门的商铺？”杜学士追问一句。 “刑部什么时间放人，他们就什么时候开门！”太子回答得无比干脆。 杜学士冲太子拱手，双方之间的协议达成！ “这一次，让下官明白一件事情！”杜学士的表情无比诚恳。 太子注视着杜学士，笑而不语。 “殿下做事，往往出其不意，事后想来，总是回味无穷！” 说完后，杜学士告辞离去。 等出了车厢，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第224章 要学会克制 乐善侯不是蠢货，知道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当然，也知道最后是谁把他拉了回来。 带着惊魂未定的几个儿子入宫，先去乾清宫向皇帝请罪，皇帝严厉的训斥一番，随后又大度的原谅了几位国舅爷。 从乾清宫出来，乐善侯请太监领着几个儿子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自己则前往东宫，打算向太子致以诚挚的谢意。 礼物前几日就已送进东宫，乐善侯很有诚意，太子十分满意。 太子命金畅在东宫的大门外等候，以彰显对乐善侯的尊重。 等乐善侯出现在东宫外面，金畅态度恭敬，弯腰将他迎了进去。 大厅内，太子同乐善侯分宾主落座。 等宫女奉上香茗，无需太子吩咐，金畅自动带着所有的太监宫女退下。 乐善侯一言不发，起身来到中央冲太子跪下—— 太子吓了一跳，急忙起身上前，将乐善侯扶起。 “舅舅来东宫时，孤从不让他行此大礼！” 扶着乐善侯入座，太子面带笑意，缓缓开口。 太子口中的舅舅，是太子的亲舅舅，也就是邓侍郎！ 乐善侯见太子将自己与邓家比较，目露感动。 “救命之恩——” 才说出四个字，乐善侯的嘴唇就开始因激动而哆嗦起来。 “前几日送来的礼物已经很丰厚了，你要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可以再送一次！”太子笑着开起了玩笑。 表现得极为随意！ 乐善侯听后冲太子拱手，表示明日还有礼物送上。 想送就送吧！ 乐善侯能睡得踏实，太子也能得些实惠。 一举两得！ “这么多年还是侯爵，难怪贵府的几位公子会有怨言！” 闲聊几句，太子悠悠的开口。 既然保住了乐善侯，太子自然不会对他们怀有敌意。这两句话，绝对不能按字面意思理解。 “殿下，杨家能得到侯爵的封号，上上下下无不感激涕零。至于那几个不成器的家伙，也是酒后受人引导，才说出一些胡话！”乐善侯措辞极为谨慎。 乐善侯姓杨！ “玉不琢，不成器！将他们拘在府里，始终不是办法。” “自从搬入皇城，微臣无一日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就算关起府门过日子，到头来还是遭人算计，如果打开府门，说不定杨家早已经没了！”乐善侯的心中感慨万千。 “把他们送到羽林卫去！”太子伸出了橄榄枝。 乐善侯突然愣住！ “怎么？舍不得？”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乐善侯回过神来，委婉的表示幸福来得太突然。 “羽林卫训练艰苦，几位公子正好也能强身健体。最重要的，羽林卫护短，以后万一有事，也无需你出面维护！” 乐善侯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受了这一礼！ 像是怕太子反悔，又像是怕他们再次被刑部的人带走。第二日一早，乐善侯亲自将几个儿子送进了羽林卫。 太子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听金畅禀告乐善侯送来的礼物。 除了乐善侯，坤宁宫也送来一份礼物！ 正听得高兴，有太监匆匆入内，禀报杜公公求见。 太子命金畅前去迎接。 没过多久，杜公公便出现在东宫的大厅之中。 杜公公行礼！ 太子有些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免礼。 “老杜，你来得正好，这些都是乐善侯刚刚送来的，你要是有看中的，直接拿走！” 杜公公弯腰谢过，还真就开始挑选起来。 最后，看上了一把折扇！ “你又不是文人，挑这个做什么？”太子有些纳闷。 杜公公也不回答，将折扇揣入怀中，笑着谢过太子的赏赐。 高兴就好！ 太子不再纠结。 “看你的神情，应该是有好事！”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请他同自己前往凉亭喝茶。 “奴婢就想着一定逃不过殿下的眼睛！” 跟在太子身后，杜公公拍起了太子的马屁。 “何事？” “内阁让出了顺天府和太仆寺！” 这个结果，太子早就料到，所以并不觉得奇怪。 “陛下将这两处的人选，交由殿下定夺。” 见太子表现得十分淡定，杜公公又补充了两句。 “两处？” 太子停下脚步，猛的转身。 表情立刻变得不那么淡定！ “两处！”杜公公又强调了一次。 太子瞬间陷入到幸福的包围之中！ 原本，太子想着能塞几个人进去就不错了，没想到皇帝将这两处官员的挑选，全部交给太子负责。 慢慢转身，继续向前，太子不希望杜公公看到自己这一刻的真情流露。 不过—— 每踏出一步，太子的兴奋就消退一点，等到进入凉亭的时候，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老杜，孤怕是要让父皇失望了！” 太子一边挽起衣袖，一边缓缓开口。 “为何？”杜公公面露不解。 “孤现在无人可用！” 此时，太子的脸上只剩下浓浓的遗憾。 “殿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杜公公在一旁轻声提醒。 太子双手一摊，表示无可奈何！ 杜公公继续苦劝！ 太子看他一眼，嘴角慢慢的浮起了一抹笑意。 过犹不及！ 杜公公在权力场混了几十年，表演功底极为深厚，如今做作的痕迹有些明显，太子哪还不明白他是在善意的提醒。 等一杯茶放在杜公公的面前，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老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就是再劝，孤也得有人才行！” 太子端起面前的茶杯，目光坚定。 杜公公只得怏怏的闭嘴，开始陪太子品茶。 回到乾清宫后，杜公公将太子的表现，客观公正的向皇帝汇报。 “你觉得太子到底是什么想法？” 沉默许久，皇帝开口垂询。 “奴婢愚钝！”杜公公垂首弯腰。 “回话！”皇帝的语气中透出了不悦。 “奴婢愚钝！”杜公公把腰弯得更低。 “嗯？”皇帝已经动怒。 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甚少有这种逼迫的时候，杜公公跪了下去，请皇帝息怒。 “回话！”皇帝语气冰冷。 “陛下，殿下应该是真的无人可用！” 小心翼翼的说完，杜公公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说下去！” “殿下将詹事府的几位官员念叨了好几遍，除了铁詹事，其他人都是关系户。” “关系户？什么意思？” “奴婢也不懂，这是太子的原话！” 皇帝将这三个字念叨几遍，脸上的冷意逐渐退去。 关系户？ 这形容还真是贴切！ 第225章 请皇帝出宫 有鸿雁从陈国来，飞去了陈王府。 九公子不敢怠慢，即刻递牌子入宫，求见太子。 太子在东宫的大厅接见。 九公子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捧着递了上去 太子接过，面有笑意！ 九公子最近表现不错，太子很是鼓励了几句。 等九公子告退，太子这才起身，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独坐书房，太子打开书信，看得极为认真。 等最后将信笺合上，太子有些小心的揣入怀中，脸上浮现出一抹—— 幸福？ 是幸福！ 郡主的字秀丽颀长，表达意思言简意赅。 单从这一点来看，郡主就不是那种养在深闺、顾影自怜的弱女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果将来有幸，郡主愿与太子荣辱与共！ 起身、出门，太子的眼神比往常要更加明亮。 今日是金顺的大考之日，听说这家伙一大早就站上了城墙。 李朝同金畅早已准备完毕，等太子出现在书房外面，立刻迎了上来。 “八弟呢？” 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太子一边缓缓开口。 “八殿下早已在外面等候！”回话的是李朝。 自从皇贵妃，不，自从八殿下的母亲离世，皇帝对八皇子是彻底放任不管。 去不去文华殿，已无人关心！ 太子也不拘他读书，外出时，时常将他带在身边。 “他倒是积极！”太子语气温和。 出东宫、上铜辇，车轮转动，直奔午门的方向而去。 快到午门时，太子示意铜辇停下，随即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步行前往乾清宫。 太子这是临时起意，一行人都十分讶异。 八皇子从车窗内凝视着太子的背影，更是神色复杂。 等到了乾清宫外，太子请太监入内禀告。 很快，杜公公就急匆匆赶来。 双方交流了一下眼神，杜公公请太子入内。 行礼，皇帝温和的吩咐免礼！ “何事？”皇帝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摊开的奏折上。 “儿臣想请父皇去参观城堡！”太子欠身回话。 “怎么？城墙修好了？”皇帝依旧没有将视线移开。 “是！” “呵呵！到朕这里炫耀来了！” 皇帝终于看完，轻轻合上了奏折。 “儿臣哪敢炫耀？只不过是有热闹可看，儿臣才特意斗胆前来，请父皇赏光！”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什么热闹？” 只有太子偶尔会这样同皇帝对话，每一次，皇帝都觉得十分有趣。 “郑亲王带江东军攻击城堡！” 这句话一出口，太子的脸上就露出了兴奋之色。 “胡闹！”皇帝呵斥一句。 “主要也就是试一试城墙是否坚固，而且，只用投石机！”太子不慌不忙的开口解释。 “东宫的总管，被你放到工地监工，怎么，还不放心？” 皇帝语气平淡，喜怒莫辨。 “他已站到了城墙之上，看来应该是颇为自信！” 皇帝微微一笑，又轻声呵斥了一句。 太子犹豫片刻，抬腿上前，打算扶皇帝起身！ “还有这么多的奏折需要批阅！” 扫一眼御案，皇帝的语气有些遗憾。 春天虽然已经过去，不过天气还不算炎热，出城转转，其实算是很好的放松。 更何况，还有郑亲王这种睿智的臣子陪同。 “父皇，奏折是看不完的，永远都看不完！” 话音刚落，太子就伸出双手，扶住了皇帝的手臂。 这举动吓得杜公公立刻跪了下去。 不过皇帝倒是很享受这种极有分寸的亲昵的举动，顺势站了起来。 皇帝出行，原本应该是地动山摇！ 可既然是出城放松，这对父子自然就打算微服出巡。 乾清宫的效率高得让人吃惊，皇帝才刚刚走到殿外，就有上百名太监身着常服，静静的伫立在广场。 杜公公站在皇帝身后，冲他们轻轻点头，那些太监立刻转身朝宫外扑去。 太子明白，他们会混迹在沿途的行人中间，暗地里护卫皇帝的安全。 没有乘车，也没让太子搀扶，皇帝背着双手，慢慢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顺天府和太仆寺，已经调整结束。两位主官你抽空见上一见，想让他们做些什么，尽管吩咐，不必有所顾虑！” 既是父子，也是君臣，交谈的内容，大多都是国事。 太子乖巧的应下！ “安阳公打算整顿禁军，到时候肯定会有裁撤，也会有招募。虎贲军扩充，就不要同禁军去争了！” 禁军的兵源来自京畿地区，皇帝的意思，是让太子到别处招募。 太子依旧乖巧的应下！ “乐善侯之事，你的反应有些过了！” 见太子前面表现不错，提及此事时，皇帝的语气中，也就没了教训的味道。 “儿臣当时确实有些害怕！”太子替自己辩解一句。 “有朕给你撑腰，怕什么？” 您要是稍微节制一些就好了！ 太子在心中叹道。 不过这句话只能藏在心底，从嘴里说出来的，除了自我批评，还是自我批评。 反正乐善侯已经暂时安全，今日—— 太子不打算做出任何违背孝顺的举动。 皇帝对太子的表现有些意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乐善侯的几个儿子，你都招进了羽林卫？” 转回头，皇帝继续慢慢前行。 “是！” “还是因为害怕？” “是！” “羽林卫能护住他们？”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不能！但是如果有人想从他们几位下手，至少没办法牵连到乐善侯！”太子如实回话。 “羽林卫是太子亲军，你旗帜鲜明的表明立场，还有谁敢将矛头指向他们？” “父皇，儿臣是想防患于未然！” 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浮现出安阳公和杜学士的相貌。 “谨慎？但也没错！”皇帝面色柔和。 从乾清宫到午门，父子二人走了许久，等出了午门，就看到侍卫营的统领带着大批的侍卫守在那里。 马车，只有一辆，太子的马车！ “听说这是你让内务府特制的？” 吩咐黑压压的一群人平身后，皇帝开口问道。 “是！” “今日朕开开眼，看看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说完后，皇帝抬腿朝太子的马车走去。 太子谄媚的跟在皇帝身后，顺手还将打算骑马的八皇子抓住，带上了马车。 第226章 金顺的答卷 父子三人坐在宽大的车厢内，皇帝端坐中央，太子坐左侧，八皇子坐在右侧。 太子一直在介绍马车的奇特之处，八皇子正襟危坐，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宽大、坚固、机关多！ 太子讲得口干舌燥，最后皇帝用七个字做出全面的总结。 太子满脸的叹服！ “你今日未去文华殿？” 皇帝转头看向八皇子，语气喜怒莫辨。 “是！”八皇子冲皇帝微微欠身。 礼数丝毫不缺，不过再无往常的孺慕。 “儿臣让他休息一日，一道出城转转！” 见皇帝的脸上开始堆积起乌云，太子急忙在一旁替八皇子解围。 皇帝冷哼一声！ 不过，好歹没有追究的意思。 一路向南！ 出城后，还是一路向南！ 等车轮缓缓停下，车厢外，响起了杜公公的声音。 下车，郑亲王已在车厢外大礼参拜。 皇帝亲自将郑亲王扶起，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太子胡闹，你这位做长辈的也不阻拦！” 拍了拍郑亲王的手臂，皇帝语带责备。 郑亲王弯腰请罪，不过心里早已是乐开了花。 太子站在一旁，对皇帝的语言艺术是佩服不已！ “你干爹呢？” 趁着皇帝同郑亲王聊天，太子看着远处蔚为壮观的城墙缓缓开口。 “还在城墙上！” 金畅弯腰回话，满脸的焦灼。 骂了句愚蠢，太子让李朝去把金顺弄下来。 李朝应下，带着几名侍卫翻身上马，朝城堡疾驰而去。 知道太子和郑亲王要来，金顺派人重新搭了座漂亮的凉棚，太子请皇帝入内休息。 江东军还在布置投石机，壮观的场景还要等会才能欣赏。 金顺居然还准备了茶具！ 等皇帝落座，太子挽起衣袖，开始熟练的泡茶。 郑亲王欣赏着太子的优雅，赞不绝口。 “恒记的生意越来越好，离不开你们这些成功人士的支持！” 太子心情不错，同郑亲王开起了玩笑。 “殿下可要当心梁国！” 凉棚内除了他们三人，只有坐旁边一言不发的八皇子，和站在皇帝身后的杜公公，故而郑亲王毫无顾忌。 “梁国的需求极大，又以茶砖为主，孤应该没妨碍到他们吧？”太子的眉头微微皱起。 原本太子打算控制整个帝国的茶叶交易，不过自从恒记开张以来，慢慢的，太子觉得自己想得有些过于简单！ 想要垄断所有的茶叶产地，除非开动庞大的行政机器，否则绝无可能！ 而且，那是一年上千万两白银的生意，太子拿不出那么多的本钱。 就算太子采购的价格要高出许多，依旧有许多茶叶在源源不断的运往梁国。 “殿下，没有人会嫌钱多。而且，梁王还有三十万的军队要养！” 梁国变成了梁王，郑亲王说得更加露骨。 点到为止！ 太子拱手谢过！ 皇帝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眼中的欣赏没有丝毫掩饰。 这种热闹的场面，怎能少得了睿亲王和平郡王，等太子让八皇子奉上香茗，两位王爷的声音在凉棚外响起。 入内，冲皇帝跪下行礼，皇帝吩咐平身。 “一人掌户部，一人坐镇内务府，没想到你二人居然还有这份闲心。” 等二人站定，皇帝开口训斥。 “父皇，太子哥哥召唤，不敢违逆！” 一张嘴，睿亲王就将责任全部推到了太子身上。 平郡王也是同样的说辞！ 太子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是谁前几日在东宫的凉亭内苦苦哀求？ 皇帝看向太子，目露探究！ 太子苦笑，起身弯腰请罪！ 好在皇帝没有深究，只是劝诫太子要做好诸位皇子的榜样。 太子乖乖的应下。 皇帝赐座，太子示意平郡王接过泡茶的重任。 有江东军的武将出现，先冲皇帝行礼，随后向郑亲王禀报已准备完毕。 郑亲王向皇帝请示，皇帝冲他轻轻点头。 此时金顺已被李朝‘请’了下来，悄无声息的站到太子身后。 郑亲王沉声下令，身上添了不少杀伐之气。 武将大声应下，随即起身退下。 很快，石头如同雨点一般在空中划过，准确的砸在了城墙上面。 投石机也分型号，太子选用的是轻型投石机。 百十斤的石头砸在城墙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创伤。 几轮过后，城墙依旧倔强的矗立在那里，似乎在无声的嘲笑！ 睿亲王同平郡王忘记是在御前，大呼过瘾！ 八皇子也暂时忘记自己悲惨的命运，被眼前的场景深深的震撼。 在另一时空的荧幕上见惯了大场面的太子，对三位弟弟的表现十分无语。 “有没有准备重型的？”太子问郑亲王。 “有！” “拉出来试试！”太子的目光闪过了一丝兴奋。 郑亲王应下，冲凉棚外大喊了一声。 有一位武将模样的，出现在凉棚外面。 郑亲王下令，换上重型投石机。 江东军早有准备，一刻钟不到，一块块巨石就砸向了城墙。 留下的创伤明显要大上许多。 不过几轮过后，城墙依旧没有出现明显的缺口。 太子极为满意，将金顺唤到身旁，很是夸奖了几句。 皇帝缓缓起身！ 众人急忙起身，垂首弯腰。 “城墙修得不错，以后筑城，就按照这个标准！” 金口一开，就大大提高了工部的标准。 此事与在座诸位无关，自是规规矩矩的应下。 “听说你这田庄还给诸位皇子划了块地？”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的头顶。 “是！” “带朕去看看！”皇帝有些好奇。 这块地，八皇子也洒下了不少汗水，太子让他在前面引路。 京畿地区种的是中稻，四月，正是插秧的季节。 还是那两位老农，负责教导几位皇子农事。 等八皇子将一行人带到田边，皇帝被眼前的景象震住。 一大片水田，已经插满了秧苗，整整齐齐的，已可预料秋日的丰收。 “这真是他们几个种的？”皇帝打量了一下八皇子，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从六弟到九弟，没有其他人帮忙！”太子笑着回话。 两位老农只是负责指导，太子严厉禁止他俩下田帮忙干活。 “感受如何？”皇帝终于认真打量起自己的第八个儿子。 “粒粒皆辛苦！”八皇子脱口而出。 第227章 有重任在肩 原本太子还想请皇帝吃一顿火锅，认真评估后，觉得风险太高，便闭口不提。 同郑亲王和几位弟弟一道，将皇帝送回了乾清宫。 恰逢九公主送来晚膳，皇帝便留郑亲王陪自己用膳。 至于几位皇子，皇帝轻挥衣袖，让杜公公送他们出去。 太子领着三位弟弟行礼，然后在杜公公的陪同下退了出去。 杜公公还要伺候皇帝，将几位皇子送至殿外，目送他们离去后，便转身入内。 太子领着他们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睿亲王！平郡王！” 等踏上广场，太子悠悠的开口。 两位王爷急忙应下，表情谄媚。 “当着孤的面，你俩都敢信口雌黄，背地里还不知说了孤多少坏话！”太子语带威胁。 两位王爷拱手求饶！ 看在当初看护自己的份上，八皇子也在一旁帮两位兄长开脱。 “不行，孤必须得揍你们一顿，而且不准还手！”太子的嘴角浮现出阴险的笑意。 此风不可长啊！ 万一二人认定太子能替他们解决所有的麻烦，将来就有可能捅出天大的篓子。 皇子虽然不用苦练武功，不过基本的骑射还是要学的。 两位王爷身体强健，自认为挨一顿兄长的拳头，应该毫无问题。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乖乖的应下。 回到东宫，太子让八皇子回屋更衣，随即带着两位王爷朝大厅走去。 三人入内，太子转头看了金畅一眼。 这位机灵的小太监瞬间明白过来，带着所有的太监宫女退了出去。 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给你们一次反悔的机会！” 太子不但温润如玉，还十分民主。 二人同时摇头！ 怕太子反悔，两个家伙还主动脱下了外袍。 太子怜悯的扫视了一眼，开始活动起手腕。 一刻钟后，东宫大厅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太子带着两位弟弟朝花厅走去。 太子特意放慢了步伐，神清气爽！ 两位王爷则脸色苍白，偶尔还会龇牙咧嘴。 等进到花厅，八皇子起身，冲三位兄长行礼。 太子笑着招呼三人落座！ “大意了！” 睿亲王扫一眼桌上的佳肴，满脸的苦涩。 平郡王在一旁点头，对睿亲王的感慨给予高度赞同。 “无论刮风下雨，孤都会坚持晨练。在江湖人士的眼中，可能算不得什么，不过让你们感受到疼痛，孤相信还是没有问题。” 说完后，太子吩咐八皇子倒酒。 两位王爷冲太子拱手，表示再也不敢让太子背锅。 太子冷哼一声，算是就此揭过！ “园子修得如何？” 几杯酒过后，太子开口问道。 他口中的园子，指的是睿亲王的房地产大业。 “臣弟前几日去看过一次，发作了几个管事，有些地方命他们推倒重来。” 睿亲王放下酒杯，坐直了身体。 “你的举措很好，孤会让锦衣卫着重宣扬！”太子面露笑意。 睿亲王面露不解。 “在内城的繁华地段租几间商铺，好好装修一下，过两月卖房收钱。” 一仰头，太子干掉了杯中的葡萄酿。 睿亲王大喜！ 第二日上午，等太子从乾清宫回来，金顺早已在东宫的大门外等候。 这家伙一年多的辛劳没有白费，昨日不但得到太子的大力褒奖，就连皇帝也夸了几句。 今日回宫，是请示下一步的安排！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随自己去凉亭说话。 刚刚在凉亭坐下，金畅就端了一碗面条过来。 太子接过后狼吞虎咽！ 一大早起床锻炼，又去乾清宫请安，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原本想吃两块点心垫一下，可金顺得知后苦劝，认为这是对皇帝陛下的不敬。 太子也不明白到底何处不敬？ 可是既然金顺表现得如此紧张，太子只得作罢。 等一碗面吃完，金顺站一旁已是热泪盈眶。 吩咐金畅收走碗筷，太子面露疑惑，问金顺到底哪根筋出了问题？ “殿下，就是——那些给城堡供应材料的商人，也比您——吃的要丰盛得多！”金顺有些哽咽。 “吃得太好，对身体未必是什么好事！”太子哑然失笑。 以金顺的认知，是没办法理解这两句话的，他的脸上堆满了迷惑。 “羽林卫会调一队人过去，控制城堡的大门。从今日起，在城堡内干活的匠人，一定要仔细挑选。” 太子一边叮嘱，一边缓缓起身朝凉亭外走去。 饭后千步走，活到九十九！ 金顺跟在太子身后，听得极为认真。 “锦衣卫也会时常派人过去，怎么修，除了孤给你的图纸，还要多听听他们的意见。” 金顺知道接下来的工程才是关键，表情十分郑重。 “孤找刘总管要了几位精通机关的大匠，暂时调入你的麾下。好好拉拢，如果能为东宫所用，完工后就不用还了！” 不管在哪个时代，人才都是稀缺产品！ 金顺听后也是欢欣雀跃。 “王义卸了浣衣局的差事，还是去你那里！” “喏！” “他做什么，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你不要去打探，就算知道，也要通通忘掉！” “奴婢明白！” “老金，孤让李朝调几名侍卫给你，一个人在田庄，要注意安全！”太子的语气中添了几丝温情。 “喏！”金顺的眼眶有些潮湿。 太子原本还想再叮嘱几句，见周姑姑匆匆赶来，便挥挥手让金顺退下去用早饭。 这么早就守在东宫外面，哪有时间填饱肚子。 “殿下！”周姑姑冲太子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太贵妃问您何时有空，想请您过去品茶！” 如果礼亲王以前是寿康宫最受欢迎的客人，那么现在则换成了尊贵的太子殿下。 春节后，太子陆陆续续地履行在寿康宫做出的承诺。 有两件颇为棘手，不过好在有杜公公帮忙，最后都得到圆满的解决。 太子的形象在寿康宫瞬间变得高大而又光辉！ “哪来的茶叶？”太子随口问出一句。 “听说是礼亲王的孝敬！” “那只貔貅？” “殿下——” 周姑姑紧张的四下里看看，开口提醒。 “好了！仅此一次！”太子知错就改。 “殿下，奴婢要如何回复？” “明日吧，孤明日过去请安！” 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太子转身，回屋更衣去了。 第228章 杯酒泯恩仇 鲁国！ 都城！ 鲁王雄踞在高高的王座上，仰天大笑！ 曾相立在台阶之下，也是满脸的笑意。 谷汝安在鲁国源源不断的支持下，终于将据点变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 不但如此，鲁国的步兵已经开始慢慢蚕食周围的地盘。 更加有趣的，是倭国突然出现了一位魔头，专门残害童男童女。 手持弯刀的矮子已自发组织了好几次围剿，结果损失惨重！ 一切都在按鲁王设定的方向发展！ 与鲁王的惬意相反，梁王最近有些不太顺心。 派去徐国的探子杳无音讯；茶叶生意的利润少了两成；各国对战马的需求似乎也在不断下降。 最重要的，是长岭卒同虎贲军的交流。 其他诸侯在嘲笑虎贲军的时候，梁王看到的，却是长岭卒的强悍。 梁国要争夺天下，必须要越过长岭。对黑水军来说，长岭卒越彪悍，他们就必须付出更高的代价。 先不去理会两位王爷不同的心境，尊贵的太子殿下，已经出宫宴客去了。 碍于客人的身份，太子不方便请他们入宫，于是地点就定在北边的避暑山庄。 叶天很早就出现在山庄外面，比太子还早。 当值的侍卫不敢怠慢，请叶天入内。 鉴于上次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叶天只得入内，独自在厅内品茶。 还好，没过多久，太子的马车也出现在山庄外面。 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门口的侍卫立刻迎了上来。 得知叶天在里面独坐饮茶，太子微微一笑。 入内，很快太子就出现在叶天的视线范围之中。 叶天起身，冲太子行礼！ 太子随意的挥一挥衣袖，示意叶天免礼。 二人分宾主落座！ “你们的人已经去了鲁国？” 等太监奉上香茗后退下，太子开口询问。 “同蓬莱阁交了几次手，互有胜负！”叶天面色平静。 “听闻蓬莱阁有数百弟子？” 沉吟片刻，太子继续问道。 “应该没错，不过我丐帮却有十万帮众。”叶天闻弦歌而知雅意。 人海战术！ 虽然有些血腥残忍，不过也十分有效。 “今日，还有一位客人！” 得知叶天的计划，太子随即换了个话题。 “殿下可是指郑亲王？” “你再猜！”太子笑着摇头。 慢慢的，叶天的脸色就有些尴尬。 起身，冲太子拱手，以帮里事务繁忙为由，请求告退。 “已经晚了！”太子看向门外，嘴里悠悠的吐出一句。 叶天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金畅出现在门外，禀告客人已到了山庄的大门外。 太子命金畅前去迎接！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如相逢一笑泯恩仇！” 太子缓缓起身，笑着劝慰两句。 “一想起那秃驴，我就气得睡不着觉！” 原来，太子的另一位客人，是清净寺的住持。 太子又劝了两句，笑着请他一道出去迎接。 太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叶天极不情愿的跟在太子身后来到厅外。 “殿下，您也太抬举他了吧！” “清净寺财力雄厚，前前后后给孤送了不少的钱财，客气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太子笑着解释几句。 “那老秃驴不是什么好东西，殿下可得当心！” 太子轻轻点头，谢过叶天的提醒。 二人又闲聊几句，就看到金畅引着住持朝这边走来。 见太子在厅外迎接，住持稍微加快了步伐。 宣一声佛号，住持冲太子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等直起腰身，住持表示对太子的礼遇感到十分惶恐。 不过嘴上说着惶恐，表情依旧是古井无波。 太子笑着请他入内喝茶。 厅内，太子居中而坐，叶天坐左侧，住持坐右侧。 二人不但没有寒暄，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交流。 “尝尝孤的花茶！” 等香茗奉上，太子请住持品茶。 “殿下的花茶，老衲是久闻大名！”住持轻轻端起了茶碗。 清香扑鼻！ 抿上一口，回味一番，住持赞不绝口。 选用的上好绿茶，再加入茉莉花进行窨制，就是另一时空常见的茉莉花茶。 “放轻松些！今日请二位来，只是单纯的品茶饮酒！” 见二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太子笑着劝了几句。 “有老——有他在，我实在是没办法轻松！” 叶天冲太子拱手，表情严肃。 “面对这位施主，有损老衲的修为！”住持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惜了！” 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有刻意的成分。 两个老家伙都把头转向太子。 “孤弄了一道菜，叫佛跳墙，不过由于缺鲍鱼、海参，总觉得差了几分滋味。” “前段时间，内务府终于弄了些来，父皇尝后赞不绝口。” “今日早早就安排人炖上，不过见二位的架势，估计是无心品尝了！” 说完后，太子面露遗憾。 “鲍鱼、海参，京城市面上应该有卖，算不得稀奇吧？” 叶天是吃货，太子口中的佛跳墙已勾起他浓浓的兴趣。 “品质不好！”太子简单解释了一句。 京城距海边上千里地，以现在的运输条件，实在是困难重重。 “佛跳墙？为何取这个名字？” 住持感兴趣的地方，与叶天不同。 “就算佛祖闻到香味，也会跳过墙头，大快朵颐！” 虽然他们的教派有着庞大的信徒，但是除了经书，他们能宣传的典故实在是有限。 佛跳墙虽然有影射佛祖之嫌，不过无伤大雅。 如果广为流传，倒也显出教派同尘世之间，其实并未割裂开来。 “不知这道美食的典故，能否借老衲一用？” 太子欣然应允！ 此时，金畅出现在门外，禀报筵席已经备好。 太子缓缓起身，请二人一同前往。 没打算让住持破戒，豆腐青菜加上青笋蘑菇，住持面前足足摆了十几道精致的斋菜。 太子同叶天面前，除了佛跳墙，还有各种荤腥。 深吸一口气，住持表示佛祖的确有可能跳过墙头。 “要不你也尝尝？”叶天终于冲老和尚开口说话。 “滚！”住持哪还能保持住法相庄严。 太子见二人开始斗嘴，嘴角微微上扬。 太子喝葡萄酿；叶天饮白酒；住持则是以茶代酒。 “殿下，老衲明白您的想法，从今日起，鲁国的寺庙，会庇护丐帮的弟子。” 等到满桌狼藉，住持看向太子，依旧是古井无波。 太子抚掌大笑！ 第229章 阋墙起纷争 礼亲王是貔貅不假，不过对太贵妃，他也是真心孝敬。 如果皇帝允许，他甚至想重修寿康宫！ 漫步在前往寿康宫的路上，太子觉得这位礼亲王很有意思。 贪财、好色，偶尔还会做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之举，一二十年来，御史弹劾的奏折能塞满一整间屋子。 圣眷也说不上好，皇帝时有申斥，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人，倒也太平富贵了一二十年。 礼亲王的举动，太子似曾相识，思索片刻，想起另一时空的一位荒唐王爷。 和硕和亲王，弘昼！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太子在心中轻叹。 从礼亲王，太子又想起昨日在避暑山庄的宴客。 两个老家伙浑身都是心眼，刚开始，就猜出了太子的意图。 所以，就有了住持的开口相求！ 所以，就有了叶天的主动开口！ 佛跳墙？ 这么拙劣的故事，怎能让住持动心？ 三人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物，无非是找个由头而已。 很快，寿康宫就出现在眼前！ 寿康宫的总管太监，早已在宫外恭候。 跪下磕头，太子温和的让他起身。 入内，前往正屋，太子给太贵妃请安。 太贵妃笑呵呵的吩咐太子免礼。 等太子落座，有宫女奉上香茗。 太子端起抿上一口，赞了句好茶。 恒记最顶级的茶叶，能不好么？ 见太子喜欢，太贵妃脸上的笑意更甚。 “自从尚膳监换了掌印，寿康宫的供应也好了许多！” 太贵妃知道这是太子干预的结果，特意提出，算是领了这份心意。 “小小的尚膳监，最近可是热闹得很！”太子也是面带微笑。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太贵妃好奇的开口询问。 “顺母妃让出尚膳监后，被常贵妃拿下，结果还没干满一月，就被刘总管撤掉。”太子缓缓开口。 “她现在是皇贵妃！”太贵妃纠正了一句。 太子微微欠身！ 太贵妃让太子继续说下去。 “刘总管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挑的错处让常——皇贵妃无话可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换上了自己的干儿子。” “别人好不容易才爬到这个位置，结果你一句话就将他打入尘埃。”太贵妃的语气有些嗔怪。 “还是金顺提醒，孙儿才知道这个掌印有多大的油水。他不会审时度势，迟早会遭人陷害，到时候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太子替自己辩解了几句。 “这么说来，你还算是救了他？” “现在到浣衣局做掌印去了，如果能踏实做事，一世安稳应该问题不大。” “这些小事，你倒是了如指掌！” 说完后，太贵妃按住扶手，缓缓站了起来。 太子急忙起身，上前扶住。 “听祖母的意思，孙儿错过了什么大事？” 以太子的聪慧，怎能听不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睿亲王同老四他们在外面斗得你死我活，怎么，你不清楚？” 太子心头一惊，表示没收到半点消息。 “礼亲王说你有个锦衣卫，专门刺探情报，他们没向你禀报？” 在太子的搀扶下，太贵妃慢慢朝屋外走去。 “那是父皇的锦衣卫，孙儿只是代管。而且，孙儿严令他们不得打探宗室和勋贵的消息！” “为何？哦！朝廷不支持你，你就需要得到他们的支持！” 对太贵妃的睿智，太子有了新的认识。 “孙儿的那位皇叔，有没有说是因为何事？” 太子搀扶着太贵妃，开始在宽敞的院子里散步。 阳光还算不上残酷，老年人偶尔晒晒，对身体很有好处。 “听说是因为老四和老五私下在宗室里串联。”太贵妃的脸上添了一抹忧虑。 “他们想干什么？”太子依旧温润如玉。 “你说呢？”太贵妃转过头看了太子一眼。 “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个能耐！”太子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不要小看他们，否则睿亲王也不会选择出手阻止！” 在太子同其他皇子之间，太贵妃不需要思考就能做出选择。 “皇叔还跟您说了些什么？” 沉吟片刻，太子继续问了起来。 “你自己去问他！” “皇叔极为圆滑，孙儿怕他不说实话。” “就算你是太子，身份贵重，也不能如此编排礼亲王。”太贵妃轻轻的责备了两句。 太子老老实实的应下。 随即，又继续重复刚才的问题。 “还能说些什么？如果无人出手阻止，恐怕就是不死不休了！” 太子心头一惊！ “太子，皇家虽然缺少亲情，可也要维持最基本的和睦！”太贵妃表达得十分直白。 太子应下，面色有些凝重。 告退！ 出寿康宫后，太子命金畅去请睿亲王，自己则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等到了乾清宫，太子让殿外的太监入内，将杜公公请出。 很快，杜公公便从殿内急匆匆赶来。 太子看了他一眼，转身朝角落走去。 杜公公会意，快步跟上。 “老杜，孤那几位弟弟之间的纠纷，你可清楚？” 等二人站定，太子开门见山。 “殿下可是指睿亲王同四殿下之间的摩擦？” “你什么都知道？”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 “殿下，该知道的，奴婢自然会知道！”杜公公欠身回话。 “你的嘴可真够严实！”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语气意味深长。 “殿下，奴婢也有苦衷——”杜公公拱手弯腰。 能有什么苦衷？ 无非是皇帝禁止他将此事告知太子。 “父皇什么意见？”太子略微压低了声音。 “置之不理！”杜公公也压低了声音。 太子听后，眉头轻轻皱起。 置之不理！ 意思就是任由他们争斗，哪怕血流成河！ “天家的祥和——”盯着杜公公的头顶，太子一字一顿。 “殿下，没那么糟糕！” “老杜，你把话说清楚。”太子面露不悦。 “殿下，陛下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您！”杜公公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当场愣住！ 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宗室和勋贵是太子的依仗，为了防止将来有人从背后捅刀，皇帝打算替太子找出反对者。 然后，将他们一一清除！ 睿亲王也好，四皇子五皇子也罢，都不过是皇帝手中的工具罢了。 这就是—— 所谓的帝王心术！ 第230章 看不见的手 二皇子是睿智的，无愧于睿亲王的封号！ 如果说前几年行为乖张的太子让睿亲王看到了希望，那么恢复正常的太子，逐渐让睿亲王消除了非分之想。 尽管，他的身边围绕着许多想要从龙之功的官员。 没了妄念，是出于对太子的认可，不代表他允许出现其他皇子端坐东宫的场景。 四皇子暗地里的谋划，没能逃过睿亲王的耳目，作为有议政资格的实权亲王，他在宗室的地位，比坐镇内务府的平郡王还要高上一些。 睿亲王大怒，不顾户部尚书的劝阻，开始同四皇子有来有往。 眼见四皇子落了下风，五皇子立刻下场，同他的四哥并肩作战。 这让睿亲王感到十分诧异！ 不过更让他诧异的，是两位未封爵的皇子，居然能同他平分秋色。 睿亲王判断，两位皇子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在给他们提供支持。 他不知道太子是否知晓此事，也没有向太子禀告的打算。 这一年多的时间，太子给予他最大的信任和支持，他打算默默为自己的太子哥哥做些事情。 可是当金畅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睿亲王猜测太子应该是已经收到了消息。 入宫！ 等睿亲王出现在东宫的凉亭外面，太子也才从乾清宫溜达回来，坐下准备泡茶。 睿亲王行礼，太子有些随意的挥手，示意他坐下喝茶。 “太子哥哥召臣弟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坐下后，睿亲王主动开口。 “睿亲王府添了位小主人，还不够你忙的？”太子的语气十分平和。 “三弟说得对，他俩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睿亲王面有恨意。 “注意措辞！”太子提醒一句。 都是骨肉同胞，他俩要成了狼，太子又算什么？ “太子哥哥对皇子公主的呵护有目共睹，没想到他俩还是能生出狼子野心！”睿亲王脸上的恨意更浓。 又一个‘狼’字，不过太子已无意纠正。 “他俩要折腾，就随他们去吧，只要不太过分，孤都能容忍！” 说完后太子已无泡茶的兴致，缓缓起身。 话说得倒是大度，不过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凉意。 “太子哥哥千万不要小觑了他俩！不到一年时间，已经拉拢了两位郡王和好几位国公。” 见太子起身，睿亲王也急忙站起。 一边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一边是两位未封爵的皇子，就算脑袋被门夹过，他们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太子看了睿亲王一眼，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睿亲王的还想继续，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饿了？”太子微微一笑。 睿亲王面有惭色！ “孤也饿了，先陪孤用膳！” 太子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随即抬腿出了凉亭。 睿亲王急忙跟上。 “四弟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太子边走边问。 “目前还不清楚！” “你为何不找三弟帮忙？” “不需要！”睿亲王的回答言简意赅。 太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十分无语！ 斗了这么久，连两位弟弟给他们开出的条件都不清楚，还敢理直气壮的说不需要！ “三弟管着内务府，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请他们进去喝茶，掏出几句实话，应该不难吧？” 太子脚步不停，一直朝花厅的方向走去。 “太子哥哥，此事透着蹊跷，臣弟不想拖三弟下水。” 对睿亲王的这几句回话，太子还是满意的。 无论如何，他展现出了作为兄长的担当。 闲聊间进入花厅，此时金畅早已布置好酒菜，无需等待，兄弟二人直接坐下开动。 睿亲王时常陪太子用膳，表现得随意自然，早已没了当初的拘束。 见他狼吞虎咽，太子在一旁劝他一定要按时吃早饭。 睿亲王乖乖点头，手中筷子不停。 等到填饱肚子，睿亲王这才端起了面前的夜光杯。 举杯敬酒，睿亲王问太子是从何处得知。 “寿康宫！”太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寿康宫？礼亲王？” 稍一琢磨，睿亲王就反应过来。 太子轻轻点头。 “这位皇叔不是只知道搂钱么？”睿亲王的表情无比讶异。 在他的心中，礼亲王是贪财好色的蠢货，是皇室的耻辱！ “也许是你们的动静太大！” 太子不愿替礼亲王辩解，随口敷衍一句。 大？ 还没有摊牌，双方的小动作都十分隐秘，没有身在局中，是很难察觉。 “父皇已经知道了！” 从睿亲王的表情，太子猜出他内心的想法。 睿亲王脸色一变，放下了酒杯！ “父皇有没有旨意？” 过了一会，睿亲王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太子轻轻摇头！ “父皇为何不阻止他们？” “你是他们的兄长，既然已经出手教训，多半是想让你负责到底。” “教训？太子哥哥，两位弟弟羽翼渐丰，臣弟恐怕——”睿亲王面露苦涩。 “哦？”太子有些意外。 睿亲王说出自己的判断！ “可有证据？” “没有！”睿亲王脸上的苦涩愈发浓厚。 “四弟的事情，是何人透露给你？”太子微微皱眉。 睿亲王吐出一位闲散宗室的名字。 “他又是如何得知？” “他的长兄，是已被四弟拉拢的一位国公！” 大义灭亲！ 但是太子一向认为，大义灭亲的举动，多半都离不开狗血的剧情。 “孤让老三请他去内务府坐坐！” “太子哥哥认为他有问题？” “问问就知道了！”太子目光深邃。 既然太子已经知晓，睿亲王干脆向太子请示，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回去后叮嘱你身边的那些官员，把以前做下的事情全部擦干净。就算擦不干净，也要想好应对之策！” 睿亲王听后，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如果那两位好弟弟只是打算联手为将来谋划，孤倒觉得有些草木皆兵。可你的判断要是准确无误，这件事恐怕就没那么简单。” 睿亲王的表情，太子装作没有看见。 睿亲王冲太子拱手，请太子明示。 “如果四弟同五弟是主谋，那么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孤。如果主谋另有其人，孤怕枪口对准的，是乾清宫！”太子耐住性子又解释了几句。 睿亲王再次拱手—— “多动动脑筋，不要什么事都指望孤给你答案！”太子的语气有些不满。 “不是，太子哥哥，您刚才说的那个草木皆兵，是什么意思？” 草木皆兵？ 大意了！ 太子在心中轻叹。 第231章 找到突破口 代国！ 长岭！ 长岭卒火力全开，虎贲军吃尽了苦头。 最后，虎贲军只能龟缩在营地，一筹莫展！ “如果这不是演习，虎贲军早已全军覆没！”某位前来观摩的将领面露不屑。 “听说虎贲军还是从禁军中精挑细选，由此可以窥见禁军的实力！”另一位将领笑着回应。 脸上同样带着浓浓的不屑。 这两位将领来自不同的诸侯国，其他诸侯派来观摩的将领，差不多都是这种看法。 “不知江东军的战力如何？”有人突然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吴、鲁两国将领的身上。 “应该比虎贲军要强上一些！” 沉默片刻，有人开口回应。 是吴国派来观摩的将领。 “朝廷的军队，也只有江东军能勉强一战！”鲁国的将领在一旁笑了起来。 话音刚落，哄堂大笑！ 代国世子负责接待，此时他也在笑，不过心中对太子佩服不已。 太子？ 太子正端坐东宫，面色阴沉。 能做到大义灭亲的，都不是常人，平郡王出于仰慕，请他到内务府喝茶。 顺道请他参观了一下刑狱司的杰作。 再次回屋落座，客人端起茶杯的双手就有些颤抖。 平郡王抓住时机，句句直击他的心理防线。 哪怕早有准备，也还是露出了破绽！ 最大的破绽，就是没有充足的理由背叛自己的兄长。 换句话说，剧情并不狗血！ “把你们当时的对话，再重复一遍！” 看一眼平郡王，太子缓缓开口。 平郡王在座位上微微欠身，随即清了清嗓子，再次描述起当时的场景。 “会不会是想着家丑不可外扬？” 回忆完毕，平郡王又补充了一句。 “这件事，就交给常遇春调查！”太子依旧面沉如水。 “太子哥哥，四弟——同五弟——，要如何处理？”平郡王面露犹豫。 “孤正为此事烦恼，你既然提出，就帮孤出个主意。” 平郡王听后一愣，随即面露苦涩！ 血脉至亲—— 轻了，起不到惩处的效果！ 重了，又容易引来非议！ 更何况，还要考虑乾清宫那位的感受。 “太子哥哥还真是看得起臣弟！” 略一思索，平郡王冲太子拱手，委婉的拒绝。 叹一口气，太子缓缓起身，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两个蠢货！” 过了许久，太子从口中吐出了对两位弟弟的评价。 “最可怕的不是愚蠢，而是看不清自己的愚蠢！” 顺着太子的意思，平郡王补充两句。 “等常遇春调查结束，孤会向父皇禀报！” 太子对两位弟弟已是失望透顶，不愿过多的提及。 “需要臣弟做些什么？”平郡王主动请缨。 “他既然已经投靠了二弟，你就多关照一下！” “臣弟明白！” 平郡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锦衣卫的效率已是越发恐怖，才过去两日，常遇春就出现在东宫的凉亭外面。 这两日太子心情恶劣，整个东宫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进来说话！” 太子独坐凉亭，语气还算温和。 常遇春弯腰入内。 “到底什么情况？”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面无表情。 “向睿亲王告密的是太平伯，依附于理国公府，前段时间理国公看中太平伯的一处庄子，强行要了过去，太平伯因此怀恨在心。”常遇春态度恭敬。 在任何时代，人类都对土地保持着极大的热情。 “太平伯的庄子是何时得的？” “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都没兴趣，怎么突然就打起了主意？” “下官也觉得蹊跷！”常遇春拱手弯腰。 “说下去！” “理国公与安阳公过从甚密——” “谁？”太子突然开口打断。 “安阳公！” “怎么哪里都有他？”太子微微皱眉。 “要不要查一查安阳公？”常遇春向太子请示。 沉思片刻，太子轻轻摇头。 不是不想，是皇帝不准！ “殿下，这位理国公，同礼亲王的交情不错！” 作为下属，要懂得时刻为上司分忧，更何况太子还是常遇春的主人。 “难怪孤的这位皇叔能察觉出端倪！”太子恍然大悟。 “金畅！”精神一振的太子冲凉亭外喊道。 “奴婢在！” “去礼亲王府，请礼亲王明日来东宫喝茶！” “喏！” 如今的金畅时常代表太子出入权贵府邸，这种差事已是轻车熟路。 “还查到什么？” 等金畅的身影消失，太子继续开口询问。 “理国公的长子，是东宫的侍卫！” 常遇春左右看看，刻意压低了声音。 “谁？” “赵路！” 太子想了一会，感觉好像有点印象。 赵路，理国公府的长子，不过，却不是嫡子。 他的生母是理国公府的一名丫鬟，他的出生，完全是理国公酒后乱性的产物。 当时，理国公还是理郡王府的世子。 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理国公对这位长子是厌恶的，将来绝不可能继承他的爵位。 在理国公看来，能给他谋一个侍卫的差事，已算是仁至义尽。 “殿下，理国公家的二公子，也是宫中的侍卫！” 介绍完有些悲剧色彩的赵路，常遇春又汇报起理国公的另一个儿子。 赵琮康，理国公府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也是理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 “在何处当差？” “储秀宫！” 储秀宫，目前是皇贵妃的居所。 太子轻轻的舒了口气。 “理国公有多少儿子？” “十五！” “这么多？”太子心里一惊。 除了继承人将来降一等袭爵，其余的，最少也能捞到一个子爵。 又多出了十几家米虫！ 太子的心中涌起了浓浓的厌恶。 “除了赵琮康，还有多少嫡子？” “两个！” “多大了？” “一位二十一，一位十九，都是青楼的常客！”常遇春调查得十分清楚。 “待会出宫，你去羽林卫找到杨永成，让他同理国公府的这两位公子，好好亲近亲近！” 吩咐完后，太子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杨永成，乐善侯府的嫡长子，未来的继承人。 常遇春心思通透，立刻大声应下。 等他退下，太子将头缓缓转到乾清宫的方向，心里开始猜测将来能要到多少赏赐？ 第232章 荒唐礼亲王 礼亲王虽然名声不佳，不过地位尊崇，又是太子的亲叔叔，太子还是站在东宫的大厅外迎接。 等金畅将礼亲王迎到大厅外面，还隔着老远，礼亲王就停下脚步，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快步上前，笑着将礼亲王扶起。 不过心中已蹦出了好几个带有侮辱性的词语。 寒暄几句，太子请礼亲王入内喝茶。 不知是真懂还是装懂，对宫女奉上的香茗，礼亲王赞不绝口。 “这是清净寺的住持送的，原本也没多少，你要是喜欢，走时带上半斤！”太子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温润如玉。 礼亲王欠身谢过！ “你在恒记买了数万两的茶叶，要说谢，也应当是孤感谢你的支持！”太子面带微笑。 “臣除了爱财，还喜欢喝茶，恒记的茶叶，品质确实不凡！” 说这几句的时候，礼亲王的表情十分自然。 “孤也爱财！”太子笑着指出了共同的爱好。 “殿下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境界不知比臣高出了多少！” 礼亲王表现得极为谦逊，哪还有皇室之耻的模样？ “这倒是实话！” 一碗面条能解决一顿，几道小菜也能填饱肚子，除了喝茶，太子没有什么狂热的嗜好。 太子觉得自己受之无愧！ 面对太子的不谦虚，礼亲王微微一愣。 “今日请你前来，除了品茶，孤也想向你当面致谢！”太子开始切入正题。 “举手之劳，当不得一个谢字！”礼亲王的态度依旧无比谦逊。 “理国公为何会将此事向你透露？” 对这个问题，太子一直都有些纳闷。 “陛下不待见臣，天下皆知，理国公无非就是看中这一点，想拉臣下水！”礼亲王的笑容中夹杂着一丝不屑。 太子听后也笑了起来！ 得来全不费功夫！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礼亲王问出一句。 “谁？” “自然是老四和老五！” 太子轻轻的叹一口气，表示自己正为此事烦恼。 “殿下，不管你如何处置，都不能把他们交给陛下！” 礼亲王收起笑容冲太子拱手，言辞恳切。 “为何？”太子条件反射般的看向厅外。 此时厅内没有太监宫女伺候，门外又站着青龙和李朝，应该无人能偷听他们的谈话。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礼亲王不傻，明白非议君王的后果。 “孤担心万一不合父皇的心意——”太子也不愿把话说透。 “最多禁足一月，您不是早就习惯了？”礼亲王恢复了一点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说得倒是轻巧，到时候禁足的是孤，又不是你！” “那臣送你一份厚礼，如何？” “等等，你把话先说清楚，为何要维护那两个蠢货？” 直到现在，还用蠢货二字代替他们的身份，可见太子是真的动怒。 “殿下，此事一旦被揭开，皇室的颜面何存？” 太子轻轻摇头，觉得理由不够充分。 “朝廷软弱，全靠皇室维持住最后一丝尊严。如果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室在上演兄弟阋墙，皇家的尊严将荡然无存。” 礼亲王的话没有说完，一旦皇室丧失了尊严，会被那些诸侯扑上来撕得粉碎！ 朝廷官员或许能改换门庭，不过皇室宗亲，将是被他们斩尽杀绝的对象。 太子沉默许久，才开口询问礼亲王送的是什么礼物？ 礼亲王冲太子神秘一笑！ 抓起桌上的茶碗，礼亲王狠狠的砸向自己的脑袋。 太子目瞪口呆！ 不过这还没完，满脸鲜血的礼亲王开始撕扯起自己的衣裳。 一边撕，还一边大声呼救！ 李朝同青龙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后立刻转身！ 只要太子无恙就好！ 等做完这一切，礼亲王表示要去乾清宫讨个公道。 “我不过就抱怨了一句陛下不近人情，不愿赏我双王的俸禄，你就敢用茶杯砸我？你们父子俩，都是同样的德性！” 撂下这几句后，礼亲王满脸的悲愤，踉踉跄跄的前往乾清宫告状去了。 就这？ 太子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礼亲王一路步行前往，等到他进到乾清宫内，跪在皇帝面前嚎啕大哭时，各宫也都收到了消息。 坤宁宫内，皇后面无表情！ 储秀宫中，皇贵妃笑容满面！ 其余各宫的主人，自然都是各怀心思。 寿康宫中，太贵妃先是大惊，打算立刻前往东宫质问太子。 不过，太贵妃是睿智的，还没走到寿康宫的大门口，又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转身回屋，太贵妃已神色如常。 听完礼亲王的申诉，皇帝觉得又好气，又有些好笑。 诽谤完君王，居然还敢跑到御前告状！ 天底下敢做出这种事情的，大概只有面前这位糊涂王爷了。 糊涂王爷！ 是朝野对礼亲王的共识！ 吩咐杜公公将礼亲王扶下去收拾干净，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这抹笑意，是来自太子对自己毫不犹豫地维护！ 当然，也是对礼亲王荒唐的满意。 一母同胞的兄弟，原本应该是兄友弟恭，相互扶持。 可惜—— 生在了帝王家！ 礼亲王十几年如一日的荒唐，让皇帝对他十分放心。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试探一下，不过，那已经更像是在例行公事。 很快，礼亲王再次出现在皇帝面前。 躬身，请皇帝主持公道！ “敢说朕不近人情，朕还真是佩服礼亲王的胆量！” 沉吟片刻，皇帝悠悠的开口。 礼亲王不傻，悄悄地跪了下去。 “双王俸！双王俸能有多少？这些年你又巧取豪夺了多少？”皇帝开口训斥。 “那些钱财，是——是臣弟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礼亲王替自己辩解了两句。 皇帝笑了！ 是被气的！ “朕让内务府每年给你补贴万两白银！”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关键时刻能让皇帝忍住想要赐死的冲动。 “不要！”礼亲王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绝。 “为何？” “臣弟只想要亲王的双俸！” “亲王的俸禄也是一万，有何区别？”皇帝的双手在轻轻颤抖。 “食双亲王俸，既得实惠，又有面子！”礼亲王振振有词。 “你何德何能？”皇帝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臣弟是您的弟弟，亲弟弟！” 礼亲王抬头看向皇帝，理直气壮。 “滚——” 皇帝终于忍耐不住，伸手指着大门的方向。 咆哮的声音在殿内久久的回荡！ 第233章 讨要办案权 太子又得了几套茶具！ 御赐的！ 注视着眼前的茶具，太子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杜公公将这解读为太子对皇恩浩荡的感激，在一旁发表了一连串的感慨。 “老杜？” “奴婢在！” “如今国库紧张，孤能否将这些赏赐退回？”太子满脸的忧国忧民。 “殿下还请慎言！” 杜公公立刻反应过来，冲太子拱手弯腰。 “走吧！喝茶！” 郁闷的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抬腿朝大厅外面走去。 二人喝茶时，礼亲王也在府里宴客。 客人是前来探望的理国公。 面对好友，礼亲王毫不掩饰自己对太子的怨恨。 理亲王在一旁谨慎措辞，劝礼亲王忍一时风平浪静！ 心中却早已乐开了花！ “还是太子，就对本王随意打骂，要是将来——，本王还有活路？”礼亲王的眼神无比阴狠。 与此同时，杨永成也在乐善侯府，兴致勃勃的向乐善侯解释为何会突然回城。 羽林卫虽然安全，可训练也是真的辛苦。 负责训练的军官铁面无私，国舅爷的身份，并未让他们受到丝毫优待。 现在太子让他回城做一回纨绔子弟，自然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乐善侯全力支持！ 太子的威名在宫中传开，诸位皇子对他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睿亲王与平郡王联袂前来，脸上写满了八卦。 太子请他们到凉亭喝茶，二人不约而同的摸了摸额头，摇头拒绝。 太子哪能不知他俩的想法，不过此事又不好开口解释，只得面露苦笑。 三人在花园里散步！ 太子借用礼亲王编造的说辞，满足了两位王爷的好奇心。 两个家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浓浓的崇拜。 还有—— 幸灾乐祸！ 从此，被太子揍过的名单里面，又多出了一位议政的亲王。 还是叔王！ “理国公那边，要如何应对？” 满足好奇心后，睿亲王开口问起了正事。 “理国公的两位儿子很快就会到内务府做客，到时候三弟可要好好招待！” 平郡王应下，满脸的笑意。 这位年轻的郡王，马上也要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回去告诉老刘，把人看好，千万不要弄死了，更不能轻易放掉！”太子又叮嘱了几句。 “如果父皇——”平郡王面露犹豫。 “人只要进了内务府，孤会立刻去乾清宫求见父皇！” “太子哥哥，此事要快点结束！”睿亲王在旁边补充一句。 太子转过头看了睿亲王一眼，冲他轻轻点头。 “为何？”平郡王面露不解。 “徐王，要来了！” 睿亲王替平郡王解惑，语气意味深长。 兄弟三人都没了交谈的心思，花园瞬间安静下来，只有脚步声在轻轻飘荡。 杨永成没让太子久等，在锦衣卫的协助下，他很快就同理国公的两位嫡子在青楼偶遇。 往常的杨永成是低调的，不过此时他一反常态，高调的同理国公府的两位纨绔子弟发生了争执。 起因，自然是为了女人！ 青楼，是用来放纵的，贵族的礼仪早已留在了门外。很快，三人就从辱骂升级到斗殴。 乐善侯府家教甚严，杨永成又是未来的继承人，平日里除了读书，还要习武。 以一敌二，杨永成居然还隐隐占了上风。 国公府的嫡子一向横行霸道，哪里吃过这种亏？ 二人一声令下，国公府的护卫开始下场。 乐善侯府的侍卫也立刻加入。 顺天府的衙役总是姗姗来迟，等他们出现的时候，斗殴已经进入了尾声。 拿下，全部带走。 等理国公收到消息赶往顺天府衙，案件已经移交给内务府负责。 理国公立刻赶往内务府，求见平郡王。 平郡王热情的接见了理国公！ 都是赵氏子孙，天家血脉，理国公没有客套，一开口就要将人带走。 “这内务府，可不是本王说了算！”平郡王满脸的无奈。 理国公不信，继续开口纠缠。 平郡王很有耐心，态度十分温和。 这都得益于太子平日里的言传身教。 慢慢的，理国公的声音小了下去。 最后沉默不语！ “内务府，是刘总管的内务府！”平郡王继续解释一句。 “还请平郡王施以援手！” 理国公起身离席，冲平郡王拱手弯腰。 平郡王表示只能尽力而为！ 刚刚送理国公离开，刘总管又出现在平郡王的身旁。 “冢中枯骨而已！”刘总管冷哼一声。 “让他再蹦跶几天！”平郡王面带笑意。 消息传入东宫，太子立刻更衣，前往乾清宫面圣。 跪下、磕头！ 皇帝吩咐平身！ “何事？” 同往常一样，皇帝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奏折之中。 “二弟同四弟起了龌龊，儿臣以为不妥！”太子拱手弯腰。 “杜芳没跟你说清楚？” “杜公公讲得无比清楚！” “既然清楚，就不要掺合！” 说完后轻轻挥手，示意太子退下。 “父皇——” 太子依旧拱手弯腰，纹丝不动。 皇帝心中诧异，将视线从奏折移到了太子的身上。 “父皇，儿臣怀疑四弟同五弟背后，另有其人！”太子又往下弯了弯腰。 “谁？”皇帝脸色一沉。 皇子惦记皇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可要是沦为他人的工具—— “还在调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理国公有份参与！” “理国公？赵方文？” “是！” “他是朕的堂弟，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准动手！” “内务府已经抓了他的两个儿子！” 太子的腰，继续往下弯了弯。 皇帝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申饬。 堂弟而已，怎能同自己的亲生骨肉相比！ “你打算如何应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父皇，此事不宜继续扩大，儿臣建议到此为止！” “为何？” “父皇，徐王下月就会抵京！” 听到太子的回话，皇帝又是沉默半晌！ 命太子直起腰来说话，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朕原想借此机会，除掉你在宗室的政敌，现在看来，是无法如愿了！” 太子谢过皇帝的厚爱！ “罢了，此事就交由你处理。老四和老五，你打算如何处置？” “儿臣还没有想好，不过一顿揍，他们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太子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一些！ 第234章 拿下理国公 布局的人十分歹毒！ 挑起皇室的争斗，利用他们的同室操戈，来打击皇室的威信。 如今的帝国，可全靠皇室这一点可怜的威信在勉力维持。 目前太子需要弄清楚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四皇子同五皇子，为何甘愿为他人做嫁衣？ 两位皇子，自然不会跟太子吐露心迹，突破口，还是在理国公的身上！ 杨永成同理国公府的两位嫡子都被扣在了内务府，不过待遇却大不相同。 杨永成同乐善侯府的侍卫不但好吃好喝，而且还能与家人会面。 那两位纨绔子弟，境遇可就有些凄惨。 住在刑狱司的大牢不说，每天还得欣赏刘总管精湛的技艺。 至于刘总管刀下的，自然是理国公府的护卫。 吐了！ 全都吐了！ 这里指的，可不单指吃下去的食物。 刘总管在内务府忙活，理国公也在外面活动。 他求到了礼亲王的门下。 礼亲王一针见血，指出此事一定是太子在背后指使。 理国公冲太子拱手，佩服不已！ “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理国公解惑！” 理国公表示一定知无不言。 “太子是如何察觉？”礼亲王微微皱眉。 理国公面露迟疑！ “如果本王不清楚来龙去脉，恐怕无法提供支持！” 礼亲王没有逼迫，只是悠悠的提醒一句。 “还不是因为我那位好弟弟——” 犹豫片刻，理国公终于缓缓开口。 “理亲王府一脉，传承至今已有六七十年，身家之丰厚，连本王都羡慕不已。几千亩地的小庄子，怎值得你亲自过问？” 还好，礼亲王没用‘巧取豪夺’来形容理国公的举动。 “西郊陆续发现了温泉，听说，陛下有意在西边修建行宫！”理国公刻意压低了声音。 太平伯的庄子，正好就在西郊，而且，前段时间还发现了两处不错的泉眼。 “行宫？谁告诉你的？本王为何不知？”礼亲王有些纳闷。 “内务府的一位太监！”理国公不愿多说。 “太平伯是以前就同睿亲王交好，还是因为此事才投靠过去？” “自从睿亲王开府，他就时常主动登门！” 天气渐热，礼亲王听后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这种谋划，这种对人心的掌控，他自问无法做到。 “府上的两位公子，本王去想想办法。不过四皇子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礼亲王问得极为随意。 饶是理国公同礼亲王交好，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礼亲王也没有追问，请理国公回家静候佳音。 作为朋友，礼亲王是合格的。理国公才刚刚离开，他就坐上马车，前往内务府找刘总管要人。 太子早有嘱咐，刘总管自然不肯。 据说，礼亲王大怒，将刘总管骂了个狗血淋头。 皇帝的胞弟，又是议政的亲王，哪怕刘总管位高权重，也只能弯腰低头。 最后见礼亲王不肯离去，刘总管只得派人前往东宫，向太子禀报。 许是心中有愧，太子让刘总管酌情处理。 还能如何酌情？ 刘总管只得安排放人。 最后，礼亲王趾高气扬的将一群人带出了内务府。 虽然，有三人趴在车厢内，已成了刘总管的同类。 理国公感激不尽，备了份厚礼前往礼亲王府致谢。 礼物足够丰厚，礼亲王设宴款待。 酒过三巡，礼亲王又问出心中的疑惑。 “四殿下许给我一个亲王的爵位！” 沉默许久，理国公终于道出了实情。 “他？这种胡话，你也会信？”礼亲王瞪大了双眼。 一位还没有封爵的皇子，非嫡非长，有什么资格开出这种匪夷所思的条件？ 尽管礼亲王早已屏退左右，理国公还是四下里张望一番，这才吞口口水，刻意压低了声音开口解释。 “四殿下同五殿下已没了争储的心思，想要窥探大位的，另有其人！” “谁？” “十四殿下！” 礼亲王再次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十四殿下的母妃是皇贵妃，又有安阳公辅佐！”理国公解释了两句。 礼亲王不置可否！ “最重要的，十四殿下有朝廷的支持！” 见礼亲王的表情，理国公又补充了两句。 “朝廷？” 礼亲王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不显。 理国公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多了，端起面前的酒杯，专心饮酒。 “有朝廷支持，难怪你底气十足！” 一小会过后，礼亲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识时务而已！” 礼亲王大笑，同理国公频频举杯。 理国公不知道的是，他同礼亲王的谈话，早有人记录下来，第一时间送进了东宫。 太子看后，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金畅！”太子高声喊道。 书房门应声而开，金畅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告诉刘总管，抓人！”太子沉声下令。 金畅应下，随即退了下去。 收到太子的指令后，刘总管满脸狞笑，让刑狱司亮出了獠牙。 理国公府鬼哭狼嚎！ 罪名自然不会是同礼亲王的谈话，两位嫡子供出的东西，已足够将理国公送入地狱。 礼亲王得知后，开始四处奔走，积极营救。 这一切，都落入四皇子等有心人的眼中。 理国公是宗室成员，没有皇帝的旨意，内务府不得对其用刑。 不过这可难不倒内务府的那群太监，他们，有的是办法！ 就在理国公求死不能的时候，太子在东宫亲切的接见了太平伯！ 原以为他给睿亲王通风报信，是理国公的安排，没想到还真是他自己的主意。 虽然是因为自家的田庄被占，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立了一功。 睿亲王也在，满脸的笑意，都是在替太平伯高兴。 太平伯，已晋为理侯！ 不但如此，原理国公府的所有财产，也全部由他继承。 太平伯跪在东宫的大厅中央，激动得浑身颤抖！ 向太子宣誓效忠，想必睿亲王应该不会介意。 “回去好好清点，将其中的一半献给父皇，说不定还有好处！”太子提点了两句。 理侯会意，立刻大声应下！ “赵路，孤是要保的，他的母亲，你要好好安置，等他将来能独立支撑门户，再接出你的侯府！” 理侯继续大声应下！ “至于其他人，就不用孤教你了吧？” “下官明白！” 说完后，理侯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第235章 最后的交谈 这是奇耻大辱！ 面对着一万虎贲军，张统领大声怒吼。 一万名自称悍卒的汉子，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最后半月，虎贲军被长岭卒压制在峡谷里反复蹂躏，想尽各种办法也无法突围。 启程，灰头土脸的回京！ 各诸侯国的观摩团，就当是看了一个笑话。 当然，梁国除外！ 他们更加关注的，是长岭卒的表现。 长岭卒的凶悍，让梁王的表情十分难看。 梁国的相国，倒是表现得十分淡定！ 梁王向相国请教应对之策！ “皇贵妃！十四皇子！”相国的回答言简意赅。 梁王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脸色逐渐好转。 梁王有自己的打算，其他诸侯也没有闲着。 吴、鲁两国，再次将江东困住！ 不但如此，吴军还误入江东！ 虽然吴国事后第一时间向韩尚书致歉，不过吴军事实上已踏入江东的土地。 韩尚书一改强硬的姿态，大度的原谅了吴军的无心之失。 南边，也不太平！ 越王第八子反！ 虽然骚乱很快就被越国世子平息，不过八公子用实际行动，给众多的兄弟指明了一条出路。 越国，已有了不稳的迹象。 徐王已经动身，太子，正在抓紧收尾！ 留一条血脉！ 是太子给理国公开出的条件。 需要理国公做的也很简单，那就是供出同谋。 思索一夜，理国公摇头拒绝。 从一开始，他就不看好太子。就算太子高抬贵手，留下的血脉也无法逃脱四皇子的毒手。 四皇子同五皇子心狠手辣，不过在许多人眼中，这才是一个政治人物应具备的基本素质。 消息传入东宫时，太子正在同赵路谈话。 赵路，理国公的长子，东宫侍卫！ 太子挥挥手让来人退下，眼神中露出了一丝遗憾。 赵路跪在中央，心中百感交集！ “虎毒还不食子！” 磕头，赵路的语气中露出了浓浓的恨意。 “你父亲未必不愿给你留一条活路，他只不过是不看好孤罢了！”太子没有趁机诋毁。 沉默半晌，赵路冲太子磕头，求他放过自己的母亲。 没提自己，看来赵路已做好同理国公一起上路的准备。 “你要是没了，你母亲岂能独活？”太子轻轻一叹。 从太平伯，不，从理侯的介绍中，太子知晓赵路母子这些年在理国公府受到的排挤。 如果不是为了赵路，恐怕老太太早已主动离开这个对她并不友好的世界。 赵路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极力控制住肩膀的颤抖。 “李副统领说你办差勤勉，功夫也不错。去羽林卫吧，将来沙场建功，给你的母亲搏一个安乐的晚年！”太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除掉赵路。 赵路听后，磕头不止！ 等他退下，太子缓缓起身，打算去内务府一趟。 他打算亲自同理国公聊聊！ 太子有洁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踏足充斥着各种味道的监牢。 所以，刘总管命人将理国公清理干净，然后带到自己的值房。 值房不大，除了太子和理国公，就只有青龙站在太子身后伺候。 理国公表现得桀骜不驯，又有些大义凛然！ 太子没有计较，不但赐座，还赏了他一杯香茗。 宗室里，国公勉强算是处在食物链的上游，太子对理国公的相貌，并不感到陌生。 “殿下，您这一套对臣是没有用的！”理国公语带讥讽。 不过从用词上，倒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别想得太多，聊聊天而已！”太子微微一笑。 “下官无话可说！” “温郡王、庆郡王——”太子一口气吐出十来位宗室的爵位。 理国公面色一变！ 这些可都是已被四皇子拉拢的人物。 沉默！ 理国公用沉默应对。 “猜猜看，孤是如何得知？” 很快，太子便开口打破这值房内的寂静。 理国公依旧是一言不发。 “不愿意同孤交谈？” 太子没有动怒，表现得极有耐心。 理国公干脆垂下了头颅。 “从这房间出去，直到下十八层地狱，除了狱卒，你再也没有机会同其他人接触。换句话说，今日，是你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场谈话。” 注视着理国公有些花白的头发，太子语气平缓。 理国公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太子。 “你要学会珍惜！”太子语重心长的补充了一句。 “为何？”理国公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为何？你指的是——” 太子微微皱眉，认为理国公实在是不懂得谈话的艺术。 “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下官的口供？”理国公仍然死死的盯着太子。 “证据！只有拿到你的口供，孤才能送他们下去陪你。” “到底是何人泄密？” “将消息透露给孤的那人，身份实在是有些特殊！” “睿亲王？” “动动你的脑筋——”太子有些无语。 理国公的眉头深深皱起，陷入到沉思当中。 时间充裕，太子没有催促，端起面前的茶杯。 茶水已经凉透，不过进到嘴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过了一会，也不知理国公想到什么，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想明白了？”太子开口询问。 “礼——礼亲王？” 太子赞了一句聪明！ “那您同礼亲王之间的摩擦？” “他自己动的手，与孤无关！”太子满脸的无辜。 “殿下——好手段！” “全是礼亲王的主意！”太子不愿居功。 “有礼亲王暗中相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说完后，理国公轻轻一叹。 “将此事告知于你，就是让你明白，孤有能力护住你的血脉！” 绕了半天，太子终于说明来意。 理国公面露犹豫！ “实话告诉你，来之前，孤刚刚见了你的长子。他已经被调去羽林卫，可以确保性命无忧，至于将来能不能马上封侯，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为何——是他？” “为何不能是他？”太子反问一句。 “他生母卑贱，怎配延续理亲王府一系的血脉？”理国公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理亲王府的血脉延续，是理侯操心的事情，你需要操心的，只是你自己！” “想不想将来有人给你上香烧纸，全在你一念之间！” 放下茶杯，太子浑身都透着一股轻松的气息。 第236章 同兄弟摊牌 谈话继续！ “下官会以什么罪名被处死？” 在做决定之前，理国公开口问道。 “你那两个宝贝儿子吐了那么多东西出来，随便哪一条，都能让你死上好几回。” 这些深宅大院，还真是不能细查，像私自杖杀婢女这样的恶行，都只能算是轻罪。 “那温郡王他们？” “一定会下去陪你，不过他们的罪名肯定会有不同。”太子的眼中有寒光闪过。 理国公沉吟片刻，领悟到太子的用意。 政敌必须清除，不过绝不承认同室操戈！ 以太子思虑之深远，或许未必不能笑到最后！ 一咬牙，理国公起身冲太子跪下！ 太子笑着起身，朝屋外走去。 拿到理国公的口供，刘总管立刻入宫，向皇帝请示。 皇帝政务缠身，命刘总管去找太子禀报。 太子听完后，问刘总管是否需要锦衣卫的协助。 搜集情报，锦衣卫的能力已经十分恐怖。 刘总管婉拒，满脸的矜持！ 太子原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日，谁知刘总管从东宫出来，又返回乾清宫请旨。 一回内务府，就吩咐刑狱司拿人。 除了两位郡王，其余人等全部关入了大牢。 都是些养尊处优的米虫，平日里仗着身份胡作非为，看起来凶神恶煞。可真的闻到了血腥味，有好些人都吓得直接尿湿了裤子。 用刘总管的话来说，拿到这些人的口供，毫无成就感！ 内务府办理的案件，只需要向宗室解释，刘总管坐实了他们的各种罪名，然后用一杯杯毒酒伺候他们上路。 八皇子日日跟在太子身边，看得心惊胆颤。 他终于明白，如果当初太子没有将他从内务府救出，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挑个机会，八皇子向太子拱手弯腰，眼中有泪光闪动。 太子将八皇子扶起，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随着两位郡王在家中自尽，此案暂且告一段落。 当然，对太子来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就是处理四皇子和五皇子！ 温郡王是皇帝的弟弟，太子的叔父，皇帝依然毫不犹豫的勒令自尽，算是给太子做出了很好的示范。 太子到底能不能狠下心来？ 皇帝曾向杜公公垂询。 当时，杜公公一反常态，明确给出了否定的回复。 皇帝听后，沉默良久！ 太子在东宫设宴，请几位开府的皇子饮酒。 睿亲王与平郡王表情轻松，谈笑风生。 平郡王尤其开心！ 平郡王府前两日添了一位郡主，原本平郡王的心中是有些失落的，不过当太子一视同仁，送出十万的贺礼后，平郡王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再加上近日查抄了十来座府邸，让内务府大大的赚上一笔。 不过，同两位王爷相比，四皇子与五皇子的神情就有些严肃。 这两位皇子有段时间没来东宫了，见到温润如玉的太子，居然有种生疏的感觉。 太子关切的问了几句，随后招呼四人落座。 这是在东宫的大厅，太子高踞中央，以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在特制的椅子上。 睿亲王与平郡王在左侧落座！ 四皇子同五皇子在右侧落座！ 菜肴简单，不过色香味俱全，再配上冰镇的葡萄酿，最是舒适不过。 太子挥一挥袖袍，金畅领着太监宫女无声的退了出去。 睿亲王带着三位弟弟冲太子举杯，谢过太子这些年的呵护。 仰头干掉，四皇子与五皇子的神色极不自然！ “这两年，孤实在是有些累了！” 放下酒杯，太子缓缓开口。 几位弟弟也放下酒杯，听得极为认真。 “你们恐怕在想，既然端坐东宫，就应该承担起那一份责任！” 说到此处，太子的目光从四位弟弟的脸上一一扫过。 四人在座位上欠身，表示不敢。 “这话又没错，有何不敢？”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不管是面对诸侯，还是面对朝臣，就算再棘手，孤都毫无怨言！” “因为，这的确是孤的责任！” “不过——” “防备兄弟相残，维护天家的颜面，总不是孤一人的责任吧？” 几人起身离席，冲太子躬身！ 太子笑着吩咐几位弟弟落座。 “此次宗室出现风波，四弟同五弟居功至伟。孤想问问二位，孤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俩恨之入骨？” 太子看向二人，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没有狡辩！ 也没有否认！ 两位年轻的皇子沉默不语。 “还不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睿亲王不阴不阳的吐出一句。 “也不先撒泡尿照照，看看是不是那块材料！”平郡王也跟着讽刺了两句。 在文华殿读书的，除了皇子，还有从宗室里挑选的聪慧少年。 有两人同平郡王交好，此次受到父辈牵连，如今已是魂归地府。 “都是父皇的血脉，谁又能比谁尊贵到哪里去？” 终究五皇子还是没沉住气，吐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两位王爷立刻怒目而视！ 但是太子听后，不但没有动怒，反而投过去一抹欣赏的目光。 “孤的想法，其实同你差不了太多！”太子轻轻的拍了拍扶手。 四人将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太子，都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你们的母妃，不管是什么位份，在孤的眼里，你们都是父皇的儿子，是孤的弟弟。” “所以，对你们想要成为东宫的主人，孤一直在告诫自己，要保持最大的宽容。” “不可——”睿亲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请睿亲王坐下，耐心的听自己讲完。 “如果此次你俩是为了自己谋划，孤不会表现得如此决绝，就算反击，最多也就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没想到你俩居然会臣服于十四弟！” “他才多大？有何魔力能让你俩甘愿俯首？” 说到此处，太子的脸上已没了笑意。 “太子哥哥没有丝毫胜算，我们为何不能早做准备？”五皇子满脸的不甘。 还是四皇子沉得住气，依旧沉默不语。 “孤为何没有胜算？”太子追问一句。 “得道多助！没有朝廷的支持，太子哥哥哪来的胜算？”五皇子朗声回话。 看来五皇子在吏部观政，果然长进不小！ 第237章 同兄弟摊牌2 不对！ 五皇子在偷换概念！ 太子问的是他们为何要投靠十四皇子，结果五皇子的回答是太子没有胜出的希望。 果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心理素质不错，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想着同孤玩心眼。”太子夸了一句。 五皇子再次沉默，装作没有听懂。 “十四弟的母妃是皇贵妃，孤是元后之子；十四弟的外公是掌管禁军的安阳公，孤的外公也不差，舅舅还是工部侍郎。” “看来，真正让你们选择十四弟的，就是五弟刚才说的那样，孤没有朝廷的支持！” “你来告诉孤，为何认定十四弟就一定能得到朝廷的支持？” 说完后，太子死死的盯着五皇子。 五皇子用沉默应对！ “说话！”太子沉声喝道。 虽然只有两个字，不过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机，五皇子浑身一抖。 就连四皇子的双手，也在轻微的颤抖。 “因为——因为——”五皇子面露犹豫。 “不能说！”四皇子在一旁大声提醒。 睿亲王立刻起身，朝四皇子扑了过去。 就在睿亲王制伏四皇子的过程中，青龙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子身后。 “说！” 见四皇子被睿亲王制住，太子再次向五皇子施压。 “因为——因为十四弟年幼！” 抵抗了一小会，五皇子最终还是屈服在太子强大的气场之下。 年幼？ 太子同睿亲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不解。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太子陷入到沉思之中。 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四皇子在喘着粗气。 “这是谁的指点？” 过了许久，太子的声音终于在大厅响起。 “这是臣弟自己悟出来的！”五皇子挺了挺胸膛。 “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谁告诉你的？” 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此刻已难掩杀机。 五皇子不自觉的看了四皇子一眼，不过还是坚持是自己的体悟。 “放开他！” 五皇子的动作没能逃过太子的眼睛，他转向四皇子，开口对睿亲王说道。 睿亲王不情不愿的松手，起身站到一旁。 四皇子慢慢从地上爬起，满脸的悲愤！ “原本，孤可以让你们去内务府，由刘总管负责询问。” 盯着四皇子，太子冷冷的开口。 “太子哥哥要彰显皇室的兄友弟恭，怎会让我们去内务府吃苦？” 悲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讥讽。 “你倒是看得通透！”太子语气冰冷。 “太子哥哥的虚伪，还是不难看透！”四皇子毫不示弱。 “像你这种蠢货，孤不认为能有多少见识，十四弟年幼这句话，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暗示？” 四皇子冷哼一声，拒绝回答。 “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谁？”太子语气中的杀机愈发浓厚。 四皇子依旧是一声冷哼！ “刘总管有个爱好，你是否知道？” 深吸一口气，太子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四皇子没有回答，看向太子的目光里面，只剩下仇恨。 “他喜欢亲自动手，将正常的男人，变成他的同类！” 太子似乎也没有期待四皇子会有回应，继续说了下去。 四皇子脸色微变！ “几十年了，据说手艺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既然你不愿开口，孤就只好将你送进内务府去。也不知再次相见时，孤是该称呼你四弟，还是——赵公公？” “你在吓我？” 四皇子强自镇定，不过短短的四个字，就犯了两个错误。 “李朝！”太子突然大声喊道。 门应声而开，李朝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 “护送四弟去内务府，记住，要将他亲自交到刘总管的手上。”太子沉声下令。 李朝大声应下，随即朝四皇子走去。 弯腰请四皇子移步，礼数半点不缺！ “不可——” 五皇子一声惊呼，慌慌张张的离席，冲太子跪了下去。 李朝只认太子的命令，再次请四皇子移步。 五皇子朝太子爬去，被睿亲王上前一脚踢翻。 “太子哥哥，不能这样啊——” 五皇子顾不得肩膀的疼痛，翻身冲太子跪下，不停的磕头。 此时，李朝的右手已经搭在了四皇子的肩上。 “五弟，你不要求他！我就算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也绝不会屈服！” 说完这几句后，四皇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四哥！” 五皇子一声惨叫，转身朝四皇子冲了过去。 死死的将他拦腰抱住，不让他跨出大门。 太子的心头突然起了疑惑！ “既然兄弟情深，就将他俩一道送进内务府的大牢！” 吩咐完后，太子还有些烦躁的挥了挥衣袖。 李朝应下，命侍卫上前，将两位皇子‘请’了出去。 “太子哥哥——” 等二人消失在门外，睿亲王这才冲太子拱手弯腰，打算替两位弟弟求情。 “五弟的那句话，你有没有听出是什么意思？” 太子开口将他打断，直接问了起来。 睿亲王摇头，请太子解惑。 “十四弟年幼！什么时候，年幼会成为优势？”太子没有直接回答。 睿亲王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平郡王也在皱眉思索。 也不知过了多久，睿亲王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额头，还有汗珠冒出！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睿亲王咬牙切齿。 听到睿亲王的低吼，平郡王也突然醒悟过来，脸色同样变得十分难看。 肩膀，也在轻微的颤抖！ “孤一直不明白，皇贵妃敢肆无忌惮的向孤挑衅，她的底气到底源自于何处，原来，她是看透了这一点！” 撇开立场不谈，太子对皇贵妃眼光的毒辣，还是十分佩服！ “此事应立刻向父皇禀报！”平郡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证据？没有证据，你觉得父皇是相信我们，还是信她？” 不等太子开口，睿亲王就在一旁苦笑着回答。 “二弟说得极是！”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那——总得做点什么吧？”平郡王面露焦急。 “三弟，你立刻回内务府告诉老刘，那两个糊涂蛋一定要看好了。既要防着有人谋害，也要防着他们自杀！”太子表情严肃。 “自杀？”两位王爷都有些难以置信。 “正常人，会不怕宫刑？” 看向大门外面，太子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238章 再前进一步 皇位的争夺，从来都是残酷的！ 胜了，就是九五之尊！ 败了，就是万丈深渊！ 在赵琮勋原本的时空里，远的就不提了，想想阿其那，再想想塞斯黑！ 只是变成太监而已，至少，还给他留了一命！ 所以，四皇子没有认为一向对弟弟们呵护有加的太子，是在恐吓自己。 可是，同那一件事相比，宫刑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对四皇子的视死如归，太子倍感意外！ 难道在兵部几年的熏陶，已让温室中长大的四皇子脱胎换骨？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子唤来常遇春，仔细叮嘱了一番。 不管怎么说，两位皇子已被请到内务府做客，一场风波，暂且告一段落。 乾清宫的反应极快，主动告知兵部和吏部，两位皇子暂时回宫读书。 这是家事，轮不到朝廷插手，更何况两部的大佬其实也不愿有皇子在衙门里晃荡。 等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皇帝主动过问起对两位皇子的处置。 “儿臣还没有想好！” 太子微微欠身，老实回话。 “优柔寡断！” 对太子的回答，皇帝极为不满。 “儿臣有一事还未查明！” 太子没有慌乱，情绪十分稳定。 “证据确凿，你还想查什么？” 说完后，皇帝冷哼一声。 太子突然明白过来！ 皇帝急着结案，是不想此事同储秀宫扯上关系。 不管皇帝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过以牺牲两位皇子作为代价，太子觉得无法接受。 “请父皇放心，儿臣只是想求个明白，并无继续追究的想法！” 想要达成目的，皇帝的支持必不可少。 皇帝面无表情，可心中对太子的不满在渐渐消失。 “看看这个！” 皇帝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指御案上的一本奏折。 太子弯腰上前，双手捧起后又退了回去。 打开，内容是御史弹劾虎贲军的无能。 自从左都御史晋为内阁学士，整个都察院都为之沸腾。 御史们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笔耕不辍！ 据说在他们的努力下，已有十几位京官落马，还有两位勋贵遭到了申斥！ 合上，太子又恭恭敬敬的放了回去。 “虎贲军真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皇帝开口垂询。 虽然清楚太子的打算，不过被长岭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皇帝认为戏演得有些过了。 “长岭卒的悍勇，天下皆知，再加上又是他们擅长的山地作战，虎贲军能支撑这么久，已出乎儿臣的意料。”太子尽可能让自己的判断保持客观。 “太子可有失望？” “有，所以才要扩军！” “哦？”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太子的嘴角带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这两句话，是他用来应付诸侯的说辞。 皇帝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挥挥手让太子退下，皇帝又埋首在无穷无尽的奏折之中。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一出大殿，二人甚至都没有对视，默契的朝那个角落走去。 “怎么又有那么多的奏折？” 刚刚站定，太子便皱着眉头开口。 “殿下，刘总管也是没法！如今内阁每日送进内务府的奏折，差不多有一百多份，就算内务府砍掉七成，陛下都还要批阅三四十份！”杜公公显得忧心忡忡。 “混账！”太子恨恨的骂了一句。 也不知是骂内阁，还是在骂刘总管，杜公公只得保持沉默。 “老杜——” 沉吟片刻，太子面带犹豫。 “殿下，奴婢明白！”杜公公明白太子的难处。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留下一句你很好后，慢悠悠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一路溜达回宫，用过早膳后，又晃晃悠悠的出宫，朝寿康宫的方向走去。 太贵妃对太子的到来，表示出极大的欢迎。 有许多先皇的嫔妃在场，太贵妃没有遮掩，请太子原谅礼亲王的无礼。 “他只要不来惹孙儿，孙儿自然不会揍他！” 太子想想，故意说出两句略带稚气的话来。 惹来哄堂大笑！ 闲聊一会，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只留下祖孙二人在正屋说话。 “你与礼亲王联手，打算坑谁？” 见与太子形影不离的青龙站在屋外，太贵妃缓缓开口。 “礼亲王都同您都说了些什么？”太子没有立刻回答。 “他一个字都不肯跟我透露！” 想起礼亲王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太贵妃的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那您凭什么认为孙儿会说？”太子笑着再次反问一句？ “都长大了！” 见两位晚辈都不愿向自己透露，太贵妃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伤感。 “孙儿是长大了，礼亲王是变老了！”太子笑着纠正。 “他是你皇叔，不要随意编排，免得被某些人断章取义！”太贵妃温和的提醒几句。 这是在教导，太子起身，冲太贵妃拱手弯腰。 太贵妃笑着请太子坐下。 “你托我查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眉目！” 收了笑，太贵妃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急，迟早会露出破绽的！”太子表现得极有耐心。 “你啊，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耐心，实在是难能可贵！” “时间，在孙儿这边！” 二十年前就能谋篇布局，现在至少也到了知天命之年，时间，可不是对太子有利？ 太贵妃的眼中，满是浓浓的赞许！ 听太贵妃聊了会往事，太子起身告辞。 等回到东宫后，便一头扎进书房，直到天黑，才开门出来。 连午膳都没有用！ 第二日，朝会！ 严格来说，兵部代表了帝国的军方。 不过从他们的态度来看，很明显兵部的几位大佬对虎贲军的表现，保持着克制的幸灾乐祸。 最后，兵部建议裁撤虎贲军，将节约下来的军费用到更有意义的地方。 太子一改往常的温润如玉，气急败坏的表示不但不会裁撤，而且还要扩军一万。 扩军？ 兵部遗憾的提醒太子，没有预算。 太子看向户部，户部委婉的表示目前财政紧张。 “那军费就由孤自行筹措！” 太子一咬牙，像是赌气般的脱口而出。 转身朝皇帝跪下，太子请求皇帝准许。 皇帝征求杜学士的意见！ 扩军一万，朝廷又不用增加半点负担，杜学士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就这样，虎贲军的编制迅速敲定，变成了两万！ 第239章 爱意的表达 清净寺的住持向太子敬献新茶，太子立刻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往盛天。 同茶叶一起送去的，还有两套价值连城的茶具。 御赐的茶具！ 有使者来自西方，向太子敬献宝马，太子同样立刻命人送往盛天。 留侯从山南送来上等丝绸，太子同样毫不犹豫的送往盛天。 总之，自从太子收到郡主的回信，东宫的好东西便源源不断的朝盛天运去。 那可是温润如玉的太子啊！ 为何表达感情的方式如此的热烈？ 这个时代，没有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太子深情的举动，赢得了京城女性的一致好评。 皇贵妃将此事当做笑话向皇帝禀告。 于是，趁太子请安的时候，皇帝便委婉的开口规劝。 “既然她将与儿臣共度一生，自然要早点培养感情！” 说这两句的时候，太子挺直了胸膛。 每一个字，皇帝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奇怪的是，他就是没办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一位是帝国的皇帝，一位是帝国未来的皇帝，父子二人在乾清宫内讨论男女之间的感情，实在是透着古怪。 皇帝只得请皇后拜托太贵妃，劝太子尽量含蓄的表达感情。 寿康宫内，太贵妃注视着太子，满脸的慈爱！ 先帝博爱！ 当今博爱！ 没想到，赵家居然出了一位不热衷于女色的太子！ 如果不是因为东宫异常干净，恐怕连太贵妃都会怀疑太子的爱好是否与众不同。 “陈国的郡主，好福气！” 就在太子被看得不太自然的时候，太贵妃终于笑着开口。 老人啊，总觉得自家的孩子，要更加出色一些。 太子笑着谢过太贵妃的夸奖，顺带帮郡主美言了几句。 看着浑身透着朝气的太子，太贵妃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劝告，突然间全部消失。 太子就如同一股清流，给暮气沉沉的皇室注入了新鲜的气息。 “能否稍微收敛一下？”劝告变成了商量。 “祖母，在这件事上，孙儿不想隐藏自己的想法！”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为何？” “她将从数千里外的盛天孤身入京，而且要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度过一生，孙儿有责任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渐渐的，笑容从太子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郑重。 “这话要是被你父皇听到，至少又得禁足十日！” 太贵妃伸出右手，虚点了太子一下。 太子四下里看看，寿康宫的正屋内，只有祖孙二人。 拍一拍胸脯，太子冲太贵妃做了个鬼脸。 逗得太贵妃哈哈大笑！ 从寿康宫回到东宫，常玉春早已在大厅等候。 太子吩咐金畅将常遇春领到凉亭，随即背着双手，慢慢朝凉亭走去。 入内，坐下准备泡茶！ 壶内刚刚注入泉水，常遇春便出现在凉亭外面。 “殿下！”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 “进来回话！”太子语气温和。 常遇春谢过，弯腰入内。 “查清楚了？” 对锦衣卫的效率，太子是越发满意。 “正在核实！不过有一条线索，下官觉得应该立刻向殿下禀告！”常遇春态度恭敬。 “说！” “有乐童时常出入四殿下的府邸！” 常遇春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 “哪里来的乐童？”太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太常寺！” 太常寺？ 太常寺！ 太子猛的想起，在另一时空的唐朝，那位着名的乐童。 称心！ “人在何处？”太子脸色一沉。 “正在寻找！”常遇春把腰往下弯了弯。 “四弟身边可有女人？”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问道。 “有几位，不过——” “不过什么？” “还在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从常遇春的禀告中，太子已经猜出个大概，心底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好男风，对贵族来讲算不上大事，最多也就是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不过想要争夺金銮殿上的宝座，这却是致命的缺点。 但是，如果有人用此事要挟，最多也只能逼他退出争储的行列，也无法让他死心塌地的为一位襁褓中的皇子卖命啊？ 难道，那位乐童有什么魔力不成？ “找到那位乐童，孤，要活的！”太子一字一顿。 常遇春立即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等常遇春退下，太子独坐凉亭，开始细细品茶。 除了品茶，还有思考！ 在另一时空，伟大的李二陛下发动玄武门之变，弑兄杀弟，给后人开了极为恶劣的先例。 有这么一个血淋淋的例子，无论如何，太子都不愿对四皇子和五皇子举起手中的屠刀。 圈禁？还是流放？ 每想到一种，太子都会不由自主的轻轻摇头。 许久过后，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将太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转头望去，是八皇子和九公主带着弟弟妹妹们在游乐场嬉闹。 如果自己早来这时空几年，四弟和五弟还会不会站在同自己对立的阵营？ 想了想，太子轻轻一笑。 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小家伙成为自己的政敌！ 太子在心底生出无限感慨！ 起身，太子打算过去参与一下。 感情，要从幼时开始培养！ 亲情，太子有机会从他们幼时开始培养。 可是同郡主的感情，太子就只能从见面之前开始培养。 如果说刚开始送来的茶叶和茶具，让郡主觉得太子有些冒昧，那么接下来的宝马，已让郡主隐隐猜到了太子的心意。 陈王同王妃是过来人，对太子的举动非但没有不悦，还隐隐的有几分欣赏。 二人看向郡主的目光，也就添了几分笑意。 郡主嘴上责怪太子轻浮，心中却莫名的涌起了几分甜蜜。 看来这位太子除了身体差上一些，倒也没什么明显的缺点。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上一件礼物，山南的丝绸又抵达盛天。 十几车上等的丝绸，看得郡主目瞪口呆。 “用丝绸代表情意，殿下还真是出乎意料！” 世子站一旁欣赏，满脸的揶揄。 “太子清楚陈国偏僻，至少还知道给宁儿送丝绸过来，不知大哥当年给嫂子送了什么？” 说完后，郡主充世子做了个鬼脸。 世子一转头，恰好迎上世子妃幽怨的目光，只得尴尬的用食指揉了揉鼻子。 这哪是妹妹？ 这分明就是位小祖宗！ 惹不起啊！ 世子在心中哀嚎！ 第240章 徐王的谦恭 徐王！ 快要到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低调的徐王并不会在京城造成多大的轰动。 不过当徐国的实力被突然曝光，从庙堂到市井，都在等待着徐王的到来。 礼部尚书还在江东同吴、鲁两国周旋，一位小小的侍郎，还承担不起接待的重任。 在内阁的大力举荐下，太子再次接下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不过，太子这次可不打算义务劳动，他亲自前往内阁，同杜学士交涉了许久。 最后，杜学士同意太子在新科进士中挑选，充实詹事府。 三年一次的科举，将在明年举行。 仿照前例，太子出城十里迎接。 走完那一套繁琐的流程，太子请徐王同自己共乘一车，徐王表现得受宠若惊，拱手谢过。 铜辇之中，太子端坐中央，徐王在左侧落座。 “五年不见，殿下的风采更胜往昔！”徐王主动开口。 前来迎接之前，太子特意将金顺召回东宫，做足了功课。 “那时孤刚从文华殿出来，见识浅薄，倒是徐王威严日盛，让人望而生畏！”太子语气温和。 徐王与梁王都是杀伐决断、才智过人之辈，但是同梁王相比，徐王身上的杀气还要更浓一些。 “殿下切莫说笑！在您面前，臣就是一厮杀汉，哪有什么威严可言！”徐王把姿态放得极低。 “没有威严，如何替帝国镇守边疆？” 说完后，太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伸出手拍向某处，弹出了一个暗格。 从里面掏出两只精致的酒壶，太子将其中一只递到徐王面前。 徐王双手接过，面露难色！ “葡萄酿而已！”太子清楚徐王的顾虑。 徐王谢过，笑着打开了木塞。 仰头灌上一口，徐王大声称赞。 “你若是喜欢，孤回头送你一些！” 徐王冲太子拱手谢过。 “坊间传言，是否属实？” 太子面露好奇，开口询问。 “徐国土地贫瘠，又多是山地，哪能养活那么多的军队？”徐王苦笑着摇头。 太子轻轻一叹，满脸的失望。 对太子的反应，徐王面露不解。 “孤与其他诸侯的看法不同，你们的强盛，就是帝国的强盛！” “您就不怕诸侯坐大，生出不臣之心？” “如果梁王挥师南下，你会不会带兵勤王？” 太子用梁王举例，反问一句。 “徐国世代忠于皇室！”徐王的回答斩钉截铁。 “这就对了！”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车队入城，两侧有许多百姓围观，但秩序井然。 太子推开窗户，请徐王欣赏京城的百态。 “殿下就不怕刺客？” 面对太子的举动，徐王有些诧异。 “要是怕的话，孤干脆不要出宫，整日里龟缩在东宫就好！” 听到人群中传来欢呼，太子还向他们挥手示意。 “可就算这样，孤也未必安全！” 没等徐王开口，太子继续补充了两句。 徐王拱手向太子请教。 “就算喝水，也有呛着的时候！” 太子依旧看向窗外，头也不回的替徐王解惑。 徐王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心中觉得太子倒是十分有趣。 等车轮缓缓停止转动，礼部官员的声音在铜辇外响起。 太子同徐王下车，步行前往金銮殿。 同当年的梁王一样，一路上，徐王落后太子半个身位。 入殿，皇帝缓缓起身，降阶相迎！ 徐王快步上前，来到皇帝面前跪下。 五拜三叩首！ 皇帝亲自将徐王扶起，口称贤王。 赐座，殿内的气氛十分热烈！ 徐王弯腰谢恩后，半个屁股落座。 有些刻意了！ 太子在心中点评一句。 徐王向皇帝呈上贡品。 珍宝无数，龙颜大悦！ 倒不是皇帝看上了这些财货，只不过贡品的好坏，也能体现出对帝王尊重的程度。 同理，殿内的大佬，对徐王也是好感倍增！ 有来有往！ 皇帝大力表彰了徐王的功绩。 徐王起身，跪谢皇恩！ 皇帝吩咐平身，再次请徐王落座。 皇帝向徐王询问边境的情况，徐王回答得十分仔细。 皇帝向徐王询问徐国事务，徐王依旧回答得十分详尽。 结束奏对，皇帝在金銮殿设宴，为徐王接风。 直到宴席结束，徐王都表现得受宠若惊。 最后，还是由太子将徐王送回王府。 “臣给殿下准备了一份礼物！” 一边说，徐王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礼物实惠，数额也十分可观，不过作为礼物送给太子，就显得有些失礼。 好在太子一向务实，大度的忽略了这些不重要的礼节。 “最近事务繁忙，等过上几日，孤请你到东宫饮酒！” 没有文绉绉的措辞，也没有客套的话术，太子的邀请十分直白。 徐王冲太子拱手谢过。 忙碌了一日，二人都需要歇息，太子体贴的没有开启话题，主动闭目养神。 徐王求之不得，也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等到马车停下，二人差不多同时睁眼。 下车，徐王冲太子拱手致谢！ 驻守在京城徐王府的，是徐王的第五子。 他时常出现在各种酒宴之中，同太子也有数面之缘。 此时，他早已在徐王身后，冲太子跪下。 太子面带微笑，温和的让他起身。 告辞！ 徐王父子目送太子的铜辇远去，这才转身进了王府。 徐王府！ 书房的暗室内，父子二人一坐一站，开始了对话。 “如今流言四起，京城各诸侯国的王府，对我们是什么看法？” 徐王霸气外露，哪还有半分恭谨。 “启禀父王，日常往来，那些小诸侯已带了几分小心。至于那几家大一点的诸侯，则以试探居多！” 看来，这位五公子是早有准备。 那些留守京城王府的公子，一个个看似酒囊饭袋，实际上都精明无比。 同在诸侯国里混吃等死相比，留守京城，已是好上太多！ 所以，为了保住这份差事，他们顶着纨绔子弟的头衔，使出浑身解数来刺探消息。 “那他们已经是信了！” “父王说得极是！” “说说你对太子的看法！” 今日，太子可是给徐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殿下聪慧过人，可惜处境不妙！” 针对这个问题，五公子同样是早有准备。 “你是指太子得不到文官的支持？” “不止，太子还要面临皇子的挑战！” “谁？” “十四皇子！” “你再说一遍？” “十四皇子！” 不知五公子想到些什么，他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抹笑意。 第241章 皇子的爱好 最近，没事的时候，平郡王会去刑狱司的大牢转转。 在大牢的最深处，有两间收拾得无比整洁的牢房。 分别关押着四皇子同五皇子。 需要防备的，是怕有人打算杀人灭口。 至于自杀？ 平郡王告诫两位弟弟，如果他俩自杀，父皇一定会将他们的母妃处死。 这两位落败的皇子，恐怕仅存的那一点真心，全部都给了自己的母妃。 其实不只是他俩，有许多皇子都是这样，只不过他们演技出众，一般人难以察觉。 果然，二人身上的视死如归，逐渐消失不见。 除了没有自由，两位皇子不但能吃好、喝好，还能睡好，太子也算是仁至义尽。 两位皇子渐渐白胖起来，刘总管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不但消瘦，还无比憔悴！ 原因无他，压力太大了！ 最后实在扛不住，刘总管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在凉亭内请他喝茶！ “怎么憔悴成这副模样？” 一杯香茗轻轻的放在刘总管面前，太子语带关切。 “殿下，那两位爷到底要如何处置？”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面带苦笑。 “锦衣卫还在调查，就让他俩再住上一段时间！”太子的表情无比轻松。 刘总管听后，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嚎！ “殿下，能不能给两位爷换个地方？”刘总管语带哀求。 “怎么？这点忙都不愿帮？”太子斜着眼看他。 “殿下，自从两位殿下住了进去，奴婢差不多就吃住在刑狱司，整日里提心吊胆，唯恐有半点差池！”刘总管的语气愈发可怜。 “老刘，你别不知好歹，这种好事，别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太子身份贵重，从不胡乱开口，刘总管请太子解惑。 “你做的这一切，父皇可都看在眼里！” 拍拍刘总管的肩膀，太子略微压低了声音。 刘总管是当局者迷，被太子这么稍一点拨，立刻醒悟过来。 四皇子同五皇子就算犯了天大的罪过，那也是皇子。 皇帝可以随意处置，太子也能施加惩罚，不过—— 却容不得他人践踏！ 刘总管的谨小慎微，落在皇帝眼中，那就是忠君的表现。 太监只要谨守一个‘忠’字，可保一世无忧。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笑，请刘总管坐下说话。 “老刘，你掌控内务府多年，阅人无数，跟孤讲讲你对徐王的看法！” 自从韩尚书走后，时常出现在金銮殿中的大佬，也只有只有郑亲王同刘总管才能给太子出谋划策。 至于其他几人，睿亲王同平郡王阅历不足；礼部左侍郎大局观差了些。 邓侍郎？ 太子不愿他陷得太深！ 如今郑亲王除了上朝，基本上不会踏出王府半步。 这位老人家怀着激动的心情，准备迎接自己孩子的到来。 “大奸似忠！” 沉思片刻，刘总管开口回话。 “说详细一些！”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殿下是否还记得徐王五年前入京？” 太子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心里冲刘总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前年才来到这里，记得才怪！ “徐王上次来京，不但嚣张跋扈不亚于越王，而且展现出暴虐的一面，让许多官员噤若寒蝉。” 就因为狩猎时胯下的骏马受惊，徐王不但亲自斩下马首，还动手将尸体分成小块，赏给护卫享用。 如今想起一群护卫生食马肉的场景，刘总管的胃部还隐隐有些不适。 “此次前来，徐王表现得十分恭顺，无非是为了平息传言，表明自己并无野心！” 说完后，刘总管正襟危坐，静待太子的指示。 “孤的想法同你差不多！” 太子放下茶杯，缓缓起身。 刘总管知道太子的习惯，依旧是正襟危坐。 “手握几十万大军，还能如此谦卑，不是大忠，就是大奸！”太子在凉亭内缓缓踱步。 “从瞒报人口一事来看，徐王与那一个‘忠’字，应该扯不上关系！” 顺着太子的意思，刘总管接着说了几句。 “既然是大奸之辈，说不定早有异心，他在京城还要住上一段时日，孤该如何应对？” 既然刘总管看得通透，太子便开口询问。 “下官有一办法，不但能让徐王败兴而归，还能让他与梁王结仇！” 沉思良久，刘总管的脸上浮现出狡诈的笑容。 太监最是擅长阴谋诡计，听刘总管这么说，太子立刻来了兴致。 二人在凉亭内密谋了许久！ 等用过午膳，太子准备前往花园散步的时候，常遇春出现在花厅外面。 阳光愈发热烈，不过太子不打算改变自己的习惯。 就算下雨，他也会在廊下漫步。 冲常遇春轻轻点头，太子抬腿朝花园走去。 常遇春跟在太子身后，一言不发。 等来到花园，李朝大手一挥，侍卫们立刻四下里散开，把守着花园的各处通道。 “说吧！” 此刻，只有青龙站在附近。 “殿下，已经发现了乐童的踪迹，不过锦衣卫不方便动手！”常遇春面露难色。 “在哪里？” “敦郡王府！” 敦郡王，先皇的弟弟，皇帝的叔父！ 这位老郡王比安亲王小不了几岁，是皇帝的忠实拥趸。 什么都好，就是爱好广泛！ 既好女色，也爱美男！ “怎么会进了他的府邸？”太子微微皱眉。 “是敦郡王府的管家带人将乐童劫走！” “劫走？” “是！” “从何处劫走？” “四殿下的外宅！” “他身边的那些女人？” “殿下——”常遇春有些难以启齿。 “说！” “那些女人，四殿下并未碰过！” 常遇春把声音压得极低。 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常遇春心头一紧，悄悄地垂下了脑袋。 天家的秘辛，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这件事，不用继续查了。参与查案的锦衣卫，把他们都调出去，五年之内，不得回京。” 走了几十步，太子缓缓开口。 常遇春悄悄地松了口气！ 既然太子殿下连那些锦衣卫都不打算灭口，他这位指挥使自然无比安全。 弯腰应下，常遇春在心中感慨太子的仁慈。 “那乐童——” 犹豫片刻，常遇春还是决定开口提醒。 “你不用管，孤自有办法！” 太子挥一挥衣袖，额头上已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第242章 叔侄的配合 这种荒唐的事情，太子最先想到的，是找礼亲王帮忙。 托人带话给礼亲王，第二日，太子同礼亲王便在寿康宫偶遇。 二人端坐正屋，都是脸色阴沉。 太贵妃训诫了几句，随即带着爪牙离开，将他俩留在屋内反省。 青龙同李朝带着东宫的侍卫守在外面。 太子压低声音，快速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老东西年轻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货，现在都快进棺材了，还不让人省心！”礼亲王听后感慨了几句。 “他好歹也是你的叔叔，就不能客气一点？”太子冲礼亲王翻了个白眼。 “臣还是陛下的亲弟弟，您不一样把臣往火坑里推！” 礼亲王回敬两句，不过礼数不缺。 想一想拜托的事情，太子无话可说。 “您放心，不就是争风吃醋么？管他是男是女？” 怕太子面子上挂不住，礼亲王又主动补充了几句。 太子冲礼亲王拱手，表达诚挚的谢意。 礼亲王起身避过，随即大声咆哮起来。 大致意思就是太子欺人太甚！ 太子瞬间明白过来，砸碎了身旁的茶杯。 片刻过后，礼亲王怒气冲冲的离开！ 太子也是满脸的愠怒！ 等太贵妃赶来，入目的便是满地的狼藉。 一怒之下，太贵妃请太子离开。 回到东宫不久，杜公公出现在太子面前。 皇帝有旨，太子禁足十日！ 太子不解，向杜公公询问缘由。 “殿下，您在寿康宫砸碎的杯子，可是御赐之物！”杜公公满脸的无奈。 御赐的物品如有损坏，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上报。 “怎么就认定是孤砸的？而不是礼亲王砸的？”太子更加疑惑。 杜公公表示等太子解除禁足后，最好亲自去乾清宫询问。 太子苦笑着摇头！ 请杜公公前往凉亭喝茶，被杜公公婉拒。 徐王抵京后，皇帝频繁召他入宫，乾清宫异常繁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太子打算将杜公公送出东宫的大门。 杜公公弯腰驼背，表现得诚惶诚恐！ 不过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老杜，有件事孤向你请教一下。” 一边走，太子一边缓缓开口。 “殿下莫要折煞奴婢了！”杜公公立刻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孤能否请江湖人士来东宫做客？” “殿下，江湖草莽而已，为何非要定在东宫？” “你——说——呢？” 太子拖长音调，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这才想起，尊敬的太子殿下被禁足了。 “尊者？” 略一沉思，杜公公开口问道。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如果客人是尊者，应该不会惹来非议。但是尊者入宫，可就意味着丐帮向朝廷效忠！” 杜公公跟在太子身后，轻声提醒。 这几句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是尊者是否愿意接受邀请，向天下人宣布将赌注押在皇室身上。 另一层意思，假如尊者愿意前来做客，那么丐帮在各诸侯国的分舵势必会遭到打压。 如今锦衣卫对各诸侯国的渗透都不太顺利，没有丐帮透露消息，可算是损失惨重。 “孤自然明白，可孤也没有办法！”太子面露无奈。 “要不，奴婢多嘴一次？” 短暂的犹豫过后，杜公公主动请缨。 “算了，孤不想让你为难！”太子轻轻摇头。 杜公公表示无碍！ 太子同杜公公关系亲近，京城的权贵无人不知，皇帝自然也十分清楚。 既然皇帝没有让杜公公挪动位置，说明他是默许二人的往来。 偶尔替太子说上几句，皇帝才会觉得杜公公心怀坦荡。 回到乾清宫，杜公公将太子的困扰向皇帝禀报。 果然，皇帝没有责怪杜公公私下与太子勾连。 “太子同叶天，是否走得太近了些？”皇帝微微皱眉。 一位是帝国尊贵的太子，另一位是要饭的老头，怎么看都不会产生交集。 哪怕他在武学一道已是登峰造极，哪怕他是天下所有乞丐的帮主，他最重要的身份，依然只是个乞丐！ “丐帮遍布帝国的各个角落，殿下看中的，是丐帮获取情报的能力。” 杜公公在一旁拱手弯腰，谨慎回话。 皇帝沉吟片刻，表示可以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指的是宴客当日，太子可以出宫。不过禁足的时间，会追加一日。 太子心花怒放，不过面上不显！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礼亲王的消息。 礼亲王一向随心所欲，除了时常在王府宴客，还逛遍了京城的各大娱乐场所。 做为宗室里的另一位荒唐王爷，敦郡王人老心不老，同样喜欢出现在烟花之地。 然后，两位王爷碰巧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辰，在某一家青楼偶遇。 敦郡王虽然爵位低上一等，不过辈分更高。 老家伙早已将当年在文华殿学到的那些东西抛在脑后，热情的邀请礼亲王一同品鉴。 有人会账，礼亲王欣然接受。 上等的酒菜，曼妙的舞蹈，再加上陪伴在侧的美人，和空气中飘荡的浓郁的香味—— 很容易让人放浪形骸！ 礼亲王冲敦郡王举杯，谢过他的盛情款待。 “听说四叔最近得了一位绝色？” 放下酒杯，礼亲王醉眼朦胧。 敦郡王，排行第四！ “谁告诉你的？” 一瞬间，敦郡王的酒就醒了大半。 “太常寺那种地方，能有什么秘密？”礼亲王说得轻描淡写。 “只听说你爱财，没听说你还好这一口啊？” 敦郡王的目光在礼亲王的身上上下扫视。 “谈不上爱好，只是有些好奇！” 眼神实在是龌龊至极，礼亲王觉得后背 有些微微冒汗。 “看在我们志趣相投的份上，实话告诉你，遇上他以后，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白活了！”敦郡王满脸的得意。 还有满足！ 礼亲王来了兴趣，请敦郡王改日带出来开开眼界。 敦郡王笑而不语！ 见敦郡王故作神秘，礼亲王兴趣大增，不断央求！ 敦郡王顾左右而言他，一直没有松口。 等敦郡王离去，礼亲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表示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见见敦郡王的新宠。 当时，有许多人在场！ 等两位王爷的荒唐传入东宫，太子微微一笑，命常遇春约叶天饮酒。 第243章 在山庄宴客 天气渐热，渔阳山渐渐热闹起来。 太子带着八皇子和九公主，步行出午门后坐上马车，前往自己的避暑山庄。 一路上，不断有贵族和官员避道，直到马车驶出京城，才好上一些。 “你怎么看刚才不断出现的场景？”太子的目光落在八皇子的身上。 时常跟在太子身边，八皇子眉间的郁结已散去许多。 “太子哥哥威武！” 八皇子冲太子拱手，满脸的崇拜。 “继续！”太子的眼神中添了一丝鼓励。 “现在才刚到巳时，街上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员？” 八皇子认真思考一番， 有些不太自信的开口。 “还有没有？”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八皇子轻轻摇头，面有惭色！ “你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太子夸奖一句。 九公主在一旁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过脸上却布满了疑惑。 太子笑笑，吩咐八皇子给九公主解释。 听着两个小家伙认真的一问一答，太子看向窗外，又想起关在刑狱司的两个家伙。 四皇子爱好不同，五皇子则是受到四皇子的蛊惑。 可是，太子总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正在苦苦思索，太子惊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八皇子还没有这个胆量，敢做出这种举动的，只能是九公主。 “怎么了？”太子目光温和。 “太子哥哥，那是什么？”九公主指了指窗外。 太子看去，无非是林间的松鼠。 “那是松鼠，等到了山庄，孤让李朝带你们四处转转！” 这些金枝玉叶虽然锦衣玉食，可也失去了随时同大自然亲近的机会。 车厢内立刻响起两个小家伙的欢呼。 等马车在山庄外停下，门口当值的侍卫早已跪了下去。 下车！ 唤过李朝，太子叮嘱一番后，抬腿朝山庄的大门走去。 叶天早已到了，正在厅内独坐喝茶。 “孤来晚了！” 太子人还在屋外，声音却已飘进了屋内。 叶天早已起身，等太子入内，冲他弯腰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二人分宾主落座！ “这茶的味道如何？”太子开口问道。 叶天很是称赞了几句。 “住持送的！” 太子解释一句，面带微笑。 叶天话锋一转，从夸赞变成了批判。 “原本还想送你两斤，既然不喜，那就算了！” 叶天一时语塞！ “有件事，孤想请你帮忙！”太子打算在饮酒前将正事敲定。 “殿下吩咐就是！”叶天答应得十分爽快。 “有人被送进了敦郡王府，孤想请你把人带出来！”太子的措辞极有艺术。 “这等小事，锦衣卫就能办到啊？”叶天有些不解。 “敦郡王府的护卫身手不错，孤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太子做事十分谨慎，叶天没有继续追问，立刻答应下来。 太子拱手致谢，叶天起身避过，不肯受这一礼。 太子见状也干脆起身，请叶天在山庄里逛逛。 二人一前一后！ “鲁国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太子问得十分随意。 “我又派了几拨人过去，打算将蓬莱阁的人赶到海里喂鱼！”叶天回答得十分轻松。 “这么有信心？” “这几拨人中，有两位一段，我倒想看看，蓬莱阁打算如何招架！” 一出手就是两位一段，太子的心中有些羡慕丐帮的底蕴。 “要防止鲁国插手！”太子提醒一句。 “应该不会！” “哦？” “鲁国的目的，是拔掉我们的分舵，和散布在鲁国各地的据点，防止我们刺探鲁国的情报。这一点，他们已经做到。” “现在已变成单纯的帮派之争，如果蓬莱阁寻求鲁国的帮助，会被江湖耻笑！” 耻笑有什么关系？活下去才是王道！ 太子在心中感叹了两句。 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不过太子并未表现出来，反而赞了几句江湖儿郎的风骨。 等二人转上一圈回到厅内，中央已多出一张大大的圆桌。 东宫出品的美食，不会让人失望，叶天也不客气，挽起衣袖大快朵颐。 太子吃相斯文，小口抿酒。 一顿饭，倒也宾主尽欢。 送走叶天后，太子又等了一会，李朝才带着八皇子和九公主出现在山庄里面。 从二人红扑扑的脸蛋和兴奋的表情，太子不难猜出他们的心中有多么满意。 让金畅领他俩前去用饭，太子背着双手，再次在山庄漫步。 叶天刚才可是话里有话。 表面上是在说同蓬莱阁的争斗，实际上是在委婉的告诉太子，靠组建北镇抚司来压制江湖势力，实际上是行不通的。 事实也证明，南镇抚司已渐渐露出了獠牙，北镇抚司的进展却远不如预期。 虽然也在不断壮大，但是一直都无法在江湖中发出自己的声音。 在江湖中扶植傀儡？ 可有谁又甘愿被朝廷控制？ 扫荡江湖，是太子的执念，曹王遇刺，让他的想法更加坚定。 沉思良久！ 从思索中抽离，太子发现金畅在不远处垂首弯腰，问了问身后的青龙，才发现该启程回宫。 带着两个小家伙上车，不喜钻牛角尖的太子见二人开心，自己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进城后已是华灯初上，太子干脆又带着他俩在内城瞎逛了一个多时辰，买上许多东西，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宫。 如果皇帝想知道太子的行踪，自然是不太能瞒得过去。 等太子踏入东宫的大门时，杜公公正好向皇帝汇报完毕。 “早出晚归，他倒是不肯吃亏！” 皇帝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杜公公在一旁弯腰低头，纹丝不动。 “太子带着他俩都买了些什么？” “八皇子买的是书和文房四宝，还有些市井里卖的小点心。九公主除了点心，还买了一堆小玩意儿，说是要送给其他皇子公主。” 像这种可以回答的问题，杜公公回答得十分仔细。 皇帝的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不过当第二日看到九公主献给自己的一只竹蜻蜓，皇帝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九公主是这样解释的： 自己想做一只快乐的蜻蜓，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 等飞累了，就停在父皇的肩上，默默的、长久的陪伴着父皇！ 第244章 一怒为红颜 虽然只是一个民间组织，不过执行力极强。 太子返回东宫的当夜，敦郡王府就有一客人凭空消失。 半个时辰后，那位客人又出现在礼亲王府的后院。 准确来说，是后院某座假山下面的暗室。 礼亲王闻讯赶来，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 最后还是他的贴身太监机灵，悄悄派人通知王妃前来，这才将礼亲王请出了暗室。 “你要是再晚来一会，恐怕本王也要疯魔了！” 礼亲王吐出一口浊气，依旧是心有余悸。 “王爷，这人得早点送走！”王妃也是忧心忡忡。 别说礼亲王这种正常男人，就算王妃，刚才也是心旌摇荡。 “本王明白！”礼亲王轻轻点头。 随即猛的将王妃抱起，大踏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边的太监侍女，无不弯腰低头。 一大早，礼亲王便递牌子入宫，给太贵妃请安。 等礼亲王离去，太贵妃立刻差人前往东宫，将周姑姑唤来。 一封信，从太贵妃的手中转移到周姑姑的手中。 不需要多问，周姑姑明白那封信最终应该放在谁的面前。 回到东宫时，太子正在凉亭喝茶，周姑姑随即赶往凉亭，站外面请示过后，弯腰入内。 那封信，就这么出现在太子眼前。 接过、拆开，太子看完后，满脸的笑意。 礼亲王在信中苦苦哀求，请太子将人接走。 再出色，还能比得过梁王敬献的那些绝色？ 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太子的心中不以为然，认为礼亲王只是想早点甩掉这个麻烦。 罢了！ 能帮到这里，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金畅！” 挥挥手示意周姑姑退下，太子开口喊道。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吩咐他前往锦衣卫，将常遇春唤来。 “喏！”金畅弯腰退下。 午膳时，看着胃口颇佳的八皇子，太子询问为何未去文华殿读书。 “臣弟现在越来越厌恶读书！”八皇子的回话十分坦诚。 用的是厌恶二字，可见讨厌的程度！ “不要学你六哥，改天看孤怎么收拾他！”太子微微一笑。 虽然八皇子无需靠科举来改变命运，厌学算不上什么大毛病，不过太子还是希望他能认真攻读几年。 悟出些道理也好！ 话音刚落，六皇子就有些尴尬的出现在花厅外面。 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 太子面色一沉，冷哼一声！ 六皇子暗道糟糕，急忙弯腰低头。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八皇子也悄悄地放下了筷子。 “进来吧！” 过了许久，花厅才响起太子的声音。 六皇子如蒙大赦，急忙弯腰入内。 “用饭没？” “没！”六皇子老实回话。 “先坐下用饭！”太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六皇子谢过，有些忐忑的落座。 太子吩咐一旁伺候的太监换上一桌菜肴，随后起身前往花园散步。 两位皇子急忙起身，弯腰恭送。 花园里溜达一圈，太子便坐进凉亭，开始动手泡茶。 练字也好，泡茶也罢，除了个人爱好，也能修身养性。 等一杯香茗摆在面前，两位皇子也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示意二人入内，坐下喝茶。 “今日又是为何逃学？” 太子语气平缓，喜怒莫辨。 “文华殿太热了，臣弟头晕脑胀，实在是受不了！”六皇子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胡说，文华殿夏日有冰块供应，怎么就会热得你头晕脑胀？”太子强忍住想要踢他的冲动。 “不知是哪个混账御史给父皇上折，说要磨练皇室子弟的意志，免得将来成为贵族中的败类。” 一边解释，六皇子一边咬牙切齿。 很明显这份奏折，皇帝照准。 太子心中轻轻一叹！ 看来这群御史，已经实在是找不到弹劾的对象。 “那位御史是对的！” 见八皇子露出同仇敌忾的神情，太子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 太子这是要准备教导，两位皇子不约而同的起身，垂手低头！ “种地，苦不苦？”太子开口问道。 “苦！”两个家伙都曾在太子的田庄挥汗如雨。 “你们只不过是去体验，都觉得苦不堪言，那教你们农事的老农，岂不是整日里都要叫苦连天？” 太子特意让皇子们欣赏过老农的双手，六皇子形容比老树皮还要粗糙。 两位皇子乖乖应下，不过心中都不太服气。 毕竟不是那些位列朝堂的老狐狸，太子很容易就从他俩表情的变化，猜出内心的想法。 “再比如杜学士！”太子的目光落回到面前的茶杯上。 听太子提及当朝首辅，两位皇子都竖起了耳朵。 “世人只看到他今日的风光，可知他当年为了科举，两年未下阁楼！”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那些勋贵呢？” 虽然面带犹豫，六皇子还是勇敢的开口。 敢于表达是优点，太子送给他一记赞赏的眼神。 “孤不给你一一列举，你自己回去琢磨，看看贵族中间，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废物？” 两位皇子齐齐躬身，谢过太子的教导。 太子不是啰嗦之人，让两位弟弟坐下喝茶。 几杯茶过后，六皇子起身告辞，主动提出回文华殿读书。 八皇子也打算回屋练字。 太子轻轻点头！ 二人离去后不久，金畅领着常遇春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命常遇春入内说话。 “人已在礼亲王府，你今夜将他转移到锦衣卫去。”太子开口吩咐。 常遇春面露难色！ “怎么回事？” 见常遇春没有吭声，太子有些诧异。 “殿下，敦郡王已经盯上礼亲王府，恐怕已无法悄无声息的将人接走。”常遇春拱手弯腰。 “动作这么快？”太子更加诧异。 “敦郡王发现乐童消失后大发雷霆，听说处死了好几名护卫。” “紧接着就带人围了礼亲王府，向礼亲王要人。” “礼亲王当时不在府中，世子命护卫拔刀，同敦郡王府的人对峙！” “礼亲王回府后，将敦郡王迎了进去，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如今外面已是闹得沸沸扬扬，除了敦郡王府，恐怕还有其他人在暗中窥探。” 太子听后，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殿下为何不将人直接送进锦衣卫？”常遇春壮起胆子问道。 “你——说——呢？” 太子拉长了声调，笑着反问一句。 第245章 九锡做诱饵 朝会！ 礼部左侍郎出列上奏，请给徐王加九锡！ 此言一出，原本就有些安静的大殿，更是落针可闻。 徐王起身，来到中央跪下，表现得诚惶诚恐。 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梁王同越王加九锡时，徐王愤恨不已，认为从实力的角度出发，自己比那两位诸侯王更有资格得到这无上的荣耀。 皇帝命徐王平身！ 目光从诸位大佬的头顶缓缓扫过，皇帝开口垂询。 老狐狸们的回答模棱两可，滴水不漏。 这是在浪费大好的光阴！ 太子听着一句句正确的废话，不由得感叹一句。 直到杜学士最后发表出自己的意见，关于礼部的奏请，依旧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皇帝早就习以为常，将目光转移到太子身上。 太子没有犹豫，对礼部的奏请表示赞同。 徐王清楚太子在观察自己，目露感激。 再议！ 事关重大，皇帝暂时搁置。 不过在徐王听来，不啻为天籁之音。 散朝！ 睿亲王原本想同太子一道离去，见郑亲王站在原地，便只得独自前往东宫等候。 太子笑着上前，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大殿。 “殿下是真有此意？还是在给徐王挖坑？” 等踏上空旷的广场，郑亲王这才开口询问。 “既有此意！也在挖坑！”太子的脸上充满了灿烂的笑容。 听到太子的回答，郑亲王急忙追问一句。 “加九锡这东西，多了就不那么值钱。如果孤大力支持，说不定徐王会对孤感激涕零！” 以太子同郑亲王目前的关系，已到了无话不谈的阶段。 郑亲王认同太子的看法。 “而且这一次，徐王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了！”太子边走边说。 “为何？” “有人会大力反对！” “谁？” “梁王！” “梁王？怎么可能？”郑亲王大吃一惊。 “怎么就不可能？”太子转头看了一眼，反问一句。 郑亲王一愣，随即醒悟过来。 “这种事情，最难澄清！”郑亲王也面带笑意。 “更何况此事同梁王还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太子补充一句。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口称佩服！ 谈笑间，郑亲王将太子送到铜辇旁边。 太子请郑亲王到东宫品茶，被郑亲王婉拒。 他的心，早已飞回了郑亲王府！ 二人笑着拱手作别，太子背着双手，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还在禁足期间，一跨进东宫的大门，太子便不能转身出去。 有太监上前，向太子禀报睿亲王在凉亭喝茶。 太子轻轻点头，回屋更衣。 一刻钟后，太子出现在凉亭外面。 睿亲王打算起身行礼，太子挥了挥手，示意免礼。 刚刚落座，一杯茶就放在太子面前。 太子端起抿上一口，笑着赞了两句。 “太子哥哥可知礼亲王同敦郡王之间的龌龊？”睿亲王满脸的八卦。 “孤只是被禁足，又不是被圈禁！听说这两位王爷是为了一个女人？” 太子放下茶杯，语气十分随意。 “要是为了女人，就不会闹得沸沸扬扬了！” 睿亲王的表情不但八卦，还带着一丝神秘。 “什么意思？” “臣弟知道敦郡王好男风，没想到礼亲王也好这一口！”睿亲王无比感慨。 “不会吧！” 太子面露讶异，表演得恰到好处。 这件事早已成了权贵之间的笑谈，睿亲王随即向太子详细介绍起其中的细节。 敦郡王不相信礼亲王的辩解，想要在礼亲王府内搜查，礼亲王自然不许，双方不欢而散。 随后两家王府就发生了几起有限度的冲突，礼亲王府还射落了几位在空中出现的黑衣人。 内务府将此事向皇帝禀报！ 两位王爷被召进乾清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这两日要收敛一些，不过敦郡王府的后门每日都有尸体抬出，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何时爆发。 一解除禁足，太子前往乾清宫例行请安后，回东宫用过早膳，随即立刻赶往寿康宫。 等太子出现在寿康宫中， 太贵妃在正屋端坐，满脸愁容。 直到太子上前行礼，太贵妃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吩咐太子免礼。 太子一落座，太贵妃就开始大倒苦水，埋怨起礼亲王的荒唐。 “等他前来请安，一定要狠狠的打一顿板子！” 耐心的听太贵妃说完，太子开口劝道。 “殿下想要打谁？”门外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是礼亲王！ 太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礼亲王入内，冲祖孙二人行礼，礼数半点不缺。 在太子的对面落座，礼亲王看向太子，表情似笑非笑。 老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 上一刻还在埋怨，现在见礼亲王出现在自己面前，又面带关切的开始问东问西。 礼亲王对太贵妃极为尊敬，对每一个问题都认真作答。 最后，逗得太贵妃哈哈大笑。 这一幕幕都落入太子眼中，他对礼亲王的这种能耐极为佩服。 见太贵妃心情大好，礼亲王提出想同太子单独谈谈。 太贵妃应允，不过告诫二人不准破坏任何物品。 二人起身弯腰应下。 等太贵妃带着爪牙离开，无需吩咐，李朝同青龙自觉的出现在门外。 叔侄二人缓缓落座，互相打量起来。 “殿下，臣这次可是弄得声名狼藉！” 礼亲王主动出击，开始替自己邀功。 “你入宫的当日下午，孤就命锦衣卫前去接人，可惜王府已被敦郡王的护卫包围。”太子开口解释。 不是没安排人去接，只不过当时已没有办法。 “殿下可是故意留下线索？”礼亲王问出心中的疑惑。 “五万！” 太子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出价。 “殿下为何如此？” “十万！” “这几日射杀的刺客足足有六人！” “二十万！” “臣还被陛下大骂了一顿！” “三十万，不能再多了！” “成交！”礼亲王答应得十分爽快。 “下午金畅就会将银票送到王府！” 太子觉得同聪明人交谈，实在是有趣。 虽然有些费钱！ “臣要是请殿下现在将人接走，是否会让殿下为难？” 太子轻轻点头。 “一天一万！” 太子面带笑意，依旧轻轻点头。 “有句话，臣不知当不当讲！” 沉吟片刻，礼亲王面露犹豫。 太子请他但说无妨。 “那人，殿下最好还是不见！” 说完后，礼亲王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迷惘。 第246章 巡视基本盘 有御史认定礼部左侍郎同徐王勾结，上书弹劾！ 皇帝留中不发！ 太子在东宫宴请徐王时，无意间将此事透露。 徐王拱手谢过，心中已是大怒。 宴席结束，太子亲自将徐王父子送至东宫的大门外，给足了面子！ 等太子转身入内，金畅跟在身后，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一个数字。 二十万两！ 是徐王敬献给太子的礼物。 太子点了点头，朝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太子准时前往乾清宫给皇帝请安。 等退至殿外，太子与杜公公对视一眼，随后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殿下在查皇贵妃？” 杜公公压低了声音，主动开口。 “父皇是否知道？”太子反问一句。 王义的举动，太子没想过能瞒住杜公公。 “奴婢才刚刚得知，还没来得及向陛下禀告。”杜公公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殿下谦谦君子，谁知也不那么—— 让人省心！ “禀报的时候，注意措辞！”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的语气理所当然。 “奴婢明白！”杜公公弯了弯腰。 “父皇最近有没有问起那两个蠢货？” 杜公公摇头，表示没有。 太子叹一口气，看向自己的铜辇。 “殿下！” 见太子准备离去，杜公公急忙开口。 太子转头，视线落在了杜公公的身上。 “张贵妃已薨亡数年，就算当年留有线索，恐怕也早就被掐断。”杜公公的劝告十分委婉。 “你也认为有问题？”太子反问一句。 “奴婢可没这么说！”杜公公立刻撇得干干净净。 “为了九妹，孤也得弄清楚！” 说完后，太子再次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慢悠悠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注视着太子的背影，杜公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没有回东宫用膳，太子直接出宫，前往锦衣卫。 等马车在锦衣卫的大门外停下，常遇春同王忠快步上前，迎接太子下车。 二人将太子直接迎进了正堂。 “在礼亲王府外窥探的，都有谁的人？” 太子没有落座，在正堂内来回踱步。 “除了敦郡王府，还有安阳公府的人！”常遇春弯腰回话。 太子冷哼一声。 “殿下，安阳公已将禁军掌控大半，最多再有半年时间，禁军就要改姓常了！”常遇春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不是让你不要查安阳公？”太子脸色一沉。 “殿下，下官并未查安阳公，下官只是关注了一下禁军。”常遇春表现得不慌不忙。 这—— 这倒也说得过去，太子的神色逐渐缓和下来。 “他手上要是没有依仗，也不敢兴风作浪！” 嘴上这么说，太子觉得对安阳公的重视程度还是不够。 皇帝想找人替勋贵填掉那个巨大的窟窿，别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太子这么说，常遇春只得老老实实的闭嘴。 “通过这件事，不难看出安阳公同朝臣有勾连。你俩从朝廷官员入手，逐一筛查，孤要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联系！”太子沉声下令。 二人立刻应下！ “抓紧时间想办法把人接出来！一天一万，礼亲王迟早得把孤的东宫搬空。” 二人对视一眼，保证一定在十日内将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接到锦衣卫。 十日啊！ 那就是十万！ 太子在心底轻叹！ 想着十万就这么白白的送给礼亲王，太子就忘记自己还饿着肚子，吩咐完后慢慢朝大门口走去。 出门、上车！ 车轮转动，目的地是羽林卫！ 在太子的心中，只有羽林卫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马车是特制的，太子伸手随意一按，身旁便弹出一个暗格。 里面装的，是东宫自制的点心。 等马车出现在羽林卫的大门外，太子跳下马车，直奔训练场。 炎炎夏日，这里是真正的挥汗如雨。 半个时辰后，太子在杨永成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出了训练场。 此时，王都尉早已在场边恭候。 “这家伙表现如何？”太子指着杨永成问王都尉。 乐善侯府未来的继承人，自律是不缺的，王都尉狠狠的夸了几句。 “给孤端碗绿豆汤来！” 太子听后不置可否，轻轻踢了杨永成一脚。 杨永成立刻起身，表现得十分狗腿。 灌下一碗绿豆汤，太子命令杨永成继续投入到训练中去，自己就这么坐在地上，听王都尉汇报。 总之，一切顺利！ “再往山南调一些人过去，那些苦力可都是些宝贝。” 沉思片刻，太子开口吩咐。 王都尉表示立刻安排。 太子伸出左手，金畅立刻上前，将太子扶起。 “听说这里发现了不少泉眼？” 想起理侯的庄子就在这附近，太子开口问道。 “是！” “地价应该涨了不少吧？” “这一带的土地原本不值什么钱，自从发现泉眼，如今已涨了数倍！” “对羽林卫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太子的脸上未见欣喜。 有泉眼，就会有人修庄子，庄子一多，西边就会热闹起来。 而且，听说还要修行宫。 太子想要的，是让羽林卫避开大众的视野。 王都尉也是面带忧虑。 “栅栏立起来后，还有没有人在附近窥视？” “有！不过他们不敢越过栅栏，探不到什么消息。” “你去找常遇春，让他派一队锦衣卫在附近巡逻，要是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拿下。” “喏！” “你也去找人看看，如果有泉眼，就修个小庄子。闲暇时，也让他们放松一下。” “殿下，这样会不会让他们懈怠？” 王都尉想想，说出自己的顾虑。 “劳逸结合！”太子不以为然。 王都尉只得应下。 洗了个热水澡，换一套衣裳，太子在饭堂用过午饭后，才心满意足的朝大门口走去。 “殿下不住上几日？”王都尉开口挽留。 “等徐王走后，孤一定来住上几日！”太子面露遗憾。 王都尉听后，同样面露遗憾。 “怎么没见到李铁牛？”太子觉得有些奇怪。 “他到山南去了！” “孤为何不知？” 太子的记忆是不会出错的，王都尉只得反省自己的疏忽。 上车、回宫，等马车入城，入目之处，皆是灯火辉煌。 烟火人间！ 第247章 徐王怀鬼胎 御史，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那位盯上礼部左侍郎的家伙见弹劾的奏折石沉大海，立刻在都察院展开了动员。 一帮御史百无聊赖，正打算统计一下官员如厕的时间是否过长，好上书弹劾。 如今有人主动抛出了一条大鱼，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去。 奏折如雪片般的飞进了乾清宫。 徐王收到消息后，在王府设宴，请太子饮酒。 前往东宫送请帖的是徐王府的五公子，除了请帖，还有一叠厚厚的银票。 等五公子告退，太子看着金畅手中的银票，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 出场费？ 盛情难却，太子欣然赴约！ 徐王父子在王府的大门外迎接。 寒暄、入内，徐王请太子上座。 太子笑着婉拒。 宴席极尽奢华，歌舞应接不暇！ 等到微醺，徐王命众人退下。 “同样为国戍边，为何在朝廷眼中，臣不如梁王？”徐王神色复杂。 “梁国不但替帝国挡住了游牧部落，界碑还一再北移。” 太子缓缓开口，替徐王解惑。 “那为何臣又不如越王？” “越国震慑南边的宵小，百年无战事！” 徐王听后，神色黯然！ 徐国的西边是一片无主之地，想要战功？ 呵呵！ “徐王不必灰心！” 见徐王心灰意冷，太子笑着开口。 徐王将目光移向太子，又生出了一丝希冀。 “你能否如愿，决定权可不在那些御史的手中！” 说到此处，太子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徐王没有开口催促，静待太子继续。 “关键还要看父皇和内阁的意思！” 小小的抿上一口，太子又将酒杯轻轻放下。 动作优雅，果然无愧宗室之光的称号！ “可陛下同内阁并未明确表态！”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徐王自然不会将这理解为嘲笑，他看向太子，目光中透出了几分疑惑。 “听说你在徐国杀伐决断，一言九鼎——” “殿下——” 这两句可算不上什么褒扬，徐王顾不得失仪，急忙开口打断。 “先听孤说完！”太子冲徐王轻轻摇头。 徐王只得闭嘴，聆听太子的教诲。 “朝廷的运转，与诸侯国不同。内阁在做出重大决策之前，会充分征求意见，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这么粗浅的道理，徐王还是世子的时候就已无比清楚。如今听太子提起，他便配合着轻轻点头。 “赞同，是一种态度；模棱两可，也是一种态度！”太子说得十分隐晦。 徐王听出了蕴藏其中的意思，精神为之一振。 “现在你要做的，是找出那位御史反对的原因！” 最后这两句，太子突然压低了声音。 徐王听后，面露难色！ 万寿节后，他就要返回徐国，时间紧迫，未必能查出些什么。 心念一转，徐王起身离席，冲太子拱手弯腰，求他施以援手。 太子起身上前，将徐王扶起！ “你可是给孤出了道难题！” 徐王装作不解，请太子明示。 “孤与朝臣不睦，天下皆知。要是调查御史一事被他们知晓，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可除了殿下，臣在京城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忙！”徐王目露乞求。 太子不由得在心中夸起了徐王的演技。 诸侯在朝廷都有自己的代言人，徐王无非是不愿暴露而已！ 思索再三，太子勉强应下。 徐王大喜，弯腰谢过。 送太子离去，徐王带着儿子进府，前往书房的暗室。 “太子对寡人加九锡并不反对，为何？” 徐王双目炯炯有神，已没有半分醉态。 “太子是想在父王同梁王之间玩弄平衡！” 五公子的回话没有丝毫犹豫，看来是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些公子啊，在外面装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实际上一个比一个机灵。 “既然如此，那寡人就顺水推舟！” 对五公子的回答，徐王十分满意。 “父王为何如此看重加九锡？” 五公子明白自己父王的野心，故有此一问。 “如果将来朝廷被抹去，这些虚衔就是用来号令天下的旗帜。” 这里是京城，不过这种会被诛九族的话语，徐王说出来毫无压力。 五公子站在一旁，弯腰受教。 “备一份厚礼送到安阳公府，就说是寡人给十四皇子准备的礼物。” 五公子应下，对徐王佩服不已。 第二日清晨，太子照例前往乾清宫请安。 万寿节快到了，皇帝想起去年太子献上的那幅雪景寻乐图，让杜公公取出来欣赏。 等太子入内，皇帝命杜公公收起，显得意犹未尽。 “能不能想办法将老十四加上去？”皇帝在殿内踱步。 太子立刻张口拒绝！ 心中如同吃下一只苍蝇般的恶心。 “让边文远想想办法！”皇帝似乎没有听出太子的不悦。 “父皇，边文远即将启程前往山南！”太子在苦苦压制内心的愤怒。 “哦？他一个画师，去山南做什么？” “山南数万人抢修水利，边文远想实地看看，画上几幅，宣扬父皇的爱民之心！” 太子微微欠身，态度恭敬。 皇帝听后心中喜悦，将在雪景图中增加十四皇子的想法搁置。 从乾清宫退出，太子总觉得有些古怪，于是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朝角落里走去。 “父皇这是在敲打孤？还是在提醒孤？”太子微微皱眉。 “提醒！” 在这世上，论起对皇帝的了解，非杜公公莫属。 “万寿节？” “储秀宫，十四殿下！”杜公公开口纠正。 “储秀宫？” 太子重复一遍，眉头深深的皱起。 “睿亲王同平郡王那边，您都送了厚礼，为何偏偏就漏掉十四殿下？” 见太子犯起了糊涂，杜公公只能说得更加直白一些。 太子恍然大悟！ “殿下，您没送礼也就算了，可不闻不问，怕是不太合适吧？”杜公公在一旁继续提醒。 “孤要是表现出关心，会不会显得太假？” “殿下，十四殿下终究是您的弟弟！” “让孤想想，让孤好好想想——”太子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焦躁。 杜公公也不急，安静的站在一旁。 “老杜，哪怕父皇不悦，孤还是得同储秀宫保持距离，越远越好！” 过了许久，太子缓缓开口。 “为何？” “安全！为了孤的安全，也是为了十四弟的安全！” 从嘴里吐出最后一个字，太子已想得无比清楚，他看向铜辇的方向，笑得阳光灿烂。 第248章 水落石亦出 虎贲军已经进入京畿的地界，再有几日就可抵京。 张统领来信，忧心忡忡的表示虎贲军被长岭卒教训后，士气极为低落。 太子不以为然！ 被长岭卒羞辱，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怨不得别人。 七尺男儿不想着如何刻苦训练，将来再找回颜面，居然还有时间垂头丧气？ 看看人家韩尚书，被吴、鲁两国的军队围住，居然不慌不忙的回京述职。 韩尚书手持一竹简，颤颤巍巍的坐上一辆老牛拉着的破车。 随行的，只有驾车的老管家。 二人一车，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穿过吴军的封锁线，准备从吴国境内前往京师。 吴王大惊，急忙命军队护送！ 消息传入朝中时，牛车已快抵达吴国与朝廷的边界。 内阁急忙命东川巡抚派人前往边界迎接。 太子算算日程，韩尚书抵京，刚好赶上万寿节。 一年多未见，太子的心中十分挂念！ 合上卷宗，太子揉了揉眼睛，随后缓缓起身，朝书房门口走去。 常遇春，还在大厅等候！ 很快，太子的身影就出现在大厅外面。 常遇春弯腰行礼，太子入内，挥挥手示意免礼。 “人接出来了？” 太子站在常遇春的面前，开口问道。 “昨晚已经接到了锦衣卫！”常遇春弯腰回话。 太子没有询问用的什么手段，无非就是什么调虎离山之类的。 让他满意的，是节约了几万两白银！ “好好看着，要是丢了，孤唯你是问！”太子叮嘱了两句。 常遇春又把腰往下弯了弯，郑重应下。 “走吧，一道出宫！” 说完后，太子朝门外走去。 出宫后，常遇春回锦衣卫办差，太子的马车则朝着内务府的方向驶去。 等车轮缓缓停下，平郡王同刘总管从里面急匆匆迎了出来。 愈发憔悴的刘总管，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 “不准诉苦，不准邀功，否则孤扭头就走！” 一下车，太子就率先开口。 刘总管只得带着满脸的苦笑，和平郡王一起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吩咐二人免礼。 “才多长时间，你就被父皇夸奖了两次，可喜可贺！”太子没有被刘总管的表情所蒙蔽。 刘总管听后，立刻喜笑颜开。 二人清楚太子前来的目的，将他引至刑狱司的大牢。 “这才过了多久，没想到孤又来了！” 站在大牢外面，太子感叹一句。 平郡王同刘总管一言不发。 入内，除了狱卒，只有青龙默默的跟在身后。 浓重的血腥味，让太子的胃部极为不适。 等来到最深处，狱卒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过道中间。 两侧的牢房，一间住着四皇子，一间住着五皇子。 房间干净卫生，不但有家具，还有文房四宝。 “白了！胖了！你俩过得还真是惬意！” 太子在椅子上坐下，面带笑意。 “臣弟与四哥已成阶下囚，太子哥哥又何必特意前来看我俩的笑话？”五皇子面色平静。 “以前孤还没发现，原来兄弟里面，就数你的主意最多！” 太子伸出右手的食指，虚点了一下五皇子的脑袋。 “臣弟不敢当太子哥哥的谬赞！”五皇子居然还冲太子微微欠身。 “住了这么久，想明白了没？” 太子不再理会五皇子，将头转向四皇子一侧。 “明白什么？”四皇子面带冷笑。 “你是兄长，怎么会被五弟操控？” 四皇子依旧面带冷笑，五皇子则是心中一惊。 “我俩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来离间？” 看来，四皇子对太子是恨之入骨。 “志大才疏！”太子轻轻摇头。 四皇子听到太子对自己的评价，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 “在一旁好好听着，孤先跟聪明人聊天！” 一边说，太子又一边将脑袋转回到五皇子一侧。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心机，也算是难得！” 太子语气平缓，听不出是褒是贬。 五皇子面露不解！ “演技也不错！”太子又笑着补充一句。 五皇子沉默不语！ “太常寺卿，是梁王的人？” 盯着五皇子，太子缓缓开口。 “臣弟不知！”五皇子表现得十分镇定。 “太常寺卿主动向你靠拢，应该是你外祖父的杰作！”太子掌控着谈话的节奏。 五皇子闭口不言。 “听说你时常出入四弟的府邸，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你察觉到四弟的不同。” “然后，你就让太常寺卿挑选了一位乐童，介绍给四弟认识。” 五皇子神色如常，不过四皇子的脸上已是一片复杂。 “听说，那位乐童极为出色，让孤猜猜，他应该是太常寺卿给敦郡王准备的。” 说到此处，太子转头看了四皇子一眼。 四皇子的眉头已深深皱起。 五皇子依旧用沉默应对。 “那句十四皇子年幼，是太常寺卿对你俩的提点！” 太子面色一沉，说出自己的判断。 “太子哥哥推断出来的，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吧？” 片刻之后，五皇子的声音终于响起。 “当然！”太子轻轻的拍了拍扶手。 “四弟之所以死心塌地，是因为乐童；四弟之所以不愿意供出太常寺卿，也是因为乐童。” “你这个蠢货，你可知你一进内务府，敦郡王就从你的外宅抢走了乐童？” 说最后这几句时，太子的目光落在四皇子的脸上。 四皇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那臣弟又是为了什么？”五皇子主动开口。 “你？你自然是为了金銮殿上的宝座！” “你外祖父允诺了你什么？挑起皇室的内斗，打击皇室的尊严，等孤同安阳公斗得两败俱伤，你再坐收渔翁之利？”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嘲讽。 “输给太子哥哥，臣弟不冤！” 沉默半晌，五皇子冲太子拱手弯腰。 “不过——有一件事孤想不明白，皇室要真的摇摇欲坠，你要这帝位何用？”太子死死的盯着五皇子。 “皇室的威信，会在臣弟的手中重建！”五皇子挺直了脊梁。 “凭什么？” “凭借梁国的支持！” “梁王的野心天下皆知，会支持你？” “那时候的梁王，未必还是今日的梁王！” 太子听后，极度无语！ 终究，还是高估了他！ 第249章 古老的行业 “太常寺卿是梁王的人？” 乾清宫内，皇帝微微皱眉，注视着面前弯腰低头的太子。 “是！”太子回答得无比肯定。 “锦衣卫查出来的？” “是！” “当初组建锦衣卫，朕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还真让你有所建树！” “等城堡修好，锦衣卫才会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太子认为，皇帝必须对锦衣卫的作用有着准确的认知。 “朕拭目以待！” 皇帝将目光收回，落在手中的奏折上。 “父皇，四弟和五弟要如何处置？” 见皇帝没有旨意，太子只好主动开口。 “你自行处置，不必禀报！”皇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不行！”太子脱口而出。 “放肆！” 皇帝轻声呵斥，注意力依旧集中在手中的奏折上。 太子乖乖的跪下，一言不发！ 直到皇帝放下奏折，这才让太子起身。 “说说你的想法！” 皇帝明白，太子是铁了心不愿在此事上做主。 “发往山南效力！”太子小心翼翼的回话。 “山南？去管你的那些匠人？” “哪有这种好事？他俩到山南是去干活的，与那些匠人同吃同住。” 在另一时空，这叫劳动改造！ 皇帝略一思索，点头应允！ 不过，还是对太子的心软生出了些许不满。 太子弯腰告退！ 今日没什么好聊的，出乾清宫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独自朝铜辇走去。 等回到东宫，太子用过早膳，慢悠悠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出宫！ 出城！ 一路向北，最后在渔阳山的一座山庄前停下。 这不是太子的避暑山庄！ 有人一袭白衣，早已在大门外恭候。 见太子出现在车厢外面，那人急忙上前。 下车，太子面带微笑。 “殿下赏光，寒舍蓬荜生辉！”那人冲太子拱手弯腰。 “曹亲王还是随意一些的好！”太子笑着将那人扶起。 原来，他是曹亲王！ “礼不可废！”曹亲王也笑着回了一句。 “还有一人爱说这句话，改日介绍你们认识！” “敢问殿下指的是谁？”曹亲王有些好奇。 “大宗伯！” 曹亲王听后心中一喜。 又寒暄了几句，曹亲王请太子入内。 曹亲王的山庄比太子的要小上一些，不过小巧玲珑，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逛了几处人工雕琢的景致，曹亲王请太子在一座小楼上休息。 四面的窗户打开，微风拂面，无比惬意！ 正中有张圆桌，桌上有茶具，很明显，曹亲王这是投其所好。 二人落座，太子挽起衣袖开始泡茶。 曹王遇刺身亡，继承爵位的曹亲王一连向皇帝上了六道奏折，要求全权负责追查真凶。 皇帝感念其为父报仇的决心，只得应允！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曹亲王除了上朝，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追查真凶上面。 今日请太子前来，也与此事有关。 “臣的护卫，快要死光了！” 等一杯香茗放在自己面前，曹亲王这才缓缓开口。 太子心中一惊，面上不显！ 曹王府的护卫，至少也有数百，这才多长时间，就死伤殆尽？ “漠西城？” “是！” “漠西城在河西竟有如此实力？”太子微微皱眉。 “不是河西，臣派护卫去了燕国！”曹亲王面有恨意。 漠西城就在燕国境内，燕国算是他们的主场，曹亲王府的护卫千里追凶，能讨得了便宜才怪。 “为何？” “臣想激怒漠西城和燕王，让他们派人来京城找臣的麻烦。” 又是一个笨办法！ 与丐帮对付蓬莱阁的打算如出一辙！ “府上还有多少护卫？” 太子在心底叹一口气，开口问道。 “不足五十！”曹亲王神色一黯。 “不要再派人过去了，曹亲王府没有护卫，说出去就是个笑话。” 曹亲王点头，表示如果不是到了这般田地，也不敢麻烦太子殿下。 “你替父报仇，除了尽一份孝心，也是在为帝国解决麻烦。”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感动。 曹亲王面有惭色，反省自己的无能。 “父皇准你带走曹王府的财富，应该不少吧？” “如果殿下需要，直接开口就是！”曹亲王没有犹豫，表现得十分大方。 “孤就算缺钱，也不会打你的主意！” 太子听后，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曹亲王急忙起身，弯腰请罪。 太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听常遇春讲，一名四段的刺客，只需要八千两！” 抿一口茶，太子替曹亲王出起了主意。 “殿下要臣请人刺杀燕王？” “你现在是朝廷的亲王，要是敢派人刺杀燕王，不等燕王下手，律法就能灭你三族。” 曹亲王急忙点头！ “不过，你要找漠西城报仇，就没有问题。” “花钱买上一批刺客，让他们去漠西城转转，每杀掉一人，再多给几千。你放心，漠西城很快就会来找你的麻烦。” “只要他们敢在京城生事，剩下的，就无需你来操心。” 说到此处，太子的嘴角开始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们要是不来呢？”曹亲王说出了一种可能。 “那就更好办了！你只需对外宣称，有谁能砍掉漠西城弟子的一颗脑袋，就能领取数千的赏银，呵呵——” “漠西城一定会非常热闹！”曹亲王两眼放光，补充了一句。 “为何不直接用这个法子？” 很快，曹亲王又有了新的疑问。 “做事情，要循序渐进！” 太子起身踱步到窗边，欣赏起远处的风景。 “如果他们也用同样的方法对付臣？” 曹亲王的疑惑，不是一般的多。 “你是亲王，受律法和帝国的保护，他们要是敢用这一招，同他们亲自前来有什么区别？” 说到最后，太子反问一句。 “殿下能不能透露一下，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太子轻轻摇头，笑而不语！ 在山庄用过午膳后，太子在曹亲王的拱手弯腰中踏上马车，前往下一个地方做客。 清净寺！ 住持同首座在山门外迎接。 太子早已见怪不怪，笑着同住持寒暄。 住持请太子入内，前往丈室喝茶！ “和尚，帮个忙可好？” 一落座，太子就理直气壮的开口。 “殿下这事，着实有些棘手！”住持心如止水。 “你知道？”太子微微一愣。 “此人要是在鄙寺落脚，清净寺恐怕再无清静！”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法相庄严！ 第250章 喝杯送行酒 度牒是个好东西！ 太子用二十张换来了住持的松口。 心满意足的太子破天荒没有搜刮住持的茶叶，两手空空的走出了山门。 回宫！ 明日，还要给两位蠢货送行。 刚回到东宫，周姑姑就前来禀告。 原来两位皇子的母妃让周姑姑过去说话，顺便托她给太子带了一点点东西回来。 银票！ 太子最爱的银票！ 看来，对两位皇子的处置，杜公公已通过各种渠道传播了出去。 两位嫔妃从陷入绝望到看到希望，怎能不欣喜若狂？ 第二日清晨，从乾清宫出来后，太子没有返回东宫，直接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目送太子远去，杜公公这才转身，回到殿内伺候。 “太子送那两个混账去了？” 皇帝坐在御案后面，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 “是！” 杜公公弯腰回话，眼中闪过了一抹忧虑。 “如果他再狠一些，将来一定会成为合格的帝王！” 杜公公一言不发，又变成了一尊石像。 不过心中早已动了万千的念头。 如果？合格？ 难道—— 皇帝认为现在的太子算不上合格？ 皇帝的这两句感叹，太子是不可能知道的，此时，他还在慢悠悠朝午门的方向溜达。 上车！ 车轮缓缓转动，朝内务府的方向驶去。 平郡王坐镇内务府，每日自然会出现在衙门里面，没想到睿亲王居然也来了。 两位王爷一直在大门外等候，不等太子的马车停稳，便急忙迎了上去。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对睿亲王的出现十分满意。 今日上演的是兄弟送别的戏码，刘总管暗中安排好一切，然后带着一群红衣太监识趣的商议大事去了。 没有寒暄，太子冲二人轻轻点头，随即带着他俩前往慎刑司的大牢。 大牢的最深处，两位皇子努力让自己保持住平静，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度过最初的愤怒后，四皇子对五皇子已没有怨恨。 志大才疏的蠢货，怨不得被兄弟算计！ 有脚步声响起，还不止一人。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恐惧。 “几位兄长是给我们送行来了！” 见几人出现在牢房外的走廊上，五皇子笑着开口，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最近没有被阳光照射。 “你倒是聪明！” 太子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讥讽，又好像没有。 “白绫？毒酒？还是枭首示众？不对，不会枭首的，父皇和太子哥哥还要维持皇室的脸面。”五皇子的语速有些急促。 呼吸，也有些急促！ “害怕，并不丢人，更何况还是面对死亡的时候。” 察觉出五皇子内心深处的恐惧，睿亲王揶揄了两句。 “害怕？”五皇子放声大笑。 “你呢？怕不怕？” 欣赏完五皇子的伪装，太子将目光落在四皇子的脸上。 四皇子沉默不语！ “端上来吧！” 叹一口气，太子轻轻的挥了挥衣袖。 站在后面的金畅端着托盘，弯腰上前。 托盘里有两只夜光杯，夜光杯里面，装着上好的葡萄酿。 五皇子的大笑戛然而止，死死的盯着价值不菲的夜光杯。 恐惧，在一点一点的蔓延—— 四皇子同样盯着夜光杯，内心的恐惧反而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时辰不早了，还有什么想说的没？说完后早点上路！” 平郡王掌管内务府，此刻站在太子身旁开口催促。 五皇子的肩膀已开始在轻微颤抖。 “毒性如何？”四皇子的声音终于响起。 “无色无味，保证你没有丝毫痛苦！” 平郡王的这两句回答既像是在解释，又像在安抚。 “谢过三哥！”四皇子冲平郡王拱手。 “这是太子哥哥的意思，与本王没什么关系。” 很明显，平郡王不愿居功。 四皇子一愣！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冲太子拱手弯腰。 能没有痛苦的离去，也算是太子的仁慈。 太子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礼！ “五弟不必害怕，要是有下一世，你我就不要托生在帝王家了！” 直起腰身，看着浑身颤抖的五皇子，四皇子开口安慰了几句。 五皇子嘴唇哆嗦，已是说不出话来。 “母妃——” 盯着太子，四皇子的目光中终于露出了一丝乞求。 “你放心！” 太子没有犹豫，向四皇子做出承诺。 四皇子再次冲太子拱手弯腰。 “青元——” 四皇子就这么弯着腰，再次开口。 “别做梦了！”太子毫不留情的开口打断。 青元，就是那位乐童。 四皇子听后不再说话，缓缓的挺直了脊背。 “臣弟要大一些，就让臣弟先上路吧！” 说完后，四皇子问了问皇宫的方向，随后跪下磕头。 太子命金畅入内，伺候四皇子饮酒。 等四皇子仰头干掉，太子将头转向五皇子一侧。 不知何时，五皇子已瘫在了地上。 “看看四弟，再看看你，真是天壤之别！”睿亲王面露鄙夷。 “听说越聪明的人，越是怕死！”平郡王已知道五皇子的算计。 “谬论！” 太子听后，轻轻的摇头。 平郡王笑着拱手，谢过太子的教诲。 “总不好让四弟在下面久等！” 看五皇子的模样，估计是不太可能主动饮酒了，太子示意青龙进去帮忙。 伴随着恐惧的惨叫声，一杯上好的葡萄酿一滴不剩的进入到五皇子的腹中。 五皇子捂着腹部，躺在地上惨叫不止！ “不是没有痛苦么？他怎么叫得如此凄惨？” 平郡王看了看五皇子，又扭头看了看闭上眼睛，盘腿坐在床上的四皇子，脸上写满了疑惑。 “吓的！”睿亲王满脸的不屑。 “三弟，进去把他拖出来，该上路了！” 许是嚎叫声实在太过凄惨，太子轻轻皱起了眉头。 等平郡王狞笑着进去，太子又转头看向四皇子。 “你也别坐了，快点出来，该上路了！” 对四皇子今日的表现，太子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四皇子睁开双眼，面露不解。 “山南距京城上千里，最好早点出发！”太子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还是太子哥哥仁慈，向父皇求情免了你俩的死罪，发往山南效力。记住，到了以后一定要好好表现，努力干活，争取早日取得父皇的宽恕！”睿亲王在一旁笑着补充了几句。 “那这酒——” “要出远门了，不得喝杯送行酒？” 睿亲王再也忍不住，咧开嘴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第251章 虎贲军归来 锦衣卫想调查一位御史能有多难？ 更何况这位御史还早就落入他们的监控。 换句话说，锦衣卫早已清楚他在替梁王代言。 引导这位御史上书弹劾的，是刘总管的人。像这种一来可以为梁王分忧，二来还能让自己名声大噪的机会，他自然不肯错过。 太子亲自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徐王！ 徐王当时表现得十分豁达，表示风闻言事是御史的权利。 不过一回到王府，徐王就换上一副面孔，接连砍掉好几人的脑袋，才慢慢恢复如常。 满身的鲜血，看得站在一旁的五公子心惊肉跳。 徐王大开杀戒时，太子不在东宫。虎贲军昨日抵京，太子今日前往军营，鼓舞士气去了。 一万人站在校场内，鸦雀无声！ “都抬起头来！” 清了清嗓子，太子大声吼道。 一万人齐刷刷的抬头，不过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尔等何人？” 太子一向温文尔雅，几乎没有声嘶力竭的时候，现在突然发出怒吼，感觉稍微有些破音。 早知道，就提前开开嗓子！ 太子在心中反省。 “为天子羽翼！为帝国鹰犬！” 差不多有一半的人反应过来，回答也是参差不齐。 “尔等何人？”太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所有人都反应过来，齐声回答。 “听不清！”太子脸色铁青。 所有人胸膛一挺，大声回话。 “听不清！”太子感觉到嗓子有些刺痛。 这一次，所有人齐刷刷的发出了怒吼。 “还是听不清！” 才吼出几句话，太子的嗓音就开始有些嘶哑。 一万士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响彻云霄。 脸上现出了狂热，眼睛，也重新散发出光芒！ “很好，还知道自己是谁！” 破了，嗓音彻底破了！ 不过，配上修长的身材，倒也有种别样的悲壮。 “输掉一场演习，就让你们垂头丧气，要是真的吃上一场败仗，难道你们就从此一蹶不振？” “记住，你们是护卫陛下，守护帝国的军人，你们可以流汗、流血，也可以战死沙场。但是，无论何时，你们都不能低下你们的头颅，弯掉你们的脊梁。” “为什么？” 吼出最后三字时，太子的额头已是青筋暴起。 “因为我们是天子羽翼！是帝国鹰犬！” 张统领也站在台下，大声回话。 “为什么？”太子扯着破锣嗓子又问了一遍。 所有人再次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虎贲军丢掉的尊严，孤希望你们将来用敌人的尸体，重新垒起来！” “喏！” 在张统领的带领下，所有人冲太子单膝跪下。 看着那一颗颗脑袋，太子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轻轻落地。 接下来的训练，就交给虎贲军的将领，张统领陪着太子前往书房歇息。 一入书房，张统领就冲太子跪下请罪。 虽然早就知道会被长岭卒教训，不过该请罪的，还是得请罪。 这是态度问题！ 果然，太子将张统领扶起，心中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 “虎贲军的训练，还是很有效果！”太子毫不客气地在张统领的椅子上坐下。 张统领站一旁微微弯腰，立刻展开自我批评。 这同样是态度问题。 “你要再这样，孤就真的追究了！”太子笑着威胁一句。 张统领立刻挺直了脊背。 “长岭卒单兵作战能力强，又占据地利，虽然一直压制住虎贲军，不过也没能将你们彻底击溃。这一点，让孤很是意外！” 张统领将这归结于太子对他们的厚遇！ “扯淡！”太子斜了张统领一眼。 张统领立刻弯腰低头。 “照这样训练下去，再经历几次战火的洗礼，虎贲军就是一支天下强军！”太子对这支军队给予了厚望。 张统领表示一定不负太子的期望！ “扩军一事，你有什么打算？” 太子亲自前来，除了鼓舞士气，就是商议此事。 “如果能在京畿挑人，自然是最好！” 张统领已经知道皇帝的旨意，但是他还是想怂恿太子再去争取一下。 “要不，你去乾清宫试试？反正你以前是禁军统领，说不定父皇会改变主意！” 太子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斜着眼看人。 “殿下说笑了！下官哪敢与安阳公争锋？”张统领急忙拱手求饶。 “除了京畿，你还想在何处挑人？” “河西！” 张统领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为何？” “河西夹在燕、宋之间，以前历代曹王都想训练一支强兵，可受制于国力，一直未能如愿。” “不过曹国后来想出一个办法，所有适龄的男丁都必须训练两年！” “然后曹国的常备军，就从这里面挑选！” 听到张统领的禀报，太子突然想起另一时空那个什么都想据为己有的国家。 “以曹国的国力，如何负担得起？”太子说出自己的疑问。 “殿下，曹国同时给权贵富商开了个口子，不想训练也行，但是得掏钱，很多很多的钱！” “用这些钱来养兵？” “殿下英明！”张统领的一记马屁轻轻奉上。 “这样也行？” 太子在心中算了笔账，觉得缺口甚大。 “殿下，他们不但训练艰苦，而且吃住的条件更加艰苦，还没有饷银。只要交得起钱的，没人愿意去吃那个苦头。” 太子听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想全民皆兵？ 哪有那么容易。 甘泉，还不是说围就被围了。 “你的想法不错！但是既然要挑，就得精挑细选，孤请曹亲王派人协助。” 思索片刻，太子采纳了张统领的意见。 张统领弯腰应下！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等所有事情全部敲定，太子已彻底说不出话来。 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起身，太子打算回宫。 走到门口，太子突然转身，用手势示意张统领站好，然后冲他的大腿狠狠的踢了一脚。 转身，等张统领抢先一步拉开门时，太子的脸上已渐渐浮现出不悦的神情。 出门，二人一前一后朝辕门走去。 太子走在前面，神色不悦！ 张统领跟在后面，满头雾水！ 等目送太子的马车远去，张统领灵光一闪，抬手就赏了自己一耳光。 天气那么热，在书房待了那么久，太子殿下的嗓子都哑了，怎么就没想起让人泡杯茶送来？ 这一脚，挨得一点都不冤！ 第252章 无意听流言 陈国！ 盛天！ 郡主又收到太子送来的礼物！ 太子这一次送的是胭脂，京城最好的胭脂。 不过让郡主动容的，是与胭脂一同送来的手镯。 玉手镯！ 元后的玉手镯！ 护送礼物的，是太子的心腹，东宫的老人。 金顺！ 金总管！ 城堡的城墙已经修好，城堡里面才刚刚动工，趁这个机会，太子命金顺跑上一趟。 金顺是元后身边的老人，除了他和周姑姑，太子再也找不出有资格护送这只手镯的人选。 王宫内某处，金顺站在郡主面前，弯腰低头。 “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不敢收，也不能收！”郡主将礼盒轻轻的推到一旁。 “殿下——殿下说——说——” 金顺的头埋得很低，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他说什么？” 郡主看了旁边的王妃一眼，开口问道。 “殿下说，这手镯是元后入宫前所戴，算不得违制。” 说完后，金顺把腰往下弯了弯。 “还有呢？”郡主继续追问。 “殿下说，他——他从未见过元后，这手镯寄托着他对元后的思念，是他极为珍视的物品。如今特意让奴婢送来，是想表明他的心迹！” “殿下送来那么多的礼物，他的心意，我其实已经知晓——”郡主的语气渐渐柔和下来。 “殿下说，那些东西是让您用来把玩或者赏赐的，这件礼物，才能真正代表他的心意！” 郡主听后，面露犹豫！ “郡主，元后是殿下心中永远的伤痕，元后留下的遗物，除了殿下，只有周姑姑清点时才能接触。这只手镯殿下时常取出，握在手中凝视良久——”金顺的语气中透出了淡淡的哀伤。 “收下吧！”王妃在一旁缓缓开口。 郡主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 命人将金顺带下去安置，母女二人在屋内说话。 “母妃，太子此举，是否有些冒失？”郡主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你心里真是这样想的？”王妃慈爱的注视着郡主。 “宁儿怕被人笑话！” 心思被揭穿，郡主脸上的红晕在继续扩散。 “你不应该怕被人笑话，你应该怕被人妒嫉！” “母妃——”郡主冰雪聪明，有些不好意思的撒起娇来。 “你九哥的来信中提过这位太监，说他正在太子的城堡监工。你想想，这么一位大忙人，太子为何会特意派他跑这一趟？” 王妃的目光慈爱依旧，不过语气渐渐的变得有些郑重，颇有些教导的意思。 郡主立刻坐直了身子！ “太子是想让他给宁儿解惑？” 沉思片刻，郡主开口回话。 王妃轻轻点头，眼中的赞许丝毫不加掩饰。 “宁儿该问些什么？” “他可曾说何时返程？” 郡主想了一下，轻轻摇头。 “你空闲时就将他唤来说话。他说！你听！”王妃点拨几句。 郡主轻轻点头！ “恐怕——太子还有另一重意思。”王妃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郡主看向王妃，静静的等着她给自己拨开迷雾。 “金顺是东宫的总管，如无意外，未来就是内务府的大总管。” “太子派他前来，也是在给你拉拢的机会，将来入宫，他就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说到此处，王妃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夸她好福气！ 郡主面带羞涩，不过心中已开始盘算要如何收服这位东宫的总管。 金顺莫名其妙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太子，没有喷嚏可打！ 此时，他正坐在自己特制的马车内，前往诚阳公府做客。 诚阳公，是太子的外祖父！ 外戚，是乱政的根源之一！ 没有哪位皇帝愿意太子同自己的外家亲近。 不过诚阳公病魔缠身，邓侍郎又是个老实的，而且除此之外，邓家再无出色的人物。 所以，对太子同诚阳公府的亲近，皇帝并不介意。 今日诚阳公过寿！ 由于既不是花甲寿，也不是古稀寿，就只请了一些姻亲和至交好友。 一大早，邓侍郎就带着家中的晚辈在大门外迎客。 等太子的马车出现，一群人立刻快步上前。 下车，太子见地上跪了黑压压一片，温和的让众人起身。 笑着同邓侍郎寒暄几句，太子在他的陪同下朝大门口走去。 金畅捧着礼物跟在太子身后。 刚刚入内，就看到老寿星穿一身新衣，在一群客人的簇拥下朝这边赶来。 满脸的笑意！ 太子快步上前，冲诚阳公拱手弯腰！ 诚阳公吓了一跳，急忙侧身避过。 一群客人早已纷纷跪了下去。 拦住想要跪下磕头的诚阳公，太子依旧温和的吩咐大家起身。 扶着诚阳公慢慢回屋，太子将他按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在左侧落座。 见客人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太子笑着请大家坐下说话。 这些人地位不显，有谁敢在太子面前坐下？ 太子只得向诚阳公求助。 最后还是主人家发话，一群客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 太子命金畅奉上礼物！ 一株三百多年的老山参，可不是在市面上能买到的。 众人十分捧场，皆啧啧称奇！ 诚阳公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太子平易近人，很快，厅内的气氛就慢慢缓和下来。 等到坐上酒桌，已有人开始讲起了坊间的传言。 最近热度最高的，自然是礼亲王与敦郡王之争。 传言的内容有真有假，太子一边同诚阳公聊天，一边漫不经心的听上几句。 直到—— 敦郡王府养有数百死士！ 太子同邓侍郎对视一眼。 喧闹，其实对老人算不上友好，宴席尚未结束，诚阳公就面露倦意。 太子起身，与邓侍郎一道将诚阳公扶回房间休息。 安置好老人后，太子没有返回大厅，就站在廊下同邓侍郎聊天。 不知何时，青龙已出现在太子身后。 “数百死士，可不是数百护卫，敦郡王想干什么？”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京城是首善之区，要是数百死士骤起发难，就算无法危及皇宫，造成的损害也是无法估量。 “下官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坊间流言，未必属实！” “这件事，你不要出去打听，孤让锦衣卫去查！”太子叮嘱两句。 邓侍郎明白太子这是不愿自己惹上麻烦，老实应下。 说完后，太子便不再开口，站在原地陷入到沉思当中。 许久过后，从太子的嘴里吐出了五个字来： 这个老玻璃！ 第253章 防祸起萧墙 针对鲁国占据的地盘，倭人组织了一次质量极高的偷袭，导致数百将士魂归他乡。 谷汝安大怒！ 同江湖游侠一样，军人同样讲究快意恩仇，谷汝安的反击不但迅速，而且无比残酷。 一个数千人的城镇，被他屠得干干净净。 筑起京观，用来震慑四方！ 有大批的儒生随军队前来，负责教化倭人，见此惨状，便集体向谷汝安提出抗议。 “教化，是你们的责任！本将军的责任，是让他们乖乖的坐下，听从你们的教诲！” 谷汝安是鲁国大将，满身的杀伐之气。 “可将军能否少杀一些？人都杀光了，难道我等去教那些猴子不成？” 有儒生冲谷汝安拱手，表达出对自己职业前景的忧虑。 谷汝安不是不通情理，表示以后会稍稍克制！ 那些儒生就是想刷刷存在感而已，并非真的关心那些矮子的生死。 见谷汝安听取了他们的意见，一群人便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喝酒聊天。 顺带让那些已经屈服的矮人，体会一番帝国文化的博大精深。 倭国距帝国的京城不知几千里地，中间还隔着波澜壮阔的大海，端坐东宫的太子自然无法知道谷汝安的壮举。 而且，落水后强势归来的太子，已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到阴谋的旋涡之中，无法抽身。 他心中制定的许多规划，也在不知不觉中严重滞后。 凉亭独坐的时候，偶尔会想起那位看不见的对手。 每当此时，太子总是不自觉的露出佩服的神色。 最近，外城的两家茶楼，人气突然比往常还要旺上几分。 原因不是茶楼在打折促销，也不是提高了花茶的品质，而是说书人换了新的故事。 为报父仇，曹亲王散尽家财，万里追凶！ 在这个娱乐活动相对匮乏的时代，听书已成了京城百姓日常的休闲方式之一。 掌柜是友善地，打开了茶楼所有的门窗。 客人同样友善，就算过道挤满免费听书的家伙，他们依旧笑意盈盈，没有丝毫的埋怨。 掌柜最后给了客人五折的优惠！ 在说书人的口中，曹亲王悲壮的身影，与漠西城的猖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书的百姓自行脑补，最后将漠西城的暴行归结到燕国的头上。 一时间，数千里之外的燕王收获了无数的咒骂。 杜公公将此事向皇帝禀告！ 皇帝沉吟半晌，命杜公公前往东宫，请太子到乾清宫说话。 杜公公赶到东宫时，太子正在教八皇子练字。 一边教，一边讲些浅显的道理！ 八皇子听得十分认真。 金畅在门外禀报，太子让他将杜公公请到凉亭小坐。 约莫一刻钟后，太子出现在凉亭外面。 杜公公起身冲太子行礼，满脸的焦急！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问他为何不自己动手泡茶？ “殿下，切莫让陛下久等！”杜公公语带哀求。 杜公公对太子的脾气十分了解，当金畅解释太子在教八皇子练字时，他就打算稍等片刻。 万一要是惹得太子不快，倒下装病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为何不早说？” 话音还没有落下，太子就转身出了凉亭。 杜公公满脸的苦笑，急忙跟上。 烈日当头，太子依旧选择步行前往。 “酷暑难耐，殿下不如乘车前往！” 出东宫后走上一小段，杜公公开口劝道。 “老杜，这你就不懂了，晒晒更健康！” 太子面带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杜公公只得作罢！ 等到了乾清宫，杜公公直接请太子入内。 跪下、磕头，皇帝问太子为何姗姗来迟？ 杜公公的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上。 “儿臣正在教八弟练字，想着要有始有终！” 太子态度恭敬，不过语气理直气壮。 杜公公的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感激。 太子虽然经常捉弄，甚至是欺负杜公公，可无论什么时候，都从未让他替自己背过黑锅。 “把抗旨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估计也就只有你了！”皇帝冷哼一声。 “儿臣不敢！”太子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皇帝没有继续开口，专心看起手中的奏折。 直到看完，才命太子起身回话。 太子从地上爬起，态度恭敬依旧。 “茶楼的说书是怎么回事？镇守边疆的诸侯，岂能随意编排？” 皇帝语速平缓，让人辨不出喜怒。 “父皇，宣扬一下曹亲王的孝心而已，何时又与诸侯扯上了关系？”太子面露不解。 皇帝盯着面前的太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不是在算计燕王？”皇帝开口询问。 “不是！”太子立刻否认。 “同扩军有关？” 须臾，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 “你打算在河西征兵？” “是！” 太子壮起胆子与皇帝对视，脸上的崇拜怎么也掩饰不住。 对太子的反应，皇帝十分受用，大度的原谅了他先前的抗旨。 “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 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 “原本儿臣想等曹亲王的江湖追杀令传播开以后，才帮他造势。不过张统领想在河西征兵，儿臣就只得提前发动。”太子欠身回话。 “好方法！”皇帝赞了一句。 太子弯腰谢过皇帝的肯定！ “不过你哪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语？江湖追杀令！亏你想得出来！” 话锋一转，皇帝又展开了批评。 太子同样弯腰，谢过皇帝的训示！ “不让虎贲军在京畿征兵，你的心中可有不满？” 太子急忙摇头否认！ 对皇帝心怀怨怼？ 还想不想在东宫居住了？ “安阳公想整顿禁军，朕必须支持！” “儿臣明白！只是——儿臣有些害怕！”太子谨慎措辞。 “两万虎贲军，一万江东军，再加上羽林卫和即将入京的五千河西军，你会害怕？” 说完后，皇帝突然有些心惊。 不知不觉中，太子已经掌控了数万军队。 好在——他们都是天子羽翼！ “父皇，他们可都是您的军队！”太子话里有话。 “安阳公，朕还是信得过的！” 一个处处以孤臣自居的家伙，哪个皇帝会不喜欢？ 太子无语，只得保持沉默！ 皇帝想要平衡是没有错的，可就怕将来会祸起萧墙！ 第254章 逐渐陷泥潭 弹劾礼部左侍郎与徐王勾结的奏折，还在不断的飞进乾清宫。 皇帝无奈，在朝会上命诸位大佬商议。 韩尚书即将抵京，内阁顾及这位老尚书的颜面，没有借机将左侍郎拿下，只是建议将徐王加九锡的上奏驳回。 徐王表现得极有风度！ 皇帝将目光投向太子，开口垂询。 太子面露遗憾，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一言不发！ 皇帝采纳内阁的建议，不过加了‘暂且’二字。 散朝！ 太子同郑亲王一前一后，朝殿外走去。 刚出大殿，就看见徐王在殿外徘徊。 郑亲王随即向太子告辞，冲徐王拱手后独自离去。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徐王跟在太子身后，缓缓的走下台阶。 等二人踏上空旷的广场，徐王压低了声音，谢过太子的支持。 “不急，等过段时间，孤再想想办法！”太子柔声安抚。 徐王面露感激，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将徐王扶起，表示他会尽全力促成此事。 徐王点头，面上的感激之色愈发浓厚。 “不过回国后，你还是要让军队动一动，给孤一个开口的理由！” 阳光十分热烈，太子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徐王表示回去后立刻安排。 “上天有好生之德！徐王如要泄愤，改日孤请你去皇庄狩猎。” 汗水已湿透了后背，不过太子依旧没有加快步伐的打算。 “殿下如何得知？” 徐王没有否认，看向太子的目光中添了许多狐疑。 “京城能藏住什么秘密？这几日陆续有御史上书弹劾，只不过被内务府和内阁联手扣下。” “几条人命而已，他们能奈我何？”徐王面露不屑。 “你也知道那些官员的德行，关键时候的一句‘不仁’，就能抹掉你的所有功绩！” 徐王沉思片刻，谢过太子的提点。 又闲聊几句，太子已走到自己的铜辇旁边。 太子停下脚步，笑着请徐王前往东宫喝茶。 徐王婉拒，弯腰告退！ 太子也不勉强，背着手慢慢朝东宫走去。 太子没有午睡的习惯，用过午膳后，独自前往凉亭喝茶。 当然，要先完成千步走的良好习惯。 一杯茶过后，九公主从乾清宫回来，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笑着让她入内，满眼的宠溺。 九公主被两位女官教导得极好，规规矩矩的行完礼后，才进入凉亭坐下。 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她的面前，主动开口询问。 “八哥似乎没有准备万寿节的礼物。” 九公主看向太子，神色焦急。 太子的心底轻轻一叹！ 同皇帝赌气，哪怕他是皇子，在另一时空的电视里面，也活不过三集。 夸上几句，太子让九公主回屋休息。 “金畅！” 等九公主远去，太子开口喊道。 很快，凉亭外就出现了一道身影。 “去将八弟请来喝茶！” 太子看也不看，开口吩咐。 “殿下，此时八殿下应该还在休息。”金畅面有难色。 “嗯？”太子面色一沉。 金畅心中一颤，狠狠的赏了自己一记耳光。 太子挥一挥衣袖，金畅如蒙大赦，弯腰退下。 很快，睡眼惺忪的八皇子就被请到了凉亭外面。 冲太子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入内，太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给孤透露一下，万寿节准备献上什么？”太子问得极为随意。 八皇子的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没等到回应，太子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臣弟——臣弟没有准备！”八皇子垂下了脑袋。 “没钱？”太子将一杯茶轻轻的放在八皇子面前。 “不是——不是——”八皇子神色复杂。 “需要用钱的话就去找金畅。你也无需为将来考虑，实话告诉你，孤给你准备了一大笔银两。”太子语气温和。 八皇子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太子哥哥，臣弟不愿——” 面对一心呵护自己的太子，八皇子打算坦诚自己的想法。 “不愿准备得太过简单？你这是想把兄弟们都比下去啊！” 太子打断八皇子，不让他完整的表达出来。 “不——” “还不承认？”太子再次开口打断。 八皇子再次看向太子，察觉出太子眼中的警告。 “今年，孤打算沾沾你的光。你负责出主意，孤负责准备，到时候一起在万寿节献上，将他们全部都比下去，如何？”太子脸上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八皇子本能的想要拒绝，不过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的闭上。 “就这么说定了！” 太子伸出右手，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 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八皇子只得乖乖的点头应下。 又开导了一会，太子让八皇子回屋练字，自己也缓缓起身，打算前往书房。 看一会卷宗，太子活动了一下手腕，也开始练起字来。 等到最后一个字收笔，太子放下毛笔，慢慢朝门口走去。 拉开书房门，周姑姑早已在门外等候。 “何事？”太子朝花厅的方向走去。 “奴婢刚从寿康宫回来，太贵妃娘娘请您明日去寿康宫喝茶。” 周姑姑跟在太子身后，轻声说道。 “喝茶？” 太子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礼亲王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太贵妃娘娘是这样吩咐的！”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九公主那边，似乎有些不妥！” 犹豫片刻，周姑姑低声禀报。 太子脚步一滞，随后继续向前。 等进到花厅，太子见青龙守在屋外，这才示意周姑姑继续。 “有人在九公主的枕头内放了旱乌草。”周姑姑的声音压得极低。 “旱乌草？” “旱乌草有安神的功效，不过长时间接触，会——” “会什么？” “痴呆！” 说完后，周姑姑将腰往下弯了弯。 太子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谁干的？” “还在查！” “需要多久？” “两天！” “孤给你三天时间，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喏！” “暗中请太医给九妹看看，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太子沉声吩咐。 “喏！” “查出以后，孤要亲自审问！” “殿下——” 周姑姑猛的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这后宫的龌龊，孤，实在是厌烦透了！” 长吸一口气，太子强行压下心中的烦躁。 第255章 温和的审讯 太子恶劣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的清晨。 总不能脸色阴沉的去乾清宫请安吧？ 利用东宫与乾清宫之间的这段路程，太子迅速调整好状态。 所以，当他站在乾清宫的大门外时，整个人由内到外，又恢复到一片祥和。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先回东宫用过早膳，随后慢悠悠的前往寿康宫喝茶。 寿康宫的茶叶，除了太子派人送过来的，基本上都是礼亲王的孝敬。 礼亲王不一定懂茶，不过他认定最贵的一定就是最好的。 这世上敢骗他的人不多，所以他的这个想法，对他来说差不多算是真理。 更何况他的茶叶大多来自恒记！ 恒记！ 绝不会以次充好！ 太贵妃请太子喝茶，自然不会用太子的茶叶。在前往寿康宫的路上，太子猜测会不会是出自恒记。 果然，是恒记最贵的茶叶！ 迎着太贵妃慈爱的目光，太子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太贵妃喜笑颜开，将礼亲王的孝敬全部转送给了太子。 就这样，给出去的那几万两的保管费，又回到了太子手中。 “安阳公主动出面，想调和礼亲王与敦郡王之间的矛盾，我觉得有些不妥！” 屏退左右，太贵妃脸上的笑意在逐渐消失。 一位外戚，居然想要调解两位王爷之间的争斗，任谁听到，也只会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太子听后倒是神色如常，心中认为是再合理不过。 “礼亲王何等狡猾？安阳公未必讨得了便宜！” 见太贵妃已是面有忧色，太子开口劝慰了两句。 “有用狡猾形容自己叔叔的么？” 太贵妃知道太子在逗自己开心，故作生气的瞪了太子一眼。 太子在座位上躬身受教！ “安阳公炙手可热，皇贵妃在宫中气焰嚣张，礼亲王未必是他的对手！” 太子的一句玩笑，未能驱散太贵妃的忧虑。 “礼亲王是父皇的亲弟弟，孙儿不信安阳公有算计他的胆量！” 有些事，太子目前还无法让太贵妃知晓。 “要是安阳公与敦郡王联手？”太贵妃又问出一句。 “他俩要是联手，父皇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太子继续安慰。 “太子，我知道你与礼亲王不睦。不过你们是亲叔侄，万一礼亲王被外人欺负，我不求你出手相帮，只求你不要落井下石。” 孤的人品，有那么差么？ 太子听后哭笑不得！ 郑重的向太贵妃做出保证，太子又劝了一会，这才起身告退。 出寿康宫后，太子已是满脸的笑意。 鱼！ 终于开始咬钩了！ 回到东宫，太子见周姑姑在大门外等候，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太医来看过了？”太子努力保持住镇定。 “已经看过了！” “怎么说？” 一边问，太子一边步入大门。 “估计是放的时日不长，九公主身体无恙！”周姑姑的语气十分轻快。 太子听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悄悄落下。 能进太医院的，堪称杏林国手，几乎不会有误诊的情况。 “殿下，查出来了！” 跟在太子身后，周姑姑用极低的声音向太子禀报。 “谁？”太子对周姑姑的效率有些意外。 “九公主身边的一位宫女！” “关在何处？” “杂物房！” “前面引路！”太子的眼神中添了一丝冷意。 就算太子是这东宫的主人，他时常出现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大部分的区域，太子都很少踏足。 很快，周姑姑就将太子引到一座小院的某间房门口。 门口站着两名侍卫，见太子出现，立刻跪了下去。 太子让他俩起身！ 开门，太子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人影闪过。 等太子入内，发现刚才抢先入内的，是青龙。 就这么几个呼吸的时间，青龙已检查完毕，站在一旁垂手低头。 一名宫女被五花大绑，有些随意的扔在角落里面。 嘴里，还塞着一块破布。 太子示意李朝上前，将破布取出。 原来太子踏入房间后，周姑姑和李朝也跟了进来。 李朝上前，将破布从那宫女的口中扯了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那宫女没有开口喊冤！ “你到九公主身边几年了？” 太子开口问话，语气还算平静。 “七年零四个月！” 让太子再一次出乎意料的是，那宫女的回话中，居然没有丝毫惶恐。 “九公主待你不好？” “极好！” “那就是贵妃当年待你不好？” “也是极好！” “你家人是否被威胁？” “家人？奴婢没有家人！”那位宫女轻轻摇头。 “没有家人，你怎能入宫？”太子面色冰冷。 就算是普通的宫女，也得家世清白，而且有据可查。 “入宫后的第二年，家中进了一伙盗贼，没留一个活口！” 许是已过了许久，说出这几句的时候，宫女依旧十分平静。 “那就是你遭人威胁？” “无人威胁奴婢！” “殿下，要不让下官用些手段？” 李朝满脸狞笑，在一旁主动请缨。 太子示意暂时不必！ “为何？”太子继续开口问话。 宫女抬头看向太子，沉默不语。 目光中没有丝毫恐惧！ “孤有很多办法可以让你开口！”太子的脸色愈发冰冷。 “奴婢谋害九公主，不管受到什么样的酷刑，都是罪有应得！” “你确定想试试？” “奴婢罪有应得！” 宫女垂下脑袋，轻轻的舒了口气。 解脱！ 脸上的表情，是解脱！ 太子冲李朝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门口走去。 “殿下！” 那宫女猛的抬头，盯着太子的背影开口喊道。 太子慢慢停下了脚步，不过没有转身。 “奴婢叫露珠，家住良乡夹沟村，奴婢的父亲叫李才，进村后一问便知！” 宫女一字一顿，似乎生怕太子听不清楚。 太子的声音没有响起。 “村里人厚道，凑钱将他们埋在奴婢家的田地里面。”宫女依旧是一字一顿。 “你是在报恩？” 片刻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那宫女再次沉默不语。 “李朝！” “下官在！” “算了，给她一个痛快！” “殿下——”李朝冲太子拱手弯腰。 “孤再赏她一口棺材，到时候就由你负责将她送回去，同她的家人葬在一起！” 李朝不笨，听出太子的弦外之音，急忙应下。 “殿下英明！” 那宫女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感激。 此时太子的脸色已是极为难看，抬腿朝屋外走去。 第226章 恐怖的刨冰 “如果母后还在，孤会不会如此狼狈？” 太子凉亭独坐，喃喃自语。 远处有嬉闹声传来，偶尔还会响起一声夸张的惨叫。 那是八皇子在品尝九公主秘制的刨冰。 太子一声轻叹！ 那两位，也是没了母妃的孩子！ 李朝出现在凉亭外面，禀告那名宫女已经下去与家人团聚。 太子又是一声轻叹！ “殿下，下官打算即刻启程，赶往良乡！”李朝弯腰请示。 良乡不是乡，是顺天府辖下的一个下县。 “去锦衣卫找常遇春，让他派几个得力的，与你一同前往。” 说完后，太子缓缓起身，出了凉亭，朝嬉闹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两个小家伙在一棵大树下荡秋千，八皇子怀中抱着一大碗刨冰，难受二字赤裸裸的写在脸上。 见太子出现，二人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八皇子心中窃喜，脸上也现出解脱之色。 太子笑着吩咐二人免礼！ “味道如何？” 看一眼八皇子怀里的刨冰，太子脸上的笑意更盛。 九公主就在一旁盯着，八皇子只能发表出一连串的赞美。 “那就多吃点！”太子摸了摸八皇子的脑袋。 解脱不见了，难受二字又浮现在八皇子的脸上。 “太子哥哥，我让她们给您送一碗过来！”九公主献起了殷勤。 “待会孤还有事，改日一定尝尝！”太子急忙阻拦。 去年尝了九公主亲手调制的刨冰，太子的胃可是抗议了很长一段时间。 九公主面露失望！ “下午孤让金畅去文华殿将六弟、七弟和九弟请来，让他们也品尝一下九妹亲手调制的美味，如何？” 见不得妹妹委屈，太子只得让几位弟弟替自己分忧。 九公主听后喜笑颜开。 八皇子也频频点头！ “九妹，孤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太子哥哥直接吩咐就是！”九公主十分懂事。 “待会孤要去乾清宫，今日的午膳，能不能让孤孝敬一回？” 九公主冰雪聪明，自然是点头同意。 笑着吩咐九公主继续监督，太子转身，冲跟在身后的金畅点了点头。 金畅立刻弯腰退下，准备去了。 乘马车前往，很快，显得心事重重的太子就出现在乾清宫中。 皇帝心中诧异，不过没有开口询问。 一番忙碌过后，父子二人就在餐桌前坐下。 一张大圆桌，是太子的孝敬。 试菜，是杜公公求来的恩典，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太子强压下踹他的冲动。 有两道新菜，口味清淡，甚合皇帝的胃口。 用完膳后，眉间郁结散去的太子躬身告退！ 这一切，都落入皇帝的眼底。 “太子是否有了麻烦？”皇帝在殿内踱步。 太子的饭后千步走，被九公主引入到乾清宫，皇帝觉得效果不错，便也养成了习惯。 “奴婢不知！”杜公公弯腰低头。 “宫中最近可有动静？”皇帝微微皱眉。 “奴婢未曾听说！” “查！”皇帝语气冰冷。 “喏！”杜公公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回到东宫，太子前往书房练字。 等从书房出来，金畅已将几位皇子请来，正龇牙咧嘴的享用九公主的杰作。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是嫌九妹的刨冰难吃？” 太子强忍住笑意，开口教训。 几个小家伙立刻摇头否认！ “那就面带微笑，吃完后待会好陪孤用膳！”太子轻声嘱咐。 几个家伙只得点头应下。 正准备离开，九公主突然拦住去路。 “太子哥哥可是有事？”九公主表现得乖巧懂事。 “去凉亭喝茶！”太子的目光无比柔和。 “臣妹这里还有一碗刨冰，请太子哥哥享用！” 话音刚落，立刻有宫女端着托盘上前。 托盘里面，是一大碗刨冰。 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太子不知该如何推辞。 “太子哥哥不喜欢臣妹的刨冰？”九公主神色一黯。 “喜欢！当然喜欢！只不过想到这么好的东西，父皇居然还没有享用——” 也是为难了太子，这么短的时间，居然想出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父皇那里，臣妹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就送过去！” “那就好！”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既然连皇帝都逃不过去，太子便心甘情愿的端起面前的刨冰，挖上一勺送入口中。 考验表情管理的时候，到了！ 几个小家伙在一旁看着太子的表演，满脸的幸灾乐祸！ 九公主做事是很认真的，看着几人吃下最后一口后，这才带着爪牙前往乾清宫尽孝心去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杜公公只查出从东宫悄悄运出去一具尸体。 皇帝冷哼一声，杜公公心惊胆颤！ 不过好在九公主前来，让皇帝的心情好上不少。 一大碗刨冰，皇帝只尝了一口，剩下的便赏给了杜公公。 九公主面露委屈，皇帝装作没有看见。 要是待会忍不住吐了出来，恐怕九公主会更加伤心！ 皇帝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正确的理由。 “你的太子哥哥这段时间可有心事？” 面对自己孝顺乖巧的女儿，皇帝的语气十分温和。 “不知道！”九公主实话实说。 太子算是位合格的兄长，不管心中有多少烦恼，在面对八皇子和九公主的时候，都表现得十分温和。 “真的没有？比如有没有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举动？” 面对九公主，和面对太子，皇帝的态度大不相同。 “有！” 想了想，九公主冲皇帝点头。 “是什么？” “太子哥哥同八哥在挑选万寿节的礼物！” “哦！” 皇帝听后，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感到失望。 “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跟父皇说的？” 餐桌还没有布置好，皇帝随意问出一句。 “孩儿身边的一个宫女不见了！”九公主显得忧心忡忡。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杜公公此时已停止往嘴里塞刨冰，听得十分认真。 “你没去问太子？” “没有！” “为什么？” “太子哥哥很忙的，孩儿不想去打扰他！” “忙？” 想起太子平日的做派，皇帝实在是不知他与这个‘忙’字有何关系。 “既然太子忙碌，朕就派他帮你找找，好不好？”皇帝指了指杜公公。 皇帝的语气与措辞，让杜公公的心中感慨不已。 九公主见杜公公刚才大口吞咽着自己的刨冰，心中对他极有好感。 如今皇帝发话，她便高兴的应下！ 第257章 封永平公主 一夜的时间，杜公公也只能查出那具尸体的身份，确实是九公主身边那位失踪的宫女。 至于原因，便无从得知！ 皇帝又是一声冷哼，吓得杜公公立刻跪了下去。 等太子前来请安，皇帝直接开口询问。 太子垂手低头，面露犹豫。 “动用私刑，可不像太子所为！” 坐在御案后面，皇帝语速缓慢。 太子弯了弯腰，依旧沉默不语。 “回话！”皇帝语带不悦。 “有人打算谋害九妹！”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说出实情。 “那名宫女？”皇帝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是！” “谁是幕后主使？” “还未查出！” “宫女而已，东宫就这点手段？”皇帝语带不满。 太子没有辩解，向皇帝详细禀报了审讯的情况。 “你觉得那桩灭门案有蹊跷？” 略一沉思，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是露珠觉得有蹊跷！” 稍一思索，皇帝便明白其中的关键。 “昨日，你是特意来陪朕用膳，为何当时不如实禀报？” “审讯过后，儿臣又惊又惧，只想着到父皇身边待上片刻，稳定心神！” 太子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惭愧，不过却重重的击打在皇帝的心上。 寻常人家的孩子，在外受到惊吓，本能的反应就是跑回家中，享受父母的安抚。 就算宫中的皇子，受了委屈，也会去找自己的母妃倾诉。 除了太子！ 在世人眼中，太子无比尊贵，怎会受到半点委屈？ 可皇帝清楚，自从太子懂事，各种流言就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入他的耳中。 其中那一句‘生而克母’，就让太子在夜里哭醒了无数次。 太子是坚强的，当他看到弟弟妹妹们在各自母妃的怀里撒娇，他的脸上，布满了微笑。 羡慕，早已被他死死的压制在心底。 至于面对皇帝的时候，太子的身份，早已将他束缚在‘规矩’里面。 昨日的这种举动，已是太子能想出的最好的办法。 皇帝心中一痛，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杜芳！” 沉默许久，皇帝开口喊道。 “奴婢在！” “你的人，也该动起来了！” “奴婢明白！” “再挑一位二段，送到东宫！” “喏！”杜公公弯腰应下。 “太子！” “儿臣在！” “你——很好！” 太子弯腰，不知该如何回话。 “韩济此次回京，将卸下礼部的担子，尚书的人选，你要早做谋划！” 这算什么？ 弥补？ 还是奖赏？ 太子老老实实的应下，心中感慨万千。 告退，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等出了大殿，二人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老杜，你手中的二段，只有太监？” 刚一站定，太子就开口问道。 “也有宫女，只不过年纪要大上一些。” “多大？” “四十多！”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笑着表示正好合适。 杜公公面露不解。 “孤打算送给九妹。”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一连串的马屁奉上。 在杜公公的恭维声中，太子挥一挥衣袖，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目送太子远去，杜公公这才转身，返回到殿内。 像这种替太子加分的事情，杜公公挑了个恰当的时机，巧妙的向皇帝禀告。 “蠢货！” 皇帝听后，从嘴里轻轻的吐出一句。 杜公公在一旁弯腰低头，心中十分纳闷。 太子英明睿智，怎么也与蠢货二字无缘吧？ “你是蠢货！” 估计是猜出杜公公的内心活动，皇帝再次开口。 “奴婢愚笨！”杜公公立刻承认。 “太子是真心给舒云要人。不过，这几句话，也是说给朕听的。” “可当时殿下没有让奴婢向陛下禀报的意思？” 杜公公壮起胆子，抬头看向皇帝。 一脸的迷茫！ “这就是太子聪明的地方。此事是朕的意思，太子的决定又体现出兄长的担当，以太子同你的交情，你会不让朕知晓？”皇帝早已看穿了一切。 “奴婢果然是个蠢货！” 沉思片刻，杜公公这才恍然大悟。 “舒云的孝心，可为皇子公主的表率，朕，何须太子提醒？” 紧接着发出一声冷哼，皇帝早已忘记方才的感触。 杜公公再次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冰冷的石像。 “命内务府拟旨，舒云，封永平公主！” 杜公公大声应下。 皇帝的女儿虽然都是公主，不过有封号与没有封号，还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当然，长公主是不需要封号的！ 等旨意下到东宫，太子大喜，命东宫张灯结彩，一众太监宫女，皆有赏赐。 与旨意一同到达的，还有一位二段的宫女。 宫女叫红娥，太子告诉九公主，不，告诉永平公主，用这位红娥，换她的露珠。 生在皇家，永平公主并非什么都不明白，她乖巧的应下，随后带着红娥离去。 以永平公主的名义，请遍了宗室里的贵女，以及诸位皇子。 当然，四皇子同五皇子除外。 这两个家伙已经快抵达山南，开启自己的改造生涯。 每一位受邀的客人，都备上了一份厚礼。 晚宴在花园举行，以自助的模式！ 这也算是太子给这个时空带来的一点点新奇的体验。 灯火辉煌！ 太监宫女全部换上新衣，摆成长串的餐桌铺上雪白的桌布， 至于菜肴，就更加不会让客人失望。 永平公主盛装出席，举起夜光杯大方致辞。 尽显皇室风范！ 要是有高脚杯就好了！ 太子不想抢了永平公主的风头，站在人群外面露遗憾。 “太子在想什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别问，问了也不告诉你！”太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一声咳嗽轻轻响起！ 太子有些不满的转头，随即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父皇！”语气无比恭敬。 “平身！”皇帝的声音喜怒莫辨。 “儿臣不敢！”太子态度端正。 “刚才的无礼，朕已经忘了！” 太子这才谢恩，随后直起腰来。 “这是在做什么？”皇帝明知故问。 “换一种方式宴客！”太子在一旁狗腿的解释。 “胡闹！” “弟弟妹妹们都在，父皇要不享一享天伦之乐？” 太子自动忽略掉批评，向皇帝发出了邀请。 第258章 已糟糕透顶 坊间传言，礼亲王与敦郡王冰释前嫌。 听到这个消息后，太子前往寿康宫，陪太贵妃喝茶。 太贵妃明白太子的来意，主动聊起了这个话题。 没想到，还真是安阳公在中间斡旋！ 猜不透！ 这些老狐狸的心思，根本就猜不透！ 在太贵妃慈爱的目光下，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皇贵妃昨日来寿康宫请安，还送了一份厚礼！”太贵妃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又夸张的叹了口气。 逗得太贵妃哈哈大笑。 回到东宫，有太监前来禀报，常遇春在大厅等候。 太子命金畅将常遇春带到凉亭，随后慢悠悠朝凉亭走去。 等常遇春出现在凉亭外面时，太子已坐在凉亭内泡茶。 行礼！ 太子命他入内说话。 “殿下，敦郡王府确实养了数百江湖人士。”常遇春弯腰禀报。 “死士？” “还在查，不过依下官判断，他们不像是死士。” “为何？” “下官找丐帮帮忙查了一下，那些江湖人士，依附敦郡王府的时间有早有晚，有一些出现在王府的时间不足三月。” “一个郡王府，如何养得起这么多闲人？”太子微微皱眉。 常遇春表示回去后，会立刻着手调查敦郡王府的产业。 太子不允。 查查流言还勉强说得过去，要是调查郡王的产业，会立刻招来宗室的抵制。 不管哪家府邸，都算不上干净！ “老牛他们有没有消息？” 太子的心中，一直牵挂着这些开拓者。 “没有！” “出去这么长时间，该不会是遭遇不测了吧？” “请殿下放心，他们一定不会辜负殿下的重托！” 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常遇春的心里有些发虚。 太子斜了他一眼，心中打起了其他主意。 就在此时，乾清宫内的杜公公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惹来皇帝探究的眼神。 锦衣卫无法调查，不代表太子没有办法。 等常遇春告退，太子命金畅前往内务府，请刘总管来东宫喝茶。 得知太子召唤，刘总管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急忙朝东宫赶去。 态度正确！ 刘总管赶到东宫时，太子已用过午膳，他吩咐金畅去厨房给刘总管准备几道小菜，随后请刘总管在凉亭内坐下喝茶。 不用吃住在慎刑司，刘总管的气色已好上许多。 “礼亲王同敦郡王之争，坊间议论纷纷，内务府为何不出手干预，反而让安阳公大出风头？” 等一杯香茗放在刘总管的面前，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奴婢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格掺和他们的纷争？”刘总管面露苦笑。 “你是内务府的总管，宗室勋贵可都得要看你的脸色！” 对刘总管的解释，太子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殿下，其他的宗室勋贵都还好说，唯独这两位王爷，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奴婢这身子骨，能扛得住几顿暴揍？”刘总管脸上的苦涩更加浓厚。 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讲，这两位王爷是怼天怼地怼空气，挨过他俩拳头的，就算把双手双脚全部用上，都数不过来。 “你这是不作为，父皇没有意见？” “陛下命奴婢保护好自己！” 说完后，刘总管还冲乾清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满脸的感激。 此时，金畅亲自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太子让刘总管先填饱肚子。 刘总管欠身谢过，随即开始用饭。 几道小菜都十分清淡，再配上一碗米饭，让习惯了大鱼大肉的刘总管胃口大开。 太子端起茶杯认真品茶。 “父皇为何不让你插手？” 等刘总管放下碗筷，太子这才有些好奇的开口。 “奴婢不知！”刘总管轻轻摇头。 心中对太子的体贴十分感动。 “安阳公出面调解，父皇是否知情？”太子继续问道。 刘总管轻轻点头。 太子的眉头深深皱起。 见太子思索，刘总管也不开口打扰，学着太子方才的样子，端起茶杯小口抿了起来。 “不想了！越想越糊涂！” 过了一会，太子只能无奈的放弃。 “殿下，安阳公日益高调，迟早会露出马脚。”刘总管在一旁劝道。 “千万不要小看此人！” 说出这一句后，太子随即问起敦郡王的情况。 “当年开府时，敦郡王并未受到特别关照，如今的产业，全是敦郡王这几十年间赚来的。” 对京城的王爷，刘总管了如指掌。 “赚？什么生意？”太子瞬间来了兴趣。 “卖官！” “孤没有听错吧，你说的是卖官？” “是！卖官！”刘总管回答得十分肯定。 “这不是抢了吏部的生意？”太子想起代王府的二公子。 一个从事郎都要三千两，这生意还真是暴利。 “吏部卖的是虚衔，敦郡王卖的可是实缺。” “吏部怎会同意？” “吏部也有钱拿，为何反对？” 太子的的脸色慢慢的阴沉下来。 “如何操作？” “假如某位下县的知县家中豪富，想往上挪动一下，而吏部考核后发现此人确实能胜任，那么机会就来了。” “敦郡王府的人会主动找到这位知县，表示可以让他更进一步，不过得破费些钱财。您说，这位知县会不会动心？” “难道他们就不会被当作骗子？”太子的脸色更加难看。 “先办事，后收钱！”刘总管的回答言简意赅。 “如何分赃？” 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太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吏部拿六成，内务府拿三成，敦郡王拿一成。” ‘啪’的一声，太子手中的茶杯在手中碎掉。 碎片割伤右手，鲜血从指缝渗出。 刘总管急忙招呼金畅入内，替太子包扎。 “殿下，说得好听一点，是诸侯拱卫京师。说得难听一点，其实就是朝廷被他们困在这四省之地。不通过这些方法敛财，朝廷如何维持？”刘总管冲太子拱手，苦苦相劝。 “老刘，诸侯强势，不应成为朝廷无能的遮羞布。那些花钱买官的家伙，一定会十倍的搜刮回来，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长此下去，想苟延残喘，恐怕都是奢望！” “这个朝廷，实在是烂透了！” 刘总管默然无语！ 第259章 又是敦郡王 反正已经透露了这么多，在告退之前，刘总管又主动补充了一条消息。 这个赚钱的计策，就出自那位荒唐的敦郡王。 当时，他还不满二十岁！ 太子心中一凛！ 等刘总管离去，金畅出现在凉亭外面，委婉的提醒太子，这套茶具可是御赐之物。 茶具？ 太子看了看包扎好的右手，‘杯具’二字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最近事务繁杂，为了不被禁足，太子立刻赶往乾清宫请罪。 “是否需要让太医看看？”皇帝语带关切。 对太子前来请罪的态度，皇帝极为满意。 太子谢过皇帝的关心，表示只是一点小伤，无需劳烦太医。 皇帝又关心几句，随即大度的表示不会追究茶具的损毁。 太子弯腰谢过。 等太子退下，刘云逸从后面转出，垂手弯腰。 “朕当年得知此事，好像也是伤了右手！” 皇帝语速极慢，似乎在回忆当年的场景。 “是！”刘总管与杜公公几乎同时开口。 陛下当年大怒，刘总管与杜公公都是亲眼目睹。 “可自从接手这千疮百孔的帝国，朕慢慢理解了先帝的无奈！”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两位红衣太监皆是弯腰低头，一言不发。 “太子对财政颇有天赋，朕让你将此事透露给他，也是让他提前明白朝廷财政状况的恶劣，已远超他的想象。” 每年报至御前的预算，都是经过无数聪明的大脑修正后的结果。 那些通过各种手段敛来的钱财，就这么摇身一变，成为了朝廷的赋税。 刘总管向太子揭开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让朕看看，这位谨小慎微，不打算接触朝政的太子，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刘总管与杜公公悄悄的交流了一下眼神。 皇帝啊！ 是矛盾的！ 随着太子的日益成熟，皇帝一方面欣喜于他的出色，一方面又怕危及到自己的皇权。 万一一个不小心变成了太上皇，一定会生不如死。 所以，就有了一系列矛盾的举措。 既巩固太子的权力，又防备将来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安阳公出面调解，太子有什么看法？” 容不得刘总管展开思路，皇帝开口询问。 “殿下似乎有些不解！”刘总管仔细回话。 “上次如果不是太子想得深远，及时出手制止，那两个逆子恐怕会酿下大祸。不过既然有人想用老十四来对付太子，朕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朕也想看看，宗室里到底还有多少混账！” 最后两句时，皇帝的语气中已带着淡淡的杀气。 宗室，是皇帝给太子安排的依仗，如果宗室不稳，将来权力未必能平稳交接。 从乾清宫出来后，太子看一眼自己的铜辇，转身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宫！ 太子只是单纯的想出去转转。 去城外转转。 李朝去了良乡，负责的东宫侍卫急忙派人前往侍卫营，向统领求助。 好在太子是步行出宫。 当他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时，一大群侍卫已匆匆赶来。 等太子出了皇城，又有许多面白无须的神秘人，混在马车两侧的路人中间。 那是杜公公的安排。 一路向南，最后出永定门，来到城外。 太子命马车停下，随后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左右两侧的城墙根下，是规模愈发壮观的茅屋群。 太子打算进去查看一番，才刚一抬腿，就被金畅和一群侍卫苦苦劝住。 巷道狭窄，太子的安全实在没办法保证。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站在官道旁边，默默的注视着另一世界的生活。 入目之处，皆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不过好在太子给这一户户人家的顶梁柱提供了谋生的机会，这些人的眼中至少还有一些光亮。 太子驻足良久，直到—— 远处响起一声佛号。 “故弄玄虚！”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宣佛号是僧人的专利，而与太子相熟的僧人只有一位： 清净寺的住持！ 挥一挥衣袖，太子示意侍卫们放他上前。 “殿下在看什么？” 来到太子身旁，住持开口问道。 “和尚，你又看到了什么？”太子反问一句。 “人间疾苦！”住持法相庄严。 “孤看到的是饥饿、瘟疫、火灾、治安。” 太子缓缓开口，像是在回答住持的问题，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住持又宣了一声佛号。 “和尚，明白没？这，就是区别！” 住持请太子解惑。 “你们务虚，高高在上，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苦难。孤务实，想的是如何才能让他们过得更好！” 太子嘴角的笑意消失，表情十分严肃。 “如需鄙寺效劳，一定全力以赴！”住持对太子的想法一清二楚。 果然，消失的笑意又慢慢的出现在太子的脸上。 “何事？” 心情转好的太子主动问了起来。 “鄙寺在西山有一田庄，被敦郡王看中，想要买下。” 可怜一得道高僧，居然同太子聊起了俗务。 不过，太子对佛法兴趣索然，就算住持有心探讨，也只会碰壁。 又是敦郡王！ 太子在心中一叹，不过面上不显。 “想卖就卖，不想卖就拒绝，清净寺恐怕未必会怕了敦郡王。” 很明显，太子不愿插手。 “西山的田庄，敦郡王报出一两一亩的价格，完全是巧取豪夺！”住持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自从西山发现泉眼，西山的地价便一路猛涨。 一两一亩，确实有些欺负人了！ “破财消灾嘛！再说，出家人要那么多田产何用？” “殿下，那座田庄紧临行宫！”住持的语气依旧是不疾不徐。 行宫已经选址，马上就要动工，这在权贵阶层，已是公开的秘密。 太子转头，看了住持一眼。 住持的表情万年不变，仿佛在说一件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想孤如何帮你？” 沉默片刻，太子改变了主意。 “还是同样的价格，不过老衲想卖给殿下？” “为何？” “清净寺还没有狂妄到敢拒绝敦郡王的地步。不过此次若让敦郡王得逞，很快，他就会提出新的要求。不将清净寺榨干，绝不会罢休！” 住持也是一个妙人，前面才说不敢拒绝，后面立刻极尽诋毁。 太子又斜了住持一眼，心中觉得这老家伙似乎在影射自己！ 第260章 绝对是诋毁 太子以一两一亩的价格，买下清净寺在西山的田庄。 两千亩的庄子算不上大，就算按市价转卖，也就能卖个两万左右。 不过，紧临行宫这种绝佳的地段，注定了拥有者绝不会轻易出手。 清净寺备了份厚礼送进敦郡王府，向敦郡王致以诚挚的歉意。 当然，清净寺的首座也适当的流露出对太子权势的忌惮。 也不知敦郡王在心中是如何念叨，反正太子在饭后散步的时候，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凉意。 他转头看了看八皇子，这个小家伙跟在他的身后，正在禀报关于万寿节礼物的创意。 太子听完，觉得可取之处不多。 说得难听一点，是毫无可取之处。 “再想想，要充分利用你这颗聪明的脑袋。” 对孩童的教育，要以鼓励为主！ 这是他在另一时空的育儿经验。 八皇子乖乖应下，回屋继续冥思苦想。 第二日，太子原本计划去顺天府一趟，不过早上例行请安的时候，杜公公向太子透露，敦郡王派人在午门外盯梢。 “这么猖狂？父皇也不管管？” 太子冲杜公公埋怨起来。 “这算什么？更荒唐的，这位老王爷也不是没有做过。”杜公公早已见怪不怪。 “都是惯的！”太子看了乾清宫的方向一眼。 “还请殿下慎言！”杜公公急忙拱手弯腰。 “老杜，先不管那个老家伙，你送孤的那头老牛，估计是回不来了。” 太子突然想起一事，开口说道。 杜公公想了一会，才明白太子口中的老牛指的是谁。 “殿下，老——老牛做事稳妥，功夫也极好，应当不会让殿下失望。”杜公公瞬间提高了警惕。 “如今东宫缺人，你再借给孤一位二段，要是老牛能平安归来，孤再还你！”太子表现得理所当然。 就知道会是这样！ 杜公公在心中哀叹不已。 面对太子，杜公公少了些防备，心中所想，很容易就体现在脸上。 “不愿意？”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殿下，此事奴婢无法做主，得向陛下禀报！”杜公公实话实说。 “孤看好你！” 太子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潇洒离去。 敦郡王是个大麻烦，太子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就没了出宫的心思。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派金畅前往户部，请睿亲王前来喝茶。 一个多时辰后，金畅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太子放下手中的卷宗，起身出门，慢悠悠朝凉亭走去。 睿亲王如今在东宫自在随意，等太子出现在凉亭时，他已将泉水注入壶中。 起身，还没来得及行礼，太子便挥一挥衣袖，示意他坐下泡茶。 “太子哥哥，听说——” 睿亲王坐下，欲言又止。 “听说什么？” 太子没有落座，在凉亭内踱步。 “这可不是臣弟说的，是坊间传言！”睿亲王先将自己撇清。 “啰嗦！” “听说您抢了敦郡王的庄子？”睿亲王小心翼翼的开口。 “抢？”太子哭笑不得！ “这是坊间的说辞！”睿亲王再次替自己澄清。 挑一张椅子坐下，太子开始介绍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清净寺想祸水东引？”睿亲王脸色阴沉。 “老和尚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太子轻轻摇头。 太子的判断，睿亲王自然是深信不疑。他将一杯茶轻轻放在太子面前，随即陷入了思索。 “不用想了，和尚一定是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太子端起茶杯，笑着替睿亲王解惑。 “敦郡王？”睿亲王瞪大了双眼。 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他已经老得快要入土，还能有什么心思？”睿亲王不认为这位宗室之耻能搅起什么风浪。 “孤也不明白！不过那庄子紧临行宫，送给九妹将来做嫁妆，再适合不过。” 睿亲王冲太子拱手，面露钦佩。 “孤请你来，是想问你预算的事情！” 聊完传闻，太子立刻切入正题。 睿亲王坐直了身子。 “预算中，朝廷征收的赋税，是否有可疑之处？” “太子哥哥指的是——” “数据有没有造假？” “太子哥哥指的是瞒报？” “不，虚增！” 在另一时空，赵琮勋对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过熟悉。 项目公司为了拿地，在测算中将成本压低，然后将预售价格提高，用来提高表中的利润，误导集团决策。 睿亲王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太子没有开口打断，专心品茶。 “有！” 不知过了多久，睿亲王的声音再次在凉亭内响起。 太子依旧没有开口，静静的等待着睿亲王继续。 “以山南为例，臣弟前往山南时，特意命人查过，当时预计山南至少会减产六成，不过去年的预算中，山南减产只有不到四成！” “其余几省，遇到灾年时，赋税下调的幅度，也比预期的要好上许多。” 太子听后，神色十分凝重！ “太子哥哥可是有什么发现？” 与户部相关，睿亲王极为敏感。 “哪有那么多的猫腻！” 太子看向睿亲王，突然笑了起来。 见太子不愿细说，睿亲王也不好追问，只能默默的品茶。 “你这几年的差事，做得很好！” 太子依旧注视着睿亲王，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睿亲王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表示还有许多方面需要不断改进。 “想不想换个地方？”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睿亲王握住杯子的右手轻轻抖动了一下，用沉默作答。 “吏部，如何？”太子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商议的味道。 睿亲王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又轻轻的垂下了眼帘。 吏部，掌官吏升黜，六部之首，按常理来说，比呆在户部要强出许多。 不过睿亲王从文华殿出来后，就开始在户部观政，户部尚书又是他坚定的支持者。虽然他现在无意大位，不过有户部尚书在，许多事务处理起来也要轻松许多。 “孤，目前实在是无人相帮！” 见睿亲王的表情阴晴不定，太子苦笑着补充了一句。 他用的是‘无人相帮’，而不是‘无人可用’。 “就算臣弟愿意，内阁也未必同意！” 许久过后，睿亲王终于松口。 “只要你点头，他们会同意的！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太子的回答无比肯定。 第261章 要以牙还牙 太仆寺！ 太子用好不容易拿下的太仆寺，与杜学士交易睿亲王的调动。 “殿下好算计！” 内阁的值房里，杜学士态度恭敬，不过语气冰冷。 “彼此彼此！”太子语气温和。 “吏部掌天下官员的升黜，殿下用一个小小的太仆寺，就想将吏部收入囊中？” “你是首辅，措辞要严谨！”太子的语气温和依旧。 杜学士请太子赐教！ “第一，朝廷命令不出六省，如何掌天下官员的升黜？” “第二，太仆寺掌马政，太仆寺卿也是三品要员，杜学士如此形容，恐怕不妥！” “第三，睿亲王在户部，可有插手户部具体的事务？如今只是换个衙门，就能让你如临大敌？” “第四，当初你不就是用太仆寺，换来左都御史的入阁？” 说完后，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殿下，好口才！” 沉默片刻，杜学士悠悠的开口。 “如果你不打算请孤在你们内阁用膳，现在就给孤一个明确的回复，同意？还是反对？” 如果道行不够，同这些老狐狸交锋，就只能直来直去。 否则被他们绕来绕去，就不知被绕到何处。 杜学士轻轻摇头，表情无比坚定。 “那你看看这个。”太子伸出右手，用指头在面前的卷宗上点了点。 杜学士起身，身体前倾，双手捧起了卷宗。 坐下、打开，还没看完，心中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卷宗里面记载的，是一条借助太仆寺生财的完整的腐败链。 “同意？还是反对？” 等杜学士放下卷宗，太子步步紧逼。 “殿下是想将整个朝堂一扫而空？”杜学士的语速有些急促。 “孤要是有这个想法，你就不会坐在这里认真欣赏。” “内阁如果连吏部都无法掌控，又如何燮理阴阳？” 定了定心神，杜学士开口问道。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睿亲王在户部，户部不同样是朝廷的户部？”太子不以为然。 “殿下此举，下官实在是有些费解！” 沉默片刻，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户部花钱如流水，赚钱的本事却半分没有，孤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这三句话言简意赅，杜学士瞬间就明白过来。 对杜学士来说，太子直接插手户部的事务—— 有利！ 也有弊！ 当然，卷宗就摆在面前，杜学士没有拒绝的勇气。 很快，双方就达成了共识！ 方块字，是人世间最美妙的文字，不过，世人对它的组合运用，更是堪称绝妙。 譬如，统治阶层的讨价还价，通常会用博弈二字来形容；而普通百姓的讨价还价，则被称为商量。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没什么区别，都是利益的交换而已！ 杜学士同其他几位学士一道，将太子送出了内阁。 在几人的注视下，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神清气爽！ 车轮转动，朝顺天府驶去！ 没过多久，金畅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原来是敦郡王避道！ 太子微微一笑，命金畅上前，请敦郡王到车厢内小坐。 很快，敦郡王就出现在太子特制的马车里面。 敦郡王打算行礼，被太子拦住。 “一大把年纪，别把腰闪了！”太子的语言十分诙谐。 “殿下这是嫌弃臣老迈无用！” 敦郡王在一旁笑呵呵的坐下。 太子笑着摇头，表示绝无此意。 “臣是否得罪过殿下？”敦郡王突然开口。 刚才还是满脸堆笑，现在又立刻阴云密布，变脸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敦郡王何出此言？” 太子公认的好脾气，在此刻显露无疑。 “殿下前几日抢了臣的庄子，故有此一问！” 敦郡王不但回答得十分露骨，还用了一个‘抢’字。 看来，坊间的传言，多半就是来自于敦郡王府。 “敦郡王莫非是犯了失心疯？孤何曾抢过你东西？” 太子说得极不客气，但是依旧面带微笑。 “清净寺在西山的庄子，原本是答应卖给臣的，谁料到殿下横刀夺爱，让敦郡王府颜面扫地。” 在太子面前，敦郡王居然敢咬牙切齿。 “哦！孤想起来了！”太子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敦郡王怒目而视，等着太子的解释。 “那处庄子位置绝佳，大小合适，孤将它买下，作为贺礼送给永平公主！” “殿下不知臣看中了那处庄子？”敦郡王一字一顿。 “知道！” “那殿下就是在故意羞辱本王？” “没那么严重！”太子表情轻松。 “此事殿下若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恐怕很难善了！” 太子看向敦郡王，满脸的难以置信。 来到这个时空，想送太子去见元后的人比比皆是，不过还无一人敢当面赤裸裸的威胁太子。 “解释？孤买下清净寺的庄子，需要向你敦郡王解释？”太子脸色一沉。 “臣说过，那是臣看中的庄子！” “明日你要是看中了东宫，孤是不是还得另寻住处？” “殿下如果非要强词夺理，他日就别怪本王不讲礼数。” ‘臣’不见了，变成了‘本王’。 “你要是敢不讲礼数，轮不到孤出手，内务府就能将你收拾干净！” “你——” 敦郡王没想到太子口才了得，气得嘴唇哆嗦。 “不过，就算你如此混账，孤还是给你留了颜面！” 太子毫不客气的伸出右手，指向敦郡王的鼻子。 此时，马车外的侍卫们早已四下散开，确保无人听到二人的争吵。 “给本王留颜面？笑话！”敦郡王冷哼一声。 “你这个老混蛋，派人在午门外盯梢，孤原本早就打算去顺天府，就是为了照顾你的脸面，才特意耽搁到现在。” “孤是太子，别说没抢，就算真的抢了，你又能如何？” “或者孤直接向你开口讨要，你还敢不给？” “您是太子，就不怕御史弹劾？” 敦郡王的嚣张气焰，终于被打压下去。 “你都不怕，孤怕什么？”太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殿下一向温文尔雅，没想到还有胡搅蛮缠的一面！”敦郡王已彻底没了气势。 “回去多读点书，什么叫胡搅蛮缠？如果不是看你一把老骨头，今日孤非得让你尝尝拳头的滋味。” “殿下也喜欢动手？”敦郡王精神一振。 “滚蛋！” 太子抬了抬腿，最后还是艰难的收了回去。 第262章 太子的蜕变 老东西最后还是从太子这里讹走了不少好处，气得太子将一只酒壶砸出了窗外。 酒壶做工精良，上面还嵌有宝石，金畅急忙捡起，揣进了怀里。 直到马车停在顺天府衙的大门外，太子的神色这才恢复如常。 下车，顺天府尹早已带着一众官员在衙门外等候。 跪下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府尹姓张，张统领的张，是张家早已没了爵位的旁支，靠科举入士。 在地方辗转二十余年，这次被皇帝选中，调入京城。 上任后，有幸被太子接见过一次。有国公府的这一层关系，再加上又有皇帝的授意，府尹的表现让太子十分满意。 衙门重地，不是寒暄的地方，府尹将太子迎了进去。 等杂役奉上香茗，府尹命众人退下，随后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太子的训示。 “清理得如何？” 太子端起茶杯闻了一下，又轻轻的放下。 “已彻底料理干净！”府尹谨慎回话。 太子看了府尹一眼。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前任的班底连根拔掉，太子对这位府尹有些刮目相看。 “孤今日前来，是想同你谈谈城外的流民！”太子直接表明来意。 中途与敦郡王争论了一会，太子不想再浪费时间。 “下官去过几次，情况十分糟糕。”府尹面有忧色。 “哦？”太子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位张统领的堂弟。 当然，早已出了五服。 “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要预防瘟疫！” “已经如此严重？”太子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目前有上百人病倒，下官已划定区域，让他们单独居住。” “立刻请郎中医治，如果经费不足，孤去找刘总管，让内务府补齐。” 太子有钱，不过这种施恩的机会，最好还是留给皇帝。 府尹起身，替城外的流民弯腰谢过。 太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隔离，只是治标，还得想办法彻底解决！”太子微微皱眉。 “下官雇佣了一批流民，每日负责收集粪便，清扫巷道。” “很好！不过还要想办法解决他们的饮水，进嘴的东西，大意不得。” 府尹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孤最近一直在考虑，打算将那些茅屋全部拆掉，重新规划，按外城的格局修建。”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府尹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震惊。 “不过不能用青砖，万一出现最坏的局面，那就是资敌的武器。” 府尹还沉浸在太子宏大的计划中，不由自主的轻轻点头。 “土墙，孤打算用土墙！” “殿下，这可是耗费数百万的工程啊！” 很快，府尹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开始思考起其中的难度。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只需要告诉孤，顺天府有没有能力办好这件事情？” “顺天府？”府尹面露不解。 “你觉得朝廷会管城外的死活？”太子反问一句。 听到这句话从太子的口中说出，府尹的心中震撼不已！ 须臾，府尹起身，躬身领命！ 太子面露欣慰，起身上前，亲手将府尹扶起。 “如果孤能早点派人前去查看，恐怕那百十人也不会染病。”太子的脸上有懊恼之色。 府尹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沉默不语。 “多亏你能实心用事。”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府尹的肩膀，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欣赏。 这是员能吏！ 太子在心中叹道。 府尹弯腰，表示愧不敢当。 出顺天府衙门，太子坐上马车返回宫中，直接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 入内、行礼，皇帝让他起身说话。 出宫一趟，做了三件事情，太子皆如实禀报。 皇帝听得十分仔细，没有出声打断。 “老二调去吏部后，户部，你打算如何整顿？” 等太子禀告完毕，皇帝开口垂询。 “儿臣想等睿亲王在吏部熟悉以后再说！” “敦郡王是宗室长辈，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 皇帝对太子的回答不置可否，说起了第二件事情。 太子不愿在此事上浪费口水，乖巧的应下！ “看来整顿城外，才是你想拿下顺天府的目的！” 皇帝也不愿多提那位无比荒唐的王爷，转而谈起太子最最关心的事情。 “父皇圣明。”太子微微欠身。 “你对城外防范如此之深，你在害怕什么？” “京城乃首善之区，城外破败不堪，有损帝国的颜面！” 说到此处，太子看向皇帝，等待皇帝的指示。 皇帝知道这是场面话，命太子继续。 “流民为何会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太子问出一句。 “是因为他们认为，在京城，有活下去的希望！” 紧接着，太子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父皇，朝廷可以对他们置之不理，为了帝国的颜面，甚至可以将他们驱逐出京畿。” “但是，他们是帝国的一员，是父皇的子民，想到他们在城外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儿臣就无法在东宫安睡。” “父皇，儿臣的确是在害怕！害怕他们挨饥受冻；害怕他们幼无所养；害怕他们老无所依！” 说完后，太子冲皇帝跪下，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太子的回答，与皇帝设想的方向完全不同。 一时间，殿内陷入到寂静之中！ 跪在地上，太子的自责已是无以复加！ 当时，自己在官道旁驻足良久，也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瘟疫，为何就没有派人进去仔细查看？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整日里在一个又一个阴谋中周旋，自保已成了太子唯一的主题。 至于天下苍生！ 或者黎明百姓！ 早已被这高高的宫墙挡在了外面。 “起来吧！” 许久过后，皇帝浑厚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太子谢过，缓缓从地上爬起。 “太子尽管放手去做，内务府会全力配合！”皇帝给太子吃了颗定心丸。 太子冲皇帝弯腰，替城外的流民谢过。 “此事虽由顺天府主导，不过内阁责无旁贷，朕会通知内阁，命户部全力协助！” 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看来，该有人替你分忧才行！” 盯着太子的头顶，皇帝突然感叹一句。 听得太子一头雾水。 告退！ 依旧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注视着太子的背影，皇帝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笑意。 这，才是帝国的太子该做的事情！ 第263章 住持的觉悟 太子需要时间，完成准备的时间。 如果大诸侯陷入混战，最先被灭掉的，未必是那些苟延残喘的小国。 只有先将占据礼法优势的朝廷干掉，他们才能放手一搏。 来到这个时空，太子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想竭力维持住诸侯间脆弱的平衡，好给自己争取壮大的时间。 以目前的配置，太子判断还不足以保住自己的小命。 就算加上扩充的虎贲军和即将抵京的河西军，也不行！ 太子在谋划的同时，诸侯也有自己的盘算！ 徐王同梁王都有着逐鹿天下的野心，两位诸侯王都在静静的等待，等待一个正当的理由。 燕王、宋王与吴王，这三人的想法大致相同，那就是让帝国陷入分裂，长久的分裂。 只有在分裂中，他们才能寻找到迅速强大的机会。 越王威震南方，陈王镇守西北，二人都是安于现状的逍遥王，只要战火不烧到他们的境内，他们是不会亮出自己的獠牙。 当然，随着陈国郡主即将戴上太子妃的桂冠，陈国的态度，开始变得暧昧起来。 鲁国—— 鲁王的兴趣，似乎已经转移到矮人的身上。 九位大诸侯，怎么只出现了八位？ 还有一位，是何方神圣？ 让我们暂且放下疑惑，还是将视线投回到忙碌的太子身上。 城外的拆迁异常顺利，原因只有一个： 违章建筑！ 解释得再详细一点，流民脚下的土地，归顺天府所有。 如今拆掉他们低矮的茅屋，改成宽敞高大的土坯房，一拉开房门，就能看到宽阔的巷道。 最重要的，还有产权！ 告示一张贴，整个城外立刻沸腾起来。 也不知是在谁的带领下，所有人冲皇宫的方向跪下，万岁声响彻云霄！ 官道两侧的先拆，然后再逐渐扩大。 承接修建任务的，是太子让金顺组建的队伍。 太子在顺天府尹的陪同下，出城巡视过两次，对拆除的进度十分满意。 修建的费用来自于内务府的拨款，内务府的拨款则来自于东宫。 河西在筑城，城西在建军营，城南在修建城堡，现在城外再一动工，太子压力倍增。 有压力，心情就会郁闷。一郁闷，就想着出城散心。 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子的马车停在了清净寺的山门前面。 既然来了，太子打算进去讨杯茶喝。 一出车厢，就看到住持同首座在山门外等候。 这和尚，还真是有点东西！ 住持将太子迎到丈室喝茶。 “早知道敦郡王如此难缠，孤当初就不该答应！” 一落座，太子就笑着埋怨起来。 闻弦歌而知雅意！ 住持取出厚厚的一叠银票，轻轻的放在太子面前。 “孤可不是这个意思！” 看一眼银票，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说得对，出家人，要那么多财物何用？” 住持再次转身，从柜子里取出茶叶。 太子深深的看了住持一眼。 迎着太子的目光，住持神态自若。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太子开口问道。 “殿下地位尊崇，却愿意俯下身来关心民间疾苦，老衲十分感动！” 一边说，住持一边开始动手泡茶，双手极为稳定。 “这些银票，孤会用来修建城外的道路，等全部完工，孤会在官道旁立碑，宣扬清净寺的慷慨。” 住持的右手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如果不够，鄙寺还能再凑上一些！” 这种机会，住持怎肯错过！ 太子笑着点头。 “敦郡王豪放不羁，实在是有趣！” 等到一杯茶放在太子面前，住持主动提起。 “你是想提醒孤多同他亲近亲近？” 太子端起茶杯，清香扑鼻。 比顺天府的，不知要好出多少倍。 住持闭口不言！ “你是否察觉到什么？” 抿上一口，太子放下茶杯，追问了一句。 住持依旧保持沉默！ “算了，不勉强你了！”太子一向不喜欢让人为难。 住持听后宣一声佛号，开始介绍起茶叶的产地。 等混了顿斋饭的太子踏上马车，车厢内除了银票，还多出了一包茶叶。 回城，太子的心情已好上许多！ 还是在午门下车，然后慢悠悠朝东宫走去。 等回到东宫，有太监上前禀告，李副统领已经返回。 李副统领，就是李朝！ 太子轻轻点头，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刚在凉亭坐下，就看到李朝从远处匆匆赶来。 在凉亭外站定，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命他入内禀报。 “殿下，露珠已经同她的家人葬在一起。” “他家真是遇了盗贼？” “是！就在同一晚，还有两家也遭到灭门。” “抓住凶手没？” “没有！下官去县衙查过，贼人下手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良乡虽是下县，可也归顺天府管辖，一夜之间，三家遭到灭门，孤怎么觉得这里面透着蹊跷？”太子微微皱眉。 “锦衣卫已开始调查，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下官觉得想要查清，希望十分渺茫！” 太子想了想，挥挥手示意李朝退下。 让锦衣卫去查，原本也没指望他们能查出什么东西，无非试上一试，看看能否打草惊蛇。 从寿康宫的那两位宫女开始，到太子落水；御花园里打捞出来的尸体；元后遗物被盗；坊间对太子不利的流言；给永平公主下毒——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关联，可太子的直觉总是在提醒他，这就是同一人在背后操控。 阴沟里的臭虫！ 独坐良久，太子面露不屑。 起身，太子前往书房，留侯每十日会给太子修书一封，比韩尚书要勤快得多。 山南的水利在有条不紊的恢复，三万人的吃喝也给当地带来了实惠，留侯表现出谨慎的乐观。 太子给留侯回信，除了反复强调山南的重要性，还详细介绍了城外的改造。 留在城外的流民，都是那些匠人的家人，让他们知道皇帝在无条件的改善他们的处境，想必训练起来应该会更加刻苦。 太子的用词没有错误，就是训练！ “金畅！” 放下毛笔，太子活动了一下手腕。 门应声而开，金畅出现在门外。 随着太子出门，金畅立刻入内收拾。 此时，八皇子早已在屋外等候，准备向太子禀报自己的创意。 第264章 等待导火索 陈国！ 盛天！ 郡主在同金顺一次又一次的交谈中，太子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 玉树临风！ 谦谦君子！ 不怒自威！ 聪明睿智！ —————— 总之，在金顺的口中，太子是完美的，没有任何缺点。 “太子武功如何？” 在某一次的谈话中，郡主突然问道。 嘴角那浅浅的笑意，表明她是在故意揭短。 金顺微微一愣，随即不慌不忙的描述起太子殿下在羽林卫的训练。 最后又总结出一个优点： 坚韧不拔！ 郡主心里写出一个大大的‘服’字。 除了赞美太子，金顺也着重向郡主介绍了后宫的形势。 勾心斗角，郡主并不陌生，陈王府也并非看上去的那么风平浪静。 她听得最仔细的，还是金顺对东宫的讲述。 从东宫整体的布局到特意修建的游乐场。 从东宫的美食到九公主自制的刨冰。 从住在东宫的八皇子和九公主，到时常前来做客的诸位皇子公主。 还有，太子不让宫女近身伺候！ 这件事极为私密，整个东宫，也只有金顺才敢谨慎的从口中说出。 “为何？”郡主有些诧异。 “殿下血气方刚，怕——”金顺面露难色。 郡主瞬间明白过来，脸颊飞上了红云。 不过心中的甜蜜，要甜过盛天最好的蜂蜜。 郡主是陈王同王妃亲自调教出来的，她拉拢金顺的手段只有一种： 尊重！ 作为东宫的总管，金顺经手的钱财，数以百万计。东宫的美食，太子也总会给他留上一份。 这是一个无法用糖衣炮弹攻破的家伙。 不过，郡主无意中表现出来的尊重，让金顺对未来的女主人有了极大的好感。 就在郡主一点点认识太子的时候，太子也没有闲着。 他时常将陈王府的九公子召入东宫，刺探些郡主的喜好。 九公子知无不言！ 某日，九公子像往常一样入宫陪太子聊天，却被金畅请到大厅等候。 原来，东宫有不速之客登门。 敦郡王！ 自从太子买下清净寺在西山的庄子，便被敦郡王缠上。 敦郡王丝毫不在意太子赤裸裸的嫌弃，时常制造避道的戏码。 太子清楚这老家伙的爱好，除了第一次请他上马车聊天，其余几次都是下车在路边寒暄。 没办法，皇帝要求太子给敦郡王最基本的尊重。 谁知道，这老家伙蹬鼻子上脸，直接不请自来。 太子命青龙站在自己身后伺候。 一杯香茗放在敦郡王面前，太子问他因何事登门？ “听说那位消失的乐童在殿下手中？”敦郡王的目光充满了暧昧的光芒。 “那人不是在你的府上？”太子反问一句。 亲手制止了一场同室操戈，太子要是表示没听过乐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被人偷了！”敦郡王嘿嘿笑了起来。 “活该！”太子的表情幸灾乐祸。 敦郡王没想到太子会如此回复，突然愣住。 “抢来的，终究还是守不住！”太子继续补刀。 “听殿下这么说，臣无比心寒！”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喝杯热茶，也许就没那么寒了！”太子面带微笑。 “殿下就不想知道这消息是谁透露给臣的？” “纠正一下你的措辞，是栽赃嫁祸！” “随您怎么纠正，透露这个消息给臣的，是安阳公。” 敦郡王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太子。 “安阳公？”太子脸上的笑容在慢慢消失。 敦郡王得意的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父皇不准孤同他往来，安阳公的脸一定会肿得像颗猪头。” 注视着面前的茶水，太子悠悠的开口。 “别岔开话题，乐童到底在不在您的手中？” “滚蛋！”太子又有了抬脚的冲动。 敦郡王盯着太子看了许久，表示相信太子是无辜的。 “看你的身体，应该比安阳公强壮！” 沉吟片刻，太子上下打量起敦郡王来。 “您想干嘛？”敦郡王目露警惕。 “孤出两万，请你揍他一顿！” “殿下莫要胡闹！” “三万！” “他可是国公！” “四万！” “他可是皇贵妃的父亲！” “五万！” “成交！”敦郡王呵呵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将他送走，太子吩咐金畅换一套茶具，随后让李朝去将九公子请来。 等九公子出现在凉亭时，金畅刚好将茶具换好。 面对九公子，太子换了一副面孔，满脸的温煦。 九公子聊了聊当年被郡主捉弄的趣事，随即向太子透露了一件事情。 吴国与梁国在频繁互动！ 两国想要沟通，要么走代国，要么走陈国。 代国忠于朝廷，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应该借道陈国。 “都谈些什么？”太子随口问出一句。 九公子摇头，表示从陈国传来的消息就这么多。 太子笑笑，没有继续追问。 前几日，在徐国的锦衣卫有消息传回，宋国的使者，出现在徐国的都城。 太子打算静观其变！ 宋国一向与梁国交好，使者出现在徐国的都城，未必是打算与徐国结盟。 同样的道理，吴国同梁国互动，未必有结盟的意思。 对吴、宋来说，只有让帝国陷入内战的泥潭，他们才能浑水摸鱼。 一旦完成选边站队，两只巨无霸裹挟着他们展开对决，最先完蛋的，一定是他们这些炮灰。 所以，诸侯混战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 太子突然想起另一时空里那个着名的导火索： 萨拉热窝的枪声！ 这些大诸侯，也在静静等待着这一时空的‘萨拉热窝’出现。 留九公子陪自己用膳，等九公子告退，太子溜达着出了东宫，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上车，前往虎贲军的军营。 负责挑选士卒的队伍已经出发，很快，张统领也会动身前往河西。 曹亲王给太子列出了一长串的名单，他们会在此事上全力协助。 一入军营，太子便前往校场，等到张统领闻讯赶来，太子早已是汗流浃背。 最后，还是青龙将太子搀扶到场边休息。 一棵大树下，太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金畅跪在一旁打扇。 张统领见状，也只得坐在太子身旁！ “禁军，你们还有多大的影响力？”太子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已经指挥不动了！”张统领面露苦笑。 “还想着让他给你们背锅！依孤看来，说不定他不但能把窟窿填平，还能把禁军彻底从你们手中抢走。” 看向校场，太子面无表情！ 第265章 已心生忌惮 此次来京，徐王发现京城多出了许多新奇的事物。 比如求己居！ 从刚开张时的一桌难求，到现在依然是一桌难求。 比如火锅店！ 涮锅算不上新鲜，不过红油油的火锅，再配上一切皆可涮的理念，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比如茶楼！ 宽敞的空间，清香的花茶，还有台上说书先生的一张利嘴。 比如——售楼部？ 这是什么东西？ 在京城的日子，除了接受皇帝的宴请，以及内阁安排的一系列活动，其余的时间，徐王只能无奈的盘踞在王府。 除了太子，没有王公大臣敢邀请这位诸侯王前往自己的府邸做客。 于是，百无聊赖的徐王换上便服，去求己居用餐，去火锅店烫毛肚鸭肠，去茶楼听书—— 如今，又来到这个奇怪的售楼部外面。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徐王刚刚下车，就看到有一贵公子扶着随从的手臂下车。 此时，那位贵公子也看见了徐王，二人相视一笑。 太子！ 那位贵公子，是太子殿下！ 徐王快步上前，打算弯腰行礼，被太子伸手拦住。 睿亲王做事有始有终，一大早就带着户部的几位官员前来巡视。 见太子同徐王入内，睿亲王急忙迎了上来。 另一时空的售楼部不知比这要奢华多少倍，不过凭借雅致舒适的装修风格，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更何况，中间巨大的沙盘，可是由巧匠花费数月雕刻而成。 太子觉得寻常，徐王的一双眼睛就有些不太够用。 特别是沙盘！ “这些房子，殿下打算卖出？” 徐王的视线，在一栋栋雕刻得无比精致的小楼间移动。 “是睿亲王打算出售，不过孤已经买下一栋。”太子笑着开口纠正。 “哦？敢问殿下买的是哪一栋？”徐王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好奇。 太子拿起一根长木棍，指了指中间的其中一栋。 “殿下花费多少？” “十万！” 自从对京城富商的购买力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太子将售价提高了一倍。 “这一栋，本王要了！” 徐王也拿起一根木棍，指了指与太子相邻的那栋。 “这一栋，要二十万！”睿亲王的脸上笑意盈盈。 “为何？” “因为您的旁边，是殿下的别院！”睿亲王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只沉思了一小会，徐王冲睿亲王点头，表示价格公道。 “孤得提醒你一句，这些产业，睿亲王可是打算卖给京城的富商。” 徐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做生意嘛，自然是价高者得！”徐王看得十分通透。 “这两栋，价格再涨上一涨。”太子用木棍在沙盘上点了点。 那两栋，是徐王未来的邻居。 徐王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陆续有豪商入内，接待他们的，都是睿亲王从内务府借来的管事。听了会从另一时空借来的销售说辞，太子微微一笑，与徐王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拱手作别！ 回到王府后，徐王在书房独坐，直到五公子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原来夜幕已悄悄降临，五公子请示能否入内掌灯。 徐王答允！ 五公子入内，很快书房便亮如白昼。 “有没有打探到什么？” 看着垂手低头的五公子，徐王开口询问。 “求己居原本是诚阳公府的产业，后来转让给安阳公。火锅店和茶楼，从明面上来看，也是诚阳公府在派人经营。”五公子弯腰回话。 “诚阳公？国丈？”徐王微微皱眉。 “父王圣明！”五公子表现得十分恭敬。 “国丈的背后是谁？” “太子！” “没错，是太子，今日寡人去看的那个什么新玩意儿，也有太子的参与。” 五公子保持弯腰的姿势，一动不动。 “再备上一份礼物，给安阳公送去。你要想办法见他一面，告诉他寡人希望有朝一日，能同他在京城饮酒作乐！” 五公子立刻应下，随即退下安排去了。 太子如今分身乏术，已没有时间像徐王那样长时间的独坐沉思。 与徐王告别后，太子立刻赶往河西军的军营，视察修建的进度。 当太子的马车出现在军营旁边，曹亲王早已恭候多时。 没等太子出现在车厢外面，曹亲王便急忙上前，在车厢外站定。 太子下车，曹亲王弯腰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寒暄两句，太子让跪在不远处的管事起身，在前面带路。 军营比曹亲王的想象要大出太多，他稍一琢磨便明白过来，心中的欣喜就体现在了脸上。 “还要多久完工？”太子看得极为仔细。 “两个月！” 管事本质上还是匠人，回话简单直接。 “要保证质量，孤到时候可是要来亲自验收。”太子语气温和。 管事见过太子检验城墙的手段，听后心中一紧，急忙应下。 转一圈出来，太子命管事去忙活自己的事情，然后同曹亲王站在辕门外聊天。 “效果如何？” 见曹亲王还沉浸在即将统领旧部的喜悦中，太子只好率先开口。 “啊？哦！殿下指什么？”曹亲王还没有反应过来。 “追杀令！”太子没有丝毫不悦。 “目前已有十来位三四段高手前往燕国！” 提及此事，曹亲王脸上的笑意消失，杀气若隐若现。 “孤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帮你找两位二段，不过你得掏钱！” 曹亲王冲太子拱手谢过。 “孤让茶楼替你大力宣传，就没有勇士受到感动，主动帮你复仇？” 看着四下散开的侍卫，太子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曹亲王轻轻摇头！ “哦？” 太子有些意外，心中对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生出了浓浓的鄙夷。 “你放心，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见曹亲王面露疑惑，太子笑着说出几句。 不过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有股老狐狸的味道。 “听说你在西山有座庄子？” 不想透露太多，太子换上一个话题。 “是！” “有没有泉眼？” “有！如果殿下喜欢，臣回去就让人将地契送上。”曹亲王的觉悟极高。 “孤要你的庄子干嘛？孤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小忙！” 自作聪明！ 曹亲王在心中反省一句，急忙请太子示下。 “你命人放话出去，就说想卖掉西山的庄子，孤想看看都有谁感兴趣！” 说完后，太子的脸上又浮现出狐狸般的微笑。 第266章 韩尚书回京 礼部左侍郎是聪明的，准确的猜中了太子的想法。 于是，在韩尚书抵京的前一日，左侍郎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目的，只有一个！ 劝太子不要出城迎接！ 太子不允，左侍郎便在东宫的大厅内长跪不起。 最后，无奈的太子做出了让步！ 这是个犟种！ 太子在心中悄悄的骂上一句。 “殿下，下官口渴难耐，能否讨杯茶喝？” 见太子不悦，已达成目的的左侍郎便想着要缓和一下气氛。 刚才太监奉上的香茗，已被口干舌燥的左侍郎牛饮。 “侍郎马上就要变成尚书，还想蹭东宫的茶喝？”太子瞪了左侍郎一眼。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太子还是冲身后的金畅挥了挥手。 左侍郎听后，猛的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左侍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太子起身，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让左侍郎独自平复激动的心情。 书中自有千钟粟！ 自古以来，读书与做官，二者密不可分。 不过左侍郎的自控力十分不错，等太监换上一杯香茗，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殿下，韩尚书孤身入京，天下震动，内阁为何会在此时发难？” 左侍郎起身，冲太子拱手问道。 “这次，是韩尚书主动上书请辞，而且，他推荐的人选是你！” 太子伸出手虚按一下，示意他坐下喝茶。 “殿下，如果内阁提出的条件苛刻，下官宁愿放弃这次升迁。” 左侍郎坐下，不过目光一直追随着太子的身影。 尚书侍郎的人选，由内阁拟定，报至御前朱批。 卸任尚书的推荐，并无多大的分量。 “仇——不想报了？”太子反问一句。 “孰轻孰重，下官还是分得清的！” 一旦做出决断，左侍郎的目光无比坚定。 “你说出这句话，孤——有一点失望！”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左侍郎起身，聆听太子训示！ “韩尚书坐镇江东，礼部实际上由你在主抓。你虽无尚书之名，却有尚书之权！” 一边说，太子一边在殿内踱步。 左侍郎态度恭敬，听得极为仔细。 “六部之中，能影响诸侯的，只有礼部。在诸侯眼中，需要朝廷支持的，也只剩下礼法！” “这是朝廷目前唯一的武器，如果将它束之高阁，同自杀有什么区别？” “你从翰林院出来，就在礼部任职，二十余年升至侍郎，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坚实。尚书的人选，不会有人比你更加合适。” 说完后，太子踏上台阶，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左侍郎立在原地，已陷入了沉思。 许久过后，左侍郎冲太子躬身请罪。 “想明白了？” “下官明白！一定当仁不让！”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第二日！ 韩尚书在清晨抵京！ 一路向北，直入乾清宫面圣。 他现在还兼着礼部尚书，心中十分清楚这种安排与礼仪严重不符。 不过皇帝要彰显对他的恩宠，韩尚书只得全力配合。 至于到底是繁花似锦，还是烈火烹油，个中滋味，就只能自己体会。 皇帝赐座，见韩尚书满头白雪，心中感慨万千！ 说是奏对，更像是聊天，君臣二人一年多未见，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等韩尚书告退，已到了申时。 金畅一直在乾清宫外等候。 见韩尚书在杜公公的陪同下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小半个时辰后，太子在东宫的凉亭内，热情的接见了韩尚书。 侍卫们早已散开，只有青龙守在凉亭外面。 落座，一老一少互相打量起来。 “殿下神采奕奕，如旭日东升！”韩尚书冲太子拱手。 “韩尚书虽然满头银丝，可也是老当益壮！”太子满脸的感慨。 “听闻殿下得了许多好茶，不知下官可有这个口福？” 文人爱茶，此言果然不虚。 太子笑笑，随即挽起了衣袖。 泡茶的专心致志，喝茶的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等到一杯香茗摆在面前，韩尚书端起抿上一口，顿时赞不绝口。 “清净寺的和尚送的，还有一点，孤让金畅给你包好。”太子脸上的笑意更浓。 韩尚书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二人又闲聊几句，随后太子从江东去年的收成切入到正题。 江东自给自足，还是没有问题！ “吴、鲁两国，孤更应该担心谁？”握着茶杯，太子向韩尚书请教。 “吴王表面恭顺，实则狼子野心。不过下官认为，朝廷更应该当心鲁国！”韩尚书脱口而出。 “当年太祖分封，鲁国疆域最广，两百余年过去，界碑纹丝不动。就算鲁王对皇室不敬，可也未必有改朝换代的想法。” 脸上笑意不在，太子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鲁国将藏富于民执行得最为彻底，在鲁国的百姓眼中，只有鲁王，没有陛下。将来殿下扫灭诸侯，鲁国将会是最难啃的那一块骨头！” “扫灭诸侯？”太子面露苦涩。 “远离朝堂，有些事情就要看得清楚一些。下官在江东，从诸侯的角度看京城，发现朝廷并非不堪一击！” 太子听后精神一振，请韩尚书继续。 “不考虑殿下手中的力量，十几万的常备军，再加上五万禁军，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可是两百年承平，他们已没有一战之力！”太子轻轻的摇头。 “殿下，五万禁军用来守城，总没有问题吧？”韩尚书问出一句。 太子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思考起韩尚书这句问话背后的深层次含义。 “京城城墙坚固，就算是黑水军兵临城下，恐怕也无法在半年内将京城攻下。” “而且何须半年，只要京城能坚持两月，就一定会等到勤王的大军！” 说到此处，韩尚书端起茶杯，开始细细品茶。 “孤——明白了！” 韩尚书一杯茶还未喝完，就听到太子的声音响起。 放下茶杯，韩尚书将目光投向太子。 “你的意思，他们没有发动，是因为他们认为没有将朝廷一举灭掉的能力？” “他们确实没有！” “所以，他们等待的那一个合理的借口，一定不会是朝廷！” “不是！” “所以，孤其实以前一直都想错了！” “殿下英明！” 韩尚书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第267章 找丐帮帮忙 对也好！ 错也罢！ 都只是太子同韩尚书的推断。 还有一句话，叫凡事无绝对！ 不过，韩尚书的一席话，倒是给了太子两个启示： 第一，要拉拢几家诸侯。 至少要让其他诸侯认为，一旦京城有难，他们会立刻带兵勤王。 第二，要加强京城的城防。 京城的军事力量越强，将来最先被灭掉的可能就越小。 韩尚书虽然是地方大员，可也是少傅，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东宫。 就算最好斗的御史，也不敢在此事上有半个字的质问。 太子在东宫设下晚宴，给韩尚书接风洗尘。 等到宴席结束，太子又亲自将韩尚书送至东宫的大门外。 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时，不但详细汇报了昨日与韩尚书的交谈，同时将自己的想法也一并向皇帝禀报。 拉拢诸侯，皇帝让太子放手施为。 不过京城的防卫，皇帝却打算交给安阳公。 太子弯腰低头，心底响起了轻轻的叹息！ 告退！ 退至殿外，杜公公主动请太子到角落一叙。 “殿下，您要人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妥！”杜公公满脸堆笑。 这纯属意外之喜！ 太子笑着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狠狠的夸奖几句。 “不过，这是最后一个！” 说完后，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太子表现得不以为然。 “殿下，这是最后一个！”杜公公再次强调。 “父皇的意思？” 盯着杜公公的头顶，太子目光冰冷。 “是！” “为何？” “殿下，奴婢如今已是捉襟见肘。”杜公公语带哀求。 原来—— 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太子将杜公公扶起，郑重表示以后再也不会打他的主意。 杜公公感动得热泪盈眶！ 回到东宫，太子用过早膳，随即慢悠悠出了东宫，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常遇春带着人早已在宫外等候。 太子踏上马车，车轮缓缓转动，最后在外城某条巷道的某座宅院前停下。 一下车，太子就看到院门口坐着一群乞丐。 虽然衣衫褴褛，不过一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倒更像是替大户人家看家的护院。 常遇春上前，从腰间掏出一枚木牌递给其中一人。 那人接过一看，立刻起身飞奔入内。 常遇春退回到太子身边，低声解释门口的这些人每五日就会换上一批。 那枚木牌，是他们帮主赠送的令牌。 太子轻轻点头！ 很快，有人从里面快步走出，最后在常遇春的面前停下。 弯腰将木牌递回，随即侧身请常遇春入内。 常遇春没有理会，弯腰请太子入内，太子抬腿上前，看得旁边那人目瞪口呆。 锦衣卫的指挥使，在他们眼中可是了不得的存在。 进到院内，有一穿得稍微没那么破旧的老头在院子里迎候。 常遇春跟在太子身后，介绍此人是丐帮的一位长老。 长老看到常遇春的举动，哪还不明白这位扮成贵公子模样的是什么身份，腿一弯就跪了下去。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你们帮主在何处？” “在后院喝茶！”长老弯腰回话。 “哦？前面引路！”太子突然来了兴趣。 总共就是一两进的院子，穿过前院，就看到叶天正坐在屋檐下乘凉。 叶天起身上前，冲太子弯腰行礼。 “听说你在喝茶？”太子笑着将叶天扶起。 “我一要饭的，喝什么茶！”叶天矢口否认。 说完后还不忘瞪那位长老一眼。 太子笑笑，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你们也退出去！”叶天沉声喝道。 几间房门几乎同时打开，从里面走出十余人，快速退到了前院。 “藏哪了？是你自己搬出来？还是孤亲自动手找？” 等后院再无闲杂人等，太子开口威胁。 叶天无奈，只得从某间屋内搬出了一套茶具。 “下次要藏，桌子和炉子也得收好。”太子满脸的揶揄。 叶天冲太子拱手，认真谢过太子的指点，然后转身回屋，又搬出来一张椅子。 用袖子擦了又擦，这才请太子坐下。 “什么茶？” “花茶，小家伙们去你的茶楼讨的。”叶天说得十分坦诚。 “茶楼卖的花茶也不差，有什么好藏的？” “总共就讨了那么一点，您要是喝上一杯，我就得少喝一杯。” 太子听后笑了起来！ 被叶天气的！ “金畅！”太子大声喊道。 很快，一道身影就出现在太子眼前。 “去恒记，把最好的茶叶给帮主拿几斤过来。” 说完后视线正好落在缺角的茶杯上，太子又吩咐再带两套茶具过来。 金畅应下，立刻退了下去。 叶天笑嘻嘻的谢过太子的赏赐。 见他这副模样，太子才反应过来： 上当了！ 上当就上当吧，反正太子也乐意送他。 “外城不太平，殿下有事，派常指挥使知会一声就是，何必以身犯险？” 小小的互动过后，叶天开口劝道。 “危言耸听！” “听小家伙们说，最近外城出现了许多江湖人士。” “为了曹亲王的追杀令？” “不是，他们在追杀令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京城。”叶天摇了摇头。 “孤会让锦衣卫去查！”太子明白这是叶天在提醒自己。 “殿下还没说是为了何事前来。” “追杀令！” “殿下想让丐帮参与一下？”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叶天就明白过来。 “有没有问题？” “殿下，我们正在同蓬莱阁厮杀，实在是无力去招惹漠西城。”叶天面露难色。 “不用燕国分舵的人，从京城派人，去漠西城转转就行。” “在下能不能知道原因？” 沉吟片刻，叶天开口问出一句。 “孤想借这个机会，把燕国的水搅浑，等这件事平息下来，孤的人也已经在燕国落地生根。” 听完太子的解释，叶天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全凭殿下做主！” 就在太子觉得无聊，打算尝一尝花茶的味道时，叶天终于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别这么小气，恒记最好的茶叶，就算权贵之家，也不是人人都喝得起的。”太子认定叶天是在护食。 “习惯了！”叶天有些不好意思。 “做戏做全套，记住，一定要去曹亲王府要钱。”太子叮嘱一句。 “那是自然！” 毕竟，同蓬莱阁打架，也是需要花钱的。 第268章 祝一统江山 万寿节！ 大朝会过后，皇帝宴请群臣。 结束后返回乾清宫，接受后宫嫔妃及皇子公主的祝贺。 重头戏，自然是进献礼物！ 皇子公主献礼与诸位王公大臣不同。 太平两百余年，奢靡之风日盛，王公大臣送礼，已颇有些炫富的意味。 皇子公主，则比的是‘用心’！ 八皇子的想象力实在是有限，太子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与八皇子分开献礼。 而且，八皇子的礼物，还是源自于太子的灵感。 太子一直在仔细观察！ 其他皇子公主有母妃帮忙筹备，礼物精美华贵而又不失‘用心’二字。同去年相比，虽然大同小异，不过倒也显得十分稳妥，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想在宫中活得安稳舒适，‘稳妥’二字极为重要。 轮到八皇子时，他起身出殿，很快就有些吃力的端着一个托盘入内。 跪下，将托盘放在一旁，冲皇帝磕头。 “这就是你进献的寿礼？”皇贵妃的语气中露出了浓浓的讥讽。 “是！” 八皇子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老实回话。 “放肆！” 皇贵妃呵斥一声，随后命左右的太监将八皇子拖出殿内。 帝后还未开口，皇贵妃便擅自作主，可见其平日的骄纵。 “慢！” 就在两侧的太监准备上前的时候，皇后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皇贵妃转头看向皇后，目光阴冷。 “本宫想听一听安儿的解释，” 皇后没有理会皇贵妃，转过头向皇帝请示。 原本皇帝的心中已有些动怒，不过既然皇后提出请求，也只得点头应允。 “安儿，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皇后将目光落在八皇子身上，语气十分温和。 “儿臣明白！” 八皇子强压下心中的紧张，规规矩矩的回话。 “一只木桶，木桶里装的是什么？” 看着托盘中的礼物，皇后开口问道。 很明显，皇后考虑到八皇子年幼，在暗中引导。 “姜！”八皇子的额头一直没有离开过地板。 “姜？”皇后微微一愣。 皇贵妃轻声笑了起来，当然，那是在讥笑！ 有人附和皇贵妃，也在轻声娇笑。 “温肺止咳，不错！” 说完后，皇后的目光从一众嫔妃的脸上缓缓扫过。 除了皇贵妃，无人敢发出声音！ “启禀母后，儿臣——儿臣敬献的礼物，还有其他寓意！” 八皇子心中感激，语气越发恭顺。 “哦？快快道来！”皇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皇帝的心中有些诧异，这种公开的场合，皇后已经很久没有发出自己的声音了！ 以至于给许多人带来错觉—— 认为常氏，才是这后宫之主！ “今年的万寿节，儿臣没有母妃帮助，儿臣的身边又没有——没有——没有值钱的物件，所以儿臣只能另辟蹊径！” 这几句话其实是太子教的，见八皇子表述清楚，太子在座位上轻轻点头。 “桶，是儿臣在东宫的厨房拿的；姜，也是儿臣在东宫的厨房拿的。” “一只桶、一堆姜，儿臣祝父皇一统江山！” 最后四字，八皇子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 一统江山？ 皇帝听后一愣，随后龙颜大悦！ 皇后起身，缓缓走下台阶，转身冲皇帝拜下，祝皇帝一统江山。 太子起身，在皇后侧后方跪下。 所有的嫔妃同皇子公主起身，来到中央跪下。 一统江山—— 皇帝命众人平身！ 有了八皇子的这一献，其他皇子公主的礼物已经不重要了，就连太子精心准备的礼物，皇帝也只是轻轻点头。 太子也不失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兴致颇高的皇帝，让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 等宴席结束，太子带着两个小家伙步行回宫。 见身后跟着的都是太子的心腹，八皇子向太子致以诚挚的谢意。 “你不应该感谢孤，你应该感谢刘墉！”太子面带微笑。 “刘墉？臣弟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人！”八皇子面露疑惑。 你要是听说过，那就奇了怪了！ 太子在心中默默的调侃一句。 “他是孤的一位旧相识，一统江山的主意，其实是他的！”太子不愿居功。 “不管如何，臣弟是受了太子哥哥的提点，自然应该感谢太子哥哥。”八皇子倒是十分明白。 太子接受了八皇子的感谢！ 第二日清晨，自律的太子还是准时拉开了房门。 等锻炼完前往乾清宫请安，却有些意外的没能一睹天颜。 殿外的太监被杜公公调教得极为谨慎，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太子也不为难他们，反正来了，心意也就到了！ 于是他就在这殿外跪下，磕头行礼后起身潇洒离去。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前往书房看了会卷宗，随即开始练起字来。 一张纸还没写完，金畅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 “何事？”太子笔下未停。 “殿下，杜公公求见！” “请他去凉亭稍坐！” 话音刚落，太子的眉头便微微皱起。 这一竖勾，稍稍偏了些！ 直到一张纸写满，太子这才放下毛笔，一边活动手腕，一边朝门口走去。 坐，杜公公是不会坐的，他一直站在凉亭外等候。 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名太监。 “站在烈日下等孤，你是故意的吧？” 还有一段距离，太子便笑着开口。 杜公公急忙带着那名太监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上前将杜公公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与自己一同入内。 “殿下，这位就是奴婢送来的二段。” 杜公公坐下后，指了指那位太监向太子介绍。 太子听后，顺着杜公公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太监已经跪了下去！ 太子命他起身！ “青龙！”太子轻声喊道。 “奴婢在！” “试试他的身手！” “喏！” 声音刚刚落下，太子便觉得眼前一花。 两团人影撞在一起，又迅速分开。 青龙出现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弯腰回话的姿势。 “如何？” “同奴婢不相上下！” 太子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殿下这是不信任奴婢啊！”杜公公在一旁苦笑。 “胡说！”太子笑着反驳一句。 “从今日起，你就叫二七，有什么不清楚的，向青龙请教。” 看向凉亭外面，太子收了笑，表情严肃。 这是同意接纳了！ 那太监，不，二七冲太子跪下，宣誓效忠。 挥挥手让青龙带他下去安置，太子又笑着向杜公公表示感谢。 杜公公谦逊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随即低声向太子透露了一个消息： 昨夜，皇帝在坤宁宫歇息！ 第269章 京城外遇刺 一连三日，皇帝都在坤宁宫歇息！ 据说，皇贵妃砸烂了好几只名贵的花瓶，还惩治了几名犯错的宫女。 周姑姑向太子禀报的时候，太子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就抛在了脑后。 这些后宫的争斗，再也无法分散太子的注意力。 不过，皇帝将八皇子召至乾清宫，亲自问过他的学业，还是让太子欣喜不已。 四皇子同五皇子已在山南开始劳动改造的生涯，太子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悲剧。 这几日，朝廷无大事！ 除了—— 徐王即将启程回国。 皇帝在金銮殿设宴，为徐王送行。 看诸位大佬举着酒杯狂飙演技，太子提醒自己还需要继续努力。 第二日，太子率礼部的官员出城相送！ 徐王感念太子的支持，太子也喜欢徐王的慷慨，二人在城外依依惜别。 “殿下，这位徐王，会不会就此记恨上梁王？” 看着徐王的队伍远去，礼部左侍郎在太子身后轻声问道。 “目前应该不会。不过，等孤给他争到加九锡的殊荣，到时候就难说了。” 收起离别的伤感，太子面露微笑。 转身，太子让左侍郎陪自己走上一段。 知道太子有话要谈，左侍郎落后一个身位。 “下一次朝会，就会讨论礼部尚书的人选，虽说只是走个过场，不过也不能大意。” 看着远处巍峨的城墙，太子缓缓开口。 “下官这几日已同许多同僚沟通，他们表态会全力支持。” “官员的承诺，你听听就好，千万不要当真。”太子不以为然。 左侍郎想要辩解两句，可张了张嘴，又只能无力的闭上。 太子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不过却也是一针见血。 “你要表现出势在必得的气势，找出潜在的竞争对手，与他们协商，交换利益！” “时间很短，你得抓紧去做！” “竞争对手？”左侍郎有些诧异。 “父皇虽然同内阁已经达成一致，不过只要圣旨一日未下，就有可能出现变数。” “孤怕的不是有人反对，孤怕的是内阁会以此为由，将你的任命搁置！” 太子，喜欢思考可能出现的最坏的可能！ 尚书与侍郎，虽然都是高官，不过尚书算是踏入决策层的行列，与侍郎还是有着巨大的差别。 这是质的飞跃，左侍郎急忙应下。 才走了一小会，左侍郎已是汗流浃背，太子转过头看他一眼，让他上车先一步回城。 事务缠身，左侍郎也不客气，听后弯腰告退。 太子又命禁军回去复命。 就这样，太子背着双手，顶着烈日慢悠悠朝城门走去。 身后跟着一群太监侍卫。 “殿下，烈日当头，您还是乘车吧！” 李朝快走几步，在太子身后轻声劝道。 “怎么？有侍卫坚持不住？”太子冷哼一声。 大部分侍卫都来自权贵之家，虽然功夫不弱，可也甚少风吹日晒。 “其中两人有中暍的迹象！”李朝如实禀报。 “让他俩先回去歇息。从明日开始，安排侍卫多出去晒晒。”太子的语气中有些许不满。 李朝应下，退下安排去了。 “青龙！” “奴婢在！” “你说今日会不会偶遇清净寺的和尚？” “奴婢不知！” “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沉吟片刻，太子自言自语的说道。 几里路，差不多走了半个多时辰，等官道两侧尘土飞扬，离城门也就只剩下一里多地。 文明施工啊！ 怎么就不懂得文明施工？ 作为另一时空的专业人士，太子腹诽不已。 “殿下，来了！” 就在太子关注着两侧的拆迁进度时，青龙在他身后轻声提醒。 太子转头，发现一老和尚静静的伫立在不远处。 是清净寺的住持！ “烈日炎炎，当心中暍！”太子面露微笑。 住持宣一声佛号，谢过太子的关心。 “何事？” 问出这句话时，太子已走到住持面前。 “无事，来看看！”住持一脸的慈悲。 “看看这些流民是如何在苦难中挣扎？” 太子揶揄一句，请住持一同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也看看陛下的仁德！” “没想到你还有这觉悟，难怪清净寺能屹立千年。”微笑依旧挂在太子的脸上。 话音刚落，有数名匠人从尘烟中飞出，直接向太子扑去。 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真的匠人，反正是匠人的打扮。 有太监迎了上去。 不是青龙！ 也不是二七！ 这两位还静静的站在太子身后。 这些太监，是杜公公的安排。 李朝的反应也不慢，指挥侍卫将太子围在中间。 “你安排的？”太子处变不惊。 “殿下说笑了！”住持的表情也是古井无波。 “你不觉得实在是有些巧合？” “出家人慈悲为怀！” 不断有人从尘烟中扑出，然后一一被太监拦下。 太子同住持依旧缓缓前行。 往来的行人，早已不知躲往了何处。 扑上来匠人越来越多！ 就在太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有僧人出现，加入到太监的阵营之中。 “怎么没见到首座？” “殿下还有这份眼力？” “猜的！” “需要他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五十张度牒，不能再多了！”太子不愿欠住持的人情。 “老衲一张都不要！”住持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何？” “出家人慈悲为怀！” 太子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有冷箭朝太子射来，被青龙和二七挡住。 “怎么不射你？”太子心中愤愤不平。 “他们的目标，是殿下！”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还是离孤远一些比较好！” “老衲是出家人，不是君子。而且，老衲要是远离殿下，他们也就没有出手相帮的理由。” 太子想了想，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便轻轻点头。 二人继续前行！ “他们是什么人？” “无非是收人钱财，或者受人所托！” 住持的回答，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回答。 “看来孤的这位敌人，实力不容小觑！” “有资格成为殿下的敌人，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 “你这样做，算不算在给清净寺结仇？” “就像殿下说的那样，清净寺能屹立千年，自然有它的道理！” 说完后，住持的身上竟隐隐透出了杀气。 第270章 太子的应对 太子遇刺，朝野震动！ 皇帝将诸位学士召入乾清宫，罕见的大发雷霆。 刑部立刻动了起来！ 内务府立刻动了起来！ 顺天府立刻动了起来！ 锦衣卫也立刻动了起来！ 整个京城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紧张。 东宫的大厅内，常遇春跪在中央请罪，脸色满是愧疚。 那日，在得到叶天的提醒后，太子命常遇春仔细调查，谁知才过去不到十日，太子就在城外遇刺。 “有请罪的功夫，你还不如去外城转转，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两条线索！” 太子的语气淡淡的，听得常遇春心头一紧。 “下官已将锦衣卫在京城的人手全部派了出去，务必将幕后主使揪出。” 态度很重要，常遇春先磕上一个头，这才恭恭敬敬的回话。 “起来吧！把大部分的人都召回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剩下那些人，在外面弄出些动静就行。” “殿下——” 常遇春听后，猛的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的意图十分明显，不打算查个水落石出。 “查案，是三法司的事情，锦衣卫不要喧宾夺主。而且，你们现在人手有限，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分心！” 常遇春越听越糊涂！ 太子城外遇刺，皇帝震怒，在太子的口中，这居然算是小事？ “他们无非就是想用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来吸引孤的注意力，最后陷入到泥潭中去。” “诸侯磨刀霍霍，不会给孤留下太多准备的时间，记住孤一句话：只争朝夕！” 常遇春恍然大悟，高呼殿下英明。 不过在面对内阁的时候，太子又是另一套说辞。 除了要求彻查，还打算追究责任！ 刑部的责任！ 和前任顺天府尹的责任！ 杜学士如何听不出太子的弦外之音，表示一定会让礼部的权力平稳交接。 一个掌管礼仪的衙门，内阁并不介意拱手送给太子殿下。 太子面有不甘，不过心中十分满意。 就这样，不管内阁如何平息皇帝的怒火，至少太子不会去火上浇油。 朝会！ 在这样的背景下准时到来。 左侍郎私底下的交易是有成效的，内阁的诸位学士也十分守信。 等朝会结束，左侍郎就变成了尚书。 高尚书！ 左侍郎姓高。 散朝！ 郑亲王、曹亲王和睿亲王一道，跟在太子身后出了金銮殿。 如果三位亲王一同去东宫喝茶，会引来无数人的遐想，几人就只能站在空旷的广场上闲聊， 好在此时乌云遮住了太阳，虽然十分闷热，倒也还能接受。 “敢在城外的官道行刺太子，实在是猖狂至极！” 发出这两句感慨的是曹亲王，差点把护卫打光的他，是真的开始害怕了。 “这又不是第一次遇刺，孤已经习惯了！”太子表现得云淡风轻。 “殿下，此风不可长，务必要责令刑部彻查！”郑亲王想得十分深远。 “刑部？父王遇刺身亡，他们到现在也没能给个说法！”曹亲王冷哼一声。 “曹王遇刺一案，刑部只能拖着！”郑亲王劝了两句。 曹亲王明白其中的关键，面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郑亲王的忧虑，孤相信杜学士也一定会有，他一定会责令刑部全力彻查。不过能不能查清，就不太好说了！” 几人想起刺客的有恃无恐，都不由自主的轻轻点头。 太子遇刺，刺客在官道上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同时也让太监损失惨重。 还有十来位僧人丢掉了性命。 太子一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居然没抓到一个活口。 “这个仇，殿下就这么算了？” 须臾，曹亲王开口问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孤不是君子，不过五年时间，孤还是等得起的！” 说到此处，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郑亲王也赞同太子的想法，曹亲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至于睿亲王，一直都只带了两只耳朵和一双眼睛。 郑亲王府马上就要迎来小主人，郑亲王主动开口，邀请几位到时前往他的王府喝酒。 太子同两位亲王欣然接受了邀请。 谈完，郑亲王与曹亲王冲太子拱手作别，转身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太子则带着睿亲王前往东宫喝茶。 “太子哥哥真的不急着报仇？” 在前往东宫的路上，睿亲王开口问道。 “暂时查不出来的，何必浪费精力！”太子十分平静。 “可五年——，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些？” “你在担心什么？” 太子转头看了睿亲王一眼，心中有些好奇。 “时间越长，线索就越难寻找！” 说完这两句，睿亲王轻轻皱起了眉头。 “那些尸体，孤已让锦衣卫从刑部运走，孤相信，总能发现些什么！” “可——” “要有耐心，” 这四个字，太子说得语重心长。 “会不会是安阳公？”睿亲王压低了声音。 太子又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摇头。 “为什么？” “安阳公这才崛起几年？这么大的手笔，目前他还没有能力办到。” “那——内——”睿亲王面露犹豫。 “他们就更不可能了！” “为何？” “郑亲王的话，你没听明白？” “这种丧心病狂之徒，不能用常理推断。” 太子缓缓停下了脚步。 转身，太子看向睿亲王，目露探究。 睿亲王刚开始还能与太子对视，可很快他就将目光移开，表情有些不太自在。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太子再次开口询问。 “臣弟——臣弟——” 太子挥了挥手，让侍卫四下散开。 “你是在害怕？”太子把声音压得极低。 睿亲王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你在怕什么？” “臣弟——怕——怕太子哥哥遭遇不测。” 这话多少有些无礼，睿亲王的声音低如蚊蝇。 “孤要是遭遇不测，你就是最年长的皇子，也是最有希望的皇子。” “臣弟怕的，也正是这个！” “说来听听！” “臣弟有自知之明，无论哪一方面，都无法同太子哥哥相比。既然太子哥哥都——都会遇到不测，等他们将矛头对准臣弟，摆在臣弟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太子认真听完后，没好气的笑了起来。 拍拍睿亲王的肩膀，太子表示打算好好的开导他一番。 第271章 远离猪队友 对太子在遇刺后的一系列反应，皇帝给予了极大得肯定。 特别是太子充分利用这次遇险，逼迫内阁保证了左侍郎的升迁，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太子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皇帝就越是想查个水落石出—— 除了内务府，杜公公手底下那些无比神秘的太监也接连出宫，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今日敢当街行刺太子，异日就敢夜探乾清宫—— 皇帝的态度比杜学士更加坚决，他打算借此事杀得人头滚滚。 清净寺！ 太子登门致谢！ 谢仪，是五十张度牒。 虽然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可是除了依附于东宫的太监宫女和一众侍卫，面对其他人释放出来的善意和支持，太子从来都不认为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 谢仪，并不是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而是代表着太子的尊重。 老和尚参悟一生，自然明白太子心意，将太子迎进丈室的时候，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心中居然添了一丝欣喜。 数十年的佛前枯坐，才换来如今的超脱凡尘。没想到太子一个小小的举动，居然动摇了他一生的修为。 看来，与太子殿下相识，应该算是自己圆满之前的最后一劫！ 住持在心中暗自感叹。 “那些僧人，可有家人？” 二人刚在丈室内落座，太子就开口问道。 “殿下不必忧心，鄙寺一定会妥善安置！” “虽说你不承认，不过终究他们也是为了护卫孤的安全。请转告他们的家人，如果家中有子弟想要从军，羽林卫一定会为他们敞开大门。” 住持替他们谢过！ 一人开始泡茶！ 一人坐对面欣赏！ 丈室开始陷入到寂静之中。 “约束僧众好好念经，此事朝廷会全力追查！” 直到住持将一杯茶轻轻的放在太子面前，太子这才开口打破了丈室的宁静。 “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 住持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有丝毫的波动。 太子微微一笑，觉得住持的说法十分有趣。 “孤坚持自己的意见！” 微笑归微笑，太子的语气十分坚决。 住持静静的看向太子，在等待着一个解释。 “修桥铺路，施粥布善，这些都是在展现你们的慈悲之心，不会惹人深思！” 说完后，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其实，这几句话的后面还有几句，不过太子没打算直接说出。 住持几乎不需要思索，便明白太子的用意。 宣一声佛号，算是同意了太子的意见。 一杯茶喝完，太子起身告辞，住持将太子送至山门外面。 “了空！” 目送太子的马车远去，住持缓缓开口。 身后的首座上前一步，聆听住持的命令。 “收回放出去的猛犬！” 首座永远都不会质疑住持的决定，听后立刻应下。 随着马车入城，太子目露惋惜，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机会，那位藏在暗处的对手，怎么就不知道把握住？ 还是说，这位看不见的敌人，无力在短时间内组织另一起刺杀？ 太子更倾向于对手的谨慎。 人在沉思的时候，时间总是要溜得快一些！ 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穿越内城，行驶在皇城内的大街上。 有人避道！ 是敦郡王！ 听到金畅在车厢外禀告，太子命马车停下。 下车，与敦郡王站路边寒暄。 “这件事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敦郡王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得去问刑部！” 对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太子没有认真回答的兴趣。 敦郡王似乎没有听出太子的敷衍，又恶狠狠的骂出一连串的脏话。 太子对敦郡王丰富的词汇量叹为观止！ “不过，总算是有个好消息！” 估计是骂累了，敦郡王的情绪终于开始慢慢的恢复正常。 太子目视敦郡王，等着他继续往下。 “昨日，臣揍了安阳公！”敦郡王洋洋得意的向太子邀功。 太子瞪大了双眼！ “在什么地方？” 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太子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当然是在北军大营了！臣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狂揍他一顿后，又大摇大摆的离开。” 也许是回想起自己昨日的嚣张，敦郡王笑得极为开心。 “你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太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请殿下放心，臣一句话也没有说！”敦郡王拍着胸脯向太子保证。 五万两的银票，太子早已派人送到敦郡王府。听到这番话，他有些颓然的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慢慢的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敦郡王。 “你应该庆幸是孤的长辈！” 盯着敦郡王看了半晌，太子悠悠的开口。 “为何？” “否则，孤一定会揍得你三个月下不了床！” 撂下这句后，太子长舒了一口气，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太子的背影，敦郡王满脸的莫名其妙。 上车后，太子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并暗地里发誓一定要远离这种猪一样的队友。 车轮转动，太子的脑袋也在飞速的运转。 可是等马车最后在皇宫外停下，太子依旧是眉头紧锁。 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太子看到杜公公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 “殿下，陛下有情！”杜公公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忧虑。 太子缓缓点头，抬腿入宫！ “皇贵妃来过？” 见其他人默契的掉在后面，太子轻声问道。 “刚离开不久！” “待会父皇要是动怒，不准挡在孤的身前！”太子叮嘱了两句。 “殿下——” “老杜，听孤的！” 话音落下，太子加快了脚步。 进入乾清宫，太子跪下磕头，皇帝的声音没有响起。 太子心头一紧！ “敦郡王打了安阳公，是你的主意？” 过了许久，太子终于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是！”太子老老实实的承认。 “你怀疑是他在幕后主使？” “不是！” “那你为何要冲安阳公撒气？” “父皇，儿臣能否起身回话？”太子语带哀求。 沉吟片刻，皇帝命太子平身。 一起身，太子便弯腰上前，双手从御案上捧起砚台，随后恭恭敬敬的退到十步开外。 看得一旁的杜公公目瞪口呆！ 第272章 琢磨生财计 禁足！ 又是禁足！ 三十天的禁足，对太子来说已算不上新鲜，各宫的主人也是见怪不怪。 不过储秀宫有消息传出，皇贵妃又砸碎了几只名贵的花瓶。 第二日，睿亲王同平郡王联袂前往东宫。 美其名曰是来探望情绪低落的太子，实际上喝了几杯住持赠送的好茶，又陪太子用了一顿午膳，旋即告辞出宫，忙活自己的差事去了。 安慰的话语，好像一句也没有说。 送走这两个家伙，太子在凉亭独坐。 算算时间，等解除禁足，河西军的军营差不多也快完工。 等五千河西军驻扎进去，太子设计的保命的框架也就基本成型。 剩下的，无非是继续填充而已！ 可随着河西军的到来，以及虎贲军的扩张，钱财又变成亟待解决的问题。 清净寺，太子已不好意思向他们张口，恒记和火锅店的收入，要用来完成内务府的任务和城外城堡的修建。 粮铺，是用来平抑粮价，赚不到什么银两。 河西的城堡，河西军的军营，再加上几万人的补贴—— 太子四处划拉的钱财，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正在苦苦思索，金畅出现在凉亭外面，禀报刘总管求见。 刘总管目前算是太子的支持者，太子自然不会拒绝。 所以，刘总管很快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弯腰行礼，太子笑着请他入内喝茶。 “奴婢是否打扰了殿下？” 见桌上的茶具未曾动过，刘总管猜测太子应该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孤在感叹，钱财似乎永远都不够用！” 一边说，太子一边慢慢的挽起了衣袖。 刘总管冲太子点头，深有同感。 “殿下如果有生财之道，还请多关照一下内务府。” 下一刻，刘总管又厚着脸皮提出了请求。 “你怎么有空闲到孤这东宫小坐？” 太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直接问起刘总管的来意。 “安阳公派人告到了内务府，奴婢前来请示，看要如何解决！”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有平郡王坐镇内务府，你跑到东宫来问？”太子瞪了刘总管一眼。 “殿下，一位是国丈，一位是郡王，奴婢哪里敢让平郡王掺合进来？” “那你为何不去乾清宫面圣？”太子继续问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对刘总管懂得要维护平郡王，太子的心中还是十分满意。 “是陛下让奴婢来的！” 太子听后一愣，随即面露苦笑。 “知不知道孤因为何事被禁足？” 等山泉水注入壶中，太子缓缓开口。 “杜公公已经告诉奴婢！” 刘总管看向太子，也是满脸的苦笑。 眼前的太子殿下，就不能安坐东宫，低调的丰满自己的羽翼？ “有没有去找敦郡王问话？” “奴婢去过一次敦郡王府，不过没能见到敦郡王。” “为何？” “敦郡王病了！”刘总管脸上的苦笑一直都没有消失。 “病了？”太子略微有些诧异。 昨日破口大骂的时候声如洪钟，可没有丝毫生病的迹象。 “听世子说是被气的。” “被谁？” “安阳公！” “谁？” “安阳公！” “他——揍了安阳公，结果他还气倒了！” “反正世子是这样说的！” “他还说了什么？” “世子当时十分愤怒，说敦郡王揍安阳公的时候，安阳公居然还伸手阻挡，让——让敦郡王没能尽兴！” 老子混蛋，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 太子在心中感慨。 “世子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心中虽然认定混蛋，太子嘴上却表示认同。 “殿下——” “既然见不到敦郡王，去探望一下安阳公，总没有问题吧？” 刘总管除了爱好有些血腥，人还是很不错的，稍加思索，太子替他出起了主意。 刘总管急忙点头。 “敦郡王年纪大了，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劝劝安阳公，就当被自己的父亲揍了一顿——” “殿下，辈分不对！”刘总管在一旁提醒。 “领会意思，不要在细节上纠缠！” 太子被打断思路，面露不满。 刘总管急忙拱手请罪。 “而且，敦郡王在宗室的人缘不错，要是得罪了他，十四弟将来恐怕会过得有些艰难。” 这几句话虽然有恐吓的意味，不过说的也是实情。 刘总管听后心中一喜。 “更何况，以前被敦郡王揍的，要么是王爷，要么是尚书，他一位国公，算是高攀！” 说到此处，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刘总管面前。 刘总管欠身谢过。 “殿下，这样措辞——行吗？”刘总管将信将疑。 “把那个吗字去掉，你好好想一想，父皇为何让你来东宫？” 刘总管沉思片刻，冲太子摇头。 “父皇知道，孤绝不愿意看到敦郡王受罚。” 刘总管还是满脸的疑惑。 “有些话，父皇不能说，就只能孤来做这个恶人！”太子继续谆谆教导。 “殿下指的是储秀宫？”刘总管恍然大悟。 “这句话是你说的，与孤无关！”太子同他开起了玩笑。 刘总管急忙拱手求饶。 太子笑着请刘总管品茶。 “殿下，内务府修的园子，能否像睿亲王那样售出？” 放下茶杯，刘总管谈起了最近坊间的热议。 睿亲王盖的园子，在各种增配的情况下，前后也就花了不到五十万，结果居然卖出了数百万两。 内务府修的院子即将亮相，刘总管已是跃跃欲试。 “售房的商铺可以修，不过玩法得变上一变！” 刘总管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将身体前倾，听得极为认真。 太子见他虚心请教，便详细解释起来。 等到太子最后端起茶杯，刘总管脸上的敬仰之情，已犹如黄河泛滥—— 好吧，这时空没有黄河！ “那件事，你得多用点心思，弄好了，以后钱财会源源不断的流进内务府。” 盯着刘总管，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总管表态一直都在关注进展。 “京城谁最有钱？”太子突然开口问道。 “自然是——” 话到嘴边，刘总管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里是东宫，但说无妨！” “自然是——宗室勋贵！”刘总管压低了声音。 “在内城给孤找一块地，位置最好偏一点，盖一栋小楼，赚有钱人的钱！” 见刘总管面露希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五五分账！ 第273章 再救乐善侯 除了无法踏出东宫，太子觉得禁足对自己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妨碍。 而且，还省了每日清晨的请安。 当然，这些想法只能在心底盘旋，在面对客人的时候，还是要稍微露出正在反省的情绪。 比如，曹亲王！ 曹亲王前往东宫求见太子，是为了太子前段时间的嘱托。 太子在东宫的大厅接见了曹亲王，随即请他前往凉亭喝茶。 “变卖庄子的消息放出去后，有不少人在打听！”曹亲王边走边说。 “敦郡王有没有找你？” “没有！”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曹亲王在西山的庄子虽然有泉眼，不过离行宫还有一段距离。 “再等上一段时间，看看他会不会找你报价。”走上几步，太子缓缓开口。 曹亲王虽然一头雾水，不过也没有多问，只是干脆的应下。 “有两位二段接下了追杀令，是殿下的安排？” 曹亲王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 太子轻轻点头。 曹亲王跟在太子身后，冲太子拱手，无声的谢过。 喝一杯茶，太子又留曹亲王陪自己用膳。 小酌几杯后，太子亲自将曹亲王送至东宫的大门口，让曹亲王有些受宠若惊。 太子此举，倒不是特意为了拉拢人心，只不过纯属无聊而已！ 目送曹亲王离去，太子转身，背着双手慢悠悠朝书房走去。 看卷宗、练字，直到金畅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这位机灵的小太监，请示是否能入内掌灯。 此时，太子才惊觉天色已暗了下去。 放下毛笔，活动活动手腕，太子示意金畅打开房门。 等太子跨过门槛，就发现周姑姑早已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何事？”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从浣衣局重新回到东宫后，周姑姑便重任在肩，太子也给了她极大的自主权。 除非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否则周姑姑绝不会轻易来打扰太子。 “殿下，郡主的芳辰快到了，奴婢请示礼物要何时送去？” 周姑姑微微弯腰，态度十分恭敬。 太子看了周姑姑一眼，眼中闪过了一抹感激。 这哪是在请示何时送礼？ 这分明是见太子没有准备，委婉的开口提醒。 “孤再想想！” 说完后，太子抬腿朝花厅走去。 还没用完晚膳，太子的心中，已有了主意。 用完膳后散步、喝茶，然后回屋歇息。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上午，东宫又迎来一位客人。 乐善侯！ 太子在凉亭内请乐善侯喝茶。 一边泡茶，一边同乐善侯闲聊。 乐善侯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一杯香茗放在乐善侯的面前，太子这才开口询问。 “有人打算举荐微臣出任禁军的副统领！”乐善侯面露愁容。 “谁？”太子神色不变。 “安阳公！” “何时的事情？” “昨日！” “他不是才刚刚被敦郡王收拾了一顿？”太子有些好奇。 “可这也没能让他停下算计微臣的脚步。”乐善侯脸上的愁容更甚。 “你见到他本人了？” “是！” “敦郡王下手有多狠？” 很明显，太子的关注点暂时与乐善侯不同。 “鼻青脸肿，惨不忍睹！” “像一只猪头？” 乐善侯犹豫片刻后轻轻点头。 太子哈哈大笑，与一向温润的形象极为不符。 慢慢的，受到太子的感染，乐善侯的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太子请乐善侯不必担心。 乐善侯看向太子，面露不解。 “虎贲军扩军，张统领跟孤提了好几次，想要一位副统领。” 太子端起茶杯，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殿下，微臣不懂军事，怕耽误了您的大事！” 乐善侯冲太子拱手，坦承自己的不足。 “孤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说了，安阳公懂什么军事，不一样把禁军变成了自己的常家军？”太子表现得十分随意。 常家军？ 乐善侯念叨了几遍后，脸色一变。 “孤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出了东宫，你千万别说是从孤这里听来的。” 太子好似后知后觉，开口提醒。 “微臣明白！” “金畅！”太子冲凉亭外喊道。 一道身影很快出现在太子的视线之中。 “去乾清宫请杜公公过来一趟。” “喏！”金畅弯腰退下。 “虎贲军除了统领，其余官职孤可以随意任免。正好张统领已经前往河西，待会你见过杜公公以后，就直接赶往虎贲军，争取尽快熟悉情况。” 转回头，太子冲乐善侯吩咐起来。 乐善侯面露感激，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将乐善侯扶起，表示不必客气。 看在皇后万寿节暗助八皇子的份上，太子也愿意出手相帮。更何况乐善侯的几个儿子，还在羽林卫里接受锤炼。 等换上两次茶叶，杜公公终于出现在凉亭外面。 杜公公冲太子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杜公公又冲乐善侯行礼，乐善侯急忙起身避过！ 太子笑着让他入内喝茶。 “殿下，奴婢还得回乾清宫伺候，有什么吩咐，您就直说吧！” 杜公公弯腰入内，不过没有落座。 他不坐，乐善侯也不好坐下。 “你俩要是这样，孤也只有站起来陪你们了！” 太子说完，作势就要起身。 杜公公同乐善侯急忙落座，连称不敢。 “老杜，孤犯了一个小错，找你帮忙弥补一下。” 一杯茶放在杜公公面前后，太子的表情理直气壮。 “殿下吩咐就是！”杜公公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乐善侯前几日答应出任虎贲军的副统领，孤忘记向父皇禀告！” “殿下——”杜公公脸色一变。 太子和乐善侯同时将目光投向杜公公。 “安阳侯一早入宫，推荐乐善侯出任禁军的副统领。”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回话。 太子神色如常，不过—— 乐善侯已是脸色大变。 “父皇答应了？”太子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 “是！” “明知乐善侯已出任虎贲军的副统领，还敢胡乱推荐，老杜，能不能治他个欺君之罪？” 杜公公看向气定神闲的太子，满眼的佩服。 皇帝金口玉言！ 既然已经应允了安阳公，难道太子还有办法让皇帝收回成命不成？ 第274章 太子的沮丧 太子用过早膳后，去凉亭喝了杯茶，随后就背着手溜达进了书房。 如今已是华灯初上，书房的门仍未打开。 从请太子前往花厅用膳开始，一直到现在，金畅已在门外禀告了好几次，结果书房内鸦雀无声！ 如果换做是金顺，说不定敢壮起胆子直接推门入内。 不过，金畅对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这位小太监可没有他干爹的底气。 万般无奈之下，金畅只得去向周姑姑求助。 周姑姑原本打算请九公主出面，转念一想，让金畅去乾清宫找杜公公帮忙。 金畅急忙应下，一转身急匆匆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跑去。 此时皇帝已用过晚膳，计划着看完今日的奏折后，邀请某位嫔妃参与到自己的爱好中来。 见一向稳重的杜公公慢悠悠出去，片刻后又一路小跑进来，皇帝的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皇帝轻声斥责。 “陛下，殿下一早就将自己关入书房，到现在还没有出来！”杜公公跪下回话。 一抹担忧在皇帝的脸上一闪而过。 “你去看看！”皇帝语气平淡。 “喏！” 杜公公磕一个头后，起身退下。 看着杜公公弯腰退下的身影，皇帝已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情，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心情，居然莫名的有些烦躁！ 出乾清宫后，杜公公走得很快，金畅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很快，杜公公便出现在东宫的书房门口。 金畅离开后，周姑姑便一直守在书房外面，满脸的焦急。 如今见杜公公赶到，周姑姑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冲杜公公微微躬身后，带着几名宫女转身离去。 “殿下！”杜公公轻声喊道。 回应他的，只有这无边的寂静。 “殿下！”杜公公的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 书房内，那熟悉的声音还是没有响起。 这时候，金畅才气喘吁吁的赶到，神情无比焦灼。 不过，杜公公的心中反而安定下来。 他是一段，稍一凝神，便察觉出书房内有平稳的呼吸。 “殿下，奴婢斗胆进来了！” 说完后，杜公公伸出右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漆黑，杜公公让金畅掌灯。 “是老杜？进来说话！” 终于，太子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 随着灯光亮起，弯腰入内的杜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 书案后的太子，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憔悴。 “金畅，给老杜搬一张椅子过来。” 看着忙碌的金畅，太子轻声吩咐。 金畅应下，搬来一张椅子，按指示放在太子的身旁。 杜公公觉得不妥，想将椅子搬到书案对面，被太子拦住。 杜公公只得有些拘谨的落座！ 不需要吩咐，金畅已自觉的退了出去，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殿下为何在书房内枯坐一日？”杜公公面带关切。 “你看看这个，是锦衣卫今早送来的！” 太子拿起桌上的一份卷宗，递到杜公公的面前。 杜公公双手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等合上卷宗，已是神色复杂！ “老杜，说一说你的想法？” 对杜公公的智慧，太子一直都十分欣赏。 “殿下，锦衣卫对鲁国的渗透，看来已是初见成效！” 沉吟片刻，杜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始组织起语言。 小心翼翼，不是因为防备，而是已经融入到血液中的谨慎。 “还有呢？” “还有？奴婢愚钝，还请殿下解惑！”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韩尚书认为鲁国将来会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当时孤还有些不以为然。可现在看来，鲁王的眼界，要比其他诸侯强出太多。” 杜公公的身体微微前倾，听得十分认真。 “开疆拓土！不管鲁王怀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都值得大书特书！” 也许是有些疲惫，说完这些后，太子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殿下打算如何利用这个消息？” 御前伺候了几十年，这点见识杜公公还是有的。 太子没有睁眼，轻轻摇了摇头。 “殿下，机会难得！”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老杜，鲁王是在开疆拓土，这是惠及子孙的大事，孤不能在背后捅刀。”太子依旧没有睁眼。 在另一时空，对矮人的厌恶是与生俱来的，太子没办法向杜公公解释。 杜公公无法理解，不过也没有开口再劝，书房内瞬间又安静下来。 “让孤沮丧的，是孤被困在这六省之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鲁王大展拳脚。” 缓缓的睁开双眼，太子的视线落在杜公公的脸上。 杜公公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发出了一声轻叹。 “更让孤颓唐的，是形势已如此严峻，那些身居高位、才智卓绝的家伙，却依然有着各自的算计。” 这几句，杜公公更不知该如何回答！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从嘴里吐出这最后两句，太子缓缓起身，慢慢朝门口走去。 杜公公急忙起身，放下卷宗，跟在太子身后。 金畅守在屋外，见太子出来，便打算前去厨房安排用膳。 太子制止了金畅的殷勤，表示没有用膳的心思。 “殿下，身体要紧！”杜公公在旁边劝上一句。 太子冲他笑笑，目光温和。 既然太子无恙，杜公公便弯腰告退，打算回乾清宫向皇帝回禀。 太子命金畅将杜公公送出东宫。 回到乾清宫，杜公公将与太子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向皇帝禀报。 皇帝听后，沉默了许久！ “杜芳！” 终于，皇帝的声音传入了杜公公的耳朵。 “奴婢在！” “传旨，解除太子的禁足！” “喏！” “既然他看中了乐善侯，给他就是！” “陛下，可是您已经应允了安阳公！” 虽然杜公公在心中替太子高兴，但是他毕竟是乾清宫的总管。 忠于皇帝！ 这四个字对杜公公来说，要高于一切。 “嗯？” “奴婢多嘴！”杜公公轻轻的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让内务府敦促礼部，尽快将太子的婚期定下。” “喏！” “从代国入陈国，缺口已经打开，看看太子能否给朕一个惊喜！” 皇帝的语气中，居然夹杂着一丝期待。 第275章 东宫聊局势 皇帝期待太子在东北方向给帝国一个惊喜，太子却早已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西边。 胡罗素正在督造的城堡；即将入京的河西军；还有虎贲军的征兵—— 无论哪一件事，太子都不敢掉以轻心。 更何况，还有曹亲王复仇这个坊间热议的话题。 太子态度端正，解除禁足后便立刻赶往乾清宫谢恩。 皇帝询问了鲁国的情况，最后再次告诫太子不要与安阳公为敌。 太子应下，态度十分恭敬。 不过，顺带提出了一个请求： 想去河西视察城堡的修建！ 皇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驳回！ 在京郊都能遇刺，要是去了河西，一路上不知会有多少腥风血雨。 皇帝的反应在预料之中， 太子也不沮丧，心里想着等过上几日再重提就是。 甘泉之围，只能出现一次，要是再次上演，燕、宋两国恐怕就得接受其他各方势力光明正大的挑战。 以正义的名义！ 所以，视察城堡只是太子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去边境转转。 高原人，已经许久没来了！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就在太子惦记河西的时候，高原人的贵族们，也在冷冷的俯视着东方。 大军正在集结，秋收很快就会到来！ 韩尚书即将离京，太子在东宫设宴，为韩尚书饯行。 同时还请了曹亲王、睿亲王和平郡王。 见到这几位实际上是前来作陪的青年王爷，韩尚书表现得诚惶诚恐。 等几位王爷将韩尚书请到左侧的上首落座，韩尚书已觉得如坐针毡。 曹亲王抢在睿亲王和平郡王的前面，在韩尚书左侧落座。 睿亲王与平郡王佯装懊恼，皆是捶胸顿足，让大厅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太子高踞在台阶之上，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这一幕幕，心中难得有几分松弛的感觉。 东宫的菜肴，早已是名声在外，东宫的美酒，也是皇帝赐下的御酒。 看着寻常，实际上已算是十分奢华。 在座的都是权贵中的权贵，酒过三巡，几人便讨论起当前的局势。 韩尚书，不，韩少傅是江东巡抚，话题自然就围绕着吴、鲁两国展开。 两国还未退兵，这次围困的时间，实在是长了一些。 曹亲王向韩少傅请教，是如何做到如此的云淡风轻？ “他们这也算是帮忙，盛情难却，本官只好由他们折腾！”韩少傅的回答无比诙谐。 太子微笑不语，三位王爷皆是面露疑惑。 “江东军已完成扩军，不过直到目前，诸侯中还有颇多非议。他们这样做，看似在围困江东，其实也是证明江东扩军的必要。”韩少傅耐心的替几位王爷解惑。 “这种围困，对江东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睿亲王长期呆在户部，对民政要更加上心。 “有些富户已开始动摇。” “韩少傅打算如何应对？”睿亲王追问一句。 “此次回京，下官已与户部沟通，如有富商打算搬迁，下官会引导他们暂时迁至京城居住，户部会给予便利。同时，江东也会保留他们的户籍。” “你这招，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几人稍一琢磨，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吴王，估计已将江东视为自己的地盘，用此围困之策，可谓是一石二鸟。” 等收了笑，太子缓缓开口。 几人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将目光投向太子。 “既让江东民生凋敝，无力供养大军，又让江东军放松警惕，等到战事一起，吴军只需要一场突袭，就能吃掉江东军的主力。” 三位王爷听后若有所思，韩少傅则是目露赞许。 “谢维安乃是江东宿将，恐怕不会让吴王如愿。” 顺着太子的意思，曹亲王补充了两句。 韩少傅对谢维安十分满意，借此机会，在太子面前很是夸赞了一番。 “这计策算不上高明，吴王就不怕被人识破？” 问出这一句的，是平郡王。 “本官主政江东这一年多，发现吴王应该还有一层意思！” 韩少傅看向平郡王，心中对这位坐镇内务府的王爷有些刮目相看。 太子对平郡王的问题极有兴趣，饶有兴致的看向韩少傅。 “吴王此举，实际上也是在告诉其他诸侯，江东已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且，他只要江东！” 太子略一沉思，轻轻点头。 这叫做提前划分势力范围。 “如果有办法能让吴、鲁反目，则江东无忧！”曹亲王若有所思。 太子想起鲁王的壮举，心底一叹！ “吴鲁两国虽然有利益冲突，不过两百余年下来，早已达成默契。想要离间他们，何其难也！” 这一年多来，韩少傅不是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吴国发动，一定会是全力一击，江东可有把握扛下这一招？”曹亲王继续请教。 “五万对十几万，本官可没这个把握！”韩少傅回答得十分坦诚。 几人都知道还有下文，都没有开口追问。 “不过，陈国就在吴国的身后，他们要是举全国之力，就不怕陈国端了他们的国都？” 最后，韩少傅反问一句。 “可陈国后面还有梁国！”平郡王微微皱眉。 “梁国志在天下，一旦开始混战，京城才是他们的目标，他们不会选择与陈国结仇。” “可陈国的郡主即将成为东宫的女主人，对梁王来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平郡王继续开口。 “对诸侯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场联姻，不会影响他们的决策！” 韩少傅的意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 在诸侯眼中，联姻只不过是一种外交手段，并不会改变他们的立场。 哪怕太子妃将来做了皇后，陈国未必就会如同代国一样，成为皇帝的拥趸。 这也是为何诸侯对陈国的郡主入京，反应并不算十分激烈。 太子微微一笑！ 他从来就没想过陈国会彻底向朝廷弯腰，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对朝廷没有敌意的陈国。 一个对朝廷没有敌意的陈国，足以让吴王感到后背发凉，也会让梁王安心的向京城进发。 这，已是太子心中最好的局面！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6章 第一次八卦 唯恐太子反悔，刘总管只用了短短数日，就在内城选定了位置。 等太子一解除禁足，刘总管就前往东宫，请他去实地查看。 就在内城转一圈，刘总管相信内务府能绝对保证太子的安全。 太子看过后，对位置十分满意！ 等太子送走韩少傅，刘总管再次赶往东宫求见太子，请教那栋小楼要如何修建。 太子阐述得十分详细！ 刘总管认真听完，保证一定会完全按照太子的思路执行。 等刘总管告退，太子回屋更衣，随后朝东宫的大门口走去。 出东宫后，罕见的坐上了铜辇。 等到了午门，太子再换乘马车，前往郑亲王府做客。 郑亲王，已是儿女双全！ 太子的礼物前两日就已送上，是周姑姑准备的。 不但贵重，而且还能体现出心意！ 被刘总管这一耽搁，太子成了最后才到的客人。 马车停下，太子才刚刚出现在车厢外面，郑亲王同几位王爷就已经迎了上来。 “老刘到东宫请教问题，不好不见，就把时辰给耽误了！” 一下车，太子就向郑亲王拱手致歉。 郑亲王急忙避开，随后冲太子弯腰行礼。 同时表示太子到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 其余几位王爷也齐齐向太子躬身。 太子将他们一一扶起。 “不是殿下来迟，而是我等来早了！”礼亲王在一旁笑着说上一句。 其余几位客人听后，皆是笑着点头。 “你怎么会来？” 太子有些奇怪，毫不客气的问道。 “殿下要是不喜，臣这就告辞！” 礼亲王也不畏惧，硬梆梆的顶了回去。 笑声戛然而止，一刹那，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是臣邀请礼亲王前来饮酒！”郑亲王在一旁急忙解释。 “今日是郑亲王请客，孤喜不喜欢，并不重要！” 太子先是冲郑亲王点头，随后转头看向礼亲王，语气温和。 其他几位王爷都知道二人之间的嫌隙，也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不过心中都对郑亲王的做法有些不解。 入内，众王请太子上座，太子笑着婉拒，在左侧上首落座。 其余诸王在太监的引导下，一一入座。 举杯！ 向郑亲王道贺！ 郑亲王笑容满面，谢过后一饮而尽。 众人也是仰头干掉。 看着枯木逢春的郑亲王，太子是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 酒过三巡，郑亲王屏退歌舞和太监侍女，开始了酒宴最重要的环节！ 八卦！ “昨日路遇安阳公，他那颗猪头，已恢复了一些！”礼亲王率先开口。 这位荒唐王爷对八卦的热爱，仅次于财货和美人。 “也亏得是安阳公，要是换上一人，估计早已上吊自杀！”又有一人缓缓开口。 太子循声看去，是沈亲王！ 沈亲王，是敦郡王的兄长，先皇的弟弟。 这位王爷私下里极为随和，而且风评极佳。 “王叔，安阳公是本王见过脸皮最厚之人，他怎么可能会自杀！”另一人开口感叹。 太子看去，是兴郡王！ 兴郡王，是礼亲王的弟弟，自然，也是皇帝的弟弟。 “安阳公好歹也是禁军统领，敦郡王下手，实在是重了些！”沈亲王轻轻摇头。 “依本王看，安阳公这顿揍可没有白挨！” 发表意见的，是睿亲王。 “哦？你说说看！”沈亲王从来都不轻视这些年轻人的看法。 “这也是小王近几日才琢磨出来的！安阳公顶着一张猪头前往禁军办差，既能让禁军上上下下同仇敌忾，也能让父皇生出同情。” “而且，那些以前尝过敦郡王拳头之苦的，也会对安阳公多一分亲切。” 说完后，睿亲王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同仇敌忾？谁是仇？”礼亲王皱起了眉头。 “还能有谁？自然是敦郡王，和——” 说到此处，睿亲王觉得有些不妥。 “和谁？”礼亲王追问一句。 “宗室！” 睿亲王还在犹豫的时候，旁边的平郡王已是脱口而出。 这位坐镇内务府的郡王，可是宗室酒宴上极受欢迎的人物。 “也就是说，敦郡王揍了安阳公，禁军会把这笔账记在本王的头上？”礼亲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睿亲王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沈亲王的一张脸，慢慢的变得有些阴沉。 “如果不是考虑到孤是始作俑者，听完睿亲王的分析，孤都会怀疑这是安阳公的苦肉计。” 太子轻轻的咳嗽一声，面带微笑。 诸位王爷都将目光立刻转移到太子身上。 “孤出了五万两，请敦郡王揍安阳公！”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殿下怕是醉了——” 片刻过后，郑亲王反应过来，替太子打起了圆场。 “殿下这样做，就有些不对了！” 还没等太子开口，礼亲王就抢先发表起自己的意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生怕二人再起冲突。 “不管怎么说，臣的身手，总要比敦郡王强上一些。五万两给臣，保证揍得连他发妻都认不出来。”礼亲王面露遗憾。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此时，沈亲王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可是等笑声消失，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同仇敌忾？听说，禁军已被称为常家军！” “改日去乾清宫请安，本王会问问陛下，以后遇见常家军的常统领，本王是否要避道下车，跪伏道旁！” 礼亲王说得吓人，不过依旧是满脸的玩世不恭。 “此事，应该由内务府提醒陛下！”沈亲王看向平郡王。 “那些都是后话，太子哥哥雇凶打人的事情，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说到泄露二字时，平郡王加重了语气。 众人都是心领神会。 “殿下被禁足，就是因为此事？”兴郡王面露关切。 虽说与皇帝不是一母同胞，不过在兴郡王的心中，包括殿下在内的皇子们，重要性自是与旁人不同。 太子冲他温和的笑笑，表示事情已经过去。 “安阳公虽说是国丈，可哪有诚阳公正宗？就算是乐善侯，也比他够格。殿下为何要把他放在眼里？” 能问出这几句的，自然只能是礼亲王。 太子笑而不语！ 八卦继续—— 曹亲王似乎将嘴巴留在了王府，坐在座位上一边饮酒，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7章 做出大调整 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太子，皇帝的心中泛起了些许无奈。 太子花五万两请敦郡王揍安阳公一事，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敦郡王洋洋得意，四处宣扬自己的性价比极高，欢迎各家权贵破费，请他舒活筋骨。 不过，安阳公已有两日没有踏出自己的国公府。 挨敦郡王的揍，和被太子记恨，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 一连两日，皇帝夜宿储秀宫，安抚梨花带雨的皇贵妃。 “朕的话，你大概是不会听了！”皇帝神色复杂。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疑惑。 “拜你所赐，安阳公如今已是颜面扫地！” 欣赏着太子的表演，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还请父皇明示！” 思索片刻，太子拱手弯腰。 “你在郑亲王府都说了些什么？” 皇帝也不揭穿，冷冷的提醒一句。 “几位王爷担心禁军会把这笔账算在宗室头上，儿臣为安抚他们，这才不得不将实情说出。”太子的态度十分恭敬。 “宗室，会畏惧禁军？” “以前张统领负责禁军，禁军是拱卫宗室的力量，不过常家军就未必了！”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常——家——军？” 皇帝面无表情，轻轻重复了一遍。 “这可不是儿臣胡言乱语，是沈亲王说的！” 紧接着，太子又替自己辩解了两句。 沈亲王是宗室之光，他的话，可信度极高。 “一个小小的安阳公，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沉吟许久，皇帝的声音轻轻响起。 太子又是满脸的疑惑。 “你也太小看勋贵两百年的经营！” “父皇，张统领告诉儿臣，他对禁军已没有半分的影响力。” 皇帝心中一惊，不过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上位者，切忌偏听偏信！ 哪怕是太子的禀告，皇帝依旧会命人核实。 起身，皇帝在殿内缓缓踱步。 “朕发现，你对安阳公的态度在不断变化，为何？” 殿内走上一两个来回，皇帝开口询问。 “每过一段时间，儿臣都会对安阳公有新的认识。” “以前的，朕就不问了，说说你现在对他的看法。” “儿臣估计，安阳公打算杀出一条血路！”太子谨慎措辞。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讶异于‘血路’二字。 “就靠这几万禁军？” 片刻之后，皇帝再次开口。 太子弯腰，沉默不语！ 有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恐怕会适得其反。 皇帝也不勉强，挥挥手命太子退下。 这一次，是太子独自退出，杜公公未在殿内伺候，也不知跑到何处忙碌去了。 此时，杜公公在哪里？ 杜公公在锦衣卫的地牢。 地牢，已被改造成冰窖，几十具尸体躺在里面，甚是吓人。 常遇春站在一旁，注视着杜公公在尸体中间来回走动。 偶尔，杜公公也会在某具尸体前停下，弯下腰仔细检查，甚至会伸出手左右翻动。 等到检查完毕，杜公公就站在尸体中间，缓缓闭上了双眼。 从尸体上的一道道伤口，他在重现当日的厮杀。 等到双眼再次睁开，时间差不多已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这些人，功夫最差的，也是四段！” 看着常遇春求知若渴的眼神，杜公公说出自己的推断。 “下官查过外城的江湖人士，他们是来参加拥师堂堂主的寿宴，而且没有出现有人突然消失的情况。”常遇春也将锦衣卫的调查如实告知。 拥师堂，是一家立足于京城的帮派，堂主同清净寺关系复杂。 “不回会是他们！” 杜公公走向常遇春，轻轻摇头。 常遇春向杜公公拱手求教。 “同他们交手的，有两拨人，一拨是清净寺的僧人，还有一拨是咱家的人。” “他们身上的伤口，特别是致命伤，大部分是在两个部位，这说明他们的功夫，基本上是一脉相承。” 常遇春似懂非懂！ “他们的武功，咱家好像在何处见过，等想起来再告诉你。” 杜公公又补充了两句，满脸的若有所思。 常遇春大喜，急忙弯腰谢过。 二人上到地面，一股热浪袭来，杜公公已不在意冷热变化，不过常遇春还是稍稍有些不适。 “那些孩子，你们调教得如何？”杜公公主动开口。 “有几位，资质十分不错！” “带咱家看看。” 太子提了好几次，请杜公公时常帮忙指导一下。好不容易有机会来锦衣卫一趟，杜公公就想着捎带着看上一眼。 常遇春急忙在前面引路。 七八十个孩子，正在武学的道路上艰难攀登。 杜公公在场边看了一会，指了指几个小孩，让常遇春重点关注。 常遇春在心中默默记下！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锦衣卫的大门，又一道入宫。 只不过杜公公回乾清宫，常遇春则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常遇春赶到东宫，太子正准备前往花厅用膳。 “陪孤用膳！” 淡淡的说出一句后，太子背着手慢悠悠的出了凉亭。 常遇春急忙应下，心中无比激动。 太子的午膳十分简单，多一个人，也就是多出一倍的份量。 八皇子已再次规律的前往文华殿读书，花厅内，就只有常遇春小心翼翼的坐在太子身旁。 太子吃得很少，剩下的，全都进了常遇春的腹中。 “何事？” 等常遇春放下筷子，太子这才开口问道。 “杜总管上午查看了尸体，好像找到一些线索。”常遇春正襟危坐。 “这件事，他比你着急，你只管配合就是！”太子不愿锦衣卫的资源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常遇春老实应下。 “还有什么事？” “徐国那边有消息传来，徐国的大军开始频繁调动！” “盯着就是！”太子微微一笑。 看来，徐王对加九锡，已经产生了执念。 “是！” “前往燕国的人手，准备得如何？” “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 “用的南镇抚司？” “是！” “北镇抚司，孤恐怕当时想得有些简单。”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是下官无能！” 常遇春起身离席，弯腰请罪。 太子命他坐下回话。 “这件事，同你没多大的关系。最近孤想了想，在那批孩子成长起来之前，北镇抚司转到幕后，扶持傀儡！”太子给常遇春指明了方向。 常遇春大声应下，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气。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8章 是烈火烹油 太子送给郡主的礼物已经启程。 是一位厨娘！ 太子极为重视，临行前命金畅将厨娘带到凉亭，亲自叮嘱。 谁知厨娘见到温和的太子殿下，眼泪汪汪的表示不愿意离开东宫。 哪怕是下人，太子也不愿强人所难，于是，他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侧的周姑姑。 周姑姑冲太子弯腰，随后将厨娘领了下去。 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出发的时候，厨娘已是满脸的欢乐！ 金顺要等到过了郡主的芳辰，才会启程回京，所以，城外的堡垒，太子前往视察的次数就多了一些。 杜公公委婉的劝过两次，太子表示，绝不会被这些恐怖的手段吓住。 邪恶，永远都无法战胜正义！ 太子满脸的严肃。 杜公公无法，只得安排人暗中保护。 太子巡视城堡的时候，常遇春同王义时常跟在身后，除了陪伴太子，也在监督是否按他们的要求修建。 “殿下，按这个进度，锦衣卫明年就能入驻。” 常遇春表情兴奋，开始畅想起美好的未来。 “怎么？现在已经察觉出不便？” 对常遇春的反应，太子还是十分满意。 “是！”常遇春老实回话。 王义的想法也差不多。只不过，他比常遇春要含蓄一些，只有偶尔露出的笑意，才暴露出他内心的想法。 除了城堡，西山的军营，太子也时常前往。 无论质量，还是进度，太子都十分满意。 提到西山，就不得不提起曹亲王的庄子。 直到现在，敦郡王也没有流露出想要买下的意思。 也许—— 是嫌地段太差？ 除了曹亲王的庄子，永平公主也有庄子，太子问过永平公主的意思后，打算修一座精致的别院。 八皇子得知后，直言太子殿下偏心！ 对八皇子的埋怨，太子是乐于见到的。 太子笑着告诉八皇子，等他将来开府的时候，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第二日清晨，太子例行前往乾清宫请安。 算算时间，太子再次提出想要前往河西。 皇帝自然不允！ 太子也不失望，计划过几日再提。 告退，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一出大殿，二人就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殿下，陛下这几日都在储秀宫歇息。” 刚在角落站定，杜公公就主动透露。 失望，在太子的脸上一闪而过。 “你没查？” 长舒一口气，太子开口问道。 “查了！” “已经向父皇禀告？” “是！” “明白了！”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慢悠悠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帝王的心思，最难揣测！ “殿下——”杜公公居然跟了上来。 “有事？”太子觉得有些奇怪。 “安阳公家中有暴毙的隐疾，殿下何必忧心？” 话一出口，杜公公的心中就有些懊恼。 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就跟了上来，更会说出这么一句。 “孤什么都没听到！”太子脚步不停。 杜公公会意，冲太子的背影拱手弯腰。 溜达回东宫，太子用过早膳后，随即前往寿康宫，看望太贵妃。 礼亲王孝敬的茶叶，全部来自恒记。在寿康宫喝到自家的茶叶，太子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上几分。 皇帝对安阳公的偏袒，已无法长时间左右太子的情绪，太子的失望，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你在郑亲王府的那一番话，已经传遍了宗室。皇贵妃昨日前来请安，言语中有浓浓的恨意。” 等屏退左右，太贵妃开口提醒。 “这件事还得怪礼亲王！”太子一张嘴就是埋怨。 “关他何事？”太贵妃语带惊讶。 “如果不是他提及安阳公的猪头，孙儿也不会实话实说！” “安阳公是国丈，怎能如此形容？当心被人诟病！” 这两句话，既像是责备，又像是在提醒。 太子乖乖的应下！ 不过紧接着又解释，猪头是礼亲王对安阳公的形容。 “礼亲王那边，我自会教训！” 太子听后喜笑颜开。 “纳征——” 太贵妃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太子，缓缓开口。 听到这两个字，太子猛的抬头，目光中充满了期盼。 这件事是皇后带领内务府操持，太子实在是不好多问。 周姑姑去坤宁宫请安后，带回来的只言片语，完全不能满足太子的求知欲。 见识过皇子开府时的寒酸，太子对内务府准备的聘礼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有些害怕！ 怕——委屈了郡主！ “太子想知道什么？”太贵妃卖起了关子。 “祖母！” 太子起身，冲太贵妃拱手弯腰。 太贵妃请太子坐下说话。 “皇后派人把清单给我看过，价值数百万的聘礼，不会委屈了你的郡主。”太贵妃面带微笑。 数百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太子在心中嘀咕了一句。 两百万也是数百万，九百万也是数百万，而且这一年多，太子通过各种方式送进内务府的银钱，怕是上千万不止。 “怎么？不满意？” “会不会——少了些？” 犹豫片刻，太子还是说出内心的想法。 “你如此聪明，怎么会在此事上犯起了糊涂？”太贵妃依旧是满脸的微笑。 太子面露不解！ “皇子开府才花费多少？睿亲王和平郡王大婚，聘礼又是多少？”太贵妃一连问出了两个问题。 太子明白自己无需回答，等待太贵妃继续说下去。 “我再问你，你去内务府查过没有？两百余年来，几次太子大婚，聘礼又是多少？” 屋内有冰块，不过太子感觉自己的后背已开始在冒汗。 “既然你有此意，自然就有人推波助澜。皇后将清单给我过目，实际上是想让我问问你，你真愿意如此？” 说完这些，太贵妃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严肃。 “还请祖母教我！” 吞一口口水，太子起身，冲太贵妃弯腰。 太贵妃起身，上前将太子扶起。 “掏空内务府置办聘礼的消息早已放出，陈国应该已明白皇室的心意。不过烈火烹油，我建议，按最高的例置办聘礼。” 太子沉吟不决！ “否则，郡主还未入京，就给自己树立起无数的敌人！” 太贵妃拍了拍太子的手臂，语重心长！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9章 去山庄避暑 沉默许久，太子才有些艰难的点头。 太贵妃说得很对，陈国置办多少嫁妆，那是陈王和王妃的事情，别人羡慕不来。 不过要是聘礼超出惯例太多，惹来的记恨，恐怕用上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 “父皇为何不愿提醒？”太子问出心中的疑虑。 “皇帝同你，虽是君臣，可也是父子。有些话，父子之间恐怕也很难说得出口。”太贵妃罕见的替皇帝说起了好话。 “要是母后还在——”太子轻声感慨。 “太子，元后已经离开二十年了！”太贵妃不愿元后一直成为太子的心结。 太子轻轻点头。 从寿康宫出来，太子回到东宫，没有用膳就直接前往书房。 他要给郡主写信，做出详细的解释！ 与此同时，太贵妃身边得用的宫女也出现在坤宁宫内，低声向皇后禀告。 皇后听完后，轻轻的舒了口气！ 用过午膳，太子正在花园内散步，金畅出现，禀告常遇春求见。 太子冲他轻轻点头，继续自己的养生之道。 等金畅领着常遇春出现，太子已坐在凉亭内坐下。 常遇春在凉亭外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命他入内回话。 “殿下，叶天想同您见上一面！”常遇春冲太子弯腰。 “叶天？怎么，茶喝完了？”太子面露微笑。 “下官不知！” 常遇春不敢附和，老实回话。 “何时？” 叶天是尊者，又一再向太子释放善意，他的面子，太子还是要给的。 “全凭殿下做主！” “何地？” “也由殿下选择！” 哪有这样约人的？太子轻轻摇头。 “明日下午，渔阳山！” 略一沉吟，太子确定下时间地址。 常遇春弯腰应下。 等到八皇子从文华殿回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六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 得知太子殿下明日要去渔阳山，几个小家伙都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色。 太子哪能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大手一挥，让他们一同前去避暑。 “太子哥哥，万一御史弹劾——” 太子应允后，八皇子反而犹豫起来。 “要不明日你去文华殿读书，替我们掩护，我们陪太子哥哥去渔阳山？” 六皇子搂住八皇子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八皇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孤会怕弹劾？”太子霸气外露。 “太子哥哥威武！” 几个小家伙满脸的崇拜，发出了一阵欢呼。 几个小家伙都带了，也不差永平公主，太子命金畅去告诉永平公主身边的女官，收拾东西去避暑山庄住上一段时间。 九公主封永平公主后，两位女官的前景也是一片大好，二人对永平公主自然也更加上心。 住上一段时间？ 几位皇子互相看看，眼中都露出了惊喜。 永平公主从乾清宫回来后，女官向她禀告了这个消息。在得知太子在凉亭喝茶，便转身朝花园的方向走去。 “太子哥哥！” 还隔着老远，永平公主甜甜的声音就传进了太子的耳朵。 太子起身，笑着走到凉亭外迎接。 “太子哥哥！” 等到了跟前，永平公主不慌不忙的冲太子行礼，礼数半点不缺。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目光中全是宠溺！ “太子哥哥，臣妹能不能请安庆一同前往？” 原来，永平公主是想要邀请安庆公主。 对这位妹妹，太子向来是有求必应，听到她的请求，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应许。 “三姐姐呢？”永平公主得寸进尺。 太子依旧是点头应承。 永平一声欢呼，带着爪牙邀请客人去了。 两位女官自责不已，认为是平日放松了对永平的教导。 永平公主先去的坤宁宫，皇后原本对永平十分仓促的邀约有些不喜，不过等看到安庆公主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又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整日里跟着女官学规矩，原本乖巧灵动的小女孩，都快被练成了一块木头。 罢了—— 三公主的生母位分不高，到现在还只是常在，住在启祥宫的偏殿里仰人鼻息。 九皇子也会去，淑嫔大方的放行！ 等到第二日上午，几位皇子公主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前往东宫汇合。 太子昨夜已派人前往羽林卫，命羽林卫派一队人护送。 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午门外面，羽林卫的王都尉亲自带着一千人，早已在午门外恭候。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杜公公。 杜公公知道了，也就意味着皇帝也会知晓。 “太子想干什么？”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杜公公都无法判断出皇帝是否已经动怒。 “估计是宫中太热，殿下想带几位殿下和公主去渔阳山凉快些时日。”杜公公谨慎回话。 “混账！”皇帝将手中的毛笔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杜公公急忙跪下，顺手将毛笔从地上捧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想要偷懒也就算了，居然还拐带走几位正在攻读的皇子，简直是可恶！”皇帝脸色阴沉。 “殿下他们还没出皇城，要不奴婢去将他们追回来？” 杜公公认为，太子避暑虽然重要，不过设法让皇帝平息愤怒，明显更加重要。 皇帝听后皱眉沉思，最后轻轻摇头。 “派一队人暗中保护！”皇帝的愤怒在渐渐消失。 “喏！” “派人盯着那里，看看太子都在做些什么。” “喏！” “太子城外遇袭，要抓紧追查，宁可错杀，不得放过！” “喏！” “太子十分聪明，他知道朕不会阻拦。不过不怕御史弹劾？杜芳，让刘云逸找几位御史，给太子添一些麻烦。” “喏！” “明日，召礼亲王他们入宫，朕要同他们畅饮！” “喏！” 杜公公心想，皇帝是不是又在嫉妒太子与皇子公主相处时的松弛。 怎能在心中揣测圣意？ 该死！ 杜公公突然警觉起来。 太子端坐车厢，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他能大致猜出皇帝的反应，也能判断出皇帝一定不会派人阻拦。 但是，他却无法猜到皇帝会指使御史弹劾。 此时的他摸了摸耳朵，思考着昨日永平公主从启祥宫回来后，特意告诉自己的事情。 三公主的处境不妙！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0章 叶天谈寺庙 一辆辆马车在山庄外停下，太子下车，命周姑姑和金畅将众人妥善安置。 还要住上几日，狩猎，从明日开始！ 大门口当值的侍卫向太子禀告，叶天已在厅内喝茶。 太子微微一笑，抬腿入内！ “约的是下午，为何这么早就到了？” 太子人还在厅外，声音就已经传了进去。 “自然是为了多混一顿饭食！” 叶天起身，回答得十分朴素。 “你这句话，也算是在夸奖东宫的饮食。” 随着话音落下，太子跨过了门槛。 叶天冲太子行礼，太子上前将他扶起。 二人分宾主落座！ “先吃后说？还是先说后吃？” 等太监奉上香茗后退下，太子笑问了两句。 “还是先说吧，心中有事，饭也吃不香甜！” 太子笑笑，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外城的那些江湖人士，殿下可曾派人查过？” 等太子放下茶杯，叶天开口问道。 太子轻轻点头。 “那拥师堂，殿下应该也听说过了！” 太子依旧轻轻点头。 “殿下可知拥师堂的来历？” “听常遇春讲，似乎同清净寺有些关系。” “岂止是有些关系，拥师堂的武功，就源自清净寺。” “这你也知道？”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殿下，只靠要饭，丐帮可无法江湖上立足！” “你认为，拥师堂能为孤所用？” 上一次，也是叶天在隐晦的提醒太子，用北镇抚司不会收到什么效果。 “殿下可以找那只老秃驴，他只要开口，拥师堂一定会乖乖的听话！” 提到清净寺的住持，叶天说得极不客气。 两个老家伙少年时的恩怨，估计这辈子也无法解开，太子只能装作没有听见。 “又找他？”太子面露苦笑。 清净寺对太子几乎是有求必应，让原本对清净寺极为戒备的太子，慢慢的都转变了看法。 “殿下，您看中拥师堂，那老秃驴睡觉都会笑醒！” “为何？” “用钱财构建的关系，最不牢靠！”叶天解释一句。 太子站在住持的角度想了想，微微一笑。 “拥师堂的实力如何？”太子算是默许了叶天的建议。 “同翁门，应该不相上下！” 略一沉思，叶天给出一个形象的比喻。 翁门？ 太子又想起那个想要谋害自己的家伙！ “你为何突然想起要给孤出谋划策？” 太子缓缓起身，请叶天前去饮酒。 “丐帮的强大，不是帝国的福气！” 叶天也缓缓起身，满脸的忧国忧民。 太子感慨不已，冲叶天拱手谢过！ 叶天避过，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上前，将叶天扶起。 二人一前一后，朝凉亭走去。 避暑山庄的凉亭，也是太子第一次宴请叶天的地方。 一刻钟后，二人在凉亭内坐下。 太子笑着请叶天随意！ 叶天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吃得酣畅淋漓。 太子面带微笑，心情十分愉悦。 请客吃饭就是这样，客人吃得畅快，才算是尽到地主之谊。 等叶天放下筷子，太子这才冲他举起了酒杯。 叶天仰头干掉后，看着满桌的狼藉，微微有些尴尬。 “同你一起吃饭，孤的胃口也会好上一些！”太子笑了起来。 叶天也笑了起来，脸上的尴尬已经烟消云散。 金畅入内，亲自动手收拾干净后，又搬来一套茶具放好。 “孤掐指一算，待会恐怕有客人登门！” 太子一边挽起衣袖，一边笑着说道。 “殿下指的是那只老秃驴？”叶天也笑了起来。 太子轻轻点头！ “那老东西看出形势不对，绝不会放过讨好殿下的机会！” 叶天，也绝不会放过诋毁清净寺住持的机会。 “你的意思，他是把赌注押在了孤的身上？” 这里的山泉水可以直接取用，比运进皇宫的至少要干净一些。 “殿下可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 叶天冲太子拱手，正色说道。 太子看向叶天，目露疑惑。 “殿下，清净寺虽然是天下第一大寺，可老秃驴只代表清净寺。” 太子微微皱眉，请叶天说得再详细一些。 “各诸侯国都有古刹，产业虽然比不上清净寺，不过上千万还是有的，他们同样在向诸侯示好！”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叶天仔细品味一番，感叹太子的比喻极为生动。 “难怪孤请住持庇护你们在鲁国的帮众时，他表现得极有底气。”太子若有所思。 “他们每年献给鲁王的财物超过百万，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只一个鲁国，一年就是上百万的捐献，如果放眼整个帝国—— 太子对整个佛门的财力有了新的认知！ “不管最后是哪一方获胜，他们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叹一口气，太子觉得他们能存活千年，实在是有他们的道理。 等到二人面前都摆上了一杯香茗，金畅出现在凉亭外面，禀告有人在山庄外求见。 住持！ 清净寺的住持！ 太子与叶天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笑意。 命金畅前往大门口迎接，太子问叶天是否走上几步？ “他不配！”叶天拒绝得十分粗暴。 太子笑笑，品上一杯香茗，算准时间独自起身，站到凉亭外迎接。 远远的，一声佛号传来！ 太子笑意盈盈，身姿挺拔！ 等到住持近前，太子又往前迎了几步。 住持冲太子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太子请住持入内，还好，叶天的屁股好歹离开了椅子。 三人入座，太子倒一杯香茗，轻轻放在住持面前。 住持谢过！ “和尚，你来干什么？”叶天主动开口。 还好，‘秃驴’二字被‘和尚’取代。 “自然是怕你在背后说老衲的坏话！” 说出这句的时候，住持法相庄严。 “滚蛋！”叶天张嘴反击。 “这是殿下的山庄，你恐怕还没有资格说出这两个字来！”住持的表情依旧是古井无波。 “二位，喝茶！” 趁叶天还在组织语言，太子急忙出声，打断了两个老家伙的斗嘴。 无奈之下，叶天只得气鼓鼓的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住持也端起茶杯，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1章 夜有恶客来 人老成精！ 叶天果然猜中了住持的想法。 当太子委婉的提出，希望拥师堂能接受北镇抚司驱使的时候，住持的一口古井，又开始泛起了涟漪。 劫难！ 就当是最后一场劫难！ 面对内心的波动，住持如此安慰自己。 不过，住持自信的表现，让太子心中提高了警惕。 他不知这座千年的古刹，底蕴到底有多么深厚？ 喝茶，聊一聊江湖轶事。 可是直到日头偏西，叶天也没有告辞的意思。 看住持的模样，好像也没有离去的打算。 太子见状，干脆开口留客！ 二人没有推辞，欣然应下！ 太子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 吩咐金畅精心准备晚宴，太子请二位客人在山庄内漫步。 皇家庄园，整体恢弘大气，借助山势溪流，再用上了一些巧思，叶天虽然来过几次，依旧叹为观止。 “今夜，就劳烦二位了！” 逛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一次解决干净，免得殿下今后出宫，陛下还得提心吊胆。”叶天笑着回了两句。 这话稍稍显得有些不敬，不过太子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夜来听风，也是修行！”和尚在一旁宣了声佛号。 “东宫侍卫，加上一千羽林卫，外面应该还有老杜安排的太监。这么多人都无法让二位放心，不知今夜来的，会是哪路牛鬼蛇神！”太子的表情极为放松。 叶天是尊者，住持代表的清净寺，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如果二人联手都无法保证安全。太子觉得自己就算是躲在深宫，估计也难逃厄运。 “要么是上次那帮祸害，要么就是有人打算浑水摸鱼！”叶天同样表现得满不在乎。 说了同没说一样，太子微微一笑！ 晚宴极具东宫特色，看起来低调，实际上已算是奢华。 叶天一边品尝着各种美食，一边同情起吃斋的住持。 太子笑看着二人斗嘴，心中逐渐生出了几分羡慕。 如果有人能同自己这样斗嘴—— 罢了，那人多半会被处死！ 等到晚宴结束，太子前去看了看诸位皇子公主的下榻之处，又亲自过问了布置的的警戒，这才返回到厅内安坐。 有两位老家伙陪自己喝茶，太子将青龙和二七，派到诸位皇子公主居住的院落。 东宫所有的侍卫，也都派了过去。 “对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殿下倒是信任！” 听完太子的安排，叶天笑着开口。 “下午就算你二人想要告辞，孤也会开口留客！”太子的嘴角浮现出狐狸般的微笑。 叶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住持的脸颊，也难得的动了一下。 原来，这二人早已被太子算了进去。 “殿下，如果今日老衲没有前来？” 住持看向太子，问出一句。 “你会不来？”太子笑着反问一句。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三人闲聊，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等到子时过后，山庄外终于有了动静！ 一千羽林卫将山庄团团围住，东宫侍卫已全部收缩到皇子公主居住的院落。 王都尉手持大刀站在山庄的大门外，心中有几分兴奋。 魑魅魍魉，一个个都在算计太子殿下，但愿今夜过后，殿下能有一段安稳的日子。 一千羽林卫，心中同样兴奋不已！ 这些家伙在长期的训练和灌输下，好战的基因早已渗透进他们的血液。 他们面前，是无边的黑夜，此时，黑暗中不断有哀嚎声响起。 王都尉清楚，那是杜公公手下那群神秘的太监，在同刺客厮杀。 千余人，就这么静静的凝视前方，面无表情。 一刻钟后，有黑衣人从黑夜中走出，随即朝羽林卫扑来。 “射！”王都尉大吼一声。 一阵箭雨过后，黑衣人被射落，躺在地上变成了刺猬。 很快，又有黑衣人出现，朝羽林卫扑去。 结局，与他的同伴一样！ 不过，从黑夜中出现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已有人避过箭雨，杀入了羽林卫的阵列。 一瞬间，无数长枪伸出，将黑衣人挑落！ 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王都尉正准备下令变阵时，一群人从羽林卫的头顶掠过，义无反顾的扑进了黑暗之中。 僧人！ 清净寺的僧人！ 此时，太子依旧在厅内端坐！ “和尚，你不去看看？” 叶天问住持，面带笑意。 和尚宣了一声佛号！ 听到叶天的问话，太子看向叶天，目光中满是询问。 “那些太监快要死光了，清净寺的僧人已经杀了进去。” 叶天收了笑，轻轻的叹了口气。 太子心中一凛！ 杜公公手底下的那些人，可不是东宫侍卫能比的，派出来暗中保护的，至少也有数十人。 这才多长时间？ 就消耗殆尽！ “和尚，把那些僧人撤下来，孤的羽林卫，没那么不堪一击！”太子的视线落在住持身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住持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太子明白住持的想法，没有开口再劝。 “有点意思！”叶天突然喃喃自语。 如果站在上天的视角，会发现就在叶天话音落下的时候，有一人从黑夜中走出，正在朝山庄慢慢前行。 箭雨出现，全部奔向那人。 那人也不躲闪，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认真。 一支支利箭在他的身旁落下，仿佛他的周围有一层看不见的防护。 没有人诧异，羽林卫中有几人跟在箭雨后面，朝那人攻了上去！ 这几人的配合十分默契，长枪抖动，枪花将那人身上所有的要害都笼罩在内。 结果—— 几人还没有攻到他的身前，就倒飞了出去！ 那人面色不改，前进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 不断有人攻上，又不断倒飞出去，就这样，那人走出了一条通道。 看一眼山庄的大门，那人一抬腿，打算做一回不速之客。 有人出现在大门口，将他拦下。 叶天！ 是叶天！ 那人慢慢停下了脚步，紧接着，又后退几步。 “修为不错！”叶天面露欣赏。 “你也不错！”那人回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叶天的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有多久没听过这句夸奖了？ 四十年？还是五十年？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2章 尘烟了无痕 攻上！ 叶天挥一挥手，那人就倒飞了出去！ 没等落地，那人伸手往地上一击，又弹了上去。 叶天又是随意的一挥手—— 就在叶天守着山庄大门，同不速之客‘激战’的时候，太子同住持也展开了一段愉快的对话。 “你的心意，孤已经明白！佛门戒杀，以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住持谢过太子的体恤！ 如今天下局势变幻莫测，佛门也在汇集、研判各方的消息。 从实力对比上来说，太子，或者说皇室，并不是胜出希望最大的一方。 不过，对清净寺的住持来说，他最愿看到的，就是太子胜出。 是太子胜出！ 不是皇室胜出！ “如果将来孤能够胜出，你们在诸侯身上下注的做法，孤也可以既往不咎。”太子语气温和。 住持没有辩解，谢过太子的宽宏大量。 “不过，有一点孤必须要向你阐明，那就是你们必须停止兼并土地！” “老衲一定照办！”住持向太子做出承诺。 “你也不必沮丧，孤对土地的热情要远超吴王，将来帝国开拓的疆域，你们都可以前往传教！” 住持心中又是一喜！ 可下一刻，住持宣一声佛号，觉得自己离圆满已渐行渐远。 太子无法猜透他内心的转折，命金畅去皇子公主下榻的院落看看。 虽然太子觉得安排已是万无一失，不过亲情的纽带，让他的心中充满了牵挂。 住持注视着太子，眼中无悲无喜！ 大门外，叶天还在同那人缠斗在一起。 说是缠斗，其实就是那人不断的进攻，又不断的被击退。 黑暗中，哀嚎声依旧在不断响起，但是，已经很久没有人从黑夜中走出—— 羽林卫的儿郎们，一个个面露遗憾—— “都尉，今夜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了！” 一人上前，冲王都尉行了个军礼。 王都尉轻轻点头，命其中一旅向前推进。 上次尸体被盗，羽林卫吃了大亏。过后，王都尉带人研究了一套军阵，专门对付那些江湖草莽。 在他的理念中，大军过处，寸草不生。 哪怕是尊者，也得被大军踩成肉泥。 五百人手握着透出寒光的兵刃，大踏步走进了黑暗之中。 “不玩了！” 叶天一掌击出，那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小小年纪就能练到一段，实属不易！可是以你的资质，此生也止步于此！” 见那人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叶天开口点评。 那人冷哼一声！ “回去告诉你的谷主，要是再敢派人骚扰太子，本帮主不介意亲自跑上一趟，摘掉梁王的脑袋！”叶天突然脸色一沉。 “看来——丐帮——还是投——投靠了朝廷！” 从断断续续的说话来看，那人应该受了严重的内伤。 “我的骨头，没有无尘那么软，老子出现在这里，是殿下请你爷爷过来喝酒。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当心你的老祖宗，也就是我，拔掉你的舌头喂狗。” 才几句话的功夫，叶天的辈分在蹭蹭上涨。 那人不再言语，冷哼一声算是回应后，就打算转身离去。 “老老实实的滚蛋，要是敢伤一人，老子扯掉你的左手。” 唉！ 这两句话，叶天的辈分又掉了下来。 不过那人听后却是神色一变。 刚才过招的时候，他怕叶天看出自己的师承，特意做出了改变。 不过叶天不但看出了他的师承，还察觉出他擅用左手！ 转身，离去！ 叶天同那人的对话，附近羽林卫的儿郎们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心有不甘，还是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 叶天不再理会黑夜中的厮杀，转身朝山庄内走去。 等进入厅内，太子起身相迎！ 住持也缓缓起身。 叶天没有居功自傲，弯腰冲太子行礼。 太子上前，将叶天扶起。 “外面情况如何？” 等三人落座，太子开口询问。 “最难缠的，已经被我打发掉，是位一段，烟云谷的人。其他人还在厮杀，羽林卫，我有些小瞧了！” 只用了几句话，叶天就说得清清楚楚。 “一段？同杜公公相比，谁更厉害一些？”太子的心头萦绕着许多问题。 “杜公公？乾清宫那位？恐怕今晚来的这位要略胜一筹！” 杜公公偶尔会与太子一同出宫，叶天同他有过一面之缘，就这一瞥，就大致看出了杜公公的修为。 太子听后心中一叹！ 果然是山外有山！ “烟云谷？是受了梁王的指使？”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既然来自梁国，这笔账自然得算到梁王的头上。” “其他人，也是来自烟云谷？” “不是！” “这么肯定？” 对叶天无比自信的回答，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殿下！您这句话就有些侮辱人了！” 说完后，叶天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武学一道，叶天是专业的，太子冲叶天拱手致歉。 叶天起身避开，没有受这一礼！ “能不能看出他们来自何处？” 等叶天坐下，太子继续问道。 “他们的武功有些奇怪，我以前从未见过。”叶天轻轻的摇头。 “他们？你的意思，他们是师出同门？” “是！”叶天的回答依旧无比肯定。 “伤亡如何？” “那些太监，已经全部死光了，和尚差不多死了一半，不过羽林卫已经压了上去，那些人最多还能坚持一刻钟。” 太子听后，心痛不已！ 住持宣声佛号，开始念起了经文。 “能不能再帮孤一个忙？”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的目光落在了叶天的脸上。 叶天没有犹豫，请太子吩咐。 “能不能帮孤抓两个活口？” “殿下，没有用的！”叶天又在轻轻的摇头。 “为何？” “他们的嚎叫声有些奇怪，很明显是被人毁掉了嗓子。” “孤无法让他们开口，不过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写下来。” 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杀机。 “嗓子都给他们毁掉，怎会让他们识字？” 太子面露不解。 “殿下，这种人生下来就被带走，没有家人，也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帮自己的主人杀人。” “就像太监一样，他们也有一个称呼，叫做尘烟！” “尘烟？” “对！就像尘烟一样，无法留下丝毫的痕迹！”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3章 雨过天亦晴 一个多时辰的激战，山庄周围的树林里留下了两百多具尸体。 羽林卫的动作很快，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将现场打扫得干干净净。 山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腥。 听完王都尉的禀告，天边已经开始发白。 太子缓缓起身，回屋洗漱更衣。 清净寺的住持同叶天也缓缓起身，回客房休息。 太子回京前，这两位老头会一直在山庄做客。 得益于长期的锻炼，就算一夜未曾闭眼，太子也不觉得疲倦。 昨日陪两个老家伙，今日，太子把时间留给了弟弟妹妹。 几位皇子跟着太子出去狩猎，三位公主则继续在山庄内游玩。 中午，太子就带着几位弟弟在林间烧烤。 等烧烤结束，又给几个小家伙灌输了一番森林防火的重要性。 等到夕阳西下，太子一行人满载而归。 实际上也就猎了几只野兔和野鸡，而且，这还全部是六皇子的功劳。 太子箭箭落空！ 诸位弟弟强忍住笑意，忍得十分辛苦！ 六皇子不喜读书，射箭的功夫倒是不错。 听说骑马也是极好的！ 金畅没有跟在太子身边伺候，他被留在山庄，听候三位公主和两位客人的差遣。 一入山庄的大门，几位皇子便丢下他们的太子哥哥，提着猎物找公主们炫耀去了。 金畅弯腰跟在太子的身后，禀报两位客人已经激辩了半日。 激辩，是金畅绞尽脑汁，才想出的委婉的说法！ 准确来说，二人是在互相冷嘲热讽，外加克制的人身攻击。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得知二人还在凉亭，太子命金畅找到皇子将战利品收拾出来，随即打算过去听听，两位老头到底是如何重提当年的恩怨。 “殿下！杜公公来了！” 金畅应下后，又禀告起另一件事情。 太子缓缓的停下脚步，转过头冷冷的注视着金畅。 金畅膝盖一软，立刻跪了下去！ “你可是对杜公公不满？”太子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奴婢不敢！”金畅开始不停的磕头。 “是不敢？还是没有？” “没有！是没有！” “罢了，起来吧！记得以后禀告的时候，要分清轻重缓急！” 说完后，太子改了主意，朝正厅的方向走去。 杜公公一直坐在厅内等候，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急忙起身，转向了门口。 太子的身影一出现，杜公公立刻弯腰行礼，态度极为恭敬。 太子抬腿入内，笑着吩咐免礼。 落座！ “怎么有空来山庄做客？”太子明知故问。 “昨日，奴婢派了几十人前来护卫，今日上午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特意来看看！” 杜公公的脸上，已不见惯常的笑意。 “昨夜有贼人上门，你的人已全部战死！” 此时，太子脸上的笑意消失，表情极为严肃。 “为殿下战死，是他们的荣耀！”杜公公的语气十分平静。 “他们的家人——” 沉吟片刻，太子问出一句。 “殿下，他们同青龙一样，没有家人！” 杜公公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太子神情一黯！ “殿下，奴婢那些手下的尸体？” 杜公公问出一句，语气中依旧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除去那些僧人，所有的尸体都已经运到羽林卫的驻地。” “奴婢回去后就安排前去接人！” 太子缓缓点头。 “殿下实在是没必要以身犯险！” 沉默片刻，杜公公冲太子拱手，语气十分诚恳。 其实，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几位皇子公主也在山庄，同样身处险境。 “叶天和清净寺的住持也在这里，他们十分安全。” 听到有这两尊大神护卫，杜公公恍然大悟。 难怪太子敢用自己作为诱饵，引蛇出洞！ “殿下，不知昨夜有没有抓到活口？”杜公公的脸上露出了希冀。 两次救驾，杜公公的手下损失惨重，此刻，他的心中早已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叶天说那些人是什么尘烟，抓到活口，也问不出口供。”太子冲杜公公轻轻摇头。 “尘烟？”杜公公皱起了眉头。 “你听过他们？”太子问出一句。 “是！这些人从出生就被带走，其中超过九成都活不到出任务的那一天！”杜公公解释了两句。 太子心中一叹，对这个时代的残酷有了新的认识。 “奴婢回去后，想再去锦衣卫查看一下！” 杜公公向太子禀报，满脸的懊恼。 上次去锦衣卫查看刺客的尸体，怎么就没想去检查一下他们的咽喉？ 锦衣卫名义上是皇帝的，实际上一直是太子在掌管，杜公公想要进去，也得太子点头。 太子自然应允！ “昨日，从烟云谷来了位一段！” 太子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 杜公公心中一惊！ “叶天认为他的功夫比你还要强上一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没等杜公公开口，太子继续说道。 “想要浑水摸鱼？” 皱了皱眉头，杜公公缓缓开口。 太子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目露赞许。 “此事，梁王脱不了干系！” 杜公公立刻坐直了身子，冲太子拱手。 “叶天也是这么认为的！” 太子的话音刚落，金畅的身影恰好出现在厅外。 原来是请示太子在何处用膳。 “那两位还在凉亭？”太子开口问道。 “是！” “那就布置在凉亭！” 说完后，太子请杜公公一同前往。 杜公公起身委婉的拒绝，表示还要找李副统领询问些细节，随后就得赶回皇宫，向皇帝禀报此事。 “不要让父皇担忧！”太子轻描淡写的提点一句。 “奴婢明白！” 杜公公心领神会，冲太子拱手弯腰。 二人一前一后跨出了大厅，随后杜公公弯腰告退，找李朝询问详情去了。 太子则慢悠悠朝凉亭走去。 等到他进入凉亭，叶天同住持各自转向一侧，面无表情。 “二位谁胜谁负？” 太子进入凉亭，面带微笑。 叶天冷哼一声，住持则是沉默不语。 太子笑着在二人中间坐下！ 此时，金畅带着太监侍女鱼贯而入。 等到布置完退下，太子热情的招呼二人动筷。 二人差不多同时抓起筷子，不过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果真是人越活越老，脾气越来越怪！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4章 要回宫面圣 喝茶的时候，太子给两个老家伙出了个主意。 五子棋！ 用五子棋来决出胜负！ 规则简单，很快，两个老家伙就玩得不亦乐乎。 太子命金畅在一旁端茶递水，自己则前往皇子公主居住的院落。 几人见太子出现，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太子笑着告诉他们，明日大家一起动手，尝试做一做从丐帮流传出来的叫花鸡。 话音落下，响起了一阵欢呼！ 太子一直在观察三公主的表情！ 大家笑的时候，三公主也在笑，不过三公主的笑容十分勉强。 不笑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愁云。 “三妹！” 太子看向三公主，目光温和。 “太子哥哥有何吩咐？” 三公主在皇宫中一向透明，心中对太子的关注十分诧异。 “听说你擅长画山水，孤带你去看看瀑布，回去后好给孤画上一幅。” 说完后，太子便慢悠悠朝外面走去。 画山水？ 三公主有些纳闷。 不过既然太子开口，三公主只得急忙应下，随即跟了上去。 “马上就要出嫁了，孤怎么见你眉间全是愁绪？” 走上一小段后，太子缓缓开口。 三公主谢过太子的关心，表示自己并无郁闷，心中只有即将出嫁的欢喜。 “嫁给一位鳏夫，喜从何来？” 太子转过头，看了三公主一眼。 三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悲苦，沉默不语。 “孤让常遇春查过，临江伯那个老混蛋，原配就是被他凌虐致死！” 转回头，太子背着双手，继续缓缓前行。 三公主神色一变！ “孤现在问你，你是否愿意嫁他？” 三公主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的闭上。 “怎么不说话？是不愿意嫁？还是心中乐意，不好意思回答？” 太子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不过语气倒还是十分温和。 “太子哥哥，父皇——已经赐婚——”三公主面露犹豫。 “那又如何？” “太子哥哥，臣妹知道您的难处，您就不要为臣妹的这些小事操心了。” 下定决心后，三公主的回话就流畅起来。 “说得通俗一点，女怕嫁错郎！婚姻，是人生大事，怎可草率？” 此时，太子走到一座拱桥顶端，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三公主双唇紧闭，不过原本已彻底死掉的一颗心，又悄悄地开始跳动起来。 “你母亲位份不高，不代表无人替你说话，你只需要告诉孤，愿意？还是不愿意？” 太子注视着三公主，目光同样温和。 “不——不愿意！” 三公主垂下脑袋，眼中有泪光闪动。 “那就行了！高高兴兴的过好每一天，剩下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太子语气坚定，让三公主的心中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缓缓抬头，三公主流下两行清泪，冲太子拜了下去。 太子将三公主送回下榻的院落，随后又返回凉亭观战。 叶天同住持互有胜负，杀得难解难分。 太子也想观棋不语，奈何控制不住自己，一盘还没有下完，就被两个老家伙轰出了凉亭。 站在凉亭外面，太子突然愣住！ 自己好歹是帝国的太子殿下，怎会受到被人轰出的待遇？ 原地呆立一会，太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金畅想要跟上伺候，被太子留下。 青龙和二七出现在太子身后。 “殿下！”青龙罕见的主动开口。 “嗯？” “杜总管的手下，能出来做事的，最少都是四段！” “说下去！” 太子背着双手，慢悠悠在月光下溜达。 “奴婢和二七待过的地方，能练到四段的，也不过只有三成！” “奴婢不相信那些刺客的主人，会比杜公公掌握的资源更多。” 青龙平日里不喜说话，今日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略显啰嗦—— “说重点！” 面对身边的仆从，太子的语气一向温和。 “那些刺客的主人，恐怕是倾巢而出！”青龙终于说出自己的判断。 “你的意思，孤能够过一段安稳日子？” “至少五年之内，无法组织起昨夜那样的刺杀！” “五年？”太子呵呵一笑。 五年的时间，杜公公应该能揪出来吧？ 一夜无事！ 第二日，太子才刚刚起床，金畅就在一旁轻声禀告： 杜公公在厅内等候！ 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么早就赶来，恐怕皇帝昨夜大发雷霆。 命金畅将杜公公请到花厅陪自己用膳，太子没有锻炼，洗漱更衣后直接朝花厅走去。 杜公公清楚太子的脾气，进到花厅后耐住性子的陪太子用膳，不敢开口催促。 直到太子放下筷子，杜公公这才小心翼翼禀告： 皇帝召见！ “孤不是让你避重就轻么？”太子白了杜公公一眼。 “殿下——”杜公公满脸的苦笑。 杜公公是乾清宫的总管，皇帝才是他真正的主人，先不论是否有欺君之嫌—— 杜公公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就过不去！ “算了！不为难你了！” 太子起身，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急忙起身，弯腰谢过太子的体恤。 “殿下何时出发？” 见太子不慌不忙，杜公公壮起胆子问道。 “还有两个老家伙在，孤先去招呼一声。” 太子出门，朝客院走去。 杜公公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等进到客院，太子发现叶天同住持已坐在廊下厮杀。 “没用早饭？” 太子凑到跟前，开口问道。 “殿下要是没事的话，不如去后山撵兔子玩！”叶天头也没抬。 住持虽然没有开口，不过居然也在轻轻点头。 太子无奈，只得摇摇头转身离去。 杜公公心中一喜！ 走到门口，太子又转头看向二人，表示要回宫一趟，争取下午赶回来陪二人喝酒。 两个老家伙没有半点反应。 出门，上车！ 太子请杜公公共乘一车。 “去过锦衣卫没？”太子开口问道。 “昨夜就去看过！” 杜公公在车厢内端坐，显得有些拘谨。 “什么情况？” “那些人的嗓子果然被毁！”杜公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懊悔。 “青龙说这次他们算是倾巢而出？” 杜公公表示青龙说得十分正确。 “把那混蛋揪出来，你需要多长时间？” “不知道！” 懊悔消失，杜公公满脸的惭愧。 第285章 父子聊家常 乾清宫！ 太子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他担心的不是挨骂，而是御案上的砚台。 没有神功护体，万一皇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没控制住方向—— 自己大概就是史上最倒霉的太子！ 好在没过多久，皇帝还是命他起身回话。 “用自己作饵，朕是该夸你勇敢？还是该骂你愚蠢？” 皇帝面相威严，语气喜怒莫辨！ “父皇如果非要夸儿臣，不如夸儿臣聪明！”太子谨慎措辞。 “聪明？”皇帝冷哼一声。 太子心中一紧，就想抬腿上前。 “要是敢碰砚台，朕绝不轻饶！”皇帝预判了太子的小心思。 太子只得老老实实的弯腰低头！ “说说，你聪明在何处？” “儿臣说完，父皇会不会——” 太子抬头，看了砚台一眼。 “说！” “叶天在这个时候，主动约儿臣见面，而且时间地点都由儿臣确定，儿臣就大致猜出了他的用意。” “父皇，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儿臣干脆顺水推舟，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让他们自投罗网，顺便检验一下羽林卫训练的成果。” 说完后，太子把腰又往下弯了弯，态度极为恭顺。 “清净寺的住持，也在你的算计之内？” 片刻之后，皇帝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是！” “你就这么自信？” “父皇，儿臣与叶天一同出现在渔阳山，和尚不难猜出儿臣的用意。” “住持能猜出，难道其他人就看不透你的打算？” “叶天的身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而且叶天的行踪，只要他不愿意，京城应该无人能够探知。” 太子觉得保持差不多算是九十度鞠躬的这种姿势，十分难受。 九十度！ 是太子心中的台词。 “如果叶天就是幕后主使？如果住持心怀叵测？如果杜芳没有派人暗中保护？如果羽林卫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皇帝一连问出了四个如果。 “父皇，如果儿臣有六成把握，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更何况这一次，儿臣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太子回答得不紧不慢，心中已没有丝毫的慌乱。 大概率，皇帝是不会用到砚台了！ “九成？还有何处让你放心不下？” “怕有人浑水摸鱼！” “就像烟云谷？” “是！” “杜芳认为同梁王有关？” 一丝怒容，在皇帝的脸上一闪而过。 “叶天也认为同梁王有关！” “你呢？” “既然他俩都认为同梁王有关，那就一定同梁王有关。”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打算如何利用？” “自然是先派人前去质问！”太子嘴角的笑意更浓。 “先？” “如果梁王无法让儿臣满意，礼部会教他做人！” 皇帝盯着太子的头顶，嘴角轻轻的抽动了一下。 没想到谦恭有礼的太子，也有得理不饶人的一面！ 不管如何，太子同诸位皇子公主都安然无恙，皇帝命太子退下。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太子顺势直起了腰身，不过双脚纹丝不动。 “说！” “三妹的婚事，请父皇重新考虑！” 谈及家事，太子就少了几分顾忌。 “朕看你是太闲了！” 皇帝有些烦躁的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临江伯那个老混蛋，不但是色中饿鬼，而且有折磨的癖好。三妹要是嫁给他，无异于跳入火坑！” “混账！你是太子，说出去的每句话，都要注意分寸！”皇帝开口训斥。 太子躬身受教，不过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碧华的生母位分不高，仅此一点，碧华就无法得到封号。能嫁入勋贵之家，已是她的福分！” 碧华，就是三公主！ 太子是诸位公主的长兄，同皇帝讨论公主的婚事，算不上逾矩。 皇帝只得耐心地解释几句。 “哪怕那位勋贵是——是——” 太子想起皇帝方才的教导，瞬间不知该如何措辞。 “是什么？” “儿臣不敢说！” “谅你也不敢！”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父皇，三妹没有母族可依，如果儿臣再不替她说话——”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再次拱手弯腰。 弯腰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你——可是在怪朕？” “儿臣不敢！” “那你又是想同安阳公针锋相对？” 太子猛的抬头，目光追随着皇帝的身影。 满脸的诧异！ 三公主的婚事，同安阳公有何关系？ “你不知情？” 太子的反应，已全部落入皇帝的眼中。 “儿臣不知！” “临江伯虽然年纪稍大，可他却是统兵的人才。乐善侯被你要走，安阳公打算推举临江伯为禁军的副统领。” “用公主去换临江伯的忠心，安阳公还真是好算计！” 太子低头，已是目露寒光。 “公主生在皇室，既然享尽荣华，也理应分忧！” 皇帝的不耐烦，已一点点的浮现在脸上。 “儿臣——儿臣倒有不同的看法！” “说！” “儿臣的妹妹，生来就应该是享福的，快乐一世，富足一世。至于那些所谓的责任，理应由儿臣承担！” 皇帝看向太子，半晌没有说话。 告退！ 仍然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一出大殿，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走向那熟悉的角落。 “学到了没？”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请太子解惑。 “孤见到你后，为何没有立刻返回皇宫？”太子问出了一句。 这不正是您的风格么？ 杜公公在心中吐槽。 不过从嘴里吐出来的，还是那四个字：“奴婢愚钝！” “回来得越早，挨收拾的可能性越大。消磨一点时光，让父皇多想想孤好的一面，气自然也就消了！”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请教为何不再晚一点回宫？ “做得太明显，会适得其反！”太子面露感慨。 杜公公对太子的敬仰，再一次如同那滔滔地江水—— 不过，太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弯腰退出大殿的时候，皇帝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头顶。 脸上的不耐烦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欣慰。 太子没让他失望！ 终究，还是为了三公主的幸福挺身而出！ 第286章 兄弟齐上阵 太子从京城赶回避暑山庄时，太阳还高悬在天上。 接下来的几日，太子抛开所有的心事，带着弟弟们狩猎，听妹妹们诉苦聊天，顺带再欣赏一番两位老头的对决。 两个老家伙，遇到这种新奇简单的玩法，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太子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鄙夷。 等孤把麻将弄出来，保证你们一位没心思念佛，一位没心思要饭！ 想着想着，太子的嘴角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朝会前一日的下午，太子将两位老头送出山庄的大门，随后带着不情不愿的弟弟妹妹们坐上马车，返回到京城。 回到东宫后，有太监上前禀报，凉亭内，早有客人在喝茶等候。 而且，还不止一位！ 太子听完禀告，笑着回屋换了身衣裳，随即慢悠悠朝凉亭走去。 客人起身走出凉亭，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温和的笑笑，吩咐免礼！ 敢自作主张在凉亭内泡茶等候的，自然是东宫的常客。 听他们口称太子哥哥，就知道一位是睿亲王。 还有一位，是平郡王。 二人还不知道太子刚到山庄那一夜时的惊险刺激。 今日前来，是猜到太子会选择在今日回宫，联袂前来抱怨一番。 一落座，二人就埋怨起太子的偏心。 “给孤倒杯茶！” 太子极有耐心，一边听二人聒噪，一边笑着吩咐平郡王。 埋怨归埋怨，对太子的指令，平郡王还是乖乖照做。 太子端起抿上一口，随即皱起了眉头。 唤来金畅，吩咐他换一种茶叶。 “以后来喝茶，要么找金畅，要么找周姑姑。东宫的好茶，归他们二人在保管。”太子示意二人也放下茶杯。 二人点头应下！ “抱怨完了没？” 见二人没有继续开口埋怨，太子温和的问出一句。 他一向都十分民主！ 两位皇子再次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你俩身上都有差事，孤要是请你们去渔阳山狩猎，恐怕会被御史弹劾！” 这几句话，太子说得语重心长。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 “怎么回事？” 二人的小动作，太子尽收眼底。 “殿下还会怕御史弹劾？”睿亲王冲太子拱手。 “说清楚！” 太子的心头，突然浮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殿下在几位弟弟面前说出的那句话，现在已经传遍了都察院！” 睿亲王很想笑出声来，不过又怕太子事后找他算账，只得强行忍住。 说实话，忍得十分辛苦！ “孤在东宫说的话，都察院怎么会知道？”太子微微一愣。 睿亲王转头看一眼乾清宫的方向，一句话也没有说。 太子醒悟过来，冲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当时除了几位皇子，还有些太监宫女在一旁伺候，杜公公想要知道，应该不难。 “岂止是知道！这几日弹劾太子哥哥的奏折，就算经过内阁和内务府的筛选，递进乾清宫的差不多也还有数十份！”平郡王在一旁开口补刀。 “孤被弹劾，怎么感觉你还有些兴奋？”太子斜着眼看向平郡王。 “太子哥哥威武！” 平郡王冲太子拱手，脸上干脆挂满了笑意。 实在是装不下去啊！ 睿亲王此时再也憋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此时，金畅已将茶叶取来，太子让平郡王泡茶。 “有个极为赚钱的买卖，东宫同内务府五五分账。孤原本想给你二人分上一成，不过见你俩笑得如此开心，想必应该是不需要了！” 太子起身，在凉亭内踱步。 两个家伙对视一眼，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口中求饶的话语，几乎没有一句重复。 太子不为所动，笑看二人的耍宝！ 过了好一会，太子这才放过两个不太厚道的家伙。 “孤手上有五成，你二人拿走一成，不过这一成也不是全给你们。” 吩咐二人坐下，太子缓缓开口。 “等生意做起来后，你们手上的股份，找关系好的宗室大户卖出去一点。” “等过上两年，孤也会卖一部分股份出去。这门生意，只有勋贵共同参与，才能做大做强。” 说到此处，太子在二人中间缓缓坐下。 两位王爷急忙向太子请教。 到底是什么生意，二人共享一成，还要再卖出去一些。 等太子给二人解释清楚，两个家伙的心中震撼不已！ 不但是暴利，而且还能长久的做下去！ “殿下，这门生意只能由我们独家经营！” 不愧是在户部多年的亲王，睿亲王立刻考虑到未来可能出现的竞争。 “股东除了孤和内务府，还有王爷国公，要是有人打算分一杯羹，估计应该用不着孤出手吧？” 太子盯着睿亲王，表情似笑非笑。 “臣弟第一个不答应！” 平郡王的声音，在一旁阴恻恻的响起。 “听这句话，应该是三弟威武才对！”太子笑了起来。 睿亲王也笑了起来！ 这笑声既是在响应太子的调侃，也是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多虑。 “有件事，需要你们两位帮忙！” 等一杯香茗放在自己面前，太子缓缓开口。 二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请太子示下。 “三妹的婚事，你俩是否知情？” 二人均是一头雾水，听后轻轻摇头。 见他俩的反应，太子冷哼一声，表达心中的不满。 睿亲王面带愧疚，急忙请太子息怒，表现出极高的觉悟。 太子端起茶杯喝上一口，这才同二人讲起三公主那令人愤怒的婚事。 等太子说得口干舌燥，两位王爷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两年在太子的熏陶下，二人也早已有了做兄长的觉悟。 “安阳公同临江伯这两个老混蛋，居然敢打三妹的主意！”睿亲王咬牙切齿。 平郡王坐一旁也是面露狰狞！ “原本，孤打算亲自出手，不过父皇不准孤接近安阳公，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你们二位。” 二人立刻坐直了身体，向太子做出承诺。 “你俩可要想清楚，这件事稍有不慎，说不定就会引来父皇的雷霆之怒！”太子开口提醒。 “管不了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妹嫁给那个老东西吧？” 平郡王的回答，十分朴素。 太子听后，心中十分满意！ 第287章 皇帝在东宫 猪头！ 又见猪头！ 而且，还是同一只猪头！ 这一次，是睿亲王同平郡王联手。 安阳公羞愤欲绝，在两位王爷面前欲拔剑自杀。 两位王爷在一旁表情轻松，还提醒安阳公握剑的双手姿势不对。 自杀？ 开什么玩笑？ 安阳公顶着一颗猪头，悲壮的前往皇宫向皇帝告状。 皇帝震怒，命刘总管将两位王爷关进慎刑司的大牢。 中午被关进内务府，下午两位王爷就出现在东宫的大厅，出席太子为他们举行的庆功宴。 从六皇子到十三皇子，全部列席。 “太子哥哥，这可是在抗旨啊？”平郡王依旧心有余悸。 也不知为何，自从刘总管将两位王爷带进内务府后，就立刻领着所有的红衣太监出城公干。 从进入内务府的大门开始，太子一路畅通无阻。 等进到慎刑司的大牢，就看到慎刑司的大小官员，殷勤的围着两位王爷伺候。 “孤抗了什么旨？”太子反问一句。 “太子哥哥，我和二哥，可是父皇下令关进内务府的。”平郡王面露忧郁。 “喝完酒，孤再送你回去！”太子轻轻点头。 睿亲王在一旁笑了起来。 酒宴开始，太子向诸位皇子介绍了两位王爷的壮举。 六皇子带着几位弟弟冲两位王爷举杯，对二人的行为，有着毫不掩饰的崇拜。 “关键时候，要记住枪口一致对外！” 酒过三巡，太子对诸位弟弟提出了自己的期许。 虽然这个时代的人对枪口的理解与太子不同，不过丝毫不妨碍他们对这句话的理解。 一群人齐齐冲太子举杯，大声应下。 厅外传来一声冷哼！ 众人转头看向厅外，怒目而视！ 可是下一刻，所有人起身离席，跪伏在地。 包括太子！ 原来，发出那一声冷哼的，是皇帝！ “枪口一致对外！太子好威风！” 皇帝缓缓入内，从语气中猜不出他内心的情绪。 “儿臣没想到父皇在外面偷听，否则，儿臣一定会换上一句。” 神使鬼差，太子说出这么两句。 众皇子听后，都替太子捏了一把冷汗。 杜公公更是面露无奈！ “敢说朕偷听，你还真是个混账！” 皇帝踏上台阶，毫不客气的在太子的位子上坐下。 “敢问父皇，此刻是我们的陛下？还是父皇？” 太子抬起脑袋，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倔强。 “有何区别？” 皇帝拿起太子的筷子，目光落在面前的菜肴上。 这是什么？ 海参？ 混账东西，朕的膳食里怎么没有？ “如果是陛下，儿臣立刻前往内务府，将自己锁入慎刑司的大牢；如果是父皇，儿臣觉得父皇大可一笑了之！” 太子的语气中，丝毫不见慌乱。 “诡辩！”皇帝觉得海参的味道不错。 太子将脑袋再次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都起来吧！”皇帝浑厚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众人磕头谢恩。 “太子继续跪着！” 紧接着，皇帝又补充一句。 太子无奈，才刚刚站起，又立刻跪了下去。 皇帝命众人落座，只剩下太子孤零零的跪在中央。 “老二与老三的胡作非为，可是你的指使？” 海参味道不错，皇帝的筷子十分忙碌。 太子正准备应下，只见两位王爷同时起身，来到中央跪下。 二人均表示与太子无关。 “太子才告诉你们要枪口对外，你们就对准了朕！” 皇帝放下筷子，端起面前的夜光杯。 酷暑难耐，冰凉的葡萄酿顺着喉咙流下，无比舒坦！ 不过睿亲王同平郡王的额头，已开始渗出了冷汗。 “父皇就不要吓他们二人了！”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苦笑。 “抗旨不遵！你倒是个胆大的！”皇帝语气平缓，似乎并没有动怒。 不过帝王讲究喜怒不形于色！ 说不定，此刻心中早已是怒火滔天。 “儿臣打算喝完酒就送他们回去！”太子委婉的解释一句。 皇帝握着夜光杯的右手往旁边一伸，站在身后的杜公公立即拿起了案上的酒壶。 “父皇，儿臣这样做，确实——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对——” “不过，二弟同三弟能挺身而出，为三妹出头，儿臣十分佩服。正因为此，儿臣才想着借这个机会，让弟弟们都知道他俩的壮举，希望将来能以他俩为榜样！” 一口气说完后，太子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说出这么多，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只要稍稍动一下脑筋，就明白他说的全是废话。 “你是太子，说出这一番话来，让朕十分失望！” 再饮下一杯葡萄酿，皇帝缓缓开口。 “如果是陛下在听，儿臣纯属是在胡说八道；但是如果是父皇在听，儿臣这番话，就是肺腑之言！” 绕了半天，原来太子在这里等着！ “你是处心积虑想把这变成家事？”皇帝又抓起了筷子。 “这原本就是家事！”太子振振有词。 “既然是家事，朕问你，安阳公算不算你的外祖父？”皇帝筷子不停。 “算！”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对长辈，老二和老三该不该动手？” “不该！”太子依旧没有犹豫。 “既然不该，他俩被关进内务府，冤不冤？” “不冤！”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亲疏远近！” “三妹，是臣的妹妹！安阳公，是外戚！在三妹同安阳公之间，儿臣不需要考虑就知道该如何选择。” “别说安阳公，就算是儿臣的亲舅舅，该揍的时候一样要揍！”太子的回答斩钉截铁。 尽管表情理直气壮，太子还是在心中冲邓侍郎默默的说出一句抱歉。 “太子哥哥威武！”有人脱口而出。 皇帝看过去，是十皇子！ 小家伙才刚刚懂事，皇帝只是轻轻的瞪了他一眼。 放下筷子，皇帝缓缓起身。 下一刻，所有的皇子都起身离席，垂手低头！ 走到太子的头顶处，皇帝停下了脚步。 “禁足，你应该是不怕了！” “怕！”太子的回答干脆利落。 “既然你说这是家事，赏你二十板子，可好？” 太子一愣，只得乖乖的应下！ “父皇——” “父皇——” 睿亲王与平郡王同时喊了出来。 “二十大板，你俩同样也逃不掉！” 话音落下，皇帝扬长而去。 第288章 这是唱反调 二十大板，结结实实的落在太子的屁股上。 睿亲王和平郡王的屁股，同样没能逃过这一劫。 虽然行刑的太监已经手下留情，三兄弟依旧是痛苦异常。 谢恩！ 是被抬着去的！ 乾清宫内，皇贵妃居然也在。 看着皇贵妃满脸的讥讽，睿亲王和平郡王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这几日，他俩的母妃可没少受皇贵妃的折腾。 太子倒是一脸的平静！ 三人一起被抬回东宫，金畅泪眼汪汪的向太子请示，是否直接回屋休养？ 太子吩咐抬到凉亭喝茶。 等三人被小心翼翼的移到凉亭外，太子一跃而起，看得两位王爷目瞪口呆。 “金畅给孤准备了一块垫子，孤问老刘能不能用，老刘没有开口说话。” 太子的尊严还是要维护的，他同两位王爷分开行刑。 “太子——哥哥，你——怎么不——早说？”睿亲王龇牙咧嘴的抱怨。 “孤忘了！” 一抬腿，太子跨进了凉亭。 一番忙碌过后，两位王爷也被安置进来。 挽起衣袖，太子开始泡茶！ 泉水还没开，金畅再次出现在凉亭外面。 原来是刘总管跟了过来！ 太子笑着命金畅前去迎接。 刘总管觉悟极高，一进凉亭就冲三人一揖到地。 太子起身，亲自将他扶起。 免受皮肉之苦，可算是个大人情！ 请他落座，太子继续泡茶。 刘总管转向两位王爷，表示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两位王爷哼哼哈哈，表情极为痛苦。 刘总管听后，心中颇不是滋味。 “老刘，现在你手头上有两件事情，千万出不得差错！”太子表情严肃。 刘总管应下，表示绝无问题。 “三妹的婚事，父皇有没有旨意？” 一杯茶放在刘总管面前，太子开口问道。 既然板子都挨了，太子自然问得理直气壮。 “目前还没有！” “三妹的婚事，内务府筹备得如何？”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嫁妆有多少？” 刘总管吞吞吐吐，面露难色！ “说吧！孤保证不怪到你的头上！”太子语气温和。 “两万！” 一咬牙，刘总管实话实说。 “多少？” “两万！” 太子将手中的杯子砸了出去。 听到清脆的响声，太子突然觉得舒服了许多。 又一只杯子砸了出去。 太子彻底平静了下来！ 睿亲王同平郡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愤怒。 还有—— 屈辱！ 二人自从向太子靠拢，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已经累积起丰厚的身家。 两万两？ 恐怕已无法让二人心动。 “两万？父皇是否清楚？” 片刻过后，太子悠悠的开口。 刘总管犹豫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呵呵—— “还请殿下慎言！” 没等太子发表感慨，刘总管急忙冲太子拱手劝道。 “替孤给临江伯带句话，给他半个月的时间，想办法体面的将婚事推掉。否则，孤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太子语气温和，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这几句话传入刘总管的耳内，让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 刘总管欠身应下！ “太子——哥哥！”平郡王在一旁开口喊道。 太子转头，看向平郡王。 “口——口——口渴！”平郡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太子大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倒两杯茶，让刘总管递给睿亲王一杯。 太子端起另一杯，亲自塞到平郡王的手中。 几杯茶过后，刘总管起身告退，太子让金畅将两位王爷送回房间安置。 原本，太子打算在东宫待上几日，也算是给皇帝一个交代。 可是—— 两万两的嫁妆彻底激怒了太子！ 用过午膳，太子就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出东宫，朝午门的方向前行。 出午门，坐上马车，随后出城一路向西。 河西军的军营，已开始在做最后的完善。 马车，最后在军营外停下。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开始打量起这座新修的军营。 一会儿过后，太子抬腿上前，朝辕门走去。 有一群人从里面急匆匆迎了出来！ 太子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原来领头的，是曹亲王！ 曹亲王带着一群人冲太子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你这么积极，就显得孤有些懒散！”太子笑着开起了玩笑。 曹亲王笑着回了几句。 “河西军是否启程？” “已经启程，估计应该已经进入西原！” 对河西军的情况，曹亲王是了如指掌。 “走，进去看看！” 一边说，太子一边继续朝军营走去。 一群人急忙跟在太子身后。 入内，太子看得极为仔细，有时候还用手摸上一摸。 建筑，太子是专业的！ 等再次出现在辕门外面，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命众人退下，太子同曹亲王交谈。 “现在有多少人接下了你的追杀令？” “已经有四十多人前往燕国！” “还是少了些！”太子微微皱眉。 “这还是得益于殿下手中那些说书人的鼓动，否则，人数还会少上一些！” 曹亲王冲太子拱手，面露感激。 愿意接受钱财驱使的，多是些江湖游侠，或者是些刺客杀手之类的，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是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哪怕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对钱财也是无比渴望。 “孤再想想办法！” 沉吟一会，太子的心中已有了主张。 曹亲王谢过！ “河西军的待遇，与羽林卫一样，他们的训练，你也可以去虎贲军转转，参考一下他们的方法。”太子仔细叮嘱。 曹亲王听得十分认真，频频点头。 “有闲暇的时候，孤也会来转转，同他们一起训练！” 曹亲王听后大喜！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随后太子转身，慢慢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曹亲王跟在太子身后，询问能否在辕门两侧挂上同虎贲军一样的牌匾。 太子自然同意，不过得等到河西军在军营内驻扎下来才行。 “殿下——” 曹亲王见侍卫们隔着有一段距离，轻声喊道。 “何事？”太子脚步不停。 “最近坊间有个传闻，不知殿下可曾听说？” 太子停下了脚步。 “敦郡王府已连续几日有尸体抬出，扔进了乱葬岗里。” “当真？”太子脸色一沉。 “臣并未核实，不知真假！” 太子沉思良久，最后吐出了三个字： 知道了！ 第289章 公主的幸福 太子大摇大摆的走出皇宫，皇帝得知消息后不置可否！ 皇贵妃并不愚蠢，从乾清宫沉默的态度中，察觉出危险的信号，稍稍有些收敛。 她在后宫中所有的权力，包括她对未来的憧憬，全部来自于威严神秘的乾清宫。所以，她绝不会做出让乾清宫的事情。 再说，睿亲王与平郡王可是实实在在的接受了惩罚。 一位亲王，再加上一位郡王，安阳公的面子，也算是找回来了。 可就算这样，最近定妃同德妃还是被皇贵妃狠狠的扫了几次颜面。 这两位的关系，开始变得亲近起来。 皇贵妃并不在意！ 因为，她十分清楚皇帝的爱好！ 在她的眼中，这些逐渐上了年纪的妃子，早已被皇帝弃如敝履。 如果不是有儿女傍身，定妃和德妃说不定早就变成行尸走肉，期盼着归西那一日的到来。 三日后！ 两位王爷已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说话也变得流利起来。 只不过还无法下地行走，每日都由太监抬着，前往凉亭喝茶。 风物长宜放眼量！ 太子如此安慰二人。 算了算时间，太子在例行前往乾清宫请安的时候，第三次提出想去看看河西的城堡。 皇帝懒得理会，直接挥了挥手，命太子退下。 太子也不气馁，一丝不苟的行礼，然后弯腰告退。 依旧是杜公公将他送至殿外。 “殿下为何非要前往河西？”杜公公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在殿内，你没听清楚？”太子反问一句。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表示自己虽然一向愚笨，不过今日总算聪明了一回。 “到底是你想知道？还是父皇想知道？”太子面带微笑。 “自然是奴婢！”杜公公回答得无比肯定。 “高原人已经许久没来，孤想去看看。” 既然是杜公公想知道，太子也就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至于皇帝会不会向杜公公询问—— 既然如实相告，太子有着自己的打算。 杜公公脸色大变，苦苦相劝！ “孤只是去转转，又不是去打仗！”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杜公公认定边境危险，如何肯听太子的解释，只是一味的苦劝。 “临江伯这两日有没有上折？” 听了一小会，太子见杜公公没完没了，于是开口打断。 “没有！” 太子神色一冷。 “不过，他昨日倒是入宫面圣！” 紧接着，杜公公又补充了一句。 “禀告了些什么？” “坦承自己的隐疾。” 一句话说出，杜公公的嘴角突然带起了一丝弧度。 “隐疾？” 从杜公公的嘴里吐出了一连串的词语。 “父皇有没有旨意？” 对临江伯有多么倒霉，太子并不关心。 “陛下对临江伯十分同情。” “说重点，你清楚孤问的不是这个！”太子白了杜公公一眼。 “陛下已经收回成命！”杜公公冲太子微微欠身。 太子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些刺客，查得怎么样了？” 放下心事，太子看向自己的铜辇，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 “你认为幕后指使是诸侯，还是勋贵宗室的可能性大一些？” “殿下为何不提——” 吐出这几个字后，杜公公有些尴尬的住嘴。 有些意思，大家心中清楚就好，没必要直白的说出口来。 “朝廷？” 太子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伸手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只得尴尬的笑笑。 “就算杜学士，恐怕也养不起那么多的尘烟！”太子轻轻摇头。 这一点，他早就想过。 “殿下英明！”杜公公一记马屁奉上。 “要真是英明，孤早就将那个混蛋揪出来了！”太子面露无奈。 “殿下，依奴婢之见，是诸侯的可能性不大。”杜公公压低了声音说道。 “为何？” “诸侯留在京城王府的，都不是世子，这么庞大的一股势力，诸侯王绝不会放心交给他们掌握。” “而且，诸侯在京城的王府，都处于监控之下。这么多人，想要做到不被察觉，绝无可能！” “谁在监控？” 太子再次开口打断，问出了一句。 如果负责监控的不是绝对可靠，依旧无法排除诸侯的嫌疑。 杜公公冲太子微微躬身，没有开口回话。 “是你？”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是！” 太子示意杜公公继续。 “最重要的一点，殿下的行程安排，他们无法准确的掌握。” “你确定皇宫之中，不会有他们的人？” “确定不会！”杜公公的回答无比肯定。 清理了那么多遍，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依你之见，是宗室勋贵？” “奴婢只能说他们的嫌疑最大！” 这个问题，杜公公早已在脑海中思索了无数遍。 “孤明白了！” 沉默片刻，太子挥挥手算是告辞，随即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用过早膳后，去睿亲王和平郡王的房间探视一番，然后准备前往凉亭喝茶。 两位王爷命太监抬着一同前往！ 一番忙碌过后，三位在凉亭内坐下。 太子泡茶，两位王爷喝茶。 “三妹的事，已经解决了！” 一边泡茶，太子一边缓缓开口。 两位王爷都是心中一喜！ 昨日三公主特意前来东宫，看望两位受伤的兄长。 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王爷，狼狈不堪的趴在床上，三公主泪流不止。 在皇宫内生活了十几年，生母唯唯诺诺，活得胆颤心惊，三公主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活得如同惊弓之鸟。 这一次，三位兄长挺身而出，让三公主真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安全感。 两位王爷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来自妹妹的感激和依赖。两个家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给三公主选择一位如意郎君。 还有—— 嫁妆！ 两万两的嫁妆，怎能对得起公主的身份？ “挑选驸马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二位了！” 紧接着，太子又安排起了任务。 两位王爷的心中，正充斥着浓浓的责任感，听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下。 “将来的嫁妆，你俩不用操心，孤自会准备！” 两位王爷齐声反对，表示一定要尽一份心意。 太子点头同意！ “有件事，孤没告诉你俩，上次去山庄，第一晚就遇到刺客，很多很多的刺客！” “哦——啊？” 两位皇子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巴。 第290章 迎接河西军 五千河西军入京，除了低调，还是低调！ 太子同曹亲王站在辕门外迎接，让原本情绪还有些低落的军队，瞬间沸腾起来。 等到进入军营安置，里面的设施条件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最后在校场集合，聆听太子的训示！ 如果说方才还有人能故作淡定，那么当他们听到从太子口中讲出的待遇时，所有人都单膝下跪，高呼太子千岁！ 千岁？ 这里可是京城啊！ 太子目视曹亲王。 曹亲王心领神会，将太子千岁，引导成了皇帝万岁！ 等欢呼声减小，太子命将士们起身。 太子的演讲，主题只有一个： 忠军、爱国！ 这一个国字，是帝国的国！ 从未有人跟他们讲述过帝国，五千将士的荣誉感，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最后，五千将士来到辕门外面，目睹了一场简单庄重的挂牌仪式。 几千人热血沸腾的杀向了饭堂。 太子同曹亲王站在辕门外面，欣赏着刚刚挂上去的牌匾。 “这支军队，孤就交给你了！” 过了许久，太子缓缓开口。 “臣，一定不辱使命！”曹亲王冲太子拱手。 “以后，五千会变成一万、两万，甚至更多。孤希望他们将来亮剑之时，也是帝国统一的开始！” 曹亲王心中一凛！ 统一？ 统一！ 换句话说，太子认为，诸侯已造成事实上的分裂。 没有犹豫，曹亲王弯腰应下。 作为投靠朝廷的诸侯，曹亲王已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后路。 一旦有诸侯取而代之，同太子一样，曹亲王看不到一线生机。 “你去过边界没？”太子开口问道。 “殿下指的可是那百十里的缓冲地带？” 太子轻轻点头。 “臣去过两次！” “跟孤详细说说那里的情况！” 太子听后有些意外，同时精神一振。 “土地肥沃，听说以前极为富庶。不过自从高原人崛起后年年侵袭，原本富饶的土地，已逐渐贫瘠！” 说完这几句后，曹亲王看向太子，准备聆听他的指示。 太子示意曹亲王继续！ “几代人下来，如今当地的百姓已同高原人之间形成默契。每年等高原人冲下来，他们就主动献上粮草，换取平安。” “燕、宋两国做何反应？”太子皱眉问出一句。 “他们也给燕、宋缴纳赋税，这俩国能有什么反应？”曹亲王面露讥讽。 “如此沉重的负担，每年都还会有性命之忧，他们为何不选择内迁？” 沉思片刻，太子继续问道。 “殿下，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缓冲之地，那里有着他们最重要的财产。” “土地！” “而且，燕、宋两国也不准让他们入关！” 说完后，曹亲王的神色极为复杂。 那块狭长的平原，如果没有战乱，将会是帝国的另一个西原。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 “明明就是在资敌，为何孤的心中生不出半丝愤慨？” 太子盯着曹亲王，发出了灵魂拷问。 “殿下，他们也是迫于无奈！” “你这句话，只说出了一部分！”太子轻轻摇头。 曹亲王听得极为认真！ “帝国，对不住他们！”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再无说话的兴致。 二人就这么站在辕门外面，各怀心事！ 良久过后，有人从里面走出，请太子与曹亲王去饭堂用饭。 “此人姓赵名大山，是这五千人的主将。”曹亲王在一旁向太子介绍。 “赵大山？胡罗素对你评价颇高！” 听到曹亲王的介绍，太子上下打量起来。 刚才的流程都早已定好，赵大山并无单独向太子禀报的机会。 赵大山谦逊的表示自己名不符实！ 看出他的紧张，太子笑笑，同曹亲王慢慢朝里面走去。 “虎贲军、江东军，还有羽林卫，没事多与他们沟通。在孤的麾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太子语速极慢，确保赵大山能清楚的听到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说难，是因为孤对训练的要求极为严格；说不难，是因为孤只有这一个要求！” “钱粮之类的，你无需操心。至于有人敢上门骚扰，你直接向曹亲王禀报！” “你的家人，如果他们愿意，你可以接到京城居住。内城一座三进的宅院，孤还是送得起的！” 赵大山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太子背影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 还有—— 浓浓的感激！ 太子察觉出他的举动，也缓缓停下了脚步。 转头，就看到赵大山拜了下去。 太子扫了曹亲王一眼，发现他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上前一步，太子笑着将赵大山扶起。 “别光顾着谢孤，这是曹亲王的意思。而且买宅院的钱财，有一半可是曹亲王出。”太子面带微笑。 赵大山听后，急忙冲曹亲王拜了下去。 曹亲王满脸的笑意，将赵大山扶起。 饭堂里面还有士卒在用餐，见太子带着曹亲王出现，急忙起身冲太子跪下。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随后命他们坐下。 “从下午开始，将孤的规矩慢慢的传达下去。”太子转头冲曹亲王说道。 曹亲王点头应下。 看了看他们桌上的饭菜，太子问他们味道如何？ 一名士卒战战兢兢的表示味道极好。 同原来曹军的待遇相比，已算是天上地下。 太子拿起他面前的筷子，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味道不错，太子请曹亲王试试。 曹亲王也毫不犹豫的抓起一位士卒面前的筷子，挑了一块肉放进嘴里。 大锅菜别有一番滋味，曹亲王冲太子点头，口称不错！ 那两名士卒目瞪口呆！ 所有的士卒目瞪口呆！ 就连赵大山，也是满脸的震惊！ 等反应过来，所有的士卒起身，冲二人跪下。 只有那两双筷子的主人，早已是泣不成声。 太子依旧温和的吩咐大家起身。 随意挑一张桌子坐下，太子同曹亲王开始大快朵颐。 几筷子下去，太子见青龙和二七还站在身后，太子笑着让二人去旁边坐下，先将肚子填饱。 二人应下，不过脚下纹丝不动！ 太子心知有异，抬头看向青龙。 此时，青龙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某处！ 至于二七，已上前一步，将太子护在身后。 第291章 千变门罗希 “你是谁？” 青龙冷冷的开口。 角落里有一人缓缓起身，表现得十分镇定。 所有的士卒立刻起身，拔出兵器对准那人。 哪怕是自己的袍泽，此刻只要太子一声令下，他们也会冲上去将他剁成肉泥。 “殿下好手段！”那人环顾一圈，面带微笑。 太子没有机会，笑着招呼曹亲王夹菜，同时示意青龙继续。 “你是谁？”青龙又重复了一遍。 “你还不配知道！”那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太子的身上。 “哦？” 话音还未落下，青龙已在原地消失。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青龙再次在原地出现。 右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那人神色如常！ “如何？” 太子头也不抬，轻声问道。 “奴婢一人无法将他留下，不过若是与二七联手，应该没有问题。”青龙的回话十分客观。 “那就行了！” 说完后，太子轻轻的放下筷子。 曹亲王见状，也立刻放下筷子。 “他是谁？” 太子缓缓起身，转过头看向赵大山。 “下官不认识！” 赵大山手握钢刀，表情极为难看。 “有谁认识他？” 紧接着，赵大山发出了一声怒吼。 无人开口！ “你是如何进来的？”太子突然生出了一丝丝的好奇。 “混进来的！”那人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太子再次看向赵大山，问有没有这个可能？ 这是军队，不是集市，赵大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可偏偏，这人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如何办到的？”太子更加好奇。 “保命的本事而已！”那人没有直接回答。 “保命？孤看你这是要命还差不多！”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殿下难道就一点都不怕？” 见太子表情轻松，那人的心中也生出了些许诧异。 “他俩联手就能将你留下，孤有什么好担心的？” “殿下就不怕在下还有同伴？” “这饭堂里面都是孤的人，你就算有同伴，孤又有何惧！” “殿下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那人居然还在轻轻点头。 “说出你是如何混进来的，孤放你离去！” 太子话一出口，曹亲王就是脸色一变。 同样变色的，还有赵大山和青龙等人。 “殿下——”曹亲王面带犹豫。 “无妨！”太子轻轻摇头。 “放我离去？” 那人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 太子也不恼，任由他张狂！ “你真觉得凭这两人，就能将我留下？” 等收了笑，那人冷冷的开口。 “如果再加上咱家呢？”饭堂外突然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不但洪亮，而且浑厚，感觉略显刻意。 那人终于变了脸色！ 下一刻，有人入内，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殿下，要不让奴婢将他拿下，送给刘总管审讯？” 奴婢？ 再加上声音浑厚，说明是太监！ “老杜，你先在一旁看着，如果他打算逃走，你再出手也不迟！” 目前能被太子称为老杜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乾清宫的杜总管。 杜总管听后微微欠身，随即站到了太子身旁。 “孤的提议，目前仍然有效！” 太子盯着那人，语气温和。 那人沉默不语！ “孤时间宝贵，没办法浪费在你的身上。从现在起孤数到十，如果到时候你还没开口回答，孤就只得请你去内务府的大牢做客。” 那人依旧沉默不语！ “一——”太子缓缓开口。 “二——” “三——” “八——” “三过了不应该是四？” 终于忍不住了，那人开口抗议。 “孤乐意！”太子笑着说出一句似乎不太讲道理的话来。 “乔装打扮而已，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人无奈，只得开口满足起太子的求知欲来。 “说详细一些！” 很明显，太子并不满意。 “还在西原的时候，我就混了进来。不过，我只在白天出现，等到夜间，我就溜出军营。” “不可能，军中有岗哨！”赵大山在一旁开口反驳。 那人没有辩解，不过看向赵大山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位白痴。 “继续说！” 对那人的解释被打断，太子并无不悦。 “我与他们一路同行，最后就到了这里。” “你们中的许多人一定会觉得我很面熟，不过就是记不起我的名字。” 听到这里，太子已大致明白过来。 此人无非是利用军队刚刚组建就立刻赶往京城，军纪有些涣散，而且互相又不熟悉，这才钻了空子。 如果是在虎贲军，或者是江东军，这家伙绝对坚持不到半个时辰。 “混进来的目的，是为了孤？”太子开口问道。 “河西军是受殿下之命组建，又奉命调入京城，费这么大的功夫，殿下一定会亲自前来军营。我闲来无事，就想着和殿下见上一面。” “就这么简单？背后无人指使？” “不怕告诉殿下，就算是燕王，也无法指使我千变门。” 说出千变门三字时，那人面露自豪。 此时，杜公公已将太子护在了身后。 “千变门？燕王？你来自燕国？”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示意他不必紧张。 “殿下英明！”那人居然冲太子拱手。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罗希，是千变门看门的门房。” “不愿说？算了，孤也不勉强，放他离开！” 最后一句，太子是在吩咐赵大山。 “殿下——”赵大山冲太子拱手喊道。 “殿下——”其余几人也劝太子三思。 “孤不能言而无信！”太子态度坚决。 赵大山无奈，只得命众人让开一条通道。 那人走到门口，转过头冲太子拱手弯腰。 “在下姓罗名希，这一点没有撒谎！” 等直起身来，那人的表情十分诚恳。 太子轻轻点头。 等那人离开，太子命大家继续用餐，随后带着几人走出了饭堂。 “赵大山，你要吸取教训！” 走出饭堂后，太子缓缓开口。 赵大山面有惭色，弯腰请罪。 “军队刚刚组建，此事也不能全怪你！” 赵大山谢过太子的体恤。 “不过，若是再有下次，可就说不过去了！” 太子的语气温和，不过赵大山却如芒在背！ “老杜，你跟孤好好说一说，千变门，到底是怎么回事？” 转头注视着杜公公，太子满脸的求知欲。 第292章 要继续渗透 千变门！ 这虽然是一个崛起不过数十年的门派，不过仗着精妙的易容术，在江湖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武功，对他们来说，反而变得没那么重要。 至少从表面来看是这样。 总结出来，这是一个动脑多过于动手的门派。 “一个个都出现在京城，他们想干什么？”太子似在自言自语。 曹亲王同赵大山不太理解太子的意思，只得沉默不语。 “请殿下放心，此事奴婢会安排人一并调查！” 杜公公站在太子身后，轻声回话。 太子缓缓点头！ 出了辕门，太子邀杜公公与自己共乘一车。 就这样，在曹亲王等人的注视下，杜公公有些拘谨的踏上了太子的马车。 杜公公是乾清宫的总管，太子与杜总管关系融洽，是他们乐于见到的局面。 “先是烟云谷，今日又是什么千变门，过几日，说不定又冒出来一个什么门派！” 车厢内只有杜公公，太子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情绪。 “都是些宵小之辈，伤不了殿下分毫！”杜公公在一旁轻声劝道。 杜公公的这两句话不是没有依据，他能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太子的主动邀请。 对太子的谨慎，杜公公可是极为佩服。 “这些鼠辈，孤厌恶至极！”太子目露寒光。 “要不——奴婢派人将他拿下？” “做人，要言而有信！”太子轻轻摇头。 杜公公本想劝一句兵不厌诈，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原本，他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老杜，孤问你件事，你能说就说，要是觉得为难，孤绝不勉强。” 须臾，太子缓缓开口。 杜公公请太子示下。 “宗室勋贵，平常你是否有特别关注？” 杜公公犹豫了一下，冲太子点头。 “敦郡王——” 只说出这三个字，太子便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殿下是否想问从敦郡王府抬出的尸体？” “你消息还真是灵通，人在乾清宫，这些坊间传闻都能传进你的耳朵！”太子有些诧异。 “殿下，这可不是传闻！”杜公公冲太子微微欠身。 “到底什么情况？” “不过是些可怜的宠物！”杜公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悯。 宠物？ 太子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无比难受。 按向某处，弹出一个暗格，太子伸手一抓，掏出来两只精致的酒壶。 扔给杜公公一只，太子拔开木塞，一仰头全部灌下。 “殿下，这世道都是这样！” 见太子的反应，杜公公哪能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老杜，这世道不应该是这样——” 太子盯着杜公公，神色极为复杂。 杜公公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妄议宗室，只得拔开木塞，小口品酒。 许久过后，太子长舒了一口气—— “老杜，刚才孤失态了！” 此时，太子已恢复如常。 杜公公则感慨起太子殿下的仁厚。 “关于敦郡王，还有一个传闻！”太子继续开口。 “殿下指的可是死士？” 太子有些纳闷，这家伙整日都窝在乾清宫内伺候皇帝，脑袋里怎么还能记住这么多东西？ “殿下，敦郡王府确实养了一些江湖人士，不过将他们说成死士，就有些夸大其词了！” “常遇春也这么说！”太子悠悠的开口。 杜公公听出弦外之音，表示会重点关注一下。 马车入城、回宫，二人在午门外下车。 回到东宫，有太监上前禀报，常遇春已在大厅内等候。 太子微微点头，随即回屋更衣。 一刻钟后，太子出现在大厅外面。 常遇春态度恭敬，一直站在大厅中央。 一见太子，便弯腰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语气温和。 “拥师堂，现在情况如何？”太子缓缓踏上了台阶。 “启禀殿下，下官已同拥师堂接触，拥师堂表示愿意无条件接受殿下的驱使。” “无条件？” 太子呵呵一笑！ “殿下可是觉得不妥？” “告诉拥师堂，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来这个时空已快两年，太子再也不相信什么虎躯一震，天下归心之类的蠢话！ 还是利益交换，要更可靠一些。 常遇春躬身应下！ “拥师堂不能只在京畿活动，触角要伸出去，伸进诸侯国的腹地。” “最好，同其他门派多碰撞一下，交流沟通嘛！” 常遇春依旧是躬身应下！ “在碰撞中，说不定能有许多的惊喜！” 太子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常遇春的身上。 常遇春明白过来，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千变门，你知道多少？”太子命常遇春直起腰来说话。 “千变门？殿下如何得知？”常遇春脸色一变。 “今日，孤遇见了他们的门房。” “罗希？” “你知道此人？” “殿下，罗希是千变门门主的长子，也是未来的门主！” “你见过？” “没有！听说除了他们门主，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装神弄鬼！”太子嗤之以鼻。 “殿下，千变门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而且他们擅长模仿。前几月有人假扮漠西城的堂主，讹走了一帮派的大笔钱财。” “漠西城就这么放任不管？” “江湖人都只知千变门在燕国境内，不过却无人清楚他们的具体位置。否则，他们早就被仇家给灭掉。” “他们有没有可能受燕王指使？”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问道。 “下官不知！”常遇春面有惭色。 “不知道就算了，不用花精力去查，目前最重要的，一是鲁国，一是徐国。特别是徐国，要借着他们的军队调动，尽可能多刺探些情报。” 常遇春自然是听从太子的吩咐。 “老牛他们，有没有消息传回？” 这群探险者，太子时刻都将他们放在心上。 “没有！” 对这群人，常遇春同样十分挂念。 “崇山峻岭，想传消息回来，何其难也！那些在陈国的锦衣卫，让他们停止打听郡主的消息，将注意力都放在野人身上，顺带准备接应老牛一行人。” “是！” “吴鲁两国已经退兵，立刻派人大张旗鼓的进入吴国。” “殿下——” “前面派进去的锦衣卫，依旧命他们暗中行事。这一批，孤是想给吴王传达一个讯息。” “孤，盯上他了！” 第293章 偶尔露霸气 东宫的厨娘，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陈国的王宫。 郡主在得知这是太子送给自己芳辰的礼物后，目瞪口呆！ 王妃的心中同样十分诧异。 不过，当厨娘做出一桌丰盛的美食，二人就有些明白过来。 每一道菜，她们都只在京城的来信中见过。 陈王闻讯赶来。 等抓起筷子尝上一口后，便再也没有放下。 “这个礼物，送得好！” 最后，看着满桌的狼藉，陈王笑了起来。 “这是我们东宫最好的厨娘！” 金顺站在郡主身后，开口介绍了一句。 在金顺的心中，已提前将郡主当作东宫的女主人对待。 郡主的脸颊出现了两团红晕，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代的人，都将含蓄视为教养和优雅，像太子这样赤裸裸的表达自己的情感，极为罕见。 郡主的一颗芳心，早就在一份又一份的礼物中，彻底沦陷！ 金顺知道惊喜还在后面，站在郡主身后笑而不语。 佳肴入腹，陈王起身与王妃一同离去。 “宁儿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知女莫若母，王妃早已看透了郡主的心思。 “朝廷羸弱不堪，太子虽然英睿，不过想有一番作为，恐怕难如登天！”陈王边走边说。 “你不是还打算搬到京城居住？”王妃有些奇怪。 陈王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见陈王的反应，王妃便知道陈王这么说，恐怕另有打算，也就不再继续追问。 “败就败吧！难道我们陈国就无法庇护太子一家？”王妃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对太子的表现，可是极为满意！ “妇人之见！”陈王轻轻摇头。 残酷的政治斗争，是不会给太子留下苟延残喘的机会，一旦失败，等待他的结局只有死亡。 包括他的家人！ “那您还把宁儿嫁到京城？”王妃脸色一变。 “难如登天，又不是毫无机会！”陈王悠悠的开口。 “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王妃面露无奈。 二人同行一段，王妃回屋歇息，陈王则独自去书房小坐！ 最近，京城来信的内容要详实许多，陈王清楚，那是太子在有意的透露消息。 对太子的不断壮大，陈王自然是乐于见到。不过一想到逐渐亮出獠牙的诸侯，陈王又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当初，他以为最坏的局面也就是诸侯割据，让朝廷名存实亡。 但是，随着形势的变化，陈王发现，诸侯们居然一个个都做着改朝换代的美梦。 而且，他们都已经默默地准备了许久。 陈王没有坐上金銮殿的美梦，他只想安稳的度过此生。不过在诸侯们紧锣密鼓的备战中，陈国已不可避免的被卷了进去。 京城的来信，世子也曾看过。 不过，他的理解让陈王微微有些失望。 世子已在鼓动官员进言，请求扩军！ 这可是陈王耗费心血，培养了几十年的继承人啊！ 陈王失望，远在京城的太子也有些失望。 他想去河西的请求，再一次被拒绝。 而且，皇帝严厉禁止他再次提及。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老杜，孤的想法，你告诉父皇了？”太子抬腿朝角落走去。 杜公公跟在后面，急忙表示自己绝不可能主动禀报。 “那就是父皇开口垂询？”太子听出杜公公话里的意思。 杜公公用沉默回答。 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殿下，您还是关心一下那些弹劾吧！”杜公公轻声劝告。 此时，二人已来到角落站定。 “他们要弹劾，孤能有什么办法？”太子表现得有些漫不经心。 “都察院的那些御史，要求殿下对那句话，给出合理的解释！” 这些事与政事毫不相关，杜公公透露起来毫无压力。 “孤只送他们两个字！”太子笑着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敢问殿下，是哪两个字？”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滚蛋！” 太子大手一挥，霸气侧漏！ 杜公公一愣，随即面露苦笑。 “殿下，忍一时风平浪静！” “忍？”太子笑了起来。 “老杜，孤不会一直都活得这么战战兢兢。” 等收了笑，太子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杜公公看向太子，表情无比诧异。 “总有一日，这天下所有的人会明白，孤，是帝国无比尊贵的太子！”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几句。 “殿下威武！”杜公公立刻冲太子拱手弯腰。 这家伙早已将赌注暗中下到了太子身上，能否拥有富贵安稳的晚年，全看太子将来的发展。 韩尚书前段时间回京，曾隐晦的表示一旦有变，数万江东军会完全听命太子！ 再加上京城的数万人马，太子的实力，已超过那些朝不保夕的小诸侯。 两年！ 太子决定再隐忍两年！ 不过隐忍，不代表会任人欺凌，小小的都察院，岂能让太子低头？ 回到东宫，两位王爷正等着陪太子用膳。 如今二人已勉强能够行走，不过看样子，好像没有回王府养伤的打算。 太子认为，让这两个家伙不愿回府的原因，除了东宫的美食，还有就是三公主无微不至的照顾。 三公主每日都会前来东宫，给两位兄长端茶倒水。 至于原本伺候的太监，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 用过早膳，太子前往凉亭喝茶。 两位王爷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画面颇有些滑稽。 等来到凉亭内坐下，太子让平郡王动手泡茶。 “太子哥哥，还是让臣妹来吧！” 凉亭外，有一个动听的声音响起。 “还是三妹心疼哥哥！”平郡王喜笑颜开。 太子转过头，就看到三公主在凉亭外一丝不苟的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随后让她入内泡茶。 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不过太子还是给予了高度评价。 等到几杯香茗放在三位兄长面前，三公主起身告退，打算去找九公主聊天。 “三妹打算找一位什么样的郎君？”太子笑着开口问道。 三公主立刻羞红了脸颊。 “太子哥哥，您这话是不是问得太直白了些？”睿亲王开口维护。 “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自然要问清楚。”太子白了睿亲王一眼。 “三妹，你一定要认真考虑，等想清楚了，再告诉你二哥和三哥！” 转过头，太子看向三公主，语气十分温和。 三公主的一张粉脸，早已羞得通红！ 第294章 又有妖风起 陈国！ 郡主的芳辰，就如同节日一般热闹。 不过，与往年相比，今年还多出了一个环节。 是太子准备的环节！ 王宫内，大殿中！ 当金顺领着两位小太监，小心翼翼的端着巨大的生辰蛋糕，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对他们来说，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新事物。 金顺先是冲陈王和王妃行礼，等陈王吩咐免礼后，又转身冲郡主行礼。 郡主吩咐免礼，语气十分温和！ 保持微微弯腰的姿势，金顺一侧身，向郡主隆重介绍起来。 这是太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这是什么？”郡主十分好奇。 不但郡主好奇，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新奇。 “生辰蛋糕！”金顺面带微笑。 “蛋糕？什么是蛋糕？”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种香甜可口的食物，殿下说吃上一口，就能尝出幸福的味道！” 此时金顺的笑意中，添上了几分矜持。 去年九公主鸾降，金顺有幸分得一块。 太子殿下没有说错，进到嘴里甜甜的，那就是幸福的味道。 “那你还不赶快分掉？”又有一人开口催促。 王宫也有太监，在他们的眼中，太监只是用来驱使下人而已！ 郡主早已将金顺视为自己人，听后心中不悦，不过面上不显！ 金顺依旧是满脸的笑意，表示得郡主亲自动手，而且还要先许愿，吹灭蜜烛。 解释完以后，金顺请郡主移步到蛋糕面前！ 插上十七根蜜烛，金顺请郡主许愿，随后将蜜烛吹灭。 有人向郡主询问许下的心愿，金顺在一旁笑着提醒。 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从旁边捧起一把精巧的小刀，金顺递到郡主面前，请她动手。 很不巧，分到刚才开口催促的那人时，蛋糕正好分完。 郡主送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 大家舀一勺放进嘴里，太子说得没错，那的确是幸福的味道。 从未尝过的美食在口中停留，众人看向郡主的目光就有些复杂。 羡慕、嫉妒—— 什么都有！ 也就是在这一天，两位王爷终于离开东宫，回到各自的王府。 目送二人远去，太子背着双手，慢悠悠前往寿康宫喝茶。 对太子的出现，太贵妃表现得极为高兴。 命太监上茶，太子端起品上一口，尝出这还是恒记出品。 “终于将那两个家伙送走了！” 放下茶杯，太子面带微笑。 “定妃和德妃来过两次，很是念叨你的好处。” 对太子的人情味，太贵妃一直都十分满意。 “有什么好念叨的，孙儿是兄长嘛！” “皇贵妃也来过两次。”太贵妃突然话锋一转。 “估计没什么好话！”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你错了！” 太子看向太贵妃，心中着实有些意外。 “皇贵妃对你承担起兄长的责任，大加赞赏！” 说完后，太贵妃也笑了起来。 “孙儿实在是有些糊涂了！” “皇贵妃告诉我，皇帝心中一直都牵挂着老四和老五。” 太子恍然大悟！ “恐怕要让皇贵妃失望了！”太子轻轻摇头。 “这两个锦衣玉食的家伙，能吃得了这个苦头？” 太贵妃收了笑，脸上添了一抹忧色。 她一生无所出，就算同皇帝关系疏远，可也将那些皇子视作自己的孙辈。 “您就放心吧，饿不着他们，也冻不着他们。留侯来信，这两个家伙的表现还算老实。” “毕竟是皇子，安全还是要保证！” 太子笑着应下！ “我说——他俩的安全要保证！”太贵妃又重复了一遍。 太子明白太贵妃的意思，表示早有准备。 太贵妃这才放下心来！ “什么时候能让他们回京？” 等太子又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太贵妃开口问道。 “那就得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改造好了！” 在这一点上，如果太贵妃想要求情，太子不打算做出让步。 “当心有人会用此事来做文章！”太贵妃再次提醒。 “祖母可是听到了些什么？”太子微微皱眉。 “礼亲王前几日送茶叶来，说宗室里有人在议论你打压老四和老五。” “打压？以他俩犯下的罪行，哪怕处死，也无人能有异议。留他俩一命，居然还认为是在打压？”太子有些哭笑不得。 “不要小看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太子轻轻点头！ 又陪着太贵妃聊了一会，太子起身告退。 等走出寿康宫，太子命金畅将刘总管请来。 回到东宫后，太子先是用膳，随后前往书房翻阅卷宗。 卷宗是锦衣卫送过来的，其中有一则消息吸引了太子的注意力。 徐国的军队，开始向无主之地进发！ 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说，徐国早已将无主之地的那些家伙，打得跪在地上唱征服。 军队开出去，无非是为了演一场戏。 演一场战功显赫的戏！ 太子有些纳闷，不知他们要如何变出这赫赫战功来。 合上卷宗，太子又练了会字，就听到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太子命金畅入内，随即慢悠悠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按太子的吩咐，金畅已将刘总管迎到凉亭等候。 此处省去那些关于见面行礼的描述，二人在凉亭内落座。 “听说宗室有人在替四弟和五弟鸣不平？” 没有寒暄，太子一边泡茶，一边直接开口问道。 “有那么几位！” 刘总管管着内务府，要是连这都不清楚的话，算是失职。 “什么人？” “都是些伯爵子爵之类，过得不太如意的宗室成员。” “他们背后还有没有人？” “奴婢查了一下，都是些酒后闲聊，没发现有人在背后煽动。” “请平郡王出面约他们谈谈，让他们闭嘴！” 对这些不重要的米虫，太子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 刘总管欠身应下。 “老刘，孤以前是不是太仁慈了些？” 听着山泉水在壶中发出的声响，太子问出一句。 “殿下，您是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太子斜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你也这么认为？看来，孤得等个机会下一次重手！” 刘总管听后心中一叹，真正残酷的人，哪还需要去等待机会？ 他们总是会自己创造机会！ 第295章 给一个机会 西山！ 河西军的军营！ 太子在校场上挥汗如雨。 曹亲王站在场边观看，过了一会，也忍不住加入进去。 作为从小就接受着严格训练的世子，曹亲王的身体素质，要强出太子许多。 不过一圈下来，依旧累得如同村头的老狗。 太子喘着粗气，羡慕的表示自己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整的跑上一遍。 五千将士哪里见过这个，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校场上吼声震天。 “兵部，最近有没有刁难？” 二人在场边随意坐下，太子开口问道。 “来了位郎中，转一圈就走了！” 才一小会功夫，曹亲王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 太子笑笑，对这些官僚的官僚作风，早已经习以为常。 “殿下，这些士卒都是原曹军中的精锐。按照这个强度，最多只需半年时间，就能打造出一支实力强大的军队。”曹亲王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千万不要小看那些诸侯的军队，虎贲军算是不错的，一样被长岭卒压得抬不起头。” 想起虎贲军回京后近乎疯狂的操练，太子在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同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子给了他们丰厚的待遇，给了他们从未听过的抚恤条件，最重要的，给了他们从未有过的尊重。 结果一拉出去，脸面就被长岭卒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对不对得起自己不重要，最关键的，是对不起尊敬的太子殿下。 太子看过他们的操练后，忧心忡忡的对乐善侯说出一句： 这是群疯子！ 郑亲王听到这个消息后，特意前来观摩，回去后二话不说，立刻上了强度。 江东军—— 也疯了！ 太子估计，河西军疯掉，只是迟早的事情。 对太子语重心长的训示，曹亲王深以为然。 “郑亲王的儿子还未满月，陛下就命郑亲王上折请封世子。这种恩典，可是闻所未闻！” 想起下午要与太子一同前往郑亲王府赴宴，曹亲王不由得生出了许多感慨。 “郑亲王有大功于帝国，怎么厚待都不为过！”太子面带微笑。 第一位主动入朝的诸侯王，这种功劳，恐怕只有开疆拓土才能与之相比。 曹亲王点头，想起了自己还未满十岁的长子。 那可是嫡长子，也是未来的曹郡王！ “好好练，等河西军建功，估计你也可以请封世子！”太子哪能不明白曹亲王的心思。 曹亲王听后心中一喜，拱手谢过。 “不知梁王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感想！” 看着校场上热火朝天的场景，太子脸上的笑意更浓。 “大约是气急败坏！” 顺着太子的意思，曹亲王也笑着回了一句。 “说不定，他会组织一场反击！” 说完后，太子抬起左手，站在身后的金畅立刻上前，将太子扶起。 “反击？”曹亲王有些不解。 “梁国的相国，对蛊惑人心这一套可是极为擅长！” 太子想起上一次，同梁国的那场没有硝烟的交锋。 “殿下想必已经早有准备！” 见太子神情轻松，曹亲王清楚这都在太子的预料之中。 “原本还不好主动出击，但是如果梁国敢借此事做文章，孤一定让他们灰头土脸。” 曹亲王对所有的大诸侯都没有好感，听后笑得十分开心。 “最近接追杀令的人是否多了些？”太子转身，准备去营房冲凉更衣。 “是！” 对太子殿下伸出援手，曹亲王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过段时间，人还会更多一些！” 曹亲王听后，再次谢过。 回到营房，二人各自在太监的伺候下冲凉更衣，随后太子邀请曹亲王与自己共乘一车，前往郑亲王府赴宴。 上车后，曹亲王主动提起另一件事。 敦郡王依旧没有同曹亲王接触。 “算了！你修上一座别院，有空闲就过来小住几日。还可以同孤一道去羽林卫狩猎。”太子的表情有些玩味。 曹亲王应下，没有继续追问。 行进的速度很快，一个多时辰后，马车就出现在城南外的官道上。 太子命令马车停下。 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太子看得十分认真。 李朝的心中无比紧张，早已带着侍卫四下散开。 “殿下的仁政，必定会名彪青史！” 看着两侧正在热火朝天的建房，曹亲王心生感慨。 “纠正一下，这是父皇的仁政！”太子语气温和。 曹亲王冲太子拱手弯腰，接受太子的教诲。 “其实，这都是应该为他们做的，只不过以前无人做过，就认为这是对他们的恩赐！” 没有嫌弃两侧的尘土飞扬，太子背着双手，缓缓开口。 曹亲王没有接话，但是听得极为仔细。 “帝国的强大，不完全在于武力的强盛，如果帝国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帝国一定会无坚不摧！” “这一点，孤要向鲁国学习！” 太子的表情极为严肃。 “难怪殿下对京城新开的火锅店，表现得如此宽容！” 最近，京城陆陆续续冒出了一些火锅店，太子对此事无动于衷。 “火锅是这样，家具也是这样，他们能察觉商机，挣一点钱也未尝不可！” “不过，他们若盗用其他商家的主意，或者是配方，还是要接受律法的制裁。” 听完这些，曹亲王心中对太子极为佩服！ “慢慢来吧，从京畿到六省之地，再到诸侯的地盘。终有一日，孤会让高原变成帝国的屏障。” “臣一定誓死追随殿下！”曹亲王急忙表态。 一个强大帝国的亲王，同一个朝不保夕的诸侯王。该如何选择，曹亲王不需要做过多的思考。 更何况郑亲王还向曹亲王透露，如果功劳够大，将来得一顶铁帽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铁帽子亲王啊！ 与国同休！ 太子转身，笑着拍了拍曹亲王的肩膀。 又站了一会，没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太子的心中，居然涌起了一点小小的失落。 等下次见到他，可不缺揶揄的话题！ 上车，入城！ 李朝同一众侍卫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方才，殿下可是在等人？”曹亲王有些好奇的问道。 “上一次，孤就是在此处遇刺，方才孤给他们一个机会，看看他们是否会再接再厉。” “看来，那些混账的消息也没那么灵通！” “或者，他们死光了也说不定！” 看向窗外，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第296章 临江伯丧命 杜公公很烦躁！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在暗中谋算太子。 杜公公很早就跟在皇帝身边伺候，当年受过元后不少的恩惠。 可惜元后没给杜公公报恩的机会，于是他只能把那一份感激转移到太子身上。 年幼的太子是可爱的！ 少年的太子是聪慧的！ 就算从文华殿出来后的那一段时间，刚刚步入青年的太子也是无比英睿！ 后来太子突然性情大变，杜公公心急如焚。可他整日里在乾清宫伺候，这份忧心不敢让皇帝察觉，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 再后来，就是太子落水，昏迷不醒—— 万幸的是，醒来后的太子，又变回宗室里的楷模，贵族中的典范。 而且，太子比以前要更加随和。 皇宫内的动静，能瞒过杜公公的不多。从太子落水开始，他便察觉出一系列针对太子的行为。 杜公公知道的，比太子知道的，要更加详细。 这些事情，杜公公都一一向皇帝禀报。 皇帝震怒，命杜公公彻查。 可那位看不见的对手十分狡猾，做下这么多事情，居然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一次，察觉出那些刺客的功夫似曾相识后，杜公公一开始还有些兴奋，认为很快就能回忆起他们功夫的渊源。 顺藤摸瓜，总能踩住那人的尾巴。 可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杜公公依旧没能想起，这功夫到底在何处领教过。 杜公公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自己会将自己逼疯。 太子察觉出杜公公的异样，于是趁某日清晨例行请安过后，开口向他询问缘由。 还是在那个熟悉的角落。 杜公公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无比郁闷的说了出来。 “你这是钻牛角尖了！”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指出症结所在。 牛角尖一词，杜公公曾听太子提过，知道是在比喻什么。 不过对真正钻进牛角尖的人来说，就算是有人指出，依旧很难从已经深陷的思维中拔出。 “这混蛋处心积虑，哪有那么容易抓住？” 紧接着，太子又劝了两句。 杜公公听后，面露苦笑。 站在太子的立场，自然可以轻松面对，不过杜公公内心的压力，恐怕不是太子能够理解的。 “父皇有没有催促？” 见没有效果，略一沉吟后，太子开口问道。 “陛下问过几次，催促倒是没有！”杜公公老实回话。 为此，杜公公还一度认为皇帝对太子有些—— 有些冷漠！ 好吧，腹诽也是罪过，杜公公时常觉得罪该万死。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杜公公张了张嘴，面露犹豫。 “老杜，父皇心中其实十分清楚，催你，其实也没什么用处！” 杜公公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疑惑。 “不止你在查他，孤也在查，可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丝毫进展。你觉得父皇看不出来这里面的难度？”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将他揪出，还不如借这个机会，顺手做一些其他事情！” “殿下指的是——” “人头滚滚！”太子伸手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奴婢明白了！”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老杜，这个理由不是一般的好用，你可千万不要浪费！” 杜公公点头，已是满脸的兴奋。 “顺带再帮孤查一件事情！” 太子吩咐得理直气壮，没有丝毫的客气。 杜公公请太子示下。 “查查敦郡王府，看看到底有没有畜养死士？”太子压低了声音。 “殿下，此事已经查得十分清楚！”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孤有些不太放心，再查查！”太子微微皱眉。 见太子的表情，杜公公立刻应下。 正事说完，太子挥挥衣袖，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刚刚用完早膳，金畅出现在花厅外面。 原来是平郡王同刘总管联袂求见！ 这么早？ 太子有些诧异。 命金畅将二人迎到凉亭，太子缓缓起身，慢悠悠朝凉亭走去。 等太子在凉亭内坐下，就看到平郡王与刘总管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 免礼！ 太子请二人入内喝茶。 “用饭没有？” 等二人落座，太子体贴的问出一句。 “已在内务府用过！” 回话的，是平郡王。 “这么早，一定是出了大事！”太子轻轻一叹。 “殿下英明！”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能不能等喝完茶再说？” 喝茶啊，心境不同，品出来的滋味也会有很大的差异。 “太子哥哥，恐怕不行！”平郡王的语气中充满了抱歉。 太子又是轻轻一叹！ 这么早前来求见，太子知道肯定是有急事，问问，也就仅仅是问问而已。 “到底何事？”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 “临江伯，昨夜没了！”平郡王的脸色十分难看。 “没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没了？” 太子一愣，放下手中的茶具。 “今日一早，临江伯的长子前来内务府报备，说是半夜的时候，临江伯的屋内传出一声惨叫。等他赶到推门进去，人已经没了呼吸。” 刘总管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是被人刺杀？”太子面色阴沉。 “身上没有伤口，不过奴婢已经派慎刑司的人前去查验。” “你俩有没有去乾清宫禀报？”太子的视线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是父皇命我俩找太子哥哥商议。” 听到这句，太子的视线停留在平郡王的脸上，心想父皇还真是会使唤人！ “先把临江伯他儿子的嘴给封住，该办丧事就办丧事，对外一个字也不许多说。” 沉思片刻，太子开口吩咐。 “臣弟已经同他谈过，想要顺利袭爵，不但要管住自己的嘴，还得管住家人的嘴！” 平郡王的身上，不知不觉中已添了几分威严。 “验完尸后，不管是什么结论，一律不准泄露出去。” “奴婢明白！”刘总管欠身应下。 “老刘，宗室那边你要看紧了，谁要是敢嚼舌根，立刻约他们到内务府喝茶。”太子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嚼舌根？”刘总管有些不解。 “三——妹！” 长舒一口气，从太子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来。 第297章 想开棺验尸 临江伯卒！ 安阳公率先发难。 既然内务府已派仵作验尸，安阳公代表数万禁军，要求内务府对临江伯的死因给出明确结论。 否则，禁军会再次组织验尸！ 伯爵也是贵族，纵然是盛夏时节，不过在冰块的包围下，临江伯的尸体被保存得很好。 刘总管大怒，既不公布死因，也不准禁军再次验尸。 安阳公带人亲自前往内务府交涉。 内务府的正堂内，刘总管同安阳公皆是脸色铁青。 平郡王坐在一旁，倒是面色平静。 “如果刘总管打算一意孤行，那就自己同几万禁军解释。”安阳公语带威胁。 “解释？咱家做事，需要给你们解释？”刘总管的语气有些阴森。 “你就不怕这数万禁军找你讨个说法？” 安阳公的语气中，威胁的意味愈发浓厚。 “奴婢就是陛下的一条忠犬，替陛下看着这内务府的大门。其实，禁军也是陛下的看家犬，只不过你们看的是这京城的大门。怎么？安阳公想狗咬狗？” 刘总管是太监，将自己比喻成皇帝的忠犬没有丝毫问题。不过，安阳公是公爵，而且骨子里还算是个文人，将他比做皇帝的看家狗，实际上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安阳公心中大怒！ “本公只给你半天时间，到时候要是不能给一个说法，禁军一定会开棺验尸！”安阳公给出了最后通牒。 “说开棺就开棺，说验尸就验尸，安阳公还真是威风！” 就在刘总管准备针锋相对的时候，平郡王在一旁悠悠的开口。 “本公同刘总管交涉，平郡王在一旁听着就好！” 扫一眼平郡王，安阳公的目光又落回到刘总管的身上。 哪怕平郡王如今坐镇内务府，在安阳公的眼中，他依然只是个小角色。 平郡王听后，心中怒火冲天。 就算是他的亲外公，也不敢用这种语气同他讲话。 “你是公爵，本王是郡王，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公爵可以让郡王闭嘴。”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平郡王语气冰冷。 “本公只是请平郡王旁听，有什么问题？难道平郡王打算曲解本公的意思？”安阳公表现得不以为然。 “好！本王不同你计较。还是接着刚才的意思，开棺验尸，是否需要临江伯的家人点头？” “临江伯的长子已经同意！” 说完后，安阳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鄙夷。 这一丝鄙夷，是送给平郡王的，表示他还没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 “你说他同意就同意？本王要听到他亲口说出！” 平郡王虽然立刻反击，不过心中已涌起不祥的预感。 “就知道您会有疑问，所以本公邀请临江伯的长子一同前来。现在，人就在内务府外面。” 安阳公的目光，又扫了平郡王一眼。 “既然来了，那就请他进来，咱家也想听他亲口说出。”刘总管目露寒光。 话音落下，无需吩咐，有人立刻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临江伯的长子便出现在内务府的正堂内。 将来就算他能顺利袭爵，也不过是位子爵。 而在坐的三人，一位是实权郡王，一位是实权国公，还有一位，是太监中的第一人。 临江伯的长子站在正堂中央，表现得十分拘谨。 “不在家料理丧事，为何要来内务府凑这个热闹？”平郡王语气温和。 “安阳公找到下官，说王爷和刘总管可能有事要向下官求证，这才特意赶来。”此人表现得毕恭毕敬。 “安阳公说你同意让禁军开棺验尸？” 平郡王的语气依旧温和，可是面露惋惜。 如果他真敢同意，平郡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顺利袭爵。 “是！” 这一个字吐出来，那人没有丝毫犹豫。 “本王知道了！” 平郡王挥一挥手，命他立即退下。 至于同意开棺的原因，已没有必要再问。 那人冲三人行礼，随即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安阳公好手段！” 吐出一口浊气，平郡王缓缓开口。 “平郡王的夸奖，本公可承受不起！” 安阳公冲平郡王拱手，面带微笑。 转过头，安阳公告诉刘总管，内务府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何失去了勋贵的信任。 他用的是勋贵，而不是临江伯的家人。 刘总管懒得理会，端茶送客！ 等安阳公离去，平郡王与刘总管立刻赶往东宫，向太子求助。 太子正在书房练字，命金畅将二人先迎到凉亭喝茶。 当太子出现在凉亭外面时，壶中的泉水正好沸腾。 二人起身迎接，太子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免礼。 入内，太子挑一张椅子坐下，随后让二人坐下说话。 等二人落座，太子表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等他先喝上一杯茶再说。 见太子态度坚决，二人只得无奈的应下！ 品一杯香茗，太子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了！” 放下茶杯，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刘总管禀报，平郡王补充，很快就将棘手的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临江伯确实是死于大补？”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问道。 “是！”刘总管回答得无比肯定。 “戏都演完了，你俩为何还是这副神情？” 见二人面露忧色，太子笑着开口。 “殿下，安阳公到底能给他开出什么条件？”刘总管百思不得其解。 在刘总管看来，没有什么会比继承爵位还要重要。 “少一家米虫，不好么？”太子笑着摇头。 在太子心中，当那人接受安阳公的条件时，就已经被他从勋贵中除名。 平郡王同刘总管附和着笑笑，不过都笑得有一些勉强。 “你俩到底在担心什么？” “太子哥哥，臣弟怕不管是什么结果，恐怕三妹——” 太子看向刘总管，刘总管认为平郡王的忧虑很有道理。 “老刘，你不是认为孤太过仁厚？看看，立威的机会这就来了！” 对胆敢诋毁三公主的，太子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二人听后，心中稍稍安定。 “殿下，宫中——” 刘总管深知后宫的龌龊，开口提醒。 “孤会请太贵妃出面，将三公主接到寿康宫小住！” 原来，太子早有打算。 第298章 针对内务府 安阳公领导下的禁军十分强势，他们不顾内务府的警告，强行开棺验尸。 忙碌一番后，得出的结论与慎刑司的大相径庭。 当然，禁军并不清楚慎刑司的结论，大相径庭，只是平郡王等少数人最直观的感受。 临江伯的死因，是被人震碎了内脏。 验尸时，除了临江伯的族人，安阳公还请来许多勋贵宗室到场，算是做个见证。 一向爱看热闹的礼亲王和敦郡王，就在其中。 敦郡王府养了许多高手，其中敦郡王的贴身护卫就是一位二段。 禁卫验尸的时候，他也奉敦郡王之命上前查看，等退回到敦郡王身后，便附到耳边轻声禀报了几句。 “他说什么？”礼亲王有些好奇的问道。 “内务府，有麻烦了！”敦郡王笑得十分开心。 看热闹嘛，怎么会嫌事大？ 礼亲王听后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有开心的，自然就会有不开心的，比如，平郡王。 再比如，刘总管！ 二人收到消息后，立刻命人将慎刑司前去查验的官员和仵作带来。 结果，几人已经服毒自尽！ 刘总管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位爱好有些特殊的大总管，一辈子都在泥潭中打滚。没想到，这次却被一个算不上精妙的阴谋中伤。 他终于明白，安阳公临走时丢出的那一句话，不是指过去。 而是指的现在，或者说是将来—— 刘总管不是没有手段应付，不过安阳公背后的皇贵妃，目前深得皇帝的宠爱，无法不让刘总管产生深深的忌惮。 有事向太子殿下求助！ 这是刘总管心头涌起的想法。 想到此处，刘总管就将目光投向脸色铁青的平郡王。 有事向太子哥哥求助！ 平郡王正好想到这一点。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默契的起身，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等二人赶到东宫，金畅直接将他俩迎到凉亭内喝茶。 这是太子的安排！ 禁军开棺验尸，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锦衣卫每隔半个时辰，就将最新的消息送入东宫。 太子清楚这两个家伙必定会来找自己拿主意，故而提前做出了安排。 此刻，太子在做什么？ 太子正端坐在东宫的大厅内，与铁詹事商议要事。 铁詹事，就是以前兵部的铁侍郎。 “猜猜看，他们想干什么？” 太子看向手中握住一份卷宗的铁詹事，开口询问。 “十万大军前往无主之地，这可是足以让那片土地鸡犬不留的力量！” 太子时常召铁詹事入宫讨论，所以对徐王调兵的目的，铁詹事十分清楚。 “鸡犬不留？徐王早已将无主之地视为自己的领地，孤不信他会下得去手。”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殿下，徐王会不会穿过那片无主之地，去开拓新的疆域？”铁詹事想到了一种可能。 “就为了加九锡？”太子的心头有些狐疑。 做任何决定之前，总得测算一下成本，看看是否划算。 加九锡就是一个荣誉。 十万大军前往千里之外开战，能不能取得战功先放到一旁，这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些吧？ 铁詹事随即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太子一贯的风格，是想不明白就不想。 他打算等锦衣卫有新的消息传来，再做判断。 “詹事府的那几人，表现如何？”太子换上一个话题。 他口中的那几人，指的是那几位诸侯王府的公子，和工部尚书的儿子。 话说工部尚书，已苦苦支撑了许久。 “做事都十分上心！” 铁詹事不是在客气，他是真的满意。 “明年的科举，你得好好关注一下，到时候列一个名单给孤，孤去找杜学士要人。” 随着东宫掌管的事务越来越多，充实詹事府，已是迫在眉睫。 铁詹事欠身谢过。 借这个机会，铁詹事又禀报了几件事情，等太子定夺后，便起身告辞。 太子命金畅送铁詹事出去，随后慢慢起身，背着双手朝凉亭走去。 此时二人早已是心急如焚。 见太子出现，二人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太子落座，请二人坐下说话。 “怎么没有泡茶？” 见桌上茶具未动，太子看向平郡王。 平郡王表示形势凶险，没有泡茶的心境。 “凶险？孤为何没有看出凶险？” 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干脆自己动手。 刘总管在一旁开口禀告起那几人的自杀，最后认定这是安阳公制定的一起针对内务府的阴谋。 “针对内务府？他想干什么？”太子的双手开始忙碌起来。 “自然是拿下奴婢，控制内务府！”刘总管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太子想了想，轻轻点头。 “太子哥哥，接下来，安阳公要么将此事向父皇禀告，要么联合勋贵向内务府发难。我们该如何应对？” 有些话，刘总管不好开口，平郡王却没这个顾虑。 “青龙！”太子开口喊道。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凉亭外面。 “人死后被震碎内脏，与活人震碎内脏而死，有没有区别？” “有！”青龙弯腰回话。 “没事了！” 随着这三个字从太子的口中吐出，青龙又瞬间消失在凉亭外面。 “既然有区别，说明禁军的结论是对的！”太子开始往壶中注水。 二人听后，不由自主的点头同意。 安阳公请了那么多人作证，众目睽睽之下，怎敢弄虚作假？ “他们是对的，那么你们的结论就是错的！” 平郡王与刘总管皆面露惭色。 “昨日，孤问你们临江伯是否死于大补，你可是说得十分肯定！”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弯腰请罪。 太子让他坐下说话。 “孤现在问你，那几人真是自杀？” 太子盯着刘总管，几乎是一字一顿。 “奴婢——奴婢——”刘总管的信心开始动摇起来。 “回去再好好查查，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是自杀，还是被人强迫服毒！” “太子哥哥，这有什么区别？”平郡王在一旁帮刘总管问了出来。 “若是自杀，就算能过了这道坎，老刘的能力也会遭到质疑。不过若是被害，就不一样了！” 泉水！ 开了！ 第299章 内务府交锋 太子没有给二人明确指出前进的方向，不过太子的态度，让二人的内心不再慌乱。 心一静，平郡王和刘总管的智商又开始在线。 喝上一杯香茗，二人起身告辞出宫！ 回到内务府，二人商议一番后布置下去，随即静静的等待着安阳公发难。 安阳公没有让二人久等，很快就带着一大群勋贵宗室出现在内务府的大门外面。 一红衣太监早已在大门外等候，弯腰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勋贵也就罢了，宗室中可有礼亲王和敦郡王，平郡王与刘总管不敢怠慢，站在正堂外迎接。 平郡王坐镇内务府，算是权势滔天，礼亲王同敦郡王没有摆出长辈的架子，态度十分温煦。 不过面对刘总管时，两位荒唐王爷还是严肃的对他提出了批评。 刘总管的态度十分恭敬，将众人迎了进去。 各自按辈分尊卑找位置坐下，刘总管谦让了一番，最后还是居中而坐。 但是他表现得十分镇定。 这里，是他的主场！ 当然，这里也是平郡王的主场！ “难怪内务府不敢公布临江伯的死讯，原来是心中有鬼！” 一坐下，安阳公便率先发难。 “有事说事，安阳公请注意措辞！”平郡王目光一冷。 刘总管虽然是内务府的总管，可他毕竟是个太监，有些事可以私下里做，但是有些话，却只能在脑海里盘旋，打死也不能说出口来。 “本公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平郡王不想让本公说话？”安阳公表现得咄咄逼人。 “这里是内务府的正堂！安阳公若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开口污蔑内务府，本王不介意将你留下来喝茶！” 平郡王一改往日的隐忍低调，直接冲安阳公露出了獠牙。 “平郡王怕是在说笑吧？”有一侯爵突然笑着开口。 看似在缓和气氛，实际上是在给安阳公助威。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平郡王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所有人都察觉出其中的轻蔑。 那位侯爵又羞又怒，顿时满脸通红。 有人在鼓掌！ 是礼亲王。 “原以为本王这侄子是只小绵羊，没想到居然是头豺狼！”礼亲王笑着冲敦郡王说道。 敦郡王笑着点头，表示应当刮目相看。 “安阳公请继续，不过本王再次提醒，要注意措辞！”平郡王目光冰冷。 “临江伯被人震碎了五脏六腑，内务府为何不敢公布？”安阳公的目光同样无比阴冷。 “内务府做事，轮得到你来质疑？”平郡王反唇相讥。 “平郡王，安阳公，你俩是否愿意听本王说上几句？” 就在安阳公打算反击的时候，有人突然笑着开口。 所有人立刻将目光投了过去。 原来是敦郡王。 敦郡王辈分够高，地位也足够尊崇，二人自然是没有异议。 “本王虽然爱看热闹，可毕竟上了年纪，你俩要是这么吵下去，本王只得回府休息去了。” “安阳公，你要问就好好问，平郡王也不要怀抱这么大的敌意。争取早点结束！” 说完后，敦郡王大手一挥，将舞台又交还给二人。 安阳公谢过敦郡王的教诲，随即继续追问内务府为何不愿公布死因？ 这是业务问题，平郡王将目光转移到刘总管的身上。 刘总管轻轻一叹，目露无奈！ “伯爵在家中被杀，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咱家怎敢泄露？” 刘总管语气平静，态度中透着一丝丝的恭敬。 安阳公一愣，心想这位刘总管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这里的牌，指的是马吊牌。 “也就是说，内务府验尸后的结论也是他杀？” 安阳公的反应很快，立刻问出下一个问题。 “是！” 刘总管脸不红心不跳，表现得极为镇定。 “仵作何在？让他出来，本公有话要问！” “安阳公恐怕是见不到他了！”刘总管面露遗憾。 “为何？” “死了！” “谁死了？” “仵作！” “这么巧？” “咱家听不懂安阳公的意思！” “听不懂？好！仵作是如何死的？”安阳公步步紧逼。 “他杀！” “他杀？”安阳公提高了音量。 “他杀！”刘总管又重复一遍。 安阳公与刘总管对视了一眼，沟通的内容，只有他们二人心中清楚。 “本王怎么越听越糊涂？”敦郡王满脸的迷糊。 “得到验尸结果后，刘总管同本王决定暗中调查，可安阳公非要再次开棺验尸。等禁军的结果出来后，本王想再找仵作仔细问问，谁知他已经被人杀害。”平郡王在一旁向敦郡王做出了详细的解释。 “杀一个小小的仵作干什么？”敦郡王的的表情更加迷糊。 “自然是打算嫁祸给内务府！” 说这句话的时候，平郡王死死的盯着安阳公。 “有点意思！” 沉吟片刻，敦郡王笑了起来。 礼亲王也笑了起来。 “本公想派人查看仵作的尸体！” 安阳公没有理会平郡王，视线一直落在刘总管的身上。 “不行！” 刘总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开口拒绝。 “心虚？” “安阳公，临江伯一事，京城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 在座的都是勋爵宗室，刘总管说得十分委婉。 “本公只求一个真相！”安阳公不为所动。 “安阳公，勋贵在家中被杀，传出去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您不会不清楚吧？”刘总管的语气中添了一丝无奈。 这是他故意在塑造卑微的形象，免得引来勋贵宗室的反感。 “只要抓到杀害临江伯的凶手，影响自会消除！”安阳公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安阳公验尸怕是验出瘾来了！”敦郡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敦郡王，下官只是觉得有些诡异！” 面对揍过自己的敦郡王，安阳公的态度要恭敬许多。 “那刘总管就让他的人验上一验，如何？” 敦郡王转过头，征求刘总管的意见。 说是征求，可语气中不容置疑的味道十分浓厚。 刘总管只得同意。 自从安阳公掌管禁军后，他们的效率提高了许多。 很快，禁军就得出结论。 确实是被人毒杀身亡！ 安阳公心中诧异，不过也只能作罢。 热闹看完，一群贵族缓缓起身，打算就这么离去。 “慢——” 不知何时，平郡王已站在了门口。 第300章 西边风云起 平郡王与刘总管告退后，太子在凉亭内独坐良久。 等到他缓缓起身时，已是夕阳西下。 出了凉亭，太子背着双手，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青龙和二七立刻无声的跟上，李朝也带着一群侍卫跟在身后。 出东宫后，太子没有停留，踏上了那条熟悉的线路。 线路的终点，是乾清宫。 站在乾清宫外，太子请太监入内禀告。 很快，杜公公从里面匆匆赶来。 “殿下来得刚刚好，陛下正在同永平公主用膳。” 杜公公说话，还是很有水平的。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永平公主的孝敬，全部来自于东宫，就算太子来这乾清宫混上一顿，实际上也是吃的自己的。 听杜公公话里的意思，太子好像还占了天大的便宜！ 上何处说理？ 入内、行礼！ 皇帝命太子起身，赏赐他坐下一道用膳。 看着皇帝面前的那道葱烧海参，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无奈。 海参确实是好东西，不过吃多了，是会痛风的。 “不就吃了你一点海参，怎么？心痛了？” 太子表情细微的变化，怎能瞒得过皇帝的眼睛？ 太子急忙否认！ 皇帝转过头看向永平公主，心中觉得还是小棉袄要顺眼得多。 知道太子前来，肯定是有要事禀报，用完膳后，懂事的永平公主随即起身告退。 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太子站在一旁，等待着皇帝开口询问。 “朕要是不问，你就打算一直站着？” 过了一会，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儿臣还以为，父皇散步的时候，喜欢清静一些！”太子欠身回话。 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太子在表明自己并未刺探皇帝的习惯。 听到太子的辩解，皇帝的脸色果然柔和了许多！ “何事？” 内务府现在比东市还要热闹，皇帝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徐国调动十万大军进入无主之地，儿臣觉得十分蹊跷。” 说完后，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扫了太子一眼，心中有些诧异。 “说说你的看法！”皇帝依旧在来回踱步。 “无主之地早已投靠了徐王，徐王不会对他们动手。穿越无主之地，杀向西边，不但补给线太长，而且就算取胜，对帝国也没有什么好处。” “如果攻向南边，隔着大片的无主之地，就算打了胜仗，依旧对帝国无益。” “但是，如果他们向北边进攻，就不一样了。” 说到此处，太子便不再言语，等待着皇帝的训示。 “高原人？” 须臾，皇帝缓缓开口。 “是！” “高原人占据地利，徐王怎会如此愚蠢？”皇帝微微皱眉。 “父皇，徐王只需要做出进攻的姿态，牵制住高原人的主力，今年的缓冲地带，就会平静许多。” “高原人，恐怕未必会这么容易上当。” 也许是累了，皇帝在御案后缓缓坐下。 “十万大军就在那里，要么严防死守，要么就眼睁睁看准他们冲上高原。儿臣相信，高原人一定不愿意见到大军踏入他们的土地。” “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你想怎么做？” 皇帝明白，太子一定是看到了蕴藏其中的机会。 “高原人也是要吃饭的，粮草肯定是要抢的，只不过今年的规模会小上许多。儿臣想布下一只口袋，让他们乖乖的钻进来。” “缓冲地带，在燕宋的边界以外，你想让大军出现在那里，谈何容易？” “父皇，说不定燕宋两国会主动给我们机会！” 弯着腰说话，太子觉得实在是有些痛苦。 也不知杜公公这些年，是如何做到的？ “除了对付高原人，你还想做什么？” 知子莫若父，太子的小心思，皇帝多少都会猜到一些。 “父皇圣明！”太子送上了一记马屁。 “说！” 皇帝伸手，拿起御案上的一本奏折。 “粮食！缓冲地带的粮食！”太子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 沉吟片刻，皇帝表示如果真如太子所料，允许他便宜行事。 太子心中大喜，立即跪下叩谢皇恩。 皇帝命他起身回话。 太子从地上爬起，顺势站直了身子。 挺直了脊梁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内务府还在热闹，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皇帝打开奏折，边看边问。 “三弟早已成熟，刘总管又经历过风浪，儿臣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子表情轻松。 “临江伯的死，你怎么看？” “怎么看？当然是坐在东宫看！” 看来太子的心思还在遥远的西边，稍稍有些走神。 皇帝看一眼砚台，随后在心中提醒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位，是自己的嫡长子。 杜公公轻轻咳嗽一声，将太子的思绪拉了回来。 “临江伯？儿臣——儿臣认为，杀掉临江伯，是一石二鸟之计。” 太子硬着头皮，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继续！” “其中的一只鸟，是刘总管。先是买通慎刑司的人，给刘总管一份错误的验尸结论，随后再命他们自杀，让刘总管百口莫辩。无论他将来是否脱身，一个御下不力的罪名，大约是跑不掉的。” “刘云逸，确实让朕有些失望！” 皇帝语气平淡，喜怒莫辨。 “儿臣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刘总管对太子不错，太子必须得拉他一把。 “说下去！” “他们将矛头对准刘总管，说明刘总管做得十分不错，已将他们逼到不得不出手对付的地步。” 沉默片刻，皇帝轻轻点头，对太子的解释表示赞同。 紧接着，又问还有一只鸟是谁？ “还有一只鸟，是儿臣！” 皇帝没有开口，等着他自己继续往下说。 “临江伯在这个时候被杀，儿臣的嫌疑最大。稍有不慎，儿臣恐怕还得自证清白。” “而且，三妹一定会遭到他们的攻击，一旦——一旦三妹出现什么意外，对儿臣来说，将是巨大的打击。” “所以你请太贵妃将碧华接到寿康宫居住？” “是！在太贵妃身边，三妹是安全的。” 皇帝听后，目光一冷！ “这件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杀无赦！” 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脸上已布满了浓浓的杀机。 第301章 借此事立威 平郡王将宗室勋贵堵在内务府的正堂，这一举动，并未提前与刘总管商议。 刘总管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此刻，他只能坚定的站在平郡王一边。 拍一拍手，一大群侍卫出现在平郡王的身后。 “你想干什么？” 敦郡王盯着平郡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叔爷爷难道就不想再看会热闹？”平郡王已经变了称呼。 这也是在提醒敦郡王，不要忘记亲疏远近。 果然，敦郡王听后呵呵一笑，拉着礼亲王又坐了回去。 “平郡王到底想做什么？”安阳公脸色铁青。 “内务府代表父皇，管着宗室勋贵的大小事务。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知眼中还有没有父皇？” 平郡王表情冷漠，语气冰冷。 那些朝廷官员，又或者是四方的大小诸侯，他们可能对皇权没有太大的畏惧。 不过对宗室勋贵来说，正是依附于皇权，他们才能安享富贵。 所以，任何事情，只要一旦同皇帝二字沾边，他们就表现得极为谨慎。 “我等只不过是前来求个公道，平郡王却硬要扯到陛下身上，不知在平郡王的心中，对陛下可有敬畏？” 就在众人有些惶恐不安的时候，安阳公反唇相讥。 “来人！” 平郡王没有理会，大声吼道。 “下官在！”有声音立刻在平郡王的身后响起。 “记下他们的名字、爵位，等到了年底，本王同刘总管会酌情考虑。” 说完后，平郡王的嘴角带上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平郡王身后的官员大声应下，上前几步，开始忙碌起来。 众人听后，皆是脸色大变。 内务府掌管的产业，其实是整个宗室勋贵的产业，太子去年送入内务府的数百万两白银，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用来给他们分红。 换句话说，勋贵宗室的很大一部分收入，就来自于内务府每年的分红。 “平郡王难道还想打击报复？”安阳公的脸色愈发难看。 “本王有那么狭隘？”平郡王笑得十分开心。 平郡王的身后站着几十名侍卫，当差的时候，他们代表着皇权。 所以，没有人敢有硬冲出去的打算，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位官员在卷宗上不停的记录。 偶尔，还会抬头看上一眼。 等到记录完后，那位官员将卷宗捧到平郡王面前，请他过目。 平郡王看都没看，直接吩咐存档。 听到存档，众人的心中又是一颤。 这表示内务府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只要愿意，就可以随时将此事翻出，向他们发难。 “平郡王这是不打算给我们留一条活路！” 角落里，有人悠悠的说道。 “冲击内务府时，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本王的颜面？” 平郡王注视着安阳公，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冲击？我等哪有冲击？” 听到平郡王的描述，那人再也无法维持住装出来的淡定。 “在内务府衙门里面，逼得本王与刘总管亲自出门等候，这还不算冲击？”平郡王笑得更加开心。 原来，胡搅蛮缠的感觉，有时候还真是不错！ 不耐烦与他们纠缠，平郡王挥一挥手，命侍卫让开一条通道。 “此事，本公一定会向陛下奏禀！”安阳公语气阴森。 “明日一早，乾清宫见！” 撂下这两句后，平郡王走向礼亲王和敦郡王，拱手向二位王爷致歉。 相请不如偶遇，平郡王邀请两位王爷前往东市饮酒。 “你明日一早，不是还要入宫？”礼亲王在一旁笑着提醒。 “侄儿那是骗他的！” 虽然众人已经离去，不过平郡王还是稍微压低了声音。 礼亲王同敦郡王对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小家伙今日的表现不错，两位王爷欣然应下。 礼亲王还亲切的招呼刘总管一同前往，被刘总管婉拒。 礼亲王与敦郡王可是烟花之地的常客，今夜，两位身份尊贵的王爷多半会选择去青楼饮酒。 有见过太监上青楼的么？ 将几位王爷送至内务府的大门外，目送三人踏上各自的马车远去，刘总管这才转身回了内务府。 一张脸，已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抓人、杀人！ 是夜，刘总管血洗内务府。 第二日上午，刘总管从乾清宫退出后，正准备前往东宫向太子请教，恰好看到安阳公踏上了台阶。 拱手、弯腰，刘总管态度恭敬。 安阳公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只留下了一声冷哼。 刘总管心中大怒，不过面上不显。 直到安阳公入内，他才直起身来，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已在凉亭内独坐良久！ “奴婢是否扰了殿下的思绪？” 刚一落座，刘总管便有些忐忑的开口问道。 “是！”太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人都坐下了，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那奴婢先去大厅里候着？”刘总管作势就要起身。 见他这副模样，太子笑了起来。 刘总管也在一旁陪笑。 “老刘，昨晚又动刀了？” 思绪被打断，太子干脆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杀了十几个！” 刘总管语气平淡，就如同宰杀的是十几头猪。 “孤问的是你！” 最后一个字，太子加重了语气。 “殿下是如何得知？” 刘总管举起自己的衣袖闻了闻，面带疑惑。 “一股血腥味！”太子还皱了皱眉头。 “干完活，奴婢有洗澡更衣啊？”刘总管的表情更加疑惑。 “有用吗？”太子反问一句。 “没有用！” 太子都已经闻到了血腥味，自然是没用的。 “别说孤没有提醒你，要是熏着父皇，你就自求多福吧！” 刘总管心中一凛，急忙拱手谢过。 “都处理好了？” 片刻过后，太子主动开口。 “没有，安阳公现在正在乾清宫里面。”刘总管面有忧色。 “不用管他说些什么，你只要记住一条，那就是严密监控勋贵宗室中的流言。” 太子收了笑，表情严肃。 “关于——三公主？”刘总管心思缜密。 太子轻轻点头。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郑重的做出承诺。 “发现一起查一起，查清后立刻抓人。你放手去做，出了事，孤替你撑腰！” 刘总管大喜，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内务府这几日颜面尽失，刘总管打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重塑内务府的权威！ 第302章 皇帝的点拨 刘总管起身告辞的时候，太子请他多关注一下来自燕宋两国的奏折。 刘总管听后，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安阳公如今步步紧逼，太子却全然不放在心上，心里装着的，依旧是天下大事。 弯腰应下！ 太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渐渐陷入了沉思。 不过，时间才过去不到一刻钟，杜公公又出现在东宫的凉亭外面。 杜公公是乾清宫的总管，可以用日理万机四个字来形容。他出现在东宫，通常是皇帝要召见太子！ 思绪再次被打断，太子轻轻的皱了皱眉头。 这一幕落入杜公公的眼中，他心底一叹！ 吐一口浊气，太子缓缓起身，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随后默默的朝东宫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老杜！” 沉默了一路，直到辉煌的乾清宫就在眼前，太子这才开口问道。 “奴婢在！” “孤去河西后，东宫就拜托给你了！”太子的语气语重心长。 “殿下，陛下不是不让您前往河西么？”杜公公有些纳闷。 “你忘了？父皇许孤便宜行事！” “可有燕宋两国拦着——” 杜公公在乾清宫内扮石像，不代表没有听到这对父子的对话。 “秋收在即，城堡也快要修好，他们应该会做出反应了。” 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很快，二人就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太子被杜公公直接引了进去，随后冲皇帝行礼。 皇帝命太子起身回话，语气温和。 “安阳公刚刚离开不久！” 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 “儿臣知道，刘总管同他在殿外相遇。”太子如实回话。 态度虽然恭敬，不过太子的心中已微微有些烦躁。 “关于临江伯的死，二人说的都差不多，不过得出的结论却截然相反。” “立场不同而已！”太子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一人掌管内务府，一人掌管禁军，算是朕的左膀右臂，怎会立场不同？” 对太子的回话，皇帝觉得有些奇怪。 “刘总管站在父皇的立场，安阳公却是为了自己！” 态度依旧恭敬，但是太子的心中愈发烦躁。 “你是太子，不能心存偏见。”皇帝开口训斥。 太子没有辩解，弯腰受教。 “安阳公认为临江伯的死与内务府有关，刘云逸认为这是针对你和碧华的阴谋。你怎么看？” “只要不伤害到三妹，儿臣认为没有关注的必要。” 终于压制不住，太子的语气中带出了一丝丝的焦躁。 皇帝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微微弯腰，纹丝不动。 “你一向都沉得住气，怎么今日心浮气躁？” 许久过后，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父皇，如今危机四伏，儿臣却被困在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之中，丝毫不能动弹。” “无力、焦灼、沮丧、愤怒，儿臣唯恐将来有一天会被这些情绪吞噬！” 不吐不快啊！ 一口气吐完，太子觉得稍稍畅快了一些。 “朕被他们困在这乾清宫内数十年，要是如你一般沉不住气，恐怕早就已经崩溃！” 皇帝慢慢的走到太子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太子猛的抬头看向皇帝，心中无比震撼。 原来，皇帝什么都清楚！ 只不过从未宣之于口！ “父皇——”太子面露犹豫。 “可那又如何？” 皇帝再次拍了拍太子的肩膀，开口打断。 “他们想将朕困在这乾清宫内，朕就在这乾清宫内同他们斗法，这么多年不敢说大获全胜，至少也是互有胜负！” 说到此处，皇帝又开始在殿内踱步。 “你面对的，可比朕要有意思得多。想要将来扫荡诸侯，首先得清除掉身边的毒瘤，而且还要在朝廷中找出能用的人才。” “这，是你必须经历的过程！” 说完这些，殿内又陷入到寂静之中。 “可儿臣担心内部还没有清理干净，诸侯就已经兵临城下。” 这，才是太子真正焦虑的原因。 “这两年，你到底耽搁了什么？”皇帝转头看向太子，发出了灵魂拷问。 太子沉默不语，开始认真思考。 “朕再提醒你一句，制衡之术，朕虽然时常运用。不过，朕从未用在你的身上。” 太子满脸的震惊。 “回去好好琢磨，等琢磨透了，你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太子弯腰应下！ 告退，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来时算是沉默了一路，现在出了乾清宫，二人也没有说话的心思。 太子挥一挥衣袖算是告别，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安阳公上午入宫，在乾清宫得到的旨意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安阳公将这理解为默许，出宫后一改低调的作风，开始联络宗室勋贵中有份量的人物，打算向内务府施压。 要求只有一个： 让内务府给出破案的期限！ 面对一众大佬的压力，刘总管毫不犹豫的开口拒绝。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真凶要么早已亡命天涯，要么早已被灭口。查—— 开什么玩笑？ 刘总管对慎刑司的能力，可是有着无比清醒的认知。 除了施压，安阳公得到皇帝的允许，将临江伯的长子招入禁军，顶替他父亲副统领的位置。 平郡王和刘总管恍然大悟。 同一个无足轻重的子爵相比，很明显，禁军的副统领要更具诱惑。 而且，安阳公怎会允许一个没有爵位的家伙，出任禁军的副统领？ 皇帝只要同意了安阳公的安排，就一定会让他袭爵。 老狐狸！ 平郡王恨恨的骂上了一句。 “老狐狸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刘总管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平郡王向刘总管请教。 “袭爵，除了陛下有旨意，否则哪有那么容易。这个过程可长可短，拖个一两年也是常事。” 刘总管压低了声音，开口解释。 “一两年过后，还不是得给他？”平郡王有些纳闷。 “王爷，要是有人打算同他争上一争——”刘总管笑着冲平郡王拱手。 “那就是官司！” 平郡王立刻明白过来，脸上也浮现出狐狸般的笑容。 “官司嘛，打它个十年八年，也没什么关系！” 刘总管用一句感慨，决定了伯爵府的继承人的命运。 第303章 太子终如愿 也许是早有沟通，燕王的奏折与宋王的奏折在同一日抵京。 奏折直入内阁，几位学士传阅后不敢怠慢，立刻差人送往内务府。 太子嘱托后，刘总管早已交代下去，所以，两位大诸侯王的奏折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刘总管的案头。 刘总管看完，随即将奏折揣入怀中，起身出门，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 从奏折入京，到出现在御案之上，只用了不到三个时辰。 皇帝拿起，看得十分仔细！ 放下奏折，皇帝命人召太子和诸位学士前来乾清宫议事。 东宫虽然离乾清宫要近上一些，不过当喜欢步行的太子进入乾清宫时，几位学士已在同皇帝商议。 等太子行过礼后起身，皇帝指了指御案上的奏折，示意杜公公拿给太子阅览。 杜公公弯腰上前，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后，退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打开看了起来。 才扫了几行，太子的心底就不可遏制的涌起了浓浓的喜悦。 深吸一口气，太子苦苦压制住内心的情感，开始认真阅读。 读完后，太子双手捧着奏折轻轻放了回去，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当然，这是在发挥演技，太子的心底依旧被喜悦包围。 “燕宋两国各自后撤五里，也就是说，西原有十里的边界，将直接暴露在高原人的铁蹄之下。” 郑学士分管兵部，涉及军事，自然由他代表内阁发言。 “朕已经看过奏折，郑学士不必重复里面的内容。孤想听的，是要如何应对！” 皇帝的表情十分冷峻。 “边界打开，高原人前来，正好面对殿下主导修建的城堡。既然殿下有先见之明，想必心中早有定计。”郑学士表现得理直气壮。 什么是无耻？ 这就是无耻！ “与孤何干？” 太子睁大了双眼，表情十分无辜。 “两位诸侯王在奏折中讲得十分清楚，两国西侧边界交接的地方，驻扎着两国的军队，军令不统一，容易被高原人钻了空子。更重要的，城堡已经修好，河西有能力顶住高原人的进攻。”郑学士一口气说出许多。 太子听后，表情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郑学士言之有理，太子说一说自己的对策！”没想到皇帝也站到郑学士一边。 太子敢质疑学士，却绝对不敢质疑皇帝，听后只得乖乖的拱手弯腰。 “胡罗素的大军，可以先顶到前线！” 沉默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如今，胡罗素节制西原、河西两省兵马，人数已逼近十万，这不是帝国的福气。” 杜学士微微皱眉，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可以调胡罗素的旧部前往西线，同时将河西的军队调往西原，另设主帅。” 对学士们的忌惮，太子也有些无奈，不过他们的顾虑理由充分，太子无法反驳，只得主动提出建议。 万万不能让他们联手将这员悍将废掉。 几位学士齐声称赞太子的英明！ “不过想要顶住高原人的进攻，至少得给胡罗素留下五万人马！” 紧接着，太子又强调了两句。 五万与十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学士们无人反对，纷纷点头。 “燕宋两国留下的空白地带有数十里的纵深，可以在险要之地修建一些堡垒，能有效阻止高原人的进攻！” 说完后，太子便闭口不言。 “需要耗费多少？”一位学士开口问道。 太子看过去，是钱学士！ 钱学士，内阁次辅。 以前分管礼部和刑部，如今分管吏部和户部。 太子在心中算算，表示至少也要五六十万两白银。 “户部目前拿不出这一笔钱！”钱学士听后直接拒绝。 等腾出手来，看孤怎么收拾户部！ 太子在心中放出了两句狠话，不过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杜学士冲太子拱手，请太子伸出援手！ “孤除了出主意，还得负责出钱？”太子有些不满。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杜学士将一顶高帽稳稳的戴在太子的头上。 皇帝也看向太子，目光中的意思实在是无法更加明显。 太子只得乖乖的应下。 “陛下，依殿下的办法，应该能够抵挡住高原人的进攻。不过，若是燕宋两国假扮高原人偷袭，又该如何应对？”卢学士显得忧心忡忡。 卢学士，卢文嘉，他的上一个职位，是左都御史。 太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老头还真是个人才。 皇帝注视着太子，开口垂询。 太子眉头紧锁，表示毫无办法。 其实太子担心的不是他们假扮高原人偷袭，而是他们暗中协助高原人入侵。 不管对学士们来讲，能正面挡住高原人的进攻，已算是朝廷军力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至于其他事情，可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太子对这四个字可没有什么好感。 等诸位学士和刘总管告退，殿内就只剩下太子还站在原地。 “你怎么看几位学士的表现？” 难得啊，皇帝居然面带微笑。 那是在为太子做出准确的判断，而感到欣慰。 “几个老头就知道给儿臣挖坑！”太子面露苦笑。 “他们还是对胡罗素没有信心，或者说，他们还是对帝国的军队缺乏信心。因此，他们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学士们都没有自信，帝国的朝廷哪有什么大国气象！” 几十万都替户部出了，太子的措辞就显得极不客气。 “朕，等着你用胜仗给他们信心！”皇帝对太子的期望越来越高。 “父皇同意儿臣去河西？” “仅限河西，不准前往缓冲地带。”皇帝着重强调。 太子大喜，冲皇帝拜下。 皇帝起身上前，亲手将太子扶起。 “无论何时，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皇帝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慈爱。 太子点头，表示还要回来尽孝！ “不可贪功！”皇帝又叮嘱一句。 太子依旧乖巧的点头，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就是一位老父亲，对即将远行的儿子放心不下，除了叮嘱，还是叮嘱！ 可是，他是皇帝啊！ 九五之尊，怎会有这种情感？ 第304章 燕宋的谋算 钱学士，内阁次辅，分管吏部和户部。 对户部，除了极少数需要钱学士决策的事情，平日里他采用的是放养的模式，基本上不会过问。 不过对吏部，他却看得极严，这让吏部尚书时常有种还是侍郎的错觉。 尚书都有这种感觉，那刚刚过去的睿亲王就更加难受。 虽然睿亲王也用了一些手段，不过在钱学士同吏部尚书的严防死守下，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郁闷的睿亲王前往东宫，找太子讨一杯茶喝。 顺便，再倾诉一番！ 谁料到太子居然不在东宫。 向东宫的太监询问，得知太子一早就出宫后，敏锐的睿亲王察觉出了异样。 学太子在凉亭独坐，喝喝茶，顺带再捋一捋思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 从中午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太子终于出现在凉亭外面。 “听说你中午就到了？” 太子入内，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疲惫。 “是！” 睿亲王起身，弯腰行礼。 太子挑一张椅子坐下，示意睿亲王也坐下说话。 “万一孤今日不回宫，你岂不是白等了？” 太子亲自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 睿亲王见状，急忙将茶叶倒掉，准备重新泡茶。 “您在宫外，只会住在羽林卫，要是今晚没有回宫，臣弟明日一早就会赶往羽林卫。” 睿亲王双手不停，嘴也没有闲着。 “何事？” 面对睿亲王摆出一定要同自己见面的架势，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郁闷，想找太子哥哥聊聊。” “你在吏部，没有在户部时舒心？” 一开口，太子就猜中了睿亲王的心事。 因为如果是家务事，睿亲王会去找定妃商议。 睿亲王轻轻点头，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意。 “你说句实话，心里面对孤有没有埋怨？” 注视着睿亲王，太子笑着开口。 “埋怨倒是没有，只是心中堆满了疑惑。” 刚刚还在点头，此刻睿亲王又开始缓缓摇头。 “还是没想清楚孤为何会让你离开户部？” “是！” “你在户部待的时间太长，户部尚书又是你的支持者，身处其中，你很难看到其中的弊端。” 睿亲王停下手中的活计，听得十分认真。 “将你调往吏部，并不是让你同钱学士他们打擂台，而是让你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重新审视户部。” “而且，你如果在户部，孤也不太好下手！” 说到此处，太子指了指茶具，示意睿亲王继续。 睿亲王的双手继续忙活起来，心中在认真领会太子的意图。 “在吏部，你只需要清楚他们运转的方式，将来你需要补强户部的时候，才能事半功倍！” 见睿亲王眉头紧锁，太子又补充了几句。 睿亲王沉吟片刻，随即恍然大悟。 “太子哥哥想要在户部大动干戈？” 等泉水注入壶中，睿亲王的双手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闲。 “怎么可能？你觉得是钱学士会同意？还是杜学士会同意？” “孤只是想教给他们两种方法：一种是学会如何赚钱，另一种是合理的花钱！” 在此处，太子原本想用‘科学’二字，结果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合理’。 睿亲王冲太子拱手求教。 “等这两种方法在户部开始大规模运用，你就会发现，到底是谁在滥竽充数！” 太子伸出右手，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 “滥竽充数？太子哥哥，这是——”睿亲王面露犹豫。 太子这才想起，这时空没有滥竽充数的典故。 组织语言，费力的解释了好几句，睿亲王这才明白过来。 彻底弄清楚太子的意图后，睿亲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开始专心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轻轻的放在太子面前，睿亲王随口关心起太子在忙碌些什么。 “燕、宋两国的奏折，你听说没？” 太子端起面前的茶杯，没有直接回答。 “已经传开了，吏部的许多官员如丧考妣！”睿亲王面露不屑。 他对帝国军队的信心，要比那些官员强出太多。 高原人能被击败一次，就一定能被击败第二次。 “如丧考妣？有那么严重？”太子笑了起来。 “他们似乎认为失去诸侯作为屏障，高原人就能随时来京城闲逛！” 睿亲王的目光中，有着许多的无奈。 “文人的风骨，都到哪里去了？” 太子无比怀念另一时空那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比如，文天祥！ 比如，于谦！ 甚至是，那位被诛了十族的方孝儒！ 虽然，那十族恐怕整日都在地府高歌： 听我说，谢谢你—— “文人？风骨？”睿亲王面露不屑。 “国家承平日久，文人的风骨，是需要被唤醒的！” 聊到这里，太子的心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想法。 “太子哥哥，若真是高原人来犯，燕宋两国，恐怕会在背后使坏。”睿亲王算是看透了这俩国的伎俩。 “使坏，是一定的！不过你别说，他们这一招，还真是狠毒！” 放下茶杯，太子的脸上已没了笑容。 “如果高原人打到京城，他们就能顺理成章的带兵勤王。” 顺着太子的意思，睿亲王补充了两句。 “京城？他们的目的不是京城！”太子轻轻摇头。 睿亲王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太子替自己解惑。 “只要高原人能杀入西原，他们就有了出兵的借口。瓜分河西，才是他们的目的。” “朝廷不下旨，他们怎敢进入河西？”睿亲王问出一句。 “高原人都杀进西原了，你觉得其他诸侯会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睿亲王沉默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 表情极为难看！ “朝廷的存亡，就落在胡罗素的头上！” 吐出一口浊气，睿亲王无限感慨。 “孤不会让他孤军作战，等安排好京城的事宜，孤会去河西看看。” 太子缓缓起身，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太子哥哥打算去前线？”睿亲王双眼一亮。 “也不算是前线，去看看城堡！”太子随意的回答了一句。 睿亲王立刻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你这是干嘛？” 太子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诧异。 “臣弟骑射功夫不错，愿效犬马之劳！”睿亲王的声音无比洪亮。 第305章 西行的准备1 太子拒绝了睿亲王的请求，没有丝毫犹豫。 睿亲王早已摸透了太子的脾气，壮起胆子请太子殿下给出拒绝的理由。 理由？ 既是在边境，燕、宋两国又呈夹击之态。很容易，就会出现那个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万一。 睿亲王挺直了胸膛，表示自己毫无畏惧！ 太子见状，上前抬腿就是一脚。 没想到睿亲王的下盘很稳，只是肩膀轻轻一晃！ 不过，态度依旧十分坚决。 “你和孤要是都折在那里，有没有想过对父皇会造成多大的打击？” 既然武力无法让他改变主意，太子只好动之以情。 “父皇有十四个儿子！”睿亲王硬梆梆的顶了一句。 这句话多少有影射皇帝的嫌疑，太子又有抬腿的冲动。 “你儿子还小，怎么就舍得同他分离？”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太子继续以情动人。 “臣弟要是战死疆场，睿亲王府也不怕后继无人。” 忍不住了！ 太子上去又是一脚。 继续劝、继续踢，睿亲王一反常态，就是不肯松口。 “父皇是绝不会同意的！” 最后迫于无奈，太子只得提起乾清宫的那位，让睿亲王知难而退。 “太子哥哥放心，父皇那里，臣弟自会前去请旨。”睿亲王脱口而出。 这家伙生怕太子反悔，说完后便拱手弯腰，匆匆离去。 看着睿亲王几乎算是在小跑的背影，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让太子没有想到的是，他原以为睿亲王会准备两日，才会去乾清宫求见皇帝。谁知这家伙从东宫出来，就直奔乾清宫而去。 皇帝正在用膳，听到睿亲王求见，微微有些诧异。 除了太子和九公主，其他的皇子公主，很少有主动踏进乾清宫的。 皇帝对这种现象的理解，是他们怕打扰自己处理军国大事。 皇帝命杜公公将睿亲王迎了进来。 半个多时辰后，睿亲王兴高采烈的出了乾清宫。 太子是第二日清晨前往乾清宫请安的时候，才知道的这件事情。 当面对皇帝的责问时，太子哑口无言。 鼓动！ 也不知睿亲王到底向皇帝禀告了什么，总之，皇帝认为睿亲王有这种勇敢的想法，全是来自于太子的鼓动。 “既然你鼓动他去见识一番金戈铁马，他的安全，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皇帝没给太子解释的机会，直接一锤定音。 太子弯腰应下，心中苦笑不已。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同杜公公默契的走向那个熟悉的角落。 “老杜，这次西行，你给孤准备了多少人？” 刚一站定，太子便毫不客气的开口问道。 “二十人！”杜公公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少？”太子一愣，感到有些意外。 “殿下，二十位三四段的高手，已经是一股很可观的力量。” “糊弄孤不懂？”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表情意味深长。 “奴婢说的是实话！”杜公公干脆把腰弯了下去。 “这么少，将来就算孤还你，你应该也不好意思收了吧？” 略一思索，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这——” 杜公公抬头，面露犹豫。 太子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杜公公，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此事，奴婢得向陛下禀报！” 片刻过后，杜公公终于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孤看好你！” 太子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出午门后，太子从嘴里吐出一句清净寺，随后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在车厢内端坐。 锦衣卫的大批人手已经悄悄离京，等太子启程时，随行的将是一千羽林卫，和一万江东军。 郑亲王作为主帅，也会一同前往。 詹事府更是全员出动。 马车还未驶出皇城，金畅的声音突然在窗外响起。 原来是敦郡王避道！ 这个老玻璃！ 太子在心中骂出一句。 吩咐马车停下，太子刚刚出现在车厢外面，就看到敦郡王迎了上来。 下车，同敦郡王寒暄！ 如今，燕宋两国的奏折，已是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寒暄过后，敦郡王开口骂了起来。 咒骂的对象，自然是燕王和宋王。 “内阁有没有对策？” 骂上几十句，敦郡王开口问道。 “命胡罗素镇守西线！”太子没有隐瞒。 事实上，兵部的调令已同样在权贵中散播开来。 “胡罗素倒是不错，不过能否抵挡住高原人的大军？”敦郡王显得忧心忡忡。 “你问孤？孤又问谁去？”太子双手一摊。 “要是——万一抵挡不住，京城可就危险了。” “就算高原人能攻破胡罗素的防线，后面还有河西，过了河西还有西原，当他们攻到京畿，勤王的大军早就到了。”太子宽慰了几句。 敦郡王想想，称赞太子英明。 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又闲聊几句，随即拱手告辞。 转身，二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意。 太子踏上马车继续前行，出了京城，便一路向北。 没有意外，住持同首座依旧在山门外等候。 太子在车上已用过点心，下车后笑着表示想在这附近转转。 “左边有一山泉，泉边有一条青石小道，倒也有几分雅趣。”住持向太子推荐。 太子轻轻点头。 首座在前面引路，青龙同二七跟在身后。 至于李朝，早已带着大批侍卫搜山去了。 “殿下可是有事？” 等踏上布满青苔的石阶，住持开口问道。 “明知故问！”太子面带微笑。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鄙寺已挑选武僧三十，将随殿下一同前往。” 走上一小段，住持说出自己的安排。 “和尚，你有没有兴趣陪孤走上一趟？” 对住持的安排，太子不置可否。 首座脚步一滞，随后继续缓缓向前。 “老衲行将就木，已是有心无力！”住持委婉的拒绝。 “可惜了！” 太子没有不悦，只是轻叹一句。 住持听后，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一丝慌乱。 太子殿下啊！ 果然是自己的劫难！ “请殿下明示！” 住持转头，看向太子。 “听说高原人也有自己的教义，而且高原人几乎人人信教，你就不想弄清楚，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太子面带微笑，抛出了诱饵。 第306章 西行的准备2 “殿下就不怕老衲参悟出来？” 住持的心中十分清楚，太子对他们的教派并无好感。 “你以为孤是让你们用在帝国的土地上？”太子缓缓停下了脚步。 住持请太子解惑。 “从往来商队给出的消息来看，高原是一片广袤的土地。孤希望你们能去那块土地上传教。如果能打败他们的信仰，自然是更好！” 住持对高原并非一无所知，听到太子的想法，他的那口枯井，开始泛起了涟漪。 “而且，高原人比帝国的这些信众要大方得多，动不动就要将家产献出。不收还不行，不是哭天喊地，就是要抹脖子自杀！” “如果将来你们的庙产多得用不完，你可以送给孤一些，孤多养一些军队，指挥他们一直杀到这天地的尽头。” “军队踩过的每一寸土地，你们都可以传播你们的教义。” 一句句话直击人心，首座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住持那口古井的涟漪，也变成了一朵小小的浪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法相庄严。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太子就没有林中漫步的兴致，这里的空气虽然清新，不过要论起景致—— 还是山庄周围的更加引人入胜。 转身！ 等回到山门外的马车旁边，太子告诉住持，这次西行的收益，清净寺可以拿走一成。 “殿下怕是想清净寺捐献一成的军费吧？” 住持以为太子是口误，开口纠正。 “和尚，收益二字，你听不明白？” “殿下，可打仗从来都要消耗巨量的钱财！” “懒得理你，等着收钱就是！” 说完后，太子便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回城，太子前往诚阳公府。 “殿下的千秋节快要到了！” 得知太子要前往河西，诚阳公父子的脸上全是担忧。 “有什么关系？孤从来不过！”太子面露微笑。 有人关心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 诚阳公父子听后，都是神色一黯。 “外公、舅舅，这一次出去，估计得过几个月才能回来，有件事要拜托给你们！”太子明白二人是忆起了元后。 他装作没有看见，开口说出此行的目的。 诚阳公父子是太子的铁杆拥趸，立刻满口应下。 “乐善侯不是安阳公的对手，孤离开以后，你们多同他亲近亲近。” 二人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急忙向太子做出承诺。 “您孤身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下官怕有人会趁机起了歹心——” 还是没有忍住，邓侍郎开口提醒。 “舅舅，孤身一人？一千羽林卫，再加上一万江东军，要是真有人敢试试，孤保证给他一个惊喜！”太子笑了起来。 见二人还要再劝，太子揉了揉肚子，表示自己饿了。 用过午饭，太子在邓侍郎的陪同下，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上车！ 前往内务府。 当马车停在内务府的衙门外面，平郡王同刘总管已在大门外恭候。 太子下车，二人上前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二人免礼，随后抬腿朝大门口走去。 二人一左一右，跟在太子身后。 进到正堂，二人请太子上坐。 等上完茶，刘总管屏退左右，等待着太子的训示。 “安阳公这几日有什么举动？” 太子没有碰面前的茶杯，开口询问。 “还是在向内务府施压，逼我们给出破案的期限。” 回话的，是刘总管。 “想法倒是不错！”太子冷哼一声。 如果过了期限还没有抓住凶手，内务府的总管，恐怕就得换人了。 “太子哥哥放心，我们没有理会！” 见太子面色转冷，平郡王在一旁解释了两句。 “不回应也不是办法！”太子轻轻摇头。 二人立刻坐直了身子，聆听太子的指示。 “宗室勋贵中，都有谁在附和安阳公？” 刘总管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名单，双手捧着递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扫了一眼，居然有数十人之多。 好在那些名字都算不上熟悉，太子让刘总管去找他们聊聊。 刘总管表示已经同其中几位聊过，不过他们的态度十分强硬。 “有没有关于三妹的流言？” 太子不置可否，换了个话题。 “有！” 这一次，回话的是平郡王。 “说什么？” “说——说——”平郡王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恨意。 “快说！” 太子的心中清楚，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说——说三妹克夫！”平郡王的眼中闪动着浓浓的杀机。 克夫？ 哪来的夫？ “查清楚没有？”太子脸色铁青。 “已经查清！” “那你们在等什么？”太子的语气透出了阴森的味道。 “流言是从四弟府中传出来的！” 太子突然愣住。 四皇子虽然被送到山南劳动改造，不过他的府邸并未查封收回。 如今守在皇子府的，是一位太监和几位名义上的妾室。 “抓！” 深吸一口气，太子做出了决断。 “殿下，如今宗室已有人在指责您对四殿下和五殿下过于苛刻，若是再抄了他的府邸——” 刘总管在一旁开口相劝，眉头早已深深的皱起。 “老刘，说不准四弟的府中早已是乌烟瘴气，抄掉它，也算是替四弟斩断祸根。”太子不为所动。 刘总管起身，弯腰应下！ “孤说过，不要有什么顾忌！等你的屠刀沾上鲜血，再去同他们谈谈！”太子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二人齐声应下！ 从内务府出来后，太子回宫，直奔最后一个目的地： 寿康宫！ 在寿康宫中，太子见到了面露愁云的三公主。 太子表示自己要去西边逛逛，等回来后，就带着她去渔阳山住上一段时间。 三公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请太子哥哥一定要平安归来。 “那是自然！这一趟出去，看看能给我们的三妹挣来多少嫁妆！”太子笑着打趣。 三公主听后，羞红了脸颊！ “三妹，你在孤心中的分量，远比你能想象的，要重要得多，你要是——哥哥会愧疚终生。所以，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等着哥哥回来帮你挑选如意郎君！”太子说得语重心长。 “为什么？” 三公主抬头看向太子，早已是泪眼婆娑。 “因为，你是孤的三妹呀！” 太子的笑容，如同一缕阳光，照进了三公主的心底。 第307章 西行的准备3 三公主退下后，太子面色不豫！ “寿康宫人多嘴杂，难免有些嚼舌根的，你不用担心，已经打死了！”太贵妃笑着安慰几句。 刚才太子与三公主的互动，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对太子表现出的浓浓的人情味，太贵妃的心中感慨不已。 若是皇帝也能如此，礼亲王何至于—— 太子听后，脸色稍稍好转。 “就在前面这院子里，用棍棒打死，寿康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跪在一旁观刑。” 见太子仍然面带忧虑，太贵妃又解释了几句。 太子起身，冲太贵妃拱手弯腰。 “小糊涂虫！” 太贵妃缓缓起身，上前将太子扶起。 “祖母，骂人可是不对的！” 太子的心情好转，便同太贵妃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碧华是你的妹妹，可也是我的孙女，难道这宫中就你一个人心疼她？” 太贵妃笑着拍了拍太子的手臂。 略一沉思，太子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的确犯了糊涂。 告退！ 从寿康宫出来，太子背着双手，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一边思索，唯恐还有漏掉的地方。 等回到东宫，六皇子已带着几个小家伙，老老实实的在花厅等候。 此时，太子即将前往河西的消息已经传开，对勋贵来说，这是一个让人无比振奋的讯号。 不过在文官集团的心中，这恰好也印证了太子殿下一贯以来重武轻文的政治主张。 几个小家伙对太子已少了许多畏惧，不停的问东问西，最后六皇子流露出想要一同前往的想法。 太子毫不客气的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脑袋。 接下来的几日，陆陆续续的，有勋贵前往东宫求见太子，目的是想让自家的子弟随太子出去见识一番。 他们大多都是世袭罔替的勋爵，是勋贵中的中坚力量。 太子明白，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勋贵集团对太子的支持。 太子自然是满口答应。 不过，当礼亲王也出现在东宫的时候，太子突然觉得有些头痛。 太子同礼亲王见过几次，不过都算不上愉快。于是，他将接见的地址选在了东宫的大厅。 厅门大开，四周站着十几名太监侍女。 “殿下对臣还真是防范甚严！” 礼亲王环顾一圈，毫不客气的开口感慨。 太子没有理会这句废话，笑着请礼亲王品茶。 抿一口香茗，礼亲王敷衍的赞上一句，随即道出了来意。 原来，他是想让自己的嫡长子，也就是礼亲王府的世子，未来的继承人，随太子一同前往河西。 太子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为何？” 礼亲王的语气中，已隐隐透出了不满。 “礼亲王府的世子，别说出现什么意外，就算是崴了脚，你恐怕也会认为是孤动了什么手脚。” 太子没有遮掩，说得极不客气。 “原本，臣可以直接去求陛下。” 礼亲王盯着太子，脸上的表情意味深长。 “你可以试试，看看能否如愿！”太子冷哼一声。 “臣，也可以去求太贵妃！”礼亲王又悠悠的吐出一句。 太子的目光落在礼亲王的脸上，发现他的嘴角居然还带着一丝笑意。 这个老混蛋！ 太子在心中骂出一句。 “殿下，臣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臣也不愿意厚着脸皮求到您的门下。” 见太子没有开口，礼亲王又开口补充了几句。 说完后，他还故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太子明白，他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前段时间的鞍前马后。 “高原人随时可能来犯，边境十分危险，你何苦要将自己的嫡长子置于险境？” 礼亲王暗中支持，这份人情，太子还是要认的。 虽然，太子给了足够的出场费。 “臣好歹也是亲王，就算荒唐一些，也没有多少人敢与臣计较。可——可臣的那个儿子，那混蛋如今已有了子承父业的苗头。” “您说说，他将来就是个郡王，有什么好嚣张的？” 提及自己的长子，礼亲王眉头紧锁。 “郡王怎么了？你这话可千万别让敦郡王听到，不然会以为你是在讽刺他！”太子笑着提醒几句。 “敦郡王是先皇的弟弟，还是不一样的！”礼亲王苦笑着摇头。 “你的意思，琮量只是孤的堂弟？” 琮量！ 赵琮量！ 也就是礼亲王的嫡长子。 “臣没有这么说，这可全都是殿下的理解！”礼亲王冲太子拱手。 “罢了！既然你打算让他吃点苦头，孤也不好拒绝。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他要是黑了瘦了，你可不能说是孤在虐待。” 太子清楚，要是不答应，说不准这位荒唐王爷真会前往寿康宫，搬出太贵妃来。 礼亲王大喜，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殿下需要多少辛苦费？” 等直起腰身，礼亲王开口询问。 “你说什么？”太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酬劳！殿下需要多少酬劳？” 太子突然明白过来，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孤一两银子都不要！” 如果不是考虑到礼亲王的辈分，太子打算踹上两脚。 “真不要？这——这可不是您的作风啊？”礼亲王还将信将疑。 这是皇帝的亲弟弟！ 太子在心中提醒自己。 既然是亲叔叔，太子就将他送至东宫的大门外。 盯着礼亲王潇洒离去的背影，太子淡淡的问出一句： “常遇春到了没有？” “殿下，常指挥使早已在凉亭等候！” 金畅站在太子身后，弯腰回话。 太子点了点头，转身朝凉亭走去。 常遇春一直都站在凉亭外面，见太子出现，急忙迎了上去。 “要是热，就到凉亭里面歇着，恭敬不在这上头。” 见常遇春晒得满头大汗，太子开口责备了两句。 常遇春急忙应下！ 不过太子心中明白，应下归应下，下一次，这家伙还是会站在凉亭外面。 罢了，锦衣卫要是缺少了敬畏，说不定会伤到自己。 入内，太子没有坐下，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送出去了？” 须臾，太子缓缓开口。 “送出去了！” “这一次你留在京城，责任重大！” 常遇春微微弯腰，一言不发。 “一定要死死的盯住安阳公，有事情可以找平郡王商议！” “是！” “吴鲁两国的动静，也要留意！” “是！” “等孤回来，你的爵位，也该升一升了！” 常遇春立刻跪了下去。 第308章 竟不谋而合 明日，大军即将开拔！ 今日，太子前往乾清宫，既是请安，也算是辞行。 公正的来讲，皇帝对太子还是十分不错的，至少在某些方面，一直在鼓励太子一展所长。 于是，太子一反常态，多啰嗦了几句—— 句句都是在关心皇帝的身体，让皇帝既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一些感动。 当然，有没有其他想法，就不太好说了。 “不清楚的，还以为是朕要御驾亲征！” 皇帝坐在御案后面，面带微笑。 太子的关心，其实多少犯了忌讳。听到皇帝的玩笑，杜公公悄悄地把腰往下弯了弯，心中默默的替太子捏了把汗。 “父皇要是御驾亲征，一定要封儿臣为大将军！” 太子不但丝毫没有察觉，还开口回应了两句。 “朕御驾亲征，你就得留在京城监国！” 微笑，依旧挂在皇帝的脸上。 杜公公纹丝不动，不过心头一紧。 “不干！” 太子浑然不觉，直接张口拒绝。 “为何？” 太子扫一眼御案上堆成小山的奏折，已是满脸的抗拒。 “迟早有一日，你也会坐在这里！”皇帝语重心长。 “父皇万岁！”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这笑声冲淡了离愁，也冲走了其他的一些情绪。皇帝仔细叮嘱一番，随后命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太子跪下磕头，磕得务必认真。 出乾清宫后，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朝角落里走去。 “殿下，陛下同意了！”杜公公冲太子拱手道贺。 “就知道你有办法！”太子笑着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而且，陛下还多给了十人！” 紧接着，，杜公公又补充一句。 太子心中一喜。 “老杜，东宫就拜托给你了！” 盯着杜公公的头顶，太子的表情十分郑重。 “请殿下放心！” 太子即将远行，此刻杜公公不再谦虚，直接应承下来。 同平常一样，太子挥一挥衣袖算是告辞，随即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杜公公凝视着太子的背影，心中祈求漫天神佛的保佑。 回到东宫，太子命金畅将周姑姑唤到凉亭。 二人在凉亭内聊了许久。 金顺已在回京的路上，以他和周姑姑的经验，东宫应该不会出现大的漏洞。 等周姑姑告退，太子在凉亭独坐，直至晚霞满天。 第二日！ 清晨！ 太子依旧身着一身常服，走出了东宫的大门。 踏上铜辇，在一众太监和侍卫的护送下，朝午门的方向前行。 出宫后换乘马车，一路向南！ 一千羽林卫同一万江东军早已在城外集结。勋贵子弟，也被太子单独编成一营，在城外静静的等候。 很快，太子出现在城外。 没有什么隆重的仪式，也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太子缓缓走到队伍的最前面，大吼了一声出发。 一万多人，就这么静悄悄的朝西边进发。 如果是铜辇，铁詹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乘坐的。 不过太子乘坐的是自制的马车，铁詹事再三推辞后，还是与睿亲王坐进了车厢之中。 铁詹事表现得有些拘谨。 “这一次，你应该没有慷慨赴死的悲壮了吧？” 看着正襟危坐的铁詹事，太子笑着问道。 “这一次，家中认为下官是去建功立业，就差张灯结彩！”铁詹事面露苦笑。 “要真敢张灯结彩，礼部就该过问了！” 没想到铁詹事说话还有如此夸张的时候，太子笑了起来。 一旁的睿亲王也笑了起来。 “殿下此次前往河西，最重要的，还是要防止燕宋两国发难。” 这几句话，铁詹事最近反复提及，不过当时出于保密，太子无法向他透露实情。 如今大军已经出发，青龙和二七又带着三十名太监护在马车周围，太子认为可以给二人交底。 “没有高原人大军的掩护，燕宋两国翻不起什么风浪。” 略一沉吟，太子缓缓开口。 睿亲王同铁詹事看向太子，目露诧异。 “徐国的十万大军正在从无主之地朝高原推进！” 说出这一句，太子便不再开口，任由二人陷入到沉思之中。 “殿下，消息是否可靠？” 沉默许久，铁詹事冲太子抱拳。 “锦衣卫从徐国传回来的消息，你说呢？”太子反问一句。 锦衣卫是太子一手创建，忠诚度毋庸置疑。 “如果这样的话，那高原人今年将无力东侵！” 片刻之后，铁詹事说出自己的推断。 “粮食，他们应该还是要抢的！”睿亲王在一旁补充一句。 铁詹事冲睿亲王点头，表示西线看似凶险，实则安全。 “如果燕宋两国清楚徐国的行动，一定不会选择在此时后撤。”睿亲王再次开口。 “这就是信息的重要性！” 太子看向窗外，笑着感叹一句。 铁詹事此时才明白过来，太子为何要将大笔的银钱砸在锦衣卫的身上。 对太子的谋划，铁詹事的心中佩服不已。 “殿下，一万多人前往河西一趟，耗费可是不少！” 心念一动，铁詹事开始动起了心思。 太子转过头，目光落在铁詹事的身上，满眼的欣赏。 “你想怎么做？”太子想听听铁詹事的打算。 “粮食，他们不能带走；人，也得留下！”铁詹事的回答言简意赅。 “给你五天时间，制定出详细的计划！” 这就是身居高位的好处，涉及到具体的事情，已不需要太子亲自操心。 “殿下能否将此事交给下官执行？”铁詹事已不满足于出谋划策。 “可以！锦衣卫的情报，孤也会命他们抄送一份给你。” 对于愿做事情的下属，太子从来都不会打击他们的热情。 兵部待了多年，铁詹事已养成雷厉风行的作风。接到任务的他立刻告退，打算召集詹事府的官员商议。 詹事府的那几位公子，脑袋可是一个比一个好用。 车厢内，就只剩下太子同睿亲王二人。 “吏部的官员，就交给你管理。”太子开口吩咐。 这一次，太子让睿亲王带上吏部的十几位青年官员，去边境实地看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睿亲王欠身应下！ 第309章 路上的谋划 詹事府的那几个家伙，在处理具体的事务上，不一定比得过那些务实的小吏。 不过论及挖坑设套，大部分的官场老油条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几颗脑袋碰在一起，经过几日的头脑风暴，就大致勾勒出口袋的轮廓。 当然，头脑风暴还是另一时空的词汇。 铁侍郎又与他们反复沟通了两日，随即将方案向太子禀报。 太子听后，点头同意。 得到太子的首肯，铁侍郎和詹事府的几位官员，带着五千江东军日夜行军，直接向河西扑去。 太子的仪仗，依旧在缓缓前行。 宽大的车厢内，太子同两位亲王闲聊。 一位是郑亲王。 另一位，是睿亲王。 “殿下是准备大开杀戒？还是把他们抓起来换钱？” 问出这两句的，是郑亲王。 “孤很想将他们全部杀光，不过理智不允许孤这么做。” 太子的手中握着一只精致的酒壶，里面装着上好的葡萄酿。 “这次的赎金，可以适当提高一下价格。” 睿亲王在户部多年，考虑问题的角度多是从钱财出发。 “孤看中的不只是赎金，还有粮食！” 大部分的时间，太子的目光都投向了窗外。 窗外有什么？ 马车还没走出京畿，窗外是大片的农田。 绿油油的农田。 自从穿越过来，太子甚少有体察民情的机会，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西行，他打算好好看看。 至少目前，看到的还是一副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 “粮食？”睿亲王有些纳闷。 “高原人抢不到粮食，这个冬天就会有人饿死。等收拾掉高原人，京城的粮商会前去收购缓冲之地多余的粮食，然后再高价转卖给高原人。” “高原人会买？”郑亲王问出了睿亲王想问的问题。 “孤帮他们卖，高原人一定会买！” “这种赚钱的买卖，殿下为何不自己做？”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请他解惑。 “孤在向鲁王学习，藏富于民！”太子面带微笑。 “殿下说笑了！” 对太子的回答，郑亲王认为这是一句玩笑。 睿亲王也有同样的想法。 “如果孤在战争中让一部分人能获取巨大的利益，你想想，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景？” 回过头，太子注视着郑亲王，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看似有些突兀，不过两位王爷仍旧认真思索。 “他们会渴望战争！” 沉默片刻，郑亲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睿亲王在一旁轻轻点头。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孜孜不倦的攫取财富，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孤更愿意称之为他们不畏惧战争！”太子纠正郑亲王的措辞。 两位亲王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子，准备聆听太子那十分奇怪的观点。 “跟在江东军后面的，除了粮商，还有贩卖战马的商人。以后大军出征，还会有其他行业的商人加入进来。一旦让他们尝到甜头，他们会义无反顾的支持军方的壮大。” “换句话说，他们会成为军方坚定的支持者！” “殿下，商人都是些卑贱的东西！眼中只有利益，毫无礼义廉耻。怎能让这些人有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 做了几十年的诸侯王，郑亲王对商人有着天然的鄙夷。 “税收，是商人能为帝国做出的最大的贡献。可惜目前的商税太低，大部分的利润，实际上都献给了他们投靠的权贵。” “二位的府邸，应该也有不少商人投靠吧？” 关于商人，太子早已让锦衣卫做了充分的调查。 两位王爷没有遮掩，皆轻轻点头。 “如果能提高商人的地位，让他们不必依附于权贵生存，然后将权贵拿走的那一部分财富流入国库，朝廷财政宽裕，就能施行一项利在千秋的政策！” “减税！” 这里的减税，指的是减少农税。 “提高商人的地位？殿下，这——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认真思索了一会，郑亲王觉得太子的想法恐怕不太成熟。 用不太成熟来形容，是出于对太子的尊重。 “战乱一起，军方势必会得到更多的话语权。要是商人成为军方的拥趸，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应该算不上十分困难。” 说完这些，太子又将视线缓缓的移向窗外。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震惊。 “如果真能做到减税，帝国至少还能有数百年的国运！” 良久，睿亲王轻轻叹道。 王朝更迭，是历史趋势，睿亲王好歹在文华殿苦读十余年，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会有千年的王朝。 太子的言论实在是太过震撼，一时间，车厢内陷入了沉寂。 等到安营扎寨，两位王爷没有陪太子用膳，钻回各自的营帐消化去了。 太子不会孤单，有一老和尚出现在中军帐中，陪太子用膳。 太子面前是四菜一汤，老和尚的面前就只有两盘青菜。 翠绿的青菜，是首座亲自去农户家化缘得来的。 “和尚，你的人要是不会用刑，孤让锦衣卫协助你们审讯。” 太子吃相优雅，的确称得上是贵族中的典范。 “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衲只需要派人感化而已。”住持的脸上一片慈悲。 “随你！不过这种机会可不常有，你们可千万不要浪费！” 太子也不勉强，转而叮嘱了两句。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百十年来，缓冲之地的百姓早已如惊弓之鸟，正需要你们前去抚慰他们脆弱的心灵。和尚，找风水大师看看，挑几处位置好的，修上几座寺庙。” “最好，离高原近一点？” 听到太子的建议，住持甚至都没有思索，开口补充了一句。 “说得好，难怪他们说你是得道高僧！” 太子放下筷子，抚掌大笑。 “度牒，还需要殿下高抬贵手。”住持说出一个现实的问题。 太子掌控了度牒，也就扼住了整个教派的咽喉。 如果不是住持从中斡旋，整个教派都会感受到浓浓的危机。 “需要多少，你不用客气！” 住持谢过，随即表示缓冲之地的寺庙，今年就会动工。 和聪明人聊天，就是愉快！ 太子重新拿起筷子，在心中叹道。 第310章 太子到河西 路过西原时，太子特意召来当地的官员，询问今年的农事。 得知风调雨顺，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 西原丰收，不但意味着京城的粮价稳定，而且山南也能够得到支援。 山南想要完全恢复元气，还得过上几年。 对太子的忙碌，住持都看在眼里，他认为自己的选择，应该算是拯救了整个教派。 罢了！深藏功与名！ 等到太子的仪仗离开西原，进入河西的土地，太子立刻命大军加快行军，赶往西边的城堡。 城堡快要完工，已具备基本的防御能力。 不过太子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早日目睹那座坚固的城堡，而是詹事府制定的计划有没有顺利开展。 缓冲地带绵延上千里地，得益于刘昌这些年来辛苦的搜集，摸出高原人下山的道路，其实就那么几条。 刘昌，韩王府的二公子，如今是詹事府的左中允。 铁詹事的手中，只有五千人马，就算高原人被徐国牵制，下山打谷草的，至少也得上万。 五千对一万，还想将对方留下，除非主将是韩信。 白起，都不行！ 因为这家伙会把他们全部坑杀。 铁詹事不是韩信，他的任务，是将那些高原人吸引到自己周围。 剩下的，就交给胡罗素来解决。 前面出发的锦衣卫，已经在缓冲地带散开，那几条道路，已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 目前，还是风平浪静！ 太子急行军，是要将手中剩下的五千江东军，尽快交到铁詹事的手中。 在曹亲王的大力协助下，张统领的征兵工作已经结束。听说太子要前来河西，这家伙狡猾的带着一万新兵留了下来。 而且，他直接将大军带到了西边的城堡附近。 一边集训，一边等待着太子的到来。 胡罗素观摩过一次虎贲军的训练，作为军中悍将，他很快就看出了门道。 转身，冲张统领拱手弯腰，胡罗素请求借用此法，在自己的军中推广。 张统领清楚太子对胡罗素的欣赏，当即痛快的应下。 二人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等太子赶到城堡，张统领同胡罗素一道前去迎接。 太子亲切的问候几句，随后就带着他们参观起投入了大量钱财的城堡。 这是城堡，不是城镇，从外观来看，修得无比坚固。 逛上一圈，胡罗素这才将太子请进了自己的军营。 军营就设在城堡旁边，同虎贲军一左一右。 城堡彻底完工之前，胡罗素不打算投入使用。 中军帐内，太子居中而坐，左侧是两位亲王，右侧则坐着张统领和胡罗素。 “铁詹事他们走了多久？” 军中没有废话，太子开口询问。 “四日！” “郑亲王！” “臣在！” “江东军休整一日，明日一早赶往边界同铁詹事汇合。” 郑亲王起身离席，抱拳应下。 太子命他坐下说话。 “胡罗素！” “末将在！” 胡罗素起身离席，冲太子抱拳弯腰。 “如果来的是一万高原人，你的西原军，有多大的把握将他们留下？” “殿下，那是——那是朝廷的西原军。”胡罗素壮起胆子开口提醒。 “回话！” “末将有绝对的把握能将他们留下！” 对詹事府制定的策略，胡罗素十分欣赏。 “如果来的是两万高原人？” 凡事，太子都喜欢将最坏的局面考虑进去。 “如果是两万，末将有把握击败他们，但是——没办法将他们全部留下。” 思索片刻后，胡罗素如实回话。 “你能动用多少军队？”太子没有停止问话。 “燕、宋两国的边境也要驻军，末将能动用的最多只有三万。” “三万！再加上一万江东军，想要留住两万高原人，的确是困难了些——” 说到此处，太子也示意胡罗素入座。 “太子哥哥，如果让高原人在缓冲地带四处流窜，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睿亲王心里惦记着停留在西原的商队，思考的角度又有不同。 “既要留下他们，还不能让他们逃窜——” 听到睿亲王的发言，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高原人被徐国牵制，恐怕抽调不出那么多的军队。” 发表意见的，是张统领。 “从情报来看，往年打谷草的军队也就介于一万到两万之间。徐国的牵制只能保证他们的大军无力大举压上，不过打谷草？” 太子的视线落在张统领的身上，缓缓开口。 “殿下担心高原人与徐国对峙会消耗大量的粮草，所以今年打谷草的规模恐怕会大上一些。”郑亲王在一旁开口补充。 太子听后轻轻点头，心中对郑亲王极为佩服。 “那太子哥哥何不将另一万虎贲军调来？” 有些话，张统领和胡罗素无法问出，不过睿亲王就没有这个顾虑。 “要是将他们调来，孤会睡不着觉！” 面对睿亲王，太子极有耐心。 “那长岭卒——” 睿亲王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 “孤的谋划，你想弄得天下皆知？”太子反问一句。 “末将再抽调五千人出来，尽全力将他们留下。” 本着为太子分忧，胡罗素在座位上冲太子拱手。 “不行！”太子直接张口拒绝。 要是被燕宋两国察觉出异常，恐怕会横生枝节。 “孤方才是钻了牛角尖！” 见几人都看向自己，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还是按照詹事府制定的方案执行！如果来的高原人超过一万，胡罗素，你只管杀敌，不必考虑活口。” 军队要是带着活捉的任务上战场，还哪来的杀气？ 胡罗素大喜，起身离席冲太子拜下。 太子缓缓起身，上前将他扶起。 “虽然西原军归兵部管制，孤只是暂时要来管辖权，不过你可以告诉将士们，阵亡的抚恤，会按照羽林卫的标准执行。” 胡罗素又想跪下，被太子一把拉住。 “孤没办法提高你们的军饷，不过此次缴获的战利品，你们可以拿走三成。” 胡罗素膝盖一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你要记住，西线，以后就交给你了！” 太子拍了拍胡罗素的肩膀，语重心长。 胡罗素大声应下！ 第311章 途经逍遥峪 清晨，五千江东军静悄悄的出了军营，一路向西。 昨夜，在见识过西原军的伙食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忆起了当年。 其实，郑亲王待他们也算不错，不过，与今日的待遇相比，还是有着巨大的区别。 陆陆续续的，有军官将家人接到京城居住。 原本他们以为要在京城过上几年紧巴巴的日子，没想到居然领到了一笔安家费。 钱虽然算不上多，但是也足够他们在外城安定下来。 如今—— 愿为太子效死！ 这可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 就在江东军出发不久，一万西原军也开始奉命调往最前线。 燕宋两国让出的十里边界，总得要有人去填补这片空白。 太子打算前去边界巡视，两位亲王大惊失色，扯住太子的衣袖苦苦哀求！ 太子不悦，砸了手中的夜光杯。 这消息，当日就从军营传了出去。 当然，大军调动的情报，也同样传出。 三日后，胡罗素再调一万西原军前往边境。 这样一来，短短十里的边境，就驻扎着三万人马。 这种安排，可以理解为重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 畏惧！ 对高原人的畏惧！ 太子再次提出，想前往边境狩猎，两位王爷依旧苦苦哀求。 据说，又有一只夜光杯，变成了碎片。 隔了两日，缓冲地带的锦衣卫有消息传来： 在其中的两条道路上，发现了高原人的身影。 那是高原人的探子，或者说，是斥候。 詹事府已在边境准备完毕，太子立刻召见两位王爷，还有张统领和胡罗素，表示好戏即将开场。 在京城，太子敢命人在寿康宫内行凶，敢动手扇安阳公的耳光，就连皇帝的禁足，他都可以满不在乎。 小小的河西，有谁能阻挡太子的脚步？ 既然太子执意前往，张统领和胡罗素只得一同随行。 没有什么重要得过太子的安全，这一次，算是倾巢而出！ 路过逍遥峪时，太子特意下马，在当初血战的山坡上驻足良久。 有羽林卫的士卒参加过那场血腥的厮杀，太子命他们向那些勋贵之后和吏部的官员讲述当时的惨烈。 鲜血渗透到地底，花，开得异常的鲜艳。 “殿下，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有人来到太子身后，开口问道。 “你可以同睿亲王一样，称呼孤为太子哥哥！” 太子不需要回头，听声音就知道那人是赵琮量。 赵琮量，礼亲王府的嫡长子，也是太子的堂弟。 “这——怕是不好吧！” 赵琮量搓着双手，脸上的表情极为兴奋。 典型的心口不一。 “他们说的，没有一句谎言，甚至没有一句夸大！”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没有理会这个小混蛋那言不由衷的客套。 “太子哥哥，他们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 果然，嘴上客气一句过后，赵琮量立刻改口。 “这个答案，得你自己去揣摩！” 说完后，太子再也没有理会，慢慢的朝山坡下走去。 留下那家伙独自在风中凌乱。 越过逍遥峪，胡罗素便带着剩下的西原军先行一步，赶往边境。 太子的仪仗，则在后面缓缓前行！ 原因是张统领要带着一群军官借机查看地形，选定修筑堡垒的位置。 堡垒，既要防止高原人入侵，也要预防燕宋两国的偷袭。 太子一向很有耐心，更何况还有住持陪他聊天。 “和尚，怎么没见到你的人？” 见住持孤身一人，太子觉得有些奇怪。 住持环顾四周，表情高深莫测。 对住持的小心谨慎，太子十分满意。 尽管—— 他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羽林卫早已散开，在山坡上一路搜索过去。 二七也带着一群太监夹杂其中。 “这些堡垒，其实还是有些浪费！等将来孤把高原变成帝国的屏障，堡垒最大的作用，就是供猎户们休息躲雨。” 想到即将投进来的几十万，太子心生感慨。 这几句话十分正确，既然高原都成了屏障，诸侯也不可能再对皇权构成威胁。 到时候，有没有诸侯，都还说不一定！ “既然殿下觉得是浪费，那就由清净寺出资修建，殿下以为如何？”住持接过了太子的话题。 “你在打什么主意？”太子的心中突然提高了警惕。 对住持的智慧，他可是半点都不敢小瞧。 “替殿下分忧而已！”住持面色不变。 信你才怪！ 太子在心中吐槽一句。 可是想归想，太子还是致以诚挚的谢意。 “看来，殿下还是信不过我等！”住持的语气无悲无喜。 “话可不能乱讲！孤只是信不过你！”太子面带微笑。 “为何？” 对太子表现出来的坦诚，住持有些意外。 “你几十年的打坐参禅，看问题已是无比通透，孤怕上了你的当！”太子坦诚依旧。 从字面意思理解，这是在夸奖，可进到住持的耳朵，却让他有些如芒在背。 “老衲还是没有明白！” 太子口中无比通透的住持，只得装起了糊涂。 “原本，孤是打算让清净寺挪出京畿，可稀里糊涂的，竟同你成了忘年交。虽然这期间你们付出了一些财货，可你也没少从孤的手中要走度牒。” “放心吧，现在就算有机会对付你们，孤也已经下不去手了！” 说到此处，太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庄严的法相中，好像隐隐的带着笑意。 “老衲也没有其他打算，无非是想将此处作为中转，将来好连通高原！” “青山绿水，同样可以用来藏污纳垢，和尚，你真是好算计！”太子笑了起来。 心思被揭破，住持依旧神色不变，只是赞了句太子英明。 “孤答应了！” 太子话锋一转，居然让住持微微有些愣神。 “你的想法其实是对的！” 不等住持发问，太子主动开口。 “不只你们教派，帝国上千年的智慧文化，都需要有一个地方来妥善保存。而且这地方，还不能受到战乱的影响。” 想起另一时空的衣冠南渡，太子时常心痛不已。 说得通俗一点： 多少好东西啊！ 就这么没了！ 住持注视着太子，心内的一口古井早已是波涛汹涌。 第312章 各方的行动 锦衣卫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每日都会有情报出现在太子手中。 等太子出现在边境时，高原人的军队也正好出现在其中的两条路线上。 此时，缓冲地带的大地主和大庄园主已经准备好粮草，麻木的等待着高原人前来劫掠。 站在边界，看着眼前的膏腴之地，太子的心中感慨万千。 “殿下，该用膳了！”青龙的声音在太子身后轻轻的响起。 太子点了点头，转过身朝军营走去。 今夜，他要用油泼面来宴请两位王爷和两位军中主帅。 当然，铁詹事也在受邀之列！ 一大碗面，十几瓣蒜，一碟卤牛肉，再加上一壶上好的葡萄酿，就是太子宴席上的全部。 几人吃得酣畅淋漓，全然没有上位者优雅的形象！ 一番风卷残云过后，青龙吩咐太监将碗碟撤下。 几人手握夜光杯，就詹事府制定的计划再次展开了讨论。 “虽然高原人出现的路线与我们预估的有些出入，但是我们不打算改变设营的地点。”铁詹事率先说出自己的想法。 “两处营地的位置，正好将四条路线都纳入打击范围。他们从哪条道下来，其实并不重要，设营的地点，确实没必要改变。”胡罗素附和了几句。 铁詹事以前是兵部的大佬，胡罗素就算手握重兵，在铁詹事面前，依旧只能弯腰低头。 以文制武，被文官集团发挥到了极致。 “情报上说，此次高原人大概来了两万多。两处军营，每处五千人，若是被他们围攻，江东军能坚持多久？” 张统领看向郑亲王，开口问道。 “坚持十余日，绝对没有问题。” 对自己的江东军，郑亲王有足够的信心。 “足够了！从此处到最远的营地，急行军只需要三日” 回应郑亲王的，是胡罗素。 “如果他们不打算围攻，而是直接带着粮草逃跑？” 睿亲王关心的角度，果然与众不同。 “带着粮草，能快到哪里去？只要被大军追上，就是死路一条。”张统领替睿亲王解惑。 睿亲王立刻放下心来。 只要他们带不走粮草就行，至于其他的，睿亲王并不会放在心上。 有这个思索的时间，还不如同吏部的那些青年官员多沟通沟通，看看能不能拉拢几位。 “既然殿下靠前，末将会留下一万人保护殿下。三万对两万，优势依旧在我们这一边。”胡罗素也阐述自己的安排。 既是说明，也是在向太子请示。 “孤有虎贲军保护，用不着你的西原军，三万人你全部带上。四对二，孤的心里才踏实一些。” 太子没有犹豫，直接摇头拒绝。 “殿下，末将没有贬低虎贲军的意思，可毕竟他们才刚刚成军，战力——” 顾及张统领的颜面，有些话胡罗素无法出口。 张统领丝毫都不介意，听后也在一旁帮腔，赞同胡罗素的意见。 “孤这里，你不用担心，既然敢来，自然早有准备。”太子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见太子态度坚决，胡罗素只得作罢。 不过他开始在心中盘算，设想要如何才能速战速决。 郑亲王表示想随江东军一同前往，太子不允。 如果郑亲王有什么闪失，哪怕最后就算是大胜，同样也是一场惨败。 “你就在这里，同孤一道看他们奋勇杀敌。”太子温言抚慰。 郑亲王无奈，只得欠身应下。 第二日，铁詹事带着一万江东军，避过高原人扫荡的路线，朝既定的位置进发。 当然，这都是得益于锦衣卫准确而又及时的情报。 此时，高原人仍然浑然不觉，正在快乐的一家家收取保护费。 遇到有不顺眼的，一刀剁掉也是寻常。 保护费，是太子引用另一时空的说法，两位亲王觉得十分贴切。 三日后，江东军到达第一处位置。 铁詹事留下五千人马和一位副统领在此处安心扎寨，随即带着剩下的五千人，前往下一个地点。 又过了两日，铁詹事也抵达预定的位置。 两处差不多同时竖起了大旗。 这时候，胡罗素的大军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开拔。 锦衣卫故意将江东军的行动，向高原人泄露。 此次高原人带队的，还是一位大都督。 只不过此大都督，非彼大都督。 打开舆图，大都督伸出指头在上面点了两下，立刻明白过来。 江东军，这是打算断掉他们的退路！ 只不过因为兵力不够，才出此下策。 燕宋两国的举措和心思，高原人自然清楚，只不过他们同时收到的，还有徐国大军压境的军报。 高原人再三权衡，只得遗憾的放弃这次机会，将主力立刻调往南边。 大都督没有听过江东军，不过他猜测应该是朝廷的军队。 骄傲的大都督当即决定，先拔掉两处营寨，再转过身痛快的扫荡。 大军一动，锦衣卫就将消息送往东边。 燕国！ 燕国的都城！ 燕国都城的王宫！ 燕王在殿内踱步，表情有些困惑。 他看不清目前的局势！ 总体来说，可以用几个没想到来概括。 第一个没想到的，是朝廷居然痛快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而且对他们没有任何反制的措施。 原本，两国还准备了许多说辞，结果全部都没有用上。 第二个没想到的，是太子居然会亲临前线。 上一次，他们已经领教了太子的睿智，燕王不相信太子没有察觉出这里面的凶险。 既然看出来了，为何还敢前来？ 第三个没想到的，是江东军的行动。 大都督都能看出来的东西，燕王自然也能看透。 围堵高原人？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第四个没想到的，就是没能等来高原人的大军。 消息确定已经送上了高原，为何高原人不愿意把握住这次机会？ 难道，魁梧彪悍的高原人，不想一雪前耻？ 宋王，与燕王有着同样的困惑！ 直到他们收到高原人的回应，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徐王坏了他们的好事！ 二人在懊恼之余，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那十里的边界。 如果能想办法将太子留下，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第313章 天边映残霞 两军还未交战，锦衣卫就先同高原人的斥候展开了对决。 其中最惨烈的厮杀，集中在十里边境。 大都督虽然藐视帝国的军队，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派出大量的斥候，监督十里边境的动向。 说不定帝国的军中，也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将领。 至于燕宋两国的边境，大都督觉得没这个必要。 事实也证明，确实没这个必要。 不过让大都督没有料到的是，太子在离京之前，就已派出大量的锦衣卫，穿过燕宋两国刚刚让出来的十里宽的地带，随后消失在狭长的缓冲地带。 高原人的斥候，注意力都集中在十里边境，对身后的防备就有些疏忽。 训练有素的锦衣卫，从斥候的背后突袭，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不过高原人的凶悍可不是浪得虚名，他们在遭遇到偷袭的情况下，依然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一场场规模极小的厮杀，就这样无声的展开。 往往锦衣卫的一名小旗刚刚割掉一位高原人的喉咙，又被另一名高原人一刀劈中—— 死亡，对高原人来说，是重生，也是献祭。 而锦衣卫，则完全是出于对太子的忠诚和信任。 他们的心中无比清楚，他们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 这种厮杀整整持续了一日，最后—— 锦衣卫惨胜！ 一位百户浑身鲜血的赶往大营，向太子禀报已清理干净。 胡罗素立刻带大军出发，杀向两处营地。 这其中，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当时那位百户禀报完毕后，太子命人带他下去歇息。谁知这家伙居然拒绝了太子的体恤，表示缓冲地带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冲太子磕头！ 那名百户起身后弯腰退出了帐篷，随即转身，步伐坚定的朝大营外走去。 残阳如血！ 此刻，太子突然意识到，他的锦衣卫，终于有了另一时空那同名机构的灵魂。 郑亲王站在太子的侧后方，感慨不已！ 铁詹事虽然做过多年的兵部侍郎，不过他并无带兵打仗的经验。 当年的解甘泉之围，也是以太子为主。 不过，他的身边还有一位副统领！ 一正两副，是太子掌控的军队的标配。 江东军的统领是郑亲王，日常的训练实际上是由两位副统领在负责。 这一位副统领姓蒋，铁詹事将安营扎寨的任务安排给他，随即钻进帐篷思考大事去了。 河边扎营，副统领对这种自寻死路的做法，居然还显得有些兴奋。 等他安排完毕，进到铁詹事的帐中回禀时，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去。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理解了本官的用意。”铁詹事语气温和。 “高原人不习水性，大人这一招，末将觉得无比英明！” 哪怕是军人，只要官做大了，同样懂得一些语言的艺术。 “殿下既然想将高原人留下，不论死活！” “我等就必须让殿下心想事成。殿下高兴，本官的心情才会舒畅！” 铁詹事依旧语气温和，不过话语里面透出的意思却十分霸气。 “末将明白！” “立刻派人将两岸的船只买下，通通烧掉！” “末将尊令！” 一弯腰，蒋副统领退下安排去了。 副统领的执行力极强，才过了两日，铁詹事就看到了熊熊的火光。 等到渔船都化为灰烬，铁詹事按锦衣卫送来的最新的情报，预估高原人还有两日才能赶到。 正常来说，修筑工事是来不及了，铁詹事打算试试太子殿下带来的宝贝。 水泥！ 这个奇怪的名字，出自于太子的口中！ 作为来自另一时空的穿越人士，水泥、混凝土，是太子能给这个时空贡献的为数不多的好东西之一。 其实，太子更想将火药发明出来，不过每次的冥思苦想，都会卡在两个字上： 一硝？ 后面是什么？ 砂、石和水泥是混凝土的原材料，水泥太子带来了，砂石可以就地取材。 士兵们充当了一回大自然的搬运工，随后在数十名工匠的指导下，筑起了一道一人多高的墙体。 “有用吗？” 看着几千人干得热火朝天，副统领的表情将信将疑。 “把那个吗字去掉！” 回答他的，是宫中的大匠。 为了将此人挖到东宫，太子向内务府支付了两万白银。 大匠得知自己的价码后，激动得浑身发抖。 从此对太子死心塌地。 太子在羽林卫的营地里面，专门给大匠拨出一块地方，用来研制一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水泥！ 按照太子的提点，通过一年多的刻苦钻研，大匠终于将水泥研制出来。 虽然质量很不稳定，不过强度已能勉强达到太子的要求。 勉强！ 是太子亲口给出的评价。 副统领看着抬头挺胸的大匠，心中依旧充满了疑惑。 事关几千条性命和太子殿下的大计，副统领一夜辗转反侧。 等到好不容易熬到清晨，副统领钻出帐篷，直奔围墙而去。 伸手摸上一摸，确实是硬的。 不过副统领还是不太放心，打算亲自检验一番。 一拳下去—— 手，流血了！ 副统领仍不死心，又拔出腰间的佩刀，一刀劈下—— 可惜了，那可是把好刀！ 能得到太子的青睐，大匠的身上自然有着许多的优点。 做事时的一丝不苟，就是其中之一。 副统领用自己的方法检验质量时，大匠也正带人沿着墙体检查。 他看向副统领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白痴！ 副统领有些不好意思，冲大匠敷衍的拱了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满眼的兴奋！ 围墙的高度，是按照高原人的身高修建，在里面垫上一层土堆，瞬间就有了居高临下的感觉。 副统领求见铁詹事，表示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铁詹事其实也没有见过，不过文人的矜持，让他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微微一笑，铁詹事冲大营的方向拱手，表示这都是上天赐给太子殿下的宝物。 副统领深以为然！ “大人，有了这道墙的保护，这营寨守起来就更加容易。既然如此，末将想给高原人送上一个惊喜。”副统领冲铁詹事抱拳弯腰。 听完副统领的计划，铁詹事想了想，点头同意。 第314章 一场攻防战 马踏围墙！ 听起来倒是十分霸气，不过如果那堵墙是用混凝土建造，就另当别论了。 当战马结结实实的撞上坚固的围墙，副统领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这些战马，原本应该作为江东军的战利品，献给尊敬的太子殿下。 最前面的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坠马，随后被后面的战马踩得惨不忍睹。 后面的骑兵虽然察觉出异常，不过此时已无法调转马头。 除了撞上去，他们已别无选择。 一拨箭雨过后，马背上已没有活着的高原人。 上百名江东军的悍卒越过围墙，开始认真的检查起幸存者来。 杀掉？ 还是补上一刀？ 都不是！ 但凡能抢救一下的，都被他们扔过了围墙。 扔的动作有些粗暴，看得副统领心痛不已。 一番简单的操作，高原人就损失了数百名勇士。 大都督下令，鸣金收兵！ 原本这一次冲击，也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虚实。 如果江东军表现得不堪一击，大都督会命令大军立刻压上，一鼓作气将江东军歼灭。 “那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坚固？” 环顾左右，大都督开口询问。 虽然厚厚的石墙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不过只有短短数日的时间，想要砌出这堵长长的石墙，除非有神明的帮助。 左右骑在马背上的，都是依附于大都督的小贵族，无一人能替他解惑。 “尔定多！” 见无人开口，大都督开始排兵布阵。 有人打马出列。 “带上你的盾牌军，掩护桥鲁的勇士顶到他们的墙下！” 尔定多在马背上弯腰应下。 还有一人打马出列，同样弯腰应下。 看样子，他应该就是大都督口中的桥鲁。 “桥鲁，你的任务是扰乱他们的防线，拉如猛，你的步兵随后压上！” 又有一人打马出列，冲大都督弯腰应下。 高原人也会射箭，不过同帝国的军队相比，射程要短上一些。 杀伤力也要弱上许多。 个人的悍勇，才是他们的强项。 大大的盾牌举起，在头顶连成一片，方阵顶着箭雨，掩护着手持弯刀的勇士缓缓前行。 看着眼前这一幕，副统领的心中涌起了些许遗憾。 如果能将投石机拖来，保证让这些家伙有来无回。 右手一抬，箭雨随即停下。 既然无法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伤，还不如节约一些箭支。 手一挥，数百名悍卒瞬间越过围墙，朝盾牌阵扑去。 大都督的这些计策，早已在副统领的预料之中。 前排的盾牌手，立刻将手中的盾牌竖在地上，无数长枪等在盾牌后面，准备收割江东军的性命。 谁知这几百人不按套路行事，在快要同盾牌阵接触的时候，又从两翼绕了回去。 尔定多同桥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他们想干什么？ 副统领面带微笑的站在土堆上面，表示十分满意！ 盾牌阵继续缓缓前移，副统领脸上的笑容更甚。 等到盾牌军士卒的脚底传来一阵剧痛，阵型不可避免的乱了起来。 趁此机会，江东军用一拨箭雨，将他们的阵型彻底打乱。 高原人的勇士低头一看，钢钉，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尖头朝上的钢钉。 几枚钢钉固定在一起，随便往地上一扔，总有一根会倔强的指向天空。 原来刚才那几百人，根本不是虚张声势，而是撒钢钉去了。 鸣金，盾牌阵丢下上百具尸体，狼狈的撤了回去。 接连受挫，高原人已丧失了锐气，大都督命军队将营寨困住，随后带着众人回到自己的帅帐。 “明人何其狡诈！”尔定多面带恨意。 今日，他的盾牌军可算是损失惨重。 “这恰好证明了明人的胆怯！”拉如猛有不同的看法。 “本督不想听你们的废话，告诉本督，如何才能攻进他们的营寨？” 很明显，大都督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至少，同帝国的太子相比，他的耐心算不上好。 “松木垒的勇士，请求打头阵。” 有人出列，冲大都督弯腰。 大都督看过去，面露喜色。 松木垒，是大都督领地中的重要堡垒，镇守松木垒的，是他的第三个儿子。 也就是站在面前的这位。 “好！明日就由你来打头阵！” 对松木垒的勇士，大都督有着绝对的信心。 “大都督，拉如猛部想跟在松木垒的勇士后面，杀光那些明人。” 拉如猛今日没有发挥，心中很是遗憾。 桥鲁也出列请战。 对于部下的勇敢，大都督十分满意，同意让两部同时展开攻击。 当天夜里，数百黑衣人手持钢刀，冲进了高原人的大营。 高原人虽然布有岗哨和警戒线，不过还黑衣人的速度太快，依然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突袭。 最后，算是全身而退！ 经过这一场骚扰，等到第二日清晨，高原人就有些面露疲态。 不过，大都督的时间也不算充裕。 他还计划早日带着粮草回到高原，然后带着大军南下。 去晚了，说不定连汤都喝不上。 大都督的第三个儿子叫达赤，是高原上有名的勇士。 只见他赤裸着上身，左手持盾，右手握刀，就这么带着松木垒的勇士冲向江东军的营寨。 上千的勇士，同样赤裸着上身，披头散发。 副统领下令放箭。 一阵箭雨过后，有数十名松木垒的勇士倒下。 副统领睁大了眼睛—— 没道理啊！ 又一轮箭雨过后，松木垒倒下的勇士更少。 而且，他们已到了昨日盾牌阵出现溃败的位置。 布下的钢钉还在，副统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扑了过来，没有丝毫犹豫。 等他们越过钢钉的位置，只有数人抱住腿痛苦的倒下。 就算在地上打滚，也没有发出哀嚎。 “钢刀营！”副统领大声喝道。 副统领的身后响起了怒吼！ “上！” 数百江东军的悍卒立刻越过围墙，沉默的迎了上去。 见松木垒的勇士如此勇猛，拉如猛部和桥鲁部已开始蠢蠢欲动。 二人请战，大都督应允。 看着两部攻上，大都督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仿佛，他即将欣赏到一场血腥的屠杀。 第315章 想谋算太子 十里边境！ 大营的外围，同样修起了一圈围墙。 只不过同铁詹事处的围墙相比，大营的围墙要更高、更宽、也更规整一些。 不但坚固，从远处看，还有那么一点壮观。 大营之中，太子在中军帐内端坐。 左侧坐着郑亲王和张统领，右侧坐着睿亲王和赵琮量。 “殿下，有了水泥这种宝物，未来修建的城墙将坚不可摧。”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面露喜色。 太子笑着轻轻摇头，表示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城墙。 在座几位都认为太子的训示颇有深意，都在认真的回味。 殊不知太子指的，其实是另一时空的飞机大炮。 要是再来上一颗核弹，别说城墙，整个京城都得玩完。 “太子哥哥，如果大量制造水泥，然后再高价卖出去——” 沉默片刻，睿亲王眼睛一亮，又发现了一条财路。 “绝无可能！”太子说得斩钉截铁。 至少在诸侯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之前，太子不打算推广水泥。 事实上，水泥的技术已经被他封存，大匠和手底的匠人回京后，会立即住进羽林卫，轻易不会走出羽林卫的大门。 这些匠人的待遇比羽林卫还要好，对关起门来潜心钻研技术，他们没有丝毫意见。 “为何？”睿亲王面露不解。 “要是诸侯用水泥筑城，孤要如何才能攻破？”太子替睿亲王解惑。 思索片刻，睿亲王随即明白过来。 “太子哥哥，臣弟有些后悔！” 见几人暂时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赵琮量开口埋怨起来。 赵琮量自从坐下后，就一直保持沉默，几人都将目光投到了这家伙的身上。 “为何？”太子问出一句。 “臣弟应该同那几位公子一起，跟随铁詹事前往缓冲地带。这样，臣弟才能真实的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太子与郑亲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笑意。 “勇气可嘉！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太子对他提出了期许。 赵琮量腰板一挺，露出大无畏的表情，表示一定不会辜负太子殿下的期望。 话音刚刚落下，青龙弯腰入内，双手捧着一个信封递到太子面前。 看到信封上有干透的血迹，太子心中一叹。 接过、拆开！ 看完后，太子将信纸递给身后的青龙，示意他送去给郑亲王看看。 等两位王爷和张统领看完，三人脸上的表情都颇有些玩味。 赵琮量在一旁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好端端的，怎么又多出了两拨高原人？” 最后，还是睿亲王率先开口。 “无非是燕宋两国的军队假扮而已！”郑亲王一句话就道破了他们的伎俩。 “还在迅速往我们的方向移动，他们怎么敢？” 就算睿亲王很少接触军事，他也明白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没能等来高原人的大军，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张统领回答了睿亲王的问题。 “太子哥哥——” 睿亲王听后猛的抬头看向太子，满眼的担忧。 “这一万虎贲军才刚刚成军，能坚持多久？” 太子没有理会睿亲王的反应，盯着张统领开口问道。 “从情报上显示，这两股人马加在一起也才六千多。下官不敢托大，说什么以多欺少，不过坚守半个月，应该问题不大。”张统领认为自己的回答十分中肯。 之所以说半个月，是因为大营中的粮草，只能坚持半个月。 “六千多人，就敢前来挑战朝廷的大营，孤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须臾，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认为这六千不一定全是军人？”郑亲王立刻反应过来。 太子面无表情，冲郑亲王轻轻点头。 一万新军，别说战斗经验，就连配合也还谈不上默契，很容易被他们牵制住。 如果这里面有上数百江湖人士，到时候突然发难，强行突破防线，太子瞬间就会陷入险境。 “殿下，要不您将仪仗留下，然后前往西原巡视一段时间？”张统领说得十分委婉。 “孤怎会抛下你们？” 没有丝毫犹豫，太子立刻拒绝。 两位亲王也认为张统领的提议不错。 “上次请你们吃面，把和尚给漏掉了，这老家伙一直耿耿于怀。孤定在今晚补上，到时候问问他的意见！”太子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算算时间，那两股人马要明日下午才能赶到。时间还算充裕，三人只得应下。 从中军帐内退出，赵琮量悄悄拉了拉睿亲王的衣袖，问到底是什么面，居然能让清净寺的住持惦记。 “滚！” 睿亲王抬了抬腿，最后还是强行忍住，收了回去。 他是掌部务的亲王，面对这位时常有出格举动的堂弟，总是会习惯性的摆出兄长的威严。 赵琮量只得独自无奈的离去。 等到夕阳西下，住持披着霞光，准时踏入了中军帐内。 冲太子行礼，太子笑着请住持免礼落座。 一碗油泼辣子面，一碟小菜，再配上一杯花茶，让住持十分满意。 等青龙命太监收走餐具，住持看向太子，提示太子眉间隐隐有愁云显现。 “故弄玄虚！”太子笑骂一句。 他才不相信清净寺没有四处搜集情报。 “殿下的锦衣卫，果真是名不虚传！”住持突然有些突兀的夸赞一句。 “知道得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太子手握茶杯，面带微笑。 “殿下宅心仁厚！”住持又夸了一句。 太子哈哈大笑。 等收了笑，太子将张统领的想法告诉住持，询问住持的意见。 “老衲行将就木，估计等不到下一次机会。既然来了，就不如好好看看。”住持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波动。 “听你说得可怜，那孤就陪你再住上几日，总得让你如愿才行。”太子一向都十分的善解人意。 住持听后，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自己可是被太子亲自忽悠来的，太子的目的也十分明显。 怎么现在从太子口中说出，就变成是他在陪自己走的这一趟？ 罢了！ 他是太子，让他占点便宜，好像—— 也没有什么坏处！ 第316章 实力的碰撞 副统领的脸上，已经很久都没见到笑容了。 其实，也没那么久，只不过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的时间，钢刀营就损失了三百多名悍卒。 当然，对面那群光着膀子的家伙，也丢下了几百具尸体。 高原人见松木垒的勇士们快摸到江东军的围墙，当时还想趁火打劫，不过被一阵又一阵的箭雨死死的压制住。 盾牌阵！ 再次出现！ 当高原人小心翼翼的移动到昨日溃败的位置，突然从江东军的营寨里冲出一队骑兵，直扑他们的方阵。 大都督下令放箭，可惜收效甚微。 骑兵呈箭矢形状，直插方阵，方阵中伸出数十杆长枪，打算将骑兵挡住。 可惜，盾牌的坚固程度，无法同混凝土铸成的围墙相比，方阵轻易就被撕开。 骑兵没有恋战，凿穿方阵后立刻退了回去。 送给高原人的，又是一阵箭雨。 这与另一时空的战争差不多有些类似。 有导弹不用，非要跟你巷战，纯属是脑袋进水。 大都督见状，只得命松木垒的勇士们退下。 松木垒的勇士，是大都督最为倚重的嫡系之一，他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在江东军的营寨前面。 江东军也不追赶，等高原人退去，便开始收敛袍泽的尸体。 城西的皇庄，也就是羽林卫的驻地旁边，太子圈出一大块土地，修建了一座陵园。 专门用来安放为帝国捐躯的军人。 与皇庄为邻的，都是宗室勋贵，当时因为此事，他们还特意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是这样答复的： 陵园里安放的，是为了帝国捐躯的军人，能与他们为邻，是孤的荣幸，也是你们的荣幸！ 宗室勋贵不是不讲道理，都深以为然！ 很快，这几句话便通过各种渠道散播了出去。 有位禁军的军官，醉酒后表示羡慕太子麾下的军人。 虽然，他很快就莫名其妙的被列入了失踪名单，不过很显然，他的这种观念还是具有代表性。 与羽林卫为邻的那几个庄子，听说价格涨了许多—— “动作轻一点，殿下会心疼的！”副统领轻声提醒。 一群糙汉急忙应下，变得更加的小心翼翼。 “告诉对面，给他们半个时辰，收敛这些高原人的尸体。” 转回头，副统领沉声下令。 有人大声应诺，骑上马出了营寨，朝对面奔去。 “他们虽然是我们的敌人，可也是悍不畏死的军人，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给！” 对这些光着膀子的家伙，副统领还是有几分欣赏。 一众将士大声应下！ 很快，大都督就收到了来自对面的善意。 派人前去收尸，大都督对明国的军队，有了新的认识。 “父亲，最多一刻钟，我就能攻进明狗的大营！” 达赤双目圆睁，面有恨意。 这家伙自从退下来后，就一直愤愤不平。 大都督怎会将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他，只是温言安抚。 达赤孔武有力，脑袋明显不太够用，只顾着不停的埋怨。 最后大都督都听得有些烦躁，直接让他退下去歇息。 不就是想杀人么？ 以后有的是机会！ “还有什么办法？”大都督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军营。 “大都督，要不然派人渡河，半夜的时候，从河对面发起攻击？” 有人面有得色，自认为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好好的高原勇士不做，偏要学那些狡诈的明人？ 大都督转过头扫了一眼，心中冷笑不已。 “你能找到船吗？”大都督的语气中充满了揶揄。 对这些依附于自己的小贵族，他有着近乎绝对的处置权。 所以—— 实在是没有客气的必要。 那人在马背上弯腰，不敢回话。 “本督早已派人找过，方圆几十里，一条船也没有。你能想到的，明人早就想到了！”大都督毫不留情的训斥。 那人已是汗流浃背。 “大都督，可以游过去啊！” 说话的，是拉如猛。 大都督看了他一眼，心中极度无语。 “拉如猛，你会游水？”大都督开口询问。 这家伙是大都督的心腹，大都督的语气多少还是缓和了一些。 “不会！”拉如猛诚实的摇头。 “你的部下，有几人会游？”大都督继续问道。 拉如猛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话。 高原上不是没有河流湖泊，可按照他们信奉的教义，那些，都是圣水。 喝上几口没有问题，想下去洗澡？ 除非是不要命了。 “他们的箭，总有射完的时候。你们都是高原上的雄鹰，等取回勇士们的尸体，就按照我们高原人的方式，解决掉他们。” 见无人能提出有用的建议，大都督便做出了决定。 短短几句话，说得无比霸气。 高原人的方式是什么？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直接冲上去，将敌人剁成肉泥。 一众小贵族弯腰应下，皆是面露喜色。 这种打法，不分主攻佯攻，也不分谁先谁后，谁要是能率先攻入营寨，头功就算是谁的。 像这种规模的战斗，只要能拔得头筹，分到的战利品，足以让自己的部落实力大增。 将来，说不定也能坐到大都督的位置。 半个时辰后，高原人拖回了数百具尸体。 双方都利用这段时间吃饱喝足，有的，还顺带上了趟茅房。 总之，所有人都清楚，接下来，一场血腥的厮杀将在这片天地上演。 号角响起！ 高原人的号角！ 那些小贵族身先士卒，带着自己的部众像浪潮一样，朝江东军的营寨拍去。 大都督带着本部人马，在后面督阵。 达赤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回营休息，他带着松木垒的勇士，再次扑了上去。 副统领表情严肃，命令身后的悍卒做好准备。 大都督猜得没错，江东军的箭支，其实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不过，副统领没有丝毫慌张，这一年多近乎变态的训练，和太子不计成本的加强营养，让他对麾下的将士十分自信。 不需要动员，五千将士早已将军人的使命刻进了骨子里面。 为天子羽翼！ 为帝国鹰犬！ 第317章 要留下太子 那两股疑似高原人的家伙行动非常迅速，在十里边境外合成一股，然后将大营围住。 更糟糕的是，燕宋两国已将太子退回河西的道路切断。 收到锦衣卫的情报后，太子在心中冷笑不已。 “他们这是铁了心想将殿下留下！”郑亲王脸色阴沉。 睿亲王在一旁点头，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六千就敢围住一万，他们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们虎贲军？” 张统领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表现得十分愤怒。 “一千羽林卫，会同你们并肩作战！” 虽然张统领对虎贲军极为自信，太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毕竟，他们才成军不久。 张统领弯腰应下，谢过太子的支援。 “殿下，如果形势出现变化，还需要羽林卫——” 听到太子的安排，郑亲王脸色一变，急忙开口提醒。 “不用，孤相信张统领！” 说完后，太子还伸手拍了拍张统领的肩膀。 受到鼓舞的张统领立刻告退，巡视大营去了。 “殿下——”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还想再劝。 自从太子请叶天治好郑亲王的隐疾，他就已经将赌注全部都押在了太子身上。 现在郑亲王府后继有人，只要太子能顺利的登上大位，郑亲王府至少还能再延续百年的富贵。 更何况，还有铁帽子亲王的诱惑。 换句话说，在郑亲王的眼中，没有什么事，比太子的安全还要重要。 “和尚都不急，你急什么？”太子笑着安抚一句。 “太子哥哥——” 见郑亲王冲自己使了个眼色，睿亲王也开始拱手相劝。 “不过，你俩的谨慎是对的！二弟，你去将和尚请到中军帐来住，你俩也搬过来。” 看向睿亲王，太子开口吩咐。 两位王爷目视太子，皆是满眼的不解。 “那老家伙是孤的护身符，他万一要是悄悄溜了——” “殿下，住持求见！” ‘了’字才刚刚出口，就被帐外响起的声音打断。 此时，太子正背对着门口，被打断后的他微微有些不悦，不过等转过身，脸上又露出了笑意。 住持静静的立在帐外，不悲，也不喜！ “来得巧！孤正想让睿亲王前去请你！” 太子笑着招呼住持入内，脸上丝毫不见尴尬。 住持入内，向太子行礼。 等太子吩咐免礼后，又向两位王爷行礼。 他是得道高僧，两位王爷不好托大，还了半礼。 太子请几人入座。 “殿下是在担心老衲不告而别？” 落座后，住持开口问道。 “胡说！刀枪无眼，孤是在担心你的安全！”太子的回答义正词严。 住持听后，谢过太子的关心。 “和尚，见不到你，孤的心中就会牵挂，心有杂念，就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大敌当前，一点小小的疏忽，都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 “正好，这中军帐足够宽敞，你就同两位王爷一道搬过来住，如何？” 一番话说出口后，太子十分民主的询问起住持的想法。 这一长串的说辞，听得两位王爷的心中佩服不已！ “就算殿下不问，老衲也会开口相求！” 住持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什么是觉悟？ 这就是觉悟！ 太子开心的笑了起来。 刚刚完成包围，那些疑似高原人的家伙，就开始朝大营发起了猛攻。 虎贲军没有准备足够的箭支，所以，一上来就是刀剑的碰撞。 虎贲军的单兵作战能力虽然不错，可是毕竟是新兵，没有上过战场，而且，配合也还算不上默契。 所以，刚开始就不可避免的陷入到混乱之中。 有些高原人，甚至翻过了墙头。 好在还有羽林卫，慢慢的替他们稳住了阵脚。 那些越过墙头的高原人，也被乱刀砍死。 “不要慌，千万不要慌！你一慌，准完蛋！” 一名羽林卫的老卒在告诫虎贲军的新兵。 几名新兵，包括他们的军官，都在轻轻的点头。 “他们要是射箭，我们就缩起来，他们要是敢爬这墙头，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了吧？” 几人还在不停的点头。 “大家都是人，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们怕，他们心里同样害怕。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说到此处，那位老卒突然把长枪往下一送，将一高原人挑了下去。 好吧，我们暂且还是称呼他们为高原人吧！ “刚才说到哪了？”那老卒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我们不怕！”有一新兵开口提醒。 “对，我们不怕！我们有什么好怕的？就算阵亡，家人每月都有抚恤拿，老人走了有人埋，孩子也归殿下管，我们的尸体还能埋在皇庄的陵园里面。只要帝国永存，我们就能在下面享用人间的祭祀！” 最后两句，引用的是军中秀才的鼓励。 几名新兵听后，都逐渐安定了下来。 这只是一幕，类似的场景在大营的四周不断上演—— 有老卒在战场上手把手的教导，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那些新兵都学得十分认真。 中军帐的旁边，太子命人搭起一座高台。 自从高原人开始进攻，那些单独成营的勋贵之子和吏部的青年官吏，就站在台上观战。 大营很大，至少高原人的利箭还射不到这里，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到目前都还是十分安全的。 四周的惨烈，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一群人原本朝气蓬勃的青年人，都默默的目睹着这充满着血腥的杀戮。 高台上，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 “诸位有何感想？” 不知何时，太子带着两位亲王也踏上了高台。 有反应快的，转身冲太子行礼。 其他人这才从震撼中惊醒，纷纷转身，冲太子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谁来回答孤刚才的问题？”太子语气温和。 “太残暴了！”有人开口回话。 这四个字，再配上那有些独特的语气，让太子突然间有些晃神。 转头看去，还好，相貌天差地别。 “还有没有？”太子的视线从大家的脸上一一扫过。 “太子哥哥，臣弟——臣弟还是那个问题，他们是为了什么？” 赵琮量脸色惨白，冲太子拱手弯腰。 第318章 留下大都督 五千对一万，双方的士卒又都悍勇异常，能让江东军坚持这么长时间的，就是那道异常坚固的围墙。 一条长长的围墙，将江东军和高原人隔开，只有四肢或者是躯体不断飞起。 不过，当高原人的尸体在墙根处垒上几层后，江东军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此时，再坚守已没有意义，副统领一声令下，防线开始有秩序的收缩。 最后，停在离帅帐不足百米的位置。 那里，还有一座用土袋子堆起的墙体。 虽然没有混凝土的围墙坚固，好歹勉强阻挡住高原人进攻的步伐。 大匠心思巧妙，在营地内设下了许多障碍，步行通过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想要跑马？ 呵呵—— 高原人死了调来骑兵的心思，只得继续用自己的身躯冲击江东军的防线。 副统领退进帅帐，简单汇报了一下情况，就想安排铁詹事和詹事府的官员突围。 这家伙居然悄悄的留下了几条渔船。 “突围？” 铁詹事听后，笑着摇头。 同样摇头的，还有坐在一侧的冯晓华。 副统领还打算再劝，无奈前方战事吃紧，只得跺一跺脚，转身离去。 “江东军的伤亡如何？”铁詹事看向冯晓华，开口询问。 “阵亡七百多，另外还有两百多人受伤。”冯晓华随时都在关注外面的情况。 铁詹事轻轻的叹了口气！ 阵亡的多，受伤的少，只能说明战斗极为惨烈。 或者说江东军的士卒十分凶悍。 “你认为他是否真心想安排本官突围？” 铁詹事将目光移向帐篷外面，神色有些复杂。 “这些武将，看似憨直，实则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冯晓华笑了起来。 “到现在都还没用上他准备的惊喜，说明形势还在他的掌控之中。”铁詹事也是面带笑意。 “副统领前来禀报，无非是他觉得必须要向您表明态度，免得您将来追究。”冯晓华继续补充了几句。 任由上官陷入险境！ 这种梁子一旦结下，副统领的结局会十分凄惨。 铁詹事收了笑，他听出冯晓华话里有话。 沉思片刻，铁詹事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叹！ 文官如果督阵，武将如何能放开手脚？ 副统领又何尝不是在用这种方式，向铁詹事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或者，是在表达军方的态度。 “回去后，本官会将此事向殿下禀告。”铁詹事的表情十分郑重。 冯晓华冲铁詹事拱手，满脸的钦佩。 他之所以清楚，是因为在诸侯国，武将的地位极高，几乎没有出现过行军打仗，还要让文官督师的情况。 朝廷会不清楚？ 朝中的那些大佬，心里面如明镜似的。 副统领出帅帐后转上一圈，随即抬头看了看天，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片刻之后，大都督本部后面的营地升起了一股股浓烟。 那，就是副统领送给大都督的惊喜。 虽说烧掉粮草，让副统领心痛不已，不过铁大人说得对，烧掉这一点粮草，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粮草。 大都督处变不惊，只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命令大军加紧攻击。 下令是一回事，但是前方的勇士不清楚后方的情况，心中就有了杂念。 一有顾虑，攻势瞬间就弱了下来。 江东军则抓住机会，将防线又一点点的扩大。 直到确认后方无事，高原人的士气才再次振作起来。 江东军的防线又开始被压了回去。 双方就这么沉默的厮杀在一起，除了兵刃交接和响起的惨叫，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半个时辰后，被扑灭的浓烟再次升起。 这一次，高原人的勇士没有理会，只想着尽快将垂死挣扎的江东军歼灭。 垂死挣扎，是他们对江东军目前状态的评估。 一阵雷声从后方传来—— 那是雷声？ 不！ 那是万马奔腾！ 上千名骑兵已经同大都督的本部杀在一起，由黑压压的步卒组成的方阵，正在从三个方向慢慢的逼近。 “达赤，你回去护着大都督突围！” 察觉出异常，忠心的拉如猛冲达赤吼道。 达赤应下，带着松木垒的勇士退出了战斗。 这一退，江东军压力大减。 等达赤带着人同大都督汇合，大都督的本部人马已经被突然出现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 江东军也将高原人逼回到混凝土修建的围墙旁边。 “父亲！” 达赤抬头看向大都督，满脸的焦急。 “趁明军还没有合拢，你带着松木垒的勇士突围出去！” 大都督没有犹豫，开口下令。 高原人讲究弱肉强食，能多逃出去一些，部落也要安全一些。 上一次兵败逍遥峪的那位贵族，差一点就被大家瓜分。 “不！父亲！您得同儿子一道离开！”达赤怎会舍得扔下他敬爱的父亲。 见达赤不能领会自己的苦心，大都督大怒，一鞭子抽在他的肩上。 方阵正在缓缓压上，挨了鞭子的达赤已顾不得犯上，急忙命令部下护着大都督离开。 他们选择突围的位置很好，可惜—— 方阵后面，还有帝国的骑兵在游弋。 胡罗素把家底都带了出来，就是不打算放走一人。 高原人的确彪悍，在帝国的军队具备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也用了数个时辰才结束战斗。 清点，直到第二日清晨还在继续。 铁詹事同胡罗素在帅帐内端坐，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大都督。 “终于见面了！” 铁詹事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愉悦。 大都督冷哼一声！ “不说话？没关系！反正本官也不打算审问。” 说出这几句时，铁詹事看向了胡罗素。 胡罗素冲铁詹事拱手，询问何出此言？ “殿下想要见他！审讯，自然得等到殿下见过后再说。” 高原人无一人漏网，铁詹事心情大好，便极有耐心的解释了两句。 “殿下身边的那些人，听说审讯的手段十分残酷，大都督养尊处优，能坚持下来？” 胡罗素眉头紧锁，似乎在替大都督的未来担忧。 “还好刘总管没来！”铁詹事轻轻点头。 “听说——”胡罗素面露犹豫。 “传言不假！如果刘总管前来，大都督想苟活于世，恐怕只有到宫中任职了！” 铁詹事的目光落在大都督的身上，替他庆幸不已！ 第319章 太子的教导 江东军两处营寨，一处设在河边，另一处，则设在高地。 哪来那么多的三十六计？ 双方都是悍不畏死，几轮箭雨过后，便开始了惨烈的厮杀。 江东军居高临下，在付出几百人的代价后，终于坚守到援军的到来。 一番远程打击过后，这场战斗就基本失去了悬念。 胡罗素担心太子的安危，不等战场清理完毕，便带着五千人和被俘虏的大都督先行朝大营赶去。 此时的大营外，高原人在不断的猛攻。 不过经过鲜血的洗礼，这支刚组建不久的虎贲军也在迅速的成长。 这让高原人的这次行动，看起来更像是在以卵击石。 可越是这样，太子的心中反而生出了那么一丝丝的不祥。 厮杀，从白天持续到深夜，又从深夜战斗到黎明。 轮番攻击，他们不打算给虎贲军留下喘息的时机。 等到夜幕再次降临，住持告诉太子，也许就是在今夜—— 太子神色凝重，轻轻点头。 大营差不多算是设在两国的边界之外，若真要有什么动作，几乎可以做到来去自如。 如今退往河西的道路已被他们封死，大营如果出现什么差池，两国将会有充足的时间来抹掉线索。 就算把三法司的人全部搬来，恐怕到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太子又如何？ 他又没死在燕宋的地界。 皇帝要是强行怪罪到两国的头上，唯一的结局，就是天下大乱！ 而且，就在两国联手封锁的时候，他们解释的奏折也同时送往京城。 理由一致，配合西原军的行动，防止有漏网之鱼向河西逃窜。 等到了深夜，高原人突然让出一条数十米宽的通道，有数百人迅速穿过高原人的阵地，直接朝围墙扑去。 围墙虽然比铁詹事修建的要高出不少，不过还无法挡住这些人进攻的步伐。 最前面的十几人双腿一弹，整个人就飞上了墙头。 虎贲军的将士反应不慢，想用长枪将他们挑落，结果那些人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墙头。 顺手还抹掉了虎贲军将士的脖子！ 几百人的目标十分明确，直接朝中军帐杀去。 太子端坐中军帐，左右两侧坐着亲王、住持，还有那些朝气蓬勃的青年。 白日，太子命张统领带他们近距离的观摩了一番，超过一半的人当场就吐了起来。 但是，让太子有些意外的是，赵琮量居然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此刻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厮杀声，许多人已是脸色惨白。 “你不怕？” 太子发现赵琮量的嘴角，依稀还带着一丝笑意。 “臣弟做梦也没有想到，还有同太子哥哥并肩作战的这一天！” 赵琮量的右手按在剑柄上，腰板挺得笔直。 太子同睿亲王对视一眼，眼神都颇有些无奈。 这混蛋的想法，总是那么清奇！ “你们呢？有没有人的想法同他一样？”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一群人在座位上冲太子欠身，表示能与太子并肩杀敌，是他们的荣幸。 “有的可能是真心话，有的可能也是言不由衷。不过没关系，这都是人之常情！” 太子缓缓开口，语气温和。 “你们都清楚，现在有一伙人，已经突破了防线向这边杀来。虎贲军同羽林卫的将士，正在外面拼命拦截，孤还是高台上的那个问题，诸位有何感想？” 太子说得凶险，不过从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慌乱。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好，那孤换个问题，他们为何要舍生忘死？” “他们不就应该这样么？”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 “应该？凭什么应该？”太子反问一句。 “他们从军，朝廷发给他们军饷，他们就应该卖命。” 回话的，还是同一个人。 太子看过去，是某位勋贵家的公子。 此时，有人入内向太子禀告，那些人离中军帐已不足五十丈。 太子轻轻点头，挥挥手示意来人退下。 “动作还真快！”郑亲王脸色一沉。 “虎贲军同羽林卫，倒是让孤有些刮目相看！” 太子看向郑亲王，面带微笑。 “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朝廷的军饷，是一月五两。听说你们在城东一顿饭的花费，动辄都要数百上千两。五两银子，就想让他们卖命？” 收回目光，太子的语气温和依旧。 “人，有高低贵贱之分！” 说出这句话的，是吏部的一位官员。 “你这句话，孤没办法反驳！不过这不包括上位者可以随便牺牲下位者的性命。如果让父皇听到，你一定难逃责问！”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大部分人听后，都面露不解。 “不明白？好！那孤就用你们来举例。如果孤让你们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孤活命的机会，如何？” “那是臣弟的荣幸！” 抢着回话的，又是太子殿下的那位好堂弟。 “如果不是孤，而是睿亲王呢？” 太子不好用郑亲王举例，就只得换成了睿亲王。 问完后，太子给了睿亲王一个抱歉的眼神。 睿亲王是掌部务的亲王，中军帐内，除了太子和郑亲王，就数他的地位最高。 众人沉默不语，就连赵琮量，也不再开口。 “如果睿亲王用你们的性命换来活命的机会，然后依旧在京城安享富贵。而你们呢？家家都挂起了白幡，父母老泪纵横，幼子披麻戴孝。你们在九泉之下，又做何感想？” 有人的脸上，已露出了淡淡的恨意。 “孤告诉你们，他们为何会在外面浴血奋战！” 太子缓缓起身，开始在中央来回踱步。 “他们是什么？他们是军人！” “军人是什么？军人是陛下的羽翼，是帝国的鹰犬！” “他们的职责，是镇守边疆以威慑不臣，是开疆拓土保帝国永存！” “不过，他们最重要的职责，是守护这帝国的每一位百姓！” “不是因为孤坐在这里，他们才奋勇杀敌；也不是因为你们坐在这里，他们才宁死不退。他们履行的，是军人的职责；他们扞卫的，是军人的荣誉！” “他们，是帝国最可爱的人！” 最后，太子再一次盗用了来自另一时空的名言。 所有人起身离席，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教诲。 有人出现在帐外—— 敌人，离中军帐已不足三十丈了！ 第320章 想一击必中 李朝带着侍卫，已经将中军帐团团围住。 二七带着三十名太监，沉默的站在侍卫的前面。 在太监前面的，是清净寺的首座，和几十位手持棍棒的僧人。 目前，正在阻拦那些人进攻的，是从防线撤下来的两百多名羽林卫的悍卒。 用军阵之法破江湖游侠，是王都尉苦心钻研出来的方法。 目前看来，还是有些效果。 至少这几百名江湖游侠，无法在短时间内冲垮羽林卫的阵型。 没错，那些攻进大营的，都是些江湖游侠。 这是首座的判断！ 虎贲军在鲜血中快速成长，羽林卫的士卒在不断撤下，前往中军帐支援。 不过，游侠虽然无法将羽林卫捕杀干净，但是想要冲破他们的防线，还算不上十分困难。 过了羽林卫这一关，立刻又撞上僧人的棍阵。 僧人！ 不是不杀生么？ 为何招招不离要害？ “和尚？” 听到禀报后，太子看向住持。 住持请太子示下。 “此刻，你的心中可曾有半丝后悔？” “敢问殿下，何为后悔？”住持反问一句。 太子听后，面露微笑。 这些僧人都是高手，组成的棍阵更是十分厉害，首座觉得自己目前还没有出手的必要。 不过首座的心中也有些疑惑，难道仅凭这些四段的家伙，就想取走太子的性命？ 还没有想明白，游侠中就有十余人飞起，从羽林卫众人的头顶掠过，杀进僧人的棍阵。 这些人的修为明显要高出许多，僧人的棍阵无法快速将他们解决。 不断有人飞起，落入僧人的棍阵。 很快，棍阵就被打乱，僧人同游侠陷入到混战之中。 还是不断有人飞起，开始向后面的那些太监扑去。 二七冷哼一声，指挥太监将他们拦下。 首座面无表情，缓缓后退，一直退到了中军帐的门口。 这些太监的武功，与僧人有很大的不同。 僧人的武功，大开大合，威势绝伦。 不过这些太监的招式，却以实用为主。 能一招解决问题的，绝不会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见首座的背影出现在帐外，太子虽然神色不变，不过心中却是一叹！ 还是不断有人飞起，要么落入僧人的阵中，要么同那些太监纠缠在一起。 等到僧人与太监开始陷入苦苦支撑的局面，有几人直接破开羽林卫的防线，缓缓朝中军帐走来。 首座前行几步，宣了一声佛号！ “就凭你一人，就想拦住我们五兄弟？” 其中一人满脸的傲慢，语气中也充满了不屑。 首座表情严肃，没有开口回答。 原本，他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李朝钢刀一指，打算指挥侍卫攻上，被首座拦下。 这些侍卫，比比家世还是可以的，可要论及修为—— 算了，不提也罢！ 太子察觉出异样，命青龙前去协助，青龙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应下，而是面露犹豫。 他要是离开，太子身边，可就再也没有能护卫安全的高手。 “你放心，去吧！”住持的脸上古井无波。 太子心中一动，转头看了住持一眼。 青龙也有些奇怪的看了住持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太子。 “去吧！”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青龙只得弯腰应下，随后大踏步朝帐外走去。 “又来一个废物，还不如那个秃头！” 青龙才刚出中军帐，就遭受到来自对面的侮辱。 青龙也不动气，默默的站到首座旁边。 对面的其中一人突然在原地消失。 同时消失的，还有青龙。 也就是一呼一吸，二人又各自出现在原地。 对面那人纹丝不动，青龙的肩膀却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他归你了，剩下的四个由贫僧应付！”首座表现得极不谦虚。 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青龙轻轻点头。 对面爆发出一阵笑声，那是来自五兄弟的嘲笑。 不过还没等笑声消失，五人立刻在原地消失。 两人攻向首座，一人攻向青龙—— 还有两人，直接朝中军帐的大门口杀去。 一个秃头而已，想对付四个就对付四个？ 凭什么要听你的？ 首座心中一惊，一掌逼退面前的二人，同时借势向后倒飞了出去。 速度奇快，在门口将二人拦下。 不愧是来自千年的古刹，首座一招一式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将二人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青龙的修为，虽然比他的对手要差上一点点，不过他的招式同那些太监一样，都是无比狠辣，暂时倒也不落下风。 “你们四个，都归贫僧了！”首座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安排。 “那就先把你解决掉！” 话音落下，四人同时朝首座攻去。 首座不敢大意，全力应付。 此时中军帐内坐着的，还是那些人。 勋贵子弟的表现要好一些，至少表面上还能够保持镇定。 可是那些青年官员，就要差上许多。 有的已经是脸色惨白，开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这次，恐怕是难逃厄运了！” 太子环视一圈，面带苦笑。 “臣后继有人，不觉得遗憾！”郑亲王笑着回了两句。 “臣弟也有了儿子，同样不觉得遗憾！”睿亲王也笑着接了两句。 “臣弟虽然没有儿子，不过心中却没有遗憾，只觉得十分荣耀！” 赵琮量这家伙啊！ 哪里都有他！ “殿下也实在是悲观了些！” 见众人争先恐后的变态。住持开口叹道。 脸上，依旧是不悲不喜。 “和尚，连累你了！” 太子注视着住持，脸上露出了几分真诚。 住持突然沉默下来，似乎在评估太子的这句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心。 中军帐外，僧人在不断倒下！ 太监也在不断倒下！ 等青龙吐出一口鲜血，首座的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时—— 一道寒光闪过，从游侠中直接朝中军帐射去。 数百人在中军帐外混战，只有首座察觉出了危险。 不过，他与四人正缠斗在一起，早已是分身乏术。 而且，他也没办法将那道寒光截住。 如果—— 假如有人能看清，会发现这道寒光直接射向了太子的面门。 太子浑然不觉，直到一把剑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剑身颤抖不已！ 随着佛号响起，宝剑，断成了数截！ 第321章 先敲定赎金 没想到那只飞来的利剑，为这场战斗画上了句号。 等胡罗素带着五千人赶到，高原人已经撤退，朝燕国的境内逃窜。 胡罗素想带兵追击，太子不许！ 朝廷的大军要是进入诸侯的领地，又会是一场风波。 用膳、睡觉，等太子起床洗漱更衣后，住持那边早已收到了新的情报。 没错，是僧人的情报，不是来自于锦衣卫的情报。 原来，昨夜在燕、宋两国的边境，有两股江湖游侠打算越境直奔大营，被清净寺组织的力量拦下。 或者说，是被他们教派组织的力量拦下。 住持没有详细展开说明，不过从那些游侠没能踏出边界一步，就能想象当时惨烈的程度。 燕宋两国截断退路的军队已缓缓撤退，河西的情报终于送入了大营。 跟在江东军后面的商人，已经在城堡附近等候。 睡眠充足的太子，觉得自己的头脑十分清晰，便打算同大都督聊聊。 以前，太子同另一位大都督也聊过，他除了在赎金上吃了点小亏，其实整体来说，还算是愉快。 中军帐内，太子与大都督一坐一站，两位王爷坐在一侧旁听。 青龙受了严重的内伤，不过此时他依旧出现在太子身后。 “原本想请你坐下，不过你毕竟是孤的阶下囚，过分礼遇，无法向死去的将士们交代，所以，还请大都督见谅！” 太子语气温和，主动说出自己的难处。 大都督没想到太子用这几句作为开场白，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上次，你们的另一位大都督回去，有没有告诉你们付了多少赎金？”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两百万！”大都督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 太子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事后，孤其实觉得有些愧疚！” 大都督看向太子，目露不解。 “孤开价两百万，是对大都督的侮辱！”太子的语气十分真诚。 大都督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五百万！这是你的价格！” 太子没有继续铺垫，直接报价。 “殿下就不怕本督会卷土重来？”大都督的眼中有寒光闪过。 “那一位大都督，也问过差不多的问题，请问他来了吗？”太子面露不屑。 “希望太子将来不会后悔！”大都督撂下一句狠话。 “其他人，你同样可以赎回，不过与上次比，赎金得翻倍！” 对于大都督那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太子直接选择了忽略。 “可以！”大都督没有丝毫的犹豫。 高原人中的贵族掌握着两条商道，让他们早已累积起恐怖的财富。 “爽快！接下来谈另一桩生意。” 笑意，又重新爬上了太子的脸庞。 大都督盯着太子，满脸的诧异。 “粮草，你们今年是没办法抢了，抢不到粮食，有许多高原人就会饿死。你自己部落的人还好说，若是其他部落的人饿死，恐怕就会怪到你的头上。” “为了解决你的困境，孤打算卖一部分粮食给你，十二两一石，童叟无欺！” 说完后，太子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 “十二两一石？太子真以为本督不知道你们京城的粮价？”大都督满脸的冷笑。 京城的粮价，是四两一石。 “话不能这样讲，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卖给不同的人，价格都是不一样的！”太子循循善诱。 “你能卖多少？” 沉吟了许久，大都督开口问道。 “那得看你要多少？” “先要五十万石！” “没问题，不过，你就不打算多要点？”太子十分体贴。 “暂时够了！” 五十万石，就算两万人打谷草，也运不回五十万石。 大都督买这么多，很明显是有着其他的打算。 “机会可只有一次！” 太子提醒一句，看来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确实够了！” 大都督又在心里算了一遍。 “与你聊天，比那一位都督要愉快得多。原本，孤想将你麾下那些赤裸着上身的家伙杀掉，以绝后患。算了！这一次，孤好人做到底，你可以一并赎回。” 大都督听后，心中一惊！ 太子口中的那些人，可是松木垒的勇士，也是大都督的嫡系之一。 虽然被五花大绑，大都督还是有些艰难的冲太子弯了弯腰。 “战马，本都督想要赎回！” 略一犹豫，大都督开口提出了请求。 太子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那可是上万匹战马，足以让太子武装起一支小规模的骑兵部队。 “价钱，可以商量！” 似乎，大都督认为自己抓住了太子的弱点。 太子满脸堆笑，轻轻摇头。 “如果你银钱不够，还可以用战马或者是牦牛来抵。”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高原其实不缺战马，牦牛更是漫山遍野，大都督之所以有此请求，无非是想转移一下太子的注意力，免得赎人的时候再出现什么波折。 他十分清楚，太子是绝不会将到手的战马卖出。 听到太子的提议，大都督面露难色，勉强应下。 演技—— 还不错！ 等大都督被带了出去，两位王爷冲太子拱手道贺。 “这一次，除了战马，其余的战利品，西原军拿走四成；江东军拿走两成；虎贲军拿走两成；羽林卫拿走一成。剩下的一成，由那些勋贵子弟和吏部的官员分掉。” 太子清楚大家在战后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干脆主动开口，替大家分赃。 高原人喜欢穿金戴银，还带着各种法器兵刃，每一样，可都是价值不菲！ 太子原本打算分给西原军三成，不过在目睹了他们的条件后，太子又临时改了主意。 管他是自己的麾下，还是朝廷的军队，都是帝国的武装力量。 “太子哥哥，这样做，可是与律法——”睿亲王面有忧色。 “没关系，孤又不是第一次干！”太子表现得毫不在乎。 “可是，若其他人将来有样学样？”睿亲王考虑得比较深远。 “如果他们能打胜仗，孤不介意让将士们发上一笔小财！”太子坦率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可是在赤裸裸的纵容军方！ 第322章 不适宜奔跑 胡罗素得知消息后十分激动，跑到中军帐给太子磕头。 太子命他起身，训斥他甲胄在身，不得随意下跪。 胡罗素弯腰应下，心中感慨万千： 要是，能在太子麾下就好了！ 郑亲王同张统领也很高兴，不过太子待江东军和虎贲军十分优厚，他俩高兴归高兴，但是也不会有胡罗素那样强烈的反应。 至于羽林卫的上上下下，就更加冷静。 他们是未来的军官，是太子麾下的中流砥柱。他们的心中，无比清楚太子殿下对他们的期许。 相比这些财物，他们有着更加高尚的追求。 勋贵子弟和吏部的官员，就真的是有些喜出望外了！ 一群人商量过后，联袂前往中军帐求见太子。 既是表达谢意，也是想请太子解惑。 太子温和的告诉他们，自从他们来到军中，事实上就已经是军中的一份子。 要是吃了败仗，他们和外面的那些将士一样难逃一死，不过—— 既然打了胜仗，他们理应分享这胜利果实！ 一群人冲太子拱手弯腰，感激涕零。 清点战利品和计算赎金，是件极为庞大且繁琐的事情，詹事府人手不够，太子就请睿亲王将吏部的官员调过去帮忙。 免得他们的心中有着无功不受禄的愧疚。 丰记的掌柜，同其他粮商已经开始在缓冲之地购粮。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江东军，在这片土地上游弋，替他们保驾护航。 贩卖战马的商人，收走了几千匹受伤的战马，对他们来说，这可是一桩十年难遇的大生意。 这些战马受伤都不严重，只要精心饲养，同样能卖个好价钱。 太子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只不过他没有精力，也没有人手去做这件事情。 收到赎金，交易完粮草，太子才会启程回京。 所以，他还要在河西待上一段时间。 可是太子并没有后撤到城堡，还是驻扎在最前线的大营。 水泥还剩下一些，用大匠对太子殿下的承诺，这是人世间最后的一堆水泥。 大匠自然是信得过的，这最后的一堆水泥，被太子用来加固了大营的围墙。 加高加宽之后，让将士们安全感爆棚！ 等忙完这一切，时间已悄悄溜走了数日。 太子终于能松一口气，稍微清闲一下。 唤来青龙，让他去请住持前来品茶，谁知青龙却冲太子跪了下去。 原来，太子目睹断剑的那一日，是千秋节！ 临走时，周姑姑千叮咛万嘱咐，拜托青龙一定要提醒太子。 谁知，这家伙给忘了—— 忘掉太子的生辰，罪名可大可小，可是作为太子身边亲近的人物，是绝不应该出现这种错误的！ 太子笑笑，轻轻的踢了青龙一脚，就算是惩罚。 他那一夜的拼死护驾，早已抵消了这微不足道的过错。 至少在太子看来，是微不足道的。 而且，其实太子早已将这个日子刻在了心上。 对于从未谋面的元后，太子怀着深深的感激。 他认为不应该在元后的祭日，来大肆庆祝自己的生辰。 永远，都不应该！ 命青龙爬起来去请住持，太子也慢慢的出了中军帐，前往旁边的高台。 原本用来给那些青年观战的高台，已被太子改成了简易的凉亭。 很简单，无非就是加一个遮阳的盖子而已。 水，是旁边的山泉水，水质十分不错！ 不过胡罗素出于长远考虑，已安排人在营中打井。 落座、泡茶！ 等山泉水发出抗议的声音，住持的身影也正好出现在高台。 住持准备行礼，太子挥一挥手，笑着请他在自己的身旁落座。 “你有口福了，这可是恒记最好的茶叶。”太子笑着指了指面前的茶罐。 住持拿起，仔细瞧了瞧茶叶，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轻轻的放了回去。 “胡罗素已经在孤的面前抱怨了好几次，你们不要把那些高原人弄得鬼哭狼嚎，到时候会影响孤的赎金。”太子双手不停。 原来，太子告诉胡罗素，这些赎金，会暗地里给他留下一部分，用来补贴士卒。 胡罗素当时听后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洗涤人心，自然会有些痛苦，不过等他们幡然悔悟，自会焕然一新。” 住持解释了几句，语速缓慢。 “有没有什么收获？”太子继续这个话题。 “高原人对苯教的虔诚，让老衲听后，实在是羡慕不已。” “想想就可以了，你要是想在高原人的身上试试，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你们要是敢在帝国的土地上施行这一套，你与孤，也就做不成忘年交了！” 说完后，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住持面前。 “帝国的聪明人太多，您就是同意，本教也绝不敢有这个想法！”住持回答得无比诚恳。 上千年来，不是没有高僧怀抱着雄心壮志，想要用教派的力量来左右政局。 结果—— 整个教派都差点被朝廷灭掉。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同睿智的人聊天，总是这么愉快。 “有没有想过从何处下手？” 收了笑，太子又问出一句。 “目前得到的信息不多，老衲还无法做出决断，殿下可是有什么想法？” “舆图！你的人上了高原以后，给孤绘制一份完整的舆图！” 太子没有遮掩自己的野心，直接向住持提出自己的需求。 住持听后，嘴角微微一动，随即痛快的应下。 “这份舆图，孤不白要！”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再次笑了起来。 “殿下，鄙寺暂无度牒的需求！” 没想到，住持法相庄严，居然也是个妙人。 “度牒？孤接下来说的这几句话，可比度牒要值钱得多。”太子斜了住持一眼。 住持转头看向太子，突然生出了好奇。 “高原空气稀薄，其实不适宜帝国的百姓居住！” 青龙就守在下面，但是太子还是压低了声音。 住持愣住！ 修为高深又如何？ 遇到匪夷所思的事物，还是会本能的做出反应。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是不毛之地，殿下为何殚精竭虑，非要将它纳入帝国的统治？” “胡说！”太子笑着呵斥了一句。 “那里只是空气稀薄，怎么就成了不毛之地？实话告诉你，那里的景色——美得惊心动魄！” 太子的眼中，露出了神往！ 第323章 确定管辖权 京城每日都有卷宗送往河西，那是锦衣卫送给太子过目的情报。 说是卷宗，其实里面就只有一张纸。 纸上通常都只有一个字： 安！ 京城太平，太子在河西才能待得踏实。 此时，徐国的大军已经同高原人小小的碰撞了几次，互有胜负。 太子正想命锦衣卫加紧打听，不曾想收到徐王的来信。 在信中，徐王对太子的提醒致以诚挚的谢意，同时明确的表示，这场对峙会持续到冬天来临。 到时候大雪封山，徐军攻不上去，高原人的大军也下不来缓冲地带。 想打谷草？ 先扛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太子十分满意，亲自提笔给徐王回信。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徐王的愿望，他会竭尽全力帮助实现。 赎金已经算好，太子放走了大都督的几位亲信，让他们回去筹措银两。 太子比朝廷要好说话得多，不管是黄金法器，还是战马牦牛，统统都可以用来代替白银。 但是—— 太子只给了三个月的期限。 三个月之后，如果见不到赎金和购买粮草的银两，太子会将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的人头，挂在高高的辕门之上。 胡罗素有些犹豫，他怕等来的不是赎金，而是高原人的大军。 太子看出他的顾虑，表示高原人一定不会放弃大都督。 胡罗素冲太子拱手弯腰，请太子赐教。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武力解决？”太子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胡罗素的表情更加糊涂。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认真琢磨，随后慢悠悠走上了高台。 接近两千万的赎金，不管如何挥霍，总能缓上一阵了！ 独坐高台，微风拂面，太子十分惬意！ 面对朝廷的军队和粮商在缓冲地带的活跃，燕、宋两国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他们的相国亲自前往大营，想要求见太子，转达自家王爷的不满。 结果—— 太子不见！ 理由简单粗暴： 他们，还不配！ 想要当面抗议，除非是两位诸侯王亲自前来。 两位诸侯王心怀鬼胎，太子才不相信他们敢离开自己的封地。 不过，太子一向通情达理。自己不见，不代表不会派人接待，好歹那两个家伙也算是远道而来。 没有让两位亲王出面，而是命铁詹事亲切的接见了他们。 詹事府的詹事，虽然只是三品，不过铁詹事的上一个官职，却是兵部的侍郎。 两位相国在他面前，倒也不敢露出傲慢的神色。 近朱者赤，铁詹事热情的请二人喝茶。 品上几口香茗，又聊了聊西边的风土人情，铁詹事便对两国截断退路的行动表示感谢。 语气十分诚恳！ 两位相国也趁机做出了解释。 他们认为高原人十分奸诈，万一顺势流窜到河西，将会给河西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铁詹事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高原人的确异常狡诈，不但在缓冲地带劫掠，还试图偷袭大营。幸亏将士们殊死抵抗，才没能让他们得逞。” 既然说到这里，铁詹事就将那场激烈的战斗，向二人做出了详细的介绍。 两位相国皆是怒气冲冲，对高原人进行了严厉的声讨。 “那帮高原人最后越过了燕国的边界，不知燕国的大军是否已将他们歼灭？” 铁詹事看向燕国的相国，满脸的关切。 “竟有此事？本相暂未收到消息，等回国后，一定会安排人彻查！” 燕国的相国面露惊讶，演技十分出色。 铁詹事笑笑，没有继续追问。 两位相国对视一眼，开始默契的表明来意，随后克制的提出了抗议。 铁詹事面色平静，表现得极有耐心。 “本官有一事不明，想请二位解惑！” 等两人说得口干舌燥，铁詹事体贴的请两位相国喝茶。 二人目视铁詹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百十里宽的缓冲地带，可是燕宋两国的封地？” 问完后，铁詹事面露疑惑。 能做到诸侯的相国，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二人听出这问话里面的陷阱，皆是沉默不语。 等待片刻，铁詹事又重复了一遍。 “立国之初，太祖皇帝分封诸侯时，确实有将缓冲地带划给我们两国管理。”宋国的相国谨慎措辞。 “管理？那到底是算封地？还是不算封地？” 很明显，铁詹事不打算放过，继续追问。 “几百年间，形势多有变化，已无法简单的给出一个结论。”燕国的相国想要模糊概念。 “在本官看来，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如果是两国的封地，就向朝廷解释为何任由高原人践踏？如果不是，那二位今日表现出来的义愤填膺，到底愤从何来？” 铁詹事语气平缓，气定神闲。 “本相说过，几百年的变迁，缓冲地带的局面变得无比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燕国的相国依旧打算模棱两可。 “既然无法确定，二位何来的底气，敢质问殿下？”铁詹事开始上纲上线。 两位相国听后没有丝毫慌乱，解释绝无质问之意。 “既然不是质问，那本官想来，应该也无语回答！” 二人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铁詹事十年寒窗，两位相国也是饱读诗书，抛开公事，三人聊得十分愉快。 铁詹事又设宴款待，用的是太子殿下带来的厨子。 菜式新颖可口，两位相国赞不绝口。 军中禁酒，不过在特殊的情况下，喝上几杯葡萄酿，还是允许的。 几杯酒过后，铁詹事有些好奇的询问，他们给太子敬献的，到底是什么礼物？ 两位相国面露尴尬。 “是本官多嘴！” 铁詹事装作认为是二人不方便透露。 “不过，不管进献的什么，还是要将进献这件事情透露出去。” “军中有御史，免得他们到时候误以为两位王爷骄横，参上一本。” “横生枝节不说，还有损两位王爷的英明。” 铁詹事可算是推心置腹。 “军中还有御史？”宋国的相国开口问道。 铁詹事仿佛怕被人看到，点头的幅度十分轻微。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给殿下进献的礼物，需要时间精心准备。本相这次来的匆忙，回去后，本相会亲自督促，抓紧时间送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瞎话！ 是张嘴就来！ 第324章 多卖点粮食 胡罗素的脑袋，带兵打仗是够用了，不过遇到超出自己专业的问题，就有些犯糊涂。 思前想后，胡罗素前往中军帐，再次请太子解惑。 “你是没想？还是没想明白？” 这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下官愚钝，怎么也想不明白！”胡罗素面有惭色。 “高原的贵族很穷？” 太子在中央来回踱步，缓缓开口。 “不！他们富得流油！” 卡住两条商道，怎么也不会同那个‘穷’字沾边。 “两千万，他们凑不出来？” “应该不难！” “能用钱买下自己的性命，还能换回大部分的军队，这笔账，他们不会算？”太子反问一句。 “殿下，虽然大都督愿意，可其他的高原贵族恐怕未必乐意！” 这一点，才是让胡罗素感到无比困惑的原因。 “大都督是部落首领，花的是自家的财产，无需他人同意。就算有人想从中作梗，难道就不怕这种命运，将来有一天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面对胡罗素，太子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殿下，高原民风彪悍——” 胡罗素冲太子拱手弯腰，看来仍未完全理解。 “你记住，通常来说地位越高、财富越多的人，就越是怕死！” “别听他们什么动不动就冠上勇士的称号，那是高原的贵族在糊弄底层的百姓，好为他们卖命。” “有机会活下去，谁愿意去死？” 说完这些，太子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长串的名字： 文天祥、陆秀夫、于谦—— 胡罗素诚实的表示，需要时间来领会太子的训示。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出了中军帐。 两日过后，丰记的掌柜前来求见太子。 来自京城的粮商，这段时间活跃在在缓冲之地，收购粮食，是异乎寻常的顺利。 原因也不复杂，缓冲之地的百姓想要换点银两，就只有卖掉手中的粮食。 但是他们手中的粮食，要么，卖往燕国；要么，卖往宋国。 燕宋两国的粮食基本上稳定在五两一石。可是，他们收购缓冲之地的粮食，价格却是一两一石。 不服？ 可以选择不卖！ 当来自京城的粮商，用三两一石的价格收购时，几乎家家都打开了自己的粮仓。 目前他们已经完成了五十万石粮食的收购，可当地的百姓将他们拦下，还在拼命的给他们运粮。 “这么热情？”太子也有些意外。 “殿下，我们还收不收？” 掌柜跪在地上，开口请太子示下。 “继续收！”太子命掌柜起身回话。 “殿下，可高原人只要五十万石啊？” 掌柜的起身后弯腰低头，态度极为恭敬。 “他们说了不算！”太子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阶下囚而已，哪有什么人权？ 等掌柜退下，太子命人将大都督请来。 没有五花大绑，不过青龙封住了大都督的穴道。 以他现在的状态，是绝对无法对太子构成威胁。 太子温和的请大都督坐下说话。 “殿下找本督何事？” 一落座，大都督就主动开口。 “闲来无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太子笑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见大都督没有品茶的意思，太子告诉他这是京城卖得最贵的茶叶。 “太淡了！喝不惯！”大都督实话实说。 “你还嫌弃？实话告诉你，孤也喝不惯你们的茶水！”太子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喝过？”大都督觉得无比诧异。 高原的贵族为了保持神秘感，几乎将整个高原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王国。 别说极具特色的高原茶，就算是一头牦牛跑下来，都会被许多人当成神兽看待。 上一次谈判时，大都督就有些诧异的发现，太子似乎对高原十分熟悉。 太子笑而不语。 “敢问殿下在何处喝过？” 大都督目视太子，坐直了身子。 “想知道？”太子明知故问。 大都督学着帝国的礼仪，冲太子拱手。 “多买十万石粮食，孤就告诉你。”太子开出了条件。 大都督立刻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京城！” 说完后，太子认真品茶。 “没了？” 片刻之后，大都督瞪大了眼睛。 “没了！” “这十万石，买得有点冤！”大都督面露苦笑，心有不甘。 “一点都不冤，说不定，将来你还会对孤心怀感激。”太子的语气一直都十分温和。 “殿下将本督唤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十万石粮食吧！” 大都督开动脑筋，猜测起太子的想法。 “聪明！”太子没有否认。 “殿下不妨有话直说！” 高原人嘛，喜欢直来直去，营造豪爽的人设。 “等孤说出来，你得再买五十万石粮食！” 太子收了笑，表情十分郑重。 “五十万石？这地方能筹集到那么多的粮食？”大都督笑了起来。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注视着大都督的眼神无比冰冷。 渐渐的，大都督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粮食你不用考虑。好好权衡，愿不愿意听孤接下来的这几句话。” 太子不但眼神冰冷，语气中也添了一丝冷意。 大都督沉吟许久，终于冲太子点头。 帝国的太子，应该没必要诓骗自己。 诓骗，还不如直接开口勒索！ “你们高原空气稀薄，其实并不适合我们居住。” 中军帐内除了太子和大都督，只有青龙站在太子身后伺候。 大都督浑身一抖，满脸的难以置信。 “是——谁告诉你的？”大都督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孤答应过他，不能言而无信！”太子轻轻摇头。 “是我们高原人？” 思索片刻，大都督再次开口询问。 太子死死的盯着大都督，沉默不语。 “本督明白了！”大都督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的杀气。 太子不知他到底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开口询问。 所有这一切，全都是源自于大都督自己的推断。 “五十万石，你买？还是不买？” 太子面无表情，向大都督确认。 “买！我们高原人从不撕毁承诺！” “痛快！”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浑身上下，再无一丝冷意。 听着太子的笑声，大都督心中烦躁，终于伸出手端起了茶杯。 第325章 一大笔财富 一个团结的高原，一个祥和的高原，太子不认为帝国有染指的可能。 内讧，必须让他们内讧！ 只有让他们陷入内战，太子才能从中看到机会。 鼓动那些僧人前去传教，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当然，同大都督聊天，顺带送他一颗怀疑的种子，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目前看来，进展还算顺利。 据胡罗素抱怨，清净寺的僧人，还在不断找那些高原人谈心。 同住持品茶的时候，太子开口询问。 住持告诉太子，高原人的嚎叫声越是凄惨，说明他们悔悟得越是彻底！ 说这几句的时候，住持的脸上显现出无上的慈悲。 信你才怪！ 太子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一句。 不过从住持喝茶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轻松，太子还是察觉出他们的进展应该十分顺利。 只要顺利就好！ 京城又有卷宗送来，这一次，明显要厚上不少。 太子心中一沉，沉思了许久，才缓缓打开。 总共有两份，一份来自于锦衣卫，一份来自于东宫。 先公后私，太子打开了锦衣卫的卷宗。 看笔迹，是常遇春亲自书写，说明他认为内容十分重要。 里面没有问安之类的废话，这是太子的要求。 原来太子前往边境的消息，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回京城。皇帝大怒，命禁军前往河西，护送太子回京。 安亲王得知消息后，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 上午进去，中午皇帝就收回了成命，等安亲王告退，天边已布满了红霞。 不过，有上百名太监出了皇宫，朝河西赶去。 太子看后微微一笑。 这位安亲王，在乾清宫的面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沉吟片刻，太子放到一旁，，随后又拿起来自东宫的卷宗。 不用猜，太子知道这一定是来自金顺的禀报。 打开，果然是金顺的字迹。 宫中教太监识字，看来也并不全是坏事。 洋洋洒洒几大篇，汇报得十分详细，不过经过太子的总结，只提炼出一句话来： 寿康宫又打死了两名宫女。 这一次，太子沉思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 慢慢合上卷宗，交给身后的青龙处理，太子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就在此时，二七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 原来是睿亲王同铁詹事求见。 见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太子的一颗心居然安定了下来。 从金顺的禀报来看，目前这一切还在太贵妃的掌控之中，还没有糟糕到需要他担忧的地步。 “何事？” 示意二人免礼后，太子缓缓开口，语气十分温和。 “燕宋两国进献的礼物中，有一些逾制的物品。”睿亲王的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不是睿亲王安排吏部的官员清点，说不定还真的就这么收入了库房。 涉及到礼仪的问题，可大可小，就看要如何利用。 雕虫小技！ 太子没有动怒，笑着轻轻摇头。 铁詹事请示要如何应对。 “所有的东西全部送回京城，交给杜总管处理。” 二人应下。 “告诉刘总管，请他安排御史弹劾！”太子看向睿亲王。 睿亲王弯腰应下。 “派人前往燕宋两国，以孤的名义质问，勒令他们给出解释。”太子又将目光移到铁詹事的身上。 铁詹事同样弯腰应下。 “郑亲王这几日在做什么？” 等二人退下，太子向身后的青龙询问。 金畅不在，青龙就变得忙碌起来。 “郑亲王在处理江东军的事务。” 青龙还是十分称职，他没有丝毫犹豫，开口回话。 “走，去看看！” 说完后，太子抬腿朝门外走去。 江东军的营地占据了大营的一角，等太子慢悠悠出现，就听到里面杀声震天。 那是江东军的将士在挥汗如雨。 这一次虽然损失了接近两千儿郎，不过在同高原人不落下风的厮杀中，也让江东军信心倍增。 转了一小会，郑亲王便急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两位副统领。 太子挥挥手示意几人免礼，随后示意他们陪自己转上一圈。 最后，特地去看了看受伤的士卒。 几百名伤员，有坐着的，有躺着的，还有的斜卧在床头。 虽然姿势各异，不过依旧保持着强烈的斗志。 见太子出现，一大群人都想努力的站起身来。 太子笑着安抚，让众人随意。 “回去后，打算如何安排他们？” 当着伤员的面，太子开口问道。 “听说羽林卫用伤员来负责营地的后勤保障，臣打算也这样安排。” 有郑亲王在，两位副统领没有回话资格。 太子点头，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 “你们都听到了？”太子的目光从伤员的脸上一一扫过。 “听到了！”一群人的回答十分整齐。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感激。 “不用担心，哪怕将来你们老得连营里的后勤都干不动了，帝国依然会发给你们军饷。”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这几句一出口，连郑亲王都面露震惊。 “你们为帝国负伤，帝国理应对你们的未来负责，不过你们可不能仗着功劳胡作非为，否则，律法可饶不了你们。” 说完这些，太子笑着拍了拍一位伤员的肩膀。 一群人早已激动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嘱咐大家好好养伤，太子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去。 “殿下，这可是一大笔费用啊？” 郑亲王跟在太子身后，压低了声音提醒。 “那又如何？他们为国负伤，要是无钱财傍身，难道将来老了还要流落街头？”太子头也不回的说道。 “臣颇有家资，愿意捐献一部分出来！”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你的钱财，还是给郑亲王府的小世子留着，要是缺钱，孤会找高原人想办法。” 提到高原人，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前有清净寺，后有高原人，上天对太子，算是极为偏爱。 听太子提及高原人，郑亲王也笑了起来。 大都督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大部落的首领，拿出两千多万赎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果拿下整个高原，帝国还不知道能搜刮多少财富。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更何况，还是群年年寇边的匹夫！ 第326章 明年上高原 过了几日，常遇春提到的那百十名太监终于赶到。 就在这群太监离开京城的第二日，常遇春就派人出发，将卷宗送往河西。 不过，就算快马加鞭，也只比这些太监早五日赶到。 这些太监，靠的可是双腿！ 太子对他们的表现十分满意。 除了满意，还有高兴。 太子非常高兴。 按照太子的理解，这些太监既然是皇帝派来保护自己的，那么就可以算作皇帝的赏赐。 既然是赏赐，也就没有归还的道理！ 太子仔细问了问情况，随后将他们交给青龙和二七带下去安排。 他自己则慢慢溜达到后面，写谢恩折子去了。 这群太监一来，太子就有了底气。 他不再龟缩在大营里面，邀请两位王爷和住持，再带上张统领和胡罗素，欣赏这十里长廊的美景。 十里长廊，是太子给燕宋两国让出的地界，取的一个颇有诗意的名字。 住持的心中原本是有些抗拒的。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谋划一下，看看如何让高原人皈依。 不过自从太子见识过那把断剑之后，一有空就会热情的邀请住持喝茶。 太子的热情，实在是让他难以招架。 那晚过后，太子曾就此事向青龙询问。 听到太子的描述，青龙脸色大变，表示就算是一段的杜公公，恐怕也无法办到。 这也是太子表现得如此热情的最重要的原因。 除了欣赏景色，太子也有再次勘查地形的意思。 既然是清净寺出钱，太子便示意几人不必客气。 几人心领神会，构思出一个庞大的防御链。 住持没有丝毫犹豫，痛快应下。 此次前来，虽然损失了一二十名武僧，不过清净寺获得的利润，也超过了两百万。 确定以后，太子派人送信回京，命金顺组织工匠材料。 河西军的军营已经投入使用，那些工匠已经休息了一段时日。 等这件事情敲定，太子请住持在高台喝茶。 “那晚的事情，孤还没有向你致谢！”太子的表情十分诚挚。 “老衲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住持的一张老脸，似乎永远都没有表情。 “不承认？算了，孤也不勉强。”太子笑着将一杯茶放在住持的面前。 只要住持明白自己的心意就行。 “回去后准备半年，等到明年春暖花开，有一部分僧人就会前往高原传教。” 知道太子一定会问，住持干脆主动说出自己的安排。 “都清楚了？”太子面露关切。 “没有！不过如果没有面对苦难的勇气，又如何能自在圆满？” 住持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坚定。 看着面前的老和尚，太子想起另一时空的西游记。 不！ 是玄奘！ “孤听说高原的西边有一个教派，一手拿着经书，一手握着刀剑，所向披靡！” 太子沉吟片刻，开口巩固住持的信念。 “西边？老衲为何从未听说？”住持面露疑惑。 “不信？等帝国拿下高原，你可以派人再往西边走走，去一探究竟。” “是一探究竟？还是替殿下探路？”住持的语气波澜不惊。 “格局！把格局打开！” 太子笑着缓缓起身，走到高台的边上。 住持认真品茶，没有开口说话。 “以帝国的实力，将来扩张到高原已是极限。不过你们的教义，可以传播得更远。” “教他们向善，让这人世间多一些祥和！” 听完太子语重心长的训示，住持缓缓抬头，目光落在太子的背影上。 太子虽然身材修长，不过远远称不上魁梧，可住持偏偏觉得此刻的太子，形象有些高大。 不但如此，他心中对太子的手段也是佩服不已。 太子一方面限制他们在帝国的境内发展，一方面又鼓励他们将教义向四方传播。 “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度牒制度，你们还是要遵守的。” 话音一转，太子开口告诫。 住持认为太子殿下说得极是。 没有了制约，别说朝廷不放心，住持同样也不会放心。 “前往高原传教，需要大量的人手和物资。你去同胡罗素商议，十里长廊的堡垒，你可以用来作为中转站。” 转过头，太子表情严肃。 住持谢过！ “孤会派人随你们一同前往！”太子继续开口。 这句话，既像是给他们提供帮助，又像是在提出要求。 住持再次谢过！ 等从高台上下来，太子命青龙将二七找来。 站在中军帐内，二七的心中十分忐忑。 跟了太子这么长的时间，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被召见。 “二七，你带几个人回一趟京城。” 没有废话，太子直接开口吩咐。 二七弯腰低头，纹丝不动。 “去乾清宫找杜公公，将那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喏！” “就说是孤的意思，让他主动将此事向父皇禀报。” “喏！” 对于太监来说，能不能理解并不重要，能否完美的执行，才是他们需要担心的事情。 “再去一趟诚阳公府，什么也不用讲，只需要将这封信交到他的手中。” 说完后，太子示意青龙把信递到二七的面前。 二七双手捧过，小心的揣进怀里。 “最后再回一趟东宫，告诉周姑姑，寿康宫那里，每日都得去上一趟。” “喏！” “快去快回，路上要注意安全！” 对身边人，太子一向都十分体贴。 二七一撩下摆跪了下去，磕头请太子保重。 “青龙？” 等二七退了出去，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最近有多少信从大营送回京城？” 太子面无表情，语气中也透着丝丝冷意。 “大战过后，勋贵子弟总共送出了二十三封，吏部的官员送出十一封。” 这两个数据，青龙张口就来。 “都有谁？”太子开始来回踱步。 没有停顿，一个个名字从青龙的嘴里吐出。 “琮量送了三封出去？”太子微微皱眉。 “是！最近的一封是昨日送出。”青龙连时间都记得十分准确。 “他倒是勤快！” 须臾，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青龙弯腰低头，就像—— 就像杜公公在乾清宫内的做派。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7章 人口决定论 太子收到皇帝家书的时候，高原人的第一批赎金刚好运抵大营。 没错，是家书，而不是圣旨！ 在信中，皇帝对太子的擅自行动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不过，对能正面击败高原人，维护缓冲地带的安宁，皇帝也给予了积极的肯定。 总之—— 功过相抵，不奖不罚！ 太子本来就怀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 看到此处，他心中一喜。 继续往下—— 由于太子调动了朝廷的西原军参与作战，所以，内阁理直气壮提出要分走七成的赎金。 针对此事，皇帝不置可否。 很明显，皇帝这是不打算插手，想让太子同内阁自行协商解决。 紧接着，针对内务府十分紧张的财政状况，皇帝做出了大篇幅的介绍。 最后，皇帝还是表达出对太子安全的挂念，并着重提了提派过去的那百十位太监。 结束！ 不就是要钱么！ 认真的将书信叠好，再小心翼翼的揣入怀中，太子面带微笑，轻轻的摇头。 不管是朝廷的那一份，还是内务府的那一份，太子早就考虑了进去。 独吞两千万，太子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收赎金、放人！ 太子将这个愉快的任务交由睿亲王负责。 毕竟，上一次的时候，睿亲王也有参与，勉强算是经验丰富。 收取价值五百万的黄金，睿亲王放了三千人回去。 没有武器，没有马匹，就连送给他们的粮食，也都经过严格的计算。 吃不饱，也饿不死！ 大都督得知消息后求见太子，对睿亲王的行为表示出强烈的愤慨。 太子是谦谦君子，大都督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十分认真。 “说完了？” 等大都督端起面前的茶杯，太子这才开口问道。 “没了！” 一大口干完，大都督气冲冲的回了一句。 高原人离不开茶，清茶，也是茶。 更何况，这还是恒记最好的茶叶。 就算口味没那么重，总好过没有。 “如果孤不要黄金，坚持只收白银，你觉得如何？” 说完后，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都督突然愣住！ 渐渐的，怒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尴尬。 “你真以为孤不知道？”太子又追问一句。 “殿下知道些什么？”大都督开始装起了糊涂。 演技嘛，高原的贵族总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高原一两黄金能换多少白银？在京城，一两黄金又能换多少白银？用京城的金价来抵白银，就这一次交换，都给你省了百万不止吧？”太子直接揭穿。 “殿下又没有什么损失！”大都督居然还振振有词。 “可是你占便宜了！而且，你这便宜还是利用孤的心软。” 透过现象，太子早已看穿了本质。 “本督突然觉得睿亲王的处置十分公道！” 狡猾的大都督吐出这一句后，就打算起身告辞。 太子伸出手虚按一下，笑着请大都督继续喝茶。 “孤既然放人，说明这件事，孤其实没打算同你计较！”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不计较就好！ 大都督看了看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了。 等换上一杯，大都督端起品茶。 不，是喝茶，大口大口的那一种喝法。 牛饮！ “粮食交易，孤建议可以长久的做下去。价格，孤也可以降到燕宋两国的粮价。” 既然高原人立下了豪爽的人设，太子也就直来直去，不打算拐弯抹角。 “本督跑上一趟，就什么都有了！” 大都督轻轻摇头，算是委婉的拒绝。 “这话你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居然敢当着孤的面说出来，难道就不怕孤反悔，将你留下？” “本督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大都督表现得十分坦荡。 至少从表情上来看，太子捕捉不到慌张的神色。 “事实？孤告诉你什么才是事实！”太子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杯。 大都督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如果孤没有猜错的话，从缓冲之地一上高原，应该就到了你的领地。” 大都督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鬼哭狼嚎的声音时常响彻大营，大都督虽然不知道倒霉鬼是谁，不过也能猜到他们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重刑之下，什么样的口供拿不到？ “所以，对孤来说，你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对你来说，你应该庆幸自己占据了一块宝地。” “不要妄想以后还能大摇大摆的抢劫粮食，孤将大营设在此处，你认为孤还会任由你们在这片土地上自由出入？” “等到明年，我们的大军从高原上冲下，就凭殿下这点人马，无异于是螳臂当车！” 大都督忍不住开口打断太子，展开了毫不留情地反驳。 “明年？你能保证徐国明年不会继续找你们的麻烦？”太子反问一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保证？ 大都督什么都不能保证，于是只好继续沉默不语。 “你们的麾下的确称得上是骁勇善战，几百年来，你们的确累积了巨额的财富，不过，你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缺陷？” 大都督皱着眉头，忍不住再次打断。 “你们的缺陷，就是人口的数量。孤问你，就算再给你们百年的时间，人口能否增长两成？” “空气稀薄，确实帮你们挡住了外部的威胁，不过同样对你们也有着巨大的影响。” “高原每年只能产出那么多粮食，人口一多，难免就会有人饿肚子。下山劫掠，就成为你们唯一的选择！” 说完这些，太子注视着大都督，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决定。 他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大都督的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 “殿下似乎没有说完？” 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大都督开口问道。 “对！你们能有多少军队？十万？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你们要是敢下山劫掠，孤就同你们摆出决一死战的架势。杀掉你们五万人，你们就会元气大伤；杀掉你们十万人，你们高原的格局就会出现大变。” “要是杀掉你们二十万人，孤就有信心带着军队踏上高原。” “没办法，帝国有数万万百姓！” “孤，就是人多欺负人少！” 话音落下，太子哈哈大笑！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8章 终于起风了 太子的那一番话里面，其实有许多经不住推敲的地方。 不过这并不妨碍大都督做出明智的判断。 有几句话，太子说得很对。 对高原人来说，粮食实在是太重要了。 粮食，也是制约高原人口增长最重要的原因。 如果高原能有足够多的粮食，再出现一位睿智的君主，高原，一定会成为强大的帝国。 换句话说： 要是大都督有了足够的粮食，部落的人口就会迅速增加。 在这个时代，人口的增加，往往意味着实力的增长。 实力，决定着大都督在高原上的地位。 或者说，话语权！ 再三思考，大都督决定同太子合作。 是同太子合作，而不是同帝国合作。 太子十分满意，设宴款待。 十几样精致的菜肴，再配上上好的葡萄酿，让大都督吃得十分尽兴。 于是，大都督在告退时，发出了自己到底是客人，还是阶下囚的疑问。 太子闻言，笑着让他不必纠结。 目送大都督离去，太子缓缓起身，转到了后面。 锦衣卫又有厚厚的卷宗送来。 太子拆开阅览，里面是关于梁国和吴国的情报。 梁国的十万黑水军，已集中到代国的边境。 同时，吴国的军队也大举压上，陈兵到朝廷的边界。 他们想干什么？ 放下卷宗，太子陷入到沉思之中。 梁国同吴国互动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就弄出这么个东西？ 思索许久，太子也没能理出头绪，于是命青龙将两位王爷请来。 两位王爷皆是才智卓绝之辈，太子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很快，两位王爷便出现在高台之上。 没等二人行礼，太子便示意他俩落座，随后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卷宗。 等二人看完，太子刚好将两杯香茗放在他们的面前。 “诸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孤怕自己钻了牛角尖，所以将你们请来，大家集思广益。”太子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二人十分谨慎，都没有贸然开口，而是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高台，一时陷入到沉寂之中。 “黑水军也好，吴军也罢，此番调动过后，恐怕会长期驻扎下来。” 过了许久，郑亲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略一思索，轻轻点头。 “臣以为，他们这么做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想告诉天下的诸侯，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用这种方式向朝廷施压，看看朝廷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说完后，郑亲王不知想到些什么，脸色一变。 郑亲王表情的变化，没能瞒过太子的眼睛。 太子开口询问。 “殿下，如果朝廷做出过激的反应，恐怕——”郑亲王的脸色更加难看。 听完郑亲王的分析，睿亲王也是脸色一变。 “如果朝廷同他们对峙，或者命代国同他们对峙，恐怕很容易就会爆发冲突。”睿亲王忧心忡忡。 “接下来，燕宋两国恐怕也会做出反应。” 郑亲王看向太子，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断。 “两国已经重兵压上，虎视眈眈！” 锦衣卫在前几日送来的卷宗里面，就已做出了详细的禀报。 “胡将军是如何应对？”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孤告诉胡罗素，暂时不必理会！”太子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殿下英明！”两位王爷异口同声的说道。 “四国差不多算是同时行动，就看其他诸侯会做何反应。”太子的神色有些凝重。 “鲁国这次为何没有同时行动？”睿亲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鲁王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东边，早已退出了争夺的行列。”太子又想起了海外的那群矮人。 没有了徐福东渡，那些矮人是从何处来的？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太子的心头。 “陈国、越国不会配合他们的行动，徐国如今是无暇顾及，至于——” 说到此处，郑亲王的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你可是想说桐国？”太子替他说了出来。 “是！” 桐国，位于帝国东南，孤悬海外。 除了上缴贡赋，几乎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不过，桐国占据的岛屿极大，人口众多，是实实在在的大国。 九大诸侯，这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比陈国还要低调！ 郑亲王之所以犹豫，是因为—— 桐王姓赵。 第一任桐王，是太祖的亲弟弟。 “桐国暂时不用考虑，他们要是想染指天下，得先问问鲁国和越国的意见。”太子轻轻摇头。 就在太子同两位王爷讨论的时候，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帝也将诸位学士召进乾清宫，商议对策。 兵部给出的意见，是往边界增兵，同吴国对峙。 内阁支持兵部的意见。 “从何处调兵？”皇帝开口询问。 朝廷有十万常备军，自从设置江东省后，一部分东线的常备军被调往西线，归胡罗素节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目前驻扎在吴国边界的，不足万人。 “可以将河西军调往东线！”回话的是郑学士。 河西军，就是以前的曹军，经过裁撤和太子的抽调，目前还有三万余人。 “倒也算是个办法！”皇帝语气平缓。 “前线的形势瞬息万变，还请陛下早做决断。”郑学士冲皇帝拱手弯腰。 “前线？东边的前线，在海边！” 皇帝的语气中，依旧听不出喜怒。 郑学士弯腰请罪！ 口误而已，皇帝大度的原谅了他。 “四国同时重兵压境，意欲何为？” 皇帝思维跳跃，换上一个问题。 “恐怕是因为殿下击败了高原人，让他们心生恐惧。” 这一次，回话的是杜学士。 “朝廷军力强盛，诸侯应该感到安心才对，为何会心生恐惧？”皇帝追问一句。 诸位学士无人敢答。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虽然他们对诸侯的野心心知肚明，不过目前无人敢主动挑明。 “既然都不愿意开口，那就朕来说。”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这可不像皇帝一贯的风格，诸位学士的心中都有些诧异。 “针对诸侯事宜，内阁必须充分考虑到各种情况，制定应对措施。” “朕只要求一点，帝国两百余年的和平，不能被轻易打破。” “就算出现最坏的局面，也要将损失降到最低！” 说完后，皇帝的目光从几位学士的脸上一一扫过。 无不弯腰低头！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9章 护缓冲地带 第二批送来的赎金里面，终于出现了一部分白银。 除了白银，还出现了一部分战马牦牛。 数量还不少！ 大都督以为太子会心生不悦，心中忐忑不安。 谁知太子不但没有生气，居然还再次设宴款待。 大都督的一颗心这才悄悄落地。 得益于太仆寺历任官员的混账，战马，已成为帝国稀缺的物品。 这一点，早已是天下皆知！ 不过，对太子高高兴兴的收下牦牛的做法，大都督还是有些不解。 不但大都督想不明白，睿亲王也是满脸的疑惑。 他是太子的亲弟弟，心中有了疑问，就开口请太子解惑。 “你为何每月命人牵两头牛到孤的田庄，还让孤来替你背锅？” 对睿亲王的这个问题，太子明显有些不太乐意。 “太子哥哥是想杀掉卖肉？” 经过太子的提点，睿亲王突然明白过来。 “你仔细算算，高原人将牦牛抵给孤的价格是多少，孤运回京城，靠卖牛肉又能赚上多少？” 这是自己的弟弟，太子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睿亲王听后，在心中认真的算了算，然后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而且，牦牛的毛和皮也是好东西。实话告诉你，上一次高原人用黄金来抵白银，让他们占了便宜。这一次用牦牛来抵，可是孤占了便宜。”太子继续解释。 沉思片刻，睿亲王冲太子拱手弯腰，脸上的佩服怎么也掩饰不住。 “可此处离京城上千里地，牛肉要是运回去，早就臭了！” 睿亲王突然想起一事，微微皱眉。 “派人把牛赶回去，不就行了？” 话音落下，太子笑了起来。 睿亲王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太子，是不会食言的！ 上一批的黄金，太子暗地里命睿亲王给胡罗素留下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部运回京城，入了户部的库房。 与其让内阁开口讨要，还不如主动一些。 这一次的牦牛，他也给胡罗素留下了一些，用来改善士卒的伙食。 胡罗素还想讨要战马，太子不许。 这些战马，他打算用来组建一支小型的骑兵。 梁国的骑兵，冠绝天下！ 不过那是历代梁王举全国之力，又对游牧部落拼命的压榨，历尽千辛万苦，才打造出来。 太子自问目前还没有能力办到。 赎金送来后的第二日，燕宋两国也送来了替罪羊的头颅。 两国均表示由于他们的疏忽，才导致进献的礼物中，出现了一些疏漏。 太子不置可否！ 等京城的御史开始弹劾，礼部自然清楚要如何对付他们。 只要皇室的合法性还在，礼部就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话说朝廷目前能对诸侯施加影响的，也就只剩下礼部了。 收到赎金，又收到两国敷衍的解释，太子将注意力落回到缓冲地带。 上次虽然同大都督讲得无比霸气，不过太子的心中十分清楚，等到了明年秋季，高原人的大军将再次从高原上冲下。 至于徐国，等到太子让徐王如愿，他才不会有心思同高原人纠缠。 古老的东方，才是世界的中心！ 所以，如何阻挡高原人打谷草，就落到太子一个人的肩上。 这是太子必须解决的问题，也是同大都督合作的先决条件。 如果高原人能顺利的抢到粮食，大都督买那么多粮食何用？ 胡罗素给出的建议是修筑堡垒。 趁着冬天，利用太子那神奇的水泥，在高原人下山的道路上修建堡垒。 这主意，的确算是个好主意，不过以胡罗素目前手中的兵力，就算修好堡垒，也不一定能守住。 说不定还是为高原人做嫁衣。 更何况，高原人其实也不需要攻城。 只要派兵将堡垒困死，高原人同样可以四处劫掠。 张统领给出的建议是坚壁清野，抢在高原人前面，将缓冲地带的粮食收走。 先不考虑能不能办到，就算粮商动作迅速，能抢先收走粮食，抢不到粮食的高原人，恐怕就得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缓冲地带的百姓身上。 自从看到这片土地的第一眼起，太子就深深的爱上了她！ 都是帝国的百姓，都是皇帝的子民，太子怎会允许他们遭受到高原人的杀戮？ 太子还是将两位王爷请来，虚心求教。 睿亲王掌部务多年，处理问题极为务实；郑亲王做了几十年的诸侯王，战略眼光极为出众。 “殿下是打算将缓冲地带变成帝国的一省？” 略一思索，郑亲王便一针见血的指出太子的谋算。 太子微微点头，看向郑亲王的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欣赏。 “凑齐赎金，交换粮草，高原人都还需要一段时日，殿下何不将缓冲地带的大户召来问问？”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这么大的动静，孤担心会引起两国的反弹！”太子的心中顾虑重重。 “此次粮商购买粮草，缓冲之地的大户踊跃参与，殿下可以用嘉奖的名义，将他们召至大营。” 务实的睿亲王瞬间就寻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他是太子的弟弟，太子干脆直接开口夸奖。 不过就算如此，也需要提前有一个基本的思路，否则等那些大户前来，说不定真就变成了单纯的表彰大会。 “殿下，这一次能大败高原人，除了人数上的优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郑亲王的表情无比严肃。 他是在委婉的提醒太子，这一次的胜利，并不真正意味着朝廷的军队，就能同高原人一较高下。 如果明年高原人组织起十万大军，恐怕朝廷就得掏空家底来应付。 太子依旧轻轻的点头。 对这一点，他其实一直都保持着清醒的认识。 “上策，自然是让他们无法下山。不过到了明年，恐怕徐国未必肯再次出手相帮。” 对徐王的打算，郑亲王是清楚的。 太子同意郑亲王的判断。 “下策，就是胡将军的计策，修筑堡垒，同高原人厮杀！” “说说你的中策！”太子听得十分认真。 “拉拢大户，抵抗高原人的军队。”郑亲王的表情无比坚定。 第330章 宴请庄园主 缓冲地带的大地主和大庄园主，不管卖出多少粮食，都在受邀之列。 听到太子召见，还是为了答谢他们的配合，那些大地主和大庄园主都显得无比兴奋。 几百年了！ 他们期盼得到朝廷的关注，已经有几百年的时间了！ 穿上最华美的衣服，戴上最昂贵的配饰，再给太子准备一份精美贵重的礼物，然后坐上自家最华丽的马车，在家中护卫的簇拥下，兴冲冲的前往大营做客。 客人，是太子对他们的称谓。 就在客人陆陆续续收到请帖赶往大营的时候，高原人也将购买粮食的银两运进了大营。 购买粮食的，全是白银。 这才过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太子对大都督家族的财富，实在是有些眼红。 此次粮食交易，太子只抽走三成的利润，那些收到银两的粮商个个喜笑颜开，冲着中军帐的方向高呼‘太子千岁’！ 千岁就好！ 听到青龙的描述，太子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剩下的赎金，大都督的部落表示还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筹措。 太子应允，并且没有收取他们的利息。 慢慢的，大都督认为太子应该会是一位很好的合作伙伴。 锦衣卫的卷宗，依旧每日都有送到，风雨无阻。 除了那一个‘安’字，汇报京城动静的卷宗，也逐渐多了起来。 兵部的决定，事实上已经被乾清宫否决，东线的常备军，对吴军的调动视而不见。 倒是江东军，在韩巡抚的指挥下，陆续向吴国的边界增兵。 至于代国，更是直接忽略掉边界的黑水军。 想要挑动一场战争？ 就看梁王舍得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此时，太子大胜高原人的消息已在京城传开，勋贵们的表现极为活跃，纷纷前往城东的销金窟大肆庆祝。 看到此处，太子严重怀疑这群老东西就是想找个借口去放荡不羁。 不过也有人提出质疑，认为高原人的战斗力恐怕不过如此—— 换句话说，太子的大胜，多少有些名不符实。 对这些没有营养的内容，太子以极快的速度浏览。 不过，当看到那几间茶楼的说书先生，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这场血战时，太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虎贲军、江东军、西原军，还有羽林卫和锦衣卫—— 军队悍卒的奋勇杀敌，锦衣卫的殊死搏斗，从说书人的嘴里开始，向京城的大街小巷传播。 听者无不热血沸腾！ 这段时间，京城的军人，包括禁军在内，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东宫偶尔也会来信，是金顺亲笔书写。 寿康宫不再打死宫女，永平公主和八皇子身边也是风平浪静，种种迹象表明，这场风波似乎已经平息。 太子没有那么乐观，回信让金顺和周姑姑提高警惕。 住在大营附近的客人，已有人提前赶到，太子不但亲切的接见了他们，还安排他们参观了军营。 震天的喊杀声，让这些客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等客人到齐，太子设宴，款待众人。 太子敬酒，两位亲王和两位将军作陪，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客人，激动得浑身颤抖。 这群西边的汉子是憨直的，一些人当即表示庄子里还有存粮，回去就命人拖来。 不要钱！ 一两都不要！ 太子笑着婉拒。 等收了笑，太子表情严肃，开启了酒宴的主题。 一个个名字，从太子的口中缓缓说出，听到自己名字的，皆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几十个名字，太子一个都没有漏下，也一个都没有说错。 “这一次收购粮食，得到你们的鼎力相助，孤万分感激！” 等众人落座，太子的肺腑之言便在帐内响起。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认真聆听太子的训示。 “隔绝在西边两百余年，你们还认孤这个太子，孤同样是感动万分！” 说到此处，太子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众人表示愿意为太子效劳。 “两百余年来，帝国没能保护你们，是帝国对不住你们！” 说完后，太子冲他们缓缓弯腰。 一群人纷纷跪下，有的汉子已是泣不成声。 过了许久，太子才直起腰来，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然后按在座位上坐下。 “孤——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弥补！” 站在中央，太子面有愧色。 “不是帝国对不住我们，是——是他们没有给我们提供保护。” 目睹了太子的神情，有人开口安慰。 太子循声看去，点头谢过！ “孤既然来了，孤也看见了，对你们遭受的苦难，孤就不能装作不知。” 太子没有回座，干脆就在中央来回踱步。 “不过，你们也清楚，胡将军不可能将大军布在高原的脚下，上千里的防线，再多的军队也不够。” 众人不停的点头，表示理解了太子的难处。 “这一次请你们来，除了表达孤的感激之情，也是希望大家能出谋划策，共同抵御高原人的入侵。” 不过—— 太子的这几句话一出口，众人都似乎瞬间都变成了石像。 像极了乾清宫里的杜公公。 “当然，在商量之前，孤得先解决掉你们的后顾之忧。” “你们回去后，可以挑选一房人，迁到京城居住，户籍由孤负责。” 说到此处，那些淳朴的汉子又活了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了兴奋之色。 多少年来，他们就是想迁往燕宋两国居住，也只能是一个奢望。 谁料到，太子直接将他们的家人送到了京城。 “除此之外，你们也可以挑选家中出色的子弟，送入羽林卫锻炼！” 羽林卫！ 如果他们以前还没有听说过这三个字，那么在军营的这段时间，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明白这三个字的分量。 有人带头，冲太子跪下磕头。 太子不但让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还送给他们家族一个锦绣前程。 能碰到这种好事，回去一定要检查一下祖坟—— 太子温和的吩咐他们起身。 “这一次收购粮食，孤得让粮商有利可图，所以定的价格是三两一石。以后，从缓冲地带收购的粮食，将按照京城的售价收购，四两一石！” 等大家再次入座，太子继续抛出了橄榄枝。 跪下！ 必须冲太子跪下！ 第331章 向南的机会 那一场酒宴，太子听取了许多宝贵的意见。 太子听见了，也就意味着两位王爷和两位将军听见。 这四人不但听见，而且当时还听得十分认真。 离高原人送来最后一批赎金的时间只有不到十日，一有空闲，四人就聚在一起，计划制定出一个完美的方案。 有他们劳心，太子乐得清闲，每日同住持坐在高台上喝茶。 “那一晚，那把剑的主人是谁？” 忍了又忍，太子还是没能忍住，再次开口询问。 住持看向太子，表示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太子笑笑，冲住持点头。 不过，他的心中却有其他的打算。 除了住持，他还有一位忘年交，还是位尊者。 “殿下这次收获颇丰，回京后一定会如日中天！” 也许因为住持是方外之人，说话就少了些顾忌。 “怎么？孤回京后又得把自己关在东宫？”太子十分清楚他话里的意思。 住持端起茶杯，认真品茶。 “和尚，孤顾不得那么多了。四国重兵压境，孤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浪费在这些龌龊上面。” “孤知道你们消息灵通，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帮孤想想办法，看看要如何杀出重围。” 如果不是考虑到住持是高僧，太子甚至想拍一拍他的肩膀。 “殿下，诸侯的包围圈，已经出现了缺口。” 主持提醒几句，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 “哦？你指的是这里？还是陈国？” 太子微微皱眉，心中有些诧异。 “越国！” 沉默片刻，住持给出了一个令太子十分意外的答案。 “为何是越国？” 住持微微低头，继续专心品茶。 见他这副模样，太子起身，在高台踱步。 “越王身体康健——” 良久，太子缓缓开口。 “可他年事已高！” 没想到，住持居然接了一句。 “他不过才耳顺之年——”太子看向住持。 “两百余年来，诸侯王中活过六十的，能有几人？” 太子没有调查过这件事情，不过想来，应该不多。 “你的意思是——” “越王极为随性，不是长寿之兆！” “和尚，你们可千万不能乱来！” 太子脸色一沉。 “殿下误会了！” 住持没有慌张，就连解释也只有简单的五个字。 “此次回京，孤会严令顺天府衙门，如有江湖游侠敢刺杀官员，孤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报复。” 太子同住持是忘年交，他不希望有一天会清理到清净寺的头上，故而提醒一句。 住持明白太子的心意，向他表达诚挚的谢意。 “回到刚才的话题，越王还有几年可活？”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神色凝重。 “或许三年，或许五年！” 住持不是神仙，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时间。 当然，如果他能给出准确的时间，太子恐怕也容不下清净寺了。 “越王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对帝国来说，已经算是位友善的诸侯。”太子轻轻的叹气。 “越王子嗣众多，越国暗流涌动，一旦越王薨，世子未必能顺利登上王位。” 住持一反常态，表现得十分活跃。 “你是让孤趁势拿下越国？” “三年后，朝廷未必有拿下越国的实力，可是未来的越王，不是已经向殿下臣服？” “你指的是冯晓华？”太子心中一惊。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他有机会？”太子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殿下，礼部不是还掌控在您的手中？”住持没有直接回答。 随着太子陷入沉思，高台也被寂静笼罩。 “和尚，在孤的面前，你一向都表现出不问世事的态度，怎么想起要主动替孤出谋划策？”太子的心中十分不解。 “半月的时间，燕宋境内，已有五座寺庙被毁，无一人逃脱。” 住持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谈论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们虽然常伴青灯古佛，不过也希望能看到一个强大的帝国出现。” “佛门戒杀！帝国强大，百姓才能安稳。放眼天下，有雄心壮志的不少，不过能心忧百姓的，却只有殿下！” 这几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不过翻译一下，无非就是教派已经将赌注押在了太子身上，而且为此还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如果殿下不能获胜，他们的未来也是岌岌可危！ 什么心忧百姓？ 独善其身，才是他们教派的真谛。 “寺庙被毁，你打算如何处理？”太子假装没听懂住持的弦外之音。 “原址再修上一座！” 复仇二字，应该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住持的口中。 “不行！”太子张口否决。 住持看向太子，满脸的肃穆。 “向僧录司递上状纸，他们会敦促两国给出合理的解释。” 僧录司，可不仅仅只是发放度牒！ 住持谢过，随即又宣了一声佛号。 收到赎金，大都督就会返回高原，太子也即将启程回京。 此生，二人也不知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也许是出于这个目的，太子除了邀住持喝茶，也会请大都督饮酒。 上好的葡萄酿，高原上的贵族并不稀罕，说不定他们手中的夜光杯里装着的，比御赐的还要好上几分。 不过对东宫出品的美食，大都督还是极为钟爱。 高原人的饮食十分单调，就算再美味，也总有吃腻的时候。 太子询问高原的情况，大都督闭口不谈。 太子也不恼怒，按照在另一时空对青藏高原的印象，挑上一些向大都督讲述。 大都督听得心惊肉跳！ 高原人中，一定有人暗中投靠了朝廷！ 做出这种判断后，大都督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也许是离高原近了些，最近孤时常会梦到高原！” 假装没有察觉出大都督的异样，太子的目光中露出了神往之色。 “是蓝天白云？还是牛羊成群？” 按下心中的怒火，大都督开口调侃。 “不是！是一座神庙！”太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庄严。 “神庙？” 在另一时空，赵琮勋可是参观过布达拉宫的。 太子一边回忆，一边缓缓描述—— 许久过后，一座宏伟的宫殿就刻在了大都督的脑海之中。 那是宫殿？ 不，那是神迹！ 第332章 建帝国骑兵 来的时候还是炎炎夏日，如今离去，已是满地的枯黄。 无边落木萧萧下—— 太子是真的爱上了这片肥沃的土地！ 启程回京的前一夜，胡罗素跪在中军帐内，意图已经十分明显。 十几岁带艺投军，等到两鬓露出了银丝，终于做到一军的主帅。 可那又如何？ 就算是兵部一位小小的员外郎，也敢板着脸教训他几句。 他还得弯腰陪笑。 只有在太子这里，他才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尊重。 太子的尊重，不仅仅是对胡罗素的尊重，而是对军人的尊重！ 不但尊重，太子还实实在在的做出了一系列的举措，来改变军人的生活条件和地位。 遇此明主，还不纳首就拜？ 胡罗素的脑袋没有被驴踢过，他无比清楚跟对大佬的重要性。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 “听说殿下的河西军还缺一位副统领？”胡罗素满脸的希冀。 “胡说！京城的河西军只有五千人，你这里可是驻扎着五万大军。” 太子明白他的心意，笑着呵斥了两句。 “可是——” “没有可是！”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西线的形势最为复杂，除了燕宋两国，还有高原人虎视眈眈，你可谓是责任重大。” “而且，你的手中只有五万人马，至少一两年内，朝廷已无力向西线增兵。” “镇守西线这个任务，除了你胡罗素，孤谁也不信！” 没等胡罗素阐明自己的心迹，太子便语重心长的说了下去。 胡罗素冲太子弯腰低头，一言不发。 “京城那边，你无需担心，只要孤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缺什么，需要什么，你直接派人去京城南边的田庄找金顺。他是东宫的总管，你的需求，他会一字不差的向孤禀报。” “士卒的待遇要上去，孤没办法直接给你们补发军饷，不过伙食和阵亡抚恤，孤还是可以想想办法。” “将士们能吃饱穿暖，又无后顾之忧，遇到战事，不需要什么战前动员，他们自己就会舍生忘死。” “这一次，你可曾见过虎贲军和江东军做战前动员？” 说到此处，太子笑了起来。 胡罗素没有笑！ 太子说的这些，他的心中早已是无比清楚。 不过随便一项，动辄就要数十上百万的银两，胡罗素自问没有这个能力。 这次太子前来，给胡罗素留下了差不多两百多万，足够他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殿下有事，末将一定会立刻带兵赶往京城。” 谢过太子的厚爱，胡罗素开始代表部下表起了忠心。 “如果京城有事，你更应该守住西线。” “帝国的利益，大于一切！” 说出最后两句的时候，太子的表情十分严肃。 胡罗素大声应下，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至于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第二日！ 太子启程，满载而归。 这一次，除了羽林卫和江东军，还有张统领的虎贲军随行。 接近两万的悍卒，就算燕宋两国联手，也没有迅速歼灭的把握。 太子，是任性的！ 昨日，太子命人宰杀了数百头牦牛，犒赏三军。 尝过土豆炖牛肉的美味后，几万人对太子换来的数万头牦牛，特别的上心。 穿越十里长廊，太子看到工匠已陆陆续续赶到，心中对金顺的效率极为满意。 等穿过十里长廊，太子特意前往城堡，视察这座修建得十分坚固的堡垒。 城堡已经完工，五千西原军已在胡罗素的安排下驻扎进去。 不过这座城堡能容纳数万，五千人住进去，还显得十分空荡。 转一圈，留下百十头牦牛，太子踏上马车，一路向东！ 马车厢十分宽大，两位亲王也出现在车厢之内。 “这次的收获，太子哥哥打算如何分配？”睿亲王代表郑亲王问了出来。 “朝廷六百万，内务府四百万，剩下的，孤想用来练一支骑兵出来。” 面对两位拥护自己的王爷，太子没有隐瞒内心的想法。 听到‘骑兵’二字，郑亲王立刻来了兴致。 几十年来，他做梦也想练出一支铁骑，不过受制于战马和钱财，一直都没能如愿。 如今太子有这个想法，他本能的就想参与一下。 “殿下，这一次江东军会由江东省补齐至一万人，不如顺道就让谢维安多送几千人过来？这样也不会引人注目！” 郑亲王心中的如意算盘，就连睿亲王都听到了响声。 睿亲王坐在一旁，满脸的笑意。 “这支骑兵，你想要？”太子笑着开口。 “殿下只要同意，三年之内，臣一定给殿下练出五千精骑。” 郑亲王坐直了身子，冲太子拱手。 “五千骑兵，一年的耗费就是两百万左右，真不知梁王的十万铁骑，是如何支撑下来的！” 太子没有立刻应下，而是替梁王算起了耗费。 最后，又发出了一声长叹。 “殿下，两百万是您麾下的耗费，诸侯的士卒，可没有那么优厚的待遇。实际上梁王的十万骑兵，一年最多只需要花费三千万左右。” “靠着压榨依附于梁国的游牧部落，又能省下一半，实际上，梁王最多只需要一千五百万。” “茶、盐、战马，每一样的利润都是无比丰厚，养这几十万军队，梁王可是轻松得很。” 诸侯之间都在刺探研究，梁王，是大家重点关注的对象。 “那就让你如愿一回，不过他们的驻地，只能放在羽林卫！” 太子不愿意打击郑亲王的热情，没做过多的思考便开口应允。 将骑兵放在羽林卫，倒不是防着郑亲王，而是只有羽林卫那上万亩的地界，能满足骑兵的日常训练。 就这，太子还嫌弃小了一些。 郑亲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有些激动的开口应下。 “郑王爷得了骑兵，太子哥哥打算给臣弟什么样的赏赐？”睿亲王在一旁凑趣。 “你想要什么？” 对自己的弟弟，太子总是多了几分溺爱。 “牦牛！那些牦牛，太子哥哥不如交给臣弟处理，保证让牦牛的利润多上三成。” 睿亲王也坐直了身子，冲太子拱手。 “好！那三成利润，就算是孤给你跑这一趟的辛苦费！” 太子心情大好，说得十分风趣。 第333章 久违的请安 马车一进入西原，便放缓了速度。 一来是因为西原相对安全要安全一些，二来太子也想知道今年的收成。 不需要派人去请，当地的官员听说太子从河西归来，纷纷赶来求见。 对一些重要的数据，太子问得十分仔细。 让他欣慰的是，当地的官员也准备得十分充分。 不过只听官员的汇报，可不是太子的风格，他还特意拐到大丰仓去转了一圈。 随便指一间粮库，命令负责的官员打开。 等派人入内仔细核对后，太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大军继续向东。 当大军进入京畿地区的时候，长岭，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这一次，与驰援甘泉不同，太子算是抗旨不遵，于是干脆选择在夜间入城。 至少，不会扰民。 太子是务实的，不会介意冷清，军队就更加不会在意！ 他们英勇奋战的事迹已经在京城传开，京城的百姓早已将他们视为帝国的守护者。 这，远比那些隆重的欢迎仪式，更让人感到欣慰。 当夜，太子没有回宫，而是在虎贲军的军营住下。 做出决定后，郑亲王看不惯张统领满脸的得意，问太子为何不前往江东军的大营歇息？ “孤要是去了江东军，你就得陪着，世子年幼，孤知道你心中挂念。”太子笑着解释了几句。 几句体贴的话语说得郑亲王哑口无言，只得拱手谢过。 第二日清晨，太子入宫，直接前往乾清宫给皇帝请安。 等杜公公从殿内匆匆赶来，脸上早已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兴奋。 唤一声殿下，杜公公就想跪下磕头，被太子一把拉住。 “待会聊！” 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杜公公会意，侧身请太子入内。 进殿，太子跪下磕头。 虽然几个月没有请安，不过那一套礼仪，太子演绎出来，依旧是如同行云流水。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平身’二字，太子在心中暗道糟糕。 别的倒不担心，主要是御案上的砚台，杀伤力颇有些强大。 “你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是觉得自己羽翼丰满，足以蔑视一切？” 等了许久，皇帝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父皇，儿臣——儿臣能不能起身回话？” 就这么趴在地上，是看不到砚台的。 看不到砚台，太子的心中就不会踏实。 “就这么跪着！” 皇帝的语气，依旧是喜怒莫辨。 太子无法，只得开始在心中谨慎措辞。 “儿臣原本没打算去边境，是几位将军想要在十里长廊构筑防线，需要实地踏勘，儿臣想了解一些军事方面的东西，就干脆一同前往。谁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边境。” 过了好一会，太子才有些忐忑的开口回话。 “不知不觉？你是在糊弄朕？还是在糊弄你自己？” “儿臣不敢！” “你会不敢？中军帐内夜宴，利剑突然出现在眼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不敢？”皇帝冷哼一声。 这就是如实禀告的好处，要是皇帝从其他地方听来，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版本！ “有住持在，儿臣十分安全！”太子轻声替自己辩解一句。 不提住持还好，这一提，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僧人出现在军营，先不说会不会泄露军中的机密，你让其他人如何看待？” 说完后，皇帝将几本奏折扔到了太子的头上，那都是御史的弹劾。 还好，用的是扔，而不是砸！ “住持出现在军营，是儿臣的鼓动，儿臣除了利用他们护卫安全，也是想让他们前往高原传教。”太子继续开口解释。 “去高原传教？” 带上清净寺的僧人，皇帝是知道的。 可皇帝不知道的，是太子居然想让他们前往高原传教。 “是！除了传教，还要绘制舆图，离间高原的贵族。” 皇帝听后，大为震惊！ 两百余年来，帝国都只是想着如何抵挡高原人的入侵，还从未有人想过要高原纳入帝国的版图。 “父皇，儿臣能否起身回话？” 太子不理会是否打断皇帝的思索，再次开口请求。 片刻过后，皇帝终于应允。 有些艰难的起身，太子不由自主的扫了砚台一眼。 “高原人无比凶悍，又是居高临下，你有把握能彻底打垮他们？” “没有！”太子的回答十分干脆。 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等待他继续往下。 几个月不见，感觉太子晒黑了一些。 “就这样硬攻上去，没有人会是他们的对手，徐国也不行。” “可要是想办法让他们爆发一场内战，帝国就有机会了。” 太子欠身回话。 “你有几成把握？” “目前只有两成，恐怕——两成都还不到！”太子如实回话。 “有进展要及时禀报！” 皇帝没有开口否定，只是叮嘱了一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太子弯腰应下。 “如今缓冲地带是什么情形？”皇帝暂时放下太子的阳奉阴违。 太子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向皇帝禀报，包括几颗聪明的脑袋，制定出的那个完善的计划。 “你是想将那块土地，变成帝国的一省？”皇帝的判断同样十分敏锐。 “是！只不过目前还不是时候。”太子依旧如实回话。 “怕燕宋两国会做出反应？”皇帝继续开口询问。 “是！” 太子对皇帝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上一次两国给你送上的礼物，已有御史弹劾，礼部已将他们弹劾的奏折抄送诸侯，同时令两国上折自辩。” “缓冲地带，也是帝国的土地，燕宋两国竟然敢放任高原人蹂躏。此事，同样先交给礼部处理。” 皇帝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丝的寒意。 “父皇圣明！”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又问了几句，随后就将话题转到此行的收益上。 太子的心中警铃大作！ “朝廷六百万，内务府四百万！” 太子避重就轻，直接说起了自己的分配。 不管他们同不同意，反正今日就会给他们拖去。 “总共有多少收益？” 皇帝一辈子在权谋里摸爬滚打，太子的这点心思，只能算是班门弄斧。 “两——两千多万！”太子的回话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皇帝突然愣住！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4章 归家的感觉 从殿内退出后，二人对视一眼，又来到那个熟悉的角落。 “想要钱，父皇直接下旨就是，有必要让孤跪这么长的时间？”太子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埋怨。 “殿下，违背陛下的旨意，那是多大的罪名？只是让您委屈了那么一小会，可见陛下对您是何等的偏爱。”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杜公公的措词，用的是偏爱。 “多掏的那四百万，你是提都不提！”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满脸的苦涩。 四百万啊！ 可以做多少事情？ 这多出的四百万，国库和内务府各拿了两百万走。 “殿下，钱财乃身外之物！”杜公公在一旁又劝告一句。 “你知道孤挣点钱，有多不容易？” “殿下，陛下富有四海，除了您，何时向其他人开过口？”杜公公换了个角度劝慰。 太子也不是真的计较，又埋怨了两句后，就问起宫中的情况。 “有人想要谋害三公主，已经被奴婢的人拿下。”杜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 太子心中一惊！ 金顺的来信中，并未提及此事。 “何时的事？” “前日！” “有没有查清楚，谁是幕后指使？” 太子已没了方才的轻松，面色阴沉。 “没有！”杜公公轻轻摇头。 太子看向杜公公，目光中透出了一丝丝诧异。 “殿下，那宫女根本就不知道送给三公主的食物里面有毒，下毒的另有其人。”杜公公也是面色凝重。 太子相信杜公公的手段，如果连他都问不出口供，说明那宫女是真的成为他人的工具。 “父皇是否知道此事？” 沉吟片刻，太子的神色有些复杂。 “奴婢已经如实禀告。” “父皇有没有旨意？” “三公主说不定因祸得福，还能得一个封号。” 虽说是好事，不过杜公公的脸上却不见喜色。 用一次次险象环生换来的怜悯，实在是不值得庆祝。 太子轻轻的叹一口气—— 三公主命运多舛，但愿能苦尽甘来。 告诉杜公公，城外给他留了几十头牦牛，太子然后挥一挥衣袖，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金顺带着金畅，早已站在了铜辇旁边。 见太子背着手慢悠悠的前来，二人急忙迎了上去。 跪下、磕头！ 金顺早已是泪流满面。 金畅对太子没有那么深的情感，不过也是热泪盈眶。 太子上前，笑着将二人扶起。 “殿下——” 吐出这两个字，金顺便再也说不下去。 “这几个月，你做得很好！”太子拍了拍金顺的肩膀，夸奖一句。 “殿下——清减了！”金顺的声音都在颤抖。 听到这一句，太子的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这几个月，他一直都在坚持锻炼，哪里就会清减？ 目光扫过铜辇，旁边的侍卫也早已朝太子跪了下去。 他们的富贵，都押在了太子身上。 如今太子大胜归来，一个个早已激动得浑身颤抖。 太子不在东宫的这段时日，他们也是度日如年。 太子温和的吩咐大家起身。 “留在家里的，一人一头牦牛。” 对身边亲近的属下，太子一向十分大方。 这些侍卫，大多都出身于世家贵族，百十两银子的赏赐，他们未必会放在心上，不过一头牦牛，却是十分稀奇。 众侍卫弯腰谢过。 从铜辇旁走过，太子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还是像往常一样，一群人跟在他的身后。 “金顺？” 走上一小段，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孤离开的这段时间，东宫有没有异常？”太子语气温和。 “没有！”金顺回答得十分自信。 “给内务府和国库再各运两百万过去。”太子吩咐一句。 “喏！”金顺老老实实的应下。 这就是金顺出色的地方！ 四百万从东宫出去，纵然心中十分不舍，但是绝对不会说出一个‘不’字。 甚至都不会问上一句。 “堡垒修得如何？” “材料已全部备齐，常指挥使又提出了一些想法，预计明年冬天可以完工。” “这座堡垒，不管是明年完工，还是后年完工，都没有问题。保密，才是最重要的！”太子认真叮嘱。 “奴婢明白！” 从常遇春的构思中，金顺对这座堡垒的重要性有着充分的认识。 溜达一路，也是交谈一路！ 等太子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所有的侍卫早已整整齐齐的在东宫外列队。 跪下，高呼太子殿下威武！ 两度击败高原人，太子受之无愧。 温和的吩咐大家起身，太子将牦牛的赏赐又重复了一遍。 皆大欢喜！ 跨进东宫的大门，永平公主和周姑姑带着东宫的太监宫女，冲太子拜下。 太子将永平公主扶起，随后命大家起身。 “赏！”太子大喊一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出手大方，众人皆是面露喜色，再次拜下。 前往花厅，永平公主陪太子用膳。 “八弟去文华殿了？” 太子一边慢条斯理的用着点心，一边笑着开口询问。 “是！” 得知太子哥哥给自己留了几十头牦牛，永平公主很是开心。 虽然她也不太清楚要这些牦牛何用。 “他这几个月的表现如何？” “太子哥哥——”永平公主语调上扬，很明显是在嗔怪。 “好好好——你不想当叛徒，孤就不问了！”太子笑着摇头。 “八哥每日都有去文华殿读书，父皇还特意召他去乾清宫，夸奖了一番” 听太子的意思，好像八皇子做下了什么不好的意思，永平公主急忙替他辩解了几句。 太子听后哈哈大笑！ 永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满的瞪了太子一眼。 “听八哥身边的小太监讲，得知太子哥哥打了胜仗，八哥激动得几夜未眠。”永平公主继续替八皇子说起了好话。 太子的脸上依旧布满了笑意。 “昨日八哥告诉臣妹，他今日去文华殿转上一圈，然后就与六哥他们一同过来。” 太子听后收了笑，重重的叹了口气。 永平公主见状，急忙询问缘由。 “孤不在的时候，八弟日日前往文华殿读书，这才刚刚回来，他们就开始逃学，父皇一定会怪到孤的头上！” 太子满脸的无奈！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5章 一刻不得闲 久违了！ 凉亭！ 东宫的凉亭！ 离别时还是酷夏，如今归来，凉亭已装上了帷幕。 用过早膳后，太子慢悠悠前往凉亭，准备泡一壶茶，好好洗一洗心中的疲惫。 凉亭内坐下，刚刚挽起衣袖，三公主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没等行礼，太子便笑着请她入内。 三公主一向谨守礼仪，虽然太子吩咐免礼，她还是依规矩行完礼后，才进到凉亭。 太子笑着让她坐下泡茶。 “太子哥哥得胜归来，臣妹的心中十分欢喜。”三公主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不过，眼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太子哥哥看到你，心中同样十分欢喜！” 面对一向处于边缘位置的三公主，太子连自己的称呼都变了。 听到太子温和的声音，三公主再也忍不住，眼泪终于从脸庞上悄悄地滑落下来。 “想不想知道太子哥哥这次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太子装作没有没有看见，笑着问道。 三公主轻轻拭泪，没有开口回应。 “五十万！这一次出去，太子哥哥给你准备了五十万，”太子故意压低了声音。 “太子哥哥——” 三公主抬头，有些震惊的看向太子。 “怎么？嫌少？”太子笑了起来。 “不——不是！” 三公主急忙摇手，一张粉脸瞬间泛起了红晕。 “你是孤的妹妹，拿你太子哥哥的东西，你要习惯理直气壮。九妹现在就做得十分不错。”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三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孤会陆陆续续的再给你准备一些，睿亲王和平郡王也都有准备，听说，皇后娘娘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母后’二字，太子觉得怎么也无法出口。 “母后？” 三公主正在泡茶，听后双手一停。 太子注视着她，笑而不语。 “臣妹算什么——”三公主的语气有些哽咽。 “你是皇家的三公主，是你太子哥哥的妹妹，以后，绝不允许再轻看自己。” 这几句话，太子虽然语气依旧温和，不过话里面也夹杂着一丝教训的味道。 三公主起身，弯腰受教。 太子表示口渴难耐，笑着让她快点坐下泡茶。 三公主急忙坐下。 不知是不是在寿康宫的这段时间，时常给太贵妃泡茶，太子觉得三公主的手法已十分熟练。 等太子面前出现一杯香茗，懂事的三公主起身告退，找永平公主说话去了。 太子微微一笑，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一杯茶过后，金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凉亭外面。 原来，是常遇春求见。 太子冲金畅轻轻点了点头，金畅随即弯腰退下。 一小会过后，常遇春便在凉亭外冲太子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命他入内说话。 “恭祝殿下得胜归来！” 进到凉亭，常遇春便狗腿的冲太子拱手弯腰。 “锦衣卫的儿郎，此番的表现极为耀眼。” 等常遇春直起腰来，太子便毫不吝啬的夸奖起来。 常遇春表现得无比谦虚，表示只要没耽误太子的大事就好。 “锦衣卫送来的情报准确及时，而且，他们还将高原人在缓冲地带的斥候清理得十分干净，让高原人耳聋眼瞎。” “此番取胜，锦衣卫居功至伟！” 最后，太子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常遇春急忙弯腰谢过。 “你报一个名单上来，记住孤的原则，有功必赏！” 常遇春大喜，弯腰替锦衣卫的儿郎们谢过。 “京城最近什么情况？”太子命常遇春坐下喝茶。 卷宗里的内容，不可能汇报得那么详细。 “下官不敢！” 在太子面前，常遇春的态度永远都是那么恭敬。 太子冷哼一声，常遇春急忙半个屁股落座。 “京城，最近应该热闹得很吧？” 一杯茶放在常遇春的面前，太子缓缓开口。 “是！”常遇春欠身谢过。 “挑要紧的说上几件，估计再过上一会，平郡王就应该到了。” “都察院的御史一反常态，弹劾燕宋两国，看他们的架势，是打算死死的咬住不放。” 弹劾的理由，自然是进献给太子的礼物中，出现了逾制的物品。 “他们哪里是一反常态，只不过如今勋贵们都有所收敛，他们找不到弹劾的对象。” “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他们还不得揪住不放？” 说完这些，太子示意常遇春继续。 “安阳公以违反军令为由，处决了十几名武将。”常遇春继续禀报。 “嗯？”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常遇春的身上。 “其中有两人，还是勋贵家的旁支。”常遇春又补充了一句。 “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些武将，都在无意中流露出对您的拥护。”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微微皱眉。 片刻之后，太子示意常遇春继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就在此时，有人在凉亭外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转头一看，是平郡王到了。 太子笑着让他快快入内。 等平郡王抬腿进入凉亭，常遇春早已起身，冲平郡王行礼。 平郡王笑着将他扶起。 锦衣卫不断壮大，常遇春也慢慢的成长为京城的一号人物。 平郡王落座，常遇春弯腰告退。 “臣弟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看一眼常遇春离去的背影，平郡王笑着问道。 “知道你还问？”太子白了他一眼。 平郡王依旧嘿嘿直笑，感觉十分憨厚。 “太子哥哥威武！” 笑完后，平郡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子让他坐下说话。 “还是太子哥哥最懂臣弟。” 平郡王坐下，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六百万啊！太子哥哥！一出手就是六百万！” 没等太子说话，平郡王立刻夸张的感叹起来。 “一百头牦牛，不能再多了！”太子早已看穿了他的想法。 平郡王大喜，急忙冲太子拱手。 “京城这么热闹，也不知道给孤多写上几封！”太子开始兴师问罪。 “太子哥哥，臣弟也想啊，可是安阳公不给臣弟机会。” 笑容消失，平郡王满脸的无奈。 “他在找你们麻烦？”太子有些奇怪。 “还不是为了袭爵的事情！”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6章 东宫有夜宴 午时还没到，太子就见到六皇子领着几位皇子，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同平郡王对视一眼，心中轻轻一叹！ 不知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平息乾清宫的怒火？ 不，是责问！ 不过，当几位弟弟冲自己拱手弯腰的时候，太子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几位弟弟高呼‘太子哥哥威武’！ 太子笑着走出凉亭，将他们一一扶起。 都有礼物，每个人都有礼物，而且礼物还都是一模一样的。 清一色的高原刀！ 利刃出鞘，寒光闪闪！ 几个家伙十分兴奋，捧着高原刀爱不释手。 中午的宴席就设在花厅里面，几个家伙吵着想喝一点葡萄酿，太子实在是不愿意拂了他们的兴致，便让金畅给他们没人都倒上一杯。 当然，十皇子到十三皇子的葡萄酿，被六七八九四位兄长代劳。 用过午膳，太子将他们赶去文华殿读书，让大家放堂以后再来热闹一番。 太子继续同平郡王前往凉亭喝茶。 “你是握有实权的郡王，刘总管是太监中的第一人。安阳公就算是国丈，可他毕竟也只个位国公，居然能将你俩逼得手忙脚乱？” 对这二人的表现，他俩实在是有些无语。 “太子哥哥，如果臣弟同刘总管再不表现得弱势一点，恐怕安阳公就会得到勋贵宗室毫不掩饰的支持。”平郡王的眼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一个子爵而已，恐怕在勋贵中间掀不起半点风浪吧？”太子微微皱眉。 “太子哥哥，安阳公想替他争的可不是子爵，他想要的是伯爵。”平郡王的脸上添了一丝无奈。 “降等袭爵是祖制，安阳公在想什么？”太子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想干什么？他想讨好所有的勋贵宗室，破掉这一条祖制。” 太子突然明白过来。 如果那家伙能顺利承袭临江伯的爵位，那么除了那些世袭罔替的勋爵，其他所有的勋贵都会感激安阳公付出的努力。 他这算计还真是不错！ “你现在坐镇内务府，同勋贵宗室多有接触，他们都是什么反应？” 片刻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他们的态度十分暧昧，都在静观其变。” 太子起身，在凉亭内踱步。 “你跟老刘的策略是对的，不过安阳公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宗室勋贵中有流言，说皇室亏欠临江伯！”平郡王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话他都敢说？”太子脸色一沉。 “安阳公自然是不肯说的，不过不代表其他人不说！” “你们没抓人？” “太子哥哥，不能再抓了——”平郡王面露苦涩。 “为什么？” “抓了几十人，宗室勋贵已经闹到了御前。” 太子听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那些勋贵只是看到了一丝丝的可能，便心甘情愿的充当起了马前卒。 “这件事暂且放下，今晚好好热闹一下，等明日孤向父皇禀告完诸侯的情况，再同你好好商议。” 深吸一口气，太子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平郡王点头应下。 过了申时，睿亲王才出现在凉亭里面。 憋上几个月，睿亲王昨夜回府，实在是荒唐了一些。 今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睿亲王干脆用过午饭，才入宫求见皇帝。 等从乾清宫赶往东宫，日头自然已悄悄的往西边滑落。 睿亲王向太子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平郡王起身朝睿亲王行礼，睿亲王将平郡王扶起！ 三兄弟在凉亭内聊了一会，太子让他俩先喝茶聊天，随即起身朝书房走去。 一出凉亭，金畅便跟在太子身后。 “去找你干爹，让他到书房见孤！”太子轻声下令。 金畅应下，然后急匆匆离去。 等太子慢悠悠出现在书房外面时，金顺已在书房外恭候。 打开门，金顺侧身避到一旁。 “进来说话！” 太子拍了拍金顺的肩膀，抬腿入内。 金顺跟了进去，顺手将门掩上。 “在陈国，可还顺利？” 太子在书案后坐下，开口询问。 “郡主对奴婢极好！”金顺面露感激。 太子笑笑，命金顺详细说说。 跟在太子身边二十多年，金顺自然清楚太子心中想知道些什么。 他在心中认真的组织了一番语言后，便娓娓道来。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说到最后，金顺壮起胆子请太子稍等，随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这家伙一向稳重，太子的心中微微有些诧异。 过了一小会，金顺又出现在书房之中，双手捧着一双靴子。 “殿下，这是郡主向奴婢问了您靴子的尺寸后，亲手为您缝制的。” 说完后，金顺谄媚的将靴子放在书案之上。 他清楚，太子一定不会因为这个举动而怪罪于他。 果然，太子的注意力，早已被面前的靴子吸引。 拿起一只，太子轻轻抚摸，脑中开始想象郡主缝制的场景。 “殿下可要试试？”金顺在一旁开口提醒。 “当然！” 无需金顺帮忙，太子抬脚，开始脱起脚上的靴子。 换上！ 起身，走上几步，太子觉得十分合脚。 “真是郡主做的？”太子转头看向金顺。 “借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殿下啊？”金顺立刻弯腰低头。 “谅你也不敢！”太子笑了起来。 金顺也在一旁陪笑。 见太子没有脱下来的意思，金顺自觉的上前拿起太子的靴子，然后抱在了怀里。 依旧站一旁听候吩咐。 “一双旧靴子，你抱着干嘛？” 等太子从幸福中醒来，便示意金顺放下。 金顺冲太子笑笑，那双旧靴子依旧抱在怀里。 就在此时，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原来，是六皇子他们到了。 太子命金畅将酒宴布置在大厅，随后就打算朝门口走去。 “殿下！” 金顺上前一步，轻声喊道。 “寿康宫那里，您——” 就算提醒，金顺也最多只说一半。 太子立刻想了起来。 上午三公主前来，有两次欲言又止，估计也是想提醒自己，别忘了寿康宫里的太贵妃。 出一趟远门，归家后怎能不去给长辈请安？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7章 获皇帝应允 东宫的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方才散去。 不过就算这样，等到第二日清晨，太子还是准时拉开了房门。 强身健体，随后前往乾清宫请安。 入殿，跪下磕头，动作如行云流水。 皇帝命他起身说话，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太子起身，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听说，东宫昨夜可是热闹非凡！” 片刻过后，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儿臣同弟弟们许久不见，请他们来东宫小聚。” 没办法啊！谁让自己是长兄，黑锅还是得自己背上。 “你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诸位皇子皆在文华殿刻苦攻读。怎么你一回来，就让他们故态复萌？”皇帝冷哼一声。 “儿臣有罪！儿臣知错！” 太子微微欠身，态度端正。 皇帝不置可否。 “儿臣听说内务府的财政依旧紧张，昨夜辗转反侧，决定再从东宫拨五十万过去，以解父皇之忧。”太子的态度十分恭敬。 皇帝依旧没有理会。 “一百万！儿臣方才口误，还望父皇恕罪。” 口称恕罪，太子的腰也往下弯了弯。 皇帝干脆伸手拿起了御案上的奏折。 “父皇，不能再多了，儿臣还想练一支骑兵，一年的花费，可是要数百万啊！” 太子冲皇帝拱手，苦苦哀求。 “骑兵？” 听到这两个字后，皇帝的视线从奏折中移开，落到了太子身上。 “是！” “你想练多少？” “五千！” 皇帝微微皱眉！ “才五千？梁国可有十万铁骑——”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父皇，十万骑兵，一年的耗费最少也要四千万两白银。” 太子虽然语气平静，心中已是感慨万千。 听到这个无比庞大的数字，皇帝瞬间就彻底死心。 朝廷的财政，别说四千万，就连四百万，也挤不出来。 “还有战马！父皇，如今穷尽六省之地，也找不出多少合格的战马。” 太子低头，满脸的苦涩。 “这就是你要拿下太仆寺的原因？” “是！” “禁军里面有一部分骑兵——” 略一沉思，皇帝看向太子，神色有些复杂。 “不要！”太子毫不犹豫的张口拒绝。 “朕没问你要不要，朕在想，如果以他们为骨架，打造出一支骑兵，会不会事半功倍。” 从皇帝的语气中，太子什么也猜不出来。 既然猜不出来，太子干脆保持沉默。 皇帝命太子回话。 “父皇提到禁军，儿臣不便插嘴。”太子表现得愈发恭敬。 皇帝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太子的身上，如果太子抬头，同样什么也看不出来。 皇帝没有开口，殿内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杜公公站一旁弯腰低头，替太子捏了一把冷汗。 “你是储君，已经手握数万大军，如今还想着组建骑兵，就不怕朕会心生忌惮？” 许久过后，皇帝的声音终于再次在殿内响起。 “父皇说的道理，儿臣心中明白，不过儿臣心怀坦荡，觉得并无不妥！” 太子这几句话，实际上是在向皇帝表明，他虽然清楚皇帝的顾虑，不过他不得不做。 “你一向谨慎，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放下奏折，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父皇，燕宋让开一个缺口，就是想让高原人的大军突袭进河西，进而向京城进攻。” “一旦高原人的大军出现在京畿地区，那些大诸侯就有了调动大军的借口。到时候，燕宋两国瓜分河西，吴国占据江东，梁国同徐国的大军将直指京畿。” “说不定，越国也会将界碑向北边移动一下。” 说出这些的时候，太子一直都是弯腰低头。 “为何不提鲁国与陈国？”皇帝开口询问。 “鲁国的注意力在那群矮人身上，至于陈国，儿臣相信他们不会选择在此时动手。” 皇帝注意到太子的措辞，只说他们不会在此时行动，没说他们永远不会。 “怎么？娶了陈国的郡主，你还是放心不下陈国？” “是！”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 “陈王如果知道你的想法，恐怕会失望的！” “儿臣只是以常理推测，并无贬损陈王的意思。” 皇帝微微一笑，示意太子继续。 “当胡罗素的大军堵住缺口，那些诸侯国都知道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于是他们便默契的大兵压境，想看看朝廷在惊慌失措下，会不会昏招迭出。” “父皇，这说明那些诸侯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了，只要稍有机会，他们就会搅得天下大乱。” 话音落下，太子的腰已经深深的弯了下去。 皇帝命他直起身来说话。 “你组建骑兵，就不怕引起诸侯反弹？” “这一次，儿臣想借着江东军补充兵员的机会，调五千江东军入京。”太子实话实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五千骑兵，至少梁、徐二国，还不会放在眼里。”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几句。 “今日前来请安，你大概就想禀告此事？” “是！” “安阳公同内务府的矛盾，你是否清楚？”皇帝突然换上一个话题。 “儿臣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正好借这个机会，太子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清楚也好，就让他们自己先热闹一番。” 太子再次保持沉默。 “组建骑兵，朕准了。你想用江东军，朕也准了？不过，你可得准备好说辞。”皇帝提醒一句。 太子心中大喜，跪下谢恩。 告退！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二人朝角落走去。 “老杜，你消息还真是灵通！”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一百万就这么没了，无论换做是谁，估计心里都不太好受。 “殿下，陛下主动问起，奴婢不得不如实回话啊！”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不行，必须得少给你一头牦牛，不然孤的怒气难消。”太子又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听他这么一说，杜公公明白太子并未真的动怒，急忙弯腰应下。 “内务府如今十分被动，殿下真的打算坐视不理？” 直起腰后，杜公公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说——呢？” 太子拉长语调，反问了一句。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8章 太子的灵感 回到东宫，用过早膳后，太子背着手慢悠悠走出东宫的大门，朝寿康宫的方向溜达。 寿康宫昨日就得到消息，总管太监早已在大门外恭候。 见太子的身影远远的出现，这位紫袍太监急忙快步上前，隔着老远就冲太子跪下磕头。 太子缓步上前，温和的吩咐免礼。 一群位份较高的长辈已陪着太贵妃在正屋等候，太子一进屋，便乖乖的弯腰行礼。 除了太贵妃，其余人皆起身避开。 太贵妃笑着吩咐免礼。 招呼大家落座，太贵妃慈爱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脸上。 “能两度击败高原人，是立朝两百余年来，从未有过的壮举。” 太贵妃开口赞叹，满脸的自豪。 这话夸张的成分居多，不过老人嘛，对自家的孙辈总是格外的宠溺。 稍微取得一点成绩，就恨不得夸到天上去。 “昨日送来的牦牛肉，味道如何？” 太子被夸得脸皮有些发烫，急忙换上一个话题，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除了胆大妄为的太子，让东宫从不缺牛肉，牛肉在皇宫内其实并不常见。 高原的牦牛肉炖得入口即化，甚合这些老人的心意。 一群人都真心实意的开口夸了起来。 “既然诸位长辈喜欢，孤命人多送一些过来。” 牦牛，对帝国来说是新奇的，不过如今太子手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一群人笑着谢过，皆是目露慈爱。 “我朝禁止随意杀牛，殿下可莫要惹下什么麻烦。” 有人面带忧虑，轻声提醒。 这是好意，太子郑重的欠身谢过。 “这不是耕牛，而是孤的战利品，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太子面带微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任性。 就连皇帝昨日的晚膳里面都出现了牦牛肉，也没见他今早申斥自己。 正屋内响起了一片笑声。 如今寿康宫有太子亲自过问，条件已经大为改善，而且她们的烦心事，太子也基本上替她们解决掉。 舒心养老，就是目前她们唯一要做的事情。 这也是太子敢放心将三公主交到她们手中的原因。 又陪着这群老人闲聊了一会，太子遗憾的表示东宫还有一堆杂事，随即起身告辞！ 这倒不是托词，他昨日就同平郡王约好，今日上午，平郡王同刘总管一道前来东宫，好好商议一下要如何对付难缠的安阳公。 等溜达回东宫，金顺前来禀告，平郡王同刘总管已在凉亭喝茶。 太子才刚刚归来，东宫还有许多事情需要金顺协助处理，所以他暂时留下，没有前往城外的堡垒。 太子笑笑，转身朝凉亭走去。 当他出现在凉亭外面，内务府的两位巨头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抬腿入内，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殿下威武！”刘总管及时的送上一记马屁。 自从回京后，‘威武’二字，太子已经听过许多遍。 听刘总管也这么说，太子有些头痛，轻轻的挥了挥衣袖。 “六百万两啊！殿下，可保内务府两年无忧！”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七百万！”太子开口纠正。 “啊？” “七百万，孤今早又自愿捐献了一百万。” 说到‘自愿’二字时，太子加重了语气。 刘总管对太子的敬仰，瞬间犹如滔滔江水—— “孤下午还要出宫，先说正事。安阳公算是看透了人性，如果你俩掐死了勋贵宗室的期盼，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太子不愿意继续在令人心痛的一百万上纠缠，开口转换起话题。 二人听得十分认真，不由自主的轻轻点头。 “你们的想法不错，不过目前看来，这件事拖得越久，招来的怨恨就会越多。” 二人深以为然，脸上都露出了希冀的神色。 太子既然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勋贵的注意力。” 这一点，太子还是从另一时空的某部电影中悟出来的。 想要掩盖一个话题，就得制造一个更加炸裂的话题！ “要如何转移？”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听说安阳公斩杀了勋贵？”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点头，不过都面露不解。 “勋贵犯事，是否应由内务府调查？”太子继续引导。 “殿下，安阳公斩杀的勋贵都是旁支，而且他们还都是禁军的武将。” “安阳公以军法处置，毫无破绽。” 刘总管解释了几句，面露苦涩。 “旁支就不是勋贵？就算不能调查，过问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太子反问几句。 “他们已经没有爵位可袭，也没有在内务府领取钱粮的资格，确实算不上勋贵。” 刘总管不好回话，平郡王便开口解释了几句。 “孤想要说的正是这个！” 寿康宫里坐了许久，太子缓缓起身，在凉亭内踱步。 “他们虽然不是勋贵，不过毕竟是从勋贵家出来的，祖上也是勋贵。如今虽然没有爵位，内务府适当的关怀一下，总还是可以吧？”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冲太子点头。 “虽然是被军法处置，你们询问一下细节，孤认为还是可以的。” 二人略一沉思，面露喜色。 “禁军不管是同意，还是拒绝，都不用孤来教你俩吧？” 二人急忙摇头，表示不需要太子费心。 谈完这件事情，太子立刻关心起另一件事来。 刘总管表示已经全部完工，就等太子抽空巡视。 “贵族，不能整日里只知道醉生梦死。一项健康的运动，不说能让他们延年益寿，至少可以让他们多活上几年。” “老刘，你去查一查贵族的档案，看看帝国的贵族，活过七十的能有几人？活过八十的又能有几人？” 刘总管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孤看过以后，就通过各种渠道将消息散布出去，然后开始售票收钱，第一场比赛，定在腊月初八。” “那么久？”刘总管不由自主的问出一句。 “如果孤能请动父皇出席，你是否还认为时间太长？” 太子看向刘总管，表情似笑非笑。 刘总管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朵绽放的菊花。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9章 诸侯现摩擦 陈国！ 郡主即将嫁入京城的消息，早已传遍了陈国的每一片土地。 最近，太子大破高原人的消息，同样传遍了盛天的大街小巷。 两度粉碎高原人的进攻，如果这还不能算是英雄，那就应该对‘英雄’这个词的含义进行修正。 尚武的陈国人开始对太子有了好感。 不过在陈国的王宫，听说太子的神武后，众人的反应却有所不同。 郡主自然是欢喜的，这是超出期待的惊喜。 在她的想象中，太子不但善良温和、玉树临风，而且还温柔体贴。 谁知，太子居然还有如此勇武的一面！ 王妃也是喜悦的，她的喜悦来自于郡主的欢喜。 至于王宫中的其他女眷，就暂且忽略。 因为，她们不重要！ 陈王的内心，则有些复杂。 作为合格的诸侯王，维持现状才是他乐于见到的局面。 说得再详细一点，诸侯有着极大的自主权，帝国无战事。 这，就是所谓的现状。 目前朝廷势弱，诸侯蠢蠢欲动，陈王希望太子能表现得强势一些，至少让朝廷有震慑诸侯的能力，不至于天下大乱。 不过随着太子的表现越发出色，陈王的心中居然生出了隐隐的不安。 万一太子雄才伟略，将来打算荡平诸侯，陈国难免会与朝廷兵戎相见。 到时候，自己的宝贝女儿要如何面对这种残酷的局面？ 与陈王的矛盾不同，陈国世子的内心则是充满了浓浓的危机感。 充满了危机感的世子，内心的想法与大多数诸侯的想法一致。 一位优秀的太子，不是诸侯的福气！ 太子是不是诸侯的福气，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太子一定是诸位皇子公主的福气。 千秋节可以不过，但是永平公主的鸾降却是东宫的大事。 虽然生辰那日，永平公主吃了生日蛋糕，也接受了几位兄弟姐妹的祝福，可是，太子不在。 太子在边疆奋勇杀敌！ 补过！ 必须补过！ 虽然以前闻所未闻，不过有了第一次，以后就有例可循。 金顺之所以还留在东宫，就是在忙碌这件大事。 请帖，已经遍发宗室，帝后和诸位母妃的请帖，也由永平公主亲自送到。 当然，皇贵妃除外！ 太子同安阳公势同水火，他与皇贵妃互相也在刻意避开。 能不见面，最好还是不见。 皇帝收到请帖后大为诧异，在得知是太子的主意后，又觉得再正常不过。 赵琮量也收到一张，这家伙觉悟很高，宴客当日，上午就赶到东宫帮忙。 上次自助餐的形式大获好评，永平公主打算继续采用这种新颖的宴席。 赵琮量赶到的时候，太子已不在东宫。 他用过早膳就被请到了乾清宫，同诸位学士商议诸侯之间出现的纷争。 梁国同燕国的军队在边境发生摩擦，大有升级的趋势。 太子听他们商议了许久，眉头深深皱起。 燕国的一系列举措中，都若有若无的出现了梁国的影子，两国就算没有结成同盟，至少也是友好合作。 如今两国的军队在边界发生克制的冲突，太子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 勒令双方各自后撤三十里！是内阁给出的应对。 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好像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 最关键的，他们也没有弄清两国的目的。 皇帝将头转向太子，开口垂询。 太子还没有想透彻，只能同意内阁的方案。 告退！ 太子依旧眉头紧锁。 出乾清宫后，太子原本想同杜公公聊上几句，结果发现杜学士居然独自站在不远处。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同杜公公告别，然后朝杜学士走去。 没办法啊，这只老狐狸就站在前往铜辇的方向。 “殿下！”杜学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舒展眉头，吩咐杜学士免礼。 “你是在特意等孤？” 太子脚步不停，依旧缓缓的朝铜辇走去。 “是！”杜学士跟在太子身后，回答得十分坦诚。 “有事？” 太子明知故问，心中早已提高了警惕。 “殿下能分给国库八百万，下官代表内阁向殿下表示感谢。”杜学士的语气十分真诚。 “倒也不必！西原军协同作战，胜利果实自然该有你们一份。”太子从没想过让内阁承情。 还是保持距离，这样大家都要安全一些。 “殿下如何看待梁国与燕国的冲突？” 有些话，没必要反复强调，杜学士转而问起刚才在殿内商议的主题。 太子轻轻摇头，表示还没有理出头绪。 “下官怀疑双方是在演戏。” 等走下台阶，双脚踩在空旷的广场上，杜学士这才轻声说道。 太子看了杜学士一眼，心中有些诧异。 他诧异的不是杜学士的判断，而是杜学士为何要主动说出自己的推断。 “此话怎讲？”太子停下了脚步。 “下官认为，其他大诸侯之间，恐怕很快也会出现摩擦。等到摩擦成为常态，而朝廷又无法强力制约，他们就会对相邻的小诸侯下手。” 杜学士语速缓慢，唯恐太子没有听清。 这些学士啊，能爬到万人之上，靠的可不全是运气和家世。 “刚才在殿内为何不讲？”太子继续发问。 “殿下，如今诸侯还没有明显的举动，下官代表朝廷，无法说出自己的猜测。” 杜公公的这几句话倒也不难理解。 如果诸侯还没有实质性谋反的举动，朝廷就推定他们图谋不轨，这样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那为何又要说与孤听？” “要论及对诸侯的了解，朝中无人能与殿下相比。下官的一些浅见，希望能对殿下有一点用处。” 杜学士的语气十分诚恳，不过太子半个字都不敢相信。 最大的可能，是杜学士又在谋划些什么。 冲杜学士拱手，太子谢过他的提醒。 杜学士急忙还礼，态度十分恭敬。 等二人离去，杜公公已将殿外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向皇帝禀报。 当然，广场上的谈话内容，杜公公无从得知。 正因为无从得知，杜公公才心生恐惧。 果然，皇帝威严的脸庞上，渐渐的透出了一丝冷意。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0章 首次提商税 今夜！ 东宫的花园内灯火通明！ 今夜！ 居住在东宫的永平公主笑靥如花。 有皇帝在，开场白自然落不到旁人的头上。 不过皇帝也不想抢了永平公主的风头，简短的说上几句，便将临时搭建的舞台，让给了今晚的主角。 太子捧着一个大大的瓷盘，里面盛满了各种美食，正跟在皇帝的身后前往那座熟悉的凉亭。 等皇帝落座，太子便谄媚的将盘子放在皇帝面前。 见杜公公站在一旁，太子笑着请他前去享用美食。 皇帝面前，杜公公怎会听从太子的吩咐，这家伙的脚下纹丝不动。 太子将目光投向了皇帝。 “去吧，难得有机会放松一下，这里是东宫，朕安全得很！”皇帝缓缓开口。 杜公公看了看守在凉亭外的青龙和二七，这才弯腰谢过，退了出去。 面对着一整盘食物，皇帝觉得十分新鲜，抓起筷子就开始动手。 太子觉悟极高，站一旁伺候。 整整一大盘啊！ 很快，皇帝便完美的践行了光盘行动。 “这些食材应该价格不菲吧？” 天底下的好东西，都在源源不断的送入皇宫，皇帝是识货的。 远处有笑声传来，那是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在簇拥着皇后聊天。 除了皇子，三公主邀请的男宾，都没有超过十六岁。 赵琮量是特例，他是太子邀请来的。 “今晚的花费，超过了一万两！”太子如实回话。 皇帝心中一惊！ “混账，如今国库紧张，你却只想着纸醉金迷。” 说完后，皇帝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父皇，权贵要是都只知道搂钱，不知道花钱，可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不慌不忙，欠身回话。 “哦？” 皇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太子坐下说话。 太子弯腰谢过。 命金畅入内，将餐具收走，随后又让他取来茶具放好，太子这才规规矩矩的在对面落座。 挽起衣袖，太子准备泡茶。 皇帝没有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太子忙碌。 “今晚的开销，除了给客人们准备的回礼，整个宴会的食材，花费了大约三千两。” 太子终于开口回话，不过双手没有停下。 皇帝欣赏着太子娴熟的动作，心想太子对茶的喜好还真是有些痴迷。 “这些食材，大部分都是从皇城外的店铺中采买，而他们卖出的这些货物，又是来自于农户。” “比如这道红烧鹿筋，包括里面的猪肉、香菇，还有鸡，追根溯源，都是来自于农户。” “你的意思，这些钱最后都落入了农户的手中？”皇帝突然插上一句。 “不！只有一小部分落入了农户手中，大部分，都进了商人的口袋。” 注入山泉水，太子的双手有了片刻的闲暇。 皇帝微微皱眉，开始思考太子话里的含义。 “父皇，儿臣花出去的这三千两，商人至少会赚走一千二百两，可他们向朝廷交的税，却只有四十两，或者更少。” 皇帝的视线落在太子的脸上，表情极为严肃。 “父皇，这一千二百两里面，至少有八百两，被商人孝敬给他们投靠的权贵。” 说到此处，太子便不再开口，凉亭内只有茶壶发出熟悉的声响。 “继续说下去！”皇帝还在仔细琢磨。 “父皇，就算这八百两无法全部归入国库，可如果有一半能进到国库，朝廷每年可多得上千万的收益。” 有几句话，太子没能说出口，那就是如果将来帝国不再有地域限制，商业会更加繁荣。 到时候，商税的收入将会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有什么办法？” 就算富有四海，当得知能给国库增加一大笔收入，皇帝同样也会心动。 “目前没有办法！”太子面露遗憾。 “为何？” “商人依附于权贵，如果贸然提高商税，权贵的利益就会蒙受损失。断人财路，犹如——” “权贵一定会从中阻挠！” 水开了，太子的双手又开始忙碌起来。 皇帝明白太子说的是实情，轻轻一叹。 皇权目前依靠这些权贵在勉力维持，如果动了他们的利益，无异于是在自掘坟墓。 “所有的症结，还是在诸侯身上！” 等太子将一杯茶放在皇帝面前，皇帝的声音在凉亭内悠悠响起。 “父皇圣明！” “梁燕两国的摩擦，你到底如何看待？” 既然提到诸侯，皇帝便开口垂询。 太子微微一笑，将杜学士在殿外的那一番话向皇帝如实禀告。 对太子的坦诚，皇帝微微有些意外。 “你是否认同他的推测？” 皇帝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上一口。 “杜学士的推断没有问题，不过让儿臣有些困惑的，是他为何要单独告知儿臣？”太子微微皱眉。 嘴上这么说，可太子的心里真不明白？ 既然不明白，为何又要急着找机会替自己澄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帝不会说出自己内心出现的波动，他断定恐怕是因为太子专注于诸侯的事务。 太子躬身受教！ 此时，永平公主出现在凉亭外面，原来是到了许愿切蛋糕的环节。 安庆公主跟在永平公主身后，问等到她生辰的时候，能否送她一个生日蛋糕？ 迎着她充满希冀的目光，太子立刻应下，保证同永平公主的一样大小。 硕大的蛋糕，引来了无数羡慕的眼神，永平公主在大家的注视下，完成了这一个温馨的环节。 分蛋糕，每人一块！ 论及数数，永平公主比郡主好像要强上那么一点点。 皇帝享受天伦之乐去了，太子端着蛋糕，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很快，太子就找到了目标，然后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目标也察觉出来，屁颠屁颠的跑到太子身旁。 “太子哥哥，您这东宫，臣弟以后能不能常来？” 听声音，就知道是赵琮量。 对他来说，这东宫实在是有趣！ “可以，不过你得回答孤一个问题。”太子面带微笑。 赵琮量急忙请太子示下。 “在河西的时候，你送往京城的信中，都写了些什么？” “就这个？”赵琮量瞪大了眼睛。 太子斜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父王给臣弟下了命令，河西发生的事情，必须事无巨细的向他禀报。” 紧接着，这家伙又补充了一句： “军机大事，臣弟可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这混蛋，他能知道什么军机大事？ 太子有些啼笑皆非！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1章 找叶天解惑 抽出时间，太子在刘总管的陪同下，前往场地参观。 对装修得十分豪华的包厢，太子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 不过既然已经装修完成，太子也就没有做出过多的批评。 总不能拆掉，重新装修吧？ 除非是脑袋被驴踢过。 四周的看台修得十分坚固，竞技场的草皮要差上一些，不过考虑到是在这个时代，刘总管的确是已经尽了全力。 出入口、茅房，太子一处处看过去，检查得十分仔细。 等到出了场地，太子站在外面的广场上，心中十分满意。 广场，是准备将来停放那些权贵和大户人家的马车。 得到肯定的刘总管精神振奋，打算开始着手下一个步骤。 宣传！ 宣传，也可以说成是另一时空的广告，作为房地产行业的佼佼者，赵琮勋自然不会陌生。 提示了一些要点，太子在刘总管敬佩的目光中，踏上了马车。 一路向北，出城后继续一路向北。 最后，马车在渔阳山的山庄外停下。 今日，太子约叶天在山庄饮酒。 等太子出现在车厢外面，门口当值的侍卫早已跪了下去。 下车，太子温和的吩咐大家起身。 领头的侍卫上前，禀告客人已经到了，正在凉亭内独酌。 太子微微一笑！ 山庄的凉亭，可没有帷幕。 如今寒意深重，山风拂过，也不知这老家伙会不会感到寒冷？ 太子没有摆出架子，独自慢悠悠的赶往凉亭。 “这可是玉液琼浆，照你这种喝法，岂不是暴殄天物？” 人还没到，太子的声音就先一步赶到凉亭。 他看到桌上已摆放了好几只精美的酒壶。 “客人喝得尽兴，主人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老乞丐起身，笑呵呵的冲太子拱手。 “你说得极是！” 太子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入内，二人在凉亭内坐下。 金畅细心的替太子披上大氅。 “殿下威震河西，恐怕诸侯一个个早已是胆战心惊！”老乞丐又抓起了酒壶。 “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你又不是和尚，装什么深沉？”太子笑着摇头。 “两度击败高原人，说不定殿下已成为诸侯眼中的劲敌。”老乞丐居然还嘿嘿笑了起来。 “随他们去吧！”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如今的太子，已不是前年落水的时候，手中掌控着数万大军，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想要轻松拿捏？ 呵呵—— “殿下威武！”老乞丐再次冲太子拱手。 “先说正事？还是先用饭？” 太子十分民主，将决定权交到老乞丐的手中。 “吃饭是人间大事，还是先说事吧，免得待会味同嚼蜡。” 老乞丐放下酒壶，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叹。 “好！其实总共也就两件事，你们与蓬莱阁的冲突，现在到了什么地步？” 没有客气，太子问出了第一件事情。 “我又往鲁国派了两拨人过去！”老乞丐嘿嘿一笑。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不过太子却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蓬莱阁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蓬莱阁真的只有数百弟子，只要损失超过百人，他们就会开始承受巨大的压力。 “天一已经托人带话给我，想约我在江东见上一面，我还没有给他回复。” “哦？你有什么打算？” “再等等看，时间拖得越长，说不定越好谈。”老乞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 十万帮众，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汇聚成一口池塘。 还是能淹死人的那种！ “蓬莱阁这一次算是在配合鲁国行动——” 太子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老乞丐见状，也收起了满脸的笑意。 “如果——孤是说如果，蓬莱阁并非坚持不下去，而是没有必要再与丐帮冲突，这件事就有些难办了！” “没有必要？”老乞丐有些不解。 同太子接触这么长的时间，他可从来都不敢轻视太子对事物的洞察。 “如果鲁国已经完成布局，蓬莱阁也就没有再同丐帮斗下去的必要。” “鹬蚌相争，渔人获利！这个道理，阁主应该十分清楚。” 说到此处，太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锦衣卫的渗透卓有成效，不断有消息从鲁国传来。 最近两月，鲁国的军队已经没有向海边集结。 换句话说，鲁国应该已经在矮人的地盘站稳了脚跟，甚至是占据了优势。 只要开始逐步蚕食矮人的地盘，鲁王便再无后顾之忧。 就算诸侯清楚他的谋算，又能如何？ 在海上，吴鲁两国是近乎于无敌的存在！ “最近几月，鲁国突然扩军五万。”老乞丐突然明白过来。 太子轻轻点头。 从锦衣卫的情报中，他早已知晓了这个消息。 “如果真如殿下所想，看来我还耽搁不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孤也只是猜测，你可以派人再查上一查！”太子一向都十分谨慎。 就如同太子说的那样，猜测毕竟只是猜测。 老乞丐应下，再一次抓起了桌上的酒壶。 太子想问的第二件事，与在河西那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把剑有关。 太子说得很慢，描述得极为详细，老乞丐也听得十分认真。 “那老东西还有这能耐？” 等太子说完，老乞丐的表情有些狐疑。 太子知道老乞丐口中的老东西指的是谁，他俩的看法是一致的。 “殿下，虽说距离远了些，可想让一把剑出现在您的面前，也并不算什么难事。” “这里面难的有两点：第一，那把剑穿过那么多人，居然无人发现，或者说无人能将它拦下；第二点就是护驾那人，能用内力将它准确的捕捉。” 老乞丐的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那是遇到对手的兴奋。 “老东西藏得还真够深的，居然连我都被他给瞒住。”接着老乞丐又补充一句。 “你能确定是他？”太子问出一句。 “除了他，我也想不出在场的其他人有这个能耐。”老乞丐十分肯定。 “和尚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一段？还是尊者？”太子继续询问。 “到没到尊者还不好说，不过，肯定比一段要强，而且，是强出太多！” 老乞丐一仰头，将整壶灌了下去。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2章 有命案发生 原本，太子打算先向鲁国动手。 不过等他彻底清楚鲁王的谋划，渐渐的，又改变了主意。 鲁王能让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又有魄力开疆拓土，太子实在是找不到拿他开刀的理由。 甚至，太子还有些佩服鲁王。 至于面对朝廷时的傲慢，太子认为有这样羸弱的朝廷，很难不让人心生鄙夷。 换位思考，如果他没有穿越到太子身上，而是穿越到某位诸侯王的身上。 恐怕——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占据了太子的躯体，他就得承担起太子的责任。 约上郑亲王，二人一道前往西山的皇庄，一番踏勘过后，郑亲王认为万亩的皇庄，还是小了些。 羽林卫，就占据了一大片土地。 太子请安亲王出面，买下了四周的庄子。 西山的地价一日贵过一日，让太子体验了一次高位接盘的痛苦。 不过等到上万匹战马关进皇庄，太子不得不再次请安亲王出面，继续开始痛苦的收购。 好在那些庄子的主人大多都是贵族，看在太子的面上，他们没有坐地起价。 除了这件烦心事，还有草料、黄豆—— 没想到谢维安还在挑选骑兵，一堆麻烦事就扑面而来。 太子全部交给郑亲王处理。 倒不是他想偷懒，而是他的注意力，突然被一件小事吸引。 兵部的一位员外郎，被人在内城当街刺死。 员外郎，在权贵如云的京城实在算不得什么，有些混得差的，甚至还无法在内城立足。 刑部在兵部的反复敦促下立案调查，不过调查的过程却十分敷衍。 太子指示顺天府尹前去讨要管辖权，刑部的官员大喜，恨不得请顺天府尹去青楼舒活一下筋骨。 要过管辖权，太子随即命锦衣卫协助顺天府办案。 对京城的官员，锦衣卫早已建好档案，只过了半日，那位员外郎所有的信息，就出现在东宫的书房。 遇刺身亡的员外郎姓马，十年寒窗，挤过独木桥后又在地方辗转多年，去年才调入京城，任职武库司的员外郎。 武库司，是官场上公认的油水最为丰厚的衙门之一。 这位马员外在地方的官声极好，入职武库司后依旧保持着刚正不阿的作风。 于是，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合上卷宗，太子对文官集团的官员有了新的认识。 文官并非都是只知道贪恋富贵、耽于享乐之辈，也有许多像铁詹事和马员外这种有着高尚追求的官员。 只不过他们的清廉自守，断掉许多人的财路，所以基本上都处于受排挤和打压的状态。 铁詹事能做到侍郎，已算是奇迹！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依旧被送到前线，与太子一起死里求生。 这起案件，太子原本是想给官场和江湖一个警告，不过等看完马员外的履历，他觉得应该还会有新的收获。 没有贬低顺天府的意思，如果只是他们查案，恐怕过上一月，也没有办法抓到凶手。 但是锦衣卫的探子不但监察百官，还在不断的向下渗透，将触角伸向了大街小巷。 更何况，他们还有丐帮和拥师堂的协助。 锦衣卫的效率很高，仅仅只过了一天，他们就在外城的一处民宅内发现了凶手的尸体。 尸体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尸体往往会留下一些没有清理掉的线索，锦衣卫和顺天府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另一位员外郎的身上。 疑犯同样是武库司的员外郎！ 常遇春急忙前往城外，打算向太子禀报。 之所以去城外，是因为太子正在视察流民住所的改造。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官道两侧已经出现一片已经完工的区域，入住的流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他们的户籍，有没有办妥？” 慢慢行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太子开口问道。 “已经入住的这一批，户籍同房契已全部办好，并发放到他们手上。” 顺天府尹跟在太子身后，回答得无比自信。 之所以没给他们地契，是因为这块土地确实不属于他们。 不过只要居住十年，无作奸犯科的行为，顺天府允许他们以极低的价格买下土地。 有多低？ 相当于白送！ “这些人大多来自何处？”太子继续问话。 “山南！” “他们就没有回去的想法？” “殿下，他们在山南已经一无所有。” 太子听后，突然认为刘总管用那种方式处置他的干儿子，也许是对的。 “他们的生计也要多关心一下，对于那些家中没有劳力的，要想想办法。” 都是帝国的百姓，哪怕在河西，太子的心中，同样牵挂着这些流民。 顺天府尹急忙应下，心中感慨万千。 除了太子，大概再也没有权贵愿意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关注一下底层百姓的死活。 “你做得很好！” 走到一条街道的尽头，太子开口夸奖。 顺天府尹急忙弯腰，谦虚的表示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官道两侧，可以各修一个集市，集市里面的商铺，优先考虑租给这些流民。”太子计划得十分周全。 顺天府尹心中一喜。 原来，他的想法居然同太子不谋而合。 原路返回，等一行人回到官道，常遇春刚好赶到。 李朝明白他有要事禀报，不等太子吩咐，便命令侍卫四下散开，布下了一道警戒。 “拿下！” 等常遇春汇报完，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常遇春应下，又急匆匆的离去。 “殿下，您为何不让顺天府拿人？” 看着常遇春离去的背影，顺天府尹开口向太子请教。 “一位员外郎进去，不知要咬出多少官员，顺天府扛得住刑部，还能扛住内阁的施压？” 顺天府也是在内阁领导下的顺天府，顺天府尹自问没办法违背内阁的命令。 “锦衣卫，是父皇的锦衣卫，内阁还管不到他们。” “如果到时候三法司来争夺办案权，你就推到孤的身上。”太子开口嘱咐。 “下官明白！” “马员外是一位好官，这一次，就让孤来替他讨个公道。” 说完后，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缓缓踏上了马车。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3章 锦衣卫捉鼠 叶天离开京城，前往江东赴约去了。 太子是在锦衣卫的衙门里得知的这个消息，当时他正打算听取常遇春关于马员外遇刺一案的汇报。 这老头说走就走，听说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 听到常遇春的禀报，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别人是有钱任性，这老家伙是修为高任性！ 话说天下能伤到他的，确实也没有几人。 当然，如果非要调动大军，也能将他踏成肉泥。 不过—— 有那个必要？ 说回案件！ 锦衣卫的酷刑在不断推陈出新，而且没有下限。才过去半天时间，被抓的这位员外郎就供出了一连串的名单。 常遇春做事谨慎，怕这混蛋是重刑之下胡乱攀咬，又命人仔仔细细的反复核实。 等到最后彻底弄清，也不过才用了两日。 武库司掌兵籍、军械，油水可不是一般的丰厚。 特别是军械，常备军的训练消耗极为巨大，每年户部都要拨出大量的银两用于采购， 这些贪婪而又聪明的家伙只需要在卷宗上做些文章，兵部的各级官员就能获取到丰厚的利益。 太子没有犹豫，下令抓人！ “殿下，这样一来，武库司可就空了！” 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面有忧色。 太子端坐中央，视线落在常遇春的头顶。 面无表情！ 常遇春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不自觉的又将腰往下弯了弯。 在太子的设计中，锦衣卫只需要执行，不允许发出自己的声音。 “说说你的想法。” 过了许久，太子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刺杀马员外，是郎中和另一位员外郎的主意，下官建议将他们缉拿归案。至于其他涉嫌贪腐的官员，殿下不妨用来同杜学士做上一笔交易。” 虽然暗地里松了口气，可是常遇春觉得自己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太子缓缓起身，在中央来回踱步。 同杜学士交易，纵然能换来些好处，不过却无法改变武库司的现状。 国库中的银两，依旧会源源不断的落入他们的口袋。 “交易就算了，你拿着他们贪腐的证据去找刘总管，相信都察院的那些御史会很有兴趣。”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吩咐。 最近弹劾燕宋两国，都察院的那帮疯子已经杀红了眼。再送上一些素材，太子希望他们能再接再厉。 也不知谁出的主意，每一位御史弹劾的奏章，都刊载于邸报之上。 燕宋两国，如今已是灰头土脸。 常遇春急忙应下。 “那郎中——”常遇春继续请示。 “抓！”太子脸色一沉。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常遇春浑身散发出淡淡的杀气。 正准备请示退下去安排抓人，太子突然在他的面前停下。 “这一次击败高原人，锦衣卫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离不开你的日夜操劳。”太子的语气突然温和下来。 常遇春急忙表示这完全归功于太子的英明领导。 “刘总管昨日向孤透露，你晋为子爵的请示，父皇已经准了，今日就会有旨意下来。到时候大宴宾客，可不要忘记给孤一张请帖。” 说完后，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常遇春大喜，冲太子跪了下去。 在皇城内，子爵虽然也处于食物链的端，不过好歹也能在皇城内多立足几十年。 更何况，常遇春只是将这前进的一步视为良好的开端。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 常遇春这两年鞍前马后，他的能力和忠心，太子都看在眼里。 紧接着，太子又问了问那些绝色的情况。 得知有三人已经前往鲁国，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世上，大多都是平庸之辈，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更何况他们？ 太子期待这些女子能给帝国带来一些惊喜。 意气风发的常遇春带着大批的锦衣卫抓人去了，太子没有回宫，而是命人将王忠唤来。 太监是家奴，这家伙一入内，就跪在了太子的脚边。 “锦衣卫权柄日重，监察司务必要提高警惕！” 盯着王忠的头顶，太子的语气透出了丝丝冷意。 “奴婢明白！” 王忠先是磕了一个头，然后才开口回话。 “起来吧！” 想起监察司这段时日查获的几起案件，太子认为没必要让他一直跪下去。 王忠谢过，不过起身后依旧是弯腰低头。 “监察司有没有能力将拥师堂也纳入监控？”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是太子在征求王忠的意见，可这位聪明的太监明白，太子绝无询问的意思。 “拥师堂是江湖门派，如今在我们的扶持下，已经开始往京畿外的地区扩张。想要监控他们，奴婢的人手不够。” “人手不够去找常遇春商议，如果拥师堂的人敢依仗锦衣卫的扶持胡作非为，你可以先斩后奏。” 王忠急忙应下，腰也继续往下弯了弯。 “王义有没有同你联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太子看向门外，貌似随意的问上一句。 “自从他回东宫后，就再也没有同奴婢联系。”王忠的腰已经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太子听后心中十分满意，不过面上不显。 时间已过午时，太子在锦衣卫的饭堂随便对付了一顿，顺道同锦衣卫的力士聊上几句。 站一旁伺候的王忠十分忐忑，唯恐这些家伙在言语上冲撞了太子。 等到一碗红烧肉下肚，常遇春也将嫌犯带回。 去兵部的衙门带人，自然没那么容易。 好在时间虽然久了些，中间也起了一些冲突，不过总算是将人带了回来。 太子听说有位总旗受伤，脸色一沉。 “殿下，兵部的许多官吏跟了过来，已经将大门围住。”常遇春弯腰禀报。 “意料之中，不然孤为何要待到现在？” 说完这两句，太子抬腿朝大门口走去。 远远的，就听到门外传来抗议的声音，太子的脸色愈发阴沉。 当太子出现在门外，嘈杂声这才慢慢消失。 跪下、行礼，口称太子千岁！ 太子吩咐免礼。 “尔等就如此清闲？”太子语气冰冷。 “殿下，他们抓了我们兵部的吴郎中。”有官员冲太子弯腰回话。 原来，那位郎中姓吴。 “你口中的吴郎中，与其他官员涉嫌谋害同僚，锦衣卫将他们带回来问话，并无不妥。”太子的语气依旧没有温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群中又有声音响起。 “你们都这么想？”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大部分的人都表示赞同。 “证据，将来是会公开的，尔等多虑了。” “当街刺杀朝廷官员，如果不能严惩凶手，马员外的今日，说不定就是你们的明日。” 话音落下，太子缓缓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官员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4章 太子的主张 邸报最显眼的位置，刊出了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是太子用一笔数目可观的润笔费，请京城一大儒动笔。 内容，则是宣扬徐国主动牵制高原人的壮举。 最后的结论十分清晰： 如果没有徐国的牵制，高原人的军队一定会大举来犯。 如果他们攻破胡罗素的防线，那么河西就直接暴露在高原人的铁蹄之下。 就算他们攻不破胡罗素的防线，缓冲地带也难逃被高原人蹂躏的命运。 缓冲地带，也是帝国的土地；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的百姓，也是帝国的子民。 这篇磅礴大气的文章同御史弹劾的奏章出现在同一期邸报上，对比十分强烈。 太子的意图十分明显，他打算帮徐王实现加九锡的愿望。 如果三位诸侯王都得了加九锡的赏赐—— 加九锡，也就没那么值钱了！ 此事暂且放到一旁，还是先将注意力转移到案件上来。 锦衣卫从来都不会区别对待，不管他是兵部的郎中，还是江湖游侠。 至于普通百姓，光临锦衣卫大牢的机会应该十分渺茫。 很快，吴郎中不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还从他的嘴里吐出了一位侍郎的名字。 常遇春急忙入宫，向太子禀报。 谁料到太子并不在东宫。 用过早膳不久，太子就被皇帝召到乾清宫议事。 几位学士比太子先到，见太子出现，都做出强压住愤怒的表情。 对他们精湛的演技，太子只能在心里写上一个大大的‘服’字。 没有理会，太子规规矩矩的冲皇帝行礼。 皇帝吩咐免礼，太子谢过后起身，有些刻意的同学士们保持距离。 杜学士冲皇帝拱手弯腰，请求向太子问话。 皇帝应允！ “殿下！” 杜学士转身，冲太子拱手。 “杜学士不必多礼！”太子语气温和。 “前几日，锦衣卫带走兵部的官员严刑拷打，可有此事？” “有！”太子没有否认。 回答的时候，甚至没有丝毫犹豫。 虽然，他也不清楚杜学士是如何得知锦衣卫对嫌犯的肉体，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打击。 “殿下能否告知下官原因？”杜学士丝毫不留情面。 “锦衣卫接受顺天府的邀请，配合查案。” 面对杜学士的步步紧逼，太子并没有动怒。 “既然只是配合查案，为何嫌犯会关进锦衣卫，而不是顺天府的大牢？”杜学士认为自己抓到了漏洞。 “这说明顺天府信任锦衣卫，这种信任，在衙门之间算是难能可贵。”太子不慌不忙。 “殿下能否透露是什么案件？” “马员外被当街刺杀。” “这起案件应该由刑部负责。” 虽然沉吟了一小会，不过杜学士依旧显得咄咄逼人。 “孤也同意你的看法！” 太子不但同意，还轻轻点头。 “那就请殿下命锦衣卫将涉案的官员，以及卷宗移交给刑部办理。”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不可能！” 太子面带微笑，不过拒绝得十分坚决。 “为什么？”杜学士脸色一沉。 “这起案件本来就是刑部移交给顺天府办理，现在又打算要回去？岂能如此儿戏？” “刑部是谁做出移交的决定，下官查清后会严肃处理。但是案件，还是应该尽快交回刑部。”杜学士的语气十分坚定。 “你查不查，处不处理，孤并不关心，不过想要案件？已经晚了！” 太子脸上的微笑，一直都没有消失。 几位学士都把目光集中在太子身上。 “一位郎中，三位员外郎，丧心病狂的收买刺客，刺杀同僚，原因居然是马员外不愿意与他们同流合污。” “武库司从郎中到主事，已经全部坏掉了！” 说完后，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殿下可有证据？”杜学士神色不变。 “铁证如山！”太子依旧保持拱手弯腰的姿势。 皇帝命太子直起腰身说话。 “殿下，能否让刑部参与审案？” 杜学士明白，太子既然抓住这么一条大鱼，内阁想要办案权已不可能，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太子毫不犹豫的摇头。 “那卷宗，能否让刑部调阅？” “可以！” 太子清楚杜学士的顾虑，无非担心锦衣卫栽赃而已。 “太子打算如何处理？” 见杜学士没有继续问话的意思，皇帝开口垂询。 “查清后，涉案的郎中和员外郎夷三族，并全力剿灭刺客所在的组织。”太子的心中早有决断。 几位学士听后，都是心中一惊！ 太子一向仁慈，没想到此次竟然打算痛下杀手。 “说说你的理由。” 皇帝给太子机会，让他向几位学士阐述清楚。 “父皇，当街刺杀朝廷官员，这种行为极其恶劣。如果不能让涉案的凶犯得到最残酷的惩罚，那么将来如何保障官员的安全？” “官场上，互相用些手段无可厚非，不过直接将对方的肉体消灭？长此以往，朝廷中恐怕将无人敢仗义执言，秉持自己的主张。” 几位学士虽然不太待见太子，不过这一番话，他们都深以为然。 太子的做法，实际上也是在保护他们的安全。 “关于武库司的贪腐，你又有什么主张？”皇帝继续询问。 “儿臣会让锦衣卫将涉及贪腐的卷宗，全部移交给内阁。” 很明显，太子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 “有多严重？” 对朝廷官员的贪腐，皇帝一直都是深恶痛绝。 据内务府的暗中调查，在朝廷财政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每年至少有上千万，被各级官员以各种手段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仅军械一项，每年被他们贪掉的，至少有六十万。” 深吸一口气，太子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当然，这里面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 六十万看似不多，不过太子用的是每年！ 皇帝的神色愈发威严！ 几位学士则是脸色一变。 太仆寺马场的贪腐，内阁才悄悄的处理完，现在又冒出一个武库司—— 武库司都如此糜烂，那吏部的文选司，吏部的考功司，户部的银库，还有刑部的秋审处—— 几位学士不敢再想下去！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5章 亲王卖牦牛 太子同内阁达成共识后，马员外遇刺一案，以极快的速度审理完毕。 涉案的郎中和几位员外郎，夷三族，家产罚没充公。 几人的家产，居然有数百万之巨，对财政紧张的朝廷来说，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与此同时，位于京郊的某处庄园，遭到了刑部和锦衣卫的联手攻击。 庄园内的成年男性，无一人幸免！ 常遇春向太子禀告后，太子的眼中寒光闪闪，命他将这个消息散布出去。 敢刺杀朝廷官员，这就是下场！ 御史们的奏折，已经快将乾清宫淹没，除了有一部分仍在弹劾燕宋两国，大部分的奏折，都瞄准了武库司的贪腐。 迫于舆论的压力，内阁不得不对武库司举起了屠刀。 上千万的家产充入国库，也不知几位学士到底是‘喜’多一些？还是‘忧’多一些？ 当然，家产充公这些都是后话，目前内阁的几位学士还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 久违的礼部尚书出现在东宫，禀告太子大婚的进展。 纳征已经完成，接下来，就到了请期的礼节。 皇帝命高尚书征求太子的意见。 隐含在其中的意思十分明确，皇帝已不再对太子有所防备。 可是既是父子，也是君臣！ 有些事，有些话，千万不要当真。 太子不置可否，表态由父皇全权做主。 高尚书不明白这对父子互相释放的信息，认为太子是有些难为情。 “对燕宋两国，你们礼部打算如何应对？”太子不想继续有关大婚的话题。 “暂停两国入朝觐见的资格，昭告天下！” 高尚书坐在东宫的大厅，脊背挺得笔直。 诸侯大多都不愿入朝，不过被停掉入朝面圣的资格，看似正中他们的下怀，实际上是让他们颜面扫地。 “你是想温水煮青蛙？” 沉思片刻，太子突然明白过来。 高尚书将这五个字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觉得十分形象。 “殿下英明！”高尚书冲太子拱手。 “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查一查两国的王宫是否有违制之处。”高尚书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太子笑着拍了拍扶手，对高尚书的计划十分满意。 无法保护缓冲地带，已让两国在诸侯中间灰头土脸，如果再在礼制上做些文章，两位诸侯王恐怕就会如坐针毡。 反？ 名声都已经坏掉！ 不反？ 名声只会越来越臭！ 如果两国没有办法扭转局势，就只能眼看着自己一步步的滑向深渊。 等到他们连存在的合法性都被质疑，朝廷就会默许其他诸侯将他们瓜分掉。 “表彰梁国、陈国、越国、徐国的圣旨已经在路上，圣旨的内容会刊在最新的邸报上。”高尚书接着又补充了两句。 表彰什么？ 自然是表彰他们镇守边疆的功绩。 “你是不打算给燕宋留活路了！” 注视着高尚书，太子笑着叹上一句。 “当他们敢让出十里的边界时，就应该想到今日的局面。”高尚书表现得极为强势。 太子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欣赏。 等高尚书告退，太子缓缓起身，命人将王义唤到凉亭说话。 东宫的效率在向锦衣卫看齐，当太子出现在凉亭的时候，王义已站在凉亭外等候。 跪下、行礼！ 太子命他起身回话。 跟在太子的身后入内，王义伺候太子坐下，随后站在一旁，弯腰低头。 “这段时日，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看了看桌上的茶具，太子突然又没了泡茶的兴致。 “奴婢无能，请殿下责罚！”王义立刻跪了下去。 “皇贵妃有没有察觉？” 既然这么喜欢跪，太子干脆就任由他跪着说话。 “没有！” “这么肯定？” “奴婢用项上人头担保！”王义的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想办法让储秀宫知道！”沉吟片刻，太子开口吩咐。 “喏！” 太监是家奴，对于主人的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同样也要执行。 “多跟杜公公学学，手底下的人，不要全部都暴露出来。黑夜，对他们来说反而是种保护。” “喏！” “起来吧！” 现在已进入冬季，地上已是一片冰凉。 王义磕头谢恩，随后才规规矩矩的从地上爬起。 “一位贵妃，一位皇贵妃，难道父皇就真的没有察觉？”太子喃喃自语。 王义在一旁弯腰低头，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哥哥！” 就在太子即将陷入沉思的时候，凉亭外有爽朗的声音响起。 实在是太过熟悉，太子甚至不需要转头，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睿亲王！ 放下心事，太子笑着让睿亲王入内，然后看了王义一眼。 王义立刻会意，弯腰退下。 睿亲王瞄了王义一眼，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好好在吏部办差，怎么跑到东宫来了？”太子笑着招呼他坐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弟已经派人将卖牦牛的钱送到金总管那里，臣弟赚三成的目标也已完成。可现在还剩下上千头牦牛，臣弟特意前来请示，看要如何处置。”睿亲王的表情中透出了几分得意。 听到他赚上三成都还能剩下上千头牦牛，太子有些刮目相看。 自然会开口询问。 “那么多牦牛，杀了卖肉不知道要卖到何时去了，而且也没办法卖个好价钱。” “臣弟灵光一闪，搞了个全牛宴，请那些宗室勋贵前来赴宴。” “吃了都说好！” 说到此处，睿亲王笑了起来。 “于是你就趁势推销起牛肉？”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推销牛肉干嘛？臣弟推销的是牦牛！” “牦牛虽然不适合在我们这地方生活，不过现在是冬季，活到明年开春应该绝无问题。” “关键是想杀就杀，不用去官府报备。几个月的时间都能吃到新鲜的牛肉，就是臣弟用来吸引他们的地方。” “一传十，十传百，牦牛就这么卖出去了。” 太子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表情十分欣慰。 “剩下的这些牦牛，你先送到羽林卫去，要是没有其他用处，孤就用来改善军营的伙食。” 睿亲王笑着应下。 “太子哥哥，臣弟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睿亲王收了笑，表情有些犹豫。 太子表示但说无妨。 “太子哥哥，想要人闭嘴的方式有无数种，为何他们偏偏要选择当街杀人？”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6章 诸侯的反应 睿亲王的困惑，也是太子的困惑！ 不过太子反复看过几人的供词，没有从中察觉出什么。 随着人头落地，这困惑只能一直萦绕在二人的心头。 直到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淡去，最后化于无形。 邸报，从来都是风向标，朝廷虽然已无力约束诸侯，不过关于朝廷的动向，诸侯依旧十分关注。 如果踩准了节奏，等来的不是泼天的富贵，而是—— 一个新王朝！ 能在史书上占据大量篇幅的王朝。 关于最近这段时间的邸报，大部分诸侯王浏览的时候，比以前要更加用心，读后感也是各不相同。 鲁王是个例外，同往常一样，邸报送来后，他只是匆匆扫上几眼，随后就扔到一旁。 如今，他的注意力，已全在鲁军同矮人的战事上。 矮人凶残，鲁军遭遇到顽固的抵抗，但是打起仗来的谷汝安要更加残暴。 屠城！ 只要攻城的损失超过十人，谷汝安就会下令屠城。 当然，通常矮人所谓的城池，也就是鲁国一座县城的规模。 有儒生认为这个数据极不合理，跑去找谷汝安理论。 面对来自鲁国的读书人，谷汝安收起了浑身的杀气，并认真听取了意见，最后表示这个数据确实不太合理。 二十人！ 数据整整上调了一倍。 刷完存在感后，儒生心满意足的告辞，谷汝安也认为自己已经变得十分仁慈。 皆大欢喜！ 就这样，不到一年的时间，谷汝安就占据了大片的土地。 鲁王派世子亲自渡海，前去安抚已经臣服的矮人。 世子登岛后不久，就收获到一个大大的惊喜。 银矿！ 在占领的区域，发现了数座银矿。 鲁王原本还有些担心，想着过去后无法自给自足，不过没想到矮人占据的岛屿不但能种粮，还有银矿。 对自己的战略布局，鲁王觉得十分满意。 而且，同朝廷的邸报相比，鲁王明显的对一封来信要更加重视。 重视到一有空就会拿出来仔细揣摩的地步。 那封信来自京城，是太子派人送来的。 这时空的鲁王自然不会听过赵孟頫的名字，不过他依旧认为太子的书法虽然有些奇怪，不过确实令人赏心悦目。 太子的亲笔信中没有寒暄，直截了当的阐明自己的观点。 第一、太子坦诚的表示清楚鲁王的谋划，而且他对鲁王的战略眼光极为欣赏。 第二、太子建议鲁王不要顾虑什么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对于胆敢反抗的矮人，要给予最残酷的镇压。 第三、在没有彻底稳定局势前，不能让文化和技术在那块土地上传播。 第四、矮人就是矮人，世世代代干些苦力活就可以了。政坛，绝不允许他们涉足。 第五、如果有需要，太子愿意向鲁王提供帮助。 每一次的细细品味，都会让鲁王生出无限感慨。 不过有一种感觉倒从未变过，那就是如果被其他人看到，还以为鲁王是在替太子复仇！ 这封信，鲁王给相国看过，相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的东宫早已是密不透风，相国也没有办法能打探到太子的消息。 同样是镇守海疆，吴王对邸报上的内容，比鲁王要重视得多。 先拿下江东，再拿下鲁国，到时候背靠大海，进可攻，退可守！ 这是吴王制定的战略。 攻打江东时，鲁国表态会全力配合，至于占据鲁国，则是鲁王主动退出。 从鲁国两百余年都没有移动界碑来看，历代鲁王，确实对血雨腥风极为厌恶。 或者说，他们不愿意看到战火再起。 带着愿意离开的百姓远走海外，眼不见为净，是鲁王为子孙后代谋划的一条安稳之路。 吴王判断，朝廷从舆论上打击燕宋两国，看似是对两国表达不满，实际上包藏祸心，打算置两国于死地。 当然，以朝廷目前的实力，是没有办法亲自动手，不过他们可以借助徐国和梁国的力量。 如果徐国合法的吞掉宋国，梁国合法的吞掉燕国—— 特别对梁国来说，他们的大军可以直抵河西和西原，而无需穿过长岭，同长岭卒厮杀。 到时候，就是吴、徐、梁三国争雄。 至于陈国和越国这两个安于现状的诸侯，不在吴王的考虑范围。 梁王的看法，同吴王高度一致。 虽然梁王与燕王的交情一向不错，不过双方都是举足轻重的政治人物，在本国的利益前面，再好的交情也不值一提。 等到吞并燕国，骑兵就可以直入西原，帝国的京城，会在铁蹄下发出恐惧的哀嚎。 另一位大诸侯，也就是徐王，他没想得那么长远，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加九锡。 当他在邸报上看到徐军的壮举，心中无比兴奋，立刻命令京城的徐王府，给东宫送上了一份厚礼。 五十万两银票，太子应该会满意吧？ 两位苦主，也就是燕王和宋王，暗地里在缓冲之地碰面，商讨如何应对朝廷的制裁。 敢期盼天下大乱的诸侯，不可能是蠢货，二人早已从中嗅到了危机。 反？胡罗素的大军同河西军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万人，燕宋两国已没有机会快速推进到京城。 而且，就算大军能兵临城下，京城只要四门紧闭，两国的大军就得用人命来填。 最终的结局，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不反？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两位诸侯王商议了半日，打算暂时向朝廷低头。 于是，两国的相国，带着大批的礼物朝京城赶去。 还有谁？ 哦！越王和陈王！ 在其他诸侯的眼中，不思进取的越王确实依旧沉溺于享乐。 至于邸报，他甚至懒得浏览，而是命世子或者相国大声朗读。 越王的心中无比清楚，与其说这是朝廷的举措，还不如说这是太子的想法。 他认为如果太子的实力再强上一些，管他什么王，恐怕都没有入主京城的机会。 所以，只要南边的那些猴子老老实实的蹲在树上，只要自己的那群儿子都安分的混吃等死，何须去管邸报上到底在说些什么。 同样不思进取的陈王，在做什么？ 陈国，开始扩军了—— 第347章 要安分守己 任谁收到五十万的银票，都一定会感到心情舒畅。 太子也不例外，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不过收人钱财，就得替人办事，太子一向信用极佳，派人将刘总管请到东宫说话。 内务府如今同安阳公还在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听到太子召唤，刘总管自然乐得有片刻清闲。 “目前是谁占了上风？” 二人刚在凉亭内坐下，太子便开口询问。 如今，太子已经很少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龌龊的阴谋里面。 “禁军处决的理由不充分，而且还有伪造证据的嫌疑。” 内务府的太监，都是栽赃陷害的高手，就算安阳公智计过人，也未必能轻松碾压。 “既然发现疑点，就要死死的咬住，你们要是稍一松口，机会就会瞬间消失。” 太子靠在椅背上，眉头舒展。 不知为何，太子最近泡茶的兴趣并不浓厚。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谢过太子的提点。 原本，内务府稍稍还是有些被动，不过当几百万白银流入内务府的消息散播出去，贵族中的风向便有了变化。 内务府多出这一笔意外之财，就意味着今年的分红将非常可观。 皇帝，从来都不会亏待这贵族。 不过具体到每一家，到底多分一点，还是少分一点，平郡王同刘总管就能做主。 关于袭爵，是一个漫长的议题，不过分红，却是近在眼前。 “老刘，孤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你要是觉得为难，孤绝不勉强。” 刘总管请太子吩咐就是。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你能否主动——” 说到这里，太子轻轻摇头，让刘总管就当他没有提过。 “殿下想让奴婢主动去找安阳公的麻烦？” 刘总管是何许人也，立刻就猜出太子的打算。 “安阳公圣眷正隆，你还是不要主动挑衅。” 最近两年，刘总管在皇帝心中的位置，似乎也没那么稳固。 刘总管欠身谢过太子的体恤。 “殿下，奴婢不需要主动挑衅，这场官司，打他个三五年也是无碍的。” 紧接着，刘总管开始替太子分忧。 他明白，太子是想牵制住安阳公，让他无暇在背后捅刀。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冲刘总管点头。 接下来需要刘总管做的事情就简单许多，刘总管没有丝毫犹豫，表示出宫后，就立即着手安排。 太子心中喜悦，邀请刘总管同自己一道用膳。 第二日清晨，太子仍旧准时醒来，锻炼后洗漱更衣，随即慢悠悠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青龙？”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有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那些高手，安置好没有？” 太子口中的高手，指的是杜公公派过来的太监。 当然，他们现在已经成为太子手中的力量。 一千多万都给了出去，要上百十来位太监，应该不算过分吧？ 至少杜公公没有提过请太子归还。 “已经安置妥当！”青龙回话的语气十分恭敬。 “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二段？” “没有！” 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二七？” 沉默片刻，太子继续开口。 “奴婢在！”又一个声音在太子身后响起。 “听说你热衷于美食？” “是！” 冷风刺骨，二七却感觉自己的后背在微微冒汗。 “上一次你的表现不错，东宫的厨房，准许你随意进出。”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喜好美食，总比赌钱、贪财要好上一些，更何况还有刘总管那种会令人胃部极度不适的爱好。 这可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二七大喜，急忙谢过。 至于磕头，等回到东宫再磕也不迟。 “白虎最近如何？” 如今东宫有四位二段，除了跟在太子身后的这二位，还有两人不在身边护卫。 一人远赴东北，生死未卜；还有一人，也就是白虎，被派去负责八皇子的安全。 “整日里小心谨慎，唯恐八殿下出现半点闪失。” 回话的，是青龙。 谨慎就好，太子轻轻点头。 等到了乾清宫，太子请殿外的太监入内禀报。 很快，杜公公就从里面匆匆赶来。 入内、磕头，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太子看看这个。” 等太子起身，皇帝示意杜公公将御案上的一本奏折送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打开认真看了起来。 原来是安夏巡抚上奏，请求增加驻扎在北部边界的常备军。 安夏位于京城的北边，是朝廷控制的六省之一，整个北部的边界，都与代国接壤。 巡抚的理由也很充分，目前在安夏的常备军只有一万，能驻扎在边界的自然就更少。 几千人洒在漫长的边界线，事实上相当于不设防。 安夏巡抚认为要防患于未然！ 合上奏折，太子没有麻烦杜公公，双手捧着放回到御案之上。 “你怎么看？” 等太子退回原地，皇帝缓缓开口。 “驻军，是兵部考虑的事情，安夏巡抚无权过问。” 略一沉思，太子欠身回话。 “不考虑是否越权，你认为他的条陈是否可行？”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 “父皇，常备军的调动，是兵部考虑的事情，安夏巡抚无权过问，也不应该过问。” 太子重申了自己的意见，语气十分坚定。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陷入到思索之中。 太子也不说话，就像杜公公平日那样，弯腰低头，纹丝不动。 殿内寂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太子是否多虑了？” 过了许久，皇帝的声音这才悠悠的响起。 “今日敢开口增加驻军，明日就敢索要军权，没有韩巡抚的能力，又想要韩巡抚的权力，他是在妄想！”太子说得极不客气。 皇帝突然笑笑，表示会将巡抚的奏折驳回。 对太子的谨慎，皇帝十分满意。 “父皇圣明！”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点了点头，挥一挥衣袖命太子退下。 退至殿外，太子同杜公公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殿下英明！”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敬仰。 “人啊，得恪守本分，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 “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安夏巡抚的意见无比正确，只要超出了他的权限，就得受到申斥。” “更何况，他想染指的还是军权！” 说完后，太子看向自己的铜辇，目光深邃。 第348章 要立刻打死 补充的江东军已经出发，其中有五千多人，是未来的骑兵。 骑兵的营地正在修建，这一次，太子没有时间等营地修好，才让他们入京。 不知不觉中，金顺已经组建起一支专业的营造队伍。 太子前往西山，从羽林卫逛到骑兵的营地，又从骑兵的营地逛到河西军的军营。 站在校场边看了一会，太子同曹亲王对视一眼，二人默契的解开了大氅。 跑上一圈，两位年轻的贵族神清气爽，看得郑亲王羡慕不已。 不服老不行啊！ 以郑亲王目前的身体条件，能做的运动，也只能是骑马射箭了。 回到场边，太子同曹亲王的呼吸已经恢复如常。 “听说江湖追杀令起作用了？”太子笑着开口。 “是！漠西城已经死了上百人！”曹亲王的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锦衣卫的人已经开始往燕国渗透，他们传递回来的消息，与曹亲王的说法基本一致。 太子伸出右手，金畅立刻将一叠厚厚的银票放了上去。 太子将银票递到曹亲王的面前。 “殿下这是——”曹亲王的表情有些诧异。 “这里是三十万，你先拿着，过段时间，孤再让人送一些到你的府上。” 太子解释了几句，语气温和。 “殿下，臣并不缺钱！”曹亲王急忙推辞。 “孤知道你身家丰厚，不过这笔钱，不应该由你来出！” 太子注视着曹亲王，表情十分诚恳。 曹亲王沉默片刻，从太子的手中接过银票，随后弯腰谢过。 “你府上的安全不用担心，孤已经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前来。” 说完后，太子转身朝饭堂走去。 饿了！ “等抓到活口，漠西城可就是百口莫辩。” 跟在太子身后，郑亲王呵呵笑了起来。 “漠西城算什么东西，百口莫辩的，是燕王。”太子轻轻摇头。 “燕王还真是能屈能伸！”郑亲王又笑着感慨一句。 他指的，是燕国的相国带来了燕王请罪的奏折，和数百万两白银。 这些银两，一部分献给了皇帝，还有一部分，用来在京城活动。 据说，凭借着白银的魅力，燕国的相国已经敲开了好几位大佬的府门。 宋国的相国同样如此！ “燕王故意做出这种姿态，如果礼部还要继续制裁，恐怕其他诸侯会认为是朝廷在咄咄逼人。”曹亲王又补充几句。 “燕国的相国如果不来，想将漠西城同燕王联系上，还有些牵强。不过他既然来了，燕王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黄河？敢问殿下，黄河是什么河？”郑亲王有些好奇。 曹亲王看向太子的背影，心中有着同样的疑问。 大意了！ 太子瞬间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搪塞几句，不管两位王爷信不信，反正太子露出了笃定的表情。 进到饭堂，三人随便挑一张桌子坐下，金畅一路小跑着端菜去了。 四菜一汤！ 今日，多了道土豆炖牦牛肉。 剩下的一千头牦牛，被太子用来改善军队的伙食。 “五千将士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吃上这样的饭菜。”曹亲王含蓄的拍起了太子的马屁。 郑亲王在一旁点头，深以为然。 “他们是舍命守护帝国的军人，不让他们吃好穿暖，孤会觉得心中有愧。” 两位王爷放下筷子，冲太子拱手！ “而且，他们吃得好，京畿的百姓也会受益。” 太子干脆放下筷子，同二人聊了起来。 两人请太子解惑。 “军营里消耗的鸡鸭鱼肉，包括柴米油盐，全部来自于京畿的百姓家中，他们把这些东西换成银两，才能购买其他需要的物品。” 两位王爷轻轻点头。 “军营一个月能消耗多少？每人每月按三两算，四万人，一个月就是十二万。” “这十二万流进京畿百姓的家中，至少能保证上万户的生计。” “张统领上次请求开辟场地，养殖家畜，孤当时没有同意，就是这个道理。” “孤的钱财，愿意让百姓赚去！” 说完这些，太子又抓起了筷子。 二人听后，心中震撼不已。 权贵中都在流传太子爱财，却没想到太子花钱更是大方。 用过饭后，三人启程回城，太子叮嘱曹亲王，让他这段时间就呆在王府里修身养性。 性命要紧，曹亲王自然应下！ 回宫时，已是华灯初上，八皇子在东宫的大门外等候。 “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 走到冲自己行礼的八皇子面前，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子哥哥，臣弟的母妃——” 还没说完，八皇子就被太子一把搂住，强行将他制止。 “随孤去书房！” 太子没有松手，就这么搂着他朝书房走去。 进到书房，金畅已先一步掌灯，随后自觉的退了出去。 太子在书案后落座，见八皇子还站在一旁，便示意他搬张凳子过来，在自己身旁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太子看向八皇子。 “太子哥哥，臣弟的母妃是不是被皇贵妃害死的？”八皇子脸上的恨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在孤面前，你可以称呼母妃，出了这间书房，不行！” 太子开口提醒，表情十分严肃。 八皇子点头应下，不过脸上的恨意不减。 “你是从何处听来？”太子开口询问。 “九弟身边的两个太监躲在假山后嘀咕，臣弟无意中听来的。” “九弟？”太子微微皱眉。 九皇子的生母是淑嫔，居启祥宫。 三公主，也是在启祥宫长大。 “太子哥哥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孤派到你身边的白虎，功夫十分厉害，如果下次还有宫女太监在你面前提及此事，直接命白虎将他们打死。”太子的脸上涌上了淡淡的杀气。 八皇子突然愣住！ “太子哥哥，不是皇贵妃么？” 过了许久，八皇子觉得自己的脑子实在是不太够用，只得向太子请教。 “孤不知道，不过你要记住，敢在你面前妄议此事的宫女太监，一定不是好人。”太子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 八皇子应下，似懂非懂。 不过，脸上的恨意已经渐渐退去。 第349章 古老的生意 在梁王眼中，代国其实算不上什么。 挥师南下，灭掉长岭卒，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迟早’二字，终究意味着时间的耽搁。 争夺天下，一定会死伤无数，梁王可以承受几万黑水军倒在长岭，但是他却无法容忍时间的浪费。 等到他攻破长岭，说不定京城早已落入徐国，或者其他某位诸侯的手中。 是的，当徐国拥有重兵，且隐瞒户籍的消息传出，梁王就将他视为头号大敌。 派去的探子没能传回任何情报，让梁王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就在梁王束手无策的时候，朝廷对燕宋两国不加掩饰的针对，让他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如果能打着正义的旗号吞掉燕国，梁王认为是再完美不过。 所以，当燕宋两国的相国在京城奔走时，梁王的使者也悄悄的进入到安夏。 同时，虽然按照朝廷的要求后撤三十里，不过黑水军在梁王的调动下，已开始逐渐往燕国的边界移动。 一旦时机成熟，黑水军就会给燕国雷霆一击。 太子不清楚梁王已经派使者前来京城，他只是有些好奇，不明白为何这两位忙碌的相国，不求到自己门下。 冯晓华是诸侯家的公子，趁着他前来送信，太子开口询问。 “殿下，您对诸侯的防备，已经天下皆知。两位相国应该清楚，他们就算搬空两国的财富献上，也无法让您改变立场。”冯晓华弯腰回话。 他现在是詹事府的府丞，就算越王想命他回去，也得太子点头才行。 所以，冯晓华过得十分惬意，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 这是当局者迷！ 太子轻轻一笑。 如果天下太平，太子怎会热衷于武事？又怎会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组建起数万人的军队？ 对太子的举措，诸侯的反应倒还平静。 不过小诸侯之所以没有反应，是因为他们不敢；大诸侯之所以没有反应，是因为他们不屑。 三四万的军队，数量实在是算不上多，再加之虎贲军在长岭的表现—— 可是当太子再度击败高原人，大诸侯也都收起了轻视，对太子的军队给予了一定程度的重视。 心中的困惑消失，太子又问了问詹事府的一些情况，在得知有几位官员主动请求调往詹事府后，太子微微有些意外。 那几位官员，是睿亲王在吏部挑选，一同前往河西的青年官员。 冯晓华今日前来，除了送信，也是接到铁詹事的命令，前来向太子请示。 江东军已在路上，最近这段时间，铁詹事带着詹事府的官员，一直在西山忙碌。 太子应允！ 等冯晓华告退，太子拆开越王的来信，打算看看这位准备享乐一生的诸侯王，到底想说些什么。 奴隶？ 这混蛋居然想贩卖奴隶？ 太子觉得自己的双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一艘从西边前往鲁国贸易的商船，在海上遇到风暴，情急之下只能在猴子控制的海岸线上，找到一处地方靠岸休整。 猴子是不讲武德的，面对送上门来的财富，一直秉持着不要白不要的观点。 到最后，就连船体都被他们拆掉扛走。 至于船上的人，除了有一部分因反抗被杀外，剩下的被他们全部送往了越国。 这是越王定下的规矩。 他渴望能有机会同那些金发碧眼的商人聊聊。 海贸的利润，让鲁国完成了藏富于民，也让吴国组建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越国也有一小段靠海，可遗憾的是，都不具备修建港口的条件。 但是猴子掌控着漫长的海岸线，他们有许多地方都可以修建不错的港口。 在越王的认知里，早已将那些猴子的领地，当做了自己的土地。 如果货物能从南边登陆，从越国进入山南，假以时日，越国就会累积起大量的财富。 至于到时候有没有争雄的实力，那是后人考虑的事情。 越王，只是单纯的喜爱黄金白银。 见到越王，商人明白这是同鲁王一样的大人物后，开始对猴子的野蛮行径表达出强烈的抗议。 越王矜持的点头，表示会对那群猴子进行严厉的惩罚。 不过面对越王的提议，商人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趣。 只是出于礼貌，和考虑到性命只在越王的一念之间，才没有立刻拒绝。 越王怎会看不穿他们的想法，直接开口询问。 原来，这些长相怪异的商人，不但早已同吴鲁两国达成了默契，而且也只有吴鲁两国，能快速准备好他们需要购买的货物。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就能达到的！ 看到那一长串需要购买的清单，越王明白是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 不过，在察觉出越王的沮丧后，那些商人给越王提出了一条切实可行的建议，那是一门古老的生意： 买卖奴隶！ 东方如今是看似太平，西方直接是战火纷飞。 连年的征战，让伺候贵族的仆人越来越少。 如今，一个健康的奴隶，在西方能卖到数百两白银。 这是没有本钱的买卖，越王不得不动心。 “你们为何不同吴鲁两国交易奴隶？” 还好，越王的心智还没有被欲望所蒙蔽。 “船上那么多人，漫长的航行中，没有补给，我们便无法回国。”商人面露遗憾。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当然，如果从南边的海岸线启程，就不会有这个困扰。 越王恍然大悟！ 原本，越王是想打那些猴子的主意，不过商人见识过那些蹦蹦跳跳的猴子，表示将他们运过去，没有贵族会愿意掏钱购买。 于是，越王只好同太子商议，看看太子有没有办法。 看完后，太子深吸一口气，亲自动手将书信化为灰烬，然后陷入了沉思。 奴隶？ 哪来的奴隶？ 帝国的百姓不在考虑之列。 哪怕他们罪大恶极，也不能沦为异族人的奴隶。 南边的猴子已经被嫌弃，北边的游牧人倒是高大，可是梁王早已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奴隶。 西边有高原人，但是太子可以索要赎金，何必费那个功夫？ 无主之地也有不少人，但他们是徐国的兵源，徐王是不会同意的。 剩下的，就只有东边！ 东边是大海，海的那一边，是矮人。 矮人？ 太子心中一动！ 第350章 有大鱼游来 两位相国都不是泛泛之辈，在他们不辞辛劳的奔走下，御史们弹劾的奏折急剧减少。 太子得知此事后，仅是微微一笑。 金顺再次离开京城。 这一次，他在二七和一群太监的护送下，前往鲁国的都城。 太子叮嘱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倒背如流。 等金畅启程，太子难得有一日清闲，决定去拜访一下老友。 还是用忘年交来形容，这样用词显得更准确一些！ 上次拜托住持的事情，也应该有个结果了吧？ 出宫、上车，出皇城后一路向北！ 等马车驶出京城，太子特意推开了窗户。 凉风灌入车厢，太子丝毫不惧！ 只见官道两侧，除了行人车马，已不见流民的踪迹。 太子对顺天府尹的能力，十分满意。 没有意外，等马车在山门外停下，住持已带着首座等候在那里。 下车，太子笑着冲住持轻轻点头。 二人上前，向太子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站在寒风中寒暄实在是让人不适，住持请太子入内。 很快，二人便在丈室内坐下。 住持动手泡茶，太子坐对面欣赏。 “叶天已去了江东！” 听着泉水在壶中发出的声响，太子缓缓开口。 “是因为蓬莱阁？” 住持人老成精，一张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蓬莱阁的阁主，约他在江东见面。” 住持沉默片刻，表示这场争斗也该落下帷幕！ 结束感慨，住持缓缓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 双手捧着轻轻放在太子面前，住持什么也没有说。 不用看，太子也知道上面记载着什么。 “前往高原传教，你们准备得如何？”太子的右手放在那一叠纸上面。 舆图！ 太子期待着他们能绘制出一幅详细的舆图。 “一切顺利！” 剃度出家，早已看透生死，那些僧人，完全不需要动员。 “听说两位相国前来进香，是求和来了？”太子笑着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燕宋境内的五座寺庙被毁，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僧录司在帝国境内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声讨。 读书人虽然礼佛的不多，不过权贵之家不同，袅袅香烟在他们中间可是很受欢迎。 如果说御史的弹劾让两国受到其他诸侯的鄙夷，那么僧录司的责难则让他们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那敌意，是出于庙宇被毁，也是出于对遇害僧侣的同情。 一叠叠银票从两位相国的手中出去，塞进僧录司的大门。 最后从门内飘出了一句： 先平息清净寺的怒火！ 所以，两位相国才会出现在这座千年古刹，太子也才有此一问。 住持微微点头，印证了太子的猜测。 “敢来见你，自然会做足准备，他们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 太子才刚刚说完，一杯茶正好放在他的面前。 “由他们负责重修寺庙，外加两百万两白银。”住持无悲无喜。 “这么大方？” “被老衲拒绝了！” 住持伸出右手，请太子饮茶。 茶，自然是好茶，不过此时太子的注意力，却没有集中在入口的香茗。 “你是嫌他们给的太少？” 放下茶杯，太子的声音继续在丈室内回荡。 “出家人，从不用钱财衡量！”住持法相庄严。 太子轻轻点头，送给住持一个鼓励的眼神。 如果住持能一直保持这种心态，太子相信，清净寺累积了上千年的财富，迟早都会落入自己的口袋。 “两位相国抵京之后可是异常忙碌，在你这里无功而返，估计会懊恼不已。” 太子的语气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 “就算蝼蚁，也是一条性命，老衲只求一个公道。”住持的情绪十分稳定。 “两位相国是什么反应？” “拂袖而去！” 太子本想露出一个笑脸，结果却变成了满脸的可惜。 两百万啊！ 就这么飞了！ 品上两杯香茗，太子拿起桌上的那一叠纸张，起身告辞。 还是住持同首座将太子送至山门外面。 “和尚，等叶天回来，孤请你到山庄喝茶！” 上车前，太子诚挚的向住持发出邀请。 住持应下，宣了一声佛号。 回城、回宫！ 常遇春早已站在东宫的大门外等候。 见这家伙面带兴奋，太子突然想起一事，上前就是一脚。 太子温润如玉，很少有如此粗暴的举动，常遇春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你在府中大宴宾客，为何不请孤去喝上两杯？” 太子低头注视着常遇春的头顶，语气中满是浓浓的质问。 常家是延续数代的贵族，常遇春晋为子爵，难免要请亲朋好友热闹一番。 听到是因为这件事情，常遇春悬着的一颗心立刻落地，表示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敢打扰。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太子命他起身，随自己入内。 其实太子的心中十分清楚，满朝文武，没有人愿意皇帝和太子在自家的府邸用膳。 原因很简单，这其中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就算太子偶尔在诚阳公府混上一顿，邓侍郎也是恨不得守在厨子身边，亲自监督。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大厅，金畅极有眼色，带着太监宫女退下。 “说吧！” 太子没有落座，在大厅中央来回踱步。 “殿下，他们来了！” 常遇春拱手弯腰，脸上再次浮现出兴奋之色。 “漠西城？”太子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是！” “何时入的城？” “昨日！” 太子转头看了常遇春一眼，对锦衣卫的效率十分满意。 “有多少人？” “十七！” “这么多？”太子微微皱眉。 常遇春请太子放心，表示他们都在锦衣卫的严密监控之中。 “监控他们干什么？拿下！”太子脸色一沉。 常遇春虽然心中疑惑，不过还是立刻应下。 “不能让一人逃脱，而且，一定要有活口，有没有问题？”太子的表情十分严肃。 “没有！”常遇春的回答十分自信。 有拥师堂和丐帮暗中相助，常遇春底气十足。 “去找青龙，让他调几十名太监给你。”太子一向都十分谨慎。 常遇春大喜！ “记住，不管他们有没有刺杀曹亲王的举动，只要一进入京城，他们的罪名就已经定下。”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 常遇春恍然大悟！ 第351章 刘总管出刀 夜黑风高！ 常遇春亲自指挥，上百人扑向内城的一座宅院。 这些人中间，有青龙手下的太监，有拥师堂的人，有丐帮的人，还有北镇抚司的人。 简而言之，这是一群高手！ 一番激战过后，十七人中，有十一人被当场格杀，剩下六人均被活捉。 常遇春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太子也很满意，他将从清净寺带回来的那叠厚厚的资料交给常遇春，让他好好利用。 提及刑讯逼供，锦衣卫的水平是突飞猛进。不过这几人十分顽固，重刑之下，依旧能做到一言不发。 常遇春并不慌乱，命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几人面前，随即施施然坐下。 一开口，就讲述起漠西城的秘密。 第一个还没讲完，几人已是脸色大变。 常遇春没有理会，一个讲完，紧接着又讲出一个。 几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当然，原本他们的气色也算不上好。 几人清楚，从常遇春口中吐出来的，仅限于漠西城的弟子知晓。 难道是漠西城里出了奸细？ 几人的心头浮现出同样的念头。 “还用不用本官继续？”常遇春面带微笑。 几人皆是用沉默应对。 “你们能坚持到现在，不是因为你们的骨头有多硬，而是你们已没有自杀的能力。当然，本官也没有用锦衣卫的好东西来招呼你们。”常遇春脸上的笑意更甚。 “现在，本官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招供，送你们一条生路；继续顽抗，本官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后，常遇春的目光从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视死如归！ 从几人的脸上，常遇春只读出了这四个字。 “还好，你们都没有答应！” 常遇春不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几人盯着常遇春，目光冰冷。 “你们要是答应，给出来的供词，本官还得想办法去辨别真假。不过，你们要是尝过本官的手段，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一定是发自肺腑。” 一边说，常遇春的右手一边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表情十分惬意。 几人断定常遇春是在虚张声势，目露鄙夷。 常遇春缓缓起身，冲几人做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随后转身离去。 等他再一次出现，是跟在一人的身后。 看那人的服饰，应该是位太监。 “刘总管，这次就辛苦您老了！”常遇春对那人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能走在常遇春前面的刘姓太监，只有一人，那就是内务府的刘总管。 “殿下嫌咱家身上有血腥之气，你倒好，还主动给咱家找活。” 嘴上这么说，但是刘总管眼里的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一次，下官可是先向殿下请示过的！”常遇春冲刘总管拱手。 既然太子都不反对，刘总管也就不再多说，眼神在那几人的身上来回移动。 “就他吧！” 片刻之后，刘总管伸手指向其中一人。 常遇春大手一挥，立刻有力士上前，将那人从刑具上取下。 一张特制的桌子早已摆在中央，力士们将那人抬到桌上，将他的四肢牢牢的固定住。 刘总管端详一番，示意他们将桌子换一个方向。 他要确保其他几人能清楚的看到。 “你不要小看了这门手艺，这可是个精细活。阉不干净，就得重来，一不留神，还可能死在刀下。咱家那个干儿子，就是这样没的。” 说到这里，刘总管突然生出了诸多感慨。 常遇春在一旁不停的点头。 脱下外袍，刘总管走到桌子旁边，一抬手，一把精致的小刀就出现在手中。 接下来的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在此，就不做过多的描述。 总之，刘总管的阉割展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固定在桌上的没有死掉，剩下的五人也把知道的吐得干干净净。 太子拿到供词后，特地让金畅给刘总管送去一瓶昂贵的香水。 这香水来自遥远的西方，比黄金还贵！ 供词在手，太子派人将燕国的相国请到詹事府问话。 至于为何没有选在东宫，太子认为他不配。 忙碌了一段时间，如今两位相国都十分自信，因为弹劾燕宋两国的奏折，只是偶尔才会出现在御案之上。 至于清净寺的坚持，他们认为是自己开出的条件不够诱人。 只要再走上一趟，开出新的价码，问题自会迎刃而解。 所以，当燕国的相国出现在詹事府的时候，表现得极为从容。 不过当他站在太子面前时，心头还是隐隐的涌起一丝不安。 跪下、磕头！ 太子命他起身回话。 “最近在京城替燕王奔走，你的忠心，孤十分欣赏。”太子语气温和。 “燕王对朝廷忠心耿耿，下官也只是想办法尽力消除误会。” 相国唯恐被太子抓住把柄，措辞十分谨慎。 “此次来京，只有这一件事情？” 太子开口询问，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是！”相国欠身回话。 “那你看看这个！” 说完后，太子示意金畅将供词送到相国的手中。 相国才扫了一眼，神色就有些不太自然。 “不着急，你慢慢看！”太子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相国应下，定了定心神，随即开始认真研读其中的内容。 等到看完，金畅立即上前将供词收回。 “不想解释几句？” 见相国沉默不语，太子笑着问道。 “此事与下官无关，也同燕国无关，下官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相国的态度十分恭敬。 “你不觉得太巧了些？”太子继续发问。 相国表示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拱手请太子解惑。 “漠西城在燕国境内，又忠于燕王，如今他们与你同时出现在京城，呵呵——” 说到此处，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漠西城虽然在燕国境内，可他们同丐帮一样，并不接受官府驱使。” 提到丐帮时，相国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你的意思，漠西城同你们没有丝毫瓜葛？”太子追问一句。 “没有！”相国没有丝毫犹豫。 “没有就好！” 相国壮起胆子，抬头看向太子。 “原本孤想将这件事按下，免得给燕王增添烦恼。不过既然与你们无关，孤就将他们移交刑部，让他们接受公正的惩罚！” 话音落下，太子挥一挥衣袖，示意相国退下。 第352章 糊涂小霸王 自从东宫夜宴后，赵琮量便再也没有出现，这让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从这家伙的表现来看，他是愿意亲近东宫，亲近太子的。 不过太子需要关注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没时间去特意过问这家伙的近况。 直到，这家伙再次出现在东宫。 赵琮量的运气很好，最近时常出宫的太子，今日恰好有些悠闲，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专心练字。 亲王世子，实际上享受着郡王的待遇，金畅十分恭敬，弯腰将赵琮量迎往大厅。 赵琮量问了几句，得知太子在书房后，便让金畅带他直接前往书房。 太子练字时十分专注，厌恶被人打扰，于是金畅就有些为难。 还在犹豫要如何委婉的拒绝，突然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朝一旁倒去。 原来，是赵琮量飞起来踹了金畅一脚。 好吧，用‘飞’字来形容实在是过分夸张了一些，还是用‘跳’来描述要更加准确。 金畅趴在地上，抬头看向这位亲王世子，满脸的震惊。 自从被金顺收为义子后，金畅一直在这位东宫总管的庇护下成长，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 被抬举到太子身边做事后，更是有了几分体面。 就连睿亲王和平郡王，平日里见到他，也是和颜悦色，更不会呼来喝去。 没想到这位大爷不但颐指气使，还直接动脚？ “瞪什么？快点爬起来带路！”赵琮量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呵斥。 金畅没有站起，干脆爬到这位世子面前跪下。 “殿下，太子殿下正在练字，要是被打扰——” 说到此处，金畅将脑袋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为表示尊敬，亲王世子，也可以被尊称为殿下。 赵琮量不傻，听出这是在善意的规劝，也就没有继续逼迫。 命金畅起身，赵琮量有些无奈的准备前往大厅等候。 就在此时，赵琮量突然看到永平公主正朝这边走来，他心中一喜，急忙迎了上去。 带上温和的表情，问上几句后，开口打听书房的位置。 永平公主刚从乾清宫回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热心的给赵琮量指明书房的方向。 等到说完，永平公主才发现金畅站在他的身后朝自己挤眉弄眼。 赵琮量拱手谢过，开心的朝书房走去。 金畅无奈，只得规规矩矩的冲永平公主行礼，随后急匆匆追了上去。 “金管事！” 赵琮量知道金畅跟了上来，开口喊道。 “奴婢在！” “接着！” 赵琮量扯下腰间的玉佩，头也不回的扔向了身后。 对太监来说，眼疾手快是基本功，金畅稳稳的将玉佩抓住。 “刚才踢你一脚，这个赏你，我俩就算是扯平。以后不准在太子哥哥面前说我的坏话。”赵琮量说得理直气壮。 金畅听后，有些哭笑不得。 说坏话？ 太子最厌恶的，就是身边的人多嘴，除了金顺，没有人敢在太子面前主动提些什么。 来自上位者的赏赐，金畅不敢推辞，只得弯腰谢过。 等二人出现在书房外面，金畅打算上前禀告，被赵琮量拦住。 这家伙虽然行事有些荒唐，但是心地不坏，他并不想给这位小太监带来什么麻烦。 上前，清了清嗓子，赵琮量轻声唤道：“太子哥哥！” 太子右手一顿，随即轻轻的叹了口气。 放下毛笔，揉了揉手腕，太子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目光落在自己的杰作上面。 书法，从形似到神似，这中间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在另一时空，有许多书法爱好者穷其一生，也没能走完这一段路程。 听到里面没有动静，饶是赵琮量平日里胆大包天，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候在外面。 连大气也不敢出！ 也许是一小会，也许已经过去很久，书房门终于被拉开，太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赵琮量急忙迎了上去，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跨出房门，没有理会这位荒唐的堂弟，而是看了金畅一眼。 金畅会意，冲太子一弯腰，然后入内收拾去了。 拍拍赵琮量的肩膀，太子背着双手，慢慢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太子哥哥！”赵琮量规规矩矩的跟在太子身后。 “这么长时间，怎么都没见到你的踪影？难道孤这东宫是龙潭虎穴，让你如此畏惧？” 被这家伙扰了兴致，太子一开口就上纲上线。 “太子哥哥，臣弟巴不得天天跟在您的身边，可身体不允许啊！”赵琮量急忙开口解释。 “哦？”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那晚回去后，臣弟挨了顿板子，前几日才能下床。”赵琮量的表情变得苦大仇深。 “你干了什么坏事？” 听到他屁股开花，太子的嘴角不厚道的浮起了一抹笑意。 “顶撞父王！” “你还有这胆量？” 太子转过头看了赵琮量一眼，不过脚下不停。 “您提起臣弟在河西写信的事情，回府的路上，臣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父王这不是让他的儿子当奸细么？” 现在说起来，赵琮量还是满脸的愤慨。 “回府后，臣弟理直气壮的质问父王，然后，父王就赏了一顿板子。” 说到此处，赵琮量伸出右手，小心的摸了摸屁股。 “就赏了顿板子？你父王什么都没说？” 面对身后的这位二百五，太子的心中也是涌起一股无奈，和对礼亲王深深的同情。 “哪能呢？父王说那几封信除了安阳公，再也没有其他人看过。” 太子脚步一顿，随后继续前行。 这老狐狸！ 太子在心中骂上一句。 大家族里面，同时在双方下注的并不少见，这种稳妥的做法，往往能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比如另一时空的佟国维与隆科多。 “今日怎么想起要进宫？”太子换上一个话题。 “今日父王带臣弟去给太贵妃请安，一入宫，臣弟就找个借口溜了过来。”赵琮量面有得色。 “你啊！还是打轻了！”太子轻轻摇头。 进到凉亭，二人落座，太子挽起衣袖开始泡茶。 等金畅将书房收拾完毕，赶过来伺候，太子命他前往寿康宫告诉太贵妃和礼亲王，中午留这位小世子在东宫陪自己用膳。 不就是两头下注么？ 随你的愿又如何？ 第353章 算声东击西 加九锡！ 有朝臣上奏，请给徐王加九锡！ 理由，自然是徐王成功的牵制住高原人，给了胡罗素足够的时间来从容布置。 就算明年高原人的大军前来，也休想轻易攻破胡罗素的大营。 更何况，还有十里长廊的防御群和河西边界处的堡垒。 徐王的主动出击，让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避免了一场劫难，甚至让缓冲地带也终于迎来一个安宁的秋收。 公正的来说，仅凭这些功劳就想加九锡，实在是天方夜谭。 不过有了燕宋两国的反面教材，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行。 内阁照例放出风声，想听听下面的意见。 谁知这消息就如同一块小石头投入大海，溅起的浪花早已被巨浪所吞噬。 那巨浪，就是漠西城行刺曹亲王！ 当锦衣卫将案犯和卷宗移交给刑部，漠西城的弟子刺杀曹亲王的消息就不胫而走。 是刺杀，而不是预谋！ 随着消息在京城传来，两位相国这段时间的奔走，还有那送出去的几百万两白银，全部化作了虚无。 是谁谋害了最后一任曹王，全天下的人都心知肚明，如今他们又想要刺杀已经入朝的曹亲王？ 政治是权谋同实力的交锋，怎能用上暗杀这种低劣的手段？ 满朝文武对燕宋两国嗤之以鼻！ 这种鄙夷，伴随着邸报，开始在帝国的土地上扩散开来。 宋国的相国还好一些，无非就是被城门殃及的池鱼而已。 不过，据说燕国的相国已经吐了好几次鲜血。 吐啊吐啊就习惯了！ 太子得知后，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句另一时空的台词。 官员是冷静而又矜持的，不过青少年却怀抱着满腔热血！ 国子监的监生已经前往内阁请愿，要求朝廷替曹亲王张目，对燕国给予最严厉的惩罚。 内阁原本打算命国子监的祭酒、司业等官员将监生领回，谁知这些人居然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杜学士只得亲自出面，表示朝廷一定会追查到底。 这一场风波，让徐王的形象显得更加光辉。 京畿地区的江湖人士，血性终于被唤醒，越来越多的人接下江湖追杀令，气势汹汹的朝西边杀去。 广宁门外，喝一碗壮行酒的戏码在不断上演。 锦衣卫怎肯错过这一波流量，常遇春一声令下，南北镇抚司同时动了起来。 还有两位绝色，坐上马车缓缓西行。 皇帝每日都有批阅不完的奏折，皇宫外的动静，他实在没时间去理清思路，于是趁着太子前来请安，直接开口询问。 “和尚让儿臣以越国作为突破口，儿臣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妥。” 沉吟片刻，太子用这两句作为开场白。 “住持居然敢跟你谈及政事？”皇帝语带不悦。 只不过，不知是对住持的狂妄不满，还是对太子颇有微词。 “他现在同儿臣是无话不谈！”太子欠身回话。 无话不谈？ 皇帝品味起这四个字里面蕴含的内容。 “他们的教派已经认定你会胜出？” 须臾，皇帝缓缓开口。 “儿臣不清楚他们教派的决定，不过和尚与儿臣已经建立起最基本的信任。”太子的措辞十分谨慎。 “信任？这么短的时间，你是如何办到的？” “儿臣是以诚相待！”太子的表情十分诚恳。 虽然太子从清净寺划拉走无数的钱财，不过基本上太子也没有太过掩饰自己的想法。 更何况，太子回报给住持的度牒，可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沉默片刻，皇帝示意太子继续。 “和尚笃定越王已没有几年的寿命，建议孤扶持冯晓华回去争上一争，就算无法如愿，至少也能让越国元气大伤。” “站在中立的角度来看，这个建议其实非常不错，不过出于两点，儿臣无法接受。” 说到此处，太子停顿了一下。 “说下去，不要停！” 皇帝轻轻的靠在椅背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是！”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第一点，儿臣不愿意牺牲掉冯晓华。如果儿臣任由冯晓华回越国送死，将来，不会有人再信 任儿臣。” “第二点，一旦越国大乱，南方的那十几个小国就会趁机作乱。越国多山，而且丛林密布，只有越国的军队，才能对那些小国占据绝对优势。” “所以，你就挑选了燕国下手？”皇帝的语速极慢。 “不！儿臣惦记的，还是鲁国！” 听到鲁国，皇帝突然睁开了双眼。 “鲁王已萌生退意，儿臣不愿吴国将来兵不血刃就将鲁国拿下。”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对吴国厌恶的程度，甚至还超过了燕国。 断人子嗣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可见吴王做事，是没有底线的。 “那你针对燕国的这些举措，又是为了什么？” “儿臣想让燕王明白，朝廷，并非拿他全无办法。” “更重要的，儿臣想让燕王看清梁王的嘴脸。”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狐狸般的微笑。 “朕原本想提醒你，如果梁国吞并燕国，梁国的大军就能随时踏入西原。” 也许是坐得太久，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儿臣怎会让它暴露在铁蹄之下。” “此事，你打算如何收场？” 换句话说，皇帝想知道太子打算做到什么地步。 “听说梁王的使者已经进入京畿，让他先在京城活动一番，也好让燕王看得再清楚一些。”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眼神中全是赞许。 告退！ 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等跨出大殿，二人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恭喜殿下！”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孤何喜之有？”太子面露不解。 “这一次，燕宋两国，恐怕是要大出血了！”杜公公的表情有一些谄媚。 “胡说！”太子立刻提高了警惕。 “殿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杜公公的腰不知不觉的弯了下去。 这句话还是太子教给他的，没想到如今又还了回来。 杜公公活学活用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要多少？” 叹一口气，太子放弃了抵抗。 “一半！” 杜公公的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第354章 顺天府救灾 梁王的使者进入京城后，表现得比燕国的相国还要忙碌。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锦衣卫的监控，常遇春巧妙的将使者的行踪透露给了两位相国。 太子暂时没空理会他们的举动，他的注意力，又不得不集中到皇宫之中。 宫中多龌龊！ 这是太子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皇后是六宫之首，皇子公主的婚事，对皇后来说，既是权力，也是责任。 最近这段时日，皇后忙着在勋贵子弟中，给三公主挑选驸马。 最后，相中了一位侯府的次子。 向皇帝禀告后，皇帝也十分满意。 侯府的次子，将来的爵位最多也就是个子爵。 尚公主，算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哪怕三公主的母亲地位不显，哪怕三公主此生都可能得不到封号，不过她未来的长子，却能得到子爵的爵位。 还有一子，能降等承袭驸马的爵位。 谁料到这位侯爵的次子，居然一点情面也没留，赤裸裸的表示出发自内心的抗拒。 拒绝也就算了，居然还四处宣扬三公主是什么不祥之人—— 为避免给家族招祸，侯爵只得将这混蛋禁足，关进祠堂反省。 这家伙性格也是刚烈，当天就悬梁自尽。 消息传出，权贵阶层一片哗然！ 那位侯爵倒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一心只想着将这不孝子草草下葬。 不过有几位年长的勋贵跳了出来，联合宗室王爷入宫面圣。 就在御前，他们一致认定三公主乃是不祥之人，建议皇帝将她送入白溪寺。 白溪寺，就是普通人口中的尼姑庵。 皇帝心中早已是怒火滔天，不过面上不显。 就算九五之尊，同样有不得已的时候。 “朕会慎重考虑！”皇帝甚至向他们做出了承诺。 等众人退下，皇帝命杜公公前往东宫，将此事交给太子处理。 皇帝则摆驾坤宁宫，责问皇后去了！ 宫中很少有事情能瞒得过杜公公，才刚刚送走皇帝，就有太监附在他的耳边，禀告太子的行踪。 一夜大雪，今日一早，太子就出城查看流民的茅屋去了。 太子赶到的时候，顺天府早已开始组织抢险。 顺天府尹亲自坐镇指挥，流民的心中只有浓浓的感激，无一人抱怨。 听说太子前来，顺天府尹急忙带人迎了过来。 “有没有人员伤亡？” 不等顺天府尹行礼，太子便开口询问。 “有十余人被砸伤，无人死亡！” 说完后，顺天府尹带着一众官员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命众人免礼。 “受伤的百姓要妥善安置！” “是！” “房屋有多少垮塌？” 太子指的，是流民自己搭建的茅屋。 至于新修的那一片民宅，可是坚固得很，再大的雪，也无法伤它们分毫。 “恐怕有上千间。”顺天府尹面有忧色。 上千间垮塌，就意味着至少有两三千人将无家可归。 虽然，他们原来的家也不怎么样。 “反正都会拆掉，既然已经垮塌，就不用重修。受灾的流民，先安置到南边的皇庄，父皇那里，孤去请旨。” 太子口中的皇庄，不是指自己的田庄，而是指的归内务府管辖的庄子。 顺天府尹急忙应下。 “棉被、衣服、粮食，立刻派人在城内采购，要是缺钱，派人去内务府找刘总管。” 东宫倒是有钱，但是太子可不敢这么大剌剌的施恩。 顺天府尹冲太子拱手，谢过太子的体恤。 “要是有人敢坐地起价，将商号记下，孤让常遇春请他们喝茶。”太子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不管在什么时空，也不管在什么时代，打算借这种机会发财的人，比比皆是。 顺天府尹清楚这些商号背后都有权贵撑腰，听完太子的吩咐后，面有感激之色。 “剩下的那些茅屋，一定要请工匠看看，该修的修，该加固的加固，保证他们能熬过这个冬天。” “明年，城外必须全部完工！” 话音落下，太子抬腿，打算去受灾严重的区域巡视。 一群官员 将他拦住，苦苦相劝。 里面混乱不堪，如何能保证太子的安全？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站在新修区域的边缘，注视着他们抢险救灾。 一声佛号，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和尚，你能在此时前来，孤对你可是好感倍增！” 太子没有回头，很明显，他知道来人是谁。 “老衲想着能否尽一点绵薄之力。”住持语带慈悲。 “不必！顺天府做得极好！” 对如今的顺天府，太子十分满意。 又看上一小会，太子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他站在这里，顺天府上上下下难免会分心。 救灾，可是争分夺秒的事情！ 好吧，这时代没有争分夺秒一词。 “昨日，两位相国再次前往鄙寺，想取得老衲的谅解。” 住持跟在太子的身后，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 “这一次，他们又开出什么条件？” “缉拿凶手，重修寺庙，再加上六百万两白银。” “你是什么意见？” “对于后两个条件，老衲没有意见。” “哦？”太子回头看了住持一眼。 “他们所谓的缉拿凶手，无非就是让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太子轻轻点头。 随便砍上几十颗人头往清净寺一送，不但无法查证，更是损了清净寺的名声。 “老衲向他们提出要求，由鄙寺的僧人负责在燕宋两国追查真凶，不得阻拦！” “这个提议不错。他们是什么反应？” 太子对住持的谈判能力，有些刮目相看。 “同意！”住持的回答十分简短。 太子微微有些意外！ 可转念一想，两国现在极为被动，只有尽可能的先平息一部分，然后集中力量去啃剩下的硬骨头。 想法不错！ 来到马车旁，太子请住持上车，被住持婉拒。 太子极为随和，干脆陪他步行一段，顺道研究一下要如何追凶。 等商量妥当，二人也立在了官道边上，太子同住持告别，随后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车轮转动，一路向北！ 等马车停下，太子推开车门，就看到杜公公那张熟悉的面孔。 脸上，布满了焦虑！ 第355章 给母后请安 目前，太子心中最大的担忧，就是三公主的婚事。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三公主的安全。 如果不是因为三公主已到了二八年华，太子甚至想将她接到东宫居住。 自从在宫门口听到杜公公的禀告后，太子随即赶往寿康宫。 寿康宫的正屋内，太子同太贵妃商议了许久。等太子回到东宫，周姑姑就被临时派到三公主的身边。 周姑姑没有让太子失望，刚刚过去就敏锐的察觉出异常，然后在三公主试图绞断青丝的时候，成功的完成了一次规劝。 消息传回东宫，太子大怒，一连砸碎了好几只茶杯。 还好，不是御赐之物！ 太子的愤怒，不单单只针对三公主的处境，还有宫中的流言。 如今，除了乾清宫，没有哪处宫殿，能比得上密不透风的东宫。 太子怒摔茶杯的消息没有传出，但是皇帝特意摆驾坤宁宫责备皇后的消息，当日就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帝后的每一句交谈，都一字不差的漏了出去。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就逐渐演变成了帝后不和。 流言传至宫外，乐善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立刻递牌子入宫，想要求见太子。 如今，乐善侯府早已牢牢的绑在了太子的战车上。 他是正牌的国丈，太子在东宫的凉亭接见。 “新军训练得如何？” 凉亭内，太子无视乐善侯满脸的忧虑，开口询问。 新军，指的是虎贲军刚在河西招募的那一万人。 见太子神色轻松，乐善侯心中的焦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如今看起来，竟然比那些老卒还多出了几分凶悍。” 乐善侯迅速调整好心态，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只有凶悍是不够的，日常的训练，一定要抓上去。” 虎贲军是太子的心头肉，叮嘱的时候，太子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 乐善侯急忙肃容应下！ “听说你同张统领相处得不错？” 张统领对乐善侯十分满意，在太子面前很是说了些好话。 同样，听到太子问起，乐善侯也表达了自己对张统领的尊敬。 张统领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府的世子，是未来的国公，就算那些亲王，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这就对了！你们只有拧成一股绳，虎贲军将来才可能大放异彩。” 乐善侯点头称是！ “宫中传出去的流言，以后听到了，你就当作没听到。有父皇在，有孤在，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 清楚乐善侯的来意，太子还是给他吃上了一颗定心丸。 乐善侯起身，弯腰谢过。 等乐善侯告退，太子命金畅出宫，请平郡王和常遇春前来说话。 一弯腰，金畅立刻退了下去。 二人赶到东宫，最快也得要一个多时辰，太子打算前往书房，翻阅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正准备起身，永平公主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怕她受凉，急忙让她入内说话。 “怎么了？” 见永平公主冻得通红的脸蛋上布满了焦虑，太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太子哥哥，父皇真的要废掉母后么？” 站在太子身旁，永平公主的声音中已带上了一丝哭腔。 自从搬入东宫，受到太子的嘱托，永平公主时常去坤宁宫请安，皇后待她也是极为温和。 “谁在乱嚼舌根？” 太子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不显。 “两位姑姑刚才告诉臣妹，说宫里面都已经传开了。” 永平公主口中的姑姑，指的是她身边的那两名女官。 自从九公主得了封号，两位女官的前程一片光明，在永平公主面前，早以奴婢自居。 不过二人名义上还是归尚仪局管辖，同尚仪局多有联系，消息自然比那些宫女太监要灵通许多。 她俩将这件事告诉永平公主，无非是想通过永平公主将这些说给太子知晓。 一旦皇贵妃真的变成了皇后，未必能将太子如何，不过要拿东宫的这些太监宫女开刀，也不算太难。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一阵阵杀意在太子的心中翻腾。 温和的安抚几句，太子让永平公主回屋歇息，随后在凉亭内独坐。 沉默良久—— 最后，太子叹一口气，起身出了凉亭，冲李朝和青龙吩咐几句，随即慢悠悠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等出了东宫，身后已跟着大批随从。 半个多时辰后，乾清宫内有了以下这段对话。 “太子去了坤宁宫？” 乾清宫里能问出这一句的，只有皇帝。 “是！殿下还带了许多随从。”回话的是杜公公。 之所以补充这么一句，杜公公是想告诉皇帝，太子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行踪。 不但没有隐瞒，似乎还有些大张旗鼓的意思。 “他去坤宁宫做什么？”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给皇后娘娘请安！” 杜公公在一旁弯腰低头，表现得比平日里更加恭敬。 “是因为乐善侯？” 乐善侯求见太子，皇帝是知道的。 “奴婢不清楚！” 永平公主同太子在凉亭内简短的对话，杜公公不可能得知。 “只是请安？” 须臾，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有送礼！” “送礼？给皇后？”皇帝微微皱眉。 “不是，是送给安庆公主！”杜公公的语气中不知不觉的添了许多感慨。 “安庆才多大？送的什么？” “五十万两银票！”杜公公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多少？”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又重复了一遍。 “太子有没有说理由？” “安庆公主的鸾降快要到了，这是殿下送给公主的贺礼。” “安庆的生辰还有半年，哪里就快要到了？”皇帝冷哼一声。 这不是一句问话，杜公公一言不发。 “太子在坤宁宫还说了些什么？” “殿下想将乐善侯家的二公子调往山南。” 二公子杨永顺，是杨永成的弟弟。 杨永成进入羽林卫后，如今已是如鱼得水。 “此乃何意？”皇帝听后微微皱眉。 “奴婢愚钝！”杜公公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还有没有？” 皇帝早已习惯杜公公的谨慎，没有逼他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杜公公面露犹豫。 “说！”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杜公公只得开口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殿下在坤宁宫，口称——母后！” 第356章 快刀斩乱麻 等太子从坤宁宫回到东宫，平郡王同常遇春早已在大厅等候。 此时早已过了午时，太子招呼二人前往花厅用膳。 备好酒菜后，金畅自觉的带着太监宫女退了出去。 桌上放着葡萄酿，常遇春起身，给太子和平郡王斟酒。 “桓远侯家的次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等常遇春落座，太子开口问道。 “还在查，不过二公子已经下葬，没办法开棺验尸，查起来有些困难。”常遇春欠身回话。 “桓远公是先帝的死忠，桓远侯对父皇也是忠心耿耿，母后定下的这门婚事，孤其实也很看好。” 端起面前的夜光杯，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听到‘母后’二字，平郡王同常遇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无限的震惊。 “下官派人打听过，二公子平日里知书达理，而且性格并不固执。” 这几句话，常遇春是在委婉的告诉太子，他并不认可这位二公子是自杀身亡。 只不过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无法给出准确的结论。 太子轻轻点头，吩咐他继续调查。 “那些前往乾清宫逼迫父皇的老家伙，有没有异常？” 干掉杯中酒，太子将脑袋转向平郡王一侧。 锦衣卫不能关注勋贵，不过内务府就没有问题。 太子用了‘逼迫’二字，看来已经是怀恨在心。 “目前看来，没发现有人在背后怂恿！” 平郡王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了淡淡的杀机。 敢在乾清宫咆哮公主不祥，这群老东西恐怕是活腻了！ “这就是安阳公的高明之处！” 太子已经认定是安阳公在背后作祟。 “为了袭爵和被处决的那几名武将，他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难道还有精力算计三妹？”平郡王有些难以置信。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禁军掌握在手中，这种人物，可万万不能小瞧！” 怕平郡王轻敌，太子郑重的叮嘱几句。 平郡王点头表示认同，常遇春也在一旁轻轻点头。 他对禁军十分关注，对安阳公使用的一些手段，也是佩服不已。 “你回去后同刘总管商议，暂时安抚一下那些老头，三妹如果平安，他们自然平安，三妹要是——” 说到此处，太子冷哼一声。 “请太子哥哥放心！”平郡王也是神色冰冷。 “没想到敦郡王居然同他们一道入宫，找个时间，孤可得与他好好聊聊。” 这句话是在自言自语，平郡王同常遇春的心中，对那位老王爷生出了一丝丝的同情。 太子又问起宫外的热闹。 得知两位相国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在梁国的使者身上，太子微微一笑，随后招呼二人专心对付起眼前的美食。 用完膳后，二人告退，太子回书房看完卷宗，随即起身出门，再次走出了东宫的大门。 这一次，他打算去寿康宫坐坐。 一群人簇拥着太贵妃，在正屋里围炉煮茶，太子入内一看，吓得急忙命人打开了门窗。 要是一群长辈中毒倒下，太子不知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毕竟，围炉煮茶是他的创意。 一群人看着素来淡定的太子手忙脚乱，都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后院有凉亭，想要围炉煮茶，可以在凉亭加上帷幕。” 太子冲众人拱手，开口劝告。 除了太贵妃，其他人皆起身避过。 “我们这么多人，凉亭才多大一点？”太贵妃笑着招呼太子上前。 看着面前那算是特大号的炉具，太子有些哭笑不得。 放心不下的太子唤来寿康宫的总管太监，反复叮嘱后，这才在太贵妃身旁坐下。 茶，自然是恒记出品！ “听说你上午去了坤宁宫？” 没有让众人回避，太贵妃开口询问。 “是！去给母后请安！”太子的回答看似极为随意。 听到从太子口中吐出的‘母后’二字，众人的震惊赤裸裸的挂在脸上。 “好！好！好！”太贵妃一连说出三个好字。 太子专心品茶。 嗯！ 红薯也烤得不错。 “午膳没有用好？” 见太子吃得香甜，太贵妃语带关切。 太子点了点头，然后腾出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到太贵妃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给安庆送了份重礼，太贵妃同样已经知晓。 “这里有二十万，是孙儿的孝敬，麻烦您跟诸位长辈分一下。没地方用，留着赏人也好。”太子表现得依旧十分随意。 太贵妃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自然明白太子的用意，于是伸手接了过去。 一群人喜上眉梢，向太子致谢。 她们的手头，其实并不宽裕。 “现在已经到了冬月，春节就在眼前，诸位长辈可要仔细考虑，看看有没有需要东宫帮忙的地方。”太子又笑着送上了一份厚礼。 话音落下，众人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纷纷起身郑重谢过。 她们的诉求，多与自己的娘家有关。 人啊，大多都是现实的！ 上一次太子出手相帮，解决掉她们娘家的麻烦，原本那些对她们不太上心的娘家人，也就突然热络起来。 这让她们在心理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太子急忙起身还礼，手中还拿着半截烤红薯。 这种没有端着架子的做法，狠狠的收获了一波好感。 太贵妃笑着让大家落座。 又喝了两杯茶，太子这才起身告辞。 等出了寿康宫，他的心里已是踏实许多。 陪太子用膳，常遇春的内心无比激动，等回到锦衣卫，他就将激动化作动力，督促南镇抚司全力调查。 很快，案件就取得了突破。 据二公子身边的书童交代，二公子被关进祠堂前，还表示等自己从祠堂出来，打算再苦读三年，靠科举入仕。 一个还想着科举入仕的家伙，会悬梁自尽？ 平郡王派人请那些老家伙到内务府喝茶，等香茗入口，便取出书童的供词让大家过目。 一帮人无话可说！ 将他们送走后，平郡王立刻入宫面圣。 皇帝看过供词，很是夸了几句。 手中有了供词，皇帝召桓远侯入宫。 桓远侯原本就忠于皇帝，得知真相后请求彻查。 开棺验尸！ 在二公子的脑后，发现了一处伤口。 第357章 已萌生退意 涉及到贵族的案件，办案权通常在内务府。 虽然慎刑司的大小官员都十分得力，不过关于桓远侯府二公子一案，太子并没有怀抱太大的期待。 以安阳公的狡猾，是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 不过，查还是要查的，只是太子在平息掉这场风波以后，目光再次移到了宫墙之外。 补充的江东军已经进入京畿的地界，最近郑亲王整日待在西山，精力充沛得完全不像是日落西山的老人。 舆论战还在继续，短时间内，恐怕还无法落下帷幕。 只是有人焦头烂额，也有人兴高采烈。 最高兴的，莫过于朝中的一部分大佬。 任谁收到一大笔钱财，恐怕心情都会十分愉悦。 据说，三家诸侯的钱财还在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城。 就是在这种局势下，请给徐王加九锡的奏折被内阁拿到了朝会上讨论。 杜学士虽然同太子政见不合，但是，对徐王加九锡，他是极力支持的。 宦海搏击数十年，才爬到人臣的顶端，青年时的热血，早已被血淋淋的现实冷却。 平衡与稳定，是杜学士考虑得最多的问题。 给徐王加九锡，正好能在大诸侯之间达成某种微妙的平衡。 涉及到诸侯，杜学士一反常态，没有提前组织六部讨论。 他也想知道，手底下的这帮朝廷重臣，到底都是在为谁代言。 既然内阁没有倾向性的意见，老狐狸们便在朝会上开始谨慎的发表自己的主张。 除了礼部尚书，没有人明确表态支持。 当然，也没有人明确的表示反对。他们面带忧虑，仿佛帝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大部分的朝臣认为，如果徐王这点功劳都能加九锡，那将来有诸侯取得灭国的战绩，又该如何封赏？ 一个多时辰过去，这个议题居然还是无法得出明确的结论。 皇帝将目光投向太子，开口垂询。 “徐王加九锡，名至实归！” 太子一开口，就让殿内鸦雀无声。 “徐国面对的是无主之地，他们虽然没有立国，但是小部落无数。一旦联合起来，同样十分难缠。” “两百余年来，徐国让他们不敢东进一步，这样的功绩，同梁、越二国相比毫不逊色。” “高原人年年冲下高原，燕宋两国甚至不敢正面与其交锋，只得眼睁睁的任由他们在缓冲地带肆虐。” “今年，如果不是徐王的十万大军从无主之地牵制住高原人，高原人不但会残害缓冲地带的百姓，还有极大的可能攻入河西。” “胡罗素没有足够的时间布置，是挡不住高原人的！” “诸位，一旦高原人的大军冲入河西，河西将会遭到毁灭性的破坏，试问，朝廷如今是否有能力重建一个千疮百孔的河西？” “更何况，高原人要是一路向东，西原也难逃被破坏的命运。” “那可是帝国的粮仓，朝廷能否承受这样的损失？” “如果你们认为这还不足以让徐王享受加九锡的荣耀，那么不妨将它视为对徐王勇气的奖赏。” “他主动向高原人挑战的举动，给了帝国军人莫大的鼓舞！” 说完后，太子转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吩咐平身！ 等太子落座，杜学士出列，对太子的这一番阐述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支持。 首辅既然率先表态，陆陆续续的，有大半的官员出列支持。 再议！ 这是皇帝的态度。 等到散朝，郑亲王、曹亲王和睿亲王没有挪动脚步。 很明显，他们是在等候太子殿下。 大佬们纷纷离去，太子这才缓缓起身，同三位亲王一起朝殿外走去。 “陛下今日为何没有同意？” 当四人站在空旷的广场上，曹亲王开口请教。 “加九锡是诸侯能得到的最高荣誉，如果就这么轻易决定，未免显得有些儿戏。”郑亲王替曹亲王解惑。 “没想到杜学士居然会支持太子哥哥！”睿亲王在一旁开口感慨。 杜学士与太子不和，朝野皆知！ “他是首辅，只要是对稳定局势有利的事情，自然会支持。”太子面带微笑。 “求稳！看似在为帝国续命，实际上是将帝国拖入深渊。”睿亲王神色复杂。 郑亲王和曹亲王轻轻点头，他俩有着同样的看法。 “也不能全怪杜学士，他也是无可奈何！”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今这以文制武的局面，是文官集团无数前辈努力的结果。 杜学士就算看出其中的危害，可他既没有扭转的魄力，也没有扭转的能力。 维持现状！ 是他唯一能努力的方向。 三位亲王明白太子的意思，深以为然。 三人在散朝之后等候太子，并不是为了闲聊，而是各自有事情禀报！ 郑亲王兼了骑兵的统领，他是为了副统领的人选。 太子本着用人不疑的宗旨，让郑亲王自行决定。 曹亲王同样是为了副统领的人选，太子依旧让他自行决定。 至于睿亲王，算是为了一件私事。 既然是私事，就不方便当着郑亲王和曹亲王的面提起。 等两位亲王告退，睿亲王跟在太子身后，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户部尚书打算告老！” 走上一段，睿亲王轻声禀告。 太子回头看了睿亲王一眼，不过并未停下脚步。 “心灰意冷？” 片刻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是！”睿亲王回答得十分坦诚。 以户部尚书为代表的一部分文官，在睿亲王出文华殿后，就成为他坚定的支持者。 不过这两年随着太子的强势崛起，以及睿亲王向太子不断靠拢，他们绝望的发现自己想要的从龙之功，已成为空中楼阁。 再加上安阳公悄然坐大，尚在襁褓中的十四皇子也加入到争夺大位的行列，睿亲王的拥趸更加看不到希望。 成王败寇？ 争夺大位的过程是血腥的，尘埃落定之后的清洗，更加恐怖！ 趁现在退出朝堂，是他们自保的唯一选择。 “不准！”太子开口否决。 “太子哥哥——” 户部尚书对睿亲王忠心耿耿，睿亲王不愿他将来身首异处。 “明年的预算马上就要开始审核，孤打算从此处着手，扭转户部的风气。” “户部尚书，不可或缺！” 第358章 起名背嵬军 穿越过来，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得益于在另一时空职场的搏杀，谋划勉强也算是太子的特长。 不过—— 军事？ 真不知道那些穿越过去就能金戈铁马的家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西山！ 骑兵大营！ 看着眼前站得笔直的五千多人，太子实在不明白郑亲王见到他们后，变得异常激动。 就连现在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都还是满脸的兴奋。 从外表上来看，这些家伙同那几支军队的士卒也没什么区别啊？ 罢了，还是先完成统帅的职责！ 独自站在高台上的太子，从军人的荣誉与使命，讲到重现帝国的辉煌，最后又落回到实处，给他们介绍起早已传遍天下的待遇。 一番话，让台下的五千余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抄起武器、骑上战马奔赴边疆。 五千人早已在路途中完成了编制，如今郑亲王需要做的，也只不过是微调。 注视着他们有序的退出校场，太子这才缓缓的走下高台，问郑亲王在瞎激动什么？ 瞎激动这三个字，是太子的原话。 “谢维安对殿下果然是忠心耿耿！” 郑亲王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夸赞起曾经的爱将。 太子知道郑亲王还没说完，只是轻轻一笑。 “殿下，骑兵不仅要擅长骑术，射箭、刀术同样需要精通，这五千人未必会骑马，不过他们的射箭和刀术都十分不错。” 说到此处，郑亲王的嘴唇都在微微的颤抖。 “你是如何得知？”太子有些纳闷。 这五千将士，可是今日一早才抵达营地，郑亲王也是乘坐太子的马车来的西山。 “破风营，谢维安终于把破风营送来了。” 破风营，是郑亲王当年效仿长岭卒组建的一支军队。 由于要求极高，所以只有千余人。 郑亲王以前跟太子介绍过，太子听后，也是面露喜色。 “从现在开始，他们就得与自己的战马同吃同住。修建的营房，暂时是用不上了。”郑亲王的表情无比严肃。 “他们多久能上战场？” 太子一边朝辕门走去，一边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只考虑战场冲杀，半年足矣！” 犹豫了一下，郑亲王开口回话。 “你知道，孤要的是一支精兵。”太子轻轻摇头。 “两年！” “两年后，他们能否同梁国的骑兵一较高下？”太子继续追问。 “不能！”郑亲王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太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郑亲王。 “殿下，梁国的骑兵常年在草原上厮杀，身经百战。而这支骑兵只有经过鲜血的冲刷，才有资格同梁军在战场上对垒。”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那就让他们在战斗中成长！” 一瞬间，太子的脑海中涌起了许多对手的名字。 “殿下英明！” “这支骑兵，孤给他们起了一个名字，叫做背嵬军！” 太子继续朝辕门的方向走去。 “背嵬军？此乃何意？”郑亲王觉得这名字十分奇怪。 “取自崔嵬，寓意他们像高山一样岿然不动！” 太子侃侃而谈，看来应该早就想好了说辞。 不然要怎么解释？ 说是为了纪念另一时空的岳飞？ 在这里，有谁会知道岳飞的大名？ ‘崔嵬’一词，这个时空是有的，只不过不太常用，郑亲王再次冲太子拱手，对太子的博学深表佩服。 “骑兵的规模，将来还会扩大，最后定在五万人左右。”太子说出自己的设想。 虽然骑兵耗费极大，可郑亲王对太子揽财的手段有着深刻的认知。听到太子展露出来的雄心，他也是极为欣喜。 出了辕门，郑亲王恭送太子上车离去。 车轮缓缓转动，一路向东。 回城、回宫！ 当马车刚刚进入皇城，金畅的声音突然在车窗外响起。 有人避道！ 是敦郡王！ 太子一直都没能抽出时间与敦郡王会面，今日偶遇，他自然不肯错过。 推门下车，敦郡王已经迎了上来。 寒暄几句后，太子直接开口质问。 “臣当年出宫后，就同那一群老家伙混在一起，这么多年下来，多少还是有些交情。所以当他们找上门来，臣也就不好推辞。” “另外，臣当时打算看着他们一点，万一要是敢君前失仪，臣也好开口呵斥，免得让陛下为难。” 说完后，敦郡王冲太子拱手弯腰，表情十分诚恳。 “敢诅咒三妹不祥，一句失仪，就能轻轻带过？” 太子将敦郡王扶起，不过依旧是不依不饶。 “殿下，那些老货没有臣这么自律，身体早已被掏空。眼看着一个个就要进棺材了，您同他们计较什么？” 自律？ 他敢夸自己自律？ 看着振振有词的敦郡王，太子对他不要脸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更何况，他们在勋贵宗室的势力盘根错节，您要是动了他们，暗地里不知会给自己惹来多少敌人！”敦郡王继续推心置腹。 “听这么说，孤还得感谢你？” “那倒不用，这些都是老臣应该做的。”敦郡王急忙推辞。 “这么一小会功夫，你就变老臣了？”太子笑了起来。 “他们都快要死了，臣能不老么？”敦郡王面露感慨。 太子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又闲聊几句，随后各自上车离去。 等马车驶出了好长一段，太子这才惊觉，自己被这个老家伙给糊弄了过去。 来日方长，下次，看这老家伙如何过关。 马车照例在午门外停下，太子下车，步行前往东宫。 “青龙？” 过了一会，太子轻声喊道。 “奴婢在！” “那些太监最近在做什么？” 对从杜公公手中讹来的那些高手，太子可是十分在意。 “习武！”青龙的回答十分简短。 “如果孤用他们来充实北镇抚司，如何？” 青龙除了有二段的修为，做事也是极有章法，太子偶尔会同他聊上两句。 “奴婢愚钝！” “回话，不要学老杜！” “殿下，他们最擅长的，还是杀人，放到北镇抚司，会坏事的！” 见躲不过去，青龙只得老实回话。 沉思片刻，太子轻轻点头。 “老牛他们有没有消息？” 再走上一段，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青龙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言简意赅。 一声叹息！ 第359章 狮子大开口 两位相国，终于坚持不住，求到了太子门下！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走，花出去无数的银两，就是无法平息对燕宋两国不利的舆论。 最后，还是清净寺的住持给了他们提示。 “上次在河西，殿下就拒绝了我俩的求见。”燕国的相国面露疑惑。 对于这种近乎白痴的言论，住持没有理会，直接端茶送客。 接见的地点，太子定在渔阳山的避暑山庄。 他打算见完二人后，去清净寺讨一杯茶喝。 马车驶入渔阳山，天地间已是白茫茫一片，太子推开窗户，欣赏起这山中的雪景。 等天下一统，一定要在长岭修上一座行宫！ 想起代国世子的邀请，太子在心中规划起了未来。 长岭，将京城与梁国隔开，在那里修上一座行宫，有着极强的政治意义。 等车轮缓缓停下，太子推开车门，就看到两位相国恭恭敬敬的站在大门外等候。 见太子下车，二人急忙弯腰上前，冲太子跪下磕头。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起身，随太子入内，最后几道身影出现在正厅之中。 太子在正中坐下。 见二人站在中央，太子笑着请他俩坐下说话。 两位相国谢过，落座后，态度依旧十分恭敬。 “来京城这么长时间，为何选择在此时求见？” 等太监奉上香茗，太子问得极不客气。 “其实下官早就想给殿下磕头，只不过麻烦缠身，怕满脸的愁容惹得殿下心烦！” 一丝屈辱涌上燕国的相国心头，他认为已经卑微到尘埃里面。 大诸侯的相国，一向自视甚高。有朝一日，如果他们的主上能盘踞在金銮殿中，他们就是帝国首辅的不二人选。 太子无法察觉他内心的屈辱，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此言谬矣！”太子轻轻摇头。 二人立刻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太子的训示。 “上一次，孤可是见你满面春风，何来的愁绪？” 太子张口驳斥，丝毫不留情面。 听到这两句后，燕国的相国哪还能坐得住，他急忙起身来到中央，朝太子跪了下去。 宋国的相国抬了抬屁股，又悄悄坐了回去。 能坐着，谁愿意跪下？ “孤在想，不到万不得已，你大概是不会来的！” 太子悠闲地拍着扶手，表情十分惬意。 态度决定一切，燕国的相国将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尊敬不在这上头！” 太子挥一挥衣袖，命他起身回话。 “说吧，想要孤怎么帮你们？” 心中惦记着清净寺的好茶，太子甚至都不愿做些铺垫。 “最近，坊间出现许多中伤燕国的流言，朝中的御史在没有实据的情况下上表弹劾。这股不正之风，还请殿下出手制止！” 说完后，他的腰又深深的弯了下去。 “御史本来就是风闻言事，你们若真是清白，可以上折自辩，请问哪来的不正之风？”太子直接开口训斥。 这家伙能修炼成相国，早已到了唾面自干的境界，他干脆保持着弯腰的姿态，纹丝不动。 当然，更不会开口回话。 太子不喜弯腰下跪，面前这家伙虾米一样的造型，他看着都累，于是命他直起腰来。 “什么流言？” 沉吟片刻，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刺杀曹亲王，坊间认为是燕王主使。” 朝野上下，本来对此事就极为不齿，等到从刑部流出了部分证据，许多人更是怒火滔天。 朝中的部分大佬，为保护自己的羽毛，已经将燕国的相国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士。 最让他头痛的，就是此事！ 至于同梁王使者的斗法，他还是信心十足。 “上次孤问过你，现在再问一次，漠西城同你们有没有关系？”太子突然面色一沉。 “没有！” “没有就好办！诸侯有义务替朝廷分忧，漠西城刺杀曹亲王已是证据确凿，那就由你们负责剿灭漠西城。” “等到漠西城灰飞烟灭，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话音落下，太子的目光落在燕国的相国身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剿灭漠西城？ 燕国的相国在心中冷笑。 不过他面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表示漠西城不但实力雄厚，而且在燕国境内修桥铺路，深得燕国百姓的喜爱。 声情并茂的说了许久，提炼出中心思想，就只有两个字： 不行！ 太子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这位狡猾的相国。 渐渐的，相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不自觉的又将腰弯了下去。 就连宋国的相国，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 “你们如果是这种态度，恐怕很难给天下人交代！” 过了许久，太子的声音才悠悠的响起。 “还请殿下体谅！”燕国的相国语带哀求。 此时，宋国的相国也突然起身，站在同伴身旁冲太子拱手弯腰。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认为说不定改日还会再次求见太子。 对于同梁国使者的博弈，他可没有同伴那么乐观。 “罢了，回城后，孤过问一下！” 也许是怜悯二人的不易，太子思虑许久，终于松口。 不过对两位相国来说，只是单纯的‘过问’，还远远不够。 他们需要的，是太子的承诺。 “上一次由于个别官员的失误，给殿下造成了许多麻烦。此次来京，燕王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请殿下笑纳。” 等到说完，燕国的相国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礼单奉上。 金畅上前接过。 既然是特意准备，为何上次不献？ 太子同样在心中冷笑。 见太子甚至没有浏览礼单的意思，燕国的相国心中清楚，今日恐怕不得不放血了！ “除此之外，下官还准备了五十万两白银，供殿下打点。” 第一次出价，通常都是试探性的报价，价格通常会往下压压。 太子端起旁边的茶杯，又慢慢放下。 茶水，有些凉了！ 吩咐金畅送客。 太子怎么不还价呢？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燕国的相国突然愣住。 “殿下——” 见金畅朝自己走来，这只老狐狸急忙冲太子拱手。 “想同孤讨价还价？你还不配！”太子的嘴角带着浓浓的嘲讽。 老狐狸的一张脸立刻涨得通红！ “想要求孤帮忙？可以！一千万！” 撂下这两句后，太子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第360章 用专业人士 一千万！ 同意！ 或者是不同意！ 太子并不在意。 对他来说，燕国的相国是否屈服，远没有与清净寺的住持品茶重要。 古香古色的丈室内，一杯香茗，几句闲聊，足以让太子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最后再混上一顿斋饭，太子在住持的陪同下，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山门。 回城后，太子直接返回东宫。 练字、用膳，随后又返回书房看了会卷宗，就早早的回屋歇息。 第二日，朝会！ 徐王加九锡的议题，依旧是最重要的议题。 在内阁巧妙的引导下，大佬们浪费了一个多时辰，结果皇帝的决定依旧是再议！ 这些都在太子的意料之中，他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一群老戏骨在金銮殿上飙起了演技。 散朝后，热闹看完，太子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背着手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邓侍郎跟在太子的身后。 “舅舅！” 今日阳光明媚，太子抬头，眯着眼看了看温和的金乌。 “下官在！” 在太子面前，邓侍郎一向都十分恭敬。 “你有没有听说过火药？”太子轻声问道。 虽然李朝带着东宫的侍卫早已在四周布下了警戒，青龙又跟在身边，太子还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火药？殿下，那是什么东西？”邓侍郎有些好奇。 “你暗地里打听一下，就是那种放在罐子里可以炸开之类的——” 说到这里，太子一时语塞，摇头苦笑。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一硝—— 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回忆，太子无比确信自己只记得这两个字。 邓侍郎应下！ 虽然他也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作为太子最忠实的拥趸，他从来都不会质疑太子的指示。 “一定要保密！”太子又补充了五个字。 邓侍郎心中一凛，郑重应下。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带着邓侍郎前往花厅用膳。 寒风凛冽，一口热气腾腾的火锅，配上一壶上好的葡萄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舒爽。 “听说外城如今多出了许多火锅店？” 放下筷子，太子手持夜光杯，开口问道。 “是！”邓侍郎也慢慢的放下筷子。 “店里的生意，有没有受到影响？” 太子指的，是自己的火锅店。 “没有！不管开多少家，殿下的火锅店才是最正宗的！”邓侍郎表现得极为自信。 也十分得意！ 太子微微一笑！ 他心里清楚，自家的火锅店之所以不会受到影响，是因为牛肉和毛肚。 只有自己的火锅店，才能不限量供应。 没办法啊！ 这就是特权带来的好处。 “今年的任务，父皇没有再提，估计是已经算完成了。不过，明年说不定父皇又要往上加。你抽空去找一下老刘，让他不要只顾着同安阳公扯皮，那件事也要抓紧。” 虽然是在吩咐，不过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请殿下放心！”邓侍郎冲太子点头。 用完午膳，邓侍郎起身告退，打算回工部继续办差。 太子闲来无事，干脆将邓侍郎送到东宫的大门口。 邓侍郎受宠若惊！ 看着邓侍郎远去的背影，太子突然心中一动，于是抬腿朝乾清宫的方向溜达。 一刻钟过后，太子出现在乾清宫外，请太监入内禀告。 很快，杜公公便出现在太子眼前。 入内、磕头，皇帝温和的命他起身。 除了请安，太子很少在其他时辰主动前往乾清宫，皇帝也有些好奇，开口询问。 “儿臣有一点心得，想向父皇禀报。”太子微微欠身。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以示对太子的重视。 “父皇，内务府产业众多，如果按照正常的收益，不但能满足皇宫的开支和贵族们的分红，还应该有结余才对。” “可为何内务府居然会沦落到举债度日？” 没想到，太子一张嘴就提出了疑问。 “你也认为刘云逸做得不好？”皇帝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一个‘也’字，让太子的心中突然提高了警惕。 “不！儿臣认为内务府出现赤字，同刘总管没有关系。”太子否定得十分坚决。 太子原本确实认为刘总管至少要负起领导责任，不过既然还有人在暗中攻击，他自然就要将刘总管撇清。 “说下去！”皇帝不置可否。 “两百余年来，掌管内务府产业的，都是宫中的太监。” “父皇，儿臣以为，如果不是有内务府这块招牌在，那些太监会被商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太子说得极不客气。 “不要一味的责备，说说你的办法！”皇帝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 看来这些弊端，皇帝的心中应该十分清楚。 “将内务府的产业整理出来，交给专业的人打理。”太子的办法十分简单。 “你可知管理这些产业的太监，有多少人？” 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儿臣不知！” “三千四百多！” 不得不说皇帝是称职的，这些数据张口就来。 太子心中一惊！ 三千多的太监管理这些产业，难怪收益不高。 “若是将内务府的产业交给商人打理，他们又要如何安置？” 太子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回话。 在另一时空，只要补偿给够，公司可以随意裁员。 可是这些完全依附于皇宫生存的太监，要是被裁掉，就只有死路一条。 “想好要如何安置他们，再来禀告。”皇帝没有责备太子的冒失。 太子弱冠之年，就算极为睿智，可也难免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 这样的太子，显得更加真实。 太子告退！ 出乾清宫后，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随即朝角落里走去。 “老杜，是谁在背后打刘总管的主意？” 刚一站定，太子就问了起来。 “殿下，是敦郡王同安阳公！”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杜公公的心里十分清楚。 “他俩什么时候好到这个程度？”太子十分诧异。 “敦郡王给陛下请安，正好安阳公也在。敦郡王提及此事时，安阳公表示赞同。” “这么巧？” 对巧合，太子一向都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杜公公站一旁沉默不语。 第361章 尊者的较量 切磋！ 叶天同天一两位尊者之间的切磋。 深夜，长兴城外，两个老家伙相隔数丈，表情皆是极为轻松。 长兴，是江东省的治所。 丐帮同蓬莱阁的弟子，则站在数十丈外观战。 当然，对五段以下的弟子来说，他们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有不怕死的居然想上前看个究竟，结果才往前走出两三丈，就被弹飞出去。 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已是没了呼吸。 武学一道，等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招式便已没那么重要。 从本门的秘籍中，他们能演化出千万招来。 对尊者来说，他们甚至不需要身体的移动。 一股股真气从体内散出，将周围数十丈牢牢控制。 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面，他们是真正的主宰！ 是神一样的存在！ 尊者之间的较量，实际上就是争夺这片天地的控制权。 一股股看不见的真气绞杀在一起，稍有不慎，几十年的修为就会毁于一旦。 没想到两位尊者居然还有心情闲聊。 “太子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天一实在是有些费解。 在诸侯眼中，朝廷早已是腐朽不堪、摇摇欲坠，就连口碑一向不错的皇室，也让他们的内心无法产生尊重和敬畏。 “死心塌地？不！本帮主与太子算是忘年交！”叶天轻声笑了起来。 “忘年交？” “怎么，听不懂？就是朋友的意思！” 说完后，叶天突然‘咦’了一声，随后又笑骂了一句老狐狸。 原来，趁着闲聊的功夫，天一的一股真气悄悄攻向叶天的要害。 天一也笑了起来，表情略微有些遗憾！ “没想到，江湖草莽还能与尊贵的太子成为朋友！” 收了笑，天一慢慢的感慨一句。 这时代等级森严，所谓的尊者，在那些真正的权贵眼中，与普通的百姓并无区别。 只不过，他们的利用价值要大一些而已。 所谓的不问世事，只不过是自抬身价的一种手段。 “不用羡慕我，你与鲁王之间的友情，可是天下皆知。”叶天回敬一句。 友情？ 天一开始细细品味起这两个字的含义。 回想起第一次上岸时，鲁王还是世子，二人一见如故，开启了几十年的维系。 不过在天一看来，这种刻意维持的交情，只不过是为了各取所需。 鲁王需要蓬莱阁的地位，来震慑境内盘根错节的江湖势力，以确保治安。 蓬莱阁孤悬海外，在补给上又需要鲁国的大力支持。 轻叹一声，二人不再言语。 半个多时辰后，二人同时收招。 二人心中清楚，这样斗下去，哪怕等到天边发白，也无法分出胜负。 “再这样下去，丐帮同蓬莱阁两败俱伤，只会让其他三家得利！” 既然是天一主动邀请叶天前来，自然也由天一引出谈话的主题。 “两家！”叶天开口纠正。 “为何？” “漠西城得罪殿下，快要完蛋了！” 不管怎么听，这句话里都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太子有这个能耐？”天一心中一惊。 “不信？你可以试试！” 活了几十年，叶天也算是阅人无数，太子谋大局的手段，他认为无人能及。 天一冲叶天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一介草民，怎敢挑战太子的权威？ “大家时间宝贵，你无需绕这么大的一个弯子。三百万，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叶天历经沧桑，但是不算很有耐性，既然切磋完毕，干脆直接说出自己的条件。 果然是近朱者赤！ “三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天一哑然失笑。 “一两都不能少！” 说出这六个字时，叶天加重了语气。 “这次争斗，我们双方互有死伤！”天一表情严肃。 “是你的人先挑衅！”叶天也是面色一沉。 “你认为蓬莱阁能拿出三百万来？”天一没有否认叶天的指控。 “那是你考虑的事情！” “如果本阁主不答应呢？” “丐帮十万帮众，本帮主也想看看，你能否将我们赶尽杀绝！” “三百万，蓬莱阁确实拿不出来！” 深吸一口气，天一缓缓开口。 “你没有，可鲁王有啊！”叶天替他出起了主意。 “你一乞丐，要那么多钱财何用？” “我用不上，但是太子用得上啊！”叶天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 “太子？”天一又是一愣。 没想到同叶天简短的对话中，居然让天一一次次感到意外。 “火锅、茶叶，殿下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这个老家伙，借这个机会，我也想回报一二！” 天一听后，神色十分复杂！ 他与鲁王之间，怎么就没有如此亲切的互动？ “本阁主会将此事告知鲁王！” 沉默片刻，天一给出了答复。 “本帮主给你十天时间！”叶天表现得咄咄逼人。 叶天的猜测没错！ 培养一位出色的弟子，往往意味着大量的投入。 自从双方开始厮杀，蓬莱阁已损失了将近百名弟子，他们确实已经承担不起。 叶天轻轻点头。 拱手作别！ 叶天带着人回了长兴，天一则连夜赶往鲁国。 等到天亮，叶天坐在长兴城的分舵里面，听取舵主的汇报。 鲁国的分舵虽然被摧毁，不过长兴的分舵在韩巡抚的刻意扶持下，呈现出兴旺的态势。 甚至江东的江湖势力，已经开始听从分舵的调遣。 沉默片刻，叶天对韩巡抚的手段佩服不已。 江东只有一省之地，极易受到江湖人士的扰乱，如果能稳定治安，韩巡抚会减少许多困扰。 丐帮在鲁国厮杀的伤残，都被寺庙的僧人送往江东，见到他们的惨状，叶天觉得自己的开价还是仁慈了一些。 太子是如何说的？ 格局！ 格局还是没能打开！ 叶天一行人的速度极快，三日后，就出现在鲁国的都城。 叶天同鲁王在城外会面。 听完叶天的描述，鲁王轻轻皱起了眉头。 太子派人前来，听说还是东宫的总管太监，鲁王派人接待，还在考虑是否见上一面。 对太子这两年的表现，鲁王虽然刮目相看，但是并不认为太子能力挽狂澜。 可从叶天的描述中，鲁王又窥探到太子的另一面。 见？或是不见？ 给？还是不给？ 第362章 赤裸的勒索 朝会！ 不出意外，徐王加九锡的议题，再次被内阁拿出来讨论。 一群老狐狸飙了一个多时辰的演技，结果依旧是再议。 太子同平日一样，坐那里一言不发！ 散朝！ 太子缓缓起身，背着手慢悠悠朝殿外走去。 双脚刚刚落在空旷的广场，就看到有太监急匆匆朝这边走来。 看相貌有些熟悉，太子猜测应该是乾清宫的太监！ 果然，皇帝召见！ 太子心中有些纳闷，不知是因为何事。 一刻钟不到，太子便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杜公公早已在外面等候！ 入内、跪下磕头，皇帝吩咐平身。 温和的语气，让太子突然提高了警惕。 起身，弯腰低头，太子的态度十分恭敬。 皇帝没有开口询问，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从寿康宫东宫，最后又落在皇子公主的婚事上。 太子听得一头雾水，不过态度愈发恭敬。 等告退出宫，太子便迫不及待的扯着杜公公朝角落走去。 “老杜，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子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殿下，您是真不明白？”杜公公看向太子，满脸的诧异。 “孤要是明白，还会问你？”太子重重的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一半——” 杜公公面露难色。 “一半？什么一半？”太子是愈发糊涂。 “燕国——还有——宋国——” 说出这六个字后，杜公公的腰已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太子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怎么？乾清宫缺钱？”太子压低了声音。 “乾清宫不缺钱，内务府今年也不紧张！” 太子已经送了几百万进去，自然不会紧张。 “那是为何？” “殿下，马上就到年底，勋贵们也要开始分红。” 不提分红还好，一提到分红二字，太子的心头就窜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自己辛辛苦苦讹来—— 不，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居然被这些米虫给分掉。 “不够？” 深吸一口气，太子强压住怒火。 “够是够了，不过，陛下今年想多分一些？” 杜公公有些心虚，视线落在自己的脚面上。 “为何？” 如果不是站在乾清宫外，太子都想掐住杜公公的脖子。 “内务府同安阳公的纷争，如今已处于劣势，陛下虽然怒其不争，不过还是想给他们增加一些优势。” 这几句话里面，蕴含的信息量极大，太子把每个字都掰开揉碎，细细咀嚼。 杜公公没有打扰，静静的站在一旁，弯腰低头。 “刘总管暂时有没有危险？” 过了许久，太子慢慢开口。 “奴婢不清楚！”杜公公实话实说。 “孤如果再送几百万进去，能不能保他的平安？” “奴婢也不清楚！” “老杜，万一老刘要是保不住总管的位置，谁最有可能顶替？” “李凤阳！”杜公公脱口而出。 李凤阳，储秀宫的总管太监，太子在西河的时候，皇帝命他兼了内务府的副总管。 “内务府，绝不能落到他们的手中。”太子脸色一沉。 这句话，倾向性十分明显，杜公公不好给出回应，只得保持沉默。 “孤明白了！” 须臾，太子挥一挥衣袖，朝自己铜辇的方向走去。 回到东宫，常遇春早已在东宫的大厅内等候。 见太子入内，常遇春急忙弯腰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随后踏上了台阶。 坐下！ 太子见常遇春站在中央，还是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常遇春现在是子爵，太子也不愿他在自己面前显得过分卑微。 常遇春谢过，半个屁股落座。 之所以出现在东宫，是因为燕国的相国，同意了太子开出的价码。 太子听后，脸上并无欣喜，反而发出了一声冷哼。 “回去告诉他，价格变了，一千五百万，让他立刻给出回复。否则，以后都不用再谈！” 太子面色阴沉，语气中透出浓浓的不容质疑的味道。 一个诸侯的相国而已，面对太子的提议，居然还敢表示要仔细斟酌？ 常遇春听到太子的指示，急忙欠身应下。 此刻，他的心中十分畅快！ 燕国的相国之所以屈服，是因为目前的局面，对燕国越发不利。 梁王的使者十分能干，在他的鼓吹下，关于燕宋两国放弃缓冲地带的恶劣行径，再一次被提及。 而且，漠西城行刺曹亲王的消息传出，更像是老天爷在给梁王增添助力。 内阁迟迟未对燕国采取严厉的惩罚措施，让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去的监生，再度聚集在内阁。 当然，这背后，离不开梁王使者的推波助澜。 内阁迫于压力，无视燕国的相国正在京城四处活动，命令燕王亲自前来，向内阁做出解释。 进入冬月，除了意味着新年即将到来，也意味着年终最后的忙碌拉开了序幕。 朝廷有各种总结，还要讨论明年的预算。各诸侯国也要统计今年的税收，计算应该缴纳的贡赋。 除非遇到十分紧急的情况，朝廷绝对不会在此时召诸侯王入京。 而且还是问责！ 换句话说，这个举动的伤害性可能不大，不过侮辱性极强。 燕国的相国已是心急如焚！ 等常遇春将太子的指示传达给相国，相国恨不得立刻扇自己两耳光。 应下！ 没有丝毫犹豫！ 从锦衣卫出来，燕国的相国立刻命人前往燕国送信。 他要求信使务必抢在内阁前面送达。 信中除了向燕王汇报京城的动静，恳请燕王无论如何也不能动身前来京城。 也是请燕王准备钱财，好满足太子殿下的胃口。 相国判断，以京城目前对燕国的敌意，燕王要是出现在京城，未必还能安全的返回封国。 应下后的第二日，三百万两的银票送进了东宫。 这是第一笔款项！ 对这种分期付款的方式，太子大度的表示认同，并且免去了他们的利息。 不过太子同时表示，只有一千五百万全部出现在东宫，他才会出手干预。 换一个说法，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相国无法，只得抓紧筹措。 这三百万，太子全部给了内务府，没有刘总管的内务府，未必还能对东宫保持友好。 太子要用这一大笔钱财，换来刘总管的平安！ 第363章 论降等袭爵 终究，鲁王还是接见了金顺！ 金顺送上礼单，随后请鲁王屏退左右。 鲁王是做大事的人，魄力过人。他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微微一笑，便命殿内的太监宫女退下。 金顺又看向坐在一旁的相国。 “鲁国没有事情是相国不能知道的。”鲁王给予相国毫无保留的支持。 金顺听后，冲相国拱手致歉。 相国还礼！ 上前几步，金顺缓缓开口，开始复述起太子的嘱咐。 等到说完，鲁王同相国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震惊。 太子的思路，着实让他们大开眼界。 不过太子远在千里之外，自然不清楚这些，他现在的注意力，放在明年的预算上。 托太子的福，内阁今年又多出了几百万的银两，所以明年各衙门的预算，也就宽裕许多。 太子让内务府抄送一份送到东宫，然后将自己关在书房，看得十分仔细。 看完后，太子认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漏洞百出！ 于是，第一次的御前讨论时，太子抢了内务府的本职工作，开始主动发难。 以工部为例！ 工部列出明年的预算有一千四百万，其中有六百万，是用来整修六省治所的城墙。 大项下面有小项，小项下面也列出了许多明细。不过后面的数据，太子认定是工部的官员拍脑袋填上去的。 例如，青砖的消耗。 六座城池，不但耗费的青砖数量差不多，就连单价也一样。 太子觉得有些奇怪，难道六座城池的损坏程度都差不多？ 而且，西原并不生产青砖，西原的青砖几乎全部来自于山南。 可为何运输的距离不同，青砖的价格确是一样？ 户部的官员无法解答，工部的官员也只能保持沉默。 类似的例子实在是太多，就不在此处一一列举。 总之，一整日的时间，都只有太子的声音在乾清宫内回响。 等到太子合上预算，就连内阁的几位学士都觉得有些理亏，态度端正的表示会立刻核实，然后尽快做出调整。 大部分的时间，皇帝的目光都落在太子的身上。 看着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侃侃而谈，皇帝满脸的欣慰。 至于内务府的诸位红衣太监，更是是心服口服。 包括李凤阳！ 审了那么多年的预算，原以为好歹也算是经验丰富、劳苦功高，没想到连基本的要点都没有抓住。 诸位大佬走出乾清宫，早已是华灯初上。 平郡王与刘总管跟在太子身后，默默的朝铜辇走去。 “老刘！” 在铜辇旁停下，太子转身，目光落在刘总管的身上。 此时，李朝早已带着侍卫散开，布置起警戒。 刘总管请太子示下。 “孤送到内务府的那些银两，父皇有没有旨意要如何使用？” “其中的三成，用来补贴给勋贵宗室，剩下的用来填补亏空。” 刘总管微微欠身，态度恭敬。 “要如何补贴，有没有章程？” “奴婢明白！” 有些话，其实不需要说得十分透彻。 “明白就好！”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又冲平郡王微微点头，随即踏上了铜辇。 在乾清宫给他们上了一整日的预算课，太子实在是有些乏了。 第二日，燕国的相国又送来三百万，太子还是命金畅全部送进了内务府。 做出这个决定后，太子的心情有些郁闷，决定出宫散心。 一个多时辰后，虎贲军的军营内，太子已在校场上玩命似的训练。 张统领与乐善侯站在场边，目露忧色。 等太子被青龙扶到场边，张统领急忙将大氅披到太子身上。 “勋贵是如何看待安阳公？” 张统领和乐善侯已经投靠了太子，所以太子问得十分露骨。 “畏惧多过于厌恶！” 张统领瞬间明白了太子的郁闷到底来自何处。 “畏惧？” “安阳公是国丈，圣眷正浓，而且又掌控着禁军，说他是位高权重，也不算过分。” “厌恶又从何而来？” “敲诈、勒索、恐吓，安阳公无所不用其极，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填平禁军的窟窿。” “有这个可能？”太子心中一惊。 张统领与乐善侯差不多同时点头，二人的脸色皆是极为难看。 如今安阳公在一点点清除禁军中的勋贵势力，同时大力提拔一些没有背景的低级军官。 如果他能填平禁军的窟窿，皇帝也就没有拿他开刀的必要。 这世间，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往往会截然相反。 比如安阳公。 在其他人的眼中，看到的是安阳公的狠毒和跋扈。 不过在皇帝眼中，他只是自己宠爱的妃子的父亲，是自己第十四个儿子的外祖父。 纵然默许内务府找安阳公的麻烦，甚至还暗中给内务府提供支持，也只不过是帝王心术罢了。 臣子们互相斗得凶狠，皇帝才能睡得安稳！ “为何无人状告？”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谁敢？”张统领面露无奈。 就连他的父亲，现任安国公，也在大力约束家中的子弟，不让他们惹上安阳公这个麻烦。 “临江伯家袭爵一事，勋贵如何看待？” 片刻之后，太子继续询问。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啊！ 张统领心中一喜。 关于此事，他其实早就想同太子聊聊，只不过太子没有垂询，他也不好主动提及。 “像我们这种世袭罔替的，无非就是看一场闹剧，不过其他勋贵，恐怕有不同的想法。” 太子看向乐善侯，他就是张统领口中的其他勋贵。 乐善侯点头表示认同。 肚子在抗议，饿了！ 太子转身，朝饭堂的方向走去，挥一挥衣袖示意张统领继续说下去。 “降等袭爵的制度，让他们可以预料到数十年后的衰败。所以当安阳公努力争取时，他们的内心一定是支持的，哪怕他们对安阳公极为厌恶。” “内务府用分红来要挟，只能暂时让他们偃旗息鼓。等到明年开春，他们又会跳出来呐喊。” 跟在太子身后，张统领滔滔不绝。 “有了降等袭爵，才能避免贵族阶层将来变成一个臃肿的怪物。”太子轻轻摇头。 “可要是斩断他们的希望，他们就会变成混吃等死的怪物！” 说到此处，张统领给了乐善侯一个抱歉的眼神。 乐善侯依旧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张统领描述的现状，没有丝毫夸张。 “你有什么办法解决？” 张统领既然说了这么多，自然是早已经过深思熟虑。 “考封！”张统领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太子猛的转身，瞪向了张统领。 第364章 终于定婚期 考封！ 这是另一时空清代的制度，通过降等袭爵和考封，有效的控制住贵族的数量，没有重蹈明朝的覆辙。 不过，张统领口中的考封，与清代的考封又有不同。 他的设想中，将原定的爵位继承人也包含进去。 如果考核确实卓异，可以不必降等袭爵。 这样做的目的，既能让贵族看到家族保持富贵的希望，也能避免出现许多混吃等死的蛀虫。 太子不由得对张统领刮目相看。 回宫的路上，太子命金畅前往内务府，将平郡王和刘总管请到东宫说话。 金畅的效率很高，平郡王同刘总管也是立刻响应。等太子慢悠悠回宫，刚在凉亭内坐下，二人也出现在凉亭外面。 太子笑着请二人入内，随即让平郡王泡茶。 坐镇内务府也有一段时间，平郡王成长的速度极快。 至少，在摆弄御赐的茶具时，不会表现得战战兢兢、如临大敌。 太子在凉亭内踱步，张统领的想法，在他的口中娓娓道来。 二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皆是面有喜色。 “殿下，奴婢回去后，会同郡王尽快制定出一个完善的考封制度。”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平郡王双手不停，在一旁轻轻点头。 “尽快？为何要尽快？” 太子看向刘总管，反问一句。 二人听后，皆面露疑惑。 “张统领说得很对，等到明年，一部分勋贵又会跳出来聒噪。你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观察一下，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货色。” 张统领口中的‘其他勋贵’，虽然对安阳公的折腾都保持着支持的态度，不过这其中还是有许多不同。 有一部分，比如乐善侯，他们虽然期望家族能一直在皇城内都占据一席之地，不过他们同样也理解降等袭爵的重要性。 心怀期待，但不强求！ 还有一部分，他们完全从自己家族的利益出发，认定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上蹿下跳，为安阳公摇旗呐喊。 其中以伯、子、男居多，因为他们即将面临被踢出勋贵的行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太子倒不是想着要如何对付他们，他只不过打算通过这种方式，筛选出一些可用的人才。 至于文官？ 太子从来不敢有这个奢望！ 平郡王和刘总管的理解与太子稍有偏差，不过方向一致，均点头应下。 一杯茶过后，太子突然心中一动，问起在清净寺附近失踪的侍卫一案。 案件虽然已过去许久，不过一来失踪的侍卫也是勋贵子弟，二来太子和睿亲王也关注过此事，所以刘总管不敢怠慢，一直都将这起案件放在心上。 “没有进展！” 刘总管看向太子，满脸的无奈。 慎刑司不是废物，可他们就是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太子询问，也就是问问而已，没有催促的意思。 点点头，太子表示了解。 等二人告退，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太子没了喝茶的兴致，缓缓起身朝东宫的大门口走去。 太子不打算去乾清宫，也不去寿康宫，更不是去坤宁宫。 出东宫后，他前往的方向，是御花园。 在落水的地方，太子神色复杂，矗立良久！ 太子的一举一动，都会引来无数的关注。当夜，太子夜游御花园的消息，就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日清晨，太子照常早起，等锻炼完后洗漱更衣，便前往乾清宫给皇帝请安。 皇帝问起他昨夜的举动。 “儿臣只是过去散心，并无其他用意。”太子表现得十分坦荡。 散心？皇帝自是不信！ 不过皇帝也没有逼迫，转而问起他因何事心烦。 “鲁国！” “为何？” 太子的回答让皇帝十分意外，于是追问了一句。 “父皇，吴鲁早已结成同盟，而且目前看来十分牢固，儿臣想要离间，却无处下手！”太子面露苦涩。 皇帝微微一笑，让太子独自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 告退！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在杜公公的拱手弯腰中离去。 他没有回东宫，而是直接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后坐上马车，随即一路向南。 他想看看城外灾民安置的情况。 顺天府救灾得力，虽然过后又下了一场大雪，不过再也没有茅屋倒塌。 被安置在皇庄的流民，也没有挨冻受饿。 仔细查看一番，顺天府的工作无可挑剔。 可不知为何，太子的心中却愈发烦躁。 不是因为送进内务府的那六百万，绝对不是！ 至少太子是这样认为的。 称‘孤’的人，基本上都是孤独的，太子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找谁聊聊。 罢了，回宫！ 午门外下车，太子依旧是步行，神使鬼差的，他居然走到了寿康宫外面。 太子一愣，随即抬腿入内。 寿康宫的正屋内，一群老人家正在闲聊，三公主乖巧的在一旁伺候。 听到太监禀报太子前来，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入内、行礼，除了太贵妃，其他人皆起身避过。 太贵妃笑着让大家落座。 太子的劝告还是有了效果，一群老太太终于没有关着门窗围炉煮茶。 太子入座，宫女奉上的，是上好的花茶。 聊上一会，太贵妃轻轻的咳嗽一声。 在太子关切的目光中，其他人纷纷起身告辞。 这哪里是身体抱恙，分明就是在传递暗号！ 最后，正屋内只剩下祖孙二人。 “祖母可是有话要说？”太子面带微笑。 “皇后昨日来过！”太贵妃也是满脸的笑意。 太子清楚这只是太贵妃的开场白，坐一旁静静的聆听。 “这一次能化解危机，皇后十分感激！” 说完这两句，太贵妃的笑意中，添了几分慈爱。 这皇宫中最最缺少的亲情和人情味，终于出现在太子身上。 “为母后分忧，是儿臣应该做的。”太子表现得十分得体。 “皇后还提了一件事情，就是你的婚事。” 太子看向太贵妃，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皇帝的意思，打算定在明年的五月初八！” 太子突然愣住！ 让他分神的，不是皇帝定下的这个日期，而是终于明白自己因何烦躁。 陈国！ 正在扩军的陈国！ 第365章 太子的维护 陈国扩军的情报，太子是从锦衣卫送来的卷宗里面看到的。 当时，这份情报夹杂在吴鲁两国的情报中，并未引起太子的特别关注。 没想到，这情报就像是一根刺，已经悄悄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陈国扩军，太子多少还是有些心理准备，换做他是陈王，差不多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让他感到烦躁的，是郡主的处境。 处境，既是现在的处境，也是将来的处境！ 太子的直觉十分准确，远在陈国的郡主，已经察觉出异样。 聪慧如她，怎能读不懂母妃眼中的忧虑？又怎能读不出父王眼神中的复杂？ 更何况，还有世子妃，也就是自己大嫂眼中赤裸裸的幸灾乐祸！ 这一切，都与太子两度击败高原人有关！ 王宫，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皇宫，陈国扩军的消息，已被别有用心的人故意传递到郡主的耳边。 如今她同太子的婚事已到了请期的阶段，换句话说，她其实已经算是太子的人了。 陈国？ 等郡主入京，陈国对她而言，只能算是她梦中的家园！ 王宫内，大部分的女眷已将郡主视为外人。 更有甚者，已在暗地里提醒陈王妃，某些事情，需要对郡主保密。 这一切，郡主都看在眼内。 她的内心无比痛楚，不过面上看不出分毫。 而且，她还找机会狠狠的回击了一次。 王妃替她整理鬓角的头发，满脸的心痛与愧疚。 “母妃，您是陈国的王妃，您应该同陈国站在一起。不用担心宁儿，前十几年，有您与父王呵护，将来，宁儿有太子心疼！” 说出这几句的时候，郡主高高的扬起头颅，没有丝毫的羞涩。 “宁儿——长大了！”王妃喃喃自语。 不管陈国如何针对，郡主，还是陈国的郡主，不是帝国的太子妃。 太子虽然能预料到她的困境，却束手无策。 可是，太子没有主意，不代表其他人没有办法。 随着这两年的太子强势崛起，虽然树立了许多敌人，可也让不少人受到恩惠。 太子向太贵妃倾诉了心中的烦恼后，太贵妃笑着责备了一句‘糊涂蛋’，随即让太子将周姑姑带回东宫。 “我这个老婆子要是连自己的孙女都护不住，死后也没面目去先帝身边伺候！” 太贵妃郑重的向太子做出了承诺。 太子起身，冲太贵妃一揖到地！ 按照太贵妃的提点，太子在得到皇帝的首肯后，命东宫的二十名太监护送周姑姑前往盛天，留在郡主身边伺候。 这二十位太监，是太子从杜公公手上哄来的。 他将这群人交给青龙负责，同时给他们取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 东厂！ 常遇春听说这个名字后，没来由的一阵慌张。 既然郡主成为太子妃已是板上钉钉，太子干脆大张旗鼓的告诉世人，不是陈国郡主等着嫁入皇宫，而是帝国的太子妃在陈国的王宫暂住。 如果有谁敢让未来的太子妃受了委屈，就等着迎接太子的怒火。 办妥这件事情，太子的心情无比舒畅，趁着去乾清宫请安，主动向皇帝献上了两百万两白银。 皇帝，有时候也是需要贿赂的！ 皇帝自然清楚缘由，高兴之余，也有些感慨。 平日里让太子吐一点出来，还得各种迂回暗示，没想到因为未来的太子妃，居然主动解开了荷包。 还是说回朝政。 朝会！ 关于徐王加九锡，议论了半日后，结果还是再议！ 京城的徐王府又往东宫送上厚厚的一叠银票。 御前的预算会议！ 虽然户部已经将预算降了两成，太子再次将他们批得体无完肤。 从乾清宫出来，平郡王同刘总管跟在太子身后，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老刘！” 双脚落在空旷的广场上，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刘总管急忙回话。 “李凤阳的表现如何？”太子问得意味深长。 “中规中矩——” 才说出四个字，刘总管就突然止住。 他敏锐的察觉出，太子根本就不是在问李凤阳的表现。 “中规中矩？看来刘总管对他评价颇高！”太子轻轻一笑。 听到自己又从老刘变成了刘总管，这家伙心中一沉。 拱手弯腰，请太子解惑！ “你猜猜，等有一天他坐上你的位置，孤要是问他对你的评价，他会如何作答？” 太子没有停下脚步，慢悠悠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同太子相处的这段时间，太子从来不会信口开河，刘总管惊出了一身冷汗。 “殿下，他连副总管的这把椅子都还没坐热——” 犹豫了一下，刘总管还是诚实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看在你鞍前马后的份上，孤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不过——孤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太子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求殿下救救奴婢！”刘总管冲太子拱手弯腰。 如果这里不是乾清宫前面的广场，刘总管估计早就跪下，抱住了太子的大腿。 “怎么做还需要孤教你？”太子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上官对付下属，有的是手段，不过李凤阳还是储秀宫的总管。 储秀宫的主人是皇贵妃，皇贵妃的父亲是安阳公，通过这段时间的切磋，刘总管的心底居然生出了一丝畏惧。 畏惧，是针对安阳公的狠毒！ 内务府替那几位被军法处置的倒霉蛋张目，谁料到所有的线索都被安阳公陆陆续续的掐断。 他掐断线索的方式，就是杀人！ 十几条性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刘总管不是没见过死人，死在他癖好上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安阳公之所以能让他涌起阵阵寒意，是因为他的决绝。 内务府能查出多少条线索，他就能让多少人丧命！ 可刘总管是内务府的总管啊！ 畏惧安阳公这句话，他如何能说得出口？ “怎么回事？” 见刘总管一言不发，太子转过身，将刘总管扶起。 “殿下，储秀宫说一句话，抵得上奴婢说一万句！”刘总管表达十分委婉。 太子，被气笑了！ “老刘！” 太子拍了拍刘总管的肩膀，称呼又变了回来。 “奴婢在！” “你只需要让他得罪东宫，剩下的就无需操心，懂了没？”太子差不多是一字一顿。 刘总管大喜，再次拱手弯腰！ 第366章 再次闻死士 悠闲的赵琮量，时常会在东宫出现！ 陪太子聊天，陪太子用膳，然后规规矩矩的告辞，再晃晃悠悠的出宫。 这家伙小小年纪就在勾栏中流连，消息十分灵通，每次都会带来许多新奇的传闻，太子倒也不烦他。 这一日，太子从乾清宫请安回来，才刚刚用过早膳，赵琮量就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 很快，金畅便急匆匆赶来，恭恭敬敬的将他迎到花园的凉亭。 这位爷年纪虽然不大，可是真会动手啊！ 太子见他在外面认认真真的行礼，笑着让他入内说话。 “太子哥哥，这茶又苦又涩，有什么好喝的？” 赵琮量落座后，见太子正往壶中注水，就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喝了那么多次，还是觉得又苦又涩？” 朽木不可雕也！ 太子的心头突然冒出一句。 “这是父王的评价，与臣弟无关！” 这混蛋察觉出太子有些不悦，立刻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孤还没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太子有了片刻的空闲，挑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父王去给太贵妃请安，一进宫，臣弟就溜了过来。”赵琮量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礼亲王虽然混蛋，不过对太贵妃，倒是真心孝敬。 更难得的，是这孝敬中没有夹杂丝毫的功利。 太子还是命金畅前往寿康宫知会一声，随即让赵琮量开始他今日的表演。 “敦郡王府养数百死士的传言，不知太子哥哥有没有听过？” 赵琮量故意压低了声音，似乎正在讲的，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第一次听说这个传言，是在诚阳公的寿宴上，不过后来经过杜公公和常遇春的反复调查，确认这传言其实就是谣言。 “这都是许久以前的传闻，怎么，你现在才听说？”太子反问一句。 “最近坊间倒是无人提及，不过太子哥哥，依臣弟来看，这恐怕还真不是谣言。” 赵琮量的表情，少有的认真起来。 “哦？说来听听？” 听着泉水在壶中歌唱，太子表现得十分惬意。 陆陆续续的，燕国的相国已经送了一千万进来。除去给内务府的六百万，和主动孝敬的两百万，太子的手上，还有两百万。 还有五百万，燕国的相国表示已经在路上。 “前几月，这股流言也不知是从何处冒了出来。太子哥哥，那可是数百死士，不是数百护卫啊！” 赵琮量一开口，就是浓浓的感慨。 “说重点！” 太子拍了拍扶手，微微有些不满。 “父王好歹也是亲王，想养几个死士，结果最后都弄得有些不伦不类。臣弟有些好奇，不知敦郡王的数百死士到底是如何养出来的！”赵琮量急忙说了下去。 “你父王养死士做什么？”太子貌似问得极为随意。 “他还能做什么？出去炫耀呗！”赵琮量居然还敢瘪嘴。 摊上这么一个继承人，也算是礼亲王命中一劫，太子示意他继续。 “那位老王爷的爱好有些特殊，臣弟好歹也算是相貌堂堂，自然不敢同他接触。可敦郡王府的几位小公子，臣弟倒是时常同他们在一起谈天说地。” “那几个家伙同敦郡王一样狡猾，臣弟试探了几次，都被他们轻轻带过。” “敦郡王是长辈，不得无礼！”太子轻声呵斥。 赵琮量急忙欠身请罪！ 挥一挥手，太子大度的宽恕了他。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次，臣弟同其他几个王府的公子去听曲，正好敦郡王的幼子也在。” “都不用劝酒，他自己就把自己给灌醉，趁这个机会，臣弟打算同他好好聊聊，谁知那混蛋主动撂下一句‘日月同天’，就睡了过去。”赵琮量已是眉飞色舞。 “就这？” 小孩子的游戏而已，太子轻轻摇头。 “哪能呢？没过几日，就听说敦郡王府的小公子，没了！” 听到此处，太子突然想起，似乎平郡王和刘总管曾经提过此事，说这位小公子死得有些蹊跷。 “这又能证明什么？” “太子哥哥，臣弟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表达’日月同天’这四个字，是从敦郡王府的小公子口中说出来的。” “前几日，段师父出城办事，与人起了争执。多次退让后，对方依旧不依不饶，最后决定用江湖规矩解决。最后，段师父胜出。” 所谓的江湖规矩，就是决斗！ 用官方的说法，就是斗殴。 “段师父是谁？” 水开了，太子开始泡茶。 “哦！段师父是父王给臣弟请的武师傅，是位二段！” 特别强调二段，多少有些炫耀的成分。 太子的身边有好几位二段，他轻轻点头，示意这家伙可以继续往下。 “当时，段师父的对手已经晕了过去，他觉得那人的功夫有些奇怪，便仔细检查了一番，最后在那人的后背上发现了四个字。” “日月同天？” “太子哥哥英明！”赵琮量有些狗腿的冲太子拱手。 “这件事同敦郡王有什么关系？” 这家伙怎么就做不到言简意赅？ 太子微微皱眉。 “他挂着敦郡王府的腰牌！” 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赵琮量的面前，轻声笑了起来。 罢了！ 就当这家伙陪自己解闷。 “昨日，段师父又见到那人！”谁知赵琮量又补充了一句。 “何处？” 太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脸上的笑意还没有退去。 “芬芳楼！” 这三个字，太子虽然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从字面意思理解，也知道那地方是做的什么勾当。 “你最好一口气说完！”太子的耐性在一点点消失。 “敦郡王约父王前去芬芳楼听曲，段师父除了是臣弟的师父，还是王府的护卫首领，昨日就是他护送父王前往。” “那人在楼下负责警戒，他的身份，是敦郡王的护卫！” “既然是护卫，同死士有什么关系？”太子很想揍他一顿。 “敦郡王亲口告诉父王，他带来的，都是豢养的死士！” 说完最后一句，赵琮量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突然觉得这件事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第367章 首辅的困扰 独坐在内阁的值房，杜学士的心中五味杂陈。 十年寒窗，再加上数十年的宦海搏杀，终于换来今日的荣耀与权势。 在其他人的眼中，杜学士的人生，不但极为成功，而且十分励志。 如果他将来能功成身退，用圆满无缺来形容，也是非常贴切。 不过，经过这几年的劳心劳力，个中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晓。 大诸侯的崛起，和中央的衰落，杜学士早已是分析得无比透彻。 事实上，不仅仅是杜学士，包括整个文官集团，对目前的局势都无比清楚。 对中下层的官员来说，只要不是异族统治帝国，坐在金銮殿上的到底是谁，他们其实并不太关心。 因为不管是谁成为帝国的主宰，都需要庞大的官员群体，来协助统治这片广大的疆域。 唯一的区别，无非是对官员管控得严一些，还是优容一些而已。 但是，对那些能上朝议政的高官来说，要是秉承同样的看法，无异于是在自寻死路。 在他们的庇护下，各自的家族已成兴旺之势，假以时日，就变成树大根深的百年望族。 当然，其中有一小部分朝廷大员，本身就来自于世家大族。 如何能保证家族长盛不衰，才是他们考虑的首要问题。 朝廷腐朽的程度，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清楚。以他们的智慧，不允许将赌注押在皇帝的身上。 对，是皇帝！ 虽然，皇帝确实算是一位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他们的目光，早已经投在四周的大诸侯身上。 挑选看好的诸侯，有的甚至多方下注。诸侯给这些朝廷大员提供钱财，让他们能爬得更高，这些老狐狸又用手中的权力为诸侯谋取利益。 如果将来大军围城，他们说不定会抢先赚开城门，以迎‘王师’！ 杜学士的节操，比他们要好上一些！ 尽管他也不看好皇室的未来，不过他也没有投靠某位诸侯的打算。 不管哪位诸侯问鼎天下，他这位首辅都得乖乖的腾出位置。 给家族谋好退路，杜学士便一心扑在政务上，勉力维持。 他希望帝国至少能拖到自己致仕以后，才陷入战争的泥潭。 这样，他将在在史书上，也能留下一个悲壮的身影。 现实，要更加糟糕！ 除了诸侯的威胁，朝廷的财政，也陷入赤字的深渊。 税收在逐年减少，拖欠贡赋的，也越来越多，等到朝廷无处举债，财政就会不可避免的走向崩溃。 试想一下，当官员的俸禄都只能用白条代替，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 一张张白条释放出来的信号，会让朝廷的威信荡然无存。 没了畏惧的官员，会更加猖狂的向下勒索。 最后，所有的痛苦全部都转嫁到百姓的身上。 民不聊生，就会民怨沸腾！ 到时候诸侯只需要静静地站在旁边，目睹朝廷的灭亡。 万幸的是，太子两度击败了高原人，而且创造性的勒索到大量的赎金。 有了这些钱财，朝廷也能多支撑几年。 庆幸归庆幸，杜学士的心头一直都萦绕着一个疑惑： 为何太子知道高原人能拿出这么多的钱财？ 太子？ 太子！ 杜学士遗憾的发现，自己无法看透这位年轻的太子。 从文华殿出来后，太子的兴趣就放在诸侯事务上，皇帝有意培养太子的大局观，自然是大力支持。 聪慧的太子应该是察觉到诸侯的威胁，于是开始关注起帝国的武备。 这一举动，引来文官集团的不满，于是同太子展开有节制的对立。 朝廷的军队有多差，杜学士心知肚明，曾经，他也打算提高一下他们的战斗力。 可是杜学士才刚刚流露出这个想法，就察觉到文官集团同自己的疏离。 失去文官集团支持的首辅，就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杜学士立刻掐断了这个念头。 以文制武啊！ 前辈们制定的这项国策，虽然有效的遏制住勋贵和武将，却没有意料到诸侯之间的兼并。 太子初出茅庐，还没有另起炉灶的勇气，眼见朝廷的军队已是病入膏肓，便不可避免的开始自暴自弃。 是的，杜学士将太子那一段时间的乖张，理解为自暴自弃。 太子落水后昏迷不醒，杜学士欣喜之余，还是有一点遗憾。 如果太子同皇帝一样，不醉心于军事，说不定在朝臣的辅佐下，帝国还有几十年的国运。 谁料到，太子居然醒了过来，而且一改之前的乖张，又成为贵族中的典范。 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高原人围住甘泉，曹国危在旦夕之时，太子居然提出主动带兵解围。 在财政如此吃紧的情况下，文官集团勒紧裤带，予取予求，将太子送往了前线。 他们认为，那是一条不归路！ 太子大胜！ 当击败高原人的消息传回京城，整个文官集团都陷入了沉默。 如丧考妣！ 当时杜学士的心中是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不但大胜，太子还丰盈了国库。 自此，太子便一发不可收拾。 虎贲军、江东军、河西军，再加上早就组建的羽林卫。 不知不觉中，太子已拥有了不可小觑得军事力量。 杜学士提醒文官集团要多加关注，他们是怎么说的？ 哦！他们认为这区区几万人，只需要一纸调令，就能让他们无法动弹。 天底下最聪明的一群人，终于犯下一个致命的错误！ 调令？ 就算是圣旨，恐怕也没有太子的一声咳嗽管用！ 既然他们犯蠢，杜学士就让他们继续愚蠢下去—— 他虽然是首辅，可也没有教别人聪明的义务。 再度击败高原人，终于有人清醒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如今的太子，已经牢牢的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 原以为，太子就这样靠着加强军备和过人的敛财手段，来延迟帝国的战火。 没想到，最近太子又给了杜学士一个大大的惊喜。 御前的预算讨论会上，太子的两次教学般的反驳，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原来，一件看似简单的政务，居然蕴含着如此繁杂的流程！ 谁说太子只懂军事？ 谁说太子不懂政务？ 尊贵的太子殿下，只是不开口而已！ 第368章 怪异的默契 时间悄悄的溜进腊月，叶天来去如风，已经返回京城。 太子在渔阳山的山庄宴请叶天和住持喝茶。 在住持的注视下，叶天从怀中掏出三百万两银票，轻轻的放在太子面前。 还不忘挑衅的瞪了住持一眼。 住持懒得搭理，端起了面前的茶杯细细品味。 果然是好茶！ 太子没有推辞，谢过后让金畅收下。 “用殿下的话来说，格局还是没有打开啊！” 叶天没有回避自己的失误，随即讲起自己极为随意的报价。 对鲁王愿意替蓬莱阁掏钱，太子丝毫不觉得意外。 他冲叶天轻轻点头，表示自己也时常犯这种错误。 例如这一次，当宋国的相国再次求见，并奉上四百万两银票后，太子居然神使鬼差的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们如今的对手，可是梁国啊！ 朝中的许多大佬都暗中倒向了梁国，凭借宋国在京城的影响力，绝对无法平息这场风波。 第二日，太子重新做出评估，认为最合适的价格，应该是六百万。 看着太子满脸的遗憾，住持表示清净寺收到的六百万，可以全部敬献给东宫。 “这不是钱的问题！” 叹一口气，太子轻轻摇头。 叶天在一旁附和，深以为然。 那是判断失误后的沮丧！ 须臾，太子便神色如常，请二人饮茶。 请这两位忘年交，自然用的是恒记出品的茶叶。 目前，恒记已不满足于购买茶叶，开始四处收购茶山。 “茶山需要大量的人手打理，殿下为何如此麻烦？” 对太子的举措，住持颇有些不解。 “你不是说了嘛？茶山，需要人手打理！”太子的表情意味深长。 沉思片刻，住持似乎悟出了什么！ 几杯茶过后，太子请二人移步，前往忘山楼用饭。 忘山楼，是太子请宫中大匠设计打造的一座三层小楼。 二楼，用来宴请至交好友。 三人分宾主落座。 几杯酒过后，叶天主动提起同天一的较量。 “你俩谁更厉害一些？” 武学一道，太子虽然一窍不通，不过作为另一时空的武侠迷，他对两位尊者之间的切磋，保持着极大的兴趣。 “一直斗下去，必定会同归于尽！”叶天嘿嘿笑了起来。 换句话说，二人的修为不相上下。 只要不是天一高出太多，太子都能接受，他笑着端起酒杯，邀叶天共饮。 “秃——和尚，有机会我俩也切磋一下！” 放下酒杯，叶天的目光落在住持的脸上。 “老衲只懂得吃斋念佛！” 面前的几道小菜，色香味俱全，住持胃口大开。 寒冬腊月，也不知太子是从何处弄来的这些青菜。 太子见他吃得香甜，表示每隔三日，就会派人往清净寺送上一些。 住持也不客气，大方的谢过！ “你这待遇，都已经赶上我了！”叶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左右看看，哈哈大笑！ 今日，只是单纯的相聚，太子尤为放松，最后竟然有些微醺。 直到马车驶入京城，才彻底清醒过来。 等回到东宫，天地间也被黑暗彻底占领，太子得知八皇子还在花厅等候，微微一笑。 等太子出现在花厅，八皇子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以后，不用等孤！” 揉了揉八皇子的脑袋，太子目光柔和。 “臣弟不饿！”八皇子委婉的拒绝。 太子笑笑，招呼八皇子坐下。 问了问文华殿的功课，太子勉励了几句，像极了在另一时空鼓励自己的孩子。 一夜无事！ 第二日，太子用过早膳，正打算前往书房翻阅卷宗，金畅出现在花厅外面。 常遇春求见！ 太子命金畅将他带往大厅，随即起身，慢悠悠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等太子出现在大厅外面，就看到金畅领着常遇春急匆匆赶来。 “何事？”太子抬腿入内。 “殿下，梁国的使者死了！” 常遇春跟在太 子身后，面露焦急。 太子脚步一停，随即继续朝正中的椅子走去。 “怎么死的？” 等太子坐下，这才悠悠的开口问道。 “昨夜在城东宴客结束，在回梁王府的路上，被人当街刺杀！” 又是当街刺杀，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杀机。 “刑部怎么说？” “刑部认为应当遵循马员外遇刺一案，由顺天府负责。” 常遇春拱手弯腰，满脸的愤慨。 太子微微皱眉。 刑部是三法司之一，做出如此反应，太没有担当了吧！ “昨夜，梁国的使者都请了谁？” 沉吟了一小会，太子继续询问。 “六部的几位郎中。” “告诉顺天府，不要怕麻烦，这个案子，接了！” 常遇春弯腰应下。 “同上次一样，还是由你们协助调查！” 常遇春心中一喜。 掌控锦衣卫这么长的时间，常遇春悟出了一个心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有不停的办案，才能体现出锦衣卫的价值。 如果是大案、要案，就更加完美！ “等办案权移交到顺天府，你们就立刻请那几位郎中到锦衣卫喝茶。” “如果六部有人胆敢阻挠，让顺天府立刻将案件退回！” “下官明白！” “记住，请他们喝茶，就是请他们喝茶，不准动粗，更不准用刑。” 听到太子的这几句指示，常遇春面有难色。 不准用刑？ 不用刑的锦衣卫，还是锦衣卫么？ “殿下——” 犹豫了一下，常遇春壮起胆子开口。 “知道你想说什么，除了不准他们离开锦衣卫，你什么也不用做。”太子的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常遇春依旧十分疑惑，请太子明示。 “只要那几位郎中进了锦衣卫，自然会有人着急。这起案子，说不定他们会比你们更加上心。” 常遇春是心腹，太子愿意花时间指教。 常遇春恍然大悟！ 急着去顺天府，常遇春弯腰告退。 “上次在城外刺杀孤的那些人，他们身上有没有特殊的记号？” 看着常遇春的头顶，太子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常遇春早已习惯太子跳跃的思维，他在脑海中回忆一番，随即表示没有统一的记号。 也不知这回答是在太子的意料之中，还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只见他面无表情，冲常遇春轻轻的挥了挥衣袖，示意他退下办差。 下午，几位郎中被客客气气的请进了锦衣卫，然后—— 锦衣卫的大门缓缓关上，门外站满了杀气腾腾的力士。 第370章 察觉出危机 情绪一向都十分稳定的安阳公，最近表现得有些异常。 时而抑郁！ 时而烦躁！ 至于原因，同燕宋两国有关。 一场舆论风暴，就这么悄然平息，让安阳公觉得匪夷所思。 作为京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两位相国当初是前往安阳公府拜访过的。 这是块烫手山芋，安阳公并没有应下。不过看在礼物的份上，还是给他们指明了方向。 东宫！ 二人当时认定安阳公是在搪塞，不过等清净寺的住持也让他们求到太子门下的时候，两位相国这才把主意打到了东宫的头上。 安阳公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真心想要帮助燕宋两国。事实上，哪怕这两位诸侯王被锁拿进京，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的目的，是借此机会算计太子。 太子爱财的名声早已是天下皆知，不过作为太子合格的对手，安阳公也清楚太子并非真的爱财，只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有时候最了解一个人的，并不一定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 两位相国出手大方，请太子帮忙，一定会开出天价。 看在钱财的份上，太子一定会应下此事。 只要太子干预，就会同内阁产生碰撞。 太子同内阁的矛盾越深，十四皇子的机会也就越大。 是的，安阳公要想绝地求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十四皇子的身上。 同其他诸位皇子相比，十四皇子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 坊间，关于孙至儒的功绩，近一年可是被频频提及。 孙至儒，是这一时空历史上着名的顾命大臣，独揽朝政十一年，直至皇帝成年亲政。 万万没想到，安阳公不但没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这场风波，反而悄无声息的就被平息下去。 要说整个文官集团都已经倒向太子，安阳公是不信的，不过朝堂上的某些大佬有没有调整自己的方向，就说不准了。 对安阳公来说，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太子的手中握有数万精兵，如果再得到朝中大佬的暗中支持。一旦皇帝驾崩—— 安阳公认为自己的整个家族都得被太子送下去，继续效忠。 冥思苦想，安阳公决定还是从乾清宫入手。 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安阳公在乾清宫内大唱赞歌。 称赞的，自然是朝廷终于在诸侯面前，展露出应有的威严。 “殿下与内阁的配合，已是愈发默契！” 一句貌似无意中说出的感慨，听得皇帝疑窦丛生。 第二日清晨，太子前去请安的时候，皇帝吩咐平身的语气，就又恢复到往日的威严。 太子心中一惊，但是面上不显。 起身，微微弯腰，太子表现得极为恭顺。 “这一场风波能迅速平息，太子与朝廷之间的默契，朕十分欣慰。”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疑惑。 表情十分自然，不像是在演戏，皇帝微微有些意外，开口询问缘由。 “不是父皇在暗中相助么？” 顾不上礼仪，太子开口反问一句。 如此顺利，太子经过反思索，最后归结为是皇帝出手相帮。 皇帝陷入到思索之中！ 良久，皇帝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太子退下。 出大殿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随后朝角落走去。 “谁在背后捣鬼？”太子问得十分直白。 “昨日，安阳公来过！”杜公公的回答同样十分直白。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杜公公的心中早有判断。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脸色铁青！ 金畅刚迎了上来，就被太子打发出宫，去礼亲王府请赵琮量到东宫喝茶。 见到金畅后，赵琮量的内心十分激动，话说这么长时间，太子还是第一次主动相邀。 显摆似的向礼亲王禀告，随即便催促下人备车。 怎能让太子殿下久等？ 所以，太子溜达回东宫用过早膳后，才刚刚在凉亭内坐下，赵琮量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口称太子哥哥。 此时的太子早已神色如常，笑着让他入内喝茶。 “用过早饭没？” 等赵琮量落座，太子语带关切。 这家伙小小年纪就流连花丛，很少有早起的时候。 赵琮量欠身谢过太子的关心，表示已在马车上用过点心。 “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太子笑着教导了两句。 “臣弟没什么追求，只想着快乐一生！” 这混蛋小小年纪，已经给自己规划好了未来。 “你如果有这个念头，那就更得锻炼身体！”太子没有开口呵斥他的颓废。 赵琮量有些好奇，请太子解惑。 “像你这样投胎到亲王府邸，将来又能继承郡王爵位的，两百余年来，有多少？” 太子语速平缓，眼神柔和。 赵琮量冲太子摇头，表示不知。 “孤也没有统计过，想必不会超过百人！” 历代皇帝对兄弟的封赏都算不上大方，赵琮量点头，表示确实超不过百人。 “再加上封为郡王的皇子，差不多也就是百十余人！”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赵琮量不明白太子想说些什么，只能不停的点头。 “数万万人中，凭什么你就能如此好命？” 太子的目光投向这位堂弟，依旧十分柔和。 赵琮量突然愣住！ 为什么？ 无非是上天的眷顾，还能是为什么？ “这一世你将运气用完，如果下一世你投胎到了高原——” 说到此处，太子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这时空，这时代，信奉鬼神之说的大有人在，赵琮量已是脸色一变。 “所以啊，上天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怎可浪费？” “看看安亲王，年过七旬还能得一幼子，再看看敦郡王，说他老当益壮，也不为过吧？” 赵琮量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他们才是真正的活得通透！” “安亲王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是号称骑射双绝，敦郡王更是酷爱武艺，为何？” “没有强健的身体，怎能活得长久？” “不活他个八九十岁，又如何对得起上天的眷顾？” “安享八九十年的富贵，就算将来潦倒十世，也算是够本。” 赵琮量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新奇的教训，起身冲太子一揖到地。 太子笑着示意他坐下说话。 “接下来，除了好好锻炼身体，你还得帮孤一个小忙。” 说到此处，一杯茶轻轻的放在赵琮量的面前。 第371章 纳上投名状 当金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太子面前，久违的笑容又悄然的爬上太子的脸庞。 安阳公着实高明，只用了一句话，就让皇帝刚刚卸下的防备，又再次武装了起来。 “孤算过时日，不是还得过几日才到？怎么提前了？” 在太子的心中，早已将金顺视为家人，如今见他平安归来，那些烦恼通通都被抛到了脑后。 “临近春节，奴婢想着尽快回来，提前准备一下。” 金顺弯腰回话，内心也是十分激动。 尽快？ 得多快才能提前几天的时间？ 太子十分体贴，让金顺下去洗漱更衣，等用过饭后，再去书房寻自己说话。 吩咐完后，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背着手出了大厅，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干爹！” 等太子消失在门外，金畅弯腰上前，凑到金顺的身边轻声喊道。 “我这里用不着你，还不快点跟上去伺候？” 金顺低声呵斥了两句，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金畅这才醒悟过来，冲金顺一弯腰，急匆匆转身离去。 看着金畅的背影，金顺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孩子机灵勤快，心眼也算不上多，可就是时常会犯些糊涂。 在这皇宫之中，一点小错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 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宽厚仁德，这家伙说不定早就被打发到某个角落里，任其自生自灭。 太子在书房练字，半个多时辰后，金顺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听到从书房里面响起那一个‘进’字，金顺这才推门入内。 太子没有抬头，他的注意力依旧集中在笔端。 金顺也没有开口打扰，掩好门后静静的站在书案旁边。 太子的运笔，已隐隐有了大家的风范！ 作为内书堂出来的佼佼者，金顺自然是识货的，他的心底，对太子佩服不已。 一张纸写完，太子搁下毛笔，一边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边活动起右手的手腕。 没有败笔，太子十分满意，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下。 无需吩咐，金顺自动上前，动手收拾起来。 看着金顺忙碌的身影，太子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开口问起路途的情况。 对太子不加掩饰的关心，金顺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哽咽着表示一切顺利。 “见到鲁王了？” 等金顺收拾完，毕恭毕敬站在一旁，太子这才开口询问。 “见到了，不过等了几日。” 这就是父子俩的区别！ 金顺的回话不但能抓住重点，还十分全面。 鲁王的犹豫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太子微微一笑。 “他什么意见？” “鲁王当时没有回复，奴婢又等了两日，鲁国的相国这才代表鲁王表达了合作的意愿。” “他要几成利润？” “四成！”金顺微微欠身。 “倒也不贪！” 须臾，从太子嘴里悠悠的吐出一句。 金顺微微欠身，没有附和太子的看法。 “这件事，你觉得交给谁最合适？” 这天下的读书人，包括官员在内，不管内心如何龌龊，只要张嘴，必然是满口的仁义道德。 如果知道东宫参与奴隶买卖，哪怕买卖的是异族人，恐怕也会把天捅上一个窟窿。 “奴婢愚钝！” 金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进言。 太子也没有为难金顺的意思，一时间，主仆二人都陷入到沉默之中。 “还是缺人啊！” 良久，太子吐出一句无奈的感慨。 金顺依旧没有附和。 见金顺难掩疲态，太子命他下去休息，顺便理一理东宫的进项。 最近，东宫可是狠狠的发了一笔横财！ 想到那些银两，就自然的想到了前段时间的风波。 等金顺退出书房，安阳公带来的烦恼，又逐渐爬上了心头。 皇帝的戒备，让太子的心中极不舒服。 当然，他不会承认那种感觉，其实就是心寒。 就这么在书房枯坐，等太子走出书房，居然已到了子时。 金顺带着金畅守在书房外面，满脸的忧虑。 “殿下，要不用点点心？” 跟在太子身后，金顺轻声劝道。 “不饿！”太子轻轻摇头。 回屋歇下，等到清晨，太子又准时拉开了房门。 锻炼、洗漱更衣，然后前往乾清宫给皇帝请安。 皇帝吩咐平身的声音，威严依旧。 “儿臣有一不情之请，还望父皇首肯。” 没有退下，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何事？”皇帝微微有些意外。 这几日，他也察觉出太子的疏离。 “儿臣最近谈成了一笔买卖，可是却没有合适的人选打理，只好向父皇求助。”太子的语气十分真诚。 “买卖？什么买卖？” 虽然心中起了戒备，不过对太子揽财的无奈之举，皇帝依然觉得有一丝愧疚。 太子没有回话，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会意，命众人退下。 等殿内只剩下三人，才从太子的嘴里悠悠的吐出了两个字： 奴隶！ 皇帝猛的起身，死死的盯着太子。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皇帝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太子瞄一眼砚台，后退了两步。 “回话！”皇帝提高了音量。 “还请父皇息怒，二臣只是同鲁王、越王联手，买卖倭人而已，” 太子的心中有些后悔，应该提前将砚台抱走。 这两句话里面有三个关键词：倭人、鲁王和越王。 皇帝缓缓坐下，命太子详细禀报。 于是，一门罪恶的、古老的生意，在太子的美化下，成为帝国开疆拓土，消除隐患的重要手段。 皇帝的心中震撼不已！ 原以为，这天下也就是自己知晓的这些国家，没想到在高原西边的西边，居然还有无数的国家，正陷入诸侯争霸的局面。 更让他意外的，是太子对待倭人的残酷。 支持鲁王占领他们的土地也就算了，没想到太子居然想彻底灭掉他们的民族！ 如果倭人中成年的男丁全部卖往西边，最多二十年，那片土地上，将不会再有倭人自己文化的痕迹。 “你们的利润如何分配？” 过了许久，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鲁王拿四成，儿臣与越王各拿三成。” “如果内务府出面打理，你准备分他们多少？” 问出这一句，也就意味着皇帝已经认可了太子的计划。 “内务府拿两成，儿臣拿一成！” 皇帝对太子的回答十分满意，不过，紧接着他又问出了一句：“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儿臣明白！” 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这样的投名状，您应该满意了吧？ 第372章 躲得一日闲 为打消皇帝的顾虑，太子主动送上了把柄。 还是致命的把柄！ 目前看起来还是颇为奏效，至少皇帝吩咐他平身的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可这件事也让太子彻底明白，此生，他恐怕都无法得到皇帝毫无保留的信任。 平心而论，这怪不得皇帝。 要怪，也只能怪那张龙椅。 那张龙椅似乎有一种魔力，不管是谁，只要一坐上去，就自动同所有人保持着距离。 这种距离，不是物理上的距离，是心理上设下的重重防备。 太子对金銮殿内的那张龙椅，生出了淡淡的厌恶，唯恐将来也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离春节只有不到十日，太子在渔阳山宴请两位忘年交，顺便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烦躁，会让人失去冷静，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是他们今年的最后一次相聚，太子十分重视，请安过后直接出宫，早早的就赶到了渔阳山。 谁料到，住持居然比叶天还要早到。 前几日，住持给东宫送上六百万，结果被太子退了回去。 太子派人带话给住持，表示东宫的钱财，已足以应付许久，而清净寺想要前往高原传教，可是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一原本十分贴心的举动，让住持对太子有了新的认识的同时，也隐隐的产生了一丝不安。 太子要是不再需要清净寺的钱财，清净寺还能拿什么来维持与太子的关系？ 拥师堂？ 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不过，当太子邀请住持前来山庄小聚时，他的不安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说明，太子已经真正的将他视为朋友。 也就是太子口中的忘年交。 忘山楼内，三人分宾主落座。 窗外白雪皑皑，楼内温暖如春。 正中一口鸳鸯锅，红汤朝向太子和叶天。 用菌汤煮青菜豆腐，再配上一碗浓浓的芝麻酱，让住持胃口大开，用得十分香甜。 太子同叶天则是大快朵颐，与住持的文雅形成鲜明的对比。 半个多时辰过去，三人先后放下筷子，金畅急忙带人收拾干净，随后摆上了茶具。 太子请住持泡茶。 “殿下要当心漠西城狗急跳墙！”叶天说得十分粗俗。 但是话糙理不糙，太子轻轻点头。 除非是萧寒亲自前来，其他人只要敢出现在京城，要么死，要么—— 被请进锦衣卫的大牢！ 而且就算萧寒前来，也未必能悄无声息的闯入皇宫。 “等漠西城倒下，你们丐帮就不想填补这个空白？” 太子起身踱步到窗边，缓缓开口。 漠西城敢明目张胆的攻击原曹国的王宫，太子早已在心中给他们判了死刑。 “那就看分舵那些家伙的本事了！” 叶天生性豁达，对这些东西并不强求。 要饭而已！ “孤让拥师堂的人去了！”太子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 “拥师堂？殿下就不怕养虎为患？”叶天嘿嘿笑了起来。 太子看了住持一眼，住持依旧是古井无波。 “孤不怕他们是虎，孤怕他们是猫，病猫！” 说完后，太子看向了窗外。 “听说烟云谷的人，出现在燕国境内。” 叶天冲太子的背影拱手，表示对他的胸襟十分佩服。 “人多点好，多了才热闹嘛！” 太子没有回头，笑着说出一句。 “这么多人，要是一不小心点燃了燕国的粮库，该如何是好？” 叶天的表情变化极快，上一句还是喜笑颜开，下一句时又显得忧心忡忡。 太子猛的转身！ “听说烟云谷的人，最是擅长火攻！”叶天又补充了两句。 可不是嘛！ 就连他们的名号里面，都带着一个烟字。 一瞬间，太子转了无数个念头。 “和尚，漠西城的事，你怎么看？” 见住持专心泡茶，叶天主动开口询问。 “老衲只懂吃斋念佛！”住持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西北天干！” 叶天没有同他计较，又将脑袋转向太子。 太子冲叶天拱手，无声的谢过。 河西、江东，再加上缓冲地带，如果太子拥有足够的实力，可以随时从三面夹击。 只不过—— 实力？ 太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壮大。 几杯茶过后，两个老家伙斗起了五子棋，太子端着茶杯，在窗边独坐。 今夜，他不打算回城！ 河西军已经理顺，曹亲王也带着家眷在渔阳山小住，听说太子驾临，曹亲王便不请自来。 同样不请自来的，还有平郡王。 于是，忘山楼的二楼，就从三人变成了五人。 曹亲王观战，平郡王陪太子坐在窗边闲聊。 “礼亲王今日一早来内务府，想要另立世子。”平郡王面露无奈。 昨日前往东宫，太子告诉他今日会到山庄小住，如果不是礼亲王纠缠，他早就赶到渔阳山来了。 “琮量又惹了什么祸事？” 对礼亲王的反应，太子丝毫不觉得奇怪。 这父子俩，就是一对活宝。 “昨夜，赵琮量在城东与安阳公家的二公子争风吃醋，最后演变成武斗。这位小堂弟不讲武德，命护卫敲断了二公子的右腿。” 不讲武德这句话，是平郡王从太子那里学来的。 刚搬进皇城时，安阳公还约束家中子弟，不让他们胡作非为。可随着地位越发显赫，安阳公也就对他们放松了管束。 烟花之地，时常会出现他们的身影。 “就因为这？” “敲断腿，最多也就是赔点钱，王叔再带着琮量登门致歉。” “可琮量还——还当众掏出那个，尿在二公子的头上。” 平郡王对赵琮量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如今提起他如此荒唐的行径，也只能是不断的摇头。 “这么狠？”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诧异，倒不是淋得那位二公子满头满脸，而是他居然有勇气当众掏出。 “你和老刘是什么意见？” “册封世子，是内务府同礼部共同审核，再报御前朱批。这么严肃的事情，怎能如此儿戏？” 太子点头，对平郡王的回话表示认同。 “礼亲王是什么反应？” 紧接着，太子又追问了一句。 “主动将琮量送进内务府关押，然后递牌子进宫，求见父皇去了。” “人呢？” “父皇没有旨意，他还是自由的，臣弟将他带来，已经教训了一路，现在正在楼外候着。” “太不像话了！让他上来，孤必须得再教训一顿！” 太子一拍扶手，满脸的笑意。 第373章 睿智礼亲王 “慢一点！”太子的语气比平日里还要温和几分。 “唔——” 随即发出咀嚼食物的声音。 “要不要喝口茶？” 应该是怕那人噎住，太子体贴的问道。 “唔——” “孤只是让你敲断他的腿，谁让你自作主张，尿他一脸？” 虽然是质问，太子的语气温和依旧。 “唔——” 从太子的问话中，不难猜出发出这声音的，应该是赵琮量。 “不着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等吃完了再说。”太子极有耐心。 赵琮量乖巧的点头。 平郡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说好的教训呢？ 等赵琮量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太子还体贴的关心他有没有吃饱？ “饱了！”赵琮量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无需吩咐，金畅带着太监上前，将东西收拾干净。 “你这样做，让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太子的脸色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臣弟这一招，还是跟他学的！” 无论是从表情，还是从语气，听不出赵琮量有丝毫悔改之意。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受害者，也就是安阳公家的二公子。 太子听后，微微皱眉。 这位二公子的混账和跋扈，太子是从杨永成的口中得知，所以才想着从他入手，打击一下安阳公。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样的爱好！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太子的脸色愈发严肃。 若是赵琮量养成了这种恶劣的习惯，将来再用在其他人的身上，太子多少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赵琮量急忙起身，弯腰应下。 见他态度端正，太子的脸色缓和下来，让他坐下说话。 盯着他故作老实的脸庞，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这两个混蛋，也是得益于这时代没有手机、摄像头之类的高科技，否则被吃瓜群众拍下来放到网上，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有没有告诉你父王，这是孤的安排？”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没有！”赵琮量坐直了身子。 “为何？”太子突然愣住。 当初，为了避免赵琮量受到过分严厉的惩罚，太子可是吩咐这家伙事后一定要让礼亲王清楚，这是他的安排。 “臣弟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赵琮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位王叔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儿子！ 太子在心中叹道。 “你父王得知后，是什么反应？” 紧接着，太子又问出一句。 太子要判断礼亲王到底是猜到些什么，还是单纯的想平息安阳公的怒火。 “他？他什么也没有说，一个人在那里坐了许久，然后就让臣弟回屋歇息。” “谁料到今日一早，他就把臣弟带到内务府关了起来。” “若不是三哥仗义，说不定这会臣弟已经在内务府受刑了！” 说完后，赵琮量冲平郡王拱手，满脸的感激。 平郡王哭笑不得！ 听到太子与赵琮量的对话，平郡王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都是太子的授意。 “知不知道你父王在内务府说了些什么？” 注视着赵琮量，太子缓缓开口。 这家伙用‘他’代替‘父王’，看来，心中已对礼亲王生出了浓浓的失望。 迎着太子的目光，赵琮量缓缓摇头。 “你父王要求废掉你这个世子！” 赵琮量脸色大变，慢慢的，浑身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他如果是世子，将来就是礼郡王。 他如果是被废掉的世子，将来恐怕连个侯爵也捞不到。 两者之间，算是天差地别！ “知不知道你父王在被平郡王和刘总管拒绝后，又去了哪里？” 对赵琮量的状态，太子直接选择了无视，继续开口问道。 赵琮量还沉浸在无边的恐惧中，对太子的问话没有丝毫反应。 太子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赵琮量的肩膀。 赵琮量这才回过神来，送给太子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太子没有责备，将方才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 赵琮量还是缓缓的摇头。 “你父王入宫，求见父皇去了！”太子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担忧。 双重的打击，也不知这家伙能否承受得住。 就连一旁的平郡王，也觉得太子有一些残忍。 可出乎二人的意料，赵琮量的身体居然逐渐停止了抖动。 就连神色也慢慢的恢复正常！ 太子与平郡王静静的注视着他的变化，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命里无时莫强求！” 许久过后，从赵琮量的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感慨。 平郡王欣赏赵琮量的豁达，倒不觉得有多么诧异。 不过太子的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这句话的出处，可是来自另一时空的《增广贤文》。 这家伙该不会同自己是一类人吧？ “太子哥哥，您不会不管臣弟的，对吧？” 深吸一口气，赵琮量满脸的期盼。 “孤自然会管你，可目前看来，好像还轮不到孤管你。” 压下心头的疑虑，太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满脸的期盼，瞬间变成了满脸的疑惑。 “听说你时常以聪明人自居，同你的父王相比，你是否还认为自己更胜一筹？” 赵琮量犹豫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 “不过在孤看来，再过二十年，你也未必能有他的睿智。”太子对赵琮量展开了毫不留情的打击。 当听到太子不会抛弃自己时，赵琮量就已彻底平复好心情。此时他的注意力已完全集中在太子的打击上，有些不服气的拱手请教。 “虽然你不说，可你的父王早已猜到是孤在背后主使——” “为何？”这混蛋居然敢开口打断。 “如果仅仅是为了平息安阳公的怒火，礼亲王大不了赏你几十大板，再把你拖去安阳公府赔礼道歉。为何偏偏送你去内务府，还要去除你世子的身份？” 太子没有不悦，循循善诱。 “说明他已经厌弃了臣弟。”赵琮量神色一黯。 “说明他悟出了孤的用意！”太子一巴掌拍在这混蛋的脑袋上。 赵琮量捂住脑袋，表示不懂。 “孤是为了对付二公子？不是！孤想对付的，是安阳公！” “一位亲王府的世子，揍了公爵府的二公子，居然吓得亲王要废掉自己的世子——” “懂——了——没？” 第374章 新一年到来 正月初一！ 一套固定的流程走完，皇帝前往金銮殿，举行大朝会。 朝会时都显得空空荡荡的金銮殿，今日塞得满满当当。 内务府今年的分红比去年多出了一大截，有资格出现在殿内的贵族，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 另一侧，朝廷官员们也是面有喜色。 当然，他们不是因为多得了几个节庆钱，而是帝国如今已呈现出兴旺的态势。 平心而论，皇帝还是十分称职的，太子虽然同文官集团疏离，不过好像也没有其他什么缺点。 这样的皇室，值得拥戴！ 太子殿下自然会出现在金銮殿上，他无需特别操心，只要严格遵守那一套繁琐的礼仪，就算是尽到了太子的责任。 等外廷的仪式结束，皇宫的宴会也即将开始。 庞大的后宫群，再加上二十几位皇子公主—— 都处在皇宫食物链的顶端，总有任性一些，或者说个性强一些的。 所以，每年的今日，都会出现一些小小的插曲。 比如： 皇贵妃将十四皇子抱到皇帝面前，请皇帝赐福。 皇帝想起前几日才受到申斥的安阳公，伸手将十四皇子接过，抱在怀里逗弄。 这时空，虽然没有抱孙不抱子的风俗，不过皇帝的这一举动，还是让许多人悄悄地变了脸色。 太子神色如常！ 等太子近前敬酒，十四皇子还在皇帝的怀中。 他将孩子递给太子，示意他们兄弟多亲近亲近。 太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十四皇子，他看一眼这个粉嘟嘟的小家伙，微微一笑。 不过太子的反应，也仅仅局限于微微一笑，没有伸手触碰。 今日是家宴，皇帝笑着命太子抱一抱目前算是最小的弟弟。 太子后退一步，声称不敢！ 没错，是不敢！ 声音很大，至少坐在不远处的皇贵妃能听得清清楚楚。 皇贵妃脸色一沉。 皇帝慢慢的收了笑，面无表情。 太子装作没有察觉，弯腰退下。 在皇帝的注视下，他还特意走到十三皇子身边，将他抱起狠狠的亲了两口。 这分明是在赌气啊！ 皇帝原本心中不悦，不过等他看到太子的举动，嘴角又浮现出一丝微笑。 稳重温和的太子，还甚少有赌气的时刻！ 转过头同皇后抱怨两句，皇后清楚他并非真的动怒，笑着夸赞太子的直率。 过了亥时，酒宴的气氛渐渐被推向了高潮，太子选择在此时起身上前，请求告退。 前往寿康宫尽孝的理由十分充分，帝后点头应允。 寿康宫内，一群老人家坐在正屋饮酒闲聊，眼光总是会不自觉的飘向门口。 终于，有太监快步入内，禀报太子已到了寿康宫外。 正屋，立刻响起了欢笑。 片刻过后，太子入内，冲一群长辈行礼。 老规矩，除太贵妃外，其他人皆起身避过。 太贵妃笑着吩咐大家落座。 看着太贵妃身旁早已备好的案几，太子微微一笑。 入座，太子没有客套，端起面前的酒杯开始敬酒。 在这里，果然要放松得多！ 也要开心许多！ “明年今日，孤就不是一个人前来了！” 几杯过后，太子开始拿自己打趣。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哄堂大笑。 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可不就不是一个人了么！ “看来，咱们的太子，怕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太贵妃乐得合不拢嘴。 太子对大婚保持着期待，而不是抗拒，是她们都乐于见到的。 话音落下，又是引来一阵大笑。 笑声中，隐藏着浓浓的感慨！ 太子已过弱冠之年，东宫居然没有伺候的女人。 虽然坊间一直在流传太子有特殊的癖好，不过寿康宫的老人们清楚，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郡主。 是感慨太子的体贴，更是感慨郡主的好福气！ 欢乐时，时间总是溜得要快一些，等到太子起身告辞，丑时已悄然到来。 出寿康宫后，太子深吸一口气，背着手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老金？”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青龙？” “奴婢在！” “二七？” “奴婢在！” “这一年，你们辛苦了！” 太子语气平淡，不过几人都听出了太子的感激。 “愿为殿下效死！”几人立刻跪了下去。 太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些诧异的看向三人。 笑着将三人扶起，太子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继续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前往凉亭，金顺则赶往小厨房安排去了。 等太子在凉亭内坐下，金顺也刚好送来上好的葡萄酿。 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 太子让金顺下去歇息，今夜，他要独坐到天明。 心底一声叹息，金顺退了出去。 第一杯，敬自己这具身躯的母亲，没有她的拼死挣扎，就没有今日的太子。 第二杯，敬自己另一时空的家人，祝愿他们在另一个时空里面，一切安好。 第三杯，敬千里之外的郡主，马上就要嫁给自己，从此风雨同舟，荣辱与共。 再后面，就单纯的只是喝酒，顺便再将那些诸侯翻出来审视一番。 徐王得偿所愿，今年是不会再去找高原人的麻烦。 他的目光，应该会从西边转向东边，谋划着要如何才能搬进这皇宫居住。 梁王打开了新的思路，同燕国再也无法维持良好的关系。接下来的注意力，恐怕会集中在燕国。 经过这一场风波，燕王不但颜面尽失，还同梁国交恶。新的一年里，燕王已无力再打河西的主意。 维持现状，应该是燕王的想法！ 宋王的处境比燕王要好上一些，不过既然燕王没了觊觎河西的念头，宋王自然也不会生出这个贪念。 凭他一家，还没有吞掉河西的实力。 吴王依旧会垂涎江东。除了江东，他还在等待着鲁王的退出。 萌生退意的鲁王，会加大对东方那座大岛的投入，帝国的争夺，已与他无关。 越王一直都安于现状，未来的一年，他依旧会安于现状。 当然，奴隶贸易，可能会让他生出些许兴趣。 但是，也仅此而已！ 陈王？ 除了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入京城，他还会做些什么？ 第375章 丹药的功效 得知太子又是枯坐一夜，皇帝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孩子—— 等太子前来请安，看着他眼底的血丝，皇帝的语气不由得又柔和了一些。 “今年，太子有何打算？”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这大概是所有做父亲的通病，总喜欢讨论人生，展望未来。 “如果父皇允许，儿臣想将河西军扩充到一万人。” 太子的心中早有计划，借这个机会，正好开口提出。 “从去年的预算来看，你在政务上不但颇有心得，而且还极为务实。为何不将精力用在朝政上？” 关于太子的请求，皇帝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决，转而问起了新的问题。 太子没有犹豫，对军事流露出浓浓的兴趣。 皇帝微微一笑，应允太子扩军的请求。 “安阳公同你的想法差不多，他希望禁军能再加强一下。” 太子还在暗自高兴，这两句话就传进了耳中。 “加强？他想如何加强？” 从太子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将禁军扩至八万！”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全凭父皇做主！”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说说你的想法！” “全凭父皇做主！”太子还是用这一句作答。 “你不反对？” 面对这种充满试探的问话，太子不为所动，依旧用那一句回答。 “朕驳回了！” 见太子实在是不愿意阐述自己的观点，皇帝也只得无奈的放弃。 太子抬头，满脸的诧异。 “年前，礼亲王府的世子，揍了安阳公家的老二，此事你是否清楚？” 太子点头，将平郡王带着赵琮量前往渔阳山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种事，杜公公肯定早已向皇帝禀报。 果然，皇帝丝毫不觉得意外。 “没想到，礼亲王居然跑到乾清宫求朕，想另立世子。” 说到此处，皇帝冷哼一声。 太子脸上的诧异更甚。 虽然这里面有许多表演的成分，不过太子演技精湛，皇帝没有察觉。 “朕虽然恨他教子无方，可更让朕生气的，是他对安阳公的畏惧。” “他是亲王，是朕的亲弟弟，居然会害怕一位国公？” “如果不是他与安阳公关系不错，朕还以为他是在演戏。” 此时，太子恰到好处的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安阳公真的如此跋扈？”皇帝突然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儿臣与安阳公有嫌隙，无法评价！”太子的语气十分诚恳。 皇帝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 在御案后缓缓坐下，皇帝又提起太子昨夜的表现。 “父皇，十四弟尚幼，儿臣要是碰触，万一出现头痛脑热，儿臣可说不清楚！”太子再次将头埋了下去。 “老十三也年纪尚幼，为何你又敢同他如此亲密？” 很明显，皇帝并不认同太子的解释。 “十三弟还是要大上许多的！”太子的态度十分恭敬。 “既然你如此厌恶老十四，将来能不能看在朕的面上，给他留一条生路？” 这几句话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太子立刻跪了下去。 “回话！”皇帝铁了心要得到答案。 “父皇这两句话，实在是不应该同儿臣讲。” 太子趴在地上，面露苦笑。 “哦？那你说说，朕应该同谁讲？” “自然是未来的皇太孙！” 皇帝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太子又在委婉的表达自己的愿望，那就是只想做史上年龄最大的太子。 吩咐平身，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太子退下。 从乾清宫出来后，一丝微笑爬上了太子的嘴角。 终究，那计策还是奏效了！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二人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恭喜殿下！” 杜公公早已看穿了一切，冲太子拱手。 “不得胡说！”太子表现得一本正经。 “奴婢明白！”杜公公继续凑趣。 “送你的礼物，可还合心意？” 一转眼，太子又是笑容满面。 各种表情随意切换，对太子来说，只不过是基本功。 “殿下，实在是太贵重了！”杜公公再次冲太子拱手。 这一次，是表达谢意。 太子送他的，是火锅店的一成股份。 通过观察，太子发现杜公公是位不折不扣的吃货。 只不过隐藏得比较深罢了。 “一点小玩意而已，你现在是股东，不管什么时候去，都会有包间给你留着。” 杜公公满脸的感激！ “父皇最近满面红光，是你在用内力给他调养？” 想起皇帝最近脸色不错，太子开口问道。 如果有效，他打算请杜公公帮忙，看看能否让诚阳公延年益寿。 “奴婢哪有那个能耐？陛下最近开始在服用丹药。” 太子听后，脸色大变！ 来这个时空两年多，僧人，太子倒是见过不少，不过道士却是一个也没有见过。 不但他没有见过，其他人也没有见过。 甚至都没有听说！ “何处来的丹药？”太子的眉头深深皱起。 “岳真人！” 真人？ 连真人都有了，怎么可能没有道士？ “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殿下，难道您忘了？”杜公公面露惊讶。 “你说，孤给气糊涂了！” 金顺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太子，这种场景，太子早就想过要如何应付。 极为自然的表现，让杜公公没有产生怀疑，开口介绍起来。 岳真人，年轻时是一位郎中，医术高明，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太子被养在乾清宫时，有一次昏迷不醒，就是被当时在太医院供职的岳郎中治好。 从此，深得皇帝的信任。 后来，这家伙觉得治病救人没什么难度，就想着研究一下如何长生不老。 长生啊！ 这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 一旦钻研进去，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岳郎中的头衔也就变成了岳真人。 真人嘛，修真得道—— 道？ 是道教的道？还是—— 不管了，反正太子可以确认，这时空，道教肯定是没有的。 也不知岳真人在长生之道上有没有悟出些什么，不过养生的丹药倒是研制出不少。 否则，皇帝哪能白日批阅无数的奏折，夜里又能沉溺于自己的爱好？ 太子，打算见见这位岳真人。 第376章 两位大诸侯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这句话，在诸侯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比如：梁国与燕国！ 上百年来，这两家诸侯一直都极为默契，联手做下了许多大事。 甚至，燕国一度还对梁国言听计从。 至少甘泉之围，就出现了梁国的影子。 不过，燕王并非是无底线的配合，他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那就是梁国的大军，不准踏入燕国半步。 虽然他没有听过假途灭虢的典故，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俗语，经常在他的口中出现。 当然，他的祖先也是用这种方式，吞掉了周边的几家小诸侯。 燕王固执己见，梁王就只得硬生生的从代国碾压过去。 代国有什么？ 有长岭！ 这可是一块无比巨大的拦路石。 想当年游牧部落最鼎盛的时期，也只能止步于长岭，无法再南下一步。 就在梁王苦思对策的时候，朝廷突然出手，开始打压燕宋两国。 这一举动让梁王茅塞顿开！ 既然燕王不愿意借道，那就干脆将燕国变成梁国的一部分。 所以，这就有了后来的梁国使者进京，在暗中推波助澜。 如果将燕国抛弃缓冲地带的行为无限扩大，梁王就能找到合法的借口出兵。 可人算不如天算，梁王还没高兴多久，使者就被人当街刺死。 在相国的一番开导下，原本十分沮丧和愤怒的梁王，再次兴奋起来。 使者遇刺，他可以名正言顺的怪罪到燕国的头上，然后发动一场有限度的复仇之战。 不需要占领燕国的全境，只要能打通到西原的通道，黑水军就可以直逼帝国的粮仓。 没想到，既腐朽又官僚的朝廷，居然完成了一次高效的侦破。 在背后捅刀的，是吴王！ 如果朝廷查出来的背后主使是某位官员，梁王可以大声质疑，甚至不予认可，但是吴王—— 梁王绝不认为朝廷会明目张胆的栽赃一位大诸侯，全天下的人也不会有这个想法。 梁王并不意外！ 尽管梁国与吴国最近眉来眼去、互动频繁，可那都是在利益的驱使下，达成的暂时的同盟。 至于吴国的这一举动，梁王可不认为吴王是在助自己一臂之力。 唯一的可能，是吴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打算借梁王之手，来开启乱世的局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吴王失去耐心？ 梁王的判断，是年龄！ 梁王正值壮年，就算再等上几年，也不是不行。 不过吴王的年纪同郑亲王差不多，按照这时代的平均年龄，再过上几年，别说提刀上马，他还在不在人世，都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吴国的世子没有吴王的魄力，这一点，梁王清楚，吴王更加明白。 他要在有生之年，给自己的继承人开创一个稳固的局面。 创业，世子不行！ 不过守成，世子还是能够做到！ 所以说啊，年轻——真好！ 除了感慨没有纯洁的友谊，梁王还有一层顾虑，那就是陈国。 陈国尚武，兵员素质一直都相当不错。 虽然陈王准备将最宠爱的女儿嫁入京城，表现出与世无争的态度。可陈国扩军的消息，还是让梁王提高了警惕。 坐拥十几万的虎狼之师，难道还对付不了一群野人？ 梁王认定陈国的扩军，是在为将来做准备。 鹬蚌相争，渔翁获利！ 等到其他几家诸侯斗得你死我活，陈国只需要站出来收拾残局。 心头同样充满着困扰的，还有徐王。 虽然通过联姻，徐国拉近了同周边诸侯的关系，特别是与宋、越两国的关系。 不过老辣的徐王十分清楚，这种关系，只能保证在和平的时候互惠互利。 同梁王相比，徐王有一个巨大的优势。 那就是通往京城的道路，算是一马平川。 如果双方同时行动，徐王有绝对的把握先一步攻到京城。 让他困惑的，是越王的态度。 隐瞒人口也好，掌控着数十万的大军也好，当这些消息传得天下皆知的时候，越王曾明确表示，自己并不在乎。 相反，对于有一个强大的亲戚，他甚至还不止一次的表达出自己的喜悦。 是的，两国世代联姻，不是亲戚，又是什么？ 但是，越王也同时表达了对太子的支持。 越国遍地是宝，南边那群猴子的地盘上，值钱的东西更多。 可两百余年来，只有在太子的提醒下，越国才能将它们换成黄金珠宝，供越王挥霍。 香料生意的利润，远远超出了越王的估计，太子的来信中，告诉他这是门可以一直做下去的生意。 如今双方又联手做起了奴隶买卖，除非是脑袋被门反复挤压过，才会希望有其他人扳倒能给他带来巨额财富的太子。 越军吃苦耐劳，擅长山地作战。虽然在徐王的军团面前，显得有些单薄，不过想要在越国的地界战胜越军，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徐王约越王在边界谈过一次！ 看在亲戚的份上，越王详细的给徐王分析了当前的形势。 假如—— 每一句的含义都是大逆不道，当然只能假如。 假如徐军能率先抵达京城，他们面对的，将是帝国最坚固的城池。 京城至少储备着能消耗半年的粮食，只要城内没有出现人吃人的惨状，徐国就没有攻破的可能。 没提禁军，越王提到守城的军队，是太子掌握的武装。 半年时间，梁王早已过了长岭，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同徐军厮杀。 更不用提，还有其他几位诸侯，都想要分一杯羹。 “寡人会怕他们？”徐王语带轻蔑。 “你目前人口最多，军队最多，你说他们会不会打算先联合起来，将你干掉？”越王面带笑意。 徐王听后，沉默不语！ 越王继续！ 徐国地处西南，又无外患，不如休养生息，静观其变。 如果觉得太过沉闷，派人去诸侯间挑拨离间，也不是不行。 可以预见的是，最先挑起这场战争的诸侯，也必定会是最先出局的诸侯。 “你支持太子？” 告别时，徐王问出一句。 “当然了，难道你不支持太子？”越王的表情十分严肃。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第377章 处处见扩军 越王的判断是正确的。 谁先挑起这场战争，谁也会最先出局。 正确的判断，不只是越王独享，其他诸侯，也是深有同感。 太子敏锐的抓住他们正在观望的时机，悄悄的壮大自己的实力。 河西军扩军至一万，最兴奋的，莫过于曹亲王。 他立刻写信告知以前的属下，要求他们全力配合。 若不是太子阻拦，他甚至想亲自赶往河西，监督征兵的进度。 太子之所以阻拦，是因为漠西城。 如今江湖人士像蝗虫一样的扑向漠西城，让他们损失惨重。 好歹也是江湖的五巨头之一，漠西城怎会坐以待毙？ 既然江湖追杀令出自曹亲王府，他们自然会将目标对准曹亲王。 当然，在燕王的暗示下，恐怕太子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去年底吃了大亏，燕王不会同意漠西城的人再次前往京城。 不过如果曹亲王敢前往河西，燕王恐怕就没那么多的顾忌。 还是将话题说回到扩军。 扩军五千，那些大诸侯还不会放在心上，几十万大军碾过，五千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更让他们关注的，还是陈国的扩军。 陈王上折，特意做出了解释。 野人蠢蠢欲动，而且变得更有组织，为保边疆安宁，不得已才扩军五万。 等到将野人打回石器时代，陈国承诺会主动裁撤。 当然，这里还没有石器时代一词，完全是为了方便理解。 理由充分，皇帝批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太子将陈王府的九公子召来问话，随即笑着留他陪自己用膳。 太子的坦荡和流露出来的支持的态度，让九公子感慨不已，当日就有信使出陈王府，朝东北方向赶去。 等扩军的事情安排妥当，太子又将目光投向了东方。 内务府的一位副总管，已带着大批人手赶往江东。 他们要在江东设立衙门，负责同鲁国的交易。 当然，内务府对外的说辞，则是准备在江东收购产业，弥补富户流失带来的影响。 太子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在里面安插了大量的锦衣卫。 这些锦衣卫的任务，除了刺探消息和监督内务府，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 那就是深入考察鲁国的各行各业，评估东宫与鲁国有没有其他合作的可能。 太子打算用利益将鲁国绑上自己的战车。 或者说，用利益建立起良好的互动。 目的，自然是不让吴王轻易的得到鲁国。 得不到鲁国的吴国，在太子眼中，与燕宋两国并无多大的区别。 年前的申斥，同样扫了吴王的颜面。 只不过有了燕宋两国的前车之鉴，吴王态度端正，直接上了请罪的折子。 诸侯家的子弟，要比太子更加了解诸侯。所以，太子最近频繁出现在詹事府，同一众官员畅所欲言。 某日，太子在返回皇宫的路上，与安阳公偶遇。 安阳公避道。 听到金畅的禀报，太子略一思索，命马车停下。 见太子下车，安阳公急忙迎了上去。 行礼，安阳公态度恭敬。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安阳公如今位高权重，听说你发起怒来，满朝勋贵都要瑟瑟发抖！” 太子面带笑意，语气温和。 安阳公拱手弯腰，表现得诚惶诚恐。 “躲了孤这么长时间，怎么不继续躲下去了？”太子笑着将安阳公扶起。 “殿下何出此言？” 安阳公看向太子，面露诧异。 这演技，妥妥的一枚老戏骨！ 太子在心中感慨。 “前几次，为何远远的就选择改道？” 太子没留情面，问得十分直白。 安阳公一愣，随后表示也许当时有什么突发状况。 太子笑着点头，认可了安阳公的解释。 安阳公在一旁陪笑，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太子的这几句话，实际上是在警告安阳公，这京城里面，没什么事情能将他瞒住。 转身、上车，安阳公恭送太子离去。 回到东宫，太子刚在凉亭坐下，就看到金畅急匆匆赶来。 杜公公求见！ 这么快？ 太子微微一笑，随即冲金畅点头。 等太子将泉水注入壶中，杜公公的身影也出现在凉亭外面。 杜公公入内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请杜公公入座，太子介绍起面前的茶叶。 恒记出品的冬茶。 冬茶的苦味和涩味偏弱，茶味细腻，味道要淡上一些。 杜公公面带微笑，听得十分认真。 等一杯香茗放在杜公公的面前，他这才恭敬的表明来意。 果然是为了皇城内出现的那一场偶遇。 “就是闲聊几句！”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殿下能否说得再具体一些？”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也就杜公公有这个面子，太子抿上一口，这才将二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殿下，安阳公就是一滚刀肉，您招惹他干嘛？” “前几次躲得远远的，突然间不躲了，孤自然想知道原因！” “殿下——” “别殿下了，孤不过是同安阳公聊了几句，父皇为何如此紧张？”太子开口打断。 “殿下，安阳公打算在两年之内，将禁军的窟窿填平。”杜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 “两年？”太子微微有些意外。 那可是上千万两白银啊！ “他为何如此着急？” 紧接着，太子又问出一句。 “安阳公打算扩军三万，不是被陛下驳回了么！” 怕太子不记得此事，杜公公特意停顿了一下。 太子缓缓点头。 “陛下驳回的理由，就是兵部拿不出这笔军饷。” “昨日安阳公面圣，主动揭开了禁军的窟窿，承诺用两年的时间将窟窿填平。” “而且还自筹禁军一半的军饷！” 太子放下茶杯，起身在凉亭内踱步。 “他哪来的钱财？” 片刻过后，太子开口问道。 就算安阳公深谙敛财之道，可也不至于如此豪富啊！ “安阳公没有禀告，陛下也没有询问。” “他有没有提扩军？” “没有！不过依奴婢看来，等他还上一部分，向陛下证明筹钱的能力，就会再次提起。” “难怪父皇会如此紧张！”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任谁有能力堵住这么大的一个窟窿，都会得到皇帝无比的重视。 第378章 炼丹药的人 来到这个时空，无论面前站着的是谁，太子都不会有慌乱的感觉。 不过当岳真人出现在太子面前时，太子却没来由的一阵心虚。 至于这心虚是来自于岳真人的仙风道骨？还是岳真人深邃的目光？ 一时间，太子也弄不清楚。 召见岳真人的地方，太子原本想定在东宫，不过考虑到皇宫人多嘴杂，岳真人又在为皇帝炼制丹药，于是就改在渔阳山的避暑山庄。 这家伙其实也就是刚过知天命之年，不过长须飘飘，让他平添了几分沧桑。 从正厅到忘山楼的这一段距离，太子又恢复了往常的从容。 等二人在忘山楼内分宾主坐下，太子的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一位郎中而已，有什么地方值得让自己慌张？ 酒菜已经备齐，太子端起酒杯，提起当年的旧事。 旧事，指的是岳真人将太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岳真人表现得十分洒脱，请太子不必在意。 酒过三巡，太子向岳真人请教丹药是如何炼制。 “自然是用炼丹炉来炼制！”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岳真人的表情极为严肃。 “有没有炸炉的情况？”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本真人用药材炼制，从未出现过炸炉的情形。”岳真人颇为自得。 太子听后，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 用药材炼制，总好过用那些乱七八糟的矿物。 一旦出现重金属中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炼丹？”太子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 “殿下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是陛下嫌弃本真人的丹药？”岳真人脸色一变。 “不要胡思乱想，孤只是有些好奇！”太子微微摇头。 岳真人献上的这些壮阳药，皇帝满不满意，只有他自己清楚。 听到太子的解释，岳真人这才放下心来，表示他炼制的丹药，不但能强身健体，更能益寿延年。 这是在推销，太子装作没有听懂，将方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炼丹，已有数百年的历史，如今除了本真人，还有不少人在钻研此道。” “炸炉的多不多？” “殿下为何对炸炉如此关心？” “若是安全，孤也想在东宫试试。”太子表现得跃跃欲试。 “殿下不可！”岳真人脸色一变。 “为何？” “本真人听过不少炸炉的事情，除了丹炉毁损，往往炼丹的人也被炸得四分五裂。” 太子听后，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目睹太子表情的变化，岳真人的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如果太子真的在东宫炼丹，皇帝一定会怪罪到他的头上。 一旦炸炉，岳真人还求什么长生？ 直接盼来生算了！ 冲太子拱手，岳真人苦苦哀求。 “老岳！你看，孤现在都称呼你为老岳了。有件事，孤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是愿意呢？还是愿意？”太子依旧是满脸的兴奋。 “只要殿下不在东宫炼丹，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岳真人也是个妙人，将‘本真人’改为了‘草民’。 “没那么严重！孤给你一笔钱，你出去转转，给孤搜罗一些炼丹的人才回来。”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随便拉些人来糊弄，就自己爬进炼丹炉里面。” 最后这一句的意思有些恐怖，不过太子脸上的兴奋丝毫不减。 “殿下，他们都是些闲云野鹤，视金钱为粪土，未必会给草民面子。”岳真人面露难色。 “别听他们鬼扯！炼丹炉、药材、矿石，哪一样不得花钱去买？而且有些药材，恐怕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太子早已透过现象，看穿了本质。 “殿下英明！” 思索片刻，岳真人一记马屁奉上。 “告诉他们，跟着孤，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他们想怎么炼，就怎么炼！” “敢问殿下为何如此？” “孤乐意！” 一句乐意，让岳真人感慨不已，将太子引为知己。 他自己放弃大好的前程，不就是因为乐意二字？ 皇帝的丹药不能耽搁，岳真人承诺再炼上几炉丹药，便出去遍访名山。 太子大喜，冲岳真人举起了酒杯。 等岳真人告辞离去，太子也随即离开，前往清净寺同住持聊天。 等车轮停下，住持与首座已在山门外恭候。 太子下车，脸上的笑意还未彻底消退。 “何事让殿下如此喜悦？”住持缓缓开口。 “你会不知？”太子笑着反问一句。 住持侧身请太子入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等二人在丈室坐下，住持取出自己的珍藏，开始泡茶。 “准备得如何？” 一开口，太子就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情。 住持表示一切顺利！ “顺利就好！”太子十分满意。 “殿下何时对长生有了兴趣？” 犹豫片刻，住持还是问了出来。 “长生？” “殿下不是才刚刚见过岳真人？” 住持虽然在与太子交谈，不过他的双手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太子恍然大悟！ “孤哪是对长生感兴趣？孤是对炼丹感兴趣！” 面对忘年交，太子开口解释了两句。 住持不明白有何区别。 “几千年来，最长寿者，最多也就百十来岁。长生？那只是愚者的美梦！” “而且，就算能活到百十来岁，孤也未必乐意！” 住持看向太子，表情微微有些诧异。 “活那么久，得看着亲人朋友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反复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实在是太难受了。” “而且，到时候连个忆当年的人都没有，孤单寂寞，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有什么意思？” “孤还是羡慕你的，至少，还有叶天陪着你在这世上受苦！” 住持脸上的诧异褪去，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这一番话，哪像是出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口中？ “炼丹就不一样了！” “那些炼丹的家伙都是些不怕死的，什么都敢往炼丹炉里放，孤想看看，他们能否给孤一个大大的惊喜！” 话音落下，一杯茶正好放在太子面前。 也不知住持有没有听懂，反正他没有请太子替自己解惑，脸上也是波澜不惊。 第379章 聪慧的郡主 路途遥远，这个春节，周姑姑是在路上度过。 不过，她的心中不但没有丝毫埋怨，反而对太子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郡主即将成为东宫的女主人，太子在此时将周姑姑派到郡主的身边，除了信任，还有就是对她能力的认可。 更重要的，提前过去同郡主加深感情，将来自然也会得到郡主的倚重。 周姑姑已经四十多岁，早就错过了嫁人的最好年华，如果年老出宫，晚景会十分凄凉。 最好的结局，自然是在宫中过完这既幸运又让人哀叹的一生。 想要做到，只太子同意还不够，最重要的，还是得未来的太子妃点头。 金顺从陈国回来后，对郡主极为推崇，让周姑姑对这未来的女主人生出了几分好感。 同时对自己后半生的安稳也多了些信心。 临行前，太子叮嘱的时候，提过郡主的处境。周姑姑十分清楚自己的使命，所以，一路上差不多算是风雨兼程。 当周姑姑带着一群太监出现在盛天的王宫之中，消息传开，整个王宫都在窃窃私语。 等周姑姑向陈王和王妃禀明来意后，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太子的呵护与体贴，可是闻所未闻。 郡主静静的坐在一旁，竭力控制住面部的表情，可双手还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关于周姑姑，金顺去年在向郡主介绍东宫的时候，用去了极大的篇幅。 这是元后身边的老人，是看着太子长大东宫管事，更是太子心腹中的心腹。 如今派来这遥远的盛天，还带来了几十名太监。太子的维护之意，已无法更加明显。 既然是来伺候郡主，王妃便让郡主将她们带回自己的院落安置。 “王爷，宁儿今年前往京城，妾身彻底放心了！” 等一群人退下，王妃看向陈王，眼中有泪光闪动。 陈王明白王妃的意思，轻轻点头。 就算陈国将来参与宝座的争夺，太子也绝对不会为难郡主。 回到自己的院落，郡主命人带那些太监下去休息，谁知那群太监自动散开，各自找位置站定。 郡主将目光落在周姑姑的脸上，眼神中全是询问。 周姑姑冲郡主弯腰，一言不发。 郡主会意，领着周姑姑进了房间，请她坐下说话。 周姑姑没有落座，而是冲郡主跪下行礼。 方才在殿内，当着陈王和王妃的面，周姑姑不好冲郡主单独行礼。 这是参拜主人的礼节，郡主急忙将她扶起。 “郡主，这些太监都是殿下身边的高手，特意派来保护您的安全。” 伺候郡主坐下，周姑姑站一旁轻声解释。 “这好像与礼制不符！” 郡主虽然心中甜蜜，不过头脑却十分清醒。 “殿下说过，他是太子，只要陛下不反对，只要礼部没有提出异议，他的规矩就是礼制。” 想起太子满脸的自信，周姑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郡主只知道太子的温文尔雅和赫赫武功，没想到还有如此—— 不讲道理的一面！ 不过，她觉得十分有趣。 周姑姑是称职的，丝毫不介意其他人的的目光，整日里跟在郡主的身旁伺候。 就算郡主同王妃说话，只要郡主没有命她退下，她依然会站在郡主的身后。 郡主的厨娘，就是东宫的厨娘。那些太监一来，就将厨房接管，所有的规矩，全部依照东宫的执行。 除此之外，郡主居住院落的防卫，被他们一下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郡主贴身的侍女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抗拒。 她陪伴着郡主长大，将来也会随郡主一同入宫，郡主温言劝慰，就当是提前熟悉皇宫的氛围。 王宫，就是座小一点的皇宫。慢慢的，窃窃私语就逐渐转变为风言风语。 这些夹枪带棒的话，自然会故意通过各种渠道传进郡主的耳中。 郡主笑着向周姑姑请教，如果在东宫，这种事情该如何处理。 “掌嘴！”周姑姑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可惜—— 这里不是东宫。 在这王宫中，郡主虽然受尽了宠爱，不过在同辈中，她的年龄最小。 教训？ 有哪位女眷是她能 教训的？ 郡主没有立刻展开反击，而是在人前人后都表现出一副努力克制的模样。 脸上，时常伴随着委屈！ 王妃看在眼里，心头有些诧异。 难道这位元后身边的老人，就这点能耐？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 你越是退让，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 见郡主表现出隐忍，王宫中的女眷就开始有些肆无忌惮。 那些奴仆的情绪，很容易受到主人的影响。渐渐的，有太监侍女开始在公开场合议论。 郡主的贴身侍女愤愤不平，打算同他们理论，郡主不许。 到后来，终于有人当着郡主的面，用恭敬的语气，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郡主命人立刻拿下。 拿下他们的，是太子送过来的太监。 在这群人的眼中，这座王宫内，他们只听从郡主的命令。 至于其他人，包括陈王在内，什么也不是！ “郡主，咱家是世子妃身边的管事啊！” 被拿下的人中，有一太监高声喊道。 郡主转头，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女。 没想到跟了自己十来年的侍女居然没有挪动脚步。 不但如此，她的眼中还流露出一丝丝的畏惧。 郡主的心中轻轻一叹！ 这丫头，怕是不能留在身边了。 郡主又把目光转移到周姑姑的身上。 得到暗示的周姑姑立刻上前，一巴掌甩在那太监的脸上。 扇耳光，是有技巧的，周姑姑的指甲从他的脸上扫过，顿时就起了几道血印。 “你算——” 又是一记耳光，制止了那人的出口成脏。 “在郡主面前，居然敢自称咱家，你好大的胆子！”周姑姑这才指出问题所在。 那太监仗着有世子妃撑腰，一向跋扈，所以才会口无遮拦。 不过他并不愚蠢，听到周姑姑的话后，只得自认倒霉。 每人掌嘴二十，还是由太子送来的太监负责行刑。 一巴掌下去，半边脸随即高高肿起。 等到二十下打完，受刑的，口中的牙齿早已全部掉光。 郡主看得目不转睛。 结束行刑后，郡主命太监将他们拖回到自己的主人面前。 没错，是拖！ 从此，王宫中再无关于郡主的流言。 第380章 从楠木开始 詹事府！ 太子居中而坐，与一众官员讨论诸侯的局势。 以前的铁侍郎，如今是詹事府的詹事，执掌詹事府。 少詹事，是工部林尚书的长子。 此人虽生于官宦之家，不过也是通过科举入仕。在詹事府的这段时间，还算是勤勉。 两位府丞，一位是代国的二公子，还有一位，是冯晓华。 刘昌，韩王府的二公子，是左春坊的左中允。 这，就是目前詹事府的中坚力量。 这几人中，论及对诸侯的了解，当数刘昌第一。 其实，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刘昌在侃侃而谈。 知道太子殿下关心鲁国，刘昌谈得最多的，自然也是鲁国的情况。 鲁国土地肥沃，又与吴国一同把持着海贸，就算所有诸侯对鲁国施行封锁政策，依旧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换句话说，面对一个什么都不缺的诸侯，太子想通过贸易来加强双方之间的沟通，怎么看都不太可能。 “造船！” 就在一群人苦苦思索时，少詹事突然开口说道。 思绪被打断，太子将目光投到少詹事的身上。 “殿下，为抗击海盗，鲁国需要大量的战船。” 少詹事起身离席，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命他坐下说话。 “造船，除了需要铜、铁，最主要的材料，还是木材。” “鲁国可不缺木材！” 刘昌最先明白过来，开口提醒一句。 “鲁国不是不缺木材，只是不缺松木。” “松木可以用来制作船桨和船板，不过制作龙骨和桅杆，最好的材料还是楠木。” “楠木产自南边，从山南、东川运至鲁国，已是天价，所以鲁国目前大部分的船只，还是用松木代替楠木。” 说到此处，少詹事在座位上微微欠身，做出聆听太子训示的姿态。 “鲁国为何不直接从越国购买？”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询问。 “没有道路，越王也没有修路的意愿！” 看来，少詹事以前就关注过这个问题。 对越王的想法，太子是理解的。 换做是太子，恐怕也不愿修路。 先撇开钱财的投入，没有道路，鲁国就没有攻进越国的可能。 事实上，除了经康国通往京城的官道，越国同周边的诸侯皆无官道连通。 须臾，太子一连说出三个‘好’字。 如今，楠木正源源不断的从越国运来。 从京城到鲁国有官道连通，一根根楠木运过去，运费也花不了多少。 更何况，太子原本就没打算从中盈利。 奴隶贸易不算，那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如果木材生意能让双方建立起合作，从京城到鲁国的官道上，将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商人。 探讨了一会细节，太子将这件事交给詹事府去做，随即起身出门，上车回宫。 等车轮在午门外停下，太子下车，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有人急匆匆迎了上来，太子定睛一看，轻轻的叹了口气。 是杜公公！ “父皇召见？” 拦住打算行礼的杜公公，太子语气温和。 “殿下英明！” 杜公公满脸堆笑，一记马屁轻轻奉上。 “何事？”太子继续抬腿，打算穿过午门。 “岳真人！” 见太子身后只跟着青龙和二七，杜公公压低声音吐出三个字来。 “老岳？”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杜公公没有回话，老老实实的跟在太子身后。 进到乾清宫，太子跪下磕头。 皇帝吩咐平身，从语气中辨不出喜怒。 太子起身，表情十分轻松。 “听说你见过岳真人？” 皇帝看向太子，眼神有些冰冷。 “是！”太子表现得十分坦荡。 “你想做什么？”皇帝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 “随便问问！” “问了些什么？”皇帝脸色一沉。 “先问了他炼制丹药的情况。”太子依旧表现得不慌不忙。 “为何要问这个？”皇帝的额头已是青筋暴起。 “他要是敢在材料中加上矿石，儿臣打算将他碎尸万段！”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微微一愣！ “还好，他用的全都是药材，儿臣就没有继续追问到底是哪些药材。” 皇帝也是要面子的，太子主动说出，免得皇帝心存芥蒂。 “除了这件事，你还问了些什么？”皇帝脸上的怒容已渐渐退去。 “炸炉！” 提及此事，太子面露兴奋。 “炸炉？” “儿臣请岳真人去找一些炼丹的家伙，来京城帮儿臣炼丹。” “胡闹！”皇帝大声呵斥。 “父皇，儿臣在做一件机密的事情，如能做成，将再也不用惧怕诸侯的军队！”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这几句话里面，多少都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此时若不适当的用些夸张的手法，恐怕皇帝也不会同意太子的做法。 一小会过后，皇帝命他直起腰来回话。 “同炸炉有关？” 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 太子看了看左右，沉默不语。 杜公公会意，挥挥手命众人退下。 “是！” 等殿内只剩下三人，太子欠身回话。 “详细道来！” 太子面露难色。 皇帝察觉出异样，看了太子一眼。 “父皇，这件事儿臣不好说得太过详细。总之，就是想办法将炸炉的那种威力，提高数十倍！” 皇帝知道炸炉的恐怖，听到太子口中的‘数十倍’，心中已是无比惊骇。 “你准备在何处研制？” 保密，这东西必须得保密！ 皇帝突然理解了太子的为难。 “羽林卫！”太子早已想好了地方。 皇帝反复权衡，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杜芳！”皇帝看向杜公公。 “奴婢在！” “以朕的名字，将羽林卫周边的庄子买下，然后赐予东宫！” “喏！”杜公公弯腰应下。 “钱，得你自己出！”皇帝又将视线落在太子的身上。 “父皇，那可是您赏赐给儿臣的！”太子忍不住开口提醒。 太欺负人了！ 太子出钱，好名声全让皇帝拿走！ 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占了多大的便宜！ “你有钱！” 皇帝上前，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强大的气势，让太子的腰不自觉的弯了下去。 “父皇——”不甘心的太子还想继续理论。 “要么同意，要么——朕立刻将岳真人召回！” “儿臣——同意！” 不得已，太子只能屈服。 注视着太子的头顶，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381章 行悖逆之事 春节前审核预算的时候，户部尚书察觉有许多官员完全不能适应这种务实的作风。 自从致仕的想法被太子彻底掐断，户部尚书就只能追随睿亲王的脚步，上了太子的那条破船。 破船！是户部尚书的看法。 直到目前，他仍然认为太子没有丝毫胜出的希望。 得出这个论断的理由有两个： 一是太子得不到文官集团的支持；二是几位大诸侯的实力要远远胜过朝廷。 更何况，还有安阳公在暗中支持十四皇子，觊觎大位。 不看好归不看好，办差还是得尽心，否则中途被太子踢下破船，人生就提前宣告终结。 睿亲王现在坐镇吏部，于是户部尚书登门求见，向睿亲王请示解决的办法。 睿亲王没有立刻回答，对户部尚书前段时间的配合赞不绝口。 户部尚书恭敬的表示这都是份内的差事。 “有这种觉悟，你何愁将来不能功成身退？”睿亲王面带微笑。 睿亲王用的是功成身退，而不是全身而退，户部尚书听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怎么？你还是不看好太子哥哥？” 户部尚书表情的变化，没能逃过睿亲王的眼睛。 “下官看不到殿下有任何胜出的可能！” 睿亲王曾是户部尚书押上九族性命追随的主人，他表现得极为坦诚。 “太子哥哥的优势，本王就不直接指出，还是得你自己去用心琢磨！” 户部尚书无奈的应下，随即再次向睿亲王请示。 “这有何难？不要怕得罪人，不合格的官员，该换的换，该撤的撤！” 没有丝毫犹豫，户部尚书起身，冲睿亲王拱手弯腰。 经过那一场清洗，户部尚书的亲信几乎被一网打尽，目前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都是通过各种关系补充进来的。 户部尚书要是动起手来，没有丝毫情感上的压力。 等户部尚书告退，睿亲王前去书房坐了一会，随后起身出府，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碰巧太子刚从詹事府回来，便笑着让睿亲王陪自己前往花厅用膳。 “最近几月，臣弟得多来上几趟，等太子哥哥大婚之后，就没那么方便了。” 跟在太子的身后，睿亲王笑着凑趣。 这是事实，太子干脆让他与平郡王抽空来住上几日。 睿亲王拱手谢过。 等二人在花厅落座，喝上几杯葡萄酿，又挑些喜欢的夹上几筷子，睿亲王开始说明来意。 与户部无关，与坊间的流言有关。 初一，宫中夜宴，皇帝将十四皇子抱入怀中，逗弄良久。 这几句倒是实话，不过通过皇帝的这个举动，便得出他最喜欢十四皇子的结论，就有些离谱了。 再结合流传了一段时间的孙至儒的光辉事迹，睿亲王显得忧心忡忡。 他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常遇春前几日入宫，也提过此事！”太子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 “太子哥哥，这些流言一环扣一环，臣弟认为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常遇春已经安排人调查，不过目前还没有眉目。” “会不会是安阳公？”睿亲王压低了声音问道。 “只能说他的嫌疑最大！” 没有确凿的证据，太子也不敢乱下定论。 “按照他们的这个节奏，下一步，就该是父皇身体抱恙了！”睿亲王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太子看了睿亲王一眼，满脸的欣赏。 锦衣卫今日的卷宗中，提到坊间有皇帝身体虚弱的流言。 “孤有三个疑问！” 花厅内只有兄弟二人，太子伸手抓起酒壶，给自己倒酒。 睿亲王立刻坐直了身体。 “第一，孤是太子，万一——真要是出现那个万一，他们拿什么来对付孤？” “第二，你是亲王，又掌部务多年，深得文官集团的尊重，他们又拿什么来对付你？” “最后一个，乾清宫那边防得密不透风，他们如何动手？” 说完后，太子一饮而尽。 睿亲王没有立刻回话，陷入到沉思之中。 太子自斟自饮！ 许久过后，睿亲王吐出一口浊气，请太子解惑。 “孤 有数万军队，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他们会按兵不动，或者是倒戈相向。” “谋逆！” 听到这两个字，睿亲王心中一惊。 “如何将孤同谋逆捆绑在一起？下毒！” “在九妹送进乾清宫的膳食中下毒。” 睿亲王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既然太子已经想到，自然是早有准备。 “从厨房到乾清宫，膳食一直都处于严密的监控，而且进到乾清宫还会有第二次检查，他们要如何下毒？又用的是什么毒药？” “对啊！他们要如何下毒？”睿亲王不由自主的问出一句。 “自然是从能接触到膳食的人下手！” “谁？” “除了九妹，至少还有五人！” “太子哥哥，能不能停送膳食？” “东宫要是不送，他们就更容易下手。” “可您就没有嫌疑了啊！”睿亲王继续劝道。 “可父皇就危险了！”太子正色提醒。 睿亲王突然愣住！ 不知从何时起，太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已隐隐超过了皇帝。 “他们用什么毒药，能瞒得过杜公公？” 定了定心神，睿亲王继续向太子请教。 “这天下，谁最会用毒？”太子反问一句。 “翁门！” “他们的人，已经来了！” “来了？京城？”睿亲王大惊失色。 “慌什么慌？都被盯住了！” 睿亲王这才松了口气。 如今的锦衣卫已是越发厉害，那些江湖人士，已经无法瞒过他们的探子。 “那他们又打算如何对付臣弟？” “你？你的软肋是什么？” 睿亲王略一思索，脸色又是一变。 “母妃！”睿亲王眼中闪动着浓浓的杀机。 “放心吧，孤已经拜托了杜公公！” 睿亲王冲太子欠身谢过。 “这一次，就来个守株待兔！”太子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 “太子哥哥，此事是否需要向父皇禀报？” “你以为杜公公整日里就只是伺候父皇洗漱更衣？说不定，他早就察觉出异常。” “而且，这些全都是猜测，没有半点证据，要如何禀报？” “更何况，要是打草惊蛇，可就不好玩了！” 睿亲王不停的点头，对太子的想法十分认同。 第382章 算计安阳公 就算自己是被算计的对象，太子也不得不赞叹对手的高明。 太子是嫡长子，又手握数万精兵，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其他皇子目前都没有一较高下的机会。 可对手仅凭借太子与文官集团的对立，再抛出孤命大臣这个诱饵，就让不可能，变成了有可能。 如果再将毒杀皇帝的罪名栽赃成功，甚至不需要成功，只要能引起朝野的怀疑，太子就休想登上金銮殿上的宝座。 除了安阳公，谁还会有这一份心智？ 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团黑影。 前往乾清宫请安时，皇帝旁敲侧击的询问几句，太子请皇帝放心，表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安排。 皇帝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欣慰！ 既然太子已经提前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原本他可以将计就计—— 太子距皇帝的宝座，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实际上却是相差万里。 太子告退！ 从乾清宫退出后，杜公公主动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殿下，如果他们请翁门的高手下毒，奴婢未必能察觉出来。” 杜公公没有太子的轻松，表现得忧心忡忡。 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如果连他都察觉不出，那么太子的人更加没办法察觉。 “你猜对了，他们就是请的翁门！”太子笑着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听后，神色大变！ “你不用担心，翁门的人已经落入锦衣卫的监控之中。” 紧接着，太子又宽慰一句。 锦衣卫现在得到丐帮和拥师堂的大力支持，只要被他们盯住，绝对无法逃脱。 杜公公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 “殿下准备何时动手？”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不急，再等等！” “为何？”杜公公有些疑惑。 “你就不想钓出后面的大鱼？” 沉思片刻，杜公公认为恐怕没那么容易。 “老杜，你想办法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安阳公！” 心念一转，太子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殿下，万一——”杜公公面露犹豫。 “你放心，孤认为这件事同安阳公无关。”太子轻轻摇头。 杜公公急忙向太子请教。 “一个打算两年内填平禁军窟窿的家伙，怎么看也不会做下此等事情！” “万一这是他的障眼法？” “老杜，十四弟还没有出痘疹！” 太子再次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悠悠的吐出一句。 杜公公一愣！ 是啊！ 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痘疹，就是另一空间的天花，死亡率极高，十四皇子将来会不会染上这个，谁也说不好。 安阳公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在无法确保十四皇子能平安长大的情况下，安阳公绝不会轻举妄动。 前段时间的自绝于贵族也好，如今展现自己的价值也好，安阳公都是在拼命的拖延时间。 等到能确保十四皇子平安长大，他才会发动最后的攻势。 “殿下的意思是——” 一瞬间，杜公公的心头已闪过无数个念头。 “两年就能填平那个大坑，孤实在是有些眼红！” 当着杜公公的面，太子说得十分露骨。 “奴婢明白！”杜公公也笑了起来。 “如果父皇问起，你就说孤打算五五分账！” 杜公公听后，笑得更加开心。 回到东宫，太子用过早膳，随即前往书房。 锦衣卫每日送过来的卷宗越来越多，太子打算将常遇春召来敲打一顿。 打开，大部分都是些日常的汇报，不过其中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梁王的嫡长子病重！ 这小家伙才十来岁吧？ 听说一向身体不错，怎么就突然病重？ 放下卷宗，太子皱眉沉思。 梁国对朝廷防范甚严，锦衣卫虽然已经渗透进去，不过能发挥的作用，实在是有限。 探到的这个消息，说不定还是梁国故意泄露出来的。 “金畅！” 许久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门应声而来，一道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外。 “去锦衣卫，将常遇春找来！”太子开口吩咐。 “喏！” 随着话音落下，书房门又被轻轻的关上。 练了会字，太子出门，背着手慢悠悠朝凉亭走去。 他在东宫的日常十分单调，凉亭、书房、花厅、大厅，还有房间。 当然，还有在花园里散步。 快到凉亭时，太子见三公主同永平公主一同出现，于是将她俩唤到面前。 二人冲太子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刚从乾清宫回来？”太子看向永平公主。 “是！” “任务完成得不错！”太子不吝赞美之词。 太子口中的任务，是让永平公主尽可能让皇帝多一些休息的时间。 白日操劳，夜间还得操劳，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如此使用。 听到夸奖，永平公主喜笑颜开。 “空闲的时候，三妹也多去乾清宫转转，等将来去了公主府，想见父皇一面，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子的视线转移到三公主的身上，语气十分温和。 就连长公主，想要求见皇帝，也是十分困难。 三公主乖巧的应下。 让二人去永平公主的院落说话，太子继续朝凉亭走去。 等到一杯香茗放在自己面前，常遇春的身影也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 太子命他入内说话。 也不知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预感，一入内就保持弯腰低头的姿态。 太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 刚开始，常遇春听得一头雾水，可慢慢的，就有些明白过来。 原来，太子认为每日送来的卷宗实在是多了些。 常遇春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随着锦衣卫的摊子不断铺开，需要禀报的事情选本也会越来越多。 “殿下——” 等太子说得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茶杯时，常遇春急忙开口，打算解释几句。 “住嘴！”太子将茶杯重重的一放。 常遇春立刻跪了下去。 “你是否还认为自己委屈？” 从常遇春表情的变化中，太子早已看穿了一切。 “下官不敢！”常遇春将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孤现在看你们的卷宗，每日要花上大半个时辰，你认为有这个必要？” 面对太子的责问，常遇春不敢开口回话。 “如果詹事府、虎贲军他们像你一样，孤就不用出这个东宫了！” 常遇春好像明白了一点！ “以后送来的卷宗，最多只能五百个字，超过一个字，孤就赏你一板子！” 说完后，太子又端起了面前的杯子。 抿上一口，茶，已经凉了！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3章 与宿敌联手 杜公公与太子交好，这在权贵中已算不上新闻。 让安阳公意外的是，杜公公居然会主动给他透露一个天大的秘密。 坊间的传言，安阳公是清楚的，只不过他没有将它们串在一起。 寒风凛冽，可听完杜公公的分析，安阳公早已是汗流浃背。 “杜总管，此事本官一无所知！” 安阳公冲杜公公拱手，立刻洗脱起自己的嫌疑。 权贵中就没有蠢货。 一旦皇帝被害，太子倒霉，受益的将会是谁，大家甚至不需要思索就能脱口而出。 “国丈爷，您跟咱家说这些做什么？此事是太子殿下负责调查，有什么想法，您应该去找那位啊？”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杜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还悄悄指了指东宫的方向。 安阳公谢过，心中苦笑不已。 他与太子之间的矛盾，就只差直接掀桌子了！ 如果主动找上门去，还不知会被如何羞辱？ 可要是不去，太子如果动了栽赃陷害的心思—— “国丈爷，忍一时风平浪静！” 清楚安阳公心中的纠结，杜公公在一旁体贴的劝了一句。 回到国公府，安阳公在书房枯坐良久，待到第二日，他便出现在东宫的大厅之中。 “安阳公怎会想到来孤这东宫小坐？” 等一套流程走完，太子客气的请安阳公落座后，直接开口询问。 太子面上出现的诧异十分自然，安阳公辨不出真假。 “早就想着来给殿下磕头，可一来禁军事务繁忙，二来下官以前又多有得罪，所以就拖到了今日。” 安阳公表现得十分谦卑，表情也十分诚恳。 太子微微一笑，请安阳公品茶。 恒记出品的茶叶，自然不会让人失望，安阳公抿上一口，随即狠狠的称赞了几句。 “如果安阳公只是过来坐坐，孤就只能说句抱歉。昨日约了郑亲王前往西山狩猎，时辰不早，孤要准备动身了。” 说完后，太子就打算起身送客。 “下官还有其他事情禀报！”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安阳公怎会允许自己无功而返。 “哦？” 太子微微一愣，又坐了回去。 不愧是十年寒窗，安阳公的措辞十分谨慎，将自己的嫌疑洗刷得干干净净。 “就为了此事？” 等安阳公说完，太子开口问道。 “主要还是想给殿下请安，顺带澄清一下。”安阳公说话滴水不漏。 “此事锦衣卫正在调查，请安阳公放心，他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一不小心，另一时空的台词就从太子的嘴里蹦了出来。 “殿下，此事涉及陛下的安危，能否让禁军参与查案？” 也真是难为了安阳公，昨日书房枯坐，居然让他想出这么个理由。 “锦衣卫一向独立办案，禁军可以邀请他们参与查案，不过锦衣卫绝不会主动邀请任何衙门。” 太子没有犹豫，直接摇头拒绝。 保持住神秘感，才能让人心生畏惧，如果连家底都被别人摸得一清二楚，锦衣卫就成了没牙的老虎。 “此次办案的经费，可以由禁军承担！”安阳公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安阳公坐下说话。 “怎么，安阳公也以为孤只认钱财？”太子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犀利。 难道不是？ 安阳公在心中反驳了一句。 不过心底的想法终究只能藏在心底，从嘴里说出来的，自然是一连串的否认。 “原则，还是要讲的！”太子的表情有些严肃。 安阳公在座位上欠身，接受太子的训示。 “提到钱财，安阳公底气十足，看来敛财的本事又长进不少！” 安阳公又是一连串的解释。 说了许多，也说了许久，太子最后总结，安阳公无非就是想表达这都是合法收入。 “孤没有其他意思，安阳公不必紧张！”太子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不过——” 还没等安阳公放下心来，太子又是话锋一转。 “听张统领讲，禁军目前缺口甚大，如果孤要是点头，你从何处筹集经费？” 安阳公表示就几万两白银而已，就算自掏腰包，也是可以的。 “几万两？”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安阳公不解，请太子解惑。 “想在京城找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更何况对方还可能是江湖人士。” “你可知锦衣卫每日要动员多少人去找？每日的花费又是多少？” 安阳公当然不知！ 不过有一件事他十分清楚，那就是破财免灾！ “下官薄有家资，如若殿下需要，下官甘愿奉上！” 安阳公坐直身子，冲太子拱手。 “两百万，关于此案的卷宗，孤让锦衣卫抄送一份给你。” 安阳公立刻应下。 看不看卷宗并不重要，他想要的，是太子的承诺。 不会栽赃陷害的承诺！ 虽然用两百万买一个承诺，实在是贵得有些离谱，不过总比被栽赃丢了性命要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正事敲定，安阳公起身告退。 没想到太子也缓缓起身，与他一道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太子的确是约了郑亲王前往西山，只不过不是为了狩猎，而是为了骑兵。 “收你钱财，孤其实是想告诉你，孤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你。” 太子背着双手，神态悠闲。 “为何？” “如果仅仅是对付孤，还说得过去，你不会蠢到连父皇一起对付。” 安阳公跟在太子身后，面露尴尬，不知该如何回话。 “安阳公，遇到这种对手，你可得当心了！” 太子没有转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安阳公感慨几句，深以为然！ 能算计到这种地步，安阳公再也不敢自诩才智过人。 出了东宫，二人又一同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听说太子喜欢在宫中步行，看来传言也并非全无根据。”安阳公话有所指。 “虚虚实实而已！” “如果全都是假的，那就不是传言，而是谣言。” “传言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在真话中掺杂着假话，在假话中放上几句真话，让人真假莫辨。” 安阳公冲太子拱手，谢过太子的提点。 “锦衣卫送过去的卷宗，你也看看。这次，你与孤都算做了他人的棋子，联手一次，看看能不能将下棋的高手找出来。” 看在两百万的份上，太子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安阳公精神一振！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4章 以百姓为本 西山！ 背嵬军大营！ 郑亲王看得津津有味，太子看了个热闹。 数千马匹弄得尘土飞扬，可不是热闹非凡？ 吸一会灰尘，太子转身，同郑亲王朝饭堂走去。 “想要孤做些什么？” 太子清楚，郑亲王绝不会平白无故的请自己来看骑兵的日常训练。 郑亲王笑着指了指远处的山头，想请太子将那里买下。 “怕有人窥视？”太子瞬间明白过来。 “殿下英明！” “那山头，是谁家的产业？” 太子的心中有些纳闷，怎么前几次就没有想到要买下那块高地。 “赵学士！”郑亲王已经调查清楚。 “谁？” “赵学士！前内阁次辅！” “他不是已经致仕？” 太子虽然心中诧异，可脚步不停。 致仕的官员，通常都会卖掉京城的产业，返回故乡。如果将来家中有人入仕，再视情况购置产业。 “赵学士的乡贯，在文安。”郑亲王解释了一句。 文安，是顺天府辖下的上县。 “如今他们家还有谁在京城？”太子恍然大悟。 “赵学士的长子，是户部的员外郎。” 三十几岁的员外郎，说不上官运亨通，可也算不上差。 皇帝没有追究赵学士的过失，让他保住了晚节，所以他们家暂时还能在皇城内立足。 不过等到赵学士闭眼，恐怕赵家立刻就会被扫出皇城。 在西山拥有的这大片土地，只会加速他们的衰落。 “孤找人同他家谈谈！”太子算是应下此事。 饭堂的大锅饭着实不错，特别是红烧肉，滋味十足。 饭量一向不大的太子，一口气吃了两大碗米饭。 “殿下，牦牛快没了！” 见太子兴致盎然，郑亲王在一旁开口提及。 “那么多牦牛，都吃完了？” 太子听后，心中十分诧异。 “张统领借口虎贲军新招的那一万人都是穷苦出身，需要好好调理身体，分走了一半的牦牛。”郑亲王面露苦笑。 “还是他有办法！” 太子不但没有责备，还笑着夸了一句。 不懂得给自己的麾下捞好处，称不上是一位合格的上司。 “殿下，您能不能让那位大都督再送上一点？” 郑亲王也不是为了自己，实在是见麾下的儿郎们吃得香甜。 “去年冬天饿了肚子，等到高原积雪融化，高原人就会立刻下山打谷草。到时候，孤让胡罗素想想办法。” “不过牦牛耐寒不耐热，想要吃到牛肉，最快也得要等到秋季。” 郑亲王笑着谢过！ 一副好身板，除了艰苦的锻炼，营养也得跟上。 “要牛肉是假，提醒孤担心高原人才是真的吧？” 见郑亲王面带微笑，太子突然间反应过来。 “燕宋两国去年闹得灰头土脸，殿下何不驱使他们表现一番，也好将功赎罪？” “说来听听！”太子来了兴趣。 “胡罗素的五万大军虽然名义上归属朝廷，可臣算是看出来了，胡罗素早已暗中投靠了殿下。” 郑亲王如今是太子阵营的中坚力量，说话自然用不着遮遮掩掩。 一开口就切入到重点，太子轻轻点头。 “在河西制定的方案，虽然可以有效的打击高原人，不过胡罗素部也会损失惨重。如果能将燕宋两国拉进战场，胡罗素的压力会大大减轻。” “这两国龟缩多年，怕是已经没了同高原人作战的勇气！” 说完后，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殿下，只要有足够的诱惑，他们甚至敢冲上高原。”郑亲王对人性有着充分的认识。 “朝廷能给出什么诱惑？” “这一次，不在于能给出什么样的诱惑，而是能够施加多大的压力！” “你是说旧事重提？” 太子微微皱眉，因为他想起才收了他们那么多的银两。 “不用翻旧账，只要将高原人即将来犯的消息散播出去，再渲染一下胡罗素准备死战的决心就行。” “这样一来，燕宋两国就没办法无动于衷？” “殿下英明！”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点头。 当夜，太子前往羽林卫歇下，第二日天不亮就出发回宫，入宫后直接前往乾清宫请安。 皇帝清楚太子的行踪，见他准时出现在眼前，不禁有些动容。 “听说你讹了安阳公两百万？” 感动归感动，该问的还是要问。 “是安阳公主动献上，儿臣要是不收，显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太子虽然早起，不过头脑十分清醒，委婉的纠正起皇帝的措辞。 “两百万，安阳公怕是要掏空家底了！”皇帝冷哼一声。 常遇春用关注禁军的方式，早已将安阳公府调查得清清楚楚。 这混蛋，至少比东宫富有！ 但是这一切，太子都无法从口中说出，只得用沉默应对。 “罢了！下不为例！” 也许是拿人的手短，皇帝大度的原谅了太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子谢过，随即弯腰告退。 回到东宫，太子先洗漱更衣，等用过早膳后，又慢悠悠溜达出宫，前往詹事府与诸位官员讨论。 话题，自然还是围绕着鲁国。 “殿下，下官认为，贸易虽然能紧密鲁国与朝廷的关系，但是未必能左右鲁王的决策。” “或者说，殿下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让双方的贸易紧密到足以让鲁王改变心意的程度。” 说话的是冯晓华，这家伙已开始慢慢的显露出自己的才华。 “说说你的想法！”太子投过去鼓励的眼神。 “鲁国藏富于民，鲁王爱民如子，从目前来看，殿下只有让鲁王意识到你们有着共同的主张，恐怕才有让他改变计划的可能。” “要如何做？” 只会提出问题，却无法给出解决办法，算不上优秀。 “江东！”冯晓华脱口而出。 无人开口打断，都在等待着冯晓华继续。 “江东只有一省之地，人口不过百万，受到鲁国的影响，郑亲王当年对百姓也是极好，江东的基本条件十分不错。” “如果殿下能让江东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何愁鲁王不会向您靠拢？” 话音落下，冯晓华坐直了身子，准备聆听太子的指示。 “一省之地，百万人口，何其难也！”代国的二公子发自内心的感慨。 他是想到了贫瘠的代国。 太子不置可否，不过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5章 一座国公府 南镇抚司负责监控，北镇抚司负责抓人，丐帮和拥师堂暗中派高手协助。 太子命东厂在外围游弋，防止有漏网之鱼。 分工明确，配合默契，整个行动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这一次有了经验，常遇春请青龙给翁门的那几个家伙做了次详细的检查。 果然，在锦衣卫认真筛查数遍后，青龙又有了新的发现。 等到忙完，青龙没有在锦衣卫逗留，直接返回东宫。 常遇春与他一道入宫。 这几人要如何处置，还得向太子请示。 之所以选择在此时动手，是因为顺着流言往上查，最后查到了保国公的府邸。 看来这位棋手早有准备，太子只得下令收网。 保国公的嫡长孙如今是东宫的侍卫，保国公又是睿亲王的岳丈。与其继续往下查，还不如直接将保国公请来，开口问个清楚。 “不但要拿到口供，还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太子的要求简单明确。 常遇春应下，随即弯腰告退。 刚刚走出东宫的大门，就看到保国公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常遇春急忙上前行礼。 保国公十分客气，亲自将常遇春扶起。 常遇春虽然只是子爵，不过前途不可限量，稍微有点头脑的勋贵，都不会在他面前露出傲慢的神态。 寒暄两句，目送保国公被金畅迎入东宫，常遇春这才转身离去。 一向谨慎的常遇春，可不愿在勋贵中落下跋扈骄纵的形象。 太子在凉亭内请保国公喝茶。 最近这两年在太子的带动下，再加上睿亲王与平郡王的大力推广，饮茶的风气，已在勋贵圈中流传开来。 品上一口，保国公笑着吐出了一连串的赞美之词。 “碰到常遇春没？” 等保国公放下茶杯，太子这才缓缓开口。 保国公冲太子点头，又夸赞起常遇春的能干。 “昨夜，锦衣卫擒获了几个贼人，他是来请示要如何处置。” 太子语气平缓，表情同样十分温和。 保国公听后，心头一紧！ 以太子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给出这两句解释，既然特意指出，说不定与保国公府有什么牵连。 这大概就是太子请自己前来品茶的真正用意。 保国公府不比安国公府，皇帝还是太子时，安国公就义无反顾的投靠了皇帝。 得到的回报，就是皇帝能给予的最大程度的信任。 如今安国公府的世子又全力支持太子，如果将来太子能顺利继承大统，安国公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威风。 保国公当时只是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就被安国公远远的甩到身后。 皇帝将自己的嫡女指婚给二皇子，保国公的心底未尝没有绝望，一旦二皇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绝对会牵连到保国公府。 好在睿亲王看清了局势，主动向太子靠拢。 保国公正在紧张的思索，突然听到凉亭外响起了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十分熟悉，保国公立刻松弛下来。 原来，是睿亲王！ 睿亲王入内，冲太子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睿亲王又向保国公行礼，保国公起身避过。 女婿是皇子，又是亲王，保国公这位岳丈实在是不敢摆谱。 “孤正同保国公讲昨夜拿下的那几位贼人。”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睿亲王的面前。 “臣弟怀疑，此事同吴王脱不了干系！” 见保国公面露疑惑，睿亲王解释那几个歹人来自翁门。 保国公听后，心中一沉。 上一次，就是这个翁门，让他的老四断了一条手臂。 阴魂不散啊！ 既然睿亲王来了，太子就懒得张嘴，示意他给保国公解释清楚。 等到睿亲王说完前因后果，保国公的额头上已布满了密密的细汗。 “殿下，臣绝对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保国公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请保国公坐下说话。 “要是怀疑你，孤还会请你来东宫喝茶？” 等保国公落座，太子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见一旁的睿亲王也冲自己点头，保国公这才放下心来。 “请你来，除了喝茶，也就是闲聊几句，顺便探讨一下，为何这幕后之人，要将保国公府牵连进来？” 保国公看了睿亲王一眼，欲言又止。 “上一次的事就不提了，摆明了是某些人的一石二鸟之计。可这一次，孤怎么也想不明白。” 太子微微皱眉，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 “太子哥哥，会不会是为了让您怀疑臣弟？” 保国公是睿亲王的岳丈，他自然会朝这个方向思考。 保国公听后，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他的心中早就冒出了这个想法，只不过碍于身份，无法直接说出。 “离间的痕迹实在是太过明显！”太子轻轻摇头。 “总不可能是为了对付岳丈吧？” 说完后，睿亲王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保国公府虽说世袭罔替，不过如今早已远离权力核心，与寻常勋贵，并无太大区别。 “保国公，您好好想想，有什么让人惦记的地方？” 睿亲王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太子却听了进去。 “臣？殿下，臣如今除了爵位，就只剩下一座国公府了！” 沉思片刻，保国公面露苦笑。 国公府？ 太子突然心中一动。 保国公府，可是离皇宫最近的府邸。 “既然来了，待会就去趟乾清宫。你们这些勋贵虽然不常入宫，父皇对你们可是极为挂念。” 须臾，太子开口提点了几句。 这是好意，保国公朝太子拱手谢过。 等保国公告退，太子同睿亲王依旧在凉亭内商议。 “太子哥哥可是觉得保国公府有什么不妥？” 跟在太子身边这么长时间，睿亲王对他算是十分了解。 “保国公府一系，无一人在朝中为官，孤也在想，除了国公府，还有什么值得那人惦记。” “保国公府的家产？”睿亲王问出一句。 “两百余年的积累，听着吓人，可最近孤也算是明白过来，靠着保国公府生活的族人，至少也有百人吧？” “呼奴使婢，保国公府怕是要养活千人不止。这么沉重的负担，保国公府又能有多少家产？” 这，也不是太子自己悟出来的，而是张统领手头拮据，向太子诉苦，这才明白过来。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6章 再请立世子 刘总管出现在东宫，满脸的谄媚。 看他的表情，太子就知道他是为了何事。 “儿郎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坐在太子对面，刘总管摩拳擦掌。 票，已经全部售出，比赛却宣布延期，如果不是内务府威名赫赫，恐怕有许多人都打算聚集在内务府的大门外，高呼‘退票’。 去年底，要应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关于延期，太子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现在风平浪静，比赛，也是该提上议程了。 “孤让你做的手册，做好了没？”太子开口询问。 手册上的内容，是关于比赛规则的讲解。 在另一时空，赵琮勋对这种运动算不上狂热，不过关于规则，还是比较清楚。 “三千份，早已准备妥当！”刘总管心中一喜。 “明日就贴出告示，通知那些买票的观众，凭门票领取手册。” “至于比赛的时间，等孤请示过父皇再说！” 刘总管听后，心中一阵狂喜。 太子既然准备向皇帝请示，说明太子依旧计划请皇帝亲临。 如果比赛大获成功，刘总管功不可没。 一件事说完，刘总管又提起另一件事情。 同安阳公有关！ 原来，结束了年底的分红，勋贵中又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意料之中！”太子面带微笑。 “殿下，考封制度——”刘总管问得小心翼翼。 “怎么？你最近压力太大？”太子反问一句。 “不是！没有！”刘总管急忙否认。 “让他们随意蹦跶，在没有看清他们的嘴脸之前，考封制度，无论如何也不许抛出。”太子认真叮嘱了几句。 见太子表情严肃，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刘总管坐下说话。 “宫里面你不用担心，有孤在，怎么也能将你护住。” 这算是承诺，刘总管在座位上欠身谢过，满脸的感激。 “保国公府的营造图，内务府有没有存档？” 看一眼凉亭外的青龙，太子开口问道。 “有！”刘总管给出肯定的答复。 “找出来，直接送进孤的书房！”太子没有同他客气。 “请殿下放心！” 刘总管虽然心中诧异，不过一个字都没有多问。 “此事，要绝对保密！”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 “奴婢明白！”刘总管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太子原本还想再叮嘱几句，金畅突然出现在凉亭外面。 杜公公求见！ 刘总管随即起身告退。 太子命金畅送刘总管出去，顺道将杜公公迎进来。 片刻过后，杜公公便出现在太子眼前。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太子请他入内喝茶，杜公公没有挪动脚步，表示皇帝召见。 “何事？”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奴婢也不清楚，恐怕与今日送过来的奏折有关。” 叹一口气，太子缓缓起身！ 出了凉亭，二人一前一后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父皇送我的那些太监，孤用他们成立了东厂。” 太子一边溜达，一边主动介绍起对那些人的使用。 “奴婢有所耳闻！” 杜公公消息灵通，早已知晓此事。 “孤准备将东厂做大做强，你要是手头有多余的人才，不妨大方一点。” 这几句话，太子不但表情自然，语气也是理直气壮。 不管在哪个时空，也不管在哪个时代，人才都是稀缺产品，哪里会同‘多余’二字联系在一起？ “殿下，真没了！”杜公公满脸的无奈。 太子转头，眼神中只有一层意思： 信你才怪！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嚎。 自己的家底有多厚，这两年又被太子弄走了多少，杜公公无比清楚。 转回头，继续溜达。 杜公公不敢催促。 万一这位爷脾气上来了，说不定就会直接躺下装病。 “老杜！” 出了东宫，太子再次开口。 “奴婢在！”杜公公心头一颤。 “敦郡王那边，你能否再帮孤查上一查！”太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殿下，已经查过许多次了，敦郡王确实没有豢养死士。” “他同礼亲王可不是这样讲的！”太子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奴婢查过，那些人，不过是投靠敦郡王的时间早一些而已。” “再查查吧！不然，孤睡不着觉！” 太子休息不好可是大事，杜公公急忙应下。 进到乾清宫，太子跪下行礼，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等太子起身，皇帝指了指御案上的一份奏折，示意杜公公捧给太子阅览。 太子打开，是梁王的奏折。 梁王的长子病重，爱子心切的梁王再次请封世子。 言辞恳切，又献上了大量的宝物，让皇帝十分为难。 “内阁是什么意见？” 合上奏折，太子冲皇帝微微欠身。 “内阁收到后，立刻就送往了内务府。”皇帝的语气中辨不出喜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言外之意，就是内阁把这封奏折当成了烫手山芋。 “上京距京城相距千里，也不知这位大公子的病，到底有多严重！” 皇帝将目光从手中的奏折转移到太子身上，满眼的欣赏。 “依儿臣之间，不如再等等看！” 质疑过后，太子给出自己的建议。 “如何等？” “朝会上，让大家都议上一议！”太子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大部分的议题，只要内阁没有提前组织讨论，就一定会在朝会上产生分歧。 皇帝点头应允。 “梁王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 太子想起徐王对加九锡的狂热，发出了一句感慨。 “这说明他的王宫之中，也是暗流涌动。” 皇帝以前听过太子的分析，对太子的判断，他给予高度的认同。 “父皇圣明！”太子奉上了一记马屁。 “太子不打算好好利用一下？” “父皇，梁王防范甚严，实在是无从下手！”太子面露苦笑。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朕想想办法！” 见太子一筹莫展，皇帝主动开口。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跪下磕头。 皇帝命太子起身回话。 太子原本打算等到明日请安，再向皇帝禀报比赛的事宜。不过既然来了，太子就开口请示。 功劳，全部归到了刘总管的身上！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7章 蹴鞠的意义 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 好吧，没有鞭炮。 不知为何，在另一时空起源于唐代的烟花爆竹，居然在这一时空还没有出现。 当然，他们连火药都没有听过，自然也不可能见过烟花爆竹。 人山人海！ 红旗招展！ 人山人海勉强算得上，红旗？ 没有！ 皇帝的身影出现在正中的包厢，万岁声立刻响彻云霄。 太子站在皇帝身后，明显感觉出皇帝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激动。 “开始吧！让朕看看，蹴鞠而已，能变出多少花样！” 深吸一口气，皇帝缓缓开口。 太子应下，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刘总管。 刘总管立刻弯腰退下。 片刻过后，刘总管出现在场地中央。 先是向伟大的皇帝陛下致敬，随后发表了一番简短而又热情洋溢的演讲。 “没想到刘云逸还有这番见识！” 刘总管从积极健康的运动，上升到促进交流沟通，增强帝国百姓体质的高度，引来了皇帝的刮目相看。 刘总管的致辞，实际上是太子的杰作。不过太子才不会揭穿，而是顺着皇帝的意思夸了几句。 刘总管在内务府的地位稳固，太子会少上无数的烦恼。 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参赛的双方，一支来自于锦衣卫，还有一支，来自于内务府。 双方队员都穿着短衣短裤，身体素质极为强悍。 抽筋，是不可能抽筋的，更不可能出现跑不动的情况。 加之两支球队都磨合了一年多的时间，高强度的对抗，再加上默契的配合，比赛才开始一小会，就让观众陷入到疯狂之中。 就连皇帝，也时不时的握紧了拳头。 太子一边观战，一边低声向皇帝讲解规则。 还是分上下半场，每半场三刻钟，中场休息一刻钟的时间。 等到上半场结束，太子亲自给皇帝端来一杯葡萄酿，请皇帝休息片刻。 角落的柜子上还有几杯，太子示意刘总管和杜公公自取。 皇帝面前，二人哪敢放肆，皆垂首低头做老实状。 “难得放松，既然太子让你们取用，今日就随意一些。” 从语气中，可以听出皇帝的心情极好。 二人弯腰谢过，各自取了一杯端在手上。 有人敲门！ 是礼亲王和敦郡王领着一群王爷前来给皇帝行礼。 皇帝吩咐众人免礼！ “内务府二比零领先，看来锦衣卫这次是要落败了。”敦郡王笑呵呵的说道。 刘总管心头一紧，悄悄的看了太子一眼。 “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敦郡王要是有兴趣，也可以组织一支球队玩玩。” 太子面带微笑，表现得十分豁达。 “臣也可以？”敦郡王突然来了兴趣。 “当然可以，只不过将来参赛的球队多了，就得制定一些规矩约束。”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听到太子的解释，一群人纷纷点头。 一刻钟很快过去，一群人各自回到包厢，观看下半场的比赛。 “收益如何？” 趁着还未开始，皇帝开口询问。 太子转头，看向刘总管。 一抹感激，从刘总管的脸上一闪而过。 “包厢十间，共计五千两，卖出门票两千八百八十八张，共计两万五千四百两，这一场的门票收入是三万零四百两。” 这些数据，早已刻进了刘总管的脑海之中。 皇帝轻轻点头，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场上。 双方队员依旧十分凶悍，激烈的对抗让观众直呼过瘾。 等到终场哨响，内务府三比一击败了锦衣卫，太子笑着向刘总管表示祝贺。 刘总管表现得诚惶诚恐，向太子弯腰请罪。 “球场上的输赢而已，你何罪之有？”皇帝缓缓起身。 “这个球场修得好，比赛办得也很好，可见刘云逸花费了不少心思。” 不等刘总管回话，皇帝继续说了下去。 刘总管表示愧不敢当！ “你打算一年安排多少场比赛？”皇帝问到了关键的问题。 “目前只有两支球队，奴婢打算半月组织一场，等将来球队多了，比赛也就会更加频繁一些。”刘总管弯腰回话。 皇帝在心中算了算，最后冒出了一个巨大的数字。 留下一句‘不错’，皇帝起驾回宫。 随着观众散去，这一场比赛，立刻成为大街小巷热议的话题。 第二日，睿亲王与平郡王联袂入宫，求见太子。 原来，这两位王爷也动了组建球队的心思。 “赚钱的事情，你俩是一件都不愿错过。”太子满面春风。 “赚钱？这不是花钱么？”睿亲王觉得有些纳闷。 “等有上一二十支球队，就会组织系统的比赛，门票收入的一部分，按球队的战绩进行分配。” “其他收入，同样会拿出一部分来分配给参赛的球队。” 此时，三人不在凉亭喝茶，而是在花园内散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其他收入？”平郡王微微皱眉。 除了卖门票，他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什么收入。 太子没有理会，转而问起组建球赛的好处。 “内务府又开辟了新的财源！” 平郡王坐镇内务府，凡事先从内务府的利益出发。 “勋贵们多将注意力投在这上面，总好过整日里醉生梦死。”睿亲王想到了更深层次的意义。 太子轻轻点头，对二人的回答都表示赞同。 “昨日，刘总管说得很好。球赛，可以加强沟通。”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两位王爷听得十分认真。 “等到整个赛事运转良好，就会要求各省组织球队参赛，同时也会邀请诸侯国派球队参加。” “如果这项运动能让帝国的百姓都为之痴迷，至少在他们之间就有了一个纽带。” “纽带，懂不懂？能领会意思？好！那孤就继续往下说。” “两百多年来，各诸侯国的百姓早已不知朝廷，更没有帝国的观念，孤就是想通过这项赛事，向他们灌输诸侯国只是帝国的一份子。” “这叫做文化入侵！” “不对，这不是入侵，孤只是想唤醒在他们体内沉睡已久的帝国意识。” 说完后，太子背着双手，慢悠悠朝凉亭走去。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撼。 彻底服了！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8章 郑亲王献计 自从读懂这具身体上一位主人留下的舆图，太子就从未将诸侯视为属国。 在他的眼中，那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国家。 只不过在名义上听从朝廷的调遣。 朝廷被他们困在中间，不但军事力量十分薄弱，财政也即将面临崩溃。 更重要的，朝中大佬各自心怀鬼胎，早已无意振作。 所以，原来的那位太子才会在绝望中自暴自弃。 作为穿越者，赵琮勋少了许多关于这个时空的认知。 不过，他也多出了一些这个时空没有的见识。 至少在揽财方面，他的手段总能让人耳目一新。 更何况，还没有彻底融入这个时代的时候，他站在旁观者的立场，对目前的局势，看得比其他人要更加透彻。 几大诸侯看似磨刀霍霍，实际上无一人敢率先发动。 因为，不管是哪一家，都没有绝对碾压的实力。 利用他们的犹豫，太子开始拼命的武装自己。 至于那些宫中不断出现的龌龊，太子看似极为在意，实际上，他只是极度厌恶而已。 只要不触碰皇帝的红线，他就能在东宫安坐。 什么是皇帝的红线？ 政务！ 太子不主动染指朝政，皇帝就能睡得异常香甜。 其实，皇帝对太子还算是不错，不但将礼部给了他，还默许他插手户部的整顿。 顺天府和江东省，实际上也算是交到了太子手中。 两年多过去，太子的势力就这么搭建起来。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太子没有沾沾自喜，甚至不敢停下来歇息。东西两线，实在是有太多的事务，需要他关注处理。 更不用说，北边还有一个如同巨无霸般的存在。 有御史上折，请朝廷对胡罗素给予支持，确保高原人无法在缓冲地带肆虐。 经过去年的风波，已经有许多官员将缓冲地带划入朝廷的势力范围。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 缓冲地带是帝国的土地，既然燕宋两国两国主动抛弃，为了当地的百姓，为了帝国领土的完整，朝廷接管，责无旁贷！ 内阁将奏折拿到朝会上讨论。 胡罗素归兵部管辖，不管内部如何争权夺利，对外总是会做出团结的姿态。 一位尚书，两位侍郎，对那位御史的提议，举双手双脚赞同。 当然，这只是在形容。 杜学士的目光一一扫过！ 工部率先表态，愿意提供工匠修筑工事，而且钱粮由工部自筹。 户部不甘示弱，表示这笔钱财，挤一挤还是有的。 去年底在太子的指导下，尽可能的挤出预算中的水分，户部留足了备用的银两。 三法司表态，保证拨下去的每一两白银，都会用在胡罗素的军队身上。 吏部也准备好官帽，准备戴在得胜归来的将士头上。 礼部认为，应该命燕宋两国协防。 朝堂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团结奋进的氛围，皇帝龙颜大悦。 不过心情愉悦的皇帝，并没有忘记北方的对手，在朝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命杜公公宣读梁王的奏折。 原本热烈的氛围，立刻冷静下来。 礼部尚书出列，表示反对。 除非梁王被挫骨扬灰，否则那一耳光的耻辱，他此生都不可能忘记。 附议的不少，太子微微一笑。 当然，也有人站出来表达不同的看法，附议的同样不少。 太子依旧是面带微笑。 双方争执不下！ 虽说事关诸侯，不过皇帝破例没有询问太子的意见，直接裁定再议！ 退朝！ 杜学士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 太子装作没有看见，缓缓起身，冲几位王爷露出了笑脸。 郑亲王、曹亲王、安亲王和睿亲王正站在殿内等候。 安亲王几十年都不上朝，不知为何，今日却出现在这金銮殿中。 几人跟在太子身后出了大殿。 等到踏上空旷的广场，几人默契的停下脚步，开始愉快的交流。 寒风已没那么刺骨，再加之万里无云的天气，晒晒太阳也是非常不错。 “安亲王怎么会想起来金銮殿站上半日？”太子依旧面带笑意。 其余三人同样好奇，只不过不好开口询问。 “臣这身体，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趁着还能动弹，来这里站上一会。要是有人敢同殿下作对，臣这拐杖也就正好能派上用场。”安亲王表现得极为随意。 几人瞬间明白过来！ 安阳公这是看好太子，开始在太子身上下注。 否则，等到他双眼一闭，安亲王一系将再也没有触碰朝政的机会。 锅里的米饭就那么多，如今已有郑亲王、曹亲王、睿亲王和平郡王围在灶台旁边，听说礼亲王府的世子也端着碗蹲在门口。 要是再不行动，恐怕连涮锅水都喝不上了！ 太子从不拒绝别人的好意，闻言拱手谢过。 “梁王如此执着，殿下就没有什么想法？”郑亲王问出同皇帝差不多的问题。 “目前还没有找到机会！”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如果朝廷以梁王长子体弱多病为由，命他另择一子报上，如何？”郑亲王的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几人听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好，你是孤的朋友！” 吐一口浊气，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曹亲王与睿亲王不约而同地点头，对太子的感慨表示高度认同。 ‘朋友’二字让郑亲王感动不已，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 “这样一来，梁王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是睿亲王。 “既然梁王担心后方，殿下不如请代国继续扩军，并且陈兵梁国的边境，摆出进攻的姿态。” 曹亲王在军事上颇有心得，开口建言。 “你的意思，是逼着他攻下长岭？”睿亲王问出一句。 “不是逼着他攻下长岭，而是要让梁王觉得，只有彻底拿下代国，才能解除后方的威胁。”曹亲王解释了几句。 “代国的国力，无法供养太多的军队，可惜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太子的神色突然有些复杂。 “殿下可是在为陈国叹息！” 郑亲王的睿智，果然非常人能比。 太子看了郑亲王一眼，眼中的欣赏怎么也无法掩饰。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9章 薯条与鸡翅 不知从何时起，坊间有了同情梁王的声音。 数代人为国戍边，界碑一再北移，如今嫡长子病重，朝廷却不愿施舍一个世子的虚衔。 等这坊间的议论传入东宫，太子微微一笑。 “梁国的相国，是懂得如何利用舆论的！” 面对前来禀报的常遇春，太子感叹了两句。 常遇春禀报的，是翁门那几人的口供，无一例外，全部指向了保国公府。 那一日，保国公从宫中回去，府里的老管家就投井自杀。 保国公派人前往外城捉拿他的家人，却发现十几口人，早已不知所终。 “一个国公府的管家，就能请动翁门的人出手，谋害的对象还是父皇。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太子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藏身的院落，确实是管家准备的。” 常遇春反复核实过他们的口供，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让北镇抚司前往翁门，命他们的掌门给出解释。” 常遇春躬身应下。 “你去一趟内务府，请刘总管出手，只有这样，孤才相信他们确实只知道这么多。” “殿下，锦衣卫的手段——” 才说出这几个字，常遇春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阵寒意。 那是太子冰冷的目光，带来的强烈的压迫感。 “下官该死！”常遇春立刻跪了下去。 冷冷的注视了许久，太子这才挥一挥衣袖，命常遇春退下。 常遇春才刚刚退下，太子的一张脸立刻浮现出温暖的笑意。 原来是三公主、永平公主和安庆公主联袂前来。 安庆不常来东宫，算是稀客，太子弯腰将她抱起，惊得身后的女官脸色大变。 想开口提醒，被永平公主身边的女官悄悄拦住。 这里是东宫，用太子的话来讲，这里就是他的家。 既然是家，自然以随意舒适为主！ 一直抱到凉亭，太子这才将安庆放下。 安庆跟在皇后身边，从小就是一板一眼，何曾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一张小脸，早已是激动得通红。 “你是来找永平玩？还是来找你的太子哥哥？” 太子看向安庆，同时示意三公主和永平坐下说话。 “找太子哥哥！” 虽然安庆的心中依旧十分激动，不过回话的神态已露出了几分规矩。 这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啊！ 太子的心底发出了一声感叹。 “找太子哥哥何事？”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臣妹的生辰快要到了，想借太子哥哥的厨娘一用。” 毕竟是求人，安庆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想办像永平那样的生辰宴？”太子追问一句。 安庆点头，表情中除了不好意思，还添了一些忐忑。 “除了厨娘，孤还可以把金畅调给你使用，他知道要如何操办，缺的物品，也由东宫负责给你补齐！” 没有犹豫，太子立刻应下。 安庆打算弯腰谢过，被太子拦一把拉住。 小小年纪，学什么成年人？ 见到几位妹妹，太子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变得舒畅起来。 一开心，就希望能品尝一些奇特的美食。 这时代虽然做不出汉堡，不过薯条和炸鸡翅，总没有问题吧？ 没有可乐？ 果汁，总是有的吧？ 听到太子的描述，三公主还要好一些，永平和安庆，都有些不争气的流下了口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听者有份！” 凉亭外，突然响起一个略微有些兴奋的声音。 还有一个声音，在一旁附和。 太子无需转头，就知道这二人是睿亲王和平郡王。 缓缓起身，说句只有干活才有资格享用，太子带着几人杀向了东宫的小厨房。 “太子在做什么？” 也不知为何，远在乾清宫的皇帝突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安庆公主和三公主去了东宫，永平公主应该也在。奴婢刚刚得到消息，睿亲王同平郡王也去了东宫。”杜公公在一旁弯腰回话。 “太子没去詹事府？” “上午常遇春入宫，应该是有事情禀报。” 这宫中的风吹草动，很少能瞒得过杜公公。 “去看看！”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脑海中突然冒出太子的劝告： 奏折，是看不完的！ 等皇帝出现在东宫大门外，太子正领着几人兴高采烈的朝凉亭走去。 金畅带着几名太监抬着食盒跟在后面。 等到几人在凉亭内坐下，金畅将薯条鸡翅一盘盘端出。太子一声令下，几人立刻开动。 这种食物，凉了，就不好吃了！ 凉亭外响起一声咳嗽，几人没有理会。 “殿下——”有人轻声喊道。 太子听出是杜公公的声音，笑着转过头去，正打算调侃他有口福，紧接着立刻起身，口称‘父皇’。 其余几人听后也是立刻起身，将身体转向凉亭外面。 跪下，行礼！ 皇帝入内，温和的吩咐平身！ 皇帝在太子的座位上坐下，视线从桌上扫过，不见一双筷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太子会意，表示这两样美食，得用手抓着吃。 说完后，太子便吩咐金畅前去打水，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不必。 捏着一根薯条送到嘴里，味道不错。 再抓起一块鸡翅，味道同样不错。 “等儿臣将番茄酱弄出来，这道美食会升华到另一个层次。” 就连太子都觉得，此刻的自己显得有些谄媚。 皇帝不置可否，不过右手却没有闲着。 见几人站旁边弯腰低头，皇帝命大家坐下动手。 永平和安庆还好一些，两位王爷和三公主就有些拘谨。 等到消灭掉桌上的食物，皇帝让三位公主退下去玩耍。 他打算同自己三位已成年的儿子好好聊聊。 还有两位儿子也已经成年，不过如今在山南从事体力劳动。 据留侯汇报，二人的表现相当不错。 太子不碰政务，睿亲王如今在吏部有些尴尬，平郡王坐镇内务府。话题，自然离不开四周的诸侯。 受到太子的影响，两位王爷认为对付诸侯，不能仅着眼于武力，而是全方位的较量。 “父皇，在帝国境内，发生的每一场战争，都是帝国的重大损失。” “除非万不得已，儿臣不建议轻启战事。” “拖垮他们的财政，让他们无力供养庞大的军队！” 不愧是掌户部多年的亲王，一张口，就回到自己的专业。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0章 带血的神殿 胡罗素上了一封悲壮的绝命书，瞬间盖住了梁王请立世子的话题。 绝命书，是太子的说法，实际上就是胡罗素给兵部呈上的公文。 只不过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全是扞卫帝国领土的使命感，和守护缓冲之地百姓的决心。 礼部将这篇公文刊在邸报上，发往帝国的各个角落。 太子同样只是微微一笑！ 他慢悠悠的走出皇宫，然后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马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城北。 原来，受到住持的邀请，太子前往清净寺做客。 等车轮缓缓停下，住持同首座早已在山门外恭候。 下车、寒暄，住持请太子入内。 等到二人在丈室内坐下，住持一边泡茶，一边说明请太子拨冗莅临的原因。 高原！ 积雪即将融化，第一拨开拓者已经启程，一同前往的，还有北镇抚司的几位总旗。 “你其实并不看好他们？” 从住持的措辞中，太子听出了弦外之音。 “殿下英明！” “高原地广人稀，数十来位僧人散布其间，就如同在大海中洒下几粒细沙。”太子面带微笑。 “那还得是在他们能走上高原的情况下。”住持又补充了一句。 高原人将自己的土地视为圣地，绝不允许外人踏足。 “怎么？打退堂鼓了？” “前往凶险之地传教，本身就是修行，老衲不会后悔，那些选择前往高原的僧人，也绝不会有人后悔。” “老衲担心的是，万一进展缓慢，会误了殿下的大学大事！” 太子听完，轻声笑了起来。 “和尚，孤只需要你们帮忙绘制高原的舆图。至于拿下高原，孤从未想过要借助你们的传教来完成。” “仅靠舆图，殿下就想占据高原？”住持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还有神庙！”太子缓缓摇头。 住持双手一顿。 很明显，神庙二字，又让住持的那口古井，泛起了涟漪。 住持请太子明示。 于是，太子将同大都督说过的那一番话，又向住持描述了一遍。 听得住持心旌摇荡！ “殿下，此庙如若建成，任何教派都无法与他们抗衡！” 定下心神，住持开口叹道。 “此庙如若建成，高原，早已是帝国的高原。神庙，也只能是你们的寺庙！”太子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听着壶中泉水的欢唱，住持陷入了沉思。 直到泉水煮开，住持还没能回过神来，太子干脆挽起衣袖，自己动手。 当一杯香茗放在住持面前，一声佛号在丈室内响起。 “殿下，等到神庙建成，不知有多少冤魂会日夜哀嚎！” 住持认定自己的一世修为，快要被太子彻底毁掉。 “所以，才需要你们去为他们超度！”太子满脸的慈悲。 住持又宣了一声佛号，内心早已是天人交战。 鸠占鹊巢，占的还是一座无比宏伟的宫殿。就算住持有着数十年的苦修，依旧无法压制住内心的喜悦。 可当他悟出这是太子针对高原人的计策，心中又为那些即将饿死，或者累死的奴隶黯然神伤。 “你不用纠结，几百年来，高原的奴隶，活得还不如漫山遍野的牦牛。孤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终结他们悲惨的命运。” 从第二声佛号中，太子听出了住持内心的矛盾。 住持弯腰受教！ 喝一杯茶，用一顿斋饭，太子在住持和首座的陪同下，朝山门的方向走去。 “那位，在你们这里过得如何？”太子突然想起。 “单独一座小院，从不与寺里的僧人往来。” 回话的，是首座。 “不过是位可怜人，由他去吧！”太子轻轻一叹。 “殿下方才铁石心肠，此时又慈悲为怀，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放下纠结，住持又恢复到寻常的状态。 “面对异族，孤是冷酷的，面对帝国的百姓，孤又是仁慈的。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太子背着双手，表现得极为随意。 住持轻轻点头！ 目送太子上车，住持随即命首座安排第二批僧人出发。 等到积雪开始融化，所有的僧人都得出现在高原脚下。 回到京城后，太子前往詹事府，询问同鲁国贸易的进展。 詹事府的效率比东宫还高。 针对楠木生意，他们不但制定出详细的计划，而且已有官员带着计划前往鲁国。 “藏富于民，是立国之初就制定的国策，鲁国能彻底执行，江东同样也能做好。” 太子采纳了冯晓华的建议。 几人立刻挺直脊背，准备聆听太子的训示。 “江东的土地算不上十分肥沃，又不靠海，而且夹在吴鲁之间，交通也算不上便利。大家议议，如何才能让他们能迅速过上富足的生活？”太子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减税！” 既然是冯晓华提出的建议，自然由他率先回答。 “江东减税，其余诸省怎么办？减，还是不减？”太子缓缓摇头。 在座的官员虽然才智过人，可对具体的政务并不擅长。 厅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让江东富庶，最好的办法，是将江东独有的物产，变成黄金白银。” “江东有什么？” “茶叶、墨、砚台、宣纸！” “这么多东西，足以让他们富足。” “茶园就那么多，孤最多提高一下收购的价格。不过墨、砚台和宣纸，他们完全可以扩大生产，将这些东西卖往帝国的每一座城池。”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 “詹事府同工部沟通，请他们派大匠前往江东，指导如何扩大生产。” 诸位官员起身，冲太子弯腰应下。 “同时詹事府成立商号，如果他们无法寻找销路，由商号全部买下。” 这是在兜底，众人依旧齐声应下。 太子命大家坐下说话。 又商量了一会细节，太子这才起身，朝厅外走去。 出门、上车、回宫！ 等太子出现在东宫外面，有太监上前，禀报刘总管求见。 得知他在大厅等候，太子直接前往。 一进大厅，太子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等到刘总管弯腰行礼，那股腥味更加浓厚。 太子没办法开口责怪。 常遇春请刘总管出手，还是太子的意思。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1章 嫡长子制度 面对刘总管的兴奋，太子微微有些不适。 在目睹了刘总管的杰作之后，翁门的几个家伙仍旧没有修正自己的口供。 太子这才相信，从他们的嘴里，应该掏不出更有用的东西。 北镇抚司的人已经启程前往翁门，接下来，就看他们要如何应对。 如果不能让太子满意，漠西城就是前车之鉴。 话说漠西城的弟子已经全部退回到城内，不敢在燕国的境内活动。 那些接下追杀令的侠客，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掐断运往漠西城的物资。 侠客！ 是太子给他们冠上的美誉，并且通过说书人的描述，传遍了大江南北。 这里的说书人，可不单指茶楼的说书人，锦衣卫派出去的说书人，一直在帝国的境内游荡。 这是江湖争斗，也是私人恩怨，一切都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燕国最多也只能是暗中相帮。 还有侠客在源源不断的前往燕国，太子已经命金畅往曹亲王府送了好几次银票。 渔阳山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太子邀请两位忘年交，前往山庄赏雪。 下一次欣赏雪景，只能等到冬季再一次降临。 “漠西城派人前来，想要和解！” 忘山楼内，火锅还在准备中，叶天正在对付面前的薯条鸡翅。 住持对薯条也颇感兴趣。 “和解？同谁和解？”太子对漠西城的狂妄有些无语。 在太子眼中，漠西城已是在苟延残喘，只配摇尾乞怜。 “自然是想与殿下和解。”叶天面带微笑。 “你如何回复？” “我只是一个要饭的，哪能见到尊贵的太子殿下，不过听说清净寺的住持时常同殿下品茶。” 说完后，叶天看了对面的住持一眼。 住持的右手轻轻抖动了一下，随即又安静下来。 太子将视线转移到住持的身上。 “他们确实找过老衲！” 咽下口中的薯条，住持缓缓开口。 “什么条件？” “如果殿下请曹亲王取消追杀令，萧城主保证不踏入京畿半步。” “还敢威胁孤？”太子被气笑了。 “漠西城有上千的弟子，收缩回去，未必是怕了。” 清净寺已上了太子的战车，住持好心的提醒几句。 “无非就是想将那些侠客吸引到漠西城的周围，好一网打尽。”太子早已看穿了他们的想法。 既然太子已经识破，说不定早有应对，住持不再说话，继续研究起面前的薯条。 下午回城，太子邀叶天同行。 猜到太子恐怕有事相商，叶天没有推辞。 “你是上京人？” 车轮转动了许久，太子的声音才在车厢内响起。 “殿下是何时查到的？为何我没有察觉？” 叶天看向太子，脸上只有疑惑，不见丝毫慌张。 “请你吃叫花鸡之前，当时锦衣卫才刚刚查到你的乡贯，就被孤给叫停。” “殿下就不怕我是梁国的奸细？” “上京就不是帝国的上京？”太子反问一句。 叶天想了想，冲太子拱手。 “老叶，关于上京，关于梁国，你肯定比孤要熟悉。如果方便的话，孤能否请教几个问题？” 面对忘年交，太子从来都不会颐指气使。 叶天请太子示下。 “梁王对立世子一事，为何如此执着？” 虽然针对此事，太子早已给出自己的判断，不过还是觉得有些蹊跷。 “殿下有没有问过礼部？” 沉默片刻，叶天开口问道。 “问过，礼部尚书也同意孤的判断，不过孤总觉得好像漏掉了什么！”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梁王虽然是嫡子，可他的父王，却不是！” 太子的目光落在叶天的身上。 “梁王的大父没有嫡子，庶长子又体弱多病，所以世子的人选，只能在其他儿子中挑选。” “非嫡非长，梁王的大父决定挑选一位最能干的继承人。” “那几年，上京城的王宫里，可是没少上演兄弟相残。” “最后，梁王的父王虽然胜出，可也只能算是惨胜。” “而且，直到现在，梁王的宗族里面，恐怕都不太稳当。” 太子恍然大悟！ 梁王不到二十就已成婚，却等到二十五六才有了长子。 这五六年的时间，就是为了让王妃拼出一位嫡长子来。 等有了嫡长子，这十余年的时间，梁王陆陆续续又有了十几个孩子。 刀剑无眼，梁王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长子年幼，如果没有世子的名号，将无法震住仍未死心的宗族。 这样看来，郑亲王的计策可不是一般的狠辣！ 梁王还在提防自己的堂兄弟，他的嫡长子又得开始对一众弟弟心怀戒备。 乱吧！ 乱起来吧！ 最好能将梁王困住，让他无力南下。 “梁王的堂兄弟中，有没有出类拔萃的人物？” 心念一转，太子已有了主意。 “我可以让分舵的人打听一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冲他点头，笑着谢过。 快到京城时，叶天下车，太子独自回城。 等太子回到东宫，有太监上前禀告。 刘总管，又来了！ 略一思索，太子命金畅将刘总管请到凉亭说话。 刚在凉亭坐下，刘总管就出现在太子眼前，满脸的谄媚。 不等他行礼，太子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刘总管还是拱手弯腰，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 原来那三块土地，让内务府赚得盆满钵满，刘总管前来请教，看看还能不能继续复制。 “不行！” 太子想都没想，立刻回绝。 不但语气坚定，就连表情也十分严肃。 刘总管心中一惊，急忙正襟危坐。 “老刘，让你将那三块土地用来盖房，是因为当时没有更好的赚钱的门路，而且，确实有些富户又有改善的需求。” “如今，买得起房的都已经买了，内务府又有香料生意支撑，再提此事，就是在祸害京城的百姓。” 刘总管哪还坐得住，急忙起身，垂手低头。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将来如果有人敢鼓动你在京城盖房赚钱，直接打死！” 太子的语气中，隐隐透出了杀气。 刘总管郑重应下，不过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殿下的意思是——”刘总管向太子拱手请教。 “不过将这个赚钱的方法用在诸侯的都城，就没有问题。你回去在内务府悄悄组建一个小衙门，到时候，孤教你怎么运作。” 刘总管大喜！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2章 从燕王入手 既然翁门在吴国，那就很难说同吴王没有关系。 事实上，翁门受到历代吴王的扶持，同时也接受吴王的驱使。 上一次，朝中有人打算挑起清净寺同勋贵之间的斗争，吴王不但清楚，而且乐观其成。 这一次，吴王秉持着同样的态度。 有人劝吴王远离翁门，如今灰头土脸的燕国，就是前车之鉴。 吴王直接赏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 以漠西城为突破口来对付燕国，吴王也得赞一句好算计。 不过—— 这种计策，只能用上一次。 如果太子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吴国，恐怕各家诸侯都会人人自危。 梁国有烟云谷；鲁国有蓬莱阁；越国有南安洞—— 就连那些小诸侯的领土上，也有同翁门差不多大小的江湖帮派。 太子可以对付翁门，但绝不会牵连到吴王身上。 对付翁门？ 这里是吴国，是吴王的主场！ 当北镇抚司的人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吴国的地界，而且没有掩饰前往翁门问罪的意图，吴王稍微有些意外。 他原以为，太子应该会动用手中的江湖势力，同翁门展开一场厮杀。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丐帮和清净寺都早已投入了太子的阵营。 又有人建议将北镇抚司的人劫杀，吴王依然赏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 既然大张旗鼓的前来，说明手中已有实质性的证据；大大方方的前来问罪，说明太子并不打算在此时痛下杀手。 当然，如果要动了北镇抚司的人，下一拨来的，恐怕就是三法司的官员，和锦衣卫的高手。 命人暗中保护，吴王将注意力又转回到应该关注的地方。 天下的局势！ 年前安排的那一场刺杀，并未达到预期的效果。事后，吴王特意派相国前往上京，向梁王做出解释。 扫一眼厚厚的礼单，梁王谅解了吴王的鲁莽。 有一点，梁王猜得十分准确，那就是吴王焦躁的原因。 年龄！ 当年的郑王果断的放弃了郑国，变成了如今的郑亲王。 不但位列诸王之首，还手握兵权，枯木逢春。 吴王虽然无法目睹他现在的状态，不过从京城传回的情报分析，这老家伙再活个十几年，应该问题不大。 可吴王自己？ 早年间的没有节制，再加上殚精竭虑的谋划，吴王对自己身体的糟糕程度，有着清醒的认知。 继承人中规中矩，承平盛世守住这份基业，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只要天下大乱，会被那些饿狼吞得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吴王打算在闭眼之前，将整个帝国都纳入吴国的版图。 梁国有十万铁骑，二十万黑水军，徐王的军队更多。 吴王敢觊觎天下，靠什么？ 靠的是鲁王的退出，和吴王手中的大杀器。 这杀器，同翁门息息相关。 其他几家都在静待时机，吴王必须主动寻找机会。 他的目光，投向了遥远的燕国。 鼓破万人捶嘛！ 只要多踩上几脚，燕国定会狗急跳墙。 此刻的燕王，还不知自己已被吴王惦记上，正在焦头烂额的应付来自京城的压力。 兵部发来文牒，措词极为客气，请燕国协助胡罗素部守护缓冲地带的安宁。 缓冲地带几乎无险可守，除了与高原的大军死磕，还能如何协助？ 如果燕宋两国不是为了保存实力，怎会舍弃这大片的膏腴之地？ 去年高原人吃了大亏，今年一定会加倍报复，一场野战，燕王认为产生的损失将无法承受。 宋王，也有着同样的烦恼！ 与这两位诸侯相比，太子就要轻松许多，他坐在正中的包厢内，惬意的关注着场上的输赢。 球赛的火爆程度，已是一票难求！ 从睿亲王到九皇子，全部出现在太子身旁。 四皇子与五皇子除外。 “锦衣卫看起来身体素质要强过内务府，为何还是踢不过他们？” 中场休息时，平郡王感叹起零比二的比分。 “听说有人在倒卖门票？” 太子没有理会平郡王的感慨，开口询问。 “是！” “价格炒到多少？” 对另一时空的黄牛，太子可是没什么好感。 “一两的票价，已经炒到了二十五两！” “老刘怎么说？”太子脸色一沉。 “抓！”平郡王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不过平郡王的想法与太子不同，他认为这钱应该由内务府来赚。 “抓？” 面对这种简单粗暴不动脑筋的做法，太子实在是有些无语。 “太子哥哥认为不妥？” “数十倍的利润，会让无数人起这个贪念，不知内务府的监牢，能关得下多少？”太子斜了平郡王一眼。 平郡王急忙向太子请教。 “其他的门票就算了，反正买得起的都是有钱人。不过一两的门票，只在开赛前半个时辰售卖，排队购票，买完就进！” 另一时空都挡不住黄牛，太子也只能暂时用这个办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郡王应下，表示回去后就同刘总管商议。 “你们二位的球队组建得如何？”太子的嘴角又浮现出一抹笑意。 “挑了几十人，已经开始训练！” 二人联手组队，平郡王公器私用，从内务府挖了一人去做教练。 太子又询问其他府邸的情况。 “礼亲王府和敦郡王府已开始筹备，吏部也打算筹建一支。” 既然太子如此看重，睿亲王也就十分上心。 “等时机成熟，孤准备在城外修上一座大大的球场！”太子说出心中的构想。 这座球场已算是宏伟，听到太子的描绘，几人都露出了神往之色。 不出意外，锦衣卫最后输掉了比赛！ 常遇春亲自督战，太子命人将他唤进了包厢。 “丢人啊！”太子语气不善。 常遇春弯腰低头，无脸回话。 “连输两场，不知明日去乾清宫请安时，父皇会如何揶揄！”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下官该死！” 虽然球队表现的好坏，与常遇春并无直接的关系，可是他的态度极为端正。 “只靠身体强悍是没有用的，还要练习基本功。停球能停三丈远，开球能开到观众席，这水平还想赢球？” “实话告诉你，如果内务府不是顾及孤的颜面，能灌你们一个十比零！” 话音落下，太子又是一声叹息！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3章 去文安散心 杜公公悄悄告诉太子，敦郡王没有豢养死士！ 没有？ 那就当他没有吧！ 太子请敦郡王吃火锅，地点就在自家的火锅店。 敦郡王极少涉足这种地方，对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鲜。 一顿饭的功夫，让二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不过，碍于敦郡王的特殊爱好，太子命金畅站在身后伺候。 “听说，殿下还在追查当年落水一事？” 等二人站在太子的马车旁边，敦郡王开口问道。 李朝带着侍卫早已散开，青龙和二七又站在太子身后，敦郡王才不担心会有其他人听到。 “追查谈不上，只是偶尔会想起此事！”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落水，确实透着诡异！”敦郡王故意压低了声音。 太子看向敦郡王，目光中透着些许诧异。 谁知敦郡王冲太子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 太子没有追问，笑着踏上了马车。 既然来到外城，太子干脆一路向南，前往城外查看。 一过正月十五，城外就开始动工，太子准备抢在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将这里全部改造完成。 此时已是深夜，从新修的房屋中，不时有笑声响起。 感受到侍卫们的紧张，太子只是静静的站在官道旁边。 良久！ 第二日清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时，皇帝很自然的问起昨日的行程。 太子如实回话，神情同样十分自然。 “你在看什么？” 对太子的举动，皇帝觉得有些怪异。 “百姓安居乐业，是这人世间最美的画卷。” “为何在夜间特意前往？” “儿臣突然感觉有些疲惫，需要用他们的欢笑或者酣睡，来振作精神！”太子欠身回话。 “可是身体不适？” 听到疲惫二字，皇帝面露关切。 太子谢过皇帝的关怀，表示并无不适。 “累了就歇上几日，或者去京郊散心。” 皇帝虽然被数不清的奏折困住，不过却从不将太子拘在这皇宫。 “儿臣想稍微走远一点。” “想去何处？” “文安！” “为何？”皇帝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复杂。 “赵学士祖籍文安，儿臣想去同他聊聊。”太子表现得极为坦荡。 “一位致仕的学士而已，太子同他有什么好聊的！” “羽林卫旁边，有一座山头是他家的，儿臣派人前去商议，却被告知赵学士想同儿臣见上一面。” 沉默半晌，皇帝同意了太子的请求。 不过，借口路途遥远，皇帝命杜芳随行。 太子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文安，顺天府的上县之一，快马加鞭，一天能跑个来回。 不过太子出行，就算不是地动山摇，数百人随行，还是很有必要。 太子不愿叨扰地方，选择在驿站过夜。 数百人，将驿站围得水泄不通。 食材自备，餐具自备，就连东宫的厨娘，太子也带上了一位。 驿站内，太子请杜公公陪自己用膳。 用完膳后，泡上一杯花茶，二人开启了聊天模式。 闲聊的内容，自然与赵学士有关。 赵家在文安，原本就是大族。 当然，自从赵学士入阁，赵家也一跃成为文安的第一大家族。 听说，文安超过三成的土地，都控制在赵家手中。 次辅只是离山顶最近的观景平台，首辅才是顶峰。 站在观景平台，赵学士一直抬头，注视着峰顶。 谁料到，自己掌控的吏部，居然集体反水。 那一日从金銮殿退出，只有他自己清楚，心中到底有多少不甘。 和不舍！ 退下来，身处局外，赵学士终于能重新审视这天下的局势。 审视的结果，让他的心中震撼不已。 诸侯，未必有看上去的那么坚不可摧，朝廷，也未必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因为—— 太子！ 养老，对赵学士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意味着痛苦和煎熬。他将复出的希望，寄托到了太子的身上。 上天对赵学士还是十分眷顾，很快，他就等来了机会。 太子看中了他家在西山的产业。 致仕的官员无召不得回京，赵学士只得请太子驾临文安。 太子早已看过赵学士的档案，他询问的，是杜公公对赵学士的看法。 “赵学士的才干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分管户部和吏部多年。不过要论起手段，同杜学士的差距可不是一丁半点。”杜公公的评价十分中肯。 太子轻轻点头。 “可是殿下，赵学士的儿子虽然只是员外郎，不过赵家却有不少人出仕。就算没有赵学士这棵大树庇护，至少二三十年内，他们依旧是文安的第一大家族。” “这就是杜学士没有赶尽杀绝的原因？”太子问出一句。 “是！” 内阁一贯的主张，就是以稳定为主。赵学士背靠大族，动他，朝廷控制的区域都会出现震荡。 而且杜学士不是从大家族走出来的首辅，杜家没有赵家的底蕴。若是不能将整个赵家连根拔掉，将来恐怕会祸及子孙。 风水轮流转啊！ 这个道理，大部分的人都懂。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上午，太子的马车出现在赵家的老宅。 老宅距县治二十来里，好在道路宽阔平坦，马车通过时，并不颠簸。 太子下车，杜公公跟在他的身后。 赵学士早已带着族中的男丁跪了下去。 黑压压一大片，可见赵家的兴旺。 太子一向随和，只见他笑着上前，将赵学士扶起。 赵学士口称草民，态度异常恭敬。 太子笑着纠正，让他不必如此。 致仕的官员，虽然并无实权，不过在一些重大的活动中，依旧享受原有职级的待遇。 见一大群人还跪伏在地，太子命众人平身。 赵学士请太子入内。 杜公公仍然跟在太子身后。 进入正堂，赵学士请太子上坐，杜公公依旧站在太子身后。 赵学士请杜公公入座，杜公公表示不必。 赵学士再次请杜公公入座，杜公公再次推辞。 赵学士无奈，只得作罢！ 等仆人奉上香茗退下，赵学士请太子饮茶。 太子端起茶杯抿上一口，品出是恒记的茶叶。 “赵学士好品味！” 放下茶杯，太子笑着开口。 “下官喜欢，是因为恒记的茶好！” 赵学士笑着回话，意味深长。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4章 礼亲王敛财 太子的战车，不是谁都可以上的。 至少赵学士的暗示，太子就装作没有听懂。 回忆过往，展望未来，赵学士又请太子和杜公公品尝文安的美食。 两三个时辰过后，赵学士这才陪着太子走出老宅，一直送到马车旁边。 至于西山的地契，早已揣进了金畅的怀中。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杜公公选择在此时出恭去了。 “赵学士以前为谁代言？” 一开口，太子就问得十分直白。 赵学士对‘代言’二字十分陌生，不过心念一转，也就大致明白过来。 “下官清白为官，从不与诸侯往来！”赵学士一身正气。 信你才怪！ 太子的心底觉得有些好笑。 点点头，太子送给赵学士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当夜，还是在驿站歇下。 “老杜，你帮孤分析一下，赵学士这是想做什么？” 集思广益，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重返朝堂！” 杜公公以旁观者的角色，看得十分清楚。 “重返朝堂？他也太看得起孤了吧！”太子微微一笑。 朝政如今被杜学士牢牢的把持住，赵学士想要卷土重来，难如登天。 更何况内阁次辅的头衔已归钱学士所有，就算杜学士点头，朝堂上也早已没有赵学士的位置。 总不会是想着去詹事府吧？ “赵学士是在为将来谋划！”杜公公突然冒出一句。 “赵学士同杜学士年龄相仿，等到杜学士致仕的时候，赵学士还能蹦跶多久？”太子微微摇头。 “殿下，奴婢不是指的这个！”杜公公突然压低了声音。 太子一愣，随即脸色一变。 他听出了杜公公的弦外之音。 “父皇春秋鼎盛！”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脸色已是极为难看。 “殿下，坊间可至今还在流传孙至儒的事迹！” 杜公公的话，貌似有些多了！ “你认为赵学士脱不了干系？”太子的脸色愈发难看。 “不，奴婢认为赵学士应该知道些什么。” “为何？” 太子注视着杜公公，惊觉平日里还是有些小瞧了这位乾清宫的大总管。 “不管怎么看，这顾命大臣也不会落到赵学士的头上。” 太子轻轻点头！ 这里是顺天府的地界，又有数百人将驿站团团围住。就算有人打算对太子不利，也不会选择在此时动手。 一夜无事！ 等到第二日回京，太子与杜公公一道前往乾清宫，接受皇帝的询问。 皇帝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上几句，就命太子退下休息。 出乾清宫后，太子没有回东宫歇息，而是前往寿康宫，给太贵妃请安。 文安的糕点不错，太子命金畅采买一些，孝敬寿康宫的诸位长辈。 果然，尝过的都说好！ 一小会过后，众人起身告退，留下祖孙二人在正屋说话。 “礼亲王最近可好？” 见青龙和二七站在屋外，太子开口问道。 “病了，听说还有些严重！” 太子将目光从手中的茶杯转移到太贵妃身上，心中有些诧异。 让他奇怪的，是太贵妃的语气。 在太贵妃的心中，礼亲王恐怕比太子都还要重要几分。不过提到礼亲王生病，为何太贵妃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担忧？ “要不，孙儿前去探望一下？” 不管怎么说，礼亲王是皇帝的胞弟，是太子的长辈。 纵然心中不乐意跑上一趟，嘴上还是要表达自己的关心。 口是心非！ 大概就是指的这种。 “不用！”太贵妃居然现出了怒容。 太子急忙追问。 “他是病了，不过得的是贪病！”太贵妃冷哼一声。 怕太贵妃气出个好歹，太子起身来到她的身后，轻轻捶起了肩膀。 温言劝慰！ 等太贵妃心情平复，这才向太子详细讲述。 礼亲王有一种能力，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需要病倒的时候，就会立刻病倒，等到收获无数的礼品，又能不药而愈。 太子听完，心中极为羡慕！ “太子，等他这一次病愈，你一定要好好的劝一劝他。” “都几十岁的人了，量儿也到了说亲事的年纪，再这么荒唐下去，可怎么是好？” 请太子在身旁坐下，太贵妃的语气中，竟有了一丝哀求的味道。 “祖母，王叔既然自在了几十年，何不如就让他逍遥一生？” 太子不但没有应下，反而劝起了太贵妃。 太贵妃一言不发，神色有些复杂。 “祖母放心，孙儿不会不管琮量的，哪怕他将来只是郡王，也会如平郡王一般。” 这是承诺，太贵妃面露喜色。 “就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 拍着太子的手臂，太贵妃感慨万千。 “亲弟弟要管，堂弟，也得管！” 眼珠一转，从太子的嘴里吐出了一句俏皮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太贵妃哈哈大笑！ 回到东宫，太子也打算凑一凑热闹，于是命金畅带上一万两银票和两株上好的山参，给礼亲王送去。 几个时辰后，金畅回宫复命，赵琮量一摇一晃的走在他的前面。 他是替礼亲王前来谢恩的！ “回去后，劝你父王一定要保重身体！” 凉亭内，太子的叮嘱显得情真意切。 赵琮量没打算隐瞒，一股脑的全都透露给了太子。 听到收了数十万的银票，还有数不清的珍宝，太子瞠目结舌。 这么好赚？ “父王私底下告诉臣弟，这一次他其实并不想病倒。” 赵琮量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 “说下去！” “上次因为臣弟的事情，父王不是去了乾清宫么？也不知怎么回事，臣弟这个世子依旧是好好的，安阳公却受了申斥！”赵琮量满脸的糊涂。 太子没有开口打断。 “反正后来，臣弟感觉父王好像有了心事，以前最喜欢去东城听曲，现在也不怎么去了。” “然后，就对外宣布病倒了。” “再然后，嘿嘿——就发了一笔横财！” “你父王有没有提过安阳公？” 见赵琮量说完，太子开口询问。 “当然有！父王埋怨这个安阳公阴魂不散，最近都偶遇了好几次。” 思索了一小会，太子终于明白了礼亲王的无奈。 被如同毒蛇一样的安阳公盯上，不病倒才怪！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5章 死在锦衣卫 征得皇帝的同意后，太子将赵琮量送入詹事府学习。 宗室勋贵，为之一振！ 此举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内务府的压力。 不过替安阳公摇旗呐喊的，仍旧不少。 太子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变化，他前往城西，目送一万虎贲军远去。 这些虎贲军将前往缓冲地带，听从胡罗素的指挥。 “殿下为何不让下官一同前往？” 张统领站在太子身后，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埋怨。 这家伙体内好战的基因，已经被彻底唤醒。 “你要去了，是胡罗素听你的指挥？还是你听他的指挥？” 太子没有回头，还在朝西边眺望。 张统领哑口无言，神情中透出了沮丧。 “不用失望！再过一段时间，你带着剩下的虎贲军前往河西，守住城堡。” 城堡，是河西的最后一道防线！ 张统领大喜，冲太子拱手弯腰。 既然已经出了西门，太子打算前往西山，先去羽林卫转转，再去观看骑兵的训练。 尽管，太子殿下只能看个热闹！ 等马车在羽林卫外停下，太子同张统领下车，二人一前一后朝羽林卫的大门走去。 张统领原本计划回虎贲军提前准备，结果被太子‘请’上了马车。 才走上一小段，就看到王都尉领着一行人急匆匆的朝这边赶来。 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李铁牛跟在王都尉身后，早已激动得浑身发抖。 原因无他，这家伙已经许久没见到太子。 知道李铁牛是太子的爱将，王都尉特意将他从山南调回。 果然，太子一见到李铁牛，就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铁牛弯下魁梧的身躯，想让太子拍得舒服一些。 看来在山南的这段时间，这家伙的觉悟提高了不少。 转上一圈，又在饭堂填饱了肚子，太子在王都尉等人的陪同下，慢慢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如今羽林卫有多少人？”太子边走边问。 “不算调去山南的，还有两千六百余人。” 这些数据，还难不倒王都尉。 “那些勋贵子弟，表现如何？” 太子指的，是勋贵家的旁支。 “他们非常珍惜这次机会，训练十分刻苦。” 关于这群纨绔子弟的表现，让王都尉十分意外。 “严进严出！无论是谁，无论表现有多么优异，在羽林卫至少得待满四年。” “那——去山南的那一批？”王都尉急忙请示。 “找机会，让他们分批回炉！” 王都尉弯腰应下。 出门、上车，太子一行人直奔骑兵的营地。 此时郑亲王已经收到消息，早已恭候多时。 见马车停稳，郑亲王立刻迎了上去。 太子下车，笑着吩咐郑亲王免礼。 直起腰来的郑亲王，见跟在太子身后的张统领冲自己行礼，立刻侧身避过。 张统领是未来的国公，而且世袭罔替。等到自己的家族退出贵族的行列，他们家依然会处在食物链的顶端。 世袭罔替啊！ 郑亲王想起太子当年的那一番话语。 太子面前，岂能神游天外？ 很快，郑亲王便回过神来，请太子入内。 太子看了许久，肺部不知吸进多少灰尘！ “锦衣卫驻扎在山头，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转身，太子问出一句。 “臣也派了一队人，在山腰巡逻。” 太子微微一笑，对郑亲王的谨慎十分满意。 日头偏西，太子已来不及巡视营房修建的进度，直接上车回城。 “这些骑兵如何？” 车厢内，太子缓缓开口。 安国公以军功受爵，家学渊源。 “假以时日，必定能威震天下！”张统领满脸的羡慕。 “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精力？” “谢过殿下！” 唯恐太子反悔，张统领立刻坐直了身子，冲太子拱手。 “你先暗中筹备，等孤再弄上一批战马，分你一部分。” “一部分？”张统领心想为何不是全部。 “背嵬军还要继续扩军！” 听到张统领的肯定，太子对这支骑兵给予了厚望。 回到东宫，太子用过晚膳后，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最近一有空闲，他就在书房研究保国公府的图纸。 虽说建筑是他在另一时空的专业，不过图纸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太子研究许久，才渐渐读懂。 读懂后，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 直到过了子时，太子这才起身，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屋歇息。 第二日上午，常遇春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大厅内，听完常遇春的禀报，太子脸色铁青。 翁门的那几个家伙，昨夜死在了锦衣卫的大牢。 七窍流血，浑身发紫，初步判定是死于中毒。 “青龙！”太子看向门口。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 “你去看看！”太子沉声吩咐。 青龙弯腰应下，随即消失在原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锦衣卫怕是出了内鬼！” 常遇春跪下，一言不发。 “此事你不用管了，交给王忠去查，” 盯着常遇春的头顶，太子目光冰冷。 常遇春心头一紧，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磕头应下。 王忠心狠手辣，这一次，不知有多少人会丧了性命！ “起来吧！” 几个呼吸的功夫，太子已神色如常。 常遇春又磕了个头，这才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爬起。 依旧弯腰低头。 “对外封锁消息，在锦衣卫内部，宣称他们已经抢救了回来。” “下官明白！” “告诉王忠，查出内鬼后，剥皮楦草！” 常遇春肩头一晃，随即稳住了心神。 “锦衣卫的重要，无需孤向你反复强调。常遇春，想重现你祖辈的辉煌，心软，可不行！” 常遇春大声应下！ 等他退下，太子缓缓起身，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吴国，没有能力在京城做下此事，翁门，就更没有这个能耐。 能做下此事的，一定是京城的某位牛鬼蛇神！ 锦衣卫已经拿到供词，做掉这几人，无非是让供词的真实性受到质疑，也算是在变相的帮助翁门。 为何要帮助翁门？ 太子的心中浮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想不清楚，就暂时放下，不钻牛角尖，是太子众多的优点之一。 见六皇子的身影从门外一闪而过，太子开口，将他唤了回来。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6章 高原的西边 关于六皇子，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这家伙对读书有着天然的抵触，不过对舞枪弄棒，倒是充满着热爱。 这时辰，他原本应该出现在文华殿，太子在东宫发现他的身影，说明这家伙又一次逃学。 教训一顿后，太子派二七将他送去文华殿，随后背着手慢悠悠的朝凉亭走去。 用过午膳，青龙已从锦衣卫返回，规规矩矩的站在太子面前。 几人经脉骨骼都没有损伤，身体也没有外伤，确系中毒身亡。 “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太子缓缓开口。 “没有！”青龙回答得十分肯定。 挥一挥衣袖，让青龙退下用饭，太子背着手，朝东宫大门的方向溜达。 此刻，他的脑海中已将此事清除，开始琢磨起另一件事情。 奴隶！ 内务府的那位副总管十分得力，短短数十日，就有消息传回京城。 第一批奴隶，定在九月份交易！ 猴子的地界有现成的港口，稍微改造一下就能满足商船的要求。 越王不但蛮横的在港口驻军一万，而且让猴子们均摊军费。 万事俱备，为何要等到九月？ 等走出东宫，太子给出的推测是战事不顺！ 他猜对了！ 随着鲁国占领的地盘不断扩大，矮人的凶性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一群群衣冠不整的家伙，手持弯刀，怪叫着冲向鲁军的防线。 有些混蛋没有弯刀，举着一根木头也敢奋勇争先。 鲁军的伤亡，让原本脾气就算不上温和的谷汝安更加暴躁。 出现在他口中频率最高的词汇，除了‘屠城’，就是‘斩尽杀绝’。 所以，当鲁王捕捉奴隶的命令传来，谷汝安这才发现，在已经占领的地界，已经找不出多少成年的矮人。 更何况，还只要男性！ 遭遇的反抗越来越激烈，扩大地盘的速度在逐渐放缓，每攻下一座城镇，往往已剩不下多少成年的男性。 谷汝安预计，以目前的状况，要等到七八月，才能凑够一船。 能卖多少奴隶，对鲁王来说并不重要，贩卖奴隶，不过是扩大疆域的一种手段。 重要的，是何时能拿下整个岛屿。 那座岛，实在是太大了！ 同相国商议许久，又有两支军队，开始朝港口移动。 岛上战事不顺，不符合鲁王的利益，也不符合太子的利益。 太子决定，主动给鲁王出谋划策。 做出这个决定时，太子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午门外面。 “孤到这里来做什么？” 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一大群人，太子满脸的诧异。 众人弯腰低头，无一人敢开口回话。 算了！ 既然已经走出皇宫，马车也早已备好，太子干脆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去外城转转。 喝茶、听书、吃火锅，最后出现在丐帮的总舵。 叶天坐在屋檐下面，正苦练茶艺。 “泡茶，是需要天份的！”太子笑着开口调侃。 叶天笑着起身，冲太子行礼。 太子上前，毫不客气的在叶天的座位上坐下。 叶天嘿嘿一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这套竹制的桌椅，是太子送给叶天的礼物。 倒掉茶叶，太子自己动手。 “我当年练武的时候，长老们也不看好，后来还不是练了出来。” 欣赏着太子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叶天委婉的反驳太子的观点。 “孤拭目以待！”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殿下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忙里偷闲，来找你聊天。” “除了五子棋，殿下还有没有其他好玩的小东西？” “怎么？烦了？” “倒也没有，只不过那秃驴实在是厉害，我是胜少负多。” 太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容孤一段时日，定给你想出一个好玩的。” 收了笑，太子向叶天做出保证。 “到时候还请殿下先教给我玩法，等我练上一段时间，定要杀得那老秃驴屁滚尿流。”叶天冲太子拱手。 太子轻轻点头。 等一杯茶放在叶天面前，叶天端起抿上一口，重重的叹了口气。 看来想达到太子的水准，还需要浪费许多的茶叶。 “你似乎不太看好孤能灭掉漠西城？”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漠西城如果是在京畿，殿下想要对付他们毫无问题。不过他们远在燕国，殿下恐怕就有些棘手。” “以燕王如今的处境，他还敢维护？”太子微微皱眉。 “不是燕王，是漠西城的弟子！” 太子没有开口打断，静静的等待着他继续。 “漠西城招收的弟子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来自西边。” “西边？高原人？”太子脸色一变。 “高原的西边！” “那些金发碧眼的家伙？” “是！” 太子来了兴趣，请叶天说得再详细一些。 “听说清净寺给您搜集了许多情报，难道他们没有提及？” “估计是提了，不过孤没有看，直接给了常遇春。” 说到此处，太子准备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这位常指挥使。 叶天的心中，极度无语！ 不过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是帝国尊贵的太子，叶天也只能在心中吐槽两句。 “殿下，这些人是漠西城特意从西边挑选的贵族子弟，漠西城传授他们武艺，他们向漠西城贡献财物。” “遇到战乱，他们还能远避西域，免得受到战火的波及。”太子补充了几句。 “殿下英明！” “远遁西域？想得倒是不错！”太子冷哼一声。 “殿下，您可千万不要小看了那些西域人，听说他们的疆域比帝国还大，他们的军队，比所有的诸侯加起来还多。如果不是高原阻隔，他们的魔爪早就伸了过来。” “他们的黄金，恐怕也比我们要多出不少！” 不知是不是提到黄金，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殿下——” “老叶，前往西域的道路就那么几条，孤只要让胡罗素的大军堵住，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抓人，要赎金，这种事孤已是轻车熟路。” “等孤将来拿下高原，一定让大军过去转转，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军队？” “殿下威武！” 叶天冲太子拱手，心中对太子的霸气佩服不已。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7章 想帝国舰队 燕国境内的几处粮仓走水，损失惨重。 无奈之下，燕王只得派人前往缓冲地带购粮。 空车出去，同样是空车返回。 原因很简单，缓冲地带的粮食，早已被京城的粮商买走，然后高价卖给了高原上的大都督。 如今缓冲地带的粮食，刚好能坚持到他们秋收。 燕王只得向宋王求助！ 宋王慷慨解囊，一大批粮食从缓冲地带运往燕国。 结果在半途遭遇高原人的伏击，粮食全部被劫走。 侥幸活命的官兵逃回宋国，证实了袭击他们的，是高原人。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高原人，是去年那位大都督的手下。 大都督的领地离缓冲地带最近，就算大雪封山，驻守在山底关隘的高原人依旧能够前往缓冲地带。 至于他们是如何准确的得知消息，又是如何从胡罗素的眼皮底下溜走，就不得而知了。 宋王大怒，燕王则是遍体生寒！ 纵火，是烟云谷的特长，至于高原人—— 听说北方的游牧部落，同高原人的长相极为相似。 再加之梁国往燕国的边界不断增兵，燕王认为，梁国已有了动手的打算。 再三权衡，三万燕军穿过缓冲地带，堵住了高原人冲下来的一条通道。 同时，燕王上奏朝廷，请求拨粮。 燕军一动，宋军也跟着动了起来。 三万宋军堵住了另一条通道。 宋王想得十分透彻，投靠徐国，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只有与实力相当的燕国抱团取暖，才能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存活。 胡罗素的压力骤减！ 燕王的奏折还在路上，太子亲自提笔，主动给鲁王出谋划策。 从服饰和弯刀来看，这一时空的矮人，与另一时空的家伙应该都属于同一类货色。 他们崇尚那个什么什么精神，死，大概是不怕的！ 想要彻底摧毁他们的意志，就必须展现出绝对的实力，让他们的骨头缝里，都散发着恐惧。 太子建议鲁国集中优势兵力，给他们上一堂生动的教学课。 这封信至关重要，太子命二七带着东厂的太监，亲自送往鲁国。 等二七离开京城，太子的目光又转向了南边。 从山南到康国，从康国到越国，再从越国到猴子的地界。 最后，面朝大海—— 波澜壮阔！ 西方的故事，来自于西方人的口中。面对异族，太子的信任实在是有限。 他想派人去西方看看！ 说得再准确一点，他想组建一支帝国的舰队，去西方看看。 这也是他无比渴望得到鲁国的原因之一。 既然越国已经占据了一个港口，何不以此为契机，打通一条从越国到港口的道路。 虽然要穿越几拨猴子的地界，不过太子相信以越王的能力，一定可以说服他们。 如果不能说服他们，也一定能够打服他们。 召来冯晓华，太子询问南方的情况。 冯晓华虽然是越王第六子，不过并不受越王的重视。 将他派往京城，无非是因为他有一位好外公。 可以预料的是，一旦世子继承王位，冯晓华就会被召回越国，从此混吃等死。 所以，面对太子伸出的橄榄枝，冯晓华没有丝毫犹豫就双手捧过。 听完太子的构思，冯晓华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 “殿下，就算能修通这条道路，山南的丝绸和瓷器也无法运往港口啊？” 不懂就问，是太子对詹事府诸位官员的要求。 “因为官道只修到越国的都城？”太子反问一句。 从越国的都城到猴子的地界，还有数百里的路程。 “是！而且父王绝对不会同意修筑都城到南境的道路。” “你认为孤是想抛开鲁国，直接同商队贸易？”太子再次开口询问。 “殿下不是这个意思？”冯晓华满脸的惊愕。 “孤如果有这个想法，为何费尽心思让你们同鲁国贸易？” 冯晓华拱手弯腰，请太子解惑。 “孤打算造船！” 冯晓华依旧保持拱手弯腰的姿势，心中早已掀起了一阵风浪。 “越国的海岸线没有合适的地方，选在最南端，也是迫不得已。” 太子缓缓起身，开始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南边的那群猴子看似恭顺，实际上反复无常，为一点蝇头小利就能大打出手。孤怕他们到时候起了贪念，功亏一篑！” 路过冯晓华的身旁，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直起腰来说话。 冯晓华谢过，内心对太子的话无比赞同。 这些猴子鼠目寸光，两百年来，越国只要稍有动荡，他们就会蠢蠢欲动。 “一万人，看守港口差不多是够了，不过想要震慑那些宵小的贪念，远远不够！” “增加一部分驻军，再修通从越国边界到港口的道路，就能有效的控制住南方。” “谁要是敢打船厂的主意，孤相信越王不介意立下灭国之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殿下的意思，是希望父王将注意力转向南方？” 犹豫片刻，冯晓华还是说出自己的猜测。 太子看了冯晓华一眼，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这些混迹在京城的公子哥，几乎没有蠢货。 “十几个小国，占据的疆域，差不多有五六个越国那么大。好好开发，将来必定会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太子没有承认，当然，也没有否认！ 冯晓华明白过来，再次冲太子拱手弯腰。 “孤想知道的，是修通这一段道路，需要多长时间？” “殿下，下官能否看一眼舆图？”冯晓华没有立刻回答。 太子命金畅取来舆图摊开。 对冯晓华的严谨，太子十分欣赏。 冯晓华伸出右手，食指在舆图上缓缓划过。 那是他根据太子的想法，勾勒出来的路线。 “殿下，从边界到港口，要经过四个国家，就算同时动工，至少也得七八年的时间。” “需要这么久？” 太子听后，微微皱眉。 “殿下，南边多山，而且河流纵横，想要修路，何其难也！” 太子死死的盯着地图，沉默良久。 “三年！最多三年！” 长舒一口气，太子的语气无比坚定。 “殿下——” “孤相信一点，那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打断冯晓华的劝告，太子的语气愈发坚定。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398章 想分一杯羹 面对燕国的主动出击，朝廷给予了高度赞扬！ 不就是想要粮食？ 皇帝下旨，打开西原的粮仓。 就连曹亲王，也特意入宫求见太子，询问江湖追杀令能否停上一段时间。 “燕王是燕王，漠西城是漠西城！” 没有丝毫犹豫，太子摇头否决。 自从得知漠西城的许多弟子都来自西边，太子想要拿下他们的念头就更加坚定。 曹亲王也并非真心想要停止追杀，只不过他在诸位王爷中的地位，仅次于郑亲王，需要表现出以大局为重的优良品质。 开玩笑，那可是杀父之仇！ 那一日从丐帮的总舵回宫，太子便召来常遇春，详细询问了关于漠西城的情况。 清净寺的情报十分详实，连萧寒喜欢吃什么，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太子认为常遇春没有及时禀报，上前狠狠的踹了几脚。 常遇春顺势倒地，表现得诚惶诚恐。 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 有了燕宋两国的加入，太子就希望高原人能多来一些，如果能打得他们彻底不敢窥伺东方，他与大都督之间，才有可能深化合作。 好好的高原人，放放牦牛，修修神庙多好，非要打什么谷草？ 就算抢劫，难道其他三个方向就抢不到粮食？ 张统领即将带着剩下的虎贲军赶往河西，太子特意去了一趟安国公府，同安国公展开一场友好的交谈。 等到太子在安国公的陪同下走出府门，身后就多出了一位神采飞扬的年轻人。 张中严，张统领的次子！ 方才，太子已敲定了他的官职： 詹事府的主薄！ 虽然只是个从七品的芝麻官，可官场上的人都十分清楚，只要他不自己作死，前途一片光明。 说到此处，就不得不称赞一下张统领。 为了保证国公府的安宁，他一直等到有了两个嫡子，才开始纳妾。 上车、回宫，乐善侯早已在东宫等候。 他这次也要一同奔赴前线，出现在东宫，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请他在凉亭内喝茶。 “这一次去，孤是让你捞军功的！” 等到一杯香茗放在乐善侯的面前，太子缓缓开口。 太子的直白，让乐善侯无比诧异，当然，也无比激动。 “胡罗素来信，打算让那一万虎贲军驻守前线的大营，你到了河西，就直接前往大营。” “名义上你是统帅，不过孤一向认为，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只需要出现在大营，功劳就少不了你的。” 乐善侯起身，躬身谢过太子的教诲。 这是正牌的国丈，太子起身上前，亲自将他扶起。 二人再次落座！ “殿下，安阳公也在请战？” 抿一口茶水，乐善侯开口问道。 “无非是想向满朝文武证明，禁军并不畏战！” 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讥讽。 “陛下已经同意了安阳公的请求！” 乐善侯可没有太子的轻松，他的神色极为凝重。 “谁说的？”太子脸色一沉。 “孤方才入宫的时候，正好碰到安阳公出去。他亲口告诉下官，陛下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 几个深呼吸，太子才压下心中的烦躁。 这混蛋统领禁军，在京城耀武扬威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去前线镀金？ “孤知道了，喝茶！”太子笑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这份养气的功夫，乐善侯在心中佩服不已。 送走乐善侯，太子并未立刻前往乾清宫，而是前往书房练字。 用膳、继续练字，随后回屋歇息。 一夜无事！ 第二日清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皇帝主动提及此事。 对付高原人是太子在谋划，皇帝想让禁军分一些军功，自然需要太子的配合。 太子神色不变，表示一切行动都听从皇帝的安排。 皇帝原本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见太子答应得如此痛快，觉得自己浪费了大好的时间。 准备说辞的工夫，至少可以多看好几本奏折。 “不过——” 突然间，从太子的嘴里吐出来一个转折词。 皇帝微微一笑，觉得这才是太子正常的反应。 “父皇，战场上瞬息万变，胡罗素恐怕没办法保证禁军的安全。” 太子微微躬身，表现得十分恭敬。 “禁军上阵杀敌，何须保护？” 太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万一皇帝以禁军未上过战场为由，要求胡罗素对他们做出适当的保护，不知要增添多少麻烦。 如果禁军还打算故意在前线刷一波存在感，说不定这大好的局面，就会毁于一旦。 到时候安阳公未必有事，缓冲地带的百姓一定会遭殃。 胡罗素的人头，也会在京城的城门上悬挂许久。 “一万虎贲军已经奔赴前线，还有一万也即将启程，这两万人都会听从胡罗素的指挥。” “父皇，安阳公此次会带多少人前往？是独自行动，还是听从胡罗素的指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没有抬头，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态。 “安阳公不会离开京城，由禁军的副统领带两万人奔赴战场。” “到了前线，自然是听从胡罗素的指挥！” 副统领？ 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临江伯’三字。 临江伯被人杀掉，他的长子如今就是禁军的副统领。 禁军有好几位副统领，太子没有问到底是谁将带兵出征。 “父皇，高原人极为凶悍，禁军又没有上过战场，到时候恐怕伤亡会——” 说到此处，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 皇帝在心中叹了句妇人之仁！ “不经过战场的厮杀，禁军永远只能充当朕的仪仗！”皇帝开口训斥。 太子躬身受教！ 告退！ 出乾清宫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二人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老杜，禁军前去捞军功的是谁？”太子说得极不客气。 “临江伯之子！” 杜公公猜到太子的想法，轻轻的叹了口气。 “好算计！”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淡淡的杀气。 临江伯之子要是平安归来，在安阳公的推动下，一个伯爵怎么也跑不掉。 如果战死疆场，除了他的后人受益，内务府也将受到勋贵们的责问。 至少，‘刻薄’二字，会成为内务府新的形容词。 “老杜，孤得想个办法！” 太子看向铜辇，目光深邃。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399章 太子的支持 陈国！ 盛天！ 对郡主来说，日升日落，就意味着距离别之时又近了一日。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生出浓浓的离愁。 毕竟，对这王宫中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一别，此生就再也无法相见。 可意外的是，随着启程的日期越来越近，郡主那颗滚烫的心，却渐渐的透出了凉意。 她从朝夕相处的亲人眼中，读出了太多的疏离和戒备。 至于起因，则是太子两度击败高原人的壮举。 强势的朝廷，并不符合诸侯的利益。 好在有周姑姑陪着，让郡主在对王宫心灰意冷的同时，又对遥远的东宫一点点的生出了期待。 她的这些变化，没能逃过陈王和王妃的眼睛。 “这样对宁儿，会不会太残酷了？” 王妃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不忍。 “今日对她越是冷酷，将来她的痛苦就会越少。”陈王不为所动。 那些针对郡主的冷漠，大多都来自于他的授意。 “陈国，真的就没办法置身事外？” “无论是谁得了这天下，都不会放过我们！”陈王轻轻摇头。 “为何？” “只要坐上金銮殿的宝座，心中的执念，就是帝国的统一。” “所以，你的争，是不得已？” “不！同他们相比，寡人又差在哪里？” 陈王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狂热。 陈国尚武，扩军十分顺利，吴王坐不住了，也宣布扩军三万。 奏折中，吴王认为守护这漫长的海岸线，目前的兵力严重不足。 用了‘严重’二字，是在给下一次扩军准备理由。 朝会上，内阁将吴王的奏折拿出来讨论。 看着这闹哄哄的朝堂，太子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杜学士似乎并不喜欢提前在内阁达成共识。 思索片刻，太子微微一笑！ 皇帝捕捉到太子的微笑，开口垂询。 “儿臣认为，吴王的忧虑很有道理，吴国的扩军也很有必要！” 太子起身，冲皇帝弯腰回话。 既然太子明确表态支持，皇帝一锤定音，认可了吴国的扩军。 散朝！ 几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出金銮殿、走下阶梯，最后在空旷的广场上站定。 “殿下为何会表态支持？”曹亲王开口问道。 “难道孤不支持，他就不扩军了？”太子反问一句。 “陈国扩军五万，吴王能坐得住才怪！”郑亲王嘿嘿笑了起来。 看样子，这位睿智的老头，已经猜出了太子的用意。 曹亲王还想再问，被郑亲王一把扯住，然后朝太子拱手告退。 原因无他，饿了！ 睿亲王落后太子半个身位，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溜达。 “臣弟还是没想明白！” 走上一段，睿亲王向太子请教。 “诸侯之间需要平衡，朝廷同意了陈国的扩军，为何就不能支持吴国？” 太子背着双手，缓缓开口。 “如果其他诸侯也要求扩军？” “孤依然支持！” 睿亲王没有继续请教，独自陷入了沉思。 “不对！” 又走上一段，睿亲王突然喊出了一句。 “何处不对？”太子没有回头。 “太子哥哥，你的用意不是为了平衡。”睿亲王的神情有些激动。 “你的声音要是再大一点，说不定老杜都能听到！”太子调侃了一句。 “太子哥哥，您是为了拖垮他们的财政。”睿亲王刻意压低了声音。 “说下去！” “以梁国为例，供养这三十万大军，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如果继续扩编，就会出现问题。” “梁国这些年，可是赚了不少的钱财。” “可供养军队，除了钱财，还有兵器、粮食。对梁国来说，兵器没有问题，粮食却是他们的软肋。” “就算有再多的钱财，也得有诸侯愿意卖给他们。” 太子转头看了睿亲王一眼，目露赞许。 “吴国也是一样！他们虽然粮食不缺，不过兵器需要从其他诸侯那里购买。” 受到太子的鼓励，睿亲王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 “他们两家，正好互补！”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恐怕两家没那么容易达成协议！更何况，代、陈两国，未必会同意他们经过。” “这几年，你在户部还真是没有白待！” 这一句算是夸奖，睿亲王谦虚的表示自己其实还应该更加努力。 “仅靠扩军，还没办法拖垮他们的财政，他们也没那么愚蠢，一定会做出细致的评估。” “孤希望看到的，是他们在不断逼近自己的极限。这样，一旦有了变故，他们的财政会崩溃得更快一些。” “财政崩溃，这些原本应该保护他们的军队，就会变成他们的隐患。” 睿亲王连脚步都尽量放轻，唯恐打扰了太子的思路。 “现在明白孤为何只组建了这么一点军队？” “除了怕动静太大，引起诸侯的反弹。还有一点，就是孤没有累积足够的财富，来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危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后，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钱路漫漫啊！ 回到东宫，太子请睿亲王陪自己用膳，随即又与睿亲王一道出宫，前往锦衣卫。 当然，睿亲王去了吏部的衙门。 北镇抚司的人已经归来，太子想亲自询问。 北镇抚司代表锦衣卫，同时也代表着朝廷。 翁门的掌门亲自接待！ 掌门没有否认那几人的身份，不过也表示哪个帮派能保证不会出现一些败类！ 见钱眼开，是大多数人的通病。 将那几人逐出门墙，掌门请锦衣卫重重处置。 “没了？” “没了！” 北镇抚司回话的那个家伙，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挥挥手让那人退下，太子的目光从常遇春和王忠的脸上扫过。 “查得如何？” “有三人不干净，正在严刑拷问。” 王忠清楚问的是自己，急忙弯腰回话。 “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喏！”王忠弯腰应下。 “常遇春！” “下官在！” “命拥师堂同翁门制造一点摩擦！” 常遇春同样弯腰应下。 “缓冲地带，现在有多少探子？” 一件事情说完，太子立刻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六十八人！” “不够，再派几十人过去，那里有半点风吹草动，孤都要知晓。” “下官立即去办！” 常遇春的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400章 住太子别院 皇帝下旨，暂停诸侯入朝觐见，同时严禁诸侯擅自离开封国！ 理由十分充分！ 如今帝国的边疆风声鹤唳，各诸侯国都在抓紧扩军备战，朝廷希望诸侯王能集中精力，以确保帝国的安宁。 消息传入太子的耳中，大喜过望！ 这个想法，已在太子的脑海中盘旋了许。只不过诸侯每五年朝觐一次，是太祖当年亲自定下的规矩，太子还没有推翻的底气。 就连皇帝，也只能是暂停觐见！ 当然，如果朝廷强势，这些诸侯恭恭敬敬的回来述职，皇帝还是乐于接见的。 直到第二日前往乾清宫请安，太子的心中，依旧残存着淡淡的喜悦。 睿智的皇帝敏锐的捕捉到太子的情绪，主动提及此事。 “父皇圣明！”太子立刻奉上了一记马屁。 “你需要时间准备，朕就给你争取一段时间。” 虽然皇帝知道太子心中清楚，还是开口强调。 诸侯的都城与京城之间的距离，最近的也有数百里地。一路跋山涉水，就算有大批的护卫跟随，也难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太子弯腰谢恩！ 告退！ 出乾清宫后，太子同杜公公寒暄几句，随即朝午门的方向赶去。 今日，张统领和乐善侯将带着一万虎贲军，前往河西。 还是同上次一样，太子将他们送至西郊。 没有什么誓师大会，也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动员，一万人就这么静悄悄的奔赴前线。 禁军还在准备，想起张统领提到禁军时满脸的不屑，太子的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两年前，他可是禁军的统领啊！ 上车、回城。 进入皇城，马车驶上一段，金畅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有人避道！ 是安阳公！ 这么巧？ 太子微微一笑，推开了车门。 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安阳公快步上前。 安阳公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殿下这是送虎贲军去了？”安阳公冲太子拱手。 “明知故问！” 意思虽然有些不太客气，不过太子的语气还算温和。 “禁军即将奔赴河西，还请殿下多多关照！” “禁军是去守卫帝国的边疆，还需要关照？”太子反问一句。 安阳公急忙弯腰请罪，表示是自己措辞不当。 太子大度的原谅了他的无心之失。 “有句话，下官不知该不该问——”安阳公面露犹豫。 太子示意他但说无妨。 “殿下是否认为禁军此次参与作战，打算窃取功劳？” “孤对禁军的勇气，很是佩服！” 说完后，太子立即转身，踏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转动，留下安阳公独自在风中凌乱。 太子端坐车厢，面露冷笑。 安阳公的这场戏，是演给皇帝看的。 礼亲王上一次的举动，让皇帝对安阳公有了新的认识。最近安阳公一直在想办法，想要消除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不良印象。 可惜收效甚微！ 今日的偶遇，无非就是想展现自己对太子的畏惧。 大婚在即，东宫四处都在修整，喜欢清静的太子不愿回宫，计划今日搬到别院居住。 睿亲王修建的楼盘被一抢而空，那些商人也早已入住。 其实，这些小楼远不如他们外城的宅院舒适，不过能在皇城居住，可是身份的象征。 让他们感到遗憾的，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不但没见到太子，就连睿亲王的身影，也从未出现。 就在他们的心头被失望牢牢包裹，太子的马车终于出现。 几十位商人闻讯赶来，一个个趴在地上，激动得热泪盈眶。 太子将他们一一扶起！ 在太子的引导下，此刻只有邻里之间的和睦，没有上下尊卑之分，现场的气氛极为和谐。 有实力在皇城内买上一栋小楼的商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无需人组织，他们自觉的安排家丁爬上了四周高高的围墙。 负责警戒的李朝将此事向太子禀告。 太子心中感动，吩咐金畅回宫，拉来几车食材和御酒，又将东宫的厨娘带来，打算在自己的别院，请邻居饮酒。 睿亲王收到消息，没等散衙就出现在太子面前。 平郡王也匆匆赶来。 “睿亲王是孤的邻居，你来算是怎么回事？”太子笑着调侃了两句。 “臣弟不请自来，做一次不速之客。”平郡王笑着回话。 等到夜幕降临，几十栋小楼皆是灯火通明。 一位位商人身着华服，带着自家的继承人前来赴宴。 别院内，一楼的大厅虽然不小，不过还无法容纳几十上百人同时就餐。金畅机灵，向太子请示过后，将前后院利用起来，以自助的形式举办酒宴。 新奇的方式，新颖的菜肴，让这群商人有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 好吧，这时空没有那部名着！ 太子致辞，简短的开场白后，大家举杯共饮。 端着夜光杯，太子在人群中穿梭，时不时与人交谈几句。 青龙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睿亲王与平郡王同样端着夜光杯，替太子招待客人。 慢慢的，那些商人松弛下来，开始主动同几位贵人攀谈。 “殿下！” 有商人端着酒杯，走到太子身旁。 太子面带微笑，目光温和。 “殿下，草民是京城的盐商，河西的战事，不知可有我等效劳的地方？”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京城的粮商同贩卖战马的商人早已在河西等候。 去年，他们获取的利润，让其他行业的商人羡慕不已。 茶、盐都是暴利，从事这两个行业的商人，早已赚得盆满钵满。 此时主动提及河西，除了讨好太子，也是因为逐利的天性。 “高原不缺盐，缓冲地带也不缺盐，不过你报效帝国的心意，值得称道！”太子目露赞许。 “殿下，草民做的是丝绸生意，不知可有效劳之处？”另一位商人凑了过来。 丝绸？ 这个不错！ “你可以先派人前往河西，等到高原人下来，好好展示一番！” 那位商人大喜，冲太子拱手弯腰。 其他人见状，立刻围了上来。 “睿亲王掌户部多年，平郡王如今坐镇内务府，你们可要好好的把握住机会！”太子笑着开口提醒。 众人醒悟过来，看向两位王爷的眼神就有些炙热。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401章 五皇子中毒 有御史弹劾太子与商人厮混，有辱皇室尊严。 还没等到太子自辩，礼部尚书与顺天府尹差不多同时上书，驳斥御史的弹劾。 能将与民同乐做到如此地步的太子，千年来能有几人？ 这一次，大部分的朝臣都站到了太子一边， 太子极为谨慎，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虽说是住进了别院，每日清晨，太子依旧准时前往乾清宫请安。 察觉被人算计，太子的脸上就带了几分忧郁。 “太子因为何事忧虑？”皇帝明察秋毫。 沉吟片刻，太子如实禀告。 “朕，就让你如此畏惧？”皇帝的语气添了一丝寒意。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不解。 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儿臣哪是畏惧父皇？”太子脸上的疑惑更甚。 皇帝没有理会，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奏折上面。 不过，脸色有些阴沉。 “父皇，朝中的大臣与儿臣不睦，此次站出来仗义执言，儿臣实在是有些惶恐。”太子急忙解释几句。 “在你的眼中，他们就如此不堪？”皇帝冷冷的扫了太子一眼。 “是！”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太子的回答让皇帝十分意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说说你的想法！” 缓缓起身，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家族的利益！”太子的回话言简意赅。 “说下去！” 很明显，皇帝对太子的回答并不满意。 太子拱手弯腰，一言不发。 “嗯？” “父皇，都说狡兔三窟，他们岂止是三窟！” “最多的，甚至同时在六家诸侯的身上下注。” 说到此处，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这些——都是锦衣卫查出来的？” “是！” “为何不向朕禀报？” “父皇，儿臣以为，您最好不要知道。” 一撩衣服的下摆，太子跪了下去。 皇帝沉默良久！ 殿内的沉寂，产生了强烈的压迫感，杜公公不自觉的弯成了一只虾米。 等到皇帝命太子退下，杜公公的心里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退至殿外，太子与杜公公对视一眼，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殿下，您今日是怎么了？” 杜公公看向太子，眼神中满是担忧。 太子发出了一声长叹，目光深邃。 有些话，他只能深深的埋在心底。 “殿下，最近已经有人上奏，请陛下收回锦衣卫。”杜公公压低了声音。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微微一笑。 这算什么？ 意外收获？ “父皇是什么态度？”太子开口询问。 “陛下不置可否！” 不置可否这四个字，不管怎么解释都说得过去。 “你放心，父皇是不会收回去的！”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为何？” “如果没有今日的奏对，父皇或许会有收回去的念头，现在？” 太子呵呵一笑。 挥一挥衣袖算是告别，太子慢慢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宫，马车一路向北，最后停在清净寺的山门外面。 住持同首座在山门外等候。 太子下车，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住持领着首座上前，冲太子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抬腿入内。 等二人在丈室内坐下，住持取出珍藏的茶叶，开始动手泡茶。 太子坐对面欣赏，看得津津有味。 “殿下有心事？” 自从清楚自己在太子心中的地位，住持表现得要随意许多。 “你这几十年的打坐，果然没有白费！”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住持表示自己也就这么一点能耐。 “被人算计而已，已经习惯了！”太子不愿细说。 住持嘴角微动，专心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轻轻放到太子的面前，住持主动提及前往高原的僧人。 “和尚，你们可有意愿去倭国传教？”太子突然开口打断。 话题从西边转移到东边，住持愣住！ “殿下为何会想到倭国？”住持没有立刻应下。 “那些矮人不太听话！”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殿下——” 听到太子的埋怨，住持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话。 “把你们的教义改一下，只需要教会他们逆来顺受。”太子的嘴角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住持瞬间明白过来！ 都打算前往高原，漂洋过海也就算不上辛苦，住持痛快的应下。 解决完这件事情，太子心情大好，主动提出想尝尝清净寺的斋饭。 填饱肚子，太子在住持的陪同下走出山门。 随着一声佛号响起，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回到别院，已是夕阳西下，两位王爷站在别院外面，笑得十分开心。 自从太子搬到别院小住，睿亲王也搬了过来。 平郡王干脆直接住进了别院。 不等二人行礼，太子笑着招呼他们入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次，朝臣终于清醒了一回！” 跟在太子身后，睿亲王开口感叹。 “清醒？”太子微微摇头。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诧异。 等到三人在一楼的大厅内坐下，无需吩咐，金畅领着一群太监宫女退下。 太子简单提了提发生在乾清宫内的奏对。 “父皇不会收回锦衣卫吧？” 平郡王脸色一变，与杜公公有着同样的担忧。 “父皇知晓孤对朝臣的厌恶后，绝不会有这个想法。”太子轻轻摇头。 两位王爷默不作声，暗自消化蕴藏在这两句话中的含意。 “昨日，收到留侯的来信，五弟得了急病，已经卧床不起！” 太子的这几句话如同石破天惊，让二人立刻从沉思中惊醒。 “五弟得的是什么病？” 睿亲王的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中毒！” 二人听后，脸色大变！ “谁干的？”平郡王满脸的怒容。 太子还是轻轻的摇头。 “父皇是否知晓？”平郡王继续问道。 “孤昨日就将留侯的来信送进了乾清宫。” “那——” 才吐出一个字，睿亲王就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原本他是想问皇帝有没有旨意，不过既然太子没提，说明皇帝根本就没有过问此事。 没有过问，就是皇帝的态度。 “孤昨日已经命东厂护送太医前往山南，锦衣卫今日也赶往山南。” “敢谋害皇子？他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话音落下，太子的脸上隐隐的有杀气涌现。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2章 再次见毒杀 太子可以随意处置五皇子，不代表他允许其他人随意践踏。 睿亲王与平郡王有着同样的想法。 五皇子中毒，两位王爷得知后立刻动了起来。 平郡王命慎刑司前往山南调查，睿亲王在宗室中放话，表示此事绝不会善了。 太子之所以没有封锁消息的打算，是因为做下此事的幕后黑手，一定会将此事散播开来。 到时候，恐怕太子就说不清了！ 两位王爷的动静，很快就传进了乾清宫，皇帝不置可否。 杜公公将这理解为默许。 等到消息在宫内传开，皇贵妃特意看望了五皇子的生母。 安慰的话说了许多，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埋怨。 对太子的埋怨！ 最后，皇贵妃撺掇她去乾清宫哭诉，求皇帝赦免五皇子的罪行。 五皇子的生母不为所动，表示五皇子是罪有应得。 皇贵妃心中大怒，脸色阴沉的起身离去。 太子特意去了一趟寿康宫！ 五皇子虽然倒下，不过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 留侯已将五皇子保护起来，太医在东厂的护送下前往山南，锦衣卫和慎刑司的大批好手也日夜兼程，赶往山南查案。 除了无法将五皇子送回京城，太子已无法做得更多。 太贵妃知道，五皇子的生母也就会知道，了却一桩心事后，太子起身告辞。 快到午门时，看到杜公公迎面走来。 皇帝召见！ “何事？” 见杜公公面有忧色，太子开口问道。 杜公公沉默不语！ 太子明白过来，没有继续追问。 进到乾清宫，太子行礼，皇帝命太子起身回话。 “看看这个！”皇帝指了指御案上的一本奏折。 太子上前，双手捧起后退回原地。 打开，是燕王的奏折！ 才看了几行，太子已是脸色大变。 燕国世子，中毒身亡！ 等到合上奏折，太子的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父皇，内阁是什么意见？” 深吸一口气，太子强行稳住了心神。 “彻查！” “只有彻查？” 等候片刻，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诧异。 皇帝轻轻点头。 “父皇，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查案，而是要稳住燕王。”太子谨慎措辞。 如果燕王无法集中精力对付高原人，胡罗素将会压力倍增。 “说下去！”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朝廷应该暗示燕王，立刻请立世子！”太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略一思索，皇帝应允了太子的建议。 “这两起中毒，会不会是同一人指使？” 皇帝口中的两起中毒，一是燕国世子，还有一起，就是五皇子。 皇帝甚至都不愿提起五皇子的名字，可见对他的厌恶。 “儿臣目前还无法得出结论！”太子如实回话。 “那——混账中毒，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梁国、吴国，还有——” “你是太子，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皇帝冷哼一声。 “还有——安阳公！” “安阳公？” “是！” 皇帝长久的注视着太子，没有开口说话。 太子保持着微微欠身的姿势，纹丝不动。 “安阳公，还没有谋害皇子的胆量！” 许久过后，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父皇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太子早已想好了说辞。 “那梁国和吴国，谁的嫌疑更大？”皇帝直接忽略掉太子回话中赌气的成分。 “吴国！” “理由？” “吴王比梁王要更加急迫！” “因为年龄？” “父皇圣明！” “害了那混账，能改变什么局势？” 皇帝起身，开始习惯性的在殿内来回踱步。 “五弟中毒，梁国的相国就有了过问的理由，相信梁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而且，五弟中毒，那些心怀不轨的宗室就会要求赦免五弟。” “五弟如果以受迫害的身份回京，他们就能再次掀起一场风浪。” “父皇，他们不需要成功，只要能让皇室的声誉受损，他们就已经达成了目的。”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儿臣并未封锁消息，而是在第一时间选择公开，导致他们暂时无法将污水泼到儿臣的身上。” 一口气说完，太子将腰往下弯了弯，准备聆听皇帝的训示。 “那世子遇害，也有可能是吴国指使！” 须臾，皇帝淡淡的说出两句。 “父皇圣明！”太子继续拍死了马屁。 “吴国！吴王！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与梁徐两国抗衡？” “这一点，儿臣也无法猜透！” 除了打算退出的鲁国，太子实在找不出吴国还有其他的优势。 “锦衣卫在吴国的进展如何？” “目前还无法收集到重要的情报！” “燕王的次子还未满十六，如果同意了他的请求，恐怕梁王同样会借题发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说完吴国，皇帝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梁王一定会借此发难！” “你打算如何应对？” “坚持让梁国另择世子！” 太子认为，郑亲王的建议，是最好的计策。 沉思片刻，皇帝命太子退下！ 退出乾清宫后，太子直接前往午门，随后踏上马车，前往锦衣卫。 锦衣卫凶名赫赫，搬去别院的太子怕惊扰到邻居，不准常遇春前往求见。 等到车轮停下，常遇春同王忠已在大门外恭候。 太子下车，直接入内！ “燕国世子中毒身亡，锦衣卫有没有收到消息？” 一落座，太子便直接开口询问。 “今日上午才收到消息！” 常遇春拱手弯腰，心中无比忐忑。 “到底是什么情况？” “有人在燕国世子的饭菜中下毒！”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不过太子还是能从中判断出，锦衣卫在燕国的渗透是卓有成效的。 “燕国的王宫内出了问题？” “是！” “盯住燕国，孤要清楚燕王的应对！” “下官明白！” “吴国那边，也要加大渗透的力度，孤要看清吴王的底牌！” “殿下——什么是底牌？” 常遇春抬头，眼神中全是疑惑。 “底牌？孤的意思，是要弄清楚吴王到底是哪来的勇气！” “下官明白！下官立刻去办！” “常遇春？” “下官在！” “孤不问你花了多少钱财，今年之内，务必要查个明白！” “下官领命！”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3章 恐垂死挣扎 除去那些烦心事，太子在别院的生活还是过得十分惬意。 商人虽然地位低微，不过他们反而没有官员的谨小慎微。 太子就住在自家的隔壁，或者隔壁的隔壁—— 除了感慨祖上积德，他们还在盘算要如何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商人大多依附于权贵生存，而太子是权贵中的权贵。 要是能攀上太子的门路，家族的百年兴旺，指日可待。 有商人战战兢兢的送来请帖，是那日主动上前的盐商。 太子欣然应允，准时赴约。 于是，邻居们在别院外排起了长队。 太子全部应下！ 华灯初上，忙碌的太子清闲下来，与睿亲王和平郡王一道，慢悠悠前往某位邻居家做客。 聊一聊市井百态，再聊一聊各地的风土人情，宾主尽欢！ 直到，锦衣卫有卷宗送来。 坊间传言，五皇子中毒一事，是太子在杀人泄愤。 虽说意料之中，太子还是有些愤怒。 抹黑太子的形象，就是在打击皇室的威望。 常遇春明白此事关系重大，一连往山南派了好几拨人。 慎刑司也是高手尽出！ 不知为何，太子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团黑影。 吴王？ 太子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燕国的世子中毒身亡，内阁没有拿到朝会上讨论。在收到乾清宫的旨意后，内阁立刻派人前往燕国，隐晦的提醒燕王请立世子。 如今的锦衣卫是得力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从燕国传来。 燕王备受打击，已是卧床不起！ 燕国王宫不稳，暗流涌动！ 燕国的相国建议撤回缓冲地带的军队，拱卫都城。 ———— 这些都没有超出预测，太子往往快速浏览后，就放到一旁。 不过某一日送来的卷宗中，其中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太子注意。 漠西城的弟子用收缩回城内，将那些接下江湖追杀令的侠客吸引到周围，然后突然出击，打算将他们清理干净。 谁料到一伙不明人士的出现，粉碎了漠西城的计划。 漠西城，损失惨重！ 常遇春在消息后面添加了备注，这伙不明人士，实际上由清净寺和锦衣卫联合组成。 清净寺的人出现在燕国，自然是为了调查寺庙被毁的惨案。 燕国为避免激怒这个底蕴深厚的教派，并未派人监视。 漠西城？ 放下卷宗，太子微微一笑。 拿下漠西城，如今不单单只是为了伸张正义，给曹王复仇。 在太子的心中，他们还是一座巨大的金矿。 更重要的，太子想杀猴儆鸡！ 警告所有的江湖帮派，老老实实的锻炼身体，不准参与诸侯的纷争。 萧寒，应该动身了吧？ 走出自己的别院，太子踏上马车，前往锦衣卫。 叮嘱一番后，太子又前往外城，最后出现在丐帮的总舵。 将从燕国传来的消息告诉叶天，太子挽起衣袖，亲自动手泡茶。 “殿下应该搬回东宫！” 片刻过后，叶天冲太子抱拳。 “喝完茶，孤直接回宫！”太子微微一笑。 “萧寒前来，他们未必能够发现。”叶天再次强调。 如今，漠西城与太子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是还有你么！”太子表情轻松。 叶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太子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客气，可就是这种理直气壮，让叶天感觉到十分愉快。 “既然殿下看得起我，我就拼了这条老命，留下萧寒。” 等收了笑，叶天郑重地向太子做出承诺。 “拼命？就为了萧寒？他还不配！” 听着水壶发出欢快的声响，太子轻轻摇头。 叶天注视着太子，心中百感交集。 “老叶，孤明白为何你泡的茶总要差上那么一点！” 太子一拍脑门，满脸的恍然大悟！ 这—— 太子思维的跳跃实在是大了些，叶天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 “水，你用的是井水！” 没有理会叶天精彩的表情，太子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井水？”叶天想努力跟上太子的节奏。 “金畅！”太子突然高声喊道。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 “去看看，他们的井有多深？”太子高声下令。 “喏！”金畅立刻弯腰退了下去。 “殿下，萧寒——” “不急，老叶，先弄清楚这个再说！”太子笑着开口打断。 叶天原本就是洒脱之人，于是干脆开口问起太子殿下为他量身定做的小玩意儿。 “正在制作，估计再有个十来日，就差不多了！”太子卖起了关子。 “殿下，最好不要太过复杂。您也清楚，那秃驴整日里打坐，净琢磨事情去了。”叶天没有盲目的自信。 太子笑着请他放心！ 谈笑间，金畅再次出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数字和几句描述。 太子挥挥手让他退下，表情极度无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老叶，你一直用的这个水泡茶？” 叶天点头，满脸的疑惑。 “孤在你这里喝的，也是这个水？” 太子追问一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总舵里面，只有这一口井！” 太子觉得自己的胃里开始在翻江倒海。 “丈余深的水井，不远处就是茅房，洗衣洗菜全在水井旁边，这水能喝？” 强行压住，太子发出了悲愤的质问。 “殿下，几十年来，我们都是用的这个！”叶天急忙解释了两句。 “老叶，孤掏钱给你打一口深井，这口井以后只用来洗衣洒扫。” “殿下，我们是乞丐，没那么娇贵！” “乞丐也要讲卫生！” “殿下，敢问什么是卫生？” “卫生——”太子一时语塞。 难道，这时代没有卫生一词？ “就是爱干净！老叶，穿得脏一点没关系，入口的东西，还是要注意。瘟疫——” 说到此处，太子便不再言语。 听到最后两个字，叶天脸色一变！ 这时代，每一次瘟疫的爆发，都意味着人间地狱的出现。 叶天缓缓点头，谢过太子的好意。 泡茶，是不可能泡茶了，太子将水壶取下，准备起身告辞。 “殿下这是——”叶天有些纳闷。 “你放心，打井的事情，孤让金畅立刻安排！” 太子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不是，殿下，萧寒？” “萧寒？哦——” 太子重重的拍了拍脑门，重新坐了下去。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4章 来去皆匆匆 一直以来，燕王都以大诸侯王自居。 虽然比不上梁国，不过燕王相信，梁国想要吃掉自己，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朝廷？ 燕王从来都没将朝廷放在眼里。 表面的恭顺，是因为桌子还没有被掀翻，在目前的游戏规则下，燕国的合法性，还需要得到朝廷的承认。 不过是指使漠西城杀掉曹王，怎么就一步步沦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 继承人被毒杀，燕王的恐惧要多过于悲痛。 至于病倒，一方面是为了博取同情，更重要的，是为了自身的安全。 在这王宫中轻易将世子毒杀，燕王一想起来就觉得心头发寒。 撤回缓冲地带的军队，是相国的建议。 通过相国在不同的场合主动提及此事，燕王明白了他的苦衷。 等到此事告一段落，燕王打算好好回敬一番。 至于追查凶手，燕王一点都不操心。 他相信太子一定会帮他揪出幕后主使。 果然，朝廷没让燕王失望，礼部的官员出现在燕国的王宫。 与此同时，一位饱经风霜的老者出现午门外面。 望着眼前的巍巍皇宫，老者的目光中露出了一丝不屑。 “萧寒？”有声音在老者的身后响起。 慢慢转身，映入老者眼帘的，是一个更老的家伙。 看他衣着破烂，很明显，这是一位乞丐。 “叶天？” 老者缓缓张嘴，同样吐出了一个名字。 “聪明的小家伙！” 乞丐，不，叶天笑了起来。 小家伙？ 老者，不，萧寒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听说丐帮成了太子的门下走狗，看来传言不假！” 这两句话，萧寒说得极不客气。 “不要胡说，一帮要饭的，怎敢与太子殿下攀上关系？” 叶天也不动怒，依旧面带笑意。 “既然没关系，那如果我想进去逛逛，你大概是不会阻拦了。” “不行！”叶天轻轻摇头。 “为何？” “规矩！进了京城，你得按规矩办事。”叶天表现得理直气壮。 “时辰还早，我可以听听你的解释。” 抬头看了看天，萧寒不急不躁。 “京城不像燕国，是个极重规矩的地方。就比如我们这些要饭的，只要不作奸犯科，同样可以在大街上自由行走，同样受到律法的保护。” “京城的百姓可以不施舍给我们食物，但是也不能放狗咬我们，否则，顺天府就会请他们进去坐坐。” “你要想进这皇宫？可以！将自己阉掉，然后去内务府寻一份差事，说不定有机会被派进这皇宫做事。”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叶天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没想到，你还是个话痨！”萧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鄙夷。 在他的认知中，越是话多的人，越好对付。 “好心当做驴肝肺！”叶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话音还未落下，叶天就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出于本能，他的真气从丹田源源不断的散了出去。 无非就是争夺控制权而已！ 这是修为的较量，基本没有取巧的可能。 片刻过后，萧寒突然收掉真气，然后借助叶天急剧外扩的真气，直接向午门的方向弹去。 描述了这么多，其实午门外当值的侍卫只看到两个老头在闲聊。 叶天正打算追上去，又立即稳住了身形。 因为—— 萧寒在午门外停下！ 一声佛号响起，住持从午门内走出。 “秃——和尚，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天的视线从萧寒的身旁掠过，落在住持的身上。 “殿下夜不能寐，请老衲入宫诵经安神。” 好歹也是数十年的老相识，虽然心中不太待见，住持还是回了两句。 “夜不能寐？多半就是因为这个萧寒！”叶天武断的得出结论。 “清净寺的和尚，何时有了尊者的修为？” 萧寒看向住持，目露讶异。 住持没有理会，又宣了一声佛号。 “萧寒，你是尊者，还是一城之主。要是在漠西城战死，说不定我会去替你收尸。刺杀？就算你成功了，也会遭到整个江湖的唾弃。”叶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萧寒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回去吧，回去好好准备，迎接殿下的怒火。我说过，到时候一定会替你收尸！”叶天继续劝道。 看了看叶天，又转头看了住持一眼，萧寒消失在原地。 二人都没有追击的打算！ “和尚，我的口才不错吧？几句话就劝走了一位尊者！”叶天笑着上前。 “劝走？他只是察觉出没有胜算而已！” 对叶天的自夸，住持淡定的泼了盆冷水。 “你真是殿下请来的？” 叶天从未期待能从住持的嘴里，听到对自己的夸奖，再次重复方才的问题。 “不是！” “那你是如何察觉萧寒入京？” 住持没有理会，一步一步的朝皇城外走去。 叶天没有死心，跟在住持的身后不断追问。 “没想到都快入土，你的好奇心却比当年更重！” 许时被缠得有些无奈，住持缓缓开口。 “殿下曾经跟我说过，男人至死是少年！”叶天立刻引用太子的言论反驳。 住持转身，看了叶天一眼！ 太子啊！ 每次同他聊天，都会有一些新奇的感受。 “和尚，你说萧寒会不会卷土重来？” “不会！” “为什么？” “既然不确定，方才为何不追上去？”住持反问一句。 “我不是见你没动么！” “萧寒只有一次机会，再在京城逗留，不管会不会行刺太子，漠西城的名声都会彻底毁掉。” “如果是你，会不会将家中的子弟送到声名狼藉的门派习武？” “我？”叶天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在这世上孤身一人，哪里会知道这些？” 紧接着，叶天又补充了两句。 “就算还有人愿意去漠西城习武，其他几大门派，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会放过这个机会？” 叶天听后，嘿嘿一笑！ 午门外发生的这一切，很快就传进了杜公公的耳中。 杜公公请示过皇帝后，命人将此事向太子禀报。 萧寒来过了！ 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5章 谈文化输出 两万禁军启程出京，声势浩大！ 郑亲王与曹亲王身着便服混在人群中观看，皆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如果朝廷的军队都是这种水平，郑亲王与曹亲王恐怕会拖家带口，远走西域。 好在还有太子！ 好在还有胡罗素！ 好在还有谢维安！ “两万儿郎，不知有几人能回！” 坐上郑亲王的马车，曹亲王开口叹道。 “这两万人能不能回来，安阳公并不在乎。他想要的，是通过这场出征，换来勋贵们的支持。”郑亲王早已看透了安阳公的想法。 “都是些子爵、男爵，能有多大的影响？” “不要小看他们，那可是个庞大的群体！” 换回亲王服饰，二人递牌子入宫，求见太子。 东宫内，太子请两位王爷在凉亭内喝茶。 “殿下，禁军这一去，恐怕会给胡罗素添上不少麻烦。”曹亲王显得忧心忡忡。 “孤已给胡罗素去信，让他不必畏手畏脚！” 太子面带微笑，表现得十分轻松。 “殿下有准备就好！” 很快，曹亲王脸上的乌云散尽。 自从入京，曹亲王就与太子多有接触，掌管河西军后，更是时常与太子商讨大事。 对太子的睿智，以及谋大局的手段，曹亲王可是佩服不已。 “殿下，既然安阳公舍得，不如就将这两万禁军留在河西！” 郑亲王的计策，除了让人拍案叫绝，还时常会让人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也是帝国的一员，孤还下不去手，更不能让胡罗素养成这种习惯。” “不过一场败仗，应该能让禁军清醒过来，也能粉碎安阳公的幻想。” 太子语速平缓，目光中透出的全是坚定。 两位亲王对视一眼，冲太子拱手。 “河西军扩军的情况如何？” 太子笑着挥一挥手，开口询问。 “如果知道河西军这么快就扩军，臣绝不会毫无保留的支持张统领，支持虎贲军了！” 曹亲王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懊悔。 “你会吗？”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两位王爷也是满脸堆笑。 虎贲军虽然在河西挑走了一万健儿，不过河西的兵员不错。河西军扩军五千，并没有什么难度。 “预计四月份结束征兵，五月份就能抵达河西军的大营。” 收了笑，曹亲王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太子轻轻点头，对曹亲王的努力表示满意！ “萧寒来过了！” 一杯茶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两位亲王自然知道萧寒是谁，听后神色一变。 “他是江湖草莽，殿下有没有受到惊扰？”曹亲王面露关切。 “他连午门都没能摸到，就被人劝走！” 太子没有说出萧寒是被谁劝走，不过两位王爷都能猜出个大概。 曹亲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满脸的感激。 太子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接下来再添一把火，说不定那些侠客就有了攻打漠西城的勇气。” 等曹亲王落座，太子开始预测起未来的发展。 “扫除漠西城后，恐怕整个江湖都会老实许多！”郑亲王明白这背后的意义。 沉吟片刻，太子将清净寺搜集到的，关于漠西城的情报和盘托出。 “殿下想将西方也纳入帝国的版图？” 皱眉沉思了许久，郑亲王开口问道。 “孤哪敢有这个念头？拿下高原，已是帝国的极限！”太子笑着摇头。 郑亲王这才放下心来。 一位好大喜功的太子，未必是帝国的福气。 “孤想让那群和尚去教化他们，这种行为，孤叫做文化输出。” “殿下，和尚的教义本来就是从西方传来，现在再传回去，应该叫做物归原主吧？” 得知萧寒已经来过，曹亲王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传回去的教义，自然要经过改良，如果再将帝国的文化传播过去，自然更好。” 太子想起在另一时空，让自己无比头痛的另一种语言的学习。 既然来到这里，自然得让那些金发碧眼的家伙，好好体验一下帝国语言的博大精深。 比如，回字的四种写法！ 彻底领会太子的想法后，二人的心中都是无比震惊。 一旦那些异族人认同了帝国的文化，可保千年无忧！ 几杯茶过后，太子在大厅设宴，热情的款待了两位亲王。 等到将二人送出东宫，太子打算前往书房，浏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有人将太子拦住！ 太子见是刚刚从乾清宫回来的永平公主，满脸的柔和。 “既然是拦路，就得有底气，像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怎么打劫？” 揉了揉永平公主的脑袋，太子的眼中全是宠溺。 “太子哥哥，臣妹可从没想过打劫！” 永平公主小脸通红，急忙替自己辩解起来。 “那就是有事想问你的太子哥哥？” “是！” 太子转头，看一眼身后的金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金畅会意，立刻带着太监宫女退下。 很快，就只剩下青龙站在太子的身后。 “问吧，你的太子哥哥一定知无不言。”太子的语气极为温和。 “太子哥哥，等到您大婚，臣妹是不是就得搬出东宫了？” 永平公主的表情极为认真，心中无比忐忑。 自从她的母妃走后，她就如同无人问津的孤儿，在宫中自生自灭。 是太子，让她重新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谁告诉你的？” “没——没人，是臣妹自己的想法。”永平公主轻轻垂下了脑袋。 见她这副表情，太子哪还不明白！ 不过太子也没有逼迫，只是郑重的反复强调，除非她自己打算搬走，否则就会住到出嫁的那一日。 “臣妹怕——怕——嫂——嫂子不乐意！”永平公主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太子的目光移向站在远处的两位女官，眼神中透出了丝丝寒意。 两位女官极有眼色，急忙弯腰上前，跪在了太子面前。 “谁在嚼舌头？”太子语气不善。 两位女官没有回话，将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皇贵妃？” 两位女官磕了个头，依旧一言不发。 “起来吧！” 皇贵妃嚣张跋扈，两位女官有这种反应，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命二人退下，太子向永平公主讲述起他所知道的郡主。 千里之外，郡主的耳朵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6章 若背后捅刀 两场大战，消除了西原军对高原人的畏惧。 如今，五万西原军，已正式更名为镇西军。 而被调往西原布防的河西军，也更名为定西军。 胡罗素的心中无比清楚，一场恶仗即将来临。 他的内心，居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如果能粉碎掉高原人的进攻，至少可以让他们在数年内不敢东顾。 太子殿下也能将注意力集中到其他三个方向。 大都督悄悄送来消息，此次高原的贵族准备集结十万大军，除了计划将缓冲地带扫荡干净，还打算从十里长廊攻进河西。 燕宋两国堵住两边，胡罗素调兵遣将，准备同高原贵族的中路大军一决高下。 与西线紧张的气氛不同，东边长长的海岸线，显得异常的安静。 自从鲁军登岛，海岛就基本已经绝迹！ 鲁王端坐王宫，神色极为复杂。 “主上，要不试一试太子的计策？” 过了许久，有人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是鲁国的相国！ “太子，为何对倭人如此了解？” 鲁王的思绪被打断，随即将视线落在相国的身上。 这问题同样困扰着相国，只能冲鲁王苦笑着摇头。 “调一半铁甲军过去，推平几座城池！”鲁王采纳了太子的意见。 至少在目前看来，太子对鲁国并无太大的敌意。 而且，太子对鲁王占据那座大岛的举动，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支持。 相国起身，弯腰应下！ 铁甲军，是鲁王组建的一支重步兵，是鲁军精锐中的精锐。 对兵员素质的要求之高，整个鲁国也只有三千人。 远在京城的太子虽然不清楚鲁王的具体部署，不过他相信鲁王一定会采纳自己的意见。 此时，他放下一切心事，专心研读清净寺为那座海岛量身打造的教义。 和尚们费尽心思，在帝国的土地上深耕千年，可结果远远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 住持在佛前参悟一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一是皇权；一是文官！ 皇权只能不断加强，如果有人打算分享，统治者不介意送他们一张前往地府的门票。 文官读的是圣贤书，这时代虽然没有孔子，没有程朱理学，不过核心思想几乎是一致的。 教义？ 他们可以挑些有用的，用作治理的工具。 至于信奉？ 绝无可能！ 教义得不到国家精英阶层发自内心的认同，还能存活千年，住持认为这已是佛祖保佑！ 如今有机会到另一片土地上传教，太子还默许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洗涤心灵，住持自然视为绝佳的机会。 教义是现成的，住持亲自动手，删减了许多，又增添了一些，然后就请金顺送进了太子的书房。 增添的，是住持的感悟，俗称夹带私货！ 太子认真阅读，一个字都没有漏掉。 等到合上，太子的心中十分满意！ 让金畅送上请帖，太子在渔阳山请两位忘年交饮茶，同时也打算借此机会向二人致谢。 两日后，避暑山庄的忘山楼内，太子表情诚挚，冲二人拱手弯腰。 两个老家伙急忙避开，满脸的感动。 “孤看过你送来的教义，很好！” 请二人坐下，太子面带微笑。 住持谦逊的表示这都是得益于太子的指导。 “殿下，不知我们丐帮能否前去开设堂口？”叶天开口问道。 二人针锋相对了一辈子，叶天有此一问，纯粹是下意识的举动。 “帝国的百姓，只能以征服者的姿态出现在那座岛上。”太子摇头拒绝。 叶天嘿嘿一笑，冲太子拱手。 鲁国寺庙众多，丐帮在鲁国的分舵也重新开设。 二人知道太子对鲁国极为上心，无需太子询问，便主动聊起了鲁国的风土人情。 得益于海贸，各诸侯国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运往鲁国。目前除了楠木，太子暂时无法找到扩大合作的渠道。 奴隶不算！ “清净寺在鲁国境内有数座茶山，如若殿下不嫌，可以让恒记接手。” 看着面前的香茗，住持突然想起。 “恒记虽然正在四处收购茶山，可君子不夺人所好！”太子笑着婉拒。 “鲁国百姓富足，大多都有饮茶的爱好，这几座茶山产量丰富，大部分都是卖给鲁国的百姓。”住持解释了几句。 言外之意，这几座茶山的茶叶，品质算不上太好，否则，住持早已进献给太子品尝。 太子明白过来，拱手谢过。 有了这几座茶山，太子就可以让恒记在鲁国开上两家分店。 “西边战事将起，殿下为何不担心河西？” 见太子甚至连萧寒都没有提及，叶天的心中有些好奇。 “胡罗素是军中宿将，论及排兵布阵，孤是远远不及。” “将虎贲军派往前线，盯着兵部保障后勤粮草，再防着有人背后捅刀。剩下的，孤只需要等候捷报传来！” 有件事太子没说，那就是前几日朝会时，内阁居然商议督师的人选。 太子一反常态，假装没看到皇帝那有些复杂的眼神，旗帜鲜明的表示反对。 暂时搁置！ “如果燕宋两国同时撤军？”叶天又问出一句。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太子没有回答，转而问起了叶天的异常。 “前几日，我去城外转了转，从古至今，哪有流民能吃饱穿暖，笑容满面？” “殿下花大力气才有了今日的景象，我不愿意目睹这一切又被人毁掉！” 回话的时候，叶天的表情十分严肃。住持觉得有些诧异，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也许，叶天是想到了自己幼年的遭遇！ 太子在心中猜测。 “等击退高原人，朝廷就会正式同意燕王请立世子，这是燕国目前的头等大事，燕王绝不会撤军！”太子温和的解释了几句。 “燕国不撤，宋国自然也不会撤！”住持在一旁开口补充。 叶天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笑意。 小聚一番，太子启程回京。 端坐在车厢内，与好友相聚时的轻松在一点一点的淡去。 最后，变得神色凝重！ 安阳公懂得分一杯羹，其他人同样会有这个想法。 要真是为了分取战功也就罢了，万一是打算从中破坏，让高原人窜入河西—— 太子两年多的经营，将毁于一旦！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7章 要督师何用 朝会！ 这一次，内阁干脆直接定下督师的人选，请皇帝圣裁。 被内阁挑中的是兵部左侍郎，姓石。 皇帝看向太子，开口垂询。 太子自然是极力反对。 “殿下莫非是对下官有什么误会？” 机会难得，石侍郎主动出击。 “不！孤反对设立督师，所以无论督师是谁，孤都会反对。”太子的态度异常坚决。 “下官熟读兵书，对军事并非一窍不通，如果殿下担心有人胡乱指挥，大可放心。”石侍郎开始自卖自夸。 “纸上谈兵而已！”太子毫不客气的加以驳斥。 石侍郎退下，面有恨意。 “殿下，武将需要制约！” 郑学士出列，冲太子拱手。 “你们在怕什么？” 太子没有理会郑学士，目光从诸位大佬的脸上一一扫过。 虽然他们绝大部分都倾向于用文官督师，不过也知道太子此时已处在盛怒的边缘。 触霉头？ 这种事还是留给勇敢的同僚。 所以，一群老狐狸皆是默不作声。 “你们掌控着军饷和粮草，胡罗素又没有割据的地盘，你们的担忧，实在是毫无道理！” 说完后，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态。 郑亲王出列，支持太子的意见！ 曹亲王、安亲王、睿亲王等纷纷出列，声援太子。 诸位红衣太监在刘总管的带领下出列，对太子给予支持。 再议！ 皇帝将议题搁置。 散朝！ 几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走出了金銮殿。 “殿下，选派督师，内阁其实不用请旨。” 等几人站上空旷的广场，安亲王率先开口。 这位老亲王，最近倒是十分勤勉。 几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安亲王的身上。 “内阁直接就能确定人选，为何非要报至御前？”安亲王问出心中的疑惑。 “就为了让孤反对？” 沉吟片刻，太子微微皱眉。 “用心何其狠毒！”曹亲王脸色铁青。 石侍郎表现出来的怨恨，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殿下，既然他们将此事上报，就再也没有处置的权利。目前，乾清宫的意见至关重要。” 郑亲王没有纠结内阁的动机，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事情本身。 太子轻轻点头！ 有太监从远处匆匆赶来，几位王爷会意，拱手告退。 果然，皇帝有请！ 太子原本就想打算找个机会向皇帝进言，不等太监禀告完毕，便抬腿向前。 约莫一刻钟过去，太子出现在乾清宫内。 跪下、磕头，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太子谢恩。 “朕一直没有问你，为何对选派督师如此抵触？” 等太子起身站稳，皇帝的声音随即在殿内响起。 “儿臣信不过他们！” 身处乾清宫中，太子又换了说辞。 “你是太子，不应该如此看待朝中的大臣。” 上一次与太子交谈后，皇帝沉思良久，最后断定是太子过于偏激。 如果—— 如果另一时空的崇祯没有上吊自杀，太子或许还会对文官的节操心存幻想。 汉人的最后一个皇帝，自杀的时候，身边居然只有一个太监跟随。 “父皇，高原人今年一定会组织疯狂的反扑。五万镇西军，再加上两万虎贲军，未必能占据优势，稍有不慎，高原人就会攻入河西。” “一旦高原人踏入河西，徐、梁、吴三国就会不请自来。” “父皇，这一战，实际上事关皇室的生死存亡！” 话音落下，太子一撩下摆，再次跪了下去。 “不是还有两万禁军？西原的三万定西军，也可以调往前线！”皇帝命太子起身回话。 “父皇，禁军从未参加过战场的厮杀，两万人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三万定西军倒能一战，可定西军的主帅与胡罗素官职相当，要是配合出现失误——” 说到此处，太子拱手弯腰。 “你不看好禁军？” “是！” “安阳公认为，朕直接掌控的军队，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强悍，这也是他想让禁军前往河西参战的原因。” “安阳公的想法是对的！”太子就事论事。 “可他担心胡罗素会对禁军不利。” “儿臣不明白他为何会做出这种判断！” “他认为胡罗素是你的人。”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将目光移到太子身上。 “胡罗素是朝廷的武将，是父皇的鹰犬。” “太子不要回避，朕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是！” 这个回答让皇帝十分意外，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父皇，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儿臣只是想给胡罗素提供一些支持，免得他毁在朝廷的勾心斗角之中。”太子言辞恳切。 “这么说来，安阳公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 “安阳公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子的措辞极不客气。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朕会一直关注此事！” 一小会过后，皇帝淡淡的吐出一句。 “如果胡罗素真敢对禁军下手，儿臣第一个饶不了他。”太子表明自己的立场。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不置可否。 “如果督军不参与指挥，只负责粮草保障，是否可行？” 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内阁，皇帝开始思考折中的办法。 “父皇，以文制武，是朝廷两百余年来不遗余力推行的策略，文官一旦前往前线，就算一言不发，武将也会畏首畏尾。”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主将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如果犹豫不决，是会贻误战机的！” 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都是过来人，皇帝示意他站直了说话。 “因为一个督师，你就将自己置于朝臣的对立面，是否会得不偿失？” 毕竟是帝国的继承人，皇帝虽然不愿太子与文官亲近，不过也不希望他与整个文官集团都撕破脸皮。 “儿臣现在只能考虑同高原人的战事，至于其他的，也就顾不上了！”太子面露无奈。 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如果太子表现得无所谓，皇帝反而会认为他内心狡诈。 “下一次朝会前，朕不会做出决定！” 走到太子面前，皇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就是说，太子还有十日的时间奔走。 够了！ 太子弯腰谢过。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8章 平郡王献计 从乾清宫回到东宫，没想到刘总管早已在东宫等候。 一同等候的，还有平郡王。 都快到申时，太子笑着请二人陪自己用膳。 很快，三人在花厅坐下。 东宫不缺上好的葡萄酿，三人面前，均摆放了一壶。 平郡王与刘总管时常陪太子用膳，早已没了当初的拘谨。 “殿下，这些文官的心眼实在是太多了，这种计策都能想得出来。” 几杯酒过后，刘总管感慨了两句。 他同内阁博弈多年，对内阁的游戏规则十分清楚。 “父皇给了孤十日，寻求解决的办法！” 说出来，太子自然是准备集思广益。 “要不，奴婢找人弹劾石侍郎？” 太子轻轻摇头，表示没了石侍郎，也还有其他官员。 “内阁想派督师，太子哥哥也可以啊！”平郡王在一旁悠悠的开口。 太子心中一动，转头看向了平郡王。 “太子哥哥，这场大战至关重要，石侍郎只是位侍郎，分量恐怕不够。” 一向敦厚的平郡王，居然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你有合适的人选？”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 平郡王没有回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刘总管。 “王爷看着奴婢做甚？”刘总管一头雾水。 平郡王笑而不语！ 太子明白过来，也是面露笑意。 渐渐的，刘总管领悟出平郡王的意思，双手开始轻微的颤抖。 “王爷切莫开这种玩笑！” 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波动，刘总管冲平郡王拱手。 “依孤看来，应该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太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殿下，奴婢只是个太监！”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刘总管已开始不自觉的搓手。 “你是内务府的总管！”太子开口纠正。 在另一时空中，掌兵的太监比比皆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当数童贯。 童贯，北宋权宦，掌兵权二十年，封广阳郡王。 “殿下，内阁是不会同意的！” “内阁已经将决定权交到了乾清宫，老刘，你跟孤说句实话，想不想去？” 虽说平郡王出了个好主意，不过太子还是决定尊重刘总管的意见。 “想！”刘总管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阴柔，是太监的标签，可太监曾经也是男人，如果不是迫于无奈，有谁愿意给自己一刀？ 不过，就算身体残缺，心中对阳刚热血的向往，却从未消失。 如今有机会作为名义上的统帅亲临前线，一睹金戈铁马，除非脑袋被驴反复踢过，才会开口拒绝。 “那就这么定了，父皇那里，孤去请示！” 说完后，太子将酒杯斟满，邀二人共饮。 “你俩来东宫，到底何事？” 等三人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前往凉亭喝茶，太子开口询问。 “按殿下的指示，王爷和奴婢在内务府组建了一个小衙门。今日前来，就是想聆听殿下的教诲。” 回话的，是刘总管。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组建小衙门，是太子的提议，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将架子搭了起来。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买地皮，盖房子，然后再卖出去。” 在心里斟酌一番，太子缓缓开口。 平郡王同刘总管跟在太子身后，听得极为认真。 “在京城，你们想这么做，没有丝毫难度，为什么？” “因为你们手中同时还掌握着权力。” 太子自问自答。 “不过在诸侯国的都城，就没那么容易了，因为权力在他们的手中。”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几句。 太子十分体贴，说完这些就专心散步，给他们足够的时间用来思考。 “既然权力在他们手中，你们就得努力寻求他们的支持。” 等三人在凉亭内落座，太子这才继续给二人解惑。 “最能打动他们的是什么？” “利润！” “你们要拿出一部分利润，将他们变成自己人。” “这些钱，他们是不会白拿的！你们看中的地皮，他们会帮忙拆迁；有人刁难，他们会帮忙解决。”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以内务府的名义去做。” “让你们成立小衙门，是让你们用小衙门扶持京城的商人，然后让京城的商人与诸侯国的商人合作，成立商号。” “进一座城池，就成立一家商号，所有的活动，都以商号的名义进行。” 说了这么多，太子开始挽起衣袖泡茶。 “太子哥哥，这得投入多少本钱？” 认真思考了一会，平郡王问出一个现实的问题。 “花不了多少！” “拿下地皮后，分期付款，当然，给他们付一点利息。” “圈地的同时，就开始筹备售房的商铺，然后开始卖房，收定金。” “剩下的，不用孤教你们了吧？” 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的才智都是上上之选，只思索了一会，便明白过来。 而且，他们想得比太子预计的要更加透彻。 “殿下，如果商号倒闭——” 迟疑片刻，刘总管还是说了出来。 “现在，你知道孤为何不让在京城继续修房卖房？” 太子看向刘总管，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欣赏。 刘总管点头，神色凝重。 “老刘，此次你去河西，多看、多听、少说话。当然，如果不说，自然更好！” 趁刘总管就在眼前，太子开口叮嘱起来。 “奴婢明白！” 刘总管将思绪从盖房赚钱中抽回，认真聆听太子的训示。 “你不需要靠前，就待在河西的城堡里，与张统领守住河西的最后一道防线。” “奴婢明白！” “等从河西回来，说不定，你会是第一位封爵的太监。” “奴婢只希望能为殿下分忧。”刘总管的觉悟极高。 “你不知道封爵意味着什么？”太子的表情意味深长。 “奴婢愚钝！”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意味着你在皇城内将有自己的府邸，也意味着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将挑选的继承人带来京城，亲自教导。” 在太子的提醒下，刘总管将自己的侄子逐出京城，不过心中的牵挂，有增无减。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等直起腰来，眼神中竟然有泪光闪动。 这该死的亲情！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9章 放罪人回京 我知道这样不好！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特别是在深度了解现状之后，太子的脑海中就会时常冒出这句歌词。 不好？ 成立锦衣卫，不好！ 成立东厂，不好！ 重用太监，不好！ 甚至依仗宗室勋贵，也算不上好！ 正常来说，太子应该端坐东宫，亲近文臣，一边学习治国之道，一边静静的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 太子又何尝不想如此？ 不过另一时空崇祯的下场，时刻都在提醒着太子： 若真是如此，等到京城被攻破，守护在他身边的，恐怕唯有一个金顺！ 趁着请安的机会，太子提议用刘总管取代石侍郎！ 龙颜大悦！ 为何？ 因为在皇帝的眼中，刘总管是家奴，他要是有了出息，也是在间接证明皇帝的圣明的。 皇帝的心中十分清楚，别看刘总管同太子走得近了些，只要一声令下，刘总管会毫不犹豫的将太子押到自己面前。 既然皇帝应允，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下一次的朝会。 放下一桩心事，太子将注意力暂时集中到南方。 关于修路，太子已给越王去信。以越王的睿智，太子相信他能看出蕴藏其中的机会。 奴隶总有卖完的时候，只有打造自己的舰队，在东西自由的穿梭，才能带来不可估量的财富。 而且，有了这一条通道，会让南边的那群猴子更加紧密的团结在越王周围。 太子关注的地点，是在山南！ 山南至今没有噩耗传来，说明幕后操纵这一切的，并不想要五皇子的性命。 他活着，比死了更有用处！ 此时，太医应该已经到了五皇子的身边，锦衣卫和内务府的大批高手也已经赶道山南，留侯一直在督促羽林卫调查。 虽然做了这么多，不过同往常一样，太子不认为他们能揪出幕后黑手。 可不这么做？ 又不行！ 宗室里一直都有人在非议太子，认为他在四皇子和五皇子一事上的表现过于冷血。 如果此时太子不闻不问，一定会有人跳出来大做文章。 召来睿亲王和平郡王，太子想听一听他们的判断。 出乎意料的是，两位王爷居然一致认定五皇子是在自导自演。 “他哪来的毒药？”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暗中支持他的宗室，或者是梁国。”睿亲王脱口而出。 看来，他俩应该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 太子在凉亭内踱步，沉默不语。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均认为太子的姿势几乎与皇帝一模一样。 “站在五弟的立场，孤实在是看不到机会！” 许久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如果他不看好帝国同高原人的战争？”睿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挥一挥衣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帝国输掉这场战争，朝廷一定会将责任推到太子哥哥的身上，臣弟与三弟也一定会被他们顺手收拾掉。” “四弟还在山南，如果五弟在这之前设法回京。到时候，他就是唯一成年的皇子。” 这几句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不过太子总觉得他应该没这么愚蠢。 就算他看不清诸侯的蠢蠢欲动，可总能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吧？ 算了！ 这两个家伙对四皇子和五皇子的戒备，恐怕很难消除。 留二人陪自己用膳，等到他俩告退，太子起身，前往书房继续琢磨。 他原以为吴国的嫌疑最大！ 不过经过仔细的分析，太子认为，不管是吴国也好，还是其他几家大诸侯也罢，虽然有能力做下此事，也有着充分的理由。 不过，他们的手，还伸不进京城的宗室之中。 虽然，太子怀疑安阳公来历不明的巨额钱财同某位诸侯有关。不过安阳公是外戚，宗室可能会忌惮他的权势，未必会听从他的调遣。 皇子中毒算是私事，也只有宗室才说得上话。 换句话说，如果宗室对此事表现冷淡，他们根本就不会有插手的可能。 所以—— 能搅动宗室的，只有宗室！ 礼亲王？ 敦郡王？ ———— 太子默默的列出了一串长长的名单。 不如，就顺着他们的意思来？ 太子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再也无法压下，权衡利弊后，太子干脆起身开门，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小半个时辰后，太子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太子一向温和客气，请太监入内禀告。 很快，杜公公从里面急匆匆赶来。 入内、磕头！ 皇帝命他起身说话。 太子面带忧色，恳请皇帝准许五皇子回京休养。 “让他回京？不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对太子的请求，皇帝有些意外。 “两位弟弟虽说在山南改造，不过留侯对他俩的安全十分在意。” “就这样还遭了暗算，说明指使下毒之人确实是处心积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皇，既然有人想让五弟回京，不如干脆就让他们如愿。离得近一些，儿臣也能看得清楚一些！” 说了这么多，太子一个字都没有提及五皇子的安全，免得又引来皇帝‘妇人之仁’的评价。 “锦衣卫和慎刑司都去了山南，怎么，你不看好他们？” 皇帝是睿智的，一瞬间就抓住了关键之处。 “是！” “这么看来，此事应该不是吴王所为！” 沉吟片刻，皇帝的面色有些凝重。 “父皇圣明！” “朕准了！” 想起太子数次遇刺，皆无法查出幕后元凶，皇帝认为，太子应该是察觉到什么。 太子弯腰谢过！ 告退！ 等站在乾清宫外，杜公公主动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殿下，刘总管出征，陛下有意让李凤阳暂代总管一职。” 刚在角落站定，杜公公便开口禀报。 “不行！”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他明白，杜公公主动提及此事，肯定是得到皇帝的暗示。 “为何不行？” 果然，杜公公询问起了原因。 “内务府现在做的事情，从香料生意，到球赛，再到正在修建的那栋房子，都是为了弥补内务府的亏空。” “如果有人中途插手，是会坏事的！”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可是——” “没什么可是，老杜，刘总管虽然暂时离开，不过内务府还有平郡王，还有你们这些副总管在。” “暂代？孤看实在是没这个必要！” 嘴上说着这些，太子的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 这位刚刚冒出来的李凤阳，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0章 品油酥花生 光阴似箭！ 不知不觉中，就进入到二月下旬。 礼部很忙！ 至少礼部尚书是这样说的。 忙碌的原因，是因为太子五月初八的婚礼。 内务府也很忙！ 忙碌的原因，同样是太子的婚礼。 刘总管已经前往河西，朝会上，面对皇帝推出的人选，文官集团没有提出异议。 兵部也很忙！ 这场战争，虽然是太子的谋划，不过参战的主力，却是朝廷的镇西军。 同高原人的两次碰撞，总能让空荡荡的国库显得不那么空荡。 所以，内阁对这场战争充满了期待，至少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积极。 命兵部全力保障后勤，同时要求定西军随时做好支援的准备。 相反，太子这位绝对的主角却显得有些清闲。 至少最近几日，除了前往乾清宫请安，其余时间几乎都待在东宫。 准确说来，是待在东宫的书房。 太监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或者是怪癖，不过做事细致，却是公认的优点。 刘总管在临走前，派人送来了一大堆卷宗。 那是修建保国公府时的所有资料。 对照着保国公府的图纸，太子渐渐的看出了一些门道。 直到最后恍然大悟！ 难怪保国公会被一再针对！ 弄清楚原因的太子跨出书房，神清气爽。 恰好二七返回，给太子带来了意料之中的好消息。 太子心情大好，请诸位皇子公主到东宫热闹。 长公主带着自己的儿子出现在东宫。 目前，他是诸位皇子唯一的外甥，太子十分喜爱，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这是个识货的！” 见小家伙抓住自己腰间的玉佩不放，太子笑着环视一圈，开口称赞。 说完后，太子扯下玉佩，大方的塞进外甥的手中。 “使不得！”长公主脸色一变。 “配饰而已！”太子的目光投向了两位王爷。 两位王爷会意，立即动手解下了腰间的玉佩。 安庆公主很忙！ 借此机会，她亲自将请帖送到了众人的手上。 再过十来日，就是她的鸾降。 这让赵琮量十分受伤，因为安亲公主将他漏掉。 在三公主和永平公主的点拨下，安庆公主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满脸无辜的表示不知道太子哥哥也请了堂兄前来。 “怪你的太子哥哥咯——” 太子故意拖长了尾音，惹来一阵哄笑。 宴会还是以自助的模式，三公主领着永平公主和八皇子，替太子招呼客人。 太子同两位王爷在凉亭内饮酒。 “太子哥哥怎会有这么好的兴致？”睿亲王终于有机会开口询问。 “孤弄清楚了一件事情！”太子面带微笑。 二人立刻冲太子拱手，表现出来强烈的求知欲。 太子笑着摇头，表示暂时保密！ 太子与二人几乎是无话不谈，既然不愿提起，说明事关重大。 两位王爷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给你俩尝一个好东西！”太子转头看向在一旁伺候的金畅。 金畅弯腰退下。 很快，他就亲自端着一个托盘入内。 大大的托盘内，只有一个大大的盘子，盘子里装着一粒一粒的小东西。 “换白酒！” 等金畅摆好，太子开口吩咐。 金畅应下，立刻弯腰退了出去。 “尝尝！”太子笑着邀请二人动筷。 本着‘东宫出品，必是精品’的理念，两位王爷立刻抓起了筷子。 只尝了一口，便再也没有停下。 “太子哥哥，这是什么？” 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右手，平郡王开口请教。 “孤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花生，这道菜，就叫油酥花生！” “为何以前从未见过？”睿亲王也终于停下了筷子。 “这东西跟着西方的商船传入鲁国，目前在鲁国还没有大范围种植。恒记前往鲁国收购茶园，觉得十分新奇，就买了几袋回来，孤打算试着在城南种植！” 此时白酒已送来，金畅正在殷勤的斟酒。 “孤认为，这是最好的下酒菜！”太子冲二人举杯。 喝上一口白酒，两位王爷对太子的评价给予了高度认可。 不远处有惊呼响起，那是赵琮量和几位皇子在争抢花生。三人互相看看，会心一笑。 “混账！”凉亭外突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 没有犹豫，三人立即起身，转身朝向凉亭外面，拱手弯腰。 敢在太子和两位王爷面前责骂混账的，这天下只有一人。 皇帝！ 凉亭外的侍卫太监，早已跪了下去。 皇帝抬腿入内，在太子的座位上坐下。 抓起太子的筷子，夹上一粒放在嘴里，品味一番后，又骂了句混账。 杜公公极有眼色，早已将太子的酒杯斟满。 皇帝端起一口干掉，第三次从嘴里吐出了混账二字。 三人的腰早已深深的弯了下去。 皇帝命他们直起腰来说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这么好的食物，为何不送进乾清宫？”皇帝开口质问。 不过筷子却没有停下。 “儿臣也不知这食物味道如何，所以请大家前来品尝，要是都觉得美味，明日就会献上。” 也是难为了太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皇帝冷哼一声，命三人坐下。 太子让金畅再去取两盘过来。 “这花生真是从西边传来？” 连花生都知道，说明皇帝已在凉亭外站了一小会。 “是！” 太子老实回话，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皇帝这听墙根的毛病，实在是不好！ “产量如何？” “儿臣不知，得等到试种以后才能弄清楚！” “如果产量不高，暂时不准推广！” 这算是旨意，三人急忙起身，弯腰应下。 看着面前的三个儿子，皇帝微微一笑，让他们免礼入座。 “西边局势紧张，你却在东宫夜宴，真不怕御史弹劾？”皇帝示意三人动筷。 ‘弹劾’都说出来了，动筷？ 谁敢？ “怕，还是怕的！”太子在一旁陪笑。 要是敢说不怕，太子相信明日一定有无数弹劾的奏折飞往乾清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几颗花生米，配上一口酒，偶尔再训示几句，皇帝的表情十分惬意。 兄弟三人正襟危坐，不停的点头。 等吃饱喝足，皇帝缓缓起身，叮嘱今后送进乾清宫的膳食中，必须有这道油酥花生。 “父皇，还得试种啊！”太子忍不住开口提醒。 “你就不知道让他们再买上一些？” 皇帝拂袖而去。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1章 心中的挂念 随着张统领带着一万虎贲军赶到河西的堡垒，胡罗素的部署也即将完成。 高原上的积雪已开始融化，胡罗素估计，等到三月下旬，高原人的大军就会从山上冲下。 缓冲地带的百姓，带着粮食在有序的后撤，将家园交给帝国的大军。 去年，太子在临走时告诉他们，这一仗过后，高原人将再也没有机会踏足这片肥沃的土地。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天底下第二尊贵的人物！ 胡罗素的五万大军，在缓冲地带布下了三道防线， 这三道防线离高原很近，看来，胡罗素甚至不打算让他们在缓冲地带上肆虐。 “殿下打算要多少俘虏？” 胡罗素特意赶回堡垒，与张统领沟通。 “随缘！” 想起太子的轻松，张统领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随缘，是佛教用语，看来太子同住持成为忘年交后，多少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随缘？”胡罗素听得一头雾水。 “殿下的意思，这一次以消灭他们的肉体为主。至于俘虏，能抓就抓，抓不到也没有关系。” 胡罗素听后明白过来，冲京城的方向拱手。 就在二人感叹太子的英明时，远在京城的太子，正背着手慢悠悠的朝午门走去。 “青龙？” 快到午门时，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你说，老牛他们会不会回不来了？” “奴婢愚钝！” 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音讯全无，青龙也无法确定他们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 叹一口气，太子的神色有些黯然。 出宫、上车，车轮转动，朝内务府的方向驶去。 刘总管已经出京，平郡王再也无法偷懒，每日兢兢业业的在内务府坐衙。 早有人前去通知，等到车轮停下，平郡王领着一群红衣太监，已在大门外恭候。 等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平郡王带着一群人急忙迎了上来。 弯腰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没有入内，太子开始过问几件关心的事情。 临走前，刘总管将这些事情分给几位副总管负责，等太子问起某事，便有红衣太监弯腰回话。 有一人面生得很，太子猜测他应该就是李凤阳。 当太子问起那栋建筑修建的进度，那人弯腰回话。 “孤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太子语气温和，表情同样十分柔和。 “在下李凤阳，是储秀宫的总管。” “储秀宫？” “是！” “你可知那里修来有何用处？” “刘总管没有细说，奴婢不敢胡乱猜测。”李凤阳表现得十分恭敬。 太子没有继续询问，视线一直落在李凤阳的头顶。 李凤阳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纹丝不动。 过了许久，太子这才慢慢的收回目光，同平郡王打过招呼后，转身上了马车。 端坐在车厢内，太子面无表情。 这李凤阳是个厉害角色，刘总管这次算是遇到了劲敌！ 前往锦衣卫，太子没有下车，将常遇春和王忠唤到车窗边，仔细叮嘱了一番。 王忠没有让太子失望，借着那几人被毒杀一事，将锦衣卫好好的梳理了一遍。 动手的是位百户，在王忠抓到他之前，抹了自己的脖子。 留下遗书一封，里面全是浓浓的歉意。 独子被人挟持，做下此事也是迫不得已。 常遇春命人追查，结果只找到一具少年的尸体。 聆听完太子的指示，二人弯腰应下。 既然已经出宫，太子想着不如干脆好好转转。 前往自家的火锅店填饱肚子，又去自家的茶楼喝上一杯花茶，最后出城，在正在改造的流民区驻足。 按照目前的进度，等到冬天来临，将再也见不到一间茅屋。 一声佛号在身后响起，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要是再不出现，孤恐怕得派人去清净寺了。” “去看看老衲是否圆寂？” 住持上前，在太子身旁站定。 “你圆寂的时候，一定要派人知会一声。” 太子转头看向住持，嘴角的笑意还在。 “老衲诚惶诚恐！” “你不要多想，孤只是想去捡几颗舍利子而已。” 宣一声佛号，住持谢过太子的夸奖。 “最后一批前往高原的僧人，已于昨日启程。” 沉默片刻，住持主动开口提及前往高原传教的进展。 “想要多少？” 太子将目光再次投向面前这热火朝天的场景。 “一百张！” “孤给你两百张！” 哪怕住持修为高深，也是微微一愣。 不要白不要，住持开口谢过。 “你是孤的朋友，说什么谢字？”太子挥了挥衣袖。 “如果殿下允许，老衲还可以让越国的僧人前往南方传教。” 住持口中的南方，指的是南边那十几个小国。 在另一时空，那里寺庙无数，不过—— “猴子的想法与人不同，你要建一座寺庙，他们会虔诚的烧香磕头。不过出了寺庙，依旧是只蹦蹦跳跳的猴子。”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为何对帝国的周边，了解得如此透彻？”殿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透彻？和尚，如果真的透彻，孤就不会派人前往东北。” “一行人至今音讯全无，孤的心中十分挂念。”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不必忧虑！” “但愿如此！” “殿下，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被陈国扣下？”住持表现得十分坦荡。 当然，他的表现是从语气判断。如果单从表情来看，看不出丝毫变化。 “你还真是敢说！”太子转头看了住持一眼。 住持没有开口回应！ “孤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总觉得不太可能。” 太子没有计较，直接谈起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郡主？” “因为陈王！”太子开口纠正。 住持请太子解惑。 “和尚，天下动荡不安，陈王未必没有想法，不过他没必要在此事上动手脚。” “相反，如果孤是陈王，反而会尽力协助。” “不是孤自夸，羸弱的朝廷，他未必放在眼里，不过孤说不定已经被他视为心腹大患。” “如果能用一块遥远的土地，勾起孤征服的欲望，对陈国来说，最为有利！” “只要孤想要那块土地，必定会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到最后，只能是便宜了陈国。”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2章 帝国的禁军 高原人磨刀霍霍，徐王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如果高原人攻入河西，徐王会立刻带兵进入西原。 美其名曰是为了阻挡高原人前往京畿，实际上徐军只要同高原人一接触，就会佯装不敌，向京畿的方向撤退。 顺带扫荡帝国的粮仓！ 不用去管合不合理，只要拿下京城，一切不合理，都会变得合理。 如果高原人败了，徐阳打算从无主之地攻上高原。 不为土地，单纯的只是抢劫！ 这天下，不只是太子一个人垂涎高原的财富！ 至于什么五皇子中毒，燕国世子被毒杀，徐王不认为能掀起什么风浪。 虽然他同太子的接触有限，不过在替自己争取加九锡一事上，徐王对太子的手段有了深刻的认知。 这点小事，是难不倒太子的！ 徐王虽然比梁王要年长一些，不过身体强健，就算再等个五年、十年，也不是不行。 反正如今已是徐国事实上的皇帝，再加上那广袤的无主之地，也不算过得憋屈。 准备粮草、搜刮钱财、训练军队，等到战事一起，直指京城！ 当然，如果能在这期间想办法将宋国吞掉，那就更加完美。 越国？ 想起越国的地形，徐王就息了这个念头。 太子能预料到徐王的不臣之心，不过对徐王也在打高原的主意，却暂时无法察觉。 大婚、河西、鲁国，外加一个梁国，已经让太子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 某一日，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的时候，突然有些理解皇帝的无奈。 皇帝或许早已看透了朝廷的丑恶，这才将自己困在皇宫，对重大的事情亲自把关。 说到底，还是无人可用！ 或者说，没有值得信赖的可用之才。 内务府的刘总管倒是不错，不过最近几十年来，在文官集团默契的配合下，内务府逐渐陷入到债务困境之中。 刘总管的大部分精力，都被迫用来应付宗室勋贵的鸡毛蒜皮。 充实詹事府，为将来储备，已是迫在眉睫！ 今年春闱，一定要挑选一批可造之材。 太子打算等殿试过后，在三甲中挑选。 一甲、二甲，是朝廷眼中的栋梁，太子不打算虎口夺食。 五皇子已经启程回京，同行的除了东厂，还有留侯。 太子命他回京述职！ 就在太子正在思索要如何安顿五皇子时，安阳公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 这家伙心机深沉，太子如临大敌，在大厅接见。 安阳公大礼参拜，太子起身上前，亲自将他扶起。 落座、上茶！ 厅门大开，四周站满了伺候的太监。 安阳公请太子屏退左右，太子笑着摇头拒绝。 真要是二人独处，安阳公掉根头发，出门后都可能诬陷是太子薅下来的。 “殿下为何对下官如此戒备？” 安阳公冲太子拱手，明知故问。 “小心驶得万年船！”太子没有否认。 不过面对炙手可热的国丈，太子还是表现出疏离的客气，示意安阳公饮茶。 安阳公端起抿上一口，客气的称赞了几句。 “下官想保证禁军的安全，殿下能否开个价钱？” 放下茶杯，安阳公直视太子的眼睛。 这举动多少有些挑衅的意味，太子心中不悦。 “禁军奔赴前线杀敌，还要孤保证他们安全，翻遍史书，恐怕都找不出先例吧？” 话音落下，太子笑了起来。 那是被安阳公气的！ “下官怕胡罗素会让这两万将士葬身疆场！” 安阳公仿佛没有察觉太子情绪的波动，冲太子拱手说道。 “胡罗素是镇西军的主将，你若是有疑虑，应该去找兵部。” 深吸一口气，太子又恢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 在安阳公这种老狐狸面前，激动可是大忌。 “可胡罗素只听从殿下的指挥。”安阳公一直直视着太子的眼睛。 “国丈！”太子迎上安阳公的目光，眼神一片冰凉。 安阳公面不改色，一言不发。 “孤要是以不敬的罪名将你拿下，然后关进内务府的大牢，让你在大牢内畏罪自杀。你猜猜，父皇会不会追究孤的责任？” “下官认为，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么自信？” “殿下真要送下官去内务府，恐怕还未走到午门，就会被人救下。” 略一思索，太子点头表示认同。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下官立刻斩杀！”安阳公竟然替太子出起了主意。 “孤马上就要成婚，不宜见血！”太子笑着摇头。 安阳公像是突然想起此事，终于将目光收回，冲太子拱手致歉。 太子大度的原谅了他。 不过，安阳公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再次表明来意。 “虽说如今你是禁军的统领，可禁军终究是帝国的军队。” 太子起身，开始在大厅内踱步。 安阳公立刻正襟危坐，视线追随着太子的身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孤是帝国的太子，会下令对付帝国的军队？” 安阳公清楚这句话并不需要他开口回答，依旧保持着沉默。 “你派禁军前往河西的目的，孤心知肚明，不过这是一场事关帝国命运的较量，就算让你如意，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此处，太子看了安阳公一眼。 安阳公神色不变，但是听得十分认真。 “既然上了前线，胡罗素肯定会有所安排，如果禁军表现出色，孤乐见你得意一次。如果禁军丢了帝国的颜面——” “安阳公，你要检讨禁军平日里的训练！” 安阳公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随意的挥了挥衣袖，示意安阳公免礼。 “你要替十四弟谋划，孤其实并不恨你，站在你的立场，这大概也是你唯一的一条出路。” 话里的意思十分露骨，不过传进安阳公的耳朵，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胜了，又能如何？” “以你的才智，不会看不到危机吧？” “还是说，你有绝对的自信，能力挽狂澜？” 说完这些，太子将视线投向了厅外。 天空，乌云笼罩！ “下官听不懂殿下在说些什么，下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陛下尽忠而已！”安阳公的回话滴水不漏。 太子沉默半晌，发出了一声轻叹！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3章 安庆生辰宴 为了筹备安庆公主的生辰宴，太子特意将金畅调了过去。 鸾降当日，坤宁宫内张灯结彩，太监宫女穿着簇新的衣裳，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有了太子赠送的厚礼，安庆公主如今也算是财大气粗，加倍的赏银昨日就已经赐下。 天公作美，风和日丽！ 等到天边挂上红霞，一辆辆华丽的马车整整齐齐的停在午门外面。 马车的主人，都是安庆请来的客人。 皇帝对安庆极为宠爱，早早的就出现在坤宁宫中。 看着熟悉的布置，皇帝知道这是太子在帮忙操持。 “不知太子给安庆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 注视着面前端庄优雅的皇后，皇帝缓缓开口。 “太子的礼物，前年不是就已经给过了？”皇后微微一笑。 关于那五十万两银票，皇后曾特意向皇帝请示要如何处理。 皇帝清楚这是太子借着支持皇后的机会，给安庆预备的家底，命皇后替安庆保管。 “你还不知道太子的秉性？怕弟弟妹妹们吃苦，恨不得将东宫卖掉贴补给他们。” 皇帝语气温和，这几句话应该没有贬义。 顺着皇帝的意思，皇后很是替太子说了些好话。 知子莫若父！ 果然，太子给安庆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金银珠宝自不用说，内城的两家铺面，还有渔阳山的一座山庄。 这礼—— 实在是厚了些！ 厚到连两位王爷都有些嫉妒。 皇后心中也认为礼物过于贵重，太子似乎察觉到什么，主动说明缘由。 乐善侯正在为国戍边，乐善侯的心意，太子就替他做主了。 说完后，太子还偷偷的瞄了皇帝一眼。 小动作没能逃过皇帝的眼睛，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物赏给太子一个深邃的眼神。 宴会开始！ 帝后简短致辞后，就将焦点让给今日的寿星。 皇室贵女，不懂得怯场二字，安庆公主的落落大方，获得了大家的一致称赞。 太子居然还贡献出一袋花生！ 看着受到众人青睐的油酥花生，皇帝突然生出了想踹太子几脚的冲动。 此时太子正被两位王爷缠着说话，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 “两家铺面啊！那可是内城的铺面！”睿亲王开口感叹。 “臣弟的生辰，只收到太子哥哥的蛋糕！”平郡王在一旁点头附和。 “蛋糕？蛋糕也没有今晚的大啊！”睿亲王立刻又接过了话题。 “你俩到底想说什么？” 太子端着酒杯，听得一头雾水。 “一视同仁！” 二人看向太子，异口同声的表达着诉求。 “这两年，你俩至少也有几十万的家底了吧？”太子哭笑不得。 “太子哥哥，话不能这样说，我们兄弟二人已经开府，有一大家人要养。安庆妹妹可还是个孩子！”睿亲王振振有词。 遇上不讲道理的，太子通常的做法是不予理会，只见他的目光从二人脸上快速扫过，然后转身就走。 两位王爷原本打算跟上继续纠缠，不过才走了两步，立刻溜之大吉。 原来，皇帝正朝太子这边走来。 太子也想溜，又觉得有些不妥，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弯腰行礼，皇帝吩咐免礼。 “怎么？你也想逃？”皇帝早已看穿。 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太子不但矢口否认，还对两位弟弟的行为给予了谴责。 “珠宝首饰，两家铺面，太子好大的手笔！” 皇帝语气平淡，喜怒莫辨。 太子谦虚的表示自己是兄长，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老十四那里怎么不见你如此用心？”皇帝冷哼一声，向某处角落走去。 那里布置有桌椅，看来皇帝打算同太子好好谈话。 “十四弟不是有一位好外公么！”太子表现得极为恭敬。 “安庆就没有外公？” “安庆的外公只是侯爵，在这皇城里边，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你是太子，说话切忌让人抓住把柄。要是这一句流传出去，侯爵以下，不全让你得罪了？” 虽然有些危言耸听，不过这是教导，太子躬身应下。 来到角落，皇帝坐下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太子坐下说话。 太子谢恩，随后才规规矩矩地落座。 “安阳公前几日去过东宫？” “是！” 说不定安阳公已提前请示过皇帝，太子如实回话。 “还是为了前往河西的禁军？” “是！” “安阳公的忧虑，并非全无道理，你要理解！” “儿臣感到无比愤怒！” 说完这句，太子的脸上隐隐有怒容显现。 对太子的回话，皇帝有些意外，目光中就多了一丝探究。 “儿臣是帝国的太子，禁军是帝国的军队，安阳公是有多混账，居然怀疑儿臣会对禁军不利！” 这种当面吐槽的机会可不常有，太子没有浪费。 这到底是在埋怨安阳公？还是在埋怨—— 好不容易才将踹太子几脚的念头压下去，如今又浮现在皇帝的心头。 “那个混账回京后，你打算如何安排？”皇帝换了一个话题。 “先圈在府中，等胡罗素击败高原人，父皇就将他赦免了吧！” 太子冲皇帝拱手，算是为五皇子求情。 “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抬头看向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 杜公公会意，冲太子轻轻点头。 “父皇，从儿臣落水，再到数次遇险，甚至包括四弟和五弟的事情，儿臣总觉得像是同一人所为。” 虽然杜公公已经确认无人偷听，太子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可有证据？”皇帝也是脸色一沉。 太子摇头，满脸的无奈。 其实，原本太子想说的更多，时间也更加久远，只不过顾及皇帝的颜面，无法开口说出。 “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过度忧虑。你说的这些事情，杜芳也一直在安排调查，相信迟早会水落石出。” 太子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你不怕养虎为患，那混账就按你的意见处理。朕也打算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人，想着那拥立之功。” 皇帝虽然语气平缓，却隐隐的透出了杀机。 太子起身弯腰，替五皇子谢过。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4章 五皇子回京 五皇子中毒的消息传到上京，梁王的心中有着无法言说的喜悦。 之所以要掩饰情绪，是因为梁国的相国。 五皇子，是相国的外孙！ 不过，当他看到喜上眉梢的相国时，才明白自己的顾虑显得多么的可笑！ 相国，首先是梁国的相国，然后才是五皇子的外祖父。 相国断定五皇子会被送回京城，请梁王派人提前入京，借机推波助澜。 梁王欣然同意。 同样派人入京的，还有吴王！ 对帝国发生的这些事情，鲁王却没有关注的兴趣，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投向了那座大岛。 铁甲军已经上船，如果太子的建议能够奏效，鲁军有望在春节前占领整座岛屿。 鲁王不愿将百姓置于危险的境地，他计划用一年的时间，肃清抵抗的残余势力。 等到后年，愿意追随鲁王的百姓，才会分批前往那座岛屿。 也就是说，鲁王需要三年的时间来完成部署。 三年以后—— 鲁王已经在岛上开始经营自己的国度！ 对吴国的渗透，对锦衣卫的渗透，鲁王心知肚明。 但是，他并不在乎。 只要不破坏他制定的百年大计，他才不在意将来统治这片土地的到底是谁。 当然，从目前来看，太子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至少，太子更关心百姓的死活！ 鲁王的想法，只有他自己清楚，太子还在努力想办法加强同鲁国的沟通。 一粒小小的花生，给太子指明了新的方向。 除了大量的采购花生，太子命锦衣卫在鲁国寻找新的农作物。 玉米、南瓜、西红柿，太子目前都没有看到。 在另一时空，土豆、红薯大概是在明朝末年传入华夏。 不知为何，这两样农作物居然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 除了农作物，还有什么？ 鲁国靠海，当然是海货了。 如今京城权贵人家的餐桌上，已经时常会出现一道新的菜肴。 葱烧海参。 最近，太子想到一样新的东西。 海带！ 鲁国海域的海水温度较高，海带产量极少，可是那座海岛，却盛产海带。 于是，在詹事府的主导下，弘记应运而生！ 在弘记悄然成立的时候，五皇子在东厂的保护下，终于回到了京城。 望着巍峨的城墙，五皇子的神色极为复杂。 东厂的太监没有催促，任由他在那里感慨万千。 按照太子的指示，五皇子被请入锦衣卫暂住。 第二日，太子带着两位王爷前去探望。 一座小院，戒备森严。 五皇子的体内还有余毒，等三人赶到时，太医正在诊治。 太子没有打扰，等太医完事，这才跨进了小院。 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叹一口气，太子抬腿入内。 “胡太医——怎么又回来了？”从床上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是孤！”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床头走去。 睿亲王与平郡王跟在太子身后，一言不发。 “太——太子哥哥！”五皇子想要挣扎着起身。 下一刻，整个人突然停下。 是太子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注视着五皇子，太子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皮肤黝黑、脸庞消瘦、眼神涣散，不见一丝光芒。 五皇子凝视着太子，嘴唇哆嗦。 “五弟！” 没想到率先开口的，是平郡王。 平郡王一向敦厚，见五皇子这副模样，声音就有些哽咽。 “太子哥哥、二哥、三哥，别来无恙！” 五皇子努力调动着脸上的肌肉，想要挤出一个笑容。 “留侯来信，说你壮实不少，怎么瘦成这样？”太子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 那张椅子，是睿亲王搬过来的。 “中毒以后，吃不下东西。”五皇子再次挣扎着起身。 平郡王上前将他扶起，然后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让他能靠得舒服一些。 五皇子谢过，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防卫如此严密，怎么就突然中毒了？” 等平郡王忙完，太子继续开口询问。 “太子哥哥怀疑——是臣弟给自己下毒？” “改造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没改掉你爱耍小聪明的毛病？”太子冷哼一声。 没有怀疑？ 五皇子面露疑惑。 “说吧，在你的心里，谁的嫌疑最大？” “刚开始，臣弟以为是太子哥哥想要绝了后患——” 说到此处，太子的身后同时响起了两声冷哼。 “后来仔细想想，认为太子哥哥实在是没这个必要。”五皇子没有受到两位兄长的干扰。 听到他的说辞，太子的心底慢慢涌起了失望。 直到现在，他还认为自己能够活着，是因为太子觉得没有必要，而不是顾念手足之情。 “除了太子哥哥，处心积虑给——给臣弟下毒的，要么是仇人，要不然就是认为臣弟还有些利用价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是仇人，臣弟现在早已投胎去了，所以，下毒之人，一定是想要利用臣弟。” “如今臣弟唯一能——让他们惦记的，只有皇子的身份。”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五皇子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开始剧烈的咳嗽。 平郡王上前，轻轻拍起了他的后背。 “回话说重点，孤再问一次，谁的嫌疑最大？”太子显得有些冷酷。 “宗——宗室！” 一边咳嗽，五皇子一边努力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与太子心中的猜测一致！ 太子缓缓站起，转身走出了房间。 在屋檐下站了一小会，等平郡王扶着他躺下后走出房门，这才慢慢朝锦衣卫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门、上车，太子端坐车厢，脸色有些难看。 “五弟一向爱耍小聪明，太子哥哥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见到五皇子的惨状，平郡王忍不住替他开脱了两句。 “孤的猜测，同他一样！”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宗室？上次不是已经将他们的人清理干净？”睿亲王脸色一变。 “清理掉的，只是盲目追随的蠢货，真正的主谋，早已做起了缩头乌龟。”太子轻轻摇头。 “如果真是宗室的人，爵位一定不低。”平郡王顺着意思补充了两句。 不低？ 怎样才算不低？ 国公？ 郡王？ 还是亲王？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5章 留侯的述职 亲迎！ 山高路远，太子无法亲自前往。 由礼部同内务府组成的庞大的迎亲队伍，从京城出发，经代国入陈国，最后抵达盛天。 这不是最近的路线，但这是最安全的路线，也是最平稳的路线。 一千羽林卫和数十名东厂的太监一同前往，负责郡主的安全。 锦衣卫更是早早的就在沿途布下了探子。 这两年，南镇抚司急剧扩充，已有了上千人的规模。 北镇抚司虽然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不过他们让拥师堂站在台前，自己则站在幕后，已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常遇春入宫，请示是否撤回调往山南的锦衣卫。 “锦衣卫人手不够？” 太子悠闲的坐在花园的躺椅上，享受着春日的暖阳。 “目前够了！”常遇春偶尔的回话还是很有水平。 锦衣卫开销巨大，特别是南镇抚司，一年的花费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两。 “既然京城人手足够，山南的锦衣卫就不要急着调回来。一部分留下来配合温大永，一部分再往南走，去猴子的地界上转转。” 常遇春弯腰应下。 第二日，留侯递牌子入宫，求见太子殿下。 他与五皇子一道入京，当日就入宫求见皇帝陛下。 这就是觉悟！ 不过，等他准备前往东宫述职时，太子却让他先回府休息。 这一休息，就是数日。 听到留侯求见时，太子正在书房练字，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命金畅将他带往凉亭喝茶。 一张纸写完，太子轻轻的搁下毛笔，这才揉着手腕出了书房，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留侯已在凉亭内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不错，身上添了些杀伐之气！” 太子一边笑着说话，一边缓缓的踏入凉亭。 留侯急忙起身，打算大礼参拜，结果被太子拦住。 拍了拍留侯的肩膀，太子将他按回到椅子上。 留侯本是洒脱之人，也就不再坚持，冲太子拱手致意。 “这么着急见孤？” 太子挽起衣袖，准备动手泡茶。 留侯表示山南还有一大堆事务需要处理。 “知不知道孤为何让你回府休息？”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想让下官歇息几日！”留侯谢过太子的体恤。 “听说你数次想加快速度，如果不是考虑到五弟的身体，恐怕早已抵京了！” 留侯在路上的焦急，东厂已向太子如实禀报。 “是下官考虑不周！” “如果前几日孤同意见你，恐怕你现在已在前往山南的途中！” “一切都瞒不过殿下！”留侯冲太子拱手。 挥霍了数十年的光阴，如今能一展抱负，留侯一刻钟都不想浪费。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好好放松一下，就算去城东放纵，也不是不行。要是有御史弹劾，孤给你挡着。”太子开始往壶中注水。 留侯辩解那都是年少无知，才犯下的荒唐。 太子笑笑，同他拉起了家常。 留侯明白太子的苦心，悄悄按下内心的焦急，调整到当年潇洒的状态。 这家伙虽然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过府里倒是干净得很，几个孩子都是嫡出。 提及那几个小家伙，留侯的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温大永此人如何？” 等一杯香茗轻轻放在留侯的面前，太子终于开口切入到正题。 温大永，算不上太子的嫡系。不过如今太子身边缺人，有这么一个能干的，自然会多加关注。 留侯对此人给予了高度评价。 “你无需顾忌他是太监，孤想听真话。” 留侯冲太子拱手，表示不敢欺骗。 太子轻轻点头，让留侯说一说山南的情况。 腹稿早已打好，留侯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 关于水利修复的进度，太子并不关心，那么多银两砸下去，又有三万身强体壮的工匠，怎么样也能修得固若金汤。 太子关心的，是那三万人的蜕变。 留侯清楚太子关注的重点，对这三万人的表现，给出了重点描述。 能吃饱穿暖，每月又有银两可拿，从一封封家书中，得知茅屋变成了结实的土坯房，还有产权—— 这三万工匠如同打了鸡血，恨不得一天能干满十二个时辰。 训练起来，也是格外认真。 “不要只说好的一面！孤看过羽林卫对他们的评估，这些工匠的身体素质是不错，不过兵器却是大问题。” 等留侯说完，太子开口指出其中的问题。 “殿下，他们如今还是以修复水利为主，对外，他们的身份也只是工匠。如果给他们配上兵器，恐怕会有人大做文章。”留侯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此刻，他早已收起了洒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严肃和干练。 留侯说的是实情，太子起身，背着手在凉亭内踱步。 “这个样子，他们将来是上不了战场的。” 沉吟半晌，太子的声音在凉亭内响起。 “山南的水利全部修复，你预计还需要多长时间？” “一年！”留侯面露苦笑。 这还是在压住进度的情况下，否则以三万工匠的干劲，最多再要半年就能全部完工。 “不行，太快了！” 太子看向留侯，态度十分坚决。 “下官回去再压上一压！”留侯起身回话。 “以探亲的名义，分批放他们回京，至于从哪条路线回，回来多久，由羽林卫负责安排。” 留侯立刻领悟到太子的用意，弯腰应下。 太子命他坐下说话，自己也缓缓落座，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银两可还够用？” 有些话，下面的人未必好开口诉苦，太子便主动提及。 “够用！” 顺带着，留侯又替温大永说了几句好话。 “既然你认为他十分出色，下半年就将他调回京城。”太子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了笑意。 留侯一愣，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放心，孤会给你派一个得力的过去，而且，山南的事情原本就是以你为主。” 一转眼，太子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留侯欠身谢过！ 说完那三万工匠，太子又问起两位皇子的表现。 对五皇子的中毒，留侯做起了深刻的检讨。 “他俩是去改造的，此事与你并无关系。记住，千万不要主动揽责！”太子的叮嘱语重心长。 留侯心中一凛！ 第416章 终于忍不住 朝会！ 有大臣上奏，请太子放五皇子回府。 没等一群老狐狸展开讨论，皇帝直接询问太子的意见。 太子认为这是皇室内部的事务，不宜占用诸位重臣宝贵的时间。 皇帝表示赞同。 皇帝已经表态，如果还有人敢提出异议，会被立刻扣上抗旨的罪名。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轻易的被压了下去。 等到散朝，几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朝殿外走去。 “有人这是迫不及待了！” 一踏上广场，安亲王就开始阐述自己的看法。 郑亲王虽然位列诸王之上，不过他不是宗室，不方便发表自己的观点。 曹亲王同样如此！ “文官一向不与宗室往来，应该不会吧？” 睿亲王先是在户部，现在又在吏部，十分清楚文官对宗室的态度。 安亲王看向睿亲王，目露探究。 睿亲王这才想起，幕后主使是宗室成员只是太子的推断，其他人并不知晓。 说错话的睿亲王，表情有些尴尬。 “安亲王认为孤应该如何安置五弟？”太子十分自然的岔开了话题。 安亲王嘿嘿一笑，没有开口回话。 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 “等五弟痊愈，孤就会放他回府。” 一抬腿，太子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除了睿亲王，其他三位王爷都是脸色一变。 “殿下，五皇子在锦衣卫，恐怕还要安全一些！” 安亲王十分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建议。 “就这么定了！”太子没有征求意见的想法。 安亲王只得作罢。 “高原人，应该要下来了！” 同高原人的这场战争，如今已成为坊间的热议。 太子轻轻点头。 如今已是春暖花开，从大都督传递的情报来看，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胡罗素的策略很好，不过放开一条口子，也不知禁军能否拦得住他们。” “你在担心什么？” 太子转头，看了郑亲王一眼。 “臣担心败军会冲击前线的大营。” “万一不敌，胡罗素给他们制定了撤退的路线，要是敢冲击大营，胡罗素的骑兵会解决掉他们。” 郑亲王开始替胡罗素捏了一把冷汗。 安阳公，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这场大战，镇西军恐怕会伤亡惨重，河西还有没有足够的兵员补充？” 太子不清楚郑亲王的忧虑，开始问起另一件关心的事情。 曹亲王给出肯定的答复。 太子又问起河西军征兵的进展。 “比预料的要顺利一些，下个月初就能完成征兵，月底之前就能赶到京城。”曹亲王面露喜色。 安亲王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 面前的这几位王爷，除了有议政的资格，郑亲王有江东军和骑兵，曹亲王有河西军，睿亲王虽然没有军权，可也是掌部务的王爷。 只有自己，空有一个议政王的名头！ 天家血脉，如果不是为了消除帝王的忌惮，谁愿意混沌一生？ 好在—— 现在还不算太晚！ “殿下，臣有一个请求！” 在几位王爷诧异的目光中，安亲王冲太子的背影拱手弯腰。 太子停下脚步，转身见安阳公冲自己行礼，急忙上前扶起。 “有什么事，直接说不就行了？”太子温和的责备了一句。 “殿下，臣的那个长子虽然不成器，可人还算敦厚。听说詹事府缺人，能否让他去看个大门？”安亲王觉得自己已经低入尘埃。 他口中的长子，也是安亲王府的世子，未来的安郡王。 郡王守门？ 开什么玩笑！ “堂叔在宗室素有贤名，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拍着安亲王的手臂，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不过，让堂叔去詹事府，有些不太妥当。你容孤想上几日，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这算是承诺，安亲王立刻喜笑颜开。 其余三位王爷虽然面露笑意，不过心头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 又来了一位分馒头的！ 几人将太子送至铜辇处便转身离去，太子背着双手，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溜达。 赵方纯，安亲王的长子，二十来岁就接手安亲王府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太子，想让他去内务府！ 平郡王应付宗室勋贵，已是游刃有余，不过涉及宗室产业的具体事务，并不擅长。 睿亲王倒是不错，可太子总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如果能让赵方纯将这一摊抓起来，刘总管的注意力就可以集中到政务上，替皇帝分忧。 这样一来，宗室的产业说不定能够盘活，太子也不用给那数千名太监安排去处。 回到东宫，太子用过午膳，随即前往书房浏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其中有一条消息，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吴王的次子，在边界狩猎时遇刺。 按常理来说，诸侯家的公子遇刺，这种消息的重要程度，还无法出现在太子的书案之上。 不过，遇刺的是吴王的次子，而且，是在同密国的边界。 密国，位于吴国与陈国之间，小诸侯之一，一向没什么存在感。 太子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看来吴王已经不想等待，打算亲自下场了！ 放下卷宗，太子起身出门，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心中烦躁，是没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太子打算去陪太贵妃聊聊天，驱散心头的阴霾。 老人家散发出来的慈祥，可是很能抚慰人心。 等太子出现在太贵妃面前，这位老人家只看了一眼，就断定太子一定藏着许多心事。 命众人退下，祖孙二人喝茶闲聊。 “你派人送来的炒花生很好，大家都十分喜欢。” 宫中的妇孺，也只能聊些家常。 “孙儿已经命他们去鲁国大量采购，等自家的田庄里种出来，就不稀奇了！”太子挤出了一个笑容。 没错，是挤！ 在太贵妃面前，他无需掩饰。 “你说这好东西，怎么就不能出现在帝国的地界？” “西方还有许多好东西，等孙儿打造一支舰队，派他们专门去西边搜刮，用来孝敬祖母！” “休要胡说！”太贵妃笑着呵斥一句。 太子也笑了起来，端起茶杯品茶。 上好的花茶，依旧是恒记出品。 “不过你有这个雄心壮志，我很是欣慰。” “你才二十来岁，有资格成为你对手的，一定比你大上许多。一帮老家伙，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好准备一下，迎接陪伴你一生的那个人，成家、立业，我这个老太婆等着看你扬威天下！” 太子看向太贵妃，笑得十分开心。 第417章 孺子可教也 就算是在边界，可也是在吴国一侧。 在吴国的地界上，刺杀吴王的次子，怎么看，都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那一支箭，还是从密国的境内射来。 只要稍微有些头脑，就能看出这实际上是在嫁祸密国。 不过，弱国是没有发言权的！ 吴王没有理会密国的澄清，一声令下，数万吴军开始朝边界集结。 他相信，那几家大诸侯，一定会表现得十分兴奋。 吴王的判断，是对的！ 陈国与吴国相邻，在消息还没有传回京城的时候，陈王就已令大军向密国的边界移动。 防止凶手逃脱！ 是陈国对外给出的解释。 等情报摆上太子的书案，梁王一边谴责密国的暴行，一边继续往燕国的边界增兵。 在三位诸侯默契的配合下，密国响起了亡国前的哀嚎。 从寿康宫出来，太子的心情已完全平复下来。 回到东宫后练字、喝茶，作息一如往常。 第二日一早，又准时的拉开了房门。 锻炼、洗漱更衣，然后慢悠悠朝乾清宫走去。 除了例行请安，太子禀告了两件事情。 首先是关于赵方纯的安排！ “安亲王在向你示好？” 对太子的请求，皇帝不置可否，反而开口询问。 好吧，也许用质问还要恰当一些。 “从他最近的一些举动来看，应该是！” 太子没有遮遮掩掩，表现得十分坦荡。 “为何？” “估计是看郑亲王他们同儿臣走得比较近，心中有些着急。” 说到此处，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逍遥一辈子，没想到临了给自己套上一副枷锁。” 见太子如实回话，皇帝也慢慢的放下了戒备。 “人为子孙谋！” 太子注视着皇帝，脸上有着浓浓的孺慕之情。 也不知是这句话，还是太子的神情触动了皇帝的心弦，他的表情中添了许多温和。 “内务府不是有老三在？” 沉吟片刻，皇帝继续问话。 “三弟处理宗室勋贵间的事务没有问题，不过涉及到产业，就略显吃力。” 太子低头，欠身回话。 “一位郡王，一位亲王府的世子，刘云逸恐怕会六神无主。” “父皇，三弟负责处理宗室勋贵间的纠纷，赵方纯负责打理内务府的产业，这样，刘总管才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政务上。” 原本，内务府最大的价值，就是协助皇帝对抗朝臣。 或者说，是皇帝给文官集团树立的对手。 结果，如今的内务府陷入到债务困境，再也无法对文官集团形成有效的制衡。 沉思良久，皇帝点头应允。 另一件事，就是吴王的次子遇刺。 皇帝听后，起身在殿内踱步。 “他倒是挑了个好时机！” 也不知走了几个来回，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皇帝指的，是朝廷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同高原人的战事上，无力兼顾其他。 “父皇圣明！” “此事，会不会成为动荡的开端？” 在这个时空，还没有导火索一词。 “父皇圣明！” 听到太子重复了一遍，皇帝神色一变。 “你打算如何应对？” 须臾，皇帝开口垂询。 “如果陈国反对，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可要是陈国动了瓜分的心思——” “密国，将会是第一个消失的诸侯！” 太子早已将此事想得无比透彻。 “你认为陈国会是哪种反应？” “站在陈王的立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可是要马上迎娶陈国的郡主！”皇帝的语气显得意味深长。 “在儿臣的心中，郡主是郡主，陈国是陈国。相信陈王应该会有同样的看法。” 太子可不愿郡主将来落到五皇子生母那种尴尬的境地，借此机会，也是在替郡主消除隐患。 吴国与密国的奏折应该已在路上，皇帝到时候还要听取内阁的意见，于是挥挥手命太子退下。 退至殿外，太子与杜公公对视一眼，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谁在背后嚼舌根？”太子直接开口。 “殿下指的是——”杜公公有些纳闷。 “郡主！”太子的眼神中透出了丝丝寒光。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心中的敬仰之情，已无法用语言形容。 “别来这些虚的，快说！”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储秀宫！”杜公公的声音压得极低。 就知道是她！ 太子脸色一沉。 “她打算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太子压下心头的怒火。 “那位——请陛下在您大婚后，再给您挑选两位选侍。”杜公公的声音压得更低。 太子新婚，东宫就添新人，郡主还有何颜面在宫中立足？ “老杜，你说孤要是小小的反击一下，父皇会如何处置？” 太子的脸上，隐隐现出了杀气。 “殿下，万不可冲动啊！” 杜公公大惊失色，冲太子拱手弯腰。 “以前孤再三忍让，是因为最多只会让孤蒙受点委屈。如今不一样了，谁要是打郡主的主意，孤定要让她生死两难！” 太子将杜公公扶起，脸上一片冰凉。 “殿下，如今大战在即，可千万不能为这些事分心。再说，陛下当时并未同意。”杜公公苦劝不止。 太子没有回应，挥一挥衣袖，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旨意当日就下到安亲王府，原本以为还要等上一段时日的安亲王大喜过望，立刻带着自己的长子入宫谢恩。 皇帝对这位老亲王颇为尊重，不但赐座，还留他们父子陪自己用膳。 等从乾清宫告退，赵方纯得了差事的消息已传遍宗室。 有时常走动的，第二日一早就备上礼物，出现在安亲王府。 在得知赵方纯的差事后，众人纷纷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羡慕。 看看平郡王，就因为坐镇内务府，如今已是宗室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位未来的安郡王，不但坐镇内务府，还分管内务府的产业，权柄同平郡王相差无几。 客人越来越多，安亲王干脆大摆宴席。 等到客人离去，安亲王与赵方纯在书房内有一番详谈。 最后，关于内务府的差事，安亲王问赵方纯有没有什么章法？ “只有一条，那就是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赵方纯的回答无比坚定。 孺子可教也！ 第418章 大乱的序幕 来了！ 终于来了！ 自从同太子达成合作协议，大都督回去与高原贵族沟通时，特意保留了一部分内容。 比如：锦衣卫！ 站在佛祖的视角，恐怕有人会唾弃大都督的行为，将这归结为背叛。 不过，考虑到高原事实上是由贵族控制的一个松散联盟，大都督的行为也可以给予一定程度的理解。 如果他不想办法壮大自己的势力，等待他的，将是被其他贵族毫不留情地瓜分。 大军的斥候最先出现在山下，锦衣卫早已恭候多时。 锦衣卫接到的命令，是不能放一人回去！ 所以，一场场小规模的厮杀，在不断上演。 去年的战斗，让锦衣卫收获到无数的尊重。以前路过衙门都要绕着走的百姓，也能大大方方的从门前经过。 偶尔，还有人盯着门口的力士赞上几句。 这让锦衣卫上上下下都刷新了认知。 他们并不是臭水沟里的老鼠，他们同那些军人一样，同样是守护帝国的勇士。 帝国的勇士，与高原的勇士碰撞在一起，不死不休！ 在付出了数十人的代价后，锦衣卫终于将高原人的斥候清理干净。 胡罗素一直在关注着他们的壮举，不过，他没有出手相帮。 就像他对乐善侯说的那样，就算镇西军全部打光，虎贲军也不能踏出大营半步。 是的，按照太子殿下的安排，乐善侯前往边界的大营，成为名义上的指挥。 等不到斥候回来，高原的贵族们有些烦躁，他们派出数千人作为先锋，下山打探虚实。 高原人的举动，在胡罗素的预料之中，他同样派出数千人，在山脚下将高原人堵住。 双方一接触，就摆出了决战的架势。 没有技巧，没有战术，就是单纯的捉对厮杀。 这群高原人的首领，是缓冲地带的常客。 在他的印象中，甚至不需要亮出腰间的刀剑，那些软弱的明人，就会打开仓库的大门，然后跪在一旁任由宰割。 军队？ 他似乎从未遇见过明国的军队。 虽然他只是小贵族，不过对被俘的两位大都督，他的心底充满了深深的鄙夷。 看着眼前的惨烈，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与他的想法不同，对面镇西军的将领，信心在一点点的增强。 单论身体素质，无可否认，高原人确实要好上一些。 可是他们的主帅，也就是胡罗素告诉他们，大部分高原人在刚刚下山的时候，身体会出现数日的不适。 胡罗素之所以清楚，是太子告诉他的。 对太子的指示，胡罗素从不怀疑。 果然，至少从目前的战况来看，谁也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天高云淡，看得比平日里更远。 帝国的将军看到了高原的首领！ 高原的首领也发现了帝国的将军！ 二人的右手，都缓缓的伸向了腰间—— 高原脚下，鲜血如同鲜花一样绽放，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是黑云压城。 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吴王的奏折，与密王的奏折，同时被送入内阁。 几位学士不敢耽搁，立即转送内务府。 刘总管不在，平郡王与赵方纯亲自将奏折送进了乾清宫。 吴王先斩后奏，数万吴军已越过边界，开始在密国境内搜索凶手。 密王不敢正面对抗，将军队收回到都城，同时向朝廷求救。 皇帝震怒，召太子、郑亲王、曹亲王和诸位学士入宫商议。 在皇帝召见之前，内阁的这几位大佬就已经初步交换过意见，他们的决定，是视而不见。 如今最重要的，是粉碎高原人的进攻，巩固朝廷的威严。 “如果朝廷没有任何举措，何来的威严？” 终究，曹亲王体内的热血让他忍不住开口质问。 “陛下可以下旨，命吴王保持克制！” 杜学士是首辅，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自然代表着内阁的意见。 “克制？是不攻进巴州算是克制？还是留密王一命算是克制？” 也许是密国的处境让曹亲王回忆起当年的曹国，他继续开口，反驳杜学士的建议。 巴州，是密国的都城。 “那依曹亲王之见，应该如何应对？”杜学士干脆反将一军。 曹亲王也是刚刚才得知此事，哪能那么快有解决的方案？ 一时语塞！ “陛下，就算朝廷无力阻止吴国，也不能让他们轻易灭掉密国。”郑亲王冲皇帝拱手弯腰。 都是入朝的亲王，郑亲王不愿曹亲王陷入尴尬的境地。 皇帝轻轻点头，对郑亲王的意见表示认同。 “内阁的意见很好，不过在圣旨中可以划出明确的界限！” 不等皇帝垂询，郑亲王继续说了下去。 杜学士向郑亲王拱手请教。 “可以封锁边界，可以越境搜查，但是，吴国的军队不得踏入巴州半步。” 郑亲王的睿智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吴王恐怕未必同意！”杜学士的眉头深深皱起。 “这只是给吴王的旨意。朝廷同时给密王下旨，要求密王在巴州城内搜索凶手。如果三个月后密王无法交出真凶，吴王可以派人入城配合追凶。” “这两道旨意同时刊载邸报，明发天下！” 说完后，郑亲王依旧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静待皇帝的训示。 皇帝请郑亲王免礼，语气温和。 “陛下，可三个月后，密国同样难逃灭国的命运。” 开口说话的是郑学士，他分管兵部，自然对此事无比上心。 “三个月后，河西的战事早已结束！”太子突然悠悠的开口。 是啊！ 三个月后，河西的战事早就应该结束，朝廷也有了让吴国难受的能力。 皇帝对郑亲王的意见给予了高度评价。 一群大佬退出乾清宫，皇帝将太子留下。 他还要单独询问太子的看法。 “按照郑亲王的计策，三个月后，能否救下密国？” 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不能！”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为何？” “没有必要！”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让他说得再详细一些。 “父皇，从吴军擅自踏入密国的境内，密国的灭亡，就已经注定。” “而且，这不仅仅是密国的灭亡，而且还是大战的前奏。” “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密王的性命，将他接到京城荣养。” “父皇，既然吴国敢率先出头，儿臣就将他变成诸侯的公敌。” “帝国主动收回的第一块土地，就是吴国！” 说这最后两句的时候，太子看向皇帝，满脸的坚毅！ 第419章 人性的阴暗 鲜血浸入地底，来年，这里的野花应该会开得更艳。 扔下一两千具尸体，镇西军的将领带着剩下的军队缓缓撤退。 高原人的首领一边命军队压上，一边派人回去向外相禀报。 外相，是高原上的大贵族，除了名义上的共主，在他之上的，只有大相。 外相杀伐决断，立刻命大军冲下高原。 胡罗素端坐中军帐，觉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燕宋两国的军队已与高原人展开了厮杀。 当初燕宋两国决定参战的时候，并不理解太子的部署。 将防线推至高原的边缘？ 两位诸侯王将这归结为太子不愿让缓冲地带的百姓受苦。 也就是： 妇人之仁！ 不过形势对两国十分不利，只能硬着头皮调将军队调往指定的位置。 高原人不断冲击着两国的防线，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居然顶住了高原人的进攻。 甚至，还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这还是凶悍无比的高原勇士？ 宋王信心倍增，军队源源不断地开往前线。 与宋王的轻装上阵不同，燕王已是腹背受敌。 梁国不断往边界增兵。 大病初愈的燕王询问相国的意见。 相国建议，将边界的军队全部撤进附近的城池。 燕王死死的盯着相国，一言不发。 “主上，如果梁国此时宣战，我们能否挡住梁军的进攻？” 对于燕王此刻的想法，相国的心中无比清楚。 燕王依旧没有开口。 “主上，既然挡不住，何不撤到附近的城池？” “一来可以避免同梁军发生摩擦，给梁王发难的借口；二来可以借助高大的城墙，抵挡梁军的进攻。” 说完后，相国冲燕王跪了下去。 沉吟片刻，燕王上前将相国扶起。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燕王拍了拍相国的手臂。 相国抬头看向燕王，目露不解。 “将他们撤下，全部调往前线！”燕王沉声下令。 相国愣了一下，随即冲燕王一揖到地，口称主上英明！ “将老二送往京城，负责燕王府的事务！” 命相国起身，燕王继续吩咐。 相国立刻应下！ 世子被毒杀，二公子就是燕王年龄最大的儿子，但是他是庶出，没有继承燕国的资格。 可将年龄最大的庶子派往京城，也算是燕王在变相的向朝廷低头。 京城！ 朝会！ 此时梁国与陈国的部署已传到京城，金銮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皇帝开口垂询，无一人主动回话。 无奈之下，皇帝只得将目光投向太子。 太子起身，冲皇帝行礼。 皇帝吩咐免礼。 “儿臣认为，应加大对燕王的表彰！” 直起腰后，太子果断的阐述自己的看法。 “敢问太子，要如何表彰？” 有一大佬出列，冲太子拱手弯腰。 甚至都不用思索，太子断定此人与梁国的关系一定十分密切。 “可命燕王择一子入京，封为郡王！”太子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满朝哗然！ 朝中大佬纷纷出列，对太子的建议表示强烈的反对。 太子没有理会，与郑亲王对视一眼。 从郑亲王的眼神中，他只看出了两个字： 支持！ 等大半的朝臣表达完心中的愤慨，皇帝命太子解释。 “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孤立刻收回建议。”太子语气冰冷。 办法？ 别说他们如今束手无策，就算有应对的策略，也未必肯为朝廷分忧。 能站在这金銮殿上的，一定不会是蠢货。吴王侵入密国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心中无比清楚。 之所以还没有去投奔新主，无非是等待着里应外合的机会而已。 “下官赞同殿下的意见！” 就在殿内再次陷入寂静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礼部尚书！ 又有几位官员出列，赞同太子的办法。 只要有分歧就好，皇帝询问首辅的意见。 杜学士出列，对太子的主意表示赞同。 没有时间再议了！ 皇帝乾纲独断，采纳了太子的建议。 退朝！ 太子示意几位王爷先走，等所有人都出了大殿，这才缓缓起身，朝殿外走去。 果然，他还没有溜达到自己的铜辇旁边，就看到有太监匆匆赶来。 皇帝召见！ 太子立即抬腿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皇帝在担心梁国！ “父皇，梁王无非是借着吴王的妄为，提前做一些布置，然后等待着吴王的进一步行动。” “只要吴王不强行攻破巴州，梁军绝不会踏入燕国。” 太子弯腰解释。 “如果梁王同吴王一样，将河西的战事视为反叛的机会？” 反叛二字，第一次出现在皇帝的口中。 “梁王只要一动，徐王立刻就会打着平叛的旗号出兵，天下的诸侯，至少有一多半会站在徐王这边。” “吴王为何没有这个顾虑？” “吴王舍去一个儿子，寻找到一个借口。最重要的，吴王进攻的方向，不是向西，而是向北！” 吴王的次子，伤重不治，已经一命呜呼！ 对太子的解释，皇帝需要时间来评判。他挥一挥手，示意太子退下。 等退至殿外，太子冲杜公公点了点头，随即向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睿亲王与平郡王已在大厅等候。 太子请二人陪自己用膳。 “太子哥哥，陈国的异动会不会影响您的大婚？” 三人刚在花厅落座，平郡王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刘总管在河西，平郡王领着一群红衣太监出现在金銮殿上。 “陈国是陈国，郡主是郡主！” 太子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摇头。 “那就好！”平郡王明显的松了口气。 “难道陈王就没有考虑过嫂子的处境？” 紧接着，睿亲王又问出一句。 这句话里面蕴含着浓浓的人情味，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王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陈王哪需要考虑你嫂子的处境！”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为了那张椅子，连人性都泯灭了，这与禽兽何异？”睿亲王心有余悸。 以前，那些典故都是从史书中得来，如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怎能不让人心惊？ “还好，臣弟从来就没这个想法！”平郡王嘿嘿一笑。 对二人的表现，太子倍感欣慰！ 第420章 匹夫也有责 陈国！ 盛天！ 王宫内！ 没有离别的愁绪，也没有即将出嫁的喜悦。 郡主有的，只是蔓延在心底的痛楚。 偶尔，痛楚会在脸上一闪而过。 周姑姑心细如发，早已察觉到郡主的痛苦。 一有空闲，周姑姑就同郡主聊起发生在太子身边的趣事。 可惜收效甚微，郡主日益憔悴。 没办法，周姑姑只得祭出最后的办法。 在郡主又一次只吃了一小口，就让撤下的时候，周姑姑让众人退下。 关上房门，在郡主诧异的目光中，周姑姑缓缓走到郡主的面前。 知道她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郡主请她坐下说话。 “临行的时候，殿下给奴婢说了几句话，让奴婢在需要的时候说给您听。”周姑姑的态度十分恭敬。 郡主的目光更加诧异。 “这些时日，见您茶饭不思，奴婢一直都在犹豫，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郡主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的意思。 “奴婢犹豫，是因为那几句话的内容太过震撼，以前，从未在史书上见过。” “殿下说——说——他此生只娶您一人，要与您白首偕老！” 郡主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东宫的干净，她是清楚的。 不过她一直认为这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和政治上的需求。 生在权贵阶层，不会不懂得嫡长子的重要性。 没想到—— 他的想法竟然是这样！ “他是太子，怎么可能做到？” 等到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郡主轻轻摇头。 “殿下说只要您爱惜身体，将来顺利的诞下子嗣，他就一定能够做到。” “殿下还说，他拥有您的全部，可您如果只能拥有他的一部分，对您实在是太不公平。” “所以，您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说完后，周姑姑起身，冲郡主深深的弯下腰去。 良久—— 郡主起身，将周姑姑扶起。 “周姑姑，这饭菜，已经凉了！” 郡主语气温和，眼中有泪光闪动。 太子知道这些，是许久之后的事情，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投向了河西。 率先从高原冲下来的，是骑兵！ 外相的战术十分简单，用骑兵冲破明军的防线，后面的步卒只需要清理战场。 他相信，数万骑兵造成的压迫感，足以摧毁明军的士气。 可惜，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胡罗素用了半年时间，在防线前面挖了无数的壕沟和陷坑。 骑兵只能小股通过，而且速度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等到大部分的骑兵进入胡罗素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区域，胡罗素立刻下令，开始远程打击。 万箭齐发，遮天蔽日！ 数轮箭雨过后，数千名高原勇士，永久的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令旗挥动，镇西军开始主动出击。 数千将士手持长斧，冲骑兵杀去。 长斧，算是骑兵的天敌，这数千人是胡罗素精心挑选，组建的骑兵的克星。 所到之处，无不人仰马翻！ 可惜了！ 胡罗素在心中叹道。 这些战马，足以让胡罗素组建一支上万人的骑兵部队。 哪像现在，那点可怜的骑兵只能待在后方护卫大营。 令旗再次挥动，上万名镇西军立刻投入到战斗之中。 数万高原骑兵，下马后就是数万步卒，等高原人稳住阵脚，开始慢慢的向前面推进。 指挥这支骑兵的，是位大都督，他命令后方的骑兵不再投入战斗，静待眼前这支明军的溃败。 胡罗素不打算让他们轻易通过这片区域，继续投入兵力从侧翼包抄。 厮杀还要持续很久，头顶上，金乌已在慢慢的西坠。 河西的金乌，也是京城的金乌，太子在书房内练字，想安抚内心的焦躁。 他担心的，是镇西军能否顶住高原人的攻击。 那位合作的大都督又送了一份情报下来，高原人这次下山，总共动员了十五万人。 十万，是胡罗素需要对抗的数量。 如果有火药就好了！ 太子的心头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岳真人，还没有回来。 天知道他有没有揣着银票游山玩水去了。 这个念头一旦浮起，就再也无法压下，烦躁的太子放下毛笔，出书房后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后踏上马车，太子前往丐帮的总舵找叶天闲聊。 叶天正在泡茶，从悠闲的表情来看，深井的水质确实要好上太多。 太子拉着他玩了几盘跳棋。 这是太子为叶天量身定做的游戏。 等虐得叶天抓耳挠腮，太子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 “还没去找和尚报仇？” 太子倒掉茶叶，准备动手泡茶。 “那老东西的心眼太多，我准备再琢磨几日，才去找他一雪前耻！”叶天嘿嘿一笑。 太子听后，不置可否。 “殿下有心事？” 等收了笑，叶天开口问道。 “河西的事情！”太子没有否认。 “殿下既然交给胡罗素，就要对他有信心！” “他要是输了，孤这两年的经营就会毁于一旦。” 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总会表现得豁达一些。 相反，如果事情与自己息息相关，过分关注也是情有可原。 “他们要是输了，我就护着殿下前往南边，抢夺那些猴子的地盘。” 猴子，是叶天从太子那里听来的形容，此刻正好用上。 “还去抢猴子的地盘？依孤看来，连越国都过不去。”太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越王才不想背上这个骂名！” “什么水？” 太子指了指水壶，很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深井里打上来的！”叶天现在已严禁用那口老井的水烧水做饭。 太子这才放下心来，开始专心泡茶。 等到端起一杯香茗，太子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你说得没错，是孤关心则乱！”太子笑着展开了自我批评。 “殿下放心，我已经命河西的分舵组织人手前往缓冲地带听从胡罗素的指挥，西原的分舵赶往边界听从张统领的调遣。” “你们不是从不参与？”太子有些好奇。 “在帝国的土地上要了一辈子的饭，这是丐帮欠帝国百姓的人情。帝国内部不管如何争斗，丐帮都不会直接参与，不过异族人想来践踏？” “去他妈的！我呸——” 叶天在太子面前爆了句粗口。 第421章 实力的对抗 “将军，这一万多人，快要打光了！” 有人站在胡罗素的身后，双目赤红。 “慌什么慌？他们至少还能坚持三个时辰。” 胡罗素面无表情，头也不回的大声呵斥。 “将军——” “退下！再敢扰乱军心，军法处置。”胡罗素的脸上已隐隐透出了杀气。 这是心腹爱将，胡罗素才警告两句，若是换做旁人，早已拖下去砍掉了脑袋。 第一道防线，胡罗素要尽可能的利用精心布置的地形，消耗高原人的骑兵。 身后就是一马平川，等到高原人上马，将会给第二道防线带来巨大的冲击。 “胡勇！” 见有高原人已经冲过精心布置的区域，胡罗素大声喝道。 “末将在！” 有人出列，冲胡罗素抱拳弯腰。 “带三千人上去，将他们拦下。”胡罗素沉声下令。 胡勇大声应下。 “将军，还是末将去吧！” 有人立刻冲到胡罗素面前，单膝跪下。 听声音，还是刚才那人。 “拖下去，二十军棍！” “将军，让末将去吧，胡勇可是您的独子啊！” “三十军棍！” 胡罗素大手一挥，立刻有军士上前，将那人拖了下去。 “怕了？” 见胡勇欲言又止，胡罗素目光如刀。 “就他话多！” 胡勇原本打算开口求情，见主帅目光不善，话到嘴边又立刻换了个说法。 “去吧！”胡罗素的语气中添了一丝温和。 胡勇咧嘴一笑，退了下去。 很快，一位年轻的小将带着三千步卒从军阵冲出，正面迎了上去。 那位年轻的小将，自然是胡勇。 他手持柳叶刀，狞笑着冲在最前面，偶尔寒刀挥起，拨开射向自己的利箭。 没过多久，就与高原人短兵相接。 高原的骑兵，大多使用弯刀，胡勇避开砍向自己肩膀的一刀，顺势抹掉了那人的脖子。 军中的刀法，注重实用，能一招解决问题，绝不会多耗费半分的力气。 等清理掉穿透战场的高原人，胡勇没有投入厮杀，而是带着人在后方游弋。 以逸待劳！ 胡勇对目前的状态十分满意。 两个多时辰后，有浑身鲜血的锦衣卫前来禀报： 高原人的外相，来了！ 胡罗素终于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大军陆续撤出战场，胡勇突然变得极度亢奋。 原因无他，此时他的任务已经变成了断后！ 镇西军在缓缓撤退，远在京城的太子心中无比焦灼，不过面上不显。 为稳定权贵的情绪，他甚至还在渔阳山的山庄举办了一场无比奢华的宴会。 一辆辆华贵的马车出城，载着自家的主人一路向北。 勋贵宗室中的重要人物，全在受邀之列。 甚至，连安阳公也收到了请帖。 这么大的动静，太子自然已提前向皇帝禀报。 皇帝应允！ 太子依旧延用食物自取的方式。 许多勋贵以为太子是要以这种方式募捐，都在怀中揣上了厚厚的一叠银票。 谁料到太子在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讲后，便邀大家举杯共饮。 直到踏上回城的马车，那些银票，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他们的怀中。 席间，太子状似无意的透露了一些在河西的安排，许多人的心中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太子不担心他们会泄密。 一来这些都是常规的安排，二来等这些消息被他们送往河西，胡罗素同高原人也该分出了胜负。 缓冲地带！ 双方勇士的尸体填平了壕沟和陷坑，马蹄从尸体上踏过，带着高原人的骑兵朝镇西军杀去。 面对万余骑兵的损失，外相大怒，发誓要将胡罗素碎尸万段。 太子的判断是对的，高原人承受不起大规模的死伤。 此时残存的镇西军已成功的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后面。 胡勇，这位负责断后的小将，居然出现在胡罗素的身边。 他断后的方式十分奇特！ 当时，大军还 没有彻底撤出战场，胡勇就带着三千将士立刻杀了进去。 他必须将骑兵死死的压制在那一片区域，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高原人虽然在人数上占优，不过已是疲态尽显。 一场阻击，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等到大军远去，胡勇这才下令夺马。 最终能回到防线后面的，也不过只有千余人而已。 第二道防线摆出了长枪方阵！ 长枪方阵，同样是骑兵的克星。 骑兵，是大都督的心头肉，外相的愤怒算什么？ 大都督的心头早已在滴血。 收兵！ 大都督没有等候外相的军令，直接鸣金收兵。 都是贵族，外相对大都督的做法给予了充分的支持。 “将军，他们人数占优，随时可以分兵，攻击我们的大营。” 中军帐内，有人提出了自己的忧虑。 “大营有一万虎贲军，前面还有两万禁军，他们讨不了便宜。”胡罗素表现得十分镇定。 虽然镇西军损失惨重，不过有效的杀伤了高原的骑兵。 太子认为，若是高原人的伤亡超过五万，就会退回高原。 “虎贲军的确是帝国的精兵，不过禁军？” 提及禁军，又有一人赤裸裸的表达出自己的鄙夷。 “再不济，也是帝国的军队！” 既然安排他们参与战斗，胡罗素就必须对禁军的战斗力保持肯定的态度。 镇西军中，胡罗素说一不二，无人再敢对此事提出异议。 “高原人的骑兵遭受重创，明日，一定是他们的步卒发起攻击。传令下去，这一仗，不要俘虏。”胡罗素的表情十分严肃。 众将起身，弯腰应下。 胡罗素预判了外相的部署，当夜，外相分兵三万，前去袭击镇西军的大营。 对高原的勇士，外相给予了高度的信任，与此同时，他还安排了两万人，开始在缓冲地带扫荡。 外相打算用这剩下的四万军队，同镇西军展开对决。 第二日！ 高原的步卒开始朝第二道防线发起冲击。 胡罗素还是用一轮远程打击，给这场战斗拉开了帷幕。 在付出千余条性命后，高原人开始同镇西军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胡勇的柳叶刀，已在昨日变成了一块废铁。现在他浑身布满了杀气，手持钢刀展开新的收割。 每一刀挥出，都会有鲜血绽放！ 第422章 刺杀五皇子 胡勇记不清有多少高原人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不过对他来说，已不需要靠高原人的人头，来换取军功。 至于原因，不是因为镇西军的主帅是他的父亲，而是这一战过后，他就要离开河西，前往京城。 太子亲自点名，调胡勇入京，出任河西军的副统领。 河西军还有一位副统领，是赵大山。 二十多岁的副统领，可以当得起一句平步青云了！ 护卫在胡勇四周的亲随，毫不客气的将功劳据为己有。 胡罗素死死的盯着战场！ 外相同样死死的盯着战场！ 对胡罗素而言，每倒下一个高原人，就意味着离高原贵族能接受的战损底线，又近了一步。 对外相而言，每倒下一个明国的军人，就意味着离全歼这支军队，又近了一步。 双方都将自己的侧翼保护得很好，就算用上一些战术，也只是为了堵住局部的漏洞。 四万对三万！ 这是一场实力的对决。 还有一万人镇西军，被胡罗素放在后方，布下了最后一道防线。 既是在等待着致命一击，也是预防高原人从背后偷袭。 既然是步卒的决战，说明外相派出去的，是骑兵。 百十里宽的缓冲地带，骑兵半日就能从山脚抵达帝国的边界。 就在胡罗素同外相对决的时候，高原人的三万骑兵也撞上了帝国的禁军。 禁军的表现还算不错，坚持了两个多时辰，才露出了溃败的迹象。 胡罗素早已告诫过他们，面对骑兵时，就算撤退，也得是有组织的撤退。 如果转身就逃，只能为高原人的战功添砖加瓦。 可兵败如山，就算将领有心组织，也无法约束想要活命的欲望。 漫山遍野，全是逃跑的禁军！ 大都督用轻蔑的目光扫视着战场，命令大军直扑大营。 镇西军骑兵的将领同样轻蔑的注视着前方，下令干掉打算冲击大营的溃兵。 坐在高台之上，乐善侯关注着远处的动静，心中百感交集。 没想到，一位混吃等死的外戚，居然也有金戈铁马的时候！ 怕死吗？ 乐善侯发出了灵魂拷问。 至少在此刻，是不怕的！ 很快，乐善侯就给出的答案。 上了太子的战船，如果此次战死，乐善侯相信，自己的儿子袭爵后，依旧是乐善侯。 虎贲军已经经历过战火的淬炼，他们站在高大坚固的围墙后面，目光一片冰凉。 冲向大营的禁军，要么死在高原人的刀下，要么死在镇西军的刀下。逃往两侧的幸运儿，侥幸保住了性命。 禁军的副统领，也就是临江伯的长子，是那些幸运儿中的其中之一。 解决掉冲击大营的禁军，镇西军的骑兵立刻撤退，将阵地让了出来。 还是先来一波远程打击！ 帝国的弓箭，射程和威力要远远超过周边的国家。不用，实在是对不住工部的大匠。 等到最前面的骑兵狠狠的撞上围墙，便糊里糊涂地丢掉了性命。 马踏围墙，是多么威武的词语？ 可惜，那位大都督回去后，并未告诉他们围墙坚固的程度。 在惯性的作用下，虎贲军还没出手，高原人的骑兵就死伤一片。 下马，骑兵变步卒，向大营发起了攻击。 虎贲军居高临下，长枪刺出，总有一些会收割掉高原人的性命。 千里之外！ 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在东宫大发雷霆。 动怒的原因，同五皇子有关！ 经过太医的精心调理，五皇子很快痊愈，然后被常遇春恭送回府。 谁料到当夜，府里面就出现刺客。 刺客的段位很高，如果不是拥师堂和丐帮的人暗中守护，五皇子难逃一死。 五皇子又连夜回了锦衣卫。 前两日才出席了宴会的宗室大佬立刻翻脸，联袂前往乾清宫，请太子给出合理的解释。 太子在东宫砸了无数的茶具，这才能神色如常的出现在乾清宫中。 还好，安亲王不在！ 睿亲王与平郡王自然也不在其中。 见太子的目光扫向自己，敦郡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皇帝脸色铁青，开口责问。 “此事与儿臣无关！”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殿下一句无关，就想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有声音阴恻恻的响起。 太子看过去，是一位老郡王。 “你要是有疑问，自己去找证据！”太子语气冰冷。 “五殿下落到今天的地步，与殿下有着莫大的干系，此事应由殿下自证清白！”另一位宗室的国公开口说道。 又来了！ 太子想起了在金銮殿上发生的那一幕。 “五殿下中毒后，听说锦衣卫与慎刑司派了许多人前往山南查案，为何至今仍然不能查个水落石出？” 发出质问的，是另一位宗室国公。 “锦衣卫是殿下的锦衣卫，慎刑司是虽然归内务府管辖，可内务府的刘总管，听说唯殿下马首是瞻。查不出来，实属正常！” 这话说得十分露骨，太子看过去，发现居然是兴郡王。 兴郡王，是皇帝的弟弟，也是太子的叔父。 这位王爷一向不掺合宗室的事情，为何今日表现得如此激进？ 皇帝命太子给出解释。 “儿臣还是那句话，此事与儿臣无关！”太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命太子直起腰身。 听到这一句，太子心中大定。 有太监匆匆入内，禀告安亲王求见。 太子心中一喜！ 皇帝命杜公公亲自前往殿外迎接。 安亲王地位尊崇，等他入内向皇帝和太子行礼后，众人皆规规矩矩的向他行礼。 皇帝赐座！ “听说有人在找殿下的麻烦，臣特意过来瞧瞧。” 一坐下，安亲王便向皇帝禀明来意。 皇帝笑而不语！ “安王叔——” 听安亲王说得难听，有人打算开口解释。 “你是——老六的儿子？你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如果五殿下怀疑殿下，会主动前往锦衣卫？” “五殿下有可能是被挟持！” “如果五殿下是被挟持，你们应该去锦衣卫问五殿下。”安亲王开口驳斥。 “锦衣卫不让你们进去？” 不等众人开口，安亲王又问出一句。 ————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退出大殿，皇帝留安亲王陪自己用膳。 杜公公送太子出殿。 跨出殿外，二人便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孤想错了！” 等二人在角落站定，太子开口感叹。 杜公公看向太子，满脸的疑惑。 “孤原以为，他们将五弟弄回京城，是为了重新聚集一帮势力。没想到，他们是想在京城，取了五弟的性命。” “五殿下要是在京城出事，殿下可怎么都说不清了！”杜公公脸色一变。 好狠的计策！ 第423章 要平衡朝堂 时间，整整过去了五日！ 外相的四万勇士，还有三万。 胡罗素的三万镇西军，只剩下了两万多一点。 外相在等待镇西军出现崩溃的迹象，胡罗素在等待外相再也无法承受伤亡的数字。 胡勇的身上添了好几道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打算继续请战。 结果在中军帐外，被一人拦下。 “少爷，你都要离开镇西军了，就不能将机会让给我们？”那人冲胡勇拱手弯腰。 听声音，就是那日被拖下去挨了三十军棍的家伙。 “老康，屁股好了？”胡勇瞄了一眼他的屁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人缘，他们哪能真下重手？”老康笑了起来。 “我马上就要前往京城，将来也不知还有没有阵前杀敌的机会。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多冲杀几次，如何？”胡勇也冲老康拱手弯腰。 二人的这番对话，正好被走出中军帐的胡罗素听到，这位军中主帅面无表情，骂出了一句‘混账’。 与此处的势均力敌不同，守护大营的虎贲军，仗着异常坚固的围墙和精良的装备，让高原人的骑兵损失惨重。 高原人将抓来的禁军顶在最前面，想让虎贲军投鼠忌器，谁料到被虎贲军毫不留情地射杀。 高原人想在附近抓一些百姓，结果那些百姓早就躲到了河西。 不但带走了粮食，连家禽都全部赶走。 坚壁清野！ 胡罗素要让就粮于敌的高原人，陷入缺粮的困扰。 高原人还没有愚蠢到打算绕过大营，直扑河西。 拿下大营，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出去扫荡的高原人，同样遇到了粮食危机。 庄园主们的动员能力，超出了太子的想象。 被高原人剥削威胁了两百余年，如今看到摆脱他们的机会，庄园主们使出浑身解数，带走了每一粒粮食。 每一位庄园主，都挑选了一房人在去年冬天迁到京城，在外城购房安家。 果然，太子命顺天府为他们办理了户籍。 而且，他们家中出色的少年，也被羽林卫接收，成为了帝国的军人。 所以，就算高原人将来能卷土重来，庄园主们也毫不畏惧他们的报复。 与这两处不同，燕宋两国的战场要轻松许多。 一来他们面对的，并不是高原人的主力。 二来，燕宋两国将军队源源不断的调往前线，早已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 最重要的，是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两国的军人逐渐消除了对高原人的畏惧。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又比谁厉害？ 徐国的探子一直在缓冲地带游荡，无数的情报都在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徐国。 梁国的探子也出现在这里，不过他们关注的重点，是燕国的军队。 当然，太子的书案上，总是会出现最新的情报。 胡罗素后撤，放弃第一道防线，在太子的意料之中。 当看到阵斩一万的消息，就知道他们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不过，太子能读懂，不代表朝中的大佬也能读懂，他们将胡罗素的撤退，视为镇西军的失败。 朝堂上，出现了换帅的呼声！ 皇帝召太子、郑亲王、曹亲王、内阁及兵部议事。 太子做出了详细的解释，结果兵部认为太子是在替胡罗素开脱。 兵部建议由定西军的主帅将胡罗素换下，同时用石侍郎将刘总管换回。 “临阵换帅？”太子面色阴沉。 “总得要减少损失吧！”兵部尚书硬梆梆的顶了一句。 “孤说过这都在预料之中。” “这只是殿下的一面之词！” 说完后，兵部尚书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询问郑亲王的意见。 “臣认同兵部的意见！”郑亲王欠身回话。 太子转头看向郑亲王，满脸的震惊！ 太子的表情落入诸位大佬的眼中，众人立即朝皇帝拱手弯腰，赞同兵部的意见。 皇帝应允！ 告退！ 强压住怒火，太子率先走出乾清宫，随即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郑亲王快步追上。 “殿下！” 跟在太子身后，郑亲王开 口喊道。 “明知他们心怀鬼胎，为何你要赞同他们的意见？” 太子没有回头，不过语气还算温和。 “他们想要颜面扫地，臣就只好顺水推舟！” 太子脚步一滞，随后继续抬腿向前。 “殿下，等他们赶到河西，战事早已结束。以刘总管的能耐，一定会让他们灰头土脸。” 太子恍然大悟！ 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帝国危在旦夕，他们却整天忙着勾心斗角，孤有时候实在是觉得有心无力。” 叹一口气，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有一个现成的帮手，为何不用？” “谁？” 太子转头，看了郑亲王一眼。 “赵学士！”郑亲王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 “殿下，只要赵学士返回朝堂，他以前的追随者，会立刻聚集在他的身边。” “杜学士会同意？父皇会同意？”太子干脆停下了脚步。 “杜学士不会同意，但陛下一定会同意！” 除了礼部和户部偶尔能委婉的提出反对意见，朝廷，已经听不到反对杜学士的声音。 对皇帝来说，这无疑是件糟糕的事情。 “就算父皇同意，可朝堂上已没有他能立足的位置。” “殿下，这同酒宴是一个道理，多一位客人有什么关系？多添一张案几，不就什么都解决了？”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还了半礼，对郑亲王的睿智极为佩服。 如果能有赵学士来平衡朝堂，想必父皇一定会十分乐意。 “父皇整日里批阅奏折，有许多内容需要向官员垂询。赵学士辗转六部，又在地方待过，一定能提供有效的帮助。” 沉思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英明！” “不过，如果只是赵学士一人，恐怕有些突兀。不如将一些致仕的官员召回，成立一个咨政院，准许他们可以随时入宫面圣，以备父皇垂询。” “咨政院的第一任院长，就由赵学士担任。” 面对郑亲王，太子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一边思索，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郑亲王再次冲太子拱手，对他的谋划大加赞赏。 第424章 初闻色骨花 没有军粮，如何上阵厮杀？ 扫荡的高原人十分焦躁，打算从背后袭击镇西军。 镇西军的最后一道防线，既是阻挡高原人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用来预防高原人从背后偷袭。 一万镇西军以逸待劳，拦住了两万饿得有些狂躁的高原人。 没什么奇特之处，先是远程打击，然后近身肉搏。 同样缺粮的，还有攻击大营的骑兵。 时间已过去将近十日，除了丢下数千具尸体，高原人没有丝毫进展。 完好无损的围墙矗立在那里，仿佛是在无声的嘲讽。 高原的骑兵，已萌生退意！ 待在城堡的张统领敏锐的捕捉到战机，在同刘总管商议一番后，带着五千虎贲军，悄悄向大营进发。 外相的情况要好一些！ 有大都督高价卖给他们的粮食，暂时没有挨饿的困扰。 四万人只剩下一半多一点，镇西军的三万人，也只剩下一万多。 今日天高云淡，外相同胡罗素的心中都十分清楚，决出胜负的时刻，到了！ 镇西军压上了全部，外相大笑不止。 他的手中，还留有一支奇兵。 等到双方鏖战正酣，这支军队就会给出致命一击。 胡罗素面无表情，满脸的决绝。 “将军，是否轮到我等？”有人在他的身后提出请求。 “再等等！” 胡罗素没有回头，不过语气中添了一丝客气。 客气？ 在镇西军中，胡罗素何须对人客气？ 半个时辰后，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胡罗素的身后响起， “再等等！” 胡罗素的拒绝，依旧是那么的简短。 从日出厮杀到正午，双方均已露出了疲态。 “马舵主！” 此时，沉默许久的胡罗素终于开口。 “草民在！” 身后那人精神一振。 “要劳烦你们了！” 胡罗素的语气中，还是有着一丝丝的客气。 “我等好吃懒做了一辈子，没想到还有为国效劳的机会，这是我等的荣幸！” 身后那人衣着朴素，语气谦卑。 原本，他们的着装破烂不堪，胡罗素认为这样有抹黑帝国形象的嫌疑，于是给他们换上了农户的衣裳。 又是舵主，又是破烂。 没错，他们是丐帮的乞丐。 不过此时，他们又多了一重身份，那就是帝国的守护者！ “不要恋战，带着你的数百人穿过战场，拿下他们的中军帐！” “草民领命！” 应下后，那人立刻退下。 等到片刻之后，一群农户装扮的家伙，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快速的朝战场上射去。 他们的阵型，就是箭矢的形状，最前面的，居然还不是他们的舵主。 论单兵作战，丐帮这些家伙明显要高出一截，特别是最前面那位，有时候甚至直接用身体撞开。 被撞者，无不倒飞出去。 很快，站在高处的外相就察觉出异常。 一支箭矢，在快速的朝他移动。 虽然已深入战场腹地，却速度不减。 外相的脸色，渐渐的变得有些难看。 等到箭矢快要凿穿战场，外相只得无奈的将最后一张牌打了出去。 胡罗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镇西军看到了曙光，远在京城的太子也在努力的达成自己的愿望。 乾清宫内，太子微微欠身，心中正在紧张的措辞。 “石侍郎已经出发，如果朝廷此次颜面尽失，你同文官之间的矛盾，恐怕难以调和。” 皇帝缓缓开口，视线还是落在手中的奏折上。 太子心中一惊！ 原来，皇帝早已看穿了郑亲王的想法。 “内阁执意如此，儿臣也没有办法！”太子面露苦笑。 “你是太子，将来想要顺利继承大统，文官的支持必不可少！” 放下奏折，皇帝将目光转移到太子身上。 “父皇，儿臣实在是没必要操心几十年后的事情。而且，到时候朝堂上的这些官员，不知道已换了几拨！” 太子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不过，他的回答让皇帝挑不出半点毛病。 “朕的身体——” 看着眼前的继承人，皇帝神色复杂。 “父皇万岁！” 太子急忙拱手弯腰，开口打断。 皇帝的健康状况，历来都是绝密，太子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如果不是为了配制火药，他也不敢壮起胆子打岳真人的主意。 “你无需紧张！”皇帝语气温和。 太子只得把腰又往下弯了弯。 “朕已年近五旬，就算现在闭眼，也不算短命！” 太子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杜公公早已趴在地上，浑身颤抖。 “自古以来，能活过六十的皇帝，又有几人？” 皇帝缓缓起身，上前将太子扶起。 “十年，朕最多还能支撑十年！” 拍了拍太子的肩膀，皇帝破天荒的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父皇——” 太子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这是丘太医给朕的诊断！” 紧接着，皇帝又解释了一句。 丘太医，当世神医！ “老邱说不定也有出错的时候。”太子用衣袖擦拭眼角。 “老邱？你是太子，说话不能太过随意。” 皇帝开口责备，不过语气却越发的温和。 太子点头应下！ “十年，你有没有信心扫平天下？” “父皇一定能看到万国来朝的景象，到时候，孤请那些国王为您跳舞助兴！”太子的语气无比坚定。 “好！好！好！”皇帝一连说出三个好字。 接下来，太子摒弃了打好的腹稿，开始禀报起关于养生的常识。 皇帝面带微笑，心中十分熨贴。 等到太子告退，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出乾清宫后，太子扯着杜公公的衣袖，急匆匆朝角落走去。 “什么时候的事？” 太子脸色铁青，开口询问。 “前日丘神医结束云游，返回京城后入宫给陛下诊脉，结果——结果发现陛下的体内有剧毒。”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中毒？什么毒？”太子恨得咬牙切齿。 “色——色骨花！” 犹豫片刻，杜公公这才开口回话。 “翁门？” “不是！”杜公公立刻否认。 “这么肯定？”太子有些疑惑。 “殿下，奴婢不便细说！”杜公公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太子看着都有些难受，伸手将他扶起！ “来，跟孤说说，这个色骨花，到底是种什么毒药？” 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满脸的求知欲。 第425章 请尊者出手 关于分舵为国戍边，叶天没有跟太子说出全部的实情。 至少，派两位一段前往河西一事，就没有向太子提及。 两位一段领衔的箭矢，就连外相为胡罗素准备的惊喜，也无法阻挡。 外相只得在亲随的掩护下后撤。 见帅旗后移，高原人不知缘由，心中无比惶恐。 镇西军则是士气大振！ 胜利的天平，开始向帝国一方倾斜！ 围攻大营的骑兵准备再做最后一次攻击，谁料到后方遇到了袭击。 是张统领的虎贲军！ 里应外合，吃饱穿暖的虎贲军打得前胸贴后背的高原人抱头鼠窜。 自此，西线的战事算是大局已定。 千里之外！ 京城！ 回到东宫的太子，直接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没用早膳，也没有用午膳。 他在反复思考杜公公的解释。 色骨花，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毒药。 这种毒，需要先种在女人的身上，然后再通过一番云雨，再转移到男人的身上。 转移后，女人会在数月内身亡，男人，同样会在三年内毒发身亡。 此毒，无解！ 丘神医之所以给出十年的论断，是因为他能将毒药暂时压制。 压制，但无法根治！ 皇帝龙精虎猛，被他宠幸过的女人，实在是不太好一一列举。 最近两年因病去世的，也不在少数。 杜公公已经开始在暗中调查。 难怪，坊间会有那么多关于托孤辅政的传闻。 说实话，皇帝除开本能的多疑，对太子还是十分不错的。 太子也需要皇帝的权威，来确保朝廷的运转。 一旦皇帝驾崩，就算太子能顺利继位，他也没办法在皇宫与内阁之间，维持住最基本的合作。 十年？ 尽管太子在乾清宫说得极为自信，可是他的心底却无比清楚，想要铲除那几家诸侯，是何其难也！ 有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是金顺！ 聪明的金畅见太子没有用膳，便悄悄派人出宫，将他的干爹请了回来。 如果说东宫还能有谁劝上两句，非金顺莫属！ “进来吧！” 在太子的心中，早已将金顺视为家人。 房门打开，有太监弯腰入内，又转身将门掩好。 “你怎么回来了？” 等金顺行完礼，太子开口问道。 “临近殿下的大喜之日，奴婢回来看看他们准备得如何！” 金顺自然不会出卖自己的干儿子，早已想好了借口。 “城堡修得如何？”太子微微一笑。 “年底即可彻底完工，常指挥使想在春节前搬进去。” “南镇抚司急剧扩充，如今的锦衣卫衙门，确实小了些。” 太子轻轻点头，算是对常遇春的安排表示认可。 “王义有没有去看过？” 没等金顺回话，太子继续开口询问。 “去看过几次，不过提的要求有些古怪。”金顺如实回话。 “后门那一块是他的区域，他的所有要求，必须全部满足。” “喏！”金顺弯腰应下。 “城堡修好后，那支营造的队伍不能解散，还是由你负责。” 说到此处，太子缓缓起身。 金顺虽然心中疑惑，不过还是立刻应下。 “东宫、营造，再加上孤的产业，老金，东宫的这些太监，你要是有觉得合适的，可以让他们历练历练。”太子拍了拍金顺的肩膀。 金顺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感激。 太子这是允许他培植自己的势力，开始为将来做准备。 见太子打算出去，金顺快走几步，拉开了房门。 饿了！ 太子前往花厅用膳。 第二日，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向皇帝禀报自己的打算。 听到太子打算让赵学士发挥余热，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 成立咨政院，需要得到内阁的支持。不过见皇帝点头应允，太子明白，皇帝一定有万全的办法。 “父皇如有兴致，儿臣想请父皇前往渔阳山狩猎。” 太子看向皇帝，满脸的期盼。 “每日里有这么多奏折要看，朕哪有那份悠闲！”皇帝轻轻摇头。 “父皇——” 太子冲皇帝拱手，面露焦急。 皇帝心中一动，看向太子的眼神就有些复杂。 听说—— 听说郑亲王就是在渔阳山，被叶天清除了体内的剧毒。 “朕有十年的时间，已经足矣！” 沉默半晌，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够！远远不够！”太子脱口而出。 “你有这份孝心，对朕来说，已经足矣！” 皇帝眼中的复杂褪去，只剩下一片温和。 太子干脆跪了下去，将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皇帝命他起身，太子纹丝不动。 皇帝命杜公公将太子扶起，杜公公被太子一把推开。 这是耍起了性子！ 有孝心，是值得嘉奖的，皇帝起身上前，亲自将太子扶起。 太子满脸的倔强！ 罢了！ 皇帝应允！ 从乾清宫出来，太子问了几句关于调查的进展，随后挥手道别，直接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上马车，随后一路向南，最后停在丐帮的总舵门外。 叶天的生活是无聊的，除了泡茶，就是吃火锅。 见太子前来，叶天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太子坐下，直接挽起衣袖泡茶。 “殿下有心事？”叶天是人老成精。 “找你帮忙！”太子表达得十分直白。 叶天表示一定尽力而为。 “上次你给郑亲王去除体内的剧毒，让孤大开眼界。” 将井水注入壶中，太子有了片刻的空闲。 “这次是谁？” 如果能用真气解决的问题，在叶天这里都不是问题。 太子看向叶天，沉默不语。 渐渐的，叶天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 “什么毒？” 沉吟许久，叶天终于问了出来。 太子用手指在桌上比划了一番。 叶天神色一变，冲太子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 “殿下，这种毒与身体彻底融为一体，无法将它逼出体外。” “你可是尊者！” “殿下，尊者也是凡人！” 水开了，太子开始泡茶。 “老丘说还有十年的时间，十年？十年！” 等到握住一杯香茗，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丘？殿下口中的老丘是谁？”叶天有些诧异。 能延续好几年的性命，一定不是凡人。 “丘太医！丘神医！” 放下茶杯，太子已没了喝茶的乐趣。 第426章 以胜利结束 十五万高原人下山，回去的，只有六万余人。 剩下的八万多，有三万余人成了俘虏，还有五万多，永远的倒在了缓冲地带。 河西大捷！ 就在露布飞往京城的时候，石侍郎与定西军的主帅尴尬的出现在河西的堡垒之中。 刘总管意气风发，热情的设宴款待。 军人做事干脆利落，见胡罗素大胜高原人，定西军的主帅拒绝了刘总管的邀请，立刻率军返回西原。 不甘心的石侍郎还是硬着头皮宣读了圣旨。 刘总管阴恻恻的表示会立刻启程回京，向内阁讨要说法。 鸠占鹊巢！ 石侍郎想要发号施令，不过张统领与乐善侯待在前线的大营，胡罗素在缓冲地带善后。 至于堡垒里的虎贲军，除了太子殿下，他们只服从张统领和乐善侯的指挥。 石侍郎就这么尴尬的住了下来，整日里无所事事。 等到露布飞回京城，京城的百姓涌上街头，欢呼雀跃。 商人从中嗅到了商机，纷纷做出打折促销的决定。 皇帝大喜，在金銮殿设宴，邀宗室勋贵与朝中大佬欢聚一堂。 这场大胜，至少会给缓冲地带带来数年的安宁。 更重要的，这场大胜粉碎了某些诸侯想要趁机作乱的计划。 杜学士功成身退的愿望，也有了实现的可能。 是夜，许多人大醉而归！ 等到众人散去，已是深夜。 皇帝罕见的没有投身于自己的爱好，而是带着太子，慢慢朝乾清宫走去。 “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背着双手，皇帝缓缓开口。 “向高原渗透，拿吴国开刀！”太子的回答言简意赅。 “高原的贵族，真有那么富庶？” “高原人占据着东西的商道，不劳而获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他们的财富，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座神庙，真能拖垮他们？” “父皇，高原的粮食无法自给自足，这也是他们要前往缓冲地带打谷草的主要原因。” “如今没办法抢粮，他们就只能高价购买。再加上这座神庙的规模世所罕见，就算不能拖垮他们，也一定能加剧高原贵族与奴隶之间的对立。” “那帮僧人会把握住这个机会的！” 说完这些，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既然想好了，就大胆去做！” 须臾，皇帝开口鼓励。 太子弯腰应下。 “吴国，你打算如何对付？” 问完西边，皇帝又开口问起了东边。 “既然吴王对密国是势在必得，那就让他如愿一次。不过拿下密国的同时，也是吴国崩塌的开始。” “舆论？” 皇帝清楚，太子是操控舆论的高手。 “舆论只是辅助，武力压制才是最有效的手段。”太子表现得十分自信。 “朝廷如今已有了拿下吴国的实力？” 皇帝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太子。 “父皇，朝廷虽然没有，不过陈国有啊！” 见皇帝注视着自己，太子欠身回话。 “陈国若是吞掉吴国，就算没有野心，恐怕也会滋生出野心。”皇帝的语气意味深长。 “父皇，不是吞掉，而是瓜分，同朝廷瓜分。” “可结果还是一样！” “父皇，陈国若是有了不臣之心，对朝廷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太子冲皇帝拱手。 “为何？” “这天下若只是徐梁二国对决，随时都可以掀起一场战争，如果陈国加入进来，三家就会多上许多顾忌。” “说到底，还是为了争取时间！” 说完后，皇帝转身继续前行。 “父皇圣明！”太子轻轻的奉上了一记马屁。 “诸侯的事务，就由你全权负责。你是太子，还是要同内阁保持良好的关系，今后，得罪人的事情，就交给赵学士去做。” “内阁同意了？” 对皇帝的效率，太子十分讶异。 皇帝轻轻点头。 太子没有继续请教皇帝是如何说服内阁，如果皇帝想让他知道，自然会让他知晓。 一路闲聊，太子最后将皇帝送至乾清宫外。 等他回到东宫，锦衣卫送来一条加急的情报。 徐国的大军，开始朝无主之地调动。 他们想做什么？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日，太子前往西山，向两位亲王请教。 这两位亲王，一位是郑亲王，另一位是曹亲王。 自从河西开战，两位亲王除了上朝，其余时间都待在军营里面。 两位王爷看后，都皱眉陷入到沉思之中。 太子也不催促，转身欣赏起骑兵的训练。 “殿下，这条情报发出时，镇西军应该才刚刚与高原人接触。” 许久过后，郑亲王冲太子拱手说道。 太子轻轻点头。 这一点，他昨夜就已经想到。 “两军还未交战，徐王为何断定帝国一定会取得胜利？”郑亲王已是眉头紧锁。 太子看了郑亲王一眼，没有打断他的思索。 “只有认定帝国会获胜，徐王才会将大军调往无主之地。否则，他应该将重兵放在东边，准备随时进入西原。” 曹亲王请郑亲王说得再清楚一些。 “殿下、曹亲王，徐军此时前往无主之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想借机在高原人身上捞取好处。” 沉思许久，太子终于彻底理解了郑亲王的意思。 这混蛋一定是垂涎帝国收到的赎金，想要如法炮制。 只不过—— 正如同郑亲王说的那样，他是如何认定帝国的军队一定会战胜彪悍的高原人？ 千万不要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特别是这些在阴谋诡计中还能活得十分滋润的家伙，他们的聪明才智，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上上之选。 不钻牛角尖，是太子的优点。 反正已经弄清楚徐王的目的，放下心事的太子，转身朝饭堂走去。 相信再过几个月，牛肉又能出现在饭堂的大锅里面。 就在太子大快朵颐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在护卫的簇拥下正缓缓入城。 有人在车厢内端坐！ 只见他头发花白，面相威严，一双眼睛不时有寒光闪过。 是赵学士！ 京城，我终究还是回来了！ 赵学士在心底发出了畅快的呐喊。 也是在此时，有一行人刚刚进入京畿地界。 领头的是位红衣太监，只见他风尘仆仆，满脸的愤怒。 原来，他是刘总管！ 第427章 封爵忠顺伯 初步的清点，让胡罗素和张统领喜笑颜开。 在他们的眼中，几万名俘虏不是累赘，而是上千万的白银，和数不清的牦牛。 更何况，还有超过两万匹的战马。 石侍郎强势插手，命胡罗素交出主导权。 胡罗素遗憾的向石侍郎禀报，所有的战利品，都已经移交给了虎贲军。 “混账！” 石侍郎的咆哮极具穿透力，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是国公府的世子，殿下身边的红人，末将无力抗衡。” 胡罗素冲石侍郎拱手弯腰，态度十分恭敬。 太子临走时有过叮嘱，随时可以用他作为挡箭牌。 听到胡罗素提到太子，石侍郎面露恨意。 “是谁这么大的火气？”门外突然响起浑厚的声音。 石侍郎正准备大声呵斥，等看清来人后，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铁詹事！ 铁詹事算是石侍郎的前辈，就算如今官职要低上半级，石侍郎仍旧不敢摆出上官的架势。 二人拱手见礼！ 石侍郎见铁詹事出现在河西，心中已大致猜出他的来意。 不过寒暄几句后，还是开口询问。 “这一仗，缴获了一部分物资，殿下派下官前来，看看如何才能变成现银。” 不愿遭人诟病，铁詹事自觉的放低了姿态。 “殿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石侍郎冷哼一声。 “胡将军完成战略撤退的时候，殿下就已经断定镇西军一定会取得胜利。听说殿下曾经反复提醒，你们不信嘛！” 铁詹事表情诚恳，看不出有幸灾乐祸的成分。 “既然此仗以镇西军为主，缴获的物资就应交由朝廷处置。”石侍郎自认为抓住了铁詹事话里的漏洞。 “你真愿意接手？” 铁詹事冲石侍郎拱手，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 就是这一抹喜色，让原本态度坚决的石侍郎变得有些疑惑。 铁詹事追问一句，貌似有些迫不及待。 石侍郎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铁詹事看了旁边的胡罗素一眼。 这家伙立刻明白过来，带着众人退下，留下两位大佬在屋内说话。 “临走时，殿下叮嘱下官，这一次，他至少要两千万两的赎金。其中有一半，是要进国库的。” 铁詹事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 石侍郎心中一惊！ 能坐到侍郎的高位，石侍郎对自己的能耐有着充分的认知。 索要权利是一回事，可要是完不成任务，恐怕等不到太子追究，内阁就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拿下。 “本官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并非想要主导谈判。”石侍郎开口否认。 铁詹事的脸上，涌起了浓浓的失望。 “既然战事已定，本官打算过两日就启程回京，这里，就交给你了！” 河西的将领，一个个阳奉阴违，军队更加指挥不动，石侍郎这位督师实在是有些委屈。 还不如回京要自在一些。 “现在回去，你不觉得有些可惜？” 虽然四下无人，铁詹事的声音还是又低了几分。 石侍郎看向铁詹事，满脸的探究。 “你我同僚多年，怎会让你无功而返？”铁詹事的脸上露出了诚挚的笑意。 石侍郎越发糊涂！ “随下官前来的，都是些擅长谈判的年轻人，你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偶尔露上一面。” “他们要是谈成了，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他们要是谈不成，也同你没什么关系。” “还有禁军的败兵也要收拢，你总不愿将来看到安阳公参你一本吧？”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石侍郎沉吟片刻，冲铁詹事拱手致谢。 对铁詹事的举动，胡罗素表示无法理解。 “镇西军，是朝廷的镇西军，你胡罗素归兵部管辖。如今上司就在眼前，你不小心巴结，难道等着他回去给你罗织罪名？” 铁詹事的语气，完全像是在教训后生晚辈。 胡罗素恍然大悟，当夜就揣着银票去了石侍郎的下榻之处。 让我们还是将目光移回到京城。 刘总管回京后，立刻前往乾清宫缴旨。 委屈的刘总管，抱住皇帝的双腿号啕大哭。 他是皇帝的奴婢，此番河西大捷，让皇帝的头顶上有了慧眼识人的光环。 皇帝破天荒的亲自将他扶起，温言抚慰。 等到刘总管从乾清宫退出，又多出了一个头衔。 忠顺伯！ 杜公公在一旁拱手道贺。 “这都是殿下的点拨！” 见殿外的太监站得甚远，刘总管低声感慨。 杜公公轻轻点头，深以为然。 不管怎么说，都是得胜归来，刘总管没道理不去给太子请安。 他没有出宫，而是直接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不但亲切的接见了他，还请他在凉亭内喝茶。 “什么爵位？” 太子语气温和，面带笑意。 “忠顺伯！”刘总管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激动。 “忠？顺？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全赖殿下为奴婢谋划！”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有了伯爵的头衔，内务府的一众红衣太监，应该会老实许多。” 等刘总管落座，太子笑着指出他面临的困境。 收了那么多干儿子，能干的却没有几个，如今内务府的那些副总管，都是平衡各宫势力的产物。 刘总管面有惭色。 “堂叔去内务府，只是帮你打理产业，这件事，孤在信里已经说得十分清楚。” 刘总管急忙点头，表示明白太子的苦心。 “你也是从内书堂出来的，那些文官不见得比你高明。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将来忠顺伯未必不能变成忠顺侯。” 刘总管大喜，再次起身冲太子一揖到地。 “你不累，孤看着都累！” 等太子命他坐下，笑着调侃一句。 “奴婢无以为报——” “不要让父皇失望，就是对孤最好的回报。” 怕他表达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语句，太子直接打断。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表情无比坚定。 几杯茶过后，太子请刘总管陪自己用膳。 第二日！ 朝会！ 新出炉的忠顺伯已在权贵中传开。 金銮殿上，趁皇帝还未出现，以郑亲王为首的宗室勋贵，对刘总管的加入表示了热烈的祝贺。 反观文官集团，一个个脸色阴沉，如临大敌！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8章 保十年安康 刘总管是太监！ 睚眦必报，是大部分太监的天性！ 朝堂上，刘总管超水平发挥，怼得一群饱读诗书的大佬哑口无言。 一群勋贵听得频频点头。 见刘总管不依不饶，杜学士只得请皇帝圣裁。 说是圣裁，实际上就是从中调解。 谁料到皇帝不置可否！ 退朝！ 从金銮殿出来，太子同几位王爷闲聊几句，随即返回东宫。 锦衣卫每日都有送来关于徐国的情报，太子对徐军的动向十分关注。 徐国的大军突然加速，向高原的方向扑去。 太子的心中，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的恶心！ 在太子的心中，高原上的一切，早已被他视为自己的财产。 如今徐王打算分一杯羹，爱财的太子自然不会乐意。 爱财，是坊间对太子的评价！ 不过，徐国实力雄厚，又远在天边，太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说不定等徐国迎来一场胜仗，太子还得请朝廷表彰。 将卷宗放下，太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二日一早，皇帝前往渔阳山狩猎，太子随扈。 这一趟出行，数日前就已开始准备，除了沿途的警戒，安阳公亲率五千禁军护驾。 太子也带上了一千羽林卫！ 皇帝虽然整日里待在乾清宫，不过幼时的苦练早已刻在了骨子里面。 弓箭在手，立刻找到了感觉。 半日的功夫，收获了大大小小十几只猎物。 太子也不错，射中了一只野兔。 “太子大有长进！”皇帝开口夸赞。 不是讽刺，是发自内心的夸奖。 太子自小体弱多病，能有今日强健的体魄，已算是不小的奇迹。 “父皇威武！” 太子微微欠身，由衷的拍起了马屁。 皇帝哈哈大笑！ 回到山庄，太子请皇帝前往忘山楼用膳。 有一衣着朴素的老者，早已在楼内恭候。 老者大礼参拜，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你就是叶天？”皇帝毫不客气的在主位坐下。 “是！” 叶天弯腰回话，态度恭敬。 酒菜早已备好，皇帝命二人坐下。 叶天原本有些犹豫，不过等太子用眼神与他沟通后，也就弯腰谢恩。 看了几十年的奏折，皇帝对各地的风俗文化了如指掌，等放下筷子，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拘束。 太子命金畅带人收拾干净，随即摆上了茶具。 太子挽起衣袖，承担起泡茶的重任！ “这茶，是清净寺的和尚送的。” 太子主动开口介绍，不过双手不停。 “太子讲了你们在河西的壮举，朕倍感欣慰！” 皇帝的目光，落在叶天的脸上。 “能有机会抵御外侮，是我们这些贱民的荣幸。”叶天将姿态放得极低。 “帝国的百姓，没有贱民！”皇帝正色纠正。 二人差不多同时欠身，接受皇帝的训示。 “对那些勇士的壮举，太子要多加宣扬！”皇帝将目光转移到太子的身上。 太子急忙应下。 “此楼为何取名忘山楼？”皇帝开口询问。 忘山！ 望山！ 在另一时空，望山是唐代诗人贾岛的作品。 赵琮勋可怜贾岛一生穷愁，对他的作品多有感悟。 但是面对皇帝，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用见山忘山搪塞过去。 “见山忘山，有点意思！” 皇帝重复了一遍，面露微笑。 等一杯香茗放在面前，皇帝抿上一口，赞了句好茶。 放下茶杯，皇帝冲叶天伸出了左手。 叶天表示不必！ “朕，还有几年可活？”皇帝表现得十分豁达。 “丘神医的诊断，没有问题。”叶天谨慎回话。 皇帝神色不变，可太子的脸色，已是极为难看。 “陛下最近是否偶尔会腹部剧痛？” 装作没看到太子脸上的痛苦，叶天壮起胆子问出一句。 皇帝轻轻点头！ “丘神医是杏林国手，他用药物延缓了毒性发作，不过却没办法完全控制。” 皇帝听得十分认真，没有打断的意思。 “随着时间推移，陛下的症状会越来越重——” “老叶，你就直接说但是！”太子神色焦急。 “草民已用真气护住了陛下的五脏六腑。虽然无法彻底根除，不过可保陛下十年之内，不受剧痛折磨。” 皇帝听后，笑得十分开心。 他最担心的，不是只有十年的寿命，而是这十年之内，大部分时间都要缠绵病榻。 如今还能健康的活上十年，皇帝已是别无所求。 “此事，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沉吟片刻，皇帝开口叮嘱。 “请陛下放心！” 叶天的保证，只用了五个字。 起身、回宫，皇帝命太子上了自己的龙辇。 “你就不怕朕杀他灭口？” 过了许久，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父皇不会！” 太子听后，没有丝毫慌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为何？” “没有理由，完全是出于儿臣对父皇的崇敬！” “太子，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皇帝微微一笑。 “是父皇调教得好！” 接连的马屁奉上，皇帝大悦。 “关于桐国，你知道多少？” 龙辇又驶出一段，皇帝开口询问。 “锦衣卫派了几拨人扮作商人前往，到现在还没有传回任何情报。” 虽然锦衣卫在桐国进展不顺，不过太子的表情，却十分轻松。 有鲁国和越国作为屏障，太子不认为他们能构成多大的威胁。 “朕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桐国。” 从太子的表情中，皇帝猜出了他的想法，于是正色警告。 太子微微一愣，随即请皇帝解惑。 “太祖分封，对桐王而言，算不上公平！” 自从落水醒来，太子便恶补本朝的历史，对这一点，太子十分清楚。 当年太祖起兵，桐王便鞍前马后的追随兄长，立下赫赫战功，没想到最后却封到远离帝国本土的海岛。 为了弥补桐王，太祖准他带走了十万精兵和数不清的钱粮。 但是—— 别说桐王，就连当朝皇帝，也认为太祖不公。 “太祖皇帝也许有他的顾虑！”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先祖，皇帝可以私下点评，太子却没有置喙的资格。 “顾虑？” 皇帝看向太子，神色有些复杂。 能有什么顾虑？ 无非是防备手足罢了！ 从太祖开始，每一位皇帝，对手足的防范要远甚于对诸侯的戒备。 就连当今，也不例外！ 皇帝十分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对太子表现出来的亲情，他给予了极大的期待。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9章 算不上如愿 吴国的大军，已将巴州团团围住。 密王的奏折，已无法送往京城。 一股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巴州城内蔓延！ 陈国的军队也越过边界，出现在密国的境内。 陈王与吴王的奏折，差不多同时抵达京城。 吴王禀报兵力有限，请陈国协助追捕。 陈王则解释是受到了吴国的邀请。 皇帝召诸位大佬商议！ 赵学士，不，赵院长，也出现在乾清宫内。 “看来，陈王与吴王已经达成了协议。”杜学士神色凝重。 以他的才智，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内阁打算如何应对？”皇帝开口垂询。 “既然吴国力有不逮，可命锦衣卫和三法司前往密国追凶。” 看来，几位学士已经在内阁提前交换过意见。 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 如果这些老狐狸能够实心用事，那些诸侯，又有何惧？ 可惜啊！ 人性的复杂，往往让原本简单容易的事情，变得无比困难。 “前往密国，要么经过吴国，要么从代国经过陈国。若是两国阻拦，恐怕会有损朝廷的颜面。” 曹亲王对大诸侯的忌惮，早已是根深蒂固。 “他们不敢！至少目前不敢！”杜学士表现得极为自信。 “除此之外，兵部可命江东军主动出击，在吴国的边界集结。” 郑亲王冲皇帝拱手，开口补充。 皇帝询问兵部的意见。 兵部尚书略一沉思，同意郑亲王的建议。 陈兵边界，只是为了表明朝廷强势的态度。 “两万镇东军，也可以全部调往吴国的边界。” 重返朝堂后，赵院长第一次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有镇西军，自然也就有镇东军，只不过目前只有两万人的规模。 至于定东军，目前还看不到影子。 杜学士表示赞同。 对暂时表现出来的团结，皇帝十分欣慰。 东线的军队即将紧张起来，西线的军队却在享受胜利的喜悦。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受伤的战马，被商贩以极低的价格买走。 其余的，除了留给胡罗素的五千匹，剩下的全部赶回了京城。 一一识别战俘的身份，登记造册，詹事府的官员日夜拨打着算盘，计算要报出什么样的价格，才能获得两千万的收益。 至于粮商，从西原购来了无数的粮食。一部分打算低价出售给缓冲地带的百姓，绝大部分，都会高价卖给合作的大都督。 禁军，是这场胜仗中唯一的败笔。 接受了铁詹事的建议，石侍郎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收拢残兵上面，随着时间流逝，禁军的惨状和不堪让石侍郎生出了浓浓的鄙夷。 两万禁军，最后活下来的，不到一万。 最重要的，他们的精神，已经被高原人彻底摧毁。 镇西军同样损失惨重，不过从他们的身上，石侍郎已看到虎狼之师的模样。 胡罗素，确实是员不可多得的良将！ 摸一摸怀中厚厚的银票，石侍郎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燕宋两国派人前往堡垒，向铁詹事询问俘虏要如何处理。 铁詹事大方的分享了心得，听得他们赞叹不已。 皇帝已经在燕王请立世子的奏折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准’字，礼部的官员已在传旨的路上。 同时，内务府也在紧锣密鼓的修建郡王府。 燕王的危机，貌似已经彻底解除！ 有人欢喜，就有人愤怒！ 梁王跨上战马，准备前往草原找看不顺眼的游牧部落泄愤去了—— 京城的事情，他全权交给了相国处理。 擅长引导舆论的相国，准备在京城掀起一场风暴。 这一次，他将目标依旧对准了燕国。 相国不是没想过代国，只不过长岭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墙，挡住了梁国南下的脚步。 北边的形势，太子不知分析过多少遍，对梁王的苦恼，他看得十分清楚。 太子重点关注的对象，除了吴国，就是徐国。 南镇抚司的精英，在悄悄的向吴国渗透，两位绝色，与他们一同出发。 吴王垂垂老矣，两位绝色准备猎取的对象，是吴国的世子。 可以预见的是，吴国，一定会逐渐热闹起来！ 韩巡抚人老心不老，也准备去凑一凑热闹。 久不见吴鲁两国的合围，韩巡抚表示安全感缺失，主动请吴鲁两国再来一次联合行动。 面对韩巡抚的请求，吴王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 对朝廷军队的咄咄逼人，吴王嗤之以鼻！ 他认为，这只不过是朝廷在虚张声势。 可韩巡抚在明知吴国打算的情况下，还主动邀请。 吴王又有些不太确定。 同样不确定的，还有吴国的相国。 相国放下心头的疑惑，请吴王先关注一下翁门的状况。 “翁门？” “主上，最近有一些江湖人士，频繁与翁门发生摩擦。”相国冲吴王拱手弯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没有查出他们的目的？”吴王眉头紧锁。 “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异常你还特意禀报，说明你认为这其中定有蹊跷之处。” “主上英明！” “查！往京城的方向查！”吴王沉声下令。 相国明白过来，急忙应下。 “在翁门四周派人保护，如果发现有江湖人士出没，直接替他们解决掉。” “主上，这样会不会引来特别的关注？”相国觉得有些不妥。 “不怕！”吴王不为所动。 等相国退下，吴王心中烦躁，在殿内来回踱步。 舍去一个儿子，如果只换来一个密国，吴王认为是一笔赔本的买卖。 他想要的，是让其他诸侯从中看到机会，然后将野心转化为行动。 目前看来，只成功了一半！ 密国已是囊中之物，虽然陈国会分走几座城池，不过吴王认为无关紧要。 可朝廷的应对，有些出乎吴王的意料！ 至少，朝廷的威严并没有受损，反而吴国的形象却有些咄咄逼人。 最重要的，其他几家无法借此机会，顺势吞掉为数不多的几家小诸侯。 那些小诸侯，也没有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如今—— 翁门又被盯上！ 思索半日，吴王决定派人前往鲁国。 就在吴王做出决定后不久，迎亲的队伍，终于进入了陈国的都城。 盛天！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0章 色是刮骨刀 对赎回俘虏，高原人同样算得上是轻车熟路。 几位大都督派来使者同胡罗素的人商议，开出的价格很有诚意。 算盘声再次响起，最后得出的数字让众人欣喜万分。 太子殿下是宽厚的，铁詹事耳濡目染，也变得极好说话。 除了白银，黄金、牦牛，甚至战马，都可以用来赎人。 高原的使者心中窃喜，继而提出另一个请求。 购粮！ 铁詹事面露遗憾，表示帝国的仓库里，也没有多少余粮。 真没有粮食？ 不！ 至少粮商拖到西原的粮食，就足已养活两成的高原人。 不过—— 这些粮食，只卖给同太子有过良好合作的大都督。 统计出来的数字快马报回京城，不过太子却不大高兴得起来。 让他心情郁闷的罪魁祸首，是徐王。 太子认为，徐王的行为无异于是在盗窃。 而且从目前看来，徐王的盗窃行为似乎十分顺利。 深入无主之地后，徐军突然加速， 朝高原扑去。 高原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已经是门户大开。 更让高原人惊恐的是，高原稀薄的空气，对徐军并未造成什么影响。 扫荡！ 凡是金光灿灿的东西，全部被运下了高原。 郁闷的太子，只得出城请老友喝茶。 忘山楼内，两老一少各自占据了一张椅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殿下何必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苦恼！”叶天在一旁开口相劝。 “老叶，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太子叹一口气，把玩着手中得茶杯。 几万大军，还有五千骑兵，每年的耗费，需要数百万两。 国库，就不要指望了，朝廷还眼巴巴的瞅着太子，看看他能弄多少回来。 “鄙寺还有一些产业，如若殿下需要，可以安排人前去接收。”住持表现得十分爽快。 “你啊！孤请你来，是喝茶聊天的，不是找你要钱。” 太子看了住持一眼，轻轻摇头。 “你俩怎么不下跳棋？” 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太子有些好奇。 见住持法相庄严，叶天面露尴尬，太子瞬间明白过来。 叶天这老家伙，估计又被虐得找不着北了！ “那些僧人有没有消息？”体贴的太子立刻转变话题。 “有一部分僧人已经上了高原，不过那里的贵族似乎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如果不是主动表示永不离开，恐怕早已遇害。” 说完这些，住持对太子的睿智十分佩服。 这些说辞，都是面前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替他们准备的。 “他们是开拓者，将他们的名字记下，将来要在高原上立碑纪念。” 太子认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些人都应该被帝国铭记。 就像—— 老牛他们一样！ 住持的面上露出了一丝丝的感动，随即消失不见。 喝茶、喝酒，再天南地北的一通胡侃，太子的心情终于要好上许多。 等到回宫，就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与河西大捷一同传回京城的，还有禁军溃败的消息，出于政治目的，各方默契的没有提及。 但是，没有提及，不代表不会追究。 皇帝是谨慎的，没有听取胡罗素的一面之词，暗中命还在河西石侍郎彻查。 等石侍郎的奏折摆在皇帝的御案之上，皇帝震怒，当即将安阳公下狱。 同时命石侍郎将禁军的副统领拿下，到时候一并带回京受审。 皇贵妃对皇帝的影响力，再一次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安阳公只是在大牢内小住了两日，便官复原职。 禁军是皇帝的私军，内阁的几位学士虽然认为有些荒唐，不过都没有提出异议。 让太子意外的，是一向嫉恶如仇的宗室勋贵，居然无一人跳出来反对。 这是区别对待！ 士可忍，太子不可忍！ 命金畅前往内务府，请平郡王和赵方纯前来喝茶。 至于刘总管，太子认为他应该专注于政务。 听完太子的埋怨，平郡王与赵方纯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的无奈。 “太子哥哥，父皇早已命杜总管打过招呼，不准宗室勋贵议论此事。” 弟弟终究是比堂叔要更加亲近，平郡王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盯着平郡王，半天说不出话来。 “殿下，算了吧！” 赵方纯自从得了内务府的差事，就将自己视为太子集团的成员。 见太子默不作声，于是在一旁开口相劝。 太子依旧沉默，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见太子这副模样，二人只得陪着他一起沉默。 渐渐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发出一声轻叹，起身招呼二人陪自己前往花厅用膳。 不知不觉中，已是华灯初上！ 第二日一早，太子准时前往乾清宫请安。 “听说你昨日见了老三和赵方纯？” 等太子站定，皇帝开口询问。 “是！”太子老实回话。 “为了安阳公的事情？”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是！” “你认为朕处置不公？” “儿臣不敢！”太子欠身回话。 “说实话！” “刚开始，儿臣不太理解，不过后来儿臣明白了一个道理。” “哦？” “父皇这么做，一定有父皇的理由，儿臣就算心中疑惑，也没有质疑的资格。” 皇帝微微一笑，命太子退下。 出乾清宫后，二人默契地前往角落说话。 “老杜，那件事查得如何？” 杜公公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表示目前还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个什么色骨花，到底是谁弄出来的？上次问你，你居然跟孤耍滑头。”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三十多年前，有一群从西域来的女子，在帝国组建了一个秘密组织。其目的就是以色诱人，毒杀朝廷官员。” “色骨花，就是她们带来的！”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没有开口打断。 “后来，先帝发现了端倪，命奴婢的前辈魏总管彻查，最后查到了她们身上。” “随着那些女子被全部处死，这色骨花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几年有十几位大佬病逝，太子还曾经发出过感慨。 若是他们不死，朝廷恐怕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局面！ 没想到，他们的病逝居然还有这样一番隐情。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哦！ 色字头上一把刀！ 第431章 想拱手相让 三十多年前，敦郡王在宗室中已极具分量！ 这是太子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想法。 不过此事有杜公公操心，太子就没有必要过多的关注，需要他谋划定夺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例如： 赎金！ 这是最后一次从高原贵族那里索要赎金，太子想尽可能的多薅一些。 虽然除了达成协议的那位大都督，太子不会将粮食卖给其他高原贵族。不过帝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还有许多东西可以推销。 所以，从高原下来的使者，在前线的大营之中，看到了许多上等的货物。 茶叶、瓷器、丝绸—— 这些货物，从明国返回西方的商队里面不是没有。可一来质量要差上一些，二来进贡给高原的数量，远远无法满足高原贵族的需求。 总之，在经过数日友好的商谈后，高原的使者笑得十分开心。 那些商人背地里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 尽管他们需要给詹事府上缴三成的利润，但是成交的价格，却是他们做梦都无法想到的天价。 商人高兴，铁詹事就高兴！ 同样兴奋的，还有张统领和乐善侯。 大营已经移交给镇西军，乐善侯带着虎贲军退回到堡垒，太子命令他们等到高原人赎回俘虏，才赶着战马回京。 京城有太监前来传旨，乐善侯，变成了乐善公。 张统领也接到一份圣旨。 张统领的次子，也就是詹事府的主簿，封爵福宁伯。 石侍郎的心情，同样是愉悦的。 铁詹事分了一部分功劳给他，勉强算是替内阁挽回了一些颜面。 在官场上，石侍郎已有了能吏的名声。 收益在不断上调，太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即将大婚的表情！ 寿康宫内，太贵妃乐呵呵的开口感叹。 太子笑着轻轻点头。 是啊！ 马上，就要成婚了！ 陈国！ 郡主正在同生活了十几年的王宫，做最后的告别。 尽管这段时间暗流涌动，让郡主的一颗心添了许多凉意，等到拜别陈王夫妇，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陈王神色复杂，王妃早已是泪流不止。 上车！ 如能再见，郡主将不再是郡主，而是东宫的女主人。 太子妃！ 世子送嫁，这是陈王的安排。 如同精灵一样的郡主，在世子的护送下，踏上前往京城的路途。 此时，吴国的使者，也出现在鲁王的面前。 吴王请鲁王提前移交两座城池！ 作为回报，吴王会送上两艘小船，外加四百万两白银。 按照二人的约定，鲁国，迟早会变成吴国版图的一部分。 如今就为了两座提前移交的城池，吴王展现出来的诚意，的确让鲁王有些心动。 让他心动的，不是四百万两白银，而是那两艘战船。 命人将使者带下去休息，鲁王看向坐在一侧的相国。 “主上，吴王此举，与我国的利益不符。”相国冲鲁王拱手回话。 鲁王深以为然！ 想彻底掌控那座大岛，以及完成移民的计划，鲁王需要帝国三年的和平。 而吴王的举动，却是在挑动其他几家诸侯的神经。 一旦鲁国开始移交，梁国同徐国一定会立刻行动起来。 “主上，下官担心一旦开始移交，吴王就会索要更多。” 虽然两国是盟友，但相国的心中十分清楚，这种建立在利益之上的结盟，是多么的脆弱！ “寡人一直有个疑问，就算吴王得到我们的土地，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吴国的实力。” “他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敢同梁徐二国争夺天下？” 鲁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相国的身上。 “下官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相国也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 “寡人与吴王相交多年，看在两艘战船的份上，寡人决定同意他的建议！” 沉默片刻，鲁王缓缓开口。 “主上——” 相国大惊，起身冲鲁王拱手弯腰。 “寡人想看看，太子要如何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说完后，鲁王哈哈大笑。 土地，不管在什么时空，也不管在什么朝代，都是最最宝贵的财富。 两百余年来，还从未有过主动送出城池的先例。 此例一开，将给那几家大诸侯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不能强占，不代表不能逼迫对方主动送出。 鲁王的决定，还没那么快传进太子的耳中。 太子端坐东宫，正在琢磨要如何同敦郡王沟通。 沉思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请敦郡王喝茶。 敦郡王不是朝臣，喝茶的地点，太子选在东宫的凉亭。 等到敦郡王带着满脸的受宠若惊，出现在太子面前，壶中的山泉水，刚好烧开。 敦郡王冲太子行礼，太子笑着起身，上前将他扶起。 寒暄几句，太子请敦郡王坐下说话。 泡茶！ “殿下泡茶的手艺，恐怕这天下无人能及。”敦郡王一记马屁奉上。 太子笑着摇头，表示清净寺的住持，泡茶的手艺就十分不错。 “这天底下能喝到住持泡的茶，大概也就只有殿下了。”敦郡王又奉承了一句。 太子笑笑，没有开口反驳。 “人一老，就喜欢怀旧，别看清净寺的和尚是得道高僧，同样如此。” 很快，一杯香茗就轻轻放在敦郡王的面前。 “臣年事已高，估计也有这个毛病。” “这不是毛病，这是在通过回忆，来对自己的一生做出总结。” “殿下教训得是！”敦郡王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没想到一位陪伴青灯古佛的和尚，居然对京城过往的事情了如指掌。” 敦郡王看向太子，表情十分恭敬。 “你这副模样，孤有些不太习惯，这里是东宫，还是随意一些！” 敦郡王笑着应下！ “上一次五弟的事情，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转眼，太子又翻起了旧账。 敦郡王什么也没有说，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太子面前。 太子一愣，随即笑得十分开心。 “你以为，孤是为了这个？” 太子伸出指头，点了点桌上的银票。 “不管如何，臣终归是去凑了这个热闹！”敦郡王的态度十分端正。 “在乾清宫的时候，孤听得十分认真。而且，孤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太子没有继续纠结，转而切入到正题。 敦郡王请太子解惑。 “有人在打锦衣卫和内务府的主意！” 太子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第432章 不愿惹麻烦 敦郡王会听不出那些弦外之音？ 还是太子认为敦郡王听不出那些弦外之音？ 都不是！ 太子想告诉敦郡王的，其实是前面那几句闲聊。 敦郡王猜了出来。 所以，等他出午门踏上马车后，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阴沉。 清净寺的住持，到底跟太子说了些什么？ 琢磨完敦郡王，太子又开始琢磨起安阳公。 禁军此次损失惨重，一定会补充兵员，太子打算给他增加一点小小的难度。 命人前往顺天府通知府尹，太子明日打算出城巡视。 城外的流民区，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改造，太子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好好看看。 第二日清晨，太子准时前往乾清宫请安。 从乾清宫退出后，太子同杜公公闲聊几句，随即直接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宫、踏上马车，然后一路向南，最后在城外的官道边停下。 顺天府尹早已带着一众官员恭候多时。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一群人冲太子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转上一圈，太子对进度十分满意。 顺天府尹明白太子有要事吩咐，命众人后退。 “孤不想让禁军在顺天府的范围内征兵。”太子赏给顺天府尹一个赞许的眼神。 “下官明白！”顺天府尹立刻拱手弯腰。 太子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痕迹不要太明显，孤不希望你惹上安阳公这个麻烦。” 顺天府尹谢过太子的体恤。 “听说安阳公在顺天府兼并了许多土地？” “是！” 听太子问及此事，顺天府尹面有怒容。 安阳公府巧取豪夺，已导致数十人丧命。 “就没人状告安阳公府？” “他们——不敢！” 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别说炙手可热的公爵，就算衙门小吏，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够招惹得起。 这还是在首善之区，其余诸省，情况只会更加严重。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鲁国！ 套用另一时空的词语，鲁国百姓的幸福指数，在帝国稳居首位。 “暗中动员一下，让那些苦主站出来状告安阳公，孤会命锦衣卫将他们保护起来。” “下官立刻去办！”顺天府尹态度端正。 “收到状纸后，你直接移交给内务府。”太子继续吩咐。 顺天府尹虽然应下，不过表示不解。 “别说顺天府，就算刑部和大理寺，也不愿招惹安阳公。如今，也只有内务府，才敢找他的麻烦。” “下官并不畏惧安阳公！” “你以为他会直接找你？不！他会去找内阁的几位学士说话。” 太子说得没错，顺天府尹神色一黯。 “别沮丧！这一次，孤会让他将吞下去的，全部都吐出来。” “殿下，财物可以归还，不过那些枉死的百姓——” “迟早，孤会替他们讨一个公道。”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顺天府尹的肩膀，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马车旁，响起了一声佛号！ 太子微微一笑！ 站在马车旁的，不是住持，又还能是谁？ 太子上前，顺天府尹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此时李朝早已带着侍卫在周围布下警戒，只有青龙跟在太子身后。 “要不，去叶天那里讨杯茶喝？”太子笑着开口。 住持委婉的拒绝了太子的提议。 太子坚持，住持只得上了太子的马车。 “何事？” 随着车轮转动，太子主动开口。 “昨夜，清净寺有客不请自来。” 住持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波澜。 “这么快？”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果真同殿下有关！” 住持的语气中，依旧听不出起伏跌宕。 “你要小心，他们说不定是冲你来的。”太子好心提醒。 “几人入寺后直奔丈室，看来的确是为了老衲。” “拿下了？” “轮回去了！” “你们不是不杀生么？”太子有些无语。 “自杀！” “为何不阻拦？” “脱离苦海，自在无碍，为何要阻拦？” 太子盯着住持，沉默不语。 等马车缓缓停下，太子笑骂了一句‘老滑头’！ 住持哪是让他们永享安宁？ 无非是不愿惹上麻烦罢了！ 敢派人夜探清净寺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下车、入内，叶天喜笑颜开。 太子请住持泡茶，自己坐一旁继续思索。 敦郡王听懂了太子的意思。 不过这么快就派人去找住持的麻烦，太子有些猜不透其中的用意。 是肆无忌惮？ 是故意为之？ 还是真怕住持吐出什么秘密，所以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那些尸体，能不能移交给锦衣卫处理？” 等面前出现一杯香茗，太子开口征求住持的意见。 住持自然同意。太子唤来李朝，命他前往锦衣卫一趟。 “尸体？什么尸体？” 见李朝消失在转角，满头雾水的叶天开口问道。 太子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以敦郡王的洒脱，是为了劫持秃——和尚也说不定。” 想了想，叶天给出自己的答案。 太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 好像——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叶天这里喝茶还勉强可以，不过用饭就有些勉强，太子将二人请到自家的火锅店，愉快的填饱了肚子。 告辞、回宫，太子直接前往书房。 锦衣卫送来的情报中，大部分的篇幅，都同徐国有关。 太子看完后，觉得用一句话就能总结： 徐军在高原上进展顺利！ 顺利就顺利吧！ 一声长叹，太子也无可奈何。 放下卷宗，太子起身朝门口走去。 正准备拉开房门，太子突然转身，又回到书案旁边。 抓起卷宗打开，太子的目光落在其中的一行字上： 徐王前往无主之地，亲自督战。 督战？ 太子不信他会踏上高原，在山脚下督战，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慢慢的放下卷宗，太子实在是无法理解。 与太子的皱眉沉思不同，此刻徐王在自己的无主之地上巡视，心中充满了得意。 是的，他认为这片广袤的无主之地，终于迎来了一位主人。 那就是徐王自己！ 他得意的，不是对无主之地的统治，也不是徐军在高原上毫不留情的扫荡，而是—— 与宋国有关！ 一石二鸟！ 徐王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谋略。 第433章 巴州的局势 对赵学士，不，对赵院长的回归，首辅大人有着深深的忌惮。 皇帝想要成立咨政院，并且启用被击败的政敌作为首任院长，杜学士不敢提出半点异议。 如今，除了礼部和户部，杜学士已经对所有的衙门完成了整顿。 就连这两个衙门，杜学士也安插了不少人手。 说得通俗一点，杜学士要是跺一跺脚，金銮殿恐怕都得摇晃几下。 没想到，皇帝的忌惮比他预料的要提前了许久。 他不想被贴上权臣的标签，千年的史书上，有几位权臣能得到善终？ 所以，杜学士只能愉快的接受了皇帝的旨意。 不过，他也猜出这是太子的主意。 太子前往文安，京城已是无人不知。 想到太子，杜学士只能轻轻的叹一口气。 这位年轻睿智的太子殿下，怎么就猜不透自己的苦心？ 太子到底有没有看出些什么，只有太子自己清楚。 但是随着赵院长的上任，和刘总管全身心的投入到政务之中，太子被徐王破坏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就让他暂时保管！ 这是太子安慰自己的想法。 巴州，还是有些修为高深的江湖义士，他们也甘愿接受密王的驱使。 十几人同时出城，从各个方向突围，最后，有两人活着出现在京城。 两封奏折的内容一模一样，那是密王绝望的呼救。 杜学士立刻命人将奏折送往内务府。 刘总管不敢怠慢，亲自送入了乾清宫。 皇帝召诸位大佬入宫商议。 最后商议出来的办法，除了将密王的奏折刊载邸报，明发天下，还下旨命吴王让出一条进入巴州的通道。 是进入，不是进出！ 河西一役，打出了兵部的自信，兵部尚书奏请将定西军调往东线，向吴国施压。 皇帝应允！ 这样一来，集结在吴国边界的朝廷军队，差不多有十万人左右。 太子建议干脆将定西军改为定东军，然后重新组建定西军。 目前财政缓解，朝廷已有了负担的能力。 兵部第一个附议！ 皇帝询问众人的意见，无一人表示反对。 皇帝准许！ 等从乾清宫退出，几位学士罕见的停下脚步，等待着与两位亲王一道出来的太子。 太子心中诧异，不过脚步不停。 “殿下！”几人冲太子拱手。 “何事？” 太子在几人面前驻足，顺带拦住想要退下的杜公公。 “朝廷扩军，下官等担心会引起诸侯的反弹。” 杜学士是首辅，自然由他负责阐述众人的观点。 “刚才在殿内为何不提？”太子反问一句。 “殿下，朝廷有能力扩军，是天大的好事，应尽早定下。”杜学士回答得十分委婉。 言外之意，就是这些隐忧，不应在御前提及。 要是皇帝有了顾虑，此事说不定就会被搁置。 “高原人吃了败仗，随时可能会反扑，朝廷加强力量，是迫在眉睫。” “如果有哪位诸侯提出异议，就请他将军队调往西线，替帝国镇守边疆。” 太子振振有词，一身的浩然正气。 几位学士躬身受教，随即告辞离去。 杜公公也向几人告辞，急匆匆返回殿内。 “殿下这一步，迈得着实大了些。” 等到三人在广场上站定，郑亲王笑着开口。 “吴王不打算给孤时间，孤就只能选择在战争中壮大。” 太子表情坚定，语气同样十分坚定。 “臣，恳请继续扩军。”曹亲王立刻冲太子拱手弯腰。 “当心贪多嚼不烂！” 太子将他扶起，笑着点评一句。 就在几人笑谈时，梁国的使者，踏上了京畿的地界。 回到东宫，此时的东宫已是焕然一新。 环顾一圈，太子哑然失笑。 整日里忙于算计，脑袋里装着的，全是各家诸侯的动向。 还要靠这些喜庆，来提醒自己快要成为郡主一生的依靠。 “太子哥哥因何事发笑？”有人好奇的开口问道。 在东宫，敢用这种语气同太子说话的，只有一人。 永平公主！ “陪你的太子哥哥一道去凉亭喝茶。” 太子转过头去，目光温和。 三公主也在，太子微微一笑，表示待会无需自己动手。 二人上前几步，规规矩矩的冲太子行礼。 太子最不耐烦这个，挥一挥衣袖，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太子哥哥在笑什么？” 跟在太子身后，永平又重复了一遍。 “太子哥哥是在憧憬未来的幸福！”三公主替太子回答了这个问题。 太子转过头看了三公主一眼。 很好，变得开朗了许多！ 不过一想到三公主的婚事，太子的心底又添上了一丝阴霾。 皇后是称职的，一直为了三公主的婚事操心。 可是被看中的勋贵子弟，无一人乐意成为驸马。 强扭的瓜不甜！ 皇后也不愿请皇帝指婚，毁掉三公主一生的幸福。 进到凉亭，太子示意三公主泡茶，然后心中也开始琢磨起驸马的人选。 算是忙里偷闲嘛！ 结果，等到一杯香茗放在太子面前，也没能挑出一位合适的人选。 “祖母身体如何？” 不钻牛角尖，是太子的优点之一。 “很好！” 三公主捧着一杯香茗，小声的回话。 “礼亲王，最近有没有去请安？”太子顺口又问出一句。 “礼王叔病了！” “病了？他又病了？” 想起礼亲王收获的财物，太子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是！” 这也太频繁了吧！ 太子在心中埋怨了一句。 不是眼红，绝对不是眼红。 想起随铁詹事前往河西的赵琮量，太子决定抽时间前去探望一番。 胡闹，总得有个度吧！ 等二人起身告辞，前往乾清宫陪皇帝用膳，太子就变成了在凉亭独坐。 他的思绪，又飘往那个倒霉的密国。 除了巴州，密国所有的城池都已被陈吴两国占领。 很有意思的是，他们居然将驻守在那些城池的军队，全部驱赶进巴州城内。 这说明，吴王不但已经认定朝廷会默许他吞掉密国。 而且，朝廷还不会允许出现一场局部的战争。 可惜，吴王看透的东西，密王却没能看透。 否则，他命人冒死送出的奏折，不应该是求救，而是—— 请求入朝！ 第434章 与桐国有关 礼亲王府！ 太子被礼亲王的次子迎进了府邸。 看着恭恭敬敬在前面引路的小家伙，太子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同情。 他将来会得到一个侯爵的封号，然后一辈子依附于自己的兄长。 很少有例外！ 至少帝国这两百余年，能挣脱这种命运的束缚，不超过十人。 “听说你书读得不错？”太子开口询问。 说完后心底一叹，看来是心软的老毛病犯了。 这位小堂弟谦虚的表示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机灵、会说话、还不胆怯，太子对他的好感多了几分。 “好好读书，等年满十六，就同你兄长一样，去詹事府学习。”太子大方的赏赐了一个机会。 聪明的小家伙听出太子有意栽培，立刻跪下谢恩。 太子笑着让他起身，在前面引路。 礼亲王在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出房门迎接。 看着礼亲王深陷的脸颊，太子一愣，随后快走了几步。 “身体不适，就该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早知你会出门迎接，孤就不来了！”太子轻声责备了几句。 毕竟是亲叔父，太子的眼中满是关切。 礼亲王还想行礼，被太子拦住。 吩咐太监将礼亲王扶到床上躺下，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准备嘘寒问暖。 礼亲王示意众人退下，包括他的次子。 “琮雨资质不错，等满了十六，就让他去詹事府锻炼。” 看着小家伙懂事的将房门掩上，太子目露欣赏。 礼亲王嘴唇哆嗦，断断续续的替自己的儿子谢过。 “你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太子十分诧异。 “蘑——蘑菇！”礼亲王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悔意。 “什么蘑菇？”太子脸上的诧异愈发浓厚。 等礼亲王断断续续的讲完，太子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皇帝前往渔阳山狩猎，勾起了礼亲王的兴致，于是他也约上几位勋贵，前往西山狩猎。 烧烤之风，已从东宫流行到宫外，权贵狩猎的时候，都喜欢烤上几串。 礼亲王突发奇想，亲自采摘了一些蘑菇，又亲自动手烤熟，最后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最后—— 他就看到了先帝！ 虽然性命无忧，不过活罪难逃。 注视着礼亲王无比憔悴的脸庞，太子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慢慢的，笑意在脸上扩散，最后太子有些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礼亲王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孤给你带了一万两银票，不要嫌少！” 等收了笑，太子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拍在礼亲王的胸口上。 “臣——臣不是这——这个意思！”礼亲王急忙替自己辩解。 “孤明白，可孤总不好空手前来。” 说出这一句后，太子请礼亲王安心养病，然后起身告辞。 还是赵琮雨送太子出去。 勉励几句，太子踏上马车，随即回宫向皇帝禀报。 太子前往亲王府探病，不可能不经过皇帝的允许。 马车驶上一段，金畅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有人避道！ 是敦郡王！ 太子微微一笑，伸手将车门推开。 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敦郡王已快步迎了上来。 拱手弯腰，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这个时辰，去城东早了些吧？”太子笑着调侃。 “臣特意在此处恭候！”敦郡王表现得十分坦荡。 “何事？” “臣派人夜间去了清净寺一趟！” “哦？” “不愧是千年古刹，臣派去的那几人都没能回来！”敦郡王面露感慨。 “你想干嘛？” 太子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敦郡王的脸上。 “将住持请到臣的府中聊聊！” “用这种方式？你就不怕清净寺反击？”太子突然瞪大了双眼。 “一群秃驴而已！”敦郡王表现得满不在乎。 “你不怕父皇责怪？” “陛下？应该不会吧？” 迟疑一下，敦郡王明显没那么自信。 “你想同他聊什么？”太子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有件事情，数十年来让臣无比困扰，如今就要入土，臣打算弄个清楚明白。”敦郡王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太子满脸的好奇！ “三十多年前，有一帮从西方来的美女，在京城搅起了一番风雨。” 太子前不久才从杜公公的口中得知此事，现在听敦郡王提起，不由得轻轻点头。 “既然殿下知道，臣就不提她们的结局了！” “让臣纳闷的，是这些美女到底受到何人指使？” 太子知道还有下文，没有出声打断。 “当年，臣也派了许多人暗中调查，最后，还真的查出了一点端倪！” “谁？” 还是没能忍住，太子脱口而出。 “桐国！”敦郡王的声音，小得只有太子能勉强听清。 此时，李朝早已带着侍卫散开，只有青龙跟在太子的身后。 “可有证据！” “证据倒是没有，只是桐国的举动有些怪异。” “殿下，桐国虽然在京城也有王府，可从不派人在京城居住。” “就在那群美女出现之前，桐国有一位公子，跟随缴纳贡赋的队伍入京，住进了桐王府。” “等到那些美女被处死，他又悄悄的离开了京城。” 太子微微皱眉，没有发表看法。 “殿下——” 见太子陷入思索，敦郡王开口喊道。 “此事，与清净寺的住持何干？” 回过神来，太子又回到方才的话题。 “殿下，佛门在桐国可有不少的庙宇。”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丐帮在各地都有分舵，你为何不去请叶天聊聊？”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 “殿下，据臣的了解，丐帮在桐国可没有分舵。而且，叶天是尊者，臣派再多的人过去，都是在送死。” “看来，这些年，你应该对桐国十分关注。” “前几年，他们又有一位公子住进了桐王府，去年八月，才悄悄离京。”敦郡王没有否认。 “孤为何不知？”太子心中一惊。 “那位公子从不与其他王府的公子往来，自然无人关注。” 太子死死的盯着敦郡王，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敦郡王被看得一头雾水。 长舒一口气，太子又同敦郡王闲聊几句，随后拱手告辞。 上车、回宫，最后出现在乾清宫里。 听到太子禀告的关于礼亲王的荒诞举动，皇帝也只能无奈的摇头。 第435章 整军为备战 鲁王上奏，主动将边界的两座城池拱手相让。 受益的，自然是吴国。 内阁嗅到了浓浓的危机，将奏折立刻转送内务府。 刘总管的政治觉悟，让他亲自将奏折送进了乾清宫。 皇帝沉吟片刻，命杜公公前往东宫，请太子前来。 太子看后，心底一片冰凉。 皇帝在殿内踱步，开口垂询。 “儿臣毫无办法！”太子欠身回话。 “那就任由吴国拿下这两座城池？” “是！” 太子看向皇帝，满脸的苦涩。 “此例一开，最多三年，小诸侯将不复存在。” “恐怕还会更快一些！” 太子可不认为吴王有多大的耐心。 “朕看你怎么还有些期待？” “父皇，大乱就在眼前，既然朝廷的军队已没有平稳壮大的机会，就让他们在战争中成长。” 还有一点，太子没有说出，那就是朝廷的财政，不允许军队稳步扩张。 薅高原人的羊毛已经告一段落，太子打算在战争中寻找获取财富的机会。 “西原，不能乱！” 沉默许久，皇帝开口叮嘱。 “儿臣明白！河西，也不能乱！” 河西一乱，高原人说不定又会卷土重来。 “镇西军和虎贲军需要补充，又要组建新的定西军，河西恐怕无法提供足够的支持。” “父皇，儿臣打算让虎贲军在京畿一带补充兵员。” “京畿？禁军也要在京畿补充，会不会受到影响？”皇帝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 “虎贲军此次损失不大，补充的数量不多，不会对禁军造成影响！”太子态度恭敬。 略一思索，皇帝点头应允。 鲁王的奏折，不是在请求皇帝的首肯，而是在告知。 事实上，当奏折出现在御案之上时，吴国同鲁国已经完成了交割。 两座城池的百姓拥有一次选择的权利，可以留下，接受吴王的统治。 也可以搬出城池，前往鲁国其他地方居住。 有七成的百姓选择追随鲁王！ 吴王有些尴尬，不过并不介意。 他想要的，是其他几家诸侯的醒悟。 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陈王。 当然，这也跟陈国与吴国相邻有关。 此时，迎亲的队伍已进入代国的境内。 陈国与梁国之间也有一小国，不过陈国并不感兴趣。 土地贫瘠，连贡赋都要拖欠，在陈王的眼中，这就是个累赘。 梁王的想法，同陈王保持高度一致。 陈王想要的，是代国！ 没错，就是那个挡住梁国南下的代国。 陈王派出使者前往代国，打算以两百万的价格，买下边界的几个小村落。 代王不一定会同意，不过陈王相信，缺钱的代王一定会动心。 只要他动心，等到陈王下一次开价，就有达成合作的可能。 鲁王并不介意自己帮吴王推开了那一扇窗户，除了考验太子，鲁王的大部分心思，早已放在了东边的那座岛上。 铁甲军登陆后，以平推的方式，摧毁了几座城池，那些身着奇装异服的矮人，毫无还手之力。 胆敢提刀反抗的，全部被砍成了碎块。 太子的预测是对的，许多矮人主动跪在了世子面前。 五月装船，六月启程！ 横贯东西的奴隶贸易，即将拉开帷幕。 军队还在源源不断地运往大岛，最近出港的战船上，出现了不少僧人。 原本，鲁王是不打算让这些僧人插上一脚。不过在看过他们的教义后，鲁王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鲁王让出城池的举措，太子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好在只是失望，不是绝望！ 不过，太子好像很难对某件事情，产生绝望的情绪。 既然要开战，军队建设，自然是重中之重。 镇西军除了在军饷上无法向虎贲军看齐，其他方面，已经没有什么差别。 优厚的待遇，让胡罗素在征兵一事上，表现得极为自信。 虎贲军要在京畿补齐，张统领让乐善公带着一半的虎贲军，赶着战利品先行回京。 优秀的京畿子弟，不能让禁军给耽误了！ 想法很好，不过这一次，张统领实在是有些多虑。 嚣张跋扈的安阳公，还来不及过问禁军的补充。 如今的他，已是官司缠身。 顺天府收到几张状告安阳公的状子，由于都涉及到命案，顺天府认为事关重大，于是主动将办案权移交给内务府。 为此，顺天府尹还受到了内阁的口头表彰。 内务府如今管着这一摊的是平郡王，收到状子后，他立刻传唤安阳公府的相关被告。 无一人前来！ 平郡王是皇子，又上了太子的战船，再加之德妃平日里受了皇贵妃的不少挤兑，平郡王罕见的展现出了自己的强势。 托人带话给安阳公，如果在四个时辰内见不到被告，那么慎刑司的人就会前往安阳公府拿人。 四个时辰，足够他们串供，这也算是平郡王给安阳公留了余地。 安阳公只得命府中的几位管事前往。 慎刑司自有审案的郎中，在内务府花样繁多的刑具下，几位管事不但认罪，还将知道的吐得干干净净。 安阳公提出抗议，认为内务府是在严刑逼供。 平郡王将誊写的供词递到安阳公面前，问他哪一句有假？ 安阳公自知情况不妙，前往乾清宫请罪去了。 在乾清宫内，安阳公声泪俱下，表示这一切都是为了禁军那巨大的窟窿。 而且，他对府中管事过激的行为，事先并不知情。 皇帝温言抚慰！ 召来平郡王，皇帝命他释放安阳公府的管事。 “已经晚了！”平郡王冲皇帝拱手弯腰，面露遗憾。 “晚了？” “那几人自知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已在狱中自尽！” “怎么可能？”安阳公大惊失色。 安阳公这些年累积的家财，这几人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平郡王没有理会，只是保持着那极为恭敬的姿势。 皇帝的嘴角微微一弯，命平郡王直起腰身说话。 几名管事而已，死就死了，还不值得为此事责备平郡王。 皇帝命平郡王将供词封存。 平郡王应下，不过禀报顺天府与三法司各自誊写了一份。 安阳公听后，只觉得眼前一黑。 第436章 岳真人归来 皇帝下旨，命密王将世子送到京城居住。 用意十分明显，如果密王还心存幻想，就是在自寻死路了！ 随着圣旨出京，南边的越国突然有了动静。 越王下令，切断同鲁国、徐国之间的所有道路。 越国一向提倡自给自足，如有短缺，要么向南边的那些猴子伸手，要么从京城购买。 与徐鲁两国，几乎没有贸易往来。 与此同时，越王命南边的十几位国王赶到越国的都城，商议修路的方案。 对太子大胆的想法，越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除去这些，越王还上奏朝廷，表示愿派大军北上，拱卫京师！ 越王认为，不管是徐王得了天下，还是梁王坐上金銮殿的宝座，都不会像太子那么友好。 到时候，越王可不认为能挡住帝国的全力一击。 保持现状，是越王最乐意见到的局面。 越王的奏折，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抵达京城，此时太子，正在欣赏安阳公的狼狈。 弹劾安阳公的奏折，如同雪片般飞向了内阁。 出于为皇帝分忧的目的，几位学士刚开始还想将此事压下。 不过随着御史的情绪逐渐高涨，内阁只得无奈的将奏折转送到内务府。 据说，用的是马车运送！ 刘总管只看了几份，就兴高采烈地全部送进了乾清宫。 皇贵妃故技重施，皇帝犹豫不决。 恰逢赵院长值日，皇帝开口垂询。 赵院长从袖中取出一物，捧在手中弯腰上前，轻轻的放在御案之上。 是供词！ 皇帝打开，看得十分仔细。 “陛下，这些被安阳公府害死的，可都是您的子民。” 等皇帝合上供词，赵院长轻声禀告。 “安阳公，朕还有用处！” 皇帝轻轻摇头，神色复杂。 “陛下，下官说的是安阳公府！” 皇帝看了赵院长一眼，瞬间明白过来。 “拟旨，命内务府前往安阳公府拿人！” 一旦做出决断，皇帝立刻下令。 赵院长弯腰应下。 接到旨意，刘总管命慎刑司的郎中亲自带队。 安阳公府鸡飞狗跳。 安阳公目光冰冷，心底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皇贵妃抱着十四皇子，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结果受到皇帝的申斥。 赵院长的‘子民’二字提醒了皇帝，如果此事不能妥善处置，那么太子在城外付出的心血，将会大打折扣。 随着人头滚滚，御史们弹冠相庆。 太子同安阳公偶遇。 安阳公避道，太子沉吟片刻，推开车门，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寒暄几句后，安阳公谢过太子的赏赐。 “你在威胁孤？”太子脸色一沉。 “下官是在深刻反省！”安阳公冲太子拱手。 “你若是借助权势，给自己捞些好处，孤并不反感。不过你将手伸向平民百姓，孤有些不齿！” 太子脸色阴沉，说得极为难听。 安阳公弯腰受教。 冷哼一声，太子转身离去。 回到东宫，太子已是神色如常，见金顺出现在自己面前，微微有些诧异。 “殿下，岳真人回来了！” 行过礼后，金顺压低了声音禀报。 太子面有喜色！ 云游数月，这混蛋终于还知道回来。 见天色还早，太子立刻转身，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大半个时辰后，太子的马车便停在内城的某座府邸前面。 下车、上前，早已是中门大开。 “殿下，草民早已恭候多时！” 岳真人领着几人冲太子行礼，姿势潇洒。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见岳真人身后几人的打扮同他几乎一模一样，太子猜测这应该就是他请回来的壮士。 对于不怕死的家伙，太子时常称之为壮士。 请太子入内。 请太子上座，岳真人为太子介绍。 都是来自于某座名山，看他们的模样，岳真人应该没有随便找人滥竽充数。 算了算几座山之间的距离，太子觉得自己错怪了岳真人。 问了问炼丹的一些常识，几人说得头头是道。 太子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还是勉励了一番。 等几人退下，太子关心起岳真人的行程。 这家伙看着仙风道骨，其实也是个妙人，游山玩水的好差事，被他形容得无比艰难。 “怎么不多找一些？”太子微微皱眉。 “没钱了！”岳真人面露遗憾。 听到这三个字，太子的视线长久的落在岳真人的脸上。 给了他那么多银两，这才过去多长时间？ “殿下，那些银两，草民可是分文未取，全部都给了他们的家人，用作安家之用。”岳真人替自己辩解了几句。 “需要银两，直接去找金顺，准备何时再次启程？” 太子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只要能做事，太子并不介意多费些钱财。 “殿下，草民才刚刚回来！”岳真人冲太子拱手弯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等不起了！”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三日！草民三日后出发！” 一咬牙，岳真人向太子保证。 太子听后喜笑颜开，起身上前将岳真人扶起。 “你放心，你的功劳，孤绝不会忘记！” 拍了拍岳真人的肩膀，太子的表情无比真挚。 岳真人弯腰谢过！ 出府、上车，太子前往西山。 岳真人带回来的几人，就跟在太子的马车后面。 乾清宫！ 此时咨政院的官员已经告退，殿内只剩下了皇帝和杜公公。 有了咨政院，内务府又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政务上，最近皇帝要清闲许多。 “太子在做什么？”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杜公公快速组织好语言，开口禀告。 “岳真人回来了？” “是！” “还给太子找了几个炼丹的？” “是！” “太子将他们带往西山？” “殿下一行人出了西城，奴婢估计应该是去往西山。”杜公公表现出严谨的一面。 “听说，太子在羽林卫中划出了一块禁地？” 沉默许久，皇帝再次开口。 “是！” “杜芳！” “奴婢在！” “此事严禁外泄！” “奴婢明白！”杜公公冲皇帝拱手弯腰。 “太子同安阳公偶遇，说了些什么？” “李朝带着东宫的侍卫布下了防线，无法得知谈话的内容。” “不过，殿下离开后，安阳公的脸色极为难看！” 杜公公的回话极为客观。 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7章 帝国起风了 迎亲的队伍，快要进入安夏的地界。 太子要赶往京畿的边界处迎接。 四月二十六，是礼部定下的出发的日期。 如今，距出发的时间还有五日。 皇城内，某座府邸的某间密室内，有人在小声的交谈。 “父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声音阴恻恻的响起。 “什么机会？” “如果在安夏境内将郡主杀掉，一定会天下大乱。” “杀掉郡主？你可知她有多少人在保护？” “父王，我们剩余的力量，已经足够完成一次刺杀！” “然后呢？” “然后？” “我们的手中若是没有了武装，将来，谁护着我们前往——那里？” “父王，他们承诺会派人前来接应！” “承诺？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最不值钱的，大概就是承诺！” “父王——” “你要记住，如果你想活得久一点，一定要牢牢的记住。自己的命，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儿子明白！不过太子一直在暗中调查，儿子怕到时候天下还没乱起来，太子就会查到我们的头上。” “你放心，几十年都没人能查到本王的头上，就凭太子手下的那个太监？” 说到此处，那位自称本王的家伙发出了一声冷哼。 “父王，那接下来——” “故技重施！” “父王英明！” 这对父子密谈的时候，太子也在西山同曹亲王谈话。 太子前往西山，是因为胡勇带着五千河西军，今日抵达西山的大营。 一套流程已经走完，二人依旧站在辕门外面。 头顶，是蓝天白云！ 太子恭喜曹亲王添了一员虎将，曹亲王笑着表示都是托太子的福。 “胡罗素的大军，已经堵住了几条商道，接下来，就只等瓮中捉鳖。” 曹亲王的杀父之仇，太子一直都记在心上。 就如同—— 杳无音讯的老牛！ “燕王那边——”曹亲王还是担心燕王会出手干预。 “梁王派人来了京城！” 如今，京城遍布着锦衣卫的眼线，想瞒住他们，实在是有些难度。 “梁王？” “你猜他在此时派人前来，是为了什么？”太子反问一句。 “燕——国？” 太子轻轻点头。 “有一件事情，臣一直没想透彻，还请殿下解惑。”曹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笑着表示知无不言。 “不管是走代国，还是走燕国，梁国都会有一场恶仗，为何梁王非要选择从燕国攻入西原？” “你觉得，梁王能在代国身上找到出兵的理由？”太子又是一句反问。 “可燕王如今口碑不错，梁王同样找不到机会。” “所以，他就需要派人到京城活动！” “活动？还是散布谣言？” 曹亲王的脸上，添了几分笑意。 “梁国的相国，善于运用舆论为梁王造势，想必在打击燕王方面，应该会有些办法！” 舆论二字，曹亲王时常听太子提起，深知其中的妙用。 “殿下颇为期待？” “这天下只有吴王在蹦跶，未免孤单了些！” 曹亲王深以为然！ “如今镇西、镇东、定西、定东都有了，殿下想不想再添一支镇北军？” 略一沉思，曹亲王开口问道。 “河西？” “密国！” “你指的是密军？” 曹亲王冲太子点头，满脸的兴奋。 “朝廷无力负担！” 短暂的兴奋过后，太子神色一黯。 “殿下，等陛下的旨意到了密国，只要是不想找死，密王一定会请求入朝。” “按惯例，密王可以带走王宫中所有的财物。等他到了京城，这些财物可以用在密军的身上。” 再不济也是诸侯，几千万的身家，总是有的。 “他会有那么高的觉悟？” “臣有啊！郑亲王有啊！到时候我俩一劝，他不得乖乖的吐出一半？” 太子看向曹亲王，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奸诈。 拍拍曹亲王的肩膀，太子狠狠的夸了几句。 上车，太子前往江东军的骑兵大营。 这一次缴获了大批的战马，郑亲王已经向太子递交了扩军的计划。 站在场边，太子依旧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得他们十分厉害。 “殿下，那份扩军的计划，您看了没？” 跟在太子身后，郑亲王表现得有些谄媚。 他可是诸王之首啊！ “看了，不错！”太子没有回头。 “殿下这是同意了？” “同意！” “殿下，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太子的爽快，反而让郑亲王表现得不那么自信。 “孤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您不是说没钱么？” “还有一些，而且，高原人的赎金马上也要到了。” “您就不怕诸侯反弹？” “此一时，彼一时！吴王不安分，其他几家就都不会安分，孤不扩军，他们就会打消自己的野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殿下英明！”郑亲王喜笑颜开。 “还是找江东要人，将骑兵凑够一万。”太子开口吩咐。 郑亲王急忙应下！ “抓紧训练！等到战事一起，孤会最先将他们派往战场。” “请殿下放心！”郑亲王的声音十分洪亮。 太子在西山，往西出了京畿，就是西原。 再往西，就到了河西。 河西的北边，是燕国！ 燕国的都城，王宫内，燕王与相国，同样有一番对话。 “再过一段时间，册立世子的旨意就会下来。”相国禀告与礼部的沟通。 “有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下的毒？”燕王脸色阴沉。 “下官无能！” 相国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寡人有些后悔！” 过了许久，燕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相国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保持沉默。 燕王看了他一眼，吩咐免礼。 “如果当初不让漠西城出手，也不至于有今日的被动。” 相国顺着燕王的意思附和两句，不过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如果没有漠西城出手相帮，燕国哪有机会杀掉曹王？ 没想到一时的泄愤之举，却让燕国备受打击。 根源，在太子身上！ “将缓冲地带的大军调回，驻扎在伊川旁边！” 燕王调整精神，开口吩咐。 伊川，是燕国的都城。 “下官立刻去办！” “国内的军队不能分散，守住重要的关隘城池，至于其他的，交由地方负责安全。” 相国心中一惊，不过还是弯腰应下。 “抓紧时间囤积粮草，帝国，要乱了！” 话音落下，殿外突然响起了怪叫声。 起风了！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8章 占宋国城池 一大批官员从吴国出发，被派往密国各地。 他们将取代密国的官员，成为这片土地新的统治阶层。 在朝廷还没有明确承认的情况下，吴王的这种行为，是赤裸裸的挑衅。 吴王会不清楚？ 他的心中无比清楚！ 不过，他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面对那几家诸侯的无动于衷，吴王的心中早已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愤怒的吴王，在对付密国的同时，答应了韩巡抚的请求。 只不过，不是吴鲁联合，而是由吴国一家完成。 鲁国大方的借出了自己同江东的边界。 “来了多少？” 长兴城内的巡抚衙门内，韩巡抚笑着问道。 “六万！” 回话的，是面带微笑的谢维安。 “还是少了些！” “抚台说得极是！” “把江东军全部拉出去，让吴王看看我们的实力。” “末将立刻去办！”谢维安面露兴奋。 韩巡抚一手抓军政，一手抓民政，有着极大的自主权。 他按照虎贲军的标准训练江东军，也用羽林卫的待遇犒赏江东军。 上千万的银子砸下去，也该露出獠牙让邻居们看看。 免得他们还以为自家门外躺着的，是一只病猫。 东边暗流涌动，刚刚平静下来的西线，又突然热闹起来。 徐军与宋军在边界爆发了一场克制的冲突。 起因很简单，徐国的一小支军队在边界巡逻时迷路，然后误入了宋国的地界。 军人嘛，说话都直来直去，很快就从言语冲突升级为肢体冲突。 误入的徐军寡不敌众，被宋军拿下。 然后就是双方交涉！ 一边交涉，一边继续冲突！ 冲突的规模不断扩大，直到徐军拿下了宋国边界的一座城池。 宋国调动数万军队，在缓缓朝边界集结。 反观徐国，占据城池后，却没有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不退！ 不谈！ 不打！ 双方就这么僵持下去！ 宋王的奏折先一步送到京城。 皇帝震怒，下旨命徐国退兵，同时要求徐王做出合理的解释。 圣旨还在路上，徐国相国的申辩就出现在内阁。 内容很简单，徐王正在前线同高原人作战，不宜分心。 一切，得等到徐王从高原回来再说。 谁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可谁都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只有奏请皇帝定夺。 皇帝召诸位大佬前往乾清宫商议。 “徐王好算计！”郑亲王佩服不已。 “世代联姻又如何？”赵院长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清楚，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冲赵院长微微一笑。 心中却不以为然！ “内阁打算如何应对？”皇帝想先听听内阁的意见。 “下官认为，应该勒令徐国先退还城池，至于孰是孰非，等徐王回国再说。” 杜学士是首辅，他的看法就代表着内阁的意见。 “如果他们不退，又当如何？”皇帝追问一句。 “申斥！”杜学士欠身回话。 太子心中一叹！ 这几十年来，朝廷的脊梁被诸侯一点一点地抽掉，再也直不起来了。 “太子什么意见？” 皇帝的心中涌起了浓浓的失望，将目光转移到太子的身上。 “如果徐军不退，可命宋国自行处置，宋国若是没有能力，可邀请虎贲军替他们解决。”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众人听后，皆是神色一变！ “徐国的实力，甚至还在梁国之上，请殿下三思！”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朝廷一再示弱，怎能树立中央的权威？”太子反问一句。 “可万一宋国要是同意，虎贲军就会直接与徐军发生冲突。”杜学士显得忧心忡忡。 “宋国是不会同意的，他们若是同意，会沦为其他诸侯的笑柄。” “不过，孤倒是希望宋王点头！” “朝廷的军队，只能在六省之地活动，这是朝廷的耻辱。孤不想挑起同徐国的战争，孤只是想让朝廷的军队，能踏出六省的边界。” 太子极有耐心，开口解释了几句。 “正如殿下所说，若是宋王真的点头——”赵院长在一旁突然开口。 到底是同一个系统出来的，如今虽然同内阁对立，不过思维方式还是保留了下来。 “他若真敢点头，就让虎贲军去会会徐军。”太子表现得极为自信。 “殿下就不怕徐国趁机反叛？” “虎贲军是替宋国张目，徐国还不敢借机生事。” “如果——”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郑亲王实在是有些不耐烦，开口反驳。 “威严，是打出来的！朝廷如今实力不弱，不能再一味的迁就诸侯。若是恭顺也就罢了，要是不听指挥，那就打到听话为止！” 众人有没有被郑亲王的霸气所感染，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但是，所有人都听清了四个字： 实力不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朝廷，何时变得实力不弱了？ 镇西军、定东军，再加上江东军，朝廷已有了十余万凶悍的军队。 再加上太子的数万军队，至少能同吴国一较高下。 觉醒的大佬，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 皇帝同意了太子的建议。 燕宋两国，唇亡齿寒。 燕王命准备返回都城的军队，从缓冲地带朝宋国的方向移动。 提及缓冲地带，那里的百姓已经返回到家园，面对着被践踏的庄稼和毁坏的房屋，他们没有丝毫的焦虑和痛苦。 太子答应他们，将以二两一石的价格，给他们提供足够的粮食。同时房屋的修缮，也由太子负责。 在十里长廊负责修建防御工事的营造队伍，已经出现在缓冲地带。 庄园主们商议一番，请求朝廷派官员管理。 对朝廷来说，庄园主们的请求，政治意义要远远多过于获得的利益。 正好三月份已经放榜，许多三甲的进士，都免去了漫长的等待，直接被派往缓冲地带任职。 朝廷上这些经历过科举洗礼的家伙，一旦认真起来还是十分厉害，他们将缓冲地带划分为两府十县，准备筑城。 至于筑城的经费，则来自于这一次的赎金。 太子大度的表示，如果用他的营造队伍，朝廷只需要出材料的费用。 至于工匠的工钱，太子愿意自掏腰包。 这是天大的好事，内阁立刻同意。 与此同时，太子也挑选了十几名三甲的进士，充实詹事府。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9章 去迎接幸福 “闭嘴！” “是！太子哥哥！” “孤让你闭嘴！” “臣弟已经在控制了！” “再不闭嘴，就下车步行！” 嘴巴立刻紧紧的闭上。 闭嘴的是赵琮量，这家伙的一张脸很快就憋得通红。 “算了，想笑就笑吧，你这副模样，孤看着更加难受。”太子面露无奈。 赵琮量的一张嘴立刻裂开，露出了两排白牙。 “下官都看不下去了，殿下，您还是让他下车吧！” 车厢内，又有一人的声音响起。 是杨永成！ 此时，太子的马车还没有出城，此行将会沿官道向北，最后在京畿同安夏交界的地方停下。 至于目的，则是迎接郡主！ 赵琮量与杨永成之所以会出现在马车上，是因为他二人有了一个短暂的新的身份。 傧相！ 这时空的傧相，不需要替主人接引宾客或者是赞礼，与另一时空的伴郎倒是有几分相似。 经过羽林卫的锤炼，杨永成正在迅速的成长，不过才刚进詹事府没多久的赵琮量，很明显没看出有什么长进。 他是太子特意从河西召回！ 同样被召回来的，还有韩康和邓荣宝。 这二位被派往山南，表现极为出色。 只不过这两个憨货以武将自居，不愿乘坐马车。 “太子哥哥，您怎么会想到让臣弟做您的傧相？”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赵琮量冲太子拱手。 “孤认识的勋贵子弟实在是有限，只得用你来充数！” 拍一拍赵琮量的肩膀，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话虽然有些伤人，但是赵琮量并不介意。 怎么不见太子殿下找其他人来充数？ “河西这一趟，学到了多少？” 路途遥远，闲着也是闲着，太子关心起这位堂弟的成长。 “那些高原人，恐怕比吴鲁两国还要富庶！” 赵琮量最先想到的，是高原使者满身的珠宝。 “孤问的是你学到了什么，不是问你看到了什么！” “学？臣弟就是跟在他们身后转转，好像——没学到什么——”赵琮量满脸的迷糊。 太子的心中有些无语，可还是勉励他慢慢的积累经验。 “太子哥哥，那些高原人听说臣弟是亲王府的世子，很是送了些好东西！” 想起那些花花绿绿的宝石，赵琮量再次兴奋起来。 太子懒得理会，将视线转移到杨永成的身上。 “羽林卫的训练如何？” 事情一多，太子对羽林卫的关注就少了许多。 “王都尉的要求极为严格，不过羽林卫无一人埋怨。” 虽然回话只有短短两句，不过已将太子想知道的情况说得十分清楚。 太子赏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缓冲地带送来的那一批人，表现如何？” 沉吟片刻，太子继续开口询问。 “还有些不大适应，不过都十分刻苦。” 两百余年才迎来了机会，能不好好珍惜？ 太子又看了赵琮量一眼，这家伙还在没心没肺的傻乐。 上千人的队伍中有许多礼部的官员，又摆开了太子的仪仗，每日行进的速度不过数十里。 沿途的驿站已经清空，供太子下榻。 马背上待了一日，两个憨货依旧神采奕奕的陪同太子用膳。 几人都算是含着金汤勺出生，有着不少共同的话题。 听他们聊起纨绔子弟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太子觉得十分有趣。 如果可能，他也愿穿越成一世无忧的纨绔子弟！ 四月二十九，太子抵达京畿的最北边。 迎亲的队伍，将在申时左右抵达。 “太子哥哥，您的额头怎么冒汗了？”赵琮量的声音在太子身旁响起。 “热！”太子目视远方，头也不回的说道。 此时天高气爽，微风拂面，怎么会热？ 赵琮量看了看天，又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太子哥哥这是激动了！” 还好，这家伙还知道将声音刻意压低。 “闭嘴，否则孤让你一路走回去。”太子语带威胁。 赵琮量立刻闭上了嘴巴。 没有这家伙在旁边聒噪，太子的耳朵立刻清静下来。 激动？ 从太子一直死死的盯着官道，就能猜出他此刻的心情。 近了—— 近了—— 虽然肉眼还无法看见，不过太子的心中无比清楚，有一颗跳动的心脏，离自己越来越近—— 迎亲的队伍十分准时，申时刚过，模糊的轮廓就出现在太子眼前。 “老金！” “奴婢在！”金顺立刻弯腰上前。 “再检查一下！”太子轻声吩咐。 金顺清楚太子指的是仪容，立刻又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太子的一切，都无可挑剔！ 等到迎亲的队伍停下，礼部的官员上前，开始了一套繁琐的流程。 还好，太子无需前往盛天迎接，省去了许多麻烦。 陈国的世子，也就是郡主的长兄，并没有刻意刁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位傧相吃了点小小的苦头后，算是顺利过关。 揉着酸痛的肩膀，赵琮量的心底早已是乐开了花。 世子上前，冲太子弯腰行礼！ 从现在起，直至大婚之日，他的身份只是郡主的长兄，无需大礼参拜。 太子亲自将他扶起，表情异常温和。 太子的问话，以及世子的回答，都由礼部提前准备。 太子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依旧完成得一丝不苟。 就只是——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飘向了后面的马车。 可就这小小的举动，并未瞒过世子的眼睛。 世子的心中—— 如释重负！ 他虽然热衷于权力，希望能将陈国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是那种极度冷血的政治人物。 从小，他就在迎接一位又一位弟弟的降临，每一次，他的心底都会浮现出浓浓的失望。 若是能有一个妹妹跟在自己身后讨要东西，该多好！ 失望太多，也就不再怀抱希望！ 上天就是喜欢捉弄世人，在世子不再期待的时候，送来了一位小精灵。 世子，变成了宠妹狂魔！ 可陈国只是诸侯之一，天下的局势还轮不到他们来主导。 在决定放手一博的时候，世子唯一的顾虑，就是郡主。 今日的冷酷，是为了掐断郡主的牵挂，让她能彻底的倒向太子一边。 可太子？ 会不会心存芥蒂？ 世子的心中充满了问号。 都是过来人，太子今日的这一瞥，让世子彻底放下心来。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0章 新婚的甜蜜 五月初四！ 太子迎郡主入京！ 嫁妆已经提前送入陈王府，不过庞大的迎亲队伍，依旧造成了万人空巷。 将郡主送入陈王府后，太子回宫，前往乾清宫禀报。 皇帝表现出不加掩饰的喜悦。 五月初七，礼部在陈王府外搭设太子的围帐。 五月初八！ 清晨，詹事府的官员穿着朝服，摆开太子的仪仗，在东宫的大门外等候。 太子穿冕服，乘坐铜辇出来，东宫的侍卫在李朝的指挥下护卫在前后。 詹事府的官员，跟随太子的铜辇出宫，前往陈王府。 小半个时辰后，铜辇在围帐处停下。 皇太子扶着金顺的手臂下车，进入到自己的围帐。 东宫官员也进入到相应的围帐。 等到引进官引导太子出了围帐，接下来又是一套繁琐的流程。 太子耐心的做完这一切，随后又回到围帐处等候。 郡主乘舆出门，下舆，然后换乘凤轿。 太子揭起帘完毕，随即登上铜辇，原路返回。 一直—— 到东宫门外。 入内，完成合卺礼！ 朝见！ 盥馈！ 庙见！ 庆贺！ 让太子烦恼的，是每一种场合。都要换上不同的服饰。 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对，不能用这句话来形容，不过意思都差不多。 “第一眼见你，我就已经沦陷！” 抱着郡主，不，抱着东宫的女主人，太子满脸的温柔。 “臣妾也是，不过——殿下，您应该起床锻炼了！”郡主同样柔情似水。 “我说过，私下里叫我的名字，自称宁儿。”太子笑着开口纠正。 孤都变成了我，这位东宫的女主人怎么还不懂得配合？ “臣妾不敢！” “别听那些女官的，记住，在东宫，你的规矩，就是东宫的规矩。”太子的一双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殿下——” 郡主浑身一颤，开口求饶。 “时辰——还——早——” 随着‘早’字出口，太子的就吻上了郡主的香唇。 春风几度！ 锻炼是不可能了，太子在郡主的伺候下穿戴整齐，随即神清气爽的出门，前往乾清宫请安。 “朕不是准了你一月的假？” 都是过来人，皇帝对太子还是极为体贴。 “礼不可废！” 太子欠身回话，表情严肃。 “看来，朕的决定是对的！”皇帝面带微笑。 决定？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头雾水。 “册封陈氏为太子妃的诏书，你今日就能看到。” 太子大喜，立刻跪下谢恩！ 虽说陈氏已经嫁入东宫，可一日不见旨意，一日就不能以本宫自居。 短短数日，皇帝就下了册封的旨意，未尝不是对太子的补偿。 皇帝，是不会骗人的！ 还没到午时，东宫就收到了旨意。 太子大悦，东宫上上下下都领到了赏钱。 太子领着太子妃前往乾清宫谢恩。 退出后，太子又领着太子妃前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安庆公主的几声嫂子，喊得太子妃的心都化了。 从坤宁宫出来，太子妃以为太子要带她回东宫，谁料到太子的脚步最后寿康宫外停下。 入内，太子牵着太子妃的小手，直接朝正屋走去。 太监宫女，早已跪了一地！ 一群老人家正在屋内聊天，听到消息，纷纷起身朝屋外走去。 太子领着太子妃行礼，除了太贵妃，其他人纷纷侧身避过。 太贵妃上前，将太子妃扶起。 赞一句‘好孩子’，就带着她朝屋内走去。 太子直起腰来，有些尴尬的跟在后面。 现在就这地位，若是将来东宫再添了小主人—— 唉！ 太子的心底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太子妃在陈王夫妇身边长大，虽然秀丽异常，不过从骨子里透出了端庄大气。 太贵妃极为喜爱！ 听着她们的谈笑，太子坐一旁默默品茶。 临走时还是没能忍住，太子撂下了一句‘偏心的长辈’。 惹来一阵哄笑！ 出寿康宫后，这对新婚夫妇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妃原本想落后一个身位，太子不许。 “刚才，臣妾是否让殿下不悦？” 走上一小段，太子妃有些忐忑的开口询问。 “嗯？”太子微微皱眉。 “我！你！” 太子妃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开口纠正。 “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有什么不悦？”太子这才开口回答。 “若是臣——我，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及时指出。” “不要怕！在这皇宫里面，除了母后，就数你地位尊贵。要是有人胆敢挑衅，无需有什么顾忌。” 太子妃应下，心中涌起了丝丝甜蜜。 “除了每日去坤宁宫请安，也多到寿康宫来坐坐。孤有时候心里不痛快，就来陪她们聊天。” 太子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太厚道，不过有时候，领会其中的意思就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太子妃乖巧的点头。 回到东宫，见金顺同周姑姑抱着厚厚的账册等在门外，太子微微一笑，有些不厚道的表示自己要去凉亭喝茶。 管家，是女主人的责任，太子妃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太子一眼，然后领着二人朝大厅走去。 凉亭独坐，微风拂面，太子觉得自己美好的人生，已缓缓拉开了帷幕。 八皇子出现在凉亭外面，神色复杂。 太子笑着招呼他入内，责问他是否逃学？ “是！”八皇子回答得十分爽快。 “何事？”太子收了笑，目露探究。 “太子哥哥，臣弟再大一点，是不是就得搬出东宫居住？” 太子不想骗他，轻轻点头。 “父皇准备将臣弟安置在何处？”八皇子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绝望。 失去了太子的庇护，八皇子不认为自己能活到开府的那一日。 “过来！”太子笑着招呼他站到自己的面前。 八皇子听话的前行几步。 “弯腰、低头！”太子继续吩咐。 八皇子乖乖照办。 “这么看不起你的太子哥哥？” 说完后，太子一巴掌拍在八皇子的头上。 八皇子揉着脑袋，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诧异。 “父皇命孤妥善安排，你自己想想，这么大的皇宫，总能找到舒适的地方居住。” 绝望，被希望所代替！ “太子哥哥，那白虎——” 说到此处，八皇子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这小家伙是在打白虎的主意？ 太子哈哈大笑。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1章 神秘的桐国 一批批赎金在虎贲军的押送下，陆续运往京城。 国库优先！ 直到送进去一千万后，太子才开始充实内务府的库房。 内务府五百万，剩下的全部归太子所有。 按铁詹事报上来的最新的统计，东宫还能落下九百万左右。 外加数万头牦牛！ 东宫的产业，金顺与周姑姑整整汇报了三天。 当然，这种汇报，并不是单纯的介绍，而是将每一处的运作、收益做出详细的禀报。 等到彻底弄清楚，太子妃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么多产业，我怕管理不好。” 同太子在花厅用膳的时候，太子妃说出自己的顾虑。 “有金顺和周姑姑在，还有那么多的管事，我看好你！” 在太子妃面前，太子表现得极为放松。 “如果——亏了——” “亏就亏呗，以后再赚回来就是。” 太子无所谓的态度，让太子妃突然轻松了许多。 “老金！” 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子开口唤道。 “奴婢在！” 太子大婚，金顺又将精力放回到东宫。 “贺礼的清单，整理出来没有？” “已经整理完毕，正准备请太子妃过目。”金顺在一旁弯腰回话。 “礼亲王送的是什么？” “两套茶具！” “没了？” “没了！” 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太子妃还不明白这些复杂的关系，静静的坐在太子旁边，听得十分认真。 “殿下，不过世子送了二十万两白银！” 见太子面露不悦，金顺急忙补充了一句。 “世子？哪位世子？”太子有些好奇。 “礼亲王府的世子！” 礼亲王府的世子，也就是赵琮量，太子沉吟片刻，笑骂了一句老狐狸。 “敦郡王送的是什么？” “白银一万两！” 一万两，正好是亲王一年的俸禄。敦郡王是郡王，一万两，是他两年的俸禄。 虽然敦郡王不靠俸禄养家，不过也算是一份厚礼。 “这几日怎么不见八弟前来用膳？” 关心完两位王爷的贺礼，太子突然想起。 “八殿下说要做一位善解人意的弟弟！” 回话的时候，金顺面带笑意。 太子与太子妃相视一笑。 夜间的春光就不做过多的描述，第二日清晨，太子终于准时拉开了房门。 锻炼、洗漱更衣，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 皇帝指了指御案上的一份奏折，示意杜公公拿给太子阅览。 太子接过后打开一看，是越王的奏折。 内容简单，如果朝廷需要，越王可以随时派三万越军前往京城，供朝廷差遣。 合上奏折，太子递给等在一旁的杜公公。 “太子怎么看？” “越王是怕断了他的财路！”太子微微一笑。 “你是指香料？” “还有奴隶！” “三万军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越王只是想表明他支持朝廷的立场！”太子微微欠身。 “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父皇，越王可不会蠢到认为凭借三万越军，就能左右京城的局势。” “目前支持朝廷的，还有代国和康国，能否让他们也派兵前来守卫京城？” 权衡再三，太子说出一句‘父皇圣明’！ 告退！ 出乾清宫后，太子与杜公公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老杜，那件事查得如何？” 刚在角落站定，太子便毫不避讳的开口询问。 “目前还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杜公公面露苦笑。 太子将敦郡王的那番话，转述给杜公公。 杜公公拱手谢过，表示一定会派人仔细调查。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妃正好从坤宁宫请安回来，二人用过早膳，太子表示要出城一趟。 “那我中午能不能去陪太贵妃？”太子妃想起太子的叮嘱。 “以后，这种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决定。”太子的目光十分柔和。 太子妃乖巧的应下。 “听说你大哥后日就要返回陈国，明日孤会在东宫设宴，为他饯行！” 太子的目光，依旧没有从太子妃的脸上移开。 太子妃先是一喜，随后又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了？” 太子妃表情的变化，没能逃过太子的眼睛。 “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要胡思乱想，给大舅哥饯行，能有什么麻烦？” 说完后太子伸出右手，轻轻的弹了一下太子妃的脑门。 举止过于亲昵，旁边又有太监宫女伺候，太子妃的脸颊泛起了红晕。 起身，太子妃一直将太子送到东宫的大门外。 出午门、上车，车轮转动，出皇城后朝北边驶去。 最后，马车在清净寺的山门外停下。 没有意外，住持同首座早已在山门外恭候。 住持与首座向太子道贺，太子笑着谢过。 入内，还是在丈室内品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住持在取茶叶的时候，取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轻轻的放在太子面前。 “此乃何意？” “这是鄙寺给殿下的贺礼。”住持开始烧水泡茶。 “你是出家人，不必遵守这些俗规！” “出家人并非不食人间烟火，亦不能免俗！” 住持面无表情，语气平和。 “怎么，最近有了新的感悟？” “还未悟透！” 太子冲住持拱手，祝他早日参悟，得大自在。 住持谢过！ 等到太子面前出现一杯香茗，住持主动开口，询问太子的来意。 “听说桐国庙宇众多？” 太子没有客气，问得理直气壮。 “有那么几十座，殿下可是认为桐国有不妥之处？” “孤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对他们一无所知。” 住持起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老衲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将册子放在那叠银票上面，住持缓缓开口。 太子心中大喜，拱手谢过。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你们与桐国的僧人，是如何联系？” “桐国与鲁国之间，有商船往来。” “鲁国？他们应该离越国更近才是。” “越国没有合适的港口，而且，越国多山。”住持解释了两句。 这就是交通便利的好处！ 太子心中一叹。 “孤派了几拨锦衣卫过去，为何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 “桐国的港口盘查得极严，特别是第一次上岛，至少会单独关押半年。” “他们想做什么？” “等殿下看过这上面的内容，就明白了！”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2章 东宫设家宴 宴请陈国世子，算是家宴，太子携太子妃一同出席。 世子这还是第一次进宫，不管心中有多少想法，一入午门，就开始显得有些拘谨。 金顺在前面引路，表现得十分恭敬。 太子领着太子妃在东宫的大门外等候，给足了这位大舅哥面子。 远远瞧见，世子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在太子面前站定，正准备大礼参拜，被太子拦住。 “这里是东宫，没有那么多礼节！” 拍拍世子的胳膊，太子笑着开口。 “大哥——” 太子妃双目含泪，冲世子弯腰行礼。 世子急忙侧身避过，连称不敢！ 东宫的大门，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子请世子入内。 片刻后，三人在大厅坐下。 “从东北来到京城，可还适应？”太子语带关切。 世子谢过太子的关心，表示京城气候宜人，繁花似锦。 这是话里有话，太子微微一笑。 以太子妃的聪慧，怎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一抹痛楚从眼底一闪而过。 “等再太平一些，孤会请岳丈来京城小住。”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世子欠身谢过，心中一惊。 他又如何听不出蕴藏其中的自信？ “野人的地界盛产山参，野味熏干后也颇受欢迎。孤命詹事府成立弘记，会前往盛天大量采购，到时还希望你多多关照。” 既然联姻靠不住，就只能用利益巩固关系。 世子笑着应下！ “弘记会向陈国缴税，其中的一成利润，归你！” 世子快速的权衡利弊后，拱手谢过。 世子妃就坐在身旁，太子十分体贴，只聊家常，不谈国事。 太子妃体会到太子的情意，心底慢慢的被一股暖流包围。 午宴定在花厅，家宴的格局，让世子对太子殿下好感倍增。 宾主尽欢！ 等到太子请世子前往凉亭喝茶，太子妃领着一群爪牙，处理东宫的事务去了。 二人落座，太子挽起衣袖，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世子清楚即将开始真正的对话，正襟危坐。 “那些野人，占据了多大的疆域？” 太子缓缓开口，表现得极为随意。 “两百多年了，至今都没能弄清楚。”世子轻轻摇头。 “为何？” “山高林密，野人又无比凶悍，陈国数次组织进攻，深入百里后，便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难为你们了！”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世子表示为国戍边，是职责所在。 很快，一杯香茗便放在世子的面前。 世子欠身谢过。 “密国的事情，孤要感谢你们！” 抿上一口，太子的表情十分真挚。 世子心中诧异，不过面上不显。 从太子提到野人，世子以为他会将扩军作为话题的切入点。 “做出决定后，父王的心中极为忧虑，怕引起朝廷的误会。”世子冲太子拱手。 “误会？什么误会？” “父王怕朝廷认为我们与吴国密谋，意图吞并密国。”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世子神色不变，保持住正襟危坐的姿势，静待太子的指示。 “你们如果不采取行动，孤也会提醒岳丈！” 太子注视着世子，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世子不解，请太子解惑。 “对孤来说，你认为是吴国独吞密国好？还是你们两家平分好？” 略一思索，世子恍然大悟。 “对吴国的举动，殿下似乎并不在意？”世子的心头又有了新的疑问。 “孤就算在意，吴王就不垂涎密国？”太子反问一句。 世子恍然大悟！ 至少，他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吴国，孤并不在意，相信你们也未必将他放在眼里。” 世子谦虚的表示陈国土地贫瘠，一直都是在艰难维持。 哪有资格看不起国富民强的吴国？ 这种虚伪的场面话，并未激怒太子，相反，他倒认为世子只是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孤最担心的，是一旦帝国出现内乱，周边的国家会如同饿狼一般的扑上来，打算将帝国撕得粉碎。” “出现内乱？诸侯替帝国镇守边疆，殿下为何会对我们怀着深深的敌意？” 此时，世子的身份不再是太子妃的长兄，而是代表着帝国的诸侯。 “明知故问？不过——孤不怪你。”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北边的游牧部落虽然被梁国打得仓皇北窜，不过有一些部落的实力，得到了很好的保存。而且，通过休养生息，已逐渐恢复元气。” “南边的小国，除非彻底将他们消灭，否则帝国的南境永远别想安宁。” “东边的海盗，也就是倭人，鲁国虽然在蚕食他们的海岛，可想要彻底肃清，还得数年的光阴。” “西边就不用说了，一看到机会，高原人就会冲下山来。更何况在高原的西边，还有无数的国家在虎视眈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野人！无主之地！恐怕他们到时候未必会有那么安分。” 说完这些，太子起身，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世子的眼光，从来都只是局限在帝国的疆域，听完太子的分析，他渐渐的陷入了沉思。 “那依殿下的意思？” 许久过后，世子起身，弯腰向太子请教。 太子吩咐免礼，请他坐下说话。 “孤哪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同你闲聊而已。” 等他落座，太子轻描淡写的说出两句。 闲聊？ 世子绝不信太子只是在闲聊。 “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无论将来如何，太子妃都不会受半点委屈。” 世子再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太子对小妹的维护。 太子亲自将世子扶起，请世子回去后，替他将这两句话转告给陈王夫妇。 世子应下！ 世子告辞，太子热情的留客。 晚宴还是设在花厅，见太子妃面带倦意，太子关切的让她多注意休息。 世子在一旁看得真切，内心的想法无比复杂。 晚宴后，太子罕见的将世子一直送至午门外面。 等到他慢悠悠的返回东宫，太子妃有些担忧的表示，这样做是否对自家兄长过分礼遇。 “这宫中的龌龊，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将太子妃搂入怀中，太子的语气无比温柔。 太子妃听得似懂非懂，一抬头就是四目相对。 太子的嘴唇慢慢的覆盖上去，四周的宫女太监都自觉的垂下了头颅。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3章 有子如裴渊 在吴军让开一条通道后，密王的奏折，终于能顺利的抵达京城。 与奏折一同抵达的，还有密国的世子。 据锦衣卫的消息，密王终于聪明一回，命世子带走了宫中大半的财宝。 吴王并未为难！ 在他的眼中，同拿下密国相比，这一点钱财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世子明显要比密王聪明许多，带来的财物，被他均分成三份。 密王府留下一份，其余两份，分别敬献给皇帝和太子殿下。 皇帝大悦，破例在乾清宫接见了密国世子。 一番勉励，让密国世子睡得无比踏实。 东宫的书房内，金顺向太子禀报了一个数字。 饶是太子从高原人那里收到数千万的赎金，听后也不禁有些动容。 思索片刻，太子决定在渔阳山宴请密国世子。 同时收到请帖的，还有郑亲王和曹亲王。 宴客当日，万里无云！ 太子从乾清宫请安回到东宫，太子妃也正好从坤宁宫回来，二人在东宫的大门外相遇，相视一笑。 牵着太子妃的小手入内，太子妃虽然已经习惯太子的举动，不过脸上依旧现出了一抹娇羞。 “听说你骑射功夫了得，过上一段时日，我带你去渔阳山狩猎。” “不如将永平她们也带上，人多要热闹一些。” 稍一犹豫，太子妃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盛天的王宫，太子妃是同辈中最小的郡主，如今来到京城的王宫，突然间多出了一大群的弟弟妹妹。 太子这两年的努力是卓有成效的，太子妃明显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尊重。 “听你的！”太子随意的回了一句。 太子妃突然停下脚步，满脸震惊的看向太子。 “怎么了？” 太子察觉出异样，转头问道。 “你是太子，不能说那三个字！”太子妃刻意压低了声音。 “孤在外同朝臣博弈，与诸侯过招，东宫的大小事务，自然由你全权处置。” 说完后右手一用力，就将太子妃揽入了怀中。 左右立刻自觉的垂下了脑袋。 用完早膳，太子换一身常服，同太子妃告别后，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出午门，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车轮转动，准备将太子带往渔阳山的避暑山庄。 太子妃刚刚接管，金顺需要从旁协助，日常在太子身旁伺候的，还是金畅。 等太子的马车在山庄外停下，有人迎了上来。 是密国的世子！ 密王姓裴，世子自然也就姓裴，单名一个渊字。 等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裴渊早已跪了下去。 太子亲自将他扶起，表示不必多礼。 语气温和，面带微笑，说明太子殿下的心情不错。 寒暄几句，太子请裴渊入内说话。 对太子来说，正厅，或者是大厅的使用并不频繁，跨进大门后，他直接朝忘山楼的方向走去。 忘山楼内，郑亲王同曹亲王早已在品茶闲聊。 又是一番寒暄！ “以后，不用在大门外等孤，就像这两位王爷一样，直接到忘山楼来喝茶。”太子笑着提醒。 听到‘以后’二字，裴渊心中一喜，急忙拱手谢过。 “什么茶？” 看着被二人弄得乱糟糟的茶具，太子开口问道。 “花茶！” 既然是曹亲王泡茶，自然由他负责回话。 “清净寺的住持给孤送来今年的新茶，下次来，直接让管事去取。” 话音落下，太子看了金畅一眼。 金畅会意，立刻退了下去。 很快就取来新茶，太子请三人落座，随后挽起衣袖，开始收拾起桌上的狼藉。 “本王当初就没有你这小家伙的觉悟？” 盯着裴渊，郑亲王笑着调侃一句。 裴渊也就刚过而立之年，在郑亲王眼中，确实算是年轻得有些过分。 谁不知道郑亲王当年捐了一半的家财？ 裴渊急忙冲郑亲王拱手，表示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向前辈学习。 “密王请求入朝，确实是明智之举，不过密王打算如何行事？” 太子正忙于泡茶，曹亲王问出了太子心中所想。 裴渊冲曹亲王拱手，请他说得再详细一些。 “密军，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清了清嗓子，曹亲王开始问出具体的问题。 “密军，自然是听从朝廷的安排。” 离开巴州时，密王同裴渊早已就各种问题，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曹亲王微微皱眉，郑亲王也在轻轻摇头。 “可是有什么不妥？” 两位王爷没有掩饰，裴渊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密军，是密国的军队。如何处置，自然由密王提出建议，然后由陛下定夺。” 既然已经身处同一阵营，曹亲王也就表现得极有耐心。 “您认为应该将密军带来京城？” 裴渊的悟性，比密王不知要高出多少！ “聪明！”曹亲王击掌大笑。 “可军饷——” 朝廷财政紧张，这在诸侯中已不是什么秘密。 “按惯例，密王可以带走密国的财物！”曹亲王提醒一句。 “可——那也不够啊！” 密国是小诸侯，王宫内能有多少财物？ “本王说的是密国，不是王宫！”曹亲王的嘴角浮现出狐狸般的微笑。 裴渊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起身冲曹亲王拱手弯腰，谢过曹亲王的点拨。 曹亲王还了半礼！ “有数万密军帮忙搬家，搬空巴州应该问题不大！” 坐下后，裴渊开始举一反三。 两位王爷送给裴渊赞许的眼神！ “喝茶！” 此时，太子面带微笑，将三杯香茗放在三位客人面前。 三人欠身谢过！ “曹亲王的提议极好，运到京城的财物，密王府可以留下一半！” “府里人口简单，哪里需要那么多？两成，我们只留下两成！”裴渊冲太子欠身回话。 太子对裴渊的欣赏，瞬间上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郑亲王看着裴渊，心想密王要是做成此事，前面的犹豫，会被一笔勾销。 全都是因为面前这位年轻人！ 从眼前的裴渊，郑亲王想到了自己的继承人。 小家伙目前还看不出端倪，不过郑亲王的心中清楚，自己，怕是等不到他展翅翱翔的那一天了！ 若是—— 若是东宫能早日诞下皇太孙，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去做太孙的伴读。 几处的情分，总能保他一世无忧！ 第444章 关注着东方 不出所料，宋国拒绝了朝廷的提议。 宋国调集重兵封锁了同徐国的边界，同时将被徐国占领的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被困住的徐军认为宋国是在虚张声势，派小队出城前往边界，被宋军在城外歼灭。 徐军察觉出异样，派军队前往支援，结果被宋军击退。 双方的冲突，已有了升级的趋势。 以前，面对徐国时，宋王并没有面对曹国的强势。 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转变，是因为曹王遇刺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宋王彻底明白宋国的处境。 刀俎？ 不，宋国也是鱼肉！ 只有与燕国紧密的团结在一起，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不过，仅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 持续不断得遭受打击，让宋国看到了朝廷的变化。 准确来说，是看到了太子的变化。 此次上奏朝廷，宋王并非真心期盼朝廷能解决问题。 他只想看看，一向软弱的朝廷，能否强势一回。 对朝廷的反应，宋王是满意的。只要朝廷不会眼睁睁看着宋国被徐国吞并，他就有同徐国硬刚的底气。 两百余年的友邻，就算翻脸，也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太子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东方。 同意密王入朝的旨意，已在路上。护送圣旨的，除了太监，还有五千虎贲军。 对于禁军，皇帝已经是失望透底。 对吴王来说，拿下密国是迟早的事情，他的目光，已经飘向了江东。 吴王用十万大军，将江东围住。 韩巡抚十分满意，大张旗鼓的前往边界巡视。 等回到治所，韩巡抚告诫谢维安，一定要将这十万人牢牢的牵制住。 不知新的定东军，会不会在边界制造一点摩擦？ 韩巡抚还在猜测，定东军就给吴军上了一堂生动的教学课。 定东军，就是原来曹国的军队，虽然人数只有三万，不过战斗力还算强悍。 至少，并不会畏惧吴军！ 定东军的一个百人队，在边界同吴国的一小支军队发生摩擦，一番激战后，将吴军全歼。 向朝廷申诉？ 这不符合吴王彪悍的性格。 吴王命军队对定东军实施有限度的打击，于是，吴国同东川的边界上开始摩擦不断。 双方互有胜负！ 这个朱良臣，孤还是有些小瞧了！ 太子独坐书房，手持锦衣卫送来的卷宗，在心底发出了一句感慨。 朱良臣，曹国旧将，如今是定东军的主将。 在彻底拿下密国前，吴国不会与朝廷翻脸，太子打算给吴王增添一些烦恼。 “金畅！”太子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 门应声而来，金畅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去一趟锦衣卫，让常遇春立刻前来！” 金畅弯腰应下，随即退了下去。 看完卷宗，太子又练了会字，这才前往花厅用膳。 太子妃已在花厅等候。 见到太子出现，太子妃笑着起身迎了上去。 “听说你受委屈了？” 拉着太子妃坐下，太子开口问道。 太子妃看了身后的周姑姑一眼。 “不是周姑姑，你不用乱猜。”太子笑着抓起筷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没什么，就是听了一些不太中听的话！”太子妃轻描淡写的回复一句。 “皇贵妃？” “是！”太子妃面露犹豫。 她不愿太子为了这些小事分心。 “这宫中除了皇后，就数你尊贵，她若是再敢冒犯，直接拿出你太子妃的威风来。”太子也抓起了筷子。 “皇贵妃就是想我发威，我才不上当！” 太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不管太子妃的身份多么尊贵，在她们面前，始终都是晚辈。 如果轻易以身份压人，恐怕很快就会被各宫的主人孤立。 “聪明！” 凝视着太子妃，太子满眼的宠溺。 用过午膳，太子刚在凉亭坐下，常遇春的身影便出现在凉亭外面。 这家伙弯腰行礼，太子吩咐免礼，随后命他入内说话。 “吴国的那件事，查得如何？”太子开口问道。 “目前，发现翁门有些异常。”常遇春表现得十分恭敬。 这一次河西大捷，锦衣卫立下了汗马功劳。 内务府已经放出风声，如果再来几次大捷，皇城内恐怕将多出一座伯爵府。 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得意忘形，常遇春做得很好。 “翁门？”太子眉头一皱。 “拥师堂同翁门在吴国境内制造了一些冲突，然后翁门附近就出现了许多听命于吴王的江湖高手，有一支万余人的军队也驻扎在附近。”常遇春回答得十分详细。 “吴王给翁门撑腰，孤可以理解，不过还调动军队？”太子的心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下官已命令南镇抚司抓紧调查。” “既然吴王已经警觉，命拥师堂将那些江湖中人清理干净。” “下官立刻去办！” “那两位，到吴国没？” 太子指的，是那两位绝色。 “已经到了，正在寻找机会！” “不要给她们施压！此事若是能成，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成功，也没什么关系。” “下官明白！” 太子又叮嘱几句，随即命常遇春退下安排。 第二日，太子从乾清宫退出后，直接前往西山，最后进了羽林卫的大门。 两日后，五百羽林卫在李铁牛的带领下，沉默的朝东边进发。 此时吴国都城的某座宅院内，有两位蒙面女子正在轻声交谈。 “姐姐，你就一点也不想家？” “我的家在京城。” “姐姐，妹妹指的是——是北边。” “北边？京城在西边。” “姐姐——妹妹明白了！” “明白就好！他们还没有摸清世子的习惯，我俩最近都不要出门，免得招来麻烦。” “妹妹明白！” “你我犯的都是死罪，可——可那位不但没有杀我们，还命人教给我们本事。妹妹，你要记住，这一次，我们不能让贵人失望。” “姐姐，为何你对贵人如此忠心？” “他们可曾教我们如何下毒？” “没有！” “他们可曾教我们其他的暗杀手段？” “没有！” “为什么？” “妹妹想过，妹妹认为他们不愿让我们冒险。” “对！我们只不过以色诱人，顺带打探一些情报。贵人从来没想过用我们的性命来换取些什么。妹妹，我早已认定，只有追随贵人，有朝一日才能活出个人样。” “明——白——了！” 第445章 皇宫不太平 在那位大都督的帮助下，换俘的行动异常顺利。 才刚刚进入六月，高原人就已凑齐了所有的银两，牦牛也赶进了大都督的地盘。 牦牛不耐热，得等到秋季，大都督才会派人将牦牛赶下高原。 太子痛快的付出了一笔看管的费用。 对高原贵族的财富，铁詹事有了深刻的认识。 同时，铁詹事和詹事府的官员们，内心也充满着无限的遗憾。 太子大婚，原本应该是他们跟随太子迎亲，结果让那些新进的进士抢了差事。 其实也不算抢，毕竟，为东宫揽财，是目前最最重要的事情。 最后这批钱财，由张统领带着剩下的三千虎贲军，同詹事府一道护送回京。 镇西军已经开始在西原招兵，进展顺利。 太子安排詹事府在甘泉城外选了一处风水宝地，用做镇西军阵亡将士的安息之地。 再加上抚恤的落实，镇西军的招募，异常顺利。 甘泉，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有缺胳膊少腿的乞丐在沿街乞讨，甘泉的百姓不但不嫌弃他们，反而对他们极为热情。 从一个个日益膨胀的身躯来看，这些家伙在甘泉过得十分惬意。 有外地来的客商，见不惯他们的不劳而获，便出言讥讽。 甘泉的百姓一拥而上，将那位倒霉蛋揍成了猪头。 报官？ 法不责众，官员弄清楚缘由后，和起了稀泥！ 商人不依不饶。 “知道你嘲笑的是谁不？那是抗击高原人的勇士。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本官今日不是身着官服，会敲掉你所有的牙齿。” 那位官员死死的盯着商人，面容凶狠。 他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抵京，太子将注意力从东方收回到东宫，关注起一件大事。 太子妃的生辰！ 万寿节已经过去，有了几百万两白银运进内务府的库房，皇帝并不在意太子送了些什么。 太子将出风头的机会让了出去，敬献的礼物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十四皇子的礼物最为特殊。 在皇帝的怀中，他用一泡尿表达了自己的孝心。 皇帝龙颜大悦！ 既然十四皇子给皇帝带来欢乐，皇帝便大度的原谅了他外祖父的治家不严。 安阳公再次频繁的出现在乾清宫中。 太子命金畅将平郡王请来喝茶。 自从东宫有了女主人，睿亲王与平郡王便无法随意出入东宫。 两位王爷虽然觉得有些不便，可也是真心实意的替太子高兴。 “清理出来没有？” 等平郡王将一杯香茗放在太子面前，太子开口问道。 “臣弟命人查了好几遍，已经全部核实清楚。”平郡王表现得越发沉稳。 “安阳公如今有多少家产？” “六百七十余万！” “这么少？”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除非安阳公还有隐匿的财产，否则这个数字不会有错。” “就这么点家当，如何去填禁军的窟窿？” 平郡王清楚自己无需回话，于是专心品茶。 “锦衣卫不方便出面，你派人多关注一下安阳公府，孤想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方法填平禁军的窟窿。”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吩咐。平郡王欠身应下。 说回太子妃的生辰宴。 皇后，自然是要请的。 各宫的主人，太子妃也没有落下。 这其中，就包括皇贵妃！ 如果说邀请皇贵妃让太子感到诧异，那么太贵妃答应带着一众长辈出席，则是给了太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是寿康宫毫不掩饰的表达对太子妃的支持。 等到生辰当日，东宫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太子夫妇站在东宫的大门外迎客。 长公主面带忧虑，低声提醒太子的举动恐怕与礼制不符。 “这是家宴，怕什么？” 太子谢过长公主的好意，笑着轻轻摇头。 今日的主角是太子妃，等到宾客到齐，太子带着一群未成年的皇子，退到凉亭享用美食。 太子妃的致辞十分简短，不过面面俱到，让人无从挑剔。 等到宣布宴席开始，太子妃便陪着皇后与太贵妃，挑选起中意的美食。 在另一时空，赵琮勋好歹也是高管，虽然算不上富人，可好东西还是吃过不少。 今日摆上的美食，全是太子给厨娘的启发。 从单独赏了她十两黄金来看，太子对今日的菜品十分满意。 三位尊贵的女人是懂得如何享用的，喜欢的美食都只是取用了一点，然后挑一张圆桌坐下说话。 还有一张空椅，被皇贵妃毫不客气的占据。 “乐善侯变成了乐善公，殿下何时在坤宁宫也庆贺一番？” 皇贵妃注视着皇后，满脸的期待。 皇子、皇后同皇太后，皆可尊称为殿下。 “安阳侯晋为安阳公的时候，也不见你邀请本宫庆祝。” 皇后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皇贵妃一声娇笑，表示自己父亲的晋爵，无非是忠于陛下的奖赏，哪比得上乐善公的赫赫战功！ 太贵妃端起夜光杯，示意三人举杯。 里面装的，是鲜榨的橙汁。 放下夜光杯，皇贵妃还想继续，被太贵妃用眼神制止。 安阳公如今暗中与礼亲王往来，皇贵妃还不敢得罪这位饱经世故的老人。 “这都是太子的布置？” 太贵妃还是第一次参加，一切都显得那么新奇。 “是！”太子妃乖巧的回话。 “不难看出，太子对你的情意！”太贵妃的面容十分和蔼。 “再受宠爱，也得要有子嗣傍身！” 没等太子妃回话，皇贵妃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声音虽然动听，在三人听来，却有些刺耳。 太贵妃一生无所出，这是她隐藏在最深处的伤痛。 皇后只有安庆公主，如今年过三十，以皇帝的博爱，很难再有身怀六甲的机会。 太子妃正值新婚，本身就背负着传承的压力。 皇贵妃丝毫未察觉到气氛的尴尬，开始向太贵妃描述起十四皇子的可爱。 皇后给了太子妃一个安抚的眼神，太子妃冲她微微一笑。 “太子妃可得抓紧，一定要在太子有了新人前诞下嫡长子。” 同太贵妃聊上几句，皇贵妃转头提醒太子妃，满脸的关切。 太子妃谢过，满脸的笑意！ 第446章 算牛刀小试 太子大怒！ 原因无他，各宫主人送来的礼物中，无一例外都有尊玉观音。 是的，这时空的佛门，也有观音！ 当然，佛祖，也是有的。 以太子对诸位皇子公主的照顾，他不相信所有的嫔妃都会针对太子妃。 谁在推波助澜，太子甚至都不需要思考。 “这玉观音——很值钱么？” 太子妃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在一旁轻声问道。 “值——” 太子转头看向太子妃，原本满腔的怒火，突然间莫名其妙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子妃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看品相，倒是值些钱财！”太子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周姑姑，将这些玉观音收好！”太子妃开口叮嘱。 周姑姑站在太子妃的身后，弯腰应下。 “如果我生的是郡主，会主动张罗给东宫纳几位新人。”太子妃面色平静。 “怎么？这么贤惠？” 说完后，太子看了周姑姑一眼。 周姑姑会意，弯腰退下。 “我明白你的情意，不过血脉传承，乃是头等大事！”太子妃的脸上添了一丝郑重。 “真心话？”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个很好的弧度。 太子妃坚定的点头。 “告诉你一个秘密！”太子凑到了太子妃的耳边。 太子妃的俏脸泛起了两朵红云。 “我希望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位小郡主。”太子压低了声音。 太子妃注视着太子，满脸的难以置信。 “女儿好，女儿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一边说，太子一边将太子妃轻轻的搂入怀中。 太子妃的心中，一块石头轻轻的落下。 热闹过后，太子的视线，又投向了遥远的东方。 此时李铁牛带着五百羽林卫，已经进到了定东军的大营。 朱良臣对他们的到来十分诧异，将李铁牛招至中军帐问话。 “殿下对朱将军的举动十分满意，特意命末将前来，听候将军差遣。” 李铁牛自从得到了太子的关注，王都尉也是着力培养。 几年时间，这家伙已经完成了蜕变。 “殿下可有指示？” “殿下想检验一下羽林卫的训练。”李铁牛弯腰回话。 朱良臣立刻明白过来。 命人摊开地图，朱良臣伸出食指，在某处轻轻的点了几下。 “敢问将军，他们有多少人？”李铁牛冲朱良臣拱手。 “八百！” “五百对八百！”李铁牛微微皱眉。 “没有把握？” 朱良臣淡淡的吐出一句，目光还落在面前的地图之上。 “太少了些！”李铁牛表现得不骄不躁。 “慢慢来，先适应一下。” “末将遵命！”李铁牛冲朱良臣拱手弯腰。 朱良臣指的位置，在吴国一侧，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军营。 他们的任务，是控制住前面二十余里的边界。 从定东军的大营出发，正常情况下，一日一夜即可抵达。 “八个时辰赶到，两个时辰完成攻击，十个时辰撤回，总共需要二十个时辰。” 李铁牛在心里盘算一番，随即开口禀报。 “八个时辰赶到？不休整？”朱良臣认为李铁牛的算法有很大的漏洞。 李铁牛表示这么短的距离，无需休整。 换上定东军的服装，五百人辰时出发。 李铁牛计划在子时赶到。 夏日，昼长夜短，等到了戌时，五百羽林卫提前出现在边界预定的位置。 “斥候派出去没？”李铁牛面无表情。 在西山的羽林卫里面，大家可以勾肩搭背。不过如今是在前线，这五百人不再是学院学员，而是一支军队。 军队之中，等级森严！ 更何况这是李铁牛第一次领军，他希望用一场漂亮的胜仗，来回报太子殿下的青睐。 “已经派出去了！”身后回话的武将，同样是面无表情。 “休息半个时辰，等到天黑，你带人负责清除吴军巡逻的队伍。” “遵命！” 军队里面，面对上级的命令，只需要执行就是。 每人都有自备的水壶，这是太子窃取的另一时空的智慧。 李铁牛命令大家喝水嚼干粮，顺带在野地里面解决完个人卫生。 接近五百人的队伍，除了呼吸声和咀嚼食物的声响，无一人说话。 等到夜幕降临，刚才那位领命的家伙，带着几十人如同鬼魅般的朝前面扑去。 李铁牛带着大部分羽林卫，沉默的跟在后面。 很不巧，有一队吴军同他们撞上。 几十人立刻散开，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这种配合不知已演练了多少回，领头的军官甚至不需要下令，他们就各自锁定了目标。 有破空的声音响起，那是利箭在射向吴军的火把。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几十人迅速扑了上去。 甚至还有几人绕到后面，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羽林卫将一招制敌贯彻得十分彻底，随着寒光闪起，总会无情的收割掉敌人的性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吴军中也有身手了得的士卒，打算杀出一条血路，回军营报信。 早有羽林卫等在了他们的退路上。 李铁牛带着大部分羽林卫从旁边绕过，加速朝军营扑去。 路上遇到了两支小队的吴军，羽林卫甚至没有减速，就将他们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子时！ 羽林卫准时摸到了军营的边缘。 这种军营，就是普通的军营，在西山时，他们曾特意研究过岗哨的布置。 几十名羽林卫上前，轻易的就将军营外面清理干净。 他们甚至准备回到大营后做一次复盘，讨论这些岗哨布置的优缺点。 都已经摸到他们的眼皮底下，李铁牛只强调了一个‘快’字，然后数百人向蝗虫一样朝军营射去。 有的负责干掉警戒的士卒，有的负责打开军营的大门，然后数百人蜂拥而入。 做完这一切，无一人开口说话。 甚至连咳嗽声都没有听到。 几人一小队，开始清除这些已进入梦乡的吴军。 李铁牛径直朝最大的那顶帐篷冲去。 主将刚刚被惊醒，还没来得及去取兵器，就看到一铁塔大汉朝自己扑来。 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有幸运儿被吵醒，开始拿起武器抵抗。 不过在有组织有预谋的羽林卫面前，一切的抵抗，都是徒劳。 一个多时辰后，整座军营，就成了鬼营！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7章 康王请入朝 高原！ 外相组织起二十万高原勇士，终于抵挡住徐军的猛攻。 徐王见再也讨不到便宜，命令大军徐徐退下了高原。 这一场由徐国主动挑起的战争，最后以徐国的大胜结束。 从高原运下的黄金白银，足以让徐国不再羡慕吴鲁两国的富庶。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满足。 回到都城，徐王这才慢悠悠的开始处理与宋国的冲突。 封锁边界？ 徐王命大军强力破开宋军的防线，打通一条通往那座城池的通道。 双方开始在边界绞杀！ 局势的恶化还未传到京城，太子的注意力，仍然放在东边。 羽林卫在拔除了三座千人规模的军营后，便悄悄退回到定东军的大营。 换回锦衣卫的服饰，李铁牛摆出了观摩的架势。 吴王大为恼火，命吴军展开克制的反击。 在拿下密国之前，他还没办法同朝廷彻底撕破脸皮。 巴州！ 从世子送来的密信中，密王彻底明白了太子的意图。 当然，对世子用财物讨好皇室的做法，密王的心中并不赞同。 那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不过，既然世子已经向皇室做出承诺，密王也只能应下。 唯一能弥补损失的，就是尽可能的将密国搜刮干净。 五千密军，护送一部分王室成员和王宫剩余的财宝古董，启程前往京城。 吴军没有阻拦，任由他们离去！ 密王将手伸出王宫，开始在巴州城内榨取财物。 吴王需要的是密国的土地，对密王的举动，给予了深深的鄙夷。 代王拒绝了陈国的报价，不过陈王没有罢休，向代王报出了新的价格。 两百五十万！ 只为了边界的几座村庄。 如果代王再次拒绝，陈王不介意继续加码。 与此同时，陈王同边界附近的野人部落商议，讨论借刀杀人的可能性。 拒绝陈国的报价后，代国收到朝廷的旨意，代王没有犹豫，命世子立刻带着一万长岭卒，前往京城听候皇帝的差遣。 在太子的暗中支持下，长岭卒目前已经扩充到三万。 东边，还有谁？ 鲁国！ 对太子的举措，鲁王有些失望。 原本，他以为太子会采用政治手段，来消除出让城池给吴国的影响。 没想到太子用一种更为强硬的姿态，对吴国展开了打击。 而且朝廷的军队居然在边界主动挑衅。 朝廷难道有实力同吴国一战？ 鲁王抛出了问题，命相国回答。 等到相国盘点完毕，脸色已是变得极为难看。 不知不觉中，朝廷的常备军，再加上太子的武装，已有二十余万。 而且，每一支军队都具备着良好的战斗实力。 当然，禁军不在这二十万之内。 “二十万虎狼之师，再加上礼法上的优势，确实不用畏惧吴国。” 沉默半晌，鲁王悠悠的开口。 “主上英明！”相国也拍起了鲁王的马屁。 “还是那个问题，吴王到底哪来的底气，敢觊觎金銮殿上的宝座？” “翁门！”相国回答得无比肯定。 不能替鲁王解惑，被相国视为奇耻大辱，上次过后，相国便调动一切资源，开始暗中调查。 最后，让蓬莱阁查出了一点端倪。 当然，蓬莱阁查出的情报，不会比锦衣卫更多。相国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比太子要更加了解这位邻居。 鲁王听后，面露忧虑！ 相国不愿鲁王过多的关注此事，于是开口禀告起那座大岛的进展。 谷汝安攻下了一座大城。 世子再三衡量，认为可以作为都城，于是请鲁王派官员前往，做进一步的评估。 鲁王听后，心中一喜！ 都城的选址一旦确定，接下来就是筑城。 鲁王计划用五年时间，修建一座不亚于上京的都城。 他信不过那些矮人，打算用鲁国的工匠。 “那些奴隶，何时启程？” 想到矮人，鲁王想起同太子的生意。 “已经从岛上出发，预计五日后应该能抵达广交港。”相国也是喜笑颜开。 广交港，是鲁国最大的港口。 从奴隶生意，鲁王再次联想到太子。 听说最近几月，太子一直在鲁国大量采购一种叫做花生的果实。 太子派人送来了花生的做法，鲁王试了试，味道果然不错。 除了花生，太子还请鲁王在大岛大量采购海带。 天知道他对那座大岛怎会如此熟悉！ 再加上楠木生意和恒记的茶叶，不知不觉中，太子已同鲁国建立起密切的联系。 如果天下太平，太子一定会成为一位出色的君王。 再说回到从京城发出的圣旨。 除了代王，康王也收到了圣旨，这位诸侯王在看到密国的惨状后，果断的请求入朝。 皇帝龙颜大悦！ 太子殿下也是十分兴奋！ 他看中的不是康国的土地，而是康国的军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三万康军，比朝廷驻扎在南边的常备军，不知要强上多少！ 内阁反应迅速，立刻命礼部派官员前往迎接。 皇帝也安排五千虎贲军，与礼部的官员一道前往迎接。 禁军，至少短时间内已无法赢得皇帝的信任。 针对康王入朝，皇帝同太子在乾清宫内有过一番对话。 “康王入朝，是因为密王？”皇帝开口垂询。 “有很大的关系，但不全是！”太子欠身回话。 “说清楚一些！” 如今要悠闲许多的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密王入朝，让康王看到了小诸侯必然面临的结局；逐渐强大的朝廷，让康王看到了保住荣华富贵的希望。” “康国夹在山南同越国之间，按道理要比其他小诸侯安全许多。”皇帝说出自己的看法。 “父皇，朝廷同越国之间，并无特殊的联系，儿臣也只是同越王有一些往来。在康王眼里，这种关系实在是算不上牢固。” “与其等到走投无路时才被迫入朝，还不如主动一些，给家族谋取更大的利益。” “康王，确实会排在密王的前面。”皇帝轻轻点头。 “父皇，儿臣认为，不应给密王议政的资格。”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朕也不想，可密王进献了一大笔钱财，如果对他过分苛刻，恐怕会引来非议。” “父皇，进献的是世子，不是密王。虽然密王不能议政，不过可以给世子安排一份差事。” 对那位聪明的世子，太子极有好感。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8章 在西山狩猎 康王入朝，刺激了许多诸侯的神经。 比如： 韩王！ 京城韩王府的二公子，也就是刘昌，如今是詹事府的左中允。 得益于这位二公子，让韩王对京城的局势，乃至于整个帝国的局势，看得比许多人要通透许多。 去年击败高原人后，刘昌就劝说韩王入朝。不过韩王当时认为刘昌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于是果断拒绝。 等到朝廷第三次击败高原人，韩王开始认真思考刘昌的提议。 世子明确表示反对！ 世子，自然是韩国的世子，也就是刘昌的长兄。 自家兄弟投入到太子的门下，一旦入朝，世子怕刘昌危及到自己的地位。 世子的反对，让韩王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等到巴州被围，徐国与宋国起了纷争，燕国同梁国的边界也是日益紧张，韩王的心头，开始被一股恐怖的情绪笼罩。 同样害怕的，还有韩国的世子。 越王算不上温和，鲁王更是从未正眼瞧过他们。 要是几大诸侯开始角逐，韩国会轻易的被这两只怪兽吞掉。 入朝？ 父子二人开始认真的探讨这个话题。 没想到，康王抢先一步！ 康国背靠山南，面朝越国，越国的货物源源不断的通过他们的地界运往京城。 换句话来说，康国应该是最没有危机感的小诸侯。 韩王父子大惊，立刻上奏，请求入朝！ 再晚，恐怕连汤都喝不上了。 这对父子谨慎措辞的时候，太子正在西山狩猎。 除了郑亲王、曹亲王、睿亲王与平郡王，太子还邀请了许多宗室勋贵。 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莫过于康王府的四公子！ 随着康王主动请求入朝，京城的康王府，也吸引了权贵阶层的目光。 不出意外的话，康王在朝会上的位置，应该是站在曹王的身后。 太子幼时体弱多病，骑射原本就不是他的强项。 这一点，京城的权贵无人不知。 所以，众人无需顾忌会抢掉太子的风头，开始各显身手。 太子同郑亲王提前赶到休息的地点，二人坐在树荫下聊天。 “康王已经在路上，以后主动请求入朝的诸侯，一定会越来越多。”郑亲王神色轻松。 他虽然掌管着太子唯一的骑兵，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上马。 惜命！ 既是为了能看着自己的继承人平安成长，也是为了辅佐太子重现帝国的辉煌。 “孤最想看到的，是徐王和梁王能主动入朝。”太子也是十分惬意。 “还有桐王！”郑亲王补充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朝廷这一次表现得极为出色，不但用康国的相国出任康宁的首任巡抚，还主动让康王搬走王宫所有的财产。”郑亲王面露感慨。 康宁，就是原来的康国，如今已是朝廷新设置的一省。 虽然诸侯入朝，可以带走王宫的财物，不过朝廷主动提及，其中的意义，自是不同。 “希望中央的强大，能让大部分的官员幡然悔悟！” 对朝廷的表现，太子并不觉得意外。 朝廷羸弱时，朝中的高官自然要另寻出路，如今朝廷日益强势，他们自然也要调整自己的思路。 “殿下不打算追究？”郑亲王微微有些诧异。 “追究？”太子轻轻摇头。 如今这大大小小的官员，面对异族时，恐怕还能有一些家国情怀。 至于帝国内部的争斗，他们首先考虑的，是家族的利益。 对皇室的忠诚？ 呵呵！ 见太子的反应，郑亲王明白过来，随即发出了一声轻叹！ 金畅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朝这边走来，托盘里面，是几只夜光杯。 夜光杯里，则是冰镇好的葡萄酿。 二人各自取上一杯。 “安阳公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仰头干掉，郑亲王换上一个话题。 满脸的幸灾乐祸！ “他低估了父皇对取得一场大胜的渴望！”太子一针见血。 郑亲王对太子的点评表示赞同。 “单论心智，孤未必是安阳公的对手，可他这几年沉迷于阴谋诡计，早已养成了阴暗的心态。” “他知道孤对临江伯袭爵一事的忌惮，所以想利用这场同高原人的战争，来给那位副统领增加筹码。” “纵然孤向他承诺不会对禁军下手，他依旧不肯将禁军撤回。” “上万的帝国儿郎，就这样倒在了缓冲地带。” “禁军，可是父皇的禁军！” 说到此处，太子同样发出了一声轻叹。 此时，哒哒的马蹄声在远处响起，那是兴致盎然的权贵，前来此处歇息。 太子同郑亲王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曹亲王收获最多，众人起哄，让曹亲王在东城请客。 “如果是在东城，殿下如何出席？明晚就在寒舍，在下略备薄酒，请诸位大家光临。”曹亲王冲众人拱手。 一群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太子。 见太子点头，众人这才笑着应下。 除了葡萄酿，还备下了许多点心，太子笑着请大家自取。 当然，烧烤如今已是郊游狩猎的必备环节。 机会难得，康王府的四公子主动上前，冲太子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你父王启程的日期可曾定下？”太子目露关切。 “康宁还有许多事务需要交接，预计下月底才能启程。”四公子表现得有些拘谨。 “康王入京后，你有何打算？” 太子对这些公子的处境十分了解，主动开口询问。 “到时候，还得听父王的安排！”四公子神色一黯。 康王不入朝，他好歹在京城还能有些事做，等到整个家族都搬到京城，他这位四公子，就只能混吃等死。 “听说你骑射功夫不错，有没有兴趣做孤的侍卫？”太子抛出了橄榄枝。 自从太子同越王达成合作，康国也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东宫的管事同这位四公子多有接触，对他的评价不错。 常遇春就是从东宫出来的侍卫，如今已是勋贵中的重要人物。 李朝也是东宫的侍卫，这才多长时间，他已是侍卫营的副统领。 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错过，说不定永不再来。 四公子立刻冲太子跪了下去，磕头谢恩。 四公子姓李，单名一个硕字！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49章 募兵的烦恼 又有五千密军，护送着一部分王室成员，以及密王从巴州搜刮的钱财，启程前往京城。 吴王得知后，认定密王是诸侯中的败类。 不过，他依旧没有阻拦。 密王搜刮得越凶，越有利于他将来的统治。 至于东川边界与定东军的摩擦，在双方继续陷入互有胜负的局面之后，吴王便不再过多的关注。 朝廷清楚吴王的想法，他同样明白朝廷的意图。 他的视线投向西方，穿过帝国辽阔的疆域，最后落在徐国同宋国的边界。 只要徐国向宋国宣战，他会立刻命吴军攻入江东。 但是，目前这两国还没有爆发全面战争的迹象。 战争，从来都不只是在战场上的较量，自从梁国的使者入京，刚刚度过舆论危机的燕国，又开始陷入到不利的境地。 起因，是因为一起交通事故！ 好吧，这时代没有交通事故的说法。 燕国的二公子入京，原本以为自己是作为人质，没想到最后却得了个郡王的爵位。 兄长被毒杀，让二公子变得异常谨慎，除了入宫谢恩，其余时光，大多都消磨在燕王府中。 郡王府还没修好，这位二公子还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不过，作为燕国在京城的代表，二公子不可能不出府应酬。 某日，他前往城东赴宴，途中马匹突然受惊，导致有路人受伤。 谨慎的二公子立刻命人加倍赔偿。 但是—— 受伤的路人被抬回家后，当夜就一命呜呼。 第二日，死者的家人将尸体运到了顺天府衙。 二公子态度诚恳，愿意用千两白银换来死者家人的谅解。 有御史得知此事，上折弹劾。 一位刚刚获封的郡王，还是位十几岁的少年，不软不硬，正好弹劾。 很快，都察院的御史都行动了起来。 不但上纲上线，请求废除二公子郡王的爵位，还翻出缓冲地带的旧账。 至于燕王抵抗高原人的功劳，则被视为是燕王的无奈之举。 除了将目标对准二公子，还要求取消燕国世子的封号。 如果御史的奏折还无法让内阁给予足够的重视，那么当六部的官员也开始上折声援，内阁立刻引起了警惕。 杜学士前往内务府，同刘总管商议。 如今刘总管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政务上来，在很多方面，杜学士不得不主动要求沟通。 “这温郡王府，是继续修下去？还是立刻停工？” 听完杜学士的介绍，刘总管开口问道。 温郡王，是燕国二公子的封号。 “本官这不是正在同你商议么！” 喜怒不形于色，是朝廷官员的基本素质之一。 “依咱家看来，此事根本就用不着商议。” “本官也是这个看法！” 说完后，杜学士立刻起身告辞。 一位是当朝首辅，一位是内务府的大总管，二人的时间都无比宝贵，有必要浪费在这看似毫无必要的沟通上面？ 这貌似无用的沟通，实际上非常重要！ 回到内阁，杜学士命六部尚书约束官员，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即可。 弹劾，那是御史的差事！ 等到保证六部的官员不再掺和，杜学士这才开始对都察院进行清理。 拿人钱财，替人弹劾的事情，这帮御史可没有少干。 杜学士拿下两位蹦跶得最欢的御史，都察院立刻安静了许多。 当然，还有几位御史在锲而不舍的完成本职工作，杜学士不厚道地将这几人的名字透露给了刘总管。 刘总管心领神会，将名单转交给锦衣卫。 常遇春开始安排南镇抚司调查这几人同梁国的关系。 没错，是梁国！ 常遇春认为，目前最希望燕国倒霉的，就是梁国。 更何况御史才刚刚开始弹劾，梁国的军队就进入到燕国的境内巡逻。 至于那受惊的马匹，顺天府的差人没能检查出丝毫问题。 太子全程没有参与，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关注。 等到锦衣卫开始调查，太子则带着太子妃，和未成年的皇子公主，前往渔阳山避暑去了。 太子有了短暂的悠闲，安阳公却没有这个福气。 此时的安阳公，为了补齐禁军一事，已是焦头烂额。 朝廷控制的区域，没有强制征兵的惯例，不过以前看在军饷的份上，还是能顺利的完成招募。 自从有了羽林卫和虎贲军，待遇上的差距，已让禁军不再受到青睐。 再加上连续三次击败高原人，和禁军废物一样的表现—— 京畿的男儿，已无人愿意加入禁军。 受穷并不可怕，去前线送死，才会让人绝望！ 安阳公前往顺天府与府尹沟通，希望能得到顺天府的支持。 顺天府尹拒绝得十分委婉。 无奈之下，安阳公只得前往乾清宫请旨，希望能强制征兵。 结果—— 受到了皇帝的斥责！ 其实，向皇帝求助，是安阳公的策略。 安阳公认为，自己若是表现得过分能干，未必是一件好事。 换句话说，他的心中早已想好了对策。 密军！ 密军陆续前往京城，安阳公还不清楚兵部的安排，更不可能知道太子的打算。 先下手为强！ 安阳公前往兵部，与大司马沟通。 禁军，是陛下的军队，并不归兵部管辖，大司马表现得十分冷淡。 安阳公没有气馁，去内阁求见杜学士。 杜学士明白这位国丈极其难缠，摆出只谈公事的态度。 安阳公从皇帝的安全作为谈话的切入点，一开始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杜学士听得十分认真，表情极为严肃。 “关内阁何事？” 等安阳公结束了长篇大论，杜学士开口问道。 “内阁应该时刻为陛下的安全着想。”安阳公说得理直气壮。 杜学士点头，表示赞同。 安阳公暗地里松了口气，这才提出自己的诉求。 “不行！” 杜学士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为何？” “密军，将会成为帝国的镇北军！” 安阳公突然愣住！ “数万密军，会给朝廷带来极大的负担。” 沉吟片刻，安阳公表现得忧心忡忡。 看来，你对太子的计划一无所知！ 注视着安阳公，杜公公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冷笑。 第450章 要兵不要地 兵部的态度—— 不，应该是文官集团的态度，让安阳公的心中警铃大作。 最近一年多的时间，他同文官集团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准确来说，是文官集团对安阳公的努力，一直秉持着乐见其成的态度。 这一次的碰壁，看似是兵部在扞卫自己的利益，实际上，是文官集团不再看好十四皇子的前景。 安阳公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对他们的秉性无比了解。 文官集团态度的转变，无非是看到了朝廷胜出的希望。 而这希望，是太子给他们带来的！ 安阳公在心中冷笑！ 冷笑归冷笑，禁军必须补齐！ 安阳公摩挲着额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念头。 与此同时，诸侯也没有闲着。 徐国的策略给了梁国启示，在相国的指挥下，黑水军占据了燕国边境的一座城池。 燕国没有像宋国那样，立刻展开强有力的反击，而是直接向朝廷求援。 朝廷还没有收到燕王求援的奏折，韩王请求入朝的奏折就已经出现在御案之上。 皇帝命诸位大佬入宫商议。 于是，太子不得不提前结束了惬意的度假。 乾清宫内，皇帝在殿内踱步，极力压制住内心的喜悦。 对诸侯主动入朝，朝廷自然表现出热烈的欢迎。 不过在如何处置韩国一事上，内阁同太子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内阁希望新设一省，太子则建议由鲁国和越国平分。 “多出这一省之地，可以大大增强朝廷的力量。”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孤不敢苟同！”太子开口反驳。 皇帝命太子陈述理由。 “虽说是一省之地，不过与朝廷直接控制的七省并不相邻，到时只会成为朝廷的负担。”太子的陈述十分简短。 “可江东已经做出了很好的示范。” 提醒太子的，是钱学士。 “江东与韩国不同，江东能自给自足，韩国却无法做到。” “而且，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郑亲王入朝，帝国还未出现乱象，如今考虑应对乱象已是迫在眉睫。” 钱学士没有继续反驳。 郑亲王与曹亲王支持太子的想法。 刘总管支持太子的想法。 赵院长同样支持太子的想法。 “殿下的意思，是仿照密国的办法？”杜学士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不全是！” “密王对巴州的搜刮，超出了孤的预料。韩王必须带走韩军，不过只需要搬空王宫的财物。” 太子表现得极有耐心。 “那军饷？”钱学士的声音再次响起。 太子没有回答，冲皇帝拱手弯腰。 知子莫若父！ 皇帝表示，韩军的军饷由内务府负责。 这实际上就是在支持太子的意见，诸位大佬迅速达成了共识。 众人告退。 皇帝命太子留下。 “禁军，必须要补齐！” 等殿内只剩下三人，皇帝缓缓开口。 “儿臣明白！”太子微微欠身。 “密军？康军？还是韩军？” “密军是未来的镇北军，康军是镇南军，韩军是定南军。” 太子委婉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说下去！” “南边的常备军。” “兵部未必会同意。”皇帝轻轻摇头。 “父王，朝廷的常备军中，除了胡罗素的军队能与诸侯抗衡，其余几支，几乎没有一战之力。”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没有打断的意思。 “如今有了诸侯的军队，常备军在朝廷眼中，无异于就是鸡肋。如果安阳公愿意分忧，兵部一定会十分乐意。” “这几支诸侯的军队，一定会忠于朝廷？” 须臾，皇帝问出心中的隐忧。 “只要几家诸侯王在京城过得舒心，再适当提高一下他们的待遇，这几支军队一定会服从朝廷的指挥。”太子的回答无比坚定。 皇帝想起定东军和江东军，点头认同太子的解释。 告退！ 退至殿外，太子问了问调查的情况，得知依旧没有进展，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回到东宫，太子妃已经带着一帮皇子公主回宫，正在大厅听取周姑姑的禀报。 太子没有打扰，独自前往凉亭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在手，太子开始思索起敦郡王的用意。 这老混蛋虽然荒唐，但绝不会是蠢货。 绑架清净寺的住持？ 得有多愚蠢，才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所以，对于敦郡王特意给出的解释，太子也只是听听而已！ 但是他提到的那件事情，倒是没有半句假话。 他想做什么？ 提醒自己要当心桐国？ 正陷入苦思之中，凉亭外突然有声音响起。 是金畅！ 思绪被打断，太子没有面露不悦，转头看了过去。 邓侍郎求见。 邓侍郎是太子的亲舅舅，太子命金畅立刻前去迎接。 一小会过后，邓侍郎便出现在凉亭外面。 规规矩矩的行礼，邓侍郎表现得极为恭敬。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请他入内喝茶。 “舅舅，跟你讲过多少次了，这里是东宫，不必拘束。” 看着邓侍郎落座，太子一张嘴就是浓浓的埋怨。 “殿下，礼不可废！”邓侍郎欠身回话。 太子只得由他！ “外公身体如何？” 有一阵子没去诚阳公府，太子问起诚阳公的身体。 “时好时坏，不过没什么大碍。” “回去告诉外公，过几日我带着太子妃去探望他老人家。” 邓侍郎连称不敢，不过面露喜色。 “遇到为难的事了？” 这位邓侍郎，轻易不会来东宫打扰太子。 “殿下，您上次提的那个什么火药——” “有消息了？” 太子有些激动，粗暴的将邓侍郎打断。 “没有！”邓侍郎的表情有些尴尬。 太子赏了他一个白眼。 “不过，下官听说有人炼丹炸炉，跟您形容的很像。”邓侍郎急忙补充了两句。 “岳真人已经帮孤遍访名山去了！”太子丝毫不觉得新奇。 “一旦出现炸炉，炼丹的人几乎无法幸免。不过下官知道一人，炼丹时会时常炸炉。”邓侍郎继续补充。 时常？ 意思是活了下来？ 不但活了下来，还炸出了经验？ 太子注视着邓侍郎，无声的催促。 “下官得知后，立刻派人将他请到京城，如今就住在寒舍。” “堂堂的公爵府邸，哪里就寒酸了？孤让青龙带人随你一同回去，然后将他立刻送往西山羽林卫的大营。”太子再次兴奋起来。 邓侍郎虽然不清楚太子为何如此高兴，不过见他满脸的笑意，自己也不知不觉的露出了微笑。 第451章 似一步之遥 太子虽然很想与邓侍郎一同前往，不过最后还是强行忍住。 直到第二日清晨从乾清宫退出，这才直奔午门，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路向西，只为了见到那位能躲过死神追杀的幸运儿。 羽林卫的大营中，有一片区域已被划做禁地，除了有锦衣卫看守，里面还住着东厂的太监。 等太子的马车在羽林卫的大门外停下，邓侍郎同王都尉立刻迎了上来。 “羽林卫在东边的表现，孤十分满意！” 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太子面带微笑。 王都尉谦虚的表示这都得益于太子的教导。 太子笑笑，拍了拍王都尉的肩膀。 王都尉心花怒放！ 常遇春晋为子爵，乐善侯变成了乐善公，就连一位太监，都成了伯爵。 王都尉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没有过多的寒暄，太子抬腿入内。 那一片区域，已被高高的围墙圈起，到了门口，王都尉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青龙上前，说出了一连串的暗号。 厚重的铜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东厂的太监。 青龙侧身，请太子入内。 一进门，就看到大匠那张憨厚的老脸。 他的身后，站着几位奇装异服的怪人。 除了其中一位，其余人，太子都在岳真人的府上见过。 大匠领着众人跪下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此时，大门又缓缓关上，只有邓侍郎同青龙跟了进来。 “舅舅，介绍一下！” 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太子笑着开口。 邓侍郎急忙上前两步，脑袋里早已完成了措辞。 颜良回，颜真人！ 山南人士，年过不惑，无牵无挂，独自在光雾山修行。 听到这个名字，太子突然想起另一时空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一位是颜回！ 另一位，是颜真卿！ 颜良回，名字倒是不错！ 大匠除了是大匠，还是这片区域的管事，待邓侍郎介绍完毕，他便带着其他几人退至数丈之外。 “颜真人不必拘谨。” 见颜良回弯腰低头，肩膀似乎也在轻轻的颤抖，太子温和的安抚一句。 颜良回谢过。 不过很明显，太子的安抚，并未起到什么作用。 “你是何时开始炼丹？”太子打算随意的走走看看。 “十——十二岁！” 跟在太子身后，颜良回依旧是弯腰低头。 “这么早？” “草民是孤——孤儿，被师父收养。小时候一边读书，一边打——打杂，等过了十岁，师父觉得命不——不久矣，就将炼丹的本事传给了草民。” 虽然有些紧张，不过颜良回的条理还算清楚。 “听说过岳真人没？” 太子走得很慢，似乎对这里极有兴趣。 “岳真人是——是神医，他的大名如雷贯耳。” “不考虑他的医术，单就炼丹而言，你俩谁要更胜一筹？” “岳真人的丹药更像是药丸，草民炼丹，是为了钻研。” 提到自己的专业，颜良回渐渐冷静下来。 “钻研？钻研什么？” “不同的材料放在一起，看看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 太子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向前。 这他娘的是在炼丹？ 分明就是在搞化学研究啊！ 好吧，这时空也没有化学一词。 “炸了多少次炉？” “次数太多，草民记不清了！” “你是如何活下来的？” “第一次没能炸死，后面就有了经验。”颜良回如实回话。 太子听后，哈哈大笑。 “你都放了些什么东西？怎会频繁炸炉？” 等收了笑，太子继续询问。 “什么都放一些，不过草民最喜欢用硝石。” 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家伙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果然是上天的眷顾。 “说下去！” “草民发现，加了硫磺后，爆炸的威力似乎要更大一些。” 太子神色如常，不过心底早已激动的快要爆炸。 这家伙，离制成炸药只有一步之遥！ “你哪来那么多的丹炉？” 压下心中的激动，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丹炉，可是价值不菲！ “师父颇有积蓄，不过这些年也快被草民败光了。” 对自己的败家行为，颜良回没有丝毫的愧疚。 “愿不愿意为孤做事？”太子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 这家伙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在深山找死，不过同样精于人情世故。 听到太子的问话，颜良回立刻跪了下去。 磕头！ 表示愿为太子效死！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让他起身说话。 “从今日起，你就负责为孤炼丹，不过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危险，等孤寻到地方，自有人护送你们前往。” 颜良回立刻应下。 “至于能得到什么，孤暂时不能告诉你们，不过你们一定不会失望。” 颜良回弯腰谢过。 “这么多炼丹的隐士，有没有人真正求得了长生？” 走到树荫下，太子停下了脚步。 邓侍郎听后，心中一颤。 “草民没有听过，最多也不过是多活几年。” 颜良回以为太子想要求得长生，委婉的开口劝道。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命他退下，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殿下，长生——”邓侍郎冲太子拱手弯腰。 “孤从没想过要求长生，只不过想到了一个主意，有趣的主意！”太子笑了起来。 邓侍郎将信将疑。 看一眼远远跟在后面的大匠，太子冲他招了招手。 大匠立刻小跑过来。 “殿下！”大匠冲太子拱手弯腰。 “孤给你说的那个玻璃杯，研究得如何？”太子目露期待。 太子口中的玻璃杯，指的是另一时空红酒杯的样式。 大匠弯腰请罪！ 太子也不失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轻易就能制作出精美的玻璃杯，也就卖不到什么高价。 “这些炼丹的都是人才，暂时安置在你这里，好好招待，不要为难他们。” 眼前的大匠，是太子花大价钱挖过来的，就算是叮嘱，太子的语气也显得十分温和。 “下官明白！”大匠的态度十分恭敬。 转一圈，太子便离开这个神秘的区域，王都尉态度端正，一直在大门外等候。 既然来了，练武场不得不去，在王都尉的陪同下，太子兴致勃勃的前去挥汗如雨。 第452章 忙碌的诸侯 朝廷同时给梁、徐二国下旨，命他们的军队退回到自己的境内。 没错，措辞强硬，用的是一个‘命’字。 内阁后知后觉，终于发现礼部的作用，如果两国不遵照旨意执行，内阁会用礼部给他们一个沉痛的教训。 当然，这一切的根源，还是在于军事实力的增强。 密国！ 又有五千密军从巴州出发，前往京城。 这一次，他们护送的，是剩下的王室成员和王宫中的家具古董。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密王甚至下令拆除部分宫殿，然后将上好的木料运往京城。 当然，密王还留在巴州。 王宫之中，密王同相国席地而坐。 倒不是他不拘小节，而是整座王宫，已找不出一张像样的椅子。 “明日，你带着剩下的密军，护送密国的官员，和太监侍女前往京城。” 密王开口吩咐，表情十分平静。 “主上！” 相国冲密王拱手，脸上布满了凄凉。 “渊儿——” 吐出这两个字后，密王的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再也说不下去。 他口中的渊儿，指的是裴渊，密国的世子。 “主上，世子在京城的举措，完全可以抵消当初的犹豫。您到了京城，一样可以得到郑亲王他们的待遇。”相国在一旁苦苦相劝。 “渊儿的表现，的确让寡人刮目相看。” 吐出一口浊气，密王缓缓开口。 相国还想再劝，被密王用目光制止。 “这些年，寡人忽略了他的才华，或者说，寡人是在故意打压。” “如今想来，他当初提出的许多建议，的确是真知灼见。” 说到此处，密王罕见的拍了拍相国的手臂。 相国满脸的感慨！ 世子的睿智，与密王的平庸，算是密国官场的共识。 密王的打压，未尝没有嫉妒的成分。 不过哪怕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这些话也不能从相国的口中说出。 他只能用沉默回应。 “寡人虽然才智平平，不过也算不上昏庸，若是到了京城，别说做什么议政王，就算能平安度日，也只是奢望！” 密王的预料，也是相国的推断，他依旧用沉默应对。 “寡人最不愿看到的，是渊儿将来只能得到一个郡王的爵位。” “以渊儿的聪慧，如果有议政的资格，一定能在朝堂上大展拳脚。而且，还能让裴氏一脉至少多延续数十年的富贵。” “主上！” 相国听后有些动容，由坐姿改为了跪姿。 密王笑着拉他坐下。 “皋陶，这些年全靠你勉力维持，辛苦你了！”密王再次拍了拍相国的手臂。 相国姓孙，名皋陶。 “是下官无能，无法对抗吴国的狼子野心。” 相国双目含泪，语气有些哽咽。 “胡说！寡人就是看得通透，才不愿做那些无用的努力，就算杜学士来做这个相国，也没办法阻止密国的灭亡。” 密王突然笑了起来，仿佛谈话的内容，与自己无关。 相国还是反省自己的过失。 “此次前往京城，一定要想办法进入詹事府。告诉渊儿，太子才是帝国的未来。” 密王看向相国，目光十分温和。 相国拱手应下！ “走吧，明日，寡人就不送你了！” 相国起身，后退几步，冲密王拜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相国启程前往京城。 密王命人关闭城门，同时关闭的，还有王宫的大门。 前来迎接的太监和五千虎贲军，一直驻扎在城外，静静的等候密王启程。 吴王听说密国的官吏已经前往京城，大笑不止！ 与吴王共同瓜分密国的陈王，同样异常兴奋。 不过他的喜悦，与密国无关。 代国同意了陈国的提议，用几座村落，换取两百多万的白银。 人穷志短！ 将‘人’换做‘国家’二字，同样适用。 下一步，陈王打算用同样的价格，再多换几座村落。 这些村落对陈王毫无用处，他要的，是一个理由—— 能光明正大踏入代国的理由！ 黑水军或许会有些不适应长岭卒的打法，不过陈国的军队并不畏惧。 在同野人两百余年的争斗中，他们早已适应了山地作战。 而且与梁国不同，他们并没有率先拿下京城的计划。 诸侯们都在忙碌，越王也在忙碌，只不过他操心的，是通往港口的那条道路。 太子想在三年内修通，越王比太子还要心急。 若是等到三年后才开始造船，还要操练水军，等到舰队有能力前往西边扬威—— 越王不认为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经过的四个国家，越王免除了他们额外的负担，不过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 修路！而且要在两年内修通！ 猴子的地界，并不缺猴子，而且还吃苦耐劳。 这也是那些猴子能凭借原始的武器，敢于挑战越国的原因。 免除一部分赋税，让猴子中的大猴子十分满意，痛快的答应下来。 至于修路要死上多少猴子，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其他国家的大猴子，十分羡慕。 工部派来的官员，在越军的保护下开始勘测地形。 对于詹事府主持修建的这条道路，只要不让户部出钱，内阁自然是乐见其成。 更何况，越王还派了三万越军北上，向诸侯表明自己的立场。 针对越王的举动，徐王特意派使者前来，请越王保持中立。 接见使者的时候，越王痛快应下！ 不过等使者退下，越王目视相国，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讥讽。 “中立？若是徐王得了天下，寡人还能在这王宫安坐？” “主上英明！”相国冲越王拱手。 “命边界的军队后撤十里，暂时让徐王安心。” “主上——”相国面露不解。 “调集五万军队，前往昌湖。”越王继续下令。 昌湖，距徐国的边界不足百里。 相国恍然大悟，立刻起身冲越王拱手弯腰。 “如果徐军真敢攻入西原，寡人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主上这是看好太子？” 听越王说得露骨，相国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寡人不是看好他，而是没有其他选择。不管最终是哪一位诸侯胜出，寡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说这几句的时候，越王看向殿外，语气无比坚定。 第453章 东方战事起 等孙皋陶带着密军进入东川，密王在宫中自焚。 锦衣卫日夜兼程，将情报送进了东宫的书房。 太子大惊，立即赶往乾清宫面圣。 皇帝听后，同样目露震惊！ “他怎会如此决绝？”皇帝喃喃自语。 “密王想用自己的性命，为世子换来锦绣前程。”太子神色复杂。 或许，密王不是一位合格的诸侯王，但在最后时刻，他一定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你打算如何应对？” 皇帝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都有着一大堆孩子，皇帝对密王生出了浓浓的怜悯。 “三法司就在巴州，可命他们调查密王的死因。”太子欠身回话。 “死因？”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父皇，到底是自焚，还是他杀，需要三法司得出明确的结论。” 皇帝明白太子的意图，轻轻点头。 “五千虎贲军，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入城的机会，不过还是请父皇下旨，命他们入城。” “说下去！”皇帝对太子的表现十分满意。 “同时还要令吴王做出解释。” 补充完这一句后，太子保持欠身的姿势，静静的等待着皇帝的训示。 皇帝沉思片刻，命太子退下。 锦衣卫的动作再快，最先收到消息的，还是吴王。 吴王大怒，命吴军立刻入城！ 谁料到虎贲军抢先一步入城，还顺手关上了城门。 密国虽然实力有限，不过巴州好歹也是都城。 如果吴军攻城，五千虎贲军怎么也能坚持到援军赶来。 吴王命大军攻城。 五千虎贲军，都是经历过鲜血洗礼的悍卒。 他们面对高原人时尚且不惧，更何况如今占据城池，居高临下。 在箭塔和投石车的掩护下，吴军开始填起了护城河。 居然还围三缺一！ 虎贲军的主将对吴军的这种战术给予了深深的鄙视。 密军准备了足够的滚木礌石，还有叉竿飞钩，虎贲军并未干扰吴军的行动，任由他们填平这算不上宽的护城河。 与此同时，吴王命吴军封锁与东川的边界，就连商队，也不允许通过。 好在锦衣卫早已进入到东川，将情报送往京城。 除了京城，锦衣卫还将情报送往江东。 韩巡抚命谢维安做好准备。 等到锦衣卫付出极大的代价，将吴军攻城的消息送到江东，虎贲军已经坚守了数日。 为了有效的杀伤吴军，他们甚至故意让吴军的撞车打开了一段缺口。 双方就在这数丈宽的缺口，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吴国准备多年，吴军也算是彪悍，不过虎贲军在近乎变态的训练下，基本素质明显要强上一些。 更何况大部分的吴军，并未经历过战场的残酷。 在他们的眼中，那些面目狰狞的虎贲军，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韩巡抚没有犹豫，命谢维安立刻带大军前往救援。 谢维安带着三万江东军，径直撞向了吴军的封锁。 此时，皇帝的旨意，才刚刚出了京畿。 有了曹亲王的先例，事情就简单许多。 皇帝封裴渊为密亲王，上朝议政，位列曹亲王之后。 密亲王入宫谢恩，宣誓向皇帝效忠。 宣誓效忠，礼法上是没有的，密亲王此举，是旗帜鲜明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皇帝大悦！ 密国官员的安排，是吏部的责任，密亲王将孙皋陶介绍给太子，用意十分明显。 此时铁詹事已带着詹事府的官员返京，太子让孙皋陶前往詹事府，同铁詹事就目前的局势交换意见。 谢维安带着三万江东军破开吴军的防线，直接朝北边扑去。 吴王一边组织军队拦截，一边命围困江东的吴军攻入江东境内。 鲁王作壁上观，没有下场的意思。 陈王同样作壁上观，不过命军队靠近巴州，近距离观摩这场攻防战。 陈王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被长岭卒按在地上摩擦的虎贲军，如何能击败凶悍的高原人？ 陈王的疑惑，同样萦绕在许多诸侯的心间。 江东军不到表现抢眼，速度更是不慢，往往吴国的军队还没有抵达拦截的位置，江东军就已经扬长而去。 最后，江东军在密吴两国的边界停下了脚步。 吴军，终于抢在了江东军的前面。 这是一场野外的遭遇战，双方都无险可守。 三万江东军，变成三支箭矢，朝吴军射去。 吴军有着足够的厚度，并不畏惧江东军的进攻。 江东军动起来，定东军同样有了动静。 一万定东军开始主动出击，狠狠的撞上吴军的防线。 东边打得不可开交，西边却渐渐的安静下来。 皇帝的两道旨意起了作用，或者说暂时起了作用。 梁徐二国的军队徐徐退去。 徐王并不灰心，这一次进攻本来就只是为了试探。 梁国的相国同样没有沮丧的感觉，因为他们并没有损失。 只要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这位善于利用舆论的相国，坚信一定会打开通往西原的通道。 燕王与宋王约在十里长廊，全方面的交换了意见。 朝廷的强盛似乎已是势不可挡，两位诸侯王开始调整自己的战略。 至少，他们不会再觊觎河西的土地。 而且，他们在朝廷达成合作的官员，目前似乎也不太配合。 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看似贪得无厌，没什么头脑，其实一个比一个狡猾。 燕王的次子已经入京，宋王也打算将次子送入京城。 京城！ 太子在自家的火锅店宴请代国的世子。 二人算是老友，少了许多拘束。 “殿下还是不喜白酒？” 见太子夜光杯中的葡萄酿，世子笑着开口。 “不是不喜，主要是火锅太辣！”太子同样面带笑意。 “此次前来，臣不打算回去了！” “哦？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代王的意思？” “父王的意思！” 说到此处，世子略一犹豫，说出陈国提出的交易。 “没想到，孤的这位岳丈如此豪富！”太子发出了一句感慨。 “父王打算同意这笔交易！” 太子点头，表示送上门的钱财，不要白不要。 “如果陈国再次提出交易？” “孤相信代王应该不会拒绝！” 说完这句，太子的道德感突然涌上心头。 如此算计自己的岳丈，是否—— 有些过分？ 第454章 掌握主动权 决定帝国命运的事情，是不会在朝会上讨论的。 等到东边的战事传入京城，皇帝命诸位大佬前往乾清宫议事。 密亲王表现得十分谦虚，在午门外下车后，正好看到郑亲王的马车从远处驶来，便快步迎了上去。 从午门到乾清宫，路途不远不近，密亲王很是请教了一些问题。 孺子可教？ 不，是后生可畏！ 郑亲王的心底发出了浓浓的感慨。 乾清宫的太监，是在詹事府寻到太子。 当时太子正在听取铁詹事关于河西的汇报，孙皋陶也在。 铁詹事在同孙皋陶沟通后，请太子万不可错过这位大才。 于是，孙皋陶心情激动的在詹事府走马上任。 左春坊大学士，正五品！ 诸侯的相国，至少能在朝堂谋到三品的官职，运气好一点，从二品的巡抚侍郎也不是不行。 正五品？ 这差距实在是大了些。 不过孙皋陶谨记已故密王的嘱咐，一心只想着踏上太子的战船。 正五品又如何？ 孙皋陶相信，未来的回报，绝对不会局限于巡抚侍郎。 等太子赶到乾清宫，诸位大佬已开始陷入到激烈的争论之中。 文官集团的固定思维，还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扭转过来，他们的诉求，是以稳定为主。 相反，几位亲王表现得极为强势，希望借此机会，将吴国彻底击垮。 如今，这些强势的亲王已成为军方的代表。 让太子意外的是，代国的世子居然也出现在乾清宫内。 太子的这位好友虽然享受着郡王的待遇，但实际上还是同郡王有些区别。 由此可见，皇帝与代王之间拥有着令人羡慕的，牢不可破的友谊！ 皇帝询问太子的意见。 “可以给予适度的打击，但是不能让吴王狗急跳墙！” 太子冲皇帝弯腰，姿势完美得无可挑剔。 皇帝的目光从诸位大佬的脸上扫过，示意他们可以开口讨论。 “请问殿下，如何才算适度？”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他是首辅，在御前，一向由他代表文官集团发表意见。 “如今在东线，有虎贲军、江东军和定东军，保持目前的规模，由他们自由发挥。”太子的表情无比轻松。 “如果吴军吃掉虎贲军？”钱学士表现得忧心忡忡。 “五千虎贲军，又在巴州城内，吴军想要拿下他们，打算付出多大的代价？” 看来，不只是虎贲军充满着自信，太子殿下也对他们极有信心。 不只是虎贲军，太子对江东军和定东军同样充满了信心。 关于定东军，至少太子相信朱良臣的能力。 “如果陈国和鲁国参战，恐怕战火会很快蔓延到整个帝国。”钱学士继续阐述心中的忧虑。 “陈国不会选择在此时加入，鲁国就更加不会。”太子的语气无比肯定。 “为何？”钱学士追问一句。 “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这是在御前，太子只能耐着性子给出简短的解释。 再问，就显得智商有些低下，钱学士没有继续提问的打算，开始暗自揣摩太子的意思。 “是否需要派兵增援？”杜学士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用！”太子的拒绝没有丝毫犹豫。 众人又商讨了一番细节，最后弯腰告退。 “机会难得，殿下为何要白白错过？” 广场上，郑亲王跟在太子身后，心中着实有些费解。 “孤在没有弄清之前，不敢对吴王过分逼迫。”太子缓缓的停下脚步。 “刚才在殿内，殿下为何不提？” 问出这两句的，是曹亲王。 “你说呢？”太子笑着反问一句。 曹亲王恍然大悟！ 朝中的大佬，虽然已经开始调整家族未来的规划。不过在这个阶段，脚踏两只船，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惜了！”郑亲王发出一声轻叹。 “倒也未必！”太子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几位王爷看向太子，目光中都露出了期待。 “这一战过后，如果吴王还想要巴州，恐怕得拿出诚意来了！” “而且如果江东军与定东军在吴国境内转上一圈，呵呵——” 几人明白过来，向太子拱手告辞。 这是在闲聊？ 不，这是几位王爷在提醒太子，他们坚定的同他站在一起。 就算心中有再多的疑问，也不会在皇帝和文官集团面前显露分毫。 太子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嘴角浮现出来的笑意，一直都没有消失。 巴州！ 正值盛夏，城墙外的尸体早已开始腐烂，不过吴军明显受到腐烂气味的影响。 持续不断的攻城，让吴国的士卒渐渐麻木，同时也开始了痛苦的蜕变。 滚木礌石已经用尽，箭矢也消耗殆尽，不断有吴军攀上城墙，同虎贲军的勇士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虎贲军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他们甚至还有一些兴奋。 这些接受过残酷训练的家伙，将面前的敌人，视为唾手可得的战功。 太子殿下对军功的奖赏，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边界上，谢维安的江东军终于刺穿了吴军的军阵，朝着巴州的方向射去。 吴军在后面穷追不舍！ 谢维安明白这种打法的害处，不过虎贲军只有五千。 五千虎贲军，能坚持多久？ 谢维安对虎贲军的认知，同样停留在他们被长岭卒羞辱的那个时刻。 江东军快速的从密国的土地上穿过，一路上只遇到小股吴军的骚扰。 顺手就收拾掉了！ 与江东军的进展相比，定东军就显得有些笨拙。 一万定东军，花了数日的功夫，居然还没能突破吴军的防线。 随着吴军的增援，定东军显得更加吃力。 朱良臣命一万定东军从另一侧突入吴国境内。 这一万定东军，他交到了李铁牛的手中。 李铁牛大喜，瞬间将朱良臣定义为帝国的名将。 为何？ 慧眼识英才！ 领着这一万定东军，李铁牛挑吴军防线的薄弱之处，直接扑了过去。 之所以能精准定位，全靠锦衣卫的情报。 东宫的钱财，终究是没有白花！ 李铁牛悍勇异常，两个时辰不到，吴军的防线就被攻破。 朝廷的数万军队，让吴军狼狈不堪！ 第455章 人间有毒药 渔阳山！ 避暑山庄！ 太子请两位忘年交小聚。 住持依旧是法相庄严，不过心底早已泛起了丝丝喜悦。 朝廷的军队在东边搅得天翻地覆，吴王已是焦头烂额。 在住持看来，太子的地位将会愈发稳固。 叶天没有住持的稳重，或者说在太子和住持面前，他没有那么多的防备。 总之，叶天心底的喜悦，全部都体现在了脸上。 他的喜悦，来自于丐帮得到的尊重。 丐帮在河西抵抗高原人的壮举，已经通过说书人的嘴巴传开，以前只给乞丐半个烧饼的百姓，如今都会多给半个。 也就是一整个烧饼！ 如今东边战事胶着，太子组织的小聚，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小聚。 关于这一点，住持和叶天都是心知肚明。 炎炎夏日，太子准备的，以凉菜为主。 住持与叶天的兴趣难得一致，都对油酥花生表露出极大的热情。 “吴王如果只有这点能耐，怎会生出逐鹿天下的心思？” 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太子缓缓开口。 “我就是个要饭的，不懂军国大事，殿下若是有什么想法，直接吩咐就是。”叶天的筷子一直都在忙碌。 这已经是上的第三盘了！ 住持点头，对叶天的表述给予认同。 “锦衣卫查了几个月，应该同翁门有关！” 说出这两句后，太子随即将锦衣卫的情报，尽可能详细的阐述清楚。 不知不觉中，住持和叶天都放下了筷子。 “翁门虽然有些实力，许多门派对他们也是极为忌惮，不过要说能左右战局，未免太过夸大。” 叶天一边思索，一边说出心中所想。 住持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见解，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 “翁门擅长用毒！”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叶天与住持的视线，同时落到了太子的身上。 “殿下，翁门或许能毒杀几位重要的人物，可还是没办法影响天下的局势。” 开口说话的，还是叶天。 “这段时日，孤一直有个念头，如果吴王命令翁门做的，不是毒杀某一位关键人物，而是散播——” 说到此处，太子缓缓起身，朝窗边走去。 叶天与住持对视一眼，皆是脸色一变。 忘山楼内，陷入到寂静之中。 “我回去后，会立刻安排人前往翁门。” 过了许久，叶天的声音再次在楼内响起。 “他们防范极严，翁门附近，已不允许陌生的面孔出现。”太子轻轻摇头。 前几日锦衣卫有情报传来，锦衣卫在翁门附近的探子，已经全军覆没。 拥师堂的人，同样无一幸免。 “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去翁门转上一圈。” 事关重大，叶天打算亲自出马。 “孤需要的是证据，你总不能将翁门的人全部杀光吧？” 太子看向窗外，还是轻轻摇头。 “那殿下的意思？”叶天突然有些糊涂。 “千变门，二位同他们有没有交情？” 太子转身，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罗非？” 沉默片刻，从住持的嘴里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太子的目光停在住持的脸上。 “罗非是谁？”叶天忍不住开口问道。 “千变门的门主！”住持看向太子。 “孤见过他的长子。”太子想起混进河西军军营的那位年轻人。 “罗希？”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想用千变门的人混入翁门？” 太子仍然缓缓点头。 “老衲试试，看看能否联系上他们！” 没有犹豫，住持将此事揽下。 太子心中一喜，拱手谢过。 住持起身避过。 “和尚，你还有这个能耐？”叶天瞪大了眼睛。 住持没有理会，再次伸手抓起了筷子。 喝酒、品茶，最后住持与叶天跟在太子身后，走出了山庄的大门。 聊得久了些，等到太子的马车进入京城，已是华灯初上，太子推开窗户，欣赏起窗外的人间烟火。 谁要敢毁掉这太平景象，孤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太子在心底暗暗发誓。 在午门外下车，太子步行入内，随即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此时，周姑姑站在东宫的大门外，面露惊惧。 “你在等孤？” 见周姑姑冲自己弯腰行礼，太子开口问道。 “是！” “何事？” 太子吩咐免礼，不过脚步不停。 周姑姑跟在太子身后，没有开口回话。 太子原本打算直接回屋，没听到周姑姑的声音，于是转身朝凉亭走去。 很快，太子在凉亭内坐下。 青龙守在凉亭外面，无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说吧！” 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周姑姑，太子表情严肃。 周姑姑如今是太子妃的心腹爪牙，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单独找太子禀报。 “奴婢发现，有人给太子妃娘娘下毒！”周姑姑将声音压得极低。 “什么毒？”太子的脸上立刻涌现出浓浓的杀气。 “断离！” 断离，其实算不上毒药，青楼女子为了避孕，时常服用。 不过长期服用，会造成身体不可逆转的损伤。 太贵妃给太子普及宫中龌龊的手段时，提到过断离，太子的心中已是怒火滔天。 “你是如何发现的？” 深吸一口气，太子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当年，有人用断离给元后下毒，导致元后身体虚弱。如今太子妃娘娘的膳食，奴婢有特别关注。” 断离，并非完全无法察觉，元后难产，周姑姑极为自责，特意钻研过这个让她深恶痛绝的东西。 只不过从未声张！ “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邓恩！”周姑姑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个名字。 当年，看在邓恩对周姑姑有恩的份上，太子将他调入东宫伺候。 虽然后面察觉出不妥，太子本着放长线钓大鱼的目的，并未立刻处置。 没想到，这混蛋居然敢对太子妃下手！ “殿下，需不需要将他送给刘总管处置？”周姑姑的眼中已是寒光闪动。 以刘总管的爱好，一定会将他再阉割一次。 “不用，不要打草惊蛇！” “太子妃娘娘那里？” 略一犹豫，周姑姑开口请示。 “暂时不要说。太子妃的膳食，你想办法处理。” 渐渐的，那一团黑影又浮现在太子的心头。 第456章 西线起纷争 巴州！ 城外！ 吴军虽然早已收到消息，也做出了相应的部署，不过还是无法阻挡江东军前进的步伐。 虎贲军主动出城迎接。 等到追击的吴军赶到，巴州的城门，已经再次缓缓关上。 五千虎贲军，都没能让吴军攻破城门，更何况城内又多出了两万多的江东军。 城外两军合为一军，主将一边下令抓紧攻城，一边派人回都城送信。 此时吴王已收到圣旨，对于皇帝命他自辩的命令，吴王极为愤怒。 巴州已是囊中之物，需要在此时杀掉密王？ 不过以礼部的做法，这道圣旨，一定会刊载在邸报上，传遍帝国的每个角落。 等吴王收到邸报，上面果然刊载了皇帝的旨意。 朝廷已用舆论收拾了燕国，吴王不愿步燕王的后尘。 正在犹豫要如何应对，巴州有消息传来： 江东军，已经顺利入城！ 在相国的劝说下，吴王下令停止攻打巴州，同时命吴军退出江东。 上折自辩，用词十分卑微。 自辩折才刚刚出了都城，京城又来了第二份圣旨。 措辞十分强硬，皇帝对吴军攻打巴州的行为，不但给予了严厉的警告，还命令吴王前往京城接受调查。 前往京城？ 只要离开吴国，恐怕这条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吴王目露寒光。 相国建议吴王贿赂太子。 “太子？” 盯着相国，吴王满脸的质问。 “主上，朝中的盟友，已经靠不住了！”相国看得十分通透。 “这些年，寡人花了那么多的银两，他们就不怕寡人将此事透露出去？” “主上万万不可！”相国脸色一变。 “为何不可？”吴王面色阴沉。 “主上，看在旧日的交情，他们虽然不再暗中支持，但是也不会做出损害吴国利益的事情。”相国在一旁苦苦相劝。 吴王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听完相国的劝告，也就逐渐冷静下来。 一冷静，理智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你说得对，那些混蛋暂时还不能得罪。既然太子贪财，你就用黄金白银砸开东宫的大门。” 相国暗地里松了口气，急忙弯腰应下。 大张旗鼓的安排进京，不过当天晚上，吴王就感到不适。 等到两日后准备启程，吴王突然在宫中晕倒。 毕竟年事已高，坠马这种高难度的场景，已经没有办法做到。 或者说，没有办法保证绝对的安全。 吴国的相国带着吴王的奏折亲自赶往京城。 就在相国越过边界的时候，一份厚厚的卷宗，出现在陈王的手中。 卷宗里面的内容，是关于巴州攻防战的详细描述。 陈王看得十分仔细，虎贲军的强悍，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命人唤来世子，陈王指了指书案上的卷宗，让他坐下认真阅读。 等世子看完，已是满脸的惊讶。 “再跟寡人说说你对太子的印象。” 世子在脑海中迅速组织好语言，开口禀报。 “如果太子的江东军与河西军同样强悍，陈国将来有几成胜算？” “六成！” “只有六成？”陈王微微皱眉。 “父王，原本孩儿认为太子只占据礼法上的优势。不过在京城的那段时日，孩儿看了许多，也听了许多。” “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太子不但稳固了自己的地位，还掌握着数万军队。” “父王，太子给军队的待遇闻所未闻，而且据孩儿所知，这几万人的耗费，全部来自于东宫。” “丢掉的四成，是孩儿对太子的忌惮！” 说完后，世子起身冲陈王拱手弯腰。 陈王命世子退下，独坐良久。 东边的烽烟刚有了消散的迹象，西边又突然热闹起来。 还是出现在梁燕两国的边界。 梁王的长子在上京遇刺，凶手一路逃窜，最后越过边界，逃往燕国。 这不是梁国的杜撰，梁王的长子，确实遇到了刺杀。 而且凶手在越过边界的时候，有一队巡逻的燕军看得十分清楚。 当时他们怀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目送凶手消失在燕国的境内，没想到却给燕国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梁国请燕国配合缉拿凶手。 燕王不予理会！ 梁国请燕国同意他们入境追查。 燕王同样不予理会！ 梁国的大军再次压上，直接越过了边界。 双方再次在边界展开了厮杀。 这一次，燕王直接向朝廷求救。 京城！ 燕王的奏折与吴王的奏折都还没送入京城，太子同往日一样，一大早就前往乾清宫请安。 “太子还是不愿庆祝自己的生辰？” 待太子起身站定，皇帝缓缓开口。 “父皇，今日也是母后的祭日！”太子微微欠身。 “你已成婚，该放下的，要学会放下。” “父皇，您就不要为难儿臣了！”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这句话算不上恭敬，不过太子语气中浓浓的忧伤，唤醒了皇帝埋藏在心底的伤痛。 说出一句‘随你’，皇帝命太子退下。 退至殿外，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二人随即朝角落走去。 “老杜，有没有查到些什么？” 杜公公面带苦笑，冲太子摇头。 “敦郡王的那些话，有没有核实？” “已经核实过了，敦郡王说的句句属实。” “难道还真与桐国有关？”太子想起住持送给自己的那本薄薄的册子。 杜公公从不胡乱猜测，只得用沉默回应。 沉思片刻，太子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妃正好从坤宁宫回来，太子笑着牵起她的小手，前往花厅用膳。 “今日是你的生辰！” 犹豫许久，太子妃还是说了出来。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生辰，我从不庆祝。”太子语气温和。 “可是——” “走吧，我饿了！”太子笑着开口打断。 用过早膳，太子牵着太子妃前往凉亭喝茶。 “皇子公主中，我最可怜！” 等二人在凉亭内坐下，太子笑着揭开了自己的伤疤。 看着太子的笑脸，太子妃心中一痛。 “就算八弟和永平，终究也享受过母妃的关爱。只有我，连母后的模样，也是从画像中看到。” 笑容，依旧停留在太子的脸上。 “幼时，我羡慕他们受了委屈，可以找母妃倾诉。现在，我不再羡慕！” “为何？” 太子妃没有忍住，终于问出一句。 “因为我有你啊，你这个小傻瓜！” 太子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第457章 这是计中计 三封奏折先后进入京城。 除了吴王和燕王的奏折，还有一封，是韩巡抚弹劾吴王的奏折。 韩巡抚将吴军的侵入江东的行为，定义为叛乱。 皇帝命诸位大佬入宫商议。 只商议燕王求救的奏折。 内阁认为梁国是在挑战朝廷的权威！ 兵部给出的对策，是命镇西军从缓冲地带前往梁燕之间的边界调节。 见太子微微皱眉，皇帝开口垂询。 “父皇，镇西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仗，需要时间休整，儿臣不建议将他们派往前线。”太子欠身回话。 “可是目前能调动的，只有镇西军了！”兵部尚书冲太子拱手。 太子看了曹亲王一眼。 曹亲王心领神会，正准备主动请缨，却被郑亲王抢先一步。 虎贲军在巴州打得有声有色，郑亲王艳羡不已。 江东军的实力，目前应该比河西军要强上一些，对郑亲王积极的表态，太子原本并无异议。 不过在皇帝询问太子的意见时，太子突然隐隐的有了一丝不安。 太子认为，应由河西军与长岭卒一同前往。 代国的世子听后大喜，看向太子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感激。 代国的世子，姓闻名天佑。 郑亲王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不过没有继续坚持。 作为太子的拥趸，他绝不会在御前让太子难堪。 商议完毕，众人告退！ 太子主动邀请郑亲王去东宫品茶。 曹亲王与闻天佑冲太子拱手告辞，看向郑亲王时，都是满脸的抱歉。 太子微微一笑！ “日头正毒，殿下何苦步行回宫？” 跟在太子身后，郑亲王开口相劝。 他没有提及太子在乾清宫内的拒绝，既然太子将他留下，自然会主动做出解释。 “散步，也是一种锻炼！”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而且，铜辇又小又闷，坐在里面，实在是有些受罪。” 不等郑亲王回话，太子又转过头补充了几句。 这是实话，郑亲王笑着点头。 “吴国的相国找到詹事府，想要同孤见上一面。” 转回头，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恐怕还是为了巴州！”郑亲王立刻明白过来。 “后日就是朝会，孤答应明日在詹事府见他。” “吴国富庶，不输鲁国！” 从郑亲王的嘴里，突然蹦出一句看似毫无关联的感慨。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很明显，太子听懂了郑亲王的意思。 “一千万！”郑亲王没有丝毫犹豫。 太子脚步不停，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初燕宋两国愿意破财，是因为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如今一座空荡荡的巴州，值得吴王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不仅仅是巴州，殿下还得替他消除攻击虎贲军和入侵江东带来的恶劣影响。” “听你这么一说，一千万好像也不算太多。” “殿下英明！” 谈笑间，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半个多时辰后，二人已在东宫的凉亭内坐下。 太子泡茶，郑亲王等着品茶。 “梁国再次挑衅，孤有些看不明白。” 等到一杯香茗放在郑亲王面前，太子终于开口提及。 “梁国的那位相国，可是只老狐狸，他不断在边界挑起冲突，无非就是给燕国造成持续的压迫。” “殿下，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梁国的人说不定已经开始在燕国活动，煽动殊死抵抗的舆论。” 郑亲王的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一旦强硬派占据上风，不管燕王如何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神色复杂。 “殿下英明！”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或许燕王已经识破，这才主动向朝廷求援？” 郑亲王又重复了一遍‘殿下英明’。 “你的猜测是对的，不过孤担心他还有别的心思。” 太子起身，在凉亭内踱步。 郑亲王请太子解惑。 “如果燕王不向朝廷求救，形 势就会变得如你猜测的那般糟糕，不过依孤看来，梁国更希望燕王向朝廷求救。” 郑亲王正襟危坐，听得极为认真。 “同高原人一仗，镇西军算是损失惨重，至少在今年，不宜有大的行动。” “那位相国就是算准这一点，将主意打到了京城。” 听完太子的分析，郑亲王略一沉思，随即脸色一变。 “江东军若是出城，城内就只剩下一万虎贲军。到时候禁军关闭城门，四万对一万——” 说到此处，太子又在椅子上缓缓坐下。 “殿下，安阳公虽然老谋深算，可未必会有这个胆量吧！” 原本郑亲王打算用‘老奸巨猾’四字来形容安阳公，可他好歹也是国丈，最后还是口下留情。 “最近一年，梁国陆陆续续往京城送了一千多万的白银，你可知都给了谁？”太子给郑亲王换了一杯茶水。 郑亲王轻轻摇头。 太子慢慢的说出了几个名字。 郑亲王表示从未听过。 “他们最大的也不过是个伯爵，你要是听过，孤才会觉得奇怪。” “梁王怎会给他们送钱？” 郑亲王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不过还是问了出来。 抖机灵，是要分场合的。 “这些人，早已投靠了安阳公！” 虽然有青龙守在外面，太子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安阳公，已同梁王勾结？”郑亲王同样压低了声音。 “应该说是各取所需！” “安阳公怎会想不到这是在引狼入室？” “在恐惧中活了太久，人性是会扭曲的！”太子轻轻一叹。 纵然当年提醒他十年无忧，可安阳公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深渊。 “他是国丈，又是掌管禁军的国公，有什么能让他恐惧？” 事关勋贵集团的龌龊，太子无法细说，只得敷衍过去。 “殿下，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理解了太子在乾清宫中的阻止，郑亲王开始琢磨要如何才能肃清太子身边的隐患。 太子轻轻摇头，表示留着他还有用处。 郑亲王还想再劝，太子送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禁军，是皇帝的禁军，安阳公，被皇帝视为自己的心腹。 只有让皇帝的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太子在东宫才能住得安稳。 帝王心术，不过如此！ 第458章 开始广积粮 詹事府！ 太子居中而坐，吴国的相国在左侧落座，铁詹事同孙皋陶坐在右侧。 孙皋陶注视着相国，眼底一片冰凉。 相国的注意力集中在太子和铁詹事的身上，对孙皋陶的敌意，直接选择了忽视。 在相国的眼中，如今的孙皋陶，就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关注。 “孤待会还要去内务府，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言。”太子的语气还算温和。 相国看了铁詹事一眼，面有难色。 铁詹事同孙皋陶起身告退，太子笑着命二人坐下。 “吴王突然病倒，命下官前来，向朝廷解释吴国的无辜与苦衷——” 明白了太子的意思，相国清了清嗓子，开始谨慎措辞。 太子听得认真，铁詹事同孙皋陶更是一个字都不愿错过。 “你的意思，这件事，是江东军有错在先？” 耐心听完相国的辩解，太子开口问道。 “吴国确实是迫不得已，才奋起抵抗！” 相国冲太子拱手，态度极为恭敬。 “反抗？攻打巴州，也是反抗？”太子追问一句。 “虎贲军突然入城，吴军怕他们侮辱密王的尸身，以及湮灭罪证，这才打算强行入城。”相国的语气理直气壮。 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 要论及颠倒黑白的能力，太子还真挑不出几人能强过面前的这位相国。 这是位妥妥的外交人才！ “右春坊缺一位右庶子，你有没有兴趣前来屈就？” 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太子直接发出了邀请。 相国突然愣住！ 铁詹事同孙皋陶同样愣住！ “殿下，下官是吴国的相国。” 很快，相国就反应过来，急忙开口婉拒。 “右庶子只是正五品，你看不上也实属正常。”太子面露遗憾。 “殿下，下官绝无此意！” 相国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人各有志，孤也不好勉强。不过孤的邀请长期有效，你什么时候想通了，直接到詹事府找铁詹事报到。” 太子也不失望，语气温和依旧。 相国谢过太子的厚爱。 “无论有多少借口，都洗脱不掉攻击巴州的罪名，想要孤帮忙，八百万！” 前往内务府可不是托词，太子选择单刀直入。 相国没想到太子如此直接，再一次愣住。 铁詹事早已熟悉太子的风格，认为太子的开价又准又狠。 孙皋陶如今的立场与太子一致，早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殿下，此事吴国并无过错啊！”相国的表情十分无辜。 “既然没有，吴王为何不敢前来？九百万！” “殿下——” “一千万！” 相国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明日就是朝会，你必须立刻给出回复。”太子步步紧逼。 再三权衡，相国冲太子点头。 太子笑笑，随即起身离去。 出门，在一众官员的拱手弯腰下，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缓缓朝内务府的方向驶去。 平郡王他们早已得到消息，算准时辰在大门外恭候。 见太子的马车出现，几人立刻迎了上去。 下车，太子面带微笑，心情极为不错。 不过任谁得了这么一大笔钱财，恐怕心情都会十分愉悦。 “太子哥哥可是有什么喜事？”平郡王也是满脸的笑意。 “同喜！” 太子抬腿朝里面走去，破天荒的卖起了关子。 几人立刻紧紧的跟上。 很快，几人在正堂内坐下。 “孤今日赚了一千万，内务府分三百万。” 等到平郡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再次问出，太子终于说了出来。 几人听后，都是面露喜色。 庞大的勋贵群体，每年要分走内务府大半的收入，赵方纯整理完内务府的产业，才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么沉重。 别说三百万，就算一百万，赵方纯也能乐上很长一段时间。 “内务府欠下的外债，何 时能够还完？”太子看向赵方纯。 “预计后年底就能还完，不过——” 太子让他畅所欲言。 “内务府虽然产业颇多，不过大部分都是靠收租维持，真正能有大额收益的，只有那么几项。” “勋贵——子嗣众多，按照这种情况，最多十年，内务府的收益只能用来发放俸禄。” 提及现状，赵方纯面有忧色。 “降等袭爵，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太子微微皱眉，视线落到了平郡王的身上。 以亲王为例，年俸是一万两白银，等到薨逝，世子降一等袭郡王爵，年俸五千两。 其余诸子，最高也只能得到侯爵的爵位。 换句话来说，他们的俸禄加在一起，应该也不会超过五千两。 “太子哥哥，除了俸禄，开府也是一大笔花销。”平郡王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苦涩。 修建京城时，太祖已经考虑到宗室勋贵恐怖的繁衍能力，规划的皇城占地极广。 两百余年过去，皇城之中，已经没有多少空地。 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过太子还只是太子，没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狠狠的夸奖了赵方纯的务实，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刘总管。 “今年已经过半，预算的执行情况，内务府要提出审查。” 这是政务，太子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殿下，年中审查预算，以前可没有这个先例。”刘总管有些迟疑。 “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你先去同杜学士沟通，孤相信他不会反对。” 刘总管欠身应下。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今年秋收，要盯住户部派官员下去巡查。” “除了户部，奴婢认为三法司的人也应该下去。” 太子点头赞同。 “秋收后，至少有一半的粮食要运来京城。” “殿下——”刘总管脸色一变。 “老刘，要做最坏的打算！” 太子起身，在正堂内来回踱步。 “孤原本想尽力保住西原，不过羽林卫反复推演，以朝廷目前的兵力，无法保证西原的绝对安全。” “除了京畿，唯一能保证的，只有山南。”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也是心有不甘。 “奴婢明白！”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上前，亲自将刘总管扶起。 “钱、粮，只要这两样有了保障，孤相信，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的语气十分坚定。 第459章 吴国的忌惮 朝堂上的博弈，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大上。 太子用四百万两白银，换来了内阁的支持。 朝会上，太子、内阁和内务府默契的大事化小。 当然，太子所做的这一切，都已提前向皇帝禀报，并征得了皇帝的同意。 吴王府内，相国在焦急的等待着朝会的结果。 等到消息传来，压在相国心头的石块，这才被悄悄的挪开。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相国的心情极为复杂。 至于原因，自然是来自于太子的青睐。 就算想破脑袋，他也不清楚太子到底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闪光之处。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就算朝廷羸弱，能得到太子的赏识，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更何况如今的朝廷，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强出不少。 太子不清楚相国内心的复杂，朝会一结束，他便同郑亲王一道赶往城西。 河西军同长岭卒今日启程，前往梁燕的边界制止纷争。 看着神采奕奕的曹亲王和闻天佑，郑亲王羡慕不已。 到了边界要做些什么，二人都无比清楚，太子只是单纯的前来送别。 直到大军在远方变成一个黑点，太子这才转身，邀请郑亲王同自己共乘一车。 “殿下，机会难得！” 车厢内，郑亲王满脸的希冀。 “就算能将他除掉，接下来又当如何？” 太子看向窗外，神色复杂。 “接下来？”郑亲王突然愣住。 “孤掌管着京城的数万大军，朝中的勋贵又站在孤这一边，接下来就该振臂高呼，一展心中的抱负！” 沉默许久，郑亲王冲太子拱手，表示明白太子的难处。 “不提这个，聊点轻松的话题。” 转回头，太子的脸上已带着淡淡的微笑。 “那臣就洗耳恭听！”郑亲王也笑了起来。 “想不想长生？” “长生有谁不想？不过古往今来，又有谁能做到？ ”郑亲王笑着摇头。 太子伸手指了指郑亲王的胸口。 “臣？” “孤的身边，如果说有谁想要长生，非你莫属。” 这句话从太子的嘴里说出，未必就是贬义，郑亲王略一沉思，点头表示赞同。 “愿不愿意同孤合作一回？” “殿下吩咐就是！”郑亲王答应得十分痛快。 命青龙和二七一左一右的守在窗边，太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偶尔，郑亲王也会发表自己的看法。 等到二人商议完毕，马车正好缓缓的驶过城门。 “殿下这一招，不知会有多少人上当！”郑亲王开口感慨。 “这是他们自找的！富贵几十年还不够，还想永享富贵？”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浓浓的嘲讽。 郑亲王举双手双脚赞同。 进城后驶上一段，马车缓缓停下。 郑亲王告辞下车，很快，车轮再次转动起来。 太子没有回宫，而是前往虎贲军的军营。 等到马车再次停下，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抬腿朝辕门走去。 入内，很快就看到张统领与乐善公匆匆赶来。 等到了太子跟前，二人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将二人扶起。 “虎贲军回来这么长时间，孤还没同你俩好好聊聊。” 拍拍二人的肩膀，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下官与乐善公也不敢打扰殿下。”张统领在一旁弯腰陪笑。 “饭堂还有没有食物？”太子揉了揉肚子。 散朝后直接前往城西，如今已过申时，太子还只在车上用了点点心。 二人急忙将太子迎往饭堂。 红烧肉、回锅肉，还有土豆烧牛肉。 配上一大碗米饭，太子用得津津有味。 等到放下碗筷，太子问二人哪来的牛肉？ “从河西赶回来的，牦牛不耐热，一路走一路杀，现在已经没了。”张统领急忙开口解释。 “哪来的牦牛？” 太子记得，用来充抵赎金的牦牛，还在大都督的地盘上自由漫步。 “大都督派人购粮的时候，用了一部分牦牛抵账，下官就从那些粮 商的手中买了几百头。” 张统领的心中有些忐忑，唯恐太子厌恶自己的这种行为。 “张统领是自掏腰包，没有动用虎贲军的钱财。” 怕太子误会，乐善公在一旁补充了两句。 “不够意思，都不知道给孤留上几头。” 盯着张统领，太子笑了起来。 二人对视一眼，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买就买了，花了多少银两，孤让金顺给你送来。” 说完后，太子见张统领想要推辞，又补充了四个字： 不准拒绝！ 张统领只得欠身谢过。 “虎贲军此次在巴州大放异彩，你俩有什么看法？” 此时饭堂早已被清空，青龙同二七又守在旁边，无需担心有人会偷听。 “镇西军的大营，就算围墙坚固，可也无法同巴州的城墙相比。不过巴州的伤亡要远甚于河西，下官认为至少在攻城上，吴军要强过高原人。” 提及军事，张统领正襟危坐，表情极为严肃。 “说下去！” “五千虎贲军守城，能挡住数万吴军十余日的猛攻，下官认为同吴军相比，虎贲军并不逊色。” “殿下，江东军千里驰援，穿透吴军的数道防线，下关认为一旦同吴国开战，江东军至少可以牵制住八万吴军。” “虽然剩下的吴军依旧在人数上占优，不过吴国疆域辽阔，他们不得不分兵把守。只要我们能集中兵力，以多欺少，嘿嘿，用不了多久，吴军就会显露败相。” 话音落下，张统领静待太子的指示。 “如果吴军也集中兵力攻入东川？”太子反问一句。 “殿下，一个东川，打烂了可以重建，不过吴国要是打烂了，他还拿什么与梁徐抗衡？”张统领看得无比通透。 太子明白了张统领的意思。 对于朝廷来说，只要诸侯按兵不动，理论上来讲，都可以算作朝廷的力量。 但是对吴国来说，只要同朝廷对抗，事实上就得征服所有的诸侯。 换句话说，在与朝廷的战争中，吴国绝对不敢投入全部的力量。 甚至，他们无法接受一个千疮百孔的吴国。 太子突然想起了陈王！ 若是邀请岳丈一起瓜分吴国，不知他会不会欣然答应？ 第460章 燕王的困境 虽然没有像陈王那样派人近距离观战，鲁王对吴国的战事还是十分关注。 等到硝烟散去，鲁王对江东军和虎贲军的实力重新做出了评估。 也算是调整对朝廷实力的判断。 事实上，所有的诸侯，都对朝廷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徐国离吴国最远，徐王是最后拿到详细战况的诸侯王。 放下卷宗，徐王认为不能再给太子发展的机会。 是的，徐王认定这是太子的杰作。 不过，同相国商议数日，徐王有些焦躁的发现，他找不到开启战端的良方。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没有绝对碾压的实力。 当然，除了梁国，徐王自信可以碾压任何一位诸侯。但是徐王没信心能挡住所有诸侯的攻击。 这不是乱世，象征着帝国的朝廷还貌似威严地在京城发号施令。 谁要是率先出头，谁也会是最先消失的诸侯。 如果—— 徐国与吴国相邻，该有多好！ 徐国就可以抢在朝廷做出定论之前，以镇压叛乱的名义出兵，名正言顺的将吴国吞并。 吴国的邻居有谁？ 撇开朝廷不谈，它的北边是陈国，南边是鲁国。 鲁国与吴国早已达成协议，热爱和平的鲁王绝对不会在此时对吴国下手。 好吧，从鲁王对付矮人的手段来看，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温和。 陈国？ 陈王反复权衡，最后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出兵的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别到时候没能吞掉吴国，盛天反而被梁国拿走。 但是，陈王还是利用这个机会，将军队源源不断的调往占据的那几座城池。 陈国的动静没能瞒过吴王，他选择视而不见。 对吴王来说，虎贲军和江东军何时撤出巴州，才是目前最值得关注的大事。 朝廷虽然不打算追究吴军攻击巴州的罪行，可也没有立刻让出巴州的打算。 吴国的相国，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可是同燕王相比，这三位诸侯王的烦恼，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当初萧寒前往京城，原本是打算给太子一个教训，让他放弃对漠西城的逼迫。 谁料到叶天站了出来，坚定的支持太子。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清净寺居然也成了太子的拥趸。 二人联手让萧寒知难而退！ 回到漠西城，局面在不断恶化，等到补给被彻底掐断，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在漠西城内蔓延。 无奈之下，萧寒只得命座下的大弟子带人出城，亲自护送采购的物资。 那可是一段啊，居然被抬回了漠西城！ 面对漠西城的困境，燕王的心中无比清楚。 然而，他毫无办法！ 只要燕王胆敢插手，太子会立刻给梁国找到一个适当的理由，方便他们全面入侵。 将物资送至漠西城附近的城镇，是燕王唯一能提供的援助。 清净寺、拥师堂、锦衣卫、京畿的游侠，再加上烟云谷，如今燕国的境内，可是热闹非凡。 世子中毒身亡后，燕王怀疑翁门的人恐怕也在境内活动。 等到镇西军将几条商道堵住，燕王明白，太子绝不会给漠西城存活下来的机会。 自从漠西城崛起，就一直在暗中为历任燕王服务，如今毁灭在即，燕王难免会生出一丝丝的悲凉。 没错，只有一丝丝。 江湖，毕竟登不得大雅之堂！ 最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国内强硬派势力的崛起。 刚开始有人上书，请燕王对梁国保持强硬的姿态，燕王的心中无比欣慰。 等到上书的人越来越多，措辞也越来越激进时，燕王敏锐的察觉出不妥。 他判断是锦衣卫在兴风作浪，命相国暗中调查。 相国在燕国境内拥有着巨大的能量，很快就查得清清楚楚。 煽风点火的，是梁国！ 没做过多的思考，燕王便明白过来。 所以，等到梁国再次入侵，燕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朝廷求救。 一万河西军，一万长岭卒，从京城出发一路向西，打算从西原进入燕国，直接朝边界扑去。 等到朝廷的军队踏入燕国的土地，燕王同相国有过一番长谈。 “老二在京城的境遇如何？” 燕 王端坐殿内，开口询问。 他口中的老二，是皇帝新封的昌郡王。 昌字，取意兴旺、繁荣！ “据京城传来的消息，太子对昌郡王颇多照顾。”相国神色复杂。 “寡人知道，你是不同意寡人向朝廷求援的。” 燕王神色平静，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主上，诸侯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才将皇权落在四省之地。此例一开，恐怕——” 说到此处，相国起身冲燕王拱手弯腰。 燕王命相国坐下说话。 “恐怕燕国会遭到其他诸侯的耻笑？还是恐怕朝廷会从此愈发强势？” “主上英明！” “那你说，寡人应当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主上可请宋国支援！” “几万宋军，就能逼梁国退兵？”燕王的眉头轻轻皱起。 如果面前的相国只有这点见识，燕王会对自己的用人做出深刻的反省。 “不能！” “说下去！” “主上，如果我们两国都无法抵挡梁国的攻势，朝廷和其他诸侯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燕王突然明白过来！ 相国的做法，无非是想将主动求援，改为被动接受。 “退守城池，不是避其锋芒，更不是畏惧退缩，而是不愿让梁国找到全面开战的借口。” “如果宋军前来，就正中他们的下怀！” 燕王的心底涌起了浓浓的失望。 “可朝廷只派来两万军队，万一梁军要是不退？”相国冲燕王拱手。 “不退？那吴王今日的被动，就会在梁王身上重现。” 相国表示不能理解！ 他认为就算宋军前来支援，朝廷同样可以将梁军定为反叛。 “一旦全面开战，又是在燕国的土地上，我们要遭受多大的损失？” “殿下，有战争就会有损失，就算这样能保住一时的平安，燕国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相国的表情极为沉痛。 “那依你之见？” 注视着相国，燕王的心底涌起了浓浓的恨意。 “向宋国求援，请朝廷的军队立刻返回。” 燕王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相国以为燕王动心，在一旁苦劝不止。 良久，燕王终于停下了脚步。 转身，死死的盯着相国，燕王几乎是一字一顿： “梁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第461章 拿吴王撒气 长岭卒虽然是代国的长岭卒，不过此时他们代表着朝廷。 一万长岭卒，一万河西军，缓缓的朝梁军逼近。 一位是朝廷的亲王，一位是代国的世子，若是出现闪失，太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最后，双方在燕国的境内对峙。 两支军队，两处帅帐，梁国派人分别与二人谈判。 曹亲王已不是当年那位战战兢兢的世子，作为朝会中站在郑亲王下首的议政王，曹亲王的身上已隐隐的透出了一股威势。 就算地位不对等，曹亲王依旧接见了梁国的使者。 “这是我国与燕国的纠纷，朝廷为何要大做文章？”梁国的使者表现得十分强势。 不斩来使！ 不斩来使！ 不斩来使！ 一连在心中提醒了自己三遍，曹亲王才压住将面前这混蛋推出去砍掉的冲动。 “数万大军深入燕国腹地，这是纠纷？”曹亲王冷哼一声。 “世子遇刺，我国请求燕国协助追凶，没想到被燕王拒绝。梁军出现在这里，也是迫不得已。”梁国的使者振振有词。 曹亲王面露惊愕，请使者再说一遍。 使者又重复了一遍！ “世子？梁国哪来的世子？” 使者表示是朝廷有意刁难。 一个小小的使者，放在朝廷最多不过五品，没想到居然如此狂妄，敢用‘刁难’二字形容朝廷。 不斩来使！ —— 曹亲王又在心中重复了三遍。 “本王时间宝贵，就不同你绕弯子了，给你们十日时间，退回到梁国一侧。至于你们的公子遇刺，三法司会督促燕王追凶。” 说完后，曹亲王霸气的挥一挥衣袖，命令使者退下。 使者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本王不是在同你商议！”曹亲王直接命人将使者叉了出去。 虽说与燕王敌对了这么多年，不过曹亲王对燕王的应对还是极为佩服。 经过短暂的抵抗后，燕王立刻将大军撤回到几座大的城池，避免与梁军爆发更大的冲突。 世子的表现，要比曹亲王更加强势。 双方都知根知底，也产生过多次摩擦，长岭卒略占上风。 使者质疑长岭卒代表朝廷的资格，世子对此嗤之以鼻。 同样，世子给了梁军十日退兵。 不按套路出牌啊！ 梁国的相国在上京城发出了一声感慨。 按照他的设想，燕国要么拼死抵抗，然后被黑水军按在地上一番摩擦。 要么退避三舍，然后引起燕国国内强硬派的不满。 没想到燕王居然向朝廷求救！ 更没想到的是，朝廷居然决定出兵调解！ 如今朝廷维护的皇权还站在山顶俯视众生，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还没有人胆敢跳出来挑战。 那就—— 有限度的碰撞一下！ 十日的时间转瞬即逝，曹亲王与世子差不多同时下令，命令大军缓缓前进。 黑水军的大军缓缓后撤，不过—— 留下一万黑水军静待河西军的到来！ 还有一万黑水军，在营地恭候长岭卒的光临！ 一接触，就绞杀在一起。 长岭卒的单兵素质极高，黑水军配合默契，双方在平原算是旗鼓相当。 河西军要差上一些，不过这些以前连饭都不能吃饱的家伙，一心想着回报太子的厚遇。 更何况，那极为优厚的抚恤让他们早已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 半个多时辰后，黑水军主动撤出了战场。 两处厮杀地，各自留下了上千具的尸体。 梁国的相国十分狡猾，就在边界的战事传入京城前，梁国的使者已经先一步入京。 使者向内阁解释梁军越境的原因，同时承诺一定会听从朝廷的指令。 最后，又忧心忡忡的表示可能会出现一些误会。 等到战报传来，朝廷无话可说！ 刘总管入宫求见太子。 东宫的凉亭内，太子听完刘总管的禀报后，微微一笑。 五皇子的外祖父，还真是一位人才！ 朝廷还没有同梁国撕破脸皮的底气，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不过关于巴州，太子准备再让吴王头痛一阵。 几万军队就驻扎在城内 ，据密亲王介绍，巴州城内还囤积了将近一年的粮食。 想要攻城？ 太子并不担心。 韩巡抚是不会让人失望的，第二封奏折又送进了内阁。 除了继续弹劾吴王，还附上了一长串的清单。 那是吴军进入江东造成的损失。 太子在乾清宫认真的阅读完奏折，心中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喜悦。 “内阁要求吴国赔偿江东损失，太子什么意见？” 关于诸侯事务，皇帝通常都会询问太子的想法。 “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吴国必须赔偿。”太子表现得痛心疾首。 “这个——关于金额，太子有什么看法？” 皇帝对奏折上那个巨大的数字，保持着谨慎的怀疑。 “韩少傅掌管礼部多年，统计难免会有些疏漏，还请父皇恕罪。” 太子微微躬身，替韩巡抚求情。 “还有疏漏？”皇帝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太够用。 “是！儿臣一定替韩少傅补上！”太子表现得十分恭敬。 挥挥手命太子退下，皇帝将此事交由他全权负责。 于是，太子在同内阁沟通之后，再一次在詹事府接见吴国的相国。 还是那几人，就连座位都没有变化。 太子详细介绍了韩巡抚奏折中的内容，随后端起茶杯，给足了相国思考的时间。 “殿下，韩巡抚这是在胡说八道！” 相国，急了！ “他是少傅！”太子提醒了一句。 相国急忙拱手致歉，不过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 “殿下，我军虽然入境，可是秋毫无犯！” 最后，相国还用这两句话来加强自己的论断。 “秋毫无犯？相国可敢保证？”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吴王盛怒之下的命令，那些如同豺狼一般的吴军，还会保证军纪？ 相国一时语塞。 “数万大军进犯江东，如蝗虫过境，孤看了奏折，也只能叹一句韩少傅厚道！” “可江东军也穿过了吴国境内！” “那是因为你们攻打巴州。” “殿下——”相国冲太子拱手。 “攻击朝廷的军队，那是多大的罪名？孤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舆论平息。”太子语带威胁。 沉默良久，相国只得无奈的应下！ 那可是四百多万啊！ 第462章 太子的机灵 将时间倒回，倒回到永平的生辰。 永平的生辰宴，前两年是太子在操心，如今东宫有了女主人，太子就清闲下来。 太子妃十分尽心，一场宴会既热闹，又奢华。 奢华，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妃不太理解，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倡导节约才是美德！ “我们是贵族，贵族，要学会花钱！” 凉亭内，太子将太子妃揽入怀中，语气极为温柔。 太子妃那双清澈的眼眸凝视着太子，似懂非懂！ 虽然不太理解，不过太子妃还是坚决贯彻了太子的理念。 不知为何，生辰宴过后，宫中却起了流言。 至于内容，则是太子妃处心积虑的用一场极尽奢华的宴会，为永平公主树敌。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太子妃故意用这种方式，给永平招来嫉妒。 宫中的流言，很快就传入杜公公的耳中。 既然杜公公知道，太子自然也就知道了！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太子清楚，这位由陈王妃亲自调教出来的太子妃，绝对不会是柔弱的小家碧玉。 回到东宫后，太子随即将流言告知太子妃，提醒她要提高警惕。 “诸侯的事情已经够你忙的，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分心。”太子妃的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太子妃威武！”太子笑着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太子妃尽管是初来乍到，不过太子在宫中打下的基础不错，太子妃能寻找到许多可靠的盟友。 比如，皇后！ 再比如，太贵妃！ 两位尊贵的人物都是大风大浪中闯过来的，些许风浪，还没有放在她们的眼里。 太贵妃放出风声，将自己的寿宴交给太子妃操办。 要求只有一个： 奢华！最好比永平的还要奢华！ 皇后也请太子妃操办安庆的生辰宴，哪怕那已经是明年的事情。 懂的，自然都懂！ 顺妃前往东宫，求太子妃对六皇子的生辰宴提供帮助。 太子这几年给了六皇子不少钱财，哪里就需要帮助？ 流言迅速的平息下来！ 这招其实算不上高明，太子妃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不愿让人这么快就见识到自己的手段。 扮猪吃虎！ 过上几日，太子听说储秀宫杖毙了两名太监，嘴角浮现出浓浓的讥讽。 还是说回到现在！ 张统领打算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太子请示后，得到了皇帝的支持。 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场地。 张统领将难题上交到东宫，太子则看向乾清宫的方向。 讨要东西是一门技术活，太子恰好掌握了这门技术。 趁着请安，太子禀告了面临的困难。 态度恭敬，眉头紧锁！ “看中了何处？”皇帝一眼看穿。 “北苑！”太子微微欠身。 “你还真敢开口！”皇帝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说出这句，皇帝感觉这个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哦！ 当初组建羽林卫的时候，太子就讨要过一次。 “父皇，北苑用来训练骑兵，最合适不过！” 太子看向皇帝，脸上露出了浓浓的乞求。 “那是皇室的猎场，朕若是赐给你，你会引来整个皇室的不满。” 太子的脸上瞬间转换成浓浓的失望。 “内务府在东郊还有座皇庄，那里地势平坦，同样可以用来训练骑兵。” “父皇，北苑占地数万亩，如果将来扩充骑兵，也不需要考虑另择营地。” “东郊的皇庄可有两万多亩！” 太子最近的表现不错，皇帝的耐心算是对他的奖赏。 “父皇——” “若是看不上，你就自己去想办法！”皇帝粗暴的将他打断。 太子只得无奈的应下！ “价钱，你自己找内务府去谈！”皇帝又重新拿起了奏折。 “价钱？父皇，什么价钱？”太子满眼的疑惑。 “朕只是同意内务府将皇庄卖你！”皇帝头也不抬。 沉吟片刻，太子只得答应花钱买下。 告退！ 出乾清宫后，杜公公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殿下，东郊皇庄的地形同西郊差不多，同样可以用来训练骑兵。” 等二人在角落里站定，杜公公开口劝慰。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突然笑了起来。 杜公公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老杜，那件事还没发现什么线索？” 最近一段时间，太子 时常问起。 “奴婢无能！” “再接再厉！”太子开口鼓励。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表示一定会追查到底。 挥一挥衣袖算是告辞，太子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等用过早膳，二人一起走出了东宫的大门。 太子妃前往寿康宫筹备太贵妃的寿宴，太子则背着手慢悠悠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上车，车轮转动，最后停在内务府的大门外。 内务府的三位大佬提前收到消息，已在大门外恭候。 入内，太子说明来意。 “殿下想要，直接拿去就是！” 太子给内务府赚了那么多银两，一座皇庄而已，能值多少？ “你想孤背上一个抗旨的罪名？”太子白了他一眼。 刘总管急忙表示绝无此意。 “京畿上好的农田，一亩能卖到二十五两，孤就按照这个价格购买。” “殿下，东郊的地，值不了那么多！”赵方纯在一旁提醒太子。 “孤乐意！” 说出这三个字，太子笑了起来。 敲定价格，太子问起五皇子的情况。 这家伙躲进锦衣卫后，无论如何也不愿回自己的府邸。 可五皇子在锦衣卫也有诸多不便，常遇春请示过太子后，将他护送到内务府居住。 刘总管没少在心里问候常遇春的父母。 五皇子拒绝了刘总管给他准备的院落，直接住进了牢房，除了偶尔出去晒晒太阳，绝不肯踏出半步。 “五弟如今就如同惊弓之鸟！”平郡王感慨了一句。 “你还真相信他？”太子轻轻摇头。 赵方纯与刘总管唯恐听到什么，急忙起身告辞。 太子不许，请二人坐下说话。 “他哪是害怕？他这一切都是做给父皇看的，想博取父皇的同情。” “这么久都没有旨意下来，恐怕五弟的盘算要落空了。”平郡王对五皇子十分无语。 “他若是大大方方的回府居住，就算父皇的心中不会原谅，也会赦免他的罪过。”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拍着扶手，太子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第463章 迎康王入朝 若问兵源哪家强？ 除了河西，就是江东！ 当然，这里只讨论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 都上了太子的战船，张统领直接向韩巡抚开口，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收到张统领的来信后，韩巡抚苦笑不已。 江东能有多少人口？ 不过韩巡抚明白，没有太子点头，张统领绝不会提出这个请求。 募兵需要时间，韩巡抚干脆挑选五千将士，命他们出发前往京城。 至于江东军的缺口，慢慢补齐就是。 韩巡抚之所以有这个底气，得益于太子将江东列为富民的试点。 工部的大匠已经抵达江东，开始指导扩大生产的规模。 墨、砚台、宣纸，这三样物品的制造，就算是妇孺也能够寻到用武之处。 对于扩大生产，作坊原本还有些犹豫，不过在得知有太子兜底后，立刻将家底都投入进去。 除了这几样，太子还让韩巡抚自行琢磨致富的门路。 总之，一切都有弘记兜底！ 韩巡抚在地方多年，还从未遇过这种好事。 他清楚太子赚钱的能力，恨不得将路边的野草晒干，当做柴火卖给弘记。 其实，成立弘记的时候，太子就已经猜到了韩巡抚的做法。 不过，他并不介意！ 就算东西烂在弘记，东宫也不是补贴不起，更何况，帝国疆域辽阔，太子有的是办法。 解决完骑兵的驻地，太子兴高采烈的出发，带着礼部尚书前往山南迎康王入朝。 出京城后，太子请礼部尚书与自己共乘一车。 礼部尚书容光焕发，对诸侯的主动入朝欣喜不已。 “康王入朝的政治意义，甚至要超过当年郑王入朝。”礼部尚书满脸的感慨。 郑王入朝，是因为嗅到了浓浓的危机，如今康国夹在山南与越国之间，是帝国最安全的小诸侯。 康王依旧选择主动入朝，康国，也变成了帝国的康宁省。 太子点头赞同！ “可惜了韩国！” 悄悄看一眼太子，礼部尚书继续发表内心的感慨。 关于太子对韩国的处置，礼部尚书一直都保留自己的意见。 “今日不取，并不意味着明日不取！”太子面带微笑。 “唉！韩王入京，又得跑上一趟！” 皇帝早已做出决断，礼部尚书也只是顺口一提，没有继续纠结。 “怎么，不乐意？” “下官乐意至极！”礼部尚书欠身回话。 太子一行人走的是官道，自然选择在驿站过夜。 沿途的官员纷纷赶来求见，被太子无情的拒绝。 如今，太子已在不知不觉中参与到许多政务的讨论，结交地方官？ 他才不愿意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但是，等到进入山南境内，留侯与温大永前来，太子在驿站热情的接见了二人。 特意看了几处已经修复的水利，太子对二人的功绩赞不绝口。 “全赖殿下的支持！”留侯表现得十分谦虚。 “山南，原本就是鱼米之乡，一旦遭逢巨变，山南将成为朝廷稳固的后方。” 太子面带微笑，语气十分温和。 “殿下，那西原？” 留侯是世家子弟，眼界自然比常人开阔。 太子轻轻摇头，一言不发！ “那是帝国的粮仓，可惜了！”留侯面露惋惜。 “工匠探亲，安排得如何？” 太子不想继续这个让自己无比头痛的话题，转而询问起当初的安排。 “第一批五千人已经启程前往京城探亲，为期半年！” “这么多？”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羽林卫认为再少的话，达不到锻炼的要求。”留侯不慌不忙的开口解释。 太子略一思索，没有提出异议。 “接替你的人已经在路上，完成交接后尽快返京。”太子将目光投向满脸皱纹的温大永。 温大永原本就是半个屁股落座，听后立刻起身，冲太子弯腰应下。 “殿下——” 留侯冲太子拱手，想要做最后的努力。 二人的配合极为默契，留侯是真心有些不舍。 “温大永要进内务府，前程一片大好，你想阻碍他的进步？”太子笑着开起了玩笑。 内务府的大总管是刘云逸，这家伙不但是皇帝的心腹，还是新出炉的伯爵，在外人看来，地位无比稳固。 温大永进内务府，最大的可能，就是出任副总管。 留侯笑着冲温大永拱手道贺。 温大永弯腰回礼。 太子命温大永坐下说话。 “刘总管这次遇到了劲敌，你去内务府，帮他盯着一点。” 将温大永弄进内务府，是太子在同刘总管沟通后做出的决定。 李凤阳在内务府的表现极为出色，刘总管已经心生忌惮。 “喏！”温大永没有丝毫犹豫。 “派来接替的，是孤找杜公公要的人，在乾清宫内当差多年，见识、手段都十分不错。” 说这几句的时候，太子的目光虽然依旧落在温大永的身上，不过也是在向留侯介绍。 留侯悬了许久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除了修复水利，山南无大事。 第二日，太子继续启程向南。 一直在边界停下！ 康王要明日才会抵到达，数千羽林卫就在边界扎营。 太子独坐帐内，翻阅从河西军转来的战报。 曹亲王从自己的视角，对调解梁燕的纷争做出了详细的阐述。 首先，曹亲王认为梁燕的矛盾，已没有缓和的可能。 如今的燕王十分清楚，无论是梁国，还是徐国，都不会允许帝国长期出现长期割裂的局面。 换句话说，燕宋抱团取暖，徐徐图之的策略甚至没有理论上的可能。 其次，燕王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在经过短暂的抵抗后迅速后撤，让朝廷的军队在燕国境内解决问题，避免给梁国任何狡辩的借口。 虽然最后梁国的相国还是化解了危机，不过那已经超出了燕王的认知。 第三、是梁军在燕国境内执行了残酷的扫荡。 所到之处，皆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梁军此举，意在激起燕国百姓的仇恨，迫使燕王决定同梁国决一死战。 最后，则是黑水军的实力。 曹亲王坦言，河西军目前还不配成为黑水军的对手。 之所以没有被击溃，全靠将士们悍不畏死。 特别是胡勇，凶悍异常！ 第464章 诸侯看诸侯 仓廪实而知礼节！ 康国富庶，自诩为帝国礼教的典范之一。 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太子同康王在边界完成了一套极为繁琐的礼仪。 随后太子邀请康王同自己共乘一车。 康王表现得受宠若惊！ 或者说是小心谨慎！ 不过，当他的目光从马车旁扫过，看到抬头挺胸，目不斜视的李硕时，心中对太子突然有了亲切的感觉。 李硕，康王第四子！ 上车，康王谢过太子对李硕的提携。 “侍卫营就是个熬资历的地方，只要不出错，想必用不了多少年，就会从三等变成一等。”太子笑着解释了几句。 康王虽说远在南方，可对京城并非一无所知。 宫中侍卫的差事，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算太子想要名额，恐怕也得做出一些利益交换。 更何况补的还是三等侍卫！ 康王再次谢过。 “孤怎么也没能想到，最先主动入朝的，居然是你！” 郑亲王与曹亲王都承受着巨大的外部压力，算不得主动。 “殿下，自从您与越王达成共识，臣就有了入朝的想法。”康王欠身回话。 “哦？”太子微微有些意外。 “越王是出了名的难缠，上次入朝觐见弄得沸沸扬扬。可这一次觐见，不但风平浪静，还同殿下达成了合作。” 太子微微一笑，没有开口打断。 “臣对殿下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看到了结束割据的希望。” “割据？” 对康王的大胆，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至少在名义上，皇室还是帝国的主宰，对统治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大一统更加重要。 “殿下，朝廷唯一能影响到诸侯的，也就是对他们给予法理上的认可。诸侯对朝廷唯一的责任，也只是那为数不多的贡赋。” 康王冲太子拱手，语气十分诚恳。 听到康王的辩解，太子依旧微微一笑。 从康王方才小心翼翼的举动来看，太子怎能听不出蕴含其中的试探。 “就这么一点贡赋，他们还时常拖欠。” 注视着康王，太子肯定了他的看法。 “等到殿下击败高原人的进攻，入朝的想法就更加坚定。” “但是，如果臣早几月入朝，恐怕对朝廷并无帮助。” “烽烟渐起，正是臣入朝的时候！” 康亲王的眼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太子大笑，对康亲王的表现，极为满意。 与聪明人交谈是件愉快的事情，太子问起康亲王对当前局势的看法。 “殿下，康国是小国，在臣的眼中，无论是梁徐，还是吴鲁，都不是康国能得罪的。” “对臣来说，支撑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朝廷。” “就算朝廷日益——衰败，殿下，臣能否如此形容？”康王礼貌的向太子询问。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就算朝廷无力压制大诸侯，可毕竟掌握着礼法。那些大诸侯想要吞并我们，总得要寻找一个貌似合理的借口。” “无论是加九锡，还是册立世子，都是朝廷用礼法来制衡诸侯。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殿下的杰作。” 太子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康王的猜测。 “只要诸侯没有快速摧毁朝廷的能力，哪怕强如梁徐，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话音落下，康王在车厢内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太子的点评。 康王的这些想法，太子也曾经反复想过。 只不过如今从一位诸侯王的口中说出，更加坚定了太子的判断而已。 “吴王恐怕不会有这么多的顾忌！” 年迈的吴王，已没有等待的时间。 “那殿下就利用礼法的优势，尽快将吴国拿下。” 康王早已分析过这些诸侯，回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尽快？ 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翁门’二字。 也不知住持到底有没有联系上千变门的门主？ 一路都是官道！ 半月过后，迎接的队伍出现在京城外面。 礼部制定的仪式十分隆重，康王准确的流露出激动的情绪。 等到上殿，君臣合力上演了感人至深的一幕。 赐宴！ 金銮殿的气氛被推向 了高潮。 等到宴席结束，康王，也就变成了康亲王。 上朝议政，位列曹亲王之后。 密亲王，终究还是退了一步。 密亲王要有自己准备，表现得十分豁达。 出金銮殿后，站在空旷的广场上，太子拍了拍密亲王的肩膀，劝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密亲王注视着太子，脸上写满了三个字： 听不懂！ 太子这才想起，这时空没有塞翁失马的典故，于是花了好一番力气，才解释清楚。 密亲王满脸的感激，谢过太子的安慰。 第二日，有太监前往密亲王府传旨。 密军，改为镇北军，归兵部管辖。 密亲王，是镇北军的主将。 在这个乱糟糟的局面之下，万贯家财不如数千家丁，更何况还是一支数万人的军队。 密亲王终于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密亲王进宫谢恩，然后在午门巧遇准备出城的太子。 太子笑着打趣，表示要讨一杯水酒。 密亲王自然是千肯万肯。 太子拱手告辞，随即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密亲王早已深深的弯下腰去。 马车出城后，一路向北，最后停在清净寺的山门外面。 清净寺的住持和首座依旧在山门外恭候。 太子下车，慢慢的踩上那古老的石阶。 两位和尚冲太子行礼，太子潇洒的挥一挥衣袖，笑着吩咐免礼。 “昨日刚回京，就听说你想见我，怎么？又得了好茶？”太子明知故问。 住持宣一声佛号，请太子入内。 太子看了他身后的首座一眼，随即抬腿入内。 很快，太子同住持便出现在丈室。 住持请太子入座。 “殿下，有消息了！” 没让太子久等，住持一边泡茶，一边缓缓开口。 “就知道你不会让孤失望！”太子笑着夸了一句。 “罗非最近麻烦缠身，预计要过段时间，才能前来京城。” “麻烦？什么麻烦？”太子听出了弦外之音。 “漠西城！” 太子脸色一沉。 “殿下，罗非虽然不太听从燕王的调遣，不过与漠西城有着密切的往来。” “上次你怎么不提？” “殿下，老衲也是刚刚得知。” 住持双手不停，手法别有一番意境。 第465章 对准烟云谷 迎康王入朝时，太子同他深入的交换了意见。 最后，太子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除了与时间赛跑的吴王，其他几位诸侯都在等待皇室与朝廷犯错，让他们能从法理上推翻朝廷的统治。 当然，将‘等待’一词用在此处，恐怕并不贴切。 诸侯一定会积极主动的创造机会。 换句话说，太子接下来将会在京城面对一个又一个的阴谋。 至于吴国？ 在其他几家诸侯的眼中，已经成为了笑话。 作为旁观者，鲁王看出了其中的不妥，于是友善的提醒了自己的盟友。 其实，吴王早已察觉出不妥。 原本他以为通过搅乱东边的局势，会让其他几家诸侯闻风而动。没想到短暂的冲突过后，整个帝国又渐渐的安静下来。 就好像所有人都识破了他的伎俩，然后等着看他的笑话。 偃旗息鼓？ 吴王撒尿都会淋湿自己的靴子，怎会有收手的想法？ 除了继续设法拿下巴州，吴王同时请鲁王开始移交！ 只要移交过半，吴王就会在几家大诸侯的都城用上自己准备多年的杀器。 让吴王诧异的是，鲁王居然拒绝移交。 不是不移交，而是不愿在此时移交。 吴王请鲁王在边界商谈。 就在吴王离开都城的时候，吴国的世子，同两位楚楚动人的女子，来了场美丽的邂逅。 ———— 情报还在路上，太子如今的乐趣，除了与太子妃为了继承人共同努力，就是前往詹事府同吴国的相国博弈。 偶尔，还会请相国留在詹事府饮酒。 吴国的相国悲哀的发现，同太子争论的时间越长，就越没办法坚持自己的原则。 甚至—— 他的心底对太子生出了浓浓的好感。 不能承认！ 坚决不能承认！ 某一日，太子慢悠悠走出午门，正准备踏上马车前往詹事府时，看到有马车朝这边驶来。 太子心中一动，站在原地等候。 等那辆马车停稳，立刻有人从车厢内钻出。 是安阳公！ 见太子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安阳公急忙快步上前。 弯腰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你这是去乾清宫？还是储秀宫？”太子语气温和。 “禁军已经补齐，下官特意来向陛下禀报。”安阳公表现得十分坦荡。 “是否还记得上次被人算计？” 见只有青龙和二七站在身后，太子开口询问。 李朝早已懂事的带着侍卫们散开。 “下官做梦也想将他碎尸万段！”安阳公的眼中寒光闪闪。 “那你的机会来了！”太子笑了起来。 “如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殿下直接吩咐就是。”安阳公冲太子拱手。 面对共同的敌人，短暂的结盟也不是不能接受。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转身上车离去。 上车后，太子改了主意，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丐帮！ 叶天虽然是乞丐，但也是衣食无忧的乞丐，太子出现在总舵的后院时，老家伙正在悠闲的泡茶。 叶天起身行礼，太子笑着上前，请他坐下说话。 “殿下今日怎么得了空闲？”叶天有些奇怪。 “午门外碰到安阳公，就想起到你这里来坐坐。” 太子抓起叶天面前的一把花生，动手剥了起来。 花生炒过，火候刚刚好。 当然，这些花生也是太子命人送过来的。 “安阳公？一位公爵同我这个要饭的有什么关系？” “上次孤与他都被同一人坑了，孤怀疑那人应该就是渔阳山那帮刺客的幕后主使。” 两件事，一件叶天直接参与，还有一件，叶天也听太子提过。 每一件都是大手笔，叶天也不由得暗地里咂舌。 “需要做什么，殿下直接吩咐就是！”叶天冲太子拱手。 太子听后，突然笑了起来。 叶天注视着太子，满脸的莫名其妙。 等收了笑，太子才告诉叶天，安阳公的表态与他一字不差。 叶天听后也是嘿嘿一笑。 “那里需要做什么？孤就是从安阳公想到渔阳山，然后又想 到了你。” “过来坐坐，顺道一起喝上两杯。” 说完后，太子唤来金畅，命他前去置办酒菜。 “殿下还有没有好玩的东西？” 犹豫片刻，叶天厚着脸皮开口。 “要不——还是算了吧！” 怕伤了叶天的自尊，太子说得十分委婉。 “不行！我一定要赢那秃驴一次。”叶天表现得十分执着。 “那——孤再想想！” 叶天是好友，这个忙不得不帮。 当然，住持也是太子的忘年交，只不过出家人嘛，应该不在乎输赢。 得到太子的承诺，叶天喜笑颜开。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太子笑呵呵的出了总舵，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回宫！ 叶天送走太子，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活了一辈子，也就交到太子这个朋友，叶天打算替太子将此人揪出。 他的切入点，是烟云谷！ 当然，太子不清楚叶天的安排，等到马车在午门外缓缓停下，太子又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溜达着回了东宫。 太子妃领着三公主和永平在凉亭内喝茶。 大约这就是近朱者赤？ 还是爱屋及乌？ 回到东宫，太子原本打算去凉亭坐坐，听到太子妃在凉亭后，便转身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不让三人起身行礼，太子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饮酒了？” 闻到太子身上的酒味，太子妃语带关切。 “同叶天喝了一点！”太子端起太子妃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两位公主早已习惯了太子夫妇的恩爱，都是微微一笑。 “叶天？那位乞丐？”太子妃觉得有些好笑。 一位是年轻尊贵的太子，一位是垂垂老矣的乞丐，没想到二人居然还成了忘年交。 “对，那老家伙人不错，改日我俩在渔阳山请他喝酒，到时候把和尚也请来。” “我也去？”太子妃觉得无比诧异。 “你是女主人，你不去谁去？” 许是有些疲惫，太子将脑袋轻轻的搁在太子妃的肩膀上。 太子妃的一张俏脸瞬间红了起来。 三公主同永平起身告退。 “两个老家伙，加起来快超过两百岁了，哪有那么多的避讳？” “你原本是天上的凤凰，被我拴在了身旁，这皇宫只是你的栖息之所，你终将在帝国绽放光芒！” 吐出这几句，太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向没有午睡习惯的他，沉沉睡去。 第466章 鲁王的决定 吴王同鲁王的会面，算不上愉快。 双方的分歧，在于何时开始移交。 诸侯王也是一诺千金，鲁王没打算反悔。 只不过面临的问题有些棘手，又没办法向吴王解释。 撇开那些小事，鲁王如今有三大难题需要解决。 前往大岛评估的官员才刚刚上船，鲁国未来都城的位置还没有最终确定。 如果现在就开始移交，有很长一段时间，鲁王都不会拥有自己的王宫。 王宫，不只是让王室有一个安全舒适的居所，更重要的，它代表着王室的威严。 其次，鲁军如今只占据了大半的领土，而且已经纳入统治的区域，也是反叛不断。 鲁王不敢冒险往岛上大规模的移民。 最重要的，在大岛的东北方向，又发现了一座大岛。 两座岛屿之间只隔着一道狭窄的海峡，鲁军对上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有分歧，不代表一定会反目，经过反复磋商，鲁王决定先移交一府之地。 吴王也算是人老成精，敏锐的察觉出鲁王的为难。 再三权衡，接受了鲁王的提议！ “太子强势崛起，寡人劝你还是韬光养晦，伺机而动。” 分别前，鲁王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两国实力相当，同镇海疆，两位诸侯王互动频繁，在冷冰冰的算计之中，未必没有朋友之间的情谊。 “晚了！” 吴王冲鲁王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轻摇头。 “皇室原本就是我等跪拜的对象，暂时低头，算不得委屈。” “我做下这一切以后，太子还能容我？” 看出鲁王的诚挚，吴王将‘寡人’变成了‘我’。 一如二人少年时谈天说地的情景！ “太子连燕王都放过了！” “可他并没有放过漠西城！而且，他需要燕国替他挡住梁王南下。” 听出吴王的坚决，鲁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岛上战事不顺？” 沉吟片刻，吴王主动问出。 “比预想的要难！” 不知是忆起当年的情景，还是预料到再无相见的时候，鲁王没有隐瞒自己的窘况。 “我送一半战船给你，绕到他们后方登岛，前后夹击。” 鲁王看向吴王，突然愣住。 “别这么看着我，等你拿下那里，我还要战船何用？”吴王笑了起来。 鲁王没有客气，拱手谢过。 “万一——我是说万一，要是将来我落败了，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吴王还礼，言辞恳切。 既然没把握，还打算一条道走到黑，鲁王更加无语。 “让他做个富家翁，平安一世，到时候我在地底下也会感激涕零。” 吴王起身，冲鲁王拱手弯腰。 鲁王急忙上前将吴王扶起。 “要是真出现你说的那个万一，就到岛上来！”鲁王拍了拍吴王的手臂。 “我就不去了，我的命，早就同吴国连在一起。吴国在，我在！吴国不在，我也一定不在！” 此刻，吴王表现得十分豁达。 又是如此决绝！ 站在上帝的视角，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 东边，吴鲁两国关系不错，西边，燕宋两国的关系还要更加紧密。 除此之外，其他诸侯之间甚少有互动的时候。 太子将这归结于他们面对着共同的敌人。 吴鲁两国抵挡矮人的骚扰，燕宋两国则共同抵御高原人的侵犯。 燕宋之间，太子没有离间他们的想法，也没有离间他们的信心。 不过对于吴鲁之间的联盟，太子认为存在着破坏的可能。 所以，当鲁王让出一府之地的奏折出现在乾清宫时，太子的心中错愕不已。 皇帝询问太子的看法。 “父皇，如果让吴王吞并鲁国，天下危矣！”太子的脸色极为难看。 皇帝认为太子是在夸大其词，于是追问了一句。 太子表示目前还没有证据，只是自己的猜测。 能在御前说出自己的猜测，就已经能说明问题，皇帝没有继续追问，命太子多加关注。 太子告退！ 出乾清宫后，太子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杜公公请他到角落说话。 “那件事，奴婢好像查到了什么。” 杜公公将声音压得极低，开口禀告。 这是好消息，太子脸色好转。 “奴婢认为，当初从西域来的那些女子，应该有一人逃脱。” 太子盯着远处的铜辇，没有开口打断。 “殿下，当初那群西域来的女子总共是十一人，最后被处死的也是十一人，不过等魏总管带人赶到时，已有一人畏罪自杀。” “自杀也就罢了，还毁了自己的容貌，奴婢认为，这举动实在是有些怪异。” “当时跟随魏总管行动的太监，还有几位在世，奴婢同他们交谈过后，发现了一丝端倪。” “其中有两人仔细检查过那具尸体，虽然可以断定是西域女子，不过毕竟毁了容。” “等到最后清点，发现有一位侍女不见了踪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后，杜公公微微欠身，聆听太子的训示。 “异族人的相貌不同，应该很难躲藏！”太子微微皱眉。 “除非——有权贵庇护！” 顺着太子的想法，杜公公补充了一句。 “老杜，查一查敦郡王府。”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不是桐王府么？”杜公公微微一愣。 “都查一查！”太子坚持自己的意见。 “殿下，敦郡王一直都坚定的支持陛下！”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孤说什么了吗？” 盯着杜公公，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没有！ 绝对没有！ 杜公公猛的摇头。 挥一挥衣袖，太子笑着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用过早膳，太子前往詹事府，同铁詹事和孙学士商议此事。 孙学士，孙皋陶，左春坊大学士，可不是内阁大学士。 与太子的判断一致，二人认为只要吴王占据鲁国，就会立刻发难。 不过他们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与太子不同。 一旦得到鲁国，北边是陈国，西南是越国，西边是朝廷，东边是大海。 想要继续扩张，就只能用军队一寸一寸的往前丈量。 “就算同那群矮子的战事顺利，鲁国也不该在此时移交！”太子微微皱眉。 “所以，鲁王才只交出了一府之地。”孙学士在一旁谨慎回话。 一府之地，数县而已！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7章 去山庄散心 除了朝廷在巴州一事上继续同吴国交锋，帝国又渐渐笼罩在祥和之中。 不过太子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 招来常遇春仔细叮嘱一番，南镇抚司的探子便悄无声息的布满了大街小巷。 太子又去了一趟丐帮的总舵，然后整个京城的乞丐都擦亮了双眼。 当然，太子妃的身边，也多出了许多东厂的太监。 太子妃装作没有察觉！ 但是神情轻松的太子妃，心底早已被焦虑淹没。 月月期望！ 月月失望！ 周姑姑如今是寸步不离，太子妃的焦灼，被她准确的捕捉。 寻到机会，周姑姑将此事向太子禀报。 太子心中一惊，随即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之中。 愧疚的太子决定带太子妃去渔阳山散心。 好像除了渔阳山，太子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太子妃出宫，需要皇后点头，趁着前往坤宁宫请安，太子妃向皇后禀告太子的安排。 皇后是过来人，自然清楚太子妃面临的压力。 对太子的体贴，皇后给予了高度肯定。 皇后从来都没有靠规矩立威的想法，对每日例行的请安，并未做出强制的规定。 前来请安的嫔妃，都是全凭自愿。 像太子妃这样风雨无阻的，以前从未出现。 今日，德妃也在。 方才德妃按规矩向太子妃行礼，太子妃避过，没有受这一礼。 “昨日在储秀宫，皇贵妃娘娘问老四何时回京。” 深深的看了太子妃一眼，德妃缓缓开口。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一句话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可皇贵妃娘娘认为这是家事！” 犹豫片刻，德妃还是装做没有听出皇后的意思。 由此可见，后宫嫔妃对皇后的畏惧实在是有限。 太子妃心中不悦。 但是德妃是平郡王的生母，太子妃也不好开口驳斥。 “那你认为是家事？还是国事？”皇后面色平静。 “殿下认为是国事，那就一定是国事！” 这一刻，德妃突然又端正了态度。 皇后突然想起一事，向德妃道喜。 德妃在永和宫的日子一向是波澜不惊，听后十分诧异。 “平郡王长女的封号下来了，近两日就会有旨意。” 往往亲王、郡王的女儿只有在即将出嫁的时候，才会得到封号。 可平郡王的长女，也是皇帝的长孙女。待遇自然不同。 德妃听后，表现得十分淡定！ 关于皇帝命平郡王请封一事，德妃早已知晓。 只不过她不明白一个县主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秀容郡主！” 注视着德妃，皇后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封号。 德妃猛的看向皇后，满脸的难以置信！ 郡主？ 只有亲王的女儿才能封为郡主。 “殿下，您记错了吧？”德妃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四个字而已，本宫怎会记错？”皇后面带微笑，依旧不失端庄稳重。 太子妃在一旁笑着向德妃道贺。 德妃起身冲皇后行礼，谢过皇后的美言。 皇后命她起身，表示主要还是太子的功劳。 德妃又转身冲太子妃行礼，太子妃急忙起身，上前拦住。 无论是平郡王的爵位，还是内务府的差事，都同太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更何况这几年，平郡王跟着太子，给平郡王府积攒了大量的财富。 平郡王曾悄悄透露给德妃一个数字，德妃震惊得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如今，自家孙女的县主，变成了郡主！ 德妃对东宫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等本宫从渔阳山回来，一定到永和宫讨杯酒水。”太子妃笑着说道。 德妃应下，早已是喜笑颜开。 回到东宫，太子妃将皇贵妃的想法向太子透露。 “一个五弟就让我头痛不已，四弟要是回京，只会让我多出一处软肋。” 甚至都不需要思考，太子就明白皇贵妃的盘算。 或者说是，是安阳公的阴谋。 太子妃牢记皇后的训示，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皇贵妃放出风声，是想看看各宫的反应，只要有人附和，她就会立刻行动。” 太子怎会不知太子妃的想法，主动说了下去。 在太贵妃的寿宴上，皇贵妃光彩照人，同时又咄咄逼人，给太子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真让她促成此事？”太子妃面有忧色。 “那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见太子表情轻松，太子妃也就放下心来。 太子的睿智，至少在同龄人中，极为罕见！ 第二日用过早膳，太子与太子妃乘坐铜辇出宫，换乘马车后出城，一路向北。 虽然酷暑还未褪尽，不过打开车窗，车厢内十分清凉。 官道两侧游人如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前往清净寺的香客。 “如果清净寺是我的，一年不知要收入多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将太子妃搂入怀中，太子发出了两句感慨。 “你又在胡说！” 对太子偶尔蹦出的奇思妙想，太子妃已经习以为常。 “门口放两名侍卫，让金畅来收门票，香烛禁止自带——” 想起另一时空的那些庙宇，太子的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你要真这么做，恐怕天下的僧人都会羞愤不已。” 太子妃仰头，凝视着太子棱角分明的脸庞。 “会吗？” 太子嘴角的弧度发生改变，有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你对僧人没有好感？” 太子表情的变化，全部落入太子妃的眼中。 “没有！”太子的回答简单明了。 “那你同清净寺的住持还是好友？”太子妃认为太子的逻辑有些问题。 “同住持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拿他当和尚，而是一位看透世事的老人。” “可他终究是得道高僧！” “可他终究会被我影响！” 太子妃还想再说，太子突然低头，热烈的吻了上去。 等到马车在山庄外停下，太子下车，随即转身，体贴的伸手搀扶太子妃下车。 门口当值的侍卫上前，禀报客人已在忘山楼内品茶。 太子微微一笑！ 太子妃的出现，让两位老家伙十分意外，太子笑着伸手，向他们讨要见面礼。 这是将自己视为晚辈，两位老家伙感动之余，又有些手足无措。 是的，一向古井无波的住持，居然手足无措。 太子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眼神中的含义十分明显： 看！这老家伙还不是被我给影响了？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8章 被动变主动 小住几日，太子夫妇赶在朝会的前一日回京。 太子妃的压力没有消失，不过太子的体贴，让她暂时能将压力控制在心底深处的角落。 朝会！ 帝国安宁，朝会的议题，无非是诸省的人事调整，或者六部需要皇帝裁决的事务。 太子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 有人出列，奏请皇帝准许四皇子回京。 太子瞬间提高了警惕！ 定睛看去，是刑部的左侍郎。 虽说四皇子的案件是由内务府审理，不过刑部的官员提出此事，倒也勉强说得过去。 而且，他的切入点十分巧妙： 公平！ 既然五皇子已经回京，那么四皇子也应该接回京城居住。 否则，何来的公平可言？ 大理寺附议！ 都察院附议！ 皇帝看向刘总管，开口垂询。 刘总管认为此案归内务府管辖，不应在朝堂上讨论。 诸位红衣太监出列附议，除了—— 李凤阳！ 皇帝看了李凤阳一眼，随即询问太子的意见。 太子自然支持刘总管的看法。 皇帝驳回了刑部侍郎的请求！ 退朝！ 跟在太子身后的王爷中，多出了康亲王和密亲王。 “这位左侍郎，怕是要倒霉了！” 郑亲王的语气中，多少透出了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几位学士脸色阴沉，很明显没有提前与他们沟通。”睿亲王同意郑亲王的看法。 康亲王与密亲王还在熟悉阶段，不方便发表意见。 “谁给他的胆量？”郑亲王开口问道。 “除了那位，还能有谁？”睿亲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 “怎么没见到安亲王？”太子开口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前日碰到安亲王，他说最近早起困难，就不参加朝会了。”睿亲王满脸的无奈。 太子面露微笑！ 这位老亲王，前段时间也算是难为他了！ 又聊上几句，几人冲太子拱手告辞。 太子背着手，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对于睿亲王的判断，太子的心中其实并不认同。 河西一战，让整个文官集团都重新评估朝廷的实力。 除此之外，太子的地位愈发稳固，安阳公则遭受重创。 那些曾做过辅政美梦的大佬，纷纷清醒过来。 如今的安阳公，已经没有与朝中大佬合作的本钱。 那么除了安阳公，还能有谁？ 直到跨进东宫的大门，太子也没能理出头绪。 用过午膳，太子出宫前往詹事府议事。 自从太子大婚后，便很少在东宫接见官员。 常遇春也在！ “孤不愿诸侯搅乱京城，准备主动出击！” 刚在中央坐下，太子便说出自己的决定。 没错，这是决定，众人只需要围绕太子的决定制定方案。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前几年，太子一直在疲于应付一个又一个的阴谋。 那种被动的滋味，实在是有些难受。 众人听后，皆是精神一振！ “孤的策略，用燕宋牵制梁徐，巩固同越国的联系，全力拿下吴国，顺带再谈下鲁国。” 至于还有几家小诸侯，太子认为他们不具备掀起风浪的实力。 “殿下，燕宋恐怕没有牵制梁徐的能力。” 刘昌对诸侯了如指掌，率先发表意见。 “孤知道没有！” 在座的除了常遇春外，都是詹事府的中坚力量，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刘昌明白过来，起身冲太子弯腰请罪。 太子命他坐下说话。 “殿下，何不重新勘定边界？” 开口献策的，是孙皋陶。 “说下去！” “如今帝国的诸侯国已出现诸多变化，殿下可借鲁国向吴国让出城池一事，要求重新勘定各诸侯国之间的边界。同时严令各诸侯国在此期间发生冲突，以及让出领地。” “借此机会，朝廷完成对吴国的部署，一旦动手，必须快速歼灭。” 一举数得，太子目露赞许。 “如果有诸侯不予配合？又当如何？”冯晓华在一旁开口请教。 他虽然是越王的儿子，不过早已踏上了太子的战车。 “勘定边界，是大事中的要事，如果有诸侯不配合，朝廷就直接在舆图上划分。到时候界碑移动数十里，他们也就怨不得朝廷。” 孙皋陶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措施。 哪怕强如梁徐，如果因为他们自身的原因导致界碑移动，也不能作为开战的借口。 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议，不过既然找到解决的办法，太子随即将话题引向对吴国战前的准备。 关于如何加强与越国的沟通，太子认为那是他和冯晓华应该解决的问题。 “同吴国这一战，最多只能打一个月，如果不能在一个月内解决掉他们，绝对不能主动出击。”孙皋陶再次强调。 “为何？” 问话的，是代国的二公子。 “鲁国让出一府之地，让全天下都清楚鲁王远避外岛的想法。朝廷如果对吴国主动出击，其他诸侯很快就会悟出朝廷的意图。”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只有快速灭掉吴国，才能避免诸侯趁机发动。” 孙皋陶解释得十分详细。 “就算灭掉吴国，诸侯同样可以发难吧？”这位二公子继续追问。 “关键就看要如何准备！”铁詹事缓缓开口。 孙皋陶冲铁詹事拱手，对他的说法表示认同。 “除了军事上的准备，还要利用我们擅长的舆论，让其他诸侯无话可说。” 铁詹事浑厚的声音，既坚定，又有力量。 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翁门’二字。 如果推断正确，也算是救下了所有的诸侯。 太子询问军事要如何准备。 铁詹事建议等吴军进入巴州，虎贲军退回到东川的边界，江东军也退回到江东。 康国的军队与韩国的军队，以配合演练为由，出现在东川境内。 一部分镇北军，从代国境内向吴国的方向推进。 太子算了算兵力，同吴国还有不小的差距。 而且就算兵力相当，想在一个月内将他们吃掉，谈何容易！ “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由铁詹事牵头，请羽林卫参与，制定出一份完善的计划。” 拍一拍扶手，太子沉声下令。 众人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等铁詹事等人退下，厅内就只剩下太子和常遇春二人。 “听清楚了？” 盯着常遇春，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69章 去城北会客 等到树叶慢慢变黄，三法司在巴州城内抓住了刺杀吴国二公子的凶手。 当然，锦衣卫功不可没！ 不过，当三法司将口供秘密送回京城，内阁的几位大佬目瞪口呆。 朝堂上的事，有多少秘密可言？ 很快，吴王自导自演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而且，还以惊人的速度向帝国的各个角落散播。 皇帝下旨，要求吴王上折自辩。 吴国的相国赶往詹事府，想要求见太子。 对想要笼络的人才，太子给足了尊重，第二日用过早膳，就慢悠悠的出宫，乘坐马车前往詹事府。 吴国的相国说了许多，言辞恳切。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吴王，是冤枉的！ 比窦娥还冤！ 太子微微一笑，在心中替他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句话只能在另一时空使用。 “你的意思，三法司是在栽赃？”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下官不敢！”相国急忙开口否认。 将来吴王若是成功登顶，相国可以将三法司的人按在地上摩擦，但是现在—— 还得委曲求全。 “孤对三法司，还是信任的！” 太子语气温和，不过不容置疑。 “殿下，下官怀疑是其他人在故意栽赃。”相国冲太子拱手。 “谁？” “下官回去后一定会调查清楚。”相国可不敢胡乱攀咬。 “孤既信任三法司，也相信吴王，毕竟虎毒不食子嘛！” 最后一句，太子的每一个字都加重了语气。 相国神色不变，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相国坐下说话。 “巴州的事，不能再拖了，孤与内阁已经达成共识，虎贲军与江东军会立刻撤出巴州。” 相国暗道一声糟糕，抬头看向太子。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家了！” 太子的表情，像是在恭贺。 “殿下，下官认为巴州应该暂时由朝廷管辖。”相国的表情十分诚恳。 “已经晚了，命令应该已经到了东川，再说，你们忙碌许久，不就是为了巴州？” 相国听后，脸上泛出了浓浓的苦涩。 想要巴州不假，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吴军要是进入巴州城内，岂不是证实了三法司拿到的供词？ 既然木已成舟，相国起身告辞，打算尽快返回吴国商议对策。 太子命人送相国出去。 “殿下，锦衣卫——” 等相国离开，铁詹事这才缓缓开口。 “常遇春已经安排了许久！” 太子盯着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供词能否出现在邸报上面？” 如今，越来越多的朝廷官员意识到邸报的妙处。 “不行，痕迹太明显，反而会让人生疑。”太子轻轻摇头。 过犹不及嘛！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詹事府去处理，太子缓缓起身，朝外面走去。 铁詹事与孙皋陶急忙起身跟上。 出门、上车，出城后一路向北。 太子的马车出现在京城的北边，通常只会在两处停下。 要么是清净寺！ 要么是避暑山庄！ 至于北苑么—— 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太子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 没有意外，马车最后在清净寺的山门外停下。 太子下车，住持与首座早已在山门外等候。 “就知道你不会让孤失望！” 看着迎上来的二人，太子面带微笑。 住持没有居功，表现得极为谦逊。 太子何许人也？ 从住持的态度，就隐隐猜出接下来的这一个时辰，恐怕没那么容易。 猜测归猜测，太子抬腿入内，神色不变。 等进入丈室，早有人在里面等候。 还不止一人！ 看模样，应该是父子，二人坐在桌前品茶，没有起身的意思。 住持虽然心中不喜，不过神色不变，恭敬的请太子入座。 “罗非？” 太子坐下，笑着看向年长的那位。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罗非的回答极不客气。 太子没有动怒，又将视线转移到旁边那位年轻人的脸上。 “你是——罗希？” “殿下，又见面了！”罗希冲太子拱手。 “换脸了？” “保命的本事而已！” 看样子，经过上一次的接触，罗希对太子的印象至少不是反感。 罗非咳嗽一声，罗希立刻住嘴，正襟危坐。 “不知殿下请本门主前来，有何贵干？”罗非表现得极不耐烦。 罗希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拯救苍生！”太子的目光落回到住持的手上。 欣赏住持泡茶，是太子的一大爱好。 罗非猛的起身，朝门口走去。 罗希只得站起跟了上去。 “你若是敢走出这个门，接下来的这半年，孤什么也不干，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你的千变门找出来灭掉。” 太子语气平缓，依旧欣赏着住持的忙碌。 “你在威胁我？” 罗非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的盯着太子的背影。 “怎么？没听出来？”太子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本门主现在要杀你，易如反掌！”罗非的脸上有杀气涌现。 “你可以试试！” 太子的语气中，甚至添了一丝揶揄。 “喝茶！” 住持抬头看向罗非，眼神无比深邃。 罗非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清净寺的丈室内。 “上千里的路程，日夜奔波，就是为了给千变门招来灭顶之灾？”住持的语气波澜不惊。 这是在变相的承认太子有灭掉千变门的能力，而且，最多只需要半年。 “你有很多年没喝过老衲泡的茶了，就这么走掉，不觉得可惜？” 下一刻，住持又送上了台阶。 犹豫片刻，罗非还是顺着台阶走了下去。 “如何？” 等三位客人抿上一口，住持开口问道。 清净寺的茶叶，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三人自然是赞不绝口。 “孤没有危言耸听！”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罗非正想开口还击，被住持深邃的目光阻止。 太子简单明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 父子二人都是脸色一变。 “殿下可有证据？”罗非将信将疑。 “孤要是有证据，还会请你们出手？” “事关重大，本门主回去商议后，才能给出答复。” “不行！” “殿下是在强人所难！”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行动，孤没时间等你们仔细商议。”太子的表情愈发严肃。 第470章 终达成协议 罗非沉默许久，最后点头同意。 不过，同意归同意，条件还是要提的。 就算他不提，太子也会逼着他开价。 否则，太子的心里不会踏实。 放过漠西城！ 是罗非的条件。 “不行！”太子的拒绝没有丝毫犹豫。 “漠西城到底犯下了何罪？”罗非目露寒光。 “刺杀曹王！” “曹王是曹国之主，与殿下何干？” “曹国，是帝国的诸侯国！” 太子目视罗非，一字一顿。 要是表现得宽容一些，这也怪不得罗非。 如今在许多人的眼中，诸侯是诸侯，朝廷是朝廷，双方早已处于同等的地位。 “曹王，可没少残害江湖义士！” “你们这些人整日里打打杀杀，难道不该被管制？”太子反问一句。 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 “那殿下何必将我们请来？您不是有锦衣卫么？”罗非反唇相讥。 太子一直注视着罗非，突然，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孤是在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片刻过后，太子语重心长的说出一句。 “戴罪立功，我千变门又有什么罪过？” “孤不管你们江湖上有什么规律，孤只认一条，那就是王法！你敢说千变门就没有沾上鲜血？” “殿下若是如此，恐怕没办法得到江湖的支持？”罗非语带威胁。 “除了丐帮愿意为了帝国百姓舍生忘死，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好汉，还比不过宫中的太监。” 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鄙夷。 受到羞辱的罗非打算掀桌子走人，又被住持用眼神制止。 罗非可以不将太子放在眼里，不过他绝对不敢挑战住持。 或者说，是佛门！ 几十年前，佛门就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十万两白银，外加——将来允许你的千变门继续存在！ 时间已过去许久，太子还急着回宫，于是主动开出了条件。 “放过漠西城！”罗非坚持自己的意见。 “二十万！”太子开始加价。 “放过漠西城！” “三十万！” “殿下，千变门并不缺钱！” “四十万！萧寒必须让出漠西城。”太子继续加码。 “让出漠西城？” “萧寒可以带着弟子离开，但是，来自西域的弟子必须留下。” “离开漠西城，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孤，还得向曹亲王解释！” 提及曹亲王，太子面露难色。 罗非再一次陷入到长时间的沉默！ 太子没有催促，开始同住持讨论起了各地的名茶。 “成交！” 也不知过去多久，这两个字才从罗非的口中艰难的吐出。 太子看了他一眼，表示常遇春就在寺外，会同他们商议具体的方案。 罗非看了罗希一眼，罗希立刻起身告退，寻常遇春去了。 又喝上一杯茶，太子也起身离去。 住持起身，一直将太子送至山门外。 “殿下为何要放过萧寒？” 对太子的决定，住持并不是十分理解。 以他对人心的把握，认为罗非坚持不了多久。 “叶天跟孤提过，想要拿下萧寒，得付出极为沉重的代价。孤已经提前与曹亲王沟通过，他认为只要能重创漠西城，也算是为曹阳复仇。” 对曹亲王的体谅，太子的心中十分感慨。 住持明白过来，口中宣了一声佛号。 上车、回宫，清净寺的周围，到处都有锦衣卫的身影出没。 马车刚刚进入皇城，就听到金畅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有人避道！ 听到是敦郡王，太子推开了车门。 下车，敦郡王快步迎了上来。 “殿下这是刚从城外回来？”敦郡王满脸堆笑。 “你怎知孤去了城外？”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敦郡王在心底骂了自己一句，笑嘻嘻的解释是掐指一算。 “你还有这能耐？那你算算今日会不会鼻青脸肿？”太子的目光落在敦郡王的脸上。 “殿下，臣又不是安阳公！”敦郡王急忙拱手求饶。 “说吧，找孤何事？”太子一针见血。 “殿下，臣——臣是——” “不说？走了！” 说完后，太子就打算转身上车。 “说——说——说——，殿下，昨日陛下召见，询问四殿下的事情。” 纵然清楚无人偷听，敦郡王还是压低了声音。 “为何要特意向孤提起？”太子的心中警铃大作。 “陛下有意将四殿下接回京城。” “孤为何不知？” “因为陛下知道您一定会反对。” “就召见你一人？”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询问。 “臣哪有那么重要？还有安亲王和礼亲王。” “你们是什么意见？” “全凭陛下做主！” 从嘴里吐出这一句，敦郡王嘿嘿笑了起来。 太子冲敦郡王笑笑，拱手谢过。 敦郡王急忙弯腰还礼。 “殿下，这都是皇贵妃娘娘的提议。” 见太子打算转身，敦郡王急忙补充了一句。 太子微微一笑，告辞离去。 马车，还是在午门外停下。 太子下车，步行入内。 宫中的龌龊，太子已经甚少关注，这些伎俩，早已无法阻止太子前进的脚步。 太子刚刚回到东宫，乾清宫内，皇帝开口问起太子的行踪。 詹事府、清净寺，又在皇城内与敦郡王偶遇，看起来没有异常之处。 “太子在詹事府做什么？” 如今有了许多闲暇，皇帝偶尔会闭目养神。 “吴国的相国求见，殿下安排在詹事府同他见面。”杜公公弯腰回话。 “就是太子想要拉拢的那位？” “是！” “说了些什么？” “殿下将朝廷让出巴州的决定告诉他，让他回去早做安排。” “巴州？三法司拿到的供词，以及他们的奏折，内务府有没有认真看过？” “有！” “内务府是什么意见？” “看不出破绽！”杜公公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时，内阁也是同样的说辞。 “锦衣卫，是越发能干了！” 须臾，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杜公公的心头一紧，整个腰弯成了一只虾米。 “太子去清净寺做什么？” 片刻之后，皇帝继续询问。 “奴婢不知，不过清净寺外有许多锦衣卫。”杜公公如实回话。 “敦郡王同他说了些什么？” “奴婢不知！” “还有什么是朕能知道的？” 皇帝看向杜公公，目光如刀。 杜公公立刻跪了下去。 第471章 要表里如一 一无所有的人，往往无所畏惧，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 换句话来讲，越是幸福的人，越怕失去。 说什么只求曾经拥有？ 那只是极为罕见的个例。 太子妃是幸福的，至少比她当初能想象的，还要幸福许多。 太子比金顺和周姑姑形容的，还要俊朗，而且，这位尊贵潇洒的太子殿下，将所有的爱，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太子妃。 可越是幸福，太子妃就越怕失去。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剥夺太子妃幸福的唯一可能，就是无法诞下子嗣。 帝国需要传承！ 这是残酷的事实！ 皇后虽然尊贵，可太子妃从她的眉间，察觉到淡淡的愁云。 太贵妃虽然算是颐养天年，可太子妃依旧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丝的绝望。 皇贵妃之所以愈发跋扈，同她诞下了十四皇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同太子缠绵数月，身体没有丝毫变化，怎能不让她揪心？ 太子察觉出她的恐惧，将她搂在怀里，笑着劝她不必着急。 十八岁的花朵，在另一时空，才刚刚迈进大学的校门。 有什么好紧张的？ 太子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得太子心痛不已。 这人世间的事啊，往往都是锦上添花的少，雪上加霜的多！ 皇贵妃向皇后进言，以太子妃没有动静为由，张罗着给东宫增添新人。 皇后欣赏完她故作关心的表演，直接开口拒绝。 皇贵妃只是走个流程而已，从坤宁宫退出，就直接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 除了担心帝国的未来，顺带还告了皇后一状。 不作为！ 乐善公协助张统领掌管虎贲军，口碑极佳，皇帝自然不会怪罪皇后。 但是皇帝也采纳了皇贵妃的意见，给东宫赐下三名宫女。 长相倾国倾城，就连秀丽端庄的太子妃看后，都有些不太自信。 皇帝没有提前知会太子。 太子用过早膳就去了詹事府，等他回宫，就看到金顺忧心忡忡的守在大门外面。 “你怎么回来了？” 见金顺跪下磕头，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金顺从地上爬起，将皇帝赏赐一事快速的向太子禀报。 太子听后，脸色阴沉。 “太子妃让你回来的？” 进入大门，太子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是！” “堡垒修得如何？” “预计冬月就能完工！” 金顺没想到太子会换上一个话题，愣了一下才开口回话。 “孤会再调一队羽林卫前去把守，暂时不准锦衣卫使用。”太子开口吩咐。 金顺听后，又是一愣。 很快，太子就出现在大厅。 太子妃起身，领着众人冲太子行礼。 太子上前，笑着将太子妃扶起。 “金顺已经向我禀报，人在何处？” 太子妃挤出一个笑容，指了指面前跪着的三名宫女。 太子转身，命她们抬起头来。 三人缓缓抬头，太子的视线在她们的脸上来回扫动。 见太子的反应，太子妃瞬间心如死灰。 什么只爱一人？ 那只不过是用来哄人的谎话罢了！ “姿色不错，你看着安排吧！” 过了一会，太子转头看向太子妃，满脸的笑意。 太子妃心如刀绞，还得笑着假装大度的应下。 那三名宫女都是心中一喜。 “不过，不能让她们待在东宫，你看看哪处产业合适，将她们安排过去，当作管事培养。” “管事？” 太子妃盯着太子俊朗的脸庞，突然愣住。 那三名宫女则是脸色大变。 “毕竟是父皇赏赐，总得要给几分体面。” “万一父皇——” 太子妃想劝太子接受，不过又没办法故作贤惠。 “父皇那里，孤去说！既然来了东宫，将来怎么也得给她们找个好人家，这件事，就有劳你了。” 说完后，太子牵着太子妃的小手朝花厅走去。 再也没看她们一眼！ “你就不动心？” 用膳的时候，太子妃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有你就够了！”太子吃相斯文。 太子妃的浑身上下都被笼罩在甜蜜之中。 “你是不是对我没有信心？” 放下筷子，太子悠悠的开口。 “我——，是！我错了！”太子妃立刻认错。 “今晚，看我怎么收拾你！” 端起面前的酒杯，太子的嘴角露出了坏笑。 太子妃俏脸一红！ 一夜春光！ 第二日清晨，太子以极大的毅力准时起床，锻炼完后洗漱更衣，前往乾清宫请安。 昨日太子在东宫的举动，杜公公已经如实向皇帝禀报。 “听说那几位美人，被你派去做了管事？” 从皇帝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是！”太子欠身回话。 “你敢抗旨？”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无辜。 “你不清楚朕的用意？” “清楚！”太子轻轻点头。 皇帝冷哼一声。 “父皇，儿臣这不是想要一个嫡长子么！”太子面带讨好的微笑。 家事，就不能摆出奏对的架势。 在这个时代，嫡长子的身份，往往能起到无法替代的作用。 这句话无比正确，皇帝算是默认了太子的处置。 “朕征求过宗室的意见，他们认为应该放老四回京。” 沉吟片刻，皇帝换上一个话题。 “全凭父皇做主！” 太子收了笑，冲皇帝拱手弯腰。 “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儿臣也盼望四弟回京，只不过目前回来，是否不太安全？”太子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 “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你认为会有人对他下手？” “五弟就是先例！” 皇帝想起宗室就在此处对太子的逼迫，没有继续追问。 “敢问父皇，这是谁的提议？”太子认为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沈亲王！”皇帝给出了一个让太子十分意外的答案。 沈亲王，是先皇的弟弟，敦郡王的兄长，在宗室里的人缘极好。 “沈亲王怎么突然关心起四弟的处境？”太子微微皱眉。 “朕命他兼了玉牒馆的总裁。” 太子恍然大悟，不过又觉得有些不妥。 告退！ 退出乾清宫，杜公公主动请太子到角落说话。 “殿下，敦郡王，怕是有些不妥！”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神色极为凝重。 第472章 要继续挑衅 太子低估了吴鲁之间的联盟！ 重新勘定边界的旨意还在路上，鲁王的奏折就已经到了京城。 鲁王决定再让出一府之地！ 与奏折差不多同时到达京城的，还有锦衣卫的密报。 活动在鲁国的锦衣卫！ 锦衣卫的消息就要详细得多。 两府之地，鲁国只是撤走了官员和军队，至于钱粮，鲁王全部留给了吴国。 当然，如果百姓愿意追随鲁王，还是可以自由迁徙。 太子放下卷宗，也只能发出一声轻叹。 还是说回吴国！ 三法司拿到的供词传入吴国，吴王暴跳如雷。 燕国就是很好的反面教材，吴王明白朝廷一旦操控舆论，会对吴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紧接着，就是谢维安告知巴州城外的吴军，让他们准备接收巴州。 吴王的反应，与他的相国大致相同。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谢维安打开了巴州的城门。 不管你进，或者是不进，反正江东军和虎贲军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回家。 至于城中的一部分富户打算跟随江东军前往江东，或者是跟着虎贲军前往京城，谢维安表现得十分开明。 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诸侯王，从未与太子沟通的陈王，突然命大军压上，对巴州虎视眈眈。 意图很明显，如果吴军不进城，陈王就打算毫不客气的占据巴州。 没有谁，会嫌弃自己的疆域太大！ 吴王只得无奈的命令军队入城，同时派大军礼送两支朝廷的军队出境。 朝廷的军队军纪严明，没有让吴王找到攻击的借口。 此时，相国回到了吴国的都城。 相国将自己在京城的活动向吴王禀报，吴王对他的表现给予了肯定。 至于花出去的那些钱财，吴王还没有放在心上。 “等鲁王退出，北有陈国，南有越国，西边是东川，要从何处着手？”吴王询问相国的看法。 “越国！”相国没有丝毫犹豫。 吴王轻轻点头。 “主上，无需等到鲁王退出，如今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 在回来的途中，相国已经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 “你是指——那一半韩国？” “主上英明！” “说下去！” 吴王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欣赏的光芒。 “鲁王即将前往海岛，韩国对他而言，只能算是负担。借此机会，您请鲁王将韩国让出，然后我们的大军通过鲁国境内前去接收。” “韩国贫瘠，越王不会派出多少军队，只需要发动一次突袭，就能将他们全部歼灭。” “如今舆论已对寡人十分不利！”吴王开口打断。 “主上，刺杀二公子的凶手早已被灭口，三法司捏造供词，就是准备对吴国下手。我们已没有时间等到鲁王缓慢移交。” “至于开战的理由，三法司能够捏造，我们同样可以。” 相国起身，冲吴王拱手弯腰。 “计策虽好，就怕瞒不过鲁王！” 沉吟半晌，吴王悠悠的开口。 “主上可直接告诉鲁王。” “此事对鲁王有害无益，他怎会同意？” “主上，鲁王一定会同意的！”相国的语气十分肯定。 “为何？” “主上，韩国虽然一分为二，不过韩国的都城却不在鲁国接收的范围之内。” 吴王突然明白过来。 第一任鲁王的乡贯，在韩国的都城。 当年分封时，第一任鲁王曾多次向太祖请求，希望能封回故土。 不过太祖考虑到鲁王的功劳实在是太大，封到韩国实在是不能服众，于是没有应允。 当然，至于这里面有没有考虑到宗族势力，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关于鲁王希望葬回故土的请求，太祖还是点头同意。 后来，历任鲁王都希望将他们的先祖迁至鲁国，礼部通通予以驳回。 天下的诸侯，都不太能理解历代鲁王的执着，不过吴王与现在的鲁王交好，倒是窥到了蛛丝马迹。 鲁王，一定甘愿冒这个风险！ “围攻巴州都如此吃力，他们能快速拿下韩国的都城？” 通过吴军这一次的表现，吴王重新做出了评估。 失望，总是在所难免！ “主上，他们——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吴王看向相国，半晌没有说话！ ———— 西线！ 河西军与长岭卒不便在燕国境内久留，等到梁军退去，他们还是选择从燕国退回到西原。 速度极快，同样是秋毫无犯。 燕国北部被扫荡了一番，损失惨重。 燕王派使者入朝，请求在西原购粮。 “燕国为何不在缓冲地带购粮？” 内阁召集的会议中，有大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缓冲地带的粮食，如今只愿意卖给殿下！”户部尚书笑着给出了答案。 买卖自由，燕国无话可说！ 皇帝征询太子的意见，太子表示赞同。 不过对太子来说， “听说太子妃责罚了储秀宫的女官？” 就在太子准备告退的时候，皇帝开口谈起了家事。 “是！” 既然是家事，太子的整个状态都松弛下来。 “你怎么看？”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 “太子妃的心肠还是软了些！” 太子面带微笑，轻轻摇头。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一个小小的女官，敢在坤宁宫当众顶撞太子妃，如果是儿臣，恐怕会将她杖杀。”太子继续补充了几句。 “你会吗？” 皇帝的嘴角一弯，那表情像是—— 鄙夷？ “这个——一顿板子至少是逃不掉的。”太子面露尴尬。 他的心软，在权贵中已算不上秘密。 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太子立刻弯腰低头！ “回去告诉太子妃，一个女官而已，杀了也就杀了。掌嘴，是吓不住她们的！”皇帝命太子直起腰来说话。 “啊？”太子微微有些意外。 “你在想什么？”皇帝又是一声冷哼。 “儿臣以为您是要——替皇贵妃——出气？” 这句话，太子完全是站在儿子的角色，而不是儿臣。 “你是许久没被禁足了？” “儿臣罪该万死！”太子立刻跪下求饶。 如今东边局势微妙，若是太子被困在东宫，恐怕会耽误大事。 “回去吧！” 皇帝挥手命太子退下，算是饶恕了他。 太子急忙磕头谢恩。 等到退出乾清宫，太子与杜公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幸灾乐祸的情绪。 第473章 战略的改变 扫荡数月，梁王得胜归来！ 相国领着官员出城迎接，长公子已用上了世子的仪仗。 对相国这段时日的忙碌，梁王十分满意，于是请相国与自己共乘一车。 相国磕头谢恩，上车后表现得十分拘谨。 梁王愈发满意。 “一万长岭卒，在燕国还能与黑水军不相伯仲，着实让寡人有些意外。” 透过窗外，看着繁华的上京城，梁王微微皱眉。 他一直认为，长岭卒之所以有实力与黑水军对抗，是因为占了地利之便。 “主上，河西军与黑水军之间的差异，也并未如下官想象中的那般巨大。”相国同样皱起了眉头。 “密军、韩军，再加上康军，短短数月，朝廷就多出了八九万的军队。”梁王的眼中透出了寒光。 “主上，更重要的是，朝廷整编的镇、定二军，待遇在慢慢的向羽林卫靠齐。”相国在一旁补充了几句。 相国的消息是准确的，至少在抚恤上，兵部已经在按照太子制定的标准执行。 虽然文官集团继承的‘以文制武’的策略不变，不过随着几场大胜，开始让文官集团尝到了军事强大的好处。 从四省变成如今的七省，这官，当得是越来越有滋味。 梁王轻轻点头，面无表情。 朝廷一系列的操作下来，梁国已没有将京城一举拿下的可能。 后悔？ 不！ 如果梁国最先发动，恐怕如今已成为所有诸侯攻击的目标。 “吴国到底怎么回事？”梁王问起最近十分活跃的诸侯。 “吴王没能快速拿下巴州，朝廷又抓住了刺客，如今吴王是进退维谷。” “五千虎贲军，就能将巴州守住？” “从巴州传来的消息，城内确实只有五千虎贲军。” 巴州的战事，吸引了所有诸侯的目光。 “朝廷真的抓住了刺客？” 想到河西军的表现，梁王也就不再纠结虎贲军的神勇。 “依下官的猜测，这供词多少都值得推敲。” “你的意思——朝廷并未捉住凶手？” “主上，已经不重要了！”相国的语气意味深长。 这天下的是非黑白，有谁能说得清楚？ 梁王点头，对朝廷控制舆论的手段佩服不已。 没办法啊，他们代表着帝国，也就掌控着话语权。 吴王也只能用奏折的方式，表达微弱的抗议。 还好，面前的相国也是操控舆论的高手！ 梁王注视着相国，满脸的欣慰。 “主上，要不要拉吴王一把？”相国冲梁王拱手。 “怎么个帮法？” “听说吴国的二公子可是文武全才！”相国面露感慨。 梁王瞬间明白过来，问相国到底是在拉他一把，还是推了一把？ 说完后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朝廷应该已经看出了我们的意图，接下来，寡人还是决定从代国和陈国入手。” 快到王宫时，梁王说出自己的决定。 “陈国？”相国面露不解。 “吴国要完了，寡人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主上的意思，步步为营？”相国是睿智的。 梁国的脸上满是浓浓的欣赏！ 如今，梁国的地理位置算得上是得天独厚。 除了北边被打残的游牧民族，剩下的，就是西南方的燕国，南边的代国，和东南方向的陈国。 燕国与代国目前只能自保，唯一有能力威胁到梁国的，只有陈国。 “我们与代国之间时有摩擦，就算再起纷争，也属寻常。不过陈国就有些棘手——”相国再次皱起了眉头。 “燕国的边界留下三万黑水军，剩下的，全部调往陈国。” “如果那位二公子的死，是吴王一手策划，寡人也不介意借用一下。” 梁王的眼底，又有寒光闪现。 “主上——”相国脸色大变。 “你在想什么？虎毒还不食子，寡人不是吴王！”梁王没好气的瞪了相国一眼。 相国急忙拱手请罪。 “一旦开战，寡人要将边界的陈军全部清除。” 梁王挥一挥衣袖，大方的原 谅了相国的胡乱揣测。 相国应下，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陈国！ 盛天！ 陈王不清楚自己已成为被算计的对象，还在关注着吴国的局势。 与梁王的看法一致陈王也认为吴国即将成为历史，他希望至少能占据吴国一半的土地。 剩下一半，自然会落入朝廷的口袋。 除了将军队源源不断的调往吴国的边界，陈王开始在野人的地界动员。 陈国的世子没有撒谎，陈国的确对野人的地界组织过几次进攻，也确实只能前进百里。 可是，那已经是数十年前的事情。 而且，在陈国的持续渗透下，那些野人中的贵族已经习惯了舒适的生活，同陈国有着密切的联系。 陈王许下了巨额的回报！ 京城！ 太子在乾清宫中，聆听皇帝的训示。 皇帝说了许多，语重心长。 太子一边细听，一边在心中归纳总结。 最后，有四个字浮现在太子的脑海： 手足之情！ 太子觉得有些好笑。 两百余年来，在照顾手足方面，太子不敢说自己做得最好。 不过挤进前三，太子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 但是太子明白，皇帝可不是闲来无事，特地将他召来教训一顿。 在太子众多的兄弟中，目前让皇帝放心不下的，除了四皇子，还有十四皇子。 关于四皇子，太子可不认为皇帝对他有多么重视。 最近反复提及，无非是不愿落下一个苛待子嗣的名声。 至于十四皇子，那才是真心疼爱！ 皇帝一向杀伐决断，连自己的弟弟也能赐死，如今出现这种转变，只能有一种解释。 得知了自己的死期！ 想到此处，太子看向皇帝，满脸的忧虑。 太子的表情，落入皇帝的眼中。 皇帝先是有些诧异，等明白过来后，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流。 厚厚的史书上，没有哪位太子希望皇帝长寿！ 换句话说，等到太子羽翼丰满，皇帝就是他登上宝座的最大的拦路石。 “儿臣会尽快安排四弟回京！”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如果会给你带来麻烦，就让他在山南待着！” “父皇，不碍事的！” “老十四那边——”皇帝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 “父皇，他是儿臣的弟弟，永远都是。” 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第474章 他从海上来 桐国，送来了去年的贡赋！ 之所以特别说明，是因为出现在队伍中的，有一位是桐国的公子。 六公子！ 桐王的第六个儿子。 一入京城，这位六公子便住进了桐王府，再也没有出来。 桐王府如今是锦衣卫重点关注的对象，第二日上午，关于桐王府的情报就出现在太子的手中。 沉吟半晌，太子命金畅前往桐王府送上请帖。 宴客的地点定在避暑山庄，时间么，就是明日。 放下卷宗，走出书房，太子慢悠悠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早膳的时候，太子妃提起要去寿康宫商议三公主的婚事。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太子打算过去听听。 三公主的婚事，如今已成了太子的心病。 睿亲王与平郡王是指望不上了，这两个家伙，已经忙得分身乏术。 “青龙？” 出东宫后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老牛他们有没有消息传来？” “没有！” “派几个人，去盛天转转。” 盛天原本有不少锦衣卫，太子命他们接应老牛和搜集野人的信息。 自从郡主嫁入京城，从盛天传回的情报逐渐减少，直到—— 彻底没了消息。 “喏！”青龙立刻应下。 进到寿康宫，太子发现皇后居然也在。 冲皇后弯腰行礼，口称—— 母后！ 皇后温和的吩咐免礼。 太子又冲太贵妃行礼，太贵妃笑呵呵让他坐下说话。 有皇后在，太子就不好参与，他笑着表示去找三公主聊聊，随即弯腰告退。 后院有凉亭，太子在凉亭内同三公主说话。 “太子哥哥是来接嫂子的？”三公主明显要开朗了许多。 “听说她在与太贵妃商议你的婚事，孤过来听听。” 见三公主露出揶揄的表情，太子便同她开起了玩笑。 果然，一听太子提到自己的婚事，三公主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你喜欢什么样的？” 青龙就守在凉亭外面，太子直接开口询问。 “太子哥哥——” 三公主的声音低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 “不说就算了！但是孤告诉你，婚姻，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若是不喜欢，就悄悄的告诉孤，你的太子哥哥会出面替你推掉！”太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三公主慢慢的抬头看向太子，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苦涩。 “太子哥哥，臣妹如今哪还有挑选的资格？”三公主的眼中隐隐的有泪光闪动。 “不要乱想！你是孤的妹妹，是尊贵的公主，不管谁娶了你，都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太子的表情愈发严肃。 “太子哥哥，您就不要安慰臣妹了！”三公主轻轻摇头。 “安慰？孤是在告诉你，无论何时，都不能轻看了自己。” “三妹，如果你一味的妄自菲薄，又如何能赢得他人的尊重？” 说完后太子起身离去，留下三公主在凉亭内独自思索。 回到正屋，太子妃正好出来，太子上前，牵着她的小手朝大门走去。 “有没有进展？” 出了寿康宫，太子开口询问。 “没有！”太子妃发出了一声轻叹。 太子脸色一沉。 “皇贵妃向母后提了好几次，希望母后能将三妹的婚事交给她张罗。” “交给她？若不是她，三妹的婚事怎会如此坎坷？” “皇贵妃已经放出话来，如果母后这边再无进展，她就会去乾清宫请旨。”太子妃面有忧色。 “她倒是好算计！”太子冷哼一声。 如果皇帝真的同意皇贵妃的请求，说不定就会造成帝后不和。 太子妃无可奈何！ 她刚到京城不久，认识的权贵有限，在三公主的婚事上，确实没办法给皇后提供足够的支持。 第二日！ 清晨，太子完成例行的请安后，直接出宫，赶往北郊的渔阳山。 睿亲王在皇城外与太子会合。 昨日下午，太子又让金畅前往吏部，请睿亲王今日作陪。 坐在太子的马车上，睿亲王问太子的客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金畅没告诉你？”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臣弟问了，那家伙半个字都不肯透露，说您没有明确同意可以透露客人是谁。”睿亲王面带微笑。 “虽然死板了一些，不过老金还是调教得不错！”太子也笑了起来。 睿亲王又好奇的问了一遍。 “桐国来的六公子！”太子看向窗外。 “桐国？”睿亲王突然愣住。 桐国，就是被帝国遗忘的诸侯！ 就算京城的权贵在讨论帝国的局势时，也会有意无意的将桐国忽略。 “孤最近对这个桐国很有兴趣！” “太子哥哥，桐国孤悬海外，除了缴纳贡赋，几乎从不与帝国往来。” “他们的六公子，这不就来了？” 转回头，太子的视线落在睿亲王的脸上。 “太子哥哥认为他们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睿亲王的反应十分迅速。 “不知道，不过见上一面总没有什么坏处！” “万一他是假冒的六公子？” 吴王弄死的自己的儿子，让睿亲王对诸侯无底线的手段有了新的认识。 “那就正好抄了桐王府！” “您的安全？” 睿亲王以为太子没有听懂，干脆直白的开口提醒。 “老杜一大早就赶过去了！” 杜公公是一段，睿亲王这才放下心来。 “到现在为止，朝廷对桐国算是一无所知，如果桐国真的起了异心，真不知要如何应对。” “也不算一无所知，桐王大概刚刚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桐国有精兵二十余万。”太子回忆起那本小册子里面的内容。 “太子哥哥是如何得知？” “孤还知道桐王总共有二十个儿子，桐国的都城有人口百万。” “百万？那岂不是有京城的规模？”睿亲王脸色一变。 “现在，孤告诉你最重要的部分，桐国的王宫经过百年的改造扩建，如今几乎同皇宫一模一样！” 睿亲王听后，脸色大变！ “为何——为何从未听人提起？”睿亲王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的身边，可有人去过桐国？” 睿亲王沉思片刻，缓缓摇头。 “孤也没见过！锦衣卫派去了那么多的探子，到现在，依旧是杳无音讯！” “那这位六公子就是个稀罕物件，得好好同他亲近亲近。” “孤请你来，就是做这件事情！” 话音落下，太子的笑声在车厢内响起。 第475章 本是同根生 忘山楼内！ 同是赵氏子孙，太子请六公子不必拘谨。 六公子看一眼太子身后的太监，欠身应下。 站在太子身后伺候的，不是偶尔会犯迷糊的金畅，而是—— 杜公公！ “听闻殿下喜爱茶道，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虚！” 欣赏着太子优雅的手法，六公子开口恭维。 “你是第一次来京城？”太子语气温和。 “是！”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弄清楚孤的爱好，也算是难得。”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喜茶，臣在桐国就有听说。”六公子不慌不忙的回话。 太子看了六公子一眼，目光同样温和。 “桐国距京城数千里地，没想到你们的消息居然如此灵通。”睿亲王在一旁开口感慨。 “商队往外，消息并不闭塞！”六公子表现得不卑不亢。 谈话间，茶已泡好，三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 六公子端起抿上一口，很是恭维了几句。 “王叔身体可好？”太子面露关切。 “王叔？”六公子面露疑惑。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太子口中的王叔，指的是桐王。 桐王，赵方典，与皇帝辈份相同。 “有劳殿下挂念，父王身体康健。”六公子冲太子拱手。 “算起来，你还是孤的堂兄，不必拘谨。”太子笑着安抚了两句。 六公子表现得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六哥打算在京城待多长时间？” 睿亲王不愧是太子的左膀右臂，立刻将自己的身份转换成堂弟。 “不敢当睿亲王的称呼，等贡赋交割完毕，下官将与他们一道返程。”六公子冲睿亲王拱手。 “交割贡赋，至少得半月左右，如果六哥不嫌弃的话，能否让弟弟尽一尽地主之谊？”睿亲王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期盼。 六公子面露感动，再次拱手谢过。 太子看向睿亲王，眼中的赞许一闪而过。 既然是为了押送贡赋而来，太子很自然的问起桐国的收成。 “一年两熟，纵使有飓风，还是能勉强维持温饱。” 这是不愿意透露家底，或者说不愿太子垂涎。 太子面带微笑，没有丝毫不悦。 “有没有海盗骚扰？” “以前有，不过最近两年倒没有见他们出没。” 这是实话！ 如今，以矮人为主的海盗，早已被鲁国打得苟延残喘，哪还有余力出海劫掠。 “这都是桐国的功劳！” 睿亲王装作不知，开口感叹。 “桐国并无水军，此事与我们无关！”六公子不愿居功。 “你们没有水军？”睿亲王有些诧异。 “桐国国力贫弱，无力供养水军！” “商船往来不绝，六哥恐怕是在说笑！” 睿亲王在户部待了多年，自是不信。 “西方来的商船，最喜欢的是瓷器丝绸和茶叶，可是这三种货物，桐国恰好没有！”六公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 根据小册子上的记载，桐国确实没有这三样东西。 不过—— 他们拥有的，比这三样东西更加值钱。 “好在你们还有金矿，否则哪能修得起那么大的王宫！” 笑容，一直停留在太子的脸上。 六公子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常。 “殿下是从何处得知？” 至少从表面上看，六公子还是十分镇定。 “你方才不是说过？商队往来！”太子借用了六公子的回话。 “以讹传讹罢了！”六公子缓缓摇头。 “别紧张，孤没有试探的意思！” 许是坐了太久，太子起身，在楼内来回踱步。 杜公公跟在太子身后，寸步不离。 “同是赵氏子孙，你们替帝国远镇海外，就算奢侈一些，孤认为也是应当的。” “殿下——”六公子想要开口辩解。 这是奢侈的问题？ 这是逾制！ “先听孤说完。”太子笑着挥手制止。 六公子立刻住嘴。 “朝廷的官员是不会前往桐国调查的，就算去，海上风大浪急，他们也未必有那么幸运。” “孤再次重申，孤并不在意！” 就算太子无比诚恳，六公子也不敢承认，坚持是有人恶意中伤。 “你们从鲁国上岸？” 见气氛渐渐紧张起来，太子换上一个话题。 “是！” “沿途有没有受到刁难？” “没有！” “孤在鲁国有几座茶山，返程的时候，如果时间充裕，你可以去看看。” 六公子虽然应下，不过不明白太子的目的，满脸的不解。 “带上一批茶叶回去，那是孤送给王叔的礼物。” 六公子急忙起身，替桐王弯腰谢过。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秋高气爽，正是吃火锅的季节，太子用火锅招待客人。 对太子待客的方式，六公子觉得十分新奇。 “听说火锅也是殿下所创？” 几杯酒过后，六公子再次主动开口。 “又是从商队那里听来的？”太子开起了玩笑。 “是！” “还听到些什么？” “听说殿下同越王有生意往来？”六公子表现得十分坦荡。 “这你都知道？” “难道真有此事？”六公子十分讶异。 太子轻轻点头。 睿亲王与太子早已形成了默契，在一旁详细介绍起来。 “殿下果然是生财有道！” 听完睿亲王的解释，六公子满脸的佩服。 “果然？这商队看来比探子都还要厉害！” “殿下说笑了！”六公子表情轻松。 睿亲王也笑了起来。 一顿饭，宾主尽欢！ 睿亲王刻意结交，等到走出山庄的大门，邀请六公子乘坐自己的马车回城。 六公子不好推辞，只得上了睿亲王的马车。 太子是主人，目送他们远去，这才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杜公公也出现在太子的马车之中。 太子伸手按向某处，弹出了一个暗格。 里面不但有点心，还有几只精致的酒壶。 太子示意杜公公随意取用。 这家伙刚才可是一直在饿着肚子伺候。 杜公公谢过，这才斯文的拿起一块糕点。 “说说你的看法！” 直到杜公公将一盘点心用完，太子这才开口说道。 “那位六公子至少也是二段！” 提及自己的专业，杜公公极为自信。 “假的？” “不，殿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就算宗室里面，近几十年来，能修炼到二段的，也有好几位。” 太子看向窗外，觉得这位六公子实在是有些意思。 第476章 公子或世子 吴王的判断十分准确，鲁王答应了吴王的请求。 只不过韩王还未启程，吴王还得等待一段时日。 与此同时，梁国的黑水军正源源不断的从西线调往东线。 燕王压力骤减的同时，迎来了梁国的使者。 使者带来了大批的礼物，表现得十分诚恳。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与燕国重修旧好！ 燕王丝毫都不意外！ 因为政治，时常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都是在泥潭里打滚，谁又比谁清高？ 燕王不但接受了梁国的礼物，同时也接受了梁国的提议。 只不过梁国的使者才刚刚离开，燕王就上了一封奏折。 请朝廷在梁燕的边界驻军！ 镇西军已经补齐编制，正在抓紧操练，定西军也完成组建，主将姜丰，是员老将。 朝廷在西线，已有着足够的兵力。 这些消息还没传到京城，太子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桐王府。 开府后的这几年，睿亲王除了在户部和吏部处理各种事务，也结交了一批权贵子弟。 这些权贵子弟，让睿亲王见识了京城的各种玩法。 如今，睿亲王也邀请六公子一一体验。 最让六公子痴迷的，还是球赛。 除了内务府与锦衣卫的球队，睿亲王与平郡王的球队也开始参与进来。 虽然输多赢少，不过两位王爷依旧是乐得合不拢嘴。 因为，他们收到了分红！ 听说下月，敦郡王府的球队也会开始下场比赛。 “这是殿下想出来的？” 中场休息时，六公子在豪华的包厢内，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 睿亲王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殿下的奇思妙想，果然是层出不穷！” 尽管太子不在，六公子还是在睿亲王面前拍起了马屁。 “六哥若是喜欢，不妨在我的球队里面入上一股。”睿亲王开口邀请。 “入股？” 六公子看向睿亲王，面露惊讶。 “这支球队是我同平郡王共同组建的，目前虽然是胜少负多，不过假以时日，我有信心一定会超越内务府的球队。” 内务府的球队，目前的战绩遥遥领先！ “需要投多少？”六公子似乎有些意动。 “我与平郡王都不缺钱，哪里就需要你投？从以后的分红里面陆续扣出来就是。”睿亲王笑了起来。 “还有分红？” “球场是内务府修建，也是内务府在维护。门票的收入，内务府拿走五成，剩下五成按战绩分配。”睿亲王极有耐心。 “我可不愿占你俩的便宜！”六公子缓缓摇头。 平郡王，他在睿亲王的酒宴上见过。 不但有着超乎寻常的稳重，而且还是宗室中的重要成员。 喜欢占小便宜的权贵不多，六公子表示会派人将钱财送到睿亲王府。 睿亲王笑着点头！ 除了球赛，睿亲王还请六公子前往北苑狩猎。 北苑，是皇家猎场，六公子在这里生出了诸多感慨。 当然，这些感慨都被他深深的藏在心底。 睿亲王在忙碌，锦衣卫也没有闲着，每日都有关于桐王府的情报送入东宫。 情报看多了，太子的心中生出了许多疑惑。 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位六公子的身份。 根据睿亲王的观察，这位六公子对贵族礼仪掌握得非常准确。 换句话来讲，这位六公子可以确定是来自桐国的王室成员。 但是，是不是六公子—— 常遇春认为不是！ 常遇春的理由，是押送贡赋的这支队伍，规模异常庞大。 拜太祖所赐，桐国需要缴纳的贡赋少得可怜，正常来说，押送的官员和护卫，有个两百来人，就完全足够。 可这支队伍，至少有五百余人。 拥师堂曾派人夜探桐王府，差点被射成刺猬。 一位诸侯王家的六公子，需要如此严密的保护？ 至少，连受到代王宠爱的二公子，都享受不到这个待遇。 常遇春的心头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然后，立刻入宫求见太子。 东宫！ 大厅内！ 听完常遇春的禀报，太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单纯的武夫，是走不远的。 肯动脑筋，才会前途无量！ 世子！ 常遇春猜测那位六公子，应该是桐国的世子。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异常？” 沉吟片刻，太子的声音开始在大厅内回荡。 “没有！”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 “单凭这个，无法断定六公子就是世子，桐王担心六公子的安危也说不定。” “殿下英明！” “不用再派人进去了。管他是世子也好，六公子也罢，等到孤给他设宴饯行，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下官明白！” 又问上几句，太子命常遇春退下，随即起身出门，准备去找太子妃闲聊。 金畅出现在门口，禀报杜公公求见。 太子命他将杜公公迎到凉亭说话。 没过多久，二人就出现在凉亭之中。 “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 太子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乾清宫事务繁杂，还请殿下见谅！”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太子笑笑，开始玩起衣袖泡茶。 “殿下，奴婢关注敦郡王府，好像查出了一点东西。”杜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 “哦？”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 “其实——奴婢也不知道算不算一条线索！”杜公公又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老杜，这可不像你！”太子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殿下，敦郡王买了许多来自西方的女仆。” 既然人都已经出现在太子面前，说，肯定是要说的。 这时空的明帝国，虽然朝廷有些软弱，不过面对其他国家，依旧保持着心理上的优越感。 说得直白一些，其他国家的人，在帝国并无人权。 像这些来自西方的女子，在京城可以当作货物一样买卖。 就算玩腻了杀掉，顺天府也不会过问。 “权贵家中，谁没有来自西边的女仆？”太子不以为然。 “可敦郡王府的数量，实在是多了些！” “京城买卖奴隶的，也就那么几家，查一下记录，看看是从何时开始。”太子突然明白了杜公公的意思。 “只查敦郡王府，会不会太过明显？”杜公公顾虑重重。 “你不用管，孤让锦衣卫去查！”太子主动揽下此事。 杜公公目的达成，笑着拱手谢过。 第477章 赏入朝不趋 半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太子还是在渔阳山设宴，为六公子饯行。 除了睿亲王，太子还请了平郡王作陪。 杜公公，依旧站在太子身后。 如今三人共同拥有一支球队，从表面上看，三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话题自然也围绕着球队展开。 “你可以在桐国组建一支球队，到时候派来京城参赛。”太子发出了邀请。 六公子表示路途遥远，婉拒了太子的提议。 太子微微一笑。 “世子此次回国，不知何日才能再聚？” 酒过三巡，太子面露不舍。 听到‘世子’二字，睿亲王与平郡王抬头，看向太子殿下。 “殿下，臣排行第六，可不是世子！”六公子表现得十分镇定。 不过—— 太子还是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口误！”太子冲六公子拱手致歉。 六公子急忙起身避过。 太子请六公子入座。 “方才，孤突然想到一位好友，所以有些分心。” 等六公子坐下，太子又解释了两句。 “殿下——有好友？”六公子有些好奇。 “孤就不能有好友？”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您身份尊贵——” 说出这五个字后，六公子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就没有继续往下。 “孤有三位好友，其中一位是代国的世子。” 六公子身体微微前倾，听得十分认真。 “几年前，孤与他在河西并肩作战，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分别时，孤以为将很长时间都无相见的机会，没想到前不久，他就带着长岭卒前来拱卫京师。” “刚到京城，就前往燕国处理冲突，又在西原待了一阵子，算算时间，这两日也该回来了。” 太子说得很慢，语气中透出了诸多感慨。 “能成为殿下的好友，一定是才智超群之辈，可惜臣明日就要启程，否则还真想请殿下引见。”六公子满脸的遗憾。 “会有机会的！” 太子轻轻点头，脸上莫名的添了一分笑意。 等到宴席结束，太子还是将六公子送至山庄的大门外。 六公子请太子留步，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吩咐免礼，目送六公子上车离去。 乘坐的，还是睿亲王的马车。 平郡王退回到太子身后。 “老杜，你觉得京城的公子有没有他的气度？” 直到马车走远，太子这才缓缓开口。 “京城的公子，奴婢见的不多，不过想来没有哪一位公子能用平等的语气，请殿下引见一位世子。”杜公公表现得十分恭敬。 这算是回答了太子的问题，太子转身，又回到了山庄。 又让杜公公伺候了半日，太子命重开一席，与杜公公和平郡王畅饮。 第二日，睿亲王和平郡王将六公子送至城外，依依惜别！ 又过了一日，河西军与长岭卒返回京城，太子还是在渔阳山设宴，给二人接风。 曹亲王算是太子阵营的中坚力量，代国的世子，是太子的好友。 忘山楼内，气氛十分轻松。 “这一次河西军的表现，让孤眼前一亮！”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发自内心的称赞了一句。 曹亲王表示河西军接下会接受更加严格的训练。 想起当年从代国回来的虎贲军，太子对河西军有那么一瞬间的同情。 等到手中的茶杯换成了酒杯，太子问起燕国的情形。 世子描述，曹亲王补充，最后太子总结出了两句话： 凡是能带走的，一样都不会留下！ “燕王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太子目光深邃。 “殿下说得极是！”曹亲王有着同样的看法。 如果燕王没办法复仇，不仅得不到燕国权贵集团的支持，还会失去燕国百姓的拥戴。 “他们的相国，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燕王没有奏报，太子是从锦衣卫的情报中得知。 “臣听林副将提过，他们的相国已被梁国收买。” 回话的，是世子。 他口中的林副将，是林大有。 当年挨了太子一鞭子的林大有。 林大有对长岭卒的凶悍极为推崇，目前又站在同一立场，透露些迟早都会公布的消息，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份人情。 这也从侧面证明，燕国有许多人已开始失去信心。 “私通梁国，居然只是下狱。看来，燕王是打算将国内的反对势力彻底清除。” 这几年一直在权谋中成长，太子瞬间就明白燕王的打算。 二人点头，对太子的判断表示赞同。 “燕国不能垮掉，至少要在礼法上加强燕王的权威。” 政治就是这样，去年还恨不得将燕王碎尸万段，如今又要主动伸出援手。 回城后，太子直接前往礼部，同高尚书交换意见。 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说，高尚书有加班的习惯！ 入朝不趋！ 高尚书很快就给出自己的建议。 入朝不趋，指的是上朝的时候可以慢悠悠的入殿。 燕王又不上朝，这种赏赐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实际的用处。 但是这种荣耀，对他加强燕国的统治又有着极大的好处。 果然，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得到高尚书的建议后，太子回到皇宫，直接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 此时宫中各处已经掌灯，听到太子求见，皇帝微微有些意外。 听完太子的禀报，皇帝没有丝毫犹豫，明确的表态支持。 太子正准备告退，皇帝却缓缓开口：“碧华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母后与太贵妃一直都在挑选。” 这是家事，太子立刻换了一副神情。 皇帝冷哼一声！ 很明显，这是在表达心中的不满。 “父皇，婚事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谨慎一些是对的！” 太子怎么可能承认她们没有进展。 “朕准备让皇贵妃接手！” “请父皇三思！”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你在担心什么？” 太子一时语塞。 是啊，他在担心什么？ 站在皇帝的立场，哪怕皇贵妃上一次乱点鸳鸯谱，那也只能算是好心办错事。 连坏事都算不上！ 皇贵妃是皇帝亲封，太子不能直白的表示不信任，于是只能向皇帝承诺，半年之内，一定给三公主寻一良配。 沉默半晌，皇帝勉强同意。 看着太子郁闷的低头退出，皇帝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第478章 陈国对梁国 初冬！ 温暖的被窝，让起床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特别是新婚的夫妇。 太子妃不愿成为太监宫女暗地里的谈资，总是以身作则，让太子从温柔中清醒过来。 起床、锻炼，洗漱更衣后，太子夫妇并肩走出了东宫。 这种行为与礼仪不符，不过这里是东宫，太子的东宫！ 出了东宫的大门，太子亲一亲太子妃的额头，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妃则前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这个亲昵的举动，同样与礼仪不符。 但是—— 太子不在乎！ 燕王请求驻军的奏折，昨日傍晚已出现在御案上。等太子规规矩矩的走完流程，皇帝指了指奏折，示意太子阅览。 等太子看完后合上奏折，皇帝开口垂询。 “恭喜父皇！”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咨政院也是这个看法。”皇帝命太子直起腰来回话。 自从咨政院成立，皇帝已经越来越习惯听取他们的意见。 咨政院的成员由致仕的学士和尚书组成，这些原本已经彻底与权力无缘的老家伙，再一次走上了权力的角斗场。 权力，是灵丹妙药！ 一位位已经备好棺木寿衣的老人，在乾清宫内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他们毕生的智慧，也在此刻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梁军的主动撤退，以及派使者示好，不是在修复关系，而是送了梁王一道催命符。”太子对梁王的手段佩服不已。 皇帝点头赞同。 如果燕王接受了梁王的示好，只会让自己在燕国得到更多反对的声音。 若是不接受，等到梁王下次动手，会更加的理直气壮。 “你认为派谁去合适？” 皇帝还未同内阁商议，他想先听听太子的意见。 “儿臣建议先等上一等！” “为何？” “赏赐才刚刚下去，足够燕王暂时稳住局势，如果他真有此意，会再上奏折。” 皇帝略一思索，再次微微点头。 太子虽然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是不想朝廷的吃相太过难看。 告退！ 依旧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出乾清宫后，杜公公请太子前往角落一叙。 他想知道锦衣卫的进展。 这种事情，锦衣卫执行起来早已是无比熟练。 常遇春命拥师堂的人与那些暗地里贩卖奴隶的家伙主动接触，制造了几起不大不小的摩擦。 随后顺天府拿人，锦衣卫参与审讯。 常遇春是聪明的，以前在请刘总管表演艺术的时候，暗中派人观摩学习。 虽然没能学到精髓，倒也像模像样。 杜公公与太子交谈的时候，他们正在顺天府的大牢内试验。 血腥，不止是这里独有！ 东北方向，梁国靠近陈国的边界内，一处寻常的村落正在上演更加血腥的场面。 一队陈军正在对村落的百姓，展开无情的屠杀。 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被割掉了脑袋。 等到黑水军赶到，就看到满地的尸体，和悬挂在门上的头颅。 那可是数百条人命啊！ 有几位躲藏在地窖的幸存者，向黑水军描述了凶手的形象。 黑水军怒火中烧，直接越境追杀。 冲突，就这样在边境爆发，随后在边境线蔓延。 黑水军装备精良，陈军悍不畏死，每一场冲突的结束，都意味着有一方被彻底歼灭。 梁国没有约束黑水军，冲突在不断升级。 陈王得知缘由后，立刻命陈军组织抵抗，同时将防备野人的陈军调往梁国的边界。 每日里都活在算计与被算计之中，陈王怎能嗅不出阴谋的味道？ 但是，他没有向朝廷求援的打算。 陈王对朝廷的忌惮，要远甚于对梁国的顾忌。 说得再准确一点，陈王对太子的忌惮，要远甚于对梁王的畏惧。 尽管，他与太子是翁婿的关系！ 为何如此？ 陈王认为，梁国如果想要彻底拿下陈国，二十万黑水军至少要损失大半。这对一心想着争夺天下的梁王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损失。 但是，如果主动向朝廷求援，太子就有了插手的理由。 代国虽说是诸侯国之一，实际上就像是朝廷的一省。 如果太子打算以代国作为对付陈梁二国的大本营，代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陈王召世子商议。 “父王，黑水军已经越境，而且开始安营扎寨，下一步，他们应该会开始攻击我们的城池。”世子忧心忡忡的说出自己的判断。 “那些野人有没有跟在后面？” 陈王没有理会世子的预测，眼中透出了一股又一股的阴冷。 “有八千多人跟在大军后面。” 虽然世子态度恭敬，不过心底却发出了一声轻叹。 他并不认同陈王的策略。 在京城的时候，他曾与太子有过一番长谈。 太子的眼界，早已超出了帝国的疆域。 朝代更迭，是历史发展的趋势，在这个时空，同样没有千年的王朝。 不管诸侯之间如何斗争，无非就是一股政治势力打垮另一股政治势力，换一个王朝而已。 可若是让异族人在帝国的土地上肆虐，那是亡国灭种之祸。 今日踏进帝国疆域的野人是八千，明日就有可能是八万！ ———— “等到大军抵达边界，让野人从旁边绕过去，攻击黑水军。”陈王的脸上阴云密布。 “如果梁王将此事上奏朝廷，我们要如何辩解？” “梁国寇边在先，迫于无奈才将抵御野人的军队撤下。寡人不但要倒打一靶，还要让梁国赔偿我陈国的损失。” 世子欠身应下！ “派人前往京城给太子妃送信，就说王妃病重，已经卧床不起。”陈王继续开口吩咐。 “父王——” 世子猛的抬头，满脸的震惊。 “老九的来信中，都有提到太子对宁儿的宠爱，只有这样，才能让太子设法对付梁国。”陈王的语气异常冰冷。 “父王，小妹远嫁京城，已是凄苦异常。何必再让她受忧虑之苦？” 世子起身，冲陈王拱手弯腰。 陈王盯着世子，眼底一片冰凉。 “你首先是陈国的世子，如果不能认识到自己的立场，就不配做陈国的世子！” 良久，陈王的声音缓缓响起。 “父王，政治是男人的事情，与小妹无关！” 世子钢牙一咬，罕见的顶撞了两句。 “等到盛天被攻破，等到你的妻儿被虐待凌辱，甚至被割掉了脑袋，你——还会说这句话？” 说完后，陈王起身走到世子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顶。 第479章 太子的家事 经过长途跋涉，四皇子终于回到了京城。 看着熟悉的城墙，四皇子潸然泪下。 护送他回京的，是留在山南的锦衣卫，和太子派去的太监。 东厂的太监！ 如今东厂的太监，除了完成太子殿下安排的任务，其余时间都在苦练宝典。 宝典，是太子的说法！ “四殿下，此处人多，还是先入城吧！”有太监的声音在四皇子的身后响起。 一路惊险不断，东厂折了好几位高手。 四皇子轻轻点头，转身踏上了马车。 入城，马车直入内务府。 等到四皇子下车，就看到表情严肃的平郡王。 掌管内务府日久，平郡王日益威严。 “三哥！” 四皇子上前，冲平郡王拱手弯腰。 “黑了、瘦了，不过看起来结实了许多。” 一声三哥，让平郡王心中一叹，瞬间柔和了许多。 “五弟可好？”四皇子面露关切。 “不问母妃，先问五弟，你们倒是兄弟情深。” 平郡王语气平淡，听不出到底是在赞赏，还是在揶揄。 “太子哥哥仁厚！”四皇子神色复杂。 “从你嘴里说出这一句来，还真是难得！”平郡王的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在山南的这段日子，弟弟想了许多，如果太子哥哥真想要了我和五弟的性命，只需要一场意外。” “五弟就住在这里，身体无恙，你的母妃也过得很好。” 太子的仁厚，至少是京城权贵和城外流民的共识。对于大家都清楚的认知，平郡王认为没有浪费口舌的必要。 “弟弟能否与五弟关在一处？”四皇子目露期待。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还有，他不是被关在这里，他是主动住进来的。”平郡王开口纠正。 “主动？”四皇子满脸的疑惑。 平郡王简单解释几句，随即便命人将四皇子带下去安置。 等四皇子离去，平郡王站在原地唏嘘了许久。 入宫，平郡王求见太子。 同往常一样，太子请他在凉亭内喝茶。 “四弟虽然瘦了，不过给臣弟的感觉，反而要精神许多。” 平郡王一边泡茶，一边开口禀报。 “孤损失了六名太监，锦衣卫的好手死了十六人。” 在平郡王面前，没什么好隐藏的，太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真有人这么大胆？”平郡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杀机。 兄弟阋墙，可也容不得外人欺辱。 “丐帮同拥师堂在暗中保护，一路走的都是官道。就这样还损失了这么多人，对方还真是不打算让四弟回京。” 四皇子若是死在路上，太子同样逃不了干系。 “父皇是否知道此事？” “孤刚从乾清宫回来。” “那父皇有没有旨意？” 太子轻轻摇头。 没有旨意，也是旨意！ 皇帝的意思十分明显，只要人回到京城就行，至于如何安置，任由太子处置。 “太子哥哥打算如何安排？”平郡王瞬间明白过来。 “就让他俩先在内务府住上一段时间。” “太子哥哥，您就心疼一下臣弟吧！”平郡王急忙冲太子拱手。 “二人的府邸四面漏风，你就不怕他俩出现意外？” “还有，上一次死了那么多宗室勋贵，若是二人的罪过一笔勾销——” 说到此处，太子指了指茶壶，示意水开了。 平郡王方才听得入神，见太子提醒，这才反应过来。 他听懂了太子的意思，心中不再纠结，开始专心泡茶。 很快，太子的面前出现了一杯香茗。 “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暂时圈禁在内务府里。” 抿上一口，太子认真叮嘱一句。 “圈禁？” “先圈禁在内务府，等孤命锦衣卫替他们清理干净府邸，再让他们回府居住。这样，孤才能名正言顺的派人将府邸保护起来。” “这两个混蛋何德何能，让太子哥哥替他们操心！”平郡王恨恨的说道。 “孤是长兄，替他们操心是应该的，五弟虽然心思重，反而还好办一些，四弟——”太子想起四皇子那特殊的爱好。 平郡王专心品茶，没有响应这个话题。 几杯茶过后，平郡王正准备起身告辞，周姑姑出现在凉亭外面。 原来太子妃听说平郡王前来，命金畅通知厨房，特意准备了几道佳肴。 太子妃则前往寿康宫陪太贵妃去了。 “太子哥哥，这样——好么？” 等周姑姑离去，平郡王眉开眼笑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知道你嫂子为何去寿康宫？” 太子缓缓起身，准备前往花厅用膳。 “臣弟哪会知道？” 平郡王急忙站起，跟在太子身后。 “商议三妹的婚事去了！”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平郡王听后，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愧疚。 当初他与睿亲王信誓旦旦的夸口，结果—— 出凉亭走上一段，平郡王的视线从旁边几名侍卫的脸上扫过，心中突然一动。 等到进入花厅坐下，平郡王挥挥手示意金畅退下。 金畅看向太子，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退下，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太子哥哥，三妹的婚事，臣弟有个主意。” 平郡王给太子倒酒，表现得有一点谄媚。 “说来听听。” “殿下，那位四公子，如何？”平郡王压低了声音。 “哪位四公子？” “康王府的四公子，如今是您的侍卫。” “李硕？” “是！” 太子原本只是随意听听，此时突然重视起来。 不是谁都能成为东宫的侍卫！ 李硕进入太子的视线时，锦衣卫就将此人查得清清楚楚。 虽然有些纨绔子弟的毛病，不过同其他诸侯家的公子相比，简直就是他们的表率。 最重要的，此人虽然已年过二十，可仍未成婚。 康亲王府的四公子，将来至少也能有个伯爵的头衔，同无法得到封号的三公主，倒也般配！ “找个机会，你先同他聊聊。” 太子不愿委屈了三公主，同样也不愿强迫李硕。 这是同意了，平郡王急忙冲太子拱手，接下了这个差事。 “孤让你嫂子问问三妹的意见，如果都不反对，孤再向父皇禀报。” 这些入朝的亲王，是皇帝极力拉拢的对象，这门亲事，皇帝应该不会反对。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0章 再次现浮尸 叶天派一位长老前往梁国境内的烟云谷送信。 信中的内容很简单，请谷主无尘前来京城做客。 叶天的措辞十分客气，表示原本应该亲自前往烟云谷拜会谷主，无奈囊中羞涩，只得请谷主前来京城一叙。 在京城尽一尽地主之谊，叶天还是有这个能力。 日期？ 随时都可以。 原因？ 信中没有提及。 谷主亲自接见了长老，看完信后微微一笑。 上一次在渔阳山的时候，叶天虽然重创了自己的弟子，但是并未痛下杀手。 这个人情，谷主不得不认。 此番主动邀请，估计也与上次的事情有关。 命弟子带长老下去休息，谷主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前两年，谷主主动前往上京拜见梁王，早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这是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 梁王志向远大，英武不凡，梁国的十万骑兵同二十万黑水军更是冠绝天下。 谷主早已厌倦了五家争雄，希望能借此机会，坐上江湖霸主的宝座。 丐帮这两年十分活跃，在东边同蓬莱阁争斗，在西边与高原人厮杀。 种种迹象表明，丐帮早已投靠了朝廷。 大家立场不同，有什么好谈的？ 不过—— 一想到漠西城的惨状，谷主又有些犹豫。 得罪了太子的漠西城，如今已算是在垂死挣扎。 去？ 还是不去？ 这是个问题！ 远在京城的叶天，无法了解谷主的内心深处的想法，这位老家伙迷上了一种新的玩法。 扑克牌！ 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是来自太子的创意。 叶天手中的扑克牌，来自大匠的精心制作，手感极佳。 大匠，是太子重金挖来的大匠。 太子教给叶天的玩法，叫做炸金花！ 太子没打算推广这种玩法，大匠也只制作了几副送入东宫。 叶天刚开始不以为然，等玩上一小会，便发现比推牌九更有意思。 这是心理的较量！ 叶天在后院揣摩，太子也在东宫玩牌。 太子、太子妃，再加上三公主和太贵妃，刚好凑上一桌。 太子教给她们另一种玩法，叫做升级。 讲清楚规则，四人明牌玩了几把，随后正式开始。 寿康宫内都是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一群老人家站在四人的身后观战。 很快，所有人都熟练掌握了规则。 半个时辰后，太子与三公主被她们轰了下去。 孤可是太子啊！ 郁闷的太子站在一旁，内心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惹不起就躲！ 太子转身，带着三公主去后院的凉亭围炉煮茶。 “你嫂子说你同意了？” 等到二人在凉亭内坐下，太子直接开口询问。 三公主俏脸一红，冲太子轻轻点头。 “孤是长兄，现在再问你一次，你是否真的没有意见？” “臣妹——”三公主面露犹豫。 太子极有耐心，坐一旁静静的等待。 “他是康亲王府家的公子，臣妹——怕他看不上！” 一小会过后，三公主深吸一口气，小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太子先是无语，继而又生出了浓浓的怜悯。 一位皇室公主，幼年时不知受到了多少委屈和忽视，才会如此的自卑！ “你是公主，孤与你两位兄长给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谁要是被你看中，那是他的福气。” 纵然是老生常谈，该谈的，还是得谈。 三公主欠身谢过。 “见过李硕没？”太子示意三公主煮茶。 “没——没有！” “胡闹，人都没见过，你就点头同意？”太子有些哭笑不得。 “太子哥哥不也——” 手中有活，三公主也就慢慢恢复了镇定。 “孤那是没有办法，如今你有这个机会，至少也要远远的看上一眼。” 刚刚退去的红晕，又重新回到了三公主的脸颊。 应下的声音，低到只有太子才能听到。 “那就这么定了，孤让你嫂子安排！”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喝上几杯茶，又尝了一块红薯，太子起身前往正屋，准备接太子妃回东宫用膳。 屋内气氛热烈，无人注意到太子入内。 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祭出麻将的计划无限期的推迟。 好男人，要学会耐心等待！ 等到太子牵着太子妃的小手离去，已是华灯初上。 听着身后传来的喧哗，太子开始担心起她们的睡眠。 “让你久等了！”太子妃面露歉意。 “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休息一下。”太子微微一笑。 这倒是实话，就算在东宫，太子也很少有空闲的时候。 “你怎么这么好哦——”太子妃拉长了声调。 “因为我爱你啊——”太子同样拉长了声调。 这已经严重违背了皇室的端庄，不过身后跟着除了金畅与周姑姑，就是青龙和二七，谁会透出去半个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刚才玩牌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洗耳恭听！”太子的神情十分轻松。 “昨日，太液池中浮现出了一具尸体。” 提到尸体，太子妃神色不变。 “太液池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能不去，尽量不去。”太子轻轻摇头。 “为何？” “太液池盛产尸体，我打算建议老杜对太液池定期清理。” 太子妃转头看了太子一眼，满脸的爱慕。 她明白，太子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展现出轻松幽默的一面。 “死的是什么人？” “一名太监！” 太子轻轻一叹！ 宫中的太监成千上万，死上一个，溅不起半点浪花。 外面的人以为宫中的太监都是吃香喝辣。他们哪知道，大部分的太监，也只能混个肚饱。 “他是长春宫的太监！” 见太子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太子妃主动开口。 “长春宫？”太子心头一愣。 长春宫的主人是顺妃，顺妃，是六皇子的母妃。 “最奇怪的，这名太监曾经在张贵妃身边伺候。” 太子缓缓停下了脚步，彻底愣住。 张贵妃，是永平公主的母妃。 这几年，在张贵妃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已死得干干净净。 怎么突然间，又冒出了一个？ “明日我要去内务府，你将顺母妃请来好好聊聊。” 回过神后，太子再次迈开了脚步。 听太子说得郑重，太子妃急忙点头应下。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1章 揍一顿就好 内务府！ 某处院落的屋檐下，太子坐着，四皇子站着。 平郡王处理宗室纠纷去了。 “没什么想问的？” 见四皇子一直保持沉默，太子缓缓开口。 “太子——殿下，能不能让我见一见他？” 犹豫片刻，四皇子露出了满脸的希冀。 “蹲下，抱头！”太子脸色一沉。 四皇子面露不解，不过还是乖乖照做。 太子慢慢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即上去就是一顿暴风骤雨。 一边揍，一边教训： “走了这么久，不问父皇是否龙体安康？不问你母妃有没有以泪洗面？不问你兄弟姐妹有没有挂念？” “脑子里就装了他一个，他妈的还是个男人！” “你对得起父皇？还是对得起你母妃？” “没那个智商，还敢去想龙椅，被人当枪使，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你他妈的是皇子，皇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这么几年，孤对你如何？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吧？” “你他妈的连一块石头都不如！” ———— 骂了很多！ 揍了许久！ 等到太子住手，四皇子已经蜷缩在地上。 青龙急忙上前，扶着太子在椅子上坐下。 四公子一动不动。 “滚起来，好好跪着！”太子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 不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是—— 累！ 果然，四皇子立刻翻身爬起，跪在太子面前。 太子揍了这么许久，也只是让这混蛋浑身酸痛。 “自从你和五弟去了山南，孤一直都有些自责。” 盯着四皇子的头顶，太子的心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四皇子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疑惑。 “你俩酿成大祸，也与孤疏于管教有关。” 太子是长兄，对诸位皇子负有教导监督的责任。 不过那几年太子心灰意冷，行为乖张，才让几位弟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太子的自责也并非全无道理。 四皇子冲太子磕头，表示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你们想发起挑战，孤并不生气，不过孤无法接受的，是你在为他人做嫁衣。” 四皇子趴在地上，听得十分认真。 “记住孤的话，不要做棋子，永远都不要做棋子！” 四皇子老老实实的应下。 太子命他起身，随即自己也站了起来，打算去詹事府一趟。 “太子——殿下——” 见太子打算离开，四皇子急忙开口喊道。 “殿下？哥哥都不认了？”太子冷哼一声。 “我——我现在是罪人！”四皇子冲太子拱手弯腰。 “你是罪人不假，可你也是孤的弟弟。”太子表情严肃。 “太子——哥哥，我——，不，臣弟——臣弟在山南想了许多。以后，再也不会惦记那张椅子。” “惦不惦记不重要，记住孤说的，不要为他人做嫁衣！”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臣弟明白了！” 太子微微一笑。 “太子哥哥，智商是什么意思？”四皇子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智商？智商就是脑子！” 说到此处，太子干脆又拍了拍他的脑袋。 “方才，太子哥哥还骂了脏话？” “是！不服？” “臣弟不敢，只是怕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孤就是骂你了。下次再敢犯错，哪怕是小错，孤会揍得更狠，骂得更凶！” 说完后，太子扬长而去。 詹事府的官员早已得到消息，早早的就在衙门外面等候。 当太子的马车出现，铁詹事立刻带着一众官员迎了上去。 行礼！ 太子下车，微笑着吩咐免礼！ 入内商议，太子居中而坐。 “牦牛卖得如何？”太子关心起自己的战利品。 大都督极有诚信，在约定的时间将牦牛送到镇西军的大营。 胡罗素留下两千多头，然后派人将剩下的移交给詹事府的林良嵩。 林良嵩，詹事府的少詹事，工部尚书的长子。 林良嵩懂得变通，在河西高价卖出了一部分，西原又卖出去一部分，等到了京畿，就只剩下万余头。 物以稀为贵！ 林良嵩将价格定得极高，依旧是供不应求。 最后，只剩下两千头供几支军队瓜分。 几位大佬争得不可开交，只能交由太子定夺。 听完林良嵩的禀报，太子极为满意，很是夸奖了几句。 “陈梁两国的冲突，你们分析得如何？” 环视一圈，太子开口询问。 奇怪的是，两位诸侯王都没有上奏，太子是从锦衣卫的情报中得知。 梁国境内的锦衣卫！ “梁国撤下了燕国边界的大部分军队，转而同陈国开战，下官认为，梁国是在改变策略。” 铁詹事是詹事府的詹事，由他负责回话。 “说详细一点！” “梁国针对燕国，无非是希望能打开一条通道，方便他们直入西原。不过忙碌了一段时间，未能如愿以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且，朝廷在西原的大胜以及同吴国的冲突，让梁国意识到，他们已没有一举拿下京城的把握。” “殿下，除了桐国，皇室成员全部集中在京城。只要——” 说到此处，铁詹事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只要将京城的皇室成员杀光，诸侯就没有另立皇帝的机会，天下会陷入混战，也就无人再去追究梁国的反叛。” 太子语气平缓，说出了铁詹事心中的想法。 “殿下英明！” “说下去！” “既然没有把握，也就没有必要在燕国浪费精力。不如从西线转向东线，开始逐步蚕食。” “进犯燕国，同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梁国数次挑衅，狼子野心已是天下皆知。如果继续打击燕国，舆论会对梁国不利。” 司马昭之心—— 太子的心头的浮现出这五个字来。 当然，太子是不会说出口的，免得又要费功夫解释司马昭是谁。 “为何两位诸侯都没有奏折入京？” 对詹事府的分析，太子是认同的，转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梁王是没必要，至于陈王——，确实有些费解！” 太子的疑惑，同样也困扰着詹事府这些聪明的脑袋。 “此事要如何应对？” 对于暂时无法理解的问题，太子没有过分纠结。 “暗示代王上奏，请朝廷派军队前往东北驻防。” 说出这句的，是代国的二公子。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2章 识破陈王计 太子回宫时，已是夕阳西下。 晚膳的时候，太子妃提起与顺妃的交谈。 出现在太液池的太监，原本在张贵妃身边伺候，因为与长春宫的总管太监是同乡，就托他求顺妃将自己要到了长春宫。 没过多久，张贵妃薨逝！ 太子听后，神色不变。 用过晚膳，太子命金畅将王义唤来。 “太液池出现了一具尸体，好好查查！”太子语气冰冷。 王义应下，弯腰告退。 “青龙！” “奴婢在！” “派人注意一下长春宫的安全。” “喏！” 太子在东宫追查蛛丝马迹，遥远的东北方向，陈王父子也在暗中谋划。 野人有些类似于长岭卒，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不过他们组织松散，而且凶残无比，一踏入梁国境内，便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黑水军不得不花大力气组织围剿。 “父王，野人的行径，恐怕会彻底激怒梁王。”世子满脸的忧虑。 如果梁王用同样的办法还击，遭殃的，就是陈国。 “寡人付了野人一百六十万两白银，他们就得替寡人办事。” 二百两一条人命，倒也不贵！ “如果——” “不要如果，你是否想过，寡人为何如此？”陈王粗暴的开口打断。 世子表示想过，但是没想明白。 “寡人的奏折，今日已送往京城！” 陈王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世子立刻站起，垂手低头。 奏折的内容，无非是状告梁军寇边，以及将野人的入侵算在了梁军的头上。 “陈军若是踏入梁国境内，以朝廷和稀泥的习惯，无非各打五十大板。如果是野人在梁国横冲直撞，呵呵——与我陈国何干？” “更重要的，寡人想借此机会，将边界往野人的地界前移百里。” 一箭双雕！ 世子看向陈王，满脸的佩服！ “若是梁国使用同样的手段？” 稍一犹豫，世子还是说出心中的顾虑。 “梁王的加九锡，来自于对游牧部落的打击，如果他敢让部落的骑兵南下，会立刻成为所有诸侯攻击的对象。” “特别是徐国？”世子问出一句。 陈王轻轻点头，眼中的赞许一闪而过。 陈王预料的没错！ 梁王在得知野人出现的时候，只是下令抓紧围剿，从未动过放游牧部落南下的念头。 祖祖辈辈用了两百年的时间，才换来今日的局面，梁王不愿意成为帝国的罪人。 对陈王的谋划，他除了愤怒，还有着深深的鄙夷。 从此，陈王被他归入鼠辈一类！ 让我们将目光再度移回到京城。 陈王妃病重的消息，已通过陈王府的九公子传入宫中，太子妃心如刀绞。 人前强颜欢笑，背地里以泪洗面。 太子看在眼里，心中担忧不已。 陈王下手又准又狠，将锦衣卫布在陈国的探子扫荡得干干净净。 重新布置需要时间，近期只能通过代国得到一些零碎的情报。 陪伴！ 是太子表达关心的方式。 只不过，才过去两日，贤惠的太子妃就将太子赶去处理公务。 走到东宫门口，太子又转身回去。 实在是放心不下！ “若是耽误正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太子妃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暖流。 太子看了周姑姑一眼，周姑姑立刻带着众人弯腰退下。 “我派人去了陈国。” 坐在太子妃的身旁，太子的语气无比温柔。 “陈国？不是有锦衣卫在那里？”太子妃有些奇怪。 “锦衣卫？没了！” 太子伸出右手，自然的搂住了太子妃的肩膀。 “没了？” 太子妃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脸色十分难看！ “不要胡思乱想，换做是我，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太子笑了起来，表现得十分轻松。 “你会吗？” “当然会！”太子回答得十分肯定。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陈国与梁国发生冲突。” 太子妃听后，脸色一变。 “放心，陈国吃不了大亏！”太子安慰一句。 “梁国挑起的？” “聪明！” “父王有没有上奏父皇？” “没有！” 没有？ 聪慧的太子妃陷入到沉思当中。 一小会过后，太子一用力，太子妃就坐在了太子的膝盖上。 “想什么？”太子亲了亲太子妃的脸颊。 “父王为何不向朝廷求援？”聪慧的太子妃想到了关键之处。 这问题困扰着太子和詹事府，太子只能冲太子妃摇头。 “父王不愿你插手？”太子妃有些不太确定。 “他是我的岳丈，为何不让我帮忙？” “忌惮！” 这一次，太子妃犹豫许久，才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来。 太子恍然大悟。 其实，这个道理，太子早就明白，否则当初也不会将周姑姑派往陈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只不过随着太子妃嫁入东宫，事实上的翁婿关系，误导了太子的判断。 “丈母平日身体如何？” “在我的记忆中，很少生病。” 太子妃神色复杂，显然是捕捉到了什么。 “我派去的人中，有一位医术精湛的太医，放心吧，丈母不会有事的。” 有些话，太子没办法直接说出口来。 四目相对，太子妃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在父王眼中，陈国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一抹凄凉，取代了太子妃勉强的微笑。 “作为女婿，我却不能不帮！” 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你还要帮他？” “不帮，岂不是辜负了岳丈的良苦用心？” “我永远都会和你站在一起。” “但你依然可以爱着你的父王母妃！” 伴随着二人的低语，阴霾在渐渐消散。 第二日，太子的马车出现在詹事府的大门外面。 帮，肯定是要帮的，只不过结果未必会同陈王的设想一致。 有人与詹事府的官员一道，恭候太子的到来。 是密亲王和代国的世子。 镇北军，也就是以前的密军，已经前往北边布防。 等不及代王的回复，太子打算请世子将一万镇北军，送到代国东北的边界。 只有世子前往，才不会引来代王的抵触。 密亲王和世子没有丝毫犹豫，欣然应下。 足智多谋的孙学士，是这一万密军的主帅。 作为前密国的相国，由他来指挥这一万镇北军，自然是再适合不过。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3章 为世子铺路 入朝不趋！ 对燕王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更是意外之喜。 随着圣旨的宣读，国内反对的声音，暂时被压制下去。 燕王决定收网。 上千人同时行动，十几家府邸被抄，他们的家主，都被关进大牢陪相国聊天去了。 十几家府邸，就是十几位权贵。 燕国同其他诸侯一样，权贵之间的势力盘根错节。 虽然只抄了十几家，暗地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家。 等到梁国与陈国发生冲突的消息传来，燕王立刻嗅到了危机。 再次上奏，请朝廷驻军！ 宋王对燕王的决定表示理解。 因为，宋国也陷入到危险之中。 给它带来危险的，是徐国。 徐国，位于宋国的南边，帝国的西南。 发生在帝国东北方向的冲突，徐王是最后收到消息的诸侯王。 稍微有点头脑的，都不会认为是陈国主动挑衅梁国。所以天下的诸侯，都在分析梁王的意图。 徐王虽然最晚得知消息，但是由于他与梁王有着同样的困惑，所以他最先弄清楚梁王战略的改变。 徐王，将目光再次投向了宋国。 宣战需要正当的理由，不过冲突却不需要。 随便找个借口当作遮羞布，徐军开始在边界发起了克制的攻击。 这一次，徐军占据的每一寸土地，徐王都没有归还的打算。 宋国没有燕国的内患，宋王没有向朝廷求援，下令全力抵抗。 徐军准备充分，宋国边境的城池，在陆续沦陷。 徐军驱逐了宋国的官吏，迎来了大批徐国的官员。 至于朝廷勘查边界的旨意，早已被徐王抛到了脑后。 徐国能有今日，是用两百年的努力奋斗得来的，而不是靠朝廷所谓的勘查边界划拨而来。 随着徐军踏入宋国的土地，意味着太子用勘定边界换取短暂和平的策略彻底失败。 越王比太子要早几日收到消息。 骨子里喜欢安于现状的越王，打算给徐王制造一点难度。 一声令下，数万越军开始往徐国的边界集结。 越国的世子无法理解这一决定，特意向越王请教。 “除了太子，寡人谁都不认。” 越王手持酒杯，给出的解释言简意赅。 世子更加糊涂，冲越王拱手弯腰。 “徐王若是得了天下，会放过越国？”越王开口问道。 “不会！” 世子想了想，如实回话。 “梁王要做了皇帝，会放过越国？”越王追问一句。 “不会！”世子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太子呢？” “不知道！” 世子沉吟片刻，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这就对了！既然徐王将来不会放过我们，难道寡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宋国灭掉？” “父王英明！” “你是世子，没想透这一点，让寡人着实有些意外。”越王的语气意味深长。 “儿子思虑不周，请父王责罚！”世子态度端正。 “你娶了徐王的胞妹，从感情上，也许无法接受。但是你要记住，等到徐王想要对付你的时候，可不会认你是他的妹婿。” 世子心头一凛！ “南边那条道路的进展如何？”越王将此事交由世子负责。 “地形复杂，勘测好像不太顺利，有些平缓的路段应该已经动工。” “好像？有些？应该？”越王脸色一沉。 世子听出越王不悦，立刻跪了下去。 “这条路直通最南边的码头，你居然敢如此敷衍？” “父王，这条路是太子削弱越国的策略。” 越王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失望。 世子在军事上颇有心得，可对于政治，领悟能力实在是有些欠缺。 表现不能服众，这也是其他公子蠢蠢欲动的原因之一。 “谁告诉你的？” “是儿子自己悟出来的！” “蠢货！”越王毫不留情的骂出一句。 世子没有回话，脸上写满了不服。 “你可知香料和楠木生意，我们赚了多少？你可知那几船奴隶，我们又赚了多少？削弱？”越王将手中的酒杯砸在世子身上。 世子没有躲闪，纹丝不动。 “你带兵打仗没有问题，可权谋斗争，实在不是你的长处。” “那条路一直通向最南端的码头，等到修好，就会开始造船。训练出一支舰队，西方那些商人能赚的钱，我们同样能赚。” 说到此处，越王命周边的太监侍女退下。 “最重要的，孤在为你铺路。” 等到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越王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世子看向越王，原本满脸的不服，换成了满脸的震惊。 “你六弟如今在詹事府任职，就算寡人想要他回来，也得太子点头。换句话说，老六已经投靠了太子。” “等到寡人将来双腿一蹬，如果太子有意替老六撑腰，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抵挡？” “修这条路，是太子的建议，太子对舰队的渴望，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如果你能将这条路尽快修好，太子一定会记住你的这份功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父王——” “听寡人说完！”越王直接开口打断。 “这两年，寡人算是看出来了，太子是仁厚的。你的这份功劳，会保你一世无忧。” 说完后，越王示意世子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 “父王，如今朝廷羸弱，太子将来能否继承大统，犹未可知。” “朝廷羸弱？为何徐王不从西原直取京城？”越王面露嘲讽。 世子沉默良久！ 数日后，太子收到了来自锦衣卫的情报。 他立刻赶往乾清宫，向皇帝禀报。 “派官员前往？徐王这是没有退兵的打算？”皇帝立刻抓住了重点。 “儿臣也是这个看法。”太子心悦诚服。 “你认为宋王会不会向朝廷求援？” 皇帝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不会！” “为何？” “宋国比燕国稳定，宋王如果决定全力抵抗，徐王未必能在短期内取得很大的进展。” “你认为应该如何应对？” “置之不理！”太子说出自己的建议。 “太子何时学会了区别对待？”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儿臣并未区别对待！”太子表现得十分坦荡。 “一万镇北军前往代国，你还敢说没有区别对待？” “父王，朝廷的军队有意进入代国，代王也希望朝廷能助他一臂之力，但是，总得要找个充分的理由。” 太子冲皇帝弯腰，嘴角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4章 东北有消息 内阁！ 值房内！ 刚从乾清宫回来的杜学士端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 关于宋国与徐国的冲突，皇帝先一步得到了详细的情报，然后召几位学士入宫商议。 杜学士的心中无比清楚，这都是锦衣卫的功劳。 而锦衣卫，是太子亲自建立，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听说，太子这两年在锦衣卫的投入，已有数百万之巨。 以前，朝廷的武装力量中，除了胡罗素的军队，其他都只能用来装点门面。 随着诸侯的崛起，现实的文官集团开始给各自的家族寻找出路。 可是—— 好像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朝廷就多出了许多强悍的军队来。 镇西军、定西军、定东军、江东军，再加上镇北军和刚刚改编的镇南军，人数已有二十余万。 更何况，未来的定南军也即将从韩国出发。 文官集团自然能看出这些变化，那些狡猾的官员开始斩断同诸侯之间的联系。 他们的举动瞒不过杜学士，更不可能瞒过无孔不入的锦衣卫。 让杜学士诧异的是，太子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年轻的太子，怎会有如此宽广的胸襟？ 转变思想的官员开始实心用事，整个官僚集团逐渐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在坊间流传甚广的托孤辅政，终究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这就是太子的应对！ 这就是太子的手段！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将变得不堪一击。 帝国中兴？ 也许，也不是没那个可能！ 杜学士精神一振。 与振奋的文官集团不同，安阳公变得极为沮丧！ 他的沮丧，同样源自于朝廷的强大。 朝堂上的老狐狸可以调整自己的立场，不过安阳公却没有这个机会。 他陷得实在是太深了！ 随着朝廷实力的增强，太子的地位日益稳固。再加上太子没有翻旧账的意思，朝中已经无人关注那位还不会认字的十四皇子。 如今唯一能让自己多活几年的方法，就是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利用价值。 安阳公的利用价值，除了填掉勋贵们挖下的大坑，就是制衡太子在京城的武装。 太子，是帝国未来的主人，安阳公只能祈求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皇贵妃在宫中依旧跋扈，安阳公不知哪一日会祸从天降。 同样是国丈，乐善公如今过得十分舒心。 虎贲军的副统领，又晋为公爵，几个儿子在太子的手底下做事，前途一片光明。 皇后在宫中也得到了太子夫妇的大力支持， 就算偶遇朝中的大佬，对方也会上前寒暄几句。 放在以前？ 按规矩避道就是！ 总之，处在旋涡之中的权贵，悲喜各不相同。 旋涡中心的太子，心情十分愉悦。 至少这几日，他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高兴的原因，是三公主的婚事终于有了进展。 在太子妃的安排下，三公主远远的看了李硕一眼。 得益于王室优良的基因，李硕长得一表人才。 就算矗立在寒风之中，也是气宇轩昂。 三公主就算不是一眼沦陷，心跳加速也是在所难免。 至于李硕！ 这家伙在东宫当值，自然是见过三公主的。 三公主的温婉与美貌，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太子将他召至大厅问话。 还没等太子说要，聪明的李硕立刻冲太子跪下磕头。 仪宾，可以少走许多弯路，更何况还是三公主的仪宾！ 既然年轻人都没有意见，太子夫妇趁着请安的时候，各自向皇帝和皇后禀告。 帝后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皇帝召康亲王入宫，皇后也将康亲王妃招入坤宁宫说话。 等到康亲王夫妇出宫，二人都是满脸的笑容。 能与皇室结亲，康亲王一脉至少数十年无忧。 太子的愉悦，一直持续到常遇春入宫求见。 大厅内，常遇春冲太子微微欠身，神色凝重。 “何事？” 见常遇春这副模样，太子在心底轻轻一叹。 “那些奴隶贩子，已经交出了账本。” “直接说结果！” 奴隶贩子都是些亡命之徒，太子知道审讯的过程有多么血腥。 “敦郡王府最早买入西域女子，是在三十多年前。”常遇春的回答立刻抓住了重点。 “具体一点！” 从常遇春的嘴里吐出了一个时间。 太子回忆一番，正好是在那些西域美女被处死之后。 这么巧？ 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同时间买入的，还有沈亲王府。” 紧接着，常遇春又补充了两句。 “沈亲王？”太子微微一愣。 沈亲王，是敦郡王的兄长，先皇的弟弟。 常遇春明白这不是一句问话，依旧垂手低头，保持沉默。 “账册有没有造假的可能？” 须臾，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常遇春的回答无比肯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同杀手一样，奴隶买卖也是一门古老的生意。 而且，奴隶买卖是暴利，没有谁舍得丢下这赚钱的生意，几乎是代代相传。 所以，他们的账册，保存得十分完整。 “孤知道了！” 挥一挥衣袖，太子示意常遇春退下。 谁知常遇春纹丝不动。 “还有何事？” “殿下，老牛——有消息了！” 从语气中不难听出，常遇春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出身勋贵世家，又是太子的心腹，既明白老牛前往未知之地的意义，也清楚太子对他们重视的程度。 太子猛的站了起来！ “在哪里？” 深吸一口气，太子又缓缓坐下。 “陈国！” 略一犹豫，常遇春如实回话。 “被扣了？”太子瞬间明白过来。 “被抓了！”常遇春希望太子能更加准确的理解老牛的处境。 “何时发生的事情？” “上个月！” “上个月？你是如何得知？” 太子的头脑一向无比清醒，如今在陈国境内，已没有锦衣卫活动。 “丐帮！” 太子恍然大悟。 陈王可以将锦衣卫清除干净，却没办法保证陈国的境内没有乞丐。 鲁国当初利用蓬莱阁与丐帮争斗，如今丐帮在鲁国的境内更加活跃。 “人，是否还活着？” “下官不知！” “金畅！”太子大声喊道。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大厅外面。 “去一趟陈王府，请九公子来东宫喝茶。”太子脸色阴沉。 “喏！” 金畅应下，随即弯腰退下。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5章 叶天有贵客 等到九公子出现在东宫，太子已神色如常。 凉亭内，二人坐下喝茶。 九公子不可能不清楚发生在陈梁边界的冲突，脸上带着淡淡的忧虑。 “你在担心陈国？” 太子敏锐的察觉出来，面露关切。 “十余万黑水军陈兵边界，陈国未必能够抵挡。”九公子欠身回话。 “岳丈至今未向朝廷求援，说明一切都在岳丈的掌控之中。” 太子面带微笑，安慰了两句。 掌控？ 九公子心中一凛。 两军冲突，陈军又处于劣势，陈王还能掌控局势？ “父王对朝廷忠心耿耿，下官怕他咬牙坚持，不愿给朝廷添乱。”九公子表现得十分诚恳。 太子轻轻点头，认可了九公子的猜测。 “应代王邀请，一万镇北军已经前往代国东北方向的边界。你回去后派人给岳丈送信，必要的时候，镇北军会出手干预。” 毕竟是女婿，太子适当的表达出对陈王的支持。 九公子面露感激，替陈国谢过太子。 “写信的时候，能否顺带提上两句？”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九公子请太子示下。 “孤愿意出一百万，换几个人回来！”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清楚。 九公子哪能听不出其中的意思，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就这两句，你一个字都不需要改动！”太子语气温和。 “殿下，这里面是否有什么误会？” 九公子先是应下，转而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 “如果是误会，自然最好。” 说完后太子缓缓起身，请九公子与自己一道前往花厅。 太子妃得知九公子前来，早已命人在花厅备下了酒菜。 家宴，太子妃也在。 自从太子妃入宫，九公子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受尽宠爱的小妹。 如今相见，九公子已需要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候。 太子妃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吩咐免礼。 入座，席间只谈家事。 第二日！ 太子用过早膳后，慢悠悠晃出午门，然后坐上马车，朝外城驶去。 如今，太子在外城有许多地方可去，今日的目的地，是丐帮的总舵。 叶天整日里无所事事，除了泡茶，就是研究炸金花。 当然，这两样还可以同时进行。 见太子出现，叶天急忙起身，笑着冲太子拱手。 有些敷衍，不过太子也不介意，一边吩咐免礼，一边径直走到桌旁坐下。 自从太子来过几次后，屋檐下通常会摆放两张椅子。 “还没去找和尚一较高下？”太子主动接过了泡茶的重任。 “玩得越久，心里越没有底！”叶天语带埋怨。 自从在五子棋和跳棋上被住持反复蹂躏，叶天开始抗拒需要动脑的游戏。 更何况炸金花更多的是心理素质的比拼。 住持古井无波，谁能猜透他的想法？ “会不会推牌九？”太子双手不停。 “会！” “出千，会不会？” “还行！” “扑克牌同样可以出千，你好好琢磨一下。不过，出千这种手段，你只能趁和尚第一次接触，还不熟悉的时候用上一回。” “孤建议，你同他只玩一次，这样在扑克牌上就能保持全胜。” 太子侃侃而谈！ 每一句话，都说到了叶天的心坎上，他冲太子拱手，谢过这一番金玉良言。 太子笑着受了这一礼！ “殿下前来，可是为了陈国的事情？”叶天嘿嘿一笑。 “就知道瞒不过你！”太子没有否认。 “殿下，消息确凿无疑！”看来叶天对分舵的人十分信任。 “地址？” “正在查！” “让他们不要查了！” “为何？”叶天有些意外。 “孤昨日开价一百万，打算将他们赎回来。” “陈王会同意？” “陈王不会同意，但岳丈一定会同意！” “万一——”叶天想到了最坏的可能。 “不会！” “这又是为何？” “权贵阶层的人，很少一条道走到黑，当然，安阳公是个例外。” “孤那位岳丈，不会将事情做绝！” 话音落下，一杯茶轻轻的放在叶天面前。 叶天欠身谢过。 “最大的可能：收钱放人！” 太子端起茶杯，又补充了一句。 叶天认真思考了一会，对太子的判断表示认同。 “你这人情太大，孤不知道该如何还你！” 抿上一口，太子主动提及。 “殿下不必客气！”叶天笑着摇头。 “孤不会同你客气，不过孤会将此事放在心上。”太子冲叶天拱手。 叶天急忙还礼。 “过几日，我这里会来一位客人。” 几杯茶过后，叶天又嘿嘿笑了起来。 “谁？” “无尘！” “烟云谷的无尘？” “是！” “是受你的邀请？还是主动前来？” “我请他来的。” “为了——那晚的刺客？” 渔阳山那血腥的一夜，太子记忆犹新。 “幕后主使。” “又让你费心了！” 感动，浮现在太子的脸上。 “我要了一辈子的饭，遭了一辈子的白眼，没想到快要入土，还能交到您这么尊贵的朋友。如今有人在暗中算计，不把他揪出来，我实在是不放心闭眼。” “闭眼？你的身体比孤还结实！” 太子用笑声压下心头的不祥。 “听说无尘喜爱奢侈，恐怕到时候得去找金总管要点东西撑一撑场面。”叶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 “老金那里我早就打过招呼，你需要什么，直接派人去取。” 叶天笑着谢过。 就在太子命金畅准备酒席的时候，东北，陈梁的边界上，正在上演悲壮的一幕。 三千野人，已被黑水军团团围住。 大部分的野人，身上都带着或深或浅的伤口，不过他们的眼中看不出丝毫畏惧。 黑水军的将军，缓缓抬起了右手。 无数支利箭对准了这群困兽。 困兽犹斗！ 野人开始朝某一个方向突围。 将军的右手在空中划过，利箭刺破空气，朝野人射去。 一轮过后，数百人倒下！ 又一轮过后，又有数百人倒下！ 此时，野人突围方向的黑水军迅速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后面，是让游牧部落闻风丧胆的骑兵！ 野人速度不减，挥舞着各种各样的兵器朝骑兵扑去。 第486章 坐收鱼翁利 陈王预料到野人的结局，只不过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这让他不得不暂时调整策略，将原计划准备进攻野人部落的军队，调往北边抵抗黑水军。 同时命人前往野人的地界，希望用真金白银让他们继续卖命。 吴王一边关注着北方的动静，一边命吴军穿过鲁国，驻扎在韩国的边界。 韩王即将动身前往京城，此时不但吴军做好了准备，越军同样做好了准备。 越王同时在东西两线做出布置，又将三万人调往京城，震慑猴子的军队就突然少了许多。 猴子虽然落后愚昧，但是并不愚蠢，这些混蛋察觉到这一变化，开始蠢蠢欲动。 世子将此事向越王禀报，面有忧色。 “怕什么？”越王哈哈大笑。 军事，是世子的强项，从越王的笑声中，他听出了浓浓的杀机。 告退！ 世子命人在书房挂上了猴子地界的舆图。 与东线相比，越王更关注西线的局势。 宋军拼死抵抗，徐军向前推进的速度逐渐放缓。 越王不认为是宋军挡住了徐军，而是徐国需要时间来消化占领的土地。 除了派遣官员，徐国甚至还让一部分百姓迁往占领的区域。 越军，在徐国的边界上愈发活跃。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越国的都城迎来了徐国的相国。 相国呈上礼单，态度恭敬。 越王看也不看，请相国坐下说话。 世子与越国的相国在另一侧落座。 “越王为何在边界驻扎数万越军？” 一番外交辞令之后，徐国的相国开始切入正题。 两国世代联姻，驻扎边界的军队，从来都只是意思意思。 “防备！”越王手持酒杯，态度十分骄横。 “防备我们？”相国装作不解。 越王用点头给出了回答。 “徐越两国世代交好，越王大可不必！”相国冲越王拱手。 “你们与宋国也是世代交好，还不是说打就打？”越王面露不屑。 “我们只是想给宋国一个小小的教训。”相国表现得十分诚恳。 “官员都派了过去，怎么，徐王不打算吐出来了？” 相国的表演，无法打动精明的越王。 “代管而已！” “回去告诉徐王，寡人只是防备，绝对不会主动进攻。” 越王算不上很有耐心，准备结束谈话。 相国起身，冲越王拱手弯腰。 越王只是定下一个方向，至于具体内容，自然有越国的相国同他商议。 越国的相国，客气的请徐国的相国退下。 “你说，应该怎么做？” 等两位相国退下，越王开口询问。 “制造一点冲突，不过没必要扩大。” 在彻底吃透了越王的安排后，世子的军事才华起到了很好的补充。 越王点头应允，将此事交由世子负责。 于是，两位相国正在磋商的时候，主动挑衅的命令就已经飞往了边界。 宋王不清楚越王准备拉自己一把，已下定了以身殉国的决心。 关键时刻，燕王通过缓冲地带，送来了五万大军。 胡罗素也命一万镇西军从缓冲地带逼近宋国。 一万定西军，也出现在西原与宋国的边界。 西线的情报，开始源源不断的从西原传递到京城。 燕王的再次上奏，在太子的意料之中。 不过对于宋王的决绝，太子倒是十分意外。 也许，以前有些小看了这位宋王！ 乾清宫内，燕王的奏折与锦衣卫的情报，安静的躺在御案之上，诸位大佬正在展开热烈的讨论。 康亲王是第一次参加，表现得有些拘束。 “宋王独立抗争的决心让下官十分钦佩！”兵部尚书冲皇帝拱手弯腰。 这些老狐狸说话很少直接挑明，不过兵部尚书的意见倒也不难理解。 既然钦佩，就得成全！ 换句话说，朝廷暂时静观其变。 卢学士觉得不太厚道，认为朝廷至少应该在精神上予以鼓励。 太子对二人的意见均表示赞同。 “陛下，徐王派遣官吏前往占据的城池，恐怕已没有归还的想法。”钱学士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那几座城池，不管在谁的手中，对朝廷都没有丝毫影响。”郑亲王悠悠的开口。 这几句，是文官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只有郑亲王，不会有这些顾忌。 太子看向郑亲王，满脸的佩服。 关于宋国的命运，这些大佬已经替它写好了剧本。至于燕王的请求，则由胡罗素派一万镇西军前往燕国的北境。 众人告退！ 出乾清宫后，几位王爷还是跟在太子的身后。 “殿下认为朝廷何时干预比较合适？” 走下台阶，曹亲王冲太子拱手。 “说不定不需要朝廷的干预！”太子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曹亲王面露不解。 “徐王最多也就是想占据一些城池！” “您的意思，他没有吞并宋国的打算？” “吞掉宋国？越国不会答应，燕国更不会同意。”太子的表情极为轻松。 几人这才想起驻扎在南郊的三万越军。 那是越王在向帝国宣告自己的立场。 “如果朝廷不想办法逼迫徐国吐出那些城池，恐怕其他几家将来都会有样学样。”康亲王神色复杂。 他是小诸侯，自然会站在弱势的一方思考问题。 其实，方才在殿内他就想开口反驳，不过到最后还是一言不发。 “除了梁国，还有谁敢？”郑亲王在一旁笑了起来。 “就算只有梁国，如果像这样逐步蚕食，将来诸侯就只剩下梁徐二国。”康亲王依旧无法理解。 空旷的广场上，不是议事的地方，郑亲王没有继续争辩，冲太子拱手告辞。 其余几位王爷也只得拱手告辞。 太子请康亲王留下。 “你家的四公子，孤打算让他去锦衣卫。” 太子转身，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康亲王跟在太子身后，静待太子说出缘由。 “侍卫营需要熬资历，熬到一等侍卫再外放出去，说不定早已错过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康亲王心中一喜，谢过太子对李硕的提携。 “孤可不全是为了李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三妹！”太子实话实说。 康亲王的心中更加高兴。 太子对三公主如此关心，李硕将来的前程将是一片光明。 对三公主这位儿媳妇，康亲王是越发满意。 第487章 东线的较量 乾清宫！ 昨日下午，陈王的奏折出现在内阁，几位学士商议后，立刻转送至内务府。 刘总管没有犹豫，亲自送到了御前。 所以，太子在例行请安的时候，就欣赏到岳丈的大作。 一股怒火在心底升腾，被太子强行压住。 “引野人对付梁国，你这位岳丈还真是出人意料。” 皇帝在殿内踱步，语气中喜怒莫辨。 “让异族人踏入帝国的土地，陈王应该付出沉重的代价。”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他可是你的岳丈！”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儿臣首先是您的儿子，是帝国的太子。”太子的语气更加坚决。 “你想如何处置？” “表彰！” “表彰？”皇帝又看了太子一眼。 “等梁王歼灭野人的消息传来，梁国册立世子一事，也该尘埃落定了！”太子欠身回话。 解除了梁王的后顾之忧，相信他一定能领会朝廷的用意。 “如果梁王借此机会攻击代国？” “那镇北军就有机会推进到长岭布防。” 长岭是帝国天然的屏障，对梁国来说，这是一块极为难啃的骨头。 就算黑水军凶悍无比，也只能一点一点的去啃。 皇帝沉吟片刻，同意了太子的建议。 告退！ 出乾清宫后，太子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杜公公请他到角落说话。 “太液池的尸体，奴婢已经派人仔细查过，那人可能是不慎落水。”杜公公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太子微微一愣。 “殿下，让王义不要查了！”杜公公的声音压得更低。 太子瞬间就明白过来。 王义在宫中的行事再隐秘，也不可能瞒得过杜公公。 “父皇的意思？” “不是，是奴婢的建议！” “你总得给孤一个理由吧？” “殿下，奴婢这里可能出了点问题。” 犹豫了一下，杜公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嗯？” “奴婢暂时不方便细说！”杜公公面有难色。 “漏风了？” “是！” “东厂有没有问题？” 太子想起东厂的太监，大多都来自于杜公公掌管的那个神秘的地方。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请殿下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快查清。” 太子轻轻点头。 锦衣卫拿到的账册，早已给杜公公誊写了一份，太子无需在此事上多费唇舌，于是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慢慢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东北！ 梁国表现出同徐国一样的耐心，而且梁国比徐国更有优势。 代国绝不会主动出击，梁国可以专心对付陈国。 徐国每攻下一座城池，就会将宋国的官员驱逐，梁国在攻下第一座城池后，直接将所有的官员下狱。 相国不解，请梁王解惑。 “这些官员，是将来攻打盛天的利器！”梁王想得十分深远。 相国恍然大悟！ 城池不大，守城的陈军异常顽强，黑水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攻破了城门。 梁国的官员在黑水军的保护下入城，第一时间贴出了安民告示。 城内还有零星的抵抗，被黑水军毫不留情的镇压。 陈军组织反击，想要将城池夺回，不过在离城十余里的地方被黑水军拦下。 双方在城外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这已经不能用冲突来形容，战争或许要更加恰当一些。 陈国的世子表现得十分忧虑，陈王不以为然。 梁国不可能将全部的兵力都投入到陈国，陈王对十几万陈军极有信心。 而且如今天寒地冻，田地里早已没有了庄稼，陈国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集中优势兵力，利用陈国的地形将黑水军切割歼灭，这是陈王给军队定下的战略。 是否借助这个机会，北上攻击陈国？ 时刻关注着战事的吴王，内心十分纠结。 相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韩王即将退出诸侯王的序列，吴国需要在韩国的土地上，同越国来一场较量。 吴国，目前还不具备两线作战的实力。 “他们到哪了？”吴王开口询问。 “已经上岸，目前正在向南方移动。” “在他们身上，寡人砸下去上千万的白银，希望不会让寡人失望。”吴王的目光无比深邃。 “下官曾上岛看过，保证不会让主上失望。”相国冲吴王拱手弯腰。 吴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吴王同相国商议，鲁王同样在同自己的相国商议。 “主上，岛上有消息传来，世子发现的位置，的确适宜筑城。” 相国冲鲁王拱手，满脸的轻松。 “工匠准备好没有？” 鲁王听后，也是精神一振。 “工匠、民夫已全部准备妥当。” “不要等到年后，即刻将他们送往岛上。”鲁王目露赞许。 相国欠身应下。 “新发现的那座大岛，暂时不要去碰，等站稳脚跟，再徐徐图之。” 经过谨慎的评估，鲁王将这视为上天的眷顾。 “主上英明！”相国与鲁王有着同样的看法。 “岛上如今有多少军队？” “七万！” “再派五万过去。” “主上——” “世子在岛上，你不必担心。”鲁王清楚相国的忧虑。 “下官立刻去办！” “剩下的军队，大部分都调往南边。” “下官明白！” “太子——” 鲁王突然想起远在京城的太子，神色复杂。 “太子在江东做得极好！” 须臾，鲁王发出了一句感慨。就如同有锦衣卫在鲁国的境内活动，鲁国同样有探子在江东刺探。 相国附和了几句。 对太子在江东的富民政策，相国也是极为赞赏。 “最近，孤时常在想，若是将鲁国交给太子，是否会更好一些？” 这几句话牵涉到吴国，而吴王与鲁王又是总角之交，相国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可人不能言而无信，吴国这些年也做得不错，如果吴王能得了天下，对百姓来说，未必不是福气。” 清楚相国的为难，鲁王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相国虽然不敢苟同，但是依旧保持沉默。 “你辅佐寡人十几年，有话不妨直言！” 相国表情的变化，鲁王尽收眼底。 “下官在想，以吴国的实力，未必能坚持到最后。”相国谨慎措辞。 “你最看好谁？”鲁王没有丝毫不悦。 “以前是梁国，不过目前看来，赢面最大的——” “是太子！” 第488章 叶天请无尘 京城！ 丐帮总舵！ 帮主叶天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罕见的出现在大门外面。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年轻人，同样穿着一身干净的旧衣裳。 再往后，站着几位长老模样的人物。 看这架势，似乎即将有贵客登门。 寒风刺骨，那位年轻人紧了紧身上的衣裳，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叶天一眼。 这老家伙虽然衣裳单薄，不过丝毫不觉得寒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终于，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 一、二、三、四、五—— 年轻人数了数，足足有十二辆马车。 等到马车停稳，叶天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一老者下车，富贵逼人。 “谷主一路辛苦！”叶天冲老者拱手。 原来，客人是烟云谷的谷主。 无尘！ “上一次来京城，还是四十多年前，正好借这个机会，故地重游！”无尘拱手还礼。 叶天笑笑，侧身请无尘入内。 很快，二人就坐在后院的屋檐下。 几位长老在前院接待随无尘前来的弟子，只有那位年轻人依旧站在叶天的身后。 “这位是？”无尘看了那位年轻人一眼。 “杨长老新收的弟子，精通茶道，特意喊来伺候。”叶天嘿嘿一笑。 年轻人冲无尘弯腰行礼。 “丐帮的弟子还懂茶道？” “都跟你说了是新收的，家道中落，又被仇家追杀，这才避到了丐帮。” 在太子的带动下，京城的权贵都开始热衷于品茶。无尘喜好奢华，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高雅的爱好。 听完叶天的介绍，无尘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好奇。 叶天示意年轻人坐下，开始他的表演。 “大老远的将我请来，到底所为何事？” 无尘没有客套，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他不会武功，还承受不住你的试探。” 叶天没有回答无尘的问题，冲无尘微微摇头。 “我只是有些好奇，一位毫无慧根的年轻人，怎么会得到你们的青睐？” 无尘的回答十分自然，没有丝毫的尴尬。 也不知年轻人有没有注意到二人的交谈，双手没有丝毫停顿。 “上次在渔阳山，你的人打算刺杀太子殿下，被我拦住。”叶天开始回答无尘的问题。 “刺杀？没那么严重，就是去凑个热闹。” 无尘神情轻松，面带微笑。 “这个消息，你的人是从何处得知？” “你在上京有分舵，我在京城同样有烟云谷的弟子。” “你我这个年纪，绕弯子就没意思了，麻烦你说得再清楚一点。” “动作行云流水，果然不错！” 谈话归谈话，无尘一直都在观察年轻人泡茶的手法。 “那是自然！” 毕竟来者是客，叶天也没有过分逼迫。 “你说得如此直白，丐帮果真投靠了朝廷？” “太子殿下是我的朋友！”叶天开口纠正。 “朋友？” 无尘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说法，哈哈大笑。 到了他们这种年纪，早已是随心所欲，叶天居然陪着他一起大笑。 “第一次见面，殿下正在给我做饭。” 等收了笑，叶天缓缓开口。 无尘看向叶天，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是太子，你是——，你确定没有撒谎？” “我是江湖草莽，还是个乞丐，你想说这个？没错，我再重复一遍，殿下正在给我做饭。”叶天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 无尘盯着叶天，没有开口打断。 “后来熟了，太子请我吃火锅，那么大一口锅，殿下也不嫌弃我脏，同我一起在里面涮毛肚。” “不管有什么美食，殿下都会想到我，比如这一盘油酥花生，你未必尝过。” 见无尘一直没有动筷，叶天开口介绍。 无尘这才有些好奇的抓起筷子，夹起一颗放入嘴里。 然后，筷子就没有停过。 “梁王，可曾将你视为知己？” 等盘子里的花生下去了一小半，叶天这才发出了灵魂拷问。 无尘放下筷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最重要的，殿下不喜欢我向他行礼，每次冲他拱手弯腰，他都表现得极不耐烦。” “你说，我与殿下的关系，不是朋友，又是什么？” 话音落下，一杯茶正好放在无尘的面前。 叶天笑着请无尘品茶。 无尘端起抿上一口，发自内心的赞赏了几句。 “殿下送我的！”叶天补充一句。 “太子身份尊贵，折节下交，你自然会有这种错觉。” “错觉？”叶天哑然失笑。 “权贵就是权贵！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只是供他们驱使的对象，永远无法得到他们的尊重！” 一连三个‘他们’，可见无尘的想法早已是根深蒂固。 “不同你争论了，还是说回到刚才的问题，你的人是如何得知？” “我凭什么告诉你？”无尘反问一句。 “凭我请你喝茶？凭你刚才吃下去的花生？还是凭我待会还要请你吃火锅？你知道我是个乞丐，这些东西，差不多就是我的全部。”叶天振振有词。 无尘又看了叶天身后的年轻人一眼。 泡完茶，那位年轻人又自觉的起身，站到叶天的身后。 “听你这么一说，我要是不透露一点什么给你，都有些说不过去。” 叶天嘿嘿一笑，冲无尘拱手。 “被你教训的那人，是我派来京城搜集情报的弟子。当然，我也叮嘱过他，如果有机会，可以给太子制造一点麻烦。” “等到他回烟云谷养伤，我曾经仔细问过，这个消息，是有人主动送到他的手中。” 说到此处，无尘放下茶杯，示意年轻人给自己倒茶。 漏洞太多，叶天满脸的不信。 “知道这位弟子在京城活动的，除了我，还有一人。” “谁？” “梁王！”无尘再次端起了茶杯。 “梁王？京城距上京城上千里地，消息不可能传递得如此迅速。” 略一沉思，叶天轻轻摇头。 “你再想想？” 无尘的右手，再次抓起了筷子。 这一思索，时间就过去许久。 “你的意思是，梁王早就将你弟子的行踪，透露给京城的人？”叶天轻轻的叹了口气。 “聪明！”无尘筷子不停。 “那人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完后，无尘突然盯着一旁的年轻人，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 “你说呢？太子殿下？” 第489章 东川迎韩王 被识破身份的太子也不沮丧，笑着同叶天一道尽了地主之谊。 看着叶天在太子面前的随意，无尘的心底何尝没有羡慕。 尊者又如何？ 在梁王这种权贵中的权贵眼中，依旧归类于江湖草莽。 所谓的不过问俗事，不过是一块遮羞布而已。 太子方才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北方的局势。 难免—— 会提到梁王！ 让无尘意外的是，太子对梁王驱逐游牧民族的功劳，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最后，宾主尽欢！ 等到太子与叶天将无尘送上马车，二人又返回到后院坐下。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锦衣卫去做。”太子面带微笑。 叶天点头应下。 这种事，锦衣卫确实要专业得多。 “过几日，孤就要启程前往东川迎接韩王，有没有兴趣一同出去转转？”太子开口邀请。 “我去？怕是不太合适吧？”叶天面露犹豫。 “礼部尚书不是迂腐之人！” 叶天沉吟片刻，欣然应下。 太子相邀，自然有他的目的。 察觉到什么危险也说不定！ 又喝上几杯香茗，太子起身告辞。 京城暂时无事，让我们还是将视线转移到东北。 镇北军的动作很快，在世子和孙学士的带领下，已经逼近代国的边界。 在这之前，代王主动派人前往陈国，询问陈王是否打算继续购买代国的村落？ 与此同时，代王开始了新一轮的扩军。 两万！ 他打算扩军两万。 代王的使者还在路上，陈王端坐王宫，关注着北边的战事。 他的战略是对的！ 在陈军利用主场的便利，在峡谷内歼灭掉黑水军的两个千人队后，黑水军便收缩兵力，巩固已经占领的区域。 陈军没有逼上去收复失地，而是在周围游弋，不给黑水军正面交锋的机会。 双方暂时陷入到僵局。 就在陈王暗地里松一口气的时候，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野人接受了陈国的报价。 对野人中的贵族来说，人参也好，山货猎物也罢，都是他们用来换取银两，保证奢华享受的货物。 如今陈国直接将白花花的银子送到面前，那些野人很难不动心。 人嘛？ 没了再生就是！ 靠山吃山！ 山上饿不死人，十几年后，又是一名凶悍的勇士。 世子提出异议，认为不能让野人踏上帝国的土地。 “若是寡人最后得了天下，你尽管这样要求！” 陈王认为，目前最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梁国的攻击。 “父王，将来史书上——” “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 陈王大手一挥，粗暴的将世子打断。 世子无奈，只得弯腰退下。 东北陷入僵持，西南却在持续激战。 同陈王的做法一样，徐王将无主之地组建的军队，调往了宋国境内。 他要用无主之地的军队，来消耗宋国的军队。 无主之地，给徐王贡献了五万人马。 徐国的相国还在越国商谈，不过越军已经在边界同徐军频繁发生摩擦。 徐王看得通透，命徐军后撤十里，保持克制。 越军得寸进尺，开始出现在徐国境内。 徐王不予理会，持续给宋国施压。 重压之下，宋国展现出高度的团结。 捐钱捐物也就算了，还有权贵捐出了自己的家丁。 宋王全部拒绝，表示暂不需要。 就在此时，圣旨到了！ 同燕王一样，赏宋王入朝不趋。 宋王明白朝廷的意思，礼送传旨的太监回京。 京城！ 太子启程，前往东川迎接韩王。 同行的除了礼部尚书，还有叶天和刘昌。 刘昌，韩王次子，如今是詹事府的左中允。 对叶天出现在太子的车厢内，礼部尚书选择视而不见。 “猜猜看，孤为何请你同行？” 马车驶出京城，太子笑着开口询问。 “殿下可是察觉到有什么危险？”叶天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太子轻轻摇头。 五千虎贲军，一千羽林卫，再加上东厂和东宫的侍卫，太子的安全很有保障。 叶天请太子明示。 “东川离海边更近，海鲜要更加鲜美。”太子看向窗外，依旧是面带微笑。 叶天微微一愣，随后冲太子拱手谢过。 但是—— 心中不信！ “孤想见一见鲁王。”太子继续开口。 叶天恍然大悟，认为这才比较合理。 “很早就派人前去送信，最近刚收到回复。”太子继续解释了两句。 “孤与鲁王的会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就只有麻烦你了。”太子冲叶天拱手。 叶天急忙还礼！ “吴国与鲁国的锦衣卫都有消息传来，吴军在向鲁国的南边集结。” 看向窗外，太子神色复杂。 “为了韩国？” 叶天虽然没有混迹在权力场，不过对时局还是有着清晰的认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孤已经让人给越王送信，但愿越王还来得及布置！” “殿下就这么信任越王？” “越王也就是跋扈了一些，不过那也是因为朝廷无能。如果孤是越王，恐怕会做得更加过分。”太子站在越王的立场思考。 “殿下如何断定越王没有非分之想？” “越军能在南边称雄，却没办法在平原逞威，你看着吧，如果孤的信晚到一步，越军会在韩国吃大亏的！” 说完后，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除了礼部尚书和东宫的侍卫，几乎无人清楚叶天的身份。 所以，在羽林卫和虎贲军持续紧张的时候，东宫的侍卫表现得极为放松。 走的是官道，太子选择在驿站过夜。 一连几夜，都是平安无事。 东宫的侍卫表现得更加放松。 整个驿站的防卫，几乎都交给了东厂负责。 青龙做事谨慎，此次前往东川，带上了东厂所有的太监。 等队伍进入到东川境内，夜间依旧选择在驿站休息。 丑时！ 几条黑影悄悄从警戒线撤下，如同鬼魅般的扑向了某间客房。 那是太子休息的房间。 轻轻的撬开房门，几人飘进了屋内。 有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几人对视一眼，几道寒光向床上斩去。 下一刻，寒光被弹开，一老者翻身坐起，面带不悦。 是叶天！ 丐帮的叶天！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0章 同鲁王会面 尊者对付一段，算是降维打击，更何况这几人还只是三段。 几人的配合还算默契，打算联手挡住尊者看似随意的一击。 结果，全部瘫倒在地。 太子命二七派人好生看守，回去后将他们交给刘总管处置。 相信在刘总管精湛的技艺下，他们一定会将知道的吐得干干净净。 清晨继续启程，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太子命令加速前进，最后提前一日赶到了预定的位置。 礼部尚书心中十分诧异，不过没有开口询问。 扎营！ 等到安顿完毕，礼部尚书前往中军帐求见太子，结果被李朝拦下。 “本官有要事禀告！”礼部尚书面色一沉。 “大人，殿下正在休息！” 李朝冲礼部尚书拱手弯腰，态度恭敬。 礼部尚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李朝直起腰身，盯着礼部尚书的背影，满脸的无奈。 如果不是太子吩咐，他哪有胆量拦住清贵无比的礼部尚书？ 太子真在帐中休息？ 不！ 此时，太子殿下正在叶天和青龙的护卫下，赶往附近的一处山坳。 锦衣卫和鲁王的护卫，早已完成了地毯式的搜索。 此时，双方各退一里，布下了警戒。 太子与鲁王都很守时，差不多同时赶到。 太子的身后是青龙和叶天，鲁王的身后只跟着一人。 叶天冲那人嘿嘿一笑，很明显，应该是认识。 鲁王略一犹豫，还是翻身下马，打算大礼参拜。 像是猜到了鲁王的举动，太子差不多同时下马，上前将鲁王拦住。 “孤最不耐烦别人行礼！” 拍拍鲁王的手臂，太子语气温和。 鲁王谢过，不过还是后退两步，冲太子拱手弯腰。 但是，太子的随和已经赢得了鲁王的好感。 太子将鲁王扶起！ “早就听闻殿下风采优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鲁王开口恭维。 虽然极没有诚意，不过好歹也算是恭维。 太子笑笑，表示荒郊野外，没必要客气。 “殿下真性情！” “主要是时间紧迫！” 说完后，太子请鲁王到一旁说话。 青龙跟在太子身后伺候，叶天则站到了与鲁王同来的那人身旁。 “收到殿下的来信，臣十分意外。” 等二人在一小块草坪上站定，鲁王主动开口。 “孤也没想到你会同意前来。” 话音落下，二人相视一笑。 “殿下可是为了吴国？” 既然太子不打算拐弯抹角，鲁王干脆直接切入主题。 “为了那群矮人！”太子轻轻摇头。 鲁王有些意外，微微一愣。 “以你的实力，最迟明年，就可以让大岛彻底臣服。” 鲁王回过神来，感叹太子料事如神。 “千万不要被他们恭顺的假象骗过，实力不济的时候。他们可以跪下来舔你的鞋底，只要稍有机会，就会扑上来狠狠的咬你一口。” 提及矮人，太子的表情有些严肃。 “殿下应该没同他们打过交道，为何对他们深恶痛绝？”鲁王问出心中的疑惑。 为何？ 另一时空的一幕幕惨状，在太子的脑海中快速闪过。 “对于屡屡寇边的异族，孤都没有好感！”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 鲁王轻轻点头，将这归结为帝国情结。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奴隶政策，让他们彻底消失。” 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殿下，那座岛上，可是有数百万的人口！” 如今鲁军基本上算是占据了大岛，对许多数据，已能做出更加准确的统计。 “那我们三方，就能赚取更多的利益。” 上百万的奴隶卖往西方，这是一笔巨大的交易。 鲁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项任务，还得在数十年内完成！”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为何？” “你同世子，自然能镇得住那些矮人，可万一——，到时候，矮人掌握了帝国的装备和技术，后患无穷！” 话虽然不太中听，不过却是事实，鲁王微微皱眉，开始认真思考。 太子没有打扰，欣赏起帝国东边的景致。 良久，鲁王冲太子拱手，谢过太子的提醒。 太子微微一笑，明显的松了口气！ “殿下似乎并不担心帝国的局势？” 这一幕恰好落入鲁王的眼中，鲁王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西边的高原人至少数年不敢下山；南边的猴子被越王压得抬不起头；北边的游牧部落被梁王驱逐到数百里外；东边的海盗也被你收拾得一干二净。孤，有什么好担心的？” “殿下真这样认为？” “当然不是！”太子笑了起来。 “梁王虎视眈眈，徐王也是磨刀霍霍，吴王、陈王、宋王、燕王——” 吐出燕王二字后，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为何没有臣和越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的心思在那座岛上，越王只想守住自己的荣华。” “还有——桐王？” “桐王？孤暂时不清楚他们的立场。”太子看了鲁王一眼。 “强敌环伺，殿下却从容不迫，这份定力，臣自叹弗如。” “纵观史书，可有千年的王朝？”太子反问一句。 这句话虽然是事实，不过多少都有些忌讳，鲁王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为太子，孤自然会全力扞卫皇室的尊严，但是孤并不会为了保住地位，变得毫无底线。” “比如，出卖帝国的利益！” “有句话孤一直想问你，当初为何要引海盗攻击江东？” 最后两句，太子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 “海盗？哪来的海盗？”鲁王笑了起来。 太子静静的注视着鲁王，等他给出合理的解释。 “数千将士，挟裹着一部分俘虏而已。”鲁王笑得更加开心。 真真假假，见谢维安都被骗过。 “原本孤打算等到帝国安定，就派大军上岛找你算账，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太子也笑了起来。 “听说陈王引野人攻击黑水军？” “原本，孤打算帮陈王一把，如今，孤支持梁王！”太子旗帜鲜明地表明了立场。 鲁王动容，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将鲁王扶起。 “接下来，我们聊一聊吴国，看看能否在某些方面达成共识。” 拍着鲁王的手臂，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1章 没有议政权 “同鲁王一道的是谁？” 回程的途中，太子开口问道。 “蓬莱阁的阁主。” 回话的，是叶天。 “你俩聊了些什么？” 太子对两位尊者之间的谈话，微微有些好奇。 “我劝他暂时不要同吴国合作。”叶天嘿嘿一笑。 蓬莱阁的补给全部来自于鲁国，如果吴国占据了鲁国的土地，蓬莱阁势必会向吴国靠拢。 “他怎么说？” “一年，他说蓬莱阁的物资，最多只能坚持一年。” 一年？ 应该够了吧？ 太子微微一笑。 刚刚回到营地，太子就凑巧遇到了高尚书。 好吧，也不是凑巧，高尚书一直在营门口等候。 高尚书这只老狐狸，怎能看不出李朝是在替太子掩护？ “敢问殿下去了何处？” 高尚书冲太子拱手，面无表情。 “四处走走！”太子语气温和。 他清楚高尚书心中的担忧，所以大度的原谅了高尚书的态度。 “殿下可知身在何处？” “帝国境内！”太子慢慢朝中军帐的方向走去。 此时叶天早已消失，太子估计他已经在帐内泡茶。 “帝国境内，也有危险的地方！” 太子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冲高尚书拱手，谢过高尚书的提醒。 高尚书慌忙跪下磕头，口称不敢。 等到抬头，太子早已走远。 第二日！ 韩王准时出现在太子面前。 复杂的礼仪就不赘述，总之，温和的太子邀请韩王上了自己的马车。 回京，一路谈天说地。 唯一让韩王诧异的，是陪太子用膳的时候，总会出现一衣着朴素的老头。 太子向韩王介绍，这是他的朋友。 朋友？ 韩王找刘昌打听，刘昌弯腰低头，从嘴里吐出了三个字： 不知道！ 韩王心中有愧，不好继续追问。 当初韩王如果听取刘昌的建议，抢在康王前请求入朝，待遇会大不相同。 至少一个议政王，是跑不掉的。 如今只求能在京城安度余生。 韩国的世子，也就是刘昌的长兄，将这怪罪到刘昌的身上。 他认为刘昌没有提供更加完善的信息，以及更加强烈的建议。 是的！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极度自私，又极度无耻的家伙。 世子甚至想用自己的三弟，取代刘昌在詹事府的官职。 当他故作关心的提出想让刘昌打理韩王府的产业，然后用三弟顶替刘昌的官职时，刘昌被气笑了。 “就算弟弟辞掉詹事府的官职，也不可能落到三弟的头上。” 刘昌冲世子拱手，礼数上半点不缺。 “有你的推荐还不行？”世子满脸的不信。 “不行！”刘昌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没能达成心愿，世子心中烦躁，挥挥手命刘昌退下。 可能有人会认为世子愚蠢，其实，这家伙不但不愚蠢，还十分精明。 他清楚詹事府官员的含金量，也清楚太子对刘昌的看重，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将刘昌毁掉。 为何？ 他担心一旦刘昌成长为朝中的大佬，会觊觎韩亲王府的爵位。 刘昌清楚兄长的忌惮，还没等队伍抵达京城，便请求分家。 分家，不但意味着刘昌将来得不到韩王府的半点支持，还与爵位无缘。 韩王命刘昌慎重考虑！ 韩王府的家事，瞒不过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太子听说后，发出了一声轻叹。 腊月十二，队伍抵达京城，皇帝在金銮殿设宴，迎接韩王入朝。 韩王奉上礼单，皇帝面露微笑。 密亲王神色不变，心中涌起了浓浓的喜悦。 虽说韩王入朝的请求要晚于自杀的密王，不过密王是迫于无奈，韩王却是主动请求。 二者之间，还是有着巨大的区别。 不过韩王的吝啬，彻底断绝了议政的可能。 果然，等到宴席结束，韩王也变成了韩亲王。 不是议政王！ 换句话说，除了大朝会和重要的节庆，韩王都不太可能出现在金銮殿上。 走出金銮殿时，韩王笑得十分勉强。 将韩王迎入京城，太子算是完成了任务，宴席结束时，他不再理会这位富贵闲王，急匆匆朝东宫赶去。 太子妃早已得到消息，带着爪牙在东宫的大门外迎接。 太子下车，直接朝太子妃奔去。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将太子妃拦腰抱起。 四周的太监宫女，立刻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一夜春光！ 清晨，太子准时起床，神清气爽。 对太子的表现，太子妃虽然觉得有损自己端庄的形象，但是心中十分甜蜜。 等到太子出现在乾清宫中，皇帝问起太子对韩王的印象。 “幸亏韩国与鲁越两国相邻。”太子的回答十分委婉。 “如此不堪？” 太子一向厚道，皇帝对他刻薄的评价有些意外。 太子提及韩王父子对刘昌的算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你打算替刘昌撑腰？”皇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韩亲王府的家事，儿臣哪有插手的余地。”太子欠身回话。 “韩亲王刚刚入朝，要注意分寸！”皇帝开口叮嘱。 太子护短的性子，皇帝可是清清楚楚。 “儿臣明白！”太子心中一喜。 告退！ 等从乾清宫退出，杜公公面露焦急，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奴婢让殿下陷入险境，请殿下责罚！”杜公公一揖到地。 太子笑着将杜公公扶起，表示何罪之有？ “请殿下将那几个混账交给奴婢，奴婢保证他们一定会后悔来这人世一遭。”杜公公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那里已经清理干净了？”太子问出一句。 “没有！” “那就算了，孤将他们关在锦衣卫里面，打算请刘总管出手。” 太子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 听到刘总管出手，杜公公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畅快。 “老杜，他们的口供，孤会让人给你一份，若是能查出主谋，许多事情都会水落石出。”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并不看好？” 从太子的语气中，杜公公听不出浓浓的不确定。 “那人实在是太过狡猾，所有能查到的线索，都被他提前掐断。”太子轻轻摇头。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深以为然！ “不过也并非全无好处！” 太子看向铜辇的方向，目光深邃。 “等到将那些坏种清除，他将再也无法摸清奴婢的安排。” 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去，杜公公同样神色复杂。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2章 冷暖的对比 京城！ 韩亲王府！ 刘昌跪在大厅中央，眼底一片悲凉。 分家！ 随着韩亲王与世子的到来，往日里毕恭毕敬的下人，如今都将刘昌视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世子将这些年的花费都算到刘昌的头上。 刘昌没有辩解。 等到算完，刘昌倒欠韩王府二十多万两白银。 刘昌请求韩亲王将债务抹去，韩亲王询问世子的意见。 世子命管家取来纸笔，放在刘昌的面前。 刘昌趴在地上，用颤抖的双手写下了一张欠条。 磕头，刘昌请韩亲王保重身体。 韩亲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不过没有开口说话。 起身，刘昌将欠条递给世子，冲世子弯腰行礼。 世子的眼中有寒光闪过。 转身、出门，妻妾同儿女早已在大门外等候。 只有一老仆跟随！ “父亲，我们去哪？”有一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啊！ 去哪？ 原本刘昌给自己在外城准备了一处院子，不过随着在那张欠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那处院子也变成了韩亲王府的产业。 几辆马车朝这边驶来，跟在马车后面的几人，都身着侍卫的服饰。 最后，马车在刘昌的面前停下。 有人下车，冲刘昌弯腰行礼。 刘昌急忙还礼，表现得十分恭敬。 “殿下知道你今日出府，特意命咱家前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声音很熟悉，原来是东宫的总管。 金顺！ 刘昌面露感激，谢过太子的厚爱。 金顺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递到刘昌的面前。 刘昌接过一看，是内城一座府邸的房契地契。 还有一些银票。 “韩亲王府的家事，殿下不便插手，于是命咱家提前准备好宅子。”金顺在一旁开口解释。 刘昌的眼眶有些湿润。 “有没有欠债？” 金顺装作没有看见，面露关切。 刘昌轻轻点头。 大户人家，常用这种手段控制旁支。 “那还得麻烦刘大人陪咱家进去一趟。” 说完后，金顺冲刘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刘昌明白金顺的意思，心中对太子的感激无以复加。 正准备抬腿走上台阶，有人从里面匆匆赶来。 是世子！ 门口的护卫十分机灵，见有太监侍卫出现，立刻入内禀报。 “这位是——” 世子看向刘昌的目光中满是询问。 “东宫的金总管！” 纵然世子不念兄弟之情，刘昌依旧不肯失了礼数。 世子急忙冲金顺拱手，请他入内喝茶。 金顺弯腰还礼，婉拒了世子的邀请。 世子面露遗憾！ “咱家有一事，还得麻烦世子！” 从东宫出来的，绝不会在礼数上让人诟病，金顺的语气极为客气。 世子请金顺不妨直言。 “不知刘大人欠了贵府多少银两？” “金总管的意思是——” “殿下命奴婢前来，替刘大人还债。”金顺冲世子拱手。 “这——”世子面露犹豫。 “欠条！”金顺冲世子伸出了右手。 世子从怀中掏出欠条，一咬牙撕成了碎片。 前面已经提过，世子并不愚蠢。 他知道若是收了太子的钱财，恐怕以后在京城别想安稳度日。 金顺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碎纸。 拼好，确认是刘昌的欠条，然后将它递到刘昌的面前。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总共是二十一万六千八百两。” 话音落下，金畅还是伸出右手，身后有人立刻将一叠银票放入他的手中。 数出二十二张，金畅双手捧着，递到世子面前。 世子的脸色极为难看，表示不必如此。 “咱家刚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金顺的态度十分坚决。 世子仍然不肯接过银票。 “请世子恕咱家无礼！”金顺将银票直接塞入世子的手中。 世子本能的想要递回去，却被金顺突然露出的凶狠的眼神吓住。 很快，金顺神色如常，冲世子弯腰告退。 转身请刘昌带着家人上车，金顺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直到马车远去，世子还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他知道从此刻起，韩亲王府已经彻底失去了参与政务的机会。 对太子来说，没有议政资格的韩亲王，只是位普通的勋贵，就在金顺安顿刘昌的时候，太子正在渔阳山请曹亲王饮酒。 自从决定饶萧寒一命，太子就对曹亲王生出了几分愧疚。 尽管曹亲王十分体谅太子的决定。 忘山楼内，太子冲曹亲王举杯，满脸的抱歉。 “殿下，父王并非萧寒亲手所杀，能让他失去漠西城，已经算是替父王报仇。”曹亲王的语气十分诚恳。 二人仰头干掉。 有些话，无需说透。 曹亲王感受到太子的歉意，心中十分感动，更何况，太子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连敬太子好几杯酒，曹亲王用行动表示心中并无芥蒂。 太子这才解开心结，冲曹亲王拱手。 曹亲王起身避过，不肯受这一礼。 太子笑着请曹亲王落座。 话题，自然离不开诸侯，和帝国的局势。 “宋国能坚持多久？”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太子开口询问。 “宋国有燕国支持，除非徐国全力一击，否则没办法将宋国灭掉。” 燕宋两国是前曹国的老对手，曹亲王对他们十分了解。 “全力一击？那得看越国是否答应。” “殿下要当心徐国引无主之地的军队攻击宋国。” 太子轻轻点头！ 自从陈王引野人攻击黑水军，太子便再次调低了诸侯的下限。 如果徐王用无主之地的军队攻击宋国，一定会不计代价的消耗宋国的军队。 “殿下，有句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曹亲王面露犹豫。 “这忘山楼内又没有第三人，有什么话不能讲？” “殿下，如果朝廷能对陈国加以惩戒，说不定会让徐王新生忌惮。” “如何惩戒？” “割地、赔偿，命世子上京！”曹亲王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的意思，将梁国目前占据的城池，划入梁国？” “是！” “陈王会同意？” “老办法，先用舆论让陈国陷入被动。” “这样做，岂不是让梁国得逞？”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吃下去容易，消化难！” 曹亲王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奸诈。 二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无主之地的军队，已经进入了宋国境内。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3章 不落入俗套 为避免吃相难看，吴越两国都是先命官员前去交接。 等到韩王带着韩军进入鲁国，这才派军队进驻。 刚开始，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 吴越两军接触的时候，双方甚至还友好的打起了招呼。 直到—— 吴军不宣而战，突然向越军发起攻击。 这是早已策划好的袭击，吴军目标明确，从三个地点越过朝廷划定的边界，攻向三座最大的城池。 其中就有韩国的都城。 交化！ 吴军准备充分，一路势如破竹。 等到兵临城下，吴军稍做休整，立刻开始攻城。 越军没有准备，抵抗得十分艰难。 交化城外！ 一个奇怪的方阵静静地矗立在后方。 从方阵的规模来看，这支军队大约有两万人左右。 如果越军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就会发现这支军队的士卒除了身材异常高大，浑身的皮肤更是黑得透出了亮光。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轮到我们了！” 方阵最前面，马背上的将军也是浑身黝黑，他冷冷的注视着攻城的进展，口中喃喃自语。 一口标准的官话！ 令旗挥动，前方的吴军让出了一条通道。 漆黑的方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快要进入弓箭的射程时，将军手中的钢刀在空中划过，指向了交化的城楼。 方阵突然散开，浑身漆黑的士卒像猎豹一样朝城墙猛扑过去。 城墙上有零星的箭支射下，造成的杀伤力实在是有限。 护城河已填平，云梯也已经架好，原来，前面的吴军只负责打通攻城的通道。 快到城墙根下，一只只黑豹从地上弹起，稳稳地抓住了云梯。 攀爬的速度更是惊人。 很快，便有人躲过攻击，登上了城墙。 虽然还没站稳就被越军用长矛挑下，但是就这么一呼一吸之间，又有黑豹出现在城墙之上。 交化易主，已是迟早的事情。 鲁国有官员跟随吴军观战，见那些黑人登上了城墙，立刻派人回去向鲁王禀报。 等到整个韩国的领土都落入吴国的手中，越国派来增援的军队，才刚刚抵达边境。 越王，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东南方起了浓浓的烽烟，东北方向，战事陷入了胶着状态。 黑水军主动出击，寻找陈军决战，谁料到陈军借助对地形的熟悉，屡屡避开。 顺带还完成了两次漂亮的偷袭。 梁王干脆将大军撤回，专心经营已经占领的区域。 就在此时，朝廷有消息传入上京，暗示梁王请立世子。 多年来求而不得的东西，突然出现在面前，梁王有些不太自信。 召来相国，二人在大殿内商议。 最后，相国准确的判断出这是朝廷对陈国的惩罚。 “惩罚？”梁王微微皱眉。 “主上，陈王引野人进入帝国境内，恐怕惹来了太子的不满。”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总是能一针见血。 沉思片刻，梁王轻轻点头。 “主上，下官认为，朝廷这是在暗示我们可以放手进攻。” 相国冲梁王拱手，面有喜色。 梁王虽然认同相国的看法，不过他打算等到册立世子的旨意下来，才展开新一轮的进攻。 相国心中一叹，不过没有继续相劝。 梁王算是英主，英主通常都很有主见。 如果相国苦劝，说不定会引来梁王的厌烦。 梁王上折，请立世子！ 同时，给太子备上了一份厚礼。 天寒地冻，等到奏折抵京，应该是在春节之后。太子还不清楚自己会小小的赚上一笔，此时，他正在渔阳山，同两位忘年交小聚。 忘山楼内！ 叶天喜笑颜开，住持古井无波。 得到太子的提点后，叶天苦练千术，然后主动前往清净寺，向住持发起挑战。 住持输掉了几包上好的茶叶。 等到住持看出一些门道，叶天立刻收手，表示要远离赌博。 至少在扑克牌上，叶天保持着全胜的战绩。 “殿下偏袒叶天，老衲无话可说。” 住持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不过太子却听出了浓浓的怨念。 “老叶一直念叨，孤有些不忍心。”太子面露无辜。 叶天听后，嘿嘿一笑！ 住持沉默不语。 冬日里，青菜极为罕见，太子也不知用了什么魔法，不但有，种类还不少。 太子没有忘记两位忘年交，青菜源源不断的送往清净寺和丐帮的总舵。 不过，当水煮菜碰上芝麻酱，还是让住持胃口大开。 毛肚，是叶天的最爱！ “锦衣卫有消息送来，踏上高原的僧人，已经没了一半！” 等到三人都放下筷子，太子才说出这个噩耗。 住持面色不改，宣了一声佛号。 “不过，剩下的一半，受到了高原奴隶的保护。” 捏着手中的酒杯，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等到明年开春，还会有一批僧人前往高原普渡众生。”住持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波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是否需要锦衣卫同行？”太子问出一句。 “老衲正有此意！” 太子笑着冲住持举起了酒杯。 “只不过度牒还需殿下帮忙。”住持以茶代酒。 太子表示毫无问题。 “四殿下已经回京，那位，殿下打算如何安排？” 放下茶杯，住持开口询问。 “先在清净寺住着！”太子没有犹豫。 住持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为难的神情！ “不方便？” 对住持的反应，太子有些诧异。 “殿下，那人要继续在清净寺住下去，恐怕清净寺就再也无法清静！” “为了四弟考虑，如果你不收留，孤就只有将他杀掉。” 上天有好生之德！ 住持只得闭口不提。 “和尚，你再收留一段时间，等孤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将他带走。”太子不愿让老友为难。 住持应下，心里想着太子口中的这段时间，到底是多长一段时间？ 等到各自散去，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眼神中已添了几分醉意。 回城！ 路上，出现了一点状况。 有几位恶少带着一群刁奴，拦住了一辆马车。 马车旁有几名仆人倒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从恶少调戏的措辞来看，马车内应该是某家府邸的某位千金。 金畅在车窗外禀报。 太子微微一笑，心想英雄救美的戏码，终究还是在自己的身上上演。 命侍卫将一群人拿下，带回去交给顺天府处置。 乌合之众而已！ 很快，侍卫就将他们全部控制住。 正准备吩咐启程，车窗外突然响起娇滴滴的声音。 是被救的女子前来道谢。 “走！”太子冰冷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连车窗都没有开！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4章 有家事料理 回到东宫，太子将路上的小插曲当作笑话讲给太子妃听。 “你这样显得有些无礼！” 太子妃认为太子至少应该推开车窗寒暄几句。 “我一向都不太相信巧合！” 太子面带微笑，轻轻摇头。 “九哥今日去找了金总管。” 见旁边只有周姑姑伺候，太子妃开口说道。 “何事？” 对太子妃的每一句话，太子都尽可能的响应。 这是在另一时空悟出来的夫妻相处之道。 太子妃拿起桌上的一封书信，递到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发现已经被人拆过。 “说是给我的，我就拆开看了。”太子妃在一旁解释了两句。 太子点了点头，慢慢打开。 是陈国的世子写给太子妃的。 除了说明陈王妃身体好转，请太子妃勿念，还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困惑与无奈。 由于没有提及具体的原因，太子妃看向太子的目光，就充满了探究。 聪慧的太子妃，已经猜出这封信，实际上是写给太子看的。 略一沉吟，太子还是将陈王引野人攻击黑水军的举动如实告知。 太子妃听后，心中大惊！ 嫁入东宫半年，太子妃知道太子将‘帝国’二字看得极重，更加清楚太子对异族人的厌恶。 如今，自己的父王主动邀请野人踏入帝国的境内，算是彻底激怒了太子。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不必为难。” 咬一咬嘴唇，太子妃的表情变得十分郑重。 太子握住太子妃的柔荑，笑着表示没那么严重。 “帝国的土地，岂容异族人践踏？” 在大是大非面前，太子妃的头脑十分清醒。 “岳丈会得到教训，不过我也不会让他太过难堪，否则，岂不是正中了梁国的下怀？” 后宫不得干政！ 太子妃表明自己的立场后，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皇贵妃娘娘前几日里顶撞母后，受到了母后的申斥。” 长夜漫漫，太子又没有去书房练字的打算，二人闲聊，总得有人主动开口。 自从东宫有了女主人，太子便不再关注皇宫的琐事。他相信有周姑姑和金顺这两个得力帮手，又有皇后与太贵妃呵护，太子妃能轻松应对这宫中的龌龊。 “因为何事？” “皇贵妃娘娘打算将安阳公的孙女许配给六皇子，被顺妃娘娘拒绝。” “六弟才多大？”太子哑然失笑。 “皇贵妃娘娘认为顺妃娘娘驳了她的面子，便在给母后请安的时候当场发作。” “她还会去坤宁宫请安？” “顺妃娘娘一向深居简出，皇贵妃娘娘不去坤宁宫，也找不到见面的机会。” “母后替顺妃娘娘解释几句，皇贵妃娘娘当场翻脸，指责母后偏袒顺妃娘娘。” 一句一个‘娘娘’，听得太子头痛不已！ “一连好几日，父皇都在储秀宫歇息。”太子妃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微微皱眉。 皇帝宠爱哪位妃子，还轮不到太子多嘴，让他诧异的，是皇贵妃突然将主意打到六皇子的身上。 联想到太液池的太监，太子认为皇贵妃想要对付的，实际上是顺妃。 “最近这段时间，多去长春宫坐坐。” “我明白！”太子妃点头应下。 一夜无事！ 第二日用过早膳，太子先去书房翻阅卷宗，随后出宫坐上马车，前往内务府。 马上就要过年，太子约了睿亲王和平郡王，与住在内务府的两位皇子小聚。 四皇子居住的院落里，五兄弟坐在正屋说话。 “还不打算回去？” 太子看向五皇子，目光温和。 五皇子坚定的摇头，表示出去以后会小命不保。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怕死的！”睿亲王一开口就是浓浓的嘲讽。 “难道二哥就不怕？”五皇子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 “你总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吧？”平郡王面露无奈。 “内务府什么时候查出幕后凶手，弟弟就什么时候回去。” “你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太子没有理会五皇子的小聪明，将目光移到了四皇子的身上。 四皇子是被圈禁，就算想回府，平郡王也不会放他出去。 “比在山南的时候强多了。”四皇子的态度还算恭敬。 看来那一顿揍，多少还是有些作用。 “既然住得舒心，就多住一段时间。”太子的语气温和依旧。 四皇子欠身谢过。 “当然，在这里也不能闲着。你以前在兵部，关于诸侯之间的摩擦，孤会命人送一份给你。你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写下来，请平郡王帮你送进东宫。” 四皇子听后极为诧异，一时间竟然呆住。 “还有你，过了春节就搬回你的府邸。” 太子的目光再次落在五皇子的身上，语气中透出不容质疑的味道。 五皇子想要张口拒绝，发现太子的眼中闪动着渗人的寒光，又只得咽了回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回府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不要再试图挑战孤的耐心。” “等到风波平息，孤会请父皇给你指上一门婚事，开枝散叶，完成你身为皇子的责任。” 太子的语气十分严肃。 五皇子神色复杂，一言不发。 虽然各怀心思，不过中午还是干了几杯，最后五皇子回到自己的牢房，太子则在两位王爷的陪同下朝内务府的大门走去。 “朝廷新增一省，官员的任命一定要慎重。”太子开口叮嘱。 睿亲王跟在太子的身后，开口应下。 随着吏部日益忙碌，钱学士不得不在许多事情上，寻求睿亲王的支持。 “今年的分红，宗室勋贵都有些什么反应？”太子转而问起了平郡王。 “大部分都极为满意。” “大部分？” “还有些，无非是贪得无厌罢了！” 对那些只懂得享受的蛀虫，平郡王极为厌恶。 “内务府的分红不可能永远都在上涨，将那些心怀不满的都记下来，想办法敲打一下。” “臣弟明白！” “自从孤大婚之后，就不见你俩主动登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孤得罪了二位王爷！”太子嘴角含笑。 二人急忙冲太子拱手，连称不敢。 “回去后，让你们家的王妃带着孩子多走动走动，太子妃生性随和，想必会同她们相处得极为融洽。” 二人对视一眼，都是心中一喜。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5章 帝国不太平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除非，拥有绝对碾压的实力。 很明显，就算强如徐梁，也没有藐视一切的力量。 所以，他们只能在现有的规则里面，寻找突破口。 而京城，就是制定规则的地方。 以前，朝廷不堪一击，朝中的大佬为了保证家族的安全，主动向诸侯靠拢。 那时的诸侯，只需要将银两送往京城。 可自从朝廷的军队三度击败高原人，大部分的大佬开始调整自己的思路，重新选择团结在皇帝的身边。 皇帝既往不咎！ 所以除了银两，从诸侯前往京城的使者络绎不绝。 太子收到了一份厚礼。 看着长长的礼单，太子妃对‘送礼’二字有了新的认识。 送礼的是徐王，太子在詹事府亲切的接见了徐国的使者。 使者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送上了徐王的问候。 太子什么都没有问，同样只表达了对徐王的问候。 詹事府不是锦衣卫，很快，太子同徐国使者简短的对话，就在京城的权贵中间传开。 宋国的使者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前段时间，他以受害者的形象出现在京城，原以为会收获到一大堆人的同情与支持。 谁料到，京城对宋国的遭遇表现得十分冷漠。 事实上，不止是宋国，陈国同样没能收获到同情。 引用某位朝中大佬的说法： 天下乌鸦一般黑！ 宋国的使者不知该如何在京城开展活动，于是找燕国的使者商议。 燕国的使者建议他求到太子的门下。 银两，大诸侯们是不会缺的。宋国的使者备上了一份厚礼，亲自送往詹事府，想要求见太子。 铁詹事直接开口拒绝！ “太子殿下为何要厚此薄彼？”宋国的使者满脸的悲愤。 “殿下与徐王是旧相识。” 铁詹事冷冷的抛出一句，怼得使者哑口无言。 没能送出礼物的使者再次找到了燕国的使者。 燕宋一体，燕国的使者十分上心，求到了昌郡王的面前。 昌郡王能在京城立足，得益于太子的暗中支持。 这位年轻的郡王对太子十分敬重，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燕国使者的请求。 无奈之下，使者只得搬出了燕王。 昌郡王心中大怒！ 可怒归怒，昌郡王始终没办法斩断同燕国的联系，只得答应试上一试。 太子给足了昌郡王面子，在詹事府接见宋国的使者。 宋国的使者奉上礼单，被太子拒绝。 绝大部分的使者，口才都十分了得，宋国的使者开始推销起宋王对帝国的忠心。 太子频频点头，心中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等到使者完成演讲，太子直接吩咐送客。 当然，礼物也被再次退回。 从太子的态度中，宋国的使者解读出危险的信号。 这也导致他更加看不懂目前的局势。 如果朝廷坐视不理，为何命军队在边境驻扎？又为何给了入朝不趋的赏赐？ 如果朝廷打算给予支持，为何太子又表现得如此冷漠？ 以前同宋国往来的大佬，都已经斩断了同宋国的联系。宋国的使者，只能再次找燕国的使者商议。 昌郡王已经宣称病倒，燕国的使者也是束手无策。 与宋国使者的被动不同，梁国的使者，可是过得十分滋润。 这家伙很早就来到京城，频繁出入于权贵府邸。 如今，更是借着陈王引野人攻击黑水军一事大做文章。 让他欣喜的是，朝中的大佬，似乎大多都倾向于支持梁国。 等到陈王的恶行出现在邸报之上，梁国的使者开始做起了升官的美梦。 帝国西南！ 宋国的南境！ 一支装束怪异的军队，正在同宋军展开惨烈的厮杀。 目前同宋军厮杀的，自然是徐国的军队，准确来说，是无主之地的军队。 他们效忠于徐王，打起仗来异常卖命。 更让宋军头痛的是，他们并不以占据城池为目的。 他们唯一的军令，就是杀死出现在面前的每一位宋兵。 以宋国目前的军队，抵抗徐军已是无比吃力。如今再加上这么一支军队，宋军已出现溃败的迹象。 好在燕军终于动了起来。 换下疲惫的宋军，燕军开始同无主之地的军队绞杀在一起。 这支燕军抵抗过高原人，又同黑水军有过较量，战场厮杀已是家常便饭。 而且作战经验也是极为丰富。 才过去短短一日，燕军的主将就发现了对手的缺陷。 配合不畅！ 面对默契程度有所欠缺的敌人，燕军用上了对付乌合之众的打法。 用方阵正面攻击，骑兵骚扰两翼，然后派一支军队绕到后方，在恰当的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在两侧骑兵的驱赶下，无主之地的军队被迫陷入了燕军的计划。 燕军直接参战，越军，也在徐国境内扩大了活动范围。 徐国的相国还在越国的都城，他脸色铁青的警告越国的相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徐王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有能耐你就打进来！” 随着越国相国略带不屑的回答，徐越两国，彻底撕破了脸皮。 当然，越王没有两线作战的计划，至少目前，他不打算同徐国开战。 他要集中精力，打击主动挑衅的吴国。 吴国已经占据了韩国，兴奋的吴王，甚至期待着越军的报复。 一个动荡的帝国，才符合吴国的利益。 吴王是兴奋的，至于鲁王，则是激动。 激动的鲁王，在静静的等待！ 等待着解开一个两百余年的谜团。 陈王，是吴王的另一位邻居，此时的他既不兴奋，也不激动。 他独坐书房，正在谋划着一次重要的行动。 至于世子，则被他派往了京城。 在得知世子往京城送去了一封书信后，陈王对世子的失望，已经赤裸裸的挂在脸上。 几百里外的冰天雪地中，世子一行人行色匆匆。 自从离开盛天，世子就一直都是面无表情。 世子对皇室并无敬畏，他忠于陈王，也忠于自己。 但是—— 他还忠于帝国。 尽管世子也渴望金銮殿上的宝座，不过对陈王引狼入室的举动，他有着发自内心的抵触。 京城！ 太子端坐在东宫的书房内，面前是锦衣卫送来的厚厚的卷宗。 卷宗里记载的，是帝国的动静！ 这个春节，帝国不太平！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6章 解百姓疾苦 岳真人回来了！ 腊月二十六，这家伙带着十来位奇装异服的家伙回到了京城。 太子大喜，特意赶往岳真人的府邸。 一去数月，岳真人年轻了许多。 公款游玩，心情愉悦，不年轻才怪！ 看着岳真人身后的奇人异士，太子很是夸奖了一番。 岳真人谦虚的表示都是因为太子的赫赫威名。 三度击败高原人，用赫赫威名来形容，倒也贴切！ 太子一刻也不想等待，命侍卫护送他们前往羽林卫的驻地。 岳真人请太子留在府邸用膳。 除了偶尔赴宴，只有诚阳公会主动开口款待太子，面对岳真人的邀请，太子欣然答应。 岳真人医术高超，他的饮食也偏向养生，清淡爽口，倒也合太子的口味。 “此番出行，草民看了许多，也听了许多。” 组织好语言，岳真人开口禀报。 一个炼丹的神医开始主动汇报，说明心中充满了对进步的渴望。 太子对这种积极性一直秉持着肯定的态度，于是赏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殿下，除了京城和各省的治所，其他地方充斥着大量庸医，百姓苦不堪言。”岳真人冲太子拱手。 “太医院不是有选派医官？”太子微微皱眉。 “太医院培养的医生数量极为有限，如今各省的培养由地方自行负责。” “殿下，草民查阅过档案，如今医生的人数远不及前朝，帝国的人口却多出了许多。”岳真人显得忧心忡忡。 “什么原因？” “殿下——”岳真人欲言又止。 太子示意他但说无妨。 “殿下，自从士大夫阶层崛起，医生沦为贱工——” 说出这两句后，岳真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太子瞬间明白过来。 太医院的院使才是正五品，普通的御医更是只有七、八品左右。 “孤能做些什么？” 太子相信岳真人一定考虑过这个问题。 “收回地方培养的权利，改由太医院培养。”岳真人的回答十分简短。 这里面隐含着两层含义。 其一是在指责地方并未重视医生的培养，其二是希望能加强太医院的力量。 归结起来只有一个字： 钱！ “需要花费多少？” “如果想尽快让各省的百姓受惠，至少要投入十万。” “多少？” “当然，如果节省一点，八万也能办到。”岳真人急忙更改了数据。 虽然他为皇帝炼制丹药，耗费的药材动辄数以万计，不过那是供皇帝使用。 不是每一位权贵，都有着鲁王的情怀。 “朝廷连这点钱都不愿出？”太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朝廷财政紧缺，太医院也说不上话。” “你去找院使，请他上折，父皇那里，孤会如实禀报。” 太子没有犹豫，将此事揽下。 岳真人起身离席，冲太子跪下磕头。 太子笑着命他免礼，心中对此人的评价又调高了许多。 回到皇宫，太子直接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 没想到皇贵妃也在。 既然皇贵妃在，十四皇子自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杜公公的提醒，太子本能的就想离开，结果被杜公公拦住。 如果现在离开，恐怕正中皇贵妃的下怀！ 看到杜公公满脸的哀求，太子只得轻轻的叹了口气，抬腿入内。 皇帝清闲许多，正在逗弄十四皇子。 皇贵妃站在一旁，明艳动人。 太子行礼，皇帝温和地吩咐免礼。 “听说你出宫去了？”皇帝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儿臣去了岳真人府上，刚刚回宫。”太子欠身回话。 “岳真人？给陛下炼丹的那位岳真人？”皇贵妃的声音突然响起。 “除了他，还能有谁？”皇帝没有计较皇贵妃的多嘴。 “难怪太子同岳真人往来密切。”皇贵妃的语气意味深长。 太子心中大怒，不过面上不显。 “他何时回的京城？” 皇帝没有理会皇贵妃的言外之意，开口询问。 “昨日下午！” “丹药快要用尽，正好可以让他炼上一些。”皇帝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 对岳真人的丹药，他十分满意。 以前，太子对皇帝服用这种大补之物十分担忧，不过在得知那个噩耗后，太子便不再设法阻止。 不过，太子还是无法说出一些违心的话语，只能用沉默应对。 “何事？” 皇帝清楚太子对丹药的看法，没有继续丹药的话题。 太子看了皇贵妃一眼，没有开口回话。 “嗯？” 对太子的反应，皇帝微微有些不满。 太子只得将百姓看病难的问题向皇帝禀报。 “这不是政务么？” 皇贵妃刻意压低了声音，做出喃喃自语的假象。 “你来乾清宫，就是为了此事？” 皇帝干脆坐下，将十四皇子抱在怀里逗弄。 “是！” “你是想让朕亲自过问此事？”睿智的皇帝立刻明白了太子的用意。 “父皇圣明！”太子奉上了一记马屁。 “最好，还让内务府出这十万两白银？” “圣明无过父皇！” 这一句奉承，太子说得更加诚恳。 “准了！”皇帝点头应允。 “父皇，此事最好刊载邸报，让天下人知晓。”太子继续进言。 “准！”皇帝龙颜大悦。 太子同样心中喜悦，弯腰告退。 皇帝命他上前。 太子心中一叹，有些无奈的走到皇帝身边。 “你还没有抱过你的十四弟吧？”皇帝将手中的幼子递到太子面前。 “陛下！”皇贵妃脸色一变。 “父皇，既然皇贵妃娘娘不可以，儿臣还是不抱的好。” 原本太子还有些为难，不过听到皇贵妃夸张的表演，立刻找到了推辞的借口。 皇帝既没有理会皇贵妃的表演，也没有理会太子的推辞，只是死死的盯着太子的脸庞。 太子只得伸手接过。 太子温润如玉，十四皇子在他的怀中，不但没有哭闹，反而伸出手想要去摸太子的鼻子。 “看来老十四还真是喜欢太子！” 皇帝将头转向皇贵妃，面带微笑。 皇贵妃也只得在一旁笑着附和。 “将来，老十四的教导，就交给你了！”皇帝又将视线落回到这一对兄弟身上。 太子明白皇帝的意思，眼中的伤痛一闪而过。 皇贵妃按照自己的理解，眼中寒光闪闪。 第497章 佳节的夜晚 春节，每一年都会准时来到。 对太子来说，与往年相比，今年的春节并无不同。 如果非要找出区别，那就是太子不再独自占据一张案几。 坐在他身旁的，是太子妃。 按照前两年的惯例，太子领着太子妃提前告退，赶往寿康宫尽孝。 帝后自然应允。 等到太子夫妇出现在寿康宫内，受到了一群长辈热烈的欢迎。 更让二人意外并感动的，是寿康宫内的酒宴还未开始。 看着太子嗔怪的眼神，太贵妃笑着解释这是大家的意思。 太子夫妇心中感动，冲长辈们弯腰行礼。 除太贵妃外，其他人纷纷避过。 寿康宫的氛围要轻松许多，太子夫妇的笑容完全是内心情感的流露。 望着一对璧人，诸位长辈都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当然，所有人都避开了那个敏感的话题。 等到从寿康宫出来，太子牵着太子妃的小手，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周姑姑都告诉我了。” 走上一段，太子妃缓缓开口。 “何事？”太子转头看了一眼。 “邓恩！”太子妃的语气十分平静。 “我不是吩咐过，让她不要告诉你？”太子微微皱眉。 “是我察觉出异样，逼她说出了实情。”太子妃解释了两句。 “暂时没动他，是因为他还有用。” 身后跟着的是青龙和二七，太子说话便少了些顾忌。 “我明白！” “不让她告诉你，是怕你有压力。”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这种伎俩，还吓不倒我。”太子妃的表情十分轻松。 “是我不对，小看了我们的太子妃！”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有没有发现今晚少了谁？” 太子妃转头看向太子，露出了俏皮的微笑。 “谁？”太子还真没注意。 “顺妃娘娘！” 太子回忆一番，发现还真是没有看到。 “你的主意？” 联想到皇贵妃与顺妃之间的矛盾，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是！” “以父皇对皇贵妃的宠爱，你这一招未必奏效。”太子想起前几日在乾清宫的那一幕。 “不是还有六弟么？” “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教我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太子妃卖起了关子。 太子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追问。 回到东宫，太子依旧牵着太子妃，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从周姑姑的口中，太子妃得知太子的习惯，心底一叹！ 很快，太子夫妇就凉亭内坐下，桌上，已放着几壶上好的葡萄酿。 “每逢佳节倍思亲！” 太子抓起酒壶，打算给自己倒酒。 “我来吧！” 太子妃起身，从太子的手中拿过了酒壶。 “每年的今日，心底总是会隐隐作痛。” 一抹痛楚，出现在太子的脸上。 是为了元后，也是为了另一时空的亲人。 凉亭四周已垂下了帷幕，太子妃心中一痛，将太子搂住。 太子的脑袋靠在太子妃的胸前，闭上眼感受着温暖的气息。 定格！ 许久过后，太子将脑袋移开，缓缓站了起来。 “回屋歇息！”太子目光温柔。 太子妃突然愣住。 “你——治愈了我！”太子的笑容同样无比温柔。 评价太高了！ 太子妃的内心无比激动，眼中有泪光闪动。 抬头看向顶部，轻轻的吐出一句‘再见’，太子牵着太子妃走出了凉亭。 夫妻夜话！ 深夜！ 陈国！ 陈国的北境！ 陈国被占领的城池！ 郊外！ 一支军队出现在雪地中，小心翼翼的朝城墙摸去。 城内的梁军刚刚欢度完佳节，正沉沉睡去。 一群黑衣人出现在街边，慢慢的向城门靠近。 城门口的士卒不知危险临近，一个个在寒风中站得笔直。 利箭破空的声音被风声掩盖，城门口的十几名士卒差不多同时倒下。 不过黑水军怎么可能只有一道警戒？ 从暗处涌出上百名士卒，准备占据位置将城门护住。 那群黑衣人迅速扑了上去！ 这些黑衣人有些奇怪，他们手中的武器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短刀。 各自选定目标，避开攻向要害的兵器，随后寒光一闪，黑水军的士卒就被割掉了喉咙。 鼓声响起，远处的黑水军发现动静，开始赶来增援。 黑衣人动作迅速，目标明确，直接朝城门攻去。 此时，城外的军队距城门已不足一里。 街上不断有黑衣人冒出，想要阻挡增援的黑水军。 凶悍的黑水军直接碾压过去。 不过—— 终究速度还是慢了下来。 百十来人全部以被割喉的方式离开了人世，黑衣人开始试图打开城门。 城墙上的黑水军发现了城外的军队，开始用弓箭压制。 如此大的动静，惊醒了沉睡的黑水军，他们迅速爬起，拿起武器钻了出去。 每一位士卒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城外！ 偷袭的军队开始加速，直奔城门。 城内！ 增援的黑水军赶到，开始解决正在努力试图打开城门的黑衣人。 终于—— 就在黑衣人差不多快要死光的时候，城门被缓缓打开。 城外的军队蜂拥而入。 ———— 等到天边发白，这座城池又重新回到了陈国的怀抱。 盛天！ 王宫！ 陈王一夜未眠。 整个帝国，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宋王。 宋国的使者以最快的速度，将太子和诸位大佬的态度传回了宋国。 这与宋王的猜测大相径庭！ 不过宋王的智慧，比远在京城使者要高出许多。 枯坐一夜后，宋王已大致猜出了朝廷的意图。 朝廷需要的，是一个愿意向朝廷靠拢，愿意向朝廷寻求支持的诸侯国。 一个充满了骄傲的诸侯，绝对不在朝廷扶持的名单之内。 燕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燕王主动向皇帝低头，换来的是什么？ 是如今在京城站稳脚跟的昌郡王！ 是破例册封的世子！ 是朝廷军队的保护！ 还是入朝不趋的赏赐！ 更不用说，朝廷在粮食上给予的大力的支持。 宋王不打算低头。 至少，目前还没有低头的打算。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除了宋王骨子里的傲气，也有赌博的成分。 赌朝廷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宋国被灭，也在赌越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只要能扛住这一次攻击，宋王相信只要一年的时间，又能训练出数万精兵。 第498章 操不完的心 元宵节前，无论是权贵之家，还是寻常百姓，最重要的活动，就是走亲戚。 太子地位尊贵，太子妃的娘家又远在盛天，太子夫妇唯一能走动的亲戚，就是诚阳公府。 初三！ 笼罩了数日的阴云散去，阳光明媚！ 太子夫妇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前往诚阳公府。 诚阳公领着一大家人，早早的就在大门外等候。 等到太子的马车出现，府门外已黑压压跪下了一大片。 太子下车，转身小心的搀扶太子妃。 上前，太子笑呵呵的将诚阳公和邓侍郎扶起。 太子妃也扶起了邓侍郎的夫人。 太子吩咐众人免礼。 寒暄几句后，诚阳公请太子夫妇入内。 太子被请往正厅，邓侍郎的夫人同几位有头有脸的女眷，则将太子妃迎到后院聊天。 “外公看起来气色不错！”太子仔细端详。 “全赖太子妃娘娘派人送来的人参。”诚阳公满脸的感激。 盛天紧靠野人的地界，最不缺的就是人参。 “你是长辈，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太子开口埋怨。 “殿下，尊卑有别！”诚阳公冲太子拱手。 邓侍郎在一旁点头，对诚阳公的观点表示认同。 “荣宝在山南，没能回家团聚，你不会怪孤吧？” “能为殿下效力，是他的福气！” 提及邓荣宝，诚阳公满脸的笑意。 这家伙在山南的表现极为突出，看来，将来怕是看不上诚阳伯的爵位了。 听到诚阳公的回答，太子只能无奈的摇头。 “年前，安阳公将分红全部送到了禁军。” 勋贵之中，诚阳公父子最关心的就是安阳公。 当然，最忌惮的也是安阳公。 “孤听平郡王提过。”太子端起了茶杯。 “昨日，安阳公府已经放出消息，准备变卖产业。” 紧接着，诚阳公又补充了两句。 这场戏码终于上演！ 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知道是什么原因？” 见太子丝毫不觉得意外，诚阳公倒是有些意外。 太子不好细说，只是轻轻点头。 邓侍郎明白过来，开口介绍起用来款待太子的茶叶。 太子抿上一口，开口赞了几句。 诚阳公还没有老糊涂，他表示精力不济，想回屋休息一会。 太子急忙起身，目露关切。 等到诚阳公颤颤巍巍的离去，太子这才同邓侍郎落座。 “听说，大司空的身体十分糟糕？”太子缓缓开口。 “大概就在这两月！”邓侍郎神色一黯。 在工部的这两年，邓侍郎得到了工部尚书的许多关照。 “有没有人打算同你争上一争？” “听说内阁的几位学士，都有自己的人选。” “孤会去找杜学士，问问他有什么想法。” “殿下，陛下那里——”邓侍郎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孤要是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反而会让人生疑。” 邓侍郎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奔走。 升官！ 谁不欢喜？ 太子笑着请邓侍郎坐下说话。 诚阳公没有那么多的顾忌，留太子夫妇用过饭后，这才带着一大家人，将二人送至府外。 回宫！ 还是在午门外下车，太子夫妇步行前往东宫。 等回到东宫，太子妃带着周姑姑和金顺前往大厅处理东宫的事务，太子则前往书房，翻阅锦衣卫送来得卷宗。 在刘总管精湛的刀法下，那几名太监将知道的全部都吐了出来。 之所以现在才禀报上来，是因为常遇春还要核实供词的真伪。 核实的方法十分简单！ 按太子的吩咐，常遇春将供词给杜公公抄送了一份。 杜公公按照供词上的名字拿人，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审讯。 一对照，常遇春确定这几人没说谎话。 没能揪出幕后主使！ 唯一的收获，就是保证了队伍的纯洁。 除了东厂，锦衣卫还送来了关于各诸侯国的情报。 在看到陈国的世子已经进入安夏，太子的心中十分惊讶。 他想到了两种可能。 要么，是世子与陈王的立场不同，遭到了陈王的厌弃。 要么，是陈王不看好陈国的未来，提前为世子铺路。 经过分析，太子认为前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这些打算逐鹿天下的诸侯，太子对他们的节操实在是没什么信心。 无所不用其极！ 是太子对他们的评价。 放下卷宗，太子走出书房，得知太子妃还在大厅忙碌时，便慢悠悠朝八皇子的院落走去。 皇帝已经决定将他交给德妃抚养。 德妃，居永和宫。 再过半月就要搬家，太子从八皇子的眼中，读出了对未知的迷茫。 八皇子正在房间练字，见太子出现，急忙起身弯腰行礼。 太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书案之上。 “在想什么？” 这不是八皇子的水准，太子开口询问。 “臣弟——有些害怕！” 被太子庇护了这么长时间，八皇子愿意坦白自己的想法。 “父皇过问，这是好事！”太子语气温和。 “可是德妃娘娘——” 德妃脾气不好，哪怕平郡王如今已是位高权重，依旧时常受到德妃的斥责。 “长公主就是在永和宫长大，你无需忧虑。” “父皇为何不让臣弟单独居住？”八皇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遗憾。 “刚开始，孤也是如此打算，不过你年纪尚幼，若是独居一殿，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万幸父皇过问，否则孤还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在八皇子面前，太子必须树立皇帝的慈父形象。 “臣弟就是一无权无势的皇子，有谁会惦记？”八皇子情绪低落。 “你是孤的弟弟，又有着丰厚的家资，惦记你的人，恐怕不少！” 八皇子知道太子将他开府的一应事宜早已准备妥当，弯腰谢过。 “德妃娘娘虽然严厉，但是心地不坏。而且她又是平郡王的生母，你将来封爵不高，若是有平郡王关照，也能一生安稳。” 八皇子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几句话从太子的嘴里说出，要更有说服力一些。 在八皇子的心中，皇帝的形象好像也没有那么冷漠。 长兄难为啊！ 看着八皇子表情的变化，太子对自己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疼。 第499章 世子的婚事 挣扎许久，萧寒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放弃漠西城。 他的心中没有怨恨，至少对燕王没有。 如今的燕王，在现实无情的打击下，早已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 活下去！ 是燕王给自己重新制定的目标。 更何况，燕王清空了一座山，供萧寒立足。 请千变门将一封信送往京城，萧寒在为那些异族弟子做最后的努力。 千变门将信送到了清净寺，请住持转交太子。 看完信后，太子冷笑一声，前往南郊劳军去了。 京城的南门外，驻扎着越国的三万大军。 越军前来拱卫京城，军饷自然由朝廷负责。 太子补贴了一部分钱财，将他们的伙食提高到羽林卫的标准。 当然，驻扎在北郊的长岭卒享受着同样的待遇。 三万越军除了不适应冬天的寒冷，还是过得极为惬意。 主将冯月坡，是越王的众多儿子中的一位，太子第一次击败高原人，就是他带兵参战。 从名字来看，就知道这家伙当年有多不受重视，只不过后来展露出军事上的才华，这才受到了越王的青睐。 冯月坡与冯晓华的关系不错，对太子自然也生出了几分好感。 太子深入军营，嘘寒问暖！ 越军哪见过这种场景，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等到太子在饭堂与大家共同用餐，一部分将士已经在心中开始淡化自己到底来自何处。 最后，冯月坡领着一部分将领将太子送出了军营。 “缺什么，去詹事府找你六哥，他知道向孤禀报。” 太子是来送温暖的，不是来视察的，一开口就透着浓浓的关心。 冯月坡弯腰谢过。 上车，回城，然后同敦郡王在皇城内偶遇。 太子下车与敦郡王寒暄。 “殿下这是从何处回来？”敦郡王满脸的好奇。 “城南！” “殿下去了越军的军营？”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太子面带微笑。 敦郡王在一旁陪笑，表示只是胡乱猜测。 见敦郡王笑得有些勉强，太子开口询问。 “臣刚从吏部过来！”敦郡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 太子没有继续追问。 告辞、上车，太子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 他不但知道敦郡王为何前往吏部，更清楚敦郡王为何会显得闷闷不乐。 自从有了高原人的赎金，和太子传授给户部的节流之法，朝廷财政紧张的局面大大缓解。 太子借机提出，将那见不得光的生意彻底停掉。 卖官！ 皇帝自然应允，于是就有了吏部同敦郡王今日的商议。 吏部出面的是睿亲王。 虽然敦郡王是长辈，不过睿亲王的爵位更高，二人倒也能心平气和地讨论如何善后。 有心情郁闷的，也有心情愉悦的。 比如： 礼亲王！ 自从上次体验了一把无知者无畏，礼亲王很是消停了一阵，如今满血复活，又开始活跃在京城的权贵之中。 太子回宫的时候，礼亲王正在寿康宫陪太贵妃聊天。 有了太子夫妇的关照，如今的寿康宫已不需要礼亲王操心，这让一向孝顺的礼亲王十分郁闷。 太贵妃对礼亲王的荒唐表达了不满，随后劝他好好消停一阵，操心一下赵琮量的婚事。 “这事有陛下操心！”礼亲王嘿嘿一笑。 “皇帝？”太贵妃脸色一沉。 礼亲王不愿加深太贵妃与皇帝之间的嫌隙，表示皇帝对赵琮量疼爱有加，一定会给他挑选一位出色的世子妃。 “我不是担心皇帝，我是在担心皇贵妃。”太贵妃看了礼亲王一眼。 “皇贵妃？她有什么好担心的？”礼亲王表现得毫不在意。 他与安阳公有着良好的互动，不认为皇贵妃会破坏这种友好的氛围。 太贵妃瞪了礼亲王一眼，随后说出皇贵妃与顺妃之间的矛盾。 “顺妃到现在还卧床不起！”太贵妃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礼亲王坐不住了，急忙起身告辞。 他恨不得立刻赶往乾清宫，向皇帝阐明自己的诉求。 “慌什么慌？”太贵妃开口呵斥。 礼亲王立刻垂手低头。 对太贵妃，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孝顺。 “坐下，明日再去求见皇帝。” 尽管心中无比慌乱，礼亲王还是乖乖的坐下。 与安阳公保持往来没有问题，不过若是同安阳公府联姻，就算是彻底得罪了太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廷日益强势，离不开太子殚精竭虑的谋划。 第二日，礼亲王入宫求见皇帝。 对这位表现荒唐的弟弟，皇帝十分包容，不但抽出时间接见，还留他陪自己用膳。 礼亲王没有遮掩，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说说你的理由？”皇帝没有动怒。 “臣生性懒散，只想快活一生，可琮量想要有所作为，臣不好拖他的后腿。” “娶了安阳公的嫡孙女，辱没了你的儿子？”皇帝的语气中喜怒莫辨。 其实，皇帝正在考虑这门亲事。 “陛下，琮量是我的儿子，秉性也随我，曾经臣一度认为他也会向臣一样洒脱。” “如今在太子的调教下，这家伙有了积极的模样，臣希望陛下给他找一个刚直的岳丈，能随时指出他的过失，让他保持清醒。” “最好，是那种迂腐的芝麻官！” 说完后，礼亲王看向皇帝，面露乞求。 “这么明确？怎么，你的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没有！”礼亲王急忙摇头。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 是被礼亲王气的。 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这位礼亲王，敢如此直白的要求皇帝。 “你想同安阳公保持距离？” 等收了笑，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臣与安阳公关系不错，没有这样的想法。” “朕还以为你也看好太子，打算投靠于他。”皇帝的语气十分温和。 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心中一颤。 “臣是您的亲弟弟，这辈子，臣只打算抱紧您的大腿。” 礼亲王面色不改，说完后还嘿嘿一笑。 看着面前的礼亲王，皇帝的眼中添了些许柔和。 礼亲王的请求，准了！ 此时，正在詹事府努力办差的赵琮量打了个喷嚏，心中嘀咕了一句： 是谁在惦记小爷？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0章 只敲打一番 收到北境的战报后，陈王长舒了一口气。 陈国尚武，陈王同样极为彪悍，在黑水军踏入陈国境内的时候，陈王就在北境的城池做出了安排。 他从未想过用割让土地来换取短暂的和平。 心情大好的陈王不但在王宫内大摆宴席，还抽空接见了代国的使者。 得知代王主动提出交易，陈王微微一笑，仿佛这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同意，不过价格减半！ 等候许久的使者表示无法做主，需要回去向代王禀报。 陈王矜持的点头，大度的表示理解。 与陈王的惬意不同，宋王依旧在苦苦支撑。 燕军虽然困住了无主之地的军队，不过暂时也没办法将他们全部吃掉。 徐军猛烈的进攻，还得由宋军独自抵挡。 难道，朝廷还没收到徐国引无主之地的军队入侵的消息？ 端坐大殿的宋王十分纳闷。 他不知道的是，以锦衣卫恐怖的刺探能力，早已将这消息送到了京城。 太子大怒，不过—— 在向皇帝禀报后，将此事暂时瞒下。 徐国的使者还在京城，太子命人将他请到詹事府，对徐王的行动给予了严厉的斥责。 “殿下，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使者冲太子拱手弯腰，没有丝毫慌乱。 太子冷冷的注视着使者，打算听一听他要如何狡辩。 “殿下，无主之地由大大小小的家族组成，大的，可以凑出几千人马，少的，至少也有数百。” “这些家族对帝国毫无畏惧，对我徐国更是虎视眈眈。长久以来，我国一直都是用武力震慑那些居心不良的狂徒。” “如今，我国与宋国的冲突愈演愈烈，为了抵抗宋军，不得不抽调边界的军队。时间一长，无主之地的家族就会蠢蠢欲动。” “为了帝国边境的安宁，我王才将他们组织起来，押往宋国的边界。” “一来是为了看管他们，免得将来酿成大祸；二来，也是想让他们参与抵抗，缓解徐军的压力。” 说完后，使者一直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准备聆听太子的训示。 太子与铁詹事对视一眼，随后命使者直起腰来说话。 “巧舌如簧！” 沉吟片刻，太子对使者的解释给出了简短的评价。 使者态度恭敬，没有开口辩解。 “无论你们有多少理由，放异族人踏入帝国的境内，就死有余辜。更何况，他们攻击的还是宋国的军队。” “宋国的军队，同样是帝国的军队！” 太子语气冰冷，使者不自觉的又弯下腰去。 “你们不管同宋国如何争斗，都算是帝国内部的矛盾，如今无主之地的军队出现在宋国境内，那就是帝国的战争。” “难道，你们想看到朝廷调动整个帝国的力量，去对付无主之地的军队？” 最后两句话充满了浓浓的威胁，使者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徐国也是为了帝国边疆的安定，请殿下体谅。” 使者冲太子磕头，语带哀求。 “如果孤没有回护之意，会请你来詹事府解释？” 使者瞬间明白过来，急忙谢过。 太子命他起身说话。 “此事，孤暂且压下，不过留给你们的时间不会太多。告诉徐王，无主之地的军队既然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使者欠身应下，表示绝对不会忘记太子殿下的大恩。 太子轻轻点头，命人送使者出去。 “殿下，如此好的机会，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等使者离去，铁詹事冲太子拱手说道。 “宋国如果像燕国一样识相，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不过既然宋国打算独自对抗，孤不得不成全宋王的壮举。” 铁詹事不太理解，请太子明示。 “孤需要宋国替朝廷挡住徐国的进攻，不过宋国紧邻河西和西原，孤同样不希望看到一个强悍的宋国。” “最好的局面，是宋国在朝廷的支持下，刚好能顶住徐国的攻击。” 话音落下，太子拍一拍扶手，缓缓起身。 铁詹事急忙站起，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是你也不用灰心，你希望出现的那一幕，说不定会在陈国上演。”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外面走去。 “陈王还会引野人前往北边？” 铁詹事对太子的预料有些意外。 “陈国的世子已经进入京畿，再过两日就会抵达京城。”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铁詹事是太子心腹中的心腹，自然清楚陈国世子与陈王意见相左。 “陈王这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铁詹事也是面露感慨。 原本，陈国应该成为太子可以依靠的力量，谁料到如今却站到了帝国的对立面。 “他是有恃无恐！”太子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铁詹事明白太子的潜台词，不过涉及到太子妃，铁詹事不好开口附和。 “给代王和孙皋陶去信，告诉他们一旦发现野人出现，立刻做好攻击的准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出了詹事府的大门，太子沉声下令。 铁詹事精神一振，立刻应下。 徐国的使者十分懂事，当日下午再次赶往詹事府，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请铁詹事转交给太子殿下。 京城人多嘴杂，当日夜里，徐国使者的行踪就传入了宋国使者的耳中。 这段时日，宋国的使者如同没头苍蝇般的乱撞，已成为京城权贵中的笑话。 宋国的使者六神无主，还是向燕国的使者请教。 燕国的使者也没有办法，只得劝他尽快将消息传回宋国。 传，是要传的，可要是一国的使者只有这点能耐，这官也就算做到头了。 宋国的使者决定还是从詹事府下手。 詹事府的中坚力量，是那几位公子爷。 趁四公子还没有出去花天酒地，使者求到他的面前，请他出面约代国的二公子见面。 这位四公子，自然是宋王府的四公子。 “现在知道找本公子了？”四公子的眼底一片冰凉。 宋国的使者一入京城，就独自开展行动，从不与这位四公子商议。 由此也能看出这些守在京城王府的公子，在诸侯国的地位实在是有限。 人在屋檐下！ 宋国使者只得弯腰低头。 好在虽然忍受了一番嘲讽，四公子还是答应试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位使者如此安慰自己。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1章 已渐行渐远 两日后，陈国的世子抵京。 太子在东宫设宴，为世子接风。 才过去半年，世子再次出现在东宫，无论是太子夫妇，还是世子本人，心中都十分感慨。 家宴，还是在花厅待客。 太子妃关心陈王妃的身体，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世子不好议论长辈的不是，只得谨慎措辞，小心翼翼地应付过去。 太子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显露出主人的好客。 等到酒宴结束，太子请世子前往凉亭喝茶。 太子妃清楚二人有要事商谈，便带着爪牙回房间忙碌去了。 二人在凉亭内坐下，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这场冲突，是梁国挑衅在先！”世子主动开口解释。 “孤知道！”太子轻轻点头。 “梁国大军压境，调边境的军队前往抵抗，实属无奈之举。” 世子是陈国的世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太子面前吐槽陈王的不是。 “孤能理解！”太子依旧轻轻点头。 “野人出现在帝国境内，我们也没有料到！”世子满脸的诚恳。 “这——孤就没办法理解了！”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 “野人跟在陈军的后面前往北边，又绕过陈军去攻击黑水军，你让孤如何理解？”太子直接开口打断。 世子突然愣住！ 他没想到太子知道得如此详细。 “你们以为将陈国境内的锦衣卫除掉，孤就无法探知陈国的消息？” 太子看了世子一眼，语气温和。 世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表示绝无此意。 太子笑着请世子坐下说话。 “孤知道你们不愿朝廷插手，不止是陈国，宋国也是如此。”太子双手不停。 世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宋王不愿朝廷插手，选择独自对抗，你可知到现在为止，他们损失了多少军队？” 世子看向太子，仍然用沉默应对。 “四万！”从太子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一个数字。 世子心中一惊。 “陈国多山，黑水军没有办法快速推进，就算北境紧张，也不至于抽调驻守在边境的军队。你们是把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还是毫不畏惧天下人的唾弃？” 最后两句有些难听，世子脸色一变。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一不小心，太子说出了来自另一时空的台词。 世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往壶中注入山泉水，太子的双手有了片刻的空闲。 “我让九公子给岳丈带信，岳丈有没有收到？” 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必要过多的浪费口舌，太子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收到了！” 世子在努力适应太子思维的跳跃。 “岳丈什么意思？”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世子露出了满脸的迷惑。 “如果嫌钱太少，孤可以加价。” 世子演技精湛，太子差点就被骗了过去。 世子满脸的无奈，表示实在不清楚太子打算换谁。 “怪孤没说清楚。前两年，孤派人越过野人的地界，寻找一片富饶的土地。听说回来的时候在盛天被扣下。” “听说？敢问殿下，到底是谁在造谣？” “这样就不好办了！” 太子没有动怒，面露遗憾。 世子装作没有听懂，正襟危坐。 水开了，太子专心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放在世子面前，世子欠身谢过。 老牛的事情，太子再也没提！ 等到世子告辞，太子还是坚持将他送出了午门。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回到自己的院落。 “话不投机？” 从太子的表情中，太子妃猜出了大概。 太子挥挥手命众人退下，然后躺在了太子妃旁边的躺椅上。 太子妃转身，轻轻替太子揉起了太阳穴。 “岳丈走得太远，我怕把他拉不回来。” 过了一会，太子的声音慢慢响起。 “做你该做的！”太子妃的语气十分坚定。 “长春宫现在什么情况？”太子换了一个相对轻松的话题。 “顺妃娘娘还卧病在床，六弟日渐消瘦。”太子妃其实也不愿提及陈国。 “没请太医？” “请了，只说惊惧交加，损了心神！” “你是如何办到的？”太子觉得有些奇怪。 “是太贵妃办到的。” “乾清宫有没有旨意？” “没有，不过父皇已经去探过病了！” “那你还得继续努力。” “我们这只是铺垫，还没有开始出招。”太子妃的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那我就不管了，不过你要记住，若是真的捅了篓子，记得往我的身上推。” “一定会的！”太子妃没有客气。 太子哈哈大笑！ 这天下几千万人，有人笑得比太子还要开心。 吴王！ 看完邸报刊载的内容，吴王笑得十分畅快。 他判断陈王快要倒霉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如果不是要应付越国的报复，吴王还真想借这个机会同吴国切磋一番。 越国的报复，迟迟未到！ 以吴王对越王的了解，认为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分析许久，吴王认为这是因为越国多山，调兵遣将，需要更长的时间。 也亏得越国山峦起伏，否则吴王还想命吴军去越国的境内转转。 这一次，吴王猜错了！ 越王之所以没有报复，是因为太子的劝阻。 就在越王打算动手的时候，太子再次派人送来了书信。 除了劝他暂且忍耐，还隐晦的提醒他做好打击吴国本土的准备。 当然，最重要的，太子认为应该重点提防好战的徐国。 越王相信太子的战略眼光，于是除了继续源源不断的往东线增兵，也在暗中加强西线的力量。 越军不满足于在徐国境内活动，开始主动挑衅徐军。 直到吃掉徐军的一个百人队，徐王终于忍无可忍，下令反击。 越军早有准备，在徐军出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撤退。 徐军穷追不舍，一直追到越国的边界。 就在徐军认为越军会做缩头乌龟的时候，突然有大股的越军越过边界，朝徐军扑去。 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保证了越军的胜利，徐军损失惨重。 越军也不恋战，在重创徐军后立刻后撤，退回到群山的怀抱。 欢迎来攻！ 越军送上了浓浓的嘲讽。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02章 长春宫闹鬼 迁坟是大事，更何况还是诸侯王的坟墓。 鲁王已定好日期，虽然是在二月，不过鲁王坚信吴军一定能坚守到那个时候。 实在不行，鲁军也可以下场玩玩！ 帝国争霸战要是缺少了鲁军，后世一定会认为算不上完整。 至于朝廷，鲁王不打算上折请求他们的允许。 如今帝国乱糟糟一片，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京城！ 太子终究还是心软，在极度缺人的情况下，让白虎前往永和宫，继续保护八皇子的安全。 太子又亲自将八皇子送到了永和宫。 平郡王背靠太子，如今是位高权重，德妃早已别无所求。 逐渐变得平和的德妃，将八皇子安置在平郡王以前居住的房间。 太子十分满意！ 除了八皇子，太子还有一件家事需要关注，那就是三公主的婚事。 三公主的生母地位低微，眼界不高，关于筹备嫁妆的重任，太子拜托给了太子妃。 太子妃请来了睿亲王府和平郡王府的两位王妃，组成了强大的筹备团。 当然，名义上的领导，是皇后！ 太子不愿三公主将来受到委屈，于是趁散朝的时候，将这个信息透露给了康亲王。 勋贵之间，也讲究抱团取暖，康亲王听后大喜。 原本，他以为这一桩婚事，只是同东宫有了联系的桥梁，没想到还同睿亲王府和平郡王府有了紧密的联系。 两位王爷，一位是掌部务的亲王，一位是掌管内务府的郡王。同他们保持密切的交往，对康亲王府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 同样是入朝，太子替刘昌还债的消息传开后，京城的勋贵已经主动与韩亲王府保持着距离。 韩亲王，已经许久没出来活动了！ 朝会上讨论的内容很有意思，居然是七省的春耕！ 朝廷有多久没有在朝会上务实的讨论过问题？ 对于这种变化，太子是乐于看到的。 皇帝龙颜大悦，散朝后居然直接去了储秀宫。 对于这种花边消息，太子也只能苦笑着摇头。 回到东宫，见太子妃显得忧心忡忡，太子便开口询问。 “长春宫闹鬼！” 虽然是艳阳高照，太子妃还是不自觉的往太子的身旁靠了靠。 鬼神之说，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太子笑着追问。 “昨夜，长春宫的宫女发现有太监在廊下徘徊，于是上前查看——” 说到此处，太子妃双手紧握，脸色也有些发白。 太子环顾四周，有许多宫女太监在旁边伺候。 “走近一看，那太监浑身湿透，面容浮肿，像是被水泡过一样。” “三名宫女，当场晕过去两位，还有一个在听到‘冤枉’二字后，也晕了过去。” 如果说只有一人看到，还能怀疑是在说谎，如今有三人看到，怕是没有看错。 “鬼呢？” “鬼哪能抓得住？等侍卫赶到，就只看到地上的一摊污水。” 说完后，太子妃这才想起，冷冷的警告不准多嘴。 一群人跪下，口称‘不敢’！ 太子妃命众人起身退下，只留周姑姑在身旁伺候。 “那三名宫女现在何处？” 等到众人退下，太子开口问道。 “被杜总管带走了！”太子妃瞬间神色轻松。 “老杜那里，怕是瞒不过去。” “那三位宫女，可没有半句谎话！” “那我就不问了，还是那句话，出了事，往我的身上推。”太子呵呵一笑。 太子妃应下，同样面带微笑。 皇宫，有时候还真是邪门，等太子夫妇用过午膳，金畅的身影出现在花厅外面。 杜公公求见！ 这也算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太子命金畅将杜公公请到凉亭说话。 见太子妃的脸上添了一丝忧色，太子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即起身出了花厅，慢慢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等太子出现在凉亭，杜公公已站在外面恭候。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请他入内喝茶。 “不在储秀宫伺候，怎么有空来孤这里？” 二人落座，太子主动开口。 “殿下消息灵通！”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没有否认。 “孤哪里就灵通了？无非是这宫中人多嘴杂。” “那殿下可曾听说长春宫闹鬼？”杜公公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太子轻轻点头。 “陛下让奴婢前来，找您拿个主意。” “父皇？怕是皇贵妃吧？” 太子微微一笑，慢慢的挽起衣袖。 “殿下英明！” “那三名宫女，可有不妥之处？” 太子明白皇贵妃的意图，不过他并不在意。 “没有！已经送回长春宫了！” “死的那名太监，埋在何处？” “扔乱葬岗了！” 太子听后，微微皱眉。 正常来说，太监是不允许死在皇宫内的，等到老得干不动了，就会出宫。 出宫后，绝大部分的太监都不愿意回乡，就聚在一个叫做中官村的地方。 死后，也就埋在这里。 “殿下，毕竟是凶死！” 察觉出太子的想法，杜公公开口解释了一句。 “派人去找找，看看能否找到尸身。”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奴婢已经派人去了！” “如果能找到，买块地将他埋了，如果找不到，或者是不见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杜公公请太子明示。 “皇宫防卫森严，都能来去自如，老杜，你能否做到？”太子神色复杂。 杜公公想了想，轻轻摇头。 “你是一段，尚且无法做到，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办到？”太子追问一句。 “尊者！” “尊者会大半夜跑到皇宫来扮太监吓人？” “不会！”杜公公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太子没有继续，专心泡茶。 “殿下的意思，还真是闹鬼？” 沉思片刻，杜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孤有说过？”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 “没有！”杜公公瞬间明白过来。 若是传出殿下相信鬼神之说，恐怕那些御史又得忙碌很长一段时间。 “长春宫的太监，夜里跑到太液池里淹死，本身就透着诡异，”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安排人去查。” 既然内部已经清理干净，杜公公也就没了顾虑。 山泉水，开了！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03章 二公子赴约 皇帝与代王之间的友情，早已是天下皆知。 太子同代国世子之间，也很好的延续了父辈的情谊。 所以，代王府的二公子受到太子的特别关照，显得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在詹事府如鱼得水的二公子并没有表现出傲慢的姿态，相反，这家伙比以前要更加随和。 当四公子的请帖出现在二公子的面前，二公子没做过多的犹豫，便点头应下。 当然，在前去赴约之前，他特意将此事向太子禀报，并得到了太子的指点。 公子哥之间的互动，通常都定在城东，不过考虑到情况特殊，四公子将宴请的地点，定在了宋王府。 到了约定的日期，四公子算准时辰，早早就带着使者在大门外等候。 二公子表现得受宠若惊。 寒暄、入内，分宾主落座。 很快，三人便开始频频举杯。 酒过三巡，使者委婉的说出自己的困惑。 “宋国既然不需要朝廷的帮助，朝廷也不好主动过问。”二公子开始推心置腹。 “可这场战争毕竟发生在帝国的土地上。”使者冲二公子拱手。 “是么？那朝廷是能直接指挥宋国的军队？还是徐国的军队？”二公子反问一句。 “那朝廷就任由徐国欺凌我宋国？” “宋王认为是欺凌？” “举国上下，无不义愤填膺。” “为何朝廷没见到宋王的奏折？” 二公子死死的盯着使者，表情似笑非笑。 使者一时语塞。 “朝廷没见到宋王的奏折，又如何敢断定是宋国受到了委屈？”二公子开始步步紧逼。 “南境半数的城池，已落入徐国的手中。”使者面露愤慨。 “万一是你们诱敌深入？” 使者再次陷入了沉默。 二公子笑着冲四公子举杯。 四公子全程保持微笑，仿佛事不关己。 “太子殿下数次接见徐国的使者，看来已经决定支持徐国，难怪朝廷会任由宋国遭受欺凌。” 一小会过后，使者悠悠的开口。 “混账！” 二公子脸色一沉，将酒杯重重的砸在地上。 厚厚的地毯，将酒杯保护得很好。 使者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四公子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非议殿下？” “本官只是实话实说！” 这里是京城，使者不敢同二公子翻脸。 “来人，重新取酒杯来！” 就在二公子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四公子突然高声喊道。 “宋国的官员大多耿直，说话一向都是直来直去，还请二公子勿怪！”四公子冲二公子拱手。 二人以前常在一起花天酒地，见四公子打起了圆场，二公子只得卖个面子给他。 “说实话，对朝廷的沉默，我也有些纳闷。看在你我二人相识多年的份上，能否指点一二？” 四公子冲二公子拱手，语气十分诚恳。 二公子把玩着新换的酒杯，犹豫不决。 四公子看了使者一眼。 使者明白过来，冲二公子举起了酒杯。 伸手不打笑脸人，二公子仰头干掉。 “你们可知前几日殿下为何召见徐国的使者？” 沉吟片刻，二公子缓缓开口。 四公子与使者不约而同地摇头，表示不知。 “殿下得知徐王召集无主之地的军队进入宋国，特意量他召至詹事府责问。” “只是责问？”四公子问出一句。 “你们又不愿请朝廷出面，殿下又能有什么办法？”二公子送给四公子一双白眼。 这是朋友之间的举动，四公子微微一笑。 使者继续向二公子请教。 “请宋王早点上折，免得蒙受更大的损失。” “没有其他办法？” 二公子的声音才刚刚落下，四公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二公子双手一摊！ ———— 等到二公子从宋王府出来，已是深夜，他笑着请四公子留步，然后敏捷的钻进了车厢。 等到马车离去，四公子这才收了笑，转身回府。 “真要请主上上奏？” 使者跟在四公子身后，满脸的不甘。 “那是你考虑的问题，与本公子无关！”四公子轻轻摇头。 “可是——” “别可是了，自己好好琢磨去吧！” 说完后，四公子潇洒的挥一挥衣袖，回屋歇息去了。 二公子是勤勉的，回到代王府后，立刻将今夜的对话全部整理出来，交给等在门外的锦衣卫。 他要保证太子明日一早，就能得知谈话的内容。 果然，等太子用过早膳后，就在书房看到了二公子的笔迹。 其他的内容都不重要，除了太子已经得知无主之地的军队已经进入到宋国。 如果这样，太子都还没采取行动—— 让宋王独自去猜吧！ 放下卷宗，太子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长春宫闹鬼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太子估计，许多宗室勋贵也已经得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早晨去乾清宫请安时，皇帝将此事正式交给太子负责。 太子猜测，这是皇贵妃的建议。 杜公公派人去了乱葬岗，翻了整整一日，也没能找到那名太监的尸体。 尸体虽然已经腐烂，不过太监的服饰还是很好辨认，最近扔到乱葬岗的太监，只有这么一位。 杜公公认为是野狗拖走了尸体，或者是有人扒了太监的衣裳。 “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站起来走掉，然后回宫寻找凶手？” 乾清宫外的角落里，太子搂着杜公公的肩膀，满脸的微笑。 艳阳高照，杜公公的后背一阵发凉。 “查得怎么样了？” 送开杜公公，太子开口询问。 “目前还没有进展。”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要查，就光明正大的查，动静越大越好。” “殿下就不怕打草惊蛇？” “闹鬼的消息已是满城皆知，你还怕打草惊蛇？” “奴婢明白！” 略一思索，杜公公拱手弯腰。 “尸体也要找找，万一真在这皇宫？” “殿下说笑了！” 等了片刻，没听到太子的声音，杜公公抬头，就看到太子满脸的严肃。 “奴婢立刻安排！”杜公公的觉悟极高。 “这就对了！” 话音落下，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转身离去。 回忆完这一段，太子缓缓地睁开眼睛，目光深邃。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04章 成立短衣卫 梁王请立世子的奏折出现在内阁。 与此同时，梁王命黑水军将陈军夺回的城池围住。 那座城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乐都！ 梁王没有下令攻击，他打算将乐都困死。 困死的意思，就是让满城的百姓饿死！ 如果出现人吃人的惨状，就更好不过。 梁王要让陈国的百姓明白，忠于陈王，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王没有察觉到梁王的意图，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主上，这样做恐怕会惹来众怒！” 梁国的相国深知舆论的厉害，担心梁国会陷入到被动的局面之中。 “寡人必须替阵亡的数千将士复仇！”梁王不为所动。 “那就将乐都的百姓变成恶魔！” 一位合格的相国，不但要具备发现问题的能力，还得具备解决问题的能力。 梁王冲相国点头，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欣赏。 还是将目光转移到京城！ 收到梁王的奏折，内阁立刻转送内务府，然后由内务府送往乾清宫，最后出现在御案之上。 皇帝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准’字。 收到准确的消息后，梁王的使者立刻备上了一份厚礼，亲自送到詹事府中。 太子不在詹事府，此时，他正在城南的田庄，欣赏已经修建完成的堡垒。 常遇春跟在太子的身后。 王义同样跟在太子的身后。 逛上一圈，足足用去了一个多时辰！ “是否够用？” 站在城墙上，太子面带微笑。 “够了！” “足够！” 常遇春与王义同时弯腰回话。 “搬的时候低调一点，切勿弄出大动静来。”太子叮嘱了两句。 “下官明白！” 这一次，回话的只有常遇春。 “王义！” “奴婢在！” “从今日起，短衣卫正式成立，你，就是短衣卫的首任指挥使。” 王义大喜，立刻跪下磕头谢恩。 “起来吧，记住你的使命！” “奴婢将时刻谨记！” 又磕了一个头后，王义这才起身，表现得更加恭敬。 太子命他退下。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等王义下了城墙，太子看向常遇春，开口问道。 “下官什么都没有听到！”常遇春没有丝毫犹豫。 什么该记住，什么又该忘记，这家伙的心中无比清楚。 “你就站在旁边，会没听到？”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常遇春这才知道自己领会错了太子的意思，急忙弯腰请罪。 “短衣卫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负责渗入各行各业，收集它们的动态。”太子语速缓慢。 还有一部分太子没说，不过常遇春猜测应该与皇宫有关。 “孤告诉你这个，是为了防止你胡乱猜测，甚至对短衣卫产生敌意。” “下官不敢！” “他们做的事情十分重要，需要你协助的时候，不准推脱。” “下官不敢！” “搬过来后，将内城的衙门移交给金顺，孤有用处。” “殿下，刘总管可是派人问了好几次，听他的意思，好像要将衙门收回。” “老刘？” “是！” “无非是想个法子找孤要钱罢了！”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英明！”常遇春拍起了马屁。 “锦衣卫在陈国的进展如何？”太子没有理会常遇春的谄媚。 “有几十人从吴国进入陈国，暂时还没有开展活动。” “不急，安全第一！” “下官明白！” “最近这段时间，孤会请丐帮在陈国闹出一点动静，你可以趁机多派一些人过去。” “下官立刻着手准备。” “多关注一下韩国那边的动静。” 太子看向城墙外面，眼前的一大片土地，都是太子田庄的一部分。 “殿下指的可是交化？” 太子转头看了常遇春一眼，心中十分欣慰。 “殿下，交化暂时没有动静，不过据鲁国传回的情报，鲁王打算迁坟！” “盯紧一点！”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城墙，满意的转身离去。 从田庄回城，太子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先去了内务府一趟。 果然，刘总管是想太子掏钱将锦衣卫在内城的衙门买下。 “内务府没钱了？”太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刘总管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还问孤要钱？” “殿下，您可知安阳公这段时间一直在变卖家产？” 刘总管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 太子轻轻点头。 “安阳公运气不错，他的那些产业都是高价卖出。” 太子在心中冷笑，不过面色不改。 “他将变卖产业换来的钱财，全部投入了禁军。” 太子轻轻点头，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陛下龙颜大悦，准许他扩军三万。”刘总管的声音压得更低。 “何时的事？”太子终于脸色一变。 “奴婢是今日上午收到的旨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你春节一过，就派人去了锦衣卫。” “殿下，旨意虽然是今日才收到，可陛下年前就跟奴婢提过。” “年前？” 刘总管慢慢点头，神色凝重。 “你的意思是——” “陛下怕是早就猜到了安阳公的举动。”刘总管都快凑到太子的耳边。 太子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心惊！ “殿下，这是好事！” “安阳公变卖家产，同你将锦衣卫衙门卖给孤有什么关系？”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扩军需要军营，军营需要土地，既然殿下都要花钱购买，安阳公凭什么特殊？”刘总管的嘴角带着狐狸般的微笑。 “禁军，可是父皇的禁军！”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太子无语！ 商议好价格，太子在刘总管的陪同下，朝大门口走去。 “平郡王不在？”太子随口一问。 “处理宗室纠纷去了！” “都是些体面人，哪来那么多的纠纷？” “袭爵、分家、争风吃醋，哪一样都不会太平。”刘总管语带感慨。 “孤那位堂叔怎么也不在？” 正常情况下，只要太子出现在内务府，二人早就赶了过来。 “被平郡王请去帮忙了。” “谁家的纠纷？还需要他们二人同时出马？” “沈亲王府！” 太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什么事？” 转身，太子死死的盯着刘总管。 “沈亲王府的一位公子，为了一个西边来的女子，同广德侯大打出手。” 刘总管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鄙夷。 广德侯，是皇帝最小的弟弟。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05章 还是闹鬼案 如果快马加鞭，二十来日的功夫，消息一定能从京城传到徐国的都城。 所以，正月还未过去，徐王就得知了太子的态度。 呵呵一笑！ 如今无主之地的军队被燕国的军队啃得只剩下了两万。 当然，燕国的五万军队，也只剩下了三万。 无需太子吩咐，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无主之地的军队在宋国惊人的消耗，已经传回到无主之地。 徐王丝毫都不在意。 五万人，差不多已经抽走了他们半数的精壮，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住。 若是有家族敢跳出来反对，徐王不介意杀一儆百。 最让徐王头痛的，还是越国。 对徐国入侵宋国，越王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且越国特殊的地理环境，让徐军无法在越国境内展开反击。 如果不能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将来如何能放心的带兵出征？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从军事上解决越国，徐王打算用利益将越王捆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对诸侯国来说，最大的利益，就是土地！ 徐王打算用土地和城池，换来越国的支持。 越王还不清楚徐王的打算，下令越军继续寻找攻击的机会。 至于南边那些蠢蠢欲动的猴子，越王已经挑选好打击的对象。 打击猴子，不仅仅是为了边境的稳定，更是为了那条重要的通道。 有生之年，一定要去西边看看！ 富贵了一世的越王，终于寻找到人生最后的目标。 京城！ 东宫！ 太子在凉亭内与杜公公谈话。 自从太子得了捉鬼的重任，杜公公便频繁的出现在东宫。 “殿下，奴婢已经询问了那段时日当值的侍卫，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杜公公微微皱眉。 长春宫闹鬼的消息还在继续发酵，杜公公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太子轻轻摇头。 杜公公思索片刻，点头称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是人性使然。 “有没有发现尸体？”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开口询问。 “没有！”杜公公满脸的无奈。 “不要灰心丧气，你要找的，未必是人！”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殿下——”杜公公四下里看看，随后冲太子拱手。 “孤也只是在你面前说说！”太子明白他的意思。 “殿下，若是迟迟没有进展，陛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这么容易就能查出真相，怎能显出你的能耐？”太子有着不同的看法。 “那接下来，奴婢要如何行动？” “继续大张旗鼓地追查！” “怎么查？” “老杜，怎么查不重要，查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查，”太子语重心长。 “奴婢——不明白！” “过两日放话出去，重点强调那位太监曾经在张贵妃身边当差。” 杜公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乾清宫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杜公公起身告辞。 太子命金畅送他出去，自己也缓缓起身走出了凉亭。 得知太子妃在旁边的花园散步，太子随即朝花园走去。 “杜总管走了？” 见太子出现，太子妃笑着开口。 “乾清宫可离不开他！”太子笑着上前。 周姑姑扫视一圈，四周的太监宫女立刻退了下去。 “还是为了长春宫闹鬼？” 等到身旁只有周姑姑和青龙，太子妃轻声问出一句。 “什么也查不出来，过来找我出个主意。” “你想出来的，一定是妙计。”太子妃面带微笑。 “那尸体藏得还真是隐秘！” 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同样面带微笑。 “顺妃娘娘原本就卧病在床，如今受到惊吓，病情更加严重，唯恐长春宫再次出现怪事。” “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太子妃听后注视着太子，轻轻的点了点头。 太子夫妇在花园内闲聊，储秀宫内，皇贵妃同李凤阳也有一番谈话。 “内务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开口询问的，是皇贵妃。 “太子殿下前几日去了一趟内务府，买下了锦衣卫在内城的衙门。” “太子主动要求的？” “不，是刘总管的意思！” “刘总管早已投靠了太子，怎会让太子花钱？”皇贵妃微微皱眉。 “娘娘，奴婢认为太子此举是在针对国丈爷！”李凤阳欠身回话。 他口中的国丈，自然指的是安阳公。 “禁军？” 沉吟片刻，从皇贵妃的嘴里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来。 “是！” “他该死！”皇贵妃脸色一沉，浑身布满了杀气。 李凤阳的腰又往下弯了弯，心中揣测皇贵妃口中的‘他’，指的是太子殿下，还是刘总管。 “你在内务府的差事如何？” 等到皇贵妃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开口询问。 “自从温大永来后，刘总管便不再经办具体的事务，奴婢暂时无法寻到他的错处。” 皇贵妃发出了一声冷哼。 李凤阳立刻跪了下去。 过了半晌，皇贵妃才命李凤阳起身回话。 “太子查案查得如何？”皇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说毫无进展。” “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本宫看他如何向陛下交差！” “娘娘，奴婢听说那名太监的尸体不见了。” 李凤阳上前一步，刻意压低了声音。 皇贵妃脸色一变。 这时代，鬼神之说还是深入人心。 就算那些饱读诗书的士人，大多也只是表现得不信。 至于心中的想法—— 只有天知道！ “消息是否可靠？” “奴婢在内务府刻意结交了一位太监，他是杜总管的干儿子。” “你什么意思？” “娘娘，若是有人故意偷走尸体——”李凤阳说出自己的推断。 看来太子当初高看他一眼，不是没有道理。 皇贵妃陷入到沉思之中。 李凤阳弯腰站在一旁，纹丝不动。 “那具尸体，在宫里面？” 许久过后，皇贵妃才理解了李凤阳的推测。 “是！” “他们想做什么？” “自然是旧事重提。” “若是有用，还需要等到现在？”皇贵妃的脸上现出了浓浓的嘲讽。 “娘娘，此一时的彼一时，说不定，有了什么我们还没察觉到的变化。”李凤阳眼中的忧虑一闪而过。 “先不管，抢在杜公公的前面，将尸体找出来。” 皇贵妃一针见血！ 第506章 各自在布置 从京城往北！ 穿过京畿！ 穿过安夏！ 穿过代国！ 穿过梁国！ 穿过为梁王牧马的部落！ 穿过漫无边际的草原！ 那里—— 是冰封的雪国，是北迁的部落！ 一顶巨大的帐篷内，坐满了身着毛皮长袍的男人。 他们，是北迁部落的首领。 “南方即将迎来巨变，我们的春天快要到来！”帐篷内有一高亢的声音响起。 “夺回我们的草原，让明狗成为我们的奴隶。” 紧接着，又有一人发表了煽动性的意见。 等到他话音落下，整个帐篷内，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台吉，你是什么意见？” 许久过后，有人大声问道。 帐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一位老人的身上。 “寒冬还没有过去，活下去，先设法活下去！” 说完后，老人缓缓起身，朝帐篷外走去。 还是将视线南移，移到帝国的北境。 梁国的骑兵，大部分都驻扎在边境，用来震慑已经臣服的部落。 骑兵的将领曾多次请求，想为梁王的大业，贡献骑兵的力量。 梁王不许！ 历代梁王对北边的部落，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打击，他们对部落的认知，比其他人要更加深刻。 在你强盛的时候，这些混蛋会在表面上臣服，实则休养生息。 等到你衰弱的时候，他们会立刻跨上战马，挥舞着钢刀一路向南。 这也是梁王热衷于打击他们的最重要的原因。 前往草原交易的商队络绎不绝，帝国的消息也一点点地传向北方。 等到掌握的信息足够他们做出准确的判断，那些已臣服数十年的部落，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擦拭起心爱的弯刀。 部落里同样有梁王的死忠，这些奸细将部落的变化，又悄悄地通过商队传递到上京。 梁王召相国商议。 梁国没办法掌握邸报，不过相国向太子学习，同样培养了许多说书人。 一部分说书人背熟了相国亲自撰写的故事，已启程前往帝国的各个角落。 与此同时，梁国给正在京城活动的使者，也下达了新的指令。 “等到开春，寡人需要再去一次草原。”梁王说出自己的决定。 “主上，三十万的军队，一年可是要耗费数千万的银两。” 相国清楚梁王的性格，只能委婉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这些部落替梁国牧马放羊，又用赚来的钱财换取茶盐，还有绫罗绸缎。 一来一往，一年就是上千万的利润。 “寡人打算带着他们共同打击北窜的部落，彻底斩断他们重现辉煌的妄想。” 相国听后，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这才悄悄地落下。 只要不斩断这条财路，梁王想怎么折腾都没有问题。 “主上，等到旨意下来，是否还继续打击陈国？”相国向梁王请示。 “战争的规模越大，黑水军的优势就越明显。等到旨意下来，至少集中十万黑水军，对陈国展开报复。” “记住，是报复，不是打击！” 略作停顿，梁王又补充了两句。 相国起身，冲梁王拱手弯腰。 梁王命相国免礼，坐下说话。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战果，等到朝廷插手，立刻停止攻击，消化占据的城池。”梁王继续叮嘱。 “太子不会命我们退回占领的城池？” 犹豫片刻，相国开口问道。 “退回去？如果不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太子恐怕恨不得让我们将陈国灭掉。” 从朝廷主动让梁国请立世子，梁王就摆出了朝廷的立场。 或者说，是太子的立场。 相国是睿智的，很快就明白过来。 举一反三，相国开始琢磨起要如何向陈国讨要赔偿。 梁国在准备，陈国同样在准备。 度过短暂的喜悦后，陈王开始调兵遣将，在北境布下了数道防线。 至于野人的地界，有一支野人组成的军队，已经悄悄的越过边界，朝北边快速移动。 一切安排妥当，陈王这才关心起来自京城的消息。 世子来信，太子打算用一百万换那一行人回京。 放下信件，陈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些人确实抵达了那片富饶的土地，也带回来许多重要的信息。 不过正因为如此，陈王才不愿太子知晓。 如果不是不想将事情做绝，陈王早就将他们杀掉。 他决定再等等，看看太子还会有什么举动。 但是—— 如此机密的消息都能泄露出去，看来陈国境内，的确该好好的清理一番。 唤来二公子，陈王面授机宜。 二公子，自然是陈国的二公子。 自从世子在春节前突然被派往京城，二公子敏锐的看到了机会。 这种机会百年难遇，二公子不想错过。 良好的表现，果然换来了陈王的赏识。 清理、整顿，对掌权者而言，无非就是一次权力的运用，算不得有什么难度。 至少，二公子是这么认为的。 哪怕，陈王命他清理的对象，是佛门和丐帮。 动用陈王府的护卫和驻守在盛天的军队，二公子将街上所有的乞丐全部请到了城外。 丐帮在盛天的分舵，也被二公子一举捣毁。 是的，是捣毁！ 至于城内城外的寺庙，也被二公子粗暴的封掉。 从盛天开始，这场行动开始在陈国境内蔓延。 丐帮，是五大帮派之一；佛门，更是有着千年的底蕴。 二公子还没来得及向陈王请功，就遭到了猛烈的报复。 先是盛天城内最大的粮库走水，然后就是城外的商队频频遇袭。 特别是粮队！ 短短数日，盛天的粮价就涨了三成。 二公子向陈王请示后，命令军队弹压。 结果就在当日晚上，盛天城内的另一座粮仓走水。 看着烧得精光的粮仓，二公子吐出了一口鲜血。 如此专业的手法，一定是烟云谷的人干的！ 二公子向陈王汇报了自己的判断。 陈王注视着面容憔悴的儿子，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罢了！ 陈王决定亲自过问。 破开寺庙的大门，抓出被他们藏匿的乞丐。 一颗颗人头挂在城门上，鲜血滴下，湿了路人的头发。 一场大规模的驱逐，在陈国的境内上演。 第507章 买保国公府 太子妃领着睿亲王妃和平郡王妃筹备三公主的嫁妆，两个孩子也被带到东宫玩耍。 她们一来，定妃与德妃也就找理由出现在东宫。 趁这个机会，两位王爷撺掇太子去渔阳山小住两日。 太子不许！ 两位王爷也不气馁，只是不断的在他面前念叨。 太子妃看不下去，表示要请两位王妃在东宫小住，请太子另寻住处。 “这是我们共同的家！”太子开口提醒。 “我知道！”太子妃还冲太子点头。 太子看向刚刚回宫的金顺，金顺急忙弯腰低头。 太子又看向周姑姑，周姑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 一声长叹！ 太子无奈的起身出门。 身后传来了极为动听的笑声。 既然要去，太子干脆又邀请了曹亲王和密亲王。 出发当日，太子又特意绕路去了丐帮的总舵，将叶天带上。 等到车队出现在避暑山庄的外面，有一老和尚已等候多时。 清净寺的住持！ 太子下车后没有半分惊讶，热情的同住持寒暄。 “老衲不请自来，实在是有些惭愧！” 住持嘴上说着惭愧，不过面上却看不出分毫。 “知道你消息灵通，孤故意没有派人送请帖给你。”太子满脸的笑意。 说完后，太子介绍住持同几位王爷认识。 清净寺是千年古刹，住持地位超然，几位王爷都热情的同他寒暄。 客套一番后，太子请众人入内。 金顺虽然已经回宫，不过跟过来伺候的，还是金畅。 金顺已经被太子妃毫不客气的指派了差事。 对太子妃展现出来的女主人的气势，太子全力支持。 山庄的雪景也是不错，几人游玩一番后才在忘山楼内坐下。 太子请平郡王泡茶。 “殿下为何有兴致来山庄小住？” 没想到，是住持率先打破了楼内的宁静。 “睿亲王与平郡王想来，孤只好作陪。” 太子看了二人一眼，轻轻摇头。 “手足情深，老衲羡慕不已！”住持依旧是古井无波。 “原本，你有机会与我结为异姓兄弟，可惜你没有珍惜！” 叶天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住持没有理会，不过太子发现他的肩膀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估计是被气的！ “听说萧寒要让出漠西城了！”曹亲王在一旁开口感叹。 既然在座的有两位江湖大佬，曹亲王自然也就围绕着江湖展开。 他的这一举动，立刻赢得了叶天的好感。 “他想带着异族的弟子一道离去，被孤拒绝。”太子的嘴角隐隐的浮现出了冷笑。 “有了那些弟子，他就有了退路，看来萧寒还是不愿服输。”曹亲王看得十分通透。 “在孤的眼里，那些人就是行走的宝库！” 曹亲王笑着冲太子拱手，祝他心想事成。 “要到的赎金，你拿一成！” 注视着曹亲王，太子表情诚挚。 曹亲王委婉的拒绝。 “这是你应得的！”太子的语气不容拒绝。 曹亲王只得欠身谢过。 太子转头，请密亲王随意一些。 密亲王还是第一次参加太子组织的非正式聚会，表现得有些拘谨。 密亲王表示正在慢慢适应。 听到他的回答，太子微微一笑。 “听说——” 才说出两个字，曹亲王就觉得有些不妥，急忙打住。 “听说什么？”太子追问一句。 “听说——宫中闹鬼？” 犹豫片刻，曹亲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还不清楚是人是鬼！” “殿下为何不请和尚去念经超度？”叶天在一旁突然插了一句。 “那样，岂不是坐实了闹鬼的传闻？”睿亲王笑着摇头。 叶天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殿下，听说禁军要扩军了？”曹亲王立刻换上一个话题。 “你倒是消息灵通！”太子笑着调侃一句。 “臣哪里是消息灵通，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曹亲王笑着否认。 太子看向密亲王，密亲王急忙表示也听过此事。 “有什么想法？”太子的视线再次落到曹亲王的身上。 曹亲王看了睿亲王一眼，欲言又止。 弄得睿亲王一头雾水！ “怎么，同睿亲王有关？” 二人反应，太子尽收眼底。 “不是，是同保国公有关。”曹亲王急忙解释。 保国公，是睿亲王的岳丈。 睿亲王冲太子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殿下，安阳公想买下保国公的府邸，作为北军的驻地。” 不等太子询问，曹亲王继续说了下去。 “孤怎么不知？”太子的眉头轻轻皱起。 “臣昨日路遇安阳公，问他准备去往何处，他主动提起此事。” 太子起身，在楼内来回踱步。 此时，平郡王将一杯杯香茗送到众人面前，请大家品茶。 安阳公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明知曹亲王早已上了太子的战船，还将此事向他透露，一定有着自己的图谋。 保国公府是离皇宫最近的府邸，被安阳公看中，原本也不算奇怪。 这些世袭罔替的勋爵，并非没有搬迁府邸的先例。 但是—— 太子想起了研究许久的保国公府的图纸。 这混蛋是在试探。 试探太子是否清楚保国公府的秘密。 “要不，臣弟现在回城，去保国公府问问？”睿亲王向太子请示。 “不用！” 太子笑着坐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几杯茶过后，金畅带着人撤下茶具，布上了酒菜。 依旧是热气腾腾的火锅，配上冰爽的葡萄酿。 “殿下，这是何物？” 密亲王指着一盘切成长块的东西，满脸的好奇。 “海带！”太子笑着将它倒入锅中。 “海里产的？”密亲王又问出一句。 “当然，鲁王从那座大岛弄来的。” 满满的一船，太子十分满意。 等到烫熟，太子请众人动筷。 算不上有多么美味，不过足够新奇。 太子看了金畅一眼，金畅会意，立刻弯腰退了下去。 很快，就带着太监端了几碗汤上来。 “这是用海带熬的汤，你们尝尝。”太子笑着介绍。 几人细细品味，味道鲜美。 “确实是好东西，不知太子哥哥能否赏赐一点？” 睿亲王冲太子拱手，开口讨要。 “弘记有卖，自己派人去买。”太子笑着拒绝。 能用钱买到的，就不是问题，几人都是人精，保证一定会光顾弘记的生意。 第506章 各自在布置 从京城往北！ 穿过京畿！ 穿过安夏！ 穿过代国！ 穿过梁国！ 穿过为梁王牧马的部落！ 穿过漫无边际的草原！ 那里—— 是冰封的雪国，是北迁的部落！ 一顶巨大的帐篷内，坐满了身着毛皮长袍的男人。 他们，是北迁部落的首领。 “南方即将迎来巨变，我们的春天快要到来！”帐篷内有一高亢的声音响起。 “夺回我们的草原，让明狗成为我们的奴隶。” 紧接着，又有一人发表了煽动性的意见。 等到他话音落下，整个帐篷内，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台吉，你是什么意见？” 许久过后，有人大声问道。 帐内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一位老人的身上。 “寒冬还没有过去，活下去，先设法活下去！” 说完后，老人缓缓起身，朝帐篷外走去。 还是将视线南移，移到帝国的北境。 梁国的骑兵，大部分都驻扎在边境，用来震慑已经臣服的部落。 骑兵的将领曾多次请求，想为梁王的大业，贡献骑兵的力量。 梁王不许！ 历代梁王对北边的部落，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打击，他们对部落的认知，比其他人要更加深刻。 在你强盛的时候，这些混蛋会在表面上臣服，实则休养生息。 等到你衰弱的时候，他们会立刻跨上战马，挥舞着钢刀一路向南。 这也是梁王热衷于打击他们的最重要的原因。 前往草原交易的商队络绎不绝，帝国的消息也一点点地传向北方。 等到掌握的信息足够他们做出准确的判断，那些已臣服数十年的部落，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擦拭起心爱的弯刀。 部落里同样有梁王的死忠，这些奸细将部落的变化，又悄悄地通过商队传递到上京。 梁王召相国商议。 梁国没办法掌握邸报，不过相国向太子学习，同样培养了许多说书人。 一部分说书人背熟了相国亲自撰写的故事，已启程前往帝国的各个角落。 与此同时，梁国给正在京城活动的使者，也下达了新的指令。 “等到开春，寡人需要再去一次草原。”梁王说出自己的决定。 “主上，三十万的军队，一年可是要耗费数千万的银两。” 相国清楚梁王的性格，只能委婉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这些部落替梁国牧马放羊，又用赚来的钱财换取茶盐，还有绫罗绸缎。 一来一往，一年就是上千万的利润。 “寡人打算带着他们共同打击北窜的部落，彻底斩断他们重现辉煌的妄想。” 相国听后，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这才悄悄地落下。 只要不斩断这条财路，梁王想怎么折腾都没有问题。 “主上，等到旨意下来，是否还继续打击陈国？”相国向梁王请示。 “战争的规模越大，黑水军的优势就越明显。等到旨意下来，至少集中十万黑水军，对陈国展开报复。” “记住，是报复，不是打击！” 略作停顿，梁王又补充了两句。 相国起身，冲梁王拱手弯腰。 梁王命相国免礼，坐下说话。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战果，等到朝廷插手，立刻停止攻击，消化占据的城池。”梁王继续叮嘱。 “太子不会命我们退回占领的城池？” 犹豫片刻，相国开口问道。 “退回去？如果不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太子恐怕恨不得让我们将陈国灭掉。” 从朝廷主动让梁国请立世子，梁王就摆出了朝廷的立场。 或者说，是太子的立场。 相国是睿智的，很快就明白过来。 举一反三，相国开始琢磨起要如何向陈国讨要赔偿。 梁国在准备，陈国同样在准备。 度过短暂的喜悦后，陈王开始调兵遣将，在北境布下了数道防线。 至于野人的地界，有一支野人组成的军队，已经悄悄的越过边界，朝北边快速移动。 一切安排妥当，陈王这才关心起来自京城的消息。 世子来信，太子打算用一百万换那一行人回京。 放下信件，陈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些人确实抵达了那片富饶的土地，也带回来许多重要的信息。 不过正因为如此，陈王才不愿太子知晓。 如果不是不想将事情做绝，陈王早就将他们杀掉。 他决定再等等，看看太子还会有什么举动。 但是—— 如此机密的消息都能泄露出去，看来陈国境内，的确该好好的清理一番。 唤来二公子，陈王面授机宜。 二公子，自然是陈国的二公子。 自从世子在春节前突然被派往京城，二公子敏锐的看到了机会。 这种机会百年难遇，二公子不想错过。 良好的表现，果然换来了陈王的赏识。 清理、整顿，对掌权者而言，无非就是一次权力的运用，算不得有什么难度。 至少，二公子是这么认为的。 哪怕，陈王命他清理的对象，是佛门和丐帮。 动用陈王府的护卫和驻守在盛天的军队，二公子将街上所有的乞丐全部请到了城外。 丐帮在盛天的分舵，也被二公子一举捣毁。 是的，是捣毁！ 至于城内城外的寺庙，也被二公子粗暴的封掉。 从盛天开始，这场行动开始在陈国境内蔓延。 丐帮，是五大帮派之一；佛门，更是有着千年的底蕴。 二公子还没来得及向陈王请功，就遭到了猛烈的报复。 先是盛天城内最大的粮库走水，然后就是城外的商队频频遇袭。 特别是粮队！ 短短数日，盛天的粮价就涨了三成。 二公子向陈王请示后，命令军队弹压。 结果就在当日晚上，盛天城内的另一座粮仓走水。 看着烧得精光的粮仓，二公子吐出了一口鲜血。 如此专业的手法，一定是烟云谷的人干的！ 二公子向陈王汇报了自己的判断。 陈王注视着面容憔悴的儿子，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罢了！ 陈王决定亲自过问。 破开寺庙的大门，抓出被他们藏匿的乞丐。 一颗颗人头挂在城门上，鲜血滴下，湿了路人的头发。 一场大规模的驱逐，在陈国的境内上演。 第507章 买保国公府 太子妃领着睿亲王妃和平郡王妃筹备三公主的嫁妆，两个孩子也被带到东宫玩耍。 她们一来，定妃与德妃也就找理由出现在东宫。 趁这个机会，两位王爷撺掇太子去渔阳山小住两日。 太子不许！ 两位王爷也不气馁，只是不断的在他面前念叨。 太子妃看不下去，表示要请两位王妃在东宫小住，请太子另寻住处。 “这是我们共同的家！”太子开口提醒。 “我知道！”太子妃还冲太子点头。 太子看向刚刚回宫的金顺，金顺急忙弯腰低头。 太子又看向周姑姑，周姑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上。 一声长叹！ 太子无奈的起身出门。 身后传来了极为动听的笑声。 既然要去，太子干脆又邀请了曹亲王和密亲王。 出发当日，太子又特意绕路去了丐帮的总舵，将叶天带上。 等到车队出现在避暑山庄的外面，有一老和尚已等候多时。 清净寺的住持！ 太子下车后没有半分惊讶，热情的同住持寒暄。 “老衲不请自来，实在是有些惭愧！” 住持嘴上说着惭愧，不过面上却看不出分毫。 “知道你消息灵通，孤故意没有派人送请帖给你。”太子满脸的笑意。 说完后，太子介绍住持同几位王爷认识。 清净寺是千年古刹，住持地位超然，几位王爷都热情的同他寒暄。 客套一番后，太子请众人入内。 金顺虽然已经回宫，不过跟过来伺候的，还是金畅。 金顺已经被太子妃毫不客气的指派了差事。 对太子妃展现出来的女主人的气势，太子全力支持。 山庄的雪景也是不错，几人游玩一番后才在忘山楼内坐下。 太子请平郡王泡茶。 “殿下为何有兴致来山庄小住？” 没想到，是住持率先打破了楼内的宁静。 “睿亲王与平郡王想来，孤只好作陪。” 太子看了二人一眼，轻轻摇头。 “手足情深，老衲羡慕不已！”住持依旧是古井无波。 “原本，你有机会与我结为异姓兄弟，可惜你没有珍惜！” 叶天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住持没有理会，不过太子发现他的肩膀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估计是被气的！ “听说萧寒要让出漠西城了！”曹亲王在一旁开口感叹。 既然在座的有两位江湖大佬，曹亲王自然也就围绕着江湖展开。 他的这一举动，立刻赢得了叶天的好感。 “他想带着异族的弟子一道离去，被孤拒绝。”太子的嘴角隐隐的浮现出了冷笑。 “有了那些弟子，他就有了退路，看来萧寒还是不愿服输。”曹亲王看得十分通透。 “在孤的眼里，那些人就是行走的宝库！” 曹亲王笑着冲太子拱手，祝他心想事成。 “要到的赎金，你拿一成！” 注视着曹亲王，太子表情诚挚。 曹亲王委婉的拒绝。 “这是你应得的！”太子的语气不容拒绝。 曹亲王只得欠身谢过。 太子转头，请密亲王随意一些。 密亲王还是第一次参加太子组织的非正式聚会，表现得有些拘谨。 密亲王表示正在慢慢适应。 听到他的回答，太子微微一笑。 “听说——” 才说出两个字，曹亲王就觉得有些不妥，急忙打住。 “听说什么？”太子追问一句。 “听说——宫中闹鬼？” 犹豫片刻，曹亲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还不清楚是人是鬼！” “殿下为何不请和尚去念经超度？”叶天在一旁突然插了一句。 “那样，岂不是坐实了闹鬼的传闻？”睿亲王笑着摇头。 叶天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殿下，听说禁军要扩军了？”曹亲王立刻换上一个话题。 “你倒是消息灵通！”太子笑着调侃一句。 “臣哪里是消息灵通，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曹亲王笑着否认。 太子看向密亲王，密亲王急忙表示也听过此事。 “有什么想法？”太子的视线再次落到曹亲王的身上。 曹亲王看了睿亲王一眼，欲言又止。 弄得睿亲王一头雾水！ “怎么，同睿亲王有关？” 二人反应，太子尽收眼底。 “不是，是同保国公有关。”曹亲王急忙解释。 保国公，是睿亲王的岳丈。 睿亲王冲太子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殿下，安阳公想买下保国公的府邸，作为北军的驻地。” 不等太子询问，曹亲王继续说了下去。 “孤怎么不知？”太子的眉头轻轻皱起。 “臣昨日路遇安阳公，问他准备去往何处，他主动提起此事。” 太子起身，在楼内来回踱步。 此时，平郡王将一杯杯香茗送到众人面前，请大家品茶。 安阳公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明知曹亲王早已上了太子的战船，还将此事向他透露，一定有着自己的图谋。 保国公府是离皇宫最近的府邸，被安阳公看中，原本也不算奇怪。 这些世袭罔替的勋爵，并非没有搬迁府邸的先例。 但是—— 太子想起了研究许久的保国公府的图纸。 这混蛋是在试探。 试探太子是否清楚保国公府的秘密。 “要不，臣弟现在回城，去保国公府问问？”睿亲王向太子请示。 “不用！” 太子笑着坐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几杯茶过后，金畅带着人撤下茶具，布上了酒菜。 依旧是热气腾腾的火锅，配上冰爽的葡萄酿。 “殿下，这是何物？” 密亲王指着一盘切成长块的东西，满脸的好奇。 “海带！”太子笑着将它倒入锅中。 “海里产的？”密亲王又问出一句。 “当然，鲁王从那座大岛弄来的。” 满满的一船，太子十分满意。 等到烫熟，太子请众人动筷。 算不上有多么美味，不过足够新奇。 太子看了金畅一眼，金畅会意，立刻弯腰退了下去。 很快，就带着太监端了几碗汤上来。 “这是用海带熬的汤，你们尝尝。”太子笑着介绍。 几人细细品味，味道鲜美。 “确实是好东西，不知太子哥哥能否赏赐一点？” 睿亲王冲太子拱手，开口讨要。 “弘记有卖，自己派人去买。”太子笑着拒绝。 能用钱买到的，就不是问题，几人都是人精，保证一定会光顾弘记的生意。 第508章 给岳丈支招 两日的时间，足够大家充分的交换意见，等到几人踏上马车离去，或多或少都有些新的收获。 其中收获最大的，当数密亲王。 他的父王，也就是最后一位密王，用自己的性命，为他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每每想到此事，密亲王的心情就十分沉重。 更重要的，肩负着带领家族前进的重任，更让他时常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好在太子释放出善意！ 密亲王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上了太子的战船。 不过那艘战船上已有了好几位王爷，密亲王排名靠后。 在一个团体里面，无关紧要的人看似轻松，能分享团体的红利。 实际上，他们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一旦团队出现危机，他们会最先被踹下战船。 就在他无比困扰的时候，太子再次伸出了援手。 一次邀请，代表的是接纳，更是认可。 更何况，还在山庄讨论了那么多的机密。 端坐车厢，密亲王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太子与他们一道回城，又带着睿亲王和平郡王一同回宫。 等到两位王爷接走自己的家眷，太子夫妇坐在屋内闲聊。 “我们商量了一下，三妹的嫁妆，少一些金银首饰，多一些铺子田地，你看可好？”太子妃笑着开口。 “你定了就是！”太子语气温和。 “你和两位王爷凑了那么多银两，万一到时候看到嫁妆，还以为是我们故意克扣。”太子妃依旧面带微笑。 “我们三兄弟在你们的眼中，有那么小肚鸡肠？” 太子佯装生气，瞪了太子妃一眼。 “三妹都快被你们宠上天了，不可不防！”太子妃的回答显得理直气壮。 太子只得拱手认输。 “她是公主，也不能太过寒酸。”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打算比照康亲王府世子妃的嫁妆。” 太子妃收了笑，开口解释一句。 太子想想，很是夸赞了几句。 李硕虽然未必需要依仗康亲王府，不过多一家王府走动，总会在京城过得更加舒心一些。 妯娌不和，兄弟之间也未必能有多么亲近。 二人又闲聊几句，金畅的声音突然在屋外响起。 杜公公求见！ 太子还是安排在凉亭说话。 “渔阳山大雪覆盖，殿下好兴致！” 二人一落座，杜公公就冲太子拱手说道。 “看样子，是有进展了？” 见杜公公神色轻松，太子哪能猜不出来。 “昨夜，有名侍卫突然暴毙。”杜公公的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暴毙？” 太子注视着杜公公，面带疑惑。 让人莫名其妙的暴毙，杜公公可是其中的行家。 “殿下，与奴婢无关！”杜公公满脸的无辜。 “何处的侍卫？” “启祥宫！” 太子听后，微微皱眉。 启祥宫的主人是淑嫔。 淑嫔，是九皇子的生母。 淑嫔一向表现得十分平和，同各宫都维持着良好的关系。 不过从三公主的遭遇，太子大致能猜出淑嫔的性情。 “尸体在何处？” “在奴婢手上。” “死因？” “五脏六腑全部碎掉。” “一段？”太子脸色一变。 “应该不是！”杜公公的回答十分肯定。 杜公公就是一段，如果他要杀人，绝对不会用这种粗暴的手段。 “机会来了，你可千万不要错过。”太子语重心长。 “奴婢明白！”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李凤阳，会不会武功？” 太子突然想起，随口一问。 “会，他是二段！” 杜公公突然心中一动，抬头看向太子。 “不要乱猜，孤只是随便问问。”太子笑了起来。 “殿下，奴婢上午才得到一个消息。” 杜公公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 “何事？” “李凤阳派人在宫内忙碌，似乎在寻找什么。” “你确定？” “殿下，如果没有核实，他们不敢将消息随意报上。” 杜公公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麾下那群神秘的太监。 “他找的，同你找的，会不会是同一样东西？”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杜公公听后一愣，随即表示极有可能。 “有对手是好事，你得努力了。”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太子同杜公公谈完时，睿亲王正好将妻儿送回到睿亲王府。 目送妻儿进府，睿亲王吩咐马车前往保国公府。 保国公，是睿亲王的岳丈。 等睿亲王出现在保国公府外面，早有人入内通禀。 保国公正在犯愁，得知睿亲王前来，立刻将他迎到书房说话。 “安阳公来过？” 寒暄几句，睿亲王直接开口询问。 “你是如何得知？” 保国公知道睿亲王这两日去了渔阳山。 睿亲王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安阳公代表禁军，想要买下我的这座国公府。”保国公的脸色十分难看。 “您是什么意见？” “两百多年的祖宅，岂能说卖就卖？” “安阳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是什么意思？”保国公突然灵光一闪。 “殿下自然站在您这一边。”睿亲王给保国公吃了颗定心丸。 如今睿亲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他的话，保国公自然是深信不疑。 “可安阳公打着护卫陛下的旗号，如果不让他如愿，恐怕安阳公会在陛下面前使坏。” 保国公自知圣眷比不过安国公，若是皇帝心生厌弃—— “您是世袭罔替的国公，怕什么？”睿亲王微微一笑。 吐出‘世袭罔替’这四个字的时候，睿亲王特意加重了语气，也不知保国公能否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若是陛下发话，我哪敢开口回绝？”保国公有些无奈的摇头。 “你可以往太子哥哥的身上推啊？”睿亲王给自己的岳丈出起了主意。 “太子殿下？” “若是父皇问起，您就说太子殿下也看中了保国公府，想要买下。” “太子殿下用来做什么？” “太子哥哥组建了东厂，衙门的位置一直都没有选定。” “这样——好吗？” 嘴上这么说，可保国公的脸上早已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没什么不好，不过，一定要尽快备份厚礼送入东宫。” 保国公点头应下。 “我从来都是关起府门过日子，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惦记？” 沉默了一小会，保国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翁婿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疑惑。 第509章 教训张统领 对越国的忽视，吴王有着发自内心的愤怒。 他想到了所有可能出现的局面，唯独没想到越国会按兵不动。 越国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吴国能在韩国同他们厮杀，却没办法攻进越国的土地。 不是不能，而是代价太大！ 目前，摆在吴王面前的选择有两个： 要么，进攻陈国！ 要么，攻入东川！ 至于江东，那是另一块硬骨头。 吴王反复权衡，犹豫不决。 “主上何不静观其变？”吴国的相国适时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寡人哪还有时间？” 吴王听后立刻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主上，如今帝国东西两线都不太平，蔓延到各地，只是迟早的事情。” 相国冲吴王拱手弯腰，态度同样十分坚决。 “迟早？迟，又能有多迟？早，又能有多早？”吴王显得有些焦躁。 其实，无论是愤怒也好，还是焦躁也罢，最主要的原因，都是由于每况愈下的身体。 “主上想让它迟就迟，想让它早就能早！” 相国上前两步，表情—— 有些阴险！ 吴王看向相国，命他详细说明。 “陈国引野人入境，朝廷至今没有明确的说法，主上何不上奏朝廷，逼迫朝廷表态？” 相国的语速极慢，很明显是在给吴王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 “如果朝廷将寡人的奏折留中？” 听完相国的解释，吴王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失望。 “主上，这封奏折在送往朝廷的同时，也抄送给各诸侯国的诸侯王。”相国的语速依旧缓慢。 “你的意思，是让寡人寻求其他诸侯的支持？” “不！您是要找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相国的嘴角一弯，现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攻击陈国？”吴王突然明白过来。 “还有朝廷！”相国补充了一句。 吴王一拍脑门，哈哈大笑。 陈国引野人入侵，说得严重一点，已是人人得而诛之。 吴王上奏，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朝廷继续包庇，那么吴王就有了充足的理由。 而且，还狠狠的给了朝廷一记响亮的耳光。 等到笑声消失，吴王一连说出三个‘好’字，随后命相国起草奏折。 至于两线作战？ 有了同陈军开战的借口，还会畏惧两线作战？ 吴王的奏折刚刚出发，梁王就接到了日思夜想的圣旨。 他的长子，正式封为梁国的世子。 梁王大悦，王宫内的丝竹之声，在夜空中久久飘荡。 三日后，梁王下令，命黑水军越过边界，全力攻击陈国北境的城池。 乐都除外！ 梁王想将乐都困成一座死城。 城内的将军十分敏锐，半月不见攻城，就明白黑水军的意图。 组织一支精兵，在大军的掩护下出城，打算突出包围圈，前往盛天送信。 黑水军在城外设下了重重包围，这支精兵既没能突出重围，也没能回到城内。 将军大惊，因为城内的粮食，最多还能坚持两月。 将军跨上战马，亲自带领陈军突围，被黑水军用箭雨逼了回去。 短暂的平静被打破，东线，又开始热闹起来。 京城，太子命五千虎贲军前往东川的边界，与另外五千虎贲军会合。 这一万虎贲军，用来协助定东军，镇守帝国的东线。 张统领的心情有些失落，仿佛一部分魂魄，也跟着虎贲军离去。 太子察觉出张统领情绪的波动，请他前往自己的别院喝酒。 乐善公，也被太子叫上了自己的马车。 “骑兵训练得如何？” 看着虎贲军的两位大佬，太子开口询问。 张统领集中注意力，表示一切正常。 “一万虎贲军你都如此不舍，将来若是派你的骑兵奔赴前线，你是否还要号啕大哭？”太子笑着开起了玩笑。 “殿下，那是您的骑兵！”张统领小心翼翼地纠正太子的措辞。 “那是帝国的骑兵！”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立刻冲太子拱手。 “虎贲军驻扎在东线，是为了以防万一，未必有参战的机会。” “殿下，下官不是舍不得他们上战场，而是懊恼下官没有捞到上阵厮杀的机会。” 眼见太子误会，张统领急忙解释了几句。 自从体内好战的基因觉醒，这家伙就渴望着在沙场上建功立业。 虽然，他并不需要！ “想上战场？将来有的是机会！” 太子看向窗外，面带微笑。 张统领嘿嘿一笑。 “安阳公想买保国公府，你俩听说没有？” 二人均表示有所耳闻。 “安国公怎么看？” 太子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父亲认为安阳公是在找死。”张统领的语气中隐隐的透出了几分杀机。 “说下去，不要停！” “殿下，保国公府就在皇宫边上，那是何等的荣耀？” “那不仅仅是国公的府邸，更是代表着皇室对我们勋爵的信任。” “安阳公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逼保国公让出府邸？” “殿下，如果安阳公真要占据了保国公的府邸，他也就活到头了。” 说到最后，张统领脸上的杀机丝毫都没有掩饰。 “暗杀？” 听到张统领激烈的措辞，太子收回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 “我们是与国同休的勋贵，怎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下官相信所有的勋贵都会拿起武器，将安阳公剁成肉泥。” “你们——想造反？”太子突然脸色一沉。 张统领愣住，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这种不过脑子的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来。”太子气得一脚踹在张统领的腿上。 张统领立刻在车厢内改成了跪姿。 乐善公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 “安阳公是公爵，是国丈，今日你们说杀就杀，若是将来皇室让你们不满，你们是否还要带着兵器闯进午门？” 说完后，太子又踹了两脚。 张统领基本功扎实，纹丝不动。 “你父亲说安阳公找死，不是让你们将他杀掉。” “记住，能杀他的只有父皇，只有律法！” 这一次说完，太子没有动脚。 “下官知罪，请殿下责罚！” 张统领冲太子磕头，态度端正。 太子让他坐下说话，表示已经惩罚过了。 “你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向皇帝求援！” 太子一字一顿，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第510章 演技的较量 除了一座安阳公府，安阳公变卖掉所有的产业。 然后—— 禁军的窟窿被他奇迹般地填平。 这种主动败家的行为，消除了皇帝的杀意。 而且，在安阳公主动承担军费的情况下，同意禁军扩军。 安阳公感激涕零，在乾清宫表示一定会鞠躬尽瘁。 等到被保国公拒绝，安阳公没有立刻前去寻求皇帝的支持，而是请皇贵妃帮忙。 事关安阳公府的未来，皇贵妃无比上心。 于是，皇贵妃一声令下，储秀宫一改往日的奢华，装扮成朴素淡雅的风格。 皇帝前往储秀宫放松，心中十分讶异。 “怎么回事？”皇帝神情威严。 在皇帝的眼中，朴素淡雅等同于简陋寒酸。 皇贵妃笑笑，欲言又止。 “说！”皇帝脸色一沉。 皇贵妃跪了下去，表现得楚楚可怜。 皇帝心头一软，亲自将她扶起。 既然皇贵妃不肯回话，皇帝便询问站一旁伺候的李凤阳。 “不许说！” 见李凤阳准备弯腰回话，皇贵妃厉声喊道。 李凤阳只得保持沉默。 皇帝冷哼一声，李凤阳吓得浑身一抖，立刻趴在了地上。 “说话！”皇帝语气冰冷。 李凤阳先是冲皇贵妃磕了一个头，这才恭敬的开口回话。 “陛下，娘娘命奴婢将能变卖的首饰古董，全部卖掉。” “为何？”皇帝的语气冰冷依旧。 “安——安阳公想买下保国公府作为禁军的驻地，娘娘正在设法帮忙筹钱。”李公公有些哽咽。 皇帝想起如今穷得只剩下一座府邸的安阳公，看向皇贵妃的目光就有了一丝丝的愧疚。 “有朕在，哪里需要你做到这个地步？”皇帝的语气极为温柔。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怎敢烦扰？”皇贵妃也是满脸的柔情。 “为何是保国公府？” 紧接着，皇帝又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臣妾也不懂，只是听父亲说什么保国公府离皇宫最近，方便护卫陛下的安全。”皇贵妃表现得十分单纯。 皇帝微微一笑，貌似欣慰。 吩咐李凤阳将变卖的东西赎回，至于银两，从内务府领取。 李凤阳大声应下。 “陛下，臣妾这里不需要那些奢华之物。” 洗尽铅华的皇贵妃，别有一番风韵。 皇帝没有理会，拉着她朝后面走去。 杜公公同李凤阳对视一眼，无声的退下。 得到了默许的安阳公，再次前往保国公府。 价钱翻了一番，语气更加强硬。 保国公直接气倒！ 睿亲王是保国公的乘龙快婿，得知消息后，一边送王妃回保国公府侍疾，一边入宫求见皇帝。 正好，太子也在！ 太子出现在乾清宫，是因为收到锦衣卫从徐国传来的消息。 无主之地的军队，快要打光了！ 当然，燕军同样损失惨重。 太子还没有阐述完继续隔岸观火的理由，就被睿亲王打断。 听完睿亲王的禀报，皇帝的脑海中，浮现出皇贵妃楚楚动人的形象。 原以为她只是明艳动人，没想到另一面同样迷人。 “保国公不愿为朕尽忠？” 皇帝一开口，就扣下了天大的罪名。 睿亲王直接傻眼，呆立当场。 “安阳公，是儿臣一生之敌！” 太子满脸苦涩，在一旁悠悠的开口。 “你是太子，要注意措辞。”皇帝语带责备。 太子欠身应下！ “保国公府明明是儿臣看中的，安阳公这是打算横刀夺爱。” 下一刻，太子还是简单解释了两句。 “你？看上了保国公府？” 皇帝看向太子，神色复杂。 “是！” “安阳公想用做禁军的驻地，你又是为何？” “儿臣弄了一个东厂，没地方安置。” 说到此处，太子看向睿亲王，问保国公有没有向安阳公提及此事。 “提了！” 睿亲王醒悟过来，恢复了平日的睿智。 “那就是故意的！” 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请皇帝做主。 在睿亲王同皇贵妃之间，皇帝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支持皇贵妃，不过太子么—— 不但是嫡长子，还是自己亲自选定的继承人。 皇帝左右为难，命二人退下。 出乾清宫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随即带着睿亲王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你那位岳丈，好歹也是世袭罔替的国公，怎么就混到了这个份上？” 走上一段后，太子感慨了几句。 “当年慢了一步，就造成今日的局面。” 岳丈是皇帝给他挑的，睿亲王也十分无奈。 “还好那十几家勋贵齐心，否则，你的岳丈会被吞得渣都不剩。” 睿亲王跟在太子身后，点头赞同。 “抽空的时候问问保国公，他的那座府邸有没有特殊之处。” 睿亲王拱手应下。 “记住，要保密！”太子又叮嘱一句。 “臣弟明白！” 第二日！ 十几家勋贵齐齐递牌子入宫，求见皇帝。 这是皇帝最重要的依仗，命杜公公前往午门迎接。 拄着拐棍的保国公走在最前面，面露悲戚。 一入乾清宫，十几位勋贵就冲皇帝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 皇帝神色一变，急忙上前将众人一一扶起。 扶起安国公时，皇帝还拍了拍他的手背，感叹何必如此。 “陛下，臣等不是不懂得退让，只不过安阳公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这才不得不求到御前。”安国公语带哀求。 他的年龄最大，年轻时又掌管禁军多年，这十几家勋贵，一向视他为主心骨。 “听说太子也看中了你的府邸？” 皇帝先是安慰两句，随后开始将矛头指向了太子。 这些勋贵同样是太子的拥趸，皇帝想听听他们如何看待。 “陛下，太子殿下只是向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未强迫臣一定接受。”保国公开口替太子辩解了两句。 “哦？那安阳公是否同样只是提出建议？” “这个——” 保国公不傻，自然能听出皇帝的弦外之音。 “保国公府是太祖所赐，朕一定不会收回，同时，朕也绝对不允许有其他人觊觎。” 皇帝见好就收，给保国公吃了颗定心丸。 众人跪下，山呼万岁！ 满脸的感激涕零，丝毫都没有表演的痕迹。 是实力派！ 也是老戏骨！ 第511章 已暗中结盟 鲁王带着大部分的王室成员，亲自前往交化。 端坐在车厢内，鲁王难掩内心的激动。 相国也出现在鲁王的马车上，以备鲁王咨询。 “主上，一万鲁军已经抵达交化，保护鲁王的冢墓。”相国轻声禀报。 鲁王轻轻点头。 “吴王怕越军偷袭，在越国的边界布置了重兵把守。” “吴王有心了！”鲁王轻轻的叹了口气。 就算吴王表现出勃勃野心，行事又不择手段，至少对鲁王，还是保留着当年的情谊。 当然，这与鲁王提前退出，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主上，他们此番进攻交化，用的是黑奴。” 相国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 “吴王已将此事告知寡人。” “十余年前，下官就听说吴国在训练黑奴，没想到还真让他们做成此事。”相国微微皱眉。 “你觉得不妥？”鲁王察觉出相国的异样。 “主上，那可是数万黑奴！”相国冲鲁王拱手。 鲁王示意相国继续。 “主上，尽管我们的港口也时常有黑奴出现，不过人数极少。数万黑奴从西边运来，我们却毫无察觉，下官觉得实在是匪夷所思。” 相国之所以有这个顾虑，是因为鲁国在吴国的南方，通往吴国的商船，必须在鲁国的港口停靠。 鲁国对往来的船只，检查极为严格。 “你认为是内部出了问题？” “负责港口的官员两年一换，而且还有不定期的巡查，应该不会出现大的漏洞。” “蓬莱阁？”鲁王脸色一沉。 “主上，蓬莱阁每次采购的物资，仅供岛上所需，下官认为，问题也不会出在他们的身上。” 听到相国如此回话，鲁王明白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判断。 他没有开口催促，耐心的等着相国自己说出。 “桐国！” 略一沉吟，从相国的口中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 桐国？ 鲁王的眉头深深皱起。 如果商队在桐国靠岸，确实能直达吴国。 不过—— 帝国的丝绸瓷器，桐国并不生产，商队为何选择在桐国靠岸？ 如果说是为了避开鲁国，但是桐国一定会有所察觉。 为何他们又要替吴国瞒下？ 除非—— 鲁王的目光落在相国的脸上。 “主上，吴国说不定早已与桐国达成合作。”相国的语气十分肯定。 “桐国能得到什么好处？”鲁王追问一句。 “帝国的内乱，就是对桐国最好的回报。”相国神色复杂。 车厢内，陷入到长久的寂静之中。 京城！ 太子端坐东宫，关注着东西两线的局势。 与此同时，他还关注着杜公公的进展。 闹鬼一事，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顺妃至今仍卧病在床。 宫中，已有了皇贵妃逼人太甚的传言。 对太子妃的耐心，太子十分佩服。 六皇子即将开府，关于六皇子的府邸，赵方纯早已在着手准备。 但是对六皇子去何处观政，目前还没有定论。 至少，皇帝从未在太子面前提过。 难得杜公公捞到一具还没有凉透的尸体，短短数日，启祥宫就有数人被带走问话。 迟迟不见放人，淑嫔心中焦急，于是派人将三公主请回启祥宫说话。 看着面前光耀夺目的三公主，淑嫔觉得甚是碍眼。 这位三公主的命运，原本应该是嫁给一个有怪癖的老男人，然后郁郁而终。 谁料到九公主的多嘴，让透明人一样的三公主进入到太子的视线。 只要是被太子关注的皇家血脉，似乎都呈现出兴旺发达的景象。 睿亲王、平郡王、九公主—— 就连应该被打入尘埃的八皇子，也重新得到了皇帝的关注。 六皇子即将开府，即将十六的青年贵胄，居然已有了数十万的身家。 就连寄人篱下的七皇子，同样也有数十万的产业。 自家的儿子虽然同太子算不上亲近，每年的分红依旧十分可观。 压下心中的不平，淑嫔开始旁敲侧击，让三公主去东宫探听消息。 看着站一旁小心伺候的生母，三公主满口应下。 徐常在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三公主的生母，姓徐！ 告退！ 从启祥宫出来，三公主已是面无表情，她没有犹豫，坚定的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等她出面在东宫，太子妃正在同两位王妃整理三公主的嫁妆。 “你这是不放心，怕我们扣了你几位哥哥的银两？” 见三公主规规矩矩的行礼，睿亲王妃笑着开起了玩笑。 睿亲王妃是保国公府的嫡女，如今又有嫡子傍身，一向快人快语。 睿亲王曾私下承诺，等睿亲王妃再诞下子女，才会考虑让其他的侍妾怀孕。 睿亲王妃知道他这是受到太子的影响，对东宫充满了感激。 三公主的一张粉脸瞬间羞得通红。 “你呀，就知道逗她！” 太子妃嗔怪一句，上前将三公主扶起。 三位嫂子都是自己的坚强后盾，三公主在请太子妃屏退左右后，说出了淑嫔的要求。 睿亲王妃脸色一沉，发出了一声冷哼。 平郡王妃出自书香门第，倒是神色如常。 “你的太子哥哥去了詹事府，等他回来，我帮你问问。” 私下里，太子妃并不愿以本宫自称。 “这样，会不会让太子哥哥为难？”三公主面露犹豫。 “有什么为难的？如果你空手而归，恐怕徐常在就会处境尴尬。”太子妃考虑得十分周全。 三公主谢过，满脸的感激。 既然来了，三位嫂子干脆给她介绍起嫁妆，顺便传授一些管家的经验。 三公主知道自己富有，但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富有，脑袋里一片空白。 太子妃说得没错，太子的确是去了詹事府。 在詹事府内，太子听取了一群聪明的脑袋，制定的针对吴国的计划。 定西军、虎贲军、江东军，再加上长岭卒，詹事府给吴国布下了天罗地网。 让太子意外的，是詹事府将陈国也算计在内。 用铁詹事的话来讲，越国按兵不动，让吴国只能在陈国寻找突破口。 如果越国能在西线同徐国开战，吴国恐怕会更加放心，想办法收割陈国。 再给梁国一个月的时间，让他们好好教训一下陈国。 铁詹事说出了太子难以启齿的想法！ 第512章 陈王的心思 宋王不知该如何回报燕王的情谊。 五万燕军，在吃掉无主之地的军队后，只剩下不足万人。 燕王像是猜透了宋王的想法，派使者前来，表示燕军的抚恤应由宋国承担。 宋王哈哈大笑，立刻应下。 只不过等使者离去，宋王的眼眶有些湿润。 但是—— 朝廷，或者说太子，剥夺了宋王表达谢意的机会。 皇帝下旨，表彰燕军在宋国境内，抵抗无主之地的军队的壮举，同时按租羽林卫的标准对阵亡将士进行抚恤。 值得注意的是，圣旨离京的时候，无主之地的军队还没有被彻底消灭。 圣旨同时刊载在邸报上，发往帝国的各个角落。 宋王阅后大怒，将邸报撕得粉碎。 徐王也接到了圣旨。 皇帝没有追究无主之地的军队，为何会出现在宋国得境内，只是命徐王对无主之地展开报复。 这一道圣旨，同样刊载在邸报之上。 至于徐国同宋国的厮杀，只字未提。 京城！ 暂且让时间倒回，倒回到圣旨出京的时候。 陈王府内，世子面容憔悴，眼中透出了深深的绝望。 绝望的原因，自然是那两道刚刚出京的圣旨。 内阁同内务府没有刻意保密，至少京城的权贵，已经得知了圣旨的内容。 聪明的世子，已经悟出这会让陈国陷入到极为被动的局面！ 他一直无法理解，一向清醒理智的父王，为何会做出如此错误的决定？ 而且，到目前还没有回头的迹象。 递牌子入宫，世子求见太子。 太子请世子在东宫的凉亭喝茶。 “病了？”太子语带关切。 世子谢过太子的关心，表示夜不安眠。 不寐的原因多种多样，太子没有继续询问，开始专心泡茶。 “殿下，坊间都在议论给燕徐两国的圣旨，不知是真是假？”世子谨慎措辞。 太子轻轻点头。 “为何对徐国没有惩处？” 深吸一口气，世子继续问出一句。 “为何要惩处徐国？” 太子微微一笑，双手不停。 “徐国引无主之地的军队进入宋国，这可是——” 原本，世子想吐出‘灭族’二字，不过一想到陈国的行径，急忙咽了回去。 “证据？朝廷需要证据！”太子没有纠结世子的措辞。 “那——” 不知想到什么，世子才刚刚吐出一个字来，又再次打住。 “岳丈可是上了奏折！” 太子看了世子一眼，表情意味深长。 是啊！ 父王将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视为酒囊饭袋，谁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来不及感叹，世子冲太子拱手，询问朝廷打算如何处置。 “你也知道他们的拖沓，目前还没有定论。”太子面露无奈。 世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恳求太子伸出援手。 太子请世子坐下说话。 “岳丈至今未向朝廷求援，你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太子不以为然。 “就算不念及陈国为帝国戍边两百余年，看在太子妃的面上，还请殿下施以援手。”世子已是语带哀求。 “如果不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给燕国的圣旨，同样也会给梁国一份。”太子目光转冷。 世子一时语塞！ 是啊，除了将陈国的行径刊载在邸报之上，到目前为止，朝廷并未有其他的举措。 “孤一直无法理解，岳丈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注入山泉水后，太子的双手有了片刻的空闲？ “梁国大举入侵，父皇当时惊慌失措，思虑不周。”世子开口解释。 违心的话，有时候不得不说。 “想不想听一听孤的判断？” 对世子的辩解，太子不置可否。 世子请太子示下！ “梁国找借口开启战端，是梁王战略的转变，孤认为岳丈应该是有所察觉。” 注视着世子，太子缓缓开口。 有些话，陈王并未与世子明说，世子只能保持沉默。 “以梁王蚕食的策略，陈国的衰亡将不可避免。所以，岳丈才用了这种极端的方式。” 世子面露不解。 “朝廷日益强硬，一定不会容忍，岳丈想借此开启帝国的乱局。” “只有帝国陷入动荡，梁王才会将注意力转移到京城。也只有这样，陈国才会有一线生机。” “乱局？”世子喃喃自语。 “一旦朝廷亲自上阵，岳丈一定会立刻反叛！” “其他诸侯都在等那只出头鸟，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 水开了，太子的双手继续忙碌起来。 世子脸色惨白！ “陈国多山，又民风彪悍，梁国也好，吴国也罢，都没有快速灭掉陈国的实力，更不用说朝廷的军队。” “站在梁吴二国的立场，你认为是京城的诱惑大，还是陈国这块硬骨头的诱惑大？” 太子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不会的——不会的——”世子的表情极为复杂。 “孤再补充几句，一旦陈国反叛，徐国会立刻打着勤王的旗号，带着大军直入京畿。到时候梁王还有心思对付陈国？” 说完后，一杯茶轻轻放在世子的面前。 世子陷入痛苦的思索之中，没有任何反应。 太子没有计较世子的失礼，专心品茶。 “殿下，父王忠于陛下，不会有不臣之心。” 许久过后，世子给出了苍白的解释。 “孤也只是猜测，来，喝茶！”太子的语气无比温和。 “殿下，如果父王有不臣之心，绝不会派臣前来京城居住。” 定了定心神，世子继续解释。 “派你来京城，看似是厌弃了你，岳丈实则是在做两手准备。” “天下人都知道孤心软，无论如何，也会保你一世平安。” 随着话音落下，太子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回到陈王府，世子立刻修书一封，送往东北。 世子的书信，差不多与邸报同时抵达。 看完邸报，陈王神色不变。 不过等看完世子的来信，陈王在书房独坐良久。 他的每一个想法，都被太子无比准确的猜中。 难怪朝廷没有派兵干预！ 难怪朝廷只是一味的奖赏梁王！ 原来，朝廷根本就没有打算参与，只是借助梁国对陈国实施惩罚。 如果在此时反叛？ 师出无名，唯一的下场，只能是灭国。 可是—— 太子殿下为何会主动透露？ 第513章 吴国的加入 十余万黑水军兵分数路越过边界，向陈国的城池或者关隘扑去。 陈军以逸待劳，严阵以待。 一时间，陈国的北境烽烟四起。 此时，吴王的奏折出现在御案之上。 他的奏折，同时抄送给所有的诸侯。 虽然措辞严谨，就算礼部也挑不出毛病，不过蕴含其中的意思却极不客气。 除了指责朝廷包庇陈王，还质疑朝廷无法扞卫帝国的尊严。 既然朝廷无能，吴王不介意替朝廷教训陈国。 皇帝召诸位大佬入宫商议！ 内阁和内务府早已知晓其中的内容，学士和红衣太监们的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愤慨。 赵学士和几位王爷看后，脸上也浮现出同样的神色。 太子面色平静，心中更是波澜不惊。 殿内的都是些老狐狸，自然不会被吴王牵着鼻子走。 他们讨论的方向，是如何打击吴国。 对这些老狐狸的反应，太子十分欣赏。 “太子有什么看法？” 见太子一言不发，皇帝开口垂询。 “暗示越国攻击徐国！”太子欠身回话。 “为何？” “越国无力在东线发动攻势，吴国才会专心打击陈国。” 太子语速平缓，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殿下的意思，是支持吴王的请求？”钱学士冲太子拱手。 “不支持，他同样会进攻陈国。”太子面露微笑。 “下官认为，对吴国还是要加以申斥，免得吴国以此为借口，骚扰东川。”杜学士冲皇帝拱手弯腰。 “杜学士莫非是怕了？” 杜学士的进言，曹亲王认为是软弱的表现。 “诸侯混战，朝廷必须抓紧时间积蓄力量。此消彼长的道理，相信曹亲王不会不懂。” 杜学士直起腰身，显露出首辅的威严。 曹亲王略一思索，冲杜学士拱手。 太子的心中，也认可杜学士的想法。 “陛下可命吴王对发生在韩国的冲突作出解释。”郑亲王献上自己的计策。 “冲突？”钱学士质疑郑亲王的措辞。 “只能是冲突！”康亲王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皇帝采纳了郑亲王的建议，命内阁起草诏书。 告退！ 几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踏上了空旷的大殿。 “殿下，陈国能否扛住梁吴两国的夹击？”曹亲王显得忧心忡忡。 “这点本钱，陈国还是有的。”太子神色轻松。 这就是眼界的问题！ 曹亲王虽然也算才智过人，不过毕竟当年的曹国是小诸侯，对大诸侯的认知，还是有一些欠缺。 “能否借此次机会，将吴国拿下？”密亲王冲太子拱手。 这位年轻的亲王，对吴王的痛恨已是深入骨髓。 太子想起千变门的进展，缓缓摇头。 密亲王神色一黯。 几人拱手告辞，太子将康亲王留下。 “李硕在锦衣卫从百户做起，你没有意见吧？”太子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锦衣卫百户，正六品！ “正好去一去他身上的浮躁。” 对太子的安排，康亲王十分满意。 “世子在做什么？” “在府里读书，修身养性！”康亲王心中一动。 康亲王虽然靠联姻拉近了同皇室的关系，不过京城卧虎藏龙，康亲王不敢掉以轻心。 族中的子弟，约束得极为严厉。 “又不用参加科举，书读一读就好。” “殿下说得极是。”康亲王态度恭敬， “空闲的时候，让他多到詹事府走动走动。” 这两句话，太子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康亲王冲太子拱手，替自己的长子谢过。 回到东宫后，听说太子妃正在忙碌，太子便前往书房，浏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除了大批的锦衣卫前往燕国，有价值的东西不多。 至于锦衣卫前往燕国，自然是为了漠西城。 准确来说，是为了漠西城的那些异族弟子。 燕王如今态度端正，顾及到他的颜面，太子没打算将漠西城据为己有。 等到萧寒撤走，燕军会入城接管。 放下卷宗，太子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千变门’三个大字。 罗希亲自出手，不过目前进展缓慢。 如今烽烟四起，留给太子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练字，平复一下浮躁的心情，等到金畅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太子这才轻轻的搁下毛笔。 片刻之后，太子夫妇便坐在花厅内用膳。 “淑嫔娘娘有没有为难徐常在？” 想起三公主前两日前来东宫替淑嫔打探消息，太子开口问道。 “没有！” “老杜做事极为认真，过两日就会放他们回去。”太子算是又透露了一点消息。 太子妃明白太子的意思，回报给他一个温柔的微笑。 “就是迟迟没能找到尸体，让老杜十分懊恼。” “万一真的有鬼——” “有鬼也不怕，长春宫已在老杜的严密监控之中。” 太子妃冲太子吐了吐舌头。 “说来也奇怪，就连坤宁宫，老杜都安排了人手，唯独储秀宫没有派人。” “为什么？” “皇贵妃不许，而且储秀宫的总管太监是位二段。” “李凤阳？” “你听过？”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内务府的红衣太监，听说是取代刘总管的人选。” “听说？听谁说？” “前段时间，各宫都在传。” “看来我得提醒一下老刘！”太子笑了起来。 “刘总管会不知道？” “他要是听过，怎么会派李凤阳陪同那位堂叔出城，巡视内务府的产业。” 太子妃注视着太子英俊的脸庞，若有所思。 “昨日下午出城，要后日方能回来。”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妃突然在太子的脸上亲了一下。 金顺同周姑姑在花厅内伺候，见状立刻低头看向脚尖。 “再来一下？”太子的眼神充满了鼓励。 太子妃笑着冲他做了个鬼脸。 用完膳后，太子妃表示要去寿康宫看望太贵妃，留下太子独自坐在凉亭内喝茶。 “老金！” 太子没有喝茶的兴致，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奴婢在！”金顺在一旁轻声回话。 “那些工匠在做什么？” “有一部分在修建东边的军营，剩下的都在缓冲地带。” “抽一部分人出来，将锦衣卫的衙门拆掉。”太子开口吩咐。 金顺立刻应下。 ———— 深夜！ 就在整座皇宫沉沉睡去的时候，储秀宫响起了凄厉的叫声。 第514章 太子的对策 同样是泡得发胀的尸体，同样是留下了一滩水渍。 唯一的区别，这一次看到的太监宫女，要更多一些。 皇贵妃大怒，将发出尖叫的宫女杖毙。 皇帝震怒，大骂杜公公无能。 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时，皇帝已赶往储秀宫安慰皇贵妃去了。 太子微微一笑，潇洒的转身离去。 等到太子妃从坤宁宫请安回来，储秀宫闹鬼的传闻，已经传遍了整座皇宫。 并且，正通过各种渠道朝宫外散播。 “我估计要挨骂了！” 等到二人在花厅坐下，太子满脸的无奈。 “忍一忍，千万不要顶撞父皇。”太子妃满脸的关切。 “我尽量！” 太子不顾形象，抓起面前的包子。 只有填饱了肚子，才有精力应对皇帝的责难。 用过早膳，太子妃打算带领爪牙清理东宫的产业，被太子拦住。 太子请她与自己一同前往寿康宫，看望太贵妃。 万一老人家受到惊吓，可如何是好？ “你啊，八百个心眼。” 见身旁只有周姑姑伺候，太子妃轻声给出了评价。 “谢谢夸奖！” 太子微微点头，表情十分满意。 步行！ 受到太子的影响，太子妃也养成了散步的习惯。 “顺妃娘娘的身体刚有好转，这一闹，恐怕又要加重。” 叹一口气，太子妃面有忧色。 “文华殿课业繁重，六弟又要回宫侍疾，前几日见到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若是病倒——”太子也是微微皱眉。 “孝道为先，能不能暂时不去文华殿读书？” “我试着提一下，不过父皇未必同意。” 一路闲聊，直到出现在寿康宫的大门外。 寿康宫的总管太监已得到消息，早已在大门外恭候。 入内，太子夫妇满脸的关切，唯恐太贵妃受到半点惊吓。 孝顺的孩子，格外惹人疼爱，太贵妃拉着二人坐在身旁，满脸的笑意。 “我在宫中住了大半辈子，什么没有见过？” 拍拍太子的手背，太贵妃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鬼也见过？” 太子压低了声音，极为好奇。 “你是储君，打听这些做什么？”太贵妃责备了一句。 不过，依旧是面带微笑。 太子微微欠身，谢过太贵妃的教诲。 “躲皇帝，都躲到我这里来了？” 太贵妃问了几句太子妃的饮食起居，又将目光集中在太子的身上。 “就知道瞒不过你！”太子大方的承认。 “皇帝也是，宫中闹鬼，就该请和尚念经超度。让你去捉鬼，亏他想得出来。” 说完后，太贵妃发出了一声冷哼。 太子不好附和太贵妃的意思，只能用眼神表达对太贵妃的拥护。 “若是姐姐还在，必定不会让皇帝胡来。” 太贵妃意犹未尽，又补充了两句。 她口中的姐姐，指的是太后。 “父皇也有难处！”太子开口替皇帝辩解。 “他有什么难处？无非是常氏挑唆。” 提到皇贵妃，太贵妃的脸上已无笑意。 太子与太子妃对视一眼，眼中有着一丝丝无奈。 “琮量在詹事府的表现如何？” 许是太贵妃察觉出太子的不自在，主动换上了一个话题。 “极为勤勉，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对这位嫡亲的堂弟，太子非常满意。 这最后一句算是承诺，笑容再一次出现在太贵妃的脸上。 陪老人聊天是件轻松的事情，等到寿康宫的总管太监出现在门外，已经到了午时。 杜公公派太监前来，请太子前往乾清宫面圣。 “用过午膳，太子自会前往！” 这一瞬间，太贵妃霸气侧漏。 太子满脸感激的看向太贵妃，无声的谢过。 一顿其乐融融的午膳过后，太子起身告辞，急匆匆朝乾清宫赶去。 太子妃则被太贵妃留下！ 由于是乘坐铜辇，很快，太子就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杜公公等在外面，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老杜，你可是红衣太监，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拍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开口调侃。 “殿下，您快进去吧！”杜公公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担忧。 这是在提醒，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入内，行礼！ 皇帝的声音久久都没有响起。 太子以头触地，心中并不慌乱。 至于杜公公，早已在一旁变成了一尊石像。 “你，为何不干脆就在寿康宫住上一段时日？”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皇帝冰冷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回响。 “儿臣怕太贵妃受到惊吓，前去探望，不知有何不妥？” 太子忘记太子妃的叮嘱，硬梆梆的顶了几句。 “真是这样？”皇帝的语气愈发冰冷。 “不是！” 太子干脆直起腰来，用倔强的眼神注视着皇帝。 “放肆！”皇帝大怒。 “刚才那几句，其实是儿臣准备的借口。”太子的语气更加倔强。 “那朕倒要听听你的真话。”皇帝怒极反笑。 “儿臣担心父皇怪罪，无处可躲，只得去寿康宫寻求庇护。” 太子毫不畏惧，依旧抬头注视着皇帝。 一句无处可躲，让皇帝的满腔怒火瞬间熄灭了大半。 “你是太子，就如此没有担当？” 沉默片刻，皇帝的声音要平和许多。 “儿臣怕您用砚台——” 说到此处，太子瞄了一眼御案上的砚台。 皇帝突然想起某年某月某日发生的那一幕，心中的怒火彻底熄灭。 皇帝命太子平身。 太子谢恩，随后起身，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 “在你的眼中，朕就如此残暴？” “儿臣不敢！” “有杜芳替你挡着，你怕什么？” “杜公公是父皇最忠心的太监，若是砸坏了，儿臣怕父皇后悔。” “后悔？” 皇帝微微皱眉，对太子的措辞有些不满。 “这世上能干的人不少，不过忠心的却不多。”太子继续替杜公公说话。 “你的事还没说清楚，就开始替杜芳开脱，就不怕有结交近侍的嫌疑？” “杜公公与儿臣认识已有二十来年！”太子的回话显得理直气壮。 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杜公公虽然纹丝不动，心中对太子早已是感激莫名。 “最近发生的怪事，为何迟迟没有进展？” 无论太子使用什么方法，该问的，皇帝始终会问。 “儿臣也有些奇怪，发生在长春宫的怪事，为何会在储秀宫重演？” 太子，答非所问！ 第515章 东宫有喜讯 皇帝命太子尽快解决此事。 换句话来讲，太子算是涉险过关！ 出乾清宫后，杜公公请太子到角落说话，毫不掩饰的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小事一桩。 “殿下，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诡异，接下来奴婢该如何自救？”杜公公向太子请教。 “自救？” 对杜公公的措辞，太子十分不解。 “殿下，此事如今与皇贵妃娘娘扯上关系，若是不能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奴婢也就活到头了。” “凡是昨夜在储秀宫见到那东西的，全部带走。” 太子的嘴角，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抹笑意。 “可皇贵妃娘娘未必同意。”杜公公面露犹豫。 “不配合？” ‘配合’二字，太子特意加重了语气。 杜公公明白过来，拱手谢过太子的提点。 回到东宫，太子妃还没有回来，太子前往书房，浏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东南方向有情报传来，一支鲁军已经抵达交化。 太子放下卷宗，猜测鲁王的用意。 刚刚理出一点头绪，听到金顺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是太子妃回来了。 合上卷宗，太子起身出门，慢慢朝主院走去。 一进房间，就看到太子妃恬静的笑脸。 一向稳重的周姑姑，居然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见太子入内，周姑姑立刻弯腰告退。 “何事让我们的太子妃如此开心？” 坐在太子妃的身旁，太子面带微笑。 两团红晕，出现在太子妃的脸颊之上。 “还保密？” 没听到太子妃的回应，太子笑着调侃一句。 太子妃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右手轻轻的抚了上去。 太子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欣喜若狂！ 起身，激动的搓手，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片刻之后，太子转身蹲在太子妃的面前，将脑袋轻轻的靠了上去。 太子妃伸手将太子的脑袋揽入怀中。 “轻一点，别压着肚子，这个阶段，最是要当心。”太子的语气极为温柔。 “你没有做过父亲，怎会知道这些？” 太子妃的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只要有心，怎么都会知道！”太子用标榜自己来搪塞过去。 果然，太子妃的心中只剩下浓浓的感动。 “何时发现的？” 激动过后，太子开口询问。 “下午！” “寿康宫？”太子缓缓起身。 太子妃轻轻点头。 太子坐下，让太子妃坐在自己的腿上。 “太贵妃察觉出异样，才特意将我留下，又请了御医。”太子妃满脸的感激。 太子妃没有明显的反应，若不是太贵妃，还不知何时才能察觉。 “请的谁？” “肖太医，听说是太贵妃的表弟。” 太子听说过此人，医术精湛。 “周姑姑疏忽了！”太子语带责备。 “周姑姑哪来的经验？这事不怪她！”太子妃替周姑姑开脱。 同周姑姑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太子妃已将她视为自己的头号心腹。 “先静养一段时间，东宫的事务，交给金顺和周姑姑处理。” 太子妃也不敢大意，轻轻点头。 “若是位小郡主就好了！” 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秀容郡主乖巧的模样。 秀容郡主，是平郡王的女儿。 太子妃知道这是在给她减轻压力，轻轻一笑。 人逢喜事精神爽！ 等到第二日清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时，便眉飞色舞的将此事向皇帝禀报。 皇帝龙颜大悦！ 杜公公在一旁弯腰低头，强行掩饰内心的激动。 等到太子从乾清宫退出，消息已不胫而走。 各宫反应各异！ 有替太子妃开心的，也有装作替太子妃开心的。 反应最为激烈的，自然非皇贵妃莫属。 皇贵妃一连砸碎了好几只名贵的花瓶。 当然，她的愤怒，并不全是来自于东宫的喜事。 杜公公打算带走储秀宫的几位太监宫女，更让她觉得心烦。 虽然皇贵妃态度强硬，拒绝交出那几人，不过她的心中十分清楚，太子和杜公公随时可以就此事大做文章。 用过早膳，太子出宫，前往詹事府议事。 议事的内容，同东北的战事有关。 黑水军攻势凶猛，已经突破了陈国布下的第一道防线。 而且黑水军并未停下进攻的脚步，从一座关隘，扑向另一座关隘。 “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一月，陈国的北境将会丢失一半。”铁詹事代表詹事府汇报。 综合锦衣卫传来的情报，詹事府做出了精确的预测。 当然，以太子这几年的经验，认定这其中还是有许多变数。 在另一时空看过的穿越剧中，男主往往能对大局作出准确的分析，局势也会按照分析出来的趋势发展。 但是在这里，太子最深的感受，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变幻莫测！ 计划在不断的制定，也在不断的修订。 “你们认为，现在应该命梁国停止攻击？”太子语气温和。 “是！陈国应该得到教训，但是陈国的力量也不能被过分削弱。” 回话的，还是铁詹事。 “毕竟，陈国接下来还要应付吴国的挑衅。” 紧接着，铁詹事又补充了一句。 “吴国有没有可能骚扰东川？” 关于陈国的局势，不管是朝廷，还是詹事府，都分析得十分透彻，太子转而询问起另一种可能。 “有！但是同东川相比，进攻陈国的风险更小。” 这一次回话的，是冯晓华。 “吴国的目的，是要搅乱天下的局势，不能用常理推断。”太子轻轻摇头。 自从吴王的奏折出现在京城，朝中的大佬已经达成共识： 吴王，已经开始在寻找对朝廷动手的理由。 “朝廷命吴王解释东南的行动，应该会让吴王暂时有所顾虑。”冯晓华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吴国在东南的行动，损害的是越国的利益，如果不是担心给太子带来麻烦，冯晓华早已对京城的吴王府动手。 “不过，不会太长！”太子依旧心存疑虑。 “江东军、定东军，再加上虎贲军，殿下，吴王在动手以前，一定会评估双方的实力。”刘昌在一旁冲太子拱手。 “思路正确！” 太子看向刘昌，目光中满是赞许。 “孤打算同内阁商议，再调一支军队前往东川。”太子的语气极为坚决。 但是—— 他的脸上，却不自觉的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516章 宴请杜首辅 太子向皇帝禀报，打算在别院请杜学士饮酒。 皇帝微微一笑，认为太子是多此一举。 太子不敢当真，认真将准备商讨的事情向皇帝禀告。 听到太子想让自己的舅舅更进一步，皇帝微微皱眉。 对外戚这个群体，皇帝更愿意让他们成为惹是生非的酒囊饭袋。 邓侍郎是元后的胞弟，是皇帝的小舅子，未到不惑之年就成为六部的侍郎，已算是格外恩典。 对，那是皇帝的恩典。 如果不是皇帝在某些事上向内阁作出让步，内阁怎会允许一位年富力强的外戚，步入高级官员的行列？ “听说荣宝在羽林卫？”皇帝开始旁敲侧击。 “是！” “父子二人，一文一武，邓家，将来必定会成为权势显赫的门阀。” 皇帝语气平缓，听不出丝毫不满。 不过‘门阀’二字，还是让太子提高了警惕。 “父皇，门阀早已成为历史，未来也不可能出现。而且一位尚书，一位羽林卫的低阶军官，儿臣怎么也看不出有成为门阀的可能。”太子欠身回话。 “朕只是提醒几句。” “儿臣明白！” 盯着太子的脸庞，片刻之后，皇帝点头应允。 他没问太子用什么同内阁交换，以太子的智慧，想必付出的代价不会太大。 太子告退！ 两日后，太子算准时辰，慢悠悠出了东宫，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还是金畅跟着前往伺候， “青龙！” 快到午门时，太子突然想起一事。 “奴婢在！” “让东厂的人提高警惕，太子妃那里，出不得半点差错。” “奴婢明白！” “他招了没？” 太子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 “没有！” “不得用刑，等孤回宫后同他聊聊。” “奴婢明白！” 说完这些，太子不再言语。 出午门，上马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别院。 杜学士很守时，早早就出现在别院外面。 等到太子的马车出现，杜学士立刻迎了上去。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杜学士弯腰行礼。 太子亲自将杜学士扶起，表示不必客气。 寒暄几句后，二人入内，杜学士落后一个身位。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太子请杜学士在茶台旁落座，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只有青龙站在身后。 “不知殿下召下官前来，只是品茶饮酒，还是有事吩咐？” 欣赏着太子无比优雅的姿势，杜学士主动开口。 “一边品茶饮酒，一边谈天说地！”太子的语气极为温和。 杜学士立刻正襟危坐，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太子看了一眼，笑着示意他随意一些。 杜学士应下，不过不见松弛的迹象。 “你这如临大敌的模样，若是孤不先说清楚，恐怕你也无心品茶。” 杜学士请太子示下。 “先说简单的，孤希望你们将镇南军调往东川。” 镇南军，就是以前的康军。 “防备吴国？”杜学士反应极快。 “既是防备，也是为了将来做准备。”太子没有向首辅隐瞒自己的想法。 越国已经摆明态度支持朝廷，山南事实上不需要那么多的军队，杜学士只是略一沉吟，就答应下来。 “另一件事稍微有点难度，孤想邓侍郎再前进一步。”太子双手不停。 杜学士面露难色。 工部尚书已是卧床不起，诸位大佬早已开始明争暗斗。 负责工部的郑学士更是直接抛出了自己的人选。 当然，绝对不会是邓侍郎。 “有难度？” 没听到杜学士的声音，太子追问一句。 “殿下，着实有些难办。”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除了郑学士，还有谁？” “卢学士也有自己的人选。” “你打算推举谁？” “李会白，康国的相国。” 李会白，康国的王室成员，康王主动入朝，离不开他的大力推动。 “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不反对？” “当然反对，他要是做了尚书，孤的舅舅还如何进步？”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太子说得有些露骨，杜学士不知该如何回话。 “李会白，应该暂时放入咨政院。”太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咨政院？殿下，那可是养老的地方！”杜学士拒绝得十分委婉。 “养老？看来，你还没弄清楚咨政院的厉害之处。” 说完后，太子将一杯香茗轻轻的放在杜学士面前。 杜学士请太子解惑。 “咨政院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能随时向父皇禀报，而且据孤的了解，他们提出的意见，父皇几乎全部采纳。” 话音落下，太子请杜学士品茶。 杜学士有些随意的抿上一口，有些敷衍的称赞了几句。 “康国是小诸侯，作为康国的相国，孤相信他处理事务的能力。不过在大局观上面，未必比得过朝中的官员。” “将他暂时放到咨政院，一方面可以开拓视野，更重要的，你可以借此机会在赵院长身边安插一颗铜钉。” “李会白，应该早已向你示好了吧？” 说完这些，太子端起面前的茶杯，开始专心品茶。 杜学士陷入到沉思之中。 好在他知道这是在太子的别院，过了一会，他便同意了太子的提议。 不过郑学士和卢学士，依旧是摆在太子面前的难题。 “孤今年应该还会有一大笔进账，你们拿四成。”太子没打算各个击破。 “殿下，这恐怕不是银两能解决的。” “四成，至少也有四五百万。” 杜学士心中一惊。 通过几次换俘，朝中无人怀疑太子赚钱的能力。 既然太子说有四五百万，最终运进库房的，一定会只多不少。 朝廷的财政虽然有所改观，不过能添几百万的进项，有许多被迫搁置的事情，也能再次提上日程。 “邓侍郎虽然是孤的舅舅，不过他首先是朝廷的官员。” “这么多年来，他可曾打着孤的旗号肆意妄为？” 杜学士听后，立刻摇头。 邓侍郎虽然是外戚，不过他更像是文官集团培养出来的官员。 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大家都有目共睹。 同意！ 就算不考虑邓侍郎的良好表现，也得想一想那白花花的银子。 太子大笑！ 第517章 闻鲁王轶事 不管是帝王权贵，还是普通百姓，迁坟，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鲁王准备迁走的，还是第一任鲁王的棺椁。 交化！ 郊外！ 鲁王领着王室成员，在礼官的引导下，完成了一套极为繁琐，又极为庄重的流程。 负责打开墓室的，不是鲁国的工匠，而是王府的护卫。 或者说，是鲁王豢养的死士。 此时，大部分的王室成员已经被请到外围，只有鲁王同几位德高望重的王室长辈，还伫立在原地。 鲁王一步也不会离开！ 锦衣卫在第一时间将情报送往京城。 巧合的是，就在鲁王凝视着祖宗的冢墓时，太子也在礼部向高尚书请教。 如今，高尚书的处境并不轻松。 他没有韩尚书的威望，也没有韩尚书的手段，在内阁察觉出礼部的重要性后，整个礼部都被他们瓜分得一干二净。 高尚书无力抗衡！ 事实上，如果不是忌惮太子的支持，就连高尚书，也会被他们想办法拿下。 内阁的动作，太子都看在眼里。 事实上，只要他们不碰高尚书，太子绝不会出手干预。 逆境迫使人成长，也会让人沉沦，如果高尚书无法应对眼前的压力，能平安致仕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礼部的大堂内，高尚书仔细向太子阐述了来龙去脉，重点强调了历任鲁王对迁坟的执着。 “礼部只是一味拒绝，就没有调查原因？” 太子端坐大堂中央，开口询问。 “他们认为历代鲁王的请求，只是出于对祖先的尊重，方便祭祀。”高尚书面色平静。 “说说你的看法。” 高尚书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命左右退下。 见他表情严肃，太子看了身后的青龙一眼。 青龙冲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当年追随太祖起兵的，以鲁王和桐王的功劳最大。” “不过桐王是太祖的兄弟，在异姓当中，鲁王的功劳无人能及。” “而且，鲁王的数次救驾，换来了太祖的绝对信任。” “所以——” 说到此处，高尚书面有难色。 太子示意他但说无妨。 “所以，太祖皇帝将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鲁王。” 高尚书起身上前，冲太子弯腰回话。 “说下去！”太子已是神色凝重。 这几年，他一有空就恶补史籍，是对开创了大明帝国的太祖，更是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捉拿前朝太子！”高尚书刻意压低了声音。 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太祖攻破京城后，前朝的最后一位皇帝在宫中自焚，不过当时的太子却在一群太监侍卫的掩护下，早已不知所踪。 太祖打马进城，前朝的官员跪地迎接。 只有上千的太监，在宫中集体自杀，追随他们的主人去了。 这也是太祖命太监掌管内务府，并赋予内务府极大权力的重要原因。 “项怀武到底有没有被找到？” 片刻之后，太子开口询问。 项怀武，就是前朝逃亡的太子。 太子翻遍史籍，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一段的记载。 “下官不知！”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 “殿下，太祖皇帝封赏功臣时，诸侯的封地都只有一省之地，唯独鲁王的封地占据了数省。” “当时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认为太祖不公。不过太祖乾纲独断，用一颗颗人头让他们闭嘴。” 高尚书站在太子身旁，声音依旧压得极低。 “说点孤不知道的！” 太子的心中，还牵挂着东宫的太子妃。 “可——那都是传闻。”高尚书面露难色。 “你就当给孤讲了一个轶闻。”太子明白这些读书人给自己设定的标准。 “下官遵命！”高尚书冲 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看着都累，命他直起腰身说话。 高尚书谢过！ “殿下，听说项怀武逃亡时，带走了传国玉玺。”高尚书的声音压得更低。 传国玉玺？ 太子的心中一颤。 与另一时空命运多舛，后来又下落不明的传国玉玺不同，这时空的传国玉玺已经经历了数个朝代，有着快两千年的历史。 如今金銮殿上的玉玺，是太祖命人所镌！ “而且，项怀武知道前朝宝库的位置。” 紧接着，高尚书又补充了一句。 宝库？ 太子又是心中一动。 朝廷虽然暂时解除了财政危机，不过还不足以应付即将到来的战乱。 “前朝国库空虚，哪还有什么宝库？” 虽然太子要尽可能的压抑对传国玉玺的兴趣，不过对财富，他还是可以直接表现出自己的热情。 “殿下，末帝卖官鬻爵，又热衷于搜刮百姓，国库空虚，不代表内库空虚。” “可太祖进京后，内库也没什么银两。”太子微微皱眉。 高尚书冲太子拱手，一言不发。 “你的意思，末帝另选位置，藏匿财富？” “殿下英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吟片刻，太子示意高尚书继续。 “也许，太祖皇帝在东边数省发现了项怀武的行踪，这才将它们全部划入鲁国，方便鲁王追查。” 略一犹豫，高尚书说出心中的猜测。 太子起身，开始在厅内来回踱步。 “可惜，直到鲁王薨，依旧没能查出项怀武的下落。” 跟在太子身后，高尚书面露遗憾。 太子轻轻点头。 若是鲁王将项怀武擒获，至少传国玉玺，会出现在乾清宫内。 “鲁王薨于天佑二十六年，太祖在位三十二年。鲁王薨后，太祖有没有继续命人追查？” 一边思索，太子一边缓缓开口。 “据下官所知，没有。” “帝国稳定，确实已没有必要。”太子喃喃自语。 “鲁王请求葬回故土，恐怕也是出于愧疚。”高尚书又感叹了两句。 “愧疚？”太子转头看了高尚书一眼。 “得到了最大的封地，却没能完成太祖皇帝的重托。” 太子不置可否！ 事实上，他对政治人物的道德感，从来都没有怀抱过高的期望。 鲁王或许会觉得愧疚，不过恐怕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听完你讲的轶事，历代鲁王的坚持也就说得通了。” “殿下英明！”高尚书奉上了一记马屁。 “孤会让锦衣卫盯着，看看现在的这位鲁王，到底能发现些什么！” 看向厅外，太子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期待。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18章 烽火不熄灭 在鲁军密不透风的防护下，没人清楚鲁王到底发现了什么。 当然，除了极个别人士，也不会有人关心鲁王的举动。 迁坟！ 说到底，还是家事。 与其窥探鲁王的私事，还不如关注一下西南和东北的战事。 西南！ 残存的燕军已退回到宋国的腹地休整，等到收殓好同胞的尸骨，他们就会启程返回燕国。 燕王与宋王之间的确有着真挚的友谊，又有三万燕军从缓冲地带驰援宋国。 宋王依旧没有向朝廷低头的打算。 事实上，借助对地形的熟悉，宋王已开始策划反击。 当然，这与越国将大军压至西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徐国的相国才刚刚回国，如今又出现在越国的都城。 王宫内，越王极不耐烦接见了相国。 相国奉上礼单，越王看都没看，就扔给了身后太监。 对于敢在金銮殿上撒尿的诸侯，这举动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相国忽略掉越王的举动，直接表明来意。 “后撤五十里？” 越王听完后，瞪大了双眼。 相国窃喜，向越王重申了徐王的建议。 所谓的后撤五十里，指的是将界碑往徐国的方向移动五十里。 越王死死的捏着酒杯，在心中权衡利弊。 “我们占据的宋国的土地，也让出一半。” 见越王犹豫，相国开始加码。 越王看了相国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将来打下的土地，同样有越国一份。” 相国态度恭敬，不过心中已隐隐的有了几分得意。 “需要本王做些什么？” 良久，越王缓缓开口。 “消除误会，重修旧好！” 相国起身，冲越王拱手弯腰。 “不干！”越王脱口而出。 相国猛的抬头看向越王，满脸的惊愕。 “寡人虽然贪图利益，但也没有吃白食的习惯。更何况，守得住的土地，才是自己的。” 越王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嘲讽。 相国请越王放心，表示徐王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希望换来永久的和平。 “宋国没了，还有燕国，燕国没了，还有其它什么国，等到徐王最后拿下京城，是否也要分寡人一半？”越王哈哈大笑。 相国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寡人有多大的能耐，就占据多大的地盘。在越国，寡人的军队就是猛虎，不管是谁想要攻到这都城，至少得留下十几万具尸体。” “不过要是出了这越国，寡人就没那么自信了。” 对自己的军队，越王有着清醒的认知。 “既然如此，为何越军还要主动挑衅？” 快速平复好心情，相国的态度依旧十分恭敬。 “寡人喜欢维持现状！” 说完后，越王将酒杯随意地扔到面前的案几之上。 “可梁吴二国蠢蠢欲动，早就想搅乱天下的局势。”相国开口反驳。 “梁吴太远，暂时与寡人无关，但是你们若是想吞并宋国，寡人就只能同你们开战。” “至少，寡人要在西线牵制住你们的部分兵力。” 越王丝毫都没有掩饰。 “太子何德何能，值得您如此相助？” “太子殿下端坐东宫，寡人就有活路，如果坐进金銮殿的是徐王，还能容得下寡人在这里逍遥快活？” 越王没有计较相国的措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相国弯腰告退。 就在这场谈话结束后不久，越军再次出击，袭击徐国边境的城池。 东北！ 野人组建的军队出现在陈军的前线。 野人身处崇山峻岭之中，身体素质极为出众，如果能够得到系统的训练，甚至可以与长岭卒媲美。 不过就算是这样，这支野人 的战斗力依旧十分强悍。 分作两股，在夜色的掩护下出关，偷袭黑水军的营地。 黑水军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组织抵抗。 就在双方展开厮杀的时候，大批的陈军出关，朝黑水军的营地杀去。 黑水军分兵抵抗。 等到黑水军同陈军陷入激战，野人开始有组织的撤出营地，然后利用身体优势，朝营地的后方转移。 那里，是被黑水军占领的土地。 黑水军组织追击，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野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是不加掩饰的配合，陈国与野人的勾结，已是铁证如山。 陈王望向北方，目光冰冷。 同样是望向北方，同样是目光冰冷，吴王的心中比陈王多出了得意。 数万吴军已经调往北方，预计再过几日就能越过边界，踏入陈国的土地。 朝廷的圣旨已经到了吴国的都城，吴王与相国从圣旨的内容中，正确的领悟出朝廷的意图。 不准攻击东川！ 至于陈国？ 随便！ 当然，解释还是要给的，吴王给出的理由十分没有诚意，那就是从一场误会开始，然后以一方被彻底消灭结束。 与奏折一同入京的，还有吴王给京城吴王府的命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命令很简单：准备一份厚礼，献给太子殿下。 京城！ 东宫！ 太子还不清楚自己即将收到一份礼物，他的绝大部分精力，已经集中到太子妃的身上。 那一日从别院回宫，太子前往东厂太监聚集的院落，然后在青龙的护卫下进到某间屋内。 一名太监被关在铁笼之中，不过身体完好无损。 见太子出现，那太监立刻在铁笼内跪下。 “他们有没有逼供？” 太子在青龙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语气温和。 “没有！”那太监老实回话。 “为何不招？” 那太监没有开口回话，将脑袋杵在冰冷的地板上。 “孤待你不好？” “不——不——，殿下待奴婢很好！” 那太监抬头，急忙否认。 “既然孤没有对不起你，为何要往太子妃的膳食里下毒？”太子目光转冷。 原来，那太监是邓恩！ 邓恩的脑袋再次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何人指使？说出来，孤赏你一个全尸。” “奴婢——不能说！” “孤的耐心有限，如果让他们用刑，你知道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邓恩的肩膀一晃，可仍旧一言不发。 “上一次有位宫女不愿开口，如今你又是这样，那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邓恩开始磕头，磕得‘砰砰’直响。 “莫非你的母亲在他的手上？” 冷冷的注视着邓恩的举动，太子一字一顿。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19章 细微的线索 讶异？ 不，是震惊！ 邓恩抬头注视着太子，满脸的震惊。 “孤应该叫你什么？表哥？”太子依旧目光冰冷。 邓恩浑身一颤，脸色苍白。 “殿——殿下是如何得知？” 艰难的吞一口口水，邓恩的声音都在颤抖。” “杜总管当年清理的时候，就查出你有问题，只不过孤想放长线钓大鱼，才没有动你。” 邓恩听后，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原以为做得隐秘，没想到在太子的眼中，却是跳梁小丑。 “这两年，锦衣卫早已将你查得清清楚楚。” “你的姑姑，是母后的堂姐，当初随母后一同入宫，做了管事。” “等到母后崩，父皇震怒，你的姑姑被逐出宫去，郁郁而终。” “你的父亲，同你姑姑感情极深，没过两年也撒手人寰。” “然后，你的母亲便带着你不知所踪。” “舅舅找了许久，结果杳无音讯。这么巧，失踪后的第二年，你就净身入宫，而且年龄相仿。” “当然，仅凭这个是无法断定的，锦衣卫找到你儿时的玩伴，得知你身上的胎记。” “说吧，你们母子到底落入何人的手中？” 说完后，太子冷冷的注视着邓恩。 邓恩放声大笑，笑声无比凄凉！ “殿下，郁郁而终？撒手人寰？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等收了笑，邓恩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太子没有开口打断。 “姑姑没有看护好元后，回家后削发为尼，结果被人在佛前杀害。受到姑姑牵连，父亲不但丢了差事，最后还被人毒杀。母亲为了活命，不得已带着奴婢连夜出逃。” “诚阳公府居然派刺客追杀，若不是有人路见不平，奴婢和母亲早已同父亲在九泉之下团聚。” 语气中蕴藏着浓浓的悲痛，邓恩的表情也因愤怒而扭曲。 “路见不平的是谁？”太子没有理会他的情绪的波动。 “殿下，别费心思了，还是让他们用刑吧！” “诚阳公若是想杀你们，还会费这么大的工夫？等这么长的时间？” 看着跪在面前的太监，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邓恩突然愣住。 “你的祖父，与诚阳公是亲兄弟，你的父亲，是诚阳公的亲侄子。母后难产，与你姑姑并无关系，诚阳公会对他们下手？” “可条条线索都指向了诚阳公，追杀奴婢的刺客也说是受了诚阳公的指使！”邓恩开口反驳。 “青龙也可以说是受了诚阳公的指使，这话你都会信？” “孤儿寡母，有什么值得算计？”邓恩依旧不信。 “有什么？不就是为了今日？”太子又想起了那位决绝的宫女。 “不可能——不可能——”邓恩喃喃自语。 “给你两日，自己好好琢磨，想明白了，给青龙一个地址。等将你母亲救出，孤再找你说话。” “不过，孤要提醒你，你的时间可不多，若是让那人察觉出异样，青龙就只能给你的母亲收尸。” 话音落下，太子缓缓起身，朝屋外走去。 第二日，就在太子陪太子妃散步的时候，邓恩终于给出一个地址。 那是外城的一座小院，青龙担心打草惊蛇，派出许多人暗中保护。 太子同时命锦衣卫在外围暗中寻找可疑人等。 “你真要杀他？” 见太子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太子妃开口询问。 “敢算计你，他就必须得死。” 轻轻抚摸着太子妃的小腹，太子用温柔的语气，说着狠毒的话语。 “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太子妃轻轻的叹了口气。 “一个蠢货而已，不值得可怜！”太子不为所动。 “在孩子出世之前，还是少沾一些血腥，好不好？”太子妃开始撒娇。 面对太子妃的小女儿态，太子无 法抵挡，很快，便让太子妃得逞。 再次出现在邓恩面前，就要简单许多，邓恩将知道的，全部都吐得干干净净。 有用的，却不多！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位‘大恩人’，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甚至那位路见不平的‘英雄’，将他们安顿好后，也再未出现。 一直同他们联系，接济他们的，是一位自称路管家的家伙。 能将他们母子安顿在京城，又能不让诚阳公府察觉，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办到。 但是，京城比诚阳公府厉害的，至少也有好几十家。 “你怎会同吏部的官员扯上关系？”太子开口问道。 “他们送消息进来，命奴婢听从刘大人的安排。” 邓恩口中的刘大人，是吏部的一位郎中。 从这位刘大人的身上，是查不出什么的，他不过是在为整个文官集团服务。 太子起身离去。 命青龙前往锦衣卫，告诉常遇春从那位路管家入手。 然后太子前往花园的凉亭。 既是为了喝茶，也是为了思考！ 等到在凉亭内坐下，太子又没了泡茶的兴致。 ，！ 最早，是从何时开始？ 母后难产？ 还是要更早一些？ 没有继承这具身体原有的记忆，太子不清楚早些年的遭遇。 不过自从来到这里，从落水开始，一直到太子妃的膳食里发现毒药，针对太子的阴谋从未停止。 有时候貌似是安阳公或者皇贵妃所为，不过太子总感觉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但愿这次能踩中他的小尾巴！ 正在沉思，凉亭外有声音响起。 太子看去，是永平公主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行礼。 太子笑着让她入内说话。 “太子哥哥有心事？” 永平公主见桌上的茶具未动，心中十分好奇。 “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你还未去乾清宫？”太子想起快到午膳的时间。 “父皇去储秀宫了！” 如今，皇帝十分心疼永平公主，如果不需要她陪着用膳，会提前派太监告知。 听到储秀宫三字，太子不禁腹诽了几句。 顺妃病倒，不见皇帝去过几次，皇贵妃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皇帝便跑得极为勤快。 当然，就算皇贵妃没有受到惊吓，皇帝同样时常出现在储秀宫。 “太子哥哥为何不问父皇为何去储秀宫？” 没等到太子的问话，永平公主主动开口。 “何事？”太子配合的问出一句。 “听前来的太监讲，父皇还召了太医前往储秀宫。” 太医？ 太子预感不祥！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20章 动陈国粮仓 储秀宫再次传出喜讯，各宫嫔妃反应各异。 其中，表现得最为淡定的，当数皇后和尚在病中的顺妃。 赏赐如流水一般的抬入储秀宫，太子砸碎了一只茶杯。 因为皇帝的赏赐都是由内务府准备，而内务府如今的宽裕，全靠太子的经营。 “小心眼！”太子妃在一旁笑着点评。 “你可知那些赏赐值多少钱？” 上一刻还无比愤怒的太子，立刻变得无比温柔。 “多少？”太子妃配合的问出一句。 “八十多万！”太子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八十多万，足够背嵬军支撑一阵了！ 太子妃面上不显，可心中着实有些感慨。 皇帝的赏赐，蕴含其中的荣耀要远远超过实际的价值。 可像这样两者兼得的，着实少见。 “父皇怕是为了补贴安阳公吧？” 略一沉吟，太子妃发表自己的看法。 安阳公变卖家产充实禁军的壮举，已经传遍了帝国的各个角落。 有好事者想要将安阳公的事迹刊载在邸报之上，被高尚书拒绝。 听到太子妃的分析，太子轻轻点头。 “所以说啊，人算不如天算！”太子妃目露遗憾。 太子明白太子妃的潜台词，轻声笑了起来。 “顺妃娘娘也该好起来了，六弟开府，有许多地方需要她拿主意。” 在太子妃嗔怪的眼神中，太子缓缓开口。 对太子的建议，太子妃点头同意。 至于那些谋划，太子妃原本也没指望一击致命。 只不过没能达到预期，还是有着小小的遗憾。 “过两日，我们去山庄小住，陈王府那边，你派人去请。” “请大哥？”太子妃有些诧异。 “你大哥，还有你九哥。”太子补充一句。 这段时日，陈王府饱受责难，兄弟二人早已闭门谢客。 太子妃知道他们的窘境，面露感激。 太子又叮嘱几句，然后缓缓起身，表示要去外城一趟。 太子妃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让太子注意安全。 外城鱼龙混杂，如果可能，太子妃绝不愿太子前往。 太子笑笑，俯下身亲了亲太子妃的额头，随即潇洒离去。 步行出宫，马车早已等在午门外面。 等到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车轮转动，一路向南。 最后，停在了丐帮总舵的大门外面。 下车，叶天早已恭候多时。 “这么急请孤前来，是有什么好事？” 寒暄几句后，太子一边朝里面走去，一边开口问道。 叶天嘿嘿一笑！ 知道他是不方便在此处细说，太子不再继续追问。 很快，二人就出现在后院的屋檐下。 叶天请太子落座。 叶天请太子泡茶。 “孤是客人！”太子笑着提出了抗议。 “您泡的茶，比我要强出太多。”叶天冲太子拱手。 太子笑着慢慢的挽起衣袖。 “陈王的手段太过激烈，不介意我反击一下吧？”叶天谨慎措辞。 “和尚那边有消息送来，孤已经知道了。”太子隐晦的给出了答案。 叶天欠身谢过。 “你的人，不是已经被赶出了陈国？”太子想知道丐帮打算如何反击。 “我们在盛天，还有一些人手。”叶天没有隐瞒。 “哦？” 太子看了叶天一眼，微微有些意外。 乞丐的辨识度，让他们几乎无处藏身。 “陈国的寺庙，同样香火旺盛。” 香火旺盛，说明信徒众多，听完叶天的解释，太子立刻明白过来。 “想反击，未必一定要选择盛天。”太子双手不停。 叶天请太子明示。 “怀阳！” 吐出这两个字后，太子的心中浮现出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不管立场如何，那是太子妃的父亲，是自己的岳丈。 “怀阳？” 从叶天的反应来看，他对陈国城池的了解，绝对不包括怀阳。 “盛天往南百里，就是怀阳。” 听着井水在壶中欢快的歌唱，太子介绍起这座城池。 叶天听得十分认真。 “怀阳城里，有陈国最大的粮仓，不过有重兵把守。” 紧接着，太子又不紧不慢地吐出两句。 叶天心中一喜，冲太子拱手致谢。 与吴鲁相比，陈国的粮食要更加金贵。 至于太子口中的重兵把守，叶天认为一定会有办法解决。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吐出这几句后，井水烧开，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殿下指的是烟云谷？” 太子没有理会，专心泡茶。 叶天心领神会！ “正巧昨日烟云谷有消息送来。” 等到一杯香茗在手，叶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们说什么？” “据无尘的弟子回忆，给他送消息的那人，好像提过是什么路总管派他来的。” “谁？” “无尘的弟子！” “不是，最后那句。” “路总管！” “你确定是路总管？”太子死死的盯着叶天。 叶天还不到耳聋眼花的地步，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太子沉吟片刻，冲叶天露出了一张笑脸。 高声唤来金畅，命他置办一桌上好的席面，太子打算畅饮几杯。 听到喝酒，叶天早已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就在太子同叶天频频举杯的时候，京城某家府邸的某间密室内，有二人正在密谈。 “同邓恩联系上没有？” “没有！” “东宫有没有消息？” “邓恩被安排到城南的堡垒去了。” “嗯？” “听说金总管有意栽培，安排他前去收尾。” “你信？” “不信！” “为何？” “父王，邓恩一直都有下药，可太子妃依旧有喜，这里面透着蹊跷。” “你认为是邓恩在说谎？” “不！儿子认为应该是东宫早有察觉。” “难怪你不信！” “父王，如果儿子的推断没错，邓恩的母亲那里，就不能再派人前往。” “你说的没错，告诉路管事，以后不要去了。” “是！” “太子会不会顺着刘郎中查到路管事的身上？” “不会！”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派路管事去梁国转转。” “父王？” “本王没想灭口，就是派他去见见相国。” “儿子明白！” “元后——难产，你说——太子妃会不会同样难产？” “父王，太子可不像陛下！” “哼，没想到皇室之中，出了一个异类！” “父王，不过请皇贵妃给太子妃添堵，还是可以的。” “你有办法？” “是！” “那本王就不问了，记住，要么，太子妃没命；要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没命。最好，让她们通通下去陪元后说话。” “儿子明白！” 第521章 诡异的尸体 陈王不相信吴王！ 从来都不信！ 所以，陈王在南边的边界上，暗中布置了许多军队。 吴军以为能够长驱直入，打陈国一个措手不及，谁知一头撞到了铁板上。 陈军准备充分，让吴军损失惨重。 不过这些已与远在京城的世子的无关，此时他正与陈王府的九公子，赶往太子在渔阳山的避暑山庄。 请帖的落款是太子妃，可世子的心中无比清楚，真正邀请他们兄弟二人的，是太子殿下。 比约定的时辰早到，山庄的管事将二人迎到忘山楼内喝茶。 有太监站一旁听候差遣，兄弟二人专心品茶。 等到太子夫妇出现，二人急忙起身，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 太子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二人谢过！ 太子先是小心翼翼的搀扶太子妃坐下，然后才招呼这兄弟二人落座。 二人再次谢过！ 坐下后，世子与九公子的目光落在太子妃的身上，满脸的关切。 掌管东宫已有半年多的时间，太子妃早已不是不是娇羞的郡主。 在两位兄长的注视下，太子妃虽然心中激动，但是表现出来的，依然是应有的端庄典雅。 “臣已经给父王母后去信，告知他们这个喜讯。”世子的态度十分恭敬。 兄长又如何？ 一旦身份出现变化，在礼制的约束下，就得适应新的相处模式。 “有劳大哥！”太子妃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相比之下，太子表现得反而要随意一些。 “既然来了京城，该走动的还是要走动，过几日闻天佑就要抵京，到时介绍你们认识。” 闻天佑，是代国的世子，同时也是太子的好友。 世子欠身应下。 “朝廷准备给梁王下旨，命他停止进攻。” 世子与九公子对视一眼，冲太子拱手谢过。 “这是父皇和朝廷的决策，与孤无关！” 太子挥一挥衣袖，依旧是面带微笑。 世子表示如果没有太子的奔走斡旋，也不可能有这道旨意的出现。 “要提醒岳丈当心吴国。” 太子换上一个话题，同时面带忧色。 他不知道的是，吴军此时已经同陈军展开了激战。 世子心中感动，再次谢过。 这是家宴，为避免兄弟二人过分拘束，太子不再提及当下的局势，转而聊起了家事。 从请世子将家人接到京城居住，一直聊到陈王府在京城能置办哪些产业。 九公子倒是逐渐放松下来，但是世子越发心惊。 这分明是在提醒世子，太子并不看好陈国的未来，让他早早的在京城布局。 如果可能，还要随时做好与陈国切割的准备。 午宴过后，世子同九公子回客院休息，太子陪着太子妃在忘山楼内说话。 周姑姑同金畅在一旁伺候。 “大哥心事重重。” 太子妃还是郡主的时候，时常跟在世子身后玩耍，对长兄十分熟悉。 “陈国内忧外患，他是世子，自然会心中忧虑。” 凝视着太子妃，太子的目光十分温和。 “内忧？” 太子说出陈王对丐帮的清洗。 “父王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太子妃发出了一声轻叹。 “放心，有惊无险！”太子笑着安慰。 “会不会让你为难？”太子妃知道丐帮的帮主是太子的好友。 太子轻轻摇头，表示叶天没那么糊涂。 太子妃又是一声轻叹！ “昨日听老杜说，那具尸体已经找到了。” 为避免太子妃胡思乱想，太子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 “找到了？” 太子笑着点头。 “尸体藏在何处？” “储秀宫！”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佩服的神情。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具硬梆梆的尸体，到底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运进储秀宫？ “储秀宫？”太子妃表现出恰如其分的惊讶。 “老杜说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他的右手还指向皇贵妃的房间。” “你别吓我！”太子妃轻轻的抚了抚胸口。 太子轻轻的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满眼的抱歉。 太子妃急忙拉住，防止他继续做出类似的举动。 暂且放下忘山楼内的温馨，储秀宫内，皇贵妃满身的杀气还未散去。 发现那位太监的尸体，几乎没费什么工夫。 前日，皇帝夜宿储秀宫，杜公公按惯例同李凤阳四下里巡视。 等到了某处，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朝某个方向扑去。 一人撞开房门，一人破窗而入。 那是间空房，一具尸体坐在角落，右手举起，正好指向皇贵妃的房间。 “这房间是做什么用的？”杜公公脸色阴沉。 “这房间一直空着，不过每日都有人检查。”李凤阳同样脸色阴沉。 很明显，李凤阳并未实话实说。 杜公公看他一眼，召来手下查勘。 李凤阳想要插手，被杜公公用眼神制止。 当夜没有惊动皇帝和皇贵妃，等到清晨向皇帝禀报，皇帝命杜公公彻查。 但是—— 与皇帝的淡定不同，皇贵妃早已怒火中烧。 等到恭送皇帝离去，皇贵妃大发雷霆，让李凤阳在宫中彻查。 储秀宫中，响起了一片哀嚎。 等到第二日下午，还是没能查出任何线索。 那具尸体，就这么凭空出现！ “砍掉几颗脑袋！”皇贵妃满眼的寒光。 “娘娘，杖毙吧！”李凤阳在一旁委婉的劝告。 “不！”皇贵妃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拒绝。 李凤阳不敢再劝，只得弯腰应下。 随着几颗脑袋落下，鲜血流了一地。 储秀宫人人自危，可是李凤阳仍旧没能拿到有用的线索。 宫中不缺流言，更不缺散播流言的渠道。 厉鬼向皇贵妃寻仇！ 流言的主题足够震撼。 等到那几颗人头落地，又多出了一条流言。 皇贵妃杀人灭口！ 等到太子夫妇在忘山楼内设下晚宴的时候，皇后的懿旨也到了储秀宫中。 皇贵妃滥用私刑，责令闭门思过。 李凤阳是内务府的副总管，交由刘总管处置。 皇贵妃没有理会，带着李凤阳前往乾清宫喊冤。 一边是皇后，一边是身怀六甲的皇贵妃，皇帝左右为难。 可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威严必须维护。 皇帝劝皇贵妃回宫，将李凤阳关入内务府的大牢，随即前往坤宁宫，找皇后求情去了。 第522章 漠西城消失 刘总管只高兴了三个时辰，就看着杜公公将李凤阳放了出去。 心有不甘的刘总管将杜公公请到一旁说话。 二人既是皇帝的心腹，又都倒向了太子，杜公公如实告知。 “才关了三个时辰就将人放走，未免有些——” ‘儿戏’二字，被刘总管吞了回去。 “刘总管，您可是足足有三个时辰啊！”杜公公面露惋惜。 刘总管醒悟过来，心中十分懊恼。 两日后，太子回宫！ 刘总管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凉亭内，太子看着垂头丧气的刘总管，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听说流言已经传到宫外？” 片刻之后，太子开口询问。 “是！” “你是内务府的大总管，就任由这些流言肆意蔓延？”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殿下的意思，是让奴婢干预？” “你说呢？”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 流言这东西，不理会还好些，一旦辟谣，反而会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刘总管心领神会，弯腰告退。 暂时不理会这些宫中的勾心斗角，燕国境内，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的混战。 萧寒带着弟子撤出了漠西城。 从此以后，漠西城就变成江湖中的典故。 取而代之的，将是寒山！ 寒，是萧寒的寒！ 锦衣卫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漠西城外，监视跟随萧寒撤出的弟子中，有没有来自异域的面孔。 至于那些来自京畿地区的侠客，早已冲入城内，寻找自己的猎物。 京城方向已有消息传来，活捉一位异域的弟子，可以找锦衣卫换取千两赏银。 漠西城内，异域的弟子并未束手待毙，他们依照萧寒的指点，组织起来从四个方向突围。 这些人中，不乏有萧寒的亲传弟子，在他们的带领下，冲入城内的侠客并未占到多少便宜。 四支队伍在付出很小的代价后，冲到了城外。 一出城便以十人为一小队散开，各自选择方向逃命。 城外，不但有锦衣卫，还有拥师堂和丐帮。 甚至还有依附于佛门的俗家弟子。 漫山遍野的追逐，随处可见的厮杀，一支燕军矗立在远处的山坡上，目睹着漠西城异域弟子的悲惨遭遇。 他们，是准备进入漠西城的军队。 萧寒率领的队伍，也没能逃过追杀。 漠西城的崛起，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如今失去了城墙的庇护，仇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复仇的机会。 更何况还有人怀抱着趁火打劫的心态。 比如：烟云谷！ 又比如：南安洞！ 是的，远在南方的南安洞，也派人参与到这场大规模的混乱之中。 被逼无奈，萧寒亲自出手。 等赶到寒山，长长的队伍已减员三成。 情报源源不断的送进燕王的王宫，从漠西城的毁灭，燕王悲哀的看到了燕国的没落。 相国求见！ 此相国，自然非彼相国。 那位被梁国收买的相国，早已身首分离，魂归地府。 “主上，漠西城一部分来自西边的弟子，已经到了都城附近。” 相国冲燕王拱手弯腰，态度恭敬。 “你想做什么？”燕王面无表情。 “下官想派人暗中援助。” 漠西城，是燕国的漠西城，如今轰然倒塌，燕人难免会有兔死狐悲的伤感。 燕王不许！ “主上，他们大多都是来自西边的贵族子弟，如果能救下他们，西方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盟友。”相国说出自己的理由。 “他们是太子殿下的猎物。” 相国抬头看向燕王，脸上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如果你敢插手，以锦衣卫如今的实力，一定会查得清清楚楚。” “若是激怒了太子，撤军、断粮，再暗示梁国攻击，你认为我们能坚持多久？”燕王没有计较相国的无礼。 “主上，燕国上上下下，并不畏战！” “寡人不能用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来换取你们所谓的壮烈！”燕王不为所动。 相国慢慢的低下了头颅，脸上的失望愈发浓厚。 “更何况，寡人不是陈王，更不是徐王，异族人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格参与帝国的内战？” 这几句话，燕王说得掷地有声。 相国的头颅又慢慢的抬了起来。 “下去吧，派人暗中出手将他们拿下，然后送到锦衣卫处领取赏钱。” “这场混乱，也是时候结束了！” 说完后，燕王发出了一声长叹。 “下官明白！”相国弯腰退下。 除了逃往都城的，还有一部分越过边境，想通过缓冲地带回国。 缓冲地带的庄园主早已等候多时，带着家丁守株待兔，打算挣上一笔赏钱。 还是有幸运儿冲过了缓冲地带！ 可是—— 等待他们的，是镇西军明晃晃的钢刀。 原本抱着侥幸心理，打算从旁边溜过去的异域弟子扔下兵刃，束手就擒。 一场持续许久的江湖纷争，就此落幕。 那些异域的弟子被锦衣卫押往河西，詹事府的官员早已等候多时。 至于接下来索要赎金的流程，对詹事府来说，已经是再熟悉不过。 宋国正在抵抗徐国，胡罗素与姜丰都劝詹事府带着俘虏退回西原。 詹事府领头的是刘昌，这家伙婉拒了二人的好意。 其实，这两位将军多少都有些夸大其词。 宋军目前的确是处于被动的抵抗，不过也渐渐稳住了阵脚。 究其原因，还是越王的倔强，让徐王不敢投入全部的兵力。 镇西军守住宋国西边的边界，解除了宋王的后顾之忧。 他决定放手一搏！ 除了守卫都城的军队，他将后方所有的军队集结起来，打算集中力量，重创徐军。 同样打算重创对手的，还有吴王。 吴王已经将那支由黑人组成的军队，调往北边的边界，他打算用这些有着超强身体素质的奴隶，撕开陈军的防线。 翁门！ 有一位小头目，正跟在自家香主的身后，在偏厅内等待着堂主的接见。 这位小头目，误打误撞发现了打算暗中潜入翁门的江湖人士。 一番英勇搏斗后，以身上数十条伤口作为代价，将对方全部歼灭。 这份功劳，他让给了香主。 香主投桃报李，将他介绍给堂主认识。 断魂堂！ 第523章 小心无大错 皇后免去了太子妃例行的请安。 这是懿旨，太子妃没有坚持的余地。 在这皇宫，皇贵妃或许偶尔能违抗凤诏，不过其他人还没有这个胆量。 更何况，这是皇后对太子妃的爱护。 太子很高兴，给坤宁宫送去了许多珍珠，说是供安庆公主玩耍。 这些珍珠，都是吴王进献给太子的礼物。 皇帝偶尔也会去坤宁宫坐坐，看到后，也是暗地里有些心惊。 随便拿出一颗卖掉，都足够一户中等人家一年的用度。 “太子快把安庆给宠坏了！” 看着越来越活泼女儿，皇后目露无奈。 “岂止是安庆，朕看过碧华的嫁妆，其奢华的程度，已经远超朕的那些妹妹。”皇帝的语气中也是充满了感慨。 “奢华？听太子妃讲，太子和两位王爷还认为三公主的嫁妆实在是寒酸了些。”皇后面带微笑。 都说天家无情，对太子和两位王爷显露出来的亲情，皇后极为满意。 皇帝恰好在此时转头，随后就看到皇后恬静的微笑。 在他的印象中，皇后永远都是那么端庄，如今的这副模样，让皇帝心中一动。 杜公公就像是皇帝腹中的蛔虫，立刻命四周的太监宫女退下。 他自己也小心翼翼的请安庆公主出去玩耍。 白日春光！ 太子向太子妃感慨，若是皇帝也免了他的请安，该有多好！ 太子妃笑笑，表示就算皇帝免除，他也必须风雨无阻的前往乾清宫问安。 沉思片刻，太子轻轻点头！ 这种事情，平日里看起来似乎不值一提，不过等到了关键时刻，就有可能会变成一条罪状。 正在闲聊，金畅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外面。 原来是平郡王与刘总管求见。 太子在凉亭接见。 “何事？” 见二人面有喜色，太子开口询问。 “宫外的流言愈演愈烈，已经无法平息。”回话的是平郡王。 “表情不对！”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立刻收起微笑，换上担忧的神情。 太子指一指茶具，示意平郡王泡茶。 平郡王立刻忙碌起来。 “流言需要引导！” 欣赏着平郡王熟练的手法，太子缓缓开口。 二人听得极为认真。 “比如，挖一挖那位太监的过往——” 只说出这一句后，太子便闭口不谈。 都是聪明人，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 “殿下，那地方已经完工，奴婢检查过好几次，完全按照您的吩咐修建。”刘总管向太子请示。 “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太子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奴婢打算亲自负责！” 五成的利润，刘总管不敢掉以轻心。 “不行！”太子立刻拒绝。 “为何？”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满脸的错愕。 “知道孤为何将温大永调到你的身边？” 盯着刘总管，太子满脸的严肃。 “奴婢明白！” “明白你还亲自管理？” “殿下，那可是五成的利润啊！” 内库充盈，无论对帝国，还是对皇室来说，都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在孤的眼里，再多的钱财，也不如你重要。”太子轻轻摇头。 刘总管听后一愣，随即脸上涌起了浓浓的感动。 “殿下——”刘总管有些哽咽。 “李凤阳在内务府虎视眈眈，只要你敢经手具体事务，他就会设法破坏。到时候捅出天大的窟窿，孤可护不住你。” 太子解释得极为直白，语重心长。 “是奴婢无能！”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换了谁都一样。” 对刘总管流露出来的愧疚，太子并不认同。 “李凤阳有皇贵妃娘娘替他撑腰，奴婢暂时无可奈何。” 奴婢就是奴婢，就算再得皇帝的信任，也大不过宫中的嫔妃。 对此，刘总管有着清醒的认知。 “在你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此事暂且搁置。” “不就是赚钱么？孤还有许多办法！” 太子表现得极为自信。 “太子哥哥威武！” “殿下威武！” 二人差不多同时冲太子拱手，拍起了马屁。 皇帝在坤宁宫春风几度，回到乾清宫后，脸上就带着淡淡的倦意。 杜公公恳求皇帝歇息一会，皇帝微微一笑，在御案后坐下。 如今除了京畿，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已有七省。 不但朝中的大佬精神振奋，皇帝也找到一点掌握乾坤的滋味。 说到底，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太子的功劳。 想到太子，皇帝又是微微一笑。 许多年前，太子还在文华殿读书的时候，曾经向皇帝提出一个疑惑。 为何太祖要分封诸侯？ 皇帝当时没有回答，让太子自己揣摩。 从此以后，太子就再也没有问过。 为何？ 因为那些诸侯，实际上就是门阀。 太子认为门阀早已成为历史，其实，门阀一直都在！ 只不过他们已没有数百年前的高调，换一种方式来主宰帝国。 太祖，实际上就是门阀推选出来的共主。 真正追随太祖，愿意誓死效忠的，是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 两百余年过去，门阀之间也在互相攻击，通过一系列的兼并，就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如果能荡平诸侯，门阀才算是真正被扫进了历史。 对太子的表现，皇帝是满意的， 满意到可以忽略太子的过分仁厚。 不过，这份满意，皇帝深深的压在了心底。 有时候，他甚至会故意流露出对太子不满的情绪。 之所以这么做，皇帝用心良苦！ 他要在剩下几年的时间里，让太子的反对者主动跳出来，然后替太子将他们清理干净。 至于太子，他只需要平稳的接过权杖，然后开创帝国新的辉煌。 打开最上面的奏折，是某位勋爵请求对安阳公进行嘉奖。 皇帝的嘴角，露出了浓浓的嘲讽。 除非是极为重要，或者非常紧急的情况，平日里安排往乾清宫送奏折的，是内务府的副总管。 李凤阳！ 作为储秀宫的总管太监，他自然会将对安阳公有利的奏折，放在最上面的位置。 这些小心思，怎能瞒过一辈子在权谋中度过的皇帝？ 懒得计较而已！ 放下手中的奏折，皇帝拿起另一本摊开，还是请求对安阳公进行嘉奖。 一直看了十来本，全是差不多的内容。 就让你如愿一回！ 皇帝喃喃自语。 第524章 黑白可颠倒 这人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明明是梁国挑衅在先，结果却演变为正义的一方。 原本是受害者的陈国，结果却成为万人唾弃的对象。 在得知野人再次出现在梁陈的边界，梁王哈哈大笑，命相国将此事上奏朝廷。 同时命黑水军将野人压制在陈国一方，耐心的缩小包围圈。 陈军趁机反攻，收复了不少失地。 奏折才刚刚离开上京，皇帝的旨意就到了。 命梁国停止攻击！ 梁国的相国人看成精，梁王也在成精的路上一路狂奔。二人默契的察觉出圣旨的弦外之音。 停战，但是不用归还占领的城池！ 世子刚刚被破例册立，梁王表现得极为恭顺，命黑水军停止攻击。 不过，针对野人的包围，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陈王差不多同时收到了旨意。 皇帝要求陈国在梁军停止攻击后，不得做出过激的行为。 陈王大怒，等太监离去后将圣旨撕得粉碎。 如果梁国在此时罢兵，陈国看似赢得了喘息的机会，实际上得不偿失。 至少，被梁国占据的城池，几乎没有收回的希望。 更何况，南边的吴国高举着正义的旗帜，正在消耗陈国的力量。 陈王召相国商议。 陈国的相国，军事并非他的长处，不过对政务的处理以及谋略，倒从未让陈王失望。 “主上，这是朝廷对我们的报复！”相国一针见血。 “这一点寡人清楚。” “主上，朝廷的旨意对梁国有利，他们一定会暂时服从朝廷的命令。如果我们继续进攻，就是抗旨。” “说一些有用的！”陈王表现得极不耐烦。 “如果遵从旨意，恐怕失地永远都无法收复。”相国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禀报。 相国的忠心和能力毋庸置疑，见他表现得不慌不忙，陈王突然冷静下来。 “不过，好在我们还有野人！” 慢吞吞的说完，相国起身冲陈王拱手弯腰。 “野人？”陈王微微皱眉。 就是因为野人，才让朝廷，或者说是太子站到了陈国的对立面。 “主上应该立刻上奏朝廷，阐明野人再次入境，并朝北边移动。” 陈王命相国坐下说话。 “你的意思，用剿灭野人作为借口，继续攻击黑水军？” “主上英明！” “朝廷恐怕不会相信寡人的说辞。”陈王轻轻摇头。 “主上，诸侯之间的是非对错，原本就是真真假假。只要我们抢在前面上奏，再请世子在京城活动一番，就算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 陈王示意相国继续。 “除了朝廷，也要派使者通知梁国，让他们提高警惕。” 相国的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思索片刻，陈王轻轻点头。 “如果再派一支军队去野人的地界转转，并将此事奏报给朝廷，说不定还能扭转舆论的不利。”相国继续献策。 “上次引野人进攻，朝廷可是刊载在了邸报之上。”陈王说出心中的疑虑。 “主上，我们并没有承认啊！”相国满脸的无辜。 陈王心中一喜，点头称善。 就这样，陈王的奏折也开始从盛天出发，飞向了京城。 京城！ 西南也好，东北也罢，这两处的战事，除了每日浏览锦衣卫送来的情报，太子并未给出更多的关注。 此时，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南边。 南边的那群猴子，在经过短暂的骚动后，已经同越国翻脸。 原本越王已经挑选好打击对象，只等找到一个貌似合理的借口。 如今不用费神，越王命世子平定叛乱。 叛乱！ 是越王安在那群猴子头上的罪名。 锦衣卫以最快的速度将情报传回京城。 朝廷对越王十分忌惮，请皇帝将此事交给太子负责。 太子虽然求之不得，不过给出的反应还是极不情愿。 杜学士早已熟悉太子的套路，恭恭敬敬的请太子开出条件。 “先欠着！”太子的回答言简意赅。 互惠互利，是太子与诸侯相处的原则。 接下差事后，太子命人前往越国，大方的表示朝廷会免除越国一年的贡赋。 “痛快！” 在越王的心中，太子的形象越发高大。 让越王没想到的是，免除贡赋，只是其中之一。 西原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调往越国，同时朝廷决定，越军阵亡的将士，将由朝廷按照羽林卫的标准抚恤。 越王大呼痛快，命世子借此机会，将南边的猴子彻底打服。 太子的举措，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 其一，自然是让天下的诸侯明白，只要态度端正，就能得到朝廷的大力支持。 其二，是为了奴隶生意能正常经营。 一船一船的矮人运往西方，换来的是一车又一车的黄金白银。 最后，还是为了那条无比重要的通道。 帝国需要拥有一支强大的舰队，用来震慑西方。 “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是否值得？” 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的时候，皇帝开口询问。 “值得！”太子欠身回话。 “为了你的——买卖？” 奴隶二字，皇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为了帝国的尊严！” 同那些老狐狸周旋日久，太子已经学会寻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最近，陆陆续续有勋贵上折，要求对安阳公进行嘉奖，你如何看待？” 太子已经做出的决定，皇帝不会拆台，换个话题，也算是变相的认可了太子的做法。 “嘉奖？如何嘉奖？”太子微微一愣。 “你说呢？”皇帝反问一句。 “儿臣愚钝！” “朕打算再赏给他家一个侯爵。” “父皇，他已经是公爵了！”太子有些诧异。 “侯爵是赏给安阳公的老二。” “被赵琮量尿了一头的那位？” 对赵琮量的壮举，太子印象深刻。 “你怎会记得如此清楚？” “琮量的手段，着实有些奇特。”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说说你的想法。” 虽然皇帝的心中也觉得好笑，不过面上不显。 “全凭父皇做主！” “你不反对？” “儿臣毫无异议！”太子表现得十分大度。 嘴上这么说，太子的心中突然冒出来一句： 眼看他起高楼—— 第525章 陷入到僵局 尸体虽然已经找到，不过杜公公依旧背负着沉重的压力。 京城的流言蜚语，已经将储秀宫描绘成吃人的地狱。 更有甚者，从那名太监联想到突然薨逝的张贵妃。 重点强调的，是‘突然’二字。 安阳公将此事透露给皇贵妃，皇贵妃在乾清宫哭得梨花带雨。 皇帝大怒，将刘总管骂得狗血淋头，命他尽快平息宫外的流言。 同时命杜公公主抓紧调查，务必还皇贵妃一个清白。 愁眉苦脸的杜公公，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正在花园指挥厨娘做柴火鸡，笑着感慨杜公公是有口福之人。 “殿下，如今奴婢实在是六神无主。” 闻着香味，杜公公语带哀求。 太子看了他一眼，请他稍等片刻。 专心指导完最后一道工序，太子这才转身，领着杜公公在花园散步。 至于凉亭，已经被太子妃和她的爪牙占领。 “父皇给了你多长时间？” 背着双手，太子缓缓开口。 “没有，只是让奴婢抓紧查案。” “那你在担心什么？”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请太子明示。 “让你抓紧，你老老实实地抓紧就是。” 所谓当局者迷就是这样，经过太子的点拨，杜公公立刻明白过来。 “可是，总得要有点进展吧？” 紧接着，杜公公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从那位太监入手，凡是与他有过接触的，全部带走调查。” 杜公公早已暗中倒向了太子，太子耐心地给他出谋划策。 “这——动静会不会太大了些？”杜公公面露犹豫。 “这才能体现出你的积极。” 杜公公领悟到太子的用意，弯腰谢过。 “殿下，那太监莫非与张贵妃娘娘一事没有关系？” 想到这段时日没能查到半点线索，杜公公的心中开始了自我怀疑。 “死人又没办法开口，有没有，还不是你说了算？”太子笑了起来。 杜公公是个聪明人，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 冲太子拱手，满脸的佩服。 金畅快步走来，禀报柴火鸡已经炖好。 太子笑着邀请杜公公一同品尝。 杜公公是吃货，假装推辞一番，就喜滋滋地跟在太子身后。 分出一半送往凉亭，太子同杜公公就这么坐在锅边准备大快朵颐。 “殿下，如此美味的食物，应该进献给陛下。” 咽下一块鸡肉，杜公公开口提醒。 “吃你的吧！”太子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殿下可是因为安阳公家多出了一位侯爵？” “凉了就不好吃了！”太子筷子不停。 杜公公无奈，只得专心对付面前的美食。 等到放下筷子，两杯葡萄酿适时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如此机灵的，是金畅。 太子唤来厨娘，让她再做上几锅供大家品尝，随后端着酒杯起身，开始了饭后千步走。 杜公公同样端着酒杯，跟在太子的身后。 “安阳公家就是再多出一位公爵，孤也不会在意。” 走上一小会，太子打破了沉默。 杜公公急忙请罪。 “你有这个想法，并不奇怪！”太子挥一挥衣袖，表示并不在意。 “孤担心的，是那些替安阳公说话的勋贵。” 不等杜公公开口，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杜公公明白太子的意思，发出了一声轻叹。 “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还有那么多的勋贵站在安阳公的身边，孤实在是有些费解。” “殿下，恐怕还是同临江伯的爵位有关。”杜公公说出自己的推测。 太子轻轻摇头。 降等袭爵的制度已经执行了两百余年，安阳公想要挑战，成功的几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为了追求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不惜得罪地位稳固的太子？ 那些勋贵并不愚蠢，太子相信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他们依旧选择支持安阳公！ “殿下，难道他们还对十——抱有期待？” 太子还是缓缓的摇头。 乾清宫事务繁忙，杜公公能留下陪太子用膳，已算是十分难得。 干掉杯中的葡萄酿，杜公公弯腰告退。 太子命金畅送杜公公出去。 看着杜公公的背影，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刚才这一段，纯粹是太子的临时起意。 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只有三个字： 不乐意！ 诚阳公府和乐善公府都没有这个待遇，凭什么安阳公府要压他们一头？ 前往凉亭，听取了太子妃关于这道美食的点评，太子叮嘱周姑姑小心伺候，然后慢悠悠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踏上马车，太子前往詹事府议事。 铁詹事早已带着官员在大门外恭候。 下车、入内，太子居中而坐。 “有没有派人前往西边送信？” 一开口，太子就问起最关心的事情。 “放了几人回去，预计六月应该就会有人前来商议。”铁詹事开口回话。 “注意技巧，尽可能地压榨他们。”太子给出了谈判的指导意见。 众人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大都督那边有没有消息？” “如今高原上的许多贵族都在大都督处买粮。” 回话的，还是铁詹事。 “他若是有什么需要，尽量满足。” 难得有一个愿意合作的高原贵族，太子希望他能做大做强。 众人又是欠身应下。 “高原的贵族不敢下山，只是我们的推测，詹事府要提醒胡罗素，千万不能大意。” 太子早已将胡罗素视为自己人。 “下官立刻去办！” “说一说姜丰！”太子看向铁詹事。 铁詹事以前是兵部侍郎，对军中的高级将领，极为熟悉。 快速的组织好语言，铁詹事开口介绍起这位老将。 无背景、无资源，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是员悍将。 最重要的，他同胡罗素的关系不错。 “从与高原人的交易中，分一部分好处给他们。” 对于可以争取的对象，太子不愿错过。 “殿下，万一朝廷知道，恐怕会横生枝节。”铁詹事开口劝道。 “不怕，孤只是希望能稍微改善一下他们的条件，不至于到时候没有扞卫帝国尊严的决心。”太子表现得光明磊落。 还是那句话，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殿下英明！” “盯紧西南的战事，要防止徐国孤注一掷，不计代价的拿下宋国。”太子的表情极为严肃。 众人起身，冲太子弯腰应下。 第526章 是东宫女主 如今的诸侯王中，最轻松的应该就是鲁王。 早早退出帝位的争夺，将视野投向那座巨大的海岛，鲁王对自己的战略十分满意。 工匠源源不断地运往海岛，新的都城已经开始按照鲁王的构思修建。 一批批官员也开始登岛，准备大展拳脚。 整座岛，被鲁王划为三省十一府，三省的治所，与都城同时开始修建。 至于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矮人，世子表示会在今年将他们全部肃清。 要么杀掉，要么赶下海，要么—— 装上船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最让鲁王满意的，还是完成了迁坟的使命！ 一个谜团，不，两个谜团的线索掌握在手中。 是用来同谁交换些什么？还是独自解密？ 鲁王还在犹豫。 就在此时，鲁王收到了太子的来信。 海带！ 太子需要大量的海带！ 海带这东西在岛上根本就不值钱，不但易于保存，运输也方便。 弘记给出的价钱合理，而且太子告诉鲁王，这是门可以长久做下去的生意。 鲁王看中的，就是‘长久’二字。 岛上虽然有银矿，不过谁也不清楚还能挖多久，坐吃山空的道理，几乎人人皆知。 岛上生产的粮食，只能保证百姓不会饿死，想要安居乐业，必须同陆地构建持久的贸易关系。 唤来相国，鲁王将此事交给他亲自办理。 鲁王在岛上大兴土木，佛门在鲁国选定的都城和治所旁边，同样开始修建庙宇。 从鲁国过去的工匠，是技术工种，爱民如子的鲁王才舍不得让他们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 于是，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了已被驯服的矮人。 至少，他们在表面上已经表现得十分顺从。 矮人在岛上也分三六九等，并非所有的矮人都能在腰间挂上一把弯刀，整日里叽里咕噜的乱叫。 大部分的矮人，还是过得十分艰苦。 世子继承了鲁王仁慈的理念，对于顺从的矮人，世子除了保证他们能吃上饱饭，还能带回去一些，给家人享用。 时间一长，越来越多的矮人愿意主动追随那些儒生，学习帝国的文化。 当然，他们干活也更加卖命。 岛上的情况，被那些和尚巧妙的传回到鲁国，又通过鲁国的锦衣卫，送往千里之外的京城。 坐在书房的书案后面，太子至少已经浏览了不下五遍。 “鲁王的功绩，值得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 放下卷宗，太子发自内心的感慨。 金顺在一旁伺候。 同乾清宫的杜公公一样，这家伙早已将自己变成了一座石像。 “老金！” “奴婢在！” “锦衣卫的衙门，拆完了没？” “还要过上几日！”金畅弯腰回话。 锦衣卫衙门位于内城，施工多有不便。 “等到拆完，提醒孤过去看看。”太子叮嘱一句。 “喏！” “听说这几日宫中十分热闹？” “各宫陆陆续续都有人被杜总管带走。” 金顺清楚这是太子的意思，心中十分佩服。 “东宫有没有？” “昨日上午带走一人，下午又被放了回来。” “借这个机会，将那些不安分的，全部交给老杜。”太子目露寒光。 东宫是许多有心人重点关照的对象，就算一遍又一遍的清洗，依然会有些漏网之鱼。 而且，在大家的关注下，太子还无法做出过于强烈的举措。 “奴婢明白！”金顺弯腰低头。 太子缓缓起身，金顺急忙上前一步。 “太子妃在做什么？” “娘娘在监督永平公主学习礼仪。” 回话之前，金顺稍微犹豫了一下。 太子对永平公主的宠爱，宫内无人不知，在太子提倡的宽松教育的理念下，两位女官早已从严厉转为柔和。 “哦？” 太子微微一愣，随后朝门口走去。 永平公主的院落里，太子妃坐在廊下的藤椅中，表情严肃。 永平公主站在院子中央，已经有小半个时辰。 “太子哥哥！” 见太子出现，永平公主立刻扑进了他的怀中，眼中有泪光闪动。 太子正想安慰，从廊下突然传来了一声咳嗽。 “路过！路过！” 太子将永平公主推开，送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御花园内掏鸟窝，这就是你太子哥哥纵容的结果。”太子妃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此事与我无关，不要伤及无辜！” 太子冲太子妃挤出一个笑脸，随后片刻也不想停留，急匆匆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金总管留下！” 见金顺跟在太子身后，太子妃再次轻启朱唇。 金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停下了脚步。 太子加快了步伐！ “嫂子！” 靠山不负责任的走掉，永平公主看向太子妃，满脸的讨好。 “继续！” 太子妃心中一软，不过表情愈发严肃。 十二三岁的姑娘，掏鸟窝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太子妃在陈国的时候，骑马射箭，下水捕鱼样样不落。 不过她是皇帝亲封的永平公主，母妃又是贵妃。十几位公主中，也只有长公主和安庆公主比她尊贵几分。 前几日，有太监宫女嚼舌根，议论永平公主没有规矩，被太子妃撞见。 虽然那几人被太子妃当场发作，不过也给太子妃提了个醒。 永平公主住在东宫，议论永平没有规矩，就是在影射东宫没有规矩。 时间一长，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龌龊流言。 更何况，女子的名声无比重要，三公主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错都没有，那些流言蜚语差点让她剪去那满头的青丝。 这才有了太子妃的亲自教导！ “金总管！” 等金顺在太子妃的身旁站定，太子妃缓缓开口。 “奴婢在！” “殿下这是去哪？” “奴婢不知！” “嗯？” “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金顺狗腿的弯了弯腰。 想起太子方才匆匆离去的身影，太子妃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不过—— 又立刻消失。 “永平渐渐大了，你要多关注一下，若是有谁在暗中使坏，立刻向本宫禀告。” “奴婢明白！” “三公主那边也要注意，本宫不希望在这最后关头，出现什么问题。” “奴婢明白！” “还有徐常在！”太子妃几乎是一字一顿。 “请娘娘放心！” 金总管先是一惊，随即对太子妃缜密的心思，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527章 巡视有深意 吴国的黑奴军团，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向陈军的防线。 撕开一条口子，大批的吴军涌入，开始攻城掠地。 陈王大惊，召相国重新商议对策。 京城！ 经过数日的努力，杜总管收获颇丰。 虽然闹鬼一事依旧没什么进展，不过意外的破获了几宗旧案。 皇帝龙颜大悦，当着皇贵妃的面，狠狠地夸奖了几句。 对这些太监来说，再多的赏赐，都比不过主人的欣赏。 杜公公心情大好，特意前往东宫向太子致谢。 太子请他在凉亭喝茶。 “殿下，奴婢并非全无进展。” 明知无人能够偷听，杜公公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哦？” 这句话，倒是有些出乎太子的意料。 “等奴婢的手头多一些线索，再向您禀报。”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太子面带微笑，轻轻点头。 二人又闲聊几句，杜公公告退。 太子缓缓起身，与杜公公一道出了凉亭。 杜公公请太子留步。 “孤要去城外一趟，正好可以同你走上一段。” 杜公公听后，侧身请太子先行。 “敦郡王府，查得如何？” 出东宫后，太子开口询问。 “敦郡王身份特殊，奴婢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目前只能在暗中观察。” 跟在太子身后，杜公公谨慎措辞。 监视就是监视，还观察？ 太子的心底觉得有些好笑。 “有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除了偶尔半夜有尸体抬出，扔到乱葬岗里，没发现有其他的异常。”杜公公轻轻摇头。 “尸体？什么人？” “都是些西边来的女子！”杜公公发出了一声轻叹。 太子同样轻轻一叹！ 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没有人权，死了，连条狗都不如！ “敦郡王府这些年买了那么多女人，如今还剩下几人？” 走上一小段，太子再次开口询问。 “殿下的意思？” “就算敦郡王爱好特殊，也不该死上这么多人。” “奴婢明白了！”杜公公立刻醒悟过来。 又同行一段，杜公公右转前往乾清宫，太子慢悠悠朝午门走去。 出午门，踏上马车。 一路向南！ 出城后，马车在官道旁停下。 太子下车，在一群侍卫太监的保护下，开始巡视城外的流民区。 不对，如今不应将其称之为流民区，顺天府给这里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天恩！ 在太子的暗示下，顺天府将这归结为皇帝的仁政！ 一个个身着新衣，神采飞扬，住的是宽敞高大的房屋内，门外就是宽敞干净的马路。 就算同外城相比，也毫不逊色。 这些流民家庭中的壮劳力，不是在山南挣钱，就是在东宫总管的麾下挣钱。 就算没有壮劳力，也有缝补的营生。 在他们的心中，皇帝和太子，就是天！ 见太子出现，所有人自觉的在街道两侧跪下，真心实意的磕头。 太子一路过去，从嘴里吐出无数的‘免礼’。 遇到须发皆白的老者，太子还亲自上前将他们扶起。 李朝压力倍增，右手一直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无需紧张，他们绝对不会害孤。” 太子转头，笑着说出一句。 “万一有刺客？”李朝面露犹豫。 太子又看了青龙一眼。 “绝无问题。”青龙表现得十分自信。 转一圈，回到马车旁边，马车旁多出一人。 一个和尚！ “就知道你会出现！”太子主动打起了招呼。 和尚宣了一声佛号。 是住持！ “上车，去孤的别院喝茶。”太子发出热情的邀请。 住持也不推辞，侧身请太子上车。 很快，二人在车厢内坐下。 “殿下今日前来，恐怕别有深意。” “什么都瞒不过你。” 随着车轮转动，太子的笑声在车厢内回荡。 “人为财死！”住持的眼神中透出了睿智的光芒。 “倒也不全是。”太子轻轻摇头。 住持请太子解惑。 “一部分人是为了霸占他们的财产，剩下的，是想将这里变成人间地狱。” 看向窗外，太子目露寒光。 “难怪殿下会用这种方式警告他们。” “你这串佛珠不错，借给孤用用？” 太子将视线收回，换上一个话题。 “殿下又不信佛，要手串何用？”住持装作不知。 “太子妃最近的睡眠不好，你是得道高僧，这佛珠说不定还能有点用处。”太子表现得理直气壮。 住持没有犹豫，大方的递了过去。 太子伸手接过，心情大好。 外城绕上一段，将叶天接上，太子唤来金畅，叮嘱几句后让他先去准备。 等到三人出现在太子的别院，院子里已经支起了一口大锅。 “柴火鸡，孤的新发明！” 见叶天面露疑惑，太子解释一句。 “那——和尚吃什么？”叶天难得的关心起住持。 “一顿斋饭，还难不倒东宫的厨娘。” 话音落下，太子请二人入内喝茶。 三人落座，太子请住持泡茶。 “同烟云谷联系上没？” 对丐帮的反击，太子时有关注。 “联系上了，还赚了几十万。”叶天嘿嘿一笑。 “你请他们帮忙，还让他们给你送钱？”太子有些诧异。 “我哪是请他们帮忙？我是帮他们的忙，准确来说，我是帮了梁国一个大忙。” 太子想想，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怀阳城有重兵把守，你们打算如何放火？” 想法很美好，不过也得能实现才行。 “我只负责在怀阳城内制造一点混乱，如何点这一把火，由烟云谷负责。”叶天又是嘿嘿一笑。 分工合作，倒也公平！ “你们在岛上的寺庙，不一定非得要规模宏大。修得精致一些，多修几座，恐怕效果会更好。”太子将视线落在忙碌的住持身上。 “为何？” “对矮人来说，庄严肃穆的环境，会让他们不自觉的产生自卑的情绪，无法生出情感上的共鸣。” 一高兴，太子又开始用上了另一时空的词汇。 果然，住持表示不懂。 “矮人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寺庙太过宏大，他们会不敢进去，不利于你们传教。修得小一点，他们上香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看在那一串佛珠的份上，太子表现得极有耐心。 住持谢过。 第528章 平等的机会 梁王与陈王的奏折，差不多同时抵京。 内阁如今要从容许多，也体现出更多的责任心。 杜学士组织诸位大佬达成共识后，才命人将奏折送往内务府。 刘总管同样先组织诸位副总管讨论。 等到这两封奏折出现在乾清宫中，内阁同内务府已各自有了主意。 皇帝依旧召诸位大佬入宫商议。 内阁与内务府的意见一致，认定陈王打算牺牲这些野人，来规避抗旨的罪名。 太子与几位王爷对他们刮目相看。 对于这些变化，太子自然是乐于见到。 “如何应对？”皇帝开口垂询。 内阁建议静观其变。 内务府认为应该给陈国将功赎罪的机会。 咨政院倾向于内阁的意见。 几位王爷都是鹰派，认定这是朝廷插手的最好时机。 皇帝最后将目光投向太子。 “儿臣以为，内阁的意见极为妥当。”太子欠身回话。 皇帝支持太子，同意按内阁的意见处理。 诸位大佬告退，赵院长留在乾清宫，以备皇帝咨询。 几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走下了高高的台阶。 “殿下为何会支持内阁？”曹亲王冲太子拱手。 “孤担心吴国会出现变数。” 黑奴军团攻击交化，已经传遍了天下。 “殿下可是担心他们攻势凌厉？”郑亲王早已成精。 太子冲郑亲王点头，满眼的欣赏。 “考虑到这一点，静观其变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郑亲王若有所思。 解开心中的疑团后，几人拱手告退。 太子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昨夜，敦郡王府又抬出一具新鲜的尸体，最后被杜公公的人从乱葬岗上搬走。 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暂时无法确定死因。 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那就是死者生前并未受到侵犯。 太子对敦郡王的兴趣愈发浓厚。 至于什么沈亲王府，太子认为那只不过是故布疑云。 回到东宫，太子同太子妃聊上一会，然后打算前往书房翻阅卷宗。 “殿下！” 等到太子出门，跟在身后的金顺轻声喊道。 “何事？”太子脚步不停。 “锦衣卫衙门，已经拆干净了！” 哦？ 太子停下了脚步。 “派人去请睿亲王和平郡王，就在锦衣卫会合。” 略一沉思，太子开口吩咐。 金顺弯腰应下，急匆匆退下安排去了。 出东宫，出午门，太子踏上马车，前往内城的前锦衣卫衙门。 睿亲王与平郡王差不多同时赶到。 见太子下车，二人急忙从马车上跳下，快步上前。 “走，进去看看！” 见二人打算行礼，太子随意的挥一挥衣袖，抬腿朝大门口走去。 除了大门与围墙，里面已变成空旷的平地。 “拆了？” 内务府事务繁忙，平郡王很少出现在内城。 睿亲王也觉得十分诧异。 “这块地，孤已经买了下来，你俩看看，能够用来做些什么？” “内城住的，不是朝中的官员，就是巨商富户，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稳赚不赔。”睿亲王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三弟怎么看？” “臣弟认为，可以修建成一座府邸出售。”平郡王的想法也十分务实。 “孤有说要用来赚钱？”太子怀疑自己是否释放了什么错误的信息。 “太子哥哥不是为了赚钱？”二人差不多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孤想在这里修一座书院。”太子有些无奈的看了二人一眼。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冲太子拱手。 “孤看过礼部的统计，外城的平民子弟，能够摸上书本的，不到一半，有条件勤学苦读，希望将来考取功名的，不足一成。” 说完后，太子的表情已是十分严肃。 两位王爷也收起随意，听得十分认真。 “孤想在此处修座书院，让那些有资质的贫寒子弟，看到改变命运的机会。” 话音落下，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这是好事，臣弟愿意助太子哥哥一臂之力。”睿亲王立刻表态。 平郡王的想法，与睿亲王高度一致。 “这种施恩的机会，必须要留给父皇，我们要做的，是一同向父皇提出建议，并捐献修建的银两。” 二人不停的点头，深以为然。 “除了修建，每年的开支也不是一笔小数。”平郡王极为务实。 “开支自然得由内库来出，至少名义上得由内库来出。”睿亲王的反应极快。 太子轻轻点头，对两位弟弟的成长倍感欣慰。 “到时候，读书声是否会扰了附近的邻居？” 左右看看，平郡王又提出一个务实的问题。 “他们如果无法习惯，孤可以高价买下。” 有着雄厚的财力，太子解决问题的方式就要简单许多。 “太子哥哥威武！” 两位王爷差不多同时冲太子拱手，异口同声的拍起了马屁。 太子笑笑，领着二人转身出了大门。 “听说你前段时间解决过沈亲王府的纠纷？” 走到自己的马车旁边，太子随意的问出一句。 “也不知道是老王爷的哪一个儿子，同广德侯为了一个女子发生冲突。” 提起这些宗室里的鸡毛蒜皮，平郡王满脸的厌烦。 除了世子，沈亲王的其他儿子，将来的封爵最多也就是个侯爵。 同广德侯也算是半斤八两。 “听说那位女子来自西域？”太子想起刘总管的介绍。 “是！” “姿色如何？” “在他们的眼中，算是上等货色，不过臣弟看不大习惯。” 在平郡王的眼中，自家婉约的王妃，才符合自己的审美。 “宗室勋贵，怎会缺了这些来自西方的玩物，为何会伤了和气？” 只听了几句，睿亲王就察觉到其中的不妥。 “这女人，是敦郡王府的世子打算送给广德侯的，结果被老王爷的儿子撞见。”平郡王隐隐的觉得有些头痛。 “敦郡王府？”太子微微皱眉。 “太子哥哥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平郡王开口问道。 “敦郡王府的世子，需要去巴结广德侯？” 郡王府的世子，将来能得到国公的爵位。 “广德侯无子，行事放荡不羁，宗室里有可怜他的，不愿与他计较。” “再加之父皇也可怜他的处境，对他多有包容，于是有些人就请广德侯替自己背锅。” “他会同意？”睿亲王突然插上一句。 “同意？只要价钱合适，广德侯可是高兴得很！” 平郡王的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第529章 被太子算计 三月，天气渐渐转暖！ 凉亭的帷幕已经撤下，太子妃慵懒的坐在凉亭内的藤椅中，同周姑姑商议东宫的琐事。 太子坐一旁看书，时不时的抬头看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越发端庄，不过不到二十的面容，依旧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作为来自另一时空的现代人士，虽然接受了几年封建思想的熏陶，不过太子对地位的高低，或者严格的阶层划分，仍然有着不小的抵触。 在太子的婚姻中，他认为庆幸的应该是自己。 得益于长期的铺垫，太子妃在嫁入东宫后，并未表现得小心翼翼。 太子交出东宫的管家大权，太子妃没有推辞，打理得有声有色。 太子无比轻松，再也无需应付那些日常的琐事。 更让他刮目相看的，同太液池的那具尸体有关。 一具太监的尸体，被太子妃利用到了极致。 直到现在，这场风波仍未平息。 太子判断，太子妃会想尽各种办法，将这件事变成一片阴云，长久的笼罩在皇宫之上。 太子妃自然不明白太子的心理活动，察觉到太子的凝视，太子妃冲太子微微一笑。 这一笑，太子竟然看得有些痴了！ 与东宫的温馨不同，储秀宫内的氛围，一直都十分压抑。 有两名太监被杜公公带走，再也没能回来。 请人的时候，杜公公亲自前来，态度极为强硬。 皇贵妃自然不许！ “娘娘去一趟乾清宫，奴婢的这条命差点就没了，如果再不抓紧，恐怕就真的没了。” 杜公公拱手弯腰，态度极为恭敬。 “放肆！”皇贵妃怒气冲天。 就在此时，一群戴着面具的太监出现在杜公公的身后。 就在杜公公向皇贵妃禀报的同时，他们已将那两名太监拿下。 “奴婢告退！” 杜公公弯腰退下，态度愈发恭敬。 “混账——混账——”皇贵妃的声音长久的在殿内回荡。 无人清楚那两名太监到底知道些什么。 这几日，皇贵妃十分暴躁，储秀宫内，已经有好几名太监宫女受罚。 李凤阳壮起胆子进言，表示生气对腹中的胎儿不利。 “本宫已有了十四皇子！”皇贵妃眼神冰冷。 李凤阳焉能听不出皇贵妃的弦外之音，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娘娘，十四殿下将来需要能真心相助的手足。” 李凤阳不停的磕头，措辞十分委婉。 “本宫不会坐以待毙！” “杜总管无礼，娘娘受到惊吓，身体可有不适？” 李凤阳抬头看向皇贵妃，目露关切。 皇贵妃明白过来，当时就卧病在床。 李凤阳派人请太医前来问诊，自己则赶往乾清宫向皇帝禀报。 皇帝扫了杜公公一眼，随即起驾储秀宫。 杜公公弯腰低头，心中并不慌乱。 帝国的东北！ 梁陈的边境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野人察觉到危机，试图冲破黑水军的包围圈。 黑水军展现出让天下闻风丧胆的实力，将野人死死的压制。 “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很快就会完蛋。” 此时，分散的黑水军被迫合兵一处，两位头领聚在一起商议。 “得想办法向南边突围。”另一位头领说出一句正确的废话。 “梁狗在南边布下重兵，我们破不了他们的防线。” “那就往北走？” “北边可是梁国！” “我带一部分勇士向南边猛攻，吸引梁狗的注意力。你带着大队人马从北边突围，绕上一个大圈回陈国。” “还是我去吧，你的妻儿还在等你回去。” “我都五十多了，几个儿子都已成年，你的儿子还小，离不开你的照顾。” 说完后，此人呵呵笑了起来。 另一人起身，与同伴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 三千野人，能打出五千人的气势，老一点的头领带着他们吃饱喝足，气势汹汹的朝南边杀去。 与此同时，年轻的头领带着大队的野人，慢慢朝北边移动。 计策虽然简单，管用就行！ 估摸着南边已经展开厮杀，年轻的头领开始下令大军加速。 年轻的头领再次分兵，命一部分野人朝黑水军展开猛攻。 附近的黑水军反应极快，开始增援。 黑水军一动，头领带着剩下的野人从旁边绕过，迅速朝北边扑去。 陈王不知野人在垂死挣扎，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南边。 怪异的黑人军团势如破竹，接连攻下了好几座城池。 而且从前方的战报来看，他们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怎么会这样？ 陈王在殿内独坐，皱眉沉思。 相国求见！ “吴国有如此怪异的军队，难怪吴王敢觊觎帝位。” 等相国坐下，陈王开口感叹。 相国虽然开口附和，不过心中却有不同的看法。 “北边的失地无法收复，南边又战事吃紧，寡人这次算是一败涂地。”陈王面色铁青。 “主上，您的奏折，一定会缓解对陈国不利的舆论。” “又有何用？” “主上，等到我们的军队出现在野人的地界，这种不利的舆论会彻底扭转。” 相国老谋深算，一向极有耐心。 “说下去！” 对相国的智慧，陈王从来都不会轻视。 “主上，同梁国休战，可以让我们集中精力解决吴国的侵犯。” “等到占据优势，再设法收复北边的失地。” 相国冲陈王拱手，语速不疾不徐。 “吴王有这么一支军队，想要占据优势，谈何容易？” “暂时无法抵抗，不如诱敌深入，将他们死死的困住。”相国的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倒也算是个办法，陈王轻轻点头。 “主上，就算朝廷对陈国不满，我们也不是他们最先解决的对象。” 相国起身上前，冲陈王拱手弯腰。 陈王缓缓起身，走下台阶将相国扶起。 “此话怎讲？”陈王没有返回座位，开口询问。 “主上，从收集到的情报来看，朝廷在东川的边界，已经集结了数万的军队。” “再加上江东的军队，朝廷针对吴国的军队，已经超过了十万。” 相国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认为朝廷打算对吴国动手？” “是！” “十余万的军队，恐怕没办法吃下吴国。”陈王轻轻摇头。 “主上，南边可还有越国！”相国提醒一句。 “北边——还有我们？”陈王立刻醒悟过来。 “主上英明！” “你的意思，太子早就将我们算计在内？” 沉吟半晌，陈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主上英明！”相国继续奉上了一记马屁。 算计到这种地步，还如何玩得下去？ 陈王的心中第一次涌起了无力的感觉。 第530章 储秀宫反击 太子召陈国的世子入宫！ 东宫的凉亭内，太子隐晦的提醒世子，让他高调活动，洗刷陈国的‘冤屈’。 世子清楚太子早已看穿了一切，对太子的提醒，世子表示不解。 “这是你们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恐怕会被梁吴二国联手吞掉！”太子略微有些夸张。 “殿下为何愿意出手相帮？” 作为陈国的继承人，世子深知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两个理由！” 太子微微一笑，认为世子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世子正襟危坐，听得十分认真。 “第一个原因，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为了太子妃。” 世子听后一言不发。 “另一个原因很简单，陈国的灭亡，不符合朝廷的利益。” 世子认为这句话才是关键，拱手谢过太子的提点。 太子将世子介绍给睿亲王和平郡王认识，通过这两位实权王爷，世子结识了许多朝廷官员。 “你这护短的性子，就不能改改？” 乾清宫内，皇帝笑着责备了两句。 从皇帝的笑容中，可以察觉出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太子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皇帝的好心情，源自于皇贵妃前日进献的两位美女。 皇贵妃用这种手段固宠，已经不是第一次。 “儿臣可不是护短！”太子欠身回话。 “你的字不错，过两年，由你负责教老十四的书法。” 皇帝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话题转换得实在是太快，太子微微一愣。 “不乐意？”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儿臣的书法，实在是寻常。”太子表现得十分谦虚。 “老八就被你调教得不错。”皇帝的语气意味深长。 如果承认，太子就得被迫接受皇帝的要求。 若是否认，也就是在变相的否定八皇子。 太子面露无奈，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下。 “这就对了！老十四交给你，朕是放心的。一定要让他学会你的心胸开阔，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皇帝语速缓慢，听不出情绪上有什么波动。 皇帝再次提及此事，太子听出了更多的意思。 心中不由得同情起储秀宫的那位。 同情？ 下一刻，太子便意识到自己的同情实在是有些可笑， 老老实实的应下后，太子弯腰告退。 还是杜公公将太子送至殿外。 一出大殿，杜公公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何事？” 等在角落里站定，太子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储秀宫的那两名太监吐了不少东西出来。” “但是？” 从杜公公的表情来看，可不像是什么好事。 “那两名太监被皇贵妃娘娘要回去后，已于昨日暴毙。” 这倒是符合皇贵妃的行事风格，太子并不意外。 “无非是死无对证而已，再接再厉！” 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笑着鼓励。 “皇贵妃娘娘认定这二人的死，是因为奴婢用刑导致，命李凤阳在内务府奔走，要求对奴婢进行调查。”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语带哀求。 太监整起自己人来，从不手软。 “父皇什么意见？” “奴婢没有向陛下禀报。” “为何？” “殿下，陛下可不会用无能之辈。” 太子突然明白过来。 忠心固然重要，可要坐稳乾清宫总管的位置，仅凭忠心，可远远不够。 杜公公若是不能顺利地化解危机，倒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不过这乾清宫总管的职位，恐怕得让出来了。 “孤给老刘打个招呼。”太子揽下此事。 “殿下不可——”杜公公满脸的焦急。 “李凤阳？” “殿下英明！” “孤会给平郡王带话，让他关注一下。” 略一思索，太子给杜公公吃上一颗定心丸。 杜公公心中一喜，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回到东宫，与太子妃一道用过早膳后，心中又改了主意。 “孤去内务府一趟。” 搀扶着太子妃，太子缓缓开口。 太子妃没有多问，只是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太子笑笑，示意周姑姑上前。 当太子的马车停在内务府的大门外面，得到消息的平郡王已在大门外等候。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平郡王上前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平郡王请太子入内，前往自己的院落说话。 等到太监奉上香茗，平郡王命众人退下。 “听说李凤阳在内务府上蹿下跳，想要对付老杜？” 太子没有碰面前的香茗，直接说明来意。 “是，这几日可是热闹得很。”平郡王轻轻点头。 “老杜有没有危险？” “如果内务府决定彻查，恐怕杜总管凶多吉少。” “这事，老刘说了不算？” “各衙门的总管太监，再加上那几位副总管，若是超过一半的人同意彻查，刘总管也无力阻挡。” 这是为了避免出现权宦制定的规则。 “李凤阳能得到那么多人支持？” “太子哥哥，他代表着皇贵妃娘娘，总有一些糊涂蛋会被吓住。”平郡王轻轻摇头。 “此事老刘不能插手，你想办法帮一下老杜，” 平郡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下。 事实上，就算太子没有吩咐，平郡王也打算出手干预。 “安阳公卖出去的产业，你请那位堂叔多关注一下。” 说完正事，太子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这么好玩的事情，臣弟一直都有关注。”平郡王笑了起来。 “哦？” “安阳公变卖产业的时候，臣弟同二哥也看中了其中一处产业。” “当时，我们的开价高出市价两成，结果被安阳公府拒绝。” “最后，这处产业，以我们六倍的价格，卖给了一位毫不起眼的子爵。” “一间小小的子爵府，数日内就凑出了数十万的现银。” 话音落下，平郡王呵呵笑了起来。 “查一下，这处产业目前是谁在经营。” 太子清楚这其中的猫腻，并不觉得奇怪。 “除了安阳公的人，还能有谁？”平郡王早已查得清清楚楚。 “如此明目张胆？” “不过产业还是过户到了子爵府。” “找个机会，孤得同这位安阳公好好聊聊！”太子想到一个新的办法。 不但能解除杜公公的危机，说不定还能再讹上一笔。 第531章 逼迫安阳公 陈国！ 怀阳！ 怀阳城内，突然多出了一些生面孔。 他们表现得十分高调，同怀阳城内的镖局武馆产生了激烈的冲突。 甚至，还冲撞了城内的官员。 官府介入，开始整顿治安。 谁知不整顿还好，等到官府抓上一批，城内爆发了更加激烈的冲突。 这场冲突发生在粮库外面，双方死伤惨重。 粮库的守军没有干预，以看热闹的心态目睹了整场厮杀。 此事引起怀阳知府的高度重视，亲自过问。 几十名粮库的守军，作为目击者被请到府衙问话。 可等到那些守军被放回，当夜，粮库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看守粮库的军队，原本也是灭火的专家。奇怪的是，在他们的努力下，火势却愈演愈烈，最后整间粮库都化为灰烬。 消息传到盛天，陈王只觉得喉咙一甜，吐出了一口鲜血。 “主上，向朝廷求援吧！” 一向淡定从容的相国，原本就有些苍老的脸庞，显得更加憔悴。 陈王缓缓摇头，眼神异常坚定。 陈军让开一条通道，黑奴军团趁机长驱直入，短短十余日，便深入数百里。 吴军紧紧的跟在军团后面，想要扩大战果。 不过黑奴军团的速度实在是太快，陈军精确的从他们身后插入，拦下了后面的吴军。 黑奴军团想要杀个回马枪，面前却出现了大批的陈军。 双方一接触，就摆出了决战的架势。 京城！ 在太子的暗中帮助下，陈国世子的辩解得到了许多大佬的重视。 他们表示需要听一听陈国的解释，或者观察陈国接下来的举动。 有人对此十分不满！ 梁国的使者！ 陈国的形象越差，梁国才越有可能将占领的土地，转化为梁国的领土。 如果坐实了陈王的叛国，梁国就能看到彻底吞并陈国的希望。 梁国的使者同样开始四下活动，宣扬陈王与野人勾结，祸害帝国的百姓。 睿亲王将此事向太子禀报，询问是否需要出面干涉。 太子认为没有必要。 京城，居大不易！ 太子不介意这些大佬多一笔意外的收入。 某日，太子出宫，偶遇安阳公。 安阳公避道！ 太子推开车门，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安阳公见状，弯腰快步上前。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殿下这是去往何处？”安阳公冲太子拱手。 “去詹事府转转！” 如今，太子时常前往詹事府议事，在京城的权贵中已不算什么秘密。 “殿下勤政，是社稷之福！” 面对太子的时候，安阳公习惯性的语带双关。 “你是面对所有人都这么说话？还是只针对孤？”太子微微一笑。 安阳公满脸的疑惑，请太子明示。 “这里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就不必绕弯子了。” 环顾四周，李朝早已领着侍卫布下了警戒。 安阳公请太子示下。 “你的那些产业，以高出市价的数倍卖出，就没察觉出不妥？” 没有拐弯抹角，太子直奔主题。 “买下下官产业的那些勋贵，得知下官是为了禁军后，主动加价，下官十分感激。”安阳公面不改色。 “一位子爵，数日内就能筹出数十万两白银，孤还真是有些佩服。” “传承了数十上百年，总会有些家底。”安阳公面色平静。 “孤有些好奇，于是派人去查了查，想不想知道孤查到了什么？”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随意监视勋爵，就不怕犯了众怒？”安阳公反问一句。 “孤说过，这里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你若是敢说出去，孤是不会承认的。”太子笑得更加开心。 “殿下高明！” 沉吟片刻，安阳公面露苦笑。 “两个条件！”太子伸出了两根手指。 安阳公洗耳恭听。 “第一，告诉储秀宫，不得针对杜公公；第二，半月内筹集一百万，送到詹事府。”太子的措辞言简意赅。 “一百万，下官还能勉强筹措，可宫中的事情，下官实在是无能无力！”安阳公表现得十分坦诚。 “孤可不是在同你商量。”太子语气转冷。 “如果下官无法办到？” “一位帝国的公爵，收了诸侯那么多的银两，若是捅出去，有谁能护住你？” “殿下并无确切的证据。” “证据？如果你想看，孤明日就派人送到你的府上。” “事关重大，下官需要时间考虑。” 安阳公打算回去同幕僚商议。 “孤没有耐心，你就在此处考虑，孤上马车之前，你必须给出回复。” 太子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安阳公在勋贵中算得上是重要人物，不过同太子相比，双方的地位还是十分悬殊。 无奈之下，安阳公只得站在原地思考。 太子也不催促，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殿下为何不用此事置下官于死地？” 良久，安阳公终于做出了决断。 “将诸侯的钱财弄到京城，方向是对的，至于你与他们在密谋些什么，孤并不在意。” “有锦衣卫盯着，你可要当心！” 说完后，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陛下可是严令锦衣卫监视勋贵。” “你现在就可以去乾清宫告御状，看看父皇是信孤，还是信你！” 收了笑，太子面露不屑。 “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翁婿关系同父子关系相比，谁近谁远，甚至不需要思索。 安阳公最终还是答应了太子的条件。 “你有一天的时间，如果明日的这个时辰，孤还听到有对杜公公不利的消息，你就准备好抄家灭族。” 话音落下，太子没等金畅上前，直接转身踏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留下安阳公独自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太子确实是前往詹事府。 詹事府内，太子听取了关于弘记的汇报。 太子出的本金，詹事府负责运作，之所以没有交给东宫，是因为牵扯到诸侯。 如今，除了鲁国的海带与海产品，还有越南的木材和陈国的山参。 至于江东的特产，如今还没有形成规模，不需要弘记兜底。 弘记在内城外城都有店铺，已经逐渐有了些名气。 第532章 想吃天鹅肉 数万宋军，在一场大雨的掩护下，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反击。 虽然无法改变双方的局势，不过至少向徐王释放出强烈的信息。 想要击垮宋国，没那么容易！ 徐王靠前指挥，很快就得到前方的战报。 虚张声势！ 是徐王的判断。 如今徐国两线作战，徐王并未表现出焦虑的情绪。 事实上，除了攻击宋国和防御越国的军队，徐王的手中还握有十几万精锐。 这十几万精锐，被徐王放在离西原最近的地方。 一旦京城有变，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杀向京城。 宋军的行动，并未打乱徐军的节奏，步步为营，依旧是他们的战略方针。 派往占领城池的官员，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安排春耕。 至于徐国的舆图，也已经悄然改版。 京城！ 杜公公亲自赶往东宫，向太子致谢。 太子笑着请他不必客气。 只知道索取，不懂得付出，可没办法长久的维持良好的关系。 送走杜公公，太子又收获到太子妃的感谢。 自然是因为太子对陈国的暗中相助。 为了前陈国郡主的幸福，世子将太子的支持，向太子妃如实告知。 太子妃虽然从未显露对陈国的担忧，甚至还会站在太子的立场对陈国展开批判，可太子哪能不知藏在她心底的忧虑？ 在一众太监宫女的弯腰低头中，太子索要了一个香吻作为奖励。 第二日！ 朝会！ 太子的目光快速从诸位大佬的脸上扫过，没发现任何端倪。 一群老狐狸，早已修炼成精！ 今日的议题中，除了各省人事的调整，以及春耕的落实。最重要的，大概就是梁陈二国的争端。 这个议题，内阁已提前告知内务府，刘总管在向皇帝禀报的同时，也派人前往东宫向太子禀告。 自从朝廷逐渐强势，这还是第一次在朝会上讨论诸侯的纷争。 太子关心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听上一会，太子倍感欣慰。 没有晦涩的措辞，没有隐晦的表达看，取而代之的，是直截了当的阐述自己的观点。 皇帝和太子不打算翻旧账，让他们彻底放下心来，同时对皇室也有了几分真心的拥护。 由于议题的原因，大佬们分成了两派。 不过太子听得出来，无论他们是在支持梁国，还是支持陈国，大多数人的出发点，都还是在维护帝国的利益。 等到高尚书侃侃而谈，希望用梁国来打击陈国时，太子微微一笑。 这家伙，可是收了陈国世子两万两白银。 两派相持不下，杜学士恭请皇帝圣裁。 确保边界的安宁，保证边界的百姓能正常劳作，是皇帝的决断。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维持现状。 退朝！ 太子最后出殿，几位王爷在空旷的广场上等候。 春日暖阳，总会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恐怕陈国的世子要失望了！” 行完礼后，安亲王率先开口。 不知为何，这位老亲王今日出现在朝堂之上。 “他有没有往你的府上送礼？”太子面带微笑。 “送了五千，也就是意思意思。” 安亲王没有遮掩，说得极为直白。 五千？ 只是希望这位议政王能在朝堂上保持沉默。 太子看向其余几位，几人皆是笑着冲太子点头。 “几十万送出去，换来这么个结果，可见正义并不一定会被金钱击败。”太子点评了两句。 众人冲太子拱手，纷纷拍起了马屁。 寒暄一阵，太子同郑亲王约好去背嵬军的时间，诸位王爷便纷纷告辞。 只有安亲王还站在太子身旁。 “堂叔在内务府做得不错，你就放心吧。”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他口中的堂叔，指的是安亲王府的世子，赵方纯。 “臣不是为了那个不成器的家伙。” 安亲王跟在太子身后，嘿嘿一笑。 对安亲王的措辞，太子暗地里觉得有些好笑。 赵方纯将内务府庞大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仅凭这一点，就比绝大部分的宗室子弟要强。 可安亲王对他的评价，居然是‘不成器’！ “哦？难道是有谁冲撞了你，想让孤帮你讨个公道？” 太子心情不错，同安亲王开起了玩笑。 “难道在殿下的心中，臣就如此无用？” 太子停下脚步，转身冲安亲王拱手致歉。 安亲王急忙侧身避过。 “臣就是壮起胆子开个玩笑，请殿下恕罪。” 安亲王冲太子拱手弯腰，开口求饶。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还亲切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安亲王这才放下心来。 “殿下，臣昨夜前往敦郡王府赴宴。” 见只有青龙和二七站在太子身后，安亲王压低了声音说道。 “敦郡王？孤有些日子没见了！” 听到同敦郡王有关，太子来了兴致。 “除了臣，他还请了一人。” “谁？” “韩亲王！” “敦郡王请韩亲王？”太子有些诧异。 韩亲王虽然是入朝的诸侯王，却没有参与政务的权利。 京城的权贵都十分清楚，韩亲王已遭了皇帝的厌弃。 安亲王冲太子点头。 “他想做什么？” “韩亲王带上了他的幼子。”安亲王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恨意。 太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看中了你的哪位孙女？”太子的面上已带了冷笑。 “尧娥！” “他倒是真敢想！”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赵尧娥，不但是赵方纯唯一的女儿，还是嫡女。 “听敦郡王的意思，是想要促成这桩婚事。”安亲王微微皱眉。 敦郡王深得皇帝的信任，而且行事一向肆无忌惮，就算安亲王比他尊贵，有时候也不得不退让三分。 “明日，让世子妃带尧娥来东宫给太子妃请安。”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安亲王冲太子拱手，无声的谢过。 “准备一份礼物，说不定太子妃会领着她们去寿康宫转转。”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安亲王应下，面露喜色。 “敦郡王那里，孤自会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殿下，可是——” 安亲王怕太子与敦郡王因为此事起了嫌隙。 “不碍事的！”太子明白安亲王的顾虑。 “韩亲王那边？” “过两日，孤会请他去西山狩猎。”太子大包大揽。 就算是为了刘昌，太子也要保证韩亲王不会犯下大错。 第533章 试探敦郡王 敦郡王一向眼高于顶，一位被皇帝厌弃的亲王，绝对不会引起他的关注。 韩亲王能成为敦郡王府的座上宾，一定是敦郡王在他的身上，发现了某些有趣的东西。 回到东宫，太子将安亲王的困扰，和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太子妃。 太子妃笑着让太子无需再关注此事。 “这就是家有贤妻的好处！” 面对太子妃的时候，太子总是不吝赞美之词。 太子妃面露娇嗔！ 命金畅前往敦郡王府，请敦郡王明日到别院饮酒。 又派人前往韩亲王府，请韩亲王后日前往西山狩猎。 对太子如此匆忙的安排，太子妃有些不解。 “这种事情，一旦报到御前，就不太好办了！”太子耐心的解释两句。 太子妃轻轻点头。 皇帝金口玉言，断无更改的道理。 第二日！ 用过早膳后，太子陪太子妃说了会话，然后起身出门，慢悠悠朝东宫的大门口走去。 出午门、上马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别院。 自从太子时常出现在别院，那些与太子为邻的商人就突然挺直了腰板。 太子预料的不错，有许多官员开始觊觎他们的小楼。 可惜不准交易的规定，让那些官员的贪念纷纷落空。 受到保护的商人，心中对太子和睿亲王的感激犹如滔滔江水—— 太子在大门外下车，背着手朝自己的小楼走去。 天气不错，有几位商人在小区内散步。 见太子出现，几人快步上前，打算大礼参拜。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跪拜虽然免掉，几人还是冲太子拱手弯腰。 “这两月的生意如何？” 太子面带微笑，开口询问。 “托殿下的福，生意还不错！”其中一人恭恭敬敬的回话。 西南和东北的战事，对这些商人几乎没什么影响。 甚至有许多商队从战场的边缘经过。 对于这一点，太子给予了高度评价。 在另一时空，自从有了白衣渡江—— 唉！不说也罢！ “交税没有？”太子问得极为随意。 “回殿下的话，一两银子也没有少交！”另一人开始刷起了存在感。 太子笑着夸了两句，随后在几人的拱手弯腰中，继续朝自己的别院走去。 等太子走远，几人直起腰来，顿觉自己高尚了许多。 敦郡王准时出现在别院外面。 这是别院，不是东宫，太子站在花园的门口迎接。 敦郡王快走几步，表现得受宠若惊。 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寒暄几句，太子请敦郡王入内喝茶。 等到二人坐下，只有青龙站在太子身后伺候。 “昨日得知殿下召唤，臣激动得一夜未睡。”敦郡王的措辞十分夸张。 “孤怎么听出了责怪的意思？” 太子挽起衣袖，双手开始忙碌起来。 “就算借臣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非议殿下半句。”敦郡王将姿态放得极低。 “这是恒记最好的茶叶。”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的恒记，可是日进斗金。”敦郡王面露羡慕。 “主要还是靠礼亲王他们的支持。”太子看了敦郡王一眼。 “殿下，最近没派人去光顾恒记，主要是前段时间买得太多。”敦郡王立刻明白过来。 “恒记最好的茶叶，礼亲王每月最少都要买上一二十斤。” “臣明白了！”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方才说的，都是玩笑。你要喝茶，孤每月让人送一些到你的府上。” 敦郡王也不推辞，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昨日安亲王讲了一件事情，孤听后觉得十分奇怪。” 泉水在壶中翻腾，太子的双手有了空闲。 “同韩亲王府的婚事？”敦郡王倒是没有隐瞒。 “八字还没一撇，哪来的婚事？” “安亲王前日并未反对啊？”敦郡王面露诧异。 “还不是顾及你的面子！” “臣？” “对安亲王而言，是韩亲王同他亲近？还是你同他亲近？” 敦郡王恍然大悟。 至少，他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难道安亲王不同意这门亲事？”醒悟过来的敦郡王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说呢？” 水开了，太子的双手继续忙碌起来。 “韩亲王的幼子，将来会得到侯爵的爵位，配安亲王的嫡孙女，算不得委屈啊！”敦郡王貌似喃喃自语。 “你怎么想起操这份闲心？” “韩亲王主动找上门来，臣不好推辞。”敦郡王有些无奈的摇头。 这句话，敦郡王说得极为诚恳，不过太子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韩亲王那里，孤会出面警告。”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警告？”敦郡王脸色一变。 “人啊！安分守己才能活得长久！” 说完后，一杯香茗轻轻放到了敦郡王的面前。 “殿下是在说韩亲王？还是在说臣？”敦郡王的脸色有些难看。 “安分守己？几十年来，你何曾有过安分守己的时候？” 太子端起茶杯，轻声笑了起来。 略一思索，敦郡王也是嘿嘿一笑。 “这事，臣不管了，可是韩亲王给臣送了几万两银子——” 收了笑，敦郡王面露犹豫。 “他既然愿给，你收着就是。” “臣明白了！” 正事谈妥，二人便聊起了权贵间的纠纷。 主要是敦郡王绘声绘色的描述，偶尔，太子也会插上一两句。 随后一顿简单的宴席，最后竟然宾主尽欢。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别院，朝大门口走去。 “皇室内部的矛盾，没什么是不能调和的，你若是有什么不痛快，可以直接来东宫寻孤。” 走上一小段，太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殿下何出此言？” “孤只是随口一提，若是说错了，你这位长辈可不要同孤计较。” “臣，不敢！” 跟在太子身后，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真的不敢？”太子转过头看了敦郡王一眼。 “臣真是不敢！” “胆子这么小，还敢派死士前来，欲置孤于死地而后快？” 转回头，太子脚步不停。 敦郡王突然停下了脚步，死死的盯着太子的背影。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豢养死士，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知道遮掩，你还真是无所畏惧。” 太子说得极慢，语气喜怒莫辨。 “殿下说得极是，若真是臣做下此事，怎么也得遮掩一下。” 敦郡王突然露出笑容，快步跟上。 第534章 警告韩亲王 太子妃对安亲王的嫡孙女赞不绝口。 太贵妃与太子妃的看法一致。 老人，特别是这寿康宫的老人，日常的生活不但枯燥，还极其乏味。 如今见到宗室的晚辈，自然而然的会替她的婚事操心。 有太贵妃和太子妃操心，安亲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 安亲王倒是踏实了，太子却还在奔波。 一大早从乾清宫出来，太子没有回东宫用膳，而是急匆匆朝午门走去。 出午门后踏上马车，一行人直奔西山。 韩亲王天刚亮就出城，等太子的马车出现在山脚，他已经恭候多时。 韩亲王府的世子也在！ 太子下车，父子二人上前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刘昌的骑射功夫不错，不知你这位做兄长的，要比他强出多少？” 同韩亲王寒暄几句，太子看向世子。 “臣的骑射稀松平常，恐怕污了殿下的眼睛。”世子表现得极为谦卑。 “谦虚是好事，藏拙却不一定，待会好好表现，让孤开开眼界。”太子开口鼓励。 世子躬身应下。 说得好听一点，太子的骑射只能算是寻常，半日的功夫，仅收获了一只野兔。 韩亲王不愿太子难堪，同样只射中了一只野兔。 世子有心表现，收获颇丰。 选一处溪边的草地，太子同韩亲王父子坐在溪边聊天，侍卫们则自觉的开始忙碌起来。 外围，是二七带着东厂的太监在负责警戒。 “听说，你主动向敦郡王示好？” 看着潺潺的溪流，太子缓缓开口。 韩亲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沉默是金！ “还想同安亲王府联姻？” 太子没有计较，继续问出一句。 韩亲王父子的脸色有些难看。 此时，他们终于明白太子为何会约他们前来西山狩猎。 “孤有些诧异，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说完后，太子将目光落到了韩亲王的身上。 “臣只是想给幼子在京城找个靠山。”韩亲王避重就轻。 “想法不错，找的靠山也不错，只不过你为何会想到找敦郡王帮忙？” “臣听说敦郡王在宗室里极有分量。” “听说？听谁说？”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殿下是在审问臣的父王？”世子在一旁提出抗议。 “闭嘴！” 韩亲王大声呵斥一句，随后向太子拱手请罪。 太子挥一挥衣袖，大度的原谅了世子的无理。 “臣虽然闭门谢客，不过想要在京城立足，还是会派人打探些消息。”韩亲王说得十分诚恳。 “刘昌在京城多年，你为何不愿向他询问？” 韩亲王面露尴尬。 “殿下，刘昌未必肯说实话。” 才刚刚被呵斥，世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太子没有理会，视线一直落在韩亲王的身上。 “殿下，刘昌性格倔强——” 仔细斟酌，韩亲王勉强找到了说辞。 “你们是父子，有什么结是解不开的？” 太子轻轻摇头，对韩亲王的说法并不认同。 韩亲王依旧用沉默应对。 “闭门谢客，未必是件坏事，至少能避免许多是非。” 这几句话，太子说得语重心长。 韩亲王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绝望。 还有—— 怨恨！ “刘昌在詹事府任职，将来在朝堂之上，必定有他的一席之地。这么一个强援，你们就打算轻易舍弃？” 二人的表情，太子尽收眼底，他同样没有计较。 “殿下，刘昌一直觊觎臣的世子之位。” 对面坐着的毕竟是太子，总不能全程保持沉默，于是世子硬着头皮回话。 “你是嫡长子，他能有多大的机会？” “可是——刘昌有您的支持！” “你是嫡长子，孤也是嫡长子。除非你无恶不作，否则，孤会纵容以庶谋嫡？” 世子无话可说。 “韩亲王，这里是京城，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话音落下，太子缓缓起身。 韩亲王父子也急忙站起。 “去看看，他们准备了什么。” 香味飘来，太子开口邀请。 韩亲王父子躬身谢过。 烧烤配上葡萄酿，算是别有一番滋味，等到韩亲王父子告辞，已是夕阳西下。 太子没有回城，明日要同郑亲王检验背嵬军的成果。今夜，他准备在羽林卫歇息。 前往羽林卫，王都尉领着一群人在大门外恭候。 除了东宫，只有在羽林卫，太子才能睡得无比踏实。 下了马车的太子笑着吩咐众人免礼，然后抬腿朝里面走去。 “詹事府针对吴国制定的策略，你们参与了多少？”太子边走边问。 “全程都有参与讨论，还有几十位青年军官列席旁听。” “铁詹事同意？” “铁大人非常支持！” 对铁詹事，王都尉十分尊重。 “李铁牛！”太子稍微提高了音量。 “末将在！” 原来，李铁牛也跟在后面。 “你有没有列席旁听？” “末将当时在东川，没能赶上。”李铁牛面露遗憾。 “你有没有看过詹事府的方案？” “有！” “你同吴军交过手，说说你的看法。” “这——” 李铁牛看了身前的王都尉一眼。 “还不快点回话？”王都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末将——感觉兵力似乎不够！” 深吸一口气，李铁牛说出自己的看法。 “吴军的战力如何？” “同末将交手的吴军，应该比虎贲军差上一点。” 对李铁牛的主动思考，太子给予了肯定。 “王都尉，听说他们有一支由黑人组成的军队，极为强悍。” “下官也听说过。下官想派人前去观摩，不知殿下可有办法？”王都尉打蛇随棍上。 “孤想想办法，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王都尉假装没听出其中的不确定，急忙拱手谢过。 身后的一群青年军官有样学样，冲太子的背影拱手谢过。 太子转过头看了一眼，笑意依旧停留在脸上。 烧烤没吃饱，太子先去饭堂填饱肚子，随后前往大厅，听取王都尉的汇报。 王都尉汇报的重点，集中在山南的那些匠人。 “殿下，那些匠人虽然具备一定的实力，不过同真正的军队相比，还是有许多不同。” “朝廷如今得了康密韩三国的军队，武装山南的那些匠人，并不紧迫。”太子早已想过这个问题。 “殿下英明！” “找好接替你的人，等到对吴国动手，你就是山南那支军队的统领。” 盯着兢兢业业的王都尉，太子的心中平添了几分感慨。 王都尉大喜！ 第535章 巡视背嵬军 第二日！ 一大早，太子就出现在训练场，全身心的投入到锻炼之中。 等到洗漱更衣，前往饭堂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巳时。 王都尉和李铁牛跟在太子身后，都是满脸的兴奋。 王都尉高兴，是因为终于有机会独掌一军，驰骋沙场。 李铁牛的开心，来自于王都尉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 聪明的王都尉清楚太子对李铁牛的喜爱，如果能将他要到军中，将来牦牛都能多要几头。 进到饭堂，里面已是空无一人。 两个包子，一碗稀饭。 太子的早膳就是这么简单。 “从今年起，羽林卫改在三月和九月招人，每批五百人，学制四年。” 一边叮嘱，太子一边慢慢朝羽林卫大门的方向走去。 王都尉立刻应下。 他是军人，服从是军人的特质。 所以，对太子命令的领悟，是在应下之后。 好在太子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消化。 “殿下，这样一来，那些清白的农家子弟恐怕就与羽林卫无缘了。” 理解透彻的王都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遗憾。 “不！这五百人中，有两百个名额留给他们，直到大部分的农家子弟，都有机会走进学堂。”太子早已将此事考虑在内。 “殿下英明！” 王都尉和李铁牛冲太子的背影拱手弯腰，替千千万万的农家子弟谢过。 “不要行礼了，起身、跟上！”太子面带微笑。 二人直起腰身，快步上前。 “羽林卫的架构也要慢慢调整，招收进来的，全部都是学员，如今羽林卫的军官，愿意留下的，转为教官。” “至于接替你的，还是称都尉，用来彰显羽林卫的特殊。” 太子语速不快，步伐十分缓慢。 王都尉领命，不过表示需要詹事府的协助。 “这是自然！” 对王都尉的严谨，太子十分欣赏。 “殿下，那些秀才要如何安排？” 与那些读书人相处日久，王都尉对他们辛勤的付出心怀感激。 “有志于科举的，大力支持，愿意留下的，同样转为文职教官。” 王都尉听后，面有喜色。 出门、上车，马车在王都尉和李铁牛的拱手弯腰中缓缓离去。 很快，太子的马车就出现在背嵬军的军营外面。 郑亲王也是刚刚赶到，没等太子的马车停稳，便迎了上来。 “殿下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目视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郑亲王笑着开口问道。 他早早就上了太子的战车，是太子极为倚重的人物。 “昨日约韩亲王狩猎，晚上就在羽林卫歇息。”太子也是面有笑意。 “是该好好敲打一下了！” “哦？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 “安阳公府多出一位侯爵，韩亲王亲自前往，还送上一份厚礼。”郑亲王目露鄙夷。 袭爵，或者说进爵，通常都会大摆宴席。 安阳公府也不例外。 许多亲王、郡王府都收到了请帖，除了特别要好的，最多也就是派一位公子出面，送一份礼物过去。 以亲王之尊亲自登门道贺的，只有韩亲王。 敦郡王也去了，二人就这么在席上有了交情。 太子听后，这才明白过来。 “殿下可得把他看紧了，万一要是捅出了什么篓子，会让陛下为难。” 郑亲王压低声音，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 太子缓缓点头，对郑亲王的建议表示认同。 不管怎么说，韩亲王也是主动入朝，如果落得个凄惨的下场，恐怕会让其他诸侯望而却步。 大概，这也正是某些人乐于看到的结果。 入内，背嵬军早已集结完毕。 太子同郑亲王登上高台，检阅他们的操练。 外行看热闹！ 指的就是太子这种。 好在有郑亲王在一旁介绍，渐渐的，太子倒也看出了一点东西。 至少弓马娴熟四字，背嵬军是当得起的。 等到操练完毕，太子勉励几句，然后同郑亲王缓缓走下了高台。 “少了杀气！” 等走上一段，太子这才轻轻开口。 “殿下英明！”郑亲王没有护短。 “让他们抓紧操练，过上两月，就让他们去东川磨练一番。” “臣明白！” “等从东川回来，背嵬军就扩到一万。” “可是战马——” 郑亲王先是一喜，随即开始考虑起实际的问题。 上一次缴获的战马，大部分都被虎贲军要走。 “孤已派人与大都督谈好，他会卖给孤一部分战马。” 粮食换战马，是太子交给詹事府的任务之一。 郑亲王急忙拱手谢过。 “要谢，你得谢西原。”太子转过头看了郑亲王一眼。 郑亲王深以为然。 如果没有西原这个帝国的粮仓，朝廷不但没有粮食同高原交易，甚至还会被吴鲁两国死死的卡住脖子。 “今年山南除了自给自足，应该还有能力往京城调粮。” 此时已走到场边，太子缓缓停下了脚步。 “殿下的意思是想支援代国？”郑亲王一点就透。 “除了代国，还有燕国。”太子补充一句。 “殿下，燕国不能吃得太饱！” “除了粮食，还有贸易。孤想在燕国试试，看看能不能用粮食和贸易，将燕国和朝廷牢牢的绑在一起。” 郑亲王没有干扰太子的思路，听得十分认真。 “这一招，孤原本是打算用在鲁国身上，不过一来鲁国土地肥沃，又有海贸；二来鲁王又萌生退意，孤认为效果不会太好。” “如果能在燕国看到成功的希望，孤会在整个帝国推广。” “郑亲王，他们虽然是怀有异心的诸侯，不过他们也是帝国的成员。能少一些杀戮，对帝国来说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 话音落下，太子看向场内训练的骑兵，目光深邃。 “殿下高瞻远瞩，臣佩服不已！”郑亲王心悦诚服。 “不过无论如何，吴国必须用刀剑征服。”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郑亲王与吴王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对太子的决定，他举双手双脚赞成。 中午，太子与郑亲王一道，在饭堂让背嵬军的勇士深深的感受到了尊重与重视。 下午，二人又在军营内转了一圈。 等到走出军营，已是夕阳西下。 上车，回城。 城内，还有无数的事情等着太子决定。 第536章 贤妻不败家 安亲王派人往东宫送了一份厚礼。 原因是，他的嫡孙女被太贵妃请到寿康宫小住。 听说皇后前往寿康宫陪太贵妃请安时，对尧娥极为喜爱，还将手上的镯子取下，赏给了她。 这意味，着皇后将会关注尧娥的亲事。 除了安亲王，赵方纯更是亲自前往东宫，赤裸裸的表达对太子的感激。 太子亲自将他送至东门的大门外。 等到转身返回主院，太子妃拿着长长的礼单，表情哭笑不得。 一家王府送两份厚礼，这算怎么回事？ 踏踏实实的收着！ 这是太子的建议。 “堂叔为何会来这么一出？”太子妃满眼的疑惑。 “女儿奴而已，孤将这种人称为宠女狂魔！” 太子在太子妃的面前蹲下，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太子妃平平的腹部。 “宠女狂魔？”太子妃神色复杂。 “依孤看来，如果韩亲王真的求到父皇面前，赵方纯说不定会让韩亲王的幼子英年早逝。” “还有三弟，这家伙如今也有了这个趋势。” 说完后，太子将脑袋轻轻靠在了太子妃的腹部。 “宠女狂魔？”太子妃的神色愈发复杂。 察觉出太子妃的异样，太子将脑袋移开，抬头看向太子妃秀美的脸庞。 “想什么？” 嘴上虽然问出一句，其实太子已经猜出了她的心思。 “父王当年，对我也是宠爱的。”太子妃的语气中流露出浓浓的伤感。 “岳丈若是听到，恐怕会气得捶胸顿足。” 太子缓缓起身，满脸的笑意。 “没看出我正在难过？”太子妃嗔怪一句。 “岳丈让我顺利的娶到你，我不得不帮他说话。”太子振振有词。 “父王做下的事情——” 对太子的态度，太子妃实在是有些不解。 “一码归一码！”太子笑着将太子妃揽入怀中。 “说不过你！” 闻着太子身上的气味，太子妃放弃了抵抗。 那是阳光的味道！ “岳丈的举动，你得分开来看。” 太子妃身怀六甲，太子不愿看到她心情低落。 “引野人进攻也好，不愿我插手也罢，那是为了陈国。” “他是陈国的王，必须站在陈国的立场，保证陈国的利益。你可以不赞同他的做法，但是你要理解。” “数百万的嫁妆，足以证明岳丈对你的宠爱，更何况他还将世子送来给你撑腰。” 说到此处，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大哥？你不是说父王是在做两手准备？”太子妃更加疑惑。 “陈军正陷入苦战，世子却前往京城，盛天的聪明人同京城一样多，他们会猜不出岳丈的意图？” “诸侯王都没有信心，下面的人又怎会死心塌地的卖命？” “九公子在京城，就算岳丈败了，也不至于香火断绝。所以派世子入京，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些话有真有假，不过大部分都是真的。 “可是——” “你想说可是同你有什么关系？”太子的语气十分温柔。 太子妃轻轻点头。 “你如今是太子妃，可将来——” “岳丈认为，若是没有娘家可以依仗，怕你将来坐不稳那个位置。” “当然，他的想法，也是绝大部分人的看法。” “你九哥还没办法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岳丈就把你大哥送了过来。” 说完后，太子将温热的嘴唇，贴在太子妃光洁的额头。 就在此时，千里之外的陈国，陷入困境的陈王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王妃以为陈王身体有恙，看向陈王的目光就透出了几分担忧。 如今，北边的战事算是告一段落，针对野人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陈国都做出了充分的准备。 南边的黑奴军团，已经被数倍的陈军困住，不过让陈军将领极为诧异的是，他们拿这些黑人似乎毫无办法。 这些黑人的身体素质实在是太强，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让陈国的勇士很不适应。 至于踏入陈国的吴军，陈军倒是同他们有来有往，甚至隐隐的开始占据上风。 让陈王苦恼的，还是粮食！ 陈国生产的粮食，能保证百姓不饿肚子，不过陈国每年还是要通过贸易，再换取一部分粮食。 同陈国交易的，主要是吴鲁两国。 如今战事已起，吴国自然会限制粮食流入陈国。 无论北边的战事，还是南边的战事，都是发生在陈国境内，今年歉收，已成定局。 怀阳的粮库没了，从相国统计的数据来看，陈国境内的粮食，无法坚持到秋收。 向朝廷求援？ 这几日，陈王一直在考虑相国的建议。 陈国的百姓也是帝国的百姓，只要陈王开口，朝廷一定会给予帮助。 可逐渐强势起来的朝廷，也一定会让陈国付出惨重的代价。 既然现在求援，为何不选择在梁国刚开始进攻的时候开口？ 若是继续硬扛？ 恐怕到了六七月份，盛天就会涌入无数的流民。 “还在担心粮食？” 从不过问政务的王妃，一反常态的开口询问。 “算不上大事！” 面对风雨同舟的王妃，陈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那几个兄弟凑了三千石粮食，今日上午已经运往粮库。” 王妃的娘家，在盛天算不上大族，三千石粮食，说不定还得四处购买。 陈王有些动容，握住了王妃的右手。 “不就是粮食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妾身已经将身边所有的现银交给那几个兄弟，让他们继续购买。”王妃目光坚定。 “你不必如此！” 沉吟片刻，从陈王嘴里轻轻的吐出一句。 “妾身嫁入王府，享了几十年的荣华富贵，这一点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等到过了这一关，你再多给妾身一些就是。” “好，等过了这段时日，寡人就打开王府的库房，任你挑选。”陈王轻声笑了起来。 陈王—— 还是低估了王妃！ 等到陈王前去处理要务，王妃立刻召集王宫的女眷，开始分派任务。 等到宫内的女眷各自认领目标，王妃又在王宫摆下宴席，宴请盛天权贵之家的女主人。 有了王妃的表率，几杯酒下去，这些在各自府邸杀伐决断的女主人，纷纷表示要为陈国贡献家中的存粮。 一车车粮食，络绎不绝的运往粮库。 陈国士气大振！ 第537章 总管的智慧 一个小插曲！ 安夏巡抚，被内阁拿下。 这位巡抚在安夏经营多年，渐渐的，心态就有了些变化。 不太安分！ 这里的拿下，不是免职，而是锁拿进京。 几乎用不着思考，接下来出现的，一定是抄家和安夏官场被清洗。 内务府的大堂内，刘总管满脸的羡慕，感慨国库又会有一大笔进账。 “刘总管，朝廷在整顿官场，内务府是否也该清理一下？” 李凤阳坐在右侧，语气无比诚恳。 “不急！” 不等刘总管开口，左侧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温大永！ “难道温总管想要包庇谁？”李凤阳立刻给温大永泼上一盆污水。 “咱家在浣衣局待了一二十年，有谁值得咱家包庇？倒是李总管一路顺风顺水，应该结交了不少好友。”温大永不慌不忙的顶了回去。 李凤阳盯着温大永，眼中寒光闪动。 自从温大永出现在内务府，李凤阳就再也没找到能扳倒刘总管的机会。 刘总管面带微笑，请温大永说明理由。 “二十四衙门一定有许多藏污纳垢的地方，不过现在却不是整顿的时机。”温大永冲刘总管拱手。 大堂内，无人开口打断，都听得极为认真。 “如今诸侯虎视眈眈，内务府绝对不能传出丑闻，让皇室的形象受损。” 没有长篇大论，温大永的解释言简意赅。 有好几人轻轻点头，同意温大永的想法。 当然，也有人持不同的观点。 “按温总管的意思，如果二十四衙门出了问题，就一味姑息？” 开口说话的太监，坐在李凤阳的下首。 “当然不是！”温大永轻轻摇头。 “发现一起，处理一起，但是绝不对外张扬。” 紧接着，温大永又补充一句。 一场短暂的争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这样的争执，在内务府时有发生，刘总管无奈之下，又觉得十分庆幸。 若是没有温大永的协助，刘总管就算能挡住李凤阳的暗箭，也绝对不会有精力去思考帝国发生的大事。 关于内阁对安夏的调整，刘总管只是冷眼旁观，没有提出半句质疑。 这一看似寻常的举动，释放出两个信息。 第一，内务府同安夏的官员并无利益上的往来。 第二，内务府愿意支持朝廷正确的决策。 以杜学士的睿智，刘总管相信他一定能察觉内务府的态度。 杜学士确实有些意外！ 对安夏动手，是几位学士反复磋商的成果。 安夏看似没什么存在感，不过一旦梁国发难，安夏的位置就变得极为重要。 朝廷用镇、定二军取代常备军，镇北军已经在北境布防，定北军还不见踪影。 裁撤下来的常备军已经被禁军吸收，定北军，朝廷决定在安夏招募。 安夏巡抚一直想染指军权，只有拿下他，内阁才会放心的组建定北军。 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还是太少！ 这是整个文官集团最新达成的共识。 而能够让他们愿望达成的，只有被他们一直打压的军队。 这也是文官集团态度转变，重视组建军队的重要原因。 原本，杜学士担心内务府会从中阻挠，没想到内务府全程透明。 杜学士明白刘总管的意思，第一次觉得内务府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既然没那么厌恶，杜公公挑出一份奏折，主动找刘总管商议。 徐王上奏，请求朝廷勘定与宋国的边界。 刘总管看后，眉头深深皱起。 杜学士也不催促，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恒记最好的茶叶，是平郡王向太子讨要，刘总管又从平郡王那里顺来的。 “此事颇有些棘手！” 思索了一会，刘总管吐出了一口浊气。 “本官还真是小瞧了这位徐王。” 放下茶杯，杜学士发出了一声感叹。 “若是同意，恐怕徐国早已将界碑移到了宋国境内；若是不同意，徐王一定会向朝廷讨要一个说法。”刘总管也觉得徐王下了一步好棋。 “如果梁王提出同样的请求，到时候会更加被动。” 朝廷可以默许他们事实上占领了别国的土地，但是朝廷绝不会将他们侵略的成果合法化。 “陛下前不久才发了重新勘定边界的旨意，这份奏折还没办法留中。”刘总管否定了另一个可能。 杜学士轻轻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不如——听一听宋国的意见？” 沉吟片刻，刘总管突然灵光一闪。 杜学士一愣，随即立刻明白过来。 边界勘定，需要两国的配合，虽然是徐国提出请求，朝廷还是应该征求宋国的意见。 谁，还没有不方便的时候？ 杜学士冲刘总管拱手致谢。 刘总管笑着拱手还礼！ 告辞！ 刘总管一直将杜学士送至内务府的大门外面。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处理完纠纷的平郡王看到。 他没有惊动二人礼貌的告别，等到杜学士的马车离去，这才慢悠悠朝内务府的大门口走去。 刘总管身边的太监眼尖，在一旁轻声提醒。 刘总管转身迎了上来。 简单表明杜学士的来意，刘总管随即问起平郡王处理的纠纷。 “韩亲王的幼子以仪宾自居，被琮量给揍了一顿。”平郡王面露无奈。 “世子爷又——”刘总管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倒没有。”平郡王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那就好！”刘总管这才放下心来。 礼亲王虽然同太子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不过赵琮量早已高调的投靠了太子。 若是给人留下爱冲人头上撒尿的印象，恐怕还会影响到太子殿下的声誉。 “韩亲王这是何苦！” 放下心来的刘总管又发出了浓浓的感慨。 “本王也不明白！” 平郡王知道太子已对韩亲王提出警告，对韩亲王的置若罔闻，着实有些费解。 “世子爷揍韩亲王府的小公子，是殿下的安排？” 刘总管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 平郡王也是将赵琮量唤上马车，听了他的解释才明白过来。 “礼亲王同安亲王一向没什么往来，若是没有殿下的吩咐，世子爷怎会去凑这个热闹？” “太子哥哥为何会如此安排？” “礼亲王是陛下的胞弟，礼亲王府是京城数得着的权贵，若是得罪了礼亲王，不知能否让韩亲王消停片刻？” 听完后，平郡王对刘总管刮目相看。 第538章 徐王的提议 吴国！ 翁门！ 还是那位小头目，在跟随堂主拦截闯入翁门的江湖人士时，表现异常神勇，被提拔为香主。 原来的那位香主，在这场冲突中被人击碎了天灵盖。 小头目对堂主感恩戴德，表示将誓死追随。 这种冲突，如今在翁门附近时有发生。 至于江湖人士为何突然对翁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则归功于已经成为江湖典故的漠西城。 燕国的世子被毒杀，漠西城一直在暗中调查。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过许多线索还是指向了翁门。 对于燕王来说，这些线索就已经足够！ 翁门在吴国境内，燕王将这笔账算到了吴王的头上。 至于翁门，萧寒表示愿意替燕王代劳。 派弟子强行突破京畿侠客和锦衣卫的封锁，开始在江湖上散播关于翁门的传言。 对那些好勇斗狠的江湖人士来说，什么最珍贵？ 不是钱财，虽然—— 钱财非常重要！ 是秘籍！ 武功秘籍！ 传言翁门的门主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拿到了一本秘籍。 这本秘籍最大的特点，就是指导从一段到尊者的蜕变。 如果说二段与一段之间有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么横在一段与尊者之间的，就是宽阔的海峡。 光会游泳是没有用的，还得有船。 除了有船，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 万一遇上飓风，小命立刻玩完。 散播完流言，这些漠西城的弟子就聚在一处，开始朝翁门发起攻击。 丐帮心领神会，开始推波助澜。 佛门的俗家弟子在清净寺的暗示下，直接参与到对翁门的围攻。 拥师堂的人也来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帮派都先后参与进来。 如果不是吴国派军队保护，恐怕翁门早已同漠西城一样，成为江湖上的传说。 翁门的动静，吴王自然清楚。 不过吴王同翁门的门主再三确认后，得出没有可能泄露的结论。 等到翁门擒获几名漠西城的弟子，从他们的口中掏出口供后，吴王更是彻底放下心来。 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会放出恶魔，然后以摧枯拉朽之势，拿下整个帝国。 至于吴王口中的时机，就是等鲁王彻底退出。 至少，也要拿到鲁国大部分的土地。 鲁王是守信的，最近又向吴国移交了两座城池。 虽然有许多百姓愿意追随鲁王，前往那座海岛重新开始，不过吴王并不介意。 吴国有数百万的人口，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愿意耕种鲁国富饶的土地。 更何况，城中的富户，大部分都留了下来。 就在吴王关注吴军向北推进的进展时，吴国的都城，迎来了一位远方的客人。 徐国的使者！ 使者向吴王详细阐述了徐王的计划，最后表达出徐王想要南北分治的愿望。 南北分治？ 吴王微微一笑。 命人请使者下去歇息，吴王同相国在殿内商议。 “如果寡人没有猜错，这番话，梁王应该也会很快听到。”吴王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嘲讽。 “主上英明！”相国冲吴王拱手。 “说说看，徐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对这位未来的对手，吴王还算不上十分了解。 “由于越国的牵制，徐国无法全力对付宋国，导致如今进展缓慢，所以，徐王必须从其他地方寻找突破口。” “燕国已经向朝廷靠拢，鲁国又退出了争夺，如今与徐国有着同样志向的，唯有梁陈，和我们吴国。” “陈国要应对南北夹击，已没有余力向京城挺进，剩下的，就只有我们和梁国。” “徐王的想法不错，双方同时出兵，南北夹击，最后以京城为界，划定疆域。” “不错？”吴王突然开口打断。 相国看向吴王，聆听吴王的的指示。 “徐王或许有能力扫清越国和宋国，可他凭什么认定寡人就能击败梁燕和陈国？”吴王眉头深锁。 “主上，这就是徐王的高明之处！”相国面露感慨。 “说下去！” “主上，这一次的混乱，事实上是由我们挑起。下官相信，应该有许多人都在揣测，吴国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这个提议同时向我们和梁国提出，无非会出现三个结果。” “要么，梁国与我们都拒绝徐王的提议，但是徐王也并没有什么损失。” “要么，梁国与我们的其中之一答应了徐王的提议，先联手将朝廷灭掉。” “最后，也是徐王最愿意看到的局面，就是梁吴二国同时答应。” 说到此处，相国主动停顿了下来。 “然后就彻底陷入混战！”吴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英明！” “徐国位于西南，只要能压制住越国的挑衅，进可攻，退可守。混战，是徐王最希望看到的局面。”吴王面色一沉。 “而且，这场混战，将会迫使我们亮出底牌。”相国补充了两句。 吴王轻轻点头，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他在担心梁王会不会经受不住诱惑，答应了徐王的建议。 一南一北，两家最大的诸侯联手将朝廷灭掉，有谁敢跳出来骂他们是乱臣贼子？ “主上何不派人前往梁国？” 从吴王表情的变化，相国猜出他心中的忧虑。 “劝他们不要与徐国结盟？”吴王看向相国。 “不，只需要将那位使者刚才说的，重复一遍即可。”相国的眼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 沉吟片刻，吴王点头同意。 如果梁王还不明白徐王的意图，吴王也就只好提前发动了。 吴王之所以想等到拿下鲁国才放出魔鬼，主要是打算为帝国多保存一份力量。 这力量，自然是准备将来对付虎视眈眈的异族。 野人虽然凶悍，不过各部落之间，并无直接的从属关系，最多也就是入境骚扰，无法对帝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西南无主之地的家族，可能还不如野人。 南边的那群猴子虽然像模像样的建立起国家，不过他们的能耐，也仅仅是止步于越国。 真正让吴国担心的，是西边的高原人，和北边的游牧部落。 还有—— 在更加遥远的西边，听说有一位国王已经悄然崛起。 第539章 请放过萧寒 在这个情报靠快马传递的时代，诸侯之间的互动，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现在太子的书案上。 对韩亲王一系列愚蠢的举动，太子忍无可忍，趁着请安的时候向皇帝禀报。 太子很少在乾清宫主动汇报这种事情，皇帝极为重视。 “你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怂恿？” 略一思索，皇帝便抓住了关键。 “父皇圣明！”太子心悦诚服。 “你想怎么做？” “儿臣想让锦衣卫查上一查！” 太子欠身回话，态度恭敬。 “锦衣卫？” 这三个字，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从皇帝的嘴里吐出。 太子心中一紧，不自觉地将腰往下弯了弯。 “前两日，还有人建议朕将锦衣卫收回。” 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锦衣卫，原本就是父皇的锦衣卫。” 不管心中做何想法，太子表现得还是十分淡定。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的提议？”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不想！”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为何？” “儿臣偶尔还是没那么大度！” 心念一转，太子决定实话实说。 皇帝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笑意。 “朕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走上几步，皇帝说出自己的决定。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感动。 当然，此时他的心头早已浮起一团大大的疑云。 他们？ 说明不止一人！ “韩亲王不能出事，至少现在不能出事，你的请求，朕准了！” 太子的表情，皇帝尽收眼底。 太子弯腰谢过。 皇帝命太子直起腰来说话。 “安亲王的孙女，皇后在朕的面前夸了好几次，赵方纯在内务府的表现不错，朕决定赏给他家一个郡主的封号。” “父皇圣明！”太子立刻奉上了一记马屁。 皇帝微微一笑，挥挥手命太子退下。 退至殿外，太子看一眼杜公公，随即抬腿朝角落里走去。 杜公公急忙跟上。 “不要沮丧，机会多的是。” 刚在角落站定，太子笑着宽慰了两句。 自从皇贵妃‘病倒’，皇帝便叫停了杜公公的追查。 “奴婢明白！”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你是宫中的老人，太子妃那里，你空闲的时候过去坐坐。有什么需要提醒的，不妨直言。” 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杜公公抬头看向太子，瞬间明白过来。 挥一挥衣袖，太子背着双手，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牵着太子妃在花园里散步。 “三妹的婚期定了，八月十二。” 太子妃的语气中，透出一丝丝的慵懒。 “一转眼，都长大了！”太子轻轻一叹。 这句感慨，不完全指的是三公主。 刚来的时候，六皇子还是位糊涂的少年，八皇子和永平还是个孩子。 如今六皇子即将开府，八皇子和永平也渐渐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至少，太子最近已经不再伸手去揉这两位的脑袋。 “听你的语气，可不像是风华正茂的太子殿下！”太子妃露出了恬静的笑容。 “就是操心的命！” 三公主的婚事可以交给太子妃打理，不过即将开府的六皇子和那两位不省心的皇子，太子只能亲自过问。 “有人给徐常在下毒！” 见身后跟着的都是心腹，太子妃轻轻吐出一句。 “谁干的？” “还在查，不过至少可以排除淑嫔。” 太子轻轻点头。 如果徐常在真的出事，嫌疑最大的就是淑嫔。 在花园内走上两圈，太子将太子妃送回房间，随后告辞出门，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东宫、出午门，太子踏上马车，车轮转动，一路向南。 最后，马车将太子带到了丐帮的总舵。 守在大门口的乞丐，早已熟悉太子的马车，没等马车停稳，便急忙上前磕头。 他们清楚太子的习惯，无人入内禀报。 太子下车，笑着吩咐免礼。 入内，太子直接前往后院。 天气不错，叶天正坐在院子里享受阳光的沐浴。 见太子出现，叶天笑着起身行礼。 太子随意的挥一挥手，上前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要孤如何谢你？” 等叶天落座，太子直接表明来意。 “殿下指的是？”叶天面露疑惑。 “怀阳，粮仓！” “殿下，那是烟云谷干的，与我丐帮可没有关系。”叶天急忙摇头否认。 “你这是演的哪一出？” 看了叶天一眼，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 “殿下想听真话？” “你喜欢听假话？”太子反问一句。 “我要是说出来，殿下可不要怪罪。”叶天冲太子拱手。 太子笑着点头。 “殿下，怀阳的粮仓，是陈国最重要的粮仓。如今粮仓被毁，对陈王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陈王是您的岳丈，是太子妃的父王，疏不间亲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说完后，叶天又是嘿嘿一笑。 “对孤这点信心都没有？” “我更相信您对太子妃的——” 也许是年纪大了，‘感情’二字，叶天怎么也说不出口。 “孤就当你这句话是在夸奖。”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等到收了笑，太子开始专心泡茶，叶天坐一旁认真揣摩。 “萧寒还能有多大作为？” 直到二人面前各自放上一杯香茗，太子的声音这才悠悠的响起。 “殿下可是对他不太放心？” “没了漠西城，他对孤应该是恨之入骨。” “幸亏殿下没有赶尽杀绝！” “哦？” “殿下，还有一众弟子的萧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的萧寒。” 握住茶杯，叶天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没有开口打断。 “萧寒是尊者，除非被大军困住，否则，没有其他办法能将他留下。” “如果他想要行刺殿下，殿下将防不胜防。” “你没办法将他留下？”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太子开口问道。 “我与萧寒的修为相差不大，如果他不打算逃走，我有把握和他同归于尽。” “若是他打定主意要逃，我没有办法将他留住，就算再加上和尚也不行。” 叶天面露遗憾。 “你的意思，让孤放过萧寒？” “至少暂时放他一马。”叶天回答得十分肯定。 沉默半晌，太子终于缓缓点头。 第540章 宗室有八卦 安亲王的嫡孙女从县主变成郡主，整个宗室为之沸腾。 赵方纯是亲王府的世子，还不是郡王，他的嫡女，甚至还暂时无法得到县主的封号。 谁料到皇恩浩荡！ 有聪明的，看出这是皇帝对赵方纯实心用事的嘉奖。开始琢磨如何才能谋上一份差事。 有更聪明的，看出这是投靠太子的好处，开始有意无意的向东宫示好。 太子没有精力去揣摩他们心思的变化，他的注意力，暂时集中在韩亲王的身上。 锦衣卫是不会让太子失望的，才过去两日，一份厚厚的卷宗就出现在太子的面前。 东宫的书房内，太子看得极为仔细。 原以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是安阳公，没想到这一次还真是错怪了他。 鼓动韩亲王在京城寻找盟友的，居然是沈亲王。 沈亲王是先皇的弟弟，在宗室里的人缘极好，如今又兼了玉牒馆的总裁，算是宗室里的重要成员。 从沈亲王向皇帝建议放四皇子回京，太子就觉得有些不妥，如今他又在背后鼓动韩亲王四处活动，太子实在是想不明白。 好在他是宗室成员，太子不需要避嫌，直接将沈亲王请到詹事府问话。 定在詹事府，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表明了太子的态度。 也不知沈亲王有没有察觉，反正他在前往詹事府的路上，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太子在詹事府的大堂接见。 等到奉上香茗，太子命众人退下。 只有青龙依旧站在太子身后。 “不知殿下召见，有何储命？” “听说韩亲王不太安分，是你在背后撺掇？”太子直奔主题。 当然，措辞极不客气。 “殿下是如何得知？”沈亲王似乎有些意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子没有正面回答。 “哦！臣忘记殿下有锦衣卫！”沈亲王面色不变。 “孤想听听你的解释。” “报仇！”沈亲王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丝恨意。 “韩亲王？他与你有仇？” “是！” “据孤所知，你从未去过韩国。除了入朝觐见，韩亲王也从未来过京城，你俩之间，何来的仇恨？” “臣能否拒绝回答？”沈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轻轻摇头，态度十分坚决。 “韩亲王的父王，也就是死掉的那位韩王，娶了留侯的姑姑寿清。” 说完后，沈亲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是有故事啊，还与留侯府有关。 太子的心底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臣当年刚刚出宫开府，当时留侯的祖父还在世，时常请臣过府饮宴。” “某次无意撞见寿清，臣——” 说到此处，沈亲王的嘴唇微微有些哆嗦。 太子没有打断，任由沈亲王陷入到回忆之中。 “后来，臣悄悄问了留侯的父亲，得知寿清还未订婚，便拜托留侯的父亲帮忙。” “在留侯父亲的帮助下，臣同寿清私下见过几面后，决定非她不娶。” “可是等到臣向乾清宫开口时，一切都晚了！” “寿清已经指给了韩王！” “臣在乾清宫外跪了一夜，可金口玉言，哪有收回的余地？” “十六岁的寿清嫁入韩国，次年生下一个孩子就撒手人寰。” 话音落下，沈亲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太子的心中大受震撼！ 数十年前的一场心动，居然成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痛苦。 “寿清的身体一向很好，臣觉得有些奇怪，特意派人前往韩国打听。用尽了手段，这才打听出她是中毒身亡。” 等到心情稍稍平复，沈亲王睁开双眼，继续说了下去。 “幕后主使，就是韩王。” “为何如此？”太子脸色一沉。 “那时候，韩亲王才十几岁，酒后——” “为掩盖丑闻，这才选择让寿清永远闭嘴。” “朝廷是否知情？”太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殿下，现在您知道臣这个亲王是如何得来的吧？”沈亲王神色复杂。 太子注视着沈亲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亲王能在宗室博得如此好的人缘，至少说明他是一个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一位安享富贵的韩亲王对朝廷的象征意义。 可他依旧选择了复仇！ 义无反顾！ “不用孤说，你也应该清楚韩亲王的安全意味着什么！”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臣明白！” “孤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孤不得不出手阻拦，希望你也能理解！” “臣理解，但是臣不会放弃。”沈亲王没有片刻的犹豫。 “真要是出了事，孤没办法帮你。” 沈亲王拱手谢过太子的好意，不过没有改变心意的迹象。 “你就不为你的后人考虑？”太子突然问出一句。 沈亲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留侯的姑姑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为你感到欣慰。”太子继续开口相劝。 “殿下，臣好歹也是亲王，却一直无法替寿清报仇。如今有了机会，却又要因种种羁绊放弃。” “殿下，臣可还算是个男人？” 看向太子，沈亲王的脸上露出了无尽的痛苦。 “有些时候，得学会吞冰吃火咽刀子！”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 “吞——冰——吃——火——咽——刀——子——”沈亲王喃喃自语。 “孤再送你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愿沈亲王继续痛苦下去，太子隐晦的给了他希望。 沈亲王仍然重复了一遍。 一遍不够，又重复了一遍—— 直到，脸上的痛苦慢慢消散。 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沈亲王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活着。 “这就对了！” 太子起身上前，亲自将沈亲王扶起。 等到二人再次落座，太子问起另一件事情。 放四皇子回京！ “殿下，将他放在山南，固然能受到惩罚，不过臣认为这惩罚还是轻了些。” 四皇子一案，牵连到与沈亲王交好的宗室。 这位老王爷貌似温和，没想到这有仇必报的性子，比大部分人都要强烈。 太子对沈亲王有了新的认识。 “让他回京，最好再让他接触一点权力，但是又掐死他彻底翻身的希望。” “这种痛苦，才算是真正的惩罚！” 从回忆中恢复的沈亲王，又恢复到宗室之光的风采。 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541章 要未雨绸缪 你是皇子，本王当年也是皇子，如今还是管着玉牒馆的亲王。 谁怕谁？ 原本，太子认为敦郡王和礼亲王就算是胆大包天，没料到温和了几十年的沈亲王，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还是极重感情的狠角色！ ‘重感情’这三个字，可是很少用在权贵的身上。 回到东宫，太子将太子妃拥入怀中，缓缓讲述起沈亲王的往事。 “他是亲王，理应国事优先，你为何显得情绪低落？”太子妃的心思细腻。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愧疚。”太子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是因为你打心底认同沈亲王的做法。” 凝视着太子，太子妃的眼中全是小星星。 英俊潇洒，地位尊贵，又重情重义，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抗？ 太子温柔一笑！ 虽然始作俑者是沈亲王，不过敦郡王明知不妥，却依旧选择帮忙，让太子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不过敦郡王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太子也无法用这一点对他提出质疑。 罢了！ 说不定过段时间，这位老王爷又会弄出新的动静。 第二日！ 上午，太子出宫，前往詹事府议事。 就在太子踏上马车的时候，杜公公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 求见太子妃！ 太子前往詹事府，既是为了西边的赎金，也不全是为了西边的赎金。 代王府的二公子对神秘的西方仰慕已久，于是让随行的锦衣卫挑出一部分俘虏，进行不太友好的沟通。 “从河西送来的卷宗，大家都看过了？” 端坐在詹事府的大堂，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看过！” 众人皆是欠身回话，声音十分整齐。 “对闻府丞的举动，你们有什么看法？” 闻府丞，就是代王府的二公子。 在座诸位都知道太子与代国世子的关系，无人主动开口。 太子也不强迫，将目光投向了铁詹事。 “都是些异族人，闻府丞少年心性，倒也情有可原。”铁詹事替二公子开脱。 帝国是礼仪之邦，特别是面对异族时，更要时时彰显帝国的风范。 二公子这种暴躁的行为，很容易受到御史的攻击。 既然上司定性为少年心性，这些家伙就找到了评价的方向，开始主动发表起自己的看法。 太子微微一笑，他担心的正是这个。 有两位生面孔出现在堂上，这二人从吏部调来，是当初主动要求追随太子那一批官吏中的佼佼者。 这二人虽然只是从六品的左善赞，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俩未来可期。 见这两位从文官体系中成长起来的官员，也认同铁詹事的观点，太子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诸位讨论一下闻府丞问出来的情况，周明伦和彭元鹤先说。” 说完后，太子将目光投向那两张生面孔。 二人这是第一次参加太子组织的讨论，心情原本就有些激动。 如今见太子亲自点名，二人的双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西方小国林立，大部分的国家人口不过百万，军队不过万余人。” 深吸一口气，周明伦率先开口。 “说下去！”太子的眼中满是鼓励。 “不过从卷宗来看，各国的贵族互相联姻，再加上信奉同一个宗教，事实上已经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 “就算如今陷入混战，下官相信，这种局面必定不会持久。” “更何况，一位叫做查理的国王正在强势崛起。” 说到此处，周明伦看了彭元鹤一眼，示意他接过话题，发表自己的观点。 都是同僚，面对这种难得的机会，没必要一个人占尽了风头。 他俩的互动，太子尽收眼底。 对周明伦表现出来的风度，太子很是赞赏。 “一旦这位国王让西方臣服，接下来要么向南，要么，就会带着大军向东方挺进。” 顺着周明伦的思路，彭元鹤开始向太子展露自己的才华。 “你认为他会向南？还是向东？”太子开口询问。 “听说南边土地贫瘠，住在上面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黑人部落。下官认为，他们会朝东边扩张，丝绸、瓷器在西边可是极受欢迎。”彭元鹤表现得极为自信。 “诸位有没有补充？”太子的目光再次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殿下，他们想要东进，只能从那几条商道通过，如果早做布置，他们未必能踏入缓冲地带。” 让太子没想到的是，开口说话的，居然是赵琮量。 不管考虑得是否全面，乐于思考问题，本身就是个好现象，太子开口鼓励。 “世子说得不错，不过除了那几条商道，他们还可以从南北两个方向，绕过高原对帝国进行攻击。”冯晓华对赵琮量的观点做出了补充。 自从赵琮量来到詹事府，便时常向这些公子们请教，对冯晓华的补充，赵琮量并不介意。 “如果能将高原纳入帝国的版图，进可攻，退可守，堪称天然的防线。”刘昌有感而发。 太子看向刘昌，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诸位的看法都十分不错！” 停顿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众人立刻正襟危坐，聆听太子的训示。 “高原人是帝国的近忧，西方是帝国的远虑，如今朝廷精力有限，谋划西边的重任就落在诸位的肩上。” 大堂之上的官员都是精神一振。 “刘昌，你带着周明伦前往甘泉，接替闻府丞。” 刘昌与周明伦立刻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命二人坐下说话。 “你俩去后，要做几件事情。” “第一，在甘泉设立詹事府的衙门，需要补充官员，直接向铁詹事提出申请。” “第二，负责用那些西方的贵族子弟来换取赎金，闻府丞会留在甘泉协助。” “第三，协助胡罗素在几条商道设防，同时在缓冲地带也要做出布置，以防万一。” “第四，负责同大都督的交易，所有的商队，都只能通过詹事府同高原贸易。” “最后一点，给那些上高原传教的和尚提供支持，如果可能，设法与他们保持联系。” 话音落下，二人再次起身，大声应下。 又商议一些细节，众人起身告退。 太子命铁詹事留下。 “知道孤为何派刘昌前往甘泉？” 太子看向大门外面，神色凝重。 “下官不知！”铁詹事如实回话。 “人才难得，要好好保护！”太子的神色愈发凝重。 第542章 破太子合围 詹事府的效率极高！ 短短数日，刘昌已带着大队人马前往西边的甘泉。 与此同时，燕国的世子在大批护卫的护送下，从燕国的都城朝京城赶去。 世子入住京城的燕王府，是燕王的安排。 燕王是谨慎的，同时，燕王也是睿智的。 如今帝国的局势并不明朗，燕王还没有入朝的打算。 不过将世子送入京城，算是更进一步向朝廷靠拢。 如果将来朝廷扫清叛逆，燕王也算是占得了先机。 奏折已经先一步送到，朝廷对燕王的识相赞不绝口。 就在世子离开都城不久，燕王也悄悄的离开都城，赶往十里长廊与宋王会面。 他打算劝宋王接受朝廷的介入。 就在两位诸侯王前往同一地点的时候，吴国的使者，已经出现在梁国的都城。 上京！ 王宫的大殿内，吴国的使者向梁王转述了徐王给吴王的建议。 梁王与相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嘲讽。 一个使者而已，梁王肯抽空接见，已算是给足了吴王面子。 等他说完后，梁王甚至没有礼节性的寒暄，直接命人将他带下去休息。 “这两位是唱的哪一出？” 等使者退下，梁王开口询问。 “徐王同时向我们和吴国提出建议，吴王不想合作，也不想我们同徐国合作。” 相国人老成精，听完使者的陈述，便已经明白过来。 “能猜到徐王会给寡人提出同样的建议，吴王还不算昏聩。” “吴国国力在梁国之下，也不算难猜。” “连寡人都有些动心，吴王为何不愿合作？” “主上，下官还是那句话，吴国的国力比不上我们。”相国冲梁王拱手。 略一思索，梁王轻轻点头。 “徐王这主意打得不错，他只需要对付宋越两国，寡人却要对付燕陈吴鲁四国。” “越军出了越国，老虎就变成了猫，徐王甚至都不需要平定越国，就可以冲我们开刀。” 嘲讽，已经不加掩饰的出现在梁王的脸上。 “到时候，我们既要同四国作战，又要抵御徐国的进攻。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将很快落入徐国的手中。” 顺着梁王的意思，相国接着说了下去。 “告诉吴国的使者，寡人下月即将前往草原狩猎。” 梁王下令，不过脸上依旧带着浓浓的嘲讽。 相国起身，冲梁王弯腰应下。 如今梁国已经暂停对陈国的攻击，除了消化占领的土地，剩下的，就是歼灭突围的野人。 向南突围的野人，如同飞蛾扑火般的撞上了黑水军的防线，然后灰飞烟灭。 不走寻常路，向北突围的野人要幸运一些，有一半逃出了黑水军的包围。 绕上一大圈，野人回到了陈国的境内。 此时，野人已不足三千。 进入关隘，他们受到了英雄凯旋的待遇。 美酒、美食，豪放的野人酩酊大醉。 然后—— 被全部坑杀！ 陈军给黑水军送去了一部分人头，同时，陈王将早已准备好的奏折，派人快马送往京城。 了却了一桩心事，陈王开始集中力量对付吴国。 黑奴军团表现十分抢眼，在陈军的轮番攻击下，他们就如同海岸线上的礁石，岿然不动。 与黑奴军团相比，吴军的表现就要略微差上一些。 陈军稳住阵脚后，开始一点一点的收复失地。 吴王并不慌乱，一支支军队有条不紊的调往前线。 不过，随着镇南军出现在东川，吴国的相国察觉出有些不妥。 苦思数日，相国入宫求见吴王。 “主上，镇南军、镇东军、定东军、虎贲军，再加上江东军，朝廷在我们的边界，已经布置了十几万的军队。”相国显得忧心忡忡。 “你想说什么？”吴王表情严肃。 “主上，如果再加上陈军和越军，太子已给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 吴王命人取来舆图。 在殿内摊开，吴王死死的盯着舆图，沉思良久。 “你有何良策？” 许久过后，吴王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暂不催促鲁国移交。”相国的回答十分简短。 吴王的视线移向南边，缓缓点头。 只要鲁国还掌控着南边的一部分土地，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梁陈之间，只是暂时停战，梁王没有太大的耐心，陈王也希望能尽快收复失地。双方重新开战，是迟早的事情。” 相国起身上前，手指指向了陈国的北境。 吴王的视线北移，最后落在相国指向的位置。 “梁陈若是重新开战，陈国便无力南顾！” “主上英明！” “你认为朝廷会选在何时动手？” “如今，朝廷已有了动手的条件，下官也不明白为何迟迟不见动静。”相国眉头紧锁。 “听说陈国的世子去了京城？” 吴王起身，慢慢的走向舆图。 “是！” “派人前往京城，还是请他帮忙，将世子杀掉，然后嫁祸给梁国。”吴王的眼底一片冰凉。 “主上——”相国冲吴王拱手。 “寡人只管出钱，朝廷查不到我们头上！”吴王心意已决。 “下官立刻去办！”相国弯腰应下。 京城！ 此时陈国的世子还不知危险逼近，正频繁的出入各个衙门，替陈国喊冤。 诸侯国世子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他引起朝中大佬的重视，不过有了太子妃长兄的光环，这些老狐狸对他十分客气。 随着一张张银票送出，陈国的口碑开始逐渐好转。 太子在东宫宴请世子！ 世子清楚这里面一定有太子的支持，备上了一份厚礼。 酒宴过后，太子请世子在凉亭内喝茶。 “听说你们已经同黑人交手？”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明知故问。 “是！”世子如实回话。 “听说这支军队极为强悍？” 这句话，又是在明知故问。 “是！” “孤想派人近距离观摩，你帮孤想想办法。” 没有客气，太子说得极为随意。 “殿下想派多少人前往？”世子的心中提高了警惕。 来京城这么长的时间，他对太子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控制在百人以内。” 听到这句话，世子暗地里松了口气，表示没有问题。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他相信这种顺水人情，陈王一定乐于送上。 太子大悦！ 第543章 内部出蛀虫 许久没去清净寺了！ 忙里偷闲，太子前往清净寺找住持喝茶。 没有意外，住持同首座早已在山门外等候。 “有好茶没？” 一下车，太子便说出此行的目的。 “殿下应该不会失望。” 住持清楚太子对茶叶的挑剔，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 太子微微一笑，随即抬腿入内。 片刻过后，二人在丈室内坐下。 住持取来一只瓷罐，打开请太子过目。 顶尖尾削，有一点像另一时空的太平猴魁。 这是绿茶，适合冲泡。 太子将瓷罐递回，目露期待。 “殿下可知这茶产自何处？”住持开始烧水。 太子轻轻摇头。 “山南！” “山南？” 太子的目光，从住持的双手，转移到住持的脸上。 “就在庆元城外。” 庆元，是山南的治所。 太子面上不显，心中已是大怒。 恒记为了挑选好茶，都已经跑到了诸侯的地界，没道理不知道庆元城外的茶园。 若是普通的茶叶也就罢了，偏偏这茶叶还能进到住持的丈室。 住持对茶叶的要求，就如同太子对茶叶的要求。 “听说京城最近出了一个鼎记，有出售这种茶叶，价比黄金。” 住持语速平缓，表情依旧是古井无波。 “你还听说些什么？”太子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们店铺里茶叶的种类，比恒记还要多上一些。” 太子拱手谢过。 住持不慌不忙的还礼。 泉水沸腾，住持开始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轻轻放到太子的面前，看着明澈的汤色，太子开口赞了一句。 等到抿上一口，醇厚的滋味让太子赞不绝口。 “老衲这里还有一些，既然殿下喜欢，不如带回东宫品尝。” 太子婉拒，表示会命人前往鼎记购买。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孤命刘昌前往甘泉设立衙门。” 又抿上一口，太子笑着说出一句。 “刘昌？可是韩亲王府的公子？” 太子替刘昌还债，早已在京城的权贵中传开。 住持虽然不是权贵，不过他的消息比许多权贵还要灵通。 “正是此人！”太子丝毫不觉得意外。 “殿下是为了高原？” “不全是！” “那殿下一定是在谋划更加遥远的西方。” 联想到落入太子手中的西方贵族子弟，住持猜了个正着。 “果然瞒不过你！”太子依旧不觉得意外。 虽然住持的心中有许多的疑惑，不过他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端起茶杯开始认真品茶。 “以后你们前往高原的和尚，可以直接找设在甘泉的詹事府衙门寻求支持。” 看向住持，太子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 住持谢过！ 几杯香茗，再加上一顿斋饭，太子觉得满身的疲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还是在住持和首座的陪同下，走出了山门。 告辞，上车，等到在车厢内端坐，太子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 行到半路，金畅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有马车停在路中央，想要求见太子。 太子心中诧异，命金畅上前询问。 原来，是上次被太子救下的那位女子，今日又在这官道上偶遇。 “命她让开，不要挡道。”太子冰冷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金畅心中替太子可惜，不过不敢多嘴，只得弯腰应下。 上前，请对面的马车移到路边。 马车中传出一个极为动听的声音，表示只是想表达谢意。 金畅回头同李朝交换了一个眼色。 李朝立刻命侍卫上前，强行将马车移到一旁。 马车交错，太子扬长而去。 最后，马车在午门外停下。 太子下车，命金畅前往锦衣卫，将常遇春唤来。 金畅应下，立刻带人急匆匆离去。 回到东宫，太子先去陪太子妃聊了会天，随后前往书房练字。 对太子来说，练字，能很好的调整心情。 果然，等到金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子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常遇春在大厅内等候。 见太子入内，常遇春急忙弯腰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鼎记，有没有听过？” 站在常遇春的面前，太子开口问道。 “下官从未听说。”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在太子面前，常遇春不会有半句谎言。 “两天的时间，够不够？” “下官只需要一天。” 一家商号而已，常遇春表现得极为自信。 太子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 回到锦衣卫，常遇春一声令下，无数人立刻动了起来。 此时，太子正在陪太子妃用膳。 路上的偶遇，被太子当作笑话，讲给太子妃解闷。 见金畅站一旁伺候，太子妃问那女子颜色如何？ “算得上是美人！”金畅欠身说话。 这句话多少有些违心，金畅咽下去的形容词，是国色天香。 “可惜了！” 太子妃看向太子，满脸的笑意。 “何来的可惜？”太子的筷子伸向面前的猪蹄。 在太子的指导下，炖猪蹄已成为东宫的佳肴之一。 “英雄救美，却没有后续！” “她是侍卫们救的，与我无关。” 太子妃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会让常遇春查一查，看看她是谁家的小姐。” 太子没有抬头，专心对付面前的猪蹄。 太子妃先是一愣，随即又露出了微笑。 “需不需要我帮忙？”太子妃主动请缨。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过，我不太相信巧合，让常遇春查查，看看是谁在幕后安排。” 太子妃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又是一愣。 “徐常在那里，有没有进展？” 太子指的是有人给徐常在下毒。 “一名宫女干的，已经自尽了！” “意料之中！” “太贵妃将徐常在要到寿康宫去了。” “哦？淑嫔什么反应？” “她能有什么反应？太贵妃听说徐常在懂按摩，直接开口要人，她敢不给？” 太子放下筷子，突然认为皇宫之中等级森严，好像也不算是坏事。 “常在的位份还是太低了，我去求一求父皇，看看能否升上一升。” “这种事，哪好让你出面？我去求皇后，请皇后想想办法。” “太子妃威武！” 太子冲太子妃拱手，笑着拍起了马屁。 第544章 敲打杜仲茶 有常遇春亲自督办，原本效率就极高的锦衣卫，变得更加恐怖。 十二个时辰不到，一份厚厚的卷宗就出现在太子的书房。 太子快速的浏览一遍，随即吐出了一口浊气。 原以为内务府的二十四衙门已经足够糟糕，谁料到东宫的恒记，居然更加的触目惊心。 太子命金畅出宫，将杜仲茶唤来。 杜仲茶，杜公公的干儿子，恒记的大管事。 既然太子愿意见一见此人，也没有打算让杜总管知晓此事，说明这位大管事还算干净。 如果将东宫比喻成一张蜘蛛网，那么太子妃就是网上的蜘蛛。 金畅才刚刚走出东宫，太子妃就收到了消息。 恒记是太子的心血，这几年来为东宫赚取了大量的钱财，再加上大管事又是杜公公的干儿子，太子妃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得知太子召见杜仲茶，太子妃还以为太子又听到何处有上好的茶园。 “殿下对茶的喜好，快要超过本宫了。” 看着坐在一旁的周姑姑，太子妃笑着感慨了两句。 能在太子妃的面前坐下，是太子妃给周姑姑和金顺的特权。 “娘娘在殿下的心中可是无可替代！” 周姑姑笑着替主人辩解，不过态度十分恭敬。 “周姑姑这话说得不错，不愧是东宫的老人。”太子的声音突然在屋外响起。 金顺也在，二人急忙起身，冲门口的方向弯腰行礼。 太子大踏步入内，笑着吩咐免礼。 太子面前，二人没有坐下的资格，各自退后两步，站一旁伺候。 “又发现了茶园？” 太子妃笑着看向太子，没有隐瞒自己对东宫的掌控。 “你这话问得倒也没错，不过召杜仲茶来，不是为了这个。”太子在太子妃身旁缓缓坐下。 太子妃没有继续询问，只是面带微笑，深情的注视着太子。 “待会，你也去听听！” 太子伸牵起太子妃的小手，满脸的温柔。 太子妃轻轻点头。 “老金和周姑姑也去听上一听，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启发。”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立刻弯腰应下！ 太子妃心中诧异，看向太子的目光就添了一丝询问。 “待会你就明白了！”太子微微一笑。 恒记！ 见金畅出现在自己面前，杜仲茶觉得十分意外。 只要是依附于皇宫生存的，谁不知道金畅是太子身边的小跟班？ 他的干爹，更是太子的头号心腹。 不敢怠慢，杜仲茶张罗着让人给金畅泡茶。 “杜公公，殿下有请！”金畅急忙将杜仲茶拦住。 “殿下？”杜仲茶突然愣住。 自从投入东宫，这还是第一次。 “杜公公，可不敢让殿下久等。”金畅在一旁轻声提醒。 杜仲茶这才醒悟过来，冲金蝉拱手致谢。 急匆匆入宫，金畅先将杜仲茶引到东宫的大厅，随即前去向太子禀报。 杜仲茶不敢坐下，规规矩矩的站在大厅中央。 也不知站了多久，大厅外终于有了动静。 杜仲茶转身，冲出现在门口的太子和太子妃跪了下去。 太子小心的扶着太子妃入内，慢慢从杜仲茶的身前经过。 直到护着太子妃踏上台阶，在正中坐下，太子这才吩咐免礼。 杜仲茶起身转向太子，垂手低头。 不过，以太监眼观六路的本事，他还是发现周姑姑和金顺站在太子夫妇的身后。 “掌管恒记这么多年，有劳杜公公了！” 太子缓缓的走下台阶，语气中喜怒莫辨。 杜仲茶心中一颤，立刻跪下，然后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听说——京城又出了一家鼎记？”太子在杜仲茶的脑袋旁边站定。 “是！”杜仲茶如实回话。 “谁的产业？”太子追问一句。 “管事的也是太监，听说是内务府的产业。” 毕竟是生意场上的对手，杜仲茶不可能不去关注。 “内务府？”太子拉长了声调。 “殿下，难道奴婢收到的消息有误？” 杜仲茶壮起胆子，抬头看向太子。 “陈瑞，你听说过没？” “他是恒记负责寻找茶园的管事。” “既然是恒记的人，可为何他找到的茶园，怎么有一多半都被鼎记买走？” 太子弯下腰，伸出手拍了拍杜仲茶的脑袋。 此时太子妃早已察觉出不妥，脸上已现出了端庄。 金顺和周姑姑也是满脸的严肃。 “奴婢该死！”杜仲茶的脑袋立刻重重的磕在地上。 “态度不错！” 见他没有推诿自己的过失，太子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 踢了踢杜仲茶的肩膀，太子命他起身回话。 杜仲茶恭恭敬敬的谢恩，这才从地上爬起。 依旧是垂手低头。 “唐海、袁桥，都是恒记的管事？” “是！唐海负责收购茶园，袁桥负责制茶的工艺。” “一人负责帮鼎记收购，一人泄露制茶的工艺，听说，这二人都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 “是！奴婢该死！” 说完后，杜仲茶又想跪下，太子不允。 “你啊，在识人用人上还得历练，不知你干爹审讯的本事，你学到了多少？” “奴婢保证他们会吐得一干二净！” 原本杜仲茶以为自己已被太子厌弃，心底已泛起了无边的绝望。 如今听到太子的询问，他立刻紧紧的抓住这棵救命稻草。 “你要记住，鼎记可不是内务府的产业，而是李凤阳私人的产业。”太子开始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杜仲茶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能得到杜公公的赏识，不可能是平庸之辈，鼎记之所以能够出现，在于杜仲茶以前没有独当一面的历练，以至于被下面的人联手蒙骗。 他清楚储秀宫对自己干爹的不满，若是乾清宫的杜总管被扳倒，他的前途也将变得极为渺茫。 “请殿下放心，奴婢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鼎记关门。” 深吸一口气，杜仲茶冲太子拱手弯腰。 “仅仅关门是不够的，他们还得赔偿恒记的损失。”太子不打算轻易放过。 “奴婢明白！”杜仲茶大声应下。 等到杜仲茶退下，太子看向太子妃，脸上又带着温暖的笑意。 “牵扯到宫内，这就是我的事情！” 太子考虑的应该是军国大事，很明显，太子妃不愿太子为了这类事情分心。 “那是自然！”太子的笑容中，添了一丝狡猾。 “你早就知道我会接手？难怪你会让我过来！”太子妃后知后觉。 太子听后，得意的笑出声来！ 第545章 仁厚也是错 乾清宫！ 借着请安，太子谨慎措辞，向皇帝询问对六皇子的安排。 “朕准备让他去工部！” 对太子的关心，皇帝并不意外。 “父皇圣明！” 对皇帝的决定，太子无比赞同。 六皇子性格懒散，去工部观政，最合适不过。 “听说你给六皇子准备了许多钱财？”皇帝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够用而已！”太子的措辞依旧十分谨慎。 “几十万的银两，在太子的口中仅仅是够用，看来东宫的财力，已远远超出朕的预期。” 太子立刻提高了警惕！ 将腰稍稍往下弯了弯，太子表示东宫也只是够用而已。 “不要紧张，朕不会惦记你的钱财！” 见太子做出恭顺的模样，皇帝哪能猜不出他的想法。 太子夸张的松了口气，逗得皇帝哈哈大笑。 等收了笑，皇帝缓缓起身，走到太子面前。 “你是太子，要有宽阔的胸襟！”皇帝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父皇可是指的十四弟？”太子干脆主动提起。 “你既然明白，朕就不再多说！” 皇帝转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太子告退！ 皇帝的声音没有响起，只是静静的在殿内走动。 太子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安阳公给你送了一百万？”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回荡。 “是！” “你抓住了他的把柄？” “是！” “你为何不趁机发难？” “反正儿臣也扳不倒他，还不如捞点好处。”太子如实回话。 “看来，你是彻底想明白了。” “是！” “你一向仁厚，是否认为朕对安阳公过分残酷？” “儿臣不敢！” “朕想听实话！” “父皇，他——毕竟是天家的亲戚。” 想到安阳公家族的未来，太子心中一软。 “朕首先是帝国的皇帝！”皇帝语速平缓。 这是在教导，太子弯腰低头。 “如果安阳公一家能够安分守己，朕自然愿意让他们安享富贵。” “不过，若是他们有了非分之想，敢破坏朕的安排，那就留不得了。” “之所以留到现在，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 皇帝难得的语重心长。 虽然皇帝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计划，太子的心中却并无喜悦。 他想到了—— 陈王！ “你手段不缺，谋篇布局的能力更是首屈一指。不过你的仁厚，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陈王也好，你的兄弟也罢，记住，你首先是帝国的太子。” 说到此处，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儿臣明白！” “不！你不明白！”皇帝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太子抬头，又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就算你有能力镇住他们，就能保证你的继承人也有这个能力？” “父皇教训得极是！” 沉默片刻，太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告退，依旧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退至殿外，二人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便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那不成器的东西已经告诉奴婢，奴婢赏了他三十大板。” 一到角落，杜公公主动开口。 “打坏了，谁去找鼎记算账？”太子双眼一瞪。 “殿下放心，就算让人抬着，他也得把差事办好。”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心中突然明白过来。 杜仲茶管理的恒记出了那么大的漏洞，就算他没有同流合污，也难辞其咎。 若是就这么轻轻放过—— 难道，自己真的是过于仁厚？ 太子开始在心中反思。 “殿下——” 见太子陷入思索，杜公公轻声唤道。 这里虽然相对隐蔽，可也不好久留。 “嗯？” 思绪被打断，太子转头看向杜公公。 “殿下，陛下今日已经说得十分清楚，冢中枯骨而已，没必要再将精力浪费在他们的身上。” 杜公公口中的‘他们’，除了安阳公，还有—— 储秀宫的那位！ 这是好意，太子虽然心中不太认同，不过还是轻轻点头。 “老杜，其他的孤不管，敦郡王那里，你得帮忙盯紧一点。” 敦郡王是皇帝的忠实拥趸，杜公公明知道风险极大，可还是毫不犹豫的应下。 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抬腿朝自己铜辇的方向走去。 此时，内阁的值房内，杜学士将几位学士召集在一起，讨论其中的一份奏折。 陈王的奏折！ 小半个时辰后，几只老狐狸达成了共识。 陈王够狠，也足够聪明。 而且，他有着把天下人都视为蠢货的勇气。 这里的天下人，自然包括了梁王，也包括整个文官集团。 几只老狐狸打算让陈王如愿一次！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收了陈王的好处，或者说畏惧陈王，而是他们看懂了太子的布置。 想要拿下吴国，陈国的配合不可或缺。 不过，陈王想要如愿，并非没有代价。 被梁国占领的土地，陈王不得用武力收回。 内阁达成共识后，杜学士带着奏折赶往内务府，同刘总管交换意见。 这倒不是多此一举！ 陈王毕竟是太子的岳丈，想要算计陈王，必须考虑太子的立场。 内阁的学士不好直接同太子商议。于是，同太子交好，而且又通情达理的刘总管，便成为他们之间的桥梁。 刘总管自然清楚太子的想法，对内阁的决定，他给予了支持。 千里之外的陈国！ 陈王不知道即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还在为自己的举措沾沾自喜。 与陈王的乐观不同，相国的心中十分忧虑。 那一场大火，陈王将其归结于丐帮的报复。 相国想得要更加深远！ 无论是丐帮，还是其他帮派，都只是些江湖草莽，怎会想到用毁掉粮库这种方式，来报复陈国？ 相国将怀疑的对象，锁定到梁王和太子的身上。 若是梁王暗中谋划此事，还好理解一些，毕竟梁国与陈国敌对，想办法毁掉粮草，也实属正常。 若是太子策划了一切？ 陈国虽然声名狼藉，可并未直接与朝廷翻脸。 而且，太子妃还是陈国的郡主。 太子虽然对陈国不满，可还不至于恨到这种地步！ 唯一的解释，就是太子急切的想要陈国向朝廷低头。 原因？ 自然是为了吴国！ 第546章 规劝与教导 十里长廊！ 燕王与宋王这对好友在此处相聚。 胡罗素默契的将镇西军调开，给出了足够的空间。 二人在某座山头伫立，心生无限感慨。 “当初让出这十里之地，原本是想祸水东引，谁料到却让朝廷借机崛起。” 面对好友，燕王的措辞毫无顾忌。 “这都是太子的功劳！”宋王神色复杂。 “没错！朝廷能有今日的强势，全靠那位年轻的太子。” “看来，你是彻底抛弃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当年的计划，完全没有实现的可能。” 面对好友，燕王用‘我’代替了‘寡人’。 “我看你是被梁王吓破了胆。” 宋王看向燕王，说得极不客气。 “你我相识多年，何时见我怕过？” 燕王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 “那你为何要向朝廷屈服？” “若是朝廷最终安定帝国，你我或许有苟延残喘的机会；若是梁王，或者是徐王夺了帝位，会允许你我活在这世上？” 没想到燕王的看法居然与越王一致。 “无非一死而已！” “死的可不止是你我，还有我们的家族，和追随我们的那些官员。” “说到底，你还是怕了！” “如果死的只有我一人，我毫无畏惧，如果让那么多的人为我陪葬，我确实是有些怕了！”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绝不会屈服！”宋王表现得极为倔强。 “徐国，你挡不住的！” “若是因为挡不住徐国，就要向朝廷低头，将来，我如何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若是因为你的决定，整个家族被灭，你又如何去见你的祖宗？” 面对固执的宋王，燕王大声喝道。 “至少，我没有让他们蒙羞！” 燕王的心头突然涌起莫名的烦躁。 诸侯王之间想要见上一面十分困难，燕王不想与好友不欢而散，于是转过身去，迎着山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宋王察觉出他情绪的波动，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将世子送到京城去吧！” 过了一会，燕王重新面向宋王，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没这个必要！” 虽然心中明白燕王的好意，宋王还是开口拒绝。 “我不想将来你的坟前无人祭奠！”燕王说得极不客气。 宋王注视着燕王，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冰冷。 燕王毫不在意！ “也就是你，能在我面前说得如此难听。” 良久，宋王的目光又恢复了温度。 “那是因为我在替你考虑。” “世子不能离开宋国，他要是前往京城，人心，也就散了。” “找个理由，比如押送贡赋之类的。” “等送完贡赋，还是得回到宋国，又何必费那个工夫？” “你只管派他去送，剩下的，我来安排。”燕王主动将此事揽下。 沉吟半晌，宋王终于轻轻点头。 “死守徐国前往西原的通道，只要徐国无法缴纳今年的贡赋，我会派人在京城大做文章。”燕王开始替宋王出谋划策。 略一思索，宋王明白过来，冲燕王拱手谢过。 燕王拱手还礼！ “老四就在京城，还有必要派世子前去？”宋王还在纠结。 “四公子的分量不够，一旦没有宋国作为依仗，难免会被人生吞活剥。” “世子会面临同样的问题！” “如果世子带去足够的钱财，一部分献给陛下，一部分献给太子。就算将来宋国没了，宋王府也会变成亲王府，或者是郡王府。”燕王早就考虑好了一切。 宋王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感激！ 京城！ 太子在六皇子和七皇子的陪伴下，参观六皇子的府邸。 管家是顺妃给他挑的，几位大管事也是长春宫的老人，整座府邸安排得井井有条。 逛上一圈，两位弟弟陪太子坐在大厅说话。 “向你的二哥、三哥学习，不得胡来。”太子的叮嘱语重心长。 六皇子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生在天家，哪能不知道嫡长子的重要性？ 平郡王至今没有纳妾，就是在等待嫡长子的到来。 “缺什么就派人告诉金总管，不要胡乱伸手。”太子继续叮嘱。 听到这两句，六皇子已是喜笑颜开。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最近听到管家禀报的一笔笔开销，六皇子的心中忐忑不安。 “去了工部，多听多看少说话，有不懂的，多向邓侍郎请教。” 六皇子答应得无比乖巧。 “你的婚事？顺母妃怎么说？” “母妃去求了母后，请母后做主。”六皇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愤慨。 为了回绝皇贵妃的谋划，顺妃不得不卧床数月。 “有母后为你做主，你大可放心！” 皇后的品格，配得上母仪天下！ 六皇子同七皇子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太子哥哥！” 见太子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六皇子开口喊道。 太子示意他有话直说。 “臣弟这府邸，是否太大了些？”六皇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为何有这种想法？” “太子哥哥，过两年臣弟的爵位最多也就是个公爵，这么大的公爵府，臣弟还没有见过。” “要不孤去内务府一趟，让你三哥和刘总管给你找一家小点的府邸？” “还是不麻烦他们了！”六皇子急忙摇头。 “你现在已经开府，难免会在宗室勋贵中中走动，没事多向两位王爷请教，免得被人算计。” “臣弟明白！” “已经过了午时，你若是不打算请孤喝上两杯，孤就回东宫用膳去了。” 说完后，太子笑着缓缓起身。 六皇子同七皇子急忙起身，开口留客。 客人是太子，席面自然就丰富了些，太子也没有责备过于奢华，笑着招呼两位皇子落座。 再说，如果连贵族都开始倡导节约，又如何刺激消费？ 酒过三巡，六皇子开口请太子帮忙。 “何事？” “太子哥哥，朝会，臣弟能否不去？”六皇子满脸的期待。 “你再说一遍？” “臣弟错了！”六皇子立刻忏悔。 “参加朝会，是为了开阔你的眼界，让你将来面对变幻莫测的局势，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你可以一言不发，但是你一次也不能缺席，更要认真的听他们陈述自己的政见。” 太子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十分严肃。 六皇子挺直脊背，这一瞬间，仿佛成熟了许多。 第547章 陈国的困局 陈国的世子递牌子入宫，求见太子殿下。 由数十名羽林卫组成的观摩团，在世子亲随的陪同下，已经离开京城，前往陈吴二国的边界。 这支观摩团，带队的是李铁牛！ 不过世子求见太子，可不是为了邀功，而是内阁对陈王奏折的态度。 陈国的世子在京城，自然就由他代表陈国，杜学士派人将世子请到内阁，展开了亲切的交谈。 最后，世子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朝廷可以忽视许多疑点，认同陈国的行动。 坏消息是，陈国与梁国之间不能再起战端。 “如果是梁国主动挑衅？” 世子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对朝廷的决定提出了质疑。 “可以抵御，但是必须向朝廷奏报！”杜学士早已准备好了答案。 “那我们被梁国占据的土地要如何收回？”世子继续发问。 “只要你们不使用武力，朝廷绝不会干预！”杜学士的态度十分坚决。 杜学士是首辅，事实上，他就代表着朝廷。万般无奈之下，世子只得向太子求援。 太子请他在东宫的凉亭内喝茶！ 听完世子面带悲愤的禀告，太子正好将一杯香茗轻轻的放到世子面前。 世子急忙欠身谢过！ “两百余年来，与其说是皇室在统治这个帝国，不如说是皇室与你们诸侯共享。” 欣赏着手中的茶汤，太子缓缓开口。 世子心中一凛，急忙正襟危坐。 “你们这些诸侯，绝大多数都是世家门阀，就算对太祖，恐怕也未必有多少畏惧之心。”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世子急忙开口否认。 亲戚归亲戚，大家的立场还是有着很大的分歧。 “这是事实，你不必否认。孤是想提醒你们，你们统治的土地，同样是帝国的一部分。” “你们统治的百姓，同样是帝国的百姓；你们的军队，也是帝国的军队。” 这几句话无比正确，世子无法辩驳，只得欠身受教。 “站在朝廷的立场，战事一起，损害的都是帝国的利益！” 说完后，太子开始小口品茶。 “殿下，梁王早有不臣之心，坐视梁国壮大，无异于养虎为患。” 既然太子张口帝国，闭口朝廷，世子干脆换上一个角度。 “孤那位岳丈又能好到哪里？” 太子放下茶杯，说得极为直白，也极为难听。 世子突然僵住！ “孤调了一万军队，布置在陈国同代国的边界，原本是想借着打击野人的机会，间接打击你们。知道孤为何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世子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有些机械的摇头。 “如果朝廷的军队加入，梁国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对你们进行打击，你们的损失会更加惨重。” “孤说过，你们也好，梁国也罢，你们的损失，都是帝国的损失。” 话音落下，太子缓缓起身，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殿下，如果我们不能收回土地，梁国只会得寸进尺。” 从太子刚才的那一番话中，世子还是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收回土地，一定要靠武力？”太子反问一句。 世子暂时无法回答，只能用沉默应对。 “京城最近可是热闹得很，你来了，代国的世子也来了，过两日，燕国的世子也要抵达京城。” “到时候，孤在渔阳山设宴，请你们饮酒。” 此时，太子正好走到世子身后，他面带微笑，伸出手拍了拍世子的肩膀。 世子急忙起身，弯腰谢过！ 太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殿下，燕国世子可是为了押送贡赋？” 略一犹豫，世子还是问了出来。 “燕王上折，送世子到京城长住！” 这消息，反正大家迟早都会知道，太子提前透露给世子，也算是对他另眼相看。 “昌郡王不是已经在京城居住？”世子微微皱眉，拱手请太子解惑。 “昌郡王毕竟不是燕国的继承人！” 太子看了世子一眼，语气意味深长。 世子从小就接受着严格的教育，听到太子简短的解释，立刻明白过来。 “难怪朝廷对燕国鼎力相助。”世子神色复杂。 “燕王恪守本分，朝廷自然会提供支持。” “本分？” 世子喃喃自语，随即陷入到思索之中。 太子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兴致，凉亭内 突然安静了下来。 ———— 金畅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酒席已经备好，太子妃命他前来向太子禀报。 太子笑着请世子一同前往花厅。 世子虽然心事重重，不过也知道太子妃如今身怀六甲，席间打起精神，很是讲了一些趣事。 等到太子命金顺送世子出宫，太子妃的脸上，添了一抹忧色。 “大哥有麻烦？” 注视着太子，太子妃轻启朱唇。 “算不上！”太子表情轻松。 “你们可不要瞒我！” “放心，有我在，出不了大事！” 牵着太子妃的小手，太子笑着做出了保证。 金顺一直将世子送出了午门。 踏上马车，世子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从太子的反应中，他猜测内阁的决定，应该是得到了太子的首肯。 如果内阁不松口，太子也不愿意提供支持，那么陈国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要么，不在乎舆论的不利，执意用武力收复失地，然后面临吴国打着正义旗号的攻击，和朝廷随时都可能发出的讨伐的檄文。 要么，接受内阁的决定，放弃被梁国占领的土地，全力抵抗吴国的进攻。 不管哪一个决定，陈国都无法接受。 缓缓的闭上眼睛，世子开始回忆太子说过的每一句话。 绝大部分的言论，都符合太子的风格，那就是强调帝国至上，和帝国对诸侯统治的合法性。 不过—— 在忆起某一句的时候，世子的思绪突然停顿下来。 收回土地，一定要靠武力？ 不靠武力？ 世子觉得太子的这句话，像是在点拨。 谈判？ 绝无可能！ 没有哪位诸侯愿意吐出吞下去的城池。 交换？ 交换，只不过是众多谈判策略中的一种。同样的道理，除非有极特殊的原因，诸侯是不会用土地作为交换的条件。 既然陈国自己无法解决，那么—— 只有依靠朝廷！ 好像，这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第548章 寻致命一击 越国的世子，在军事上还是有一些天分。 至少在山地作战和打击猴子上面，表现得得心应手。 猴子行动迅速，又极为残忍，不过他们的兵器相对落后，而且单兵素质也比不过强悍的越军。 世子抓住猴子的弱点，用扫荡的方式，将猴子一批一批的赶往预先设定的墓场。 墓场！ 是给猴子准备的墓场。 蹦蹦跳跳的猴子还没有察觉出危机，还认为用速度摆脱了穷凶极恶的越军。 等到进入包围圈，越军先是用远程打击摧毁掉他们的信心，然后手持利刃扑上去收割自己的军功。 也有猴子组织偷袭，或者给越军布下陷阱。 不过往往一支千人队的越军，就能让猴子无功而返。 几场屠杀过后，越王勒令通道经过的国家，开始重启道路的修建。 此时距猴子彻底跪下，还需要很长时间的厮杀，越王提前下令，无非是表达对他们的蔑视。 除了蔑视，越王的内心还充满了焦急。 通往港口的通道，迟迟没有进展；对吴国展开报复，也还没等来太子的命令。 只争朝夕，可不只是年轻人的专属。 像越王和吴王这种看得见人生尽头的家伙，对时间更加的珍惜。 越王命相国前往京城，与太子进行深入的沟通。 同样感到时间紧迫的吴王，心中暂时抛开了焦躁，惬意的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黑奴军团突破包围圈，与吴军南北夹击，打败陈军！ “数千万砸出来的军队，岂是陈国那些跳梁小丑能够抵挡！” 大殿之中，吴王冲相国举杯，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得意。 “主上威武！”相国也是喜笑颜开。 识破朝廷的布局，又在北边狠狠的践踏陈国，相国实在是找不到低调的理由。 “世子在做什么？”吴王随意的问出一句。 诸侯正式册立世子后，会拨出银两修建世子府，不过大部分的诸侯，世子还是会选择住在王宫。 吴国的世子，是个例外！ “请了几位大儒进府，学习治国之道。”相国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吴王用鲜血洗涤江山，世子负责发政施仁，这是最理想的搭配。 吴王轻轻点头，满脸的欣慰。 相国没有说错，世子确实每日都有召大儒进府，也确实有同他们探讨。 不过—— 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世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能多一些时间，同得到的两位绝色缠绵。 这两位美女并不争宠，相反，还一直劝世子雨露均沾。 这一举动，不但让世子更加怜惜，也赢得了世子府众多女眷的好感。 至少，不会生出抵触的情绪！ 主人的喜好，通常会影响到仆人的行为，世子府的下人，开始对两位绝色献起了殷勤。 与吴王的愉悦相反，陈王勃然大怒！ 听闻战败的消息，相国急忙入宫求见陈王。 “一群废物！” 盯着相国，陈王面无表情。 “主上，胜败乃兵家常事！” 面对暴怒的陈王，相国面不改色。 “你不懂军事，不明白寡人这些年在军队中倾注的心血。” 毕竟是自己倚重的相国，陈王的语气稍稍有些缓和。 “主上，下官虽然不懂军事，不过下官明白，吴王既然敢率先发难，一定有我们不清楚的倚仗。” 说到此处，相国居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寡人没那么容易被击垮，你无需宽慰。” “主上英武不凡，何须宽慰？”相国不动声色的送上了一记马屁。 陈王的脸色彻底缓和下来。 “主上，那些黑人虽然凶悍，不过数量毕竟有限，下官估计，吴王说不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力量。”相国继续进言。 “说下去！” “主上，如果吴国实力孱弱，我们自然应该趁机吞下。可既然吴国是一块硬骨头，我们就该让各方势力都分担一点。” “你是说，向朝廷求援？”陈王忍不住开口打断。 “是！” “一旦朝廷介入，寡人担心陈国会变成第二个燕国。”陈王轻轻摇头。 “主上，燕王求援，朝廷必须从西原进入燕国，才能逼退梁军。我们求援，朝廷直接从东川就可以打击吴军。” 相国语速平缓，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陈王示意相国继续。 “而且借这个机会，主上还可以直接向太子开口，请求支援一部分粮草。” “太子？”陈王微微皱眉。 暂且不提引野人入境，从拦截太子派去探索的队伍，到对丐帮的清洗，太子恐怕已对自己恨之入骨。 想到此处，陈王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神色。 “主上可是认为有不妥之处？” 有些事情，相国并不清楚。 “太子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因为丐帮？”相国不以为然。 一个江湖门派，还能比太子妃的父王重要？ 陈王略一犹豫，将拦截一事和盘托出。 相国听后，脸色大变！ “主上糊涂！” 此时，相国已忘记了上下尊卑。 陈王并不介意相国的失礼，开口请教。 “主上，在朝廷羸弱的时候，太子居然能想到野人地界之外的膏腴之地，可见太子的远见卓识。” “换句话说，太子对帝国内部隐藏的危机，并不十分在意。” “为何？自然是太子早已看透了局势。” “听说太子有几年行为乖张，下官认为那是他看破局势，发现无力对抗后作出的正常反应。” “如今太子重新振作，他一定是寻找到破解之法。” “主上，如今梁吴二国已让我们疲于应付，又何谈问鼎天下？” “唯有跟在聪明人的身后，避免行差踏错，然后再寻找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说出这一长串后，相国起身，冲陈王拱手弯腰。 陈王有些动容，起身上前将相国扶起。 “为今之计，寡人要如何处理？” “那些人，可还活着？” 思索片刻，相国开口问道。 陈王轻轻点头。 “主上还是向太子讨要粮草，不过等使者进入安夏，便派人护送他们前往京城。” “这是为何？” “表明主上的诚意！不管太子同意与否，都会将人送回。” “寡人担心太子确认了那片土地的存在，会迫切的想要拿下陈国。”陈王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主上，如果陈国愿意追随太子，甘愿受太子驱使，太子一定会将陈国放在后面解决。”相国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然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主上英明！” 相国后退一步，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第549章 超前的思维 燕国的世子进京，受到了皇帝的召见。 十几岁的少年，表现得落落大方。 勉励一番，皇帝感叹燕王后继有人，算是给出了承诺。 上一次大诸侯主动送世子入京，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整个京城的权贵，都在议论燕王的决定。 睿亲王与平郡王也在讨论，不过二人是在太子的别院。 “燕王这是打算抢占先机？还是彻底倒向了朝廷？” 平郡王看向睿亲王，面露疑惑。 “有区别吗？” 睿亲王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坐在花园的藤椅上，正惬意的享受着阳光。 没办法啊！ 太子妃做事严谨，召集两位王妃清点三公主的嫁妆，看看是否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于是，太子只能领着两位王爷到别院小住。 “虽然都是向朝廷示好，不过终究还是有些区别。”平郡王对睿亲王的敷衍有些不满。 “只要对朝廷有积极的作用，管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睿亲王掌部务多年，早就养成了只看结果的习惯。 平郡王有些无奈，只得朝太子走去。 谁料到，太子给出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平郡王看向睿亲王，睿亲王哈哈大笑。 谈笑间，六皇子出现在花园外面。 这家伙已经正式开府，睿亲王与平郡王都送上了厚礼。 六皇子满脸堆笑，入内向三位兄长行礼。 “不老老实实的呆在工部，跑到这里来偷懒？” 平郡王慢慢的走到六皇子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说二哥和三哥都在陪着太子哥哥，弟弟也来凑个热闹。”六皇子丝毫都不见慌张。 “不错，在工部这几日，嘴皮子倒是练出来了。”睿亲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全靠二哥指导得好！”六皇子冲睿亲王拱手。 惹得睿亲王又是一阵大笑。 “听舅舅说，工部的每一间房都被你参观过了？” 也许是阳光的原因，太子的声音有些慵懒。 “臣弟坐不住啊！”六皇子急忙快走几步，在太子身旁站定。 “明日，孤就让舅舅找根绳子将你捆在椅子上。”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六皇子急忙拱手求饶。 ‘捆’是吓唬，六皇子也知道是吓唬，露出一脸的惊恐，无非是调节气氛而已。 生在天家，这些小窍门连基本功都算不上。 “既然已经开府，抽时间去看看你的四哥和五哥。” 笑声过后，太子开口叮嘱。 六皇子面露难色。 “嗯？”太子看了六皇子一眼。 “太子哥哥，如今这京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四哥和五哥。臣弟要是去了，会不会让那些家伙注意到臣弟？” 太子大婚之前，六皇子时常出现在东宫，面对太子，他一向是想到哪就说到哪。 “谁教你的？” “臣弟自己琢磨的！” “看来懒是懒了点，倒也不笨。” 太子的目光从两位王爷的脸上扫过，嘴角还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两位王爷皆是笑着点头。 “你是开府的皇子，早已成为京城权贵的谈资。就算不去，同样没办法低调。” “更何况老四和老五是你的兄长，权衡时，要多一些亲情，少一些算计。” 这是教导，六皇子躬身应下。 不过等到他直起腰来，还是开口替自己辩解。 “太子哥哥，臣弟倒不怕有什么麻烦，臣弟担心的，是他们会通过算计臣弟，让太子哥哥为难。” 这几句话说得极有水平，太子和两位王爷都对他刮目相看。 “你不应该去工部，你应该来内务府。” 说完后，平郡王看向太子，他是真的动了要人的心思。 宗室勋贵间的鸡毛蒜皮，各说各有理，平郡王十分烦恼。 “想要人？自己去找父皇！”太子一句话就全部推给了乾清宫。 “那还是算了！” 平郡王轻轻摇头，满脸的遗憾。 喝酒、聊天，然后再喝酒，等到酒席散去，已是华灯初上。 有邻居看见别院的灯光，壮起胆子前来询问。 太子笑着邀请他们入内喝茶。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与太子闲聊，度过最初的拘束，几人就打开了话匣。 几人中有粮商，开始期盼着今年的收成。 收成越好，他们就能同高原人的交易中，获得更大的收益。 有盐商，同样憧憬着同高原人的交易。 有卖酒的商人，壮起胆子询问能否让他家作坊生产的佳酿，出现在太子的酒宴之上。 这思维妥妥的超前，太子瞬间来了兴趣。 “就算你夸上天，孤也得尝过以后才能决定。” 看着酒商满脸的期盼，太子笑着松口。 “家中就有，草民立刻去取。” 酒商是行动派，立刻起身告辞，急匆匆离去。 青龙咳嗽一声，立刻有太监如鬼魅般的跟了上去。 很快，那酒商就抱着一罐酒再次出现在太子面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青龙主动接过。 片刻之后，金畅开始倒酒。 在另一时空，赵琮勋独爱酱香。不过自从来到这里，由于要随时保持清醒，太子的酒杯中，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装的葡萄酿。 一边端起酒杯，酒香沁人心脾！ 抿上一口，口感绵柔，倒也算是上品。 太子看向两位王爷，两位王爷冲太子轻轻点头。 太子又看向那几位商人，商人哪愿当面拆台，自然说好。 “酒不错，孤可以用来待客，不过你打算出多少银两？”太子语气温和。 “殿下若是喜欢，草民愿意每年献上美酒百坛！”酒商仿佛没有听清太子的问话。 “孤问的是，你每年打算给孤多少广告费？” 对商人的狡猾，太子并不反感。 “广告费？殿下，什么是广告费？” 不只是酒商，在坐的所有人都是满脸的疑惑。 太子用了很长一段话才解释清楚。 “一万两！” 犹豫片刻，酒商报出了一个数字。 “如果孤让你在酒坛贴上东宫专用四字，你每年给多少？”太子面带微笑。 “东宫专用？”酒商的眼神中露出了狂热。 其他几位商人看向酒商，脸上布满了浓浓的羡慕。 “五万，殿下，如果您只允许草民一家贴上这四个字，草民愿意每年献上五万两白银。”酒商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钱不用送进东宫！” 对于聪明人，太子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 酒商请太子明示。 “父皇筹办了一家书院，让京城的平民子弟有机会免费读书，到时候，你直接将钱送到书院，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酒商听后，直接从座位上滑了下去，冲太子不停的磕头。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50章 太子请世子 燕王的判断是对的，徐军开始朝西原的方向加强了攻势。 不过徐王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缴纳贡赋打开一条通道。 他迫切的希望能够同朝廷的军队发生一些摩擦。 缓冲地带也有朝廷的镇西军，不过缓冲地带距京城实在是太远，就算展开一场激烈的冲突，也不见得能引起帝国各方势力的关注。 西原就不一样了，它是帝国的粮仓！ 如果能借助一场冲突，让西原减产，那就更好不过。 宋军殊死抵抗，寸土必争！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徐王在加强攻势的同时，徐国的使者，已经悄悄的抵达京城。 一份厚礼送入东宫，换来了太子殿下的接见。 地点，自然选在了詹事府！ “徐王近来可好？” 吩咐使者免礼后，太子温和的关心起徐王的健康。 使者谢过太子的挂念，表示徐王身体康健。 不过—— 时常夜不能寐！ “为何？”太子面露关切。 “宋国蛮横，我王极为忧虑！” 使者冲太子拱手弯腰，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有担忧、有愤怒，层次极为丰富。 太子与铁詹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既然知道宋国蛮横，为何又要主动挑衅？” 强忍住笑意，太子开口问询。 “殿下，不接触一番，又如何能察觉他们的蛮横？”使者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无奈。 “言之有理！”太子哈哈大笑。 听着太子的笑声，使者保持弯腰低头的姿势，纹丝不动。 “徐王想要如何收场？” 等收了笑，太子请使者直起腰身说话。 “我王自然希望休兵罢战！” “条件？” “宋国除了赔偿钱财，还得让出部分土地！” “你们已经占据了十二座城池，还不够？” “殿下，那些城池，是徐国将士用鲜血换来的。”使者振振有词。 太子轻轻点头，不置可否。 等使者告退，太子同铁詹事在大堂闲聊。 “徐王想做什么？”太子的目光落在铁詹事的身上。 “无非是为了迷惑朝廷！” 从使者的表现，铁詹事早已看穿了徐王的打算。 “看来徐王没有罢休的打算。” “宋王不愿向朝廷求救，正中徐王的下怀。” “殿下，直到目前宋王都没有向朝廷求援，恐怕已是打定了主意。”铁詹事冲太子拱手。 “宋国灭亡，徐国的大军就会直接威胁到西原。”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何不询问燕王的意见？” 略一思索，铁詹事向太子提出建议。 “燕王？” “殿下，最不愿看到宋国灭亡的，大概就是燕王了。” 太子轻轻点头。 燕国的世子就在京城，而且一入京就给东宫送上了厚礼，太子派人前往燕王府，请世子前往渔阳山游玩。 同时还邀请了昌郡王、代国的世子和陈国的世子。 燕国的世子收到请帖后，前往昌郡王府向昌郡王请教。 世子还是三公子的时候，同还是二公子的昌郡王十分要好。 看着极力掩饰内心忐忑的世子，昌郡王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太子殿下温和仁厚，当初若不是殿下支持，我未必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昌郡王没有立刻替世子解惑，而是提及自己印象中的太子。 “二哥的意思，殿下是在向弟弟释放善意？” “我不愿影响你的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殿下绝对不会对你怀有恶意。”昌郡王说得无比肯定。 等到了约定的时日，燕国世子一大早同昌郡王同乘一车，朝北边的渔阳山赶去。 当太子的马车出现在避暑山庄的外面，客人们都早已赶到。 听到管事将他们迎到忘山楼内饮茶，太子点头表示赞许。 入内，太子径直朝忘山楼走去。 见太子出现，几人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燕国的世子原打算大礼参拜，被昌郡王不动声色的拦住。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殿下威武！” 直起身来，代国的世子冲太子拱手，满脸的笑意。 “何来的威武？”太子示意几人落座。 “听说安阳公乖乖的给殿下献上了百万钱财？”代国的世子在太子身旁落座。 太子微微一愣，转头看了好友一眼。 代国的世子，回复给太子一个肯定的眼神。 太子的目光又从其余三人的脸上扫过。 陈国的世子和昌郡王在轻轻点头，只有燕国世子一脸的疑惑。 “给孤送钱，还敢败坏孤的名声，下一次，孤得多要一点。” 一边说，太子一边慢慢的挽起衣袖。 听太子说得有趣，几人都笑了起来。 “长岭卒若是缺些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客气。”太子的双手开始忙碌起来。 代国的世子欠身谢过。 “你既然要在京城常住，也可以请岳丈调一支军队给你，免得无聊。” ，！ 陈国的世子知道太子的这两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满脸的苦笑。 陈国如今既要防备梁国，还要抵抗吴国的进攻，哪还有军队调来京城。 更何况将军队调往京城，其中的政治倾向与陈王的立场完全是背道而驰。 “你呢？” 太子没有勉强，转而看向燕国的世子。 “臣——臣也可以？”燕国的世子还有些紧张。 “当然可以！”太子语气温和。 “臣会将此事向父王禀告。”燕国的世子显得有些激动。 十几岁的少年，就有掌控一军的机会，怎能不欢欣鼓舞？ 对这位少年世子的态度，太子极为满意。 今日不回城，等到午宴过后，其余几人各自回屋歇息，太子将燕国的世子留下说话。 独自面对太子，略微有些放松的世子又变得紧张起来。 “燕王如何看待宋国与徐国的战事？”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对徐国的暴行，父王十分愤慨。”世子谨慎措辞。 “对宋王的殊死抵抗，燕王如何看待？”太子继续问出一句。 “臣——不知道！”世子实话实说。 “燕王从未同你聊过？” “臣启程之前，父王曾经提过，他要前往十里长廊，与宋王会面。” 没有让太子失望，世子终于说出了一点有用的消息。 “哦？” 思索片刻，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51章 四分天下论 一个小花絮！ 自从搬入堡垒，使用的场地大了，常遇春领导下的锦衣卫变得更有效率。 太子命常遇春调查那位知恩图报的美女，短短数日，常遇春就查得清清楚楚。 太子请太子妃一道在凉亭内听取了常遇春的禀报。 美女住在外城，父亲是一位富商，家中还有亲戚在六部为官。 当然，都是些六七品的小官。 家中礼佛，时常前往清净寺上香。 听到此处，太子妃看向太子，面露遗憾。 太子清楚常遇春汇报的习惯，他冲太子妃微微一笑，然后示意常遇春继续。 “不过，这位富商的其中一位亲戚，十几年前与安阳公是同僚，二人交情匪浅。” 太子不相信巧合，太子妃同样不相信巧合。 遗憾消失，太子妃的神色渐渐变得有些凝重。 “他家做什么生意？”太子开口问道。 “粮食！” “同高原人的生意，他有没有参与？” “没有！” 吩咐常遇春继续往下查，常遇春应下后弯腰告退。 “金顺！” 等常遇春离去，太子冲凉亭外开口喊道。 金顺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凉亭外面。 “常遇春刚才说的，你有没有听清？” “奴婢听得十分清楚。” “告诉丰记，同他好好沟通一下。” “奴婢明白！” “这安阳公，还真是无处不在！”太子妃在一旁微微皱眉。 “我已经习惯了！”太子面带微笑。 见太子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太子妃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了恒记。 “杜仲茶自己将那几人抓了起来。” “我已经跟顺天府打好招呼，等到问出口供，立刻移交给顺天府办理。” “不是应该由内务府查办？”太子妃有些不解。 “李凤阳就在内务府！” “如果内务府要争夺办案权？” “顺天府可没那么好说话。” 顺天府尹，越来越有强项令的风范。 “为何不给刘总管打招呼？”太子妃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李凤阳不倒，老刘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太子的耐心一向很好，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太子妃。 “恒记出事，我已经让金总管和周姑姑彻查东宫的产业。” “东宫的产业，你做主就是！” 说完后，太子缓缓起身，弯腰在太子妃的额头上亲上一口，随即缓缓朝书房走去。 陈国的锦衣卫虽然被一扫而空，不过锦衣卫已经渗透到吴国的各个阶层，陈吴之间的战报，源源不断的送往京城。 就算吴国有黑奴军团，不过想要彻底击败陈国，也并非易事。 一时的胜负，太子并未放在心上。 让太子感兴趣的，是夹在其中的一则情报。 吴国的世子新纳了两位美人！ 短短十来个字，让太子的心情十分愉悦。 心情同样愉悦的，还有鲁王！ 一船一船的工匠运往大岛，一船一船的奴隶运往西方，鲁王实在是找不到郁闷的理由。 不过真正让鲁王兴奋的，是关于另一件事的进展。 或者说，是两件事！ 这两件事如果在鲁王的手中完成，鲁王认为自己会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就在鲁王静待佳音的时候，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出现在鲁国的都城。 使者！ 桐国的使者！ 桐国与鲁国唯一的交集，就是每年押送贡赋的队伍，会从鲁国的港口上岸，然后穿过鲁国前往京城。 所以，对桐国使者的求见，鲁王的心中十分诧异。 王宫内！ 大殿中！ 鲁王亲切的接见了桐国的使者。 鲁国的相国也在。 桐国的使者恭敬的奉上礼物。 饶是鲁国富庶，看到礼单后，鲁王的心底也发出了一声轻叹。 寒暄过后，鲁王主动问明来意。 “听说鲁国要迁往那座海岛？”使者冲鲁王拱手。 鲁国退出争夺，经营海岛已是天下皆知，鲁王轻轻点头。 “我王想向贵国买下一座港口。” “买？” 鲁王注视着使者，目光复杂。 “买下港口，是为了加强同陆地的联系。”使者不慌不忙的解释了一句。 “桐王准备打算出多少银两？” “三百万！” “开价倒是不低，可惜寡人是赚不到了！” 鲁王轻轻摇头，面露遗憾。 使者认为是鲁王推脱，表示价钱可以再谈。 鲁王不愿细说，命人将使者带下去歇息。 “桐王？” 等使者退出，鲁王看向相国，等待着相国的分析。 “殿下，帝国是越来越热闹了！” 相国表情轻松，满脸的幸灾乐祸。 “你的意思，桐王也打算加入帝位的争夺？” “是！”相国的回答无比肯定。 “若是桐王真有不臣之心，为何用这种方式提前泄露自己的想法？” 如果相国的猜测准确无误，那么对桐王的操作，鲁王实在是无法理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主上，对帝国而言，如今的桐国，就如同被我们占据的那座海岛。” 说完这几句，相国故意做出停顿，等待鲁王的指示。 鲁王略一思索，认为相国的比喻十分贴切，用眼神示意相国继续。 “桐国想要参与帝位的争夺，就得在帝国的沿海有一个稳固的营地。” “只有这样，桐国的军队才能源源不断的运往陆地。” 说到此处，相国再次做出了停顿。 “为何？那些海盗可是能从任何地方登陆。” “主上，海盗，是盗！桐国想要天下，桐军就绝不能像海盗那样，靠烧杀抢掠来完成补给。” “没有稳固的营地，他们的粮草如何上岸？” 鲁王听后，恍然大悟！ “桐王只知道寡人想要迁往海岛，却并不清楚寡人同吴王的交易。” “他自认为看到了机会，所以打算用重金买下孤的港口。” 顺着相国的提醒，鲁王说出自己的理解。 “主上英明！” “桐国在此时加入，不是帝国的福气！” 沉默片刻，鲁王轻轻的叹了口气。 “主上，最糟糕的，是帝国无人清楚桐国的虚实！” “如果桐国有梁徐的实力，就算寡人将鲁国让与吴王，他也未必能守住。” 想到此处，鲁王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 “到时候，说不定就是徐国、梁国、桐国和朝廷四分天下！” 相国目光深邃，缓缓吐出了对未来的判断。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52章 大棒与甜枣 三月，高原上的冰雪开始消融！ 同太子合作的大都督派人前往甘泉，与詹事府的刘昌商议，想要购买更多的粮食。 卖的越多，赚的越多！ 刘昌自然是满口应下。 不但应下，还同意大都督用牦牛和战马抵账。 使者大喜，悄悄给刘昌送上了一份厚礼。 谁说高原人不懂得变通？ 刘昌顺手就将这份价值数千两的厚礼充公。 如今的刘昌，已经被韩亲王府排斥在外，紧紧跟上太子的步伐，是他唯一的选择。 太子除了替他还债，还送给他一座内城的府邸。春节过后，又命人送来了外城几间铺面的房契和京郊千亩良田的地契。 京郊的良田，很少在市面上流通，许多时候，就算用双倍的价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没了后顾之忧，刘昌怎会让这些阿堵物来毁掉自己的前程。 刚到甘泉的刘昌，除了接待大都督的使者，还送走了一批前往高原传教的僧人。 在那些僧人的随从里面，刘昌察觉到锦衣卫的身影。 清净寺的住持是睿智的，能让他不惜代价的派人前往高原传教，是因为高原人对宗教的虔诚。 如果自己的教派能够在高原上广泛的传播，清净寺的住持认为，这已经流传了千年的教义，将会永远的流传下去。 迎来送往，筹备衙门，外加准备收取赎金，刘昌已是忙得晕头转向。 不过偶有闲暇，他还是会望向东方，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韩亲王府，在作死的路上，已经越走越远。 沈亲王虽然不再鼓动韩亲王，不过搭上敦郡王的韩亲王，并未将太子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在勋贵中间愈发的高调。 对这种降智的行为，太子给予了相当程度的鄙视！ 这么几年，终于碰到了一对蠢货！ 太子在心中默默的感叹。 蠢归蠢，该救的还是得救，就在赵琮量接连与韩亲王府的公子起冲突后，礼亲王终于出面，请韩亲王在城东饮酒作乐。 “本王的儿子，到底何处得罪了你们韩亲王府？” 礼亲王是皇帝的胞弟，如果不是顾及辈分，宗室里还没有能让他收敛的王爷。 “每次可都是世子占了便宜！” 面对强势的礼亲王，韩亲王显得有些无奈。 “琮量是世子，你家的都是你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儿子。每次冲突，琮量的名声都会收到损害，你还敢说是我的儿子占了便宜？”礼亲王的措辞极不客气。 双方不欢而散！ 敦郡王出面调解。 还是在同一处欢场，敦郡王苦口婆心，希望双方能以和为贵。 看在敦郡王的面上，礼亲王勉强接受了韩亲王的致歉。 不过临走时，礼亲王还是表示京城卧虎藏龙，韩亲王府的那些公子，能在府里待着，最好就不要出门。 韩亲王勉强挤出个笑脸，谢过礼亲王的提醒。 大棒加甜枣，效果更佳！ 太子前往詹事府议事时，偶遇韩亲王。 韩亲王避道！ 听说是韩亲王，太子推开车门，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韩亲王听到随从禀报，急忙从马车上滚下，快步上前。 寒暄过后，太子问韩亲王去往何处。 “臣前往敦郡王府赴宴！”韩亲王如实回话。 太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转身，太子正准备上车，突然又停了下来。 “昨日与平郡王聊天，听说以后会对袭爵的制度做出改动。” 缓缓转身，太子仿佛突然想起。 没有哪位勋爵不关心袭爵，韩亲王冲太子拱手，请求他说得更详细一些。 “以后袭爵，会看中勋贵子弟的表现，而不是完全按照旧制。” “就拿你韩亲王府举例，按照旧制，你的那些儿子，除了世子，最多也就是能封到侯爵。” “按照新的规则，如果表现卓越，就可以封到公爵。” “换句话说，如果你家的世子表现足够出色，将来说不定韩亲王府，还是韩亲王府。” 说完后，太子没有再做停留，转身上车离去。 韩亲王的心中震撼不已，弯腰恭送！ 上车后，太子推开车窗，将韩亲王唤到车旁。 “此事除了平郡王和刘总管，就只有孤知道，今日告知于你，万不可泄露出去。”太子开口叮嘱。 韩亲王急忙应下！ 效果还是有的，至少韩亲王府的那些公子不再出门鬼混。 朝会！ 鲁王上折，再次将五座城池移交给吴国。 听到那五座城池的名字，太子的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江东，已经彻底被吴国包围！ 文官集团的大佬们明显钻研过舆图，他们对江东落入吴国的包围，表现出极大的忧虑。 皇帝看向太子，开口垂询。 “鲁王主动赠与，朝廷无法阻拦，不过儿臣认为，这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太子的礼仪无可挑剔。 “为何？” “至少韩巡抚动手的时候，将会毫无顾忌。” 听到太子的回话，朝廷官员中，只有兵部的几位大佬频频点头。 诸位红衣太监和参与议政的王爷，自然都赞同太子的观点。 李凤阳除外！ 既然太子认为这不是一件坏事，皇帝便认定这至少算不上一件大事，于是命内阁开始商讨下一个议题。 退朝！ 出金銮殿，走下台阶，几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 “鲁王逐渐退出，吴国将会实力大增。” 等踏上殿前的广场，曹亲王率先开口。 “鲁王只是让出了城池，军队可没有一并让出。”郑亲王有着不同的看法， “吴王可以征兵啊！”曹亲王坚持自己的意见。 “想要练出一支精兵，至少也得数年的时间，兵贵精，而不贵多！”密亲王支持郑亲王的看法。 “而且占据的城池越多，兵力就越分散，吴国看似将江东困住，实际上江东军轻易就能突破他们的包围。”郑亲王又补充了几句。 曹亲王明白过来，冲郑亲王拱手。 “那一万镇北军，暂时不要调回。” 听完几位王爷的讨论，太子看向密亲王，开口叮嘱了两句。 “臣明白！”密亲王微微欠身。 “孤会同代王沟通，过段时间，再调一部分镇北军过去。” 密亲王听后，心中一喜！ 自从密军改编成镇北军，待遇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对镇北军的实力，密亲王比以前更有信心。 在密亲王看来，军队开往前线，意味着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第553章 请长者解惑 太子妃在王宫中长大，对王宫中的阴暗面并非一无所知。 等到同太子订婚，一路斩妖除魔的王妃更是同她讲了许多阴谋，也传授了许多手段。 所以，在太子妃的心中，远在京城的皇宫就是龙潭虎穴，里面充斥着各种血腥的算计。 初入皇宫，太子妃的内心无比紧张，一直都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直到太子妃发现除了储秀宫，其他各宫的主人都对她没有明显的敌意。 甚至，太子同坤宁宫和寿康宫还保持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至于那些金枝玉叶，更是对她毕恭毕敬。 太子妃这才慢慢的放松下来，开始自信的接管东宫的事务。 关于储秀宫，太子妃刚开始并不在意。 在这皇宫中，除了皇后，再也无人比她尊贵。 就算面对皇贵妃，如果太子妃真要翻脸，也无人能够指责。 不过—— 皇贵妃骄纵的倚仗，来自于皇帝的宠爱。 所以，她才能在皇宫中肆无忌惮的算计。 就连皇后，她也未曾放在眼里。 太子妃清楚储秀宫对东宫的敌意，借着太液池的尸体，太子妃发动了一次反击。 结果皇贵妃毫发无损！ 就连杜公公的调查，也被皇帝叫停。 太子妃终于明白皇帝的宠爱，在皇宫中意味着什么。 除了对储秀宫提高警惕，太子妃也感到无比幸运。 太子对自己的宠爱，从来都没有掩饰。 但是与此同时，太子妃的心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疑问。 “祖母，皇贵妃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将来又有十四弟作为倚仗，此生已算是幸福美满，为何——” 寿康宫内，太子妃向太贵妃请教。 太贵妃没有立刻替太子妃解惑，而是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太子妃。 渐渐的，太子妃被看得有些不好意，脸颊开始出现淡淡的红晕。 “皇贵妃，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 轻轻的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背，太贵妃缓缓开口。 太子妃听得十分认真！ “她从贵人越过嫔、妃，被封为贵妃，没过两年又封为皇贵妃。两百余年来，算是极为罕见！” “杜总管将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皇贵妃向上攀爬的背后，不知留下了多少具尸骨。”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你认为她会止步不前？” 说出这一长串，太贵妃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恒记最好的花茶，是太子的孝敬。 太子妃没有贸然开口，在心中仔细揣摩太贵妃的提点。 “如今她有了十四，就更加渴望入主坤宁宫！” 放下茶杯，太贵妃继续补充了两句。 “那母后岂不是十分危险？”太子妃问出一句。 “想要入主坤宁宫，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皇帝废后，要么等到皇后崩！” 此时，屋内只有太贵妃同太子妃二人，二七与周姑姑又守在屋外，太贵妃便说得十分露骨。 无论哪种可能，都不是太子妃能够议论的，她只能保持沉默。 “废后，是朝廷大事，皇后温良贤淑，除非乐善公行悖逆之事，否则绝无可能。” “至于皇后崩？皇贵妃未必有这个胆量。” 联想到前贵妃和皇贵妃的遭遇，太子妃轻轻点头。 “所以，太子才将乐善公要到虎贲军保护起来。” 说到此处，太贵妃狠狠的夸了太子几句。 听到太子受到夸奖，太子妃满脸的骄傲。 “既然你今日主动提起此事，那我问问你，接下来皇贵妃会怎么做？” 注视着太子妃，太贵妃满脸的慈祥。 “东宫？”太子妃心头一惊。 太贵妃听后，满眼的赞许。 “徐常在遇险，看似是在对付三公主，实际上是在打击太子的声誉。”太贵妃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听祖母这么说，六弟的婚事，实际上也是对准了殿下。”太子妃很快便领会到太贵妃的意思。 “只要做成了这两件事，太子对弟弟妹妹的爱护，就会沦为宗室勋贵的笑柄。”太贵妃对太子妃的表现十分满意。 太子妃的脸上渐渐布满了阴云。 “打击太子的声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皇贵妃的注意力，一定会集中到你的身上。” 拉起太子妃的小手，太贵妃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担忧。 想起‘断离’，太子妃的眼中已是寒光闪闪。 “怎么，已经有人在动手脚？” 从太子妃的表情变化，太贵妃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略一犹豫，太子妃和盘托出。 太贵妃怒火中烧，身上已隐隐透出了杀气。 “祖母，听殿下讲，母后当年中过断离。” 太子妃还是第一次见到太贵妃的另一面，暗地里有些心惊。 “哦？”太贵妃微微有些诧异，随后眉头紧锁。 太子妃没有开口打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淡淡的清香，驱散了不少阴霾。 “元后在世时，皇贵妃还未入宫。” 沉思片刻，太贵妃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也正是让孙媳困扰的地方。” “如果只是储秀宫，算不上有多么棘手，若是还有人在暗中布置，就防不胜防了！” “断离算不上罕见，也许，是孙媳多心了。” “身处皇宫，切不可大意，更不能心怀侥幸。元后难产，处处透着蹊跷，你切莫步她的后尘。”太贵妃语重心长。 太子妃应下，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感激。 “不要以身犯险，想着故意露出破绽，引他们上钩。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现差池，是对太子致命的打击。”太贵妃早已看穿了她的想法。 太子妃一愣，用一双清澈的眼眸注视着太贵妃。 “元后难产，对太子的影响非常巨大。小时候，他除了来我这寿康宫转转，从不去其他后妃的宫中玩耍，我问他为何不去，你知道他是如何回答我的？” 上了年纪，最喜欢忆当年，不过太子妃对太贵妃十分尊重，并不觉得啰嗦。 “除了太子不愿看到其他的弟弟妹妹有母妃疼爱，太子还认为其他嫔妃瓜分了原本属于元后的幸福。” “当时，我认为太子的想法有些偏激，没想到，他居然熄了三宫六院的心思。” “你是个有福的，这种福分，以前没听说过，以后——大概也不会有。” “记住，要学会珍惜！” “一定要珍惜！” 第554章 相国献良策 不知不觉，就已经跨入了四月。 陈国的使者一进入代国，锦衣卫便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一情报送往京城。 与此同时，羽林卫的观摩团已经离开了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 吴国的黑奴军团在同吴军会合后，又转身杀向了陈国的腹地。 军团的刀尖，直指盛天！ 陈王调整了战略，不慌不忙的调集军队阻击。 梁国需要消化占领的城池，没有趁火打劫。 至于梁王，则带着骄傲的骑兵，挟裹着臣服的游牧部落一路向北。 徐国与宋国，仍在沉默的厮杀，越国与徐国的边界，也在紧张的对峙。 看来，帝国这种局势，会维持很长的一段时间。 京城！ 迎来了两位客人！ 一位来自西边，是宋国的世子。 一位来自南边，是越国的相国。 世子是为了押送贡赋。 相国是为了求见太子。 在冯晓华的坚持下，相国住进了越王府。 一别数年，相国对冯晓华刮目相看。 那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六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侃侃而谈、充满自信的朝廷官员。 相国向冯晓华表明来意。 除了求见太子，还打算彻底摸清天下的局势。 冯晓华不打算误导相国的判断，表示请相国在同官员权贵的接触中，自行体会。 相国对冯晓华的举动十分赞赏！ 朝中有人好办事，只隔了一日，相国就在詹事府见到了太子。 当然，在这之前，相国已经同铁詹事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相国恭恭敬敬的向太子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相国奉上礼单，太子赐座！ 笑着寒暄几句，太子随即关心起越王的身体。 “下官离开前，我王才猎杀了一头猛虎。”相国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越王老当益壮，孤不胜欣喜。”太子面带微笑。 说出这两句后，太子便回忆起与越王当年的一见如故。 虽然措辞略微有些夸张，不过如今太子与越王已建立起紧密的联系，倒也不显得突兀。 相国在一旁恰到好处的附和了几句。 “殿下，我王派下官前来，主要是想知道何时对吴国动手？”相国冲太子拱手问道。 “孤暂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太子轻轻摇头。 相国请太子明示。 “孤还在等一个好消息，只有确定以后，才能对吴国动手。否则，整个帝国都会面临史无前例的灾难。” 笑容消失，太子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相国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 太子说得郑重，相国可不认为他是在危言耸听。 “敢问殿下，此事同吴国有关？” “当然！” “是否需要越国效劳？” “暂时不用！” “殿下，吴军向我越军发起攻击，我军损失惨重。如今迟迟未能展开反击，国内已经有了非议。”相国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 “回去告诉越王，再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等到开始反击，孤会给他一个理由。”太子理解越王的压力。 诸侯王可以有许多缺点，不过懦弱绝对是致命的那一种。 没有人愿意追随一位面对挑衅时不敢反击的主人。 这句话足以让相国回去交差，相国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相国坐下说话。 昨日与铁詹事的交谈，相国对帝国整体的局势已经有了模糊的轮廓。如今太子就在眼前，相国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从梁国，一直讨论到徐国！ “殿下，宋国与徐国之间的国力悬殊，宋王选择独自面对徐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徐国灭掉。” 对相国的措辞，太子有些意外，于是追问一句。 “殿下，徐国并未用尽全力，而是用逐步推进的方式，来有效的杀伤宋国的军队。” 越国与徐国相邻，相国对徐国的了解，自然比锦衣卫要更加清楚。 对相国的判断，太子听得十分认真。 “从目前下官收到的情报来看，宋军伤亡惨重，很快就会面临取舍。” 相国口中的取舍，指的是宋国不再有实力进行全面抵抗。 见相国出现停顿，太子示意相国继续。 “殿下，如果宋国选择放弃紧靠西原的土地，那么徐军将会出现在西原的边界。西原，可是帝国的粮仓。” 这一点詹事府同羽林卫早就有过推演，太子听后轻轻点头。 “既然宋王不愿向朝廷求援，那么让徐国主动休战，给宋国喘息的机会，就是唯一的办法。”相国给出了正确的建议。 建议虽然无比正确，不过想要将建议转化成具体的方案，却面临着很大的难度。 太子向相国请教。 “殿下，越军不擅长在平原作战，虽然能牵制一部分徐军，不过作用始终有限。想要让徐国休战，就只能在那片无主之地上做些文章。” 太子看向相国，没有出声打断。 “前段时日，徐王在无主之地抽调了数万军队，如果此时高原人下山，无主之地根本无力抵抗。” “徐王早已将无主之地视为徐国的一部分，若是遭到攻击，一定会想办法救援。” 话音落下，相国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太子的训示。 太子微微皱眉，显然已经陷入到沉思之中。 “高原人刚被徐国教训，怎敢下山？” 良久，太子的声音终于响起。 “殿下，粮食！”相国的回答言简意赅。 “粮食？”太子喃喃自语。 相国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没有开口回话。 “好！好！好！” 片刻过后，太子一连吐出了三个好字。 坐在相国对面的铁詹事也反应过来，面有喜色。 “饿死也是死，战死也是死，与其死得窝囊，不如壮烈一回！”太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殿下说得极是！”铁詹事在一旁冲太子拱手。 太子数度击败高原人，也数次索要赎金，如今同高原人的生意做得热火朝天，许多诸侯权贵都认为太子已经能对高原人产生一定的影响。 对于产量极低的高原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用粮食来解决的。 如果能用粮食让高原人同无主之地的家族互相厮杀，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太子大悦，就在这詹事府设宴，盛情款待远道而来的相国。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5章 意外的赏赐 代国的世子！ 陈国的世子！ 燕国的世子！ 宋国的世子！ 越国的相国！ 梁国的使者！ 吴国的使者！ 徐国的使者！ 各方势力齐聚京城，京城变得异常热闹。 朝中大佬收礼收到手软，许多宗室勋贵也收到了来自诸侯的心意。 杜学士清楚锦衣卫的厉害，寻到机会打探太子的想法。 “他们在内阁可有替诸侯说话？”太子开口问道。 “没有！”杜学士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官员俸禄微薄，既然他们没有徇私，增加一笔收入又有何不可？” 说完后，太子挥一挥衣袖，结束了这场简短的谈话。 杜学士冲太子拱手，面露感动。 各方的诉求不同！ 代国无欲无求，世子一心只想着拱卫京城。 陈国想要洗刷污名，顺带强调在与梁吴的冲突中，自己才是受害者。 燕国同样也没什么诉求，世子在大佬中奔走，无非是想尽快在京城站稳脚跟。 宋国的世子忙着交割贡赋。 越国的相国十分高调，频繁出入权贵的府邸。 梁国是为了将占领的土地合法化，顺便给陈国设置障碍。 吴国自然还是为了将陈国永久的钉在耻辱上。 徐国的目的同梁国差不多，意图推动勘定边界，来保证徐国将侵占的土地，永久的纳入徐国的版图。 徐国的使者宴请梁国的使者，充分的交换了意见。 于是梁国的使者也开始呼吁重新勘定边界。 宋国不同意，陈国也不同意，陈国的世子主动前往宋王府，与宋国的世子商议。 宋国的存在符合越国的利益，越国的相国派人声援宋国。 同时声援宋国的，还有燕国。 各方势力，在京城达成了新的合作关系。 锦衣卫的卷宗一日厚过一日，太子看得津津有味。 除了看卷宗，太子也时常在别院宴客。 出现在京城的世子，和越国的相国，都是太子的座上宾。 燕国的世子已经度过了最初的紧张，如今开始开导宋国的世子无需紧张。 看！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宴客的过程，太子很少发言，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倾听客人的分析和判断。 受益匪浅！ 太子在别院宴客，喜悦的不只是受邀的客人，还有住在别院的商人。 自从那位卖酒的商人，用每年五万的价格拿到“东宫专用”的标签，其他商人的心思就都活络了起来。 诸侯也许不在乎东宫，不过在朝廷控制的范围，东宫二字的含金量一直在不断攀升。 有卖瓷器的商人求到太子面前，想花钱买下“东宫专用”的使用权，被太子拒绝。 东宫的瓷器都有专门供应，太子若是点头，就有助长虚假宣传的嫌疑。 有卖丝绸的商人求到太子面前，提出了同样的诉求。 太子命王义暗中调查，发现商人口碑不错，便还是以五万的价格卖出了那四个字的使用权。 陆陆续续的，有许多商人求到别院，一部分离去时兴高采烈，还有一部分，是垂头丧气的离开。 等到书院开工时，金顺已经收到了数十万两白银。 书院的山长姓陶，已过耳顺之年，是皇帝钦点。 对书院的修建，陶山长提出了许多建议，金顺详细向太子禀报后，太子对皇帝识人用人的能力，无比佩服。 修建书院，让皇帝狠狠的收割了来自底层百姓的爱戴，杜公公怎肯放过这个为太子助攻的机会，将百姓发自内心的拥护，向皇帝如实禀报。 龙颜大悦！ 太子又收到了几套茶具。 一同上奏的两位王爷，各赏黄金千两。 前来传旨的杜公公喜笑颜开，主动向太子讨杯茶喝。 太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杜公公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殿下，注意神情！”杜公公跟在太子身后低声提醒。 “这里是东宫，谁敢乱嚼舌根？”心情有些郁闷的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太子的郁闷不是没有道理！ 主意是太子的，钱是太子出的，结果皇帝收获了拥戴，两位王爷收获了黄金，太子，则收获了几套茶具。 那是茶具？ 在太子的眼中，那就是个悲剧！ 凉亭内！ 太子招呼杜公公坐下。 “恭喜殿下！”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老杜，你要是再这样，孤可要跟你翻脸了！” 太子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挽起衣袖。 “皇城内的一座侯府，陛下赐给了您！”杜公公不慌不忙的开口解释。 太子微微一愣！ 皇城内的府邸，价格贵得离谱，而且是一府难求。 至今许多有资格在皇城居住的勋贵，不得不安置在内城。 “侯府？”太子问出一句。 “以前是郡王府，传到这里就成了侯府，不过这位侯爷无子，十几位侄子争得厉害，侯爷不堪其扰，干脆上折请求除爵。” 这也是位狠角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在心中叹道。 “前年侯爵薨逝，这座府邸就空了出来。” 略作停顿，杜公公又补充了两句。 “孤要这府邸何用？”太子有些纳闷。 “您不是成立了东厂么？” 杜公公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 “用作东厂衙门？” 太子虽然双手不停，不过反应速度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 “殿下英明！” “孤手上才多少人？哪里需要那么大的府邸？” 山泉水注入壶中，太子的双手终于闲了下来。 “殿下，陛下命奴婢再调一百人给您。” 吐出这一句后，杜公公又一次冲太子拱手道贺。 幸福来得实在是有些突然，太子的嘴角已经快压不住了。 “孤何德何能，让父皇如此厚爱？” 实在是压不住了，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陛下认为，您比奴婢更需要这些太监。”杜公公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悦。 “为何？” “您整日里在外奔波，若是没有大批的高手保护，陛下如何放心得下？” “没了？” 见杜公公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太子追问一句。 “陛下认为，皇宫中的某些秘密，您也应该慢慢知晓。” 杜公公收了笑，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戚。 “父皇的身体——”太子脸色一沉。 “哦！陛下的身体无恙，只不过，陛下想早做准备。” 早做准备？ 一抹痛楚开始在心底一点点的蔓延。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6章 请太子援助 历代梁王，对游牧部落都有着绝对的不信任。 现在的梁王，也就是刘定均，不但不信任游牧部落，还对他们充满了浓浓的厌恶。 一路向北，梁王已经借口不服从军令，砍掉了十几颗脑袋。 游牧部落的首领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自己。 梁王对他们的想法，提不起半点兴趣。 手握十万骑兵，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十万铁骑啊！ 放在任何朝代，都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立国之初，梁国的骑兵不足千人，是历代梁王举全国之力，一点一点的让骑兵有了今日的规模。 拥有绝对的实力，梁王甚至不屑于使用计谋，数万骑兵就这么平推过去，将所有遭遇的部落全部变成梁国的财产。 游牧部落也能分到一部分。 有！ 但是不多！ 有部落组织抵抗。 梁国的骑兵用一次冲锋，就将他们全部变成了尸体。 随后就在部落内展开血腥的屠杀。 无论男女，无论老幼。 车轮斩？ 对不起，按照梁国骑兵的理解，车轮，应该是平放的。 跟随梁军出征的部落，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千里过后，梁军终于遇到了像样的抵抗。 看着正面数千游牧部落的精壮，梁国的骑兵，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令旗挥动，数千骑兵出列，开始缓缓前移—— 这种规模的战斗，梁王已经记不清到底指挥了多少次，对于对方螳臂当车的举动，梁王早已预判了他们的目的。 自从梁国的骑兵崛起，对于面对游牧部落的胜利，梁国已经失去了向朝廷请功的兴趣。 朝廷不痛不痒的赏赐，还不如闷声发大财来得划算。 所以这场厮杀，同以前的许多战斗一样，注定不会出现在史册之中。 梁王在北边消除帝国的隐患，梁国的相国在经营侵占的土地。 这位相国，不但擅长利用舆论造势，内政上也是极为出色。 有了乐都的先例，相国表现得十分开明。 这些原本归陈国统治的百姓，有了一次选择的权利。 走！ 或者是留！ 全由他们自己做主。 选择离开的，不但可以带走一家老小，还可以变卖家产，将银两全部带走。 当然，买下这些产业的，全是梁国的百姓。 选择留下的，不管以前做过什么，相国既往不咎，让他们能够安稳入眠。 一番操作下来，被梁国占领的土地已经逐渐安定下来。 乐都除外！ 乐都城内，已开始缺粮，虽然有军队弹压，城内目前还没有失控，不过已经出现饿死的情况。 除了大军围城，从乐都到陈国控制的区域，梁国布置重兵，防止陈军救援。 陈王没有放弃乐都！ 说得再准确一点，陈王没有放弃乐都的军队和百姓。 二月，陈王派使者前往上京，要求用钱财赎回乐都的军队和百姓。 梁王直接拒绝！ 三月，陈王再次派使者前往上京，这一次开出的价格翻了一番。 梁王再次拒绝！ 四月，此时陈王的使者终于抵达了京城。 使者直接前往陈王府，向世子禀告。 除了向朝廷求援，向太子索要粮草，还要请太子解乐都之围。 太子欠你的？ 陈国的世子听后，在心中不孝的非议了一句。 不过他终究是陈国的世子，就算与陈王意见相左，也不得不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分工合作！ 使者同朝廷沟通，至于太子，自然是留给了世子。 礼多人不怪，世子备上了一份厚礼，求见太子殿下。 他是太子妃的长兄，太子在东宫亲切的接见了世子。 东宫！ 凉亭内！ 太子请世子品茶。 世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太子接过后打开，是陈王的来信。 陈王虽然是岳丈，不过储君也是君，陈王的措辞十分谦卑。 在信中，除了对东宫的喜讯表示祝贺，更多的，是在解释自从冲突发生以来的一系列举措。 包括，引野人入侵！ 信，写得很长，太子看得十分认真。 等到看完最后一列，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父王说了些什么？” 世子唯恐信中有什么内容激怒了太子，内心十分忐忑。 “如今，孤才清楚岳丈的难处！”太子将书信放到一旁，面露感慨。 见太子的反应，世子这才放下心来，整个人也慢慢的松弛下来。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对太子的平易近人，世子有着深切的体会。 “岳丈派人前来，就为了送这一封书信？”太子的双手开始忙碌起来。 “主要是为了送信，不过也有其他的差事。” “说来听听！” 既然陈王已经低头，太子干脆主动问起，看看能否支持一下。 可是等到世子如实禀告，太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嘴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粮食倒没有问题，丰记不缺粮食。 可乐都？ 这位老丈人啊，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孤让丰记凑一下，几万石粮食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乐都的事情，恐怕有些棘手。”太子双手不停。 “殿下，乐都城内可有十余万的百姓啊！” 世子冲太子拱手，目露哀求。 “早干嘛去了？” 太子看了世子一眼，语气中有些不悦。 世子突然愣住，他无法回答太子的责问。 好在太子也没有非要他回话的意思，继续专心泡茶。 “殿下，乐都城内粮食不多，恐怕现在已经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 一咬牙，世子起身冲太子跪了下去。 太子命他起身坐下说话。 “你清楚孤不喜欢人随便下跪，下次若再是如此，孤就让你跪个够。”太子的语气中满是责备。 世子欠身请罪！ “孤会命人先给乐都送一点粮食过去，保证城内不会出现易子而食的悲剧。”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缓缓开口。 责备归责备，乐都毕竟是帝国的乐都，若是真的出现人间地狱的惨状，后世的史书上还不知要如何编排。 “臣——恐怕梁国不会同意！”世子面有犹疑。 “送多了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不过如果只是保证城内的军民不被饿死，他们会同意的。”太子的语气无比肯定。 世子不解，不过也不敢再问。 “接下来，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就得看你们愿意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将山泉水注入壶中，太子注视着世子，神情极为严肃。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557章 设法救乐都 詹事府！ 大堂内，太子居中而坐。 坐在左侧的，是梁国的使者。 铁詹事坐在右侧。 太子主动召见，让梁国的使者十分意外。 毕竟，太子对梁国的忌惮，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正襟危坐，心中高度戒备，唯恐被太子抓到什么漏洞。 太子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好笑。 “喝茶！” 太子笑着端起茶杯，语气温和。 使者谢过，不过依旧保持着正襟危坐，没有伸手去碰旁边的茶杯。 茶叶像太平猴魁，是太子高价从鼎记购买。 “今日将你请来，是因为孤要往乐都送一部分粮食。” 放下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使者脸色一变！ “粮食不多，只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 不等使者回话，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殿下，下官是否可以认为您是在支持陈国？” 尽管从意思来看像是在质问，不过无论是语气，还是冲太子拱手的姿势，都让人无可挑剔。 “当然不是！”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那为何殿下要过问乐都之事？”使者追问一句。 “乐都，是帝国的乐都，乐都的百姓，是帝国的百姓！”铁詹事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与太子配合默契，无比清楚何时保持沉默，何时可以显露锋芒。 “陈军偷袭，黑水军死伤惨重，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面对铁詹事时，使者变得强势起来。 “是否要本官派人送一份舆图进来，看看乐都到底是在梁国的境内？还是陈国的境内？” 铁詹事虽然是文官，不过在兵部多年，大多时候都喜欢直来直去，很少使用语言的艺术。 “边界，早就该重新勘定。” 借此机会，使者抛出了梁国的诉求。 “是否勘定，朝廷自有论断，不过直到此时，原有的舆图并未作废。”铁詹事针锋相对。 使者还想再说，被太子的一声咳嗽打断。 “关于乐都的归属，孤不想在此时讨论。不过铁詹事说得不错，乐都，是帝国的乐都。” 太子语速缓慢，语气依然温和。 “殿下，我黑水军的血海深仇，不可不报！” 面对太子，使者的态度又稍稍缓和一些。 “不要急，听孤把话说完！” 使者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请罪。 太子请使者坐下说话。 “别说有争议的乐都，就算上京或者是盛天出现此类情况，孤同样不会坐视不理。” “为何？因为上京，也是帝国的上京；盛天，同样是帝国的盛天。” “乐都的百姓，不能出现大规模的饿死，更不能出现人吃人的惨状。” “告诉梁王，一旦乐都变成人间地狱，孤保证一定会让他遗臭万年！”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落在使者的脸上，压迫感十足。 “殿下认为乐都的归属有争议？” 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使者抓住了关键。 “那得看孤的粮食能否运进乐都城内！” “下官明白了！” 使者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告退！ 太子命铁詹事将使者送至大门外面。 等到铁詹事返回，太子已在大堂内来回踱步。 “殿下——” 站在一旁，铁詹事欲言又止。 “就知道你不会赞成孤的决定。”太子看了铁詹事一眼。 “殿下，如果梁王一意孤行，导致满城饿殍，朝廷顺势收回加九锡和世子的册立，再用舆论稍加引导，梁王就会成为全天下的公敌。” “只不过，代价是十余万百姓的性命！”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铁詹事明白太子的潜台词，同样发出了一声长叹。 “你是否认为，孤是妇人之仁？” 走到铁詹事的面前时，太子停下了脚步。 “下官不敢！”铁詹事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直起腰来说话。 “梁王可以只考虑梁国的百姓，可孤是太子啊！是这个帝国的太子！”太子又拍了拍铁詹事的肩膀。 铁詹事微微欠身，沉默不语。 “连引野人入侵的陈王，都知道拯救乐都的百姓，孤难道连陈王都不如？” 铁詹事检讨自己心胸狭窄，请太子责罚。 太子笑笑，示意铁詹事坐下说话。 太子的心中无比清楚，铁詹事检讨，是因为上下尊卑，而不是真的领会了他的想法。 太子并不怪罪铁詹事！ 这是个吃人的时代，对底层百姓生命的尊重，只是停留在权贵的口中。“关于高原，说说你的打算。”太子干脆在铁詹事的身旁坐下。 “事关重大，下官打算去一趟甘泉。” “孙皋陶去了代国，你再一走，詹事府谁来负责。”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还有少詹事在。” “他？他快要丁忧了！”太子轻轻摇头。 铁詹事想起了林尚书的病情，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两年，詹事府四处忙碌，林尚书可是大开方便之门。 “殿下，就算少詹事丁忧，还有冯晓华在，陆续补充进来的官员也十分出色。” 沉吟片刻，太子轻轻点头，同意铁詹事前往甘泉。 “同大都督谈判时，不要表现得过于迫切，免得他坐地起价。”太子开口叮嘱。 “下官准备请他从高原下来，在缓冲地带商谈。” “可以，顺便请他参观一下新修的城池。” 高原人不善攻城，太子知道铁詹事此举，是要彻底断绝大都督觊觎缓冲地带的念想。 “殿下英明！” “告诉大都督，帝国可以按照他们兵器的样式仿制一批，无偿的赠给他。” “殿下——”铁詹事脸色大变。 “你是怕有资敌的嫌疑？” “是！” 略一犹豫，铁詹事老实回话。 “对高原的贵族来说，粮食固然重要，不过决定贵族话语权的多少，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大都督的进展实在是太慢了，神庙至今还没有踪影，孤不想将高原的问题，留给下一代去解决。” 铁詹事是心腹，有些理念，太子得掰开揉碎了灌输给他。 “如果大都督没有足够的号召力，引高原人进攻无主之地的计策岂不是要落空？” “用实力说话，孤指的是从长远来看。不过刚刚经历了一个寒冬，孤相信那些高原贵族一定会为了粮食下山复仇！” 太子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第558章 皇城遇刺杀 在皇城谋划一场刺杀，到底有多难？ 禁军、顺天府，再加上日益壮大的锦衣卫，皇城内，几乎没有死角。 之所以用上‘几乎’二字，是因为世事无绝对。 受到宋国世子的邀请，陈国的世子前往宋王府赴宴。 光天化日之下，世子的护卫表现得有些松弛。 右侧的围墙上，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紧接着，就是破空的声音。 一支利箭从空中划过，直直的射向了世子的马车。 此时，世子的护卫居然毫无察觉。 就在那支箭快要刺破车窗的时候，一块石头准确的击中了箭头。 利箭改变方向，擦着车夫的肩膀飞过。 护卫们纷纷拔出兵器，将马车护住。 围墙后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 这是谁的府邸？ 这是梁王府！ 很明显，陈国彪悍的民风深深的影响了世子，只见他端坐车厢，没有丝毫慌乱。 命侍卫散开保护好现场，同时命人前往顺天府保官。 这种情况下，世子还没忘记派人前往宋王府，向宋国的世子表达诚挚的歉意。 顺天府尹亲自前往现场查看！ 梁王府如今没有公子看守，梁国的使者十分配合，亲自陪同顺天府尹前往利箭发出的位置。 除了墙上十分明显的脚印，什么也没有留下。 “这是栽赃！”梁国的使者立刻将王府撇清。 才刚刚开始调查，府尹直接忽略掉使者的辩解。 他有四个疑问！ 第一，刺客是如何得知使者的行踪？ 第二，刺客为何要选择在白天行刺？ 第三，那颗石头到底是谁弹出来的？ 第三，刺客是如何避过了王府严密的警戒？ 前三个问题，需要顺天府尹去查清，不过最后一个问题，他留给了梁王府。 下午发生的刺杀，晚上就传进了东宫。 太子将锦衣卫送进宫来的情报死死的捏在手中，神色极为难看。 太子妃身怀六甲，如果世子出现什么意外，太子妃—— 好在提前做了安排！ 许久过后，太子轻轻松手，从口中呼出了一口浊气。 那颗石头，顺天府尹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但是太子的心中却是无比清楚。 丐帮的长老，果然没有让太子失望！ 打好腹稿，夫妻夜话时，太子用最委婉的方式将此事告诉了太子妃。 与其她从别处听到，太子认为还不如自己主动告知。 出乎太子的意料，太子妃表现得十分淡定。 “祖母说过，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我没那么柔弱。” 躺在太子的臂弯里，太子妃用十分温柔的语气，说着极为坚强的话语。 但是，顾念亲情的太子哪能不清楚太子妃的担忧。 等到第二日清晨，太子在前往乾清宫请安的路上，吩咐金畅前往陈王府，请世子来东宫品茶。 说是品茶，实际上就是让太子妃好好瞧瞧，她的兄长毫发无损。 乾清宫内，皇帝提起了昨日的刺杀。 “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皇帝的语气十分随意。 “陈王的敌人实在是太多，儿臣无从猜测。”太子面露苦笑。 “你认为顺天府能否查清？”皇帝换了一个问题。 “不能！”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为何？” “儿臣两次遭遇大规模的刺杀，至今未能查清幕后主使。” 那么大的手笔，太子估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听到太子提及此事，皇帝的脸上涌现出一层阴云。 不但太子无法忘记此事，更是成了皇帝的心病。 不揪出主谋，皇帝觉得自己无法安心地闭上眼睛。 “那些太监，你都收到了？” 皇帝不愿面对自己的无力感，转换到另一个话题。 太子弯腰谢过皇帝的恩赐。 “迟早都是你的，朕只不过是提前给你！” 皇帝的语气中少了些威严，多出了一些温暖。 “说什么给不给，就连儿臣都是父皇的！” 既然皇帝展露出温情，太子也就收起了奏对的语气。 皇帝听后，微微一笑。 告退！ 等退至殿外，太子同杜公公寒暄几句，随后挥一挥衣袖算是告辞，慢悠悠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一边溜达，一边思考！ 皇城内的那座侯府，太子已经派金顺接收，只不过想要满足东厂的使用，还要做出许多的改动。 新来的太监，住进了东宫的角落，至于原来的老人，太子调了一部分前往侯府居住。 既是居住，也是负责警戒，免得改动的时候，有人趁乱混进去窥探。 “青龙！”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东厂衙门那边，你要时常过去转转。” “喏！” “关于改动，你若是有什么想法，直接与老金沟通。” “喏！” 叮嘱几句，太子再次陷入到思索之中。 用早膳时，太子告诉太子妃，已经派金畅去请陈国世子来东宫品茶，中午会设宴款待。 太子妃虽然嘴上说着不用，但是凝视着太子的目光中，除了爱意，还有一丝丝的感激。 早膳过后，太子前往书房翻阅卷宗。 直到金畅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这才将卷宗合上，缓缓起身。 片刻过后，太子与世子在凉亭内坐下。 “孤已经听说你昨日的表现，不愧为陈国的世子！” 太子选择了一个相对独特的角度，开启了二人的对话。 世子原本以为太子会目露关切的嘘寒问暖，没想到他关注的居然是遇刺后的应对，颇有些意外。 回过神来后，世子谦虚的表示当时还有许多地方原本应该做得更好。 “顺天府会竭尽全力彻查此案，不过孤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太子说得十分直白。 世子请太子明示，太子将早晨向皇帝讲过的那两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反正也是闲来无事，太子干脆将那两起遇刺，有选择的向世子讲述起来。 世子早就听过太子遇刺的消息，不过他一直都认为坊间有些夸大其词。 没想到，丝毫都没有夸张！ “殿下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能力在京城组织如此规模的刺杀？” 等到太子不再开口，世子问出了一句。 “有那么一些，不过，诸侯应该都不在其中！” 看来，关于这个问题，太子已经反复想过。 第559章 探险者归来 将粮食最快送进乐都的方法，就是代国那一万镇北军的军粮。 然后代国补充给镇北军，朝廷再从安夏给代国调粮。 在得知太子的态度后，梁国的使者当日就派人将消息送往上京。 机会难得，万一要是出现什么误会，不但无法将侵占的土地合法化，说不定梁王还真会被朝廷渲染成前所未见的恶魔。 给梁王的情报还未走出京畿，陈国的世子便在梁王府外的街上遇刺。 嫁祸！ 是使者本能的判断。 至于目的，自然是希望梁陈之间的战火继续熊熊燃烧。 虽然使者恨不得立刻将陈国毁灭，不过此时，他可不愿节外生枝。 命人送上拜帖，同时附上了礼单。 随后使者在约定的时辰准时出现在陈王府的大门外面。 世子没有摆出诸侯国继承人的架子，更没有将使者视为刺杀自己的幕后主使。 温和的态度，让使者暗地里感慨不已！ 等到侍女奉上香茗，使者直接表明来意。 梁国就算与陈国对立，也不会在京城做下如此下作的事情。 世子笑笑，表示自己从未怀疑过梁国。 见世子的神情不似作伪，使者开始主动介绍起梁王府的调查。 刺客选择的位置很好，旁边的竹林和假山，恰好能帮助他隐藏住自己的身影。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梁王府的布置，以及避开巡逻的护卫，还在继续追查。 世子居然拱手谢过！ 使者急忙起身还礼，心中对世子的评价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尽管面上客气，不过毕竟双方的立场不同，又寒暄一阵后，使者起身告辞。 世子亲自将他送到王府的大门外面。 且不提使者回去后，是如何督促手下抓紧追查。刚刚送走使者的世子，又接待了一群神秘的人物。 领头的，世子不算陌生，听完他的禀报后，世子立刻命人递牌子进宫，求见太子殿下。 对世子的请求，太子微微有些诧异，不过看在太子妃的面上，他没有选择拒绝。 还是在东宫，还是在凉亭，世子坐在太子对面，表现得有些激动。 太子专心品茶，等待世子主动禀告。 “殿下，父王将他们送来了！” 调整好呼吸，世子冲太子拱手。 就这么短短的一句话，让太子的双手在空中停顿。 “谁？” 片刻过后，太子轻轻的将茶杯放下。 “您派去寻找富庶之地的那一行人。” 对太子的镇定，世子佩服不已。 “现在何处？”太子表现得愈发淡定。 “正在臣的府上，殿下随时可以接走。” “青龙？”太子突然冲凉亭外喊出一句。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凉亭外面。 “带上东厂的人，去陈王府接他们回家。” 太子的语气中，依旧没有丝毫波动。 青龙应下，随即立刻消失在凉亭外面。 有一位面生的太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凉亭外面。 “岳丈有什么条件？” 看向世子，太子目露探究。 “殿下，人都已经送到了京城，父王哪有什么条件！” 世子的心中其实也十分糊涂，不过陈王毕竟是他的父王，该维护的，自然要尽力维护。 对世子的解释，太子不置可否。 当初太子花大价钱都没能将人要回，如今陈王却拱手相送。要说这里面没有算计，太子是不信的。 不过，太子也没有过分纠结，毕竟只要人活着回来就好。 世子明白此时的太子需要空间独处，于是起身告辞。 太子面露赞许，命金畅送世子出宫。 等到世子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渐渐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凉亭内爆发出一阵大笑。 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太子一反常态的笑声，很快就被太子妃知晓，她派周姑姑前来询问。 太子简单说了两句，挥挥手命周姑姑退下。 就这么在凉亭内独坐，等待着老牛的出现。 这一等，太子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殿下——” 终于，有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太子缓缓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材极度瘦削的太监。 太监的服饰套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殿下，老牛回来了！” 见太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位瘦削的太监立刻跪了下去。 磕头！ 不停的磕头！ 太子急忙起身上前，弯腰将老牛扶起。 “老牛？” 太子打量一番，又将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青龙。 在他的印象中，老牛虽然算不上强壮，可也绝不是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青龙冲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奴婢回来了！” 老牛后退一步，垂手低头。 “这几年，你受苦了！”太子拍了拍老牛的肩膀。 “奴婢不苦，能为殿下效劳，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老牛的觉悟极高。 太子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命老牛入内说话。 老牛弯腰入内！ 太子赐座，老牛急忙推辞。 太子坚持，老牛这才半个屁股落座。 太子给老牛倒了一杯香茗，慌得老牛又想跪下磕头。 “回来了多少人？” “连奴婢在内，总共七人！”老牛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戚。 “杜祥奎有没有回来？” “回来了，不过——断了一条手臂。” “左手？” “右手！” “到底怎么回事？” “在陈国，他们用刑的时候，可能——没有注意——” 老牛知道太子与陈国的关系，措辞就有些谨慎。 太子脸色一沉！ “殿下，奴婢找到了那片土地！”见太子面色阴沉，老牛急忙设法转移太子的注意力。 看向老牛，太子的脸色突然柔和下来。 他哪能不清楚老牛的想法？ “你有没有受伤？” 老牛谢过太子的关心，表示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太子轻轻点头，这才示意老牛开始讲述他险象环生的历程。 老牛实在是口渴难耐，壮起胆子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然后开始轻声向太子禀报。 每一句话，都在老牛的脑海里盘旋了许久，所以他的表述十分流利。 从踏入野人地界开始讲起，直到返回陈国被抓，等到老牛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这天地间，早已被夜色笼罩。 第560章 有功必有赏 自从太子妃嫁入东宫，太子这还是第一次在书房枯坐到天边发白。 数十人的队伍，各个身怀绝技，还有僧人作为向导，结果只回来了七人。 野人地界的野蛮与疯狂，膏腴之地的富庶与繁荣，还有盛天地牢的血腥与恐怖—— 太子将老牛的描述化作了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的循环。 锻炼的时间到了，太子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 拉开房门，太子发现金顺站在门外，满脸的忧虑。 太子的头号心腹，悄悄在屋外站了整整一夜。 “孤只是有些事情得想明白，哪里就需要你在外面站上一夜？”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太子的眼中却闪过了一抹感动。 “奴婢怕殿下需要人端茶磨墨。”金顺的回答极为朴素。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命他回屋歇息，随后抬腿朝主院走去。 锻炼、洗漱更衣，太子前往乾清宫例行请安。 皇帝正在殿内踱步！ 等太子直起腰身，皇帝指了指御案，命杜公公将其中的一本奏折取给太子阅览。 太子枯坐一宿，正准备早点回去陪太子妃用膳，然后回屋小憩片刻。 见杜公公捧着奏折走到自己面前，太子面露无奈，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接过、打开，是林尚书的遗折。 林尚书，昨日酉时一刻，卒！ “朕还在东宫的时候，林尚书是詹事府的府臣，他时常跟在朕的身后，规劝朕的过失。” “有时候朕烦了，不但骂他，还会踢上两脚。” “他也不恼，跟在朕的身后继续喋喋不休。” “这一晃，已是数十年！” 太子合上遗折，静静的站在原地。 他清楚林尚书升迁的轨迹，只是没想到同皇帝还有如此密切的往来。 “他的遗折你看了，如你所愿，他推荐了你的舅舅。” “父皇，他是工部的邓侍郎！” 犹豫片刻，太子还是开口纠正。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发出了一声冷哼。 太子立刻垂手低头。 “詹事府的少詹事，你打算用谁？” 林尚书卒，他的长子就得丁忧，詹事府的少詹事，就空了出来。 “儿臣打算就这么空着。” 听了那么多，太子哪还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如果少詹事在丁忧的时候，官位一直空缺，对他未来的仕途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 皇帝轻轻点头，心想孺子可教！ “你眼中为何布满了血丝？” 太子的憔悴，皇帝早已察觉。 看样子还得耽搁一会，太子的心底再次响起了叹息！ 快速组织了一番语言，太子开口禀报。 “陈王为何主动将人送来？” 对于那片遥远的土地，皇帝并不在意，相比之下，他对帝国内部的问题更加关注。 “被吴梁二国南北夹击，粮库又被毁掉，陈国目前已是困难重重。”太子昨夜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希望朝廷替他解决南边？还是北边？” “目前只是开口向儿臣要粮，不过听说陈国的使者正在京城活动，希望朝廷能向吴国施压。” “那就是南边了，你打算如何应对？” “父皇，儿臣认为，粮食可以支援，但是吴国，暂时不予理会。” 略一思索，皇帝点头赞同。 告退！ 回东宫用过早膳，原本打算休息的太子，此时又睡意全无。 “杜祥奎现在何处？” 前往书房的路上，太子缓缓开口。 “内务府！” 青龙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他去内务府做什么？”太子有些好奇。 “殿下，太监有残疾，不能在宫中伺候，也不能在京城当差。杜祥奎去内务府，是想谋个外地的差事。” “胡闹！”太子微微皱眉。 “待会找金畅，让他去内务府把杜祥奎领回来。” 片刻之后，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青龙立刻应下！ “还有五人都是谁？” “有两人是清净寺的僧人，奴婢昨日就已派他人送他们回了清净寺。” “还有三人是锦衣卫的人，奴婢昨日也派人送他们去了锦衣卫。” “他们有没有受伤？” “有一位僧人瞎了左眼，一名锦衣卫少了两根手指。” “去吧！”太子面无表情。 “喏！”青龙弯腰退下。 等太子从书房出来，金畅已将杜祥奎领回，正在大厅内等候。 太子随即前往大厅！ 杜祥奎虽然没了一只胳膊，不过依旧在大厅内站得笔直。 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杜祥奎转身，冲太子跪下磕头。 “起来吧！” 太子在他的头顶处停下，语气温和。 杜祥奎又磕了一个头后，这才规规矩矩的起身。 “内务府给你安排了什么差事？”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还没等多久，金公公就来了！”杜祥奎的表情有些憨厚。 “估计也没什么好差事！” 太子笑笑，随意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杜祥奎随着太子的移动慢慢转身，一直保持着垂手低头的姿势。 “孤的别院缺一位管事，就是你了，待会你去找老金，看看他有什么要叮嘱的。”太子开口吩咐。 “别院？” 杜祥奎离开京城数年，对太子的别院一无所知。 “就在皇城内，地方不大，不过孤十分喜欢。” 见杜祥奎满脸的疑惑，太子又解释了两句。 听说别院在皇城之中，杜祥奎急忙表示不妥。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太子脸色一沉。 杜祥奎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先把别院管好，孤身边缺人，你以后的差事只会越来越多。” 杜祥奎弯腰应下。 等到直起腰来，已是满脸的泪水。 对于太监来说，皇宫与其说是奴役他们的地狱，不如说是保证他们衣食无忧的乐土。 被抛弃的太监，结局往往都十分凄惨。 太子装作没有看见，命他前去请金顺指点一二。 跪下！ 磕头！ 杜祥奎认定此生只忠于面前这位尊贵的人物。 太子不耐烦别人下跪，轻轻的挥一挥衣袖，示意他起身离去。 “金畅？” 当杜祥奎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太子轻声唤道。 “奴婢在！”金畅一直跟在太子的身后伺候。 “去趟锦衣卫，让常遇春来一趟。” 金畅应下，无声的退了出去。 第561章 太子妃发威 顺天府尹很忙！ 除了忙着调查陈国世子遇刺一案，还要亲自过问恒记与鼎记的官司。 在顺天府尹的心目中，太子的形象是无比光辉的。 既然太子的恒记与其他商号发生了冲突，那么一定就是其他商号的问题。 更何况，恒记还有大量的人证物证。 放出衙役抓人，同时给鼎记的大门贴上了封条。 有人前来顺天府替鼎记喊冤。 是位男爵！ 在京城的这两年，张府尹的眼界日益开阔。 一位男爵，家族即将被踢出皇城，张府尹实在是不太明白，他哪来的自信，认为顺天府会听从他的建议。 不过张府尹已不是不谙世事的青年，他亲切的将这位爵爷迎进了大堂。 落座、上茶，张府尹开始套话。 等到一杯茶还有余温，张府尹已经将想要知道的全部问了出来。 最关键的只有一句： 男爵依附于安阳公！ 想起太子的嘱托，张府尹明白此事与储秀宫脱不了干系。 敷衍几句，然后将男爵送走，张府尹下令开始拷问鼎记的管事和掌柜。 为以防万一，鼎记的茶叶和现银全部被运到了顺天府衙。 内务府开始争夺办案权！ 文官体系培养出来的官员，自有其骄傲的一面，对于前来商议的紫衣太监，张府尹连面都不露。 那名紫衣太监被晾了半天，才看见有一位官员磨磨蹭蹭的出现。 “敢问张府尹何时有空？”紫衣太监面色不虞。 “府尹大人，你是见不到了！”那名官员表现得有些幸灾乐祸。 “为何？” 紫衣太监听后，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你官职太低！” 说完后，那名官员开始嘿嘿笑了起来。 顺天府与内务府同在京城，职权范围有许多交叉的地方。 以前，顺天府的官员可是没少受那些太监的鸟气。 紫衣太监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气冲冲的起身离去。 这位官员盯着紫衣太监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同大人比，你就是不配嘛！”官员喃喃自语。 回到内务府，紫衣太监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让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李凤阳勃然大怒。 不过聪明的李凤阳没有立刻去找顺天府尹的麻烦，而是用银票作为辅助，说动了两位红衣太监。 三人一道向刘总管请示！ 刘总管如今学得极为聪明，除了与处理朝廷政务有关的几个衙门，其他的衙门，全部交给几位红衣太监打理。 “你们有什么想法？” 刘总管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刘总管，恒记是东宫的恒记，恒记若是有了官司，自然应该由内务府负责审理。” 李凤阳冲刘总管拱手，礼仪倒是没什么挑剔之处。 那两位红衣太监在一旁出声附和。 “是恒记自己将诉状递到了顺天府？”刘总管一副毫不知的模样。 “是！” 稍作犹豫，李凤阳开口回答。 “那就没办法了！”刘总管面露遗憾。 “刘总管，如果我们不对此事提出抗议，恐怕将来顺天府根本就不会将我等放在眼里。” 说话的红衣太监姓唐，喜好黄白之物。 “你说得不错！” 刘总管不但没有不悦，反而还笑着夸上一句。 “不过——” 不等对面三人做出反应，刘总管又拉长了声调。 “不过先由你们前去交涉，等到上升到内阁的时候，咱家再出面据理力争。”刘总管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鼓励。 三人只得无奈的应下。 “依咱家看来，刘总管这是怕了顺天府。” 回到李凤阳的房间，唐副总管阴恻恻的说道。 另一位红衣太监立刻做出噤声的手势，提醒大家当心隔墙有耳。 “老杨，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唐副总管埋怨了一句。 “小心驶得万年船！”杨副总管并不觉得难为情。 李凤阳同意杨副总管的谨慎，于是三人以极低的声音商量起来。 先不去管这几位红衣太监打算如何同顺天府尹交涉，此时东宫的大厅外面，已经跪了黑压压一大片。 他们全都是负责东宫产业的管事。 丰记和恒记的管事也跪在其中。 屋檐下，太子妃坐在藤椅之中，表情严肃。 左手边站着周姑姑，右手边站着金顺。 金顺的身后，有两名太监抱着厚厚的账本，纹丝不动。 “除开城外的几处，东宫在京畿一共有五座田庄，在京城和各治所的铺面总共有一百三十七间。” “今日，就先说这两样。” 太子妃的声音原本十分动听，不过现在喜怒莫辨的语气，让许多人都是心头一紧。 金顺弯腰请示过后，转身从身后的太监怀中拿起了一本账本。 一个多时辰过去！ 有人面带微笑，揣着太子妃的赏赐走出东宫的大门。 有人挨了板子，被人搀扶着回去戴罪立功。 还有人受了杖刑，被抬往浣衣局做苦力去了。 至于还有两位草菅人命的，被太子妃命人敲断双腿，拖到了顺天府的大牢。 做完这一切，太子妃面露疲态。 周姑姑小心翼翼的将太子妃扶起，打算回屋歇息。 “徐常在被封为贵人，你给我准备一份礼物送去。” 本宫二字，太子妃并不常用。 周姑姑轻声应下。 “明日你去启祥宫一趟，请淑嫔过来喝茶。” “娘娘，太医叮嘱过，您不宜饮茶。” 为了太子妃的身体，周姑姑开口相劝。 “品茶只是个说法，无非是同她说说话而已。”太子妃微微一笑。 周姑姑再次应下。 “三妹母女二人长期住在寿康宫，也不是办法，我打算同淑嫔好好聊聊，让她主动将三妹和徐贵人接回去。” 一边走，太子妃一边轻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阴谋诡计用多了，以后就会养成习惯，天长日久，一定会遭到反噬。 太子妃打算用阳光普照，来驱散阴暗角落里的蛇虫鼠蚁。 “娘娘，启祥宫怕是不大安全。” “没事，父皇赏给殿下一批太监，殿下给我拨了一些，我打算派一些过去暗中保护。” “还是得淑嫔娘娘愿意才行！”周姑姑话里有话。 “过几年，九弟也该开府，把话说清楚，想必看在九弟的份上，她也不会反对。” 太子妃的嘴角，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既然无法以情动人，那就干脆以利动人！ 第562章 借虎豹二字 京城！ 还是那座府邸！ 还是那间密室！ 还是那对父子，在小声的交谈。 “父王，谋划的这一出刺杀，也太拙劣了吧？” “区区五万两，就只能买来这个！” “可——陈国的世子一死，对我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断了一条财路，如果不想办法，是要出大问题的。” “父王英明！” “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知道我们多少秘密？若是让他们饿了肚子，我们连混个全尸的机会都没有。” “儿子知道该如何做了！” “派人告诉他，想要帮忙，价钱至少要翻上十倍！” “儿子明白！” ———— 东郊，虎贲军的骑兵营，太子在张统领的陪同下，检验骑兵的训练。 太子虽然是外行，不过有背嵬军作为参照，还是不难察觉其中的差距。 张统领观摩过背嵬军的训练，目前将追赶背嵬军作为这支骑兵的口号。 对于良性竞争，太子大加赞赏。 请太子视察，张统领有着自己的盘算，等到将太子迎到房间歇息，张统领开始暗地里谨慎措辞。 “要钱，还是要马？” 端起茶杯，太子面带微笑。 “都不要！” 思路被打断的张统领愣了一下，急忙回话， “孤难得来一趟，机会难得！”太子满脸的鼓励。 “下官想请殿下给骑兵取个名字。” 还打什么腹稿，张统领立刻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名字早就想好了，就等你开口。” 太子抿上一口，将茶杯轻轻放下。 张统领心中大喜，奉上了一连串的马屁。 太子也不阻拦，听得津津有味。 “说得不错，怎么，最近有抽时间读书？” 等到张统领词穷，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下官哪有时间读书，都是从乐善公那里学来的。” 这两句回话十分有趣，太子哈哈大笑。 “虎贲军里面有个虎字，骑兵就叫做虎豹骑。希望你们将来上了战场，能像虎豹一样将敌人撕得粉碎！” 等收了笑，太子缓缓说出自己对骑兵的期待。 虎豹骑，在另一时空里，是枭雄曹操最精锐的部队。而且，统领历来都由曹氏担任。 张统领不由自主的重复了几遍，只觉得这名字威武霸气。 至于太子对这支骑兵给予的厚望和信任，则无从知晓。 至少目前，他还没有领悟！ 留在军营用过午膳，太子又在新修的营房内巡视了一圈，这才在张统领的陪同下，走出了辕门。 “殿下，听说背嵬军要调往东川？” 跟在太子身后，张统领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是郑亲王告诉下官的！”张统领没有隐瞒。 “哦？”太子有些诧异。 “郑亲王希望下官能借他一千匹战马，下官不肯，不得已他才说出实情。” 不愿太子误会，张统领主动替郑亲王解释。 “背嵬军缺马？”太子微微皱眉。 “马倒是不缺，不过缺上好的战马。下官将营里，不，是虎豹骑，下官挑出虎豹骑最好的战马，给他送了过去。” 太子听后，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张统领的肩膀。 “河西马上就会送一批战马过来，到时候全部拨给虎豹骑。” 所以说有时候啊，吃亏，是福！ 张统领大喜过望，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等到恭送太子离去，张统领转身入内，副统领带着几位将领围了上来。 副统领是张统领举荐的，同样出自于世袭罔替的勋爵之家。 迎着他们期盼的眼神，张统领将喜讯向大家分享。 一群将领眉开眼笑，全无平日里的威严。 张统领没有同他们计较，慢慢朝里面走去。 “看来得多请殿下来转转！” 副统领落后张统领一个身位，表情依旧十分兴奋。 “殿下难得来一次，你为何要躲得远远的？” “还不是因为安阳公那个——” 安阳公毕竟是国丈，副统领及时醒悟过来，将‘混蛋’二字硬生生的吞下。 “你家与安阳公还有瓜葛？”张统领转头看了副统领一眼。 “我家一位远房的堂兄，不知得了安阳公什么好处，居然跑到顺天府去给鼎记求情。” 副统领的脸上除了有几分无奈，还有几分恨意。 恒记与鼎记的纠纷，已逐渐演变成顺天府与内务府的办案权之争，做为权贵中的权贵，张统领自然是十分清楚。 “谁家里不出两个糊涂鬼，关键要看成国公怎么做！”张统领直接指出问题的关键。 成国公，世袭罔替的国公之一。 副统领，是成国公的次子。 “父亲将堂兄骂了一顿，警告他不得与安阳公府往来。” “不够！”张统领轻轻摇头。 副统领缓缓点头，心中也认为有些不妥。 否则，今日哪会不在太子面前表现一番？ ，！ “至少，你那位堂兄也该前往顺天府，向张府尹致歉。顺道纠正一下自己的立场。” 世袭罔替的勋贵向来团结，张统领主动给给副统领出谋划策。 “可父亲那里——”副统领面露难色。 “你去找你的大哥，请他出面解决此事。” 对成国公府的世子，张统领可是信心十足。 副统领冲张统领拱手，谢过他的提点。 “帝国烽烟四起，殿下有意军事，这是我们勋贵最好的机会。” “要论忠心，没有人比我们这十几家更忠于皇室，凭什么让那些世家霸占了帝国的膏腴之地，还一占就是两百年？” 副统领是自己人，张统领的措辞便少了一些顾忌。 副统领不停的点头，深有同感。 “两百年前，我们被世家压得抬不起头，如今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可千万不要走了弯路。” 副统领清楚张统领的这几句话，实际上是说给他大哥听的。看向张统领的眼神就流露出了些许感动。 就连留侯那个败家子都在山南干得风生水起，难道自家的大哥连留侯都不如？ 想到此处，副统领的心中生出了一股豪气。 按照惯例，他将来的封爵，最多也只是个伯爵，如果能够立下赫赫战功，博一个马上封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转头，看向校场的方向，副统领决定再提升一下训练的强度。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63章 艰难的抉择 甘泉！ 如今是河西的治所。 河西巡抚，以前是刑部的右侍郎，与朝中的许多大佬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太子在处理诸侯事务中表现出的卓越才华，以及内阁对太子态度的转变，让河西巡抚也悄然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所以，当刘昌带着一批官员出现在甘泉的时候，河西巡抚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支持。 等到铁詹事赶到，詹事府在甘泉的衙门已经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河西巡抚设宴，给铁詹事接风洗尘。 华灯初上，巡抚衙门内灯火通明。 巡抚与铁詹事分宾主落座。 酒是美酒，菜肴却很普通，也没有歌舞助兴。 二人同朝为官多年，互相之间并不陌生，几杯酒下去，竟然有了无话不谈的趋势。 “詹事府既然在甘泉设立衙门，不知能否让甘泉的商人也参与同高原的交易？” 巡抚冲铁詹事拱手，表情十分诚恳。 铁詹事痛快的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我已经上奏朝廷，请求五年之内不在河西征兵。” 等巡抚代甘泉的商人谢过，随即又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貌似有些随意，实则用心良苦。 这封奏折，是在刘昌抵达甘泉之后，才送往的京城。 多次征兵，河西的青壮严重流失，今年的春耕，已经受到了影响。 帝国局势动荡，他猜测詹事府前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今后能快速顺利的补充兵员。 河西是替西原抵挡高原人的屏障，铁詹事对巡抚的决定表示赞同。 官场上更讲究互惠互利！ 既然铁詹事表示出满满的诚意，巡抚主动提出，关于锦衣卫在河西的行动，河西不会争夺管辖权。 铁詹事拱手谢过。 等到酒宴结束，宾主尽欢！ 第二日，铁詹事将大都督的使者请到詹事府的衙门说话。 如今，高原的积雪已经消融，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商人早已是摩拳擦掌。 大都督也派出了大批人手，前来甘泉采购。 屏退众人，铁詹事直截了当的表明想请大都督前往缓冲地带一叙。 “商议的内容，能否请大人明示？” 如果就这样回去禀报，使者认为自己的脑袋一定会掉在地上。 “好事，天大的好事！” 很明显，铁詹事不想细说。 “大人，仅凭这两句，下官很难回去禀告。”使者面露难色。 虽然这样措辞，有得罪帝国官员的风险，不过同性命相比，也就算不得什么。 “你回去告诉大都督，同兵器有关。”铁詹事故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使者听后，心中一喜！ 几百年来，除了粮食，兵器也是困扰高原人的一大难题。 告退，使者带人当日出城，朝西边一路狂奔。 京城！ 此时，太子正在诚阳公府，向自己的亲舅舅道贺。 圣旨已下，多年的邓侍郎，终于变成了邓尚书！ 由于林尚书倒在任上，出于对前上司的尊重，诚阳公府并未大肆庆贺，只是邀请至亲好友前来热闹热闹。 太子是不请自来！ 陪诚阳公聊了一会，邓尚书请太子移步，前往自己的书房。 “殿下，这以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章程？” 书房内，邓尚书拱手请太子解惑。 “舅舅，你不会不清楚尚书的职责吧？” 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太子满脸的笑意。 “下官指的是要如何配合东宫！”邓尚书急忙解释了一句。 “你首先帝国的尚书，是内阁管辖之下的尚书。” 虽然明白邓尚书的心意，不过太子还是严肃的提醒两句。 邓尚书起身，弯腰请罪。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舅舅，孤不看好内务府的兵杖局，所以工部的军器局，你一定要亲自 抓起来。” 军器局，归虞衡清吏司管辖，负责武器装备的制造。 邓尚书点头应下。 “你是工部的尚书，又是诚阳公府的继承人，如今，你要在文官集团和勋贵中做出选择了！” 邓尚书轻轻的叹了口气。 朝中许多大佬的身上都有爵位，不过他们从来不以勋贵自居。 在他们的眼中，爵位，只不过是多一份俸禄而已。 至于将来爵位的继承，也绝不会落在科举最有希望的子孙身上。 诗礼传家，才是他们高尚的追求！ “想不想听听孤的建议？” 注视着邓尚书，太子的脸上依旧残存着笑意。 邓尚书请太子解惑！ “舅舅，帝国这一战过后，会冒出更多的勋爵。以后的爵位，不会有现在那么值钱。” “而且你是外戚，孤在，还能保住邓家的富贵，等到孤有一天去陪伴母后，你们就会十分危险。” “想想看，这皇城的外戚，有几家能传到三代？” 说完后，太子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太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无比正确，邓尚书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孤再给你算算，你将来是诚阳侯，传到荣宝就变成了诚阳伯。再往下，皇城内的子爵，已经没什么分量。” “听说你有两个儿子读书不错，如果你选择文官集团，将来他们靠科举入仕，一定会无比顺畅。等到了你的孙辈，俨然已是书香世家。” “至于荣宝，如今他在羽林卫的表现极为出色，一个伯爵而已，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他的爵位靠的是军功，更容易被那些世袭罔替的勋爵接受。” 说完这些，太子来到书阁前站定，随意的拿起一本，翻开浏览起来。 邓尚书沉默不语，已然陷入到沉思之中。 “殿下，若是将来出现什么变故，下官岂不是两手空空？” 良久，邓尚书的声音终于响起。 “这世上的事情，哪能万般如意？不过只要你不是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过，以你的能力，总有起复的时候。” “其实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很简单，是想要眼前的富贵，还是给子孙开辟一条能昌盛百年的道路。” 太子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手中的字里行间。 “书香世家——书香世家——” 听完太子的开导，邓尚书再次陷入到思索之中。 这一次不知又过去多久，邓尚书缓缓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他的心中，已有了决断！ 三日后，皇帝看到了邓尚书请求放弃爵位的奏折。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64章 官司的进展 邓尚书的奏折，在京城的权贵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特别是那些外戚，一个个惴惴不安，苦思邓尚书的用意。 乐善公原本也有些惶恐，不过在听到张统领的分析后，他认为自己的担心实在是有些多余。 邓尚书是工部尚书，妥妥的朝廷高官，自己这个混迹在军营的家伙，同他哪来的可比性？ 而且自己的几个儿子舞枪弄棒还行，让他们参加科举？ 算了，科举是神圣的，不容抹黑！ 勋贵们觉得意外，文官集团更加意外。 如果不是太子同内阁交易，这尚书的官帽，无论如何也落不到诚阳公府。 所以，对邓侍郎变成邓尚书，文官集团的抵触情绪极为浓厚。 不过邓尚书的这一举动，倒是博得了他们的好感。 侯爵的爵位，说放弃就放弃，就算文官集团的大佬，也未必有这个魄力。 等到邓尚书前往内阁议事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出那些同僚态度的变化。 他的奏折，皇帝不但准许，还赐给他一座皇城内的宅邸。 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诚阳公府，搬进自己的尚书府。 东宫！ 书房内！ 太子正死死的盯着在书案上摊开的舆图。 自从邓尚书接受太子的建议，他便不再关注此事。 他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了西边。 受制于恶劣的气候环境，高原人必须在秋收前下山，然后在入冬的时候返回高原。 换句话说，如果徐王不去救援，高原人发泄一番后，依然会退回到山上。 太子想在无主之地，给高原人找一个据点。 只要高原人在无主之地安上一根铜钉，徐王就再也无法忽视他们的入侵。 许久之后，太子伸出手指，在无主之地的某处轻轻点了一下。 胡堡！ 从高原的南边下山，有好几条路可走，不过胡堡的这条路最为平坦。 高原人在上山的路上设置数道关卡，无主之地的庄园主同样在山下修建了堡垒。 胡堡，不是一座堡垒，而是堡垒群！ 之所以称为胡堡，是因为庄园主姓胡。 堡垒易守难攻，将下山的道路死死的拦住。 如果高原人能拿到胡堡，进可攻退可守，再也无需准时回家。 心中有了主意，太子命金畅入内，将舆图收好，随后慢慢走出了书房。 太子并不武断，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詹事府，命詹事府召集羽林卫和锦衣卫共同讨论。 让锦衣卫参与，是因为一旦定下，锦衣卫就会前往胡堡，助高原人一臂之力。 虽然生活在无主之地的人，相貌与帝国的百姓相似，不过太子认为高原人与无主之地的冲突： 是狗咬狗！ 对于帝国版图之外的任何地域，太子皆是一视同仁。 将问题抛给詹事府后，太子打算问一问恒记的官司。 鼎记的产业，按道理来说，都应该用来弥补太子的损失。 顺天府尹不方便出现在东宫，太子只好请平郡王来东宫喝茶。 凉亭内，不等太子询问，平郡王便主动提起。 顺天府尹虽然出自安国公府一脉，不过一来关系已经十分遥远，二来顺天府近来成绩斐然。 这位强项令，逐渐得到了朝中大佬的支持。 内务府的三位红衣太监轮番上阵，向顺天府施压，张府尹皆是横眉冷对，寸步不让。 碰了一鼻子灰后，三位红衣太监再次向刘总管请示。 刘总管表示会与内阁沟通。 谁料到，顺天府根本就没将此事向内阁禀报。 在几位学士略带鄙夷的眼神中，刘总管拂袖而去。 回到内务府，刘总管将三位副总管唤来，骂了个狗血淋头。 三人的心中无比清楚，刘总管再也不会过问此事。 求人不如求己，三人开始寻求外援的帮助。 成国公家的旁支是指望不上了，成国公府的世子亲自带着那位男爵，前往顺天府给张府尹致歉。 不过内务府同宗室勋贵打交道的机会极多，三位副总管一起发力，还是有许多糊涂蛋愿意卖他们一个人情。 除了这些，他们还偷偷找了有过勾结的御史。 弹劾的对象，自然是顺天府尹。 如今，弹劾的奏折大概已经出现在御案之上。 “除了李凤阳，另两位副总管都是谁的人？” 对二人不惜得罪自己也要支持李凤阳，太子觉得十分奇怪。 “唐副总管是启祥宫的人，杨副总管是已经故去的皇贵妃的人。” 故去的皇贵妃，王氏！ “要注意措辞，她是答应！”太子正色提醒。 平郡王脸色一变，急忙冲太子拱手。 一个小小的失误，恐怕都会招来大祸。 “王答应倒台，这位杨副总管就投靠了储秀宫？”太子微微皱眉。 “太子哥哥英明！” “这样说来，李凤阳在内务府的实力不容小觑。” “除了温大永，就只有郝庸是刘总管坚定的支持者。其余三人都是滑不溜手的墙头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郝庸，是刘总管的干儿子。 “老刘就这点手段？” “太子哥哥，刚开始臣弟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在内务府这么长时间，臣弟倒是有些理解刘总管。” “哦？” “内务府，是父皇的内务府，刘总管若是将它变成了一言堂，父皇怎能安睡？” 平郡王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 “你的意思，老刘是故意为之？” “刚开始肯定是故意的，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过李凤阳的出现，打乱了刘总管的安排。” “只要皇贵妃稳居储秀宫，老刘就很难扳倒李凤阳。” “臣弟与堂叔也是这个看法。” 平郡王口中的堂叔，指的是赵方纯。 “告诉堂叔，万万大意不得！” 说完后，太子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一样！” 平郡王欠身应下。 “老刘固然重要，你与堂叔同样重要。若是被李凤阳抓住把柄，让御史参上一本，宗室里就会有人借机发难。” “宗室里想要取代你二人的，不知道有多少！” 太子表情严肃，还特意放慢了语速。 “臣弟明白！”平郡王再次乖乖的应下。 平郡王猜得没错，此时的御案之上，已经摆放着弹劾张府尹的奏折。 但是—— 三木之下，要个口供能有多难？ 顺天府，已经结案了！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565章 请住持调查 恒记赢得彻底，顺天府也跟着发了一笔小财。 太子要了鼎记的茶叶，和名下的茶园，至于那些现银和铺面，则全部被顺天府没收。 张府尹很会做官，主动将一半上缴国库。 于是，大佬们在提及这位张府尹的时候，都会夸一句‘能吏’！ 鼎记管事的供词，张府尹通过锦衣卫，给东宫送去一份。 原来，他们打算等鼎记的名头再响亮一些，就想办法给恒记的茶叶里面加上一点调料。 等恒记的名声毁掉，他们再顺势将恒记收购，从而彻底垄断京城的茶叶生意。 太子看后，暗地里有些心惊！ 茶叶是暴利，这两年给东宫输送了不少银两。 更重要的，茶叶是太子用来同高原人交易的重要物资。 高原，太子可是势在必得！ 一家商号，太子没有精力时常关注。 所以等到尘埃落定，恒记的管事依旧是杜仲茶，只不过他汇报的对象，变成了太子妃。 如今，太子妃在宫中的消息十分灵通，在听说皇贵妃责罚了几名宫女后，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对东宫来说，算是一件好事，周姑姑不明白太子妃为何面有忧色。 不过周姑姑不是碎嘴，虽然心头疑惑，还是站一旁沉默不语。 等到太子妃在向其他人主动提及此事时，依旧面带忧虑，周姑姑的心中似乎有了一丝明悟。 太贵妃饱经沧桑，当时就察觉出太子妃的意图。 “太冒险了，没有这个必要！”太贵妃满脸的慈爱。 “算计孙媳也就算了，可殿下是储君，还整日里被他们肆无忌惮的攻击，孙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抚摸着小腹，太子妃的目光有些冰冷。 “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太贵妃的语气十分温和。 迎着太贵妃的目光，太子妃轻轻摇头。 “你还要在这皇宫里过上好几十年，急什么？” “可是——” “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狠厉的一面！” 太贵妃伸出手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背，打断了太子妃的辩解。 “孙媳也是没有办法！”太子妃俏脸一红。 “你不要误会，我是在夸你。在这宫中，有时候心要狠一点，才能活得安稳。” “祖母——” “只不过像这种事情，你若是出手，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太贵妃再次打断。 太子妃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你啊，这是关心则乱！”太贵妃轻声笑了起来。 太子妃脑袋低垂，沉默不语。 “入宫不到一年，你也被算计了好几次吧？怎么不见你打算用上如此酷烈的反击？” “太子只是被小小的算计了一下，你就方寸大乱。如果他像以前那样遭遇刺杀，你是否还想调集东宫的侍卫，直接将她砍了？” “祖母，孙媳——”太子妃抬头看了太贵妃一眼。 对上太贵妃洞穿一切的目光，太子妃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没有责备的意思！你如此深情，是太子的福气！” “年轻人没有耐性，实属正常。回去后好好的照顾身体，空闲时跟太子练一练字，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说完后，太贵妃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太子妃乖巧的应下。 又陪着太贵妃闲聊一会，太子妃起身告辞。 此时，那个念头早已是烟消云散。 太子不在东宫。 用过早膳，太子同太子妃聊上几句，就慢悠悠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踏上马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北郊。 太子在北郊通常只有两个去处，一是清净寺，一是避暑山庄。 今日的目的地，是那座千年古刹。 等到马车在山门外缓缓停下，主持带着首座早已恭候多时。 下车，太子面露微笑！ 两位和尚上前，向太子行礼。 太子有些随意的挥了挥衣袖，抬腿入内。 香客众多，寺内烟雾缭绕。 有人迎面走来，冲太子行礼。 是一位妙龄女子。 这时空没有程朱理学对女性的束缚，相对于另一时空的保守，这时空的女性有着更大的空间和自由。 当然，做官是不可能的！ 李朝立刻上前，将太子护在身后。 “小女子承蒙贵人相救，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致谢。”那女子的声音极为悦耳。 太子一言不发，干脆绕道而行。 住持陪在太子身旁，依旧是古井无波。 那女子直起腰来，看着眼前的空荡，神色极为复杂。 丈室内，太子与住持相对而坐。 住持专心泡茶，太子专心欣赏，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二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太子这才开口致谢。 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鼎记！ 住持请太子不必在意。 “乐善侯一事如此，鼎记又是如此，看来清净寺对京城的了解，远远超出了孤的预期。” 闻着茶香，太子语速缓慢。 “殿下，京城数度毁于战火，清净寺一直陪伴在侧，知道的，自然会多上那么一些。” 住持无法猜透太子的想法，只得用一些无关痛痒的词语应付。 “孤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又想起了那些刺客。” 太子口中的刺客，自然指的是刺杀自己的那两拨刺客。 “殿下，鄙寺一直都在打探，可奇怪的是，查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锦衣卫查不到线索，杜公公的人查不到线索，就连清净寺的人也查不到有用的东西，太子觉得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尘烟，你以前有没有见过？” 沉吟片刻，太子提起这个有一点诗意的名字。 名字有诗意，他们的命运却无比残酷。 住持缓缓摇头。 “这京城，有时间也有实力培养出那么多尘烟的府邸，应该不多。” “都查过了，一无所获！” 太子想到的，住持也想到了。 “难道真的是某位诸侯所为？” 太子微微皱眉，开始质疑起自己的推断。 “不会是诸侯！”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不过住持坚信太子的判断。 “锦衣卫无法调查宗室勋贵，这件事就只有拜托给你了。” 注视着住持，太子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原来太子在这里等着自己？ 住持恍然大悟！ 第566章 久违的禁足 吴王收到怀阳粮仓被毁的消息，立刻调整了战略。 命令黑奴军团不再攻城，而是以破坏为主。 恐怖的行军速度，让他们在陈国的土地上，发挥出恐怖的破坏力。 战争，打的是粮食和钱财！ 这是吴王最近总结出来的心得。 除了黑奴军团，陈国境内的吴军也开始了系统的破坏。 与梁国的自信不同，吴王不认为自己一定能守住侵占的土地。 黑奴军团一心攻城，守城的陈军还能给他们造成一定的杀伤。 等到他们移动起来，就宛若一条黑龙在肆意地翻腾，再也没有锁链能将他们困住。 察觉出吴王的意图，陈王开始佩服起相国的远见。 今年的秋收，是没什么指望了，如果不向朝廷低头，解决掉粮食的问题，一场饥荒就会让陈国不战自溃。 援助乐都的粮食，镇北军已经准备完毕，支援陈国的粮食，也正陆陆续续的运往代国。 吴国的使者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愤怒的在京城奔走呼号。 梁国的使者没有响应，理智的保持沉默。 就在此时，鲁国的二公子悄悄抵达了京城。 自从鲁国准备对海岛发动攻击，京城鲁王府的公子就返回了鲁国。 时隔数年，京城的鲁王府又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锦衣卫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送入东宫。 东宫的花园内，太子一边散步，一边揣测鲁王的用意。 诸侯也好，朝中的宗室勋贵也罢，家中次子的地位虽然比不上继承人，但是也与其他公子有着显着的区别。 比如： 代王为显示对朝廷的尊重，派了二公子入住京城的代王府。 就算吴王打算嫁祸密国的时候，怕分量不够，舍去的也是自己的次子。 “殿下！” 就在太子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将太子打断。 是金畅！ “何事？”思绪被打断的太子并无不悦。 “杜总管求见！”金畅垂手弯腰。 太子命他将杜公公迎到凉亭说话。 金畅弯腰退下。 没能理出头绪的太子，干脆慢悠悠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坐下，泡茶，山泉水还没开，杜公公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杜公公弯腰行礼。 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笑着请他入内喝茶。 “怎么有空来孤这东宫喝茶？” 等杜公公落座，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陛下听说殿下今日没有出宫，特意命奴婢过来陪太子说话。”杜公公谨慎措辞。 太子听后微微一愣。 水开了，太子开始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轻轻放在杜公公的面前，杜公公欠身谢过。 “聊什么？” 端起茶杯，太子面带微笑。 “鼎记！” “哪还有什么鼎记？”太子反问一句。 “殿下，鼎记虽然没了，可茶叶和茶园还在，管事和掌柜的也都还活着。”杜公公的措辞愈发谨慎。 “什么意思？” 杜公公面露难色。 “储秀宫？” “殿下英明！” “父皇有没有看过鼎记那几人的口供？” 放下茶杯，太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 杜公公冲太子点头。 一丝无奈爬上了太子的脸庞。 虽然知道最终的结局，不过这过程实在是有些难受。 更何况这结局只是皇帝设想的结局，能否按剧本上演犹未可知。 至少安阳公绝不会坐以待毙。 “要多少？”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两——两百万！” “多少？” “两百万！” “还有什么条件？” “让顺天府放人！” 说出这一句后，杜公公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顺天府会听孤的？” “张府尹会听您的命令！” “如果孤不同意？”太子的脸上布上了一层阴云。 “反正奴婢已经向殿下如实禀告。”杜公公的神情突然松弛下来。 “你什么意思？”太子的心中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殿下，对不住了！” 说完后，杜公公抓起面前茶杯，狠狠的朝自己的脑袋上砸去。 多少带了些内力，顿时血流如注。 “老杜？”太子满脸的愕然。 “殿下，您要是不同意，直接拒绝就好，何苦拿奴婢撒气！” 杜公公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捂住了伤口。 这是有备而来啊！ 太子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孤方才若是同意？” 死死的盯着杜公公，太子问出了一种可能。 “奴婢还是会给自己一下！” 杜公公压低声音，快速的回了一句。 “老杜，这茶具可是御赐之物——” “奴婢知道！” 迎着太子的目光，杜公公居然笑了起来。 起身告退！ 太子没有让金畅送他出去。 一个时辰后，圣旨就到了东宫。 损坏御赐之物，禁足半月！ 从这道圣旨中也可以看出，在皇宫的主人面前，太监是真的没有人权。 哪怕贵为乾清宫的大总管，还是内务府的副总管，被太子无故殴打，仍然构不成太子的罪名。 太子接旨，表现得十分冷静。 用禁足半月的代价，避免两百万的损失，这笔交易，还是十分划算。 对太子妃来说，太子被禁足就像是一个传说，如今亲眼目睹，太子妃觉得十分有趣。 “你这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是不太厚道。” 命金畅送传旨的太监离去，太子对太子妃给予了谴责。 “陪我半月，不好么？” 太子妃主动拉住太子的大手，开始撒起娇来。 听到这两句，一丝愧疚从太子的心底缓缓升起。 自己整日里在外面谋划，最近陪太子妃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 更何况太子妃身怀六甲，还要操心东宫庞大的产业。 “不要瞎想，我只是想把一件坏事，尽可能的往好处想。” 等愧疚出现在太子的眼底，太子妃笑着宽慰了两句。 “祖母不是让你跟着我练字？这半月，我就好好的教一教你这位女弟子。”太子轻轻的捏了捏太子妃的脸庞。 四周的太监宫女，早已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脚尖。 皇宫的消息传得很快，夜色还未降临，各宫都已知道杜公公挨打，和太子被禁足的消息。 储秀宫内！ 皇贵妃一连砸了好几个花瓶，又发作了两名宫女，暴躁的心情这才逐渐平复下来。 第567章 久违的喧闹 如今的太子，手握数万精兵，又得到几位王爷和世袭罔替的勋贵毫无保留的支持，更何况每年还能让国库和内库多出数百万的银两。 所以当太子被禁足的消息传出，京城的权贵，没有人认为这是太子失宠的信号，只是诧异于太子与杜公公之间的矛盾。 杜公公向太子靠拢，已是公开的秘密。 第二日！ 睿亲王与平郡王携家眷前往东宫，表达对对太子的支持。 太子妃请两位王妃和孩子到主院说话，将凉亭留给太子和两位王爷喝茶。 见两位皇子目露探究，太子面露苦笑，道出了自己的无辜。 “没有父皇的授意，杜总管绝对不敢擅自做主。”睿亲王敏锐的抓住了关键。 “父皇也不容易！” 平郡王同样反应过来，轻轻的叹一口气。 “请二位注意，你俩今日前来，是为了安慰孤这位受害者。”太子的语气中有些许不满。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随即向太子拱手致歉。 “储秀宫的那位难道就看不清局势？” 端起茶杯抿上一口，睿亲王微微皱眉。 平郡王在一旁点头，深有同感。 如今的太子储位稳固，想要撼动，完全是痴人说梦，皇贵妃为何依旧固执的与东宫为敌？ “看待同一件事，大家立场不同，得出的结论往往也会不同。”太子有些无奈的摇头。 “安阳公掌管八万禁军，也许这就是她的依仗。” 略一思索，睿亲王说出自己的猜测。 平郡王不太认同睿亲王的看法，但是又没有更好的推断，只得坐一旁沉默不语。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操心。”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听后，脸上都浮现出笑意。 是啊！ 一位是太子，还有两位是实权王爷，哪有那么多精力关注这后宫的算计。 “鲁王的次子已经到了京城，你俩可曾听说？” 两位王爷又是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冲太子摇头。 “孤原本想为他接风，不过现在被禁足，这件事就只有拜托给你俩。” 说完后，太子冲二人拱手。 两位王爷急忙还礼。 “明日，你俩替孤宴请这位二公子，听听他说些什么。” 二人点头应下。 “如果有可能，请他在京城多住上一段时日，等到孤解除禁足，会同他见上一面。” “吴鲁一体，若是他要帮吴国游说，臣弟该如何回复？”睿亲王总是能务实的抓住关键点。 “推到孤的身上，一切都要等到孤解除禁足再说。” “臣弟明白了！” “太子哥哥，这位吴国的使者整日上窜下跳，听说这两日又同徐国的使者频频碰头。” 平郡王虽然管着内务府，不过对政事并非毫无关注。 “徐国？无非是设法打击朝廷的权威。”太子看得十分透彻。 想要对朝廷动手，首先要做的，就是质疑朝廷的合法性。 认真起来的内阁，在这方面让诸侯无可挑剔。 “听堂叔讲，内务府已经在徐国开设商号，准备大展拳脚。” 提到徐国，平郡王突然想起内务府最近的进展。 开设商号，说明已经同徐国的官员搭上了关系，太子心中一喜。 “如果那位堂叔不怕给自己惹麻烦，让他过两日来东宫品茶。”太子打算同赵方纯好好聊聊。 “他哪里会怕麻烦？臣弟若是明早告诉他，说不定下午他就会入宫求见。” 对这位堂叔，太子是满意的，听完平郡王的措辞，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一杯茶还没喝完，金畅的身影出现在凉亭外面。 原来，是六皇子求见。 太子命金畅将他请来凉亭说话。 “这位六弟，如今也知道规矩了！” 想起这位六皇子以前在东宫横冲直撞的情景，睿亲王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知道规矩是好事，免得将来步了四弟和五弟的后尘。” 平郡王见惯了宗室里五花八门的争夺，将规矩看得极重。 “那两位弟弟如今落魄，说不定六弟还能得个郡王的爵位。” 对四皇子和五皇子，睿亲王认为他们完全是咎由自取。 谈话间，六皇子出现在凉亭外面。 冲太子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六皇子又冲两位兄长行礼，两位王爷笑着让他入内说话。 “工部的差事，都已经熟悉了？” 等平郡王将一杯茶放到六皇子面前，太子开口问道。 “臣弟愚笨，想要彻底弄清楚，估计还得要上一两年。”六皇子急忙否认。 “一两年？一两年你都已经成婚，回——” 想到六皇子将来很可能没有差事，一辈子只能混吃等死，睿亲王立刻将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成婚后就不用去工部了！”六皇子眉开眼笑。 “父皇那里，你要如何交差？” 对六皇子的轻松，平郡王有些好奇。 “弟弟只有四个字：儿臣愚钝！”六皇子的脸上尽是得意。 面对六皇子这种不求上进、没心没肺的家伙，三位兄长瞬间无语。 “在工部不准摸鱼，否则，等你成婚后，孤就将你要到羽林卫去。” 见不得他浪费大好的时光，太子语带威胁。 “摸鱼？太子哥哥，工部虽然有鱼池，可臣弟从来都没想过要下去摸鱼啊？”六皇子一头雾水。 “偷懒！孤指的是偷懒！” 太子这才想起摸鱼是另一时空的网络词汇。 六皇子立刻垂下了脑袋。 谈笑间，七皇子和八皇子到了。 其实，安庆公主和三公主早就来了，只不过她俩被迎到了太子妃那里。 七皇子一向与六皇子亲近，见他垂头丧气，便悄悄地询问缘由。 等到六皇子满脸苦大仇深的说完，七皇子同样有些无语。 不过六皇子是兄长，他也不好发表看法。 八皇子如今搬到永和宫，住进了平郡王以前的房间，平郡王待八皇子自是与其他弟弟不同。 他将八皇子唤到身前，仔细询问起他的课业。 八皇子明白太子的苦心，不但对德妃极为孝敬，对平郡王也是十分尊敬。 听着八皇子老老实实的回话，平郡王找到了做兄长的感觉。 当几位年幼的皇子也出现在东宫，东宫的游乐场已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当然，十四皇子没有出现。 听着久违的喧闹，太子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第568章 商战也是战 平郡王没有说错，第二日下午，赵方纯就递牌子入宫，求见太子殿下。 太子在东宫的凉亭，接见了这位办差勤恳的堂叔。 虽说是长辈，又是亲王府的世子，不过在太子面前，赵方纯还是略显拘谨。 太子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同他拉起了家常。 面对这位宠女狂魔，太子同他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安亲王府新近册封的郡主。 面对太子流露出来的浓浓的羡慕，赵方纯的心中十分意外。 “殿下，东宫诞下皇长孙，是帝国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 赵方纯冲太子拱手，语气十分诚恳。 “你确定是所有人？” 太子微微一笑，反问一句。 赵方纯没想到太子会在措辞上较真，一时语塞。 好在很快太子就将一杯香茗放在赵方纯的面前。 赵方纯欠身谢过，用品茶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听说你们将商号开到了徐国？”太子的声音在凉亭内响起。 “是！” “第一块地，一定要挑好的地段，而且越大越好，这样修出来的房子才有足够的震撼。” 提到房地产，太子，不，赵琮勋是专业的。 将盖房卖房的生意做到诸侯国，原本就是太子的创意。听到太子开口提点，赵方纯立刻正襟危坐。 “房子和园林要修得美轮美奂，定价不要太高，有适当的利润就行。” “不过在测算成本的时候，一定要将那些打通各个衙门的费用算进去。” “千万不要吝啬，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他们吃肉，内务府喝汤。” 说完后，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那内务府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赵方纯满脸的疑惑。 “不将他们喂饱，哪来的动力继续给你供地？” “除了喂饱那些官吏，该交的税，一两都不能少。” 太子对此事极为关注，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殿下，这些税钱，最后可都会进入徐王的口袋。”赵方纯面上的疑惑更甚。 “你不交税，徐国凭什么让你赚钱？你不交税，那些与你合作的官员不会察觉到危险？” “只有让他们安全的获取财富，他们才会同你达成长久的合作。” 赵方纯明白过来，急忙点头应下。 “至于怎么卖房，应该不需要我教你了。等到第一块地卖出去，再接着不断的向他们要地。” “殿下，这生意既不赚钱，还要投那么多进去，恐怕内务府会有非议。”赵方纯面有难色。 “谁让你用内务府的钱了？” 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赵方纯请太子明示。 “钱庄！以商号的名义向钱庄借款。有了第一块地的业绩，相信有许多钱庄愿意借钱给你们。” 注视着赵方纯，太子的语速极为缓慢。 “钱庄可是会有利息的——” “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你修的房子足够好，就算价钱高一点点，同样会有人愿意掏钱购买。” 听完太子的解释，赵方纯盯着面前的茶杯，陷入到沉思之中。 茶，是今年的春茶，太子也不打扰，独自专心品茶。 “地越拿越多，从钱庄借的钱也会越来越多。” 许久过后，赵方纯发出了一声轻叹。 看向赵方纯，太子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只要借的钱足够多，钱庄就不会允许商号垮掉。” “殿下，如果能从富商的手中再借一部分，等到商号倒闭，影响会更大一些。”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赵方纯的语速变得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孤再教你一招饥饿营销，你到时候就能提前卖房，提前收钱。”太子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残忍。 赵方纯原以为自己领悟出来的已足够震撼，不过等太子说出自己的办法，他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殿下，如果商号倒闭——” 良久，赵方纯有些艰难的吞一口口水，努力吐出了半句话来。 “所以，你要对商号做出调整，不能让它与内务府产生直接的联系。” “臣——明白了！” 话音落下，赵方纯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他是长辈，太子亲自将他扶起。 “现在，你明白孤为何不让内务府在京城做这门生意？” 拍一拍赵方纯的肩膀，太子语重心长。 “臣明白！殿下，如果今后有人敢在朝廷控制的区域，做上这种方式的买卖，臣建议杀无赦！” 太子轻轻点头，对赵方纯的建议表示赞同。 赵方纯告退，发誓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太子笑笑，亲自将他送至东宫的大门口。 等转身回到主院，看着正在听取金顺汇报的太子妃面带倦容，太子轻轻的踢了金顺一脚。 “殿下！” 金顺不敢解释，只得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是我命令他说的！” 太子妃哪里不明白太子的意思？在一旁替金顺开脱。 “内务府有一桩挣大钱的买卖，想不想参与一下？” 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太子十分自然的牵起了太子妃的小手。 “什么买卖？”太子妃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东宫虽然产业众多，不过太子不但有数万军队需要补贴，还要给弟弟妹妹们准备家底，多一条财路，总是要轻松一些。 太子看了金顺一眼，金顺立刻命站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退下。 金顺与周姑姑也想退出去，被太子开口留下。 思维超前，信息量巨大，太子一点一点的掰开揉碎，确保他们能够彻底理解。 等到太子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已用去了半个多时辰。 “除了你，这天下绝不会有第二人能想出这个主意。” 凝视着太子，太子妃的眼中，闪烁着小星星的光芒。 “这是我用来对付诸侯的计策，一个字都不准外泄。”太子的目光从金顺和周姑姑的脸上扫过。 二人弯腰应下！ “东宫参与，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想到太子不让内务府直接持股，太子妃有些犹豫。 钱财虽然能使人愉悦，不过东宫的声誉，可不是能用钱财来衡量。 “我们同内务府一样，不直接持股。” 心念转动，太子的脑海中已浮现出好几张面孔。 他们，都有机会成为合格的代理人。 第569章 要站得更高 睿亲王与平郡王在睿亲王的别院设宴，给鲁国的二公子接风。 鲁国的二公子表现得受宠若惊。 在得知两位王爷是受到太子的委托后，二公子已是露出了满脸的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直到宴席结束，二公子也没有表明来意。 至于吴国的呼吁，更是只字未提。 两位王爷向太子如实禀报。 “他何时离京？”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询问。 “这位二公子会在京城住上一段时日。” 送二公子上车的时候，平郡王曾貌似随意的问过一句。 住一段时日就好！ 太子轻轻点头。 禁足继续，太子开始教太子妃练字。 诸侯家的郡主，书法能差到哪里去？ 不过太子的赵体在这时空实在是有些特殊，太子妃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特别是对回锋首笔，尽藏锋芒，太子妃极为欣赏。 “你的脑袋里，到底有多少奇思妙想？” 凝视着太子，太子妃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 “我哪知道？有时灵光一闪，自然而然的就蹦了出来。” 太子也不谦虚，对太子妃的爱慕照单全收。 “那你现在给我蹦一个出来？”太子妃的俏脸带着调皮的微笑。 “现在？” 太子低头，同太子妃的眼神对上。 “现在！” 太子后退一步，目光在太子妃的身上缓缓移动。 太子妃的脸颊立刻飞上了两朵红云。 “有了！等解除禁足，我去一趟西山，最多一个月，一件可爱的礼物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不许耍赖哦！” 太子妃伸出右手的小指头，打算同太子拉钩。 拉钩，是从太子那里学来的。 太子笑着配合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悠闲地时光，总是要溜得快一些，等到伤口已经结疤的杜公公再次出现在东宫，禁足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一半。 凉亭内，太子仔细查看了杜公公的伤口，感慨他对自己下手也是如此凶狠。 “殿下，奴婢若是不狠一点，您可就得损失两百万啊！”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这是在邀功，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笑着将他扶起。 太子请杜公公坐下说话，杜公公表示皇帝有请。 “不去！” 太子独自落座，直接开口拒绝。 “殿下——” 杜公公清楚太子的脾气，在一旁流露出无助的神情。 “老杜，你忘了？孤还在禁足！”太子不为所动。 杜公公装作没有听到，在一旁苦劝不止。 杜公公对东宫极为友善，最后，还是太子妥协。 “何事？”太子缓缓起身。 “奴婢不知！” “老杜？” “殿下，奴婢真不知道！”杜公公的额头快要抵住自己的膝盖。 这是真不知道，太子出了凉亭，慢悠悠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杜公公急忙跟上。 出东宫后，太子没有踏上铜辇，看样子是打算步行前往乾清宫。 杜公公不敢请太子上车，依旧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 “老杜！”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敦郡王府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殿下，说来也怪，查来查去，以前不合理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家为何要买那么多的异域女子？”太子微微皱眉。 杜公公快走两步，只落后太子半个身位。 “敦郡王以前没那个爱好——”杜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 “爱好？” 太子开口打断，随即明白过来，示意杜公公继续。 “就是在朝廷重臣陆续病亡的时候，敦郡王突然发现自己的口味变了。” “为了断掉那个念头，他一口气搜罗了十几位美女进府，不过——毫无用处。” “不得已，他这才买了许多异域的美女。结果发现自己既爱异域的风味，那个爱好也没办法戒掉。” 一口气说完后，杜公公刻意放慢步伐，拉开了同太子的距离。 “算了，不用查了！” 略一思索，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杜公公应下，心中的那块石头悄然落地。 等出现在乾清宫内，太子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 “你可知罪？” 片刻过后，太子没有等来‘平身’二字。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惊愕。 “回话！” 皇帝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面前摊开的奏折上。 “儿臣——儿臣知罪！” 来都来了，态度好点也不吃亏。 皇帝命太子起身回话。 太子起身，站姿无比标准。 “看看这本奏折！”皇帝伸手指向御案上的其中一本。 但是，依旧没有抬头。 太子弯腰上前，双手捧起后又退回原地。 摊开，是都察院某位御史的杰作。 弹劾的对象，是陈国的世子。 弹劾的内容，是明知陈国有罪，还妄图替陈国洗清罪名。 最后，这位御史请求朝廷废除他的世子之位。 合上，太子同样弯腰上前，将奏折轻轻的放了回去。 “说说你的想法！” 皇帝终于合上奏折，将视线转移到太子身上。 “这应该不是内阁的授意。”太子欠身回话。 关于如何应付诸侯，太子早已同内阁达成了一致。 “这么自信？” “这样做，不利于解决帝国东边的冲突。” “如果不是内阁的授意，内阁完全可以将这封奏折压下，为何还要送进乾清宫来？”皇帝继续开口垂询。 “估计——他们是希望儿臣看到。” 皇帝春秋鼎盛，且没有放权的意思，文官集团不好与太子有过多的联系。 “提醒你有人在对付太子妃？” “是！” “你想如何应对？” “跳梁小丑而已，儿臣认为无需理会。” 毕竟涉及到太子妃和陈国的世子，太子纵然有什么想法，也不好直白的表达出来。 “跳梁小丑！那你现在可知罪在何处？” 太子看向皇帝，目露疑惑。 “你是太子，是储君，是帝国的继承人。可在恒记一事上，你表现出来的格局，让朕略微有些失望。” 听到‘失望’二字，太子立刻将腰弯了下去。 “一家商号，纵然同诸侯和高原有些关联，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关注。更何况，谋划恒记的，还是一位太监。” “记住，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远！”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太子已经心悦诚服的跪了下去！ 第570章 暗斗变明斗 帝国，是包容的帝国！ 至少对御史来说，这两百余年，是他们最好的时代。 弹劾官员，是他们的职责。 就算宗室勋贵，只要被他们抓住把柄，弹劾起来也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甚至连太子也会时常收到他们的劝诫。 在太子禁足的期间，御史就像商量好的一样，除了陈国的世子，代国的世子和宋国的世子也受到了弹劾。 弹劾代国的世子，是因为他在西郊狩猎的时候，不小心踩踏了农田。 至于宋国的世子，则是因为与陈国的世子遇刺有关。 御史建议代国的世子赔偿农户的损失，皇帝准奏。 御史建议将宋国的世子暂时留在京城，直到查清发生在皇城的刺杀案。 皇帝同样准奏！ 至于弹劾陈国世子的奏折，被皇帝留中。 那一日被皇帝教训后，太子回到东宫进行了深刻的反省，然后打算彻底放手东宫的事务。 除非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太子从此都不会过问。 等到他将想法与太子妃沟通，明显感觉到太子妃松了口气。 “看来，你也认为我放手得不够彻底。”太子苦笑着摇头。 “关键是我还无法主动向你提起。”太子妃没有否认太子的说法。 “你是东宫的女主人，有什么不好开口？” “可是——人家也怕被误会呀！” 最后几个字，太子妃不但加重了语气，还拖长了音调。 玩笑的口吻瞬间吹散了太子的心头的阴霾，他捧着太子妃的俏脸，在她的额头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吴国的使者还在继续折腾，不过今日的朝堂已不是过去的朝堂。虽然那些大佬收起钱来依旧毫不手软，但是已不会违背朝廷的利益，为诸侯呐喊。 反倒是一些勋贵，在收到好处后，私下里颇有些微词。 安阳公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安阳公的切入点与众不同。 他认为朝廷援助陈国，是为了讨好太子。 或者说，朝廷是受到太子的威胁。 不管是哪一种，用心都极其险恶，在许多人的协助下，这种解释立刻成为坊间议论的焦点。 皇宫发生的故事能传到宫外，宫外的流言自然也能传进宫内。 很快，这种说法便传遍了皇宫的各个角落。 乾清宫没有动静！ 坤宁宫没有动静！ 东宫同样没有动静！ 只有储秀宫的主人，在宫内大肆宣扬太子的‘恣意妄为’。 也许是无心，也许是有意，皇贵妃在坤宁宫议事的时候，再次语带讥讽的提及此事。 太子妃也在！ 太子妃神色如常，原本是打算一言不发。 可皇贵妃身边的女官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轻笑。 太子妃冷冷的扫了一眼，随后向皇后请示，要求对这位女官进行惩处。 女官是皇贵妃的心腹，仗着皇贵妃的势力，在宫中一向跋扈。 听到太子妃的请示，她不但没有请罪，反而表示太子妃借题发挥。 皇后原本还想给皇贵妃留几分颜面，见女官不知死活，便有了成全的心思。 “掌嘴！” 这两个字从皇后的嘴里轻轻吐出。 “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手！”皇贵妃脸色一沉。 “在母后的面前，敢自称本宫，皇贵妃果然不愧是出自安阳公府。” 太子妃缓缓开口，语气中息怒莫辨。 “放肆！” 皇贵妃的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太子妃。 神仙打架，遭殃的常常是凡人。 见皇贵妃主动向太子妃发动攻势，其余各宫的嫔妃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不肯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你敢在本宫面前说出这两个字来，本宫也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太子妃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本宫是长辈，你可曾有半点尊敬？” 谁说皇贵妃愚蠢？ 她的这两句话，直接将太子妃同在场的所有人都区分开来。 “妾身虽然地位不高，不过太子妃娘娘对妾身一向颇为照顾。” 不等太子妃开口还击，下首突然有声音幽幽的响起。 皇贵妃立刻狠狠的瞪了过去。 是德妃！ 德妃早已熄了争宠的心思，所谓无欲则刚，她虽然被皇贵妃压制，不过心中并不畏惧。 更何况母凭子贵，平郡王在内务府做得有声有色，已成为宗室举足轻重的人物。 德妃明白，自己就算得罪了皇贵妃，皇帝也不会废掉自己的妃号。 “太子妃娘娘对妾身也是极好。”又有一人声援太子妃。 是定妃！ 定妃是睿亲王的母妃，但是一向低调，与东宫也有些刻意的保持距离。 没想到今日居然站出来支持太子妃。 睿亲王是掌部务的亲王，在朝廷收获好感无数，皇帝不会废掉德妃，更不会废掉定妃。 皇贵妃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两位姐姐说得极是，妾身生病的那段时间，全靠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的关照。” 就在此时，顺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顺妃是六皇子的生母，如今六皇子已经开府，在工部观政。 “请皇贵妃娘娘注意，在本宫的面前，你还没有自称本宫的资格。” 得到三人的支持，太子妃立刻冷静下来，用温和的语气，表达浓浓的讽刺。 皇贵妃冷哼一声，打算起身离去。 “慢！” 皇后的声音中，罕见的透出了威严。 皇贵妃看向皇后，面无表情。 “掌嘴！” 随着这两个字再次从皇后的口中吐出，两位女官上前，将皇贵妃身边的女官拦住。 “皇后娘娘这是要欺辱妾身？”皇贵妃的措辞十分夸张。 “你身边的女官以下犯上，若是不加以惩戒，将来这后宫，哪有什么规矩可言？” 说完后，皇后命太监请太医前来。 “娘娘，请太医做什么？”德妃有些奇怪。 “太子妃同皇贵妃都身怀六甲，待会若是身体不适，有太医在，总会稳妥一些。” 对待后宫的嫔妃，皇后一向温和。 “如果皇贵妃身体不适，就不必留下欣赏了！” 紧接着，皇后将目光移向皇贵妃，提前堵住了可能出现的麻烦。 “这点场面，还吓不住妾身！”皇贵妃已是目露寒光。 “那就好！”皇后轻轻点头。 等太医赶到，皇后下令行刑。 宫中的刑罚，掌嘴其实并不常见，特别是用来处罚宫女。 但是，皇贵妃身边的女官，此时就享受到这个待遇。 一耳光下去，鲜血就从嘴角渗了出来。 第571章 给相国饯行 鲁王顾念旧情，派人前往吴国，将桐国购买港口一事告知吴王。 吴王庆幸不已！ 他庆幸的是鲁王早早退出帝位的争夺，自己不需要与这位挚友反目。 至于桐国？ 吴王认为还是打垮陈国比较重要。 相国察觉到危机，建议提前放出手中的魔鬼。 吴王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他是想吞下整个帝国，不过他要的，是一个具备一定实力的帝国，而不是一片废墟。 以吴国目前的实力，自问还没有办法镇守帝国漫长的边疆。 所以，他必须将鲁国消化，才会对诸侯发起致命一击。 当然，诸侯越乱，成功的可能性就会更大一些。 不过—— 关于桐国，太子有不同的看法。 一解除禁足，太子就在詹事府接见了鲁国的二公子。 二公子从怀中掏出鲁王的亲笔信，双手捧着，亲自递到太子的面前。 原来，鲁王在将消息透露给吴王的同时，也打算让太子知晓。 这，就是鲁王派次子前往京城的最主要的原因。 太子看得十分认真，等到视线重新落在二公子的身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桐国每年都要从鲁国的港口登陆，对于他们，你们知道多少？”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他们运送贡赋的队伍，几乎不与我们接触，我们前往桐国贸易的商队，也只能在他们限定的区域内活动。” 启程前，鲁王曾反复叮嘱，所以二公子的态度极为恭敬。 “桐国的防范如此严密，你们就不曾有过怀疑？” “孤悬海外，谨慎一些也实属正常。”二公子的想法极具代表性。 “他们的船只同你们的相比，如何？” “他们停靠在港口的，都是些普通的船只。” 这是一点虚实都不愿透露啊！ 太子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千里迢迢的赶来，就在京城多住上一段时日。等将来去往大岛，想再来京城，恐怕就没那么便利了！” 太子算是这京城的主人，有还不错的客人登门，自然开口留客。 “父王也让下官在京城多见见世面。”二公子冲太子拱手谢过。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接待二公子的重任，太子交给了睿亲王和平郡王，三人年纪相仿，应该会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至于太子，他要在越国的相国离京前，与他做充分的沟通。 一连商谈了数日，最后太子在渔阳山设宴，给越国的相国饯行。 “殿下，下官斗胆问上一句，等殿下平定诸侯，我王是否会来京城荣养？” 酒过三巡，相国终于问出此行最最重要的问题。 “那得看越王！” 太子手握酒杯，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 相国请太子明示。 “如果越王喜爱京城的繁华，孤自然欢迎他来京城长住；如果他愿意继续替帝国镇守南疆，孤也会大力支持。” 对太子的解释，相国依旧面露不解。 “在孤的眼中，这天下最特殊的诸侯，除了陈国，就是越国。” 一边说，太子一边缓缓起身，朝窗边踱步。 酒杯，仍然捏在太子的手中。 相国的目光追随着太子的身影，听得十分认真。 “你们两国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境内土着众多。” “以越国为例，如果朝廷要设置省份，至少得设置三省，你认为没有军权的巡抚能弹压住当地的土着？” “就算给巡抚军权，一省的巡抚要统领多少兵马才能震慑住他们？” “再加上镇南军和定南军，朝廷将会背上沉重的负担。” 相国才智过人，听到此处，已经领会出太子的意思。 “南疆交由越王镇守，不但朝廷能省出一大笔支出，每年还有贡赋可收。这笔账，内阁比孤要算得更加清楚。” “回去告诉越王，只要越国不犯上作乱，帝国会乐见他们永镇南疆。” 随着太子的话音落下，相国起身离席，冲太子一揖到地。 太子原本想欣赏一下窗外的景致，见相国的举动，只好上前亲自将他扶起。 “可惜陈王没有领会殿下的苦心，否则必定不会陷入今日的困境。” 等到二人坐下，相国开口感慨。 “他就算清楚孤的想法，同样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太子轻轻摇头。 与越王的不思进取相比，陈王算得上是雄心万丈。 相国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发出了一声叹息！ “南边的那群猴子，能彻底收拾一两个最好，就算暂时有困难，至少也得换掉他们的国王。” 让相国彻底放心后，太子开始聊起了南边的局势。 “殿下，那些猴子全部都是些小人，只服从棍棒的意志，不管换上谁，都不会死心塌地的忠于朝廷。” “换上一两个国王，不是为了让他们忠于朝廷，而是要让其他的那些国王明白，纵然暂时无法让他们灭国，也能让他们的富贵化为泡影。”太子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有耐心。 相国恍然大悟，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条路一定要加快修建，等到道路打通，工匠和材料就会源源不断的运往港口。鲁国的二公子正在京城，孤打算同他好好谈谈，看看能否换来一批工匠。” “鲁王万一要是认为您是为了对付他们——”相国面有疑虑。 “关于西边的动静，他比孤还要清楚，若是那位查理征服了西方，东进是他必然的选择。” “他们的战船比我们先进，若是从海上来，鲁王可不愿独自扛起抵抗的重任。” 那位查理国王，相国前两日听太子提过，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在意。 如今太子再次提起，睿智的相国开始重视起这位名字十分怪异的国王。 但是更让他感慨的，还是太子的眼界。 当其他诸侯还在为了宝座冥思苦想的时候，太子的视线早已越过了帝国的边疆。 这让他更加坚信越王和自己的决定，那就是—— 太子一定会胜出！ 应下，相国表示回去后一定会推动此事。 “等世子平定了那些猴子，孤会请他来京城小住。” 越王是太子的拥趸，太子不愿他心存隐忧。 相国大喜！ 第572章 恐怖的流言 东宫的大厅内，常遇春规规矩矩的站在中央，正默默的展开自我反省。 上一次来东宫，已是半月之前！ 作为太子手中的利刃，实在是太不像话。 想到此处，常遇春抬手就送给自己一记耳光。 “没想到你还有自残的爱好。” 大厅外，突然响起了太子温和的声音。 转身、跪下、磕头，常遇春的动作一气呵成。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等到常遇春从地上爬起，太子已经走上台阶，在正中的椅子上坐下。 “方才为何会给自己一下？” 对常遇春怪异的举动，太子觉得有些奇怪。 常遇春没有隐瞒，弯腰说出自己的反思。 太子听后哈哈大笑。 “锦衣卫若是不能完成任务，你就算日日跟在孤的身边，孤也不会用你。” 等收了笑，太子开口教训起面前的心腹。 常遇春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太子命他直起腰来回话。 “丰记的粮食已经开始运往陈国，各家诸侯在京城的势力都有什么反应？” “反应最强烈的还是吴国的使者，昨日在兵部语带威胁，最后被一位郎中请了出去。” 常遇春清楚太子打算最先对吴国动手，所以禀报也从吴国开始。 “说了些什么？” “他说——若是吴国的将士们义愤填膺，不小心踏入东川，一切都是朝廷的责任。” 唯恐太子动怒，常遇春的回话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最近几日留意一下坊间的舆论。” 太子语速平缓，情绪毫无波动。 “下官明白！”常遇春冲太子拱手。 太子命常遇春继续。 “梁国的使者也持反对意见，不过仅仅只是偶尔埋怨几句，并无过激的行为。徐国的使者，倒是替陈国说了些好话。” 从这几句就能看出，常遇春对太子十分了解。 除了吴国，太子最关注的诸侯，当数梁徐二国。 太子轻轻点头，用眼神示意常遇春不必停顿。 “越国的相国已经启程南下，燕宋两国没有表态，奇怪的是，鲁国的二公子居然也保持了沉默。” “陈国的世子呢？” “陈国的世子特意前往内阁，感谢朝廷对陈国的支持。” “见了哪位学士？” “一位都没能见到。” “剩下的诸侯，有没有表达看法的？” “没有！” 除了代国旗帜鲜明的表态支持朝廷，如今剩下的那些小诸侯，一个个都摆出了中立的姿态。 他们在京城的王府，从来都不会参与任何与政治相关的讨论。 “安阳公说过的那些话，如今坊间还有没有人议论？” 沉吟片刻，太子继续发问。 “有！很多！” “明目张胆的编排孤，为什么？” 太子微微皱眉，起身慢慢走下了台阶。 常遇春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嘛？” 太子正好走到他的身旁，伸出脚轻轻的踢了他一下。 “下官——下官——” “你是指挥使，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太子微微有些不悦。 “坊间——有——有——流言——”常遇春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 “说！”太子脸色一沉。 “下官不敢！”常遇春立刻将脑袋埋了下去。 “同孤有关？” 见常遇春这副模样，太子大致猜出了他听到的是些什么内容。 “是！” “说吧，孤又不是没有听过关于自己流言。”太子并不在意。 “殿下，坊间——流传您找了许多人替您炼丹。”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内心的呼吸，常遇春开始谨慎措辞。 额头，依旧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是事实，算不得什么流言。” 太子想起在羽林卫的营地里刻苦钻研的那些异人，哑然失笑。 原本他打算找一清净之所，供他们研究炸药，但是想到如此重要的武器，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又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羽林卫的儿郎，早已习惯了偶尔传来的巨响。 “他们说您让那些人炼的，是虎狼之药！”常遇春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虎狼之药？”太子突然愣住。 常遇春保持着磕头的姿势，纹丝不动。 “说下去！” 片刻之后，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坊间议论，您之所以支持陈国，是因为有——有把柄在陈国的世子手上。”常遇春已是满身大汗。 “还有没有？” “当年的那个流言，也开始——” “当年？” “殿下——好男风！” 太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当年，就是这个‘有隐疾’，让太子差一点无法过关。 如今再次出现，针对的就不是太子一人。 身怀六甲的太子妃，同样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大厅内来回踱步，太子在极力平复内心的愤怒。 也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太子的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见常遇春还跪在地上，太子命他起身说话。 “有没有查到是谁在背后操纵？” 等常遇春将姿势换成了垂手低头，太子开口询问。 “安阳公府！” “不是安阳公？”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安阳公府，但无法证实是来自安阳公的授意。”常遇春早已养成了严谨的习惯。 “孤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 注视着常遇春，太子再次重申了内心的疑惑。 “下官一定尽快查清。” 主忧臣辱，常遇春立刻将责任扛在了自己身上。 太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点头。 “那位粮商，查得如何？”太子问起另一件事情。 “没发现异常，不过丰记已针对他们家做出了布置。” 太子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后不置可否，挥挥手命常遇春退下。 等到常遇春离去，太子的脸色又慢慢的阴沉下来。 众口铄金，又叫做人言可畏！ 不需要相信，只要文官集团对流言持怀疑的态度，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就算达到了目的。 用另一时空的语言来讲，这就像是在东宫埋下了一颗地雷，等到关键的时候引爆，就会让整个东宫变成一片废墟。 真是安阳公？ 东宫传出喜讯，尽管还不知道性别，但是皇帝已不止一次的表示帝国百年无忧。 以安阳公的智慧，会去自寻死路？ 想着想着—— 太子的脑海中又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那道黑影。 第573章 扑朔又迷离 虽然母后不在了，可是还有父皇！ 这是太子上次在乾清宫接受教训后，悟出来的道理。 常遇春应该还没走到午门，太子便做出决定，随即出了大厅，慢悠悠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东宫后，太子已彻底调整好表情。 五分愤怒，三分委屈，剩下的两分，留给了害怕。 等到太子还未出现在乾清宫外，皇帝就已经得知了他前来的消息。 以及他演绎得十分精准的神情。 皇帝微微有些诧异，命杜公公前去殿外迎接。 太子见杜公公在殿外恭候，脸上的委屈又多了一分。 “殿下这是怎么了？” 杜公公上前行礼，语带关切。 “老杜，麻烦你进去禀告一下。” 深吸一口气，太子没有直接回答杜公公的问题。 “是陛下命奴婢在此等候。” 说完后，杜公公侧身请太子入内。 入内、磕头，太子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皇帝吩咐平身，太子纹丝不动。 “嗯？” 皇帝的注意力原本集中在手中的奏折，察觉出异样后，便将视线转移到太子的身上。 “儿臣求父皇做主！”太子的声音中透出了丝丝恐惧。 皇帝命太子起身说话。 太子又磕了一个头后，这才规规矩矩的从地上爬起。 “你是太子，有谁能委屈了你？” 想起皇贵妃前些日子的哭诉，皇帝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 当太子将常遇春的情报如实向皇帝禀报后，皇帝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阴云。 太子是国本，持不同政见者的攻击，可以让太子充分的得到磨砺，能够迅速的成长。 但是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完全是在动摇皇室的根基。 “真是安阳公？”皇帝的语气中已隐隐透出了杀机。 “儿臣不知，但是——”太子欲言又止。 “说！” “儿臣认为，安阳公应该没这么愚蠢。”太子给出了一个让皇帝极为意外的回答。 注视着太子，短暂的意外过后，皇帝生出了浓浓的骄傲。 这才是储君该有的气度！ “命锦衣卫继续追查，剩下的你不用操心。” 对于太子能向自己求助，责任感立刻涌上了皇帝的心头。 太子谢过，随即弯腰告退。 后退几步，太子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不放心？” “不是，儿臣还有一个请求。” 太子微微欠身，态度恭敬。 皇帝准许太子奏禀。 “安阳公怎么也算是始作俑者，儿臣能否讹他一回？”太子的表述十分直白。 太子的请示，让皇帝陷入到两难的窘境。 同意？ 太子说不定会将安阳公逼得倾家荡产。 拒绝？ 太子才刚刚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挥一挥衣袖，皇帝命太子退下。 什么，也没有说！ 太子乖乖的退了出去。 “老杜，父皇这是同意了吧？” 等到二人在角落里站定，太子满脸的疑惑。 “殿下——”杜公公冲太子拱手求饶。 皇帝都不愿表态，一个太监怎么会胡乱掺和？ “你就这点胆量？”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胆子小一点，活得长一些！” “不逗你了，三妹和徐贵人那里，孤虽然安排了人手，不过你还是要多关注一下。” 虽然是拜托，不过太子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客气。 面对太子的不客气，杜公公表现得十分高兴，应下时没有丝毫的犹豫。 太子满意的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第二日！ 太子用过早膳后急匆匆出宫，朝西山赶去。 昨夜搂着太子妃聊天时，才想起自己禁足时答应给送太子妃的礼物。 算一算时日，太子暗道了一声好险！ 一路都有人避道，太子没有让马车停下。 直到，与礼亲王偶遇！ 礼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太子的长辈，时间再紧，太子也得下车寒暄。 “殿下实在是没必要下车！” 礼亲王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孤怕你去祖母那里告状。”太子也是面带微笑。 太子口中的祖母，自然指的是太贵妃。 “在殿下眼中，臣居然如此小肚鸡肠？” “防人之心不可无！” 礼亲王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么早就去城东应酬？” 太子往西，偶遇的礼亲王自然就是往东。 “臣进宫给太贵妃请安。”礼亲王急忙解释一句。 “寿康宫的茶叶快没了！” 礼亲王在太子面前既没有长辈的架子，也没有做臣子的拘谨，太子也就表现得比平日里要松弛一些。 “殿下不是送了许多花茶？” “祖母认为恒记的太平猴魁不错。” 既然接收了鼎记的茶园，太子就将这四个字送给了庆元城外出产的茶叶。 “恒记的价格，比当初的鼎记还贵。”礼亲王开口抱怨。 “不愿意？” “臣下午就派人去买。” 太子的心中十分满意！ “殿下最近可曾听到坊间的流言？” 就在太子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礼亲王有些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关于孤的？”笑意在太子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消失。 礼亲王轻轻点头。 盯着礼亲王，太子同样轻轻的点头。 “殿下有没有查到是谁在造谣？” “安阳公！”太子脱口而出。 “安阳公？殿下怕是弄错了吧？”礼亲王眉头紧锁。 太子问礼亲王何出此言？ “殿下，安阳公这家伙狡猾无比，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倒是了解他！” “他是国丈，主动向臣示好，臣总不能将他拒之门外。”礼亲王表现得理直气壮。 “你既然主动提起，难道你知道是谁在背后害孤？”太子心中一动。 “臣也只是猜测，并无确切的证据。” “谁？” “吴国！” “谁？” 礼亲王又重复了一遍。 “为何你会怀疑吴国？” “殿下，如今敢如此肆无忌惮算计你的，只有诸侯，这其中对您意见最大的，就是吴国。”礼亲王说出自己的分析。 略一思索，太子认为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算计您，无非是想让皇室颜面扫地，给他们将来的反叛找一块遮羞布罢了。” 见太子没有开口说话，礼亲王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 “你看得如此通透？”太子对礼亲王有些刮目相看。 “臣哪有那么厉害，是敦郡王告诉臣的！” 话音落下，礼亲王笑得极为开心。 第574章 婴儿车问世 一进入西山，太子整个人就放松下来。 西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大片山脉。 以前的西山，除了某些权贵偶尔会来狩猎，几乎得不到京城人士的关注。 就算踏青，他们也更喜欢前往北郊的渔阳山。 顺带还能去清净寺洗涤一下肮脏的灵魂。 不过自从皇帝将西山的皇庄赐给太子，用作羽林卫的驻地，寂静的西山就多了那么一丝丝的生机。 等到西山发现温泉，内务府在西山建造行宫，西山的地价，便一日高过一日。 如今的西山，哪怕是一块石头，都已经被权贵圈走。 等到河西军和背嵬军的驻地也放在西山，西山的热闹，已经超过了东郊。 羽林卫的驻地一直都在扩建，如今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建筑群。 当雄伟的讲武堂和藏书楼修起后，羽林卫的驻地已有了书院，或者是学堂的影子。 王都尉带着几位教官在新修的大门外恭候。 不等太子的马车停稳，几人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面带笑意。 王都尉领着几人冲太子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殿下休息了半月，风采更甚往昔！” 铁骨铮铮的汉子，拍起马屁来，也不见得就差到哪里去。 “说吧，又想添置什么？”太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足球场！” 话音落下，一群人默契的冲太子拱手弯腰。 足球赛如今已是深入人心，礼部已经命各省组建球队。 “准了！”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几人大喜，一连串的马屁从这些杀才的口中蹦出。 “不过——” 吐出这两个字后，太子抬腿朝羽林卫的大门走去。 几人快速的交换了眼色，紧紧的跟了上去。 “孤有一个条件！” 就在几人的心中七上八下的时候，太子的声音终于悠悠的响起。 王都尉请太子示下。 “一年之内，必须踢赢内务府。” 说完后，太子回头看了王都尉一眼。 “末将领命！” 王都尉大声应下，冲太子行了一个军礼。 “末将领命！” ———— 其余几位教官也齐刷刷地冲太子行礼。 太子脚步不停，嘴角轻轻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靠锦衣卫碾压内务府，是指望不上了！ 论武力值，锦衣卫胜！ 论身体素质，锦衣卫胜！ 甚至论个人的球技，锦衣卫也不输内务府！ 不过论配合的默契程度，和临门一脚的把控能力，锦衣卫被内务府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锦衣卫不行，其他的球队更不行。 一家独大不是什么好事，百花齐放才能良性发展。 入内，太子没有直接前往那片神秘的区域。 说它神秘，不仅仅是因为那片区域被高墙围起，还有在围墙外日夜巡逻的锦衣卫。 围墙内，更是有数十名东厂的太监守护。 先去练武场挥汗如雨，然后洗漱更衣，前往饭堂用餐。 正值用餐高峰，太子与锦衣卫的学员们相谈甚欢。 虽然他们现在转成了学员，不过享受的待遇没有丝毫变化。 等到填饱肚子，太子这才在王都尉的陪同下，前往此行的目的地。 门口有锦衣卫把守，反复确认了金畅递上的腰牌后，这才弯腰请罪。 “做事认真负责，何罪之有？”太子夸奖一句。 大门缓缓打开，映入太子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二七！ 前不久，太子将二七调至此处，负责管理东厂的太监。 得知这帮人在忙碌些什么后，二七对太子的信任感激涕零。 “殿下！” 见出现在大门外的是太子殿下，二七动作无比流畅的跪了下去。 “起来吧！”太子笑着抬腿入内。 王都尉和其他人自觉的在门外止步。 “殿下，您怎么来了？” 二七先是谢恩，然后才从地上爬起。 “怎么？孤不能来？” “奴婢该死！” 跟在太子身后，二七轻轻的送给自己一记耳光。 “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从皇宫到这里，太子还是担心二七的心中会有落差。 “殿下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奴婢，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二七来说，住得舒适与否并不重要，不让这里出现半点差池，是他目前唯一关心的事情。 太子轻轻点头，对二七的觉悟十分满意。 这一片区域，已经被改造为一座座独立的，规模不同的院落。 每一座，都被宽阔的道路隔开，而且整片区域，没有一棵大树。 径直前往大匠居住的院落，太子打算先将太子妃的礼物定下。 二七的觉悟体现在许多方面，他看了旁边的太监一眼，那位太监立刻无声的退了下去。 所以，等太子还没溜达到大匠的住所，大匠就已满身灰尘的出现在大门外面。 这时代，工匠的地位极低，太子还在十余丈外，大匠就跪了下去。 太子慢慢走到他的头顶处，停下了脚步。 弯腰，太子亲自将他扶起。 “孤要是眼神不好，你不就白跪了？”太子居然开起了玩笑。 果然，羽林卫才是太子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恭敬是在心里，与殿下能否看到无关。” 太子听后，哈哈大笑。 入内，院子里全是木料。 原来，大匠身上的灰尘，是木屑。 “在做什么？”太子有些好奇。 “试着改良一下攻城的器械。”大匠如实回话。 对于不懂的东西，太子不会不懂装懂，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到大匠的面前。 大匠急忙双手捧过。 打开，上面画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 “婴儿车！”太子在一旁开口解释。 虽然只有短短的三个字，不过对大匠来说已经足够。 他立刻沉浸其中，在脑海中将这幅图拆解成一个一个的零件，然后再重新组装。 不断的拆卸，又不断的组装，直到一架婴儿车在脑海中缓缓转动。 太子没有开口催促，在一旁翻动大匠的工具。 “殿下何时需要？” 回过神来后，大匠冲太子拱手。 “五日，能不能做出一个样品？” “绝无问题！” “那就好，到时孤派人来取。这婴儿车你可以继续改良，到时候做上一批，等到东宫用上，便在京城售卖。” 大匠弯腰应下！ 第575章 命太子参政 问了问玻璃杯的制造情况，又去颜良回的炼丹房参观了一番，太子这才走出这片连苍蝇也无法自由进出的区域。 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王都尉迎了上来。 这家伙一直守在大门外面！ 金乌西坠，太子径直出羽林卫，踏上马车朝京城赶去。 当马车在午门外停下，宫中各处已亮起了点点灯光。 太子步行入内，慢慢朝东宫走去。 等东宫出现在眼前，太子发现金顺正站在大门外面，朝这边张望。 此时金顺也看见太子的身影，一路小跑上前。 弯腰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何事？”太子脚步不停。 “殿下，娘娘还在等您回宫用膳。” 跟在太子身后，金顺轻声回话。 太子立刻加快了脚步，脸上也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就如同另一时空的生活，每当深夜归来，某栋楼的某间屋子里，总有为自己亮着的那一盏灯光。 回到主院，太子牵起太子妃的小手，前往花厅用膳。 快到花厅的时候，太子还是没能忍住，开口责备了几句。 最后反复叮嘱，让她以后不必等候。 太子妃心中甜蜜，乖巧的应下。 关于流言，太子已经如实告知。 他的心中无比清楚，就算自己不说，皇贵妃也会设法让太子妃知晓。 对流言的威力，太子妃有了新的认识。 一夜无事！ 第二日，朝会！ 太子在殿内坐得笔直，貌似正在聆听朝中大佬发表的真知灼见，实则早已神游天外。 粮食！ 太子正在计算帝国的粮食。 做为另一时空的理工男，只涉及到加减的心算，没有任何难度。 让他为难的，是帝国的粮食，居然出现了缺口。 西原没有减产，事实上，西原年年风调雨顺，可以预见今年又将迎来丰收。 今年，山南已不需要西原援助，但是多出了燕国和陈国。 再加上为了替宋国解围，将会有更多的粮食运往高原，西原已没有粮食调往京城。 河西、东川、康宁和安夏的粮食，只能勉强保证自给自足，太子指望不上。 至于江东，中间隔着吴国，就更加指望不上。 靠丰记和那些粮商？ 太子不认为他们的储备能养活京城的百万人口。 就在太子陷入沉思的时候，御座之上响起了一声咳嗽。 太子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他可以屏蔽那些老狐狸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宝座上的动静，他可是一直都在关注。 心中暗道一声糟糕，不过太子神色不变。 就在太子想着要如何应对的时候，郑亲王突然出列，冲钱学士拱手。 “越军和长岭卒前来拱卫京城，怎能由东宫负责他们的军饷？” 虽然是反驳，不过郑亲王的语气还算客气。 随着朝廷逐渐强势，皇帝也是威严日甚，金銮殿上，已无人敢轻易失仪。 太子明白过来，看向郑亲王的目光透出了一丝感激。 “军队改编为镇、定二军，军费激增，户部已经无力承担。” 钱学士针锋相对，不过语气同样十分客气。 “四万军队，就算按他们原来的待遇，一年的耗费也得要四百万左右。”郑亲王继续维护东宫的利益。 “郑亲王，本官认为这件事情，还是应该由殿下亲自表态。” 说完后，钱学士冲太子微微欠身。 “一年四百万，孤一年的俸禄才多少？”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苦笑。 “殿下，东宫产业众多，丰记恒记日进斗金，为了苍生社稷，还请殿下打开东宫的库房。” 钱学士表现得不卑不亢，将所谓文官的风骨展现得淋漓尽致。 “孤还有几支军队要补贴，进项虽多，支出也多。不过钱学士有一句话说得不错，都是 为了苍生社稷。” “今年东宫补贴一百万，明年两百万，直到最后全部由东宫承担。如何？” 既然大家都开始遵守礼仪，太子便表现得比他们更有风度。 钱学士同杜学士对视一眼，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钱学士不必多礼。 对太子的慷慨解囊，皇帝十分满意。 这算是内阁的胜利，几位学士都面有喜色。 退朝！ 就在众人准备恭送皇帝离去的时候，皇帝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杜学士上前两步，请皇帝训示。 “太子已于去年大婚，早应该前往内阁参与政务，为何内阁从未就此事上奏？” 短暂的沉默过后，皇帝威严的声音开始在殿内回荡。 杜学士领着几位学士弯腰请罪，心中早已冒出了无数句怨言。 京城的权贵，谁不清楚皇帝对太子的提防？ 整个文官集团，除了太子的亲舅舅和礼部的那两位，一个个都对太子敬而远之，还敢上奏请他到内阁观政？ “念在内阁事务繁杂，朕暂且原谅你们的疏忽，回去后立刻准备，五日后，太子开始前往内阁议事。” 话音落下，皇帝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离去。 数十位大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太子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不过心里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是惊？ 是喜？ 还是惊喜交加？ 最后，还是杜学士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冲太子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 看着老狐狸们一个个冲自己拱手行礼，太子依旧神色不变。 只有轮到邓尚书的时候，太子的眼中添了一丝温情。 等文官集团的大佬们离去，刘总管领着几位红衣太监上前，朝太子跪下磕头。 太子一言不发，脸上的肌肉似乎已经麻木。 等内务府众人退出，太子缓缓起身，冲正要上前的郑亲王微微一笑，随即朝殿外走去。 走下台阶，太子在空旷的广场上站定。 除来那几位已经上了太子战船的王爷，在太子的身后站定，其余的宗室王爷，纷纷冲太子拱手告退。 “孤昨日去乾清宫请安时，父皇都未提及此事。” 转身，太子满脸的疑惑。 “殿下，这可是好事啊！”曹亲王冲太子拱手道贺。 “好事？” 太子看了曹亲王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郑亲王。 “殿下在担心什么？”郑亲王其实也认为这是好事。 “孤也不明白！”太子轻轻摇头。 手握重兵的太子如今又参与朝政，皇帝怎能安睡？ 第576章 皇帝的安排 不用乾清宫的太监来请，等郑亲王领着几位王爷告退，太子慢悠悠朝乾清宫走去。 等到他出现在乾清宫外面，杜公公已等候多时。 “殿下，您怎么才来？” 行完礼后，杜公公压低了声音问道。 “同郑亲王他们聊了几句。” 太子一边轻声回话，一边抬腿跨过了门槛。 很快，太子便跪在了皇帝面前。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中透出了些许疲惫。 太子没有起身，而是抬起头看向皇帝，满脸的关切。 “不要胡乱猜测，朕身体无碍。”一股暖流从皇帝的心底淌过。 太子松一口气，这才磕头谢恩，随后从地上爬起。 “此时心情如何？”皇帝的语气比平日里要温和几分。 “心中全是疑惑。” 略一犹豫，太子决定实话实说。 “说出来，看看朕能否为你解惑。” “父皇，如今——如今儿臣手握数万精兵，现在又插手政务，您——您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磕磕绊绊的说完，太子的腰已经深深的弯了下去。 皇帝面无表情地盯着太子的头顶，久久都没有出声。 至于杜公公，这家伙早已在一旁将自己变成了一座石像。 殿内，就这么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终于挪动了脚步。 上前，将太子扶起，皇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快做父亲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皇帝的语气甚至比方才还要温和一些。 “那几句话，是儿子向父亲请教，不是儿臣问父皇。”太子小心回话。 “你也知道是朕的儿子？” 说完后，皇帝慢慢朝御案走去。 太子跟在皇帝的身后，一言不发。 等皇帝坐下，太子自觉的站到皇帝身后，轻轻捏起了肩膀。 话说，太子已经许久没有用这种方式尽孝了。 “一开始，朕故意对你提防，是打算借此将你的政敌引出，替你除掉所有的威胁，这样你将来接手的帝国，虽然诸侯的威胁仍在，不过内部已经没有隐患。” “只要你能好好的掌握平衡，帝国，至少还能延续三五十年。” “不过随着你的表现愈发出色，朕发现这实在是有些多余。” “你手段不缺，眼界开阔，谋篇布局更是极为出色。要说缺点，唯有心软！” “但是，正是你的心软，老二和老三才会对你死心塌地，老六也是对你言听计从。所以这样看来，心软也算不得毛病。” “朝廷的实力在逐步增强，诸侯的威胁虽然依旧存在，可是他们也错失了最好的机会。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将这些由门阀演变而来的诸侯，彻底摧毁！” “你是嫡长子，文官集团应该是你忠实的追随者。他们疏远你，甚至反对你，是因为你对军方的倚重，与他们两百余年来执行的策略背道而驰。” “你用军队打来的这一切，让他们明白了拥有一支强大的武装，是他们能挺直腰板发号施令的依仗。” “现在，你要用你的睿智让他们明白，你，才是帝国最合适的继承人。” 说完这些，皇帝感到有些疲惫，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父皇，儿臣现在接触政务，是否为时过早？” 纵然皇帝推心置腹，太子还是开口推辞。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信不过你的父皇？” “诸侯虎视眈眈，儿臣的精力有限。” “你现在去内阁，就算有不妥之处，还可以用年轻开拓，朕也可以替你分担。再过几年，你已近而立，若是捅出了篓子，就是平庸无能的体现。” “更何况，那时候朕说不定早已精力不济——” 说到此处，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父皇——”太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的母后已等了许久，朕希望在闭眼之前，能看 到你扫平诸侯，然后就可以告诉你的母后，朕没有辜负她的嘱托。” 太子的眼眶有些湿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帝察觉到太子情绪的波动，抬起手拍了拍太子的手背。 ———— 午膳，太子是在乾清宫用的，皇帝用自己的经验，教给了太子许多应对的方法。 等到太子领着三公主和永平告退，不知不觉已在乾清宫待了两个多时辰。 两位公主陪着太子步行回宫。 “太子哥哥，您为臣妹做了这么多，臣妹此生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如今，这种与太子相处的机会已十分难得。三公主走在太子右侧，犹豫许久，说出了心中的感激。 “九妹！” 太子没有回应三公主，而是看向了左侧。 走在太子左侧的，是永平公主。 永平应下，声音十分清脆。 “你会感激你的太子哥哥吗？”太子开口询问。 “当然会了！” “那你会不会担心没有机会报答你的太子哥哥？” “不会！” “为何？” “因为你是臣妹的太子哥哥，照顾臣妹，可是你的责任哦！”永平拉长了音调。 太子笑着说了句好孩子，然后将头转向三公主一侧。 “明白了？”太子语气温和。 “明白了！”三公主冲太子点头。 “你们过得好，就是对孤最好的报答。当然，若是受了委屈也不能瞒着，告诉孤，孤让你的二哥三哥，狠狠的揍他。” ‘揍他’二字一出口，太子就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两位公主也捂嘴轻笑。 回到东宫，太子妃见三人都是面带笑意，便让永平分享。 听永平绘声绘色的讲完，太子妃笑着看向太子，说哪有太子怂恿王爷打架的道理？ 太子展露出一个极为阳光的笑容。 聊上一会，两位公主告退。 “听说父皇命你去内阁商讨政务？” 等两位公主离开，太子妃开口问道。 “宫中都知道了？”太子反问一句。 太子妃轻轻点头。 “我也是朝会的时候才得知！” “储秀宫那位大发雷霆，又有好几名太监宫女被打了板子。” “应该是李凤阳带去的消息。” 提到李凤阳，太子想起他冲自己磕头时，那有些难看的脸色。 “你是太子，参与政务再正常不过，也不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 美梦破灭后的气急败坏而已！ 第577章 叶天的分析 快！ 是黑奴军团给李铁牛留下的第一印象， 观摩团由羽林卫的精英组成，可他们想要同黑奴军团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也得将平日里的训练发挥到极致。 狠！ 是李铁牛在追踪数日后，得出的第二个结论。 这种狠，不仅体现在对陈国的扫荡，更是体现在与陈国军队的交锋上。 碾压过去，通常都只剩下一地的残肢。 “你说，有哪支军队能将他们彻底歼灭？” 头顶星辰，有声音在李铁牛的身旁响起。 “你指的是朝廷还是诸侯？”李铁牛及时的给出了回应。 “帝国！” “朝廷的军队还没办法拦下他们，虎贲军也不行。不过梁国的黑水军和长岭卒，说不定可以试试。” 李铁牛对朝廷军队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 “长岭卒应该可以，不过——黑水军？我看他们比陈军也强不到哪里！” “除了乐都，黑水军可曾吃亏？”李铁牛反问一句。 “那为何他们的推进如此缓慢？” “殿下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如果不是有其他考量，陈国和宋国，早就从舆图上抹掉了。” 随着话音落下，四周又陷入到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京城！ 太子前往外城，找叶天喝茶。 丐帮的总舵内，一老一少坐在屋檐下，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父皇的身体，确定无恙？”把玩着茶杯，太子的问话没有丝毫遮掩。 “殿下，我好歹也是尊者！”叶天弱弱的提出了抗议。 “孤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参政，让孤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说完后，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请殿下放心！”叶天的安慰言简意赅。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上京的分舵有消息送来。” 装作没有看到太子眉间的愁云，叶天嘿嘿一笑。 太子看向叶天，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梁王有一位堂兄，姓刘名定羽，在上京颇有贤名，不过一向被梁王排斥。” 太子面露喜色！ 这还是许久以前拜托给叶天的事情，如今终于等到了结果。 “而且，听说梁王已经前往草原逞威去了！” 紧接着，叶天又补充了一句。 “孤会与内阁商议，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位置。” 太子的嘴角，终于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征召的时候，最好是在六部，等他到了京城，再换到詹事府任职。”叶天破天荒的献上一计。 “老叶，你若是入朝为官，成就不怕不会止步于六部。” 放下茶杯，太子满脸的感慨。 “殿下莫要笑话我了，如今能看懂书信，已是我刻苦努力的结果。”叶天冲太子拱手。 太子伸出右手指了指叶天，微微一笑。 “陈国的世子那边，麻烦你帮忙盯紧一点。” 太子看向院中，此时日头正毒。 叶天表示安排了两位长老暗中保护。 “难为你了！”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冲叶天拱手致谢。 陈王在陈国对丐帮展开了血腥的清洗，太子却请丐帮保护陈国的世子，丐帮内部难免会出现反对的声音。 “请殿下放心，他们都清楚实际上是为了殿下办事。” 叶天起身避过，不肯受太子这一礼。 高原一战，在太子刻意的宣传下，丐帮在朝廷控制的区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就算是在诸侯国，各分舵也察觉到民众态度的变化。 至于甘泉城内那些断手断脚的乞丐，更是被投喂得白白胖胖，更像是乡下的土财主。 太子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无需吩咐，金畅已准备好了一切。 等到廊下摆上一桌丰盛的菜肴，太子缓缓起身，与叶 天上前落座。 见金畅站一旁伺候，太子挥一挥手，命他退下同其他人用餐。 太子每次来总舵用膳，总舵的所有人都会跟着沾光。 酒，是从东宫带来的，太子的杯中装着上好的葡萄酿，至于叶天面前，则是一坛香气扑鼻的白酒。 一杯葡萄酿换一杯白酒，十分公平！ “坊间的流言，想必殿下已经听说。”叶天冲太子举杯。 太子点了点头，仰头干掉。 一大杯白酒，叶天同样仰头干掉。 “殿下有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 “礼亲王认为是吴国！”太子想起那日与礼亲王的偶遇。 “那殿下是否同意礼亲王的看法？” “他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太子自己给自己斟酒。 “待会——我会派人暗中保护，送殿下回宫。”叶天也抓起了酒坛。 “你什么意思？” 太子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后继续斟酒。 “我认为，这流言不是为了打击殿下的声誉。而是为了在解决殿下后，防止东宫诞下皇长孙。”叶天说得十分直白。 太子轻轻的放下酒壶，慢慢陷入到沉思之中。 “你——是否收到了什么消息？” 许久过后，太子终于从沉思中醒来。 “殿下，京城最近多出了许多乞丐。” “锦衣卫的卷宗内有提及此事，说他们来自宋国南边，前来京城避难。” 自从太子借皇帝之名妥善安置了流民，京城，已成为无家可归之人心中的圣地。 “这些乞丐入城后，陆陆续续有上百人消失。” 在其他方面，丐帮或许没有锦衣卫那么消息灵通。不过只要与乞丐相关，丐帮知道的，肯定比锦衣卫要多出许多。 “去了何处？” 叶天缓缓摇头。 既然叶天敢在太子面前提起，说明这消息一定经过反复核实。 太子没有追问，举杯邀叶天共饮。 对太子的镇定，叶天佩服不已。 想当年自己这般年纪的时候，可没有太子这么沉得住气。 “可这也不能认定，他们就是来对付孤的。” 放下酒杯，太子的神情居然还松弛下来。 “殿下可有更好的解释？” “这倒没有！” “小心驶得万年船！”叶天开口相劝。 快要入土才得一忘年交，叶天绝不愿看到太子出事。 太子拱手谢过。 对于别人的善意，他从不拒绝。 叶天急忙还礼！ 老年人嘛，哪怕是尊者，话总是会多上一些，或者说是啰嗦一些。 就这样，接下来的时间，叶天一边饮酒，一边反复规劝。 尽管翻来覆去都是那么些内容，但是太子并不厌烦。 他一边听着，一边面带微笑的填饱肚子。 偶尔，还会回应一句！ 第578章 太子的困惑 太子在午门下车，步行入内。 一小段过后，太子命金畅前往乾清宫，请杜公公方便的时候去东宫喝茶。 “殿下！” 等金畅匆匆离去，有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是李朝！ “说！”太子脚步不停。 “以目前的配备，无法确保殿下的安全。” 在总舵的时候，丐帮的一位长老，隐晦的将那件事情告诉了李朝。 “你同青龙商议！”太子依旧缓缓前行。 “是！” “喏！” 这一次，有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是否需要将此事告诉常指挥使？” 李朝虽说兼了侍卫营的副统领，不过他最重要的职责，还是护卫东宫的安全。 对他来说，防卫自然是越严密越好。 “不行，容易打草惊蛇！” 太子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殿下——” “嗯？” “下官——明白！”李朝立刻闭嘴。 回到东宫，太子才刚刚跨进主院，金畅就出现在太子身后。 “殿下，杜总管说陛下待会要去储秀宫，他会设法过来一趟。”金畅轻声禀告。 在金顺的调教下，这家伙的进步十分明显。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原因无他，听到了太子妃的笑声而已。 “谁在里面？” 在门外站定，太子问守在一旁的太监。 “太贵妃娘娘！”太监弯腰回话。 太子听后整了整衣裳，这才抬腿入内。 行礼，太贵妃笑着吩咐免礼。 “你这是出宫去了？” 注视着太子，太贵妃满脸的慈爱。 “去了外城一趟！”太子笑着在一旁落座。 “你是太子，时常跑到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如何能保证安全？” 虽然是在责备，不过太贵妃脸上的慈爱不减。 孝顺！ 既要孝，也要顺！ 太子没有分辩，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见太子听话，太贵妃满意的笑了起来。 “方才在院子里就听到笑声，一定是祖母在讲孙儿当年的糗事。” 说出这几句时，太子的心中没有丝毫慌乱。 虽然这具躯体的前任没能将记忆留下，不过太子以落水昏迷为由，已经顺利的应付了好几次可能出现的尴尬。 “你从小就懂事，哪有那么多的糗事？我正在跟太子妃讲当年发生在宫里的趣事。” 后宫里除了勾心斗角，也有温馨的时刻，对于这种正面的影响，太子的心中极为赞同。 又闲聊几句，太子起身告辞。 一小会过后，太子的身影便出现在凉亭之中。 “青龙！”太子轻声喊了一句。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凉亭外面。 “东厂的衙门修得如何？” “回殿下的话，金总管半点也不肯马虎，预计要年底才能彻底完工。” “六弟那里，派几人暗中保护。” 年底就年底吧，反正也不着急使用。 “喏！” “京城的太监，平日里都在何处消遣？” 太子思维跳跃，从一个话题，立刻切入到另一个话题。 略一犹豫，从青龙的嘴里吐出了一条街道的名字。 “在何处？”太子还从未听说。 “外城！” “有什么好玩的？” “赌坊、酒楼，还有——” “还有什么？” “青——青楼！” “青楼？”太子突然愣住。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太监，上什么青楼？ “你去过没有？” 太子转头，目光落在了青龙的身上。 “奴婢以前外出，回来后喜欢去那里吃上一顿，自从来到东宫，就再也没有去过。” 宫中太监的饮食—— 不提也罢！ “派几名太监过去转转，看看敦郡王府的太监有没有在那里出没。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在内务府办差。”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吩咐。 “喏！” “至于怎么做，就不用孤告诉你了吧？” “奴婢明白！”青龙弯腰应下。 “老牛恢复得如何？” “身体已无大碍，不过依奴婢看来，最好再歇上一阵。” “告诉他安心养病。” 青龙替老牛谢过太子的体恤。 转回头，太子挽起衣袖，开始专心泡茶。 不知何时，青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凉亭外面。 泡茶、品茶，顺带理一理脑中的乱麻。 直到—— 杜公公出现在凉亭外面。 杜公公冲太子行礼，太子笑着请他入内品茶。 杜公公谢过，这才弯腰上前。 杜公公一贯谨慎，半个屁股落座！ “殿下，这太平猴魁，是否该给陛下献上一些？” 看一眼桌上的茶叶，杜公公开口提醒。 “谁又在背后使坏？”太子面带微笑。 “倒也不是使坏，前两日礼亲王给陛下献了半斤。” “半斤？礼亲王实在是有些小气！”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陛下也说礼亲王小气，不过礼亲王表示恒记的标价实在是高了些。” 太子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这老混蛋，自己只不过让他买了几十斤上好的花茶，他居然转过身就报复回来。 “明日一早，孤会带着太平猴魁前去请安。” 这两句话，差不多算是从太子的牙缝中挤出。 “殿下英明！”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老杜，孤问你一件事情！”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杜公公立刻正襟危坐，请太子示下。 “父皇让孤参与政务，是父皇自己的决定，还是有人给父皇进言？” 说完后，太子将一杯香茗轻轻放到了杜公公的面前。 杜公公欠身谢过！ “殿下为何突然想起来要问这个？” 等到直起腰来，杜公公面露惊讶。 太子将今日听到的消息如实告知。 杜公公听完，已是脸色大变。 “殿下认为此事与参政有关？” 心念一转，杜公公领悟出太子的想法。 “你先回答孤的问题。”太子示意杜公公品茶。 “让殿下参政，陛下早有此意，只不过一直未能——未能——”杜公公不知该如何措辞。 “下定决心？” “殿下英明！不过前几日敦郡王前来请安时，陛下向他提及此事，得到了敦郡王的大力支持。” “敦郡王？” “是！” 太子觉得原本逐渐清晰的头脑，又开始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敦郡王，只不过花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不但没能查到些什么，反而还了敦郡王的清白。 虽然太子目前仍未彻底消除怀疑，不过他更像是想要证明敦郡王的无辜！ 第579章 折中的方案 太子虽然时常前往詹事府议事，不过基本上都是临时起意，很难被提前预判行踪。 更何况皇城内出现大批的陌生人，很容易引起禁军和锦衣卫的关注。 但是参与政务就不一样了，太子不但每日都得前往内阁，而且必须得在巳时前赶到。 如此固定的轨迹，会让李朝和青龙压力倍增。 好在太子不喜欢被规则束缚！ 到了皇帝定下的时日，杜学士领着几位学士，一大早就在内阁的大门外恭候。 他们没能等来太子的马车，出现在几位学士面前的，是东宫的总管。 金顺！ 在几位学士略带不满的目光中，金顺表示太子今日已前往别院宴客。 “请问金总管，殿下的客人是谁？”钱学士脸色一沉。 “鲁国的二公子！” 金顺得到了太子的授意，回答时没有丝毫犹豫。 钱学士还想再问，被杜学士拦下。 金顺见状微微一笑，冲几人行礼后转身离去。 “杜相为何要将下官拦住？”钱学士的语气中略带不满。 “你想问什么？” 杜学士一边开口询问，一边领着大家慢慢入内。 “下官想问殿下是否故意让内阁难堪？” “他只是殿下身边的太监，能替殿下作答？” “就算不能，他回去后也一定会向殿下禀报。” “然后殿下明日就会准时前来？” 钱学士一时语塞！ 杜学士微微一笑，请几位学士前往自己的值房商议。 太子别院！ 太子正专心侍弄小院的花草，杜祥奎站在太子的身旁，随时准备上前帮忙。 “在这里可还习惯？” 一边松土，太子一边同杜祥奎闲聊。 “习惯！”杜祥奎对太子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孤原本是想让你去渔阳山负责避暑山庄，不过那里离京城远了些，对你将来没什么帮助。” “将来？” 自从变成了残废，杜祥奎对未来已不再抱有期望。 “这里面住的都是商贾，不要看不起他们，都是些聪明人。” “都是邻居，难免会有往来，你要主动他们接触，多观察他们是如何待人接物。” “金顺若是有空，孤也会让他指导你一下。这也是学问，你都要抓紧补上。” 杜祥奎不是蠢货，听出太子有意栽培，急忙弯腰应下。 “时辰还早，将你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跟孤说说。不要紧张，想到哪就说到哪。” 今日提前赶来，太子就是想听听杜祥奎的描述。 这并不意味着太子不信任老牛，他只是想通过另一双眼睛看到的一切，来完善脑海中的那一幅幅画面。 调整呼吸，杜祥奎开始从离开陈国时讲起。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偶尔还会问上一句。 时光就这样悄悄溜走—— 等到太子拔完最后一根杂草，杜祥奎立刻闭上了嘴巴。 不是因为刚好讲完，而是客人已经到了。 太子缓缓起身，笑着招呼客人入内喝茶。 “殿下这是——在干活？” 行完礼后，二公子面露诧异。 “侍弄花草可是一桩趣事！” 话音落下，有太监打来清水，请太子净手。 没有贵族宴客时的郑重，更像是朋友之间的随意，不知不觉中，二公子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很快，二人在小楼内落座。 “孤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次请你来，主要是想同你们做一桩交易。” 当一杯香茗出现在二公子的面前，太子直入主题。 “殿下，下官从未接触过鲁国的政事。”二公子冲太子拱手，面有歉意。 “你只要帮孤将消息传给鲁王就行。”太子笑着请二公子饮茶。 二公子只得请太子明示。 “孤想向鲁国购买粮食。” 说出这一句后，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殿下，西原是帝国的粮仓，朝廷还会缺粮？”二公子有些纳闷。 “朝廷不缺粮食，不过——孤缺粮食！” 二公子请太子解惑。 “孤与高原人交易，想必你已听说。” 太子注视着二公子，目光温和。 二公子轻轻点头。 “高原人今年需要购买的粮食，是去年的数倍。孤的丰记，已经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真话里面夹杂着假话，最难分辨。 “殿下是想卖往高原？” “他们出价合理，孤若是不赚，岂不是同自己过不去？” 二公子对太子的看法十分认同。 “当然，孤不会独享利益。鲁国的粮价略低于京城，孤会以京城的售价购买，运输也由丰记负责。” 合作共赢，生意才能长久。 “下官会将此事向父王禀报，不过下官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太子笑着冲二公子拱手致谢，慌得二公子急忙起身避过。 太子笑着请二公子坐下说话。 “孤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私下里，你不妨随意一些。” 二公子表示礼不可废！ “如果你不是要前往大岛，孤甚至想在礼部帮你谋一份差事。”太子笑着调侃一句。 “殿下此话当真？”二公子也笑了起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太子伸出手，打算同二公子击掌。 二公子先是告罪，随后爽快的同太子击掌，心中对太子好感倍增。 一顿午宴，宾主尽欢！ 送走客人，太子慢慢的走出别院，吐出‘内阁’二字后，便扶着金畅的手臂上了马车。 小半个时辰后，太子的马车在内阁的大门外停下。 太子下车，径直入内！ 快到大堂时，才看到几位学士匆匆赶来。 “孤今日宴客，耽搁了时辰，还请诸位莫怪！”太子冲几人拱手致歉。 几人急忙还礼，口称不敢。 杜学士上前，将太子迎往为他准备的房间。 宽敞明亮，冬暖夏凉，屋内的陈设，全部都是花重金购置。 “孤又不常来，实在是没有必要。”太子请众人入座。 “殿下参政，是国朝大事，万万马虎不得！” 对于太子口中的‘不常来’三字，杜学士选择了自动忽略。 “孤干脆直说吧！”太子的目光从几人的脸上扫过。 几位学士都做出了认真聆听的姿态。 “日日前来，孤做不到，倒不是想偷懒，而是孤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处理。” “而且，孤若是每日都出现在内阁，也会给你们带来不便。” “不如孤就像今日这样，有空闲时就过来转转，有不懂之处就向诸位请教，绝不指手画脚，如何？” 几人互相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赞同’二字。 “父皇那里，孤会去求情，不过那些御史，就只有交给你们了！” 一抹笑意，渐渐的浮现在太子的脸上。 第580章 结交继承人 宫中的人情，都是太子妃在打理。 说复杂也不复杂，无非就是各宫主人贺皇子公主的生辰。 除了皇后、太贵妃的需要太子妃亲自准备，其余的都有例可循。 让太子妃不解的，是太子特意叮嘱，无需给安庆公主准备礼物。 十万两银票，就是最好的礼物。 十万，是亲王十年的俸禄。 太子妃向太子请教。 “乐善公太过谨慎，据说从未往坤宁宫送过银两。” 温柔的注视着太子妃微微隆起的小腹，太子的解释言简意赅。 太子妃瞬间明白过来。 如果皇后在宫中没有挑战者，钱财对她来说基本上毫无用处。 但是有皇贵妃在一旁虎视眈眈，钱财的重要性就立刻凸显出来。 皇贵妃在储秀宫动辄打骂宫女太监，还能收获一大批爪牙，靠的就是丰厚的赏赐。 不过万寿节的礼物，还是得太子费上一番心思。 还有些时日，太子可以从容准备。 夏日的暖阳，融化了高原的冰雪，就在牛羊准备咀嚼大自然新鲜的馈赠时，大都督收到了铁詹事的邀请。 对于高原人来说，矜持是不存在的，听到铁詹事的条件，大都督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前往缓冲地带，看看他们那诱人的稻田！ 算好时日，铁詹事也从甘泉出发，前往缓冲地带，准备展开一场友好地协商。 他不担心大都督会拒绝下山，如果大都督没有对精良武器的渴望，他会向太子提出建议，重新在高原寻找合作的伙伴。 胡罗素的的镇西军，死死护住宋国西边的边界，掐断了徐军从西边展开攻击的念想。 徐王派使者前往镇西军的大营，向胡罗素提出抗议。 胡罗素是一军统帅，在使者面前展现出了帝国将领的风度。 若是换上一人，在听到使者没完没了的啰嗦后，说不定早就命人将他叉了出去。 “缓冲地带是朝廷管辖的区域，镇西军是朝廷的镇西军，朝廷的军队在朝廷的区域活动，关你们徐国何事？”胡罗素的逻辑十分清晰。 “我国正在同宋国交战，镇西军此举，保护宋国的意图十分明显。”使者回避了胡罗素强调的重点。 “徐国在同宋国交战？”胡罗素脸色大变。 既然使者不愿正视胡罗素的申明，胡罗素干脆换上一种说法。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使者面露冷笑。 “本将军为何没看到朝廷发来的战报？” 说完后，胡罗素看向坐在另一侧的副将，询问邸报是否刊载此事。 “没有！”副将冲胡罗素抱拳回话。 “你们与宋国交战，朝廷为何不知晓此事？” 看向使者，胡罗素满脸的疑惑。 使者一时语塞！ 这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使者还没什么道理。 “本将军不管你们是否与宋国交战，若是没有朝廷的允许，徐军敢踏入缓冲地带半步，本将军一定带镇西军前往你们的都城，向徐王讨个说法。” 使者还在紧张的组织语言，胡罗素便直接提出了警告。 帝国的将领，除了风度，还有霸气！ 胡罗素的强硬，在徐王的意料之中，他之所以派使者前往，并非真的计划从西边进攻，而是确认镇西军无意参战。 镇西军如果加入，徐国将变得极为被动。 放下心来的徐王命令大军继续猛攻。 宋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好在—— 宋国的世子远在京城。 就算他依然会为了宋国的命运忧虑，不过至少不用担心一觉醒来，徐军已经兵临城下。 对这些在京城长住的世子，太子十分照顾，时常在别院设宴，请他们品尝东宫特有的佳肴。 鲁国的二公子，也在受邀之列。 见宋国的世子忧心忡忡，太子特意请他到花园小坐。 “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太子语带关切。 世子打起精神，表示东宫的美食，不知比宋国王宫的要强出多少！ “那就是思乡心切！” 小楼内还有几位客人，太子不愿意浪费时间来绕上一个大弯。 世子冲太子拱手，发出了一声轻叹。 “第一次远离故土，有这种心情也是在所难免。”太子善解人意。 “殿下——”世子欲言又止。 太子微微一笑，请世子不妨直言。 “殿下，陈国的世子遇刺，的确与臣无关。能否请殿下美言几句，臣好能早日启程。” 说完后，世子冲太子一揖到地。 太子亲自将世子扶起。 “此事，你是否问过燕国的世子，或者是昌郡王的意见？”太子开口询问。 “臣问过昌郡王，他让臣安心留在京城。”世子如实回话。 世子选择向昌郡王咨询，一来是因为昌郡王比燕国的世子年长，二来是因为昌郡王对京城已经十分熟悉。 “你是否想过，他为何要劝你安心留下？”太子继续追问一句。 “无非是宽慰罢了！”世子的脸上泛起了浓浓的无奈。 “宽慰？你是宋国的世子，还需要昌郡王的宽慰？”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世子请太子解惑。 “宋王与燕王的友情，连孤都羡慕不已，如果你真是因为刺杀案被限制离京，他们兄弟二人不会为你四处奔走？” “殿下的意思——” “数十年来，你们宋国可有世子押送贡赋的先例？” 虽说是反问，但是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世子弯腰请罪！ 太子将他扶起，表示并没有责问的意思。 “宋王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你派来京城？” “父王希望臣留在京城？” 世子突然明白过来，心中立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聪明！” 一抹痛楚渐渐浮现在世子的眼底。 “如果不是赶上了刺杀案，孤也会想办法让你留在京城。” “为何？”痛楚在慢慢的扩散。 “燕王来信，请孤设法将你留下。” 当时看完燕王的请求，太子对他们的情谊很是感慨了一番。 “求殿下救救父王！” 还未说完，世子便冲太子跪了下去。 太子请世子起身说话，他居然干脆冲太子磕头。 “屋内还有客人！”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提醒一句。 世子这才从地上爬起，仍然苦苦哀求。 “放心吧，孤不会眼睁睁看着宋国灭亡！” 拍一拍世子的肩膀，太子给他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第581章 解翁门困局 纵然陈国的世子没有向陈王禀报，可他遇刺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回到陈国。 毕竟是苦心栽培的继承人，陈王勃然大怒，打算下令攻打梁国。 好在睿智的相国及时入宫求见。 “你想阻拦寡人？” 盛怒之下的陈王，浑身都散发着杀气。 “是！” “寡人没心思听你的解释！” 陈王突然起身，拔出了腰间佩剑。 剑尖，对准了相国的脑袋。 “下官陪伴先王和主上数十年，不敢有半分懈怠。” 老家伙冲陈王拱手弯腰，开始展现自己的苦劳。 看着相国花白的头发，渐渐的，陈王的右手有些无力的垂下。 叹一口气，命相国坐下说话。 相国谢过，不过没有挪动脚步，而是抬头看向陈王。 陈王明白他的意思，将剑收回剑鞘，然后缓缓坐下。 相国这才在一旁落座。 “主上，此事绝不会是梁国所为。” 一开口，相国就先将梁国的黑锅取下。 略一思索，陈王挥一挥衣袖，示意相国继续。 “行刺发生在白天，那支箭又是从梁王府内射出，栽赃嫁祸的痕迹实在是太过明显。” “而且，梁国绝不会选择在此时刺杀世子！” 相国的语速极慢，给陈王留下足够的时间思考。 “为何？”陈王的理智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主上，伤害世子，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啊！” “如今，梁国的头等大事，是设法让朝廷承认他们侵占的土地。世子如果在京城出事，太子一定会设法报复。” “太子会替世子复仇？”陈王插上一句。 “主上，世子毕竟是太子妃的长兄！” 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已经天下皆知。 陈王轻轻点头。 “主上，依下官看来，最有可能做下此事的，应该是吴国。” 洗清梁国的嫌疑后，相国说出自己的推断。 “吴国？” “若是我们与梁国重燃战火，吴国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太子也是受益者！” 沉默半晌，陈王悠悠的吐出一句。 “主上，太子妃身怀六甲，太子绝对不会选择在此时行动。” 如此看来，相国坚信太子对太子妃的情感。 叹一口气，陈王认同相国的看法。 “主上，刺杀发生在皇城之中，吴国怎会有能力在皇城内搅动风雨？” “你什么意思？” 陈王看向相国，表情十分严肃。 “吴国恐怕买通了京城的某位权贵。”相国冲陈王拱手。 “谁？” “主上，关键不在于此人是谁，而是世子恐怕会再次面临危险。” 一向从容的相国，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焦虑。 陈王脸色一变！ “主上，派人进京吧！” 从相国口中吐出的这句话，已隐隐带了哀求。 没有犹豫，陈王同意了相国的请求。 将视线从盛天南移，数百里外，黑奴军团正不知疲倦的在陈国的土地上肆虐。 观摩团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除了感叹他们超强的身体素质，还在苦思歼灭这支军队的良策。 “连陈国精心布置的陷阱都被他们破掉，我看只有将那些江湖人士组织起来，才能对他们造成有效的杀伤。”有人对李铁牛提出自己的见解。 “江湖人士？那就是乌合之众，哪怕是数百位二三段，依旧挡不住这些黑人的碾压。”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如果用数倍于黑人的军队，将他们困在山谷，断水断粮，再用弓箭压制他们的突围，恐怕能勉强将他们留下。”又有人提出自己的方法。 终于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李铁牛看过去，是某位勋贵家的旁支。 “就怕弓箭也压制不住！” 想起黑人恐怖的速度，再次出现了不同的意见。 “真想看看他们同长岭卒对阵的场面！”一句感慨突然从李铁牛的身后某处响起。 “长岭卒？如果方法得当，我看就算虎贲军，也能同他们一较高下。” 李铁牛嘿嘿一笑，终于不再保持沉默。 “什么方法？”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还在想！”李铁牛给出了一个极不负责的答案。 众人无语，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视线再次南移，掠过狼烟四起的战场，掠过吴国富饶的土地，最后停在吴国的都城。 王宫内，吴王同相国正在商议。 “他要五十万，寡人答应了！” 吴国富庶，在吴王的眼中，能用钱财解决的事情，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 “五十万？这价钱实在是高了些！”相国面带微笑。 “如今看来，能否嫁祸给梁国已不重要，只要能干掉陈国的世子，陈王一定会方寸大乱。” “主上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相国立刻坐直了身子。 “陈国的世子前往京城，他的其他几个儿子都已是蠢蠢欲动。” “这样说来，只要杀掉世子，盛天的王宫就会先乱起来。”相国脸上的笑意更盛。 “寡人再让翁门毒杀两个，陈王如果不陷入癫狂，寡人就算输给他，也是心悦诚服。” 吴王也在笑，只不过他的笑容看起来无比残忍。 “主上，翁门那里，情况有些糟糕！” 既然吴王主动提起，相国就借此机会汇报起翁门的情况。 对江湖人士来说，秘籍的诱惑高于一切。 不断有江湖人士从各地赶来，加入到秘籍的争夺之中。 翁门损失惨重！ “附近的军队在做什么？” 笑容不见，吴王脸色一沉。 “主上，军队不能将翁门团团围住，那些游侠，防不胜防。” 如果用军队围住翁门，对诸侯来说，翁门不再是江湖帮派，而是吴军的一部分。 好奇心极重的诸侯，一定会想办法一探究竟。 “派人去找蓬莱阁，让他们出手相帮。” 吴王想起了这股已暗中投靠鲁王的强大势力。 “下官派人去找过他们，阁主表示要等到吴国完全接收鲁国的土地，他们才会接受我们的驱使。” “混账！”吴王勃然大怒。 “一个江湖帮派而已，不值得主上动怒。”相国拱手相劝。 “等寡人接收鲁国后，一定会让蓬莱阁悔不当初！”吴王仍旧面有恨意。 “主上，为今之计，只有先派一部分护卫，扮作江湖人士前往翁门。趁那些游侠不备，将他们解决在翁门外面。” 吴王应允！ 第582章 想开家钱庄 京城！ 内阁！ 几位学士召集六部的大佬议事，才刚刚开始，太子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外。 众人起身，在杜学士的带领下冲太子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今日打断你们议事，是孤的不对，以后孤会尽量注意。” 入内，太子满脸的歉意。 众人连称不敢！ 杜学士请太子在正中的椅子上落座，被太子笑着摇头拒绝。 最后，太子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示意杜学士继续。 商谈的议题，涉及到安夏的人事，和户部预算的调整。 安夏重要的位置，早已被瓜分完毕，如今商议的，只不过是知县的更换。 只听上一小会，太子便明白过来。 所谓商议，无非是给六部的大佬机会，让他们安插自己的人选。 等到商议完毕，杜学士请太子训示。 太子笑笑，表示并无异议。 接下来，就是预算的调整。 今年支出的总额已经固定，调整，也只是各个衙门的增减。 户部要设法给兵部挤出八十万两，用于定北军的招募。 太子方才还在暗地里感慨，这些大佬的吃相其实并不难看，如今就见到了唾沫飞溅的场面。 就连一向温文尔雅的邓尚书，也带着两位侍郎据理力争。 最后，户部只得交由杜学士裁决。 “这八十万，全部由太仆寺出！”杜学士一锤定音。 身处这利益链条之上的，纵然心中不满，也无法提出反对的理由。 至于那些与太仆寺无关的，更是立刻表示赞同。 杜学士再次请太子训示。 太子夸奖了众人的实心用事。 仅此而已！ 等到六部的大佬们告辞，屋内只剩下太子和几位学士。 “今年徐、吴两国还会缴纳贡赋，明年就不一定了，朝廷除了节流，还要开源。”太子缓缓开口。 “开源，何其难也！” 钱学士掌管户部，对朝廷的税收了如指掌。 “詹事府成立了弘记，户部有没有兴趣入上一股？”太子主动发出了邀请。 “怎么个入法？” 钱学士没有犹豫，立刻开口响应。 在赚钱方面，太子总会不断的冒出些奇思妙想，如今主动相邀，钱学士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户部出一笔钱，不参与经营，只管年底分红。” “若是亏了——” “亏了由孤负责！” 钱学士与杜学士对视一眼，立刻点头应下。 至于细节，自然由户部与詹事府商议。 从内阁出来，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口中轻轻的吐出了三个字：“内务府！” 等到太子在车厢内端坐，车轮缓缓转动，朝内务府的方向驶去。 两个衙门都在皇城之中，没过多久，马车就在内务府的大门外停下。 太子下车，抬腿入内，径直朝刘总管的院落走去。 才走上一小段，就看到得知消息的刘总管匆匆赶来。 远远的，刘总管冲太子弯腰行礼！ 走到刘总管的身旁，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脚步不停。 刘总管心中一惊，急忙跟在太子身后。 进到房间，太子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刘总管的书案后面。 刘总管搬过一张椅子，放在书案对面。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殿下可是有事？” 见太子迟迟没有开口，刘总管壮起胆子问道。 “废话，没事孤到你这里来干嘛？”太子瞪了刘总管一眼。 这措辞，这语气，完全是将刘总管当作心腹对待，刘总管的心里瞬间踏实下来。 “老刘，孤发现了一条财路！” 不等刘总管请罪，太子便说出前来的目的。 没有人会嫌钱多，刘总管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期待。 “开钱庄！”太子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钱庄？殿下，京城已经有了好几家钱庄。” “你认为孤的钱庄竞争不过他们？” “奴婢不敢！”刘总管急忙否认。 “孤问你，你去钱庄存钱，是否还要交保管费？” 见刘总管的热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退，太子明白由于认知的局限性，让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兴奋。 “是！不管去哪家钱庄存钱，都得交！” “如果你想从钱庄借钱周转，是否觉得利息过高？” “是！” 刘总管掌管内务府，自然清楚钱庄的利息。 “假如孤的钱庄，给存钱的人付利息，借贷的利息又比同行低，能否占据一席之地？” “赚差价？” 略一思索，刘总管便明白过来。 “聪明！” “殿下，那些钱庄的背后，可都有权贵替他们撑腰。”刘总管面露犹豫。 “谁？” “有礼亲王和敦郡王，还有那些世袭罔替的勋爵。” “敦郡王？怎么哪里都有他？”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那些世袭罔替的勋爵，可都是支持您的啊！” 刘总管不愿意太子因为钱财，而同勋爵之间有了嫌隙。 “给他们股份不就行了？” 只要能保证他们的利益，谁会愿意同太子作对？ 刘总管一听，消失的热情再度高涨。 “殿下想拿出多少做股本？” 刘总管是务实的，一旦认为可行，就迅速切入正题。 “五十万！” “才五十万？殿下，远远不够！” “内务府出两百万，户部出两百万，宗室勋贵再凑五十万，总共是五百万。” 换句话说，东宫只想要一成的利润。 刘总管在心底盘算一番，认为五百万勉强能够支撑。 “别忘了，还有存银。”太子哪能不知刘总管的想法。 “够了！”刘总管眉开眼笑。 “五十万，分作二十五份，宗室也好，勋贵也罢，只能认购一份。” “两万两，会不会少了些？” “钱庄一旦开张，规模会疯狂的扩张，两万两的本钱，以后每年的分红，会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太子高瞻远瞩。 刘总管相信太子的眼光，急忙应下。 “钱庄由内务府经营，户部只负责分红，和解决钱庄的麻烦，从筹备到开张，你需要多长的时间？” “三个月！” 沉吟片刻，刘总管给出一个自认为比较稳妥的期限。 “三个月？孤给你一年！”太子的表情极为严肃。 “殿下，不需要——” “不需要？”太子有些粗暴的将他打断。 “除了选址装修，还有制定规矩，培训人手，哪一样不需要时间？”太子的语气中有了训斥的意味。 刘总管急忙正襟危坐，聆听太子的教导。 第583章 世子的愿景 京城！ 太子的别院内！ 小楼内，有一人规规矩矩地站在太子面前。 腰，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三妹就要出嫁，你这个做舅舅的都准备了些什么？” 出现在太子手中的，是一把做工精良的折扇。 原来，此人是三公主的舅舅，徐贵人的长兄。 “下官——小门小户，能准备的实在——实在是有限。”三公主的舅舅表现得十分紧张。 吏部的主事是正六品，在权贵如云的京城，的确算不上什么。 “是有限？还是根本就没有准备？” 一位主事而已，太子实在是没有客气的必要。 哪怕，他是三公主的舅舅。 “下官——下官准备了一家外城的铺面，和一千两白银。” 怕太子误会，徐主事急忙替自己辩解。 太子听后，有些动容！ 徐贵人依附于淑嫔，没有能力接济娘家，一位不起眼的京官能拿出这些，怕是掏空了家底。 今日在别院召见此人，除了询问此事，太子还有其他的原因。 太子和两位王爷操心三公主的婚事，早已在京城传来，可徐主事并未利用这个机会主动巴结。 相反，在衙门的时候，徐主事甚至在有意躲避睿亲王。 睿亲王在吏部的时间也不算短，不过他还是从太子的口中，才得知三公主的舅舅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不管能力如何，至少算不上阿谀奉承之辈。 不然，也不至于年近五旬，还待在六品的官位上。 “回吏部后，你去睿亲王那里一趟。” 说完后，太子打开折扇，里面是一片空白。 语气不容置疑，徐主事只得应下。 见徐主事的额头都快抵住膝盖，太子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听说你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出仕？” 见徐主事紧张依旧，太子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是！” “在何处任职？” “犬子在翰林院学习。”徐主事的回答十分简短。 “嗯？” 片刻过后，没听到徐主事继续回话，太子从鼻孔中发出了询问的声音。 徐主事明白过来，表示两个儿子都在翰林院学习。 “孤听说有两兄弟同列二甲，又同时考入翰林院，原来出自你们徐家。” 太子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身居高位，对人才的渴望要远甚于常人。 徐主事谦虚的表示他的两个儿子不值得引起大家的关注。 有情有义，不骄不躁，又有风骨，除了回话时有些紧张，太子挑不出什么毛病。 放下折扇，太子端起茶杯。 徐主事弯腰告退！ 杜祥奎将他送出了别院。 等杜祥奎重新在太子的身后站定，太子命他再描述一下那片神秘的土地。 服饰、饮食、语言、城池，或者是土地上的农作物—— 杜祥奎已经提前准备，表达得十分流利。 迟早要将那块土地收入囊中！ 太子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世界是如此奇妙，就在此时，千里之外的丛林之中，越国的世子同样发出了一声感慨。 只不过他唏嘘的内容，实在是有些残酷。 这些猴子，怎么就无法让他们彻底灭绝？ 历代越王，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 越国的世子受封后，第一件事就是带领军队前往猴子的地界。 有战事自然最好，若是没有战事，也会想办法制造一点摩擦。 猴子的尸体，就是世子得到的最好的贺礼！ 现在的世子，也不例外！ 多年的征战，让世子成为了猴子心中的恶魔。他指挥的越军，时而像一条快速移动的毒蛇，时而像摧毁一切的大象，让猴子们防不胜防。 不过—— 世子也有着自己的烦恼！ 厌倦！ 自从被册封，他大部分的时光都在丛林中度过，等到他将来登上越王的王座，他的儿子也会踏着他的足迹，开始漫长的屠杀生涯。 他虽然厌恶这些猴子，不过他并不嗜杀！ 这些倒在战场上的猴子，也只不过是受到另一群猴子的驱使罢了。 “世子在想什么？”一人出现在世子的身后。 那是越国的悍将，薛太福！ “等到通道打通，本世子想长驻港口。” 吐出一口浊气，世子说出自己的心愿。 数年的配合，薛太福早已成了世子的心腹。 “除了征战，世子只会留在都城！” 薛太福只用了一句话，就将世子从梦想中拉回。 “你啊！煞风景！” 世子苦笑一声，轻轻摇头。 “又有一批蛮子围了上来，世子打算如何狩猎？” 大敌当前，薛太福不愿世子分心。 “这段时日，本世子一直在想，能否活捉一批？” “蛮人生性奸诈，而且反复无常，活捉只会增加我们的负担。”薛太福提出不同的意见。 世子望向远方，沉默不语。 “您是想学太子对付高原人，索要赎金？” 略一思索，薛太福的声音再次响起。 “本世子想试试看，能否彻底解决掉南蛮的反叛。”世子悠悠的开口。 带兵打仗，是薛太福的强项，不过政治，他懂的实在是有限，于是他只能用沉默回应。 “抓一批俘虏，白日里修建通道，夜间教他们学习帝国的文字，再保证他们吃饱穿暖。你说，等到通道修好，他们中有多少还会听从那些南蛮贵族的指挥？” “末将不懂！” “将来扩建港口也好，造船也罢，甚至在越国境内给他们提供谋生的机会，他们是否还会生出反叛之心？” “世子，决定是否反叛的，是那些南蛮的贵族。” “得不到民心的统治者，注定不会有好下场！”世子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坚定。 薛太福来自底层，靠军功才有了显赫的地位，对世子的这两句话，他发自内心的赞同。 “愿不愿意试上一试？”世子转头看向薛太福。 “全凭世子做主！”薛太福冲世子拱手弯腰。 世子笑着将他扶起。 “命两翼的越军动起来，将他们赶入前面的峡谷。” 收了笑，世子沉声下令。 薛太福立刻应下。 “将附近的船只全部调往峡谷，这一次，用弓箭和大火将他们逼入河中，然后在河中捞人。” 紧接着，世子又补充了几句。 “世子英明！” 对世子的布置，薛太福认为无可挑剔。 第584章 拯救五皇子 太子出行，护卫在马车四周的，是东宫的侍卫。 锦衣卫的高手和东厂的太监，则在暗中保护。 不过就算防卫如此严密，从丐帮的总舵回来后，太子的马车，就再也没有驶出过皇城。 东宫即将迎来新生命，太子希望呵护着他，或者是她茁壮成长。 另一时空的遭遇，时常让他痛彻心扉。 以至于无数次在深夜惊醒，然后独自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如果—— 人生可以重来，还会不会一头扎入河中？ 答案是： 不知道！ 人生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虽然不出皇城，不过太子并不觉得枯燥。 内阁、詹事府、内务府、别院，再加上诚阳公的府邸，在这皇城之中，太子同样有许多地方可去。 不过上面的这些地址，都不是太子今日的目的地。 快到午时的时候，太子的马车出现在五皇子的府邸外面。 春节过后，五皇子就搬回到自己的府邸。 昔日的心腹被一扫而空，如今换上的，都是些新面孔。 描述得夸张一点，五皇子的一举一动，都会出现在锦衣卫的卷宗之中。 这家伙清楚已彻底输掉了未来，回府后就有了酗酒的毛病。 太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给他治病。 下车、入内，门口当值的侍卫狗腿的在前面引路。 一进院子，太子就闻到了一股酒香。 五皇子刚从宿醉中醒来，已经在屋檐下开始了新一日的努力。 努力将自己灌醉！ 五皇子身旁就一太监伺候，见太子出现，立刻跪了下去。 秉性还算不错，知道低声提醒一句。 五皇子抬头，随即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太子哥哥来了！” 不知是酒精迟钝了脑袋，还是故意为之，五皇子没有弯腰行礼。 太子也不计较，上前将五皇子轻轻推开，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唯一的椅子上。 五皇子见状，只得无奈的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太监，命他再去搬张椅子出来。 太子不发话，那太监哪敢起身？ “退下！” 就在五皇子准备责骂的时候，太子那温暖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监起身，弯腰退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弯腰退下，只有青龙站在太子身后。 “臣弟——坐地上？”五皇子的右手还紧紧的抓着酒壶。 “好好站着，顺便醒醒酒！”太子的语气温和依旧。 “你是太子，你说了算！”五皇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讥讽。 “把你手中的酒壶给孤！” 太子一边说，一边伸出了右手。 略一犹豫，五皇子将酒壶递了过去。 太子接过，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闻，随后对准壶口抿了一小口。 五皇子张了张嘴，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他原本是想提醒太子，这酒壶就是他的酒杯。 “这酒还不错！”太子点评一句。 虽然他不常饮白酒，不过还是能品得出好坏。 五皇子用沉默应对。 “除了饮酒，平日里还做些什么？” “睡觉！” “喝了就睡，怎不见你长胖？”太子的目光落在五皇子的身上。 这个问题，五皇子依旧用沉默应对。 “有心事？” “没有！” “那就是——害怕？” “臣弟有什么好怕的？”五皇子张口否认。 “酒壮怂人胆！” 说出这一句后，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被太子说中了心事，还是出于愤怒，五皇子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去看过你四哥没？” 对五皇子脸色的变化，太子直接选择了无视。 “没有！” “为何没去？” “是您让臣弟回府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所以，你就天天窝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 “是！” “不去也好，免得四弟看到你这副窝囊样。” 五皇子的肩头轻轻的晃了晃，再次保持沉默。 “四弟在内务府，给孤提了许多建议，大部分都被孤采纳。” “他？”五皇子的脸上尽是不信。 虽然他与四皇子处于同一阵营，不过在他的心底，四皇子应该用‘愚笨’二字来形容。 “你自认为比他聪明，不过在孤看来，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远不及四弟的踏实。” 太子用温和的语气，说着极为难听的话语。 五皇子心中自然不服，不过也没有开口争辩。 没有意义！ “如今看来，你不但是蠢货，还是个废物！” “孤不介意内务府养一个废物，不过，孤介意自己的弟弟是一个废物！” 五皇子的肩膀又晃动了一下，幅度比刚才要大上许多。 “将来有人在孤的面前提及，会让孤颜面无光。”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五皇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现在，孤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继续喝酒，不过孤得给你换一个地方——” “换到哪里？” 五皇子已是破罐子破摔，直接开口将太子打断。 “内务府的地牢！” 五皇子听后，面露冷笑。 “一旦进去，你就没机会活着出来，等你死后，孤会告诉大家，你隐姓埋名，最后在前线战死。” “就为了您的颜面？” “还有你母妃！”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听太子提到自己的母妃，五皇子脸上的冷笑瞬间消失。 “你若是战死，你母妃至少能有一个安稳的晚年。”太子的语气也渐渐转冷。 五皇子的神色逐渐复杂起来。 “另一个选择？” 沉默片刻，五皇子终于主动开口询问。 “换一个身份，去羽林卫重新开始。” “羽林卫？”五皇子突然愣住。 谁不知道羽林卫是太子嫡系中的嫡系？ “在羽林卫学上几年，然后去前线为帝国效力，何时立下赫赫战功，何时再恢复你皇子的身份。” “臣弟的意思，为何是羽林卫？” “你不是怕死吗？只有羽林卫，才能彻底保证你的安全。” “臣弟能否坐下？” 在肩膀又出现了一次晃动后，五皇子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请求。 “站稳了！”太子没有心软。 “臣弟——自己都已经放弃，您为何还要再三给——给臣弟机会？”五皇子的额头冒出了汗珠。 “你命好，投胎做了孤的弟弟，若是换上一人，孤哪有精力管他的死活？”太子的语气又柔和了许多。 良久！ 五皇子冲太子拱手弯腰。 “臣弟——彻底服了！” 第585章 太子的紧张 第二日！ 内务府以行为不端为由，将五皇子关进了内务府的地牢。 沈亲王前往内务府，想要查看五皇子的身体状况，被刘总管拒绝。 沈亲王大怒，直接递牌子入宫，求见皇帝。 皇帝在乾清宫亲切的接见了沈亲王，不过面对沈亲王的请求，皇帝没有应允。 沈亲王这才明白过来，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 与此同时，羽林卫突然多出了一位新学员。 下半年的招生还未开始，大家猜测这位学员应该是走了谁的门路进来的。 再一打听他的名字，就更加印证了大家的猜想。 赵是国姓，说不定他还是宗室子弟。 不过羽林卫中，有不少学员都来自宗室勋贵，没过两日，新学员带来的热度便迅速消退。 繁重的课业，更值得他们关注！ 安置好五皇子，太子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不过太子是忙碌的，他在皇城内制造了一场偶遇。 偶遇的对象，是安阳公！ 从安阳公满脸无奈的站在路旁来看，他应该清楚这是太子的安排。 见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安阳公收起无奈，快步上前。 弯腰行礼，太子亲自将他扶起。 “殿下这是要前往何处？”安阳公主动开口。 “内阁！” “殿下辛苦操劳，还得保重身体。”安阳公面露关切。 太子面带微笑，谢过安阳公的关心。 又寒暄几句，安阳公告退。 太子请安阳公留步。 安阳公的心中叫苦不迭，不过面上不显。 太子将坊间的流言一一道来。 “下官听说后，也是义愤填膺。”安阳公面有愤慨。 “这一切的起因，还不是都是因为你的那一番言论？” “因为下官？” 安阳公的脸上，恰到好处的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需要孤给你重复一遍？” 对安阳公的演技，太子还是十分佩服。 察觉到太子不会让自己轻易过关，安阳公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孤没想过同你计较，但是你得拿出诚意，至于金额，想必你心中有数。” 双方已多次交锋，太子认为没必要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解决的方案。 “京城里比下官豪富的，不知多少，殿下为何只盯着下官不放？” 安阳公的表达，同样十分直白。 “孤其实也不相信你是幕后主使，不过既然有人要将脏水泼到你的身上，孤也没有办法。你想与孤保持距离也不是不行，将谋划这一切的人给孤揪出来，孤双倍奉还！” 说完后，太子转身上车，不肯再多停留片刻。 前往内阁可不是随口敷衍，没过多久，太子的马车，便停在内阁的大门外面。 入内，太子打算最多只停留一刻钟的时间。 果然，一刻钟不到，太子又再次踏上了马车。 出现在内阁，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 直接回宫！ 今日，太子邀请陈国的世子，前来东宫喝茶。 回到东宫不久，金畅前来禀报，陈国的世子，已经被迎到了凉亭。 太子对自己十分佩服，心中突然冒出了六个字来： 时间管理大师！ 罢了，在另一时空，这好像不是在夸奖。 不能让客人久等，很快，太子便出现在凉亭外面。 陈国的世子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请他坐下说话。 等到二人坐下，太子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世子不清楚太子的目的，不敢贸然开口，只得坐一旁默默的欣赏。 “今年的新茶，尝尝！” 等到一杯香茗出现在世子面前，太子打破了凉亭内的宁静。 世子谢过，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清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抿上一口，世子发自内心的赞了一句。 “粮食，应该已经运进了乐都城内。”太子缓缓开口。 一位是太子，一位是世子，就算是闲聊，话题也是围绕着发生在帝国的大事。 世子拱手谢过。 “丰记准备的粮食，大概也到了安夏。” 太子笑笑，继续说了下去。 世子起身，冲太子弯腰致谢。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京城的流言，你可曾听说？” 话锋一转，太子引出了另一个话题。 世子缓缓点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所谓当局者迷，孤想听听你的看法。”太子表现得十分诚恳。 “殿下，这些流言除了挑拨东宫与陈国的关系，恐怕——恐怕还有针对太子妃的意思。” 世子的语气中，有着强行压制的愤怒。 “聪明！” 注视着世子，太子满眼的欣赏。 “现在想想，臣遭遇刺杀，恐怕也是为了针对太子妃。”受到肯定的世子继续说出心中的想法。 太子示意他不必停顿。 “针对太子妃，最后还是为了打击——打击——” 说到此处，世子变得有些犹豫。 太子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 “明白孤想说什么没？” 太子起身，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世子心中疑惑，请太子明示。 “孤明知道会有如此大的麻烦，为何还要选择支持你们？” 这个问题世子不是没有想过，而且也找出了答案。 那就是陈国的存在，符合朝廷的利益！ 不过面对太子，世子无法做到绝对的坦诚，只能用摇头代替。 “因为太子妃！” 太子的答案，与世子的想法明显不同。 世子正襟危坐，摆出聆听的姿势。 “孤知道，太子妃在陈国的最后一段时光，过得并不愉快。” “但是，她始终是陈国的郡主，她的心中，始终牵挂着岳丈和岳母。” “你来京城，孤感受得到太子妃心中的喜悦，所以才时常请你入宫，与太子妃见面。” “当然，孤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某些人提出警告，让他们打消对付你的念头。” “不过，想要让太子妃彻底放下心中的顾虑，孤一人可办不到，还得看岳丈的态度。” “别以为孤猜不出岳丈的想法，孤只是不愿去算计太子妃的亲人。写信告诉岳丈，看在孤帮他这一回的份上，请他暂时听从朝廷的命令。” “孤不希望替太子妃挡住了其他人的攻击，结果却被自己的亲人伤害。” “孤告诉你，若真是出现那种情况，孤会不管不顾，全力支持梁、代、吴三国将陈国瓜分。” 话音落下，太子的身上已隐隐透出了杀气。 第586章 海外的奏折 这时代的医疗条件，让每一场分娩都有可能变成生离死别。 元后，是帝国最尊贵的女人，有帝国最好的太医保证她的安全。 可就算是这样，依旧体验了命运的残酷。 太子认为，除了元后被人长期下毒伤了身体，从寿康宫进入乾清宫的那两位女人，也是导致元后难产的重要因素。 在拼命生下太子后，情感受到严重打击的元后，已没了求生的欲望。 有了活生生的例子，太子的内心无比紧张。 当然，从外表来看，太子永远都是那么的从容不迫。 他除了防止有人会伤害太子妃的身体，同时还要保证太子妃的精神不会受到打击。 能让太子妃忧虑的，除了太子，就是她的父王和母妃。 所以，太子才会主动请陈国的世子前来东宫品茶，而且直白的提出了要求。 诸侯国的世子，很少会出现蠢货，陈国的世子更是聪明人。 他察觉出太子的忧虑，一回王府，就前往书房写信向陈王汇报。 想要解救乐都，陈国必须暂时放弃被侵占的土地。 想要击退吴国，甚至在将来的饕餮盛宴中分一杯羹，陈国必须得到朝廷的支援。 只有粮食源源不断的运抵陈国，陈国才有能力支撑到瓜分吴国的那一天。 等到搁笔，对太子这几年一系列的举措，世子有了新的感悟。 组建羽林卫，是为了自保。 解甘泉之围，看似是为了杜绝诸侯借机作乱，实际上是为了西原。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 至于三度放还俘虏，自然是为了可观的赎金。 其他的什么商号也好，什么球赛也罢，尽管太子给其赋予了许多政治意义，不过难掩其赚钱的本质。 换句话说，太子所有的谋划，都只是为了两样东西： 钱财，以及粮食！ 有了这两样东西，太子才能亲自掌握了数万精锐，朝廷也才能迅速整编出镇、定二军。 而且，朝廷还能用粮食向诸侯施恩，确保他们的忠心。 比如—— 代国，还有燕国！ 如今，他们又用粮食逼迫陈国屈服。 那场纵火？ 想到此处，世子不禁在心中怀疑，此时是否与太子有关。 东宫的太子，自然不清楚已经成为陈国世子的怀疑对象，此时，他正在进行每日的功课。 胎教！ 左右无人，太子冲太子妃的小腹哼起了来自另一时空的旋律。 刚开始听到那奇怪而又好听的旋律，太子妃十分诧异，询问太子是从何处学来。 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痛楚。 这是在另一时空，老婆给孩子胎教时，他顺便学会的曲目。 这一抹痛楚，恰好被太子妃目睹。 她伸出小手，轻轻抚摸着太子的脸庞，体贴的表示以后不会再问。 “你真想知道？”太子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略一犹豫，太子妃轻轻点头。 “小时候，这些曲调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便记了下来。” 太子决定用一个谎言，来打消太子妃心头的疑惑。 “梦里？”太子妃更加诧异。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母后怕我孤单，特意来梦里陪我。” 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太子妃静静的注视着沉浸在回忆里的太子，没有将他从往事中唤醒。 ———— 今日，太子换了一首新的曲子。 曲调优美，还配有歌词！ “我的小时候——” 太子的演唱算不上动听，不过有父爱的加持，倒也让太子妃听得十分入迷。 “这也是母后在梦里教给你的？”太子妃笑着问道。 “词是我自己填的！” 太子在心中默默的说了句抱歉。 对版权，他可是无比尊重。 “填得真好！” 太子妃对太子的夸奖，向来没什么原则。 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温馨的氛围，一直持续到第二日清晨，太子有些艰难的从床上爬起，开启了雷打不动的锻炼。 然后洗漱更衣，前往乾清宫请安。 乾清宫内，皇帝给太子看了一份奏折。 桐王的奏折！ 太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桐王的奏折，他认认真真的看了三遍，才将奏折合上。 “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对太子表现出来的谨慎，皇帝十分满意。 “桐国大旱，桐王请求免除十年的贡赋，儿臣认为并不过分。” 太子欠身回话。 “帝国对桐国算是一无所知，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旱情？”皇帝微微皱眉。 “父皇，正因为一无所知，您才会同意！” 在‘一无所知’这四个字上，太子特意加重了语气。 略一沉吟，皇帝点头应允。 “至于桐王想要一批兵器，用来抵御西方的海盗，儿臣认为也不算过分。”太子继续阐述自己的看法。 “他想要的数量，可是足以武装起数万的军队。” “父皇，这些兵器又不是一次性给他，每年给上一批，想必桐王不会有什么意见。” “你认为桐王是在试探？”皇帝听出了太子的潜台词。 “父皇圣明！” “两百年了，没想到他们对故土的思念丝毫未减。”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既然他们思念故土，不如借这个机会，成全了他们！”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你能应付得过来？” “儿臣应该——还行！” 听到太子的措辞，皇帝微微一笑。 “既然你有信心，此事朕也一并准奏，不过他最后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说什么在海上遭受鲁军的欺凌，纯属无稽之谈，只不过给今后的用兵找一个借口罢了！”太子早已看穿了桐王的想法。 “桐国的军队想要登陆，要么从吴国的港口，要么从鲁国的港口。吴国太远，鲁国的港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语速缓慢，神色十分复杂。 同样都是赵氏子孙，在经历两百年的分离后，最终还是兵戎相见。 太子也只能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你认为桐王会选择在何时动手？” 须臾，皇帝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朝廷围猎吴国的时候。”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可有应对之策？” “既然鲁王不愿将港口卖给他们，这笔钱财，就只好由儿臣来赚了！” 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587章 帝国有八卦 感念太子的盛情款待，鲁国的二公子以最快的速度，将太子的提议送回到鲁国。 鲁王阅后，请相国前来商议。 在上位者面前发表意见，总是要更加谨慎一些，相国考虑了许久。 鲁王没有催促，起身在殿内踱步。 “主上，我国盛产粮食，粮价一直比其他诸侯要低上一些。太子的建议，原本可以让我国的百姓得到许多实惠，不过——” 良久，相国终于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鲁王示意相国畅所欲言。 “不过，如今吴国正在与陈国交战，粮食，已成为吴国取胜的关键。” 相国的视野，从来都不会局限在本国的事务之中。 “你认为太子会用我们的粮食资助陈国？” 朝廷向陈国运粮，在吴国使者的上蹿下跳之下，已传遍了帝国的每个角落。 “主上，至少吴王会这么认为！” 虽然鲁国已经基本完成布局，对鲁国来说，吴国的配合已没那么重要。但是相国明白，重情重义的鲁王十分看重同吴王之间的友谊。 “有多少人愿意跟随寡人前往海岛？”鲁王突然问起另一个问题。 “两成！” “也就是说，有两成的百姓无法将他们的粮食全部带走。”鲁王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是！” “贱价出售，会让他们蒙受巨大的损失，寡人绝不会袖手旁观！”鲁王的语气十分坚定。 “下官明白！” 相国起身，冲鲁王拱手弯腰。 “吴王那里，寡人会给他一个解释。” 清楚相国心中的担忧，鲁王又补充了两句。 “主上英明！” 对鲁王的睿智，相国佩服得五体投地。 鲁王请相国坐下说话。 鲁王不坐，相国哪里会坐，他直起腰身，就这么在原地站定。 “那两件事，查得如何？” 虽然在殿内伺候的太监侍女早已退下，不过鲁王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主上，宝库还好，虽然地形改变，不过只要锁定了区域，相信只是需要多花上一段时日。但是——另一样东西就有些棘手！” “线索断了？” 鲁王听后，眉头深锁。 那可是传国玉玺啊！ 哪怕是只拥有一日，都会在史书上留下大量的篇幅。 “是！目前查到项怀武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交化！” “交化？”鲁王将视线落在了相国身上。 交化，是前韩国的都城，也是第一任鲁王的长眠之地。 “是，然后此人凭空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相国也是面露遗憾。 鲁王青史留名，他这位找到玉玺的相国，同样会跟着沾光。 “哪一年？” “天佑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鲁王喃喃自语。 在他的记忆中，这一年似乎发生过什么事情。 “主上，天佑二十四年，鲁王上折，请求葬回故土。”相国在一旁开口提醒。 “你认为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恍然大悟的鲁王立刻捕捉到其中的信息。 “下官正在调查！”相国冲鲁王拱手。 没有证据，相国绝不会随意的给出结论。 “先祖——曾是项怀武的伴读！”鲁王想到了一种可能。 相国脸色一变！ 等到相国从王宫出来，立刻开始筹备粮食的收购。 至于收购的价格，就是太子准备购买的价格。 为了回馈他们的忠诚，鲁王不介意承担巨额的运费。 除了此事，相国还命人暗中前往交化。 交化，如今已落入吴国的掌控，相国相信调查起来会轻松许多。 只不过相国不清楚的是，交化城内除了吴军，还多出了许多锦衣卫的探子。 对这种历史八卦，太子怎肯错过？ 除了历史上的八卦，太子还在关注一起发生在京城的八卦。 深夜从敦郡王府运出去的尸体，天亮时又凭空出现在敦郡王府的大门外。 王府的大门，十二个时辰都有护卫看守，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发现那具尸体到底是如何出现。 敦郡王府的侍卫见多了尸体，特别是西域美人的尸体，就在他们准备将尸体搬走的时候，被巡逻到此处的禁军拦住。 僵持了一小会，顺天府巡逻的兵丁也出现在敦郡王府的大门外面。 皇城内的管辖权，顺天府争不过内务府，这具尸体，最后被慎刑司的人带走。 听完慎刑司的汇报，刘总管哪还忍得住，立刻进宫向皇帝禀报。 皇帝听后，不置可否！ 从乾清宫出来，刘总管问了问杜公公，得知太子今日没有出宫，立刻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很快，刘总管就在东宫的凉亭内唾沫横飞。 太子原本挽起的衣袖又轻轻的放了下去。 不泡茶！ 今日，绝对不泡！ “殿下，奴婢是否有些失态？”刘总管后知后觉。 “没有，你说得很好！”太子十分温和。 “殿下，敦郡王那么厉害的人物，都有人敢招惹，这京城怕是得热闹一阵了！” 刘总管表情兴奋，没有丝毫忧虑。 “父皇有没有命你尽快破案？” “没有！” “你为何如此激动？”太子有些不解。 “殿下，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一次，皇城内不知要腾出多少府邸！” 面对太子，刘总管一向实话实说。 “这话你在东宫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后，一定不能表露出来，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太子的表情极为郑重。 刘总管微微欠身，谢过太子的提醒。 “敦郡王在宗室里的地位极高，行事又豪放不羁，你多听听他的意见，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 “殿下，如果敦郡王让奴婢尽快结案？” “结案？那具尸体凭空出现，不查清楚，你如何结案？” 刘总管明白过来，冲太子拱手。 就在刘总管向太子禀报的时候，城外的乱葬岗中，有一群人在仔细搜寻。 “主人，一具都没有找到。” 等到这一片都被他们翻了个遍，有一人来到路边弯腰禀报。 有一人一直站在路边，看服饰年龄，像是某位府邸的公子。 “再找一遍！”那位公子的语气十分冰冷。 于是，那一群人转身继续仔细的搜寻起来。 依旧是一无所获！ “主人，我们怕是被人盯上了。” “回去再说！” 话音落下，那位公子立刻钻进了一旁的马车厢。 那群人同样没有久留，纷纷朝马车飘了过去。 第588章 马车出皇城 敦郡王人老成精，进宫向皇帝求救。 贵族嘛，哪能没点特殊的爱好？ 更何况敦郡王还是贵族中的贵族！ 至于死掉的那些人，是连帝国户籍都没有的西域女子。 在帝国没有户籍，等同于没有人权。 面对这位荒唐了一辈子的王爷，皇帝也是头痛不已。 劝诫几句后，皇帝表示慎刑司的差人不会打扰敦郡王府的安宁。 敦郡王这才满意的告退。 出宫后，敦郡王前往内务府，看看能否将那具尸体要回。 毕竟是敦郡王府买下的玩物，若是有人在尸体上动些手脚，恐怕到时候就是百口莫辩。 很巧，太子也在！ 敦郡王上前行礼，太子起身，亲自将他扶起。 落座、上茶，敦郡王直接说明来意。 “王爷，只有等结案以后，您才能派人将尸体领回。” 刘总管冲敦郡王拱手，面有难色。 “本王是怕有人栽赃陷害！” 一向无所畏惧的敦郡王，居然露出了一丝忧虑。 “谁敢陷害你，孤第一个不答应！”台中介在一旁轻声笑了起来。 敦郡王拱手谢过！ “此事已在京城传开，内务府要主动辟谣。什么冤鬼索命，死在敦郡王府的，都是罪大恶极之辈，哪有什么冤屈？” 太子看向刘总管，正色说道。 刘总管应下，表情极为严肃。 敦郡王在一旁听着，心中颇不是滋味。 什么罪大恶极？还用了一个‘都’字？ 太子又转过头来，请敦郡王放心。 放心？ 内务府连太子的流言都无法平息，还能解决掉自己的麻烦？ 敦郡王的心底爆出了一句粗口。 但是口是心非是权贵的基本功，敦郡王满脸感激的谢过太子的关心。 “殿下来内务府，所为何事？” 谈完自己的事情，敦郡王立刻将话题引到太子的身上。 “还不是来看看那个不争气的家伙。”太子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阴云。 “五殿下？” “除了他，还能有谁？” 敦郡王原本想说四皇子也关在这里，不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闲聊几句，敦郡王起身告辞。 叹一口气，太子表示与敦郡王一道离去。 刘总管想要将二人送至大门外，被太子拒绝。 “殿下可是有话要讲？” 落后太子半个身位，敦郡王缓缓开口。 “安阳公怎么敢惹你？” “殿下指的是那些禁军？”敦郡王立刻反应过来。 “他们的出现，也未免太巧了一些。”太子一向不相信巧合。 “他会付出代价的！” 敦郡王的语气中，隐隐约约的透出了杀气。 看来，敦郡王也不相信巧合。 “你——”太子欲言又止。 “殿下想说什么？” “算了，那是你的隐私！”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可是想问那些死掉的女人？”敦郡王主动提起。 太子转头看了敦郡王一眼，脚步不停。 “殿下，在臣的眼中，她们就是玩物而已。如果能让臣欢愉，就留她一命，如果不能让臣快乐，留着又有何用？”敦郡王振振有词。 敦郡王的想法，也代表着大多数权贵的想法，太子暂时无力改变，只得沉默不语。 出大门后，二人拱手作别。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等到在车厢内端坐，已是面色阴沉。 在另一世界接受的尊重生命的教育，让太子面对生命被随意剥夺的时候，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哪怕，那些受害者来自帝国之外的世界。 思来想去，也没能理出头绪，太子将金畅唤到窗边，将目的地改成了清净寺。 李朝就跟在车厢后面，听后神色一变。 太子的命令不容反驳，李朝只得命令东宫的侍卫提高警惕。 出城，一路向北！ 尽管骄阳似火，路上还是有许多的行人，他们有的是虔诚的香客，有的是贩卖货物的商人。 当然，也有权贵的家眷前往渔阳山避暑，或者是从渔阳山归来。 有一行人从后面超过，然后纷纷下马，跪伏在道旁。 马车从他们的面前缓缓驶过，金畅在窗边轻声介绍，这些青年都是些宗室子弟。 太子命马车停下！ 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太子准备见一见这些宗室的纨绔子弟。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好几年了，太子平日里见到的，都是些聪明的精英人士。 像这种完全以享乐为目的的纨绔子弟，太子还真没什么机会接触。 在他们的头顶前站定，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青龙已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太子身后。 一群青年磕头谢恩，然后从地上爬起。 “你们都是谁家的？”太子语气温和。 听到太子询问，这些家伙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姓名、府邸、以及在家中的排行，太子听得十分认真。 从亲王府到侯爵府的都有，至于伯爵府，呵呵，伯爵府只有继承人才能继续留在皇城。 “你是安亲王的孙子？” 太子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其中一人的脸上。 “是！” “赵方纯是你的什么人？” “伯父！” 太子轻轻点头，随后问他这是打算去何处游玩？ “去北苑狩猎！” “北苑？” 太子有些诧异，转身问李朝北苑是否已经开放？ 太子虽然从未去过北苑狩猎，但是记得北苑只有在秋冬和初春才会开放。 “没有！” 果然，李朝的回话印证了太子的记忆。 “北苑还未开放，你们要如何进去？”太子可不认为他们会记错时间。 有几人已经做出了弯腰低头的姿势。 “给管事的太监塞上几十两银子，就能在北苑玩上几个时辰。” 果然不愧是安亲王的孙子，回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慌乱。 “去玩的人多不多？”太子没有动怒。 “只要天晴，每日里总能收上几百两银子。” “那一年岂不是好几万的收入？” “应该——有吧！” “李朝！”太子突然脸色一沉。 “下官在！” “私入北苑狩猎，要如何处置？” “杖二十！”李朝大声回话。 “还去不去？” 盯着安亲王的孙子，太子的语气再次变得温和起来。 “不——不去了！”这家伙终于将头低了下去。 “今日孤不是在北苑抓到你们，所以就不予追究，不过若是有下一次，加倍处罚！”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头顶扫过。 一群家伙急忙跪下，不停的磕头谢恩。 第589章 太子的疏忽 等到马车在山门外停下，失望，从太子的脸上一闪而过。 推门下车，太子的视线落在了两位和尚的身上。 一位是住持！ 还有一位，是首座！ 二人冲太子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先喝茶？还是先用斋饭？” 没有寒暄，住持直接征求太子的意见。 “当然是先喝茶，哪怕是斋饭，也会影响茶汤的口感。”太子立刻做出了选择。 饮食，太子其实并不挑剔！ 无论是宴席上的珍馐佳肴，还是火堆里的烤红薯，太子一样能吃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太子对茶叶有着固执的追求。 用太子的说法，一杯品质不佳的茶水，纯粹是对水资源的浪费！ 住持显然是深有同感，笑着请太子入内。 从山门到丈室，太子已走过许多次，不过今日，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住持落后太子半个身位，表情似乎永远都没有变化。 等到二人在丈室内坐下，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殿下今日出行，怕是别有深意！” 住持语气平缓，不过双手不停。 “哦？你都看出了什么？”太子并不觉得诧异。 “从呼吸和脚步判断，暗中保护殿下的高手，比往常要多出两倍不止。” “就知道你是高手！” 太子伸出手指了指住持，轻声笑了起来。 “这是首座告诉老衲的！”住持委婉的否认了太子的判断。 “有人打算对孤不利，总待在皇城也不是办法。今日前来，既是访友，也是为了解决掉这个麻烦。” “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冒险！”住持轻轻摇头。 很明显，他并不赞同。 “如果孤去其他地方，的确是有些风险，不过选择来你这清净寺，孤可是安全得很。” 笑意，依旧停留在太子的脸上。 将山泉水注入壶中，住持请太子解惑。 “你既然能算准孤抵达的时辰，若是孤在途中出现什么意外，你同样能够算出。” 宣一声佛号，住持向太子请罪。 “孤是太子，整日里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也不差你一个。”太子并不介意。 “就算如此，殿下还是不该以身涉险！” 安排得再严密，也怕‘万一’二字！ “那——孤立刻回去？” 注视着住持，太子调侃一句。 住持的嘴唇动了动，不过没发出半点声音。 好在泉水沸腾，住持开始专心泡茶。 太子也不再开口说话，专心欣赏住持泡茶。 “山泉水同山泉水，还是不一样的！” 等到茶汤从口中缓缓滑下，太子感叹了两句。 “有何不同？” “你泡茶用的水，可以随时派人前往山间取用，孤泡茶用的水，虽然也是取自山泉，不过还要在马车中晃荡数个时辰。等到了东宫的凉亭，不知已沾上了多少灰尘！” 这时空还没有‘洁癖’二字，不过太子对干净的追求，让住持不知该如何回应。 “有人妄图对殿下不利，敢问殿下是从何处得知？” 沉吟片刻，住持还是决定将话题拉回到太子的安全上来。 清净寺献出了金额巨大的产业，这才消除了太子的敌意，住持可不想太子出现半点闪失。 更何况住持如今同太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就更不愿看到太子走在自己的前面。 “老叶！” “他是如何得知？” 住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丝的诧异。 丐帮的总舵虽然在京城，不过住持不相信叶天会比自己知道得更多。 这一丝诧异被太子敏锐的捕捉到，他轻轻地放下茶杯，将叶天的那一番话，又向住持复述了一遍。 “若果真如此，殿下带来的人，怕是不够！” “不够？”太子微微一愣。 虽然住持不愿承认，但是太子清楚他是武学大家，既然他说不够，那必定就是不够。 “殿下身边，最好的也只不过是二段，若是对方中有一位一段趁乱突袭，殿下危矣！” “那待会只有劳烦你送孤回城了！”太子表现得十分轻松。 不管住持说得多么凶险，他已经坐在了丈室之中！ 住持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你帮孤分析一下，到底是宋王想要害孤，还是徐王想要害孤？” 对两位忘年交的睿智，太子可是极为欣赏。 “宋王？殿下为何会怀疑宋王？” “防人之心不可无！从宋王不肯向朝廷求援，就可以看出他对皇室没有丝毫敬畏。一位不敬畏皇室的诸侯，不管做出多疯狂的事情，孤都不会诧异。” 提及宋王，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丝丝冷意。 “老衲认为，徐王的可能性要大上许多。”住持提出自己的见解。 “为何？” “殿下，受到越军的牵制，徐国的攻势受到影响，如今与宋国已成胶着的态势。” “听说，徐军一直在朝西原的方向猛攻，不过难有寸进！” “徐王想要迅速的改变局面，要么冲宋王下手，要么就是想办法对付殿下。” “两军正在交战，宋王必定会提高警惕，世子又被送到了京城。徐王自然只能将殿下视为目标。” 盯着杯中的茶水，太子听得极为认真。 “殿下，若是您出现意外，整个帝国都会陷入震荡。趁此机会，徐国不但可以放手一搏，梁、陈、吴三国也可以立刻向京城挺进。” “混战？” 听到此处，太子的声音终于在室内响起。 “殿下英明！” “混战，是徐王最希望出现的局面！”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神色复杂。 “陛下极少出宫，宫中又是高手如云，否则，陛下——” 无论怎么措辞，都有大不敬的嫌疑，说完‘陛下’二字，住持便及时的住嘴。 太子明白住持的意思，反馈给他一个已经领会的眼神。 “这么说来，这些流民恐怕也是受到了徐国的驱赶。” “殿下英明！” “西原、京畿，沿途的官员都该撤职查办。”太子脸色阴沉。 “殿下，流民可以在帝国境内随意迁徙，这是太祖的德政。” “不好阻挡，难道就不能清查一下？” 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涉及到政务，住持只能用沉默应对。 “这件事让孤也有疏忽的地方，以后进入朝廷控制区域的流民，孤会命锦衣卫彻查！” 善于自我反省，也是太子的优点之一。 “殿下英明！” 住持，好像也找不到其他奉承的词汇。 第590章 归途遇刺客 太子在清净寺逗留了许久，直到晚霞映红了西天，这才在住持的陪同下走出山门，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在太子的邀请下，住持也踏上了太子的马车。 车厢内，看着正襟危坐的住持，太子突然间有了主意。 “金畅！”太子推开了窗户。 “奴婢在！” “派人去丐帮，将叶帮主请到孤的别院饮酒。” 金畅应下，随即退下安排。 “在孤的别院小住一夜，如何？” 转回头，太子征求住持的意见。 “恭敬不如从命！”住持表现得很有礼貌。 太子微微一笑，命令队伍出发。 随着车轮转动，两侧的树林内，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就算是徐王在暗中谋划，京城也一定有他的同谋！”太子重提丈室之内的话题。 想在外城悄无声息的藏匿百十来人，可不是普通的权贵能够办到。 住持认为这并不奇怪。 虽然文官集团和许多宗室勋贵开始调整方向，并不代表所有的权贵都会有这种想法。 富贵险中求！ 想要家族更进一步的，大有人在。 “防不胜防啊！”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听出太子语气中的倦怠，住持请太子将这视为人生的一道难关。 难关？太子的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另一时空里那部家喻户晓的名着。 一只猴子，带着两位小弟，陪一位废物前往西方穷游—— “和尚，左右闲来无事，孤给你讲个故事。”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住持认为太子的故事，一定十分有趣。 “故事很长，一时半会是讲不完的，不过孤会尽量抽出时间。”太子吊足了住持的胃口。 住持表示自己很有耐心。 有耐心？ 太子看了住持一眼，目光中充满了不信。 “混沌未分天地乱——” 在另一时空，除了看过无数遍的电视剧，还认真拜读过原着，开篇的几句，太子记得十分牢靠。 不过，也只有这几句！ 刚开始，住持完全是出于应付，左耳进，右耳出。 当太子讲到那猴子找到斜月三星洞时，住持便集中了注意力。 等到那猴子剿灭了混世魔王，住持已经完全沉浸在一个魔幻的世界中。 就在此时，马车缓缓停下！ “殿下，麻烦来了！” 车窗外响起的，是青龙的声音。 至于金畅，早已被青龙一脚踢到了马车下面。 “交给你了！” 太子的目光中，透出了兴奋的光芒。 青龙应下，看向一旁的李朝。 李副统领早已带着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 “无需紧张，轮不到你们出手！” 话音落下，青龙已在原地消失。 官道两侧偶尔有惨叫声响起，太子端坐车厢，神色不变。 “殿下，后来呢？” 犹豫片刻，住持开口询问。 “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听孤讲故事？” “老衲不在，他们是殿下的大敌，如今有老衲护驾，他们就不值一提！” 住持没有客气，着重强调了自己的功劳。 太子清了清嗓子，猴子大展神威的画卷在住持的脑海中缓缓展开。 车厢外，官道上，有一人缓缓走来。 他的身后，是京城的方向。 “殿下能拦下那些刺客，不知能否将在下拦住？”那人的声音十分爽朗。 “呱噪！” 见太子的思绪被打断，住持罕见的埋怨了一句。 “是孤的问题，刚才讲到哪了？提醒一下。”太子冲住持抱歉的笑笑。 车厢内漆黑一片，也不知住持能否看到。 “如意金箍棒！”住持开口提醒。 太子一拍脑门，随后那极富感染力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请施主小声一点，不要惊扰了贵人！”有人突然出现在马车前面。 看不清相貌，不过从声音判断，应该是清净寺的首座。 “和尚？”那人脚步不停。 “在下是清净寺的首座！”首座极为诚实。 “难怪太子有恃无恐，原来有清净寺护驾！” “夜深了，施主请回吧！” 不但诚实，首座的语气还十分诚恳。 “回？摘下太子的脑袋，在下自会离去。” ‘去’字才刚刚出口，那人便在原地消失。 首座差不多同时消失。 一声闷响过后，首座再次出现在原地。 那人也出现在刚才消失的位置。 “功夫不错！” 那人夸上一句，继续缓缓向前。 “施主修为高深，贫僧望尘莫及！”首座展现出谦逊的优良品质。 “让开，饶你不死！”那人似乎觉得有些可惜。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在下就只好成全你了！” 说完后，那人再次消失。 对李朝和他手下的侍卫们来说，只能听清那人的声音，却看不见那人的身影。 但是首座就不一样了，他不但能看清那人，还能看清他的移动。 首座立刻迎了上去。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双方再次分开。 首座的嘴角有鲜血渗出，那人只是肩头晃了一晃。 “你拦不住我！”那人轻轻摇头。 “我只需要再坚持片刻，他们就能赶来。” 首座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在官道两侧同那些刺客厮杀的同伴。 有锦衣卫，有东厂的太监，还有首座带来的僧人。 “片刻？你没有时间了！”那人第三次攻了上来。 就在首座与那人缠斗在一起的时候，马车的后面，有破空的声音响起。 一支利箭，径直朝车厢射去。 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利箭就已经钻入了车厢。 车厢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殿下——”李朝的声音在颤抖。 不只是声音颤抖，李朝浑身都在颤抖。 “认真一点！” 片刻过后，太子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 松一口气，李朝打算带着侍卫朝车厢后的黑暗中扑去。 “留给咱家！”有人抢在了李朝的前面。 是青龙！ 他刚从官道旁的战团中撤出。 话说得豪迈，扑上去的姿势也十分凶猛。 但是—— 很快，他就从空中倒飞回来，落在李朝的脚边。 五体投地，显得异常狼狈。 李朝急忙将青龙扶起。 “没想到车厢内还有高手，是咱家大意了！”有人从黑暗中走来。 声音尖利，又自称咱家，看来—— 他是太监！ 第591章 故事的意义 “殿下，老衲去去就回。” 黑暗中，住持的声音响起。 “注意安全！”太子叮嘱一句。 一呼、一吸！ 太子在心中默数：一！ 又一呼、一吸！ 太子在心中默数：二！ “殿下，能否再讲上一段？” 等到太子默数到六的时候，住持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你还没去？”太子有些诧异。 “老衲回来了！”住持的语气波澜不惊。 降维打击！ 这个来自另一时空的词汇，突然出现在太子的脑海之中。 “人呢？” 略一沉吟，太子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在您的侍卫手中！” “一个？” “两个！” “既然是两个，那孤就再讲上两段。”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住持谢过，心中的那口古井泛起了一丝涟漪。 官道两侧陆续有人钻出，护卫在太子的马车周围。 这说明刺客已经落入下风，受伤的青龙心中大定。 当太子讲到大闹天宫时，两侧已经彻底结束了厮杀。 百十名刺客，仅有数人逃脱。 不过活捉的，同样也只有数人。 哒哒的马蹄声从京城的方向传来，青龙和李朝让大家不必紧张。 来的是锦衣卫，已经到了约定的时辰。 为防止打草惊蛇，锦衣卫的大队人马，前几日就住进了虎豹骑的军营，然后从东郊直扑过来。 带队的是常遇春，这家伙远远的就从马背上飞了下来，然后朝太子的马车跑去。 “殿下！”常遇春在马车旁跪下。 “先做正事，孤就在这等你。”太子的语气无比温和。 常遇春应下，随即从地上爬起，开始忙碌起来。 清点损失，打扫战场，至于俘虏，早已被关进了囚车。 这家伙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动作很快，半个时辰后，尸体已经全部装好。 常遇春再次出现在太子的马车旁边。 “这里是官道，先将两侧的现场封起来，等彻底打扫干净，再允许进出。”太子的声音缓缓响起。 “下官明白！” “那些俘虏，回去后好好问问，孤不但要知道他们藏匿在何处，还要清楚到底是何人指使。” “请殿下放心，下官回去后会连夜审问。” “问出藏匿的地址后，交给顺天府处理。” “殿下——” “嗯？” “下官一定照办。”常遇春跪下请罪。 太子咳嗽一声，在官道上停留许久的马车，终于动了起来。 回到别院已是深夜，叶天坐在太子的躺椅上，一边饮酒，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 “你倒是悠闲！” 见他这副模样，太子没好气的埋怨一句。 叶天没有分辩，起身冲太子行礼。 毕竟是自己请来的客人，转眼间，太子又笑着吩咐免礼。 请二人入内，杜祥奎早已准备好了佳肴。 荤素搭配，还有必不可少的油酥花生。 住持以茶代酒。 “和尚，你出手了？” 目光长时间停留在住持的身上，叶天似乎发现了什么。 住持没有理会，专心对付面前的青菜。 叶天又将目光投向太子，满眼的询问。 “孤能看得出来？”太子反问一句。 经过坚持不懈的锻炼，太子虽然身体强健，但是—— 仅此而已！ 叶天冲太子嘿嘿一笑。 “还好意思笑？明知道孤被行刺，也不愿意前来帮忙！” 太子轻轻摇头，满脸的痛心。 “殿下，您有和尚陪着，就用不着我了吧？”叶天拱手求饶。 “看在你提醒孤的份上，孤原谅你了！” “殿下，我也没打算要什么赏赐啊？”叶天立刻察觉出太子的意图。 “被你发现了！” 太子面带微笑，丝毫都不觉得尴尬。 叶天明白太子是在玩笑，也嘿嘿笑了起来。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收了笑，叶天开口询问。 “锦衣卫若是拿不到口供，孤不觉得奇怪，他们要是拿到了口供，说明幕后主使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的，只有可能是诸侯！”住持突然插了一句。 对住持的看法，太子给予了高度认同。 不但是诸侯，还是大诸侯！ “为何诸侯就不在乎？”叶天有些纳闷。 “他们只需要用‘栽赃’二字，就可以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有耐心向住持解释的，自然不会是住持。 叶天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叶天心有不甘。 就这么一位朋友，叶天宁愿是自己被算计。 “私下要些好处，还是可以的！”太子并不在意。 沉吟片刻，叶天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笑着冲二人举杯，谢过二人的相助。 “殿下，待会能否再讲上一段？” 放下茶杯，住持向太子提出请求。 老家伙有护驾之功，太子自然应允。 “讲什么？”叶天满脸的好奇。 “讲故事！”太子看了叶天一眼。 叶天立刻没了兴趣，表示故事是给不那么聪明的人准备的。 话说得有多满，脸打得就有多痛！ 等到三人放下筷子，坐在院中乘凉的时候，太子继续讲起了那只猴子的故事。 当太子讲到那只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时，坐在不远处叶天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你不是不听么？”住持故意问上一句。 “殿下的声音太大了！”叶天给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理由。 太子没有理会二人的互动，继续描述起猴子痛苦的等待—— 也许过了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等到太子决定回屋歇息时，那只猴子已经陪着那个讨厌的家伙，到了一个叫做高老庄的地方。 “殿下，您也太偏心了些！” 叶天一开口，就透出一股浓浓的酸味。 人老成精，叶天已听出这故事到底能给佛门带来多大的好处。 “殿下，清净寺还有不少粮食，与其放在粮库中发霉，不如由殿下用到更需要的地方。” 叶天能领悟的，住持自然也能听出其中的奥妙。 如果是钱财，太子不一定会动心，可是粮食就不一样了。 鲁王还没有给出回复，太子可正在为粮食发愁。 “孤用市价购买！” “殿下，出家人要那么多钱财何用？”住持委婉的拒绝。 对住持的回答，太子十分满意。 看来住持已经明白，钱财太多，往往会成为祸事的根源。 第592章 发现是误杀 第二日一早，太子回宫，直接前往乾清宫请安。 住持与叶天，则在太子的别院小住。 这两位老家伙，自然不是贪图别院的安逸，而是为了太子那还未讲完的故事。 乾清宫内，太子将昨夜发生在北郊的行刺，向皇帝如实禀报。 皇帝脸色微变！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道理你不明白？”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皇帝开口责问。 “儿臣明白！”太子微微欠身。 “既然明白，为何还要以身为饵？” “父皇，他们的目的是刺杀儿臣，如果儿臣不露面，他们绝对不会采取行动。” “为何不命锦衣卫调查？” “父皇，他们既然能够在丐帮的眼皮底下藏匿起来，锦衣卫恐怕也无法找到。” 太子说的是实情，而且这世上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皇帝心中的怒气在逐渐消散。 “敦郡王这几日在找安阳公的麻烦，你可曾听说？” 沉吟片刻，皇帝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笑意。 郡王与国公之间的的较量，想低调都难。 “说说你的想法！”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 “皇亲国戚若是太沉闷了，好像——也没什么意思！”太子尽可能委婉地措辞。 “你的意思，看一阵热闹？” “就怕——”太子欲言又止。 “怕什么？” “就怕储秀宫会求父皇干预。” 深吸一口气，太子选择了实话实说。 皇帝转头看了太子一眼，脚步不停。 若是以前，太子绝对不会在皇帝面前直言不讳。 长进了！ 皇帝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既然想看，那就看个痛快，至于储秀宫，你无需担心。” 对太子的想法，皇帝表达了支持。 太子心中一喜，弯腰谢恩。 告退！ 从乾清宫退出，杜公公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恭喜殿下！” 刚在角落站定，杜公公便拱手道贺。 “喜从何来？” 讲了半夜的故事，又在乾清宫站了这么一会，太子已是面露疲态。 “等锦衣卫拿到口供，殿下还不得同他们好好亲近亲近？”杜公公满脸堆笑。 “你倒是看得明白！”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全靠殿下教导有方！”杜公公立刻奉上了一记马屁。 “说吧，到底何事？” 注视着杜公公，太子缓缓开口。 从这一句露骨的马屁中，太子察觉出异常。 “殿下英明！”杜公公满脸的佩服。 “少啰嗦，孤有些疲惫，想早点回去歇息。” “殿下，敦郡王同安阳公的争斗，已经将五原伯牵涉进去。” 杜公公上前一步，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五原伯？庄太嫔？”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太子才对号入座。 “是！” “你为何对他如此关注？” “殿下，当年庄太嫔——” 吐出这几个字后，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突然想起，眼前这位表现得极为恭顺的太监，可是连太嫔都敢杀的人物。 “你这是内疚？”太子请杜公公直起腰身说话。 “是！” 犹豫片刻，杜公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老杜，你这想法有些危险！”太子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 杀庄太嫔，杜公公一定是奉了皇帝的旨意，如今心生后悔，难道—— “殿下，不是您想的那样！”杜公公急忙分辩了一句。 “哦？” “殿下，奴婢恐怕杀错人了！” 杜公公上前，凑到太子的耳边说道。 说完后立刻后退两步，神色复杂。 太子心中一惊！ 向先帝的后宫举起屠刀，原本就是骇人听闻的事情，杀错了？ 如果传出去，不但皇室的威信会荡然无存，而且还会成为诸侯攻击皇帝的借口。 “你是如何得知？”太子的脸色已变得十分难看。 “最近又发现了新的线索。” “是否可靠？” “已经核实过，千真万确。” “父皇是否知晓？” 杜公公冲太子点头。 太子将视线移到铜辇的方向，陷入到沉思之中。 “这是——父皇的意思？” 许久过后，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 “为何会牵涉到五原伯？” “五原伯的长子，同敦郡王府的公子有些往来。” “孤知道了！你回去向父皇禀告，孤不会让五原伯出事。”太子的神色在逐渐恢复正常。 杜公公弯腰谢过！ “老杜，孤不问你线索是如何出现的，不过你得好好查查，几十年前都没能查到的东西，怎么突然就冒了出来？” 话音落下，太子再次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随后缓缓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就算现在太子想立刻找只枕头躺下，他也没有乘坐铜辇。 同往常一样，他背着双手，在皇宫内漫步。 “李朝！” 走上一小会，太子开口喊道。 “下官在！”李朝立刻快走几步，跟在太子的身后。 “孤记得五原伯有个儿子，在东宫做侍卫？” “段磊，是三等侍卫！” 对于手下的这些侍卫，李朝是了如指掌。 “表现如何？” “勤勉、谨慎，功夫也不错！” 李朝是一位好上司，从不在太子面前说他们的不是。 “孤要听实话！” 李朝急忙表示绝不敢欺骗太子。 “给他找个立功的机会！” 须臾，从太子的口中轻轻的吐出一句。 李朝弯腰应下。 回到东宫，早已得到消息的太子妃，还在等太子回来一同用膳。 太子温和的责备了两句，然后小心翼翼的扶着太子妃朝花厅走去。 “别院住着可还舒服？” 等在花厅内坐下，太子妃面露关切。 “哪里谈得上舒服？被两个老家伙缠着，给他们讲了半宿的故事。”太子满脸的无奈。 “什么故事？”太子妃立刻来了兴趣。 皇宫虽然充满了阴谋，不过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十分枯燥无聊。 “等我睡上一觉，可好？”太子拱手求饶。 太子妃浅浅一笑，大度的放过了太子。 用过早膳，太子回屋歇息，一个多时辰后，便再次恢复到神采奕奕的状态。 正准备前去给太子妃讲关于一只猴子的故事，金畅从远处匆匆赶来。 常遇春求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3章 拯救五原伯 值得住持亲自动手的，肯定是一段。 事实上，那二人不但是一段，还是一段中顶尖的存在。 至少，能同样是一段的首座，也只能勉强挡住其中一人的进攻。 奋战一夜，常遇春拿到了口供。 当然，是那些林中刺客的口供。 两位一段，还在体验锦衣卫各式各样的刑具。 没有意外，他们都是徐国安排的刺客。 至于藏匿他们的地点，几人分别供出了两座外城的宅邸。 “有没有转交给顺天府？”听完常遇春的禀报，太子开口询问。 “已经送了过去。” “派人跟着他们，防止有漏网之鱼。” “下官已经安排。”常遇春一直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 太子看向常遇春，目露欣赏。 “立刻派人前往徐王府，将他们的五公子带到锦衣卫，孤下午要在锦衣卫请他品茶。” 沉吟片刻，太子沉声下令。 “下官立刻去办！” “金畅！” “奴婢在！”金畅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你同常指挥使一道出宫，去一趟五原伯府，将他请到詹事府等孤。” “喏！”金畅弯腰应下。 二人退出去后，太子也缓缓起身，出大厅朝主院走去。 主院内，太子妃一边同周姑姑闲聊，一边等着太子前来。 太子出现，周姑姑起身告退。 “不多睡会？”太子妃的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一小会就够了！”太子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讲故事？” “答应过你的，必须要做到！” “若是讲得好，奖励香吻一个，若是讲得不好——” 说到此处，太子妃拉长了语调。 “如何？” “也奖励一个！” 说完后，太子妃轻声笑了起来。 “淘气！” 太子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满脸的宠溺。 清了清嗓子，太子还是从那句话开始！ 有了昨日的初稿，太子今日讲述的时候，不但更加的流利顺畅，也更能调动听众的情绪。 等到那只猴子大闹天宫的时候，金顺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原来，是午膳已经备好。 太子妃意犹未尽，央求太子回来后再讲上一段。 太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太子妃俏脸一红，不过还是轻轻的贴了上去。 太子神清气爽！ 用过午膳，太子陪太子妃溜达一会，然后将太子妃送回到房间。 出门、出东宫，太子慢悠悠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等到踏上马车，车轮缓缓转动，将他带往第一个目的地。 当马车在詹事府的大门外停下，大堂内，五原伯已喝了好几杯茶。 下车、入内，太子直接朝大堂走去。 见太子出现，五原伯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太子居中而坐，笑着请五原伯落座。 五原伯正襟危坐，显得十分拘谨。 “你的儿子，在东宫表现不错！” 太子目光温和，语气同样温和。 五原伯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栽培。 太子面露无奈，请他坐下说话。 这些人动不动就弯腰，或者是跪下磕头，太子十分头痛。 “等他熬到一等，孤准备将他放入军中，到时候，你会不会有些不舍？” “能为帝国尽忠，能为殿下效力，是犬子的福气。”五原伯展现出极高的觉悟。 “既然你也支持，可千万不要拖他的后腿。”太子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五原伯心中一惊，肩膀不自觉的轻微晃动了一下。 起身、弯腰，五原伯请太子明示。 再也不肯坐下！ “敦郡王与安阳公的争斗，你可曾听说？” 既然五原伯不愿入座，太子也就不再坚持。 “下官知道一些！” “就只是知道一些？” “下官——下官的长子，与敦郡王府的八公子有些交情。” 五原伯突然想起，面前这位无比尊贵的人物，掌控着无孔不入的锦衣卫。 既然特意将自己‘请’来，说不定早已知晓了一切。 “如果只是有些交情，怎会被安阳公一系攻击？” 很明显，太子对五原伯的回答并不满意。 “殿下，下官那不成器的儿子，只是同八公子时常在一起玩耍，未曾听说还有其他的瓜葛。”五原伯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被安阳公盯上，还能如此安稳的，你是第一个。”太子算是认可了五原伯的说法。 “八公子告诉下官那不成器的儿子，说敦郡王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这话你也信？” “下官不信，可下官也没有办法。” 五原伯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脚上，脸上带着浓浓的苦涩。 出了皇城，伯爵府的名号还是非常管用，不过在这皇城之中，伯爵的话语权实在是有限。 “为何不向孤求助？” 太子语气平淡，让人喜怒莫辨。 五原伯猛的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需要孤再重复一遍？” “下官——下官——”五原伯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对他来说，无论是敦郡王，还是安阳公，都是洪荒猛兽，血口一张，就能让他消失得无影无踪。 “信不过孤？”太子的语气平淡依旧。 五原伯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殿下，下官算什么东西，怎敢求到殿 一边磕头，五原伯一边吐露心声。 “起来吧！” 注视着面前的五原伯，太子轻轻一叹。 五原伯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在不断的磕头。 “要孤亲自扶你起来？”太子提高了音量。 五原伯急忙告罪，然后从地上爬起。 还是弯腰低头！ “你家老三是东宫的侍卫，他的职责是护卫孤的安全。若是受到家事困扰，还能安心当差？” “殿下教训得极是！” 五原伯不是蠢货，立刻明白过来。 “回去后派人告诉那两家，就说孤的意思，命你闭门谢客。” 见五原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太子直接给出了解决办法。 五原伯心中大喜，大声应下。 “听说你的长子书读得不错，今日就将他送到虎贲军去。张统领那里，需要帮他处理卷宗的人才。” 五原伯再次跪了下去。 太子起身上前，将五原伯扶起。 “回去吧！做完这两件事，就好好的待在府里，京城何时太平，何时再出来走动。” 拍了拍五原伯的肩膀，太子语重心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4章 换一些钱财 京城！ 南郊！ 堡垒！ 如今是锦衣卫和短衣卫的驻地。 站在堡垒外面，太子感慨万千。 方才路过皇子们耕作的田地时，太子特意下车，在田边驻足。 长势喜人，可以预见今年的丰收。 这里是太子的田庄，太子大刀阔斧的做出了改革。 最重要的，除了降租，就是提供更好的房舍。 太子拨出两块土地，修建了两座小小的村庄。 几间房屋，一座小院，旁边还有牛棚猪圈。 这些农户只要努力耕种十年，这座小院就会过户到他们的名下。 当然，土地还是归太子所有。 才过去了两三年，这些农户就从勉强能解决温饱，变成口袋里也有了银两。 这些人清楚是谁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所以，当锦衣卫请他们提高警惕，提防陌生人的时候，所有的农户，都成了锦衣卫的探子。 除非是在深夜，否则无人能悄无声息的摸到堡垒的城墙。 但是—— 这些都不是太子心生感慨的原因。 让太子感慨的，是堡垒里没办法修建球场。 当初，太子做出承诺的时候，五皇子还时常出现在东宫。 常遇春和王忠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 “客人到了没？” 良久，太子终于开口询问。 “已经到了！”常遇春欠身回话。 太子轻轻点头，抬腿入内。 在太子的坚持下，堡垒的内部修建得美轮美奂，一路欣赏过去，最后登上了一座假山。 假山上有亭，太子就在这亭中品茶。 相比中规中矩的厅堂，太子更喜欢自在随意的感觉。 见太子出现，五公子起身冲太子行礼，表现得十分镇定。 可心中早已是忐忑不安。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随后在石桌旁缓缓坐下。 五公子站在一旁，垂手低头。 太子温和的请他坐下说话。 五公子推辞，态度恭敬！ “你是孤请来的客人，你的父王又与孤一见如故，随意一些，不必拘谨！”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犹豫片刻，五公子这才弯腰谢过，随后半个屁股落座。 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 此时，亭内除了太子和五公子，只有青龙站在太子的身后。 常遇春和王忠，则在假山下止步。 “你父王身体可好？”太子面露关切。 五公子谢过太子的关心，表示徐王身体康健。 “那就好，免得将来锁拿进京的时候，扛不住一路的艰苦。” 太子轻轻点头，不过双手不停。 五公子脸色大变！ “青龙，给他看看！”太子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自己的双手上。 青龙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递到了五公子的面前。 五公子接过，打开后认真阅读起来。 看完后，已是面如土色！ 太子看了五公子一眼，对他的演技大加赞赏。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深厚的表演功底，等到混成了老狐狸，不知有多少人要栽在他的手中。 “殿下，这是栽赃陷害！” 放下卷宗，五公子的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 几乎看不到表演的痕迹，太子调整了对他的评价。 “人就在这地底下，你要不要见上一面？” 太子将泉水注入壶中，双手终于有了片刻的空闲。 “不用，他们一定是已经被人收买。”五公子起身冲太子跪下。 太子笑着请他起身。 “下官不敢！”五公子干脆将额头抵在了地板上。 “除了这些人的口供，孤还抓了两位一段。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他俩的供词。” 既然想跪，那就跪着吧！ “殿下，一段也不是不能收买。”五公子坚持自己的看法。 “你——会错意了！”太子轻轻摇头。 五公子抬头看向太子，目露不解。 “孤想说的是，培养一段并不容易，更何况还是两位一段。如果价钱合适，孤可以考虑放人。” 太子的语气，似乎永远都那么温和。 “殿下误会了，他们并不是徐国的人！”五公子依旧不打算承认。 “是不是，你说了不算！孤劝你尽快将此事向徐王禀报，问问他是否愿意要人？” 水开了，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五公子就这么保持着跪姿，沉默不语。 “还有一事，孤提醒你最好一并告诉你的父王。” 五公子请太子明示。 “刺杀储君，徐王打算用多少钱财赎罪？” 太子的想法早已超出了五公子的认知，他突然愣住。 太子也不介意他的失仪，专心泡茶。 等到两杯香茗出现在桌上，太子请五公子起身品茶。 五公子谢恩过后，这才起身落座。 “殿下希望向这罪魁祸首要上多少？”五公子的措辞十分模糊。 “两百万！”从太子的口中吐出了一个数字。 “刺杀储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殿下为何轻易放过？” “孤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坐在这里？”太子十分豁达。 “可是——”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可是？” 太子端起茶杯，笑着开口打断。 “殿下就不怕失去了天下人的敬畏？” “孤不需要天下人的敬畏，孤最想要的，是百姓发自内心的拥护。” 字面意思很好解释，不过作为特权阶层的一员，五公子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这两位一段在孤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对你们就越不利，所以，你的动作要快。” “当然，如果你能做主，自然是更好不过。” 说完这几句，太子开始小口抿茶。 “如果殿下不能如愿，又当如何？”五公子也端起了茶杯。 “孤会将刺客的口供以及他们的姓名籍贯全部刊载在邸报之上，总会有感兴趣的诸侯。” 放下茶杯，太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就这好像——”五公子不知该如何措辞。 “你认为没什么用处？” “是！”五公子没有丝毫犹豫。 “最近这几年，规则在不断的受到挑战。以前就算两国杀得血流成河，可从不会用到刺杀的手段。” “为何？因为刺杀会带来极其恶劣的后果。” “若是那些江湖人士随意就能将权贵刺杀，还能得到其他权贵的庇护。时间一长，权贵阶层将再也得不到你口中的敬畏。” “孤只要让所有的诸侯了解真相，并暗示他们刺杀太子都能够逍遥法外。你猜，宋国会用上什么样的手段？” “宋国没有什么像样的高手，不过燕国有啊！” “若是萧寒出手，徐国有何人能够阻挡？” 话音落下，太子端茶送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5章 平郡王下场 对鲁王的决定，吴王给予了充分的理解。 鲁国的粮食，运抵京城已算是亏本的买卖，若打算从代国运往陈国，付出的代价，实在是难以想象。 换句话说，就算鲁王将粮食卖给太子，陈王得到的支持依然有限。 在处于战争的情况下，陈王必定会优先保证军队的供应。 百姓若是食不果腹，对统治者的忠心便会大打折扣。 吴王一面命令军队加紧扫荡，一面又悄悄的往边界运粮。 等到陈国的境内出现饥荒，他便会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现在陈国的土地上。 陈王已经察觉出吴王的阴谋，不过除了坚持到朝廷动手，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陈王无比沮丧！ 沮丧的原因，自然是残酷的现实，击碎了他为陈国勾勒的蓝图。 陈国尚武，又有十几万雄兵，不说取天下易如反掌，至少也能在诸侯混战中不断壮大。 谁料到一场大火，再加上吴国破坏性的侵略，就让陈国陷入到粮食危机。 粮食！ 让桀骜的陈国不得不向朝廷低头。 陈王，也不得不向自己的女婿的低头。 与陈王的郁闷相反，远在京城的太子，这几日的心情格外舒畅。 终究，还是小看了清净寺的底蕴！ 这是太子在听到金顺禀报的数字后，在心底发出的感叹。 金顺的禀报，是关于清净寺献上的粮食，在京畿某处的仓库内，前去接收的金顺被结结实实的震撼了一次。 于是，太子在别院住了三日，给那只猴子的故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坐在太子对面，住持的一口枯井，早已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海。 “这故事除了老衲和叶帮主，可还有其他人听过？” 待会说不定还有求于人，住持的措辞也客气不少。 “太子妃！”太子满脸的笑意。 他已经大致猜出了住持的想法。 “殿下——”住持罕见的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除了太子妃，孤再也不会向其他人提起。”太子干脆说出了住持的想法。 住持目露感激，冲太子宣了一声佛号。 “不过——”太子看了旁边的叶天一眼。 住持会意，将目光转移到叶天的身上。 叶天嘿嘿一笑。 “叶施主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言。” 认识了一辈子，住持无比清楚叶天的德行。 “陪我杀一条野狗！” 那根刺横在心中大半辈子，叶天认为，这是他唯一拔出的机会。 住持突然愣住。 没想到，幼年时的玩闹，他居然记恨了一辈子！ 当年的小沙弥天真活泼，小乞丐也是古灵精怪，二人除了斗嘴，也在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 “罢了，是老衲起了贪念！” 沉默半晌，住持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一次，轮到叶天动容。 这则故事在清净寺的演绎下，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就算叶天不是信徒，心中也无比清楚。 没想到住持居然还是选择了遵守戒规。 有原则的人，总是值得尊敬，叶天冲住持拱手，表示会将这个精彩的故事带进坟墓里去。 “叶施主不如换一个条件？” “让你欠我一个人情，留待下辈子偿还。” 叶天轻轻摇头，满脸的坚决。太子看着二人的互动，心中觉得十分有趣。 送走两位忘年交，太子的别院又迎来了两位王爷。 是睿亲王和平郡王。 “孤已经三日未回东宫了！”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些许不耐烦。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何事？”太子打算速战速决。 “太子哥哥，您先坐下！” 睿亲王起身，殷勤的搬一张椅子放到太子身后。 太子发出一声冷哼，不过还是给了睿亲王面子。 “太子哥哥，敦郡王与安阳公斗法，才过去短短数日，就倒了三位子爵。” 一向稳重的平郡王，语气中充满了欢乐的情感。 “子爵一年才多少俸禄？值得你如此兴奋？” “这几家都是长房，数十年上百年的积累，家底可是十分殷实。” “抄家这事，你最好别碰！”太子听后脸色一沉。 “堂叔主动请缨，臣弟就算想碰，也没有机会啊！”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平郡王的脸上并不见遗憾。 “赵方纯？他想做什么？”太子微微皱眉。 “堂叔说他负责管理内务府的产业，不需要那么好的人缘。” 一抹感激从平郡王的脸上一闪而过。 真是个聪明人！ 太子对赵方纯好感倍增。 事实上赵方纯的心中无比清楚，他与太子的关系，远不如平郡王亲近。如今二人同掌内务府，赵方纯必须付出更多，才能得到太子的支持。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在掌管了内务府庞大的产业后，赵方纯再也不愿回王府过那种混吃等死的生活。 “你俩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太子想要尽快结束对话。 “太子哥哥，此事已经扯上了六弟。”平郡王冲太子拱手。 “还有李朝！”睿亲王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太子眉头深锁！ “太子哥哥，这睿亲王和安阳公怕是不怀好意。” 片刻之后，平郡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想不想下场玩玩？” 注视着平郡王，太子的心中已有了定计。 “臣弟？”平郡王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掌管内务府也有一段时日，宗室里都知道你位高权重，不过他们还没有见识过你真正的实力。” “这招好！” 太子才刚刚说完，睿亲王就在一旁抚掌大笑。 “他们两位的争斗，臣弟找不到参与的借口。” 既然太子发话，平郡王也不介意陪他们玩玩。 “他们将六弟牵涉其中，这就是你的理由。”太子早已替他想好了借口。 “太子哥哥想要臣弟做到何种程度？” “保护好该保护的，顺带再打掉几只蛀虫。” “臣弟明白！”平郡王目露雀跃。 “那——臣弟能做些什么？”睿亲王看着有些眼热。 “吏部的事还不够你操心？”太子反问一句。 睿亲王听后，发出了一声长叹！ 如今朝廷直管七省，六部的官员每日都在痛并快乐的忙碌。 太子立刻起身，请两位王爷与自己一道离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6章 准备见刺客 徐王早已预判了太子的反应，授权五公子处理此事。 五公子回去同使者商议一番，答应了太子的条件。 不过，太子并未放人！ 理由也很充分，何时见到银两，何时将人带走。 若是几万，或者是几十万，徐王府或许还能凑上一凑，不过他们同太子交易的，是数百万两白银。 人不但没能带走，还暴露了徐王的想法，五公子的心中极为懊恼。 两位一段都是硬骨头，太子命常遇春加强手段。 修炼到一段，据说能彻底封死某个穴道，让自己无法感知到疼痛。 之所以用‘据说’二字，是因为锦衣卫目前还没有一段的高手，常遇春认识的人里面，也只有杜公公是一段。 首座也是，不过常遇春与他不熟。 创造了一个机会，常遇春向杜公公请教。 杜公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告辞后的常遇春满面愁容，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太子要用这两个家伙换钱，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能将他们致残。 可不让他们面临残废的威胁，又如何让他们开口？ 不知不觉中，常遇春居然走到了东宫的大门外面。 上前，请昔日的同僚入内禀报。 很快，金畅便迎了出来。 金畅冲常遇春行礼，表现十分得体。 太子对东宫的太监十分宽厚，不过对他们的要求也高，机灵的金畅不会在这上面犯错。 常遇春知道他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拱手还礼。 金畅请常遇春入内，将他迎到了凉亭。 太子正同七皇子坐在凉亭内品尝永平自制的刨冰。 永平与三公主站一旁监督！ 见常遇春出现在凉亭外面，永平与三公主告退。 太子与七皇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欣喜。 常遇春弯腰行礼，太子吩咐免礼，命他入内说话。 七皇子起身告退，被太子留下。 “你马上就要开府，听一听没什么坏处。” 对这位心理差点扭曲的七皇子，太子比六皇子还要上心。 七皇子只得乖乖的坐下。 常遇春面有惭色，弯腰向太子求助。 “这碗刨冰是永平公主亲手调制，赏你了！” 太子指了指面前的那一大碗刨冰，满脸的轻松。 常遇春急忙谢过，上前双手捧起。 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吃相极为豪迈。 七皇子看着面前的刨冰，倒吸了一口凉气。 “味道如何？” 等常遇春将整整一碗都送进腹中，太子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永平公主亲手调制的刨冰，十分美味！”常遇春的觉悟极高。 “既然喜欢，七弟这碗，也赏你了！”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七皇子听后喜笑颜开，亲自将刨冰送到了常遇春的面前。 常遇春弯腰谢恩，满脸的无奈。 “你的想法是对的，至少得保证那两人四肢健全。” 太子一边欣赏着常遇春的故作豪迈，一边缓缓开口。 “不过，就算感觉不到疼痛，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巴，也不算难事。” “这二人，有没有分开关押？” 见常遇春的表情有些难受，太子给了他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 “有！”常遇春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后，恭恭敬敬的回话。“伤了首座的那位，让他欣赏一下刘总管的手艺，至于那名太监，孤抽空见上一见。” “殿下，虽然他被困住，但是万一他还有什么伤人的手段——”常遇春已是脸色大变。 “孤会请老杜一同前往。” “可杜总管也只是一段。” “快吃，要化了！”太子不想听他继续啰嗦。 常遇春继续埋头苦干。 见七皇子欲言又止，太子示意他不妨直言。 “太子哥哥，臣弟也觉得有些凶险。”七皇子面有忧色。 自从得到太子的开导，这位有些偏执的皇子已将太子视为自己的精神支柱。 如果说有谁不愿太子出事，他绝对是其中之一。 “吃饭喝水，同样会有危险！”太子送给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这一碗，用的时间要长一些，等到常遇春放下餐具，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回去按孤说的做，如果刘总管的手艺还吓不倒他，孤同样会同他聊聊。” 说完后挥一挥手，太子命常遇春退下。 常遇春弯腰告退。 兄弟二人又聊上一会，七皇子起身告退。 太子命金畅送他出去，自己则起身朝主院走去。 最近，太子妃除了偶尔去坤宁宫和寿康宫请安，其余时间都在主院安心养胎。 “听说皇贵妃求父皇去了。” 太子刚一进屋，就听到了太子妃那动听的声音。 “为了安阳公？” “是！” “同敦郡王切磋，安阳公还是差了一些。”太子轻轻摇头。 敦郡王是先皇的弟弟，又是皇帝的拥趸，在皇城中横行了数十年，其人脉，远非安阳公能比。 “你猜父皇说了些什么？” 屋内只有周姑姑站一旁伺候，太子妃便少了些顾忌。 “乾清宫的消息你也能打探？我还真是得刮目相看！”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我哪是打探？皇贵妃去的时候，永平和三公主正在陪父皇用膳。” 太子明白过来，皇帝应该是没让两件小棉袄回避。 或许，皇帝是故意想让太子知晓。 “父皇怎么说？”太子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父皇让皇贵妃放心，说一定不会让安阳公吃亏。” “皇贵妃什么反应？” “也许是两位妹妹在场的缘故，皇贵妃没有多说什么。” “宗室勋贵的俸禄，已让内务府不堪重负，机会难得，父皇怎肯罢休！”太子的大手轻轻抚上了太子妃的小腹。 “如果敦郡王和安阳公主动言和？” “三弟已经强势加入，现在想要偃旗息鼓，已经晚了！” “你就不怕三弟吃亏？” “掌管内务府的郡王，皇城内能撼动他的，十根手指都用不完。”太子对平郡王极有信心。 兄弟齐心！ 对太子有两位能干的帮手，太子妃十分欢喜。 “大哥打算回去！” 犹豫片刻，太子妃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太子神色不变。 “昨日下午！” “有没有说原因？” “说是不放心父王。”太子妃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 “我同他谈谈！” 替太子妃解忧，太子认为自己责无旁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7章 太子的创造 缓冲地带！ 铁詹事十分热情，邀请大都督参观两座正在修建的城池。 城墙已经基本成型，大都督看后，明白高原人再也无法在这块土地上肆虐。 当然，自从与太子达成了合作协议，大都督对打谷草，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如今的大都督，有着更为高尚的追求，那就是在高原修上一座神庙。 想要完成这个梦想，首先得在高原上掌握足够的话语权。 而决定话语权大小的，唯有实力！ 所以，当铁詹事开出条件后，大都督只是出于战术需要，表示需要慎重考虑。 这一切都在铁詹事的预料之中，邀请大都督对缓冲地带进行一次深度游玩。 消息传到京城还需要些时日，远在京城的太子，正在快乐的做一回吃瓜群众。 京城的权贵，已经不记得敦郡王与安阳公之间发生冲突的原因。每日一睁眼，他们最关心的，是皇城内又空出了多少座府邸。 内务府很忙，慎刑司更忙！ 至于赵方纯，早已忙得脚不沾地。 每日都在抓人，每日都在抄家，在宗室勋贵中，已有了‘抄家王爷’的外号。 赵方纯并不介意！ 用他的话来讲，目睹这些败类从皇城中消失，心情无比舒畅！ 钱财如流水般涌入内库，刘总管的心情同样无比舒畅。 杜学士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向皇帝表达了内心的忧虑。 宗室勋贵的稳定，有利于朝廷的稳定！ 皇帝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表示抄家的钱财，会有一半从内库流入国库。 “宗室勋贵中的败类，必须清除！”杜学士立刻转变了态度。 有了共同的利益，内阁开始在暗中推波助澜。 这一切，太子都看在眼里。 当然，除了看热闹，太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趁着前往乾清宫请安，太子借来了杜公公。又在前往堡垒的途中，命马车绕上一段，拐走了叶天。 等到马车在堡垒外停下，常遇春看到跟在太子身后下车的叶天，悬着的一颗心立刻踏实下来。 上前、行礼，随后在前面引路。 “可惜了！” 走上一段，叶天开口感慨。 “为何？”太子面带微笑。 “锦衣卫配不上这么好的地方。”叶天说得极不客气。 “你就不怕常指挥使心中不悦？” “说不定常指挥使也会时常有这种感觉！”叶天嘿嘿一笑。 “常遇春，他说的是否属实？” “殿下，叶帮主说得没错，下官时常会有这种想法。” “理由？” “锦衣卫占据了如此奢华的堡垒，却没有配得上此处的功劳。”常遇春满脸的惭愧。 连两位一段的口供都问不出来，还得要太子殿下亲自出马，无人的时候，常遇春狠狠的送给自己好几记耳光。 “好好办差，孤等着你们建功立业！” 锦衣卫是太子的心头肉，他毫不吝啬的开口勉励。 常遇春和王忠大声应下。 地上风景如画，地下又是另一番景象。走下长长的楼梯，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常遇春和王忠将太子一行人迎到了地牢的深处。 这里是一排单间，关押的都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打开一间房门，常遇春率先进入。 太子准备抬腿，杜公公抢在前面飘了进去。 太子理解他的谨慎，没有计较他的失仪。 片刻后，杜公公出现在门口，请太子入内。 囚室比想象的要大，也比想象的要干净许多。 有一人被摆成了一个‘大’字，固定在房间中央的铁架上。 太子缓缓上前，仔细打量起来。 杜公公跟在太子身后，浑身紧绷，如同一只随时准备进攻的猎豹。 那人的目光，同样停留在太子的身上。 “你那一箭，差点要了孤的性命。”太子率先开口。 那人注视着太子，一言不发。 “孤听说你扛住了锦衣卫自创的刑具，不错，算是一条好汉。” 那人依旧沉默不语。 “你的主人正在外面筹钱，很快，你就能出去了。你是一段，相信回去后依旧能得到重用。” “还是不打算说话？没关系，孤相信你迟早都会开口。” “孤不清楚你是否有家人，也不知道你是否还有牵挂。不过——孤不喜欢滥杀无辜，所以你就算有，孤也不会用他们来逼你就范。” “说到这里，你大概已经明白了一些，想要你招供，还是得从你身上来想办法。” “常指挥使说你感受不到疼痛，孤又不能让你变成残废，思来想去，终于让孤想到了一个办法。” “站刑！” “孤会在你身旁砌上四堵高墙，让你只能保持站立的姿势。墙上开一个小孔供你呼吸，也方便他们给你投喂食物。” “你现在穴道被封，与普通人无异，等到过上一段时间，你的双腿会逐渐肿胀、僵硬。” “更惨的是，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面，你会感到无比的孤独和绝望。” “不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孤会在里面放上许多老鼠，没有食物，你就是他们的食物。” “孤会命人在你的那里抹上蜂蜜，那些老鼠会让你再体会一次阉割的滋味。” 说完后，太子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脸上的笑容无比温和。 杜公公听得后背发凉，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咱家会怕这个？”那人面带不屑。 “终于开口了？这说明孤想的方法还是有些效果。” “孤不会让你就这么死掉，甚至不会让你的双腿断掉。等到你快被咬死，或者是快要崩溃的时候，孤会将你放出来，还会找郎中替你医治。 “想要凑齐几百万两，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孤还有时间让你体验另一种刑罚。” “辣椒！” “孤会命人在你的身上划上数十条伤口，然后在伤口上撒上辣椒，这样你的伤口不但无法愈合，你还会体验到火辣的滋味。” “哦！孤忘了，你体会不到疼痛！” “不过没关系，看到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头没？他是高手，比你还要厉害。” “孤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会让你恢复感知疼痛的能力！” 话音落下，太子转过头去，冲叶天轻轻点头。 “你是——叶天？” 那人，终于变了脸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98章 不醉的秘诀 理论，还需要实践来证明。 在叶天的热心帮助下，那位太监终于能够体会到久违的痛感。 常遇春忠实的执行太子的创意，准备将那位太监封入狭小的空间。 太子回到地面，吐出了一口浊气。 “你这方法倒是有点意思，不知殿下是从何处听来？” 叶天才不相信仁厚的太子，会想出如此残酷的刑罚。 “这刑罚是从西方传来。”太子满足了叶天的好奇心。 在另一时空，这种方式的站刑，发明于中世纪的欧洲。 “没想到，那些皮糙肉厚的家伙，还有这种小聪明！” “皮糙肉厚？你是如何得知？” 太子从叶天的感慨中，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殿下，我绝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虽说是忘年交，可叶天毕竟是帮主，还是尊者，太子点到为止。 吩咐王忠去准备酒菜，太子要在锦衣卫答谢二人的协助。 太子从不将别人的帮助视为理所当然，也许，这就是他能让人死心塌地的原因。 锦衣卫里面的都是大锅菜，样式不多，不过也别有一番味道。 至少从叶天和杜公公的吃相来看，二人还是相当满意。 太子同叶天频频举杯，杜公公由于还要回乾清宫伺候，只能是浅尝辄止。 “你这样扫兴可不行！”叶天看了杜公公一眼，微微皱眉。 此刻，在叶天的眼中。杜公公不是乾清宫的总管，而只是一位普通的后辈。 杜公公也不摆总管的架子，解释一身酒气出现在乾清宫，是对皇帝的不敬。 “我教你一个方法，可以快速将酒气散出体外。” 叶天先是看了太子一眼，随即笑着开口。 杜公公急忙拱手请教。 接下来的都是一些专业术语，太子坐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杜公公在一旁不停的点头！ 话音落下，杜公公起身离席，冲叶天拱手弯腰。 叶天受了这一礼，表现得十分坦然。 杜公公落座，主动端起了酒杯。 这一加入，酒桌上的氛围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最后，太子微醺！ 回宫的马车上，太子斜靠着休息，叶天与杜公公还在对饮。 “感觉如何？” 问出这一句的，是叶天。 “越喝越清醒！”杜公公对叶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喝酒的时候，同样可以按照这种方法运行真气。” 杜公公点头应下。 “只要勤加练习，过上三五月，你就会发现真气越来越纯，发挥出来的威力也会越来越大。” 杜公公心中一喜，冲叶天拱手谢过。 “还从未见你对谁如此上心！” 太子缓缓睁眼，目露诧异。 “他若是——”叶天满脸的惋惜。 太子没有追问，不过杜公公请叶天直言。 “你的资质，其实比老秃驴身边的小秃驴还要好上一些，若是——没有入宫，说不定将来也能摸一摸尊者的门槛。” 太子注视着杜公公，眼中透出了浓浓的遗憾！ “殿下，如果没有入宫，奴婢哪来的机会习武？又哪能有今日的锦衣玉食？”杜公公表现得十分豁达。 “仅凭这几句话，你已比大多数的人强出太多！” 对杜公公的知足，太子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叶天在一旁点头，对杜公公有些刮目相看。 马车入城，先将叶天送回丐帮的总舵。 等到车轮再次转动，车厢内就只剩下斜靠着的太子，和正襟危坐的杜公公。 酒壶，早已收起！ “殿下！” 当马车驶入内城，杜公公打破了车厢的宁静。 “嗯？” “殿下既然不喜这杯中之物，不如戒上一段时间？”杜公公谨慎措辞。 “为何？”太子的视线落在杜公公的脸上。 杜公公沉默不语。 “老杜，在孤面前，你无需有那么多的顾忌。”太子慢慢坐直了身子。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 沉吟片刻，杜公公又说出一句似乎毫不相关的话来。 渐渐的，太子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殿下，当年——陛下——” 这几个字，杜公公说得无比艰难。 “孤明白了！”太子不愿让杜公公为难。 杜公公明显的松了口气。 同往常一样，马车最后在午门外停下。 二人下车，一前一后的朝午门走去。 入内，杜公公赶回乾清宫继续尽忠职守，太子则慢悠悠的前往东宫。 “李朝！” 走上一小段，太子已彻底清醒过来。 “下官在！”李朝快步上前。 “你家的事情处理好没有？” 李朝谢过太子的关心，表示在平郡王的帮助下，已经置身事外。 “你是家中的顶梁柱，该约束的，要大力约束。” “下官明白！” “段磊在做什么？” “金总管将他要走，看守新得的粮仓去了。” “你俩商量好了？”太子回头看了李朝一眼。 “是！” “记住，痕迹不要太过明显！” “下官明白！” 回到东宫，太子先前往主院陪太子妃，随后前往书房，浏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前两日请陈国的世子来东宫品茶，太子很是劝了一阵。 但是世子态度坚决，打算过几日就启程回国。 太子觉得有些蹊跷，命锦衣卫调查。 在太子的默许下，锦衣卫早就渗透进了陈王府。 这才过去一天，关于世子的情报就出现在太子的书案之上。 陈国的二公子来信，提及陈王身体欠佳，请世子回去主持大局。 这位二公子，就是毁掉丐帮分舵的元凶，丐帮早已将此人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野心勃勃，志大才疏！ 这是叶天对二公子的评价。 陈国的世子也算是才智过人，怎会相信这漏洞百出的谎言？ 放下卷宗，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起身、出门，太子前往主院。 虽然嫁过来还不到一年，不过太子与太子妃已经心有灵犀。 见太子入内，太子妃只看了一眼，便命周姑姑领着众人退下。 太子上前，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有心事？”太子妃主动开口。 太子点头承认。 “与大哥有关？” “哪来这么聪明的美女？” 凝视着太子妃，太子开口调侃一句。 一句玩笑，让太子妃立刻轻松下来。 “你二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太子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问得极为随意。 第599章 换一种方式 不装了！ 在缓冲地带游览数日，大都督与铁詹事达成了共识。 太子用粮食和兵器，换来了高原人对无主之地的进攻。 大都督之所以敢打包票，是因为他十分清楚高原的现状。 除了缺粮，还是缺粮！ 西边有了进展，东边同样有好消息传来。 鲁王府的二公子求见太子，将鲁王同意交易的消息向太子禀报。 太子大悦，在渔阳山宴请宗室勋贵里的青年才俊。 送请帖的是金畅，‘青年才俊’四字从他的口中吐出，让受到邀请的宾客都不自觉的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消息传来，那些没收到请帖的权贵子弟，大部分都受到了长辈的责问。 避暑山庄的场地足够宽敞，装饰更是美轮美奂。当一群太监宫女端出珍馐佳肴，精美的餐具和精致的摆盘，让这些见过世面的贵族大开眼界。 等到一只只高脚玻璃杯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有人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太子不喜奢华，不过他又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倡导奢华。 太子认为，守财奴式的贵族，对帝国毫无贡献。 除了红酒杯，还有醒酒器！ 对这时代的葡萄酿来说，醒酒器毫无用处。 太子将它隆重推出，完全是为了烘托气氛。 目睹着红色的葡萄酿从醒酒器注入红酒杯，这些青年贵族逐渐生出了高雅的气质。 酒宴以自助的形式，众人手持红酒杯，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闲聊。 太子，自然是场内的焦点。 鲁国的二公子跟在太子身旁，结识了许多有趣的同龄人。 赵琮量端着一杯红酒在场内穿梭，偶尔矜持的与人碰杯。 提到碰杯，刚开始有许多人都掌握不好力道，导致时不时有意外发生。 客人尴尬的向太子请罪！ 太子挥一挥衣袖，表示百十两的东西，不值一提！ 玻璃杯的价格，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还是说回到赵琮量！ 这家伙原本是没有请帖的，太子—— 没打算请他！ 赵琮量特意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太子哥哥，臣弟不算青年才俊？”赵琮量满脸的委屈。 “算——吧！” 犹豫片刻，太子还是不忍心打击这家伙的自尊。 “没想到太子哥哥说得如此勉强！”赵琮量的表情更加委屈。 “算！” 太子重申了一遍，没有丝毫犹豫。 “那——臣弟能否讨一张请帖？” “胡闹！” 赵琮量急忙起身，弯腰低头。 “请帖哪有自己讨要的？孤向你正式发出邀请！ 赵琮量大喜！ 所以，赵琮量今日早早就出现在避暑山庄。 “你是亲王府的世子，四处乱窜，成何体统？” 路过平郡王的身旁时，赵琮量受到了轻声呵斥。 平郡王自从参与进敦郡王与安阳公之间的争斗，他的强势给宗室勋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赵琮量立刻老实下来，乖乖的站在平郡王的身旁。 平郡王和睿亲王，今日的身份不但是客人，还是半个主人。 太子，接受了杜公公的建议。 敦郡王府的世子也在受邀之列，尽管他已经算不上青年。 有几家勋贵的继承人将他围住，他们是受了某些人的委托，前来探听消息。 敦郡王府的世子看了不远处的平郡王一眼，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睿亲王也在热情的招呼客人，只不过这位掌部务的亲王，招呼的是曹亲王、密亲王，和几位诸侯国的世子。 “这玻璃杯，怕是会让殿下日进斗金。”曹亲王刻意压低了声音。 都是些聪明人，大家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你最晚来京城，这个机会就让给你了！”曹亲王看向宋国的世子。 宋国世子满脸的感激，冲众人拱手致谢。 清一清嗓子，世子转身大踏步朝太子走去。 “殿下！” 在距太子约莫两丈远的位置站定，世子冲太子微微欠身。 声音十分洪亮，立刻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太子也将目光投向了宋国的世子。 “殿下，臣甚是喜爱这玻璃杯，不知何处可以购买？” 世子吐字清楚，在场的宾客听得清清楚楚。 “这玻璃杯的工艺极为复杂，成品极少，过段时日，弘记或许有卖。”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世子面露遗憾，表示只好再等上一段时日。 等到宴席散去，太子将陈国的世子留下。 两位王爷已回屋歇息，忘山楼内，只有太子同世子品茶。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部都出现在殿下的宴席之中。” “孤怎么听出了讽刺的意味？”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世子在座位上微微欠身，连称不敢。 “表达真实的感受而已，有什么不敢？”太子不以为然。 “殿下不介意被人冒犯？” “当然介意！” 世子瞬间无语。 “不过——是不是冒犯，得由孤来判断！” 略作停顿，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实话不太好听，忠言更是逆耳！你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讥讽，孤认为是冒犯。若是你不喜奢靡，想直言规劝，孤会认为你这人还不错！” “殿下，陈、宋两国的百姓还在战火中苦苦挣扎，今日的宴席显得格外刺眼。”世子冲太子拱手。 “怪谁？”太子反问一句。 “无论什么原因，可殿下始终是帝国的储君！” “储君？”太子笑着摇头。 世子看向太子，一言不发。 “你们引野人入侵的时候，可想过孤是储君？你们与梁国有来有往的时候，可相国孤是储君？你们同吴国瓜分密国的时候，可想过孤是储君？”太子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殿下——” “先听孤说完！”太子脸色一沉，毫不客气的开口打断。 “孤不清楚你回陈国的目的，但是只要你回到陈国，就意味着陈国同吴国一样，对朝廷没有丝毫尊重。” “上次孤好言相劝，被你拒绝，今日孤换一个方式与你沟通。” “如果你敢离开京城半步，孤会立刻命令长岭卒和镇北军进入陈国。” “殿下——”世子勃然色变。 “闭嘴！”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杀气。 世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凶狠的太子，心中一惊。 “而且，孤会保证你回不了陈国！”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 “殿下想将臣杀掉？” “与其让你被你的兄弟干掉，还不如由孤来送你最后一程！”太子没有否认。 听到太子的威胁，世子呆若木鸡！ 第600章 血要浓于水 安阳公与敦郡王在城东见面。 也不知聊了些什么，总之从城东回府，二人开始大力约束自己的同盟。 平郡王不乐意了，在不同的场合表示还没有玩够。 敦郡王和安阳公开始默契的将矛头对准了平郡王。 安亲王笑呵呵的下场，想活动活动筋骨。 他是议政王，辈分又足够高，敦郡王和安阳公瞬间压力倍增。 敦郡王前往安亲王府，求见自己的兄长。 两只老狐狸从文华殿一直聊到孙辈的婚事，最后终于切入到正题。 “我是您的弟弟，他是您的侄孙，谁远？谁近？” “他是我的侄孙，也是你的侄孙。”安亲王没有直接回答敦郡王的问题。 “您是不愿意站在弟弟这边了！”敦郡王神色复杂。 “我希望你能分清亲疏远近！”安亲王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敦郡王猛的起身，打算告辞离去。 “坐下！” 安亲王的眼神中透出了寒光，早已没有平日里的浑浊。 敦郡王本能的想要反抗，不过在同安亲王的目光接触后，又有些不甘不愿的坐下。 “你想与太子为敌？”安亲王问得极不客气。 敦郡王沉默不语！ “平郡王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你与安阳公联手对付平郡王，就不怕惹来太子的反击？” “我与安阳公是死对头，怎会同他联手？”敦郡王开口反驳。 “我是懒，又不是蠢，若不是你俩联手，我会参与进来？” 安亲王指着敦郡王的鼻子，看架势随时都有可能破口大骂。 “此事原本就与您无关！”敦郡王嘟囔了一句。 “你这个王八蛋，我若不是想救你，会跳出来折腾？” 没能忍住，安亲王骂出了一句脏话。 “救我？” 敦郡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满脸的嘲讽。 “你认为太子仁厚，就可以肆无忌惮？” 见敦郡王执迷不悟，安亲王有些无力的垂下了右手。 也许是说中了心事，敦郡王用沉默应对。 “太子仁厚，可太子也护短，平郡王若是吃了亏，太子一定会给他撑腰。” “得罪了太子，你敦郡王府一脉，还能有什么作为？” 安亲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态。 “所以，我就得老老实实的给太子磕头？”敦郡王脸上的嘲讽愈发浓厚。 听到敦郡王的反驳，安亲王的目光长久的落在他的脸上。 “你走了多远？” 也不知过去多久，安亲王有些艰难的开口。 敦郡王一言不发！ “算了，我不问了，不过这一次，你必须立刻收手。” “如何收手？” “你那么聪明，会不知道？” “那兄长怕是要失望了！” 嘲讽不见，敦郡王满脸的坚定。 话不投机，安亲王吩咐送客。 等敦郡王离去，安亲王独坐许久，随后命人递牌子入宫，求见皇帝。 皇帝亲切的接见了这位老亲王。 “陛下，要是再这样下去，宗室勋贵恐怕会人人自危。”安亲王适当的使用了夸张的手法。 “至少，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就不会担心！” 皇帝的语气中少了些威严，添了些随和。 “陛下统治帝国，总不能只靠那十几家吧？” “还有朝廷官员！”皇帝表现得更加随和。 “陛下——” 安亲王颤颤巍巍地起身，打算冲皇帝跪下。 皇帝急忙命杜公公拦住。 “若是让他们看出陛下的意图，恐怕许多人都会生出其他的心思！”安亲王已是语带哀求。 “朕会怕他们？” “可他们原本是忠于陛下的力量啊！” “太子曾经说过一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礼亲王默念了几遍，不知该如何回话。 “朕是帝国的皇帝，朕最想要的，是帝国百姓的忠诚。只要百姓拥护朕，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挑战朕的权威！” 这几句话，皇帝说得极为霸气。 “朕知道敦郡王去找了你。你放心，只要敦郡王不对老三用上龌龊的手段，哪怕最后他将老三教训一顿，朕也绝不介意。” 礼亲王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请他坐下说话。 “如今内务府的负担十分沉重，如果宗室勋贵能够安分守己，哪怕无法为帝国做出任何贡献，朕咬咬牙，养着他们就是。” “若是他们唯恐天下不乱，那就别怪朕不讲情面。” 皇帝脸上的杀机一闪而过。 只要敦郡王能够平安，安亲王哪会真的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更何况，他还听赵方纯提过内务府的困境。 于是，安亲王转变态度，对皇帝的决定表示赞同。 放下心思，安亲王乐呵呵的起身告退。 等安亲王离去，皇帝命杜公公前往东宫，将这些透露给太子知晓。 “殿下不在东宫！”杜公公弯腰回话。 “他在何处？” “西山！” “何事？” “背嵬军今日启程前往东川，殿下前去送行。” “他准备对吴国下手？” “听说吴国那里有消息送来，应该有些关系！” “等太子回宫，让他到乾清宫来见朕！” “喏！”杜公公的腰弯得更低。 此时，远在西山的太子，正在远眺背嵬军远去的身影。 耳朵一阵莫名其妙的发烫，让他把目光转向了身旁的郑亲王。 “你在埋怨孤？”太子突然开口。 郑亲王吓了一跳，急忙否认。 “不是你，还能是谁？”太子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耳朵。 郑亲王哭笑不得！ “背嵬军驻扎在虎贲军的后面，是孤给吴国准备的惊喜。” 一边说，太子一边走向自己的马车。 “殿下准备何时动手？” 跟在太子的身后，郑亲王开口询问。 “吴国那边有好消息传来，应该不会等上太久。”太子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复。 “殿下，那群黑奴，恐怕会有些棘手。”郑亲王看过观摩团传回的情报。 “黑奴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办法将他们杀掉。” 在另一时空，那片大陆可是被殖民了数百年。 “殿下威武！”郑亲王笑着冲太子拱手。 “等孤想出办法来，你再夸也不迟！” 谈笑间，太子已在马车旁站定。 “围猎吴国的时候，说不定也就是桐军登陆之时，与只有数万人的黑奴相比，他们才是心腹大患！” 看向背嵬军的辕门，太子的目光无比深邃。 第601章 世子露头角 梁王带着铁骑，在草原上不厌其烦地梳理。 如果不将他们彻底打残，最多数十年，这些游牧部落的勇士又会挥舞着弯刀南下。 他们的目的，是将农田变为牧场！ 中军帐内，梁王笑着告诉那些已经臣服的部落，只要是牧民出现的地方，梁军的铁蹄同样能够到达。 部落的贵族满脸堆笑，唯恐梁王怀疑他们与北边的同胞有什么牵连。 梁王那边的形势一片大好，相国却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刘定羽，也就是梁王的堂兄，被朝廷征召。 官职：户部郎中！ 六部的郎中虽然只是五品官，不过基本上都握有实权，与现在混吃等死的日子相比，已是天差地别。 刘定羽那颗上进的心，早已飘向了京城！ 放？ 只要刘定羽到了京城，一定会被太子想方设法的拉拢，从而加入太子的阵营。 梁国的王室成员倒向朝廷，将会对梁王产生巨大的威胁。 不放？ 刘定羽在王室中素有贤名，长期被梁王打压也就算了。如今朝廷给他提供施展才华的机会，若是再从中阻拦，恐怕会在王室内部引起轩然大波。 有心腹建议，给刘定羽制造一个意外！ “本官若是让他出现意外，王室会直接将本官五马分尸！” 相国看向自己的心腹，那眼神就如同看一个白痴。 “他们没有这个胆量！”那人丝毫都没有察觉。 “那主上有没有这个胆量？”相国反问了一句。 不管梁王如何打压，那都是王室内部的事情，若是相国敢随意对付王室成员，那么他也就活到头了。 怎么就用了这个蠢货？ 相国在心中反省。 犹豫不决的时候，‘拖’也算是一个办法。 有些事，拖着拖着就成了！ 有些事，拖着拖着就黄了！ 不过—— 相国低估了刘定羽在王室的影响力。 刘定羽没有同相国商议，在府中大摆宴席。 同时，还高调宣布了启程的日期。 大部分的王室成员都有出席，并且送上了诚挚的祝福。 为何如此？ 他们除了发泄对梁王的不满，更是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朝廷日益强大，入朝为官，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相国前往刘定羽的府邸，打算劝他悬崖勒马。 在梁国地位尊崇的相国，受到了刘定羽的亲切接见。 等到相国表明来意，刘定羽面露无奈。 “我只是个小人物，可不敢背上抗旨的罪名。” 说出这两句后，刘定羽的表情除了无奈，还掺杂了一丝丝的苦涩。 “万事有梁王为公子做主！”相国表现得十分诚挚。 “公子？你可知这上京城有多少公子？”刘定羽脸上的苦涩愈发浓厚。 相国明白刘定羽的意思，顾左右而言他！ “至少也有上百！” 刘定羽没有被相国打乱思路，直接将话题拉了回来。 相国沉默不语！ “我是个小人物，不值得让梁王操心。而且，我若是能在京城立足，对梁国来说，也是好事一桩。”刘定羽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 “公子若是一意孤行，家人怕是会举步维艰。” 既然刘定羽态度坚决，相国只好换一种方式。 “我早已想到，所以打算举家迁往京城。” “山高路远，又正值雨季，公子就不怕出现什么意外？” 一缕杀机从相国的眼中一闪而过。 “此去京城，不知何日才能与族中好友再会，他们决定将我送至代国的边界。” 相国面上不显，心中已是巨浪滔天。 如果刘定羽真用这种方式前往京城，梁王就会成为帝国的笑话。 一位得不到宗族支持的诸侯王，一位对宗族极度防备的诸侯王，纵然将来得了天下，也会留下巨大的隐患。 相国立刻端正态度，表示会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持。 从刘定羽的府邸出来，相国赶往王宫，求见世子。 听完相国的禀报，世子没有贸然给出意见，而是陷入到沉思之中。 对世子的反应，相国的心中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朝廷授予堂叔的官职是什么？” 许久过后，世子那略显稚嫩的声音开始在殿内回荡。 “户部郎中！” “堂叔睿智博学，郎中的官位，有些低了！” 世子面带微笑，轻轻的摇头。 相国看向世子，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位十几岁的孩子。 “堂叔准备何时启程？”世子继续开口询问。 “五日之后！” “哦！那还来得及！” 世子轻轻点头，脸上笑容依旧。 相国冲世子拱手，请世子明示。 “本世子明日设宴，给堂叔送行，相国可一定不能缺席！” 相国瞬间领会到世子的心思，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再准备万两黄金！京城米贵，本世子不愿那些势利之辈，轻看了王叔。” “下官一定办理妥当！” 对世子表现出来的胸襟，相国佩服不已。 “还得劳烦相国今日就派人往京城送信，命王府在内城替堂叔购置府邸。” “在堂叔入京前，一定要办理妥当！” 相国起身，冲世子拱手弯腰。 世子急忙起身上前，将相国扶起。 “本世子理解父王的难处，不过也同情堂叔的蹉跎，既然无法阻拦，何不大大方方的提供支持？” “本世子不求堂叔将来能为梁国回报些什么，只要他在面临抉择的时候，能有片刻的犹豫，我们的心意就没有白费！” 说完后，世子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世子英明！” “至于送行，如今我们正在同陈国交战，说不定有多少陈国的探子，在我们的土地上游荡。” “王室的成员没办法保证堂叔的安全，还是让黑水军将堂叔一家送至代国的边界。” “世子英明！” “告诉王室，将来若是朝廷还有征召，会按照堂叔的例子，对他们提供支持。” “等父王凯旋，本世子会向父王建议，在王室内选拔人才，让他们一展胸中的抱负。” “世子——” 听到此处，相国脸色一变。 “这是家事，本世子知道你多有不便，但是，本世子希望能为父王分忧！”世子的目光十分坚定。 这才多大啊，就能有如此见识？ 相国心悦诚服。 五日后，世子亲自将刘定羽送至城外。 第602章 教会年轻人 陈国的世子并不畏惧太子的恐吓。 让他打消念头的，是来自盛天的一批护卫。 此时他才意识到，陈王并无让他回去的想法。 既然陈王无意让他回去，说明陈王的身体并无大恙。 那么二公子信中的描述，恐怕—— 世子终于明白太子最后的那几句狠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白过来的世子，给东宫送去了一份厚礼。 太子松了口气，太子妃更是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 少一桩心事的太子，在别院请四位弟弟饮酒。 四位弟弟，除了三位已经开府出宫的皇子，还有七皇子。 七皇子即将开府，太子时常会带他出宫转转。 “太子哥哥为何突然戒酒？”六皇子满脸的好奇。 “你去问老杜，这是他给孤的建议。” 太子面带微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听太子提到杜公公，六皇子嘿嘿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杜公公是乾清宫的总管，皇帝身边的大红人。除了太子能毫不避嫌的同他往来，其他人都是敬而远之。 “内务府挑了几座府邸，空闲的时候，七弟可以去看看。” 受到太子的影响，平郡王对七弟的事情极为上心。 七皇子笑着谢过！ “七弟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封爵？”睿亲王在一旁开口问道。 “能封个侯爵，弟弟就已经很满意了。” 对于封爵，七皇子并没有太高的期望。 “侯爵？你若是封侯爵，轮到十四弟的时候，大概只能封个男爵了！”睿亲王轻声笑了起来。 “他——不一样！”七皇子想起了自己的生母。 得益于太子的教导，七皇子的眼中并无怨恨。 “母后已经去乾清宫求了恩典，过几日就该有旨意下来。” 放下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这是惊喜，七皇子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让他坐下说话。 “谢孤做什么？回宫后，记得去坤宁宫磕头。” 七皇子急忙应下！ “父皇既然答应了母后的请求，你至少也能封个公爵。”睿亲王冲七皇子拱手道贺。 平郡王与六皇子也凑起了热闹。 七皇子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表示将来还得靠几位兄长帮衬。 这种顺杆往上爬的行为，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还能坚持多久？” 等笑声落下，太子看向平郡王，目露关切。 “有安亲王帮忙，臣弟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平郡王表现得极为谦虚。 “敦郡王和安阳公都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终究是不太放心，太子开口叮嘱了两句。 “臣弟明白！”平郡王冲太子点头。 “太子哥哥，臣弟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六皇子的眼神中透着兴奋的光芒。 几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六皇子的身上。 “朝中有安亲王，又有安国公。等到安亲王变成安郡王，又从安郡王变成安国公，朝中不就有了两位安国公？” 虽然有些拗口，不过几人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平郡王掌管内务府，这个问题由他来回答。 “安亲王看着显赫，可传上两代，就比不上世袭罔替的安国公。” “既然比不上，那一个‘安’字，就得换成其他的封号。” 说到此处，平郡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亲王也好，郡王也罢，最多也就是数十年的风光。 哪像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与国同休！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要这个封号！” 六皇子摇晃着脑袋，满脸的感慨。 “安字不好吗？国泰民安！”睿亲王笑着轻声呵斥。 六皇子吐了吐舌头。 “这皇城内的子爵、男爵，有许多也是从当年的王府一代代传下来的。”平郡王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心软了？”太子看了平郡王一眼。 “臣弟只是一时感慨，心软，是不可能的！”回过神来的平郡王笑着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要羡慕他们，将来出现世袭罔替的王爵也说不定。” 睿亲王与平郡王对视一眼，都察觉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关于袭爵制度的调整，已秘密酝酿了许久。 改变，将会成为帝国的常态！ 酒宴散去，太子让七皇子与自己同乘一车。 “太子哥哥，臣弟有些害怕！” 犹豫许久，七皇子还是决定向太子求助。 “怕什么？” “六哥才刚刚开府，就遭人算计，臣弟——” “你担心斗不过他们？” “是！” “你今年多大？”太子突然问起另一个问题。 “快——快满十六！”七皇子不明白太子为何要明知故问。 “到你成婚，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两年，你可得好好利用！” “臣弟不明白！”七皇子实话实说。 “你二哥和三哥十分聪明，在六部观政的时候，从不肯多说一句。在宗室勋贵中，也是将姿态放得极低。想想看，为什么？”太子没有直接替他解惑。 “示弱？” 略一思索，七皇子给出了自己的理解。 “不全是！”太子轻轻摇头。 七皇子正襟危坐，听得极为认真。 “你这两位兄长，是在时刻提醒世人，他俩涉世未深，还需要诸位长辈的呵护。” “试想一下，他俩都做到了这种程度，还有谁会去同他们计较？” “若真有人执意算计，他俩要是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也会得到大家的理解。” 七皇子脸上的担忧在慢慢散去。 “你四哥和五哥就没能看透这一点，处处以聪明人自居。结果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被人利用，直接打入到尘埃之中。” 说完这些，太子看向窗外，任由七皇子慢慢领悟。 同外城相比，这皇城要冷清许多，多了肃穆，却少了人间的烟火气。 “太子哥哥，臣弟明白了！” 快到午门的时候，七皇子的声音终于在车厢内响起。 “只明白还不行，一定要时时记在心中，遇到那些老狐狸，你就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你表现得越是没有城府，就越安全。” 七皇子弯腰受教。 “若真有不开眼的，最好寻求长辈的庇护，实在控制不住，反击一定要快、要狠。” “年轻人嘛，犯点错误有什么关系？” 收回目光，太子的表情意味深长。 第603章 奇怪的丹药 除了詹事府的重要官员，无人清楚太子同高原人的交易。 在徐军持续而又强大的攻势下，宋王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板荡见忠臣！ 宋王命官员将家眷送往京城，被他们毫不犹豫的拒绝。 国都没了，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 宋王命官员组织百姓前往京城避难，无人响应。 站在王宫的大门外，宋王注视着眼前沉默的人群，心中无比感动。 他们自发前来，表达对宋王的支持。 “能与你们并肩作战，是寡人的荣幸！” 用尽全身的力气，宋王吼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宣言。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只不过，让宋王没想到的是，这不和谐的声音，居然来自于王宫。 宋王的两个儿子，在他们母亲的怂恿下，请求前往京城辅佐世子。 宋王没让他们去辅佐世子，而是送他们去见了先王。 他们的母亲，也一同上路。 不但如此，宋王还将他们的人头挂在了城门之上。 宋军的士气空前高涨！ 这一切都没能瞒过徐国的探子，徐王认为宋王是在垂死挣扎。 一边蚕食，一边消化，徐王已将宋国视为囊中之物。 越王不答应！ 一支越军在徐国边境游荡的时候突然加速，朝徐国的都城杀去。 就算徐军早有防备，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这支越军一连穿透了三道防线。 徐王靠前指挥，留在都城的，是徐国的相国。 相国大惊，急忙调兵遣将，组织徐军在前往都城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死亡陷阱。 谁料到，这支越军像是清楚他们的计划，在快要掉入陷阱时右转，扑向了徐王的驻地。 相国惊出了一身冷汗，亲自率大军追击。 越军翻山越岭都是如履平地，更何况是在平原？ 相国的大军还没看到越军的身影，他们就已经撞上了徐王的防线。 防线是在仓促间形成，防御力实在是有限。不过越军并不恋战，在给他们一个教训后，再次右转。 右转、再右转，那是来时的方向。 越徐边界的徐军严阵以待，打算将他们全部留下。 又一支越军杀出，形成了前后夹击的态势。 一番激战，徐军的拦截宣告失败。 “只要能够保持速度，只要不陷入阵地战，越军还是能在平原与徐军进行对抗。” 越国军方的一位将领，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徐王大怒，要求徐军对越军展开报复。 退回丛林的越军，就是森林里的王者，徐军不敢深入。 发生在西南的这一切，通过各种渠道，或早或晚的，都会出现在送进东宫的卷宗里面。 关于徐王，太子更关心的，是他们凑钱的进度。 那名太监已经招了！ 他听命于徐王，专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太子关心的，是徐王还有多少像他这样的高手。 许多！ 那位太监给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你不是说一段很少么？” 太子特意将杜公公请到东宫，有些气愤的质问。 杜公公承认自己说过。 太子将太监的供词推到了杜公公的面前。 杜公公捧起，看得十分认真。 “他在说谎？” 等杜公公放下卷宗，太子继续开口询问。 “奴婢要试过才能知道。”杜公公十分谨慎。 太子点了点头，起身朝凉亭外面走去。 “殿下，您总得容奴婢回乾清宫向陛下禀报吧？” 杜公公跟在太子身后，满脸的无奈。 “那是自然！”太子脚步不停。 出东宫，先赶往乾清宫，等杜公公得到皇帝的准许，太子便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向午门走去。 出午门，踏上马车，车轮转动，一路向南。 进入堡垒，太子嫌弃地牢的腥味，于是杜公公在常遇春的陪同下，下去辨别供词的真伪。 半个多时辰后，杜公公这才再次出现在太子面前。 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遭到了太子赤裸裸的嫌弃。 “殿下，他的确没有说谎！”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一段？” 太子将他扶起，关注的重点始终都没有变化。 “用药！” “药？什么药？” “丹药！” 太子突然想起羽林卫里那群不怕被炸死的身影。 “说得再详细一些！”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们服用的丹药，能让他们的功力在短时间内得到快速的提升，不过——” “不过什么？” “有损他们的寿限。” “能活多久？” “不超过五年！” “那太监也服用了丹药？” “是！” “另一人也服用了？” “没有！” “你与他，谁更厉害一些？” “奴婢未与他交过手，无法回答殿下的问题。” 严谨，也是杜公公的优点之一。 太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眉头紧锁。 丝毫都不顾及自己的光辉形象。 杜公公与青龙警惕的四下里扫视，唯恐被人看到。 “老杜，如果孤吃了丹药，能不能练到一段？” 思索许久，太子有些艰难的问道。 “不能！” “为何？” 对于答案如此简单的问题，杜公公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的意思，想要靠丹药突破到一段，至少也得是到二段？”太子自己给出了答案。 “殿下英明！” “可这天下，二段也不多啊！” 这同样是杜公公传递给太子的观点。 “殿下，奴婢知道一个门派，哪怕门下的弟子资质平庸，也能想办法将他们调教到二段。”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胡扯！真要有这个能耐，恐怕早就在江湖上呼风唤雨。” 很明显，太子不信。 “殿下，他们门派的武功，最多也就只能练到二段。” 太子这才明白过来！ 别说那五大势力，就算是差一点的门派，他们的帮主绝大部分都是一段。 一段与二段之间，可是有着巨大的鸿沟。 “他们恰好就在徐国境内？” “是！” “老杜，过来扶一下！”太子伸出了左手。 杜公公急忙上前，将太子扶起。 “常遇春？” 当两位太监替太子整理好衣裳，太子高声喊道。 常遇春出现在拐角处，快步上前。 “徐国的那个门派，你都知道了？” “是！” “派人查上一查。” “下官明白！” “那丹药，也仔细查查。” “下官即刻去办！” “如果能将炼丹之人弄来，孤算你大功一件。” “下官——尽力去办！” “嗯？” “下官一定办到！”常遇春立刻纠正了自己的措辞。 第604章 炸炉的快乐 不管在哪个时空，也不管是什么朝代，人才，都是宝贵的财富。 朝廷多出一省，就会多出许多空缺，就连六部，也相应地需要补充官员。 杜学士求见皇帝，请开恩科。 皇帝不允！ “陛下，恩科早有先例，并不会引起非议。”杜学士并未轻易放弃。 “赵爱卿什么意见？”皇帝向站在一旁的赵院长咨询。 “陛下圣明！”赵院长的回话言简意赅。 “说说理由！” 很明显，皇帝是想借赵院长之口，道出自己的想法。 “千百年来，科举之所以能让无数读书人前赴后继，就在于上榜的人数，实在是少得可怜。” “进士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赵院长冲皇帝欠身回话。 “如今朝廷需要补充大量的官员，开恩科不但可以补足缺口，还可以笼络全天下的读书人。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杜学士据理力争。 “朝廷到底是真的缺人，还是目前的官员尸位素餐，需要首辅大人明察！”赵院长冲杜学士拱手。 措辞有些尖锐，杜学士心中不悦。 “内阁有没有问过太子的意见？” 就在杜学士准备反击的时候，皇帝缓缓开口。 杜学士没有立刻回话，面露难色。 “嗯？” 在百官面前愈发威严的皇帝，发出了压迫感十足的疑问。 “下官——下官已多日未见到殿下。”杜学士只得如实回话。 言外之意，太子已多日未出现在内阁。 “太子在做什么？” 皇帝转头，目光落在弯腰低头的杜公公身上。 “陛下，殿下最近一直都待在西山！” 对太子的行踪，杜公公是了如指掌。 西山？ 西山有什么？ 有羽林卫，有背嵬军，还有河西军。 如今背嵬军前往东川，太子又很少去河西军的驻地。 能让他一连待上数日的，就只有羽林卫了！ 想到羽林卫，皇帝突然想起了太子对炼丹的兴趣。 “西山的行宫修好后，朕还没有住过，杜芳安排一下，等朝会过后，朕会去西山小住。” 说完后，皇帝将视线移回到杜学士的身上，对赵院长的看法表示认同。 杜学士只得弯腰告退！ 皇帝的猜测没错，太子的确在羽林卫，而且确实同炼丹有关。 前几日炼丹炉发生爆炸，连屋顶都被炸飞。 好在这些不要命的家伙经验丰富，才没有酿成悲剧。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入东宫，太子放下手头的事情，立刻赶往西山。 在颜良回的陪同下，太子参观了废墟。 “殿下，此事与他们无关，这损失就从草民的薪俸中扣除。” 站在太子身后，颜良回表现出领头人的担当。 领头人，是太子给他的头衔。 “损失？哪有什么损失？” 太子还在惊叹于炸炉的威力，这一句问得实在是有些漫不经心。 “这房屋，还有——丹炉。”颜良回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终于明白过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见那十几位不怕死的家伙站在颜良回的身后，太子笑着开口问道。 颜良回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诧异。 他怀疑太子是被气糊涂了！ “是外城的院子？京畿的田庄？还是黄金白银？” 见众人都是满脸的疑惑，太子只好给出了选项。 “殿下，您——不生气？”颜良回鼓起勇气问出了一句。 “生气？” 一向温润如玉的太子，开始畅快的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几日，太子将在另一时空了解到的有限的知识，一股脑的灌输给他们。 颜良回等人终于彻底明白了太子的想法。 难怪会选在这个地方！ 难怪四周会戒备森严！ “等到将来你们的发明应用在战场，孤会不吝爵位！” 等到准备离开回宫的时候，太子给他们描绘了美好的前程。 可怜王都尉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提心吊胆了数日。 当太子出来，就差睡在门口的王都尉立刻迎了上去。 “以后不必守在门外！” 见王都尉脸色憔悴，太子的心中微微有些感动。 王都尉一反常态，直接开口拒绝。 太子微微一笑，朝羽林卫的大门走去。 “铁牛他们有没有新的情报送来？”太子脚步不停。 “没有！” “如何歼灭那些黑人，你们有没有组织讨论？” “有！” “有没有想出办法？” “没有！”王都尉面有惭色。 “陈国的数万军队，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有意思！” 太子语气平缓，没有怪罪之意。 “请殿下放心，在围猎之前，羽林卫一定找出解决的办法。” 王都尉冲太子拱手，立下了军令状。 太子轻轻点头！ 出大门后，太子在自己的马车旁站定。 “他的表现如何？” 虽然只有青龙在一旁护卫，太子还是压低了声音。 “十分努力！”王都尉明白太子指的是谁。 伴随着一声叹息，太子踏上了马车。 原本，太子打算再住上几日，不过明日就是朝会，太子不得不准时出现在金銮殿上。 回到东宫，正好赶上晚膳。 明事理的太子妃没有询问太子这几日在忙碌些什么。 “我这几日都住在羽林卫。” 坐在花厅内，太子主动提起。 “我猜你也是住在那里。”太子妃面带微笑。 太子曾经说过，羽林卫是让他能感受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又带了一辆婴儿车回来。” “你上次不是已经送给我一辆？” 对太子的奇思妙想，太子妃可是佩服不已。 “大匠做了许多改良，不但更加舒适，也更加好用。” 太子妃知道太子在羽林卫这几日，绝对不会只是为了一辆婴儿车，但是对太子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态度，她十分欢喜。 “除了这个，孤还给弘记准备了一个大买卖。” “红酒杯？” 红酒杯一词，也是太子引自另一时空。 对那些动不动就抄诗的穿越人士，太子是深恶痛绝。 不过偶尔借用一两个词汇，太子还是勉强能够接受。 “不错！近几日，还得麻烦你在东宫举办几场酒宴，替他们宣传宣传。”太子有些淘气的冲太子妃拱手。 太子妃点头应下，大方的没有向太子收取辛苦费。 第605章 处处要人才 帝国动荡！ 变化的，不止是各方势力的此消彼长。 还有观念！ 太子对文官集团的评价有所改变，文官集团也逐渐扭转对太子的态度。 还好，都是在往和谐的方向发展。 朝会！ 太子带着眼睛和耳朵，心情愉快的坐在那里，欣赏诸位大佬充满智慧的交锋。 等到散朝，诸位大佬主动上前，向太子拱手告辞。 太子冲他们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最后，还是几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慢慢走出了金銮殿。 “殿下在渔阳山宴客，将老臣忘了。” 当双脚踩在空旷的广场上，郑亲王及时发出了感慨。 “你都说自己是老臣了，孤请的可都是青年才俊。” 太子双手一摊，面露无奈。 “臣觉得自己是枯木逢春，老当益壮，为何也没有受到邀请？”安亲王也在一旁凑起了热闹。 “安亲王对自己的评价，倒是恰如其分。”郑亲王的语气意味深长。 安亲王亲自下场给平郡王撑腰，已成为京城热议的话题。 “懒了一辈子，能在入土前勤快一次，此生也不算虚度。”安亲王振振有词。 听着二人的一唱一和，太子只得表示下次一定会亲自送上请帖。 两位亲王相视一笑。 “殿下，臣——” 犹豫片刻，康亲王还是刷起了存在感。 “不会忘了你！” 最后一个字，太子刻意加重了语气。 几位王爷哄堂大笑。 金銮殿前的广场不是闲聊之处，众人又寒暄几句后，拱手告辞。 不过—— 安亲王脚下生根，纹丝不动。 目送几人的背影远去，太子缓缓转身，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殿下，臣发现有些不妥！” 跟在太子身后，安亲王缓缓开口。 “哦？” “最近倒霉的这些家伙，有几家是勋贵的旁支。” 安亲王口中的勋贵，指的是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 “不管谁家，都难免会长些杂草。”太子不以为然。 “这几家都曾在禁军任职。” 见太子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安亲王急忙补充一句。 太子回头看了安亲王一眼，但是脚步不停。 “禁军最近接连抓人，恐怕也与此事有关。” 联想到锦衣卫的情报，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臣担心安阳公想借此机会做一次彻底的清洗。” 安亲王的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轻松。 “这几年，安阳公已经牢牢地掌握住禁军，没想到如今依旧是小动作不断。”太子面无表情。 “殿下，禁军有一部分可是驻扎在皇城。”安亲王开口提醒。 “安阳公圣眷正隆，孤也没有办法。”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 虽然皇帝的想法不错，但是万一脱离了掌控—— 太子不敢想象可能出现的后果。 “要不——臣命人制造一点摩擦？” 能指出问题固然不错，能解决问题，才是上位者青睐的人才。 “然后将禁军搬出皇城？” 顺着安亲王的意思，太子补充了一句。 “殿下英明！” “父皇不会同意的！”太子摇头否决了安亲王的提议。 如果皇帝没有意识到计划可能脱离自己的掌控，是绝对不会允许禁军搬离皇城。 安亲王神色一黯。 很快，二人便在太子的铜辇旁站定。 “倒也不是毫无办法！” 太子转身，视线落到了安亲王的身上。 安亲王心中一喜，请太子明示。 “定北军正在招募，禁军的中下层军官，可以调一部分过去。” “殿下，这得内阁配合才行！” “你放心，内阁一定会同意孤的提议。” “他们——就不怕得罪安阳公？” “他们连孤都不怕，还会怕安阳公？” 听到太子的反问，安亲王略一沉思，随即点头承认。 正事谈完，太子邀安亲王前往东宫品茶，被安亲王面带遗憾的拒绝。 原因无他，有太监朝这边匆匆赶来。 “改日再去叨扰殿下！”安亲王拱手告退。 太子笑着点头，目送安亲王远去。 不出意料，来的是乾清宫的太监，太子请他在前面引路。 杜公公在殿外等候，见太子出现，急忙上前弯腰行礼。 “何事？”太子轻声问道。 杜公公一言不发，但是满脸的轻松。 太子心领神会，瞬间放下心来。 入内、行礼！ 皇帝温和的吩咐免礼。 “最近没去内阁？”皇帝明知故问。 “是！” “为何？” “西山那边有了进展。”太子如实回话。 “朕决定明日前往西山的行宫小住。” “儿臣恳请随驾！”太子的觉悟极高。 “准了！” 对太子的表现，皇帝十分满意。 “父皇，能否带上七弟和八弟？”太子进一步提出请求。 “准了！”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嘿嘿一笑！ 此刻，他更像是儿子，而不是儿臣。 “太子还有没有请求？” “有！” “说！” “儿臣想请父皇去羽林卫转转！”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准了！” “儿臣想请父皇去河西军检阅！” “准了！” 太子心中一喜，跪下磕头谢恩。 皇帝轻轻的挥手，命太子退下。 退至殿外，杜公公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殿下英明！” 刚在角落站定，杜公公就开始拍起了太子的马屁。 太子笑笑！ “殿下，陛下出行，沿途由禁军布防。”杜公公开始介绍起明日的安排。 太子只是随驾，这些事，杜公公原本没有必要向太子禀报。 既然他主动开口，太子便认为别有深意。 “安阳公安排了多少禁军护驾？”太子开口询问。 “三万！” “去一趟西山而已，有必要兴师动众？”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除了沿途布防，禁军还准备搜山！” 等杜公公的话音落下，太子已是眉头紧锁。 皇帝驾临西山，搜山倒也算不上是小题大做。 但是这项任务，应该提前完成！ “所有的山庄都要搜？” “是！” “包括孤的羽林卫？” “是！” “如此说来，三万人恐怕不够！”太子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殿下——”杜公公脸色一变。 “老杜，想不想看一场热闹？” “不想！”杜公公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不行，换个答案——” 小小的蛮横了一次，太子被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第606章 这只是序曲 皇帝极少出宫，皇子几乎没有随驾的机会。 如今这桩好事落在七皇子和八皇子的头上，二人都是兴奋得彻夜未眠。 一大早出现在东宫，二人的眼中充满了血丝。 “就这点出息！” 太子对二人的激动给予了负面的评价。 “难道太子哥哥就不激动？”八皇子满脸的诧异。 这一句反问，居然让太子不知该如何开口。 于是，他在八皇子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来了一下。 “臣弟要向大嫂告状！”八皇子对太子的粗暴提出了抗议。 “孤是你大哥，揍你天经地义！”太子摆出了兄长的姿态。 八皇子只得无奈的摇头。 七皇子在一旁笑而不语。 算准时辰，太子领着二人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回来后要低调，千万不要刺激那三位，否则孤要被他们埋怨很长一段时间。” 走上一段后，太子认真叮嘱了几句。 他口中的那三位，自然指的是睿亲王、平郡王和六皇子。 二人跟在身后，乖巧的应下。 “在父皇面前不要只知道唯唯诺诺，表现得自然一些，随意一些。”操心的太子又开始担心起二人的表现。 八皇子要好上一些，无非是找回当年的状态。 七皇子面露难色，表示尽力而为。 “尽力？你再说一遍？”太子略微提高了音量。 七皇子急忙改口，保证不会浪费这次难得的机会。 太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进到乾清宫，太子领着两位弟弟行礼。 皇帝的语气，比昨日还要温和。 起驾！ 两位皇子被太子悄悄带上了自己的马车。 随着车轮转动，严格说来，太子已落入了禁军的包围。 不！ 是保护，落入了禁军的保护。 “太子哥哥，这样是不是有些危险？”七皇子满脸的忧虑。 “孤是怎么教你的？”太子斜了七皇子一眼。 七皇子立刻弯腰请罪。 “明白的，放在心里；不明白的，也不要问出来。” “难得糊涂！懂不懂？” 一不小心，太子又借用了与郑板桥相关的成语。 “臣弟明白！”七皇子老老实实的应下。 “青龙？”太子推开了窗户。 青龙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窗前。 太子的目光落在青龙的脸上，没有开口说话。 青龙同样没有说话，只是冲太子轻轻点头。 太子命他将窗户关上。 帝王出行，速度就要慢上许多，当八皇子吃光了车上准备的点心，马车才刚刚抵达西山脚下。 前往行宫的山道十分平整，太子推开窗户，看着漫山遍野的禁军，不由得脸色一沉。 但是，等到车轮缓缓停下，太子早已神色如常。 下车，太子领着两位皇子赶往前面的龙辇。 礼部有官员随行，在他们的监督下，走完了一套删减版的流程。 之所以是删减版，那是皇帝的要求。 入内，刘总管在前面负责引路。 行宫的营造，是由他亲自监工。 从皇帝愉悦的神情来看，不管这家伙的能力如何，他的确懂得皇帝的喜好。 最后，皇帝在一座精美的建筑内用膳。 太子没有放过这个尽孝的机会，昨日就将东宫的厨子送来。 看着面前熟悉的佳肴，皇帝赞了句‘孝心可嘉’！ 太子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七皇子和八皇子坐一旁认真学习，心中佩服不已。 用完膳后，皇帝在刘总管和杜公公的陪同下前去歇息。 太子领着两位弟弟在行宫内瞎逛。 冤家路窄！ “有甲胄在身，下官不便行礼，还请殿下体谅。”安阳公冲太子拱手。 太子笑着表示理解。 按礼仪，安阳公还应冲七皇子和八皇子行礼，不过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好在两位皇子都是在深宫中长大，就算心中大怒，面上也没有丝毫变化。 “今日夜间，会检查到殿下的山庄，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殿下见谅。”安阳公对太子的态度还算恭敬。 “可惜了！” 太子上下打量一番，发出了一声轻叹。 安阳公微微一愣。 “孤还是认为你穿公爵的服饰，要顺眼一些。” 没等安阳公询问，太子主动说出了缘由。 “只要能为陛下尽忠，下官并不介意身上的穿着。” 安阳公抓住机会表达自己对皇帝的忠心。 “你俩要多向安阳公学习。” 虽然没有回头，不过太子还是语重心长。 二人默契的冲安阳公拱手。 安阳公居然以长辈的姿态，大剌剌的受了这一礼。 两位皇子的心中，早已是怒火滔天。 “为避免误会，还请殿下提前安排。” 还有，面对太子的时候，安阳公及时的收起了倨傲。 “你若是要搜田庄，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羽林卫嘛，你最好约束禁军，离那里远一点。” “下官也是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羽林卫是太子亲军，怀疑他们，就是在怀疑孤！” “陛下就在行宫，万一出现刺客，是殿下承担责任？还是由下官承担责任？” 安阳公用精湛的演技，树立起自己忍辱负重的形象。 他身后的几位武将，眼中已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当然是你的责任！”太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既然是下官的责任，还请殿下多多体谅。”安阳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亲自将安阳公扶起。 安阳公以为太子已经松口，没想到听到的那两个字是： 不行！ “殿下莫要欺人太甚！”安阳公身后的一位武将突然大声吼道。 四周立刻涌出了上百名侍卫。 安阳公的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 “将你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太子的嘴角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那武将此时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又大吼了一遍。 吼就算了，他居然还拔出了佩刀。 李朝上前将太子护在身后，大喊‘护驾’。 这差不多算是白送的功劳，众侍卫一拥而上，将那名武将拿下。 “殿下，他只是一时冲动，绝无伤害殿下的意思。”安阳公急忙弯腰求情。 “先将人关进羽林卫，明日一早再送往内务府。” 太子脸色铁青，没有理会安阳公那苍白的开脱。 “殿下——” “安阳公，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他现在就会人头落地。” 吐出这两句后，太子也没了瞎逛的兴致，转身带着两位皇子扬长而去。 第607章 片刻的宁静 皇帝只是小憩！ 醒来后，杜公公一边伺候皇帝更衣，一边轻声禀报。 听到有人拔刀时，皇帝脸色一沉。 不过等杜公公禀告完毕，皇帝的神色又早已恢复如常。 “告诉太子，玩玩就可以了！” 皇帝的语气中，一如既往的透着威严。 “奴婢明白！”杜公公弯腰应下。 只从这一句话，就能看出太子的圣眷。 别说安阳公了，就算十个安阳公，也比不过太子的一根脚趾头！ 跟在皇帝身后，杜公公心生无限感慨。 ———— 还是暂时将目光移回到事发现场。 侍卫营代表着皇权，就算一向眼高于顶的禁军，也不敢正面与他们对抗。 上百名侍卫，就这么押着他们的战利品，在禁军仇恨的目光中，兴高采烈地离去。 以太子一贯的大方，他们跑这一趟，至少也能得到十两黄金的赏赐。 十两黄金啊！ 差不多算是一年的俸禄。 “统领！”安阳公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充满杀气的声音。 “慌什么慌？等到搜查的时候再说！”安阳公面色铁青。 太子已经走远，自然听不到安阳公的这一句呵斥。 不过他嘴角的笑意，似乎表明并不在意夜幕的降临。 “太子哥哥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跟在太子身后，七皇子的语气中充满着浓浓的担忧。 “才三万人，能翻起什么风浪。”太子表现得极为自信。 “太子哥哥威武！”八皇子笑着拍起了马屁。 若是将愿意看到安阳公倒霉的人士做一个排名，八皇子绝对可以排进前三。 “父皇那边，今晚就交给你俩了！”太子没有同两位弟弟客气。 “臣弟——臣弟和八弟需要做些什么？”七皇子吓了一跳。 “做什么？在父皇面前替孤多多美言。”太子嘴角的笑意开始扩散。 两位皇子急忙应下。 怕两个家伙中途打退堂鼓，太子直接将他俩送到御前，然后急匆匆朝羽林卫赶去。 王都尉早已收到消息，一直在大门外等候。 车轮缓缓停下，王都尉立刻迎了上去。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王都尉领着几位教官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人是否送到？”太子径直入内。 “已经送来了。” “他在做什么？” “那些侍卫让他吃了点苦头，军医正在替他正骨。” “正骨？”太子回头看了王都尉一眼。 “殿下放心，不会落下残疾。”王都尉急忙回话。 太子这才放下心来。 “百十来名侍卫一拥而上，就为了制服一位禁军的武将！” 走上几步，太子有些无奈的摇头。 “殿下仁厚！”王都尉哪能不清楚那些侍卫的心思。 “今夜之事，可不会有军功！” “护卫殿下安全，是羽林卫的职责！”王都尉表现得慷慨激昂。 太子再次回头看了王都尉一眼。 这家伙用了‘护卫’一词，看来已经彻底领会了太子的意图。 这几年，羽林卫的营地在不断的改建、扩建，太子也有了自己的院落。 在里面负责打扫的，都是伤残的军人。王都尉提过几次，想要换上一批，被太子拒绝。 见太子入内，那些伤残人士都是面露喜色，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让他们免礼，语气比在大门外还要温和几分。 “派人去看看，方便的话将他带来。” 入内、坐下，太子开口吩咐。 王都尉应下，冲身旁的一位教官点了点头。 教官退下，其余几位教官也一同退了出去。 在这座院落里服务的，都清楚太子的喜好，片刻之后，有人奉上香茗。 太子端起抿上一口，轻轻的放在一旁。 “李老三！” 太子看向门外，声音十分洪亮。 片刻过后，有身影出现在门外，满脸的谄媚。 可惜，原本相貌堂堂的家伙，只剩下了一只眼睛。 “进来！”太子表情严肃。 李老三弯腰入内，在大厅中央站定。 堂堂的七尺男儿，将腰弯成了一只虾米。 “怎么，自在了几年，站不直了？”太子语带不悦。 李老三听后，脸上的笑容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太子命他直起腰来回话。 在太子的注视下，李老三慢慢的挺直了腰板。 “顺眼多了！”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王都尉坐在一侧，一言不发。 “你给孤泡的是什么？”太子扫一眼旁边的茶碗。 “金公公带来的茶叶。”李老三老实回话。 “哦！那是今年的春茶。”太子的目光又落到了李老三的身上。 李老三明白这一句无需回应，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孤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还真是个人才。” 略一停顿，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李老三依旧保持沉默。 “你教教孤，这价值千两的茶叶，你怎么就泡出了洗脚水的味道？” 话音落下，太子缓缓起身，走到了李老三的面前。 这话的侮辱性极强，李老三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王都尉闻言，立刻端起茶杯灌上一口。 有些艰难的咽下，表情变得十分怪异！ “是否是水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李老三都是羽林卫的一员，王都尉想办法替他开脱。 此时，大门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何事？”王都尉大声喝道。 太子明白他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心想这护犊子的毛病，大概是受到了自己的感染。 “殿下，李老三——放错了茶叶！”那人在门外拱手弯腰。 太子看向李老三，表情似笑非笑。 李老三立刻弯腰请罪。 在李老三的腿上踹上一脚，太子原谅了他的失误。 “殿下——”李老三羞愧难当。 “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泡茶？”太子又踢了一脚。 李老三的心里立刻踏实下来，弯腰退了出去。 “殿下，要不这里还是换上一批？” 借这个机会，王都尉再次提起。 太子不许！ 王都尉用方才的失误举例。 “他只有一只眼睛，情有可原！”太子表现得十分大度。 “殿下——”王都尉冲太子拱手。 才刚刚吐出了两个字，就被大门外突然出现的两道身影打断。 一人是羽林卫的教官。 另一人，是冲太子拔刀的那员武将。 第608章 羽林对禁军 入内、跪下磕头，眼中全是对太子的敬畏。 与拔刀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听说你吃了不少苦头？”太子命他起身回话。 “有两处错位，不过已经痊愈。” 回完话后，那家伙又磕了一个头，这才从地上爬起。 “你叫马学文，孤没有记错吧？”太子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了一番。 “没想到殿下还知道下官的贱名。” 那武将，不，马学文冲太子拱手弯腰，表情十分激动。 “这一次，你怕是要受点委屈。” “替殿下效劳，是下官祖上积德。”马学文表现出极高的觉悟。 “先去内务府住上一阵，然后前往军前效力。” 说完安排后，太子问他想去哪一支军队。 对待自己的追随者，太子从不让他们吃亏。 “下官——下官想上阵厮杀！” 原本马学文打算说一句‘全凭殿下做主’，话到嘴边还是换成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就去东川的虎贲军！”太子满脸的欣慰。 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 这是太子对权贵们的期待。 朝廷在东线布置了十几万军队，稍微有点头脑的，都能猜出朝廷对吴国的图谋。 马学文心中一喜，弯腰谢恩。 勉励几句，太子命他下去休息。 “殿下，此人是否可靠？” 等马学文退下，王都尉开口问道。 “锦衣卫暗中联系了两年多，你说是否可靠？” 对常遇春掌管的锦衣卫，太子可是极为放心。 王都尉放下心来，开始汇报起今夜的安排。 “孤只强调一点，若是让禁军踏入羽林卫半步，哪怕最后将他们全部诛杀，孤也会认为是羽林卫的失败。”太子的表情十分严肃。 “下官明白！” 王都尉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 事实上，在安阳公成为禁军的统领后，常遇春就开始在禁军物色人选。 挑中马学文，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首先，马学文与宗室勋贵并无牵连，在禁军，属于被安阳公拉拢的对象。 其次，马学文在禁军待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人脉极广。 最后，就是马学文的名字！ 从名字可以看出他家长辈给予的期望，只不过实在是没有读书的天分，这才不得已选择了投笔从戎。 多年的圣贤书，又没有接受文官集团的洗脑，马学文依旧心向皇室。 如果说安阳公以前对是否强行进入羽林卫，还有些犹豫不决，那么在马学文被侍卫带走后，他不得不做出了决断。 攻进羽林卫，救出马学文！ 顺带再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里面时常传出剧响。 子时！ 大批的禁军已经将羽林卫围得水泄不通。 羽林卫的围墙，就是小一点的城墙，羽林卫的学员在教官的带领下，出现在围墙之上。 利刃出鞘，寒光闪闪！ 他—— 也是其中的一员。 安阳公出现在羽林卫的大门之外。 王都尉手持利剑，早已恭候多时。 目光缓缓扫过，对面的禁军之中，再无一张熟悉的面孔。 “陛下正在行宫，禁军按惯例搜山！” 有一位副统领上前一步，冲王都尉开口吼道。 “本都尉就在你的面前，至于大吼大叫？”王都尉面带冷笑。 “既然听清了，还请王都尉配合。” “本都尉在禁军做副统领的时候，你是什么官职？” 王都尉追随太子多年，怎会在谈话中陷入对方的节奏？ “千户！” “原来只是个小小的千户，难怪本都尉觉得面生。” 王都尉脸上的冷笑，变成了鄙夷。 副统领大怒，右手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想要拔刀？本都尉劝你慎重，下午送来的那位，两条胳膊都已经断掉。”王都尉脸上的鄙夷更加浓厚。 王都尉声音浑厚，对面许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群人齐刷刷的拔出了佩刀。 王都尉懒得理会，将目光投向了安阳公。 “见到本统领，为何不下跪行礼？”安阳公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你是禁军的统领，本都尉是太子亲军的都尉，你，管不到本都尉！” 羽林卫中许多学员的家族都受过安阳公的威胁，王都尉的不满早已到了爆发的边缘。 “放肆，本统领是国公，你只是伯爵。就算不论官职，按爵位你也应跪下行礼。”安阳公并未动怒。 王都尉冲安阳公弯腰行礼，不过并未跪拜。 “时辰不早了，检查完羽林卫，还要去河西军，请王都尉约束部众，不要节外生枝。”安阳公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如果安阳公想要进去转转，本都尉求之不得，但是禁军想要入内，本都尉只有两个字：不行！”王都尉轻轻摇头。 “你是想故意妨碍禁军？还是这里面有你想要包庇的人物？” 安阳公的措辞中，隐隐的透出了杀机。 “都不是！不过本都尉不愿意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王都尉丝毫都不见慌乱。 “陛下就在行宫，拒绝搜查，视同反叛，禁军听令。” 安阳公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禁军齐齐发出了一声怒吼。 “平叛！”安阳公直接给王都尉扣上了黑锅。 禁军齐刷刷将手中的兵器对准了前方。 “羽林卫何在！”王都尉突然也发出了一声大吼。 围墙上响起了整齐的回答。 “护驾！”王都尉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羽林卫张弓搭箭，每一枚箭头都对准了一名禁军的心脏。 ‘护驾’二字，让禁军产生了轻微的骚动。 “谣言惑众！陛下正在行宫，你护的什么驾？”安阳公发出了一声冷笑。 “射！” 王都尉没有理会，大声下令。 一阵箭雨，全部落在了禁军的阵前。 “这一次，是警告！”王都尉浑身透出了杀气。 “放肆！”安阳公的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羽林卫的箭矢，不愿意落在你们的身上，羽林卫的儿郎，不愿与自己的同胞厮杀。羽林卫的心愿，是奔赴战场为帝国捐躯！” “今日若非要血溅此地，本都尉请诸位明白，看着你们一个个倒下，本都尉的心中绝无欣喜。” “倒在今夜的羽林卫的儿郎，将死不瞑目！” “护驾——” 第609章 曹亲王护驾 ‘攻’字还未从安阳公的口中说出，禁军的身后就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是河西军！ 河西军身经百战，虽然出现在禁军身后的只有数千，不过已让禁军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去看看领军的是谁，将他带来见我。”安阳公脸色铁青。 有人应下后立刻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又独自出现在安阳公的面前。 “是谁？” “胡勇，河西军的副统领。”那人弯腰回话。 “为何不见他前来？” “他——”那人面有难色。 “说！” “他说——没有必要！” 话音落下，那人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安阳公冷哼一声，准备下令进攻。 “统领，胡勇表示只要我们攻击羽林卫，河西军就会立刻对我们发动进攻。” 唯恐没有如实禀报，那人急忙补充了几句。 “他敢？” 安阳公不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敢在京城对禁军发起攻击。 “统领，他是胡罗素的儿子。”有一副统领在旁边低声提醒。 胡罗素是军中悍将，安阳公自然听过他的大名。 如今胡罗素掌管着数万镇西军，又击退了高原人的进攻，就连皇帝也时常提起他的大名。 “曹亲王何在？” 深吸一口气，安阳公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才刚刚问出，就有人急匆匆赶来。 飞身下马，上前单膝跪地，禀报曹亲王已带着数千河西军前往行宫护驾。 安阳公脸色大变！ “常统领可还要继续？”王都尉开口催促。 安阳公虽说是文官出身，可杀伐决断不亚于沙场宿将。 他只是略一沉吟，便带着禁军朝行宫杀去。 胡勇的河西军，紧紧的跟在禁军后面。 王都尉松了一口气，入内向太子禀告。 “不要放松警惕，说不定他们就会杀一个回马枪。”太子十分谨慎。 王都尉应下，随即开始担心起曹亲王的处境。 “殿下，如果安阳公宣布曹亲王反叛，立刻对他展开攻击，恐怕曹亲王难以洗脱嫌疑。” 王都尉眉头紧锁，向太子诉说心中的忧虑。 “有老杜在，你怕什么？”太子不以为然。 听太子提到杜公公，王都尉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 “孤也去看看热闹！” 说完后，太子缓缓起身。 王都尉急忙站起，打算召集羽林卫护驾。 “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看出王都尉的心思，太子开口拒绝。 “殿下——” 王都尉冲太子拱手，满脸的焦急。 “不用担心，胡勇就在禁军的身后。”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屋外走去。 王都尉清楚太子的脾气，只得满面愁容的将太子送至羽林卫的大门外。 太子的马车旁边，除了李朝带领的上百名侍卫，还多出了许多太监。 那些都是东厂的高手。 在王都尉担忧的目光中，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车轮转动，太子端坐车厢，早已是面沉如水。 行宫外面，禁军同河西军正在对峙，不过曹亲王已被杜公公迎了进去。 纵然是盛夏时节，西山的夜风也透着一丝丝的凉意。 两位皇子陪着皇帝在殿内闲聊。 这两个家伙的表演，怎能瞒得过一辈子都沉浸在权谋之中的皇帝？ 不过皇帝也不揭破二人的心思，任由他们发挥略显稚嫩的演技。 似乎—— 皇帝还从未有过同皇子如此相处的时光。 “将来，一定要听太子的话！” 不知哪句话触动了皇帝的柔软，皇帝突然发出了一句感慨。 二人猛的看向皇帝，眼中除了惶恐，还是惶恐！ “作为长兄，太子是合格的，你们不必担心！” 以为二人是在担心自己的前景，皇帝轻声安抚了两句。 两位皇子不约而同地起身上前，跪在了皇帝的膝前。 皇室的孩子懂事得早，十四五岁的皇子，心智已经成熟。 不过此时两个家伙将脑袋埋在皇帝的脚边，剧烈颤抖的肩膀，出卖了他们的情感。 皇帝有些动容，伸手将二人扶起。 “你俩是皇子，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虽然是斥责，不过皇帝的语气十分温和。 二人垂手低头，一言不发。 皇帝还想再教训几句，不过金畅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曹亲王，到了！ 两位皇子弯腰告退，被皇帝留下。 曹亲王入内，大礼参拜。 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曹亲王起身后，又冲两位皇子弯腰行礼。 两位皇子侧身避过，心中生出了同样的感慨。 这就是差距啊！ 安阳公只是国公，面对两位皇子时，居然敢摆出长辈的姿态。 曹亲王不但是亲王，还是议政王，却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态度。 “你深夜带兵前来，就不怕朕认定你是想造反？”皇帝的语气喜怒莫辨。 “臣若是——，怎会独自进入行宫？” 那两个字，曹亲王还是不敢从口中吐出。 “说吧，今夜是演的哪一出？”皇帝不置可否。 “臣听说禁军准备血洗羽林卫，便命胡勇带着一半的河西军前去解围，臣则带着另一半河西军前来护驾。” “血洗羽林卫？你是从何处得知？” “羽林卫不肯让禁军入内搜查，禁军便将羽林卫团团围住，打算硬闯进去。” “那又何来护驾一说？” “陛下，禁军明知殿下就在羽林卫中，居然还打算硬闯。刀枪无眼啊，安阳公到底想干什么？”曹亲王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命曹亲王直起腰来说话。 “禁军，是朕的禁军！” 皇帝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陛下，禁军，如今在安阳公的掌控之下。”曹亲王罕见的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是太子让你这么说的？”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这是臣的想法，也是许多人的想法。”曹亲王表现得十分镇定。 “你认为安阳公有不臣之心？” “臣不知道，但是臣信不过安阳公！”曹亲王的回答不偏不倚。 “为何？”皇帝语带不悦。 安阳公是他亲自挑选的禁军统领，质疑安阳公，事实上是在质疑皇帝的眼光。 “陛下，作为禁军的统领，安阳公不应该在禁军打上自己的烙印。”曹亲王早已准备了说辞。 皇帝突然想起了安阳公的前任。 张统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0章 谁说不杀人 侍卫营的统领一视同仁，只放安阳公一人入殿。 随安阳公进入行宫的副统领们愤愤不平，摆出了硬闯的架势。 统领心中大喜，目露鼓励！ 一个护驾之功，可保家族三代无忧。 冷静的安阳公察觉出不妥，命众人在殿外等候。 入内、磕头，皇帝吩咐平身的语气依旧温和。 安阳公起身，直接忽略了一旁的亲王和两位皇子。 两位皇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察觉出怒火。 皇帝似乎并不在意安阳公的倨傲！ 在他的引导下，安阳公与曹亲王开始了唇枪舌剑。 安阳公十年寒窗，勉强算得上是学富五车。 曹亲王自幼就接受着严格的教育，语言的表达只是其中之一。 双方你来我往，势均力敌。 皇帝听得极为认真，没有开口打断。 此时，太子已悄然抵达了河西军的阵前。 胡勇紧紧的跟在太子的身后。 如今的形势，是曹亲王带来的河西军，围住了驻扎在行宫的禁军。 安阳公率领的禁军，又将曹亲王的河西军围住。 最外面的，就是胡勇带来的河西军。 禁军与河西军，差不多是三万对一万，不过在河西军的将士身上，看不出丝毫畏惧。 太子转头，看了李朝一眼。 李朝上前，命令禁军让开一条通道。 禁军无人响应！ 有意思！ 太子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胡勇！” “末将在！” “孤听说过你在缓冲地带的悍勇，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亲眼目睹？” “末将任凭殿下驱使！”胡勇冲太子抱拳弯腰。 “给孤破开一条通道，你需要多少人？”太子的目光中渐渐有了冷意。 “一千！” “好，那你就挑上一千，在前面引路。” “末将遵令！” 胡勇应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一声令下，部分河西军开始调整队形。 等到摆出了攻击的阵型，胡勇将手中的钢刀向前一指，这支千余人的队伍便沉默地逼了上去。 禁军上上下下都认为河西军是在虚张声势，并未及时做出反应。 等听到从胡勇的嘴里吼出的那一个‘杀’字，他们才慌忙组织抵抗。 晚了！ 钢刀落下，鲜血四溅！ 太子在侍卫和东厂太监的护送下，跟在河西军的后面，踩着禁军的尸体缓缓前行。 “殿下——” 跟在太子的身后，李朝的声音在颤抖。 他不是害怕地上的尸体，而是害怕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各种被动的局面。 “怕了？” 太子嘴角的微笑一直都没有消失。 “殿下，禁军可是陛下的禁军！”李朝刻意压低了声音。 “孤会不知道？”太子反问一句。 话音落下，有利箭从禁军射出，直奔太子的太阳穴。 速度太快，就连东厂的太监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就在箭矢快要接触太子皮肤的时候，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 “还得是你！”太子神色不变。 那只大手的主人嘿嘿一笑。 他虽然身着侍卫的服饰，不过听声音却无比熟悉。 居然是叶天！ 无需吩咐，青龙已带着东厂的太监，直扑利箭射来的方向。 “一段？”太子开口问道。 “一段！” “青龙估计抓不住他们！”太子轻轻摇头。 “抓不住！”叶天的回答言简意赅。 太子回头看了叶天一眼，心中有些诧异。 “殿下真不怕？” 看来叶天与李朝有着同样的担忧。 “对统领绝对服从的禁军，绝不是父皇想要的禁军。”太子看得无比通透。 叶天没有反驳，不过眼中的忧虑，表明他并不赞同太子的看法。 好在禁军的阵型并不深厚，在胡勇的杀性彻底爆发前，替太子清出了一条通道。 胡勇意犹未尽，回到了太子的身后。 “记住，今夜你什么都没有做。”太子叮嘱了一句。 “啊？” “嗯？” “末将明白！”胡勇立刻醒悟过来。 攻击禁军，太子或许无事，不过这些执行的将领，将来说不定就会遭到禁军的报复。 继续前行，最后来到了行宫的大门外面。 李朝上前，请行宫的禁军开门。 片刻之后，宫门缓缓打开！ 这一批禁军不会比外面的更识时务，命令他们开门的，是杜公公。 杜公公将曹亲王迎进去后，就一直守在宫门处。 侍卫和太监簇拥着太子入内，胡勇则带着河西军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不知何时，青龙又回到了太子的身旁。 “殿内什么情况？”太子轻声询问。 “奴婢将曹亲王迎进去后，就一直在大门外等候。” “安阳公也进去了？” “是！” “有没有什么是孤不知道得？” 见杜公公欲言又止，太子又追问了一句。 “殿下，城内的禁军正在赶往西山。” 见四周都是东宫一系，杜公公如实禀报。 “他是在找死！”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殿下，您实在是不该前来！”杜公公表述得十分隐晦。 “不用担心，虎豹骑今日在背嵬军的营地参观。”太子轻描淡写的说出一句。 杜公公虽然面上不显，不过心底对太子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快，一行人便出现在殿外。 太子抬腿上前，侍卫营的统领早已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叶天与青龙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他俩不得入内！”禁军的几位副统领上前阻拦。 “你们敢阻拦殿下？” 侍卫营统领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旁边的侍卫，更是蠢蠢欲动。 几位副统领只得怏怏的退下。 太子入内，冲皇帝行礼。 叶天和青龙在杜公公的带领下，站在殿内的阴影之中。 皇帝吩咐免礼！ 太子对打断二人的争论表达了诚挚的歉意。 “今晚的事情，太子怎么看？”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身上。 “儿臣惊魂未定！” 说完后，太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起什么凶险的事情。 “你在羽林卫中安坐，哪来的惊险？”皇帝认为太子是在夸大其词。 “如果不是羽林卫悍不畏死，如果不是河西军及时赶到，儿臣——恐怕已死在禁军的乱刀之下。”太子的肩膀恰到好处的出现了一丝晃动。 “殿下是想置下官于死地！” 安阳公满脸的悲愤，冲皇帝跪了下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1章 大事要化小 算准了时辰，虎豹骑将从京城赶来的禁军拦下。 骑兵对步兵，禁军又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军队，虎豹骑轻易就将他们压制在西山脚下。 消息送入行宫，皇帝神色不变，命安阳公给出合理的解释。 “陛下，羽林卫不配合搜查，增派禁军，是为了确保陛下的安全。”安阳公直接将太子忽略。 “羽林卫，可是太子亲军！”皇帝的语气喜怒莫辨。 “禁军今晚的职责，是确保陛下的安全，西山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都应该接受禁军的搜查。”安阳公表现得大义凛然。 “太子什么意见？”皇帝将目光转移到太子的身上。 “儿臣方才进来的方式，就代表了儿臣的看法。”太子的声音十分洪亮。 太子大开杀戒的消息，同样已经传进了殿内。 “禁军与羽林卫，都是护卫皇室的军队，如今在行宫之外兵戎相见，你们的胆量，让朕刮目相看。” 从皇帝的语气中，依旧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太子、曹亲王和安阳公立刻跪了下去。 “起来吧，忠心不在这上头。” 皇帝的语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讥讽。 三人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河西军，是谁突破了禁军的防线？”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的头顶。 “是儿臣下令！”太子谨慎回话。 “朕问的是谁在执行？”皇帝略微提高了音量。 “是儿臣下令！”太子依旧用这一句回话。 “你在下令之时，可曾想过禁军是直接听命于朕的军队？” “没有！”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你说什么？” “儿臣以为，禁军是安阳公的军队！”太子朗声分辩。 “下官对陛下的忠诚，天地可鉴！” 听到太子回话中隐藏的杀机，安阳公立刻做出了回应。 “你明知羽林卫是太子亲军，为何一定要坚持入内搜查？”皇帝的视线又转移到安阳公的头顶。 对于太子和安阳公的回话，皇帝直接选择了忽略。 “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的安全！”安阳公的回答言简意赅。 “哪怕知道太子在羽林卫中？”皇帝追问了一句。 “是！” “为何？” “禁军，只忠于陛下一人！” 安阳公的回答，同样没有犹豫。 三人的额头均抵在冰冷的地面，太子与曹亲王已是目露寒光。 “都起来吧！” 沉吟片刻，皇帝开口吩咐。 三人谢恩，然后从地上爬起。 “今夜之事，朕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皇帝准备大事化小。 三人均是心中一叹！ 不过皇帝金口一开，三人只能弯腰应下。 “但是——双方都需要掉上一些脑袋。” 紧接着，皇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安阳公应下，太子同曹亲王一言不发。 “太子有异议？” “父皇，儿臣可以不追究禁军的挑衅，不过无论是河西军，还是羽林卫，都不应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太子的态度十分坚决。 曹亲王心中忧虑，安阳公则是心中一喜。 “看来太子的胆量，还是要比安阳公大上一些。” “父皇——” 才刚刚吐出这两个字，就听到殿外有人高声禀报。 向太子射出那一箭的凶手，抓住了！ 抓住他的，不是东厂的高手，而是丐帮的几位长老。 这一次为了太子，丐帮算是倾巢出动。 “将内务府的人调来，朕明早就要看到口供！”皇帝暂时忘记了太子的抗旨。 杜公公应下，弯腰退了出去。 叶天和李朝，还是站在阴影之中。 “禁军与羽林卫一同参与刑讯！” 皇帝希望拿到的，是一份没有争议的口供。 太子与安阳公同时应下。 “都退下吧，朕也要歇息了！明日一早，朕还要去羽林卫转转。” 挥一挥衣袖，皇帝露出了疲态。 “陛下！” 安阳公冲太子拱手，满脸的焦急。 “退下！”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不过安阳公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无奈之下，安阳公只得与太子和曹亲王一道退了出去。 不过—— 叶天仍然静静的守候在阴影之中。 两位皇子告退，皇帝命二人暂时留下。 “说说你俩的想法。” 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父皇，儿臣相信太子哥哥！” 七皇子是兄长，自然由他率先回话。 “你呢？”皇帝看了八皇子一眼。 “臣弟也相信太子哥哥！”八皇子完全赞同七皇子的想法。 “就因为太子是你们的长兄？” 皇帝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不全是！” 回话的，是七皇子。 “哦？说说看！” “羽林卫是太子亲军，安阳公坚持入内搜索原本就有些不妥。再加上安阳公在西山布下了三万禁军，实在是——” 接下来，原本应该是‘小题大做’四字，不过七皇子还算机灵，及时咽了回去。 “实在是小题大做？”皇帝替他说了出来。 “不，儿臣认为，实在是有些诡异！”七皇子灵光乍现。 “诡异？” “父皇，西山离京城不远，除了羽林卫，还有一万河西军。安阳公在西山布置了三万禁军，与其说是护驾，更像是在防备羽林卫和河西军。” 一旦有了良好的开头，七皇子便顺利地发挥出日常的水准。 皇帝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说下去，不要停！” 见七皇子在等待着自己的训示，皇帝命他继续。 “羽林卫与河西军都是太子哥哥指挥的军队，儿臣不明白，禁军为何要防备这两支军队？” “儿臣更不明白的，京城禁军的反应，为何能如此迅速？” 一口气说要，七皇子冲皇帝弯腰，等待着皇帝的点评。 “你为何对虎豹骑的出现，不感到诧异？” 须臾，皇帝问出了一句。 “父皇，太子哥哥的周围是三万禁军，做些布置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那太子为何又要防备禁军？” “太子哥哥不是在防备禁军，而是在防备安阳公！” “太子为何要防备安阳公？” “安阳公——” 七皇子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词穷。 “怎么？无话可说了？”皇帝微微一笑。 七皇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安阳公防备太子的理由，与太子防备安阳公的理由一致！” “你们之所以支持太子，是因为太子是储君，而安阳公是臣子。做臣子的，哪有怀疑储君的道理？” “你俩不要忘了，安阳公是禁军的统领，而禁军，只能忠于朕一人！” 两位皇子乖巧的应下！ 叶天站在阴影之中，皇帝对两位皇子的教导，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输了！ 叶天的心底生出了无限的感慨。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12章 父与子之间 没有意外！ 内务府忙碌了一整夜，什么也没能查出。 最后，那人竟然在慎刑司的眼皮底下自杀身亡。 皇帝大怒，命刘总管整顿慎刑司。 当时，太子就站在皇帝身旁，他的心底发出了与叶天同样的感慨： 输了！ 虽然河西军屠掉了数百名禁军，不过太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遭遇了明目张胆的刺杀。 而且，暗中谋划这一切的，还全身而退。 这是一个恶劣的开端！ 太子的心头布满了阴霾。 不过，所有的内心活动，都没有体现在太子的脸上。 太子笑容满面，陪同皇帝前往羽林卫巡视。 一夜未眠的王都尉，带着所有的教官，精神饱满的在大门外恭候。 等皇帝下车，王都尉早已领着教官跪了下去。 微微抖动的肩膀，出卖了他们此刻激动的心情。 皇帝命众人平身！ 众人谢恩，随后齐刷刷的起身。 动作整齐划一，挺直的脊背如同悍卒手中的长枪。 王都尉请皇帝入内！ 今日，由他负责为皇帝介绍。 安阳公领着禁军在羽林卫高大的围墙外面布防。 羽林卫不会让他进去，他也不会在皇帝面前自讨没趣。 见好就收！ 是他谨记的信条之一。 练武场、讲武堂、藏书楼、宿舍，最后皇帝出现在饭堂之中。 正值午饭，皇帝一出现，原本就有些安静的饭堂立刻鸦雀无声。 起身、下跪，三呼万岁！ 见惯了老狐狸们的跪拜，皇帝原以为自己对这种场景已经麻木。 谁料到这些朝气蓬勃的青年，居然让皇帝龙颜大悦。 温和的吩咐平身！ 在太子的搀扶下，皇帝站上椅子，发表了一番让人热血沸腾的演讲。 帝国论！ 皇帝的大局观，以及对历史深刻的解读，让学员们的内心生出了无限的敬仰。 等到皇帝坐在他们中间用上一顿午膳，这些原本就忠于太子的家伙，立刻成为了皇室的死忠。 “难怪你总喜欢待在这里！” 看着在前面引路的太子，皇帝缓缓开口。 他们准备前往那片神秘的建筑群。 “父皇，不知为何，儿臣在这里总是睡得特别安稳。”太子如实回话。 “那是因为他们对你的忠诚。”皇帝一语就道破了本质。 太子嘿嘿一笑，没有否认。 “就如同禁军对朕的忠诚！” 紧接着，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儿臣不敢苟同！” 此时只有杜公公和叶天跟在身后，太子决定还是坦诚一些。 “你是在怀疑禁军？还是在怀疑朕？”皇帝并未动怒。 “哦！你是在怀疑安阳公！” 就在太子准备回话的时候，皇帝给出了答案。 “父皇圣明！”太子依旧没有否认。 “安阳公或许有自己的谋划，但是他绝对不会背叛朕！”皇帝的语气无比肯定。 太子心中无语，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太子不信？” “儿臣不敢！” “你请叶天守了一夜，可有异常？”皇帝继续追问。 不过从皇帝用了一个‘请’字来看，他的心中还是对叶天另眼相看。 “有！” 叶天的声音在皇帝的身后响起。 皇帝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向叶天。 “陛下，昨夜有三人侵入大殿，被草民拿下！” 这不是叶天第一次面圣，他的表现十分从容。 “朕为何不知？” 叶天看一眼太子，又看一眼杜公公，不知该如何回话。 “陛下，叶帮主是尊者，他出手的时候，连奴婢也无法察觉。”杜公公谨慎措辞。 “人被关在何处？”皇帝瞬间明白过来。 “奴婢暗中将他们送去了内务府。”杜公公弯腰回话。 原本，他是打算将人送往锦衣卫，不过太子不允。 皇帝轻轻点头，表示要尽快看到供词。 看向太子，皇帝问他是否在怀疑安阳公？ “没有证据，儿臣谁也不会怀疑！”太子的心中有些烦躁。 皇帝也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示意太子继续在前面引路。 至少，他不愿在叶天的面前提及。 二七早已命人将大门打开。 太子请皇帝入内，杜公公与叶天自觉的站在大门外等候。 看到炸炉后的废墟，又听取了颜良回的介绍，皇帝对未来可能问世的秘密武器，充满了期待。 “你是太子，关注这些，也好过那些整日里的算计。” 站在废墟旁，皇帝命颜良回退下，开始与太子开始了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 “儿臣明白！” “你的对手是那些诸侯，是周边虎视眈眈的异族。安阳公？他还不配！” “诸侯暂时取不了儿臣的性命，但是安阳公可以。”太子表达了不同的看法。 “昨夜，你用一万河西军和数千羽林卫，就将三万禁军死死的压制住。五千虎豹骑，又挡住了前来增援的禁军。” “事实上，昨夜在西山，朕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安阳公，而是你！” 说出这些的时候，皇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废墟之上。 太子看向皇帝，满脸的惊愕。 “听曹亲王同安阳公争辩的时候，朕的心中忍不住想，太子——是不是等不及了？” “直到你出现在殿内，仍旧没有打消朕的疑虑。” “你将叶天留下的时候，朕甚至认为那是你对朕变相的软禁。” “一夜无事，朕才相信你是真没有那个想法！” 皇帝的目光，没有从废墟上移走。 “父皇信不过儿臣？” 太子觉得矛盾的皇帝，已经快将自己逼到崩溃的边缘。 “信任？天家？”皇帝呵呵一笑。 太子弯腰低头！ “数千年的历史中，骨肉相残的事例，不胜枚举。朕虽然没几年好活，可也不愿意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字字诛心，可太子又无从反驳。 这一时空的历史，太子还算不上熟悉。不过在另一时空，这种事例，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最后落得个饿死的下场。 唐朝的开国皇帝，也被架空成了太上皇。 难怪风流的乾隆，直到死也不愿意放弃权利。 “朕说了这么多，你明白多少？”皇帝不允许太子保持沉默。 “儿臣会立刻交出兵权，闭门读书！” “混账！” 皇帝转头看向太子，从嘴里蹦出了一个表达不满的词汇。 第613章 父与子之间2 一千人，就有一千种想法！ 换句话说，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会不同。 这，才是皇帝想要告诉太子的道理！ 太子虽然谨慎，不过揣测人心时，往往从善意出发，很难察觉出隐藏其中的恶来。 对文官集团如此！ 对皇室如此！ 对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同样如此！ “父皇——”太子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但说无妨！”皇帝挑了个谈心的好地方。 “儿臣——儿臣不敢！” 话到嘴边，太子还是无奈的选择放弃。 “想要吐露内心的想法，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皇帝注视着太子，满眼的鼓励。 “父皇，自从您坐上龙椅，是否心中再无‘信任’二字？” 说完后，太子膝盖一软，跪在了皇帝的脚边。 “想不想坐上去试试？” 皇帝不但没有动怒，语气甚至还要更加温和。 太子急忙摇头否认。 “迟早有一天，你会坐上去的！”皇帝笑着吩咐太子起身说话。 太子表示不敢！ “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朕的詹事府，不但比你的詹事府完善，而且更加强势。” “与他们彻夜长谈的场景，至今仍时常在朕的心头浮现。” “除了詹事府，朕与礼亲王他们，也有过手足情深的时候。” 太子跪在地上，听得极为认真。 “朕原本以为，当坐上龙椅的那一刻，会是君临天下的喜悦。” “结果朕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恐惧！” “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上面，朕的后背碰不到椅背，朕的双手也摸不到扶手。” “就在那一瞬间，朕突然明白，龙椅之所以做成这样，并不是为了彰显它的庄严。” “它真正的用意，是提醒坐在上面的帝王，从此，他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友情？帝王不需要朋友！亲情？帝王哪来的家人？” “庞大的后宫，不过是为了皇室开枝散叶；众多的子嗣，不过是保证帝国的传承。” “几十年下来，朕的心，早已变成了一块石头。” 慢慢的说出这许多，皇帝发出了若有若无的轻叹。 没有坐过龙椅就没有发言权，太子只能保持沉默。 “朕给了王都尉一道秘旨，如果你有异动，他会将羽林卫约束在营地之中，绝不允许他们踏出大门半步。” 俯视着太子，皇帝几乎是一字一顿。 那可是王都尉啊！是最早追随太子的将领！ 太子满脸的震惊！ “除了王都尉，张统领也接到了朕的密旨。” 紧接着，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对太子的反应，皇帝十分满意。 辛苦谋划了数年，居然抵不过两道圣旨！ 一丝绝望，悄然爬上了太子的脸庞。 “这二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忽略掉太子的痛苦，皇帝步步紧逼。 太子还沉浸在无边的沮丧之中，没有开口回话。 皇帝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 “处置？儿臣为何要处置？” 回过神来的太子，不顾礼仪的反问了一句。 皇帝没有追究，让太子做出详细的解释。 “二人虽然归儿臣指挥，不过他们首先是父皇的臣子。” 彻底清醒的太子，恢复了寻常的睿智。 “朕想听真话！”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太子表现得十分恭敬。 皇帝微微一笑，命太子起身回话。 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太子只得乖乖的站起。 “除了心软，朕确实看不出你有其他的缺点。” 拍一拍太子的肩膀，皇帝突然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来。 太子微微欠身，表现得愈发恭敬。 “想不想知道这二人接到圣旨后的反应？”皇帝脸上的笑意更浓。 太子抬头注视着皇帝，满脸的疑惑。 “王都尉和张统领居然不约而同的质疑起圣旨的真实性，将前去传旨的太监扣下，连同圣旨一道送进了内务府。” 年轻就是好啊！ 承受了心情的大起大落，太子居然还能站得稳稳当当。 而且表现得波澜不惊。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太子表现得十分淡定。 “张统领与王都尉在禁军多年，算是朕的心腹。没想到才数年的功夫，二人就对你产生了绝对的忠诚。” 太子重申他俩首先是皇帝的臣子！ 虽然是同一句话，不过心境已是大大的不同。 皇帝不置可否，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借这件事情，朕是想提醒你，有朝一日你也会坐上那张龙椅，到时候，你可还能保持今日的心境？” “儿臣不敢妄下断言！” 跟在皇帝身后，太子谨慎措辞。 “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太子，在登上皇位后性情大变。朕——也不例外！”皇帝直言自己的变化。 皇帝可以展开自我反省，太子却不能附和。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跟在皇帝的身后。 “礼亲王以前比老二、老三还要上进，等到察觉出朕的变化，立刻不问政事，开始醉生梦死！” 礼亲王是皇帝的胞弟，提到他时，皇帝神色复杂。 “安亲王也是如此？” 还是没能忍住，太子开口问道。 “他？他不一样！他是真的懒！”皇帝轻轻摇头。 听到皇帝的评价，太子心生感慨。 懒如安亲王，眼见就要躺进棺材长眠，也会为了自己的儿子勤快一回！ 看来，就算没能得到那个位置，至少也收获到了亲情。 “你若是无法保证将来不会改变，最好现在就要同老二和老三保持距离，免得将来宗室里面又多出两位混吃等死的王爷。” “儿臣不愿改变！”太子面露苦涩。 那张龙椅拥有着巨大的魔力，改变了数十位储君，太子不认为自己比前辈们更加出色。 可是—— 他是真的不愿意改变！ “既然不愿疏远他们，你就得时时提醒自己——” “算了，回去后朕让杜芳带你去金銮殿，提前坐一坐那张椅子。” 话音刚落，皇帝的身后就传来扑通一声！ 那是太子跪下，发出的声响。 “就这点胆量？看来，朕还是高估了你！”皇帝回头看了太子一眼。 “儿臣——就这点胆量！”太子大方的承认。 “就这么定了，以后等朕的皇孙长大成人，你——也让他提前坐坐，感受一下孤家寡人的滋味！” “着为永例！” 第614章 似另有图谋 河西军同样一夜未眠！ 不过对一直都在经历着残酷操练的河西军来说，熬夜，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难怪你底气十足！” 高台上，感受着冲天杀气的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太子不愿意回话，装做没有听到。 皇帝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专心观看河西军的操练。 同样是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只不过在措辞上有着些许变化。 河西军的将士，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皇帝的龙颜，还能听到皇帝的龙吟，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 好吧，皇帝是真龙，这么形容应该没什么毛病。 皇帝的晚膳，是在河西军的饭堂解决。 “是因为朕要在军营用膳，所以羽林卫与河西军才会改善伙食？” 放下筷子，皇帝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摇头。 皇帝不信，因为晚上的菜肴中，居然还有牛肉。 曹亲王请皇帝前往饭堂的库房。 粮食蔬菜就不说了，堆成小山一样的猪肉和牛肉，让皇帝的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指着牛肉，皇帝质问太子是否私自宰杀耕牛？ “那是儿臣用粮食同高原人换的！” 毕竟有前科，太子急忙开口解释。 皇帝原本打算谴责太子这种极度败家的行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出辕门，上御辇，皇帝回行宫歇息。 太子的马车，跟在御辇后面。 不知何时，叶天出现在太子的车厢之中。 “辛苦了！”太子的语气十分真诚。 按照皇帝的说法，太子若是登基，注定会失去这两位忘年交。 叶天嘿嘿一笑，不过面露遗憾。 “你认为，这一次是孤输了？” 叶天的表情，没能逃过太子的眼睛。 “这句话可是殿下自己说的！”叶天承认得有些委婉。 “有输有赢，才有意思！”太子表现得十分豁达。 叶天冲太子拱手，脸上的遗憾变成了浓浓的佩服。 “过几日，孤在渔阳山请你品茶！” 太子一向认为，感谢不能只停留在语言上，更需要用行动来体现。 “殿下送给老秃驴那么好的故事，不知能否也送我一个？” 搓着双手，叶天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太子突然想起另一时空的那位查老先生。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些难度！” 毕竟洪七公是在两部小说中出现的人物，太子需要时间回忆整理。 叶天大喜，表示可以再熬上几个通宵。 太子拱手谢过！ “老秃驴在暗中物色人选。” 还礼后，叶天有些神秘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人选？什么人选？”太子有些纳闷。 “取经啊，殿下！” 太子突然愣住！ “和尚好找，马也好找，就算沙僧也能找人滥竽充数，可是——” “大师兄和二师兄，上哪里找去？” 片刻过后，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好奇。 “清净寺底蕴深厚，找一只猴子和一头猪还不成问题。”叶天十分看好。 “几年后转上一圈回来，佛门将会深入人心。”太子看得十分通透。 “殿下不是一直在打压他们？” “打压的目的不是为了消灭，而是为了能为我所用。既然住持已经看透，该扶持的还是要扶持。” 叶天光恍然大悟！ 忘年交之间的聊天，就比君臣父子之间的聊天要愉快许多，直到车轮缓缓停下，二人还意犹未尽。 叶天冲太子拱手！ 太子只觉得两眼一花，车厢内哪还有叶天的身影？ 下车！ 太子快步上前，在御辇旁等候。 安阳公站在太子的身后。 “这一回合，算你赢了！” 太子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 不过安阳公听得清清楚楚，低声回了句‘承让’。 皇帝下车，太子急忙上前搀扶。 入内，安阳公禀报昨日搜查的情况。 西山大小上百家山庄，除了太子的羽林卫与河西军，禁军全部都有仔细搜查。 有十几家发现了还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 “都有些谁家的？”皇帝神色平静。 对参加过科举，并且榜上有名的人来说，记忆力是基本功。 一个个爵位从安阳公的口中吐出，丝毫不差。 全部都是宗室勋爵！ “将尸体交给内务府，由内务府负责审理。”皇帝忽略掉太子期盼的眼神。 太子神色一黯，在心底重重的叹了口气。 内务府与宗室勋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交给他们处理，皇帝明显没有追究的意思。 安阳公大声应下！ “还有——两家，发现有来历不明的人物。”安阳公继续禀报。 “哪两家？” “一家是乐善公，还有一家，是——是——” “说！”皇帝面带不悦。 “永平公主！” 禀告完毕，安阳公冲皇帝拱手弯腰。 “永平？”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的眼中已是寒光闪动。 七皇子与八皇子站在一旁，眼底同样透着点点寒芒。 永平公主在兄弟姐妹中的人缘极好，除了喜欢请他们吃自制的刨冰，几乎无可挑剔。 更何况大方的永平还时常给他们塞上几张银票。 永平公主的庄子紧邻行宫，若是里面出现些闲杂人等，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殿内的这些聪明人都十分清楚。 “将人送到内务府去！”皇帝神色不变。 安阳公应下，嘴角已带了笑意。 皇帝命安阳公退下！ “你是太子，要注意喜怒不形于色！” 等安阳公退至殿外，皇帝开口教训。 太子欠身应下，不过眼神中杀气还未完全褪去。 “让内务府好好查查，看看是谁在捣鬼。” “儿臣怕内务府什么也查不出来！”太子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丝的忧虑。 如果什么也查不出来，皇帝说不定会对永平公主心生芥蒂。 “永平的庄子，平日里是谁在打理？” “张伯爵，九妹的舅舅。”太子的脑海中突然有灵光闪过。 “张之问？朕有点印象！” “父皇，会不会是有人想要对付张伯爵？” “这么快就想将张之问撇清？”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是！” “说说你的理由！” “前几日，张伯爵被卷入敦郡王与安阳公的争斗，如果不是三弟护着，说不定张伯爵已经住进了内务府的大牢。” “为何要对付他？”皇帝貌似毫不在意。 “儿臣也是前几日才知道，张伯爵的府中，有两人曾经在宫中伺候过故去的贵妃娘娘。” 张贵妃！ 第615章 张伯爵惧内 回宫！ 西山的剑拔弩张，似乎从未出现过。 回到东宫的太子什么也没有透露，只是好好的陪太子妃用膳、散步加聊天。 第二日！ 太子用过早膳后前往自己的别院。 他要在别院接见张伯爵。 张伯爵自然不会让太子等待，一大早就出现在太子的别院。 杜祥奎清楚张伯爵的身份，热情的将他请到楼内喝茶。 算准了时辰，杜祥奎又提醒张伯爵在院外等候。 张伯爵心中感激，冲杜祥奎拱手致谢。 杜祥奎急忙侧身避过，不肯受张伯爵的礼。 站上一小会，随即快步上前。 太子，到了！ 张伯爵弯腰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寒暄几句后，太子请张伯爵入内。 落座！ 太子挽起衣袖准备泡茶，张伯爵在一旁正襟危坐，表现得十分紧张。 “敦郡王同安阳公斗法，怎么将你给卷入其中？” 太子开口询问，不过双手不停。 张伯爵表示自己到现在都处于糊涂的状态。 既然平郡王已经将他救下，太子也不愿继续追问，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永平公主在西山的庄子。 “永平公主的庄子，一直是内弟在负责打理。”张伯爵面有惭色。 表情的变化，全部落入太子的眼中。 太子的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片刻过后，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内弟——”张伯爵不知该如何回话。 “你不说实话，孤可没办法帮你！”太子的双手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内弟见永平公主没有使用，便——便将庄子借给了一些商人使用。” 说到此处，张伯爵再也无法安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借？怕是租吧？” 甚至不需要思索，太子便明白张伯爵在掩饰什么。 “殿下英明！” “什么价钱？” “五百两一晩！” 价钱有些贵，不过永平公主的庄子紧邻行宫，地段的稀缺性，让性价比显得极为合理。 “没想到孤送给永平的庄子，居然成为你敛财的工具！” 将山泉水注入壶中，太子的双手终于闲了下来。 语气有些冰冷，张伯爵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回话！”太子没有让他起身。 “下官——下官以前并不知情！” “不知情？永平将庄子托付给你，难道你就不闻不问？”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下官知罪！” 辩解只会让太子生厌，张伯爵将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倒也算不上罪过，只不过孤十分失望！” 注视着张伯爵的头顶，太子不知道面前这人是否清楚自己错过了什么？ 张伯爵纹丝不动，脸上已布满了绝望的神情。 “还是说回到你的内弟，既然租给了商人，为何查不到他们的乡贯？” 原本太子还怀疑安阳公栽赃，目前看来，这伯爵府还真是有些问题。 “昨日下官就问了内弟，他——他不肯说出缘由。”张伯爵如实回话。 看着跪在面前的伯爵，太子的心中极度无语。 “杜祥奎！”太子看向门外。 一道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口。 “带上几名侍卫，将张伯爵的内弟送到锦衣卫去。” 杜祥奎应下，随即立刻消失在门口。 “殿下——” 张伯爵猛的抬头，想要开口求情，被太子凶狠的眼神吓住。 “你的那位内弟，给你惹出了多大的祸事？你还要替他求情？” 水开了，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殿下，他只不过是想挣点钱，并没有其他坏心思。” 犹豫许久，张伯爵还是壮起胆子求情。 “用永平公主的庄子挣钱？谁给他的胆量？”太子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听太子提到永平公主，张伯爵再也没有脸面继续求情。 “一群商贾，在永平的庄子泡澡睡觉，说出去，会惹出多少风言风语？” “下官已经将内弟骂了一顿！”张伯爵急忙表态。 “骂？”太子被气笑了。 “下官一定让他给永平公主磕头赔罪。” “他算什么东西？还想见永平？” 太子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 张伯爵被吓得愣住！ “实话告诉你，他如果说不清那些人的来历，这辈子都不要想走出锦衣卫了。” “就算他能说清楚，也难逃充军的命运！” 话音落下，太子请张伯爵起身喝茶。 张伯爵不停的磕头，希望太子能高抬贵手。 “怎么？要孤亲自扶你？”太子已是面若寒霜。 张伯爵吓得立刻从地上爬起。 太子请他坐下，然后将一杯香茗轻轻放到了他的面前。 张伯爵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孤以前看你也不算糊涂，怎么如今如此分不清轻重？”太子的措辞极不客气。 张伯爵满脸的尴尬，不知该如何回话。 “对住在皇城的权贵来说，惧内往往是取祸的根源。” 锦衣卫昨日就将张伯爵的资料送入东宫，太子哪能不知道他的弱点？ 张伯爵羞愧难当，不敢与太子对视。 “听说你的那位内弟在伯爵府里对你的几个儿子呼来喝去，还调戏你的小妾？” 太子以一种粗暴的方式，揭开了张伯爵的伤疤。 张伯爵脑袋低垂，注视着面前的茶水。 “你就不怕，你的那几个儿子将来恨你？”太子又问出了一句。 张伯爵依旧用沉默应对。 “孤只救你这一次！” 太子用这句话，结束了这段并不愉快的交谈。 杜祥奎的动作很快，还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带着侍卫出现在张伯爵的内弟面前。 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搂着一位颇有姿色的丫鬟。 那丫鬟衣冠不整，两颊通红，看来这家伙的一双手十分了得。 杜祥奎十分客气，请他前往锦衣卫一叙。 锦衣卫威名赫赫，这家伙哪敢前往，只得一边将杜祥奎稳住，一边派人去请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在伯爵府一向蛮横惯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杜祥奎面无表情，看向了一旁的大公子。 大公子是伯爵府的继承人，他上前低声劝了几句。 伯爵夫人面露犹豫，那家伙见状，直接摆起了舅舅的谱来。 多好的机会啊！ 大公子怎会错过？ 大一耳光过去，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第616章 龙椅的魔力 金銮殿内！ 太子站在大殿中央，面朝宝座。 杜公公站在一旁，弯腰低头。 太子不认为皇帝会将此事忘记，只不过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在杜公公的反复哀求下，太子不情不愿的出现在金銮殿中。 “殿下，您已经站了许久！” 杜公公上前一步，轻声提醒。 “老杜，不要催，否则孤扭头就走！” 死死的盯着高高的宝座，太子语带威胁。 杜公公立刻闭嘴，连大气也不敢喘。 “老杜，孤实在是不敢上去！” 又过了许久，太子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回荡。 “殿下，抗旨可是重罪！”杜公公强调这是皇帝的命令。 “要不——你扶着孤上去？”太子想出了一个主意。 杜公公没有犹豫，双腿一弯跪了下去。 “起来吧，孤不为难你了！” 叹一口气，太子请杜公公起身。 杜公公谢过太子的体恤。 抬腿，太子跨出了第一步！ 杜公公注视着太子的背影，目露鼓励。 紧接着就是第二步、第三步—— 直到太子来到台阶之下。 站定，太子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浓浓的犹豫。 “老杜，才走到此处，孤的后背好像已经湿透！”太子没有回头。 “殿下，那是因为天气炎热。” 睁眼说瞎话，有时候也很有必要。 太子没有纠正他的胡言乱语，抬腿踏上了台阶。 优柔寡断不是太子的风格，短短的阶梯，太子走得十分坚定。 最后，在宝座前站定！ 以前，同宝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太子并不觉得它有多大。 如今近在咫尺，太子终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在正中端坐，就算双手以最大的幅度展开，指尖也没办法触摸到两边的扶手。 后背自然也无法接触到后面的靠背。 “殿下——” 见太子久久的伫立在龙椅前面，杜公公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太子轻轻点头，转身，缓缓的坐了上去。 想象着殿内跪满了主宰帝国命运的大臣，太子不禁有些心旌摇荡。 这就是君临天下？ 太子的眼神有些迷惘！ 不过，很快太子就察觉出异样。 孤独，在心底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太子试图压制住这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可是他越是努力，孤独就蔓延得越快。 渐渐的，太子的眼中透出了绝望！ 因为此刻的杜公公，不再是值得信任的伙伴，而是需要提防的对象。 太子打算起身，被杜公公开口拦住。 “殿下，陛下要求您至少得坐上一刻钟。” 说完后，杜公公便不再打扰。 一刻钟？ 太子面露苦笑！ 孤独是痛苦的，更加痛苦的，是这里面还掺杂着恐惧。 恐惧，使得他对一切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太子不愿坐以待毙！ 孤独和恐惧，需要用温暖来抵抗，太子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幕幕温馨的场景。 刚开始的时候，太子居然质疑起场景的真实性！ 或者说，他居然质疑这些温馨场景的背后，是否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好在太子自有法宝！ 那就是来自另一时空的温情。 来这里数年，太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另一时空的亲人。 亲情的力量，开始一点一点的收复着失地。 太子的眼神，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清澈。 等到一刻钟过去，杜公公弯腰提醒。 太子缓缓起身，嘴角已带着淡淡的微笑。 “殿下的感觉如何？” 这句话，杜公公是替皇帝问出。 “差一点连人都做不成了！”太子缓缓地走下了台阶。 “可殿下终究还是挺过来了！” “无比艰辛！”太子感叹一句。 湿透的后背能证明太子的感慨。 “既然殿下已经克服了障碍，还请殿下前往乾清宫面圣。”杜公公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皇帝第一次坐上龙椅的情景，杜公公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走下龙椅的皇帝，再也不是当年的太子！ “父皇的意思？”太子明知故问。 “是！” 太子轻轻点头，朝殿外走去。 很快，二人便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杜公公直接将太子迎了进去。 对太子的出现，皇帝微微有些意外。 “坐上去什么感觉？” 等太子从地上爬起，皇帝开口问道。 “孤独、恐惧！”太子如实回话。 “朕想知道，你是如何克服？” “因为父皇！”太子决定用一个谎言来拍皇帝的马屁。 “朕？” “无论父皇如何看待儿臣，儿臣对父皇永远都有着绝对的信任。” “信任？” “儿臣原本是想用依赖一词，不过儿臣已年过弱冠，好像不大合适。” “说下去！” “刚开始，儿臣想到了许多，打算用来对抗心中的恐惧。可到了最后，儿臣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 “只有想到父皇，儿臣的心中才出现了片刻的安宁。” “所以，儿臣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所有的回忆，全部与父皇有关。” “包括——” 说到此处，太子看一眼御案之上的砚台。 “朕当年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方法？”皇帝面露遗憾。 “或许——皇爷爷没有父皇——”太子面露犹豫。 “不得胡说！”皇帝开口呵斥。 虽说是责备，不过皇帝的脸上隐隐透出了笑意。 太子弯腰请罪！ “既然你过了这一关，朕也就彻底放心了！” “将来你的成就，必定在朕之上！” 听到此处，太子急忙谦虚的表示，此生只想努力跟上皇帝的步伐。 “父子之间，你无需如此谨慎！”皇帝再次责备了一句。 太子乖巧的应下，不过心中反而提高了警惕。 有些话，特别是皇帝说出的某些话，听听就好了！ “但是，你依旧要牢牢的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皇帝开口教导。 “儿臣一定谨记父皇的教诲！” “朕已经决定将内务府给你。” “父皇——” 太子看向皇帝，满脸的震惊。 太子虽然能对内务府施加影响，不过实际上并无管辖权。 内务府不但同内阁博弈，管理庞大的产业，还保证皇宫的运转。 而且，还能制约禁军！ “内务府，将来是你用来制衡文官的得力帮手，你需要提前熟悉。” “更何况，禁军，将来也会是你的禁军，早一点施加影响，才不会节外生枝。” 皇帝极有耐心的解释自己的目的。 太子注视着皇帝，眼中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第617章 收获好消息 杜公公带着圣旨出现在东宫，各宫给出了不同的反应。 有替东宫高兴的，比如坤宁宫，又比如寿康宫。 有保持沉默的，比如启祥宫。 也有开口诅咒的，比如储秀宫。 京城哪有那么多的秘密，消息很快就在权贵中传开。 权贵看待问题，比宫中要更加全面，也更加深刻。 太子掌管内务府，可不仅仅意味着太子权柄的加重。 最重要的，是皇帝开始在让渡权力。 虽然权贵们不明白正值盛年的皇帝，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太子成为帝国的下一任皇帝，几乎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 安国公府、诚阳公府、乐善公府等早就投靠了太子的府邸，响起了毫不掩饰的欢笑。 文官集团虽然不愿掺和皇室内部的事务，不过与储君有关的，算是国事。在文官集团转变想法后，作为嫡长子的太子，依旧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当然，任何事情，都很难做到让所有人满意。 最不乐意的，大概就是安阳公了！ 安阳公府的上空阴云密布，府里的仆人更是小心翼翼，唯恐成为安阳公发泄怒火的工具。 太子掌管内务府，意味着太子对内务府拥有着近乎绝对的权力。 储秀宫在内务府布置数年，太子一句话就能摧毁。 更让安阳公无法接受的，是太子对禁军的威胁。 只需要卡住禁军的饷银，安阳公就会束手无策。 皇帝代表着现在，如今的太子代表着未来。 安阳公想要的，可不只是眼前的富贵！ 太子没有功夫去揣测其他人的想法，甚至没有时间小小的庆祝一番。 东南西北都有情报传来，太子必须得亲自阅览。 命金畅将杜公公送出东宫，太子简单的跟太子妃解释几句，便急匆匆地赶往书房。 先看西边，西边有两件大事！ 铁詹事与大都督已经谈妥，大都督担保两个月后，高原人就会从南边冲下，给无主之地的家族留下深刻的印象。 另一件事，就是关于那些西边贵族子弟的赎金。 那些贵族所在的国家，愿意花大价钱将他们赎回。 放下卷宗，太子面露喜色！ 接下来就是东边的情报。 江湖人士对武林秘籍的狂热，让翁门陷入到极为被动的局面。 那位幸运儿，在一次又一次的冲突中，已经成为翁门的中坚力量。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放下，太子又拿起了关于南边的卷宗。 越国的世子收敛起心中的杀意，捕获了大量的猴子。 这些猴子被他用来修建前往港口的通道。 猴子中的贵族打算解救自己的猴子，结果被世子捕获到更多的猴子。 目前，尽管南方的小国还未平定，不过通往港口的道路，部分路段已经复工。 太子对越国的世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关于北方的卷宗，太子放在了最后。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太子对梁王的重视。 打开卷宗，太子看到的，是梁国世子聪明的举动。 他才多大啊？ 太子不由得感慨起梁王后继有人。 除了梁国，其他的都算是好消息，太子起身出门，前往主院陪太子妃说话。 这一次，太子同太子妃聊了许久！ 用过午膳，太子前往詹事府议事。 无论是官职还是资历，冯晓华都略显不足，太子将孙皋陶调回。 詹事府内，太子先就铁詹事主导的两件事情，与二人充分的交换意见。 等到认为再无漏洞，太子转而问起了代国的情况。 代国的世子虽然知无不言，不过有时候立场不同，得出的结论往往也会不同。 “代国贫瘠，粮食需要朝廷支援，长岭卒虽然凶悍，不过他们需要防守的边界实在是太长。”孙皋陶看到的都是隐患。 “你的意思，如果代国没有朝廷的支持，将会很快陷入到崩溃？” “殿下，下官认为应该让代国储备足够的粮食。”孙皋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 代国世代忠于朝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离不开朝廷的支持。 如果让代国储备足够的粮食？ 尽管太子与代国的世子交好，不过—— 他依然认为这是在冒险！ 皇帝是如何叮嘱的？ 哦！ 防人之心不可无！ 想到此处，太子心中一惊！ “朝廷的粮食，一直都在源源不断地调往代国。” 这一句话，事实上算是在反问。 “殿下，朝廷一旦参战，可还有余力兼顾代国？”孙皋陶目光长远。 太子明白过来，点头同意。 “你方才提到边界太长，代国可还有余力继续扩军？” 沉吟片刻，太子继续开口询问。 “下官在代国的时间不长，不敢妄下结论。” 毕竟是做过相国的人，孙皋陶表现出应有的严谨。 “那就说说梁陈二国的边界。”太子没有勉强。 “殿下，梁国将界碑往前推进了百里，占据了数座重要的城池。” 清一清嗓子，孙皋陶介绍起边界的情况。 “按照梁国的策略，陈国可还有收回城池的可能？” 对梁国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太子十分欣赏。 “没有！” “等到陈国解除掉南边的危机，就会再次对梁国用兵！”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尽管对朝廷有利，不过两位大诸侯之间的战争，始终是对帝国实力的削弱。 例如黑奴军团在陈国造成的破坏！ 据李铁牛他们传回的情报，陈国想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至少也得要花费数年的时间。 “殿下，梁国想要南下，最近的路线就是穿过长岭，其次是通过燕国。” “陈国，绝不会是梁国南下选择的路线。” 说到此处，孙皋陶停顿了一下，等候太子的指示。 太子示意他继续！ “梁国主动攻击陈国，是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南下的机会。等到陈国解除掉南边的危机，想必帝国的局势已有了巨大的变化。” “梁陈交战，对帝国有利，若是殿下不愿看到他们爆发冲突，不如给陈国寻找一个新的威胁。” 说完后，孙皋陶冲太子拱手。 “谁？” “代国！” “说下去！” “陈国对代国的土地极有兴趣，殿下何不请代王赚上一笔？” 陈王毕竟是太子的岳丈，孙皋陶说得极为隐晦。 第618章 巡视内务府 太子端坐车厢，孙皋陶的话还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放。 也许是依附太子的时间不长，孙皋陶在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稍微有些委婉。 朝廷拿下吴国，帝国一定会陷入动荡，此时的梁国南下，或许已经不需要寻找合理的借口。 至于梁陈二国的战争，对朝廷来说肯定是利大于弊。 至少陈国能牵制住梁国的一部分兵力。 至于用代国牵制陈国，纯粹是为了顾及太子的感受，不具备参考价值。 太子明白，孙皋陶最想表达的，还是通过加强代国的防御，来抵御梁军南下。 让镇北军北移，在长岭同梁军展开厮杀！ 还在思索，车轮缓缓停下。 内务府，到了！ 平郡王和赵方纯站在最前面，刘总管领着几位红衣太监规规矩矩的站在后面。 见太子出现，一群人上前弯腰行礼！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温和的吩咐免礼。 赵方纯代表内务府，表示今后将完全服从太子的意志。 措辞有些露骨，不过除了李凤阳，无人觉得刺耳。 太子冲赵方纯点头，环视一圈后抬腿入内。 片刻之后，太子在大堂内居中而坐。 赵方纯与平郡王在左侧落座，刘总管则带着几位副总管坐在右侧。 “内务府，就拜托给诸位了！” 开口第一句，太子就给大家吃了颗定心丸。 众人起身，冲太子弯腰应下。 太子面带微笑，温和的请大家坐下说话。 “不过要是一成不变，孤难免会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吩咐下去，以前的事孤既往不咎。但是，以后若有人还敢胡作非为，孤一定会重重惩治。” 微笑虽然还停在太子的脸上，可他的语气中已添了许多冷意。 众人应下，都是心中一凛。 太子虽然仁厚，太子的眼中也容不得沙子。 “禁军从西山运来的尸体，有没有查清真相？”太子看向刘总管。 原以为皇帝是在偏袒，谁料到是变相的塞入太子的手中。 “都是些权贵府邸的龌龊！”刘总管欠身回话。 这些权贵的想法同太子一样，认为皇帝有心维护，于是在慎刑司调查的时候选择了配合。 “有没有触犯律法？”太子追问一句。 “有！”刘总管精神一振。 都出了人命，至少一个草菅人命是跑不掉的。 “抓人！” “请殿下三思！” 赵方纯冲太子拱手，面露焦急。 “为何？”太子脸色一沉。 “殿下才刚刚接管内务府，不宜操之过急！”赵方纯说得极为诚恳。 刘总管明白赵方纯的意思，也在一旁开口附和。 他给出的理由是证据不足。 一句话，就让太子打消了抓人的念头。 等到几位副总管退出，赵方纯与刘总管对视一眼，起身弯腰请罪。 太子笑着挥了挥衣袖，表示早已明白二人的想法。 “殿下，等过上一段时日，奴婢会亲自上门抓人。”刘总管向太子做出了保证。 “孤并不怕得罪这些勋贵！” 虽然同意刘总管的建议，不过太子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殿下，这些勋贵算不得什么！” 顺着太子的意思，赵方纯补充了一句。 刘总管虽然是内务府的总管，可毕竟是太监的身份，这句话，他还无法宣之于口。 他们的谨慎，完全是在替太子考虑，太子笑着夸上几句。 “出现在乐善公和永平公主庄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等收了笑，太子问出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住在乐善公庄子里的，是乐善公家乡的长辈，一帮老头，不知为何成了禁军怀疑的对象。”刘总管话里有话。 太子知道他还未说完，没有开口打断。 “可住在永平公主庄子里的——”刘总管面露犹豫。 太子笑着示意他但说无妨。 “住在公主庄子里面的，是一帮江湖人士！” “刺客？”太子微微皱眉。 “不是，就是些江湖草莽，想见识一下西山的温泉。” “这么巧？” 关于巧合，太子从不相信。 “奴婢认为，他们的供词十分可信！” 吐出最后两个字时，刘总管特意加重了语气。 太子明白过来，让刘总管将这些人移交给锦衣卫审理。 张伯爵的内弟正在锦衣卫受刑，太子希望合并审理。 “奴婢立刻安排！”刘总管的态度十分端正。 自从太子恢复了睿智，刘总管便一点点的投靠了太子。如今内务府又成了太子的囊中之物，刘总管自然是言听计从。 “既然父皇将内务府交给孤打理，老刘也就不需要继续提心吊胆。大胆去做，出了事，有孤替你撑腰。” 看向刘总管，太子满眼的鼓励。 刘总管谢过太子的信任，满脸的感激。 “你为何一言不发？”太子的目光又转移到平郡王的身上。 “顶头上司是太子哥哥，臣弟想着还是少说两句，免得有人认为臣弟是内务府最大的关系户。” 没想到一向稳重的平郡王，一开口居然开起了玩笑。 “你就算躲得远远的，他们仍旧知道你是孤的弟弟。”太子笑着回应了两句。 “太子哥哥教训得极是！” 平郡王冲太子拱手，眉眼间全是愉悦。 太子的地位稳固，平郡王府才会过得踏实！ “好了，现在只有你们三位在，孤就说几句心里话。” 见青龙守在门外，太子缓缓开口。 三人一瞬间就挺直了脊背，做出聆听的姿势。 “内务府掌管着庞大的产业，每年却依旧向朝廷伸手，孤认为不妥！”太子说得十分直白。 三人互相确认了一下眼神，都看到了浓浓的震撼。 “你们——就没什么想说的？” 见三人保持沉默，太子有些诧异。 “全凭殿下做主。” 赵方纯管理着内务府的产业，自然由他负责回话。 “你是不愿违抗？还是有信心办到？”太子对赵方纯的回答并不满意。 “臣有信心做到，不过臣有两个要求。”赵方纯表现得无比自信。 “说来听听！” “第一，朝廷的拨款可以每年减少一百五十万，不能一次性全部砍掉。” 太子点头同意。 “第二，朝廷得给内务府再划拨一些产业。” “你想要什么？” “田庄！最好是西原的田庄！” 赵方纯脱口而出。 第619章 想去太仆寺 七皇子的生母晋为贵人！ 八皇子的生母虽然已经故去，不过永和宫却得了许多赏赐。 这一切，都与二人在行宫的表现，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借着给太子道贺的名义，二人向太子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想要谢孤，将来就好好办差，让孤也能清闲一些。” 坐在凉亭内，太子生出了无限的感慨。 只经营诸侯事务的时候，太子还能享受到闲暇的时光，等到将几支军队纳入麾下，太子便找到了在另一时空做牛马的感觉。 詹事府的不断充实，再加上皇帝命他前往内阁议政，太子几乎已抽不出空闲。 如今又接手内阁，太子已是分身乏术！ 太子希望有人能分担一部分，皇子则希望能有机会承担重任，七皇子与八皇子对视一眼，笑着欠身应下。 当然，皇子中也有另类！ 比如，晃晃悠悠出现在凉亭外面的六皇子。 这家伙在工部完全就是混日子！ 仗着丰厚的家底，随和的六皇子时常在城东设宴，请工部的官员饮酒。 这位既不随意插手，又时常带大家改善生活的皇子，很快就得到了工部大部分官员的支持。 时间一长，居然还得到了睿智、勤勉的赞誉！ 这位在朝堂上一言不发的皇子，到底何处勤勉？ 太子实在是有些不解。 在凉亭外站定，六皇子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让他入内说话。 七皇子与八皇子差不多同时起身，冲六皇子行礼。 进入凉亭的六皇子笑着挥一挥衣袖，示意二人不必客气。 “恭喜太子哥哥得了内务府！” 六皇子冲太子拱手，表述得十分直白。 “就只是口头恭喜？”太子笑着让他坐下喝茶。 “太子哥哥什么也不缺，臣弟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六皇子满脸的遗憾。 “要不——到内务府来帮孤？” “可是工部事务繁忙，臣弟脱不开身啊！” “工部事务繁忙，与你有多大关系？”太子将一杯香茗轻轻放在六皇子的面前。 “太子哥哥，臣弟如今在工部的人缘极好，他们有了功劳，一定不会忘记臣弟。”六皇子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倒是不吃亏！” 对六皇子的懒惰，太子也是无可奈何。 “熬过这两年，臣弟就打算学安亲王，混吃等死过完此生。” 说出这几句时，六皇子的眼神里面全是憧憬。 “你怎知安亲王的心中就没有无奈？” “臣弟特意向安亲王请教过，安亲王说他此生过得极为幸福。” 太子笑着摇头！ 仿佛他们提前有过商量，一小会过后，睿亲王与平郡王也出现在凉亭外面。 这两位王爷是携家眷前来，二人先将她们送往主院，这才赶到太子这边说话。 不等二人行礼，太子便笑着请他俩入内。 等两位王爷入内，三位皇子早已起身，冲两位兄长行礼。 “太子哥哥是在教训六弟？” 一入座，睿亲王便笑着开口。 “这么远你都能听到？” “六弟昨夜大展神威，京城已是传得沸沸扬扬。” 话一出口，睿亲王就瞅见六皇子脸上的不自然，这才惊觉是自己理解错了。 “自己坦白？”太子的目光落在六皇子的身上。 “臣弟昨夜同两位侍郎在城东饮酒，与隔壁的——起了冲突。”六皇子心中忐忑。 “什么人？” “徐国——徐王府的五公子！” “他？因为何事？”太子有些纳闷。 “他们——他们在谈用钱买走了对太子哥哥不利的刺客。” 太子轻轻点头，承认这是事实！ “可是他语带不敬，而且还有几位勋贵子弟同他一起。”六皇子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愤慨。 “有没有吃亏？” “臣弟？没有！”六皇子嘿嘿一笑。 “真没有？” 在另一时空，赵琮勋也有年幼的时候。 在外面打架，赢了，回家后会主动炫耀；输了，则是只字不提。 “臣弟向五公子发起挑战，最后同他打了个平手。” 十六岁的六皇子还得意的晃了晃拳头。 太子笑着发出了一声轻叹！ 就算六皇子有些天分，可也不会是五公子的对手。五公子之所以手下留情，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上。 “太子哥哥为何不斥责臣弟？” 对太子的反应，六皇子觉得十分诧异。 “若是你非要有这个请求，也不是不行！”太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六皇子急忙摇头！ 两位王爷在一旁哈哈大笑。 既然有两位还未开府的皇子在场，话题自然就围绕着家事。 恭喜完太子，几人又冲七皇子拱手道贺。 七皇子即将出宫，生母在此时晋为贵人，皇帝的用意已十分明显。 一向如透明人般的七皇子，开始引起了宗室的关注。 哪怕只能得到国公的爵位，不过等到太子登基，国公就会变为郡王。 以太子对弟弟们的爱护，绝不会让郡王在府中虚度光阴。 七皇子急忙起身还礼，一张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 “你现在也颇有家资，等到开府，可别忘了请大家饮酒。” 太子笑着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七皇子乖乖的落座，保证到时候一定会亲自登门，送上请帖。 “你想去哪个衙门？”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询问七皇子的想法。 “太仆寺！”七皇子脱口而出。 几人立刻将目光集中到七皇子的身上。 “为何？”太子追问一句。 “太子哥哥想要骑兵，可战马却只能从高原人手中购买，臣弟希望能为太子哥哥源源不断的输送战马。”七皇子的表情变得极为认真。 “两年的时间，能有多大的作为？”平郡王面露不解。 七皇子感激的看了平郡王一眼，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不要动不动就行礼，坐下说话。” 对这种没说几句就弯腰的行为，太子深感无奈。 “臣弟想一辈子为太子哥哥饲养战马，请太子哥哥成全！” 七皇子老老实实的坐下，眼中全是期待。 “你可要想好了！”太子的心底充满了浓浓的感动。 七皇子没有丝毫犹豫，冲太子坚定地点头。 第620章 诸侯与相国 吴国！ 王宫！ 吴王同相国充分的交换意见。 “主上，翁门快要坚持不住了！”相国显得忧心忡忡。 “寡人不是派了一部分护卫过去？” “那些江湖人士源源不断地涌向翁门，派过去的护卫，已经损失殆尽。” “命各州县加强排查，发现外来的江湖人士，一律按密探处理！” 既然派去的护卫无法阻止形势的恶化，又不能派军队协助，吴王就只得想办法将他们消灭在前往翁门的途中。 “主上英明！” “各州县的驻军，配合清理！” 紧接着，吴王又补充了两句。 相国急忙应下！ “寡人已经答应了他们的报价，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提及此事，吴王的心中突然觉得有些烦躁。 “听说陈国的世子主要在皇城内活动，或许还没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相国对京城极为熟悉，清楚朝廷对皇城的管控，到底有多么严密。 “寡人已经等不及了，给盛天那边送信，让他们挑两个杀掉。”吴王脸色一沉。 “主上——”相国脸色一变。 “杀掉后，命大军继续向前推进。” 既然已经做出决断，吴王便不再听取相国的意见。 相国端正态度，立刻应下！ “如果陈王还能保持冷静，就让那些黑奴屠掉恩平。”吴王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恩平，是历代陈王的长眠之所。 “主上——” 相国脸色大变，起身冲吴王拱手弯腰。 “你想说什么？”吴王的眼底一片冰凉。 “主上，这样做恐怕会引来非议！” 相国的措辞，已尽可能的做到委婉。 “非议？”吴王哈哈大笑。 相国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纹丝不动。 “如果寡人败了，你认为他们就不会践踏列祖列宗的坟墓？” 等收了笑，吴王发出了灵魂拷问。 “下官会找出恰当的理由！” 既然吴王心意已决，相国便设法将不利的因素降到最低。 “不用！寡人就是要让陈王明白，连自己祖宗的坟墓都无法看护，还妄图争夺帝位？” 吴王打算用赤裸裸的羞辱，来扰乱陈王的心神。 “下官明白！” 能坐稳相国的位置，靠的可不全是能力。 吴王命相国坐下说话。 “鲁国移交给我们的城池，要认真经营，鲁王富民的政策，要继续执行。将来，那是我们复兴帝国的依仗。” 讨论完阴谋，吴王开始谈起了政务。 相国应下，表示富民的政策也可以在吴国的境内推广。 靠着两百年的海贸，吴国已累积起恐怖的财富，这也是吴国敢于发动战争的原因之一。 吴王同意了相国的提议。 吴王在讨论，鲁王同样也在与自己的相国商议。 只不过鲁王商议的内容，与帝国无关。 “都城要抓紧修建，若是苦力不够，可以少交易一些奴隶。” 钱财虽然重要，不过对于鲁王来说，重要的程度实在是有限。 无论吴国有多少财富，鲁国比他们只多不少。 “岛上不缺苦力，可工匠的数量还是不足！” “工匠不足？”鲁王微微皱眉。 “主上，我们要同时建造那么多的城池，就算是太子，恐怕也会感到棘手。” 除了爱财，太子热衷于营造的爱好也传遍了整个帝国。 “太子？” 鲁王看了相国一眼，意味深长。 相国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见慌乱。 “上一次太子想换工匠，寡人不置可否！” 注视着相国，鲁王悠悠的说道。 相国依旧保持沉默。 “当时你与寡人的看法不同，如今，你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是！” “再说说你的理由！” “主上，太子造船，是为了经营西方——” “你就如此肯定？”鲁王有些粗暴得开口打断。 “主上，如果太子有心对付我们，就算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工匠，将来也能从吴国得到工匠。” 相国冲鲁王拱手，语气十分诚恳。 “你认为太子一定会赢？” 从相国的回话中，鲁王察觉出另一个问题。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下官认为太子一定会赢。”相国的回答无比肯定。 “你的意思，是用造船的工匠，换取造城的工匠？” 对相国的判断，鲁王不置可否。 “主上英明！” “你就不怕这其中混有奸细？” “主上，除非我们是想走桐国的那一条道路。否则，只有同陆地加强往来，才能保证大岛持久的繁荣。” 鲁王起身，在殿内踱步。 “你说得没错！” 良久，鲁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查理强势崛起，统一西方已是势不可挡。据那些商人介绍，查理对东方极有兴趣，等到他完成统一，一定会向东方扩张。” 鲁国港口众多，那些商人总能带来西方最新的消息，然后被整理成册，送入鲁国的王宫。 “最重要的，查理才年过三旬。”相国补充了一句。 年过三旬，这可是比梁王还要年轻的枭雄！ 鲁王轻轻点头！ “主上，西方的军队想要前来，要么穿越高原，要么走南边的海岸。下官认为，他们从海上来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借此机会，相国阐述了自己的判断。 沿着商道穿越高原，西方的军队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鲁王认可相国的判断。 “主上，如果帝国没有强大的水军，那位查理的战船，可就得我们独自面对！” “不是还有桐国？” “桐国？主上，桐国的水军可不会去管帝国的死活。” “那你为何认定寡人就不会冷眼旁观？” “因为，这世上没有谁比主上更关心百姓的疾苦！” “你啊！”鲁王发出了畅快的欢笑。 “派人前往京城告诉老二，就说寡人同意太子的提议，不过，太子得用筑城的工匠来换。” 片刻过后，鲁王做出了决断。 “主上英明！” “老二来信，说太子待他极好，太子是否在向寡人示好？” “是！但不全是！” 略一思索，相国开口回话。 “哦？” “主上，太子既是在向您示好，也是在向二公子示好。” “什么意思？” “主上，太子恐怕想将二公子留在京城！” 相国冲鲁王拱手，眼中散发着睿智的光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1章 讨论定南军 能做到诸侯的相国，都是才智过人之辈，吴国相国的猜测十分准确。 陈国的世子，基本上只在皇城内活动。 而且，自从那批护卫抵达京城，想要刺杀陈国世子的可能性，更是大大降低。 吴国的相国猜得准，鲁国相国的判断，更是无比准确。 太子确实想将鲁国的二公子留下！ 诸侯二公子的地位，虽然无法同世子相比，不过比其他的弟弟，还是要高出一大截。 如果能将鲁国的二公子留在京城做官，那么帝国与那座大岛就有了沟通的桥梁。 像桐国这种隔绝在帝国之外的诸侯，有一个就够了。 二公子不是蠢货，他已经看出了太子的企图。 是惶恐？ 还是不屑一顾？ 不！ 是惊喜！ 在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后，二公子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欣喜。 鲁国虽然不服从朝廷的指挥，不过鲁国对朝廷并无敌意。 这样二公子对入朝为官，不会生出背叛鲁国的负罪感。 在鲁国，就算世子不会提防，二公子最多也就是打理一下王宫的产业，或者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想要在鲁国的政坛深耕？ 相国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看看那些在詹事府为官的公子，哪一个不是意气风发，未来可期？ 不过就算二公子心中一万个愿意，也不能在太子面前透露分毫。 不但不能在太子面前透露，就连写信向鲁王禀报时，也得尽可能的保持客观。 太子哪能不清楚他的顾虑？ 除了睿亲王和平郡王时常宴请二公子，太子还命冯晓华与二公子时常亲近亲近。 冯晓华是越王府的六公子，以前无论是在越国，还是在京城，都是如同透明一般的存在。 自从进入詹事府，冯晓华不但赢得了越王的关注，在京城发出声音的时候，也有更多的人愿意聆听。 冯晓华看似随意的安排，无不彰显出自己的蜕变。 这一番安排，让二公子留在京城的愿望愈发强烈。 朝会！ 按照惯例，太子只带着眼睛和耳朵出现在金銮殿上。 尽管出现在内阁的次数有限，不过关于内阁推进的政务，太子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 比如：关于安夏城池的加固。 又比如：关于京城粮仓的扩建。 对于加固安夏的城池，太子的心中其实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考虑到内阁愿意主动谋划，太子并未提出反对。 不过对京城粮仓的扩建，太子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今日讨论的议题，便是加固的预算，以及新设立的仓场侍郎的人选。 在太子的影响下，户部制定预算的时候极为务实，两百多万的费用，实在是没多少水分可挤。 关于侍郎的人选，内阁曾请示过太子的意见。 对内阁体现出来的尊重，太子的心中有些欣慰。 但是，他拒绝了内阁的好意。 仓场侍郎是肥缺，太子的决定，赢得了内阁的一致赞赏。 散朝！ 恭送皇帝离去后，杜学士领着几位学士来到太子面前，委婉的表达出对太子的挂念。 换而言之，是在隐晦的提醒太子，他已经许久没有前往内阁。 太子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承诺一定会尽快前往。 一群大佬拱手告退！ 目视着他们走出殿外，太子这才缓缓起身。 几位王爷早已站在原地等候多时。 出殿，几人紧跟在太子的身后。 “听说有人在替你炼丹？” 一踏上宽阔的广场，太子便主动开口。 “殿下是如何得知？”郑亲王满脸的诧异。 除了诧异，还有—— 紧张！ “你忘记锦衣卫是做什么的？”太子笑着反问了一句。 “臣——臣这两年衰老得太快，找些人炼几炉药丸，强身健体！”郑亲王的表情不太自然。 “强身健体？”太子转头看了郑亲王一眼。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面露祈求。 他是最早投靠太子的中坚力量，太子没有继续追问。 不过郑亲王的神情已落入众人的眼中，开始在心中猜测他到底在捣鼓什么？ “镇北军可能北移，你要早做准备。” 将目光转移到密亲王的身上，太子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镇北军随时听候调遣！”密亲王表现得极为自信。 朝廷给足了饷银，待遇又有了质的提升，如今的镇北军，恨不得立刻奔赴战场，为朝廷效力。 对密亲王的自信，太子十分满意。 “从京城到代国，补给线是否长了些？”曹亲王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 “没关系，孤不缺粮食，朝廷也不会缺粮！”太子早有准备。 只要不缺粮缺钱，打仗就有底气，几人听后都是心中一喜。 “殿下，南线无战事，为何不将定南军调往北境？”曹亲王再次问出一句。 “镇南军已经调往东川！” 看向曹亲王，太子的表情有些狐疑。 若是将定南军调往北边，朝廷在整个南线将无一兵一卒，以曹亲王的见识，不应该提出这种建议。 “殿下，正因为镇南军调往东川，臣建议将定南军调往安夏。”曹亲王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郑亲王居然在点头？ 康亲王和安亲王也在点头？ “可是有什么不妥？”太子脸色一沉。 “臣什么也没有说！”曹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不愿让他为难，将目光投向了安亲王。 这种时候，还是宗室亲王会少一些顾忌。 “殿下，听说韩亲王对定南军的旧将极好，在京城给他们买房置地，出手极为大方。”安亲王嘿嘿一笑。 在他的眼中，像韩亲王这种没有议政权的亲王，与寻常勋贵并无多大的区别。 “你认为不妥？”太子明知故问。 “殿下，臣不清楚韩亲王拉拢旧部的目的。可臣明白，若是定南军对越国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破坏掉殿下与越王之间的信任，朝廷将会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几句话，充分说明了安亲王只是懒惰，而不是愚蠢。 “你就不怕越军长驱直入？” “殿下，在山南不是还有数万工匠么？”安亲王又是嘿嘿一笑。 终究还是被这只老狐狸给看穿了！ 太子在心底发出了浓重的叹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2章 要光明正大 韩亲王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这让太子头疼不已。 看来，失去了权力的韩亲王，并不甘心就此退出权力的舞台。 太子做出的一系列规劝和警告，最终还是没能取得成效。 杀？ 杀不得！ 至少目前还杀不得！ 等几人拱手作别，太子一边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一边陷入到沉思之中。 走上一段，太子猛的抬头，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乾清宫。 “孤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太子微微皱眉。 跟在身后的一群人集体陷入到沉默之中。 “青龙！”太子开始点名。 “奴婢在！” “为何不提醒孤？” “殿下——”青龙的腰立刻弯了下去。 “李朝！” “下官在！” “你为何也不提醒孤？” “殿下——”李朝的腰也弯了下去。 “金畅？” 只听太子的身后传来响声，金畅这家伙直接跪了下去。 “罢了！” 叹一口气，太子抬腿走上了台阶。 既来之，则安之！ 对太子的求见，皇帝微微有些意外，命杜公公前去殿外迎接。 “殿下，您怎么来了？” 乾清宫外，杜公公站在身旁，弯腰低头。 “遇到难处了，前来向父皇求助！” 叹一口气，太子吐出了一句谎言。 “殿下英明！”杜公公轻声拍起了太子的马屁。 入内，太子一丝不苟的行礼！ 皇帝吩咐免礼，询问太子因为何事前来？ 太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将困扰如实禀报。 “调走定南军，南边可就只剩下你的那些匠人了！” 注视着太子，皇帝目光温和。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惊愕。 “你以为朕不清楚？” 太子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又急忙摇头。 “杜学士已经给朕提了好几次，想要收编你的那些匠人。”皇帝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杜学士？”太子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 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相信无论是谁，应该都不会乐意。 “杜学士认为京城也应该有一支属于朝廷掌控的军队。” 理由充分，太子无从辩解！ “那父皇的意思？” 须臾，太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朕如果同意，你的匠人早就成了朝廷的军人。” 松一口气，太子弯腰谢恩。 “还是那个问题，如果将定南军调走，你的匠人能否守住南边的两省？” “儿臣——不知！”太子有些无奈的摇头。 这支由匠人组成的军队，还没有接受过战场的考验。 皇帝轻轻摇头。 很明显，他对太子的回答不太满意。 太子垂手低头，等待皇帝的训示。 “依朕看来，等山南的水利彻底修复，你的那些匠人也可以调往东川。” “父皇——”太子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告诉越王，南边就交给他了！” 盯着太子，皇帝几乎是一字一顿。 “父皇不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沉吟片刻，太子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想成大事，得有魄力，越王既然将赌注押在你的身上，你就得给予他毫无保留的信任。”皇帝开口替太子解惑。 说不通啊！ 这道理说不通！ 太子虽然面上不显，不过心底早已发出了呐喊。 “越王为何没有争夺天下的意愿？” 也许是察觉到太子的困惑依旧萦绕在心头，皇帝问出了一个问题。 “越国的国力算不上雄厚，越军也没有阵地推进的能力。” 对支持自己的诸侯，太子了解得十分透彻。 “既然他们没有逐鹿天下的实力，那你在担心什么？”皇帝追问一句。 太子态度恭敬，心中开始紧张的措辞。 “记住，在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你展现出来的绝对的信任，比同他们的任何交易，都要更能拉拢人心。” 没等太子组织好语言，皇帝继续说了下去。 这就能解释得通了！ 恍然大悟的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不过，调走定南军，麻烦只算是解决了一半。” 挥一挥手，皇帝命太子直起身来说话。 “父皇圣明！” 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太子自然的送上了一记马屁。 “韩亲王父子，你打算如何解决？”皇帝笑纳了太子的奉承。 “儿臣——儿臣实在是没有主意！” 坐在太子面前的，既是皇帝，也是父亲，太子偶尔展现自己的无能，并不丢人。 “既然没有主意，那就干脆杀掉！”皇帝给出了解决的方法。 “父皇，杀不得！”太子脸色一变。 “为何杀不得？” “父皇，杀掉韩亲王，将来还有谁敢入朝？” “你高估了韩亲王的影响力，也低估了诸侯的智慧。” 对太子的判断，皇帝并不认可。 太子请皇帝明示。 “除了韩亲王，还有郑亲王、曹亲王、康亲王和密亲王，这四位王爷不但是在京城受到礼遇，还是议政的亲王。为何差别如此明显？” “因为韩亲王昏招迭出？”太子的反应极为迅速。 “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想到被赶出王府的刘昌，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杀人，有许多种方法，你不是养了许多说书人？让他们都动起来，好好说一说一下韩亲王。” 面对帝国继承人的求助，皇帝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父皇，他好歹也是亲王，这样做——”太子面有犹豫之色。 “坊间连你的谣言都敢散播，说几句真话而已，你怕什么？” 格局小了！ 太子欠身请罪。 “等到坊间开始议论韩亲王的愚蠢，朕会安排韩亲王参与政务。”皇帝大度的原谅了太子的过分谨慎。 “这样一来，韩亲王会感恩父皇的支持，坊间也会称颂父皇宽广的胸襟。” 顺着皇帝的意思，太子说出自己的感悟。 “你说，在这种情况下，韩亲王若是倒在巡视的途中，会不会有人认为是朝廷在迫害？” “不会！” “亲王府变郡王府，那位同样糊涂的世子，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府中。”皇帝甚至看透了韩亲王府的未来。 “父皇圣明！” 沉默许久，太子再次冲皇帝拱手弯腰。 “你不赞同？” 知子莫若父，皇帝察觉出太子的异常。 “不赞同！” “说说理由？” “父皇的教导，让儿臣明白韩亲王并非杀不得。既然能杀他，儿臣想光明正大的举起屠刀！” 抬头看向皇帝，太子一身正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3章 当面提制约 从鲁国购买的粮食，一部分留在东川，一部分运往安夏。 剩下的，全部运往京城！ 这样一来，西原的粮食就只需要保证同高人的交易，以及支援燕国。 也正是如此，内阁才有了扩建京城粮仓的计划。 韩巡抚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从来都不甘寂寞。 在得知太子同鲁国的交易后，韩巡抚准备了一批粮食，运往京城。 不出意外，这一批粮食没能运出江东的边界。 韩巡抚大怒，命江东军护送粮食前往东川。 朱良臣心领神会，命一万定东军前去迎接。 两支军队与吴军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吴王大怒，打算调集附近的军队拦截。 老辣的相国劝吴王暂且忍耐。 “寡人为何要退让？”吴王的脸上阴云密布。 “主上，如今陈国才是我们的目标。”相国希望能继续贯彻早已制定的方案。 “寡人与朝廷迟早会有一战，不如借这个机会先同他们切磋一下。” “主上，韩巡抚这样做，无非两个目的。” 相国冲吴王拱手，语气中隐隐的带着一丝哀求。 吴王示意相国继续，阴云依旧在脸上密布。 “除了打通一条从江东到东川的通道，另外就是为了拖住我们的一部分军队——” “他想减轻陈国的压力？”吴王开口打断。 “主上英明！” “寡人早已做好了两线作战的准备！”吴王面露不屑。 “主上，若是东川的军队全线压上？” “朝廷在东川布置了大量的军队，若是有这个想法，早已动手。”吴王轻轻摇头。 “主上，他们无需动手，只要略微前移，我们就不得不分兵应付！” 隐而不发，往往能形成更大的威慑。 “你想怎么做？” “主上，韩巡抚想要一条通道，就给他一条通道。” “任由他们随意穿梭？” “是！” “不行！” “主上，一条通道而已，若是需要，随时掐断就是。而且此事，我们还可以在京城大肆宣扬。” “有何意义？” “主上，有了我们的退让，再请些官员替我们四处奔走。太子对陈国有限的支持，也未必能顺利实现。” 战争，从来都是政治的延续！ 沉思良久，吴王点头同意。 在这个消息传递主要靠马的时代，太子并不清楚韩巡抚的行动和吴王的应对。 此时，他最关注的，还是敦郡王与安阳公的冲突。 不对，如今争斗的双方，已变成敦郡王与安阳公联手，对抗安亲王和平郡王。 听起来一位闲散的郡王和一位国公，哪里会是两位实权王爷的对手？ 但是敦郡王是皇帝坚定的支持者，安阳公又是掌管禁军的国丈，二人靠着圣眷，居然同两位王爷斗得有声有色。 太子没有插手的打算，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同安阳公亲近。 作为内务府的控制者，太子名正言顺的将安阳公请到内务府谈话。 安阳公仿佛忘记了西山的惊心动魄，表情诚挚的向太子道贺。 太子面带微笑，接受了安阳公释放出来的善意。 “五万禁军，一年耗费将近五百万两，内务府已是不堪重负。” 没有寒暄，太子直接切入到主题。 “殿下，如今禁军已有八万。”安阳公急忙开口纠正。 “另外三万的军饷，不是由你负担？”太子反问一句。 这是事实，安阳公无法辩解。 “将士是你在招募，军饷又是你出，孤认为，他们不是禁军，而是常家军。”太子脸上的笑容依旧。 “殿下——” 安阳公大惊失色，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回话。 “这——可不是孤一个人的看法！” 等安阳公落座，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下官只是想为内务府分忧，为陛下分忧！”安阳公面露苦涩。 “孤知道，不然也不会请你到这里来说话。”太子轻轻点头。 安亲王面露感激，谢过太子的体恤。 “想要打消大家的顾虑，只有一个办法！”太子主动给安阳公排忧解难。 安阳公正襟危坐，请太子明示。 “你每年将三万人的饷银和用度交到内务府，再由内务府统一发放。” 说完后，太子死死的盯着安阳公。 安阳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太子也不催促，静静的欣赏安阳公脸色的变化。 许久过后，安阳公长舒了一口气，表示理应如此。 太子轻声笑了起来，对安阳公大加赞赏。 “有件事，孤还想向安阳公请教。” 等安阳公谦逊的表达出受之有愧，太子继续展开这个话题。 安阳公请太子示下。 “国公府一年的俸禄才多少？你又将家中的产业全部变卖，一年三百万，你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段揽财？” 安阳公听后，面有难色！ “你若是为难，孤就不问了，只不过以后要调动禁军，你必须提前向刘总管报备。” 安阳公又是脸色一变！ “此事，孤已征得了父皇的应允！” 太子直接忽略掉安阳公的感受，又给了他一记重击。 皇帝既然同意，说明皇帝对安阳公，也并不是绝对的信任。 “既然陛下应允，下官自然服从。” 很快，安阳公的神色便恢复到正常。 纵然双方立场不同，太子的目光中还是透出了浓浓的欣赏。 二人不约而同地端起了茶杯。 品茶！ “殿下，那晚——” 放下茶杯，安阳公主动提及。 “那晚发生的不愉快，孤已经全都忘了！” 才说出几个字，就被太子毫不犹豫的打断。 “下官也是职责所在！”安阳公还是解释了一句。 太子不置可否。 “殿下，七殿下即将出宫，听说殿下为他准备了丰厚的身家？” 公事谈完，安阳公主动切换到聊天的模式。 他勉强算是太子的亲戚，倒也算不上失仪。 “你想说什么？”太子微微皱眉。 “不知十四殿下将来能否得到殿下的关照？” 怕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安阳公急忙解释了一句。 “有皇贵妃娘娘和你在，哪里需要孤的关照？”太子轻轻摇头。 “若是将来——殿下能否照顾一二？” 安阳公起身，冲太子跪下。 太子急忙上前搀扶，心中早已是警铃大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4章 终于有线索 皇贵妃请太子妃到储秀宫做客，被太子妃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 张贵妃当年死得蹊跷，太子妃可不敢以身犯险。 皇贵妃倍感委屈，牵着十四皇子前往乾清宫诉苦。 “皇后上午来过，谈及太子妃时面有忧色。” 将十四皇子抱在怀中，皇帝的语气十分温和。 皇贵妃面带笑意，心中早已诅咒起皇后的多管闲事。 “太子妃身体虚弱，需要静养！” 紧接着，皇帝又补充了两句。 “静养？陛下，听说太子妃每日都要花上数个时辰处理事务。”皇贵妃状似无意。 “这都是因为东宫人手不足。”皇帝的语气温和依旧。 “陛下！”皇贵妃语带娇嗔。 “你是长辈，老十四将来还需要太子的关照。”皇帝看了皇贵妃一眼。 “陛下——陛下——十四怎会需要太子关照？”笑容僵在皇贵妃的脸上。 “你也知道他是太子？”皇帝突然反问一句。 “陛下——” 皇贵妃立刻起身，朝皇帝跪了下去。 皇帝急忙命杜公公将她扶起。 等到皇贵妃再次落座，有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过。 “你有孕在身，怎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皇帝已是语带责备。 “臣妾——臣妾害怕！”皇贵妃的演技恰到好处。 “害怕？你是怕太子？还是怕太子妃？”皇帝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探究。 “臣妾——臣妾不敢说！” “但说无妨！” “臣妾——怕有朝一日会失去陛下的庇护。” 深吸一口气，皇贵妃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你也清楚是朕在庇护你？” “不然，臣妾哪来的胆量在宫中率性而为？” 此刻的皇贵妃，又表现得十分坦荡。 皇帝哑然失笑！ “就算你是长辈，不愿讨好太子，可为了老十四，你也不能与太子为敌。” 等收了笑，皇帝耐心地劝了几句。 “臣妾明白，所以臣妾才主动邀请太子妃，可——” 说到此处，皇贵妃又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皇贵妃倾诉自己的委屈时，坤宁宫内，皇后同太子妃也在闲聊。 “虽说已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不过也千万不能大意。” 对太子妃前来请安，皇后委婉的提出了批评。 “整日里待在东宫，吃了睡，睡了吃，整个人都胖了一大圈。” 清楚皇后的好意，太子妃的语气中就有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措辞有些夸张，皇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嫂子哪里就胖了？”安庆的笑脸突然出现在门外。 “没规矩！”皇后脸色一沉。 安庆并不畏惧皇后，笑着扑进了太子妃的怀里。 动作幅度大了些，皇后吓得脸色一变。 太子妃急忙笑着表示没有问题。 对三公主，太子妃更多的是怜惜，不过对安庆和永平，她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在女官严格的指导下，安庆原本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 可以预见，她未来一定会成为宗室贵女的典范。 可自从太子打开了心结，安庆出现在东宫的时候也就多了起来。 安庆原以为太子一定会夸奖自己的礼仪，没想到太子将她身边的女官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是怎么骂的？ 哦！ 他骂那些女官将她调教成了一块木头。 给她做好吃的，给她送好玩的，还警告女官不准对安庆严加管束。 就这样，在太子的娇惯下，安庆逐渐变得活泼可爱起来。 皇后纠正了几次！ 结果太子变本加厉，给安庆置办了一份庞大的产业。 皇后明白太子的苦心，便不再过分拘束。 “嫂子就算胖了，也是全天下最美的！” 安亲的小嘴，就像是抹了蜂蜜一样。 “说吧，看中了什么？”太子妃宠溺的捏了捏安庆的脸庞。 “想去看球赛！”安庆脱口而出。 “不得胡闹！”皇后轻声呵斥。 太子妃表示得太子点头才行。 “太子哥哥最疼臣妹和永平姐姐，臣妹求太子哥哥去了！” 话音落下，安庆离开太子妃的怀抱，随即后退两步，冲太子妃行礼。 姿势让人无可挑剔！ 行完礼后，安亲直接忽略皇后，蹦蹦跳跳的离去。 看着安庆离去的背影，皇后面露无奈。 “太子说，孩童就该有孩童的模样，等到该学规矩的时候，再学也不迟。”太子妃在一旁轻声宽慰。 “他对永平就能狠下心来？” “不能！” 太子妃面带微笑，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皇后面露诧异。 太子妃见状，讲起了太子对永平的宠爱。 永平犯错，太子妃罚她学习规矩，谁料到这小家伙接受完惩罚后，去找太子诉苦。 太子不但在不知不觉中，给出了许多好东西，还责备永平的女官没有提醒。 听完太子妃无可奈何的讲述，皇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太子展现出来的人情味，让后宫许多嫔妃都不再担心自家孩子的未来。 “张伯爵府中的两个丫鬟，被锦衣卫带走了。” 又聊了一会家常，太子妃开口透露出一件秘密。 “带走的，不是张伯爵的内弟？” 能在皇贵妃的挑战下，依旧稳稳的在坤宁宫内安坐，皇后自然不会全无手段。 “张伯爵的内弟也被带走了，不过他是因为将永平的庄子租给了那些商人。” 想起太子强忍住怒火的模样，太子妃的语气也就充满了愤怒。 “有些人，真是什么钱都敢要！”皇后冷哼一声。 “母后放心，那人大概是出不来了！” 皇后轻轻点头，转而问起了那两名丫鬟的来历。 “她俩曾在张贵妃娘娘的身边伺候。” “好几年了，为何一直都无人察觉？” “这二人伺候的时间不长，又是在贵妃娘娘薨前出宫，所以就无人注意。” “既然在张贵妃身边的时间不长，锦衣卫能查出些什么？”皇后似乎并不看好。 “母后，那二人说出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太子妃看向皇后，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 “当年皇贵妃曾给张贵妃送了一个香囊。” “香囊？”皇后眉头紧锁。 香囊有着特殊的意义，并不能随意赠送。 “张贵妃觉得不妥，这才让她俩带着香囊回了伯爵府。” “香囊在何处？”皇后问出一句。 “锦衣卫！” 太子妃一字一顿的说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5章 老人与青年 围绕在太子身边的王爷都是人精。 那日在金銮殿外，太子对同郑亲王的那几句对话，被他们精准的解读了出来。 于是，郑亲王炼长生丹的消息，迅速在京城的权贵中传开。 最先登门的，是敦郡王。 这位王爷虽然老当益壮，不过毕竟抵不过岁月流逝带来的衰老。 郑亲王府的继承人才刚刚开始识字，一向骄傲的郑亲王不得不放下身段，在权贵阶层换取良好的人缘。 对敦郡王的不请自来，郑亲王展现出极大的热情。 敦郡王一向自在随意，在诸王之首的郑亲王面前，依旧表现得极为放松。 寒暄过后，敦郡王便直接说明来意。 “长生丹？”郑亲王满脸的无奈。 “这可是安亲王亲口告诉本王的。” 在提到安亲王的时候，敦郡王特意加重了语气。 “这中间恐怕有什么误会。”郑亲王微微有些恼怒。 也不知这恼怒是针对安亲王？还是敦郡王？ “如果真的炼成，本王愿意出十万买上一颗。” 对于郑亲王的否认，敦郡王自然不信。 “这哪是银两的问题？”郑亲王苦笑着摇头。 “本王说的是黄金！”敦郡王补充了一句。 郑亲王微微一愣，随后开始生硬的转移起话题。 等到敦郡王告辞离去，十万黄金买长生丹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向清静的郑亲王府，立刻热闹起来。 登门的，除了那些贪念富贵、畏惧死亡的权贵，居然还有青年贵胄。 最后，乾清宫也收到了消息。 皇帝召郑亲王入宫！ 也不知君臣二人在殿内聊了些什么，总之郑亲王回府不久，就收到了大堆的赏赐。 皇帝的赏赐，变相的证实了长生丹的流言。 有心理阴暗的，已开始打探郑亲王在何处炼丹。 消息越过高大坚固的城墙，开始传向帝国的各个角落。 太子十分内疚，特意请郑亲王前往避暑山庄小住。 同行的，还有安亲王、康亲王和叶天。 叶天虽然是乞丐，不过他也是尊者，是郑亲王的大恩人，同时还是太子的忘年交。 安亲王和康亲王没有摆出亲王的架子。 这让叶天对权贵阶层有了新的认识。 避暑山庄！ 忘山楼内，几位老人与太子相谈甚欢。 “殿下为何不组织一场狩猎？”安亲王面露遗憾。 “年轻人的骑射比孤厉害也就算了，输给你们这些小老头，孤还要不要脸面了？” 太子轻轻摇头，语气十分坚决。 几位老人哈哈大笑。 “殿下，今日怕是要多出一位不速之客了！”叶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 三位王爷看向太子，皆是满脸的询问。 太子笑着点头，向几人表示清净寺的住持应该会来品茶。 “久闻殿下同清净寺关系密切！”康亲王笑着叹了一句。 三公主即将成为他的儿媳，康亲王与太子的关系十分亲近。 “孤有两位忘年交，一位是叶天，还有一位，就是清净寺的住持！”太子笑着向几人解释。 既然是忘年交，哪来那么多的客气？ 话音刚刚落下，金畅的身影便出现在楼梯口。 住持，到了！ 几人互相看看，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笑声！ 太子命金畅前去迎接。 一小会过后，住持出现在忘山楼内。 互相见礼，太子请住持落座。 活了大半辈子，语言这门艺术早已掌握得炉火纯青，随便闲聊几句，便开启了一个极有意思的话题。 京城权贵的争斗！ “本王逍遥了一辈子，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脱劳碌的命运！” 感慨完后，安亲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是见不得自己的侄孙被人欺负！”康亲王委婉的夸赞一句。 “那倒是！两个大的欺负一个小的，这就有些过分了。” 对康亲王的表述，安亲王点头赞同。 “听说礼亲王被牵扯进来？” 对这场没有停止迹象的争斗，郑亲王也保持着密切的关注。 “敦郡王希望礼亲王能站在他们一方。”安亲王面露不屑。 “这两位王爷，倒是有许多共同之处。”太子突然笑着插了一句。 “礼亲王倒是有些心动，可惜他儿子不同意。” 说到此处，安亲王呵呵笑了起来。 “琮量？”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除了那个小家伙，礼亲王还有哪个儿子敢对他说不？” “倒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郑亲王清楚礼亲王府的世子亲近太子，笑着称赞了一句。 “小家伙告诉礼亲王，礼亲王府必须与太子殿下的立场保持一致。” 对潜在的对手，安亲王了解得十分清楚。 太子微微一笑！ 权贵阶层的斗争，住持和叶天都不会主动发表意见。 住持认真泡茶，叶天则坐一旁品味特供给东宫的美酒。 “二位老友，你俩有什么看法？”太子的目光从住持和叶天的脸上扫过。 都是客人，太子怎会让他俩只是单纯的成为听众？ “老衲乃方外之人！”住持的语气似乎永远都那么稳定。 “我是个要饭的！”叶天的回答同样言简意赅。 “糊弄孤，就不对了！”太子笑着摇头。 “安亲王打算何时收手？” 见躲不过去，住持只好参与其中。 安亲王将目光投向了太子。 “平郡王想再玩上一段时日。”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太子给出了答案。 “老衲以为不妥！”住持的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波澜。 “为何？” “勋贵争斗，殃及旁人！短时期还好，时间一长，难免会有人质疑殿下。” “质疑孤什么？” “质疑殿下为何不从中调停！” 住持的双手，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更何况殿下如今还掌握着内务府。”叶天在一旁补充了一句。 太子看向三位王爷，几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机会难得啊！” 沉吟片刻，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一家家勋贵搬出皇城，一车车银两运进内务府的库房。 少一些米虫！ 在太子的心中，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殿下需要他们的支持！” 住持早已将赌注押在太子的身上，自然希望太子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叶天有着同样的想法。 太子的目光，最后停在了安亲王的脸上。 安亲王看向太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6章 想杀掉你俩 “孤准备杀掉你俩！” 太子的别院内，太子的目光从韩亲王父子的脸上缓缓扫过。 韩亲王父子脸色大变！ 宴无好宴！ 收到太子的请帖后，这是韩亲王最直观的想法。 不过一位没有实权的亲王，还没有拒绝太子的胆量和勇气，韩亲王父子只得硬着头皮前往。 太子展现出来的热情与温和，让这对父子逐渐放松了警惕。 但是等到二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太子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凶狠。 “殿下——，不，臣到底何处得罪了殿下？” 毕竟做过多年的诸侯王，韩亲王很快便神色如常。 “讨好定南军中的旧部，你想做什么？” 既然一开始就亮明了自己的态度，接下来的表述，自然也就十分直白。 “殿下，何来讨好一说？”韩亲王满脸的惊讶。 “给他们买房置地，韩亲王好大的手笔！” 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讥讽。 “殿下，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世世代代为韩国效力。京城米贵，臣只是想帮他们一次。” 韩亲王冲太子拱手，语气诚恳。 “花费不少吧？” 沉吟片刻，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此事与殿下何干？” 亲王府的世子，终究是有些年轻气盛。 太子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目光落在韩亲王的脸上。 “百十来万而已，算不上什么。”韩亲王硬着头皮回话。 “在你之前，有四位诸侯入朝，他们向朝廷捐献了超过一半的身家。” “孤一直有些纳闷，不明白韩亲王为何会把持着钱财不放？” “原来，你是想用来收买人心！” 抿上一小口，太子的吐辞无比清楚。 “难怪殿下想除掉我们，原来是看中了韩亲王府的财产。”受到轻视的世子表现得无比愤怒。 “呱噪！” 太子的目光，始终落在韩亲王的脸上。 青龙一直站在太子的身后伺候，听出太子的不悦，青龙上前，一巴掌扇在世子的脸上。 扇完后，青龙退回到太子的身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终究是太子的客人，青龙手下留情，世子并未晕倒。 但是高高肿起的脸颊，还是看起来无比狼狈。 “是个有福的！”太子终于斜了世子一眼。 韩亲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看在这一耳光的份上，孤可以暂时饶你一命！”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又回到了韩亲王的身上。 “还不快谢恩？”韩亲王低声呵斥。 这一耳光，让世子彻底明白了自己同太子的差距。 缓缓起身，冲太子弯腰谢恩。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语气柔和不少。 “你还没回答孤的问题！”太子步步紧逼。 “臣从未想过要收买人心。”韩亲王先替自己辩解一句。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没有开口打断。 “之所以没有捐献，是因为臣子嗣众多，将来需要为他们安家置业。” 这几句话，看似理由不太充分。实际上韩亲王是想向太子表明，他现在只考虑韩亲王府的家事。 “子嗣众多，赶出去不就行了？” 太子哪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殿下若是想要，臣这就回去整理成册，送入东宫。” 韩亲王冲太子拱手，目露乞求。 “晚了！”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 韩亲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孤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你的脑袋。” 太子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韩亲王的脖子上。 “殿下，臣罪不至死吧？”韩亲王依旧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 “别以为孤不清楚你在打什么主意，为了不牵连到刘昌，你必须得死！” 太子的语气中，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韩亲王猛的抬头，满脸的震惊。 “殿下——是为了刘昌？” “若不是为了刘昌，孤可以等到你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刻，但是为了刘昌，孤只得提前将你除掉。” “刘昌资质平庸，怎会让殿下如此关照？” 不知不觉中，韩亲王慢慢站直了身子。 “平庸？如果一切顺利，他将来至少也会是六部的尚书。”太子不介意给他们透露一些。 “此话当真？”韩亲王的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在权贵的共识中，亲王的爵位，未必有尚书的官位值钱。 为何？ 一个降等袭爵，就会让权势滔天的亲王府，迅速的沦为普通的勋贵。 可是尚书的府邸，在门生故旧的支援下，就算会一时沉沦，也总有崛起的机会。 就算百年之后，一句祖上是亲王，和祖上是尚书，含金量也是大大不同。 “孤有必要骗一个死人？”太子毫不客气地反问一句。 “臣原以为殿下维护刘昌，只是为了东宫的威信，以及让韩亲王府颜面扫地，没想到，殿下还真是为了小儿。”韩亲王神色复杂。 “坐下说吧！”太子的心底也发出了一声叹息。 “可就算如此，臣依旧不打算坐以待毙！” 话锋一转，韩亲王给了太子一个大大的意外。 太子的心底又是一叹，不过依旧示意韩亲王坐下说话。 韩亲王落座，甚至还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太子静静地注视着他，极有耐心。 “殿下，刘昌已与韩亲王府决裂，就算他将来能入阁，对韩王府来说，也只是多了一个更加强劲的敌人。” 放下茶杯，韩亲王的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情。 “他是你的儿子！” “殿下，您本身就是嫡长子，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差别吧？” 在这个时空，嫡长子意味着什么，太子已理解得十分透彻。 看看平郡王，为了拼出一个嫡长子，硬是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欲望。 虽然太子的心中并不赞同，不过他无力改变。 甚至无力反驳！ “你毁掉的，不只是一座尚书的府邸，而是让你刘氏成为百年望族的机会。” 须臾，太子试图做最后的劝说。 “殿下，臣鼠目寸光，只关注眼前，如果韩亲王府毁掉，臣希望刘昌能为韩亲王府陪葬。” 一咬牙，韩亲王用冷酷的语言，打消了太子的想法。 “你都听到了？” 太子突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屏风。 “每一个字，下官都听得无比清楚！”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人脸色苍白的从屏风后走出。 刘昌！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7章 斩断父子情 想要彻底斩断韩亲王府同刘昌的联系，还得让刘昌彻底绝望才行。 正好刘昌被铁詹事派回京城，太子便想出了这个主意。 虽然有些残忍，但是太子不愿刘昌依旧残留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明白了太子的苦心，与韩亲王的冷酷，刘昌立刻向刘氏提出请求，自请在宗族除名。 韩亲王不许！ 刘昌求见韩亲王，表示如果不能达成所愿，将会求皇帝主持公道。 “这是家事！”韩亲王目光冰冷。 “儿子虽然位卑言轻，可儿子在西线同高原人周旋，有殿下帮忙，陛下一定会过问此事。” 刘昌虽然态度恭敬，可眼底已没了暖意。 “本王就算将你立刻打死，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韩亲王清楚决裂意味着什么，脸上已涌上了浓浓的杀机。 “儿子是朝廷官员，父王已经杀不得了！”刘昌冲韩亲王拱手弯腰。 韩亲王目露凶光，从世子的腰间拔出了佩剑。 大门外突然有两人冲了进来，站在刘昌的身后。 其中一人十分年轻，满脸的轻松。 “混账！退下！”世子在一旁大声呵斥。 这一呵斥，便扯动了半边肿起的脸颊，世子急忙伸手捂住。 “世子可要看清楚了，我可是东宫的侍卫。” 那位年轻人不慌不忙，呵呵一笑。 “刘昌忤逆本王，本王要家法处置。” 侍卫代表着皇权，就算韩亲王，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强硬。 “韩亲王要动家法，下官管不着。不过殿下安排下官护卫刘大人的安全，就算刘大人掉根汗毛，也算下官失职。”那位年轻的侍卫冲韩亲王拱手回话。 “来人！” 韩亲王没有机会，冲门外高声喊道。 立刻有十几名护卫涌了进来。 “请两位侍卫下去休息。”韩亲王沉声下令。 “韩亲王可要考虑清楚！” 护卫们还未上前，那位年轻的护卫立刻提出了抗议。 语气中透出的威胁，让韩亲王微微一愣。 “下官是保国公的孙子，嫡长孙哦！” 吐出最后这几个字时，那侍卫用了一种怪异的语调。 保国公是世袭罔替的国公，虽然最近这一二十年有些沉寂，不过他的女婿是太子一系的睿亲王，保国公自己也在主动向太子靠拢。 他的嫡长孙，也就是未来的保国公，韩亲王怎敢强行将他请出去？ 挥一挥手，韩亲王命护卫退下。 “这一位，是武山侯府的世子。” 这位国公府的嫡长孙，向韩亲王介绍起身旁的同僚。 武山侯，世袭罔替的侯爵之一。 韩亲王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用两位世袭罔替的勋爵府的继承人，来为刘昌保驾护航，太子还真是看重！ 不过，太子越是如此，韩亲王就越想将刘昌废掉。 目睹几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韩亲王开始在心中谋划着各种可能。 走出王府的时候，刘昌神色如常，不过等回到自己的府邸，刘昌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从书房出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满眼血丝的刘昌，头上已生出了许多白发。 刘府的女主人，同样是一夜未眠。 看着憔悴的夫君，她强颜欢笑，表示早饭早已备好。 “从今日起，我们与王府再无任何关系。”刘昌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痛楚。 “不是早就没有关系了么？” “不一样！”刘昌神色一黯。 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无声的安抚。 “我昨日去了一趟王府，请求将自己从族谱上除名。” 看着她，他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愧疚。 作为亲王府的二公子，将来至少也能得个侯爵的爵位。 “一个破爵位，有什么好稀罕的？”她轻声笑了起来。 “将来，我一定给你挣一个诰封回来。” “好，我等着！” 注视着刘昌，她满脸的自豪。 用过早饭，刘昌随即赶往詹事府。 除了有事向孙学士禀报，太子今日也会前来议事。 孙学士的上一个官职，是密国的相国，如今掌管詹事府，一切事务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刚与孙学士商议完毕，太子的马车便停在詹事府的大门外面。 听到小吏急匆匆赶来禀报，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懊恼。 都怪方才商议的时候太过投入，忘记了时辰。 起身前去迎接，此时太子已经踏入了詹事府的大门。 见二人快步赶来，太子微微一笑。 对这些透着虚假的礼仪，太子并不在意。 进入大堂，孙学士主动解释起原因。 太子不喜欢是太子的事情，及时请罪是做为臣子该有的态度。 “河西还缺官员？”太子在中央缓缓落座。 “殿下，铁大人认为，河西的詹事府衙门，除了负责同高原人的交易，还应该为将来夺取高原做好准备。” 回话的，是刘昌。 “需要多少人？” 对铁詹事积极的态度，太子倍感欣慰。 孙学士面有难色，禀报了一个数字。 “如今——朝廷也缺官员！”太子也觉得十分棘手。 二人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以他们对太子的了解，相信太子一定能找出解决的办法。 果然，片刻之后，太子主动将此事揽下。 二人均是心中一喜，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让二人坐下说话。 “你回去后告诉铁詹事，可以多与胡罗素沟通。胡罗素若是有什么困难，不妨主动出手替他解决。” 盯着刘昌，太子开口叮嘱。 刘昌急忙欠身应下。 “除了高原，詹事府还要随时关注燕宋两国，锦衣卫的情报，孤会命他们抄送一份给铁詹事。” 表面上看，太子这是在给詹事府增加负担，实际上二人的心中清楚，太子这是在给詹事府官员锻炼的机会。 换句话说，太子开始在加速培养自己的班底。 联想到太子那日在别院与韩亲王的谈话，刘昌的心中早已是激动万分。 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刘昌起身，冲太子弯腰应下。 从刘昌有些异常的反应，太子知道他已领会自己的苦心，笑着命他坐下说话。 “此次回去，孤会命胡勇带着河西军护送。” 等刘昌落座，太子貌似随意的说出一句。 刘昌看向太子，满脸的震惊。 “需要你回来的时候，孤会命金畅带着书信前往河西。否则，你不准踏入京畿半步！” “下官明白！” 刘昌起身来到中央跪下，感激万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8章 复仇的手段 被太子强行安排休息了一段时间，老牛又恢复了当年的壮硕。 太子让他去东厂做了提督。 原本这个位置是给青龙的，不过青龙多次表示，他更愿意留在太子身边伺候。 二七身负重任，于是这个差事就给了老牛。 老牛十分惶恐，跪在太子面前极力推辞。 太子劝了几句，随后笑着命身后的青龙好好开导他一番。 也不知青龙同他讲了些什么，总之老牛踏踏实实的前往东厂上任去了。 东厂的职责，与另一时空有着极大的区别。 他们全部由太监组成，而且这些太监的修为都十分不错。 除了完成太子临时安排的任务，东厂最主要的职责，就是暗中保护太子一系的安全。 太子有保护意识，诸侯王同样有保护意识。 比如：陈王！ 自从与梁国开战，陈王便将陈国的重要人物全部保护起来。 陈王府的诸位公子，自然在保护之列。 等到陈国两线作战，陈王给他们安排了更加严密的保护。 不过—— 他们要防范的，是翁门！ 论武功，翁门可能还排不进前十，不过若是提到用毒，翁门自认第二的话，无人敢说自己是第一。 盛天！ 陈王府的两位公子，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暴毙。 有一位公子是在陈王妃的身边长大，陈王妃痛不欲生。 陈王更是暴跳如雷，命人彻查此事！ 翁门故意留下线索，陈国很快便查清了两位公子的死因。 陈王大怒，命各地的军队向南边移动。 军事不是相国的特长，不过政务和阴谋，相国从未让陈王失望。 命令未出盛天，相国入宫求见。 “你想阻拦？” 陈王脸色铁青，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下官并无此意！” 相国不慌不忙，开口否认。 见相国没有阻拦的意思，陈王的脸色这才稍稍有些缓和。 “筹集的粮草，优先供应军队。” 片刻之后，陈王沉声下令。 “下官明白！” 相国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寡人会增派一队护卫给你。” 深吸一口气，陈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相国没有推辞，拱手谢过。 “你今日入宫，到底为了何事？”陈王有些诧异。 “主上，来而不往非礼也！”相国再次冲陈王拱手。 “说下去！” 听出相国的意思，陈王立刻来了兴趣。 “主上，对吴王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什么？”相国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在陈国，也只有相国敢这样同陈王交谈了！ “世子？” 陈王还没有彻底恢复到平日的睿智。 “不，是接收！”相国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接收？” “是！接收鲁国的城池！” “你的意思，是想办法破坏吴国与鲁国之间的关系？” 陈王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主上，吴鲁之间的联盟牢不可破，不是我们能够离间的。” 陈王看了相国一眼，心中有些疑惑。 “主上，破坏吴国接收鲁国的城池，下官有一个见效更快的办法。” “说！” “请太子帮忙！”相国几乎是一字一顿。 陈王发出一声轻叹，脸上闪过了浓浓的失望。 如果不是因为太子妃，太子恐怕早就开始计划对付陈国。 请他帮忙？ 不落井下石已算是厚道！ “主上可是认为太子不会配合？”相国猜出了陈王的想法。 陈王轻轻点头，神色凝重。 “主上，下官担保太子一定会答应您的要求。” “为何？” “太子妃！” 毕竟是疼爱了十几年的掌上明珠，面对如此赤裸裸的利用，陈王只能是沉默不语。 “主上，如今已有两位公子遇害，如果不采取有效的防范，将来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为了不让太子妃忧虑，太子一定会答应我们的要求。” 见陈王犹豫，相国起身，冲陈王拱手弯腰。 陈王请相国坐下说话。 “寡人怕太子因此对太子妃生厌！” 也许是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刻，陈王终于流露出内心深处的情感。 “主上，我们又不是让太子无偿帮忙！” 陈王让相国说得再清楚一些。 “主上，太子爱财，我们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财！” “给多少合适？” “五十万！”相国早已想好了价钱。 “不！给他两百万！”陈王缓缓摇头。 “主上英明！”相国冲陈王拱手。 只要付出足够的钱财，对太子妃的影响就会降到最低，甚至忽略不计。 “你——实际上不同意寡人的举措？” 回到中央坐下，陈王已经彻底冷静下来。 “主上英明！” “寡人的两个儿子就这么被他们毒杀，若是不设法为他俩复仇，一定会遭到天下人的耻笑！” “下官不懂军事，不敢妄议主上的命令，不过下官认为，若是无法对吴国造成严重的伤害，不如从长计议。”相国言辞恳切。 “说说你的想法。” “下官——” “但说无妨！” “调集军队时，打出为两位公子复仇的旗号，动静越大越好。” 陈王听得十分认真，没有打断的意思。 “大军聚集在一处，摆出朝某处猛攻的架势，同时故意暴露出后防的空虚。” 这是军事？ 不，这是阴谋！ “你的意思是布下一个口袋，让他们自己钻进来？”陈王终于理解了相国的意图。 “主上英明！” “他们会上当？” “如果主上震怒，将下官一撸到底，由不得他们不信！” 相国的嘴角，浮现出狐狸般的微笑。 “如果——寡人再疯掉？”陈王的嘴角也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至少会有数万吴军，向两位公子赔罪。” 顺着陈王的意思，相国补充了两句。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就此事达成了默契。 须臾，陈王咆哮的声音开始在殿内回荡—— 相国因为在殿内苦劝，被免去了官职。 同时陈王命大军加速集结，为两个儿子复仇。 王妃听说相国被免，强忍着悲痛前去劝说。 谁料到陈王大怒，怒斥王妃不得干涉政务。 几位公子跪下替王妃求情，全部挨了家法。 王妃看着几个家伙被打得奄奄一息，掩面痛哭。 复仇！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复仇！ 王宫中，陈王已经陷入了癫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29章 再次见交易 跟在黑奴军团的身后，李铁牛学到了许多。 这支几乎毫无破绽的军队，让李铁牛看到军队能够发挥出的最大的威力。 当然，这是在不考虑兵器装备的前提之下。 李铁牛清楚自己将来会前往哪支军队。 所以，最近这段时日，他除了思考如何破掉眼前的这支军队，更多的，还是今后对麾下的训练。 就在李铁牛揣摩练兵心得的时候，太子的心中谋划着同样的事情。 而且，二人想着的，都是同一支军队。 山南的匠人！ 严格来说，他们还不能被称之为军队，但是既然朝中大佬都已看破了太子的谋划，他干脆大大方方的加快了改造的步伐。 从服装到武器装备， 一批批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往山南。 山南军！ 是太子赐给这支军队的名号。 第一任统领是王都尉，太子赏给他一个福利，那就是可以在羽林卫中挑选一千人带走。 不过，由于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王都尉暂时还无法前往山南赴任。 至于留侯，太子准备将他调回京城。 虽然是世袭罔替勋爵，可留侯并不擅长军事。 他的强项，是对具体事务的管理。 比如修复山南的水利，留侯就完成得十分出色。 抽时间前往内阁，太子打算同杜学士展开一场深入的沟通。 几位学士先向太子禀报了一些政务，对他们的决定，太子大加赞赏。 等到只剩下杜学士坐在对面，太子用一声轻笑开启了对话。 笑声，表示沟通的内容不会过分严肃。 “殿下，有句话——下官不知当不当讲！” 既然太子给出了暗示，杜学士便打算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 太子笑着示意他但说无妨。 “殿下为何对政务毫不在意？” 深吸一口气，杜学士问出心中的困扰。 “谁说孤不在意？”太子笑着反问一句。 杜学士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句，微微一愣。 “孤不是不在意，而是暂时没这个必要。” 没等杜学士回话，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杜学士请太子明示。 “如果朝廷强势，孤自然愿意虚心请教治国方略，可如今诸侯虎视眈眈，孤如何能静下心来？” 这是对事实的描述，杜学士无法反驳。 “如今，孤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命！” 虽然讨论的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可是太子的脸上却带着淡淡的微笑。 “保命？” “保住孤自己的性命，保住皇室的性命，保住满朝文武的性命，也尽可能保住天下百姓的性命！” “殿下——” 听懂了太子的意思，杜学士喃喃自语。 “论处理政务，你们不知道比孤要强出多少，孤实在是没有必要分心。当然，孤也实在是分身乏术。” “多来几次内阁，并不会耽搁多少时间啊！”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既然要来，孤总不会只是走个过场吧？只要知晓，孤就会忍不住思考。思考，可是要占去许多的时间。” 笑容，一直停留在太子的脸上。 这些话，杜学士虽然不是十分满意，不过得知太子对文官集团并无敌意后，也算是有了许多收获。 “那殿下今日前来，恐怕也不会是为了听取内阁的禀报！” “当然不是！” 太子再次发出了轻笑。 笑声，总是能让人受到感染，杜学士慢慢的放松下来。 等太子收了笑，杜学士开口询问来意。 “孤打算同你做一笔交易。”太子直接表明来意。 “下官不敢！”杜学士不想在礼仪上让人诟病。 “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不敢？”太子笑着摇头。 杜学士冲太子拱手请罪！ 太子挥一挥衣袖，示意他不必如此。 “河西的詹事府衙门缺人，找你要一批官员。” 太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杜学士的脸上。 “殿下，如今六部人手紧缺，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杜学士面露无奈。 “就知道你会用这几句来搪塞！” 拍打着扶手，太子的目光依旧落在杜学士的脸上。 “下官说的是实情！” “孤将山南的匠人改成了山南军，你可曾听说？”太子没有理会他的辩解。 杜学士轻轻点头。 “孤会留一个副统领的官职，让兵部安排。”太子说出自己的条件。 山南军的军饷全部由太子提供，副统领的位置又是极为重要—— 杜学士心中一动。 太子也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杜学士的回复。 “下官能否问一问理由？” 略一思索，杜学士开口问道。 “你指的是让出一个副统领的官职？” “是！” “孤是太子，有太子亲军也就够了，手中掌握着数万军队，是因为要对付诸侯的野心。” 杜学士正襟危坐，听得极为认真。 “等到消除威胁，这些军队会纳入兵部的管辖。” 说这两句的时候，太子特意放缓了语速。 迎着太子的目光，杜学士满眼的震惊。 “山南军是孤一手组建，所以能让你们安排一位副统领。其他几支军队，情况稍微有些复杂。”太子抛出了更大的诱饵。 杜学士心中大喜，表示一定会克服重重困难，保证河西詹事府衙门的运转。 太子笑着拱手谢过。 杜学士急忙起身避过。 在几位学士的陪同下，太子走出了内阁的大门。 在几人的拱手弯腰中，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太子在车厢内端坐。 同杜学士的那一番交谈，太子可不是在给他画饼。 太子的心中，是真有这个想法。 虎贲军、江东军、河西军，如今再加上山南军。 太子的手中，已直接掌控了接近十万的军队。 换位思考，如果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是赵琮勋，夜里要如何安睡？ 西山一事，太子虽然吃了亏，不过也让皇帝明白，太子并无异心。 如今主动让兵部插手，除了解决掉人手不足的难题，也是向皇帝表明，太子并无拥兵自重的念头。 皇帝还有好几年可活，他绝对不想自己的余生大权旁落，苟延残喘。 换句话来说，皇帝虽然已经认定了太子继承人的身份，可是想要平稳交接，太子还需要努力经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0章 威胁敦郡王 太子终于出手干预！ 安亲王和平郡王自然听从太子的命令。 如今的安阳公也不愿违背太子的意愿。 不过敦郡王—— 这老家伙居然拒绝了太子的建议。 太子请敦郡王到别院饮酒，敦郡王再次拒绝。 被拒绝的太子也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 很巧！ 被拒绝的第二日，太子便在皇城内与敦郡王偶遇。 敦郡王避道！ 听到金畅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太子推开了车门。 见太子下车，敦郡王只得无奈的迎了上来。 “孤得罪你了？” 饶有兴致的盯着弯腰行礼的敦郡王，太子开口询问。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敦郡王面无表情。 “你若是再敢用这种语气同孤说话，信不信孤就在这大街上揍你一顿？” 太子突然脸色一变，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饶是敦郡王见惯了风雨，在听到太子的威胁后，也当场愣住。 “哪有当街打人的太子？”敦郡王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你还记得孤是太子？”太子的眼神依旧无比凶狠。 “臣——臣自然记得！”敦郡王微微欠身。 “既然记得，为何三番五次的拒绝孤？”太子继续追问？ “臣只拒绝了两次，哪有三番五次？”敦郡王对太子的措辞提出抗议。 “一次也不行！”太子的脸上已隐隐浮现出杀气。 “殿下威武！” 敦郡王冲太子拱手，不阴不阳的恭维一句。 “今日你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只能爬回自己的马车。”太子的威胁依然是如此的赤裸裸。 “臣——不信！”敦郡王脸色一沉。 “你可以试试！”太子开始活动手腕。 “殿下就不怕陛下怪罪？” “御史参你的奏折就在杜公公的手中，只要孤揍了你，奏折就会出现在御案之上。”太子早已做好了准备。 “为了对付臣，殿下还真是处心积虑。” “少废话，说！” “平郡王插手，难道不是殿下的安排？既然要玩，不如让大家玩个痛快，怎么也得让皇城空出一半的府邸吧？” 敦郡王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嘲讽。 “你以为孤不想？”太子没有否认。 敦郡王看向太子，没有开口回话。 “孤请你饮酒，为何要拒绝？” 太子不愿深入讨论叫停纷争的话题。 “韩亲王府的世子，从您的别院出来后，半边脸肿得像猪头一样，臣哪敢赴宴？”敦郡王说得理直气壮。 “你倒是不傻！” “臣若是蠢货，还能在京城自在这么多年？” “既然不是蠢货，立刻按照孤的要求去做。” “恕难从命！” “你再说一遍？”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敦郡王的鼻梁上。 敦郡王后退几步，站定后又重复了一遍。 “李朝？” 叹一口气，太子高声喊道。 “下官在！” “清场！” 李朝应下，命侍卫四下散开。 敦郡王原以为太子只是在虚张声势，见到这副架势，明白他确实有了动手的心思。 “殿下三思！”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早就想揍你了，今日终于找到了机会。”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敦郡王不由自主的继续后退了几步。 “你放心，你是长辈，无论如何孤也不会让你的脸变成猪头。”太子笑着上前。 “臣愿意听从殿下的吩咐！” 好汉不吃眼前亏，敦郡王立刻认怂。 “可惜了！”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敦郡王趁机弯腰告退。 太子不允！ “孤有一个发财的机会，想不想合作一回？” 既然敦郡王已经屈服，太子也就大度的原谅了他的不敬？ 敦郡王断了一条财路，王府已没有往年的阔绰。 听到太子口中有发财的机会，敦郡王急忙请太子明示。 “卖官！”太子冲敦郡王勾了勾手指。 “殿下，这桩生意已经被叫停了！”敦郡王急忙弯腰上前。 “孤口中的卖官，卖的是锦衣卫的官职。”太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敦郡王两眼放光，请太子解释得再详细一些。 “孤听了内务府的禀报，哪怕是即将脱离勋贵的男爵府，动辄也有数十万的家财。” “殿下想打他们的主意？”敦郡王忍不住插了一句。 “从总旗到千户，只要价钱合适，都可以花钱买一个虚衔。” “虚衔？”敦郡王微微皱眉。 “如果确实优异，虚衔随时可以转成实缺。” “殿下想如何定价？” 略一沉吟，敦郡王认为这倒是个敛财的好机会。 当然，除了敛财，还能顺带塞几个自己人进去。 “总旗三千，百户六千，千户一万！”太子直接给出了价格。 看来，此事已是谋划许久。 “殿下，有些低了！” “低了？”太子有些诧异。 “殿下，价钱定高一点，官位才显得珍贵。” 敦郡王的眼中，闪露着精明的光芒。 “你认为多少合适？”太子将问题抛给了敦郡王。 “五千、一万、两万！” 凭借多年卖官的经验，敦郡王给出了了自己的建议。 “这是你的老本行，听你的！”太子点头同意。 “敢问殿下，打算给臣分多少？” 敦郡王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你想要多少？” “一成！” 面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太子，敦郡王不敢贪心。 “就这点胆量？” “钱财乃身外之物，臣并不沉迷。”敦郡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孤给你三成！”太子没有揭穿的打算。 敦郡王没有推辞，立刻弯腰谢过。 双方又商讨了一些细节，随后太子在敦郡王的拱手弯腰中，踏上了马车。 太子原本就计划今日出城，偶遇，只是顺手的事情。 车轮缓缓转动，将太子带往城外。 太子端坐车厢，眼底一片冰凉！ 卖官？ 锦衣卫归太子直管，锦衣卫的官员，事实上并不归吏部管辖。 事实上，锦衣卫所有官员的调动，都只需要太子点头。 锦衣卫可以监视百官，可以在帝国的境内用尽各种手段刺探消息。 可唯独不能碰宗室勋贵！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清楚他们的动静，如何才能做到防患于未然？ 如果能将锦衣卫的虚衔扣在他们的头上，常遇春调查一下他们的背景，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1章 得一左庶子 从天空俯瞰整个世界，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雪覆盖的范围也在扩大和缩小中不断轮回。 盛夏，正是冰雪收缩的季节！ 梁王带着骑兵一路向北，将出现在前面的帐篷无情的拔掉。 不过，越往北走，梁王的心中越是不安！ 按照探子得情报，原本应该出现在扫荡路线上的几个大部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内部出了问题？ 还是游牧部落有组织的回避？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梁王想看到的。 而且，与内部有人泄密相比，梁王更担心后一种可能。 如果仓皇北迁的游牧部落，再次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说明他们已经具备了再度南下的实力。 在梁王的眼中，这些游牧民族就如同地底的老鼠。 极度讨厌，但是又无法彻底灭绝！ 一不留神，他们还会泛滥成灾！ 梁王决定更改路线。 一旦更改路线，上京便很难同梁王取得联系，好在相国的消息及时送达。 对世子的表现，梁王倍感欣慰。 还有一人，也在赞叹世子的表现。 那就是远在京城的太子。 自从刘定羽踏入代国的土地，便接受了锦衣卫极为严密的保护。 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出现在刘定羽身边的锦衣卫也越来越多。 直到，这一家人顺利的抵达京城。 等到住进世子为他们购置好的府邸，刘定语发现自己的官职已经出现了变化。 从郎中，变成了左春坊的左庶子。 左庶子，同样是正五品，只不过服务的对象，是太子。 得知消息后，刘定羽表现得十分淡定。不过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书房独坐，咧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仁厚的太子在别院设宴，给刘定羽接风。 一同出席的，还有左春坊大学士孙皋陶，和冯晓华。 刘昌，已经启程赶往河西。 孙皋陶与冯晓华早早就出现在太子的别院。 让二人惊喜的是，有一位久未谋面的同僚，出现在太子的身旁。 礼部的前郎中，司经局的洗马。 “王大人！” 二人冲太子行礼后，又冲洗马拱手行礼。 “孙大人、冯大人！” 王鹤书冲二人还礼，表现得十分低调。 王鹤书，就是司经局的洗马。 太子笑着招呼他们坐下说话。 自从被太子纳入麾下，王郎中的身影就消失不见，如今再次出现，整个人变得又黑又瘦。 不该问的不问，是官员的基本素养。 二人纵然心中疑惑，不过谁也没有开口询问。 “王洗马前两年去了南方，才刚刚回京。” 察觉出二人心中的疑问，太子主动提起。 南方？ 南方有什么？ 除了越国，剩下的就是猴子的国度。 越王支持太子，王洗马没有必要暗中活动。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去了猴子的地界。 “王大人辛苦了！” 心念一转，孙皋陶冲王洗马拱手。 王洗马与孙皋陶算不上熟悉，急忙还礼。 “那群猴子控制的地盘，比孤想象的还要富庶。过两日召集詹事府的官员，认真听一听王洗马的感受。” 看向孙皋陶，太子开口吩咐。 孙皋陶急忙应下！ 几人又闲聊一会，杜祥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刘定羽到了！ 太子笑着起身，招呼几人朝门外走去。 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太子展现出来的异常的热情，心中都有些诧异。 太子亲自出门迎接，是刘定羽从未想过的礼遇。 他嘴唇哆嗦了一下，立刻快步上前，跪倒在太子面前。 太子亲自将刘定羽扶起。 此时，刘定羽的眼中已满是感动的泪花。 “担心了这么些时日，孤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太子松了口气。 “下官何德何能——”刘定羽声音哽咽。 太子微微一笑，将身后的官员介绍给刘定羽认识。 几人客气的互相行礼！ 入内，太子请几人落座。 太子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下官得知能在殿下身边做事，兴奋得一夜未眠。” 在几位同僚面前，刘定羽直白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早就听过你的贤名，孤还有些担心你会嫌詹事府的庙小。”太子双手不停。 “能在殿下身边做事，是下官前世修来的福分。”刘定羽继续表起了忠心。 “你信佛？” “是！” 略一犹豫，刘定羽选择了如实回话。 在上京城内如同行尸走肉，不找点事做，怎能度过这枯燥乏味的一生？ “找个机会，孤带你去清净寺转转。” 刘定羽心中大喜，起身冲太子弯腰谢过。 太子看了他一眼，请他坐下说话。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在孤的面前行礼，孤不耐烦这个。” 山泉水注入壶中，太子的双手有了片刻的空闲。 刘定羽欠身应下！ “孤原本在内城给你准备了府邸，不过没想到你那位好侄子已经准备妥当。” 注视着刘定羽，太子语气平淡。 “下官也没想到，世子能考虑得如此周全。” 刘定羽并未因为身处京城，就诋毁梁国的世子。 对刘定羽的表现，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 “十几岁的少年，能有如此见识，梁王后继有人。” 听着泉水在壶中歌唱，太子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梁王对族中防范甚严，没想到世子居然会有不同的看法。”刘定羽的神色有些复杂。 原本他打算与梁国彻底决裂，不过世子出乎意料的举动，又让他生出了许多犹豫。 “也许这只是世子在清楚无法阻拦后，做出的权宜之计，本质上与梁王并无区别。” 孙皋陶自然站在太子的立场思考问题。 刘定羽面露尴尬！ 太子笑着摇头，表示相信这是世子的本心。 “殿下——” 看向太子，刘定羽欲言又止。 太子表示可以畅所欲言。 “殿下就不怕下官刺探消息，传回梁国？” 深吸一口气，刘定羽壮起胆子说出心中的想法。 被提防的日子，他实在是过够了！ “詹事府讨论的事务，很少有需要保密的。” 水开了，太子的双手又开始忙碌起来。 刘定羽正襟危坐，听得极为认真。 “在詹事府待上一段时日，你就会明白，孤对诸侯都是以被动防御为主，很少主动出击。” “就算做些布置，也是为了防止将来可能发生的危险。” “梁国，毕竟是帝国的诸侯，孤，是帝国的太子。有时候，道理就这么简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2章 又到万寿节 万寿节！ 太子低调，太子妃也不是个张扬的，一百万的白银，足够皇帝随意赏赐一阵。 从理论上来说，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的财物应该是取之不尽。 事实上，在朝廷财政紧张的情况下，皇帝能随意动用的钱财，实在是少得可怜。 否则，也不至于当初赏赐二皇子时，只有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也就是听着吓人，京城的权贵巨贾，给出的缠头费，也不止这么一点。 当年因为此事，太子除了感慨皇帝的偏心，更多的，是想起了另一时空的崇祯。 国难当头，国库里空得能跑马，那些权贵无一人打开自家的库房。 据说李自成攻破京城后，弄到了数千万两白银，崇祯的老丈人周奎家中就抄出了五十多万两。 结果这混蛋当初只肯捐给皇帝三千两白银。 看透了所谓的权贵，太子才会拼命的捞钱，内务府也才日渐丰盈。 果然，皇帝对太子的孝敬十分满意。 至少—— 比安庆的多出了一倍不是？ 万寿节的宴席上，皇贵妃牵着十四皇子，挺着肚子盛装出席。 没能生育皇子的后妃都是神色一黯。 除了—— 皇后！ 早两年皇后还有再努力一下的心思，如今随着年岁渐长，再加上太子夫妇又释放出明显的善意，皇后早已变得无比佛系。 太子夫妇，不同样唤自己一声‘母后’？ 德妃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鄙夷，发出了一声冷哼。 “你是对本宫不满？” 这一声冷哼，清晰的传入皇贵妃的耳中。 “妾身的儿子是在内务府办差的郡王，孙女是陛下册封的郡主，妾身能有什么不满？”德妃并不畏惧。 平郡王已经彻底倒向了太子，东宫的敌人，也就是永和宫的敌人。 皇贵妃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等到皇帝驾临，皇贵妃又恢复到明艳娇媚的模样。 等到固定的流程结束，酒宴也逐渐进入到高潮。 皇帝逗弄着怀中的十四皇子，满脸的笑意。 太子看了睿亲王一眼，这家伙在专心对付面前的美食。 太子低声同太子妃交流了几句，太子妃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今年，你们认为谁的礼物最好？” 干掉面前的美酒，皇帝拉起了家常。 一年之中，皇帝展露温情的次数，实在是有限。 众人凑趣，争先恐后的给出了自己心目中的答案。 太子的礼物实在是俗不可耐，自然无人提及。 听到十四皇子被提到的次数最多，皇贵妃的心中极为畅快。 十四皇子送上的礼物，是他抄的一首弘扬孝道的诗，歪歪扭扭的笔迹，正好能体现出他的孝心。 “太子为何一言不发？” 皇帝看向太子，开口询问。 “儿臣怕得罪人，不太好发表看法。”太子欠身回话。 “滑头！”皇帝伸出手虚点了一下。 太子笑着请罪！ “说说看，你认为谁的礼物最好？”皇帝没有让太子糊弄过去。 太子面露难色！ “说！”皇帝开口催促。 “睿亲王！” 深吸一口气，太子故意显露出内心的纠结。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睿亲王夫妇与定妃面露惊讶，皇贵妃则是脸色一沉。 “说说理由！”皇帝的语气温和依旧。 “儿臣得先批评一下睿亲王，明明带来了最好的礼物，却偏偏藏了起来。” 没有理会皇贵妃吃人的目光，太子表现得极为轻松。 睿亲王满头雾水，不过还是起身，弯腰请罪。 皇帝命太子说得再清楚一些。 “明辉，就是睿亲王最好的礼物！”太子终于给出了答案。 明辉，赵明辉，睿亲王的长子，也是皇帝目前唯一的孙子。 “明辉来了没有？”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大声询问。 一颗小脑袋从睿亲王的身后探了出来。 “到皇爷爷这里来！”皇帝冲小家伙招手。 自从赵明辉出生，皇帝见他的次数，五根指头都用不完。 知道小孩子认生，皇帝并未抱多大的期望。 谁料到这小家伙居然蹦蹦跳跳的跑到皇帝面前。 “朕是谁？”皇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您不是说了嘛，您是皇爷爷！”小家伙一点都不怯场。 睿亲王夫妇脸色一变。 定妃更是吓得脸色惨白。 皇帝一把将小家伙搂在怀里，哈哈大笑。 十四皇子本能的伸手去推，被皇帝制止。 “你再说说，皇爷爷是什么人？” “皇爷爷是孙儿父亲的父亲！”小家伙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皇贵妃心中一喜。 “父亲？”皇帝的目光落在睿亲王的身上。 睿亲王夫妇立刻跪下请罪。 “为何要如此教导？”皇帝没有动怒。 “明辉还小，教得太复杂，怕他理解不了！” 好歹也是实权亲王，睿亲王纵然心中惶恐，吐词还是十分清晰。 “皇爷爷除了是你父亲的父亲，还是什么人？” 对睿亲王的解释，皇帝不置可否，随后将目光再次落到了小家伙的身上。 “您还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一边说，小家伙一边伸出小手，捏了捏皇帝的脸庞。 睿亲王吓得哆嗦了一下。 皇帝再次哈哈大笑。 “起来吧！” 收了笑，皇帝命睿亲王夫妇起身。 “你想要皇爷爷赏你什么？” 看着怀中的小家伙，皇帝目光柔和。 “抱抱！”小家伙张开了双手。 “你说什么？” “抱抱！”小家伙有些不乐意了。 皇帝将小家伙放在了膝盖之上。 小家伙的表现，明显要强过他的父王，他不但抱了抱皇帝，还在皇帝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龙颜大悦！ 睿亲王夫妇这才松了口气。 “太子说得不错，这确实是最好的礼物。” 看向太子，皇帝的脸上依旧保留着浓浓的笑意。 “父皇圣明！” 太子微微欠身，奉上了一记马屁。 “既然是你的提议，那你说说，该如何赏赐？”皇帝将问题抛给了太子。 “明辉是父皇的第一个孙儿，自然该有些特权，儿臣建议，册封明辉为睿亲王府世子。” 太子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满殿的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太子，里面充满了浓浓的不可思议。 京城王府的世子，册封虽然没有诸侯严格，不过至少也要等到十四五岁。 而且亲王府的世子，享受郡王的待遇。 这个小家伙，才多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3章 香囊的用处 万寿节后的第二日，京城多出了一位世子。 睿亲王府的世子！ 在皇帝的授意下，睿亲王府大宴宾客。 太子的请帖，睿亲王亲自送入了东宫。 太子请睿亲王在凉亭喝茶。 “殿下，若是明辉表现不好——”睿亲王至今仍心有余悸。 “他才多大？就算表现不好，目前也是父皇唯一的孙子。”太子面带微笑。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不过在面对皇帝的时候，睿亲王与太子的心境有着巨大的差异。 睿亲王满脸的无奈！ “让你去吏部，孤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 说完后，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臣弟是亲王，有谁能委屈了臣弟？”睿亲王急忙回了一句。 此时他突然明白，太子为何会送一桩天大的好事给他。 “吏部哪有户部待着舒心？”太子轻轻摇头。 睿亲王心中一酸！ 钱学士的严防死守，让睿亲王一度感到十分沮丧。 好在后来钱学士发现了有睿亲王的好处，这才逐渐放松了警惕。 原以为自己的艰难无人知晓，没想到坐在对面的太子，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而且还记在了心里！ “想不想回户部？”太子开口询问。 沉吟片刻，睿亲王坚定地摇了摇头。 如今好不容易在吏部打开了局面，而且随着朝廷控制区域的扩张，吏部的重要性将会进一步凸显出来。 “不回去也好！” 对睿亲王的决定，太子表示赞同。 “太子哥哥，明辉——臣弟怕宗室里会出现非议。” 睿亲王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 “内务府已经安排人盯着，谁敢有异议，孤会请他到内务府说话。” 睿亲王的担忧，太子早已想到。 睿亲王拱手谢过，满脸的感激。 等睿亲王离去，太子缓缓起身，前往主院寻太子妃说话。 “听说睿亲王来了？怎么不留他陪你用膳？” 见太子笑着走进屋内，太子妃微微有些诧异。 “亲王府一大堆事情，他哪来的空闲？” 话音落下，太子已走到太子妃的身边，顺手将手中的请帖递了过去。 太子妃打开一看，眼中露出了浓浓的遗憾。 “到时一起去热闹一下？” 太子哪能猜不出太子妃的心思，主动发出了邀请。 太子妃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表示不太方便。 “有周姑姑和东厂保护，不会有什么问题。”太子坚持自己的意见。 长时间呆在这沉闷的皇宫，太子担心太子妃会变得抑郁。 “会不会太麻烦了？”太子妃有些心动。 “有什么麻烦的？记得将三妹带上！”太子慢慢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为何？”太子妃有些不解。 “让康亲王妃看看她未来的儿媳妇。”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怎知她会去？” “我会暗示康亲王！” “这样——好吗？” “让她们提前接触一下，最主要的，还是要让王妃看到你对三妹的呵护。” 三公主即将出嫁，太子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是这天底下最称职的长兄！” 转头看向太子，太子妃笑着夸了一句。 “你别说，还真是！”太子大方的承认。 “就算对十四弟来说也是！” 紧接着，太子妃又补充了一句。 “他有皇贵妃和安阳公，哪里需要我这位太子哥哥！” “皇贵妃这次大概会恨死东宫了！” “就算没有这件事，皇贵妃也绝不会对东宫有好感。” “父皇那里——”太子妃面有忧色。 “只要我们不主动挑衅，父皇不会让东宫为难。” “可是——” “你就不想想，我为何要这么做？”太子笑着打断。 “不是为了睿亲王么？” “不全是！” “为了——我？”太子妃有些不太确定。 “聪明！” 对太子妃的聪慧，太子一直都十分欣赏。 皇后母仪天下，许多时候不能直接站在东宫的立场。 所以，面对皇贵妃的阴谋算计，东宫需要在皇宫之中寻找可靠的盟友。 太贵妃是长辈，不会轻易掺和。 德妃倒是彻底倒向了东宫，不过德妃的性格，让她不太适合需要极大耐心的宫斗。 定妃，便落入到太子的视线之中。 尽管睿亲王已经成为太子坚定的支持者，不过定妃对东宫依旧算不上热情。 帮助睿亲王，实际上是为了打动定妃。 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给太子妃寻找一个好帮手。 “定母妃派人前来传话，她下午会过来陪我聊天。”太子妃恍然大悟。 太子微微一笑。 “那香囊有没有发现问题？” 送给太子一个感激的眼神，太子妃转换了话题。 “里面装的东西都没有问题。”太子想起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失望的情绪，准确的体现在太子妃的脸上。 “虽然里面装的东西没有问题，但是香囊有问题。” “哦？”太子妃的眼中又露出了希望。 “锦衣卫正在查，很快就会有结果。” 伸出手捏了捏太子妃的脸庞，太子缓缓起身。 他要前往书房，翻阅锦衣卫送来了卷宗。 目送太子离去，太子妃命众人退下，只留下周姑姑在屋内伺候。 “如果查出香囊有问题，能否扳倒皇贵妃？” 没有遮掩，太子妃直接问出心中的想法。 “恐怕不能！” 略一思索，周姑姑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为何？” “娘娘，如何才能证明这个香囊是皇贵妃娘娘送给张贵妃娘娘的礼物？”周姑姑的思路十分清晰。 叹一口气，太子妃算是认可了周姑姑的说法。 “娘娘，就算能证明香囊是皇贵妃娘娘送给张贵妃娘娘的礼物，又如何证明这中间没有其他人动手脚？”周姑姑指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么说，这香囊毫无用处？”太子妃的脸色有些难看。 “有用处！”周姑姑欠身回话。 “这又是为何？” “娘娘，虽然香囊不是导致张贵妃娘娘薨逝的真正原因，但是只要我们不将它交出，对皇贵妃娘娘来说，这始终都是她的心病。” “按你的意思，最好不要让皇贵妃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香囊？” “娘娘英明！”周姑姑又弯了弯腰。 吩咐周姑姑免礼，太子妃无比庆幸自己能有她的出谋划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4章 睿亲王宴客 京城！ 皇城！ 睿亲王府！ 大门外，睿亲王夫妇带着小世子，正满面笑容的朝街口张望。 平郡王已经到了，六皇子到得更早。二人不愿意分去主人家的关注，坐在大厅内喝茶聊天。 饶是这样，也有不少客人主动过来行礼问安。 比如：保国公！ 平郡王是宗室的重要人物，又是管着内务府的实权王爷；六皇子几年前就是太子的跟屁虫。 在这两位皇子面前，保国公可不敢摆出国公的架子。 睿亲王府的管家在街口等候，见太子的仪仗出现，急忙命人赶回去送信。 跪下、磕头，太子的马车从他们面前缓缓经过。 等马车在睿亲王府的大门外停下，睿亲王夫妇带着孩子已经迎了上来。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然后转身，小心翼翼的搀扶出现在车厢外面的太子妃。 睿亲王夫妇领着小世子冲太子夫妇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太子的马车后面还跟着几辆马车。 此时车厢门早已打开，一群人下车围了上来，冲睿亲王夫妇行礼。 领头的，是七皇子！ 从七皇子到十三皇子，都来了。 三公主、永平公主和安庆公主也来了，她们跟随太子妃，被睿亲王妃迎进了后院。 睿亲王则将太子和几位弟弟迎往大厅。 刚刚进府，就看到许多人闻讯赶来。 又是一番热闹！ 进入大厅，睿亲王请太子居中而坐。 太子笑着摇头，将侄子一把抱起，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 睿亲王清楚太子的脾气，也就不再坚持，笑着招呼众人落座。 “来，给伯父背首诗！”太子逗弄起怀中的侄子。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背了一首！ 太子赞不绝口，不过心底一叹。 这时空没有如盛唐一般璀璨的朝代，自然也没有如同李白一样杰出的诗人。 “不知殿下给小世子准备的是什么礼物？”有人开口凑趣。 太子循声望去，是广德侯。 广德侯，是皇帝最小的弟弟，也是一众皇子的叔父。 “二十万两！” 好歹也是长辈，太子没有驳他的面子。 “大手笔啊！”广德侯的语气有些夸张。 “你的生辰，孤没有送礼？”太子笑着反问一句。 “可是——” 广德侯原想说太子厚此薄彼，又觉得有些不妥。 “嫌少？”太子主动替他说了出来。 广德侯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太子也轻声笑了起来。 除了喜欢异域美女，广德侯并无其他劣迹，太子对他并无恶感。 而且广德侯为人直率，缺钱的时候，最常见的做法，就是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陛下。 说笑间，睿亲王府的管家出现在大厅外面。 敦郡王到了！ 睿亲王看向太子，面露诧异。 见睿亲王的反应，太子明白敦郡王这是不请自来，于是轻轻的冲他点了点头。 敦郡王是长辈，睿亲王起身，出门迎客。 趁此机会，保国公起身来到太子面前，弯腰请他借一步说话。 太子让平郡王接过世子，与保国公一道出了大厅。 保国公对睿亲王府十分熟悉，将太子领往旁边的小园子散步。 青龙和李朝一直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殿下，韩亲王前两日给臣送来了一份厚礼。”保国公刻意压低了声音。 “厚礼？有多厚？”太子面带微笑。 保国公的口中吐出了一个巨大的金额。 “你什么意思？” 饶是东宫产业众多，太子也是心中一惊。 “这钱——有些扎手！”保国公面露难色。 “想孤给你出个主意？” “是！”保国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你找错人了！” 前面有一池塘，太子慢慢停下了脚步。 保国公在一旁苦苦哀求。 “你是国公，有困难，应该去找父皇！” 斜了保国公一眼，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保国公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自从被皇帝排斥在核心圈层之外，保国公已没了主动前往乾清宫的意识。 “记住，求见父皇的时候，最好将韩亲王送的钱财一并带上。”太子又提醒了两句。 保国公大喜，冲太子弯腰致谢。 太子笑着示意他不必客气。 又在院子里转上一小会，二人这才慢悠悠回到大厅。 敦郡王已在大厅内高谈阔论！ 见太子出现，敦郡王起身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臣今日是不请自来！”敦郡王自嘲了一句。 “你是长辈，二弟不会介意的！”太子缓缓落座。 “臣弟是怕扰了长辈的清静。”睿亲王在一旁不慌不忙的开口解释。 敦郡王冲睿亲王拱手！ 大厅内的氛围不错，后院的氛围就更加和谐。 长辈有康亲王府的王妃和保国公府的夫人，还有礼亲王府的王妃。 都富贵了一辈子，平日里讲究从容大度，更何况还有太子妃在场，无人会倚老卖老。 康亲王妃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三公主的身上。 以前远远的见过几次，只觉得三公主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皇室风范。 如今同处一室，康亲王妃不禁感叹起李硕的福气。 在康亲王妃的注视下，三公主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太子妃察觉出异样，及时转移了康亲王妃的注意力。 三公主的嫁妆，是太子妃和两位王妃在操心，康亲王妃早已得知嫁妆的丰厚，对这三人十分感激。 至于从安阳公夫人那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康亲王妃嗤之以鼻。 女眷闲聊，都是以家务事为主，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赵琮量的婚事。 如果不是安阳公心比天高，礼亲王向皇帝提出那样的请求？ 礼亲王妃的眼中，露出了一丝丝的恨意。 “殿下时常在东宫夸奖堂弟办差得力。” 太子妃看出礼亲王妃眼底的寒光，笑着宽慰一句。 礼亲王妃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过太子的提携。 赵琮量将来的爵位是郡王，就算入了太子的法眼，能够手握实权。可若是没有妻族的助力，等到了孙辈，礼亲王一脉就会不可避免地沉沦下去。 看看睿亲王府，有了保国公府的帮衬，至少百年无忧。 天下的父母啊，为儿孙操心，大抵如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5章 悲催七皇子 寻到一个机会，敦郡王向太子禀报了卖官的进展。 对锦衣卫的虚衔，宗室勋贵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敦郡王希望提高价格，同时减少虚衔的数量。 用敦郡王的话来讲，这是一门长久的生意。 太子大加赞赏！ 睿亲王是宗室的重要成员，像敦郡王这种不请自来的，不知有多少。 好在王府早有准备，不至于出现有客人被晾在一边的情况。 七皇子被太子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其他几位皇子，睿亲王给他们单开了一桌。 太子认为既然将他们从文华殿解救出来，至少得让他们体会到放松的乐趣。 七皇子即将出宫，接下来就要面临人世间的险恶，放松—— 已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等到一行人从睿亲王府出来，踏上回宫的马车，天边，已映满了红霞。 杜公公算准时辰，在午门外恭候。 见太子的马车缓缓停下，杜公公急忙迎了上去。 “老杜，你在等谁？” 太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太子妃下车，一边随意的开口询问。 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嫌疑！ “殿下，陛下召见！”杜公公在一旁弯腰陪笑。 “何事？” 牵着太子妃，太子慢慢朝午门内走去。 “奴婢不知！” 紧紧地跟在太子身后，杜公公谨慎回话。 “老杜，若是这样的话，孤可就直接回东宫去了。”太子语带威胁。 “殿下，奴婢真的不知！”杜公公语带哀求。 “待会回宫，想喝点什么汤？” 太子不再理会，冲太子妃温柔的问道。 “求娘娘救救奴婢！” 杜公公一听，干脆向太子妃求救。 “你啊！就喜欢吓唬杜总管！”太子妃的这句话说得极有艺术。 太子呵呵一笑，让永平陪太子妃回宫。 杜公公急忙冲太子妃弯腰致谢。 太子妃笑着吩咐免礼！ 太子瞪了杜公公一眼，又将周姑姑唤到身边叮嘱两句，这才慢悠悠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杜公公立刻跟上。 “老杜，到底何事？” 走上一小段，太子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话。 “殿下，安阳公告退后，陛下便命奴婢前来等候，其余的，奴婢一概不知。” 这一次，杜公公的回话要多上一些。 “安阳公？他倒是勤快！”太子微微一笑。 “朝廷抽调了一批禁军将领，安阳公也不容易！”杜公公轻轻的叹了口气。 太子回头看了杜公公一眼，脸上的赞许一闪而过。 午门距乾清宫不远不近，很快，太子便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皇帝早有吩咐，杜公公直接将太子请了进去。 行礼！ 皇帝吩咐平身，语气中喜怒莫辨。 “老二家可还热闹？” 等太子起身，皇帝缓缓的问出一句。 “宗室勋贵去了大半，不过有许多都是不请自到。”太子如实回话。 “还不是看在你这位太子的面上。” 皇帝语气平淡，依旧是喜怒莫辨。 太子心中诧异，沉默不语。 “听说你将皇子都带去了？”皇帝继续询问。 “十四弟没去！”太子依旧老实回话。 “为何？” “十四弟太小，儿臣担不起这个责任。” 嘴里吐出这两句后，太子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皇帝估计又陷入到了矛盾之中！ “朕能配合你成全老二，你就不能对老十四好一点？” 皇帝的语气中，隐隐有了责问的意思。 太子没有辩解，弯腰请罪。 “你若是这样，朕如何能安心的将老十四托付于你？”太子再次保持沉默。 “朝廷抽调禁军的武将，是你给他们出的主意？” 略一沉吟，皇帝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是！” 太子觉得弯腰的姿势，实在是有些难受。 “既然清楚朕的想法，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何来的赶尽杀绝？”太子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安阳公筹备的军饷，要先去内务府转一圈，难道这不是你的要求？” “是！” “记住，不要让安阳公陷入绝望！” 皇帝慢慢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父皇啊！您低估安阳公了！ 听着皇帝的脚步声，太子的心底发出了无奈的感慨。 “你——不赞同朕的方法？” 片刻之后，皇帝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儿臣不敢！” “朕要听实话！” “是，儿臣不赞同！” 一咬牙，内心烦躁的太子终于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你认为朕低估了安阳公？”皇帝没有动怒。 太子猛的抬头！ 皇帝，猜中了他的想法。 “皇贵妃野心够大，安阳公心机够深，用他们父女二人来引出宗室勋贵中的反对力量，最合适不过。” 老生常谈！ 太子的心底又发出了一句感慨。 “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朕！” 没有理会太子的沉默，皇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最后一句，让太子微微有些意外。 “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总觉得有人想要害朕！” 总有刁民想害朕！ 太子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 “等到母后崩，这种预感便愈发强烈。” “再后来——就是你的母后——” 说到此处，皇帝神色一黯。 儿臣也有这种感觉啊！ 太子的心中震撼不已！ “几十年的处心积虑，那人一定恨透了朕。如今有安阳公这么锋利的兵器，他怎会不设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谁处心积虑的向安阳公靠近，谁就有嫌疑，你放心，如果朕在倒下之前还未查个水落石出，朕会将他们全部带走。” 话音落下，皇帝的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父皇——”太子不自觉的直起腰来。 “怎么？心软的毛病又犯了？” “不——不！父皇，儿臣想问目前可有怀疑的对象？” “如果没有，朕会让杜芳将你唤来？”皇帝反问一句。 “儿臣明白了！”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既然朝廷已经决定从禁军抽调，朕就不再驳回，不过他的嫡孙女，朕会许配给老七。” “父皇！”太子脸色一变。 “安阳公毕竟是老十四的外公，朕也不忍他血脉断绝。” “请父皇三思！”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十几年来，七皇子在皇宫都是透明般的存在，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出宫，刚刚看到幸福的曙光，皇帝就要将他的人生彻底摧毁。 “他是皇子！生在天家，不能只享富贵。”皇帝的态度十分坚定。 “父皇，难道再也没有其他的方法？”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哀求。 “有！如果老七不娶他的孙女，朕就只能让他的孙子尚公主！” “你说说，你哪位妹妹合适？” 皇帝的语气中已透出了淡淡的寒意。 太子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老七那里，你去说。如果他的生母敢病倒，老七的爵位会是子爵。”皇帝语带威胁。 原来，皇帝早已看穿了顺妃的心思。 只不过，不愿意计较而已！ 皇子封子爵，是赤裸裸的羞辱，若真是有那么一日，七皇子除了自杀，别无选择。 太子只得应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6章 太子的为难 告退！ 出乾清宫后，杜公公请太子前往那熟悉的角落说话。 太子轻轻点头，但是脸色极为难看。 “殿下，对七殿下来说，这并非坏事啊！” 二人在角落里站定后，杜公公拱手劝道。 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殿下，若是没有这门亲事，七殿下最多只能封到侯爵。不过现在，至少一个公爵是跑不掉的。”杜公公继续解释。 “老杜，你不明白！” 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杜公公请太子解惑。 “老杜，十几年来，除了顺母妃照顾，无人过问七弟的冷暖，也无人在意七弟的想法。” “太仆寺啊！老杜，两百年来，有哪位皇子会请求去太仆寺观政？” 想到此处，太子又是心中一痛。 杜公公熟悉宫中的典故，听后也是发出了一声叹息。 “说句不敬的话，他等了十几年，才等来父皇的关注，结果却是为了让他去娶一个——” 说到此处，太子再也说不下去。 “殿下，有了显赫的地位，七殿下将来哪里会缺女人？” 也许是为了让太子舒心，杜公公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你懂个屁！” 太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罕见的骂出了一句脏话。 不过随着这句脏话出口，太子心中的郁闷倒也少了几分。 “奴婢愚笨！”杜公公冲太子弯腰请罪。 “老杜，七弟若是娶了安阳公的孙女，会出现三种结局。”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看向了自己铜辇的方向。 不常用的铜辇隐藏在黑夜之中，太子甚至看不到它的轮廓。 不过他知道，此刻，铜辇一定会静静地等在那里。 杜公公没有打断太子的思绪，听得十分认真。 “第一、安阳公的孙女给七弟生下嫡长子，然后带着外家的罪孽，谨小慎微的过一辈子。” “第二、七弟的妾室生下长子，然后七弟一脉将永无宁日。” “第三、七弟等安阳公倒霉，然后让他的孙女出现意外，再另寻良配。不过，安阳公的孙女不能留下七弟的子嗣。” “老杜，这三种，哪一种最容易接受？” 分析完后，太子抛出了问题。 杜公公弯腰低头，面露难色。 “以孤对七弟的了解，他一定会选第一种！”太子请杜公公直起腰身说话。 略一思索，杜公公轻轻点头。 “他会一辈子遭受安阳公孙女的忌恨，他的儿子，将会一辈子被权贵排斥。” “等到了孙辈，就会被踢出皇城！” “老杜，到了孙辈，睿亲王一脉还是国公，平郡王一脉也是侯爵啊！” “你说，孤怎么开这个口？” 杜公公无法回答，只能默默的站一旁唏嘘。 挥一挥衣袖算是告别，太子背着双手，慢悠悠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不知何时，青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太子身后。 回到东宫，太子没有回主院，而是前往凉亭独坐。 独坐！泡茶！ 太子面无表情，双手不停，心中思绪万千。 从七皇子的遭遇，太子联想到了自己。 如果—— 太子妃无法诞下皇太孙—— 在这盛夏的夜晚，太子的后背有些发凉。 就在太子独自陷入沉思的时候，太子妃已收到了消息。她明白太子一定是遇到了难处，吩咐人不得打扰。 等到了子时，听说太子还在独自泡茶，太子妃缓缓起身，在周姑姑的搀扶下朝凉亭走去。 靠近凉亭时，太子妃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太子泡茶、倒掉，然后又重新开始泡茶。 “夜深了！” 上前几步，太子妃笑着开口。 温柔的声音将太子的思绪拉回，太子转头看向凉亭外面，已是满脸的温暖。 “我遇到点事情，需要理清思路！” 一边说一边起身，太子上前将太子妃扶住。 “我让人送些点心过来？” 太子妃进入凉亭，随后就看到一大堆倒掉的茶叶。 “不用！”太子小心的扶着太子妃坐下。 他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在太子妃的身旁落座。 “要不——尝一尝永平的刨冰？” 见太子的眉间依旧布满了愁云，太子妃同他开起了玩笑。 “你就饶了我吧！”太子也轻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眉间的愁云散去许多。 “明日，陪我去寿康宫，好不好？”太子妃开始撒起娇来。 诸侯的事务虽然棘手，但太子从来都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 太子妃猜测，他的烦恼恐怕与亲情有关。 在这皇宫之中，太贵妃历尽沧桑得来的睿智，总能替太子解惑。 面对太子妃的示好，太子毫无抵抗，立刻点头应下。 “我害怕，陪陪我，好不好？”太子妃继续撒娇。 话音才刚刚落下，太子的屁股就离开了椅子。 不想了，陪亲爱的爱人要紧！ 东宫的夜，向来是宁静的，不过今夜的皇城，却显得有一些热闹。 准确来说，是其中的一座府邸有些热闹。 陈王府！ 十来位黑衣人越过高高的围墙，稳稳地落在地上。 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落地后没有停留，这些人直接向其中的一处院落扑去。 看来他们对这座陈王府，是极为熟悉。 陈王府守卫森严，不过这些人明显要技高一筹，一路上碰到的护卫，都被他们迅速的抹了脖子。 无一人有机会发出警告！ 这座院子坐落在花园里面，等到这十余人摸进院子，陈王府的护卫居然还未察觉。 这些人默契十足，同时朝其中的一间屋子射去。 速度快得惊人，门窗在他们面前，已是形同虚设。 这是间奢华的卧房，床上有人正在酣睡，从挂在旁边的衣裳，可以辨别出此人的身份。 世子！ 陈王府的世子！ 可怜他还在睡梦中，就被砍成了肉泥。 一击即中，十余人立刻撤退。 等到他们从房间退出，院子里已出现了十几名护卫。 屋顶上也有人，箭矢已各自找准了目标。 “冲出去！” 随着一声低吼，十几人各自选择方向突围。 一阵箭雨过后，有两人倒了下去。 此时的陈王府彻底醒了过来，四面八方都有护卫围了上来。 还是在陈王府！ 某座院子的某间卧房内，世子正拥着一位美女，享受着快乐的时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7章 尘烟再出现 第二日！ 太子完成例行的请安，才刚刚回到东宫，就得知了陈王府昨夜的热闹。 太子丝毫都不担心，慢悠悠朝主院走去。 简明扼要的将情况告诉太子妃，太子不希望太子妃从别处听到这个消息。 太子妃知道陈王府的四周布满了锦衣卫的密探，和拥师堂的高手，只是略微有些紧张。 更多的，还是诧异！ “王府外那么多人，怎么就让他们悄悄溜进去了？” 聪慧的太子妃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太子温柔的注视着太子妃，笑而不语。 “是你故意布下的陷阱？” 从太子的反应中，太子妃自己得出了答案。 “还有你大哥！”太子笑着补充了一句。 “他会不会让你陷入被动？”太子妃微微皱眉。 对长兄给太子增添的麻烦，太子妃有些不满。 瞬间就体现出了远近亲疏，太子的心中十分满意。 “不会！” 牵起太子妃的小手，二人出门，慢慢朝花厅走去。 用过早膳，太子刻意摆出了太子的仪仗，前往陈王府慰问。 走下铜辇的时候，太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 世子在王府的大门外迎接，如同惊弓之鸟。 没有寒暄，太子吩咐世子免礼后，抬腿入内。 不知有多少探子看到了大门外的这一幕。 然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给自己的主人。 陈王府内！ 世子请太子在正中落座，太子没有客气。 等到奉上香茗，世子命众人退下。 只有青龙站在太子的身后伺候。 “殿下，昨夜可是凶险无比！” 等到大门紧闭，世子立刻换上了一副表情。 满脸的轻松！ “你在现场？” 端起茶杯，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脸上哪还有方才进府时的阴霾？ 世子摇头，表示现场的那位替身已经变成了肉泥。 太子还没有习惯权贵阶层的视人命如草芥，心中不悦。 世子察觉出太子情绪的变化，急忙表示那替身的家人早已安置妥当。 太子不置可否！ “殿下，昨夜抓住了三个活口！” 世子主动禀报，试图转移太子的注意力。 “交给锦衣卫！” 太子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世子急忙应下。 见世子欲言又止，太子命他但说无妨。 “殿下，恐怕锦衣卫问不出口供！”世子冲太子拱手。 “为何？” 太子抿上一口，轻轻的将茶杯放下。 “他们好像是尘烟！” 陈王府的护卫中不乏见多识广之辈。 与世子的预料相反，太子不但没有问什么是尘烟，而且面上一喜。 “除了活口，尸体也交给锦衣卫。”略一思索，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殿下，有一具尸体，喉咙并未破坏，是否也要送去？” “统统送去！” 说完后，太子觉得有些不妥，又高声喊出一句：“金畅！” 大门被推开，金畅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去锦衣卫，让常遇春带人立刻赶来。”太子沉声下令。 “喏！”随着话音落下，金畅的身影立刻消失在门外。 “还是锦衣卫自己来取，要稳妥一些！”太子将目光落回到世子的身上。 “殿下英明！”世子了解太子的谨慎。 “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陈王府的茶不错，太子又端起抿上一口。 “吴国！”世子脱口而出。 “禁军、顺天府、锦衣卫，孤不认为吴王府有能耐在皇城避开他们的巡逻。” 实际上，就算锦衣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十几人想要在深夜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陈王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街道宽阔，两侧又都是权贵的府邸，一过子时，哪怕街上出现一条狗，也要接受他们的盘查。 “殿下的意思——”世子壮起胆子注视着太子。 “九公子，最近在干什么？”太子没有立刻替世子解惑。 “还是在打理府中的事务。” 世子虽然不明白太子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不过还是如实回话。 “让他多走动走动，打听一下吴王府到底与谁往来密切。” 世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二人又聊上一会，太子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 世子想留太子在王府用膳，被太子拒绝。 今日出宫，除了前来陈王府慰问，太子还要前往虎贲军的大营。 去虎贲军，是因为张统领的请求。 张统领认为虎贲军作为太子最早组建的军队，理应得到太子更多的关注。 这话—— 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等到太子的仪仗出现在辕门外面，张统领与乐善公早已带着一群将领恭候多时。 太子下车，众将弯腰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随即向辕门走去。 “殿下今日为何用上了仪仗？” 跟在太子身后，张统领有些奇怪的问道。 太子没有理会，入辕门后径直朝校场走去。 张统领心知有异，立刻识趣地闭嘴。 校场上杀声震天，太子远远的听到，已是跃跃欲试。 等太子出现在校场边上，校场内发出了热烈的欢呼。 “每人十圈！”负责训练的军官发出了怒吼。 这是对他们违反纪律的惩罚。 数千将士，兴高采烈的接受了处罚！ 太子送给他们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即投入到训练之中。 半个多时辰后，再次出现在场边的太子，已是汗流浃背。 张统领急忙递上了清水。 太子只喝了一小口，便放在一旁。 “殿下，这是今早特意去渔阳山取的泉水。”张统领表现得极为殷勤。 “说吧，想要什么？” 就算是泉水，太子也不打算多喝一口。 “殿下，下官想将虎豹骑扩充到一万！” 张统领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诉求，满脸的希冀。 “没钱！没马！”太子立刻回绝。 骑兵的耗费，用另一时空话来讲，就是在烧钱。 更何况高原人更愿意用牦牛，而不是用战马来抵债。 张统领与乐善公对视一眼，都有些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换一个诉求！” 毕竟是心腹，太子的心中有些不忍。 “下官想去东川，看看虎贲军的训练。” 叹一口气，又犹豫片刻，张统领这才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 一军的主帅想去麾下的军队视察，这是正当要求。 太子点头应允！ 张统领立刻喜笑颜开，乐善公也是满脸的笑意。 太子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上当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8章 冲动的惩罚 张伯爵的内弟，死了！ 死在锦衣卫的地牢之中。 太子大怒，将常遇春召进东宫，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可是太子啊！ 温润如玉的太子！ 常遇春跪在大厅中央瑟瑟发抖。 “怎么死的？” 太子骂到词穷，这才开口询问。 此时，他正站在常遇春的脑袋旁边，强忍住踹上一脚的冲动。 “一不小心——就——就给弄死了！”常遇春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 太子一脚踹在常遇春的肩膀上。 青龙站在太子身后，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他可不是在担心常遇春会被踹出个好歹，而是怕太子用力不当，伤了自己的脚踝。 “供词？” “还——还没招供！”常遇春开始不停的磕头。 太子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果然—— 青龙的担忧终究变成了现实。 好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太子的身上，就在太子发出一声闷哼的同时，他已将太子扶住。 下一刻，太子就坐在了正中的椅子上面。 常遇春察觉出异常，急忙就这么爬了过去。 “殿下，稍微忍忍！” 青龙跪在太子面前，小心翼翼地请示。 太子满头大汗，冲青龙轻轻点头。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常遇春在台阶下不住的磕头。 又是一声闷哼，青龙已经让骨头复位。 “殿下，这几日不宜过多的走动。”青龙依旧跪在太子的身前。 太子再次点头，示意他起身伺候。 青龙起身，站到太子身后。 “你在磕给谁看？” 盯着常遇春的头顶，太子没好气的责骂一句。 常遇春停止了自残的行为，额头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已有了斑斑血迹。 “本来就是个蠢货，这种磕法，过几年打杂都会被嫌弃。” 脚上的疼痛，让太子忍不住又责备了几句。 常遇春已是吓得大汗淋漓。 方才这一幕若是传出，虽然不至于让常遇春丢掉性命，不过常家一定会被扫出皇城。 “那混蛋——在锦衣卫住了这么长时间，为何没能掏出口供？” 深吸一口气，太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暴怒的情绪，很难让人做出准确的判断。 “殿下，此人虽然不会武功，可骨头极硬——” “所以你们就上了手段？”太子粗暴的开口打断。 “是！” “那些商人，为何查不到乡贯？” “他们——不是帝国的商人。” “说下去！” “他们是来自桐国的商人——” “桐国不是帝国的诸侯？”太子双眼一瞪。 “下官该死！”常遇春浑身一抖。 “说！” “他们是桐国的商人，花大价钱买通刘达，让刘达将西山的山庄租给他们居住——” 刘达，就是张伯爵的内弟。 “张伯爵在京城也有闲置的宅邸。” 太子再次开口打断。 “殿下，对在京城常住的百姓，顺天府查得极严。”常遇春急忙解释。 太子点头认可了常遇春的说法。 “这些商人除了生意，还负责为桐国刺探情报。” 禀报完毕，常遇春将额头抵在了那一片血污之中。 “都传了哪些情报？” “目前从他们嘴里吐出来的，有京城兵力的分布，和粮食的储备。” “对桐国，朝廷算是一无所知，这些人都是宝贝，千万不能让他们死掉。”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 听到太子的叮嘱，常遇春急忙应下，同时悄悄的松了口气。 太子愿意嘱咐，说明暂时没有抛弃他的想法。 “孤下台阶的时候崴了脚，你若是想给自己找麻烦，走出东宫后，大可以到处嚷嚷。” 太子的心，终究还是硬不起来。 常遇春磕头谢恩，语气哽咽！ 挥挥手，太子命常遇春退下。 慢慢起身，青龙上前将太子扶住。 “多久才能行动自如？” 小心的走下台阶，太子问出一句。 “至少也得休养半月！”青龙轻声回话。 叹一口气，太子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警告。 帝国的太子，哪能动辄打骂官员？ 金畅一直守在殿外。 见青龙扶着着太子出来，这家伙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搀扶。 皇宫传播消息的速度，远远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还不到半日，各宫都已收到了太子受伤的消息。 皇帝命杜公公前去探望。 等到杜公公出现在东宫，太子正在凉亭内喝茶。 “殿下！” 杜公公在凉亭外拱手弯腰，满脸的焦急。 太子笑着请杜公公入内喝茶。 “殿下，您的脚——” 杜公公弯腰入内，视线落在了太子的腿上。 太子指了指右脚的脚踝。 杜公公上前弯腰，认真检查起来。 “青龙接的？” 直起身后，杜公公看了凉亭外面一眼。 “怎么样？”太子请杜公公坐下说话。 “不错！奴婢大概也只能做到这样。” 杜公公落座，毫不吝啬地夸奖一句。 很快，一杯香茗出现在杜公公面前。 杜公公欠身谢过。 “殿下这是——” 皇帝命杜公公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让他喝茶。 “下台阶时崴了脚！”太子的说辞不变。 “听说——常指挥使上午来过？” 杜公公是武学大家，对太子的解释，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不信？” “奴婢不敢不信！” “那就好！”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殿下，七殿下那边？” 略一犹豫，杜公公还是选择开口询问。 “孤前日答应太子妃，昨日陪她去寿康宫给太贵妃请安，结果陈王府前晚进了刺客，孤赶去慰问，就将此事耽搁。今日上午，又遇到了这桩倒霉事！”太子一口气说出了许多。 “殿下的意思？”杜公公面露不解。 “等孤养好伤再说！” “殿下！”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老杜，孤现在心情郁闷，若硬是逼着孤去找七弟谈话，说不定会坏了父皇的安排。”太子的语气极为诚恳。 无奈之下，杜公公只得表示会将太子的难处，向皇帝如实禀告。 “老杜，孤这腿瘸了，是否还要去乾清宫请安？” “殿下，每日前往乾清宫请安，可是您主动坚持。” 杜公公的回话，更像是在提醒。 太子拱手谢过！ 杜公公急忙起身避过，同时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39章 崴脚也忙碌 第二日！ 清晨，太子乘坐铜辇前往乾清宫请安。 在青龙的搀扶下，太子开始征服起那高高的台阶。 太子崴脚，在宫里宫外都算是极为震撼的消息。 无需吩咐，守在乾清宫外的太监立刻入内禀报。 很快，杜公公就从里面急匆匆赶来。 青龙在殿外止步，由杜公公扶着太子进殿。 正准备跪下，皇帝吩咐免礼。 “父皇，礼不可废！” 话音落下，太子还是有些艰难的跪了下去。 皇帝急忙命杜公公将太子扶起。 赐座！ “既然行动不便，就无需前来请安。” 等太子坐下，皇帝免去了太子风雨无阻的孝敬。 没有犹豫，太子直接开口拒绝。 皇帝微微一笑，心中倍感欣慰。 “听说常遇春昨日从东宫出来，额头上有伤？” 略一沉吟，皇帝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是！”太子表现得十分坦荡。 “因为何事？” “张伯爵的内弟，死在了锦衣卫。” “确实该罚！” 皇帝也不愿锦衣卫成为随意吃人的巨兽。 “张伯爵的内弟确实该死，常遇春请罪，是因为没有拿到他的口供。”太子回避了自己的暴怒。 “住在永平庄子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 “来自桐国的商人。” “刺探了多少情报？”皇帝才不会相信他们是纯粹的商人。 “锦衣卫还在忙碌。”太子欠身回话。 “让他们好好问问桐国的情况。” 太子应下，心中对皇帝佩服不已。 “内阁昨日提议减免赋税。” 说完后，皇帝指了指御案上的一本奏折，命杜公公拿给太子阅览。 杜公公双手捧起，弯腰送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接过，打开认真阅读。 “只减免一成，内阁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 合上奏折，太子主动提出自己的看法。 “朝廷的财政只是暂时缓解，在此时减税，是否操之过急？” “父皇，朝廷控制的数省，能收上来多少税银？大部分还是来自于诸侯的贡赋。” “诸侯的贡赋，恐怕今后也不会准时缴纳。” 按照皇帝的理解，如果诸侯拒绝缴纳贡赋，那么税收将显得更加重要。 到时候别说减税，恐怕还会征收重税！ “朝廷如今有镇定二军，若是诸侯不缴纳贡赋，就派军队前去催缴。说不定，还能多收一点。”太子表现得极为轻松。 “那你认为应该减免多少？”皇帝明白了太子的意图。 “三成！至少三成！”太子脱口而出。 “你是想像鲁国那样藏富于民？” “父皇，想要藏富于民，至少也得一二十年才能见效。儿臣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争取民心。” 略一思索，皇帝面露赞许。 “父皇，内务府正在筹备两桩生意，等到铺开，内务府将不再需要朝廷的拨款。对朝廷来说，可以彻底缓解他们的财政。” 天下人都清楚太子赚钱的能力，皇帝已是面露喜色。 这一喜，让皇帝大度的放过了太子，没有催促他与七皇子沟通。 太子慢慢起身，弯腰告退！ 还是杜公公搀扶着太子，慢慢朝殿外走去。 等跨过门槛，青龙急忙迎了上去。 腿脚不便，太子没有同杜公公寒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下台阶！ 上铜辇！ 回东宫！ 用过早膳后，太子又在金顺的搀扶下，前往书房浏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金顺是太子的头号心腹，在书房内伺候。 “书院修得如何？” 一边翻阅卷宗，太子一边有些随意的问话。 “陶山长提了许多要求，一边修，一边改！” 金顺的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丝的无奈。 “他提的要求是否合理？” “合理！” “那就按他的意思修！”太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谁使用，谁有发言权！ 这是太子的想法。 金顺弯腰应下。 “孤已经同太子妃讲了，你若是有看中的人才，可以大胆使用，就算用错了也没有关系。” 太子放下一份卷宗，又拿起了另一份。 “奴婢明白！” “邓恩，你将他们母子安排到了何处？” “山南！” 借着修复水利，太子差不多将山南经营成了自己的后花园。 “要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 “奴婢明白！” 也许是卷宗内有什么重要内容，叮嘱完这一句后，太子不再同金顺闲聊。 金顺静静的站在一旁，除了呼吸，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也不知过去多久，金畅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太贵妃来了！ 合上卷宗，太子伸出右手，让金顺将自己扶起。 从书房到主院，太子花费的时间，比往常要多出一倍不止。 等太子出现在太贵妃的面前，太贵妃预判了太子的举动，命令他不准行礼。 满眼的关切！ 太子嘿嘿一笑，表示自己并无大碍。 “都无法正常行走了，还无大碍？” 注视着太子慢慢的落座，太贵妃轻声责备了一句。 太子没有回话，看了金顺一眼。 金顺会意，同周姑姑一道领着众人退下。 青龙守在门外，无人能够偷听。 “有了难处？” 太贵妃大半辈子都在同人精往来，心中早已跟明镜似的。 “祖母，孙儿碰上了一件无比棘手的事情。”太子满脸的苦涩。 在长辈面前，太子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太子妃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同哪位皇子公主有关？”太贵妃追问一句。 “七弟！” “因为何事？” 太子在心中快速的组织了一番语言，随后开始向太贵妃诉苦。 当然，关于皇帝给安阳公父女安排的结局，太子只字未提。 “皇帝怎会有如此奇怪的安排？”太贵妃听后微微皱眉。 太子用一声叹息，回应太贵妃的疑问。 “你是否有什么事瞒着我？” 太子急忙否认。 太子不说，要么是不能说，要么是不愿意说，太贵妃没有让太子为难。 “你认为这对老七不公平？”太贵妃换上一个问题。 “孙儿认为，这会毁了七弟！”太子的表述要更加强烈。 “老七与老六不一样，他生母卑微，实在是没有反抗的机会。” 太子求太贵妃伸出援手。 “不急——不急——” 太贵妃喃喃自语，陷入到沉思之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0章 有噩耗传来 陈国两位公子被毒杀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京城。 其中一人养在王妃身边，与世子的关系极为要好。 京城！ 陈王府内！ 世子仰天长啸！ 身处东宫的太子妃收到家书，泪如雨下。 太子一边柔声抚慰，一边对陈王生出了淡淡的恨意。 明知太子妃身怀六甲，还特意来信告知，说他没有谋划，太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好不容易才让太子妃收了泪，太子命金畅前往陈王府，将陈国的世子和九公子请到东宫说话。 “你放心，我一定会确保王妃和世子的安全。” 起身前往凉亭时，太子主动向太子妃做出了保证。 世子在京城，太子能护他周全，不过王妃远在盛天—— 太子妃虽然认为太子只是在安慰自己，不过心中还是十分熨贴。 一瘸一拐的走出主院，太子的心头浮现一个又一个名字。 那是前往盛天的人选！ “老金！” 快到凉亭时，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金顺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安排一下，孤明日要出宫！” “喏！”金顺急忙应下。 等太子在凉亭内坐下，金顺蹲在太子身旁，将他的右脚抬起，轻轻的按摩起脚踝。 “老金，东宫目前有多少现银？” 太子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金顺的头顶。 “八百二十五万多！” 金顺是东宫的总管，这些重要的数据，早已是倒背如流。 “才这么一点？”太子微微一愣。 抛开乱七八糟的孝敬，和换俘得来的大笔赎金。光是恒记，一年就能给东宫赚来数百万的钱财。 恒记，赚的是权贵的钱。 或者说，恒记，赚的是有钱人的钱。 对品质最好的那几种茶叶，恒记定价极高；品质中等的茶叶，恒记也保持了极高的利润。 但是针对京城普通的百姓，恒记也专门推出了几款产品。 价钱极低，几乎没有利润。 “殿下，几支军队每年就得补贴数百万的钱财。”金顺低声回话。 “库房里有钱，粮仓中有粮，孤才有底气同诸侯周旋。记住，东宫能动的现银，不得低于一千五百万。” “奴婢明白！” “这一次交换那些年轻的贵族，孤会赚上一笔，孤再想想办法，年底前，一定要凑够这一千五百万。”太子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金顺静静地听着，心中已是感慨万千！ 这才几年哦？ 曾经千疮百孔的东宫，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就拿金顺来说，以前 可自从几百万两白银从手中流过，每日里向太子妃汇报的，也是动辄数十万的数字，金顺对这白花花的银两，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 处在金顺这个位置，捞钱倒是便利，只要不太过分，太子也不会追究。 可太子曾经提出，以他对物质的需求，不计算茶叶，此生的花费，大概不会超过百万。 那可是太子啊，天底下第二尊贵的人物！ 如果太子殿下都花不了那么多钱，一个太监，要那么多钱财何用？ 只有花出去的银两，才是自己的银两！ 这是太子提出的新颖的观点。 金顺奉为真理。 “孤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节俭！” 怕金顺理解错误，走上另一个极端，太子叮嘱了两句。 “奴婢明白！” “孤给你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 太子的视线，一直都落在金顺的头顶。 “奴婢不敢？”金顺立刻跪了下去。 太子笑着让他继续揉腿。 “拿一些钱，在京畿买上一座田庄。” 享受着金顺熟练的手法，太子缓缓开口。 金顺听得极为认真，一个字也不敢错过。 “离京城不要太远，也不要太近，用来安置那些年迈的宦官。” 听到此处，金顺猛的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有钱能置产养老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的宦官，听说出宫后过得极为凄惨。” “殿下英明！”金顺语带哽咽。 作为宦官群体的一员，他哪能不清楚这些？ “不过这座田庄，暂时只能用来安置东宫的宦官。” 毕竟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太子还只是东宫的主人。 “奴婢明白！” “对外，孤会说这是你的提议。”太子特意加重了语气。 “殿下？”金顺脸色一变。 “有了这份人情，你在宫中就会立于不败之地。” 金顺再次跪了下去，磕头谢恩。 挥挥手，太子笑着命金顺退下。 挽起衣袖，太子开始泡茶。 用过午膳，太子继续在凉亭内泡茶。 很明显，他是在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好在陈王府就在皇城，没坐多久，世子与九公子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请二人入内坐下，很快，二人的面前就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 “孤今日得知噩耗，想必你俩也已知晓。” 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殿下是如何得知？”世子的眼中布满了血丝。 “太子妃今日收到了家书！”一丝寒意从太子的眼底闪过。 太子的回答让世子十分震惊，很快，他的脸上就爬满了尴尬。 好在太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两位公子被毒杀的细节。 世子知道的，远比一封家书的内容要多，太子听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岳丈打算怎么做？”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询问。 “父王已经将军队调往南方，为两位弟弟复仇。”世子的眼中透出了浓浓的恨意。 九公子同样面露恨意！ 太子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不显。 “岳丈认为是吴国所为？” 深吸一口气，太子继续询问。 “除了吴国的翁门，还有谁能轻易将两位弟弟毒杀？” 说到此处，世子已是咬牙切齿。 翁门擅长用毒，天下皆知！ “如果真是翁门做下此事，那么吴王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激怒岳丈。岳丈此举，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太子的担心，同样是世子的忧虑，不过京城距盛天数千里的路程，世子也是束手无策。 更何况陈王一向独断专行，就算世子此刻能出现在陈王面前，同样毫无办法。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1章 在韬光养晦 东宫！ 凉亭内！ 聊天仍在继续。 此时，太子妃已出现在凉亭之中。 两位客人是她的兄长，没有人会对这种行为提出质疑。 在太子夫妇的注视下，世子有些为难的说出了陈王的请求。 太子妃已经度过初闻噩耗之后的惊惶，又恢复到平日里的聪慧。 话音落下，太子妃的脸上已是一片冰凉。 心底更是涌起一阵阵的寒意。 太子依旧神色如常。 结合方才谈话的内容，太子甚至隐约捕捉到了陈王的谋划。 “吴鲁之间的联盟牢不可破，岳丈的想法，难度不小！” 给了太子妃一个安慰的眼神，太子缓缓开口。 “父王清楚这其中的难度，特意准备了一些钱财，供殿下打点。”世子急忙补充了几句。 “东宫会缺银两？”太子妃发出了一声冷哼。 终究，她还是没能忍住。 世子面露尴尬，用眼神向太子求助。 太子的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太子妃可以给娘家的长兄脸色，太子却不得不出手相帮。 不管在哪个时空，也不管在什么年代，这都是保证家庭和谐的重要手段。 “岳丈准备了多少？”太子接过了话题。 “三百万！” 对于陈王准备的两百万，世子认为不足以展现诚意。 “孤想想办法，不过不一定能成！”太子没有给出明确的承诺。 世子拱手谢过！ 在世子看来，太子的这句话，实际上就是承诺。 “你们兄弟二人也要注意安全，翁门的人能渗透到盛天，也就能出现在京城。”太子满脸的关切。 二人起身，弯腰谢过太子的提醒。 太子笑着请二人坐下说话。 “京城的吴王府，目前只有吴国的使者，九公子不妨去闹上一闹。” 前几日，太子给世子支了一招，但是据锦衣卫禀报，这位九公子还没有任何进展。 没办法啊，太子只能说得更详细一些。 “殿下，这样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世子有些犹豫。 “既然大哥知道麻烦，为何还要同父王一道为难殿下？”太子妃又是一声冷哼。 “小妹，不——太子妃娘娘，您清楚父王的脾气，臣哪敢违抗？” 没办法啊！ 在这个时空，当地位出现变化，就算是面对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妹，也不得不改变称呼和措辞。 “你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不是会不会给孤带来麻烦，而是如何复仇！” 对世子的顾虑，太子也有些不满。 “臣明白了！”世子立刻端正态度。 九公子也在一旁拱手，两眼放光。 老实敦厚，其实不能用在这家伙的身上，前几日之所以迟迟没有活跃起来，只不过是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陈国境况不妙，京城的陈王府也刻意保持低调。 “既然是复仇，死上几个人，也并不算突兀。”太子继续点拨。 世子似有所悟！ 九公子已是摩拳擦掌！ 太子做事无比稳妥，太子妃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中无比踏实。 晚宴设在花厅，太子又给他们传授了一些技巧。 听着听着，世子与九公子对视一眼，心底冒出了同一个想法： 千万不能得罪太子殿下！ 第二日！ 一大早，太子便乘铜辇前往乾清宫请安。 乾清宫内，太子向皇帝如实禀报了陈王的请求。 “三百万，你这位岳丈好大的手笔。” 坐在凳子上，太子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 皇帝的关注点，与太子设想的完全一致。“其中的一百万，儿臣会放在内务府，单列一本账册。” 单列账册的意思，实际上就是供皇帝随意处置。 对太子的懂事，皇帝十分满意。 “父皇，内务府各衙门的掌印太监，儿臣能否动上一动？” 借助良好的氛围，太子及时提出了建议。 “内务府不是已经交给你了？”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重要事项，还是得向父皇禀告。”太子欠身回话。 太子的态度，让皇帝愈发满意。 “既然交给你，自然可以随意处置。”皇帝应允了太子的请求。 太子起身谢恩！ 告退！ 依旧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退至殿外，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殿下这是打算对吴王府动手？” 刚在角落站定，杜公公便主动开口。 “什么都瞒不过你！”太子没有否认。 “殿下是为了财？还是为了线索？”杜公公继续问道。 看向杜公公，太子立刻调高了对他的评价。 “看来，奴婢是猜对了！” 从太子表情的变化，杜公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说说你的想法？”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能从尘烟的再次出现，将他们串在一起，奴婢佩服不已！”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奉上了一记马屁。 “老杜，说些有用的。” “殿下，有时候有五成把握，就可以动手了！”杜公公的表述有些模糊。 “你指的是——翁门？” 关于翁门的布置，杜公公是知情人之一。 “是！” “为何？” “殿下，吴国的事，已经拖得太久了。如果吴王抢在朝廷前面动手——” “他不想要鲁国了？” “殿下，您若是阻止鲁国移交，吴王可还有这个耐心？” 太子恍然大悟！ 这家伙哪是在催促太子对翁门动手？ 分明就是在劝太子不要多管闲事！ “老杜，你应该去内阁。” 盯着杜公公的头顶，太子发出了一句感慨。 “殿下说笑了！”杜公公态度谦卑。 “可陈王府今日就会将钱财送入东宫——” 收钱不办事，可不是太子的风格。 “殿下，诸侯的钱财，迟早都是您的！”杜公公在太子面前展现出了自己的腹黑。 “不太合适吧？” “殿下不妨同鲁国的二公子多接触几次，这样，世子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他们要的是结果！” “殿下，等过上一段时日，翁门那边，至少也有七成把握了吧？” 杜公公上前一步，满脸的奸笑。 “你的意思——” “殿下英明！”杜公公又立刻后退一步。 “老杜，恐怕那些学士，也未必如你。” 对杜公公毫不留痕迹的隐藏起自己的精明，太子无比欣赏。 “殿下莫要取笑奴婢了！”杜公公的态度更加谦卑。 “你为何如此上心？” 上下打量一番，太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殿下，想要动二十四衙门，一百万可不够，远远不够！” 抬头看向太子，杜公公的神情无比凝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2章 住持伸援手 用过早膳，太子一瘸一拐的走出东宫，坐上了铜辇。 在铜辇中端坐，太子突然想起了另一时空的一位太子。 李承乾！ 这位瘸腿的太子，是伟大的李二陛下的嫡长子，最后却落得个以国公之礼下葬的下场。 腿脚不便！ 确实会真的带来不便！ 在午门外换乘马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今日的目的地。 清净寺！ 太子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位悲催的太子身上。 平心而论，太子目前的处境，比李承乾要好上许多。 另一时空的高明太子，虽然有贤明的母后庇护，也有魏征等贤臣辅佐，不过他还有一位光耀千古的父皇。 李二陛下的光环，让他几乎无法拥有自己的阴影。 更何况，以李泰为首的弟弟也在不断的向他发起冲击。 如果，李承乾没有瘸腿—— 叹一口气，太子明白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住持的消息，永远都是那么灵通，等到太子的马车在山门外停下，住持与首座已恭候多时。 太子下车，满脸的轻松。 这是已经彻底放下了戒备。 住持读懂了太子，心中的那口古井慢慢的泛起了涟漪。 上前，住持领着首座向太子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随后，太子的视线落在了首座的身上。 见太子目露关切，首座谢过太子的关心，表示身体已经痊愈。 太子冲他轻轻点头，随即抬腿入内。 “殿下这是？”住持十分诧异。 “不小心崴了脚。”太子笑着回了一句。 紧接着，太子又表示他何必明知故问。 “殿下的右脚——” 住持的修为，可远在杜公公之上。 “和尚，看破不说破！”太子头也不回的吐出一句。 宣一声佛号，住持不再发问。 很快，二人便在丈室内坐下。 住持泡茶！ 太子欣赏住持泡茶！ “殿下的茶可是越卖越贵。”住持双手不停。 “东宫的花费，也是越来越大！” 叹一口气，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鄙寺还有些财产，如若殿下有需要，鄙寺愿全部奉上。” “你的钱财，还是留着将来传教。”太子笑着拒绝了住持的好意。 从高原到大岛，将来修建的每一座寺庙，可都需要大量的真金白银。 住持没有坚持，专心泡茶。 等到一杯香茗轻轻放到太子的面前，太子笑着赞了句好茶。 恒记最贵的茶叶，能不好么？ “殿下前来，可是为了陈国？” “你是如何得知？” 端起茶杯，太子的目光从茶汤转移到住持的身上。 “陈国两位公子被毒杀，鄙寺五日前就已得到了消息。”住持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为何不尽快让孤知晓？” “殿下，我等乃方外之人。” 太子微微一笑，算是认可了住持的说法。 “和尚，丐帮在陈国的势力已经被一扫而空，孤这次只有找你帮忙了。” 说完后抿上一口，太子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殿下是想为两位公子复仇？” “那是陈王的事情，与孤无关。” 住持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不过心底还是松了口气。 佛门戒杀！ 能不沾血腥，最好还是不沾。 “如果不是报仇，那就是想保护谁了！”住持说出自己的推测。 太子笑着表示与聪明人聊天，果然要轻松许多。 “莫非殿下想要保护的，是陈王妃？” “聪明！”太子笑得极为灿烂。“老衲一定尽力而为！” 住持没有推辞，立刻应下。 “孤欠你一个人情！” 虽然吩咐的时候理直气壮，不过太子并不认为理所应当。 “殿下既然视老衲为朋友，朋友之间，可不提‘欠’字。” “你说得不错，回头孤送你两包茶叶。” 住持谢过，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和尚，听老叶说你正在挑人，准备西行？” 品上两杯茶水，太子的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住持承认得十分坦率。 “猴子和猪头，你总不能靠装扮吧？” “殿下，一瘦一胖，问题就迎刃而解。”住持化繁为简。 “找到了？” “找到了！” “在何处？” “西原！” “等他们到了清净寺，孤要替你把关。” “就算殿下不提，老衲也会请殿下过目。” “经书从何处来？” “无主之地的西南！” 那里是教义起源的地方，太子自然听过。 “不要带些不合时宜的经书过来。”太子叮嘱一句。 住持请太子放心。 “和尚，孤再给你支上一招。” 既然住持替太子解决了大问题，太子自然想着要回馈一二。 住持请太子明示。 “在京城买一块地，修一座塔，用来存放带回的经卷。” 住持听后，浑浊的眼睛立刻变得明亮起来。 “名字孤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大雁塔。” 太子窃取了来自另一时空的创意。 住持默念几遍，再次冲太子宣了声佛号。 “饿了！” 揉一揉肚子，太子缓缓起身。 “斋饭早已备好！”住持也站了起来。 清净寺的斋饭，太子百吃不厌。等到愉快的填饱肚子，这才在住持和首座的陪同下，慢慢朝山门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太子愉快的与老友道别，然后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轮缓缓转动，将太子带回温暖的东宫。 温暖，是太子的感受。 端坐车厢，太子的思绪落在了即将组建起来的西行队伍。 李承乾身处李二陛下的时代，至于大雁塔，则是李二陛下的继承人，也就是李治时代的产物。 李治，是典型的扮猪吃虎，在虎狼般的兄弟中寻找到机会，成为了最终的赢家。 目前的这一群兄弟中，谁最像李治？ 睿亲王？还是平郡王？ 不！ 他俩，更像是李泰和李恪。 但是，他俩目前已没有李氏兄弟的野心。 四皇子？五皇子？ 这二人已经废了，此生都不再有机会染指大位。 六皇子？ 母妃地位不低，人也聪明，勉强有些类似。 七皇子？ 母妃的地位太低，没有强有力的外家支持。 李治，可是得到了他的亲舅舅，长孙无忌的大力支持。 八皇子？ 他的母妃与外家都成了历史，文官集团是不会支持他的。 九皇子？ 母妃的地位也不算低，比六皇子还要聪明一些，勉强也算。 十皇子到十四皇子都还年幼，还得再观察几年。 想到此处，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这才来几年哦？ 权力，已经开始在不知不觉的让自己扭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3章 世子凑热闹 诸侯国的世子，就是未来的诸侯王。 他们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的衣裳染上半点污迹。 所以那些脏活累活，通常由其他公子负责处理。 僧多粥少，诸侯家的公子，大部分都是在混吃等死，就算脏活，他们也是趋之若鹜。 就在太子前往清净寺的途中，陈王府的九公子纠集了大批护卫，将吴王府团团围住。 吴王府态度强硬，使者甚至命令护卫拔出了腰刀。 这里是皇城，微风拂过，都可能掀起巨大的风浪。 很快，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吴王府外的动静。 在得知陈国的九公子是在为两位被毒杀的兄弟复仇后，许多府邸的公子穿戴整齐，亲自前往现场观摩。 毒杀！ 复仇！ 不管在什么时空，也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都是让人无比激动的话题。 九公子选择围而不攻！ 他自然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目睹接下来会出现的血腥的场面。 “我说九公子，你到底动不动手啊？” 一个多时辰后，围观的人群中，开始有人不耐烦地高声催促。 敢在皇城内如此肆无忌惮的，不多！ 赵琮量，正好是其中之一。 他是唯一围观的世子，换句话说，在围观的人群中，数他的地位最高。 听到赵琮量的声音，有几位宗室子弟自动靠拢，冲他弯腰行礼。 虽然赵琮量目前只是亲王府的世子，在詹事府也只能算是跑龙套的，可谁让他入了太子殿下的法眼？ 只要脑袋没有被门夹过，都清楚这家伙未来一定会是手握实权的郡王。 赵琮量在学习太子的风度，温和的吩咐众人免礼。 “量叔也来看热闹？”有人开口问道。 赵琮量看过去，是一位侯爵府的庶子。 见这家伙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赵琮量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同样是赵氏子孙，等到侯爵闭眼，这家伙多半就得搬出皇城。 侯爵府的庶子，也不是人人都能捞到子爵的爵位。 “我哪有那份闲心？路过而已！”赵琮量笑着回了两句。 虽然是路过，可也看了小半个时辰。 几人的心中都觉得有些好笑，不过面上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此时，九公子也赶了过来，冲赵琮量弯腰行礼。 “快去忙你的，别耽误了你的正事。”赵琮量开口催促。 九公子谢过，转身回到了陈王府的护卫中间。 “量叔，都过去这么长时间，怎么不见禁军和顺天府的人出现？” 问出这一句的，还是刚才那个家伙。 “他们？他们总是在最后出现。”赵琮量轻声笑了起来。 这句话不是他的原创，而是在太子点评各衙门的效率时听来的。 用在此处，是再恰当不过！ “精辟！”那家伙厚着脸皮拍起了马屁。 “精辟？我看你是屁精！”赵琮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一群人哄堂大笑，那人居然也在一旁陪笑。 至于心中是什么滋味，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受到太子仁厚的感染，赵琮量突然觉得有些不忍。 “你叫什么名字？” 等笑声渐渐停歇，赵琮量开口问道。 “侄儿叫赵明天！”那人立刻规规矩矩地弯腰回话。 赵明天？赵琮量从这个奇怪的名字中，就可以判断出他在府里，绝对是不受待见的人物。 这样也好，只有这种人在面对机会的时候，才会更加珍惜。 “多大了？” “二十二！” “正是做事的年龄，如今在何处办差？” 这一瞬间，赵琮量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侄儿在家中读书！” 弯腰低头的赵明天，心底浮现出一丝悲凉。 又没有参加科举的能力，宗室子弟读什么书？ 无非就是无所事事的遮羞布罢了！ “书读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身边缺人，愿不愿意来我这里做事？”赵琮量笑着发出了邀请。 机会转瞬即逝，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赵明天立刻冲赵琮量跪了下去。 “从此刻起，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处理杂事，你父亲那里，我会派人告知。”赵琮量笑着让他起身说话。 赵明天磕头后起身，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都是激动惹的祸！ 激动归激动，这家伙的脑袋还是十分清醒。 找准自己的位置后，赵明天立刻站到了赵琮量的身后。 就在赵明天的命运悄然改变的同时，对峙许久的局面也发生了改变。 九公子后退几步，然后大手一挥，护卫们就攻了上去。 如果吴王府有公子坐镇，九公子多半会选择向他发起挑战。 不过既然没有—— 就只好让护卫们大显身手。 见陈王府的护卫没有使用兵器，吴王府的护卫也只好扔掉了手中的腰刀。 王府的护卫与皇宫的侍卫不同，他们完全是凭借着一身的修为，才谋到了这个差事。 没有花架子，更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拳拳到肉。 场面还算安静，除了闷哼，偶尔会响起一声惨叫。 伴随着惨叫，总会有人倒下。 等到禁军和顺天府的差人赶到，地上已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 有几人纹丝不动，看样子已经变成了尸体。 围观的人群做鸟兽散，只有赵琮量还站在原地。 他不动，赵明天自然也不会动。 禁军和顺天府领头的官员控制住现场后，前来给赵琮量行礼。 “你们还真是及时！” 赵琮量笑着发出了一句感慨。 二人虽然属于不同的衙门，甚至属于不同的阵营，不过此时的回话倒是大同小异。 那就是： 好在事态的发展并不严重！ 至于地上的那几具尸体，在二人眼中根本就不算什么。 为何？ 他们属于诸侯的势力，他们的乡贯，在朝廷的管辖范围之外。 “你二位倒是立场一致，不过本世子想问问，管辖权归谁？” 二人听后，都表示自己的衙门拥有绝对的管辖权。 皇城在顺天府的管辖范围之内，禁军对皇城的治安负有责任，二人的说法，看似都十分合理。 “涉及两位诸侯的王府，还死了好几名护卫。如此烫手的案件，你俩也敢争上一争，本世子不得不夸你们一句无知者无畏！” “报上去吧，问问你们的上司，到底有什么想法！” 说完后，赵琮量摇了摇头，慢悠悠的转身离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4章 内务府问话 禁军与顺天府同时放弃了管辖权。 禁军放弃管辖权，是因为安阳公审时度势。 顺天府放弃管辖权，是因为太子的授意。 最后，内务府主动接过了这桩案子。 严格意义上来讲，诸侯也算是勋贵，内务府插手，并无不妥。 刘总管大手一挥，将两家王府参与斗殴的护卫全部带走。 只不过在押往内务府的途中，陈王府的护卫，似乎少了几人。 反正禁军没有清点，顺天府也没有清点，内务府也就没有深究的打算。 九公子与吴国的使者，也被带到内务府问话。 九公子异常配合，不过吴国的使者，表现得十分倨傲。 刘总管是什么人物？ 他可是同内阁博弈的大总管，吴国的使者，还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当着使者的面，刘总管亲自操刀，让吴王府的一名护卫变成了自己的同类。 使者哪见过这个，当即就尿了裤子。 “咱家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请你配合回话而已！” 双手沾满了血污的刘总管，冲使者露出了魔鬼般的微笑。 使者不由自主地点头，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 问话的内容，都是刘总管亲自准备的，上百个问题，几乎没有涉及到吴王府的隐私。 使者的理智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看，就这么简单！” 等到使者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刘总管笑着感慨了一句。 使者在一旁陪笑，试探性的询问是否能告辞离去。 那名护卫还瘫在台上，浓重的血腥味，让使者的胃部出现一阵又一阵的翻腾。 “是咱家失礼了！” 刘总管恍然大悟，请使者前往大堂说话。 落座、上茶，刘总管介绍这茶叶来自恒记。 使者哪有心思品茶，抿上一口后，有些敷衍的夸赞几句。 “毕竟是在皇城之中，又弄出了人命，还请李大人见谅。”刘总管的态度十分温和。 原来使者姓李。 “刘总管不是已经问完了？” “九公子那边还没完，实话告诉你吧，他到现在都还没开口。” 提到陈王府的九公子，刘总管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总管什么意思？”使者微微皱眉。 “你俩一同进的内务府，自然得一同出去，免得到时候有御史弹劾，说内务府偏向吴国。”刘总管推心置腹。 “内务府会偏向吴国？” 使者的心中，认定刘总管是在胡说八道。 “李大人不信？”刘总管反问一句。 “下官虽然愚钝，不过亲疏远近，还是分得清的。” 太子掌管内务府，太子妃又是陈国的郡主，只有脑袋被门夹过，才会相信内务府会支持吴国。 “殿下若真心维护陈国，又怎会允许你在京城四处活动？”刘总管的表情愈发诚恳。 使者微微一愣！ 他在京城不断的诋毁、打击陈国，确实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刘总管命众人退下！ “陈王——野人，殿下其实并不满意。” 当大堂再无闲杂人等，刘总管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对这句话，使者半信半疑。 “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刚才的问题，我俩再过一遍。” 一边说，刘总管一边笑着拿起了旁边的卷宗。 使者面露不解。刘总管忽略掉他的表情，打开卷宗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语气不容抗拒，使者只得打起精神应付。 就在二人一问一答的时候，九公子有些拘谨的坐在平郡王的对面，陪这位王爷闲聊。 “丐帮派出好几个二段暗中相助，没想到你们居然还会有伤亡。” 对陈王府损失了两名护卫，平郡王十分不满。 他倒不是替陈王府惋惜，而是担心以这些护卫的能力，没办法保证世子和九公子的安全。 这两位要是在京城出现意外，太子妃一定会悲痛不已。 若是影响到太子的骨肉，以平郡王对太子的了解—— “王爷，死掉的那两人，并非护卫，而是王府的仆人。” 九公子清楚平郡王与太子的关系，选择了如实回话。 “你倒是机灵！”平郡王瞬间明白过来。 “王爷，若是我们一点损伤都没有，实在是说不过去。” 紧接着，九公子又解释了两句。 “此刻，慎刑司在锦衣卫的配合下，正在你们两家的府邸检查，陈王府不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吧？”平郡王敲打起九公子。 有些话，太子不太好表达，就只能请平郡王帮忙。 “请王爷放心！”九公子冲平郡王拱手。 “那就好，内务府虽然归殿下管辖，不过这里面的势力错综复杂。一旦查到些什么，未必能替你们瞒下。”平郡王继续警告。 这几句，虽然是在说内务府，不过又不局限于内务府。 “下官明白！” 九公子起身，冲平郡王拱手弯腰。 “明白就好！”平郡王请九公子坐下说话。 还是将视线转移到内务府的大堂。 刘总管问得认真，使者答得仔细。 百十来个问题，差不多用去了小半个时辰。 “喝茶！” 合上卷宗，刘总管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歉意。 “九公子那边——” “咱家问问！” 说完后，刘总管冲门外喊出一句：“来人！” 有人出现在门外。 “去看看九公子那边的情况。”刘总管高声吩咐。 那人应下，随后弯腰退下。 很快，那人再次出现在门外，禀报九公子依旧是一言不发。 “混账！”刘总管大怒。 使者坐一旁冷眼旁观。 “再不开口，直接用刑！” 深吸一口气，刘总管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 “喏！” 那人应下，退下安排去了。 “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向使者，刘总管的脸上一片冰凉。 使者的脑海中浮现出刘总管操刀的画面，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看来，李大人还得多坐上一会。” 毕竟是内务府的总管，几个呼吸的功夫，刘总管已是神色如常。 使者哪敢说不？ “方才，有两个问题，李大人的回答与第一遍有些出入，李大人能否解释一下？” 话音落下，刘总管再次打开了卷宗。 使者面上不显，不过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5章 不负有心人 直到华灯初上，使者和九公子还未能走出内务府的大门。 在锦衣卫的协助下，慎刑司早已搜遍了吴王府的每个角落。 每一张纸，每一锭白银，都被装上马车，源源不断的运进了内务府。 陈王府同样被搜，只不过从陈王府运出的银两，是世子主动准备的孝敬。 太子从清净寺回城后，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前往内务府衙门亲自坐镇。 皇城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陈王府又牵涉其中。如果太子漠不关心，在外人看来，就会显得不太正常。 内务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忙碌。 不过他们的脸上，不但没有加班的痛苦，反而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原因无他，太子来后，宣布内务府上上下下，本月都可以领取双俸。 在奖励的驱动下，太子一杯茶还未喝完，内务府就整理完今日的收获。 陈王府主动孝敬了五十万两白银。 从吴王府中，搜出了二百六十余万的银票，和百余万的现银。 至于那些纸张，他们还在紧张的检查。 “人撤回来没有？” 坐在自己的院子中央，太子开口询问。 “没有！还在继续搜查！” 回话的，是坐在旁边的赵方纯。 “搜什么？” “看看有没有密室、暗道。” “他们还有一整晚的时间。” 太子决定天亮之后，就将使者放回。 “常指挥使已经去了吴王府。” “老刘那边有没有进展？” 虽然时常敲打常遇春，不过太子对他还是极为放心。 “已经问了六遍，那位李大人，快要坚持不住了。” 对刘总管的手段，赵方纯十分佩服。 “原本还想请老刘过来宵夜，还是不打扰他了，派人去将平郡王和四弟请来，孤请你们吃酱牛肉和烤羊腿。” 刘总管给太子准备的院子不但够大，而且还清静。 这是同太子拉近距离的好机会，赵方纯立刻笑着应下。 “将温大永也叫上。”太子又补充一句。 赵方纯没有犹豫，起身安排去了。 很快，几人便出现在太子的视线之中。 太子笑着招呼大家落座，此时金畅已带着太监在旁边支起了烤架。 炎炎夏日，上好的冰镇葡萄酿配上烧烤，总是能让人身心愉悦。 “太子哥哥，这是打算同吴国翻脸？”四皇子满脸的诧异。 “老刘今晚若是能拿下吴王府的那位使者，就不算翻脸。”太子笑着替四皇子解惑。 除了四皇子，在座的都是太子的心腹，他并不担心会泄露出去。 “翻脸又如何？朝廷的十几万大军虎视眈眈，吴王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平郡王表现得极为自信。 对平郡王的自信，太子给予了肯定。 “殿下，这些钱财要如何处理？”赵方纯向太子请示。 “一百万送去户部，两百万单列账册，剩下的，收进内务府的库房。”太子早已想好了分配的方案。 “东宫——”赵方纯开口提醒。 太子轻轻摇头。 此时，内务府的大堂内，刘总管同使者的沟通还在继续。 使者已经清楚刘总管的意图，他的注意力保持高度集中，唯恐被刘总管发现破绽。 刘总管就显得要轻松许多，与使者聊起了各地的风俗文化。 “没想到大总管去过这么多地方！”使者开口感慨。 “咱家哪有去过？无非是孩儿们出去办差，回来后总会讲起一路上的见闻。” 刘总管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丝的遗憾。 使者小心翼翼地附和了两句。 “十多年前，咱家有一个儿子去了东川，回来后提到了一件怪事。” 使者沉默不语。 他知道自己就算不问，刘总管也会继续说下去。 果然，他猜得十分准确。 “具体地名，咱家已经记不清了，说是当地有位秀才，与父亲相依为命。” “后来他父亲得罪当地一豪强，被诬陷入狱，最后死在了狱中。” 说到此处，刘总管略作停顿，将目光落到了使者的身上。 使者神色不变！ “那位秀才虽然是读书人，不过同样喜好舞枪弄棒。见父亲惨死，便一心想着复仇。” “那豪强也是大意，被秀才找到机会割掉了脑袋。” 吐出‘脑袋’二字后，刘总管再次做出了停顿。 使者的神色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奇怪的是，这秀才从此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无人见过。” “你说——他会不会去了吴国？” 说出自己的推测，刘总管死死的盯着使者的眼睛。 仿佛想透过他的双眼，看穿他的想法。 “罔顾律法，这秀才算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略一沉吟，使者对此事做出了评价。 “咱家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咱家一直在想，若是将他缉拿归案，一定要将他明正典刑！” 使者点头，认同刘总管的看法。 “李大人的乡贯，不知在何处？” “吴国的一座小城，大总管恐怕没有听过。” “空乡？” 从刘总管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地名。 “大总管如何得知？”使者已是脸色一变。 “内务府的一名内宦，恰好是空乡人。”刘总管不慌不忙的给出了解释。 “可下官在空乡也算不得什么名人？” “的确，至少那内宦就没有听过！”刘总管笑着点头。 使者看向刘总管，神色复杂。 “还是言归正传，天色尚早，我们再过一遍？” 一边说，刘总管一边打开了卷宗。 使者满脸的无奈。 已经问了好几遍，刘总管的语速要快上许多。 “平时与他们沟通，都是跟谁联系？” 二三十个问题过后，刘总管突然换了个问题。 “路——” 吐出这一个字后，使者立刻醒悟过来。 “路？路什么？”刘总管追问一句。 “前几遍可没有这个问题。” “是路大人？还是路管家？” 刘总管没有理会，继续追问。 听到‘路管家’三字，使者的脸上，已无法控制的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猜对了？是路管家？” 使者没有回话，双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说——若是明早咱家将‘路管家’三字透露出去，你在这世上还能苟活多久？” 刘总管的脸上，浮现出了胜利的喜悦。 第646章 太子的敲打 第二日！ 清晨！ 吴国的使者与陈国的九公子先后出了内务府的大门。 至于两家的护卫，除了死在内务府的，剩下的，也被二人各自带回。 对外的说辞保持一致，那就是两家王府达成了和解。 只不过回到王府后，悲喜各不相同。 陈王府自然是喜气洋洋。 虽然没能告慰两位公子的在天之灵，不过这一番闹剧过后，吴王府已成为京城的笑柄。 吴王府的上空，则是阴云密布。 锦衣卫专业的搜索，翻出了吴王府所有的肮脏与龌龊。 二人离去后，太子在几人的陪同下，也走出了内务府的大门。 昨夜只眯了一小会，太子的眼中已布满了血丝。 在几人的拱手弯腰中，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回宫！ 太子直接前往乾清宫请安。 乾清宫内，太子详细禀报了昨夜的战果。 皇帝的关注点在单列的两百万上面。 龙颜大悦！ 于是，在太子准备告退之时，皇帝主动提及太子的请求。 鼓励太子大刀阔斧地扫除内务府的弊端！ 太子心中大喜，跪下谢恩！ 退至殿外，太子已没有精力与杜公公交流，于是挥一挥衣袖，朝自己铜辇的方向走去。 动了吴王府，肯定有人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太子没有时间休息，在陪太子妃用过一顿早膳后，又出宫朝锦衣卫赶去。 如果不是要给皇帝请安，和向太子妃介绍一下昨日的情况，太子早就已经出现在城外的堡垒。 忙碌一夜，常遇春的收获颇丰，在将太子迎进锦衣卫的大堂后，便屏退众人，低声禀报起来。 腹稿早已打好，常遇春的禀告极为流畅。 “密室里有什么？” 有些犯困的太子，干脆起身踱步。 “刑具！” “只有刑具？” “是！” “可曾用过？” “用过，上面血迹斑斑。” “吴王府要处置下人，何须设置密室？”太子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疑惑。 常遇春清楚这句无需回答，站一旁保持沉默。 “吴国使者提供的地址，要严密监控。” 不钻牛角尖，是太子众多的优点之一，他转而叮嘱起另一件事情。 “下官明白！”常遇春拱手弯腰。 “顺着这位路管家，看看最后会查到谁的头上。”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常遇春再次保持沉默。 “桐国的那些商人，你们有没有进展？” “目前吐出来的东西，有价值的不多。” 从桐国的商人，常遇春想起不小心弄死的那个家伙，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愧疚。 “有点耐心，慢慢来！孤最想知道的，是桐国有多少军队，又有多少战船。” 太子给常遇春指明了审讯的方向。 常遇春急忙应下。 中午，太子是在锦衣卫的饭堂填饱肚子，小憩一会后，就被金畅轻声唤醒。 张伯爵，到了！ 张伯爵出现在锦衣卫，是来领取内弟的尸体，他毕竟是永平公主的舅舅，太子打算安抚一番。 张伯爵的长子与他一同前来，此人还从未见过太子，在大堂等候的时候，表现得十分紧张。 等太子出现在大堂外面，父子二人立刻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抬腿入内，笑着吩咐免礼。 赐座，上茶！ “你可是给孤出了个大难题！” 端起茶杯，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张伯爵不清楚情况，请太子明示。 “你可知住在九妹庄子里的，是什么人？” “下官当初问过，他不肯说出实情。” “那些商人，是桐国的商人。” 抿一口茶水，太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恒记的茶叶，怎会让太子失望？ 父子二人脸色一变！ 朝廷与诸侯之间的关系微妙，许多权贵都在悄悄的切割，或者是斩断与诸侯之间的联系。 “你可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放下茶杯，太子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下官不知！” 张伯爵的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刺探情报！” 听到这四个字后，这对父子膝盖一软，立刻跪了下去。 “下官一直被蒙在鼓里，请殿下明察！”张伯爵的脑袋抵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太子请二人起身说话。 二人表示不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子突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 张贵妃是贵妃，皇贵妃也是从贵妃升上来的。 可这两家外戚，一家胆战心惊，另一家确实趾高气扬。 再联想到诚阳公府和乐善公府的低调，太子对皇贵妃的跋扈，实在是无法理解。 太子再次命二人起身回话，语气中已带出了不悦。 二人这才乖乖的从地上爬起。 “动动你的脑子，如果孤要问罪，还会让你将尸体领回？” 二人急忙弯腰谢恩。 “不用谢孤，孤也是看在九妹的面上，才不同你计较。否则，这皇城之中，恐怕要少座伯爵府了。” 措辞中透出了不加掩饰的敲打，这父子二人已是汗流浃背。 “尸体领回去后悄悄埋了，他在锦衣卫的痕迹，孤会命人全部抹去。” 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头顶扫过。 二人应下，不敢有丝毫犹豫。 “你叫什么名字？” 太子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伯爵府的大公子身上。 “回殿下，下官姓张名光维！” “你可愿到锦衣卫当差？” “愿意！”张公子再次跪了下去。 有些机会，一辈子也碰不到几回，一旦错过，那就是永久错过。 “可你要从百户做起。”太子补充了一句。 “下官愿意！” 张公子声音洪亮，态度无比坚定。 太子微微一笑，命一旁的常遇春将他带下去安置。 等二人退下，感恩的话语，从张伯爵的口中源源不断的冒出。 “回家后，好好整顿一下，不要让别人抓住把柄。” 好不容易听他说完，太子开口叮嘱。 “下官一定照办！” “只有孤的呵护，是不够的，你这做舅舅的能有一番作为，九妹将来才会过得更加舒心。” 原来，太子是在为永平公主考虑。 “下官惭愧！”张伯爵冲太子拱手弯腰。 “回去后备一份厚礼，给安阳公送去。” 张伯爵听后，抬头看向太子，脸上全是不解。 “若不是安阳公的禁军发现，万一那些商人起了别的心思，你张家恐怕会被诛灭九族。” 张伯爵面如土色。 第647章 清洗内务府 太子低估了对手！ 吴国使者回去的当天夜里，就被人吊在了房梁之上。 凶手还体贴的让他留下了一封遗书。 洋洋洒洒一大篇，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愧对吴王！ 与此同时，吴国使者供出来的那座府邸之中，同样有人悬梁自尽。 等到锦衣卫察觉出异常，人都已经凉透。 从相貌来看，此人应该就是使者口中的路总管。 一地的灰烬，掐断了所有的线索。 沮丧的常遇春，前往东宫请罪。 谁料到太子听后，表现得异常平静。 “起来吧！” 坐在正中的台阶之上，太子语气温和。 磕头，常遇春起身后弯腰低头。 “是孤大意了！” 说完后，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是下官无能！”常遇春态度端正。 “抬起头来！” 见常遇春萎靡不振，太子突然提高了音量。 听到命令，常遇春本能的抬头挺胸。 “你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这副模样，你要如何指挥？”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责备。 常遇春不敢回话，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这一次，并非全无收获！” 太子缓缓起身，慢慢走下了台阶。 常遇春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太子的身影。 “至少，孤清楚替吴王干脏活的，和想要害孤的，是同一伙人。”太子语速缓慢。 常遇春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不敢开口询问。 “那位路管家的尸体在何处？”太子看了常遇春一眼。 “已经运到了锦衣卫。” “在京城活动了这么多年，孤不信他们能掐断所有的线索，明白没？” “下官明白！” “死死的咬住不放，等他们察觉到危机，自然会露出马脚。” 怕常遇春没有彻底领会，太子又补充了几句。 “下官明白！”常遇春弯腰应下。 等常遇春告退，温和的太子立刻面沉如水。 “金畅！” 沉思许久，太子冲门外喊道。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大门外面。 “去内务府，请刘总管来东宫喝茶。”太子沉声吩咐。 “喏！”金畅弯腰退下。 太子继续在大厅踱步。 “殿下！”有声音从大厅的角落响起。 是青龙！ “说！” “您的脚——目前还不宜过多的走动。”青龙轻声提醒。 对于正确的建议，太子从来都是欣然接受。 慢慢在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太子继续陷入到思索之中。 直到金顺前来请太子用膳，这才将太子从沉思中惊醒。 叹一口气，太子起身出门。 用过午膳后，太子慢悠悠前往凉亭喝茶。 等太子在凉亭内坐下，刘总管的身影正好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请他入内喝茶。 刘总管谢过，半个屁股落座。 挽起衣袖，太子准备泡茶。 “殿下，昨夜的事，奴婢已经听说。”刘总管主动开口。 “用饭没？”太子看了刘总管一眼。 “没有！” 刘总管微微欠身，如实回话。 “油泼面加酱牛肉？”太子问出一句。 刘总管谢过太子的体恤。 东宫的厨房随时待命，很快，一大碗油泼面就摆在刘总管的面前。 还有一碟酱牛肉，几瓣蒜，再加上一壶葡萄酿。 刘总管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 太子双手不停，示意刘总管随意。 刘总管清楚太子的脾气，谢过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等到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一杯香茗正好出现在面前。 “老刘，孤需要一个团结的内务府，一个清廉的内务府。” 抿上一口，太子说出自己的想法。 “奴婢明白！” 能坐稳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刘总管并非泛泛之辈。 “先将李凤阳的副总管免掉，将他赶回储秀宫。” 尽管心中一喜，不过刘总管还是冷静的请示免职的理由。 “孤用谁不用谁，还需要理由？”太子反问一句。 刘总管拱手请罪！ “二十四衙门，只要是你信不过的，统统换掉。”太子继续吩咐。 “殿下——”刘总管脸色一变。 “你在怕什么？” “殿下，二十四衙门中，储秀宫的人可是最多。” “那又如何？” “殿下，乾清宫那边——” “父皇那里，你无需担心。” 刘总管的担忧立刻烟消云散。 “除了那几个关键的衙门，其他的人选，你同平郡王和赵方纯商议。” “奴婢一定照办！” “等到各衙门的掌印确定后，立刻清查账目。记住，倒查二十年。” 说这最后五个字时，太子特意加重了语气。 刘总管虽然应下，不过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老刘，钱财这东西，够用就行。借这个机会，将该抹的全部抹平，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太子才不相信刘总管会清廉如水。 这是暗示？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提醒！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查清之后，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贪掉的每一两银子，都得给孤送回内务府的库房。” “殿下，这样做的话，内务府恐怕——” “所有人俸禄翻倍，有品级的太监，每年还会有一笔额外的钱财。”太子明白刘总管的顾虑。 “怕是不够！” “金顺提议在京畿买上一座田庄，用来安置东宫年迈的太监，孤已经同意了。” 刘总管看向太子，满脸的震惊。 “够不够？” “够——够了！” 太监拼命揽财是为了什么？ 除了一部分人心理扭曲，绝大部分，都是为了老有所依。 如果皇室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又有多少人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去收藏那些黄白之物？ “老刘，这件事你若是做好了，孤保你一世富贵；你若是办砸了，孤就只得让你回你的伯爵府养老。” 盯着刘总管的眼睛，太子的表情极为严肃。 “请殿下放心，奴婢一定鞠躬尽瘁。” “孤再给你交个底，这么做，既是为了内务府，也是为了朝廷。” 刘总管听得十分认真，不敢开口打断。 “内务府若是做成此事，孤就会请内阁考虑在朝廷推行。” “别说倒查二十年，就算倒查十年，也不知能挖出多少蛀虫。” 话音落下，太子动手给自己倒茶。 “内阁会同意？” 刘总管同内阁博弈了数十年，对他们的秉性十分清楚。 “那得看你能查出多少了？” 注视着刘总管，太子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第648章 设计赚翁门 收了三百万，多少还是要敷衍一下。 太子请鲁国的二公子到别院做客。 睿亲王与平郡王作陪。 鲁国的二公子一头雾水的赴宴，又一头雾水的离去。 两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送客，脑袋里全是问号。 “太子哥哥为何要宴请这位二公子？” 回到小楼后，睿亲王忍不住开口问道。 “为了三百万！” 太子微微一笑，招呼两位弟弟坐下。 睿亲王脸上的不解愈发浓厚。 太子笑着向二人讲述了陈王的请求。 陈王是太子妃的父王，二人不好做过多的评论，于是只能将重点放在三百万和吴鲁二国上面。 同燕宋二国一样，吴鲁二国的联盟十分稳固，想要离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吴鲁两国对立，并不符合朝廷的利益。 那意味着鲁国没办法平稳的退往那座大岛。 换句话来讲，鲁国说不定就会被动地卷入皇位的争夺。 “太子哥哥，朝廷在东川堆了那么多军队，到底准备何时动手？” 睿亲王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多。 “快了！”太子回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太子哥哥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如何瓜分？” 见睿亲王皱眉沉思，平郡王的声音又在一旁响起。 “原本想分成三份，朝廷和陈越各占一份，现在看来，他们两家是不用分了。” 面对这两位弟弟，太子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 两位王爷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太子，等着他继续往下。 “经过吴国的检验，陈国已没有瓜分的资格。至于越国，孤相信越王对吴鲁的土地没什么兴趣。” “没有兴趣？太子哥哥，诸侯怎会对土地没有兴趣？” 平郡王终究没有忍住，打断了太子的思路。 “越王若是有兴趣，还会支持朝廷？”太子用一句反问，解答了两人的疑惑。 “如果独吞吴鲁，朝廷控制的疆域，甚至已经超过了梁国和徐国，他们一定会出手干预。” 睿亲王是掌部务的亲王，大局观还是有的。 “干预？”太子发出了一声冷笑。 ———— 聊上一会，太子缓缓起身，与两位王爷一道走出了别院。 拱手作别，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没有回宫，太子的马车朝外城驶去。 最后，停在了丐帮总舵的大门之外。 丐帮的总舵，太子已来过多次，下车后，他直接抬腿入内。 叶天的生活其实十分枯燥。 作为尊者，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人类所能追求的极致。 再往上走，那就是神话传说了！ 无需修炼的他，只能用晒太阳来打发时间。 认识太子后，他的多出一个消磨时光的方式。 泡茶！ 顶级的茶具，配上顶级的茶叶，再加上顶级的杯中物，和可口的佳肴—— 除了服饰，叶天的生活比普通的富商还要奢侈。 太子出现在后院时，叶天正在泡茶。 起身，叶天笑着冲太子行礼。 太子随意的挥一挥衣袖，示意叶天免礼。 上前，毫不客气地占据了叶天的椅子。 叶天嘿嘿一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倒掉茶叶，重新烧水，一番忙碌过后，二人的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 “殿下有心事？” 叶天端起茶杯，主动开启了话题。 “翁门！”抿一口茶水，从太子的口中吐出两个字来。 叹一口气，叶天也认为有些棘手。 “老叶，如果你是门主，会将东西藏在何处？” “殿下，我没那么丧心病狂！” “如果，你懂不懂？孤说的是如果。” 叶天又是嘿嘿一笑，用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殿下，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要藏如此重要的东西，一定会将他放在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这几句也是正确的废话，太子冲他翻了个白眼。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绝对不会将它放在翁门。” 收获到太子的白眼后，叶天又赶紧补充了两句。 “为何？” “翁门人太多，而且翁门的武功又实在是寻常。那东西若是放在翁门，我不相信那位门主能睡得安稳。” “那你认为他会放在何处？” “不知道！” 太子又冲他翻了个白眼。 “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啊！” “谁？” “门主啊！” “老叶，你要是这样的话，孤下次想出什么好玩的，可就先告诉和尚了！”太子开口威胁。 “殿下，您先听我说完嘛！”叶天冲太子拱手。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提醒他不要再卖关子。 “殿下，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在身边，要么他自己会时常去藏匿之处转转，要么他身边最亲信的人会时常去转转。或者，干脆派最亲近的人前去看守。” 一口气说完，叶天将杯中的茶水全部灌了下去。 凝视着手中的茶杯，太子陷入到沉思之中。 “孤会命人将你的想法传过去。” 良久，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下，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快的方法。” “什么方法？” “我跑上一趟！” “不行！” 没有犹豫，太子直接开口拒绝。 “殿下——” “不行，此事不用再提。”太子的态度十分坚决。 “我是尊者，他们伤不了我。” 叶天的心中十分清楚，太子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你是佛祖都不行！” “殿下——” “孤饿了，金畅！”太子突然提高了音量。 金畅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太子的视线之中。 “你想吃什么？火锅？烧烤？还是点一桌席面？”太子询问叶天的意见。 “火锅！” 对这种辣辣的食物，叶天百吃不厌。 “听到了？” “奴婢明白！” 说完后，金畅立刻退下安排去了。 “殿下，吴王不会给您太多的时间。”叶天仍不死心。 “孤明白，所以孤也想出了一个办法。”太子微微一笑。 叶天请太子解惑。 “孤准备在东川上演一出好戏。”太子打算暂时保密。 叶天人老成精，没有开口追问。 “老叶，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开春，孤请你和和尚去海边吃海鲜。” 看来，太子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信心。 听到海鲜二字，叶天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49章 提一种建议 高原！ 在粮食的驱动下，所有的高原贵族都在集结自己的军队。 只有参与，才能分享！ 现实，就是这么现实！ 与此同时，大都督收到了自己的第一批兵器。 看着装备焕然一新的亲随，大都督开始佩服起自己的明智。 原本，他只是高原上一个不大不小的贵族。可如今，他说出去的每一句话，广袤的高原都会认真对待。 高原的动静，大都督自然会让甘泉的詹事府知晓。 铁詹事十分满意！ 满意的铁詹事，将一批又一批的粮食，送上了高原。 与此同时，铁詹事也接待了第一批来自西方的‘客人’。 虽然他们怀着深深的敌意，不过他们也带来了大量的财物。 看在赎金的份上，铁詹事在詹事府设宴，将他们当作客人款待。 领头的是一位伯爵，名字很长。当然，他们国家的名字同样奇怪。 “贵国好手段！” 在翻译的帮助下，铁詹事听懂了他的开场白。 铁詹事忽略掉伯爵愤怒的表情，将这句话视为赞美。 “原本，本官可以做得更好！”铁詹事笑着举杯。 杯中是上好的葡萄酿，就来自客人的国度。 让我们忽略掉翻译吧，反正他的作用只是为了让双方能顺利地沟通。 伯爵面露不解。 “如果本官命人在缓冲地带打劫你们，是可以不认账的。” 意思虽然有些卑劣，但是铁詹事的语气却十分真诚。 伯爵脸色一变！ “所以，你能平安的出现在甘泉，足以证明本官的诚意。” 紧接着，铁詹事又补充了两句。 略一思索，伯爵有限度的认同铁詹事的自夸。 “你若是打劫，就不怕迎来我们的军队？” 之所以用有限度来形容，是因为伯爵的这一句问话。 “怕你们的军队，本官就不会留他们在此处做客了！” 放下酒杯，铁詹事表现得十分轻松。 “赎金已经带来，何时可以将人带走？” 看来，西方人还真是不善于寒暄。 “随时都可以！”铁詹事客气的请伯爵品尝面前的佳肴。 也许是山猪吃不惯细糠，伯爵只是有些勉强的动了动筷子。 “听说在你们的西边，出现了一位查理国王？”铁詹事可没有仓促结束酒宴的打算。 如此措辞的原因，是这位伯爵的国家，紧临高原的西边。 “大人还真是消息灵通！” 对铁詹事的问话，伯爵有些意外。 铁詹事笑着命人取来了一份舆图，送到伯爵的面前。 伯爵打开一看，已是神色大变。 这份舆图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几十个国家。 面积最大的，上面标注着‘查理’二字。 虽然舆图上也有些错误，不过整体来讲，已经当得起‘准确’二字。 “大人为何会有我们的舆图？” 轻轻放到一旁，伯爵有些艰难的开口。 “这是你们的年轻人，送给本官的礼物。” 说完后，铁詹事又夸起了那些青年贵族的博学。 伯爵的脸上阴云密布。 “不要责怪他们！同我们这些老头相比，年轻人嘛，又是贵族，总是格外的珍惜生命。”铁詹事体贴的替那些阶下囚开脱。 伯爵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铁詹事见状，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本官想知道的，是这位查理国王，要用多长时间才能完成统一。”铁詹事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话多少有些无礼，伯爵强忍住心中的怒火，表示查理国王永远也无法完成野蛮的征服。 “哦？本官想知道有谁能挡住查理国王的方阵？”铁詹事立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想挡住查理的军队？ 伯爵只能用沉默回应。 “既然挡不住，为何不投靠帝国？” 沉吟片刻，铁詹事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大人指的是投靠朝廷，还是投靠你们的某一位诸侯？” 伯爵终于找到反击的机会，语带讥讽。 “看来，你们对帝国的了解，超出了本官的想象！” 铁詹事没有动怒，脸上反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往来商队络绎不绝，东方，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 “本官还以为是那群年轻人在窃取帝国的情报。”铁詹事恍然大悟。 伯爵听后，心中一沉。 如果帝国将这些青年贵族定义为探子，恐怕会撕毁早已达成的协议。 好在铁詹事并未继续这个话题，热情的邀请伯爵品尝面前的美食。 伯爵心事重重，哪有这份闲情？ 为尽到地主之谊，铁詹事只要邀伯爵频频举杯。 “帝国最近确实遇到了一点点麻烦。” 几杯过后，铁詹事继续方才的话题。 伯爵做出聆听的姿态。 “不过对帝国来说，这些麻烦算不上有多么严重。” 对于帝国即将出现的混战，铁詹事选择了轻描淡写。 “本官仔细研究了你们的舆图，和查理国王的动向，至少三年之内，你们还是安全的。” “三年之后，帝国应该已经解决掉内部的问题。所以，本官今日只是提出一个建议，不需要你立刻做出回复。” 伯爵冲铁詹事点头，表示回国后，会将此事向国王禀报。 嘴上这么说，伯爵的心中可是不以为然。 中间隔着高原这个庞然大物，就算帝国到时候有心救援，也是鞭长莫及。 有些事嘛，不宜操之过急！ 用太子的话来说，只要让他们清楚有这种选择，等到关键时刻，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西方不用帝国的银票，武装押运过来的黄金白银，让詹事府忙碌了整整一夜。 数量无误，铁詹事命锦衣卫放人。 铁詹事是文官集团培养出来的精英，脑袋里装的，全部都是计策。 等到伯爵一行人出现在缓冲地带，胡罗素的大军正好从他们前方经过。 镇西军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全军上下都透出了冲天的杀气。 “他们与查理国王的军队相比，谁要更强一些？” 等到军队过去，伯爵询问身旁的随从。 “应该不相上下！” 根据军容军貌，随从给出了一个主观的判断。 伯爵沉默半晌，转头看向甘泉的方向，神色复杂。 此时，运送赎金的车队，在锦衣卫和一部分镇西军的护送下，正缓缓的驶出甘泉。 第650章 正面的交锋 储秀宫的总管虽然算是太监群体中的佼佼者，不过内务府的总管和副总管才是最顶尖的存在。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同样是皇室的奴隶，不过他们处理的事情，都是些与皇室或朝廷有关的大事。 算是脱离了低级趣味！ 没有理由，李凤阳就这么被赶回了储秀宫。 甚至还脱下了身上的红袍。 不甘心啊！ 李凤阳怎会甘心？ 不但李凤阳不甘心，皇贵妃同样义愤填膺。 愤怒的皇贵妃，挺着肚子前往东宫，打算向太子讨要说法。 好在如今的太子消息灵通，皇贵妃才走到半道，他就收到了消息。 太子妃笑着让太子去詹事府议事。 时局动荡，太子妃不愿太子为宫内的琐事分心。 太子看向太子妃隆起的小腹，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本宫！” 最后这两个字，太子妃不但加重语气，还刻意拉长了声调。 太子微微一笑，看了旁边的周姑姑一眼。 周姑姑冲太子轻轻点头。 “怎么？还是不相信我？” 太子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太子妃的一双美目。 “太子妃威武！” 太子急忙恭维了一句，满脸的讨好。 “快走吧，不要让詹事府的官员久等。” 太子的表情，让太子妃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太子喜欢听取正确的意见，他温柔的亲了亲太子妃的额头，随即转身离去。 刚刚离开东宫，皇贵妃的仪车便停在东宫的大门外面。 在李凤阳的搀扶下，皇贵妃小心翼翼地下车。 缓缓上前，被门口当值的侍卫拦住。 “放肆！” 李凤阳跟在皇贵妃的身后，大声喝道。 “请皇贵妃娘娘稍等，下官立刻入内禀告。” 领头的是一位十分年轻的侍卫，他没有理会李凤阳的呵斥，而是冲皇贵妃弯腰回话。 态度十分恭敬。 “太贵妃前来，也要在这大门外等候？” 皇贵妃面色阴沉，发出了一声冷哼。 “回皇贵妃娘娘的话，老祖宗每次都会提前告知。”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敢顶撞皇贵妃娘娘？” 抓住一个机会，李凤阳开始上纲上线。 “李总管可是在问下官是什么东西？” 那侍卫突然抬头，死死的盯住李凤阳的眼睛。 宫中的侍卫，大多都是宗室勋贵之后，李凤阳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李总管既然问你，你直接回答就是。” 皇贵妃扫了这位侍卫一眼，心中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下官的父亲，是保国公府的世子，下官的祖父，是保国公。请娘娘放心，下官一定会向祖父请教，下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位保国公府的嫡长孙冲皇贵妃拱手弯腰，恭敬依旧。 李凤阳突然想起保国公的嫡长孙在东宫当差，心中一惊。 皇贵妃一向跋扈，最多也就是打消了将他弄死的念头。 抬腿、入内！ 等侍卫前去禀告？ 那可不是皇贵妃的风格。 几名侍卫只得无奈的跟在皇贵妃的身后。 好在只走了一小段，金顺便匆匆赶来。 冲侍卫们使了个眼色，金顺规规矩矩地向皇贵妃行礼。 随后将皇贵妃迎往东宫的大厅。 等皇贵妃出现在大厅，太子妃已在正中端坐。 皇贵妃没向太子妃行礼，直接在李凤阳的搀扶下落座。 尽管太子妃的地位更高，不过皇贵妃是长辈，又身怀六甲，太子妃大度的原谅了她的无礼。 “本宫要见太子！”皇贵妃脸色阴沉。 “殿下前往詹事府议事去了。” 太子妃语气温和，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李凤阳被关进了储秀宫，这一回合，东宫是胜利的一方。 太子妃需要做的，就是展现出胜利者的风度。 “本宫就在这等他。”皇贵妃发出了一声冷哼。 “事务繁忙，殿下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 “没关系，本宫有的是时间！”皇贵妃的玉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自从嫁入东宫，本宫很少有机会与皇贵妃单独相处，不知今日皇贵妃可愿与本宫推心置腹？” 在皇贵妃的眼中，太子妃涉世未深，前几次交锋，也是靠皇后和几位嫔妃相助。 此刻的她孤立无援，不顺势打击，实在是有些浪费机会。 迎着太子妃的目光，皇贵妃轻轻点头。 “皇贵妃前来，是为了李总管的事情？”太子妃开门见山。 皇贵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量起站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 数量，实在是多了些！ 不但如此，大厅的门窗也是全部打开。 “金总管一向约束甚严，皇贵妃放心，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太子妃的语气依旧十分温和。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都是太子妃特意安排。 “太子为何要免去李凤阳的副总管？” 见太子妃没有上当，皇贵妃直接开口质问。 “父皇将内务府交给殿下，殿下自然要用信得过的人，否则将来若是出了差错，殿下如何面对父皇？” 皇贵妃有的时间，太子妃也没有急事需要处理。 此刻，她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你倒是说得直白！”皇贵妃再次发出了一声冷哼。 “本宫只是不想说假话罢了！” “太子在内务府排除异己，难道就不怕引来非议？” “非议？安阳公将禁军中的勋贵全部剔除，那些勋贵可有非议？”太子妃反问一句。 禁军是皇帝的私军，内务府是为皇帝服务的衙门，太子妃的比喻十分恰当。 “安阳公整顿禁军，得到了陛下的支持。”皇贵妃貌似随意的回了一句。 “殿下整顿内务府，是为了保证宗室勋贵的利益。”太子妃没有上当。 若是她表示太子得到了皇帝的支持，皇贵妃一定会立刻赶往乾清宫。 “太子妃的解释，实在是太过牵强。” “宗室勋贵的利益能否得到保障，年底就见分晓。” “多分一点又能如何？太子排除异己，还不是为了东宫能拿大头？”皇贵妃的措辞已十分露骨。 “皇贵妃，太子是储君！” 太子妃收了笑，表情已变得十分严肃。 “本宫知道，无需太子妃提醒。” “皇贵妃，本宫再强调一次，太子！是储君！” 看向太子妃，慢慢的，皇贵妃的脸色变得不太自然。 第651章 正面的交锋2 储君，也是君！ 这时空的言论相对比较自由，就连坊间，也有许多针对太子的不利的传闻。 但是私下议论，与当面指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这里是东宫，皇贵妃当着太子妃的面，指责太子贪财，实际上已经坏了规矩。 如果被如同斗士一样的言官知道，弹劾皇贵妃的奏折，一定会如同雪片般飞入乾清宫中。 “本宫说过，今日的对话，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 见皇贵妃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一抹笑意再次出现在太子妃的脸上。 “本宫只是不愿看到内务府成为太子的一言堂。” 没有道歉，皇贵妃只是解释了一句。 “一言堂？内务府有平郡王，有堂叔，还有刘总管，怎么就成了一言堂？” “谁不知道这三位早已投靠了太子？”皇贵妃面露讥讽。 “他们——首先是父皇的臣子！”太子妃开口纠正。 “说得好听罢了！”皇贵妃面上的讥讽更甚。 “皇贵妃，机会难得，难道你与本宫，就一直在此事上纠缠？”太子妃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本宫坐了许久，连杯茶也没看到，这就是东宫的待客之道？” 太子妃看了周姑姑一眼，周姑姑立刻退下安排。 很快，二人的面前就各自出现了一杯蜂蜜水。 “太子不让本宫饮茶！” 端起蜂蜜水，太子妃笑着解释一句。 皇贵妃也端起了蜂蜜水，不置可否。 不过，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这蜂蜜，是方才太贵妃身边的女官送来的，这碗蜂蜜水，是乾清宫的董公公泡的。” 喝上一小口，太子妃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笑容消失，皇贵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就是为了等这二位前来，才耽搁了一些时间，并非本宫有意怠慢。” 最后这几句，是太子妃为东宫正名。 “有这个必要？” 放下蜂蜜水，皇贵妃终于重视起面前的对手。 “小心驶得万年船！” “太子妃为何对本宫的戒备如此之深？” “皇贵妃又为何对本宫怀着莫大的敌意？” 话音落下，二人居然相视一笑。 “早知道跟你聊天十分有趣，本宫就会时常前来叨扰。”皇贵妃话里有话。 “本宫倒没什么，就怕累坏了寿康宫的女官和董公公。” “本宫怎会用这拙劣的手段？” “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本宫当年若是有你的谨慎，也不至于——” 也许是太子妃的这句话让皇贵妃有所感触，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本宫也并非天生如此，实在是看得太多！” 话音落下，太子妃发出了一声轻叹。 “你才来京城多长时间？” 从皇贵妃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不信。 “本宫没说是在皇宫。” “陈国？” 太子妃轻轻点头。 “也许，这就是锦衣玉食的代价。” “有时候，本宫还真有些羡慕你们。” “羡慕？小门小户，有什么好羡慕的？” “至少你能有十几年的无忧无虑！”太子妃目露感慨。 “十几年的温暖，却要用一辈子来——” ‘偿还’二字，终究是没能出口。 “有父皇的宠爱，和十四弟的陪伴，还不满足？”太子妃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十四？终究有一日，他会出宫开府，然后得一个国公的爵位。” 就这么一瞬间，皇贵妃已恢复到平日的状态。 “广德侯可是过得最惬意的宗室。” 太子妃口中的广德侯，就是皇帝最小的弟弟。 “可广德侯的儿子，就是皇城中任人宰割的鱼肉。” 皇贵妃的语气中，已透出了丝丝寒意。 “殿下总是说知足常乐，皇贵妃，要学会知足，才能常乐！” “等得到了想要得到的，自会知足！” “有人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就有人会想尽办法守住已经得到的。” “本宫想得到的，还从没有失望过。” “殿下常说夫妻互补，本宫深以为然，殿下仁厚，所以本宫——” 说到此处，太子妃再次端起了蜂蜜水。 “本宫最喜欢步步登高，那种将台阶踩在脚下的感觉，实在是无比美妙。” “殿下还说要未雨绸缪，或者说是防患未然，本宫将这理解为主动出击。” “平日里枯燥乏味，偶尔娱乐一下，也未尝不可。” 太子妃微微一笑，邀请皇贵妃前往花厅用膳。 “不会是董公公做的吧？”皇贵妃欣然接受。 太子妃慢慢起身，表示所有的菜肴，都在寿康宫的女官和董公公的监督下完成。 “宫中多木头，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有趣的，本宫还希望能多相处些时日。” 见太子妃起身，皇贵妃也缓缓起身。 “小心驶得万年船！” 太子妃在周姑姑的搀扶下走下台阶，从口中第三次吐出这句话来。 出大厅后，二人慢悠悠朝花厅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本宫还能尝到东宫的美食！” 与太子妃并肩而行，皇贵妃开口感叹。 “你若是喜欢，可以派人来学上几样。” “你愿意？” “金杯共汝饮！”太子妃笑着说出一句。 这句话，同样是从太子那里得来，只不过太子妃没有说出下一句。 那就是： 白刃不相饶！ 这两句话来自另一时空，皇贵妃自然不清楚还有下一句，于是对太子妃的善意表达了感谢。 “你与本宫都是身怀六甲，有许多菜式都无法品尝。等过上几月，本宫请你好好尝尝东宫的佳肴。” “你还会请本宫来东宫做客？” “说实话，本宫十分喜欢你的真性情。” 皇贵妃听后，哈哈大笑。 大厅距花厅并不算远，没过多久，二人便在花厅落座。 鲫鱼炖豆腐、牛羊肉，再加上猪里脊和排骨。 蔬菜也有几样，其中有一种，皇贵妃从未见过。 “这道菜是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是在鲁国发现的，味道极好。” 关于西红柿，太子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恒记派人前往鲁国收购茶叶，发现当地茶商家的盆栽不错，于是就买上几盆运回京城，孝敬太子殿下。 上午将盆栽送入东宫，下午就收到了赏赐。 皇贵妃尝后，赞不绝口！ 第652章 詹事府议事 说回太子！ 出东宫后，太子原本是慢悠悠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可走着走着，太子就拐到了乾清宫外。 既然来了，太子干脆踏上台阶，请殿外的太监入内禀告。 很快，杜公公便从殿内急匆匆赶来。 弯腰行礼，太子直接伸手将他扶起。 “殿下可是有事？”杜公公轻声问道。 “找父皇求救来了！” 一边说，太子一边抬腿入内。 杜公公急忙在前面引路。 等到了御前，一套流程走完，皇帝温和的询问来意。 太子如实禀报，满脸的无奈。 皇帝听后，居然哈哈大笑！ 听着皇帝畅快的笑声，太子的表情更加无奈。 “早上朕就想问你，为何要拿下李凤阳？” 好不容易收了笑，皇帝开口询问。 太子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倒查二十年？你就不怕内务府生出乱子？” 太子又向皇帝详细禀报了自己的措施。 皇帝在心中评估了一番，最后问太子能查出多少？ “几百万是没有问题的。”太子给出了一个保守的数据。 两百万也是几百万，九百万同样也是几百万，不过皇帝没有深究细节，表示会让杜公公关注东宫。 太子理解的潜台词，就是不会让太子妃受到诬陷。 达成目的，太子弯腰告退。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老杜，你可得盯紧了。” 一出大殿，太子便开口叮嘱。 “请殿下放心！”杜公公立刻向太子做出了承诺。 太子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背着手慢悠悠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踏上马车，车轮转动，最后停在了詹事府的大门外面。 太子还未出现在车厢外面，孙皋陶便带着一众官员迎了上去。 其中，就有王鹤书和刘定羽。 太子下车，众人弯腰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笑着表示以后不必在衙门外等候。 铁詹事不在，詹事府由孙皋陶负责，他立刻弯腰应下。 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太子朝大门走去。 进入大门后，太子走得很慢，看着詹事府内忙碌的身影，他的心中十分满意。 “要储备人才！” 快到大堂的时候，太子叮嘱一句。 孙皋陶应下，不过面有难色。 “有困难去找睿亲王。” 各衙门都缺人，詹事府也不会例外，太子对目前的状况无比清楚。 孙皋陶心中一喜！ 进到大堂，太子居中而坐，其余人在两侧按品级落座。 “还是刚才那句，人才！” 等杂役奉上香茗后退下，太子缓缓开口。 一众官员正襟危坐，聆听太子的教诲。 “孙学士！” 太子的视线落在孙皋陶的身上。 “下官在！” “密国前来京城的官员，如今是什么情况？” “朝廷挑选了一部分充实六部，密亲王要走了一些，还有许多目前赋闲在家。” 太子最欣赏密亲王的一点，就是不看重身外之物。 除了给皇帝和太子献上大笔的钱财，他还通过皇帝给户部捐了一笔。 至于那些前来京城的官员，更是安置得十分妥当。 有御史弹劾密亲王收买人心，结果奏折在内阁就被压下。 “赋闲在家的这部分里面，有没有不错的人才？” “有几人十分勤勉。” 对前密国的官员，孙皋陶是了如指掌。 “问问他们，是否愿意来詹事府办差。” 连密亲王都掌了军权，对这些官员，太子自然放心。 孙皋陶替那些官员谢过。 “第一批赎金到了何处？”太子将目光转移到冯晓华的身上。 “昨日的消息，已经进了京畿。”冯晓华欠身回话。 “那就是快要到了！这批赎金，全部送去户部。” “下官一定照办。” “韩巡抚打开了一条通道，借这个机会，命弘记前往江东采购。” 太子的目光，再次落回到孙皋陶的身上。 “已经安排妥当！” 太子听后轻轻点头，目光中充满了赞许。 “弘记经营的范围，不能只局限在朝廷控制的区域，帝国的每一座重镇，都应有弘记的商铺。” 对于太子的训示，一部分人理解，还有些没办法完全理解，不过所有人差不多同时起身，冲太子躬身应下。 太子温和的命大家坐下说话。 “等到江东初见成效，詹事府要请工部配合，将这种方式在其余诸省铺开。” “短衣卫会将各地的情报汇总，供詹事府参考。” 这是太子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及短衣卫，在座的官员，心中都十分诧异。 “冯晓华？” “下官在！” “弘记，以后就由你负责，不要让孤失望。” 冯晓华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起身大声领命。 “这段时日，可还习惯？” 等冯晓华落座，太子的目光又落到刘定羽的身上。 刘定羽急忙起身，谢过太子的关心。 太子命他坐下回话。 对这种动不动就起身弯腰的行为，太子实在是头痛不已。 “不要被官职束缚，这只是为了解决你们的品级。” 詹事府，是太子未来的班底，詹事府的官员，未来有很大一部分会站在金銮殿上议事。 按照官职规定的权限办差，可没办法得到快速的成长。 众人都是心知肚明，齐声应下。 结束训示，太子又听取了汇报，随后缓缓起身，准备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此时，只有孙皋陶跟在太子的身后。 “大胆一些，不要有什么顾虑。” 走上一小段，太子缓缓开口。 孙皋陶明白太子的意思，急忙拱手请罪。 “严格意义上来说，詹事府也归朝廷管辖，你——实际上也是文官集团的一员。” 太子背着双手，继续说了下去。 这是在提点，孙皋陶听得十分认真。 “平日里多去内阁和六部走动，朝廷对密亲王的评价很高，自然不会对你产生抗拒的情绪。” “战事一起，詹事府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证东宫与朝廷步调一致，你肩上的担子，可比你想象的要重。” “殿下，那铁大人？”孙皋陶忍不住插了一句。 “你想想，孤为何要在甘泉设立一个詹事府衙门？”太子反问了一句。 “殿下——是想稳定西线？” “有这个意思，但不是最重要的。铁詹事的任务，是确保西原的安全。”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 第653章 乐善公进言 回宫后，听完太子妃的讲述，太子搂着太子妃狠狠的亲了许久。 自己两世为人，也未必会比太子妃处理得更好。 等到从太子的口中逃脱，太子妃强调了一个细节： 关于谨慎的细节！ 太子表示会向杜公公询问。 “后宫跋扈，历来是取死之道，皇贵妃如此聪明，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任由太子牵着自己的小手前往花厅，太子妃面露疑惑。 “心理扭曲！” 一不小心，太子又用上了另一时空的词汇。 好在意思不难理解，稍一揣摩，太子妃便明白过来。 “为什么会扭曲？”太子妃追问一句。 “扭曲？”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转身，太子温柔的注视着太子妃。 不知为何，此刻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李承乾’这三个字来。 太子妃同样回报给太子温柔的目光。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若是出现意外，我的心理一定会扭曲。” “扭曲，会让我疯狂！” 说出这几句后，太子的脸上居然浮现出害怕的神情。 太子妃踮起脚尖，在太子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一切—— 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 太子照例前往乾清宫请安。 从乾清宫退出后，太子主动邀请杜公公前往角落说话。 听完太子的问题，杜公公面露难色。 “你这是什么表情？”太子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的不悦。 “殿下，不是奴婢不说，实在是——” “算了，当孤什么都没有问过。” 太子十分体贴，不愿让杜公公为难。 略一犹豫，杜公公上前两步，附在太子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说完后立刻后退，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 太子突然愣住！ 回过神来后，伸出手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随即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今日，张统领启程前往东川，太子打算出城相送。 等太子的车队出城，张统领带着自己的亲卫，已在官道旁恭候多时。 车轮缓缓停下，张统领已出现在马车旁边。 推开车厢门，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 “见你神采奕奕，孤突然有些后悔。”太子笑着同他开起了玩笑。 张统领立刻收了笑，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 乐善公也带着虎贲军的几位将领前来送行，站一旁冲太子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乐善公清楚太子与张统领有事商谈，带着众人退下。 “此番前去，安全第一！” 注视着张统领，太子开口叮嘱。 太子一向认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张统领满脸感激，谢过太子的关爱。 “你除了是虎贲军的统领，还是国公府的世子，孤会与内阁沟通，此次由你负责协调指挥。” 张统领的心中先是一喜，随即压力倍增。 “羽林卫的观摩团，孤会命他们直接前往东川，听从你的指挥。” “那些年轻人都是羽林卫中的佼佼者，你要好生利用。” 太子考虑周全！ 张统领急忙谢恩。 “这是朝廷的第一战，若是输了，就是满盘皆输。” 注视着张统领，太子几乎是一字一顿。 “请殿下放心，下官要么献上吴王的尸体，要么献上吴王的人头。”张统领的态度极为坚决。 在对付诸侯这件事上，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立场与太子保持着高度的一致。 “孤等着你的捷报！”太子轻轻点头。 跪下、磕头，起身后飞上了马背。 亲卫也飞上马背，动作整齐。 “走吧，今日孤目送你们远去，将来，孤在此处迎接你们凯旋。”太子的声音十分洪亮。 “殿下保重！” 张统领在马背上冲太子抱拳，随后一扯缰绳，留下了一地尘烟。 直到尘烟散去，太子依旧凝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殿下，张统领已经走远了。” 乐善公上前，站在太子的背后轻声说道。 “陪孤走走！” 太子转身，慢慢的朝城门走去。 东宫的侍卫和东厂的太监，早已在四周布下了警戒。 “殿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乐善公面有犹豫。 按照常理来讲，说出这一句的人，通常都希望听到肯定的回复。 太子微微一笑，示意他但说无妨。 “殿下，听说河西军和江东军也会陆续前往东川？”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殿下，这样一来，城内可就只剩下一万虎贲军了。” “城外不是还有长岭卒和越军？” 对乐善公的话，太子并未引起重视。 “殿下，下官说的是城内。”乐善公再次强调。 “你什么意思？” 太子回头看他一眼，不过脚步不停。 “禁军有八万，如果城门一关——” 说到此处，乐善公及时的闭上了嘴巴。 有些话，并不需要说得十分透彻。 “你认为安阳公会借机发难？” “殿下，下官只是觉得，这对安阳公来说，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成功，要么挟天子以令诸侯，要么——给诸侯起兵救驾的机会。” 顺着乐善公的机会，太子补充了几句。 “殿下英明！” “你认为孤应该如何应对？” 乐善公如今已彻底投靠了太子，太子才不相信他没想过解决的办法。 “将禁军调往东川。”乐善公的回答言简意赅。 “东川？父皇会同意？”太子再次回头看了乐善公一眼。 “上一次，禁军在缓冲地带一败涂地，陛下——” ‘颜面无光’这四个字，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说下去！” “殿下，如果让一部分禁军前往东川，不过驻扎在后方，到时候分一点功劳给他们，想必陛下应该不会反对。” 禁军，是皇帝的私军，有机会替禁军正名，皇帝也能挽回颜面。 这天底下，还有谁的形象，比皇帝的重要？ 答案是： 没有！ “谁去进言？” 沉吟片刻，太子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自然是内阁的那几位学士。” “他们会配合？” “殿下，您只需在内阁适当的表现出担忧，几位学士自会明白。” 如今内阁这几位终于尝到了一点帝国宰相的滋味，怎会容忍有人打破这大好的局面！ “你啊！应该去詹事府，替孤出谋划策。”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乐善公跟在身后陪笑，谢过太子的夸赞。 第654章 要彻底整顿 京城！ 内阁！ 太子的出现，让几位学士有些意外。 他们正在讨论刚刚运进国库的赎金，要如何分配。 太子才不关心他们会将这笔钱用到何处，他同几位学士闲聊了一会，便起身离去。 内阁的大门外，几位学士目送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马车，眼神中都夹杂着一丝丝的忧虑。 如果安阳公安分守己，他们自然不会担心，不过—— 几人聚在杜学士的值房内商议一番，随后杜学士便命人递牌子入宫，求见皇帝。 乾清宫内，杜学士委婉的提出了内阁的建议。 “将禁军调往东川？” 皇帝注视着杜学士，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是！”杜学士欠身回话。 “如果禁军再次一败涂地，朕的颜面何存？” 皇帝的语气中，已充满了浓浓的责备。 “陛下，禁军前往东川，驻扎在资水附近。朱良臣练兵有方，可以命他用心指导，提高禁军的整体实力。” “最重要的，禁军可以跟在定东军的后面，捞取军功。” 资水，是东川的治所，杜学士的解释十分露骨。 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沉吟不决。 “杜芳！” 许久过后，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奴婢在！” “太子今日去了何处？” “内阁！”杜公公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皇帝看了杜学士一眼，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寒意。 “陛下，下官认为内阁的建议极好。” 就在此时，有一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赵院长！ 这位前内阁学士自从重返朝堂，便时常出现在乾清宫中，以备皇帝垂询。 相处日久，倒也君臣相得。 皇帝将目光转移到赵院长的身上。 “陛下，禁军武备松弛，必须大力整顿，才有资格拱卫陛下。按内阁的建议，不但能提升禁军的实力，让他们见识到战场的残酷，还能获取一部分军功，洗刷在缓冲地带的耻辱。”赵院长冲皇帝拱手弯腰。 “你们还真是心向太子！”皇帝语气冰冷。 “下官是陛下的臣子！” 赵院长不慌不忙的替自己辩解一句。 “你呢？”皇帝的视线又落回到杜学士的身上。 “陛下，下官的建议，在内阁经过了充分的讨论。” 杜学士不卑不亢，展现出了首辅的风范。 太子或许能与杜学士做一些利益交换，但是拉拢所有的学士？ 皇帝眼中的寒意在一点一点的减退。 “你们打算派多少禁军前往？” 良久，皇帝开口询问。 “三万！”杜学士早已准备好答案。 “准了！” 一旦做出决定，皇帝便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皇帝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太子正在自家的别院，宴请鲁国的二公子。 依旧是睿亲王与平郡王作陪。 气氛有些热烈，太子破例喝了一杯葡萄酿。 至于原因，则是一封来自鲁国的书信。 鲁王同意二公子留在朝廷做官。 太子当即敲定了他在詹事府的官职。 品级虽然不高，不过聪明的二公子丝毫都不介意。 等到二公子告退，太子领着两位弟弟在小楼内品茶。 “太子哥哥，看来鲁王并不看好吴国。” 坐在太子身旁，睿亲王一针见血。 “吴鲁富庶，如果吴王能耐心的等待变局，并非全无机会。”太子双手不停。 “可吴王年事已高，已没有等待的时间。”睿亲王发出了一声叹息。 “所以啊，这人世间的事情，没有谁能占尽了好处。” 平郡王坐在太子的另一侧，面露感慨。 “换掉李凤阳，内务府有什么反应？”太子换上一个话题。 “风平浪静！” 涉及到内务府，自然由平郡王作答。 “更换掌印一事，老刘有没有同你们商议？” “商议过几次，人选已经初步确定。” “说详细一些！” “储秀宫的人，已经全部换掉，其余各宫的人，暂时没动。” “为何？” “刘总管认为不宜树敌过多。” “你同赵方纯是什么想法？”太子微微皱眉。 “刘总管的想法极为妥当。” “回去后告诉他，孤很不满意。” “太子哥哥——” 平郡王看向太子，满脸的疑惑。 “储秀宫不能插手内务府，其余各宫同样不准插手。” 将山泉水注入壶中，太子的双手终于有了片刻的空闲。 “这样一来，恐怕——”平郡王脸上的疑惑被忧虑替代。 “孤为何要来一次大换血？只是为了清除储秀宫的势力？” “太子哥哥是为了查账！” “你们三位不用自己人，这账能彻底查清？就不怕他们阳奉阴违？” 听到太子的问话，平郡王沉默不语。 “查账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追回赃款，而是要让内阁看看，内务府大大小小的老鼠都能贪下这么多钱财，文官集团只多不少。” “没有大笔的进账，内阁哪来的动力在内部清查？” “臣弟明白了！” 平郡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等到将内务府清理干净，孤会让你们明白，开源能做到什么程度，节流又能做到各种地步！” 听完后，平郡王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期待。 “太子哥哥，内务府清查账目，户部和吏部能否派人学习？” 睿亲王的敏锐，让他提出了这个请求。 “没问题，不过得控制人数。” 山泉水在壶中歌唱，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几杯茶过后，两位王爷起身告辞。 于是，就只剩下太子在小楼内独坐。 “杜祥奎？” “奴婢在！” 听到召唤，杜祥奎立刻出现在太子的眼前。 “给孤讲上一段。” 杜祥奎应下，一幅幅画面立刻浮现在脑海之中。 从吐出第一个字，到太子命他停下，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金乌西垂，太子缓缓起身，朝楼外走去。 踏上马车，车轮转动时，太子已在车厢内端坐。 他的思绪，从京畿的上空掠过，穿越安夏、代国、陈国和野人的地界，最后落在那一片神秘的土地。 拿下西边的高原，再拿下东北的那一片土地，整个帝国的北境都可以向北推进数百里。 这样一来，游牧部落的生存空间将会受到极致的压缩。 作为来自另一时空的人士，对游牧部落南下的威胁，太子可是有着无比深刻的认知。 第655章 古老的方式 锦衣卫从张伯爵的府中，一共带走了三人。 张伯爵只领回了一具尸体。 还有两人，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坊间传言，张贵妃的薨逝，实在是有些蹊跷。 坊间还有传言，从张伯爵府中带走的那两名丫鬟，好像知道些什么。 宫内的消息能传到宫外，宫外的流言，同样能传入宫中。 皇贵妃得知后，心中惊疑不定。 主人有烦恼，奴仆的日子也不太好过。 储秀宫的总管，也就是李凤阳，给自己惹下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麻烦的起因，在东宫。 东宫的侍卫，保国公府的嫡长孙，回去向祖父请教，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得知详情的保国公大怒，立刻递牌子入宫，求见皇帝。 自从保国公将韩亲王的那笔钱财敬献给皇帝，皇帝对保国公的印象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 听完保国公的控诉后，皇帝主动询问他的诉求。 保国公没有让皇帝为难，回禀想用勋贵的方式维护保国公府的尊严。 勋贵的方式十分简单，就是肉体消灭！ 要么将李凤阳杀掉，向外界展示保国公府的实力。 要么杀不掉他，让保国公府沦为勋贵的笑柄。 “李凤阳，是储秀宫的总管。”皇帝淡淡地提醒一句。 “臣明白，臣绝不敢在宫内放肆！”保国公冲皇帝拱手弯腰。 言外之意，只要李凤阳敢踏出皇宫，保国公府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杀掉。 注视着保国公的头顶，皇帝一时间有些晃神。 蹉跎了一二十年，保国公的头发已白了大半。 良久，皇帝起身上前，将保国公扶起。 “勋贵，已许久没有用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皇帝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保国公一言不发，聆听皇帝的教诲。 “上一次，还是安国公府同——”皇帝在记忆中苦苦搜索。 “宛城侯！” 片刻过后，保国公在一旁轻声提醒。 “对，宛城侯！”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那时候，朕还是太子，亲眼目睹了两家的械斗。” “臣当时也在，为何没见到陛下？”保国公面露诧异。 “朕当时身着常服，站在留侯的身旁。” 回想起当年的年少轻狂，皇帝笑得更加开心。 “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安国公府输了！” 提及结果，保国公唏嘘不已。 “朕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对安国公另眼相看，你可知为何？”皇帝看了保国公一眼。 保国公请皇帝解惑。 “愿赌服输！从此以后，安国公从未找过宛城侯的麻烦，也从未说过宛城侯一句坏话。” 皇帝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臣明白！”保国公再次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保国公免礼。 “臣只攻击一次，无论成败，这件事就此揭过！” 直起腰身，保国公又主动表明自己的想法。 安国公能做到，保国公同样能做到。 皇帝轻轻点头，表示十分满意。 “你的长孙今年才十四？” 既然保国公识趣，皇帝便同他拉起了家常。 “是！” “听说在东宫当差已经有一段时日？” “是！” “十来岁的孩子，去护卫太子的安全，大概太子做梦也没有想到。”皇帝的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臣的确有私心，希望殿下能帮臣调教一下那不成器的家伙。”保国公早已准备好说辞。 “不成器？” “淘气，总是有的！” “有没有说亲事？” “没有！”保国公心中一动。 “永平快要及笄，又住在东宫——” 沉吟片刻，皇帝悠悠的开口。 保国公心中大喜，立刻跪了下去。 那可是永平公主啊！ 太子殿下最宠爱的妹妹！ ———— 此时，永平公主正在东宫跟着女官练习礼仪。 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让女官好一顿唠叨。 更不巧的是，这一幕正好落入太子妃的眼中。 “加练半个时辰！”太子妃的语气十分温和。 对太子妃，永平是又爱又怕，只得老老实实的应下。 大不了等太子哥哥回来，再诉说心中的委屈。 永平在心中如此安慰自己。 太子在何处？ 太子在清净寺的丈室内，与住持品茶。 顺带再商量一两件事情。 “丐帮的长老已经全部赶往翁门，可孤依旧放心不下。”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显得忧心忡忡。 “仅凭那几位长老，确实没办法做到万全。” 住持认为太子的忧虑，并非全无道理。 “锦衣卫刺探情报虽然十分专业，不过高手不多。东厂又都是些太监，容易被人发现。” 说完这些，太子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首座即将带着几十名武僧，前往吴国。”住持语气平缓。 “会不会太明显了些？” “首座前往各地的寺庙传授武艺，实属寻常。” 太子轻轻点头，拱手致谢。 住持起身避过，没有受太子这一礼。 “你如此客气，是怕孤还会有麻烦你的时候？” 等住持落座，太子笑着埋怨了一句。 “客气的是殿下！”住持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人到了没？” 正事谈完，太子换上一个话题。 “殿下还得等上几日。” “出发的时候要低调，回来的时候要高调，这样，才能在京城制造出轰动的效果。” 住持谢过太子的提点。 “河西送来了西边的舆图，孤送你一份。” 一边说，太子一边从怀中掏出舆图，轻轻放在住持的面前。 “有了这张舆图，他们的这趟远行，应该会顺利许多。” 就在住持打开舆图的时候，太子不紧不慢地补充了几句。 住持心中的那口古井，泛起了一阵涟漪。 小心翼翼地收起舆图，住持冲太子郑重致谢。 “你无需谢孤，这舆图，孤可不打算白给。”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住持请太子明示。 “这舆图有许多地方需要完善，孤估计可能还有些错误。如果你的人能帮孤修正这份舆图，孤将来给你们算军功。” 古井的涟漪变成了浪花，住持表示乐意为太子效劳。 军功？ 让住持动心的，不是这军功能得到多少赏赐。而是这军功，证明了教派与帝国的立场，保持着高度一致。 第656章 百密有一疏 才过去一日，保国公府准备击杀李凤阳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与国同休的勋贵，向来是一损俱损。在弄清楚缘由后，纷纷派人前往保国公府，表示愿意无条件地提供支持。 保国公婉拒了大家的好意。 安阳公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亲自前往保国公府，希望能息事宁人。 十万两白银，和两个禁军的职位，是安阳公开出的条件。 保国公变得异常强势，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 “李凤阳，可是储秀宫的总管。” 安阳公脸色阴沉，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威胁。 “被那阉人侮辱的，可是我保国公府的继承人。”保国公立刻顶了回去。 “如果保国公执意如此，就莫怪禁军插手。” “禁军，是陛下的禁军，当然，若是安阳公非要公器私用，本公也绝不会告至御前。” 双方不欢而散！ 安阳公在外面活动，皇贵妃更是直接闹到了御前。 “李凤阳坏了规矩，保国公没有直接求朕将他杀掉，已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目光从皇贵妃的小腹扫过，皇帝表现得极有耐心。 “陛下，这是太子设下的圈套。”皇贵妃满脸的愤怒。 “你去东宫，是太子妃邀请？”皇帝轻声问出一句。 皇贵妃突然愣住。 “东宫的侍卫，可有挑衅的举动？”皇帝追问一句。 皇贵妃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用沉默应对。 “如果朕拒绝保国公，保国公就会联络所有的勋贵，逼朕直接将他处死。” 紧接着，皇帝说出了另一种结果。 “陛下——”皇贵妃凝视着皇帝，眼中有泪光闪动。 这一招屡试不爽，皇帝原本坚定的想法，开始变得不那么坚定。 “让李凤阳老老实实的在储秀宫办差，等过一段时日，朕再将保国公召到乾清宫说话。”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说出这几句后，皇帝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一向跋扈的皇贵妃，怎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 两行泪水，无声的滑过光洁的脸庞。 “告诉你父亲，朕不会过问他用了哪些手段。”皇帝终究还是没能坚持住公正的立场。 见好就收！ 皇贵妃温柔的注视着皇帝，脸上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等到皇贵妃回到储秀宫，皇帝准许安阳公动用禁军的消息便传到了宫外。 这是赤裸裸的偏袒，世袭罔替的勋贵们，心中难免会生出些许不满。 保国公的反应倒有些出人意料！ 在安国公的酒宴上，保国公表示李凤阳实在算不上什么东西，杀掉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势均力敌，大家才有热闹可看！ 保国公的发言，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太子听到保国公的言论，是在自家的别院。 坐对面描述得唾沫横飞的，是六皇子。 “你为何表现得如此激动？”端着茶杯的太子有些诧异。 “臣弟下注一万两，买保国公赢。”六皇子的眼中透出了兴奋的光芒。 不趁这个机会找些乐子，怎么对得起贵族的身份？ 问了问赔率，太子让六皇子再押五万。 自然是买保国公胜出。 六皇子虽然懒惰，不过聪明还是有的，这家伙一边应下太子的吩咐，一边盘算着是否再买上一些。 “听说你有许久都没去工部？” 见六皇子眼珠转动，太子给他浇了盆凉水。 “是！”六皇子回答得理直气壮。 “为何？” 挥一挥手，太子命众人退下，只留下青龙站一旁伺候。 “臣弟病了！” “什么病？”太子看了他一眼。 “头晕！” 太子再次看了他一眼，心中着实有些无语。 就算另一时空的医学已经十分发达，只要一口咬定头晕目眩、恶心呕吐，哪怕最先进的仪器都查不出问题，医生也只能判定一个脑震荡。 “有没有请太医？” “太医已经看过。” “怎么说？” “那是个庸医，开了一大堆药，半点用处没有。”六皇子有些不屑的瘪了瘪嘴。 “跪下！” “啊？” 六皇子猛的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跪下！” 太子的语气虽然温和依旧，不过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 六皇子乖乖的跪了下去。 “为何没去工部？” “臣弟——”六皇子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说！” “臣弟——臣弟收了——” “收了什么？” “收了一个女人。” 一咬牙，六皇子如实回话。 “谁送给你的？” “臣弟——路上遇见的，然后一见倾心。” “不错！还知道一见倾心！”太子没有动怒。 “太子哥哥，臣弟已经满十六了。” 深吸一口气，六皇子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你长大了，孤没说你不能喜欢女人。”太子的脑海中浮现出四皇子的身影。 像四皇子这种有着特殊爱好的，才是皇室的麻烦。 六皇子心中一惊，明白问题一定出在那女人身上。 “被你收入府中的那位，可曾查过她的身份？” “查过，世代经商，家世清白。” “偶遇？” “偶遇！” “你确定是偶遇？” 六皇子抬头看了太子一眼，目光中全是诧异。 “很巧，孤也同她偶遇过两次。” 六皇子听后，肩头轻微晃动了一下。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偶遇？”太子轻轻摇头。 六皇子的神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够谨慎，这是你犯的第一个错误。” 太子缓缓起身，来到六皇子的身旁站定。 “臣弟知罪！” 六皇子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因为美色而荒废公务，这是你犯的第二个错误。” “臣弟知罪！” “居然还染上了赌博，这是你犯的第三个错误。” “臣弟知罪！” “你猜，孤为何知道此事？” 太子慢慢的蹲下，伸出手抚摸着六皇子的脑袋。 “锦——锦衣卫？” “康亲王告诉孤的！”太子拍了拍六皇子的脑袋。 “康——康亲王？” “连康亲王都知道，说明此事已传遍了宗室勋贵。六弟，你如此高调，有谁乐意将嫡女许配与你？”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惋惜。 “太子哥哥，臣弟不在乎岳家是谁，有没有权势。” 六皇子忍不住又替自己辩解一句。 “那父皇呢？你有没有想过父皇的感受？”太子提高了音量。 六皇子默不作声！ “孤不管你用何种方式，那女人再也不能留在你的府中。” “太子哥哥——” 六皇子猛的抬头望向太子。 “嗯？”太子脸色一沉。 “晚了，已经晚了——”六皇子脸色惨白。 “晚了？” “太子哥哥，她——她已经有了身孕。”六皇子的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太子一愣，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657章 请客不动筷 三公主的婚期越来越近，太子特意将李硕召到别院闲聊。 如今，这家伙的官职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千户。 说是闲聊，实际上更像太子在训示，李硕站一旁拱手弯腰，态度十分恭敬。 等到太子说得口干舌燥，李硕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太子念叨得越多，表明对三公主越重视！ 喝一杯香茗，太子将李硕扔给两位王爷教训，自己则赶往詹事府议事。 “张统领到了何处？” 詹事府的大堂内，太子在正中端坐。 “已经抵达东川的地界。” 回话的，是孙皋陶。 “三万禁军即将启程，资水的粮草能坚持多久？”太子继续询问。 这三万禁军，即将驻扎在资水。 “两个月！” 回话的，还是孙皋陶。 “不够，孤会命丰记在鲁国加快收购。” “殿下，快要秋收了！”孙皋陶冲太子拱手。 “这一仗，孤不打算从东川征粮。”太子明白孙皋陶的意思。 东川的粮食勉强能做到自给自足，太子拼命从鲁国购粮，既是为了应付眼前，也是为了今后。 “殿下，鲁国——不可不防！”刘定羽终于在詹事府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鲁国的二公子也在，听后发出了一声冷哼。 “说说你的看法。”太子将目光移到刘定羽的身上。 “殿下，下官并不是在怀疑鲁国，而是吴国一定会将鲁国的领土，视为自己战略的一部分。” 刘定羽没有理会二公子的不满，朗声发表自己的见解。 话音才刚刚落下，二公子脸上的不满便立刻消失。 “如果吴军利用鲁国的领土作为掩护，我们是否要越境打击？” 紧接着，刘定羽又抛出了问题。 太子看向鲁国的二公子。 “殿下，要不——下官还是回避一下？”二公子满脸的苦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无论你有什么想法，皆可畅所欲言。”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二公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吩咐免礼，请他坐下说话。 “殿下，刘大人的假设，下官认为很有道理。吴军如果提出借道，父王一定不会拒绝。”二公子肯定了刘定羽的疑虑。 太子轻轻点头，没有开口打断。 “不过，朝廷的军队虽然不能进入鲁国的领土，但是锦衣卫可以。” “殿下可以在鲁国布置大量的锦衣卫，用来监控吴军的动静。” 说完后，二公子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太子的训示。 “如果吴军龟缩在鲁国？又当如何？” 问话的，是从吏部转过来的一位年轻的官员。 “如果朝廷拿下吴国全境，那些在鲁国流窜的军队，就成了流寇。”二公子的脸上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 听着大家的讨论，太子的心中极为满意。 无论他们来自于哪个诸侯国，只要认同朝廷的方针，只要愿意为朝廷效力，太子对他们都给予了极大的信任。 等到结束讨论，太子立刻起身，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城东！ 准确来说，是城东的一家酒楼。 太子，要在此处与敦郡王饮酒。 等太子的马车出现，敦郡王早已在酒楼外恭候。 下车，敦郡王上前，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寒暄几句，敦郡王请太子入内。 酒楼食客众多，好在二楼的雅间还算清静。 等到酒菜上齐，太子命众人退下，只留下青龙站一旁伺候。 太子的面前，是香茗！ 敦郡王的面前，是美酒！ “卖了多少？”太子没有动筷。 “九十三万！”敦郡王的表情十分兴奋。 “这么少？”太子微微皱眉。 太子的反应，让敦郡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算了，过段时间转两个实缺，然后涨价！”太子依旧没有动筷的意思。 “殿下英明！”敦郡王拍起了太子的马屁。 长辈又如何？ 在悬殊的地位面前，辈分的高低已显得无关紧要。 太子表示自己不饿，示意他不必客气。 敦郡王还真不客气，谢过后开始大快朵颐。 “保国公要杀李凤阳，你看好谁？” 太子十分体贴，等敦郡王差不多吃饱，才开口询问。 “当然是保国公。” 吞掉口中的食物，敦郡王这才如实回话。 “为何？” “六殿下可是买了好几万，赌保国公赢。”敦郡王嘿嘿一笑。 “你倒是聪明！”太子看了敦郡王一眼。 “殿下，不机灵一点，哪能活这么久？” 端起面前的酒杯，敦郡王仰头干掉。 “你买了多少？” “十万买保国公赢！” “保国公拼命，你们挣钱，上哪去说理？”太子面带微笑。 “殿下，保国公可是买了二十万！” “从盘口来看，宗室勋贵可是更看好李凤阳能逃过一劫。” “十几家世袭罔替的勋贵全部押在保国公的身上，李凤阳必死！”敦郡王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是那么精准。 “听说你和安阳公的关系不错？” “各取所需罢了！”敦郡王表现的十分坦荡。 “听说礼亲王和安阳公的关系也很是不错？” “那——殿下只有去问礼亲王了！”敦郡王又是嘿嘿一笑。 “孤揍过他，他要是肯说才怪！” “殿下，臣也揍过安阳公啊！”敦郡王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当年揍安阳公，还是太子指使。 “听说过尘烟没？”太子再次更换了话题。 “尘烟？那是什么？”敦郡王满脸的疑惑。 “你在养死士，会不知道尘烟？” “殿下，臣是养着玩的，就图个乐子！” “有机会，帮孤打听打听。” 看模样，太子应该是相信了敦郡王的说法。 敦郡王应下，表示一定认真打听。 “禁军此次前往东川，你想不想跟着捞点军功？” 太子的思维，不是一般的跳跃。 “军功？臣要军功何用？”敦郡王有些纳闷。 “你用不上，你的儿子也用不上？”太子反问一句。 敦郡王突然愣住！ “将来，你的长子是国公，在皇城内同样是权贵中的权贵。不过你其他的儿子，最好的情况，也只能封到伯爵。” “你就没想过，弄一两个侯爵的爵位给他们？” “殿下，此事——能否容臣好好想想？” 敦郡王冲太子拱手，神色复杂。 第658章 紧张的准备 能在内务府让刘总管心生忌惮，李凤阳自然算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那一日从东宫回到储秀宫，他就察觉到自己似乎掉进了陷阱之中。 未来的国公，又是十几岁的年纪，李朝怎会安排他在门口当值？ 等到保国公扬言要用勋贵的方式解决掉自己，李凤阳算是彻底明白了太子的意图。 那就是将自己死死的困在皇宫！ 对太子的重视，李凤阳的心中，荣耀要多于忧虑。 困就困吧！ 等到储秀宫再添上一位小主人，皇帝自会出手解决。 可是—— 居然开了盘口？ 而且，绝大部分的宗室勋贵都有下注！ 李凤阳终于感受到死亡在一步步的逼近。 那些已经下注的权贵，绝对不会允许此事不了了之。 安阳公的夫人，也就是皇贵妃的母亲，在入宫探望的时候，捎来了安阳公的口信。 已有许多权贵前往安阳公府，询问李凤阳何时出宫。 皇贵妃一连砸了好几件古董，这才让心情稍稍平复。 皇贵妃动怒的消息，有些刻意的传入乾清宫。 皇帝不置可否！ 很快，整个后宫都已知晓此事。 东宫！ 太子与太子妃闲聊。 “你真要除掉李凤阳？”太子妃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诧异。 太子一向仁厚，极少会动杀机，更何况要杀掉的对象，还是一个太监。 “老刘跟我说，李凤阳在内务府，看似什么也没有做，可就是能让他生出浓浓的不安。仿佛只要稍不留神，李凤阳就会扑上去将他咬死。” 太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太子妃隆起的小腹。 “听说顺妃病了，我打算抽空去长春宫看看。” 既然太子已经拿定了主意，太子妃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都是六弟不争气！”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何事？” 太子原本不想让太子妃为了此事烦心，不过既然她要前往长春宫探病，到时候顺妃也一定会如实告知。 深吸一口气，太子开始讲述起六皇子的荒唐。 得知迷住六皇子的女人，就是同太子邂逅的那人时，太子妃看向太子，眼中充满了骄傲与崇拜。 “如果她将来生的是男孩——” 等太子说要，太子妃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聪慧如她，一瞬间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若是添丁，六弟的府上，恐怕很难安宁。” 太子的语气中，同样带着淡淡的担忧。 看看平郡王，为了拼个嫡长子，至今还保持着洁身自好。 “那女人怎会想到去诱惑六弟？”太子妃又抓住了另一个关键。 “她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某人的工具罢了！”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谁？” “安阳公！” 太子妃的眼底闪过了一缕寒光。 “六弟还未封爵，安阳公为何要对付六弟？” 沉吟片刻，太子妃继续问出心中的疑惑。 “安阳公是半点都不想浪费手中的资源。” 太子妃让他说得更详细一些。 “那女人，安阳公原本是用来对付我的，试了两次，便知道我不会上当。” “睿亲王如今已有嫡子，送给他，无非是让睿亲王多一个玩物。” “亲王妃是国公府出来的，那女人掀不起半点风浪。” “平郡王一心想求嫡长子，同我一样，他是不会上当的。” “在安阳公的眼中，四弟五弟已是废人，接下来，就是已经开府的六弟。” “六弟的母妃地位不低，在安阳公的眼中，也算是十四弟的劲敌之一。” 说出这许多后，太子的右手轻轻地抚上了太子妃的小腹。 “他怎敢掺合皇家的事情？”太子妃的眼中透出了浓浓的恨意。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太子轻轻摇头。 不只安阳公，只要是头脑清醒的权贵，都清楚太子登基之日，就是安阳公被诛之时。 “父皇命你去内阁议政，又将内务府交到你的手中，很明显父皇是在移交权力，难道安阳公就看不出来？他哪来的胜算？” “父皇春秋鼎盛，安阳公在等孤犯错。” “犯错？你会犯什么错？” 太子将视线移到太子妃的脸上，没有开口说话。 就算双方敌对，太子对安阳公也是极为佩服。 特别是安阳公对人性的剖析！ 皇帝还是正午的太阳，太子已冉冉升起，天无二日，必定会产生激烈的碰撞。 在另一时空，胤礽的悲剧，本质上就是由于这个原因造成的。 至于史书上描述的胤礽的荒唐，看看就好了。 可惜—— 安阳公怎么也想不到，皇帝已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 太子的判断是正确的，安阳公的确是在替十四皇子铺路。 但是，他现在要解决一个更加棘手的难题。 那就是保住李凤阳！ 在别人的眼中，李凤阳是储秀宫的总管，手段了得，功夫也十分不错。 安阳公对李凤阳的价值，有着更加深刻的认识。 安阳公能够迅速累积起巨额的财富，李凤阳居功至伟。 勋贵们联手逼迫，李凤阳必须承受保国公府的一次攻击。 为了保住李凤阳的性命，安阳公必须得想出万全之策。 换句话说，安阳公必须准备足够的人手。 禁军，只能给保国公府增加难度，让保国公的人投鼠忌器。 真正护住李凤阳在皇宫外走一圈的，还得是那些修为高深的人士。 这几年安阳公虽然笼络了一些江湖人士，可还是无法同底蕴深厚的保国公府相提并论。 有人讨好安阳公，贡献出家中的护卫。 还是不够！ 让安阳公有些意外的是，礼亲王暗中送来了几名王府的护卫。 这位豪放不羁的亲王，下注五万，买安阳公胜。 依旧不够！ 就在此时，有人给安阳公送来了大批的高手。 安阳公的心底，这才踏实下来。 锦衣卫没办法监视安阳公，但是保国公可以。安阳公府出现的大批神秘人物，没能逃过保国公的耳目。 保国公丝毫都不在意！ 在京城繁衍两百余年，不知有多少府邸，同保国公府保持着或明或暗的联系。 对于各家府邸送来的人手，保国公不是一般的挑剔。 想要参与？ 至少得是三段！ 第659章 想一箭双雕 “张统领到了何处？” 乾清宫内，皇帝问出同样的问题。 “已经抵达资水。” 站在御案前面，太子欠身回话。 “禁军已经启程，你打算何时动手？” “翁门那边，还没有安排妥当！” “如果你的判断有误，可有应对之法？” “有！” “既然有，朕就不过细节了。”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老六的事——为何不见你禀报？” 半晌过后，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父皇知道了？”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又明白过来。 连康亲王都知道，没道理不会传入这乾清宫中。 “昨日礼亲王前来请安，特意向朕禀报了此事。” 皇帝语速缓慢，喜怒莫辨。 太子的眼底，隐隐泛起了寒光。 “老四老五已经彻底被毁，老六才刚刚开府，就被人算计成这样，接下来，就该老七了吧？”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语速依旧十分缓慢。 “七弟应该是安全的。”太子小心回话。 “为何？” “因为他的生母只是贵人。”太子如实回话。 “出身低微，储位无望，看来也并非全是坏事！” 太子保持着微微欠身的姿势，不敢对皇帝的感慨发表看法。 “老八就不提了，接下来要对付的，应该就是老九了吧？” “父皇圣明！” “为了老十四，安阳公还真是处心积虑。” 话音落下，皇帝居然轻声笑了起来。 “父皇——” 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震惊。 “你现在什么想法？朕要听真话！”皇帝恰好踱步到太子面前。 “儿臣——恨不得将安阳公碎尸万段。”太子的脸上一片冰凉。 “他帮你，你还要杀他？” 皇帝罕见的伸出右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太子注视着皇帝，满脸的疑惑。 “老六是老十四的威胁，同样也是你的威胁。” “父皇——”太子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此刻，李治那人畜无害的形象，突然浮现在太子的脑海中。 “你生性仁厚，不肯防备兄弟，安阳公也算是替你消除了一个隐患。” 皇帝继续在殿内踱步。 太子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 “朕观察了许久，老二和老三已经彻底认同你储君的地位，不过那一群小的，目前还看不出端倪。” “金銮殿上的宝座，有着致命的诱惑，龙子龙孙，又有哪个是绝对的质朴？” “今日不掐断他们的念想，以你的仁厚，将来就会酿成滔天大祸。” “等到了那时，你就算有心饶他们不死，文官集团不会答应，贵族同样不会答应！” “有许多人都在非议朕防范手足——” “朕若是不狠心，有几人能活到今日？” “安阳公看似害了他们，实际上，也是在救他们。” 说完后，皇帝又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长叹，满脸的苦涩！ “媚惑老六的那个女人，朕会让她好好的活着，老六的郡王，会变成国公。” “父皇！”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老六若是郡王，你将来要如何施恩？” 见太子求情，皇帝反问一句。 太子无言以对！“自老七以下，全部都只能得到侯爵的爵位。” 太子脸上的苦涩愈发浓厚，弯腰谢恩。 “李凤阳非死不可？” 勉强接受也是接受，皇帝换了一个问题。 “是！” 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太子在努力的集中精神。 “你会去现场欣赏？” “不会！” “为何？” “父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安阳公没那个胆量！” “儿臣还是小心一些！” “才二十来岁，就显得老气横秋，朕不知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帝微微一笑，挥手命太子退下。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退至殿外，杜公公主动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殿下，安阳公的府邸，出现了一批高手。” 在杜公公这里，没有他不能监视的对象。 太子轻轻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保国公的嫡孙，每日都会向太子禀报最新的情况。 “殿下可知那些人来自何处？”杜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 太子注视着杜公公，轻轻摇头。 “徐王府！”杜公公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太子心中一惊！ 他清楚安阳公应该暗中与梁国保持着联系，没想到同徐国还有往来。 “可靠？” “殿下，绝对可靠！” “为了保住李凤阳，不惜勾结诸侯？” 对安阳公的举措，太子实在是无法理解。 “殿下，奴婢认为，安阳公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李凤阳。” “他还想做什么？” 自从上次一番交谈之后，太子对杜公公的评价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保国公！” 在太子面前不再韬光养晦的杜公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太子听后，微微皱眉。 “殿下，此事奴婢并未向陛下禀报。”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为何？” “奴婢虽然清楚他们来自徐王府，但是奴婢的手头上并没有证据。” 杜公公倾向于太子，皇帝的心中十分清楚。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向皇帝禀告，一旦遭到质疑，杜公公就是百口莫辩。 太子轻轻点头，对杜公公的决定表示理解。 “殿下，这些人若是做出些什么事情，有谁能查得清楚？” “你的意思，他们会趁此机会，对保国公不利？” “有这个可能，不过若奴婢是安阳公，不会选择刺杀保国公。” 太子是睿智的，听后恍然大悟！ 若是安阳公用他们来策划一场针对自己的刺杀，保国公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既能陷害保国公，又可以让李凤阳趁乱逃脱，安阳公是想一箭双雕！” 对这位安阳公，太子实在是有些佩服。 “殿下英明！” “如果保国公无法洗脱嫌疑，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向杜公公请教。 “保国公世袭罔替，只要不是谋反，应该不会除爵。不过现任的保国公，恐怕得将爵位让给世子了。” “就这？” “保国公府，恐怕也得迁到离皇宫更远的地方。” 原来如此！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0章 请殿下杀人 张统领日夜兼程，终于抵达了虎贲军的大营。 巡视一番后，他对虎贲军的状态十分满意。 与此同时，京城吴王府的遭遇也传进了吴王的耳中。 吴王大怒，召相国商议。 “朝廷对吴国的敌意，已经到了不耐烦掩饰的地步。”吴王脸色铁青。 朝廷与太子的关系缓和，已经传遍了整个帝国。 “主上，这说明朝廷已经有了动手的打算。”相国的看法与吴王一致。 “凭东川的那些军队，就想将吴国吃掉？”吴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还有陈国和越国在一旁虎视眈眈。” “陈国苟延残喘，越国与我们之间还隔着鲁国，他们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主上，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相国提出自己的建议。 “鲁国的城池，目前移交了不到三成，若是现在发动——”吴王面露犹豫。 北有游牧部落，西有高原人，南边还有一大群猴子，别处心积虑，结果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主上，下官指的是京城。”相国急忙解释一句。 吴王示意他详细禀报。 “下官认为，陈国寻仇的举动有些诡异，派往京城的使者，更是死得蹊跷。”相国冲吴王拱手。 吴王听得认真，没有开口打断。 “不如借此机会，将京城的水搅浑。” 紧接着，相国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打算从何处入手？”吴王觉得相国的提议十分有趣。 “调查使者的死因，然后主动引出京城的那位。” 相国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些年大家合作愉快，有这个必要？” “主上，那位干了那么多的脏活，太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不过以那位在京城的能耐，必定不会选择坐以待毙。” “合作这么多年，可也收了主上那么多的钱财。这一次，就当他是在报答主上的慷慨。” 说完后，相国起身冲吴王拱手弯腰。 吴王命他坐下说话。 “派谁去合适？”吴王认可了相国的建议。 “五公子！” “为何是老五？” 吴王心中的人选，是被召回吴国的三公子。 “五公子风度极好，遇事冷静，必定不负主上所托。”相国早已想好了说辞。 沉思片刻，吴王应允。 等相国告退，吴王命人将五公子唤来，然后开始了漫长的叮嘱。 此时，京城的权贵正在兴奋的等待着李凤阳迎接保国公府的攻击。 太子早已脱离了低级趣味，他几乎每日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詹事府与一众官员商议。 “越国的军队，会率先向前韩国的城池发起攻击。” 坐在大堂的中央，太子正聆听孙皋陶的禀报。 “紧接着就是谢维安的江东军，在打开的通道上频繁活动。” “镇东军从通道进入江东，如果遇到阻拦，将顺势开启战端。” “镇南军与虎贲军直逼都城，定东军护住东川的边界。” “长岭卒和镇北军由北向南，牵制吴国的兵力。” 禀报完毕后，孙皋陶等待着太子的训示。 “听起来，兵力还是有些不足。” 虽然太子不懂军事，但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问题。 “殿下英明！” “可调集这么多军队，已是朝廷的极限。”太子面露思索。 孙皋陶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觉得有些不妥！“不是还有背嵬军？”太子想起了自己心爱的骑兵。 “殿下，背嵬军留在最后出场。” 孙皋陶想利用骑兵速度的优势，用来完成最后一击。 “那支由黑人组成的军队，谁来应付？”太子再次询问。 “陈军！” “如果他们将那支军团引往东川，谁能阻挡？” 太子喜欢从最坏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无人能够回答太子的提问。 “如果那群黑人攻入东川，梁徐二国可就有了出兵的理由。” 顺着自己的思路，太子继续说道。 “殿下，三万定东军，无法保证边界的绝对安全。” 说话的，是鲁国的二公子。 “边界的安全，必须要保证。吴军，不能踏入东川半步。”太子的想法十分明确。 “那得看镇南军和虎贲军能否顺利将都城围住。” 这一次开口说话的，是冯晓华。 只有将吴国的都城围困，吴军才没有心思西进。 “孤还有事，你们继续讨论！” 问了问时辰，太子缓缓起身。 众人急忙起身，恭送太子离去。 出门、上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自己的别院。 今日，太子约了郑亲王在别院品茶。 等太子出现在别院，郑亲王已到了一小会。听到动静，他急忙快步走出，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 入内、落座，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开始泡茶。 “刚刚在詹事府，与他们纸上谈兵。”太子双手不停。 “吴国？”郑亲王立刻明白过来。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江东军何时前往东川？” 借这个机会，郑亲王提出请求。 “不急！”太子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郑亲王人老成精，立刻闭嘴。 “韩亲王，让孤十分为难。” 等到将山泉水注入壶中，太子这才开始切入正题。 郑亲王对韩亲王的昏招迭出，一直都保持着深深的鄙夷，听到太子语气中透出的杀机，发出了一声轻叹。 “孤明确告知已动了杀心，他依然我行我素。” “殿下是想光明正大的将他杀掉？” 只是稍加思索，郑亲王便明白太子的想法。 太子看了郑亲王一眼，目光中透着未加掩饰的欣赏， “找到合适的理由应该不难，殿下可是有什么顾虑？” “你、曹亲王、密亲王，还有康亲王，孤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殿下是怕我们有什么想法？” “也不全是！孤请你们站在不同的角度，想想杀掉他会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定南军已经调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郑亲王开始替太子出谋划策。 水开了，太子专心泡茶。 “韩亲王没有议政权，在朝堂上几乎没有影响力。” “他虽然四处活动，可时日尚短，还没有稳固的同盟。” “他是入朝的诸侯，可我们也是。他的境遇，并不能代表朝廷的态度。” “剩下的——” “殿下，杀了吧！” 郑亲王目光坚定，说得斩钉截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1章 鲜血染长街 清晨！ 太子从乾清宫出来，便直接朝午门走去。 昨日，住持送来消息，准备远行的那几人，已经到了！ 很巧！ 选择在今日出宫的，还有李凤阳。 当然，太子是主动出宫，李凤阳，则是被逼无奈。 这件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引起了内阁的不满。 内阁分别约见了保国公和安阳公，要求他们尽快解决。 安阳公已经准备完毕，于是将时间定在了今日。 很简单，李凤阳只需要从午门一路向南走到正阳门，再原路返回。 正阳门，是内城通往外城的城门。 在它的左边是宣武门，右边是崇文门。 巳时刚过，一大队禁军便出现在午门外面。 安阳公亲自带队。 此时，太子一行已经出了皇城。 没让安阳公久等，很快，李凤阳的身影就出现在午门外面。 安阳公大手一挥，禁军迅速上前，将李凤阳围住。 禁军是皇帝的私军，安阳公利用保国公不敢伤害禁军，给李凤阳设下了一道保护的屏障。 顺天府已经将大街清理干净，喜欢热闹的权贵，占据了两侧的高楼。 李凤阳着实有些狡猾，他居然穿上了禁军的服饰！ “孬种！” 某座楼内，有人面露不屑。 “兵不厌诈嘛！而且你虽然输了，礼亲王却在安阳公的身上下了重注。”另一人愉快的笑了起来。 从对话中不难判断，其中一人应该是赵琮量。 “我只是骂他卑鄙而已！”赵琮量也笑了起来。 “我在安阳公身上押了十万两，他要是敢输掉，本侯一定要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从措辞来看，另一人应该是位侯爵。 侯爵与亲王府的世子地位悬殊，也不知他俩是如何凑到一起？ “还能这样？” 赵琮量看了那人一眼，目露诧异。 “这钱，是我找皇帝哥哥借的，你说他该不该还我？” 又是皇帝哥哥，又是侯爵，还借钱？ 原来，此人是广德侯。 广德侯，是皇帝最小的弟弟。 “叔父威武！” 赵琮量冲广德侯拱手，满脸的佩服。 “好戏来了！” 广德侯将目光投向大街，嘿嘿一笑。 有一人一马，从内城方向缓缓前来。 两边有数名黑衣人涌出，打算将那人拦下。 那人一拉缰绳，突然加速朝李凤阳冲去。 两名黑衣人挥刀斩向了马腿。 就在横刀接触马腿的一瞬间，那人突然从马背上弹起，朝李凤阳射去。 无数杆长枪举起！ 那人从枪尖上掠过，准确的找到了目标。 一刀劈下，李凤阳不慌不忙的接下了这一招。 来得快，去得也快，借助李凤阳的反击，那人立刻弹了回去。 一支利箭从禁军中射出，那人摇摇晃晃的落入阵中。 几把钢刀剁下，那人瞬间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李凤阳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一旁的安阳公，同样露出了一丝冷笑。 队伍继续沉默的向前，只听见那匹骏马的哀鸣。看到这一幕的勋贵，心情各不相同！ 押安阳公胜出的，自然是喜笑颜开。 押保国公胜出的，有许多人的脸上，已浮现出淡淡的忧虑。 保国公也在其中的一栋楼内，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有禁军护送，安阳公守在他的身旁，如今安阳公又将好手混入其中。老友，你的麻烦来了。” 听声音，发出这几句感慨的，是安国公。 “雕虫小技而已，连殿下都没兴趣观看。” 保国公没有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缓缓前行的禁军。 “你为何不选在内城动手？” “一个太监而已，如果让他耀武扬威的走上这一段，我丢不起那人。”保国公依旧没有回头。 “难怪你选择在这里指挥！”安国公若有所思。 “我选择这里，是想亲眼目睹这阉人被大卸八块。”保国公的眼中添了许多恨意。 这些年保国公府虽然有些沉寂，不过两百余年的骄傲犹在。 未来的保国公被阉人侮辱？ 如果不能将他剁成肉泥，保国公府从此以后就会沦为勋贵间的笑柄。 那匹可怜的马还在哀嚎！ 禁军逼近！ 有人上前，打算将那匹马移到路旁。 无人注意到那匹马的身旁，多出了一只黑色的罐子。 一颗小石子从道旁飞出，准确的击中了那只罐子。 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匹马被炸得血肉横飞，涌起了一团巨大的血雾。 禁军哪见过这个，原本整齐的队伍开始变得有些凌乱。 两侧的勋贵也没有见过这个，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趁着混乱，有人从两侧的楼上直接朝李凤阳扑去。 人数虽然不多，但修为都十分不错。 禁军是来给保国公增加难度的，不是来玩命的，见状纷纷散开。 当然，还是有人迎了上去！ 那是安阳公隐藏在禁军中的好手。 保国公当然不止这一点手段。 内城的方向出现了一大群人，无声的朝这边冲来。 从道路两侧同样涌出了许多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看着厮杀的场面，两侧勋贵的眼中，一部分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当然，也有些人感到胃部不适，当场呕吐。 “叔父，这样——怕是不太好吧？” 赵琮量看一眼远处的午门，神色复杂。 “说不定陛下想用这种方式，让那些养尊处优的勋贵们见一见鲜血。” 话音落下，广德侯立刻弯腰。 一股酸爽的味道传来，赵琮量命赵明天将所有的窗户打开。 片刻过后，广德侯直起腰身，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还看？”赵琮量转头看了他一眼。 “机会难得嘛！”广德侯嘿嘿一笑。 “今日之事，我还是认为有些荒唐！”赵琮量轻轻摇头。 “这两侧站满了——” 才说出这六个字，广德侯的腰便再次弯了下去。 “勋贵！” 直起腰后，广德侯接着说了下去。 “这些混蛋一辈子除了吃喝嫖赌，就没有干过一件对帝国有利的事情。”广德侯的表情无比愤慨。 赵琮量转头看向广德侯，心中十分无语。 这两句话用来形容广德侯，同样是再合适不过。 “让他们见识一番血腥的杀戮，就算——” 说到此处，广德侯的腰，深深的弯了下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2章 鲜血染长街2 不断有人从内城的方向冲来，不断有人从两侧的楼上飞下。 同样，不断有人从街道的两侧涌出，禁军中，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亮出了獠牙。 几十具尸体摊在街上，就连眼神狂热的勋贵，也逐渐陷入到沉默之中。 这不是在战场，这是帝国的皇城。 而且，距午门不远！ “怎么不吐了？” 赵琮量看向广德侯，语气中透着些许诧异。 “吐干净了！”广德侯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现在有点明白保国公为何要选择在此处动手了！” “哦？说来听听？”广德侯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杀戮场中。 “死了这么多人，若是在内城，恐怕整个京城都会引起恐慌。” “那可未必！”广德侯看一眼午门的方向。 赵琮量微微一愣，也转头看向了午门。 宽阔的大街上，安阳公陪着李凤阳缓缓前行。 在二人的身边，还有几十名手持长刀的禁军。 毋庸置疑，这些人是安阳公给李凤阳准备的高手。 在经过保国公所在的高楼时，安阳公突然转头，冲远处的保国公露出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保国公面沉如水，将一只茶杯扔向了窗外。 从两侧的楼上，又有数十人跳了下去。 “国公，不太对劲！”有人出现在保国公的身后。 “怎么回事？”保国公没有回头。 “这一批，我准备了三十五人，刚才冲上去的，有四十二人。”那人轻声禀报。 “知道了！” 保国公轻轻点头，看表情似乎并不在意。 那人也不多说，立刻退了下去。 “怎么回事？” 这一幕，安国公看得清清楚楚。 “应该是他们在帮忙！” 保国公看了斜对面的高楼一眼。 “谁在那里？” “礼亲王，还有敦郡王。”保国公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敦郡王不是买了你赢？” “这位王爷的心思，有谁能猜到？”保国公轻轻的摇了摇头。 数十人上去，安阳公和李凤阳的身边瞬间只剩下了不到十人。 保国公的人中，有几位特别强悍，很快便将面前的对手砍翻。 又有几人迎了上去，护卫在安阳公和李凤阳身边的，减少到只有三人。 二人丝毫不慌，依旧慢慢前行。 突然，李凤阳的眼前闪过了一道寒光。 那是一柄长剑。 李凤阳避过，同时一刀切向了对方的要害。 安阳公自觉的后退几步，打算做壁上观。 进攻一方，也就是保国公的人，那几位表现凶悍的，已经再次将面前的对手砍翻。 安阳公身边的三人已经全部迎了上去。 安阳公继续后退，看样子是打算远离是非之地。 三人，最多也就拦下三人，剩下几位从各个方向朝李凤阳攻去。 安阳公的嘴角，再次浮现出神秘的笑意。 此时，两侧观战的勋贵，悲喜不同再次上演。 押安阳公胜的，已经是脸色铁青。 押保国公胜出的，脸上早已堆满了喜悦。 广德侯是例外！ 钱，是从乾清宫借的，输了，找安阳公讨要就是。 当然了，还有例外—— 午门的城楼之上，皇帝在安亲王的陪同下，看得十分过瘾。 “看来，安阳公这位新贵还是比不过底蕴深厚的保国公！” 放下手中的千里眼，皇帝发出了一句感慨。 “安阳公若是命禁军护住李总管快速移动，说不定还有胜算。”安亲王也放下了手中的千里眼。 这千里眼是一对，是鲁国的二公子献给太子的礼物。 太子又转送给了皇帝。 “保国公不会同意的！”皇帝笑着轻轻摇头。 安亲王请皇帝明示。 “上次在乾清宫，朕特意跟他提了安国公与宛城侯的争斗。” 安亲王恍然大悟。 保国公这种老狐狸，怎能听不出皇帝的弦外之音？ “太子向朕禀报，说安阳公恐怕另有打算。” 皇帝语气平淡，喜怒莫辨。 安亲王看向皇帝，面露惊讶。 他是真不知道！ 皇帝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千里眼。 在几人的围攻之下，李凤阳已经逐渐落入了下风。 就在勋贵们等待着李凤阳被大卸八块的时候，突然有一人撤出了围攻。 一转身，那家伙直接朝安阳公射去。 安阳公文人出身，甚至不知道躲避。 眼看着安阳公就要当场殒命，突然有一道人影出现在安阳公的身前。 一挥手，那偷袭的家伙就倒飞了出去。 “下官江勇，奉保国公之命，前来保护安阳公。”一转身，那人冲安阳公拱手弯腰。 “你是何人？”安阳公没有性命获救后的喜悦。 “下官是保国公府的护卫！”江勇表现得不卑不亢。 安阳公听后，眼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又有两人扑了过来，江勇转身，只用了一招，就将二人逼退。 有人再次从楼上飞下，直奔李凤阳而去。 李凤阳迅速后撤，打算逃回皇宫。 保住性命，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差不多所有的勋贵，脸上都露出了讥讽的神情。 “交给我！” 江勇命保国公府的人将安阳公护住，然后几个起落就追上了李凤阳。 咬人的狗都不太叫唤，李凤阳一刀劈下。 “回去吧！” 江勇一挥衣袖，李凤阳就倒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准确的落在钢刀之下。 乱刀之下，李凤阳已被剁成了一堆烂肉。 有爽朗的笑声响起—— 是保国公！ 接下来，两侧的高楼之上，陆续响起了欢笑。 那是押保国公胜的勋贵。 赵琮量在笑，广德侯也在笑。 “叔父，你就算不在乎，也不用笑得如此开心吧？”赵琮量面露不解。 “你不懂！”广德侯依旧面带笑意。 赵琮量请广德侯替自己解惑。 “听说安阳公家资丰厚，你说，我要多少合适？” “叔父，你是侯爵，他是公爵，未必会任由你敲诈。”赵琮量好心的提醒几句。 “敲诈？” 广德侯伸出右手，笑着揉了揉这位侄子的脑袋。 午门！ 皇帝和安亲王将千里眼递给身后的杜公公，慢慢走下了城楼。 “没想到安阳公居然会用这种狠招。” 跟在皇帝身后，安亲王的脸上充满了浓浓的鄙夷。 “无非是针对保国公罢了！”皇帝看得通透。 走上一段，皇帝缓缓停下了脚步。 转身，皇帝看向安亲王，突然问出了一句： “保国公到底有什么，值得安阳公如此惦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3章 满足好奇心 “错过那一场好戏，殿下就不觉得可惜？” 站在山门外，住持恭迎太子殿下。 “杀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太子面带微笑。 没见到首座，应该是已经启程前往吴国。 住持请太子入内。 人就在清净寺，不会突然消失，太子表示先去丈室饮茶。 住持自然不会反对。 很快，二人在丈室内落座。 住持泡茶，太子坐对面欣赏。 “铁詹事这次前往甘泉，给你们谈妥了一桩好事。” 等到二人面前各自出现一杯香茗，太子缓缓开口。 住持端起茶杯，请太子明示！ “大都督同意你们在他的领地建一座寺庙。” 注视着住持，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住持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随即立刻稳住。 放下茶杯，住持诚恳地向太子致谢。 太子笑着表示不必客气。 “能让大都督点头，殿下一定付出了许多。”住持的觉悟极高。 “还好，孤用的是一批山南的瓷器。” 太子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购买瓷器的费用，应该由鄙寺来出。”住持不愿让太子破费。 “那些瓷器值不了多少钱，大都督无非是找个理由，向孤表达谢意而已。” 住持清楚太子与大都督之间有许多秘密的交易，没有刨根问底。 “如果孤没有算错时日，高原人应该已经完成了集结。最迟一个月，那片无主之地就会迎来高原人的扫荡。” 自从与住持成为好友，有许多事，太子都不介意让他知道。 “后院起火，退兵是徐王唯一的选择。” 顺着太子的思路，住持补充了两句。 “今年退兵，明年还能卷土重来，孤准备将此事透露给燕王，让他协助宋国收复失地。” 住持的心中有些不解，不明白太子为何会对他提及此事。 “等宋国收复失地，孤想请你在那里修上两座寺庙，让他们饱受磨难的百姓能得到慰籍。” 不等住持询问，太子主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殿下，那里原本就有许多寺庙。” 以为太子不清楚情况，住持提醒一句。 “不一样！”太子笑着摇头。 住持请太子解惑。 “这两座寺庙由内务府出资，孤请父皇赐名。” “皇家寺院？”住持终于动容。 太子轻轻点头。 得到太子肯定的答复，住持的眼中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皇家寺院啊！ 上一次出现真正意义上的皇家寺院，还是两百年前的事情。 换句话说，本朝对佛家一直都秉持着打压和预防的态度。 “殿下是为了宋国？” 不愧是得道高僧，住持的心情很快就平复下来。 “宋王不愿朝廷插手，让朝廷十分被动，孤——需要一个理由。”太子没有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 “修寺庙没有问题，不过——皇家寺院，老衲担心宋王未必同意。” “这你不用担心，孤有办法让宋王点头。”太子的语气无比肯定。 见太子有信心，住持瞬间就放下心来。 “这两座寺庙修好，哪怕是掉一块砖头，孤都会找他们算账。”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殿下，这两座寺庙，还是由我佛门出钱吧！” 略一沉吟，住持提出自己的请求。本朝的皇帝，无一人信佛。 太子虽然时常出入清净寺，不过住持的心中无比清楚，太子对佛法丝毫都没有兴趣。 今日让皇室出资，等到住持圆寂，太子与清净寺再无情份，说不定就会出手打压。 “还是由内务府出资，不过你们可以将钱财捐献给内务府。” 很快，太子就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既然是皇家寺院，殿下，可不能如鄙寺一般简陋。” “你这里还简陋？” 环视一圈，太子认为住持的措辞十分有趣。 这间丈室内的古董，就至少价值数万，住持不知该如何回话。 不过—— 太子还是应允了住持的请求。 接下来，专心品茶！ 品上几杯香茗，住持请太子移步。 几人被安置在一座清静的院落，也不知拐了多少次弯，太子才见到那奇怪的组合。 和尚的长相十分英俊。 大师兄除了身上没毛，尖嘴猴腮、蹦蹦跳跳的，与猴子倒也有几分相似。 二师兄胖得有些恐怖，手持特制的钉耙，与肥猪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一对大大的耳朵。 三师弟看起来憨厚老实，中规中矩。 “功夫如何？”太子问出一句。 “一段、二段、三段！”住持的回答十分简洁。 一段是大师兄！ 二段是二师兄！ 三段，自然就是三师弟了！ “一段？” 看向猴子，不，看向大师兄，太子面露疑惑。 “老衲怎敢欺骗殿下！”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太子点了点头，目光再次从几人的身上扫过。 转身、离去，太子的心中十分满意。 “殿下认为如何？” 走上一段，住持开口问道。 “外形不错，也不知他们能否平安归来！” 西方也不太平，哪怕是一段，在军队面前，也只能是多赚上几个而已。 “殿下，他们一定会平安归来，他们也必须平安归来！” 太子回头看了住持一眼，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 这两句，哪像是超脱世俗的高僧说出来的？ 随他去吧！ 混一顿斋饭，在住持的陪同下，太子慢慢的朝山门走去。 出门、上车，在住持的注视下，车轮慢慢的转动起来。 太子端坐车厢，脸上的神情已变得十分凝重。 也不知谁胜谁负！ 良久，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行到半路，有锦衣卫前来，向太子禀报皇城内的结果。 太子这才松了口气，神色慢慢的缓和下来。 他不太关心李凤阳会不会被杀掉，他关注的，是安阳公阴险的计划能否实现！ 如果成功嫁祸给保国公，太子还得设法保住保国公府。 至少，不能让它落入安阳公的手中。 马车入城时，西天已布满了云霞，等到进入皇城，已是华灯初上。 马车，最后在午门外停下。 推开车厢，太子刚刚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杜公公已快步上前，出现在太子面前。 皇帝，召太子前往乾清宫说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4章 算自作自受 乾清宫！ 站在御案前，太子的态度十分恭敬。 “知道结果了？”皇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透着威严。 “是！” “你这次算是大获全胜！” “父皇，是保国公大获全胜。” 太子壮起胆子，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你——是如何得知安阳公的谋划？”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脸上。 “儿臣——也只是猜测，没想到蒙对了。”太子可没有出卖杜公公的打算。 “朕还以为是锦衣卫刺探的消息。”皇帝看了旁边的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弯腰低头，早已化作了一座石像。 “父皇，锦衣卫要真这么大胆，儿臣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太子满脸的无奈。 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既然来了，太子便趁此机会，将今日与住持达成的协议向皇帝如实禀报。 “皇家寺院？” 对太子的想法，皇帝有些诧异。 “是！” “你就不怕佛门坐大？” “父皇，只要他们无法圈地，教义又以劝善为主，不妨给他们一条生路。” 对这个问题，太子早已想得无比透彻。 “你准备对庙产下手？”皇帝微微皱眉。 阅遍史书，还没有剥夺庙产的皇帝。 “是！”太子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诸侯虎视眈眈，此事不宜操之过急。” “儿臣明白！” 见太子受教，皇帝轻轻点头，随即命太子退下。 太子回到东宫，一夜无事！ 第二日！ 用过早膳后，太子正准备前往书房，金畅禀报六皇子求见。 太子命金畅将六皇子请到凉亭说话。 “不要骂他，不要动怒！”太子妃叮嘱了一句。 前几日去长春宫探望，面对憔悴到极致的顺妃，太子妃的心中着实有些酸楚。 “我尽量！” 扔下这一句后，太子抬腿就出了房间。 看向门口，太子妃发出了一声轻叹。 刚坐下，六皇子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命他入内说话。 赐座！ 六皇子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捧着放到太子面前。 太子碰都没碰，命金畅收走。 慢慢的挽起衣袖，太子准备泡茶。 “太子哥哥！” 六皇子的脸色极差，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说！” “父皇——是否知道此事？”六皇子的心中十分忐忑。 “你说呢？”太子反问一句。 既然知道，为何没有处置？ 六皇子的脸上浮现出绝望的神情。 对皇子来说，让他们最恐惧的不是皇帝动怒，而是遭到皇帝的厌弃。 不闻不问，就是厌弃最好的体现。 “那女人，你是如何安置？” 六皇子的表情，太子尽收眼底。 “母妃派来了几名宫女伺候。” 换句话说，那女人已被顺妃限制了自由。 “这几日，你可曾后悔？” “后悔？” 六皇子抬头看向太子，满眼的迷茫。 “如果让你重来一次，你会做何选择？”太子双手不停。 “臣弟——臣弟恐怕还是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直到太子将泉水注入壶中，六皇子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双手得了空闲的太子，心中有些诧异。 “就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太子缓缓开口。 “对太子哥哥来说，她只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可是对臣弟来说，她——她——”六皇子慢慢的垂下了脑袋。 又一个情种！ 太子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将她送到你的庄子上去。” 明知道与皇帝的想法冲突，太子还是开口叮嘱。 “太子哥哥！”六皇子面露哀求。 “如果现在不能让她认清自己的地位，等到你成婚之后，你的府邸将永无宁日。”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臣弟——臣弟可以不娶！” “混账！”太子砸掉了手中的茶杯。 六皇子浑身一抖，立刻跪了下去。 “就算这女人能给你生下儿子，你觉得能成为你的继承人？” “你觉得是宗室会答应？还是孤会答应？” 说完后还不解气，太子起身上前，在他的肩头重重的踹了一脚。 青龙站在凉亭外面，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 他担心的，是太子的脚！ 好在太子也意识到这一点，没有再次抬腿。 蹲下，太子伸出右手，在六皇子的脑袋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才十六啊，你还不知道你所经历的，会给你带来什么。听孤一句劝，先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你——” “你如果实在是忍不住，可以抽空去看她。” 说着说着，太子的语气还是温和了许多。 终究，他还是心软了！ 六皇子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等将来你成了婚，有了嫡子，如果她还安分，你再将她接回你的府邸。” “那——孩子呢？”六皇子抬头，满眼的期盼。 孩子？ 看着眼前这张稚气未退的脸庞，太子的心中哭笑不得。 “孩子自然要养在国公夫人的身边。”太子又拍了拍六皇子的脑袋。 “国公夫人？” 六皇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终究，眼看就要到手的郡王，还是变成了国公。 “起来吧！”太子缓缓起身。 看一眼地上的碎片，太子的心中暗道了一声糟糕。 这套茶具，是御赐之物！ 早知道，还是该听太子妃的！ 老老实实的请罪，乾清宫的旨意很快就到了东宫。 禁足十日！ 前来传旨的是杜公公，见太子面露沮丧，杜公公小心翼翼的安慰了几句。 “老杜，帮孤想个办法！”太子没有同他客气。 “殿下，您稍微忍忍，十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杜公公也无能为力。 “啥也不是！” 太子听后，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杜公公面带苦笑，冲太子弯腰请罪。 “算了，不为难你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得帮忙。”太子退而求其次。 杜公公请太子明示。 “听说皇贵妃昨日差点把储秀宫烧了？太子妃需要静养，如果皇贵妃打算来闹，你得想办法将她拦住。” 杜公公痛快的应下。 命金畅送杜公公出去，太子晃晃悠悠的前往主院，陪太子妃说话。 “你这是活该！” 看着垂头丧气的太子，太子妃选择了幸灾乐祸。 第665章 特殊的客人 高原！ 十余万的勇士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冲下高原，在无主之地上发泄心中的怒火。 率领这群高原勇士的，还是外相。 之所以还是他领军，是因为他对大都督的呼吁，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支持。 既能弄到大批粮食，又能打击徐国。 更关键的，外相迫切需要用一场胜仗，来稳固自己的权威。 就在外相憧憬着美好的未来之际，策划这一切的太子，却被困在了东宫。 六皇子前来致歉，被太子极不耐烦的赶走。 措辞再诚恳，也不如处理好家事，让太子少一桩烦心事。 睿亲王与平郡王也来了！ 二人在得知原委后，立刻放下心来。 不就是损坏御赐之物么？ 又不是第一次！ 不过，两位王爷对六皇子的糊涂，还是充满了浓浓的失望。 “安阳公的暗算，有几人能挡得住？” 听到两位弟弟对六皇子的指责，太子又忍不住开口维护。 没办法，太子有护短的毛病！ “安阳公？”睿亲王的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你俩也要当心！”太子顺便叮嘱了一句。 截止到目前，安阳公已经成功算计了三位皇子。 “父皇是否清楚？”平郡王的脸上同样流露着淡淡的杀气。 太子用眼神给出了答案。 “臣弟不明白！” 平郡王的胸口，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那就像孤学习，想不明白，就不想！”太子实在是无法明言。 好在平郡王也不追问，坐一旁默默的调整情绪。 “密国的官员，你们吏部再筛选一遍，能用的，将他们充实到各个衙门，熟悉朝廷的制度。” 太子看向睿亲王，表情有些严肃。 睿亲王应下，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太子的叮嘱，无疑是在为拿下吴国之后做准备。 “听说原韩国的官员，有一部分来了京城？” 须臾，太子开口问道。 “是！” “他们在做什么？” “有几人被吏部看中，剩下的全靠韩亲王接济度日。” “对这些人，同样再筛选一遍。”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殿下，他们与韩亲王——”睿亲王面露犹豫。 太子对韩亲王的厌恶，他可是无比清楚。 “韩亲王的接济只能保证他们一时的温饱，你给的机会，却能改变他们的命运。”太子的表情意味深长。 “臣弟明白！”聪明的睿亲王冲太子拱手。 “二十四衙门的人选有没有确定？”太子又转头看向平郡王。 “啊？” 平郡王还在努力调整中，没有听清太子的问话。 太子没有介意，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已经确定，刘总管这两日就会送给太子哥哥过目。” “回去后告诉老刘，让他直接送进乾清宫。”太子轻轻摇头。 平郡王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冲太子拱手应下。 “老刘还要应付内阁，倒查二十年，你与堂叔都要参与其中。孤一有空闲，就会到内务府给你们撑腰。” 平郡王听后，谢过太子的体恤。 留二人陪自己用膳，两位王爷对西红柿炒鸡蛋极有兴趣，毫不客气地开口讨要。 太子也没多少，一人送了一筐。 等两位弟弟心满意足的离去，太子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其实也不能算是客人，他是这天下的主人。 皇帝！ 太子夫妇急忙将皇帝迎进了大厅。 皇帝命太子妃退下休息，将太子留在大厅说话。 太子命众人退下！ “你还真是孝顺！” 看着站在面前的太子，皇帝开口夸奖。 机智的太子立刻跪下。 “太子为何跪下？”皇帝面带微笑。 “不知为何，儿臣突然就双腿一软。” 皇帝命他起身回话。 太子表示不敢！ “起来吧，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帝语气温和。 太子这才磕头谢恩，然后半信半疑的从地上爬起。 “不孝而已！” 等太子站定，皇帝才悠悠的吐出这四个字来。 太子再次跪下，心中蹦出了好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来。 磕头请罪！ 尽管，太子也不清楚自己罪在何处。 “西红柿炒鸡蛋，味道如何？” 欣赏着太子的表演，皇帝的语气温和依旧。 太子猛的抬头，满脸的诧异。 “怎么？朕说错了？” 太子急忙摇头。 皇帝是天子，天的儿子，怎么可能犯错？ “发现这么好的食材，为何不送进乾清宫？” “父皇如何得知？”太子壮起胆子问了一句。 “皇贵妃今日来乾清宫陪朕用膳，无意中问了一句。” 原来如此！ 太子恍然大悟。 “回话！” 皇帝亲自前来，怎会让太子蒙混过关。 太子保持沉默！ 宁愿沉默，也不要狡辩。 “起来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 “儿臣不敢！” “嗯？” 听出皇帝的不悦，太子乖乖的起身站定。 “你啊！是心存不满！” 皇帝缓缓起身，慢慢走下了台阶。 “儿臣不敢！” “是因为安阳公？还是皇贵妃？” 走到太子身旁，皇帝停下了脚步。 “其实——都不是！”太子微微欠身。 “去凉亭坐坐，你边走边说。” 话音落下，皇帝抬腿朝大门口走去。 太子急忙跟在皇帝的身后。 “父皇，这两年虽然在对付诸侯上有了许多进展，不过——” 出了大门，太子开口禀报。 皇帝示意太子但说无妨。 “不过，随着弟弟们逐渐长大，残酷的现实让儿臣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对，是不安！” “恐惧？”皇帝回头看了太子一眼。 “不是恐惧，就是单纯的不安！” 皇帝轻轻点头。 “四弟和五弟的处境，让儿臣时常夜不能寐，唯恐其他的弟弟们，将来也落得他俩的下场。” “父皇，儿臣不愿防着他们，让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希望的活着，可儿臣也不愿他们将来如同四弟五弟一样凄惨。” “儿臣——实在是困惑不已！” 一口气说完，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与那道食物有何关系？”皇帝一直抓住今日前来的目的。 “父皇，将来会不会有其他兄弟向儿臣发起挑战，儿臣不知道。不过儿臣明白，四弟和五弟的悲剧，与安阳公脱不了干系。” “兄弟遭外人算计，儿臣却不能替他们复仇——” 太子的眼中，露出了许多恨意。 “说到底，你还是心存不满！”皇帝一针见血。 第666章 是帝王心术 等这对君臣父子在凉亭内坐下，太子已经明白，皇帝前来，绝不是为了什么西红柿炒鸡蛋。 皇帝命太子泡茶。 太子应下，慢慢的挽起衣袖。 “朕同你讲了那么多，还是没有明白？” 欣赏着太子优雅的姿势，皇帝开口询问。 “儿臣明白，不过儿臣——” 太子突然愣住，不知该如何措辞。 “不过什么？” “父皇，理智提醒儿臣要保持冷静，情感却在提醒儿臣，一定要选择报复。”太子换上一个说法。 “是理智占据上风？还是情感？” “一直都是情感！”太子如实回话。 “为何没有动手？” “天威！” 皇帝听后，微微一笑。 “安阳公有胆量对付老四和老五，是朕的暗示。” 注视着泉水缓缓的注入壶中，皇帝的脸上依旧残留着笑意。 太子的双手，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你生性仁厚，这些隐患，就只能由朕替你解决。” “如果老二和老三没有向你靠拢，朕一样会解决掉他们。” “父皇，他们也是您的儿子！”太子没能忍住。 “但他们不是帝国的继承人。” 面对太子的无礼，皇帝没有丝毫不悦。 太子正襟危坐，聆听皇帝的教诲。 “你是嫡长子，储位稳固，你的那些弟弟，原本是给你准备的磨刀石。” “他们的作用，除了稳固皇室的延续，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你变得更强。” “谁料到，你居然将他们当成可以信赖的力量！” 说到此处，皇帝轻轻摇头。 太子的心中，早已震撼得无以复加。 “听说你在看起居注？朕当年也喜欢看起居注。” “不知道你有什么感悟，朕看到最后，只悟出了一个字：” “独！” “皇帝富有四海，唯独不能拥有情感。” “所谓的情字，只不过是用来让自己放松片刻而已。” “比如对你，如果朕不是得知自己大限将至，绝不会选择在此时告诉你这些道理。” “你是帝国的继承人，朕都如此防备，更何况其他人？” “你的那些弟弟，朕可以帮你解决，将来，你的儿子，就只有靠你自己，水开了——” 说到最后，皇帝突然开口提醒。 太子这才察觉，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很快，一杯香茗便轻轻的放在皇帝面前。 皇帝端起抿上一口，冲太子轻轻点头。 “敦郡王也好，礼亲王也罢，看似过得通透，其实只是为了自保。” 放下茶杯，皇帝继续刚才的话题。 太子听得极为认真。 “真正活明白的，是广德侯。” 说出这两句后，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广德侯，是皇帝最小的弟弟。 “敦郡王也好，礼亲王也罢，别看他们在外面无比荒唐，可进到乾清宫，还是带着小心和戒备。” “只有广德侯，在外面和御前保持着高度一致。” “这家伙明白，当他对朕彻底构不成威胁的时候，是可以做回自己的。” “朕交给他的差事，他总是完成得很好，也没有用什么自污的手段，缺钱了，直接向朕开口。” “这次赌输了，昨日跑到安阳公府，逼安阳公吐了十五万出来。” 话音落下，皇帝再次端起了茶杯。 太子面露苦笑！ 皇帝专心品茶，任由太子思索。 一杯茶喝完，皇帝缓缓起身，准备摆驾回宫。 太子急忙起身，将皇帝送出了东宫。 跪在大门内，直到皇帝远去，太子才慢慢的从地上爬起。 转身，吐出一口浊气，太子朝主院走去。 太子妃没问，太子也没有主动提起，皇帝的 教导，足够他消化很长一段时间。 第二日！ 七皇子领着几位小皇子前来。 看着粉嘟嘟的十三皇子，太子怎么也无法将他同皇帝的训示联系起来。 就在太子觉得自己快要魔怔的时候，陈国的世子领着九公子出现在东宫。 太子终于将思绪从皇帝的教导中抽出，回到了现实中来。 还是在凉亭，太子请二人品茶。 世子除了前来探望太子，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陈王的请求。 太子多次宴请鲁国的二公子，世子是知道的。 但是迟迟没收到信息，让他的心中无比焦虑。 “二公子已经将孤的意思传回鲁国，如今还在等鲁王的决定。”太子早已准备好不负责任的说辞。 世子面露无奈，只得拱手谢过。 “陈国国力雄厚，你们兄弟二人不必担心。”太子笑着宽慰了两句。 世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你记住，陈国灭亡，不符合朝廷的利益。” 收了笑，太子的态度无比认真。 “臣明白！”世子急忙做出回应。 “写信提醒岳丈，不要只盯着吴国。” 太子起身，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世子心中一惊，请太子解惑。 “大半年的时间，梁国应该将占据的城池彻底消化。” 言外之意，梁国已有了继续吞并的条件。 世子听后，脸色一变。 诸侯与诸侯之间签订的任何协议，只要不愿意遵守，那就是一张废纸。 更何况，双方对这协议都不太满意。 “殿下，陈国并不具备两线作战的实力！” 世子起身，转向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孤也只是未雨绸缪，梁国未必真的会进攻。” “殿下！” 世子又想起身，肩膀被太子伸手按住。 “暂时不要想着收复被吴国占领的城池，将一部分军队调往北方，预防梁国的进攻。” 太子吐字清楚，确保世子一个字都不会漏掉。 “殿下——”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认真琢磨。 有了太子的提醒，很快，世子便明白过来。 双手有些轻微的抖动，那是因为激动。 “殿下，大概还要多久？” 在九公子诧异的目光中，世子开口问道。 太子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世子虽然没得到答案，不过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听说你前几日输了一笔钱？”太子换了个话题。 “是！” “买了安阳公？” “是！” “为何不买保国公？” “当时——听说安阳公可以调动禁军，臣——臣就一时糊涂。” “买了多少？” “十万！” “活该！” 片刻过后，从太子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来。 第667章 立场各不同 陈国！ 盛天！ 王宫！ 被剥夺了官职的相国，再次出现在大殿之中。 从他满脸的笑意，可以断定他们的计谋已经奏效。 “主上，三万多的吴军，下去给两位公子磕头去了。” 站在大殿中央，相国冲陈王拱手弯腰。 陈王同样面带微笑，起身上前，亲自将相国扶起。 “全赖你运筹帷幄！” 陈王的心中十分清楚，这都是相国的功劳。 相国不愿居功，谦逊的表示全靠陈王的英明，和将士们的英勇。 陈王哈哈大笑！ “接下来，就该应付吴国的反扑了！” 等二人再次落座，陈王开始提及即将面对的问题。 “吴军受到重挫，他们需要时间来调动军队。而且，从京城传来的情报表明，朝廷应该准备对吴国动手了。” 相国的眼中，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你指的是吴王府被搜查？” 相国收到的情报，是陈王命人送过去的，他当时除了责怪世子的冲动，并未有其他想法。 “是！” 陈王请相国做出详细的阐述。 “主上，世子一向谨慎，前往京城后，又刻意保持低调。为何突然一反常态，指使九公子主动挑衅吴王府？” 相国资历够深，采用抛出问题的方式替陈王解惑。 “挑衅？不是复仇？”陈王微微皱眉。 “主上，吴王府可就住着一位使者。” 相国的言外之意，是世子怎会拿一群下人撒气？ “你的意思——这背后是太子指使？” 陈王立刻反应过来，不过眉头似乎皱得更深。 “主上英明！” “那为何世子的来信中并未提起？” 问出这一句后，陈王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主上，世子是陈国未来的王，甘愿受太子驱使这种事情，怎会主动提起。” 听到相国的解释，陈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是在对世子表示不满！ “主上，吴王府只有一个使者，太子为何会对吴王府感兴趣？”相国抛出了新的问题。 思索片刻，陈王轻轻摇头。 “下官收到消息，前不久，陈王府中进了刺客！” “世子有没有受伤？”陈王脸色一变。 “没有！” 陈王突然自嘲的笑出声来。 如果世子有事，相国怎会表现得如此淡定。 这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 “寡人为何没有收到消息？” 紧接着，陈王察觉出其中的不妥。 “也许，世子是不希望您担心。” “翅膀硬了，可以不听招呼了！” 沉默片刻，陈王悠悠的吐出一句。 “主上，下官猜测太子认定吴王府就是那些刺客的幕后主使。”相国立刻岔开了话题。 “于是便利用世子找到搜查吴王府的理由？” “主上英明！” “就凭这，怎能断定朝廷准备动手？” “主上，上一次强行进入吴王府，也只是抓人而已。这次内务府将吴王府翻了个底朝天，是一点情面也没有留啊！” 陈王边听边想，没有开口打断。 “太子，或者说朝廷，已经不在乎吴王的反应了！” 说出最后这两句后，相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早已敛尽了锋芒。 陈王是睿智的，没让相国等太久，他便认可了相国的推断。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不是应付吴王的反击，而是如何获取最大的利益。” 陈王说出的每一个字中，都透着浓浓的喜悦。 “主上，别忘了那群黑人！”冷静的相国开口提醒。 “吃掉他们也不是不行，不过代价太大！” 想起那群还在陈国土地上横冲直撞的家伙，陈王的兴奋立刻少了大半。 “既然代价太大，何不留给朝廷解决？”相国的嘴角露出了狐狸般的笑意。 陈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这人世间啊，有愉悦的，就有愤怒的！ 比如： 吴王！ 愤怒的吴王恨不得立刻将陈王抓住，然后将他千刀万剐。 吴国的相国也在，坐一旁表现得十分冷静。 他的职责是解决吴国的麻烦，而不是同吴王一道宣泄心中的情绪。 他的职责，甚至不允许他愤怒。 “尽快给寡人组织一场反击，寡人要让陈王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向相国，吴王沉声下令。 相国请吴王息怒！ 吴王还沉浸在暴怒之中，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衣袖。 “主上，想要教训陈王，何须集结大军？” 无奈之下，相国只得起身，冲吴王拱手弯腰。 “有话直说！”相国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主上，黑奴军团就在陈国，让他们加强一下破坏就是了。”相国的回答言简意赅。 听到相国的建议，吴王表示依旧不能消除心头之恨。 “主上，不是还有恩平么！”相国不慌不忙的补充了一句。 恩平，是历代陈王的长眠之所。 “上次，你不是提出反对？” 吴王愤怒的程度，在一点一点的减轻。 “此一时的彼一时！陈王害死三万多吴国的儿郎，军中的袍泽替他们复仇，也是情有可原。”相国表现得理直气壮。 吴王请相国坐下说话。 “主上，我们在北线的军队已经足够，就算偶尔出现意外，整体上依旧对陈国保持着强大的压力。” “东川、江东，不可不防啊！” 见吴王渐渐冷静下来，相国开始耐心地分析起目前的局势。 “东川？可是有什么异常？” “虎贲军的张统领，已经到了东川。”相国如实回话。 “消息是否可靠？” “那位——派人送来的！”相国神色复杂。 此时，负责揭露那人的五公子，已经在前往京城的途中。 “张统领是安国公府的世子，既然他来到东川，说明驻扎在东川的军队，将会由他节制。”吴王缓缓开口。 “主上英明！” “不过，朝廷如果打算动手，张统领应该是秘密前来，为何没有掩饰行踪？” 冷静下来的吴王，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睿智。 “主上，京城还有虎贲军，主帅突然消失，很难给出合理的解释。” 显然，相国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 吴王缓缓点头，脑海中已闪过无数个念头。 “主上，还有一件事情！”相国冲吴王拱手。 吴王的目光，落在相国的身上。 “下官刚刚收到消息，有三万禁军，已在快要抵达东川。” 吴王听后，脸色大变！ 第668章 他从何处来 今日，是太子被禁足的最后一天。 被禁足的太子是悠闲的，金顺却比往常要更加忙碌。 原因很简单。 每日上午，他得准时赶往詹事府，将孙皋陶早已准备好的卷宗送入东宫。 卷宗里记载的，是詹事府前一日的讨论。 等到太子阅览完毕，在上面做出批示，金顺又急匆匆将卷宗送回到詹事府。 悠闲地太子，牵着太子妃的小手，在东宫的花园里漫步。 游乐场一扩再扩，东宫的花园只剩下可怜的一块。 “东宫还是小了些，不然还可以弄个动物园出来。” 太子对詹事府的讨论十分满意，心情自然极为轻松。 “动物园？那是什么？”太子妃已经习惯了太子的胡言乱语。 “养一些不常见的野兽，供大家欣赏。” “野兽？”太子妃有些担忧的看向游乐场的方向。 此时，有几位小公主正在那里愉快的玩耍。 “放心，我要是打游乐场的主意，那些小家伙绝对会跑到乾清宫告状。” 说完后，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太子妃转过头看了太子一眼，同样面带微笑。 “听顺妃讲，六弟将那女人送到了城外的庄子。” 见只有青龙和周姑姑跟在身后，太子妃轻声说道。 皇宫中的人擅长捧高踩低，太子妃不得不挺着大肚子，时常出现在长春宫，替顺妃撑腰。 “劝她看开一点，就算只是个国公，在这皇城也吃不了亏。”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太子妃虽然轻轻点头，不过她的心中明白，任何暖心的话，都无法填平郡王与国公的落差。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太子也明白这一点，紧接着又补充了两句。 “什么意思？塞翁是谁？”太子妃满头雾水。 “我的意思——算了！当我没说。”太子恨不得赏自己一耳光。 好在太子妃没有继续追问。 将太子妃送回主院，太子刚溜达到凉亭内坐下，便看到金顺出现在凉亭外面。 “放到书房了？”太子指的是卷宗。 “是！”金顺在凉亭外弯腰回话。 “下午不用送了，孤明日一早就会过去。” “喏！” 太子看了他一眼，命他入内说话。 “书院修得如何？” 太子悠闲的坐在椅子上，没有泡茶的意思。 “再过两月，就能完工！” “陶山长可还满意？” “勉强能接受！” 听太子提及陶山长，金顺面露无奈。 “嗯？” “殿下，这是他的原话！”金顺急忙开口解释。 “那不行，告诉他，让他大胆的提意见，直到满意为止！”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奴婢明白！” “如今你手上的工匠，有多少？” “不到三千！” “有多少人闲着？” “没有！” “除了修书院，全部送去缓冲地带了？” “是！” “抽一两百回来，孤有用处。” 略一沉吟，太子笑着吩咐。 “奴婢立刻安排！”金顺没有丝毫犹豫。 “储秀宫，这几日有什么动静？” “殿下，新上来的总管面生得很，奴婢从未见过。” “叫什么名字？” “杨逢木！” “去内务府查查，不，孤明日问问老杜。”太子觉得有些奇怪。 “喏！” ———— 第二日！ 太子锻炼完毕，洗漱更衣后，赶往乾清宫请安。 皇帝随口问了几句，便命太子退下。 杜公公将太子送至殿外，随后二人默契地朝角落走去。 “老杜，杨逢木这人，你可曾听过？” 没有铺垫，太子直接开口询问。 “殿下指的可是储秀宫新上任的总管？” “那就是听过了，这家伙到底是从何处钻出来的？”太子追问一句。 “奴婢也不清楚！”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少来这套，是不清楚？还是不愿意说？”太子一把将他拉起。 “殿下，奴婢真不清楚。” “这宫中还有你不知道的？” 太子慢慢松手，满脸的疑惑。 “殿下，有些事——奴婢也不敢打听。” 杜公公上前一步，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老刘那里能否查到？”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问道。 “奴婢不知，想来应该不能！” “怪了——” 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随即赶往詹事府。 当太子的马车在詹事府外停下，孙皋陶已经迎了上来。 “殿下辛苦了！” 等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孙皋陶冲太子弯腰行礼。 “习惯了！”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入内！ 很快，二人便出现在大堂之中。 “今日，就不招他们前来商议了！” 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太子语气温和。 “一切全凭殿下做主！”孙皋陶态度恭敬。 “关于吴国，孤只提两点，要提防陈国将那些黑人引入东川。” 语气虽然温和依旧，不过太子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严肃。 “下官明白！” “孤虽然让世子提醒陈王，要分兵防御梁国，不过陈王未必肯听。” “所以，还要防止陈国窃取朝廷的胜利果实。” 说是两点，再提炼一下，其实就只有一点： 防备陈国！ “下官明白！”孙皋陶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你准备何时启程？”太子的视线落在孙皋陶的身上。 “等到虎贲军传来消息，下官便动身赶往东川。” 詹事府的官员，才是张统领真正的智囊团。 “那你就同河西军一道出发。” 孙皋陶欠身应下。 “詹事府的官员，只要是你看中的，都可以带走。” 孙皋陶起身，冲太子弯腰谢过。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吴国富庶！告诉张统领，一定要大力约束军队，不得祸害当地百姓。” 等孙皋陶落座，太子又叮嘱了几句。 孙皋陶自然是立刻应下。 “这一仗结束，怕是要打出好几个伯爵！” 正事已经说完，太子开口感慨了一句。 朝廷打压军方，对封赏控制得极严，至于爵位，更是十分吝啬。 内务府的刘总管，能有一个伯爵的头衔，完全是政治的需要。 看看胡罗素，至今也没有捞到一个爵位。 孙皋陶的心中，开始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充满了浓浓的期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69章 内务府闲聊 首座带人光明正大的越过东川与吴国的边界，开始了传授之旅。 与此同时，丐帮的长老，已经出现在翁门附近。 他们之所以能悄无声息的逼近翁门，全靠锦衣卫和拥师堂的高调，吸引了翁门的注意力。 东川！ 虎贲军的营地！ 中军帐内，张统领眉头紧锁。 虎贲军的将士，已有数百人病倒。 “统领，封营吧！” 提出请求的将领，脸上布满了焦急。 “封营？”张统领的心中一惊。 “统领，镇东军的大营距我们只有数十里，万一是瘟疫——”那位将领立刻单膝跪地。 “再想想——再想想——” 张统领神色复杂，喃喃自语。 京城！ 太子还不清楚东边的情况，此时的他，正坐在内务府中，与刘总管闲聊。 “老刘，内务府为何查不到此人？”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心中十分诧异。 宫中所有的太监，都应该能在内务府查到来龙去脉。 “殿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关于此人的卷宗，已经被调走。” 刘总管似乎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 “被谁调走？”太子追问了一句。 “殿下——还能有谁？”刘总管的语气意味深长。 “那为何老杜不知道此事？”太子明白刘总管话里的意思。 “殿下——”刘总管欲言又止。 “算了，孤不问了！”太子不愿让刘总管为难。 其实，太子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 那就是皇帝身边除了杜公公，应该还有其他神秘的人物。 只不过太子不明白的是，皇帝为何会安排此人去做储秀宫的总管。 保护？ 还是监视？ 皇贵妃为何又欣然接受？ 迷雾重重，太子的脑袋已是一团乱麻。 不过好在太子不钻牛角尖，既然想不透彻，那就专心品茶聊天。 “这一次内务府换血，有没有遇到阻碍？”太子问得极为随意。 “没有！” 这点手段，刘总管还是有的。 “不要等了，立刻安排查账！” “奴婢明白！” “这次若是办得漂亮，孤在锦衣卫给你的侄子谋一份差事。” 刘总管心中大喜，立刻拱手谢过。 “平郡王在忙什么？”太子又是随口一问。 刘总管略一迟疑，表示他也不太清楚。 “你俩一个衙门，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会不清楚？”太子满眼都是不信。 “奴婢——奴婢真不清楚！” “金畅！”太子突然提高了音量。 话音还未落下，金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外。 “去平郡王那里一趟，请他过来品茶。” “殿下，不用让他去了，平郡王今日没来。” 不等金畅应下，刘总管急忙开口说道。 太子挥一挥衣袖，金畅自觉的退了下去。 “没来？” 太子的目光落在刘总管的脸上。 “没来！” “许是有事耽搁了！” 对平郡王的勤勉，太子一直都十分欣赏。 刘总管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的闭上。 “想说就说！” 这一幕，恰好落入太子的眼中。 “殿下，平王爷已经有四日没来了！” “哦？”太子微微一愣。 “没派人去问问？” 很快，太子就回过神来。 “派了，平王爷府上的人，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刘总管派人上门是表达关心，总不能蛮横的求见平郡王吧？ 更何况平郡王还管着内务府，谁敢？ 太子微微一笑，再次将金畅唤来。 “去平郡王府看看，如果平郡王方便，将他请到别院。”太子开口吩咐。 金畅应下，随后转身离去。 “你忙你的，孤去堂叔那里转转。” 一边说，太子一边缓缓起身。 刘总管急忙站起，将太子送到了门外。 赵方纯办公的院子与刘总管的相邻，很快，太子就出现在赵方纯的屋子外面。 推门而入，赵方纯正在伏案疾书。 “没规矩，自己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赵方纯头也没抬。 “这么大的官威？”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赵方纯猛的抬头，随后急忙搁下毛笔，起身迎了上去。 “在忙什么？”太子随意挑了一张椅子坐下。 “翻一翻皇庄的账册。”赵方纯满脸的倦容， “怎么，有问题？” 太子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赵方纯坐下说话。 赵方纯谢过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 “账册没有漏洞，不过臣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为何？” “收益！”赵方纯用两个字回答了太子的问题。 “详细说说。” “殿下，臣家里也有庄子，每年都能带来大量的收益。可大部分的皇庄差不多年年持平，就算有一点收益，也少得可怜。”赵方纯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你父王为何没有下注？”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处理，太子没有兴趣了解细节，有些粗暴的转移了话题。 “下注？”赵方纯面露不解。 “前段时间保国公与安阳公的纷争。” “哦！父王陪陛下去了！”赵方纯恍然大悟。 保国公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安阳公是外戚，安亲王要陪同皇帝欣赏，实在是不好表现出自己的倾向。 “陪父皇？”太子面露疑惑。 “殿下不知？”赵方纯的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太子轻轻摇头。 “宗室如何看待此事？” 须臾，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睿亲王与平郡王都是皇子，在这两位王爷面前，那些宗室成员未必肯说真话。 “不过是看热闹罢了！” “只是看热闹？” “殿下的意思——”赵方纯似懂非懂。 “宗室有没有明显的倾向？” “虽然大部分都买了保国公胜出，不过臣以为，大部分更希望安阳公赢。” “还是因为袭爵？” “不全是！” 太子对赵方纯的回答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殿下，保国公府可以与国同休，为何宗室就不能子子孙孙永享富贵？” “因为这个？”太子反问一句。 从本质上来看，还是同帝国的袭爵制度有关。 “是！” “你管着内务府的产业，孤问你，如果没有降等袭爵的制度，经过两百余年的繁衍，内务府能承担他们的俸禄？” “殿下，臣自然是清楚的，可是——他们不会这样想啊！” 提到他们的时候，赵方纯特意加重了语气。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0章 叶天是王室 平郡王出现在太子别院，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太子还在内务府，杜祥奎狗腿的将平郡王迎进了小楼。 “王爷这是有喜事？” 站在平郡王的身旁，杜祥奎满脸的谄媚。 谁不清楚这位年轻的郡王，是太子的得力干将？ 平郡王手一抬，两根指头已夹着一张银票。 杜祥奎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弯腰谢赏。 坐上一小会，有太监急匆匆入内。 原来太子殿下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缓缓停下。 平郡王急忙起身，出门迎接。 当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平郡王正好赶到。 脸上依旧保持着浓浓的喜悦。 “何事如此兴奋？” 快乐拥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太子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平郡王笑而不答！ 太子明白过来，抬腿入内。 等二人在小楼内落座，杜祥奎领着众人退下，只留下青龙站一旁伺候。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太子笑着挽起了衣袖。 “太子哥哥，臣弟又要做父亲了！” 从表情可以看出，平郡王是在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 “哦？” 太子的目光从双手转移到平郡王的脸上。 心中很是为他高兴！ “刘总管告臣弟的状了？” “他替你掩护还来不及！”太子伸出手虚点了一下。 “臣弟也在想，他应该不是这种人。” “有没有向父皇禀告？” 想起皇帝对诸位弟弟的看法，太子心中一叹。 “还没！” “中午就不要喝酒了，下午就去乾清宫。” 平郡王乖巧的应下。 一杯香茗，一顿简单的午膳。 兄弟二人走出小楼，一人前去乾清宫报喜，一人前往外城找老乞丐聊天。 叶天独自坐在屋檐下，正盯着眼前的一封信发呆。 “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太子出现在后院。 听到太子的声音，老家伙回过神来，起身冲太子行礼。 那封信依旧静静的躺在那里。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随即在叶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老家伙现在有了经验，屋檐下多出了一张椅子。 “在想什么？” 看一眼桌上的信封，太子笑着开口询问。 叶天坐下，指了指面前的信封。 书信，是极为隐私的物件，太子没有追问，开始准备泡茶。 谁料到叶天居然主动请太子阅览。 “这——合适吗？”注重隐私的太子有些犹豫。 叶天干脆主动打开，递到了太子面前。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伸手接过。 原以为只需要快速浏览，谁料到最后竟看得极为认真。 折好，太子拿起信封，轻轻的塞了进去。 “梁国世子的字，还真是不错！” 将书信放到叶天面前，太子夸了一句。 “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经忘记了。” 叶天看向太子，神色复杂。 “你在担心什么？”太子的双手开始忙碌起来。 “今后——殿下还会不会来我这里喝茶？” 深吸一口气，叶天鼓起了勇气问道。 “怎么？不欢迎？” 太子看了叶天一眼，表情有些诧异。 “不——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天急忙解释了一句。 “那为何有此一问？” “我的身世——” “不就是梁国的王室子弟么，怎么，开始摆上谱了？”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听到太子的笑声，叶天立刻放下心来。 “万一您将我归结为梁国的探子，我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洗刷掉冤屈。” 一放下心事，叶天就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对孤有点信心好不好，你是孤的朋友，朋友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叶天冲太子拱手求饶。 太子大度的原谅了他。 “殿下，梁国的这位世子，不可不防！”老家伙的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小小年纪就写得一手好字，的确是不得不防！”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几十年来，我早已将过去的一切抹得一干二净，可就这样还能让他找到线索，这小家伙可不简单。” “你为何笃定是他查到的？” “梁王去了北边狩猎，如今的上京城可是世子做主。” “不是还有相国？” “殿下，相国也得听命于世子。” “老叶，问你个问题，你若是为难，可以不答。”太子的双手有了片刻的空闲。 叶天请太子不必客气。 “你这位王室成员，为何沦落到这种地步？” “还不都是因为那些龌龊事！” 许是过去太久，叶天的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在上京城，你可还有亲人？” “认识的，都已经死光了。” 看来活得够久，也不全是好事。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殿下在笑什么？”叶天一头雾水。 “没想到梁王居然还是你的晚辈！” 话音落下，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在下只是江湖草莽！”叶天听后也是嘿嘿一笑。 一边闲聊，一边泡茶，很快二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 “世子主动向你示好，该不会认为可以拉拢你吧？” 端起茶杯抿上一口，太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如今，太子同叶天的友情，已算不上是什么秘密。 “殿下，前段时日，我听到了一个传闻。”叶天同样手握茶杯。 太子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 “无尘，好像快不行了！” 无尘，是烟云谷的谷主，同时也是尊者。 “消息是否可靠？”太子表现得十分淡定。 自从有了叶天和住持两位好友，尊者对太子来说，也就是修为高一些的江湖人士而已。 “我让人查了查，消息是从烟云谷泄露出来的。” 换句话说，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你怎么看？”太子追问一句。 “我觉得有些蹊跷！”叶天又是嘿嘿一笑。 “何处有蹊跷？” “尊者也是人，总是会死的，不过将自己的死讯透出，实在是有些不智。” “如果是烟云谷出了内奸？” “殿下，哪怕我明日就要闭眼，今日也无人能看出端倪。” 言外之意，如果无尘自己不说—— “你的意思，无尘是有意为之？” “原本还将信将疑，不过世子这一拉拢，多半就是这老东西在打什么主意。” 太子听后，恍然大悟！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1章 诡异的行为 无主之地！ 胡堡！ 这片原本应该重兵把守的堡垒群，如今只有数百人驻守。 至于原因，自然是徐军给了高原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能时刻保持着足够的谨慎。 堡垒群的附近，出现了大量的生面孔。 他们自称是来自吴国的商人，打算穿过无主之地，前往西边贸易。 高原人把持着商道，并且征收重税，偶尔，也会有大胆的商人选择从无主之地穿过。 胡堡的军人在收取了好处之后，默许他们在此处短暂驻扎。 高原上！ 勇士们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屠刀，朝山下冲来。 京城！ 三公主出降！ 一套流程走完，太子坐在东宫的凉亭之中，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感慨。 “在想什么？” 太子妃在周姑姑的搀扶下，出现在凉亭外面。 “也不知怎么回事，脑袋中总是浮现出三妹给我磕头的场景。” 太子起身上前，扶着太子妃入内。 前几日，三公主前来东宫，跪在太子夫妇的面前放声大哭。 听太子提及此事，太子妃也有些心酸。 在二人的搀扶下，太子妃缓缓坐下。 “有你和两位王爷给三妹撑腰，她吃不了亏。” 见太子的神情依旧有些落寞，太子妃安慰了一句。 “真要是受了欺负，我让二弟和三弟去独康亲王府的大门。” 在另一时空，公主只在大婚那一晚住在公主府，其余时间都住在后宫，驸马思念公主，只能进宫相见。 这一时空，相对要人性化一些，公主可以住在公主府内，也可以选择住在夫家。 康亲王想要与皇室保持紧密的联系，自然希望三公主住在康亲王府。 太子的表情和语气，逗得太子妃轻声笑了起来。 这哪还有一点储君的样子哦？ 第二日！ 太子照常前往乾清宫请安。 “你这是准备对韩亲王动手？” 等太子站定，皇帝缓缓开口。 “是！” 太子的心中有些诧异，不知皇帝是从何处得知。 “吏部上折，想在原韩国的官员中进行筛选，朕就知道这是你的主意。” 像是猜中太子的想法，皇帝主动替太子解除了心头的疑惑。 “想来应该会有些收获！”太子微微欠身。 “为何不愿按朕的意思去做？” “儿臣希望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死有余辜！” 要杀，就要光明正大的杀。 皇帝轻轻点头，表示此事任凭太子处置。 太子弯腰谢过！ “听说你在查杨逢木？” 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儿臣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太子算是间接承认了此事。 “不要查了，该你知道的，自然会让你知道。” “是！” “吴国那边有没有动静？” “应该已经开始了！”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皇帝轻轻点头，随后挥一挥衣袖，命太子退下。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赶往詹事府议事，然后—— 与敦郡王偶遇！ 如今，太子时常前往詹事府议事，所以想与太子偶遇，算不上有多么困难。 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下车，敦郡王早已快步迎了上来。 “有话快说！”太子没有同这位长辈客气。 “还请殿下注意措辞，不雅！”敦郡王冲太子拱手弯腰。 “不说——孤可就要上车了——” 说完后，太子就准备转身上车。 敦郡王急忙伸手拉住太子的衣袖。 太子冷冷的扫了一眼，敦郡王自觉的将手缩了回去。 “殿下，臣今日是想替安阳公求情。” 想铺垫一番是不可能了，敦郡王直接表明来意。 “安阳公？你收了他多少？” “十万！”敦郡王嘿嘿一笑。 “前几日广德侯刚讹了他一笔，这安阳公还真是钱多。”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殿下，冤家宜解不宜结！”敦郡王开始说起了套话。 不过，表情还算诚恳。 “再给你一次机会！”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殿下，自从您掌管内务府后，安阳公便认清了现实。等到回顾过往的种种，更是后背直冒冷汗。”敦郡王的表情愈发诚恳。 “十万两，就为了让你说这么几句？” “自然不是！安阳公打算设宴向殿下赔罪，请臣来——” 说到此处，敦郡王面露难色。 “他还真是会找人！” 太子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否有讽刺的意味。 “殿下，臣已经收了钱，总不能吐出来吧——” 敦郡王冲太子拱手，满脸的乞求。 “你啊！” 太子伸出手虚点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殿下——” “孤答应了！不过无需他请，明日孤在别院设宴，你领着他过来喝酒。” 安阳公的酒宴，太子估计连筷子都不敢碰。 “殿下对臣，实在是太好了！”敦郡王满脸的感动。 想起敦郡王的爱好，太子心中一寒。 拱手作别，太子转身，扶着金畅的手臂上车。 等到车轮转动，太子的脸上挂满了冷笑。 后背冒冷汗？ 安阳公的后背会冒冷汗？ 所谓的赔罪，无非是想迷惑自己罢了！ “金畅！” 马车行驶一段，太子突然推开了车窗。 金畅立刻出现在车窗旁边。 “不去詹事府了，去锦衣卫。”太子开口吩咐。 金畅应下，很快马车便改变了路线。 由于是临时改变的行程，直到太子进入堡垒，才看到常遇春和王忠匆匆赶来。 “去大堂说话！” 不等二人行礼，太子直接开口吩咐。 二人弯腰应下，随即在前面引路。 “那香囊，查清楚没有？” 刚在大堂坐下，太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没有！”常遇春弯腰请罪。 太子听后，微微皱眉。 “那两名丫鬟，有没有想起其他什么东西？” 沉吟片刻，太子追问了一句。 常遇春面露犹豫。 “说！”太子见状脸色一沉。 “殿下，她俩倒是回忆起一件事情，不过未经证实，所以下官不敢随意报上。” “说！”太子的语气稍微温和了一些。 “张贵妃娘娘曾怀疑——还是贵人的皇贵妃娘娘，之前应该有过身孕，可不知为何，后来又不见动静。” 涉及宫中的贵人，常遇春上前几步，冲太子弯腰，低声禀报。 太子突然愣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2章 国丈的诡计 京城！ 太子别院！ 太子宴请安阳公。 敦郡王与安阳公一道前来。 太子请平郡王作陪。 平郡王与敦郡王神情自若，安阳公略显拘谨。 太子以茶代酒，频频举杯。 很快，原本游荡在空气中的尴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殿下宽宏大度，下官永世难忘！” 酒过三巡，安阳公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感激。 “你是国丈，是十四弟的亲外公，有误会没关系，说开了，也就算了！”太子的语气极为温和。 敦郡王坐一旁感慨不已！ “以前都怪下官猪油蒙了心——”安阳公继续展开了自我批评。 “以前的事，从此再也不提！” 太子端起茶杯，直接开口打断。 安阳公急忙端起了酒杯，脸上流露着浓浓的感动。 贵族嘛，闲聊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其他的贵族。 敦郡王交游广阔，对这皇城内许多府邸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比如： 广德侯府！ 广德侯活得通透，长子和次子的母亲不是同一人，而且都不是嫡出。 不过就算有了嫡子，广德侯对自己的长子和次子依旧不错。 这就让两个小家伙的生母生出了许多想法。 侯府的女主人是一子爵府的嫡女，见识不多不少，手段不高不低—— 侯府面上平静，实际上早已是暗流涌动。 广德侯心中清楚，不过丝毫没有干涉的打算。 此时就连皇帝都看不下去，于是将广德侯召到乾清宫问话。 “当年朕就告诉过你嫡长子的重要性，你就是不听。”皇帝在殿内缓缓踱步。 “不都是臣的儿子！” 广德侯跟在皇帝身后，状态十分松弛。 皇帝居然没有动怒，而且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如今府里面鸡飞狗跳，你就不想想办法？” 此刻的皇帝，更像是一位兄长。 “陛下，热闹一点，才有家的味道。”广德侯对目前的状况毫不在乎。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 “回去后，将你的嫡子送到文华殿来读书。” 等收了笑，皇帝开始替自己最小的弟弟解决麻烦。 “皇帝哥哥，我求您了，千万别让老三来文华殿。” 广德侯跑到皇帝身前，冲皇帝拱手弯腰。 “为何？”皇帝命广德侯直起腰来说话。 “臣当年吃过的苦，不愿让老三再尝一遍！”广德侯满脸的乞求。 又是引来皇帝的一阵大笑。 听到敦郡王的讲述，太子对广德侯生出了浓浓的兴趣。 “我就做不到！” 看向敦郡王，平郡王发出了一句感慨。 “我这个老家伙也做不到啊！”敦郡王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太子没有做种马的兴趣，无所谓能否做到，安阳公则与两位王爷有着同样的看法。 “听说广德侯找你要了一笔钱？” 太子突然想起一事，将目光投向了安阳公。 “十五万！”安阳公面露无奈。 “你就不反抗一下？” “他输的那十万，是找陛下借的。”安阳公的右手抚上了额头。 “你也可以向安阳公学习。”太子将视线转移到敦郡王的身上。 “臣也想啊，可惜臣——年纪一大把了！” 原本，敦郡王想说自己是长辈，又觉得有些不妥。 太子微微一笑！ 送走敦郡王和安阳公，平郡王陪着太子在花园里闲聊。 “太子哥哥，这安阳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平郡王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 “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孤对他保持绝对的不信任，他的任何计谋都不会得逞。” 平郡王点头称是，不过仍然陷入思索之中。 “老刘还要同内阁沟通，查账一事，你们二位要盯紧一点。”太子将平郡王拉回到现实中来。 平郡王急忙应下！ “宫中若是有人找你求情，直接推到孤的头上。” “怕是不太好推！” 听太子提及此事，平郡王发出了一声叹息。 “永和宫？” 平郡王无奈的冲太子点头。 “哪个衙门？” “司苑局！” 司苑局，掌管宫中的蔬菜瓜果。 “要不孤去说说？”太子不愿伤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情分。 “不用，臣弟让王妃去说。”平郡王找了个合适的人选。 太子笑着说了句‘滑头’。 闲聊一阵，兄弟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别院，然后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平郡王前往内务府，太子则打算去虎贲军转转。 准确的说，太子是去找乐善公说话。 最了解外戚的，自然是外戚！ 原本，太子可以去找邓尚书聊聊，不过如今的邓尚书推掉了爵位的继承权，已经成为文官集团的重要成员。 没有提前招呼，对乐善公来说，太子的出现，算是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虎贲军的军营，太子已来过许多次。 不需要乐善公引路，太子直接前往练武场。 原计划只是观看一下他们的训练，结果太子还是没有忍住，下场挥汗如雨。 等到洗漱更衣完毕，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中午，孤宴请了安阳公。” 太子同乐善公在营地内漫步。 乐善公跟在太子身后，听得十分认真。 “他托敦郡王向孤示好，你帮孤分析分析，他到底想做什么？” 说完后，太子回头看了乐善公一眼。 “殿下，容下官好好想想！”乐善公表现出严谨的一面。 太子对乐善公的态度给足了肯定。 时间充裕，太子打算好好逛逛。 “殿下，外戚与东宫往来，算不得什么大事。” 走上一段，乐善公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太子缓缓点头。 “可安阳公不同，他还是禁军的统领，禁军，是陛下的军队。” “殿下，您的手中已有数万精兵，如果安阳公再表态屈服，陛下会作何感想？” 说到此处，乐善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焦急。 “你的意思，他这是演给父皇看的？” “是！” “他就不怕父皇给他一个教训？” “殿下，皇贵妃娘娘身怀六甲，陛下怎会教训安阳公？” “不教训安阳公，倒霉的，就只能是孤了！” “殿下英明！” “可惜了——” 沉默片刻，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乐善公请太子明示。 太子笑而不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73章 东方起风了 虽然知道安阳公不知道的秘密，不过乐善公的提醒，还是引起了太子的重视。 第二日清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的时候，便将前一日的宴客，向皇帝如实禀报。 略一思索，皇帝便看穿了安阳公的伎俩。 “既然他要演戏，你就安心欣赏。”皇帝给太子吃了颗定心丸。 太子欠身应下，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准备将太子妃送回主院，然后前往詹事府议事。 此时金畅的身影出现在花厅外面。 常遇春求见。 “带他去大厅！”太子心中一动。 等金畅退下，太子转头看向太子妃，满脸的歉意。 “快去忙你的。”太子妃冲他轻声说道。 太子起身，在太子妃的额头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 等太子出现在大厅，常遇春刚好急匆匆赶到。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东边的消息？”太子抬腿入内。 “是，昨晚送到的。”常遇春跟在太子的身后入内。 “何事？” “虎贲军出现瘟疫，张统领已经下令封营。”常遇春刻意压低了声音。 “瘟疫？有多严重？” 太子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常遇春。 “已有上百人病倒！”常遇春显得忧心忡忡。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暂时没有，不过过两日兵部应该就会收到消息。”常遇春弯腰回话。 略一思索，太子抬腿朝厅外走去。 出门，吐出‘内阁’二字，太子以往常的步伐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东宫看似平静，其实早有人退下安排去了。 果然，等太子走出东宫，李朝已带着大批的侍卫在外面等候。 还有东厂的高手。 出午门，上马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内阁。 出现在内阁时，几位学士正在议事。 太子挥一挥衣袖，示意他们不必行礼。 “殿下前来，下官实在是不知，否则一定会到衙门外迎接。”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杜学士不必多礼，就算知道孤要来，也无需迎接，免得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太子随便挑一张椅子坐下，语气十分温和。 见几位学士依旧站着，太子笑着请他们坐下说话。 几位学士弯腰谢过，这才纷纷落座。 “方才商议的事情是否紧急？”太子看向杜学士。 杜学士表示并不紧迫。 “那就好！”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看向站一旁听候差遣的官员。 杜学士会意，命众人退下。 “方才，孤收到一条情报，东川的虎贲军，出现了瘟疫。” 慢慢的，太子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饶是几只老狐狸城府极深，也不免变了脸色。 “为避免瘟疫扩散，张统领已下令封了大营。”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从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殿下，虎贲军为何会突然爆发瘟疫？”郑学士冲太子拱手。 “目前还不清楚！”太子轻轻摇头， 除了分管兵部的郑学士问出一句，几人都陷入沉思，没有询问太子为何会提前得知。 满朝的官员，谁不清楚锦衣卫的厉害？ 虽说锦衣卫成立的初衷，是为了护卫百官的安全，和扫荡江湖势力。 可这么几年过去，朝中的大佬逐渐明白过来，太子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刺探情报。 “殿下，如今朝廷可有十几万大军驻扎在东川。” 许久过后，开口说话的还是郑学士。 “郑学士有何良策？”太子面露期待。 “殿下，此时应该让其他几支军队封营，同时命东川疏散边界的百姓。” 说出这两句后，郑学士略作停顿。 “说下去！”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然后命虎贲军主动出击，越过边界打击吴军。”郑学士的态度极为坚决。 太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发起狠来，让人毛骨悚然。 其他几位学士纷纷表示赞同。 “计 策虽好，可惜——” 太子面露遗憾，轻轻摇头。 郑学士请太子解惑。 锦衣卫保护百官，顺便也监察百官，几位学士的老底，锦衣卫早已摸透。 太子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几位学士听后，佩服不已！ 当然，老狐狸们可不是浪得虚名，他们在太子的计划上，又创造性的做出了补充。 等到几位学士陪同太子走出内阁，脸上都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几人的拱手弯腰中，太子扶着金畅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转动，端坐车厢的太子，早已思考起下一步的行动。 东边的战事需要朝廷的配合，为了步调一致，太子必须如实告知。 接下来，张统领的智囊团就该与河西军一道赶往东川了。 河西军只有一万，太子认为东川的兵力依旧不足。 虎贲军和江东军不能调，如果京城只有五万禁军， 太子会夜不能寐。 更何况南郊还有三万越军。 可除了虎贲军和江东军，太子的手中已无兵可调。 事实上，朝廷也抽不出更多的军队。 直到马车停下，太子也没能找出解决问题办法。 推开车厢门，孙皋陶已经迎了上来。 “殿下！”孙皋陶冲太子拱手弯腰。 “收到消息了？” 太子下车，伸手将孙皋陶扶起。 “是！” “准备何时动身？” 太子就站在原地，没有进入詹事府的打算。 “明日！” “河西军那边什么情况？” “曹亲王回复毫无问题。” 太子轻轻点头，对曹亲王的准备极为满意。 “你这一去，詹事府可就没人了！” 太子看向孙皋陶，面带微笑。 这家伙打算将詹事府剩下的官员全部带走。 “请殿下恕罪！”孙皋陶态度端正。 不过请罪归请罪，孙皋陶可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你也是为了詹事府，何罪之有？” 詹事府留下几位小官，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容易让人趁虚而入。 “殿下英明！” “你去江东后，要低调行事。孤与内阁达成一致，要给吴王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这一仗，由王统领全权负责。” “下官明白！” “在吴王的眼中，王统领只是靠着家世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只要能让他轻敌，这一仗就会赢得更轻松一些。”太子的表情极为轻松。 上位者就是这样，沉甸甸的忧虑留给自己消化，对外输出的，永远是镇定自若。 第674章 又有暗流起 等兵部收到虎贲军的呈文，虎贲军中爆发瘟疫的消息便无法控制的散播出去。 瘟疫，在这个时代就是魔鬼的化身。 朝野震动！ 原本逐渐平静下来的朝堂，又开始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内阁表现得十分镇定，以张统领处置及时为由，没有组织六部商讨应对措施。 朝会！ 有官员提出撤回布置在东川的军队，包括镇东军和定东军。 对这条建议，皇帝极为重视，命众人畅所欲言。 绝大多数的官员附议！ 皇帝看向宗室勋贵一侧。 包括内务府的红衣太监在内，全部表示反对。 最后，皇帝将目光落到了几位学士的身上。 杜学士出列，代表内阁发言。 “陛下，张统领处置及时，目前瘟疫没有蔓延的迹象。下官认为大军暂时不必调离东川。”杜学士给出的意见十分明确。 “朝廷控制的军队能有如今的规模，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将他们置于险地，实属不智！”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这是文官集团的默契！ 如果内阁没有提前针对某项议题，组织六部讨论，那么在金銮殿上，大家可以各抒己见。 “大军一动，东川的百姓是否疏散？”钱学士缓缓开口。 “自然应该疏散！” “马上就要开始秋收，选择在此时疏散百姓，你可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钱学士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内阁次辅的威严，让殿上的老狐狸们选择保持沉默。 “陛下，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查明瘟疫发生的原因。张统领已经开始追查，下官认为应该给他提供支持。”杜学士主动自己的建议。 “东川有多少锦衣卫？” 皇帝看向太子，开口垂询。 “抽出二三十人，应该不难。” 太子起身，弯腰回话。 “再多抽一点，全部调给张统领。” “儿臣遵旨！”太子没有犹豫。 皇帝命太子入座。 “命令东川巡抚，做好疏散的准备。”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杜学士的身上。 “下官遵旨！”杜学士弯腰领命。 退朝！ 在几位王爷的簇拥下，太子走出金銮殿，最后在广场上站定。 “殿下，臣能否去东川转转？” 曹亲王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期盼。 河西军，已经启程前往东川。 “你去了，是张统领听你的，还是你听他的？”太子反问一句。 “自然是臣听他的。” 曹亲王认为能与河西军共同浴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胡闹！”太子轻声呵斥了一句。 几人见曹亲王变得垂头丧气，发出了善意的微笑。 金銮殿外不是久留之地，几位王爷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随即冲太子拱手告辞。 安亲王和康亲王没有离去，跟在太子身后，慢慢朝他的铜辇走去。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安亲王征求康亲王的意见。 “我的是私事，要不——还是您先说？” 安亲王的年纪和辈分毕竟摆在那里，康亲王给予了必要的尊重。 “我的也是私事，不过你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安亲王嘿嘿一笑。 康亲王冲安亲王拱手，谢过安亲王的信任。 听着两位老家伙的互动，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臣能否安排一个儿子去东边？” 注视着太子的背影，安亲王直白的提出自己的请求。 “这事你找错人了！”太子没有回头。 “啊？”安亲王的脸上立刻浮现出疑惑的神情。 “有事找父皇！”太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亲王恍然大悟！ 谢过太子的提点，安亲王急匆匆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转头看着安亲王的背影，心头又浮现出皇帝的教导。 这位安亲王，难道真没活明白？ “殿下，您在看什么？” 康亲王的声音在太子的侧后方响起。 “从这步伐来看，至少还有十年可活！”太子的脸上突然 间又浮现出了笑意。 康亲王看过去，对太子的结论表示赞同。 “你红光满面，看来最近过得不错。” 看了康亲王一眼，太子笑着调侃一句。 康亲王冲太子拱手弯腰，无声的谢过。 三公主知书达理，在康亲王府从不摆公主的架子。 三公主带过去的嫁妆，更是让康亲王府上上下下都震撼不已。 最重要的，康亲王明显感觉到京城的权贵，开始真正的接纳自己。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继续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殿下，臣也是为了儿子。” 犹豫片刻，康亲王这才鼓起了勇气。 “李硕？” “他有殿下提拔，哪需要臣替他操心？”康亲王也是个顺杆往上爬的主。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太子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那就是世子？” 走上一小段，太子再次开口。 “殿下英明！” “怎么，你也希望他去东川？” “他哪是那块料？”康亲王对自己儿子的能力有着清醒的认知。 “那你是想让他在京城找点事做？” “是！” “你是议政的亲王，你的第四子又刚刚成了驸马，世子若是能有个好差事，康亲王府，就是京城第一王府。” 此时，太子刚刚走过自己的铜辇。 尽管太子语气平静，康亲王的后背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殿下，臣——” “再等上一段时日，可好？” 没等康亲王替自己辩解，太子直接打断。 “全听殿下吩咐！”康亲王态度端正。 “听说世子爱惜羽毛，整日里窝在府中读书，这样不好！” “贵族嘛，就要有贵族的样子，看看安亲王府的世子，再看看礼亲王府的世子，该办差的时候认真办差，该玩的时候就放开了玩。” 说完这些，太子不再开口。 康亲王谢过太子的提点。 “孤过几日会去北苑狩猎，让世子做好准备，到时候好好放松一下。” 北苑，是皇家园林。 康亲王大喜！ 正事说完，康亲王婉拒了太子的邀请，弯腰告辞。 太子独自回到东宫，陪太子妃用过午膳后，便前往书房阅览卷宗。 瘟疫一事，京城已是沸沸扬扬。 太子关注的，是谁想借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 又是谁，在蠢蠢欲动！ 第675章 宴请广德侯 数日过后，瘟疫，依旧是京城最热门的话题。 吴国的五公子，就是在这种氛围下，低调的出现在吴王府。 不过，任凭他如何低调，也逃不过锦衣卫的眼睛。 五公子是上午抵达，下午，太子就收到了消息。 “来得还真是时候！” 合上卷宗，太子冲一旁伺候的金顺微微一笑。 金顺向杜公公学习，站一旁垂手低头，一言不发。 太子也不解释，靠在椅背上，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老金！” 片刻之后，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奴婢在！”金顺瞬间又活了过来。 “这两个月，要盯紧一点。” “奴婢明白！” “孤的意思是，你把孤盯紧一点。” “啊？”金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两个月，你和金畅一起跟在孤的身边。”太子语速缓慢。 “殿下可是察觉到什么？” 金顺明白过来，立刻提高了警惕。 “孤有些心神不宁，你在旁边，孤要踏实许多。” “请殿下放心！” 对太子的信任，金顺的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感动。 睁眼、起身，太子朝屋外走去。 难得没有出宫，太子前往主院，与太子妃闲聊。 “六弟昨日进宫给顺妃请安，被顺妃罚跪半日。” 如今，宫中的许多事情，太子都是从太子妃的口中得知。 “因为何事？” “六弟时常前往庄子，有时候还在庄子过夜。”太子妃发出了一声轻叹。 “但愿过两年，他不会因为现在的举动后悔。”太子神色复杂。 若将来六皇子后悔，这对母女，或者母子，下场一定会十分凄惨。 不是每位皇子，都有广德侯的通透。 “那件事，我问了母后，她也不太清楚。” 见太子微微皱眉，太子妃便换了一个话题。 “我估计除了薨逝的张贵妃，应该无人清楚。” “会不会是张贵妃——”太子妃面露犹豫。 不过想起永平的天真烂漫，犹豫又变成了自责。 太子轻轻摇头。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妃对皇贵妃，有着深深的忌惮。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静养！” 太子严肃的纠正太子妃的说法。 太子妃乖乖的点头应下。 “放手几个月，让他们自由发挥，顺便看看到底谁有能力，谁又在实心用事。” 太子妃看向太子，眼中充满了浓浓的崇拜。 无论什么事情，从太子的嘴里说出，总显得有几分道理。 第二日！ 太子用过早膳后出宫，前往自己的别院。 今日，他要在别院宴请一位通透的客人。 广德侯！ 广德侯没有摆出长辈的姿态，他拒绝了杜祥奎的邀请，站在别院外面，恭候太子的到来。 等到太子出现，他又快步上前，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将他扶起。 “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恭敬啊？”太子有些不解。 “以前臣与殿下只是在某些场合偶遇，没必要表现得过分恭敬。今日殿下主动相邀，臣得担心自己是否有得罪之处。” 广德侯没有遮掩，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 “你倒是实在！” 说完后，太子请广德侯入内。 很快，二人便在小楼内坐下。 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广德侯请太子明示，到底因为何事请自己前来。 “没想到你还是个急性子。”太子看了广德侯一眼。 “殿下，您不说清楚，这茶——臣也喝不踏实啊！” “放心，你没有得罪孤，孤只是想同你聊聊。” “真的？”广德侯将信将疑。 还很少有人敢如此赤裸裸的质疑太子，太子有些哭笑不得。 再次做出承诺后，广德侯这才放下心来，专心的欣赏太子泡茶。 “听说父皇让你将嫡子送到文华殿读书，被你拒绝了？”太子双手不停。 “殿下，是婉拒！” “为何？” “殿下是从何处得知？”广德侯没有立刻回答太子的问题。 “敦郡王。” “臣的这位叔父还真是消息灵通。”广德侯嘿嘿一笑。 太子没有理会，请广德侯回答问题。 “殿下，臣的老三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何苦让他受罪？” “你就不明白父皇的苦心？”太子的双手有了短暂的空闲。 “臣又不傻，当然明白。不过不管如何闹腾，将来爵位还不是老三的？” “只是爵位？”太子听出了弦外之音。 “臣没多少家产，府邸和爵位归老三，浮财由其他几个家伙平分。”广德侯又是嘿嘿一笑。 看来，他对自己的决定十分满意。 “办法倒是好办法，不过你家老三会同意？” “不同意可以换啊！将爵位和府邸留给他大哥，然后他拿走一半的家产。”广德侯早已想过事。 “好办法！”太子发自内心的夸了一句。 “为防止其他几个家伙嫌少，臣决定不再纳妾。”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臣这辈子，只有这几个儿子。” “不纳妾？”太子满脸的不信。 “殿下，那些异域的女子，都是臣花钱买来的，可算不上妾室。”广德侯急忙解释了几句。 太子微微一笑，双手继续忙碌起来。 “殿下请臣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随便聊聊而已，孤请你来，想问你是否愿意去内务府帮忙？”太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内务府除了刘云逸，还有一位郡王和一位亲王府的世子，怎么，还不够？”广德侯微微一愣。 “别管这个，你就说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广德侯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理由？” “刘云逸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郡王和亲王府的世子，爵位又比臣高。臣若是去了，要么受气，要么给他们背锅，不干！” “你就不问问请你去做什么？” “做什么都不去！”广德侯态度坚决。 “内务府有几桩很赚钱的买卖，需要人专门打理。”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主动说出。 “不干！”广德侯的态度依旧坚决。 “开条件吧！” “不开！” “孤会向父皇建议，以后不再借钱给你。”太子只得开口威胁。 “你——” 情急之下，广德侯忘记了‘尊敬’二字。 “这些年，你从父皇那里借的钱，也得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殿下，陛下不会同意的！” “你是父皇的弟弟，孤是父皇的长子，谁更亲近一些？” 话音落下，一杯香茗轻轻放在了广德侯的面前。 第676章 想保住翁门 广德侯终究还是开出了条件。 一年一万两，实在是算不上贪心。 就在太子端起茶杯庆祝的时候，皇城的某间府邸内，一对父子正在密室内密谈。 “父王，听说吴王府的五公子来了。” “他来做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 “锦衣卫盯得紧，不要派人同他接触。” “可惜了这条财路！” “财路？这条财路，随时都可能变成催命符！” “父王的意思——” “将所有的线索全部掐断，该杀的杀，该埋的埋！” “父王，不至于吧？” “本王为何能数十年不倒？小心谨慎而已！” “明白了，孩儿立刻去办！” “吴王选择在此时派自己的儿子前来，还真是有点意思！” 沉吟片刻，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父王，会不会同东川的瘟疫有关？” “不会，那位五公子出发的时候，瘟疫应该还没有爆发。” “父王，现在有些人又在蠢蠢欲动，我们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他们是在找死！” 年轻人默不作声，应该是在思考。 “上一次瘟疫爆发，朝廷如临大敌，不但动员了数百官吏，花费数百万的银两，内阁首辅甚至亲自前往。这一次，杜学士实在是平静得有些过分。” “不是说虎贲军已经封营？” “封营？封营就能阻止瘟疫扩散？” 年轻人再次陷入到思索之中。 “虎贲军是太子组建的第一支军队，虎贲军出现瘟疫，太子的表现——同样太过淡定。”老人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这是针对吴国，还是想清洗朝堂？” 须臾，年轻人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本王也不清楚，再等等——” ———— 这对父子结束谈话后不久，广德侯手中的茶杯，换成了酒杯。 太子依旧是以茶代酒。 “殿下为何要戒酒？”广德侯的心中有些诧异。 “怕被人钻了空子，暂时戒上一段时日。”太子的回答稍微有些模糊。 谁料到广德侯居然看了太子一眼，若有所思。 放下茶杯，太子笑着请广德侯动筷。 东宫的美食别具风味，广德侯虽然吃相斯文，不过也是筷不离手。 “殿下提到的这几桩生意一旦铺开，内务府至少数十年内不会为了银两犯愁。” 咽下口中的食物，广德侯开口叹道。 “所以才需要找个信得过的，替孤牢牢地看住。” “殿下为何对臣如此信任？” “因为你是孤的叔父。” “殿下的叔父，可不仅仅只有臣一人。” “你以前经手的差事，足以让你累积巨额的财富，不过你宁愿找父皇借，也不愿伸手捞钱。就凭这操守，孤就信得过。” “殿下这是在调查臣？” 很明显，广德侯的关注点，没有停留在太子的赞赏上面。 “孤哪敢调查你，孤是从父皇那里听来的。”太子轻轻摇头。 “臣可当不起殿下的夸奖，之所以不贪，是因为臣有靠山。” “谁？” “陛下！臣的皇帝哥哥！” 太子听后，哈哈大笑。 一顿饭，宾主尽欢！ 从别院出来，站在自己的马车旁边，太子想了想，从嘴里吐出了‘总舵’二字。 总舵，自然是丐帮的总舵。 叶天正在泡茶，见太子出现，急忙起身迎接。 太子有些随意的挥了挥手，随即上前在椅子上坐下。 “烟云谷有没有新的消息传出？”太子问得极为随意。 “烟云谷没有，不过上京城倒是有了些风言风语。” 丐帮在上京城有分舵，消息比锦衣卫还要灵通一些。 “哦？说什么？”太子抓几颗花生捏在手中。 “还能有什么，说我是梁国的王室成员。”叶天嘿嘿一笑。 “离间计？” 没有思索，太子脱口而出。 “连世子给我来信的事情都传了出去，恐怕就不只是离间这么简 单。” “烟云谷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宝贝？” “困龙枪！” “兵器？” 听到太子的问话，叶天轻轻点头。 “名字倒挺霸气！”太子有些不以为然。 “殿下，无尘这家伙能修炼到尊者，困龙枪功不可没。”叶天开口解释了一句。 “无尘若是没了，那些江湖人士就有胆量打烟云谷的主意？” 太子对困龙枪的兴趣不大，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殿下英明！” “那位小世子想干什么？”太子微微皱眉。 叶天苦笑着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太子笑着催叶天泡茶。 “殿下为何不自己动手？” “累了！”太子有些惬意地靠在椅背上。 这是大爷，尊者叶天我开始忙碌起来。 “老叶，等这消息传到京城，怕是会有一番风波。” 看着叶天异常稳定的双手，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何不将计就计？” “算了，友情是神圣的，最好不要蒙尘。” 叶天看了太子一眼，满脸的佩服。 “不过如果梁王府主动向你靠拢，你也不妨接受。” “为何？” “有好处，为何不占？” “我就是一乞丐，要那么多钱——” ‘干嘛’二字还没出口，叶天就及时打住。 钱这东西，叶天虽然无用，不过太子有用啊！ “放心，我尽量多弄一些。”叶天立刻改口。 太子笑着拱手谢过。 叶天急忙还礼。 “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翁门？” 直到太子的面前出现一杯香茗，叶天这才开口问道。 “自然是将他们连根拔掉！” 在太子的眼中，翁门是江湖的败类，也是帝国的毒瘤。 叶天欲言又止。 “怎么？你有不同的看法？” 叶天的神情，太子尽收眼底。 “不知殿下可曾想过将翁门收归己有？” 稍一犹豫，叶天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孤要翁门何用？”太子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 “殿下，翁门制毒、下毒，可翁门也是解毒的高手。”叶天冲太子拱手。 把玩着茶杯，太子示意叶天畅所欲言。 “殿下，西方人擅长用毒，南方那些家伙还要更厉害一些，如果翁门没了——” 说到此处，叶天便不再继续。 “那依你之见？” “殿下，不如我跑上一趟，将他们的门主送到您的面前？” 看着叶天眼中的期盼，太子的右手重重地拍在了额头上。 说到底，这老家伙还是想去！ 第677章 金畅毁前程 经过认真思考，和叶天的反复动员，太子终究还是点头应允。 太子反复叮嘱： 能否活捉门主并不重要，能否将翁门收入囊中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平安归来。 叶天嘿嘿一笑，原本浑浊的眼中透着自信的光芒。 夕阳挂在西天，太子干脆命金顺准备火锅，同叶天大快朵颐后，这才慢悠悠的踏上了马车。 回宫！ 太子前往主院，见太子妃正在同周姑姑商量，便没有入内打扰，转身朝书房走去。 匆匆浏览一遍，没有来自西边的情报。 合上卷宗，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对吴国动手，与徐国即将受到牵制，有着莫大的关系。 受制于这时空的通讯手段，太子并不知道，高原上的勇士不但冲下了高原，而且在锦衣卫的帮助下，已经迅速攻占了胡堡。 骑兵从胡堡冲出，开始在无主之地肆无忌惮的撒野。 各家的家主大惊，纷纷派人前往徐国求援。 还是说回太子。 叹息过后的太子，将目光落到了金顺的身上。 金顺向杜公公学习，站一旁垂手低头。 “感觉如何？”太子轻声问道。 “殿下——” 金顺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苦涩。 “老金，孤知道这对你有些残酷——”太子再次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殿下是为了奴婢！” 看样子，金顺领悟得无比透彻。 “你想如何处置？” “处置？”金顺的肩膀轻微晃动了一下。 太子的视线一直锁定在金顺的脸上，等待着他做出抉择。 “毕竟做了十余年的父子——”金顺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太子不置可否！ “殿下，能否再给他一次机会？” 金顺上前几步，跪在太子脚边。 满脸的乞求。 “起来吧！”太子用脚踢了踢金顺的大腿。 “殿下——” “起来说话！”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金顺听后，乖乖的从地上爬起。 “孤又没让你将他杀掉。”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遭到厌弃的太监，比丢了性命还惨，金顺并没有轻松的感觉。 “你不过是跟在孤身边几日，便引来了他的怨恨，若是将来你无法满足他的野心，恐怕他就会在你的身后捅刀。” 金顺弯腰低头，听得十分认真。 “找一处产业，派他去做个管事，若是将来表现出色，你再将他调回来就是。” 说完后，太子缓缓起身，朝门口走去。 金顺松了口气，急忙应下。 等太子歇下，金顺将金畅唤到自己的房间。 东宫的太监宫女，也只有金顺和周姑姑，拥有单独的房间。 “干爹！” 金畅冲金顺行礼，态度恭敬。 “这里就咱们爷俩，不必多礼。” “谢过干爹！”金畅直起了身子。 这家伙极有觉悟，不等金顺吩咐，便自觉的上前蹲下，轻轻的捶起了大腿。 “这几年你跟在殿下身边，进步很快。” 盯着金畅的头顶，金顺神色复杂。 “全赖干爹的提携！” “能力强了，见识广了，心——也就大了！” 金畅的双手一停，随后继续轻轻的捶了起来。 “干爹，儿子没那么多心思，只想着把差事办好，不给干爹丢脸。” 略一沉思，金畅谨慎措辞。 “是么？这么说来，是咱家错怪你了！”金顺语速平缓。 “干爹别这么说，是儿子没有做好。” “咱家跟在殿下身边伺候，只是暂时的，没同你讲，是咱家的疏忽。” 一边说，金顺一边伸出右手，轻轻抚摸起金畅的脑袋。 金畅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 “没想到，居然碍了你的眼！”金顺轻轻拍了拍金畅的脑袋。 金畅立刻跪下，将脑袋杵在金顺的脚边。 “你手段不错，又有分寸，知道只让殿下觉得有些不太舒适，可是你低估了殿下。” “殿下是何 等睿智，怎会看不穿你的把戏？” “儿啊，动动你的脑筋，咱家是东宫的总管，替太子妃娘娘管着那么多的产业，怎会长时间跟在殿下的身边？” 一抹惋惜，从金顺的眼中闪过。 “干爹，儿子错了！” 没有狡辩，金畅磕头请罪。 “去山南吧，那里有殿下新买的田庄。” 山南，以前是鱼米之乡，将来也会重新变回鱼米之乡。 “干爹——”金畅的声音都在颤抖。 “去那里好好办差，也好好的磨一磨性子，等将来有了机会，咱家再将你调回。” “是——”金畅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咱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大概也不会有其他的儿子。” 这句话，算是隐晦的给金畅吃了颗定心丸。 “谢——谢过干爹！”金畅声音哽咽。 “去吧，收拾一下，明日就出发。” 金顺是东宫的总管，在情感上可能不够坚硬，不过一旦做出决定，绝不会拖泥带水。 “干爹保重！” 金畅磕了几个头，然后规规矩矩地从地上爬起。 用袖子擦拭一下眼睛，然后转身离去。 等到出了房间，脸上已是一片冰凉。 第二日！ 太子拉开房门，守在屋外的，就变成了金顺。 知道他已经办妥，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锻炼、洗漱更衣，然后前往乾清宫请安。 “东边可有消息？” 乾清宫内，皇帝开口询问。 “目前已有上千人染上了瘟疫，传言似乎同翁门有关。”太子欠身回话。 “嗯？” 对太子的回答，皇帝明显有些不满，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弯腰请罪。 “说！” “翁门的外围已经被彻底锁定，内应传来消息，确认那东西不在翁门之中。” “内应？是否可靠？” “父皇，儿臣对内应很有信心。” 太子一向谨慎，皇帝听后轻轻点头。 “听说你最近常去丐帮？” 须臾，皇帝换了一个话题。 “是！” “你倒是悠闲。” “叶天遇上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其实就算皇帝不问，太子也会主动禀告。 “何事？” “叶天是梁国的王室成员。” 皇帝心头一惊！ 不过见太子嘴角带笑，皇帝又放下心来。 “是他主动告知？” 太子在心头快速组织好语言，随后流畅的禀报起来。 第678章 逼叶天云游 虎贲军封营的消息传到了吴国。 封营的原因，也一并传到了吴国。 吴王心中惊惧，召相国入宫商议。 “一群废物！”吴王恨恨的骂出一句。 “主上，下官会立刻启程前往翁门。”相国神色不变。 “如果是他们擅自做主，寡人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吴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 “下官明白！”相国的眼中也是杀机涌动。 从王宫退出，相国随即动身前往翁门。 日夜兼程，从都城到翁门，只用了三日。 等到风尘仆仆的相国出现在翁门，门主早已带着各堂的堂主在大门外恭候。 相国下车，脸色阴沉。 门主心中诧异，不过不敢开口询问。 将相国迎入大厅后，门主命众人退下。 “虎贲军出现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门主寒暄，相国便劈头盖脸的开口责问。 门主目瞪口呆！ 翁门的周围游荡着无数的江湖人士，门主的消息，已不再通畅。 “说话！”相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虎贲军中的瘟疫，与翁门何干？” 反应过来的门主立刻将翁门撇清。 “你确定万无一失？” “草民以项上人头担保！” “派人前去检查一下，真要是漏了出去，就只能提前发动。”相国的眼中寒光闪闪。 “草民会亲自前往！”门主冲相国拱手弯腰。 京城！ 就在相国质问门主的时候，叶天的身份也在京城传来。 消息，自然是从梁国传来。 叶天是尊者，这条消息的热度，瞬间盖住了虎贲军中瘟疫。 只要瘟疫没有扩散，就是只没牙的老虎。 梁王府立刻行动起来，给叶天送去了一份厚礼。 叶天没有推辞。 盯着丐帮总舵的有心人士立刻激动起来，开始质疑起丐帮的立场。 丐帮选择了保持沉默。 不过丐帮虽然是江湖帮派，不过总舵毕竟是在京城。 很快，才过去短短数日，热议就从坊间蔓延到了朝堂。 有御史上奏，请刑部和顺天府对丐帮加强监管。 奏折直接被内阁压下。 又有御史上奏，质疑丐帮有刺探情报的嫌疑。 内阁不好压下，将奏折转交内务府。 结果石沉大海。 都察院的御史们开始将攻击的目标对准了内务府。 刘总管态度坚决，统统压下。 杜学士不愿破坏同内务府好不容易达成的默契，亲自前往内务府向刘总管致歉。 刘总管笑着表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当然，这是修辞手法，刘总管是不可能认识高尔基的。 更不可能读过《海燕》。 还是说回丐帮。 风波的根源在梁王府，为表达歉意，梁王府又给总舵送去了大量的礼物。 叶天依旧没有推辞。 都察院的御史将这视为挑衅，准备撸起袖子收拾丐帮。 一个江湖帮派而已，怎能挡住言官的全力一击？ 就在此时，太子的马车出现在丐帮的总舵外面。 下车、入内，与叶天谈笑风生。 御史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可以质疑太子的这一方面，也可以质疑太子的那一方面，唯独不能质疑太子对付诸侯的决心。 如果太子都不介意叶天的身份—— 不过叶天还是离开了京城，对外宣称出去避避风头。 “满意了？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硬生生被你们给逼走了！” 太子前往都察院，对一众官员提出了批评。 众人只得弯腰请罪！ “他若是埋骨他乡，你们再来请罪吧！” 说完后，满脸落寞的太子发出了一声长叹。 叶天的云游，让太子很是郁闷。 郁闷的太子，前往清净寺找住持品茶。 “殿下这又是哪一计？” 丈室内，住持的声音缓缓响起。 “哪有那么多计！” 把玩着茶杯，太子笑着回了一句。 “没想到，他居然还出身于王室！” “你不知道？” “老衲只清楚他来自上京。” “没派人查过？” 住持宣了声佛号！ “他去了吴国。”太子不打算对住持隐瞒。 “说明老衲猜对了。” “他想保下翁门。” “为何？” 按照住持的猜测，叶天应该是去帮太子对付翁门。 “他认为翁门不但会制毒、下毒，还会解毒！” “没想到他还有这番见识。” “你也同意？” “殿下若是想经营西方，占据南方，解毒之法必不可少。” “为何？”太子来了兴趣。 “殿下，西方和南方对毒药的利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那越国为何能震慑南方？” “他们下毒，就像江湖的刺杀。殿下，相较于刺杀，下毒更难防备。” 听完住持的解释，太子明白过来。 如果想要彻底征服他们，就得派官员常驻，他们的能力，就在于能让那些官员悄无声息的死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死掉一批，还有谁敢前往？ 认可了二人的建议，太子对他们给予了高度的赞扬。 住持谦虚地表示这应该是叶天的功劳。 太子微微一笑。 几杯茶过后，太子询问起那四人的情况。 “现在应该已经出了京畿。” 本着早去早回的精神，太子过目之后，住持便安排他们启程西行。 太子赠送给他们一匹白马。 “有机会，孤同你一道去燕国转转。”太子心中一动。 他想起了另一时空的敦煌石窟。 若是佛门能将财力用在这上面，给后世留下一些艺术瑰宝，倒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住持应下，不过心中诧异。 太子也不解释，笑着揉了揉肚子。 意思很明显，住持表示早已准备好了斋饭。 等到填饱肚子，太子慢悠悠朝山门走去。 “吴国来了位五公子，很是有趣。”太子边走边说。 住持跟在太子身后，沉默不语。 “他主动宴请陈国的九公子，隐晦的表示想要见孤，说是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想要透露给孤。” “你帮孤想一下，他能知道什么秘密？” 话音落下，太子便不再开口。 住持也不回话，默默的跟在太子身后。 “殿下！” 等到二人在山门外站定，住持的声音终于响起。 太子看向住持。 “殿下既然将此事告知老衲，说明殿下的心中已有判断。” 太子听后，眼中流露出浓浓的赞许。 第679章 想打草惊蛇 京城！ 太子别院！ 今日，太子在此处接见来自吴国的五公子。 五公子虽然表现的诚惶诚恐的奉上礼单，不过太子早已将此人看透。 表演而已！ “听陈王府的九公子讲，你有事向孤禀报？”太子打算速战速决。 “是！”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吴王的意思？” “是父王的意思！”五公子如实回话。 太子请他说来听听，语气十分温和。 “这些年，京城一直有人主动联系父王，希望能帮父王排忧解难。”五公子谨慎措辞。 “排忧解难？是什么忧？又是什么难？” “是会对吴国造成重大损失的事情。” “有没有说用什么手段？” “各种手段！” 太子轻轻点头，示意五公子继续。 “父王觉得不妥，一开始就义正严辞的拒绝。” “可对方仍不死心，除了继续联系，还用上了威胁的手段。” “如何威胁？”太子又插上一句。 “栽赃！杀人！” “杀了谁？” 对于栽赃，太子还是很好理解。 “吴王府的五名护卫！” “护卫而已，不会将吴王吓住！”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这几人是四段，全部都死在府中，一刀毙命，死得悄无声息。”五公子神色凝重。 “有这种能耐，难怪敢夸下海口。” “殿下，他们既然能在吴王府中行凶，栽赃自然更是易如反掌，父王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说到此处，五公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命他坐下说话。 “给你们解决了哪些麻烦？” 等五公子落座，太子笑着询问。 “都是些小事，无非破财消灾罢了！” “既然是小事，你有必要特意向孤禀报？”太子反问一句。 “殿下，这么多年，父皇总共给出了两百六十余万。”五公子的表情意味深长。 千两白银就能买一条人命，两百多万，呵呵—— 太子看向这位五公子，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殿下，天下——可有数十家诸侯。” 紧接着，五公子又补充了一句。 “吴王为何会主动透露此事？” “吴王府被查，父王怕他们动手脚，故而特意派下官进京，将此事向殿下禀报。”五公子的语气极为诚恳。 “给你们解决麻烦的，到底是谁？”太子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与吴王府联系的人姓路，这是他的住址。” 说完后，五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捧着递到太子的面前。 太子接过后打开，只扫了一眼，就将它揉成一团。 “殿下——” 退回到座位上的五公子面露惊讶。 “那人——已经死了。”太子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死了？”五公子脸色一变。 “不过孤还是谢谢吴王的好意。” 看在厚礼的份上，太子礼貌的客气了一句。 “殿下，除了路管家，下官还有一条线索。” 调整好表情，五公子冲太子拱手。 “哦？” 此时，太子的思绪已经飘向了别处。 “殿下，那人是位王爷，只是不清楚是亲王，还是郡王。” “你们如何得知？”太子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路管家有一次口误，说出一句我家王爷。” 这句话的含金量极高，太子心中一喜。 “殿下，下官此次前来，带了许多护卫，不畏惧麻烦。” 太子面露喜色，很是夸赞了一番。 等五公子告退，太子已是面沉如水。 “青龙！”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青龙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告诉东厂，将吴王府盯紧一点。” “喏！” “若是有人对这位五公子不利，立刻拿下。” “奴婢明白！” “这一次，但愿能抓住你的尾巴！” 吩咐完后，太子看向屋外喃喃自语。 良久，太子起身走出别院，随后踏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太子在车厢内端坐。 对五公子提供的信息，太子并没有怀疑。事实上，他猜测的对象，也集中在那几位王爷身上。 世袭罔替的勋爵，虽然也有能力养下那么多的死士，不过他们的手，还伸不进皇宫。 马车出皇城、出内城、出外城，最后停在堡垒的外面。 在堡垒外恭候的，还是常遇春和王忠二人。 太子推开车窗。 很明显，他没有下车的意思。 二人急忙弯腰上前。 “你们散播消息的渠道有多快？” 等二人直起腰来，太子开口询问。 “全凭殿下需要。”常遇春表现得极为自信。 “明日此时，孤要让皇城内所有的权贵，都知道孤已经锁定了那几起刺杀案的主谋。” “请殿下放心！” 常遇春没有犹豫，立刻弯腰应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给他们多透露一点，主谋是宗室成员。” “殿下是如何得知？”常遇春猛的抬头。 “要不——孤给你汇报一下？”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下官不敢！下官该死！” 常遇春态度端正，立刻跪了下去。 “站起来说话！”太子轻声斥责一句。 常遇春谢恩，随后从地上爬起。 “消息散布出去之后，命锦衣卫盯紧所有的王府。” “是！” 虽然锦衣卫不准监视宗室勋贵，不过在常遇春的心中，只要太子吩咐，没有什么规则不能打破。 “包括睿亲王府和平郡王府。” “下官明白！”常遇春拱手弯腰。 “王忠？”太子的视线落在王忠的身上。 “奴婢在！” 王忠原本站在常遇春的侧后方，听后弯腰上前。 “有时间去东厂转转，给老牛多出出主意。” 这是赤裸裸的信任，王忠心中一喜，弯腰应下。 正事说完，太子一跺脚，车轮再次缓缓地转动起来。 回宫！ 还是在午门下车，太子步行入内。 原本想回东宫，结果走上一小段，太子突然转身，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乾清宫内，太子将此事向皇帝如实汇报。 “你想借机监视宗室？”皇帝听后微微皱眉。 太子抬头，满脸的无辜。 “冤枉你了？” “父皇，儿臣禀报的重点，是希望能挖出幕后主使。”太子的心中早已发起了牢骚。 “哦！那就是你措辞有问题。”皇帝轻轻点头。 太子睁大双眼，满脸的无辜，已变成了满脸的无奈！ 第680章 紧张的王爷 京城！ 皇城！ 还是那座府邸！ 还是那间密室！ 同样，还是那对父子！ “父王，太子是在虚张声势？” “吴王府的五公子昨日去见了太子。” “他能知道什么？” “他至少知道路管家！” “可路管家已经死了啊？” “路管家同他们接触了那么多年，你敢保证就没留下任何痕迹？” “父王，路管家绝对不敢背叛。”年轻人说得极为肯定。 “本王没说他背叛，行事不周密，总有可能吧？” “吴王为何要将消息透露给太子？” “除了吴国，还能是为了什么？” “儿子——不明白！” “吴国的进展并不顺利，他想用这种方式拖延太子的行动。” “他还真是狠毒！” “狠毒？换做是本王，会做得更绝。” “父王，要不将那位五公子杀掉？” “愚蠢！” “父王，杀掉五公子，也算是对吴王的警告。” “警告？他连朝廷都不畏惧，还会在乎本王的警告？” “父王——” “如果本王没有料错，此时的吴王府，已经处于太子的监控之中，想杀那位五公子？你是在自投罗网。” “父王英明！” “太子是在试探，记住，按兵不动！” “儿子明白！” 这对父子刚刚结束密探，睿亲王与平郡王便联袂出现在东宫。 太子在凉亭内请二人喝茶。 “太子哥哥，这传言可是真的？”睿亲王没心思欣赏太子流畅的手法。 “锦衣卫散播的消息，你说是真是假？” 太子双手不停，反问了一句。 睿亲王与平郡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讶。 “太子哥哥——” 略一沉吟，睿亲王继续开口。 “看来，吏部的差事还是不够繁重。”太子有些粗暴的将他打断。 “此事早已在京城传开！”睿亲王急忙替自己解释。 太子轻轻点头，对锦衣卫的效率十分满意。 “太子哥哥，臣弟是郡王，这么说来，臣弟也有嫌疑了！”平郡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锦衣卫已经出现在平郡王府外面。”太子语速平缓。 平郡王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睿亲王府外面也有锦衣卫出没。”太子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手上。 睿亲王同样神色一变！ “太子哥哥，臣弟绝无可能做下此事。”睿亲王冲太子拱手。 “动动你的脑子，数百名尘烟，岂是你能养活得起的？”太子看了睿亲王一眼。 睿亲王再次与平郡王对视一眼，嘿嘿一笑。 “不过过几十年，二位大概就养得起了！” 说完后，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两位皇子急忙拱手求饶。 “此事你们不必理会，孤想看看，到底是哪位王爷想要置孤于死地？”太子的双手得了片刻的空闲。 “太子哥哥，你这——”平郡王面露犹豫。 “但说无妨！” “这计谋的痕迹是否太明显了些？” 深吸一口气，平郡王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 “不明显，怎能让他上当？”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两位王爷看向太子，面露不解。 太子笑而不语！ 几杯茶过后，二人起身告辞。 第二日！ 朝会！ 太子出现在金銮殿时，一众老狐狸都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 太子没有理会，慢悠悠走向自己的座位。 朝会探讨的议题，还是紧密的围绕着东边的局势。 虎贲军每日上报的数据触目惊心，已有御史开始弹劾内阁不作为。 当然，这些奏折全部被刘总管压下。 杜学士没有组织六部统一意见，按照惯例，诸位大佬可以畅所欲言。 有官员再次提出将东川的军队调走，同时开始组织疏散边界的百姓。 绝大部分的官员附议！ 皇帝将目光投向了宗室勋贵一侧。 说是宗室勋贵，其实除了那几位入朝的王爷，剩下的全是宗室成员。 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 郑亲王作为代表，认为张统领的处置极为及时，也极为妥当。 皇帝不置可否，将目光转移到内阁的几位学士身上。 杜学士没有将压力转嫁给钱学士，慢慢走出了行列。 言简意赅，对郑亲王的意见给予了毫无保留的支持。 朝中官员纷纷出列，表达对杜学士的不满。 杜学士面露愤怒，心中却异常平静。 朝廷日益强大，太子不但英睿，而且雄心万丈。 此时需要的，不是一位强势的宰相，而是能尽心辅佐的首辅。 今日这一幕，杜学士正好可以用来向太子证明，他绝无揽权之意。 皇帝向太子垂询。 太子起身，冲皇帝弯腰行礼。 姿态优雅而又规范，让人无可挑剔。 皇帝吩咐免礼。 “父皇，虎贲军虽然已有上千人死亡，不过张统领的处置确实十分得当。” 小主， “只要瘟疫不扩散，哪怕——” 太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殿内的大佬，都清楚太子对虎贲军的感情，见太子罕见的动情，也都是心中一叹。 “父皇，一万虎贲军的损失，朝廷能够承受，也不会影响大局。” 迅速调整好情绪，太子继续回话。 皇帝威严依旧，命太子坐下。 “昨日，安国公入宫求见，表示已经认为张统领在前线阵亡，朕听后很是感动！” 等太子入座，皇帝威严的声音开始在殿内回荡。 一众大佬弯下腰去，聆听皇帝的教诲。 “朝廷能有今日的局面，全赖诸位鞠躬尽瘁，切莫自乱阵脚，功亏一篑！” 众人应下，不过心中想法各异。 退朝！ 金銮殿外的广场上，几位王爷关注的焦点，落在了坊间的流言中。 郑亲王、曹亲王、康亲王和密亲王不是宗室，所以表情轻松。 安亲王是宗室大佬，神情就有些紧张。 “你这可有点像不打自招！” 太子的视线，落在安亲王的脸上。 “殿下，臣的半截脖子已经入土，您就不要吓臣了。” 安亲王冲太子拱手，满脸的苦涩。 “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臣府门外的锦衣卫，可是您安排的？” “不是！”太子轻轻摇头。 安亲王正要松一口气，只听到太子的声音再次悠悠的响起： “是常遇春！” 第681章 无谓的争论 吴国！ 翁门！ 谨慎的门主派了好几拨人，同时从翁门出发，前往不同的方向。 方向不同，目的地自然也不相同。 门主不在这几拨人之中，而是扮作护卫，跟随相国一道离开。 这里是吴国的地盘，那些江湖人士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吴国的相国下手。 门主在中途离开，走得悄无声息。 不过，饶是他做得如此隐秘，也不知已有人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都是内奸惹的祸！ 谨慎的门主没有直接前往那处隐秘的地点，开始在吴国的土地上游荡。 看样子，他还得游荡一段时间，让我们将目光西移，停留在虎贲军的驻地。 焚烧、掩埋！ 虎贲军的营地开始变得异常安静。 中军帐内，张统领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统领，所有的军队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有将领弯腰禀报。 “羽林卫的观摩团到了何处？” “离我们不足五十里地，大半日就可赶到。” “詹事府的官员有没有消息？” “暂时没有！” “还有何事？” 片刻过后，见那人没有退下，张统领开口问道。 “吴王派官员带着郎中前来，想入营求见统领。” “郎中？想干什么？” “用那官员的话说，想尽绵薄之力。” 话音落下，这位军中的厮杀汉嘿嘿笑了起来。 “告诉他，虎贲军已经封营，他们若是入内，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出去。” 那将领应下，随即弯腰退出。 京城！ 流言中所谓的宗室成员，实际上指的是亲王和郡王。 国公以下，已自动将自己排除在外。 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知。 被锦衣卫大张旗鼓地监视，一向蛮横跋扈的王爷们，心中生出了浓浓的不满。 一个个递牌子入宫，求皇帝做主。 直到安亲王也颤颤巍巍地出现在乾清宫，皇帝明白，再护下去，恐怕就会引来众怒。 这算是家事，皇帝打算关起门来解决。 解决的地点在乾清宫，宗室里的亲王郡王，无一人缺席。 广德侯居然也在！ “你来做什么？”礼亲王双目圆睁。 “弟弟难道不是宗室？”广德侯振振有词。 “既然来了，就找位子坐下。” 没等礼亲王继续开口教训，皇帝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广德侯弯腰谢恩。 “太子来了没？” 皇帝看向杜公公，开口询问。 “奴婢再派人催一催。” 回完话后，杜芳立刻退下。 退至殿外，太子刚好赶到。 “老杜，哪里逃？”太子笑着同他开了一句玩笑。 “殿下，快进去吧，可不敢让陛下久等。” 虽说是催促，但是杜公公的态度极好。 “都到了？” “是！” “这么积极？”太子没有抬腿入内的意思。 “殿下！”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面露乞求。 “广德侯来没？”太子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到了！” “那就好！” 说完后，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请他在前面引路。 入内、行礼！ 皇帝温和的吩咐免礼。 诸位宗室起身，冲太子行礼！ 太子同样吩咐免礼。 皇帝命众人入座。 御案居中，一侧坐着太子，一侧坐着宗室，场面极不对称。 广德侯搬起凳子，坐到了对面太子的下首。 “广德侯这是做什么？” 宗室一侧，有人不阴不阳的说道。 “这边宽敞。”广德侯嘿嘿一笑。 那人还想再说，被皇帝用眼神制止。 “今日你们坐在乾清宫，原因朕就不多说了，老三，你年纪最小，你先发言。”皇帝看向了宗室一侧的平郡王。 “父皇，锦衣卫监视宗室，确实不太妥当。” 一边说，平郡王一边偷偷看了太子人一眼。 太子神色不变。 “何处不妥当？说清楚！” 对平郡王的发言，皇帝并不满意。 “父皇，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散播出去，还以为宗室不和。” 话音落下，平郡王又偷瞄了太子一眼。 平郡王的发言，得到了所有宗室的附和。 除了广德侯！ “看看您这人缘，臣突然有点后悔。” 广德侯的脑袋偏向太子，将声音压得极低。 “后悔？晚了！”太子的嘴角居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太子怎么说？”皇帝的目光转移到太子一侧。 “父皇，平郡王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儿臣好不容易才有了线索，就只好暂时委屈诸位了。” “委屈？殿下，锦衣卫的探子天天蹲在大门外面，府里面已是人心惶惶，还以为臣犯了什么大罪！” 说话的，是肃郡王。 肃郡王，先皇的弟弟，原本只得了国公的爵位。不过皇帝登基后，升了他的爵位。 其他人纷纷点头。 “要不——你请孤去你的府邸坐坐？”太子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肃亲王的心中有些意动。 “敢问殿下，这消息从何处得来？”有人换了一个方法。 “不是坊间传言么？”太子反问一句。 “坊间传言而已，殿下居然信以为真？” “当初有人造谣中伤，孤苦苦支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出手相助？难道不是因为听信了传言？” “陛下，殿下此举，简直是儿戏！” 礼亲王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太子也不动怒，甚至嘴角的笑意都没有消失。 皇帝请礼亲王坐下，对他的抗议不置可否。 双方继续！ 半个时辰后，依旧没有达成共识。 “你坐在孤的旁边一言不发，啥也不是！” 趁安亲王啰嗦的时候，太子低声埋怨。 “殿下，臣坐在这里就是对您最大的支持。”广德侯说得理直气壮。 太子忍了又忍，那一个‘滚’字终究还是没能出口。 “陛下，臣能否说上几句？” 也许是因为太子的埋怨，等安亲王说完，广德侯终于主动开口。 皇帝自然应允！ “这样下去，就算谈到天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你的府邸外面可有锦衣卫的探子？”对面有人高声质疑。 “有，还不少！” 宗室一侧立刻鸦雀无声。 “那我就继续了，我的建议是：宗室同意锦衣卫追查，不过殿下得给出期限。” “这个办法好！” 笑着说话的，是方才啰嗦了许久的安亲王。 睿亲王与平郡王立刻跟上，同意广德侯的提议。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2章 只是第二步 安亲王代表宗室给出了一个月的期限，太子要求宗室必须积极配合调查。 所谓积极，就是针对锦衣卫的要求，必须无条件的配合。 有人觉得不妥！ 不，是觉得仿佛掉入到陷阱之中。 等到宗室成员告退，各回各家，皇城内的某家府邸内，那对父子在密室进行了一番密谈。 “父王，儿子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察觉到了？” “是！” “本王原以为识破了太子的计谋，没想到他的杀招在这里。” “父王，安亲王他们恐怕与太子早有默契。”年轻人脸色一变。 王爷发出了一声冷哼。 “父王，这样一来，我们——”年轻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怕了？” 年轻人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没有回话。 “我们的账册都不在府中，你怕什么？” “父王，万一锦衣卫要将人带走调查？” “府中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他们能挑谁带走？” “父王——” “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是！” “记住，全力配合锦衣卫的调查。” “是！” “挑一家，喂到太子的嘴边，不能让他无功而返。” “儿子明白！” ———— 就在这对父子密谋的时候，太子也出现在自家的别院。 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睿亲王、平郡王和广德侯。 “太子哥哥，一个月的期限，是否有些紧张？” “够了，孤原本只想要半个月。”太子笑着招呼几人在小楼内坐下。 “殿下的锦衣卫威武！”广德侯奉上了一记马屁。 通过与太子的几次接触，广德侯对这位太子好感倍增。 至少—— 太子，不喜欢端着太子的架子。 “让他们敞开府门，只是第二步。” 太子坦率的说出自己的计划。 “殿下，要不——臣还是告退吧！”广德侯突然面露犹豫。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 “怕什么？你是孤的叔父，孤不会灭口的！”太子慢慢的挽起了衣袖。 广德侯嘿嘿一笑！ “府门只要打开，就别想轻易关上。”太子双手不停。 “太子哥哥，如果那人全力反击，不是正中了吴王的下怀？”平郡王在一旁微微皱眉。 “京城与吴国，孤打算打一个时间差，温水煮青蛙。等到那位打算垂死挣扎，东线，已经尘埃落定。” 三人互相看看，齐齐冲太子拱手。 “今日将你们请来，除了这里有御赐的美酒，孤还有要事与你们商量。” 三人立刻正襟危坐。 太子扫了三人一眼，示意他们随意。 “东线的战事，孤有意让宗室参与。” 三人听后，皆是脸色一变。 “怎么？不妥？”太子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 “请殿下三思！”广德侯面有忧虑。 “为何？” “殿下，绝对不能让宗室染指军队！” 两百余年来，对宗室的防范，已是深入骨髓。 哪怕广德侯自己就是宗室成员，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考虑问题。“孤只是想给他们找点事做，不是让他们去指挥军队。”太子的双手得了片刻的空闲。 “殿下是想笼络宗室？”广德侯问得十分直白。 “今日你们也看到了，孤好歹也是太子，可若不是安亲王这位宗室大佬发话，孤说不定就只得另想他法。” 这是实情，对太子发出的感慨，他们只能用沉默应对。 “他们与其说是尊重安亲王的辈分，不如说是畏惧安亲王的权势。”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哥哥，您可是太子啊！”睿亲王面露不解。 “安亲王可以不守规矩，可孤不能。”太子的目光落在睿亲王的脸上。 道理浅显易懂，睿亲王点头表示认同。 “三弟和堂叔去内务府，琮量去詹事府，孤其实也算是在向宗室示好，可是目前看来，效果不好！” “一位弟弟，一位堂叔，还有一人是孤的堂弟。在宗室的眼中，孤只不过是在启用血缘亲情之人罢了！” 三人均不由自主地点头。 “此事就拜托给你们三位了！” 话音落下，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太子哥哥想要我们怎么做？”睿亲王没有犹豫。 “你们挑选一些宗室成员，爵位不要太高，然后大张旗鼓的推荐给孤。”太子的要求十分简单。 这是给自己拉拢人脉的机会，三人满口应下。 太子在谋划，乾清宫内，皇帝也在替太子忧虑。 “杜芳？”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奴婢在！”站一旁的杜公公瞬间活了过来。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奴婢愚钝！”杜公公的回话没有丝毫犹豫。 皇帝命他如实回话。 “奴婢——奴婢真的愚钝！”杜公公将自己弯成了一只虾米。 “嗯？”皇帝语带不悦。 “陛下，奴婢粗鄙，只能看出殿下孤立无援。” 杜公公见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回话。 “他不是有安亲王支持？” “陛下，宗室王爷数十人，真正支持殿下的，只有安亲王、睿亲王和平郡王。” 广德侯虽然支持太子，不过他的爵位实在是太低。 “你如何看礼亲王？” “陛下，奴婢真的是愚钝至极啊！”杜公公觉得自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嗯？” “陛下，礼亲王——礼亲王这人，奴婢有些看不透！” “这就对了，说下去！” “礼亲王似乎在刻意与殿下保持距离，不过他又不介意世子与殿下往来。” “没了？” 没听到杜公公的声音继续响起，皇帝追问一句。 “没了！” “嗯？” “陛下，真没了！”杜公公已是语带哀求。 “礼亲王与太子似乎有一个共同之处——”皇帝语速缓慢。 杜公公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将自己化作了一座石像。 “那就是寿康宫！” 说完后，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纹丝不动。 “说话！”皇帝冷哼一声。 “陛下圣明！”杜公公再次活了过来。 “太贵妃会让二人反目成仇？” “奴婢愚钝！” “不会的，一定不会！” 皇帝像是在自言自语，不过语气十分坚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3章 梁王归上京 吴国的官员带着郎中终究还是进了虎贲军的军营，然后—— 就没有然后！ 门主还在吴国的土地上游荡，有人耐心的跟在他的后面。 此时，速度极快的叶天已经越过了东川的边界。 吴王是诸侯，江湖不是他关注的对象。他的注意力，放在北边的战事，和南边的移交上。 当然，虎贲军的瘟疫，也是他关注的重点。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吴王最关心的，是陈国的恩平。 黑奴军团没有辜负吴王的期待，他们不但血洗了恩平，还将历代陈王的尸骨挖出来暴晒。 至于那些陪葬品，自然成了黑奴军团的战利品。 吴王得知消息后，仰天大笑！ 陈王收到消息，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就在陈王准备倾国之力报仇雪恨的时候，西边的徐王也收到了求救的消息。 高原人来势汹汹，数万铁骑在无主之地肆虐。 就在此时，越国的大军也开始频繁越境，加大了打击的力度。 徐王心中明白，这一定是太子的杰作。 后方必须安定，徐王只得将军队从前线抽出，调往无主之地。 宋军压力骤减，开始组织反击。 京城！ 太子收到消息，组织宗室勋贵子弟前往北苑狩猎。 康亲王府的世子摩拳擦掌，响应得最为积极。 北苑，是皇家猎场，只在秋冬和初春开放。 不过既然太子兴致高涨，负责管理北苑的太监，自然不会拒绝。 为了太子，北苑提前开放。 出现在队伍中的全是身份贵重的青年，最年幼的，应该是燕王府的世子。 七皇子紧紧跟在太子的身旁，憔悴的六皇子，也没有缺席。 太子只负责组织，没有参与的兴致。 在暂时设置的营地之中，太子惬意的坐在树荫下，与曹亲王和密亲王闲聊。 这两位亲王，大度的将胜利的机会，让给了其他的贵族。 “高原人冲进无主之地，很快，宋王就会组织反击。”曹亲王面带笑意。 他早已将自己绑上了太子的战车，太子的胜利，也是他的胜利。 “等宋国收复失地，孤也该想办法让他归顺了！”太子轻轻点头。 “这位宋王还真是奇怪，将世子送入京城，自己却咬牙硬扛。”密亲王在一旁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无非是想向孤表明，他既无意与孤为敌，也没有向孤臣服的打算。”太子早已看穿了宋王的想法。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为何还不愿臣服？”密亲王有些奇怪。 “无非是大诸侯的骄傲罢了！”曹亲王面露不屑。 前曹国常年受到燕宋两国的威胁，对这两位诸侯王十分了解。 “都被打成了这副模样，还骄傲？”密亲王同样面露不屑。 “数十年来，朝廷日益羸弱，大诸侯早已习惯不将朝廷放在眼中。就算宋国被打成了筛子，宋王依旧认为他的实力在朝廷之上。”太子语速缓慢。 “徐国被牵制，朝廷对吴国动手，唯一的变数，就是梁国。” 从西到东，曹亲王很快就明白太子的布局。 除了减轻宋国的压力，更重要的，是让徐国没有借机发难的机会。 “梁王，应该快会回到上京了吧！” 听曹亲王提到梁国，太子瞬间想到那位年轻的世子。 其实，就在太子猜测的时候，梁王已经回到了上京。 此时前往北方狩猎，对梁王来说，收获不是没有。 不过更多的，还是惊心！逃往北方的游牧部落，不但变得更有组织性，而且居然能预判梁军的路线。 这说明，北方的游牧部落已渐渐的凝聚在一起，不再是一盘散沙。 回到上京，梁王同相国交换意见。 与往常不同的是，梁国的世子出现在大殿之中。 小家伙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打算从二人的交谈中汲取养分。 “恭贺主上大胜归来！” 相国态度端正，冲梁王拱手弯腰。 梁王大笑，请相国坐下说话。 “寡人决定，从此边界不再北移，不过驻扎在北边的骑兵，再增加两万。” 没有寒暄，梁王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主上可是察觉到什么？”相国脸色一变。 “依寡人判断，最多数年，北方的游牧部落就会再次南下。” “主上，那我们应该提前发动。” 相国心中考虑的，是梁王的大业。 “只要我们发动，他们就会趁虚而入。” 在梁王的认识中，游牧部落的本质，就是狡诈。 “主上，可若是没有骑兵，我们无法对他们保持绝对的优势。” “那就坐山观虎斗！” 在北方的这段时日，梁王调整了自己的战略。 “主上——” “无论是朝廷，还是某一位诸侯，都没有快速解决的能力。” 相国只得欠身应下。 “陈国如今是什么情况？”梁王转换了话题。 “吴军步步紧逼，陈国快要坚持不住了！” “陈国尚武，陈军怎会如此不堪？” “主上，吴国的那些黑人，让陈国极为被动。而且，陈国粮草紧张，无法保证长期作战。” “那些黑人，黑水军能否对付？” “如果以三倍的兵力将他们困住，应该可以吃掉。”相国的回答十分谨慎。 梁王微微动容！ “不过那些黑人行动迅速，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将他们困住？” 羽林卫在研究黑奴军团，黑水军同样在研究他们。 “有没有想出对策？” 以梁王对相国的了解，他不会只是提出问题。 “粮草！”相国的回答言简意赅。 “说得再详细一些。”梁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主上，数万大军，每日的耗费可是不少。如果我们穷追不舍，同时将前面清空，时间一长，他们就会陷入疲态。” “你是想饿死他们？”梁王轻声笑了起来。 “饿死他们，也累死他们！” 梁王轻轻点头！ “朝廷在东川堆了那么多军队，为何还未动手？” 话题，又从陈国引到了吴国。 “下官也不明白，好像他们在等待什么——” “等？” “主上，下官刚刚收到消息，东川的虎贲军，出现了瘟疫。”相国神色复杂。 梁王看向相国，神色极为凝重！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4章 彩头是折扇 “你的表现，很好！” 等相国退下，梁王看向世子。 满脸的欣慰和骄傲。 世子起身冲梁王弯腰，表示全赖梁王平日的教导。 “怎么想起了叶天？” 关于此事，梁王在归途中想了许久，始终没弄明白。 “父王，他是丐帮的帮主，是尊者，同时他又在京城。”世子态度恭敬。 梁王命世子坐下说话。 “你想挑拨叶天与太子的关系？” 等世子落座，梁王开口询问。 “不全是！” “哦？” “父王，无尘病重的消息想要人确信，必须有更多的证明。” “拉拢叶天，倒也算是一种。”梁王轻轻点头。 “你是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紧接着，梁王又问出一句。 “族中总会有长辈知道一些线索，儿子只是将这些线索串在一起。”世子表现得极为谦逊。 梁王微微一笑，对自己的继承人极为满意。 京城！ 北苑！ 太子带着大家狩猎。 昨日收获最多的是康亲王府的世子，他得了太子赏赐的折扇一把。 折扇做工精致，不过最难得的，是上面有太子的墨宝。 难得糊涂！ 太子的赵体已从形似转变成神似。 看着康亲王府的世子摇着折扇，故作风度翩翩的模样，大家都在心中祈祷，希望今日能大展神威。 太子依旧在营地偷懒。 只不过今日除了曹亲王和密亲王陪太子闲聊，还多出了康亲王府世子。 “听说你在家用功苦读，怎么？想在科举中大显身手？” 太子心情十分不错，注视着世子开口调侃。 “臣哪是读书的料？装装样子罢了！”世子面露苦笑。 “早知道你骑射功夫了得，孤就该将你派往河西。” “殿下，现在也不迟啊？” 世子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期盼。 “虎贲军出现瘟疫，孤哪还敢送你们去河西？”太子轻轻摇头。 听太子提到瘟疫，世子神色一黯。 “上次孤提到东川，为何你父王对你似乎不太认可？” 想起康亲王对自己嫡长子的评价，太子有些纳闷。 “殿下，臣的骑射确实还行，不过谈到排兵布阵，臣确实一塌糊涂。臣去东川，只想上阵厮杀。” 世子是清醒的，不但知道自己的长处，也清醒自己的短板。 太子眼中的欣赏一闪而过。 “殿下，不知今日谁能得到您的折扇？”曹亲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觉得会是谁？”太子反问一句。 “敦郡王府的世子！”曹亲王脱口而出。 赵方典，敦郡王府的世子，虽然遗传了敦郡王的好色，不过勇武过人。 “你呢？”太子转头看向密亲王。 密亲王的看法与曹亲王一致。 “既然你俩都认为是他，那十有八九是不会错了！” “殿下，那些西方女子，到底有什么好？”曹亲王有些纳闷。 曹亲王的府中也有几位来自西方的玩物，不过他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只不过是紧跟潮流罢了！ “你问孤？”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曹亲王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冲太子拱手请罪。 等到夕阳西下，众人狩猎归来，结果让两位王爷的脸皮有些发烫。 今日获胜的，居然是宋国的世子。 太子亲自将折扇放到宋国世子的手中，很是勉励了几句。 等到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大快朵颐，太子将赵方典唤到了身旁。 “今日怎么回事？”太子语气温和。 “殿下，臣技不如人！”赵方典面有惭色。 “是技不如人？还是在藏拙？”太子反问一句。 “臣真是技不如人！”赵方典冲太子拱手。 “可惜了！曹亲王和密亲王可是对你极为看好。”太子轻轻摇头。 赵方典神色一变，随后又恢复如常。 “明日继续努力！” 太子拍了拍赵方典的肩膀，开口鼓励。 赵方典谢过，随后弯腰退下。 酒是御酒，一群人快要放浪形骸的时候，太子起身，命六皇子和七皇子陪自己走走。 青龙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跟在太子的身后。 “这两日，你的表现不错！” 走上一小段，太子缓缓开口。 六皇子清楚这是指的自己，急忙谦虚了几句。 “听说你常去庄子上小住？” “是！”六皇子如实回话。 “来回奔波，你倒是不怕被累着。” 六皇子听不出喜怒，只能用沉默应对。 “你这两日的表现也很不错！” 太子没有让六皇子难堪，转而开始夸奖了七皇子一句。 “臣弟还差得远！”七皇子嘿嘿一笑。 “他们是世子，你可是皇子，在他们面前，没必要拘谨。” 七皇子急忙请罪，表示让太子失望。 “失望谈不上，继续努力！”太子语气温和。 七皇子急忙应下。 “开府后若是缺钱，你可以直接向孤开口，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门道。”太子轻声叮嘱。 七皇子谢过太子殿下的关爱。 “你的差事下来了，如你所愿！” 七皇子心中一喜，冲太子的背影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示意他跟上。 “太仆寺的水很深，杜学士清理过一次，不过没有清理干净。你去了以后，要多看多听，将嘴巴紧紧的闭上。” “臣弟明白！” “如果有人让你牵头，记住，统统推掉！” “臣弟明白！” “弄清楚他们的玩法，你才知道要如何对付他们。否则，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他们联手挤出太仆寺。” “臣弟明白！”七皇子心中一凛。 叮嘱完后，太子又同两位弟弟拉了会家常，这才慢悠悠转了回去。 沈亲王府的世子已经在舞剑！ ———— 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等到太子回到自己的帐中，书案上已堆了一叠厚厚的卷宗。 那是锦衣卫送来的情报。 坐下、摊开，太子看得极为认真。 东边的消息不多，无非就是虎贲军上报的损失。 西边的消息要多上一些，除了高原人的动静，还有就是燕王再次派军队南下，支持宋国的抵抗。 最多的，还是关于京城的消息。 宗室大佬们极为配合，不但交出了相应的账册，而且对锦衣卫的询问，基本上也是有问必答。 看起来，锦衣卫的进展似乎极为顺利。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5章 罪恶的勾当 太子认为账册是很有意思的东西，从账册中能探知许多的隐秘。 得益于太子的熏陶和教导，常遇春如今对账册的运用，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一条条线索从账册中抽出，被单独整理成册。 与锦衣卫的忙碌相比，还在北苑狩猎的太子，就显得无比轻松。 轻松到甚至有空闲将负责北苑的太监召来，问一问中饱私囊的情况。 管事太监居然承认确有此事。 “你倒是不说假话！”太子的语气喜怒莫辨。 那太监跪在太子面前，一言不发。 “你是这里的总提督，在太监里面也算是体面的，靠这种手段捞钱，也太难看了些吧？” “殿下，奴婢——也是被逼无奈！” 那管事太监，不，那位总提督将脑袋杵在了地上。 “哦？说来听听！” “殿下，北苑单设衙署管理，名义上归内务府管辖，可实际上是谁也不管。”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心肠，才简单禀报了几句，总提督就哽咽着说不下去。 太子没有催促，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殿下，这么多年来，内务府的拨款，都是优先保证二十四衙门。北苑这里，从来都是经费不足。”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总提督继续开口禀报。 “为何如此？” 北苑是皇家猎场，皇帝总有前来狩猎的时候。 “殿下，北苑的衙署以前归兵部管辖，除了提供狩猎，还会用来练兵。” “后来，朝廷——朝廷不太重视，就将北苑的管辖权移交给了内务府——” “内务府为何愿意接手？”太子开口打断。 “殿下，北苑占地极广，又在北郊，如果管理得当，每年的投入最多也就数万两白银。” 太子命他起身回话。 总提督不敢！ “嗯？”太子语带不悦。 总提督浑身一抖，磕头谢恩后从地上爬起。 太子命他继续。 “殿下，内务府接手后，这才发现许多地方已经荒废，原本应该种植果蔬的土地，早已长满了荒草。” “如果全部恢复，至少需要数百万两白银。” “内务府财政紧张，只能维持住主要的猎场。” “衙署原有提督四人，目前也减到了两人。” 总提督弯腰低头，回答得十分详细。 “绕了一大圈，还没说为何要中饱私囊？”太子可没那么容易糊弄。 “殿下，内务府的拨款，连如今的区域也无法维持。奴婢只得想出这个主意，来补贴北苑。” “刘总管是否知情？” “此事——归唐副总管负责。”总提督面露犹豫。 唐副总管，是启祥宫的人。 “荒废之处，可有人巡逻？”太子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 “殿下，荒废的林地足足有数万亩，衙署实在是人手不足。”总提督面有愧色。 “彻底无人巡逻？” “是！” “这种状态已有多长时间？” “快——快二十年了！” 太子发出了一声轻笑，那是因为愤怒。 皇家猎场，又叫皇家园林，边界上要么有醒目的界碑，要么竖起了高墙。普通百姓，根本就不敢入内。 数万亩荒废的林地，能隐藏多少龌龊？ “你叫什么名字？” 深吸一口气，太子强压下心中的愤怒。 “奴婢叫左华。” 总提督心中一颤，以为太子要秋后算账。 “明日，你与孤一同进城，去内务府同他们好好聊聊。” “殿下饶命！”总提督立刻跪了下去。 “嗯？” “殿下，奴婢——奴婢不敢——” “你在怕谁？”太子用脚尖点了点总提督的肩膀。“奴婢——” “说！” “殿下，若是唐副总管知道，奴婢一定会没命的。” 说完后，总提督又将脑袋杵了下去。 “你怕他，就不怕孤？”太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殿下仁厚！”总提督的牙齿都在颤抖。 “起来吧，孤给你撑腰。”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等总提督退下，太子唤来几朝，轻声吩咐了几句。 李朝应下，随后急匆匆退了下去。 等到夕阳西下，狩猎的队伍兴高采烈的归来。 今日的赢家，依旧不是敦郡王府的世子。 获胜的是京城一家郡王府的世子，太子笑着将折扇交到他的手中。 夜间，一群贵族围坐在篝火旁边，享用着白日的战利品。 明日就要回城，今日众人准备一醉方休。 太子以茶代酒！ “殿下，一小杯可好？” 敦郡王府世子的手中抓着酒壶，满脸期盼的看向太子。 “孤最近身体不适，丘神医叮嘱必须戒酒，等身体痊愈，孤在渔阳山设宴，与你们不醉不归。” 丘神医的话必须要听，众人无话可说。 而且听到还有下一次，大家的脸上都涌起了浓浓的喜悦。 酒过三巡，青龙出现在太子身后。 蹲下，附在太子耳边说了几句。 太子缓缓起身，走到一旁。 “李朝也去了？”太子微微皱眉。 “是！” 太子将目光投向黑夜，隐隐地，仿佛有惨叫声传来。 片刻过后，太子转身回到了热闹之中。 等到篝火渐渐熄灭，各自回屋歇息，太子也回到了自己帐中。 在书案后端坐！ 阅完卷宗，太子又开始练字。 直到—— 浑身鲜血的李朝出现在太子眼前。 “殿下！”李朝单膝跪地。 太子命他起身回话。 “受伤了？” 搁下毛笔，太子缓缓开口。 “没有！”李朝谢过太子的关心。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问起今夜的情况。 “殿下，下官从羽林卫借了一千人，又从锦衣卫借了上百人，再加上东厂和侍卫，今夜参与行动的差不多有一千三百余人。” 李朝说得十分流利，看样子早已打好了腹稿。 太子没有嫌他啰嗦，听得十分认真。 “下官又从总提督那里借来图纸，将荒废的区域划做两块，同时行动。” “殿下，在那里没有发现刺客的踪影，不过发现了好几个歹人的窝点。” 说到此处，李朝面露恨意。 “歹人？” “殿下，他们干着拐卖女人和幼童的勾当。” 想起窝点的惨状，李朝捏了捏拳头。 “人呢？” 太子听后，脸色一沉。 “解救了上百人。” “孤问的是那些歹人！” “死了一部分，无一人逃脱。” “你立刻带人回城，请顺天府尹带人连夜前来。” “是！” 李朝抱拳弯腰，然后退下安排去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6章 移交顺天府 拐卖！ 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是重罪。 当然，战乱除外。 这案子就发生在京郊，发生在顺天府的辖区。 顺天府尹得知此事后神色大变，立刻带人赶往北苑。 太子练了一夜的字，双眼通红。 等顺天府尹出现在帐外，太子刚好洗漱更衣完毕。 金顺掀开帘子，请顺天府尹入内。 张府尹弯腰入内，心中忐忑不安。 这种要案，足以让他丢掉来之不易的官帽。 出乎意料的是，太子并没有动怒，还笑着招呼他陪自己一道用膳。 早膳！ 张府尹态度端正，冲太子跪下请罪。 太子挥一挥衣袖，命他起身。 “此事同你没什么关系！”太子没有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张府尹弯腰谢过。 “坐！”太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破案！” 太子语气温和，不过其中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味道。 张府尹恭敬的谢过，然后半个屁股落座。 太子随意挑了两块点心，然后命金顺将剩下的摆到张府尹的面前。 食不言！ “这起案件，是你发现的线索。” 等张府尹放下筷子，太子这才缓缓开口。 张府尹壮起胆子看向太子，满脸的诧异。 “由于这是皇家猎场，所以你只能请羽林卫和锦衣卫捣毁了他们的窝点。” “明白了没？” 说完后，太子的视线落在张府尹的脸上。 “下官明白！” 张府尹满脸的感激，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不但没有治罪，反而捞到了一个天大的功劳。 “羽林卫与锦衣卫，会协助你将人犯和解救的百姓送至京城。记住，孤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查个水落石出。” 张府尹大声领命。 等张府尹狞笑着将人带走，那些年轻的贵族才一个个从宿醉中醒来，纷纷洗漱更衣。 太子没有催促的习惯，耐心的等他们收拾完毕，这才扶着金顺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总提督，也就是左华，也出现在回城队伍之中。 入京城、入皇城，众人纷纷告辞，各自回府。 太子没有回宫，带着左华前往内务府衙门。 等太子的马车在内务府外停下，得到消息的刘总管已在大门外恭候。 太子下车，刘总管快步上前。 见有一眼生的太监出现在太子的身旁，刘总管有些好奇的扫了他一眼。 “殿下！”刘总管冲太子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抬腿入内。 刘总管急忙跟上。 “殿下在北苑狩猎，可还满意？” 进入大门后，刘总管轻声问道。 “满意？当然满意！”太子语气平淡。 刘总管不敢再问，默默的跟在太子身后。 进到大堂，刘总管发现那有些眼生的太监也跟了进来，心中的好奇愈发浓厚。 “你可认识他？” 太子居中而坐，指着左华问刘总管。 刘总管又仔细看了左华一眼，摇摇头表示不知。 “他是北苑的总提督。”太子直接给出了答案。 刘总管一愣，看向左华的目光就露出了几分探究。 太子命左华将北苑的情况，向刘总管做出详细说明。 左华冲太子弯腰应下。 直起腰后，左华又冲刘总管弯腰行礼。 刘总管命左华免礼，眼神冰冷。 越级告状的家伙，往往很难得到别人的理解和支持。 左华昨夜已打好腹稿，略一沉吟便娓娓道来。 等他说完，太子挥一挥衣袖，命左华退下。 “孤是偶然得知北苑有私自收钱的情况，这才将他召来询问。” 等左华消失在门外，太子的声音这才在大堂内响起。 “殿下，奴婢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刘总管急忙开口解释。 “北苑的预算，到底怎么回事？” “殿下，北苑归唐副总管负责。” 在心中快速组织了一番语言，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太子表示知道此事。 “这预算，是唐副总管主动砍掉。” 刘总管担心太子认为他是在推卸责任，紧跟着又解释一句。 “理由？”太子觉得这位副总管还挺有意思。 主动削减预算的行为，在官场极为罕见。 “北苑太大，皇室狩猎其实只需要其中的一部分区域，唐副总管考虑到内务府财务紧张，这才主动砍掉了一部分预算。” 刘总管并不认为唐副总管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太子盯着刘总管，表情似笑非笑。 “殿下——”刘总管急忙请太子解惑。 太子将昨晚的事情向刘总管透露。 刘总管听后脸色一变。 “老刘，如果那些歹人是刺客，恐怕你就见不到孤了！” 刘总管听后，膝盖一软就想跪下，被太子拦住。 “殿下——” 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刘总管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老刘，父皇虽然不常去北苑，可并不是不去！” 就在刘总管犹豫的时候，太子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奴婢明白，奴婢该死！”刘总管弯腰请罪。 “少来这套，你直起腰来，听孤说完。”太子瞪了刘总管一眼。 刘总管只得直起腰身。 “皇家猎场，他一个小小的副总管都敢敷衍，可见在他的心中，对皇室并无敬畏。” 这几句话有些诛心，刘总管的膝盖又有些发软。 “既然他认为北苑不重要，那么北苑也就不用他负责了。老刘，你辛苦一下，如何？” 刘总管哪敢说不，急忙应下。 “查一查左华，如果他说的属实，说明这家伙还算不错，你可以放心使用。” “奴婢明白！” “北苑的衙署一向有四位提督，将人手补齐。还是按照旧例，划分成四个区域，各负责一块。” “奴婢一定照办！” “不要担心钱财，孤会命金顺从东宫给内务府拨钱。不过你要记住，专款专用！” “奴婢明白！” “北苑在北郊，位置极佳，稍微经营一下，就能自给自足。若是用心打理，不难成为内务府的财源。” 这几句话里，透出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听到‘财源’二字，刘总管心中一喜。 “孤已经命金顺将一部分工匠从缓冲地带调回。过几日，孤再同你去北苑一趟，好好踏勘一下那些荒废的林地。” 刘总管弯腰应下，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7章 要顺藤摸瓜 去北苑几日，都能发现一桩大案，太子怀疑这是不是穿越体质开始在发挥作用。 疑神疑鬼了半日，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都是闲的！ 今年的太子妃的生辰和九公主的鸾降，都只是小范围的庆祝了一下。 至于千秋节，太子从来都怀抱着抵触的情绪。 记得千秋节那日，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的时候，皇帝看向他的神色极为复杂。 “你还是没能打开心结？” 良久，皇帝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父皇，儿臣的心结早已打开！”太子表现得十分平静。 “那为何还是不愿庆祝你的生辰？” “习惯了！父皇，已经习惯了！”太子微微欠身。 叹一口气，皇帝命太子退下。 东线！ 陈王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将绝大部分的军队抽往南线。 黑奴军团趁机向盛天逼近。 陈国的都城，危矣！ 与此同时，翁门的门主，也在某处停了下来。 叶天，已经悄悄的逼近！ 虎贲军的军营内每日都有浓烟冒起，那是在处理携带瘟疫的尸体。 江东与东川之间的通道，每日往返的马车络绎不绝。 西线！ 徐国底蕴深厚，就算攻势减缓，宋国的反击也无法快速收到成效。 不过燕军正在南下，宋国已经看到了收复失地的希望。 赎金从甘泉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城，詹事府这具庞大的机器开动，已发挥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缓冲地带、河西，再加上西原，詹事府在这中间起到了桥梁的作用。 京城！ 太子一直在关注顺天府查案的进展。 那些被关押在窝点的女人和幼童，都是京城的百姓。 换句话说，都是有京城户籍的良民。 张府尹大怒，允许手底的酷吏动用一切手段。 才短短一日，顺天府就撞开了外城几座府邸的大门。 又过了一日，内城的两座府邸又被顺天府抄掉。 这两座府邸都是从皇城迁出的旁支，与皇城内的某座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府立刻给顺天府施压。 前往顺天府的，是王府的世子。 张府尹热情的接待了世子。 顺天府的大堂内，二人分宾主落座。 等杂役奉上香茗后退下，张府尹主动询问世子的来意。 “听说你们抄了两家宗室的府邸？”世子的语气还算平静。 “宗室？不知世子是从何处得知？”张府尹面露惊愕。 “昨日，内城那两家。” “内城？世子，宗室何时开始在内城居住？” 严格来讲，没有爵位的皇室子弟，已算不上宗室成员。 这是事实，世子无法反驳，只能发出了一声冷哼。 端起茶杯抿上一口，世子询问他们到底犯的是什么罪行？ “设方略诱取良人及略卖良人为奴婢！”张府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意。 世子看向张府尹，满脸的震惊。 不过—— 心中却不以为然。 “而且，有采生折割的行为。” 紧接着，张府尹又补充了一句。 采生折割，凌迟！ 世子脸上的震惊，已是内心最真实的反应。 “可有证据？” 毕竟是王府的世子，很快，他就稳住了心神。 “没有证据，下官怎敢命人闯入民宅？” “王府会关注此事，如果有栽赃陷害、刑讯逼供的情况，呵呵——”世子的压迫感极强。 “本官也不怕世子知晓，刑讯逼供一定是有的，不过栽赃陷害，本官还做不出这种下作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张府尹的自称出现了变化。 “刑讯逼供？张大人好大的胆子！”世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他们反正都会被凌迟，在本官的眼中，他们早已不能称之为人。”张府尹不慌不忙的说道。 不欢而散！ 世子回家后，将此事如实向王爷禀报。 “太子怎么突然想到要搜索那片林地？”王爷的眉头深深皱起。 “狩猎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世子也皱起了眉头。 原来，这位世子也是太子的客人。 “除了他们，还有谁清楚？” “左华！”世子神色一变。 “是他？” “父王，从北苑回来，儿子在东厂的侍卫中，好像看到了左华。” “左华收了那么多钱，怎会想到要出卖我们？” 世子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只能用沉默应对。 “那两家，你还是要替他们四处奔走。” 沉吟片刻，王爷开口吩咐。 “父王，他们绝对不敢供出我们。”世子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 “本王知道！不过你竭尽全力营救这两家，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你要让他们觉得，我们父子绝不会抛弃他们，这样才会死心塌地的为我们卖命。” “父王英明！”世子心悦诚服。 “还有，这生意暂时是不能做了，派人将各处的线索掐断，一定要打扫干净。” “儿子明白！不过锦衣卫——” “锦衣卫带走的账册，没有问题。” “听说他们还要带人去锦衣卫问话。” “府里的管事，都是用银子喂饱的，他们要是敢出卖本王，他们的家人也就不用活了。” 王爷表现得极为自信，世子也就不再多说。 但是，他的心中隐隐透着不安。 顺天府衙！ 将世子送走后，张府尹命人将那两家的家主带来。 这二人才刚刚尝过大刑的滋味，脸色都十分难看。 “张大人好——好大的胆量，居然——敢——敢刑讯逼供。” 其中一人指着张府尹，眼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刑讯逼供！方才本官同你们的主人，也就是你们的世子讲过。” 张府尹不以为然，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二人均是脸色一变！ 不，准确说来，二人的五官已经扭曲，没办法改变。 “本官不想听你们废话！将你们带来，是本官打算提出一条建议。如果同意，你们就点头；不同意，你们就摇头。”张府尹表现得十分霸气。 二人没有开口回应，只是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张府尹。 “这一次，你们是死定了，你们的家人，也会与你们共赴黄泉。” “本官不想用谎话来欺骗你们。如果老实招供，本官允许你们带着家人在狱中自杀，如果不招，你们的家人会与你们一道被凌迟。” “如何？” 话音落下，张府尹笑得十分开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88章 酷吏的结局 酷吏！ 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 在另一时空，有汉武帝的“苍鹰”郅都！ 有武则天时代的周兴！ 还有来俊臣！ 在这一时空，历史上也出过不少酷吏。 他们的结局同样凄惨。 张府尹不在乎！ 他是真的不在乎！ 就在二人拒绝了他的提议后，张府尹命爪牙不再刑讯他俩，转而折磨起他们的家人。 二人全程目睹！ 娇妻幼子的惨叫，让他俩的防线在一点一点的崩溃。 一点，是真的只有一点。 至少过去了一日一夜，二人还没有改变想法的迹象。 张府尹觉得有些蹊跷，求见太子。 太子在别院接见。 等张府尹禀报完毕，太子觉得整件事情都变得有些扑朔迷离。 或者说是——有趣！ “说说你的想法。”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神情轻松。 “殿下，以这两家的实力，还没能力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俩的背后，一定有更厉害的人物。” “而且此人手段了得，居然能让这两人不畏惧全家被凌迟。” “你指的是庆郡王？” 原来，那位世子是庆郡王王府的世子。 他的父王，也就是庆郡王。 “下官没有证据，不敢妄下论断！” “你想怎么做？” “迅速结案，将他们全家凌迟！”张府尹目露凶光。 “说下去！”太子对这些文官的凶狠有了新的认识。 “从他们的家人开始，命这两人全程观刑。” “你想用这种方式攻破他们的防线？” “是！” “可以！父皇那里，孤去禀报。”太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另一时空，太子就对拐卖人口的行为深恶痛绝。 张府尹起身，弯腰告退！ “你可要想清楚了。” 就在张府尹快要跨出大门的时候，太子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 张府尹慢慢停下了脚步。 转身，满脸的坚定。 “殿下，下官自从踏进顺天府的大门，就已想得十分清楚。”张府尹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注视着张府尹，没有开口的意思。 “只有狠下心来，才能在京城做成一点事情。至于是否会得罪权贵，不在下官的考虑之中。” “殿下，下官已做好了不得善终的准备！” 说完后，张府尹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纹丝不动。 太子的眼眶，突然有一点点的湿润。 起身、上前，太子亲手将张府尹扶起。 “你——很好！” 拍一拍张府尹的手臂，太子发自内心的感慨了一句。 既然已经起身，太子干脆与张府尹一道出了别院。 然后在张府尹的拱手弯腰中，太子踏上了马车。 回宫！ 进入午门，太子径直朝乾清宫走去。 乾清宫内，太子向皇帝如实禀报。 “谈谈你对这位酷吏的评价！” 皇帝关注的重点，总是出人意料。 “酷吏？儿臣不知父皇口中的酷吏是谁！”太子欠身回话。 “顺天府尹！” “张府尹？不，父皇，他不是酷吏！” 太子不顾礼仪，纠正皇帝的措辞。 皇帝微微一笑，大度的原谅了太子的无礼。 “父皇，儿臣认为，他是一位正直的官员，一位不畏强权的官员！” 太子的觉悟极高，无需皇帝重复提问。 “评价颇高嘛！”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太子保持着微微弯腰的姿势，聆听皇帝的教诲。 “酷吏，是一把利刃，虽然好用，也容易伤着自己。” 走上一个来回，皇帝的声音在殿内缓缓响起。 至于太子方才对措辞的纠正，皇帝直接选择了忽视。 纠正一次已算是大逆不道，太子不敢再次提出异议。 “而且纵观历史，酷吏的结局，往往都十分凄惨。”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纹丝不动，且一言不发。 “你可知为何？”皇帝在太子面前停下了脚步。 “树敌过多！” 略一沉吟，太子给出了一个简洁的回答。 不过—— 这并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时代，特权阶层的特权意识极为浓厚。 刑不上大夫！ 是这时代的主流意识。 所以，那些主张一视同仁的官员，就成了特权阶层打击的对象。 “真是这样？”皇帝反问一句。 “儿臣愚钝！” “酷吏之所以能够横行，是因为帝王需要用他们来做一些不方便亲自动手的事情。”皇帝开始替太子解惑。 太子的腰往下弯了弯。 “酷吏之所以难得善终，是因为帝王的抛弃。” “一旦帝王利用完，就会将他们抛出去，用来平息众怒。” “所以，帝王永远都是英明的，错的都是那些蒙蔽他的臣子。” “明白了吗？” 说完这些，皇帝又开始在殿内踱步。 “儿臣明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不，你还是不明白！”皇帝轻轻摇头。 太子心中诧异，抬头看向皇帝。 “如果你想维护他，此时就应该打消他的念头，而不是支持！” “父皇——” “朕可以不将他视为酷吏，可你能阻止天下人不将他视为酷吏？”皇帝粗暴的将太子打断。 “只要酷吏二字安在他的头上，他不但是贵族的敌人，还是文官集团的敌人。” “他必死无疑！” 最后四字，皇帝特意加重了语气。 太子神色复杂！ 皇帝也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默默的在殿内踱步。 “父皇，此事可有解决之法？” 良久，太子有些艰难的开口。 “有！那就是与大部分的权贵为敌！” 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得不到大部分权贵的支持，统治者的地位岂能安稳？ “父皇——” 看向皇帝，太子已是面露乞求。 “怎么？不想抛弃这位张府尹？” “是！” “那就驳回他的请求！” “父亲——”太子立刻跪了下去。 情急之下，太子对皇帝的称呼，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皇帝听出了太子的口误，他将目光转移到太子的身上。 只不过他的脸上不但没有愤怒，反而多出了一丝温情。 “罢了！” 许久过后，皇帝终于做出了决定。 “从今日起，你不准再过问此事。以后，朕会表明态度给他撑腰，让他一展胸中的抱负。” “过几年，等朕闭上眼睛，你找个理由将他远远的打发走，用来平息众怒和收拢人心。等你帝位稳固，再将他调回朝堂。” “父皇——”太子猛的抬头。 “还不满意？”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磕头、谢恩，太子语气哽咽。 第689章 酷吏的诞生 京城！ 最近，坊间的消息更新得很快！ 从虎贲军的瘟疫，到叶天是梁国王室，现在，又轮到顺天府查获的拐卖案。 凌迟！ 包括他们的家人。 对顺天府的判罚，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 在某些人的引导下，张府尹就有了酷吏的称号。 行刑第一日，张府尹带着顺天府所有的官员集体观刑。 当然，那两位家主也在。 从二人的妻妾开始！ 虽然他们的妻妾被扒光了衣裳，不过围观的官员百姓却生不出半点邪念。 “你俩还有一次机会！” 张府尹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位主犯。 二人的脸上都透出了决绝的神情。 “就喜欢你们的倔强！”张府尹哈哈大笑。 听着张府尹的笑声，身后的官员无不心惊胆战。 等到张府尹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众人无不弯腰低头。 以前的张府尹虽然严厉，不过还是透着几分儒雅。 如今的张府尹，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开始！” 时辰一到，张府尹大声喝道。 刽子手手持锋利的小刀，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接下来的场面有些血腥，就不详细描述。 等到几百刀下去，割下来薄薄的几百片鲜肉，张府尹的身后早已响起了呕吐的声音。 “没有忍住的，罚俸一月！”张府尹的脸上一片冰凉。 一部分官员弯腰应下。 “你二人做何感想？” 张府尹再次转头看向两位家主，脸上已带着淡淡的笑意。 二人怒视张府尹，一言不发。 “那就继续！”张府尹轻轻点头。 就在刑场上演血腥的场面时，太子窝在东宫，陪太子妃闲聊。 太子妃快要临盆，没有重要的事情，太子不打算出宫。 “你今日怎么不去看看？”太子妃的脸上已有了母性的光辉。 “杀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太子语气温和，目光柔和。 “全家凌迟，张府尹——”太子妃微微皱眉。 “认为他太过残酷？”太子哪能猜不出太子妃的想法。 “那些人犯的妻儿——又有什么罪过？” “老金？” 沉吟片刻，太子轻声喊道。 “奴婢在！” “让李朝过来一趟。” 听到太子的吩咐，金顺立刻应下，随即弯腰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金顺领着李朝出现在门外。 “进来吧！”太子的语气温和依旧。 李朝入内，冲太子和太子妃行礼。 太子命他直起腰来回话。 “将那晚你在窝点看到的，再说一遍。”太子开口吩咐。 “殿下——”李朝面露犹豫。 “说！” 太子妃的右手，轻轻抚着自己壮观的小腹。 得罪了太子，还能找太子妃求情，若是得罪了太子妃—— 李朝急忙冲太子妃弯腰，然后开始紧张的打起了腹稿。 一丝不挂的女人，断手断脚的孩童，还有腐烂的尸体，和随处可见的残肢—— 等到李朝强忍着愤怒禀报完毕，太子妃的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太子命李朝退下！ “这么多年，被卖掉的女人和孩童，超过千人，还有数百人被他们杀害。有多少受害者，就有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说到此处，太子已是面沉如水。 太子妃陷入到沉思之中。 “他们家人的锦衣玉食，靠的是用罪恶换来的钱财，他们吞下的每一口食物，都沾着受害者的鲜血，怎么就没有罪过？” “有人说他们可能不知情，是无辜的。可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更加无辜。不用重典，拐卖如何才能禁绝？” 说完后，太子紧紧地捏了捏拳头。 “是我想错了，他们该死！” 良久，太子妃长舒了一口气。 “百姓的要求其实不高，吃饱穿暖，生活安定就行。如果连这点要求都得不到保证，权贵有什么脸面享用荣华富贵？” 在太子妃的面前蹲下，太子的右手抚上了太子妃的右手。 “你对他们怎么如此了解？”太子妃觉得有些奇怪。 “不了解他们，怎么能让他们成为我最大的依仗？”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太子没去看热闹，睿亲王和平郡王却出现在围观的人群之中。 二人身着常服，看了许久！ 等两位王爷回到皇城，商量几句后，立刻递牌子入宫，求见太子殿下。 太子在凉亭内请二人喝茶。 “看热闹去了？” 一边泡茶，太子一边开口询问。 二人不约而同地点头，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用饭没有？” 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满脸的关切。 二人猛的摇头，表示肚子已经在提出抗议。 “老金？” 话音落下，金顺的身影出现在凉亭外面。 “两碗油泼面！” 金顺应下，随即消失在凉亭外面。 “油泼面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睿亲王嘿嘿一笑，看样子应该已经迅速调整过来。 “什么感觉？”太子双手不停。 “太血腥，臣弟差点就吐了！平郡王到现在还觉得胃部有些不适。 “孤没问这个！” “张府尹，当得起酷吏二字。”平郡王立刻反应过来。 “你呢？”太子看了睿亲王一眼。 “臣弟也是这么认为。”睿亲王急忙回话。 太子不置可否！ “对张府尹的判决，你们认为重了？” 直到双手有了片刻的空闲，太子这才再次询问。 “不！”睿亲王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说来听听！” “残害良民，他们死有余辜。”睿亲王的回答言简意赅。 太子听着壶中的声响，没有打断。 “只不过张府尹今日的反应，让臣弟有些心惊。” 紧接着，睿亲王便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很巧，等到他说完，壶中的水刚好烧开。 太子的双手继续忙碌起来。 “除了你俩，还有没有其他宗室勋贵出现？” 等三人的面前各自出现一杯香茗，太子的声音又传入了两位皇子的耳中。 “庆郡王府的世子也在！” 回忆一番后，平郡王终于在脑海中搜索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 太子一愣，随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不过他好像不是去看行刑的，更像——更像——” “更像什么？”睿亲王表现得更加心急。 “更像——是去看那两位主犯。”平郡王恍然大悟。 第690章 想变废为宝 享受凌迟人数太多，刽子手太少，京城的百姓，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欣赏到行刑的艺术。 张府尹已经不再向太子禀报，而是频繁出现在乾清宫中。 太子也不介意，带着刘总管和金顺前往北苑。 不是为了狩猎，而是踏勘那片荒废的林地。 赵方纯也出现在太子的队伍之中。 而且，还是坐在太子的马车之中。 “殿下变废为宝的能力，奴婢佩服不已！” 听完太子的介绍，刘总管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除了动物园，还可以做些其他的事情。”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北苑是皇家猎场，陛下那边——”赵方纯面露犹豫。 自从尝到了权力的滋味，这家伙就再也不愿意失去。 变得谨小慎微，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北苑不归内务府管辖？内务府，不是归孤管辖？”太子笑着反问。 赵方纯在车厢内欠身请罪。 太子笑着挥一挥衣袖，示意他不必拘谨。 赵方纯在内务府的这段时间，已与刘总管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为了避免赵方纯尴尬，刘总管将话题转移到最近热度极高的凌迟上面。 刘总管自己就是用刑大家，对凌迟，自然保持着极大的兴趣。 抽时间，他还特意前往观摩。 “顺天府的刽子手，手艺还有待提高。” 刘总管的侧重点，与常人有着巨大的区别。 “何出此言？” 对刘总管善意的举动，太子不介意配合。 “殿下，还不到六百刀，一女子就魂归地府。” 刘总管轻轻摇头，面露遗憾。 “如果是你，能让她坚持多久？” “奴婢没有试过，不过相信一千刀应该没有问题。”刘总管给出了一个保守的估计。 “想不想试试？” “奴婢？” 刘总管指了指自己，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这次不行，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 太子不会轻易给出承诺，刘总管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期盼。 马车，最后在官道旁停下！ 三人下车，金顺已经迎了上来。 这里已经是北苑的地界，入目之处，皆是荒废的林地。 一行人沿着官道缓缓前行。 “堂叔、老刘，这块宝地居然被你们荒废了这么多年！” 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惋惜。 赵方纯还好，接手的时间不长，刘总管已是面有惭色。 没办法啊！ 谁让太子的奇思妙想似乎无穷无尽？ “就这了！” 走上一段，太子慢慢停下了脚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地势平坦的林地。 “老金！”太子轻声喊道。 “奴婢在！”金顺急忙上前两步。 “按照孤跟你讲的，你需要多少土地？” “奴婢算过，至少得要四百亩土地。” “孤给你六百，不，给你八百亩！” 太子的眼界与格局，自然与金顺不在同一个层面。 金顺自然乐意，弯腰应下。 “园子的两侧修上一排商铺，堂叔，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太子转头，将目光落在赵方纯的身上。 “商铺？殿下，在这地方修商铺做什么？”赵方纯面露诧异。 “你想想，若是动物园开门营业，前来参观的客人，总得要吃饭喝茶吧？”太子简单解释了两句。 赵方纯算是才智过人，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冲太子拱手，表示一定会按照太子的指示完成。 “老刘？”太子又将视线转移到刘总管的身上。 “奴婢在！” “北苑变得如此糟糕，内阁难辞其咎。找机会跟杜学士提一下。” “殿下，内阁那几位将国库看得无比重要，恐怕未必肯拨付钱财。” 同内阁打了多年的交道，刘总管对他们十分了解。 “要钱财干嘛？你拿去换人情！”太子面带微笑。 刘总管是人精中的人精，冲太子拱手谢过。 太子又领着他们在附近转上大半个时辰，这才扶着金顺的手臂踏上了马车。 赵方纯和刘总管，依旧出现在太子的车厢之中。 “殿下，那位左华，奴婢已找人查过。” 太子注视着刘总管，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左华没有说谎！” “那你可以放心使用。”太子满脸的欣慰。 “不过——” “老刘，你就不能一次说完？” 太子双目一瞪，语带不满。 “殿下，不过奴婢查到了一点其他东西。”刘总管急忙冲太子拱手请罪。 赵方纯请求回避，太子不允，随后命刘总管继续。 “左华在内城购置了一座府邸，还在外城拥有十几家铺面。” “在他的名下？” “不是，在他侄子的名下，他侄子原本在乡下务农，前几年进京投奔左华。” “哪里来的钱？” “正在查！” “查清楚！不要冤枉了他，也不要让孤受到蒙骗。” 小主， “奴婢明白！” “你最近同内阁配合得不错，父皇有几次提到你，都是赞不绝口！” “全赖殿下提点。”刘总管满脸的感激。 太子笑着摇头，随后推开了车窗。 窗外游人如织，秋天，快要来了！ 回宫后，太子先是陪太子妃闲聊一阵，随后前往书房，阅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西边，燕军已经进入到宋国境内；东线，虎贲军依旧每日都在上报瘟疫的损失。 放下卷宗，太子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也不知叶天现在到了何处？ 太子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老金？” 良久，太子轻轻开口。 “奴婢在！” “金畅到了哪里？” “算日子，应该已经到了山南。” 金顺就这么一个干儿子，就算被他算计，心中依旧还保留着几分牵挂。 “他没有给你来信？” “没有！”金顺神色复杂。 有些情绪，只能用时光的流逝来冲淡，太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了东宫的情况。 随着赎金源源不断地运往京城，东宫的库房，已经到了需要扩建的地步。 随着詹事府谈判技巧的提升，最终收到的赎金，已经远远超过了太子的预期。 “单列一笔钱财出来，到时候去吴国抄底。”太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金顺虽然不太理解抄底，不过第一句话还是懂的，于是欠身应下。 “这一次若是做得好，东宫将不会再为了钱财发愁。” 看向金顺，太子满脸的笑意。 第691章 叶天与门主 吴国！ 翁门门主停留的地方叫做至洪。 名字虽然不怎么样，不过风景很是不错。 散落在这里的，是一座座大大小小的院子，这些院子的主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门主先是在离这里最近的小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每日里进进出出的，看起来十分繁忙。 其实也就是在小镇上闲逛。 闲逛了几日，门主这才动身前往至洪。 不算太远，门主没有雇车，选择步行。 慢悠悠走上半个时辰，小镇早已在身后消失。 门主缓缓地停下脚步，然后转身，死死的盯着走过的山路。 “阁下跟了我这一路，到底是想谋财呢？还是害命？” 门主声音洪亮，穿透力极强。 等候片刻，只有山风回应。 “如果阁下不是想谋财害命，不如结伴而行？”门主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回应他的，除了山风，还有鸟鸣。 等了许久，门主这才轻轻的叹一口气，继续前行。 又走了半个多时辰，至洪终出现在眼前。 门主从一座座的院落前经过，最后在某一座的院门前停下。 再次缓缓转身，看向来时路！ “我已经到家，阁下是否愿意入内一叙？”门主的声音还要更加洪亮几分。 这一次，连山风都不愿搭理。 驻足良久，门主叹息一声，随后转身推开了院门。 院内无人，不过院子十分干净，看样子应该时常都有人打扫。 或者—— 此间的主人有事外出！ 屋檐下有张旧得不像话的椅子，门主上前，在椅子上慢慢坐下。 “把人散出去，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本门主。” 良久，门主缓缓开口。 无人回应！ 准确措辞，是似乎无人回应。 门主也不在意，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乘凉。 也许过去了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辰，在门主的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人。 “启禀门主，无人跟踪！”那人冲门主弯腰。 “这里可还正常？” “一切如常！” “管事的还是三叔？” “是，三老太爷身体康健！” “置办一桌酒席，本门主晚上请三老太爷饮酒。” 那人应下，随即无声的退了下去。 “对不住了！” 盯着院门，门主喃喃自语。 等到夕阳西下，那人再次出现在门主身旁。 “老奴又派人出去转了转，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门主轻轻点头，对那人的谨慎表示赞许。 “不过三老太爷去了镇上，还没回来。”那人面露犹豫。 “三叔时常去镇上？” “是！” “去做什么？” “访友，有时也去酒馆喝酒。” “平日里也这么晚才回？” “偶尔！” “有没有派人暗中保护？” “有！” “派人去看看。” “已经派人去了。” 门主依旧轻轻点头。 那人这次没有消失，站门主身后伺候。 小半个时辰过去，有人出现在院门外面。 门主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我邀请了两次，你都不愿现身，怎么突然就想通了？”门主笑着邀请他入内。 不速之客是位老头，听到客人邀请，抬腿入内。 看起来气色不错！ “去，给客人搬张椅子！”门主轻声吩咐。 那人应下，转身进屋。 老头嘿嘿一笑，缓缓上前。 等他来到屋檐下面，门主的身旁正好多出了一张椅子。 同样是那么老旧！ 门主请老头入座。 老头毫不客气地坐下，又是嘿嘿一笑。 “叶天？”门主开口询问。 “眼力不错！” 老头没有否认。 不，是叶天没有否认。 “能避开那么多人的搜索，又满头银发。除了叶天，还能是谁？”门主颇为自得。 “也有可能是无尘！”叶天纠正门主的判断。 “无尘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 “我就有？” “你支持太子，理由充分。” “你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叶天对门主的解释表示认同。 “没想到尊者叶天，还是用毒的高手。” 沉默片刻，门主的声音再次悠悠的响起。 “何出此言？” “从你一跨过院门，到在屋檐下坐下，我至少试了五种毒药。”门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我哪里会解毒，无非是修为高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就这几句话的时间，我又用了两种毒药。”门主脸上的无奈又多了两分。 “我也没办法！” 叶天双手一摊，满脸的无辜。 “我三叔，是否落到了你的手中？” 既然都清楚对方的身份，门主认为已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我远道而来，能否讨杯茶喝？”叶天没有理会他的提问。 “是我失礼了！” 说完后，门主看了站在身旁的那人一眼。 那人退下，门主与叶天继续。 门主再次重复了方才的问题。 “你指的是那老头？不对，那家伙还没我的年纪大。”叶天的脸上似乎一直都带着微笑。 “那就是已经落入你的手中了！”门主重重的叹了口气。 “知道你孝顺，我没杀他！” 叶天看了门主一眼，表情意味深长。 门主盯着叶天，欲言又止。 很快，那人送上来两杯香茗。 叶天端起抿上一口，随即将茶水泼入院中。 “怎么，不合心意？” 目睹了叶天的举动，门主有些诧异。 “喝过太子殿下的茶，感觉其他的都是垃圾！”叶天满脸的嫌弃。 “太子殿下？看来传言不虚！” “什么传言？” “听说你与太子的关系不错。” “岂止是不错，殿下与我是忘年交。” 叶天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骄傲。 “忘年交？”门主眼中的羡慕一闪而过。 这时代，江湖人士能与尊贵的太子朋友论交，任谁也无法想象。 “茶叶不行，不知你这里酒的味道如何？” 也许是上了年纪，叶天没有同他客气。 “你不怕我下毒？” “茶水都喝了，我还怕你下毒？” “既然你不怕，三叔也来不了，那我就同你一醉方休！”门主痛快的答应下来。 院内摆上一张桌子，上面堆满了碗碟，两坛酒往上面一放，那人就完成了布置。 门主笑着请叶天入席。 二人落座，各自拍开了面前的酒坛。 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叶天不自觉地赞了句： “好酒！” 第692章 叶天与门主2 “苦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的喝上一顿了！” 捏着手中的酒杯，叶天面露感慨。 “苦？”门主的手中同样把玩着酒杯。 “跟了你这么久，吃不好也睡不好，还不算苦？”叶天满脸的苦大仇深。 “你——乞丐还怕吃苦？”门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原本也不怕吃苦，同殿下在一起久了，被他惯坏了！” 叹一口气，叶天有些无奈的摇头。 “你这是在炫耀！” 活在这一时空，门主不知‘凡尔赛’一词。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叶天满脸的不屑。 饮酒！ “我修为不够，无法发现你在跟踪。不过这周围全是我的人，你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闯进来的？” 酒过三巡，门主问出心中的疑惑。 “悄无声息？谁告诉你是悄无声息？”叶天嘿嘿一笑。 门主保持沉默，等待叶天替自己解惑。 “这一路上，你总共经过了十七座院子，其中有四座，里面住着你安排的人手。” “除了这些，你还在沿途安排了五处暗哨。” 说完这些，叶天灌下一口美酒，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我可有说错？” “你是如何得知？” 问出这句后，门主又觉得实在是有些多余。 “我？他们都是被我一一拔掉的，我会不知？” 门主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早已是神色大变，在得到门主的示意后，急忙退了出去。 “我支持吴国，你支持太子，大家立场不同。” “你想要杀我，我能理解，不过花费这么大的代价，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门主开始试探叶天的来意。 “你以为我不辞辛劳，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也太不拿尊者当回事了。”叶天嘿嘿笑了起来。 笑得十分开心！ 门主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不显。 “那可是我翁门有得罪贵帮之处？” 喝掉杯中酒，门主继续试探。 “没有！”叶天回答得十分干脆。 门主冲叶天拱手，请他替自己解惑。 “明知故问！” 注视着门主，叶天轻轻摇头。 “我确实不知！”门主表现得极为诚恳。 “陈国的两位公子，可是被你翁门毒杀？”叶天突然脸色一沉。 “陈国？” 门主面上大惊，不过暗地里却放下心来。 “你若是否认，我会立刻将你杀掉！”叶天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技不如人啊！ 犹豫片刻，门主只得老实承认。 “殿下是我的好友，殿下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到了地府，你不要怨我。” 叶天的脸上，已是一片冰凉。 “我也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门主弱弱的替自己辩解一句。 叶天用一声冷哼，回应了门主的辩解。 “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 有些艰难的吞一口口水，门主问出了一句。 叶天的注意力，已集中在眼前的美酒。 “陈国的公子，好像与殿下并无太大的关系吧？”门主继续为了自己的性命挣扎。 叶天专注品酒。 “我愿意出钱，买我的性命！”门主突然想起太子爱财的名声。 叶天看了门主一眼。 此时，那人从院外匆匆入内，附在门主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叶天没有说谎！ “一百万！” 在彻底认清形势之后，门主开出的价格并不算小气。 叶天又看了门主一眼，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一百五十万！”门主开始加价。 叶天甚至没有兴趣看他。 “两百万！” “这酒还真是不错！”叶天的声音终于响起 。 “两百五十万！” “二百五？殿下曾经说过，这是句骂人的话。” “三百万！” “再加点，不然我哪有脸去见殿下？”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不准还价！”叶天一锤定音。 “你这是要我翁门的老命啊！” “几百年来，翁门都做着下毒暗杀的勾当，对你来说，四百万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可以！那三叔——” 谈妥一件事，门主又提起另一件事情。 “那小老头——，嗯？你又在给我下毒？”叶天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是如何察觉？”门主微微一愣。 他对自己下毒的手段极为自信，悄无声息，只能算是最基本的要求。 “真气运行出现了一点异常。”叶天如实告知。 尊者的世界，不是门主能够理解的，他只得拱手请罪。 叶天挥一挥衣袖，站在门主身旁的那人，立刻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门主扫了一眼，那人七窍流血，已经没了呼吸。 “扯平了！”叶天满意的点了点头。 门主拍了拍手，从屋里走出两人，将那具尸体移走。 “刚才说到哪了？”叶天主动询问。 “三叔！” “哦！那小老头！对你来说，那小老头有那么重要？” “他是我的亲三叔，我父母早亡，这点孝心，我还是有的。” “看你的样子，不像啊！”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叶天面露疑惑。 “我出十万！” 一招鲜，吃遍天！ 门主再次开价。 叶天没有理会，抓起了面前的筷子。 “二十万！” 叶天开始品尝桌上的食物。 “三十万！” “这菜不如东宫的美味。” “四十万！” “我就是个要饭的！” “五十万！” “你不懂，我就是个要饭的。” “六十万！” “我一要饭的，要钱财何用？” 见门主实在是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叶天只得直接指出。 “那你想要什么？” “那小老头就是一老农，别说六十万，就算是六千也不值。你不用破费，我留他在丐帮住上一段时间，然后原封不动的给你送回。” “我怕他扰了你的清静。” “你错了，我喜欢热闹。” “你到底想要什么？”门主脸色一沉。 “那老头到底有何特别之处？”叶天反问一句。 “你是尊者不假，可你真认为我毫无还手之力？”门主的脸上涌现出浓浓的杀气。 “我倒想看看你的能耐。” “这座院子就是一个大的机关，自从你踏进来，你的命就不再属于你了。” 话音才刚刚落下，门主就立刻消失在原地。 院门，也“砰”的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第693章 叶天与门主3 “雕虫小技！” 叶天独坐院中，发出了一声轻叹。 地面是青石板，一丝丝白雾从石板缝中升起，然后朝叶天飘去。 叶天只管饮酒，丝毫都不在意。 很快，那白雾就将叶天裹住。 白雾依旧从石板缝中涌出，依旧朝叶天飘去。 可是裹住叶天的白雾却没有扩大的迹象。 如果此时有人旁观，未必能察觉到什么，但身处其中的叶天，却有着真切的感受。 呼吸困难，喝酒的动作也受到明显的阻碍。 感觉到有阻碍，并不代表对叶天有影响，他依旧自斟自饮。 等到一坛酒喝完，叶天发现自己居然需要认真对待，才能做到行动自如。 有点意思！ 叶天微微一笑。 “破！” 伴随着叶天的一声怒吼，白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叶天的吼声，将地面的青石板全部震出了裂纹。 再也没有白雾渗出！ 就这？ 叶天面露不屑。 “再给你一次机会！” 叶天看向正屋，展现出了尊者的格局。 “方才那些，只是用来给你解闷，能进到这屋里，你才算成功了一半。”门主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叶天微微一笑，缓缓起身。 没有停顿，叶天朝正屋跨出了第一步。 就这一步，叶天就发现了问题！ 他与正屋的距离，没有缩短分毫。 “这里，才是我真正保命的地方。” 门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透出了浓浓的得意。 “倒是花了些心思！” 一边说，叶天又往前跨出了一步。 正屋，离他依旧是那么遥远。 叶天挥起衣袖，面前的青石板一块块被揭起，在空中化作碎片，直接朝正屋飞去。 正屋的大门突然关闭，碎片砸在门窗上，化成了粉末。 门窗居然丝毫无损。 叶天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原本，他也没想过能一击得手。 更何况，他的目的是想弄清楚脚底的怪异。 石板揭开，露出了下面的机关。 原来如此！ 不，是装神弄鬼！ 再次挥一挥衣袖，机关被破坏殆尽。 窗户突然打开，无数支利箭射出。 这是翁门门主的产业，箭矢上一定会有剧毒。 叶天将真气散出，利箭在他的身前同样化成了粉末。 “你就这点手段？” 话音落下，叶天继续缓步上前。 正屋内传出了门主的笑声。 笑声犹在空中飘荡，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四四方方的，刚好将院子罩住。 叶天没有躲避，任由那张网落在自己的身上。 无需人操作，那张网自动收紧。 “你在找死！”门主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喜悦。 事实胜于雄辩！ 叶天没有开口反驳。 真气与网，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一支箭从正屋的窗户射出，直奔叶天的面门。 此时的叶天，已无法动弹！ 按照方才的场景，那支利箭应该会化为粉碎。 可是—— 那支箭居然在叶天的面门前停下。 从颤抖的箭矢，可以判断它的主人正在用内力催动。 良久！ “破！”叶天再次发出了一声怒吼。 那张网已经烟消云散。 那支利箭也断为数截！ “可惜了！” 门主的语气中透出了浓浓的遗憾。 叶天伸出右手，一截断箭出现在掌心。 “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见过？”叶天又朝堂屋的方向走了两步。 “天外之物，你自然未曾见过 。” 叶天虽然在不断逼近，不过门主的语气中听不出有丝毫的慌乱。 “故弄玄虚！” 叶天面露不屑，再次向前走了两步。 院子不大，此时叶天已到了屋檐之下。 抬腿，踏上了台阶。 台阶只有三级，很快，叶天就站到了正屋门外。 “恭喜，你已经成功了一半！”门主表现得极有风度。 “不！我还没跨过这道门槛！”叶天轻轻摇头。 一抬手，叶天将手中的断箭朝屋内扔去。 一道钢闸落下，将断箭弹开。 叶天抬手猛击，钢闸碎成了数块。 叶天抬腿入内。 “现在，我才算成功了一半！” 在正屋内站定，叶天笑着开口。 门主笑着请叶天入座。 有仆人捧着托盘从后面出现。托盘内装着的，是两杯香茗。 等仆人退下，叶天端起茶杯抿上一口，慢悠悠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淘气！” 这茶，分明是极品。 “下人上错了，是我御下不严！”门主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 叶天轻轻点头，对门主的说法表示赞同。 “你就不想知道，为何我说你只是成功了一半？” 等叶天又抿上两口，门主主动提及。 “就算我不问，难道你就不说？” “你说的倒也没错！” “说吧，我洗耳恭听！” “那张网，材质特殊——” 清一清嗓子，门主开口解释。 “又是天外之物？”叶天揶揄了一句。 “那倒不是，不过是请大匠花费了十年之功打造。” 叶天嘿嘿一笑，请门主继续。 “可关键之处，却不在材质，而是上面有剧毒。” 听到‘剧毒’二字，叶天没有丝毫反应。 “这剧毒不是我弄上去的，而是大匠帮我弄上去的。” “有何不同之处？”叶天终于有了一丝兴趣。 “不同之处就在于，当你用内力将它化掉的时候，那剧毒就瞬间侵入了你的五脏六腑。”门主面有得色。 “这么厉害？” “你可以试着调动一下真气。” 叶天将信将疑，试着将真气从丹田调出。 果然，真气受到了一点点阻碍。 叶天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不显。 “如何？”门主开口询问。 “你说得没错！” 叶天没有隐瞒。 “时间越长，你的感受就会愈发强烈，等到过上一两个时辰，你的真气就会被全部封在丹田之中。” “然后，你就是我的盘中餐！” 门主哈哈大笑。 “你还真是歹毒啊！”叶天发出了一句感慨。 “没办法，谁让你是尊者！” “既然知道我是尊者，你也应该清楚，这方法对我未必奏效。”叶天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门主突然愣住！ “无非是剧毒而已，就这么一会功夫，我已经将它完全封住。” “封进了我的丹田！” 第694章 击破了防线 就在叶天与门主斗法的时候，京城的凌迟还在继续。 行刑的场面，对京城所有的百姓开放。 不！ 是对帝国所有的百姓开放。 每日里人山人海，围观百姓的眼中都透出了仇恨的光芒。 睿亲王与平郡王前去欣赏的举动提醒了太子，他命六皇子带着七皇子前去观刑。 两个家伙在现场吐得昏天黑地。 四皇子和正在羽林卫的那位，太子也命人带着二人去欣赏了一番。 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这二位硬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太子不愿错过孩子的第一声啼哭，除了请安，基本上不会踏出东宫的大门。 等两位皇子吐完，金顺已出现在二人的身后。 太子有请！ 二人从小在一起玩耍长大，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许多的无奈。 东宫！ 太子在凉亭内请二人喝茶。 当然，还会留二人陪自己用膳。 两个家伙简直就是在牛饮。 “可惜了这么好的茶叶！” 太子轻轻摇头，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茶水不就是用来喝的么？”七皇子微微一愣。 “你这话倒也没错！”太子又轻轻点头。 “臣弟饿了！” 时常跟在太子身边出去应酬，七皇子已不见了拘谨。 “吐干净了？”太子面露关切。 “是！” “再等会，孤还不饿！”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他是太子，又是长兄，两位皇子只得无奈的继续喝茶。 “说说你俩的观后感。”太子的视线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七皇子看向六皇子，示意兄长优先。 “太血腥了！” 想起方才的情形，六皇子的胃部又有些不适。 “只是血腥？”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淡淡的失望。 “太子哥哥，张府尹是否太残暴了些？”六皇子的脸色十分难看？ “还有呢？” “还有？没了——”六皇子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干呕。 太子又将目光投到了七皇子的身上。 “太子哥哥，臣弟认为张大人的手段——过于单一。” 说完后，七皇子同样发出了一声干呕。 “单一？”太子突然来了兴趣。 “臣弟读过史书，车裂——也是可以的。” 一边干呕，七皇子一边说着狠话。 “车裂？”坐一旁的六皇子面露震惊。 “四肢、五肢、六肢都行！”七皇子的狠话还在继续。 “四肢、五肢都好理解，你这六肢？” 太子看向七皇子，目光中透出了丝丝疑惑。 七皇子瞄了六皇子的裤裆一眼，随后冲太子挤出了一个笑脸。 六皇子只觉得裤裆一凉！ 太子明白过来，看向七皇子的目光充满了欣赏。 “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还是个狠人。”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夸赞一句。 “臣弟受太子哥哥的教导，秉性善良！”七皇子欠身回话。 还敢逞口舌之利？ 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工部很快就要忙碌起来，庄子上，最近还是少去。” 同七皇子说上几句后，太子又转过头来敲打起了六皇子。 “臣弟明白！”六皇子立刻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你若是真明白，就不用孤反复提醒。”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是训导，六皇子急忙起身，垂手低头。 太子让他坐下说话。 “这是捞功劳的好机会，你要是错过，孤都不知道将来该如何帮你。” 这两句，太子算是说得十分露骨，六皇子看向太子，表情十分意外。 原以为—— 太子应该抛弃了自己！ 或者说，太子已经厌弃了自己！ 六皇子的眼眶有些湿润。 午膳就在凉亭，看着白花花的大刀白肉，和一大盆毛血旺，二人直接冲出凉亭，蹲在地上吐了起来。 吐出来的，全是茶水！ 等到二人好不容易互相搀扶着起身，一转头，桌上又多出了一道脑花。 二人再次蹲了下去！ 这一次蹲的时间长了些，等到一对难兄难弟回到凉亭之中，桌上的菜肴已经换成了绿油油的小菜。 两个家伙知道太子这算是饶过了自己，急忙弯腰谢过。 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你俩在宫中长大，不知民间疾苦。就算得知的那些血腥，也是来自于文华殿，希望这一次的观刑能够对你们有所触动。” 等二人放下筷子，太子的声音温和的响起。 二人乖巧的应下！ 等二人告退，太子慢慢起身，径直朝主院走去。 东宫即将迎来小主人，上上下下，都陷入到既紧张又期待的情绪之中。 太子已让金顺吩咐下去，小主人平安落地，东宫所有人都将得到三年薪俸的赏赐。 三年的薪俸，足以让这些家伙构筑起一道铁壁铜墙。 太子妃正在同周姑姑闲聊。 见太子入内，周姑姑急忙起身行礼。 ，！ 太子挥一挥衣袖，笑着吩咐免礼。 “六弟和七弟走了？”太子妃笑着看向太子。 太子笑着点头，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他俩本来就胆小，你还逼着他们去观刑。” “胆小？” 想起七皇子的六肢论，太子才不信他与胆小二字沾边。 “杀了这么多天，张府尹还没有停下的打算？” “凌迟是细活，目前还不到一半。” 太子妃听后发出了一声轻叹。 “除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下一批？不是已经结案了？” “眼睁睁看着幼子被剐，那两位终于忍不住，又吐了一些——” “我不问了！” 太子妃怕走漏风声，急忙开口打断。 “不碍事的，现在顺天府应该已经完成了抓捕。” “谁？” “庆郡王！” 太子妃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太够用。 庆郡王是宗室王爷，就算犯事，也应该由内务府负责。 而且，一位宗室王爷，怎会从事这种罪恶的勾当？ “庆郡王以培养为由，将二人的嫡长子带走，对外则宣称病亡，这也是二人不敢背叛的原因。”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恨意。 宗室里，还从未出过如此恶劣的案件！ “可嫡长子固然重要，其他的儿子也是自己的骨肉，听着他们的哀嚎，心中怎能不痛？” 没等太子妃开口，太子又说出几句。 “最狠毒的，莫过于人心！” 太子妃感慨一句，不由自主的往太子的方向靠了靠。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695章 终于到摊牌 还是说回叶天与门主。 还是说回到剧毒被封进了丹田。 门主，是不信的。 他的不信，直接体现在了脸上。 “你走走停停这么多日，你应该不赶时间吧？”叶天笑着问出一句。 “两个时辰，我还等得起。”门主依旧带着胜利者的矜持。 “那就好，这两个时辰，我就陪你在这里喝茶聊天。等到两个时辰后，就知道我是否在说谎。” “门主，他在拖延时间！” 有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响起。 天色渐暗，屋内还没有掌灯。 “呱噪！” 说完后，叶天随意的挥了挥衣袖。 角落里传来沉闷的响声。 “教训得好！”门主头也没回的说道。 对这种敢随意插话的家伙，门主也十分厌恶。 “掌灯！” 不等叶天给出反应，门主开口吩咐。 有人入内，给正屋带来了光明。 “你想聊什么？” 门主是此间的主人，自然想占据主动。 “聊一聊翁门打算何去何从！” 这话题，叶天已经准备了许久。 “有点意思！” “废话，老头我本来就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叶天嘿嘿一笑。 “翁门没有野心，只想着在吴地经营，这——总不至于让天下英雄视为绊脚石吧？” “翁门只在吴地经营？你这话用来骗鬼还差不多！” 叶天缓缓摇头，对门主的措辞十分不满。 门主眼神冰冷，等待叶天继续。 “燕国的世子是怎么死的？”叶天笑着问出了一句。 门主听后，神色如常！ 从萧寒对翁门的敌意，门主早已猜出燕王已经得知了真相。 得罪了燕王这位大诸侯，门主只有紧紧的抱住吴王的大腿，才能避免覆灭的命运。 当然，他早已抱紧了吴王的大腿！ 既然燕王清楚，叶天知道一些，也就算不上奇怪。 “不承认？”叶天嘿嘿笑了起来。 “沉默，也是一种答案！”门主的回答模棱两可。 “除了燕国的世子，还有你们在京城的活动，这——你总不会否认吧？” 当年是人赃俱获，这一次门主点头承认。 “吴王马上就要完蛋，你还敢四处树敌。看来，你是打算让翁门毁在你的手里！” “主上兵强马壮，哪来的完蛋一说？”门主笑着反驳了一句。 “除了那几个黑娃还有点看头，哪来的什么兵强马壮？” 门主不愿浪费口舌，端起茶杯品茶。 茶，有些凉了，门主吩咐仆人换茶。 “看在你已是瓮中之鳖的份上，我也不怕透露给你一点秘密。殿下，已经约我明年春天去海边品尝海鲜。”叶天换上一个说法。 太子明年春天出现在吴地，那么朝廷的军队今年就得收拾掉吴国。 想到此处，门主心中一惊！ 再往下想，叶天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门主脸上的肌肉有了细微的变化。 “我再试试！” 就在门主陷入思索的时候，叶天再次挥了挥衣袖。 这一次，从房梁上掉下来一位黑衣人。 黑衣人在地上弹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思绪被打断，门主有些不满的看了叶天一眼，随后命人将尸体拖了出去。 “时辰还早，你不用这么早就开始吧？” 毕竟是自己蒙受了损失，门主还是有些心痛。 “试试又没有坏处！” 门主发出了一声冷哼！ “怎么样？有何感想？”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叶天手指轻弹，又有一人摔下了房梁。 看着地上的尸体，门主的神色有些凝重。 方才，他已散出真气，将埋伏在正屋的手下护住。 没想到轻易就被叶天击穿。 小半个时辰过去，他的真气丝毫都没有减弱的迹象。 “太子怕是要食言了！”门主表情坚定。 “就凭黑娃？” 门主沉默不语！ “除了黑娃，吴王还有什么杀手锏？” 注视着门主，叶天的表情似笑非笑。 门主依旧保持沉默！ “吴王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吧？”叶天差不多算是一字一顿。 门主看向叶天，面沉如水。 “你有什么？”叶天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财力？不对！吴国的富庶，只有鲁国能与之相比，翁门的这点钱财，吴王还不会放在眼中。” 放下手中的茶杯，叶天说着自己的思路继续往下。 “武力？看你这功夫，也就勉强能挤进一段。” 这两句话多少有些侮辱的成分，不过他是尊者，门主没有反驳。 “不是财力，又不是武力，剩下的，就只有你们的特长。” “用毒！” 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后，叶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说，吴王让你给谁下毒？殿下？还是陛下？” 感觉抓住了重点，叶天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丝的兴奋。 “你不去说书，还真是可惜了！”门主强压住内心的震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的茶楼里就有说书的，我去免费听过，活灵活现，比我的水平高多了。” “太子对你还真是不错！” “你若是愿意投靠太子，也能有这待遇。”叶天顺势说出自己的目的。 话音落下，叶天突然大吼一声，正屋内便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音。 “屋子不大，人又太多，太挤了！”叶天诚恳的给出了解释。 门主神色大变！ 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叶天的武力值仍然是那么恐怖。 “听了我们那么多的对话，他们原本也活不了。” 叶天十分体贴，开口安慰。 这倒是实话，门主犹豫片刻，点头赞同。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否愿意投靠太子？” “翁门会投靠太子？”门主哈哈大笑。 “吴王马上就要完蛋，你这个蠢货还不给自己找一条活路？”叶天说得极不客气。 “翁门誓死效忠吴王！” “哪怕让天下人死绝？”叶天发出了一声怒吼。 门主呆若木鸡！ “你他娘的为了吴王的野心，不惜让天下人死绝？” “你他娘的为了吴王的野心，不惜将瘟疫种在你三叔的身上？” “你他娘的还算是人？” 一边说，叶天一边愤怒的挥出了巴掌。 这一巴掌，隔空扇在了门主的脸上。 好在留了几分力道，门主依旧在椅子上端坐。 不过半边脸已经高高的肿起。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696章 让门主臣服 “你是如何得知？” 门主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你指的是瘟疫？还是你三叔？” “你说呢？” “那就是都想问，其实——这也算同一回事。” 说完后，叶天端起了茶杯。 抿上一口，叶天微微皱眉。 茶，凉了！ 放下茶杯，叶天看向门主。 门主吩咐换茶！ “先说瘟疫！吴王的那几十万人，想要争夺天下，怎么看也差了点意思。” “吴王不是傻子，在实力不如梁徐的情况下，还敢如此高调，只可能有一种解释：” “他还有不为人知的势力！” “那些黑娃算一股，你们——也算！” “只不过翁门除了用毒，我实在是想不出你们还有其他的本事。” “瘟疫，是人世间最恐怖的毒药，只有用瘟疫，吴国才有机会击败朝廷，和其他的诸侯。” 说到此处，叶天做出了技术性的停顿。 “没想到你将天下局势，看得如此透彻。” 果然，门主开口感慨了两句。 表情十分难看。 “我？” 叶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轻声笑了起来。 门主不解其意，不过也没有询问的意思。 “我哪有那个本事？这都是太子推测出来的结果。” 没让门主等待，叶天主动给出了解释。 “太子？”门主将信将疑。 “你这是什么表情？” 对门主的反应，叶天微微有些不悦。 “太子才二十来岁，怎会如此老辣？” 门主依然认为，是叶天在往太子的脸上贴金。 “你以为殿下是你这样的蠢货？”叶天双目圆睁。 一句反问让门主哑口无言，只得等待叶天继续替自己解惑。 “至于你三叔，就更简单了。” 清一清嗓子，叶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这混蛋，一到此处就请你三叔饮酒，实在是有些反常。我跟着你的人到了你三叔家中，得知他去了镇上，我也便赶到了镇上。” “镇子能有多大，很快我就找到了他解馋的酒馆。” “制服你派去保护他的家伙，然后将你的三叔带到了镇外。” “只看一眼，我就发现了异常。然后用我的真气在他的体内跑上一圈，就什么都弄明白了。” “你这混蛋还真是会找人，你三叔喝下去的酒，正好可以滋养你种下去的剧毒。” 说完这些，叶天再次做出技术性的停顿。 “我三叔在哪里？” “你说我会不会告诉你？” “我三叔若是死掉，半个时辰后，瘟疫就会从他的体内散出，呵呵，到时候——” “到时候，你就是千古罪人！”叶天有些粗暴的开口打断。 门主一时语塞！ “嗯？怎么还有？” 话音落下，叶天伸手往地下一抓，然后就有人从地板底下飞了出来。 脖子准确的落入叶天的手中，然后只听到轻微的咔嚓声，那人的脖子就被拧断。 叶天将人扔到门主的脚边。 门主看也不看，命人将尸体搬走。 “我这还是学艺不精，若是无尘，就算是在地底数丈，也早就被他察觉。” 叶天并没有沾沾自喜。 烟云谷很少与外界往来，之所以有财力维持，听说与无尘的这种能力，有着莫大的关系。 “既然你已知道了一切，如今这局面，你又占据上风，你想如何处置？” 沉默许久，门主的声音终于传进了叶天的耳中。 “只要到此刻，我还没改变主意！” “你为何不与我一道向吴王效忠，以你的实力，将来一定在万人之上。”门主居然打起了同样的主意。 “向吴王效忠？吴王能成为我的朋友？” “吴王能与我在同一口锅里捞东西吃？” “吴王能教我泡茶？” “吴王能给我讲猴子的故事？” “吴王能给我讲洪七公的故事？” ———— 一连串的质问，让门主的脸上浮现出了浓浓的失望。 不能！ 吴王一定不能！ 就连自己可能为吴王立下不世之功，吴王也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 “人各有志，你杀了我吧！” 吐一口浊气，门主缓缓闭上了双眼。 “都这时候了，还玩花招？”叶天突然面露不屑。 两股真气从指尖射出，直奔门主的身后。 不知何时，门主身后的墙上，突然多出了两个小孔。 两个普通人绝对无法察觉的小孔。 此时，从两个小孔中，各自射出了一根细针。 叶天的真气碰上了细针，直接将它化为无形。 然后—— 继续朝小孔射去。 最后将小孔化作一个大孔。 至于孔后的两只脑袋，已经成了血雾。 就在血雾扩散的时候，叶天的另两股真气已经到了。 真气将血雾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一点一点的压缩。 “你这家伙，下毒总是虚招套实招，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团血雾，才是你的实招吧？”叶天并未动怒。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主缓缓睁眼，眼中已是一片死灰。 “杀了我吧！” 这一次，他已是真心求死。 “我还没动杀机，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东西没了，吴王同样不会放过我，放过翁门。”门主轻轻摇头。 “我来你这里做客的时候，锦衣卫已经将消息送往虎贲军。吴王？他已是殿下眼中的死人。” “虎贲军？虎贲军不是有瘟疫？” 才刚刚吐出瘟疫二字，门主又自嘲的笑了起来。 是的！ 他已发现这一切都是太子的阴谋。 此刻，他终于相信，叶天口中的太子，真的是才智卓绝。 “生？或者是死？现在就在你一念之间。”叶天趁热打铁。 “殿下会收留我？” 不知不觉中，门主已改变了称呼。 “会！” “殿下为何要收留我？” “因为你会用毒。” “殿下想要我杀谁？” “杀谁？殿下想你杀异族人，救帝国百姓。”叶天已变得极为严肃。 “我不明白！” “翁门会制毒、用毒，西方和南方的那些家伙同样也会。但是——你们还会解毒。” “如今帝国诸侯林立——” “殿下的眼光早已越过了帝国的边界。” “可是——我在京城做下的那些——” “殿下说过，可以一笔勾销！” “燕王那里——”门主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殿下说过，他会去斡旋！” 良久，门主起身，面朝西方拜了下去： 小人服了！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 第697章 索要办案权 京城！ 庆郡王父子被顺天府带走，在宗室勋贵中，引发了一场大地震。 安亲王作为宗室大佬，前往顺天府，向张府尹提出抗议。 这位大佬不但在金銮殿有话语权，更是太子的支持者，张府尹不敢怠慢，全程陪笑。 态度极为恭敬，不过—— 就是不肯将庆郡王父子移交给内务府。 安亲王大怒，破口大骂。 黄土已经埋到了脖子上的老家伙，就算身体康健，又能有多少体力？ 才一刻钟不到，安亲王已是气喘吁吁。 “老王爷，您消消气！” 站一旁的张府尹微微弯腰，目露关切。 “你——就是不——不愿放人？” 指着张府尹，安亲王咬牙切齿的问道。 “下官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张府尹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那——本王就——就只好去乾清宫面圣。” 说完后，安亲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张府尹上前搀扶，被安亲王一把推开。 进顺天府时步伐矫健，出来时已全靠贴身的老太监搀扶，安亲王碰壁的消息不胫而走。 安亲王可不仅仅是在撂狠话，从顺天府出来后，立刻赶往乾清宫。 只不过在乾清宫内，安亲王已没有在顺天府时的愤怒。 “陛下，这张府尹还真是不错！” 端着茶杯，安亲王面露感慨。 “也不知太子将来能否保住他的性命！”皇帝同样端着茶杯。 “殿下？为何是殿下？”安亲王有些不解。 皇帝自知失言，轻描淡写的搪塞了两句。 放下茶杯，安亲王打算起身告退，前往东宫求见太子。 流程嘛，总得要走完才行！ “不急，陪朕用过午膳再去！” 对这位宗室长辈，皇帝一直都保持着几分好感。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安亲王没有推辞。 “庆郡王该如何处置？”皇帝想听听安亲王的意见。 “他们父子是活不成了，不过臣以为，此事毕竟涉及到皇室的颜面，不宜大张旗鼓。” 安亲王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皇帝轻轻点头，认可了安亲王的看法。 “庆郡王的爵位要如何处置？” 紧接着，皇帝又问出另一个问题。 “臣不敢妄言！”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安亲王的心中十分清楚。 “但说无妨！” 见皇帝坚持，安亲王只得在心中开始谨慎措辞。 “陛下，庆郡王是袭的庆亲王的爵位。庆亲王一脉，除了如今的庆郡王，国公侯爵不下十位。臣以为，实在是多了些。” 片刻过后，安亲王隐晦的表达出自己的建议。 “除爵？”皇帝追问了一句。 “陛下，除爵只是让这京城少一座郡王府，不如抛出来，让他们争上一争。” 皇帝微微一笑，对安亲王的办法大加赞赏。 用过午膳，安亲王告退！ 从乾清宫退出后，安亲王面沉如水。 等安亲王出现在东宫外面，脸上已露出了一丝疲态。 金顺在大门外恭候，弯腰将安亲王迎到了东宫的凉亭。 “孤最近无心过问，还请安亲王原谅。” 凉亭内，听完安亲王的禀报，太子流露出一丝丝的自责。 太子即将为人父，作为过来人，安亲王给予了充分的理解。 “内务府是什么反应？” 注视着安亲王，太子语气温和。 安亲王苦笑着摇头，表示内务府至今还没有动静。 “堂叔就在内务府，你没问上一句？”“那小混蛋是半个字都不愿透露！” 提到自己的儿子，安亲王的脸上隐隐现出了愤怒。 明贬实褒！ 太子心底觉得这老王爷实在是有趣。 “老金！” 太子转头，看向了凉亭外面。 “奴婢在！” 金顺在凉亭外弯腰应下。 “派人去一趟内务府，请刘总管来一趟。” “喏！” 金顺应下，随即弯腰退下。 “你放心，我会命内务府同顺天府交涉。” 宗室大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这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放下心来的安亲王开始认真品茶。 等安亲王满脸轻松的离去，刘总管又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面。 还是金顺前来迎接。还是迎到东宫的凉亭。 等刘总管半个屁股落座，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到了他的面前。 刘总管满脸堆笑，冲太子道贺。 “早了点吧？”太子微微一笑。 “奴婢算什么东西，到时候哪有奴婢恭喜的机会？”刘总管表现得十分卑微。 “滚蛋，到时候早点来喝酒！”太子笑着虚点了一下。 刘总管欠身应下！ “明日去将庆郡王父子要过来。”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开口吩咐。 “奴婢一定照办！” “给了顺天府整整一日，应该够了！” 叹一口气，太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殿下，张府尹敢对郡王和世子用刑？” 刘总管身体前倾，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张府尹强行将庆郡王父子带走，若是让他们平安回府，张府尹还有活路？” 刘总管明白过来，心中开始有些佩服起这位新出炉的酷吏。 从东宫告退，刘总管回到内务府后，又与平郡王和赵方纯商议了许久。 第二日！ 快到午时，平郡王与刘总管才磨磨蹭蹭的出现在顺天府衙。 张府尹热情的接待了二人。 寒暄许久，平郡王才表明来意。 张府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热情的留二人在府衙用餐。 平郡王笑着表示客随主便。 一顿饭，用去了两个多时辰。 接下来，又是闲聊。 等到庆郡王父子坐上内务府的囚车，西天已挂满了云霞。 与这对父子一同移交的，还有他们的供词。 平郡王特意走到囚车旁边，查看他们是否受伤。 还好，没有外伤！ 庆郡王脸色苍白，在囚车内谢过平郡王的努力。 “回内务府再说！”平郡王轻声提醒了一句。 这对父子都露出了感激的神情。 回到内务府，这对父子被直接送进了内务府的大牢。 平郡王给他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还让他们享用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等平郡王出现在牢房外面，这对父子冲他拱手弯腰。 满脸的感激！ 平郡王侧身避过。 “张府尹盯得紧，只好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了！” 平郡王解释两句，态度温和。 听他提及张府尹，这对父子差不多同时露出了吃人的表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8章 终难逃一死 内务府的大堂内，宗室大佬们齐聚一堂，准备商议对庆郡王父子的处置。 太子在正中端坐。 内务府归他管辖，纵然心中不愿，可也没办法缺席。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请示是否能将庆郡王父子带来问话？ 太子点头应允！ 很快，这对父子就出现在大堂中央。 看着这对父子的狼狈，大部分人皆是心生感慨！ 是的，是感慨，没有愤怒！ 太子的心底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庆郡王受苦了！” 太子还没有问话，就有人率先发言。 太子的视线冷冷扫过，是肃郡王。 不少人开口附和。 好在这对父子还没有关傻，知道冲太子跪下磕头。 根据二人的判断，如今能救他们的，只有面前的太子殿下了！ 太子温和的吩咐他们起身回话。 情绪管理，是权贵的必修课之一。 等二人站定，太子看了刘总管一眼。 刘总管会意，命人将供词送到了二人的面前。 对自己签字画押的东西，二人看得极快。 “认真一点，看看顺天府是否有增减。”太子提醒一句。 二人这才又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是否属实？” 见二人合上供词，太子的声音及时响起。 “供词没有问题，不过——这都是顺天府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庆郡王满脸的愤懑。 听到‘刑讯逼供’四字，大堂立刻热闹了起来。 庆郡王的今日，就有可能是他们的明日！ “验伤！” 太子只用了两个字，就让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有太监上前，将这对父子带了下去。 太子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上一口。 “殿下，若顺天府真敢刑讯逼供，还请殿下为庆郡王父子讨个公道。” 打破这沉寂的，还是肃郡王。 “孤自有主张！” 太子心中不悦，不过语气温和。 内务府的效率极高，很快，这对父子又出现在大堂之中。 没有发现外伤！ 至于内伤—— 太子没有继续在刑讯逼供一事上纠结，开始询问起供词的内容。 这对父子矢口否认！ “一天都扛不住，你二人的骨头还真是软得可以。”安亲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殿下！” 庆郡王不敢反驳，转而向太子求救。 “张府尹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只有实话实说，孤才能帮你。”太子好心提醒一句。 “臣绝无虚言！” 为了尽可能地博取同情，庆郡王冲太子跪了下去。 世子见状，也立刻跪了下去。 叹一口气，太子命人将二人带下。 “大家都议议吧！” 环视一圈，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顺天府刑讯逼供，张府尹难逃一死！”沈亲王满脸的杀气。 “对！张府尹必须以死谢罪！”敦郡王同样满脸的杀气。 大部分人纷纷附和。太子的目光落到安亲王的身上。 “死的不应该是张府尹，而是庆郡王才对。” 到了替太子分忧的时刻，安亲王毫不含糊。 大堂内瞬间鸦雀无声！ “老王爷，顺天府今日敢随意抓捕庆郡王，明日厄运就有可能落到我们的身上。” 一位年轻的郡王冲安亲王拱手，表情十分诚恳。 “随意？没有证据，顺天府敢随意抓人？”安亲王反问一句。 “张府尹想做酷吏，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张府尹并不是寒门出身，他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安亲王继续反问。 “老王爷——” “你这个糊涂蛋，动动你的脑子，张府尹可不是我们的敌人，庆郡王才是！”安亲王就差破口大骂。 见安亲王动怒，那位年轻的郡王便不再反驳。 “张府尹胆子再大，栽赃郡王这种事情，他目前还干不出来。堂堂郡王，做下如此恶劣的勾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室？” 安亲王的声音振聋发聩。 众人皆默不作声！ “我们命好，生在皇室，子子孙孙，至少有四五代的富贵。可你们想过没有，我们的家财，是从何处得来？” “是百姓！是帝国的百姓供养了我们这些蛀虫。” “百姓辛勤劳作，才有了我们的锦衣玉食。他居然敢买卖、残害他们，换做你是百姓，会做何感想？” 一口气说出许多，安亲王不得不端起茶杯，打算润一润嗓子。 “老王爷所言极是！” 趁这个机会，睿亲王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太子将目光转向睿亲王，命他阐述得再详细一些。 “太子哥哥，如今诸侯对皇室怀有深深的敌意，如果此事被他们利用，恐怕——” 说到此处，睿亲王的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二哥说得对！”平郡王声音洪亮。 “臣也认为睿亲王言之有理。” 平郡王的声音刚刚落下，又有一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 是广德侯！ 广德侯虽然只是侯爵，不过他是皇帝最小的弟弟，如今又在内务府忙碌。 京城的权贵，都知道这位通透的广德侯，怕是要发达了。 “礼亲王有什么想法？” 见这位荒唐的王爷一直沉默不语，太子主动询问。 “臣能有什么想法！”礼亲王嘿嘿一笑。 “听说你同庆郡王关系不错？” “臣与张统领也有几份交情。”礼亲王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 他是太子的亲叔叔，太子微微一笑，没有同他计较。 “庆郡王毕竟是宗室的重要成员——” 沉吟片刻，太子面露犹豫。 “殿下，如果庆郡王父子不死，皇室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安亲王急了，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请殿下三思！” 睿亲王和平郡王也急忙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的目光从沈亲王和敦郡王的脸上扫过。 不知为何，两位王爷选择了保持沉默。 太子神色一黯，丝毫都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安亲王趁热打铁，彻底斩断了庆郡王父子的生机。 决定了这对父子的命运，接下来就是决定庆郡王府的未来。 除爵，是极为严重的惩罚，大部分人的意见，是由庆郡王的次子袭爵。 庆郡王府，以后就会变成庆国公府。 太子十分民主，询问是否有不同的意见。 “庆郡王的次子？谁知道他有没有参与其中？” 慢悠悠的声音响起，不用猜，都知道是广德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699章 太子中春药 组织宗室会议，是太子的责任。 向皇帝禀报的重任，太子交给了刘总管。 起身，在诸位大佬的簇拥下，太子走出了内务府的大门。 “殿下，难得今日这么齐整，就由臣做东，请大家前往城东共谋一醉，如何？” 站在太子的马车旁边，礼亲王冲太子拱手。 “你们去吧，孤暂时不能饮酒，就不扫你们的兴致了。”太子笑着开口婉拒。 环视一圈，发现大家都用期盼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包括敦郡王！ “殿下要不去坐上一会？” 安亲王认为对太子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拉拢宗室的机会！ 无奈之下，太子只好应允。 不过—— 城东？ 不但太子觉得不妥，许多宗室大佬也觉得不妥。 礼亲王虚心听取大家的意见，将地点改在了礼亲王府。 太子扶着金顺的手臂上车。 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礼亲王府。 礼亲王安排人提前回去准备，等到太子领着一群宗室大佬出现在礼亲王府，酒宴已在紧张的准备之中。 礼亲王请太子居中而坐，太子没有客气。 金顺和青龙，站在太子的身后伺候。 都是老狐狸，一群人按爵位辈分落座。 “殿下，臣知道您于心不忍，不过庆郡王犯下的那些罪行，实在是太过恶劣。” 安亲王见太子心事重重，于是开口安慰。 叹一口气，太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殿下仁厚！”广德侯面露感慨。 众人齐声附和，同样面露感慨。 “毕竟——血浓于水！” 从太子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浓浓的惋惜。 众人唏嘘不已！ 等到酒宴开始，太子以茶代酒。 众人也不介意，合力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宗室勋贵的酒宴，总会聊一些八卦，今日的话题，与山阴侯有关。 山阴侯，是皇帝的弟弟，广德侯的兄长。 这家伙是米虫中的代表人物，混吃等死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这些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如今已到了考虑身后事的阶段。 儿子一大堆，就是没有嫡子。 如今为了一个伯爵的头衔，府里已是闹得鸡飞狗跳。 “没有嫡子，不是还有庶长子？”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他的庶长子，是西方的歌姬所生，与我们相貌迥异。”沈亲王面露不屑。 “就算长相怪异，可也是赵氏的子孙。”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礼亲王不得不站出来维护。 “臣准备将他除名！” 沈亲王是玉牒馆的总裁，他有这个权力。 太子不置可否。 “前几日，山阴侯的两个儿子，联手将另一个儿子捅成了重伤。” 平郡王管着宗室勋贵间的纠纷，这件事，就是他亲自处理。 “兄弟阋墙，大不幸啊！”有人在故意感慨。 “你如何处置？” 太子没有理会这毫无意义的感慨，将视线投向了平郡王。 “山阴侯一味袒护，被捅的又不愿指认，只得不了了之！” 想起山阴侯府的乌烟瘴气，平郡王只能无奈的摇头。 “殿下，山阴侯府其实算不上什么，这皇城之中，还有许多更加糟糕的府邸。”敦郡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比如？”太子的目光转移到敦郡王的身上。 “哪家府邸，臣不好直言，不过父子俩为了同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倒是丢尽了贵族的脸面。” 敦郡王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嘲讽。 太子没有追问，起身如厕。 青龙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有没有问题？” 方便完后，太子轻声问道。 “目前没有察觉。”青龙的回话同样压低了声音。 太子轻轻点头，返回到灯火辉煌之中。 坐下时看了金顺一眼，金顺用眼神回禀毫无问题。 “不就是女人嘛！” 见太子落座，礼亲王看了站一旁伺候的管家一眼。 很快，伴随着靡靡之音，一群美女鱼贯而入。 太子不是没见过世面。 在另一时空，太子单身的时候，对岛国的文化也有过深入的研究。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群身着轻纱的美女，居然让太子血脉喷张。 原始的欲望被激发，开始一点一点的吞噬着理智。 礼亲王府的舞女素质极高，宗室大佬们看得十分入迷，没有精力察觉到太子的异常。 不过—— 还是有人的嘴角，浮现出了诡异的微笑。 孤是太子，凭什么不能左拥右抱？ 孤是太子，凭什么要苦苦约束自己？ 孤是太子，凭什么放纵自己？ 孤是太子，凭什么过得不如这群蛀虫？ 孤，要释放—— 太子的眼中，逐渐露出了炙热的光芒。 就在理智即将被彻底吞噬，太子准备向礼亲王开口要人的时候，他的心底突然响起了一声叹息。 那是女人的叹息！ 是谁？ 是从未见过的母后？ 是即将临盆的太子妃？ 还是另一时空的娇妻？ 太子的理智开始一点一点的收复失地。 咬破舌头，太子只能用疼痛，来抵抗原始的兽欲。 等到舞女退出，太子的舌头已是伤痕累累。 端起面前的茶杯，和着口中的血水吞下，太子缓缓起身，冲大家露出了充满歉意的微笑。 请大家继续畅饮，太子提前离去。 礼亲王是这府邸的主人，将太子送至大门外面。 “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看到太子额头的汗珠，礼亲王的脸上堆满了关切。 “没事！” 说完后，太子扶着金顺的手臂上车。 车轮转动，留下了满眼疑惑的礼亲王。 “老金！” 行上一小段，太子推开了窗户。 金顺的脑袋立刻出现在窗边。 “让马车快一点，孤中毒了！”太子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手掌。 金顺心中一惊，立刻开口催促。 无需吩咐，青龙已经出现在车厢之中。 一伸手，扣住了太子的手腕。 “不用查了，是春药！” 太子从自己的生理反应，给出了判断。 判断准确，青龙松手后立刻在车厢内跪下。 “孤会不会死！” 乱糟糟的舌头，让太子的发音有些怪异。 “不会，不过——”青龙面露犹豫。 “说！”太子踢了青龙一脚。 “殿下，您得想办法——泻火，不然对身体会有损伤。” 太子脸色铁青，没有理会。 “殿下，奴婢将您护送回宫后，会立刻自杀谢罪。” 青龙满脸的愧疚，恨不得现在就了结掉自己。 太子听后，一连踹了他好几脚。 等到收脚，太子这才用怪异的发音，告诉青龙已经惩罚过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0章 痛苦的解毒 深秋！ 已透着丝丝的凉意。 太子在做什么？ 在屋内完成冰桶挑战。 不是淋，而是泡！ 太子妃在周姑姑的搀扶下，满脸焦急的站在屋外。 太子命金顺将房门锁住，任何人不得入内。 青龙跪在太子妃的身边，等候太子的惩罚。 太子虽说已经踢了几脚，不过看到太子将自己浸入冰桶的惨状，青龙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脸活在世上。 更让他羞愧的是，直到现在，他也没想出太子是如何中毒。 “你不要折磨自己了，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太子妃在屋外开口相劝。 “不要拖我的后腿！”太子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除了发音的问题，声音还有些颤抖，很明显，这是冻的。 太子妃愣住，随后有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过。 “娘娘，还是先回屋歇息吧！”周姑姑在一旁开口劝道。 “派人去搬张椅子过来，本宫要在这里陪殿下。”太子妃的语气不容置疑。 跟在太子妃身边的时间长了，周姑姑的心中无比清楚，太子妃虽然年龄不大，不过一旦做出决定，对下人们来说，执行，是最好的选择。 周姑姑转头，看一眼身旁的太监，那太监立刻弯腰退了下去。 很快，太子妃就在一张带软垫的藤椅上坐下。 “起来吧！” 见青龙还跪在一旁，太子妃轻声吩咐。 “娘娘，您还是让奴婢跪着吧！” 青龙冲太子妃磕头，面有惭色。 想跪就跪吧！ 太子妃最关心的，还是太子的情况。 屋内！ 太子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 “殿下，要不您就——” 怕太子妃听到，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金顺几乎凑到了太子的耳边。 “老金——” “奴婢在！” “滚！” “好嘞！啊？” “滚远一点！” “喏——” “回来！” 金顺才退了两步，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金顺急忙回到了桶边。 “再加点冰块！” “殿下——”金顺脸色一变。 “别废话！” “喏——”金顺声音哽咽。 太子在屋内遭受身体上的煎熬，太子妃在屋外默默的陪伴！ 脸颊的泪水，似乎就没有干过！ “青龙？” 也不知过去多久，太子妃缓缓开口。 “奴婢在！”跪在地上的青龙急忙回话。 “殿下用这种方法，身体会不会有损伤？”太子妃的声音在颤抖。 “回娘娘的话，奴婢已用真气护住了殿下的要害，不会有损伤。” 这句话，太子妃原本早就应该问出，只不过事发突然，太子妃一时乱了心神。 “青龙，你去一趟乾清宫，请杜公公来一趟。” 深吸一口气，太子妃一点一点的冷静下来。 此时已是深夜，不过在听到太子妃的命令后，青龙没有犹豫，立刻起身离去。 很快，青龙就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殿外的太监不认识青龙，表现得十分冷漠。 青龙心中大怒，不过不敢在此处放肆。 强压住怒火，求太监入内禀报。 “这么晚了，干爹会见你？” 那太监鼻孔朝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傲气。 “杜总管是您的干爹？”青龙心中一喜。 那太监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就好办了，我是殿下身边的奴婢青龙，娘娘命我请杜总管立刻前往东宫。” 青龙上前一步，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那太监心中一惊，只是一瞬间，浑身的傲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为杜公公的干儿子，他哪能不知自己干爹与东宫的关系？ 说句稍等，那太监急匆匆入内。 经过剧烈的运动，此时，皇帝已经歇下。 杜公公身份特殊，待遇也特殊，在乾清宫的角落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角落。 杜公公正准备小憩，听到干儿子的禀告，睡意全无。 急匆匆赶到殿外，青龙急忙迎了上来。 杜公公冲青龙点了点头，随即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走上一段，杜公公才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青龙早已组织好语言，短短数句，就讲得清清楚楚。 杜公公听完后脸色一变，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等他出现在东宫的主院，太子已裹着被子，在床上瑟瑟发抖。 太子妃坐在一旁，满脸的焦急。 “殿下——” 一进屋，杜公公就扑了上去。 “别——别那么大声，当心——吓着太——太子妃。”太子的牙齿都在颤抖。 杜公公一边请罪，一边将右手放上了太子的额头。 一股暖流缓缓注入，渐渐的，太子的身体终于安静下来。 “殿下，奴婢先排除您体内的寒气，再检查中毒的情况。”杜公公轻声解释。 “泡了一会，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太子面露苦笑。 “殿下，您说话怎么——”杜公公觉得有些奇怪。 太子伸出乱糟糟的舌头给杜公公欣赏了一下。 杜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子妃刚才就已看过，现在再次看到，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不要哭，对身体不好！” 太子挤出一个笑脸，声音无比温柔。 杜公公虽然是太监，不过伺候了皇帝几十年，哪能不知道欲望的厉害？ 对太子的定力，杜公公无比钦佩。 约莫一刻钟过去，杜公公将自己的手掌慢慢移开。 “殿下，您体内的寒气和毒药已全部驱除。”杜公公弯腰禀报。 “有劳了！” 太子在金顺的搀扶下坐起，客气了一句。 杜公公表示能为太子效劳，是他的荣幸。 “孤的茶水、饮食，青龙都有检查，为何还会中招？” 从这句问话就能看出，太子从未怀疑过青龙的忠诚。 “殿下可曾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 略一思索，杜公公便找到了方向。 “特殊的气味？孤一直与他们在一起，孤若是中招，他们同样应该中招才对啊？” 回忆了一番，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您再想想？”杜公公认定自己的推断。 “青龙！” 沉思片刻，太子提高了音量。 青龙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太子看向杜公公，杜公公会意，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殿下，您曾经中途如厕！” 很快，青龙就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 “香味！” 在青龙的提醒下，太子脱口而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1章 不是礼亲王 下毒的方式有许多种，气味，是其中之一！ 太子如厕的地方，是礼亲王府临时准备的，太子在里面闻到了浓重的香味。 听到太子的描述，太子妃的眼中已是寒光闪闪。 太子妃临盆在即，如果太子在此时选择发泄欲望，就算是被人陷害，对太子妃来说也是沉重的打击。 太子请金顺送杜公公出去，然后命周姑姑和青龙退下。 青龙冲太子跪了下去！ “滚！孤明天再收拾你！” 挥一挥手，太子满脸的倦容。 听到太子的责骂，青龙的心中要舒服许多。 磕一个头，然后起身退了出去。 屋内，就只剩下太子夫妇。 太子笑着冲太子妃张开了双臂。 太子妃慢慢起身，幸福的投入到太子的怀抱。 “以后对我好点。”太子的语气无比温柔。 对太子来说，此时不邀功，更待何时？ “嗯！”太子妃轻轻点头。 “此事与礼亲王无关，你不要恨他。” “嗯！嗯？” 太子妃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诧异。 在礼亲王府发生的中毒，与礼亲王无关？ 太子妃实在是无法理解。 “不过——此事一定与那些宗室大佬有关。”太子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被算计成这样，你还笑得出来？” 太子妃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太子的额头。 “离害我的人越来越近，当然开心。” 说完后，太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太子是睿智的，太子妃虽然还是不太理解，不过脸上的焦虑已被笑容所替代。 第二日！ 太子依旧拖着疲惫的身躯，前往乾清宫请安。 当太子出现在乾清宫外，杜公公已将昨夜的惊险向皇帝如实禀报。 所以，等杜公公将太子迎进殿内，皇帝已是面沉如水。 太子行礼！ 皇帝温和的吩咐免礼，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 “礼亲王敢算计你，他是在找死！” 太子一站定，皇帝充满杀气的声音便开始在殿内响起。 “父皇，此事应该与礼亲王无关！”太子的回话不带有丝毫偏见。 “何出此言？”皇帝目露探究。 “礼亲王若是想对儿臣下手，绝不会选择自己的府邸。” 太子不敢揭皇帝的伤疤，只得换一个角度解释。 “你认为是谁？” “父皇，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儿臣已经离他越来越近。”太子脸上的兴奋一闪而过。 “既然你的心中已有定计，朕就不再过问。” “父皇，礼亲王豪富，儿臣能否讹他一次？” “看在你昨夜表现优异，朕允了！” 捕捉到太子脸上闪过的那一抹精明，皇帝的表情终于变得柔和起来。 太子大喜，弯腰谢过。 退出乾清宫，太子请杜公公前往角落说话。 刚一站定，杜公公就冲太子拱手，恭喜太子又前进了一大步。 “就剩下那么几位有嫌疑，他逃不掉了！” 看向自己的铜辇，太子目光深邃。 “殿下，吴国的那位五公子，可还住在吴王府中。” “你什么意思？”太子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太子认为这位乾清宫的杜总管，恐怕要比内务府的刘总管还要厉害一些。 “殿下，这位五公子，不是来出卖盟友的么？” “可他提供的线索，早就被那人给掐断了。” “殿下，谁知道那位五公子说了些什么？”杜公公的表情意味深长。 “老谋深算！” 太子明白过来，笑着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杜公公微微弯腰，尽可能让太子拍得舒服一些。 挥挥衣袖算是告辞，太子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老金！” 快到铜辇旁边时，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金顺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你去一趟礼亲王府，请礼亲王来东宫喝茶。” “喏！” 应下后，金顺立刻转身离去。 “青龙！” 走上一段，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奴婢在！” “昨夜的事情，并不怪你。” “殿下——” “以后盯紧一点！” “殿下——”青龙依旧是满脸的愧疚。 太子慢慢停下了脚步。 转身注视着青龙，太子表情严肃。 “李朝？”太子的语气有些冰冷。 “下官在！” “警戒！确保无人向这边窥视。” “下官明白！” 李朝应下后直起腰身，随后大手一挥，带着东宫的侍卫四下散开。 “蹲下！抱头！”太子冲青龙下令。 青龙乖乖的照办。 “不准用内力，不准躲闪，听到没有？”太子开始活动手腕。 “奴婢明白！” 得知太子想做什么后，青龙脸上的愧疚之色稍稍减缓。 太子的拳头挥起，如同雨点般的落在青龙的身上。 直到青龙倒在地上，太子这才气喘吁吁的住手。 四肢酸痛！ 不，是浑身酸痛！ “还能不能站起来？” 调整呼吸，太子用脚轻轻的踢了踢青龙。 “回殿下，能！” 一边回话，青龙一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 脸上的愧疚，已经烟消云散。 “以后提高警惕！” 扔下这一句后，太子缓缓转身，继续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谢殿下！”青龙的声音有些哽咽。 回到东宫，太子先是陪太子妃用过早膳，随后前往书房阅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等到金顺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太子这才缓缓的合上卷宗。 起身、出门，金顺禀报已将礼亲王迎到凉亭等候。 “他与你一道来了？”太子慢慢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是！” 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当太子的身影出现在凉亭外面，礼亲王早已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吩咐免礼，脸上没有笑意。 “殿下这是——” 盯着太子缓缓落座，礼亲王满脸的疑惑。 “坐！”太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礼亲王的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挽起衣袖，太子开始泡茶。 一边泡茶，一边将昨夜的凶险娓娓道来。 等到一杯香茗出现在礼亲王的面前，太子的描述刚好结束。 礼亲王哪还坐得住？早已从座位上站起。 “此事与臣无关，请殿下明察。” 礼亲王冲太子拱手，开口替自己辩解。 太子请他坐下说话。 “孤是要查，只不过——孤在想是否将此事向太贵妃禀报。” 凝视着礼亲王，太子悠悠的说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2章 东宫皇太孙 八十万！ 是礼亲王给太子的补偿。 同时也换来了太子的承诺。 不将此事向太贵妃禀告的承诺。 有了这八十万两白银，太子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无论如何，在看到自己的孩子之前，太子都不准备踏出皇宫半步。 五日过后，太子妃的腹部开始出现阵痛。 提到分娩，就不得不提到皇宫的制度。 皇宫中有月子房，设在偏僻安静的地方，嫔妃生产，都在宫中的月子房内。 不过近几十年，在先皇和皇帝的默许下，嫔妃都选择在自己的宫中生产。 医妇和收生妇早已住进了东宫，此时，她们早已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一向睿智的太子，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好在太贵妃闻讯赶来！ “祖母！” 看着太贵妃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太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迎了上去。 “不要慌！” 看着慌乱的太子，太贵妃语带责备。 “祖母，母后她——此时孙儿怎能不慌？”太子的脸上泛起了浓浓的苦涩。 听太子提到元后，太贵妃瞬间明白过来。 “我这孙媳是个有福的，你不用担心。” 安慰一句后，太贵妃便在院子里坐下。 太子站在一旁，故作镇定。 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屋内传出，太子不自觉地抬腿上前。 “站住！”太贵妃高声制止。 “祖母，求求您了，孙儿只是进去陪陪她。” 太子转头看向太贵妃，已是语带哀求。 “你是太子，这样成何体统？” 太贵妃不忍心责备太子，只是温和的提醒。 “祖母——” “你过来，到祖母的身边来！” 太子略一犹豫，转身走到太贵妃的身边。 “坐下！”太贵妃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太子乖乖的坐下。 “退下！”太贵妃突然提高了音量。 站院内伺候的太监宫女都看向了太子。 太子轻轻点头，一群人立刻退到院外等候。 “我为何不让你进去？因为你是太子！” 太贵妃看着太子，满脸的慈爱。 太子知道太贵妃还未说完，没有开口打断。 “你是太子，注定这辈子会遇到无数的绝色。现在是太子妃最艰难的时候，也是最狼狈的时候，你仔细想想，太子妃会愿意你看到她的这副模样？” 话音落下，太贵妃轻轻的拍了拍太子的手背。 太子明白太贵妃的意思，不过—— 在另一时空，两个孩子出生时，他都陪在妻子的身旁。 “祖母，对孙儿多一点信心！” 太贵妃是好意，太子虽然未完委婉地拒绝，依旧面露感激。 “你坐下！” 就在太子缓缓起身的时候，太贵妃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严厉。 “祖母——” 太子转头，已是微微皱眉。 “里面有医妇，还有接生妇，你进去能做什么？万一带些——带些不干净的东西进去，你将来会后悔一辈子。” 从语气中可以听出，太贵妃是在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太子愣住！ 是啊！ 这时代没有那么多的消毒手段，有许多人的死亡，其实都是因为感染。 “那——我就在门外站着可好？” 片刻过后，太子说出了一句痴话。 叹一口气，太贵妃轻轻点头。 太子走到门外，高声表示自己就在门外等候。 回应他的，是一声惨叫！ 就这样，一个在屋内为了两条性命挣扎，一个在屋外度日如年。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终结了太子夫妇的煎熬。 母子平安！ 喜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皇宫，据说，乾清宫内，响起了皇帝畅快的笑声。 粉嘟嘟的家伙，安静躺在太子的怀中，太贵妃对太子的熟练十分诧异。 仿佛—— 仿佛他以前就会！ 等到收拾干净，太子终于可以入内。 太子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轻轻的一吻。 在太贵妃的提醒下，太子依依不舍的与母子分开，前往乾清宫报喜。 太子离开不久，皇后就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面。 还有德妃、顺妃—— 太子这次是乘坐的铜辇，很快，他就出现在乾清宫内。 皇帝没有故作不知，笑着命太子平身。 “父皇，儿臣做父亲了！”太子嘿嘿傻乐。 “朕也有了孙子！” 为维持帝王的威严，皇帝用踱步来掩饰内心的情绪。 听到皇帝的措辞，太子微微一愣。 睿亲王不是早就有了儿子？ “他不一样，他是皇太孙！” 太子的疑惑，皇帝尽收眼底。 皇太孙？ 太子心中一惊。 平日里，太子虽然在心中念叨着皇太孙三字，只不过是习惯了这个说法。 事实上，皇太孙是皇位继承人的封号，是储君的一种。 在另一时空的明朝，出现了两位皇太孙。 一位，就是着名的朱允炆，他是太祖朱元璋的孙子，在太子朱标去世后被立为皇太孙，时年十六岁。 另一位，是朱瞻基，他是成祖朱棣的孙子，在太子朱高炽健在且未被废黜的情况下，被封为皇太孙，时年十四岁。 像这种刚出生就有可能被册封为皇太孙的情况，另一时空的明朝没有，这一时空的明朝，同样没有。 “父皇，现在谈这个，是否为时过早？” 推辞，太子必须推辞。 “怎么？你不乐意？”皇帝反问一句。 太子急忙否认，只是表示纵观史书，还没有这种先例。 “以前没有，不表示不能有。” 皇帝挥一挥衣袖，似乎是在向太子昭示自己的决心。 太子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保持聆听的姿势。 “册封皇太孙，除了彰显朕对这个孙子的喜爱，更是为了稳固你的地位。” “你虽然是嫡长子，不过由于你当年显露出来的倾向，文官集团对你的拥戴，在朕看来，实在是有限。” “如今东宫有了嫡长子，又被册封为皇太孙，这就让文官集团看到了希望。他们在追随皇太孙的同时，也会对你表现得更加友善。” “不要小看了他们，他们对你的支持，是你平定诸侯的关键。” 一口气说完这些，皇帝依旧在殿内来回踱步。 太子冲皇帝跪下磕头，谢过皇帝的教导和维护。 “看看安阳公，最近不是消停了许多？” 想起快要临盆的皇贵妃，皇帝的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了一个弧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3章 礼物如流水 赵明伦！ 皇帝赐给东宫小主人的名字。 同时，册封赵明伦为皇太孙。 文官集团最爱嫡长子，听后无不欢欣雀跃。 内阁，已经在考虑太孙太傅的人选。 除了文官集团，兴奋的还有勋贵集团。 这里的勋贵集团，指的是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和已经投靠了太子的勋贵。 礼物如流水般的送进东宫，太子想低调一点都不成。 至于宗室和其他的勋贵，则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都在权力场中打滚，哪能看不出这册封意味着什么？ 安亲王人老成精，率先往东宫送去了礼物。 不但如此，赵方纯还带着夫人和女儿，亲自前往东宫道贺。 他的宝贝女儿赵尧娥，皇帝破格册封的郡主，如今已是东宫与安亲王府之间的桥梁。 满脸阳光的太子在凉亭内请赵方纯喝茶。 赵方纯向太子表达了诚挚的祝贺。 太子笑着表示感谢！ 一杯茶还未喝完，睿亲王和平郡王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这两位王爷的家眷已经前往主院，礼物也一同带来。 二人十分清楚太子的性格，没有准备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除了黄金，就是白银！ “怎么，你们三位提前商量好的！”太子笑着招呼二人落座。 二人笑呵呵地坐下，从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吉祥话来。 太子将两杯香茗轻轻放到两位弟弟的面前。 都是帝国最顶尖的权贵，结束寒暄后，话题自然就落到了政务上面。 先是关于庆郡王的处置。 庆郡王父子赐自尽，家产充公！ 皇帝开恩，将罚没的一部分家产用来补偿受害的家庭。 一时间，前往午门外给皇帝磕头的络绎不绝。 关于庆郡王的爵位，皇帝没有给出明确的旨意。 有时候没有旨意，也是旨意。 如今不但庆郡王的儿子们活跃了起来，庆亲王一脉，都开始蠢蠢欲动。 “有人居然送礼送到了臣弟府上。”平郡王觉得十分好笑。 “送了你多少？”睿亲王有些好奇。 “两万！” “两万就想买一个公爵的爵位？”睿亲王摇头叹息。 在太子的支持下，睿亲王府的家财何止百万，区区两万，自然不会放在眼中。 殊不知那些没落的宗室成员，想要凑出两万，必须变卖家中的产业。 “既然他们想送，你收下就是。” 太子对这些家伙，从来都没有好感。 “太子哥哥，父皇的意思？” 对皇帝的模棱两可，平郡王还没有彻底领会。 “喝茶！”太子看了平郡王一眼。 平郡王突然明白过来，急忙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揣测圣意！ 可不是什么好话！ 聊完庆郡王，太子问起另一件事情。 礼亲王府！ 前几日从东宫告退，回到王府的礼亲王立刻带着老管家进了书房。 “殿下如厕，是谁在负责准备？”礼亲王面色阴沉。 不管是谁，相信平白无故损失了八十万后，心情都无法保持愉悦。 “肖春云。” 老管家欠身回话，态度十分恭敬。 伺候了礼亲王半辈子，老管家深知主人此时已到了暴怒的边缘。 “派人去将他带来！” 听到这个名字，礼亲王的表情稍微有些缓和。 肖春云，是礼亲王从皇宫带出来的老人。 老管家应下，弯腰退了出去。 不过—— 等老管家再次出现，依旧是独自一人。 而且表情极为难看。 “怎么回事？”礼亲王脸色一沉。 “王爷，肖春云——不见了！”老管家将声音压得极低。 “不见了？”礼亲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 “王爷，奴婢已派人四处寻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礼亲王的脸上已浮现出淡淡的杀气。 “奴婢明白！” 礼亲王虽然荒唐，可礼亲王府的实力不容小觑，只用了两日，王 府的侍卫就找到了肖春云。 只不过，他们找到的是一具尸体。 至于死因，则是脖子被扭断！ 礼亲王府，漏风了！ 礼亲王在书房内独坐，表情极为难看。 清洗，一遍又一遍的清洗—— 换句话说，礼亲王除了自己的老管家，对谁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听三人七嘴八舌的讲完，太子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礼亲王极重信用，尽管府里已是鸡飞狗跳，还是命人将八十万两白银，运入了东宫的库房。 “好在琮量不在，否则又要为了这些破事分心！”睿亲王笑着感叹了两句。 赵琮量，已经前往东川，捞军功去了。 “对礼亲王来说，琮量不在，算是一件好事。”太子终于轻声笑了起来。 尽管不知太子在高兴什么，不过笑容的感染力极强，三位客人也都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笑声还未停下，六皇子与七皇子又出现在凉亭外面—— 风波渐渐平息，六皇子的脸上已多了一些阳光。 二人都送了厚礼，太子笑着请他俩坐下喝茶。 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位宗室成员。 比如： 广德侯！ 于是，午膳就只能定在大厅。 “殿下今日能否饮酒？”广德侯问得极为随意。 “可以！”太子豪爽的应下。 不但可以，太子还打算让他们不醉不归。 注视着太子吩咐金顺倒酒，广德侯心中的那团模糊，已经逐渐清晰起来。 这位太子，还真是有趣！ 太子在东宫宴客的时候，皇城的某家府邸之中，还是那对父子，在那间熟悉的密室内对话。 “父王，礼亲王应该查不到我们吧？” “那太监已被弄死，礼亲王从何处能查到我们这里？” “可万一他要是留下什么线索？” “万一？小心是对的，可要是心中的万一太多，还能做什么大事？” 年轻人弯腰受教。 “就算礼亲王查到我们也不用怕，死无对证，他也只能吞下这枚苦果。” “儿子不明白！” “你还是经历得太少！就拿本王来说，本王这辈子也不是没有输过。输，并不可怕，总结经验，再赢回来就是。” “儿子明白！” 略一思索，年轻人欠身应下。 “倒是这位太子，让本王刮目相看。” “父王指的是中毒？” “中了春药，还能保持住定力，我们的太子殿下，比他的皇帝老子，不知要强出多少！” 话音落下，王爷嘿嘿笑了起来。 第704章 最后的谈话 收到锦衣卫的消息，张统领的眼中开始闪耀着嗜血的光芒。 虎贲军依旧处于封营的状态，不过顺着江东军打开的通道，一封信被快速的送往江东。 信中只有四个字： 一切妥当！ 京城！ 抱着新出炉的皇太孙，守着正在恢复期的太子妃，太子依然没有忘记关注东西两线的进展。 关于时常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中逗弄，太子还受到了皇帝的责备。 “父皇，儿臣尚在襁褓时，难道您就没抱过儿臣？” 太子反问了一句，满脸的无辜。 皇帝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发出了一声冷哼。 西线！ 燕军已经抵达宋国的南线，并且接手了城防，腾出手来的宋军，开始朝徐军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越军也开始同徐军在丘陵地带展开厮杀。 这么好的练兵机会，越国的将军们可不愿错过。 东线！ 朝廷的军队虽然暂时还没有动静，不过大举压上的陈军，已经同吴军杀得难解难分。 陈国的北境，梁国的黑水军在悄悄增兵！ 看样子，是想找机会再拿下几座城池。 合上卷宗，太子看一眼怀中熟睡的婴儿，随即将卷宗递给站一旁伺候的金顺。 “去书房看吧！”太子妃笑着劝上一句。 “我这叫家庭与事业兼顾！” 放松下来的太子，开始笑着说起了胡话。 “把孩子给我！”太子妃冲太子伸出了双手。 “为何？”太子微微一愣。 “你不是要去内务府？” 对太子表现看出来的糊涂，太子妃实在是有些无语。 在太子妃的帮助下，太子这才想起，随后面露不舍的将孩子交到太子妃的手中。 起身，亲一亲太子妃的额头，太子转身出门。 金顺紧紧的跟在太子的身后。 “老金，东宫这么多事情，你是总管，也不能整日跟在孤的身边。” 出东宫后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奴婢正在挑选。” 许多时候无需太子吩咐，金顺就知道将事情安排妥当。 “笨一点没关系，有时候啊，聪明反被聪明误！”太子语气温和。 “奴婢明白！”金顺的态度十分恭敬。 出午门，上马车。 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内务府衙门。 刘总管早已得到消息，带着几位红衣太监在大门外恭候。 车轮缓缓停下，刘总管急忙迎了上来。 太子下车，众人冲太子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殿下，都准备好了！”刘总管主动禀报。 太子轻轻点头，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 入内，太子在一群红衣太监的陪同下，径直朝地牢走去。 庆郡王父子虽然被赐死，不过皇室血脉，让他们还是受到了许多的优待。 比如，父子俩被关在同一间牢房。 比如，干净的衣裳。 又如此，可口的饭食。 快到这对父子的牢房时，除了刘总管，其他几位红衣太监自觉的止步。 当然，青龙一直都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太子缓缓上前，最后在牢房外站定。 刘总管觉悟极高，搬一张椅子放在太子身后。 太子送给刘总管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后缓缓坐下。 庆郡王父子早已冲太子跪了下去。 他们虽然已经得知自己的结局，不过庆郡王府还有上百人要活下去。 二人希望用自己最后的恭敬，能让家人未来的日子好过一些。 太子叹一口气，温和的吩咐二人起身说话。 待遇不错，牢房里居然还有两张椅子。 太子请二人坐下。 “孤当时让你俩实话实说，你们就是不肯。”太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无奈。 “殿下，罪臣当时也是心存侥幸。”庆郡王面有悔意。 这倒不是他心中真的后悔，不过是演戏而已。 “郡王的俸禄虽然不多，不过郡王府家产丰厚，你为何会想到做这种血腥的买卖？” 这是最 后一次同庆郡王父子交谈，太子希望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当年，父王将府中的财产大半都分给了弟弟们。等到罪臣袭爵后，只能勉强维持。” “十几年过去，添了十几个儿子，府中已是捉襟见肘。” “这门生意，是府中的老管家发现的，当时有亡命之徒走投无路，求到罪臣这里，希望能得到庇护。” “殿下，刚开始的时候，罪臣也有些害怕，可是这门生意的利润实在是太过丰厚，终究还是贪欲战胜了恐惧。” 说完这些，庆郡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依旧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你这位老管家还真是聪明，懂得利用北苑荒废的林地。” 见庆郡王有些拘谨的落座，太子笑着感慨了一句。 “殿下，罪臣的那位管家早就死了，后来就一直是罪臣父子亲自经营。” 注视着庆郡王，太子哪能不清楚他的想法？ 郡王会亲自参与如此罪恶的勾当？ 无非是不愿牵连亲人罢了！ “那块林地，你是如何盯上的？” 庆郡王没能分散掉太子的注意力。 “罪臣前往北苑狩猎的时候，发现了那片被废弃的林地。” “然后？”太子追问一句。 “那块林地，衙署的人不愿意进去，普通百姓不敢进去，罪臣正好就利用起来。” “没了？” “没了！”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真没了？” “没——没了！”庆郡王面露犹豫。 “你就没想过，孤为何会突然注意到那片荒废的林地？” 太子的目光从庆郡王父子的脸上扫过。 庆郡王父子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若不是总提督的提醒，孤恐怕永远都不会注意到那里。” 太子的右手轻轻敲击着扶手，表情十分惬意。 庆郡王还好些，可世子的脸上已现出了浓浓的杀机。 “一个冷衙门的掌印太监，居然有那么多的财产，都是你给的吧？”太子乘胜追击。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人？”庆郡王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左华？一个凌迟是逃不掉的！” “殿下，罪臣——罪臣刚才没有供出左华，是怕——怕他向罪臣的家人报复。” 庆郡王起身，弯腰请罪。 太子面带笑意，目光温和，对庆郡王的顾虑表示理解。 第705章 太子的试探 “都听到了？” 走出牢房，太子轻声问道。 “奴婢全听到了！” 跟在太子身后，刘总管满脸的感激。 “立刻拿下，孤准许你动用一切手段。” 太子语气温和，不过目光冰冷。 “奴婢明白！”刘总管立刻应下。 太子难得出宫一趟，自然是希望将诸多事务一并处理。 他没有与平郡王或者赵方纯闲聊的打算，径直朝内务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殿下！” 就在太子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刘总管的声音在太子的身旁响起。 “何事？” 太子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刘总管。 “殿下，方才您答应庆郡王的——”刘总管欲言又止。 “你指的是让他的幼子袭爵？” “是！” “你觉得不妥？” “不——不——不，殿下，奴婢只是认为您可以——可以——” 刘总管吞吞吐吐的，已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干练。 “可以食言？” “奴婢不敢！”刘总管急忙弯腰低头。 “你可知他为何提出要让幼子袭爵？”太子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刘总管的脸上。 “因为他的幼子是嫡子，是世子一母同胞的弟弟。” 关于这个问题，刘总管方才就已想得十分清楚。 “他的幼子才多大？不到十岁吧？换做是你，会将这重担压到幼子的身上？” 刘总管想了想，拱手请太子解惑。 “庆郡王的心中无比清楚，孤一定会怀疑他的次子是否也参与其中。所以，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次子抛弃。” “之所以挑选幼子，既是希望能得到孤的怜悯，也是向孤表明，将来庆郡王一脉的家主，绝对会服从孤的命令。” 太子对人心的把握，已快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沉思片刻，刘总管弯腰受教。 上车！ 前往太子别院。 除了前往内务府见庆郡王，太子还约了吴国的五公子在别院喝茶。 只不过粉嘟嘟的家伙抱在怀中，太子将这两件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内务府的衙门和太子别院都在皇城之中，很快，马车就在别院外停下。 太子请客，吴国的五公子十分激动，一早就赶到别院等候。 见太子出现在车厢外面，五公子急忙上前弯腰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前两日吴王府也送了一份厚礼入宫，太子对五公子表示谢意。 五公子表现得诚惶诚恐，连称不敢。 太子微微一笑，请五公子入内。 五公子侧身，然后跟在太子身后。 喝茶、饮酒！ 等二人从别院出来，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五公子恭送太子上车后，才钻进了自己的马车离去。 金畅出现在车窗旁边，询问是否回宫？ “不，去敦郡王府！”太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 敦郡王府也在皇城，小半个时辰后，太子的马车便出现在敦郡王府的大门外面。 得益于锦衣卫名正言顺的监控，太子知道敦郡王此时正在王府饮酒作乐。 “殿下！”金顺的声音再次在车厢外响起。 “进去，将敦郡王请出来！”太子的声音从车厢中传出。 “喏！” 金顺没有犹豫，立刻转身上前。 太子虽然没有乘坐铜辇，不过京城的权贵之家，很少有人不认识太子的马车。 金顺还未走到大门口，门口有护卫早已飞奔入内，向敦郡王禀报去了。 敦郡王听后大惊，急忙起身朝大门口赶去。 毕竟上了年纪，等敦郡王出现在太子的马车旁边，已是气喘吁吁。 等候片刻，太子没有推开车厢。 敦郡王也没能听到太子的声音。 敦郡王保持着微微欠身的姿势，转头看了金顺一眼。 哪知道金顺如今向乾清宫的杜公公学习，早已站一旁化作了一座石像。 “殿下！” 略一沉吟，敦郡王壮起胆子开口喊道。 “上车！” 还好，太子的声音终于从车厢内传出。 敦郡王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应下后急忙踏上了马车。 进到车厢，就看到太子在车厢内端坐，面沉如水！ “殿下！”敦郡王的心中有些忐忑。 太子指了指一侧，示意他坐下说话。 敦郡王谢过，规规矩矩的坐下。 在太子这里吃过几次亏后，敦郡王在面对太子的时候，早已收敛起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上午，孤去了内务府！” 似乎觉得车厢内有些沉闷，太子一把推开了车窗。 “殿下是为了庆郡王？”敦郡王远没到老糊涂的地步。 太子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庆郡王即将成为一堆烂肉，殿下为何要去看他？”敦郡王面露疑惑。 “毕竟是宗室郡王，孤又管着内务府，就算他罪大恶极，孤还是得去送他一程。” 说完后，太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殿下仁厚！” 敦郡王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敬仰。 “真认为孤仁厚？”太子又看了敦郡王一眼。 敦郡王没有犹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难怪那么多宗室王爷都给孤送了贺礼，就你还不见动静。” 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殿下，臣——这不是怕您不待见臣么！” 看来，敦郡王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就算不待见你，也不会不待见白花花的银两。”太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臣明日就会将礼物送入东宫。”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点头，对敦郡王的态度表示十分满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就在敦郡王放下心来的时候，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敦郡王立刻打起十二分小心应付。 “庆郡王为了保他家人平安，向孤透露了一件事情。” “何事？” 见太子说得神秘，敦郡王忍不住开口询问。 “他说宗室里面有一位王爷，几十年如一日的在向皇宫渗透。”太子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此时李朝早已带着侍卫四下散开，无人能偷听二人的谈话。 敦郡王脸色大变！ “他要保他的次子能得到庆郡王的爵位，这两句话，孤是信的！”太子继续说了下去。 “次子？他还真敢想！”敦郡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不要这么苛刻嘛，他的次子没有参与进来，想想总是可以的。” 太子看向窗外，目光深邃。 第706章 谈论皇贵妃 太子端坐车厢，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说话。 敦郡王安静坐在一旁，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殿下如果不嫌寒舍简陋，要不——进去坐坐？” 最终，还是有敦郡王开口打破了沉默。 “进去？不！” 太子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敦郡王几乎没有被不留情面的拒绝过，突然愣住。 太子没有解释，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吴国的五公子，在别院向太子提供了新的证据。 新的证据，恰好证实了庆郡王的说法。 敦郡王面上不显。 至于心底到底是波澜不惊，还是惊涛骇浪，就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说，此人到底是谁？” 盯着敦郡王，太子开口询问。 “殿下，臣哪会知道？”敦郡王双手一摊。 “会不会就是你？”太子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起来。 “臣？” 敦郡王双目圆睁，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太子轻轻点头，目光将敦郡王牢牢的锁定。 “殿下，臣哪有那个能耐？”敦郡王苦笑着摇头。 “你真没有？” “殿下，您真是高看臣了！”敦郡王脸上的苦涩愈发浓厚。 “不是你，还能是谁？”太子的面上浮现出浓浓的疑惑。 这句话敦郡王不好回答，只能用沉默应对。 “安亲王？” 略一思索，太子给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殿下！”敦郡王急忙冲太子拱手。 “你放心，你说的每一句话，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看一眼负责警戒的侍卫，太子示意敦郡王不必顾虑。 “殿下，安亲王父子都不是多事的！”敦郡王的回话十分中肯。 “你的意思——不是安亲王？” “不——不，臣没有证据，不敢妄下定论。” “那就是什么都没有说。”太子略带不满。 敦郡王再次保持沉默。 “这件事，孤就拜托给你了！” 叹一口气，太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殿下！”敦郡王脸色一变。 “好好查查！”太子的语气不容置疑。 敦郡王只得欠身应下。 正事谈完，二人又闲聊几句，随后敦郡王下车，目送太子的马车离去。 回到东宫，太子前往主院，结果被赶了出去。 太贵妃来了，正在同太子妃闲聊，据说还要留下来用膳。 惹不起啊！ 太子只得闷闷不乐地前往书房。 锦衣卫今日送来的卷宗要厚上许多，太子在书案后缓缓坐下，开始认真阅览。 卷宗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关于东线。 说得再准确一点，卷宗内记载的，大部分都是关于叶天的情报。 叶天不但成功拿到了东西，还成功的让翁门屈服。 原来叶天可不是一人前往，跟在他后面的，是锦衣卫，和清净寺的那帮和尚。 就在叶天同门主斗法的时候，锦衣卫和清净寺的和尚早已将周围打扫干净。 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也就是说，在吴王的认知中，翁门还是他可以倚重的力量。 除了关于叶天的情报，锦衣卫还送来了张统领的计划。 对张统领的稳妥，太子十分赞赏。 合上所有的卷宗，时间已过去大半个时辰，太子揉了揉眼睛，起身朝门口走去。 出门，太子独自前往凉亭用膳。 花厅，太子妃要用来宴请太贵妃。 主院内，太子妃与太贵妃聊得十分愉快。 太贵妃向太子妃传授了一些防守的技巧，太子妃则向太贵妃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当然，皇贵妃自然是话题之一。 皇贵妃也快要临盆，听说皇帝时常前往储秀宫小坐。 “幸亏是太子，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被皇贵妃斗垮了！” 皇帝对皇贵妃宠爱的程度，太贵妃实在是无法理解。 这两句隐隐与皇帝相关，太子妃不好开口议论，只得面带微笑的专心聆听。 “不过皇贵妃并非全无破绽。” 在宫中过了大半辈子，太贵妃早已见惯了起起伏伏。 “十四弟？” 沉吟片刻，太子妃微微皱眉。 以太子对诸位皇子的爱护，就算对皇贵妃心怀怨恨，也不会选择对十四皇子下手。 “你小看皇贵妃了！” 太贵妃轻轻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背。 太子妃看向皇贵妃，面露不解。 “太子为何要远离十四皇子？” 太贵妃没有立刻为太子妃解惑，而是反问了一句。 “怕皇贵妃诬陷！”太子妃脱口而出。 “对，怕皇贵妃诬陷，必要的时候，为了斗垮太子，她甚至可以让老十四——” 毕竟是自己的晚辈，说到此处，太贵妃缓缓住口。 太子妃脸色一变！ 自从做了母亲，太子妃已经深刻领会到母亲对孩子的情感。 别说呵护，关键时刻就算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孩子的安全，太子妃也认为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 “她怎么下得去手？” 片刻过后，太子妃像是在喃喃自语。 “她还年轻，现在马上又要临盆，如果是位皇子——” 太贵妃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祖母！” 屋内温暖如春，可太子妃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 “你也不用过分紧张，这位皇贵妃，用来对付皇后也说不定。” 毕竟，目前皇后才是皇贵妃急需扳倒的目标。 “祖母为何如此肯定？”太子妃有着清醒的判断。 “乐善公投靠太子，安阳公已无力攻击。皇贵妃只有用这种手段，才能扳倒受到各宫尊敬的皇后。” 听到太贵妃的教导，太子妃沉默不语。 “你再想想，皇贵妃的破绽是什么？”太贵妃又回到方才的问题。 “破绽？” 太子妃轻轻摇头。 “她的破绽，就是她的手段！” 见到太子妃的困惑，太贵妃主动给出了答案。 “祖母，皇贵妃手段高明，前面做下了那么多的事情，都没能露出丝毫破绽。” 对皇贵妃的手段和谨慎，太子妃虽然觉得头痛无比，可也是极为佩服。 “前面没有破绽，不代表以后也没有破绽。只要她习惯了自己的行事风格，一定会露出破绽。” 太子妃还是不能理解！ “话，说得太透就没有意思了，你自己慢慢领悟，仔细揣摩。” “等到你悟透了，皇贵妃的好运，也就到头了！” 说完后，太贵妃轻声笑了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7章 清净寺品茶 清晨！ 太子从乾清宫退出后，直接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上马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城外。 准确来说，是北郊！ 北郊有什么？ 有北苑！ 有避暑山庄！ 还有，清净寺！ 清净寺，是太子今日的目的地，他前几日就与住持约好一道品茶。 当车轮缓缓停下，住持已在山门外等候。 太子下车，住持已出现在马车旁边。 太子还未开口，住持便笑着恭喜。 是的，住持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笑容。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上下打量一番，太子面带狐疑。 “东宫有了皇太孙，殿下的储位更加稳固，这清净寺，至少又会多出数十年的清静。”住持的表述十分直白。 “那可说不准！说不定你一闭眼，孤就将这清净寺给关掉。” 一边笑着说出，太子一边抬腿朝山门内走去。 “殿下说笑了！” 跟在太子身后，住持表现得十分淡定。 “首座和你的那些僧人，此次表现突出，想要什么赏赐，你尽管替他们开口。” “能为殿下做事，是他们的荣幸！” “孤难得大方一次，你可不要错过！” “那——老衲就替他们想想？” 住持一改往日的庄严，表现得十分诙谐。 太子听后，哈哈大笑。 很快，二人在丈室内坐下。 住持泡茶，太子欣赏住持泡茶。 “殿下仁厚，没想到居然能受得了京城的血腥。”住持再次主动开启了话题。 “不就是杀人么，孤又不是没见过。” 当年解甘泉之围，太子可是目睹了无数的勇士倒在自己的面前。 “殿下，一次凌迟这么多人，可是前所未有啊！” 住持讲究慈悲为怀，如果不能直言劝诫，如何对得起这数十年的修为？ “此事是张府尹主导，与孤无关！”太子微微一笑。 住持专心泡茶，没有开口反驳。 很快，二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 “殿下，酷吏出现，可不是帝国的福气。” 略一迟疑，住持还是继续了这个话题。 “最怕酷吏的，不是帝国的百姓，而是帝国的官员和权贵。” 端起茶杯，太子表现得十分轻松。 这道理浅显易懂，住持冲太子轻轻点头，对他的看法表示认同。 “无论张府尹是不是酷吏，让那些官员心生畏惧，总比有恃无恐的好。” 抿上一口，太子依旧表现得十分放松。 “殿下所言极是！”住持高度赞同。 “张府尹这么做，不知会让多少家庭避免悲剧！” 放下茶杯，太子已是心生感慨。 住持清楚太子爱惜帝国的百姓，不过他没有想到，太子居然在意到这种程度。 这是帝国的幸运！ 住持不再纠结酷吏的出现。 说不定—— 储君也是君，不好过多的揣测。 对那师徒四人，太子十分关心，等面前的茶杯空掉，太子询问起他们的旅程。 住持表示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消息传回。 “这是好事！”太子笑着安慰一句。 这安慰实在是有些敷衍，住持的脸上泛起了一抹无奈。 将右手缓缓地伸入怀中，住持掏出了一叠厚厚的银票，然后双手捧着，轻轻放到太子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看一眼银票，又看一眼住持。 “这是鄙寺给皇太孙准备的贺礼。” “这么多？” 看着一万两一张的银票，太子暗地里有些心惊。 这一叠，怕是有百万两不止。 “鄙寺的一点心意！”住持表现得十分谦虚。 “你——可是有事？” 太子虽然爱财，可也不是什么钱都收。 “没有！”住持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太子微微一笑，满脸的不信。 住持也不解释，专心品茶。 没有就好，太子将银票推到了一旁。 “殿下，听说郑亲王在求长生？” 注视着太子再次喝下一杯香茗，住持的声音传入到太子的耳中。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置可否。 “殿下，郑亲王身体康健，活过九十应该问题不大，为何还要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 “虚无缥缈？谁告诉你是虚无缥缈？”太子反问一句，表情似笑非笑。 饶是住持阅尽世事，依然是微微一愣。 “敦郡王出十万两黄金，只为了一颗长生丹。” 太子嘴角带笑，看不出有讥讽的意味。 住持宣了声佛号，法相庄严。 “而且——据说郑亲王很快就能收到这笔财富。”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换句话来说，郑亲王的长生丹，已经快要炼成了！ 他虽然是京城排名第一的亲王，不过他还做过数十年的诸侯王。 诸侯王的底蕴，一般人无法想象。 “殿下，如果郑亲王要送您，千万不能服用。” 纵观史书，帝王求长生的，不知道有多少。太子是储君，同样未必能抵挡长生的诱惑。 “十万两黄金一颗，他有那么大方？”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能否带老衲去他们的炼丹之处看看？ “不行！”太子拒绝得十分干脆。 “那——老衲能否用十万两黄金买上一颗？” “不行！”太子的拒绝更加干脆。 长久的沉默过后，住持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叹息过后，住持浑身轻松，开始聊起了新的话题。 关于烟云谷！ 据传烟云谷的谷主已经病入膏肓，闻到腥味的江湖人士，成批的出现在梁国境内。 一时间，梁国的江湖与吴国同样精彩。 与叶天的猜测相似，住持也认为这其中有诈。 只不过为何要将这些江湖人士吸引到梁国，住持一时也无法悟透。 “清除掉江湖人士，对梁国有什么好处？” 太子也猜不出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 住持无法回答。 “那孤就换一个问题，这些江湖人士，到底对梁国有什么危害？” 住持听后，依旧无法回答。 “几十万黑水军，还有十万骑兵，梁王会怕这些江湖人士？” 太子看向住持，目露狐疑。 “殿下，听说困龙枪需要用鲜血浇灌。” 清净寺本身就是江湖中的重要势力，住持知道的典故，自然要比太子多出许多。 太子皱眉沉思，认为这解释实在是有些牵强。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8章 给陈国透底 江东军动了起来！ 一部分突破吴军的封锁，直接插向吴国的都城。 这是赤裸裸的翻脸，双方已无遮掩地必要。 不过韩巡抚还是给出了解释，表示江东苦吴军久矣。 张统领约束住朝廷的军队，似乎打算坐山观虎斗。 弄得东川边界上吴军满头雾水，瞬间陷入到尴尬的境地。 打也不是！ 不打，也不是！ 京城！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大半。 有宗室成员提醒锦衣卫，被锦衣卫直接忽略掉。 好不容易才取得了这么一点进展，锦衣卫怎会开历史的倒车？ 庆郡王父子已经服毒自尽，庆郡王府的财产也被内务府充公。 至于府里的账册，则全被锦衣卫拖走。 锦衣卫的灯光彻夜不熄，反复检查庆郡王府的账册。 最后，终于让他们找到隐藏其中的线索。 拿人！抄家！ 常遇春的兴奋怎么也掩饰不住。 当常遇春向太子禀报的时候，太子的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锦衣卫的功劳是实打实的，太子很是勉励了几句。 等常遇春告退，太子缓缓起身，准备前往凉亭喝茶。 皇太孙的两位舅舅前几日派人送来了贺礼，太子特意请他们今日来东宫品茶。 “殿下！”金顺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何事？” 太子头也没回，慢慢朝门口走去。 “奴婢看中了一位太监，可以在殿下身边伺候。” “查过没有？” “查过了，这人自幼父母双亡，七岁入宫后，一直在东宫当差。” “是谁送他入宫的？” “他的伯父！” “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没有！” “入宫后能在东宫当差，走的是谁的门路？” “杜总管！” “老杜？”太子回头看了金顺一眼。 “是！” “叫什么名字？” “怀祥！” “就他了！” “殿下不看上一眼？” “你办事，孤放心！” 说完后，太子跨出大厅，慢悠悠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当太子坐下不久，金顺就将皇太孙的两位舅舅迎到了凉亭外面。 二人冲太子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笑着请二人入内品茶。 兄弟二人谢恩之后，这才弯腰入内。 落座，二人态度拘谨。 “孤已经给岳丈去信。”太子双手不停。 “臣也给父王去信。”世子的眼中充满了血丝。 “怎么回事？”太子看了陈国的世子一眼。 “殿下，臣——臣家中的祖坟，被吴军毁掉。”世子强忍住内心的悲痛。 东宫有了小主人，世子不愿在此时惹得太子不快。 “孤已经知道了！”太子表现得十分冷静。 “下官恨不得立刻将那个什么五公子杀掉。” 陈王府的九公子，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恨意。 “他对孤还有用，暂时杀不得！”太子轻轻摇头。 九公子看向太子，面露不解。 “更何况，此事也不是五公子下令，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复仇的对象，应该是吴王。” 迎着九公子的目光，太子又缓缓解释了几句。 这就是上位者的好处。 不管什么话，从他们的嘴里说出，似乎都有些道理。 而且，听者还不敢反驳。 不但不敢反驳，还得表示赞同。 至少，陈国的世子就表示太子殿下说得极是。 “吴王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激怒你们的父王，然后做出错误的决定。” 作为清醒的旁观者，太子将吴王的目的看得十分清楚。 “吴王这招，实在是太过狠毒！”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不过是想赢罢了！”太子满脸的感慨。 倒是不太子理解吴王，只不过吴王连瘟疫这种东西都能放出来，刨人祖坟这种事情，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殿下刚才说错误的决定，指的是——” 世子不敢质疑太子的态度，只能将话题拉回到吴王的目的。 “岳丈决定将绝大部分军队都调往南边，这是错误的。” 太子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兄弟二人立刻正襟危坐，做出聆听的姿态。 “梁王并未打消吞并陈国土地的野心，岳丈将军队调走，恰好正中梁王的下怀。” 说到此处，太子将两杯香茗轻轻放到二人的面前。 二人急忙欠身谢过。 “吴王既然敢做下此事，肯定已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陈军能在短时间内占据上风。时间一长，还是难逃落败的命运。” “殿下就如此不看好陈军？” 听了这么多，世子忍不住问出一句。 “不看好？陈军若是强悍，又怎会在南线如此被动？” “可是——他们有黑奴。”九公子也忍不住在一旁开口。 “黑奴能有多少人？这不是理由！” 太子没有不悦，依旧语气温和。 “可有补救之法？” 世子是务实的，冲太子拱手请教。 “你们运气好，不需要补救！” 太子端起茶杯，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世子不敢开口打扰，只能静静的注视着太子品茶。 “朝廷会尽快对吴国动手，你写信告诉岳丈，请他做好将军队调回北线的准备。” 放下茶杯，太子向自己儿子的舅舅，透露出这一重大的消息。 不过‘尽快’二字，让世子不以为然。 朝廷在东川囤积重兵，却迟迟不见动静，太子口中的‘尽快’，实在是—— 从世子的反应中，太子猜测到他的想法，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 世子请太子解惑。 “说不定，此时江东军已经攻向了吴国的都城。” 太子的解释言简意赅。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狂喜。 “臣回去后，会立刻写信向父王禀报。” “好好劝一下岳丈，想要报仇，不必急于一时。” “臣明白！” “告诉岳丈，此仗结束之后，陈国可以收复失地。” “臣——明白！” 很明显，世子已经听出了太子的弦外之音。 “怎么？不满意？”太子看了世子一眼。 “臣不敢！” “陈国的疆域已经够大了，好好经营，多向鲁国学习——” 原本，太子还想再多说几句，不过陈王毕竟是自己的岳丈。 看在太子妃和皇太孙的面上，也得给他留几分颜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09章 吴国的世子 吴国！ 吴国的都城！ 得知江东军朝都城攻来，而且一路势如破竹，吴王立即召相国入宫，商议对策。 似乎嗅到了决战的气息，世子也出现在大殿之中。 “这是朝廷的意思？还是江东自己的意思？” 吴王看向相国，开口询问。 “主上，韩巡抚一向听从太子的命令，这应该是朝廷的意思，或者是太子的意思。”相国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忧色。 “吃掉他们！”吴王的眼中寒光闪闪。 “主上，江东军主动挑衅，不如顺势将江东拿下？”相国的想法要更加激进。 “可以！” 吴王早就垂涎江东的土地，听到相国的建议，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主上，虎贲军中出现瘟疫，朝廷为何会选择在此时动手？” 相国冲吴王拱手，忧虑已在眼中停留。 “朝廷无非是想趁瘟疫还未扩散，提前行动罢了。”吴王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主上，那可是——瘟疫！” 吐出最后两个字时，相国刻意加重了语气。 吴王听出相国的言外之意，脸色一沉。 “翁门那边可有消息？” 略一思索，吴王问出一句。 “门主已经将那东西带回了翁门。不过——” “不过什么？”吴王的语气有些急促。 “不过门主在取东西的时候，下官有数十人陆续消失，至今杳无音讯。” 那东西至关重要，相国怎会不派人监视？ “翁门干的？”吴王眼中涌起了浓浓的的杀机。 “暂时还不清楚，但是下官派去的都是二三段的高手，翁门应该没有实力悄无声息的拿下他们。” “派人去翁门，立刻发动！” 从相国的禀报中，吴王嗅到了浓浓的危机。 “主上，鲁国——” “等不及了，若是我们的计谋已被太子识破，那翁门说不定早就被他们盯上。” 杀伐决断，是诸侯争夺天下的基本素质。吴王一旦做出决定，除非有极其特殊的理由，否则绝不会动摇。 “下官明白！下官立刻前往翁门！” 既然吴王已经做出决断，相国唯一的任务，就是用尽各种手段，完美的执行下去。 等相国退下，吴王将视线落到了一旁的世子身上。 吴王与相国对话的时候，世子在一旁端坐，听得极为认真。 “听说你收了两位绝色？” 良久，吴王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回荡。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世子在心中吐槽一句。 不过这句话，他也只敢在心头飘过，面上可是不敢显露分毫。 老实承认，世子态度恭敬。 “天下动荡，怎能沉溺于美色？” 对待自己的继承人，吴王的态度要温和许多。 自己冒着巨大的风险，辛苦谋划十几年，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位看起来有几分书卷气的世子？ 吴王一生都在放纵，对他这句语重心长的教导，世子的心中冷笑不已。 可世子表现出来的，却是起身弯腰受教。 吴王命世子坐下说话。 “关于寡人与相国的讨论，你有什么看法？” 吴王想借这个机会，对世子进行教导。“父王，瘟疫一出，帝国恐怕至少要用数百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元气。”世子谨慎措辞。 听到世子的回话，吴王突然愣住！ 关于用瘟疫夺取天下的计划，世子应该知道一些，但是，他绝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 “相国告诉你的？” 吴王死死的盯着世子的脸庞，想通过世子表情的变化，来判断真伪。 “儿子哪需要他的提醒？”世子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哦？” 吴王突然对自己的继承人有些刮目相看。 “父王，瘟疫能用来做些什么，儿子几乎用不着猜，再加上我们频繁出击，和对鲁国城池的接收——” 说到此处，世子便闭口不言。 有些话，说得太过直白，会给人一种故意展露聪明的感觉。 “你不赞同？”吴王又将话题拉回到世子方才的回话。 “儿子不敢！”世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但说无妨！” 挥一挥衣袖，吴王表现得极为大度。 “父王，儿子其实是不赞同的！” 深吸一口气，世子壮起胆子回话。 吴王神色不变，示意世子继续。 “父王，如果儿子没有猜错，瘟疫会同时在所有诸侯国的都城，和——京城出现。” 说出这两句后，世子看向吴王，做出了短暂的停顿。 “还有一些大的城池。”吴王补充了一句。 “这些城池，居住着超过两成的人口，瘟疫一旦爆发，很快就会波及到帝国的全境。” 说到此处，世子再次做出了停顿。 “不！吴、鲁两国除外。”吴王轻声笑了起来。 “这正是儿子想问的。父王，翁门凭什么就能保证吴、鲁两国不会受到波及？” “翁门能制造出这种瘟疫，自然就能够找到解药。” “儿子明白了！父王，儿子能否再问一个问题？” “可以！” “这一次，帝国会损失多少人口？” “百姓超过四成，军队超过八成。” 翁门曾用一个村庄做过实验，吴王对结果十分满意。 “剩下六成的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吴国？” “寡人会以帝国守护者的身份出现。” “帝国守护？” 不知为何，世子轻声笑了起来。 吴王心中不悦，已是脸色一沉。 “父王，帝国的百姓不是傻子，天下皆受到瘟疫的荼毒，只有吴鲁两国安然无恙。再加上翁门又在吴国境内——” “等到他们醒悟过来，我们不但是帝国百姓的敌人，同时也是史书上的罪人。” “父王，我们正在犯下史书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罪恶！” 等到‘罪恶’二字从世子的口中吐出，世子起身，冲吴王跪了下去。 “混账！” 吴王抄起面前的酒杯，冲世子的肩膀砸了下去。 世子没有太子的幸运，太子有杜公公舍身护驾，世子就只能硬生生的扛下。 一阵剧痛从肩膀传来，世子的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争夺天下，哪有不死人的？”吴王厉声责骂。 世子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等到你坐上金銮殿的宝座，有谁敢提起此事？” 骂出这几句后，吴王怒气冲冲的起身，拂袖而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0章 御下的手段 世子回府，召两位绝色陪自己饮酒。 世子，自然是吴国的世子。 见世子时不时的揉一揉肩膀，两位绝色面露关切。 世子没有解释，只是搂着两位美人饮酒。 等到微醺，世子将酒杯砸向了中央。 两位美人对视一眼，都是心中一惊。 “陪了本世子这么久，也算是难为你俩了。”世子的神情有些复杂。 “遇到您，是我们姐妹的福气。”其中一位美人满脸的感激。 “是么？”世子看了她一眼。 那位美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表现得十分自然。 “你们二位是梁王的人？还是太子的人？” 此时的大厅之中，只有他们三人。 两位美人轻轻摇头，满脸的困惑。 “不说？那就算了！” 世子微微一笑，随即高声命人再取一只酒杯进来。 世子在鲁国饮酒，太子，同样在饮酒。 京城！ 太子别院！ 太子请沈亲王饮酒。 对敦郡王说过的那一番话，太子又复述了一遍。 在这之前，太子已同安亲王和礼亲王提过。 沈亲王神色轻松，请太子放心！ 太子也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与沈亲王频频举杯。 “韩亲王父子闭门不出，是殿下的杰作？” 尽管被太子怀疑，可沈亲王对太子依旧保持着十分的好感。 “孤告诉韩亲王父子，胆敢有半点异动，孤就会将他杀掉。” 放下酒杯，太子的脸上保持着发自内心的微笑。 “可惜了！”沈亲王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像他这种不甘寂寞的，这种状态，最多只能保持一段时间。等过上几月，又会故态复萌。”太子将韩亲王看得无比透彻。 沈亲王别无他法，只得接受太子的判断。 酒宴结束，沈亲王告退。 太子命金顺将沈亲王送出别院。 “祥奎？” 片刻过后，在小楼内独坐的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很快，杜祥奎便出现在太子面前。 “孤身边缺一个伺候的，你是否愿意试试？” 太子指的，是金畅的那份差事。 此时金顺正好入内，听后立刻站一旁垂手弯腰。 杜祥奎先是心中一喜，随即又偷偷的看了金顺一眼。 “你不要看他，说你自己的想法。”太子的心中微微有些不悦。 “殿下，奴婢的胳膊——”杜祥奎急忙跪下。 “孤不清楚你只有一只胳膊？”太子反问一句。 “如果殿下不嫌弃，奴婢是一万个愿意。”杜祥奎冲太子磕头。 “好了，不要磕了！”太子笑着让杜祥奎起身回话。 “老金？”太子看了旁边的金顺一眼。 “奴婢在！” 听到太子召唤，金顺瞬间又活了过来。 “立刻找人交接，明日一早，孤要见到杜祥奎出现在东宫。” “喏！”金顺将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挥挥手示意杜祥奎出去，然后命金顺上前说话。 金顺弯腰上前。 “老金！” “奴婢在！” “他们——是不是都有些怕你？” 太子语气平淡，金顺辨不出喜怒。辨不出喜怒的金顺立刻跪了下去。 “孤就是随口一问，你这是做什么？”太子命金顺平身。 “奴婢该死！”金顺的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太子脸色一沉，命金顺起身。 听出太子的不悦，金顺乖乖的从地上爬起。 不过依旧是弯腰低头。 “你找的那人，暂时就留在你的身边，记住，要好生调教。” 太子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温和。 “奴婢明白！”金顺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你就不能直起腰来说话？” 见到金顺谨小慎微的模样，太子又有些微微动怒。 金顺弯腰的弧度，稍稍小了一些。 “别跟老杜学，他是一段，你就是让他天天将额头抵在膝盖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太子提高了音量，开口教训。 金顺将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殿下，奴婢——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吧？” 就在太子准备继续教训的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一熟悉的声音。 杜公公！ 太子看向屋外，脸上已带着淡淡的笑意。 杜公公出现在门外，脸上同样洋溢着笑容。 跟在他身后的杜祥奎，则是满脸的无奈。 太子冲杜祥奎轻轻点头，随后笑着请杜公公入内。 “老金，准备茶具！”太子开口吩咐。 金顺应下，随即忙碌起来。 杜公公冲太子行礼，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指一指对面的椅子，太子请杜公公坐下说话。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对杜公公的出现，太子有些好奇。 “殿下，礼亲王已经告到乾清宫了！” 杜公公身体前倾，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礼亲王？告谁？” 杜公公看向太子，表情实在是有些无语。 “孤？”太子指了指自己。 杜公公轻轻点头。 “因为何事？”太子突然有些糊涂。 “殿下，您的那些威胁，礼亲王可是一字不差的向陛下禀告。” “威胁？这老东西！” 杜公公算是自己人，太子咬牙切齿的埋怨了一句。 “殿下，陛下派奴婢前来，就是劝殿下还是要——” 说到此处，杜公公希望能找到一个更温和的词语代替。 “要什么？”太子追问一句。 “要——要注意同宗室保持良好的关系。”杜公公终于完成了措辞。 “孤对他们已经够好了！” 太子轻轻的叹一口气，随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金顺。 此时金顺已经取来茶具，正在按照太子的习惯摆放。 “殿下，欲壑难填，他们——不一定是这个想法啊！”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勋贵们还能做点事情，他们除了给内务府增加负担，还能做什么？”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殿下，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姓赵。”杜公公继续苦苦相劝。 听到杜公公的劝告，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来自另一时空的那句名言！ 杜公公不知太子为何发笑，只得在一旁保持沉默。 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开始准备泡茶。 金顺极有眼色，无需太子吩咐，便命人准备了几道美食端上。 太子赏给金顺一个赞许的眼神。 泡茶！ 二人继续闲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1章 皇帝的意思 谈话继续！ 储秀宫和安阳公，是绕不过去的话题。 “殿下，若储秀宫再次诞下皇子——” 杜公公捧着茶杯，满脸的忧虑。 “她若是再次诞下皇子，那就是孤的十五弟。” 说完后，太子看了站一旁的金顺一眼。 金顺微微弯腰，脸上的焦虑一闪而过。 还不错！ 太子的心底滑过了一股暖流。 “殿下，储秀宫要是有两位皇子，皇贵妃娘娘能做的，可就多了——”杜公公的语气意味深长。 “老杜，这里只有老金和青龙，你能否说得再详细一些？” “殿下，如今东宫有了皇太孙，您的储位愈发稳固，储秀宫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得用上非常的手段。”杜公公依旧不肯明言。 杜公公在太监中的地位再高，终究也只是奴婢，皇贵妃不但是皇宫的主人，而且是地位极高的主人。 背后议论几句，已算是不敬，若是再说些耸人听闻的话来—— 就算太子与储秀宫的立场相反，可毕竟属于同一阶层，阶层之间的鸿沟，足以让太子心生反感。 太子听后，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他听懂了杜公公的弦外之音，不过，让他感受到的巨大的压力，并不完全来自于杜公公的推测。 而是—— 太贵妃也曾经表达过类似的观点。 二人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宫中度过，他们对宫中残酷斗争的认知，要远远的超过太子夫妇。 “她就不怕父皇察觉？” 良久，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殿下，要真是心生畏惧，怎会有今日的富贵？” “既然你能想到此处，自然已有了对策，跟孤讲讲，孤要如何防备？”太子表现得毫不客气。 “殿下，一味的防备可不是办法，最好是主动出击。” 杜公公的眼中，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听得极为认真。 “殿下不愿与十四殿下亲近，可这恰好给了储秀宫机会。” 见太子没有开口的想法，杜公公继续给他出起了主意。 说到此处，杜公公做出短暂的停顿，没听到太子的声音响起，于是又开始在心中措辞。 “如果殿下能适当的表达一下对十四殿下的关心，再请陛下提前给十四殿下封爵——” 吐出‘封爵’二字后，杜公公便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注视着杜公公，太子再次调高了此人的评价。 提前封爵！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 而且对大部分皇子来说，提前封爵也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能提前享受到爵位带来的好处。 但是—— 对有着远大抱负的皇子来说，这将是沉重的打击。 两百余年来，历任皇帝可都是由东宫通往的金銮殿。 “打掉她的妄想，再将十四弟保护起来？” 太子将杜公公不敢出口的话语，直接表达了出来。 “殿下英明！”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父皇会同意？” “殿下，陛下只是让奴婢前来寻您，可没有让奴婢尽快回宫。”杜公公的措辞仍然十分隐晦。 “好计策！”太子的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杜公公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笑着专心品茶。太子又扫了金顺一眼，发现他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太子又问起安阳公的情况。 自从太子掌控内务府，安阳公便低调了许多。但是太子明白，以安阳公的智慧，随时都能弄出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 “最近这段时日，他来乾清宫的次数少了许多，就算来，也是为了禀报前往东川的那些禁军的情况。” 杜公公认为安阳公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的人——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锦衣卫无法监视这个群体，不过杜公公可以。 不但可以，还能随心所欲。 “没有！安阳公府最近也十分低调。”杜公公轻轻摇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子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太子如临大敌，杜公公犹豫着开口问道。 太子示意他可以知无不言。 “殿下，您是否太过抬举安阳公了？” 没想到杜公公一开口，居然就充满了浓浓的质问。 太子心生诧异，请杜公公阐述得再详细一些。 “殿下，安阳公不过就是一国公，与您的地位天差地别，可是——” 杜公公又出现了措辞困难的症状。 “可是孤却亲自同他过招？” 太子替杜公公完成了他的解释。 “殿下英明！”杜公公轻轻奉上了一记马屁。 “安阳公看似愚蠢，实际上心思缜密，一不小心，可是要吃大亏的！”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可殿下也没必要亲自下场啊！”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你什么意思？” “殿下，平郡王不是管着内务府么？” “你的意思，是让平郡王同他过招？” “殿下英明！” 太子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殿下，平郡王做事稳重，安阳公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杜公公的声音再次传进了太子的耳朵。 “这是——父皇的意思？” 沉吟许久，太子的目光落到了杜公公的脸上。 杜公公突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话。 “老杜，孤问你，这是不是父皇的意思？”太子又重复了一遍问话。 杜公公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请杜公公坐下说话。 杜公公像是没有听到，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 太子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起身将杜公公扶起。 “老杜，平郡王是孤的三弟，一向对孤忠心耿耿，孤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入困境？” “殿下，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您就当是在磨练平郡王吧？”杜公公的表情十分诚挚。 “磨练？用安阳公这头老狐狸来磨练？”太子轻轻摇头。 杜公公还想再说，被太子挥手制止。 “老杜，你不明白，孤担心的不是安阳公会用什么手段——” “孤担心的，是三弟掉入陷阱之后，父皇会做何反应？” 这两句话，太子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杜公公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孤明白父皇是为了孤的未来着想，不过真要是成了孤家寡人，孤就算坐上了那张椅子，又有什么意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2章 身边无好人 吴国的相国调集重兵拦截江东军，同时命军队越过江东的边界，直扑江东的治所。 太子与韩尚书在江东打造的大好局面，看上去即将毁于一旦！ 就在此时，朱良臣命令定东军开始缓缓朝边界移动。 定东军，就是前曹国的精锐，表现极为强悍。 与此同时，羽林卫的观摩团，和詹事府的团队也进了虎贲军的大营。 大战一触即发，已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张统领下令，镇南军与镇东军同时向边界的方向移动。 河西军与背嵬军是用来改变战场局势的，暂时按兵不动。 京城！ 太子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变化。 事实上，如果不是京城暗流涌动，他早就靠前指挥去了。 与宗室约定的一月之期已到，宗室大佬开始给太子施压。 有些府邸甚至对锦衣卫关上了大门，宣称不再配合。 太子充耳不闻，命令锦衣卫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追查。 借着退朝的机会，安亲王劝太子要与宗室建立亲密的关系。 其他几位王爷已经告辞，此刻只有安亲王站在太子的身旁。 “老王爷，前几日孤虽然同你讲了那一番话，不过孤从未怀疑过你。” 太子背着双手，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安亲王跟在太子的身后，对太子的信任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不过，经过多方追查，可以确定有人在长期针对皇室，不，是针对父皇和孤。” 太子虽然语气平缓，不过表情极为严肃。 安亲王心中一惊！ “有些话，孤不能说，不过那几次针对孤的刺杀，的确是此人在背后主导。老王爷，不将他找出来，孤怎能对宗室产生绝对的信任？” 说到此处，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这样会不会正中那人的下怀？”安亲王问出一句。 “就算如此，孤也没有办法！”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此人不但能够将手伸进皇宫，还能安稳度过数十年，单凭这份能耐，太子就自愧不如。 “既然如此，臣一定全力配合。” 安亲王没有犹豫，冲太子的背影拱手。 “不！此事你不要掺和进来。” “为何？”安亲王觉得有些诧异。 他是宗室大佬，不，他是大佬中的大佬，如果有他站出来支持太子，锦衣卫的阻力一定会小上许多。 “堂叔在内务府铁面无私，暗地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你若是再一味的帮孤说话，会动摇你在宗室里的地位。”太子考虑得十分周全。 安亲王听后，也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看到安亲王府保持沉默，宗室大佬们开始活跃起来，一个个上蹿下跳，控诉锦衣卫的暴行。 也有安静的，比如睿亲王。 又比如平郡王。 当然，这二位王爷是太子坚定不移的支持者，自然是站在太子的立场考虑问题。 不过，敦郡王的沉默倒是让太子十分意外。 不但如此，在接到太子的指令后，敦郡王还认真的组织人手暗中调查。 短短数日，便查处了几条有用的线索。 太子在别院请敦郡王品茶！ “殿下，这样查下去，恐怕宗室内无一人清白。” 敦郡王冲太子拱手，满脸的诚恳。 “你是在担心你自己吧？” 太子双手不停，满脸的笑意。 “殿下，臣虽然算不上清白，可也不怕查。”敦郡王表现得十分坦诚。 太子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这次花了多少，你到时候派人跟金顺联系。” 等到二人面前各自出现一杯香茗，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下，臣用的是府里的人，花不了什么钱。” “哪怕只有一两，也不该让你承担！”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敦郡王只得应下。 “殿下，此事还查不查？” “查！为什么不查？”太子端起茶杯小口品尝。 “殿下——”敦郡王欲言又止。 “何事？” “臣——” “不要卖关子！”太子瞪了他一眼。 “殿下，再查下去，恐怕就查到六殿下的头上了。”敦郡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六弟？”太子微微皱眉。 自从六皇子出宫，针对他的阴谋便没有停过。 排名第一的怀疑对象，自然非安阳公莫属。 敦郡王冲太子轻轻点头，随即简单地介绍了几句。 “他有这个能耐？”太子满脸的不信。 “臣也不信，可证据确凿，真要是揭开，六殿下绝对无法自证清白。”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沉默不语。 “祥奎！” 也不知过去多久，太子冲门外喊道。 杜祥奎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 自从杜祥奎跟在太子身边，金顺又开始在东宫履行总管的职责。 “去一趟六弟的府邸，就说孤请他下午来别院喝茶。”太子开口吩咐。 此时还不到午时，太子不希望六皇子同敦郡王撞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祥奎应下，随即弯腰退下。 “殿下，六殿下未必肯说实话。” 敦郡王对太子的举动不以为然。 “孤是他的长兄，他若是敢不说实话，孤会让他爬着从这里出去。”太子说得无比霸气。 轮到敦郡王微微一笑。 “除了六弟，还有谁有问题？” 两杯茶过后，太子貌似随意的问道。 “平郡王，不过问题不大。” “平郡王？” 太子想起杜公公前几日的建议。 “无非是结交了两位乾清宫的太监，给了他们一些赏赐。”敦郡王禀报得极为随意。 “乾清宫的太监？”太子喃喃自语。 杜公公将乾清宫经营得密不透风，如果有人敢刻意同他们结交，杜公公不可能不清楚。 难道杜公公的建议，是因为这个原因？ “殿下不必忧虑，臣当年刚刚开府时，也刻意结交了两位太监。”敦郡王替平郡王说起了好话。 太子看一眼敦郡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敦郡王面上不显，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有时候，一旦在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就算是一阵狂风，也无法将它吹走。 有太监入内，禀报酒菜已经备好。 太子放下心事，冲那位太监轻轻点头。 “东宫的菜肴，尝过以后，便再难忘记。” 话音落下，敦郡王笑得十分开心。 第713章 反常的倔强 坐在太子对面，六皇子盯着面前的茶水，心中无比忐忑。 注视着面前的六弟，太子的心底泛起了浓浓的苦涩。 以前那位没心没肺的六皇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疲惫，显得心事重重的青年。 “听说你收买了两名储秀宫的太监？” 良久，太子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六皇子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诧异。 “先是买通文华殿的太监，再通过文华殿的太监，收买乾清宫的太监。” “最后再由乾清宫的太监负责牵线搭桥，买通了储秀宫的两名太监。” “孤可有说错？” 太子没有动怒，语气温和。 “太子哥哥是如何得知？” 有些艰难的吞一口口水，六皇子反问了一句。 “你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弄得如此复杂，恐怕除了孤，已有许多人清楚你的举动。” 太子轻轻摇头，似乎在感慨这手段并不高明。 “母妃不愿帮忙，臣弟只能出此下策。”六皇子的眼底已经泛起了寒光。 “你想做什么？” “臣弟能做什么？自然是复仇！” 终究是年少藏不住心事，六皇子咬牙切齿的回话。 “买通两位太监就能复仇？”太子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下毒、刺杀，都没有问题。” 此时，六皇子的眼神中只剩下了寒光。 “你不知道储秀宫的太监，都是安阳公用银子喂饱了的？” “臣弟开出的价格，他们无法拒绝。” “每人五万两，你还真是出手阔绰！”太子的嘴角浮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臣弟给他俩开出的价格，是每人十万。” 六皇子抬头纠正，满脸的倔强。 “再多的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六皇子态度坚决，依旧是满脸的倔强。 “有没有给他们下令？” 太子右手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暂时还没有，不过那二人已经清楚臣弟的计划。” “掐断这条线索，以后再也不要同他们联系。” “太子哥哥，臣弟——臣弟恕难从命！” 六皇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你说什么？”太子脸色一沉！ 一咬牙，六皇子又壮起胆子重复了一遍。 “杜祥奎！”太子突然提高了音量喊道。 杜祥奎立刻出现在大门外面。 “告诉六弟的随从，就说孤要留六弟在这里住上一夜，让他们明日一早来接人。” “喏！” “派人去睿亲王府和平郡王府，请两位王爷来喝茶。” “喏！” “你再回宫一趟，告诉金顺，孤今夜就在别院住下。” “喏！” 见太子再无吩咐，杜祥奎弯腰退下。 深吸一口气，太子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命六皇子坐下说话。 “臣弟不敢！” 听到太子一连串的吩咐，六皇子明白今日已无法轻易过关。 不过一想到自己开府以来的惨状，六皇子又在心中不断的加强信念。 “怎么？连孤的话都不听了？” 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压迫感。 六皇子只得乖乖的落座。 “储秀宫和安阳公已经布下陷阱，就只等你往里面钻，你难道看不出来？”太子满脸的疑惑。 六皇子只是懒散，不是愚蠢。 六皇子用沉默应对。 “回话！”太子提高了音量。 “太子哥哥，储秀宫在宫中横行多年，安阳公又是掌握禁军的国公，臣弟如何不知？”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自投罗网？”太子追问一句。 六皇子再次保持沉默。 “嗯？”太子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已经快被耗光。 六皇子干脆起身冲太子跪下，一言不发。 “青龙！” 死死的盯着六皇子，太子轻轻开口。 “奴婢在！” 青龙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去将板子取来。” “殿下——”青龙立刻冲太子跪了下去。 这几年，六皇子时常到东宫玩耍，也算是青龙看着长大。 “你也不听孤的话了？”太子语气冰冷。 青龙浑身一抖，起身退下取板子去了。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 盯着六皇子的头顶，太子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臣弟甘愿领罚！”六皇子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你——很好！” 太子怒极反笑。 磨蹭了许久，青龙才将板子取来，然后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 “二十大板，孤就在这里看着。”太子看了青龙一眼。 青龙不敢违背太子的命令，只得弯腰上前。 “六殿下，您——”青龙的声音压得极低。 原本他是想劝上两句，不过在太子的注视下，又只得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使劲打，不用手下留情。” 六皇子直起腰来，还冲青龙挤出了一个笑脸。 青龙叹了口气，冲门外挥了挥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立刻有太监抬着长凳入内。 六皇子自觉的趴了上去。 青龙看向太子，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青龙将一根软木棒塞给六皇子，请他死死的咬住，然后抡起木板，狠狠的落在六皇子的屁股上。 六皇子的一张脸瞬间变了形状。 等到二十大板结束，六皇子已经晕了过去。 “殿下！”青龙转头看向太子。 看一眼六皇子皮开肉绽的屁股，太子哪能不清楚青龙这家伙手下留情？ 真要是结结实实的打上二十大板，六皇子就算不死，也得落下残疾。 “抬下去，上药！”太子有些烦躁的挥了挥衣袖。 青龙应下，急忙同太监将六皇子抬了下去。 “上好药，等他醒来后再抬上来。” 眼看着青龙就要消失在门外，太子开口吩咐。 青龙急忙应下！ 太子在小楼内独坐。 他对六皇子表现出来的倔强，十分意外。 明知是陷阱，还要往坑里面跳，太子实在是无法理解。 ———— 这一坐就是许久，等到两位王爷出现在小楼外面，西天已挂满了彩霞。 太子起身，招呼两位王爷落座。 “太子哥哥，您不用如此客气。”平郡王表现得诚惶诚恐。 “孤是坐得太久，起身活动活动！” 太子没好气的看了平郡王一眼，然后指了指桌上的茶具。 平郡王明白太子的意思，笑呵呵的挽起了衣袖。 第714章 决绝的选择 东川！ 朝廷的几支军队在强势的朝边界挺进。 京城！ 太子别院！ 醒过来的六皇子，发现自己的屁股已经被处理干净，青龙正满脸愧疚的守候在一旁。 “六殿下——” 见六皇子醒来，青龙急忙弯腰上前。 “本皇子的人呢？” 也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六皇子的脑袋还不太清醒。 “六殿下，殿下已经命您的人回府去了。” “哦！青龙，麻烦你找两个人送本皇子回府。”六皇子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六殿下，殿下命您今夜就住在别院。”青龙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六皇子愣了一小会，这才将方才的一幕幕全部回忆起来。 叹一口气，六皇子请青龙给他弄一床被子过来。 “六殿下，您现在还不能歇息。”青龙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何？” “殿下吩咐，等您醒来后，还得过去一趟。” “本皇子为何不知？” “六殿下，您那时候已经晕过去了。” 六皇子再次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然后请青龙派太监将自己抬过去。 顺道对青龙的手下留情表示感谢。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察觉到这些细节，谁敢说六皇子愚蠢？ 青龙没有回话，只是唤来两名太监，指挥他俩小心翼翼地移动六皇子。 等六皇子被抬进小楼，太子同两位王爷已在小楼内饮酒。 “待遇不错嘛！”睿亲王笑着开口揶揄。 六皇子面露苦笑。 平郡王起身，上前弯腰检查了六皇子的屁股。 顺手在他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太子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早知道你这么扛揍，就应该将你派往东川。” 等惨叫声落下，睿亲王幸灾乐祸的感慨了两句。 六皇子依旧面露苦笑， “太子哥哥将你的壮举跟我和二哥讲了，六弟，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平郡王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 “三哥，弟弟——”六皇子欲言又止。 “知道你厉害！”平郡王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四弟和五弟算起毁了，如今你又自暴自弃，接下来——就该是七弟了！” 睿亲王收起了幸灾乐祸，神色一黯。 “二哥——” 六皇子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的闭上。 太子招呼两位王爷喝酒，同时让杜祥奎将站到六皇子身旁，伺候他喝酒吃肉。 “你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孤想了许久。” 等六皇子喝上两杯，太子悠悠的开口。 六皇子抬头看向太子，依旧是一言不发。 “老杜以前就跟孤说过，想要刺探储秀宫的消息不难，不过想要收买储秀宫的太监宫女，却难如登天。” 太子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太子哥哥，这——不是有些矛盾？”平郡王微微皱眉。 “有什么矛盾的？储秀宫的那位一向跋扈，并不介意大家知道她的想法。” “不过那位虽然大方，眼中却揉不得沙子，一旦发现有人背叛，通常都是立刻打死。” “这也是孤告诉你的，钱再多，也得有命花才行。” 说完这些，太子干掉了杯中的葡萄酿。 六皇子打算沉默到底。 “你明知道这一点，还要自投罗网，除了有意为之，孤想不出别的理由。” 放下酒杯，太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六皇子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故意让储秀宫抓住把柄，然后将你打入深渊，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复仇？” 太子看向六皇子，面露探究。 平郡王听到太子的分析，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起身，平郡王来到六皇子面前，然后挥起右手，结结实实的赏了他一记耳光。 太子与睿亲王一愣，六皇子则捂住脸庞，呆呆地看向平郡王。 “你在想出这个馊主意的时候，有没有替顺母妃想过？”平郡王厉声质问。 六皇子一言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平郡王。 “三弟，到底怎么回事？”睿亲王开口问道。 “这混蛋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撼动皇贵妃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平郡王虽然向睿亲王做出了解释，不过一直都在与六皇子对视。 睿亲王请平郡王说得再详细一些。 “他想自投罗网，然后在狱中自杀，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父皇对皇贵妃的厌恶。” 说完后，平郡王又冲六皇子恶狠狠的吐出一句：“本王的猜测是否正确？” 六皇子苦笑一声，将脑袋埋了下去。 “六弟，抬起头来！”太子脸色铁青。 听到太子的命令，六皇子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脑袋。 “你真是这种想法？”太子将酒杯死死的捏在手中。 “是！” 见心思被揭穿，六皇子只能如实回话。 “给孤一个理由！” “理由？太子哥哥，皇贵妃仗着父皇的宠爱，在宫中飞扬跋扈。就连太子哥哥您，也得小心翼翼的应付安阳公，太子哥哥，他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六皇子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太子依旧死死的捏着茶杯，没有开口打断。 “臣弟原本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此生，可还没有开府，主意就打到了臣弟的头上。开府后，更是一招接着一招。” “太子哥哥，臣弟这辈子已经毁了，可臣弟不能让她再毁掉三位哥哥和弟弟们。这方法虽然狠了些，不过还是很管用的，对不对，三哥？” 话音落下，六皇子看向了平郡王。 “怎么回事？”太子将目光转移到平郡王的身上。 “有一位堂叔祖，就是用这种方式，让世宗疏远了当时的吴贵妃。”平郡王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自从进入内务府，平郡王接触到大量的皇室史料，这一典故，他正好看过。 “这段历史，是谁告诉你的？” 平郡王蹲下身子，与六皇子平视。 “三哥，这并不重要！”六皇子轻轻摇头。 “不！这至关重要！”平郡王的表情极为严肃。 “是——是——” “快说！”平郡王表现得有些烦躁。 “是——某次与沈亲王闲聊，他告诉弟弟的。”六皇子终于吐出了实情。 平郡王转头看向太子，眼神中露出了无边的恐惧。 第715章 与内阁商议 东川！ 抵达边界后，定东军没有停留，直接跨过了界碑。 吴国在边界同样囤积了重兵，大军迅速围了上来。 朱良臣没有理会，命大军径直朝江东挺进。 他的任务，是保证江东的安全。 镇南军与镇东军前进的方向，则是吴国的都城。 吴国境内，大军已将江东军拦下。 双方立刻展开了厮杀。 东线战事再起，西线的宋军，已经逐步扭转了不利的局势，开始一点一点的收复失地。 占据胡堡后，外相看到了彻底占据无主之地的可能。 高原上的勇士，源源不断的冲下了高原。 高原人虽然也重视情报，不过还没有到达太子殿下的高度。 好在锦衣卫就在这片土地上游荡，情报源源不断的传到了外相的手中。 借助这些情报，外相组织了几次漂亮的伏击，狠狠地打击了徐军的士气。 徐王原本在战略和战术上，都对高原人保持着深深的藐视。 不过，在接到战报后，徐王不得不重视起无主之地的高原人。 京城！ 内阁！ 太子难得出现，与几位学士讨论吴国的战事。 朝廷已无兵可调，商议的话题，便延伸到战场之外。 “殿下，叶天真的拿到了瘟疫？” 作为内阁次辅，钱学士表现得十分活跃。 “孤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太子反问一句。 “殿下，叶天是梁国的王室，他会不会——”卢学士面有疑虑。 他做过多年的左都御史，早已养成了怀疑一切的习惯。 “孤不是叶天，无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本学士相信叶天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杜学士表现得极为自信。 太子笑着冲杜学士轻轻点头。 “既然已经解除威胁，殿下，接下来就该让吴王尝到自己的种下的苦果。”钱学士的声音再次响起。 声音有些冰冷，表情极为阴险。 读书人发起狠来，才是真的狠，太子请钱学士做出详细的阐述。 “既然叶天已经让翁门屈服，就应该将吴王的恶行昭告天下。” 钱学士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太子轻轻点头，其他几位学士也表示赞同。 “同时，可以命天下所有的诸侯，参与对吴国的围剿——” “不行！” 没等钱学士说完，太子直接开口否决。 几位学士看向太子，等待着太子给出解释。 “吴国的土地，孤是一寸也不打算让出。”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殿下，内阁也不愿意让出！”钱学士立刻表明内阁的态度。 朝廷这两年多出数省的土地，面前的这几位学士，终于找到了一点帝国中枢的感觉。 既然大家看法一致，太子示意钱学士继续。 “殿下，参与灭吴的诸侯，并不会拿到吴国的土地。事实上，对大多数的诸侯来说，他们与吴国并不接壤，就算给他们土地，管理起来也是极为麻烦。” 说到此处，钱学士做出了短暂的停顿。 朝廷对江东的管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太子对钱学士的观点给予了肯定。 “殿下，不给他们土地，但是可以给他们土地的收益。” 终于，钱学士给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太子大致明白了钱学士的意思，不过还是请他阐述得更清楚一些。 “殿下，吴国至少可以划为五省，留出两省给参与灭吴的诸侯，准许他们收税二十年。”钱学士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为何是二十年？”太子微微皱眉。 太子认为二十年的时间，实在是久了些。 “殿下，时间越长，他们的税收越高啊！”钱学士刻意放缓了语调。 “这道理孤会不懂？”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丝的不满。 “殿下，二十年后，这些诸侯可还会存在？” 钱学士丝毫不慌，甚至还反问了一句。 太子恍然大悟！ “吴国的五公子就在京城，正好可以拿他开刀。”卢学士开口提议。 这位饱读诗书的学士，可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儒雅。 轰动天下的凌迟，他可是暗中去欣赏好几日。 不但看得津津有味，回去后还与同僚认真分享了心得。 “不可！”钱学士对卢学士的建议并不赞同。 “为何？” 卢学士看了钱学士一眼，心中略微有些不满。 “仅仅只有翁门的说辞是不够的，还得加上这位五公子的忏悔。”钱学士脸上的笑意显得无比狡猾。 “可如此重要的事情，五公子未必参与？”卢学士面露疑惑。 “卢大人，只要朝廷认定他参与，他就一定参与其中。”钱学士几乎是一字一顿。 “这不是——” 卢学士听后，眉头紧锁。 “钱学士所言极是！” 不等卢学士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太子直接开口打断。 杜学士也轻声笑了起来，对钱学士的建议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除了舆论，还有粮草！”分管兵部的郑学士提及另一个话题。 “孤在东川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完全能满足军队的需求。” 对郑学士的顾虑，太子给予了正面的回应。 “可是殿下，如果与吴军长期僵持下去，一旦从鲁国购买的耗尽，就只能从西原调粮。西原离东川太远，这耗费——”郑学士考虑得十分长远。 “长期僵持？”太子的视线落在了郑学士的身上。 郑学士正襟危坐，准备聆听太子的教诲。 “明年春天，孤希望能去吴国的海边转转！” 太子的目光中，闪过了一抹憧憬。 上一次看海—— 还是在另一时空！ 几位学士互相交换了眼神，都是满眼的震撼。 “殿下，这——是不是太——” 作为首辅，杜学士认为自己有义务规劝太子。 “太什么？太激进？”太子微微一笑。 杜学士欠身请罪。 “一旦开战，朝廷军队最重要的目标，不是攻占吴国的城池，而是有效地歼灭吴国的军队。” 太子起身，开始来回踱步。 几位学士听得极为仔细。 “为了这一战，孤已经准备了数年。” “关于吴国军队的一切，此刻都已经摆上了张统领的案头。” “兵精粮足，又有情报支撑，如果这样还要陷入战争的泥潭，孤还不如趁早死心，回东宫读书！” 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自信，让此刻的太子，显得无比强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6章 叶天的悲剧 长兴！ 是江东的治所。 巡抚衙门内，韩巡抚居然在与几位儒生讨论文章的断句。 神情轻松，全然没将江东境内的战事放在心上。 太子已经做出了战后重建的承诺，韩巡抚需要考虑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 赢！ 至于能不能赢？ 韩巡抚认为，还是得多给越军一些信任。 没错，是越军！ 江东军打开通道，就是为了将越军从东川运往江东。 至于哪来的越军？ 目前除了太子，只有韩巡抚和张统领等人清楚。 京城！ 皇城内某座府邸的密室内。 还是那对父子。 “父王，朝廷已与吴国开战，如今——京城已算是落入禁军的掌控。” “虎贲军、江东军，怎么，你当他们不存在？” “可是禁军人数占优啊！” “一群比废物强不了多少的军队，人数越多，只能证明吃得越多。” 这话极具侮辱性，年轻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东线战事吃紧，太子将这两支军队调往东川，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否则，永远不要动这个念头。” “儿子明白！” ———— 外城，丐帮的总舵，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在屋檐 坐他旁边的，是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太子殿下！ “你就不怕门主反悔？”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的脸上有着一丝丝的顾虑。 “手中没了瘟疫，和尚和我的人又住进了翁门，他已经没有反悔的可能。”叶天表现得十分自信。 “如今战事一起，吴王一定会派人前往翁门，催促提前发动。” “殿下，演戏演全套嘛！”叶天嘿嘿一笑。 “不错嘛，去一趟吴国，居然学会卖关子了！” “殿下，卖关子，我原本就会！”叶天笑得更加开心。 “快说！”太子笑着催促。 “殿下，吴国没有尊者，吴王的人，无法辨别那人的体内，是否有瘟疫的病毒。” “那人——你前两日不是已经移交给了锦衣卫？”太子微微一愣。 “殿下，千变门的手艺，连我有时候都会看走眼。” 听叶天提及千变门，太子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借这个机会，门主可以将翁门重要的人物全部调走。” 紧接着，叶天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对叶天的安排表示赞同。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梁王府又送来了一些礼物，我让他们都收拾出来了，待会您就带回宫去。” 一拍脑门，叶天像是突然想起。 “你什么意思？” “这是给皇太孙的贺礼。” 听到是礼物，太子也就没有推辞，笑着拱手谢过。 叶天急忙起身避过。 太子笑着请叶天坐下。 “都这么熟了，还来这一套？” 等叶天落座，太子笑着埋怨了一句。 “殿下不以我卑鄙，将我视为好友，可我总不能蹬鼻子上脸。”叶天表现得极为诚恳。 太子盯着叶天的脸庞，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殿下不以我卑鄙？ 先帝不以臣卑鄙？ 先帝不以臣卑鄙！ 太子想起了另一时空着名的《出师表》。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能耐！” 良久，太子开口感慨。 “殿下想说什么？”叶天满头雾水。 “拍三下桌子，说句呸呸呸！”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这是什么意思？” 叶天抓了抓脑袋，实在是不能理解。 “出师未捷身先死，快，照做！”太子开口催促。 叶天无法，只得按照太子的要求，做出了这个略显幼稚的举动。 太子长舒了一口气。 “出师未捷身先死？殿下，这可不是一句吉利话。” 很明显，从太子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叶天都听得清清楚楚。 “孤当然知道！” 叹一口气，太子不禁感慨起诸葛丞相的命运。 “殿下这句话，送给我正好合适！”叶天又是嘿嘿一笑。 “不要开这种玩笑！” 太子看向叶天，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没开玩笑。”叶天轻轻摇头。 “你是尊者，和尚说你至少还有二十年可活。”太子死死的盯着叶天。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和尚的判断应该十分准确。” “什么是不正常的情况？” “比如——中毒！” “翁门？” 叶天轻轻点头。 “你是尊者，还怕下毒？” “殿下，尊者也是人！” “你还能活多久？” 深吸一口气，太子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一句。 “毒气被压制在丹田，大约还能活个两三年。” 叶天早已看透了生死，神情十分轻松。 “你若是死了，孤会让整个翁门给你陪葬。” 太子的语气还算平缓，不过话语中已隐隐透着杀气。 “殿下，我向翁门要了一笔钱，这笔钱原本就打算送给殿下。如今，我想用这笔钱买翁门的平安，可否？”叶天冲太子拱手。 “在孤的心中，十个翁门，也比不上你的一根指头。” 太子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殿下，我——就是一糟老头，不要因为我坏了您的大事。” 叶天心中感动，不过头脑依旧无比清醒。 “不用再说了，喝茶！” 太子心中烦躁，岔开了话题。 “殿下，烟云谷的异常，有没有查清楚？” 叶天知道，有不少锦衣卫在梁国的境内活动。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太子轻轻摇头。 “不管那位小世子在想些什么，我走的时候，一定会将无尘带走。” “住持说，无尘是想用江湖人士的鲜血，来滋养他的困龙枪。”太子暂时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 “那和尚纯粹就是在胡说八道，困龙枪每年都需要鲜血滋养，不过一次要这么多，我还从未听过。” “那依你之见？” “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殿下可千万要记住，烟云谷除了会纵火，还会盗墓。” 叶天身体微微前倾，略微压低了声音。 “盗墓？” “殿下，您可别小瞧这盗墓，烟云谷专盗王公贵族的古墓，那里面无数的金银珠宝，全被他们弄走。” “你是如何得知？” “嘿嘿，殿下，我年轻时曾四处云游，遇到过两拨烟云谷的人。当时，他们正在干活。” “你想说什么？” “殿下，挖了这么多年的古墓，烟云谷富可敌国，殿下若是将来拿下梁国，一定要将烟云谷抄掉。” 这是话里有话，太子没有追问，痛快的点头应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7章 太子妃献计 踏上马车后，太子还能强压住内心的情绪。 不过，当他在东宫的凉亭内坐下，却忍不住将面前的茶具砸得粉碎。 这是御赐之物，太子被禁足十日。 前来宣旨的是杜公公，他没有选择立刻离去。 太子请他前往凉亭品茶。 “殿下怎会有如此大的火气？”杜公公问得十分小心。 “得知了一件坏事，心情异常糟糕！”太子双手不停。 “那奴婢就不问到底是什么事了。”杜公公表现得十分体贴。 太子轻轻点头，表示就算杜公公追问，他也不会吐露半个字来。 杜公公听后，面露尴尬。 不过等杜祥奎领着一小太监，将一托盘轻轻放在杜公公的面前，杜公公的脸上瞬间又挂满了笑意。 上面是一碟油酥花生，一碟豆干，一碟牛肉和一壶美酒。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谢过太子的体恤。 “快吃吧，该改日请你去别院吃烤全羊。” 对心怀善意的盟友，太子一向都表现得十分友善。 杜公公谢过，然后开始自斟自饮。 “老杜，听说储秀宫内有人给皇贵妃下毒？” 太子双手得了空闲的时候，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殿下消息灵通，这是昨日夜间发生的事情。” “谁干的？” “储秀宫内的一名太监。” “你不是说储秀宫的太监宫女，都是被安阳公用银子喂饱了的？”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 “殿下，有人出价更高，自然就心动了！” “你说的‘有人’，莫非是六皇子？” 山泉水在壶中沸腾，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杜公公心中一惊，慢慢的放下了筷子。 这是刚刚审出来的口供，太子是如何得知？ 太子专心泡茶。 “殿下——这——也未免太灵通了些吧？”杜公公小心翼翼的试探。 “怎么？觉得有些奇怪？” “有一点！”杜公公如实回话。 “你先回答孤的问题，父皇是否知道此事？” “奴婢已经向陛下禀报！” “父皇有没有旨意？” “已经派人前往六殿下的府邸。” “让他们小心一点，六弟身上有伤。”太子脸色一变。 杜公公急忙冲太子拱手，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是六弟告诉孤的！” 太子将一杯香茗轻轻放在杜公公的面前。 杜公公急忙欠身谢过。 “后来，他的屁股就被打开了花。”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也就是说——储秀宫的太监，不是六殿下指使？”杜公公的反应极快。 “当然不是！” 轻轻抿上一口，太子的心情要好上许多。 “殿下，奴婢告退！” 略一思索，杜公公起身冲太子拱手。 太子轻轻点头，命杜祥奎将杜公公送出东宫。 “青龙？” 等杜公公离去，太子冲凉亭外喊道。 “奴婢在！”青龙的身影出现在凉亭外面。 “去找金顺，让他过来一趟。” 青龙应下，随即退了下去。 金顺没有出宫，很快，他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太子命他入内说话，金顺弯腰踏进了凉亭。 “老金，你带人立刻去一趟乾清宫。”太子开口吩咐。 金顺清楚太子没有说完，弯腰应下后，并未挪动脚步。 “等到六弟从乾清宫出来，立刻将他送到锦衣卫去。” 果然，太子继续叮嘱了两句。 “奴婢明白！” “如果六弟被老杜的人押往大牢，立刻跟着六弟一道前往内务府。” “奴婢明白！” “去吧！”太子轻轻地挥了挥衣袖。 杜公公弯腰退下。 又喝上两杯香茗，太子缓缓起身，朝主院走去。 太子妃已是见怪不怪，守在婴儿床旁边，笑着看向出现在眼前的太子。 话说这婴儿床，也是太子的杰作。 “遇上烦心事了？” 直到此刻，太子妃才开口询问太子动怒的缘由。 太子上前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然后看了周姑姑一眼。 无需吩咐，周姑姑立刻领着站一旁伺候的宫女退了出去。 太子这才言简意赅的说出那一个噩耗。 太子妃清楚叶天是太子的挚友，听后神色已是大变。 “翁门没有解药？” 须臾，太子妃开口问道。 太子轻轻摇头。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老叶是尊者，既然他都是束手无策，那就一定是没办法。” 注视着熟睡的婴儿，太子满脸的苦涩。 “清净寺的住持也没有办法？” 太子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转头看向了太子妃。 “去问问吧，说不定他能救叶天。”太子妃柔声安抚。 “等解除禁足，我就去清净寺走上一趟。”太子眉间的郁结在慢慢的淡去。 “不！你明日就去！” “明日？你不知道我被禁足了？”太子伸出手捏了捏太子妃的脸庞。 动作十分亲昵，太子妃的脸颊泛起了两朵红云。 “那又如何？”太子妃看了熟睡的儿子一眼。 “你什么意思？” “抱着儿子，去乾清宫转转。”太子妃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刚被禁足！” “咱们的儿子，想他的皇爷爷了。”太子妃的语气愈发温柔。 “还是你聪明！” 明白过来的太子，在太子妃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快去吧！”太子妃的脸颊有些发烫。 太子缓缓起身，慢慢的弯下腰去，将东宫的小主人抱起—— 怀中有了婴孩，太子就不太好步行，一出东宫，他就踏上了铜辇。 很快，父子二人就出现在乾清宫外。 守在外面的太监不敢怠慢，急忙入内禀告。 乾清宫内，皇帝正死死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六皇子，眼中射出了慑人的光芒。 “何事？” 见有太监入内，附在杜公公的耳边说话，皇帝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询问。 “回——回陛下的话，殿下正在殿外，想要求见陛下。”那太监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太子？他不是刚刚被禁足？”皇帝语气不善。 “陛——陛下，皇太孙也来了。” 太子从不歧视太监，这人怕皇帝误会，急忙又补充了一句。 “谁？”皇帝微微一愣。 “皇太孙！” 说完后，那太监的额头已经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18章 六皇子入狱 “你好大的胆子！” 乾清宫内，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父皇，儿臣哪敢抗旨？主要是伦儿想您了！”太子的语气中不见丝毫慌乱。 看一眼太子怀中的皇太孙，皇帝的目光立刻柔和下来。 起身、上前，皇帝直接从太子的手中接过了帝国未来的继承人。 “比你小时候乖多了！” 看着孙子在自己的怀中酣睡，皇帝发出了一句颇有针对的感慨。 太子站一旁微微欠身，心中十分无语。 “可怜我孙儿，小小年纪就被你这混账拿来做挡箭牌。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毕竟皇太孙还在怀中，皇帝就算责骂，语气也要温和许多。 “儿臣想出宫一趟！”太子直接表明来意。 这句回话让皇帝有些意外，他的视线从皇太孙的身上转移到太子的身上。 “出宫？你不是来为了这个混账求情？” “六弟——犯了何事？” 太子扫了六皇子一眼，面露诧异。 “你会不知道？” “儿臣确实不知。” “既然不知，那这混账的屁股是怎么回事？” 怕吵醒了熟睡的孙儿，皇帝刻意压低了声音。 “六弟犯了错，儿臣没能忍住，便命人赏了他二十大板。如今想来，这惩罚确实重了些，还请父皇恕罪。” 说完后，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买通储秀宫的太监给皇贵妃下毒，你打算用二十板子解决？”皇帝一眼就看穿了太子的心思。 “买通是有的，可何来下毒一说？” 太子猛的抬头，脸上的诧异愈发浓厚。 “杜芳没告诉你？” 太子听后，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弯腰低头，纹丝不动。 “不要看他，是朕让他告诉你的。” 太子的小动作，皇帝尽收眼底。 这句话太子不敢盲目的相信，只能用沉默应对。 “回话！”皇帝语带不悦。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透着诡异。”太子将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命他直起腰来回话。 “父皇，六弟买通储秀宫的太监是真，想要给——给——给那位下毒也是真的，不过在儿臣的开导下，他已经掐断了同那两名太监的联系，如今突然冒出下毒一事，实在是有些费解。” 一口气说完，太子微微低头，准备聆听皇帝的训示。 “你怎知这混账没有阳奉阴违？” “父皇，此事是儿臣安排金顺代劳。”太子早已想到了这点。 “太子说的可是实话？” 皇帝将视线移向六皇子，目光如刀。 “父皇，太子哥哥是为了维护儿臣，此事确实是儿臣做下，儿臣任由父皇处置。” 六皇子转头看了太子一眼，满脸的感激。 太子脸色铁青，走到六皇子面前轻轻蹲下。 “你再说一遍？”太子咬牙切齿的问出一句。 “太子哥哥，父皇面前，臣弟不敢说谎。”六皇子冲太子挤出了一个笑容。 啪！ 太子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再说一遍？” 六皇子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只不过眼中有泪光闪动。 “够了！”皇帝一直在冷眼旁观。 “父皇！” 太子转身冲皇帝跪下，语带哀求。 “认罪就好，杜芳，将这混账关入内务府，命慎刑司严刑拷问。” 皇帝金口一开，就是圣旨，杜公公瞬间活了过来，弯腰领旨。 “父皇！”太子爬到皇帝的脚边。 “声音小一点，不要吵了朕的好孙儿睡觉。”皇帝语带不满。 太子磕头不止！ “大哥？”六皇子的声音突然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这称呼与礼制不符，太子转头看向六皇子。 皇帝也好奇地看了六皇子一眼。 “大哥，弟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您就不要替弟弟求情了。”六皇子笑得十分开心。 太子的眼底透出了丝丝绝望。 “父亲，儿子让您失望了！” 话音落下，六皇子挣扎着爬起，冲皇帝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老杜，扶我一把！” 艰难的直起腰来，六皇子笑着冲杜公公开口催促。 “六殿下，小心点！” 杜公公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六皇子扶起。 “父皇，儿臣走了；太子哥哥，臣弟走了！” 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六皇子在杜公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大殿。 “父皇，您还看不出来？” 太子将脑袋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朕看出什么？朕只看到一个不知悔改的混账！”皇帝神色冰冷。 太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看在皇太孙的面上，皇帝同意了太子出宫的请求。 不过此时太子已顾不上前往清净寺，他将皇太孙送回东宫后，便急忙朝内务府赶去。 不等马车停稳，太子便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 入内，直接朝慎刑司的大牢走去。 快到大牢时，才看到刘总管带着人急匆匆的迎了出来。 “殿下！” 刘总管领着几人冲太子行礼，满脸的愁云。 挥一挥衣袖，太子吩咐免礼。 “有没有开始用刑？” 太子一边朝大牢的门口走去，一边问道。 “殿下，没有您的吩咐，奴婢哪敢用刑？” 跟在太子的身后，刘总管满脸的苦涩。 太子轻轻点头。 很快，太子就出现在六皇子的牢房外面。 “太子哥哥，臣弟不是同您道过别了么？” 见太子出现，趴在床上的六皇子有些意外。 “开门！” 太子没有理会，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 刘总管急忙取来钥匙，亲自将牢门打开。 太子抬腿入内，只有青龙跟了进去。 刘总管则带着众人退后，在数丈外等候。 皇子的待遇不错，至少里面桌椅板凳不缺。 六皇子请太子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太子将椅子拖到床边，慢慢坐了上去。 “臣弟就只能扒着了！”六皇子满脸的轻松。 “你三哥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为何你还要如此？”太子的表情十分难看。 “太子哥哥，臣弟已经无路可走！” 嘴上这么说，不过六皇子的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什么意思？” “臣弟在城外的庄子，已经落入到安阳公的手中。” 太子听后，脸色一沉。 “如果臣弟不按照安阳公的计划来，等待臣弟的，将是一尸两命！” 话音落下，六皇子的脸上终于没有笑意。 第719章 心中的块垒 “孤会派人将她营救出来。” 没等六皇子提出请求，太子主动开口。 “就知道太子哥哥心疼臣弟。”六皇子再次展露出了笑容。 “父皇那里，你自己想好说辞。” “说辞？什么说辞？”六皇子面露诧异。 “储秀宫的事，与你无关！” 盯着面前这个家伙，太子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一顿。 “太子哥哥，已经晚了！”六皇子冲太子嘿嘿一笑。 太子脸色阴沉，心头浮现出不祥的预感。 “得知父皇召见，臣弟已经服用了损心丸。” 损心丸，顾名思义，会一点一点的损害心脏的功能。 服用者，会在七日内饱受痛苦而亡。 最关键的，没有解药！ “你在骗孤？”太子的额头已是青筋暴起。 “太子哥哥，青龙是高手，你让他试上一试不就行了？” 太子听后，转头看了青龙一眼。 青龙上前，伸手扣住了六皇子的手腕。 六皇子笑着看向青龙，眼神中透出了异常的平静。 片刻之后，青龙松手，退回到太子的身后。 “如何？”太子开口询问。 其实，从青龙发出的一声轻叹，太子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然，青龙的回话，印证了太子的猜测。 太子脸色惨白，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肉中。 “都怪孤——都是孤的错！” 慢慢的，太子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之中。 “太子哥哥，这几年您对臣弟的照顾已经够多了，此事与您无关。” 六皇子收了笑，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感激。 在对待弟弟妹妹一事上，太子几乎是无可指责。 “为何不让孤替你解决？” 良久，太子终于平复好自己的心情。 “太子哥哥，臣弟并不愚蠢，这件事从一开始，臣弟就察觉出不妥。” “可是——美人关实在是难过！” “遵照宫中的法子，臣弟派人给她暗中服用了避子汤，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居然怀了臣弟的骨肉。” “臣弟知道这中间一定有问题，不过臣弟心软，下不了狠手，就只能自毁前程。” “国公也好，侯爵也罢，等您将来坐上了金銮殿上的宝座，臣弟大概也能得到一个郡王的爵位。” “可是臣弟还是小看了安阳公，他派人控制住庄子，然后逼臣弟就范——” “为何不来寻孤？”太子有些粗暴的开口打断。 “太子哥哥，先是四哥和五哥，然后就是臣弟，接下来，就该轮到七弟了！”六皇子面露苦笑。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不！这是安阳公托人告诉臣弟的。” “他的话你也信？” 太子紧了紧拳头，又有些无力的松开。 “太子哥哥，臣弟关心的，是安阳公为何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注视着六皇子，太子突然愣住！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六弟。 “青龙是您的心腹，臣弟也快要闭眼，太子哥哥，臣弟接下来说的话，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您不要同臣弟计较。” 说完后，六皇子有些艰难的冲太子拱手。 太子轻轻点头，示意他可以畅所欲言。 “臣弟的母妃一辈子谨慎，从小臣弟就被教导要谨守本份。” “太子哥哥，不管您信不信，金銮殿上的那张椅子，臣弟从来就没有惦记过。” 说到此处，六皇子抬头看向太子，等待着他的回应。 “孤信你！” 听到从太子口中吐出的这三个字后，六皇子笑得更加开心。 “父皇看不上臣弟，臣弟心知肚明，父皇也看不上二哥，哪怕二哥被封了亲王。” 说出这几句后，六皇子再次做出了停顿。 太子让他不必做出停顿。 “事实上，父皇唯一在乎的，只有太子哥哥。” “我们表现得越平庸，父皇越放心，可臣弟玩物丧志，却依旧遭了父皇的忌惮。” “太子哥哥，这种日子，臣弟已经过够了。臣弟并不想用自己的命，换来皇贵妃的失宠。” “好吧！不全是！” 很快，六皇子又纠正了自己的措辞。 “臣弟最希望的，是用自己这一条命，换来弟弟们的坦途。” “臣弟和两位哥哥的遭遇，不能在他们的身上重演。” 痛快的吐露完心声，六皇子长舒了一口气， “你就没想过顺母妃？”太子开口质问。 “太子哥哥，母妃给臣弟的那几个人，都是储秀宫的人。否则，安阳公怎能悄无声息的控制了庄子？”六皇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恐。 太子虽然面上不显，不过心中一惊。 顺妃就六皇子这一个儿子，安排给六皇子的，自然都是些信得过的心腹。 连心腹都是皇贵妃的人，如果想要取顺妃的性命—— “太子哥哥，您现在明白了吧？” 见太子的脸色极为难看，六皇子的脸上泛起了浓浓的苦涩。 皇贵妃在宫中无孔不入，就连皇后也只能勉强自保，皇贵妃若真想对顺妃下手，太子也无力阻拦。 “你为何不直接告诉父皇？” 问出这一句后，太子自己都觉得十分苍白。 “太子哥哥，父皇会为了母妃，让皇贵妃不痛快？”六皇子反问一句。 皇贵妃艳冠后宫，皇帝对她的宠爱，其他嫔妃只有羡慕的份。 就在此时，杜祥奎出现在牢房外面。 原来是睿亲王和平郡王在外面求见。 太子点头应允。 很快，两位王爷就出现在牢房之中。 睿亲王原本想开口调侃两句，不过见太子脸色难看，便悄悄的咽了回去。 太子没有掩饰，简单的说了说情况。 两位王爷的脸上，均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平郡王的眼中有泪光闪动。 德妃强势，幼年的三皇子，为了躲避严厉的惩罚，时常藏到顺妃的身边。 他是真心希望六皇子能快活顺遂地过完此生。 “三哥，对不住了，弟弟先走一步！”六皇子笑着冲平郡王拱手。 平郡王上前，伸出手想拍打六皇子的脑袋，最后却轻轻的落到了他的头上。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 眼泪，终于从平郡王的眼眶滑落。 “三哥，你不要这样，弟弟富贵了十几年，已经值了！” 六皇子表现出了与年龄极度不符的成熟。 第720章 最后的相聚 酒来！ 肉来！ 三位兄长给弟弟送行。 “太子哥哥——” “叫大哥！”太子开口纠正。 “大哥，你不怨我吧？”六皇子目露期盼。 “怨？六弟，大哥怎能不怨？”太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六皇子的脑袋。 “在东宫混吃混喝的那几年，是弟弟度过的最快乐的岁月。” 六皇子趴在床上，冲太子举杯。 太子同他碰杯，一饮而尽。 “二哥，你不要怨我！”六皇子又看向睿亲王。 “二哥——会想你的！”睿亲王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六皇子请青龙倒酒，然后同睿亲王碰杯。 “三哥——”六皇子将目光转移到平郡王的身上。 平郡王脸色铁青，没有回应。 “三哥，你不要这样，不然，弟弟会走得不那么痛快。”六皇子嬉皮笑脸的冲平郡王拱手。 “三哥——三哥也会想你的！” 平郡王从青龙的手中拿过酒壶，给六皇子倒酒。 碰杯，兄弟二人均是仰头干掉。 “呼吸有一点点困难，青龙，你能不能帮帮我？”六皇子看了青龙一眼。 青龙向太子请示，太子轻轻点头。 青龙上前，用一缕真气暂时缓解了六皇子的难受。 六皇子诚挚的向青龙致谢，青龙连称不敢。 低着头，这位太子的心腹早已是满脸的心酸。 “太难受了，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六皇子的目光，又落回到了太子的身上。 “你就这么急着要离开我们？” 太子目光温和，语气同样温和。 “早点走，也早点了却此事！”六皇子笑着解释了一句。 “直到今日，我才真正认识了你！”太子又伸出手拍了拍六皇子的脑袋。 六皇子不但不反感，反而将脑袋往太子的方向凑了凑。 “我的六弟，不是混吃等死，胸无大志的米虫，也不是用死亡来逃避责任的懦夫。” “我的六弟，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物之一，是重情重义的男人。” 摩挲着六皇子的脑袋，太子像是在自言自语。 “等你的孩子长大，我会告诉他，他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大哥有把握救下他们？”六皇子忍不住开口打断。 “东厂加上拥师堂，想救下他们，并不算多难。”太子的眼中透出了责备的目光。 有些事，对六皇子来说难如登天，不过对太子来说，只是顺手的事情。 六皇子明白太子的意思，冲他嘿嘿一笑。 除了这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六皇子还有许多要更加麻烦的事情，总不能都让太子帮忙解决吧？ “顺母妃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太子不希望六皇子带着心事离开。 六皇子收起了玩世不恭，冲太子郑重的拱手致谢。 “七弟他们，我会好好照顾，不会再有悲剧发生。” 沉吟片刻，太子的语气中已透出了一丝丝的悲凉。 “大哥，我有今日，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六皇子不愿意太子陷入到自责之中。 “安阳公，我原本想留他一命，如今，他必须得下去给你请罪。”太子的眼中涌动着浓浓的杀机。 “大哥，不要迁怒于十四弟！”六皇子语带乞求。 太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冲他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大哥，答应我！” 六皇子跟在太子身边多年，哪能不清楚太子的心思？ “六弟，你就不要为难大哥了！”睿亲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二哥，大哥注定会光耀史册，如果留下对付十四弟这种——这种——行径，会被后人诟病。” 六皇子从另一角度，向太子委婉的替十四皇子求饶。 “你既然看得如此通透，为何要出此下策？”太子开始转移话题。 “弟弟虽然只活了十几年，不过——活够了，不，是厌烦了！”六皇子又恢复到玩世不恭的模样。 “臭小子！”太子轻轻的骂出一句。 “大哥，你可知此刻我最想吃的是什么？” “是什么？” “九妹的刨冰！” “让你龇牙咧嘴的刨冰？” “那是第一次吃到兄弟姐妹亲手制作的食物，就算再难吃，心里也是甜的。” “祥奎？” 六皇子的话音刚刚落下，太子便高声喊道。 杜祥奎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牢房外面。 “立刻回宫，请九妹做四碗刨冰送过来。”太子开口吩咐。 “要大碗！” 就在杜祥奎应下，准备弯腰告退时，六皇子的声音及时响起。 睿亲王倒吸了一口冷气。 “杜祥奎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个时辰，大哥，接下来聊点什么？” 目视着杜祥奎退下，六皇子开口问道。 “你想聊什么？” “大哥，不如——”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太子装作不悦。 “大哥，不如聊一聊您？” 反正都快要闭眼，六皇子壮起胆子看向太子。 “聊我？说来听听？”太子笑了起来。 “小时候，大哥简直就是我们的典范，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赞美您，而且很少有马屁的成分。” 这几句话引起了两位王爷的共鸣，二人均点头赞同六皇子的说法。 “后来您出了文华殿，然后——逐渐就变得——” 六皇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词汇有些匮乏。 “不用修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太子做好了心理准备。 “变得有些严厉，也有些冷酷。” 六皇子终究还是找到了相对温和一点的词语。 两位王爷正想点头，又觉得有些不妥，急忙将脑袋稳住。 “说下去！”太子面露鼓励。 “可等您落水以后，那个熟悉的太子哥哥又回来了。” “而且，变得更有人情味！” “对弟弟来说，太子哥哥有人情味，自然是好事。可是对大哥来说，却未必是好事。” 十几岁的青年，在谋划天下的太子面前侃侃而谈，一点都不怯场。 太子和两位王爷听得极为认真！ “大哥，您是储君，是我们需要跪拜的对象，我们对您不但要有尊敬，还得有畏惧才行！” “大哥，以我为例，至少我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对你不利。” “我有机会，其他的弟弟同样会有，您没办法保证所有的弟弟都同我一样，没有觊觎帝位的心思。” “大哥，拿出您的威严，做一个最像太子的太子。” 说完后，六皇子从床上滑到地上，冲太子跪了下去。 第721章 六皇子闭眼 四碗刨冰，让四人吃得龇牙咧嘴。 等到四兄弟吞下最后一口，几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能用九妹的刨冰，做为给我送行的礼物，此生已无憾事！” 六皇子挣扎着起身，冲三位兄长拱手弯腰。 三位兄长整了整衣裳，拱手还礼！ 再见！ 从此，再也不见！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前往主院，进屋命众人退下后，他走到太子妃的身边，将太子妃紧紧地搂在怀里。 太子妃有些喘不过气，不过她没有丝毫的挣扎。 紧密的接触，让太子妃察觉到太子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从太子刚才进入屋内的表情，太子妃判断太子这是悲痛到了极致。 慢慢的，太子妃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太子。 良久—— 太子慢慢松手，在太子妃的额头上给了深情的一吻。 “怎么了？” 凝视着太子的红眼圈，太子妃面露关切。 “明日一早，你去顺母妃那里坐坐。”太子的声音有些嘶哑。 “六弟他——” 冰雪聪明的太子妃立刻明白过来，声音都在颤抖。 “今夜，我去凉亭坐上一夜！” 太子捏了捏太子妃的脸庞，没有直接回答。 太子妃轻轻点头，眼中已有泪光闪动。 是夜，太子在凉亭内独坐。 睿亲王与平郡王回府后，也是在各自的书房内枯坐了一夜。 等到天亮，六皇子的死讯便传进了乾清宫中。 昨夜，六皇子在狱中用自己的衣裳上吊自杀。 皇帝震怒，咆哮声在殿内回响。 太子准时出现在乾清宫外。 杜公公急匆匆从殿内走出，委婉的劝太子离去。 太子坚定的摇头，请杜公公入内禀报。 “殿下，六殿下昨夜——没了！” 杜公公上前两步，凑到太子耳边轻声说道。 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面无表情。 杜公公心中一惊，随即明白过来。 侧身退到一旁，杜公公请太子入内。 进殿、行礼！ 太子的动作一气呵成。 皇帝强压住内心复杂的情绪，命太子平身。 太子谢恩，从地上爬起。 站一旁垂手低头，沉默不语。 “老六，昨夜走了！” 皇帝注视着太子，内心复杂的情绪全都体现在眼中。 太子依旧保持沉默。 “你为何不感到震惊？” “皇子进了大牢，选择这条路的，六弟不是第一个。” “听说你昨日去了内务府？”皇帝目光如刀。 “是！”太子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见老六去了？” “是！” “他说了些什么？” “儿臣看了看他的伤势，顺便同他喝酒聊天。”太子并未直接回话。 “听说——还要了永平的刨冰？” “是！” “老二和老三也去了？” “是！” “你知道他要自杀？”皇帝步步紧逼。 “儿臣为何会知道？” 太子勇敢的抬头看向皇帝，开口反问一句。 不知不觉中，太子已经羽翼丰满。 睿亲王与平郡王不会说，刘总管也不会说，皇帝就算有通天彻底的本事，也无法得知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在怨朕？” 皇帝从太子的语气中察觉出不满。 “儿臣不敢！” “朕会命沈亲王将他从宗室中除名。”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时空几乎不能容忍自杀的行为。 “父皇圣明！” 六皇子的性命都没了，太子暂时不愿替他争这些虚名。 “顺妃会降为贵人！” “不可！”太子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不可！”太子的表现依旧十分勇敢。 “看来，你还是在怨朕。” “儿臣不敢！” “顺妃教子不严，理性受到惩罚！”皇帝语气冰冷。 太子一撩衣服的下摆，直接冲皇帝跪下。 “你在做什么？” “父皇，儿臣是长兄，没有尽到教导的责任，请父皇责罚。” 太子声音洪亮，满脸的愧疚。 言外之意十分明显，太子只是长兄都有责任，皇帝难道就没有责任？ 见太子主动请罪，皇帝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之中。 “起来吧！”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的声音终于缓缓响起。 “儿臣不敢！” “嗯？”皇帝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悦。 无奈之下，太子只得谢恩后站起。 “朕是皇帝，也是父亲！” 面对自己的继承人，皇帝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太子弯腰聆听。 “你以为朕真的就是铁石心肠？” 太子口称不敢，不过心中冷笑不已。 又是这一套，就不能有点新意？ 果然，皇帝又将自己的那一套理论，向太子灌输了一遍。 见太子弯腰受教，皇帝这才满意的命太子退下。 退至殿外，杜公公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好险！” 刚在角落站定，杜公公有些夸张的长舒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太子的表情有些狐疑。 杜公公不肯透露。 “老杜，你这就没意思了！”太子重重的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 “殿下，奴婢还以为你会为了六殿下，与陛下起争执。” 见实在躲不过去，杜公公只得如实回话。 “老杜，孤与父皇争执，六弟也回不来了！” 叹一口气，太子神情一黯。 “殿下既然不愿承认提前得知六殿下的死志，为何不表现得更加诧异？” 在殿内的时候，杜公公虽然一直站旁边扮作石像，不过他早已猜透了一切。 “孤不乐意！” “殿下，此事——怨不得陛下！”杜公公不愿太子对皇帝心生芥蒂。 “老杜，你如果是这番说辞，孤可就告辞了！” 话音落下，太子就打算抬腿离去。 杜公公急忙拱手求饶。 太子这才收回了脚步。 “殿下，奴婢只说一句，可好？”杜公公面露乞求。 略一沉吟，太子点头应允。 “昨夜，因为六殿下的事，陛下一夜未眠。” 说完后，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微微一愣。 “走了！” 沉默片刻，太子挥一挥衣袖，随即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妃已经前往长春宫。 此时，六皇子自杀的消息，已在京城迅速传开。 才胡乱对付了两口，金顺便出现在花厅外面。 原来，是七皇子求见。 叹一口气，太子命金顺将七皇子迎到凉亭说话。 第722章 各方的反应 刚刚命金顺将七皇子送出东宫，就有太监出现在凉亭外面。 常遇春求见！ 太子命那名太监将常遇春直接迎到凉亭。 片刻过后，常遇春便出现在凉亭外面。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太子命常遇春入内说话。 “殿下，黑水军冲陈国动手了。” 没有废话，常遇春直接开口禀告。 或许，这与常遇春刚刚收到六皇子的噩耗有关。 “多大的规模？”太子微微皱眉。 吴王用瘟疫染指宝座的消息才刚开始散播，以帝国传播的速度，应该还没有出京畿地区。 “目前只有两万余人，围住了天禾。”常遇春弯腰回话。 天禾，是陈国北境的重镇。 “理由？” “有兵士失踪，想要入城搜寻。” 听到常遇春的回话，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在另一时空，有一罪恶的国家，用同样的方式挑起了战争。 常遇春不明白太子为何发笑，只得保持着拱手弯腰的姿势。 “将情报送一份给内阁，告诉他们暂时不用理会，孤想让梁王给岳丈一个教训。” 很快，太子就做出了决断。 常遇春应下，随即清了清嗓子，开始禀报起另一件事情。 “进入梁国的那些江湖人士，大部分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失踪？” 讶异于常遇春的措辞，太子看了他一眼。 “是！” “继续查！”太子突然觉得十分有趣。 常遇春立刻应下。 “六弟——你已经知道了？”太子突然问出一句。 “下官入宫前刚刚得知。” “好好准备，认真搜集，孤要安阳公府全部给六弟陪葬。”太子语气平淡。 常遇春大声应下，随即弯腰告退。 独坐片刻，太子慢慢起身，朝凉亭外走去。 站在凉亭外面，从太子的嘴里吐出‘清净寺’三字。 当太子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面，大批侍卫和东厂的太监已经静静的等候在那里。 出宫，太子面无表情地踏上了马车。 此时，六皇子自杀的消息，已经在京城的权贵中间传开。 安阳公刚刚起床，得知消息后已是面如土色。 “父亲，这六皇子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安阳公府的世子没有察觉事态的严重性，关注点还在另一个问题上。 “动动你的脑子，六殿下在内务府会被人杀害？”安阳公表现得极为焦躁。 “父亲，六皇子死掉，不是对我们更有利么？” 察觉到安阳公情绪的异常，世子面露疑惑。 啪！ 世子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 安阳公赏的！ “父亲？” 世子捂住半边脸，眼中全是惊讶。 安阳公是读书人，一向表现得温文尔雅。 耳光！是世子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我只想将六殿下彻底打垮，却从未想过要取他的性命。” 重重的叹一口气，安阳公开始教训起自己的继承人来。 世子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拱手请安阳公解惑。 “六殿下如果像四殿下和五殿下那样，彻底变成废人，太子未必会对我们有多大的恨意，” “不过如今六殿下自杀，我与太子之间，再无和解的可能。” “从今日起，全府上下都得打起精神，应付太子的反击。” 最后一句，安阳公刻意加重了语气。 “儿子明白！”世子终于理解了安阳公的焦躁。 “记住，要么十四殿下成为帝国的主人，要么，整个安阳公府都会为六殿下陪葬。”安阳公几乎是一字一顿。 世子心中一凛，弯腰应下。 就在安阳公同自己的儿子交谈的时候，皇城内的另一座府邸，另一对父子也在密室内商议。 “父王，六殿下真的是自杀？还是被人谋害？” 年轻人问出了与安阳公府世子同样的问题。 “内务府是太子的地盘，有谁能杀六皇子？” “有没有可能是太子——”年轻人想到了一种可能。 “太子会对六皇子下手？”那位王爷发出了一声冷哼。 年轻人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离谱，冲他的父王拱手请罪。 “这样一来，安阳公就被动了！” 王爷挥一挥手，原谅了年轻人不成熟的看法。 “安阳公如果不能扳倒太子，等待他的就是满门抄斩。”年轻人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 “所以，六皇子的死，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这下安阳公就不用我们在后面用鞭子抽了。” 顺着王爷的思路，年轻人附和了一句。 “记住，坐山观虎斗！” “儿子明白！不过——” “不过什么？” “若是我们将那女人杀掉，嫁祸给安阳公，太子的报复会不会更惨烈一些？” “过犹不及！”王爷轻轻摇头。 年轻人弯腰受教。 除了这两对父子，京城的权贵，在得知六皇子的噩耗后，反应各异。 等到暖阳挂在头顶，太子的马车已在清净寺的山门外缓缓停下。 太子下车时，住持已经出现在马车旁边。 “请殿下节哀！”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若是孤能同你一样看透生死，该有多好！”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殿下，老衲并非看透生死，只是斩断了牵挂。” 太子抬腿入内！ 很快，二人便在丈室内坐下。 “给孤泡点好茶？” 见住持在柜子里翻找，太子毫不客气地开口。 “殿下，老衲这里的都是好茶。”住持头也没回的说道。 太子微微一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片刻过后，住持转身坐到了桌子旁边。 左手拿着一个纸包！ 右手还是拿着一个纸包！ 左手的小包里装的是茶叶，右手的纸包里面，装着一尊纯金的佛像。 “佛像是送给孤的？”太子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金佛。 “这佛像，是给六殿下的遗腹子。” 太子听后，笑容立刻在脸上消失，冲住持拱手谢过。 住持起身，侧身避过。 太子笑着请住持落座。 住持泡茶，太子欣赏住持泡茶。 “殿下的眉间隐隐透着杀气，不如在这里住上几日？” 住持看了太子一眼，眼神中透着无上的慈悲。 “孤若是住上几日，恐怕满朝文武会将这清净寺拆得片瓦不剩。”太子笑着拍了拍椅子的扶手。 “殿下所言极是！” 住持的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了笑容。 第723章 住持与叶天 太子说出了叶天的遭遇！ 住持听后双手一滞，随后将一杯香茗轻轻放到太子的面前。 “孤没了六弟，不想再没了老叶这个忘年交。” 注视着住持，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悲凉。 “那老家伙说他只能活两三年？” 沉默片刻，住持开口询问。 太子轻轻点头。 “两三年，殿下，老衲尽力而为！” 连叶天都没有办法，住持也不敢表现得太过自信。 “和尚，你同样不能出事！”太子表情严肃的叮嘱了一句。 住持看向太子，眼中闪过了一抹感动。 几杯香茗过后，太子又提起了前往梁国的那些江湖好汉。 “失踪？” 与太子的反应一样，住持也觉得十分有趣。 “至少锦衣卫传回的情报，是这样说的。” 住持轻轻闭眼，陷入到沉思之中。 太子也不催促，认真欣赏起面前的佛像。 “殿下可知烟云谷暗地里在做什么勾当？” 良久，住持缓缓睁眼。 “盗墓？”太子反问一句。 “殿下是如何得知？”住持微微有些意外。 “老叶跟孤提过。” “殿下，有些大墓，是需要人来探墓的。” “探墓？什么是探墓？” “那些大墓机关重重，想要破掉，只能靠人命去填。” “你是如何得知？”太子有些纳闷。 “殿下，清净寺有着千年的底蕴，这些只是小道。” 太子听后，满脸的不信。 住持也不继续解释，专注于面前的香茗。 “什么样的大墓，需要他们用上这么多的江湖高手？” 很明显，太子还想继续这个话题。 “这个——老衲就不太清楚了！” “和尚，派你的人去查查！”太子没有同住持客气。 住持没有犹豫，立刻应下。 起身、出门，太子—— 饿了！ 填饱肚子后，太子在住持的陪同下，走出了山门。 太子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上了马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京城。 当太子的马车消失在住持视线的尽头，住持瞬间在原地消失。 等到住持出现在叶天身旁的椅子上，太子的马车，才刚刚驶入京城。 “你来做什么？” 对住持的突然出现，叶天感到十分意外。 “殿下今日去了清净寺！” 抓一把炒花生，住持哪还有庄严的法相？ “他告诉你了？” “你是在说废话！”住持瞪了叶天一眼。 “翁门果然名不虚传。”叶天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你是束手无策？还是破罐子破摔？” 住持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质问。 “你什么意思？”叶天双眼一瞪。 “你倒是看透了生死，不过——你就不怕殿下难过？” 听住持提到太子，叶天一时语塞。 “六殿下昨夜自杀，你是否清楚？”住持又问出一句。 此事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叶天轻轻点头。 “殿下告诉老衲，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不想再失去一位老友。” “秃——和尚，殿下真这么说？” 对这种充满了无知的问话，住持没有回答的兴趣。 “我这毒只能暂时用真气压制，时间一长，还是会慢慢扩散。” 叶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苦笑。 “方不方便让老衲试试？” “终于承认了？” 听到住持的请求，叶天脸上的苦笑瞬间被兴奋所代替。 对叶天的反应，住持极度无语。 一缕真气从住持的指尖散出，直接朝叶天射去。 叶天也不阻拦，任由住持的真气钻进自己的体内。 住持的真气顺着叶天的经脉，一直游进了他的丹田。 许久过后，这股真气才又回到住持的体内。 “的确是有些难缠！”住持眉头紧锁。 “这下你该不会认为我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坚持两三年应该没有问题，老衲答应过殿下，会竭尽全力救你的老命。” “以后，少在殿下面前说大话！”叶天居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懒得理你！” 话音落下，住持的身影就这么直接在叶天的眼前消失。 果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还是说回太子。 太子进入午门时，宫中已是灯火通明。 他背着双手，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青龙！” 走上一小段，太子轻声喊道。 “奴婢在！” 青龙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二七那里，你要多过问一下。” “奴婢明白！” “告诉二七，若是有人擅自闯入，格杀勿论！” “喏！” “祥奎？” “奴婢在！” “给孤讲一段你的历险。” “喏！不——殿下，前面有人。”杜祥奎虽然没了一条手臂，不过依旧是高手。 太子看向前路，果然有人在来回踱步。 见太子一行人出现，那人立刻飞奔过来。 原来，是八皇子！ 八皇子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在这里等孤？” “臣弟先去了东宫，得知太子哥哥出宫，于是便在此等候。”八皇子规规矩矩地回话。 太子笑着搂过他的肩膀，一同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太子哥哥，六哥——怎么说没就没了？”八皇子的眼眶有些湿润。 当年同在文华殿读书，二人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差。 “六弟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太子无法说出真相，只能随便找出一个理由。 “那——他为何不向太子哥哥求助？” “他知道这个麻烦，孤也解决不掉。”太子心中一痛。 “连太子哥哥都无法解决，那说明的确是天大的麻烦。”八皇子若有所思。 他没有问为何六皇子不去向皇帝求助，估计其他的皇子也不会问出这一个问题。 “你就是为了这个？”太子揉了揉八皇子的脑袋。 “不是！”八皇子急忙否认。 “那你是为了什么？” “太子哥哥，臣弟——想去看看六哥！” “为何？” “今日三哥回宫，臣弟听他讲六哥被宗族除名，臣弟觉得六哥实在是太可怜了。” “这么快？”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什么这么快？” 八皇子抬头看向太子，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没什么，既然想去，孤明日就带你去。” 太子嘴角的冷笑更加明显。 第724章 最后的告别 如今太子做事，已经少了许多顾忌。 至少太子带着诸位皇子前往内务府给六皇子送行的时候，没考虑过任何人的看法。 六皇子被宗室除名，意味着他的身后事，无法由内务府操办。 顺妃的娘家人守在内务府外，等着将六皇子的尸体领回去安葬。 刘总管深知太子的性格，劝他们稍安勿躁。 果然，快到午时的时候，就看到太子的马车出现在长街的拐角处。 等几辆马车在内务府的大门外停下，刘总管带着几位红衣太监从里面匆匆赶来。 太子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下车，其余几位皇子也从后面的几辆马车上陆续走下。 刘总管快速的扫了一眼，不见九皇子和十四皇子的身影。 “殿下！” 刘总管领着几人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刘总管又领着他们冲几位皇子行礼。 睿亲王代表皇子们吩咐免礼。 此时，六皇子的舅舅们也上前行礼。 “你们能有这份心，孤替六弟谢过。”太子冲这几位外戚拱手。 几人态度端正，立刻跪了下去。 太子温和地吩咐平身。 “不过六弟是孤的兄弟，他的后事，理应由孤和弟弟们操心。” 太子的目光从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殿下，六——已经被宗室除名了！” 其中一人面露犹豫，谨慎回话。 “除名？难道除名后就不是孤的弟弟？” 说完后，太子再也没有理会，在刘总管的陪同下抬腿入内。 “六弟安置在何处？” 踏入内务府的大门，太子轻声问道。 “四殿下说六殿下喜欢热闹，就将他移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跟在太子的身后，刘总管面露感慨。 在内务府居住的这段时日，四皇子的性格明显改变了许多。 太子听后一愣，随即轻轻点头。 内务府衙门很大，四皇子的院子又在僻静处，走上一会，太子一行人才出现在院子中间。 正屋已被腾空，六皇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四皇子坐在旁边，一边看书，一边同六皇子闲聊。 “读书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会稍稍变得聪明一些，没那么容易被人当枪使。”四皇子的语气极为柔和。 “你虽然聪明，可若是再多读点书，说不定会更加聪明，也就没那么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 “工部，多好的地方啊，你这家伙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以前咱哥俩接触的机会不多，可你始终是我的弟弟。就像五弟，尽管我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可我就是恨不起来。” “太子哥哥不会不管你的，等你入土为安，四哥就请太子哥哥在旁边修上一座小院，住那里陪你几年——” 说到此处，四皇子与六皇子的聊天被一声冷哼打断。 这声音实在是太过熟悉，四皇子急忙起身，冲门外弯腰行礼。 太子没有理会，抬腿入内。 上吊而亡的，通常死状恐怖，不过内务府有的是高手，在他们的努力下，六皇子恢复到昔日的模样。 两位王爷上香，随后同太子一道，站在六皇子的身旁。 七皇子早已领着几位弟弟跪下，泣不成声。 “原以为是你将来给我送行，没想到却是我送你离开。” 伸手捏住六皇子已经僵硬的左手，太子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两位王爷的眼中已有泪水滑落。 “这两日陪六弟聊天，辛苦你了！” 太子将目光转移到四皇子的身上。 四皇子依旧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表示六皇子也是他的弟弟。 叹一口气，太子示意四皇子免礼。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太子依旧握着六皇子冰冷的左手。 “还请太子哥哥成全。” 四皇子看向太子，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乞求。 沉吟片刻，太子点头应允。 “这服饰——” 睿亲王摸了摸六皇子身上的粗布衣裳，脸上已隐隐浮现出怒容。 “祥奎？”太子略微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杜祥奎一直在院内守候，听到声音后立刻上前，在门外站定。 “去六弟的府邸，将他的衣裳取来。”太子开口吩咐。 “殿下！” 杜祥奎还未应下，站一旁的刘总管急忙开口。 太子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 “殿下，六殿下的府邸，昨日就被沈亲王带人封了。”刘总管急忙补充了两句。 “封了？祥奎，带人砸开！”太子语气冰冷。 杜祥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应下。 “老刘，六弟府邸的那些人，是如何安置的？”太子又看了刘总管一眼。 “六殿下府邸的太监宫女，大部分都是由内务府拨付，如今已经全部带回，然后准备派往别处当差。” “留着！” “殿下——”刘总管面露不解。 “孤派人在内城给六弟买了一座府邸，将他们派过去，等着伺候他们未来的小主人。” “奴婢明白！”刘总管立刻应下。 “六弟，暂时委屈你了！” 太子又将目光转移到六皇子的脸上。 “有太子哥哥这样的长兄，六弟是不会受委屈的！”四皇子在一旁面露感慨。 “六弟会暂时葬在渔阳山的山庄旁边，你想陪他，就搬去山庄住吧！” 太子的视线，依旧落在六皇子的脸上。 四皇子弯腰谢过。 “太子哥哥，沈亲王那边——” 平郡王管着宗室的事务，对沈亲王的能量无比清楚。 “沈亲王？孤不管他是什么亲王，孤的弟弟若是走得不够体面，他们也别想体面？”太子表现得霸气十足。 平郡王悄悄的看了太子一眼，觉得自己这位长兄，似乎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都起来吧，看看你们的六哥！” 面对一群弟弟，太子的语气又变得温和了许多。 七皇子领着几位弟弟起身，上前看兄长最后一眼。 十三皇子最小，见六皇子双目紧闭，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太子将他唤到身旁，摸了摸他的脑袋。 “害怕？”太子柔声问出一句。 “不是！臣弟——以后再也——见不到——六——六哥了！”十三皇子断断续续的回话。 “见不到没关系，只要心里想着他，他就永远与我们同在！” 说完后，太子轻轻地指了指十三皇子的心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5章 表述心中意 杜祥奎撞开六皇子府邸的大门，让沈亲王的脸颊有了火辣辣的感觉。 恼羞成怒的沈亲王直接递牌子入宫，告了御状。 皇帝大怒，当即命杜公公前往东宫，将太子召到乾清宫问话。 太子供认不讳！ “朕的话，你是一句都没有放在心上。”皇帝语气冰冷。 太子冲皇帝微微欠身，沉默不语。 “你以为你是兄弟情深？错了！你恰好暴露出你的弱点！” 皇帝用吃人的眼神注视着太子，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混账自杀，完全是咎由自取，你若不闻不问，也不会有人提出任何质疑。那混账的结局，将是对他们最好的震慑！” 这几句话，皇帝几乎是在咆哮。 “震慑？为何要震慑？” 太子猛的抬头，与皇帝对视。 “他们也是龙子，对那张椅子同样充满了欲望！” “父皇，儿臣——” 忍了许久，太子才无比艰难的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太子缓缓地低头。 “说！”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字，不过压迫感极强。 “儿臣有句话一直想问父皇——” 见无法敷衍，太子深吸了一口气。 “朕给你这个机会。” “父皇，您坐在龙椅上那么多年，可曾有过一日，是真正的快乐？” 说完后，太子自觉地跪下，然后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糟了！ 忘记了砚台！ 太子心中一惊，只能希望杜公公的身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灵活。 可出乎太子的意料，皇帝并未动怒。 至少，他没能听到皇帝的咆哮。 就这样，这对君臣父子，一人坐着，一人跪着，殿内陷入到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还想说什么？一次说完！” 良久，皇帝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大殿的寂静。 “父皇，儿臣坐上那张椅子的时候，老——不，杜公公在臣的眼中，都成了需要提防的对象。父皇，儿臣认为，这是一种病态的情绪。” 或许是六皇子的死，让太子的心中累积了太多的怒火，如今面对皇帝，他的措辞依旧算不上客气。 “说下去，不要停！” “父皇，您如何对待诸位叔叔，儿臣不敢多言，不过儿臣的那些弟弟们，儿臣想换一种方式对待。” “儿臣不但不会忌惮他们，反而会让他们一展胸中的抱负，就算他们想向儿臣发起挑战，儿臣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当然，儿臣会将挑战的弟弟一次就打入尘埃！” 一口气说完，太子的额头依旧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打入尘埃？你不觉得你的办法要更加残酷？” 片刻之后，皇帝问出一句。 “父皇，与其让他们如行尸走肉般过完一生，不如让他们痛痛快快的搏上一场。而且，并非所有的弟弟，都有挑战儿臣的念头。” “这是——你从老六的遭遇中悟出来的？” 还好，‘混账’二字终究还是消失在皇帝的口中。 “是！父皇，六弟骑射不错，原本可以沙场建功。只是因为忌惮，才不得已选择了工部，打算浑浑噩噩的过完此生。” “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被安阳公惦记，最后不得已——” 说到此处，太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皇帝没有开口催促，任由太子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是皇子，是您的儿子，在别人的算计下，居然毫无还手之力。父皇，除了伦儿，儿臣将来其他的儿子，绝不允许任何人算计。” 这几句话，含沙射影的成分极浓，为了看清随时可能飞向自己的砚台，太子干脆挺直了腰身。 “朕一心为你谋划，没想到你却是这种想法。” 叹一口气，皇帝的眼中涌现出无边的寂寥。 “父皇，他们是您的儿子，也是臣的弟弟，如果他们真的有意挑衅，儿臣会毫不留情的出手收拾。可他们如今并无挑战的迹象啊！”太子冲皇帝拱手。 注视着自己的继承人，皇帝神色复杂。 “归根结底，这——都是儿臣的错！”太子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苦涩。 “与你何干？”皇帝终于问出了一句。 “如果儿臣表现出色，又怎需父皇为儿臣操心。”太子再次将额头抵在了地板上。 良久，皇帝命太子起身回话。 “既然你不愿意，朕以后就不再干涉，记住，不要低估了他们破坏的力量。” 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太子弯腰谢过。 从乾清宫退出，杜公公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殿下！”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何事？” “沈亲王——”杜公公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殿下切莫小看了沈亲王。” “你都知道些什么？” “殿下，沈亲王与敦郡王的关系，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两位王爷是兄弟，关系亲密一些也算正常。” “殿下，恐怕——没那么简单！” “哦？” “殿下，奴婢也不好说得太多。”杜公公再次冲太子拱手。 太子轻轻点头，随后挥挥手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问了问金顺，得知太子妃去了顺妃那里，便慢悠悠朝书房有去。 书房内，太子在书案后坐下，定了定心神后，将一份卷宗拿到了自己面前摊开。 这是来自东线的战报！ 朝吴国都城挺进的江东军，被吴军拦下。 不过被拦住的江东军，并未强行向前挺进，而是转身杀回了江东。 与此同时，虎贲军开始缓缓前移。 张统领稳打稳扎的战略是对的，太子放下心来，将卷宗合上，放到一旁。 打开第二份卷宗，是关于西线的情报。 徐王不得不抽调前线的军队，前往无主之地歼灭侵犯的高原人。 借此机会，宋王不断将军队调往南线。 双方军队数量的变化，让双方的压力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宋军士气高涨！ 这都在预料之中，太子缓缓合上了卷宗。 第三份是关于梁国的情报。 消失的江湖人士越来越多，结合住持的猜测，太子对烟云谷打算揭开的大墓，充满了浓郁的兴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6章 柳暗花又明 安阳公求见太子。 太子在内务府接见了他。 安阳公谈的是公务，从河东三万禁军的粮草，一直到整个禁军的军饷。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对安阳公的禀报给出了明确的回复。 当安阳公提及禁军在京城的布防时，被太子阻止。 “这些事情，你应该前往乾清宫向父皇禀告。” 对安阳公这略显拙劣的伎俩，太子的心中不以为然。 “是下官糊涂！” 安阳公起身，弯腰请罪。 原以为太子会命他平身，谁料到等上一会，依旧没听到太子的声音。 安阳公就只能尴尬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六弟庄子上的那些人手，可惜了！” 良久，太子终于悠悠的开口。 借此机会，安阳公慢慢的直起腰来，注视着太子一言不发。 “听老牛禀报，庄子上看守那对母子的，有好几位三段？” 显然，太子不会因为安阳公的沉默，就放弃这个话题。 “下官不明白殿下在说些什么！”安阳公极为镇定。 太子命左右退下，只留青龙站在自己的身后伺候。 “安阳公的手段，孤还是佩服的。” 太子请安阳公落座，语气中听不出有愤怒的情绪。 安阳公入座，对太子的夸奖表现得诚惶诚恐。 “只不过六弟已经前途尽毁，为何你还不依不饶？” “殿下何出此言？”安阳公的表情有些错愕。 “你是为了十四弟？”太子接着又问出了一句。 安阳公沉默不语。 “接下来应该是谁？七弟？还是那两位王爷？”太子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殿下说的这些，下官一句也听不懂。” “六弟如今还停在内务府中，要不——你同孤去他的灵柩前聊聊？” 说出这两句的时候，太子并未动怒。 安阳公继续保持沉默。 “既然你不愿说，孤也不勉强，不过孤告诉你，以后最好离七弟他们远一点。” 最后这两句，警告的意味极为浓厚。 “下官不敢结交皇子！” 无论太子如何询问，安阳公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太子端茶送客！ 安阳公离去没多久，沈亲王又出现在内务府的正堂。 将六皇子从宗室除名，包括封掉六皇子的府邸，沈亲王都只是奉命行事。 虽然沈亲王动作神速，不过太子并不好怪罪。 今日将沈亲王请来，太子是想质问他两件事情。 沈亲王明白太子的敌意，但是他并不在意。 落座、上茶，沈亲王静静等待着太子的暴风骤雨。 “世宗的那个典故，是你告诉六弟的？” 太子端起茶杯，单刀直入。 “是！” 略一思索，沈亲王如实回话。 “怎么会突然聊到这个？” “当时——臣忘了！” 太子小口抿茶，不置可否。 沈亲王同样不慌不忙的品茶。 “有什么事不能直接找孤谈，非要跑到乾清宫去告御状？” 放下茶杯，太子的语气中有了一丝责问的味道。 “殿下，臣是奉命行事，出了问题，自然是去向陛下禀告。” 不知不觉中，沈亲王就将‘告御状’三字，替换成了‘禀告’二字。 这些老狐狸啊，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太子居然轻轻点头，对沈亲王的解释表示认同。 “六弟，终究是孤的弟弟！” 盯着沈亲王，太子一字一顿。 “殿下放心，臣只是奉命行事，没有管闲事的爱好。”沈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笑着谢过，邀请他改日前往别院品茶。 沈亲王笑着谢过。 太子命杜祥奎送沈亲王出去。 在正堂内又独坐片刻，太子缓缓起身，出正堂朝后面走去。 先去给六皇子添一炷香，又同四皇子聊上几句，然后慢悠悠回了自己的院落。 温暖的阳光洒在院子里面，太子在院子中央的竹椅上坐下。 沐浴着阳光，太子轻轻闭上了眼睛。 东西两线的战事，都在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 南方太平，北方虽然暗流涌动，不过长岭卒足够彪悍，倒也不担心黑水军会突然南下。 太子想在这段时间内，将京城的事情理顺。 其中的重中之重，是要揪出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朝廷对吴国不宣而战，让吴王府的五公子十分尴尬。 走？ 走不掉！ 留？ 不受待见！ 更加要命的，是内阁突然开始关心起这位五公子的起居。 当然，内阁的大佬是不会亲自过问的，他们安排刑部的相关人员，对五公子进行了无微不至的呵护。 五公子走投无路，派人求到睿亲王门下，想要求见太子殿下。 见！或者是不见！ 太子还没有做出决定。 除了这位五公子，太子的手中还有另外一人，那就是左华。 左华，北苑的总提督。 刚刚想到此人，便听到杜祥奎的声音响起。 是刘总管来了！ 太子睁眼，笑着请刘总管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刘总管弯腰谢过，这才半个屁股落座。 “何事？”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那左华终于招了。” “孤还以为他早就招了！”太子发出了一声轻笑。 刘总管听后准备起身请罪，被太子拦住。 “殿下，那左华不但贪财，骨头也硬，奴婢重新阉了他两次，这才招供。” 想到左华让自己伤透了脑筋，刘总管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两次？ 太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都招了些什么？” 太子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将庆郡王父子，主动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替左华打理产业的，根本就不是他的侄子，他的侄子，早就被人控制了起来。” 刘总管身体前倾，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谁？” “路管家！” 太子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那路管家早就已经死了！” 太子抬头望了望蓝天，白云朵朵。 “殿下，最近又新出现了一位路管家。”刘总管急忙补充了一句。 “有意思！” 太子轻轻的拍了拍扶手。 “巧的是，左华认识这位新的路管家。”刘总管的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什么人？” “殿下，这位路管家是个太监，很久以前，在仁秀宫当差。” 一抹喜色，从太子的脸上一闪而过。 很久以前，仁秀宫的主人，是敦郡王的母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27章 内阁的转变 六皇子下葬的时候，定东军已与吴军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再加上杀了个回马枪的江东军，压力突然给到了准备对长兴形成合围的吴军身上。 吴军的合围，遭遇到了强大的阻力。 让他们停滞不前的，是身材算不上高大的越军。 随着‘越’字旗高高的竖起，吴军将领的心中，都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京城！ 太子别院！ 太子亲切地接见了吴国的五公子。 走投无路的五公子看起来十分憔悴，已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殿下还愿意接见罪臣。” 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五公子满脸的感激。 “罪臣？你若是罪臣，还能出现在孤这别院？还能在京城自由的活动？” 太子对五公子的说法并不认可。 五公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谢过太子的信任。 太子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殿下，父王利用翁门制造瘟疫，纯属朝廷对我吴国的污蔑。” 落座后，五公子开始替吴国喊冤。 “你刚才还自称罪臣，现在又认定朝廷是在污蔑吴王，立场摇摆，孤实在是有些不解。” “殿下，下官自称罪臣，是因为父王不应该抵抗朝廷的军队。”五公子表现得极为诚恳。 “到现在还想逞口舌之利，孤有些后悔见你。” 轻轻敲击着扶手，太子缓缓摇头。 “殿下——” 太子伸手制止了五公子的辩解。 “翁门已经招供，你们所有的解释，在孤看来都是在狡辩。”太子的措辞变得极不客气。 面对太子表现出来的变化，五公子突然愣住。 当然，更让他震撼的，是翁门的招供。 在朝廷放出的这一波消息中，并未提到翁门已经供认不讳。 “用瘟疫夺取天下，吴王不但是朝廷必须铲除的对象，同样是所有诸侯的敌人。” 太子没有在意五公子的震惊，继续说了下去。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为吴王喊冤，而是想办法——活下去！” 说完后，太子端起了手中的茶杯。 五公子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勉强冲太子挤出了一个笑容。 “不信？如果不是孤在内阁替你说了几句好话，你恐怕早就被刑部带走了。” “下官不敢！” 联想到刑部对自己的关照，五公子哪还不信。 太子微微一笑，吩咐杜祥奎送客。 “殿下！” 五公子急忙冲太子拱手，语带哀求。 “还有事？”太子微微皱眉。 今日出宫，太子可是排满了行程。 机会稍纵即逝，五公子起身冲太子跪下，求太子救自己一命。 这是聪明人啊！ 太子决定救他一命。 命青龙将他扶起，太子只冲他说出了一句： “全力配合内阁！” 五公子弯腰谢过，眼底闪过了一抹绝望。 太子命杜祥奎送五公子出去。 “青龙？” 见五公子消失在门外，太子轻轻地开口。 “奴婢在！” “让老牛明日回东宫一趟。” “喏！” 听到青龙应下，太子缓缓起身，然后朝门外走去。 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上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往下一个目的地。 内阁！ 太子不拘小节，就在杜学士的值房内，同几位学士深入的交换了意见。 几位学士思维超前，在太子面前展开了一幅舆图。 吴国，已经被他们划为五省。 看着标注出来的五省的治所，太子清楚，内阁打算彻底抹掉吴国的印记。 因为这五省的治所，没有吴国的都城。 换句话说，吴国的都城，内阁打算彻底废弃。 “是否有些浪费？” 伸手在吴国都城的位置点了点，太子提出自己的想法。 “殿下，吴王一脉经营两百余年，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将他们的余毒彻底拔除。” 杜学士代表内阁回话。 “可惜了两百余年的经营！”太子发出了一句感慨。 几位学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尊贵的太子殿下，又犯了爱财的老毛病！ “殿下，此事还未最终决定，如果殿下有更好的方法，内阁自然听从。” 对太子变废为宝的能力，杜学士极为佩服。 其余几位学士也在一旁开口附和。 “那孤就好好谋划一番，看看能否给国库找到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太子笑着冲几人拱手。 几位学士急忙还礼，也是喜笑颜开。 内阁有自己的饭堂，太子也不讲究，在内阁与几位学士共进午膳，然后在几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内阁的大门。 在几人的拱手弯腰中，太子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直到太子的马车消失在几人的视线之中，几位学士这才互相看看，脸上依旧荡漾着笑意。 太子关心军事，但是也没有激进的拔高武将的地位；太子关心政务，但是从不胡乱插手；太子喜爱财物，但是对国库一向都十分大方。 既是嫡长子，东宫又有了皇太孙，这样的太子，简直配得上完美二字。 内阁，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转变了对太子的看法。 太子端坐车厢，脸上同样带着淡淡的笑意。 内阁态度的转变，太子早已察觉。 只要内阁能务实的处理政务，对军队和武将少一些偏见，太子认为就目前而言，已算得上是合格的内阁。 至于什么动不动就大刀阔斧的改革，务实的太子认为不太现实。 至少在平灭诸侯之前，太子认为不宜对那些陈规陋习动刀。 车轮缓缓停下，杜祥奎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原来是礼亲王避道！ 礼亲王是太子的亲叔叔，尽管还要前往外城，太子依旧推开了车门。 下车，礼亲王已经迎了上来。 “你这是去了内城？” 笑着吩咐礼亲王免礼，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臣去了外城！”礼亲王如实回话。 皇城的权贵很少去外城活动，不过太子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起了他的宝贝儿子。 赵琮量在前线捞军功，得到了礼亲王的大力支持。 “那浑小子已经很久没有来信了。” 儿大不由父，礼亲王也只能是面露无奈。 “他在虎贲军的军营里面，安全得很！”太子笑着宽慰了一句。 “安不安全臣不清楚，不过若是有人敢在背后捅刀子，臣一定会咬断他的喉咙。” 礼亲王突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 第728章 虎贲军之行 “你可是察觉到什么？” 注视着礼亲王狰狞的面孔，太子开口询问。 “没证据的事情，臣就不提了！”礼亲王瞬间又切换到欢乐的模式。 礼亲王的自由切换，让太子想起了另一时空的川剧变脸，于是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殿下在笑什么？”礼亲王有些莫名其妙。 “没事！” 挥一挥衣袖算是告别，太子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轮转动，留下了满脸疑惑的礼亲王。 太子前往外城，不是去丐帮的总舵，而是虎贲军的大营。 乐善公早已得知消息，带着几位将领在辕门外恭候。 太子下车，几人已经迎了上来。 “殿下，虎贲军的将士一个个摩拳擦掌，盼着能前往东川杀敌。” 乐善公冲太子拱手，满脸的兴奋。 太子笑着吩咐众人免礼，随即抬腿朝军营内走去。 见太子不置可否，乐善公收了笑，有些忐忑的跟在太子身后。 这就是乐善公与张统领的区别。 如果是张统领，这家伙一定会跟在太子后面，不停的提出请求。 直到太子同意，或者是否决！ 太子径直前往校场，然后脱下外袍，开始挥汗如雨。 一个时辰后，太子终于回到了场边。 上一刻还是满身大汗，结果被冷风一吹，后背就有些发凉。 乐善公请太子前去洗漱更衣，太子欣然接受。 等到太子在杜祥奎的帮助下收拾完毕，乐善公已在自己的院子里准备好了茶具。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单手的杜祥奎，在伺候太子更衣时，确实不如金畅灵活。 第一次伺候的时候，杜祥奎忙得满头大汗，最后干脆跪在地上请罪。 太子笑着轻轻地踢了踢他，让他慢慢适应。 如今，动作已是麻利了许多。 太子坐下，挽起衣袖开始泡茶。 “留在京城的虎贲军，任务要更加艰巨。” 直到泉水在壶中翻滚，太子这才开始了谈话。 乐善公正襟危坐，听得十分认真。 “虎贲军加上江东军，这是孤在京城所有的武装。” “殿下，您还有虎豹骑啊！”乐善公忍不住开口提醒。 “虎豹骑在东郊，一旦禁军关闭城门，他们能有多大的作用？” 乐善公早已上了太子的战车，太子对他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听到太子的教诲，乐善公急忙欠身受教。 “禁军在城内却有五万人，不得不防！”太子已经说得十分露骨。 乐善公先是一惊，随即心中一喜。 他与安阳公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太子对安阳公的防备越严，对乐善公越是有利。 不过乐善公不好表露出自己的情绪，只得做出聆听的姿态。 “在这个关头，孤需要一个稳定的京城。所以，虎贲军和江东军要对禁军一直保持着强大的威慑，让他们不敢有非分之想。” “殿下所言极是！” 对太子的指示，乐善公及时给予了回应。 “如果安阳公一定要一意孤行，你们不但要确保能迅速平叛，还要将损失降到最低。”太子的表情极为严肃。 乐善公起身，冲太子弯腰应下。 “如何布防，你去找郑亲王商议。” 话音落下，太子的双手再次忙碌起来。 “臣明白！” 乐善公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看了他一眼，请他坐下说话。 等乐善公落座，太子又转头看了身后的杜祥奎一眼。 杜祥奎会意，领着众人退下。 只有青龙依旧站在太子的身后伺候。 “最近，你抽空进宫一趟，去见一见母后。” 确保无人偷听后，太子缓缓开口。 乐善公看向太子，满脸的疑惑。 “有些话，孤不好同母后讲，太子妃，同样不好开口。” 见太子神情郑重，谈话的内容又牵涉到皇后，乐善公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 “你告诉母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最重要的只有一条，那就是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殿下——” 乐善公脸色大变，早已顾不上什么礼仪。 “听清楚了没？” 太子又看了乐善公一眼，双手不停。 “臣——臣听清楚了！”乐善公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重复一遍！”太子的语气不容质疑。 在太子强大的压迫下，乐善公不由自主的复述了一遍。 等到乐善公吐出最后一个字，太子正好将一杯香茗放在他的面前。 乐善公急忙欠身谢过。 “孤也只是未雨绸缪，情况也许没那么糟糕！”太子冲乐善公微微一笑。 乐善公不是不识好歹，看向太子时，已是满脸的感激。 “乐善公，孤还是那句话，只要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 端起茶杯，太子神色复杂。 他—— 又想起了六皇子。 国公也好，侯爵也罢，只要太子将来坐上金銮殿上的宝座，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能将六皇子的王爵还他。 如今，人已经躺在了避暑山庄旁边，太子纵然有千万种办法，也避免不了六皇子在地底腐烂。 “殿下，可是——皇贵妃娘娘？” 犹豫片刻，乐善公还是问了出来。 眼中闪动着浓浓的杀机。 “宫中的事情，你怎敢胡乱猜测？”太子语带责备。 乐善公立刻醒悟过来，起身弯腰请罪。 太子指了指椅子，还是命他坐下回话。 “殿下，如有用得上臣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双方立场一致，乐善公语气坚定。 “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臣明白！” ———— 两杯茶过后，太子缓缓起身，朝辕门的方向走去。 乐善公跟在太子的身后，显得心事重重。 “孤再提醒你一次，除了将孤的话转述给母后，你什么都不准做。” 猜到了乐善公的心思，太子再次提出了警告。 “臣明白！”乐善公的回话有些言不由衷。 “外公，你要为你的几个儿子考虑！” 太子不太放心，继续提醒了一句。 一声外公，让乐善公老泪纵横。 “你的几个儿子，将来都是前程大好，切莫一时冲动，做出后悔莫及的事情。” 太子没有回头，依旧慢慢朝辕门的方向走去。 “臣——谢过殿下！” 乐善公停下脚步，冲太子的背影跪了下去。 第729章 太子的决断 从虎贲军出来，太子又去了江东军的军营。 军营内，太子同郑亲王充分的交换了意见。 等到二人踏上太子的马车，准备前往太子的火锅店大快朵颐时，京城百姓的家中，已纷纷亮起了灯光。 “空闲时，让王妃带着世子多到东宫转转。” 欣赏着窗外的灯火，太子满眼的笑意。 郑亲王府世子的生母出身卑微，故而世子养在了王妃的身边。 王妃对这小家伙极为宠爱，视如己出。 郑亲王注视着太子，满脸的疑惑。 没听到郑亲王的响应，太子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下一代的交情，要从娃娃抓起！”太子的解释浅显易懂。 郑亲王恍然大悟，笑着冲太子拱手。 到了火锅店，二人下车，直接进入早已空出的包间。 毛肚、鸭血，再加上麻辣牛肉，二人吃得满头大汗。 “殿下，如果能将五千江东军驻扎在皇城，臣保证禁军不敢动弹。” 放下筷子，郑亲王惬意的端起了酒杯。 “五千人？还驻扎在皇城？” 此时太子也放下了筷子，端着酒杯冲郑亲王摇头。 满脸的无奈！ 别说皇帝，就是那些宗室勋贵也不会答应。 “殿下可以找内阁帮忙！” 郑亲王在吴鲁两国之间周旋多年，早已修炼成精。 “内阁？” 略一沉吟，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举杯、碰杯，二人仰头干掉。 “怎么看，安阳公都已经陷入到绝境。” 关于六皇子的一切，太子并未瞒着郑亲王。 “你想说什么？”太子给自己斟酒。 “臣最近时常在想，若臣是安阳公，要如何破局。” “有没有什么心得？” “诸侯！”郑亲王脱口而出。 “安阳公与许多诸侯都有往来，看来是在多方下注。” “不！殿下，安阳公不是在多方下注，而是在给他们增加叛乱的可能。” “说下去！”太子来了兴趣。 “如今由殿下牵头对付诸侯，换句话说，殿下与许多诸侯的关系，早已是水火不容。” “如果安阳公能给他们提供起兵的借口，殿下一定会将所有的精力用在平叛上面。” “按照前几年的经验，有很大的可能，殿下会带兵离京。” 说到此处，郑亲王开始专心品酒。 上好的葡萄酿，来自高原的西边。 只是略一琢磨，太子便理解了郑亲王的意思。 这种局面，他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他认为安阳公几乎没有胜算。 “父皇不会同意，内阁也不会同意的！”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皇贵妃娘娘只要再前进一步，内阁一定会同意的。”郑亲王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这些老人家，都看到了这一步啊！ 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孤今日已同乐善公提过，他会入宫求见母后。” 沉默片刻，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够！”郑亲王再次脱口而出。 “你有何指教？”太子冲郑亲王拱手。 郑亲王急忙回礼，连称不敢。 太子不耐烦地开口催促。 “殿下，十四殿下也是您的弟弟，适当的表达一下关心，总是可以的。”郑亲王刻意压低了声音。 “提前封爵？” “殿下英明！”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发自内心的拍起了马屁。 “这是老杜给孤出的主意！”太子苦笑着摇头。 “殿下，杜公公的建议可算是绝妙，您为何不用？” 太子看了郑亲王一眼，没有给出自己的解释。 殿下还是过于仁厚了些！ 郑亲王在心底默默的叹息了一句。 “这个办法，算计的痕迹过于明显，孤思前想后，不愿采纳。” 从郑亲王表情微妙的变化，太子敏锐的察觉出他内心的想法。 郑亲王不知该如何回话！ “孤有另一个办法。”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无比的坚定。 郑亲王不避嫌疑，请太子示下。 “孤打算将皇太孙暂时托付给坤宁宫。”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落在了郑亲王的脸上。 “殿下！”郑亲王神色一变。 “将皇太孙托付给坤宁宫，不是让皇太孙住在坤宁宫。” “太子妃事务繁忙，孤又忙于政务，皇太孙在东宫，难免会有疏于照顾的时候。” “不如太子妃清晨前往坤宁宫请安的时候，顺便将皇太孙带去请母后帮忙照看，等到了傍晚，再去接回。”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太子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郑亲王的脸上。 “殿下，这方法但是极好，可是——太子妃娘娘那边？” “这主意，就是太子妃想出来的。”太子微微一笑。 郑亲王听后，也是满脸的笑意。 二人再次举杯共饮。 回到东宫已是深夜，太子直接回到主院，享受短暂的温暖，和甜蜜。 等到第二日清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太子妃则抱着皇太孙，前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见太子妃带着皇太孙前来，皇后笑着将皇太孙抱入怀中。 还有几位嫔妃在场，太子妃满脸惭愧的说出自己的请求。 皇后面露震惊。 那几位嫔妃除了满脸的震惊，心中还充满了浓浓的羡慕。 将皇太孙放在坤宁宫，哪怕只是白日，哪怕时间短暂，皇太孙将来都得领这一份人情。 这份人情，必将回报给安庆公主和乐善公府。 皇后要想得更加深远！ “将皇太孙放在本宫这里，你和太子舍得？” 平复好心情，皇后神色复杂。 “如今东线局势紧张，殿下日夜繁忙，东宫人手短缺，许多事需要亲自过问，这小家伙实在是无人照料，只能请母后施以援手。” 一边说，太子妃一边冲皇后拜了下去。 皇后的怀中抱着皇太孙，急忙命女官将太子妃扶起。 “既然你们夫妇放心，那本宫就替你们照看一段时日。” 一抹感激从皇后的眼底一闪而过。 太子妃大喜，急忙弯腰谢过。 皇宫传播八卦的速度极快，太子夫妇才刚刚用过午膳，皇太孙托付给坤宁宫的消息就传遍了各宫。 “你是说太子妃将皇太孙放在了坤宁宫？” 盯着杜公公，皇帝重复了一遍杜公公禀报的内容。 “是！”杜公公的回答十分肯定。 “这个混账！” 须臾，皇帝酸溜溜的埋怨一句。 若是托付给乾清宫，该有多好！ 第730章 悲惨的往事 吴国！ 都城！ 王宫内，吴王与相国都是眉头紧锁。 至于原因，自然是朝廷放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吴国。 “主上，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朝廷的阴谋。” 良久，相国的声音打破了大殿的寂静。 吴王轻轻点头，脸色极为难看。 “那翁门——”相国的声音都在颤抖。 “派人去看看！” 嘴上这么说，不过吴王的心中，已经不抱有任何期望。 相国拱手应下，心中同样已没有任何期待。 “如今，要做最坏的打算！” 沉吟片刻，吴王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只不过，声音不再如往日般洪亮。 “主上，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相国的语气十分坚定。 相国，是合格的！ 吴王看了相国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主上，朝廷此举，无非是想将我们变成诸侯间的公敌，战场上的局势，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说完这几句后，相国看向吴王，等待着吴王的指示。 “朝廷财政才刚刚好转，绝不希望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吴王将朝廷研究得十分透彻。 “主上，我们背靠大海，南边是鲁国，北边的陈国又被我们死死的压制住，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西边。” “朝廷的十余万大军，还对我们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相国开始替吴王分析起目前的局势。 以吴王的睿智，不会看不透目前的局面，只不过从倚重的相国口中听到，似乎更能坚定吴王的信心。 “主上，如果朝廷想要诸侯都掺合进来，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诸侯的大军必须穿越朝廷控制的区域。”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道理，想必朝廷应该十分清楚。” 诸侯国不希望朝廷的军队出现在自己的境内，同样的道理，朝廷也不愿看到诸侯的军队出现在自己控制的区域。 更何况那几家大诸侯，早已经是虎视眈眈。 略一思索，吴王轻轻点头。 “主上，朝廷想速战速决，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相国起身，冲吴王拱手弯腰。 “那就按照既定方略，先吞下江东。” 吴王大手一挥，似乎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京城！ 太子与内阁的配合十分默契。 太子才刚刚接见了五公子，五公子就被请到刑部问话。 在刑部极有技巧的引导下，五公子对吴王与相国的罪行供认不讳。 “五公子同殿下有了交情，将来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刑部的官员客气的将五公子送至衙门外面，冲他拱手道贺。 五公子急忙还礼，不过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靠出卖父亲得来的富贵，至少三代无法抬头做人。 回到吴王府后，五公子下令关上了府门。 不过五公子虽然消失在京城的欢场之中，盯住吴王府大门的眼睛却只多不少。 皇城内的某家府邸内，还是那对父子，在密室内密谈。 “太子刚见了五公子谈话，刑部就约谈了他，父王，这里面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吴王计划用瘟疫夺取天下，可刑部到现在都还没有抄掉吴王府，恐怕太子是有其他的打算。” “太子？” “这么简单的谋划，你居然没有看透？”王爷发出了一声冷哼。 “儿子愚钝，请父王解惑！” “吴王制造瘟疫，至少到目前为止，朝廷还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有什么比吴国五公子的口供更有说服力？” 年轻人恍然大悟！ “可这五公子留着，始终是个祸患！”王爷的语气中已隐隐透着杀气。 “父王，吴王府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想要将他杀掉——”年轻人面露犹豫。 “谁说本王要亲自动手？”王爷反问一句。 “那——” “吴王做下此事，已是天下的公敌，让你的弟弟们去挑拨一些热血青年，懂了吗？” “父王英明！” “再英明也老了，撑不了多久了！” “父王千岁！” 年轻人起身，冲王爷拱手弯腰。 “千岁？本王能活过八十，已算是佛祖保佑！” “父王是龙子，何须佛祖保佑？”年轻人轻轻奉上了一记马屁。 “看看太子的表现，再看看你自己。你得有危机感，要尽快成长起来！” “儿子明白！” “自从六皇子死后，太子行事不再畏首畏尾，对我们来说，这是坏事，可也是好事！” 年轻人面露不解。 “不再畏首畏尾，意味着太子变得更加激进，行事变少了许多顾忌，往往动手的时候，会变得更加决绝。” 年轻人听得极为认真。 “可大刀阔斧，往往也就失了谨慎，露出的破绽——也会更多。” “父王英明！” 王爷听后，呵呵一笑。 “父王，将朝廷砸烂之后，我们要何去何从？” 略一犹豫，年轻人问出了一直盘旋在脑海的问题。 “你以为，本王是想将朝廷砸烂？” 年轻人听出自己父王的不满，急忙弯腰请罪。 “本王只想将那死鬼皇兄的子子孙孙，全部送下去陪他！” 王爷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眼神中透出吃人的光芒。 “请父王息怒！”年轻人的腰弯得更低。 “只要不是死鬼皇兄的子子孙孙坐上那张龙椅，就是本王的胜利！”王爷依旧陷入癫狂的状态。 年轻人急忙跪下，膝行上前抱住了王爷的小腿。 “父王，都是儿子不对，是儿子没能领会父王的苦心。”年轻人苦苦哀求。 良久—— 王爷才逐渐恢复了清明，从浑浊的双眼中流出了两滴浑浊的泪水。 “儿啊！” 王爷伸出右手，慢慢摩挲着年轻人的头顶。 “父王，儿子以后再也不问了！” “儿啊，你虽然只是郡王府的世子，可你有本王和你母妃的呵护，就算地位差点，至少不会在半夜哭醒。” 王爷的声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本王虽然贵为皇子，可六岁就没了母妃，父皇也从未拿正眼瞧过。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宫殿，夜里都是噩梦连连。” “这一切，全拜本王那位皇兄的母后所赐！” “杀母之仇，本王此生断不敢忘！” 第731章 与宗室对抗 五千江东军入驻皇城，在皇城的权贵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皇帝不反对，内阁不反对，世袭罔替的勋贵不反对，其他人的反对，也就没那么重要。 更何况，宗室成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 那就是： 锦衣卫！ 约定的日期早已过去，可锦衣卫不但没有撤出，反而加大了监督的力度。 据说，安亲王已经被气得卧床不起。 宗室大佬们怂恿沈亲王替大家出头，沈亲王却碰巧崴了右脚。 大佬们一边暗地里嘲笑沈亲王是缩头乌龟，一边请礼亲王出面为大家讨个公道。 “本王还想多活几年！” 礼亲王热情地接待了大家，然后满脸苦涩的回绝。 于是，这些宗室的重要成员就只能前往敦郡王的府邸。 敦郡王中午还请大家饮酒作乐，下午就递牌子入宫，求见太子。 不过，他的目的可不是为宗室求情。 几条线索往太子的面前轻轻一放，预示着有几家府邸即将搬出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皇城。 太子微微一笑，留敦郡王在凉亭用膳。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端着酒杯，敦郡王明知故问。 “锦衣卫查案，内务府抓人，该关的关，该杀的杀！” 太子同样手持酒杯，表现得极为轻松。 “杀？”敦郡王心中一惊。 “怎么？杀不得？” 太子注视着敦郡王，眼神有些玩味。 “殿下，臣建议将他们逐出皇城即可。” 放下酒杯，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不置可否，笑着请敦郡王饮酒。 命杜祥奎将敦郡王送出东宫，太子妃正好将皇太孙接回。 东宫的主院内，太子妃跟太子提起一件趣事。 自从皇太孙出现在坤宁宫，皇帝便时常前往坤宁宫小坐。 听说，有一晚还在坤宁宫歇下。 哦！ 值得一提的是，皇贵妃前两日又诞下了十五皇子。 将皇太孙抱在怀中，皇后的心中无比踏实。 “老牛派了多少人去坤宁宫？” 太子从太子妃的手中熟练的接过皇太孙。 “四十多人！” 太子听后轻轻点头。 前几日将老牛召入东宫，主要叮嘱的就是这件事情。 “西边的赎金已经全部运过来了？” 见孩子正在熟睡，太子刻意压低了声音。 “运来了！” “老金要了多少？” “两百万！” “不够，再给他四百万！”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这么多？” 太子妃看向太子，目露诧异。 “去吴国的都城抄底，六百万很快就会变成一千二百万。” “那这六百万够不够？” 听到能翻番，太子妃的眼中透出了兴奋的光芒。 东宫处处都要花钱，还要给弟弟妹妹们攒家底，对太子妃的反应，太子突然涌起了一阵心酸。 “这两年，苦了你了！”太子有些动情。 “你没事吧？” 太子妃上前，将右手搁在了太子的额头上。 满脸的关切！ 太子伸手将她的小手握住，脸上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满室温馨！ 杜祥奎当夜就将那几条线索送去了锦衣卫，等到第二日一早，锦衣卫就将其中两家的罪证，痛快的移交给了内务府。 “锦衣卫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内务府的正堂内，一副总管冷冷的开口。 “如果没有提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算是佛祖来了，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另一位副总管不阴不阳的附和了两句。 “摆正自己的位置！端正自己的态度！” 温大永突然插了两句，打断了二人的一唱一和。 温大永是内务府的老人，又深得太子的信任，两位副总管不敢顶嘴，只能用一声冷哼表达心中的不满。 “王爷是什么意见？” 刘总管先是给了温大永一个赞许的眼神，随即转头向平郡王请示。 “证据确凿，还有等的必要？”平郡王的眼中有寒光闪过。 “听明白了？” 刘总管转回头，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听明白了！” 众人起身，弯腰领命。 严格来说，内务府以前只忠于皇帝，如今再加上太子殿下。 至于其他的宗室也好，勋贵也罢，都只是他们服务和管理的对象。 慎刑司出动，皇城之中，家家大门紧闭。 这两家都是反对锦衣卫监视的急先锋，得知两家府邸被抄，许多宗室成员的马车，都出现在内务府的大门外面。 恰好，太子的马车也在！ 内务府的正堂，挤满了愤怒的宗室，太子端坐中央，神色不变。 刘总管暗地里派人前往锦衣卫通知常遇春。 “殿下想要清洗宗室？” 有人用大声质问，拉开了交锋的帷幕。 “你是谁？” 太子看了那人一眼，目光冰冷。 “臣赵琮吉，如今袭了国公的爵位。”那人没有被太子的眼神吓住。 “那你算是孤的堂兄！”太子轻轻拍了拍扶手。 “臣不敢！”赵琮吉冲太子拱手。 “你可知那两家犯了何罪？” “不管犯了什么罪，他都是赵氏子孙！”又有一人突然高声吼道。 太子的视线扫了过去，目光如刀。 立刻有两名侍卫上前，将那人拿下。 “殿下想做什么？”赵琮吉脸色一变。 “在孤的面前吼叫，刘总管，应当如何处置？”太子没有理会赵琮吉。 “杖二十！”刘总管欠身回话。 “念他是初犯，杖十下！”太子沉声下令。 两名侍卫立刻将人拖了下去。 “请殿下开恩！”人群中有声音响起。 “请殿下开恩！” 此时所有人都醒悟过来，冲太子拱手弯腰。 “开恩？孤还要如何开恩？”太子的目光愈发冰冷。 东宫的侍卫，只听从太子的指挥，他们才不管有多少人求饶，直接将这位宗室的裤子扒掉，然后抡圆了板子砸了下去。 十下打完，那人的屁股已如同盛开的花朵，不知裂成了几瓣。 “殿下，您还没有回答臣的问题。” 听完屋外的惨叫，赵琮吉继续追问。 “你可知那两家犯了何罪？”太子重复方才的问话。 “不就是打死了几名奴仆？”赵琮吉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 “奴仆？他们是京城的百姓，是去两家府邸做工的百姓！” 太子突然提高了音量，将手中的茶杯砸向赵琮吉的脚边。 第732章 与宗室对抗2 交锋继续！ “殿下，不过是死了几个百姓而已！”另一人冲太子拱手，表现得不以为然。 赵琮吉转头看了那人一眼，眼底闪过了愤怒的光芒。 “你是谁？” 太子循声望去，神情喜怒莫辨。 “臣赵方洪，封爵端国公！”那人不慌不忙的冲太子拱手。 端国公，祖父是端亲王。 “原来是堂叔！”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端国公连称不敢。 “从端亲王封爵到现在，应该有六七十年了吧？”太子开口询问。 “七十三年！”那人记得十分清楚。 “七十三年，除了端亲王议政的那几十年，端郡王和你，对帝国可有贡献？”太子问得极不客气。 那人听后，一张脸瞬间红成了猴子的屁股。 “孤换一个问题，端郡王和你，对宗室可有贡献？” 那人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死死的瞪着太子。 “刘总管，除去俸禄，端国公府一年的分红有多少？”太子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 “一万五千二百两！” 只是略一思索，刘总管便报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一万五千二百两，可能还没有放在你端国公的眼中，不过你可知这些银两是从何而来？” “内务府挣的！”那人冲刘总管拱手。 “没有百姓日夜的辛勤劳作，内务府从何处去挣这些钱？”太子追问一句。 那人一时语塞，只能用沉默应对。 “百姓辛勤耕耘，养了你这条米虫，结果你不但不感恩，居然还将他们视为蝼蚁？” 太子的这几句话，侮辱性极强。 那人满脸的羞愤，眼中已有了恨意。 “你们也一样，既然百姓养活了你们，你们就算不懂得感恩，至少不要践踏他们的性命。这是孤对你们唯一的要求。”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结果悲哀的发现，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不解和抵触的情绪。 太子不愿对牛弹琴，示意赵琮吉继续。 赵琮吉表示那两家罪有应得。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就捅了马蜂窝，众人立刻将矛头对准了赵琮吉。 李朝带侍卫入内，将宗室成员与太子隔开。 拔刀，寒光闪闪！ 正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殿下这是准备对宗室动刀？” 须臾，又有人大声质问。 “在孤的面前胡乱吼叫，你们可有将孤放在眼中？”太子的嘴角已挂上了冷笑。 “那是因为宗室受到迫害！” “迫害？被谁迫害？” “锦衣卫！” 此人看了刘总管一眼，终究还是将‘内务府’三字吞了回去。 “锦衣卫归孤指挥，你还不如直接说受到了孤的迫害。” “臣——” “闭嘴！” 太子一挥衣袖，表现得有些粗暴。 “既然认为锦衣卫在迫害宗室，为何安亲王没来？”太子朗声问道。 安亲王是宗室大佬中的大佬，如果非要挑一人代表宗室，那一定非他莫属。 “安亲王已经气得卧床不起。” “那沈亲王为何未到？”太子算是认可了他们的说法。 沈亲王是玉牒馆的总裁，故而太子有此一问。 “沈亲王崴了脚！” “这么巧？那礼亲王也崴了脚？” 礼亲王给出的理由，实在是让众人无法说出，只能集体保持沉默。 “不说礼亲王了，敦郡王为何也未出现？” “敦郡王已经入宫劝过殿下，可殿下——” “孤怎么了？”太子的视线扫了过去。 不知是否不好措辞，那人面露犹豫。 “一意孤行？”太子直接替他说了出来。 “臣不敢！” 那人的理智还是一直占据着上风。 “有什么不敢，大家都姓赵，可以畅所欲言。”太子突然笑了起来。 太子的笑声，让众人的后背都有些发凉。 “孤看了看，除了英郡王，今日来的大多都是国公，你们也不想想，为何那些王爷都不愿与你们一道前来？” 收了笑，太子开始推心置腹。 来到这时空好几年，亲王郡王，太子已能认全。 “殿下，臣是来看热闹的，方才可是一声不吭。” 怕太子误会，英郡王急忙开口解释。 “看热闹？” 对这个略显荒唐的解释，太子微微有些诧异。 “闲的！”英郡王又补充了两个字。 “还是说回来，那些王爷为何不愿出头？” 太子提高音量，不再理会无聊的英郡王。 无人开口回答。 “不说？那孤来告诉你们！”太子命李朝带着侍卫退下。 “他们比你们看得通透！”太子给出的答案言简意赅。 众人依旧保持沉默。 “锦衣卫在监视你们？说得难听一点，你们还没有资格进入到锦衣卫的名单。” “锦衣卫关注的，是亲王，是郡王。” “为何？因为一旦他们被人盯上，产生的影响要更加深远。” “如今朝廷的军队已经同吴国开战，如果吴国栽赃某位宗室王爷，对皇室的形象将是巨大的打击。” “与其说锦衣卫是在监视他们，不如说锦衣卫是在保护他们！” 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终于从太子的口中说出。 “殿下所言极是！”英郡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看了这家伙一眼，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个聪明人。 既然是聪明人，又有靠拢的意思，太子打算找个机会将他笼络在自己身边。 “陆陆续续有宗室被查，敢问殿下，还有多少人会被赶出皇城？”一白发苍苍的长者开口问道。 “赶出皇城？”太子再次笑了起来。 众人的后背又开始有些发凉。 “就算将他们逐出皇城，靠着族人的救济，和积攒的人脉，他们依旧能在内城过着安逸富足的生活。” “这是惩罚？” “不！这是在包庇！” “以后若是再查出罪大恶极之辈，锦衣卫会直接移交给顺天府，由顺天府尹彻查。” 说完后，太子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于是咽了口口水。 众人听后，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顺天府尹，新出炉的酷吏，落在他的手中，家破人亡是必然的结局。 “殿下何苦要如此逼迫宗室？” 说话的，还是那位老者。 “逼迫？那些罪大恶极之辈，不是我们的族人，而是我们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太子提高音量，每一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 第733章 安亲王入宫 那些宗室与其说是被太子感化，还不如说是被张府尹吓住。 张府尹凶名赫赫，落到他的手中，一不小心，就会尝到凌迟的滋味。 听说—— 张府尹已经在创造性的发明了许多新的刑具。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宗室内部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太子没有浪费敦郡王提供的线索，命锦衣卫继续调查。 继续调查，继续抓，宗室内部已是暗流涌动。 安亲王从床上爬起，颤颤巍巍的入宫，求见皇帝陛下。 皇帝亲切的接见安亲王，不过遗憾的表示内务府由太子负责。 换句话说，安亲王求错了人！ “陛下，殿下与宗室不睦，恐怕会多出许多的麻烦。”安亲王面带忧虑。 “有你这位老王爷在，宗室里面无人能掀得起风浪。” 皇帝注视着安亲王，语气温和。 安亲王连称不敢！ “太子年轻气盛，锐意进取，朕以为这是好事！” 皇帝心里惦记着坤宁宫内的皇太孙，干脆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安亲王心中一叹，起身告退。 除了朝会，安亲王难得入宫，既然来了，他还是打算去东宫一趟。 太子在凉亭内请安亲王品茶。 安亲王一边欣赏太子泡茶，一边慢慢的道出来意。 等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安亲王的面前，他恰好说完，随即欠身致谢。 “帝国幅员辽阔，但人口并不算多。” 端起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安亲王也是好茶之人，端起茶杯认真品尝。 “帝国的每一位百姓，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 说出这两句后，太子轻轻地抿上一口。 道理浅显易懂，安亲王点头赞同。 “老王爷，你想想顺天府最近断的那些案子，被处以极刑的，身上无不是血债累累。” “顺天府如此，刑部同样如此！” 放下茶杯，太子神色凝重。 京城的大案，都是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安亲王自然有所耳闻。 “殿下所言极是！” 略一思索，安亲王轻声感慨。 “帝国动荡，人口减少已是不可避免，将来还要应对周边的威胁，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口支撑，未必能战胜那位查理国王。” “查理？”安亲王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名字。 “西方有消息传来，用不了几年，这位查理国王就会统一西方。接下来，他一定会向东侵犯。” “数十万身经百战的异族军队，老王爷，你说要倒下多少帝国的勇士，才能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臣明白了殿下的苦心！” 安亲王冲太子拱手，发自内心的佩服起太子的高瞻远瞩。 “老王爷，孤再换一个说法！” 既然安亲王接受了太子的说法，太子的神情也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安亲王请太子指教。 “老王爷，宗室成员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而那些普通百姓终日劳碌，也只能求个温饱。” “如果他们的性命都不得到基本的保障，居住在皇城之中的权贵，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服从统治？” “老王爷，漠视百姓的性命，迟早是要出大乱子的！” 最后两句，太子特意加重了语气。安亲王拱手受教。 但是，虽然太子的道理无比正确，可现实的问题也不得不想办法解决。 “殿下，除开那几十位王爷，宗室侯爵以上还有上百人，这些人如同蛛丝网般的牵连在一起，早已渗透到皇城的各个角落。” 对安亲王的智慧，太子从来都不曾轻视，他听得极为认真。 “就说这皇宫之中，不知有多少侍卫，都是来自于这些府邸。” 说出这几句后，安亲王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心中一惊！ “还有内务府，除了太监，其他的小吏也大多依附于这些府邸生存。” “殿下，一家两家并不可怕，可要是有数十家串联起来，足以掀起滔天巨浪。” 话音落下，安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微微皱眉，示意安亲王继续。 “殿下，如今帝国动荡，您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而不是多一个在背后捅刀子的敌人。” 这是真知灼见，也是安亲王的肺腑之言，太子拱手谢过。 “殿下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从太子坚定地表情中，安亲王猜中了太子的想法。 “老王爷，这些米虫，从来都不是孤要团结的对象！” “可殿下也没有必要让他们站在对立面去。” 说完这句，安亲王看一眼凉亭外面，随后身体前倾，以极低的声音补充一句： “就算想收拾他们，也得等到帝国安宁！” “你有何良策？” 太子不信安亲王没有准备解决的办法。 “殿下，让臣来做这个恶人，如何？”安亲王嘿嘿一笑。 “不可！”太子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为何？” “你的儿子，孤的那位堂叔，将来是要大用的。老王爷，你总不希望这爵位传到堂叔那里，就变成郡王了吧？”太子的表情意味深长。 安亲王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狂喜。 “殿下——这——这——” 有些艰难的吞一口口水，安亲王不停的搓手。 “老王爷，堂叔在内务府的差事，需要一个好人缘。你若是做了恶人，他将来会举步维艰。”太子极为体贴。 “那——这恶人只能让敦郡王去做了！” 安亲王强行压下心头的喜悦，开始替太子出谋划策。 “敦郡王？” 太子看向安亲王，满脸的诧异。 敦郡王，可是安亲王的弟弟啊！ “殿下，敦郡王虽然有些荒唐，可并不糊涂，而且又能狠得下心来。由他出面整治，再合适不过。” 太子听后看了安亲王一眼。 不，太子深深的看了安亲王一眼。 安亲王被太子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过面上不显。 “敦郡王会同意？” 须臾，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臣去同他讲，他应该会同意的。”安亲王显得有些着急。 太子在心底发出一声轻叹，同意了安亲王的请求。 安亲王拒绝了太子留他用膳的邀请，起身告退。 太子亲自将安亲王送至东宫的大门外面。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太子突然觉得这安亲王，还是有些人情味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4章 游说敦郡王 东线！ 吴国境内！ 定东军已经撕开了吴军的防线，继续朝江东挺进。 与此同时，镇南军与镇东军也如同一枚钢针，扎在了吴军的防线上。 虎贲军缓缓前移，已经踏入了吴国的境内。 陈国！ 盛天！ 陈王与相国在殿内谋划。 “黑水军来势汹汹，还请主上抽调大军北上御敌。” 在相国的认知中，梁国才是心腹大患。 “朝廷已经对吴国动手，只有快速灭掉吴国，才能腾出手来全力应付梁国。” 陈王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主上，梁国若是拿下天禾，是万万不会吐出来的！” 相国起身，冲陈王拱手弯腰。 陈王请相国落座。 “天禾城墙坚固，又储备了足够的粮草，应该能坚持到击垮吴国。” 见相国表现得如此郑重，陈王不由得重视起相国的意见。 “主上，这是战争，哪能用应该二字？”相国耐心地规劝。 不过—— 相国的心底已划过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自从历任陈王的坟墓被掘，陈王，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太子不会同吴国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灭吴，不会拖得太久。” 陈王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主上，就凭朝廷这十几万人马，何来速战速决一说？” “朝廷散布吴王使用瘟疫的消息，就是为了让诸侯都能参与进来。”陈王已经想得十分透彻。 “主上，诸侯参与？他们是从我陈国过境？还是从鲁国过境？又或者——从东川过境？”相国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陈王突然愣住！ 是啊，就算诸侯有心围殴，可他们从何处出现在吴国的土地上？ “主上，就算能迅速拿下吴国，我们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见陈王动摇，相国急忙趁热打铁。 “为何？” “主上，太子是不会让给陈国一寸土地的！” 陈王又问出了一句‘为何’？ “从太子派人穿越野人的地界，可以看出太子对土地的野心。吴国土地肥沃，太子怎肯让人？” 相国的解释虽然有些牵强，不过结合太子往常的表现，陈王还是点头认可。 “主上，既然我们的界碑无法南移，北边的城池，可万万不能丢失啊！” 说出最后一句时，相国的胡须都在不停地颤动。 沉吟半晌，陈王终于有些不甘的点头。 相国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紧接着同陈王商议，要如何将黑奴军团引向东川。 京城！ 敦郡王府！ 安亲王坐在大厅之中，貌似悠闲的品茶。 敦郡王同样表现得十分放松，不过心中早已转了无数个念头。 “兄长前来，就是为了品茶？” 一杯茶见底后，敦郡王终于问了出来。 “当然不是！” 放下茶杯，安亲王嘿嘿笑了起来。 敦郡王命众人退下。 “就你这份机灵，哥哥我就自愧不如。” 等厅内就只剩下兄弟二人，安亲王开口夸道。 “别，你这一夸我，我的右眼皮就不停的跳。”敦郡王面露苦笑。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给你求了一份差事。” 盯着敦郡王，安亲王在观察他表情的变化。 “差事？”敦郡王听后笑了起来。 说得夸张一点，敦郡王一辈子都在悠闲中度过，从不知差事为何物。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讲完。” 安亲王哪能不知道眼前这位弟弟的想法？ 既是兄长，又是亲王，这个面子，敦郡王不能不给。 于是安亲王使用最简洁的语言，将这份差事阐述清楚。 “兄长是想让弟弟给太子背锅？” 听完后，敦郡王瞪大了双眼。 “什么叫背锅？注意措辞！”安亲王立刻瞪了回去。 “兄长为了太子，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敦郡王满脸的苦涩。 “那是殿下！”安亲王继续纠正敦郡王的措辞。 “他是你的殿下！” “他也是你的殿下！”安亲王特意加重了语气。 敦郡王不愿与安亲王在这上面纠缠，干脆利落的开口拒绝。 “替殿下分忧，是做臣子的责任。” 见敦郡王拒绝，安亲王脸色一沉。 “我只想逍遥一生，这责任，我可承担不起！” “你是想一条道走到黑？” 敦郡王表示听不懂安亲王在说些什么。 “我是你哥，你何必对我心怀戒备！” 注视着敦郡王苍老的脸庞，安亲王的态度突然软了下来。 “我哪是在提防兄长？”敦郡王脸上的苦涩愈发浓厚。 “我们——都老了，几十年前的事情，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安亲王开口劝道。 “兄长何出此言？” 敦郡王脸上的苦涩被诧异所代替。 “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安亲王反问一句。 敦郡王知道安亲王的能耐，听后沉默不语。 “放下，如何？” 紧接着，安亲王继续追问一句。 “兄长既然什么都清楚，就不该劝我！” 良久，敦郡王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劝你？我是在救你！”安亲王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忧虑。 敦郡王冲安亲王拱手谢过，不过表示并不需要。 “你不需要，你的儿孙也不需要？” “兄长，儿孙自有儿孙福！”敦郡王呵呵笑了起来。 “当年的事情，先皇是无辜的，陛下是无辜的，殿下更加无辜！” 面对自己的弟弟，安亲王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可我是受害者！”敦郡王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安亲王很少见到敦郡王这副表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兄长，我能猜得到你知道些什么，今日，我就说一些你不知道的。” 敦郡王起身，慢慢走到了安亲王的身边。 弯腰，敦郡王凑到安亲王的耳边，说了许久—— 安亲王的表情，也从诧异，逐渐演变成震惊，最后，无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兄长，我今日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您说，我怎能忘记？又如何放下？” 直起腰身，敦郡王的眼中全是痛苦。 “父皇——父皇是否知情？”安亲王似乎在喃喃自语。 “父皇？” 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后，敦郡王哈哈大笑。 “在我的印象中，父皇从未正眼瞧过我，一次都没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5章 谈传国玉玺 京城！ 内阁再次散出消息。 这一次，除了有来自翁门的证据，还有吴国五公子的证词。 天下哗然！ 不，现在还只是京城震动。 伴随着消息的扩散，一道道命令从中枢出发，前往各诸侯国的都城。 当然，吴国除外！ 北郊的避暑山庄内，太子请两位老友品茶。 “门主想见殿下！” 叶天一边欣赏住持泡茶，一边冲太子说道。 太子点头应允，不过要求叶天在场。 “为何？”叶天面露不解。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孤怕他下毒！”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那您为何不找和尚护驾？”叶天看了住持一眼。 “你反正已是身中剧毒，就算再多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以毒攻毒，坏事，还变成了好事！” 一向儒雅的太子，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叶天面露无奈，表示自己这个只有两三年寿命的老头，居然无法得到太子殿下的同情。 “有和尚救你，孤放心得很！” “殿下，他同我的关系，实在是一般！”叶天冲太子拱手。 太子送给他一对大大的白眼。 “殿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住持将一杯香茗轻轻的放在太子面前后，这才开口询问。 “消失在梁国的那些江湖人士，锦衣卫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太子端起茶杯，脸上依旧荡漾着浓浓的笑意。 “他们在何处？” 问话的，是叶天。 “交化！” 吐出这两个字后，太子专心品茶。 交化，是前韩国的都城，叶天与住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了些许的疑惑。 “从梁国到交化，有数千里的路程，烟云谷的手段，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叶天开始重新评估起烟云谷的实力。 “梁国的商队遍布帝国，运一些江湖人士过去，又有何难？”太子不以为然。 这时空没有发生‘白衣渡江’的恶劣行径，只要老老实实的纳税，商队在帝国的境内，可以自由穿梭。 “为何是在交化？” 恍然大悟的叶天请太子解惑。 “交化有什么大墓？”太子反问了一句。 叶天微微一愣！ 住持则是若有所思！ “交化——是韩国的都城，历任韩王都葬在城郊。” 须臾，叶天缓缓开口。 “还有第一位鲁王的陵墓！”住持补充了一句。 “不是被迁走了？”叶天看了住持一眼。 “殿下，老衲的猜测是否准确？” 住持没有理会叶天，反而将目光投到了太子身上。 “你不是整日陪伴你的佛祖？怎么什么都知道？”太子冲住持竖起了大拇指。 “殿下，那可是传国玉玺啊！” 住持的声音，起了一丝丝的波澜。 听到这四个字，叶天瞬间明白过来。 “殿下，鲁王墓已经迁走，里面就算真有东西，也早已被现在的鲁王带走。烟云谷就算有心争夺，也该去鲁国才对。”叶天微微皱眉。 “交化的锦衣卫早有消息传来，鲁国一直有人在交化活动。” 放下茶杯，太子缓缓起身，开始在楼内踱步。 “殿下的意思——鲁王没有拿到？”叶天的目光追随着太子的身影。 “孤认为，传国玉玺不可能在鲁王墓中。”太子的语气无比肯定。 “殿下为何如此确定？” “若你是鲁王，是否会将这东西放在自己身边，给子孙招祸？” 叶天与住持皆是轻轻点头。 这二人虽然都是无牵无挂，不过对人世间的种种情感，可是有着深刻的理解。 “鲁王应该是有一些线索，这些线索将他的人引到了交化。” “那烟云谷又是如何得知？” 问话的，还是叶天。 “烟云谷？你不是告诉孤，他们的强项就是盗墓？” 太子没有回头，独自在窗边站定。 他的目光投向某个方向，他的六弟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注视着太子的背影，叶天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或许烟云谷盗墓的真正目的，就是为梁王寻找传国玉玺。 有了传国玉玺的加持，造反还需要什么理由？ “殿下，这传国玉玺一定不能落到烟云谷的手中。”叶天冲太子拱手。 “孤已经命常遇春加派人手。” 太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方向。 “殿下，要不——我将长老全部派过去，同烟云谷玩玩？” 那些前往鲁国的长老们，已经返回了京城。 太子没有客气，笑着谢过。 交化也有几座寺庙，住持打算让还在吴国的首座，直接去交化看看。 太子仍然没有推辞，笑着谢过。 “殿下想不想给烟云谷增加一点难度？”叶天嘿嘿一笑。 “有何妙计？” 太子终于收回了目光，慢慢的转过身来。 “简单，将此事透露给吴王。”叶天的笑容如同狐狸一般的狡猾。 “好计谋！” 没有犹豫，太子直接称赞了一句。 就在此时，杜祥奎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跟在他身后的是端着托盘的太监宫女，等到将火锅备好，杜祥奎自觉的领着他们退下。 鸳鸯锅！ 每当此时，叶天就有些可怜住持，白菜豆腐配芝麻酱，就算活过两百岁，又有什么意思？ “和尚，酒肉穿肠过！”叶天说得无比真诚。 今日，和尚面前多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他没有理会叶天，斯文的对付起面前的美食。 “殿下，您要不再开一家酒楼？” 东宫的美食自成体系，如若开上一家酒楼，叶天认为一定会财源滚滚。 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抄底，才是真正赚钱的机会。 “殿下，佛门准备变卖田庄，如果殿下有看中的，派人知会鄙寺就是。” 放下筷子，住持法相庄严。 “和尚，你这一步，迈得是否大了些？” 佛门变卖田产是迟早的事情，太子并不觉得诧异。 “原本想等到天下太平时，再卖个好价钱。不过高原上修建寺庙的耗费，远超老衲的预期，就只好先变卖京畿的田产。” “才一座寺庙，能花上多少？”太子有些不解。 “殿下，修建一座普通的寺庙，最多也就几万两白银。不过要在高原上修建一座比他们更好的寺庙，这耗费实在是有些恐怖。”住持面色不变。 借口而已！ 太子也不揭穿，笑着表示会命金顺关注此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36章 造船的大匠 定东军和江东军在不断向江东推进，而对长兴进行围攻的吴军，几乎没有进展。 那些突然出现在长兴的越军，都是常年在丛林中捕捉猴子的老卒。 杀人，或者是被杀，已无法让他们的心跳加速。 冯月坡也出现在长兴，他是越军的主将。 没错，这支军队，就是应该驻扎在京城的那一支越军。 战场的局势，自然瞒不过吴国的相国，相国一边拦截杀向江东的两支军队，一边继续往江东增兵。 镇南军与镇东军，快要扎穿吴军的防线。 虎贲军的大营内，张统领与智囊团配合默契，在沙盘上反复推演。 沙盘，算是太子取自另一时空的创意。 渐渐的，张统领对太子的战略有了新的感悟。 京城！ 太子别院！ 太子请敦郡王品茶。 也不知安亲王用了什么方法，总之，敦郡王最后算是捏着鼻子应下。 “让你替孤背锅，实在是过意不去。” 太子没有将这视为理所当然，直白的向敦郡王致谢。 “替殿下分忧，是臣的荣幸！”敦郡王表现得十分恭敬。 “如果你有为难之处，孤绝不勉强。”太子面露关切。 “臣从来都不是怕得罪人的，这种事，臣是最好的人选。” 既然答应了安亲王，敦郡王绝不会出尔反尔。 “这一次，算孤欠你一个人情。”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表情十分诚恳。 敦郡王用沉默回应。 几杯茶过后，敦郡王起身告辞。 太子命杜祥奎将他送出了别院。 “殿下！” 太子刚刚用一个舒适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青龙的声音就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嗯？” “殿下，老牛已经到了！” “哦？让他进来！” 说完后，太子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青龙无声的退下。 不过，很快他又再次出现在太子的身后。 “殿下！” 有人在太子的面前跪下。 无需睁眼，太子仅从声音就辨别出此人就是老牛。 老牛，东厂提督！ 太子命老牛起身回话。 “东厂如今还能抽调多少人手？”太子语气温和。 在他的眼中，老牛是开拓者，有大功于帝国。 “回殿下，目前有六十二人暂时在潜心修炼。”老牛的回话极为精确。 “全部派往交化！” 略一思索，太子给出了指令。 老牛虽然不太理解，不过还是立刻应下。 他给东厂的定义，就是太子殿下手上的屠刀，太子的手臂挥向何处，刀锋就指向何处。 “去找常遇春，他会告诉你一切！”太子哪能不清楚老牛心中的困惑。 之所以没有先解释清楚，太子也是想看看老牛的反应。 这些御下的手段，有一部分来自于另一时空的经验，更多的，还是这几年的细细琢磨。 老牛应下，随即弯腰告退。 等老牛退出，太子居然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昨夜兴致高涨，太子难得的荒唐了一回。 醒来已过去半个多时辰，不知何时，太子的身上多出了一条厚厚的毯子。 太子缓缓起身，有些惬意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慢慢朝门口走去。 青龙一直守在太子身旁，此刻也是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出门、上车，从太子的嘴里吐出了‘工部’二字。 六皇子已经没了，太子前往工部，自然是去见自己的尚书舅舅。 亲舅舅！ 自从自绝于勋贵集团，不对，自从主动脱离了勋贵集团，邓尚书比以前要更加勤勉。 看到看到满头花白的邓尚书冲自己行礼，太子居然有那么一刹那的恍神。 才四十多岁的人哦，怎么就衰老成这样？ 上前将邓尚书扶起，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衙门外面不是谈心的地方，邓尚书将太子迎了进去。 很快，二人便在邓尚书的房间坐下。 等小吏奉上香茗，邓尚书命人将房门从外面关上。 其实青龙就守在屋外，能偷听到二人谈话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舅舅，要保重身体！” 扫一眼邓尚书的黑眼圈，太子满脸的关切。 “殿下，下官的身体还行！” 邓尚书壮起胆子看向太子，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感动。 “要知道你如此拼命，孤当初就不该鼓动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太子，是真的有些后悔了！ “殿下，下官觉得自己直到今日，才活出了一个人样。” 邓尚书冲太子拱手，发自肺腑的感慨了两句。 “你这话若是被外公听到，说不定会用拐棍抽你。” “这话，下官已同父亲讲过。”邓尚书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哦？外公是什么反应？”太子有些好奇。 “父亲表示一定会努力多活几年，至少不让下官在帝国最需要的时候丁忧。” 太子听后，微微有些动容。 自从邓尚书搬出国公府，太子便很少去探望自己的外公，没想到这老头还有这样的觉悟！ “殿下可是在埋怨父亲？” 略一犹豫，邓尚书还是问了出来。 “埋怨？孤为何要埋怨？” “关于爵位——” 只听到这四个字，太子便明白过来，挥手将邓尚书打断。 他想说的，无非是诚阳公最终将次子确立为自己的爵位继承人，而不是选择的第六子。 次子，是庶出，第六子是嫡出，也是元后和邓尚书的亲弟弟。 “别瞎猜，都是孤的舅舅！”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邓尚书清楚太子很少在自己面前掩饰的想法，也就放下心来。 之所以关心此事，是因为未来的诚阳侯府，应该是尚书府的强援。 如果太子对未来的侯府态度冷淡，邓尚书不得不调整自己对家族未来的规划。 “鲁国造船的工匠，来了多少？” 二人又闲聊几句，太子开口问起了正事。 “四十三人！” 邓尚书知道这些工匠是太子眼中的宝贝，自从一到京城，就给了他们丰厚的待遇。 “这么少？鲁王实在是有些小气！” 太子皱眉摇头，很明显是不太满意。 “殿下，这里面可有十几位造船的大匠。”邓尚书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在工部多年，邓尚书对能称之为大匠的专业人士，给予了高度的重视。 太子听后，心中一喜！ 第737章 要改变策略 交化！ 锦衣卫能察觉到多出了许多江湖人士，鲁国的人同样察觉出异样。 他们一边将消息快速传回鲁国，一边暗中监控这些人的行踪。 相国收到消息，入宫求见鲁王。 “这些人来自何处？”鲁王显得极为镇定。 事实上，鲁王已经不太关心帝国的动荡，因为—— 世子和谷汝安已经彻底占据了大岛。 那是新的鲁国！ “梁国！” 相国没有鲁王的轻松，显得忧心忡忡。 “梁王？”鲁王微微皱眉。 对志向高远的梁王，鲁王并无好感，认为这是可能导致民不聊生的主要因素之一。 帝国的动荡，更是会大大削弱帝国的力量。 “主上，如果梁王也惦记上，恐怕会有些麻烦。” “烟云谷？” “是！” “派人给蓬莱阁送信，让他们去交化支援。” 相国应下，不过忧虑之色未减。 “不要有什么负担！” 见相国这副模样，鲁王笑着宽慰了一句。 “主上，那东西可是至关重要！”相国冲鲁王拱手。 鲁王挥一挥衣袖，命左右退下。 “传国玉玺也好，宝库也罢，对寡人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待众人退出，鲁王缓缓开口。 相国看向鲁王，听得十分认真。 “先说传国玉玺，这宝物落入寡人的手中，也只能是束之高阁，最多在深夜拿出来把玩一番。” “若是走漏了风声，那东西说不定还会成为寡人的催命符。” 没有雄心壮志的鲁王，看得十分透彻。 “主上英明！” 对鲁王的看法，相国表示了高度的认同。 “再说宝库，在寡人的眼中，鲁国的百姓才是取之不尽的宝库。只要百姓富足，何愁王室无钱？” 话音落下，殿内响起了鲁王的笑声。 相国起身，冲鲁王拱手弯腰。 鲁王请相国坐下说话。 见相国脸上的忧虑仍未褪去，鲁王开口询问。 “主上，宝库还好，可如果让梁王拿到传国玉玺，恐怕他会立刻起兵。” 相国饱读诗书，对传国玉玺的威力，不是一般的忌惮。 鲁王正在做启程前往大岛的准备，帝国的兴衰，对他来说，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 不过刻在骨子里的爱民如子，还是让鲁王脸色一沉。 “告诉天一，让他务必重视！”鲁王略微调整了命令。 相国欠身应下。 “天一的独子，还在岛上？” 提到天一，鲁王突然想起一事。 “是！” “给世子去信，让那魔头换一个地方祸害。” 相国面露不解。 “如今大岛已经彻底被我们控制，除了贩卖到西边的奴隶，剩下的那些矮人，寡人已将他们视为鲁国的百姓。” “既然是鲁国的百姓，岂容这魔头残害？” 鲁王是仁厚的，开始将那些跪下的矮人当自己人看待。 “主上的意思，是让他去东北方向的大岛？” 相国是睿智的，瞬间领悟了鲁王的意图。 “那座岛迟早会被寡人征服，就让他前去替大军探路。” “主上英明！”相国再次奉上了一记马屁。 “吴国的战事，你怎么看？” 鲁王大手一挥，转而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太子步步为营，吴国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相国对吴国的战事极为关注。 “没想到吴王居然打算使用瘟疫！”鲁王神色复杂。 多年的友谊，让鲁王对吴王生不出恨意，不过对吴王的做法，鲁王是打心底生出浓浓的厌恶。 相国清楚这两位诸侯王之间的情谊，张了张嘴，又缓缓的闭上。 鲁王请相国直言。 “主上，吴王真要是使用瘟疫，到最后，只会便宜了桐国。” 说完后，相国发出了一声轻叹。 没想到聪明了一辈子的吴王，居然也会为他人做嫁衣。 “桐国？” 鲁王想起了他们要买港口的打算。 “主上，桐国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寡人准备远离帝国，就算桐王住进了京城，寡人同他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鲁王不以为然。 “主上，桐国从海岛进攻大陆，一旦成功，就不怕我们变成第二个桐国？” 听到相国的想法，鲁王微微一愣。 “主上，更何况桐国还有强大的水军，夺了天下的桐王，怎会允许有我们的存在？” 相国继续进言。 “说说你的想法！” 沉吟片刻，鲁王将视线投到了相国的身上。 “既然吴王落败不可避免，主上何不保留现有的土地？” 说出这两句后，相国故意做出停顿，好让鲁王能够充分理解自己的意图。 这一次，鲁王思考的时间长了些，随后请相国继续。 “二公子已经投入太子门下，从过往来看，太子对我们并无太大的敌意。如果暂时不撤，太子并不会设法对付我们。” “暂时？” 小主， 相国说出的每一个字，鲁王都听了进去。 “是！”相国的回答十分肯定。 鲁王冲相国轻轻点头。 “我们的水军分布在鲁国和大岛，如果桐国敢有不臣之心，一场前后夹击，就能让他们葬身大海。” “按照你的想法，我们岂不是参与到诸侯之争？”鲁王已是眉头紧锁。 置身事外，才是他坚决贯彻的原则。 “主上，我们只针对桐国。除了桐国，将来不管谁赢，我们都痛快的让出城池。” 鲁王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你的所有假设，都是建立在吴国落败的基础上。” 良久，鲁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上，吴国已是无力回天！” 相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鲁王的身影。 “如果我们拒绝越军过境，吴国就只需应付北边和西边的军队。” 鲁王，终究还是心软！ “主上，下官断定，太子一定没有考虑借道鲁国。” 相国起身，冲鲁王微微欠身。 “从陈国？陈王会同意？”鲁王看了相国一眼。 “殿下需要的是一支诸侯的联军，他们集结的地点，一定是在东川！”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鲁王微微摇头。 “主上，太子只要控制那些参战的军队数量，有谁敢轻举妄动？” “更何况，如今除了梁徐二国，其余几家，早已倒向了太子。” 对太子的手段，相国是心服口服。 第738章 想扩充东厂 又快又狠！ 用这四个字来形容敦郡王的手段，是再恰当不过。 见宗室成员不断爆出丑闻，敦郡王主动请缨，承担起整顿宗室的重任。 得知太子勉强同意，宗室成员就差引吭高歌。 谁不知道敦郡王的屁股不干净？ 谁不知道敦郡王大半辈子都是在荒唐中度过？ 不过等到敦郡王一日之内抄了三家府邸，宗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勋贵们在看热闹，文官集团同样变成了吃瓜群众。 一时间，敦郡王的凶名直追张府尹。 清晨！ 乾清宫！ 太子垂手低头，站在御案前面。 “你想做什么？” 虽然皇帝在安亲王面前力挺太子，不过对太子的举措，他也有些疑惑。 “减负！”太子的回话十分简短。 “减负？此乃何意？” “父皇，两百余年过去，宗室已臃肿不堪。儿臣想借此机会，剔除宗室之中的害群之马，顺便减轻内务府的负担。” “能让敦郡王为你所用，倒是出乎朕的意料。”皇帝的这两句话似乎是在夸奖。 “儿臣哪有那个本事？是安亲王说动了敦郡王。”太子急忙否认。 皇帝早已知晓安亲王向太子靠拢，听后微微一笑。 对太子的坦荡，皇帝十分欣赏！ 挥挥手命太子退下，谁料到太子的双腿纹丝不动。 “何事？” 皇帝的目光，落在太子的脸上。 “儿臣有一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太子面露犹豫。 通常说出这一句话的，都是希望能听到肯定的答复。 知子莫若父，皇帝示意太子但说无妨。 “父皇，东厂缺人，不知能否再赏给儿臣一些？” 深吸一口气，太子的表演恰到好处。 “东厂有数百太监，还不够？”皇帝反问一句。 虽然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不过暗中已提高了警惕。 锦衣卫的规模已超过了三千，再加上有数百太监的东厂，太子的势力在急剧膨胀。 杜公公虽然站一旁装起了石像，不过早已替太子捏了一把冷汗。 太子没有回话，而是看了杜公公一眼。 皇帝明白太子的意思，命杜公公领着太监宫女退下。 “父皇，杜总管不用离开！”太子急忙补充了一句。 皇帝没有不悦，冲杜公公轻轻点头。 于是，很快殿内就只剩下了三人。 “杜总管，不会有人偷听吧？”太子还是有些疑虑。 “请殿下放心！”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快说！” 皇帝认为太子是在故弄玄虚，语气中已带着淡淡的不悦。 “东厂的太监，都被儿臣派到交化去了。”太子急忙开口回话。 皇帝的声音没有响起，他在等待太子继续。 “除了东厂，锦衣卫也派了上百人前往交化——” “说重点！”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儿臣怀疑传国玉玺就在交化。” 听到皇帝的冷哼，太子用最直接的方式说出了最关键的部分。 皇帝突然愣住！ 杜公公也突然愣住！ 好吧，他原本就是一座石像，同愣住也没什么区别。 “你再重复一遍！”皇帝的呼吸有些急促。 太子只得乖乖的重复了一遍。 “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皇帝的呼吸依然急促。 太子早已打好了腹稿，清一清嗓子便娓娓道来。 皇帝毕竟是皇帝，等太子禀告完毕，皇帝的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烟云谷是如何得知？” 须臾，皇帝开口询问。 “叶天与和尚都告诉儿臣，烟云谷一直都干着盗墓的勾当。” “是盗墓？还是在替梁王寻找玉玺？” 只是略一思索，皇帝便反应过来。 “父皇圣明！”太子立刻奉上了一记马屁。 “梁国、鲁国，再加上即将插手的吴国，靠你这一两百人，能应付得过来？” “父皇圣明！” “杜芳！”皇帝看向一旁的杜公公。 “奴婢在！”杜公公立刻活了过来。 “派人前往交化支援东厂。” “奴婢明白！” “传国玉玺，绝不能落入梁王的手中。” 将视线移回到太子的身上，皇帝表情严肃。 “儿臣明白！”太子弯腰领命。 “退下吧！” “啊？”太子猛的抬头。 “你还有事？” “父皇，东厂——缺人！” 皇帝这才想起，太子的目的是想要人。 “你想要多少？”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全凭父皇做主。” 太子认为，这个数据不太好给。 “杜芳，你那里还能挤出多少人来？”皇帝早已看穿了太子的心思。 “二三十人，总是有的。”杜公公谨慎回话。 “那就三十！”皇帝一锤定音。 太子也不嫌少，弯腰谢恩。 告退！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 刚跨出大殿，太子就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随后径直朝角落走去。 小主， 杜公公跟在太子身后，脸上有着一丝丝的无奈。 “老杜，不够意思了啊！” 刚在角落站定，太子就开口埋怨起来。 “殿下，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若是说多了，陛下一定会责罚奴婢！”杜公公急忙拱手求饶。 “三十人，实在是少了些！” 太子没有理会杜公公的诉苦，轻轻摇头。 杜公公清楚太子的脾气，表现得极为可怜。 “罢了——罢了——” 听上一小会，太子终于放过了杜公公。 杜公公急忙谢过。 “老杜，派去交化的，不但功夫要好，还得可靠。” 看向自己的铜辇，太子开口叮嘱。 “奴婢明白！” “烟云谷的人出现在交化，梁王说不定会命蓬莱阁出手。老杜，你手中若是还有些什么高手，不妨一并派出。”太子貌似随意的补充了几句。 “殿下，奴婢哪还有什么人手？”杜公公双手一摊。 “你怎么就不开窍？” 看一眼乾清宫的方向，太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怜的杜公公请太子解惑。 “那些人躲在暗处，你让孤如何向父皇开口？只有将他们派出去，完成任务，孤才好求父皇赏赐。” 太子一把搂过杜公公的肩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提点。 “殿下，您为何如此？” 杜公公认为太子已经掌握了足够的力量。 “老杜，若是等到——算了，孤不太好措辞，你自己慢慢领悟吧！” 话音落下，太子挥一挥衣袖，慢悠悠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第739章 商战无硝烟 吴国！ 谢维安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厮杀，嘴角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江东虽然没有吴国富庶，不过在太子的支持下，江东军的待遇要远超吴军。 更何况，还有那闻所未闻的抚恤制度。 解除了后顾之忧的江东军异常神勇，突破了吴军一次又一次的拦截。 江东军如此，定东军同样凶悍！ 即便如此，半月过去，这两支军队仍未抵达江东的边界。 不过谢维安与朱良臣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焦躁，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推进。 边界！ 虎贲军的大营内，张统领在过问这两支军队的伤亡。 在得知两支军队的伤亡均不满五千后，张统领的神情明显要轻松许多。 这是他第一次指挥战役，虽然有太子制定的战略，身边还有智囊团出谋划策。 可一把手的压力，不是谁都能分担的！ 同样压力巨大的，还有吴王和他的相国。 朝廷那几支军队的行军路线，刻意避开了吴国重要的城池。而且，他们似乎并不担心后路被断。 相国觉得有些反常，一有空闲就盯着舆图发呆。 吴王与他的相国在顶着压力排兵布阵，陈王和他的相国同样在紧张的忙碌。 他们绞尽脑汁，准备将黑奴军团引向东川。 京城！ 内阁！ 太子与几位学士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张巨大的舆图。 郑学士的手指从舆图上轻轻划过，将徐国和东川连在了一起。 “人数控制在两万以内，抵达东川后接受张统领的指挥。” 紧接着，郑学士又补充了两句。 关于这一点，内阁在给诸侯的命令中，已经做出了明确的要求。 “锦衣卫会全程陪同！” 对徐军，太子也是如临大敌。 “殿下，宋军与徐军会不会——” 想到宋国与徐国还在交战，钱学士面露犹豫。 “说说你给宋军准备的路线。” 太子听后，将目光投向了郑学士。 郑学士的食指在舆图上划下一条大大的弧线。 “徐军走南边，宋军从京城的北边绕过，至少在路线上不会出现交叉。”太子对兵部的安排十分满意。 “可到了东川，还是难免会碰到一起。”钱学士的眉头轻轻皱起。 郑学士看向太子，没有开口说话。 前线的指挥权在张统领的手中，换句话说，前线的指挥权，实际上在太子手中。 “徐军会被调往吴国境内作战，宋军会留在东川布防。”太子面带微笑。 张统领的智囊团，早已规划好了诸侯军队的用途。 几位学士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太子准备得越是充分，赢得这场战争的几率也就越大。 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然后几位学士将太子一直送到了马车旁边。 “殿下，宗室的事情，原本下官无权过问。” 就在太子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杜学士冲太子拱手说道。 太子目光温和，示意杜学士但说无妨。 “殿下，宗室不稳，不是帝国的福气。”杜学士满脸的诚恳。 “最近由敦郡王查获的几起案子，哪一桩不是牵涉到数条人命？” “如果是购买的奴隶，也就罢了。可被害的都是帝国的百姓，孤无法容忍。” 太子的态度异常坚决。 杜学士从大局出发，继续开口规劝。 “敦郡王也是想减轻内务府的负担。” 太子耐心地听完，随即就将一顶高帽给敦郡王戴上。 “内务府的财政虽然有所好转，不过可以预见的是，宗室的规模一定会逐渐扩大。如果不趁此机会，铲除宗室中的败类，内务府将来如何能支持国库？” 没等杜学士回话，太子继续说了下去。 听到支持国库，几位学士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默契。 “殿下说的支持国库，下官不太明白。”钱学士向太子拱手请教。 这位学士掌管户部，对钱财极为上心。 “孤请安亲王府世子掌管内务府产业一事，想必你们都已知道？” 太子的目光从几位学士的脸上扫过。 这已是许久以前的任命，几位学士皆轻轻点头，表示知晓此事。 “内务府的产业若是管理得当，朝廷每年只需要象征性的拨付一部分银两。如果朝廷有诸如赈灾之类的突发事件，内务府还可以向朝廷提供支持。” 互惠互利，是太子一贯的做事风格。 果然，在听到太子的一番解释后，几位大佬没有犹豫，立刻表达了对太子的支持。 不，是对敦郡王的支持！ 太子微微一笑，在几人的拱手弯腰中，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太子在给内阁描绘美好的蓝图，梁王则与相国务实的面对突然出现的财政困境。 其实也不算突然出现，梁国这几年的收入一直在不断减少。 梁国的土地没有吴鲁两国肥沃，梁国商业的繁荣程度，更是远远不及不及那两家诸侯。 更何况，梁国还要供养数十万的军队。 仅十万骑兵一年的耗费，就是一个大到恐怖的数字。 土地上的收成只能保证自给自足，想要维持梁国权力机构运转，和数十万悍卒，只能另辟蹊径。 以战养战！ 是梁国的策略之一。 更重要的，是茶盐和战马这两大贸易。 茶盐，是从帝国卖往草原。 战马，则是从草原卖往各诸侯国。 这是垄断生意，几十年来让梁国获取了大量的财富。 但是—— 自从太子落水醒来，这一切似乎都变了。 太子不但深度的插手了茶叶生意，还将高原人的战马，通过商贩卖往帝国的各个角落。 这就导致梁国不但要用更高的价格购买茶叶，卖往各诸侯国战马的价格也是一降再降。 说得再通俗一些，就是利润在不断压缩。 这几年对危机没有强烈的感受，完全是靠着丰厚的家底支撑。 “主上，这样下去，我们最多还能坚持五年。”相国早已命人算得清清楚楚。 “五年？”梁王已是眉头紧锁。 以前的梁王一度认为天下唾手可得，可现在，他早已摒弃了狂妄的态度。 徐国实力的暴露，太子的强势崛起，让这位正值壮年的梁王，早已认清了现实。 第740章 西方的威胁 战争！ 拼的是实力！ 这里的实力，指的不仅仅是武力，还有财力。 以文官集团为例，在连续数月准时足额的发放了俸禄后，官员办差的热情明显高涨了许多。 官员们一认真，后勤保障这架机器便立刻高效地运转起来。 各式各样的物资和攻城器械，源源不断的运往东川。 朝会上，太子不避嫌疑，请求皇帝提高文官集团的薪俸。 此事早已提前与皇帝沟通，皇帝点头应允。 消息传开，文官集团对太子的好感度呈直线上升。 不过—— 有人从中嗅到了浓浓的危机。 比如： 安阳公！ 安阳公府的书房内，安阳公父子一坐一站，表情均十分难看。 “父亲，太子明目张胆的收买人心，这背后一定有陛下的支持。”世子表现得有些紧张。 还有——恐惧！ “我在想另一个问题！” 安阳公坐在书案后面，神色复杂。 世子看向安阳公，等待他让自己茅塞顿开。 “陛下——为何要支持太子缓和与文官集团的矛盾？” 安阳公看了世子一眼，抛出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太子如旭日初升，不但手握数万精兵，还掌握着控制宗室勋贵的内务府。 如果太子再得到文官集团的拥护，春秋鼎盛的皇帝，将面临被太子架空的危机。 太上皇与皇帝之间的差别，可是天与地的差别。 思索许久，世子仍未理出头绪，只得请安阳公替自己解惑。 安阳公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答案。 这对父子在书房内沟通，皇城内，另一对父子也在密室内密谋。 “父王，太子赤裸裸的拉拢朝廷官员，就不怕皇帝忌惮？” 王爷嘿嘿一笑，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父王何故发笑？” “此事你不必知晓。” 说完后，王爷又补充一句：“这是为了你好。” “是！” 年轻人没有怀疑，弯腰应下。 锦衣卫虽然厉害，可还没办法探知他们谈话的内容，太子前往虎豹骑，检验他们训练的成果。 只看背嵬军，太子看不出好坏，不过有了对比，太子也能勉强看出一些端倪。 弓马娴熟，可是—— 少了一些杀气！ 梁国的骑兵，是通过数代梁王的努力和无数战火的淬炼，才能威震天下，横扫北疆。 太子有足够的钱财支撑他们慢慢成长，更重要的，太子有足够的耐心。 很是勉励了一番，随后在乐善公的陪同下，慢慢朝辕门的方向走去。 “殿下，臣已经入宫见过皇后娘娘。” 跟在太子的身后，乐善公轻声禀报。 “都说清楚了？” “是！” “母后怎么说？” “皇后娘娘明白殿下将皇太孙送去坤宁宫的苦心，表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某些人如愿。” 注视着太子的背影，乐善公满脸的感激。太子轻轻点头。 “下一场战争，羽林卫的儿郎也该露出獠牙了。到时候，你的几个儿子在前线大放异彩，母后也不用如同今日一般被动。” 走上一小段，太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哪怕贵为皇后，也需要强大的娘家作为依仗。 “全赖殿下提携！”乐善公态度端正。 “若是扶不起的阿斗，孤就算有心提携，也无处使力。” 乐善公的几个儿子，还是不错的！ “阿斗？殿下，阿斗是谁？”乐善公面露诧异。 太子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几句话就糊弄了过去。 “殿下，宗室里好像有人在与勋贵串联。” 见只有青龙跟在太子身后，乐善公轻声禀报。 “不碍事的，锦衣卫已经盯上了他们。”太子的嘴角露出了浓浓的嘲讽。 这些家伙明知锦衣卫就在身边游荡，居然还敢小动作不断，太子不知该骂他们愚蠢，还是该感叹他们的无知者无畏！ 既然太子已经清楚，乐善公也就不再多说，二人一前一后，继续朝辕门的方向走去。 出辕门、上车，车轮转动，将太子带回京城。 快到城门时，马车缓缓停下。 “殿下，是住持！”杜祥奎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太子推开车门，心中有些诧异。 当他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下车，住持已到了马车旁边。 “有什么事派人告诉金顺就是，有必要故弄玄虚？”太子微微一笑。 “老衲探望叶天，正好从此处路过。”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这是东直门，不是德胜门，也不是安定门。”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东直门是京城的东门，德胜门和安定门是京城的北门，清净寺在北郊，住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从东直门经过。 “被殿下识破了！”住持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何事？” 太子环视一圈，李朝已经带着侍卫散开，布下了警戒。 “西行的那几人，昨日有消息传回。” 说完后，住持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递到太子的面前。 “哦？” 太子接过，慢慢打开了信封。 等到看完，他的脸上早已不见了轻松。 “这样说来，那位查理很快就会征服西方。” 良久，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这位国王如果打算继续向东，帝国危矣！”住持的表情极为严肃。 据信中介绍，这位查理国王建立的是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凡是他统治的地方，都得将他视为宗教领袖。 换句话说，什么佛门，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宗教，都会被查理列为消灭的对象。 “他攻不上高原，不过高原的贵族，说不定会同意他借道。” 太子口中的‘道’，自然指的是商道。 “殿下能否在这之前，将高原拿下？” “和尚，你太看得起孤了！”太子无奈的摇头。 在太子的谋划中，能够击垮高原人的，只能是高原人。 而在高原人中培植自己的势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就算那位往来密切的大都督，同太子也只是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殿下若是有用得上鄙寺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 大家的立场高度一致，住持向太子表达了服从的意愿。 太子拱手致谢，住持侧身避过。 “和尚，金顺已经向孤禀报，你们在京畿的那几十座田庄，孤全要了！” 就算住持不来，太子过几日也准备去清净寺一趟，如今既然碰到，倒也省去了许多功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1章 怀疑有阴谋 清净寺的效率极高，第二日就将地契送到了太子的手中。 太子按市价购买，分五年付清。 东宫倒也不是没钱，只不过目前花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几十份地契往太子妃面前一放，太子妃拿起翻了翻，惊得目瞪口呆。 全是京畿肥沃的土地！ “挑张离京城近的，待会去接伦儿的时候，带过去给安庆。” 太子悠闲的坐在一旁，表情十分惬意。 “这么多，哪里来的？” 太子妃一边挑选，一边开口问道。 “从清净寺的手中买的。” “清净寺？” “佛门准备变卖产业，我就买下了他们在京畿的田庄。” “这得花多少银两啊！” 太子妃算了算，脸色一变。 “不用东宫出一两银子！”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太子妃清楚太子赚钱的手段，对他说出的这句话，太子妃深信不疑。 很快，太子妃就挑出一张，然后递给了身后的周姑姑。 “给永平留一张，给三妹也留一张，再给长春宫送一张过去。” “长春宫？” “六弟的产业已被内务府没收，他的孩子，将来就只能靠我们帮衬了。” 提到六皇子，太子神色一黯。 太子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忧伤，开始按照太子的吩咐挑选。 “顺母妃近来可好？” “现在，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已是顺母妃唯一的希望。” “告诉顺母妃，那女人就住在内务府，还有太医看着，不会出问题的。” “内务府？”太子妃面露诧异。 “放心，父皇知道此事！” 为了防止有人嚼舌根，太子已主动向皇帝禀报。 皇帝不置可否！ “剩下这些要如何处理？” “我已经挑了几张，这些你让老金派人接手。” “这么多产业，东宫哪有那么些人手？” “有困难，找父皇！”太子早已想好了对策。 果然，第二日前往乾清宫请安的时候，太子直接向皇帝求援。 得知太子得了清净寺在京畿的田产，皇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太子保持微微弯腰的姿势，等待着皇帝的指示。 “为何不用内务府的人？” 须臾，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父皇，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 “杜芳？” “奴婢在！” “从内书堂挑几十人给太子。” “喏！”杜公公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满意了吧？”皇帝的视线落在太子的身上。 太子弯腰谢恩，满脸的笑意。 “你要这么多田庄做什么？” 就在太子准备告退的时候，皇帝开口询问。 “等帝国安定，京畿的地价一定会大涨，一买一卖，利润一定十分丰厚。”太子给出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解释合理，不过皇帝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太子没有抬头，无法察觉皇帝的狐疑，见皇帝再无指示，于是弯腰告退。 退至殿外，杜公公主动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殿下，奴婢大致明白了您的想法。”刚在角落站定，杜公公便主动开口。 “说来听听！” 太子虽然待会还要出宫，同睿亲王和平郡王在别院品茶，不过站在面前的是杜公公，太子给予了足够的耐心。 “殿下想提前将他们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杜公公直言不讳。 “孤为何要这样做？” “一旦——一旦——，到时就算那些人宣誓效忠，恐怕殿下也未必会信。”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你说得不错，等到了那时候，他们对孤的效忠，很可能是因为无路可走。” 太子将‘忠诚’二字看得极重。 “殿下所言极是！”杜公公满脸的佩服。 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潇洒的离去。 回到东宫，太子陪太子妃用过早膳，然后又慢悠悠出了东宫，朝午门的方向溜达。 出午门，踏上马车，没过多久，马车就将太子带到了别院外面。 两位王爷已经在外面等候。 下车，两位王爷笑着冲太子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随即领着二人入内。 平郡王泡茶的手艺不错，无需太子吩咐，他便主动挽起了衣袖。 太子掏出两张地契，轻轻的放在二人面前。 都是京畿数千亩的田庄，让两位王爷喜笑颜开。 “太子哥哥对臣弟实在是太好了！” 一不小心，睿亲王便拍起了太子的马屁。 “好好收着，过几年京畿的地价至少也会翻上一番。”太子的视线一直落在平郡王的手上。 “如今京畿的田庄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太子哥哥是从何处得来？” 睿亲王应下后，笑着问出一句。 “清净寺！” 睿亲王恍然大悟。 “宗室里最近有什么动静？” 等到面前出现一杯香茗，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目前看来，他们将不满都转移到了敦郡王的身上。” 回话的，是睿亲王。 “这只是表象，真要是为了扳倒敦郡王，他们需要与勋贵串联？”太子早已看穿了他们拙劣的演技。 “太子哥哥，敦郡王是荒唐了数十年的郡王，行事毫无顾忌。那些个公爵侯爵，哪敢同他作对？”平郡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事实上，别说是国公了，就算亲王郡王，也不愿轻易招惹敦郡王。 “这一次，敦郡王实在是有些反常。” 太子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两位王爷的声音没有响起，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太子的分析。 “首先，孤不清楚安亲王到底同敦郡王说了些什么，居然能让他主动替孤背锅。” “第二件事，则是敦郡王并未利用这个机会来排除异己。” 说完后，太子轻轻地将茶杯放下。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认同’二字。 “敦郡王行事，的确出人意料！” 沉默片刻，平郡王感慨了一句。 “你俩帮孤分析分析，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太子算是当局者，既然感到迷惑，就只能求助于这两位旁观者。 二人听后，都逐渐陷入到沉思之中。 太子也不催促，专心品茶。 “太子哥哥，莫非敦郡王做了些什么，然后被安亲王抓住了把柄？” 良久，平郡王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太子示意他继续。 “为了救敦郡王，安亲王逼他主动接下了这个差事。” 平郡王说得极慢，看样子仍未彻底理清头绪。 这些，太子早已想到，不过他依旧面露鼓励，期待平郡王能给自己一个惊喜。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2章 老狐狸之谋 一条条线索指向敦郡王，太子已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戒备。 之所以同意安亲王的提议，太子也是想让敦郡王站在明处，好能看得更加仔细一些。 不过以太子对敦郡王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承担背锅的重任。 “太子哥哥，皇城内的宗室成员，无不呼奴使仆，至少有半数的府邸，都有百姓的冤魂。” 平郡王的语速依旧极为缓慢。 太子听得极为认真，没有开口打断。 “敦郡王查出的这几家，暂时看来，没有排除异己的迹象。不过这几家都与勋贵联姻，而且关系极为密切。” 找准了方向，平郡王便略微加快了语速。 太子依旧没有打断平郡王的思路。 “这几日，已陆续有勋贵找到臣弟，询问案情。” 说完后，平郡王已是眉头紧锁。 睿亲王是睿智的，同样眉头紧锁。 “案件移交给顺天府办理，那些勋贵为何要找到你这里来？”太子倒是神色如常。 “张府尹凶名赫赫，如今谁敢登门？” 平郡王突然觉得自己的好人缘，似乎也不完全都是好事。 “三弟，恐怕没那么简单。”睿亲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太子转头，视线落在了睿亲王的身上。 “这天下，谁不清楚你与太子哥哥的关系，那些勋贵来找你，应该是在暗示太子哥哥，他们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掌控。”睿亲王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忧色。 文华殿十余年的苦读，让睿亲王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轻易分取既得利益者的糕点。 除非，那人的身后，有另一集团的支持。 太子的地位足够尊贵，不过只有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才算他真正的支持者。 而且这些与国同休的勋贵，本身也是勋贵集团的一员。 换句话说，太子是在用一个人的力量，去挑战一个庞然大物。 “这就说得通了！”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敦郡王，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见太子神情轻松，两位王爷都面露不解。 “找你打探的那些勋贵，谁的地位最高？”太子的视线又转移到平郡王的身上。 平郡王看了睿亲王一眼，欲言又止。 “保国公？” 平郡王的犹豫，太子尽收眼底。 “是！”平郡王只得如实回话。 坐一旁的睿亲王面露尴尬。 “祥奎？”太子提高了音量。 杜祥奎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 “去保国公府，请保国公来品茶。” 太子吩咐了一句，不过面带笑意。 杜祥奎应下，随即消失在门外。 “太子哥哥，臣弟——” “保国公是保国公，你是你，不要胡思乱想！” 太子挥一挥衣袖，笑着打断了睿亲王的解释。 睿亲王也明白过来是自己过分紧张，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明年的官吏，吏部打算从何处补充？”太子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虽然太子同内阁的关系有所缓和，不过太子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弟弟。 “内阁打算加开恩科！” 听太子问及政务，睿亲王立刻提高了注意力。 “恩科？来不及了！” 太子轻轻摇头，看来并不赞同内阁的意见。 睿亲王略一思索，便明白太子的言外之意。 “目前吴国的战事推进缓慢，恐怕已很难速战速决。” 面对太子，睿亲王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这是你个人的看法，还是代表了六部的想法？” “官员们虽然认为朝廷一定会取得胜利，不过普遍认定这是一场持久的较量。” “准备一笔钱，明年春天，孤带你们去吴国抄底。”太子微微一笑。 话中的意思十分明显，两位王爷对视一眼，拱手请太子解惑。 “工部这几年在装备上花了大量的心血，张统领的稳扎稳打，是为了吸引吴军主动出击，好尽可能的消耗吴军。” “攻城略地？” “孤没那个兴趣！” 面对两位弟弟，太子直言不讳。 道理浅显易懂，兄弟二人纵然还有疑问，不过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你回去后同钱学士商议，立刻对各省的官员进行考核，筛选出一批优秀的人才，准备派往吴国。” “吴国富庶，他们又是升迁，推进起来不会遇到什么阻力。”太子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睿亲王冲太子拱手应下。 一顿简单的午膳过后，两位王爷起身告退，太子在小楼内独坐，等待着保国公的到来。 “青龙？” 一小会过后，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东厂那边，老杜有没有送人过去？” “有！” “让老牛多个心眼，防止里面有其他人的奸细。” “奴婢明白！” “白虎那边，让他提高警惕，一定要保证八弟的安全。” “奴婢明白！” “等皇太孙满三岁，你就教他些粗浅的功夫。” “奴婢明白！啊？” 站在太子身后的青龙突然愣住。 “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 青龙立刻跪下，磕头谢恩。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太监也不例外。 太子继位，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换掉内阁的学士，也不是换掉朝中的重臣，而是内务府的红衣太监。 至于刚刚入住的乾清宫，更是换得干净彻底。 为何如此？ 因为被换掉的，都是忠于先皇的太监。 墙头草，在宫中是活不长久的！ 至于像杜公公这种敢向太子示好的，只能算是极端的个例。 一方面是皇帝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另一方面，是因为皇帝清楚太子并无野心。 就算杜公公与太子交好，可只要皇帝命他拿下太子，他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太子此举，无疑是给青龙留下了一条后路。 听到青龙磕头的声音，太子笑着命他起身回话。 “二七那里，你多关注一下，他若是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 羽林卫中的禁区，太子一直都放在心上。 “奴婢明白！” “叮嘱老牛，二七那里的太监，不准轮换。” “奴婢明白！” “储秀宫那位新的总管太监，找个机会同他接触一下。” 青龙虽然有些糊涂，不过依旧是规规矩矩的应下。 “想办法试试，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功夫！” 说完这一句，太子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3章 燕宋的反应 小心翼翼的保国公，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世袭罔替的国公。 至少从气势上看不出来。 太子可不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王霸之气。 事实上，从这几年的经验来看，他对另一时空的那些穿越小说中所谓的‘虎躯一震’，实在是觉得好笑。 将保国公与安国公在心底做出了一番比较，太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保国公不明白太子因何叹息，看向太子的目光就带了一丝疑惑。 太子没有解释，笑着将一杯香茗放到了保国公的面前。 “听说你去找了平郡王？” 等保国公抿上一口，太子这才开口询问。 “殿下召臣前来，是因为这事？” 放下茶杯，保国公表现得十分镇定。 太子轻轻点头，表示有些好奇。 “最近查抄的府邸中，有两家与臣是儿女亲家。” 在太子面前，保国公没有隐瞒。 “两家？”太子有些诧异的看了保国公一眼。 “如今看来，子嗣多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保国公后知后觉。 “找平郡王打探，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向你提出的建议？” “是臣自己的意思！” “喝茶！” 太子微微一笑，再也不提此事。 两杯茶过后，太子起身，同心中狐疑的保国公一道走出了小楼。 “殿下，臣——是否有不妥之处？” 眼见太子就要踏上马车，保国公急忙冲太子拱手。 “不要有压力，孤只是想请你喝茶闲聊。” 太子面带笑意，语气温和。 无奈的保国公，只得目送太子潇洒地上车离去。 好在保国公有一位好女婿。 算准时间，保国公出现在睿亲王府。 睿亲王直接将保国公迎进花厅饮酒。 等保国公面带忧虑的表明来意，睿亲王笑着请他不必担心。 “殿下只是怕有人在勋贵中故意引导。” 见保国公脸上的忧虑并未散去，睿亲王又补充了一句。 “我倒是不怕，不过那几家勋贵，自从他们被抓后，就有些坐立难安。”保国公似乎明白了一些。 “为何？”睿亲王冲保国公举杯。 “都是些知根知底的亲戚，在张府尹的大刑下，谁知道他们会吐出什么？” 说完后，保国公一饮而尽。 保国公的猜测十分准确，那些家伙在顺天府血迹斑斑的刑具之下，确实吐出了许多东西。 张府尹将这些供词整理成册，直接送进了乾清宫中。 清晨！ 太子在例行请安的时候，皇帝命杜公公将这些供词捧到太子的面前，请他仔细欣赏。 等太子将供词放回到御案之上，时间已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说说你的意见！” 等太子退回到原地站定，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儿臣以为，这些口供可以送给那些勋贵们看看。” 在阅览供词的时候，太子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说下去！” “然后告诉他们，这全都是诬陷！”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倒也算是个办法！”皇帝点头应允。 太子弯腰告退！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慢悠悠走出东宫，随后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出午门后踏上马车，太子前往内阁议事。 就在太子同几位学士商议的时候，燕、宋两国差不多同时收到了内阁的命令。 两位诸侯王的反应，有着巨大的差异。 燕王哈哈大笑，内心无比畅快。 当年世子被毒杀，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指向了翁门。 翁门在吴国境内，幕后主使已是呼之欲出。 燕国与吴国之间，隔着西原、京畿和东川，就算燕王想为世子复仇，也是鞭长莫及。 更何况，燕王还要面对来自梁国的压力。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燕王怎肯错过。 “挑两万精兵！” 燕王看向相国，表情愉悦的给出了指令。 相国应下，随后请示由谁统领。 “周福坤！”燕王脱口而出。 相国一愣，随后弯腰应下。 周福坤是燕国的悍将，战功卓着。 之所以没能成为军方的领军人物，是因为他有坑杀战俘的习惯。 燕王数次提出警告，周福坤依旧我行我素。 不过对付吴国，燕王认为他是最好的人选。 “主上，朝廷此举，就不怕诸侯的军队，会滞留在朝廷控制的区域？” 相国上任的时日也不算短，已经彻底领悟到相国的职责。 “除了梁、徐，有谁会滞留？”燕王反问一句。 “主上，如果梁、徐借机生事，恐怕会让殿下头痛不已。”相国冲燕王拱手。 “殿下既然敢如此安排，自然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燕王有两个儿子在京城长住，而且都是太子的座上宾。 从二人的来信中，燕王对太子的睿智有了深刻的了解。 相国明白燕王的立场，见状不再对这道命令提出质疑。 宋国！ 都城！ 王宫！ 宋王手持朝廷的命令，也在同自己的相国商议。 “为何不是圣旨？”宋王问出心中的疑惑。 “也许是内阁想借机加强自己的权威。” 相国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 宋王发出了一声冷哼，对几位学士的小心思不以为然。 “主上，宋国地处西南，我们绕道从北边前往东川，应该是为了避开徐国的军队。” 不等宋王发问，相国主动说出自己的见解。 “你的看法与寡人一致，如果寡人猜的没错，恐怕到了东川，朝廷也会将宋军和徐军远远的隔开。” 话音落下，宋王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主上，如今正值收复失地的关键时刻，我们是否响应朝廷的命令？” “世子还在京城，如果不派军队配合，恐怕朝廷会对世子不利。”宋王的眉头微微皱起。 “主上，要不——请燕王出面斡旋，将世子迎回？” “燕王已经做了许多努力，不过收效甚微。” 宋王缓缓摇头，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 “朝廷欺人太甚！”相国的脸上已隐隐浮现出怒容。 宋王看了相国一眼，对他的反应不置可否。 “主上，为了世子的安全，我们不得不配合朝廷的行动。” 等到平复好心情，相国起身冲宋王拱手弯腰。 宋王面有难色，过了许久，才勉强应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4章 各自的盘算 越王收到朝廷的命令，直接命世子带着两万人北上，去找吴王复仇。 世子入宫，向越王辞行。 “等灭了吴国，你不必立刻返回，如果太子允许，你可以去京城转转。” 越王手持酒杯，已是苍老了许多。 世子规规矩矩的应下。 抬头，看一眼越王手中的酒杯，再看一眼越王的面容，世子已是满脸的担忧。 “不要替寡人操心，再活五年，应该问题不大。” 对世子的孝心，越王还是十分受用。 “烈酒对身体有害，父王——” “寡人不能一日无酒！” 越王挥一挥衣袖，有些粗暴的将世子打断。 世子不敢再劝，面露无奈。 “将南安洞的人带上，让他们同帝国的江湖人士多接触一下。” 干掉杯中的美酒，越王沉声下令。 世子心中不解，请越王解惑。 “南安洞缩在丛林之中，近几十年很少与外界接触。你将他们带上，顺便检验一下他们的实力。” 如果南安洞名不副实，越王就得扶持新的势力。 掌握一股强大的江湖力量，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会事半功倍。 世子清楚了越王的意图，急忙拱手应下。 南边除了越国，还有徐国！ 与其他的诸侯王不同，徐王收到了两道命令。 除了出兵，还有一道，是催收贡赋。 这两道命令是相国送来的，徐王喜欢靠前指挥，此时正在徐国与无主之地的边界。 “前往西原的道路被宋国堵住，寡人如何能将贡赋运往京城？”徐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朝廷这是明知故问。”相国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不过太子还真是有胆，居然敢让诸侯的军队踏足朝廷控制的区域。” “要不，我们借此机会，寻找发难的借口？”相国满脸的狡诈。 “派几个机灵点的，随大军一同出发。”徐王算是默许了相国的建议。 相国面露喜色，弯腰应下。 徐王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主上，高原人此次为何如此难缠？” 直起腰身的相国开始询问无主之地的战况。 “这群高原人，似乎变聪明了！” 徐王看向帐外，神色复杂。 自己数次给高原人下套，都被他们从旁边溜走。 “主上，此事会不会与太子有关？” 思索片刻，相国说出自己的猜测。 “何出此言？”收回目光的徐王看了相国一眼。 “主上，高原人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无主之地，怎么眼看着就要打垮宋国，他们就突然来了？” “对高原人来说，这是报复寡人的时机，他们自然不肯错过。” 徐王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他与相国有着不同的看法。 “主上，就算报复，也不过是打谷草而已，看高原人如今这架势，怕是想将无主之地据为己有。” 相国上前一步，略微提高了音量。 略一沉吟，徐王示意相国继续。 “主上，太子将缓冲地带经营得密不透风，高原人无法通过劫掠获取粮食。如今的高原，应该已是缺粮的状态。” “可这些高原人在无主之地，并未运走多少粮食。” 说到此处，相国看向徐王，等待着徐王的训示。 “听说太子与高原人有贸易往来？”徐王突然想起设在甘泉的詹事府衙门。 “主上英明！” “你认为太子用粮食来换取高原人对无主之地的进攻？” “是！” “太子有那么多的粮食？” “主上，西原是帝国的粮仓，朝廷修复山南的水利后，粮食应该堆满了粮仓。可太子仍然在鲁国不断地购粮，为何？” “利用高原人打击无主之地，换来徐军的撤退，太子好算计！” 徐王的眼中，射出了幽幽的寒光。 “主上，这样一来，高原人的聪明就不难理解了。” “什么意思？” “无主之地上，一定有锦衣卫在替高原人传递情报。”相国的语气无比肯定。 “让你的人去活动活动。” 徐王语气冰冷，已隐隐的带着杀气。 “下官立刻去办！” ———— 南边有越国，还有徐国！ 北边则有代国，和梁国！ 代国自不必说，内阁已将代国视为朝廷控制的一省，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接到朝廷的命令，代王立刻命人率兵赶往东川。 得益于朝廷的财政支持，代国一直没有停止扩军的步伐。 梁国！ 上京！ 梁王与相国在殿内商议。 早慧的世子也出现在大殿之上。 “梁国接到命令，徐国同样会接到命令，不如借此机会，同徐国合作一次。”相国人老成精。 “寡人也正有此意！”梁王面露微笑。 “主上，从代国入东川，正好可以命大军踏勘路线。” 很明显，相国是想将这次机会利用到极致。 “从陈国直入吴国，才是最好的选择，为何朝廷要让我们绕上一圈？”世子的声音在一旁突然响起。 “世子，我们与陈国剑拔弩张，就算朝廷愿意，陈国也不会同意的。”相国冲世子解释了两句。 世子沉默不语，不过从表情来看，明显对相国的回答不太满意。 梁王看在眼中，命世子畅所欲言。 “父王，如果朝廷给陈国下令，陈王绝对不敢违背。” 世子起身，冲梁王欠身回话。 “为何？” “因为陈王需要太子的支持。” 梁王看向相国，相国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冲梁王轻轻点头。 “继续说！” “朝廷之所以选择代国的路线，是因为我们的骑兵，无法翻越长岭。” 世子口中的‘无法’，并不是绝对没有办法，只不过要麻烦许多。 “两万黑水军，放在数十万大军中，也就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而且，太子既然只愿意分享税收，说明太子绝无让诸侯瓜分吴国土地的意图，让诸侯的大军在东川集结，也方便朝廷约束。” “免得诸侯的大军对吴国造成巨大的破坏。” 说完后，世子冲梁王拱手弯腰。 梁王命世子坐下说话，满脸的欣慰。 “主上，世子的分析极有道理！” 对世子的发言，相国立刻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想到对策了？” 多年的配合，让梁王一眼就看穿了相国的想法。 “主上，太子越是不愿看到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只要将他激怒，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相国的眼中，透出了浓浓的兴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45章 留侯的差事 德安侯杨去庸！ 世袭罔替的勋爵之一。 德安侯府的世子杨自如，愉快的出任了羽林卫的第二任都尉。 至于王都尉，则兴高采烈地带着一千名羽林卫前往山南赴任去了。 掌管三万军队的王统领，比他的老上司王统领还多出了一万人。 山南军就此有了主帅！ 交接完的留侯，终于回到了京城。 两百年的侯府，家主的觉悟自然不低，留侯一回到京城，就前往乾清宫面圣。 皇帝命留侯陪自己用膳。 从乾清宫退出后，留侯又赶往太子别院。 太子已在别院等候多时。 听到杜祥奎的禀报，太子居然缓缓起身，来到小楼外迎接。 留侯急忙快走几步，来到太子的面前跪下。 太子弯腰将留侯扶起，连称辛苦！ 留侯双目含泪，表示在太子殿下的英明领导下，总算是不辱使命。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请他入内说话。 留侯急忙弯腰，表现得诚惶诚恐。 等到二人在小楼内坐下，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一路上可还顺利？” 太子双手不停，满脸的关切。 “托殿下的福，一路平安！” “回来了，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殿下，您还是给臣找个差事吧！” 习惯了忙碌的留侯，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变得无所事事。 太子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 此情此景，能让太子感到为难的，自然是—— 留侯瞬间明白过来，表示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绝不犹豫。 “倒也没那么严重！” 见留侯表情严肃，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说出这一句后，太子不再与留侯沟通，开始专心泡茶。 以前的留侯不但风流，还自诩为风雅人士，对茶道也算是比较熟悉。 太子泡茶时的优雅，让留侯逐渐放下心事，找回了当年一掷千金的状态。 品茶嘛，本就是轻松愉悦的高雅活动，心事重重的，如何能品出其中美妙的滋味？ “如何？” 等留侯抿上一口，太子笑着开口询问。 留侯赞口不绝！ 听到留侯的每一句夸赞，都抓住了这款茶叶的精髓，太子便笑着介绍了产地，和制茶的工艺。 留侯听得极为认真。 “既然喜欢，孤这里还有几斤，全部送你了！” 留侯欠身谢过。 “孤这里确实有一差事，不过这差事不但极为辛苦，而且——危险！” 几杯茶过后，太子终于将话题从风花雪月拉回到现实中来。 “殿下，臣不怕辛苦，至于危险，臣就更不担心了！” 留侯冲太子拱手，目光坚定。 富贵几十年，败光了侯府两百多年累积下来的财富，又有儿子延续香火，对留侯来说，死亡，的确算不上什么。 “你先不要急着答应，孤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到底是什么差事？” 听到太子的这两句话，留侯的兴趣更加浓厚。 “造船！”太子没有吊人胃口的习惯。 “吴国？” 留侯的第一反应，是即将落入朝廷手中的那些港口。 太子轻轻摇头。 “鲁国？” 略一思索，留侯说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答案。 太子依旧摇头。 帝国靠海的诸侯国，除了吴国，就是鲁国。 留侯请太子明示。 “南方！”太子指明了方向。 “越国？殿下，越国没有适合建造港口的地方啊？” “继续往南！” “继续往南——” 留侯是何等聪明，只吐出这四个字后，便神色一变。 “明白了？”太子看了他一眼。 “臣明白了！”留侯有些艰难的点头。 “那是猴子的地界，就算距越国，也有千里之遥。一旦有变，将会孤立无援。” 留侯眼睑低垂，看向面前的茶杯。 太子也不催促，给足他思考的时间。 “殿下为何要造船？” 良久，留侯抬头看向太子。 “帝国，需要一支强大的水军。”太子的回答简单明确。 “殿下，帝国的版图已经足够大了！” “孤没有扩张的欲望！”太子轻轻的拍了拍扶手。 留侯看向太子，认真聆听太子的指示。 “不过孤得保证帝国的海疆。”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殿下指的——可是鲁国和桐国。” “既不是鲁国，也不是桐国，而是西方的那些国家。” “西方？” 留侯印象中的西方，除了商队，就是那些长相怪异的西方人。 “西方的船队能运来大批的货物，也就能运来无数的军队。” 也许是坐得太久，太子起身，开始在小楼内踱步。 留侯起身，目光一直追随着太子的身影。 太子挥一挥衣袖，请他坐下喝茶。 “强如吴鲁的战船，目前也没办法抵达遥远的西方。” 太子的目光中，透出了深深的忧虑。 在这一时空，没有人比太子更加明白海洋的重要性。 “臣愿意为殿下分忧！” 留侯再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孤刚才跟你讲过，不必急着做出决定。” 太子上前将留侯扶起。 “不用考虑，殿下，臣只要不被那些猴子弄死，保证完成任务。” 话音落下，留侯又想弯下腰去。 太子伸手将留侯拦住。 “不后悔？”太子死死的盯着留侯的眼睛。 “绝不后悔！” “你——很好！” 太子拍了拍留侯的肩膀，将他按回到椅子上坐下。 “工部有从鲁国换来的造船的工匠，你抽空可以同他们谈谈。” “南边猴子作乱，导致前往港口的通道进展缓慢。最快，你也要等到明年底才能启程。” “孤会抽掉一万山南军给你，越王也会派军队前往。孤再给你一部分锦衣卫，到时候那些猴子只会怕你，绝不敢张牙舞爪。” “工部的官员，能否派两位一同前往？”留侯突然插了一句。 “时间还长，你自己去找邓尚书沟通。” “那臣就不客气了！”留侯的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需要什么，你自己开列清单，宗室勋贵中有愿意一同前往的，你尽管收下，最高——可以给到七品。” 留侯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孤劝你最好多找一些勋贵子弟，一来免得他们无所事事，二来，他们——也是你的护身符。” 这几句话浅显易懂，留侯听懂了太子的苦心，起身弯腰谢过。 第746章 去避暑山庄 吴国的税收，对大诸侯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不过对仅存的几位小诸侯而言，还是充满着极大的诱惑。 朝廷极为体贴，命他们只需要派一万人参与这场正义的讨伐。 此时，朝廷组建联军的消息已经传到吴国，吴王的心底生出了一丝丝的绝望。 靠翁门？ 翁门的证词，以及翁门的重要人物已经全部离开了老巢，就算用脚趾头思考，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隐密的部署，太子是如何得知？ 无数个问号在吴王的脑海中碰撞。 如今的吴王，已如同一只暴躁的困兽！ 京城！ 太子准备陪太子妃前往山庄小住。 皇太孙，被太子夫妇托付给了坤宁宫。 “你就这么放心？” 听到太子妃的请求，皇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太子说这后宫只有母后和祖母那里，他是绝对的放心。” 太子妃看了皇后怀中的皇太孙一眼，笑着回了两句。 “回去告诉太子，还有乾清宫！”皇后开口纠正。 不过皇后极为温和的语气，早已暴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 “儿媳当时也是这么同殿下讲的。”太子妃与皇后的看法一致。 安庆在一旁听到二人的谈话，于是向皇后提出请求，想要一同前往。 皇后已渐渐了解太子的想法，自是不允。 在安庆羡慕的眼神中，太子妃弯腰告退。 出宫小住，太子自然要向皇帝禀告，皇帝清楚太子最近的压力，点头应允。 吴国的战事对朝廷至关重要，太子貌似轻松，实际上心中无比紧张。 回东宫用过早膳，太子牵着太子妃的小手，慢悠悠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出东宫后，太子依旧牵着太子妃的小手，在皇宫中漫步。 太子妃有几次想抽回小手，却被太子紧紧的握住。 “青龙！”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储秀宫的那位总管，你要尽快同他接触一下。” 太子重申了前几日的安排。 “奴婢明白！” “那人有问题？”太子妃在一旁有些好奇的问道。 “感觉有些奇怪，让青龙试试！”太子的语气无比温柔。 “这人的确有些怪异，很少跨出储秀宫的大门。” 太子妃对储秀宫，一直都十分关注。 “最奇怪的，是查不到此人的来历。” 想起皇帝的警告，太子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不去想他了，别人是夏季去避暑山庄，你倒好，大冬天的带我去吹冷风。” 太子妃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夏季？夏季你挺着个大肚子，我要是敢带你去渔阳山住上几日，祖母就敢吐我一脸。”太子的形容有些夸张。 “不许这样编排长辈！” 太子转头看向太子妃，开口求饶。 谈笑间，二人走出午门，随即踏上了马车。 车轮转动，太子轻轻推开了窗户。 才行上一小段，马车便缓缓停下。 杜祥奎的身影立刻出现在窗边。 原来，是敦郡王避道。 太子同太子妃低声说了两句，随即推开了车门。 下车，敦郡王已经迎了上来。 “殿下这是准备出城？”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不错，消息灵通！”太子开口夸上一句。 “臣是猜的！” “猜得这么准，可以去摆摊算命了！”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不管在什么时空，也不管是东方西方，总是会有神棍的存在。 “殿下说笑了！”敦郡王再次冲太子拱手。 “你是故意在这里等孤？” 挥挥手示意敦郡王免礼，太子注视着敦郡王的脸庞。 “是！” “哦？何事？” “臣想请示殿下，是否继续查下去？”敦郡王刻意压低了声音。 “查！”太子没有丝毫犹豫。 “殿下，勋贵那边——” 说到此处，敦郡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用担心！”太子态度坚决。 “殿下知道此事？”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要不——臣筛选一下？” 敦郡王的意思，指的是查一下宗室成员的关系。 “不用！” 敦郡王听后，拱手应下。 大街上不是寒暄的地方，敦郡王请示完后，弯腰告退。 太子转身踏上马车，眼底一片冰凉。 等回到车厢，太子的眼中又是柔光一片。 车轮继续转动—— 队伍前进缓慢，等进到渔阳山的地界，时间已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窗外白茫茫一片，太子妃的脸上露出少女般的雀跃。 “到了夏季，我们去北苑狩猎。” 知道太子妃的骑射不错，太子许下了一个承诺。 “当真？” 太子妃转头看向太子，满脸的惊喜。 “绝无戏言！” 太子伸出右手，同太子妃拉勾。 避暑山庄已在眼前—— 此时，京城的敦郡王府内，敦郡王在大厅端坐，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客人。 “王爷，您就不能高抬贵手？”客人的语气有些不善。 “此案已经移交顺天府，你就算要找，也应该去找张府尹。” 敦郡王不但表情冰冷，语气同样透着寒意。 “张府尹是本朝第一酷吏，谁敢去找？” “酷吏？张府尹按照律法办案，在你们眼中就成了酷吏？”敦郡王一身正气。 “王爷，您何苦同下官打官腔？”那人冲敦郡王拱手。 “本王难得正经一回，在你的眼中就成了打官腔？” 就这么一瞬间，敦郡王又恢复到平日里的模样。 看出敦郡王的变化，那人立刻苦苦哀求。 “本王只是个郡王，郡王上面还有亲王，亲王上面还有——” 说到此处，敦郡王及时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那人先是一愣，随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本王可什么都没有说啊！”敦郡王立刻将自己撇清。 “下官明白！”那人冲敦郡王拱手。 敦郡王端茶送客！ 等客人离去，敦郡王慢慢起身，朝书房走去。 进到书房，敦郡王伸手按向某处，随着一阵低沉的声响，墙上露出了一个洞口。 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室。 有年轻人在密室内泡茶，见敦郡王入内，立刻起身，规规矩矩地退到一旁。 “那件事情，安排得如何？” 随着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敦郡王的声音慢慢响起。 第747章 山中的日子 老年人不懂风情，太子夫妇住进避暑山庄的第二日，叶天和住持就出现在忘山楼内。 住持泡茶，叶天饮酒，太子—— 陪太子妃踏雪去了。 归来时已是下午，太子妃笑着将太子赶到了忘山楼。 “殿下不用管我们两个糟老头子。” 见太子出现在楼梯口，叶天起身后嘿嘿一笑。 住持也缓缓起身，冲太子行礼。 太子笑着上前，请二人不必多礼。 等太子落座后，二人这才慢慢坐下。 “你是糟老头子，老衲不是！” 看向叶天，住持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你不老，在我的心中，你永远是当年的那个小沙弥。”叶天笑得更加开心。 住持没有同叶天斗嘴，倒掉茶叶，准备重新泡茶。 “你俩也太小心了，现在还有谁能在京城，完成像当年那种规模的刺杀？” 太子明白二人的想法，心中涌起了一股暖流。 “吴国为了避免亡国的命运，会用尽一切手段。” 对太子的自信，叶天并不赞同。 “翁门已经投诚，吴王还能有什么手段？” 太子的视线，落在住持稳定的双手上。 “万一有人打算浑水摸鱼？” “谁？”太子看了叶天一眼。 “烟云谷！”叶天脱口而出。 太子收起了满脸的轻松。 这三个字，太子最近听到的频率可是高到有些离谱！ “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交化才对。” 须臾，太子说出自己的判断。 “以烟云谷的实力，完全可以两头兼顾！” “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消息？”太子干脆将目光落在叶天的脸上。 “没有！全是猜测！” 这话题若是继续下去，可以一直聊到深夜，太子不再理会叶天，专心欣赏住持泡茶。 “老家伙说得有些道理，殿下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没想到住持一边忙碌，一边悠悠的开口。 太子冲二人拱手，表示再住上两日就会回宫。 住持与叶天相视一笑！ “殿下为何不见门主？” 当一杯香茗出现在叶天的面前，这老家伙的声音再次响起。 “先晾他一段时间，让他明白在孤的眼中，他并不重要。” 面对叶天，太子实在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殿下高明！”叶天冲太子拱手。 “孤不是高明！” 太子心情不错，同叶天开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玩笑。 果然，叶天不解其意，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疑惑。 住持看了太子一眼，目光中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传国玉玺的消息，孤已命人传到了吴国，吴王一定会给烟云谷制造巨大的麻烦。” 太子没有解释，继续让话题围绕着烟云谷展开。 “吴王如今自身难保，未必有那个精力。”叶天轻轻摇头。 “老叶，这你就不懂了，如果吴王能拿到传国玉玺，将来就算身首异处，史书上也只会写他是驾崩。” 这就是传国玉玺的魔力，太子想起了另一时空的袁术。 两个老家伙都不是不学无术之辈，听后皆是轻轻点头。 “殿下，交化如今还在吴王手中，如果吴王命军队插手，恐怕锦衣卫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叶天虽然描述的是锦衣卫，实际上指的是太子一方所有的势力。 “交化？等诸侯的大军在东川集结，越军会立刻从南边攻向交化。” 叶天恍然大悟！ 喝茶、饮酒，等到三人下楼，山庄内已是灯火通明。 习惯了另一时空夜间的灯光，太子要求自己居住的地方必须亮如白昼。 二人世界是美妙的，第二日，太子破天荒的没有起床锻炼。 用过早膳，太子与太子妃一道，去看望了六皇子。 靠在六皇子的墓碑上，太子同他讲了许多的趣事。 “放心吧，你的仇，太子哥哥会帮你报的！” 说完后，太子慢慢起身，转身拍了拍六皇子的墓碑。 等太子夫妇离去，一道孤独的身影这才从另一侧出现。 是四皇子！ 四皇子手持一本已翻了许多遍的书籍，在六皇子的墓前席地而坐。 “昨日读到哪了？” 四皇子看向墓碑，开口问道。 “你也不知道？那我们就随便挑上一页！” 紧接着，四皇子笑着补充了两句。 “太子哥哥来山庄小住，恐怕有人要倒霉了！” 才读了一小段，四皇子就将手中的书籍合上。 “前两年，我有些小看了我们的太子哥哥，认为他只是占了嫡长的优势。” “等到失败后被发配到山南，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同你五哥在埋头算计的时候，太子哥哥却在悄无声息的布局。我们的眼界被金銮殿吸引住，太子哥哥早已放眼天下。” “你躺在这里，我这辈子也算是废了，我俩其实都犯了同一个毛病，那就是低估了我们的太子哥哥。” “你若是当初能直接求太子哥哥解决，也不至于躺在这里；我若是当初能看清太子哥哥的能耐，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不过这样也好，青山为伴，看云起云落。” ———— 太子虽然没有撞见四皇子，不过他知道在自己离开后，四皇子一定会出现在他坐过的地方。 放下心事，太子专心陪太子妃赏雪！ “陈国的雪，还要更大一些。” 太子妃的脸上，露出了强烈的思念。 “想陈国了？” “想母妃了！”太子妃没有隐瞒内心的情感。 “等同吴国的这一仗结束，我请岳丈他们来京城小住。 “父王会来？” “想办法嘛！”太子拉长了声调。 “就知道你鬼点子多。” 太子妃被太子逗乐了，脸上的乡愁也逐渐淡去。 “注意措辞！” 太子伸出右手，在太子妃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不准欺负人！” 揉了揉额头，太子妃提出了抗议。 “好！”太子知错能改。 “顺母妃请我出手，帮她清理长春宫。” 见只有青龙站在身后，太子妃说起了宫中的事情。 “她察觉到了？” “最近才想明白！” “答应了？” “此时，应该已经将他们全部拿下。” 太子妃的脸上，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注视着太子妃，太子发出了浓重的感慨。 “什么意思？” “此时的京城，好像也不太平静！”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第748章 顺天府拿人 敦郡王有一百个心眼！ 这是太子与太子妃私下闲聊时的原话。 敦郡王不但有一百个心眼，还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太子命他的整顿宗室，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整顿宗室？ 不！ 太子是想以整顿宗室作为突破口，为六皇子复仇。 至少，也要狠狠的打击对方。 敦郡王心情愉悦的将一份卷宗移交给顺天府。 坐山观虎斗么！ 谁不爱看？ 张府尹没有犹豫，直接吩咐手下的‘鬼差’拿人。 鬼差，是坊间送给张府尹那一群爪牙的外号。 最近一连抄掉十余家宗室的府邸，鬼差们对在皇城内逞威，都有些麻木了。 养尊处优的宗室成员，才刚刚被拖进顺天府血迹斑斑的大牢，下半身就已是一片污秽。 等到一套流程走完，一叠厚厚的供词就出现在张府尹面前。 看着一个爵位被多次提起，张府尹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这份口供还是送到侯府请侯爷过目？”府丞在一旁弯腰请示。 “不！拿人！” 张府尹脸色一沉，眼中已透出了点点寒光。 “大人，那可是安阳公的儿子啊？” 府丞大惊失色，急忙冲张府尹拱手弯腰。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张府尹态度坚决。 这两句话，是太子的教导。 “大人，宫中还有皇贵妃娘娘，如果陛下怪罪，大人将来还如何惩治奸佞？”府丞苦苦相劝。 “如果连眼前的祸害都无法铲除，还谈什么将来？” 张府尹伸出大手，拍在了厚厚的卷宗上面。 一把手一锤定音，二把手只能遵照执行。 府丞没有继续规劝，弯腰领命。 满脸的决绝，预示他准备与张府尹同进退。 侯爵府被抄，皇城震动。 此时，太子正陪着太子妃在渔阳山赏雪。 安阳公反应极快，带着几位禁军的将领前往顺天府要人。 注意！他只带了几位将领！ 张府尹热情的接待了安阳公。 “我儿到底犯了何罪？” 刚一落座，安阳公就开口质问。 如果是普通的勋贵，恐怕张府尹立刻就要开口送客。 不过安阳公除了是公爵，还是禁军的统领，和皇贵妃的父亲。 张府尹挥一挥衣袖，立刻有人将一叠厚厚的供词送到了安阳公的面前。 安阳公接过后，看得极为认真，希望能从其中看到栽赃陷的痕迹。 不过直到他看完最后一个字，也没能看出任何破绽。 合上，安阳公将卷宗放在一旁。 “重刑之下，还不是任由府尹摆布？” 一张嘴，安阳公就给张府尹泼了一身污水。 “用刑只是手段，安阳公看到的这份供词，顺天府已经反复核实。” 张府尹并不动怒，表现得不卑不亢。 “核实？这上面提到的证人何在？” 安阳公的这句问话，充满了试探的味道。 “已经全部带回到顺天府衙门。” “我儿是侯爵，此案应该移交给内务府审理。” 同张府尹在供词的真伪上纠缠是没有意义的，对安阳公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设法让自己的儿子离开这个魔窟。 “此案的受害人全是京城的百姓，顺天府自然有管辖权。” “不准用刑，本公这就入宫求见陛下。” 说完后，安阳公就打算起身离去。 “安阳公虽然地位尊崇，不过却无权对下官发号施令。”张府尹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什么意思？” 安阳公看向张府尹，眼中早已是一片冰凉。 “下官只是友情提醒，免得国公将来动怒。” 张府尹没有被安阳公的眼神吓到，表现得十分镇定。 一同前来的几位将领听后，起身拔出了腰刀。 顺天府的鬼差立刻拥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瞬间，双方剑拔弩张！ “敢在顺天府的大堂拔刀，你们好大的胆子。” 张府尹缓缓起身，语气阴森。 “看看自己的兵器，有何不可？”安阳公也站了起来。 “推官何在？” 张府尹没有理会安阳公的解释。 “下官在！” 一人上前两步，冲张府尹拱手弯腰。 “记下他们的名字！” “下官领命！” 推官没有犹豫，立刻应下。 直起腰后，推官转身来到距自己最近的将领面前，询问他的名字。 那将官横眉冷对，一言不发。 推官冲将官拱手，客气的请他配合。 那将官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没关系！” 推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向下一人走去。 “你想做什么？” 此刻，安阳公的脸色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记下来，查一查！”张府尹狞笑着回了一句。 “放肆！” 安阳公大怒，指着张府尹吼道。 “下官维护顺天府的颜面，何来放肆一说？”张府尹针锋相对。 此时推官已经问完，退回到张府尹面前复命。 那几名将领，无一人回话。 “大人，下官已经记住了他们的面孔，最迟明日上午，他们所有的资料，都会出现在您的面前。” 在安阳公和那几人的注视下，推官朗声回话。 张府尹轻轻点头，脸色稍微有些缓和。 “方才下官有些激动，还请安阳公勿怪！” 张府尹冲安阳公拱手致歉。 “本公也只是提醒张大人，就算你不将本公放在眼里，也得考虑他是两位皇子的舅舅。” 话音落下，安阳公拂袖而去。 张府尹命府丞送客。 等一行人出了大堂，推官上前，请示是否继续用刑。 “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府尹挥一挥衣袖，命众鬼差退下。 “那是个软骨头，已经松动了！”推官满脸的兴奋。 顺天府的推官，从六品，负责审理刑事案件，以及监察下属官吏。 “给你两个时辰，务必让他招供。” 算了算时间，张府尹沉声下令。 “下官保证完成任务！” 推官立刻应下，随即弯腰退了出去。 很快，府丞再次出现在张府尹的面前。 “大人，安阳公告御状去了！”府丞冲安阳公拱手。 “意料之中！” “大人为何不提前将此事向陛下禀告？”府丞面露不解。 “向陛下禀告？你想让陛下陷入两难的境地？”张府尹看了府丞一眼。 府丞不是愚蠢之辈，瞬间就明白过来。 难怪他是三品官，自己只是个四品！ 这就是差距啊！ 第749章 乾清宫问话 安阳公跪在乾清宫内痛哭流涕，控诉张府尹的残暴。 皇帝震怒，命人将张府尹带来。 听到从皇帝口中说出的这个‘带’字，安阳公心中一凉。 吐出一口浊气，皇帝命安阳公起身说话。 赐座！ 这是恩赐，安阳公急忙谢恩。 “你家老二到底犯了何事？” 等安阳公坐下，皇帝开口询问。 “陛下，下官那不争气的儿子交友不慎，牵涉进几桩命案，不过犬子不是主谋。”安阳公欠身回话。 这几句话看似公正，实际上已经将自己儿子的责任推掉了大半。 “交友不慎？你是指宗室不堪？” 皇帝看向安阳公，语气意味深长。 安阳公立刻跪下请罪。 “说话要谨慎！”皇帝训斥了一句。 不过，语气还算温和。 “下官谨记！” 安阳公的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皇帝还是命安阳公起身，坐下说话。 “死的都是些什么人？”皇帝继续询问。 “京城的普通百姓！” ‘普通’二字，安阳公略微加重了语气。 皇帝从一出生就高高在上，安阳公不认为他会在意几个百姓的死活。 “普通百姓，那也是帝国的子民！”皇帝微微皱眉。 太子曾给皇帝展示过一幅巨大的舆图，除了东北方向的那一块富庶之地，让皇帝震惊的，是西边广袤的土地。 和分布其中的数十个国家。 在展示舆图的同时，太子向皇帝汇报了帝国的人口。 最后，得出了一个重要的结论： 帝国的人口，远远不够！ 按照的太子的预计，帝国的人口至少增加一倍，才能彻底开发现有的疆域。 换句话说，每一位百姓，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 “陛下教训得极是！”安阳公态度端正。 从乾清宫到顺天府，距离可不算近，皇帝命杜公公上茶，随后同安阳公拉起了家常。 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刚刚出生的十五皇子，和茁壮成长的十四皇子。 “朕虽然子嗣众多，不过每一位皇子的成长，朕都看在眼里。”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皇帝面露感慨。 安阳公恭敬地附和了几句，不过心底早已涌起了浓浓的不安。 皇帝的弦外之音，他如何听不出来？ “有时候，他们的表现可能达不到朕的预期，但是——他们始终是帝国的皇子，是朕的儿子！” 安阳公继续附和，不过措辞极为小心。 “老六——” 吐出这两个字后，皇帝突然愣住。 安阳公坐一旁沉默不语。 良久，皇帝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叹息就如同一枚铜钉，狠狠的扎在安阳公的心上。 总体来说，皇帝对安阳公还是不错的，除了品茶，皇帝还邀请安阳公陪自己用膳。 安阳公表现得十分激动！ 等皇帝放下筷子，有太监入内禀告。 张府尹，到了！ 皇帝放下筷子，安阳公自然也得放下，皇帝缓缓起身，朝前殿走去。 安阳公跟在皇帝身后，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见皇帝出现，张府尹立刻大礼参拜！ 此时，安阳公早已站到了一旁。 皇帝在御案后坐下，殿内没有响起“平身”二字。 张府尹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你好大的胆子！”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张府尹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一言不发。 “听说顺天府有刑讯逼供的现象？” “刑讯是有的，逼供，没有！”张府尹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还敢狡辩？”皇帝的语气愈发冰冷。 “下官死罪！” “赵方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方知，就是供出安阳公儿子的那位宗室成员。 “谋财害命，逼良为娼！”张府尹的回话言简意赅。 “此事与建远侯何干？” 建远侯，就是安国公的次子。 “建远侯与赵方知同谋，而且分得了大半的钱财。” “一位是宗室的子爵，一位是侯爵，会图谋百姓的财产？” “回陛下的话，他们看中的，是那几家人在城外的良田。” 京郊的田产，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建远侯与安阳公的关系，你不清楚？” 沉吟片刻，皇帝继续发问。 “下官清楚！” “既然清楚，为何不先向朕禀告？”皇帝提高了音量。 “证据确凿，下官认为没有必要！” 张统领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皇帝笑了！ 是被气的！ “陛下息怒！” 杜公公急忙上前，轻抚皇帝的后背。 作为日夜守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杜公公对皇帝的脾气无比清楚。 “如果有一日查到皇子的头上，你也认为没必要向朕禀报？” 收了笑，皇帝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陛下，诸位殿下并无不法的行为啊？” 张府尹壮起胆子抬头，满脸的疑惑。 “张大人，陛下说的是如果！” 安阳公的声音在一旁悠悠的响起。 “如果？陛下，下官只关注事实，不考虑如果！” 话音落下，张府尹已经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身。 “杜芳！”皇帝死死的盯着张府尹的脸庞。 “奴婢在！” 杜芳后退两步，冲皇帝弯下腰去。 “去内务府，让刘云逸接手此案。” “陛下，已经晚了！” 说完后，张府尹从怀中掏出厚厚的卷宗，双手捧着举过了头顶。 “这是什么？” 皇帝问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无边的寒意。 “这是建远侯的供词！”张府尹朗声回话。 皇帝示意杜公公取过卷宗，放到自己的面前。 摊开，皇帝快速浏览起来。 安阳公的脸色已是变得极为难看。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儿子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行，他关心的，是张府尹用什么手段拿到的这份供词？ 很快，皇帝合上卷宗，命杜公公将供词拿给安阳公阅览。 “这么短的时间，你是如何拿到的供词？”皇帝没有就供词的内容提问。 “大刑之下，他不得不招！”张府尹表现得理直气壮。 听到张府尹的这两句回话，安阳公的双手轻微抖动了一下。 “他是帝国的侯爵！” “不！陛下，有了赵方知的供词，在下官的眼中，他是帝国的毒瘤，是必须铲除的罪人！” 张府尹冲皇帝拱手，神情无比坚毅。 第750章 悲催建远侯 “陛下，这是屈打成招！” 合上卷宗，安阳公冲皇帝跪了下去。 “去年十月十三，西郊出现灭门案，一家九口，不但有老人小孩，还有被侮辱的女子。由于现场被打扫得十分干净，此案一直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安阳公，此案由顺天府与刑部共同办理，下官敢将此案栽赃到建远侯的身上？” 张府尹立刻展开了反击。 在皇帝面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张大人威名远扬，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至少律法，下官绝不敢——” “够了！” 不等张府尹说完，皇帝开口打断。 安阳公与张府尹一站一跪，皆是默不作声。 “杜芳！”皇帝看了站在旁边的杜公公一眼。 “奴婢在！” “派人去一趟内务府，让他们接手此案。” “喏！”杜公公立刻弯腰退下。 “陛下——”张府尹脸色一变。 “嗯？”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字，不过对张府尹来说，压迫感极为强烈。 “下官遵旨！”张府尹满脸的不甘。 安阳公暗地里松了口气，不过面上不显。 皇帝这才命张府尹起身回话。 “将建远侯一案移交到内务府，朕没有偏袒的意思。” 看向安阳公，皇帝缓缓开口。 “下官明白！”安阳公急忙冲皇帝拱手弯腰。 不过他的心中已经认定，皇帝这是打算放自己的儿子一马。 皇帝命二人退下！ 退至殿外，安阳公请张府尹留步。 “安阳公今日大获全胜，还有何指教？” 张府尹冲安阳公拱手，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对小儿的所作所为，本公一定铭记在心。” 这里是乾清宫，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安阳公客气的拱手还礼。 “安阳公是在恐吓下官？” “提醒而已！” 张府尹冲安阳公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乾清宫的效率极高，内务府的效率更高，等张府尹赶回顺天府，内务府的一位副总管已经带着慎刑司的人在大堂等候。 见张府尹出现，这位红衣太监急忙起身，冲他拱手。 张府尹急忙还礼！ 寒暄几句，二人分宾主落座。 “皇命在身，还是先处理公事？”副总管怕夜长梦多。 张府尹轻轻点头，命推官领着慎刑司的人前去交接。 张府尹命人上茶，同副总管在大堂内闲聊。 “张大人的威名，咱家是早有耳闻。”副总管向张府尹示好。 都是在权力场这只大染缸内打滚，谁的身上都不干净。 今日结个善缘，万一哪天落入这魔头的手中，也能少吃一点苦头。 至于什么太监不归顺天府管辖，从宗室成员被关进顺天府的大牢开始，这个共识就已经被打破。 “哪有什么威名？虚名而已！” 张府尹轻轻摇头，满脸的无奈。 ———— 一位刻意交好，一位也没有摆谱的想法，二人聊得倒是十分轻松。 等到推官同慎刑司的人再次出现在大堂，二人的脸上居然都露出笑意。 “党总管——” 慎刑司的太监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这位红衣太监，不，党副总管脸色一沉。 “党总管，这案子怕是——怕是接不得！” “混账，这是陛下的旨意！” “可——可建远侯已经快没了人形。” 慎刑司的人有些畏惧的看了张府尹一眼，随后冲党副总管拱手弯腰。 党副总管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张府尹。 “到底是什么原因？” 二人的对话，张府尹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向推官询问。 “大人，他们下手极有分寸，暂时死不了！”推官不慌不忙的回答。 “既然暂时死不了，党总管大可放心接手。”张府尹冲党副总管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咱家还是先看看人犯，如何？”党副总管极为谨慎。 张府尹自然应允，起身带党副总管前往顺天府的大牢。 一到大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党副总管微微皱眉，心想这顺天府的残暴果然是名不虚传。 至于这些残酷的场面，还吓不倒这位红衣太监。 刘总管手艺超群，党副总管有幸欣赏了好几次！ 建远侯已经从刑具上取下，被扔回了自己的牢房。 党副总管请人打开房门，亲自入内检查。 还好，四肢还在！ 不，是五肢还在！ 只不过面目全非，党副总管已认不出是那位飞扬跋扈的侯爷。 “收了！” 慢慢站起，党副总管开口下令。 内务府等级森严，见上司已经做出了决断，慎刑司的人不再提出异议，立刻入内忙碌起来。 张府尹冲党副总管拱手，目露欣赏。 “张大人，建远侯变成这副模样，恐怕安阳公不会善罢甘休。” 屏退左右，党副总管开口提醒。 这句话有交浅言深之嫌，不过张府尹还是谢过了他的好意。 “你们不让他看到不就行了？” 谢过之后，张府尹表情轻松的回了一句。 “将来收尸——总是会看到的吧？” 张府尹突然露出了一个不太厚道的笑容。 党副总管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 “罢了，内务府如今是殿下的内务府，我这做奴婢的，总得为殿下着想不是？” 说完后，党副总管扫了如同一堆烂肉的建远侯一眼。 “党总管的觉悟，值得下官学习！” 话音落下，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没用囚车，党副总管用马车将人犯带回了内务府。 这让守在内务府外，想看自家小主人一眼的侯府管家大失所望。 党副总管命人直接将人犯送进了牢房深处，随后便急匆匆的赶往刘总管处。 “干爹，儿子回来了！” 一进门，党副总管就跪下给刘总管磕头。 “起来吧，孝顺不在这上头！” 刘总管的视线，一直落在手中的奏折上。 党副总管乖乖的从地上爬起。 “说！”刘总管的视线依旧没有转移。 党副总管早已打好腹稿，立刻娓娓道来。 “你做得很好！” 等他禀告完毕，刘总管放下奏折，开口夸了一句。 党副总管急忙表示全靠刘总管的教导。 “你说——他在顺天府饱受折磨？” “是！” “那若是咱家在他身上动上几刀，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刘总管的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第751章 要断臂求生 刘总管终究还是克制住内心深处的欲望，将建远侯交给慎刑司的官员审讯。 还悄悄请了郎中查看建远侯的伤势。 活不过十日！ 这是郎中仔细检查后，得出的准确的论断。 命人将郎中送走后，刘总管口吐芬芳，将张府尹的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等到发泄完毕，刘总管将党副总管唤来，命他快速结案。 自从内务府各衙门展开内部清洗，刘总管便毫不避嫌的让义子接管了慎刑司。 党副总管明白其中的厉害，应下后匆匆告退。 第二日！ 安阳公的马车出现在内务府的大门外面。 刘总管在大堂接见，态度不冷不热。 “本公想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没有寒暄，安阳公直奔主题。 “安阳公，建远侯现在可是嫌犯。”刘总管的语气还算平和。 “刘总管不愿通融？”安阳公的眼底有寒光闪过。 刘总管没有立刻回答，环视一圈后，命左右退下。 “安阳公啊，您为何现在才来？” 等大堂内再无他人，刘总管立刻换上一副面孔，冲刘总管拱手问道。 这态度的反差有些强烈，安阳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要是昨日前来，咱家没有二话，立刻就会将建远侯请出，您同他想聊多久，就聊多久。可现在——” 说到此处，刘总管面露难色。 “你可是有什么难处？”安阳公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此案从顺天府移交过来，不但顺天府盯着，刑部和内阁也有关注——” “内阁会关注这等案件？”安阳公开口打断。 “安阳公，此案牵涉到宗室成员和勋贵，受害者又是京城的富户，而且——还有一桩灭门案，您说内阁会不会过问此事？” 刘总管没有不悦，极有耐心的向安阳公解释。 略一思索，安阳公轻轻点头。 “如今几方都盯着咱家，陛下昨日又派人过问，咱家不得不命慎刑司加紧审理。” 听到‘审理’二字，安阳公脸色一变。 “您放心，慎刑司绝不会对二公子动刑，而且运气咱家已找了郎中替二公子疗伤。” 刘总管哪能不清楚安阳公的心思，立刻安抚了两句。 果然，一句‘二公子’拉近了同安阳公的距离。 “安阳公，您要是昨日前来，咱家还可以借口复核顺天府的卷宗，不将二公子视为此案的嫌疑人。可现在证据确凿，您若是同二公子见面，恐怕会被人误解为串通消息。”刘总管的语气极为诚恳。 “只不过才一夜的时间，你们就找到了证据？” 很明显，安阳公不接受刘总管的解释。 “顺天府送来了大量的证据，哪里还需要慎刑司去找？咱家说的是复核！”刘总管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无奈。 安阳公听后，脸色铁青。 “安阳公，每一桩案件都是杀头的罪过，咱家可是看得触目惊心。如今，咱家只求二公子再也不要吐出什么新的东西来了！” 紧接着，刘总管又补充了几句。 安阳公看了刘总管一眼，心中一惊。 次子，在家族中也算是重要成员，有许多事，安阳公都安排给建远侯负责。 虽然没有触及到核心的部分，可若是有人系统地整理出来—— 想到此处，安阳公的眼中闪过了一缕杀机。 “小儿在内务府暂住，还请刘总管费心，他日本公必有重谢。”安阳公冲刘总管拱手。 他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心中一旦有了决断，便立刻改变了策略。 刘总管急忙还礼，请安阳公不必客气。 再呆在内务府已是浪费时间，安阳公起身告辞。 刘总管亲自将安阳公送至大门外面。 “安阳公，咱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站在安阳公的马车旁边，刘总管面露犹豫。 安阳公请他但说无妨。 “安阳公，此时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二公子的家人。” 刘总管上前一步，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他的家人，本公昨日就接回了府邸。” 安阳公口中的府邸，指的是安阳公府。 尽管建远侯府被查封，不过这还难不住在皇城内横行的安阳公。 “安阳公，咱家说的家人，可包括整座侯府的下人。” 安阳公听后，深深的看了刘总管一眼。 “顺天府手段了得，要是死咬住不放，保不齐就会节外生枝。”刘总管的声音继续在安阳公的耳边响起。 “内务府如今是殿下的内务府，你为何要对本公伸出援手？” 沉默片刻，安阳公开口问出一句。 “在咱家的心里，内务府依旧是陛下的内务府，而且，咱家——是陛下的奴婢！” 目光扫视了一圈，刘总管将声音压得更低。 安阳公不置可否！ “更何况，张府尹还杀了咱家的一位老友，咱家怎肯让他一帆风顺？” 说到此处，刘总管已难掩内心的杀机。 这就合理了！ 安阳公冲刘总管拱手作别。 等到安阳公在车厢内端坐，已是满脸的悲戚。 就算行事糊涂了些，可那也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在大牢内受苦，安阳公的心怎能不痛？ 至于刘总管承诺的没有用刑，安阳公是半个字也不会信。 之所以就这么离开，是因为刘总管的那几句提醒。 不！ 应该是警告！ 代表太子提出的警告！ 如果安阳公不愿意舍弃这个儿子，那么太子就会将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之下。 有些事，是不需要铁证的，只要一条条线索都指向安阳公府，安阳公的谋划就宣告彻底终结。 “为了六殿下，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良久，从安阳公嘴里幽幽的吐出了一句。 当马车在自家的府邸外停下，安阳公脸上的悲伤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决绝。 世子迎了上来！ “父亲，您见到二弟没有？”世子目露关切。 “进去再说！”安阳公抬腿朝大门走去。 很快，这对父子便出现在安阳公府的禁区。 那就是安阳公的书房！ “你带上一队禁军，去老二的府邸，将所有人全部带回。” 刚一坐下，安阳公便沉声下令。 “父亲，侯府可有顺天府的兵丁把守。”世子面露犹豫。 “嗯？” “儿子明白！儿子立刻去办！” 听出安阳公的不悦，世子急忙拱手弯腰。 “带回来后，将老二身边的那几人严刑拷打，协助内务府将老二的案子办成铁案。” “父亲——” 世子听后，猛的抬头看向安阳公。 “不要觉得惋惜，没了一个侯爵，我就想办法再向陛下讨个侯爵！” 好吧，此时此刻，安阳公的表情已经彻底的扭曲。 第752章 乾清宫交锋 太子回城的时候，刘总管正在乾清宫向皇帝禀报建远侯一案。 杜公公对皇宫的掌控值得称赞，太子才刚刚回到东宫，他也就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面。 皇帝有请！ 无奈的太子只得冲太子妃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微笑。 皇帝没有催促的意思，太子也就没有改变步行的习惯。 杜公公默默的跟在太子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杜！”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你给孤挑的那些人十分不错，想要什么赏赐，不必同孤客气。” 在避暑山庄过了几日的二人世界，太子的心情十分不错。 两个老家伙还是懂事的，基本上都窝在忘山楼内。 一人饮酒！ 一人品茶！ “殿下指的是——” 杜公公看了太子的背影一眼，面露不解。 他最近可是给太子挑了两拨太监。 “都不错！老牛十分满意，老金同样满意。” 虽然没有回头，不过太子还是听出了杜公公的疑惑。 “殿下满意就好，奴婢哪敢要什么赏赐？” 杜公公急忙推辞，态度端正。 太子微微一笑。 “建远侯一案，储秀宫什么反应？” 一小会过后，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下，此刻皇贵妃娘娘正在乾清宫中。” “孤若是不问，你是不打算说吧？” 太子回头看了杜公公一眼，脚步不停。 “殿下英明！” 杜公公面露微笑，心中丝毫不慌。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随后再也没有问话。 进入乾清宫，太子冲皇帝行礼。 皇帝吩咐免礼，语气喜怒莫辨。 太子谢恩，起身站定。 至于一旁的皇贵妃，太子直接忽略。 皇贵妃发出了一声冷哼。 “太子怎么舍得回宫？” 皇帝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有了责备的意思。 “回父皇，明日就是朝会。” 太子欠身回话，礼仪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还记得朝会，也算是难得！” 听起来这是句好话，不过太子却从中听不出半点夸奖的意思。 “儿臣不敢忘记！” “建远侯一案，你可清楚？” 也许是刘总管的禀报十分冗长，皇帝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 “锦衣卫送到渔阳山的卷宗里面，曾简要提及。” “关于此案，你怎么看？”皇帝追问一句。 “父皇，儿臣只知道大概，不敢随意发表意见。” 太子最近虽然变得强势起来，不过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谨慎。 皇帝命刘总管向太子禀报案情。 作为内务府的总管，刘总管的汇报极有水平，用最精炼的语言表达出了最准确和最完整的信息。 等到刘总管的话音落下，太子已是眉头紧锁。 “灭门案？” 盯着刘总管，太子既像是问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是！”刘总管的态度十分恭敬。 “建远侯平日里虽然张扬了些，可灭门案？儿臣实在是无法想象。”太子冲皇帝拱手。 满脸的震惊中，夹杂着些许的疑惑。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弯腰低头的杜公公立刻上前，从御案上厚厚的卷宗中抽出一份，捧到了太子面前。 这家伙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鞋面上，也不知是如何察觉到皇帝的暗示。 太子接过后打开，认真阅览。 等到合上卷宗，脸上的疑惑已被愤怒所替代。 见色起意，先奸后杀，然后又吩咐护卫灭了满门。 这是将帝国的百姓视为猪狗！ 这是对律法赤裸裸的践踏！ “太子认为该如何处置？” 当太子将卷宗递给杜公公，皇帝开口垂询。 “凌迟！”太子脱口而出。 “陛下——” 皇贵妃脸色大变，极为动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皇帝看向皇贵妃，赏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一位是帝国的皇帝，一位是帝国未来的皇帝，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男人在商讨正事时，轮不到后宫插嘴。 皇贵妃立刻住嘴，不过已是眼眶含泪。 “他的家人应该如何处置？”皇帝将视线落回到太子的身上。 “自然是依律法处置。” 言外之意，太子认为没有必要连坐。 “毕竟是侯爵，凌迟就免了，斩立绝！”皇帝一锤定音。 太子与刘总管弯腰应下！ 只要从这人世间消失就行，太子才不关心他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皇帝命二人退下。 “太子好手段！” 太子才刚刚退后数步，就听到了皇贵妃充满怨恨的声音。 “你说什么？” 太子立刻直起腰身，看向皇贵妃。 目光如刀！ 神仙打架，刘总管立刻加快脚步，退了出去。 “你布下这个局，不就是为了要建远侯的命？” “建远侯算什么东西？值得孤多看他一眼？”太子反唇相讥。 这哪还是印象中的太子？ 皇帝坐在御案后面，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起太子。 “帝国的侯爵，居然不值得太子多看上一眼？”皇贵妃自以为抓住了太子的口误。 “孤只针对建远侯！”太子加强了语气。 “本宫不同你逞口舌之利，不过请太子记住，建远侯就算化做鬼魂，也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你。” “请皇贵妃注意，除了母后，没有人能在孤面前自称本宫。还有，建远侯就算化做鬼魂，孤也能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话音落下，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随后扬长而去。 皇贵妃冲皇帝跪下请罪！ 等上一会，皇贵妃没听到“平身”二字。 就在皇贵妃的心中开始有一丝慌乱的时候，皇帝已慢慢走到了皇贵妃的身旁。 “你是想让朕看到不一样的太子？” 皇帝的声音，已无平日里面对皇贵妃时的温和。 “臣妾不敢，臣妾绝无此意！”皇贵妃急忙开口辩解。 “起来吧！” 沉吟片刻，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皇贵妃表现得诚惶诚恐，连称不敢。 “嗯？” 看着皇贵妃的表演，皇帝已是面带不悦。 过犹不及啊！ 皇贵妃心中一惊，急忙从地上爬起。 “以后——不要在太子面前自称本宫，免得被人诟病。”皇帝开始在殿内踱步。 “臣妾明白，刚才也是一时气愤！”皇贵妃表现乖巧。 “不过太子——的确是变了！” 说出这一句后，皇帝看向了太子离去的方向。 皇贵妃头颅低垂，脸上已带着淡淡的笑意。 第753章 五公子受伤 吴国！ 锦衣卫传播消息的速度极快，还不到半月，吴王就收到了关于传国玉玺和宝库的信息。 不厚道啊！ 吴王的心中，对鲁王充满了无限的怨念。 召相国入宫，吴王想听听他的意见。 “主上，这消息是否可靠？” 相国不希望与盟友之间产生误会。 “想想鲁王的举动，由不得寡人不信。” 吴王原本就对鲁王迁坟的决定感到奇怪。 吴王这句话算是一针见血，相国轻轻点头。 “寡人对宝库不感兴趣，不过传国玉玺——”吴王的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主上，交化有消息传来，说郊外最近出现了许多江湖人士，说不定与此事有关！” 两处的消息互相印证，相国也是面有喜色。 交化如今在吴国的控制之中，算是吴国的主场，如果东西真在交化，吴国拿到的胜算最大。 “派些可靠的人过去！”吴王开口叮嘱。 “下官明白！” 相国起身，弯腰应下。 吴王命他坐下说话。 “陈国已经不足为虑，寡人想将黑奴调往西线。” 沉吟片刻，吴王又提起目前的战事。 朝廷的军队虽然进展缓慢，不过为了阻挡他们的攻击，吴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主上，目前还不是将他们调往西线最好的时机。”相国冲吴王拱手。 “哦？” 吴王示意相国阐述得再详细一些。 “主上，朝廷正在集结诸侯的军队，等他们快要集结完毕的时候，再命黑奴立刻插向东川。损失惨重的诸侯，一定会向朝廷讨要说法。” 相国的智慧，在这一刻绽放出绚烂的火花。 吴王大悦！ 吴王开心，徐王同样开心。 徐国的相国将风影卫调入无主之地，同锦衣卫展开全方位的较量。 虽然双方均死伤惨重，不过风影卫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补充，而锦衣卫—— 则是死一人，就少一人！ 借此机会，徐王布下包围圈，终于成功的吃掉了高原的一支骑兵。 外相大怒，命大军开始在无主之地进行扫荡。 京城！ 太子在别院同敦郡王品茶。 一位是主人，一位是客人，桌上却有三只茶杯。 太子没有解释，敦郡王也没有询问。 “这茶如何？”太子神情轻松。 敦郡王很是夸了几句。 “既然喜欢，就送你几斤！”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敦郡王笑着拱手谢过。 “安阳公有没有怪罪到你的头上？” 太子挥了挥手，示意敦郡王不必客气。 “他敢？”敦郡王表现得霸气十足。 “昨日，建远侯人头落地，听说安阳公府没有出面收尸？” “殿下，安阳公将建远侯的随从带入府中严刑拷打，就为了坐实建远侯的罪名。如此狠毒绝情之人，怎会让自己陷入被动？”敦郡王满脸的感慨。 通过此事，他对安阳公有了新的认识。 太子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了一抹寒光。 “殿下，说不定安阳公还会因祸得福！” “什么意思？” “看在皇贵妃的面子上，陛下恐怕不得不对安阳公的举动做出褒奖！” 考虑到皇贵妃受宠的程度，太子认可了敦郡王的猜测。 “殿下，臣是否还要继续？” 借此机会，敦郡王向太子请示。 “这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太子给出明确的指示。 敦郡王没有犹豫，立刻应下！ 等敦郡王告退，太子命杜祥奎取来舆图，然后在面前铺开。 太子的视线，在舆图上来回移动，最后停在了东川。 代国的军队，应该已经到了！ 朝廷直接控制的疆域不大，直面吴国的东川，同时也是京畿的屏障。 太子必须想办法，将战火控制在吴国的境内。 吴国虽然目前摆出的是防守的架势，不过结合锦衣卫的情报，太子明白吴国完全具备反击的能力。 “殿下！” 也不知过去多久，杜祥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何事？” 太子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面前的舆图之上。 “殿下，五公子到了！”杜祥奎弯腰禀报。 太子这才想起还请了客人，一边命杜祥奎迎接客人，一边命身后的青龙将舆图收起。 五公子，自然指的是吴国的五公子。 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太子面前。 跪下、磕头，太子温和的命他起身说话。 赐座！ “怎么还受伤了？” 看着鼻青脸肿的五公子，太子面露关切。 五公子闻言，再次起身冲太子跪下。 磕头，谢过太子的救命之恩！ 太子依旧温和的命他起身落座。 “你怎知是孤暗中派人保护？” 见五公子满脸的感激，太子轻轻的问出一句。 “如今在京城，也只有殿下关心下官的死活。”五公子冲太子拱手。 “内阁同样关心，只不过孤有锦衣卫，保护你的安全要容易一些。” “殿下，到底是谁想置下官于死地？” “自从吴王计划使用瘟疫的消息传出，便成为全天下的公敌。你是他的儿子，自然也成了他们仇恨的对象。” 换句话说，拜吴王所赐，五公子的敌人实在是太多。 五公子面露苦笑！ “不过你也不用灰心，锦衣卫抓了两人，目前正关在内务府的大牢里面。” 听太子提到内务府，五公子瞬间面如死灰。 能关进内务府的，要么是宗室，要么是勋贵。 总之，都是五公子在京城得罪不起的存在！ “怕了？”太子看了五公子一眼。 “下官如今处境尴尬，实在是——” 说到此处，五公子的语气有些哽咽。 “有孤在，你有什么好怕的？”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听出太子的弦外之音，五公子急忙起身，弯腰谢过。 “聊天就好好聊天，不要动不动就行礼，孤不耐烦这个。” 说完后，太子命五公子坐下。 “呆在府里做缩头乌龟也不是办法，这样，孤给你寻个差事，让他们明白你是在为东宫做事。” 五公子又想站起行礼，不过被太子用眼神制止。 “去詹事府吧！鲁国的二公子也在詹事府，凭你们两家的关系，等他从东川回来，你也就多一份助力。” 谁不知道詹事府是太子为将来储备的班底？ 五公子听后，心中一喜！ 第754章 皇宫起波澜 都是酒后胡闹！ 内务府反复询问后，将袭击五公子的二人放走。 至于他们供出来的那些同伙，内务府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不过这一个个名字，还是暗中记录下来，锁进了刘总管房间的暗格之中。 将两位小混蛋放走不久，杜学士的轿子出现在内务府的大门外面。 内务府虽然有四位巨头，不过其他三位都不参与朝廷的政务。所以，杜学士前来，是有事同刘总管商议。 大门口当值的侍卫急忙入内禀告。 刘总管热情的将杜学士迎进了正堂。 等杂役奉上香茗，刘总管命左右退下。 “这是殿下赏给咱家的茶叶！”刘总管笑着请杜学士品茶。 杜学士端起抿上一口，表示同内阁得到的赏赐一模一样。 “原本咱家还想炫耀一下！”刘总管没有丝毫的尴尬。 “这么好的茶，又是殿下赏赐，自然值得炫耀。” 杜学士轻轻点头，对刘总管的自我调侃表示赞同。 几句话就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正堂内的气氛越发和谐。 二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寒暄几句后，便将话题极为自然的引到了政务上来。 “都察院的御史，考核自成体系，本官认为有利有弊。” 针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的困扰，杜学士并未遮遮掩掩。 “这也是为了确保御史们敢于直言上谏！” 对朝廷的各项制度，以及背后的意义，刘总管自然是无比清楚。 “所以本官才说是有利有弊！” 放下茶杯，杜学士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是话里有话，刘总管也放下茶杯，将目光投向了杜学士。 “少了约束，也就少了顾忌，该弹劾的，不该弹劾的，全凭他们个人的喜好。”杜学士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次，又是谁吸引了他们的关注？”刘总管问出一句。 “顺天府，张通！” 张通，也就是张府尹。 “张府尹执法甚严，被御史盯上，实属正常。” 与酷吏同朝为官，可不是件美妙的事情，就算是相对独立的御史，也希望能将他踢出朝堂。 “十几位御史同时上书弹劾，刘总管也认为正常？”杜学士反问一句。 刘总管听后，心中一惊。 掌管内务府一二十年，刘总管怎能听不出这里面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杜相希望咱家如何配合？” 都是聪明人，目前关系也还算融洽，刘总管没有装傻充愣。 “这么多弹劾的奏折，内阁无法压下，还请刘总管伸出援手。”杜学士冲刘总管拱手。 “没问题，杜相尽管命人将奏折送来。”刘总管爽快的应下。 “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刘总管帮忙查上一查。” 杜学士谢过后，提出了第二个请求。 “不行！”刘总管的拒绝同样没有犹豫。 杜学士没有勉强，只是脸上闪过了失望的表情。 “杜相，这件事您应该向殿下求援。” 怕杜学士误会，刘总管开口提醒了一句。 内务府可以大大方方的调查宗室勋贵，不过却没有权力监察百官。 杜学士恍然大悟！ 准确来说，是杜学士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作为朝廷首辅，他会不知道内务府的职责？ 无非是试探而已！ 杜学士日理万机，目的达成后，便起身告辞。 刘总管十分客气，将杜学士一直送到衙门的大门外面。 “干爹，这杜大人曾经想害你，为何您还对他如此客气？”等刘总管转身入内，党副总管已跟在了他的身后。 “官场上，不就是你害我，我害你？”刘总管转头看了自己的义子一眼。 党副总管表示无法彻底理解。 “你以前虽然也是副总管，不过干的都是些杂事。如今掌管慎刑司，也算是位高权重，自己去慢慢体会吧！” 党副总管急忙弯腰应下。 第二日！ 内务府收到内阁转交的奏折。 关于御史们的弹劾，内阁的书吏们已全部挑出，单独归类。 刘总管遵守约定，命人将弹劾张府尹的奏折扣下。 这才是内务府大总管的担当！ 对刘总管的决定，太子大加赞赏！ 太子的赞誉传进刘总管的耳中，刘总管表现得诚惶诚恐。 不过—— 心底早已是乐开了花。 太子并未袖手旁观，命锦衣卫暗中调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锦衣卫的调查还没有结果，储秀宫传出十四皇子病倒的消息。 终于来了！ 太子在东宫的凉亭内独坐，眉头紧锁。 “你都知道了？” 凉亭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将太子的思绪打断。 这天下敢当面称呼太子一个‘你’字的，除了皇帝和太贵妃，就只有太子妃了。 太子转头，冲声音的主人缓缓点头。 “昨日安庆去御花园游玩，碰巧十四弟也在。” 太子妃入内，在太子的身旁坐下。 “天寒地冻的，十四弟怎会去御花园？”太子立刻察觉出反常之处。 “安庆也不该出现在御花园啊！”太子妃补充了一句。 事实上，冬天的御花园，除了某位嫔妃偶有兴致前去赏雪，也只有快要成年的皇子前去光顾。 “安庆冰雪聪明，就算碰到，也应该是远远的避开才对。” 太子轻轻点头，对太子妃的怀疑表示认同。 “二人正好在拐角相遇，安庆想要避开，十四弟却主动跑了上去。” 今早前去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太子妃就得知了详情。 “十四弟与安庆并不熟悉，呵呵——”太子才不会将这归结为血脉使然。 “安庆身边的女官已经被拿下了！” 不知为何，太子突然想起了永平身边的那位宫女。 下毒的那位！ “让母后将人送到内务府去吧！” 沉吟片刻，太子悠悠的开口。 太子妃点头应下。 “伦儿在坤宁宫？” 太子将一杯热茶放到太子妃的手中。 “他现在已经能在母后的怀中熟睡。” 听太子问到皇太孙，太子妃的语气中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醋意。 “告诉李朝，让他多派一些侍卫过去，守住坤宁宫的大门即可。” “已经安排了！” 太子妃清楚目前形势严峻，醋意早已是烟消云散。 “青龙？”太子突然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去坤宁宫，守住大门！”太子脸色一沉。 “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5章 硬闯坤宁宫 太子的判断十分准确！ 皇贵妃一面派人前往乾清宫向皇帝禀报，一面派侍卫前往坤宁宫要人。 当然，皇贵妃还没有狂妄到立刻找安庆的麻烦，她要的，是安庆身边的女官。 坤宁宫的侍卫自然不会放他们入内。 就在事态即将升级的时候，李朝带着东宫的侍卫及时赶到。 他是侍卫营的副统领，坤宁宫和储秀宫的侍卫规规矩矩地冲他弯腰行礼。 “不要命了？” 李朝目光冰冷，语气中更是布满了寒意。 “李副统领，下官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前来坤宁宫拿人。” 储秀宫带头的是位一等侍卫，他冲李朝拱手弯腰，态度还算恭敬。 “你脑袋被门夹了？”李朝一脚踢在那侍卫的小腹上。 储秀宫的侍卫后退几步，然后将腰弯了下去。 不过很快又直起腰来。 “这是哪里？” 李朝的食指指向大门，眼睛死死的盯着挨踢的侍卫。 “坤宁宫！”那侍卫如实回话。 “知道就好，滚！” 说完后，李朝转身走上台阶，在大门的一侧站定。 “李统领，下官空手回去，怕是无法交差，还请统领体谅。” 那人上前一步，依旧冲李朝拱手弯腰。 “本官是副统领，”李朝开口纠正。 那人不慌不忙的请罪。 “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李朝的心中已是疑窦丛生。 “下官游铁！” 那人，不，游侍卫如实回话。 “华渠侯，是你的什么人？” 游姓不多见，皇城内姓游的只有这一家，故李朝有此一问。 “正是家父！” “回去吧，否则本官就要治你的罪了！” 游家是外戚，同宫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李朝不愿同他们闹得太僵。 “统领，不，副统领——” “嗯？”李朝的脸上已涌现出淡淡的杀机。 就在游铁犹豫不决的时候，援军刚好赶到。 是储秀宫的新总管，杨逢木！ 此人很少踏出储秀宫，李朝并不认识。 不过听到储秀宫的侍卫称他为杨总管，李朝已猜出了他的身份。 “李副统领！” 杨逢木上前，冲李朝拱手行礼。 各宫的总管太监都是有品级的，李朝客客气气的还礼。 “咱家要进去带走安庆公主身边的女官，还请副统领行个方便。” “这是陛下的旨意？”李朝怕杨逢木给自己挖坑。 “不，这是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杨逢木表现得十分淡定。 “皇贵妃娘娘想到坤宁宫拿人？本官没有听错吧？” 毕竟不是文官，李朝的脸上已经显露出内心的想法。 “安庆公主身边的女官涉嫌谋害十四皇子，皇后娘娘应该不会包庇！” 话音落下，杨逢木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台阶。 李朝拔出了腰刀！ 东宫的侍卫和坤宁宫的侍卫全部拔出了腰刀。 “杨总管，本官劝你退下！”李朝横跨两步，挡住了杨逢木前进的路线。 杨逢木微微一笑，另一只脚也踏上了台阶。 李朝眼中的杀气涌动，一刀劈向杨逢木的脑袋。杨逢木没有躲避，右掌挥出，李朝的刀突然在空中定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不但如此，一股强大的力量，让李朝倒飞了出去。 就在他快要同坤宁宫的大门撞上时，似乎有人影在门口闪动。 没有想象中的破坏大门，李朝稳稳的站在大门前面。 在他的侧后方，出现了一位太监。 青龙！ “好功夫！”杨逢木开口赞了一句。 “你也不错！” 青龙上前两步，将李朝挡在了自己身后。 此时杨逢木已经走上了台阶。 二人相距不足一丈！ “再试试！” 说完后，杨逢木再次挥出了一掌。 这一掌的力道全部集中在青龙身上，站在两侧的侍卫没有丝毫感觉。 青龙同样挥出了一掌。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二人的肩头皆是轻微一晃。 “回去吧，今日你是进不去的！”青龙已试出了杨逢木的深浅。 “后会有期！” 杨逢木也不纠缠，深深的看了青龙一眼后，带着众人离去。 青龙与李朝一左一右，默默的守护坤宁宫的大门。 大门口的动静，以最快的速度传进了皇后的耳中。 “一个太监，也敢在坤宁宫外撒野！” 皇后将皇太孙抱在怀中，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狗仗人势罢了！” 皇后的身旁，居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太贵妃！ 她是接受了太子妃的请求，来陪皇后闲聊的。 “太子妃也是，怎能去扰了您的清静？” 听到太贵妃的感叹，皇后转而又埋怨起太子妃来。 不过脸上却浮现出浓浓的感动。 “我这个老太婆整日窝在寿康宫中，除了喝茶，就是打牌，日子过得实在是乏味。” “如今有了热闹，就算没有太子妃的央求，我也会过来转转。” 太贵妃神态安详，语速平缓。 “踩着自己儿子的尸骨往上爬，就算得了这皇后的位置，也不知夜里能否睡得安稳。” 想起太子妃的多次暗示，皇后哪还不明白这是皇贵妃的阴谋？ “她啊，完全就是遗传！”太贵妃的脸上已全是鄙夷。 皇后看向太贵妃，面露不解。 “建远侯被斩，居然无人收尸，最后还是内务府出面，给了他一口棺材。”太贵妃提起前几日轰动京城的大案。 “安阳公一向谨慎，这样做，也是不愿让人抓住攻击的把柄。”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也不知是怎么狠得下心！” 太贵妃轻轻摇头，对皇后的看法并不赞同。 皇后也不好多说，只得冲太贵妃露出了微笑。 “听说安阳公拿下了建远侯的随从，严刑拷打之下，坐实了建远侯的罪行。” 有礼亲王时常入宫请安，太贵妃的消息极为灵通。 皇后还是第一次听说，微微一愣。 “听礼亲王分析，安阳公这样做的目的，不只是为了保证安阳公府不受牵连，还想着用大义灭亲的举动，来保住一个侯爵的爵位。” 太贵妃没有介意皇后的沉默，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他这是痴心妄想！”皇后觉得匪夷所思。 “这可不一定！”太贵妃的语气十分肯定。 皇后请太贵妃解惑。 “看那位今日的表现，大概以为自己已经是稳操胜券！” 拍一拍皇后的手背，太贵妃轻声笑了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6章 杜公公要人 十四皇子昏迷不醒，太医束手无策。 正巧丘神医外出云游，杳无音讯。 储秀宫内，皇帝坐在十四皇子的床边，整个人已处在暴怒的边缘。 皇贵妃已晕过去好几次，如今正依偎在皇帝的怀中，满脸的伤痛。 杨逢木同游铁入内，跪下向皇贵妃请罪。 皇贵妃脸色一变，急忙询问缘由。 二人如实回话。 当然，在某些关键的地方做些适当的修饰，也是在所难免。 “陛下——” 皇贵妃看向皇帝，满脸的委屈。 皇帝大怒，命杜芳前往坤宁宫拿人。 杜公公虽然心中忧虑，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应下。 带上几名侍卫，杜公公急匆匆朝坤宁宫赶去。 等坤宁宫出现在眼前，杜公公的担忧突然烟消云散。 原来，坤宁宫的大门中央出现了一张椅子。 太子手持卷宗，正坐在椅子上看得极为认真。 杜公公上前，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吩咐免礼。 “殿下，此处风大！”杜公公面露关切。 “孤身体强健，哪里会畏惧寒风？” 太子语气温和，可眉间却布满了淡淡的愁云。 “殿下为了何事忧心？” 对皇帝的命令，杜公公只字不提。 太子将手中的卷宗递给杜公公。 这举动出乎杜公公的意料，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快走两步，双手接过了卷宗。 打开、阅览，杜公公看完后眉头紧锁。 “殿下，奴婢听过这风影卫，算得上是锦衣卫的劲敌。” 原来，这卷宗上记载的，是锦衣卫从无主之地送来的情报。 “高原人虽然凶悍，不过无主之地是徐王的后花园，他们未必能占到便宜。” 太子的意思十分明显，如果没有锦衣卫的协助，高原人恐怕无法长期坚持下去。 如果高原人退回高原，那么徐王将会不惜代价，迅速将宋国解决掉。 吃掉了宋国的徐王，西原就变成他嘴边的肥肉。 一时之间，杜公公也无法想出什么良策，只得站一旁沉默不语。 有侍卫上前，提醒杜公公前来坤宁宫的目的。 “呱噪！” 杜公公转头，吃人的目光落在那侍卫的脸上。 侍卫吓得哆嗦了一下，立刻退了回去。 “是父皇命你前来？” 既然那侍卫已经挑明，太子干脆直接开口询问。 免得杜公公陷入到两难的困境。 “是！” 杜公公微微欠身，心中恨不得将那侍卫扒皮抽筋。 “父皇有什么旨意？” “陛下命奴婢前来，将安庆公主身边的女官带去储秀宫问话。” “父皇在储秀宫？” “是！” “十四弟如今是什么情况？” “昏迷不醒！” “什么原因？”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 “中毒！” “太医怎么说？” “毫无办法！” 想起躺在床上的十四皇子，杜公公发出了一声轻叹。 “老丘也没办法？” “殿下，丘神医云游去了。”“这么巧？” 太子对巧合一向都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殿下，丘神医一向不问世事。” 杜公公以为太子是在怀疑丘太医，急忙替他解释了一句。 “孤没怀疑老丘！”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那女官——” 犹豫片刻，杜公公试探性地开口。 “十四弟有没有性命之忧？” 太子没有理会，继续问出一句。 “暂时没有！” 听到杜公公的回话，太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暂时二字，对太子来说可是一个极好的词汇。 但是对皇贵妃来说，更好！ 可进可退嘛！ “你来晚了，那女官，母后已经送到内务府去了。” 直到此时，太子才给出杜公公想要的答案。 “殿下，一点都不晚！”杜公公满脸堆笑。 “老杜，十四弟还躺在床上，你若是笑得如此开心，恐怕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杜公公心向太子，太子便友情提醒了一句。 杜公公立刻换上一副略带悲伤的面孔。 太子冲他轻轻点头，赏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既然人不在坤宁宫，杜公公也就没必要入内，这家伙又同太子闲聊几句，这才带着几名侍卫急匆匆朝储秀宫赶去。 回到储秀宫，杜公公同样如实回话，也同样做出了修饰。 “陛下，内务府可都是太子的人啊！” 说完后，皇贵妃看一眼床上的十四皇子，双目含泪。 “去内务府将人带来！” 皇贵妃的这点要求，皇帝还是会满足的。 还是那几名侍卫，杜公公又带着他们急忙赶往内务府。 内务府在宫外，路程要远上许多，当杜公公出现在刘总管面前，已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刘总管是上司，杜公公规规矩矩的行礼。 刘总管笑着将杜公公一把拉起，示意他不必如此。 没有寒暄，杜公公直接说出了皇帝的旨意。 刘总管听后面露难色。 “总管，那人可是死了？”杜公公脸色一变。 “她倒是想自杀，那也得看咱家给不给机会。” 这一点自信，刘总管还是有的。 没死就好！ 杜公公长舒了口气。 “咱家这里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如今平郡王已经主动接手，咱家说不上话啊！”刘总管推心置腹。 “平郡王向来不过问慎刑司的事情，为何会主动插手？” 对刘总管的解释，杜公公虽然一个字都不信，但是面上不显。 “咱家哪里敢问？”刘总管面露无奈。 你不敢问？你与平郡王默契十足，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 杜公公点头附和，但心中早已在默默的吐槽。 “走吧！我俩一起去找平郡王。” 略一思索，刘总管做出了决断。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出现在平郡王的院落。 运气不错，平郡王没有外出调解宗室勋贵之间的纠纷。 等杜公公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皇帝的旨意，平郡王直接开口拒绝。 “王爷，这是陛下的意思！” 杜公公怕平郡王没有听清，又特意强调了一句。 “审案，是慎刑司的职责，与储秀宫何干？”平郡王反问一句。 “请王爷三思！”杜公公冲平郡王拱手。 “你回去向父皇禀告，就说那女官是用毒高手，本王不敢让她出现在父皇面前。” 平郡王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57章 似是故人来 “逆子！” 皇帝用这两个字表达了对平郡王的愤怒。 “陛下，平郡王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杜公公一反常态，壮起胆子替平郡王辩解了一句。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目光中蕴含着多重意思。 杜公公弯腰低头，早已将自己化做了一座石像。 皇贵妃哭得梨花带雨，求皇帝做主。 “杜芳！”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奴婢在！” 此时，杜公公又活了过来。 “将老十四移到乾清宫。” “喏！” 杜公公立刻应下，随即开始忙碌起来。 “陛下——” 皇贵妃扑到皇帝的面前跪下，声音无比凄厉。 “你放心，朕会想尽办法替老十四治病，你每日也可以来乾清宫陪他。如果——老十四出现什么意外，朕会让许多人下去陪他。” 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每一个字都透着无边的寒意。 在皇贵妃的记忆中，皇帝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和的，动怒的时极少。 像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杀气，皇贵妃还从未见过。 心底涌出一股寒意，皇贵妃一时呆住。 得知十四皇子已经被转移到乾清宫，太子这才缓缓起身，命杜祥奎请太子妃出来。 太子妃是同太子一道前往的坤宁宫，太子坐在大门口阅览卷宗的时候，太子妃正在里面陪皇后和太贵妃说话。 很快，太子妃便出现在大门口，跟在她身后的，是安庆公主。 很明显，她将皇太孙留在了坤宁宫。 “祖母呢？” 太子自然的牵起太子妃的小手，开口问出一句。 “祖母要用过晚膳才会回去。”太子妃的另一只手牵起了安庆公主。 很明显，她是打算将安庆接到东宫小住。 对太子妃的决定，太子极为赞同，笑着冲她轻轻点头。 “太子哥哥，臣妹是否惹来了大麻烦？” 三人走上一小段，安庆的声音轻轻响起。 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已经显得心事重重。 “没有！”太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太子哥哥，那为何门口有那么多侍卫？为何您和嫂子要将臣妹接到东宫？” 生在皇家的孩子，没一个是简单的。 “门口的侍卫，是侍卫营的正常安排，至于接你去东宫么——” “你猜？” 说完后，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安庆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了一会，最后有些无奈的表示猜不出来。 “因为你的太子哥哥想你了！”太子妃替太子给出了答案。 “真的？”安庆公主眼睛一亮。 从皇后和身边人的口中，安亲公主已经清楚太子到底给自己置办了多少产业，也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怎么，不相信你大嫂？”太子笑着替太子妃撑腰。 “太子哥哥，不要挑拨臣妹和大嫂的关系！” 安庆公主立刻提出抗议，同时用力的握住了太子妃的手。 这就对了嘛！ 太子笑得更加开心。 说笑间，三人已到了东宫的大门外面。 除了金顺在大门外等候，还有一人，站在金顺的旁边。 是杜公公！ 二人时刻关注着太子出现的方向，立即迎了上来。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杜公公在此处等候，一定有事向太子禀报，太子妃冲杜公公轻轻点头，随后带着安庆公主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何事？”太子语气温和。 “殿下，陛下召见！”杜公公拱手回话。 “能不能不去？” 在坤宁宫的大门口吹了半日的冷风，此刻太子只想喝杯热茶。 “殿下，这——”杜公公面露难色。 “走吧！” 叹一口气，拍一拍杜公公的肩膀，太子转身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等太子进到乾清宫，行礼后看清皇帝的面容，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才过去大半日，皇帝看起来已苍老了十岁不止。 当初—— 六皇子自杀，也不见皇帝如此忧心啊？ “父皇要保重龙体啊！” 太子看向皇帝，满脸的关心。 “老六没了，如今老十四又昏迷不醒，难道，这是上天给朕的惩罚？”皇帝显得无比沮丧。 “父皇，您是天子，上天怎会惩罚？” 话音落下，太子主动上前，站在皇帝身后，伸出双手给他揉起了肩膀。 “你今日在坤宁宫外坐了半日，是不相信皇后会谋害老十四？还是单纯的不想让皇贵妃得势？” 皇帝缓缓地闭上眼睛，语速缓慢。 “儿臣相信母后！”太子选择了直接回答。 “为何？” “母后只有安庆妹妹，儿臣实在是找不到她针对十四弟的理由。” “皇贵妃可是皇后最大的威胁。” 须臾，皇帝的声音再次传进了太子的耳中。 既然您什么都清楚，为何还要一再纵容？ 太子在心中埋怨了一句。 不过从嘴里说出的，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母后可从未将皇贵妃视为威胁！” “哦？” 太子没有解释，专心替皇帝捏肩捶背。 “老十四若是出现意外，皇后恐怕——” “父皇，此事与母后无关。”太子不顾礼仪，直接开口打断。 不但如此，太子还在皇帝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这一拍，不但让皇帝双目圆睁，站一旁化作石像的杜公公更是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父皇，儿臣想连夜提审安庆身边的那名女官。” 太子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心中已经恨不得将自己的右手剁掉。 方才拍皇帝的龙体，太子用的就是右手。 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冷哼中透着寒意，跪在地上的杜公公浑身一抖。 “这女官，让儿臣想起了九妹身边的那名宫女。”太子依旧假装没有察觉。 “说下去！” 沉吟片刻，皇帝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在太子的禀告上面。 “儿臣有种预感，这女官和那名宫女，都是受同一人指使。” “理由？” “父皇，儿臣说的是预感啊，哪来的理由？” “你这是什么态度？” 皇帝一挥手，示意太子站回到自己的位置。 “方才——儿臣恍惚间将这视为父子之间的对话，请父皇恕罪。” 太子一揖到地，态度端正。 ‘父子’二字准确的击中了皇帝内心的柔软，皇帝追究的想法立刻烟消云散。 良久，皇帝挥一挥手，命太子退下。 第758章 夜审于女官 回东宫用过晚膳，太子随即赶往内务府。 平郡王和刘总管已提前得知消息，二人在内务府的大门外等候。 冬夜的寒风格外刺骨，不过二人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原因无他，身上的衣裳厚度足够！ 等太子的马车停下，二人急忙上前。 太子下车，二人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入内，太子领着二人先去了正堂。 落座后不久，一杯热茶终于出现在太子面前。 太子端起抿上一口，随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平郡王与刘总管对视了一眼。 “有没有招供？” 放下茶杯，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没有！” 听到太子发问，刘总管面露惭色。 慎刑司负责审讯的都是太监，这些家伙对用刑有着天然的兴趣，所以太子没有继续询问的必要。 “不错！” 太子不但没有失望，嘴角反而浮现出一抹笑意。 不错？ 平郡王与刘总管又对视了一眼。 “有没有人试图灭口？”太子问出另一个问题。 “奴婢留了两处破绽，不过目前还没人上钩。” ‘钩’字才刚刚出口，就看到一红衣太监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外面。 是党副总管！ 刘总管看向太子，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进来吧！”刘总管沉声下令。 党副总管弯腰入内，然后冲太子跪下。 “何事？” 太子语气温和，命他起身说话。 “殿下，有鱼儿咬钩了！” 党副总管的语气中，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什么人？” “慎刑司的一位书吏。” 书吏负责整理口供，可以自由出入大牢。 “拿下没有？” “已经控制住了。” “立刻审讯，孤离开内务府的时候，要看到口供。” “喏！” 党副总管应下后，弯腰退了出去。 “这就是你的干儿子？” 待党副总管退出，太子的视线落到了刘总管的身上。 “是！”刘总管欠身回话。 太子不置可否，缓缓起身。 二人急忙站起。 “去看看那位女官！”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门口走去。 二人应下，跟在太子身后。 一进大牢，太子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见太子微微皱眉，刘总管急忙检讨，表示会派人彻底清洗。 “没这个必要！”太子轻轻摇头。 嫌犯来自坤宁宫，自然会被重点关照，一行人在大牢内走了很长一段，这才慢慢停下了脚步。 牢门已经打开，太子抬腿入内。 毕竟有着两百年的积累，慎刑司刑讯的手段极有技巧。 那女官虽然已经受尽了折磨，头脑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殿下——救——救奴婢。” 见太子出现，那女官仿佛看到了希望。 太子没有理会，在牢房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这是刘总管特意为太子准备的。 “于容，你是四年前被派往坤宁宫伺候安庆？” 一小会过后，太子的声音这才在牢房内响起。 于容，是那位女官的名字。 “是！” 此刻，那女官全身都被固定住，只有脑袋还能自由活动。 “然后，你家突然就发达了！” 太子右手的食指，有节奏的拍打着椅子的扶手。 女官，不，于容愣住，默不作声。 “可见母后待你不薄！”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于容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嘲弄。 太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将这一丝嘲弄尽收眼底。 “或者说——让你家发达的另有其人？” 太子主动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于容依旧默不作声，眼神和表情也再无变化。 “孤有一点不太明白，你唯一的弟弟去哪里了？” 对于容的沉默，太子并不介意，继续问出了一句。 随着太子的话音落下，她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震惊。 “算了，孤换一个问题，你认为孤对安庆如何？” “自然是极好！” 沉默片刻，于容终于开口。 十来岁的公主，太子已给她准备了百万家财！ “那你说孤会不会调查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 于容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继续用沉默应对。 “半年前，锦衣卫就将你调查得一清二楚，你的家人，也早已纳入锦衣卫的监控——不，应该是保护之中。” “而且，锦衣卫已经查到了你弟弟被关在何处——” “殿下——” 于容的嘴唇开始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 “你只要开口，他们就会立刻将你弟弟营救出来。” 虽然被于容有些粗暴的打断，不过太子并无不悦。 “殿下，奴婢——奴婢愿意招供！” 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于容也看出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也是唯一的机会！ “不急，孤问一个问题，你回答一个，如何？” 于容猛的点头。 “是谁主动找的你？”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开始正式提问。 “露珠，永平公主身边的宫女。” “你是女官，她是宫女，你会任由她摆布？” “不！她找到奴婢时，奴婢还不是女官。”于容急忙解释一句。 “是她帮你当上了女官？” “是！” “也是她设法将你调到了安庆身边？” “是！” “你就没怀疑过她为何有这么大的能耐？” “奴婢问过，她——” 于容突然停下，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回话。 太子没有催促。 “她给奴婢举了一个例子，说她的主人对宫中的掌控，比杜公公还要厉害。” “这么厉害？” 太子转头看了平郡王和刘总管一眼。 二人均是神色凝重。 “露珠死后，又是谁在同你联系？” 转回头，太子继续问话。 “司乐司的王典乐！” 司乐司，尚仪局下辖的四司之一；典乐，正六品。 “老刘，拿人！” 太子没有回头，沉声下令。 刘总管应下，立刻退下安排去了。 “给十四皇子下毒，嫁祸给安庆公主，是这位王典乐给你的命令？” “是！” “你可知这是死罪？” “奴婢知道！” “知道你还做，是母后和安庆对你不好？” “皇后娘娘和公主对奴婢极好。”于容急忙否认。 “那就是为了你的家人！”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殿下英明！” 两行泪水从于容的脸庞滑落，满脸的绝望。 第759章 要虚虚实实 等慎刑司的人赶到，王典乐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初步判断，没有他杀的痕迹。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内务府。 此时，太子已同平郡王和刘总管坐在正堂内喝茶。 于容清楚自己的结局，只求太子能救下她的弟弟。 太子表示只要她配合内务府查案，不但会救下她的弟弟，还不会牵连到她的家人。 于容将知道的吐得干干净净。 “这是孤离他最近的时刻！” 太子端坐中央，神情十分严肃。 “殿下放心，王典乐虽然死了，尚仪局一定还有他的人。”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刘总管的身上。 “殿下，原本宫中有六局一司，如今只剩下尚仪局。尚仪局有品级的不过数十人而已，她们的档案全都在奴婢这里，想要查清楚，并不算困难。” 整理好思路，刘总管继续说了下去。 “你小看他了！”太子轻轻摇头。 王典乐一死，那人一定会将所有的线索掐断。 “太子哥哥，能否设法将十四弟身边的太监带来问话？”平郡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储秀宫不会配合的！” 皇贵妃不点头，太子毫无办法。 “那就只能从王典乐这里想办法。”平郡王计上心头。 太子的视线，转移到平郡王的身上。 “太子哥哥，王典乐死在自己的房间，目前知道她死讯的，只有慎刑司的人。” “当然，那人也可能已经知晓。” 听到此处，太子已经明白平郡王的想法，不过他没有开口打断。 “如果能让王典乐走出自己的房间，然后关进内务府的大牢——” 说出这两句后，平郡王冲太子拱手，不再继续往下。 “王爷，您不是说那人恐怕已经知道王典乐已经自杀？”刘总管面露不解。 “这世上的事情，虚虚实实的，有谁能说清？” 平郡王面带笑意，只不过笑得有些阴险。 刘总管恍然大悟，表示这个方法可行。 “老刘，安排人将尚仪局的卷宗给锦衣卫一份，锦衣卫查出的信息，全部算作那位典乐的口供。”太子认可了平郡王的建议。 “奴婢明白！” 刘总管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挥一挥衣袖，示意刘总管坐下说话。 三人又商议一阵，党副总管出现在大门外面。 太子直接命他入内说话。 入内、磕头，太子命他起身。 刘总管调教得不错，这家伙起身后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然后禀报起审讯的结果。 书吏对慎刑司的手段极为熟悉，才刚刚与刑具亲密接触，就开始鬼哭狼嚎。 招供，只为了换来一个痛快！ 很简单，书吏收了人一万两白银，然后将于容送入地狱。 事成之后，会再给一万两。 “送钱的是什么人？” 书吏毕竟是内务府的人，对自己的地盘上出了内奸，刘总管的心中十分恼火。 “回干爹的话，找到书吏的那人，自称路管家。” “这是内务府的正堂，只有刘总管，哪来的什么干爹？” 刘总管大声呵斥，同时偷看了太子一眼。 “老刘，你吼他干什么？难道你不是他的干爹？” 对刘总管表现出来的小心翼翼，太子觉得有些好笑。 刘总管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请罪。 太子笑着请刘总管坐下。 “那位路管家，要如何联系？”太子的嘴角已带着淡淡的笑意。 “回殿下的话，路管家给了一家酒楼的地址，让书吏完事之后，去取剩下的一万两。” 党副总管的腰，不自觉的又往下弯了弯。 “明日一早就放了他，让他去取钱！”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吩咐。 “喏！” 党副总管也是个机灵的，立刻明白了太子的打算。 太子命党副总管退下。 “老刘，左华死了没？” 待这位副总管退出正堂，太子的视线转移到刘总管的身上。 “没有！路管家还未抓住，奴婢不敢让左华死掉。” “让他好好回忆一下，当年有哪些太监，同这位路管家交好。” “奴婢明白！” “告诉他，若是配合良好，孤愿意给他一条生路。” “殿下！”刘总管听后脸色一变。 “老刘，杀人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这是在训示，刘总管急忙起身，垂手低头。 太子缓缓起身，打算回宫歇息。 “太子哥哥，十四弟那边——有没有危险？”急忙起身的平郡王面露犹豫。 “目前还不好说！” 太子从平郡王的面前经过，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平郡王的心中，那也是他的弟弟，听后神色一黯。 “你俩也早点歇息！” 在二人的陪同下走出内务府的大门，太子上车前叮嘱了一句。 二人拱手应下。 太子的马车，最后还是在午门外停下。 尽管已是深夜，太子没有改变自己的习惯，进入午门后依旧是步行回宫。 “青龙？”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青龙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储秀宫的那位总管，功夫如何？” 太子知道他今日同杨逢木有过短暂的较量。 不，看时辰，应该是昨日。 “同奴婢一样，是位二段！” “二段？好巧！”太子的眉头微微皱起。 对于巧合，太子向来都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青龙不明白太子的意思，跟在身后沉默不语。 “孤记得李凤阳也是二段？” 须臾，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 已经躺在地下的李凤阳也曾风光过，宫中无人不识。 “将你同杨逢木过招的感受告诉老杜，孤想听听他的看法。” “喏！” “易容术，你知道多少？” “殿下，奴婢只是听过！” “如果有人易容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是否能够察觉？” “殿下，奴婢未曾遇到过，不敢胡乱回话。” 受到太子的熏陶，青龙表现得十分谨慎。 “随便说说，就当是打发时间。”太子语气温和。 青龙只得开始紧张的打起了腹稿。 “殿下，奴婢认为，易容术最难的并不是改变相貌，而是改变自己的习惯。” 走上很长一段，青龙才组织好语言，开口回话。 太子不置可否！ 第760章 有毒西方来 第二日！ 太子依旧准时起床锻炼。 等到洗漱更衣完毕，便慢悠悠前往乾清宫请安。 乾清宫内，太子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如实禀告。 皇帝看着面露倦容的太子，心中涌起了浓浓的自豪。 这，就是朕为帝国培养的继承人！ 皇帝在心中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太子自然无从知晓皇帝的内心活动，他提出想看望十四皇子。 若是往常，太子绝对不会提出这种请求。 皇帝亲自带着太子来到后殿。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十四皇子，太子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怜悯。 这只是个孩子！ “父皇，要不儿臣找翁门试试？” 等回到前殿，太子说出自己的打算。 良久，皇帝点头应允。 太子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立刻弯腰告退。 退至殿外，杜公公请太子前往角落说话。 “老杜，孤待会还要出宫，有什么事就不要拐弯抹角了。” 一到角落站定，太子便开口催促。 “殿下，这位路管家，奴婢可能也认识。”杜公公满脸的笑意。 “老杜，左华的事情，孤以前就跟你提过，你当时为何不说？” 太子的语气中，已有了些许不满。 杜公公急忙拱手请罪，同时解释当时记忆出了一点问题。 太子大度的原谅了他。 “殿下，自从敦郡王的母妃薨逝，内务府便将仁秀宫的太监宫女撤走大半，其中就有一位姓路的太监。” 知道太子时间紧迫，杜公公便直入主题。 太子听得认真，没有开口打断。 “那时候，奴婢才入宫不久，自然不可能认识此人。这都是听殿下提起后，奴婢特意查来的。” 紧接着，杜公公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轻轻点头，对杜公公的举动表示赞许。 “接下来的几年，这位姓路的太监在各宫辗转，过得很不如意。后来犯了错，就被逐出宫去了。” “也不知是哪一年，奴婢出宫办差，然后在外城的一家酒楼碰到过此人。” “当时，他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太监出宫后，多半只能等死，像这种还能过得不错的太监，实在是极为罕见。” “出于好奇，奴婢当时还特意多问了几句，不过后来——也就忘记了。” 说完后，杜公公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太子的训示。 乍一听，杜公公的禀告十分简单，似乎没什么营养。 不过太子还是敏锐的察觉到有用的信息。 “那家酒楼，是谁开的？”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询问。 “奴婢不知！” “酒楼叫什么名字？” “奴婢忘了！” “还记不记得是在哪条街上？”太子又问出一句， “广顺街！”杜公公脱口而出。 “记得这么牢？” “殿下，奴婢出宫办差，时间十分紧张，那条街靠近内城的城门，奴婢只能去那里打打牙祭，然后就返回宫中。”杜公公也有自己的无奈。 “只要锁定了这条街，他就跑不掉了！” 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表情十分满意。 只要能对太子有帮助就好！ 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回到东宫，太子妃还没从坤宁宫回来，太子独自用过早膳，然后出宫，径直赶往外城。 至于杜公公提供的信息，太子早已命金顺亲自前往锦衣卫，告诉常遇春本人。 马车在丐帮的总舵外停下。 太子下车，直接朝大门口走去。 等太子出现在后院，叶天满脸堆笑，起身迎了上来。 “怎么如此客气？” 扶起弯腰行礼的叶天，太子笑着调侃了一句。 “殿下，礼不可废！” 叶天收了笑，一本正经的回话。 太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有些诧异。 不知道的，还是他是被韩巡抚附体！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朝屋檐下的椅子走去。 “提前适应一下！” 跟在太子身后，叶天的回话十分恭敬。 “老叶，你是否中邪了？” 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太子面露无奈。 “回殿下，没有！” 说完后，叶天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坐啊？” “谢殿下！” 听到太子吩咐，叶天这才半个屁股落座。 “你若是再这样，孤可就走了。”太子立刻起身。 “别——别——，” 叶天急忙起身，伸手将太子拦住。 整个人，也恢复到往日的状态。 “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的目光，停留在叶天的脸上。 “那老秃驴让我莫要冲撞了殿下。” 友谊的小船实在是太小，出卖住持的时候，叶天没有丝毫的犹豫。 “怎么？吃苦头了？” 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那老东西弄了一堆瓶瓶罐罐，说要在我身上试试，关键他也没什么把握，纯粹是在浪费我喝酒的时间。” 如果不是为了太子，叶天是真不打算驱除体内的剧毒。 “忍忍，真有用也说不定！”太子笑着劝了一句。 “殿下，那老东西看着庄严，实际上心眼小得很，看吧，他一定会借这个机会，对我进行打击报复。” “不至于吧？”太子双手不停。 见太子满脸的不信，叶天清一清嗓子，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讲述起住持的往事。 太子听得哈哈大笑！ 等到叶天讲完，太子正好将一杯香茗放在了他的面前。 “和尚为何突然劝你守起了规矩？” 端起茶杯，太子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殿下英明！” 叶天冲太子拱手，满脸的佩服。 “说吧，别卖关子！” 话音落下，太子专心品茶。 “老秃驴说他身份尴尬，求我说与殿下知晓。”叶天再一次出卖了住持。 “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 “与——与陛下有关！”叶天再次压低了声音。 太子心中一惊，笑容瞬间在脸上消失。 “住持认为——” 说到此处，一向不羁的叶天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 “老叶，无论你说什么，孤都不会怪你！” “殿下，住持认为——陛下恐怕——恐怕——” 就算有太子的承诺，叶天还是无法完整的说出。 “你不用说，孤明白了！”太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叶天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为何会有这种判断？” 沉默许久，太子终于悠悠的开口。 “他说是夜观天象！” “这你也信？” “原本是不信的，可听说十四皇子中毒后昏迷不醒，我就有些信了。” “为何？” “因为——我怀疑十四皇子中的是定魂香！” 定魂香！ 来自西边的毒药。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1章 最多活半年 “十四弟中毒，同父皇的身体有何关系？” 深吸一口气，太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同陛下没有关系，不过同色骨花有关。”叶天表情严肃。 色骨花，同样来自西方，而且—— 已经种进皇帝的体内，让他的生命进入到倒计时。 “老叶，不要卖关子了！”太子的心情有些烦躁。 “殿下，定魂香可以通过中毒者的呼吸散发出去，寻找附近的剧毒。” “一旦找到，定魂香就会让剧毒暂时安静下来。” “但是等到剧毒再次发作，就会发挥出数倍的威力。” “以陛下对十四皇子的宠爱，恐怕已经亲自查看过病情。” 说完后，叶天已是眉头紧锁。 “你有没有办法控制住？”太子浑身隐隐的透着杀气。 “没有！”叶天缓缓摇头。 “老叶，想想办法！”太子直视叶天的双眼。 “殿下，我——我只能到时候减轻陛下的痛苦。” “父皇——还有多长时间？” “最多半年！” “老叶——”太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叶天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死死的盯着叶天的头顶，纹丝不动。 良久，太子缓缓起身，上前将叶天扶起。 “你对定魂香如此熟悉，想必定有解毒之法？” 再次落座，太子轻声问了一句。 “殿下，定魂香无需解药，每日给十四皇子灌些米汤，半月后自会醒来。” “你为何对定魂香如此熟悉？”太子的脸色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最近门主时常来我这里喝茶，他曾详细讲过西方的毒药。” 说到此处，叶天还想继续补充几句，不过想想觉得不太合适，就没有继续往下。 “告诉他稍安毋躁，等孤忙过这一阵，自会请他到别院饮酒。” 叶天点头应下！ “老叶，此事不得再传！” 沉吟片刻，太子叮嘱了一句。 “我明白！” “有酒没？中午陪孤喝上几杯！” “没有！”叶天立刻摇头。 “胡说，老金每月送到你这里的酒，你用来洗澡都没有问题。” 此时，太子已经神色如常。 “殿下，酒醉伤身！”叶天怕太子借酒消愁。 “放心，孤只喝几杯。”太子明白叶天的好意。 叶天这才起身进屋。 片刻之后，叶天再次出现在太子眼前。 左手拎着一只精致的酒壶，右手抱着一只酒坛。 酒壶，放在太子面前；酒坛，叶天则放在了自己面前。 “这么小气？” 太子抓起酒壶晃了晃，只有半壶。 “殿下，您的酒量——” 很明显，叶天是按照太子的酒量准备的美酒。 “罢了！”太子苦笑着摇头。 叶天又取来两只酒杯，和一包油酥花生。 各自倒上一杯，二人碰杯，随即仰头干掉。 “孤生而丧母，如今——，呵呵——” 太子的笑声中透出了浓浓的凄苦。 “殿下，我斗胆说上一句，您将来可别找我秋后算账。” “说吧，孤没那么小气！” 太子抓一把花生，顺便看了叶天一眼。 这家伙，筷子也不知道拿一双出来。 “殿下，您就知足吧，看看我，从小就四处游荡，风餐露宿。说实话，我都记不清父母的长相了！”叶天没心没肺的嘿嘿一笑。 “你不懂！”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在另一时空英年早逝，与父母妻儿只能在梦中相遇。 来到这里，皇帝虽然对太子有所防备，不过更多的，还是支持。 组建军队，充实詹事府，前往内阁议政，掌控内务府—— 太子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接过了权力。 就连在太子妃和皇太孙的册封上，都体现出皇帝对太子的宠爱。 如今这位亲人也即将离去，太子的心中，自然不会好受。 “殿下，我只知道您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 叶天已经老到随时都可能入土，又没有子嗣，丐帮又没有政治上的欲望，所以他在同太子聊天的时候，就显得随意了许多。 这也是住持要绕上一个大圈，拜托叶天提醒太子的原因。 “你还懂这个？” 果然，太子并不介意。 “殿下，从东宫到乾清宫，这条路可不太好走！” “孤每天早晨都要走上一个来回。”太子自斟自饮。 “殿下，您这就没意思了！” 叶天直接抓起酒坛，灌下去一大口。 “你啊，多跟和尚学学，孤的意思，是这条路已经无比熟悉，没什么好担心的。” 叶天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尴尬。 “孤现在担心的，是吴国的战事！” 面对好友，太子基本可以做到无话不谈。 “殿下怕拖的时间太久？” “孤怕父皇坚持不到吴国灭亡的时候。” 一旦皇帝驾崩，京城一定会有人跳出来作乱，到时如果吴国还未平定，梁徐二国一定会把握住这个机会。 刚才叶天说的能坚持半年，那是在最乐观的情况下。 如果—— “殿下，陛下有我的真气护住，就算发作过后，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太子轻轻点头。 等到酒壶空掉，太子刚好处在微醺的边缘，他缓缓起身，挥一挥衣袖算是同叶天告辞。 出门、上车，太子在车厢内端坐，一张脸早已是阴云密布。 刚才同叶天说得轻松，可心中早已压着一块无比巨大的石头。 许久过后，马车在午门外停下。 太子下车，入午门后直接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站在殿外，太子让太监入内禀告。 很快，杜公公便从殿内急匆匆赶来。 “殿下，您这是喝酒了？” 刚一靠近，杜公公就闻到了太子身上的酒气。 “闻出来了？” “是！” “没关系，孤跪远一点就是。” 说完后，太子直接抬腿入内。 杜公公急忙快走两步，在前面引路。 入内、磕头，皇帝温和的命太子平身。 赵院长也在，正在向皇帝介绍山南的情况。 太子退到一旁，认真听起了赵院长的汇报。 山南原本就极为富庶，自从水利恢复，这个底蕴深厚的省份立刻焕发出了勃勃的生机。 等赵院长禀告完毕，太子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 西原与宋国相邻，赵院长并不看好宋国的未来。 一旦帝国的粮仓被毁，他希望山南能成为帝国新的粮仓。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2章 请皇帝赏光 太子很少在这个时辰主动出现在乾清宫，赵院长极为懂事，谈完正事后主动告退。 “你认为赵院长的建议是否可行？” 皇帝开口垂询的时候，殿内就只剩下父子二人。 杜公公自然也在，站一旁扮演起毫无生命力的石像。 “未雨绸缪，赵院长的出发点不错。但是山南除了粮食，还盛产瓷器、丝绸，这些都是同西方贸易的主要货物。”太子欠身回话。 皇帝轻轻点头，认可了太子的看法。 “赵院长的建议，可以在康宁试试。”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康宁位于山南的南边，虽然土地不如山南肥沃，不过可以做到一年两熟。 “康宁紧邻越国，赵院长同样不太放心。”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太子悄悄的后退了两步。 “朝廷在南边并无大军，如果他认为康宁不安全，那么山南同样算不上安全。” 对太子的看法，皇帝再次给予了认可。 “你来乾清宫，有何事向朕禀报？” 皇帝在太子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儿臣刚从叶天那里回来。” 太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这句话作为铺垫。 “难怪你一身的酒气！”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父皇闻出来了？”太子有些好奇的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杜公公能闻出来，因为他是一段，皇帝虽然骑射不错，可论及功夫，实在是稀松寻常。 “你就算再退几步，朕也能闻出。” 原来，太子的小动作，未能瞒过皇帝的眼睛。 “父皇，儿臣是去找叶天询问解毒之法，一时高兴，就同他碰了几杯。” 太子不慌不忙的欠身回话。 “叶天怎么说？”皇帝注视着太子的眼睛。 “十四弟中的毒叫做定魂香，无需解药，半月后十四弟自会醒来。” 皇帝先是心中一喜，随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既然下毒的目的不是为了谋害十四皇子，那就是为了嫁祸给坤宁宫。 “那位书吏现在是什么情况？” 皇帝不愿相信这是皇贵妃所为，将关注点落在了那位路管家的身上。 “已经前往酒楼，估计很快就有消息。”太子心中一叹。 “有了进展，第一时间向朕禀报。” “儿臣明白！” “杜芳，既然老十四没有性命之忧，就将他送回储秀宫。”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 “父皇，不可！” 不等杜公公回话，太子急忙冲皇帝拱手弯腰。 “为何？” 盯着太子的头顶，皇帝神色复杂。 “父皇，还是等十四弟醒来再说吧？” 太子壮起胆子抬头，满脸的焦急。 还有—— 担忧！ “你在怀疑皇贵妃？” “儿臣不敢！” 太子的脑袋又慢慢地低了下去。 “她是老十四的母妃！”皇帝刻意加重了语气。 “儿臣明白！” 皇帝依旧注视着太子的头顶，一言不发。 太子也不解释，就这么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 就在太子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听到皇帝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有些艰难的直起腰身，太子脸上的忧虑愈发浓厚。 “朕——可以放心闭眼了！” 皇帝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太子脸上的忧虑不减，眼神中又添了一丝疑惑。 “朕现在相信你是真的关心老十四！”皇帝主动替太子解惑。 “父皇，十四弟是儿臣的弟弟，如今昏迷不醒，儿臣怎能无动于衷？” “你——很好！” 夸出一句后，皇帝又开始在殿内踱步。 “那十四弟？”太子还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 “就依你的意见，等他醒来再说。” 片刻之后，皇帝终于应允。 太子放下心来，弯腰告退。 就在太子的左脚准备跨过门槛时，太子突然收回了脚步。 转身，在杜公公诧异的目光中，太子又回到了皇帝身边。 “还有何事？” “父皇，儿臣在宫外有座别院，精巧别致。” 就在转身回来的这几十步，太子已经打好了腹稿。 “哦？” 皇帝装作惊讶，其实早已知晓。 “不知父皇明日下午可有空闲？儿臣想在别院请父皇饮酒。” 太子冲皇帝拱手，发出了邀请。 “就只请朕？” 皇帝觉得十分有趣，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除了十四弟和十五弟，其他的弟弟，儿臣都想邀请。” “朕想想！” “如果父皇愿意，儿臣还可以请礼亲王及诸位叔父。” 说完后，太子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乞求。 皇帝的眼底划过了一抹痛楚，随即点头应允。 “您不会放儿臣的鸽子吧？” 不放心的太子问出了一句。 这是来自另一时空的语句，被太子在这里推广来开。 “滚！” 皇帝笑着指了指殿门的方向。 太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告退。 回到东宫，党副总管已在东宫的大门外站了许久。 见太子出现，党副总管急忙上前跪下磕头。 太子吩咐免礼。 大门外不是说话的地方，太子命他随自己入内，最后出现在东宫的大厅之中。 太子在自己的椅子上端坐，党副总管规规矩矩的站在大厅中央。 “何事？” 见他有些紧张，太子直接开口询问。 “殿下，书吏死了！” 党副总管的身体在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怎么回事？” 太子的心中已经掀起了巨浪，不过面上不显。 “殿下，书吏一早前往那家酒楼收钱，奴婢带着差役在暗中监视。” “谁知过去一个多时辰，书吏还没有出来。奴婢心知有异，带人闯进去后，发现书吏已被杀死在二楼的包厢。” 还没说完，党副总管就已经跪了下去。 “凶手呢？”太子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不见踪迹！” “酒楼的人呢？” “已经全部带回。” “问完话后就将他们放了。” 思索了一小会，太子开口下令。 “喏！”党副总管不敢提出心中的疑问。 “将书吏一案移交给顺天府办理！” “喏！” “王典乐的死讯，有没有泄露出去？” “没有！” “如果泄露出去，你也就不用做这个副总管了，去浣衣局办差吧！”太子语气冰冷。 党副总管浑身一抖，急忙应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3章 常遇春之计 太子妃回到东宫时已是深夜，听金顺禀报太子独自在凉亭品茶，便转身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晚上喝这么多茶水，也不怕睡不着觉？” 一进凉亭，太子妃便轻声埋怨了一句。 太子笑着冲太子妃伸出了左手。 太子妃明白太子的意思，上前乖巧地坐在太子的怀里。 这里是东宫，谁敢嚼舌头？ “喝茶，总比喝酒好；睡不着，总比宿醉强！” 太子的观点无懈可击，太子妃也只能轻轻点头。 贵族大多喜欢醉生梦死，至于杯中物，更是顿顿不离。 还有一些，比如越王，就算议事的时候，手中握着的，也是青铜爵。 古老的青铜爵，彰显了家族古老的传承！ 陈国的贵族也热衷于饮酒，太子妃早已是习以为常，没想到太子居然是个例外。 “其实除了喝茶，我还有一个爱好。”太子故作神秘。 “赚钱？” “赚钱是迫于无奈，算不得爱好！”太子立刻摇头否定。 “美食？”太子妃继续猜测。 “我对饮食并不挑剔。”太子再次否认。 “别卖关子，快说！” 太子的生活不但规律，而且简单，一时之间，太子妃也想不出更多的答案。 “抽烟！” 吐出这两个字后，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在另一时空，一杯香茗和一包香烟，是每日的标配。 “那是什么？”太子妃从未听过这个词汇。 “我已经派人到鲁国找去了，等找到了，以后不准嫌弃我一身烟味。” 话音落下，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太子妃听得满头雾水，不过她早已习惯了太子那些怪异的想法，和新颖的词汇。 “伦儿没给母后添麻烦吧？” 收了笑，太子终于关心起自己的儿子。 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评价，那就是： 夫妻是真爱，儿子只是个意外！ “母后对伦儿极为喜爱，我陪母后用膳的时候，多半的话题，都是围绕着伦儿。” “让他们多接触接触，我小时候可没少去寿康宫打扰祖母。”太子看得十分长远。 甚至，这也可以视为他在提前给皇太孙铺路。 后宫的龌龊和阴暗面，永远超出常人的想象，如果皇太孙能多一个人保护，对他将来有着莫大的好处。 看看太子妃，如果没有太贵妃明里暗里的支持，未必能如此顺利的适应皇宫的环境。 “祖母可讲了不少当年的趣事。” 太子妃冰雪聪明，自然能领会太子隐藏的含义。 “哦！我邀请父皇明日下午去别院做客，到时候让永平和安庆随我一同前往。” “请父皇去别院？我怎么没听你提过？”太子妃的心中无比诧异。 皇帝出宫不是小事，至少也要提前数日准备。 “今日从老叶那里回来，我去了乾清宫一趟，邀请父皇是临时起意。”太子开口解释了两句。 “十四弟——” 太子妃明白太子前往丐帮总舵的目的。 “十四弟中的毒叫定魂香，半月后自会醒来。”太子突然神色一黯。 由于被抱在太子的怀中，太子妃无法看到他的脸色，心中只是为十四皇子感到高兴。 当然，这份开心同时也是为了皇后！ “难怪你要邀请父皇！”太子妃有着自己的理解。 太子也没有澄清，开始享受这独属于二人的宁静。 第二日清晨，太子从乾清宫回来，常遇春已在东宫的大门外恭候。 太子将他带到大厅说话。 “殿下，尚仪局的女官以前不是锦衣卫的关注对象，下官需要一些时日。”常遇春没有隐瞒面对的困难。 太子在大厅内踱步，点头应允。 “殿下，下官又派了一批锦衣卫前往无主之地。”常遇春继续禀报。 “走的哪条路线？”太子开口询问。 “下官做了两手准备。” 常遇春是太子的心腹，汇报的时候完全没有党副总管的紧张。 太子看了常遇春一眼。 “锦衣卫出发前，下官已派人前往甘泉，请铁詹事与大都督沟通，准许锦衣卫从高原借道。” “高原如今被大雪覆盖，锦衣卫从高原穿过，怕是得等到明年开春，才能抵达无主之地。”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下官还安排了另一拨人，从缓冲地带经徐国进入无主之地。”常遇春急忙补充了两句。 无主之地的粮食也卖往徐国，在商队的掩护下，锦衣卫完全有可能越过徐国的边界。 “你是想借这个机会，派人去熟悉高原的地形？” 太子又看了常遇春一眼，眼中闪过了一抹欣赏。 “是！下官认为，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借口。”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 挥一挥衣袖，太子命他直起腰来回话。 “办法不错，孤会给铁詹事去信，命他竭力促成此事。” 得到太子的肯定，常遇春心中一喜。 “那些庄园主的家人，你要多关注一下，如果有人想为难他们，你大可以为他们撑腰。” 既然提到了无主之地，太子便叮嘱了几句。 常遇春急忙应下。 “今晚父皇要去孤的别院，让你的人盯紧一点。” 这是大事，太子的脚步停在了常遇春的面前。 “请殿下放心！”常遇春冲太子拱手。 金顺昨日下午又跑了一趟锦衣卫。 “翁门的人可还老实？” “殿下，自从门主来到京城，除了时常去丐帮的总舵，从不与任何人往来。” “孤打算让翁门搬到京畿，不过翁门用毒，他们的巢穴不能离京城太近，也不能太远。你多关注一下，看看何处合适？” “下官明白！” 又问了几件事情，常遇春弯腰告退。 太子继续在大厅内踱步。 “青龙！” 一小会过后，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告诉老牛，今晚要打起精神，不可出现半点差池。” “奴婢明白！” “八弟今晚也会去别院，告诉白虎，请他协助老牛。” “殿下——”青龙欲言又止。 “嗯？” “殿下，白虎当不起您的一个请字。”青龙冲太子弯腰回话。 “他如今已是八弟的人。青龙，孤从不将别人的付出视为理所当然。” 这是在训示，青龙立刻跪下，冲太子磕头。 第764章 别院迎贵客 从十皇子到十三皇子，由于年龄的关系，太子平常对他们并没有怎么关注。 当然，该给他们准备的家底，还是一两不少的送到他们的母妃手中。 今日太子邀请他们去别院玩耍，几位皇子自然十分高兴，他们的母妃则表现得更加积极， 在得知皇帝也会出席时，几位皇子的母妃不但认真检查了他们的着装，还将一些注意事项反复强调。 等到几个家伙在各自母妃的注视下走出宫门，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先到东宫同太子集合，然后在太子的带领下，一行人步行前往乾清宫。 七皇子已经出宫，如今八皇子已是文华殿年龄最大的皇子。 “你有心事？”太子转头看了八皇子一眼。 “太子哥哥，十四弟还昏迷不醒，您这样大张旗鼓地设宴，好么？” 八皇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担忧。 “不错，有长进！” 对于八皇子愿意动脑筋思考，太子给予了直白的夸奖。 八皇子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谦虚了两句。 “十四弟并无大恙！” 提到十四皇子的情况，太子刻意提高了音量。 “太子哥哥，不是十四弟被坤宁宫的女官下毒，已经——已经那个了么？”九皇子的声音在八皇子的身后响起。 太子转头看了九皇子一眼，心底响起了一声轻叹。 九皇子虽然故作疑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喜悦。 六皇子自杀，太子带着诸位皇子前去送行，这家伙硬是一滴眼泪没掉，只是在扯着嗓子干嚎。 十来岁的少年，心性凉薄已经初见端倪。 “谁告诉你的？” 太子一边慢悠悠的步行，一边开口问道。 “太子哥哥，宫中不是都在传么？”九皇子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你是皇子，不要轻信流言！”太子语气温和。 这是教导，九皇子急忙弯腰应下。 到了乾清宫，太子请太监入内通禀。 杜公公匆匆赶来，随后将一行人迎入殿内。 行礼！ 皇帝吩咐平身，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没有打扰十四皇子休息，众人簇拥着皇帝，缓缓朝殿外走去。 “既然太子喜欢步行，那朕就同你们步行出宫。” 走下高高的台阶，皇帝突然改变了主意。 没人敢去破坏皇帝的兴致，一群皇子公主兴高采烈的跟在皇帝身后，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种罕见的体验！ 出午门后，皇帝踏上了太子的马车，然后将两位公主唤到了车上。 太子无法，只得上了八皇子的马车。 车轮转动，此时已是华灯初上。 “太子哥哥，九弟他——”八皇子欲言又止。 太子看过去，八皇子成熟得让人心痛。 “你想说什么？”太子满眼的鼓励。 “太子哥哥，九弟这样下去，恐怕对他将来不利。” 尽管深吸了一口气，八皇子还是选择委婉的表达观点。 “你有什么好办法？” 九皇子住在启祥宫，平日里有淑嫔教导，太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如今这文华殿中，就数臣弟的年龄最大，要不臣弟行使一下兄长的权利？” 八皇子冲太子拱手，看表情应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就不怕给自己惹麻烦？”太子摸了摸他的脑袋。 “最多不过是逐出皇宫，有什么好怕的？”八皇子嘿嘿一笑。 除宗籍，八皇子已经遭遇过一次这样的危机。 “你这个想法同样危险！”太子伸出右手，一巴掌拍在八皇子的后脑勺。 下手不轻不重，八皇子抬起手揉了揉，满脸疑惑的看向太子。 “有时候无所畏惧，并不是什么好事，孤不同你说透，你自己慢慢体会。”太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八皇子在车厢内欠身应下。 随行的除了禁军，还有侍卫和东厂的太监。 至于锦衣卫，早已在沿途布下暗哨，严密防范。 等马车缓缓停下，太子立刻推开车门，然后下车赶往自己的马车。 当皇帝缓缓下车，除了皇子，今晚所有的宾客都迎了上来。 跪下！ 皇帝吩咐平身！ “那是何人？” 见远处还跪了一大片，皇帝看向太子，开口询问。 “回父皇的话，他们都是儿臣和睿亲王的邻居。” 太子欠身回话，态度恭敬。 听到‘邻居’二字，皇帝微微一笑，随即朝那群商人走去。 “都起来吧！” 在他们前面站定，皇帝的语气十分温和。 谢恩的声音参差不齐，从地上爬起的动作也显得有些凌乱。 不过—— 他们内心的激动，倒是出奇的一致。 随便挑上两人，皇帝同他们拉了拉家常，然后对大家温言勉励。 当皇帝转身离去，一群商人跪在地上，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 “今夜扰了他们的清静，每家送一坛酒过去，算是朕的一点心意。”皇帝轻声叮嘱。 在前面引路的太子急忙应下，吩咐杜祥奎立刻安排。 得知皇帝驾临，家家都是灯火辉煌，虽然已看不清此处的景致，不过这灯火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进入小楼，太子请皇帝上坐。 其余客人，皆有太监引他们入座。 一楼布局精巧，装修奢华，皇帝环视一圈，觉得很是不错。 “难怪太子喜欢在此处宴客！” 皇帝看向坐在另一侧的礼亲王。 “殿下是懂享受的！”礼亲王笑得极为开心。 太子在一旁陪笑，不过心中已经默默的给礼亲王记上一笔。 酒宴以自助的形式，除了皇帝，哪怕是太子也只能自取。 皇帝之所以不动，是因为有两位公主跑腿。 不劳而获的皇帝，有些炫耀的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微微一愣，随后只能无奈的摇头。 太子已经提前同客人打好招呼，今夜只聊家事，不谈政务。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有些拘束。 太子看了广德侯一眼。 广德侯会意，立刻上前向皇帝诉苦。 他是皇帝最小的弟弟，在皇帝面前有着诸多特权，这家伙说到动情处，居然还掉下了几颗眼泪。 “当初朕反复跟你强调嫡长子的重要性，你就是不听，如今这一堆烦恼，都是你自找的！” 皇帝冷哼一声，不过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第765章 替太子铺路 有了广德侯带头，其他人都借此机会向皇帝大倒苦水。 就连睿亲王和平郡王都小小的抱怨了一番。 平郡王还好些，无非是王府的嫡长子迟迟没有到来。 睿亲王则是吐槽起保国公府的那一群酒囊饭袋。 睿亲王的婚事，是皇帝亲自定下，如今向始作俑者吐槽，也算是有几分理由。 皇帝温言抚慰了几句！ 就在皇帝痛并快乐的聆听大家的牢骚时，皇城内的某座府邸内，还是那对父子，还是在那间密室内展开对话。 “父王，太子今晚的宴客，实在是有些反常。”年轻人率先表达出心中的疑惑。 “何处反常？”王爷满脸的笑意。 “十四皇子昏迷不醒，太子却在别院大宴宾客，陛下不但没有制止，反而亲自出席。” 年轻人眉头紧锁，实在是有些费解。 “剩下的死士还有多少？” 王爷没有替年轻人解惑，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两百余人！” “告诉徐王府和梁王府，可以准备了！” 听到王爷的吩咐，年轻人心中狂喜。 “将路管家送出京城避避风头。” 等年轻人平复好心情，王爷继续叮嘱。 “父王，如今已到了关键时刻，不如将他杀掉算了。”年轻人面露杀机。 “你再说一遍？”王爷的声音已透着一丝丝的冷意。 年轻人急忙弯腰请罪。 “谨慎是好事，绝情——就未必了！”王爷开口训斥。 年轻人沉默不语。 “今日你若是杀了他，会让许多人感到寒心，还有——恐惧！” 年轻人依旧保持沉默。 “在恐惧的支配下，背叛——有时候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儿子明白了！”年轻人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王爷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王典乐到底怎么回事？”王爷开口询问。 “父王，她亲眼见到王典乐自杀，应该不会有假。” “你认为内务府是在故布疑阵？” “是！”年轻人回答得十分肯定。 “本王现在问你，她是否可靠？” “父王，她的家人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传话给那位，杀了她！” “父王——”年轻人脸色一变。 “只有杀了她，才能保住其他人。” 这次过了许久，年轻人才拱手应下。 ———— 还是将视线移回到别院。 不知不觉中，皇帝已经开了许多口子，让自己的亲人们得了许多的好处。 就连一向存在感极低的几位公爵，都一人得了一座京畿的庄子。 皇帝很享受这种氛围，直到过了子时，这才缓缓起身，宣布酒宴正式结束。 一群人起身冲皇帝弯腰行礼，皆大欢喜。 等到皇帝在太子的陪同下出了别院，发现那些商人已在寒风中站了许久。 他们收到了皇帝赏赐的御酒，自发地前来谢恩。 跪下磕头，三呼万岁！ 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见一老者站在最前面，已是冻得鼻涕直流，皇帝解下身上的大氅，亲手为老人披上。 “可千万不能冻坏了身体！” 皇帝叮嘱一句，语气愈发温和。 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刻为皇帝赴死。 其他商人也是无比激动，有的还悄悄的抹起了眼泪。 商人哪怕家财万贯，依旧地位低微，这些商人依附于权贵生存，早已习惯了他们的鄙视。 没想到有机会同太子和睿亲王做了邻居！ 没想到太子和睿亲王居然十分随和！ 没想到太子和睿亲王不但没有嫌弃他们，还同他们喝酒聊天！ 没想到—— 没想到皇帝也不嫌弃他们商人的身份！ 如果说以前这些商人对皇室只有敬畏，那么从此刻起，他们已经成了皇室忠实的拥趸。 “陛下，草——草民只是个商人，当不起啊！” 老者老泪纵横，冲皇帝跪了下去。 皇帝弯腰将他扶起，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商人又如何？商人也是帝国的一员，商人也是朕的子民！” 皇帝提高了音量，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明确的态度，让商人们再次心甘情愿的跪下，发自内心的高呼万岁！ 就在这‘万岁’声中，皇帝踏上了太子的马车。 步入午门，皇帝命皇子公主们各自回宫，只留下太子陪自己朝乾清宫走去。 “今日你可还满意？” 走上一小段，皇帝缓缓开口。 太子表示不明白皇帝的意思。 “你的那点小心思啊！”皇帝轻轻摇头。 被揭破了心思，太子也不觉得尴尬，跟在皇帝身后嘿嘿一笑。 “你的看法是对的！朕让咨政院算过，如果提高商人的地位，让他们不依附于那些权贵生存，再重新核定商税，朝廷将不会有财政上的困扰。”皇帝语速缓慢。 “父皇圣明！”太子立刻奉上了一记马屁。 “不过若是贸然提高商人的地位，就动了权贵的利益。这件事，让朕在闭眼之前替你完成。”皇帝的语速依旧缓慢。 “父皇——” 太子猛的转头，看向皇帝的背影。 “此事你不准插手，也不准过问。吴国，才是你该关注的对象。” 皇帝没有理会太子的呼喊，也没有回头。 太子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开口回话。 “嗯？”皇帝的语气已略带不满。 太子的思绪被拉回，急忙应下。 “安阳公，你打算如何处置？”皇帝继续问话。 “杀！” 太子没有犹豫，直接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杀就杀吧！朕原本打算用他来引出那些对你不满的宗室勋贵，看来是没时间了。不过禁军要妥善安置，清洗的时候，可以将安阳公的嫡系调往前线，让他们军前效力。” “儿臣明白！” “他的家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全部杀掉！” 太子的脸上，涌起了浓浓的杀机。 皇帝慢慢停下了脚步。 转身，皇帝注视着太子，面无表情。 太子垂手低头，等待着皇帝的训示。 “斩草除根，这才是太子该有的杀伐决断！” 渐渐的，皇帝露出了赞许的眼神。 太子有些诧异，抬头看向皇帝。 “朕原以为你只有仁厚，还有些放心不下，不过现在看来，朕可以放心的闭眼了！” “父皇——” “心要够狠，才能活得长久！” 皇帝抬起右手，用食指指了指太子的心脏，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766章 先解决禁军 直到目送皇帝进入乾清宫，太子也没听到皇帝问他准备如何对付皇贵妃？ 太子也没有主动此事。 这对父子默契的选择了回避。 回到东宫，没想到太子妃还在等候自己，看着窗户透出的灯光，太子心中一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 晚睡、早起！ 太子准时前往乾清宫请安。 等到用过早膳，太子出宫，前往内阁议事。 至于议题，自然同东线的战事有关！ 诸侯的大军已陆续赶到东川，即将开始对吴国发动全面的攻势。 内阁希望太同意让京城的江东军开赴战场。 “这是兵部的建议？”太子微微皱眉。 “是！” 回话的，是分管兵部和工部的郑学士。 工部尚书是太子的亲舅舅，有了这层关系，郑学士是内阁最先转变态度的大佬。 “那就劳烦郑学士在兵部查上一查，看看这到底是谁的提议。” 太子的这两句话的含义已无需更加明显，几位学士都是脸色一变。 “殿下认为不妥？” 问出这句的，是杜学士。 “一万虎贲军，一万江东军，京城就这么一点防御力量，如果抽走一半，不管是哪位诸侯，都只需要来一场千里奔袭。” 太子的心中还有另一层顾虑，不过他是不可能和盘托出的。 “殿下，京城不是还有数万禁军么？”钱学士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钱学士敢将京城的防御托付给禁军？”太子反问了一句。 鉴于禁军过往的表现，钱学士立刻默不作声。 “殿下，提出这建议的官员，也是为了东线的战事考虑。”郑学士冲太子拱手。 不懂得护犊子的官员，很难得到属下的支持，郑学士官运亨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听殿下的命令，查一查！” 太子还未开口，杜学士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郑学士心知有异，立刻应下。 等到商议结束，杜学士请太子前往自己的值房小坐。 很久以前，太子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京城占地极广，从六部、内务府再到顺天府，各衙门同样修得极为庄严宏伟，甚至许多官员还有自己单独的院落办公。 但内阁除外！ 坐在杜学士的值房内，太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殿下，官场搏杀数十年，能走到这里，也算是爬到了权力的顶端。” 略一沉吟，杜学士开口回话。 不管当初立场如何，对杜学士的睿智，太子还是极为佩服。 所以他听得十分认真。 “殿下，手中拥有着几乎不受制约的权力，虽然能一展胸中的抱负，可也容易走上另一个极端，那就是权臣，甚至更加糟糕。” “小小的值房，就是在提醒所有的学士，让他们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 说完后，杜学士看向太子，准备聆听太子的训示。 “没想到一间值房，蕴含着这么多的道理，孤受教了！”太子冲杜学士拱手。 杜学士急忙起身避过。 太子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殿下拒绝将江东军调往东川，可是在担心禁军会趁机作乱？” 刚一落座，杜学士便直入主题。 意思有些露骨，不是朝廷高官一向的风格，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是！也不是！”没让杜学士久等，很快太子便给出了答案。 “如果下官设法将禁军调出京城，殿下可会同意？” 与吴国这一战，关系到帝国的未来，文官集团恨不得将所有的军队都调往前线。 这也暴露出文官集团在军事上的短板。 “你准备调往何处？” “康宁！” “你就不怕引来越王的抗议？” “朝廷调动军队，何须看诸侯的脸色？” 朝廷日益强势，杜学士已找到了帝国首辅的感觉。 “至少从目前来看，越国还是朝廷的支持者，如果与越王生了嫌隙，只会便宜了梁徐。” “殿下教训得极是！” 稍一思索，杜学士冲太子拱手请罪。 “闲聊而已，哪里谈得上教训？” 挥一挥手，太子表现得极为随意。 杜学士谢过，随后请太子示下。 “禁军外调，需要父皇同意，就算父皇同意，安阳公也会从中做梗。”太子语速缓慢。 “建远侯一案，安阳公虽然大义灭亲，可从顺天府呈上的卷宗来看，仍旧难逃干系。安阳公，恐怕得低调一段时日。” 顺着太子的话题，安阳公说出自己的判断。 “禁军是他保命的依仗，谁要是敢动，他就会找谁拼命。” 太子与安阳公有过多次往来，对安阳公一直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殿下如果同意，安阳公可以由内阁出面交涉。” 对这位外戚，文官集团并未放在眼中。 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东线的战事要紧啊！”杜学士目露恳求。 “东线不会出现意外，吴王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孤现在最头痛的，就是禁军。” “八万禁军，一年的耗费惊人，而且名义上虽然直属于父皇，实际上还是由勋贵掌控。” “他们无法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可破坏力却不容小觑。杜相，暂时调开只是治标，要想办法彻底解决才行。” 从这几句话就能看出，太子想得要更加深远。 文官集团早已看到这个问题，不过禁军直属于皇帝，他们也束手无策。 就算彪悍的御史，也会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杜学士只能用苦笑来回应太子的难题。 “杜相，如何才能将他们的破坏力降到最低？” ‘破坏力’三字，太子不但是第二次提起，而且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杜学士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颇有深意的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神色不变，表现得十分坦荡！ “殿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将他们关在军营，不能踏出营地半步。” 这一次过了许久，杜学士才谨慎回话。 “孤的兵力不够！”太子缓缓摇头。 “那——就让安阳公指挥不动他们！” “安阳公在禁军完成了数次清洗，禁军早已成了他常家的军队。”太子依旧否决了杜学士的提议。 “殿下，那就将安阳公调离京城，或者设法让他的命令无法及时传到禁军。” 须臾，太子终于点头给予肯定。 正事谈完，太子准备起身离去。 杜学士突然起身走到门口，命外间的官员退出，然后将房门关上。 转身，杜学士上前两步，来到太子的面前站定。 “殿下，可是——” 杜学士声音颤抖，冲太子拱手弯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7章 请太子亲征 朝会！ 有官员上奏，请太子前往东川坐镇指挥。 皇帝与太子对视一眼，心中都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幕后那位，终于坐不住了！ 对于官员的奏请，皇帝不置可否。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杜公公转过头去，视线在那名官员的脸上做出了短暂的停留。 吏部的侍郎，何时有资格参与帝国军务的讨论？ 散朝！ 在几位王爷的簇拥下，太子走出金銮殿，走下高高的台阶，最后在空旷的广场上站定。 “这位黄侍郎，还真是有点意思！” 郑亲王的声音在太子身边悠悠的响起。 “他分明就是包藏祸心！” 康亲王接过话题，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其余几位王爷也是点头附和。 既然这些王爷能想到这一点，那么杜学士肯定会引起警惕，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如果黄侍郎今日只是在试探，等到下次朝会，一定会有更多的官员赞同他的建议。”曹亲王面有忧色。 “等到了最后，一顶贪生怕死的帽子就会扣在殿下的头上。”郑亲王嘿嘿一笑。 这句话，也只有他才能说得如此直白。 “既然都想到了，那就给孤想个应对的办法。”太子的表情十分轻松。 几人冲太子拱手应下，随即弯腰告退。 太子将睿亲王留下说话。 “这位黄侍郎，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一边朝自己的铜辇走去，一边开口询问。 “不徇私、不结党，办差勤勉，算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官员。”睿亲王对官员的要求极高。 “哦？” 对睿亲王的回答，太子有些意外。 “臣弟认为，他应该是受到了某些人的鼓惑。” 太子轻轻点头。 “太子哥哥，不如让锦衣卫暗中调查。”睿亲王提出自己的主意。 太子听后，依旧轻轻点头。 见太子似乎没有说话的兴致，睿亲王也就懂事的闭嘴，静静的跟在太子身后。 “昨夜，金水河里出现了一具浮尸。” 等到从铜辇旁走过，太子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每年，金水河里总会出现几具尸体。”睿亲王早已是见怪不怪。 “可昨晚这具，实在是有些巧合。”太子转头看了睿亲王一眼。 听太子提到‘巧合’二字，睿亲王立刻来了兴致。 “昨晚出现的那具浮尸，是尚仪局的一位女官。” 太子边走边说，语速缓慢。 睿亲王没有出声，听得十分认真。 “最近，内务府恰好在调查尚仪局。” 说出这一句后，太子轻轻地吐了口浊气。 “太子哥哥认为是杀人灭口？” “不错！” “同谋害十四弟有关？”睿亲王又追问了一句。 前几日，安庆公主身边的女官被送进内务府后不久，内务府又从宫中带走了王典乐，有心人早已将十四皇子的中毒，同尚仪局联系起来。 “是！不过不全是！”太子给出了一个让睿亲王生出疑惑的答案。 “凶手，一定在这皇宫之中！”睿亲王说出一句正确的废话。 “你有什么想法？” 从这句废话中，太子听出了其他的意思。 “先是王典乐，如今又有人死于非命，太子哥哥何不借这个机会整顿尚仪局？” “内务府可管不到尚仪局！”“可母后能啊！” 睿亲王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聪明！”太子赞了一句。 他虽然清楚皇后未必能查到什么，不过能让皇后借此机会将尚仪局掌控在手中，也算是好事一桩。 “太子哥哥，凶手在宫中，不过幕后主使却不一定。”睿亲王继续运转起自己聪明的脑袋。 “说下去！” “如果母后让内务府在宫外调查——” “内务府原本就有调查的权力。”太子直接开口打断。 “太子哥哥，臣弟以为，在宫外调查犹如大海捞针，不过如果能查出宫内宫外是如何沟通，再顺藤摸瓜，恐怕要容易一些。” 说完后，睿亲王的目光落在了太子的后背之上。 高高的宫墙，无法隔绝里面与外面的沟通。各种各样的消息，通过五花八门的渠道，让这堵宫墙成了不大不小的笑话。 关于这点，各宫都是心照不宣，内务府若是敢彻底清查，一定会引起各宫的反弹。 不过若是皇后借着尚仪局的尸体，命令内务府清查，无人有理由提出抗议。 太子一连说出了三个‘好’字！ 除了出宫的皇子，其他宗室勋贵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一定是通过某条渠道进行沟通。 当然，礼亲王除外。 这家伙时常入宫给太贵妃请安，所有人早已是见怪不怪。 睿亲王弯腰告退。 太子慢慢的停下脚步，转身注视着睿亲王。 睿亲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纹丝不动。 “陪孤去乾清宫一趟。” 良久，太子伸出手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 睿亲王抬头，满脸的疑惑。 “去看看十四弟，顺便陪父皇聊天。” 敢在此处用‘顺便’二字的，大概也就只有太子了！ “太子哥哥，吏部公务繁忙——” “走！” 太子再次开口打断，语气不容质疑。 睿亲王无奈，只得应下。 等到了乾清宫外，太子请殿外的太监入内禀报。 很快，杜公公便匆匆赶来。 “殿下、二殿下，皇贵妃娘娘来了，正在里面看望十四殿下。” 杜公公上前一步，轻声禀告。 “不碍事的！”太子笑着摇头。 杜公公心中诧异，弯腰在前面引路。 入殿后，杜公公直接将二人引到了后殿。 见太子和睿亲王出现，皇帝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皇贵妃则是脸色一沉。 太子同睿亲王行礼，皇帝温和地吩咐免礼。 睿亲王冲皇贵妃行礼，皇贵妃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何事？”皇帝的语气温和依旧。 “儿臣同二弟来探望十四弟。”太子欠身回话。 皇帝目露赞许，命二人上前。 太子已没有当初的顾忌，不但用手测了测十四皇子的体温，还同睿亲王一道，替他轻轻翻身。 “太子在做什么？”皇贵妃脸色一变。 “十四弟躺的时间长了，要适当的给他翻一翻身。” 太子继续忙活，头也没回的解释了两句。 “陛下！” 皇贵妃向皇帝求援，满脸的委屈。 “老十四是太子的弟弟，你难道怀疑太子会害他？” 皇帝看向皇贵妃，很明显，他这是话里有话。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8章 为义子谋划 左华被关在内务府的大牢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他看到刘总管笑意盈盈的出现在牢房之中，更是吓得浑身颤抖。 “看到咱家，你激动什么？”刘总管冲左华开起了玩笑。 党副总管跟在刘总管的身后，同样笑得十分开心。 不过这笑声传入左华的耳中，却让他的恐惧又加深了几分。 当初刘总管冲左华动刀的时候，他就听到过几乎一模一样的笑声。 “怎么不给他换裤子？” 走到左华的面前，刘总管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干爹，每日都有换啊！”党副总管急忙上前。 这家伙能坐到副总管的位置，倒也不全是刘总管的提携，他走到左华的身边坐下，直接伸手摸向了那一片潮湿。 温热的感觉，让党副总管断定这是左华刚刚完成的杰作。 “瞧你这点出息！”刘总管发出了一声轻叹。 “你——你——想——干——干嘛？”左华满脸的恐惧。 “你放心，咱家已经阉了你两次，没兴趣再阉你一次。” “当然，你若是非要挑战咱家的耐心，咱家也不介意再动上几刀。” 刘总管在党副总管准备的椅子上坐下。 “你——你想知——知道——什么？” “你又不是结巴，能不能好好说话？” 刘总管听着费劲，语气中就带着不悦。 左华不敢再开口说话，极力平复内心的情绪。 “咱家问话的时候，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是摇头。明白没？” 左华张了张嘴，又立刻闭上，改成了用力点头。 “除了路管家，你是否还认识仁秀宫其他的太监？” 左华点头。 “你可知都有谁同路管家走得较近？” 左华想了想，摇头。 “那咱家换个问题，你可知路管家出宫后，去了何处？” 左华摇头。 “可惜了！”刘总管面露遗憾。 左华看向刘总管，不过不敢开口说话。 “如果你能答出这些问题，殿下原本想饶你一命，还让你去静时庄养老，唉——” 静时庄，是太子在京畿买下的田庄，用来安置东宫年迈的太监。 左华死灰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光亮。 刘总管缓缓起身，打算转身离去。 “刘——刘总管——”左华急忙喊道。 刘总管没有理会，慢慢转身朝牢房外走去。 “我会努力——去想！” 中间只停顿一次，左华已尽了最大的努力。 “你最好快点想出来！” 说完后，刘总管头也不回的离去。 没过多久，刘总管同党副总管便出现在刘总管的院落。 进入房间，刘总管在书案后坐下，党副总管略显忙碌的在一旁沏茶。 “干爹，殿下真的会饶了这左华？” 等一杯茶出现在刘总管的面前，党副总管轻声问道。“你不信？”刘总管看了党副总管一眼。 “干爹，儿子哪敢怀疑殿下？只不过这左华是宫中的老狗，若是对您怀恨在心，将来——儿子怕他将来对您不利。” “你有这份孝心，说明咱家没有白疼你，不过你要明白，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最好少考虑自己的得失，懂吗？”刘总管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干爹教训得是！” “那日，咱家让你去东宫禀告，有没有明白咱家的苦心？” 党副总管先是一愣，随即沉默不语。 沉默，不一定只代表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因为难以启齿。 比如，关于刘总管让党副总管入宫禀告，他一直以为是刘总管将他推出去承受太子的怒火。 “你大概以为咱家是为了让你背锅？” 从党副总管的反应，刘总管猜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儿子不敢！” 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 “你可知，殿下的头号心腹是谁？”刘总管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金——金总管？” “你既然知道是金顺，难道就判断不出将来的局势？”刘总管反问一句。 “干爹，儿子愚笨。” 沉思片刻，党副总管冲刘总管拱手弯腰。 刘总管放下茶杯，让他直起腰来说话。 “迟早有一日，咱家屁股下的这张椅子，会出现在金顺的屁股 党副总管怕打扰了刘总管的思路，连大气也不敢出。 “金顺已经开始在四处搜罗人才，这里面，难免没有殿下的授意。” “你想想，如果金顺的手中有足够的人选，等到将来坐上咱家的位置，这内务府可还有你的一席之地？” 大丈夫，不，大太监不可一日无权，听到此处，党副总管觉得后背开始在冒汗。 “让你前往东宫，汇报什么并不重要，挨骂，或者是被夸，同样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你能出现在殿 “这样，等到咱家将来离开内务府时，将你推荐给殿下，殿下才会考虑。” 说到此处，刘总管故意做出了停顿，好让党副总管能彻底领悟他的苦心。 “干爹——” 思索了一会，这家伙终究没让刘总管失望，跪在了刘总管的脚边。 “殿下仁厚，咱家并不担心自己的晚年，唯一让咱家担忧的，就是你的前程。” 刘总管伸出右手，摩挲着党副总管的头顶。 党副总管已是双目含泪。 “殿下不会让内务府变成金顺的一言堂，如果你能时常出现在殿那枚棋子。” “这也是为何咱家能容忍那几位的原因，明白了？” “明白了，干爹！” 党副总管心中充满了感激，语气就有些哽咽。 “王典乐已死的消息，万万不能透露出去。就算有人能猜到，只要他们见不到尸体，心中就一定会有疑问。” “等锦衣卫找出证据，就是你立功的时候。” “王典乐、左华，再加上皇后娘娘同意内务府清查宫内外联络的通道，殿下此次，是打算死咬住不放。” “你若是能在这件案子上立下大功，足以让你终生受益。” 一口气说完，刘总管拍了拍党副总管的脑袋。 “干爹，没有您在内务府坐镇，儿子心里有些害怕。” “傻儿子，咱家给你遮风挡雨几十年，你就不能让咱家过过清闲日子？”刘总管轻声笑了起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769章 热闹的皇宫 为义子铺路，刘总管是认真的！ 接到坤宁宫的懿旨后，刘总管等了两日，便冲皇宫的阴影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之所以等上两日，是因为刘总管要防备某些人的攻击。 否则，以内务府这么多年来暗中调查的线索，刘总管接到懿旨就可以下令抓人。 慎刑司的差人倾巢出动，前往宫中拿人。 一日之间，从各宫带走了数十名太监宫女。 也有侍卫涉案，党副总管亲自前往侍卫营要人。 无视侍卫们明晃晃的腰刀，党副总管与统领对视。 “内务府好威风，抓人都抓到我侍卫营来了。”统领面沉如水。 “侍卫营有三人涉案，证据确凿。”党副总管表现得不卑不亢。 “证据确凿？本官怎么知道不是伪造？”统领发出了一声冷哼。 党副总管挥一挥衣袖，身后的小太监立刻捧着卷宗走到统领的面前。 统领没有伸手去接，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移动。 “读！” 见统领拒绝，党副总管大声喝道。 小太监退到党副总管的身后，打开卷宗大声宣读起来。 “统领可还认为是咱家伪造？” 等小太监读完，党副总管问出一句。 语气中夹杂着太监那特有的不阴不阳的味道，许多侍卫已是心中发毛。 “本官可以将他们唤来，你就在此处问话。”统领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让步。 “不行！”党副统领立刻拒绝。 “那本官就爱莫能助了！”统领直接端茶送客。 “统领可别怪咱家没有提前告知，出了这个门，咱家就前往坤宁宫，将此事向皇后娘娘禀告。”党副总管缓缓起身。 统领的表情，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 “哦，咱家今日还有事求见殿下，请统领放心，到时候，咱家一定会如实禀告。” 补充完这几句后，党副总管冲统领随意的拱了拱手，慢慢朝门口走去。 如实？ 这些阉人会如实禀告？ 统领神色一变！ 他可以忽略皇后的不满，不过他却不敢不重视太子的想法。 聪明人都能看出，王副统领将来是要接替统领的位置，统领只希望自己能平安着陆。 “党副总管请留步！” 就在刘总管的义子快要跨出大门的时候，统领的声音终于在他的身后响起。 党副总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他或许会去坤宁宫向皇后禀报，不过他一定不会在太子面前显示自己的无能。 转身，党副总管看向统领，笑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三人你可以带走，不过审讯的时候，侍卫营的人必须在场。”统领再次做出让步。 “没问题！” “不得刑讯逼供！” “统领，不用刑，怎么审啊？”党副总管轻声笑了起来。 “他们可都是勋贵之后。” “进了内务府的大牢，他们就只有一个身份。”党副总管轻轻摇头。 “你们就真的毫无顾忌？”统领神色复杂。 “咱家是陛下的奴婢，敢问统领，咱家替陛下办事，需要顾忌什么？”党副总管同样意味深长。 最近在内务府体验刑具的宗室勋贵不少，党副总管在提出质疑的时候底气十足。 沉吟许久，统领冲身旁的某位副总管轻轻点头。 党副总管冲统领拱手，谢过他的配合。 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那三名侍卫，平日里哪有吃过什么苦头，一鞭子下去，便开始鬼哭狼嚎。 听着他们的惨叫，左华的心中居然莫名的有了几分快感。 人性啊！ 不过如此！ 储秀宫也有人被带走，杨逢木虽然是二段高手，可面对内务府那些凶神恶煞的差人，他也不敢阻拦。 皇贵妃前往乾清宫向皇帝告状，谁知皇帝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她再也不敢啼哭： 坤宁宫也有太监被带走！ 从乾清宫退出后，不甘心的皇贵妃大张旗鼓的赶往坤宁宫。 意图很明显，有想看热闹的，可千万别错过这个机会。 声势浩大，不过前进的速度却十分缓慢。 等皇贵妃出现在坤宁宫外，不但皇后已经得到了消息，还有些嫔妃已经朝坤宁宫的方向赶来。 命人入内通禀，皇贵妃依足了规矩。 很快，坤宁宫的总管太监，便从里面匆匆赶来。 行礼，随后弯腰将皇贵妃迎了进去。 入内后，皇贵妃发现太子妃也在。 规规矩矩的向皇后行礼，皇后吩咐免礼。 皇后还在等皇贵妃向太子妃行礼，谁料到皇贵妃不等皇后赐座，主动在一旁坐下。 太子妃，被她当作了空气。 怒容在皇后的脸上一闪而过。 太子妃在一旁端坐，神色不变。 “难得皇贵妃出现在本宫这坤宁宫中。” 注视着皇贵妃，皇后语气温和。 “皇后娘娘可是在责怪妾身没有时常过来请安？”皇贵妃没有丝毫慌乱。 “知道你刚刚诞下十五，本宫怎会怪罪？” “娘娘，恭敬是放在心里的，妾身可不像某些人，整日里恨不得将恭敬二字刻在脑门上。”皇贵妃发出了一声轻笑。 影射的意味十分浓厚，不过太子妃的心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太子曾经说过，取胜的关键，从来都不是靠的言辞犀利。 “你啊，都是两位皇子的母妃了，嘴上还是这么厉害。” 看着宫女给皇贵妃奉上香茗，皇后的语气愈发温和。 “妾身这辈子恐怕是改不了了！” 皇贵妃端起茶杯，叹了句好茶。 她不切入正题，皇后也不主动询问，二人开始围绕着十五皇子闲聊。 太子妃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唉！不知是哪个混账，见不得妾身同娘娘亲近，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等到将话题引到十四皇子的身上，皇贵妃神色一黯。 “安庆身边的女官，已经在内务府中被人杀害，可见谋划此事的，能耐不小。” 顺着皇贵妃的意思，皇后缓缓说道。 “娘娘，妾身其实从未怀疑过安庆。”皇贵妃急忙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你说的话，本宫自然是信的！”皇后温言安抚。 话音落下，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入内禀报： 淑嫔，第一个到了！ 第770章 各自的立场 “差不多都来了！” 环视一圈，皇后缓缓开口。 屋内鸦雀无声。 “谁先说？”皇后问出一句。 “既然都不愿开口，那就还是妾身先说吧！” 片刻过后，德妃爽朗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儿子是手握实权的郡王，孙女是郡主，如今王妃又身怀六甲，德妃过得十分舒心。 至于争宠？ 那是年轻人的事情！ 皇后将视线落在了德妃的身上。 其他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德妃。 “内务府带走了永和宫的一名宫女，说是与宫外有些牵连。” “对于内务府的举措，妾身打心底赞同。” 说完后，德妃笑着冲皇后点头。 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部分人的心中生出了浓浓的不满。 “姐姐这话似乎有些不妥！”有人开口反驳。 皇后循声望去，是十一皇子的生母。 宁嫔，居景福宫。 “我还没有说完，你不要插嘴。”德妃毫不客气的开口斥责。 没办法啊，德妃年纪更长，地位更高，宁嫔只得乖乖的闭嘴。 “妾身的儿子已经出宫办差，娘家又不是惹是生非的。” 说到此处，德妃特意看了皇贵妃一眼。 “有什么事老三自会回宫跟妾身禀告，哪里用得着偷偷摸摸的与宫外联系？” 不等皇贵妃做出反应，德妃继续阐述起自己的看法。 皇后与太子妃均是轻轻点头。 “而且老八的母——不，老八在宫外早已没有亲戚，老八除了用功读书，就是陪妾身说话，也不需要同宫外沟通。”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人想要刺探永和宫的消息，或者方便栽赃。” 随着最后两个字从口中吐出，德妃端起了身旁的茶杯。 “宁嫔可有话说？” 皇后看向坐在远处的宁嫔。 “妾身没有！” 宁嫔起身回话，态度极为恭敬。 皇后命她坐下，目光再次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德妃这话虽然很有道理，不过换个立场来看，难道就不会心生恐惧？” 德妃是四妃之一，敢在她的话语中挑刺的，也就只有皇贵妃了。 德妃看了皇贵妃一眼，没有开口反驳。 “恐惧？”皇后面露疑惑。 “娘娘，内务府虽然对宫中的太监宫女有管辖的权力，不过如此大规模的将人带走询问，可是闻所未闻。” “一旦形成惯例，以后这各宫的主人岂不是要看一群太监的脸色行事？” 皇贵妃满脸的忧虑。 皇贵妃的意见引起了共鸣，不少人点头附和。 就在皇贵妃自以为形势大好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 居然是一向低调的顺妃。 皇贵妃感觉受到了挑衅，怒目而视！ “皇贵妃娘娘，真的是闻所未闻？” 顺妃好不容易才收了笑，迎着皇贵妃吃人的目光，大声问出一句。 皇贵妃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顺妃又看向其他人，依旧无人开口。 “敢问皇贵妃娘娘，当年殿下落水，内务府从东宫带走了多少太监宫女？” 最后，顺妃的目光又落回到皇贵妃的身上。 皇贵妃嘴唇未动，目光如刀。 “敢问皇贵妃娘娘，那些被带走的太监宫女，可有一人归来？” 皇贵妃的额头已是青筋暴起。 “敢问皇贵妃娘娘，当年宫中可有一人提出异议？” 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顺妃一直死死的盯着皇贵妃。 “当年只涉及到东宫，可如今却将各宫都牵涉其中，还是有区别的。” 率先提出不同看法的，是淑嫔。 “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年你们是看客，如今却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顺妃面露讥讽。 “姐姐，我们是在皇后娘娘面前商议，您何苦出言讽刺？” 淑嫔看向顺妃，神情诚挚。 “讽刺？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毕竟是自己的堂妹，顺妃的语气缓和不少。 “姐姐，您就不怕内务府栽赃陷害？”宁嫔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想说内务府？还是想说太子殿下？”顺妃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姐姐，太子妃就坐在这里，您千万别挑拨景福宫同东宫的关系。”宁嫔表现得十分镇定。 “内务府现在归太子殿下负责，质疑内务府，可不就是在质疑太子殿下？”定妃也参与进来。 睿亲王是太子坚定不移的支持者，定妃的立场自然倾向于东宫。 她也看出来了，仁厚的太子不但能让睿亲王一展胸中抱负，还能让她的孙子享尽荣华。 四妃中已有三妃表态，只剩下昭妃一直保持着沉默。 昭妃，十皇子的生母，居建福宫。 “别人质疑太子殿下也就算了，定嫔，十一才多大？如今怕是三四十万的身家不止了吧？” “还有淑嫔，你家老九以前时常出入东宫，太子殿下可曾让他受半点委屈？就拿产业来说，比起老十一，恐怕只多不少。” 定妃说完，德妃又不依不饶的数落起来。 “姐姐，我可没有针对太子殿下的意思。” 淑嫔急忙替自己辩解，满脸的委屈。 “你最好没有！”德妃说得极不客气。 “太子是长兄，照顾弟弟本就是他的责任，怎么到了德妃这里，反倒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皇贵妃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责问。 “皇贵妃娘娘教训得极是，只不过给弟弟妹妹们置办产业，算不算太子殿下的责任？”德妃表现得不卑不亢。 中计了！ 皇贵妃突然醒悟过来！ 今日的目的，是想借着内务府抓人，将矛头指向发布懿旨的皇后，谁料到竟然被德妃他们引到了太子身上。 各宫受太子的恩惠颇多，就算此事真是太子指示，恐怕她们也恨不起来。 “听说让内务府进宫抓人，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皇贵妃没有理会德妃，将视线转移到皇后身上。 “本宫命内务府调查宫内外勾结的情况，没想到内务府只用了两日，就查出这么多问题，由此可见他们的猖狂！” 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皇后的表情已变得极为严肃。 “娘娘就不怕妹妹们受到那帮太监的欺凌？” “欺凌？谁敢？” 皇后的眼中已是寒光闪闪。 第771章 太子见门主 京城！ 还是那座府邸，还是那间密室，父子二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损失有多大？”王爷开口询问。 “被抓的那些人中，有五位是我们的人。” “他们知道多少？” “知道的应该不多。” “到底知道些什么？”王爷面带不悦。 “如果内务府继续深挖，会查到佘副统领的头上。” 佘副统领，侍卫营的副统领之一，负责宫门的安全。 “这一次启用我们自己的人，命令那几人在狱中自杀。” “父王——”年轻人脸色一变。 “佘副统领掌管宫门，本王不得不保。” “可如今有那么多人盯着内务府的大牢，万一我们的人暴露，岂不是更加危险？” “你小看他了！”王爷轻轻摇头。 见王爷态度坚决，年轻人只得应下。 “宫外是谁在传递消息？”王爷继续问话。 “路管家通过外城的一位商人，转递给宫中的侍卫。” “将那商人杀掉！” “儿子明白！” “告诉宫中那位不要慌张，所有的线索，我们都会替她清理干净。” “儿子明白！” “梁徐两座王府，有没有回应？” “他们表示早已做好准备，只等我们的消息。” “找个借口，将雄儿送到鲁国。” 王爷口中的雄儿，是他的长孙，也是年轻人的嫡长子。 “父王——”年轻人又是脸色一变。 “派最忠心的护卫送他过去，如果出现差池，立刻出海。” 良久，年轻人这才弯腰应下。 ———— 就在这对父子密谋的时候，太子正在自己的别院，接见翁门的门主。 叶天，自然也出现在小楼之中。 门主大礼参拜，太子温和的吩咐起身。 赐座，门主表现得极为拘束。 “你不会暗中对孤下毒吧？” 太子一边泡茶，一边笑着问出一句。 门主立刻跪了下去，连称不敢。 太子命他起身落座。 “孤不喜欢你们动不动就下跪，以后你要注意。”太子提醒一句。 门主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放松一点，孤刚才只是一句玩笑，真要怕你下毒，孤怎会见你？”太子双手不停。 门主不停的点头，依旧显得十分拘谨。 叶天坐一旁神色不变，不过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若太子真的不怕，又怎会请他来作陪？ “虽然你们的行为足以满门抄斩，不过好在还未酿成大祸，否则，就算孤有惜才的念头，也无法阻止律法将你们千刀万剐。” 太子语速缓慢，语气温和。 门主仍然在不停的点头，额头上已冒出密密的细汗。 很快，三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 “听说你见过吴王？” 端起茶杯，太子极为随意的问出一句。 “是！” “见过几次？” “大概有五六次。” “到底是五次，还是六次？” “五次——不，六次！” “次数不少，说说你眼中的吴王。” “吴王狼子野心——” “孤想听到中肯的评价！” 太子开口打断，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不悦。 门主愣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将往常讲给我听的，再给殿下讲上一遍。” 叶天实在是看不下去，在一旁做出了友情提示。 门主感激的看了叶天一眼，随后开始紧张的组织起语言。 “殿下，草民认为，如果吴王再年轻二十岁，不，三十岁，一定是殿——不，一定是梁王的劲敌。” 短短几句话，门主就自我纠正了两次，可见他还是十分紧张。 “你刚才想说他是孤的劲敌？” “不——不——，草民不敢！”门主急忙否认。 “别说他年轻三十岁，就算现在，孤也将他视为劲敌。” 说出这两句后，太子示意门主继续。 “殿下，吴王做事从不瞻前顾后，而且喜欢提前谋划。就拿——瘟疫来说，很早以前，吴王就将这件事情安排给草民。” 说完后停顿了一下，见太子没有训示的意思，便继续说了下去： “吴国的百姓虽然不如鲁国的百姓富裕，不过同其他诸侯国相比，已是好出太多。吴王累积钱财，不过这些钱财最后大多都用到了军队身上。” “就连草民，这些年也得到了吴王数百万的赏赐。” 听到此处，太子的眉头已经轻轻皱起。 “殿下，吴王最后落败，也一定不会投降。” “如果都城的城墙上竖起白旗，他一定是在诈降！” 毕竟听众从叶天换成了太子，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门主也只能发挥到这种水平。 “你如何看待吴国的世子？”太子换上一个问题。 “殿下，世子没有吴王的魄力，不过世子是草民见过的少有的聪明人。” “哦？” 回忆起从吴国送来的情报，太子突然对这位世子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世子并不怎么参与吴国的政务，军队更是从不染指。不过就算如此，吴王其他的儿子依旧无法撼动世子的地位。” “瘟疫一事，他是否清楚？” “除了吴王和草民，只有相国知道此事。” 换句话说，世子并不知晓。 “你认为孤能否争取一下世子？” “草民不知！”门主如实回话。 “除了那些黑奴，吴王还有没有其他隐藏的实力？”太子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草民不知！”门主面有惭色。 “不知就不知吧，你没必要感到愧疚。” 门主神色的变化，早已落入太子的眼中。 门主急忙谢恩。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草民听从殿下的安排。” 不知是不是叶天的提点，门主展现出极高的觉悟。 “吴国，你们是回不去了，以后就留在京畿吧。”太子看了门主一眼。 “是！”门主没有丝毫的犹豫。 “地址，锦衣卫会帮你们挑选，不过建造得靠你自己操心。当然，如果你有困难，也可以向孤禀报。” 门主表示不敢打扰太子殿下。 “等到翁门修好，以后你们每年都会收到孤的拨款。” “殿下，本门还有一些钱财。”门主冲太子拱手。 “该孤出的，绝不会让你们掏一两银子。”太子轻轻摇头。 门主不敢再次拒绝，只得做出聆听的姿势。 “今后，你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搜集帝国境外的毒药，然后制出解药。”太子表情严肃。 门主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第772章 处处有诡异 东川！ 诸侯国的军队陆陆续续的赶到，原本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东川慢慢变得热闹起来。 张统领一面命诸侯的军队在边界集结，一面关注其余几支军队的进展。 江东军与定东军已经推进到江东的边界，不过吴军已经成功的将他们困住。 镇南军与镇东军，同样陷入到吴军的包围圈。 至于长兴，吴军日夜猛攻，结果连城墙都还没看到。 冯月坡带来的是越军的精锐，打法灵活多变，让还未适应的吴军吃尽了苦头。 京城！ 东宫！ 太子看着面前的卷宗，陷入到沉思之中。 朝廷的这几支军队，至少牵制了十多万的吴军，再加上同陈国作战的吴军，如果诸侯的联军发动攻击，吴王恐怕就得掏家底了。 想到此处，太子的视线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陈国的地界。 那里，正是黑奴活动的区域！ 太子的岳丈下手不留情面，将陈国的锦衣卫差不多连根拔除，如今从陈国传回的情报实在是少得可怜。 如果黑奴正在向东川移动？ 太子想到了一种可能。 “殿下！” 就在太子思索要如何应对的时候，书房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吧！” 叹一口气，太子开口吩咐。 有人推门入内，是金顺。 当然，东宫的太监之中，也只有金顺有这个特权。 “何事？” 等金顺行完礼，太子问出一句。 “殿下，刘总管求见。”金顺弯腰回话。 “老刘？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没有，不过党副总管也来了。” “这家伙是在给他的义子铺路。” 太子缓缓起身，面带微笑。 金顺后退两步，站一旁沉默不语。 “同那位副总管多亲近亲近，过段时日，孤要听你对他的评价。”太子看了金顺一眼。 金顺听懂了太子的暗示，急忙弯腰应下。 命金顺将二人迎到凉亭，太子出了书房，慢慢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才走上一小段，就被人拦住。 青龙跟在太子身后，没有半点护驾的意思。 原来，挡住去路的，是安庆公主和永平公主。 “都这个时辰了，你俩还不去乾清宫陪父皇用膳？”太子面带微笑。 “父皇去坤宁宫看侄子去了。” 回话的是永平公主，她口中的侄子，自然指的是皇太孙。 原本这称呼多少值得商榷，不过既然太子没有提出异议，太子妃也没有反对，其他人也就不敢多管闲事。 “难怪这么悠闲，怎么不去陪你们的嫂子聊天？” “嫂子去寿康宫了！” 这一次，回话的是安庆公主。 “那你俩等在这里，怕是早有预谋，说吧，又看中了什么？” 一边说，太子一边抬腿继续向前。 “太子哥哥，我们想去渔阳山看雪。” 永平公主跟在太子身后，满脸的期待。 “冰天雪地的，也不怕冻着了！”太子算是委婉的拒绝。 “穿厚一点不就行了？”安庆公主在一旁帮腔。 “不行，换个要求。”太子没有丝毫的犹豫。 倒不是太子不想，而是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太子哥哥，臣妹——臣妹其实是想去看六哥。”永平公主的声音低了下去。 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转身，太子的视线从永平公主的脸上滑过，最后落在了安庆公主的脸上。 “你也是这么想的？” “是！”安庆公主乖巧的点头。 “怎么突然想起去看六弟？” 紧接着，太子貌似无意的问出一句。 “太子哥哥，听严姑姑说，六哥一个人睡在雪地里面，又没人陪他说话，很可怜的！”安庆公主满脸的单纯。 严姑姑，是安庆身边的另一位女官。 太子转头看了青龙一眼，青龙立刻弯腰退下。 “严姑姑还真是有心，这样，太子哥哥让她先替你过去看看，好不好？” 太子伸出手揉了揉安庆的脑袋。 这安排有些奇怪，安庆公主的心中满是问号，不过对太子的崇拜，让她没有开口问出。 太子又看了永平公主一眼。 永平公主时常跟在太子妃的身边，此时已经察觉出不妥，便笑着替安庆公主应下。 目视二人远去，太子这才继续朝凉亭走去。 当他出现在凉亭外面，刘总管已带着党副总管规规矩矩的站一旁恭候。 刘总管冲太子弯腰行礼，党副总管则直接跪了下去。 太子笑着吩咐二人起身，随后便跨进了凉亭。 刘总管跟在太子身后入内，党副总管自觉的站在凉亭外吹风。 “进来说话！” 太子落座后，朝凉亭外看了一眼。 党副总管急忙谢恩，随后弯腰入内。 太子赐座，党副总管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你们二人都是双眼通红，出事了？” 太子挽起衣袖，开始准备泡茶。 刘总管看了党副总管一眼。 “殿下，从宫中带走的那一批，昨夜有几人在大牢内自杀。” 说完后，党副总管没出息的又冲太子跪了下去。 太子神色不变，命他起身坐下回话。 “怎么个死法？”太子双手不停。 “服毒！” “哪来的毒药？”太子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的手上。 “奴婢——奴婢正在调查。” “老刘，你有什么想法？” “殿下，内务府出了家贼。”刘总管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杀机。 “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做小动作，说明你快要捏住他们的七寸。” 太子不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请殿下放心，奴婢这次一定不会让他溜掉。” “这样看来，王典乐的死讯怕是瞒不住了。” 太子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殿下，王典乐并未关在大牢。”党副总管急忙解释了一句。 他口中的王典乐，自然指的是替身。 “哦？”太子又看了这位副总管一眼。 “殿下，王典乐被单独关押在一座小院，除了干爹和奴婢，任何人不准出入。” “混账，在殿下面前，哪来的干爹？”刘总管开口呵斥。 “老刘，别演了，你将他带来不就是想在孤面前多露露脸？”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奴婢的小心思，永远都瞒不过殿下！”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承认得十分爽快。 第773章 前往寿康宫 青龙将那位严姑姑交给刘总管带回内务府审讯。 党副总管使用了一些创造性的手段，当夜就拿到了口供。 沟通的方式很简单，有太监直接将字条塞到了她的手中。 宫中的太监上万，想要找出难如登天。 “殿下，这是狗急跳墙？” 等党副总管禀报完毕，刘总管主动说出自己的想法。 “也有可能是浑水摸鱼！”太子微微一笑。 两位红衣太监看向太子，均是面露不解。 “那位严姑姑是谁的人？”太子开口询问。 “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往常同她联系的，是建福宫的太监。”党副总管欠身回话。 住在建福宫的，是昭妃。 昭妃，是十皇子的生母。 “人呢？” “前几日就被带到了内务府。” “死了没？” “没有！” 说出这两字后，党副总管与刘总管对视一眼，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回去后好好审问，孤倒是想看看，还有谁有能耐在京郊完成一场刺杀。” 说完后，太子缓缓起身。 二人急忙起身，应下后弯腰告退。 太子前往主院同太子妃闲聊一会，然后出东宫，慢悠悠朝寿康宫的方向走去。 今日，礼亲王会入宫给太贵妃请安。 “青龙？”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老杜怎么说？” “杜总管什么也没有说。” 太子转头看了青龙一眼，不过脚下不停。 什么也不说，也算是一种回答！ “当年在逍遥峪，孤曾问过你一个问题，你是否记得？” “殿下指的可是皇城之中的一段？” “好记性！”太子开口赞了一句。 “殿下说过的每一句话，奴婢都牢记在心。”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也正好彰显了青龙正确的态度，太子听后又夸了一句。 “除了老杜，另两位是谁？” “殿下，一人是奴婢的师父，还有一人，是沈亲王府的总管太监。” “你师父现在何处？” “殿下——”青龙面有难色。 “不问了，沈亲王府的总管太监，也是从你们那里出来的？” 不到万不得已，太子不喜欢为难他人。 哪怕是伺候自己的太监。 “是！” “父皇怎会如此大方？”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郝总管出宫的时候，还只是二段。” 原来如此！ 太子心中的那一点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散步而已，速度能有多快？ 等太子出现在寿康宫外，得到消息的总管太监已快步迎了上来。 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礼亲王走了没？” 太子一边朝大门走去，一边开口询问。 “王爷正在陪太贵妃聊天。” 寿康宫的总管在前面引路，满脸堆笑。 “这家伙居然没跑？”太子微微一愣。 ‘家伙’二字自然指的是礼亲王，总管不敢开口答话，只管专心引路。 入内，太子冲太贵妃行礼。 坐在太贵妃身旁的礼亲王立刻起身避过。 太贵妃满脸堆笑，吩咐太子免礼。 当太子直起腰来，礼亲王冲太子行礼。 太子上前在礼亲王的椅子上坐下，随后笑着吩咐免礼。 礼亲王谢过，在太子的下首落座。 “你今日怎么有空来陪我这个老婆子？”太贵妃轻轻拍了拍太子的膝盖。 “事务繁忙，孙儿已有许久未来请安，幸亏太子妃多次提醒。” 注视着太贵妃慈祥的脸庞，太子已是满脸的笑意。 “太子妃的孝顺，我还不清楚？你就不用锦上添花了。”太贵妃一眼就看穿了太子的心思。 “祖母威武！” 太子丝毫都不觉得尴尬，立刻奉上了一记马屁。 “要不，孩儿先回避一下？” 看着太贵妃与太子的互动，礼亲王突然开口请示。 “不用，待会孤还有事问你。” 太子没有转头，视线依旧落在太贵妃的脸上。 礼亲王只得老老实实的正襟危坐。 “最近忙坏了吧？都瘦了！” 仔细打量一番，太贵妃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宠溺。 “忙的是内务府，孙儿只需要给他们做一些决定。”太子轻描淡写的回了两句。 “做决定还不是要思考？想事情啊，最是伤神。” “还是祖母心疼孙儿。”太子再次奉上了一记马屁。 “寿康宫也带走了几个，你无需顾忌，让内务府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如果都像祖母这样，孙儿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不知不觉中，太子又奉承了一句。 几句话就让太贵妃乐得合不拢嘴，礼亲王坐在一旁，心中颇不是滋味。 “有谁在为难你？储秀宫？” 乐了好一阵子，太贵妃才开口问道。 “臣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话音落下，礼亲王已经站了起来。 “坐下！” 太子依旧没有回头，不过语气不容质疑。 “太子让你坐着，你就好好的坐着，这说明太子没有将你视为外人。”太贵妃也在替太子说话。 礼亲王乖乖的坐下，满脸的无奈。 知道得越多，往往就越危险！ 这个道理，礼亲王还是懂的。 更何况太子时不时就得坑他一下。 “储秀宫为难儿臣已是寻常，儿臣怎么也不会用这个来打扰您的清静。” “这宫中除了储秀宫，还有谁会对东宫怀有敌意？”太贵妃面露疑惑。 “建福宫！” “你是说昭妃？” “安庆身边的另一位女官，昨日已被送进了内务府。” “她做了什么？”太贵妃的脸上已经没了笑意。 “骗孙儿前往渔阳山，好在途中刺杀。”太子倒是神色不变。 “谁这么大的胆子？” 听到太子的回话，太贵妃已是脸色铁青。 “目前还未查出，不过平日里同她联系的，是建福宫的太监。” “那太监抓了没？” “前几日就进了内务府。” “让刘云逸亲自审讯，他的那个爱好，也该派上用场了。”太贵妃杀气腾腾。 “祖母知道老刘的爱好？”太子面露诧异。 “他的这个爱好，整座皇宫都找不出第二人。” “孙儿已经叮嘱过，老刘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太子面带微笑。 “你还有心思笑？昭妃入宫十几年，连我都看不清楚。” 太贵妃伸出手指，在太子的脑门上狠狠的点了一下。 第774章 劝说礼亲王 聊上一会，太贵妃借口打牌起身离去，将房间留给了这叔侄二人。 当然，太贵妃走之前还特意叮嘱，留二人陪自己用膳。 “做亏心事了？”太子斜着眼睛看人。 “殿下何出此言？” 礼亲王冲太子拱手，让人在礼数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没做亏心事，你为何躲着孤？” “这——这是从何说起？”礼亲王满脸的惊愕。 “祖母又不在，你演给谁看？” “殿下就算对臣不满，可也不能冤枉臣吧？” “那好，既然你不愿承认，那孤就换一个话题。” 太子缓缓起身，开始在房间内踱步。 礼亲王的目光追随着太子的身影，心中早已提高了警惕。 “你随时都能入宫，为何还要暗中与宫内联系？” 看一眼站在门外的青龙，太子缓缓开口。 “臣何时暗中与宫内有过联系？”礼亲王已是面无表情。 “又不承认？”太子看了礼亲王一眼。 “臣到底何处得罪了殿下？” 沉吟片刻，礼亲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少来这套，坐下说话。”太子的嘴角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发号施令的是太子，礼亲王只得乖乖地坐下。 “你的意思——是内务府在栽赃陷害？” “不，也有可能是殿下的授意。” 与宫内暗中勾结可是重罪，礼亲王只能选择有限度的抵抗。 “孤为何要陷害你？” “臣也不明白！”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臣一身正气——” “慢，你说什么？”太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粗暴的将他打断。 “臣一身正气——” “你还真敢说啊！” 太子看向礼亲王，满脸的佩服。 “臣——” “刚才说什么你与宫内勾结，孤只是随口一说，你可以理解为试探。” 听到这几句，礼亲王已是满脸的悲愤。 “其实你只要不承认就行了，没必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幸亏你是孤的亲叔父，如果换一个人，比如——敦郡王，孤一定会揍得他满脸开花。” 说完后，太子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 听太子提到敦郡王，礼亲王脸上的悲愤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凝重。 “这表情就对了！”太子对礼亲王的变化极为满意。 “殿下为何会提到敦郡王？” “举例而已，不过——说不定他还真逃不过孤的一顿暴揍。”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内务府忙得人仰马翻，你还没看出来？”太子反问一句。 “内务府不是在查十四殿下中毒一案？” “那是糊弄其他人的说法，对你，孤打算如实告知。” “臣能否选择不听？” “你说呢？”太子再次反问一句。 礼亲王苦笑一声，还顺势摇了摇头。 “当年孤落水，你，也曾是孤怀疑的对象。” 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太子用这两句作为开场白。 “殿下——”礼亲王急忙冲太子拱手。 “听孤说完！” 太子伸手制止了礼亲王打算解释的举动。 “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刺杀，当然，这中间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孤就不一一列举。” “刚开始，孤以为是安阳公针对孤的杰作，后来经过仔细分析，孤否决了这个想法。” “安阳公或许有这个想法，可他还没这个实力。” “而且，孤不认为，这只是单纯在针对孤。” “皇城内有一位高人，在针对皇爷爷一脉。” 说到此处，太子做出了技术性的停顿。 “臣为何没有察觉到任何蛛丝马迹？” 须臾，礼亲王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若是能察觉，他还能成为孤的劲敌？”太子的措辞极不客气。 礼亲王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当然，孤可能说得不太准确，那人想要针对的，应该是父皇和孤。” “叔父，有些事——孤不好向你透露，不过孤认为皇祖母的驾崩，与那人脱不了干系。” 太子的一声叔父，让礼亲王的肩膀轻微晃动了一下。 “这一次，是孤离那人最近的一次，也是孤最好的机会，叔父愿不愿助孤一臂之力？” 从嘴里吐出最后一个字后，太子看向礼亲王，满脸的诚挚。 “殿下，你——你这么客气，臣有些不太习惯。” “那孤就换一个说法，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孤就去找堂弟的麻烦，反正他也打不过孤，孤隔三差五就揍他一顿。如何？” 礼亲王冲太子拱手，表示心服口服。 “这就对了嘛！”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殿下是在怀疑敦郡王？” 略一犹豫，礼亲王还是说出心中的想法。 “你不早就猜出来了？” “殿下，当时臣以为您是误解了敦郡王，所以才同他和解，想着消除您的误会。” “结果呢？” “结果——臣也不知道！”礼亲王轻轻摇头。 “孤查出来的许多线索，都指向了敦郡王府，但是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 “您不是想让臣去搜集证据吧？”礼亲王瞪大了双眼。 “孤可不敢有这个想法！” “那就好——那就好——”礼亲王嘿嘿一笑。 “叔父，你同敦郡王和安阳公的关系不错，继续保持就行。” “这个没问题！” “当然，如果你能将孤对敦郡王的怀疑，向他透露一二——” “殿下，这种事情，臣绝对做不出来。”礼亲王急忙替自己分辩。 “你听孤说完！”太子瞪了礼亲王一眼。 礼亲王立刻闭嘴。 “你以为你不说，他就猜不出来？你若是向他透露一些，一来可以获取他的信任，二来，说不定还能收到一些好处。” 信不信任，对礼亲王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不过在听到‘好处’二字的时候，还是让他心中一动。 “真对您没有影响？” “如果他心中有鬼，一定会有所行动；如果孤确实冤枉了他，他一定会向孤讨个说法。” “如果他心中有鬼，又要向您讨个说法？”礼亲王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注视着礼亲王，太子忍了许久，才没有说出那一个“滚”字。 “昭妃的事情，不得泄露半个字出去。” 深吸一口气，太子开口叮嘱。 “请殿下放心！”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孤一定会揍你的儿子。” “殿下——这——” “有问题？” “那——如果是太贵妃不小心——” “同样算在你的头上。” “殿下——英明！” 礼亲王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第775章 老刘的刀法 有顺天府的配合，锦衣卫很快就查清了广顺街近几十年出现过的所有的酒楼。 其中有两家，是敦郡王府的产业。 放下卷宗，太子神色凝重。 刚开始虽然怀疑敦郡王，不过并无确切的证据，对太子来说，敦郡王只是嫌疑人之一。 等到一条条线索指向敦郡王府，太子不得不开始考虑要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 他是先皇的弟弟，在皇城活跃了数十年，无论是宗室勋贵，还是文官集团，都有着深厚的人脉。 这一点，从有官员奏请太子出征就能看出端倪。 诸侯环伺，京城经不起剧烈的动荡。 更何况，太子还得考虑政权的平稳过渡。 “老金！” 良久，太子的声音终于响起。 “奴婢在！” “去一趟吏部和内务府，请两位王爷过来品茶。” “喏！” 话音落下，金顺弯腰退出。 既然太子提到了内务府，那就将视线先转移到内务府去，然后让时光倒流，退到昨日下午。 刘总管带着义子从东宫告退，然后直接赶回了内务府。 命党副总管前去大牢准备，刘总管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身心调整到最佳的状态。 在刘总管的认知中，阉割是一门艺术，除了下刀准确，还得保证过程的流畅。 缓缓坐下，慢慢的靠在椅背上，刘总管轻轻的闭上了双眼。 等到他拉开房门，党副总管已在门外站了许久。 “干爹，都准备好了！”党副总管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兴奋。 “待会你给咱家打下手。” 这一丝兴奋，被刘总管敏锐的捕捉到了。 “谢过干爹！”党副总管大喜过望。 他审讯过许多的人犯，也使用过许多的刑具。不过在他的心中，刘总管的阉割术，才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只要刘总管动刀，再硬的骨头，也得乖乖的招供。 如果他能完美的继承这种手段，就算其他方面差上一些，也是内务府不可或缺的人物。 刘总管哪能不清楚义子的想法？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刘总管走下台阶，前往大牢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 大牢内，建福宫的太监被固定在特制的台子上，内心无比恐慌。 这几日，虽然也吃了些苦头，可忍一忍也能扛过去。 可等到他被固定成这种姿势，瞬间就想起了关于刘总管的传言。 为何自己会被挑中？ 恐惧与疑惑在他的心头交织。 “准备得不错！”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声音。 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两位红衣太监。 一人是刚才命令固定住他的党副总管，另一人，自然就是刘总管了。 “刘公公，好久不见！” 来到台子旁边，刘总管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刘总管还记得小人？” 准备受刑的太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八年前调你去景福宫的时候，咱家曾将你叫到身边亲自叮嘱，能有这种待遇的，可不多啊！” 一边说，刘总管一边笑着解开了自己的外袍。 “刘总管好记性！” “咱家当年没看走眼，短短数年，你就做到了侍奉太监。” 侍奉太监，负责日常侍奉，从四品。 “全赖娘娘信任！” 说完后，见刘总管的双手各自多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刀，刘公公的镇定再也无法维持。 惊恐浮现在脸上，并且在一点一点的加深。 “看在故人的份上，咱家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刘总管居高临下，压迫感极强。 “自然——是——是昭妃娘娘！” 纵然心中恐惧，刘公公依旧没有松口。 叹一口气，刘总管命党副总管扒下他的裤子。 党副总管上前一扯，刘公公的整个下身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刘——刘总管，小的说的可是实话啊——”刘公公的声音十分尖利。 “太吵了！”刘总管看了义子一眼。 党副总管立刻将准备好的破布塞进了刘公公的口中。 “不要一上来就动刀，要先仔细观察，第一刀十分重要。”刘总管开始传授经验。 党副总管听得十分认真，唯恐错过了某个关键的步骤。 “不要怕他流血，以咱家这么多年的经验，这点血是死不了人的。” “干爹，那——”党副总管终究没能沉得住气。 “你想说那个混账？” 刘总管口中的混账，指的是死在他刀下的另一个义子。 前织造局的掌印太监。 “是！” “咱家虽然恨他是那些文官的走狗，可他——终究喊了咱家十几年的干爹。”刘总管神色一黯。 “干爹，儿子明白您的苦心了！”党副总管冲刘总管拱手弯腰。 对党副总管来说，刘总管是他的干爹，又不是亲爹。 一个心软的干爹，可比冷酷的干爹要强上不少。 “不提了，干活！” 吐一口浊气，刘总管的右手从刘公公的皮肤上划过。 闷哼声立刻响起。 “这才刚刚开始，你还是省点体力。”刘总管好心提醒。 第二刀，第三刀，一刀一刀又一刀—— 等到完成杰作，刘总管看了刘公公一眼，这家伙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值得一提的是，刘总管居然能让他全程保持清醒。 止血、包扎！ 等到党副总管做完这一切，刘总管伸手取下了刘公公口中的破布。 “感觉如何？”刘总管满脸的笑意。 “小——小的——招——” “不急，慢慢来，咱家有的是时间。”刘总管温言抚慰。 刘公公不敢同刘总管对视，身体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咱家给你用的可是上好的伤药，最多半个月，你就能差不多能好个七八成。到时候咱家再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刀的地方。” 刘总管用温和的语气，表达着极为恐怖的意思。 极度的恐惧，让刘公公开始控制不住的挣扎起来。 口中也发出了一声声嘶吼。 “如果你再这样挣扎，恐怕咱家待会就得给你补上几刀。” 刘总管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他的下体，好心的提醒了两句。 这两句十分管用，那家伙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谁让我们是旧相识，说吧，咱家先听听，你的主人到底是谁？” “安——安——阳公！” 此刻，刘公公再也没有其他想法，只求速死。 第776章 向兄弟透露 两位王爷坐在东宫的凉亭之中，欣赏他们的太子哥哥泡茶。 太子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让人指不出半点改进的地方。 很快，三兄弟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 “这茶不错，你俩尝尝。”太子笑着端起了茶杯。 “太子哥哥将臣弟召来，到底有何吩咐？”睿亲王配合的端起了茶杯。 “这杯茶喝完，孤再告诉你们。” 说完后，太子轻轻的抿上一口。 睿亲王与平郡王对视一眼，只得专心品茶。 好不容易等到太子给他们换上一杯，睿亲王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怎么如此着急？”太子看了睿亲王一眼。 “太子哥哥，为了挑选前往吴国的官员，臣弟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了。” 太子听后，目光再次落到了睿亲王的脸上。 憔悴，眼中还布满了血丝。 “钱学士有些过分了！” 太子面带不悦，发出了一声冷哼。 “太子哥哥，这不怪钱学士，他这几日也是住在内阁的值房。” 怕太子误会，睿亲王急忙开口解释。 “虽然年轻，可也要注意身体！” 太子面露关切，认真叮嘱了两句。 睿亲王急忙应下。 “下午就在这里喝茶，等到用过晚膳，孤再送你俩出宫。” 平郡王整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太子打算给二人来一次强制休息。 太子的决定不容反驳，两位王爷只好拱手应下。 “内务府的动静，你俩都知道了？” 终于，太子切入到正题。 平郡王就在内务府，定妃身边也有太监宫女被带走，两位王爷自然知晓。 二人冲太子轻轻点头。 “可知道内务府的目的？” 紧接着，太子又问出一句。 “听说是为了查十四弟中毒？” 回话的，还是睿亲王。 看一眼站在凉亭外的青龙，太子缓缓开口。 震惊！ 愤怒！ 忧虑！ ———— 随着太子的讲述，各种表情都出现在两位王爷的脸上。 等到太子讲完，凉亭内陷入到长久的寂静之中。 太子端起茶杯品茶，没有打扰二人的思索。 刚才，关于皇帝中毒的事情，太子只字未提。 不提，不是为了防备，而是为了保护。 人性啊，最是经不起考验！ “太子哥哥打算何时拿下敦郡王？” 也不知过去多久，睿亲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敦郡王，还动不得。”太子轻轻摇头。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栽赃，挑起宗室内部的纷争？” 这一次，开口的是平郡王。 掌管宗室事务的平郡王，对敦郡王的实力有着深刻的体会。 “谁有这个能耐？”太子反问一句。 平郡王想想，只得无奈的摇头。 持续数十年的针对，还能在皇宫中搅风搅雨，除了那几位老王爷，还能有谁？ 而这几位老王爷中，财力最为雄厚的，当属敦郡王。 “太子哥哥，如果敦郡王斩断所有线索，又当如何？” 断臂，是阴谋中常见的一种手段。 “他不会的！”太子缓缓摇头。 “为何？” “这是孤最接近幕后元凶的时候，也是这位对手最好的机会。” 听到太子的解释，两位王爷均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太子没办法说得更加详细，只得用烽火连天的东线作为理由。 两位王爷不但心思缜密，而且看得通透，他们在意识到这理由有些牵强的同时，也察觉出太子的为难。 “太子哥哥需要我们做什么？”睿亲王主动请缨。 “什么也不用做，你们二人只需要提高警惕即可。” 太子之所以将此事向两位弟弟透露，只是怕敦郡王疯狂的时候，让他们成为附带的伤害。 “七弟那边——”平郡王脸色一变。 “孤已经让七弟最近住在太仆寺中，没有孤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太子早已做出了安排。 “太子哥哥，如果——如果有人同敦郡王联手——”睿亲王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资格同敦郡王联手的，左右就是那几位王爷。”太子神色复杂。 三人又讨论了一会，太子问了问时辰，起身请二人前去用膳。 “太子哥哥，现在——早了些吧？”平郡王有些诧异。 “从东宫走到乾清宫，时辰刚刚好！”太子笑着走出了凉亭。 “乾清宫？能否——不去？” 睿亲王满脸都写满了抗拒。 “不行！” 太子没有回头，直接开口回绝。 派金顺前去通知两位公主，太子领着两位弟弟慢悠悠朝东宫的大门走去。 “没事多去乾清宫请安，父皇可是时常惦记着你们。” 出大门后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跟在身后的两位王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怀疑。 “父皇是皇帝，有些话不好开口，你俩要仔细揣摩。”太子继续说道。 “太子哥哥，揣摹圣意，可是大忌啊！”平郡王刻意压低了声音。 “揣摹圣意是大忌，揣摹父亲的心意就不算。” 说出这句话的既是太子，又是长兄，二人只得乖乖的应下。 只不过睿亲王从太子不同寻常的举动中，联想出许多内容，看向太子后背的目光就有些复杂。 当三人出现在乾清宫外，太子请太监入内禀报。 很快，杜公公就将三人迎了进去。 行礼，皇帝吩咐平身。 “父皇不愿见到我们？” 听出皇帝语气平淡，太子直接问了出来。 “安庆和永平会讲笑话逗朕开心，你们能做什么？”皇帝赤裸裸的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两位王爷哪里见过这样的父皇，内心早已无比震撼。 “那——儿臣领着两位弟弟告退？”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试探的味道。 “算了，朕就凑合一顿！” 说完后，皇帝缓缓起身。 太子朝两位王爷使了个眼色，两个家伙硬着头皮上前搀扶。 皇帝原想将二人推开，不过见他们战战兢兢的模样，只得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等皇帝落座，三兄弟这才各自坐下。 “天寒地冻的，怎么没有火锅？” 看一眼桌上的佳肴，皇帝开口埋怨。 “父皇，太辣了，不宜过多食用。”太子在一旁陪笑。 “啰嗦！”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装作没有听到。 第777章 敦郡王叫屈 京城！ 皇城！ 还是那座府邸，还是那间密室。 “父王，顺天府传来消息，锦衣卫在查广顺街。” “广顺街？”王爷微微皱眉。 “父王，儿子命人查过，我们曾在广顺街开过两家酒楼。” 王爷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只得轻轻点头。 “父王，听说安亲公主身边的另一位女官，也被送进了内务府。” “哪来的消息？” “内务府那位。” “他是在找死！”王爷发出了一声冷哼。 “父王，儿子会对他提出警告。” “告诉他，这一次得手，并不意味着内务府无能。相反，本王看那刘云逸可是聪明得很。” “聪明？”年轻人面露不解。 “他这几次入宫，都带上了他的义子！” “儿子——不明白！” “不明白就算了，总之让他安分一点。本王这里，暂时不需要他通风报信。” “儿子明白！” “他有没有透露是什么原因？”王爷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没有！” “没有就算了，不准打听。” “儿子明白！” “礼亲王向本王透露了一个消息，太子，已经怀疑是本王在幕后操纵。” 好吧，到了此处，相信都已经知道这位王爷到底是谁。 敦郡王！ “礼亲王为何会主动透露？” 年轻人，也就是敦郡王府的世子面露诧异。 “一方面是想在本王这里要点好处，另一方面，他与太子之间也是矛盾重重。” “可赵琮量在詹事府做事啊？” “礼亲王此举，无非是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富贵。” 一家人分属不同阵营，这在权贵阶层并不罕见。 两头下注而已！ “父王英明！” “太子怀疑本王，早在意料之中，只要他没有证据，绝不会轻举妄动。” “父王，儿子明白了！” “再等等吧，天——快亮了！”敦郡王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兴奋的光芒。 敦郡王父子在密谈，太子也在与人谈话。 地点是内阁，说得再具体一点，是在杜学士的值房。 至于谈话的对象，自然是杜学士了！ 太子将一堆卷宗推到杜学士的面前。 杜学士拿起最上面的一卷，慢慢打开。 是那些太监宫女的口供。 认真看完一卷，杜学士轻轻地合上卷宗，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换句话说，剩下的，他不打算再看。 “殿下，想如何处置？” 杜学士看向太子，神色不变。 “既然将卷宗带来，自然是交给内阁处置。”太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殿下不打算追究？” “这些孤一份都没有看过，难得糊涂嘛！” 杜学士听后，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缓缓起身，笑着将杜学士扶起。 二人再次落座。 “那些宫女太监，你自己派人去内务府领走。” “下官即刻命人去办！” “下不为例！” “下官向殿下保证，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你，孤还是信得过的！”太子微微一笑。 杜学士冲太子拱手，谢过太子的赞赏。 二人又聊了聊吴国的战事，太子起身离去。 杜学士一直将太子送到马车旁边。 “明日就是朝会，听说会很热闹？” 就在太子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事。 “请殿下放心，他们不跳出来，下官也看不清楚他们的立场。” “有道理！” 太子点了点头，随即上车离去。 走上一段，马车缓缓停下。 原来是敦郡王避道。 听到杜祥奎在窗外的禀报，太子笑着推开了车门。 下车，敦郡王快步迎了上来。 “殿下这是往何处去？” 等到直起腰来，敦郡王主动开口。 “明知故问！”太子语气温和。 敦郡王嘿嘿一笑，算是默认了太子的说法。 “有事直接到东宫寻孤，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功夫？” “殿下，这时候臣还是少入宫的好。” “为何？” “内务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臣害怕让人误会。” “谁会误会？” 看着敦郡王满脸的委屈，太子心想还真被礼亲王说中了。 “自然是怕您误会！”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哦？” 太子面露惊讶，丝毫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敦郡王痛快的出卖了礼亲王。 “这混——” 考虑到礼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太子及时将剩下的那一个字吞了回去。 “殿下，臣是先皇的弟弟，怎会做出对陛下不利，对您不利的事情？”敦郡王表现得更加委屈。 “孤也不想怀疑你，只不过许多线索都指向敦郡王府，孤也没有办法。” 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些许无奈。 “殿下，臣这辈子恣意妄为，树敌颇多，想要置臣于死地的，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栽赃？” “一定是这样！”敦郡王的语气无比肯定。 “孤知道了！”太子点头表示同意。 “殿下，臣的差事是否继续？” 敦郡王办事得力，不断有证据送往顺天府，这段时日，皇城内又有两家府邸被抄。 只不过内务府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吸引了整个京城的注意力。 “不要停，千万不要停！”对那些蛀虫，太子没有丝毫好感。 而且太子已同内阁达成共识，等到收拾掉诸侯，不知会涌出多少勋爵。 这群军方的新贵，总是需要皇城的府邸安置。 敦郡王痛快的应下。 挥一挥衣袖算是告别，太子转身踏上了马车。 敦郡王弯腰恭送。 车轮缓缓转动，一刻钟不到，马车将太子带到了内务府的大门外面。 当太子下车，刘总管已带着几位红衣太监在马车旁恭候。 “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一个个的眼中都布满了血丝。 众人弯腰，表示不敢言苦。 太子勉励几句，随即抬腿入内。 很快，一行人便出现在内务府的正堂。 太子在正中端坐，众人在两侧落座。 “这几日查出的线索，不但让孤看到了你们的效率，更让孤看到了你们的实心用事。” 太子一开口，又是毫不掩饰的褒奖。 众人听后，皆是面有喜色。 “不过，孤今日前来，是想问问你们，那几人如何能在牢内自杀？” 话锋一转，太子已是面沉如水。 第778章 告诉广德侯 无人能回答太子的提问。 换句话说，太子没能得到答案。 最后，太子面无表情的起身出门，前往自己的院落。 学着老乞丐的习惯，太子坐在屋檐下泡茶。 水还没开，广德侯便在院外求见。 太子命杜祥奎将他迎了进来。 一入内，广德侯便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赐座！ “臣有口福了！” 一落座，广德侯就笑着叹了一句。 “想喝茶就去恒记拿，挂在孤的账上。” 面对通透的广德侯，太子表现得十分大方。 “算了，无功不受禄！”广德侯轻轻摇头。 “你在父皇面前，可没这么客气。” 泉水煮开，太子的双手开始忙碌起来。 “陛下是臣的长兄，有困难找陛下是天经地义，您是臣的——嘿嘿，要是占您的便宜，说出去会让人笑话。” “按照你的说法，你是孤的叔父，孤找你帮个小忙，也算是天经地义？” “殿下，臣——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广德侯露出懊恼的神色。 “算！” “请殿下吩咐！” 叹一口气，广德侯冲太子拱手。 “其实也容易，过几日请孤去你的府上做客，如何？”太子看了广德侯一眼。 “殿下前往寒舍，是臣的荣幸！”广德侯立刻应下。 “还有父皇！” 紧接着，太子补充了一句。 笑容僵在了广德侯的脸上。 “殿下莫要开玩笑。” 有些艰难的吞一口口水，广德侯已开始暗地里遣词造句，准备拒绝太子的提议。 “谁跟你开玩笑？除了父皇与孤，还有上次在别院的那些客人。” 话音落下，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广德侯的面前。 “殿下，臣的府邸太小。”广德侯随便找了个理由。 “花费由孤负责！” “殿下，不是银两的问题。” “一万！” “殿下，真不是钱财的问题。” “两万！” “殿下——” “五万，不能再多了。”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不干！”广德侯干脆一口回绝。 “你对父皇不满？” 轻轻抿上一口，太子给广德侯扣上了一顶大大的帽子。 “怎么可能！” “那就是对孤不满？” “以前没有，现在有一点。”广德侯实话实说。 “那就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殿下，您既然清楚，为何还要让臣为难？” “父皇的安全，由孤负责。再说了，乾清宫的老杜是一段，有谁能过得了他这一关？” 广德侯沉默不语。 “到时候设法让父皇见一见你的那几个儿子，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解决了安全问题，太子便开始利诱。 果然，太子的设想，让广德侯有些心动。 也许因为广德侯是最小的皇子，他对嫡庶的区分并不明显。 事实上，他爱他的每一个儿子，不，他是爱他的每一个孩子。 因为爱，自然希望他们能有个好一点的未来。 “十万，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沉吟片刻，广德侯以另一种方式答应下来。 “十万？就算再奢华，也要不了十万吧？”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满脸的笑意。 “剩下的，臣得用来购买茶叶啊！”广德侯表现得理直气壮。 太子微微一愣，随即轻声笑了起来。 两杯茶过后，刘总管在外面求见。 杜祥奎向太子请示，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广德侯知道刘总管肯定有要事禀报，准备起身告退。 太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回避。 很快，刘总管便出现在屋檐下面。 行完礼后，太子请他坐下品茶。 “殿下，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当心着凉。” 此刻，刘总管自动将身份切换成伺候主人的奴婢。 “穿得这么厚，旁边又有炭火，哪里就能冻着？”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刘总管的面前。 刘总管急忙欠身谢过。 “锦衣卫一直查不到路管家的踪迹，孤认为他要么被送走，要么已经被灭口。” “如今看来，找出内务府的奸细，恐怕要更容易一些。” 一边想，一边说，太子语速缓慢。 “奴婢明白！” “你在明处，锦衣卫在暗处。” 须臾，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刘总管这才恍然大悟。 原本，刘总管还在揣测太子为何要打草惊蛇，没想到是想让奸细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 好在太子愿意同他交底，刘总管觉得无比踏实。 “内阁会派人过来，到时候将人移交给他们。” 想起同杜学士的交谈，太子开口叮嘱了两句。 “殿下有没有要点好处？”刘总管认为这可是勒索的好时机。 “你觉得内阁如今能给出什么？” 看了刘总一眼，太子反问一句。 突然之间，太子的心中泛起了淡淡的忧虑。 这是近朱者赤啊，堂堂内务府的大总管，居然动不动就将利益交换挂在口中。 “是奴婢肤浅了！”刘总管态度端正。 “那几位诸侯的眼线，将供词给他们的主人送去。”太子继续吩咐。 “殿下，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刘总管没有忍住，再次提出的自己的看法。 “哪有那么容易？让他们主动到孤这里来请罪，否则——” 太子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杀机。 刘总管急忙应下，满脸的兴奋。 内务府事务繁忙，一杯茶喝完，刘总管起身告退。 屋檐下，又只剩下了太子和广德侯二人。 “殿下，刚才这些，实在不是臣该知道的。”广德侯满脸的无奈。 “这代表着孤对你的信任。” “万一您哪天不信任臣，说不定这些就是催命符。” 广德侯看得十分通透，也表现得十分坦率。 太子没有被冒犯的感觉，脸上反而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对孤就这么没有信心？” “谨慎一点，总不算错吧？” “孤这人吧，总是喜欢反着来，你越是不愿意听，孤越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求着孤打听，孤反而不愿让你知晓。” “殿下英明！” 重重的叹一口气，广德侯冲太子拱手。 “孤准备对付敦郡王！你看，孤又告诉你一个秘密。” 话音落下，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来不及捂住耳朵的广德侯瞪大了双眼，欲哭无泪。 第779章 流言是杀招 朝会！ 太子数了数，有七位官员出列，奏请太子出征。 黄侍郎，自然也在其中。 皇帝并不武断，咨询几位学士的意见。 几位学士态度鲜明，对那七位官员的奏请进行了驳斥。 刘总管悄悄的看了太子一眼，心中顿悟。 谁说没有好处？ 这不就是好处？ 一瞬间，刘总管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皇帝采纳了学士们的建议，将东线交由张统领全权指挥。 可别小看这一句话，矛盾的焦点，已从太子是否需要亲征，变成张统领是否有能力指挥这一场战役。 安国公快要入土，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继承人能够大胜归来。 如今国公府的世子受到一部分官员的质疑，他岂能善罢甘休？ 散朝！ 金銮殿外的广场上，太子同几位王爷就京城的局势，以及吴国的战事迅速交换了意见，然后慢悠悠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是郑亲王。 “殿下，春节快到了！” 走上一小段，郑亲王突然说出一句。 “东线的军队，春节时孤给他们双俸！”太子没有回头。 看着太子的背影，郑亲王的脸上浮现出佩服的神色。 “那群黑奴，殿下准备如何解决？” “今日这件事，让孤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太子回头看了郑亲王一眼。 郑亲王听得十分认真。 “既然孤将东线交给张统领，就不应该做出过多的干预。” “殿下英明！” 太子才说出两句，郑亲王立刻奉上了一记马屁。 “你怕是早就想提醒孤了吧？” “殿下英明，何须臣的提醒？”郑亲王不慌不忙的回话。 “京城距吴国上千里地，孤这是自寻烦恼。”太子轻轻摇头。 “目前京城的局势有些微妙，殿下的确应该给予更多的关注。”郑亲王对太子的想法表达了支持。 “哦？你察觉到了什么？” “殿下，臣听到了一个流言。”郑亲王慢慢停下了脚步。 “什么流言？”太子依旧慢慢前行。 郑亲王的声音没有响起，太子心再次回头，随即立刻止步。 此时已快到铜辇旁边，太子看了青龙一眼，青龙会意，快步朝守在铜辇旁边的李朝走去。 东宫的侍卫和东厂的太监迅速散开，在四周布下了警戒。 郑亲王上前，在太子身旁停下。 “殿下，臣听说陛下身体有恙。”郑亲王将声音压得极低。 “谁告诉你的？”太子已是面沉如水。 郑亲王吐出了一位勋爵的名字。 这位勋爵的祖父曾在前郑国做官，所以同郑亲王府关系密切。 “他又是从何处得知？” “青楼！” “青楼？”太子微微皱眉。 如果这个流言已在青楼传开，锦衣卫没道理不将此事上报。 “除了陛下身体有恙，还说最近殿下蠢蠢欲动，表现高调。”郑亲王继续补充。 这流言估计已有许多人知晓，不过敢当面向太子禀报的，大概只有郑亲王了。 “青龙？”太子略微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去锦衣卫一趟，让常遇春立刻过来。” 青龙弯腰退下。 “这流言挡不住殿下的脚步，但是却能成为诸侯发难的借口。” 郑亲王怕太子没有领会其中的厉害，紧接着，又开口解释了两句。 “孤明白！”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不过，若是能加强陛下的安全，到时谣言不攻自破——” 说到此处，郑亲王突然住嘴。 因为—— 他看到太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殿下——” 有些艰难的吞一口口水，郑亲王的声音都在颤抖。 太子什么也没有说，目光一直停留在郑亲王的脸上。 “殿下——” 良久，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冲郑亲王轻轻的点了点头。 “无论何时，臣都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对郑亲王来说，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他没有丝毫犹豫，向太子宣誓效忠。 “有人下毒！” 太子将目光转移到乾清宫的方向。 “那散播流言之人，就是幕后黑手。” 郑亲王的睿智已经远远超过了常人。 “孤已经知道是谁，只不过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散播。” “孤原以为他是为了帝位，如今看来，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对付父皇与孤。” 每说出一句，太子的脸色便恢复了一分，等到吐出最后一个字，太子已是神色如常。 “为何？”郑亲王有些费解。 “为何？孤也想知道为何？” 收回目光，太子转身，继续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郑亲王跟在太子的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了很长一段，郑亲王这才回过神来，冲太子弯腰告退。 “都快到了，用完午膳再出宫。” 太子微微一笑，语气不容置疑。 郑亲王只得谢过。 回东宫用过午膳，太子亲自将郑亲王送至东宫的大门外。 此时，青龙正好带着常遇春匆匆赶来。 “殿下！” 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 “进来说话。” 说完后，太子转身朝大门内走去。 常遇春跟在太子身后，心中忐忑不安。 没有前往大厅，太子朝凉亭的方向走去。 等到在凉亭内坐下，太子见常遇春还站在外面，命他入内说话。 “听说，京城最近又有了流言？” 看着常遇春，太子的语气还算温和。 “是！” 听到太子的问话，常遇春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流言与父皇和孤有关？” “是！” “既然知道，为何不报？”太子脸色一沉。 “殿下——”常遇春欲言又止。 “说！” “殿下，卷宗昨日就送来了啊？”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 “青龙？”太子看向了凉亭外面。 青龙的身影立刻出现在凉亭外面。 “去将老金找来！”太子沉声吩咐。 青龙应下，瞬间消失在原地。 太子没有继续问话，凉亭内的寂静让常遇春的呼吸有些不太顺畅。 很快，金顺的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昨日的卷宗，锦衣卫有没有拿走？” 不等金顺行礼，太子便开口询问。 “没有！”金顺还是拱手弯腰。 “全部搬过来。” “喏！”金顺应下后急匆匆离去。 再次出现，凉亭内已出现了许多卷宗。 “你自己找！” 太子刚刚说完，常遇春便立刻忙活了起来。 第780章 约谈安阳公 锦衣卫出了内鬼！ 其中的一本卷宗，被人替换掉了。 用来替换的，也是锦衣卫整理的情报，只不过常遇春认为没必要向太子禀报，将它从中剔出。 常遇春跪在太子面前，脸色极为难看。 “起来吧！” 虽然犯的错误十分低级，不过太子不打算追究。 常遇春没有起身，磕头请罪。 “嗯？”太子面带不悦。 常遇春这才从地上爬起。 “给你一天的时间，够不够？” “够了！” “去吧，好好查查！” 说完后，太子挥了挥衣袖。 常遇春弯腰退出，脸上已是杀气腾腾。 太子无心泡茶，起身前往主院陪太子妃聊天。 “郑亲王走了？” 见太子入内，太子妃笑着开口。 太子轻轻点头，在太子妃身旁坐下。 “出什么事了？”太子妃语带关切。 “锦衣卫出了点小事，让常遇春处理去了。” 听到是小事，太子妃也就放下心来，同太子聊起了宫中的事情。 听上一小会，太子突然起身。 “我总觉得像是忘了什么事情，原来是将这老家伙给忘记了。”太子满脸的冷笑。 “谁？” “安阳公！” 太子妃注视着来回踱步的太子，面露不解。 “不行，我得去一趟内务府。” 话音落下，太子上前在太子妃的额头上狠狠的亲了一下，然后起身出门。 出东宫，出午门，太子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推开车窗，太子将青龙唤到旁边，然后递给他一包点心。 点心是按照太子的吩咐，车上每日都有准备。 青龙忙了半日，还未有机会填饱肚子。 青龙双手自然的接过，弯腰谢过。 看来，这种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 等马车在内务府的大门外停下，太子推开车门，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下车。 抬腿入内，太子径直朝刘总管的院落走去。 步伐很快，拐了好几次弯，才看到刘总管急匆匆赶来。 “殿下，您怎么来了？”刘总管冲太子拱手弯腰。 “派人去安阳公府，命安阳公立刻赶来。”太子脚步不停。 刘总管应下，看了身后的太监一眼。 那名太监弯腰退下。 刘总管快走几步，紧紧地跟在太子身后。 “没有打扰你吧？” 跨进刘总管的院子，太子问出一句。 刘总管哪会说有？ 很快，二人就在屋内坐下。 等杂役奉上香茗，刘总管命众人退下。 “殿下，如今奴婢的手中只有刘公公的口供。” 安阳公老奸巨猾，刘总管怕太子会陷入到被动之中。 “对付安阳公，已经够了。” 太子与安阳公多次切磋，对他十分了解。 “殿下为何要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自从安庆身边的另一位女官被送进这里，恐怕安阳公就猜到了会有今日这一场对话。” “殿下，不如——将他留下？” 刘总管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了决绝的神情。 “还不到时候！”太子轻轻摇头。 在太子的设想中，安阳公和他的禁军可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殿下可是怕禁军作乱？” 猜出一些事情的刘总管，措辞已是十分露骨。 “没有安阳公，就不好玩了！”太子没有直接回答刘总管的问题。 刘总管没有继续问出新的问题，端起了一旁的茶杯。 “老刘，左华有没有回忆起什么？” “说了一些，不过价值不大。” “哦？” “他说出的两人，都早已死掉。” “让他继续！” “奴婢明白！” “最近可还有弹劾顺天府的奏折？”太子换了一个话题。 “有！不过已全被奴婢压下。” “那些御史就没有找你的麻烦？” “有，不过同样被奴婢压下。”刘总管十分坦白。 “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太子看了刘总管一眼。 “殿下，奴婢若是递进宫去，岂不是让陛下为难？” “你就不怕他们直接告到御前？” “殿下，弹劾是他们的职责，不过若是告到御前，那就是将这变成个人恩怨。奴婢正好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收拾他们。” “你这家伙啊！”太子伸手朝他虚点了一下。 刘总管用沉默回应。 “说你笨吧，那么隐秘的事情，你都能猜到一些。说你聪明吧，你怎么就不明白孤的意思？” 刘总管依旧保持沉默。 “不要急着给自己泼污水，这内务府啊，还需要你来坐镇。”太子终于直接挑明。 “殿下，奴婢——” 刘总管突然发现，现在就开始讨论这个问题，算是有些大逆不道。 “总之，弹劾顺天府的奏折，你尽管压下。弹劾你的奏折，送到孤的院子里去。” 这是太子做出的决定，刘总管没有辩解的余地，只能欠身应下。 二人又就其他事情深入的交换了看法，直到—— 安阳公被迎到了内务府的正堂。 听到门外太监的禀报，太子缓缓起身。 刘总管也急忙起身，只不过他要去的地方，是内务府的大牢。 太子走得很慢，当他出现在正堂，时间差不多已过去了一刻多钟。 安阳公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语气温和。 等太子在正中坐下，见安阳公还站在一旁，于是请他坐下说话。 “不知殿下将下官召开，是因为何事？”安阳公先发制人。 “你这演技不错！”太子微微一笑。 “殿下说笑了！” “说笑？孤现在哪有心情同你说笑？”太子轻轻摇头。 安阳公直接请太子明示。 “将孤赚出京城，你在途中准备了多少杀手？” 既然安阳公主动，太子也就没有拐弯抹角的想法。 “下官实在是不知殿下在说些什么！”安阳公十分镇定。 “建福宫的刘公公，你不会不认识吧？” “让殿下失望了，奴婢还真没有见过。” “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联系吧？” “今日殿下提起，下官才知道建福宫有一位姓刘的公公。” “你的意思——他是在诬陷你？” “殿下英明！”安阳公冲太子拱手。 “他将你供出，你又坚决否认，看来，只好让你们当面对质了。” 沉吟片刻，太子想出了一个办法。 “殿下不妨命人将他带来。”安阳公表现得极为坦荡。 “不！你随孤去大牢见他。” 太子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浓浓的笑意。 第781章 全都是算计 “以前——进过牢房没？” 站在内务府的大牢外面，太子语带关切。 “殿下，禁军也有自己的牢房。” 站在太子的侧后方，安阳公表现得十分镇定。 “是么？孤好像还从未去过禁军的军营。” “殿下随时都可以前去检阅。”安阳公态度恭敬。 “算了，孤怕你那里是好进不好出啊！” 叹一口气，太子轻轻摇头。 安阳公立刻弯腰，表现得诚惶诚恐。 “走吧，进去看看！” 说完后，太子没有理会仍旧保持着弯腰姿势的安阳公，抬腿入内。 安阳公缓缓地直起腰身，脸上已是一片冰凉。 大牢之中，惨叫声不断响起，浓重的血腥味更是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安阳公微微感到不适。 经过某间牢房时，太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安阳公转头看去，脸上瞬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牢房内只有几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没见到活着的囚犯。 “殿下，这是畏罪自杀？”安阳公依旧保持着主动。 “大部分的嫌犯，不过是跑跑腿、传递消息而已。罪不至死，哪里会自寻死路？” 太子转头看了安阳公一眼，对他的表现还是十分欣赏。 同时，又有些小小的遗憾。 如果此人能为自己所用，必定是如虎添翼。 “那就是差人们用力过猛。” 顺着太子的意思，安阳公接上一句。 听到‘用力过猛’四字，太子微微一笑。 “是有人给他们下令，强迫他们将自己了结。” 话音落下，太子继续抬腿向前。 “殿下，这可是内务府的大牢，还有人能传递消息？” 跟在太子身后，安阳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后悔了？” “下官——有什么好后悔的？” “早知道这么容易，你也可以设法让刘公公闭嘴。” “没这个必要。”安阳公表现得十分坦荡。 太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继续走上一段，终于来到了刘公公的牢房。 刘总管带着党副总管站在牢门外恭候。 “情况如何？” 一边询问，太子一边跨进了牢房。 “有些虚弱，不过回话还是没有问题。” 回话的，是党副总管。 太子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了刘公公的身上。 太子的服饰实在是太过明显，这家伙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可惜全身都被固定住，再努力的挣扎都是徒劳。 “不要激动，当心伤口流血。”党副总管在一旁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也许是这句提醒起了作用，刘公公终于安静下来。 “伤口？你们用刑了？” 安阳公的目光在刘公公的身上来回移动。 “咱家认为当初给刘公公去势的太监，手艺太过粗糙，特意帮他补了几刀。”刘总管的声音充满了愉悦与满足。 “殿下，岂能采用重刑之下的口供？” 安阳公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正气。 太子依旧不置可否。 “殿——殿下！” 虽然身体被固定住，不过刘公公的嘴还是能自由活动。 “建福宫的侍奉太监，在宫中也算有几分体面，为何甘愿成为安阳公的走狗？”太子语气温和。 这是赤裸裸的诱导，安阳公神色一变。 “殿——殿下，奴婢不——不是安阳公的——走——走狗！” 伤口的疼痛和失血过多，让刘公公的回话显得有些艰难。 此话一出，刘总管与党副总管已是神色大变。 “你可知翻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党副总管上前两步，目露凶光。 “怎么，党副总管还想当着本公的面，给刘公公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 安阳公毕竟也曾寒窗苦读多年，措辞相对要温和一些。 太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挥挥手示意党副总管退下。 “他的供词在何处？”太子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 刘总管立刻命人送来。 太子示意党副总管上前，打开让刘公公阅览。 “这上面记载的，可有不实之处？” 等刘公公看完，太子缓缓开口。 “属——属实！” “孤只有一个疑问，你为何要将安阳公供出？”太子的语气一直都十分平静。 “刘——刘总管威胁要——要让奴婢再——再体验——一次。” “可刘总管只让你说出谁是你的主人，没有任何暗示。你为何偏偏要将安阳公供出？” “殿——殿下，奴婢知道只有安——安阳公才敢——仗义执言。” “没想到你在太监中的评价如此之高！” 太子转头看了安阳公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殿下，公道自在人心！”安阳公欠身回话。 “殿下！” 太子还想再说上两句，突然刘公公的声音传入耳中。 太子再次将视线落在刘公公的脸上。 “殿下，奴婢——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殿下能——能看到内务府的——阴暗。安阳公，让您卷——卷入其中，只有来世——再——再向你赔罪了。” 说出最后一句后，刘公公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党副总管急忙扑了上去。 “殿下，此事下官一定会如实向陛下禀报。”安阳公的语气已逐渐转冷。 没有理会安阳公，太子深深的看了刘公公一眼，转身走出了牢房。 刘总管跟在太子身后，脸色铁青。 等出了大牢，各处的房屋已都亮起了灯光，太子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 刘总管与安阳公一左一右，站在太子身后。 “安阳公，好手段！” 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夸出一句。 安阳公表示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哪有什么刺杀，不过是你计策中的一环罢了！”太子缓缓摇头。 这不是问话，安阳公用沉默应对。 “牺牲安插在安庆身边的一位女官，将线索指向建福宫的刘公公，然后用他的翻供，让孤和内务府陷入到被动的局面。” “老刘，你明白了没？” 太子回头看了刘总管一眼。 “听到殿下的提点，奴婢这才恍然大悟。” “安阳公，你这心计若是能用到正道上，想青史留名是轻而易举。”太子又将脑袋转向了安阳公一侧。 “殿下莫要折煞下官了！”安阳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这一回合，孤——认输了！” 太子冲安阳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第782章 熟练的敲诈 第二日！ 安阳公一早就出现在乾清宫，在赵院长的注视下，向皇帝告起了御状。 皇帝召太子和刘总管到乾清宫问话。 输了，就是输了，太子与刘总管没有颠倒黑白。 皇帝下旨，内务府的追查到此为止。 至于太子和刘总管的惩罚—— 十四皇子的突然醒来，让欣喜的皇帝将二人放过。 安阳公激动得老泪纵横，跟在皇帝身后前往后殿。 杜公公自然要陪皇帝，太子向冲自己拱手的赵院长挤出一个笑脸，带着刘总管退了出去。 “没想到居然领了十四弟一个人情。” 踏上空旷的广场，太子悠悠的开口。 “殿下，您也并非全无收获啊。” 站在太子身旁，刘总管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什么意思？” “至少证实了安阳公在坤宁宫和建福宫安插眼线。” “母后会相信孤的话，可昭母妃？”太子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殿下，安阳公在坤宁宫安插自己人，奴婢还能理解，可为何如此关心建福宫？”刘总管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二人嘴上虽然说的是安阳公，不过彼此都十分清楚，安阳公三字，代表的是储秀宫。 “十弟？”太子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 “十殿下出宫还早，现在就布局，是否早了些？” 想起太贵妃对昭妃的评价，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何不请太子妃向昭妃透露一二？”刘总管积极的替太子出谋划策。 这次被安阳公反击，刘总管的疏忽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太子没有追究，让他的心中无比感激。 这也算是个办法，太子轻轻点头。 回到东宫，太子将事情向太子妃做出了详细的介绍，随后请她将此事透露给昭妃。 “上次皇贵妃准备为难母后，昭妃全程一言不发。” 四妃中有三位旗帜鲜明的支持皇后，只有昭妃没有表态。 说她沉得住气也好，说她不愿掺合也好，总之，无人清楚她的真实想法。 “一言不发还去看热闹？”太子觉得有些奇怪。 “好了，这些你不用操心，忙你的大事去吧！”太子妃立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太子妃威武！”太子冲太子妃拱手。 用过午膳，太子出宫，踏上马车前往自己的别院。 等太子的马车在别院外停下，有人快步上前，在马车旁站定。 五公子！ 徐国的五公子！ 太子下车，五公子跪下行礼。 没办法啊，地位实在是有些悬殊。 太子温和地吩咐免礼。 进入小楼，太子在那张舒适的椅子上坐下，随后看向站一旁垂手低头的五公子。 赐座，五公子弯腰谢过，随后半个屁股落座。 “上次的事情过后，孤还以为徐王会将你召回徐国。”太子面带微笑。 五公子在一旁陪笑，没有开口回话， “看到内务府给你送去的供词了？” “是！” “有何感想？” “内务府的能耐，远远超出了下官的预期。”五公子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也算是变相的承认。 “以孤同徐王的交情，有什么事不能直言，非要用这种方式刺探？” “殿下的锦衣卫，不也在我徐国的境内活动？”五公子不软不硬的顶了一句。 “锦衣卫代表朝廷，可以在帝国的领土内自由行动，徐王——却没有资格窥探皇宫的动静。” 太子神色不变，语气也还算温和。 “花一点钱财，提前得知一些消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五公子不以为然。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徐王的想法？” “殿下，这是所有诸侯的想法！”五公子立刻将诸侯放到了朝廷的对立面。 “世子到了没？”太子略微提高了音量，看向门外。 杜祥奎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表示客人还未赶到。 太子挥一挥手，杜祥奎弯腰退下。 “孤也请了宋国的世子，听听他的想法是否与你一致。” 太子看向五公子，轻声解释了两句。 五公子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殿下想要多少？” 略一沉吟，五公子冲太子拱手问道。 “你是否以为，任何罪过都可以用钱财解决？”太子的语气已逐渐转冷。 五公子看向太子，一言不发。 不过—— 心中实在是有些无语。 行刺太子是多大的罪过？不同样用银两解决？ 就在此时，杜祥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外。 宋国的世子，到了！ 一入内，世子便冲太子跪下，口称死罪。 太子缓缓起身，上前将世子扶起。 赐座，世子连称不敢。 “有什么不敢？”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又变得温和起来。 世子这才弯腰谢过。 一落座，世子与对面的五公子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供词看了？”太子看向世子。 “看了！” “有什么想说的？” “宋王府的官员犯下死罪，全凭殿下处置。” 世子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听到‘死罪’二字，五公子又是脸色一变。 太子笑着请世子坐下说话。 “态度不错！” 对世子的表现，太子十分满意。 世子依旧在座位上替宋王府的官员忏悔。 安排这一切的，的确是宋王府的官员，不过自从宋国的四公子来到京城，这一切都是由他在负责。 世子想替自己的弟弟开脱，太子倒也是能够理解。 “宋王府的官员，你自己看着处理，内务府事务繁杂，哪里顾得过来？” 既然世子态度端正，太子也就大度的不予追究。 “但是你们——” 太子将头转向五公子一侧。 “下官也愿意交出两位官员。”五公子自认为给了太子台阶。 “晚了！”太子轻轻摇头。 五公子面沉如水，请太子示下。 “刚才——你说什么？哦！你问孤要多少，对吧？”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五公子心知不妙，脸色愈发阴沉。 “既然你不知悔改，想用钱财消灾，孤看在徐王的面上，就答应你的这个请求。” “五百万，十日之内必须凑齐，否则，孤就抄了你的徐王府。” “还有，现在锦衣卫和顺天府应该已经围了你的徐王府。即刻起，除你之外，所有人许进不许出。” “有任何人胆敢违背，格杀勿论！” 说完后太子挥了挥衣袖，示意青龙送客。 第783章 找老友商议 交化！ 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烟云谷、蓬莱阁、鲁王的人、吴王的人、锦衣卫、丐帮，还有清净寺。 几方人马在交化城外，杀得难解难分。 梁国的世子再次通过京城的梁王府，向叶天抛出了橄榄枝。 看着小山一样的奇珍异宝，叶天乐得半天都合不拢嘴。 等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叶天命人登记造册，然后暗地里送到太子的别院。 平白无故得到一份厚礼，太子在别院设宴，请叶天饮酒。 同时—— 还请了清净寺的住持。 一位老乞丐出现在皇城内的高档社区，这里的居民已是见怪不怪。 不但如此，他们还会热情地冲老乞丐行礼。 谁不知道他是尊者？ 谁不知道他是太子殿下的朋友？ 面对朋友，太子尽可能的模糊了尊卑，早早的，他就在别院等候。 天空万里无云，太子惬意的坐在小院里面，享受着阳光的拥抱。 有人求见！ 不是叶天，也不是住持。 是太子的邻居，那位聪明的酒商。 自从太子用了他家酿造的美酒待客，这位酒商在行业内，迅速崛起为独孤求败的存在。 太子冲杜祥奎轻轻点头。 很快，有人跪在了太子面前，口称千岁。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赐座，酒商连称不敢。 “你又不是没有坐过。”太子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酒商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 “何事？”太子体贴的主动询问。 “殿下，这个——每年才给书院送去五万，是不是太少了些？”酒商面带犹豫。 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原来赚的钱实在是太多，这家伙的心里不太踏实。 “契约精神，孤还是有的，当初说好了五万，就是五万。” 看一眼杜祥奎，太子示意他给酒商上茶。 “殿下，草民想每年再给书院捐十万两，这是草民自愿的。” “自愿”二字，酒商特意加重了语气。 “书院才多少人？哪里需要那么多的钱财？”太子轻轻摇头。 酒商急了，直接冲太子跪下。 太子笑着让他起身坐下回话。 “有人在找你的麻烦？” 看着太监将一杯香茗放到酒商面前，太子又问出一句。 “没人找草民的麻烦，只是——” “只是你觉得这钱赚得太多，而付出的又太少？”太子替他说了出来。 “殿下无所不知！” 酒商说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来，满脸的佩服。 “你的聪明，让你抓住一个机会，然后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这再正常不过，无需有任何顾虑。” “可是殿下，草民——就是睡不踏实！” “这样，孤给你出个主意。” 见这家伙的苦恼不像是装的，太子打算给他指一条明路。 酒商看向太子，满脸的期待。 “城外又多出了许多流民，顺天府打算对城外那一片进行扩建，你不如捐一笔钱给顺天府。这样一来，既做了好事，又落下个好名声，两全其美。” 酒商大喜，喝掉面前的茶水，随后起身告辞离去。 太子出现在别院，通常都是有事，聪明的酒商才不会过多的占用太子的时间。 没过多久，叶天与住持先后出现。 太子起身，招呼二人入内品茶。 “殿下实在是太客气了！” 说完后，叶天显摆的看了住持一眼。 住持直接忽略掉他无聊的举动，跟在太子身后踏入了小楼。 三人落座！ 住持泡茶，太子与叶天欣赏泡茶。 “梁王府想请你做什么？”太子看了叶天一眼。 “烟云谷在交化不太顺利，想让我将那些长老撤回。”叶天嘿嘿一笑。 有了这么多搅局的，他们就算知道确切位置，也不会有动手的机会。 “那就撤一两位回来，免得他们埋怨你收了钱财不办事。”太子一向喜欢替他人考虑。 “那就听殿下的。”叶天又是嘿嘿一笑。 “听说蓬莱阁的人也来了？”太子想起了锦衣卫传回的情报。 “蓬莱阁死一个就少一个，鲁王又要撤出陆地，他们未必肯实心帮忙。” 同蓬莱阁有过惨烈的碰撞，叶天对他们十分关心。 “鲁国已经停止向吴国移交，看来鲁王应该改变了想法。” 面对两位老友，太子也就少了许多顾虑。 “看来，鲁王也不看好吴国。”叶天脱口而出。 “你倒是聪明！” 一直默默泡茶的住持终于说出一句。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叶天瞪了住持一眼。 “孤最近在想，如果鲁国留在陆地，对孤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自从詹事府倾巢出动，太子有事就只能自己琢磨。 “殿下，鲁国对您并无敌意，我认为他们留下，或者是离开，差别不大。”叶天率先发表看法。 这几句话对太子的帮助不大，他的目光落在了住持的身上。 “殿下，一个要饭的都不愿跟您说实话，老衲就更不好多嘴了。” 话音落下，住持将一杯香茗放到太子面前。 “老秃驴，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叶天又是双眼一瞪。 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话语，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两个老家伙不约而同地看向太子。 “老孔，不，老叶，既然被和尚揭穿，你就好好给孤分析一下。”太子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殿下，我只是一个要饭的！”叶天冲太子拱手。 “你吃的盐比孤吃的米都要多，快点！” 太子端起茶杯，开口催促。 这朋友之间的语气，击垮了叶天的谨慎，他叹一口气，开始在心中措辞。 “殿下可曾想过，鲁国为何要留在陆地？” 须臾，叶天问出一句。 太子小口抿茶，没有回答叶天的问题。 “听说那座大岛占地极广，鲁国大半的军队已经调了过去。仅凭留在陆地的这十来万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依旧没有发表看法的意思。 “我不知道鲁王的想法，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鲁王绝对没有争夺天下的意思，也没有与殿下为敌的想法。” 最后这几句话，叶天的语气极为肯定。 太子轻轻点头，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住持的身上。 “殿下可曾想到过桐国？” 略一沉吟，住持缓缓开口。 第784章 太子的郁闷 怕广德侯反悔，太子命金顺将十万两银票送到广德侯府。 无奈之下，广德侯只得递牌子入宫，求见皇帝陛下。 听到广德侯的邀请，皇帝神色复杂。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不是，这是殿下的意思。” 面对自己的长兄，广德侯立刻出卖了太子。 复杂褪去，皇帝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若是不愿意，直接拒绝就是。” 对这位最小的弟弟，皇帝一向颇为照顾。 “殿下给了臣十万两白银，还说出一个让臣无法拒绝的理由。”广德侯如实回话。 直率，不隐瞒！ 皇帝认为，这是广德侯身上最突出的优点。 “什么理由？”皇帝嘴角的笑意在逐渐扩散。 “殿下说到时候找个机会，让臣的几个儿子在陛下面前表现一番，说不定陛下一高兴，就解决掉臣的烦恼。”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 听到皇帝的笑声，殿内的太监宫女，包括杜公公在内，心中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盛情难却，明晚，朕就去你的府邸做客。” 收了笑，皇帝答应了广德侯的邀请。 “明晚？陛下，是不是有些仓促？”广德侯脸色一变。 他定下的日期，可是五日之后。 “你动脑筋想想，你这一请，礼亲王要不要请？礼亲王一请，其他的弟弟们呢？” 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还有那么多的公主！”广德侯自动脑补。 “其实酒宴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借这个机会，让大家有一个充分沟通的机会。”皇帝语速平缓。 “臣明白了！”广德侯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看了他一眼，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既然是太子给你出的主意，有什么困难，你找他帮你解决不就完了？” 指点自己最小的弟弟麻烦自己的长子，皇帝果然对广德侯不是一般的照顾。 广德侯大喜，弯腰谢过。 此时皇帝正好走到广德侯的面前，他伸出手拍了拍广德侯的肩膀，满脸的温和。 “明日不但朕要去，皇后也会出席，你以你夫人的名义，邀请他们的家眷。” 紧接着，皇帝又叮嘱了几句。 “陛下，臣的府邸实在是狭窄了一些——”广德侯面露犹豫。 “安亲王、沈亲王、敦郡王等，也一并邀请。” 皇帝没有理会，继续替广德侯做主。 广德侯只得无奈的应下。 “杜芳！”皇帝略微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太子今日是否出宫？” “没有！”杜公公对宫中的动静了如指掌。 “正好，你现在就去找太子，请他务必帮忙。” 注视着广德侯，皇帝语气温和。 广德侯只得弯腰告退。 出乾清宫后，听话的广德侯立刻赶往东宫。 太子在凉亭内请广德侯品茶。 等广德侯表明来意，太子目瞪口呆。 “你可是收了孤十万两啊！” 吐出‘十万两’三字时，太子刻意加重了语气。 “殿下，这是陛下的旨意。”广德侯面露无奈。 其实，他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你们这是联起手来坑人啊！”太子的右手重重的拍在脑门上。 “殿下，这句话——臣一定不会向陛下禀告。”广德侯开口提醒。 “就是当着父皇的面，孤也敢这么说。”太子白了广德侯一眼。 埋怨归埋怨，太子最后不但借出了厨子，还命金顺准备了大量的食材美酒，运往广德侯府。 “那银两，你要不退一点给孤？” 将广德侯送到东宫的大门外面，太子试探性的问出一句。 “殿下的赏赐，臣怎敢退回？” 广德侯义正辞严的回了一句，随即潇洒的转身离去。 盯着广德侯的背影，太子恨不得从后面踹上两脚。 只不过这念头刚一浮现，就被太子压了下去。 回到主院，太子向太子妃诉苦。 “诸事不利，你说——是不是该去清净寺烧香？” 最后，太子若有所思问出一句。 “你就不怕御史弹劾？”太子妃反问一句。 太子同住持往来频繁，已经让一部分官员感到忧虑。 当然，内阁那几位清楚缘由的学士，是不会有这种想法。 “又不是没被弹劾过！”太子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你又想算计谁？” 朝夕相处，太子妃对太子已是十分了解。 “让我仔细琢磨一下。” 说完后，太子慢慢起身出门，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先不去理会太子的心思！ 广德侯出宫回府后，同夫人商议一番，然后各自分工，忙碌了起来。 除了诸位皇子只需要送上请帖，其他的宗室都需要广德侯亲自上门。 好在都在皇城，从安亲王府开始，广德侯硬是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收到请帖的宗室们，反应各异。 比如安亲王，这头老狐狸计划除了带上老王妃，还打算带上亲王府的世子，也就是赵方纯。 比如礼亲王，刚将广德侯送走，转身就吩咐管家筹备酒宴。 比如睿亲王，这家伙捏着请帖，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 敦郡王！ 这位老王爷同自己的儿子坐在密室之中，桌上放着的，正是广德侯亲自送来的请帖。 “父王，广德侯这是唱的哪一出？” 年轻人，也就是世子开口询问。 “不要什么事都问本王，你自己猜上一猜？”敦郡王面带微笑。 “这是——太子的授意？” 须臾，世子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能想到这一点，不错！”敦郡王轻轻点头。 “可是——儿子不明白太子为何要如此安排。”世子微微皱眉。 “这件事你不用知道，不过接下来就该是礼亲王了。”敦郡王早已看透了一切。 “父王，广德侯为何要给您送上请帖？这是太子的意思？” “听广德侯说，他还请了安亲王他们。如果是太子的意思，上一次太子请客，本王就应该收到请帖。” “那——这是陛下的意思？”世子的脑袋在飞速运转。 敦郡王看向世子，满脸的欣慰。 第785章 广德侯宴客 常遇春从东宫回到锦衣卫后，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内鬼揪出。 常遇春花大力气培养的千户，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掌管机要，没想到居然是别人的走狗。 重刑之下，那人将安阳公给供了出来。 陆陆续续加起来，这混蛋居然换了十余份卷宗。 难怪许多事情报上去，东宫没有任何指示，原来，太子根本就没有看到卷宗。 “大人打算如何处置？” 王忠的声音在常遇春的耳边响起。 “去顺天府借两个好手，凌迟！”常遇春脸色阴沉。 王忠对常遇春的决定举双手支持。 当然，处置千户需要得到太子的同意，常遇春入宫向太子禀报。 “此事不宜声张，就在锦衣卫行刑，命在京城的百户以上观刑。”太子沉声下令。 常遇春弯腰应下。 “告诉王忠，锦衣卫内部，好好的清洗一遍。”太子语带杀气。 常遇春心中一惊，应下后将腰又往下弯了弯。 太子没提安阳公，常遇春也不敢问，听完太子的指示，便弯腰告退。 太子之所以不提，是因为仅凭那千户的口供，根本无法将安阳公定罪。 就在锦衣卫百户以上的官员观刑的时候，太子正陪同皇帝，前往广德侯府做客。 皇贵妃再得宠，出席这种场面的，也只能是皇后。 太子妃自然也会参加，她与太子同乘一车，怀中抱着粉嘟嘟的皇太孙。 “父皇为何要霸占我的马车？”太子有一种被欺负的感觉。 给了广德侯十万两活动经费，结果太子还得出厨子和食材，美酒也被拖走了几车。 如今连舒适的马车都被皇帝占用，太子一家三口只能挤在八皇子的马车之中。 至于八皇子，太子将他赶到了九皇子的车上。 “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你还不乐意？” 对太子的反应，太子妃十分无语。 “没想到在父皇的眼中，弟弟居然比我这个儿子还要更加亲近。” 看向窗外，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话你跟我说说也就是了，千万别在父皇面前埋怨。”太子妃叮嘱了两句。 “晚了！” “晚了？什么意思？” “我今早在乾清宫已经说了。” “父皇——父皇他——”太子妃有些紧张。 “父皇让我滚。”太子居然还满不在乎。 “你——” 太子妃先是一愣，随即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埋怨归埋怨，等到马车缓缓停下，太子立刻推开车门，下车后转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太子妃母子下车。 上前，站在自己的马车旁等候。 皇帝同皇后下车，广德侯府外已跪了一片。 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广德侯夫妇是此间的主人，上前恭敬的请帝后入内。 皇帝和太子被迎往前院，至于皇后和太子妃，则被侯府的女主人迎到了后院。 “确实局促了些！” 皇帝是第一次驾临广德侯府，坐在正中发出了一句感慨。 在座的都是些人精，听后都朝广德侯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安亲王年龄最大，辈分最高，不但开口附和，还将广德侯狠狠的夸了一番。 用词有些夸张，广德侯的脸颊有些发烫。 皇帝没有偏听偏信，向其他人征询对广德侯的看法。 在这个紧要关头，谁愿意同广德侯结下死仇？ 听上一会，太子才发现这世间赞美的词语，居然如此之多。 “听完大家的意见，朕才发现广德侯居然是宗室的贤才，若不是大家的提醒，朕差点让他受了委屈。” 皇帝的措辞，表明这是宗室内部的讨论，也算是在向宗室示好。 “老三何在？”皇帝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平郡王急忙起身，来到中央站定。 “广德侯，晋为广德公，内务府应尽快另择府邸。”皇帝语气温和。 平郡王跪下领旨。 至于广德侯，早已起身离席，跪在中央高呼皇恩浩荡！ 皇帝吩咐免礼，随后笑着向广德侯道贺。 众人纷纷冲广德侯拱手祝贺，霎那间，大厅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消息传到后院，诸位女眷表现得要矜持一些，不过也都笑着向此间的女主人道贺。 广德侯夫人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起身冲皇后行礼。 皇后亲自将她扶起。 酒至半酣，皇帝命广德侯的几个儿子上前。 今日有资格参加酒宴的，是广德侯的嫡子。 长子和次子，只能在别处招呼诸位客人的随从。 作为广德侯府的继承人，礼仪自是不缺，皇帝问了问学业，皆是对答如流。 “你在家排行第几？” 就在小家伙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皇帝突然问出了一句。 “回陛下，排行第三！”小家伙神色不变。 在广德侯的熏陶下，这家伙对自己不是嫡长子并无不满。 事实上，他对两位兄长，多少还有些歉意。 “哦？那你的两位兄长何在？” “回陛下，两位兄长在别处招呼。” 皇帝看向广德侯，命他派人将长子和次子唤来。 “朕想听听你对你两位兄长的评价。”皇帝的语气愈发温和。 不过，在座的人都替这小家伙捏了把冷汗。 “长兄喜欢读书，而且极为用功；二哥喜欢骑射，功夫十分不错。” “与你相比，如何？” “臣读书长兄，习武不如二哥。”小家伙如实回话。 听起来很谦虚，不过换个角度一想，这也算是在夸自己文武双全。 有意思！ 大部分人都在心中赞了一句。 很快，广德侯的另两个儿子就出现在皇帝面前。 礼仪上让人挑不出错处，说明广德侯在教育上并未区别对待。 皇帝考校一番，在宗室子弟中，已算是不错。 “老大喜欢读书，就拜到陶山长的门下，希望将来能科举入仕。”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陶山长是大儒，有他亲自调教，未来可期。 广德侯的长子跪下谢恩。 “老二喜欢习武，就去东宫做个侍卫，太子觉得如何？” 说完后，皇帝看向太子。 这是将广德侯牢牢的绑上东宫这艘大船，太子自然同意。 看着笑容满面的广德侯，众人的心思都开始活泛起来。 第786章 破流言之法 东川！ 除了徐国与宋国，所有诸侯的军队都已经在东川集结。 在体验了虎贲军的后勤待遇后，张统领命他们大举压上。 十几万军队越过吴国的边界，直扑吴国的都城。 对于这种冒进的打法，不是没有异议。 “本帅一定会保证你们的粮草。” 张统领只用了一句话来回复他们的顾虑。 换句话说，张统领将保证他们不会被吴军切断后路。 军令如山，更何况张统领还向他们宣告了闻所未闻的抚恤政策。 十几万虎狼之师张开血盆大口，朝阻挡的吴军扑去。 京城！ 皇帝有恙的流言，已成为最热门的话题。 皇帝驾临广德侯府，也被他们解读为是在安抚朝堂。 太子在别院请郑亲王品茶。 “殿下，再这样下去，您将来可是百口莫辩啊！” 郑亲王看向太子，满脸的忧虑。 太子苦笑一声，表示无可奈何。 “殿下，陛下是否知道此事？” 略一沉吟，郑亲王开口问道。 太子轻轻点头。 “陛下有没有旨意？” 太子又轻轻摇头。 就在郑亲王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太子的声音终于响起： “父皇将此事交给孤处理。” 对郑亲王来说，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见郑亲王眉头紧锁，太子笑着给他换了一杯香茗。 “礼亲王明日宴客，孤又得去喝上几杯，看来，孤当初就不该开这个头。”太子换上一个话题。 有时候，换一个话题聊聊，说不定能打开新的思路。 “殿下至纯至孝！”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广德侯，不，广德公宴客，厨子是东宫的，食材是东宫的，就连酒也是从东宫拖过去的。礼亲王有样学样，已经开口向孤求援。” 太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满脸的无奈。 “这确实是个问题！” 郑亲王放下心事，笑着回了一句。 “幸亏他不知道广德公从孤这里讹走了十万两白银。”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郑亲王一愣，随即笑出声来。 太子也不在意，将目光投向了屋外。 屋外阳光正好！ “殿下不是刚从徐王府要走了五百万？十万两，就当是给广德公的贺礼吧！” 收了笑，郑亲王开口劝道。 “孤借用了一些顺天府的差役，就被内阁分去了一半，孤一气之下，干脆多送了他们十万。” “为何？”郑亲王面露不解。 “孤不喜欢二百五这个数字。” 太子的回答，让郑亲王一头雾水。 太子也不解释，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殿下，臣有办法了！” 也不知何处触动了郑亲王的灵感，他看向太子，满脸的兴奋。 “说来听听！” “殿下何不将此事交给顺天府去查？” 郑亲王身体前倾，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太子依旧把玩着茶杯，没有打断郑亲王的思路。 “京中有了关于陛下和您的流言，原本就该顺天府调查。” “以张府尹的手段，一定会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 “到时候大家关注的，应该就是谁被关进了顺天府的大牢，又有谁死在了张府尹的手中。” 其实郑亲王还未说完，太子就已经明白过来。 郑亲王的策略，就是用新的话题，去掩盖旧的话题。 办法倒是好办法，不过—— “等到——那一天，恐怕这个流言又会出现在街头巷尾，而且会更加猛烈。”太子说出自己的顾虑。 “殿下，您得赶在这之前，解决掉罪魁祸首。”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沉吟半晌，太子点头认可了郑亲王的建议。 让顺天府查案，得内阁同意才行，太子留郑亲王用过午膳后，便踏上马车赶往内阁。 内阁刚刚收了太子的银两，也算是拿人的手短。 几位学士没有犹豫，表示一定让顺天府查个水落石出。 太子极为满意！ 正准备离去，杜学士请太子到自己的值房小坐。 “下官有两件事想同殿下商议。” 值房内，杜学士开门见山。 “如果是政务，你自己同几位学士商议。”太子态度坚定。 “殿下，张通查完这件案子，您打算如何处置？” 杜学士直截了当的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孤想先听听你的想法。” “殿下，张通也是为了扫荡不法，多少还是给他留一点体面，赐自尽如何？” 太子听后微微皱眉。 “殿下——”杜学士冲太子拱手。 “再说吧！”太子直接打断。 杜学士只得换另一件事情禀报。 “殿下，听说十四殿下醒来后，还住在乾清宫？” “杜学士要注意分寸！”太子开口提醒。 “天家无私事！”杜学士表现得十分坦荡。 太子颇有深意的看了杜学士一眼。 “殿下，十四殿下若是长期住在乾清宫，恐怕将来会有人用此事大做文章。” “孤知道了！”太子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殿下？” “孤知道了！”太子突然冲杜学士拱手。 杜学士吓得急忙起身避过。 但是他也明白了太子的意思。 见杜学士两件事已经说完，太子起身慢慢朝值房外走去。 杜学士快走两步，跟在太子身后。 这一送，就将太子送到马车旁边。 太子用极低的声音冲杜学士说出‘谢谢’二字，然后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上了马车。 杜学士拱手弯腰！ 内阁的效率极高，太子的马车还未出现在午门，顺天府就收到了内阁的命令。 张府尹早就想开始调查流言，只不过没有接到命令，他不好擅自作主，只能暗中搜集线索。 如今有令在手，张府尹立刻亮出了獠牙。 一队队鬼差被派到街上，天还没黑，就有数十人被请到顺天府问话。 这里的问话，是真的问话，张府尹没有半点用刑的意思。 只不过他早已凶名在外，很快，这些家伙就将知道的吐得干干净净。 顺藤摸瓜！ 一批人刚刚被放掉，另一批人又被鬼差从被窝中唤醒，请到顺天府问话。 还是精力充沛的张府尹亲自问话。 效率出奇的高！ 等到天亮，第三批人又被请了进来。 只不过—— 他们直接被投进了顺天府的大牢！ 第787章 皇家的寺庙 风影卫！ 类似于朝廷的锦衣卫！ 无主之地算是他们的主场，人数又远远超过锦衣卫，短短数十日，锦衣卫已彻底落入了下风。 锦衣卫落入下风，高原的军队也逐渐陷入到被动的局面。 若不是仗着凶悍的身体素质，高原人说不定已露了败象。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铁詹事同大都督在缓冲地带进行了友好的磋商。 大都督满口答应！ 于是，有数十名锦衣卫出现在大都督返程的队伍之中。 至于另一批锦衣卫，早已沿缓冲地带一路向南，快要抵达徐国的边界。 宋国！ 都城！ 王宫内！ 虽然宋军已收复了不少失地，不过从宋王的表情来看，他过得并不轻松。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兵力不足！ 同徐国长时间的消耗战，让宋军死伤惨重。 征兵？ 兵员倒是不错，不过至少也要半年，才能勉强投入到战场。 如果要练一支精兵出来，至少也得数年的功夫。 宋王不愿宋国的儿郎白白送命。 不征兵？ 就算能将失地全部收复，只要徐军卷土重来，那些城池很快就会再次易主。 宋王召相国商议。 “主上，京城有消息传来，说太子准备在南边修两座皇家寺庙？” 略一思索，相国开口问起了来自京城的传言。 “世子的来信中提过此事。” 对太子的打算，宋王持否定的态度。 “主上可猜出太子的用意？”相国冲宋王拱手。 “太子无比精明！他这么做，除了想在我宋国插上一脚，还盘算着能找到借口，介入我们与徐国的争斗。”宋王早已看穿了太子的意图。 “主上不赞同太子的想法？” “以太子的精明，只要给他一条缝隙，他就能捅成天大的窟窿。”宋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既然京城的消息都传到了宋国，为何太子还迟迟未与您沟通此事？”相国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他已经将此事告知世子。”宋王的神色突然有了微妙的变化。 “主上，世子有什么想法？” “他？” 宋王提高了音量，面带不悦。 短短数月，世子已悄然转变了立场，成为太子的拥趸。 不止自己的继承人，燕王的来信中，也有着同样的苦恼。 两个长驻京城的儿子，已经成为太子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燕王虽然向朝廷靠拢，不过这是形势所迫，一旦有机会，他还是想恢复到几年前的荣光。 可自己最为看重的两个儿子，却有着把燕国变成代国的趋势。 代国，如今已快成为朝廷的一省！ 从宋王的反应，相国已猜出世子的想法。 对于世子亲近太子，相国的心中是赞同的。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相国，仅靠对主上的忠心是远远不够的。 随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协助主上处理诸侯国的事务。 还有—— 提供最正确的建议！ “主上准备如何回复？”相国继续用提问来展开讨论。 “寡人为何要回复？”宋王看了相国一眼。 “主上，太子将此事向世子透露，是想通过世子与您沟通。如果没有回复，恐怕会影响世子在京城的处境。” “你的意思，太子是在用世子威胁寡人？”宋王脸色一变。 “下官不敢妄言！” 相国起身，冲宋王拱手弯腰。 宋王命他坐下说话。 “说说你的想法！”宋王看向相国。 既然相国主动提及此事，说明他已经做了充分的考虑。 “主上，下官认为，您应该同意此事。” 相国没有使用模棱两可的词汇，直接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说下去！” 见相国做出停顿，宋王命他继续。 “两座皇家寺庙修在南境，对我们来说，无异于是两张护身符——” “你不清楚寡人的心意？如果愿意朝廷插手，寡人又何必独自支撑这么长时间？” 见相国的意见与自己的想法相左，宋王开口打断。 “主上——” 犹豫片刻，相国起身来到中央跪下。 宋王注视着相国，目光已逐渐转冷。 “主上刚才提到独自支撑，我们宋国果真是在独自支撑？”相国言辞恳切。 宋王目光冰冷，沉默不语。 “主上，朝廷的军队护住了我们的后方，越国牵制了徐国的兵力，再加上燕国的援助，我们才能勉强顶住徐军的攻击。” “如今高原人入侵无主之地，也是太子的谋划。” “主上，若是朝廷真的袖手旁观，恐怕——” 说完后，相国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这些道理浅显易懂，宋王岂能不知？ 只不过做一位不受约束的诸侯王，以及对朝廷的蔑视，已经深入骨髓。 这种偏见，让宋王自动屏蔽了朝廷的变化。 也看不到帝国的局势正在悄然改变。 如今相国直接将事实摆在眼前，宋王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良久—— 宋王的脸色这才一点点的恢复正常。 “起来吧！” 相国，是诸侯王的得力助手，在诸侯国的地位，几乎仅次于世子。 相国谢过，这才从地上爬起。 宋王叹一口气，命他坐下说话。 “你不看好我们同徐国的战争？” 宋王的许多命令都是通过相国执行，他必须要清楚相国的想法。 “主上，有这几方相助，徐国没办法轻易拿下我们，下官并不担心徐国。” “那你为何会改变想法？” 一直以来，相国抵抗朝廷的态度都十分坚决。 “主上，朝廷灭吴以后，实力将会大大增强，崛起的势头，已没有任何一家诸侯能够阻挡。”相国的眼神中透出了淡淡的忧虑。 “你是在危言耸听，只要梁、徐联手，朝廷立刻就会被打回原形。” 对相国的判断，宋王不以为然。 “敢问主上，梁、徐要如何联手？”相国冲宋王拱手。 听到相国有些无礼的发问，宋王微微一愣。 是啊，他们要如何联手？ “主上，梁国要面对代国、燕国和陈国，徐国要面对我们和越国，不清理掉这些麻烦，这两家想要联手，难如登天。” “而一旦他们动手，朝廷势必会采取行动，如今朝廷占据着理法的优势，梁徐无异于是在自讨苦吃。” 相国又做出了一番详细的分析。 一边听，宋王一边陷入到沉思之中。 第788章 又起新流言 宋王和相国还真是误会了太子。 太子同宋国的世子聊到此事，完全是为了让世子放心的呆在京城。 不过好在他也没办法知道这二人的谈话，不至于为此事感到沮丧。 当然，不为此事感到沮丧，并不意味着太子不会沮丧。 广德公得到了太子的支援，礼亲王搬出自己远在东线的儿子，同样得到了太子的帮助。 这家伙借着酒宴的机会，在皇帝面前大肆渲染将继承人送往前线的壮举，然后成功的捞到了不少好处。 安亲王人老成精，直接在礼亲王的酒宴上邀请皇帝赏光。 皇帝自然应允！ 第二日，安亲王入宫求见太子。 “你家大业大，凭什么要使唤我的厨子？” 东宫的凉亭内，太子瞪大了双眼。 “殿下，不只是厨子，还有食材和美酒。” 安亲王理直气壮的补充了两句。 这种毁三观的回答，太子还是第一次听说，从他快速起伏的胸口，可以窥到内心的激动。 “给个理由！” 好不容易将心情平复，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殿下，礼亲王虽然是您的亲叔父，可他平日里与您并不亲近啊，臣鞍前马后的，难道还比不过礼亲王？”安亲王愈发的理直气壮。 “鞍前马后？” 对安亲王的措辞，太子极度无语。 “难道殿下认为臣的这把老骨头还动得不够？”安亲王认为自己十分委屈。 朝会都参加了，还要如何？ “不！孤只是单纯的认为用词十分恰当。” 太子急忙否认。 “殿下，您就说帮不帮吧？”安亲王冲太子拱手。 “帮！一定帮！”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太子也只能无奈地应下。 “臣也不是稀罕其他的，那些绿油油的小菜，和那个红红的果子多来一些，免得到时候客人嫌弃。” 天寒地冻的，除了东宫，还有谁能弄到新鲜的青菜？ “你指的是西红柿？” “对！对！对！西红柿，就叫西红柿！”安亲王嘿嘿一笑。 “没问题，不但保证你酒宴上使用，你这个冬天的蔬菜，孤都管了！” 太子决定索性再大方一点。 安亲王大喜，急忙拱手谢过。 茶凉了，太子给安亲王换了一杯。 “顺天府查流言，是殿下的意思吧？” 安亲王谢过后，主动提起了京城的热闹。 “什么都瞒不过你！”太子没有否认。 “这张府尹做事是半点退路都不留啊！” 收了笑，安亲王感慨一句。 他指的是顺天府这两日无差别的抓人，和严刑逼供。 已经有好几人扛不住大刑，在狱中咬舌自尽。 “功过相抵而已！”太子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安亲王看向太子，面露疑惑。 “坊间只看到死了几个嫌犯，却没看到顺天府还顺带破了几桩旧案。” 抿一口茶，太子解释了两句。 “殿下的意思——”老狐狸立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京城有人口百万，坊间的流言最是难查，张府尹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将平日里早已锁定的嫌犯带回去问话而已。” “这一手妙啊！” 安亲王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频频点头。 “孤也希望他能借此机会，多清理掉一些垃圾。”太子的眼中已有寒光闪动。 城郊的乱葬岗上，不知游荡着多少冤魂！ “殿下如有用得着臣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安亲王展现出极高的觉悟。 太子谢过，随后盯着安亲王笑了起来。 安亲王早已修炼到家，神色不变。 “老王爷，孤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一下。”太子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狡黠。 安亲王请太子示下。 “你这么长的胡须，晚上睡觉的时候，是放在被子里面？还是放在被子外面？”太子满脸的好奇。 安亲王从未注意过这个问题，突然愣住。 太子笑笑，示意安亲王饮茶。 见安亲王一直都是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太子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过。 等安亲王告辞离去，太子将他送至大门外面，随后转身回了主院。 太子妃刚刚回来，正在同周姑姑闲聊。 见太子出现，周姑姑急忙起身，冲太子行礼。 太子随意的挥了挥手，随后就开始炫耀起自己的恶作剧来。 “你啊！” 太子妃听后轻轻摇头。 “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太子没有落座，在屋内踱步。 “我刚去了寿康宫，昭母妃也在。” 太子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太子的身影。 “同她讲了？” “嗯！” “她什么反应？” “只是向我表达了谢意。” “倒是沉得住气！” “十四弟还住在乾清宫？”太子妃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这是父皇的决定。” “祖母今日提及此事，觉得有些不妥。” “哦？”太子看了太子妃一眼。 “礼亲王昨日入宫，跟祖母谈起安阳公的时候，说他这几日是春风得意。”太子妃微微皱眉。 “在我这里小胜一场，可不是春风得意？”太子微微一笑。 “祖母认为，安阳公是另有所指。” “十四弟？” 见太子再次看向自己，太子妃轻轻点头。 “再看看！”太子轻轻摇头。 太子妃哪能不懂太子的想法？随即将话题转移到皇太孙的身上。 用过午膳，太子出宫，准备前往内务府议事。 行到中途，杜祥奎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是敦郡王避道！ 这老家伙！ 太子在心中埋怨一句，然后推开了车厢。 下车，敦郡王已是快步上前。 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殿下这是准备去往何处？”敦郡王开口询问。 “内务府！”太子没有调侃他是明知故问。 “殿下——”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如果是酒宴的事情，孤这里没得商量。”太子有些粗暴的将他打断。 “殿下何出此言？”敦郡王面露诧异。 太子看不出有表演的成分，于是讲述了安亲王敲诈的行径。 “殿下放心，臣绝不会做下此等事情。”敦郡王立刻保证。 太子轻轻点头。 “殿下可知坊间的流言？” 敦郡王上前一步，刻意压低了声音。 “那么多流言，孤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桩？”太子神色不变。 “有传言称，陛下有意——易储！” 话音落下，敦郡王冲太子拱手弯腰。 第789章 是父爱如山 还去什么内务府？ 太子转身上车，原路返回。 在午门下车，太子抬腿入内，径直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太子便出现在乾清宫外面。 请殿外的太监入内禀报，很快，就看到杜公公急匆匆赶来。 “殿下，皇贵妃娘娘来了！”杜公公面露尴尬。 “父皇不打算见孤？”太子反问一句。 “不——不——”杜公公急忙弯腰退到一旁。 “老杜，待会再跟你细说！” 吐出这一句后，太子抬腿上前。 入内、行礼，皇帝温和地吩咐免礼。 “何事？” 皇帝正在逗弄十四皇子，满脸的慈爱。 太子看向皇贵妃，没有开口回话。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瞬间明白过来。 “陛下，臣妾还是带十四先去后殿吧！” 皇贵妃识趣地起身告退，不过满脸的委屈。 皇帝冲她轻轻点头。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皇帝起身在殿内踱步。 “父皇——” 才刚刚说出两个字，太子突然醒悟过来，看向了后殿。 “你在想什么？” 皇帝明白太子的意思，面带不悦。 “父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太子上前跟在皇帝身后，刻意压低了声音回话。 “放肆！”皇帝呵斥了一句。 不过语气中，倒也听不出多少愤怒。 “儿臣刚才出宫，遇到了敦郡王，他向臣透露了一个坊间的传闻。” 太子没有被吓住，开始切入到正题。 “什么传闻？” “说您打算易储！” 皇帝脚步一滞，随后再次迈步向前。 “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须臾，皇帝的声音幽幽的响起。 “父皇，您这一招也太狠了吧？”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朕也不会出此下策。” “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苦心。” “不！这件事朕会命顺天府动手。” “父皇——”太子看向皇帝的背影。 “平灭诸侯，扫荡四夷，将来你注定会光耀史册。” 皇帝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太子立刻将腰往下弯了弯。 “朕容不得你的形象受到任何玷污，这些事情，就让朕替你收拾干净。” 说完后，皇帝伸出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 太子跪下，无声的磕头。 皇帝弯下腰去，将太子扶起。 “父皇，无论儿臣将来如何，始终都是您的儿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你当然是朕的儿子。”皇帝微微一笑。 “父皇，儿臣将来如果没有辱没列祖列宗，全赖您的教导。这一点，儿臣不但会告诉皇太孙，也会让史官如实记载。” 太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很明显是动了感情。 “尽说蠢话，史官会听你的吩咐？” 说完后，皇帝转过身去，肩膀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父子二人就这么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小会过后，皇帝挥了挥衣袖，命太子退下。 太子弯腰告退！ 退至殿外，太子拍了拍杜公公的肩膀，二人默契的朝角落走去。 “老杜，你危险了！”太子表情严肃。 “殿下，奴婢功夫虽然还行，可胆量实在是小了些。”杜公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这乾清宫的事情，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吧？”太子伸手将杜公公扶起。 这是事实，杜公公无法辩解。 “你想想，在这紧要关头，就不会有人想打你的主意？”太子继续问道。 “殿下，奴婢整日陪在陛下身边，他们就算惦记，也得有机会才行啊？” “好好想想吧，看看有什么落到他们的手中，你就不得不乖乖就范？” “殿下，奴婢哪有什么把柄？”杜公公急忙替自己澄清。 “孤指的是把柄吗？”太子双眼一瞪。 杜公公明白过来，谢过太子的提醒。 “殿下，乾清宫的人，是否都要过上一遍？” 在经过短暂的糊涂后，杜公公已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你自己的人，你自己操心。” 挥一挥衣袖，太子慢慢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杜公公弯腰恭送。 这一来一回，太子已没了出宫的心思。 走下高高的台阶，太子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李朝？” 走上一段，太子开口喊道。 “下官在！” 李朝快走几步，跟在太子的身后。 “赵琮昌表现如何？” 赵琮昌，广德公的次子，如今是东宫的侍卫。 十来岁的少年，哪能护卫太子的安全，李朝不但给他安排了轻松的差事，还安排了一位三段的侍卫教他习武。 侍卫大多来自宗室勋贵，三段已算是十分难得。 “安排的事情都能完成，练武也十分刻苦。”李朝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客观公正。 “将这个小家伙安排在孤的书房外面。”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吩咐。 李朝立刻应下。 “侍卫营现在什么情况？”太子继续询问。 不管那些侍卫的功夫如何，毕竟是在皇宫里当差，一旦生变，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道理，太子还是十分清楚。 “目前一切正常！” 李朝已看清了自己升迁的道路，平日里对侍卫营的事务多有关注。 “盯紧一点，万万不可大意。”太子语重心长。 “下官明白！”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去了主院。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太子妃有些诧异。 太子将与敦郡王的偶遇，向太子妃做了详细的描述。 “易储？”太子妃脸色大变。 “你激动什么？”太子笑了起来。 “我——我是激动？不，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快去找父皇啊？” 太子妃已经紧张得忽略掉太子的表情。 “我刚从乾清宫回来！”太子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父皇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十四弟依旧住在乾清宫。”太子依旧面带微笑。 “住——” 太子妃转头，正好看到太子棱角分明的侧脸。 太子的微笑，让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口中。 “怎么不说了？” 太子转头，正好与太子妃对视。 “不说了！”太子妃似有所悟。 “如今宫内外传递消息的通道，已被内务府毁了大半，这流言还得过两日才能传到宫中。” “你想让我怎么做？”太子妃冰雪聪明。 “简单，演一场戏而已！” 太子笑得阳光灿烂。 第790章 桐国的加入 镇南军、镇东军，再加上诸侯的联军，三支军队向吴国的都城挺进。 有了诸侯联军的加入，镇南军与镇东军突然发力，打了吴军一个措手不及。 吴王不慌不忙的调军队拦截。 在他的眼中，这十几万联军的战斗力，还比不上那几万江东军。 不过朝廷的抚恤制度发挥出巨大的魔力，联军虽然配合不够默契，但是个人的勇武足以弥补这一缺陷。 吴军开始节节败退！ 东线打得热闹，交化更加热闹。 烟云谷的弟子不断被派往交化，不过他们依旧没有发挥专业特长的机会。 特别是吴军的介入，让他们不得不重新评估完成任务的可能。 不过烟云谷的行动已经暴露出许多线索，就算他们此时退出，其他几方也会掘地三尺。 也许是还嫌不够热闹，越军从大山里钻出，开始期待已久的复仇之战。 梁国！ 上京！ 王宫内！ 让时光倒回，停在半月之前的某一天。 梁王与相国在殿内商议，世子坐一侧旁听。 “听说徐国占领的城池，有大半又重新回到宋国的手中。要引以为戒，不能让这种情形在陈国重现。”梁王开口叮嘱。 “下官明白！”相国拱手应下。 “天禾暂时围而不攻，等到朝廷拿下吴国，立刻动手。” “主上英明！” “父王，现在就是拿下天禾最好的时机啊？”世子面露不解。 梁王有意栽培，给了世子随时提问的权利。 “朝廷命诸侯歼灭吴国，寡人若是在此时动手，朝廷正好可以吞掉属于梁国的那一份胜利果实。” 如今梁国财政紧张，吴国未来的税收，已显得格外重要。 而且太子—— 是有前科的！ 比如当年在逍遥峪，太子一鞭子就抽掉了燕宋的功劳。 “父王，朝廷拿下吴国，将会实力大增，到时候我们——” 就算是在梁国的王宫，有些话也不能乱说，世子恰到好处的停下。 “寡人等的就是朝廷拿下吴国。”梁王微微一笑。 世子请梁王明示。 梁王看向相国，请他为世子解惑。 “世子，前几日桐国有使者前来，请求同款与我们合作。” 相国第一句话，就点出了关键。 世子没有继续询问，陷入到沉思之中。 “等到吴国的战事平定，命人在徐军与宋军之间制造一些误会。” 梁王对世子的反应十分满意，点点头后继续与相国沟通。 “主上，已经安排了！” 相国做事，一向不需要人提醒。 “交化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完东线的战事，梁王换上一个话题。 这才是今日最重要的议题。 “不知为何，烟云谷走漏了风声。” 提到此事，相国也是眉头紧锁。 “无尘做事一向稳重，为何会出现这种错误？”梁王面露不解。 “主上，鲁王的人一直在交化活动，这一点不难理解，不过太子和吴王的人也出现在交化——”相国语速缓慢。 “会不会是叶天？”梁王看了世子一眼。 “不会！” 没等世子回话，相国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为何？”梁王看向相国。 “叶天也许知道烟云谷在暗中做些什么，不过他一定不会将此事与传国玉玺联系在一起。” 略一思索，梁王轻轻点头。 第一代鲁王的任务，原本就极为隐秘。现任梁王的祖父，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才得知了这件事情。 叶天虽然是尊者，又是丐帮的帮主，不过传国玉玺已经消失了两百余年，梁王不认为他具备如此精准的推理和丰富的想象。 “父王，会不会是太子？”世子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太子？” 梁王与相国对视一眼，都是神色一变。 “父王，太子与吴王，最有可能想到此处的，就是太子。” 世子起身回话，态度恭敬。 朝廷有内阁，还有六部，更何况太子还有内务府，想知道一些前朝旧事，实在是易如反掌。 “说下去！”梁王开口吩咐。 “父王，如果太子知道，那么吴王一定也会知道。” 紧接着，世子又补充了两句。 “为何？”梁王问出一句。 “交化如今在吴国的掌控之中，太子与鲁王的人未必能阻挡我们，不过如果吴国从中阻拦，烟云谷毫无进展也在预料之中。” 世子表现得十分镇定，也极为自信！ “你的意思，是太子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吴王？”梁王追问一句。 “是！” “他就不怕吴王拿到传国玉玺？” “父王，对太子来说，吴王拿到，要好过我们拿到。” 很简单，这是个权衡的问题。 梁王看向相国。 相国认为世子的分析极有道理。 “没想到丐帮与清净寺居然毫不避嫌。”梁王再次将目光落到世子的身上。 “父王，不如命人给叶天备上一份厚礼，请他将丐帮的人撤回。” 须臾，世子给出了自己的办法。 “他会同意？” “父王，儿子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同叶天多亲近亲近。” “说说你的理由！” “叶天是太子的好友，但是这种友情在儿子看来，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只要我们多与叶天往来，一定会让太子心生芥蒂。”世子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江湖草莽而已，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看重！”梁王发出了一声感叹。 “父王，丐帮号称十万，而且渗透到帝国的各个角落。儿子不求他投靠我们，只要他将来能够保持中立，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一桩。”世子冲梁王拱手。 梁王点头应允！ “父王，我们对桐国一无所知，如果让他们参与进来，恐怕是引狼入室。” 关于相国的解释，世子已想得十分透彻。 “让他们鹬蚌相争，也未尝不可？”梁王反问一句。 “父王，若是朝廷获胜，自然对梁国有利。可如果桐国获胜，无异于多出了一个劲敌。” “对寡人来说，更愿意与桐国过招。”梁王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世子瞬间明白过来，冲梁王拱手弯腰。 朝廷占据礼法的优势，对梁、徐来说，这是最让人头痛的难题。 第791章 尘封的往事 十四皇子住进乾清宫，这是不争的事实！ 近几十年来，皇室的光芒逐渐黯淡，除了宗室勋贵还会揣摩皇帝的意图，整个文官集团已经将内阁视为新的政治中心。 不过随着这几年太子的强势崛起，不但朝廷的权威在不断的得到加强，皇帝也是威严日甚。 文官集团将扔掉的习惯又捡了回来。 那就是从皇帝的日常举动中，分析圣意。 所以，除了一部分宗室勋贵开始再次向安阳公靠拢，一部分官员原本坚定的立场，也开始松动起来。 这些官员的异常，内阁的老狐狸们都看在眼中。 不过他们冷眼旁观，没有释放出哪怕一丝丝的暗示。 有官员开始了自认为高明的试探。 朝会！ 有官员上奏，请十四皇子回储秀宫居住， 皇帝大怒，不顾内阁的反对，直接将这位官员贬出了朝堂。 等到散朝，一部分官员已经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太子依旧在几位王爷的簇拥下，走下了高高的台阶。 “朝廷，还是有忠贞之士的！”曹亲王发出了一句感慨。 太子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你真这么想？”郑亲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殿下，臣可是想错了？” 曹亲王察觉出异样，冲太子拱手。 “有些人啊，只是貌似忠贞！”太子面带笑意。 曹亲王本就是才智卓绝之辈，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 “其心可诛！”曹亲王恨恨的骂了一句。 “拥立之功，足以让人疯狂！”安亲王在一旁悠悠的说道。 太子看了安亲王一眼，发现这老头脸色有些憔悴，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 “殿下，他们接下来恐怕还有进一步的举动，不可不防。” 康亲王也是做了几十年的诸侯王，政治嗅觉十分敏感。 “静观其变！”太子神情轻松。 又讨论了一小会，众人弯腰告退。 只有安亲王跟在太子身后，慢慢朝铜辇的方向走去。 “殿下！” 走上一小段，安亲王终于犹豫着开口。 “孤见你神情憔悴，似睡眠不足，老王爷还是要注意保养，少些荒唐。” 太子虽然没有回头，不过语带关切。 “臣哪里就荒唐了？”安亲王面带苦笑。 “哦？”太子回头看了安亲王一眼。 “殿下，自从您问出关于胡须的问题，臣最近一直无法安然入睡。” “不会吧？” 太子语带惊讶，不过脸上笑意不减。 “以前臣从未注意此事，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过——自从你问出那个问题后，臣不管将胡须放在何处，都觉得不太舒服。”安亲王冲太子拱手。 “这——孤倒是没有料到！”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臣不该占您的便宜，臣——知错了！” 安亲王停下脚步，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要不——你将胡须剃了？” 略一思索，太子想出一个主意。 “殿下，这胡须已经陪伴臣四十余年了！”安亲王依旧拱手弯腰。 太子上前将安亲王扶起。 “你幼子还不满十岁，剃了它，也显得年轻一些。” 这时空相对开放，留不留胡须，并不要紧。 比如杜学士，就没有留须。 “不行！”安亲王态度坚决。 “那你睡前小酌两杯，微醺即可，说不定倒下后就会酣睡。” 嘴上这么说，太子也不清楚是否可行。 安亲王拱手谢过。 “殿下！” 就在太子准备转身继续向前的时候，安亲王开口喊道。 “还有事？” 安亲王欲言又止。 笑意，在太子的脸上消失。 “老王爷，孤大概明白你想说些什么。” 说完后，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安亲王看向太子，满脸的震惊。 “孤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话音落下，太子转头看了李朝一眼。 李朝会意，立刻命侍卫四下散开。 东厂的太监也自觉的参与警戒。 这一切落入安亲王的眼中，他已是脸色大变。 “现在孤反问一句，你又知道多少？”太子的目光落在了安亲王的脸上。 “臣没有证据，所有的都只是臣的猜测而已。” 事关重大，安亲王不敢信口开河。 “那就说说你的猜测！” “敦——他——似乎有些不满！” 毕竟有手足之情，安亲王的措辞十分温和。 “不满？也对！”太子轻轻点头。 “不过——这不满到底从何而来？” 没等安亲王回话，太子紧接着又追问了一句。 安亲王沉默不语。 “看来老王爷还没想好要如何替他开脱！” 虽然太子面无表情，不过语气还算温和。 “不——殿下误会了！” 安亲王再次拱手弯腰，表现得诚惶诚恐。 太子将他扶起，表示这只是闲聊而已。 闲聊？ 闲聊用得着布下警戒？ 安亲王的心头泛起了浓浓的苦涩。 “陛下，臣——”安亲王依旧不知该如何措辞。 “老王爷，孤的手中已有了许多证据，如今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 “都是赵氏子孙，皇祖父与父皇对他皇恩浩荡，就算用纵容二字来形容，也不算夸张。” “为什么？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一连串的话语从太子的口中蹦出，安亲王听后，已是脸色惨白。 “毒手——”安亲王似在喃喃自语。 “老王爷，除了你，大概无人能替孤解惑了！” 太子冲安亲王拱手，言辞恳切。 安亲王神色复杂，依旧保持沉默。 太子没有催促，静静的站在原地。 “殿下，当年的事，臣——已经记不清了！” 良久，安亲王的声音终于传入太子的耳中。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老王爷，孤只有弄清楚缘由，将来才有可能网开一面。” “如果你不愿说出实情，孤就只能用最残酷的手段展开报复。” 太子的措辞，已隐隐有了威胁的味道。 “殿下——” “老王爷，孤只问这一次，过了今日，就算你想说，孤也绝不会听。” “殿下，不是臣不愿说，而是——”安亲王满脸的难色。 太子盯着安亲王，一言不发。 “殿下，臣不是不愿说，而是——而是此事与母后有关！” 安亲王口中的母后，指的是安亲王的母后！ 第792章 西边的血阳 也不知安亲王同太子说了些什么，总之，太子回到东宫，没用午膳就直接进了书房。 太子妃将皇太孙送往坤宁宫，就前往寿康宫尽孝，等回到东宫，夕阳已经挂在了西天。 得知太子已在书房待了数个时辰，太子妃直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太子妃娘娘！” 等太子妃出现在书房外面，一位还是少年的侍卫冲她弯腰行礼。 “你以后同琮量他们一样，叫本宫嫂子。”太子妃语气温和。 “下官不敢！” 这家伙在侍卫营的起点，就是三等侍卫。 不合规矩？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这是本宫的命令！”太子妃的语气依旧温和。 “下官遵命！”赵琮昌急忙应下。 “殿下在里面？” “是！”赵琮昌如实回话。 太子妃上前几步，直接推开了房门。 “不敲门，没礼貌！” 太子正在练字，没有抬头看向门口。 不过刚才屋外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礼貌’一词，出自另一时空的《孟子》，这里，是没有的。 不过在太子的熏陶下，太子妃自然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 “不准人身攻击！”太子妃笑着回了一句。 “稍候片刻！” 这一张纸，太子才刚刚开始。 太子妃无声的上前，站一旁欣赏。 赵体的魅力，让太子妃看得有些入神。 等到太子搁下毛笔，太子妃发出了一声轻叹。 “听说你去寿康宫了？” 太子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开口问道。 “陪祖母打了半天的纸牌。” 太子妃的目光还停留在太子的杰作上。 一群老人家，有了扑克牌，日子也就显得没那么难熬。 “祖母倒是好兴致。”太子微微一笑。 “三妹也在。” 太子妃的目光，终于转移到了太子的身上。 “三妹？我可是有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 “他知道你烦心事多，不敢打扰。” 听出太子语气中淡淡的埋怨，太子妃替三公主解释了两句。 “借口倒是不错！” 很明显，太子不太满意。 “哦，她让我问一下，她能否请父王驾临康亲王府？”太子妃岔开了话题。 “她？这怕是康亲王的意思吧？” 太子上前，牵起太子妃的小手朝门口走去。 在一旁伺候的金顺立刻忙碌了起来。 “你别管是谁的意思，就说行不行吧？”太子妃表现得十分霸气。 三公主的嫁妆是太子妃亲手置办的，对三公主，自是与旁人不同。 “行！当然行！” 没有犹豫，太子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康亲王请三公主入宫试探，是看中三公主与东宫的关系。 太子自然要替她撑腰！ 走出书房，太子在赵琮昌面前停下了脚步。 “你管太子妃叫嫂子，那你应该如何称呼孤？” 看着赵琮昌的头顶，太子开口询问。 “殿——殿下！”赵琮昌显得有些紧张。 “叫太子哥哥！”太子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下官不敢！”赵琮昌将腰又往下弯了弯。 “嗯？” “下官遵命！”赵琮昌立刻改口。 太子这才满意的带着太子妃离去。 就在太子牵着太子妃前往花厅用膳的时候，交化城外，丐帮的几位长老，正带人同烟云谷的高手切磋。 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十具尸体，烟云谷的一位首领叫停了这场血腥的厮杀。 能单方面叫停，说明对方并无争个你死我活的想法。 “我烟云谷与丐帮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苦苦相逼？”那位首领冲几位长老抱拳说道。 “你们是烟云谷的人？”其中一位长老反问了一句。 首领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本长老不信！” 说完后，几位长老默契的攻了上去。 首领无奈，只得带着人且战且退。 直到—— 前来增援的同门赶到。 其中某位长老认识增援的其中一人，这一次，换成了丐帮叫停。 “你们真是烟云谷的人？”那位长老瞪大了双眼。 “我还骗你不成！”首领面露苦笑。 “对不住了，本长老以为你们是蓬莱阁的奸人假扮。” 那位长老冲对方拱手，满脸的歉意。 “蓬莱阁？” “丐帮与蓬莱阁的恩怨，你不会不知吧？” 首领轻轻点头，表示知晓此事。 “最近蓬莱阁的人莫名其妙的在交化出现，本长老推断他们是为了找我们丐帮的麻烦。” “你们几位，为何又出现在交化？” 烟云谷的首领，可没那么容易被长老带偏。 “你说呢？”长老反问一句。 首领不知该如何回答。 “越军已经越过了南边的边界，你说丐帮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长老算是提醒了一句。 首领冲长老拱手，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好了，既然误会已经消除，我们就带人先回分舵，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到分舵来找我们几位。” “堂主，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 首领，不，堂主身后有一愤怒的声音响起。 “多嘴！”堂主头也不回的轻声呵斥。 呵斥完后再次冲几位长老拱手，撂下一句‘后会有期’，然后带人转身离去。 交化城外的另一处，清净寺的首座，也正带人同吴王的护卫过招。 好端端的一个出家人，此刻已染成了一个血人。 当然，这些鲜血，没有一滴是属于他的。 等到他的面前，再也没有能站着的对手，首座虔诚的宣了一声佛号。 “师父，快走吧，一会吴军就该到了。” 见首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有人上前提醒。 有头发，身上穿的也不是僧人的服饰，应该是首座的俗家弟子。 首座没有理会，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这位俗家弟子不只是跟着师父修炼，诵经念佛也是必修课之一。 他听出首座念的，正是超度亡灵的经文。 这位俗家弟子慢慢后退，不敢打扰师父。 等到首座诵完咒语，天地已经笼罩在黑夜之中。 远处有火把长龙在向这边移动，那位俗家弟子再次上前，向师父请示。 “不要慌！”首座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 他是一段，黑夜对他的影响实在是有限。 弟子弯腰，谢过师父的教诲。 “走吧！” 一呼、一吸，又是一呼、一吸，首座终于下令。 一行人迅速投入到黑夜的怀抱之中。 第793章 这是在试探 京城！ 太子别院！ 太子请敦郡王品茶。 端着茶杯，敦郡王的脑中已动了万千念头。 “最近累坏了了吧？”太子语气温和。 “殿下指的是——” 敦郡王看向太子，面露不解。 “当然是清理宗室的蛀虫，你不要胡乱猜测。”太子微微一笑。 “都是下面的人在做事，臣起的作用实在是有限。”敦郡王表现得十分谦虚。 “顺天府也在四处抓人，听说内城已有好几家府邸被抄，你这边——暂时停一停。” 敦郡王应下，不过心中一沉。 “花费的银两，我会让金顺送到敦郡王府，你放心，只多不少。”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神情轻松。 敦郡王没有推辞，欠身谢过。 “左华，你可听说过此人？”太子看了敦郡王一眼。 敦郡王轻轻摇头。 “他以前是北苑的总提督。”太子解释了一句。 “殿下，臣已经很久没去北苑狩猎了。” “前段时间，此人牵涉进京城的拐卖大案，随后被内务府拿下。” 也许是坐得太久，太子起身在小楼内踱步。 敦郡王见状准备起身，太子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不必如此。 “他是宫中的老人，很是吐了些秘密出来。” 说到此处，太子做出了短暂的停顿。 敦郡王做出聆听的姿态，没有开口的意思。 “大部分都是些宫中的龌龊，不过有一条口供，让孤很是意外。” 话音落下，太子转头看了敦郡王一眼。 敦郡王表现得十分镇定。 “有人控制住他的侄子，逼他就范。敦郡王想不想知道此人是谁？”太子问出一句。 “臣不知！”敦郡王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据左华交代，此人姓路，大家都叫他路管家。” “还有如此奇怪的名字？”敦郡王呵呵笑了起来。 “这位路管家是位太监，仁秀宫以前的太监。” 自从敦郡王出宫，仁秀宫便再也没有新的主人入住。 “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敦郡王的目光追随着太子的身影，神情十分严肃。 “这位路管家，敦郡王可还有印象？” “几十年前的小太监，臣哪还记得住！”敦郡王轻轻摇头。 “你说得不错，所以孤就派人寻找这位路管家的踪迹，原本孤并不抱希望，没想到还真让锦衣卫找到了。”太子的嘴角已带着淡淡的笑意。 敦郡王心中大惊，不过面上不显。 “殿下能否让臣见一见此人，看看能否忆起当年的往事。” “往事？敦郡王，往事就那么重要？” 说完后，太子回到座位，缓缓坐下。 敦郡王看着太子，神色复杂。 “人啊，还是要向前看！”太子给敦郡王换上一杯热茶。 敦郡王依旧沉默不语。 “你觉得——这位路管家，应该如何处置？”太子再次抛出了一个问题。 “臣不敢妄言！” “孤可以立刻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也可以折磨他，让他将知道的全部都吐出来。难啊——” 太子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殿下为何想着要给他一个痛快？” 沉吟片刻，敦郡王问出一句。 “难得糊涂嘛！”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若臣与殿下能早几十年相识，该有多好！” “孤如何能与你早几十年相遇？你糊涂了不是？”太子脸上的笑意更盛。 敦郡王冲太子拱手，同样呵呵笑了起来。 “人，孤暂时关着，你回去好好想想，等有了主意，再来寻孤。” 收了笑，太子貌似做出了决定。 敦郡王起身，冲太子弯腰告退。 太子亲自将敦郡王送至小楼外面。 回到小楼，常遇春不知从何处钻出，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青龙身旁。 “都听到了？”太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下官都听到了！” “你觉得他会不会上当？” “会！”常遇春的回答十分肯定。 “盯紧一点，不要让他看孤的笑话。” “请殿下放心，从敦郡王走出这小楼，就已经落入到锦衣卫的监控之中。” “去吧，孤等你的好消息！” 或许是有些疲倦，太子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常遇春冲太子弯腰，无声的退下。 太子虽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不过他并未睡着，此刻，他的思绪已经飘向了遥远的东方。 按照锦衣卫的情报，徐军此时应该已经抵达了东川与吴国之间的边界，而且他们布防的位置，正是黑奴军团袭击东川的最佳路线。 此时，宋军应该也快出现在东川的境内。 如果黑奴军团选择攻击的目标不是东川，而是诸侯的联军？ 想到此处，太子猛的睁眼。 “祥奎？” 坐直了身子，太子开口喊道。 杜祥奎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 “去陈王府，请世子过来一趟。”太子沉声吩咐。 杜祥奎应下，随即身影便消失在大门之外。 太子的心中有些烦躁，干脆用泡茶来平复心情。 逐渐的，太子的心情一点一点的恢复了平静。 随即，他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好笑。 张统领的手中有羽林卫的观摩团，还有以詹事府为骨干，搭建的智囊团。 自己能想到的，他们难道会想不到？ 还是经历的风浪不够啊！ 太子展开了自我反省。 杜祥奎的速度很快，久未接到太子召唤的世子，更是动作神速。 才过去一个多时辰，世子便出现在太子面前。 此时，太子已不想同他讨论东线的战事。 世子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赐座！ “不就是在宫中安排了两个眼线，至于躲着孤？”太子笑着开口。 前段时间，内务府从宫中带走的那些太监宫女中，有两人替陈王府服务。 “臣有罪！” 世子起身，冲太子跪了下去。 太子笑着命他起身坐下说话。 “你才来京城多久，此事应该是老九的安排。” 做兄长的替弟弟背锅，太子并不反感。 世子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于是只能用沉默回应。 “孤原本以为老九只是比其他的纨绔子弟稍强，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手段。” “经过此事，孤可是对他刮目相看。” 太子面带微笑，语速缓慢。 不过—— 世子早已是听得心惊肉跳。 第794章 混沌变清明 太子在别院闭目沉思的时候，黑奴军团已经从陈国撤回，迅速朝诸侯联军的方向扑去。 数万人不但将陈国的南境搅得天翻地覆，还一度让盛天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压力。 如今以战损不到两成的战绩扬长而去，算是给了陈王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且，陈国的压力并未减轻多少，吴军仍然对他们保持着优势。 盛天！ 王宫！ 陈王召相国商议。 军事虽然不是相国的长处，不过权谋确是相国的强项。 相国关注的重点，依旧放在陈国的北境。 他认为既然朝廷不肯瓜分吴国的土地，那么收复北境的失地就是重中之重。 至少，现有的土地是一寸也不能丢失。 陈王有不同的看法！ 陈王认为，只要能够抢先攻占吴国的城池，朝廷就算想要拿回，也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巨大的分歧，让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主上，如果太子默许梁国继续向我们发动战争，我们要如何应对？” 沉吟许久，相国问出了一个问题。 “太子会愿意看到梁国坐大？”陈王反问一句。 “取舍而已！”相国冲陈王拱手。 “取舍？” “那得看太子是想看到一个实力略微增强的梁国，还是愿意容忍一个不太听话的诸侯。”相国的措辞不太客气。 “相国还是注意一下措辞。”陈王面带不悦。 如果说出这两句的不是相国，恐怕陈王早就命人叉了出去。 “主上，忠言逆耳，下官只是说出了实情。” “看在太子妃的面上，太子也不会过分算计。”陈王不以为然。 看着神情憔悴的陈王，相国在心底发出了浓重的叹息。 自从祖坟被掘，陈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往常的睿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主上，若是考虑到太子妃，我们将会更加危险。” 相国干脆起身，冲陈王拱手弯腰。 陈王命相国坐下说话，相国纹丝不动。 陈王拿这倔强的老头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起身上前，亲自将相国扶起。 “说说你的理由！” 陈王没有回座，干脆在殿内踱步。 “主上，太子对太子妃的宠爱，世所罕见。” 为方便陈王理解，说出这两句后，相国便做出了停顿。 陈王点头同意！ “主上，既然太子宠爱太子妃，他岂会让太子妃陷入到尴尬的境地？” 须臾，陈王再次点头。 “太子不一定会同我们兵戎相见，但一定会想办法给我们沉重的打击。” “借刀杀人？”陈王微微皱眉。 刀，自然指的是梁国的刀。 “依下官之见，不如说成是顺水推舟。” “天禾？” “主上，到时候的损失，绝对不止一个天禾。” “相国将我陈国的军队说得如此不堪？” “主上，梁国不断增兵，如今我们在北境的兵力已经不占优势。” 陈王还没有狂妄到认为陈军会强过黑水军，听到相国的回话，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寡人原打算占据一部分吴国的城池，然后让太子用钱财交换。” 许久过后，陈王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回荡。 相国听得认真，没有开口打断。 “这笔钱财，寡人打算同代国交易，用来购买他们的城池。” 相国的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悲哀。 这还是那位睿智果敢的陈王？ “主上，太子何时做过掏钱的交易？” 深吸一口气，相国开口提醒。 像极了当年教导还是少年的陈王！ 陈王突然愣住！ “主上，代国一向唯皇室马首是瞻，代王会将城池卖给我们？” 相国继续用提问的方式来提醒陈王。 陈王满脸的茫然。 “主上，朝廷拿下吴国，将会实力大增，如今的形势，是陈国夹在朝廷与梁国之间。稍有不慎，我们就会变成第二个密国。” “密国？密国不是已经亡了？”陈王喃喃自语。 “是何人在我王体内？”相国突然大喝一声。 陈王看向相国，面露疑惑。 “到底是何人占据了我王的身体？”相国拔出了佩剑。 殿外的护卫听到动静，立刻涌进了殿内。 一个个拔出佩刀，将刀尖对准了相国。 不过相国丝毫不惧，对陈王怒目而视。 陈王死死的盯着相国！ 良久—— 陈王眼中的浑浊和疑惑一点点褪去，最后只剩下慑人心魄的光芒。 相国扔下佩剑，跪伏在地。 陈王环视一圈，命众人退下。 上前，弯腰将相国扶起。 “多亏了师傅将寡人从混沌中解救出来。” 一不小心，陈王喊出了儿时对相国的称呼。 当然，那时的相国，还不是相国！ “主上的孝心感天动地，只不过如今不是悲伤的时候。等到掘了吴王的祖坟，主上再告慰历代陈王的在天之灵。” “谢师傅提点！”陈王冲相国拱手。 相国侧身避过，不肯受这一礼。 “师傅的看法是对的，寡人会抽调军队前往北边支援。” “主上英明！” “既然太子不愿让寡人染指吴国的土地，寡人也就不再惦记，不过花钱买几座代国的城池，应该不算过分吧？” 陈王一直对代国的土地念念不忘。 “主上，我们的钱财要用来储备足够的粮食。”相国再次提醒。 陈国虽然是大诸侯，盛天的贸易也十分活跃，不过同吴鲁相比，陈国算不上富庶。 “这钱，寡人打算分期偿还。” 相国请陈王解惑。 “用吴国的税收，来偿还购买城池的费用。” 相国瞬间明白过来，高呼‘主上英明’。 “可知那些黑奴去了何处？”陈王请相国落座。 “从最新的情报来看，他们应该是找诸侯联军的麻烦去了。” 相国的语气中，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如果诸侯的联军被黑奴击垮，恐怕太子得掏光家底，才能平息诸侯的怒火。 “你认为诸侯的联军，能否对付那些黑奴？” “主上，下官不懂军事！” “派人盯紧一点，如果联军击败黑奴，寡人就将最后的本钱压上，给吴军致命一击。”恢复正常的陈王沉声下令。 “下官明白！” “派人给京城送信，让世子转告太子，这一仗，陈国会全力配合朝廷。” 相国应下，看向陈王的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欣慰。 第795章 捉住路管家 越军表现得极有耐心，越过边界后，步步为营。 韩州！ 这是越王给前韩国新取的名字。 他已与朝廷达成共识，韩州，将由越国独享。 擅长山地作战的越军对这种打法还没有完全适应，不过他们的主帅在面对惊人的伤亡时，并未动摇制定的战略。 哦！ 这位主帅，是从南边调回的薛太福！ 这一次，他又与越国的世子搭档，差不多同时从两处向吴国复仇。 越军的攻击，让原本就有些混乱的交化，陷入到更加混乱的境地。 京城！ 东宫！ 太子在书房内阅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东边的战事推进顺利，无主之地的锦衣卫还在同风影卫展开无声的厮杀。 太子的注意力，集中在京城和—— 乾清宫！ 杜学士近几日频繁入宫，安亲王和安国公等大佬的身影也时常出现。 托孤？ 坊间居然起了托孤的流言！ 饶是张府尹手段残酷，依旧没办法将这股流言压制下去。 这流言环环相扣，就算善于操纵舆论的太子，也不得不道一声‘高明’！ “殿下！”书房外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放下卷宗，太子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书房门被推开，有人弯腰入内。 是金顺！ “何事？”太子看了金顺一眼。 “殿下，常指挥使求见！” 行过礼后，金顺弯腰回话。 太子想想，命金顺将常遇春带到凉亭说话。 当太子出现在凉亭，常遇春已站在凉亭外恭候。 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进到凉亭坐下，太子命常遇春近前说话。 常遇春谢过，这才跨入了凉亭。 “说！”太子的命令言简意赅。 “殿下，路管家抓到了！”常遇春面有喜色。 太子看了常遇春一眼，神色不变。 常遇春明白过来，立刻将脸上的笑意收敛。 太子这才示意常遇春继续。 “殿下，那日敦郡王从别院离开，直接回了敦郡王府，直到黄昏时分才有人出敦郡王府。” “这人没有立刻出城，而是在外城的一家府邸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乔装打扮后出城。” “这人十分狡猾，在京畿转了两日这才进了某座田庄。” “下官就在二十里外，得知消息后立刻下令攻了进去，无一人逃脱。” 说完后，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 “人呢？” 须臾，太子问出一句。 “在锦衣卫！” “不要让他死了！” “请殿下放心！” “你先审审，不要用刑！” “是！” “孤明日见过敦郡王后，会去锦衣卫看看。” “是！” “无主之地，再派一批人过去，高原人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 “下官立刻安排！” “人手是否充足？” “不太够用，不过一直都在招募。”常遇春如实回话。 “暂时还是只能招收京畿的良民，而且要保证足够的训练，孤不希望他们将来白白的送了性命。” “下官明白！” “经费是否充足？” “充足。” “不够的话，直接向孤禀报。” 常遇春弯腰应下。 等常遇春告退，太子命金顺前往敦郡王府，请敦郡王明日上午前往太子的别院品茶。 吩咐完后，太子在凉亭独坐，神色复杂。 不知不觉，来到这一时空已有数年。 穿越，哪有爽文说的那么容易？ 敢标新立异？ 等来的绝不会是掌声和赞誉。 不能当作疯子杀掉，已算是幸运。 靠背几首诗就能名动天下？ 在这科举入仕的时代，几首诗最多能保证自己不被饿死。 至于什么发展科技？ 更是无稽之谈。 在另一时空都只是平庸之辈，难道一穿越就能变成科技小能手？ 太子，不，赵琮勋只能利用太子的身份，和在另一空间多出的那么一点点见识，给东宫累积起一份产业。 这份产业的很大一部分，被他无私的赠与给那些皇子公主。 为何如此？ 因为除了这一招，他实在是没有其他的笼络人心的办法。 没想到，如今弟弟们倒是消停了许多，不过宗室里面确是隐患重重。 他没有让所有宗室大佬都满意的能力，见招拆招就成了无奈之举。 更何况有些恩怨，在他来到这时空之前，不，在这具身体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 ———— “想什么？” 凉亭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十分动听的声音。 思绪被打断的太子没有丝毫不悦，面带微笑的看向凉亭外面。 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入内。 是太子妃！ “怎么没有泡茶？” 太子妃扫一眼桌面，表情有些诧异。 “想事情去了。” 说完后，太子慢慢的挽起了衣袖。 太子妃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关切，上前在太子身旁坐下。 “我刚从坤宁宫回来。” 太子妃的目光落在了太子忙碌的双手上。 “小家伙没给母后添麻烦吧？” 太子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母后可是爱得不行，一直都抱在怀中。” 提到自己的儿子，太子妃的脸上也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将来的教育，可是个大问题！”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太子妃转头看向太子，面露不解。 “有母后的溺爱，将来要如何管教？”太子轻声解释了一句。 “你为何不提父皇？”太子妃的聪慧显露无疑。 太子双手一滞。 “父皇操劳国事，哪有那个精力。” 很快，太子便找到了一个理由。 太子妃将目光移回到太子的手上，没有继续追问。 二人的沉默，让凉亭瞬间陷入到寂静之中。 直到—— 太子将一杯香茗轻轻放在太子妃的面前。 “锦衣卫抓了一个太监。”是太子打破了凉亭的寂静。 太子妃端起茶杯，没有开口说话。 “这太监，以前在仁秀宫当差。” “仁秀宫？”太子妃微微一愣。 “你知道些什么？”太子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仁秀宫的最后一位主人，是敦郡王的母妃。” 勤学好问的太子妃，对这些已算是了如指掌。 “这你都知道？” “祖母曾经提过。” “祖母为何会提到仁秀宫？”太子微微皱眉。 “祖母欲言又止，不肯细说。” 太子妃神色复杂。 第796章 出宫的野狗 京城！ 太子别院！ 小楼内，太子与敦郡王正在悠闲地品茶。 至少，从二人的神情判断，应该是悠闲的。 “收到钱没？” 端着茶杯，太子笑着问出一句。 “收到了，不过——实在是太多了！”敦郡王冲太子拱手。 “钱财乃身外之物，不值一提！”太子轻轻摇头。 敦郡王生性洒脱，笑着点头附和。 “上次的事情，想得如何？”太子切入正题。 “既然殿下的事情，还是应该由殿下决断。”敦郡王早已准备好答案。 “那就——审审？”太子试探性的问出一句。 敦郡王沉默不语。 “这二十几年来，孤过得并不快乐！” 叹一口气，太子继续说道。 敦郡王看向太子，不过依旧保持沉默。 “这二十多年的煎熬，源自于母后的悲剧。” 太子一边说，一边动手给敦郡王换了杯热茶。 “孤曾无数次想过，要将始作俑者碎尸万段。” “始作俑者？”敦郡王终于问出一句。 “敦郡王，孤不是蠢货！” 太子看向敦郡王，目光似乎已经洞穿了一切。 敦郡王居然不敢同太子对视。 “孤让你清理宗室，实际上是想告诉你，孤最看重的，不是维护这帮蛀虫的地位。” “在孤的心中，最重要的——是帝国！” “任何危及帝国的行为，都会受到孤最为严厉的打击。”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行！” 话音落下，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敦郡王没有开口，不过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怀疑。 “孤也不怕你知道，徐王府曾针对孤组织了一场刺杀，最后，孤也只是让他们赔了一些银两。” 太子用举例来证明。 敦郡王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为何？因为在孤的心中，同追究他们的责任相比，几百万的银两对帝国有着更大的用处。”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几句。 敦郡王明白了太子的意思，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这变化自然没能逃过太子的眼睛，太子专心品茶。 “殿下，开弓没有回头箭！” 沉吟许久，敦郡王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太子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浓浓的失望。 敦郡王起身告退！ 太子也缓缓起身，与敦郡王一道走出了小楼。 在敦郡王的拱手弯腰中，太子踏上自己的马车。 直到太子的马车远去，敦郡王这才上车离去。 面无表情的敦郡王，知道太子这是前往城外的锦衣卫。 太子端坐车厢，同样面无表情。 敦郡王，拒绝了他释放的善意，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从皇帝有恙到皇帝有意易储，再到如今的所谓托孤。 一场大戏，已经缓缓拉开了帷幕—— 马车一路向南，最后在锦衣卫的大门外停下。 常遇春早已得到消息，与王忠在大门外恭候。 当太子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下车，二人已经站到了马车旁边。 行礼！ 太子吩咐免礼！ 看着高大的城墙，太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王忠？” 片刻之后，太子的目光转移到了王忠的身上。 “奴婢在！” “锦衣卫清洗得如何？” “回殿下的话，目前已查出三位百户同外面勾结。” “一旦证实，全部凌迟！”太子的语气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喏！”王忠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太子抬腿入内，二人急忙在前面引路。 也不知拐了多少个弯，太子终于出现在地牢的入口处。 “这锦衣卫到底有多少地牢？” 太子发现这个入口，与上次的不在同一个位置。 “五座！”常遇春在一旁急忙回话。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命常遇春在前面带路。 这一处的地牢，只有一间牢房，如今这间牢房内，住着一位太监。 老太监！ 昨日，常遇春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老太监一言不发。 太子入内，在常遇春准备的椅子上坐下。 老太监同样坐着，只不过四肢已被牢牢的固定。 “路管家？” 太子面带微笑的看向老太监。 老太监，不，路管家也注视着太子，不过没有开口的意思。 “怎么？出宫这么多年，连规矩都忘了？” 太子的服饰，还没有其他人敢用。 “奴婢该死！” 路管家挣扎了一下，随后又颓然的放弃。 “这就对了嘛！” 太子的右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 “昨日，常指挥使劝了你许久，听说你一言不发。今日孤同你聊聊，还希望你不要有所隐瞒。” 说完后，太子转头看了常遇春和王忠一眼。 二人会意，弯腰退了出去，只有青龙站在太子身后。 “奴婢不敢保证。”路管家如实描述了内心的想法。 “这是实话，孤喜欢！”太子轻轻点头。 路管家用沉默应对。 “第一个问题，你的主子是谁？” “奴婢只是一条野狗，早已没有了主人。”路管家的脸上浮现出凄凉的神色。 “第一个问题就不说实话，孤——不喜欢！”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奴婢这是在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事实上，出宫的太监，连狗都不如。” “但是，你若是有敦郡王这样的主人，就不一样了。”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奴婢有些糊涂。” 路管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说明他早已想到了这点。 “糊涂？能控制北苑总提督的人物，居然敢说自己糊涂？” “奴婢不明白殿下在说些什么。” “你以为出宫几十年，就没人能将你认出？你也算是倒霉，被你威胁的左华，他就认出你是当年仁秀宫的路公公。” 路管家再次保持沉默。 “仁秀宫的太监，出宫后投靠敦郡王也算正常。只不过孤没想到一向混账的敦郡王，居然也有心软的时候。”太子似在自言自语。 “混账？殿下可是在说敦郡王混账？”路管家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你不同意？” “在奴婢眼中——” 说出这五个字后，路管家突然醒悟过来。 “在你眼中，他是一个好主人？还是说——他是一个好人？”太子步步紧逼。 “都是！” “评价这么高？”太子有些意外。 其实，让太子意外的，并不是路管家的评价，而是路管家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与敦郡王的关系。 第797章 地牢内闲聊 “不否认敦郡王是你的主人了？”太子继续。 “殿下，奴婢当年在仁秀宫当差，敦郡王自然是奴婢的主人。”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殿下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奴婢若是否认，只不过是在浪费您的时间。” “你能有这种觉悟，孤十分欣慰！” “不知殿下对仁秀宫知道多少？”路管家居然无礼的直视太子的眼睛。 “听安亲王讲过一些！”太子并不介意。 “殿下今日可还有其他事情？” “孤有足够的时间同你闲聊。” “那就好，奴婢上了年纪，说话有些啰嗦，怕耽误了殿下的正事。” “今日，与你聊天就是孤最重要的事情。” 太子没有表现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奴婢当年进宫的时候，才八岁——” 沉吟片刻，路管家缓缓开口。 忆当年是老年人的通病，太子并未开口催促。 “家中一贫如洗，父母将奴婢送入宫中，也是无奈之举，奴婢并不怪他们。” “而且，虽然奴婢被分到了浣衣局，吃饱穿暖还是没有问题。” 也许是年代久远，回忆起当年的遭遇，路管家并未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听到此处，太子轻轻点头。 对这时空的某个群体来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也不知是哪一天，奴婢被派往宫中打扫，然后被人捉弄，冲撞了贵人。” “就在奴婢以为会挨上一顿板子的时候，贵人却惩罚了捉弄奴婢的太监。” “那一天，天气很好，贵人说本宫惩罚了他们，你回去后难免会吃苦头，以后就留在本宫的身边吧。” “这是贵人的原话，奴婢一个字都不敢忘！” “这位贵人就是敦郡王的母妃？”太子插了一句。 “是！从此以后，奴婢就成了仁秀宫的一名太监。” 太子点了点头，示意路管家继续。 “端妃娘娘与世无争，仁秀宫也甚少出现勾心斗角的情形。奴婢曾天真的认为，这样过一辈子，也算是一种福分。” 端妃，就是敦郡王的母妃。 “可老天怎会让奴婢这种残缺之人如愿？没过几年，端妃娘娘便莫名其妙的薨逝！” “莫名其妙？” 对路管家的措辞，太子才是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端妃娘娘薨逝的那一年，奴婢十六岁，敦郡王——才六岁！” 路管家没有理会太子的问话，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太子没有同他计较，也没有重复刚才的问题。 “殿下，那时候——奴婢是敦郡王身边的玩伴，也是最晚一批离开仁秀宫的太监。” “那一段时日，敦郡王夜夜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独自缩在墙角，一直到天边发白。” “在奴婢的印象中，英宗皇帝从未驾临仁秀宫，安慰失去母妃的敦郡王。” “一批批太监宫女被调走，换来的都是些容貌出众的太监宫女，特别是太监——” 说到此处，路管家原本浑浊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恨意。 太子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不显。 “奴婢——离开仁秀宫的时候，敦郡王就站在门口，目送着奴婢离去。” “王爷那年才十岁啊，眼中除了绝望，奴婢已看不到其它的东西。” 说出这几句后，路管家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后来呢？” 沉默片刻，太子开口询问。 “后来？后来——奴婢就在各宫打杂，最后被赶出了皇宫。” 路管家没有睁眼，语速缓慢。 “你就不能一次说完？” 太子虽然提高了音量，不过语气中并无不满。 “再后来——奴婢就成了丧家之犬，在人世间苟延残喘。” “苟延残喘？有你这么风光的苟延残喘？”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路管家缓缓睁眼，看向太子的目光无悲无喜。 “孤原本想对你用刑，听说过内务府的刘总管没？他的手段，就连顺天府的张府尹也是赞叹不已。” “刘总管的爱好，奴婢还是略知一二。”路管家神色不变。 “孤现在有些后悔，在老刘动手之前，不该与你闲聊。”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路管家面露不解。 “忠心，是孤极为看重的品质，你具备这种品质，让孤很难硬起心肠。” “早就听说殿下仁厚，果然如此！” “敦郡王幼时，你就陪在他的身边，后来，敦郡王又派人料理了你父母的后事，你忠于他，无可指责。” “没想到殿下查得如此清楚！” “内务府有你的资料，锦衣卫又十分得力，想要查你，并不算难。” “殿下想如何处置奴婢？” “你暂时就在这里住下，等处死敦郡王的时候，你陪他一起上路。” “殿下就这么有把握？” 路管家先是谢过太子的安排，紧接着又问出一句。 “他的谋划，孤一眼就能看透。”太子面露不屑。 沉默半晌，路管家吐出了一句‘苍天不公’！ “不公？孤的生辰就是母后的祭日，你还敢在孤的面前提什么不公？” 路管家注视着太子，一言不发。 “不说话？呵呵，原来你也是知情人之一！”太子神色复杂。 “不知殿下现在有没有改变主意？” “什么？哦！不！”太子轻轻摇头。 “为何？” “孤一旦做出决定，便很难更改，而且，那件事就算你不说，孤也已经掌握了线索。” “遇上殿下，是奴婢主人的不幸！” 须臾，路管家发出了一句感慨。 “遇上敦郡王，也是孤的不幸！” 说完这一句，太子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路管家。 路管家抬头看向太子，眼神依旧是无悲无喜。 “等你上路的时候，孤再来看你。” 话音落下，太子转身走出了牢房。 上到地面，太子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吐出了一口浊气。 “殿下，是否用刑？”常遇春弯腰请示。 他与王忠一直守在地牢的入口处，自然不清楚太子与路管家的对话。 “就让他舒舒服服的待在下面，他想吃什么，就给他送什么，想喝酒，就给他送一些好酒。”太子看了常遇春一眼。 常遇春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还是弯腰应下。 第798章 谁是下一个 一股吴军绕开虎贲军，打算袭击资水，被在边境巡逻的河西军吃掉。 这就是情报带来的优势！ 吴军对东川算是一无所知，朝廷对吴国却是了如指掌。 不过—— 就在河西军领取战功的时候，黑奴军团也同诸侯的联军碰撞在一起。 此时，诸侯的联军距吴国的都城，已不到三百里。 此时，原本协调有些问题的联军，突然变得无比的默契。 几家小诸侯的军队避开黑奴军团，继续朝都城的方向挺进。 燕国与梁国的军队从两侧向黑奴军团的后方移动。 代国与越国的军队则从正面迎了上去。 四家大诸侯，八万军队，打算将黑奴军团从这世上彻底抹去。 远在京城的太子想要得知这个情况，还得等上一段时日。此时的他，依旧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暗流涌动的京城。 敦郡王偃旗息鼓，宗室成员便不再人心惶惶。 不过这平静，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自从上次击杀李凤阳，礼亲王暗中给安阳公送去了几名护卫，还下注五万买安阳公胜出，安阳公对礼亲王的戒备已经烟消云散。 这位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平日里看着不大管事，不过真要是到了那一日，他的决定将起到重要的作用。 安阳公与礼亲王互动频繁！ 清晨！ 太子按惯例前往乾清宫请安。 冬天本就透着浓浓的寒意，今日天空中又飘着细雨，在皇宫漫步的太子，早已手脚冰凉。 “殿下——”杜祥奎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不行！” 太子知道杜祥奎想劝自己乘坐桐辇，不等他说出就直接打断。 杜祥奎深知太子的脾气，不敢再劝。 “青龙？” 快到乾清宫的时候，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奴婢在！” “你去东厂，让老牛立刻入宫。” “喏！” 青龙应下后，无声的在原地消失。 “祥奎！” “奴婢在！” “最近要提高警惕。” “奴婢明白！”杜祥奎态度恭敬。 叮嘱一句后，太子再也没有开口，沉默的朝乾清宫走去。 还是那一套流程，很快，太子便出现在御案前面。 皇帝没有批阅奏折，而是在闭目养神。 事实上，送进乾清宫的奏折不但少了许多，而且大部分的奏折，都是由咨政院代劳。 在权力的滋润下，赵院长看起来年轻了十岁不止。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乘车。” 一睁眼，皇帝就责备了一句。 “儿臣习惯了！”太子嘿嘿一笑。 “内阁准备提高商税。” “父皇，只增加负担，恐怕不是良策。” 太子微微皱眉，说得十分直白。 “这只是第一步！”皇帝语气温和。 太子这才放下心来。 “听说你与礼亲王不睦？” 关于商税，皇帝不想过多的提及，于是换了一个话题。 “也不算不睦，只是互相看不顺眼。”太子的措辞极有意思。 皇帝微微一笑，准备起身踱步。 杜公公急忙上前搀扶。 皇帝居然没有拒绝，太子脸色一变。 “叶天的真气还是十分管用，朕只是有些虚弱，并不觉得疼痛。” 见太子满脸的担忧，皇帝开口安抚了几句。 太子没有回话，自觉的上前搀扶。 “其他宗亲的府邸，朕大概是去不了了，不过朕打算在这乾清宫设宴，请他们带着家眷和自家出色的子弟，前来赴宴。” 皇帝语速平缓，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父皇，儿臣请叶天再来看看？” “生死由命，朕早已看开！”皇帝轻轻摇头。 “父皇——”太子的声音在颤抖。 皇帝转头看了太子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父皇，这一次不去渔阳山，就在别院如何？”太子将这一声叹息视为应允。 皇帝轻轻点头。 “父皇，交化最近十分热闹，等越军攻下交化，传国玉玺也就快重见天日了。” 想起锦衣卫传回的情报，太子开口禀报。 “哦？你又有什么主意？”皇帝突然来了兴趣。 能抱着传国玉玺闭眼，史书上也会留下浓重的一笔。 “如今锦衣卫也好，丐帮和清净寺也好，他们的目的，只是不让烟云谷在此时得逞。”太子迅速调整好情绪。 皇帝没有打断，听得格外认真。 “等到越军攻下交化，锦衣卫他们会立刻安静下来，给烟云谷制造可乘之机。” “只要烟云谷敢锁定位置，传国玉玺一定会出现在父皇面前。” 太子的禀报言简意赅。 “听说蓬莱阁也在凑热闹？”皇帝问出一句。 “蓬莱阁代表的是鲁王，就算鲁王得到传国玉玺，最后还是会献给父皇。” “为何？” “鲁王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让鲁国多延续几代而已。” “人啊，想法是会变的！”皇帝转头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做出认真聆听的姿态。 “如今鲁国平定海岛，仗着强大的水军，进可攻退可守。几大诸侯之中，以鲁国的形势最好。” “父皇所言极是！” “你能保证鲁王的想法不会发生变化？”皇帝问出一句。 “父皇，鲁国的水军虽然强大，不过他们的军队还比不上梁、徐，等到朝廷不得不同这两家摊牌的时候，鲁国必须彻底退出陆地。”太子早已想得十分清楚。 “既然你有计划，朕就不替你操心了，灭掉吴国，接下来该轮到谁？” “陈国！”太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陈国？”皇帝微微皱眉。 “他们不听话嘛！”太子的表情十分无辜。 “对付陈国，你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让太子妃陷入到两难的境地。”皇帝开口叮嘱。 “儿臣明白，拿下陈国，儿臣不打算使用刀剑。” “哦？说来听听！” “陈王——” “那是你岳丈！”皇帝开口纠正。 “是！等到灭吴之后，儿臣的那位岳丈一定会想着收复北边的城池，到时候儿臣只要暗示梁王可以不断蚕食，陈国的战火就不会熄灭。” “父皇，打仗本质上打的是国力，陈国目前虽然不缺钱财，不过他们缺粮。儿臣打算用粮食，掏空陈国的库房。” “明年春天就能播种，你这招能有多大的用处？”皇帝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父皇，儿臣打算将吴国的流寇，全部赶入陈国的境内。” 话音落下，太子笑得十分开心。 第799章 要打破界限 擅长山地作战的军队，除了灵活多变，还有一点，就是坚韧！ 黑奴军团没有理会在两侧移动的军队，计划以雷霆之势将正前方的军队击垮。 有几支吴军在附近游弋，等黑奴军团完成任务，他们就会立刻扑上来捞取军功。 不过—— 设想虽然美好，现实却总是喜欢用一记响亮的耳光来回应。 没有溃败！ 就算代越两国的勇士们成片的倒下，他们依旧在努力维持着阵形。 与此同时，梁燕两国的军队已经从背后朝黑奴军团发起了猛攻。 一次误判，终于让黑奴军团陷入到包围之中。 四周的吴军开始向黑奴军团的方向增援。 镇南军与镇东军突然转向，朝联军的方向迅速移动。 虎贲军缓缓前移，张统领准备靠前指挥。 此时，千里之外的京城，太子正陪着皇帝，再次驾临太子的别院。 邻居们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提前半个多时辰就在小区外等候。 小区，是太子引进的词汇，邻居们都十分喜欢。 这些腰缠万贯的商人，在外城都有着精美奢华的宅院，不过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喜欢挤在小区里的小楼之中。 二十年内不准转卖的要求看似苛刻，实际上成了这些商人最后的依仗。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破产，这座小楼依然会在他们的名下，为他们遮风挡雨。 某次太子宴请邻居，酒至半酣的时候，感慨一句见不得邻居落魄。 这些成功的商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听后心中狂喜，起身离席冲太子跪下，高呼‘太子千岁’！ 如今，他们求到了睿亲王的门下，希望能将二十年的期限，延长到五十年。 皇帝还是乘坐太子的马车。 这一次没有其他皇子公主随行，皇帝命太子上车陪自己说话。 “你啊，这几年可是得罪了不少的宗室勋贵。” 随着车轮转动，皇帝缓缓开口。 太子看向皇帝，面露不解。 “这皇城内暗中同安阳公勾结的，至少也有二三十家府邸。” 皇帝微微一笑，声音继续在车厢内响起。 “这么少？”太子微微一愣。 “怎么？你想将这皇城全部清空？” “儿臣岂敢，三成就足够了！”太子欠身回话。 “朕只是想替你扫除隐患，不过你似乎还有着更大的图谋？”皇帝目露探究。 “父皇，诸侯平定后，军方势必会崛起一批新贵，皇城内得有安置他们的府邸。” “内务府的手中如今有多少？”皇帝开口询问。 “不到十座！” “确实少了些！”皇帝轻轻点头。 “而且，儿臣打算再准备一批宅院，供父皇赏赐给极为优异的人才。” “哦？” “比如丘神医，又比如陶山长。”太子脱口而出。 “他们能在这皇城立足？”皇帝微微皱眉。 “有父皇给他们撑腰，谁敢挑衅？”太子不露痕迹的奉上了一记马屁。 果然，皇帝眉头舒展，看起来心情不错。 “丘太医是当世神医，权贵们总有求到他的时候；陶老头的弟子遍布天下，若是有了麻烦，不知有多少人会替他出头。你的这两个人选不错。” 须臾，皇帝对太子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太子谦虚的表示，这都是得益于皇帝的教导。 “说说你的目的！” 知子莫若父，皇帝认为太子一定是在图谋些什么。 “父皇，两百余年来，皇城、内城和外城界限分明，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它们相互隔开。” “从外城搬到内城，只要足够努力，还勉强能够办到。但是想从内城搬进皇城，却是难如登天。” 说出这几句的时候，太子神情严肃。 “科举入仕，已经给了他们希望。” 皇帝明白了太子的意图，不过他似乎并不是完全认同。 “父皇，侍郎以上的高官，才有资格在皇城占据一席之地，可放眼朝堂，又有几人是真正的农家子弟？”太子冲皇帝拱手。 农耕时代，百姓能吃饱穿暖，已可称为盛世。 至于供养家中的子弟求学，大部分的农户都无力办到。 “难怪你要在皇城之中兴办书院。” 略一思索，从皇帝的口中吐出了一句。 “父皇，这只是开始，等到条件允许，儿臣会以您的名义，在各省兴建书院，而且在各县兴办学堂。” 这时代的教育体系，还是以各大家族的私塾和书院为主。 “以朕的名义？”皇帝眼睛一亮。 皇帝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这么说，你是为了打破皇城与内城之间的界限？” 心中满意的皇帝，又将话题拉了回来。 “父皇圣明！” “当初你的这个什么小区，也是这个目的？” “不！当时儿臣只是单纯的想替二弟赚钱。”太子如实回话。 “那——这算是歪打正着？”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父皇圣明！” “皇城奢靡腐朽之风日盛，引进一股清流，荡一荡浊气，对他们来说，未尝不是福气。” “父皇圣明！” 太子将拍马屁的不正之风贯彻到底。 “那朕就再给安阳公吃一颗定心丸，只不过这样一来，你这几月，恐怕会有些艰难。” “儿臣已经习惯了！”太子笑得有些没心没肺。 “你这句话——不是在怪朕吧？” “儿臣不敢！” “谋篇布局，是你的强项，朕没什么好担心的。朕忧虑的，是你对贵族的态度。” 见皇帝语重心长，太子立刻端正了坐姿。 “将来出现的新贵，也是贵族，等传上一两代，又会变成如今这些贵族的模样。” “贵族的特权，既让他们享受到荣华富贵，也给他们的家族埋下了衰败的隐患。” “你舅舅是个聪明的，在你的劝说下，愿意放弃贵族的地位，以他的勤勉谨慎，将来虽然不能入阁，不过必定会福荫子孙。”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深以为然！ “你是太子，不必事必躬亲，清理贵族这种差事，你完全可以交给他人去做。” “你放心，这差事虽然吃力不讨好，但是一定有许多人愿意为你效劳。” “等你将来坐上金銮殿的宝座，你自会明白！” 话音落下，皇帝伸出大手，轻轻的拍了拍太子的手背。 太子躬身受教。 第800章 有三月可活 马车缓缓停下！ 等皇帝与太子下车，眼前已跪了黑压压一片。 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众人起身，簇拥着皇帝与太子入内。 最后，一群商人在别院外自动止步。 皇帝大方的赐下御酒，众人跪下谢恩。 在整齐的‘万岁’声中，皇帝踏入了太子的别院。 进入小楼，已有一老人等候多时。 叶天！ 见皇帝入内，叶天大礼参拜。 皇帝上前，亲自将叶天扶起。 赐座！ 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又要麻烦你了！”皇帝语气温和。 “为陛下效劳，是草民的荣幸！”叶天态度恭敬。 太子看了叶天一眼，心中有些好笑。 这老家伙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拘束。 皇帝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看向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 杜公公明白过来，挥挥手带着众人退下。 包括与太子形影不离的青龙。 皇帝又看向叶天。 叶天会意，冲皇帝轻轻点头。 “朕还能活多久？”皇帝直奔主题。 叶天面露犹豫。 皇帝哪能不知他的顾虑，示意他但说无妨。 “最多三——三个月！” 说完后，叶天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神色不变，命叶天坐下说话。 太子同样神色不变，不过颤抖的双手早已暴露了他内心的波动。 “三个月？比朕预想的要好！” 皇帝的嘴角居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地位越高、钱财越多，就越是看不破生死，叶天对皇帝的表现极为钦佩。 “朕近几日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能否替朕缓解一二？”皇帝的语气愈发温和。 “方才草民已将一股真气送进了陛下体内，陛下可以试着走上几步。” 尊者就是尊者，就连救人，也是在举手投足间完成。 “哦？” 皇帝听后立刻站起，在小楼内踱步。 哪里需要人搀扶？ 皇帝感觉自己比往常还要强壮几分。 “有劳了！” 皇帝落座后向叶天致谢。 “草民无能，无法替陛下解毒。” 叶天满脸的愧疚，态度极为端正。 “能减轻朕的痛苦，你已是大功一件。”皇帝并不贪心。 既然有功，自然就得有赏，皇帝赐下了百坛美酒。 叶天起身，弯腰谢过。 皇帝依旧命他坐下说话。 “原本是梁国王室，结果却流落江湖，你也算命运多舛！” 叶天两度出手，在皇帝的心中，他自是与旁人不同。 “陛下，草民倒认为自己是因祸得福。” “你在太子面前，也是自称草民？”皇帝突然问出一句。 “殿下恩典，命草民用一个我字。” “在朕的面前，你也可用我来代替草民。” “草民不敢！” 叶天没有犹豫，直接开口拒绝。 “你要抗旨？”皇帝的表情似笑非笑。 “草民——不，我不敢！” “这就对了！”皇帝满意的点头。 话音落下，太子将一杯香茗轻轻放在皇帝的面前。 等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在叶天的面前，这老家伙在座位上欠身谢过。 “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客气。”太子笑着调侃了一句。 “殿下何必在陛下面前提我的不是？”叶天嘿嘿一笑。 笑完后才发觉有些失仪，急忙正襟危坐。 看着二人的互动，皇帝的心底生出了一丝丝的羡慕。 他这一生富有四海，却唯独缺了一位能谈笑风生的挚友。 太子不但有挚友，还有两位！ “有没有想过回梁国看看？” 端起面前的茶杯，皇帝貌似问得十分随意。 “在我的心中，京城已是我的故土。” 面对皇帝，叶天又表现得极为恭敬。 少小离家，然后一路漂泊到京城，几十年过去，叶天早已将京城视为自己的家乡。 “那朕就送你京城的户籍，如何？” 叶天看向皇帝，面露不解。 “有了京城的户籍，你做事也要方便一些。” 叶天脸上的疑惑更甚。 太子同样是满脸的疑惑。 “每年，顺天府给丐帮二十个京城的户籍，由你自己决定给谁。那些沿街乞讨的，总有才智出众之辈，有了京城的户籍，他们也有机会一展胸中的抱负。” 京城的户籍，含金量极高，可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叶天明白皇帝这是在给丐帮笼络人心的机会，急忙谢过。 太子却想得更加深远。 随着帝国烽烟四起，必定会有大量的流民涌入京城，朝廷无法将他们区别对待，从中筛选出才智过人之辈，不过—— 叶天可以！ 凭借叶天与太子的关系，这些人才就能源源不断地流向朝堂。 再不济，解决掉他们的户籍，他们就能在京城参加科举。 想到此处，太子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崇拜。 皇帝对二人的反应十分满意！ “午膳准备的是什么？” 两杯茶过后，皇帝感觉到了腹部的抗议。 “火锅！”太子脱口而出。 大冬天的，没什么比火锅更能让人感受到暖意。 叶天起身告辞，被皇帝留下。 很快，热气腾腾的火锅就出现在小楼之中。 坐下下首，叶天面有难色。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同太子在一口锅里涮烫，不过在皇帝面前，他却不敢放肆。 皇帝看出了他的拘谨，笑着让他动筷。 “陛下，要不——我再要一双筷子？” 皇帝瞬间明白过来，示意不必！ “老叶，你烦不烦，吃顿饭而已，哪来那么多事情？”太子冲叶天翻了个白眼。 叶天无奈，只得小心翼翼的动筷。 除了火锅，还有上好的葡萄酿，皇帝频频举杯，看起来兴致颇高。 “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喜欢微服出宫。” 不知是不是美酒的缘故，皇帝忆起了当年。 “父皇，您是微服出宫？还是偷偷出宫？” 太子居然研究起皇帝的措辞。 “闭嘴！”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立刻拱手请罪，不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 “记得有一年冬天，朕带着礼亲王去渔阳山赏雪，侍卫们在官道边上猎到了许多野兔，朕就命他们在官道旁生火烤肉。 “天寒地冻，哪有那么多干柴？好在侍卫们发现了一座小木屋，见里面无人，就留下了一锭银子，将木屋拆掉。” 结果拆掉一半，突然有人从木屋旁的雪地里蹦了出来，浑身赤裸，披头散发，说是野人也不为过。” “那人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的用手比划。朕自知理亏，只得道歉后，带着他们仓皇离去。” “什么样的人，会赤身裸体的睡在雪地里面？等朕到了渔阳山，再派人回去寻找，那人却已不见了踪迹。” “数十年来，朕一直都无法忘记那个场景！” 话音落下，皇帝将杯中的美酒仰头干掉。 “陛下，那是——我！” 叶天看向皇帝，满脸的无奈。 第801章 安亲王求情 回宫！ 车厢中，皇帝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当年在雪地偶遇的裸男，居然是如今的尊者。 那家伙当年练功差点走火入魔，连说话的功能都已经丧失。 雪地裸睡，只是众多自救方式的一种。 “父皇，寿康宫那边——” 犹豫许久，太子还是决定开口说出。 皇帝虽然已很久没有踏足寿康宫，不过太子清楚，太贵妃的心底，对皇帝依旧是极为牵挂。 “寿康宫？”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父皇，太贵妃对您可是十分牵挂。” “朕知道！”皇帝脸上的笑意已消失不见。 太子不知该如何继续，只能化作了心底的一声轻叹。 等马车停下，这对父子下车，朝午门内走去。 出来的时候，皇帝还需要杜公公搀扶，如今回宫，皇帝的腰已是挺得笔直。 太子将皇帝送回乾清宫，这才弯腰告退。 回到东宫后，得知太子妃被皇后留在了坤宁宫，太子便直接朝书房走去。 锦衣卫一早就已将卷宗送来。 坐在书案后，太子拿起一份，摊开认真阅览起来。 东线的战报！ 交化的形势！ 无主之地的厮杀！ 还有，京城的暗流！ 禁军频繁换防，京城内时常都能看到大队的禁军出现。 内阁向安阳公咨询，安阳公回复这是正常的演练。 正常？ 杜学士不信！ 太子更不相信！ 不过，既然皇帝已经安排了安阳公的结局，太子便不再过多的关注。 同安阳公相比，敦郡王能造成的破坏，更让太子忌惮。 自从与太子谈话之后，敦郡王安静了许多，太子将这解读为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一旦发动，恐怕会将整个宗室卷入其中。 宗室不可过于庞大，但是也不能被彻底摧毁，否则，皇权就会摇摇欲坠。 第二日！ 安亲王入宫，求见太子殿下。 太子在凉亭内请安亲王品茶。 “天寒地冻的，有什么事让堂叔跑一趟也就是了。” 太子将一杯香茗放到安亲王面前，开口埋怨。 “他有他的差事，而且，有些事最好还是不让他知道。”安亲王欠身谢过。 太子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点头。 “当年，臣可是这东宫的常客。” 安亲王也端起茶杯，嘿嘿一笑。 人啊，一旦上了年纪，除了喜欢追忆往事，还喜欢云山雾罩。 “哦？” 对安亲王谈话的方式，太子保持了极大的耐心。 “这凉亭，臣也时常攀爬。” “攀爬？” 对安亲王的措辞，太子觉得十分有趣。 安亲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其中的一根柱子。 太子明白过来，发出了一声轻笑。 “先帝宽厚，从不呵斥我们。” 抿上一口茶水，安亲王发出了一句感慨。 “孤的弟弟们也喜欢来东宫玩耍，不过爬这凉亭的倒是没有。” “您如今在这凉亭泡茶，谁敢放肆？” 这是事实，太子笑着点头。 “有一次，敦郡王也想上去——” 说出这一句后，安亲王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笑笑，示意他但说无妨。 “当时先皇还是太子，他直接将敦郡王抱起，举过了头顶。” “结果，皇爷爷眼中的好弟弟，居然处心积虑的谋害他的后人。”太子语带嘲讽。 “殿下，事出有因——” “老王爷，正因为事出有因，孤才没有对父皇和盘托出。”太子有些粗暴的打断了安亲王。 当然，太子没有向皇帝吐露实情，更重要的，还是怕皇帝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殿下，都是血脉至亲，可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安亲王冲太子拱手，态度诚恳。 “母后何辜？” 半晌过后，从太子嘴里悠悠的吐出一句。 安亲王突然愣住。 上一次与太子谈话，太子说得十分隐晦，并不像今日这般直白。 “殿下——” 艰难的吞一口口水，安亲王只说出了这两个字来。 “老王爷，你只知道敦郡王受了委屈，可你是否清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安亲王不知该如何回话，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杀母之仇，不可不报！” 太子的眼中，隐隐有杀气涌动。 “殿下，冤冤相报何时了。”安亲王没有质疑太子的解释。 “所以，这一次孤打算斩草除根。” 安亲王听后大惊，颤颤巍巍的起身，冲太子跪下。 注视着安亲王满头的银发，太子没有让他起身。 “殿下，两百余年来，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啊！”安亲王将脑袋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太子半晌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去多久，太子缓缓起身，来到安亲王的面前蹲下。 也许是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太子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拍一拍安亲王的肩膀，太子让他直起腰来说话。 等安亲王艰难的直起腰身，太子觉得有些别扭，干脆让安亲王学着自己的样子，直接坐在地上闲聊。 “以前没有，不代表不能有，孤今日开这个先例，也是为了警示后人。”太子推心置腹的说道。 “殿下，敦郡王数十年经营，要是灭了他满门，不知要牵连多少宗室勋贵？”安亲王换一个角度向太子劝谏。 “孤给了他机会，他不要啊？” 太子双手一摊，表现出些许无奈。 安亲王看向太子，等待他继续替自己解惑。 “孤特意将他约到别院，劝他就此罢休，你可知他是如何回复？” “开弓没有回头箭！” 不等安亲王出声，太子自己给出了答案。 “殿下，要不——臣再去劝劝？”安亲王语带乞求。 “老王爷，没用的！”太子轻轻摇头。 “臣已经没几年可活了，不想在闭眼之前，还给自己的弟弟送行。”安亲王眼神一黯。 “也没那么惨，他赢了也说不定！”太子拍了拍安亲王的手臂。 “他？”安亲王苦笑着摇头。 “你就这么不看好他？” “殿下，如果他遇到的不是您，恐怕还有一点机会。不，他同样没有机会！” “为何？” “敦郡王想要挑战陛下，纯粹是在找死。” “老王爷，你刚才说什么不想给自己的弟弟送行？” “是！” “孤不知道你会不会给他送行，但是——但是——” 终究，那句话还是化做了风中的叹息。 第802章 议增加商税 吴国！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黑水军和燕军将他们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失去了速度优势的黑奴军团，逐渐陷入到苦战的状态。 赶来救援的吴军被镇南军和镇东军缠住，无法有效的减轻黑奴军团的压力。 二十余万人，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战场外围，有两队人马在观摩。 一队人是李铁牛率领的观摩团，还有一队人，身份不详。 “据锦衣卫的情报，有数万吴军正从东边往这里增援，如果不能在两日内拿下这些黑奴，恐怕胜负难料。”有声音在李铁牛的身后响起。 “江东军已经掉头，拦截他们去了。”李铁牛头没有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江东军人数不多，能挡住他们？” 问出这问题的，还是刚才那人。 “那得看是谁在指挥。”李铁牛回头看了一眼。 谢维安是朝廷的悍将，又统领江东军多年。李铁牛虽然心高气傲，不过对谢维安和胡罗素二人，却是极为佩服。 就在李铁牛等人讨论战况的时候，另一队人同样在讨论。 只不过他们的侧重点，与李铁牛不同。 “秦将军，若是我们能再近一点就好了。”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人。 “公子，再往前走，可就危险了！” 这位秦将军冲年轻人拱手回话。 年轻人轻轻点头。 能抵达此处，一路上不但要避开各国的军队，还要解决掉斥候和游荡在这片土地之上的锦衣卫。 比如昨日，他们就干掉了一小队的锦衣卫。 只不过他们付出了双倍的代价！ “这些军队，有没有同我们一战的实力？” 片刻过后，年轻人开口询问。 “威震天下的黑水军，果然名不虚传。”秦将军的回答十分委婉。 “就只有黑水军？”年轻人追问一句。 “公子，长岭卒也不错，不过他们更适合在山地作战。”秦将军眼光毒辣。 “这么说来，我们只需要担心梁国？” “等到他们结束了狗咬狗，梁国都不足为虑。”秦将军面露不屑。 看着远处的烽烟，年轻人轻声笑了起来。 京城！ 朝会！ 杜学士正式提出增加商税。 新的税率，是户部经过反复的计算，足以让国库每年增加上千万的银两。 当然，这也意味着权贵阶层，每年会损失上千万的收入。 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他们一定会拼命压榨投靠自己的商人。 这件事内阁已经提前组织六部达成了共识，殿内无人反对。 但是，众人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看。 包括—— 郑亲王！ 散朝！ 几位王爷已经习惯性的跟在太子身后。 “安亲王他们脸色难看也就算了，你们几位——最不缺的就是银两啊？” 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太子环顾一圈，有些好奇的开口。 他口中的‘你们’，指的是那几位入朝的诸侯王。 郑亲王、曹亲王、康亲王，还有一位，是密亲王。 这几位虽然在入朝的时候捐出了大量的钱财，不过身家依旧不是安亲王他们能够比拟的。 至于韩亲王，早已不在太子的眼中。 锦衣卫日夜监视着韩亲王府，希望能搜集到重要的证据，好将这位糊涂的王爷送上断头台。 “殿下，又没有商人投靠到臣的门下，臣哪里会在乎这个？” 率先回话的，是郑亲王。 “殿下，虽然有商人投靠到臣的府中，可在大是大非面前，臣绝不会在乎个人的利益。” 紧接着回话的，是安亲王。 这位老王爷表现得大义凛然，若不是昨日在内务府听到赵方纯的埋怨，太子差一点就信了。 提高商税是大事，内阁自然会提前与内务府沟通。 刘总管与三位宗室相处融洽，他知道了，这三位宗室自然也会知道。 赵方纯清楚自家父王的性格，提前与安亲王沟通此事，希望他不要在朝会上提出异议。 结果与赵方纯的预料一致，连太子的便宜都要占的安亲王，怎会舍得放弃这么大的利益？ 赵方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太子不知这位老王爷是如何转变了态度，不过他也没有揭穿，只是将目光落在郑亲王的身上。 “殿下，商税增加，商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郑亲王面有忧色。 “为何？”安亲王明知故问。 “商人的负担加重，可庇护他们的权贵，可不会少收一两银子。” 郑亲王看了安亲王一眼，表达得十分直白。 安亲王虽然在宗室里的地位举足轻重，不过进了金銮殿，郑亲王可是站在他的前面。 诸王之首！ “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太子将目光转移到安亲王的身上。 安亲王冲太子点头，表现得十分坦诚。 太子又看向睿亲王。 “也有商人投靠到臣弟的门下，不过臣弟不需要他们的孝敬。”睿亲王面带笑意。 太子给他置办了庞大的产业，他有十足的底气说出这两句来。 “臣若是有殿下这样的兄长，自然不会为了钱财操心。”安亲王嘿嘿一笑。 “你的意思是，皇爷爷对你不好？”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安亲王自知失言，急忙开口否认。 “内阁难道就不会想到这一点？” 太子不愿深究安亲王的口误，微微皱眉。 “内阁只管收税，恐怕不会在乎商人的死活。”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殿下，郑亲王所言极是！”康亲王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曹亲王与密亲王也是点头赞同。 “后果有多严重？”太子的眉头已深深皱起。 “商人如果不堪重负，恐怕会流向诸侯。”郑亲王脱口而出。 太子神色一变！ “殿下，这——不至于吧？”安亲王将信将疑。 在他的认知中，京城人口百万，整个京畿更是有着数百万人口。 商人不在此处经商，难道去偏远的陈国？ “殿下，鲁国富庶，徐国人口众多，梁国的上京城更是有着百万人口。对这些商人来说，随便选择一处，都能重新开始。”郑亲王脸上的忧色愈发浓厚。 “你有何办法？” 须臾，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郑亲王缓缓摇头。 “内阁思虑不周，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几位了。尽快想出办法，将影响降至最低。” 说完后，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殿下，臣——年迈体衰——”安亲王冲太子拱手。 “老王爷，事关重大，怎能少得了你出谋划策？”太子粗暴的将安亲王打断。 随着话音落下，太子挥一挥衣袖算是作别，随即转身离去。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第803章 准备身后事 安亲王的爵位够高，辈分够高，在皇帝面前更是说得上话。 所以那些那些商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得到安亲王的庇护。 如今太子将安亲王架在高高的台阶上，他不得不做好蒙受巨大损失的准备。 快要进入腊月，一年一度的预算早已启动，只不过如今朝廷财政状况好转，需要博弈的地方实在是不多。 等结束御前的第二轮讨论，皇帝命太子留下。 “朕已经赐老十四着衮龙袍！”皇帝在殿内缓缓踱步。 衮龙袍，是皇帝、太子和亲王所穿的常服，皇帝此举，意在抬高十四皇子的身份。 当然，也是为了让安阳公一步步的滑向深渊。 “父皇，儿臣明白了！”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朕的另一重意思，你也明白了？”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是！” “说来听听。”皇帝希望听到太子明确的回话。 “父皇希望儿臣将来能给十四弟一个亲王的爵位。”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儿臣怕这样做会害了十四弟。” 犹豫片刻，太子还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他若是安分守己，自然可享一世富贵，他若是蠢蠢欲动，朕是如何利用他外公的，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皇帝语速平缓。 太子弯腰应下，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 平心而论，皇帝几乎将所有的爱都留给了太子，太子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去埋怨皇帝。 可是皇帝对其他皇子表现出来的冷漠，让太子实在是无法接受。 “今日将你留下，不是说这个。” 皇帝哪能不知太子心中的想法，立刻岔开了话题。 太子摒除杂念，准备聆听皇帝的旨意。 “朕给了你那么多太监，让你组建起东厂，你就没想过他们是从何处来的？”皇帝又看了太子一眼。 “想过，不过没想明白！”太子如实回话。 “这些太监，从太祖皇帝的时候就有了，两百余年来，规模一直都严格限制在一千人左右。”皇帝的语速依旧缓慢。 这是在透露家底？ 明白过来的太子，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悲凉。 “这些人，才是朕能夜夜安睡的依仗！” 似乎是为了给太子留下足够思考的时间，说出这一句后，皇帝便不再言语，专心在殿内踱步。 “父皇现在给儿臣说这些，是否为时过早？” 沉吟片刻，太子委婉的推辞。 既然他们是皇帝能安睡的依仗，太子可不想皇帝最后的这段时日，降低睡眠质量。 “早？当初朕还不到十六，你皇爷爷就将他们移交到朕的手中。” “在这一点上，朕——不如你的皇爷爷。” 皇帝注视着太子，眼底的愧疚一闪而过。 “是儿臣让父皇失望了！”太子态度端正。 “杜芳？” 皇帝先是微微一笑，随即提高了音量喊道。 “奴婢在！” 在一旁扮作石像的杜公公立刻上前两步。 “准备好没有？” “回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杜公公的声音有些哽咽。 “当年你皇爷爷带朕去的时候，问朕将来准备由谁统领他们，于是朕就带上了杜芳。” “如今朕也问你一句，你打算让谁来负责？” 皇帝的视线一直都落在太子的身上。 “还是他！”太子伸手指向了杜公公。 这回答，让皇帝十分意外，杜公公也是突然愣住。 好吧，他原本就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他——可是朕使用过的奴婢。”须臾，皇帝的声音在殿内悠悠的响起。 “父皇信任的人，儿臣自然信任。”太子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等太子的话音落下，殿内陷入到长久的寂静之中。 “杜芳？” 良久，皇帝终于开口。 “奴婢在！” “你啊！好运气！” 皇帝看向这位伺候自己大半辈子的太监，目光中多出了几分柔和。 太子与杜公公的关系不错，皇帝原以为太子会准许杜公公带着这些年攒下的银两出宫，过上几年的安稳日子。 对杜公公这种级别的太监来说，这已算是十分不错的结局。 没想到太子还打算继续使用，而且—— 是重用！ “不！是儿臣好运气！” 没等杜公公回话，太子在一旁开口说道。 皇帝将目光又移回到太子的身上。 “父皇调教的人才，让儿臣捡了便宜，可不是儿臣的运气。” 紧接着，太子又解释了两句。 太子仁厚，善于谋篇布局，更有点石成金之术。 这些，皇帝是清楚的。 让他意外的，是太子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几年，自己到底在防些什么？ 皇帝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 “不只是杜公公，刘总管也会继续留任。”太子继续补充。 “你——不是一直都在培养你身边的金顺？” 太子的补充，让皇帝大吃一惊。 “父皇，金顺还不足以独当一面，也还镇不住内务府的那几位太监。刘总管留任，也是为了能平稳过渡。” “而且，就算刘总管将来卸了内务府的差事，儿臣也不会让他闲着，帝国这么大，少不了他的差事。” 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你这家伙倒是聪明！” 这是太子在变着法的安慰皇帝，皇帝的心中十分欣慰。 太子将这视为夸奖，笑得没心没肺。 挥一挥衣袖，皇帝慢慢朝殿门口走去。 太子急忙跟上。 “当年你皇爷爷带朕前往的时候，朕的心中十分好奇，不明白为何要养着这么一批死士，你皇爷爷让朕自己琢磨。” 出大殿后走上一段，皇帝似在自言自语。 太子听得认真，没有出声打断皇帝的回忆。 “朕问你，宫中为何要养着这么一批人？” 就在太子以为皇帝会说出答案的时候，没想到皇帝直接开口询问。 “在儿臣眼中，太监，比许多朝臣勋贵都要可靠。” 略一思索，太子给出了答案。 此时，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时空崇祯的悲剧。 “哦？” 皇帝回头看了一眼，有些诧异于太子的认知。 这可是他用了几十年才明白的道理！ “宗室勋贵也好，朝臣也罢，在他们的心中，没什么比家族的利益更加重要。一旦家族的利益与帝国的利益发生冲突，他们的决定往往都会让人失望。” “当然，那些与国同休的勋贵，也许是个例外。” “唯有太监，他们的一切与皇室紧密相连，只有他们，才会毫无保留地忠于皇室。” 这是太子反复想过的道理，他的回话十分流利。 杜公公跟在二人后面，早已感动得热泪盈眶。 第804章 准备身后事2 皇宫！ 在靠近西北角楼的位置，有一座巨大的建筑。 准确来讲，是建筑群。 四周是高高的围墙，里面除了建筑，到处都散落着参天的古树。 就算站在附近的宫墙上，也无法窥探里面的动静。 这座建筑—— 甚至没有名字。 不过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在尽可能地与这里保持距离。 原因无他，除了得到了严禁靠近的命令，还有就是这里有许多闹鬼的传闻。 两百余年的皇宫，不知有多少鬼魂在夜间游荡。 在这座建筑里面，太子得到了他们的宣誓效忠，同时，太子也明确了他们继续由杜公公负责管理。 这是主人的更替，这些死士割破自己的手腕，向旧主告别。 皇帝久久的凝视着他们，一言不发！ 良久—— 皇帝转身，在死士们的跪拜中，决绝的离去。 太子跟在皇帝身后，不知该如何安慰。 “杜芳？” 快到乾清宫的时候，皇帝这才开口喊道。 “奴婢在！” “明日，你将账册带到东宫，向太子详细禀报私库的情况。” “喏！” “父皇，什么是私库？” 因为牵涉到自己，太子问得理直气壮。 “私库，就是朕给你攒下的家底。”皇帝微微一笑。 想起前朝的宝库，太子心想难道所有的皇帝都有这个毛病？ 不过心中所想只能埋在心底，太子恭恭敬敬的向皇帝表达了浓浓的感激。 战争，可是个无底洞！ “夜已经深了，你不用陪朕，回东宫去吧。”皇帝十分体贴。 “父皇打算将儿臣赶走？”太子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丝的委屈。 皇帝听后又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父皇想不想饮酒？” 当乾清宫就在眼前，太子的声音在皇帝的身后响起。 “哦？就凭你的酒量？” 皇帝清楚太子对饮酒并无兴趣，而且酒量一般。 “儿臣可以喝葡萄酿嘛！”太子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就我们父子二人？”皇帝有些心动。 “要不将八弟唤来倒酒？”太子想出了一个主意。 “你倒是时时都惦记着老八。”皇帝转头看了太子一眼。 “他没有母妃庇护，算是同病相怜吧！”太子神色一黯。 “朕就快去见你的母后了，朕会将你的优异如实告知。”皇帝没有避讳死亡。 “对对对！父皇得帮我多说一些好话。” 强打起精神，太子冲皇帝拱手致谢。 皇帝哈哈大笑！ 不管怎么说，皇帝算是默许了太子的提议，太子看了杜公公一眼，这家伙心领神会，立刻安排了下去。 进到乾清宫，皇帝带着太子直接转到后殿。 此时十四皇子已经睡下，小家伙睡得十分香甜。 皇帝落座，随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太子坐下说话。 太子谢恩过后，这才缓缓坐下。 “说说你对朝堂的看法。” 杜公公准备酒菜去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皇帝想听听太子的安排。 “内阁的那几位学士还是不错的，六部的尚书侍郎也都在尽心办差。”“这样说来，你不准备大动？”皇帝再一次觉得有些意外。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太子目前的威望和实力，想要换些新面孔上来，并不算难事。 “儿臣暂时不会做出任何改动。” “为何？” “一来，儿臣手中无人可用；二来，儿臣要保证政策的延续性。” 关于第二点，太子的表述有些隐晦，他真正想说的，是不想让史书认定他是在否定皇帝的执政思路。 皇帝满脸的欣慰！ “禁军，你打算如何处置？” 须臾，皇帝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禁军的规模太大，必须裁减，儿臣以为，三万人足矣。” “三万？”皇帝微微皱眉。 “父皇，三万精锐，抵得过十万废物。”太子的措辞不太客气。 “禁军有你说的这么不堪？”皇帝没有动怒。 “父皇，论及身体素质，他们可能并不算差，不过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们已没了军队的血性。” “你的意思，是将他们全部换掉？” “不，儿臣会将他们分批送往战场，让他们在鲜血中成长为帝国的精锐。” 略一思索，皇帝轻轻点头。 此时，杜公公领着几名侍女入内，迅速布置好酒菜。 这对父子起身，前往桌旁坐下。 八皇子还未赶到，杜公公站一旁伺候。 “陪朕喝几杯白酒。” 扫一眼太子面前的葡萄酿，皇帝命杜公公换掉。 太子无奈，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葡萄酿变成了白酒。 “将来，你真没有充实后宫的打算？” “没有！”太子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 “是因为——你母后的缘故？” “不！是儿臣怕麻烦！”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朕要听实话！” “父皇，若是帝国安宁，儿臣也想好好的品尝一番美色，可如今这种局势，儿臣哪有那个心思。” 太子只能换一种说法。 皇帝将信将疑，不过他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只能暂且将这个问题搁置。 “那以后这皇宫可就是杂草遍地了！”皇帝发出了一句感慨。 按祖制，等到皇帝驾崩，除了皇后移居慈宁宫，其他的嫔妃都要迁到寿康宫居住。 太子不纳新人，这些宫殿可不是就这么荒芜？ “父皇，除了母后移居慈宁宫，其他各宫的主人，无需搬到寿康宫居住。”太子说出心中的想法。 注视着太子，皇帝的心中充满了震惊。 今日，太子给了他太多的意外！ “你想做什么？” “父皇，有皇子的母妃，可以跟着弟弟们出宫居住。不过她们居住的宫殿，儿臣依旧会保留下来，万一她们想回宫住上一段日子，或者受了儿子媳妇的委屈——” 说到此处，太子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帝也轻声笑了起来。 有人情味的决定，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 “你忌惮的，朕会将她带走，免得留下来给你添乱。”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皇帝悠悠的开口。 这件事太子不敢评价，只得用沉默应对。 “不过她的希望破灭，说不定会主动求朕将她带走。”皇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 太子依旧保持沉默。 “她做过的事情，朕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要多，蛇蝎心肠，如何能教育好朕的两个儿子。” 话音落下，有太监入内禀报： 八皇子，到了！ 第805章 这是生死局 京城！ 东宫！ 杜公公在凉亭内向太子禀报私库的情况。 饶是东宫财力雄厚，太子在听到那个庞大的数字后，心灵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朝廷财政紧张的时候，父皇为何不动用私库支援？” 沉吟半晌，太子开口询问。 “殿下，当时朝廷财政没有缓解的迹象，就算将私库搬空，又能坚持几年？” 杜公公站在一旁，态度十分恭敬。 太子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奴婢不敢！”杜公公弯腰回话。 从昨夜接管死士开始，太子已是杜公公事实上的主人，在主人面前，杜公公已没有坐下的资格。 “孤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殿下，有句话——奴婢不知当不当讲？”杜公公面露犹豫。 太子示意他但说无妨。 “殿下，规矩多并不是坏事，借用坊间的一句话，有些人就是喜欢蹬鼻子上脸。” 说完后，杜公公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太子深深的看了杜公公一眼，命他挺直了身子回话。 杜公公弯成虾米状的身子，微微舒展了一些。 “私库在何处？”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问出一句。 从杜公公的嘴里吐出了一座宫殿的名字。 这座宫殿以前是用来安置被皇帝厌弃的妃子，也就是所谓的冷宫。不过自从先帝登基，这座宫殿就再也无人居住。 没想到居然被用作皇帝的私库！ “谁在守护？” “殿下的死士！” 杜公公的措辞，表现出他的态度极为端正。 “私库将来还是由你负责。”太子给杜公公吃了颗定心丸。 这算是明确了杜公公将来的位置，杜公公弯腰谢过。 就在太子听取杜公公禀报的时候，皇城内，敦郡王府，敦郡王与世子也在密谈。 “父王，我们上当了！” 世子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忧。 他口中的上当，自然指的是路管家被抓一事。 “你这么晚才看出来？”敦郡王的语气中略带不满。 世子急忙拱手请罪。 “说说你的想法！”敦郡王没有丝毫的忧虑。 “父王，太子应该已经掌握了许多线索。” 略一思索，世子缓缓开口。 “将应该二字去掉，太子已经确定这一切都是本王在暗中操纵。”敦郡王纠正世子的措辞。 “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 世子应下后，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敦郡王轻轻点头。 “而且，太子还要考虑动手之后可能造成的后果。” 紧接着，世子又补充了一句。 敦郡王依旧轻轻点头。 “没了？” 见世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敦郡王问出一句。 “没了！” “对于太子来说，有没有证据并不重要，只要他起了疑心，随时都可以动手。” “先下手为强嘛！”“至于你提到的后果，倒是会影响太子的决断，不过在本王看来，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此时敦郡王的脸上，哪还有平日的嚣张？ “让太子犹豫不决的，是皇帝！” 不等世子问出，敦郡王便给出了答案。 “陛下？”世子微微一愣。 “一直以来，本王都是皇帝坚定的支持者，如果让皇帝知道本王设下的那些圈套，这将是对皇帝沉重的打击。” 说完后，敦郡王轻声笑了起来。 “可——陛下迟早都会知道这些啊？”世子面露不解。 “知道？那位好色的皇帝，已经没有多久可活了。”敦郡王笑得更加大声。 世子脸色大变，嘴唇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能让皇兄的儿子死在本王的前面，本王这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 注视着自己的继承人，敦郡王发出了浓浓的感慨。 世子已觉得膝盖发软！ 他清楚自己的父王一直在暗中针对皇帝和太子，也大致能猜到一些谋逆的举动。 不过当敦郡王直接将真相摊开，世子还是无法控制住身体本能的反应。 “你害怕了？” 对世子的表现，敦郡王有些不满。 “父——父王，给儿子一点时间。”世子面露无奈。 “当年母后毁掉本王的时候，可知本王会毁掉她的孙儿？” 敦郡王将目光移到墙上，脸上透着浓浓的杀机。 墙上挂着两幅画像，一幅是敦郡王口中的母后。 还有一幅，是敦郡王的母妃。 “贱人，你时常看着本王在这里谋划你的后人，心中可有悔意？” 话音落下，敦郡王将目光移到了另一幅画像上面。 “母妃，再等等，很快儿子就可以替你报仇了！” 杀机不见，敦郡王的脸上现出了许多温情。 “你可明白本王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你？” 敦郡王认为，已给了世子足够的时间。 “父王做下此事，我们与宫中再无转圜的余地，要么杀掉皇帝所有的儿子，要么，敦郡王府将被满门抄斩。” 世子也算是了得，此时已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满门？雄儿已经到鲁国了吧？”敦郡王问出一句。 “父王英明！” 此时此刻，世子对敦郡王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最近这段时日不要轻举妄动，先看安阳公是如何作死！”敦郡王开口叮嘱。 “听宫里传来的消息，皇帝对十四皇子十分满意，听说安阳公府丢掉的侯爵，又要还给他们？”世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不要让他们传递消息出来，当心被内务府察觉。”敦郡王一向谨慎。 “儿子明白！”世子立刻应下。 “皇帝同他的死鬼父皇一样，除了自己选中的继承人，谁都可以舍弃。”敦郡王面露不屑。 “父王的意思，皇帝这是在给安阳公下套？”世子瞬间明白过来。 “他岂止是在给安阳公下套，他是想替太子将脏活全部干完。”敦郡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世子面露不解！ “皇帝想用安阳公，将所有反对太子的宗室勋贵一网打尽！”敦郡王耐心的给自己的儿子解惑。 “安阳公智计过人，难道就看不出来？” “他又不清楚皇帝命不久矣！”敦郡王面有得色。 第一次给皇帝下毒，不知为何皇帝居然能控制住毒性发作。 敦郡王认为自己的第二次下毒，简直是神来之笔。 “不过也不能小看了安阳公，他能利用坊间的流言顺水推舟，也算是十分难得！” “而且，本王认为——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一些——” 说完这些，敦郡王神色复杂。 第806章 守帝国海疆 吴国！ 江东军拦住了从东边增援的吴军，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在所有援军都被拦截的情况下，黑奴军团的将领终于收起了傲慢，开始考虑从何处突围。 谋士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东川境内。 杀进东川，然后再次展现出巨大的破坏力。 谋士是吴王派来的，黑奴军团的将领差不多算是言听计从。 不再恋战的黑奴军团变成了一把利刃，企图割破梁燕构建的阵地，然后前往东川撒野。 不过情报上的缺陷，让他们无法获取一个重要的信息。 徐军，已经出现在梁燕的身后，准备以逸待劳。 吴国的都城，王宫内，吴王与相国在进行深入的探讨。 二人都是十分成熟的政治人物，对他们来说，不到最后一刻，心中的希望都不会彻底的熄灭。 “主上，要不还是向鲁国求援吧？”相国提出了一个建议。 如果鲁国能够困住江东，吴国至少可以将数万军队撤回都城。 “鲁王是不会参与的，他能拦住北上的越军，已经算是帮了大忙。”吴王轻轻摇头。 “如果那些黑奴被联军吃掉，都城可就危险了！”相国微微皱眉。 “就算能吃掉寡人的黑奴，联军至少也要损失一半的兵力，剩下的那一半，还没有能力摸到都城的城墙。” “主上，朝廷可以继续要求诸侯出兵，可我们——” 说到此处，相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郁。 “朝廷——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吴王面带微笑。 相国请吴王解惑。 “京城那位派人送来消息，京城，最近会出现巨变。” “主上相信他？” “都是为了利益而已！”吴王看得通透。 “那位有没有说得更详细一些？”相国继续询问。 吴王缓缓摇头！ “巨变？”相国陷入到思索之中。 吴王也不打扰，起身在殿内踱步。 “主上，那位既然将消息传来，自然认为能够解吴国的困境。” 良久，相国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吴王看了相国一眼，点头表示认同。 “可什么样的巨变能影响到这场战争的局势？”相国似乎想到了什么。 吴王再次看了相国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欣赏。 “太子？不！主上——” 相国猛的看向吴王，满脸的震惊。 吴王瞬间明白过来，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不对——不对，他怎么会知道？”相国喃喃自语。 吴王想起了翁门曾经接过的大单！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得好好谋划一番—— 就在二人做出各种假设的时候，鲁国都城的王宫之中，鲁王同样在与相国探讨。 “最近运往西边的奴隶是越来越少了！”鲁王有些不太满意。 这门古老的生意利润极其丰厚，引起了鲁王极大的关注。 “那些矮人已经彻底臣服，世子希望能多一些苦力筑城。”相国坐一旁开口解释。 “告诉世子，用他们筑城可以，不过一定不能让他们参与政务。” 鲁王想起了世子的警告。 相国急忙应下！ “越军的进展如何？” 整体来说，大岛进展顺利，于是鲁王换上一个话题询问。 “昨日传回的情报，越军距交化已不足百里。” “烟云谷还没有进展？” “太子的人咬得很紧。”“看来，太子是势在必得！”鲁王神色复杂。 “主上，二公子如今在詹事府任职，我们是否还要继续？” 犹豫片刻，相国开口请示。 “当然！”鲁王态度坚决。 “传国玉玺若是被我们拿到，恐怕——” “你是在担心会招来太子的报复？” “是！” “就算拿到，寡人也只是把玩几日，最后还是由老二给皇帝送去。”鲁王并不贪心。 “主上英明！”相国冲鲁王拱手。 这样一来，二公子不但将来在朝中顺风顺水，史书上也会留下他的名字。 “命令南边的军队，若是吴军溃败，给他们让出一条通道。”鲁王沉声下令。 “下官明白！” “但是北边的吴军，不准踏入鲁国半步！” “下官明白！” “派使者入京，寡人要同太子做一笔交易！”鲁王的脸上突然露出淡淡的笑意。 相国不解，请鲁王解惑。 “寡人打算租下吴国的港口。” “主上——”相国神色一变。 “你说，寡人若是出一两银子的租金，是否太多了些？”鲁王看向相国。 “主上，海岸线实在是太长了，我们的水军兵力不足，恐怕到时候没办法挡住桐国的攻击。” “征兵，训练水军！” “主上，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到时候，将那些老兵调往吴国，新兵驻守在我们的港口。” 很明显，鲁王已经考虑到这个现实的困难。 “主上——” “就这么定了！” 就在相国还要再劝的时候，鲁王直接结束了话题。 相国只得起身，冲鲁王弯腰应下。 远在京城的太子，自然无法得知这两场对话的内容，此时，他正在虎贲军的军营里挥汗如雨。 江东军有郑亲王负责，太子自然是放心的，乐善公少了些杀伐决断的气质，太子对虎贲军也就多了些关注。 乐善公站在场边，满脸的钦佩！ 等到太子从场上下来，杜祥奎急忙上前，将大氅披在了太子的身上。 “这一次不上战场，不代表下一次也不上，日常的训练，一定要抓紧。” 虎贲军是太子的心头肉，他叮嘱得十分仔细。 “请殿下放心！”乐善公态度恭敬。 “需要什么直接到东宫寻孤！” 乐善公弯腰谢过。 太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前去洗漱更衣。 等到跨出房门，一直守在门外的乐善公急忙迎了上来。 “最近京城有什么动静？” 太子抬腿朝饭堂的方向走去。 虽然锦衣卫每日都有关于京城的情报送上，不过太子希望能从不同的角度，了解京城的动向。 “安阳公身边围了一批人，情绪高涨。”乐善公的嘴角露出了讥讽的微笑。 “他们在做什么？” “这个——下官就不太清楚了。”乐善公如实回话。 “最近怎么不见敦郡王出去花天酒地？”太子貌似有些随意。 “不只是敦郡王，同他来往密切的宗室勋贵，似乎也不怎么露面。” “哦？” 太子转头看了乐善公一眼，心想这敦郡王还真是不敢小瞧。 第807章 墓前的对话 京城！ 渔阳山！ 太子忙里偷闲，请两位老友小聚。 昨夜乾清宫大摆宴席，皇帝的叔伯兄弟和健在的公主，带着自家最出色的子弟盛装出席。 不过—— 太子没有参加，睿亲王与平郡王也没有接到邀请。 事实上，只有十四皇子一蹦一跳的跟在皇帝身后。 敦郡王父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许多内容。 当然，各宫的反应也自是不同。 太子妃前去坤宁宫接皇太孙的时候，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不过满脸的委屈早已出卖了内心的想法。 皇后温言抚慰！ 储秀宫里响起了皇贵妃畅快的笑声，十分动听！ 淑妃也在笑，昭妃神色如常。 德妃等人则是神色凝重，心中替太子担忧。 至于太贵妃，听说她一连砸了好几只价值不菲的花瓶。 太子在凉亭独坐，喝了半夜的葡萄酿。 等到宴席散去，易储二字，便迅速在皇城内传开。 至于太子一早出宫，被他们解读为软弱的抗议。 当太子的马车停在山庄外面的时候，两位老友恐怕还没有出发。 因为，太子与二人约定的时辰，是在黄昏之后。 今夜，他没有回宫的打算！ 太子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下车。 抬头看了看大门，太子转身沿着高高的围墙，缓缓前行。 他要先去看望在此处长眠的弟弟。 六皇子！ 没有意外，四皇子也在。 这家伙命人在六皇子的墓前放了张椅子，只要不是雨雪天气，都会来坐上半日。 今日艳阳高照，微风拂面。 当然，冷，还是冷的！ 见太子出现，四皇子急忙起身，冲太子弯腰行礼。 太子随意挥一挥衣袖，随后毫不客气地上前，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太子哥哥怎么有空前来？”四皇子站一旁弯腰问道。 “宫里面的空气有些沉闷，出来散散心。” 太子拍了拍椅背，视线早已落在了墓碑上面。 若是能像另一时空那样，镶一张照片就好了。 太子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轻叹。 “太子哥哥有心事？”四皇子语带关切。 虽然当年四皇子曾试图挑战太子的地位，不过平心而论，太子的确算得上是称职的长兄。 太子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 “如今东线形势大好，还有什么事能让太子哥哥忧虑？” “孤一坐下，你就问个没完，就不能让孤清静一会？”太子语带不悦。 四皇子急忙拱手致歉。 “六弟，你的太子哥哥看你来了。” 说完后，太子神色一黯。 此时，青龙和李朝早已带人在四周布下了警戒，只有杜祥奎站在太子身后伺候。 “你那么喜欢热闹，如今却一个人躺在这里。” “好在有你四哥陪你说话，听说——老七也时常来看你。” “你的仇人快要完蛋了，过不了多久，孤就带着他的人头，来给你当球踢——”“太子哥哥，此话当真？”四皇子激动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太子终于转过头去，不满的瞪向了四皇子。 四皇子急忙弯腰请罪，不过脸上已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他有今日，少不了安阳公在背后推波助澜。 “那女人——你母妃派人在照顾，你放心，孤派了锦衣卫，还有东厂前去保护。” “等那女人生了孩子，你母妃打算抱回宫中抚养，不过孤觉得有些不妥。” “宫中多是非，而且宫中也不安全，孤打算将你的府邸彻底清理干净，供她们居住。” “到时候，顺母妃就算想出宫看看，也比较方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四皇子看向太子，目露疑惑。 “孤——还想说什么？哦！没了！就这些！” 话音落下，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哥哥？” 唯恐又遭到太子的呵斥，四皇子有些犹豫的开口。 “说吧！”太子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哪怕是沐浴在阳光下，可坐在冰天雪地之中，太子还是感受到一阵阵的寒意。 “您刚才说顺母妃可以出宫？” “你到底想说什么？”太子反问一句。 “没有父皇的旨意，顺母妃如何出宫？”四皇子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轻微的颤抖。 太子将视线转移到四皇子的身上，心中感慨万千。 这么聪明的家伙，怎么就受了他人的鼓动？ 看来—— 金銮殿上的那张椅子，确实有着非凡的魔力！ “将心思用在正道上，有功夫琢磨这些，还不如多关注一下东边的局势，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太子没有正面替四皇子解惑。 太子不愿意解释，四皇子就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静静的站在一旁。 “你也老大不小了，孤让你母妃挑几个人给你送来？” 沉吟片刻，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太子怎么也狠不下心肠。 妇人之仁又如何？ 原本就是另一时空的普通人，难道经历了一次穿越，就能变成铁石心肠？ 去他妈的铁血手段，那只不过是意淫而已。 人的本性，若是能轻易改变，又何苦用一个‘本’字！ “谢过太子哥哥，臣弟不需要。”四皇子立刻推辞。 “再过几个月，六弟的孩子都会降临人世，你还好意思说不需要？”太子板着脸开口训斥。 “臣弟——真不需要！”四皇子干脆冲太子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你以为跪下，孤就不会骂你？” “太子哥哥，您——您是知道臣弟的，臣弟——实在是没有兴趣。”四皇子的回话有些吞吞吐吐。 盯着面前这家伙，太子的心中极度无语。 良久—— 太子命他起身说话。 “你就算不替自己考虑，就算皇家不需要你来开枝散叶，可你总得替你的母妃考虑吧？” 听太子提及自己的母妃，四皇子沉默不语。 “人啊，一上了年纪，就怕没有念想，寿康宫你不是没有去过，有多少能活过五十？”太子尽可能地让语气温和一些。 四皇子听后，脸上现出了浓浓的愧疚。 在寿康宫内居住的，都没有子嗣，生下公主的还好些，至少心中还有一丝牵挂，那些没有子女的女人，往往很早就香消玉殒。 “你好好想想，孤下次来，希望能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太子缓缓起身，挥手向六皇子道别。 第808章 麻将终面世 两老头，一人饮酒，一人品茶！ 太子坐在一旁，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 “殿下这笑容，怎会透着一股诡异？”老乞丐火眼金睛。 “和尚，老叶这毒到底能不能解？” 太子没有理会叶天，将目光投到了住持的身上。 “目前应该有三成把握！”住持的措辞十分谨慎。 “三成？不低了，要不孤让翁门的门主从旁协助？” “殿下若是让他添乱，三成——恐怕就会变成一成。” 这些老家伙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太子只得作罢。 “最近，孤又钻研了一个新的玩法，二位想不想试试？” 沉吟片刻，太子发出了邀请。 叶天与住持对视一眼，默契地冲太子点头。 “祥奎，将麻将拿上来！” 太子看向楼梯口，略微提高了音量。 很快，杜祥奎就捧着一四四方方的盒子上来。 身后还跟着两位太监，抬着一四四方方的桌子。 指挥太监将桌子放在靠窗的位置，杜祥奎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在桌子中间。 这家伙又领着两位太监摆上四张椅子，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太子身后复命。 “四张椅子？还差一人啊？”叶天在这方面似乎异常精明。 “祥奎，去将四皇子请来！” 这点小事，怎能难倒太子殿下。 杜祥奎应下，领着太监弯腰退了下去。 “这玩意儿，比扑克牌还好玩？”叶天面露疑惑。 “玩两把你就知道了！”太子表现出极大的信心。 两个老家伙又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期待。 很快，四皇子便出现在小楼之中。 见太子身旁坐着一位和尚和一位乞丐，四皇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能够与太子谈笑风生的，除了清净寺得住持和丐帮的帮主，还能是谁？ 四皇子冲太子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住持和叶天起身冲四皇子行礼，四皇子还了半礼。 “人齐了，开战！” 太子起身，表现得跃跃欲试。 请三人来到方桌旁坐下，太子打开木盒，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桌上。 麻将！ 这张桌子除了没电，已经无限接近于另一时空的麻将桌，一时间，太子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怎么玩？” 叶天抓起一颗麻将，将太子的思绪拉了回来。 麻将是用玉石加工，手感极佳。 “这东西叫做麻将，一百零八张，至于玩法，叫做血战到底。” 太子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笑意。 “血战到底？这名字我喜欢！”叶天嘿嘿一笑。 先介绍筒条万，再介绍规则，随即四人明牌玩了两把。 那三人的智商远高于平均水平，开始催促太子正式开始。 “赌多大？”太子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扫过。 “我没钱！”叶天双手一摊。 “出家人不沾一个‘赌’字！”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臣弟也没钱！”四皇子冲太子拱手回话。 “没有彩头就不好玩了，这样，一两银子一番，如何？”太子征求三人的意见。 一两银子一番，输赢不过百两，在住持的眼中，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叶天与四皇子同时将手伸向了太子。 要钱！ 太子早有准备。 唤一声祥奎，这家伙的身影立刻出现在楼梯口。 肩膀上扛着四个袋子，杜祥奎来到麻将桌旁边，每人的面前都轻轻的放上一袋。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 开战！ 先重新确定座位。很不巧，太子被换到了靠窗的位置。 “有什么讲究？” 见太子满脸的不乐意，叶天虚心请教。 “背靠窗，输精光！”太子发出了一句感慨。 三人听后，都轻声笑了起来。 洗牌、码牌，四人开始了这个原本不应该存在的游戏。 杜祥奎在一旁端茶倒水。 “祥奎？” 两圈过后，太子突然开口。 “奴婢在！” “弄一盘瓜子上来。” 拿了一手好牌，太子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上面。 “啊？”杜祥奎的声调有些奇怪。 太子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了一眼，突然明白过来。 失言了！ 专心摸牌，这一把做个清大对带杠，争取将前两圈输的全部赢回来。 “殿下，瓜子是什么？”叶天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二手车！”太子随口敷衍了一句。 “莫非是什么美食？”叶天追问一句。 “你想多了！”太子立刻否认。 叶天将面前的牌推掉，满脸的不乐意。 四皇子看得心惊肉跳，以为太子会大发雷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太子只是无奈的摊开了面前的一副好牌，埋怨这一把准备自摸三家， “殿下变了，连瓜子都舍不得分享！” 说完后，叶天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请住持评理。 “殿下，这瓜子到底是什么宝贝？” 住持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期待。 太子无法，只得命杜祥奎取来一盘。 杜祥奎弯腰，无声的退下。 很快，一盘瓜子就出现在麻将桌上。 叶天抓起一颗，迫不及待的放进嘴里嚼了起来。 太子来不及阻拦，只得瞪大了双眼。 味道不对，叶天原本打算吐出来，不过突然想起对面这位是太子殿下，就只好硬生生的吞下。 “佩服！”太子冲叶天竖起了大拇指。 “味道如何？”住持开口询问。 “也——也就那样吧！”叶天的回答十分勉强。 住持自然不信，转头看向太子。 太子抓起一颗扔进嘴里，轻轻一嗑，熟练的吐出了瓜子皮。 叶天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瓜子是炒过的，住持学着太子的样子嗑了一颗，随即便停不下来。 四皇子与叶天同样如此。 血战继续！ “殿下，这瓜子来自何处？”叶天觉得这食物像花生一样美味。 “西方！” “又是在鲁国发现的？” 太子轻轻点头。 “这好东西，怎么就不出现在帝国的境内？”叶天有些愤愤不平。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太子看得通透。 “殿下，嘿嘿——”叶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孤这里也不多，都是些种子，准备明年大规模种植。”太子面有难色。 失望瞬间出现在叶天的脸上。 “但是，一人一袋子，还是有的。” 见不得老友失望，太子决定明年少种几亩。 “你也有！” 看向四皇子，太子补充了一句。 皆大欢喜！ 第809章 血战到天明 直到天边发白，四人这才结束了战斗。 叶天后来居上，是最大的赢家。 “背靠窗，输精光！” 叶天看向太子身后的窗户，重复了这句口诀。 太子所言非虚啊！ 太子没有理会叶天的神经，打着哈欠下楼，回屋歇息去了。 “殿下，等您养足了精神，再玩上几圈？”叶天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不干，孤睡醒了就得回宫。”太子头也不回的拒绝。 “那——这麻将？” “送你了，桌子也送你！”太子十分大方。 叶天笑呵呵的拱手谢过。 一觉醒来已过了午时，太子得知两位老友已经离去，洗漱更衣后也就直接朝山庄的大门走去。 “祥奎？”站在自己的马车旁边，太子突然开口。 “奴婢在！” “都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妥当。” “派人先一步回城，让睿亲王和平郡王在宫门口等孤。” “喏！” “让他们多带一些黄金。”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杜祥奎应下，随即退下安排去了。 车上已备好了食物，太子上车后胡乱用了些，随后开始闭目养神。 今夜，又会有一场血战！ 行到半路，马车缓缓停下。 礼亲王避道！ 听到杜祥奎在窗外的禀告，太子打了个哈欠，有些无奈的推开了车门。 见太子下车，礼亲王快步上前。 行礼！ 太子温和地吩咐免礼。 “殿下这是从渔阳山回来？”礼亲王明知故问。 太子面带倦意，冲他轻轻点头。 “殿下为何面露疲惫？”礼亲王满脸的八卦。 “你这是准备前往何处？”太子直接忽略掉安阳公的问题。 “清净寺，上香！”礼亲王如实回话。 “没听说你礼佛啊？”太子上下打量起礼亲王。 “这是姨母的吩咐！”礼亲王压低了声音。 他口中的姨母，指的是太贵妃。 “祖母可是身体不适？”太子面露关切。 “殿下，还不是为了您！” 礼亲王上前一步，将声音压得更低。 “为了孤？这——从何说起？” “您前晚没出现在乾清宫，姨母可是砸了好几只花瓶。” “那你就再多孝敬一些。” “这是自然，不——殿下，臣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礼亲王冲太子拱手。 “孤明日会去寿康宫给祖母请安，要不——一起？”太子向礼亲王发出邀请。 礼亲王礼貌的拒绝。 太子微微一笑，转身上车！ “殿下，风大，外出的时候穿多一点。” 毕竟是亲叔侄，礼亲王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切。 太子身体一僵，然后钻进了马车。 车轮转动，继续朝京城的方向驶去。 当太子的马车出现在午门外面，睿亲王和平郡王已等候多时。 等太子下车，两位王爷已经站在了马车旁边。 “太子哥哥为何让臣弟带上黄金？” 行过礼后，睿亲王便迫不及待的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带了多少？” “一箱！”睿亲王指了指自己的马车。 他口中的一箱，可是只巨大的箱子！ “你呢？”太子将目光转移到平郡王的身上。“两箱！” 平郡王的心头同样充满了问号。 “够了！” 休息了一路，太子又变得神采奕奕。 睿亲王还想再问，谁料到太子已抬腿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二人对视一眼，只得紧紧的跟上。 “昨晚输惨了，今天得在你们的身上翻本。” 进入午门，太子那透着兴奋的声音飘进了两位王爷的耳中。 “太子哥哥昨夜在赌钱？”平郡王满脸的惊愕。 “注意措辞，孤是在打发时间。”太子开口纠正。 “太子哥哥输了多少？”睿亲王有些好奇。 “三百多！” “三百万两？”睿亲王脸色一变。 “三百两，没有万！” 说完后，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两位王爷突然愣住。 三百两？ 就算三万两，太子恐怕也不会放在眼里啊！ “一两银子一番，孤昨晚输了三百两！”太子解释了两句。 二人听得一头雾水。 “太子哥哥，同您赌——不，陪您打发时间的都有谁啊？” 片刻之后，睿亲王又问出一个问题。 “和尚，叶天，还有四弟。” “四弟？” 睿亲王先是觉得有些奇怪，瞬间又明白过来。 太子在渔阳山散心，四弟作陪实属寻常。 没过多久，三人便出现在乾清宫外。 金顺早已等在外面，他的身旁，是一张有些奇怪的方桌。 方桌上，有一精致的盒子。 金顺冲太子行礼，太子吩咐免礼。 金顺又冲两位王爷行礼，睿亲王笑着吩咐免礼。 太子请殿外的太监入内禀报。 一小会过后，杜公公从里面匆匆赶来。 “殿下，您怎么来了？”杜公公冲太子行礼。 “怎么？孤不能来？”太子示意他直起腰身说话。 杜公公又冲两位王爷行礼，两位王爷避开，没有受他的礼。 杜公公是乾清宫的大总管，日夜伺候在皇帝身边。 皇城内的这些大佬们，特别是宗室勋贵，不一定需要杜公公帮他们在御前说什么好话，不过却十分忌惮杜公公偶尔可能出现的无心之失。 “殿下，陛下正在里面用膳。”杜公公这才不慌不忙的解释了一句。 这个时辰，杜公公指的自然是晚膳。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孤正好饿了！” 说完后，太子就打算抬腿入内。 杜公公将太子拦下，面有难色。 “那位在里面？” 太子明白过来，脸色一沉。 杜公公冲太子轻轻点头。 “孤先带着两位弟弟回东宫用膳，等她走了再过来。” 话音落下，太子扭头就走。 杜公公脸色大变，不过不敢上前阻止。 “太子哥哥威武！” 前往东宫的路上，睿亲王笑着拍起了太子的马屁。 “今晚估摸着要熬上一个通宵，不吃饱饭怎么行？”太子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万一父皇怪罪——”平郡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 “有太子哥哥在，你怕什么？”睿亲王倒是聪明。 “孤喜欢你这句话！”太子并无不悦。 谈笑间，三人出现在东宫的大门外面。 有人正站在大门外，焦急的朝这边张望。 是常遇春！ 第810章 是远交近攻 东宫！ 大厅内，常遇春正在弯腰禀报。 汇报的内容，与梁国有关。 常遇春的禀告十分详细，不过用一句话就可以总结： 桐国有使者出现在上京！ 梁国境内的锦衣卫还算活跃，不过他们能得到这个消息，完全是靠刘定羽提供的人脉。 刘定羽，梁王的堂兄，如今是詹事府的左庶子。 梁王父子的猜忌，差一点让刘定羽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如今太子送给他一根救命稻草，他自然要牢牢的抓住。 桐国的使者在吴鲁出没，太子是知情的，不过出现在梁国—— 直觉在提醒太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他们有没有见到梁王？” 沉吟片刻，太子开口询问。 “有！” “谈了些什么？” 太子怕常遇春的汇报中出现遗漏。 “下官无能！” 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 “桐国的使者，走的哪一条路线？” 须臾，太子再次问出了一个问题。 “陈国！”常遇春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太子原本打算询问桐国的使者在陈国的活动，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陈王的清洗十分彻底，关于盛天，锦衣卫几乎是一无所有。 “你去一趟陈王府，请世子明日下午来东宫品茶。”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吩咐。 常遇春弯腰应下！ 等常遇春告退，太子起身朝花厅走去。 两位王爷一直在花厅等候。 太子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东宫的运转，当太子出现在花厅，酒菜刚刚备好。 两位王爷急忙起身。 太子入内，笑着招呼两位弟弟坐下。 由于还要前往乾清宫面圣，三人面前的酒杯里，都盛着上好的葡萄酿。 “桐国的使者，出现在上京。” 酒过三巡，太子主动提起。 桐国？ 睿亲王与平郡王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位所谓的‘六公子’。 “梁国并不靠海，又在帝国的最北边，桐国的使者出现在那里，难道是打算远交近攻？” 很快，睿亲王说出自己的判断。 “远交近攻？攻谁？鲁国？还是吴国？”平郡王面露疑惑。 “自然是朝廷！”睿亲王脱口而出。 平郡王看了睿亲王一眼，若有所思。 “不错！” 太子看向睿亲王，目露赞许。 “全赖太子哥哥平日的提点。”睿亲王态度谦逊。 用过晚膳，太子带着两位皇子，又慢悠悠朝乾清宫的方向溜达。 等到三人再次出现在乾清宫，宫中各处已经亮起了点点灯光。 桌子不见了，那三个装满了黄金的箱子，也不见了。 太子请太监入内禀报。 还是杜公公出来，将三人迎了进去。 太子领着两位弟弟一丝不苟的行礼，皇帝没有吩咐平身。 太子心中不慌，两位王爷的后背却已经开始微微冒汗。 “胆子不小！”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 “儿臣饿了，就带着两位弟弟回东宫用膳。” 回话的，自然是太子。 “怎么？尊贵的太子连一点点饥饿都无法忍受？” “父皇，不吃饱，怎么能坚持到明日清晨。”太子表现得十分镇定。 “明日清晨？你想做什么？” “父皇，儿臣能否起身回话？” “都起来吧！” 须臾，皇帝命三人起身。 三人谢恩，随即起身站定。 皇帝看向太子，等着他要如何狡辩。 “父皇，儿臣带来的桌子呢？” 太子不但没有解释，反而问出一句。 “杜芳？”皇帝略微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告诉你的太子殿下，东西放在了何处。” “殿下，东西都搬到了后殿。”杜公公的腰已经弯成了一只虾米。 “那三箱黄金，没人动过吧？”太子转头看向杜公公。 “请殿下放心。” “黄金？你抬黄金到这乾清宫做什么？”皇帝的声音突然传入众人的耳中。 “儿臣的黄金还在殿外，这三箱黄金，是睿亲王和平郡王的。”太子嘿嘿一笑。 “你到底想做什么？”皇帝脸色一沉。 太子装作没有看见，请皇帝移步至后殿。 打开木箱，将麻将倒在桌上，又让杜公公搬来四把椅子，太子先请皇帝落座。 “父皇，这——”太子看了看身后的椅子。 皇帝哪能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赐座！ 还是先讲规则，然后明牌玩了一圈。 皇帝刚开始是抗拒的，不过一圈过后，眼中已经射出了兴奋的光芒。 “一锭黄金一番，不过分吧？”太子向皇帝请示。 “你带了多少？” 说完后，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会意，退下准备赌资去了。 “三箱！”太子如实回话。 “这么多？”睿亲王不由自主的问道。 “昨日手气不好，今日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多准备点，免得到时候欠账。”太子考虑得十分周全。 很快，杜公公一人就扛了只箱子进来，轻轻放在皇帝的身旁。 “少了些吧？”太子好心提醒。 “闭嘴！”皇帝使用了自己的特权。 太子乖乖的闭嘴。 换位置是不可能换的，皇帝的位置坐北朝南，有谁敢同他换？ 洗牌、码牌，血战开始！ “老杜！” 一圈过后，太子有些烦躁的开口。 手气不好啊，已经点了好几个杠上花。 杜公公正在给皇帝倒茶，听后应了一声。 “青龙那里有一袋瓜子，你派人去拿进来。” 杜公公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看向了皇帝。 见皇帝轻轻点头，杜公公这才应下，弯腰退了下去。 等杜公公提着袋子回来，太子正好点了三家。 不敢让皇帝出丑，太子示范如何享用。 皇帝试着尝了几颗，质问太子为何不主动孝敬。 “父皇，儿臣也没有多少，还要留一部分做种子。”太子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明日送一袋子过来。”皇帝根本就没有理会。 “父皇——” “等吃完了，朕会让杜芳到东宫去取。” “啊？” “要不——你再多准备一些，朕用来赏人？” “父皇，不用杜公公来取，儿臣会自觉地奉上。”太子立刻醒悟过来。 “嗯！用这个赏人，恐怕寒酸了些！” 太子听后，长舒了一口气。 赌局继续！ 第811章 参战的时机 太子预料的没错，这场赌局直到天亮才结束。 太子与两位王爷不但输光了带来的黄金，还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 倒不是皇帝赌技高超，而是皇帝点炮，这三位不敢胡牌。 几圈下来，皇帝牌风极顺，接连几个极品，让这三位霉相尽显。 心情大好的皇帝留三人陪自己用膳。 “说说你的想法。” 放下筷子，皇帝的视线落在太子的身上。 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倦意，不过精神颇佳。 “贵族们的娱乐方式，实在是太少了！”太子如实回话。 就在皇帝放下筷子的瞬间，太子与两位王爷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同朕猜测的一致！”皇帝轻轻点头。 三人正襟危坐，聆听皇帝的训示。 “你的球赛办得如何？” 没有长篇大论，紧接着，皇帝又问出一句。 “依旧是一票难求，不过球赛总不能天天有，而且，大部分的贵族还没有喜爱上这项运动。” “所以，你就给他们准备了这个？” “父皇圣明！” “用麻将来打发时间，总好过去城东惹是生非，太子好手段！” 须臾，皇帝开口称赞。 “全赖父皇教导！” 太子面带微笑，欠身回话。 想要推广这种赌博性质的游戏，必须得到皇帝的允许，否则，顺天府的一纸禁令，就能让太子的谋划破产。 自从张府尹露出獠牙，敢在京城闹事的纨绔子弟已经少了许多。 刑不上大夫？ 对不起，张府尹才疏学浅，这一句没有读过。 只要顺天府的禁令一下，哪怕是皇城内的权贵，胡牌的声音也得要低上几分。 “不过，赌博终究是坏事，暂时只能控制在皇城和内城。外城，还是要禁赌的！”皇帝考虑得十分长远。 太子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应下。 皇帝起身，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先退下吧，朕准备歇息一会。” 三人乖乖的弯腰告退。 还没走上几步，又被皇帝叫住。 “记住，欠朕的赌帐可不要忘了！” 三人急忙弯腰，连称不敢。 杜公公要伺候皇帝歇息，三人退至殿外，立刻打起了哈欠。 两位王爷陪着太子走下高高的台阶，然后拱手告辞。 太子慢悠悠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他心中想的不是昨晚的赌局，而是常遇春昨日禀报的情报。 睿亲王是聪明的，他的一句‘远交近攻’道出了本质。 那么—— 等到朝廷取得压倒性的优势，桐国的大军恐怕就会出现在吴国的港口。 朝廷没有水军，只能被动的防守。 事实上，朝廷只能歼灭吴国陆地上的军队，一旦他们的水军开着战船离开，朝廷就只得望洋兴叹。 如果这些水军被桐国收编—— 不知不觉中，太子皱起了眉头。 “站住！” 尽管太子思绪飘向了东方，不过一团人影打算从前方飘过，还是没能逃过他的注意。 那一团人影乖乖的停下，冲太子弯腰行礼。 是十皇子！ “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文华殿？”太子表情严肃。 “太子哥哥，臣弟是偷跑出来的。” 十皇子如实回话，丝毫都不见慌乱。 “打算去哪里？” “御花园，爬树！” 一句御花园，勾起了太子当年的回忆。 恍惚间，站在面前的，已经变成了活泼的六皇子。 “太子哥哥？” 等上片刻，十皇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嗯？天寒地冻的，跑去御花园爬树？”太子明显不相信十皇子的回话。 想当年，六皇子找的什么借口？ 哦！ 是钓鲤鱼！ “太子哥哥，冬天很少有人去御花园，臣弟让侍卫在树上搭了一个木屋，等到春节过后，就让人拆掉。”十皇子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这些皇子啊，娱乐生活简直匮乏到了极致！ “李朝！”太子张口喊道。 “下官在！” 李朝上前两步，冲太子拱手弯腰。 “派两名侍卫，送十殿下回文华殿。” 李朝应下，随即转头喊出了两个名字。 有两名侍卫立刻上前，站到十皇子的身后。 “太子哥哥——”十皇子语带哀求。 “好好读书，将来才不会行差踏错。”太子的表情依旧严肃。 “是！”十皇子只得无奈的弯腰低头。 “你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一人赏二十板子。” “啊？这——太子哥哥，同他们没有关系。”十皇子急忙替他们求饶。 太子目光冰冷，慢慢的，十皇子再次垂下了脑袋。 太子抬腿，从他的身旁走过。 有了这段插曲，太子已无心思考桐国在谋划些什么，不知不觉中，他加快了步伐。 回到东宫，太子先去主院。 太子妃见太子满脸的倦容，有些心疼的让他回屋歇息。 “父皇已经同意了，你抽空将这游戏在宫中推广。”太子在太子妃的身旁坐下。 “又输了？”太子妃自然是知道麻将的。 “前晚是手气不好，昨晚是不敢胡牌。”太子有些无奈的摇头。 “就是不承认自己的水平不行？”太子妃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可以说我功夫不行，但是不能说我牌技不行！”太子义正辞严的说道。 太子妃轻声笑了起来。 “十弟在御花园的树上搭了一座小木屋，我觉得有些不妥，你派人去将它拆了。”太子突然想起。 太子妃明白这是太子在给她寻找与昭妃接触的机会，笑着点头应下。 “老金！” 太子的目光转移到站一旁伺候的金顺身上。 “奴婢在！” “孤欠父皇两箱黄金的赌债，你立刻送去乾清宫。” 皇帝的债，可没那么好欠。 金顺应下，退下安排去了。 听到太子的吩咐，太子妃又是满脸的笑意。 又闲聊一阵，太子起身出门，回屋歇息去了。 醒来已是下午，太子起床洗漱更衣，随即前往凉亭小坐。 一杯香茗在手，太子的思绪继续飘向了遥远的东方。 如果桐国加入，太子不认为自己能守住吴国。 至少，海岸线一定会落入桐国的手中。 而且，桐军的出现，一定是在吴军彻底溃败之前。 只要他们是从吴军的手中得到港口，想要他们撤退？ 恐怕是天方夜谭！ 第812章 请世子帮忙 吴国！ 黑奴军团刚刚刺穿燕军的阵营，又遭到了徐军的拦截。 梁燕两军配合默契，转身袭击黑奴军团的后方。 代国的长岭卒也追了上来。 越军则与几家小诸侯的军队汇合，一道朝都城攻去。 没办法，有仇必报嘛！ 虎贲军的中军帐内，张统领正在与智囊团谋划。 “宋军到了何处？” 站在巨大的沙盘前，张统领开口询问。 有人立刻将手中的木棍指向了某个位置。 那里，是东川境内的一座关隘。 “命他们就在此处休整。”张统领沉声下令。 有人应下，随即退至帐外安排。 “河西军在何处活动？”张统领继续询问。 木棍指向了沙盘的另一个位置。 “命他们迅速朝黑奴军团移动。” 另一人应下，同样退至帐外安排。 “孙大人，按照这个进展，春节前就可以困住吴国的都城。” 张统领看向一侧，语气中多了几分客气。 他口中的孙大人，是左春坊大学士，孙皋陶。 孙皋陶是前密国的相国，手段和能力，远超常人。 “统领，能否困住都城并不重要，尽可能的杀伤吴军，才是我们的目的。”孙皋陶开口提醒。 对张统领发出的每一条命令，孙皋陶从来都不会做出评论，不过面对张统领的询问，他总是知无不言。 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张统领点头认同孙皋陶的看法。 “联军前进的速度太快，下官建议可以适当放缓。” 此时，顶在最前面的联军，距吴国的都城已不足两百里。 “如果联军佯装不敌，后撤数十里，如何？”张统领表现得更加大胆。 “统领，过犹不及！”孙皋陶的措辞十分委婉。 “听你的！” 对于正确的建议，张统领总是会痛快的采纳。 交化！ 越军已经兵临城下。 换句话说，城外已经落入越军的控制。 一瞬间，这里差不多变成了锦衣卫的主场。 攻城，越军摆出了不惜一切代价的气势。 锦衣卫，似乎将重心放在了协助越军上面。 吴国的人已经不见踪迹，锦衣卫也放松了警惕，烟云谷的人，已经发现了机会。 不过他们没有轻举妄动，依旧在城外游荡。 京城！ 短短数日，太子已靠着贩卖麻将，狠狠的赚了一笔。 看趋势，他还会继续赚上一段时间。 宫中，他送了三套，一套在乾清宫，一套在坤宁宫，还有一套，自然是在寿康宫。 前几日，太子请陈国的世子品茶，结果什么都没能问出。今日，世子递牌子入宫，主动求见太子。 太子还是在东宫的凉亭内请世子品茶。 “殿下，父王来信！” 太子才刚刚吩咐免礼，世子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捧着轻轻放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一边请世子落座，一边拿起了面前的信封。 打开，太子看得十分认真。 看完后折好，太子将它递还给世子。 “岳丈全力配合，孤十分感激。” 太子慢慢的挽起衣袖，准备泡茶。 见太子满脸的笑意，世子也就放下心来，询问起自己外甥的情况。 他的外甥，自然指的是皇太孙。 “去坤宁宫了，要傍晚才会回来。”太子语气温和。 世子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遗憾。 “你这是什么表情？”太子看了世子一眼。 世子自然是如实回话。 “孤今日不准备出宫，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陪孤聊天，等用过晚膳再出宫不迟。” 现在还不到午时，世子起身，弯腰谢过。 太子笑着示意他坐下说话。 “殿下，听说这麻将是您创制的？” 当一杯香茗出现在面前，世子终于打破了凉亭内的寂静。 “你买没有？”太子反问了一句。 “买了两套！” 太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殿下的奇思妙想，臣佩服不已！” 世子冲太子拱手，拍起了马屁。 “小玩意儿，不值一提！”太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殿下，听说——您还欠着陛下赌债？” 略一犹豫，世子开口问道。 “谁告诉你的？” 太子的视线，落到了世子的脸上。 “最早——好像是礼亲王说出去的，前几日他进宫给陛下请安——” “老金！” 没等世子说完，太子立刻高声喊道。 很快，金顺的身影便出现在凉亭外面。 “你现在就去乾清宫，找杜总管问问，孤欠赌债一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太子表情严肃。 金顺应下，弯腰退了下去。 “礼亲王若是敢造谣，孤饶不了他！” 转回头，太子的神情严肃依旧。 “是臣多嘴了！”世子态度端正。 “孤还得谢你！” 一挥衣袖，太子已是神色如常。 世子不敢再轻易开启话题，专心品茶。 “孤前几日收到了一个情报。” 放下茶杯，太子的声音在凉亭内响起。 世子正襟危坐，态度端正。 “桐国的使者，出现在上京城内。” 紧接着，从太子的嘴里又吐出了两句。 “桐国？”世子面露诧异。 对帝国陆地的诸侯来说，桐国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一个在西南的岛上，一个在帝国的北疆，你说他们怎么会勾结在一起？”太子貌似无意的问出一句。 勾结二字，听得世子心惊肉跳。 太子问话，不得不答，世子开始在心中谨慎措辞。 “臣愚钝！” 片刻之后，世子冲太子拱手。 太子微微一笑，给世子换了一杯茶水。 世子欠身谢过。 “让孤很好奇的是，他们回去的路线，是走的陈国。” “殿下，这可是最短的路线啊？”世子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是么？陈吴正在交战，他们就不怕出现意外？”太子追问一句。 商队都可以在交战区穿梭，他们为何不行？ 太子的问话多少显得有些牵强。 不过世子可不敢往这方面想，只因为—— ‘陈国’二字！ “殿下认为使者打算前往盛天？” 在心中一番权衡，世子决定让自己的表达遵从内心的想法。 “聪明！”太子目露赞赏。 “臣实在是想不出他们前往盛天的理由。” “他们在前往梁国的时候，应该已经在盛天见过岳丈，回程时再次前往盛天，只不过是与岳丈沟通上京之行的结果。” 世子听后，沉默不语。 “岳丈将锦衣卫杀得干干净净，孤只有请你帮忙，派人回盛天打听一下，孤的猜测是否正确。” 话音落下，太子的目光将世子牢牢的锁定。 第813章 是他在捣鬼 等金顺再次出现太子面前，太子已同世子坐在花厅内用膳。 世子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到底怎么回事？”太子看向金顺。 金顺面有难色！ “说！”太子脸色一沉。 “杜总管告诉奴婢，您上次还的只是——只是本金。” “就半日的时间，还有利息？”太子的筷子停在了空中。 “有！” “多少？”太子深吸了一口气。 “一千两！” “黄金？” “是！” “你先去用饭，用过饭后立刻将利息结清。” “殿下，奴婢还是先去结清吧！”金顺弯腰回话。 “不急，待会你多带一些过去，免得又涨价。” “喏！” 应下后，金顺无声的退了下去。 用过午膳，太子同世子继续前往凉亭喝茶。 “殿下，臣会派人会盛天打听，不过如今盛天是什么情况，臣也不太清楚。” 一落座，世子便主动回复太子的请求。 “孤理解！”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双手开始忙碌起来。 与其说太子真想打探些什么，不如说太子更想看到世子配合的态度。 至于世子的犹豫，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殿下就不怕臣将此事向父王透露？” 略一思索，世子问出一句。 “你会吗？”太子看了世子一眼。 世子冲太子拱手，满脸的苦涩。 如今陈国已没有灭国之忧，可陈王依旧没有将他召回盛天的想法。 陈王的打算，已经十分清楚！ “你要开始替自己考虑了！”太子说得十分直白。 “殿下——” 世子心中一惊，猛的抬头看向太子。 “朝廷日益强势，如果你不早做决断，孤将来就算想帮你，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诸侯除了贡赋，已事实上成为了独立的王国，诸侯王的世子，有什么需要太子的帮助？ 世子听懂了蕴藏在话里的意思，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你是皇太孙的亲舅舅，将来若是落到韩亲王的地步，太子妃的处境也会变得十分尴尬。” 如果说刚才那几句还有些遮掩，那么这几句话已是说得十分露骨。 “殿下——真不打算给诸侯留一条活路？”世子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这句话你可不要乱说，看看代国和越国，他们可是过得十分滋润。” 纠正完世子的措辞，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世子还想再问，杜祥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凉亭外面。 原来是睿亲王与平郡王求见。 太子笑着冲杜祥奎点头。 世子面露无奈，起身告退。 太子不允！ “殿下，臣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就算心中十分震撼，世子还是体现出了极高的觉悟。 “不用！”太子轻轻摇头。 很快，两位王爷就出现在凉亭外面。 二人冲太子行礼，世子早已起身避到了一旁。 太子吩咐免礼，命二人入内品茶。 世子冲两位王爷弯腰行礼，二人不约而同地笑着让他不必客气。 三人落座！ 太子将香茗轻轻放到客人的面前。 “太子哥哥，怎么不见金总管？” 也许是日子过得顺心，睿亲王变得活跃了许多。 “老金替孤还赌账去了！” “赌账？乾清宫？”睿亲王瞪大了双眼。 太子轻轻点头。 “您不是已经还过了？” “那是本金，这一次孤还的是利息。” 两位王爷对视一眼，心中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你二位也只是还的本金？”太子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二人有些艰难的点头。 “没关系，孤让老金再跑一趟，替你二位还了就是。” 两个家伙这才喜笑颜开，冲太子拱手谢过。 “何事？” 端起茶杯抿一口香茗，太子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两位王爷立刻沉默不语。 世子见状，再次起身告退。 太子指了指椅子，命他踏踏实实的坐下。 “这是皇太孙的亲舅舅，没什么不能听的。”太子又看了二人一眼。 “太子哥哥，您误会了！”睿亲王急忙开口解释。 “你是亲王，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快说！”太子将茶杯重重的放下。 “太子哥哥，您的——麻将生意，能否——转让给臣弟和三弟？”睿亲王吞吞吐吐的道明来意。 “怎么？你俩缺钱？”太子有些诧异。 玻璃杯的生意已经给了二人股份，如今依旧是日进斗金。 “不是！有您的支持，臣弟怎会缺钱？”睿亲王开口否认。 “那是为何？” “臣弟就直说了吧，关于麻将，坊间的传言很不好听。”睿亲王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太子转头看向世子，世子冲太子点头。 “说来听听。”太子突然来了兴趣。 “坊间——说您不务正业，沉溺于赌博，还说——”睿亲王欲言又止。 “还说什么？” “说您是自暴自弃。” “孤自暴自弃？” 刚说出这一句，金顺的声音在凉亭外响起， “还了？”太子问出一句。 “回殿下的话，还了！” “老金，你再跑一趟，去将两位王爷的利息一起结了。” “殿下——”金顺冲太子拱手弯腰。 “嗯？” “殿下，奴婢问过杜总管，他说——两位王爷没有利息。” “凭什么？”太子脸色一变。 金顺将腰又往下弯了弯，不敢回话。 沉默了一会，太子命金顺前去书房，将关于坊间议论的卷宗取来。 今日送来的卷宗，太子还没来得及翻阅。 “太子哥哥，还是父皇疼您！”平郡王开口安慰。 “你就不用糊弄孤了！”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坊间还有些什么议论？” 很快，太子的目光再次落在睿亲王的身上。 “其他的议论倒没有，只不过臣弟想着与三弟接手这门生意，也会平息一部分流言。” “当然，生意的利润还是归太子哥哥。” 紧接着，睿亲王又补充了一句。 “坊间关于孤的流言还少了？孤已经习惯了。” 太子笑着谢过了两位王爷的好意。 几人又聊上一会，金顺取来了卷宗。 太子摊开迅速浏览了一遍，然后将它递给了一旁的睿亲王。 睿亲王看完，已是脸色铁青。 “他在找死！”睿亲王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杀机。 “谁？”平郡王满脸的好奇。 “是安阳公在捣鬼！”睿亲王恨恨的回了一句。 第814章 另一种战争 当黑奴军团无法刺穿徐军的时候，这支军队的主将终于生出了一丝丝的恐惧。 速度和力量是他们的优势，当速度的优势丧失，对手就可以凭借数量的优势，将他们一点点的吃掉。 双方较量到此时，尽管诸侯的联军损失惨重，不过黑奴军团也已经死伤过半。 军团的主将不敢恋战，开始选择薄弱部位突围。 黑奴军团在突围，交化的吴军也在准备突围。 面对越军不要命的攻击，交化易主是迟早的事情。 东站战况激烈，西边的无主之地，徐军也将高原的大军赶进了胡堡。 虽然局势不利，不过外相并不慌张。 徐军一时也拿不下胡堡，他在等待反击的时机。 而给他提供情报的，正是在散布在无主之地的锦衣卫。 锦衣卫与风影卫，正在这片土地上展开殊死的较量。 徐王认为龟缩在胡堡的高原人已经不足为虑，开始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东方。 短短数月，宋军几乎已经将丢失的城池全部收复。 就在徐王准备返回京城的时候，越国的使者被相国派人送到了军营。 使者说了很多，措辞也十分客气，不过徐王听完后勃然大怒，命人砍掉了使者的脑袋。 因为从使者的长篇大论中，他总结出了一句，那就是越王在警告他不准攻打宋国。 在徐王眼里，越国不是仗着山高林密，早已被他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说得不客气一点，越王算什么东西？ 徐王命随行的官员将使者的人头送回，同时让他们告诉越王： 想要多活几年，最好少管闲事！ 太子在东宫端坐，自然不清楚他们的互动，不过最近太子关心的事情，也许徐国有着莫大的关系。 东宫的凉亭内，赵方纯与广德公一道出现在太子的视线之中。 他俩向太子禀报的内容，是开到了徐国的房地产。 原本这家商号已经移交给了广德公负责，不过狡猾的广德公认为事关重大，处处都拉上赵方纯参与决策。 商号十分得力，已经在徐国都城十分繁华的地段拿下了一大块地。 拆迁已经完成，整片工地的建设是如火如荼。 二人前来，不只是汇报进展，还有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交税没有？” 沉吟片刻，太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交了，一两银子都不少。” 一想起大笔的钱财进了徐国的库房，赵方纯和广德公的心里都有些不太舒服。 “利润太高了，再拿一部分出来，分给各级官员。”太子郑重地叮嘱了几句。 “殿下，分给他们的，已经不少了！”广德公急了。 “用银子将他们砸晕，然后继续向他们要地。”太子坚持自己的意见。 别的他不敢说，不过要提到房地产的玩法，他要是说自己是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殿下，这可是大笔的投入啊！”广德公冲太子拱手。 “你没告诉他？”太子看了赵方纯一眼。 “臣至少讲了五次！”赵方纯满脸的无奈。 “你没听明白？”太子将视线移回到广德公的身上。 “听清楚了，不过想不明白！”广德公的回话十分坦诚。 “先说说你的想法。”太子给自己换了杯茶水。 “殿下，商号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内务府也并非拿不出钱来，为何要让那些钱庄分走商号的利润？”广德公冲太子拱手。 “你跟他说了多少？”太子再次看了赵方纯一眼。 “殿下，臣发过誓，绝不将此事泄露出去。”赵方纯显得大义凛然。 这句话是正确的，太子冲他轻轻点头。 “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赚钱。” 太子端起茶杯抿上一口，这才替广德公解惑。 广德公正襟危坐，与平日里的形象截然不同。 “孤的目的，是要击垮徐国的财政。” “第一块地，是为了让那些官员尝到甜头，也是为了让那些钱庄看到赚钱的机会。” “接下来，只要你们放出需要钱财的消息，那些钱庄会主动求上门来，将一张张银票送到你们的面前。” “拿的地越多，徐国收的税就越多，官员和钱庄也就赚的越多。” “你们再保证那些宅院的品质，商号就会如同雪球般的越滚越大。” “陆陆续续将钱财抽回京城，最后留一个空壳给他们，明白了没？” 太子语速缓慢，给广德公留出了消化的时间。 广德公眉头紧锁，陷入到沉思之中。 太子也不催促，同赵方纯拉起了家常。 在得知安亲王最近有些郁郁寡欢的时候，太子笑着表示会找机会开导一番。 赵方纯拱手谢过！ “殿下，这样做迟早会被察觉的啊？” 也不知过去多久，广德公的声音终于在一旁响起。 “徐国能收税，官员能发财，钱庄也能赚到高额的利息，有谁会想到将来的隐患？”太子反问一句。 人啊，通常都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殿下，徐国的都城能有多大的买卖？”广德公继续问出心中的疑惑。 “等商号在都城铺开，你们要迅速进入其他城池，两年之内，孤要徐国所有人口上万的城池，都有内务府商号的土地。”太子早已做了充分的考虑。 “殿下威武！” 广德公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让他坐下说话。 “如果发现资金短缺，除了向钱庄借贷，还可以提前卖房。”太子继续支招。 广德公何等聪明，对太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等到商号只剩下空壳，也就是徐国财政崩溃的开始。”太子的嘴角浮现出冷冷的笑意。 “请殿下放心，等到商号倒闭，臣保证徐国的钱庄会倒下一半。”广德公两眼放光。 “那孤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同广德公聊天，太子总是显得十分随意。 “不知——瓜子能否提前赏臣一些？” 正事谈完，广德公立刻恢复了本色。 “你如何知道这个？”太子微微一愣。 “平郡王躲在屋里享用，正好被臣撞见。”广德公满脸的得意。 “然后——他就将孤卖了？” “这是殿下的猜测，与臣无关！”广德公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见赵方纯也是满脸的期待，太子明白瓜子这东西，怕是会有许多人即将上门讨要了。 一人一袋！ 太子笑得十分勉强。 第815章 安国公之谋 平心而论，梁王府对叶天还是十分不错。 自从叶天是梁国王室的消息传开后，梁王府总是隔三差五就送上孝敬。 尽管这些财物被叶天转送给了太子，梁王府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拿人的手短，对梁王府试探性提出的小小要求，叶天也给予了积极的响应。 坊间不是没有非议！ 只不过叶天是尊者，又是太子的好友，这些非议无法让丐帮受到半点伤害。 但是—— 最近，有人将此事与太子联系在一起。 一句太子对梁国态度暧昧，就能引人无限遐想。 等到这坊间的议论传入内阁，杜学士特意提醒太子关注。 “孤身上的流言还少了？”太子不以为然。 “殿下，如果只是这一桩流言并不可怕，不过凑在一起，将来就会成为极大的阻力。”杜学士意味深长的继续劝说。 这是好意，太子轻轻点头。 关于太子的流言，要么来自于敦郡王，要么来自于安阳公，至于二人在打些什么主意，太子的心中十分清楚。 让太子好奇的，是皇帝准备何时动手？ 从内阁出来，太子直接去了虎贲军的驻地。 这里的虎贲军，指的是驻扎在皇城的虎贲军。 上阵父子兵，安国公在请示过太子后，亲自掌握着这五千军队。 有人提前过去通知，等太子的马车停下，安国公已经在驻地的大门外等候。 这是内务府的产业，除了增加一个练武场，并未对整体格局做出大的改动。 当太子下车，安国公已经站到了马车旁边。 老国公准备行礼，被太子拦住。 “听说你最近都住在这里？” 一边问话，太子一边朝大门走去。 “几十年没听到操练的声音，臣实在是不愿回府。” 安国公跟在太子身后，态度恭敬。 “住得可还习惯？”太子语带关切。 “军中的伙食非常不错，若是能嗑点瓜子，臣甚至觉得可以多活几年。” “给你带来了！”太子听后微微一笑。 安国公大喜，急忙拱手谢过。 自从广德公得了瓜子，时不时的就要显摆一下，安国公去内务府办事的时候，有幸尝了几十颗。 今日出宫，太子不但给安国公带了，几位学士，也是一人准备了一袋。 先去练武场！ 听到震天的吼声，太子不由自主的解下了大氅。 等到太子大汗淋漓的从练武场下来，安国公发自内心的拍了几句马屁。 “孤这身体，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太子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遗憾。 “殿下就算练到尊者又如何？不同样没有出手的机会？”安国公的宽慰与众不同。 这是实话，太子脸上的遗憾逐渐消散。 “殿下，臣有一个想法。” 见只有青龙和杜祥奎在一旁伺候，安国公大胆的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太子从不敢小瞧这些老狐狸的智慧。 “殿下，不是臣看不起禁军，这五千虎贲军对付皇城的禁军，完全足够了。不过——” 说到此处，安国公面露难色。 太子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但说无妨。 “不过一旦皇宫有变，等虎贲军赶到午门，恐怕宫门早已关上。” 说出这几句后，安国公冲太子拱手弯腰。 如果不是将家族都堵在了太子身上，安国公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太子感念老国公的忠诚，亲自将他扶起。 宫门由侍卫营负责，不过四门外面，都有禁军驻扎。 四门，指的是午门、神武门、东华门和西华门。 “如果虎贲军驻扎在四门外面，恐怕父皇不会同意。”太子轻轻摇头。 皇帝不会应允，倒不是信不过虎贲军，而是针对的痕迹太过明显，与皇帝的计划相悖。 “殿下，臣指的不是这个。”安国公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哦？” “侍卫营的余副统领，不知殿下是否了解？”安国公冲太子拱手。 余副统领，侍卫营的副统领，掌管着四座宫门。 “伯爵府的嫡子，平日里也是个低调的。” 岂止是余副统领，侍卫营所有的副统领，锦衣卫都调查得十分清楚。 “臣信不过此人！”安国公说得十分露骨。 “为何？” “殿下，伯爵府的嫡子，能在短短十几年就爬到副统领的高位，若是背后无人支持，臣是不信的。”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点头。 他想起了李朝，自己身边的心腹侍卫。 如果不是他的提携，就算再过十年，副统领的官帽也落不到李朝的头上。 太子决定直接找皇帝替自己解惑。 见太子听取了自己的建议，安国公暗地里松了口气。 “若是真有问题，你能否解决掉此人？” 既然皇帝准备出手，太子便不愿大张旗鼓地谋划些什么。 “一个伯爵府而已，还难不倒臣。”安国公立刻做出了承诺。 太子心中满意，伸手拍了拍安国公的肩膀。 安国公表现得受宠若惊。 “虎贲军也不要整日都待在营地，没事的时候也去街上转转。禁军可以，你们也可以。” 汗水一干，太子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氅。 这里没有太子的房间，想洗漱更衣，是不可能的。 安国公应下，体贴的请太子前往自己的房间。 太子摇头拒绝，表示肚子已经在提出抗议。 安国公急忙在前面引路。 “今年送来的牦牛，你们分了多少？”太子关心起虎贲军的后勤。 “两千头！”安国公嘿嘿一笑。 “不少了，江东军才分了一千头，郑亲王可是同孤抱怨了好几回。” “他是下手太晚了，运送牦牛和战马的队伍一进入京畿，乐善公就派人前去迎接。” 占便宜是件愉快的事情，安国公眉开眼笑。 “他倒是积极！” 对他们之间的这些互动，太子并不介意。 “乐善公也许在军事上并不擅长，不过后勤保障，臣可是极为佩服。” 太子点头赞同。 “殿下，这一次十几家都有子弟前往东边，他们对殿下可是感激万分。” 略一犹豫，安国公委婉的代表世袭罔替的勋贵，向太子表达了忠诚。 “你们才是孤最信任的力量，自然不会让你们吃亏。” 战功，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赏赐！ 第816章 永恒的利益 回宫后，太子直接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皇帝正在逗弄粉嘟嘟的十四皇子。 此时的皇帝，如同寻常人家的慈父，只不过眼中偶尔闪过的寒光，看得杜公公心惊肉跳。 这家伙虽然站一旁纹丝不动，不过有着一段修为的他，身边的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听到太监的禀报，皇帝命杜公公前去迎接。 等到太子入内，十四皇子已经被人带到后殿玩耍。 “用瓜子收买人心，你就不怕朕的猜忌？” 吩咐平身后，皇帝温和的问出一句。 “瓜子虽然稀罕，不过那几位学士还没有放在眼里。”太子表现得十分镇定。 “说吧，到底什么事情？” 皇帝的心中十分清楚，太子在这个时辰求见，一定是有要事禀报。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想请父皇解惑。”太子态度恭敬。 皇帝微微一笑，冲太子轻轻点头。 “侍卫营的余副统领，是谁推荐上来的？”太子的措辞简单直白。 “你终于问出来了！” 皇帝注视着太子，满脸的欣慰。 太子心中惭愧，不自觉的将腰往下弯了弯。 “余茂东掌管四门，职责重大，朕心中一直都有些纳闷，为何你会对此视而不见？” “儿臣让锦衣卫查过，他并无问题。”太子如实回话。 “那你为何今日又想到要问及此事？” “安国公认为他升得太快，背后一定有人向父皇举荐。” “安国公老成持重，没有证据，绝对不会主动向你提起此事，你为何当时不直接开口询问？” “父皇，这些老狐狸，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老狐狸？你是太子，不可如此措辞！”皇帝语带责备。 太子弯腰请罪。 挥一挥衣袖，皇帝命太子直起腰来回话。 “向朕推荐余茂东的，是敦郡王。” 皇帝缓缓起身，在殿内踱步。 太子心中一惊！ “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敦郡王就坚定不移的表达了支持，他的面子，朕还是要给的。”皇帝语速平缓。 太子神色不变，沉默不语。 “朕知道你在查敦郡王，查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发现什么？”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儿臣没有证据！”太子面露无奈。 “你啊，有时候就是疑心太重，对敦郡王如此，对礼亲王也是如此。” 太子没有争辩，依旧用沉默应对。 “想要四门？可以！不过——你最好手段高明一些。” 没有犹豫，太子立刻弯腰谢过。 太子告退，皇帝不允！ “听说礼亲王今日入宫给太贵妃请安，杜芳，派人去将他请来，再派人去将广德公请来。”皇帝沉声吩咐。 杜芳应下，无声的退下安排去了。 “父皇这是——”太子面露不解。 “朕已经没多少日子了，你留下来陪朕打打麻将。”皇帝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忧伤和不舍。 太子弯腰应下。 “交化那边，如今是什么情况？” 那两位赶到御前还需要些时间，皇帝问起关心的话题。 “越军已经围了交化，城外已经处于越军的控制。” “按照你的计划，烟云谷的人应该快要行动了！” “父皇圣明！” “能在走之前看一眼传国玉玺，朕也算是不枉此生。” “史书上会记载是父皇找到了传国玉玺。”太子献上了自己的孝心。 皇帝龙颜大悦！ “父皇，桐国有使者在梁陈一带活动，恐怕他们打算要参与进来了。” 说完这两句，太子随即将锦衣卫的情报如实禀告。 皇帝听后微微皱眉。 “对桐国，你知道多少？” 良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 “几乎是一无所知！” “那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皇帝神色凝重。 “放弃吴国，退守东川！”太子说出设想的最糟糕的结局。 “倒也不至于！”皇帝并不认同。 太子的目光追随着皇帝的身影，听得十分认真。 “虽然你现在对他们一无所知，不过等他们上了岸，你就知道了。”皇帝看待问题的角度与众不同。 “刚开始，或许会让你措手不及，甚至可能会吃上几场败仗。不过没关系，让出一部分城池又如何？” “用你收拾吴国的方法来对付他们，将消灭军队放在首位，就算他们有数十万大军，也总有杀光的时候。” 说完后，皇帝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 对皇帝的推断，太子部分赞同。 如果桐国有十万人登陆，朝廷的军队可以用这种方法，不过如果有超过二十万桐军上岸，朝廷就不得不退回到东川。 桐国有没有二十万军队？ 太子认为远远不止！ 在得知梁、徐二国的实力后，桐国依然没有放弃争夺天下的野心，说明他们的实力肯定比这两国要强出许多。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猜测，想要知道桐国准确的情况，还得等锦衣卫将桐国的使者请到京城。 没错，太子已经命令在吴国境内活动的锦衣卫，布下了天罗地网。 “记住，桐王姓赵，这是最棘手的地方！”皇帝差不多是一字一顿。 太子的眼中，透出了浓浓的不解。 “他姓赵，就少了许多顾忌，至少，他能将造反，宣扬成宗室内部的争斗。” 太子恍然大悟！ 他其实也这样想过！ “如果梁桐结盟，你就得考虑缓和与徐国的关系。”皇帝继续开口提点。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太子躬身受教。 “如果徐国以吞并宋国作为合作的条件，你要如何应对？” “儿臣暂时还没想到此处，不过终归能开出徐王无法拒绝的条件。” “宋国是屏障，轻易不要舍弃！”皇帝的叮嘱语重心长。 “儿臣明白！” “朕说的这些，其实你都懂，朕只不过是想打发一下时间，顺便同你聊上一会。” 皇帝看向太子，语气中多了一丝伤感。 “父皇的每一句教诲，儿臣都铭记在心！”太子心中一痛。 “有时候，也可以将朕的孙儿带来，免得朕还要时常前往坤宁宫。”皇帝拉起了家常。 “父皇多去母后那里坐坐，也是件好事！” “放肆！” 虽然是在呵斥，不过倒也听不出不悦。 太子不慌不忙的弯腰请罪。 第817章 鲁王的提议 第二日清晨，太子同两位长辈打着哈欠退出了乾清宫。 隐隐的，似乎身后还传来皇帝得意的笑声。 “殿下，这瓜子不错，能否赏给臣一些？” 走下台阶后，礼亲王开口讨要。 “一万两一袋，不准还价！” 太子输了好几箱黄金，此刻的心情十分郁闷。 “一万两？”礼亲王倒吸了一口冷气。 昨夜，他也输了好几箱黄金。 “嫌贵？孤还不卖了！”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殿下，臣——其实也不是为了自己。” 礼亲王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 太子没有理会，径直朝自己的铜辇走去。 “殿下，可怜我那量儿在前线浴血奋战，连颗瓜子都吃不上。” 说完后，礼亲王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太子缓缓停下了脚步。 转身，太子的表情似笑非笑。 礼亲王看向太子，眼神中有几分期盼，又有几分可怜。 “琮量待在虎贲军的帅帐旁边，哪来的浴血奋战？”太子开口质问。 “殿下，那毕竟是在吴国的境内啊！”礼亲王冲太子拱手。 太子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礼亲王。 礼亲王的脸皮早已修炼成铜墙铁壁，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罢了，赏你一袋！” 良久，太子吐出了一口浊气。 礼亲王听后面露喜色，拱手谢过。 “琮量的婚事，要尽早定下。” 太子转身，貌似随意的说出一句。 礼亲王笑着谢过太子的关心。 将太子送到铜辇旁边，二人弯腰告退。 回到东宫，太子先去主院，陪太子妃闲聊一阵后，起身回屋歇息。 醒来已是下午，太子起床胡乱塞了点东西，随即前往书房阅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如今锦衣卫送来的卷宗，常遇春会亲自过目，最重要的内容，通常会放在最上面。 太子拿起在面前摊开，上面记载的，是东边的战事。 山高路远，情报传递需要时日，太子看到的，是数日之前的战况。 如今东边的战事，已经逐渐陷入到混战的局面。 黑奴军团也许在战略上有所欠缺，不过对战场的判断却十分精准。 他们选择了燕军的方向突围。 在经过长时间作战后，燕军已是疲态尽显，黑奴军团付出了很小的代价，就将燕军的阵营击穿。 脱困的黑奴军团绕过徐军的防线，打算直插东川。 阴差阳错之下，河西军正好挡住了他们前进的路线。 一接触，双方立刻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之中。 河西军是太子的嫡系，完善的后勤保障和丰厚的待遇，让他们早就想会会让人闻风丧胆的黑奴。 几支大诸侯的军队也追了上来，继续对黑奴军团形成了包围。 攻向都城的军队已经慢下了脚步，其余的军队也在耐心的消耗吴国士卒的性命。 只有稳坐长兴城内的韩巡抚，开始下令反击。 越军与江东军联手，给吴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吴王并不慌张，在仔细评估了战局之后，他开始耐心的等待着来自京城的巨变。 不过—— 吴王不知道的是，远在东南海外的桐国，一支支军队正在朝港口的方向进发。 同时桐王下令，整个桐国许进不许出！ 其实，不只是吴王不知道，整个帝国的大陆，都无人能够察觉。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鲁国的使者低调的出现在京城。 如今鲁国的二公子在詹事府任职，鲁王府与东宫有着非常良好的沟通。 使者进京的当日，就请求拜见太子。 第二日！ 太子在别院内亲切的接见了使者。 使者是鲁王信赖的重臣，他恭恭敬敬的向太子进献了鲁王亲自准备的礼物。 “鲁王实在是太客气了！”太子语气温和。 寒暄几句，使者直接表明来意。 当说出租金的时候，使者的心中无比忐忑。 太子面色不变，不过心中已是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喜。 鲁王的提议，除了打算扛起守卫帝国海疆的重任，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不再与吴国同进退。 事实上，鲁王也没有与吴王共进退的打算，他俩之间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如今鲁王没有落井下石，足以证明鲁王的人品，和二人之间深厚的友谊。 “鲁王有什么条件？”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缓缓开口。 “我王只是恳请殿下同意。” 使者起身，冲太子拱手弯腰。 “回去告诉鲁王，你们在港口的驻军，后勤全部由朝廷负责。” 既然鲁王打算为帝国尽心，太子自然愿意主动提供支持。 使者突然愣住！ 在鲁王的催促下，使者是奔波了一路，也是忐忑了一路。 一两银子租下吴国日进斗金的港口，在使者看来，完全就是荒诞的提议。 没想到太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主动提出负责军队的后勤。 就算只有三五万军队，一年下来的耗费也是不少！ 这是大人物之间的对话，使者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心情大好的太子，宴请了无比郁闷的使者。 席间，太子仔细询问了鲁国的风土人情。 启程之前，使者得到了鲁王的指示，对太子的询问，自然是知无不言。 对使者描述的大海的壮阔，太子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殿下从未见过大海，为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在美酒的作用下，使者壮起胆子问道。 “读万卷书，就相当于行万里路。”太子稍微做出了改动。 使者冲太子拱手，满脸的佩服。 等宴席结束，使者弯腰告退。 太子在小楼内独坐，渐渐的，他的思绪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这种复杂的情绪，自然是来自于鲁王的举动。 不是所有的诸侯王都是自私的！ 大家立场不同而已！ 就拿鲁王来说，他不但完成了镇守海疆的任务，还让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 甚至，他还占据了海盗的老巢！ 一个在另一时空让人无比痛恨的国家，就此成为了历史。 再比如梁王！ 他虽然野心勃勃，不过他也让北方的游牧部落数度北迁，至少数十年内不敢南下。 又比如徐王！ 他同样野心勃勃，但是他让无主之地的家族老老实实的纳贡，生不出丝毫反叛的想法。 ———— 人啊！ 第818章 毁十年之约 诸侯的实力此消彼长，梁徐已渐渐拉开了同燕宋等国的距离。 燕宋看不起当年被他们蹂躏的河西军，梁徐自然就更加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预估河西军最多只能坚持一日，徐军甚至在想着要如何弥补河西军留下的缺口。 战争就是这样，一旦开战，而且敌方又是非我族类的黑奴军团，代表着各方势力的军队，目前最主要的想法，就是如何将他们歼灭。 至于政治，暂时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没想到河西军不但顶住了黑奴军团的进攻，还打得有声有色。 至少暂时还没有露出败相！ 各支军队的主帅，都在重新评估河西军的实力。 甚至，他们在重新评估太子嫡系部队的实力。 胡勇！ 胡罗素的独子，也是河西军的副统领。 这家伙天生就喜欢冲锋，他请另一位副统领稳住阵营，然后独自带着两千勇士直接朝对方的帅字旗杀去。 黑奴军团的主帅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悍不畏死的军队，立刻组织军队拦截。 能做到副统领，胡勇并不愚蠢，在快要被黑奴包围的时候，他带着勇士们像一条巨蟒般的溜了回去。 “本将没办法夺下他们的帅旗，再给我三千也不行！” 与另一位副统领碰头后，胡勇发出了一句感慨。 “你来去自如，已经让将士们信心倍增！”同僚给予了高度评价。 黑奴军团是狡猾的，他们再次选择了突围。 被他们刺穿的，依旧是燕军！ 燕军的将领颜面扫地，下令死死的咬住黑奴军团的尾巴。 整个吴国的西境，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长兴！ 憋了一肚子火的江东军和志在复仇的越军，开始在江东收割吴军的性命。 韩巡抚已提前在江东境内张贴告示，承诺百姓所有的损失，将由巡抚衙门负责补偿。 在太子的支持下，江东百姓的生活蒸蒸日上，如今被吴军破坏，江东的百姓早已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已有百姓自发组织起来，袭击吴军的军营。 至于断路断水这些小动作，更是层出不穷。 围攻江东的吴军，已经萌生了退意。 京城！ 太子前往内务府议事，同安阳公偶遇。 最后，二人在内务府的正堂展开了对话。 安阳公先是汇报了禁军近期的情况，太子不置可否。 太子恭喜安阳公府又多出了一位侯爵，安阳公欠身谢过。 “坊间的传闻，你知道多少？” 没有试探，太子直接开口询问。 “不多！”安阳公的回话有些模棱两可。 “那关于孤的，你又听到多少？” “殿下，都是些无稽之谈罢了！”安阳公冲太子拱手。 “孤一度怀疑是你在散布流言！”太子微微一笑。 “下官不敢！”安阳公丝毫都不见慌乱。 “十四弟都住进了乾清宫，你还有什么不敢？” “殿下，下官以为十四殿下应该搬回储秀宫。” “哦？”太子装作诧异的看了安阳公一眼。 “十四殿下住在乾清宫，难免会有人胡乱揣测。”安阳公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 “既然你有疑虑，为何不向父皇进言？” “下官曾斗胆提过，不过被陛下呵斥。” 听到安阳公的回话，太子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失望。 太子表情的变化，恰好落入安阳公的眼中。 安阳公心中一喜！ “京城的治安有顺天府维持，禁军最好将将精力集中到日常的操练。” 深吸一口气，太子换了个话题。 “殿下，日常换防，也是为了应对将来可能出现的危机。”安阳公表现得不卑不亢。 “孤只是提醒，听不听在你！”太子微微一笑。 安阳公谢过太子的关心。 “孤前段时日去渔阳山小住，陪六弟聊了许久。” 收了笑，太子看向安阳公的目光有些深邃。 “下官也时常去儿子的墓前坐坐。” 安阳公面露感慨，似乎感同身受。 “孤记得当年同你有个十年之约？” “是！” “笑谈而已，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太子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 安阳公神色凝重，不知该如何回话。 挥一挥衣袖，太子命安阳公退下。 等安阳公离去，平郡王与刘总管出现在正堂之中。 二人是来请示今年的分红。 赵方纯的付出卓有成效，再加上内务府多出的许多进项，今年的分红比去年要多上四成。 “这么多？”太子微微皱眉。 “殿下，如今内务府完全能够负担。”刘总管还未听出太子话中的含义。 “孤的意思是——太多了！” 刘总管心中一惊！ “按去年的例，减两成！” 没有同二人商量，太子直接拍板。 “殿下——”刘总管脸色一变，冲太子拱手。 平郡王虽然没有开口，不过看向太子的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担忧。 “就这么定了！”太子目光转冷。 二人只得起身，弯腰应下。 太子命二人坐下说话。 “将内务府今年的收益透露出去，而且告诉他们，是孤挡了他们的财路。” 等平郡王和刘总管落座，太子开口吩咐。 二人都是才智过人之辈，很快就猜出了太子的意图。 “太子哥哥，这样做是否太冒险了些？”平郡王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太子。 “孤都不怕，你怕什么？”太子轻轻摇头。 平郡王面露无奈。 “堂叔在做什么？”太子开口询问。 “应该还在抽查账册。” 回话的，是平郡王。 “告诉他，玻璃杯的生意，东宫已经赚够了，让他派人找金顺接收。”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独家买卖，平郡王与刘总管对视一眼，急忙应下。 谁说太子爱财？ “中午孤约了安亲王去别院饮酒，你待会与孤一同前去，下午再叫上睿亲王，今晚去乾清宫翻本。”太子看向平郡王。 乾清宫去得多了，平郡王也就不那么抗拒，这家伙乖巧的应下。 “老刘，二十四衙门清理干净后，你要将精力集中到政务中去，朝堂上的那些事情，你得盯紧了！”太子的视线又转移到刘总管的身上。 “奴婢明白！” “那些副总管，分工要明确，至少要保证有一半的人，是协助你处理政务。” “喏！” “你那干儿子，慎刑司管得不错，给他加加担子，让他多管几个衙门。” “啊？” 刘总管先是一愣，随即起身替自己的义子弯腰谢过。 第819章 老狐狸之忧 皇城！ 太子别院！ 太子宴请安亲王，请平郡王作陪。 很明显，安亲王是在强颜欢笑。 “不就是损失了一点钱财，你至于么？” 握着手中的玻璃杯，太子面带不悦。 “殿下，臣家中人口众多，俸禄能有多少？还不就是指望着这些商人的孝敬？” 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又对太子提供了诸多支持，安亲王实话实说。 “一年有多少？” “怎么——也得有个十来万吧！” 太子笑了，是被气的！ “你该做的也都做了，如今又来埋怨，就不怕孤将你的功劳一笔勾销？” 放下酒杯，太子语带威胁。 “臣也不想这样，可——可就是忍不住啊！”安亲王冲太子拱手。 “孤的麻将生意，送你两成股份。” 对付这位坦率的老财迷，太子只能送他一条财路。 一副麻将配上一张桌子，就能卖上千两白银，这已经不能用暴利来形容。 安亲王拱手谢过，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太子哥哥，听说内城已经出现了仿制品。”平郡王在一旁开口提醒。 “谁敢？”安亲王双眼一瞪。 这家伙已经将麻将视为自家的产业。 “那这个小麻烦就拜托给你了！”太子顺势笑着说出一句。 “请殿下放心！”安亲王兴冲冲的向太子做出了承诺。 这只老狐狸根本就没有将那十万两放在眼里，几十年的亲王，还不至于会为了钱财发愁。 他想要的，是同太子深度的绑定！ 如今，郑亲王才是诸王之首，曹亲王与密亲王年富力强，手中又握有兵权。 康亲王虽然没有兵权，不过他的儿子娶了三公主，也就意味着康亲王府与东宫、睿亲王府和平郡王府有了紧密的联系。 如果安亲王府还想在将来维持重要的地位，仅靠一个内务府的差事是远远不够的。 太子早已看穿了安亲王的想法，所以才有今日的决定。 等到宴席散去，皆大欢喜！ 太子与平郡王亲自将这位老王爷送上了马车。 此时离约定的时辰还早，太子又带着平郡王返回了小楼。 平郡王泡茶，太子不劳而获！ “太子哥哥最近为何时常带臣弟去父皇那里？”平郡王貌似无意的问出了一句。 “你想说什么？”太子反问一句。 “在父皇的眼中，从来都只有太子哥哥，臣弟和其他的兄弟姐妹，什么都不是！”平郡王的语气十分平静。 “这你都知道？” “臣弟又不傻！”平郡王自嘲的一笑。 “老实说，你有没有恨过孤？” 兄弟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既然平郡王敞开了心扉，太子的问话就没了遮掩。 “恨？没有！嫉妒？以前有过！”平郡王表现得十分坦诚。 “可以理解！”太子轻轻点头。 “您不责怪臣弟？”平郡王有些诧异。 “人之常情，怪你干嘛？”太子笑着轻轻摇头。 平郡王也是微微一笑。 很快，一杯香茗就出现在太子面前。 “后来——为何又不嫉妒了？” 端起面前的茶杯，太子再次开口询问。 “臣弟没见过比太子哥哥更好的长兄，也没见过比太子哥哥更合格的储君。”平郡王不动声色的奉上了一记马屁。 “你真这么想？” “臣弟可以对天发誓！” “发誓就算了，不过乾清宫还是要多去。” “为何？” 平郡王看向太子，满脸的求知欲。 “你不该时常前去请安？” “臣弟说过，父皇并不待见臣弟！” “将心换心！” 良久，从太子的嘴里吐出一句。 平郡王没有争辩，只是发出了一声轻叹。 “内阁给你的岳丈升官，听说被他拒绝了？” 有些事得自己想通才行，太子换上一个话题。 “员外郎就不错，说出来也顺口。” “这是你的意思？”太子看了平郡王一眼。 “这是岳丈自己的意思！”平郡王急忙解释了一句。 “倒是个不贪念权力的！” 沉吟片刻，太子发出了一句感慨。 “臣弟在内城给他买了一座宅子，死活不要，说什么住在内城会不自在。” “他说住在外城，偶尔还能去大街上逛逛，吃一顿火锅，再去茶楼听说书人讲上一段。” 说到此处，平郡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你这位岳丈还挺懂得享受。” “父皇给臣弟指的这门亲事，臣弟十分满意！”平郡王发自内心的吐出了两句。 有一个省心的老丈人，平郡王就少了许多麻烦，否则这位员外郎若是被人利用，平郡王说不定就会被拉入泥潭。 “孤就没你这么好命了！” “太子哥哥，嫂子可是得到了弟弟妹妹们的一致认可。”平郡王开口提醒。 “那是自然！孤指的是那位不省心的岳丈。” “陈王？” “除了他还能有谁？” “太子哥哥，臣弟整日待在内务府中，对诸侯的事务知之甚少。”平郡王冲太子拱手。 “在孤面前，你没必要藏拙！” 平郡王只得用笑声来掩盖尴尬。 “如果孤没有猜错，陈王说不定已经同桐国勾结。”太子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桐国能开出什么条件？”平郡王微微皱眉。 陈国并不靠海，就算想与桐国往来，至少也得跨越吴国这个障碍。 吴国？ “桐国想攻击朝廷？” 紧接着，平郡王又问出了一句。 太子目露赞赏。 “朝廷对桐国一无所知，太子哥哥可要早做打算。” 如今是内忧外患，平郡王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虑。 “鲁国的使者来了！” 太子起身，在小楼内踱步。 平郡王的目光追随着太子的身影，没有开口说话。 “鲁王打算替帝国镇守海疆！”太子又缓缓的补充了一句。 “这是好事啊！”平郡王面露喜色。 “刚开始，孤也认为是好事，不过——” “若是桐军在朝廷即将取胜的时候上岸，鲁王的提议就没有实现的可能。”太子想得十分透彻。 “可这一次，朝廷并未要求桐国出兵啊！” “你想想，这才是他们最好的时机！”太子看了平郡王一眼。 良久，平郡王重重的叹了口气。 第820章 在静待时机 第820章 在静待时机 太子的猜测很准，陈王确实接见了桐国的使者，也确实与桐国达成了默契。 等到桐军占领吴国全境，不但不会与陈国开战，还会让出一部分土地。 土地的诱惑，让陈王答应得十分痛快。 等到使者告退，陈王与相国在殿内商议。 白纸黑字的协议都能撕毁，更何况是口头的承诺。 陈王计划趁火打劫！ 对陈王不太厚道的决策，相国给予了高度的支持。 “主上，是否将世子召回？”相国向陈王请示。 世子不在盛天，其他的公子都开始蠢蠢欲动。 陈王立刻拒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主上，如果世子无法与陈国同甘共苦，恐怕将来很难服众。”相国没有放弃。 “他在京城，也不好过！”陈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相国请陈王明示。 “其他的诸侯王府，朝廷，还有——东宫，世子也是举步维艰！” “主上，这样就更应该将世子召回啊？”相国面露不解。 陈国的危机算是暂时解除，如何在战争中壮大，必须得有世子的参与。 换句话说，必须打上世子的烙印！ 陈王摇头不语。 相国只能发出一声轻叹。 “主上，梁国同意作壁上观，徐国估计也会默契的撤退，这样一来，朝廷的军队必败无疑。” 沉吟片刻，相国重复起刚才的论断。 陈王没有打扰相国的思路，听得十分认真。 “这一败，将会把朝廷彻底的打回原形。” 相国看向陈王，语速缓慢。 “既然世子留在京城，主上不如向太子提议，派军队前去拱卫京师！” 说完后，相国静静的等待着陈王的指示。 “为何如此？” “主上，前往京城的军队，自然归世子指挥，将来不管是谁打算攻进京城，都无法忽视这一股力量。” “主上可以左右逢缘！” 面对陈王，相国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朝廷会同意？” “朝廷不一定同意，但是太子一定会同意。”相国的语气十分肯定。 沉思良久，陈王点头应允！ 桐国的使者拜见陈王之后，立刻启程南下。 一行数十人在陈军的保护下，顺利的越过边境，进入吴国的境内。 锦衣卫早已等候多时！ 吴国没有如同风影卫般强悍的组织，吴王也没有陈王对付锦衣卫和丐帮的决绝，锦衣卫在吴国的境内十分活跃。 当然，这与吴王对情报的重视不够，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吴王的认知中，只要有着足够的实力，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事实上不只是吴王，许多人对情报的认知都不够充分。 还是说回桐国的使者。 桐国的使者一踏入吴国的土地，就落入到锦衣卫的监控之中。 他们的警惕性极高，锦衣卫想要悄无声息地拿下他们，难度极高。 不过等到他们快到港口的时候，一路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的有了些松弛。 锦衣卫抓住时机，在夜间完成了一次突袭。 这些游荡在诸侯土地上的探子，经受过严格而且残酷的训练，他们的功夫不见得有多高。 不过论及杀人的手段，他们比普通的杀手要懂得更多。 一群黑衣人动作利索的干掉几名守卫，然后摸了进去。 一阵刀光剑影过后，锦衣卫终于完成了任务。 尽管—— 他们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等到他们撤退，另一群锦衣卫出现。 他们的任务，是打扫现场。 什么是专业？ 这就是专业！ 锦衣卫通过自己的渠道将使者送往京城，与此同时，交化城终于落入到越军的手中。 战况十分惨烈，越军几乎是用尸体在城下堆出了人梯，这才攻上了城头。 吴军全军覆没！ 贴出安民告示，越军秋毫无犯，交化城的百姓迅速度过了惶恐不安的阶段。 锦衣卫给了烟云谷足够的空间。 烟云谷运来那么多的江湖人士，时间一长，难免会夜长梦多，烟云谷带队的大佬，觉得时机已经成熟。 京城！ 还是皇城内的那座府邸！ 密室内，敦郡王与世子同样在讨论关于时机是否成熟的问题。 “父王，大概还要多久？” “慌什么慌？”敦郡王轻声呵斥。 “是儿子心急了！” “盯住安阳公，等皇帝对他下手的时候，我们的机会也就快来了。” “是！” “同那两家再联系一下，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 “余副统领，到底是怎么回事？” “坠马，至少得休养半年。” “坠马？好端端的怎么会坠马？”敦郡王眉头紧锁。 “余副统领没有其他的爱好，就喜欢骏马，前几日得了一匹，谁料到出了意外。” “那匹马是怎么来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是别人送的。” “谁？” “儿子不知！”世子冲敦郡王拱手弯腰。 敦郡王有些烦躁的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查清楚，这匹马到底是怎么来的？” “父王认为这里面有阴谋？” “好端端的在此时出事，实在是太巧了些！”敦郡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儿子一定查得清清楚楚。” “接替他的是谁？” “李朝！” “谁？” “李朝，太子身边的副统领。” “看来，本王还是小瞧了太子！” “父王认为是太子动了手脚？” “不用查了，一定是他！”敦郡王说得无比肯定。 “父王，若是没了余副统领，禁军到时候也落入到太子的手中，我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攻入皇宫。”世子说得十分露骨。 “既然余副统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就让他永远闭嘴。”敦郡王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儿子明白！” “没有余家，还有保国公府嘛！” 沉默半晌，敦郡王悠悠的开口。 “父王，我们试了这么多次，可一直都无法奏效。”世子面露犹豫。 “那是本王的手段还不够狠！”敦郡王脸色一沉。 世子站一旁沉默不语。 “将那些东西取出来，设法放到保国公府去。” 世子心中一惊，急忙应下。 “这一次本王倒要看看，保国公要如何脱困！” ———— 保国公府内，正在闭目养神的保国公突然惊醒。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第821章 太子的承诺 第821章 太子的承诺 数日前！ 帝国的西边，一支军队悄悄的穿过河西，越过西原，再从京畿直接进去到东川。 说是低调，实际上各省都有察觉。 比如河西巡抚的呈文，就出现在内阁之中。 内阁命他们不予理会！ 说得再通俗一点，内阁让他们将此事忘掉。 收到呈文的第二日，杜学士入宫求见皇帝陛下。 很巧，太子也在！ 这不是提前商量好的，太子出现在乾清宫，是为了内务府的分红一事。 已有人将此事告到了御前！ 而且，在他们控诉的过程中，安亲王的名字也是频频出现。 安亲王完全是自找的！ 在太子宴请之前，安亲王的郁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亲王也不止一次的表达出对年底分红的期待。 不过等太子赏下麻将生意的股份，安亲王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 不但派人前往顺天府报案，清理掉那几家山寨麻将的店铺，安亲王还在皇城内放话，谁要是再敢打麻将生意的主意，就是同安亲王府过不去。 他已经查得十分清楚，那几家铺子，就是皇城内的某些勋贵指使。 普通的商人，哪敢抢太子殿下的生意？ 而且关于年底的分红，安亲王也表示完全尊重内务府的决定。 你拿了好处，可其他人没拿啊！ 皇帝对太子如此分红的目的心知肚明，将太子召开，是因为他认为没这个必要。 太子用了很长的一段篇幅，才让皇帝点头应允！ 既然太子也在，杜学士就先禀报了河西巡抚的呈文。 “按照这个速度，春节的时候，就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太子面带微笑。 “西边会不会出现问题？”皇帝开口询问。 “高原人就算想趁火打劫，他们也无力在此时下山。徐国隔得太远，等到他们察觉，已经大局已定。”太子欠身回话。 皇帝没有偏听偏信，将目光投向了杜学士。 杜学士不吝赞美之词！ “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 皇帝看向太子，眼神中充满了骄傲。 太子清楚杜学士肯定有要事向皇帝禀告，于是弯腰告退。 皇帝不允！ “陛下，山南水利已经彻底修复，恢复元气指日可待，臣建议将康宁的水利也做一次彻底的规划。”杜学士冲皇帝拱手弯腰。 康宁省，就是原来的康国，虽然土地肥沃，不过粮食仅能自足。 “需要多少银两？” 朝廷的财政才刚刚缓解，皇帝不希望再次出现巨大的窟窿。 “户部与工部反复测算，需要八百万两。”杜学士谨慎回话。 八百万并不算太多，不过皇帝还是征询太子的意见。 “杜学士，孤这里已经没有流民可用了！”太子突然有种上当的感觉。 原有的流民，已经变成了山南军，王统领是这支军队的主帅。 这家伙在上任的时候，毫不客气的带走了大量的羽林卫，充实中下级军官。 经过数月的操练，已经有了强军的模样。 “城外至少还能组织上万人出来。”杜学士早已命顺天府对城外进行了摸底。 太子掉进陷阱的感觉愈发浓厚，干脆一言不发。 “太子以为如何？”皇帝追问一句。 “儿臣愚钝！”太子不愿接招。 “嗯？”皇帝的压迫感十足。 “父皇，儿臣认为——可行！” 万般无奈之下，太子只得如实回话。 “既然太子认为可行，那此事就交由太子负责，内阁全力配合。”皇帝一锤定音。 杜学士唯恐太子反悔，急忙弯腰应下。 太子瞪了杜学士一眼，也只得弯腰应下。 皇帝心情大好，命二人免礼。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杜学士冲皇帝拱手。 “说！” “目前从山南到康宁，只有一条官道能够容纳马车通行，臣建议再修两条道路，用山南带动康宁。”杜学士满脸的笑意。 还有？ 太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皇帝抚掌称善，将目光再次转移到太子的身上。 太子看向皇帝，满脸的乞求！ “此事一并交由太子负责！”皇帝直接忽略了太子的求饶。 杜学士夸张的跪下，三呼万岁！ 太子不情不愿的跪下，磕头领命。 皇帝的心情十分愉悦，命二人平身。 二人弯腰告退。 等退出大殿，杜学士冲太子拱手，表示一定会全力配合。 “老杜，你这样就可不厚道了！”太子满脸的苦笑。 “殿下何出此言？”杜学士开始装傻充愣。 “孤现在最关心的是东边的战事，哪还有精力去筹划其他的事情？” 一边说，太子一边走下了高高的台阶。 “殿下此言差矣！” 杜学士跟在太子身后，脸上不见丝毫慌乱。 太子回头看了杜学士一眼。 “殿下，东边的战事有张统领，有詹事府的官员，还有那么多的将领，您只需要掌控大局即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学士的心愿达成，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继续！” 从太子的嘴里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殿下，您得慢慢的熟悉六部的运转。” 见太子身后只跟着青龙，杜学士便直接切入到重点。 “孤信任内阁，更信任你！” “下官谢过殿下的信任，不过——”说到此处，杜学士面露难色。 太子示意他但说无妨。 “殿下如果不熟悉六部的情况，容易受到蒙蔽。” “不是还有内务府？” “殿下，如果下官与刘总管达成默契，您又当如何？”杜学士反问一句。 太子心中一惊！ 他想起了另一时空的张居正和冯保。 此时太子的双脚已落在空旷的广场上，慢慢的，他停下了脚步。 他不是不想管得再细一些，只不过帝国目前的局面，让他没有足够的精力来应对这些。 “老杜，你身体如何？”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杜学士先是一愣，随即表示身体状态非常良好。 “那就行，内阁这个家，你至少再支撑十年。” 这算是太子的期许，也算是太子的承诺，杜学士冲太子拱手弯腰，表示愿意鞠躬尽瘁。 再过十年，杜学士也该功成身退，颐养天年了。 不过，二十余年的首辅，就算纵观史书，也并不多见。 足矣！ 第822章 不同的解读 吴国！ 黑奴军团在吴国的境内四处逃窜，所过之处，哀鸿遍野。 吴王大怒，不过此时已无力控制。 吴国的百姓原本就喜欢同相邻的鲁国比较，如今见吴王的军队在自己的土地上肆虐，吴国百姓的心里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股怨恨的情绪在心中滋长！ 江东！ 江东军和越军持续发力，再加上江东百姓的配合，吴军已经快要退出江东的地界。 京城！ 太子开始频繁出现在内阁。 皇帝金口一开，太子也心不甘情不愿的领旨，康宁的水利以及山南到康宁的两条大道，就进入到筹备阶段。 康亲王是前康国的诸侯王，太子邀请他出谋划策。 对康宁的百姓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康亲王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分工明确！ 钱，由太子筹措；水利和道路的方案，由康亲王负责审核；协调六部与康宁，则是内阁的责任。 太子大手一挥，第一期的两百万两就从东宫划拨到户部。 东宫赚钱的产业实在是太多，除了太子妃和她的心腹爪牙，无人清楚东宫到底能调动多少钱财。 太子也不清楚。 城外开始张贴告示，流民们情绪高涨，踊跃报名。 比他们早一些来到京城的流民，不但在城外有了自己的房子，还吃上了皇粮。 对他们来说，这已算是逆天改命！ 顺天府的统计十分准确，短短数日，已有万余青壮报名。 太子请留侯出马，整顿这些流民。 不过—— 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在某些人看来，却是别有用心。 比如，安阳公！ 安阳公府内，安阳公与自己的长子密谋。 “父亲，太子一反常态，多次出入内阁，难道是想拉拢他们？” “你再想想？”安阳公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年轻人陷入到思索之中。 良久，年轻人冲安阳公摇头。 “太子一向谨慎，如今为何不避嫌疑？”安阳公问出了一个问题。 “自从六皇子死后，太子已是性情大变，做事少有顾忌。” “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敦郡王府的世子！” “这只小狐狸，只说了一半！” 年轻人请安阳公解惑。 “太子行事虽然少了顾忌，不过手段却比以前要更加高明，也更加狠辣。” 年轻人思索一番后，轻轻点头， “还是回到刚才的问题，太子为何不再顾忌陛下的猜疑？” 年轻人再次陷入到沉思之中。 许久过后，他已是面如土色。 “想明白了？”安阳公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欣慰。 “坊间传闻陛下身体不适——” 说到此处，年轻人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未必是空穴来风！”安阳公将这句话补充完整。 “难怪父亲会顺水推舟！” “想通了这一点，太子所有的举动，都变得十分合理。” “父亲，若是——若是太子登上大位，我们常家将死无葬身之地。”年轻人面露惶恐。 “大位？”安阳公发出了一声冷哼。 “父亲——” “可怜我一心效忠陛下，可他却将我视为太子的垫脚石！”安阳公目光转冷。 年轻人面露不解。 “你还没看出来？陛下这是在利用我将太子的反对力量引出，好一网打尽。” 年轻人听后，脸上写满了震惊。 “陛下是不会允许太子的手中沾满鲜血，所以，你认为我们常家会活到太子登基？” “父亲，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陷入绝境的年轻人激起了浓浓的求生欲。 “为了你，为了皇贵妃，我只好铤而走险了！” “父亲，需要我做什么？” “你？你什么也不用做！”安阳公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除了安阳公，敦郡王同样有自己的看法。 敦郡王府的密室内，敦郡王与世子同样有着一番密谈。 “父王，这太子——儿子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就因为他去了几趟内阁？” “如今朝廷正在同吴国交战，他为何还有闲心去管康宁的破事？” “康宁，只是一个幌子，杜学士真正目的，是为了向太子示好，免得太子将他逐出权力的中心。” “他就不怕招来皇帝的不满？” “皇帝？若不是怕引起不必要的猜测，皇帝恨不得立刻将所有的权力都移交给太子。”敦郡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嘿嘿，安阳公命不久矣！” 从皇帝的大限将至，世子想到了安阳公的命运。 “这老狐狸不会坐着等死的，你好好看着，他说不定还能给皇帝一个惊喜。” “儿子盼着他的动静越大越好！” “哈哈哈——” 密室内响起了畅快的笑声。 太子自然不清楚他们的心怀鬼胎，处理完城外的流民，太子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北郊的工地。 金顺的效率极高，动物园已经初见雏形！ 在太子的规划中，老虎狮子必不可少，若不是不具备条件，太子甚至想弄一两条鲨鱼。 “殿下，等到这动物园开起来，必将带来大笔的收益。” 站在太子的身后，金顺面露兴奋。 “孤不打算用这个来赚钱！”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这里的投入可有二十多万啊。”金顺开口提醒。 “从你手中出去的银两，怕是上千万不止，还会在乎这一点？”太子面带笑意。 “殿下的钱财，一两都不能浪费！”金顺态度端正。 “钱，从其他地方去挣，这里——就算了！” 尊贵的太子殿下，还需要赚孩子的零用，史官都不知道该如何落笔！ 金顺顺从的应下！ “皇家动物园，孤会请父皇题词！” 金顺是心腹，太子吐露出自己的规划。 “一听名字，就十分气派！” 顺着太子的意思，金顺奉承了一句。 “帝国的孩子，可以免费游览，帝国的百姓——算了，全部免费！” “殿下，恐怕每年还得投入上万两维护。” “这笔钱，东宫以父皇的名义出了！”太子神色一黯。 金顺突然醒悟过来，急忙弯腰应下。 站在高处，太子又指出了几处需要整改的地方。 金顺牢记在心，一个字都不敢落下。 “老金！” 略一沉吟，太子突然换了种语气。 “奴婢在！” “你的干儿子，可还安分？”太子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金顺脸色一变，深深的弯下腰去。 第823章 夜晚的故事 烟云谷的目标，居然是鲁王墓。 第一任鲁王的陵墓。 自从鲁王迁坟，这里就只留了几位族人看守。 这几人都不会武功，不过处于谨慎的态度，烟云谷的人还是在一个深夜送他们去见了祖先。 冬日夜长，他们有一整夜的时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坐镇指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 在另一时空，五十多正是年富力强的中年，不过在这个平均寿命低得吓人的时空，四十多岁已可自称老夫。 这位老人是谷主的大弟子，姓刘名善松，据说已得了谷主的真传。 换个说法，他是无尘最有可能修炼到尊者的徒弟。 绕着鲁王的陵墓，刘善松走得极慢，似乎每一步都做出了停顿。 其他人远远的避开，不敢上前打扰。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刘善松缓缓停下了脚步。 冲远处挥一挥手，立刻有人快步上前。 “墓室打开了没？”刘善松的表情十分严肃。 “回师尊的话，已经打开了！” 原来，此人是刘善松的弟子。 “我这个方向，试着找一找，看看有没有通道。” “弟子领命！”那人弯腰退下。 等弟子匆匆离去，刘善松的目光射进黑夜之中，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烟云谷的人并不愚蠢，背靠梁国的他们对局势更是有着清醒的认知。 越王与太子往来密切，越军自然会支持锦衣卫的行动。 不过让人倍感诧异的的是，随着越军的出现，锦衣卫的行动反而低调了许多。 这种故意露出的破绽，手法实在是算不上高明。 但是站在烟云谷的角度，这确实是最好的机会。 一旦越军在交化站稳脚跟，除了锦衣卫，其他各方的势力，都是他们清除的目标。 更何况—— 越国还有南安洞！ 南安洞？ 刘善松心中一动！ 今夜，烟云谷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可是他却漏掉了从未在交化出现过的南安洞。 也许是庸人自扰罢了！ 刘善松自嘲的一笑。 就算南安洞的人出现又如何？今夜准备的人手，甚至足够冲击一下交化的城门。 勾一勾手指，又有一人飞奔而来。 “多派些人四下里转转。”刘善松的表情愈发严肃。 “弟子遵命！” “无论是谁，只要敢强闯警戒，格杀勿论！” “是！” 那人应下后，匆匆退下安排去了。 等那东西到手，梁王离京城的金銮殿，也就更近了些吧！ 刘善松的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神色。 同一个时辰，同一片天空下，京城，安阳公正在府中设宴。 今晚的客人，全是禁军的中坚力量。 这些手握大权的将领，原本做梦也不敢想象能达到今日的高度。 在张统领掌管禁军的时代，包括在张统领之前的时代，禁军的高层，全部是来自皇城的勋贵子弟。 就算他们兢兢业业一辈子，最多也只能有资格跟在勋贵子弟的身后，捡些丢弃的骨头。 是安阳公的到来，清洗了禁军中的勋贵子弟。 是安阳公的到来，让他们尝到了权力的滋味。 是安阳公的到来，让他们不再捡那些恶心的骨头。 在他们心中效忠的对象，早已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了如再生父母般的安阳公。 如今见安阳公愁容满面，一个个感同身受，都是眉头紧锁。 “统领是在为何事烦恼？”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嗯？哦！没事，来，大家共饮一杯。” 安阳公强颜欢笑，冲众人举杯。 众人只得端起酒杯，仰头干掉。 “不对，统领一定是有什么心事。” 放下酒杯，又有一人开口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上司。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最近与太子殿下有了一些误会，颇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罢了！” 说完后，安阳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太子欺人太甚！” 有人一掌击在案上，大声喝道。 “不得胡言！” 安阳公双眼一瞪，大声呵斥。 “统领，属下早就想说这句话了！” 那人冲安阳公拱手，并无畏惧。 “锦衣卫无孔不入，你想将大家害死？” 安阳公的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出一抹恐惧。 “锦衣卫算什么东西？我们禁军还是拱卫陛下的军队。”又有一人朗声说道。 安阳公循声望去，又开口呵斥。 “统领，太子又没有三头六臂，您又何必忧虑？” 紧接着，又有人开口声援。 安阳公面露无奈，冲众人拱手。 众人急忙起身还礼！ 安阳公请众人落座。 “诸位，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你们一定要谨记！”安阳公几乎是一字一顿。 这是充满了善意的提醒，众人皆是心生感激，冲安阳公拱手应下。 “而且，诸位能有今日，实属不易，切莫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没有统领，哪有我等的今日？” 突然，有人高声说出了一句。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附和。 “休要胡说，那是皇恩浩荡！”安阳公冲乾清宫的方向拱手。 “皇恩浩荡，那是说给外人听的，自家人在一起，还是得实话实说。”有人嘿嘿笑了起来。 引来了一片叫好声！ “统领不必烦恼，若太子真要同您过不去，除非将我们禁军全部杀光。”有人说得十分露骨。 “他杀得光么？”又有人问出一句。 “就凭他的那些侍卫？” 殿内有十几位客人，不可能让话题在半途终结。 “除了侍卫，还有虎贲军！” “虎贲军也不过一万人嘛！” “你不要忘了，除了虎贲军，还有江东军！” “怕什么，我们还有安阳营！” 有人猛的起身，跳到了大厅中央。 安阳营三字一出，大厅内立刻鸦雀无声。 “马副统领，你喝醉了！”安阳公替他解围。 “嘿嘿——可不是么！” 马副统领摸了摸后脑勺，又独自坐了回去。 “统领，听说太子身体羸弱？”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开启话题的时候，有人悠悠的开口。 此话一出，众人的心中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确实不大好！” 安阳公看过去，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 “唉，这兵荒马乱的，万一——，不说了！” 那人端起酒杯，向众人请罪。 第824章 一人战六人 交化！ 刘善松矗立在寒风中，丝毫不觉得寒冷。 很快，他的弟子从鲁王的墓室中钻出，飞快的朝自己的师尊跑去。 “师尊，找到了一条通道！”那位弟子冲刘善松拱手弯腰。 “送几人下去，让他们探路！”刘善松沉声下令。 “弟子明白！” 说完后，那人立刻转身离去。 “师尊！” 突然，一个声音在刘善松的身后响起。 “说！” “发现了锦衣卫！” “有多少人？” “大约有一二十人！” “杀掉！” 刘善松隐藏在黑暗中的目光十分冰冷。 “是！” 话音落下，那人瞬间在原地消失。 “就这点手段？”刘善松面露嘲讽。 那位从墓室中钻出来的弟子，没有直接回到墓室，而是走向了一旁的黑夜之中。 等到他再次出现，身后跟了几位神情木讷的青年。 到了墓室门口，那人转身，目光从几人的脸上掠过。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要是能从下面上来，我就给你们解药。”那人笑着说道。 几人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丝亮光。 说完这几句，那人转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砧板上的鱼肉，哪有选择的权利？ 几人没有犹豫，直接钻进了墓室。 诸侯王的陵墓，规模肯定不小，在某间墓室的某处角落，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这几人的功夫不错，智商也不低，他们没有贸然进入，而是先朝里面射出了一支利箭。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几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随后有一人如同鬼魅般的飘了进去。 “安全！” 很快，里面响起了那位青年的声音。 剩下的几人这才陆续飘了进去。 通道不长，通道的尽头有左右两个选择。 一半向左！ 一半向右！ 然后—— 触动了机关，全军覆没！ 刘善松的弟子发出了一声轻叹，转身向师尊禀报去了。 “都在我意料之中，再带几人下去。” 刘善松神色不变，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是！” “记住，不要怕死人，只要不是烟云谷的弟子就行。” “弟子明白！” 应下后，那人便兴冲冲的退了下去。 “做过伴读的，情份果然不同！” 片刻之后，刘善松发出了一句感慨。 第一任鲁王曾是项怀武的伴读，知道的人并不算多。 刘善松这位江湖人士能知道此事，可见烟云谷查阅了大量的资料。 “师尊，解决了！” 刘善松的身后又有声音响起。 “不要大意！” “弟子明白！” 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察觉到有人朝这里一路狂奔。 汇报的人不见慌张，刘善松就更不会慌张。 “师尊，城内已经起火！” 来人刚一站定，便冲刘善松拱手弯腰。 从他均匀的喘息中，可以察觉此人修为不低。 “越军什么情况？” “城内的越军正在救火，城外的越军在朝城门口的方向集结。” “过犹不及！” 沉吟片刻，刘善松发出了一句感慨。 “师尊，弟子不太明白。” 刘善松的身后，响起了弟子的声音。 “放火，是你们师叔的提议，我是不赞同的。” “师尊，放火能牵制住越军啊！” “这天下论及放火，谁能强过我们烟云谷？” “无人能及！” “既然如此，那其他几方势力，会不会想到是我们在纵火？” “会！” “你觉得他们是去救火？还是察觉出异常，开始寻找我们的踪迹？” “师尊英明！” “没办法啊，你们的师叔向来都不大听话！”刘善松在黑夜中轻轻摇头。 “师兄，我哪里不听话了？” 有一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刘善松的两位弟子都是脸色一变。 他们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人在身旁出现。 “我这话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刘善松语气平淡，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还是师兄厉害！” “你俩暂且退下！”刘善松开口下令。 两位弟子应下，弯腰告退。 “你这一把火，要把交化所有的势力引来。” 看向自己的师弟，刘善松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 “那就在此处将他们全部歼灭。” “永如，这是你的想法？” 刘善松口中的永如，自然指的是自己的师弟。 永如，王永如！ “大师兄，这是师父的意思。”王永如开口纠正。 听到‘师父’二字，刘善松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 “为何我毫不知情？” 吐出一口浊气，刘善松缓缓开口。 “师父认为您只差一点点就能突破极限，难得有这么多门派的高手出现，师父让您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你可知有他们之中多少一段？” “越多越好！”王永如脱口而出。 “嗯？” “这是师父的原话。” “哼！” “您回去后就得闭关，师兄就不能对我好点？” “这也是师父的安排？” “当然！” 听到肯定的答复，刘善松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之中。 在他们的心中，师父的地位至高无上，这就好比清净寺的住持在僧人中的地位一般。 刘善松在心中评估今夜的这场恶仗！ 锦衣卫中没有一段；吴王的人中有一位是一段。 蓬莱阁来了一位一段；鲁王的人中也有一位一段。 清净寺的首座是一段；丐帮有四位一段。 不算南安洞，刘善松至少要面对八位一段。 他的师弟，王永如是一段，墓室中还有一位师弟，也是一段。 二人各自替他分担一位，他还要面对六位一段。 一段同一段也有差距，刘善松自认对付两位一段，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 六位？ 没试过！ 要不，试试？ 刘善松的心中充满了期待。 这一沉默，就是小半个时辰。 直到墓室中的弟子前来，表示通道已经清理干净，刘善松的身体才有了稍微的动静。 “死了多少？” “三十三人！” “里面还会有机关，继续用他们开道。” “弟子明白！” “师兄，这些机关，沈师兄跑上一趟就行了，为何非要白白浪费他们的性命？”王永如觉得有些奇怪。 “又不是烟云谷的弟子，死了也就死了！” “不懂！” “我若是能扛过今晚，等回去闭关出来，你大约也就能明白了！” “这么复杂？” 王永如看向刘善松，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疑惑。 第825章 终于逮到你 这一夜，交化的江湖人士，恐怕是要彻夜不眠了！ 除了交化，在吴国与东川的边界，有一支军队悄悄的越过。 如今说是边界已不太合适，朝廷将事实上控制的区域，已硬生生的向前推进了百里。 京城！ 有人在彻夜狂欢，有人在彻夜长谈。 自从有了麻将，有人开始彻夜钻研。 对太子来说，今夜，同样是个不眠之夜。 他不在东宫，而是出现在城外的锦衣卫。 为了活命，左华绞尽脑汁，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此人当年虽然同路管家算不上亲近，不过与敦郡王却有着莫大的关系。 俊俏的太监，也不知在敦郡王的房间内做了些什么—— 左华的运气很好，这太监还活着。 不但活着，还活在太子的眼皮底下。 内务府！ 锦衣卫与内务府都是太子的力量，常遇春同刘总管打了声招呼，就直接将人带走。 单独关押，没有审讯，更谈不上用刑。 等太子出现在牢房，常遇春更是直接退了出去。 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下，只有青龙站在身后护卫他的安全。 老太监被固定在椅子上，神色木然。 “谢远？”太子轻声问道。 “正是奴婢。” “知不知道这是何处？” “锦衣卫！” “为何会将你带来？” “奴婢不知。” “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 “没有。” “有没有恐吓你？” “没有。” “左华这个名字，你可曾听说？” “他以前是北苑的总提督。” “他供出你曾在仁秀宫做事。” 老太监，不，谢远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回话！”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味道。 “他说的没错。” 深吸了一口气，谢远如实回答。 “那你现在可知为何被带到这里？” “奴婢大致是明白了。” “很好，敦郡王可知你在内务府做事？” “他——知道！” “他为何没有杀你？” “他为何要杀奴婢？”谢远反问了一句。 “据锦衣卫的调查，凡是当年进入敦郡王房间的太监，只有你还活着。” “殿下认为是敦郡王杀了他们？”谢远目露嘲讽。 “你认为不是？” “做下了那些事情，想要他们闭嘴的，可不止敦郡王一人。” “孤暂且认可你的说法，可你为何是个例外？” “奴婢——什么也没有做。” “说清楚一些。” “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何苦还要再听一遍这些龌龊。” “说！” 谢远用沉默应对。 “你没有做下那些龌龊，对吧？” 沉吟片刻，太子缓缓开口。 “殿下，敦郡王当年还是个孩子，奴婢——如何忍心？” “继续！” “当夜，奴婢跪在——敦郡王的床边，跪了整整一夜。” 太子没有打断谢远的回忆。 “刚开始，敦郡王还在笑话奴婢，可慢慢的，他也不再说话。” “奴婢跪在地上，久久的没听到动静，于是壮起胆子抬头看去。” “敦郡王坐在床边，正在默默的流泪。” “奴婢劝了几句，敦郡王却说奴婢什么都不懂！” “奴婢虽然见识浅薄，不过对贵人如此安排的用意，还是大致能够猜出。” “奴婢身体残缺，是卑贱之人，不过——” 说到此处，谢远欲言又止。 太子示意他但说无妨。 “不过奴婢不齿贵人的行径。” “敦郡王十分聪慧，早已猜到了这些太监的结局。见奴婢没有恶意，他便在天亮的时候，将奴婢发配到了浣衣局。” “贵人没有放过奴婢，打算将奴婢杀掉，也不知怎么回事，奴婢被内务府选中，派去了外地。” “等到敦郡王封爵，又想办法将奴婢调了回来，还让奴婢进了内务府。” 说完这些，谢远发出了一声叹息。 “有敦郡王的支持，你怎么还是混迹在底层？”太子开口询问。 “奴婢有自知之明！” “如今，懂得谦虚的人已经不多了。”太子目露赞赏。 谢远急忙谢过太子的夸奖。 “这么说来，你算是敦郡王的人？” “是！” “没少给他透露消息吧？” “奴婢这种身份，知道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觉得孤会信你？” 谢远目视太子，表现得十分坦荡。 “你在京城的四家钱庄，存了八十多万的白银，你就算几辈子不吃不喝，也存不到这么多钱吧？” “看来，殿下早就在调查奴婢。” “不！左华今日才说出你的名字。” 换句话来说，锦衣卫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查到了这么多信息。 “锦衣卫好手段！” “刘总管一直怀疑内务府有内鬼，不过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有品级的太监身上，孤应该说一句敦郡王高手段！” 谢远笑笑，没有开口回话。 “不到万不得已，孤不喜欢用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孤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敦郡王已经没了活命的机会。” “但是，孤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太子语速平缓，语气也十分温和。 “殿下认为奴婢会背叛敦郡王？” “谈不上背叛，你们也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殿下，奴婢无论是在外地，还是回到京城，几十年来一直受到敦郡王府的照顾，敦郡王从未提过任何要求。”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您要是如此看待，奴婢无话可说。” “内务府有多少人被你拉下水？”太子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 “很多！” “给孤一个名单。” “不行！” “你——是在拒绝孤？”太子的压迫感十足。 “殿下可以这么认为。” 就在此时，常遇春出现在牢房外面。 他没有入内，将一张纸条递给青龙后，又无声的退了下去。 太子接过，打开迅速浏览了一遍。 “孤就说嘛，你怎会对敦郡王死心塌地！”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谢远死死的盯着太子。 “没想到你的侄子，居然在东川做到了知府。”太子冲谢远晃了晃手中的纸条。 谢远听后，已是面如土色。 “你们这些太监啊，自己没有后人，便将家中的侄子看得极重，希望将来能有人给自己烧纸磕头。敦郡王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让你们死心塌地。” 谢远没有回话，不过嘴唇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用急，你再好好考虑清楚！” 拍着扶手，太子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第826章 血战鲁王墓 用人命破坏机关，是个非常不错的办法，更何况用的还是江湖人士。 在死亡人数超过一百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刘善松的脚下。 不过—— 与地底的进展不同，地面上的局面，已经十分凶险。 吴王与鲁王的人联手围了上来。 没有另一时空电视剧中大段的对白，双方刚一接触，就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招招致命，让观赏性大打折扣。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蓬莱阁和丐帮的人正在外围观战。 此刻，他们的目标一致，那就是先将烟云谷踢出赛道。 “烟云谷上的都是些三四段的弟子，看来他们的杀招还在后面。” 黑夜，挡不住一段的视线，丐帮的一位长老开口点评。 “早上也是死，晚上也是死，弄那么多花招，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另一位长老瘪了瘪嘴。 “不要小看他们，听说刘善松已经快要突破破茧成蝶了！”又有一位长老的声音响起。 “只要他还是一段，最多也就对付我们两三人。”最后一位长老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这两帮人为何会先上？” 觉得烟云谷是在故弄玄虚的长老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我们身后应该还有吴王的人，至于鲁王的人么，他们不是还有蓬莱阁？” 回答他的，是刚才最后说话的长老。 “原以为他们是鹬蚌，谁料到他们想做渔翁！” 话音落下，响起了一片笑声。 刘善松神色轻松，对四周的动静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夜黑风高，不过刘善松能听清每一个人的呼吸。 从他们的呼吸和行动中，刘善松判断他们过不了第一道防线。 果然，才过去一刻钟，进攻的一方已全部倒下。 “该我们了！”一位长老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是还有蓬莱阁？” “不到最后，他们是不会出手的。”另一位长老看得十分通透。 “那我们也不能全上，我去吧！” 还没说完，发出感叹的那位长老便抬腿上前。 无需吩咐，四人身后的一部分弟子自动跟了上去。 “派人去告诉蓬莱阁，他们至少也得要意思一下。”有长老开口下令。 身后有人大声应下。 打前阵的长老走得很慢，不过神色倒是十分轻松。 有破空的声音！ 长老挥一挥衣袖，数十支利箭就落在了身前。 “刚才你们为何不用？”长老语带不满。 “刚才也没有一段啊！” 对面的黑暗中，有笑声传来。 “你说得不错！” 错字才刚出口，长老就准确的射向声音响起的位置。 他身后的帮众也立刻扑了上去。 黑暗中，长老与人对了一掌，随即倒飞了出去。 倒飞是策略，不代表双方实力的差距。 此时，丐帮弟子已与烟云谷的人杀到了一起。 “在下烟云谷王永如，不知阁下是谁？” “哪有那么多废话！”长老再次射了上去。 二人再次对了一掌。 平分秋色！ 两位一段就这么展开了较量。 论实战经验，长老更加丰富，不过论及招式的精妙，王永如要略胜一筹。 分出胜负，至少也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蓬莱阁的一段，是阁主的弟子，在听到丐帮的埋怨后，他命令一部分弟子攻了上去。 人数不多，不过都是些二三段的高手。 烟云谷的第一道防线立刻压力倍增。 刘善松依旧神色不变！ “师尊，下面是空的！” 还是那位弟子，急匆匆赶来禀告。 “四周都检查了？”刘善松微微皱眉。 “检查了，没有发现其他通道。” “往下找找。” “是！” “不要用自己人。” “弟子明白！” 说完后，那位弟子又匆忙返回了墓室。 “师尊，快顶不住了！” 有人从黑夜中赶来，弯腰禀报。 “拉一部分人出来，告诉他们，只要能突围，就可以回烟云谷领取解药。” “弟子领命！” 那人退下，满脸的狞笑。 “师兄还真是怜惜同门弟子的性命。”有人从墓室的方向走来。 “沈师弟上来做什么？”刘善松看了那人一眼。 “听到动静，上来帮帮忙。” “这里暂时不用。” “这里不用，下面更是无聊，您就让我透透气，如何？” 刘善松轻轻点头。 “王师弟已经同他们交上手了？” “暂时不用替他操心！”刘善松对周围的一举一动是了如指掌。 “他这几年突飞猛进，师父有些偏心了！” “你整日跟在师父身边，有什么好埋怨的？”刘善松的语气中添了一丝丝的责备。 “师兄，我可不是在埋怨！”刘善松口中的沈师弟笑着解释了一句。 “丐帮，我有些小瞧了！” 刘善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周边的情况。 “要不我去看看？” “不用，俘虏的这帮江湖杂鱼中，有几人的功夫很是不错。” “师兄，我就不明白了，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就不愿反抗一下？” “但凡给他们一线生机，有谁愿意找死？” “事情不要做绝，我学到了！” “不是不要做绝，而是不要让他们陷入绝望，如果横竖都是死，你觉得我还能把他们带到这里？” “师兄言之有理！” “他们上去了，你好好捕捉一下，看看能不能感受到周围的战况。” 沈师弟对刘善松十分敬重，轻轻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缓缓睁眼，冲刘善松苦笑着摇头。 “结束了，他们都死了！” 刘善松语气平静，似乎死的不是人，而是猫狗之类的动物。 “啊？这么快？” “丐帮上来的弟子也死光了，只有那位长老还在同师弟交手。另一帮人，应该是蓬莱阁的人，同样一个不剩的被解决掉。” “师兄，这样一来，恐怕我烟云谷同这两大帮派是结了死仇！” “不，还有南安洞！” “他们也来了？” “已经扑上来了。” “还是用那些俘虏？” “不，用血烟堂。” 血烟堂，是烟云谷的堂口之一，擅长在烟雾中厮杀。 当然，烟雾也是他们的武器之一。 “好久没看到血烟堂出动了。” “再好的宝贝，也要用起来才行，否则，谁都认为有资格挑战一下我们烟云谷的地位。” 第827章 血战鲁王墓2 血烟堂！ 一团烟雾直接朝南安洞的人迎了上去。 南安洞本来就处于烟瘴之地，对烟雾，他们是再熟悉不过。 一群人毫不畏惧，狞笑着冲了进去。 烟雾有毒！ 没关系，南安洞的人就是在毒虫的滋养下长大成人。 不过让他们诧异的，是这一团迷雾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一群人没有停留，打算冲出迷雾。 一人突然倒下，尸首分离。 有一人倒下，同样是尸首分离。 ———— 陆陆续续，差不多有十余人倒下。 更奇怪的是，以他们的速度，应该早已冲出了迷雾，结果四周依然是白茫茫一片。 “停下！”有人沉声下令。 众人立刻停下，自动组成了防御阵型。 “我们被困住了，注意头顶和脚下。” 开口叮嘱的，还是刚才那人。 “混账！” 片刻之后，那人发出了一声大喝。 伴随着这一声大喝，源源不断的真气从他的脚底向四周扩散。 有人从地底弹出，随后被南安洞的人一刀劈成了两半。 很快，又有几人弹出，被南安洞的人轻松解决。 头顶有飞鸟掠过，带走了一颗人头。 “放夜枭！”那人再次发出了一声大喝。 夜枭，不是真的夜枭，有人如同一只大鸟，飞向了空中。 随着他的飞起，无数银针朝四周射去。 众人头顶上响起了几声闷哼，随即落下了几团黑影。 “装神弄鬼！”那人发出了一声冷哼。 一团团白影悄悄地摸了上来，不过南安洞的人对烟雾实在是太过熟悉，一个个悄无声息的迎了上去。 兵刃相交，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只有你有？” 那人挥舞着衣袖在烟雾中飞舞，烟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浓。 “闭眼！” 等到连对方的身影都看不清楚，那人高声下令。 南安洞的弟子立刻闭眼，不过他们手中的兵器依旧又快又狠。 血烟堂的人心知有异，同样闭上了眼睛。 有几人反应稍微迟钝了一些，眼珠瞬间炸开，十分血腥。 直到此事，场外的沈师弟才明白刘善松为何会派血烟堂的弟子去对付南安洞。 换做其他弟子，必定会死伤惨重。 “丐帮又有人来了！” 就在沈师弟思考的时候，刘善松发出了一声轻叹。 “师兄，要不我去？”沈师弟拱手请战。 “不用！”刘善松轻轻摇头。 不等沈师弟再次请求，刘善松突然喊出一声：“莫寻！” 有人从黑夜中走出，站到了刘善松的身后。 “去会会丐帮的那位一段！” “弟子遵命！”莫寻弯腰退下。 “师兄，他只是二段，如何能挡住丐帮的长老？”沈师弟急忙提醒了两句。 “你放心，莫寻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对他有信心。”刘善松不为所动。 “师兄——” “就这么定了！”刘善松语带不悦。 沈师弟只得将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吴国的人又来了！”刘善松虽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不过周围的任何动静都逃不出他的监控。 由此可以看出，虽然都是一段，不过沈师弟与刘善松的差距却十分巨大！ “全部压上来了？” “领头的是一段，你说的应该没错。”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沈师弟微微皱眉。 “说不定他们还有安排！”刘善松的神情终于变得有些凝重。 “师兄，若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准备恐怕就有些不太够了。” “兵来将挡！” 须臾，刘善松吐出了一口浊气。 就在二人对话的时候，莫寻已经带人迎了上去。 他的沈师叔说得没错，二段的莫寻一开始就陷入到苦苦支撑的局面。 不过十几招过后，长老的心中生出了浓浓的疑惑。 普通的二段，在一段强烈的压迫下，很快就会显露出败相。 可面前这位年轻人，虽然表现得极为狼狈，却至今没有落败的迹象。 长老收起了轻视，开始将面前的年轻人视为旗鼓相当的对手。 长老一重视，莫寻的压力就更大了！ 目光还是落回到中心。 刘善松命沈师弟回到墓室，然后将吴国的人放了进来。 沿途不断有人将他们拦下，只是放过了那位一段。 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位一段遇上了刘善松。 “在下烟云谷刘善松，请问阁下该如何称呼？”刘善松表现得彬彬有礼。 “无名之辈，你不知道也罢！” 话音落下，那人便直接攻了上来。 对上一掌，那人直接倒飞了出去。 落地后一连退了好几步才止住了身形。 刘善松依旧纹丝不动。 “吴国有个门派叫做幻刀门，门主李言，是位一段。”刘善松缓缓开口。 “你是如何得知？”那人脸色一变。 “在下是烟云谷谷主的大弟子，博闻强记是我的强项。” “一招就识破了本门主的身份，小看你了！” “哪怕是烟云谷扫地的，也不是你们这种小门派有资格轻视。” 刘善松轻轻摇头，措辞极不客气。 “为何拦住他们，却将本门主放了进来？” “吴国即将成为历史，杀掉你不会有任何负担。不过——他们背后都有强大的靠山，我不能给我王招惹麻烦。”刘善松如实回答。 李言听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今夜的江湖混战，实际上就是吴国战事的缩影。 鲁王的人或许不会向他背后捅刀，不过一旦传国玉玺重见天日，他们将是最先被解决的对象。 这也是为何吴王再次派出了支援的缘故。 “不说话？你该不是想撤退吧？”刘善松主动询问。 “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无功而返，吴王对得起我幻刀门，本门主自然要为吴王鞠躬尽瘁。” “忠心可嘉！”刘善松轻轻点头。 就在说话的时候，李言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普通的弯刀。 刘善松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肩膀一晃，李言再次攻上。 等攻到刘善松的面前，一把刀已经变成了无数把刀，将他笼罩其中。 每一把刀都切向一处要害，刘善松已是避无可避。 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设法躲闪，反而闪电般的伸手摸向了其中的一片刀光。 万千刀光消失，那把普通的弯刀已被他捏住了刀尖。 一股强大的真气突然从指尖涌出，弯刀瞬间断为数截。 “可惜了！” 刘善松发出了一声叹息。 第828章 血战鲁王墓3 本着解决一个是一个的原则，刘善松一开始就全力施为。 几百招过后，那位门主就成了一具温热的尸体。 跟对人很重要！ 刘善松神色复杂的默默总结出一句。 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发现丹田依旧充沛，刘善松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傲气。 此时，在墓室忙碌的那位弟子再次出现在刘善松的面前。 “师尊，发现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还是用他们开路。” “弟子明白！” 这位忙碌的弟子刚刚退下，莫寻也退到了刘善松的视线之内。 “退下！”刘善松沉声下令。 莫寻立刻撤出，退回到刘善松的身后。 长老也不追赶，慢悠悠走上前来。 “帮主是我梁国王室，你们为何还苦苦相逼？”刘善松冲长老拱手。 “可帮主也是太子殿下的好友，你们得体谅他老人家的难处。” 长老叹一口气，语气十分温和。 就像是两位老友在闲聊。 “那你们也不用如此积极吧？” “这还积极？你不会不知道有两位长老已经被召回了京城吧？”长老双眼一瞪。 有什么样的帮主，就有什么样的长老，叶天不喜欢喜怒不形于色，长老们也就将情绪挂在了脸上。 “两头讨好而已！”刘善松早已看穿了这个把戏。 “注意措辞，帮主他老人家还不需要讨好你们梁王。”长老脸色一沉。 刘善松笑笑，冲长老拱手。 二人都没了说话的意思！ 不过，二人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迷雾，一直在向墓室的方向移动。 换句话说，南安洞已经占据了上风。 从目前的局势看来，已经对烟云谷十分不利。 “你还有后招？” 见刘善松十分镇定，长老开口问道。 “你现在是我的敌人，你认为我会说实话？” “敌人倒也谈不上，友好切磋嘛！”长老嘿嘿一笑。 “分出胜负了！” 刘善松突然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 “我的师弟，已经赢了你们的长老。” 刘善松轻声笑了起来！ 他没有说谎，王永如确实赢了丐帮的长老。 惨胜！ “我那位一同要饭的伙计死了没？” “内伤，略微有些严重。” “没死就好！”长老依旧是嘿嘿一笑。 很快，王永如便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他走得很快，看来身上的伤不轻。 “师兄，只有靠你了！” 等走到刘善松的身旁，王永如面带苦笑的说出一句。 “辛苦了，去找沈师弟助你疗伤。”刘善松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柔和。 王永如点头应下，慢慢朝墓室的方向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那位长老一眼。 长老也不介意，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失。 “接下来，就只能靠我自己了！” 刘善松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发出了一句感慨。 “那下面，不是还有一位姓沈的？” “永如受伤，他得保证永如的安全。” “你放心，到时候从丐帮的方向突围，我给你留一条通道。” “你会这么好心？” “留下传国玉玺，什么都好说。”长老脸上的笑容更甚。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刘善松轻轻摇头。 ———— 江湖人士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更何况他们只有一夜的时间来解决问题。 蓬莱阁大举压上。 丐帮剩下的两位长老，也带着一部分弟子攻了上来。 吴王的人再次出现，速度极快。 清净寺的首座，也不知何时出现在那位受伤的长老身边。 “应该到齐了吧！” 话音落下，刘善松大手一挥，无数的黑衣人从墓室钻出，在外围布下了防线。 这些黑衣人，都是烟云谷的弟子，最差的也是三段。 当然，最好的也只是二段！ “你们怎会培养出这么多的高手？”笑容终于从长老的脸上消失。 刘善松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攻上来的那几股势力。 黑衣人的配合十分默契，他们放过了领头的一段，然后将其他人全部拦下。 那些一段也不同黑衣人纠缠，直接朝墓室的方向射去。 不知何时，刘善松已退回到陵墓旁边。 蓬莱阁、丐帮、吴王的势力、再加上刚刚从迷雾中走出的一人，围住刘善松的，刚好六人。 “少了清净寺的和尚！”刘善松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六对一，有些欺负人了！” 说话的，是丐帮的一位长老。 “先将他除掉，我们再各凭本事。” 回应的，是蓬莱阁的高手。 “我同意！”吴王的人开口响应。 “你没有说话的资格！” 南安洞的人身着奇装异服，满脸的不屑。 “你说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趁早退出，没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应该是你们的人吧？” 南安洞的人身材不高，声音却十分洪亮。 “待会，我一定会好好同你亲近亲近。” “你若是现在不走，待会我也不会放你离去。” “大敌当前，还是先解决掉烟云谷。”蓬莱阁的人当起了和事佬。 吴鲁两国友好了两百余年，蓬莱阁不得不帮吴王的人说上两句。 南安洞那家伙发出了一声冷哼。 “谁先上？”一位长老开口询问。 “不用麻烦了，你们一起上吧！”刘善松主动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这——不太好吧？”那位问话的长老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一次将你们解决掉，我好早点启程。” 说完后，刘善松突然朝吴王的人攻去。 那人早有准备，朝刘善松挥出一掌。 其他五人没有客气，都动了起来。 刘善松先是一掌将吴王的人击飞，然后才用诡异的身法躲过了五人的攻击。 七个人，七团人影，很快就融为一体，变成了一片模糊。 第一次分开，刘善松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不过吴王的人，口中已有了腥味。 七人再次杀到了一起。 第二次分开，刘善松的口中已有了腥味，但是吴王的人已经吐出了一口鲜血。 继续—— 此时的地底，向下的通道已经彻底清理干净，那位忙碌的弟子向他的沈师叔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外围，有数十人悄悄出现，站到了首座的身后。 东厂！ 他们是东厂的太监！ 第829章 一夜硝烟尽 刘善松站在墓室的入口处，身上已是血迹斑斑。 那是自己的鲜血，也是对手的鲜血。 对面六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伤，吴王的人脸色苍白，肩膀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南安洞那家伙不讲武德，趁机一掌将他击飞。 看着他如同断线风筝般的落下，大家都知道此人应该是凶多吉少。 “你在做什么？”蓬莱阁的人怒目而视。 “早死晚死，他都得死！”不讲武德的家伙嘿嘿一笑。 “不要内讧，先对付烟云谷。”某位长老开口提醒。 话音才刚刚落下，沈师弟已出现在刘善松的身旁。 刘善松看了他一眼，沈师弟冲他轻轻摇头。 刘善松微微一愣！ “诸位，我烟云谷打算撤离此处，可否让一条道出来？”沈师弟冲众人拱手。 “将东西留下，你们随时可以离开。” 回应的，还是刚才那位长老。 “让你失望了，下面什么也没有！”沈师弟面露苦笑。 “你觉得我们会信？” “信不信由你！”沈师弟双手一摊。 “我有办法！” 南安洞那家伙在一旁突然插了一句。 几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看到那团雾没有？你们的人已经没了，想要离开，你们必须从那团雾中穿过。” 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南安洞的人既然敢如此提议，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沈师弟看向刘善松，刘善松缓缓点头。 不过—— 刘善松并不打算就此罢手。 “机会难得，让我再领教一下你们的本事。” 一声长啸过后，刘善松再次扑了上去。 等到分开，时间已过去了一刻钟左右。 刘善松退回到沈师弟的身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 看着吓人，其实是在自救！ 那五人虽然要好上一些，不过几人的嘴角都有血迹。 “再来一次？”一位长老开口邀请。 “我——不是你们的对手！”刘善松摇头拒绝。 “用我们做垫脚石，总得有一点好处吧？”蓬莱阁的人识破了他的打算。 “我刘善松在此——对天发誓，将来——若是能更上层楼，必有重谢！”刘善松的表情极为郑重。 江湖人重承诺，到了他们这种段位，更是讲究一诺千金，几人互相看看，瞬间达成了共识。 “原本是围猎烟云谷，结果却变成了助你一臂之力，上哪说理去？”另一位长老笑着开口。 “我们——代表着四方的势力，目前他们还没有撕破脸皮，我们也就——就用不着拼个你死我活，将来若是我烟云谷占据上风，必定会给你们留下一线生机。” 以和为贵嘛！ 几人不再说话，默默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没想到烟云谷在墓室中还有不少弟子，等到他们全部从烟雾中穿过，差不多又用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几人看向南安洞那家伙，他表示刘善松并未说谎。 “你们还进不进？”不讲武德的家伙开口询问。 “快要天亮了，我们几位也该回去歇息了！” 丐帮的几位长老没有犹豫，直接转身离去。 那家伙又看向蓬莱阁的人。 “南安洞一向只在越国活动，不如找个地方喝上几杯，互相了解一下？” 蓬莱阁的人实际上并不看重传国玉玺，向南安洞发出了邀请。 那家伙深深的看了墓室的洞口一眼，点头应下。 很快，所有人都离开了这片区域，除了—— 东厂和首座。 他们钻进墓室，认真的忙碌起来。 四周，无数的越军出现，替他们布下了一道防线。 等到朝阳出现在天边，一群人才从墓室走出，许多人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 还有几人趴在同伴的背上，已然变成了尸体。 但是从他们兴奋的表情，不难猜出他们的收获。 京城！ 太子照例前往乾清宫请安。 今日，与他一同前往的，还有东宫的皇太孙。 有了孙子，儿子就被晾在了一旁，皇帝抱着皇太孙，笑得十分开心。 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太子很少见到。 “父皇，如果没有其他训示，儿臣就先带着皇太孙告退了！” 过了许久，太子在一旁拱手请示。 “你先退下，伦儿就在朕这里住上两日。”皇帝的视线全部都落在皇太孙的身上。 “父皇，伦儿待会还要去坤宁宫。”太子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但是尽管皇帝心中不悦，还是将皇太孙还给了太子。 他明白太子的用意，也赞成太子的做法。 皇后不是太子的生母，等到太子继位，皇后的处境就会变得有些尴尬。 如果能活到皇太孙登上宝座，就只能顶着一个太皇太后的虚名等死。 皇后这些年的表现让人无可挑剔，皇帝的心底，多少还是存了一点点的愧疚。 “昨夜安阳公的府邸可是热闹得很。”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儿臣还未收到锦衣卫送来的情报。”太子如实回话。 “煽动禁军，还弄出个什么安阳营，就凭这一点，诛他九族都够了。”皇帝没有动怒。 “安阳营？儿臣为何从未听说？”太子心中一惊。 “在朕的眼皮底下弄出这么个东西，朕还真是小瞧了他。” “儿臣会让锦衣卫彻查！” 太子抱着皇太孙，冲皇帝弯腰。 皇帝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孩子接过。 “敢摔了朕的孙儿，当心朕亲自打你的板子。”皇帝语带威胁。 太子面露无奈，只得弯腰请罪。 “你不要轻举妄动，当心打草惊蛇。” 命太子平身后，皇帝否决了太子的提议。 太子乖乖的应下。 “过了年，朕准备让老十四去文华殿读书。” 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皇帝一边缓缓开口。 也许是得知大限将至，皇帝的心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坚硬。 虽然早了些，可太子自然不会反对。 “老二家的长子也去。”皇帝补充了一句。 之所以如此措辞，是因为前两月睿亲王的小妾给他又添了一个儿子。 没有抬举身份，是睿亲王对王妃的维护。 听说王妃十分满意，保国公府也十分满意。 太子依旧没有反对。 “如果老三明年得的是一个儿子，过几年也让他去文华殿读书，就说——是朕的安排。” 太子弯腰应下。 第830章 一颗长生丹 郑亲王变了！ 这里的变，指的是外貌上的变化。 太子与他时常见面，倒没有发现这种变化，不过那些与郑亲王数月才见上一面的宗室勋贵，却敏锐的察觉出他的变化， 头发变黑了，皱纹也少了！ 最关键的，沈亲王府的总管太监悄悄告诉自家的主子，从郑亲王的呼吸判断，他的气血更加充沛。 “有没有易容的痕迹？” 沉吟片刻，沈亲王开口问道。 “没有！”那太监的回答十分肯定。 返老还童？ 说枯木逢春也行！ 贵族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沈亲王立刻联想到传说中的长生丹。 在某场酒宴中，沈亲王貌似无意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郑亲王的变化是铁一般的事实，敦郡王打算用十万两黄金买一颗长生丹，如今依旧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消息一传开，皇城便沸腾起来。 最先出现在郑亲王府邸的，是敦郡王。 “一颗长生丹，十万两黄金！”敦郡王开的价码不变。 “这都是坊间的胡说八道，本王这里哪来的长生丹？” 郑亲王双手一摊，满脸的无奈。 敦郡王仔细端详了郑亲王的面容，坚信他是在说谎。 “如果不够，本王可以再多加一些。” 须臾，敦郡王开出了新的条件。 “你就是给我百万黄金，本王也拿不出来！”郑亲王苦笑着摇头。 敦郡王拂袖而去，脸色阴沉。 十万两黄金都没能换来一颗长生丹，这让皇城的权贵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判断。 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些黑衣人开始在郑亲王府的上空飞来飞去。 郑亲王府的护卫都是当年郑国王宫的护卫，里面不乏有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手，这些黑衣人，都被他们一一射落。 不过郑亲王不堪其扰，入宫向皇帝求援。 也不知在乾清宫内说了些什么，总之郑亲王出宫的时候，身边跟了两名皇宫的侍卫。 实际用处不大，不过威慑力还是足够强大。 郑亲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安亲王是第二位登门的权贵。 面对这位宗室大佬，郑亲王只得放低姿态，小心应付。 安亲王人老成精，句句不提长生丹，可句句都指向了长生丹。 “老王爷，我只是最近日子过得惬意些罢了。”郑亲王冲安亲王拱手， “本王惬意了一辈子，脸上的皱纹该有多少，还是多少。”安亲王嘿嘿一笑。 ———— 被逼无奈的郑亲王就差赌咒发誓，这才将安亲王送走。 安亲王的脸色，也不那么好看。 两位宗室大佬先后在郑亲王府碰壁，其他的权贵都开始掂量起自己的分量。 尽管熄了登门购买的心思，不过死心，是不可能死心的。 权贵们开始另辟蹊径。 他们开始追查郑亲王炼丹的地点。 如果能将替郑亲王炼丹的异人控制住，那么拥有一炉长生丹只是迟早的事情。 查来查去，被他们查到了大城山。 大城山，位于山南境内，风景秀丽，云雾环绕。 无数支队伍从京城陆续出发，朝大城山扑去。 东厂也派人前去凑个热闹。 朝会！ 散朝之后，郑亲王跟在太子身后，默默的朝殿外走去。 一群老狐狸，都向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等踏上空旷的广场，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殿下，内阁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这一次率先发言的，是康亲王。 他指的，是朝廷迫不及待的确定了吴国五省巡抚的名单。 “这是内阁份内的职责，无可指责。”太子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可这——天下的巡抚多了，韩巡抚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紧接着，康亲王又补充了两句。 太子这才明白过来，向康亲王投去了欣赏的目光。 “韩巡抚不能入阁，如果调回京城，恐怕不好安置。” 此时郑亲王已排除脑海的杂念，开始认真思考起讨论的议题。 “既然京城无法安置，那就将他调到更加重要的地方。”曹亲王一向踊跃发表自己的看法。 “何处？”太子看向曹亲王。 “河西！” “河西不是已经有了巡抚，而且河西未必有江东重要。”睿亲王面露不解。 “衙门驻扎在河西，不过韩巡抚却掌管河西和西原两省的军政。” “你的意思，是在巡抚之上，再设一官职？” 睿亲王在吏部的时间不短，反应极快。 曹亲王冲睿亲王点头。 太子看向曹亲王，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欣赏。 “这办法不错！”郑亲王冲太子拱手。 “那增设的这官职，就叫总督好了！”太子面带微笑。 众人在心中默念着‘总督’二字，都觉得十分不错。 几位王爷弯腰告退。 太子将郑亲王留下说话。 跟在太子身后，郑亲王的脸上又露出了几分无奈。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差点笑出声来。 “你这副神情是演给谁看？”太子问出一句。 “殿下，还是小心点好些。”郑亲王一向谨慎。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为殿下分忧，不敢言苦。” “锦衣卫有情报送来，有许多府邸都派人去了大城山。” “殿下给他们准备的惊喜，足够让他们受到惊吓。” 嘴上这么说，郑亲王脸上的无奈却又多了两分。 “烟云谷能来这么一出，孤也可以。”太子的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殿下可以一举两得！” “哦？说来听听。” “第一，殿下可以将他们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山南，甚至可以分薄他们在京城的力量。” 说到此处，郑亲王刻意做出停顿，等待太子的指示。 太子示意他继续。 “第二，殿下可以狠狠的赚上一笔。” “赚钱？” 太子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破坏了殿下对陛下的孝敬，难道不应该赎罪？” 太子再次转头看了郑亲王一眼。 郑亲王看向太子，脸上已全被无奈的神情占据。 “这样一来，孤布置在大城山的人手就不太够了。” “殿下，山南军可以用这些匪徒来完成一些日常的训练。”郑亲王的办法似乎无穷无尽。 “孤倒是把他们给忘了！”太子脸上的笑意更甚。 “殿下，除了皇城的权贵，那些诸侯和江湖门派，钱财更是丰厚。” “计策甚妙！” 太子挥一挥衣袖，笑着扬长而去。 郑亲王冲太子拱手弯腰，脸上同样带笑。 苦笑！ 第831章 没一个蠢货 几支诸侯的军队都是身经百战，有好几次差点将黑奴军团再次困住。 最后还是让他们利用速度的优势逃脱。 可苦了吴地的百姓！ 江东境内已无战火，韩巡抚命令江东军打通与东川的通道。 战后重建，已被韩巡抚提上了日程。 这思维实在是有些超前，不过韩巡抚在江东一言九鼎，无人对他的命令提出异议。 一支军队从南边绕行，直接杀向了吴国的都城。 吴王没有察觉，依旧在等待着京城的消息。 这也不能全怪吴王大意，数百名锦衣卫活跃在吴国的境内，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彻底清除掉吴国的探子！ 吴国！ 都城！ 世子府！ 吴国的世子是一个有些特别的人物，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比如： 他在得知了两位绝色的身份后，并未杀掉她们，也没有将她们赶出府邸，依旧将她们留在了身边。 甚至，其中一位还怀了他的骨肉。 城外的战事不需要他的参与，因为在吴王和吴国整个官僚集团的眼中，平庸的世子无法提供建设性的意见。 吴国的政务也无需世子谏言，因为战事一起，所有的政务都得为战争服务。 世子窝在府中，除了读书，还是读书！ 当然，读书只是经过修饰的说辞。 就在春节即将临近的时候，世子入宫，求见吴王。 吴王虽然在大殿接见，但是内心的不耐烦已经在表情中体现出来。 世子装作没有看见，规规矩矩的行礼。 吴王吩咐免礼！ “可是有事？” 等世子在一侧坐下，吴王开口询问。 “儿子有一事需要当面向父王请示。”世子态度恭敬。 “说！” “如今战事在我国境内，春耕必定会受到影响，儿子想去港口转转，看看有没有办法通过贸易增加收益。”世子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虑。 吴王死死的盯着世子，没有开口的意思。 一瞬间，殿内的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寡人是否还得给你准备一艘战船？” 良久，吴王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语气异常冰冷，周围伺候的太监侍女都自觉的跪了下去。 世子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命众人退下。 他是世子，是这座王宫未来的主人，自然有资格发号施令。 众人急忙退下，心中对世子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父王英明！” 等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世子这才冲吴王拱手回话。 “最好再安排一支水军给你？”吴王的语气愈发冰冷。 “父王英明！”世子的回话依旧是不慌不忙。 “你想做什么？” 吴王在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免得做出什么将来会后悔的举动。 “给父王保留一支血脉！” “你混账——” 吴王终于失控，开始咆哮起来。 他甚至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世子调整双腿的姿势，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还好，吴王没有完全被愤怒控制，只是将手中的宝剑指向世子，不停的大声责骂。 世子没有反驳，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吴王手中的宝剑。 宝剑锋利无比，若是被刺中，就算不是要害，也得躺上很长一段时间。 多年的酒色生涯，早已掏空了吴王的身体，才骂上一小会，吴王已是气喘吁吁。 “请父王息怒！” 世子起身，来到中央跪下。 看了看距离，世子觉得不太安全，又往后挪动了一下。 这举动彻底激怒了吴王，开始提着宝剑气势汹汹的朝世子走去。 世子慌忙从地上爬起，绕着大殿逃命。 既然是大殿，足够这对父子活动，片刻之后，吴王已是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过来！” 这两个字，吴王说得有气无力。 “儿子不敢！” 世子站在远处，目光十分警惕。 “寡人——不——不会责——责罚你。” “儿子不信！”世子缓缓摇头。 “你——” 吴王看向世子，一时语塞。 “父王，要不——您把宝剑扔掉？” 就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世子提出了一个务实的建议。 吴王看了看手中的宝剑，将它扔到一旁。 世子这才跪下，膝行上前。 世子的表现，浇灭了吴王心中的怒火。 事实上，在刚才追逐的过程中，吴王已经逐渐冷静下来。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吴王喘着粗气。 “父王，您就这么看不起您的儿子？” 世子大胆的注视着吴王，开口反问了一句。 “这可不像——是平日的世子。” “儿子也是被逼无奈！”世子双手一摊。 “什么意思？” “父王无比英明，又胸怀天下，儿子就只能藏拙。否则只要有人稍一挑拨，儿子还能坐稳世子之位？”世子的解释浅显易懂。 “你的平庸——都是——装出来的？”吴王的心中无比震撼。 他也算是识人无数，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一装就是数十年，而且还不被察觉，这得多深的城府？ “唉！虚度光阴！”世子发出了一声苦笑。 “怎么，如今眼看局势不利，就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吴王的问话有些诛心。 “儿子可不是为了自己！”世子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说！” “五弟迫于无奈，向太子屈服，不过儿子并不看好五弟的未来。为了家族，儿子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以为出海就能保住性命？” “儿子要的，可不只是保住性命。”世子轻轻摇头。 吴王示意世子继续。 “父王，儿子这次远遁海外，是等待时机给桐国致命一击。” “儿子要用桐国的灭亡，来给家族再谋一个两百年的富贵。” 世子言辞恳切。 “你不看好吴国？” “是！” 听到世子无比肯定的回答，吴王陷入到长久的沉思之中。 “此事——你是早有预谋？” 也不知过去多久，吴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 “既然你不看好，为何不早做提醒？” “父王可会听从儿子的劝告？” “苦谏、死谏，方是孝道！” “儿子是世子，让家族繁衍昌盛，才是儿子该考虑的问题。” 又是沉默了许久，吴王点头认可了世子的辩解。 “你打算何时启程？” “如果父王同意，越快越好。” “不能等到春节之后？”吴王心中一惊。 “父王，太子可不会等！” 经过再一次长时间的沉默，吴王发出了一声哀叹。 第832章 替留侯操心 世子的谋划，对吴王来说是个异常沉重的打击。 他之所以如此急迫的当这个出头鸟，扛起反抗皇室的大旗，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世子的平庸。 谁料到，所有人眼中资质平平的世子，居然如此的精明。 甚至，精明得让人恐惧！ 可是，如果世子显露出自己的才华，吴王到底有没有欣赏和支持的魄力？ 吴王反省了许久，最后得出一个无比沮丧的结论。 一山不容二虎！ 对权力的渴望和控制欲，会让吴王做出许多疯狂的决策。 如果世子敢展露才华，吴王的防备与打压，一定会远远的超过欣赏。 最好的结局，就是世子被废，然后圈禁至死。 人性的矛盾，在吴王的身上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上述这些，只是其一！ 吴王遭受的另一个打击，则是世子早已将家人送往了东边。 吴王对此毫无察觉。 除了赞一句世子手段高明，吴王终于重视起情报的重要性。 如果世子不是将家人送往港口，而是将刺客运进王宫，恐怕—— 挑几个相对出色的儿子，让他们随世子出去锻炼，吴王准备与吴国共存亡。 相国察觉出世子的动静，不过他显得波澜不惊。 士为知己者死！ 是吴王让他能够一展胸中的抱负，他打算与吴王同进退。 尽管，他也悄悄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塞进了世子的队伍之中。 京城！ 处处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太子忙里偷闲，在别院宴请留侯。 客人有两位，除了留侯，还有一位是丐帮的帮主。 叶天！ 一位是世袭罔替的勋贵，一位是江湖中的大佬，对太子这略显奇怪的安排，二人的心中都觉得有些奇怪。 太子才不管他们内心的想法，笑着命杜祥奎准备火锅。 “城外的流民都完成了登记？” 太子端着茶杯，目光落在留侯的身上。 “全赖顺天府办事得力！”留侯没有居功。 “你的功劳，孤全都记在这里。”太子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留侯急忙谢过。 “这万余人，孤不打算将他们转成军队。”太子说出心中的想法。 留侯正襟危坐，听得十分认真。 叶天倒是表现得十分随意，专心对付起面前的瓜子。 “孤打算组建一支专业的工程队，专门负责帝国的基建。” “殿下，何为基建？”留侯拱手请教。 “无非就是水利、道路、筑城之类的。”太子的解释十分简短。 留侯恍然大悟。 “这支队伍的规模还要继续扩大，东宫的营造队伍也会合并进来。” “殿下是想让臣来管理他们？” “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管理这支队伍，另一个就是去南边。” 终究，太子还是心中不忍，给了留侯新的选项。 “南边！”留侯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你不必立刻回答，回去后好好权衡。” “不用！就南边了！” “大仗过后，百废待兴，帝国的基建同样有着广阔的前景。” “臣还没去过海边。”留侯给出了一个十分牵强的理由。 犹豫片刻，太子只得点头应允。 “老叶，留侯要去南边，孤找你帮个小忙。”太子将视线转移到叶天的身上。 “我会派一位长老，护卫留侯的安全。”叶天嘿嘿一笑。 同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太子拱手谢过。 叶天避开，不肯受太子的礼。 留侯这才明白太子的用意，冲叶天拱手致谢。 叶天还礼！ “现在离启程还早，这支工程队，暂时由你负责管理。”太子将目光移回到留侯的身上。 “请殿下放心！” “听说你与韩亲王府互动频繁？” 放下茶杯，太子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臣的姑姑，嫁给了故去的韩王。”留侯不慌不忙地解释了两句。 “真是因为这个？” 留侯心中一惊，沉默不语。 他不愿对太子撒谎！ “你现在差事繁忙，有些恩怨暂且放下，孤可是一直都盯着韩亲王府。” “殿下知道？” 留侯看向太子，满脸的悲愤。 太子轻轻点头。 “既然殿下知道，臣就不多说什么，臣——听从殿下的命令。” “这不是命令，孤是在同你商量。”太子纠正留侯的措辞。 留侯微微一愣！ “你放心，孤迟早会让你如愿！”太子郑重的做出了承诺。 留侯起身，冲太子弯腰谢过。 太子命他坐下说话。 此时火锅已经备好，杜祥奎向太子请示。 太子笑着慢慢起身，邀请二人移步。 很快，三人便在一张圆桌旁坐下。 “这是牦牛肉？” 看着薄薄的肉片，留侯开口询问。 “这是黄牛肉！” 太子还没开口，叶天的声音就在一旁响起。 火锅店隔日就会将火锅送到丐帮的总舵，叶天自然是无比清楚。 “殿下，耕牛可是——” “你又不是御史，操这份心做什么？”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对太子的训示，留侯深以为然，卷起袖子便开始大快朵颐。 叶天见状也不甘示弱。 斯文的太子依旧是细嚼慢咽。 留侯府会缺牛肉？ 留侯此举，无非是缓和刚才的气氛罢了！ 等到他俩的速度慢了下来，太子邀请二人举杯。 顶级的葡萄酿，与火锅简直是绝配。 “殿下若是在山南开上一家火锅店，肯定能狠狠的赚钱。”留侯替太子出起了主意。 “一家店铺能赚多少？你若是想赚钱，孤送你一桩买卖。” 留侯将家产挥霍一空，这两年虽然得了太子不少的赏赐，在勋贵中依旧显得有些寒酸。 听到太子送给自己买卖，留侯目露期待。 “吴国覆灭在即，你准备一笔钱财，让你的管家多与金顺沟通，到时候同他一道前往吴国发财。” 对太子赚钱的本领，留侯深信不疑，这家伙急忙点头应下。 如今不用混吃等死，朝廷的实力也在不断增强，家产，自然是越多越好。 “要不我也准备一点？”叶天在一旁凑趣。 “你们若是富得流油，丐帮怕是得改名为财帮了。”太子白了叶天一眼。 “财帮？不好听，还是丐帮听着顺耳一些。”叶天缓缓摇头。 太子与留侯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第833章 两处在宴客 趁着太子前往渔阳山宴客，太子妃也在东宫宴客。 她请的客人之中，地位最尊贵的自然非皇后莫属。 除了皇后，还有太贵妃和几位与东宫往来密切的嫔妃。 出乎意料的是，昭妃也收到了太子妃的请柬。 建福宫内，昭妃捏着请柬，神色复杂。 不过太子妃地位尊贵，不管心中有什么想法，昭妃最后还是出现在东宫的大厅。 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了台阶。 太贵妃坐在左侧上首，太子妃则坐在右侧上首。 其余的嫔妃按地位年龄各自落座。 东宫的美食自成体系，葡萄酿又都是御赐，自然不会让人失望。 更何况大家都是紧密的团结在皇后身边，气氛十分和谐。 皇后将皇太孙抱在怀中，安庆公主则坐在太子妃的身旁。 “还是东宫的食物合我老人家的胃口。”太贵妃满脸的笑意。 东宫的孝敬，如流水般的进到寿康宫中，太贵妃早已习惯了东宫的口味。 “太子殿下时常过问，唯恐不合您的心意。”太子妃顺势向太贵妃邀功。 “我知道太子孝顺，你就不用提醒了！”太贵妃笑着戳穿了太子妃的小心思。 “殿下说，孝敬不能只体现在行动上，该邀功的时候，必须邀功。” 借用太子的指示，太子妃说得理直气壮。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了愉悦的欢笑。 在一片笑声之中，太子妃转头看向了站身后伺候的周姑姑。 周姑姑微微弯腰，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叠东西。 上前，周姑姑在每人面前都放上一张，态度极为恭敬。 皇后没有！ 原因无他，太子妃掏出一张塞到了安庆的手中。 众人拿起一看，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多了吧？” 一向爽朗的德妃，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 “这是最近麻将生意的分成！”太子妃笑着解释了一句。 “无功不受禄！”德妃轻轻摇头。 “你就收着吧，殿下说这买卖赚钱容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是太子的措辞，不管你们要不要，我可是收起来了。” 说完后，太贵妃将银票递给了身后的女官。 长辈都已经收下，其他人也就不好过多的推辞，纷纷谢过太子夫妇的慷慨。 “太子妃娘娘，我要这钱财何用？” 就在太子妃准备转换话题的时候，有人缓缓开口。 是顺妃！ “顺母妃将来用钱的地方可不少！”太子妃忽略掉顺妃满脸的凄苦。 顺妃看向太子妃，面露不解。 太子妃轻轻的挥一挥手，周姑姑将另一样东西放到了顺妃面前。 顺妃拿起一看，双手开始轻微的颤抖。 “这——”顺妃神色复杂。 “这是六弟府邸的房契和地契，内务府收回后又被殿下买了回来。殿下说，六弟的孩子将来就住在这里。” 说话的同时，太子妃也在观察众人的反应。 还好，大家都在为顺妃感到高兴。 包括昭妃！ 太子妃之所以选择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府邸赠与顺妃，实际上是在向外界宣布，东宫认可六皇子的遗腹子。 而且六皇子的府邸，实际上是按照郡王的规制，这—— 也许是东宫释放出的另一种暗示。 强大的太子，已不再顾虑其他人的看法。 能独掌一宫，自然心思缜密，顺妃明白太子夫妇的心意，看向太子妃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只不过，脸庞为何有泪水滑落？ 皇后与太贵妃对视一眼，明白了太子夫妇的用意。 有人情味的太子夫妇，对整个皇宫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昭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五味杂陈。 太子妃在东宫宴客，太子也在渔阳山宴客。 他的客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叶天，还有一位，是清净寺的住持。 忘山楼内，三人都十分放松。 “听说你会夜观天象？” 太子握着茶杯，将视线落在住持的身上。 “略懂一二！”住持保持着一贯的谦虚。 “天象之中，有没有预示吴国的命运？” “摇摇欲坠，但是——”住持欲言又止。 “你与孤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太子面带微笑。 “不过有一颗星忽明忽暗，老衲无法参透。” “吴王？” “不，老衲说过，他已是摇摇欲坠。” “你这本事从何处学来？”太子有些诧异。 在另一时空，利用星象的代表人物，大概就是诸葛丞相，和被神化的刘伯温了。 “无人传授，老衲是自行领悟。”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看来佛前枯座，给住持展开了另一幅神秘的画卷。 太子轻轻点头，在心中感慨这人世间的奇妙。 “殿下灭吴后，佛门能否在都城郊外修上一座规模宏大的寺庙？” 略一沉吟，住持向太子提出请求。 “可以，不过得等上一段时日！” 这几年清净寺鞍前马后，不求回报的支持太子，对住持的请求，太子轻易不会驳斥。 住持谢过！ “和尚，吴地富庶，你这算盘可是打得不错！”叶天揭破了住持的心思。 太子不允许佛门把持着大量的田产，但是没有钱财支撑，佛门又无法发扬光大，住持的请求，也是无奈之举。 太子笑笑，对住持给予了支持。 “我枉做小人！”叶天瘪了瘪嘴。 “你这是习惯性的反驳。”太子开口纠正。 叶天听后，嘿嘿一笑。 几十年的互相诋毁，可不是早已养成了习惯？ “桐国那边，已经许久没有消息送来。” 没有理会叶天的玩笑，住持神情严肃。 “他们的使者去了梁陈二国。” 收了笑，太子的神色同样有些凝重。 “他们这是要准备动手了！” “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最坏？是什么？”叶天突然插了一句。 “让出吴国！” 叶天神色一变。 住持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可是他也明白了太子的‘等上一段时日’，到底指的是什么。 “可惜了！” 沉默片刻，叶天发出了一声轻叹。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没什么可惜！”太子笑着摇头。 在帝国没有水军的情况下，飘在海外的桐军，就是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好吧，这时空是没有炸弹的！ 只有让他们登陆，并且有了稳固的地盘，太子才能设法将他们逐一消灭。 吴国，怕是没那么容易消化！ 第834章 刘总管出手 日夜兼程，让锦衣卫的效率得到了真实的体现。 一进京，桐国的使者就被关进了锦衣卫的地牢。 太子同两位老友和四皇子搓了一夜的麻将，正准备回屋歇息，就收到了锦衣卫送来的情报。 太子的睡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两位老友打过招呼，太子便急匆匆地踏上了马车。 同时，太子命杜祥奎先行一步，将内务府的刘总管请到城外的锦衣卫。 杜祥奎猜到了一些，目光中透出了兴奋的情绪。 在车厢内端坐，太子认为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 出于最坏的考虑，太子原本已做好了看到几具尸体的准备。 没想到送来的，居然是活蹦乱跳的俘虏。 有刘总管的特长协助，太子相信他们会将知道的吐得干干净净。 正在思索，马车缓缓停下。 有人避道！ 随着青龙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太子得知避道的是韩亲王。 略一思索，太子推开了车门。 下车，韩亲王父子急忙快步上前。 行礼，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准备去往何处？”太子的视线落在韩亲王的脸上。 许久不见，韩亲王憔悴了许多。 “回殿下的话，前段时间臣在渔阳山购置了一座山庄，打算过去小住几日。”韩亲王的态度十分恭敬。 “渔阳山是用来避暑的，如今冰天雪地，实在是没有城里舒服。”太子缓缓摇头。 “臣在东南住了大半辈子，见不到白雪覆盖的美景，今日前往，无非是图个新鲜罢了。” 怕太子误会，韩亲王急忙解释了几句。 理由充分，后面又跟着十几辆马车，太子笑着冲他轻轻点头。 “殿下昨夜是住在渔阳山？” 略一犹豫，韩亲王壮起胆子问道。 “快过年了，来陪六弟说说话。”太子放慢了语速。 他口中的六弟，自然指的是葬在渔阳山的六皇子。 韩亲王父子急忙弯腰请罪。 “何罪之有？”太子笑着命二人平身。 “殿下在北边数度遇险，还是要注意安全。” 韩亲王冲太子拱手，满脸的担忧。 太子笑着谢过韩亲王的关心。 告辞，在韩亲王父子的拱手弯腰中，太子转身踏上了马车。 车轮再次转动—— 等到马车再次停下，已是停在了锦衣卫的堡垒外面。 太子下车，常遇春与王忠立刻迎了上来。 “人呢？” 不等二人行礼，太子直接开口。 “地牢！”常遇春弯腰回话。 “刘总管到了没？” “没有！” 话音刚刚落下，远处就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 为了不让太子等候，刘总管居然骑马前来。 对刘总管的态度，太子十分满意。 还隔着老远，刘总管便翻身下马，然后一路小跑过来。 到了跟前，刘总管弯腰行礼，动作无比流畅。 常遇春和刘忠的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佩服。 刘总管能得到皇帝和太子的信任，果然与运气无关。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奴婢来迟，请殿下恕罪！”刘总管态度端正。 “孤也是刚到。” 一边说，太子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几人紧紧的跟在太子身后。 “锦衣卫抓住了桐国的使者，孤想从他们的口中得到关于桐国的情报。” 只用了两句话，太子便说出请刘总管前来的目的。 刘总管应下，心中一喜。 进入锦衣卫，太子命常遇春在前面引路，直接前往地牢。 堡垒很大，约莫过去了一刻钟，几人才出现在地牢的入口处。 青龙上前几步，请示先入内检查。 对青龙的谨慎，太子点头应允。 片刻之后，青龙从里面出来，向太子禀报没有察觉出异样。 他是二段，就算是一些罕见的伎俩，也未必能逃脱他的检查。 太子抬腿入内！ 地牢不大，只有几间牢房，在最深处，还有一间十分宽敞的刑房。 里面五花八门的刑具，让人眼花缭乱。 有几人被固定在木桩上，不过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惊慌。 “刚才那太监下来，我就猜到会有贵人出现。”其中一人居然还主动开口。 “谁是正使？” 太子没有理会，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 “我！” 回答的还是刚才那人。 太子认真的端详片刻，轻轻摇头。 “你不是正使，不过你要为你的多嘴付出代价。”太子语速平缓。 那人的脸上充满了蔑视。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内务府的大总管，刘总管！” 太子伸手指了指站在侧后方的刘总管。 刘总管笑着冲几人点头，表情十分和蔼。 “你们来自桐国，不清楚刘总管的手段，不过很快你们就会亲眼目睹。” 几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就这位了，既然他喜欢说话，想必也喜欢哀嚎。”太子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 刘总管笑着弯腰应下。 “你需要多长时间？”太子问出一句。 “两个时辰。”刘总管看了那人的胯下一眼。 “孤给你三个时辰，干活嘛，自然要精细一些。” “殿下教训得极是。” “这里就交给你了，昨晚打了一夜的麻将，孤先去休息一会。” 说完后，太子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常遇春跟在太子身后离开，王忠则留下来协助刘总管。 “咱家来得急，没带工具。”刘总管看向王忠，面露难色。 “刘总管不必担心，我们按照您的工具仿制了一套，就是不知道您用着是否顺手。” 刘总管是所有太监的首领，王忠表现得十分恭敬。 “哦？取来咱家看看！”刘总管立刻来了兴趣。 ———— 暂且不理会二人在地牢的互动，太子上到地面，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 地牢那充满血腥的空气，实在是让人难受。 “西边什么情况？”太子开口询问。 “锦衣卫伤亡惨重，不过风影卫的日子同样不太好过。”常遇春谨慎回话。 “继续派人过去，高原人的军队不能退回到高原。” “下官明白！” “今日韩亲王带着家人前往渔阳山小住，派人查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马上就是春节，韩亲王选择在此时出城，哪怕理由充分，太子也会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下官立刻安排！” “乏了，去你的房间，孤要休息一会！” 打一个哈欠，太子示意常遇春在前面带路。 第835章 使者终开口 一觉醒来，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在杜祥奎伺候洗漱更衣的时候，太子询问刘总管那里是否收工。 “现在还无人前来禀报，要不奴婢去催一催？”杜祥奎如今已无比熟练。 “不用，不要去打扰他做事。”太子轻轻摇头。 “喏！” 收拾完毕，杜祥奎拉开了房门。 常遇春不敢大意，一直守在门外。 “该做事就去做事，忠心不在这上面。” 虽然是责备，不过从太子的语气中却听不出责备的味道。 “下官知罪！”常遇春冲太子拱手弯腰。 太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踏步走出了常遇春的小院。 去饭堂吃了顿饭，王忠出现在太子面前。 刘总管已经完成了一项杰作。 太子笑着朝地牢的方向走去。 刚进地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太子强忍住胃部的不适，发出了一声轻叹。 刘总管正在刑房内欣赏自己的杰作。 见太子入内，他急忙扯过一块白布，将那人的下体盖住。 “殿下！” 忙完后，刘总管冲太子拱手弯腰。 “辛苦了！”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应该是奴婢谢过殿下的赏赐才对。”刘总管的脸上洋溢着控制不住的笑意。 “你先去用饭，锦衣卫的伙食，还是很不错的。”太子拍了拍刘总管的肩膀。 刘总管谢过，随后弯腰退了出去。 王忠自觉的跟在刘总管身后，陪他一同前往。 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那倒霉蛋的胯下。 “这就是嘴贱的下场。” 太子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脸色惨白，眼中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说吧，到底谁是正使？”太子面带微笑。 那人用沉默回应。 “若是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一指也行。”太子体贴的为他想出了办法。 那人纹丝不动。 “殿下，要不让他再试试这里的刑具？”常遇春狗腿的替太子分忧。 “他这副样子，还能受刑？”太子没有回头。 常遇春躬身受教。 “不过你虽然暂时不能受刑，等你养上几日，孤会让刘总管再来检查一番。” “若是刘总管认为不够完美，会再给你补上几刀。”太子的语气十分温和。 那人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无边的恐惧。 “这表情就对了，来，再给你一次机会，指一指你们的正使。”太子面露鼓励。 “殿下就不要为难他了！” 就在太子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有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太子循声望去，轻声笑了起来。 “孤猜到就是你！” 说完后，太子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既然殿下早已猜到，为何又要为难下官的属下？” “孤讨厌话多的人。”太子给出了一个极没有诚意的答案。 “下官林江，是桐国前来大陆的使者。” 在见识到刘总管的残暴之后，使者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孤不信！”太子轻轻摇头。 太子这充满了矛盾的举动，让林江突然愣住。 “可有证明？” 见林江满脸的不解，太子开口提醒。 “所有的文书都已被殿下的收走。”林江看向站在太子身旁的常遇春。 “可有此事？”太子轻飘飘的问出一句。 “绝无此事！”常遇春心领神会。 “他们绝对不敢骗孤。”太子再次冲林江轻轻摇头。 此时林江已经明白过来，沉默不语。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太子像是在喃喃自语。 林江依旧在保持沉默。 “如果你能将桐国的事情如实告知，说不定孤会认同你使者的身份。” 桐国的使者，从名义上来说也是帝国的官员。 既然是帝国的官员，总不会悄无声息的死在锦衣卫的地牢。 这也是林江承认自己身份的原因之一。 属下的惨状，着实让他有些害怕。 “殿下想知道些什么？” “林大人，不可！” 林江的同伴中，有一人开口阻止。 “不可？” 太子看过去，已是目光如刀。 那人做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孤是帝国的太子，林江是帝国的官员，孤向他问话，他不该如实回话？”太子的脸上已浮现出淡淡的杀机。 那人发出了一声冷哼。 “常遇春！” “下官在！” “这人孤就交给你了，所有的刑具都让他尝一遍。” “下官明白。” “不要弄死了，孤最后会让他体验一下刘总管的手艺。” “请殿下放心。”常遇春大声应下。 听到常遇春的保证，太子满意的将头转了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孤想知道什么？”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太子又变得温暖如春。 林江冲太子点头。 “孤想知道关于桐国的一切。” “桐国有人口——” 略一沉吟，林江缓缓开口。 “不急！” 太子直接打断了林江的招供。 林江的眼中透出了一丝疑惑。 “你先回答孤的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前往梁陈的目的。” “我王得知吴国造反，又听说梁陈二国有不臣之心，特命下官带人前往梁陈，一探虚实。”林江的回话十分诚恳。 “到底是一探虚实？还是相互勾结？” 太子没有隐藏内心的想法，措辞更是极不客气。 “我王忠于帝国，忠于皇室，殿下何出此言？”林江的表情变得有些错愕。 这些官员一旦从震惊和恐惧中恢复过来，他们的应变能力永远也不能低估。 “你在梁陈逛了一圈，有没有探到些什么？”太子始终掌控着节奏。 “这两位诸侯确有反意！” “接受了梁王与陈王的盛情款待，这才过去多久，就开始在孤的面前说他们的坏话。你这人啊，可算不上厚道。”太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在殿下面前，下官不敢隐瞒。”林江神色不变。 尽管神色不变，可他的心里早已是掀起了一阵巨浪。 自己这一行人的行踪十分隐蔽，太子的人是如何察觉？ 如果太子对帝国的掌控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那么桐国就该调整战略，将太子视为头号劲敌。 可现在自己深陷囹圄，如何能将消息送出？ 一抹苦涩开始在林江的心底蔓延。 第836章 世子离都城 审讯，是常遇春的职责，太子与林江的互动，更多的像是在试探性的对话。 聊上一小会，太子起身离去，将这里交给了面露狞笑的常遇春。 太子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春节前看到他们的供词。 常遇春弯腰应下。 上到地面，刘总管同王忠已在牢门外等候。 “用过饭了？”太子面露关切。 刘总管谢过太子的关心，满脸的感激。 “王忠，纯洁队伍，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你要随时保持警惕。” 一边叮嘱，太子一边朝堡垒大门的方向走去。 “奴婢明白！”王忠心头一紧。 论及太子的信任，王忠比不过常遇春。太子能容忍常遇春犯错，却未必会给王忠犯错的空间。 “王义在做什么？”太子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奴婢不知！” 对王忠的回答，太子不置可否。 “老刘！” 走上一小段，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奴婢在！” 跟在太子身后，刘总管哪还有大总管的威严。 “内务府要盯紧一点。” “奴婢明白！”刘总管心领神会。 ———— 就在太子仔细叮嘱的时候，吴国都城的王宫之中，吴王也在认真嘱咐。 只不过—— 心境不同。 “按你的想法，此次一别，就是永别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世子，吴王神色复杂。 世子看向吴王，目光中尽是悲凉与不舍。 在世子的认知中，除了不能显露才华，吴王在其他方面未曾有过亏待。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何必儿女情长！”一向刚硬的吴王罕见的柔软了下来。 “父王，若真有那么一日，儿臣会在港口等您。” “寡人已经老了，过不得漂泊的日子，有朝一日若是城破，寡人会下去给列祖列宗请罪。”吴王缓缓摇头。 “父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寡人有寡人的尊严，寡人虽然瞧不起密王，不过对他最后的决定，寡人极为尊重。” 世子还想再劝，被吴王用眼神制止。 “让你委屈了几十年，是寡人对不住你。不过站在寡人的立场，也并不算错。从今日起，你就要独当一面，而且，你的处境比寡人要更加艰难。” “记住，给你的虽然是最忠于寡人的水军，不过你也不能彻底相信他们。” 吴王起身，慢慢走到了世子的面前。 “儿子明白！” “你明白了什么？” “父王是想告诉儿臣，这世上，谁也信不过。” “对，你是在逃亡，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要相信。” 吴王弯下腰，几乎是一字一顿。 世子哽咽着给吴王磕头，谢过吴王的教诲。 “你这是做什么，时辰不早了，快点启程吧。” 犹豫了一下，吴王还是伸手将世子扶起。 “不碍事的！”世子声音哽咽，已然是情感外露。 “你的那几个弟弟，必要的时候都可以抛弃，只要你能活着，寡人就没有彻底输掉。”吴王拍了拍世子的肩膀。 世子的心中虽然不太赞同，但是此时也不是争辩的时候。 “那座岛上，寡人还留了一些黑奴，将来不管是你自用，还是献给太子，全凭你自己做主。父子一场，这算是寡人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世子弯腰谢过。 “不要怨恨鲁王，他有他的原则，他也有他的难处。向他示弱，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儿子明白！” “走吧，寡人也没什么好叮嘱的了！” 沉默片刻，吴王冲世子挥手。 世子后退两步，再次跪下磕头， 吴王没有阻拦，目光温和的注视着自己的继承人。 起身，世子转身离去！ 这一次巡视，他不但带走了家人和一万步卒，许多官员家的公子，也被他带出去见见世面。 港口，还有三万多的水军等着他去接收。 就在世子离开的第二日，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在都城的郊外，同吴军展开了激战。 都城立刻城门紧闭。 吴王召相国入宫议事。 “世子带走了你的两个儿子？”吴王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 “是！”相国没有丝毫隐瞒。 “那你现在已无后顾之忧了！” “下官绝不会学孙皋陶。” 孙皋陶，前密国的相国，在密国即将灭亡的时候前往京城。 “寡人也不会坐以待毙。” 说完后，吴王使劲捏了捏手中的酒杯。 “主上，城内准备了两年的粮草，还有数万精兵，朝廷的军队想要进城，就看他们打算拿多少人命来填了。” 关于可能出现的最坏的局面，相国早已做好了安排。 “如今城外还有没有我们的军队？” “除了正在交战的军队，其余的已全部撤入城内。” 换句话说，只要朝廷的大军抵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形成围城的格局。 “命令其他军队，一旦不敌，便朝东边撤退。”吴王沉声下令。 “主上——”相国冲吴王拱手。 原本的设想，是让军队朝都城的方向后撤，然后在城外依托地形与朝廷的军队周旋， “没有高大的城墙庇护，何苦让他们白白送命？”吴王开口打断。 “主上是想让他们向世子靠拢？”相国突然反应过来。 “世子多一分力量，将来也就多一份保障。” 此时此刻，吴王必须全力为世子谋划。 “主上英明！”相国发自内心的赞同。 他的两个儿子同世子关系不错，世子越安全，他的两个儿子也就更加安全。 “派人在城内搜查，若是发现锦衣卫的踪迹，立刻拿下。”吴王继续下令。 “下官已经安排了。” “警告城中的大户和粮商，不准屯粮。” “主上英明！” “听说城内有太子的粮铺？” “是！” “派人找个借口封掉，粮食充公。” “是！” “那些黑奴打得还剩下多少？” “从昨日的情报来看，最多只有一万。” “让他们朝港口撤离，不要再祸害吴国的百姓了。” “主上不可！” “嗯？” “主上，这群黑奴让诸侯的联军吃尽了苦头，如果他们查港口彻底，联军一定会穷追不舍，到时候世子那边——”相国目露担忧。 “那依你之见？” “就让他们拖住诸侯的军队。”相国说出自己的建议。 “苦了吴地的百姓！” 许久过后，从吴王的嘴里悠悠的吐出了一句。 第837章 前暴风雨 吴国！ 诸侯的军队极有耐心，在追击中一点一点的吃掉黑奴军团。 黑奴军团已察觉出对手的意图，不过四面八方都是代表朝廷的军队，他们已经是深陷泥潭。 都城！ 郊外！ 才短短两日，那支神秘的军队就击溃了阻拦的吴军，然后兵临城下。 硕大的胡字旗竖起，围而不攻。 朝廷的军队之中，能竖起胡字旗的，除了胡罗素，还能有谁？ 胡罗素与谢维安，是朝廷最耀眼的将星！ 奇怪的是，附近的吴军并未前来救援，反而在慢慢的朝东边移动。 收到锦衣卫的情报后，胡罗素眉头紧锁。 世子东巡？ 逃跑还差不多！ 但是他只带了两万余人，无力分兵。 好在虎贲军不断前移，就在胡罗素收到消息的同时，张统领也得到了消息。 张统领没有犹豫，一边命谢维安分兵追击，一边命令几支小诸侯的军队加快前进。 东川的禁军也动了起来，张统领命令他们缓缓前移。 禁军来到东川，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但是，像京城那种轻松惬意的生活，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朱良臣是军中悍将，见不得军队松松垮垮的样子，在得到朝廷的授意后，他立刻开始了对禁军的改造。 没错，是改造！ 禁军中不乏刺头，朱良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 几十颗人头落地，禁军立刻变得老实了许多。 当然，状告朱良臣的呈文也如同雪片般的飞向了京城。 朱良臣归兵部管辖，安阳公前往兵部交涉。 兵部一反常态，护起了犊子。 无奈之下，安阳公只得告到了御前。 皇帝召内阁问话。 内阁搬出了尺余厚的证据，证明那几十人死有余辜。 不但死有余辜，就算牵连到家族也不是不行。 安阳公无法辩解，只得冲皇帝跪下请罪。 皇帝没有责备，温言抚慰。 见朱良臣安然无恙，禁军变得更加老实，每日里被操练得生不如死。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十人掉了脑袋。 杀掉的，都是安阳公提拔上来的军官，除了几位高官没动，基本上已经清理干净。 张统领以保密为由，切断了这三万禁军同京城的联系。 那几位安阳公的心腹，也被锦衣卫软禁。 就算朱良臣带军入吴，依旧留下了一部分军官继续操练。 事实上，这三万禁军已被张统领接管。 一手大棒，一手甜枣，张统领将他们的待遇提高到了羽林卫的水准。 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拉进军营，看得那些禁军眼花缭乱。 在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才短短数月，这支禁军终于明白自己效忠的对象应该是谁。 如今张统领命令他们前移，一部分还存有血性的禁军，已是摩拳擦掌。 同样前移的，还有宋军。 此时的徐军正在追杀黑奴军团，与宋军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韩巡抚将精力投入到江东的战后重建之中，大方的将军队的指挥权让给了张统领。 张统领命令驻扎在江东的江东军和越军全线反击。 震天的马蹄声在虎贲军的身后响起，朝廷的背嵬军，终于亮出了獠牙。 京城！ 太子在东宫的书房端坐，阅览锦衣卫送来的口供。 看得太子心惊肉跳。 桐国疆域广阔，太子是知道的。 让他没想到的，是桐国的人口。 接近两千万的人口规模，让太子匪夷所思。 分封的时候，他们才四百万人啊！ 两百余年的繁衍生息，他们倒是能让人口出现井喷式的增长，可是在农业生产条件受到严重制约的情况下，拿什么来养活这么多张嘴？贸易！ 准确来说，是海贸！ 桐国利用中转站的优势，修建了大量的港口方便商队停靠。 两百余年来，王室一直贯彻着海贸优先的原则，累积了大量的财富。 这些财富又被王室投入到水利和道路的修建，一点一点的将这座巨大的海岛改造成了鱼米之乡。 当然，他们对港口的监控，也是到了闻所未闻的地步。 如今，就算不依靠海贸，桐国已经能够保证自给自足。 而且，还能养活数十万的军队。 两千万的人口，只有四十万的常备军，桐国的王室已经算是在贯彻精兵的政策， 合上卷宗，太子揉了揉眼睛，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两千万的人口啊！ 如果放在另一时空，那会是什么样的规模？ 就算太子能将他们赶回海岛，可假以时日，他们又能卷土重来。 至于要去攻占这个拥有两千万人口的大岛，太子还没有狂妄到这个地步。 起身，太子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直到—— 金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 思绪被打断的太子并未动怒。 门被推开，金顺弯腰入内。 “殿下，储秀宫有异常！” 上前，金顺轻声禀报。 “出了什么事？” “侍卫营将储秀宫围得密不透风。” “李朝是否知情？”太子抬腿朝门口走去。 “李副统领并不知情。” 跟在太子身后，金顺急忙回话。 “他人呢？” “被召到乾清宫去了。” “乾清宫？” 太子慢慢的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金顺一眼。 “是！” “青龙？”太子突然朝门口高声喊道。 “奴婢在！”青龙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 “东宫有多少东厂的人？” “二十二人！” “不够，派人告诉老牛，让他立刻带人入宫。” “喏！” “所有人全部带来！” 就在青龙准备退下的时候，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奴婢明白！” 等青龙退下，太子随即出了房间，朝主院的方向走去。 “太子妃在何处？” “娘娘去了坤宁宫！” 金顺是太子妃的心腹，自然清楚太子妃的活动。 “多派些人去接，留一部分在坤宁宫。” “奴婢明白！” “永平在何处？” “永平公主此时应该在自己的院子里。” “将她请到主院。” “喏！” 就在金顺准备退下的时候，太子将他叫住。 “算了，孤亲自去坤宁宫一趟。”太子改变了主意。 “殿下！”金顺脸色一变。 “少啰嗦，快点去准备！” 话音落下，太子转身朝东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第838章 一言决生死 “太子在做什么？” 乾清宫内，皇帝面无表情。 “殿下前往坤宁宫接太子妃娘娘和皇太孙殿下去了。”杜公公站一旁谨慎回话。 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很明显是对太子的儿女情长表示不满。 “储秀宫什么情况？” 紧接着，皇帝继续询问。 “皇贵妃娘娘砸了几只花瓶。”杜公公尽可能的保证客观。 “她没有要求见朕？” “闯了一次，被侍卫拦下。” “消息有没有透露出去？” “安阳公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杜公公清楚皇帝话里的意思。 “告诉你的人，任由安阳公府的人自由出入。” “奴婢明白！” ———— 太子亲自赶往坤宁宫，接回了太子妃和皇太孙。 与他一同返回东宫的，还有安庆公主。 此时皇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道道懿旨从坤宁宫发出，整座皇宫都笼罩在肃杀的氛围之中， “侍卫为何会围了储秀宫？这是父皇的意思？”太子妃面露疑惑。 太子神色凝重，轻轻点头。 “因为何事？” “该收网了！” 沉吟片刻，从太子的嘴里悠悠的吐出一句。 太子妃先是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 帝王无情？ 帝王无情！ 看一眼身旁的太子，太子妃的眼神有些迷茫。 正好太子在此时转头，他冲太子妃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阳光，瞬间冲破了太子妃心中的迷雾。 就算他将来三宫六院又如何？ 至少，曾经——太子完全属于自己！ 太子不清楚太子妃的内心活动，不过他还是习惯性的牵起了她的小手。 这一举动被安庆公主看在眼中，她冲太子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回到东宫，太子直接将太子妃和安庆公主送到主院。 此时，永平公主已在主院焦急的等待。 才刚刚叮嘱了几句，只见青龙出现在房门外面。 “来了？” “回殿下的话，来了！” “我去去就回。” 太子看向太子妃，目光温柔。 太子妃冲太子轻轻点头。 没等太子下令，老牛一入东宫，便自觉的开始布防。 等到太子出现，他已经完成了布置。 跪下，行礼！ 太子命他起身回话。 “带了多少人来？”太子表情严肃。 “一百二十九人。”老牛弯腰回话。 “派二十人前往坤宁宫，派二十人前往寿康宫，再派二十人前往文华殿。”太子沉声下令。 “殿下——”老牛面露犹豫。 “嗯？”太子的压迫感十足。 老牛立刻应下，退下安排去了。 “青龙？” “奴婢在！” “你跑一趟虎贲军和江东军的大营，将此事告知安国公和郑亲王。” “喏！” 话音落下，青龙已经在原地消失。 皇城！安阳公府！ 书房内，安阳公坐在书案后面，脸色阴沉。 他的长子站在一旁，脸上同样布满了阴云。 “父亲，动手吧！” 也不知过去多久，年轻人的眼中已透出了决绝。 “陛下这是在给我选择的机会。” 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安阳公缓缓开口。 “选择？”年轻人面露不解。 “要么，我入宫请罪，束手就擒；要么，我奋力反击，求一个公道。”安阳公神色凝重。 “父亲，皇帝冷酷无情，您若是入宫，断无生路。”年轻人急忙冲安阳公拱手。 “我若是入宫，常家不至于灭门。” “父亲，我们若是成功，常家就会成为帝国第一大家族。”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个魄力！” 安阳公看了自己的长子一眼，突然面露笑意。 年轻人急忙弯腰，谦虚了几句。 “自从皇贵妃有了想法，我就开始准备，数年之功，只为了今日。” “父亲英明！” “命令禁军接管皇宫四门，如遇反抗，以谋反论处。”安阳公的眼中透出了寒光。 “是！” “命令禁军封锁皇城，宣布皇城戒严，包围睿亲王府、平郡王府和七皇子的府邸。” “是！” “分一半安阳营出来，随我入宫。” “父亲——” “侍卫营的那些废物，还拦不住我的安阳营。” “是！” “调集两万禁军将皇城内的虎贲军围住。” “父亲，两万禁军，未必能挡住虎贲军。”年轻人面有忧色。 “告诉那些勋贵，让他们派人随禁军一道拦住虎贲军，等到救驾成功，等着他们的，就是泼天的富贵。” “救驾？”年轻人有些糊涂。 “陛下对皇贵妃的宠爱，天下皆知。太子派侍卫围了储秀宫，说明陛下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你可明白？” “父亲英明！” “东宫——” 一边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来，安阳公一边缓缓起身。 眼中的寒光已是愈发的慑人心魄！ 几方都在行动。 青龙先去的虎贲军，等到他出了皇城赶往江东军的大营，皇城的大门已在身后缓缓关上。 禁军宣布戒严！ 戒严、换防，禁军已演练得十分熟练，安国公才刚刚集结好军队，就被堵在了军营。 皇城内，许多府邸的护卫正朝虎贲军的军营赶来。 虎贲军的骨架靠的是原来的禁军，禁军多为京畿的良家子弟，有着天然的政治觉悟。 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对付禁军，可他们未必敢对权贵府邸的护卫举起手中的屠刀。 这是安阳公对人性的把握！ 六部风平浪静，内阁更是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对他们来说，只要坐在金銮殿上的是皇帝的血脉就行。 当然，这只是安阳公的理解。 事实上，皇帝早已同杜学士有过沟通，要求内阁约束六部，不得干预。 杜学士明白皇帝的苦心，更相信皇帝的手段。 如今内阁政务繁忙，能有机会忙里偷闲看看热闹，何乐而不为？ 上千人跟在安阳公身后，缓缓朝午门的方向移动。 此时，午门已落入到禁军的手中。 禁军虽然战斗力不强，不过侍卫营的高手也不多。 更何况禁军在人数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很快就拿下了午门。 其他三座宫门差不多同时落入到禁军的手中。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一刻，安阳公才是皇城内最有实力的人物。 一言决生死！ 第839章 带兵入皇宫 安阳营跟随安阳公入宫，一路畅通无阻。 就在他踏入皇宫的同时，储秀宫也发起了反击。 一群太监轻易突破了侍卫的包围，直接杀向了东宫。 与此同时，部分侍卫也向同僚举起了屠刀。 东宫内，太子坐在主院的屋檐下，静静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皇帝在乾清宫内逗弄十四皇子，赵院长站在一旁，正向皇帝禀告帝国的政务。 如今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多出了数省，需要皇帝操心的事情要多出一倍不止。 好在咨政院的成立，让皇帝轻松许多。 “代王提议在代国设置巡抚衙门，朕以为不妥。” 等赵院长的话音落下，皇帝立刻给出了指示。 “陛下，代王希望朝廷提前介入，也是为了朝廷能够从容布置。”赵院长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设立巡抚衙门，意味着控制代国的政务，代王的处境会变得无比尴尬。” 一辈子的好友，皇帝自然不愿让代王为难。 赵院长只能弯腰应下。 此时，有太监入内，禀报安阳公在殿外求见。 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安阳公腰悬宝剑，大踏步入内。 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他们的兵器上，已染上了猩红的血迹。 “下官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安阳公冲皇帝拱手弯腰。 身后一群人则四下散开，各自占据了有利地形。 “救驾？你倒是找了个好借口。” 皇帝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十四皇子的脑袋。 “太子围困储秀宫，很明显陛下已经受到了太子的胁迫。” 安阳公声音洪亮，早已没了平日的卑微。 “倒也不算牵强！” 说完后，皇帝指了指安阳公，让十四皇子一定要记住这张脸。 “记住，乱臣贼子就是这副模样，若是有朝一日你也变成了这样，趁早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皇帝依旧面带笑意，语气温和。 十四皇子似懂非懂，盯着自己的外公轻轻点头。 “陛下这几句话，也不怕寒了忠臣的心？”安阳公目视皇帝。 “放肆！”赵院长在一旁大声喝道。 下一刻，一柄大刀就搁在了他的肩上。 “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 安阳公斜了赵院长一眼，目露鄙夷。 文官集团的看不起勋贵外戚，安阳公同样看不起这位落败的前学士。 “面见陛下，为何不跪？”赵院长没有丝毫畏惧。 文官不怕死，那是真的不怕死！ 如果安阳公敢让他血溅乾清宫，不但青史上会留下一笔，就连子孙后代，也能享受到他的荣光。 至于成王败寇，赵院长用脚趾头投票，也不会认为安阳公会成功。 安阳公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那柄大刀的主人用刀背将赵院长拍晕。 “陛下，现在清静多了！”安阳公面带微笑。 “你如果孤身入宫，朕原本打算给你一条生路。” 沉吟片刻，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那么多宗室勋贵心向十四殿下，陛下就是饶了下官，他们也会将下官剁成肉泥。”安阳公轻轻摇头。 原来，他早已看透了皇帝的谋划，他的配合，只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朕若是处在你的立场，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没想到皇帝居然对安阳公的辩解表示认同。 安阳公拱手谢过皇帝的体恤。 “四门已经落入到你的控制之中？”皇帝开口询问。 “是！” “皇城也落入到你的手中？” “城门已经关闭，就算虎贲军和江东军强攻，三五日内绝对无法攻下。”安阳公表现得信心十足。 “皇城内不是还有五千虎贲军？” 皇帝将十四皇子交给了身后的杜公公。“下官已用两万禁军将虎贲军困住。” “虎贲军是野战精兵，你这招着实有些冒险。” 坐在御案后面，皇帝轻轻摇头。 “协同禁军的，还有那些宗室勋贵家的护卫。”安阳公如实禀报了自己的计划。 皇帝微微一愣，随即向安阳公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投鼠忌器！ 就算虎贲军有安国公坐镇，也未必敢痛下杀手。 “如此一来，朕的生死也落入到你的掌控之中。” 须臾，皇帝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下官不敢！” “提剑上殿，你还有什么不敢？” “下官是为了清君侧！” 安阳公的态度依旧恭敬，不过脸上已浮现出淡淡的杀气。 “清谁？”皇帝追问一句。 “太子！” “太子做了何事？” “胁迫陛下，进而谋害陛下！” “可有证据？”皇帝并未动怒。 “当然有！” 安阳公看向皇帝，语气意味深长。 皇帝瞬间明白过来，发出了一声冷笑。 安阳公沉默不语。 “你打算如何对付太子？” “先礼后兵！” “礼？” “下官会派人前往东宫劝降。” “谁？” “礼亲王！” “礼亲王会听从你的吩咐？” “礼亲王明事理！”安阳公冲皇帝拱手。 皇帝陷入到沉思之中。 “这就是你的安阳营？” 良久，皇帝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陛下知道安阳营？”安阳公心中一惊。 “朕差不多知道你的一切。” “既然知道，为何不见陛下阻拦？” “是安阳营给了你底气，朕岂会做扫兴之人？” “陛下还真是处心积虑！” “放肆了！”皇帝轻声警告。 安阳公拱手请罪。 “老二、老三，还有老七的府邸，你大概也没有放过吧？”皇帝换上一个话题。 “已经围住，等太子束手就擒，他们就会立刻攻进去。” “如此说来，除了老十四和十五，朕其他的儿子，你都不打算放过？” “睿亲王与平郡王是太子的爪牙，自然要接受审判，七皇子受太子的恩惠颇多，下官至少要洗清他的嫌疑。至于其他的几位皇子，下官不打算追究。” “追究？这两个字，你用得不错！”皇帝面带讥讽。 就在此时，有人大踏步入内。 同样的凶神恶煞。 “启禀统领，杨总管已带人围住了东宫。” 那人直接忽略掉皇帝，冲安阳公单膝跪地。 “其他皇子呢？” “太子将他们从文华殿接到了东宫。” “好！省得本公还要分兵！” 在乾清宫内，在皇帝面前，安阳公霸气外露。 第840章 李朝被杀害 京城！ 东宫！ 礼亲王站在东宫的大门外面，求见太子殿下。 他是太子的亲叔父，老牛在请示过后，将礼亲王迎了进去。 太子在东宫的凉亭请礼亲王品茶。 “做说客来了？”太子并无不悦。 不但没有动怒，太子的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安阳公亲自出面，臣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礼亲王如实回话，表现得十分随意。 “你是亲王，是父皇的亲弟弟，何时需要看安阳公的脸色？”太子双手不停。 “那得看有没有好处了！”礼亲王嘿嘿一笑。 “捞到了多少好处？” “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也有三四十万两白银。” “他还真是大方！” “又不是他的钱，花起来当然不心痛了。” “谁的？” “梁王、徐王，还有吴王。” 不用猜也知道是这几位，太子笑着摇头。 “安阳公今日请臣前来，是想让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见太子的双手有了片刻的空闲，礼亲王借机表明来意。 “什么条件？” “饶您不死！” “他当孤是三岁小孩。”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是被气的！ 政治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安阳公怎会留下太子的性命，给他的外孙埋下致命的隐患？ 不要说太子，太子妃和皇太孙同样没有活路。 “臣也觉得有些荒谬。”礼亲王在一旁附和。 “如果孤不愿束手就擒，他打算强攻？” “殿下，围住东宫的太监，全部都是二三段的高手。如今侍卫营也快落入安阳公的手中。” “李朝在做什么？”太子脸色一沉。 “殿下，李朝被骗进侍卫营，已经被砍掉了脑袋。” 略一犹豫，礼亲王还是如实告知。 太子突然愣住！ 自从常务春去了锦衣卫，李朝就跟在太子的身边，几年下来，早已成了太子的心腹。 而且此人将太子护短的性格发扬光大，很受东宫侍卫的尊敬。 “殿下——殿下——”礼亲王在一旁轻声提醒。 “嗯？何事？” 太子看向礼亲王，眼神充满了疑惑。 “水开了！”礼亲王指了指水壶。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开始动手泡茶。 “就算他掌控了侍卫营，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攻入东宫吧？” 片刻过后，太子已神色如常。 吞冰吃火咽刀子！ 心里的痛，只能自己消化。 “他还有安阳营。” “以前为何从未听你提过？”太子语带责备。 “殿下，臣也是今日才知道。”礼亲王冲太子拱手。 “他们有多少人？” “不到三千！” “不到三千就敢造反？” “殿下，安阳公应该还有依仗，不过没有向臣透露。” 太子不置可否，专心泡茶。 就在此时，东宫的大门外，气氛逐渐变得剑拔弩张。 青龙被挡在了皇城外面，护卫太子安全的重担，便落到了老牛的肩上。 与老牛对峙的，是储秀宫的总管，杨逢木。 “提督大人最好进去催促一下。”杨逢木的措辞极不客气。 “催促？催谁？” 老牛反问了一句，脸色阴沉。 “自然是催太子殿下。” 不知为何，杨逢木的眼中透出了浓浓的杀机。 “你是否忘记了自己奴婢的身份？” “他是太子，咱家自然是奴婢，他若是没有太子的身份，就什么也不是！” 老牛大怒，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墙头上立刻出现数十名太监。 杨逢木轻蔑的扫了一眼！ 他的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安阳营！ 数百人在杨逢木的身后整队，沉默的注视着东宫的大门。 老牛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这些都是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你想硬闯？”老牛一字一顿。 “咱家的耐心是有限的，最多一刻钟，咱家就会进去请太子殿下出来。” 说完后，大门口响起了杨逢木那尖利的笑声。 东宫形势危急，乾清宫内，皇帝与安阳公依旧保持着君臣奏对的格局。 至少双方都没有失态的迹象！ “你如此决绝，就没有想过失败后的结局？”皇帝对安阳公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好奇。 一位读书人，是如何迅速转变成野心家的？ “引颈就戮，不是下官的性格！”安阳公轻轻摇头。 “外面有其他人忙碌，你的任务，大概就是将朕掌控在手中。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你同朕好好聊聊，到底是如何走到了今日？” “陛下有这个兴致，下官乐意奉陪。”安阳公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赐座！ 没错，皇帝赏给了安阳公一张圆凳。 “你是何时有了这个心思？老十四出生？”皇帝用提问开启了话题。 “准确来说，是您让下官掌管了禁军之后。” 皇帝听得认真，没有开口打断。 “这世上，没人比下官更清楚小女的性格，她被选入宫中，不是我常家的福气。” “所以下官胡作非为，不惜让常家成为皇城的笑话，无非是为了自保而已。” “没想到陛下还是没打算放过我常家，让下官掌管禁军。” “下官想知道，陛下为何不给我常家活路？” 说到此处，安阳公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愤怒。 “过犹不及！”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安阳公请皇帝明示。 “看看太子的外公，再看看你，自污的痕迹太过明显，反而会让人心生戒备。” 既然是皇帝提出的聊天，自然不会话题断掉。 安阳公不信！ “你在官场算不上得意，朕让人查过，你之所以官场蹉跎，并不是能力不足，而是处理事情的手段不够成熟。” 安阳公习惯性的做出了聆听的姿势。 “内阁的学士，包括六部的尚书侍郎，你揣摩一下他们处理政务的方式，就能明白自己与他们的差距。” “他们那是成熟？不过是圆滑一些罢了！”安阳公忍不住开口反驳。 “你若到现在还是这种看法，说明朕高估了你！” 安阳公听后沉默不语。 “太子的外公有高人指点，只是略微低调一些，就可保他安稳一世——” 还未说完，有人急匆匆入内。 还是冲安阳公单膝跪地，大声禀报： “杨总管已开始带人冲击东宫的大门。” 第841章 动荡的皇城 东宫的侍卫撤到了主院，所有的太监宫女也被勒令聚集在主院周围。 太子也回到主院，将整个东宫交给了老牛和东厂的太监。 要不说太监贴心，那些聚集在主院周围的太监，自动抄起了木棍和铁棒，打算扞卫主人的生命。 百十名东厂的太监，在东宫内一展平生所学。 东宫危急！ 坤宁宫同样危急！ 安阳公拿下了侍卫营后，储秀宫的包围自动解除，皇贵妃趾高气扬的走出大门，杀向了坤宁宫。 坤宁宫内除了侍卫，只有太子派来的几十名东厂的太监。 安庆公主已被太子接走，皇后在殿内端坐，身着翟衣。 翟衣，是皇后的朝服！ 等皇贵妃出现在坤宁宫外，坤宁宫的大门已被攻破。 皇贵妃抬腿入内，没有丝毫犹豫。 身边的女官原本还打算规劝，不过见皇贵妃浑身都透着杀气，只得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皇贵妃对人性的把握，已经得到了安阳公的真传。 她清楚那些抵抗的太监不敢伤自己分毫，便径直朝主殿走去。 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进到主殿，皇贵妃也不行礼，向皇后投去了蔑视的目光。 她身旁伺候的女官极有眼色，抬一张椅子放到皇贵妃的身后。 “大胆！”皇后身后的女官勃然大怒。 “姐姐好定力！”皇贵妃冲皇后轻声笑了起来。 至于那名女官，皇贵妃甚至没有看她一眼的兴致。 “与你常家的胆量相比，本宫这点定力，实在是不值一提。”皇后愈发端庄。 “安阳公得知陛下被反贼挟持，立刻带人入宫护驾，这份忠心无人能及。”皇贵妃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反贼？谁是反贼？” “姐姐何必明知故问？” “本宫还真是不知。” “除了太子，谁还有挟持陛下的胆量和实力？” 这回答早在预料之中，皇后神色不变。 “怎么没见到安庆？”皇贵妃的目光在殿内扫视。 皇后眼神冰冷，没有开口的意思。 “被太子接走了？” 皇贵妃除了跋扈，还很聪明。 皇后依旧保持沉默。 “杨逢木正带人在东宫擒拿反贼，万一——，刀剑无眼啊，姐姐！” “你在威胁本宫？”皇后一字一顿。 “妹妹哪敢啊！” 皇贵妃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谅你也不敢！” 皇后看向皇贵妃，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笑声戛然而止，皇贵妃突然死死的盯着皇后，表情无比凶狠。 “皇后真以为我不敢？” 须臾，从皇贵妃的嘴里吐出八个字来。 “你可以试试！”皇后面露鼓励。 “当年我有身，只告诉你一人，为何会莫名其妙的落红？”皇贵妃开口质问。 “你认为是本宫陷害？”皇后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讥讽。 她是皇后，是六宫之主，皇贵妃当年还是小小的贵人，不配得到她的关注。 “当然不是，其实——” 说到此处，皇贵妃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再次轻声笑了起来。 ———— 与皇宫的兵戎相见相比，皇城内虽然气氛紧张，不过还没有人因此丧命。 六部的尚书侍郎神色自若，有条不紊地推进手中的各项政务。 内阁的几位学士更是心态平和，开始推测有多少权贵会被扫出皇城。 上街？ 别说禁军已经宣布戒严，各衙门的大佬早已下了命令，哪怕就是杂役，也不得踏出衙门的大门。 权贵们反应各异。 安阳公的支持者们自然是跃跃欲试，一边积极配合，一边幻想着即将到手的从龙之功。 绝大部分的宗室勋贵都不清楚情况，表现得惶恐不安。 只有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开始在默默集结府中的人手。 内务府也被禁军包围。 唐副总管想要趁机控制内务府，被刘总管的人劈成了两半。 刘总管展现出来的魄力，让平郡王和赵方纯刮目相看。 “这是安阳公针对太子的阴谋。”刘总管面色阴沉。 “内务府是你在坐镇，你尽管下令。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后果都由我们三人共同承担。” 赵方纯是睿亲王的长辈，自然可以代表睿亲王表态。 “四人，是四人！”门外有人开口纠正。 三人望去，只见广德公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出现在门外。 怎么把这位爷忘了？ 三人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欢迎。 内务府虽然没有军队，不过内务府有着庞大的太监群体。 而且许多太监的修为都十分不错。 刘总管组织了一支两百余人的队伍，交给了自己的义子。 党副总管明白刘总管的苦心，表示一定不会辜负干爹的期望。 至于内务府内部，刘总管请温副总管协同管理。 温副总管，就是温大永！ 党副总管没有那么多套路，在评估了内务府外禁军的实力之后，直接领着他们冲了出去。 党副总管，三段！ 内务府外的一千禁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就被党副总管刺穿了包围。 党副总管没有停留，直奔虎贲军的驻地。 一路上都有禁军拦截！ 幸亏皇城内还有锦衣卫隐藏在暗处。 锦衣卫虽然人数不多，无法与禁军正面碰撞，不过暗中制造一些骚乱，却正是他们的强项。 见有队伍试图突破禁军的封锁，锦衣卫便用袭击的方式，来分散禁军的兵力。 大街上的骚乱，引起了两侧府邸的注意，许多刚刚关闭不久的府门，又缓缓打开。 留侯走出了府邸！ 保国公走出了府邸！ 成国公走出了府邸！ ———— 乾清宫内，君臣二人还在对话。 “你这一路畅通无阻，心中可曾有丝毫的诧异？” 皇帝起身，如同平常一样在殿内来回踱步。 至于四周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皇帝连余光都没有赏赐给他们。 “下官救驾心切，他们来不及反应也属正常。”安阳公的措辞依旧十分谨慎。 “现在还敢说自己是在救驾？” “必须是救驾！也只能是救驾！” 做戏做全套，安阳公居然欠身回话。 “朕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会派侍卫围了储秀宫？” “无论陛下做出多少准备，五万禁军，在皇城内足以压制一切。” 安阳公依旧欠身回话，不过嘴角的笑意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得意。 第842章 处处见血光 东宫！ 太子坐在主院的廊下，杜祥奎和金顺站在他的身后伺候。 听着不远处响起的惨叫，太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些惨叫声大多都比较浑厚，与太监尖利的嗓音有着极大的区别。 事实上，外面的战况与太子的想象多少有些出入。 虽然东厂的太监十分强悍，目前也暂时抵挡住了杨逢木的进攻，不过他们的伤亡十分惨重。 只不过严格的训练，让他们哪怕是遭受严重的创伤，也不会大声喊叫。 老牛一直在与杨逢木厮杀！ 两人都是二段，旗鼓相当的实力，让二人很难分出胜负。 不过老牛用的是搏命的招式，自认为是胜利一方的杨逢木自然不愿意与他同归于尽。 可越是如此，老牛就逼得越紧！ 东宫必须要拿下，安阳营的人前来增援。 老牛脸色一变，在与杨逢木对上一掌后，趁机倒飞了出去。 他准备退回主院，护送自己的主人突围。 ———— 坤宁宫！ 皇贵妃跋扈的笑声不时在殿内响起。 “那孩子呀，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皇贵妃自己给出了答案。 皇后面沉如水！ “我这人呢，喜欢将一件坏事变成好事，所以，我就把目标定在了张贵妃身上。” “按照规制，这宫中可以有两名贵妃，不知为何，先皇和陛下都只立了一位。” “所以，我就将此事与张贵妃联系在一起。” “当时我的野心没那么大，就想着稍稍往上升一升，谁料到陛下直接把储秀宫给了我——” “张贵妃是你害死的？” 皇后突然插上一句，语气冰冷。 “皇后，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皇贵妃面有得色。 太子派人暗中查了这么些年，不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就在此时，有人持剑入殿，向皇贵妃禀报已经清理干净。 这就意味着太子派来的太监，已经全部死掉。 “姐姐，他们下手没有分寸，对不住了！”皇贵妃笑得如同盛开的鲜花。 皇后神色不变，目光冰冷。 “从贵妃到皇贵妃，这一步实在是没什么难度，如果你当初识相，自动让出皇后的位置，也不至于有今日的烦恼。” 胜券在握的皇贵妃开始吐露自己的心声。 这几年虽然得了皇帝的宠爱，不过在这后宫，始终被皇后稳稳的压制。 心高气傲的皇贵妃如何能够服气？ “想入主坤宁宫？你还不配！”皇后发出了一声冷哼。 “不要就不要吧，在慈宁宫住上几十年，也是不错的。” 尽管皇后的措辞具有一定的侮辱性，不过皇贵妃并未动怒。 慈宁宫，是太后养老的宫殿，皇后听到已是眼神如刀。 从皇贵妃变成太后，至少稍微有些头脑，都能猜出他们要做些什么。 “你们想造反？” 每一个字，皇后都加重了语气。 “造反，十四难道不是陛下的儿子？”皇贵妃开口反问一句。 “你就没想过可能会失败？” “这皇宫和皇城都掌握在禁军手中，失败？”皇贵妃发出了放肆的大笑。 “你打算如何处置本宫？” 面对皇贵妃的狂妄，皇后不置可否。 “我还没想好，不过既然我打算住慈宁宫，你要是再活在这世上，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各宫的嫔妃，你打算如何处置？” “愿意向我下跪的，我不介意让她们去寿康宫养老，不愿意跪下的，就只好由你带走了。” “寿康宫？”皇后想到了太贵妃。 “你是想说太贵妃她老人家？她虽然偶尔糊涂，不过看在礼亲王的面上，我不会同她计较。” “礼亲王投靠了你们？” “不，礼亲王只不过是看好十四而已。” ———— 寿康宫内，礼亲王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在骂本王？”礼亲王面露疑惑。 “你是亲王，怎么也信这个？” 太贵妃笑着看向礼亲王，满脸的慈爱。 “莫非是太子？”礼亲王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得胡说！太子若是对你不满，一定会当面指出。” “那倒也是！”礼亲王轻轻点头。 “你还不带人过去？”太贵妃开口催促。 “殿下指示至少过三个时辰再说，现在还早着呢。”礼亲王嘿嘿一笑。 在太贵妃面前，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乱糟糟的，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须臾，太贵妃发出了一声轻叹。 皇城！ 留侯府外，留侯带着一群护卫与禁军对峙。 上百名禁军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些混蛋虽然打仗不行，不过在京城这个政治中心的熏陶下，最基本的觉悟还是有的。 至少，他们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失败的后果。 留侯的爵位，是祖先跟随太祖南征北战得来的，家中的这些护卫，自然都带着几分彪悍。 突然，有一大群人从街头朝这边飞奔而来。 一部分禁军转身，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等到他们近前，留侯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原来，他们是成国公府的人。 领头的是成国公府的世子，这家伙手持钢刀，形象无比凶悍。 禁军有人开口警告，下一刻直接被一剑穿心。 留侯哪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下令护卫发起攻击。 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百十名禁军就变成了一地的尸体。 “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都是欢场的老友，又身处同一利益集团，留侯的措辞极为随意。 “逃？本世子是杀出来的！”世子晃了晃手中的钢刀。 钢刀上，还有禁军的鲜血。 “这次，你怎么如此积极？”留侯面露不解。 “边走边说！”世子冲留侯做了个请的手势。 留侯点了点头，与世子并肩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你现在有了差事，是殿下面前的红人，张大哥在东边坐镇指挥，再看看我，整日里无所事事，就等着继承家业。” 话音落下，世子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若是换做旁人，说不得会冲世子吐一口浓痰，再骂他一句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留侯有过同样的经历，感同身受。 “这一次救驾，本世子什么赏赐都不要，只求一份差事！” 世子满眼的憧憬。 第843章 胜负尤未知 两百年的太平盛世，没有消磨掉勋贵们的血性。 这里的勋贵，指的是世袭罔替的勋贵。 四家国公府，十家侯爵府，无一例外的冲破了禁军的封锁，在长街上汇集成一股巨大的力量。 还有一家，是保国公府！ 倒不是保国公胆小，不敢踏出府门，而是他受到了禁军的重点关照。 府中的护卫死伤过半，也没能冲破禁军的包围。 好在盟友及时赶到！ 乾清宫内，不断有人送上最新的消息。 这两年，安阳公与一众心腹早已推演了无数遍，禀报的所有进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除了东宫！ 按照他的计划，此时太子应该已经束手就擒。 或者—— 死于乱刀之下！ 没想到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居然连主院都没有摸到。 安阳公命安阳营继续派兵前往东宫。 除此之外，安阳公还转头看了身后的黑衣人一眼。 自从安阳公出现在殿内，黑衣人就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见安阳公看向自己，他冲安阳公微微弯腰，随即无声的退下。 “这是何人？”皇帝开口询问。 “有人送给下官的礼物。”安阳公如实回话。 “朕就不问是谁了，估计问了你也不会说实话。” 安阳公谢过皇帝的体恤。 “没能拿下东宫，让你有些意外？”皇帝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殿下对下官有着诸多偏见，殿下确实值得下官效忠。” 安阳公对太子的评价一向客观，就如同太子对安阳公的点评。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皇帝好意提醒。 “陛下，皇宫的四门有重兵把守，凭那些勋贵家的护卫，还冲不进来。” “你就不担心虎贲军？” “勋贵家的三千护卫顶在最前面，内务府的太监又被禁军逼退，安国公暂时不敢乱来。” “无论如何，你只要拿下东宫，就算是稳操胜券。” 皇帝轻轻点头，对安阳公的判断表示认可。 “陛下圣明！”安阳公冲皇帝拱手。 “你对人性的把握，朕很是赞赏，特别是你认定朝廷不愿插手。”皇帝语速平缓，脸上看不出丝毫惊慌。 此时赵院长已经醒来，默默的站在一旁，不知心底在盘算些什么。 “十四殿下年幼，这时候反而变成了他最大的优势。” 顺着皇帝的意思，安阳公补充了一句。 “按照这个说法，等你事成之时，朕也就该驾崩了吧？”皇帝居然面带笑意。 “下官原本是不想的，可是为了江山社稷，就只能委屈陛下了。”安阳公冲皇帝拱手。 “江山社稷——说得不错！” 话音落下，皇帝看向站在一旁的赵院长。 “这是下官听过的最无耻的言语，安阳公当诛九族！”赵院长冲皇帝拱手弯腰。 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悲催的赵院长再次晕了过去。 “他是你曾经的上司，你多少也应该客气一些。”皇帝略带不满的说道。 “没让人现在就砍掉他的脑袋，下官已经是手下留情。” ———— 手下留情的安阳公没有想到，此时，在皇城之中的某座府邸内，一大群人已经集结完毕。 飞鱼服配上绣春刀，不用猜也知道他们是锦衣卫。 领头的，居然是李硕！ 李硕，康亲王府的四公子，三公主的驸马，如今是锦衣卫的千户。 这是一座闲置了许久的府邸，任谁也不会想到，数百名锦衣卫，已在这里面潜伏了一月有余。 “杀反贼，救驾！”李硕的动员十分简短。 事实上，李硕根本就不需要动员，只不过他觉得有必要阐明此时的局势。 没有震天的口号，数百名锦衣卫在寒风中沉默。 他们的心中已是怒火滔天。 他们能拥有今日的一切，全拜太子所赐，以及皇帝的支持。 现在有人想敲掉他们的靠山，他们的脑海中只盘旋着一个字： 杀！ 数百人在李硕的带领下走出了府邸，他们前进的方向，同样是虎贲军的驻地。 说回青龙！ 青龙赶到江东军的军营，发现郑亲王不在军营之中，心知不妙的他，打算立刻返回皇宫。 然后，止步于皇城外面。 略一思索，青龙再次赶往外城。 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丐帮的总舵。 听完青龙的描述，叶天没有丝毫的慌乱。 “还请帮主伸出援手。” 青龙态度诚恳，冲叶天拱手弯腰。 “我就是一江湖草莽，这么高大上的事情，不好掺合吧？”叶天嘿嘿一笑。 ‘高大上’三字，出处自然是来自于太子。 青龙苦苦哀求，差点给叶天跪下。 “不逗你了！” 听上一小会，叶天终于表态。 青龙突然愣住。 “我与殿下早有约定，此事他不让我插手。” 叶天双手一摊，面露无奈。 他不会撒谎，至少不会对青龙撒谎， 青龙拱手告辞。 “站住！”叶天开口喝道。 “帮主还有何事吩咐？” “来都来了，陪我喝茶。”叶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殿下身陷险境，咱家哪还有心思喝茶？” “坐下！”叶天毫不客气的下令。 二段面对尊者，如同婴儿面对壮汉，青龙只试探性的逃了一次，就老老实实的坐下。 他是被叶天一脚踢回来的。 ———— 郑亲王虽然不在军营，不过皇城内占地极广的郑亲王府，里面布满了来自前郑国的护卫。 郑亲王经过谨慎的判断，带着护卫走出了王府。 禁军算什么？王府的护卫，可是经历过当年刺杀的洗礼。 郑亲王府的护卫轻易就突破了禁军的包围，护卫着自家王爷朝曹亲王王府赶去。 曹亲王府的护卫大多都损失在复仇之路上，实力要稍微弱上一些。 不过曹亲王早已将自己的家族与太子牢牢的捆在一起，面对禁军反常的戒严，他直接带人杀了出去。 不计代价！ 二人的想法一致，于是在半路汇合。 没有做过多的探讨，二人直奔密亲王的府邸。 密亲王、康亲王、还有安亲王！ 五家王府的护卫汇集在一处，同样朝皇宫的方向杀去。 敦郡王府！ 密室内，父子二人都是满脸的笑意。 “安阳公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 一番交谈过后，敦郡王发出了浓浓的感慨。 第844章 反转已开始 “青童？” 坤宁宫内，皇后突然喊出一句。 皇贵妃脸色大变，看向皇后的眼神中充满了无边的震惊。 “轿房沟的花开了没？” 紧接着，皇后又问出一句。 双贵妃的双手死死的捏着扶手，不让自己表现得过分异常。 “轿房沟的花，本宫当年也去看过，真美啊！” 不知是不是回忆起宫外的岁月，皇后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你是如何得知？” 良久，皇贵妃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问道。 “本宫要查你，会很难吗？” “不可能，你不可能查到！”皇贵妃满脸的不信。 “你是指杀掉了青童？”皇后追问一句。 皇贵妃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本宫一直有些纳闷，虎毒还不食子，怎么到了你这里，居然能舍下十四？” 皇贵妃沉默不语，脸色愈发难看。 “原来你根本就不爱你的儿子，甚至——对他们充满了厌恶。” “既然你知道，为何不向陛下揭发？” 皇贵妃死死的盯着皇后，眼中已闪动着浓浓的杀机。 “你就不想知道，本宫为何会查你的过往？”皇后没有回答皇贵妃的问题。 “你应该想不到这一点，是谁在背后谋划？太贵妃？还是太子妃？” “你还真是聪明！” 皇后无视皇贵妃的敌意，眼中闪过了一抹欣赏。 “太子妃？” 略一沉吟，皇贵妃再次开口。 “当你舍弃十四的时候，太子妃就提出了怀疑。十四才是你的依仗，你的举动和决绝，与常理不符。” “少女怀春，入宫前的小心思，在后宫中并不遗憾。” “本宫查不到你，不过锦衣卫可以。” “他们甚至找到了青童的遗骸！” “青梅竹马，你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皇后命身后的女官倒茶。 “为何？”皇贵妃的笑声再次在殿内响起。 皇后神色不变，静静的注视着有些癫狂的皇贵妃。 “你以为我是在灭口？不！我只不过是不愿见他爱上其他的女人。” “书香门第的长子，终究是要娶妻的——” 说这最后两句的时候，皇贵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皇后依旧安静的坐着。 “为何？你为何没向陛下揭发？” 片刻之后，皇贵妃再次重复了刚才的疑问。 “本宫自然希望你倒霉，但绝不会利用这件事情。” “后宫的争斗，本就是你死我活，没想到皇后居然还是菩萨心肠。你能活到现在，只能说是老天瞎了眼。”皇贵妃面露讥讽。 “本宫若是利用此事，陛下一定会迁怒于青童一家。你死有余辜，但他们是无辜的。” 面对皇贵妃的无礼，皇后并未动怒。 “可惜，你的仁慈害了你！” 说完后，皇贵妃抬起右手，命身后的女官上前，取掉皇后的性命。 一只手，轻轻捏住了皇贵妃的脖子—— 此时勋贵与那几位亲王已经汇到一处，开始在午门外与禁军对峙。 安阳营已经被安阳公全部调入皇宫，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被派往了东宫。 让安阳公感到奇怪的是，这么多人用去了两个多时辰，居然还未将东宫拿下。 原以为胜券在握的安阳公，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更让他不安的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大群锦衣卫，同内务府的太监一道突破了禁军的防线。 那可是两万禁军啊！ 怎么可能？ “不自信了？” 看着表情严肃的安阳公，皇帝缓缓开口。 “只要陛下出现在下官的视线之内，下官的心中就无比踏实。”安阳公的神色立刻轻松下来。 皇帝轻轻点头，似乎认同了安阳公的想法。 东宫！ 太子依旧坐在主院的屋檐下面，他的面前，甚至出现了一套茶具。 有人在替他泡茶。 是八皇子！ “太子哥哥，他们怎么攻不进来？”八皇子问出了一句正确的废话。 “孤让你除了练字，还要好好学习泡茶，你这泡的是茶？同涮锅水有什么区别？” 太子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开口责备。 八皇子急忙展开了自我批评。 “多向你三哥学习。” 听上一小会，太子语重心长的指示了一句。 八皇子急忙应下。 “老金管了这几年的营造，顺带将东宫做了些小小的改造。” 太子将茶叶倒掉，准备自己动手。 八皇子站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 太子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说话。 “别看改动不大，藏上数百人，完全没有问题。” “藏？太子哥哥，臣弟怎么没有发现？” 八皇子时常来东宫蹭吃蹭喝，居然毫无察觉。 “你要是能发现，老金这几年不白干了？”太子微微一笑。 “那倒也是！”八皇子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 “过了今日，你母妃的仇就算是报了，以后放下心事，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太子的语气突然温和了许多。 “臣弟明白！”八皇子的双眼有些潮湿。 太子专心泡茶。 “祥奎？” 等到兄弟二人的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杜祥奎一直站在太子的身后。 “去催一催老牛，让他加快进度。” “喏！” 杜祥奎应下后，立刻飞上了屋顶。 “哇！”八皇子发出了一声赞叹。 “有什么好哇的，他的功夫还比不上白虎。” 太子端着茶杯，看起来心情不错。 八皇子转头看向白虎，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白虎将腰往下弯了弯。 片刻之后，杜祥奎又从屋顶飞了回来。 “殿下，提督保证一个时辰内将他们全部解决。”杜祥奎弯腰禀报。 “要这么久？”太子微微皱眉。 “杨逢木实在是有些难缠。” 这句话，是老牛的吐槽，杜祥奎一字未改。 “八弟，借你的白虎一用？” 八皇子表示任由太子驱使。 “去帮帮老牛！”太子看了白虎一眼。 白虎应下，随即在原地消失。 这就是差距！ “去，将你的弟弟们带出来，孤教你们品茶。”太子兴致盎然。 八皇子乖巧的应下，起身朝屋内走去。 “你们这些贵族若是都不喝茶，孤赚谁的钱去？” 看着八皇子的背影，太子喃喃自语。 第845章 已初现败象 皇贵妃有些艰难的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捏住她脖子的，是她身边最信任的女官。 这是她被封为贵妃的时候，皇帝赐下的女官。 二段的身手，再加上聪明的头脑，是皇贵妃极力拉拢的对象。 多年的考验与观察，已让皇贵妃将她视为心腹。 就是这么一人，用冰冷的左手，捏住了皇贵妃的脖子。 “海棠，你在做什么？”皇贵妃一字一顿。 “奴婢是在替皇后娘娘擒拿反贼。” 那女官，不，海棠柔声回话。 “你是——皇后的人？” “不，奴婢是陛下的人！”海棠轻声纠正。 “松手！”皇贵妃沉声下令。 海棠没有理会，将目光投向了皇后。 皇后冲她轻轻点头。 海棠这才松开左手，退后一步站定。 “难怪不见你有丝毫的慌乱，原来我身边最亲近的女官，早已成了你的眼线。”皇贵妃语带讥讽。 “你没听清楚？她是陛下的人。” ‘陛下’二字，皇后咬得极重。 皇贵妃明白过来，脸色惨白！ 皇后见她沉默不语，也没有开口打扰。 良久，皇贵妃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决绝的神色。 “能与皇后同归于尽，我也不算吃亏！”皇贵妃语速缓慢。 “让你失望了，本宫不会死，至少今日不会！”皇后轻轻摇头。 “外面都是我的人，我要是出了事，你绝不可能活着出去。”皇贵妃提高了音量。 “李顺严？”皇后冲门外喊道。 有人出现在门外，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皇贵妃脸色大变！ 李顺严，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 “外面都收拾干净了？”皇后开口询问。 “反贼已经被全部拿下。”李顺严的态度极为恭敬。 “怎么可能？”皇贵妃算是在嘶吼。 “本宫若是连这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怎配成为这六宫之主？”皇后无比端庄。 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贵妃就算艳压后宫，可在皇后面前，总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这是后宫许多嫔妃的感觉，也是宫外那些命妇们的共识。 “就算太子给你调来了人手，可加上坤宁宫的侍卫也不足百人，怎么可能挡住我带来的禁军？” “李顺严！” 皇后没有理会皇贵妃，将目光投向了门外。 “奴婢在！” “你去一趟乾清宫，若是能见到杜总管，让他向陛下禀报，就说本宫谢过陛下的爱护。” 李顺严应下，弯腰退下安排去了。 “陛下？陛下——”皇贵妃似在喃喃自语。 “陛下在围住储秀宫的同时，给本宫送来了两百多名太监，听说他们——来自冷宫！” 皇后将目光移回到皇贵妃的身上，给出了详细的解释。 “终究——他还是选择了你——”皇贵妃的目光有些呆滞。 “你何须介意？你的心里，不是住着青童？”皇后发出了一声轻叹。 ———— 虎贲军开始露出了獠牙，奇怪的是，禁军的抵抗比想象的还要弱上几分。 至少有数千人主动撤离，开始向午门的方向移动。 午门外，勋贵与王府的护卫开始向禁军发起猛烈的攻势。 乾清宫内，安阳公的内心开始有些焦躁。 午门的禁军，还挡不住五千虎贲军的攻击。 “他们还没拿下东宫？” 在皇帝的注视下，安阳公问得十分露骨。 “他们已经进到东宫，不过——依旧没能突破警戒。”安阳公身后的护卫弯腰回话。 护卫口中的他们，指的是那些黑衣人。 “太子不是只有东厂那些人？”安阳公猛的看向皇帝。 内心的烦躁，已让他无法维持住基本的礼仪。 “你既然调查得如此清楚，难道不知道太子还有两位好友？” 对安阳公的无礼，皇帝并不介意。 “叶天还在外城的总舵，是住持？”安阳公神色一变。 “朕也只是猜测罢了！”皇帝微微一笑。 就在此时，有人快步入内，向安阳公禀报捉住一自投罗网的太监。 听到那太监前来的目的，安阳公猛的发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皇贵妃现在如何？” 安阳公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已经被皇后娘娘扣住。” 听完禀告，安阳公挥手命他退下。 “陛下，下官只得提前结束聊天了！”安阳公冲皇帝拱手。 “朕也饿了！”皇帝点头应允。 “请陛下摆驾东宫，劝太子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安阳公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迷途知返，朕给你常家留一条血脉。” 皇帝看向安阳公，表情十分严肃。 “陛下怕是在说笑吧！”安阳公觉得匪夷所思。 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怜悯。 安阳公捕捉到皇帝的心情，心中有些厌恶，于是挥手命众人上前。 一声佛号响起，皇帝的身边出现了一位和尚。 住持！ 清净寺的住持！ 安阳公十分警觉，急忙起身后退。 大批的禁军涌入，将安阳公护住。 “一老和尚而已，需要你如临大敌？”皇帝表现得十分轻松。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安阳公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的谨慎，朕还是欣赏的！” “不过住持的修为再高，又能杀掉多少？” 为免夜长梦多，安阳公一边后撤，一边命众人攻击。 无数太监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将安阳公的爪牙拦下。 安阳公迅速朝殿外撤去。 同时，禁军如潮水般的涌了进去。 这些糊涂蛋虽然养尊处优惯了，不过他们明白若是安阳公不能成功，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皇帝坐在御案后面，甚至还有心情抓起了面前的一本奏折。 “陛下好定力！” 住持站在皇帝身旁，开口奉上了一记马屁。 明朝的历代帝王向来不喜佛教，如果不是住持与太子交好，又恰好遇到此事，住持恐怕很难找到与皇帝单独说话的机会。 “有你在，有他们在，朕从不担心自己的安全。”皇帝语气平淡。 那些太监，是来自冷宫的死士。 如果在空旷的地带，双方摆开了架势，别说数万禁军，就算只有一万，也能将这数百死士碾成肉泥。 但这里是奢华坚固的乾清宫，空间的局限恰好变成了死士的优势。 第846章 退而求其次 协助安阳营围攻东宫的黑衣人，是安阳公的好友送给安阳公的死士。 先不用理会此人是谁，让我们还是将关注的焦点集中到东宫的局势上来。 黑衣人的加入，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东宫的压力。 不过—— 也仅限于一定程度而已！ 护卫太子的太监似乎无穷无尽，才刚刚杀掉一些，不知从何处又冒了数十人出来。 而且这些太监的杀伤力极强，就算那些神秘的黑衣人，往往也要用上数条人命，才能换来一名太监倒下。 除了主院和相邻的两处院落，其余各处早已是血流成河。 凉亭的轰然倒塌，让太子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殿下，明日奴婢就安排重建。” 金顺站在太子身后，表现得十分体贴。 “祥奎，去问问是谁干的？”太子脸色一沉。 杜祥奎应下，随后飞上了屋顶。 很快，杜祥奎又再次出现在太子面前，但是—— 表情有些怪异！ “谁？”太子察觉出杜祥奎的异样。 “提——提督。”杜祥奎冲太子拱手弯腰。 他曾跟随老牛前往东北探险，二人早已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只不过太子的眼中可容不下沙子，杜祥奎不敢替老牛辩解。 “老牛？” “是！” “毁坏东宫建筑，老金，记着向老牛要一两银子的罚款。” 太子端着茶杯，面露惋惜。 金顺急忙应下。 “快结束了！” 问了问时辰，太子发出了一声感慨。 此时已是红霞满天，东宫外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是礼亲王带人赶到。 这家伙深知投胎的重要性，对自己的性命极为珍视，他远远的躲在后面，命令太监和侍卫入内护驾。 太监，是太子拨给寿康宫的太监；侍卫，自然也是寿康宫的侍卫。 他们的加入，让黑衣人和安阳营有了些许混乱，老牛趁机组织反击。 安阳公在何处？ 安阳公已经在安阳营的保护下，退到了午门。 攻不下东宫，又掌控不住皇帝，就连皇贵妃也落入皇后的控制。 安阳公除了派人从储秀宫带来了十五皇子，苦心制定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 此时已来不及复盘，安阳公心里想的不再是绝地反击，而是如何才能给常家留下一条血脉。 不知为何，外城的江东军和虎贲军至今都没有集结的意思。 皇城的五千虎贲军虽然已经动了起来，但是禁军的人数是他们的十倍，护着安阳公一家逃出京城绝对没有问题。 城外的虎豹骑也没有开始集结，安阳公拥有足够的时间逃离京畿。 逃往何处？ 安阳公有两个选择。 要么前往梁国！ 要么前往徐国！ 安阳公与这两位诸侯国一直都有勾结，他用来收买禁军的钱财，大部分都来自于这两国的资助。 徐王与梁王可不是慈善家，他们之所以愿意同安阳公合作，是想在京城培养出一位野心家来。 动乱的京城，完全符合他们的利益。 他们甚至能从动乱中找到起兵的借口。 就算安阳公落败，也并非完全没有利用价值。 禁军统领的身份，再加上带在身边的十五皇子，只要他能顺利的逃往这两位盟友之一，聪明的诸侯王一定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朝廷的军队都在西边，有了借口的诸侯完全可以长驱直入。 早已想透这一切的安阳公，准备逃出京城。 在安排完皇城的事情后，安阳公的长子亲自坐镇午门指挥。 见安阳公退出，这位安阳公府的世子脸色一变。 “家人都送出城了？” 安阳公的表现还算镇定。 “已经送到了城外。” 世子终究还是年轻了些，脸上已露出了一丝惶恐。 “立刻派人乔装出城，按计划带着你的儿子远走高飞。” 世子听后，已是神色大变。 “父亲，我们就这么输了？”世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慌什么慌，离开京城而已，会有回来的那一日。” “皇——皇贵妃？” “不要问了，先收拢兵力。” 世子深吸一口气，弯腰应下。 不等他退下安排，便看到攻打午门的护卫身后，出现了大批的禁军。 父子二人都是心中一喜。 但是片刻之后，二人便面如死灰。 原来这大队的禁军，不但没有同那些护卫厮杀，反而与他们一道向午门发起了攻击。 ———— 乾清宫！ 殿内已经结束了厮杀，杜公公正带着大家收拾残局。 皇帝命住持在安阳公坐过的凳子上坐下。 赵院长已经醒来，站在皇帝的身旁。 “你今日的壮举，会被载入史册，福荫子孙。” 看一眼赵院长，皇帝缓缓开口。 赵院长神色不变，冲皇帝弯腰谢过。 其实啊，这家伙的心底早已乐开了花。 “可惜差了一人，不然还能打几圈麻将。”皇帝表现得极为放松。 “陛下，要防止安阳公祸乱京城。” 赵院长的智商，一直都不会让皇帝失望。 “他连这皇宫都出不去，还想祸乱京城？”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句话一出口，赵院长便什么都明白过来！ 皇帝给安阳公挖了一个巨大的陷阱，结果安阳公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关键是，他还认为自己是胜券在握。 赵院长看向皇帝，丝毫都没有掩饰眼中的佩服。 “和尚，你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看在太子的面上，皇帝对住持也就多了几分客气。 “无功不受禄，老衲什么也没有做，受之有愧。” 住持表现得极为恭敬，也极为谦卑。 “不贪心，不错！”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赞许。 “安阳公带来的那些黑衣人，有些意思。” 略一犹豫，住持还是说出自己的发现。 “哦？” “陛下，他们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尘烟。” “尘烟？”皇帝脸色一沉。 曾经有人利用尘烟攻击太子，如今这些尘烟再现，一瞬间，皇帝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多说多错，御前失言可不是什么小事，住持用沉默应对。 皇帝命人将杜公公唤来。 “你带人去一趟东宫，协助太子将反贼清理干净。” 杜公公没有犹豫，弯腰应下。 “那些黑衣人，留几个活口。” 就在杜公公准备退下的时候，皇帝补充了两句。 杜公公心中一动，急忙应下。 第847章 做垂死挣扎 孝道！ 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无比重要。 世子哀求安阳公从东华门撤走。 熙和门、协和门都在禁军的控制之中，其实不管是选择西华门，还是东华门，安阳公都可以顺利地离开皇宫。 安阳公哪里舍得让自己的儿子断后，他拒绝了世子的提议。 “父亲，儿子斗不过那些诸侯，只有您才能让常家绝处逢生。”世子冲安阳公跪下。 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醒的认识。 安阳公将世子扶起，依旧坚定的摇头。 世子看了看左右，立刻有人上前将安阳公架起，朝东华门的方向赶去。 这些禁军的将领除了胆大包天，还心思缜密，他们同世子的看法一致，认为只有安阳公才能带着他们卷土重来。 “放开本公！” 安阳公的咆哮在皇宫的上空回荡。 ———— 杜公公带人赶到东宫时，太子一方已经占据上风。 此时除了寿康宫，坤宁宫的护卫也在李顺严的带领下前来平叛。 在乾清宫的时候，杜公公并未尽兴，此时闻着风中的血腥，杜公公一声长啸，立刻加入了战团。 “这是老杜的声音！” 坐在屋檐下的太子，发出了一声轻笑。 “恭喜殿下！” 聪明的金顺冲太子跪了下去。 杜祥奎的反应略显迟钝，不过出于本能，也麻利的跪了下去。 “死了那么多人，有什么值得恭喜？”太子神色一黯。 他想起了李朝！ 金顺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乖乖的跪在地上。 太子命二人起身。 宫中各处亮起了点点灯光，安阳公此时已穿过协和门，出现在东华门外。 一千虎贲军，恰好也出现在东华门外。 一千双炙热的眼睛注视着安阳公和他身边的将领，那是他们即将到手的军功。 “统领，走西华门吧！”有人提出自己的建议。 “西华门和神武门，此时恐怕也被虎贲军包围。”安阳公轻轻摇头。 硬闯？ 那人看了看身后的两三千禁军，心中实在是没有把握。 “冲出去，收拢街上的禁军，然后出城。” 此刻的安阳公，表现得比那些将领更有魄力。 众将应下，开始护着安阳公突围。 午门！ 随着来自那些神秘太监的夹击，午门终于再次落入皇帝的掌控。 一群护驾的贵族，在郑亲王的带领下，径直朝乾清宫赶去。 当然，他们的战利品，也就是安阳公府的世子，也被他们带到了御前。 乾清宫内，皇帝对他们给予了高度的褒奖，再次重申了与国同休的宗旨。 对于那几位王爷，皇帝也没有落下，允许他们不降等袭爵一次。 换句话说，郑亲王府的世子，将来还是郑亲王；安亲王府的世子，将来还是安亲王。 几位王爷大喜，跪下磕头谢恩。 郑亲王建议乘胜追击，皇帝点头应允。 等到他们摩拳擦掌的离去，殿内还剩下一人。 马副统领！ 禁军的副统领！ 马副统领虽然是安阳公一手提拔上来的将领，可是他忠于的对象，从来都只有一人。 皇帝！ 真以为皇帝会放心的禁军交给他人？ 那可是唯一属于他自己的武装啊！ “这一次，你居功至伟！”皇帝不吝褒奖。 马副统领表示愧不敢当，同时表达了出宫平叛的意愿。 这是一个纯粹的军人！ 赵院长在心中对此人做出了准确的评价。 今夜过后，马副统领至少也能捞个伯爵，由不得赵院长不多关注一番。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做，你带着禁军立刻控制住四门。”皇帝拒绝了马副统领的请求。 听到皇帝的旨意，赵院长有些羡慕的看了马副统领一眼。 此人的圣眷，着实让人嫉妒！ 对昔日的同僚举起屠刀，原本就容易遭人诟病，如果再摆出对他们赶尽杀绝的态度，将来有谁敢与他往来？ 无法融入皇城的勋贵，注定只是皇城的匆匆过客。 马副统领不傻，弯腰领命。 东宫！ 一具具尸体搬出，太监宫女们放下手中五花八门的武器，开始忙碌起来。 太子请礼亲王和杜公公在屋檐下喝茶。 “殿下，臣拼死护驾，您用一杯茶就打发了？” 见太子迟迟没有表达谢意，礼亲王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躲在那么远的地方，还敢说自己是拼死护驾？” 对礼亲王的无耻，太子有了新的认识。 “殿下，臣是怕安阳公——不，臣是怕那反贼还会派人增援，所有才带人在后面拦截。”礼亲王表现得理直气壮。 沉吟片刻，太子轻轻点头，算是认可了礼亲王的说法。 “但是，你居然接受安阳公的驱使来做说客，孤无法原谅。” 端着茶杯，太子缓缓摇头。 “殿下，您这就有些过分了，这几年臣忍辱负重，给您提供了多少情报？” 小主， “还有，臣当初给自己脑袋上的那一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一边说，礼亲王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错了！” “嗯？什么错了？”礼亲王微微一愣。 “上次你自残的时候，砸的不是那个位置。”太子好心的提醒一句。 礼亲王听后，有些尴尬的将手放下。 “你给孤提供的那些情报，锦衣卫都有刺探，而且，这几年安阳公给你的孝敬，足够让你舒坦几年了吧？”太子继续这个话题。 沉默许久，礼亲王冲太子颓然的拱手。 “王爷，这件事——您就不应该求到殿下这里。”杜公公忍不住在一旁开口。 这家伙得知了自己的未来，对太子表现得极为恭敬，若不是太子坚持，他甚至打算站在太子身后伺候。 “杜总管是什么意思？” 礼亲王看向杜公公，面露疑惑。 “您应该去乾清宫才对！”杜公公略微压低了声音。 礼亲王瞬间明白过来，冲杜公公拱手谢过。 杜公公急忙起身避开，同时将腰弯了下去。 太子对杜公公的表现十分满意，命他坐下说话。 受到点拨的礼亲王哪还坐得住，急忙起身告辞。 “这一次，礼亲王算是立了大功。” 注视着礼亲王急匆匆的背影，太子笑着开口。 “那为何殿下方才——” “故意的！” “殿下——英明！”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那些黑衣人是尘烟？” “是！” “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 “哦？”太子看向了杜公公。 杜公公上前，开始附在太子的耳边轻声禀报。 第848章 安阳公落败 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安阳公的禁军居然突破了虎贲军地包围，开始向内城逃窜。 一路上收拢了不少部众，等快到东安门的时候，又有了将近万余人的规模。 安阳公的心中稍稍安定！ “统领，出了东安门，要不让弟兄们发泄一番？”有人向安阳公提出建议。 “本统领正有此意！”安阳公面露杀机。 他没有妇人之仁，但是也并不嗜杀。 之所以同意这让世人唾弃的办法，是因为安阳公逐渐悟透了皇帝的谋划。 他以为关闭皇城的大门，就可以阻挡外城的军队前来救驾，谁料到外城的两支军队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 换个说法，这恰好正中皇帝的下怀。 皇帝根本就没有想过用太子的军队来解决这一场叛乱。 皇城内有什么？ 有勋贵宗室和朝廷重臣的府邸。 有内务府。 还有内阁和六部的衙门。 就算禁军将皇城搅得天翻地覆，都只能算是顶层的政治斗争，对京城的百姓几乎没有影响。 安阳公想用一场杀戮，吹响朝代更迭的号角。 宽阔的大街上，有人拦住了安阳公的去路。 只有一人！ 安阳公脸色阴沉，打马上前。 “兵荒马乱的，大司马为何独自出现在此处？” 勒住缰绳时，安阳公距那人不过丈余。 大司马，是兵部尚书的雅称！ “太平盛世，哪来的兵荒马乱？”兵部尚书的表情十分严肃。 “你想阻拦本公？”安阳公脸色一沉。 简短的试探，已让他明白兵部尚书的用意。 “本部堂为何要阻拦你送死？”兵部尚书神色不变。 听到‘送死’二字，安阳公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杀气。 “你们这些文官，就喜欢危言耸听。” 很快，安阳公又神色如常。 “你曾经也在六部为官，怎么，想同我们划清界限？”兵部尚书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你们从未将本公放在眼中，本公也从不在乎。” “下马说话吧，本部堂年纪大了，头仰得太久，容易晕。” “本公着急赶路，你将就一下。”安阳公没有下马的意思。 此时禁军上前，已站到了安阳公的身后。 “你们也想跟着他一起送死？”兵部尚书的目光缓缓扫过。 “大司马，从我们追随统领的时候开始，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有人笑着开口回话。 “你们的母亲十月怀胎，拼死将你们生下；你们的父亲日夜操劳，将你们养大成人。结果，面对安阳公给出的一点蝇头小利，你们就将家中的老父母抛在脑后。” “你们——就没想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状？你们就没想过你们的父母会在耻辱中苟延残喘？” 对面的都是一群丘八，兵部尚书尽可能使用他们能听懂的词汇。 “统领，时辰不早了，快走吧！”有位副统领开口提醒。 他明白要论口才，自己这群人加起来也不是兵部尚书的对手。 安阳公点头，随即双腿轻轻一夹。 谁料到下一个瞬间，他再次勒住了缰绳。 两侧的墙头，涌出了无数的人头。 兵部尚书的身后，也响起了整齐的步伐。 在这空旷的街道上，整齐的步伐给禁军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兵部哪来的军队？”安阳公面色一变。 “兵部掌管天下的军队，你居然问本部堂哪来的军队？”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皇城之中？”安阳公纠正了自己的问话。 “你说呢？”兵部尚书故意拉长了声调。 略一思索，安阳公突然脸色大变。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东安门已经被攻破。 皇城十分坚固，这不可能啊！ “你派去守东安门的那位副统领，主动打开了城门。” 天色渐暗，兵部尚书不想再浪费时间。 安阳公听后，如坠冰窟！ 如果说马副统领的背叛，是狠狠的刺上一刀，那么东安门的打开，就是正中要害。 看服饰，兵部尚书身后的军队，是太子的江东军。 安阳公身后的禁军，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更何况安阳公还不清楚，这些追随自己的将领，到底有几人真心？又有几人打算用自己的人头换取家族的富贵？ “投降吧，悔罪的态度好一点，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血脉。” 说完后，兵部尚书发出了一声轻叹。 安阳公准备张口说话，却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坠下马来。 禁军的将领急忙上前将他护住。 江东军没有趁势发难，在他们的眼中，禁军还不配引起他们的重视。 “放下兵器，本部堂保你们性命无忧。”兵部尚书提高了音量。 对面沉默不语！ 兵部尚书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响亮。 等了片刻，终于传来兵器落地的声音。 这声音是会传染的，才一会儿功夫，就有多半的将士准备束手就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兵部尚书右手一抬，江东军开始缓缓压上—— 乾清宫内，礼亲王得到了超出预期的赏赐，已是笑得合不拢嘴。 皇帝身旁的十四皇子见礼亲王笑得开心，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皇帝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命太监将他带去后殿。 “陛下，这——十四殿下——” 犹豫片刻，礼亲王还是问了出来。 此时赵院长已经告退，殿内只有这兄弟二人。 皇帝在殿内踱步，没有立即替礼亲王解惑。 礼亲王的目光追随着皇帝的身影，心中已涌起了浓浓的悔意。 皇帝要如何处置十四皇子，关自己屁事？ 想到此处，礼亲王抬手就赏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皇帝看了礼亲王一眼，嘴角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臣不该多嘴！”礼亲王躬身请罪。 皇帝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老十四和老十五，朕打算交给太子教导。” 终究，皇帝还是回答了礼亲王的问题。 礼亲王暗地里松了口气。 太子仁厚，这两位小皇子只要将来不作死，一世富贵还是有的。 “今日过后，皇城内至少会空出两成的府邸，要不，你出来帮帮太子？”皇帝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臣才疏学浅，恐误了陛下的大事！” 礼亲王的心中警铃大作，冲皇帝拱手弯腰。 第849章 是尘埃落定 等到各宫亮起了灯光，太子的身影出现在乾清宫中。 此时，皇宫内的叛贼已经全部拿下，内务府的刘总管亲自指挥，力求将每一滴鲜血都清理干净。 宫外的皇城，虎贲军和江东军正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不打算漏过一人。 那些由护卫临时组建的力量从旁协助，一个个的眼中都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东安门已经打开，顺天府的鬼差在府尹大人的带领下，开始进城抄家拿人。 乾清宫内，皇帝坐在御案后面，满脸的疲惫。 “侍卫营这一次死伤大半，你要妥善安置。”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太子躬身应下，神色复杂。 “想问就问，不要憋在心里。” 皇帝哪能不清楚太子心头的疑惑，主动给了他提问的机会。 “父皇，侍卫营——不应该有如此大的损失。” 说完后，太子心中一痛。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李朝的身影。 “侍卫营的统领和副统领全部战死，对你来说，这是最好的局面。”皇帝的语气极为温和。 太子猛的抬头，满脸的震惊。 “除了你东宫的李朝和安阳公安插的人手，侍卫营的统领和副统领都是朕的人，他们忠于的对象也只能是朕。” “等到你搬进这乾清宫，必然会对侍卫营进行清洗。他们大多来自皇城的府邸，到时候你的一道旨意，不知会得罪多少贵族。” “如今，朕既替你扫清了障碍，又给了你拉拢他们家族的机会，也算是一举两得。” 话音落下，皇帝满意的拍了拍扶手。 “可是——李朝——”太子面露犹豫。 “若是他还活着，将来难免会有人心生疑惑。” 太子听后，心中五味杂陈。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 “侍卫营如此，禁军同样如此，禁军的那几位将领，朕准备赐给他们爵位，然后让他们在皇城安享富贵。” “将来你若是觉得他们可用，大可以将他们调往镇、定二军，但是你要记住，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在禁军任职。” 皇帝这算是掰开揉碎了的教导方式，太子躬身受教。 “这皇城内最大的障碍，朕已经替你扫除。今后，你可以专心对付野心勃勃的诸侯。” 看着自己的继承人，皇帝脸上的威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慈祥。 太子跪下，谢过皇帝的宠爱。 皇帝命太子起身回话。 “你带着老八去见一见安阳公，告诉他，朕会给他留下一条血脉。”皇帝的嘴角突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与斩草除根的宗旨不符，太子突然愣住。 “条件就是他得将知道的全部都吐出来。” 皇帝用一句话解释了自己的用意。 这几年安阳公在皇帝的刻意扶持下，不知掌握了多少贵族的秘密，皇帝这是想榨取他所有的利用价值。 太子弯腰应下。 坤宁宫内，皇后的脸上同样露出了淡淡的倦意。 皇贵妃已经被严密看管，等候皇帝的发落，此时跪在皇后面前的，是储秀宫的总管。 杨逢木！ “押下去，将他交给杜芳处置。” 沉默许久，皇后轻声下令。 “娘娘就不想知道奴婢到底是谁？”杨逢木开口冲皇后喊道。 “对本宫来说，不重要！” 皇后挥一挥衣袖，那些神秘的太监立刻将他拖了出去。 “李顺严回来没有？”皇后询问身后的女官。 “李总管已经回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 “李总管吃了些苦头，面相有些不太好看。”站身后伺候的女官如实回话。 “虽说吃了点苦头，不过也得了一份功劳！”皇后的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一道道懿旨再次从坤宁宫发出，要求各宫的主人赶往坤宁宫议事。 这一夜，整个皇宫灯火通明。 同样灯火通明的，还有顺天府和内务府。 顺天府尹并不愚蠢，他不但悟出了皇帝的用意，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但是—— 他并不在意！ 他明白，今夜将是他酷吏生涯中最耀眼的时刻，也是他走向坟墓的起点。 这家伙在顺天府衙的大堂端坐，彻夜未眠。 刘总管同样展现出内务府总管的担当。 他请几位宗室大佬回府歇息，随后开始对安阳公一族的男丁用刑。 京城，很少有事能瞒过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安阳公的家人才刚刚出城，就落入到锦衣卫的监控之中。 安阳公也没有幸免，镶嵌着尖刺的皮鞭，让这位禁军的统领皮开肉绽。 太子从乾清宫告退时已是深夜，面对诸多善后的事宜，这对父子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不知何时，青龙已经回宫，待太子走下台阶，他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太子身后。 “青龙？” 走上一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老叶在做什么？” “喝茶！” “明日你再跑上一趟，请他下午到别院饮酒。” “喏！” ———— 就在太子吩咐的时候，外城的叶天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谁在骂我？” 揉一揉鼻子，叶天满脸的不乐意。 此时，他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客人。 住持！ 清净寺的住持！ 住持没有理会叶天的抱怨，伸手将面前的茶水倒掉。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 叶天瞪大了双眼，丝毫都没有主人的风度。 住持懒得理会，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 “若不是看在你今日护驾有功的份上，我一定会好好的揍你一顿。” 一边说，叶天还一边晃了晃拳头。 住持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小乞丐，居然微微一笑。 面对住持的反应，叶天也只能面露无奈。 “可惜了！” 宣一声佛号，住持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慈悲。 “你在说什么？” “陛下今日的决断，隐隐有英主之气。” 听到住持的解释，叶天恍然大悟。 原来住持是在惋惜皇帝命不久矣！ “你真这么想？”叶天反问一句。 “出家人慈悲为怀——” “你少来这套，我问你，你真这么想？” 对住持的莫测高深，叶天向来都拥有着强大的免疫能力。 “陛下不顾安危，故意放安阳公带兵入宫，好让那些勋贵认为安阳公已经掌控皇城，进而——” “别说这么多废话，我问你，你真这么想？”叶天有些不耐烦的将住持打断。 “施主，看破——不一定要说破！”住持再次宣了一声佛号。 叶天哈哈大笑！ 第850章 今日阶下囚 第二日！ 朝会！ 经过一夜的忙碌，宫中不但见不到一具尸体，就连血迹也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走在前往金銮殿的路上，太子对内务府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等到他出现在金銮殿外，心头更是浮现出另一时空那部着名的电影： 满—— 朝会上，关于昨日的热闹，皇帝闭口不提。 满朝大佬，同样避而不谈。 就如同禁军昨日在皇城内进行了一场十分逼真的演习。 再过几日就是春节，预算早已达成了共识。 换句话说，今日的朝会，文官集团没有提出需要皇帝裁决的事项。 散朝！ 几位王爷跟在太子身后走出大殿，皆是面有喜色。 “殿下这是准备去往何处？” 见太子没有走向自己的铜辇，曹亲王有些好奇。 “奉父皇的旨意，去内务府见一见安阳公。” 太子没有回头，步伐不疾不徐。 “殿下万万不可心软！”安亲王突然冒出了一句。 如今安亲王一脉已彻底打上了东宫的印记，安亲王自然不希望太子留下什么隐患。 其他几位王爷听后都不约而同地点头。 他们心中都有着同样的想法，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敢直言罢了。 “你对孤就这么没信心？”太子依旧没有回头。 “臣不敢！”安亲王嘿嘿一笑。 “只要安阳公配合，父皇同意给常家留下一条血脉。” 为避免身后的这些家伙误会，太子直接说出了皇帝的旨意。 “殿下——” 郑亲王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太子回头看了郑亲王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深意。 他岂能不知皇帝的用意？ 对皇贵妃，皇帝只是贪恋她的美色。 那些表现出来的宠爱与纵容，只不过是迷惑常家的手段。 对皇贵妃如此，对皇贵妃生的两个皇子，皇帝又能注入多少感情？ 皇权、帝国，这才是皇帝真正热爱的东西！ 这才是皇帝心中真正的绝色！ 换而言之，将来继承帝位的太子，才是皇帝唯一关心的儿子。 等到十四皇子与十五皇子成年，他们必定会对太子心生怨恨。 就算太子的教导再成功，也无法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 皇帝牺牲了这么多条人命，就是为了替太子扫清潜在的威胁，他会对太子身边的这两位仇人视而不见？ 给安阳公留下一条血脉，也就是给这两位小皇子留下一点点来自母族的依仗。 等到二人成年，母族的幸存者随时都能唤醒他们内心的仇恨。 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太子就能光明正大的将他们铲除。 太子从小就接受着最严格和最优质的教育，撇开那几年的乖张，太子已经接近于完美。 皇帝绝不允许太子的形象蒙上丝毫阴影。 出午门，太子在几位王爷的拱手弯腰中踏上了马车。 八皇子早已坐在了车厢之中。 等到马车停在内务府外，三位宗室大佬和刘总管已恭候多时。 太子与八皇子下车，几人上前行礼。 太子温和的吩咐免礼。 “安阳公什么情况？”太子的目光落在刘总管的脸上。 这家伙一夜未睡，依旧神采奕奕。“吃了点苦头。”刘总管冲太子拱手。 太监最是记仇，安阳公数次安然接受刘总管的避道，早已让这太监中的第一人怀恨在心。 更何况还有同李凤阳结下的梁子，根源也在安阳公的身上。 “不要弄死了！”太子语带责备。 “奴婢不敢！”刘总管急忙将腰弯了下去。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抬腿入内。 等到他出现在刑房之中，眼前的安阳公早已成为了血人。 “老刘，这就是你说的一点苦头？”太子脸色一沉。 “殿下，这只是看着吓人，奴婢以项上人头担保，他绝对无性命之忧。” 刘总管心中一惊，额头都快顶住了膝盖。 此时，安阳公听到动静，有些吃力的睁开了眼睛。 “是——太子？”安阳公的声音有气无力。 “安阳公好眼力。” 见安阳公还能说话，太子挥挥手命刘总管退下。 “您是来——送下官上路？还是来看——下官的笑话？”安阳公没有理会太子的嘲讽。 “孤特意来同你聊天。” 说出这一句后，太子才发觉自己已同许多罪人在行刑前聊过。 “这位是——八殿下？”安阳公看向太子的侧后方。 “没想到安阳公居然能认出本皇子来。”八皇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安阳公冲八皇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随后又将视线移回到太子的身上。 “下官——输了，输得心——心服口服。” “你原本就没有丝毫胜算。”太子笑着摇了摇头。 “可笑我带兵——入宫的那一刻，还以为大局已定。” “若不是父皇安排，你能顺利入宫？” “下官的——家人都来了？” “刘总管没告诉你？”太子反问一句。 “他说过，可是下官——不太相信。” “你真当孤的锦衣卫是摆设？”太子嘴角的嘲讽一闪而过。 “陛下——想——想要留谁？” 沉默片刻，安阳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身陷囹圄，又浑身是伤，还能从简短的对话中猜出太子的来意—— 太子的心中生出了些许佩服！ “除了你的长子，你想留谁都行。” 与聪明人对话，就没必要故弄玄虚了。 “皇贵妃她——” “自有父皇决断，你就不要操心了。”太子直接开口打断。 “是下官——贪心了。” “将你知道的全部说出，孤让你和你的家人过了春节再上刑场。” 太子终究犯了心软的毛病！ “殿下，妇孺何辜？” “老常，你这话就有些不要脸了，谋反是什么罪过？诛你九族并不过分吧？”太子突然换了一种说话的方式。 一句‘老常’，让安阳公愣住。 “你若是不打六弟的主意，孤多少会设法将诛你的九族改成三族。六弟没了，孤恨不得让你们常家所有人都下去给他请罪。”太子的脸上涌现出浓浓的杀机。 安阳公沉默不语。 六皇子的决绝，安阳公也没有预料！ “八弟，知不知道父皇为何会让你前来？”太子转过头看了八皇子一眼。 八皇子表示不知。 “父皇是想告诉你，你的仇，父皇帮你报了！” 话音落下，太子将八皇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第851章 有新贵出炉 皇城！ 太子别院！ 太子同叶天品茶，八皇子坐一旁专攻瓜子。 叶天恭喜太子除去一心腹大患。 “他算什么心腹大患？”太子轻轻摇头。 “殿下威武！” 见太子眉间似有愁云涌动，叶天同他开了一句玩笑。 开玩笑得趁早，等到太子坐上金銮殿的宝座，就不好表现得如此随意了。 太子看了叶天一眼，微微一笑。 “这一次，有陛下运筹帷幄，可下一次——，恐怕殿下得早做谋划。”叶天开口提醒。 与太子接触数年，叶天对他的脾气十分了解。 “下一次？什么下一次？”八皇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好好吃你的，不准插话！”太子语带责备。 不过嘴上这么说，却是满眼的宠溺。 这家伙在安阳公面前表现得十分镇定，展现出了皇子的风范，不过一上车，却趴在太子的怀中号啕大哭。 心中数年的阴郁，今日终于散去！ 八皇子做出了一个捂嘴的动作。 “你可有什么好主意？”太子将视线转移到叶天的身上。 “我一介草民，岂敢多嘴？” 这一刻，叶天态度端正。 “你啊——”太子笑着摇了摇头。 “那东西——快要来了！”叶天突然压低了声音。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喜。 “为何孤还未收到消息？” 沉吟片刻，太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殿下，你的锦衣卫再快，还能快得过我丐帮的长老？” 面对太子，叶天没有掩饰丐帮实力的想法。 对叶天赤裸裸的炫耀，太子点头表示认同。 “按照路程，明日应该就能送到您的手中。” “不，是直接送入乾清宫。”太子纠正了一句。 叶天冲太子拱手，心中对他的谨慎极为佩服。 几杯香茗！ 一顿美酒！ 等太子回宫，已是深夜，按照平日的习惯，进入午门后，太子步行回宫。 八皇子跟在太子身后，表现得十分乖巧。 “你怕不怕？” 走上一段，太子开口问道。 “臣弟不怕！不，臣弟还是——还是怕的！” “对了嘛，小孩子就是要实话实说。” “太子哥哥，臣弟——已经长大了。”八皇子发出了微弱的抗议。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惊觉八皇子已经高过自己的肩膀。 确实是长大了！ “不只是你怕，孤也是怕的！”太子脚步不停。 “太子哥哥怕鬼？” “鬼神之说，孤虽然存了两分敬畏，不过心中还是不信。同他们相比，孤更怕的——是人心。” 八皇子听后表示不懂。 这时代的鬼神之说深入人心，八皇子不能理解，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你可曾见过鬼？”太子问出一句。 “没有，但是臣弟听说这宫内有鬼。” “何处？” 从八皇子的嘴里吐出了一个位置。那里是死士的大本营，太子微微一笑。 “你认为他们有何可怕之处？”太子没有纠正八皇子听来的小道消息。 “他们会吓人啊，飘来飘去的，还吐着长长的舌头。”八皇子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每一个亡魂，都是别人思念的亲人。” 沉默半晌，太子悠悠的吐出一句。 八皇子看向太子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震撼。 以前—— 他从未这样想过。 “比如孤身边的李朝，如果他的魂魄还在这宫中游荡，你认为孤是想见他？还是怕他？”太子继续说了下去。 八皇子其实已经理解了太子的意思，但是太子的举例让他觉得有些困惑。 “太子哥哥，李朝只不过是您的侍卫啊？” 略作犹豫，八皇子还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也这样看白虎？” 八皇子急忙摇头否认。 在他的心中，白虎已是极为亲近的存在。 太子没了说话的兴致，一路沉默。 当太子出现在东宫外面，永和宫的太监急忙迎了上来。 跪下，磕头，他们是来接八皇子回宫。 这段时日，八皇子与德妃相处得极为融洽。 太子命他们平身，在八皇子的拱手弯腰中，跨入了东宫的大门。 太子妃还未歇下，正在大厅同爪牙们盘点东宫的损失。 太子没有打扰，直接前往书房阅览锦衣卫送来的卷宗。 东边战事的进展，一直都在太子的预料之中，他注视着墙上的舆图，开始推演桐国的加入。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太子照例前往乾清宫请安，顺带向皇帝禀报侍卫的抚恤。 在太子拟定的基础上，皇帝又加了三成，然后以太子的名义下发。 侍卫营，也顺势交到太子的手中。 侍卫营新的统领，太子拟定的人选是太贵妃的弟弟。 也就是太后的弟弟。 按辈分，他是太子的舅祖父，也就是俗称的舅公或者是舅姥爷。 不过这位新上任的统领可不敢摆长辈的谱，等太子从乾清宫回来，就看到他规规矩矩的站在东宫外面。 “吴统领，恭喜了！”太子调侃一句。 这家伙虽然是皇帝的亲舅舅，不过年过五旬都还在一等侍卫的任上苦熬，太子看中的，是此人的心态。 换做旁人，恐怕早就一肚子的牢骚，这家伙却表现得十分知足。 甚至在他的父亲，也就是老国公闭眼之后，他对男爵的爵位也是十分满意。 前几年更是在内城置产，为将来搬出皇城提前做好准备。 吴统领原本是拱手弯腰，听到太子的声音后，迅速的跪了下去。 太子命他平身。 入内，吴统领规规矩矩的跟在太子身后，最后站在大厅中央。 太子在正中端坐，上下打量起这位新贵。 “说说你的打算。” 须臾，太子的声音传入吴统领的耳中。 “下官诚惶诚恐，前来向殿下请示。”吴统领的态度十分恭敬。 能力差一点没关系，忠心和听话，才是最重要的。 “副统领的人选，孤过几日给你，一等侍卫的缺，你拿走两成，二等和三等，你拿走四成。” 听到太子的命令，吴统领急忙应下。 “记住，挑选侍卫，忠心和人品最重要，其次才是武功。” 紧接着，太子又叮嘱了一句。 “下官明白！” “赏你个伯爵，不觉得委屈吧？” 吴统领心中大喜，跪下磕头谢恩。 第852章 得传国玉玺 数万禁军在解除武装后，被送至虎豹骑的军营看管。 整个京城的城防，已被太子的虎贲军和江东军暂时接管。 太平盛世，城门大开！ 等到日上三竿，城外的官道上突然起了一路尘烟。 如今的锦衣卫愈发强大，没有谁的军队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京城附近，守城的虎贲军表现得十分放松，甚至—— 甚至心中隐隐的还有些期待。 从尘烟判断，最多不过百十来人，若是胆敢冲击城门，完全就是在找死。 等到看清这一行人的真面目，虎贲军突然脸色大变，急忙疏导城门口的百姓。 这些人由锦衣卫和太监组成，不用猜也知道是太子的力量。 一行人冲过城门时速度不减，一路向北。 最后—— 在午门外停下。 下马！ 上前！ 午门的侍卫已得到东宫的命令，立刻放行。 太监快步入内，锦衣卫则在午门外列队。 虽然风尘仆仆，依旧难掩散发的肃杀之气。 入午门后，一群太监加快步伐，朝乾清宫走去。 杜公公站在乾清宫外，满脸的激动。 东厂的太监们自觉在台阶下站定，领头的太监背一包袱，踏上了台阶。 “干爹！” “这里没有干爹，快点进去。” 杜公公见那太监打算冲自己跪下，立即开口催促。 那太监应下，在杜公公的带领下弯腰入内。 原来，此人是乾清宫的太监，前段时日与东厂的太监一道前往交化。 皇帝在御案后端坐，轻微抖动的双手，显露出内心的激动。 太监跪下，膝行上前，解下包袱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杜公公接过，轻轻放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打开，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一方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把玩良久，皇帝命赵院长上前，辨别真伪。 赵院长是文物大家，这家伙弯腰上前，从皇帝的手中捧过了玉玺。 心情早已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也不知过去多久，赵院长将玉玺轻轻放回到皇帝面前，跪下三呼万岁！ 心中除了激动，还生出了浓浓的感激。 皇帝会不识货？ 这是对赵院长的嘉奖！ 今后史书在提到传国玉玺的时候，自会写上是由赵院长鉴别真伪。 杜公公跪下，三呼万岁！ 满殿的太监宫女，全部都跪了下去—— 当太子接到皇帝的旨意，出现在乾清宫的时候，已经有几份诏书从乾清宫发出。 上面盖的，自然是传国玉玺。 纯属显摆！ 太子的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内心的想法不能表露在脸上，太子满脸的激动，同样跪下三呼万岁。 这是在撇清自己与传国玉玺的关系，皇帝满脸的欣慰。 温和的命太子平身，皇帝示意太子上前。 不过如此！ 这是太子在看到传国玉玺之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四个大字。 “这方玉玺能重见天日，是帝国的吉兆！”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也是传国玉玺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主人的手中。”太子奉上了一记马屁。 皇帝哈哈大笑！ 二人聊了许久，太子这才弯腰告退。 还是杜公公送太子出去。退至殿外，杜公公看到一奇怪的侍卫迎了上来。 奇怪，指的既是年龄，又是服饰。 看身高和面相，应该还不满十岁，却穿着三等侍卫的服饰。 “殿下，这位是？”杜公公冲太子拱手。 “李漠，李朝的长子。” 说完后，太子居然还伸出手揉了揉那侍卫的脑袋。 杜公公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了一抹怜惜。 “刚入宫，还不熟悉环境，就跟在孤的身边。等过上一段时日，孤就将他送到文华殿读书。” “半日苦读，半日当差，你觉得如何？” 太子的视线落在杜公公的身上。 “殿下仁厚！” 杜公公发自内心的赞了一句。 “小漠，这位是杜总管，以后遇到有什么事情，只管向他寻求帮助。”太子转头提点李漠， 小家伙应下，紧接着向杜公公行礼。 动作像模像样，惹得杜公公微微一笑。 挥挥手算是告别，太子领着小爪牙朝自己铜辇的方向走去。 回到东宫，太子前往书房。 凉亭毁了，太子妃在大厅忙碌，除了书房，太子也不知该前往何处。 锦衣卫送来的卷宗，已经摆在了书案之上，最上面的一份，有许多的折痕。 很明显，这不像是常遇春整理的卷宗。 太子拿起，放在自己的面前摊开。 上面除了详细记载了取得传国玉玺的过程，还附上了一张草图。 准确来说，是一张藏宝图。 上面标注着前朝宝库的位置。 太子将这张藏宝图与舆图进行对比，等到弄清楚确切的位置，他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确切的地点，居然在梁国境内。 而且，离上京不远。 “老金？” 略一思索，太子开口喊道。 “奴婢在！” 在一旁伺候的金顺自觉的上前一步。 “派人去将常遇春唤来。” “喏！”金顺弯腰退了出去。 太子在书房苦思的时候，皇帝得到传国玉玺的消息，已在宫外传开。 几位学士放下手中的政务，入宫向皇帝道贺。 那些地位尊崇的贵族，也在吩咐管家备车。 敦郡王府，敦郡王也准备入宫贺喜。 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不太自然。 “父王，您就不用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怕敦郡王在御前出现异常的举动，世子面露担忧。 “怎么？你还担心起本王来了？”敦郡王看穿了世子的心思。 世子急忙请罪。 “那可是传国玉玺，本王也想看看到底长什么模样。” 随着嘿嘿的笑声响起，敦郡王脸上的不自然已经荡然无存。 早已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表情管理是最基础的功课。 世子无奈，只得将敦郡王送到大门外面。 马车故意停在宽阔的大街中央，王府的护卫四下散开，无人能窃听这对父子的谈话。 “父王，太子已经接管了京城，如今传国玉玺又落入陛下的手中，要不——”世子犹豫着开口。 “你怕了？” “不——儿子只是——” “你无需辩解，一块破石头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发出一声冷哼，敦郡王踏上了马车。 是夜，皇帝大宴群臣。 第853章 是灭亡之夜 春节！ 一切照旧！ 只不过少了飞扬跋扈的皇贵妃。 十四皇子没有出现在皇帝身边，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十三皇子的下首。 才多大啊？ 已是满脸的畏惧！ 十五皇子也在，只不过抱着他的，是定妃。 皇帝命定妃抚养抚养十五皇子。 太子夫妇依旧带着皇太孙中途退场，赶往寿康宫尽孝。 寿康宫内，一群老妇人早已是翘首以盼。 等三人出现，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太子妃与皇太孙成为众人的焦点，至于太子，独自坐一旁喝酒就好。 等到酒宴散去，太子夫妇并肩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走上一段，太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天。 天空漆黑一片！ “你在看什么？”太子妃有些好奇。 “母后在天上看着我们。” 过了一小会，太子才悠悠的吐出一句。 其实除了元后，太子还在思念另一时空的亲人。 太子妃伸出小手，握住太子温暖的大手。 “走吧！” 太子暂时压下内心的思念，继续抬腿向前。 一夜无事！ 不，只是皇宫无事！ 东线！ 吴国境内，在夜色的掩护下，背嵬军向黑奴军团发起了突袭。 几支诸侯的军队也在迅速向黑奴军团靠拢。 黑奴依旧凶悍异常，不过背嵬军同样十分强悍。 面对骑兵的突袭，黑奴已经没有了速度的优势。更何况经过长期作战，黑奴军团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 士气旺盛的背嵬军，开始沉默的收割着自己的战功。 发生激战的，可不止这一处。 吴国的都城，同样展开了惨烈的攻防战。 王宫内人人自危，哪还有春节的氛围？ 吴王在殿内端坐，一手持酒杯，一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两年的粮草和数万精兵，原本无需如此紧张，只不过城内几处莫名其妙的大火，让吴王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相国求见，吴王一连说出三个‘快请’。 进入殿内，相国大礼参拜。 吴王神色一黯，命相国免礼。 赐座！ “今日佳节，下官前来讨杯酒喝。”相国再次冲吴王拱手。 吴王看一眼旁边的太监，太监立刻忙碌起来。 很快，相国的手中就握着精致的酒杯。 “就在今夜？” 几杯过后，吴王缓缓开口。 “是！”相国如实回话。 “城墙坚固，又有数万精兵，为何连一夜都无法坚守？” “半数官员，已被朝廷拉拢，军中将领，有许多也是心怀鬼胎。” “锦衣卫？” 良久，吴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 “当初，是寡人小看了他们。”吴王没有掩饰自己的错误。 “下官也疏忽了！” “寡人原以为他们只是来刺探些情报，就算暗中结交官员，朝廷又能开出多少条件？” 说到此处，吴王微微皱眉。 吴国富庶，官员待遇优厚，以前吴王对他们可是极有信心。“下官也不明白！”相国神色复杂。 他是真不明白？ 面对太子的拉拢，他就真的从未动心？ “家人都安置好了？”吴王看向相国。 “下官亲自送他们上路。” 说出这一句的时候，相国神色不变。 “太子虽然与寡人敌对，可寡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的仁厚。他不会为难你的家人，你又何苦如此？”吴王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下官能有今日，全赖主上提携。他们既然已安享数十年的富贵，今日自然该为主上尽忠。”相国的神情无比严肃。 吴王听后，面露感动。 有太监一路小跑入内，禀报南门已被攻破。 攻破二字，其实并不准确，以胡罗素手中的兵力，绝无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攻破都城的大门。 大门，是吴军自己打开的。 当然，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一番争夺。 “可笑寡人还做着一统天下的美梦。” 挥推太监，吴王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嘲讽。 “如果没有太子，这天下一定会落入主上的手中。” “太子？” 吐出这两个字后，吴王转头看向身后的护卫。 那是王宫的护卫统领！ 统领冲吴王拱手弯腰，随即无声地退了下去。 “太子的崛起，的确出乎寡人的意料。” 转回头，吴王继续刚才的话题。 相国清楚统领要去做些什么，不过他没有开口劝阻。 到了 “只要太子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梁徐二国，同样会步吴国的后尘。” “你为何不愿辅佐太子？”吴王突然问出一句。 “主上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怎能背叛？” 相国饱读诗书，将文人的风骨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吴王破天荒的冲相国举杯致谢。 相国急忙捧起了面前的酒杯。 二人均是一饮而尽。 又有太监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禀报朝廷的军队已经入城。 讽刺的是，替他们开路的，居然是打算戴罪立功的吴军。 “寡人不曾薄待他们，他们为何要背叛寡人？” “主上，下官能否直言？” 犹豫片刻，相国再次冲吴王拱手。 吴王示意他但说无妨。 “主上，太子给军队的待遇，比我们高不出多少，不过他赋予了军队另一样东西，所有的诸侯都从未给过。” “不，就算翻遍史书，也从未见过。” 没等吴王发问，相国便做出了补充。 “那是什么？”吴王的眼中透出了些许疑惑。 “荣耀！军人的荣耀！”相国脱口而出。 吴王眉头紧锁，陷入到思索之中。 此时，殿外隐隐有惨叫声响起，相国的心底划过了一声叹息。 “说下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吴王的声音传入相国的耳中。 “为天子羽翼，为帝国鹰犬！主上，这十个字一出，诸侯的军队——算是什么？” “你的意思，寡人的军队，在质疑是否值得为寡人效忠？” “一开始，他们只是迷茫，认为自己身份尴尬；紧接着就是羡慕，羡慕朝廷的军队能有如此荣耀的光环。等到锦衣卫出现在他们身边刻意拉拢，他们很难不动心。” 相国后知后觉，分析得无比透彻。 “按你的说法，梁徐还有胜算？” “除了防范朝廷的拉拢，他们必须想办法彻底击垮皇室的形象。否则，毫无胜算！” 相国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第854章 残酷的告别 胡罗素第一个踏入王宫！ 迎接他的，除了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就只有满地的尸体。 大部分都是王宫护卫的尸体。 都城的吴军会背叛吴王，但是王宫的护卫不会。 与其说他们是护卫，不如说他们是吴王豢养的死士。 死士，往往比亲人还要忠诚。 踏着他们的尸体，胡罗素持剑进入到大殿之中。 正中的宝座上，吴王双目圆睁，死死的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不过胸前的剑柄，预示着他已经魂归地府。 相国坐在左侧上首，同样已经自刎身亡。 贵族贪恋富贵，大多贪生怕死，吴王与相国的决绝，赢得了胡罗素的尊重。 一道道命令从他的口中吐出，军队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抚城内的百姓。 至于胡罗素，这位朝廷的悍将亲自动手，将二人的尸体安置妥当。 吴王对不起朝廷，但是对吴国的百姓还是十分不错，如果过分凌辱，恐怕会招来百姓的反感。 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句话是太子的教导。 同一片天空下，等到太阳从吴国的海岸线上缓缓升起，京城的天边才刚刚发白。 太子没有打破自己的习惯，洗漱更衣后慢悠悠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皇帝才刚刚歇下！ 看一眼满脸倦容的杜公公，太子转身朝角落走去。 杜公公心领神会，急忙跟上。 “昨夜发生了何事？” 刚一站定，太子的声音便传入杜公公的耳中。 “陛下去了储秀宫。”杜公公没有丝毫犹豫。 掌管乾清宫这么多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杜公公的心中无比清楚。 太子目光一冷！ “殿下，陛下是去同皇贵妃，不，同常答应告别。” 见太子误会，杜公公急忙补充了两句。 “常答应？何时的旨意？” “昨夜！” “告别？什么意思？” “殿下，常答应昨夜——没了！”杜公公刻意压低了声音。 太子听后，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杜公公只能透露这么多，不过昨夜的储秀宫，或者说凌晨的储秀宫，可远远没这么简单。 皇帝前往储秀宫，原本是看到十四皇子的畏缩，怕他寿命有限，这才前去打算给皇贵妃一个机会。 活命的机会！ 得到皇帝即将驾临的消息，皇贵妃亲自动手，将自己打扮得无比明艳。 艳冠后宫可没有丝毫的夸张，只看了一眼，皇帝心中的恨意便散去了大半。 皇贵妃伺候皇帝坐下，然后跪在皇帝的面前。 皇帝没有吩咐平身。 “陛下可曾听说过青童？” 皇贵妃缓缓抬头，眼神中带着残酷的笑意。 皇帝轻轻摇头。 “杜总管也没有听过此人？”皇贵妃将目光转移到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身上。 此时，杜公公早已是汗如雨下。 察觉出异常的皇帝，命杜公公如实回话。 “奴婢不曾听说！”杜公公立刻跪了下去。 不能承认，就算掉脑袋也不能承认。 皇帝岂是那么容易欺骗，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死死的盯着皇贵妃的脸庞。 “那一年，臣妾十四，青童十六。” 迎着皇帝的目光，皇贵妃毫无畏惧。皇帝的目光中已透着浓浓的寒意。 “春天，轿房沟的花开得正艳，臣妾时常前去赏花。” “青童一身的书卷气，在人群中很是引人瞩目。” “臣妾只是与他对上一眼，便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从他的目光中，臣妾也读出了浓浓的情意。” “臣妾说了这么多，陛下为何不动怒？” 皇贵妃面露嘲讽。 “就这？” 尽管已是面如寒霜，皇帝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 “那臣妾继续？”皇贵妃挑衅的意图十分明显。 皇帝点头应允。 “他家是书香门第，臣妾的父亲同样是寒窗苦读，若是他家提亲，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就这样，轿房沟就成了我们表露心意的场所。” “就在他准备向家中提出的时候，他的祖父却突然离世。” “然后——臣妾就等来了大选。” “一边是风流倜傥的佳公子，一边是荒淫无度的老男人，如果可以的话，臣妾相信无论是谁，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可你是皇帝，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臣妾没有选择。” “可臣妾不甘心——”皇贵妃突然提高了音量。 “请娘娘注意！”杜公公在一旁开口提醒。 “混账，本宫轮得到你来提醒？”皇贵妃大声呵斥。 “不要激动，朕给你机会，让你吐露心事。”皇帝的语气依旧平静。 “八九岁的时候，臣妾就知道自己容貌出众，一旦入宫，断无落选的机会。”皇贵妃满脸的骄傲。 “于是，臣妾就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青童。” 话音落下，皇贵妃哈哈大笑。 杜公公的脑袋已经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但是皇帝神色不变。 “大选要经过层层筛选，你是如何蒙混过关？” 等皇贵妃略微恢复了正常，皇帝的声音在殿内缓缓响起。 “臣妾当时哪有那个本事？是臣妾的父亲变卖家产，送给了当时负责的太监。” “谁？” “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小人物，陛下不必知晓。”皇贵妃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符合皇贵妃的行事作风，皇帝轻轻点头。 “然后，臣妾就留在宫中，再然后，就被你宠幸，直到今日。” 说完后，皇贵妃居然慢慢的站了起来。 愤怒，皇帝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懊恼。 自己这种花丛老手，怎么就被她给骗了过去？ “张贵妃的死，与你有关？” 听完皇贵妃隐藏在心中的秘密，皇帝换上一个问题。 “是！” “你倒是诚实！” “臣妾当时对付张贵妃，并非想着往上爬，而是为了自保。” “哦？” “那位太监的兄长，在张贵妃的娘家做事。” “你认为张贵妃知晓此事？” “臣妾不清楚，不过臣妾不敢冒险。” “你用的什么手段？太子为何查不出来？” “臣妾不会说的，死之前总得要带一点秘密离开吧？” “你就一点都不为老十四和老十五考虑？” “他们的身上，流淌着您的血液，臣妾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良久，皇帝慢慢起身，上前赏了皇贵妃一记响亮的耳光。 “贱人，既然你一心求死，朕就成全了你！” 还未说完，皇帝便大踏步离去。 第855章 丰厚的赏赐 东线！ 随着最后一名黑奴倒下，这支异常强悍的军队宣告彻底灭亡。 诸侯们的军队异常沉默。 让他们沉默的，是背嵬军表现出来的强大的实力。 幸亏他们只有五千！ 几支军队的主将，都生出了同样的感慨。 打扫完战场，诸侯的军队按照张统领的布置，开始朝不同的方向挺进。 从肉体上消灭吴军，是他们唯一的任务。 至于占据城池，那是镇定二军需要攻克的难关。 此时，三万禁军已经越过边界，开始向前推进。 虽然以禁军目前的状态，依旧无法与吴军正面抗衡。 不过扫清一些逃窜的败军，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同时越过边界的，还有陈国的军队。 在经历了长时间、高强度的压迫之后，他们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机会。 烧、杀、抢、掠！ 他们在放肆的发泄。 陈国！ 盛天！ 王宫内，陈王与相国的脸上，都带着残酷的笑意。 “名声不重要，迅速恢复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务实的陈王，并不在乎虚名。 烧杀，是为了让军队宣泄心中的怒火。 抢掠，是为了弥补陈国遭受的损失。 “主上英明！”相国同样务实。 “桐国有没有消息送来？” 尽管吴国都城被攻破的消息还没有传到盛天，不过陈王早已认定，吴国落败是迟早的事情。 “目前还没有。” “等到桐军上岸，朝廷的军队就得退出吴国。”陈王说出自己的判断。 “主上，下官认为可以适当的占据一些城池，用来与桐国讨价还价。” “征兵！” 沉吟片刻，从陈王的嘴里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来。 占据城池，必然会导致兵力分散，陈王的命令，算是认可了相国的建议。 “下官立刻安排！” 相国起身，冲陈王躬身领命。 京城！ 陈王既然还不知道吴国都城已被攻破，这消息自然也还未传到京城。 太子很忙，忙着善后！ 侍卫营已经安顿妥当，不过顺天府的大牢，已是人满为患。 扩建牢房已经来不及了，顺天府尹上奏，请求先处决一批。 字里行间充满着浓浓的杀气，皇帝看后微微皱眉。 宗室勋贵的案件，内阁是不会过问的，皇帝召公爵以上的贵族入宫议事。 太子自然也出现在金銮殿中！ 等到杜公公读完顺天府尹的奏折，殿内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皇帝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郑亲王的身上。 郑亲王是诸王之首！ “臣认同顺天府尹的请求。”郑亲王的回话没有丝毫的犹豫。 郑亲王从不怕得罪人，更何况这些犯事的贵族与他没有任何瓜葛。 皇帝不置可否，又将目光移到安亲王的身上。 “陛下，臣有些耳背，刚才那些话，臣一句都没有听清。” 安亲王冲皇帝拱手，满脸的愧疚。 “老滑头！” 安亲王的身后，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谁在骂本王？” 安亲王转头，有些愤怒的大声喊道。 皇帝微微一笑！ 太子同样面带笑意！ 皇城内住了这么多年，谁家没有几个糊涂的亲戚朋友？ 这一批处决的名单中，就有安亲王的亲家。 杜公公提醒安亲王这是在御前， 安亲王急忙冲皇帝跪下请罪，表现得诚惶诚恐。 皇帝吩咐平身，大度的原谅了安亲王。 下一个被询问的对象，是礼亲王。 安亲王是长辈，与皇帝和太子关系融洽，偶尔装装糊涂，皇帝不会同他计较。 太子也不会同他计较。 可是礼亲王不同。 他平日里装装糊涂没有问题，到了关键时刻还想着蒙混过关，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臣认同郑亲王的意见。” 这一刻，礼亲王表现得极有觉悟。 皇帝很有耐心，挨个询问大家的看法。 最后，有超过一半的贵族支持顺天府尹的请求。 “太子怎么看？” 皇帝的视线，终于落到了太子的身上。 “儿臣认为应该有奖有罚！” 太子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何为有奖有罚？”皇帝命太子直起腰来回话。 “此次有超过两成的贵族参与到安阳公的谋反，他们的家产，儿臣认为应该拿出一半，用来嘉奖忠于父皇的贵族。” 从太子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楚。 两成贵族的一半家产，这可是大手笔啊！ 殿内的贵族都是面有喜色。 “殿下所言极是！” 此时的安亲王，已经没了耳背的毛病。 话音落下，那些追随太子的贵族立刻跟上，纷纷表态赞同太子的提议。 有好处，谁会反对？ 太子收获了所有贵族的支持。 皇帝的嘴角，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得到皇帝的支持后，顺天府尹大开杀戒。 一颗颗人头落地，整个京城的空气中，仿佛都透出淡淡的血腥味。 太子前往内务府，同安阳公做最后的告别。 安阳公已经得知了皇贵妃——不，是常答应的死讯，一夜之间，原本花白的头发已是一片雪白。 “陛下——选了谁？”安阳公有些艰难的开口。 在太子的干预下，内务府并未继续对安阳公用刑。他的艰难，主要是内心的挣扎。 “你的长子！” 太子给出了一个令安阳公无比诧异的答案。 果然，安阳公听后突然愣住。 “你的长孙十分聪慧，父皇认为就这么杀掉，实在是有些可惜。”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两句。 安阳公依旧沉默不语。 “你的长子不但可以活下去，还会得到安阳侯的爵位。” 太子没有怪罪安阳公的无礼，反而向安阳公透露了一个喜讯。 安阳公何等聪明，很快就猜透了皇帝的用意。 “十四殿下和十五殿下也是陛下的骨血啊？” 安阳公的眼中透出了浓浓的绝望。 太子笑而不语！ “殿下，下官虽然与您为敌，可也佩服您的仁厚。您将来注定会光耀史册，可不能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啊！” 太子依旧笑而不语！ “殿下，杀掉下官的长子和长孙，下官的罪过，应该用常家所有人的鲜血来洗刷。”安阳公满脸的决绝。 反正将来也逃不脱一个‘死’字，还不如现在就带着他们一起上路，说不定两位外孙还能有一条活路。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56章 记仇的太子 阶下囚哪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安阳公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不出意料，那些死士，果然是敦郡王的免费赠送。 从内务府出来，太子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上车，心中早已飘荡着无数的问号。 明知安阳公是在自寻死路，敦郡王为何还要冒这个风险？ 车轮转动，太子在车厢内端坐，眉头紧锁。 行上一段，马车缓缓停下。 有人避道。 是敦郡王。 太子推开车门，脸上已带着淡淡的微笑。 太子下车，敦郡王快步上前。 “你是刻意在此处等孤？” 没有寒暄，太子直接开口询问。 “是！”敦郡王承认得十分痛快。 “何事？” “殿下见安阳公去了？” “你倒是消息灵通。”太子的语气意味深长。 “臣是胡乱猜测！” “在孤这里敢胡乱猜测的，大概也只有你了。” 敦郡王听后，弯腰请罪。 太子笑着命他直起腰身说话。 “臣怕安阳公为求活命，胡乱攀咬！” 敦郡王冲太子拱手，显得忧心忡忡。 “你怕他吐出你们之间的秘密？”太子轻声笑了起来。 “臣光明磊落，没什么好怕的，臣担心的，是那些人人自危的宗室勋贵。” “说得再详细一些！” 太子收了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殿下，杀掉一批旧贵族，扶植一批新贵，原本无可厚非。可若是新贵的数量太多，必然会对老贵族发起挑战，臣怕这皇城将来再无宁日。” “那依你之见？” “控制新贵的数量，保证平稳过渡。” 太子看了敦郡王一眼，不置可否。 “殿下——千岁，未来有的是时间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贵族，何必急于一时，引来皇城的动荡？”敦郡王的态度十分诚恳。 “孤会认真考虑！” 撂下这一句后，太子挥挥衣袖算是告辞，随即转身踏上了马车。 回宫！ 进午门后，太子直接前往乾清宫，求见皇帝陛下。 如果有人刻意关注太子的行踪，会发现自从春节过后，太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乾清宫度过。 皇帝命人打开一幅巨大的舆图。 “这就是你将来要治理的江山！”皇帝的目光在舆图上缓缓移动。 “父皇，这上面诸侯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刺眼。” 此时的乾清宫内，只有这对君臣父子，太子的表述十分露骨。 “觉得碍眼，就将他们拔掉！”皇帝微微一笑。 “儿臣还是打算从陈国入手。” “桐国在梁、陈二国活动，你恐怕得改变策略了！” 皇帝的意思，指的是这两位诸侯有可能已经结盟。 “儿臣就不信梁王不想吞并陈国的土地。” “你就不怕梁王看穿你的谋划？” “父皇，梁王的心中十分清楚，朝廷如今已有了拿下陈国的实力。不管梁国是否配合，陈国都会成为下一个消失的诸侯。” “你忘了桐国！” 皇帝将目光从舆图上收回，开始在殿内踱步。 “儿臣打算主动让出吴国一半的土地，换来暂时的和平。” “你就不怕惹来其他诸侯的不满？” “该他们的，一两都不会少。” 土地，太子原本就没有分给他们的想法。 “你是想让桐国从暗处转到明处？” 须臾，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但不全是！” “说来听听！” “桐国的加入，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也让梁、徐二国有了更多的忌惮。他们的忌惮，会给朝廷争取更多的时间。” “制衡？” “父皇圣明！”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笑笑，冲太子轻轻的挥了挥手。 “三年时间，儿臣可以再练出十万强兵，到时候就有了多线作战的实力。”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朕不担心你筹措军费的能力，可是你就不怕诸侯有异议？” “镇定二军，借助补充兵员的机会，各支皆扩充至三万。京城的江东军、虎贲军，和河西军，同样各自扩充至三万。不过八万禁军，儿臣打算减至三万。” “这样一来，朝廷控制的军队，将超过三十万。”皇帝神色一变。 苦苦支撑数十年，何曾想过能拥有如此庞大的武装？ “不，背嵬军和虎豹骑各自扩充至一万，山南军保持三万不变。”太子补充了几句。 “这么多军队，苦了帝国的百姓。” 思索良久，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父皇，等到将来平灭诸侯，帝国的常备军大致也会维持在这个数量。”太子冲皇帝拱手。 皇帝轻轻点头，目露赞许。 “帝国有接近一万万的人口，不过对庞大的帝国来说，还是少了些。更何况等扫清障碍，帝国还不知要损失多少人口。” “记住，休养生息！” 皇帝语速缓慢，吐字清晰。 太子躬身受教！ “来，再说说你要如何对付你的岳丈？”皇帝对太子的态度十分满意。 “将吴军赶入陈国，破坏他们的春耕，同时默许梁国对吴国的蚕食。” “不够！”皇帝缓缓摇头。 “儿臣准备让丐帮以复仇的名义重返陈国。” “江湖势力？” “挑动争斗，扰乱治安，同时袭击他们的粮库。”太子的嘴角带着残酷的笑意。 岳丈又如何？ 陈王以残酷的手段清除掉陈国境内的锦衣卫时，太子就想着要狠狠地回敬一番。 如果不是考虑到太子妃的感受，太子早就展开了更加残酷的报复。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记仇的！”皇帝伸出右手食指虚点了一下。 “儿臣还打算请代王卖几座靠近边界的城池。”太子继续禀告自己的计划。 “你想做什么？” “让代王赚钱。” “用城池换钱？” “是！” “你是在侮辱代王！” 撇开地位的差距，皇帝与代王可有着数十年的友情。 “父皇，城池既然能卖出去，同样可以收回来。”太子的脸上不见慌乱。 皇帝命太子做出详细的解释。 “父皇，将城池卖给陈国的是代王，可若是代国的百姓不愿，在城内制造一些混乱，然后代王再出来收拾残局，想必儿臣的那位岳丈应该无话可说。” 从头到尾，都没有朝廷军队的身影，无论如何，陈王也怪不到太子的身上。 第857章 谋划江湖事 东线！ 随着吴国的都城被攻破，吴王自杀，世子远遁，吴国已经宣告灭亡。 王都没了，哪还有抵抗的必要？ 各地的城池，纷纷开口投降。 张统领有选择的接受了他们的投降。 至于哪一部分被收编整顿，又是哪一部分被赶往北边，其中的标准，只有张统领等极少数人清楚。 等张统领率部出现在吴国的都城，胡罗素迅速完成交接，带领本部一路向西。 此时，吴国都城被攻陷的消息，已经飘过了东川的治所。 京城！ 愈发浓重的血腥味，让许多权贵富商搬到了郊外的田庄，或者是城北的避暑山庄。 太子担忧太子妃无法适应，也想搬到渔阳山小住几日。 得知缘由的太子妃笑着摇头拒绝。 以她的身手，仗剑杀人都没有问题。 更何况，太子妃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那就是发生在储秀宫里的龌龊。 皇贵妃，不，常答应被赐死后，储秀宫的太监宫女为了活命，开始争先恐后的揭发常答应的罪行。 后宫归皇后管理，等到厚厚的口供送进坤宁宫，看得皇后心惊肉跳。 皇后命太子妃和德妃协助处理。 乾清宫有消息传出，德妃，快要变成德贵妃了！ 常答应已是死人，关于她犯下的罪行，已没有深究的意义。 但是，短短数年的时间，常答应已与这宫中的许多贵人，有着数不清的牵连。 德妃建议皇后彻查！ 皇后不置可否，询问太子妃的意见。 太子妃同意德妃的建议。 皇后不再权衡，开始在后宫显露出自己的威严。 对皇后的举措，皇帝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不但如此，皇帝还特意强调了皇后不可撼动的地位。 太子得知这个消息时，神色一黯！ 凉亭正在建造，郁闷的太子走出皇宫，前往别院散心。 邀请的客人只有两位，一位是清净寺的住持，还有一位，自然就是丐帮的帮主。 “还有多少时日？” 等到握住一杯香茗，太子缓缓开口。 “不到一月！” 回答他的，是叶天。 “再无办法？” “请殿下早做准备。”叶天冲太子拱手。 太子轻轻点头，心底漫过了一股忧伤。 “殿下，过段时日，梁国怕是会再出现一位尊者。” 看出太子心底的伤痛，叶天希望用另一个话题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太子将目光移到了叶天的脸上。 “刘善松，无尘的大弟子。” 紧接着，叶天又补充了一句。 “你看看人家教的徒弟，再看看你教的徒弟，你就不觉得羞愧？” 太子又想起渔阳山惊心动魄的那晚，被叶天挡住的那位不速之客。 “我又没有弟子，有什么好羞愧的？”叶天嘿嘿一笑。 “那些长老不是你的弟子？” “殿下，丐帮都是自学成才，我最多指点一二，算不上师徒关系。” “一门出现两位尊者，会有什么影响？” 太子相信叶天不会撒谎，于是直接指出问题的关键。 “殿下，从此江湖将唯烟云谷马首是瞻。” 尽管叶天的语气毫不在乎，不过他的眉头还是微微皱起。 “不搞个华山论剑，就想做武林盟主？”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华山论剑？华山——是什么山？”叶天突然愣住。 坐一旁的住持看了太子一眼，神色极为复杂。 “孤这是比喻，东川有个什么霞山，听说巍峨壮观，不如就在山顶开一场武林大会。除了以武会友，谁最厉害，谁就是武林盟主。” 太子的嘴角，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 “这武林盟主有什么好处？” 听出了一点门道的叶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谁要得了盟主之位，天下的帮派都要听从他的调遣。谁敢有异议，谁就是在自取灭亡。”太子脸上的笑意更浓。 叶天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住持，也宣了一声佛号。 “这武林大会，由谁来组织？” 吞一口口水，叶天追问了一句。 “第一届由朝廷举办，以后就由盟主自己负责。但是盟主的任期只有五年，当然如果实力足够，可以连任。” 听完太子的解释，叶天陷入到沉思之中。 太子与住持也不打扰，默默的坐一旁品茶。 “殿下，没这么简单吧？” 也不知过去多久，叶天的声音再次响起。 “悟出什么来了？” “殿下，武林盟主的权力如此之大，恐怕并非朝廷的福气。” 太子冲他轻轻摇头。 叶天请太子明示。 “你想想，五年的盟主，能给自家的门派带来多大的好处？从此以后，怕是江湖人士只知习武，再也不会考虑其他。” “殿下是想用盟主之位作为诱饵？” “不，江湖也要有自己的规矩，否则就是扰乱治安。孤开始用锦衣卫，后来用拥师堂，就是想用他们来引导江湖，不过目前看来，效果不好。” “不如让这些江湖人士用自己的方式，选出制定规则、维护规则的强者，从此让他们专注于武学。” “强身健体，也是利国利民！”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后，太子端起茶杯小口品茶。 措辞言简意赅，叶天满脸的佩服。 “殿下，不知我佛门能否参与其中？” 很明显，住持也来了兴趣。 “当然可以！”太子对他们可是寄予厚望。 “烟云谷有两位尊者——”叶天突然想起一事。 “都是尊者了，就不用下场玩了吧？将机会留给那些一段不好么？”太子的描述云淡风轻。 “妙啊！”叶天冲太子竖起了大拇指。 锦衣卫真要代表朝廷筹备武林大会，烟云谷将面临两个选择。 如果不派人参加，那么武林盟主的宝座将会拱手让人。而且作为江湖帮派，他们又不得不听从盟主的命令。 若敢不从，盟主一声令下，所有的江湖帮派都会名正言顺的对他们发起攻击。 可如果派人参加，又拿下盟主之位—— 假以时日，那位地位尊崇的盟主，可还会甘愿受到两位尊者的制约？ “孤这也是没有办法！” 面对老友，太子态度谦逊。 只不过他坚定的眼神，怎么也无法让人将其与‘没有办法’四字联系在一起。 第858章 皇帝的手段 正月初七，攻破吴国都城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京城。 太子对‘七’这个数字算不上喜欢，不过今日，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同老狐狸们斗智斗勇，讲究喜怒不形于色，不过在东宫，太子还是可以开怀大笑。 等到笑声落下，随即响起了一个洪亮的‘赏’字。 太子一向出手大方，东宫很快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不过等太子走出东宫，又恢复到云淡风轻的状态。 出东宫并不是他的意愿，而是皇帝召见。 “老杜！” 走上一小段，太子缓缓开口。 “奴婢在！” 杜公公跟在太子身后，急忙回话。 “除了孤，还有谁？” “内阁的几位学士和郑亲王。” “父皇最近身体如何？”太子突然问道。 “殿下——” 杜公公心中一惊，声音都有有些颤抖。 “不必害怕，就算在御前，孤也敢问。” 太子微微一笑，脚步不停。 “殿下，陛下——陛下已经好几日都歇在乾清宫了。” “平日里，父皇可有不适？”太子心中一沉。 以皇帝喜爱美色的程度，怎会舍得浪费大好的时光？ 之所以如此，无非是力不从心罢了。 “奴婢没有察觉出异常。” 太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殿下！” “何事？” “近几日，敦郡王时常入宫。” “说清楚一些。” “敦郡王也没什么要事禀报，就是同陛下聊些陈年旧事。” “盯紧一点！” “奴婢明白。” 杜公公应下，态度恭敬。 等太子赶到，几位学士和郑亲王已经出现在殿内。 太子冲皇帝行礼，皇帝温和的吩咐平身。 当太子起身，诸位大佬冲太子行礼。 太子笑着吩咐免礼。 “吴王畏罪自杀，留下的烂摊子，还需要诸位尽心。”皇帝的语气威严依旧。 众人冲皇帝弯腰应下。 “内阁将吴国划为五省，朕以为十分妥当。不过目前能真正掌控的，只有两省。”皇帝语速平缓。 他口中的两省，自然是靠近东川的两省。 “桐王该死！” 没等杜学士回话，钱学士杀气腾腾的声音已在殿内响起。 “请钱学士注意措辞！”赵院长在一旁开口提醒。 桐王姓赵，身份与其他诸侯王不同。 钱学士向皇帝请罪，皇帝大度的原谅了他。 “少吃一点，更容易消化，目前吏部储备的官员，充实陆南、陆北两省，已是绰绰有余。”精通政务的杜学士是务实的。 太子听后，微微点头。 “只可惜吴国的都城！” 分管户部的钱学士发出了一句感慨。 “孤早已给张统领下令，命他搬空吴国都城的库房和粮仓。最多一月，数不清的钱粮就会运到京城。”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太子没有隐瞒即将到来的泼天富贵。 钱学士两眼放光！ 其实不只是钱学士，几位学士都是满脸的兴奋。“殿下——打算如何分配？” 杜学士冲太子拱手，问得十分直白。 “此事全凭父皇做主。”太子态度端正。 杜学士哪能不清楚太子的心思，转而向皇帝请示。 皇帝龙颜大悦！ “国库拿走五成，内务府拿走三成，剩下的两成，归东宫所有。” 分配完后，皇帝询问太子的意见。 “父皇，国库可以拿走七成，内务府拿走两成，至于东宫，只要一成。”太子表现得十分诚恳。 其实—— 这是早已商定的事情，皇帝打算让内阁领太子一大大的人情。 果然，几位学士齐齐冲太子拱手谢过。 借这个机会，太子将扩军的议题抛出。 江东军扩到三万，郑亲王举双手赞成。 国库即将迎来一大笔钱财，有底气的内阁全盘接受了太子的计划。 尝到甜头的文官集团终于意识到，在如今的局势下，必须拥有强大的武装，才能保证政权的稳固。 商议完正事，诸位学士和赵院长告退。 郑亲王也弯腰告退，皇帝将他留下。 “朕的归天之日不远，将来你要悉心辅佐太子。” 须臾，皇帝的声音开始在殿内回荡。 郑亲王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有些事啊，自己猜到和当事人直接说出，完全是两种体会。 “陛下——” 郑亲王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已是泣不成声。 虽然有演戏的成分，可未必没有真心！ 自从郑亲王入朝，皇帝不但给了他议政的权力，还让他位列诸王之首。 太子让郑亲王掌控江东军时，皇帝也给予了支持。 至于时常将郑亲王召至乾清宫饮酒，更是在向外界释放郑亲王圣眷不衰的信号。 有了这些，郑亲王才能在京城过得自在惬意。 皇帝起身上前，亲自将郑亲王扶起。 “整日里听他们高呼万岁，可哪位皇帝又能真的万岁？” 皇帝拍了拍郑亲王的肩膀，表现得十分豁达。 郑亲王不敢回话，只得用沉默应对。 “朕做了快三十年的皇帝，已经够了！”皇帝开始在殿内踱步。 郑亲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皇帝的身影。 “你早早表明立场，向太子靠拢，论及对太子的忠心，朝中大约无人能与你相比。” 皇帝的措辞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也不算离谱。 “臣是陛下的臣子！”郑亲王委婉的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你不要紧张，对于你的决定，朕乐于见到。” 皇帝挥了挥衣袖，想打消郑亲王的顾虑。 郑亲王微微欠身，恭听皇帝的教诲。 “你位列诸王之首，朕走后，你不要有什么顾忌，一定要替太子牢牢的压制住勋贵。”皇帝终于切入到正题。 他之所以没提宗室，一来是另有安排，二来宗室也不会将郑亲王放在眼中。 郑亲王应下，不过眉头紧锁。 “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会协助你的。” 像是猜出了郑亲王的想法，皇帝又补充了两句。 郑亲王弯腰领命！ “朕原本想给你一道旨意，让你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是真要给了你，恐怕不是你的福气。” 看一眼郑亲王，皇帝继续说了下去。 纵然是冬天，郑亲王依旧被这几句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你的江东军就驻扎在城内，到时候若是有人敢趁机作乱，你可以便宜从事。” 话音落下，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神色不变，嘴角甚至还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859章 向太子学习 谨慎的张统领命宋军后撤至边界，防止逃窜的吴军入境，祸害东川的百姓。 此时，徐军正在全力攻击小部分顽抗的吴军，与宋军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张统领可不希望徐军与宋军在吴国的土地上来一场较量。 锦衣卫送来了太子的指示，张统领在觉得惋惜的同时，也开始派人搜刮靠近海边城池的库房。 无人清楚桐国的底细，让出三省已是迫不得已。如果还给他们留下大批的钱粮，张统领觉得自己不如找块马粪，一头撞死算了。 现在是冬季，吴王和相国的尸体已运往京城，鞭尸也好，枭首示众也罢，张统领认为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将瘟疫作为夺取天下的手段，下十八层地狱都无法抵消他们的罪孽。 如今，朝廷的武装在东线占据着绝对优势，诸侯派来的军队都不愿横生枝节，坚决贯彻落实张统领的军令。 一支支吴军被赶往北边，混乱中—— 似乎又能捕捉到刻意的痕迹。 毫不知情的陈军还在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全然不知即将到来的麻烦。 鲁国！ 都城！ 王宫内！ 鲁王在殿内端坐，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 “主上，这是吴王自己的选择。”相国拱手劝道。 他虽然对吴王并无好感，不过对吴王的决绝，还是十分尊重。 鲁王看了相国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主上，海上起了风浪，我们恐怕是来不及了。” 见劝说无效，相国干脆禀报起军务。 “现在是什么情况？” 果然，勤勉的鲁王立刻调整了心态。 “下官今日收到消息，桐国的战船已经开往吴国。” 原来相国入宫，可不是为了安抚伤心的鲁王，而是有要事禀报。 鲁王又追问了两句，相国如实回话。 根据桐国战船的速度，鲁王算了算路程，预计桐军将在这两日抵达吴国的港口。 换句话说，留给太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寡人当初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些！” 想起太子年前的判断，鲁王的心中佩服不已。 “主上，太子殿下打算让出多半的城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苦了吴国的百姓！”鲁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主上，吴国——已经没了！” “世子逃亡海外，不知何时才能重回故土。” 沉吟半晌，鲁王生出了浓浓的感慨。 “世子大智若愚，他一定会找到回归的办法。” 对世子的远遁，相国不但没有鄙夷，反而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这小家伙，寡人倒是有些小瞧了！” “主上，我们让给吴国的城池，朝廷又重新归还给我们，下官认为主上应该婉拒。” 鲁国是大诸侯，相国日理万机，不愿将时光浪费在讨论不重要的人物身上。 “为何？” “兵力不足！”相国的回答言简意赅。 兵力不足是铁一般的事实，相国的回答无比正确。 不过，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相国没有指出。 鲁王摆出退出帝国的姿态，这才换来了其他诸侯的友好，如果收回已经送出去的城池，恐怕很快就会迎来其他诸侯的针对。 鲁王轻轻点头，对相国的建议表示赞同。 同样在心底盘算的，还有梁王。 梁国位于帝国的北境，吴国灭亡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上京，不过睿智的梁王，已经断定吴国会被朝廷平定。 他关注的，同样是桐国的加入。 如果没有桐国，拿下吴国的朝廷，将一跃成为帝国最大的势力。 梁国除非与徐国联手，否则，绝无把握在与朝廷的较量中获胜。 吴国的实力也算强悍，可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已经露出了败相。 桐国下场，除了可以削弱朝廷的实力，朝廷面对的劲敌，也从两国变成了三国。 此消彼长，诸侯胜算大增！ 至于桐国，梁王认为比朝廷要好对付一些。 至少不需要挖空心思去寻找起兵的理由。 桐国的使者出现在梁、陈，是希望他们的登陆，不会引起这两位诸侯的反弹。 至于鲁国，显露退意的鲁王，让桐国将他们从敌人的名单中剔除。 欢迎还来不及，怎会反弹？ 梁王的心底觉得有些好笑。 年前，京城有消息传来，太子并不介意梁国给陈国一个小小的教训。 消息来源可靠，经过长时间的思索，梁王猜出了太子的意图。 小小的教训？ 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春节刚过，数万黑水军便开始朝陈国的方向移动。 梁国的相国摩拳擦掌，打算同太子五五分成。 世子求见梁王，认为想象力不妨再丰富一些。 梁王命世子做出详细的阐述。 世子认为，此时不但可以对陈国用兵，也是对燕国用兵的最好时机。 庞大的军队，足以应付两线作战。 只要梁国对燕国用兵，徐国一定会借机解决掉宋国，到时候河西就会处于梁、徐的夹击之中。 “如果按照你的设想发展，最后就是梁、徐、桐三国联手推翻朝廷。”梁王觉得世子的建议并无新意。 “不！”世子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哦？” “父王，徐国的东边还有越国，桐国的南边还有鲁国，而我们，周边却再无强敌。”世子冲梁王拱手弯腰。 梁王恍然大悟，目光中充满了欣赏与自豪。 “父王，机不可失啊！”世子将腰又往下弯了弯。 “只可惜如今财政困难——” 须臾，梁王面露遗憾。 打仗，是一项花费巨大的活动。 “父王，钱不是问题，等到大军越过边界，钱自然就来了。” 世子抬头，满脸的兴奋。 “你什么意思？” “父王，朝廷的军队四处征战，为何越打越富？”世子直视梁王的双眼。 除了太子会捞钱，梁王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父王，太子将战争当做了一门生意。” 世子不敢在梁王面前卖关子，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他通过长时间的观察和分析，得出来的结论。 “生意？” “占据的城池，还有俘虏，都可以用来换成钱财。听说朝廷的大军后面，跟着大批的商队，就连受伤的战马，都卖给了那些商人。” “你想学太子？” “是！但是儿臣希望比太子做得更好！” 世子的胸中，涌起了无边的豪情壮志。 第860章 别院话宗室 京城！ 太子别院！ 看着一身常服的皇帝，悠闲的坐在花园的藤椅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太子的眼眶有些湿润。 叶天刚刚离去，不但神色凝重，还冲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父皇！” 蹲在皇帝身旁，太子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舍。 “你是太子，蹲在这里成何体统？” 皇帝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命太子起身坐下说话。 太子保持着蹲下的姿势，纹丝不动。 “怎么，想抗旨？”皇帝语气温和。 太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起身落座。 “朕还能活上半月，已经够了！” 皇帝轻轻拍了拍太子的手背，反而安慰起他来。 太子的喉咙动了一下，没有出声。 “朕知道你一直在追查凶手，可有线索？”皇帝开口询问。 太子略一犹豫，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是敦郡王？” 皇帝捕捉到太子的犹豫，试探性地给出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太子突然愣住！ “那就是他了！”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父皇——” 吐出两个字后，太子不知该从何说起。 “除了下毒，他还做了些什么？” 皇帝表现得十分平静。 “当年——母后——”太子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寿康宫送来的女人，是他的安排？” “儿臣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太子如实回话。 须臾，皇帝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你打算如何处置？” 注视着太子，皇帝的语气依旧十分平静， “从锦衣卫的情报来看，敦郡王一定会——趁机作乱，既然他要找死，儿臣就成全了他。” “如果时间再长一点，朕一定不会让你的双手沾上鲜血。” “父皇，儿臣的双手若是不沾上鲜血，他们还真以为儿臣不会杀人！”太子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心再狠一点，你就是帝国最完美的继承人！” 对太子的表态，皇帝十分满意。 太子在座位上欠身，附和皇帝的指示。 “这一点，你是在何时悟透？”皇帝有些好奇， “六弟离开人世的时候！” 太子眼中的杀机散去，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皇帝听后，脸上的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遗腹子，你打算如何安置？” 很快，皇帝便神色如常。 “若是男孩，终究还是要还他一个郡王。”太子早已有了打算。 “你啊——很好！”皇帝再次拍了拍太子的手背。 “父皇要不见一见四弟和五弟？” 机会难得，太子提出了请求。 “那两个混账，不见也罢！”皇帝面带不悦。 “父皇，他俩——终究是您的儿子，若是——万一——他们会遗憾终生。”太子继续苦劝。 “那两个混账的心里，恐怕早已没有朕这位父皇了！” “父皇，四弟和五弟也是中了敦郡王和安阳公的圈套。” “他俩是愚蠢！” “父皇所言极是，可他俩就算再愚蠢，也是您的儿子啊？” “方才那位冷酷的太子去了何处？” 皇帝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太子的脸上。 “父皇，儿臣的残酷也是分对象的。”太子的回话不慌不忙。 “对兄弟下不去手？接下来，你该给老十四和老十五求情了吧？” 对太子的秉性，皇帝无比清楚。 “父皇圣明！”太子冲皇帝拱手。 “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父皇，没那么严重！” 太子故作轻松，冲皇帝挤出了一个笑容。 “他俩要比你小二十余岁，你能压制住他们，朕的孙儿也能压制住他们？”皇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太子没想到皇帝想得如此深远，只能用沉默应对。 “还是说，你忍心将这隐患留给你的儿子？”皇帝追问一句。 太子依旧保持沉默。 “你皇爷爷当年一时心软，差点害了三代人，你打算步你皇爷爷的后尘？” 花园内只有这对父子，皇帝的措辞便少了许多忌讳。 太子的声音依旧没有响起，神色复杂。 “安阳公已经死了，明日，这皇城内就会多出一家安阳侯府，你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忘掉。”皇帝的表情愈发严肃。 “儿臣——遵旨！” 良久，太子有些艰难的开口。 “这不是旨意，这是父亲对儿子的叮嘱。”皇帝纠正太子的措辞。 太子欠身应下。 “安亲王活不了几年了，你可以放心使用，不过礼亲王，你不可不防。” 既然太子主动提及家事，皇帝便发散思维，同太子探讨起宗室的大佬。 “父皇，礼亲王可是您的亲弟弟啊？”太子壮起胆子提醒了一句。 “正因为他是朕的亲弟弟，所以才让你对他要有所防备。” 也许是坐得太久，皇帝缓缓起身，在花园内踱步。 太子急忙起身，垂手站在原地。 “你同他接触了这么几年，他对你可存有敬畏之心？” 等走回到太子面前，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略一思索，太子老老实实的表示没有。 “可是——广德公对儿臣也毫无敬畏啊？” 紧接着，太子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广德公是天性使然，礼亲王却是故意如此。” “演得久了，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 还不都是你逼的？ 太子在心中腹诽一句。 “世人都认为朕对兄弟们薄情，就连太贵妃也是如此认为，你——恐怕也有这种想法。”皇帝转头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急忙弯腰否认！ “世人只看到朕对他们的疏远，却不知道他们当年的那些小心思。” 挥一挥衣袖，皇帝命太子直起腰来。 “若不是朕极力打压，今日你还能看到几人？” 说完后，皇帝专心漫步。 “父皇，那——沈亲王呢？” 也不知过去多久，太子犹豫着开口。 “谁？”皇帝似乎没有听清。 “沈亲王！” “他不过是玉牒馆的总裁，不值得你费上太多的心思。” “可他与敦郡王交好！” “宗室之间，有些往来实属——，怎么，你查到了什么？” “沈亲王身边的总管太监，是位一段高手。” 太子自动上前，跟在皇帝身后。 “说下去！” “他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是四段，而且招式诡异——” “不要停！” “敦郡王那些死士的招式，与他极为相似。” 太子的脸上，再次隐隐地现出了杀气。 第861章 拿下保国公 吴国的世子是幸运的，他一路狂奔至港口，随即立刻登船，驶向吴国占据的神秘海岛。 朝廷的军队只晚了一日，万分沮丧的他们只能望洋兴叹！ 世子躲过的危险可不止这一个。 三日后，桐国的战船突然出现在港口外面。 密密麻麻的战船，将港口围得水泄不通。 朝廷的军队一边布防，一边抓紧将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拆掉。 等到战船试探性的靠岸，港口已经被拆得面目全非。 朝廷的军队早已收到命令，开始缓缓撤退！ 京城！ 太子终于开始清洗禁军。 对那些已被安阳公洗脑的蠢货，太子没有心软，直接命人砍掉了他们的脑袋。 至于那些糊里糊涂上了贼船的家伙，太子将他们打散，准备送往镇、定二军效力。 经过那一日的惊心动魄，再加上这一番清洗，活下来的禁军，已不足三万。 不知不觉中，许多宗室勋贵私下里提及太子的时候，心头多出了几分敬畏。 内务府！ 刘总管迎来了一位客人。 杜学士！ 二人都是老狐狸，在寒暄中完成了试探。 落座、看茶，刘总管询问来意。 杜学士掏出一份奏折，交给了站身后伺候的太监。 等奏折出现在刘总管的手中，他没有立刻打开，看向杜学士的眼神充满了好奇。 “这是弹劾保国公的奏折。” 杜学士端着茶杯，表情严肃。 “保国公护驾有功，是哪位御史如此不识时务？”刘总管微微一笑。 “你还是看了再说吧！” 说完后，杜学士开始小口抿茶。 刘总管神色轻松的摊开，才扫了一眼，一张脸就立刻阴云密布。 等看完后合上，刘总管将奏折捏在手中。 “保国公是世袭罔替的勋爵。” 沉吟片刻，刘总管缓缓开口。 “安阳公还是两位殿下的外公。”杜学士并不认可刘总管的表述， “保国公还是睿亲王的岳丈。”刘总管补充了一句。 “安阳公还是常答应的父亲。”杜学士也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了下去， “保国公谋反，首辅大人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无非是皇城少几家勋贵罢了。” “你若真是这种想法，就不会跑这一趟了！” 刘总管看了杜学士一眼，轻轻摇头。 “涉及勋贵，自然要同内务府商议。” “你想咱家将奏折扣下？”刘总管微微皱眉。 “你会？”杜学士反问一句。 刘总管再次摇了摇头。 “本官想请你将这份奏折送到东宫，请殿下定夺。” “为何不是陛下？”刘总管立刻提高了警惕。 杜学士看向刘总管，眼神中透出了许多内容。 须臾，刘总管冲杜学士轻轻点头。 送走杜学士后，刘总管随即带着奏折入宫，求见太子殿下。 凉亭正在修建，太子在大厅请刘总管品茶。 刘总管双手捧着奏折，亲自递到了太子手中。 太子接过，打开看得津津有味。 见太子神色不变，刘总管放下心来，退回到座位上专心品茶。 东宫的茶叶和美食，永远都不会让人失望。 “孤还真是有些同情这位保国公。” 合上奏折，太子露出了愉悦的神情。“殿下认为这是捏造？” 放下茶杯，刘总管正襟危坐。 “诬告世袭罔替的国公，这位御史还没这个胆量。” “那就是有人栽赃？”刘总管说出心中的猜测。 “兵器、铠甲，还有龙袍，他们能不能有点新意？”太子面露不屑。 “殿下，有没有新意并不重要，管用就行！” 刘总管冲太子拱手，话里有话。 谋反是重罪，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有漏网之鱼。 如果发现如此明显的证据，统治者都没有展开严厉的打击，长此以往，对统治者的畏惧将荡然无存。 “既然他们非要置保国公于死地，孤就让他们如愿一次。” 听出了刘总管的弦外之音，太子迅速做出了决断。 “殿下——”刘总管脸色一变。 “你回去后，立刻带人查抄保国公府。”太子不为所动。 刘总管起身，来到中央跪下。 “在内务府腾出两座院子，用来看管保国公的家人。” 注视着将额头抵在地板上的刘总管，太子继续下令。 这命令着实有些奇怪，刘总管抬头看向太子，心中无比诧异。 “斯文一点！”太子又叮嘱了一句。 “奴婢明白！”刘总管已经明白了大半。 看着刘总管退出，太子命金顺将睿亲王请来，然后起身往主院走去。 太子妃去了坤宁宫，太子坐在主院的屋檐下，准备泡茶。 “李漠？” 挽起衣袖，太子突然喊出一句。 “下官在！” 一个小小的身影急忙上前两步。 “站近一点，孤教你泡茶。”太子语气温和。 “下官领命！”小家伙冲太子拱手弯腰。 一位教得仔细，一位学得认真，等到泡好，太子赏了李漠一杯。 “太苦了，不好喝！”李漠如实回话。 “孤就喜欢诚实的孩子。”太子笑着拍了拍李漠的肩膀。 “殿下，下官已是侍卫，不是孩子了。”李漠委婉的提出了抗议。 太子哈哈大笑！ “过几日就去文华殿读书，有八殿下照顾，没人敢欺负你。” 收了笑，太子说出自己的安排。 “可——下官还要当差啊？” “半日读书，半日当差！” 小家伙只得乖乖的应下。 “家中可还好？”太子貌似无意的问出一句。 小家伙面露难色。 “祥奎！”太子脸色一沉。 “奴婢在！” “去一趟李漠家。” “喏！” 应下后，杜祥奎弯腰退下。 “殿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怎敢劳烦杜公公？” 放下茶杯，李漠急忙冲太子拱手弯腰。 “你还小，这些事情还无法应付，等你长大以后，孤自然不会过问。”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小家伙心中感动，眼中有泪光闪动。 ———— 用过午膳，太子前往书房练字，一张纸还未写完，就听到金顺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睿亲王到了！ 放下毛笔，太子命金顺入内收拾。 当他出现在大厅外面，就看到睿亲王满脸焦急的迎了上来。 第862章 是一损俱损 也不知太子同睿亲王说了些什么，总之睿亲王出宫后，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刘总管的执行力极强，出宫后立刻点齐人手，将保国公府团团围住。 看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赃物，保国公撕心裂肺的喊出了一句‘冤枉’！ 然后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等到他悠悠醒来，已经躺在内务府某处院落的某间屋内，得知慎刑司的差人还算客气，保国公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定。 “王妃——” 在世子的帮助下，保国公的姿势从‘躺’变成了‘坐’。 “父亲，王妃很好，目前没有受到影响。”世子满脸的忧虑。 他娘的龙袍都搜出来了，这一次就算不死，也会被打入尘埃。 一大家人，今后就只能窝在外城，依靠睿亲王府的接济。 “我不好，很不好！”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屋外响起。 世子神色一变，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其他人更是忐忑的看向了门外。 一位贵妇出现在门口，站在她身后的，是面无表情的睿亲王。 原来这声音的主人，是睿亲王妃。 就算睿亲王妃是保国公的女儿，是世子的弟弟，可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让保国公父子不得不弯腰行礼。 更何况还有睿亲王在。 “父亲，您怎会如此糊涂？”睿亲王妃上前将保国公扶起。 至于一旁面露尴尬的兄长，被王妃赤裸裸的忽略。 保国公不动声色的挣脱王妃的搀扶，冲睿亲王弯下腰去。 睿亲王吩咐免礼，依旧面无表情。 保国公只留下世子，命其他人暂时退下。 “王爷，我——我被人陷害了！” 一瞬间，保国公老泪纵横。 叹一口气，睿亲王上前扶着保国公坐下。 “殿下知道！” 说出这一句后，睿亲王在保国公的身旁坐下，同时招呼世子落座。 至于王妃，自然是坐在睿亲王的身旁。 保国公父子突然愣住， “否则，你们现在应该正接受慎刑司的拷问。” 紧接着，睿亲王又补充了一句。 “王爷，王府现在是什么情况？”世子在一旁面露焦急。 “已经被锦衣卫查封，不过家中的物品不会遗失。” 自从太子接收内务府，除了大幅度提高他们的待遇，同时颁布了一系列的准则。 胆敢随意伸手，除非想不要这份差事。 压在世子心中的那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既然殿下清楚我是遭人陷害，为何——” 说到此处，保国公将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他似乎悟出了什么！ “那么多的兵器铠甲，被人塞到眼皮底下，岳丈敢说自己全无责任？” 睿亲王府未来的继承人是保国公的亲外孙，大家一损俱损，所以睿亲王的措辞就不太客气。 “吃里扒外的东西，等我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将他扒皮抽筋。”保国公的脸上有杀气涌动。 “你就不用查了，这件事有锦衣卫代劳。”睿亲王轻轻摇头。 “我——” “好好反省，老老实实的请罪，这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睿亲王神情严肃。 沉吟片刻，保国公轻轻点头。 正事谈完，又拉了一会家常，主要是王妃在询问吃穿用度， 基本上都是世子回答，这家伙极有眼色，专挑好的举例。 睿亲王看了他一眼，目露赞赏。 做戏做全套，等到睿亲王夫妇出了内务府的大门，睿亲王妃已是红了眼眶。 睿亲王也是脸色铁青。 皇城内的消息传播得很快，等到天边现出了红霞，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已经齐聚在内务府的大堂。 刘总管不敢在正中端坐，干脆站在中央接受他们的攻击。 “与国同休的国公，内务府说抓就抓，刘总管好大的官威！”安国公率先发难。 刘总管冲安国公拱手，连称不敢！ 安国公府的世子刚刚灭掉了吴国，安国公又是太子坚定的支持者，刘总管可不敢轻易开罪。 事实上，在座的勋贵都是太子坚定的支持者。 “弹劾保国公谋反，这种蠢话你也会信？”安国公可不会轻易放过。 “老国公，那些可以武装数百人的兵器铠甲，总不会有假吧？”刘总管态度温和。 “安阳公那混蛋掌握着五万禁军都无法掀起风浪，几百副铠甲，能有多大的用处？”安国公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龙袍呢？”刘总管再次冲安国公拱手。 龙袍？ 安国公心中一惊。 明知是栽赃陷害，可就算最后证明了保国公的清白，恐怕也得脱一层皮。 “若是信得过咱家，诸位还是请回吧！” 趁此机会，刘总管打算将这些令人无比头痛的贵族送走。 “我们见一见保国公，应该没问题吧？”留侯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家伙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刘总管的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嚎。 “不行！”刘总管硬着头皮拒绝。 “难道——你们对他用刑了？”留侯脸色一沉。 “没有！” “那就让我们见上一面，不说话也行。”留侯退了一步。 “不行！”刘总管表现出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本侯硬闯，不知刘总管是否会将本侯也拿下？” 留侯正准备做出强硬的回击时，大堂内响起了充满杀气的声音。 是虎侯！ 虎侯家的遗传基因十分强大，代代虎侯的身躯和身手，都对得起他们的封号。 “咱家不敢，但是咱家会向殿下如实禀告。” 提到‘殿下’二字时，刘总管刻意加重了语气。 果然，虎侯面露犹豫。 如今的虎侯姓黄名平，他的胞弟黄盼，刚刚被提拔为侍卫营的副统领。 不过他最重要的职责，是护卫东宫的安全。 换句话说，黄盼顶替了李朝的角色。 李朝是太子心腹中的心腹，看看李漠的待遇，如果黄盼尽忠职守，将来一个伯爵是跑不掉的。 “那本侯现在就进宫，求见太子殿下。”留侯迅速挽回了勋贵的气势。 “侯爷，如今天色已晚，何必去打扰殿下？咱家在这里向诸位做出保证，如果需要对保国公用刑，咱家一定会提前告知诸位，否则，咱家任凭诸位处置，如何？” 话音落下，刘总管的腰已经深深的弯了下去。 第863章 孽子见父皇 太子不了解桐国的实力，桐国同样不清楚太子的想法。 他们在小心翼翼地占据了港口之后，并未立刻采取行动。 让他们心生顾忌的，是鲁国！ 在同鲁国不多的接触中，桐国已经大致摸清了鲁王的立场。 那就是鲁王虽然无意争雄，不过也不愿看到桐国加入。 吴国已经变成了历史，桐国在海上唯一的对手，就是鲁国的水军。 如果他们在陆地与朝廷的军队陷入苦战，鲁国趁机切断他们的海路，超过十万的桐军瞬间就会陷入没有补给的困境。 桐国的顾虑，让朝廷的军队能够从容撤退。 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将各地的库房粮仓全部搬空。 鲁国的军队开始向北方集结，鲁国的港口也是如临大敌。 京城！ 陆南、陆北两省的巡抚已经出发，护送他们的，是一千武装到牙齿的羽林卫。 这一千羽林卫，除了护送两位重要的官员，他们的另一个任务，是近距离感受一下战场的氛围。 纸上谈兵，终究只能成为赵括！ 太子去了一趟羽林卫，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又前往城北的渔阳山。 等到太子的马车缓缓回城，车厢内已经多出了两人。 一位是四皇子！ 还有一位，是五皇子！ “孤听说了你在羽林卫的表现，十分不错！”太子的视线落在了五皇子的身上。 “草民不值得殿下惦记！” 五皇子面无表情，语气也十分冰冷。 太子听出了这其中的弦外之音，不过并未动怒。 “你是孤的弟弟，时常关注你的表现，再正常不过。” 说完后，太子将目光转移到四皇子的身上。 “太子哥哥为何要带我俩入城？” 四皇子如今要成熟许多，问出的话也更能抓住重点。 “你猜？”太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思索片刻，四皇子轻轻摇头。 “孤特意带你俩入宫。” 轻叹一声，太子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五皇子面露疑惑，四皇子则是神色一变。 高下立见！ “父皇——”四皇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老老实实的请罪，不要顶撞父皇。”太子的措辞十分隐晦。 “是！”四皇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悲戚。 五皇子也大致明白了一些，神色一黯。 这两位皇子都没有怀疑太子！ 这段蹉跎的时光，两位皇子悟出了许多。 太子是皇帝亲自培养的继承人，在皇帝的眼中，除了太子，其他的皇子都是可以牺牲的对象。 换句话说，得到皇帝全力支持的太子，实在是没有忤逆的理由。 “父皇身体康健，为何会突然突然？” 也不知过去多久，四皇子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过段时日，你们就清楚了！”太子不愿细说。 “可——” “不要问了！”太子有些粗暴的将四皇子打断。 车厢再次陷入到寂静之中。 车队入城，最后在午门外停下。 太子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下车，慢慢穿过了午门。 马车跟在太子身后入宫，无人敢上前检查。 “黄盼！” 快到乾清宫时，太子缓缓开口。 “下官在！”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 “调一些侍卫过来，在乾清宫外警戒。” “下官明白！” 没有犹豫，黄盼立刻退下安排去了。 对黄盼的反应，太子十分满意。 马车最后停在乾清宫外空旷的广场上，两位身着常服的蒙面人下车，跟在太子身后踏上了台阶。 此时，杜公公已在宫外恭候多时。 入内，二人取下蒙面的细布，在太子的带领下跪下磕头。 从二人颤抖的肩膀，不难猜出他们内心的激动。 “平身！”威严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太子起身，身后二人依旧跪伏在地。 “你俩想抗旨？”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二人这才慢慢从地上爬起。 不过弯腰低头，不敢直视天颜。 “朕原本不想见你二人，怎奈太子苦苦哀求。”皇帝的语气中透出了浓浓的厌恶。 二人聆听皇帝的教诲，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你二人四肢健全，老五甚至比以前还要壮实，可见过得不错。” “只不过，那些因你二人葬送了性命的宗室勋贵，如今恐怕已成了一堆堆的白骨。” 这话有些诛心，两位皇子再次跪了下去。 “如果不是太子维护，你二人也早已下去与他们作伴。”皇帝没有命他们起身。 “父皇既然如此厌弃儿臣和四哥，为何当初不坚持赐死？” 五皇子直起腰身，大胆的与皇帝对视。 皇帝面沉如水！ 良久，皇帝缓缓起身，来到五皇子的身前。 “朕虽然对你们关注不多，不过大约也算不上冷血。” 皇帝伸出手，抚摸上五皇子的脑袋。 五皇子纹丝不动。 “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不够，还非要惦记金銮殿上的那张椅子。”皇帝轻轻拍了拍五皇子的脑袋。 五皇子的表现比杜公公还要优秀几分。 “朕不介意你们有野心，让朕感到耻辱的，是你们陷入别人的圈套而不自知。” 话音落下，皇帝赏给五皇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耳光用尽了全力，五皇子的嘴角有鲜血渗出。 “朕的脸面，都让你们给丢尽了！” 紧接着，又一巴掌扇在五皇子的脸上。 “如果不是父皇偏心，儿臣未必会输。” 在羽林卫的磨练，五皇子原本已经认清了现实，也做出了深刻的反省。可不知为何，他此刻就想宣泄心中的委屈。 对，是委屈！ “你只不过是常家的工具而已，甚至都不配成为太子的对手。” 皇帝原本想再赏一耳光，结果到最后，还是摸上了他的头顶。 “都是父皇的儿子，太子哥哥只不过比儿臣们先出生几年，儿臣就得冲他跪下磕头，凭什么？” 说到最后，五皇子几乎是在嘶吼。 太子站在一旁，看向五皇子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如果都是你这个想法，大明朝能传上几代？”皇帝开始在殿内踱步。 五皇子的目光追随着皇帝的身影，眼中早已是泪光闪动。 “如果天下人都是这个想法，这天下可还有宁日？” “国也好，家也罢，最终继承的，只能有一人。你若是不服气，将来尽管带着帝国的勇士，去开创自己的未来。” 转过头，皇帝终究还是转换到父亲的角色。 第864章 有趣的权力 陪皇帝用过晚膳，太子领着两位皇子告退。 快要跨出大殿的时候，四皇子终于控制不住，转身跑到皇帝身边跪下，抱住皇帝的双腿号啕大哭。 太子看一眼站在身旁的五皇子，这家伙咬着嘴唇，神色复杂。 面对四皇子从未有过的举动，皇帝微微有些诧异。 不过很快他就弯下腰去，将自己真情流露的儿子扶起。 “你本质不坏，要好自为之！” 拍一拍四皇子的肩膀，皇帝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四皇子不住的点头。 皇帝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太子。 太子会意，上前将四皇子带出了大殿。 走下台阶，马车还停留在原地。 “你会后悔的！” 叹一口气，太子的语气中不无遗憾。 “臣弟不会！” 五皇子清楚太子是在冲自己说话，神情无比倔强。 太子不置可否，挥挥手命二人上车。 天地间漆黑一片，此时出城已有诸多不便，太子命黄盼将二人护送到别院住下。 看着马车缓缓离开，太子转身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敦郡王府的密室内，敦郡王同世子正在密谋。 “父王，保国公府上上下下都被带走，我们的计谋已经奏效。”世子满脸的兴奋。 “别忘了外面还有锦衣卫。”敦郡王面色不变。 “儿子前去看过，大门外只有十余人看守。”世子冲敦郡王拱手。 “不要小看了那对父子，安阳公带着那么多高手入宫，依旧败得一塌糊涂。”敦郡王开口教导。 他之所以用尽各种办法鼓动安阳公发难，也是想探一探皇宫的虚实。 那人——来自宫内那个神秘的地方，听说那里高手如云！ “安阳公是从正面攻击，我们却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世子不以为然。 “你若是抱着这种侥幸的想法，一定会死得很惨！” 敦郡王神情严肃，语气冰冷。 世子急忙弯腰请罪。 “十四皇子，要提前掌控在手中。” 挥一挥衣袖，敦郡王命世子直起腰来说话。 “儿子明白！” “内阁那几位到时候也会出现在乾清宫，记住，统统杀掉！” “儿子明白！” “派人给徐王和梁王送信，让他们做好准备。” “父王，现在才送信，是否有些迟了？”世子面露犹豫。 “本王只希望天下大乱，至于是早一点，还是迟一点，有什么关系？”敦郡王的眼中现出了疯狂。 复仇！ 是他唯一的目的。 “父亲，那位——为何不让他一同举事？” 深吸一口气，世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一次，本王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本王败了，他就是本王留给太子的惊喜。” 很快，敦郡王逐渐恢复了清明。 世子弯腰应下。 第二日！ 清晨，太子前往乾清宫请安，皇帝虽然行动如常，不过脸色已出现了病态的潮红。 那是毒性发作，开始冲击叶天的真气。 “不要慌，朕还有数日可活！” 见太子神情忧虑，皇帝开口安慰。 “父皇，要不儿臣陪你去渔阳山住上一日？” 强压下心中的伤痛，太子故作轻松的问道。 “明日朝会，内阁会奏请允许商人参加科举。” 皇帝没有理会太子流露出来的亲情，开始提及政务。 太子听后，微微一愣！ 商人地位低下，依附于权贵生存。说得难听一些，在权贵眼中，再有钱的商人，同娼妓和皂役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商人的子弟能参加科举，以他们的财力，最多十年，一批商贾子弟就能榜上有名。 “父皇圣明！” 想到此处，太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杜学士还是务实的，对朝廷而言，财政和军队，缺一不可。” 皇帝笑着命太子免礼。 “他就不怕招来文官集团的不满？” 太子问出一句，同样面带微笑。 “你说呢？”皇帝的语气意味深长。 “儿臣愚笨！” 略一思索，太子请皇帝替自己解惑。 “杜学士这是在向你示好，也是在重新选择自己的立场。”皇帝的措辞十分直白。 “儿臣是该信他？还是该有所防备？” 沉吟半晌，太子继续请教。 “聪明！”皇帝称赞了一句。 太子谦虚的表示全赖皇帝的调教。 “大奸似忠，大忠似奸，你要学会自己分辨。” 皇帝背着双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太子听得十分认真。 “不过像杜学士这种人，既不是大奸似忠，也不是大忠似奸。”皇帝语气平缓。 太子唯恐打断皇帝的思路，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可以说他是贪念权力，可他只不过是想利用手中的权力，一展胸中的抱负。” “朕让人查过，他也任人唯亲、中饱私囊，但是做得并不过分。但是在打压政敌上，他却是不遗余力。” “赵院长？”太子脱口而出。 赵院长，也就是以前的赵学士，是杜学士击败的最大的政敌。 “对这种人，你不能同他讲感情，也不能利用道德来约束他，唯一能让他乖乖就范的，只有利益。”思绪被打断的皇帝并无不悦。 “朕当初主动让出了部分权力，换来他勤勉的辅佐，想想看，你能给他什么？” 紧接着，皇帝抛出了一个问题。 太子皱眉沉思，最后缓缓摇头。 “你能给他一个更大的空间，让他充分的施展才华。” 皇帝在太子的面前停下，伸手指了指他的胸口。 太子默不作声。 “安阳公以为用一个托孤，就能得到内阁的默许，可是他不明白，这一招只能在太平时奏效。” “如今诸侯环伺，以安阳公的眼界和手段，能压制住他们？” “安阳公不行，内阁——也不行！” “唯一能扩大内阁管辖版图的，只有你！” 皇帝看向太子，满脸的骄傲。 太子微微欠身，表现得不骄不躁。 “这几年，你让朝廷直接管辖的范围一再扩大，尝到甜头的内阁，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所以对杜学士，你既要用，又要防！” 终于，皇帝说出了太子想要的结论。 太子满脸的求知欲。 “在你扫清帝国障碍的阶段，杜学士会是你很好的帮手。但是等到你灭掉所有的诸侯，他又会成为你的政敌。” “儿臣该如何应付？”太子冲皇帝拱手。 “你的詹事府，也该调回来了！” 皇帝早已替太子准备了解决的方案。 第865章 诸侯的盘算 吴王和相国的尸体运到京城的时候，远在西南的徐王也得到了吴国灭亡的消息。 徐王在舆图前驻足良久！ 单从版图来看，朝廷控制的区域已经超越了梁国。 想到朝廷接收了吴国的财富和人口，徐王的心底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有太监轻声禀报，相国在宫外求见。 徐王命人将相国带到大殿说话。 “主上，如果没有意外，太子的崛起已是势不可挡。” 殿内，相国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在他的心中，徐王霸业最大的障碍，绝不是腐朽无能的朝廷。 “你认为寡人只能偏安？”徐王脸色一沉。 “下官认为，必须从缓冲地带入手。”相国表现得十分镇定。 “那可是朝廷控制的区域。” “主上，我们不能行动，但是那些庄园主可以！”相国冲徐王拱手。 “说下去！”徐王立刻来了兴趣。 “高原人在无主之地肆虐，锦衣卫四处替他们刺探军情，庄园主报复太子，也是情有可原。”相国的脸上露出了奸笑。 “太子？” 睿智的徐王瞬间抓住了重点。 “主上，锦衣卫——是太子的锦衣卫！”相国有些刻意的加重了语气。 “离间计？”徐王微微皱眉。 “主上，年前京城有消息传来，那位请我们做好准备，说明京城将出现巨变。” “安阳公？” “不，应该与安阳公无关！”相国的语气十分肯定。 此时，徐国已经收到了安阳公落败的消息。 “你的意思，京城不稳？” 沉吟片刻，徐王追问一句。 “是太子不稳！”相国大胆的开口纠正。 徐王示意相国继续。 “主上，那位敢有异动，说明太子的地位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稳固。如果让那些文官觉得太子是个麻烦——” 说到此处，相国适时的做出了停顿。 徐王轻轻摇头，看来并不认同相国的推断。 但是，对相国入侵缓冲地带的建议，徐王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缓冲地带不但是粮仓，同时与燕、宋两国交界。如果将它拿下，除了可以从西边进攻宋国，还可以随时与燕国开战。 “为何不建议寡人与梁国合作？” 就在相国准备告退的时候，徐王问出一句。 “下官认为梁国比太子要更加难缠。”相国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徐王点头表示认同。 徐国是距离吴国最远的诸侯，既然他们都收到消息，那么其他的诸侯国，都已清楚吴国已经成为历史。 梁王在上京城的大殿端坐，同样与相国商议。 世子安静的坐在一旁，摆出了聆听的态度。 “二十万黑水军，还是少了些！” 梁王的切入点，略微出乎相国的意料。 “主上，这已是财政的极限。” 相国需要考虑的，可不仅仅只是军事。 “这一战，朝廷在东线聚集了十几万大军，而且表现强悍。再加上代国的长岭卒，寡人的军队已无法对他们形成碾压的态势。”梁王面露遗憾。 “主上，黑水军是天下强兵，就算面对数倍之敌，也不会落入下风。”相国对黑水军极有信心。 这可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在同燕、陈两国的碰撞中，逐步印证的事实。 “帝国疆域辽阔，有着上千的城池。”梁王神色复杂。 占据城池，必然会分兵镇守，梁王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 “主上，我们应该向太子学习。” 相国起身，冲梁王拱手弯腰。 梁王命相国坐下说话。 “朝廷与吴国这一战，并未一味的追求攻占城池，而是将吴军吸引至野外，从而进行歼灭。” “直到攻下都城，吴王自杀，这才开始四处占领城池。” 从吴国传回的情报中，相国分析出许多有用的信息。 梁王目露赞许。 “主上，下官今日收到情报，陈王已派使者前往代国。” 见梁王听取了自己的分析，相国开始禀报起另一件事情。 “代国？陈王想干什么？”梁王满脸的警惕。 如果陈国与代国结盟，对梁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目前还没有更详细的消息，不过下官估计，陈王是想购买代国的城池，顺带与代国结盟。” 话音落下，相国的脸上现出了浓浓的讥讽。 梁王将信将疑。 陈国以前就买过代国的城池，不过他们并未得到明显的好处。 “主上，太子态度暧昧，陈王没有希望夺回被我们占据的城池，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来进行补充。”相国又解释了几句。 “恰好代王又有入朝的打算？” 顺着相国的思路，梁王缓缓开口。 “主上英明！用几座边界的城池，就能换来大量的钱财。臣认为穷困的代王一定会心动。” “如此说来，他们若是联手，就会挡住我们南下的步伐？”梁王表情严肃。 “请主上放心，他们之间有可能做成买卖，结盟？绝无可能！”相国胸有成竹的说道。 “寡人明白了，太子是不会答应的！” 梁王是人中龙凤，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主上英明！”相国发自肺腑的奉上了一记马屁。 “不断向燕国和陈国的边界增兵，等时机一到，立刻进攻。” 梁王是进攻型选手，发布命令时，眼中已充满了期待。 相国起身，弯腰领命。 帝国的南境！ 越国的都城！ 越王没有召相国商议，而是在惬意的自斟自饮。 他对自己的眼光极为满意。 虽然没有像代王那样彻底投靠太子，不过这几年越王与太子互动频繁，早已形成了牢固的利益共同体。 太子越强，对越国越有利，如果强到在帝国已没有对手，越王并不介意搬到京城居住。 更何况太子多次暗示，越王一脉，将会永镇南疆。 如今吴国被灭，酒精考验的越王一边豪饮，一边思考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最后，‘陈国’二字浮现在脑海之中。 人是最奇怪的生物，有的人就算搜集再多的情报，也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有的人只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就能窥探到真相。 越王打算派人给世子送信，命他前往京城常住。 第866章 踏足寿康宫 没有鞭尸，太子在验过吴王与相国的尸首后，命吴王府的五公子领回安葬。 纠正一下，随着吴国的覆灭，京城的吴王府也跟着烟消云散。 如今的五公子，已搬到内城居住。 原本他打算搬到外城，太子不允。 伤痛，藏在心底，五公子将二人埋在城外的田庄。 锦衣卫特意将此事上报，太子阅后不置可否。 合上卷宗，太子缓缓起身，准备前往乾清宫陪皇帝用膳。 自从春节过后，太子总是尽可能的挤出时间，陪伴即将归天的皇帝。 还未走到东宫门口，乾清宫有太监前来，请太子不必前往。 皇帝，去了寿康宫！ 寿康宫？ 太子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此时的寿康宫外，已黑压压跪了一大片。 太贵妃站在门口，看向皇帝的眼神极为复杂。 有多久没见了？ 十年？ 还是——二十年？ 皇帝缓缓上前，神色同样复杂。 面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除了是先皇的妃子，还是皇帝的亲姨母。 太贵妃推开搀扶的女官，准备大礼参拜。 皇帝急忙上前，将太贵妃扶住。 一股凉意袭来，太贵妃心头一惊。 皇帝对太贵妃的诧异视而不见，命众人平身。 众人谢恩，不过起身后依旧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皇帝与寿康宫不和，今日突然出现，众人都不知是福是祸。 扶着太贵妃，皇帝慢慢的朝宫内走去。 最后，二人在暖阁内坐下。 “朕有多久没来了？” 沉默半晌，还是皇帝开口打破了宁静。 “自从元后薨逝，你就再也没有来过。”太贵妃的神色愈发复杂。 太贵妃提及难产的元后，也就是隐晦的提起当年的秘辛，皇帝的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那两人，不是我送去的乾清宫。” 片刻之后，太贵妃终于当面做出了澄清。 只不过，这澄清实在是来得迟了一些。 “朕后来已经查明。”皇帝轻轻点头。 “是谁主使？”太贵妃问出一句。 “那人十分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皇帝又轻轻摇头。 “既然已经知道此事与我无关，为何今日才来？” 太贵妃看向皇帝，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曾几何时，她对还是太子的皇帝疼爱有加，视如己出。 “因为——朕要死了！”皇帝语气平静。 在这时代，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更何况皇帝金口玉言。 太贵妃脸色大变！ “朕被人下毒，还有三五日可活。” 皇帝继续解释了两句，语气平静依旧。 “谁——谁干的？” 太贵妃猛的抓住皇帝的衣袖，从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皇帝苦笑着摇头！ “你养了那么多人，连这件事都查不出来？”太贵妃脸色惨白。 “小姨，朕虽然是皇帝，可也不是无所不能。” 皇帝轻轻拍了拍太贵妃的手背，喊出了当年的称呼。 “那么多太医，难道就想不出办法？” 不知不觉中，有泪水从太贵妃的眼角滑落。 “小姨，不要为难他们了！”皇帝轻声安慰。 “还有谁？还有谁？还有——对了，太子不是认识叶天？他是尊者，要不让他试试？” “如果不是叶天，朕早就闭眼了！”皇帝的语气变得无比柔和。 太贵妃的反应，让他的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感动。 “你——怎么就要走在我的前面？” 太贵妃突然挥手，在皇帝的手臂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杜公公站在屋外，听得心惊肉跳。 皇帝并未计较太贵妃的失仪，依旧好言安慰。 太贵妃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痛苦，失声痛哭。 暖阁外，杜公公扫了旁边的太监一眼，那人大手一挥，立刻带人四下散开。 良久—— 太贵妃的情绪才开始一点一点的恢复正常。 “小姨，太子仁孝，如今又让舅舅做了侍卫营的统领，朕不担心你将来会受到委屈。” “你为何不提礼亲王？” 情绪宣泄之后，太贵妃现出了疲惫的神情。 当然，悲痛依旧停留在脸上。 “他？小姨，这家伙是靠不住的！”皇帝面露不屑。 “你同他是否有什么误会？” 太贵妃不愿皇帝带着成见离去。 “当年在文华殿的时候，他就对朕极不服气，等到开府，更是小动作不断。如果不是朕一再包容，恐怕今日就没有礼亲王府了。”皇帝没有细说。 “不会吧？”太贵妃皱起了眉头。 “小姨，你可知父皇当年曾动过易储的念头？” 这大概是二人最后一次交谈，就算心中不愿，皇帝也不得不翻出陈年旧事。 太贵妃自然不知。 “礼亲王贿赂了父皇身边的太监，在父皇和朕之间制造了许多的误会。” “最重要的，是——” 说到此处，皇帝突然停下。 “是什么？”太贵妃追问一句。 “小姨可还记得怡贵人？” 须臾，皇帝深吸一口气，似乎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 “被赐死的那位？” “正是！”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恨意。 “同你有关？” “是朕的好弟弟，让父皇怀疑朕与怡贵人有染。” 说到此处，皇帝已是面色阴沉。 太贵妃无法辨别真假，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如果不是母后求情，朕又得到詹事府和内阁的支持，恐怕还真让礼亲王如愿。”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那——他这几十年如一日的孝敬？” “小姨，他是怕遭到朕的打击，才对你保持了足够的孝敬。这家伙聪明得很，他知道只有你，才能在关键时候救他一命。” “我？” 太贵妃看向皇帝，目光中流露出许多的疑惑。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疑惑全部化作了感动。 “常——那贱人，朕已经除掉，今后这皇宫，恐怕会安宁很长一段时日，小姨可安心的颐养天年。” 意思还是那个意思，只不过皇帝换了说法而已。 “活得太久，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太贵妃语带忧伤。 “太子仁厚，太子妃虽然聪明，不过手段还不够犀利。他们还离不开你的指点。” “不是还有皇后？” “朕一走，皇后的处境会有些微妙，就算她能看出问题，也未必能大方地指出。” “不对！”太贵妃若有所思。 “何处不对？” “皇帝，你到底在防备什么？” 注视着皇帝的眼睛，太贵妃问得十分直白。 第867章 忙碌的皇帝 虎贲军和江东军接管了京城的防卫，太子也就在事实上完成了对京城的控制。 不过谨慎的太子，认为这远远不够。 皇城内多出了许多锦衣卫，顺天府的鬼差也开始出现在街头巷尾。 顺天府日夜鬼哭狼嚎，那些沦为阶下囚的宗室勋贵，还在排队等待着与刽子手的相遇。 侍卫是美差，如果太子愿意，一日之内就可以补齐。不过太子并不着急，命吴统领认真挑选。 吴伯爵对太子言听计从，遴选得格外认真。 当然，皇宫的安全必须要得到绝对的保障，许多神秘的太监开始在四门附近低调的游弋。 拥师堂的人一向在外城活动，如今也出现在内城，同时出现在内城的，还有许多骨骼清奇的乞丐。 安国公再次住进军营，乐善公也住进了军营。 城外的虎豹骑，默默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安排这一切的，是太子殿下，回光返照的皇帝，似乎浑然不觉。 回光返照，是叶天在检查过皇帝的身体后，私底下给太子透露的真相。 除了检查身体，叶天还给皇帝的体内注入了许多真气，用来抵抗毒性的扩散。 浑身轻松的皇帝再次走出了乾清宫，摆驾坤宁宫。 皇后恪守规矩，在坤宁宫外迎接皇帝的到来。 皇帝笑着上前，将皇后扶起。 “陛下日理万机，有事派太监前来吩咐一声就是。” 跟在皇帝身后，皇后语气温柔。 “怎么？不欢迎？” 皇帝回头看了皇后一眼，不过脚下不停。 皇后笑着表示不敢。 进到殿内，皇帝居中坐下，随即命皇后在一侧落座。 才刚刚抬手，一道身影就冲进了皇帝的怀中。 是安庆公主！ “成何体统！”皇后在一旁开口呵斥。 皇帝不以为然，笑着问安庆最近在忙些什么？ “学规矩！”安庆的一张小脸立刻垮了下去。 “规矩——还是要学的！”皇帝安慰了一句。 想起住在东宫的永宁公主与自己经受着同样的考验，安庆乖巧的点了点头。 又问上几句，皇帝示意安庆退下。 同时退下的，还有满殿的太监宫女。 “听说安庆的财产已超过百万？” 看向皇后，皇帝满脸的笑意。 “太子陆陆续续的送了许多，如今怕是两百万不止。” 皇后如实回话，心中充满了感慨。 宫中有多事的嫔妃替太子算了笔账，这几年送给皇子公主的钱财，怕是快要超过千万。 “安庆是个有福气的，朕就算闭眼，也能放心离去。”皇帝貌似随意的说出了几句。 皇后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 “陛下万岁，怎可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来？” “朕中毒了，最多还有三五日可活。”皇帝语气平静。 皇后听后娇躯一晃，脸色已是极为难看。 “常氏，朕已经将她除掉，今后你可以高枕无忧。” 皇帝的语气中，难得的透出了两分真心。 “陛下，是——是谁如此大胆？” 此时，皇后哪还听得进去皇帝在说些什么？ 皇帝缓缓摇头！ “太子不是有锦衣卫？” 两行清泪从皇后的脸颊滑过。 “朕的人都查不出来，锦衣卫又能厉害到哪里？”皇帝微微一笑。 皇后缓缓低头，在无声的哭泣。 纵然皇帝风流，可多年的夫妻，以及皇后接受的教育，让她对皇帝一直保持着敬爱。 更何况皇帝虽然明面上宠爱的是常氏，但是对暗地里依然维护着皇后的尊严和地位。 “再过几日，你就是太后了！” 看着皇后脑袋低垂，皇帝笑着调侃了两句。 皇后没有理会，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太子虽然对你恭敬，可毕竟是元后所出，今后，你难免会有尴尬的时候。” 皇帝语速缓慢，不过音量倒是提高了几分。 听到皇帝的措辞，皇后慢慢止住了哭泣，抬头看向皇帝。 “朕不是劝你今后不问世事，而是让你抛除顾虑，帮太子妃巩固权力。”皇帝的语速依旧十分缓慢。 “为何？”皇后终于问出一句。 “常氏虽然跋扈，但论及一个‘坏’字，她还算不得什么。” 皇后虽然没有继续追问，不过满是泪痕的脸上，已露出了浓浓的探究。 “这后宫之中，比常氏阴险的大有人在，太子妃还需要历练，而且不容有失。” “今后，就只有靠你多多协助。” 说完后，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陛下去过寿康宫？” 听完皇帝的叮嘱，皇后已彻底冷静下来，又恢复到平日的聪敏。 皇帝轻轻点头，脸上闪过了一抹赞许。 “陛下大约对太贵妃也说过同样的话？” “聪明！”皇帝开口赞叹。 “陛下到底有何顾虑？” 沉吟片刻，皇后终于问出最重要的问题。 “朕——今日就在坤宁宫歇下。” 没有理会皇后的提问，皇帝粗暴的岔开了话题。 皇后见状，哪能不明白皇帝的为难之处，急忙起身应下。 夫妻夜话，皇帝命杜公公前往东宫，听侯太子的差遣。 太子哪有什么吩咐，邀请杜公公在大厅品茶。 面对即将成为自己新主的太子，杜公公表现得十分谦卑。 “老杜，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太子的语气中略带不满。 “殿下，您还是让奴婢提前进入状态，免得将来犯下大错。”杜公公冲太子欠身回话。 谨慎的态度，赢得了太子的赞许，不过太子依旧让杜公公保持放松的心态。 “那些太监，还剩下多少？” 端着茶杯，太子开口询问。 “五百九十三人！” 这些重要的数据，一直都装在杜公公的脑中。 “这么少？”太子微微皱眉。 杜公公不敢回话，只能装作专心品茶。 “等过一段时日，将他们全部转入东厂，交给老牛指挥。” 经过一番思索，太子缓缓下令。 杜公公起身，冲太子弯腰应下，心中浮现出些许悲凉。 终究—— 太子还是不愿让自己掌控太多的力量。 “挑一些资质好的，重新培养。” 紧接着，太子又补充了一句。 杜公公一愣，随即心中一喜。 此时的他，恨不得重重的扇自己两耳光。 不应该啊，怎么能怀疑太子呢？ 第868章 夕阳的余晖 经过短暂的观察，桐军终于试探性的伸出了利爪。 此时，朝廷的军队已经后撤百十余里。 换句话说，这百十里内的大小城池，已经对桐军敞开了大门。 桐军入城、安民，随即出台了一系列的惠民措施。 这是一时兴起？ 不，这是处心积虑！ 张统领命谢维安率江东军顶到最前面，护住身后忙碌的搬运工。 同时，背嵬军在江东军的身后移动，随时准备给桐军一个意外的惊喜。 诸侯的军队还在忙碌，不过他们的任务，已经从歼灭改为驱赶。 无数的吴军开始如蝗虫般踏进了陈国的土地。 陈王还未收到消息，他正在等待代王的答复。 代王在王宫的大殿内端坐，无比轻松的与相国商议。 “殿下的意思，你都懂了？” 一口气说出许多，代王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太子不但送来了许多茶具，还送来许多上好的茶叶。 “下官明白！”相国满脸的笑意。 “陈王想要送钱，不收——实在是不太礼貌！” 说完后，代王轻声笑了起来。 “世子与殿下延续了这份情谊，代国数十年无忧矣！” 见代王兴致颇高，相国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小心思，寡人再清楚不过。” 收了笑，代王缓缓开口。 相国起身，冲代王拱手弯腰。 “寡人入朝之后，你会是这里的第一任巡抚。”代王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相国，是诸侯王最重要的助手，也是最重要的谋士，没有哪位诸侯王愿意看到相国与自己的意见相左。 “下官只想辅佐主上。” “这是殿下的意思！”代王加重了语气。 相国听后，沉默不语。 “代地贫瘠，北边又面临梁国的威胁，若不是陛下支持，代国早已崩溃。” “主上，如今形势好转，实在是——” 说到此处，相国将后面的话语吞了回去。 “苦苦支撑这么多年，寡人实在是倦了。”代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代王的战战兢兢，相国都看在眼中，听到那一声叹息，心中纵有再多规劝的话语，也无法宣之于口。 “除了政务，你还会兼管代国的军务。”代王命相国坐下说话。 “朝廷不是有镇、定二军？”相国面露错愕。 “殿下认可长岭卒的凶悍，决定依旧让长岭卒单独成军。”代王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相国听得十分认真。 “有了殿下的支持，代国境内的长岭卒，将保留五万的规模。同时还有两万将驻扎在京城的北边。” “京城？”相国忍不住开口问道。 “由世子负责统领！”代王脸上的笑意更甚。 相国瞬间明白过来。 京城除了虎贲军，还有江东军和河西军，其中江东军由郑亲王统领，河西军由曹亲王负责。 剩下的几位王爷，密亲王是镇北军的主将，康亲王虽然没有染指军队，不过他的儿子尚公主，而且是太子极为关心的三公主。 至于韩亲王—— 呵呵！ 代王是皇帝坚定的支持者，世子又是太子的好友，等代王入朝，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还有什么好埋怨的？相国表示会全力支持。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与陈国的交易！”代王再次强调。 相国起身，弯腰应下。 京城！ 太子和皇太孙已经搬进了乾清宫，寸步不离。 这是皇帝的安排！ 太子请示过皇帝后，将睿亲王、七皇子和八皇子召入乾清宫候命。 说是候命，无非是陪皇帝聊天、喝酒，然后再玩上几圈。 皇后派出爪牙，密切的关注着各宫的动静。 太子妃约束东宫，同时也在暗中布置。 至于朝堂，几位学士已经住进了值房，各部的尚书也都在衙门内住下。 稍微有点政治觉悟的，都明白帝国即将迎来新的时代。 坊间有流言散播，认为一向康健的皇帝，已遭了太子的毒手。 锦衣卫与顺天府配合默契，一日之内，将数百人投入大牢。 有御史弹劾锦衣卫和顺天府滥用职权，被内阁压下。 内务府内，刘总管如临大敌，几位宗室大佬，同样神经紧绷。 至于皇城内的各家府邸，更是大力约束自家的子弟，默默等待着景阳钟的响起。 乾清宫内，皇帝神色轻松，正在与太子闲聊。 “都准备好了？”皇帝问得极为随意。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这一次，可千万不能心软！” 对太子的仁厚，皇帝也不知是该褒，还是贬。 “用鲜血洗去污秽，也是不错的选择。”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机。 皇帝微微点头，对太子的回答十分满意。 “老七真想一辈子养马？” 这两日，皇帝终于开始熟悉自己的儿子。 “是！” “倒是个聪明人，以前朕怎么没有发现？” 听到皇帝的问话，太子的心中极度无语。 除了太子，皇帝又与哪位皇子有过父子交心般的长谈？ 可是想归想，太子可不敢表露出来。 他谨慎措辞，搪塞了过去。 “老二的城府愈发深厚，你将来可得注意。” “是！” 尽管太子的心中不以为然，还是在座位上欠身应下。 所谓孝顺，除了孝，还有顺！ 更何况皇帝即将归天，与其做些无谓的争执，还不如多沟通一下内心的情感。 “皇子，也是龙子，是龙就会吃人，不要看你费劲心思去笼络他们，一旦有了机会，他们同样会冲你张开血盆大口。” “儿臣明白！” “你不明白，至少你现在不明白！”皇帝轻轻摇头。 太子干脆冲皇帝拱手，请示要如何解决。 “不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皇帝的解惑言简意赅。 “儿臣糊涂！”太子请皇帝明示。 “朕的方式是打压，不让你的那些叔叔们接触政务，他们无法接触到政务，也就无法形成自己的势力。”皇帝语气平缓。 如今睿亲王已是掌部务的议政王，平郡王也是内务府的大佬，将他们与权力剥离，太子自问无法办到。 “不过你大概是做不出来的。”皇帝早已看穿了太子的想法。 “父皇圣明！” “那你就得让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让他们窒息，而且——你要一直强大下去！”皇帝语重心长。 这是告诫，也是期许，太子起身，冲皇帝跪了下去。 第869章 你官阶太低 京城！ 皇城！ 敦郡王府的密室内，这对父子在做重要的沟通。 “人呢？” 敦郡王一反常态，满脸的肃杀。 “已经送进了保国公府。” “有没有惊动锦衣卫？” “没有！”世子的回答极为自信。 深耕了数十年，敦郡王府早已将皇城变成了自己的地盘。 “那两家府邸是什么情况？” “他们的人，一部分在内城，一部分在外城，等到景阳宫的钟声响起，他们就会立刻发动。” “是否可靠？”敦郡王有些不太放心。 在皇帝的默许，和太子的大力扶持下，锦衣卫早已渗透到各个角落。 “这些人中，最晚到京城的也是三年前，锦衣卫根本就没办法察觉。” “他们倒是处心积虑！”敦郡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父王，如今——他们是我们的盟友。” 以为敦郡王对这两家府邸不满，世子急忙提醒一句。 “十四皇子那边，不容有失。” 敦郡王直接忽略掉世子的提醒，转而叮嘱起另一件事来。 “父王，宫中——有些麻烦。”世子微微皱眉。 “嗯？” “皇后对宫中管束甚严，我们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敦郡王微微一愣。 说得难听一点，在他的印象中，皇后就是一无能之辈。 “还有——寿康宫。”世子又补充一句。 “没有十四皇子，这戏就没法唱下去，想办法将消息送进去，让那位想想办法。” “儿子明白！” “要快！”敦郡王加重了语气。 “儿子立刻安排。”世子弯腰应下。 ———— 敦郡王父子在密谋，皇城中的另一座府邸，还有一对父子在花园内散步。 “看这天，快要起风了！” 长者抬头看了看天，脸上带着畅快的笑意。 “父王，要不要回屋歇息？” 一中年人落后半步，面露关切。 “本王身体康健，就算寒风刺骨，又算得了什么？” 中年人笑着附和了几句。 “不过起风终究会带来不便，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长者开口叮嘱。 “可若是好友相约——”中年人面有难色。 “不识趣的好友，也就算不得是好友。” “儿子明白！” “看看吧，到底是东风压到西风？还是西风压到东风？” 长者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似在喃喃自语。 中年人沉默不语。 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东边看着热闹，其实一切都尽在掌握。 源源不断的车队，在军队的押送下朝东方驶去，张统领的帅帐继续前移，最后直接与桐军对峙。 察觉到虎贲军没有后退的迹象，桐军的将领派人前去交涉。 张统领在问清那人的官衔后，派赵琮量前去应付。 赵琮量明白张统领的意图，脸上挂着阴险的笑意。 来人是桐国的一位千户，在得知赵琮量只是詹事府打杂的无名之辈后，神情就有些倨傲。 赵琮量笑着请千户落座。 上茶！ “不知桐国是否产茶？”赵琮量打算占据主动。 “本官是武将，不懂得附庸风雅。”千户满脸的傲然。 “武将还会说出附庸风雅四字，看来桐国果然不简单。”赵琮量的说话毫无逻辑。 “你们的主将何时露面？”千户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鄙夷。 “你一小小的千户，还想见我们的主帅？” 赵琮量愣了一下，满脸的错愕。 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千户，只见他怒目而视，脸色铁青。 “瞎激动什么？你能见到本世子，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赵琮量的措辞极不客气，不过千户的表情却从愤怒转为狐疑。 世子？ 哪来的世子？ “本世子是京城礼亲王府的世子，是当今圣上的侄子，太子殿下的堂弟。” 不等千户开口询问，赵琮量主动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姓赵？ 千户虽然面上不显，不过心中已是叫苦不迭。 桐王姓赵，而且桐国此时还未与朝廷翻脸。 千户虽然可以不在乎其他的朝廷官员，不过宗室？ 千户起身，规规矩矩的冲赵琮量行礼。 赵琮量笑着吩咐免礼，然后请千户坐下说话。 “由本世子转达你们的诉求，没问题吧？”赵琮量开口询问。 “没有！”千户已收敛了许多。 “你们穿越风浪而来，助朝廷平灭吴国，尽管迟到，依旧值得表彰。” 在詹事府混了这么许久，赵琮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帝国不稳，我们愿助一臂之力。”千户欠身回话。 “不稳？帝国哪有不稳？”赵琮量的表情似笑非笑。 “如果帝国安稳，朝廷为何要兴兵攻吴？” “你真是千户？”赵琮量瞪大了眼睛。 千户取下自己的腰牌，递给身后的小吏。 小吏正想送到赵琮量的面前，谁知赵琮量冲他轻轻摇头，示意不用。 腰牌，又挂到了千户的腰间。 “说吧，到底何事？”赵琮量终于切入到正题。 “贵军挡住了我军前进的道路，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摩擦，请贵部尽快后撤。”千户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 “后撤？撤多远？” 面对千户无理的要求，赵琮量并未动怒。 “自然是撤回到东川的边界。” “你们好大的胃口！” 拍一拍扶手，赵琮量发出了一声轻叹。 “我们只是想替朝廷分忧，替陛下分忧。” 很明显，这冠冕堂皇的说辞，早已在千户的心中盘旋多时。 “你们不在这里添乱，才是真的为陛下分忧。”赵琮量突然脸色一沉。 “今日前来，下官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行？还是不行？”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千户刻意加重了语气。 “东线这几十万军队，由张统领负责，本世子说了不算。” 方才还脸色阴沉，等说出这两句后，赵琮量又是面带笑意。 “您——是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本世子虽然地位不低，不过没什么话语权。否则也不会被派来接见你这位千户大人。”赵琮量笑得更加开心。 千户听后，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就算本世子将你们的诉求转达，至少也得要等上十天半月才有结果。不如你回去请你们的主帅前来，求见我们的张统领。” 换句话说，你官阶太低，不配讨论此事！ 第670章 落山的太阳 内阁的诸位学士入宫！ 安亲王入宫！ 郑亲王入宫！ 礼亲王入宫！ 广德公入宫！ 赵院长入宫！ 刘总管入宫！ 命平郡王与赵方纯统领内务府！ 命安国公节制虎贲军，负责内城防务。 命江东军负责外城防务。 命锦衣卫入城，接管内城防务。 皇帝靠在御案之后的椅背上，已是油尽灯枯。 叶天出现在皇帝身后，负责消除皇帝的痛苦。 能够毫无痛楚的离去，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这是叶天第一次出现在如此众多的帝国大佬面前，不过老家伙没有丝毫不适。 “朕还有几个时辰可活？” 皇帝转头看向叶天，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太乐观了吧！ 叶天沉默不语。 “一个时辰，你能否做到？” 皇帝退而求其次，不过语气中听不出有丝毫的失望。 “草民会竭尽全力！” 毒性已开始展开凶猛的反击，叶天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有劳了！”皇帝语气温和。 叶天急忙冲皇帝弯腰，连称不敢。 “王叔，想当年是你护着朕登上了金銮殿上的宝座，今日还得麻烦你陪太子走上这么一段。” 皇帝缓缓转头，看向满脸皱纹的安亲王。 安亲王满脸的悲伤，使劲拍了拍腰间的佩剑，算是回应了皇帝的叮嘱。 “如果他今日安分守己，往事——就让他一笔勾销吧！” 说出这两句的时候，皇帝的目光转移到太子的脸上。 太子略一犹豫，冲皇帝弯腰应下。 “郑亲王，这几年朕待你如何？” 皇帝的视线，又落到了郑亲王的身上。 郑亲王冲皇帝跪下，已是泣不成声。 从战战兢兢的小诸侯王到手握重权的诸王之首，郑亲王发自肺腑的认为皇恩浩荡。 皇帝命太子将郑亲王扶起。 “你老成持重，足智多谋，将来还要尽心辅佐太子。”皇帝轻声安慰。 这几句话既有托付的意思，又是在稳固郑亲王的地位，郑亲王心中感激，急忙弯腰应下。 “你是朕的亲弟弟，也是太子的亲叔父，朕——就不多说些什么了。” 无需思考，也知道皇帝的这几句话是说给礼亲王听的。 礼亲王抬头看向皇帝，神色极为复杂。 曾几何时，他也向那宝座发起过冲击，一些龌龊的手段，使用起来也是毫无负担。 可自从皇帝登基，礼亲王便如同惊弓之鸟，唯恐皇帝秋后算账。 亲弟弟又如何？ 皇室之中，有多少亲情可言？ 为了保住性命，礼亲王拼命的讨好太贵妃，也用无数荒诞的行为，来隐晦的向皇帝求饶。 二十几年来，虽然时常受到申斥，不过亲王的爵位没丢，该有的体面，一样不少。 终究—— 还是愧对皇帝！ 想到此处，礼亲王冲皇帝跪下，眼眶中布满了一层水雾。 皇帝还是命太子将礼亲王扶起。 正想开口，有人突然冲到皇帝面前，跪在他脚边号啕大哭。 御前如此随性，除了广德公，还会有谁？ 皇帝没好气的踢了踢广德公，命他起身说话。广德公不但没有起身，反而抱住了皇帝的小腿。 他与皇帝年龄相差许多，没有参与到当年的争夺大赛。 先帝驾崩时，广德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 是皇帝命他在文华殿安心读书，也是皇帝时常过问他的起居。 等到成年后出宫，也是皇帝给了他侯爵的爵位。 爵位不高，俸禄也不高，但是他总能收到来自乾清宫的赏赐。 时间一长，广德公对皇帝的畏惧便少了几分，多出来的，是敬重和依赖。 如果说皇帝的心中还有手足之情，那也是由广德公独享。 如今广德公的靠山即将崩塌，他的嚎啕既是为了皇帝，也是为了自己。 见广德公如此，皇帝的眼中有了一丝感动。 “朕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这一哭，会耽误朕的大事。” 实在是没辙，皇帝只能闻言抚慰。 听到皇帝的提醒，广德公立刻清醒过来。 强忍住内心的悲痛，广德公松开双手，从地上爬起，然后慢慢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朕走后，太子将这乾清宫的物件，挑些值钱的赏赐给广德公。” 太子应下，没有丝毫犹豫。 这份殊荣，只有广德公才有，这家伙竭力控制住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接下来，皇帝的目光从诸位学士的脸上一一扫过。 “这些年来，全靠诸位爱卿实心用事！”此刻的皇帝早已没了平日的威严。 杜学士领着诸位学士冲皇帝跪下，心中百感交集。 两百余年来，与其说是文官集团与内务府的博弈，不如说是文官集团与皇权的较量。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皇权占据上风，但是，文官集团也有将皇权限制在皇宫的时候。 可是在本朝，皇帝与文官集团，达成了一种巧妙的平衡。 内阁的大佬能够一展胸中的抱负，皇帝的旨意也能畅通无阻的下达。 在几位学士的心中，皇帝无疑是优秀的！ 可—— 手段高明的太子，让他们体会到了帝国中枢的威严。 甚少接触政务的太子还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执政风格，这让几位大佬的心中有几分期待，又有着几分的不确定。 皇帝依旧命太子将他们一一扶起。 “今后，还要靠诸位协助太子，解决掉帝国崛起的绊脚石。”皇帝的措辞有些委婉。 “下官遵旨！” 杜学士领着几人冲皇帝拱手弯腰。 “咨政院的组建，让朕有了更多的时间思考帝国的命运，赵爱卿辛苦了！” 毕竟是朝夕相处，皇帝如今待赵院长与旁人不同。 赵院长同样跪下，冲皇帝磕头。 皇帝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会意，上前将赵院长扶起。 “你掌管内务府多年，成绩卓着，朕十分欣慰。” 面对伺候自己多年的奴婢，皇帝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当然，这几句话也是说给太子听的。 刘总管一直跪在地上，听到皇帝的赞扬，刘总管的额头撞击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皇帝命他起身，语气中有着一丝丝的感慨。 “老二？” “儿臣在！”睿亲王上前一步。 这两日他一直在乾清宫伺候，此时自然也出现在御前。 “该叮嘱的，这两日都已经说完，朕只强调一句，听太子的话！” “儿臣明白！”睿亲王语气哽咽。 “太子？” “父皇，儿臣在！”太子同样上前一步。 “到朕的身边来！”皇帝冲太子招手。 太子急忙上前。 “朕——”皇帝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叶天将手掌抵在了皇帝的后背。 第671章 动荡的京城 景阳钟，终于响起！ 九门紧闭，京城立刻进入到戒严的状态。 坤宁宫内，皇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有着同样反应的，还有寿康宫中的太贵妃。 东宫的大厅之中，太子妃在正中端坐，脸上布满了忧伤。 自从她来到京城，皇帝算是给予她足够的支持。 至于其余各宫，也都被悲伤的气氛笼罩。 至少从表面来看，皆是如此。 乾清宫！ 皇帝在弥留之际，已经口授遗诏，传位于太子，从此刻起，太子已在事实上成为帝国的主宰。 皇帝在乾清宫驾崩，省去了不少麻烦，杜公公命人将遗体移至乾清宫的正殿，用柩布覆盖。 柩布是特制的，十二名宦官分列两侧，开始昼夜守灵。 太子神色木然，跪在皇帝身旁沉默不语。 “殿下，该下诏书了！” 杜学士跪在太子身后，轻声提醒。 “内阁同安亲王、郑亲王负责办理，一切从简。” 半晌过后，太子缓缓开口。 语气温和依旧，不过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其中细微的变化。 杜学士来不及感慨太子的变化，他在揣摩太子的心思。 一切从简？ 要如何从简？ “去吧！” 紧接着，太子挥了挥衣袖，命众人退下。 一众大佬只得退下，商议要如何办理。 “老杜？” 等众人退下，太子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奴婢不敢！” 杜公公膝行上前，满脸都是泪水。 伺候了皇帝大半辈子，若论伤心，恐怕除了太子，就数这位杜总管了。 “布置好没有？”太子没有理会杜公公的惶恐。 “万无一失！”杜公公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想要在新君面前拥有一席之地，光靠交情可不行。 “全部杀掉！”太子已是目露寒光。 “殿下指的是——”杜公公心中一惊。 “他们父子，带到这乾清宫来，孤要亲自动手。其他的——鸡犬不留！”太子的语气愈发冰冷。 “奴婢明白！” 杜公公冲太子磕了个头，然后起身退下。 “二弟，除了三弟，你去将其他的弟弟们带来，同父皇告别。” 虽然太子没有回头，不过他知道睿亲王就跪在自己身后。 睿亲王哽咽着应下后，起身带人离去。 “老叶！”太子的目光依旧落在面前的遗体上面。 “我在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今晚——有劳了！”太子客气一句。 “殿下放心，就算无尘那老鬼亲自前来，也伤不了您分毫。” “和尚在做什么？”太子随意的问出一句。 “秃驴昨日就已带着一帮小秃驴入城，在我的院子里歇息。” “他毕竟在帮你疗伤，不要总是喊他秃驴。” “殿下，我怀疑他在借机报复！”叶天发出了一句感慨。 “只要能让你多活上几十年，你暂且忍忍。” “我听殿下的。” 深吸一口气，叶天决定委屈自己。 说了这么许多，太子再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殿内陷入到寂静之中。 敦郡王府，敦郡王父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二人在何处？ 保国公府！ 保国公的书房内，敦郡王父子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原因无他，他们正站在一条地道的入口。 黑漆漆的洞口，在二人的眼中却是一条金光大道。 看洞口周围，除了机关，还有强力破坏的痕迹。 “保国公那个蠢货，不知道自己的书房内，还藏着这么一个祸患。”敦郡王语带讥讽。 “父王是如何断定他不清楚这条密道？”世子冲敦郡王拱手。 “他若是清楚这条密道的存在，当年就不会畏首畏尾，让安国公风光了这么多年。” 世子听后黄恍然大悟，冲敦郡王拱手。 “十四皇子如今在何处？”敦郡王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启禀父王，十四皇子已经被人藏了起来。” “那本王就不问了，等到杀掉太子和其他的皇子，你得将十四皇子带到本王的面前。”敦郡王脸上的笑意在不断加深。 “请父王放心！” 世子冲敦郡王拱手弯腰。 轻轻的咳嗽一声，书房门被推开，一位位黑衣人鱼贯而入，走入那漆黑的洞口。 敦郡王父子走在队伍中间，他俩要亲自体验复仇的快感。 还有上百人将书房团团围住，他们是敦郡王给自己留下的退路。 至于要如何逃出已经戒严的京城，敦郡王有自己的办法。 此时，内城与外城的数个地点，同时发生了骚乱。 一群群来历不明的家伙，手持钢刀破开某座府邸的大门，然后展开了无差别的屠杀。 哭喊声与放肆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毛骨悚然。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锦衣卫和拥师堂的人。 不过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十分凶悍，上千的锦衣卫和拥师堂的高手，居然无法将他们牢牢的锁定。 有人开始趁火打劫！ 那些人中，有京城的无赖，也有所谓的江湖游侠。 一时间，京城居然有了动荡的迹象。 一条条消息飞去乾清宫中，太子守在皇帝身边，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常遇春如果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那么锦衣卫也该换人管理了！ 人在内城的常遇春突然后背一凉，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慌。 他将大部分的好手都调入皇城，留在内外城的，实在是不多。 就在他准备派人前往堡垒调人的时候，有人求见。 一位太监！ 等常遇春看清来人，心中一喜。 原来，是异常低调的王义。 王义，是短衣卫的指挥使，而短衣卫，这两年似乎没什么作为。 “常指挥使，今日咱家带了五百余人入城，全部交由你指挥。” 王义冲常遇春拱手，表现得十分谦逊。 五百余人？ 常遇春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冲王义拱手谢过。 五百余人的加入，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那些身份不明的恶人，暂时被他们缠住。 但是那些趁火打劫的混蛋越来越多，就算拥师堂倾巢出动，也无法控制住骚乱的局面。 局面愈发糟糕！ 千钧一发之际，丐帮终于出手。 一群群僧人也走上了街头。 最后跨出丐帮总舵大门的，是清净寺的住持。 第872章 活捉敦郡王 乾清宫！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乾清宫的地底。 杜公公望着漆黑的通道，一派宗师模样。 在他的身后，站着数百名太监，一个个纹丝不动，像极了在乾清宫当差时的杜公公。 等上许久，前方终于传来了动静。 是脚步声！ 杜公公微微一笑，如果有人能看清的话，会发现那是残酷的笑意。 很快，脚步声停下，漆黑的地道在火把亮光的照耀下，现出了本来的面目。 丈余高、丈余宽，墙上每隔一段，还体贴的安上了油灯。 天知道这地底下是如何能点燃火把的，不过现在也不是在这些细节上纠缠的时候。 对面的黑衣人自动分开，有两人身着华服，缓缓上前。 是敦郡王父子。 二人的脸色极为难看。 杜公公弯腰，冲敦郡王行礼。 敦郡王没有吩咐免礼，杜公公自觉的直起腰来。 “你不在上面伺候，钻到这下面来做什么？” 很快，敦郡王的神色便恢复了正常。 “殿下命奴婢在此处等候，奴婢怎敢不来？”杜公公态度恭敬。 “怎么还称呼他为殿下？”敦郡王突然笑了起来。 “王爷说笑了！”杜公公站在对面陪笑。 无论是从礼法，还是从祖制上来讲，此刻的太子，依旧还是太子。 “太子谋害陛下，不就是为了能登上宝座？” 敦郡王收了笑，脸色一沉。 “原来坊间的流言，是王爷散播的。” 杜公公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伺候陛下多年，此时应该随本王铲除那逆贼。”敦郡王义正辞严的说道。 “王爷，您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话音还未落下，杜公公便冲敦郡王挥出一掌。 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敦郡王面前，替他硬生生的接下。 杜公公还未看清那人，一大群黑衣人便从对面涌了过来。 他没有后退，因为自己身后的太监，也从身旁掠过，朝对面的黑衣人扑去。 双方都是死士，平日里学的，也都是类似杀手的招式。 简而言之，就是讲究一招毙命，绝不会拖泥带水。 “阁下何人？” 在真气的帮助下，杜公公的声音穿透力极强。 救下敦郡王那人沉默不语。 而且不但没有回应，反而还护着敦郡王父子缓缓后退。 杜公公的双脚如同生根一般，没有追击。 有黑衣人落在杜公公的面前，只见他面无表情，伸出手捏住了对方的脖子。 用力一拧，那人便软软的倒下。 在这片狭窄的天地中，双方无声地厮杀在一起。 只有向前，或者是倒下，无人后退！ 当然，敦郡王父子除外。 一小会过后，这对父子已经退到了最后面。 “王爷，还是请回吧！” 那人冲敦郡王拱手，轻声劝道。 “杀光他们，本王一样有机会。” 心有不甘的敦郡王面露寒光。 “王爷，自从杜总管带人出现在地道，您就已经输了。” 敦郡王的几百号人如果想要改天换地，只能是出其不意。 如今计谋被识破，这几百号人就是个笑话。 敦郡王原本就不是犹豫不决之人，他只是略作沉吟，便扭头就走。 就算被杜公公看到又如何，只要回到敦郡王府，以太子的脾性，一定不会撕破脸皮。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一个团结的宗室，能够起到鼓舞人心的效果。 从乾清宫到保国公的书房，直线距离并不算短，等敦郡王父子和那人再次出现在书房，密道内的厮杀也已经结束。 杜公公惨胜！ 杜公公不需要活口，命那些太监仔细检查，务必要将那些黑衣人全部变成尸体。 奇怪的是，他依旧没有追击的打算。 保国公府！ 书房内，那人在请示过敦郡王后，拉开了房门。 然后—— 缓缓后退，一直退到敦郡王的身前。 “怎么回事？”敦郡王脸色一变。 “王爷，我们被包围了！”那人的回答言简意赅。 刚才，他看到的除了满地的尸体，还有密密麻麻的锦衣卫。 敦郡王将那人推开，快步走到了门口。 站在最前面的，是常遇春！ “王爷，下官恭候多时！” 常遇春冲敦郡王拱手，神情愉悦。 今夜拿下了敦郡王，这爵位大概也能再升上一升。 在敦郡王的眼中，常遇春只是个小角色，他没有理会话中的讥讽，脸上露出了决绝的表情。 一颗小石子与敦郡王的某处穴道来了次准确的碰撞，敦郡王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常大人，他要服毒自尽！” 有人站在常遇春的身旁，冲他轻声解释。 刚才那颗石子，就是他的杰作。 “有劳陶长老。”常遇春的语气中添了几分客气。 这里是京城，只有丐帮的顶层人士，才被称为长老。 陶长老将姿态放得极低，表示这只是举手之劳。 刚一说完，陶长老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屋内便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陶长老经验丰富，还顺手将世子敲晕。 常遇春怕陶长老受伤，挥手命两位二段进去帮忙。 这两位二段，是拥师堂的二段。 没让常遇春等太久，一位一段，再加上两位二段，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约莫一刻钟过去，那人终于被他们联手拿下。 常遇春笑得十分开心！ 此时此刻，杜公公已经回到殿内，静静的跪在太子身后。 “结束了？”太子没有回头。 “这下面，已经结束了！”杜公公的措辞十分严谨。 “常遇春那里有没有问题？” “殿下，常指挥使做事一向谨慎。”杜公公没有正面回答。 “敦郡王府，如今是什么情况？” “东厂和内务府的人已经围住，就等您的命令。” “等常遇春带着敦郡王父子出现，你立刻赶往敦郡王府，记住——鸡犬不留！” 最后四字，太子刻意加重了语气。 “奴婢明白！”杜公公的眼中已是寒光闪动。 方才在密道的时候，杜公公的心中一阵后怕。 如果太子没有察觉这条密道，敦郡王带人突袭乾清宫，太子多半会遭遇不测。 这些年来，自己在太子身上倾注的所有，可都算是打了水漂。 第873章 这不是太子 睿亲王领着一众皇子，神色焦急的站在乾清宫外。 此时，距睿亲王走出乾清宫，已过去差不多三个时辰。 皇宫虽然占地宽广，不过去各宫领人，也用不了如此之久。 之所以耽搁，是因为找不到十四皇子。 一个活蹦乱跳的皇子，身边还有太监宫女伺候，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寻找许久无果，这才带着一群弟弟急匆匆赶往乾清宫。 结果，被太监拦下。 准确来说，是被金顺拦下。 “金总管，你想做什么？”睿亲王脸色一沉。 此时与平日不同，睿亲王的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听到睿亲王语气不善，他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出了佩刀。 “王爷，奴婢哪敢啊？” 见睿亲王误会，金顺立刻跪了下去。 睿亲王与平郡王不但是皇子，还是太子最为倚重的弟弟。 可以预见的是，睿亲王即将迎来数十年的风光！ “到底什么情况？”睿亲王眼神如刀。 “王爷，敦郡王父子被常指挥使带了进去。” 金顺膝行上前，跪在睿亲王身旁轻声说道。 睿亲王突然明白过来！ 略一思索，睿亲王弯腰将金顺扶起。 金顺看好睿亲王的未来，睿亲王同样看好金顺的前程。 作为太子的头号心腹，未来的内务府大总管，金顺同样会有数十年的威风。 金顺谢过，满脸的感激。 这里是乾清宫外，面对的又是睿亲王，金顺确实没有撒谎，也没有撒谎的胆量。 捉住敦郡王父子和那神秘的高手后，常遇春立刻带着他们入宫，求见太子殿下。 奇怪的是，三人一出现在皇帝的遗体面前，便悠悠转醒。 太子清楚，这都是叶天的功劳。 敦郡王的眼神从迷惘到恢复正常，用去了很长一段时间。 太子已经起身，他冷冷的注视着这对父子，表现得极有耐心。 “陛下？”敦郡王明知故问。 他的声音中不但听不出悲伤，反倒透着一股畅快的味道。 “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看到现在的场景？”太子的语气中喜怒莫辨。 “呵呵——” 敦郡王挣扎着想要站起，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是青龙！ 敦郡王立刻被动的消停下来。 “好好跪着吧，待会孤亲自送你上路。” 太子的嘴角居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殿下——父王是受到下官胁迫，他是无辜的——” 世子跪在敦郡王的身后，替敦郡王开脱。 “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不过你可以放心，待会你会同他一起上路。” 太子的目光依旧落在敦郡王的身上。 “殿下想如何处置？” 迎着太子的目光，敦郡王毫无畏惧。 “孤会亲手割下你们二人的脑袋。”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敦郡王的脖子上面。 “本王倒是小看了你！” 一瞬间，敦郡王的措辞有了变化。 “为了送你俩上路，孤特意选了一把好刀。” 话音落下，太子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小刀。 没有刀鞘，刀身上锈迹斑斑。 很明显，这是一把钝刀。 敦郡王神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是否觉得与孤往日的形象不符？” 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太子语气温和。 “人——总是会变的！”须臾，敦郡王发出了一句感慨。 “孤不想变，都是被你们逼的！”太子轻轻摇头。 “你就不想知道来龙去脉？” 太子缓缓摇头，表示毫无兴趣。 “想当年——” “闭嘴！”太子突然提高了音量。 这与太子一贯的温润不符，敦郡王有些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孤不管你当年受了多大的委屈，与父王无关，与母后无关。” “你让孤没能体会到母后的呵护，又让孤今日失去了父皇。敦郡王，你觉得孤会对你网开一面？” 太子脸上的笑意消失，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寒意。 “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敦郡王居然认可了太子的说法。 “看看这殿内，告诉孤少了谁？” 说出这两句的时候，太子的心情又平复了许多。 环顾四周，从敦郡王的口中吐出了‘杜总管’三字。 “常遇春带你进来的时候，老杜就已经出宫，前往敦郡王府去了。” 太子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敦郡王的脸庞。 “本王做下的事情，与家人何干？” 敦郡王才智过人，瞬间就明白太子的弦外之音。 “冤冤相报何时了，孤将他们全部都送下去陪你，免得将来有人找孤后人的麻烦。” “你就不怕引起宗室的动荡？”敦郡王的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丝的恐惧。 原本他以为太子最多也就是杀掉他们父子，又或者再挑上几个年长的儿子。 没想到，太子是想将敦郡王一脉彻底掐断。 “孤连那些手握重兵的诸侯都不怕，还怕这个？”太子满脸的轻蔑。 “请殿下开恩！” 世子全身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孤知道你有个儿子已经跑了，没关系，常遇春已经派人出京搜索，相信过不了多久，孤就会看到他的人头。” 太子虽然是在用语言折磨世子，不过目光一直牢牢的将敦郡王锁住。 “你不是太子，你绝对不是太子，你到底是谁？” 敦郡王的额头青筋暴起，开始咆哮起来。 “敦郡王，你是皇室成员，请注意你的风度。” 欣赏着敦郡王的失态，太子开口提醒。 “你可知当年本王受到了——” “呱噪！” 太子微微皱眉。 听出太子的不满，青龙在敦郡王的某处穴道轻轻一点，敦郡王的声音立刻在殿内消失。 “这一点，你就不如吴王。他虽然败了，但是他保住了自己的尊严，所以，孤不愿过分凌辱。” “你现在这副模样，是宗室之耻！” 太子的对敦郡王的鄙夷，已经赤裸裸的体现在脸上。 敦郡王依旧沉浸在愤怒之中，徒劳的张大了嘴巴。 “来人！”太子不再理会这位手下败将。 有人快步入内，是金顺。 “睿亲王他们来了没？” “已在殿外恭候。” “让他们进来！” “喏！” 金顺应下，准备弯腰退下。 “慢！” 才后退数步，太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金顺立刻停下。 “请睿亲王、七弟、八弟，还有九弟入内，其余几位暂时在殿外候着。” “喏！” 应下后，金顺弯腰退了出去。 “十弟他们还小，待会的场面实在是有些血腥，孤不愿让他们过分恐惧。” 转头看向敦郡王，太子笑着解释了几句。 温和的笑容，就连隐藏在角落的叶天，心底都生出了一股寒意。 第874章 这不是太子2 除了睿亲王与八皇子，其余几位皇子在乾清宫吐得天昏地暗。 睿亲王与八皇子虽然没有吐，不过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这一切，都还得从几人入殿后开始说起。 几人入内，在睿亲王的带领下冲太子行礼。 皇帝驾崩，皇子们虽然心中忧伤，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所以，几人进殿后首先向太子行礼，等候新主的指示。 太子吩咐几人向皇帝的遗体磕头。 几人乖乖的冲皇帝磕头，口中发出刻意压制的哭声。 一小会过后，太子命几人起身，退到一旁站定。 “父皇驾崩，是因为中毒，凶手——就是敦郡王父子。” 太子的目光从几位弟弟的脸上一一扫过。 几人听后，都将愤怒的目光投向敦郡王父子。 “待会孤会亲手割下二人的脑袋，你们可得看仔细了。” 把玩着手中的钝刀，太子面带微笑。 几人弯腰应下。 “老叶，帮帮忙，将敦郡王的帮手弄醒。”太子没有回头。 殿内无人回话，不过那人莫名其妙的悠悠转醒。 等他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等孤先收拾了这一对父子，再同你闲聊。”太子微微一笑。 “你——你是太子？” 很明显，那人有些紧张。 太子没有理会，将视线转移到敦郡王的脸上。 “从你儿子开始？” 太子像是在征求敦郡王的意见。 敦郡王张大了嘴巴，可惜发不出声音。 “就这么定了！” 太子轻轻点头，随即将目光转移到世子的身上。 “你与孤接触不多，用这种方式结束，孤也不愿看到。要怪——你只能怪你的父王。” 叹一口气，太子面露遗憾。 “殿下——” 世子满脸的恐惧。 片刻过后，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 心软的毛病—— 又犯了！ “老金？”太子将目光移到一旁。 “奴婢在！”金顺弯腰快步上前。 “将他带下去，赐自尽！”太子缓缓开口。 金顺应下，随即一挥手，立刻有太监上前。 “谢殿下！”世子冲太子磕头。 “拖下去，免得孤改了主意。”太子有些烦躁的挥了挥衣袖。 来不及与敦郡王道别，世子立刻被拖了下去。 敦郡王缓缓闭嘴，目露感激。 “孤突然心软，你们不要心生不满。” 看向几位弟弟，太子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愧疚。 “臣弟不敢！” 睿亲王领着几位弟弟弯腰回话。 “等等吧，等老金将他的尸体拖上来，孤再替父皇报仇。”太子命几人直起腰身说话。 几人应下，态度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极为恭敬。 杀一个人能用多久？ 很快，金顺便带人将世子的尸体抬了上来。 敦郡王满脸的悲戚！ “轮到你了！”太子语气温和。 敦郡王似乎没听到太子的话语，依旧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太子缓缓上前，左手按住了敦郡王的头颅。 “刀有点钝，你忍一忍！”太子用刀背拍了拍敦郡王的脸庞。 敦郡王居然轻轻点了点头。 世子是他着力栽培的继承人，如今躺在地上已变成了一具尸体，用心如死灰来形容敦郡王此刻的心情，是再恰当不过。 钝刀从敦郡王的脖子上划过，只是割破了他的皮肤。 敦郡王痛苦的皱眉，嘴唇微张。 “青龙？”太子看了青龙一眼。 青龙会意，上前解开了敦郡王的穴道。 “这下氛围感就来了！”太子冲几位皇子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几位养尊处优的家伙早已变了脸色。 又一刀下去，鲜血渗出，敦郡王发出了一声惨叫。 “忍一忍，再忍一会就好了！”太子轻声安抚。 “能——不能——给臣一个痛快？”敦郡王终于屈服。 “不行！” 太子摇头拒绝，态度坚决。 敦郡王的目光中透出了浓浓的绝望。 一刀！ 一刀！ 又一刀！ 几十刀下去，敦郡王的眼珠居然还能自由的活动。 此时，太子已是满身的鲜血！ “歇一歇？”太子征求大家的意见。 几位皇子哪敢说不？ 太子右手持刀，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然后掰开敦郡王的头颅看了一下。 在另一时空，他是工程狗，对医学一窍不通。 此时从经验判断，他认为应该还没有切断敦郡王的动脉。 “再忍忍——再忍忍——” 拍一拍敦郡王的头颅，太子语气温和。 敦郡王张了张嘴，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倒不是青龙再次动手，而是刚才恐惧的嘶吼，已让他无法发出清晰的声音。 “老金！”太子看向金顺。 “奴婢在！” “倒杯茶，孤渴了！” 金顺立刻忙碌起来。 等到太子灌下一杯香茗，笑着继续。 又是几十刀下去，此时敦郡王的眼珠终于不再转动。 睿亲王与八皇子脸色惨白，剩下的几位皇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弯腰吐了起来。 太子没有住手，依旧专注的用钝刀割敦郡王的脑袋。 他的神情十分专注，就像是在完成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当然，这确实是了不得的大事！ 等到太子终于让敦郡王的脑袋搬家，他左手提着敦郡王的脑袋，右手握住钝刀，笑得十分开心。 “父皇，您的仇，儿臣替您报了！” 转过头，太子向皇帝禀报。 无人回应！ “二弟？” 将脑袋转回，太子将视线落在睿亲王的脸上。 “臣弟在！”睿亲王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身躯。 “将他的头颅挂在午门上面，让宗室勋贵欣赏。” 话音落下，太子将敦郡王的脑袋扔在了睿亲王的身前。 睿亲王弯腰捡起，大声应下。 尽管声音有些颤抖，不过睿亲王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 “今日请你们欣赏，孤也是不得已，你们可千万不要埋怨。” 太子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臣弟不敢！” 几人强行控制住自己，弯腰回话。 “好好记住这个场景，如果将来你们有非分之想，这——或许就是你们的下场。” 太子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无人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将来，你们最少也是郡王。孤能给的都给了，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第875章 要矫情三次 “太子哥哥——不，殿下，十四弟不见了。” 睿亲王毕竟是掌部务的亲王，当他用脚扒拉了一下敦郡王的头颅，心中的恐惧便开始逐渐消失。 “不要慌，该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 太子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慌乱。 睿亲王明白过来，弯腰应下。 “现在该你了！” 太子冲那人挥了挥衣袖。 那人脸色惨白，目露恐惧。 修为高深又如何？ 太子杀人的手法，闻所未闻。 “你是谁？”太子开口询问。 “在下——不，草民钱生贵，是烟云谷的弟子。” 目睹了方才的血腥，那人不得不放低了姿态。 “无尘的徒弟？” “是！” “何时来的京城？” “草民来京城已经两年多了。” “这是无尘的意思？还是梁王的意思？”太子继续追问。 “殿——殿下，草民只——只听从师父的吩咐。” “处心积虑！”太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不知为何，那人——不，钱生贵心中一颤。 “你就在锦衣卫暂住，等烟云谷送来赎金，他们会送你离京。” 一江湖门派而已，已无法引起太子的忌惮，不如换点钱财，锦衣卫也能多招些人手。 “殿下想要多少？” “两百万！”太子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价格。 “两——两百万？” “嫌少？”太子语气不善。 “草民不敢！”钱生贵满脸的苦涩。 两百万对太子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在江湖人士的心中，这已是了不得的巨款。 烟云谷的一段不少，自己算得了什么，值两百万两？ “如果无尘不愿出钱，以后你就替孤卖命。”太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想法。 钱生贵猛的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锦衣卫的镇抚使，不委屈你吧？”太子微微一笑。 锦衣卫镇抚使，从四品！ 这些江湖人士，就算修为再高，见到七品县令，都得低头做人，更何况太子给出的，是从四品的官职。 钱生贵无法控制内心的情绪！ “常遇春？”太子看向一旁。 “下官在！”常遇春急忙弯腰上前。 “你派人告诉无尘，想要徒弟可以，不过得用五百万来换。”太子沉声下令。 赎金大幅度提高，不过常遇春没有犹豫，弯腰应下。 太子命他将钱生贵带下。 “老七？” 等常遇春等人退下，太子将目光转移到七皇子的身上。 “臣弟在！” 七皇子已吐得脸色惨白。 “你即刻出宫，前往虎豹骑的军营，节制骑兵。” “殿下？”七皇子欲言又止。 同睿亲王一样，七皇子也变了称呼。 “想干好养马的差事，就得对骑兵了如指掌，更何况，此时你得替孤分忧。”太子语气柔和。 七皇子乖乖应下，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感激。 “老八？”太子的目光又落到八皇子的身上。 “臣弟在！”八皇子上前一步。 刚才，他的表现让太子有些刮目相看。 “还在文华殿读书的皇子中，你年龄最长，以后，文华殿的诸位皇子，就由你负责约束。”太子的语气愈发温和。 八皇子心中一喜，急忙弯腰应下。 九皇子脸色惨白，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 吩咐完毕，太子命众人退下。 ————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没有出现丝毫的杂音。 敦郡王的头颅被高高的挂在午门上面，敦郡王府早已是血流成河。 这是太子掌权后发布的第一道命令，杜公公执行得十分彻底。 既然是鸡犬不留，那么敦郡王府就不能出现一只活物。 最后，就连敦郡王府的老狗，都变成了一条条死狗。 安亲王在自家的书房内老泪纵横，但是当他出现在内务府时，却是抚掌大笑。 同样在笑的，还有赵方纯和平郡王。 赵方纯对敦郡王的印象原本就不佳，再加上他打算谋害太子，赵方纯的笑意，完全是内心的真实体现。 杜学士伴君多年，揣摩上意的本领早已是炉火纯青。 太子吩咐一切从简，指的是繁琐的流程。 但是有一道流程，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省去。 那就是—— 劝进！ 太子矫情三次，终于‘勉从所请’！ 杜学士松一口气，开始准备登基大典。 礼部的官员异常忙碌，开始设计即位的礼仪流程。 在此事上，太子只需要做一个提线木偶，处理完敦郡王后，他将注意力再次转向了东方。 源源不断的钱财从东线运抵京城，内阁对太子的手段心悦诚服。 这些都在太子的意料之中，他关注的，是桐军的登陆。 桐国由暗转明，对朝廷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在仔细研究了舆图之后，太子有了新的疑虑。 如果桐国与梁国联手拿下陈国？ 这个念头在心头冒起，便再也无法按下。 诸侯国之间哪有什么诚信可言，唯有利益，才能永恒！ 如果桐国垂涎陈国，那么太子将不得不调整自己的战略。 或者，抢在桐国之前，将陈国收入囊中。 桐国有备而来，朝廷的一举一动，都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权衡许久，太子还是决定拿下陈国。 詹事府的官员已在返回京城的途中，不过太子已经等不及了。 将八皇子身边的白虎借来，太子修书一封，命白虎送往鲁国。 太子希望鲁国能在北线布置重兵，吸引桐军的注意力。 同时，太子给张统领下令，命他在东线与桐军对峙。 想要拿下陈国，还得代国发力！ 源源不断的钱财进入京城，也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钱财进入国库。 有了钱财支持，兵部立刻开始镇、定二军的扩充。 只有拥有强大的武装，才能让诸侯心悦诚服的低头。 对兵部的积极，太子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东宫！ 夜里！ 太子正在洗澡，洗得异常认真。 那日割下敦郡王的人头，太子浑身沾满了鲜血。 甚至有一些，溅到了太子的脸上。 衣裳可以烧掉，皮肤上的鲜血也可以洗掉，不过太子的心中，已经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那是对敦郡王的厌恶！ 太子认为，只有用一遍又一遍认真的冲刷，才能减轻自己心中的困扰。 ———— 第876章 太子变皇帝 设御座！ 略一沉吟，皇帝直接将目光投向了最远端。 第877章 要边打边谈 东线！ “那是谢维安的军队？江东军？”桐王的弟弟故作惊讶。 第878章 陈国的自救 皇帝驾崩，各诸侯王的反应自是不同。 代王哭肿了双眼。 这不是比喻，而是对代王状态最客观的描述。 燕王与宋王在大殿独坐，沉默良久。 同样沉默良久的，还有东边的鲁王。 至于越王，则是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然后—— 继续饮酒！ 梁王不悲不喜，因为同时传来的，还有敦郡王失败的消息。 这就意味着，太子将会顺利登基。 与皇帝，不，与先帝相比，梁王认为太子要更加难缠。 先帝只是希望维持现状，保证帝国表面的稳定和繁荣，太子则希望帝国能在实质上完成统一。 换句话说，如果梁王不去招惹先帝，先帝一定会给予梁王足够的礼遇。 但是梁王就算没有招惹太子的打算，太子也会主动出击，让梁国从帝国的舆图上消失。 上京！ 梁王召相国商议。 出现在殿中的，自然还有梁王大力栽培的世子。 “国丧期间，出兵是否合适？” 梁王看向相国，开口询问。 太子善于操纵舆论，为了避免陷入被动，梁王对相国的意见无比重视。 因为，相国同样善于操纵舆论。 “主上，国丧才是出兵最好的时机。” 相国给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结论。 “为何？”梁王忍不住追问一句。 “此前，燕国与陈国多有不臣之举，借助国丧，正好出兵讨伐。”相国的回话显得理直气壮。 “这——是否有些牵强？”梁王面露犹豫。 “如果主上不放心，大可以派人在京城翻一翻旧账。”相国的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略一沉吟，梁王拍手称善！ 与梁王的不悲不喜不同，徐王则是大笑不止。 对敦郡王的失败，他早有预料，之所以配合，不过是为了给太子添堵。 这几年太子从徐王府勒索了不少钱财，这次，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反击。 同梁王的看法一致，徐王也认为太子比先帝要更难对付。 不过徐王认为，太子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宗室对太子的拥戴有限。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如果徐王认为时机成熟，完全可以从宗室入手，寻找起兵的借口。 除去那些苟延残喘的小诸侯，还有一位诸侯王。 陈王！ 陈王与先帝多一层关系，可是这并不意味着陈王会有着更加悲伤的情绪。 盛天！ 陈王同样召相国商议。 经过这一两年的惊心动魄，陈王对太子的了解，要比其他诸侯深刻许多。 太子看似仁厚！ 这六个字，就是陈王对太子的评价。 “桐军登陆，对陈国来说，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陈王的切入点有些出乎相国的预料。 “下官认为，弊大于利！” 思索片刻，相国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哦？” 对相国的回话，陈王同样有些意外。 “主上，在下官的眼中，桐国与吴国并无差别。” “既然如此，当初桐国的使者前来，你为何又要同意他们的提议？” “主上，就算我们反对，也无法阻止桐军登陆，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我们争取时间。” “说得再详细一些。”陈王神色凝重。 “主上，如今朝廷在东线布下重兵，桐军或许能逼迫朝廷让步，送出一部分城池。但是桐军绝不会主动挑起同朝廷的战争。” 陈王没有打断，听得十分认真。 “那么桐国想要扩张领土，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向南，攻击鲁国；要么向北，同我们开战。” “如今，鲁国大部分的军队已经运往海外，但是鲁国还保持着强大的水军。一旦桐军挑衅鲁国，就不得不考虑鲁国的水军切断他们的水路。” 说到此处，相国看向陈王，不再继续发表看法。 “如此说来，陈国将变成桐国下一个攻击的目标？” 此时，陈王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 “不！”相国轻轻摇头。 “除了桐国，还有太子和梁国。” 不等陈王询问，相国主动给出了答案。 良久，陈王轻轻点头。 “主上，这三方不会达成默契，瓜分我陈国，至少太子不会同意。” 见陈王仍在思索，相国缓缓开口。 “说下去！”陈王看了相国一眼。 “要么太子与梁国达成默契，要么桐国与梁国达成默契，然后试图将陈国一分为二。” 说完后，相国的眼中透出了深深的忧虑。 “哪一种的可能性更大？” “主上，不管是哪一种，对我们来说，都将是灭顶之灾。”相国冲陈王拱手。 陈王向相国请教破解之法。 相国伸出右手，指向了东北的方向。 那里，住着凶猛的化外野人。 陈王瞬间明白过来！ 明白过来的陈王，再次陷入到沉思之中。 “想要拿下那片土地，何其难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也不知过去多久，陈王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主上，我们只要全力攻击，就会得到朝廷的支持。”相国再次冲陈王拱手。 陈王冲相国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不必做出停顿。 “主上，太子看中的，不是野人占据的穷山恶水，而是后面那大片肥沃的土地。” “如果我们全力攻击，实际上就是在实现太子的意图，以太子对土地的热情，一定不会忽视我们的举动。” 阐述完毕，相国静静地等待着陈王的决断。 “寡人不喜欢让别人来主宰陈国的命运。” 大诸侯王的骄傲，让陈王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主上，打下来的土地，可是我们的土地。而且，我们还可以借此机会向陈国讨要钱粮。” 相国哪能不清楚陈王的想法。 “太子会看不出我们的谋划？”陈王吐出了一口浊气。 “主上，陛下驾崩，太子又粉碎了敦郡王的阴谋。如果下官没有猜错，此时太子已经登上了宝座。” “就算太子看穿了我们的意图，他也只会大力支持。” 陈王听后，询问缘由。 “因为死的——是陈国的勇士！”相国揭露出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野人占据的那片狭长的区域，地势极为险要，想要彻底解决掉他们，不知得填进去多少人命， 对太子来说，死的是陈国的将士，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喜欢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请大家收藏：()穿越成太子之步步为营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9章 敲打保国公 两个月！ 是太子确定的停灵的时间。 宣宗！ 是朝廷确定的庙号。 以皇帝的功绩，原本配不上一个‘宣’字，不过解释权掌握在内阁的几位学士手中，就算朝中的官员对此有异议，也只能自己想办法消化。 由此可见皇帝与内阁的关系，算得上十分融洽。 睿亲王食双俸。 平郡王变成了平亲王。 在平定安阳公的叛乱中，安亲王已经得了不降等袭爵的赏赐，这一轮封赏，皇帝又将他的次子封为郡王。 沈亲王的次子封为国公。 广德公封为广郡王。 ———— 安抚完宗室，接下来就是勋贵。 内库充盈，十几家世袭罔替的勋贵得到了大量的钱财。 几位入朝的亲王同样得到了大量的赏赐。 当然，韩亲王除外。 文官集团不在乎爵位，皇帝提高了他们的俸禄，同时赋予了他们更大的权力。 在彻底稳定帝国的局势之前，皇帝不愿过多的插手政务。 这两项措施出台之后，皇帝立刻得到了文官集团的支持。 陆南、陆北两省的官员已经到任，江东的重要性略有削弱，皇帝命韩巡抚回京述职。 镇、定二军的扩充已经启动，一系列调动也在悄然进行。 密亲王不再掌管镇北军，不过密亲王不忧反喜。 因为皇帝命他掌管整顿裁撤后的禁军。 禁军，是天子亲军，能做到禁军统领的，无一不是皇帝的心腹。 就算安阳公，如果不是先帝另有打算，说不定也会是另一种结局。 新的镇北军主将，是帝国的将星，谢维安！ 至于强悍的江东军，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会被充实到镇、定二军。 不过如今东线剑拔弩张，谢维安依旧带领着江东军与桐军对峙。 面对兵部的调动，谢维安并无不悦。 镇北军面对的，可是威震天下的黑水军。 而且，谢维安刚刚接到圣旨，伯爵的头衔让他心花怒放。 同样晋为伯爵的，还有胡罗素和朱良臣。 得到子爵和男爵爵位的悍将，不下数十人。 赏赐算不上大方，但是考虑到今后还会有无数场恶战，这赏赐又显得无比合理。 京城！ 东宫！ 皇帝在大厅接见了保国公。 敦郡王死后，皇帝没有立刻释放保国公一家。 睿亲王壮起胆子面圣，想要探得一些口风。 皇帝看穿睿亲王的心思，对他进行了严厉的呵斥。 安国公代表勋贵求见皇帝，同样想知道皇帝对保国公的处置。 尽管是敦郡王栽赃，但严格来说，保国公并非全无过错。 面对安国公，皇帝就要温和许多。 不但请安国公品茶，还命安国公陪自己用膳。 “陛下，保国公虽然糊涂，可一辈子忠心耿耿啊！” 酒过三巡，安国公冲太子拱手。 这几句话并不出色，更不能代表安国公的智慧。 他之所以故意如此，很显然有着自己的用意。 这点小心思，还瞒不过睿智的皇帝，皇帝看了安国公一眼，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他的忠心，朕知道，他的糊涂，朕更是深有感触。” 略一沉吟，皇帝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安国公面露不解，干脆请皇帝明示。 “如果朕没有察觉敦郡王的企图，如今坐在金銮殿上的，应该是谁？”皇帝语速平缓。 听到皇帝的问话，安国公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凝重。 是啊！ 如果皇帝没能识破阴谋，敦郡王多半都会得手，到时候京城陷入混乱，最终获利的又会是谁？ “保国公该死！”安国公立刻改变了立场。 “那倒也不至于！” 皇帝面带微笑，轻轻摇头。 “陛下——” “让他在内务府多反思一段时日，也算是朕给他的惩罚。” 笑容依旧浮现在皇帝的脸上。 “陛下圣明！” 安国公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于是，直到今日，保国公一家才走出内务府的大门。 家人被睿亲王妃接回保国公府，保国公则在睿亲王的陪同下，前往皇宫向皇帝请罪。 皇帝命睿亲王平身。 保国公跪在地上，后背已开始微微冒汗。 “两百余年的国公府，居然四处漏风，你到底是在如何齐家？”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臣——死罪！”保国公的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混账！”皇帝目光冰冷。 保国公心中一寒，肩膀也跟着轻轻一晃。 “朕既然放你归家，哪还有什么死罪？”皇帝的语气也是异常冰冷。 “臣——愚钝！” “保国公府人口众多，难免良莠不齐，就算遭人陷害，将龙袍塞到眼皮底下，朕也不是不能体谅。可你居然不清楚府中还有通往乾清宫的密道，这让朕如何原谅？” 见保国公态度端正，皇帝的语气也稍稍有了一丝温度。 “陛下，臣——，不，臣有罪！” “说！”皇帝提高了音量。 “陛下，臣的父亲从未向臣提过此事。” 怕皇帝认为自己是在辩解，保国公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的书房，有通往乾清宫的密道，可见太祖对你的先祖有着何等的信任？” 皇帝起身，开始在大厅之中来回踱步。 “结果爵位传到你这里，不但府中四面透风，数十年来，也是毫无建树。保国公，你可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话音才刚刚落下，保国公磕头的声音就在大厅响起。 满脸愧疚的保国公，已是恨不得磕出一条地缝来。 “别磕了，撞坏了脑袋，还如何办差？” 皇帝在保国公的头颅前停下。 保国公停止了自残的举动。 “起来吧！”皇帝终究还是心软。 保国公谢过，起身站定。 不过垂手弯腰，态度异常恭敬。 “那条地道，朕已经命人堵死，无论当年太祖是出于何种考虑，如今看来，都没有这个必要。” 保国公不敢出声，听得十分认真。 “禁军，朕原本打算由你负责，但是现在已经交到密亲王的手中。”皇帝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 此时的保国公，肠子都已经悔青了。 “思来想去，朕决定将定南军交给你，你可有信心？” 定南军，就是以前的韩军。 韩亲王曾极力拉拢旧将，让皇帝十分忌惮。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但是—— 这也是天赐良机！ 保国公没有丝毫犹豫，急忙冲皇帝跪下，大声领命。 第880章 海上不太平 桐国，最终还是接受了皇帝的提议。 对皇帝来讲，用‘提议’二字算是屈辱，不过如今几方势力平分秋色，皇帝也不能指望用虎躯一震来让天下归心。 暂时的隐忍，是为了将来的爆发！ 张统领带着虎贲军缓缓后撤。 看着城中空荡荡的库房，随军队前来的桐国官员暴跳如雷。 鲁国！ 都城！ 王宫内！ 鲁王在殿内端坐，同相国商议。 “陛下的意思，是想让寡人牵制桐军。” 握着皇帝的书信，鲁王眉头紧锁。 尽管他已经主动将军队源源不断地调往北线，不过毕竟只是为帝国尽一份义务而已。 如果应下皇帝的要求，说不定就得与桐军拼个你死我活。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在鲁王的谋划中，可那座大岛，才是子孙的归宿！ 相国自然明白鲁王的难处，同样觉得十分棘手。 “将水军的家底亮出来，让桐军看个明白。” 沉吟许久，鲁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上英明！”相国立刻明白了鲁王的意图。 “告诉蓬莱阁，在海上给桐国的商队制造一些麻烦。” “主上是想让他们——” 说到此处，相国察觉出不妥，将后面半句硬生生的咽下。 “寡人想让桐国明白，这海上，并不太平。” 思路打开，鲁王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主上英明！”相国再次奉上了一记马屁。 “能否联系上吴国的世子？”鲁王看了相国一眼。 尽管吴国已经灭亡，鲁王依旧用了旧时的称呼。 “可以！” “他带走了吴国的半数水军，告诉他，如果还想回到故土，就让水军出来活动活动。” “主上是如何得知？” 相国应下，紧接着又问出一句。 “世子刚刚离开都城，吴王便派人给寡人送信，请寡人将来照拂一二。”鲁王发出了一声叹息。 “主上，不如——请世子换个名字？” 须臾，相国想出了一个主意。 鲁王听后，微微一笑。 思考东线局势的可不只是鲁王，盛天城的王宫内，陈王与相国同样在深入的探讨。 “残兵入境，我军无法阻拦！”相国忧心忡忡的禀报。 “数万陈军驻扎在南线，会拦不住一群丧家之犬？”陈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的意思——”相国猛的看向陈王。 “这是太子——不，这是陛下的阴谋！”陈王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陛下这条计谋，实在是有些狠毒！”相国的眼中闪动着幽幽的寒光。 “这些败军最大的威胁，就是破坏春耕，这样一来，寡人就不得不看陛下的脸色行事。” “主上，要不——我们直接揭露陛下的阴谋？” 心中大怒的相国，已经忘记了陈王与皇帝还有着翁婿这一层关系。 “没有证据，何其难也！”陈王缓缓摇头。 “主上，数万军队已经往东北方向集结，如果没有粮草支持——”相国冲陈王拱手。 “派精锐扮作徐军，对桐军进行打击。” 很快，陈王便有了主意。 “主上是想挑起桐国与朝廷之间的战争？” “不完全是！”陈王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残酷的笑意。 相国看向陈王，满脸的探究。 “寡人还要陛下与徐王互相猜忌。” 诸侯王的眼界，让陈王的大局观高出相国不少。 只要徐王将此事怀疑到皇帝头上，那么宋国将再次陷入灭国的危机。 如今的朝廷还无力两线作战，为了保住宋国，皇帝将不得不依赖陈国牵制桐国。 到时候，不但那些讨厌的残兵会莫名其妙的消失，陈国需要的粮食，朝廷也会源源不断地送来。 相国顾不上自己的仪态，大声称妙！ “代国已经有了回复，同意以一百万的价格卖出三座城池。” 陈王命人取来舆图展开，然后起身上前，拿起一根长长的棍子，在舆图上轻轻的点了几下。 相国站在陈王身后，面露欣喜。 “这三座城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看来——代王的确是打定了入朝的主意。” 盯着那三座城池，陈王缓缓开口。 “主上，与城池相比，下官更看重的是当地的兵源。” “你指的是长岭卒？”陈王转头看了相国一眼。 “主上英明！” “若能募得万人，何愁野人不灭？”陈王发出了一声轻笑。 “主上，此事应尽早交易，免得夜长梦多。”相国在一旁轻声提醒。 陈王将此事交由相国办理。 京城！ 朝会！ 皇帝在正中端坐，俯视着一群主宰的帝国命运的大佬。 最佳的位置，最佳的视线，稍不留神，皇帝的心底就会生出别样的情绪。 那是—— 唯我独尊的感觉！ 今日的议题，皇帝最关心的，是关于顺天府张府尹的命运。 弹劾这位酷吏的奏折越来越多，内阁已经无法压制，只得转交内务府。 刘总管的表现还算不错，硬生生的又压了三日。 都察院的御史们极为不满，已有人开始准备弹劾这位历经两朝的不倒翁。 是的，刘总管还在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杜公公也依旧是乾清宫的总管。 唯一的变化，大概就是金顺的升迁。 这家伙从东宫的总管，变成了内务府的副总管。 而且他的名字，排在了刘总管的后面。 皇帝十分民主，允许大家畅所欲言。 这里的大家，指的不仅仅是文官集团的大佬。 还包括有资格议政的宗室勋贵，和内务府的红衣太监。 皇帝一改前朝的宽松，要求所有有议政资格的宗室勋贵，必须在朝会时出现在金銮殿中。 否则，便会剥夺他们议政的权利。 有，与没有，这中间横着一条看得见的鸿沟，礼亲王之流只得老老实实的上朝。 畅所欲言的效果十分明显，很快，朝堂便陷入到激烈的争执之中。 砍头、抄家！ 是文官集团给张府尹安排的结局。 贬官！ 是勋贵宗室和几位太监的意见。 礼亲王突然心中一动，悄悄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前几日提前与他们沟通此事，怕是想在宗室里达成共识。 至于勋贵，皇帝则没有这个顾虑。 因为张府尹原本就是安国公府的旁支，十几家勋贵荣辱与共，他们一定会设法保住张府尹的性命。 如果—— 能有更多的话语权，这议政倒也没那么枯燥！ 第881章 酷吏别京城 知县！ 山南某下县的知县！ 这是张府尹的新的舞台。 据说张府尹已经安排好后事，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等待着帝国大佬们的裁决。 在得知结果后，张府尹慢慢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冲皇宫的方向跪下，不知磕了多少个头。 皇帝提出警告，如果张府尹死在赴任的路上，或者死在山南，锦衣卫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揪出幕后凶手。 这是贬官的待遇？ 整个皇城和内城都陷入到疑惑之中。 处理完手中的公事，张府尹立刻带着家中的老仆赶往山南。 让他无比意外的是，安国公居然带着上百的护卫出现在城外。 安国公不但位高权重，还是家主，张府尹，不，张县令急忙跳下马车，快步上前。 冲安国公弯腰行礼，态度恭敬。 “你这样赴任，就不怕在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安国公脸色一沉，摆出了家主的架势。 “侄儿问心无愧，又何惧之有？”张县令表现得镇定自若。 “你从地方来到京城后，一直与国公府保持距离，本公理解你的难处。” “可你如今被贬出京，还装什么清高？” 最后一句，安国公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张县令面带苦笑，冲安国公拱手请罪。 能够坐到顺天府尹的位置，这里面一定有安国公府的暗中协助，这一点张县令无比清楚。 不过，文官集团一向与勋贵集团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如果张县令与国公府往来密切，一定会受到同僚的排挤。 等到‘酷吏’的形象深入人心，张县令更不敢同国公府有什么联系。 如今能捡回一条性命，除了皇帝的庇护，也与国公府的奔走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份恩情，此生大约是没办法回报了！ “你姓张，你的祖父是从国公府出去的，尽管本公能力有限，平日里无法照拂一二，不过到了这种生死关头，本公也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面前这位晚辈是简在帝心的人物，安国公也不好过分训斥。 张县令看向国公，等待着这位长辈的训示。 “本公身后的这些护卫，你带一半走。到了山南勤勉办差，不要辜负了陛下的恩赐。”安国公的叮嘱语重心长。 张县令先是一愣，随即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长者赐，不敢辞！ 张县令原本只是孤零零一辆马车，如今后面已跟着数十匹骏马。 等到京城的轮廓在身后逐渐模糊，张县令推开车窗，将脑袋伸出了窗外。 终有一日—— 张县令在心底暗暗发誓。 燕国！ 都城！ 王宫内！ 燕国已经察觉出边界的异常，燕王在殿内踱步，神情轻松。 相国站在一旁，脸上甚至还有着淡淡的笑意。 燕国的世子在京城长住，还有一位儿子被封为郡王，从二人的来信中，燕王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没有了后顾之忧，燕王打算放手一搏。 相国之所以表现淡定，是因为他的长子被燕王送往京城，伺候世子去了。 在经历了背叛之后，燕王打算用共同的利益，来换取官员的忠心。 除了相国，燕国许多重要官员的子弟，都被燕王送到了京城。 “梁王蠢蠢欲动，寡人正好同他好好算一算旧账。” 也不知过去多久，燕王缓缓开口。 “主上，我们最多能抽出六万人来，恐怕——”心中没有压力，可不代表不重视此事。 “除去那几座重镇，所有的兵马统统调往北线。”燕王的心中早有打算。 这是破釜沉舟？还是对朝廷的信任？ 相国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缓冲地带的粮食全部卖给了高原人，派人去找詹事府，请他们帮忙购粮。”燕王继续下令。 相国急忙应下！ “国丧期间，梁王想要动手，必定要找到适合的借口，给京城送信，让世子提高警惕。” “主上，是否需要将此事上奏朝廷？” 相国应下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用，这一次，寡人打算用十万燕军，留下五万黑水军。”燕王满脸的决绝。 在发现自己没有资格逐鹿天下之后，燕王被动的调整了自己的战略。 但是一旦做出决定，燕王便自觉的站在皇帝的立场思考问题。 换句话说，他要设法给自己的儿子们铺路了！ 梁国有二十万黑水军，如果能在燕国境内消耗掉五万，皇帝一定会将这份功劳，让燕王的两位儿子分享。 相国是强硬派，听后也是兴奋不已。 京城！ 皇帝召几位学士议事。 自从皇帝登基，并未流露出将詹事府的官员塞入六部的想法，几位学士对皇帝的好感，又多出了几分。 在政务上，皇帝做到了尽可能的放权，他找学士们商议的，自然是军事。 赵院长也在！ 这位先帝身边的臣子，又成为皇帝身边的老臣。 “镇、定二军，要在上半年完成补充。”皇帝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 “这——” 分管兵部的郑学士面有难色。 “有问题？”皇帝的语气压迫感十足。 “陛下，马上就要春耕，不宜抽调青壮。” 杜学士是首辅，自然有资格替郑学士回答皇帝的问话。 “等东线完成后撤，便将江东军编入各军。” 皇帝没有抽调青壮入伍的想法。 “陛下，江东军战力强悍，就这样裁撤，是否有些可惜？” 犹豫片刻，郑学士还是如实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你也觉得可惜？” 皇帝没有替郑学士解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杜学士。 “陛下圣明！” 杜学士立刻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眼中的赞赏一闪而过。 韩巡抚极为厉害，数年扩充，谢维安掌控的江东军已有六万余人。 再加上京城的江东军—— 就算明知郑亲王没有异心，皇帝也不得不做出调整。 这也是对郑亲王的一种保护。 皇帝又将目光移回到郑学士的身上。 “陛下圣明！”郑学士同样冲皇帝拱手弯腰。 能爬到最顶层，郑学士会不明白皇帝的想法？ 他只不过是舍不得江东军罢了！ 朝廷控制的区域不断扩张，让内阁逐渐体验到帝国中枢的威严。 而让他们体会到这快乐的，是强大的武装！ 第882章 要提早布局 京城！ “陛下不是已经派了锦衣卫前往？” 第883章 入主坤宁宫 皇帝出殡！ 说到此处，相国面露犹豫。 第884章 亦师亦是臣 韩济！ 武阳侯！ 原礼部尚书，兼太子宾客。 后调任江东巡抚，加少傅。 陆南、陆北的巡抚到任之后，皇帝命韩济回京述职。 才刚刚抵京，就被皇帝勒令回府休养。 满心疑惑的韩济，就这样变相的被限制在皇城之中的武阳侯府。 韩家的子孙大多在外为官，侯府倒是没有普通权贵之家的热闹。 见惯了风浪的韩济，卸下心中沉重的包袱，整日里与琴棋书画为伴，倒也十分惬意。 锦衣卫将韩济的起居向皇帝如实禀告。 皇帝只是微微一笑。 半月后，皇帝命韩济入宫。 乾清宫内，韩济大礼参拜，动作还算流畅。 只是那满头白雪，让皇帝的心底生出了淡淡的感动。 皇帝命韩济平身。 赐座！ “你倒是沉得住气。” 打量着正襟危坐的韩济，皇帝笑着缓缓开口。 “下官在江东如履薄冰，回到京城，难免就有些松懈。”韩济欠身回话。 短短的三句话，却透着三层意思。 第一层是在替自己表功，也是在向皇帝阐明江东的局势不容乐观。 第二层是表明京城很安全，当然，这安全全赖皇帝的英明领导。 至于最后一层，韩济是在向皇帝表露心迹。 为何会松懈？ 那是出于对皇帝绝对的忠诚和信赖。 果然，皇帝听后，笑声开始在乾清宫内回荡。 “以你的功绩和资历，早就可以入阁。” 等到笑声停下，皇帝开始了新一轮的试探。 尽管这几年书信往来不断，不过皇帝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不知不觉中，皇帝的心态已开始发生了改变。 “下官没资格入阁，下官也不愿入阁。” 韩济的这两句回话没有丝毫犹豫。 “为何？” “下官没在翰林院待过，就算入阁，也会受到同僚的排挤，还不如在地方上做点实事，替陛下分忧。”韩济的措辞滴水不漏。 他不但毫不留痕的拍了皇帝的马屁，还顺带着调侃了杜学士等人。 “你想回江东？”皇帝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全凭陛下安排！” 说完后，韩济冲皇帝拱手。 “那就去西边吧！”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河西？” 韩济起身，目光追随着皇帝的身影。 皇帝轻轻摇头。 “陛下，西原尽管无比重要，不过有河西作为屏障，又有燕、宋两国挡在前面，安全无虞。”韩济微微皱眉。 “朕已于内阁达成共识，在西边新设一总督职位。” 皇帝背着双手，语气十分温和。 韩济没有打断皇帝的思路，站一旁认真聆听。 “就叫河西总督，节制河西、西原两省兵马，位在巡抚之上。” “你，就是河西的第一任总督！” 话音落下，皇帝看了韩济一眼。 韩济神色不变，不过心中已是巨浪滔天。 自从接到回京述职的旨意，韩济就清楚自己在江东的使命已经结束。 至于下一站，他猜测应该是在北边。没想到皇帝不但将他安置在西边，而且还节制两省的兵马。 换句话说，皇帝是让他节制镇西军和定西军。 巡抚，从二品，既然这总督位在巡抚之上，那么应该是正二品。 韩济的身上还有少傅的加衔，倒不看重这半级提升，让他激动的，是总督的权力。 “陛下是想谋划高原？” 强行压下内心的波澜，韩济开始思考皇帝的用意。 “谋划高原只是其中之一！” 皇帝依旧在殿内踱步。 “下官驽钝，请陛下明示！” “兵部正在整顿镇、定二军，将来镇守西线的军队只有六万。如果各自为战，朕岂能安睡？”皇帝语速缓慢。 “陛下英明！” “除了两省，缓冲地带也在你的管辖之中。” 略作停顿，皇帝补充一句。 西边的舆图，开始浮现在韩济的脑海之中。 “你要靠前指挥，总督衙门就设在河西，朕不但谋划高原，还要防备高原西边的敌人。” “陛下指的，可是那位查理？”韩济急忙抹掉脑中的舆图。 “查理扩张的步伐，比朕设想的要快上不少。” 说到此处，皇帝的眉头已经轻轻皱起。 时间！ 帝国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下官明白了！” 深吸一口气，韩济冲皇帝拱手弯腰。 “接下来这几年，朝廷的军费会向西边倾斜，如果不够，朕的内库，随时都可以为你打开。” 既然让一把老骨头去经略西边，皇帝自然要给他足够的支持。 “陛下，胡罗素部——能否暂缓整编？” 略一思索，韩济开始索要更多的援助。 他之所以能成功的守住江东，与那支强大的江东军有着莫大的关系。 “不行！”皇帝一口回绝。 “陛下，六万军队，确实少了一些。” 韩济没有死心，继续向皇帝争取。 这两句话，也只有韩济才能说出，换做其他官员，早已在心中评估是否会遭到皇帝的猜忌。 “必要的时候，三万河西军会纳入你的麾下。” 转头看了讨价还价的韩济一眼，皇帝满脸的笑意。 如果韩济不提任何条件，直接爽快的应下，恐怕皇帝的心中不会如此踏实。 韩济弯腰谢过。 “还有什么要求？”皇帝主动开口询问。 “下官哪敢有什么要求！” 这一刻，韩济又恢复到恭顺的模样。 “你的长子，朕准备调回京城，任礼部侍郎。” 许是累了，皇帝回到御案后坐下。 韩济猛的看向皇帝，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的长子韩旷出身翰林，一路拼杀，做到了布政使的高位。 如今调任礼部，皇帝就差直接告诉韩济，准备让他的儿子将来入阁。 “怎么？你不乐意？”皇帝略微提高了音量。 韩济整了整衣冠，上前两步冲皇帝跪下。 高呼皇恩浩荡！ 皇帝命杜公公将韩济扶起。 “韩康被王统领带走，在山南表现突出，将来大约是要在战场立功，马上封侯。”皇帝命韩济坐下说话。 韩康，是韩济的长孙，如今已是山南军中的百户。 “全赖陛下的调教！” “朕当初是怎么讲的？这一场动荡过后，不知会涌出多少世袭罔替的勋爵。” 皇帝注视着韩济，满脸的意味深长。 第885章 是谁在购粮 没有想象中的封赏，詹事府的官员从东线回来后，依旧低调做事。 内阁十分满意。 满意的内阁，也就自动忽略了皇帝在乾清宫设宴，款待詹事府官员一事。 对于现状，詹事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丁点的杂音。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要简在帝心，迟早会有飞黄腾达的时候。 ———— 严格来说，詹事府服务的对象是太子，不过皇太孙年幼，皇帝暂时还没有册立太子的打算。 于是詹事府服务的对象，依旧是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帝。 皇帝召赵琮量入宫，询问东线的情况。 从不同的视角看待同一件事物，这是皇帝的优点之一。 赵琮量随詹事府前往东线，一方面是皇帝有意栽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避开京城的风波。 对这位堂弟，皇帝还是极为喜爱的！ 尽管不需要赵琮量出谋划策，不过这家伙并未闲着，他整日带着亲随四处游荡，增长了不少见识。 富庶！ 是赵琮量对前吴国的评价。 “详细说说！”皇帝面露鼓励。 “吴国的土地虽然肥沃，可西原的土地同样肥沃。” 赵琮量的回话，看似有些不着边际。 皇帝没有打断他的思路。 “但是吴国的百姓比西原的百姓过得更加滋润，臣以为是因为海贸。” 说到此处，赵琮量壮起胆子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笑着命他继续。 “海贸，不但能让吴国的百姓多一门营生，还能让他们的粮食卖出更高的价格。”受到鼓励的赵琮量信心倍增。 “他们的粮食都卖给了谁？”皇帝突然开口询问。 “不知道！”赵琮量脱口而出。 “嗯？” “陛下，臣只知道他们卖出的价格，比京城的粮价要高出三成。”赵琮量急忙回话。 沉吟片刻，皇帝轻轻点头。 除了民生，皇帝也询问了赵琮量关于军队的看法。 “臣不懂，不敢胡言乱语！”赵琮量如实回话。 对赵琮量的诚实，皇帝十分满意。 “你是亲王府的世子，是未来的礼亲王。朕不希望你混吃等死，给你个机会，你自己选择。” 礼亲王也求得不降等袭爵的赏赐，故而皇帝有此一说。 赵琮量明白这几句话的分量，跪下磕头谢恩。 等赵琮量告退，皇帝命人前往短衣卫，命王义入宫。 “吴国的粮价，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旨的太监速度不慢，王义更是称得上神速。 “陛下，这些年，一直有人在吴国高价购粮。” 短衣卫的职责，让王义能准确回话。 “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何没能查清？”皇帝微微皱眉。 如果弄清楚买家，短衣卫的情报中一定会出现相关的信息。 “每年购粮的都是些生面孔，而且粮食都是直接运往港口。” 听出皇帝的不悦，王义的后背开始微微冒汗。 “海外？”皇帝看了王义一眼。 “是！” 听到王义肯定的回答，皇帝陷入到沉思之中。 除去桐国，以前海外最大的势力就是那些矮人。 不过矮人已经被鲁国变成了贱民，购粮的，绝不会是他们。 至于鲁国，皇帝都在从鲁王的手中购粮，他们又怎会在吴国购粮？难道是—— 桐国？ 反复思考后，皇帝推翻了这个念头。 如果桐国需要高价购粮，他们首先选择的，应该是鲁国。 因为鲁国离他们要更近一些。 至于西方的那些商人，甚至都不在皇帝思考的范围之中。 放着利润极高的丝绸瓷器不买，反而运一堆粮食回去。这种脑残的行为，就算脑袋被驴踢过也做不出来。 “彻查！” 良久，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喏！” 王义冲皇帝跪下，磕头领命。 皇帝的脑海中有了新的疑惑，内阁的诸位大佬同样心存疑惑。 近几日，有御史翻起了旧账，弹劾燕王当年的不轨。 至于起因，则是燕国世子的一场出游。 四月的京城还算不上炎热，燕国世子约昌郡王前往清净寺上香。 昌郡王是燕国的二公子，也是世子的兄长。 这位郡王在京城过得十分惬意！ 兄弟二人的车队还未走出京城，就遇上了一起蹊跷的事故。 在另一时空的某个时代，这种行为被统称为‘碰瓷’！ 很明显，这位碰瓷的业务算不上熟练，最终命丧当场。 众多的目击者，将清白还给了这两位贵族，但是闲不下来的御史却开始借题发挥。 燕王的历史污点很难洗脱，很快，都察院的御史们怀抱着各种目的，纷纷跟进。 燕王也曾结交了一批官员，换做以前，早已开始替燕王代言。 可彼一时的——此一时！ 如今朝廷日益强势，见风使舵的官员们不留痕迹地同诸侯完成了切割。 燕国的世子递牌子入宫，求见皇帝陛下。 有困难找皇帝，这是燕王对世子的教导！ 皇帝不但接见了世子，还留他在乾清宫陪自己用膳。 释放出来的信号，不但没能让御史们偃旗息鼓，反而让他们更加积极的弹劾燕王。 无奈之下，杜学士入宫向皇帝禀报。 “锦衣卫收到消息，梁国在向燕国的边界增兵。” 乾清宫内，皇帝神色平静。 杜学士乃是才智卓绝之辈，只是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 “下官会对都察院进行整顿。” 明白过来的杜学士冲皇帝拱手。 “没这个必要！”皇帝轻轻摇头。 杜学士听后看向皇帝，眼中透着浓浓的不解。 “风闻言事，本就是御史的职责！”皇帝语速平缓。 “陛下，他们之中，一定有人与梁王勾结。” 此时的杜学士，早已忘记当年对家族的安排。 “勾结倒不至于，无非是收钱办事罢了！”皇帝依旧没有动怒。 皇帝的平和，让杜学士开始反思自己的想法。 “朕理解你打算整顿都察院的想法，可若是稍有不慎，整顿都察院，就变成了打压都察院。” “到时候被攻击的，就该是内阁了！” “如今你们肩负重任，朕需要的，是一个能团结所有力量的内阁。” 最后这一句，皇帝刻意加重了语气。 杜学士立即弯腰应下。 “至于梁国，朕正想找到一个突破口！” 话音落下，殿内响起了皇帝的轻笑。 第886章 破心中畏惧 京城！ 越王府迎来了自己的主人。 越国的世子！ 世子很低调，足不出户。 当然，这里是京城，又是在皇城之中，无论他的行踪多么隐秘，都逃不过锦衣卫的耳目。 就在世子入京的当日，常遇春就入宫向皇帝禀报。 能随时入宫面圣的人不多，常遇春是其中之一。 皇帝沉吟片刻，挥手命常遇春退下。 越王对朝廷没有敌意，世子想要谨慎行事，也就随他去吧！ 半月之后，世子递牌子入宫，求见皇帝陛下。 皇帝在乾清宫接见。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大礼参拜之后，世子便奉上了厚厚的清单。 贡品！ “臣半月前便已抵京，因贡品从越国运来，耽搁了一些时日，请陛下原谅！” 短短数句，世子不但解释了原因，还将责任推到了自己的父王身上。 越王早已向皇帝示好，皇帝绝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怪罪。 “朕与越王情谊深厚，你不必拘束！” 皇帝微微一笑，将单子递给了身旁的杜公公。 世子谢过，不过还是表示不能违背朝廷的礼制。 皇帝赐座！ “越王身体可好？” 等世子落座，皇帝关心起越王的健康。 这可不是客套，皇帝对越王的身体状况十分关注。 一次小小的叛乱，让皇帝敏锐的察觉出越国的隐忧。 而南方的安定，是皇帝平定梁、徐二国的底气。 如今，又多出了一个桐国。 “父王饮酒食肉，与往常一样。”世子的回话十分简洁。 虽然只有两句，却透露出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同往常相比，越王的身体状况并未下滑。 至于另一层意思—— 那就是越王酗酒！ 酒会伤身，再加上诸侯王的身边又不缺美色。 这种状态，还能保持多久？ 世子之所以如实告知，是因为越国涌动的暗流。 世子常年领兵在外，兄弟们虎视眈眈，一旦越王薨逝，世子必然会面临一场腥风血雨。 更何况现在与徐国交恶，猴子们又都蠢蠢欲动。稍有不慎，传承了两百余年的越国，很有可能就此终结。 越王命世子前往京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让世子得到皇帝的支持。 “回去后替朕劝劝越王，杯中物虽好，还是得适量。” 皇帝的语气中流露着浓浓的关切。 世子起身谢过，皇帝笑着命他坐下说话。 “既然来了，就在京城住上一段时日，陈国、燕国、宋国，还有代国的世子都在京城，你正好可以同他们多交流沟通。” 看着面前的世子，皇帝语气温和。 世子听出了皇帝的弦外之音，再次起身谢过。 ———— 当夜，皇帝在乾清宫设宴，替越国的世子接风。 其他几位在京的世子，和两位亲王都出现在乾清宫中。 那两位亲王，自然指的是睿亲王和平亲王。 暂且不去理会乾清宫的热闹，东线，边界处已经逐渐安静下来。 虎贲军依旧驻扎在边界，军营内，张统领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舆图。 舆图上，不同的符号，代表着不同的势力。桐国占据三省之地，北有陈国，南有鲁国，东边是大海，西边则是朝廷控制的区域。 陆北有一部分边界与陈国共享，张统领的视线，就落在那不足百里的边界。 镇东军在此处布置了上万人，用来接应将来从陈国退回的败军。 目光顺着这条线缓缓东移，那是桐国与陈国之间的边界。 锦衣卫有消息传来，桐军已经越过了边界。 溃败的吴军在陈国的南境撒野，结果却让桐军趁虚而入。 中军帐的灯光亮了整夜！ 第二日，张统领下令，命镇东军越过边界，进入陈国境内清除残寇。 这项极其冒险的决定，让麾下的将领心惊不已。 等命令传到镇东军的大营，陈国王妃的马车刚好越过边界，进入代国的境内。 这种舍近求远的路线，自然是因为南境的不稳。 代王命长岭卒护送。 这是王妃第一次离开陈国，她在车厢内端坐，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这场耗尽亲情的重逢，只会让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不安。 陈国！ 王宫内！ 陈王端坐殿中，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 陈军早已熟悉野人的打法，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向前推进了数十里地。 更重要的，是陈军攻下了两处险要的关隘。 随着王妃的启程，一切都在朝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 “主上，等王妃入京，流寇自会退去。” 相国坐在一侧，同样神色轻松。 此时，桐军越境的消息还未传到盛天。 “等到南方太平，寡人便会找梁王算账。”陈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梁国在往边界增兵，恐怕又想挑起事端。”相国冲陈王拱手。 “前几日世子来信，有御史弹劾燕王，顺带弹劾寡人有不臣之心。” “梁国？” 稍加思索，相国便明白过来。 陈王轻轻点头。 “陛下有什么反应？” “陛下全部留中。” “陛下对我们陈国，还真是照顾！”相国目光一寒。 皇帝将奏折留中不发，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已显露无疑。 “陛下猜忌寡人，寡人尚且能够理解，可燕王已经投靠朝廷，陛下为何任由那些御史攻击？”陈王开口询问。 听到陈王的问话，相国慢慢的陷入到沉思之中。 陈王没有打扰，起身在殿内踱步。 “主上，难道陛下有意在燕国同梁国较量？” 良久，相国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朝廷有这个实力？” 陈王看了相国一眼，微微皱眉。 朝廷看起来兵力颇多，不过四方都要镇守，能动用的军队又有多少？ “再加上燕军，足以一战！” 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相国的语气也变得肯定许多。 “陛下为何如此？”陈王又问出一句。 “如果以燕军的名义参战，输了，无损朝廷的威严；赢了，可以破掉对黑水军的畏惧。”相国语速平缓。 “不管怎么看，对陛下来说都算是一极好的机会。” 紧接着，相国又补充了两句。 陈王认同了相国的看法，脸上再次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如果朝廷在燕国境内同梁国作战，那么东边的稳定变得至关重要。 第887章 西线不太平 在梁王的安排下，徐王得知了黑水军的调动。 兴奋过后，徐王面露遗憾。 原因无他，无主之地的战火还未熄灭！ 一个冬天过去，又冒出许多锦衣卫在那片土地上活动。 对待来自缓冲地带的商队，徐军的盘查愈发严格。 所以，面对这些凭空出现的锦衣卫，徐王的心头生出了浓浓的疑惑。 锦衣卫的活跃，让高原人的军队再次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几次精准的出击，已经悄然改变了被动的局面。 徐王决定再次前往无主之地，彻底解决掉那些令人头痛无比的高原人。 相国请徐王三思！ 换句话说，相国并不赞同徐王的决定。 在他的心中，无主之地的那些家族，都是些反复无常的小人。 至于表现出来的恭顺，完全是出于对徐军的畏惧。 徐国与朝廷终有一战，而朝廷的迅速崛起，注定了这是场旷日持久的较量。 一旦徐军源源不断的开往京城，无主之地的那些家族，说不定就会蠢蠢欲动。 相国认为，让高原人消耗掉那些家族的部分实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徐王早已将无主之地视为徐国的一部分，哪里肯听取相国的意见？ “主上，皇家寺庙即将动工，一旦建成，我们将再也无法随时同宋国开战。” 相国冲徐王拱手，满脸的焦急。 “修建皇家寺庙，最少也得数年，就算金顺手底下的匠人得力，也无法在今年变出一座寺庙来。”徐王认为相国是在夸大其词。 “主上，只要修好大门和围墙，再挂上牌匾，那就是皇家寺庙。” 相国起身上前，冲徐王拱手弯腰。 听到相国急促的声音，徐王突然愣住。 这看似有些无赖的手段，倒也符合皇帝天马行空的风格。 “那又如何？寡人还怕朝廷的军队不成？” 沉吟片刻，徐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陛下刚刚登基，并无失德之处，一旦发生冲突，舆论——可是对我们极为不利。” “就算如此，既然梁王敢在国丧期间动手，难道寡人还会被几座寺庙拦住？”徐王再次发出了一声冷哼。 “主上，京城有情报送来，梁王请御史弹劾燕王，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更何况梁王冲燕国动手，与朝廷没有任何直接的瓜葛。” “你的意思，寡人应该选择在此时对宋国用兵？” 听完相国的分析，徐王的心中有些动摇。 “这是最好的时机！” 相国的回话没有丝毫犹豫。 “但是高原人——” 想到无主之地的烽烟，徐王微微皱眉。 “主上，只需要五万人，便能将高原人死死的困在无主之地。”相国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相国的措辞，将内心的想法显露无疑。 “那些庄园主正在集结军队，准备攻入缓冲地带，如果寡人不替他们撑腰，恐怕会让他们心寒。” 徐王在殿内踱步，语速缓慢。 “主上，五万徐军，再加上那些家族的武装，至少可以同高原人平分秋色，他们哪来的怨言？” “如果高原增兵，寡人就不得不两线作战。”徐王说出心中的疑虑。 “主上，高原苦寒，死一人就少一人，他们就算有那个实力，也得能承受这个后果才行。”相国的脸上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徐王看向相国，心中已经彻底明白了相国的谋划。 受制于数量，高原人的大军，最多也就能在无主之地肆虐。 如果徐国以决战的姿态同高原人对决，或许能在数月内将他们歼灭，或者赶回高原。 但是——徐军同样会伤亡惨重。 如果采用相国的计策，耐心的收割高原人的性命，高原人败退，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那些家族的私人武装，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 “五万还是少了一些，寡人在西边布置十万，免得那些家族会生出异心。”徐王修改了自己的战略。 “主上——” “这十万人，归你指挥！” 挥手制止了相国的劝阻，徐王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主上英明！”相国再次冲徐王拱手弯腰。 ———— 徐军随时都做好了投入战场的准备，两日后，数万徐军从都城出发，杀向宋国的边界。 这支军队，将换下边界的徐军，同宋军展开新一轮的对决。 当然，徐王的布置不止于此。 徐王撤下了越国边界的驻军，将整个东线，全部暴露在越军的刀剑之下。 那些撤下的徐军，同样在向北方移动。 这项大胆的布置，让相国佩服不已。 宋国！ 都城！ 王宫内！ 收到燕王的来信，宋王立刻提高了警惕。 梁王敢在国丧时动手，徐王同样有这个胆量。 去年与徐国一战，宋军减员超过了三成，尽管春节后便开始补充，可那些新兵，哪能上得了战场？ 好在宋国的东、西和北线，目前都十分安稳。 源源不断的军队被调往南线，宋王准备掏光家底。 这一次，可没有燕军的协助！ 不知不觉中，一股悲壮的气氛开始在宋国蔓延。 京城！ 皇帝在乾清宫接见了王统领。 王统领，就是以前负责羽林卫的王都尉。 这家伙一接到皇帝的旨意，便立刻快马回京。 “李铁牛给朕上了一道奏折。” 听完王统领的汇报后，皇帝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来。 “陛下，他怎会——”王统领的心中十分诧异。 一位锦衣卫的学员，就算得到皇帝的赏识，可也没有上折的资格。 “这是朕给他的权利！”皇帝微微一笑。 将羡慕藏在心底，王统领正襟危坐。 “这一次的灭吴之战，李铁牛的观摩团没能上阵杀敌。这家伙在奏折中流露出浓浓的遗憾。” 说到此处，皇帝脸上的笑意更甚。 “所以，朕将观摩团调入了你的山南军。” 随着话音落下，皇帝的视线也落到了王统领的身上。 狂喜！ 聪明的王统领立刻冲皇帝跪了下去。 皇帝对王统领的反应十分满意，命他起身说话。 “梁国准备对燕国动手，这一次，朕打算让山南军去见识一下战场的残酷，顺便也检验一下羽林卫的成果。” 王统领赴任时，带走了一千羽林卫，故而皇帝有此一说。 王统领大声领命！ 第888章 皇宫不干净 京城！ 皇宫！ 寿康宫内，太贵妃脸色铁青。 跪在她面前的，是帝国的亲王。 礼亲王！ 自从皇帝驾崩后，礼亲王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寿康宫。 倒不是随着皇帝的离去，礼亲王认为再也没有讨好太贵妃的必要。 而是太贵妃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礼亲王的探望。 “先帝已经走了，你又何必前来装模作样？” 良久，太贵妃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礼亲王没有辩解，将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跪在他侧后方的，是刚从前线归来的赵琮量。 今日礼亲王能够踏入寿康宫，应该完全归功于赵琮量的陪同。 见自己的父王碰了一鼻子灰，赵琮量在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膝行上前，赵琮量在太贵妃的脚边停下。 “祖母——” 抬头，赵琮量满脸的无辜。 甚至，还有着一丝丝的委屈。 隔代亲，不是民间的专利，看了自己的孙辈一眼，太贵妃的心肠不由得柔软了几分。 “你父王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何必来凑这个热闹？” 太贵妃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祖母，孙儿——膝盖疼！”赵琮量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痛楚。 “怎么回事？” 太贵妃立刻起身将赵琮量拉起，满脸的关切。 “在东边住了几个月帐篷。”赵琮量乖巧的扶着太贵妃坐下。 “苦了你了！” 拍着赵琮量的手背，太贵妃的语气愈发柔和。 “为陛下尽忠，孙儿可不敢言苦。” 赵琮量在此刻展现了极高的觉悟。 “起来吧！” 太贵妃转头看了礼亲王一眼，眼神瞬间又冷了下来。 她哪能不明白赵琮量的弦外之音？ “儿——儿臣不敢！”礼亲王纹丝不动。 “嗯？”太贵妃脸色一沉。 礼亲王这才磕头谢过，随即恭恭敬敬地起身站定。 “皇帝派人送了新茶过来，你自己去凉亭尝尝。” 太贵妃的视线又落回到赵琮量的身上。 赵琮量十分懂事，弯腰退下。 “他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你当初对付他的时候，心中就没有丝毫愧疚？” 看着赵琮量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太贵妃缓缓开口。 “都是天家子孙，他——他只不过比儿臣年长而已。” 沉吟片刻，礼亲王选择了如实回话。 “怡贵人一事，是你在背后谋划？” “是！” “混账！”太贵妃勃然大怒。 “怡贵人该死！”礼亲王冲太贵妃拱手弯腰。 “你还在替自己狡辩？” 太贵妃伸出右手，指向了礼亲王。 “怡贵人曾勾引儿臣，被儿臣拒绝后恼羞成怒，于是在父皇面前挑拨离间，意图将儿臣打入深渊。” 礼亲王看向自己的脚尖，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一派胡言！”太贵妃自是不信。 “后来儿臣才知道，怡贵人也是受人指使。” “谁？”“敦郡王！” “敦郡王数十年前就能将手伸进皇宫？” “就算敦郡王被陛下亲手处死，儿臣以为陛下还是低估了敦郡王。” 说到此处，礼亲王缓缓抬头，与太贵妃对视。 “你什么意思？” “敦郡王虽然死了，可他在宫中的盟友依旧没有暴露。” 听到礼亲王的回答，太贵妃微微皱眉，陷入到沉思之中。 良久，太贵妃命礼亲王坐下说话。 “说清楚一些！” 等礼亲王落座，太贵妃开口吩咐。 “先帝驾崩当日，是谁将十四殿下藏了起来？” 礼亲王用一句问话，响应了太贵妃的命令。 “听说是他自己同太监玩捉迷藏，然后稀里糊涂的就睡着了。” 太贵妃的这两句，源自于皇帝的解释。 “天寒地冻的，这一睡就睡了数个时辰？”礼亲王继续问出一句。 当时，太贵妃不是没有过怀疑，听礼亲王如此措辞，太贵妃的目光就多出了几分探究。 “依儿臣看来，是有人为了配合敦郡王，将十四殿下藏了起来。” 礼亲王不敢继续提问，主动解释了两句。 “是谁？” “儿臣没有证据，不敢胡言。” 想起先帝的顾虑，太贵妃沉默不语。 “污蔑先帝同怡贵人有染，从而一箭双雕？”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太贵妃再次将话题拉了回来。 “是！” “几十年过去，你可曾有过后悔？” “后悔？不！儿臣更多的是庆幸！”礼亲王在座位上欠身回话。 “庆幸？” “儿臣虽然没能坐上金銮殿上的那张椅子，不过这几十年来，财富地位样样不缺。最重要的，面对王府的那一群儿女，儿臣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礼亲王面露得意。 听出他在内涵先帝，太贵妃发出了一声冷哼。 “若是儿臣当年的计策奏效，扪心自问，说不定儿臣对自已血脉的防范要更加严厉，如今想来，人生有何乐趣可言？” 忽略掉太贵妃的不满，礼亲王继续展露自己的心声。 太贵妃一辈子都活在尔虞我诈之中，这些半真半假的剖白，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不过礼亲王二十多年的孝敬，终究无法彻底忽视，太贵妃严厉的斥责一番后，终于将此事揭过。 至少从表面来看，又恢复到母慈子孝的画面。 等礼亲王父子告退，太贵妃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坤宁宫！ 皇后在同几位太妃闲聊。 先帝的嫔妃依旧占据着各自的宫殿，仅凭这一点，就无法不让她们对皇帝生出浓浓的感激。 对皇后的支持，就是她们报答皇帝的方式。 定太妃，睿亲王的生母。 德太妃，平亲王的生母。 顺太妃，已故六皇子的生母。 皇帝恩赐，定太妃与德太妃可以随时出宫，在王府小住。 随着先帝驾崩，二人的重心已转移到孙辈身上，出宫团聚，让她们的生机得以延续下去。 至于顺太妃—— 儿子虽然没了，可府邸还在，过不了多久，原本属于六皇子的府邸，即将迎来新的主人。 “皇后娘娘，十四皇子独居储秀宫，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德太妃一向快人快语，这种话，也只有她才能说出。 “陛下另有安排！”皇后冲德太妃轻轻点头。 “上次失踪，吓得老二差点魂飞魄散。”定太妃在一旁夸张的附和一句。 “十四弟身边的太监，已经全部更换。”皇后语气温和。 只不过在三位太妃听来，‘更换’二字，恐怕有着其他的含义。 第889章 持续开财源 京城！ 乾清宫内，广郡王正在侃侃而谈。 先帝在时，这家伙在御前的表现就显得有些随意。 如今乾清宫换了主人，他的风格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洒脱。 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从帝国的侯爵变成帝国的郡王，两百余年来，这是独一份！ 广郡王并未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在短暂的热闹过后，他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到差事上。 如今的内务府，四位大佬分工明确。 刘总管领着几位红衣太监，负责与文官集团博弈。 当然，二十四衙门的日常事务，也归他管辖。 平亲王负责处理宗室勋贵的关系，同时牢牢把持着他们的分红。 一个议政亲王的头衔，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赵方纯负责打理内务府的产业。 未来的安亲王，同样让人心生畏惧。 广郡王的职责，主要是负责三桩买卖。 一桩是正在诸侯国都城铺开的房地产。 房地产，是皇帝带到这时空来的名词。 一桩是正在筹备的钱庄。 越是了解，越是心惊，广郡王向皇帝奏请，将开业的期限延到了明年的下半年。 最后一桩买卖，最早是由刘总管负责筹备，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没有开张。 拍卖行！ 在参观过皇宫庞大的库房之后，皇帝决定将里面堆积如山，而且落满了灰尘的宝物，换成白花花的银两。 除了这些，拍卖行还将客户扩大到整个权贵阶层。 大到田庄，小到玉佩，皆可拍卖。 拍卖行的佣金十分公道，只抽走一成。 广郡王汇报的，正是此事。 皇帝富有四海，哪能在买卖里面持有股份？ 但是—— 坤宁宫可以！ 拍卖行的生意，坤宁宫拿走两成，内务府拿走了三成。 剩下的五成分做十份，全部被皇帝的亲信瓜分。 广郡王也拿了一份。 “陛下，自从开张以来，拍卖行已举行了两次拍卖，其中内务府拍卖的珍玩，一共获得了九十四万两白银。” 禀报完拍卖行的运作，广郡王开始汇报起了业绩。 “告诉内务府，该交的佣金，一两银子都不能少。” 略一思索，皇帝开口叮嘱。 “陛下，这——”广郡王面露犹豫。 “拍卖行有那么多的股东，得按规矩办事。” 面对这位年轻的叔父，皇帝的语气还算温和。 “臣明白了！”广郡王冲皇帝欠身回话。 挥一挥衣袖，皇帝示意广郡王继续。 “除去内务府这九万四，两场拍卖，抽取的佣金一共是二十三万七千四百两。” 随着一个准确的数字从口中蹦出，广郡王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这么少？”皇帝微微皱眉。 这有些异常的反应，让广郡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陛下可是觉得不妥？” 咽一口口水，广郡王向皇帝请示。 “以后，拍卖会改为一月一次。” 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广郡王起身站定，听得极为认真。 “提前十日将拍卖的物品整理成册，皇城内的府邸，一家都不要落下，全部都要送到。” “陛下，这样一来，每月的佣金恐怕——”广郡王忍不住插了一句。 “只多不少！” 皇帝看了广郡王一眼，语气极为肯定。 广郡王没有争辩，弯腰应下。 “徐国和梁国的生意，你要重点关注。” 皇帝转而说起了另一桩买卖。“臣明白！” “围猎徐国的官员，不妨再大方一些，反正羊毛总是出在羊的身上。”皇帝给出了一个生动的比喻。 “陛下圣明！” “说说你对沈亲王的印象！” 皇帝在广郡王的面前停下，再次转换了话题。 两个话题的内容天差地别，饶是广郡王机智，也不由得当场愣住。 皇帝没有追究他的失仪，将方才那句再次重复了一遍。 “这——”广郡王面露难色。 “不要有压力，也不要胡思乱想，朕只是随便问问。” 拍一拍广郡王的肩膀，皇帝的脚步再次缓缓移动。 随便？ 信你才怪！ 不过皇帝这不似命令的命令，广郡王必须要给出实质性的响应。 这家伙开始在心中紧张的措辞。 “臣——以前只是位侯爵，没资格同沈亲王往来。” 良久，广郡王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这是实情，皇帝轻轻点头。 “后来同他接触过几次，他给臣的印象，除了低调，就是务实。” 低调，指的是做人；务实，指的是做事。 这几句话还算中肯，皇帝依旧轻轻点头。 “没了？” 见广郡王没有继续，皇帝开口询问。 “没了！” 皇帝微微一笑，命广郡王退下。 退至殿外，一人规规矩矩地站在旁边，冲广郡王弯腰行礼。 是常遇春！ 广郡王笑着吩咐免礼，随即大踏步离去。 在太监的引导下，常遇春弯腰入内。 跪下、磕头！ 皇帝已坐回到御案后面。 皇帝吩咐平身，语气中喜怒莫辨。 常遇春起身，垂手低头。 “说！”皇帝抓起了面前的一本奏折。 “从高原前往无主之地的锦衣卫，已经顺利抵达。” 说完后，常遇春掏出一样东西，双手捧着弯腰上前，轻轻放在御案之上。 后退，在原地站定。 他是皇帝的心腹，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并未上前阻拦。 皇帝放下奏折，将常遇春奉上的东西摊开。 原来，这是一份简单的舆图。 高原的舆图！ “无主之地是什么情况？” 将舆图递给身旁的杜公公，皇帝开口询问。 “高原人展开了几场突袭，徐军暂时没有反击的迹象。” 无论是锦衣卫每日呈上的情报，还是常遇春在御前的汇报，都只是在客观的描述事实。 “哦？”皇帝微微一怔。 徐王早已将无主之地划为徐国的势力范围，如此消极的应对高原人的入侵，实在是有些反常。 “徐宋的边界，有没有异常？” 须臾，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 “多派一些人过去。” “下官立刻安排。”常遇春冲皇帝拱手弯腰。 “钱生贵的表现如何？” 问出这句，皇帝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自从无尘明确拒绝了皇帝开出的条件，钱生贵就成了锦衣卫的镇抚使。 “中规中矩！”常遇春的措辞还算严谨。 “进了锦衣卫，迟早都会成为帝国鹰犬！”此刻的皇帝无比自信。 第890章 处处见阴谋 东线！ 对越过陈国的边界，桐国给出了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协助朝廷消灭叛军！ 张统领不置可否，不过—— 陈王大怒，命大军驱逐桐军。 命令的内容倒是威武霸气，但是残酷的现实，让这道命令莫名的添了丝喜感。 如今陈军的主力都集中在北境，大军？ 呵呵！ 哪来的大军？ 桐军避开城池，耐心的寻找着溃败的吴军。 鲁国！ 都城！ 鲁王召相国议事。 “韩巡抚不会回来了！” 鲁王看向相国，语速平缓。 “主上是如何得知？” 一瞬间，相国的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念头。 韩巡抚主政江东数年，带领数万江东军，对抗吴鲁两国的夹击。 江东不但没有陷入困境，反而欣欣向荣。 “陛下命老二将此事向寡人透露。” 鲁国的二公子，如今在詹事府任职。 “陛下此举，是在向我们示好？” 相国的语气中，少了平日里的肯定。 “你可知韩巡抚新的官职？” 鲁王没有替相国解惑，反而问出了新的问题。 相国请鲁王明示。 “河西总督，节制河西、西原两省。”鲁王神色复杂。 “总督？这是朝廷新设的官职？” “位在巡抚之上。”鲁王的神色愈发复杂。 察觉出鲁王神色的变化，相国陷入到沉思之中。 鲁王同样没有说话的心思，很快，殿内便被寂静所笼罩。 “高原人同朝廷贸易频繁，陛下到底在防备什么？” 也不知过去多久，相国终于理清了思路。 “查理！” “那位国王？”相国的眉头已深深的皱起。 鲁国能成为帝国最富庶的诸侯，靠的就是发达的海贸，相国不可能不清楚西方的局势。 查理强势崛起，统一西方是迟早的事情。 “锦衣卫已经开始设法往西方渗透，看来陛下对那位查理可是极为重视。” 轻敲着宝座的扶手，鲁王的语速更加缓慢。 “在陛下的心中，难道查理比桐国还要重要？”相国面露不解。 西方的查理虽然凶悍，可他毕竟还没能让所有的国王跪下，而且西方与帝国之间，还横着广袤的高原。 桐国的危害，却是迫在眉睫啊！ “或许——陛下认为桐国构不成实质上的威胁。”鲁王从另一角度做出了判断。 相国突然愣住！ 朝廷应付梁、徐二国，原本就十分吃力，如今桐国数十万大军来势汹汹—— 在相国看来，朝廷就算积聚了部分实力，可也是危在旦夕。 “这——” 犹豫半晌，相国还是不知该如何回话。 “再看看吧！” 此时，鲁王已没了说话的兴致。 除了鲁王，还有人在关注江东的变动。 桐国！ 准确来说，是桐军在陆地的最高指挥。 邻岳！ 衙门内，这位桐国的王室成员正在书房内与人交谈。 有些奇怪的是，同他交谈的对象居然坐在书案后面。 而这位掌控着数十万桐军的主帅，居然站在一旁，而且态度恭敬。“京城有情报传来，韩济已经被调往河西。” 坐在书案后的年轻人缓缓开口。 是的，这位貌似地位更加尊贵的，是一位年轻人。 “朝廷的几位巡抚中，数韩济的能力最强，朝廷此举，是认为我们桐国，比不过灭亡的吴国？”主帅表情严肃。 “无论是内阁的几位学士，还是那位年轻的皇帝，都不是什么善茬。”年轻人轻轻摇头。 “世子，不管朝廷有什么谋划，对我们来说，这都是一极好的机会。” 说完后，主帅冲年轻人拱手。 慢着，他说什么？ 世子？ 这位坐在书案后面的年轻人，是桐国的世子？ “你想趁机拿下江东？” 年轻人，不，世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解散江东军，又调走了韩济，这是天佑桐国！” 主帅看向世子，满眼的期盼。 “你认为皇帝会想不到这一点？”世子反问一句。 “世子的意思？” 见世子的反应，主帅突然变得有些迟疑。 在这位主帅的心中，世子无疑是聪明人之中的杰出代表。 “贪多嚼不烂！” 须臾，从世子的口中悠悠的吐出了一句。 思索良久，主帅弯腰应下。 世子的判断是准确的，当夜，桐国的数位官员遇刺身亡。 刺杀官员，在帝国可是重罪，刑部的官员就算掘地三尺，也会让凶手伏法。 而且，会尽可能的制造株连。 但是桐国的官员，被排斥在帝国的文官集团之外。 与另一时空有些类似，第二日，就有江湖门派宣布对此事负责。 丐帮！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与丐帮的帮主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如今，丐帮更是赤裸裸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桐国清洗了丐帮在东边的势力，如果不展开报复，丐帮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几位官员的死亡，只是开始，接下来的数日，又有十几位官员遭遇到残酷的处决。 桐国控制的三省之地，一时间人人自危。 还是在邻岳，还是那间书房。 “世子，那些江湖草莽来去无踪，实在是有些棘手。”主帅依旧站在书案旁边。 “这只是开始，更头痛的还在后面。”世子神色平静。 “下官认为，此事与朝廷脱不了干系！” 主帅冲世子拱手，语气意味深长。 “本世子说过，贪多嚼不烂！”世子看了主帅一眼。 “世子，我们将此事与朝廷扯上联系，未必是为了扩大版图。” 主帅上前一步，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说下去！” 世子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了双眼。 “世子，上次徐军偷袭，下官就觉得有些蹊跷。” 说出这两句后，主帅做出了停顿，等待着世子的指示。 世子命他继续。 “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像是有人在嫁祸徐国。” 补充完这两句，主帅再次做出了停顿。 “徐国距我们数千里地，嫁祸他们有什么用处？”世子问出一句。 “他们的目的，未必是为了让徐国同我们反目。” “他们是想在徐国与朝廷之间制造矛盾？” 略一思索，世子便明白过来。 “世子英明！” 尽管是长辈，主帅还是奉上了一记马屁。 “先将此事与朝廷联系起来，然后再挑选诸侯的官员杀掉——” 吐一口浊气，世子说出了主帅的打算。 “世子英明！” 主帅冲世子拱手弯腰，心悦诚服。 第891章 东北的意义 陈国！ 盛天！ 看清现实的陈王已是进退维谷。 南境除了数量不多的陈军，还有残寇、镇东军和桐军。 从数量上比较，桐军的实力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春耕已经彻底被破坏，靠北边那一点可怜的产出，陈国将会出现大片的流民。 “主上，向陛下求援吧！” 能屈能伸的相国，向陈王提出了一个务实的建议。 算一算路程，王妃应该已经进入到安夏，相国的‘求援’，指的是向皇帝低头。 骄傲的陈王拒绝了相国的提议，他打算抽调东北的军队。 “主上，东北方向的战事顺利，若是抽调军队，恐怕会功亏一篑。” 焦急，布满了相国苍老的脸庞。 “南边的土地重要？还是野人的那块破地重要？”陈王显得有些焦躁。 “主上口中的破地，比南边的那些城池要重要得多。” 相国冲陈王拱手，语气无比坚定。 “你再说一遍！”陈王提高了音量。 相国重复了一遍，一个字都没有改动。 陈王虽然骄傲，但是并不愚蠢，将相国的这副模样收入眼底，他逐渐冷静了下来。 “攻打野人，是为了在道义上占据主动，避免被朝廷和梁国联手灭掉。” 深吸一口气，陈王的语气要缓和许多。 “主上真看不上那块宝地？” 相国上前几步，语气同样缓和不少。 “宝地？” “主上，我们之所以能快速推进，那是因为我们与野人打了两百余年的交道，深知他们的弱点。否则，就算强如黑水军，同样寸步难行。” 快速打好腹稿，相国开始娓娓道来。 “山势陡峭，道路险阻，除了野物，土地几乎没有产出，寡人取之何益？”陈王直接指出了重点。 “主上，那块土地虽然没办法让我们过得如同今日一般富足，但是它可以让我们活下去，让陈国不至于灭亡。” 说完后，相国冲陈王跪了下去。 陈王死死的盯着相国，没有开口说话。 相国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你——不看好寡人？” 良久，陈王强压着怒火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两百年来，历代陈王励精图治，才有了今日的辉煌——” 察觉到陈王的怒气，相国开始发挥语言的艺术，试图让陈王冷静。 “说重点！” 相国的发挥，被陈王粗暴的打断。 “主上，陈国虽然算是大诸侯之一，但是还无法应付三方势力的攻击。” 话音落下，相国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口中的三方，指的是梁国、朝廷和桐国。 至于那些残寇，相国将他们归入到朝廷一方。 “王妃快要抵京，陛下一定会做出让步，这还是你当初的提议。” 陈王语气不善。 “此一时的彼一时，主上，桐军与镇东军已经越境，就算陛下命镇东军撤出，我们依然保不住南境。” “为何？” “主上，陛下会考虑撤出镇东军，用来安抚郡主。可那些流寇，恐怕就得就在我陈国境内，用来牵制桐军。” 听完相国的回话，已快到爆发边缘的陈王，在一点一点的冷静下来。 只见他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路过相国身旁时，还命他起身说话。 “主上，如果桐军没有行动，陛下会暂时放弃对我们的谋划。如今桐军的野心昭然若揭，陛下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独吞。” 相国起身后，再次替陈王分析起目前的局势。 “你想用野人的地盘，做为我们的退路？” 也不知过去多久，陈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不！” 相国突然提高了音量。 陈王转头看了相国一眼，等待他给出合理的解释。 “野人的土地，不是我们的退路，而是我们复兴的基石。” 相国的声音依旧十分洪亮。 “此话怎讲？” “主上可还记得陛下派往东北的那一行人？”相国冲陈王拱手。 陈王轻轻点头。 “主上，他们已经证实，越过野人的地界，有一大片富庶的土地。” 听到相国的禀告，陈王突然愣住。 他想过好几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起野人地界的东北方向。 “主上，我军如今已突进百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占领的地区修建关隘和——筑城！”相国继续禀报。 “筑城？”陈王脸色微变。 在平原地区筑城，耗费的银两都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数字，更何况是在崇山峻岭中筑城。 “主上，野人无论男女老幼，身体可都十分不错。”相国的眼中露出了幽幽的寒光。 陈王原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听到相国的建议，不自觉的轻轻点头。 “主上，下官算过，想彻底拿下野人的地界，至少要损失五万勇士。但是我们只需要三万军队，就能保证野人地界的安全。” 听到损失十万，陈王神色一黯。 如今的陈国，算上各地的驻军，也不会超过十五万。 “主上，占据野人地界的天险，利用千里沃野来积蓄力量，最多十年，我们就能恢复元气。” 为得到陈王的肯定，相国先是分析现状，随即又开始展望美好的未来。 陈王不置可否，依旧在殿内踱步。 “调动所有的资源，准备筑城。” 就在相国心中的失望快要将自己全部笼罩的时候，陈王的声音终于传入耳中。 “主上圣明！”相国精神一振。 将重心集中在东北，就意味着对南方的放弃，但是—— 放弃，也有许多种方式。 陈军想要将野人彻底消灭，至少也要数年。 换句话说，陈王必须给自己争取数年的时间。 梁王不会答应！ 桐王不会答应！ 至于皇帝—— 陈王认为他同样不会答应。 除非，陈王能给皇帝寻找到新的目标。 代国原本就可以视为朝廷的一省。 越王与皇帝互动频繁。 燕、宋的世子都在京城居住，算是变相的向朝廷屈服。 鲁国无意争雄。 只有梁、徐、桐三国，对朝廷保持着赤裸裸的敌意。 但是这三国的实力，让皇帝暂时不会生出动手的念头。 既然找不到目标，陈王只能换一个思路。 那就是，向皇帝证明陈国存在的必要性！ 第892章 不断起风波 在京城走完流程，黑水军再次越过边界，同燕军展开血腥的厮杀。 梁王算准时日，请示讨伐燕国的奏折，差不多同时出现在京城。 说是请示，还不如‘告知’来得准确。 内阁收到奏折，立刻转递内务府。 刘总管不敢耽搁，亲自送到了御前。 皇帝阅后，神色不变。 “安夏巡抚的人选，有没有确定？” 看向刘总管，皇帝开口询问。 安夏，是京畿北边的屏障，不过新上任的安夏巡抚，无法让各方满意。 “内阁还在商议，估计还得等上几日。” 在皇帝面前，刘总管没有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一省的巡抚算是位高权重，文官集团内部，势必会有一番博弈。 “张通是否已经到了山南？” 皇帝没有指责刘总管的态度，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情。 “应该已经到了。” 算了算路程，刘总管认为这位酷吏已经开始在新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你看看这个。” 皇帝伸手指了指案上的一份卷宗。 刘总管弯腰上前，双手捧起后，又退回原地站定。 打开，是锦衣卫送来的情报。 刘总管看得十分认真，等到最后将卷宗合上，同样双手捧着，轻轻放了回去。 “朕再三警告，居然还有人敢刺杀张通。” 皇帝面无表情，语气中喜怒莫辨。 “陛下，奴婢会命慎刑司彻查。” 刘总管冲皇帝拱手弯腰。 这家伙十分聪明，从他看完这份情报，就开始猜测皇帝的意图。 然后从皇帝的语气中，领悟到其中的关键。 果然，皇帝目露赞许！ 锦衣卫有两大职责： 对内监视权贵；对外刺探情报。 皇帝之所以不让锦衣卫插手此事，是想有意淡化锦衣卫日益恐怖的监视能力。 近几年来，锦衣卫用鲜血换来的情报，不知让多少帝国的勇士从战场中活了下来。想要将来给他们论功行赏，必须弱化权贵们的抵触。 皇帝缓缓起身，上前拍了拍刘总管的肩膀，一如在东宫时的温和。 刘总管弯腰低头，心中早已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查案——要高调！” 一边说，皇帝一边朝殿外走去。 “奴婢明白！” 跟在皇帝身后，刘总管的态度无比恭敬。 “有两名刺客被活捉，这案子算不上难查，你可不要让朕失望。” “请陛下放心！”刘总管急忙回话。 刘总管的干儿子负责慎刑司的差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金顺在内务府的表现如何？” 快踏出殿外的时候，皇帝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杜公公和杜祥奎走在最后面，听后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 “金总管悟性极高，相信用不了多久，奴婢就能安心的回府养老。” 刘总管神色不变，对金顺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出了什么事？” 皇帝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回陛下，什么事也没有。” “嗯？” 皇帝略微拉长了声调，压迫感十足。 “有——有人盯上了奴婢的伯爵府。” 犹豫片刻，刘总管选择如实回话。“哦？” 此时，皇帝已经跨出了殿门。 “奴婢的侄子，奴婢托广郡王给他在拍卖行谋了个差事，结果——” 说到此处，刘总管的脸上浮现了出浓浓的恨意。 “说下去！”皇帝依旧没有回头。 杜公公在乾清宫伺候多年，他的眼力远非常人能及，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挥，立刻有数十名太监出现，在皇帝的周围布下了警戒。 “前几日，奴婢的侄子回府后，发现有人在他的身上塞了一封信。” “陛下，奴婢的侄子不是蠢货，而且奴婢又派了几人暗中保护。可这封信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身上。” 除了恨意，刘总管的脸上还添了几分惧意。 “信上都说些什么？” 皇帝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 “让奴婢趁早卸掉内务府的差事，给金总管让路。” 这一次，刘总管犹豫的时间长了些。 “你认为是金顺在背后指使？” 皇帝脚步一停，随即继续向前。 “不！此事一定与金总管无关！”刘总管的语气十分肯定。 “为何？” “陛下，这不合常理！” 刘总管的回话虽然言简意赅，不过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所在。 不只是刘总管和金顺自己，整个皇城对金顺的未来，都有着准确的判断。 他只需按部就班的熟悉内务府的运转，再在刘总管的支持下完成部分人员的更替，然后就可以坐上大总管的位置。 如此急不可耐的行径，只会招来皇帝的厌弃。 “你倒是看得通透！” 皇帝微微一笑，走下高高的台阶。 “全赖陛下调教。” 刘总管奉上了一记稍显露骨的马屁。 “让慎刑司一起查查！” 略一沉吟，皇帝轻声下令。 “喏！” 压在刘总管胸口的石头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总管的侄子，是他对未来唯一的期望，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他一定会肝肠寸断。 这位大总管并不是没有反击的手段，但是没有皇帝的允许，他只能隐忍。 如今有了皇帝的旨意，刘总管也想看看，到底是谁还妄图在京城掀起风浪？ “安阳公和敦郡王死后，朕原本以为这京城会平静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才过去几月？又有人开始兴风作浪。”皇帝语速平缓。 “奴婢一定彻查！” “如果有张通在就好了！”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陛下，奴婢有一想法，不知当不当讲？” 踏上空旷的广场，刘总管冲皇帝拱手。 “说！” “陛下何不将张通调入山南军？” 皇帝听后，终于缓缓的停下了脚步。 转身，皇帝的视线落在刘总管的身上。 “他若是转入武职，将很难有回京的机会。” 皇帝的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探究。 “陛下，发往军前效力而已。”刘总管解释一句。 军前效力，算是一种比较严厉的惩罚。 “张通——得罪过你？”皇帝眼中的探究更甚。 刘总管急忙否认。 “那你是想用这种方式，保住他的性命？” 须臾，皇帝想到另一种可能。 “陛下圣明！” 刘总管的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第893章 辞去议政权 坤宁宫！ 皇帝挑选了一个舒适的坐姿，与皇后闲聊。 先帝将自己困在乾清宫，处理了数十年的奏折。 皇帝不愿，也自问不能。 内务府每日送入乾清宫的奏折，不能超过十份。 这是皇帝给内务府的旨意。 刘总管数十年积累的经验在此时绽放，挑选的奏折，从未耽误过军国大事。 皇帝十分满意！ 内阁同样满意！ 满意的皇帝，自然不会任人挑战这位称职的总管。 “老刘的侄子，被人盯上了。” 等周姑姑领着众人退下，皇帝缓缓开口。 “有人想对付刘总管？” 皇后立刻明白了隐藏的含义。 “有人想挑拨老刘与老金的关系。”皇帝详细的解释了一句。 “敦郡王一家的灭亡，居然还无法让他们感到恐惧。” 叹一口气，皇后轻轻摇头。 “权力的诱惑，足以让无数人前赴后继。” 从详尽的史料中，皇帝看到的尽是重复的情节。 “这一次，又会是谁？” 皇后看向皇帝，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 皇帝在乾清宫内割下了敦郡王的脑袋，皇后是清楚的。夜深人静的时候，皇帝发出的梦呓，皇后更加清楚。 皇帝内心的痛苦，让皇后格外心痛！ “管他是谁，找出来杀掉就是！” 吐一口浊气，皇帝的语气十分轻松。 “为何要选择从刘总管入手？”皇后问出了新的问题。 “老刘？我倒觉得——这更像是在针对老金。” 皇帝牵过皇后的小手，轻轻闭上了双眼。 尽管坐上了金銮殿上的宝座，不过在面对皇后的时候，皇帝的自称依然是‘我’。 思索片刻，皇后认可了皇帝的猜测。 “让老刘先查查，不过估计他也查不出什么。” 很明显，皇帝不太看好刘总管的调查。 “你为何不让锦衣卫去查？” “我怕他们胆子太小，锦衣卫一动，他们就会缩回爪子。” 皇帝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听周姑姑禀报，母妃已经到了京畿。” 既然皇帝胸有成竹，皇后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起另一件让她兴奋不已的事情。 “我已经派人前去迎接。” 对皇后的母妃入京，皇帝无比重视。 “你说——母妃为何会选择在此时前来？” 皇后凝视着皇帝的脸庞，语气极为温柔。 “你放心，无论岳丈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不会让岳母为难。” 察觉到皇后的些许不安，皇帝睁开双眼，轻声安抚。 “你是皇帝，当以帝国为重。” 皇后心中甜蜜，不过还是出言规劝。 皇帝瘪了瘪嘴，对这种言不由衷的话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什么意思？”皇后笑着提出了抗议， 皇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用力，将皇后搂在了怀中。 用过午膳，皇帝陪未来的继承人玩耍了一会，随即面带微笑的走出了坤宁宫的大门。 八皇子早已在大门外恭候。 “今日去你七哥的府上转转。”皇帝拍了拍八皇子的肩膀。 八皇子笑着应下。 不知不觉中，这家伙已经出落得风度翩翩。“陛下，听说七哥的婚事快要定了？” 走上一小段，八皇子的声音在皇帝的身后响起。 “谁告诉你的？”皇帝没有回头。 “德母妃！”八皇子如实回话。 先帝将八皇子托付给德妃照料，这么长时间过去，八皇子对德妃是真心敬重。 “已经定了，是张伯爵家的嫡女。”皇帝没有隐瞒。 “张伯爵？”八皇子突然愣住。 这家伙还未出宫，哪里会知道皇城内一位不起眼的伯爵。 “九妹的舅舅！” 对这位命运突变的弟弟，皇帝一向都很有耐心。 “陛下对七哥真好！” 须臾，八皇子幽幽的感叹了一句。 永平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妹妹，为了她的将来，皇帝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张伯爵倒下。 有一位不倒翁似的老丈人，是七皇子的福气。 “康亲王的幼女，虽然不是嫡出，不过听说极有教养。” 皇帝转头看了八皇子一眼，脸上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八皇子可不是蠢货，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康亲王早已投靠皇帝，深得皇帝的信任。 八皇子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步行出午门，皇帝踏上自己熟悉的马车，很快，车轮开始缓缓转动。 八皇子也在车厢之中。 普通的马车而已，礼部不会让皇帝不快。 行上一段，杜公公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原来是礼亲王避道。 皇帝命马车停下。 等皇帝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下车，礼亲王早已在道旁跪下。 皇帝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会意，急忙上前。 片刻之后，礼亲王便出现在皇帝面前。 正准备跪下行礼，皇帝已笑着示意免礼。 礼亲王还是弯腰谢过。 “准备去往何处？”皇帝开口询问。 “回陛下的话，臣打算前往渔阳山小住。”礼亲王态度恭敬。 自从皇帝登基，礼亲王便不复当年的荒唐。 “你可知明日就是朝会？”皇帝的语气中略带不满。 议政，除了象征着权力和地位，还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如果有人将这视为儿戏，皇帝会毫不客气的将它拿走。 “陛下，臣今日已经上了奏折，恳请陛下收回臣议政的权力。”礼亲王冲皇帝拱手弯腰。 宗室勋贵的奏折，直接从内务府递至御前。 “你——什么意思？”皇帝命礼亲王直起腰来说话。 “陛下，臣——站在金銮殿中，如同木桩一般，除了可能误事，对陛下没有丝毫作用。” 礼亲王看向皇帝，表情十分诚恳。 “睿亲王与平亲王有议政之权，七弟正在观政，也有议政之权。叔辈中除了广郡王，只有你还立在金銮殿中。” “你这一封奏折，是想让朕被宗室议论？” 说到最后，皇帝的语气转冷。 “臣不敢！” 礼亲王膝盖一软，就想冲皇帝跪下。 皇帝用眼神制止了他。 “京城又有人跳了出来，你就不想瞧个热闹？” 拍一拍礼亲王的肩膀，皇帝的语气中有了好几层意思。 “又有不怕死的？”礼亲王精神一振。 “好好在金銮殿站着，站得高，才看得清楚！” 随着话音落下，皇帝转身，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上了马车。 第894章 汹涌的暗流 杜祥奎是幸福的！ 做为有着明显残疾的太监，不但能在皇帝身边伺候，还深得皇帝的信任。 这种情况，在整个太监史上都极为罕见。 不过幸福的杜祥奎，最近也有了烦恼。 他的烦恼，来自于杜祥云。 杜祥奎与杜祥云都是杜公公的义子，二人之间的情谊，早已与同胞兄弟无异。 杜祥云一直都在锦衣卫办差，靠功劳坐上了百户的位置。 前几日出城查案，一向小心谨慎的杜祥云，居然误杀了一位无辜的百姓。 常遇春将锦衣卫的名声看得极重，不等受害者的家人前往顺天府告状，就将杜祥云关进了锦衣卫的大牢。 自从杜祥奎开始在东宫出入，杜公公便同他斩断了联系，如今杜祥云出事，杜祥奎发现自己居然毫无办法。 身为皇帝近侍，只要他愿意开口，一定会有人愿意提供帮助。 不过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一来，杜祥奎便很难留在皇帝身边。 瞅个机会，杜祥奎跟在了杜公公的身后。 “何事？” 杜公公将声音压得极低。 “干爹，祥云出事了。” 杜祥奎同样压低了声音。 “咱家知道。” “干爹，求您救救他吧！” “咱家认了那么多的干儿子，已经惹得陛下不快，如果咱家再替他求情，恐怕这乾清宫——也待不长了！” 叹一口气，杜公公轻轻的摇了摇头。 “干爹——” 杜祥奎已是语带哀求。 “有困难，找陛下！” 话音落下，杜公公挥一挥衣袖，示意杜祥奎退下。 刚开始，杜祥奎认为杜公公是为了自保，故而将凉薄展现得淋漓尽致，心底充满了愤懑与痛苦。 不过等他冷静下来，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对啊！ 有困难，应该向陛下求助。 开窍的杜祥奎，趁着伺候皇帝更衣的时候，将此事如实向皇帝禀报。 “杜祥云？朕记得此人少年老成，怎会犯下这等错误？”皇帝微微皱眉。 杜祥奎对锦衣卫的调查一无所知，只能站一旁沉默不语。 “派人去一趟锦衣卫，将常遇春唤来。” 略一思索，皇帝觉得这件事好像有点意思。 杜祥奎应下，弯腰退了出去。 常遇春冲皇帝磕头的时候，时间已过去三个多时辰，皇帝没有介意，命他起身回话。 “杜祥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浏览着手中的奏折，问得极为随意。 “回陛下，他出城查案，误杀了京郊的百姓。” 回完话后，常遇春悄悄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祥云与杜公公之间的关系，他可是无比清楚。 “锦衣卫就这点能耐，连百姓与歹人也分不清楚？” 皇帝语速平缓，听不出有动怒的意思。 “下官觉得有些蹊跷，已命人暗中调查。” 常遇春没有立即请罪，而是向皇帝禀告了自己的疑惑。 换句话说，他也不认为杜祥云就这点能耐。 “顺天府有没有动静？” 放下奏折，皇帝的视线落到常遇春的身上。 自从张通被贬，皇帝将顺天府又还给了内阁。 “顺天府派人前来要人，被下官挡了回去。” “回去后，将人送到顺天府。” “陛下——”常遇春冲皇帝拱手弯腰。 锦衣卫自成体系，常遇春绝不愿意将麾下的百户交给顺天府处置。“嗯？”皇帝脸色一沉。 “下官——遵旨！”常遇春立刻跪了下去。 “告诉顺天府，不准对杜祥云用刑。” “下官明白！” ———— 等常遇春退下，皇帝命杜公公将杜祥奎唤来。 这家伙还没资格在殿内伺候。 很快，杜祥奎便跪在了皇帝面前。 “杜祥云关进顺天府后，朕准你前去探望。” 杜祥奎心中一惊，不过依旧老老实实的应下。 “高调一点，最好再散散心。”皇帝继续吩咐。 杜祥奎有些糊涂，壮起胆子抬头。 “明白了没？” “奴婢愚钝！”杜祥奎又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不明白就去问你的干爹。” 说完后，皇帝慢慢起身，朝殿外走去。 京城暗流涌动，诸侯的地界也不安宁。 燕梁的边界，两国的军队已经展开了较量。 短短数日，强悍的黑水军就攻破了好几座城池。 不过随着两国关系的恶化，城内的富户大多都搬到了都城居住。 换句话说，梁军从这些城池中捞不到多少好处。 但是梁国的世子已学到了皇帝的精髓，他将俘获的官员登记成册，派人送往燕国的都城。 明码标价，索要赎金！ 如果不给，下一次送来的，就是他们的人头。 为了官僚集团的稳定，燕王不得不掏钱赎人。 册子还在路上，燕王暂时不会受到此事的困扰。 除了燕梁的边界，陈梁的边界同样十分紧张。 这里的边界，指的是事实上的边界。 黑水军开始制造摩擦，陈军最大限度的保持着克制。 陈国！ 南境！ 桐军对逃窜的吴军展开了精确的围剿。 镇东军在桐军的四周游荡，客观上起到了掩护的作用。 镇东军掩护的对象，自然是吴军。 虽然吴国已经从舆图上抹去，不过这些败落依旧穿着旧式的军服，以吴军自居。 三方人马在陈国的南境活动，陈军反而被挤到了一旁。 陈王采纳了相国的意见，开始有计划的缓缓撤退。 与此同时，陈军加大了对野人地界的攻势。 数万野人沦为陈国的奴隶，开始修筑关隘。 相国已经赶往野人的地界，择址筑城。 海上，鲁国的水军正在乘风破浪，向帝国展示自己的实力。 桐国前来观摩的将领，脸色都极为难看。 演习还未结束，海上突然多出了一股海盗。 这群海盗让两艘载满桐国物资的大船，消失得无影无踪。 邻岳城的衙门内，世子坐在书房的书案后面，神情严肃。 站在书案旁的，依旧是桐军的主帅。 “海盗？哪来的海盗？”世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世子，下官认为这股海盗是鲁国的水军假扮。” 略一思索，世子轻轻摇头。 “除了鲁军，还有谁能劫持我们的大船？”主帅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 “还会有下一次的——” 手指轻敲着面前的书案，世子的眼中透出了一抹寒光。 第895章 亲人的到来 规则，通常由统治者制定。 制定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遵守，让统治变得容易一些。 所以，统治者带头遵守，就变得很有必要。 至少在明面上，是必须要遵守规则的！ 陈国的王妃进京，住进了京城的陈王府。 世子的情绪有些激动。 至于激动的原因，则是一家人终于在京城团聚， 说得再详细一些，盛天世子府内所有的主人，都随王妃来到了京城。 压下心中的激动，世子一边细细体会陈王的用意，一边准备王妃入宫的事宜。 其实，王妃的车队刚出现在城外，皇后就收到了消息。 ‘母仪天下’这四个字让皇后在坤宁宫内望穿秋水。 “想去城外迎接，就去城外迎接，想去王府探望就去王府，不要有太重的偶像包袱。” 三万山南军即将开拔，皇帝的心情实在是不错。 皇后不懂什么是偶像包袱，但是从皇帝的语气和表情中，猜到这是在调侃自己。 瞪一眼皇帝，皇后缓缓摇头。 帝国危机四伏，皇帝日理万机，皇后不愿给他增添丝毫的麻烦。 皇帝微微一笑，逗弄小家伙去了。 第二日！ 王妃入宫！ 皇后在坤宁宫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等王妃一丝不苟的行完礼，皇后这才起身上前，将王妃扶起。 周姑姑领着太监宫女冲王妃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殿内，只剩下分别已久的母女。 皇后扶着王妃坐下，然后缓缓跪下。 两行泪水，从光洁的脸庞悄悄滑落。 “使不得——” 王妃大惊，急忙起身弯腰，想将皇后扶起。 “母妃——”皇后将王妃拦住。 ———— 暂且不去理会坤宁宫内的这一幕，让我们将视线投向乾清宫。 乾清宫内，陈国的世子正在向皇帝禀报。 禀报的内容，除了前来京城的家人，还有自己的推断。 陈国，已被皇帝视为囊中之物，他听得极为认真。 “你认为岳丈是在做两手准备？” 听完世子的汇报，皇帝指了指圆凳，命世子坐下。 世子谢过，这才小心翼翼的落座。 “臣认为，父王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坐下后，世子谨慎回话。 “北有梁国，南有桐军，陈国的处境的确有些凶险。”皇帝轻轻点头。 世子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悲凉。 陈国，大诸侯之一，以勇武着称，没想到如今居然有了灭国之忧。 “不过——岳丈经营东北的想法倒是不错！” 世子表情的变化，皇帝尽收眼底。 世子看向皇帝，正襟危坐。 “击垮野人，帝国同那片富庶之地便有了连接的通道。”皇帝语速缓慢。 “请陛下援手！” 世子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微微一笑，命世子落座。 “这——是陈王的意思？” 提及具体的政务，皇帝立刻调整了称呼。 “不，这是臣的请求。”世子的态度极为诚恳。 “你人在京城，何必操心陈国的事情？” “陛下，臣——毕竟在陈国长大——”话音还未落下，世子便冲皇帝跪了下去。 隔着御案，皇帝的眼神逐渐转冷。 世子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 “帝国危机四伏，你却让朕在此时援助陈国，看来在你的心里，陈国的利益高于一切。” 尽管皇帝眼神冰冷，可语气还算温和。 “臣——死罪！” 世子将额头抵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起来吧，朕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皇帝的眼神稍稍有了些温度。 世子不敢！ “镇东军已经进入陈国，除了歼灭残寇，还起到牵制桐军的作用。” 一边说，皇帝一边慢慢起身。 经过世子身旁的时候，皇帝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再次示意他起身。 世子规规矩矩的站了起来。 “再加上梁国又在西线同燕国作战，他们想要吃掉陈国，没那么容易。” 说完后，皇帝转头看了世子一眼。 世子垂手低头，不敢回话。 “陈国今年的春耕如何？”皇帝明知故问。 “回陛下的话，今年春耕受到吴国残寇的影响，恐怕会出现饥荒。”世子如实回话。 “哦？既然如此，岳丈不设法筹粮，为何还要花大价钱从代国购买城池？”皇帝微微皱眉。 “这——臣不明白父王的想法。” 世子依旧选择如实回话。 “写信提醒他，当心花了冤枉钱！” 世子应下，不过皇帝略微怪异的语气，让他的心中生出了浓浓的疑惑。 代王心向朝廷，莫非皇帝知道些什么？ “朕会从鲁国购粮，确保陈国不会出现饿殍遍野的惨状。” 沉吟片刻，皇帝又慢慢的吐出两句。 世子弯腰谢过。 问了问时辰，皇帝邀请世子一起，前往坤宁宫用膳。 一路上，皇帝仔细询问了陈国的情况。 世子毕竟在京城住了有一段时日，能回答的问题，不到一半。 皇帝也不在意，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等皇帝出现在坤宁宫，皇后与王妃已经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只不过二人红红的眼眶，还是不难想象方才的场景。 王妃冲皇帝行礼，皇帝温和的吩咐免礼。 赐座！ 女婿见丈母娘，原本忐忑的应该的是女婿。 可如果女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那么拘束的，就是丈母娘了！ 皇帝是温和的，一开口，就问起了路途的艰辛。 这种拉家常式的谈话，很快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当皇帝问及陈王的身体时，王妃的心中除了敬畏，还充满了浓浓的好感。 用膳时是一张圆桌，王妃见状，心中十分讶异，迟迟不敢落座。 “朕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你又是长辈，不必拘束。” 皇帝笑着请王妃落座。 王妃满脸的犹豫。 皇后面带微笑，扶着王妃坐下。 “怎么不见伦儿？” 皇帝看向皇后，开口询问。 “伦儿一大早就被慈宁宫接走了。”皇后笑着回了一句。 坐一旁的王妃，则是满脸的遗憾。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暗地里夸了句皇后的小心思，皇帝请王妃品尝自成一系的美食。 皇帝夫妇从东宫分别搬到了乾清宫和坤宁宫，这东宫的厨子，自然也带着厨具，前往坤宁宫伺候。 第896章 又见阴谋家 陈王像是彻底放弃了南境。 南境的陈军原本就没有多少，陈王居然抽出一半，调往北线抵御黑水军。 他计划在北线同梁国较量，缓解燕国的压力。 燕国对皇帝来说无比重要，一旦燕国被梁国吞并，宋国也会很快被徐国灭掉。 从此帝国的粮仓就暴露在两国的铁蹄之下。 这就是陈王想到的，向皇帝证明陈国存在的必要性！ 京城！ 皇后用孩子的晚归，成功的将王妃留在坤宁宫居住。 当然，这只是暂住！ 世子独自出宫，心中百感交集。 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世子便时常出入东宫。 那时的太子，虽然也会敲打自己，不过更多的，还是略显刻意的安抚。 等到皇帝登基，一切—— 都变了！ 皇帝依然是温和的，不过偶尔透出的威严，在时刻提醒着尊卑的界限。 一开始，世子将这归结于双方实力的变化。 强盛时的陈国，是朝廷必须争取的重要力量。 如今朝廷强势，势弱的陈国就成了鸡肋。 直到—— 代国世子的一声‘国舅爷’，让世子如梦初醒。 代国的世子已经返回京城，而且麾下的长岭卒，也变成了三万。 这是兵部调整军队的结果。 手握重兵的代国世子，与皇帝的关系极为紧密，在京城如鱼得水。 他的这句调侃，更像是在皇帝授意下的提醒。 是啊！ 胞妹是皇后，世子可不就是国舅爷？ 换句话说，他已经取代乐善公，成为帝国最重要的外戚。 皇帝敲打外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世子对自己身份的认知，一直都是陈国未来的继承人。 外戚？ 走出午门的世子，不自觉的苦笑一声。 “国舅爷在笑什么？” 世子的身后响起了太监独特的声音。 笑容立刻消失，世子转头，冲那人轻轻摇头。 原来，落后他一个身位的，是杜祥奎。 皇帝命杜祥奎将世子送至宫外。 “奴婢当年在盛天的时候，得到过陈王的照顾，这份恩情，一直铭记在心。” 杜祥奎冲世子微微弯腰，态度恭敬。 “你什么意思？”世子脸色一沉。 杜祥奎在盛天吃了多少苦头，他可是无比清楚。 如今此人已算是皇帝的心腹，他的威胁，世子不得不引起足够的重视。 “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能有什么意思？” 杜祥奎抬头，冲世子微微一笑。 世子冷哼一声，随即扬长而去。 注视着世子的背影，杜祥奎的脸上笑得十分开心。 皇后的地位无比稳固，这就意味着杜祥奎此生都没有复仇的机会。 但是—— 能有机会恶心一下陈国的世子，也能稍稍缓解心中的恨意。 这是皇帝的授意，杜祥奎的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感激。 杜祥云被顺天府带走后，杜祥奎曾去大牢探望。 尽管无法彻底理解皇帝的旨意，杜祥奎还是严格按照皇帝的要求执行。 从顺天府出来，杜祥奎在外城转了半日，最后随便挑了家酒楼借酒消愁。 做为皇帝身边的近侍，杜祥奎不敢喝得酩酊大醉，酒至微醺时，便将酒杯倒扣。 回宫，进入午门后，杜祥奎的脸上已添了丝神秘的微笑。 他察觉到有人在跟踪！无论是谁在跟踪，恐怕都已经落入到锦衣卫的监控之中。 翻阅史籍，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相似的场景更是在重复上演。 皇城中的某家府邸，书房内！ 一位长者同一位中年人正在交谈。 “父王，我们的计策能否奏效？”中年人面带犹豫。 从他的措辞中，很明显能听出长者是帝国的王爷。 当然，到底是郡王，还是亲王，目前还不得而知。 “此事是你在主导，你现在问本王能否奏效？”长者的语气中略带不满。 中年人急忙起身，弯腰请罪。 长者命他坐下说话。 “陛下虽然年轻，不过心智远超常人，你这点把戏，还瞒不过他。” 等中年人坐下，长者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父王——” 中年人脸色一变。 “想知道本王为何没有阻拦？”长者看穿了中年人的心思。 “是！” 中年人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他想起了那个传言—— 皇帝在乾清宫亲手割掉敦郡王脑袋的传言。 “你用的不是自己人，锦衣卫再厉害，也查不到你的头上。” 长者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指中年人的胸口。 中年人恍然大悟，谢过自己父王的提点。 中年人还算谨慎，他启用的，算是敦郡王一案中的漏网之鱼。 至于如何能将他们调动，则源自于自家父王与敦郡王很久以前的约定。 有多久？ 那时的中年人，还是无忧无虑的少年。 “听说你派人跟踪了杜祥奎？” 长者看向中年人，语速缓慢。 “是！” “说说你的想法。” “杜祥奎借酒消愁，看来心中已有许多不满。”中年人面有喜色。 “你再好好想想！”长者表情严肃。 “父王——可是觉得不妥？”中年人立刻收敛了笑意。 “如果真这样想，你的脑袋将来同样会被陛下亲手割掉。”长者目光如刀。 中年人的心中，突然生出了许多不安。 “父王，当初——” “当初你认为时机还不成熟？”长者替他问了出来。 “是！” “你谋划了这么一段时日，有没有新的判断？” “没——没有！” 犹豫片刻，中年人选择实话实说。 “本王还能活上多久？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为你铺路罢了！” 一抹失望，从长者的眼底一闪而过。 中年人注视着长者，目露疑惑。 “陛下的表现，远远超出了本王的想象。本王没有敦郡王那么狂妄，认为自己能改天换地，但是将来——有谁能说得清楚？” “趁本王还活着，让你同陛下过过招，除了能有些长进，也是为了让你看清楚陛下的手段，免得将来作死。” 说到此处，长者端起了面前的茶碗。 中年人听的极为认真。 “记住，你看到的机会，未必是机会，说不定那就是陛下故意露出的破绽。” 抿上一口，长者刻意加重了语气。 中年人急忙应下。 “你说说，接下来——本王该做些什么？”长者再次抛出了问题。 “立功，争取不降等袭爵！” 这一次，中年人没有让自己的父王失望。 第897章 粮食大如天 东线！ 丰记的商队已经抵达鲁国，开始高调的收购陈粮。 这些陈粮，一部分会高价卖到陈国，还有一部分，会无偿的送给代国。 忙活数月，预计收益至少超过百万。 鲁国的都城！ 王宫内！ 鲁王正在听取来自大岛的汇报。 世子手段了得，大岛已经彻底平定。 都城和治所的修建，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当然，代价就是售卖的奴隶锐减。 好在皇帝并不在意，越王更不在意。 赚钱固然重要，不过对越王来说，拥有自己的港口，才是百年大计。 无数的猴子被征为奴隶，修建那一条通往最南端的通道。 汇报完大岛的进展，从岛上赶回的官员开始汇报起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东北方向的另一座大岛。 那是一座更大的海岛。 岛上有国王，有完备的官僚体系，还有正规的军队。 至于人数和战力，暂时还不清楚。 天一的独子，也就是那个魔头，已经在那里祸害了许久。 同天一一同前往的，还有鲁国的探子。 政治人物对于土地，有着天然的热爱。 更何况还是一大片富庶的土地。 “剿灭矮人时，他们为何毫无动静？” 等到禀报完毕，坐在一旁的相国开口问道。 “据探子传回的消息，他们虽然都是矮种，但关系并不融洽。”官员冲相国拱手。 “矮种？” 听到官员的表达，鲁王微微一笑。 “主上，他们的身材——实在是有些矮小。”官员冲鲁王弯腰回话。 “大岛上就没人清楚他们的情况？”相国的眉头轻轻皱起。 如今有许多矮人投靠了鲁国，从事着类似监工的差事。 至于政务，世子绝不可能让他们染指。 “双方已数十年没有往来了！” 官员的回答言简意赅。 相国看向鲁王，目光中已夹杂着一丝丝的忧虑。 “告诉世子，多派一些人过去。” 鲁王读懂了相国的忧虑。 “下官明白！”相国欠身应下。 鲁王收回目光，挥一挥衣袖命那位官员退下。 “何处不妥？” 等那官员消失在殿外，鲁王开口询问。 “下官暂时还未理出头绪！”相国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此事不急！派人告诉天一的儿子，让他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鲁王的措辞十分委婉。 “下官明白！” “他能在那里蹦跶这么长的时间，说明他们并无修为高深之辈。” “主上英明！” “给天一送信，让他多派些人手，前去保护他的儿子。” 相国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起身弯腰应下。 鲁王请相国坐下说话。 “桐国的清洗，得罪了丐帮和佛门，如今他们将北边搅得天翻地覆。桐国想彻底站稳脚跟，至少也要到年底。”鲁王语速缓慢。 “主上，陛下搬空了粮仓，今年的春耕又受到影响，桐国恐怕会向我们提出购粮。” 顺着鲁王的思路，相国又补充了几句。 “打开官仓，将陈粮卖给他们。” 鲁王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主上英明！”相国的脸上同样露出了微笑。 “吴国的世子做得不错，他需要什么，全力支持。”鲁王开口叮嘱。 “下官明白！” ———— 鲁王对前吴国世子的态度是鼓励和支持，桐国世子则是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继两艘大船失踪之后，又有两艘大船不见了踪影。 书房内，桐国的世子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世子，下官建议将此事与鲁国联系在一起。” 桐军的主帅冲世子拱手弯腰，摆出了苦劝的姿态。 “然后——同鲁国宣战？” 世子看向主帅，语气冰冷。 “是！”主帅满脸的杀气。 “今年的粮食要如何解决？” 毕竟是长辈，世子没有开口呵斥，而是抛出了问题。 “世子，攻下鲁国的城池，何愁没有粮食？” “你不要忘记，我们需要解决的，是数百万百姓的口粮。”世子轻轻摇头。 “世子——”主帅满脸的犹豫。 世子示意他但说无妨。 “又不是我桐国的百姓，只要保证不让他们饿死——” “你真这样想？” 世子扫了主帅一眼，有些粗暴的开口打断。 “是！” 这位王室成员是军中的主帅，他的一切考虑，都是以军事为主。 “那为何不乘胜追击，逼朝廷的军队退至东川？”世子追问了一句。 “是为了稳定后方。” 略一犹豫，主帅这才给出了答案。 “百姓吃不饱饭，如何稳定？”世子步步紧逼。 沉吟片刻，主帅弯腰请罪！ 世子挥一挥手，大度的表示不会介意。 “今年的任务，是稳定后方，除了扫除那些江湖人士，还要保证百姓的口粮。” “海路不平，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鲁国购粮。” 说完后，世子从书案后缓缓站起。 “可万一——鲁国不卖给我们？” “不卖？有钱赚，他们为何不卖？”世子反问一句。 主帅心中狐疑，不过没有开口继续。 “本世子已经送信回去，再过两月，会有新的物资送来。” 主帅听后先是一惊，但是等他看清世子的表情，又很快明白过来。 一抹残酷的笑意，悄然浮现在嘴角。 京城！ 皇帝召杜学士入宫，盘点今年的收成。 做为帝国的粮仓，西原不会让帝国失望。 事实上，除了人祸，西原很少让帝国失望。 除了西原，修复了水利的山南，已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 再加上陆南、陆北二省，预计今年的收成，不但能满足朝廷控制的区域，还能满足同高原的贸易。 “还是要将康宁变为帝国的粮仓。” 尽管形势大好，不过皇帝并不满意。 康宁独特的地理位置，足以成为景色绝美的稻乡。 “下半年，户部就会着手此事。”杜学士自然明白皇帝的意图。 “康亲王熟悉康宁的地形，让户部多听听他的意见。” “下官明白！” “这是父皇给朕的旨意，所有的费用，全部由内库支付。” 国库虽然充盈，不过随着军队改革的推进，花费也将十分巨大。 杜学士心中一喜，弯腰谢过。 第898章 皇城的笑柄 王统领回到山南，开始集结大军。 除了李铁牛带着观摩团前来报到，在大军准备开拔的时候，有一文官出现在王统领的帅帐之中。 张通！ 前顺天府的府尹。 在权贵眼中，张通是不折不扣的酷吏，不过在普通百姓的眼中，他算得上是一位好官。 王统领也是权贵中的一员，但是整日里同他相处的，都是些来自中下层的良家子弟。 就算来自豪门的子弟，也大多是些不受重视的旁支。 他们的看法，自然与普通百姓保持着高度一致。 时间一长，王统领对张通的认知，也就不再局限于‘酷吏’二字。 如今张通奉旨前来，王统领给予了足够的礼遇。 此时的张通早已没有了顺天府尹的威严，冲王统领拱手弯腰，口称‘下官’。 能屈能伸啊！ 王统领心中一惊，对张通愈发客气。 大军开拔，做不到悄无声息，不过是尽可能的低调而已。 此时，镇南军还在东线，但是定南军已经回到了南线。 如今定南军的主将，是保国公！ 沉寂数十年，又在内务府小住了一段时日，得到差事的保国公，深知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毕竟是传承了两百余年的国公府，保国公缓缓张嘴，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无需吩咐，那些依附于保国公府的家族，自动送来了家中最出色的弟子，然后组成了超过百人的嫡系。 靠着这股力量，和从羽林卫挑选的百名青年，保国公直接住进了定南军的军营。 短短三日，就摘掉了数十颗脑袋。 哗变？ 定南军换防的这段时日，部分与韩亲王往来密切的将领，早已被调离，或者是被军法处置。 事实上，保国公巴不得他们闹出点动静，好一网打尽。 就这样，等到定南军再次回到自己的防线，这支军队已与韩亲王没有任何关系。 京城！ 韩亲王府！ 自从皇帝登基，韩亲王便惶惶不可终日，不知哪一天就会接到圣旨，命自己下去陪伴先帝。 皇城内的权贵，政治敏锐度极高，韩亲王府，已成为他们回避的对象。 韩亲王度日如年！ “父王，陛下彻底斩断了我们最后的倚仗，接下来，就该对我们动手了。” 挑一个时机，世子主动同自己的父王沟通。 做为王府未来的继承人，世子同样心急如焚。 “这还用你说？” 看一眼自己的儿子，韩亲王表现得有些烦躁。 “父王，有一事——儿子不知当不当讲。” 世子上前两步，刻意压低了声音。 “说！” “这几日，有人在主动向儿子示好。” “谁？” “固乡伯！” “本王不是让你在府里静心读书？” 听到世子的回话，韩亲王脸色一沉。 韩亲王认为在这种形势下，唯有夹着尾巴，才能多活上一些时日。 “父王，儿子前几日出府办事，与固乡伯也是偶遇。”世子急忙解释了两句。 “偶遇？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偶遇？” “父王可曾听过这固乡伯？” 见自己的父王固执己见，世子只得转移话题。皇城内的伯爵多如狗，韩亲王自然不知。 见韩亲王摇头，世子起身上前，弯腰凑到了他的耳边。 说上几句，世子又直起腰来，慢慢退了回去。 惊？ 怕？ 还是喜？ 总之，韩亲王的表情十分精彩。 “父王，有一部分力量，那位并未启用。” 等上片刻，世子又补充了两句。 “你——怎知这不是陛下抛出的诱饵？” 沉吟半晌，韩亲王神色复杂。 “那位府上的世子，曾介绍儿子与固乡伯认识。” “这位伯爵想做什么？” “那位走后，他们就没了主心骨，您是亲王，他们希望您能主持大局。” 世子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兴奋。 韩亲王听后缓缓起身，走到了世子面前。 就在世子准备聆听自己父王的赞赏时，脸上突然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本王遭了陛下厌弃，在权贵的眼中，已与死人无异。主持大局？这种鬼话你也会信？” 好歹是自己的继承人，韩亲王用严厉的训斥，点拨面前的糊涂虫。 “可是——” 世子怕再挨上一记，欲言又止。 “想说就说，不准吞吞吐吐。” “父王，难道我们真这样坐以待毙？”世子满脸的倔强。 或者说，是悲壮！ “本王坐以待毙，说不定还能给你留一条活路，如果——敦郡王的下场，同样会是这亲王府的结局。”韩亲王差不多算是一字一顿。 “父王，儿子不愿成为这皇城内的笑柄。”世子面有恨意。 “笑柄？你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成为他们的笑柄，你若是变成一具尸体，不出一月，就会被他们忘得干干净净。” 韩亲王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世子的胸口。 “父王——” “闭嘴！”韩亲王异常粗暴的将世子打断。 “不要听信外人的怂恿，别说本王这种无权无势的亲王，就算内阁首辅与郑亲王联手，也不会对陛下造成威胁。”韩亲王继续耐着性子教导， 世子沉默不语，也不知是否听了进去。 “多长几个心眼，不要到了最后，他们用你的人头，换取数代人的富贵荣华。” 话音落下，一丝悲哀悄然出现在韩亲王的脸上。 东宫！ 皇帝坐在高度复原的凉亭之中，悠闲自在的泡茶。 坐在他对面的，是赵院长。 “这是今年的春茶，味道不错。” 等到将一杯香茗放在赵院长的面前，皇帝缓缓开口。 赵院长急忙欠身谢过。 “品茶，最重要的是心境，这里不是乾清宫，放松一些。”皇帝微微一笑。 赵院长依旧是欠身应下。 在赵院长的心中，皇帝并没有先帝的霸气外露，可不知为何，赵院长对皇帝竟生出了浓浓的畏惧。 “恒记这几年的表现不错，梁国卖往北边的茶砖锐减。” 端起抿上一口，皇帝面带微笑。 茶、盐与战马，是梁国经济的重要支撑，皇帝用恒记断掉了梁国的茶砖贸易，用高原人的战马取代了北方的战马。 梁国不得不开始啃起了老本。 面对皇帝的手段和大局观，赵院长发自内心的拍起了马屁。 第899章 渔阳山会友 渔阳山！ 皇帝忙里偷闲！ 说忙，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忙。 东线，梁陈还未正式开战，除了陈国的南境有些热闹，其他地界都还算平静。 梁国之所以还未大举进攻，是在等燕国的赎金。 一旦收到赎金，就证明世子以战养战的策略是切实可行的。 到时候再在陈国如法炮制，既打击了对手，还赚取了钱财，甚至还锻炼了军队。 一举三得！ 北边有代国，南边有越国，皆是风平浪静。 至于西边，尽管烽烟四起，不过燕宋皆还有一战之力。 这是皇帝登基后第一次出城，锦衣卫与内务府均是如临大敌。 等皇帝的马车出现在山庄外面，附近的山庄早已被征用，住满了前来护驾的高手。 这是严重的扰民！ 皇帝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 踏入山庄，皇帝直接前往忘山楼。 忘山楼内，两位老友早已恭候多时。 当皇帝出现在楼内，二人准备大礼参拜。 “免了！” 皇帝笑着挥一挥衣袖，有些随意的走到桌旁坐下。 二人还是冲皇帝弯腰行礼，态度恭敬。 皇帝笑着请二人坐下说话。 依旧是住持泡茶。 “再不出宫，朕都快闷死了！” 见杜公公和杜祥奎守在楼梯口，皇帝一开口便是吐槽。 “陛下，这——” 叶天面露犹豫，打算开口规劝。 “一个‘死’字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朕没那么多忌讳。” 皇帝明白叶天的意思，直接替他说了出来。 叶天不是俗人，听后冲皇帝拱手。 “朕看了锦衣卫的情报，你们在东边干得极为出色。” 皇帝看向叶天，笑意仍然停留在脸上。 “只能说桐国没有准备，让我们钻了个空中。”叶天措辞谦虚。 “老叶体内的毒，处理得如何？” 皇帝将视线转移到住持的身上，开口询问。 “回陛下的话，目前还没找到根治的办法，不过毒性已经控制住了。”住持态度恭敬。 换句话说，短时间内，叶天没有毒发身亡的危险。 “你这老秃——老家伙不厚道啊！” 叶天在旁边插了一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住持以驱毒为由，让叶天吃尽了苦头。 当然，效果还是显着的，否则叶天宁愿早日归西。 住持装作没有听见。 很快，一杯香茗就出现在皇帝面前。 “那几人还是没有消息？” 皇帝端起抿上一口，貌似随意的问出一句。 “山高路远，不知是凶是吉！” 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必须是吉，也只能是吉！”皇帝加重了语气。 “陛下所言极是！” 住持是人精中的人精，立刻明白过来。 “朕派人送来的舆图，你要设法送上高原，一是使用，二来也是想请你们再核对一下。” 放下手中的茶杯，皇帝的脸上已不见了笑意。 “老衲当不起陛下的一个‘请’字。” 住持先是表明自己谦卑的态度，随即禀报已舆图送往高原。 “你们在高原的进展如何？” “大都督的地位日益稳固，鄙寺的进展颇为顺利。” “那就好！” 皇帝的脸上，再次绽放出笑容。 “那位——麻烦你再收留一段时间。” 突然想起一事，皇帝的目光中添了一抹歉意。 住持应下，不过脸上泛起了一丝无奈。 这几年来，已有好几名僧人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庆元城外的茶园，分你一半。” 看到住持表情的变化，皇帝的心中有些不忍。 住持急忙推辞！ 皇帝看向住持，一言不发。 住持愣住。 “就这么定了，你亲自挑人前去交接管理。” ‘亲自’二字，皇帝加重了语气。 住持心中一动，起身弯腰谢过。 皇帝笑着请他坐下喝茶。 “陛下，您这是话里有话？” 逐渐放松下来的叶天，开始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就你聪明！” 皇帝看了叶天一眼，笑得十分开心。 这才是老友相聚的氛围嘛！ 此时的京城已经快要进入到酷暑的模式，可渔阳山依旧透着阵阵的清凉。 皇帝命人将四皇子唤来，共同享用了一顿热辣的火锅。 等到放下筷子，两位老友已彻底放松下来。 麻将！ 皇帝手气不顺，一下午输掉了上万两白银。 对皇帝来说，这点钱财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但是考虑到一百两一番，其余三人都只能将欢喜藏在心中。 晚膳还在布置，皇帝请两位老友品茶，自己则带着四皇子下楼散步。 “朕明日再去陪六弟说话。” 慢慢的走上一段，皇帝缓缓开口。 “是！” 跟在皇帝身后，四皇子态度恭敬。 “五弟在羽林卫的表现不错，过了今年，朕准备让他去西线效力。” “陛下的安排怕是有些不妥！” 略一犹豫，四皇子还是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 皇帝没有回头，脚步不停。 “陛下，五弟恐怕未必是真心臣服。” 四皇子毫不留情的揭露了昔日的盟友。 “朕知道！” 皇帝没有讶异，轻轻点头。 四皇子看向皇帝的背影，心中无比诧异。 “五弟心思极重，而且自恃甚高——” 说出这两句后，皇帝的嘴角居然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 “山南让他知道了人间疾苦，朕希望战场上的厮杀，能让他明白权力者的角逐，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愿他能明白！” 沉默片刻，四皇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五弟要上战场，你呢？是想继续在这里读书？还是回京城办差？” 皇帝回头看了四皇子一眼。 “臣弟罪孽深重，实在是无颜回京，而且有臣弟陪伴，六弟也不会寂寞。” 四皇子冲皇帝拱手，态度坚决。 “你既然乐意，那就在这里再住上一段时日，但是你的终生大事，得尽快解决。” 皇帝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四皇子。 “陛下——” 四皇子脸色一变。 “做为皇室成员，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 皇帝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陛下，臣弟实在是——” 四皇子冲皇帝拱手弯腰。 “朕给你两个选择——” 皇帝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 四皇子没有抬头，只是将腰又往下弯了弯。 “要么老老实实的成婚，等有了子嗣，朕将那人还你。” 听到此处，四皇子猛的抬头，满脸的震惊。 “要么——朕就将那人杀掉，然后将他的人头送你！” 皇帝语速平缓，但字字都充满了杀机。 第900章 似钢铁洪流 在另一时空，又是在蓉城，当时的赵琮勋见惯了类似四皇子的情感。 就算是来到这里，皇帝也听说了许多权贵的八卦。 比如： 被皇帝亲手处死的敦郡王。 但是—— 敦郡王子嗣众多！ 作为皇室成员，繁衍子嗣是四皇子重要的职责，如果因为这种惊世骇俗的爱好导致无后，恐怕在今后的数十年内，都会成为皇城的笑柄。 更何况他的母妃一向低调做人，皇帝也不愿她郁郁而终。 四皇子没有立刻应下，表示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愿意考虑就好，皇帝带着他返回到小楼。 晚膳后继续，等到第二日踏上马车回宫，皇帝已输了三万余两。 输赢不重要，皇帝在车厢内端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行至中途，杜公公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原来是广郡王避道。 皇帝心中诧异，伸手推开了车门。 下车，道旁已跪了黑压压一大片。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杜公公心领神会，上前将广郡王请了过来。 “不在内务府办差，跑这里来做什么？” 不等广郡王行礼，皇帝便笑着开口。 “内务府的差事太过繁重，臣打算到渔阳山小住两日。”广郡王弯腰回话。 渔阳山的避暑山庄算是稀缺产品，当年的广德侯还没有资格拥有。 不过随着敦郡王府的覆灭，渔阳山的部分山庄也就变成了内务府的产业。 皇帝大方的让广郡王挑了一处。 “劳逸结合，你是懂养生的！” 面对洒脱的广郡王，皇帝的语气和措辞也与平日有了很大的不同。 “臣也是被逼的！” 广郡王双手一摊，面露无奈。 “你是实权王爷，有谁敢逼你？” 很明显，皇帝不相信广郡王的说辞。 “除了宗室里的那些老家伙，还能有谁？”广郡王脸上的无奈更加浓厚。 “你手上掌握着两桩赚钱的买卖，他们自然会盯着你不放。”皇帝拍了拍广郡王的肩膀。 权贵之家，进项虽多，可花钱的地方更多。 不知有多少府邸看似光鲜，实则早已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陛下，这些人最近一茬又一茬的出现在内务府，臣以为有些诡异。” “你察觉到什么？” 对广郡王的头脑，皇帝从来都没有低估。 “郡王国公找到臣也就算了，就连伯爵子爵这种小角色，也敢倚老卖老，臣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广郡王微微皱眉。 谁？ 梁某某呗！ 皇帝的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也许因为站在面前的是广郡王，皇帝将心中所想，体现在了脸上。 广郡王满头雾水！ “你现在是郡王，那些老家伙敢摆出长辈的架势，你就拿出实权郡王的姿态。” 片刻之后，皇帝开口指示。 “陛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广郡王冲皇帝拱手。 “你认为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皇帝将话题拉了回来。 “臣愚笨！” “既然不清楚，那就好好休息两日，记住——朝会！” 最后两字，皇帝加重了语气。 广郡王弯腰谢过。———— 当皇帝再次在车厢内端坐，嘴角已带了一抹冷意。 梁、桐、徐三国虎视眈眈，皇城内却风波不断，皇帝对这些所谓的宗室，实在是厌恶到了极致。 说不定—— 还得再亲自割下几颗脑袋。 想到此处，皇帝的眼中已是寒光闪闪。 那把钝刀，一直放在乾清宫的御案之上，皇帝时不时的就会把玩一番。 回到乾清宫，皇帝召杜学士前来议事。 讨论的议题，是西原的安全。 镇西军与定西军率先完成了整编，六万人显得有些单薄。 “朕想将河西军驻扎在西原。” 皇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河西军的主帅，是曹亲王。 “陛下，这样一来，曹亲王——”杜学士显得忧心忡忡。 这些入朝的诸侯，无论表现得多么忠心，都无法让杜学士放下内心深处的戒备。 这也是皇帝特意召他商议的原因之一。 “河西军，是朕亲自掌管的军队，此次扩充，会有数百名羽林卫前往，出任中下层军官。”皇帝语速缓慢。 所谓中下层军官，实际上就是基层骨干。 “陛下，曹亲王正值壮年，假以时日——”杜学士依旧是欲言又止。 “曹亲王是主帅不假，不过他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京城。” 皇帝明白杜学士想说些什么，又补充了两句。 听到曹亲王不会长时期待在军营，杜学士这才稍稍放心。 “陛下，下官建议三位副统领，全部由陛下任命。” 略一思索，杜学士提出了一个能确保安全的方案。 “胡勇会占据一位副统领的职位。” 皇帝算是部分认可了杜学士的意见。 胡勇，胡罗素之子。 沉吟片刻，杜学士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杜学士每日都要阅览东线的情报，对这位军中悍将并不陌生。 皇帝命杜学士坐下说话。 “这样一来，西线便有了九万军队，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能坚持到朝廷的援军。” 皇帝的手指轻敲着扶手，神色凝重。 “陛下是在担心梁、徐？” 对皇帝谋篇布局的手段，杜学士可是佩服不已。 “梁徐有燕宋抵挡，又有越国牵制，朕并不担心，朕担心的，是西边的那位国王。” “陛下，有高原这道天然的屏障，他们攻不过来。” 杜学士也听过查理的大名，不过在他的眼中，那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而已。 “你可知锦衣卫有多少探子去了西边？” 对杜学士的判断，皇帝不置可否。 杜学士请皇帝明示。 “六十九人！”皇帝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 杜学士听后，心中一惊。 锦衣卫培养一名探子，要耗费数千两白银，六十九人，就意味着数十万两白银撒向了西方。 “他们传回的情报，让朕寝食难安。” 话音落下，皇帝命杜公公将一份卷宗送到杜学士的面前。 杜学士摊开，立刻被里面的内容吸引。 那位查理国王，正在迅速吞并西方的国家。 更加恐怖的是，每灭掉一国，他的方阵就会臃肿几分。 如今，已成为一只铠甲巨兽！ 第901章 府丞变郎中 每隔几日，皇帝就会在乾清宫设宴，请越国的世子饮酒。 同时受到邀请的，还有代国、燕国、宋国、陈国的世子，以及睿亲王和平亲王。 在觥筹交错中，越国的世子同这些青年贵胄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他明白皇帝的用意，也感激皇帝的苦心。 对自己父王的远见，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同样对越王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还有冯晓华。 冯晓华，是越王的第六个儿子。 由于他母亲的身份，冯晓华从一出生，就遭到了越王的厌弃。 也是由于他母亲的身份，冯晓华在成年后被派往京城。 尽管冯晓华代表越国在京城活动，可他依然得不到越王的重视。 直到—— 他成了詹事府的官员。 詹事府，是朝廷的詹事府，更是太子的詹事府。 越王明白皇帝的用意，开始默许冯晓华动用一小部分越国的资源。 有了施展的舞台，冯晓华将自己的聪明才智发挥到了极致。 如今，他已是詹事府的重要官员。 接触得越多，处理的事务越多，眼界也就越发开阔。 直到世子入京，冯晓华这才彻底明白，越王当年的决定是多么的高瞻远瞩。 今日！ 冯晓华奉旨入宫。 站在乾清宫内，他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慌张。 此时的他，早已被外界视为皇帝的嫡系。 除了冯晓华，还有一人，也出现在乾清宫中。 留侯！ 留侯如今的差事，是掌管帝国的营造队伍。 这支队伍由城外的流民和东宫的营造队伍组成，有着接近两万人的规模。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留侯真正的差事，还是前往最南边，督造帝国的港口。 “康宁的基建，是锻炼队伍的好机会。” 沉吟片刻，皇帝缓缓开口。 留侯弯腰称是。 “与工部的沟通可还顺畅？” 留侯表示双方沟通的效率极高。 工部尚书是皇帝的亲舅舅，不但能力出众，态度更是无比正确。 “钱财你无需担心，这一次，全部由内库支出。”皇帝微微一笑。 留侯先是一愣，随即弯腰应下。 “可是觉得不妥？” 对留侯有些勉强的态度，皇帝尽收眼底。 “陛下，动用内库的银两，臣怕宗室勋贵会生出其他想法。” 没有犹豫，留侯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内库，是皇帝的内库，也是全体贵族的内库。 “无需担心他们，今年的分红，只多不少！”皇帝脸上的笑意不减。 留侯这才放下心来。 “说说进展！” 皇帝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留侯早已打好腹稿，听到皇帝的命令，清一清嗓子便开始流利的禀报起来。 冯晓华在一旁听得认真，不过心中十分纳闷。 朝廷准备发展康宁，他是清楚的，詹事府甚至组织过两次讨论。 不过此事是户部、工部与留侯负责，康亲王从旁协助，与詹事府没有丝毫关系。 但是冯晓华是聪明的，等到留侯禀报完毕，他已大致猜出了皇帝的用意。 揣测圣意是大忌，冯晓华站在一旁，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针对留侯的汇报，皇帝做出了重要的指示，最后又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留侯拱手弯腰，表现得十分谦虚。 “都听明白了？” 皇帝在冯晓华的身前停下。 “听明白了！” 冯晓华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那你说说，朕为何让你知道这些？”皇帝问出一句。 “下官愚钝！”冯晓华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不喜欢看到他们弯成虾米的样子，命冯晓华直起腰身说话。 “从今日起，你就协助留侯。” 皇帝指了指留侯，语气温和。 没有犹豫，冯晓华立刻应下。 别说是协助留侯，皇帝就算让他前往东线做一名小吏，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应下。 态度决定一切！ 果然，对冯晓华的反应，皇帝十分满意。 “这支营造队伍，朕取名为帝国工兵，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帝国二字。”皇帝的语气温和依旧。 二人肃容，弯腰应下。 “留侯有爵位，不需要官职，冯晓华目前是詹事府的府丞，品级确实低了些——” “正五品的工部郎中，不委屈你吧？” 说完后，皇帝的视线落在了冯晓华的身上。 冯晓华立刻跪下，磕头谢恩。 五品的官职看似不高，却是许多人奋斗一生的目标。 皇帝命他平身。 “接下来的这一年，你们的主战场是在康宁，等越王开辟出一条通道，你们便立刻南下，负责修建港口。” 港口，是皇帝的重要布局，提及此事时，皇帝的神色极为严肃。 “陛下，那康宁的差事？”留侯拱手请示。 “依旧由你二人负责。” 二人均是心中一惊，不过原因各不相同。 留侯是觉得差事太多，怕耽误了皇帝的谋划，至于冯晓华么—— 南边的舆图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康宁，在越国的北边；港口，在越国的南边。 如果二人同时负责这两处的营造，接下来的数年，势必会在这两处来回穿梭。 “帝国南境已经开发的土地还不到六成，再往南，开发出来的土地更少。帝国不能只有一个西原，南边若是经营得当，帝国的百姓，将再也不会为了食物发愁。” 帝国的百姓是淳朴的，只要能吃饱穿暖，就会高呼万岁。 作为帝国的统治者，皇帝有责任让他们远离食不果腹的生活。 二人听后，心中震撼不已。 ———— 等二人退下，皇帝继续在殿内踱步。 “老杜？”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奴婢在！” “十四弟最近的表现如何？” “陛下，十四殿下在文华殿读书。”杜公公只是描述了一个客观事实。 “他身边伺候的那些太监宫女，都给朕盯紧一点。” “奴婢明白！” “安阳侯在做什么？” “闭门不出。” “他倒是聪明！”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在乾清宫中，杜公公从不肯多说一句，只管站一旁沉默不语。 “派人给他传话，十四弟毕竟是他的外甥，该走动的，还是要走动。”皇帝语气冰凉。 “喏！” 杜公公立刻应下。 第902章 酷吏不可少 两百余年来，新皇登基后，会立刻将自己的心腹，推上内务府总管的位置。 至于原来的总管，要么出宫养老，要么去给先帝守陵。 可如今皇帝登基已过去数月，刘云逸却依旧把持着内务府。 而且接替他的金顺也表现得不急不躁，耐心的揣摩内务府的运转规则。 这让皇城内的贵族无比诧异，猜不透皇帝的用意。 平稳过渡的策略，让原本人心惶惶的内务府，立刻安稳下来。 当然，还是有人会心中焦急。 比如： 党副总管！ 这位掌管着慎刑司的副总管是刘总管的义子，能做到副总管的高位，也全赖刘总管举贤不避亲。 如今靠山即将卸任，党副总管难免会产生焦虑的情绪。 金顺是皇帝的头号心腹，党副总管还没有狂妄到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他一边刻意结交这位新贵，一边思考着如何展现自己的能力。 因此，当刘总管从乾清宫回来，将张通遇刺一案交给他的时候，这家伙欣喜若狂。 京城负责查案、审案的衙门不少，也会时常出现管辖权的争议，不过将这件案子交给慎刑司办理是皇帝的旨意，无人敢提出异议。 党副总管用他并不熟练的手法，问出了想要的口供。 抓人！ 然后顺藤摸瓜。 等到刘总管领着他入宫向皇帝禀报时，皇城内已有好几家府邸被贴上了封条。 刘总管一心给自己的义子铺路，自然是由党副总管汇报。 “几家子爵府，就敢公然违抗朕的旨意？” 等党副总管禀报完毕，皇帝给出了重要的指示。 “奴婢明白！” 党副总管跪在地上，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 皇帝命党副总管退下。 “陛下，要不——此案由奴婢负责？” 刘总管冲皇帝拱手弯腰。 “你的干儿子还是有能力的，你就不要分心了。” 说完后，皇帝看了刘总管一眼。 目光中，多了一丝丝的探究。 刘总管急忙应下。 “义子也是子，没想到——你还是个护犊子的。” 皇帝直接点破了刘总管的心思。 刘总管立刻跪下请罪。 皇帝笑着命他起身回话。 “朕需要一把利刃，可张通被他们联手逼走，还差点丢了性命。” 等刘总管起身站定，皇帝缓缓开口。 刘总管微微弯腰，听得极为认真。 “你这义子，就是朕新找的利器。” 话音落下，皇帝的视线落在刘总管的身上。 刘总管觉悟极高，表示这是自己义子几世修来的福分。 “朕把话跟你说透。” 对刘总管的这一番回话，皇帝认为可信度不高。 刘总管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朕很难在朝堂上找出第二个张通，就算有，朕也不打算使用。” 听到这几句，刘总管抬头看向皇帝，满脸的诧异。 “不明白？” “奴婢愚钝！”刘总管如实回话。 “如今的局面，文官集团需要一致对外，朕不希望他们生出其他的顾虑。” “你这义子是内务府的人，慎刑司也只能处理宗室勋贵的案件。他若是能为朕所用，既能震慑皇城，又不至于引起文官集团的忧虑。” 刘总管听完，恍然大悟。 “让他放手去做，只要不栽赃枉法，朕一定会护他周全。” 看在刘总管这几年鞍前马后的份上，皇帝赏给他一颗定心丸。 刘总管跪下，磕头谢恩。 回到内务府，刘总管一下马车，就看到广郡王陪着一群老家伙走出内务府的大门。 从广郡王的脸色来看，应该过得不算愉快。 想起广郡王身上的差事，刘总管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这一抹笑意，恰好落入广郡王的眼中。 “诸位长辈请留步。” 广郡王眼珠转了两圈，突然开口。 一群老货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刘总管正好也在，拍卖行的生意最早就是由他负责，如果有什么疑问，你们可以向他请教。” 广郡王伸出右手，指向了目瞪口呆的刘总管。 一群老货立刻上前，将刘总管围住。 广郡王嘿嘿一笑，转身找平亲王喝茶去了。 平亲王有一道牌子，凭这牌子，可以随时前往恒记取茶。 无论什么价位！ 听到太监通禀，平亲王急忙起身出门，将广郡王迎了进去。 最近宗室勋贵们都十分低调，平亲王也跟着清闲了许多。 “讨一杯茶喝！” 刚一落座，广郡王就表明了来意。 平亲王应下，笑着吩咐下去。 “听说那些长辈们又来了？”平亲王面露关切。 “一群老家伙，都钻到钱眼里去了。”广郡王笑着摇头。 “您以前有父皇，如今有陛下，自然没尝过捉襟见肘的滋味。” “你尝过？”广郡王笑着反问一句。 平亲王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在皇帝的帮衬下，平亲王府已累积了上百万的家财。 “前段时间，一家子爵府，因为分家闹得不可开交，您可知总共才多少家底？” 想起一桩处理过的纠纷，平亲王开口问道。 “多少？” “所有的产业折合下来，再扣掉外债，剩下不到八千两。”平亲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沉默片刻，广郡王同样发出了一声叹息。 八千两，扔进城东的销金窟里，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二人正在唏嘘，有太监入内，奉上了香茗。 广郡王端起尝了一口，赞了句好茶。 “这是清净寺的住持献给陛下的茶叶，侄儿讨了两斤。”平亲王开口介绍。 “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广郡王看了平亲王一眼。 “彼此彼此！”平亲王冲广郡王拱手。 “那分家的纠纷，最后如何解决？” 放下茶碗，广郡王继续方才的话题。 “侄儿自掏腰包，凑够了一万两，然后按各房的人口，分掉完事。”平亲王也放下了茶碗。 “每房分到手的不过数百两银子，这点钱，连外城好一点的房子都买不到。”广郡王微微皱眉。 “呼奴使婢惯了，突然要自食其力，恐怕——”平亲王的看法要更加悲观。 “将来我们的子孙，会面临同样的困境。” 沉吟良久，广郡王悠悠的吐出了两句。 就在此时，满脸无奈的刘总管，出现在了大门外面。 第903章 权力的诱惑 皇帝之所以能安心清理皇城内的隐患，主要是因为东线暂时的宁静。 桐军在陈国境内并未占到多大的便宜，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占领的区域。 一边清除江湖势力，一边安抚当地的百姓。 好在鲁国已经答应卖粮。 价格虽然贵得有些离谱，不过对桐国的世子来说，这并不重要。 他必须尽快完成消化，然后开始新一阶段的蚕食。 张统领依旧在东线镇守，皇帝没有将他召回的意思。 镇东军和定东军已经完成补充，他们的兵力，来自于强悍的江东军。 再加上一万虎贲军，张统领领着这数万军队，与桐军对峙。 数量看似不多，不过考虑到鲁国的牵制，和后方源源不断的补给，朝廷一方倒也不落下风。 桐国的计划，三方都无比清楚，不过各自的反应不同。 陈国是无力阻拦。 鲁国一直在加强对海路的控制。 至于朝廷—— 张统领开始主动与桐国军方的高层接触，要求他们保证帝国百姓的安全。 这里的百姓，特指那些江湖人士。 桐国的世子拒绝沟通，命军队抓紧清剿。 得知桐国的反应，张统领独坐帐中，笑得极为阴险。 西线！ 河西！ 总督衙门！ 韩总督才刚刚上任，就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无主之地的那些庄园主们，开始在缓冲地带肆虐。 无主之地的粮食，是要卖给高原人的，韩总督大怒，命胡罗素派兵歼灭。 胡罗素刚得了伯爵的爵位，这位一心想要报效帝国的悍将，立刻派兵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同样大怒的，还有燕王。 这位镇守西北的诸侯王，一开始拒绝了梁国的提议。 半月之后，燕王收到了数名官员的首级。 感受到百官压抑的情绪，燕王不得不命相国筹措银两。 同时命燕军不惜一切代价，组织反击。 京城！ 有官员弹劾杜学士结党营私。 杜学士直接命人将弹劾的奏折转送至内务府。 刘总管阅后，请杜学士前来商议。 “这种胡编乱造的东西，你直接压下就是。”刘总管开门见山。 “本官若是压下，只会招来更多的攻击。”杜学士缓缓摇头。 略一思索，刘总管轻轻点头。 “你希望咱家如何处置？” 抿一口香茗，刘总管开口询问。 “唯有恭请圣裁！” “杜大人——” 刘总管看向杜学士，脸上已没有丝毫的笑意。 皇帝给了内阁梦寐以求的权限，就是为了能集中精力解决诸侯的威胁。 如果这份奏折呈到御前，难免会掀起狂风骤雨。 “刘总管难道没看出这其中的机会？” 杜学士不慌不忙地反问了一句。 听到杜学士的问话，刘总管眉头微皱，陷入到思索之中。 “两百余年来，诸侯逐渐坐大，已在事实上完成了割据。政令不出五省，在诸侯的眼中，朝廷就是个笑话。” 叹一口气，杜学士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刘总管听得十分认真。 “全赖陛下运筹帷幄，朝廷才能日益强势，直接控制的区域也在不断扩大。” “以前，本官的这个位置，除了缝缝补补，更多的，是替他们挡下来自诸侯的压力。” “所谓帝国首辅的威严，只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话罢了！” “如今他们终于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各种念头都在不可遏止的疯狂滋生。” “本官早已察觉到一些苗头，但是不敢轻举妄动，怕引来朝堂的震荡——” “杜大人怕的恐怕不是这个吧？” 刘总管笑着打断了杜学士的解释。 他本就才智过人，就这么一小会时间，已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杜学士不但没有不悦，脸上反而带着与聪明人沟通的轻松。 “你担心的，是不能一网打尽！” 紧接着，刘总管又补充了一句。 杜学士笑着冲刘总管拱手。 “这件事，你不是没办法解决，依咱家看来，你还担心给自己埋下隐患。” 收了笑，刘总管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知我者，刘总管也！”杜学士没有否认。 “但是——咱家依然不同意交至御前。” 刘总管轻轻摇头，态度坚决。 笑容，在杜学士的脸上僵住。 “你若是怕将来生变，咱家替你处置就是。”刘总管的措辞十分直白。 杜学士看向刘总管，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份奏折，咱家——扣下了！” 很明显，刘总管不愿说出自己的计划。 “这份人情，本官记下了！” 杜学士再次冲刘总管拱手。 “不用！” 刘总管脱口而出。 “哦？”杜学士感到十分意外。 利益交换，原本就是官场的法则，更何况刘总管还是文官眼中心胸狭隘的太监。 “咱家这是替陛下分忧，不求回报。”刘总管的表情十分严肃。 杜学士神色不变，可心中生出了一丝丝的感动。 ———— 第二日，内务府扣下奏折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然，这都是刘总管故意派人散播出去。 很快就有了第二封、第三封—— 内阁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内务府。 内务府同样扣下。 开始有人攻击刘总管与杜学士狼狈为奸。 内务府的历任总管，从来都没有好脾气的，刘总管开始展开反击。 这一切，都被锦衣卫客观的记载下来，送入乾清宫中。 “这老刘，还真是有点意思。” 放下卷宗，皇帝笑着说出一句。 杜公公站在一旁，早已将自己变成了一尊石像。 “老杜？”皇帝看一眼杜公公。 “奴婢在！”杜公公又立刻活了过来。 “你看看这个！”皇帝指了指面前的卷宗。 杜公公弯腰上前，双手捧起。 退回至原地站定，杜公公摊开，认真阅览起来。 等到看完，又双手捧着放了回去。 “你怎么看？”皇帝询问杜公公的看法。 “奴婢愚钝！” 少说多做，是杜公公的座右铭。 “老刘，还是有担当的！”皇帝没有勉强。 杜公公用沉默回应。 “这等人才，如果任由他回府养老，实在是有些可惜。” “陛下圣明！”杜公公终于开口。 第904章 想诱敌深入 梁国！ 上京！ 今年，梁王没有前往草原狩猎。 至于原因，除了梁国正在两线作战，也与游牧部落逃往更远的北方有关。 那里已经接近传说中的冰雪世界。 当然，梁王还有更加长远的考虑。 与燕国作战的进展，都在梁王的预料之中，如今梁王关注的重点，已经放在了东边。 在经过数次摩擦之后，梁军开始大举进攻。 陈军源源不断的开赴北方！ 王宫内，梁王召相国商议。 世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最近，寡人一直在想，如果对代国宣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梁王在殿内踱步，语速缓慢。 世子与相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些许惊恐。 三线作战，新加入的又是强悍的长岭卒，以梁国目前的财力，恐怕难以支撑。 梁王询问相国的意见。 “主上为何如此心急？” 相国没有立刻阐明自己的观点。 “徐国的表现让寡人十分失望，桐国又止步不前，寡人想用这种方法，让他们加快步伐。” “主上，代国地势险要，长岭卒又凶悍无比，贸然出兵，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相国客观地分析了当前的情况。 梁王示意相国继续。 “更何况代国已经投靠了朝廷，若是受到攻击，朝廷一定会出兵干预。” 紧接着，相国又补充了几句。 “正因为如此，寡人才想着尽快动手。” 挥一挥衣袖，梁王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世子与相国正襟危坐，做出聆听的姿态。 “一旦代国成为帝国的一省，就不好随意攻击了！” 吐出这两句后，梁王发出了一声轻叹。 短短数年，朝廷便新设了江东、河西、康宁、陆南和陆北五省，单从直接管辖的区域来看，已与梁国不相上下。 更何况朝廷占据的都是富庶之地，西原，更是帝国的粮仓。 按照这个趋势，只需数年，朝廷就会对诸侯形成碾压的局面。 “主上的忧虑不无道理，但是下官不敢苟同。” 略一思索，相国起身冲梁王拱手。 梁王看了相国一眼，没有开口责备。 “主上，代国早就具备归附朝廷的条件，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说下去！”梁王微微皱眉。 “下官以为，朝廷——不，陛下早已察觉到其中的弊端。” “弊端？” “主上，代国除去都城，再也没有人口超过十万的城池，代国的百姓，分布在丛山峻岭之中，极难管理。” “代王一脉经营了两百余年，尚能控制住这些彪悍的百姓，若是朝廷接手，恐怕很快就会生出各种问题。” “内部出了乱子，代国还能成为朝廷的屏障？” 相国的回话从提问开始，又以提问结束。 “如果朝廷只是让代王入朝？” 很明显，梁王并不认同相国的分析。 相国微微一愣。 如果朝廷能完整保留代国的官僚体系，确实能保证代国的安宁。 “父王——” 世子缓缓起身，冲梁王拱手。 “说说看！”梁王冲世子轻轻点头。 世子虽然才刚刚冒出胡须，不过他展露出来的聪慧，让梁王欣喜不已。 “父王，就算代国变为朝廷的一省，我们同样可以攻击。”世子表现得极为自信。 “你想寡人被朝廷污蔑成反贼？”梁王语带不悦。 朝廷最大的优势，就是在道德上占据了天然的优势。 “父王，相国方才提到，朝廷之所以不愿接手，是怕代国生乱。儿子以为，就算朝廷保留代国所有的官员，同样可能会出现动荡。” “代国动荡，原本与我梁国无关，可若是代国的刁民缺乏管束，进入我梁国境内杀人放火——” 说到此处，世子做出了必要的停顿。 “这种手段，只能用来对付诸侯。”梁王轻轻摇头。 “父王，我们可以先向朝廷求援，如果朝廷无力控制，想必应该不会介意我们越境追凶。” 世子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梁王瞬间明白过来，一抹欣赏从眼底闪过。 “求援的同时，再在京城活动一番，让天下人都清楚梁国百姓的不幸。”相国在一旁补充了几句。 他是操控舆论的高手，擅长给一场非正义的入侵，寻找一个正义的借口。 梁王点头称善！ 回到正中坐下，梁王命二人落座。 “接下来的数年，本王都不打算前往草原狩猎。” 须臾，梁王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世子与相国差不多同时望向梁王，目露不解。 “北方的那些老鼠钻进了地底，已经很难将他们挖出。” 提及北方的游牧部落，梁王觉得有些头痛。 游牧部落，对帝国的文明造成了巨大的威胁，一旦他们崛起，首先考虑的就是南下牧马。 而且他们的生命力极为顽强，无论遭遇到多大的打击，都能迅速地恢复元气。 “主上，狩猎还是很有必要。”相国开口劝道。 “寡人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梁王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二人听得十分认真。 “寡人打算给他们数年时间休养，等到帝国动荡，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大好的机会。” 话音落下，梁王轻声笑了起来。 “父王——” “主上——” 世子与相国皆是脸色一变。 这是养虎为患啊！ “帝国的这场热闹，寡人只打算动用黑水军。梁国的骑兵，将用来对付那些野蛮人南下。” 二人表情的变化，梁王尽收眼底。 “主上，这样做——是否风险太大？”相国满脸的忧虑。 “十万铁骑，足以在草原上纵横！”梁王霸气外露。 相国不再进言，不露痕迹的看了世子一眼。 “父王，恕儿子愚钝。”世子冲梁王拱手。 “简单来说，就是诱敌深入，然后将他们全歼！” 梁王看向世子，语气温和。 想法不错，可是—— 如果游牧部落按兵不动？ 世子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那些马背上的野蛮人，也有向往帝国繁荣的聪明人。” 梁王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数年前梁王就开始布局，在游牧部落中寻找替梁国服务的异类。 第905章 流言有逻辑 从五万缩减到三万，胡罗素不忧反喜。 千里奔袭，给吴国致命一击，让胡家正式跨入到勋贵的行列。 如果再掌控着朝廷最庞大的一支军队，京城的伯爵府，一定会受到明里暗里的关照。 作为新贵，胡家还在努力适应皇城内的生存法则，可是出不得半点差错。 三万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多好！ 五千镇西军切断了那些私兵的退路，胡罗素带着两万精锐，在缓冲地带小心翼翼的展开了围猎。 之所以小心翼翼，是想尽可能的减少缓冲地带的损失。 定西军暂时接管了镇西军的防线。 总督衙门开始运转，原本就联系紧密的两支军队，配合起来更加的默契。 缓冲地带的庄园主也不是人畜无害的小白，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抵抗外敌的入侵。 韩总督上折，迫不及待地请求河西军进驻西原。 帝国就这么一位总督，他的奏折，总是会受到格外的重视。 奏折上午出现在内阁，下午便出现在御案之上。 刘总管站在一旁，垂手低头。 “内阁什么意见？” 合上奏折，皇帝开口询问。 “河西军，是陛下的河西军，内阁认为他们没有资格发表意见。”刘总管谨慎回话。 这番措辞，刘总管可不是在替内阁几位学士美言，而是客观阐述内阁的态度。 皇帝已经尽可能的不干预政务，内阁又怎会惹皇帝不快？ “徐国想用这种手段报复朝廷，朕就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帝没有立刻给出指示，而是将无主之地的私兵，与徐国联系在一起。 “请陛下息怒！” 刘总管从皇帝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愤怒。 “拟旨，命河西军前往河西。”皇帝沉声下令。 刘总管弯腰应下。 皇帝缓缓起身，朝殿外走去。 刘总管急忙跟上。 “你的义子，干得不错！” 快要出大殿时，皇帝突然开口。 他指的是彻查张通遇刺一案，刘总管谦虚的将这归功于皇帝的英明领导。 “朕让锦衣卫和顺天府将敦郡王一案的卷宗移交给慎刑司。” 话音落下，皇帝抬腿跨出了大殿。 刘总管心中一惊，不过不敢开口询问。 敦郡王一案杀得血流成河，没想到皇帝居然还没有罢休的意思。 “除了敦郡王，安阳公一案的卷宗同样会移交给慎刑司。” 走上一小段，皇帝又补充了两句。 “陛下——” 刘总管的声音都在颤抖。 “再查查，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皇帝语气平淡。 这算什么？ 在另一时空的明朝，蓝玉案和胡惟庸案，总共杀掉了四万余人。 “喏！” 刘总管没有犹豫，态度端正。 “告诉你的义子，不准构陷一人，否则——他也就活到头了。” 皇帝回头看了刘总管一眼。 “请陛下放心，他若是敢栽赃陷害，奴婢会让他体验一番奴婢的的手艺。” 皇帝轻轻点头，对刘总管的表态十分满意。 走下高高的台阶，刘总管告退！ 皇帝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前往东宫，是为了坐在凉亭内品茶。 乾清宫自然是可以泡茶的，可皇帝总找不到那种放松惬意的感觉。 “青龙？” 一小会过后，皇帝开口喊道。 “奴婢在！” 青龙走在杜公公的后面。 “告诉老牛，一定要保证六弟府邸的安全。”皇帝说得极慢。 “喏！” 青龙应下，表情十分严肃。 “老杜？” “奴婢在！” “最近坊间有什么流言？”皇帝随意的问出一句。 “这——”杜公公面带犹豫。 “嗯？” “奴婢不敢说！” 也许是因为天气炎热，杜公公已是满头大汗。 “青龙？”皇帝不想勉强。 “奴婢在！”青龙的声音再次响起。 “去一趟锦衣卫，将常遇春带来。” “喏——” “陛下——” 杜公公急忙绕到皇帝面前跪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微微皱眉，停下了脚步。 “陛下，您不用召常指挥使入宫，奴婢一定如实回话。” 说完后，杜公公将脑袋深深的埋了下去。 “起来吧！”皇帝语气平淡。 杜公公谢过，这才规规矩矩的从地上爬起。 皇帝继续抬腿向前，没有开口询问。 杜公公跟在皇帝身后沉默不语，满脸的忧虑。 等皇帝在东宫的凉亭内坐下，杜公公取来茶具和茶叶，然后站一旁伺候。 “坐！” 皇帝挽起衣袖，准备亲自动手。 “奴婢不敢！” “嗯？” 无奈之下，杜公公只得半个屁股落座。 “说！” 皇帝的双手立刻忙碌起来。 “陛下，坊间有流言，说——说——” 说到此处，杜公公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皇帝命他坐下说话。 杜公公再次落座，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到底何事？将你吓成这般模样？” 皇帝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的手上。 “陛下，坊间传言，说您迟迟不立太子，是因为——因为别有隐情。” 杜公公已是额头冒汗。 “什么隐情？” 皇帝面色一沉，追问了一句。 杜公公没有回话，跪下磕头不止。 见他这副模样，皇帝瞬间明白过来。 面色不变的皇帝，心中已经掀起了滔天的怒火。 自从他来到这个时空，关于他的流言似乎就没有断过。 从身体孱弱，再到隐疾—— 如今又转移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环环相扣，让人细思极恐！ “又不是你散播的，你紧张什么？” 吐出一口浊气，皇帝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请陛下早立太子——” 一咬牙，杜公公打破了自己的座右铭。 “放肆！”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眼底一片冰凉。 杜公公浑身一抖，额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又响亮几分。 “磕坏了脑袋，还如何在乾清宫伺候？” 须臾，皇帝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杜公公停下自残的举动，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朕已经忘记你方才说过些什么，起来陪朕品茶。” 面对这位早已投靠自己的红衣太监，皇帝给予了极大的宽容。 杜公公谢恩，爬起后弯腰低头。 皇帝仍然示意他坐下说话。 “老杜，告诉锦衣卫，好好查上一查，然后交给慎刑司处置。” 此时，皇帝的双手终于有了片刻的空闲。 第906章 义子的恐惧 京城！ 内务府！ 最近一段时间，党副总管算得上是意气风发。 尽管刘总管再三提醒，他依旧难掩嘴角的笑意。 这种不成熟的表现，让金顺和温大永的心底生出了浓浓的叹息。 不错，温大永依旧在副总管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但是，当十几辆马车出现内务府的大门外面，党副总管再也笑不出来。 马车里装的，是敦郡王一案的卷宗。 党副总管的城府或许还未修炼到家，不过他的智商还是比普通人高出许多。 等到接收完毕，党副总管满头大汗的出现在刘总管的院子中间。 除了政务，刘总管已将内务府的事务全部移交给金顺负责，这位清闲不少的大总管，正坐在屋檐下喝茶。 党副总管弯腰上前，在刘总管的脚边跪下。 “干爹救我！” 说完后，党副总管将脑袋杵在了地上。 “你如今手握大权，哪还需要咱家关照？”刘总管满脸的寒意。 党副总管不再言语，只是一味的磕头。 刘总管没有理会，专心品茶。 他的心中，还装着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伯爵府，和自己的侄子。 正在思索中，突然察觉到脚边已没了动静。 刘总管低头一看，党副总管已经晕了过去。 叹一口气，刘总管命人将他抬进屋内。 等到党副总管悠悠转醒，刘总管依旧在屋檐下品茶。 挣扎着起身，党副总管在一名小太监的搀扶下，来到屋外跪下。 “坐吧！” 刘总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儿子不敢！” “也是，党副总管怎会听咱家的吩咐！” 刘总管发出了一声轻叹。 “干爹——” 党副总管抬头，已是满脸的乞求。 “知道怕了？” 刘总管伸出左手，拍了拍党副总管的头颅。 毕竟叫了自己几十年的干爹，刘总管的心还是软了下来。 党副总管不停的点头。 刘总管这一举动释放出的信号，让这家伙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你就这点胆量？”刘总管继续问出一句。 “干爹，儿子算什么东西？哪敢承担此等重任？” 看来，一时的得意，并未冲昏党副总管的头脑。 “起来吧，坐下说话！” 刘总管再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也逐渐柔和下来。 党副总管乖乖起身，在对面坐下。 “除了敦郡王，安阳公一案，同样会交给慎刑司彻查。” 没有指点迷津，刘总管反而又说出一条重要的信息。 党副总管两眼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坐稳了！你是内务府的副总管，摇摇晃晃的成何体统？” 对党副总管的表现，刘总管有着明显的不满。 “干爹，到时候——能否给儿子留个全尸？” 吞一口口水，党副总管满脸的苦涩。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陛下没有信心？” 命左右退下，刘总管开口质问。 “儿子哪敢对陛下不敬？”党副总管急忙否认。 “动动你的脑子，陛下既然没有让咱家守陵，又岂会让你将来丢了性命？” “张通凶名赫赫，陛下尚且能护他周全。你只不过是一家奴，如何处置还不是在陛下的一念之间？” 刘总管语速缓慢，语气温和。 党副总管怕打断刘总管的思路，连大气也不敢喘。 “你要你的心中揣着一个‘忠’字，实心办差，将来——就算是金顺，也未必能动摇你的位置。” 最后两句，刘总管有些刻意的压低了声音。 党副总管看向刘总管，眼神中算是不解。 金顺是谁？ 那可是未来的大总管，皇帝的头号心腹啊。 “好好办差吧，记住，不准构陷一人！” 刘总管没有做出过多的解释，开口警告。 “干爹，儿子明白！”党副总管急忙应下。 “有不清楚的，随时来问咱家，胆子要大，心——要细！” 党副总管听后，起身冲刘总管跪了下去。 这一幕—— 恰好落入广郡王的眼中。 “呵呵，这是向你干爹求教来了？” 站在门外的广郡王轻声笑了起来。 刘总管急忙起身迎了上去。 这位爷虽然只是郡王，可刘总管却不敢轻易得罪。 上次只是无意识的笑了笑，转眼就掉入广郡王挖的大坑。 直到现在，都还有宗室长辈缠着刘总管讨要说法。 党副总管也站了起来，跟在刘总管身后。 广郡王抬腿入内，笑着与刘总管寒暄。 “差事多，说明能力强，你小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看向党副总管，广郡王调侃了几句。 这位王爷生性洒脱，别说内务府的副总管了，就算平亲王和未来的安亲王，也时常受到他的调侃。 “王爷，您就别看奴婢的笑话了。”党副总管满脸的苦笑。 他之所以敢如此同广郡王说话，也是清楚广郡王的性格。 “听说门外又停了几辆马车，你快去忙吧，本王同你干爹有正事商谈。” 广郡王的脸上，带着极不厚道的微笑。 党副总管一听，脸上已是一片惨白。 一瞬间的恍神之后，党副总管弯腰告退！ 刘总管将广郡王请到屋檐下品茶。 “王爷前来，不知有何指示？” 刘总管将一杯香茗轻轻放到广郡王的面前。 “闲得无聊，过来坐坐！” 广郡王端起茶杯，从嘴里有些随意的吐出一句。 刘总管才不会相信广郡王的说辞，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陛下命本王掌管内库！” 果然，等广郡王放下茶杯，又悠悠的吐出了一句。 这件事情，皇帝同刘总管提过，因此他听后并未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陛下命本王彻查内库的账目。” 紧接着，广郡王补充了一句。 刘总管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握住茶杯的右手轻微晃动了一下。 “听说负责内库的太监，是你的干儿子？”广郡王看了刘总管一眼。 “王爷想说什么？” 稳住心神，刘总管反问一句。 “那得看你是打算见死不救，还是想留他一条性命了！” 广郡王抓起了盘中的几颗花生。 “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刘总管不敢轻易接话。 “你——说——呢？” 每一个字，广郡王都拉长了声调。 第907章 世子的困局 东线！ 在桐军的强力清剿下，丐帮的反击暂时归于平静。 不过佛教的俗家弟子，依旧以各种方式在表达抗议。 这些人分散在境内的各个阶层，让桐国的世子无比头痛。 就在此时，梁国的使者出现在邻岳城中。 桐军的主帅，也就是那位王室成员，亲切的接见了使者。 梁王的意思十分明确，想与桐军对陈国来一次南北夹击，最终将陈国瓜分。 主帅最后用外交辞将使者打发。 书房内，主帅将此事详细向世子禀报。 “梁王此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沉思良久，世子微微一笑。 主帅询问缘由。 “如果本世子料想得不错，恐怕徐国也会迎来梁国的使者。”世子没有直接给他解惑。 “他想集三国之力，完成对朝廷的包围？” 主帅本就是才智过人之辈，经过世子的点拨，便立刻明白过来。 “那是他长远的打算！”世子轻轻摇头。 主帅站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 “燕国那边有消息传来，梁国已经同燕国开战。” “两线作战，又都是梁军主动挑衅，梁王邀请我们加入，无非是分散朝廷的注意力罢了。” 世子早已看穿了梁王的心思。 “有这个必要？”主帅微微皱眉。 “对梁王来说，越乱越好！” 桐国既然已经加入，世子自然要放眼全局。 “世子，我们已经占据了陈国的几座城池，是否借此机会，扩大一下战果？”主帅两眼放光。 “贪多嚼不烂！”世子缓缓摇头。 “世子——”主帅冲世子拱手。 “如今内部不稳，一旦同陈军开战，本世子担心后院起火。”世子态度坚决。 “有军队强力镇压，一小撮刁民，掀不起什么风浪。”主帅冲世子拱手。 对战争的渴望，是军人的天性，世子并不介意主帅的反驳。 “父王——和相国，还是乐观了些——” 良久，从世子嘴里悠悠的吐出了一句。 涉及到桐王和权柄极重的相国，主帅只能保持沉默。 “原本以为能趁机拿下吴国，然后高歌猛进，顺势拿下江东。没想到只占据了吴国大半的土地，便寸步难行。” 顺着自己的思路，世子继续说了下去。 “数十万的军队，如果补给全靠遥远的桐国，是会生出乱子来的！” 看向主帅，世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主帅点头附和。 是啊，如此漫长的海路，以桐国船队的规模，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让我们占据的这片土地恢复生机，才是唯一的选择。” 紧接着，世子又补充了两句。 鲁王今年答应卖粮，不代表明年也会答应，世子可不愿让鲁王卡住自己的脖子。 “下官明白了！” 主帅冲世子拱手弯腰。 世子挥一挥手，命主帅直起腰来说话。 “那些江湖人士不足为虑，本世子担心的，是那些趁机发难的俗家弟子。” “这些人背靠宗族，家产丰厚，在地方极有影响力。一旦处置不当，我们占领的土地就会迅速走向混乱。” 世子的目光，依旧落在主帅的身上。 “世子，我们已经放低姿态拉拢，可他们依旧冥顽不灵。莫非——这是朝廷在暗中操纵？”主帅灵光一闪。 “朝廷？不！是陛下！” 世子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绝世贵公子的模样。 略一思索，主帅轻轻点头。 佛门投靠皇帝，已经是天下皆知。 “要不——将他们统统杀掉？”主帅的眼中有寒光闪动。 “本世子方才说的，你没有听懂？” 世子反问一句，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满。 “世子，下官的意思，是将他们的家族一起连根拔掉。” 主帅脸上的杀气更甚。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世子心中一惊，死死的盯着主帅的脸庞。 “意味着我们会缴获无数的财富。” “这意味着会有无数的百姓逃离这片土地。”世子一字一顿。 “世子，桐国人口众多，百姓的耕地实在是少的可怜。此处百姓的流失，正好可以空出大片的土地。”主帅的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 “民心向背，在你眼中就不值一提？”世子神色严肃。 “世子，这——是主上的意思！” 略一犹豫，主帅还是如实回禀。 “嗯？”世子眼神冰冷。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字，不过强大的压迫感，让主帅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你——倒是忠心！”世子的语气同样无比冰冷。 “世子，下官全都是为了桐国，并无私心。” 稳住心神，主帅谨慎回话。 “如果本世子不同意，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 “说！” “主上——主上会将您召回桐国。” 话音落下，主帅将脑袋埋了下去。 “换二弟前来？” 良久，世子问出一句。 主帅抬头看向世子，一言不发。 但是他的眼神，早已给出了答案。 “如果——本世子拒绝回去？” “世子——” 主帅听后，脸色大变。 “起来吧！” 叹一口气，世子的语气突然柔和下来。 面前这位长辈，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主帅规规矩矩地起身，微微弯腰。 “梁王坐拥数十万健卒，为何不敢直接与朝廷翻脸？那是因为皇室占据了正统。” “鲁王就在陆地的军队不足十万，为何鲁国依旧固若金汤？那是因为鲁国百姓的拥戴。” “不要小看民心，它能将我们送入京城，也能将我们赶入海中。” 慢慢说完这些，世子的眼中透出了一丝寂寥。 他的父王，是桐国的主人，而他是桐国未来的主人，二人出现重大的分歧，可不是桐国的福气。 “世子，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问题。” 务实的主帅不是不明白世子阐述的道理。 “派人将他们请到这里，本世子要亲自同他们聊聊。”世子给出了自己的办法。 “可这样一来，您——不是就暴露了身份？” “本世子也想看看，皇帝在得知此事后，会不会请本世子去京城做客。” 世子看了主帅一眼，脸上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此时，数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帝正在乾清宫内，宴请越国的世子。 第908章 目标安阳侯 陈国的王妃入京，就在陈王府住下。 皇后时常召王妃入宫，闲话家常。 对皇后的生母，皇帝给予了极大的尊重。 至于王妃有些隐晦的求援，皇帝也给予了明确的响应。 内阁！ 几位学士针对扩军的阶段性成果，组织了一次闭门会议。 此次扩军，受益最大的，应该是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 他们的祖先靠着军功，给后人铺就了一条金光大道。 继承了爵位的后人，自然也不会让祖传的本事荒废。 他们子弟可以骄奢淫逸，但一定不能成为废物。 所以，随着军队的扩充，这些豪门子弟迅速填充了军中的职位。 尽管官职不高不低，不过汇总来看，却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 文官与勋贵一向是互不来往，几位学士在经过深入的探讨后，决定再观察一段时日。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除了诸侯的威胁还没有解除，也与这群勋贵的忠心有着莫大的关系。 两百余年来，既然文官集团的前辈们能将那些勋贵赶回府邸。如今，学士们也就有信心再重演一次。 除了这个议题， 他们更多的，是在讨论皇帝的立场。 他们虽然感激皇帝的信任，但是皇帝对军队的支持，也让他们心惊不已。 文官集团追求的，仅仅是完成帝国实质上的统一。可皇帝的目光，早已没有局限在帝国的境内。 西方、东北，还有南边猴子的地界—— 皇帝若是想经营帝国边界之外的土地，往往就意味着对外征伐。 文官集团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出现一位穷兵黩武的皇帝。 帝国的疆域，已经足够辽阔了！ 探讨的结果—— 不得而知！ 内务府中，平亲王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两位侯爵府起了冲突，最后演变为械斗。 一死两伤！ 原本，这种事情很好解决，该抓抓，该罚罚，最后各打五十大板完事。 但是这一次，有一家侯府—— 是安阳侯府。 如今的安阳侯，是安阳公的长子。 在内务府中枯坐许久，平亲王终于捕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递牌子入宫，平亲王打算恭请圣裁。 等到他出现在乾清宫中，皇帝正在同赵院长品茶。 平亲王上前，规规矩矩的行礼。 皇帝笑着命他坐下泡茶。 赵院长猜测平亲王有要事奏禀，于是起身告退。 皇帝不允！ 赵院长只得重新落座，随后冲平亲王挤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 “何事？” 欣赏着平亲王泡茶的手艺，皇帝开口询问。 平亲王说出心中的疑问，但是双手不停。 “安阳侯最近异常低调，朕还鼓励他要出门会友，怎就与人起了冲突？”皇帝面带微笑。 此事涉及宗室勋贵，赵院长坐一旁沉默不语。 “刚开始，臣认为是安阳公作乱，得罪了不少府邸，北通侯这是在借机寻仇。可不知为何，臣始终觉得有些蹊跷。”平亲王微微皱眉。 北通侯，就是同安阳侯起了冲突的宗室。 “北通侯——” 听到平亲王的回话，皇帝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起这位贵族的信息。 “陛下，北通侯是绵郡王一脉，他的亲家卷入到安阳公一案。”平亲王主动介绍起来。 坐镇内务府数年，皇城内这些府邸之间的关联，早已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皇帝轻轻点头。 “北通侯素来低调，安阳侯更是小心谨慎，臣——实在是有些费解。” 双手有了片刻的空闲，平亲王自然的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告诉慎刑司，抓人！” 略一思索，皇帝给出了旨意。 “陛下——” 平亲王看向皇帝，满脸的错愕。 “你想到哪里去了？朕没让你动两位侯爵，不过这两家当时在场的，全部送到慎刑司去。”皇帝笑着补充了几句。 平亲王明白过来，急忙欠身应下。 “你怎么看？” 皇帝的视线，转移到赵院长的身上。 “陛下，下官听说慎刑司又在调查安阳侯一案？”赵院长冲皇帝拱手。 “这是朕的意思！”皇帝没有否认。 赵院长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不显。 “或许是慎刑司的调查，让北通侯看到扳倒安阳侯的希望。” 赵院长给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看法。 “若真是这样，三弟就不会犹豫不决了！”皇帝依旧面带微笑。 对赵院长表现出来的圆滑，皇帝并无不悦。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朕对安阳侯多加关注。” 说完后，皇帝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他们？”平亲王面露疑惑。 “他们无非是想借安阳侯的人头，在宗室勋贵中间制造恐慌，然后集结对朕不满的力量。” 泉水在壶内翻腾，皇帝示意平亲王继续。 平亲王的双手继续忙碌起来。 皇帝的措辞还算温和，那哪是不满？分明就是打算造反！ “如今内阁全力支持陛下，军队又在陛下的掌控之中，一小撮贵族，能掀起什么波澜？”赵院长在一旁主动开口。 皇帝看了赵院长一眼。 是深深的看了赵院长一眼！ 这些老家伙，果真都是修炼成精的狐狸！ 皇帝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赵院长的这几句话，蕴藏着无比丰富的信息！ 平亲王似懂非懂，在一旁专心泡茶。 “居安思危，朕会做出一些安排。” 须臾，皇帝的声音传入到二人的耳中。 “陛下圣明！” 赵院长冲皇帝拱手，暗地里终于松了口气。 这几句话的弦外之音，他早就憋在心里，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皇帝将赵院长从田间地头请回到朝堂之上，他早已将忠心献给了皇帝。 很快，三人面前各自出现了一杯香茗。 皇帝不再言语，开始专心品茶。 内务府！ 慎刑司！ 看着面前的尸体，党副总管神色凝重。 这尸体，是两家发生冲突时，死掉的那位倒霉蛋。 “死因？” 见仵作忙活完毕，党副总管沉声问道。 这仵作是慎刑司的老人，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托盘，示意党副总管上前查看。 党副总管上前，发现托盘内有一根细细的银针。 第909章 老辣的计策 高原上的那位大都督是懂得幽默的，在得知桐国加入后，派使者前往京城，向皇帝表达了可以派兵协助的想法。 皇帝表达了谢意，然后又婉拒了大都督的好意。 等到使者退下，皇帝将常遇春唤来，命他彻查高原人的情报来源。 此时—— 山南军已经抵达了燕国的前线。 燕军默契的让出了部分防线。 中军帐内，王统领向张通请教。 张通谦虚的表示自己从未上过战场，不敢胡言乱语。 “本帅认为战场和官场有着极为相似的地方。” 王统领看向张通，态度极为诚恳。 张通表示愿闻其详。 “在官场上，如果实力与政敌相差无几，那么阴谋诡计就成了笑到最后的关键。” 王统领说得极为直白。 “下官若是擅长，也不至于被发配到山南。” 张通明白王统领的意思，自嘲的一笑。 “你面对的，可是整个文官集团。”王统领轻轻摇头。 就算有皇帝庇护，可若是张通自己出现破绽，恐怕也得落个抄家灭门的下场。 “那——下官就说说自己的看法。” 略一思索，张通冲王统领拱手。 王统领请张通畅所欲言。 “这一次，燕王孤注一掷，举燕国之力同梁国抗衡，目前已是伤亡惨重。” 组织好语言，张通缓缓开口。 他描述的是客观事实，王统领轻轻点头。 “我们虽然竖着燕军的旗帜，可也只能暂时瞒过他们，时间一长，梁军一定会发现端倪。” 说完这几句，张通做出了短暂的停顿。 王统领听得认真，没有开口打断。 “我们要做的，就是趁梁军还未察觉，让他们吃个大亏。” 说到此处，张通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王统领开口请教。 “燕军什么水平，我们就是什么水平，简而言之，骄敌！” 张通的回答通俗易懂。 王统领明白过来，冲张通拱手致谢。 张通慌忙起身还礼。 京城！ 乾清宫！ 皇帝召几位亲王和诸侯在京的世子议事。 议题，自然围绕着发生在帝国境内的战事。 燕国的世子表示燕国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朕不会坐视不理！” 皇帝释放出了明确的信号。 宋国的世子表明了同样的态度，皇帝将方才那七个字又重复了一遍。 陈国的情况要更加复杂，国舅爷的表态也多了些内容。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为帝国开疆拓土。 皇帝给出了高度的评价。 郑亲王坐一旁沉默不语，不过听得十分认真。 皇帝将视线转移到郑亲王的身上，开口垂询。 “燕、宋、越、代，还有陈国的世子都在京城常住，陛下可命梁、徐、桐三国的世子入京。”郑亲王欠身回话。 皇帝点头称善！ 不愧是做过几十年诸侯王的老狐狸，郑亲王的提议，会让这三国立刻陷入外交上的被动。 世子，是诸侯国的继承人，是诸侯王费尽心血栽培的成果，万不可出现半点闪失。 比如： 陈国的世子！ 就算他与陈王政见不合，被陈王送往京城。 可陈王也没有动过更换继承人的心思。 至少表现出来的，还是会将陈国交到世子的手中。 “陛下，旨意可以刊载在邸报上，让天下人知晓。” 康亲王坐在另一侧，开口补充了两句。 皇帝同样点头同意。 曹亲王与密亲王对视一眼，都对老狐狸们的智慧佩服不已。 “如果他们胆敢抗旨，要如何处置？”睿亲王开口问道。 “那就命他们派其他的公子前来京城常住。” 郑亲王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笑意。 京城的徐王府中，住着徐国的五公子，郑亲王的这句话，实际上指的梁桐二国。 睿亲王面露疑惑，继续追问。 郑亲王看了睿亲王一眼，笑而不语。 皇帝岔开话题，开始讨论起对燕、宋、陈三国的支持。 等到商议完毕，众人起身告退。 皇帝将郑亲王留下。 “你是想在这几位公子的身上做些文章？”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 “陛下圣明！” 郑亲王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命他详细道来。 “陛下如果退而求其次，他们一定会遵旨行事，如果那三位公子在京城得到了世子的待遇——” 说出这两句后，郑亲王不再继续往下。 皇帝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微微一笑。 “江东军扩军后，会移到城西河西军的驻地。” 须臾，皇帝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郑亲王冲皇帝拱手，表示一切都听从皇帝的安排。 “今后，虎贲军驻守在城南，长岭卒驻守在城北，至于东边，将留给帝国的两支骑兵。” 两支骑兵，一支是背嵬军，还有一支，是虎豹骑。 此次扩军，两支骑兵均各自扩充到一万，这已是朝廷目前能支撑的极限。 对于梁国的十万铁骑，皇帝可是羡慕不已。 “陛下，两支骑兵的军营相邻，恐怕——”郑亲王面有疑虑。 “放心，没有对比，哪来的竞争？”皇帝不以为然。 郑亲王只得弯腰领命。 “禁军已经清洗完毕，补充进来的，都是京畿的良家子弟。今后，这京城的防务，就交给禁军负责。” 这几句话，与其说是皇帝在向郑亲王介绍，不如说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陛下，京城的防务至关重要，全靠禁军，恐怕——恐怕——” 郑亲王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担忧。 “你到底是在担心密亲王？还是在担心禁军？”皇帝问得十分直白。 “臣不担心密亲王，可密亲王之后，若是再出一安阳公，恐怕危害会更加深远。” 郑亲王冲皇帝拱手弯腰。 安阳侯之所以没能成功，与城内驻扎着两支军队有着极大的关系。 力量，必须要受到制约！ “朕打算扩充侍卫营的规模。” “陛下，这远远不够啊！”郑亲王脱口而出。 “等山南军得胜归来，会驻扎在外城。” “陛下圣明！” 郑亲王明显的松了口气。 “以后，你们这几支军队，会轮流驻扎在外城。” “圣明无过陛下！” 郑亲王先是一愣，随即由衷的拍起了皇帝的马屁。 第910章 想三分陈国 东线！ 那些持反对态度的各阶层人士被邀请到邻岳商议。 邀请只是对外的说辞，实际上，这些俗家子弟都是被迫前来。 桐国世子的突然出现，以及各种优惠政策的出台，暂时让风波平息了下来。 不过—— 桐国世子出现在邻岳的消息，也以最快的速传向四面八方。 迫于桐国国内的压力，世子决定配合梁王，完成对陈国的瓜分。 当然，这场饕餮盛宴中，还有一位食客—— 朝廷！ 京城的虎贲军已经前往东线，而且通过吸收强悍的江东军，虎贲军已迅速完成了补充。 张统领的麾下，足足有九万悍卒。 实力愈发雄厚，态度也就愈发强硬，张统领命镇东军全部进入陈国境内，密切监视桐军的动静。 桐国的世子命主帅前往陆北与张统领沟通。 张统领在中军帐内设宴款待。 一位是桐国的王室成员，一位出自世袭罔替的国公府邸，又是未来的国公。 二人从军事聊到历史，又从欢场聊到美食，到最后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等到酒宴的气氛推向高潮，二人均只留下心腹，开始了正式的洽谈。 “你说这是梁国的提议，可有证据？” 听完主帅的阐述，张统领开口询问。 除了入侵陈国，梁国还在西边同燕国厮杀，如果能掌握一些铁证，皇帝的应对便会多出几分主动。 主帅面带遗憾，轻轻摇头。 “那你们如何确认他们是梁王派来的使者？” 张统领没有死心，追问了一句。 主帅看向张统领，没有回话的意思。 若是连这点识别的手段都没有，桐国也就不用痴心妄想了。 张统领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本官此次前来，除了知会一声，也是想知道朝廷的态度。” 统帅冲张统领拱手，表情诚恳。 “知会？桐国久在海外，怕是忘了帝国的律法。” 张统领虽然措辞算不上客气，不过语气中并无不悦。 诸侯国之间毫无理由的征伐，视同谋反！ “张统领是聪明人，何必用这种话语搪塞？”主帅不以为然。 张统领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等到笑声消失，张统领邀客人举杯，随即一饮而尽。 “朝廷能得到什么好处？” 放下酒杯，张统领问得十分露骨。 这就对了嘛！ 主帅神色不变，不过心头早已响起了愉快的感慨。 “三座城池，外加五百万两白银。”主帅立刻开出了条件。 “陈国是帝国的大诸侯之一，大小城池上百，一年的税收更是以千万计。你这条件，实在是有些寒酸。” 张统领笑着摇头。 “我们毕竟只能拿走一半，而且，本官相信梁国不会向朝廷上缴一两白银。” 主帅表现得十分镇定。 交易嘛，总会出现反复的磋商。 “这倒是句实话！”张统领再次冲客人举杯。 二人再次仰头干掉。 “如果是数年前，本统领相信朝廷一定会同意你们的提议，因为——缺钱嘛！” “可是——你看如今的朝廷，可有财政紧缺的迹象？” 反问一句后，张统领不再说话，静静等待着主帅的反应。 “五座城池，八百万两白银！”主帅开始加码。 “你还是没有明白！” 张统领面露无奈，发出了一声轻叹。 主帅请张统领解惑。 “你怕是忘了陈王的另一个身份！” 张统领的提醒，只有短短的一句。 “不就是国丈么！” 主帅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屑。 “他是国丈，是皇后娘娘的父王！” 最后一句，张统领刻意加重了语气。 主帅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除了皇后，皇帝再无其他的女人！ 据说鲁国境内某些稍微开明的城池，已出现许多的河东狮，要求她们的夫君向伟大的皇帝陛下学习。 “一边是不省心的国丈，一边是巨大的利益，陛下圣明，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略一思索，主帅缓缓开口。 “陛下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决定。” 张统领立刻纠正主帅的措辞。 主帅立刻端正坐姿，冲西方拱手。 “如今在陈国境内的军队，除了我们两家，还有一家就是梁国，本统领有两个提议。” 见帐内的气氛渐渐有些紧张，张统领主动接过了话题。 主帅请张统领明示。 “第一个提议，是我们支持陈国，然后剿灭叛贼。” 张统领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主帅的脸上。 主帅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第二嘛——三分陈国！” 最后四个字，张统领几乎是一字一顿。 “朝廷就不怕惹来其他诸侯的反对？” “怕？当然怕！所以你们两家还得各自准备一千万两白银。”张统领面带微笑。 “朝廷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些！” 沉吟许久，主帅发出了一句感慨。 “你们若是同意，陈国就会从舆图上抹去，你们若是反对，朝廷一定会支持陈国收复失地。” “梁国未必会同意！”主帅开口提醒。 “这你不用操心。”张统领表现得云淡风轻。 沉思良久，主帅表示要回去向世子禀报。 “这是当然！”张统领给予了充分的理解。 酒宴继续—— 等到将客人送走，张统领一面命人将酒宴的对话送往京城，一面命镇东军占据要塞，做好投入战斗的准备。 回到邻岳，主帅向世子做出了详细的汇报。 “本世子还真是小看了这位皇帝。” 在衙门的花园里溜达，世子淡淡的吐出一句。 主帅不明白这句话中的含义，不过也没有开口询问。 “答应他们，但是一两银子都不准给。” 世子转头看了主帅一眼。 “不给钱，恐怕镇东军会从中阻拦。”主帅满脸的犹豫。 “你以为皇帝要的是这些银两？”世子停下了脚步。 “下官听说皇帝——贪财。” “贪财？一个丰记，再加上一个恒记，每年能给他赚上数百万不止，你可知这些钱财最后都去了何处？” 听到世子的问话，主帅表示并不清楚。 “除了一小部分用来收买人心，大部分都投入到了那几支军队之中。” 想起皇帝给军队开出的闻所未闻的待遇，世子的心底泛起了淡淡的忧虑。 第911章 以美色诱人 京城！ 坤宁宫！ 皇后在殿内与几位太妃闲聊。 德太妃隐晦的提及宫外的流言。 “陛下曾向本宫说过一句，叫‘树欲静而风不止’！”皇后神色端庄。 “还好如今宫中清静，否则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 德太妃一向快人快语。 清静？ 皇后微微一笑。 皇帝不喜乾清宫内的沉闷，除了去坤宁宫说话和前往东宫品茶，偶尔也会去御花园转转。 上月，皇帝两次在御花园与一绝色佳人相遇。 第一次相遇，佳人正在摘花，人比花美。 第二次相遇，佳人在荡秋千，音如天籁。 皇帝血气方刚，又是天下至尊，说不动心—— 实在是不太正常！ 不过皇帝是谨慎的，引用另一时空的话来讲，他一贯秉持的态度，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么—— 趁着某夜春风几度，皇帝将此事透露给了皇后。 皇后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但是还是故作大度，请皇帝花开堪折直须折。 皇帝笑着将皇后搂入怀中，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在太后的扶持下，如今的皇宫已遍布了皇后的爪牙，等到第二日中午，皇后便得知了那位绝色的一切。 淑太嫔娘家的侄女，年方二八！ 淑太嫔居启祥宫，是九皇子的生母。 淑太嫔一向表现得与世无争，同各宫均维持着良好的关系。 不过从她对待三公主的态度，倒也能看出性格有几分冷清。 皇后请顺太妃前来说话。 淑太嫔是顺太妃的堂妹，二人的关系相对要密切一些。 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后，顺太妃的头上早早就生出了白发，不过看到孙子的平安出世，又让她添了几分生机。 是的，六皇子的遗腹子已经平平安安的来到了人世。 这时空没什么亲子鉴定，顺太妃也不需要做什么亲子鉴定。 当她将那个胖小子抱在怀中，有一种时光穿越的错觉。 问了问孩子的情况，皇后直接切入到正题。 顺太妃听后，已是满脸的怒容。 若不是皇帝庇护，自己的孙子早已被安阳公害死。在顺太妃的心中，谁要是动了谋算帝后的心思，谁就是她的生死大敌。 堂妹也不行！ “那是我那位堂兄的幼女，看来他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顺太妃满脸的讥讽。 对自己的娘家，她早已是失望透顶。 太后陷入危机的时候，乐善公立刻向太子靠拢，给太后在宫中寻找可靠的盟友。 可六皇子出事，顺太妃的娘家人唯恐避之不及，无一人敢出面发声。 等到六皇子自杀，在顺太妃的印象中，好像再也没有见过娘家的女眷。 “本宫找机会瞧瞧，若真是长了一副好颜色，就请陛下将她收入宫中。”皇后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可！”顺太妃急忙出声阻止。 “为何？” 皇后看向顺太妃，眼底闪过了一抹感激。 “陛下专情，此乃千古难遇，娘娘何苦要给自己树敌？”顺太妃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认为她配成为本宫的敌人？”皇后微微皱眉。 “妾身对这位侄女并不了解，但是对娘家的那些兄弟，可是无比清楚。” 听完顺太妃的劝告，皇后轻轻点头。 如今皇帝的嫡长子，也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仍未被册封为太子，坊间已是流言四起。 皇帝没有向皇后透露心中的想法，皇后也从未开口询问。 立储！ 虽然是家事，可更是国事。 若是有新人入宫，皇后将是她唯一要追赶并超越的目标。 想要凌驾于皇后之上，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将皇后打入尘埃。 皇后以郡主的身份从陈国远嫁京城，可陈王的立场出现偏差，陈国的世子在皇城内更是战战兢兢。 娘家，已然成为了皇后的累赘！ 纵然诞下了嫡长子，又有皇帝宠爱，可想长期成为坤宁宫的主人，仅凭这些还远远不够。 “闲杂人等，不宜在宫中常住，娘娘何不同太后商议，命她们速速出宫？” 顺太妃设身处地的为皇后想起了办法。 “若是这样，恐怕有人会编排本宫不近人情。”皇后轻轻摇头。 “是妾身考虑不周！” 顺太妃在座位上微微欠身，面带愧意。 皇后微微一笑，谢过顺太妃的关心。 品一口茉莉花茶，皇后又问起了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家伙。 顺太妃满脸的笑意，描述起小家伙的结实和淘气。 “他现在还小，等再大一点，抱到宫中来给本宫看看。”皇后同样是满脸的笑意。 六皇子就像是皇帝的跟屁虫，他的自杀，对皇帝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皇后说是让抱来自己瞧瞧，实际上是想让皇帝看看。 顺太妃明白皇后的心思，急忙应下。 ———— 乾清宫内，皇帝闲来无事，将李漠召来问话。 “书读得如何？”皇帝语气温和。 李漠小脸通红，不知该如何回话。 “嗯？在文华殿受欺负了？”皇帝脸色一沉。 在文华殿读书的，除了皇子，还有部分贵族子弟。 权贵人家的子弟，最是懂得看碟下菜。 李漠急忙否认，表示有八殿下的照顾，无人敢欺负自己。 皇帝脸上的阴云这才逐渐散去。 “陛下，下官实在是读不进去。” 深吸一口气，李漠冲皇帝跪下。 皇帝听后，笑着命他起身回话。 “是读不进去？还是不愿静下心来读书？”皇帝的语气愈发温和。 “陛下，下官确实读不进去。” 李漠面露羞愧，如实回话。 “读不进去也要读，哪怕多认些字也是好的。” 面对自己心腹的长子，皇帝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李漠乖巧的应下。 “老杜？” 略一沉吟，皇帝开口喊道。 “奴婢在！” 扮作石像的杜公公立刻活了过来。 “李漠的资质如何？” 皇帝上下打量着李漠小小的身板。 “陛下指的是——”杜公公满脸的疑惑。 “你说呢？” 皇帝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这才恍然大悟，表示若是得名师指点，至少也能练到二段。 “既然你看好他，不如干脆就收他为徒，教他武功，如何？” 皇帝征求杜公公的意见。 这是好事，杜公公哪会推辞？ 李漠虽然读书不行，不过脑袋转得极快，见杜公公应下，便整了整衣裳，冲杜公公跪下。 磕头拜师！ 第912章 渔阳山避暑 东线！ 世子同意了张统领开出的的条件。 张统领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命镇东军围剿陈国境内的吴军。 此时的吴军已占据了几座城池，见镇东军逼近，立刻打开城门投降。 镇东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据了优势。 京城！ 皇帝收到张统领的奏折，召诸位大佬商议。 三分陈国，又能收到两千万两白银，内阁的几位学士皆是面露喜色。 当然，也有大佬持不同的看法。 比如： 郑亲王！ “陛下，诸侯交战，朝廷不但不设法调解，反而参与瓜分，恐怕——” 郑亲王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内阁短视，难道皇帝也想不明白？ 不应该啊！ 郑亲王的心中，一瞬间已动了无数的念头。 “你认为这是瓜分？”皇帝微微一笑。 郑亲王抬头看向皇帝，面露不解。 皇帝命他坐下说话。 皇帝对大臣十分优容，赐座，几乎成了惯例。 “梁桐联手，就算镇、定二军全力支援，也无法阻止陈国的覆灭。张统领的决定，是为了给陈国保留三成的土地。” 皇帝语速缓慢，确保每一位大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有资格出现在乾清宫内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郑亲王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那陈王——” 郑亲王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丝的犹豫。 “陈国正在东北开疆拓土，想必早有打算。” 皇帝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陛下圣明！” 郑亲王再次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所有大佬齐齐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口称陛下圣明。 皇帝笑着命众人免礼。 镇东军进入陈国，整个东线便只有定东军和虎贲军这六万军队。 看似不少，但是与桐军相比，依旧在数量上处于劣势。 皇帝命代国的世子率三万长岭卒进驻东川。 盛夏时节，皇帝陪同老祖宗前往渔阳山避暑。 老祖宗，指的是当年的太贵妃。 皇后没有随行，留在皇宫处理繁杂的事务。 尽管心中遗憾，不过皇帝并未勉强。 官道笔直，而且路况极好，老祖宗并不觉得疲惫。 路过正在修建的动物园时，皇帝命马车停下，陪着老祖宗在里面转了一圈。 “这个主意极好！” 等到在车厢内坐定，老祖宗开口赞道。 “孩子免费，只收成人的门票，在不增加负担的情况下，百姓也能多上一处游玩的场所。” 皇帝坐一旁笑着解释了几句。 老祖宗看向皇帝，满眼的慈爱。 等到马车在山庄外缓缓停下，四皇子已在大门外恭候多时。 老祖宗在皇帝的搀扶下下车，等看清那消瘦的脸庞，不由得一阵心疼。 四皇子上前，跪在老祖宗的脚边泣不成声。 “还有脸哭？” 皇帝语带不悦，命四皇子起身扶老祖宗入内。 等到安顿妥当，皇帝命四皇子陪老祖宗说话，自己则赶往那座舒适的小楼。 忘山楼！ 忘山楼内，两位老友已等候了许久。 见皇帝出现，二人急忙起身，准备大礼参拜。 皇帝笑着吩咐免礼。 落座，依旧是住持泡茶。 “桐国用军队弹压，我们也只能暂时避让。” 叶天主动开口，满脸的愧疚。 “你们已经尽力了，而且在你们的掩护下，锦衣卫的许多探子已经顺利的潜伏下来。” 皇帝看向叶天，面带微笑。 住持双手不停，同样展开了深刻的反省。 “能逼得世子露面，已是大功一件。” 皇帝同样温言安抚。 在皇帝的刻意引导下，忘山楼内的气氛，逐渐轻松下来。 等到三人面前各自出现一杯香茗，楼内已是谈笑风生。 “坊间的流言，陛下不可不防！” 提及此事，叶天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愤怒。 “朕还会怕这个？” 皇帝手握茶杯，轻轻摇头。 叶天张了张嘴，又有些无力的闭上。 “老叶，你想说什么？” 叶天的犹豫，皇帝尽收眼底。 “陛下——可有替皇后娘娘想过？”叶天谨慎措辞。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不语。 叹一口气，叶天又壮起胆子劝了几句。 “最近，朕总有种感觉，不管是安阳公一案，还是敦郡王一案，都没有清理干净。” 放下茶杯，皇帝缓缓开口。 叶天听得十分认真，住持则永远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而且，似乎还漏掉了一条大鱼。” 紧接着，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陛下，我求您不要再说了——” 叶天猛然警醒，急忙冲皇帝拱手。 “你就这点胆量？”皇帝斜了他一眼。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叶天表现得有些口无遮拦。 皇帝哈哈大笑！ “主动给他们一个破绽，让他们好好发挥一下。” 等收了笑，皇帝又继续补充了两句。 叶天立刻捂住自己的耳朵，满脸的无奈。 这副模样十分滑稽，皇帝再次笑出声来。 “和尚，你为何要听？”叶天瞪了住持一眼。 “老衲在佛前伺候，俗事与老衲何干？”住持神色不变。 叶天听后，一时语塞。 “宋国的皇家寺庙，要抓紧修建。” 注视着住持，皇帝突然想起一事。 住持应下，表示一定不会辱没了‘皇家’二字。 “徐国正在猛攻宋国，如果寺庙出现什么毁损，一定要及时奏报。” “老衲明白！” 住持欠身回话。 “高原上的寺庙，也要抓紧修建。”皇帝继续叮嘱。 住持应下，然后开始汇报起高原上的进展。 除了那位大都督的地盘，总体来说，还是不太顺利。 这‘不太顺利’四字，意味着有大量的僧人，被高原人开膛破肚。 “没关系，等高原上的第一座寺庙建成，等到有了第一位信徒，接下来就是你们四处开花的时候。”皇帝开口鼓励。 仗着那几条贯穿东西的商道，高原上的贵族累积了无数的财富。 一位不怎么有话语权的大都督，动辄都是数百万的交易，怎能不让皇帝眼红？ 佛教吸金的能力，皇帝早已领教，如果他们能在高原上站稳脚跟，每年不知能运回多少黄金？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查勘高原的地形，为将来做出充分的准备。 第913章 拉文官下场 陈国！ 盛天！ 王宫内！ 陈王在殿内端坐，面露倦容。 在梁、桐的两面夹击下，他已经无法安睡。 可笑前段时日，桐国的使者还来商议联手的事宜。 这才过去多久，陈国已成了桐国吞并的目标。 除了梁、桐，还有朝廷的趁火打劫。 皇帝不是答应了自己的求援？ 褒奖的旨意也刊载在邸报上，让天下人都知道了自己开疆拓土的壮举。 为何镇东军居然与桐军配合默契？ 陈国的相国前往野人的地界，选址筑城去了，陈王只能独自揣测。 不过—— 他还有更加忧心的事情！ 随着世子常住京城，陈王其他的儿子早已蠢蠢欲动。 除了与官员勾结，还试图将黑手插入军方。 从清晨坐到日落，陈王终于有了决断。 所有的儿子，全部送往东北，监督造城。 至于南北两线的战事，陈王采取了不同的对策。 北边拼死抵抗，至于南边，陈王命大军迅速后撤。 空出来的大片土地，就让朝廷和桐国去争吧！ 京城！ 随着安阳公案及敦郡王案的持续调查，皇城内原本松弛下来的氛围，再度紧张起来。 对于慎刑司高调查案，皇城内的宗室勋贵，都将怒火宣泄到刘总管的身上。 刘总管摆出大总管的架势，与贵族对抗。 这一切，都瞒不过皇帝的耳目，赏赐如流水般的进入到伯爵府中。 贵族们都不是蠢货，立刻明白过来。 于是—— 坊间的流言愈演愈烈。 此时，皇帝依旧陪着老祖宗在渔阳山避暑。 睿亲王与平亲王轮流前来，在老祖宗面前尽孝。 忘山楼内，皇帝正在听取平亲王的汇报。 禀报的重点，自然集中在皇城微妙的气氛。 叶天与主持也在，二人坐一旁专心品茶。 “这就对了嘛，要让他们看到希望！” 皇帝面带微笑，神色无比轻松。 “陛下，皇城动荡，恐怕未必是什么好事。”平亲王面有忧色。 “朕平灭诸侯，靠的是朝堂上的官员；靠的是世袭罔替的勋爵；靠的是你们这些实心用事的手足；靠的是那些主动入朝的亲王；靠的是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 “但是，绝不会是那些混吃等死的蛀虫！” 一连串的排比句，听得平亲王热血沸腾。 “皇城——还是太挤了些！” 最后这句话，皇帝的脸上已带着淡淡的杀机。 留在平亲王汇报的时候，皇城内的某座府邸内，那对父子也在交换意见。 “进展如何？” “跟踪杜祥奎的那人已被锦衣卫拿下。”中年人面有惭色。 “他知道多少？” 长者问出一句，语气中没有丝毫慌乱。 中年人轻轻摇头，表示绝无问题。 “那就让锦衣卫在他的身上多费些工夫。”长者吐出了一口浊气。 “是！” “现在知道陛下的厉害了？”长者看了中年人一眼。 “儿子愚钝！”中年人弯腰请罪。 长者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父王，杜祥云如今就关在顺天府的大牢之中，要不要——” 说到此处，中年人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是在找死！”长者脸色一沉。 “父王——” “你以为杀掉杜祥云，就能让杜祥奎心生怨恨？” “是！” “你能想到这一点，难道陛下就想不到？”长者继续追问。 中年人沉默不语。 “没有陛下的同意，顺天府能从锦衣卫将人带走？” 中年人依旧用沉默应对。 “这案子证据确凿，顺天府为何迟迟未能结案？” 中年人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言不发。 “回话！” 长者的语气中，已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陛下已经看出了什么？” 在一连串的问题下，中年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脑袋有些不太够用。 这是一句蠢话，长者的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失望。 “等本王闭眼，你还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吧！” 良久，长者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中年人猛的抬头，满脸的愤懑。 “你认为本王小瞧了你？” 中年人没有回话，只是脸上的愤懑愈发浓厚。 “敦郡王都死在了陛下的刀下，你难道认为自己比敦郡王厉害？” 此时，长者的嘴角已现出淡淡的讥讽。 “敦郡王老迈昏庸，不值一提。” 一咬牙，中年人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长者怒极反笑！ “想靠数百人和一条地道，就能完成改天换地的壮举，敦郡王不但昏庸，而且愚蠢。”中年人的嘴角同样现出了嘲讽。 “好——好——好——” 指着自己的儿子，长者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父王，就算陛下清楚杜祥云一案有些蹊跷，可在铁证面前，他又能如何？” 中年人逐渐挺直了腰板。 长者咳嗽两声，脸色阴晴不定。 “在顺天府的大牢内对杜祥云下手，如果能将他杀掉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将他杀掉，又有什么关系？” 说出最后一句时，中年人略微提高了音量。 “就因为你用的不是你自己的人？”长者眉头紧锁。 “他不但不是儿子的人，也不是敦郡王的人。” “说！不准卖关子！”长者开口呵斥。 从中年人的口中吐出了一个官职。 文官体系的官职！ “你想做什么？” 长者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无论是安阳公，还是敦郡王，都从未想过要将文官们扯进这趟浑水。 一来是因为文官们智商在线，二来是因为文官集团的势力极为庞大。 让他们隔岸观火可以，若是参与其中，恐怕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父王，儿子认为，越乱——越好！” 话音落下，中年人的整个气质为之一变。 长者从未见过中年人的这副状态，眼中透出了浓浓的狐疑。 “安阳公一案，臃肿的禁军得到了裁减；敦郡王一案，内阁的权力空前集中。父王，文官集团的实力必须得到削弱。”中年人冲长者拱手弯腰。 “怎么，你想向陛下效忠？” 良久，长者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吐出了这句问话。 “儿子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子孙的将来。一旦文官集团的权力彻底得不到控制，皇室也好，勋贵也罢，都会被他们死死的摁住，再无翻身之日。”中年人言辞恳切。 长者注视着自己儿子的头顶，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914章 意外的刺杀 得知杜祥云差点死在顺天府的大牢，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杜祥奎已被他打发回京，查看杜祥云的伤势。 有锦衣卫和丐帮的人暗中保护，杜祥云依旧差点被杀，皇帝怎能不怒？ 好在凶手被当场擒获！ 新任顺天府府尹没有张通的魄力，也没有张通的手段，他命人将这块烫手的山芋主动移交给了锦衣卫。 常遇春亲自审讯，只用了半日，便拿到了完整的口供。 常遇春不信，命爪牙继续用刑。 渔阳山！ 皇帝坐在六皇子的墓前，脸上一片冰凉。 “陛下，要不还是回山庄歇息？”四皇子在一旁开口劝道。 日头正毒，万一—— “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 皇帝没有理会四皇子的关心，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四皇子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无力的垂下了头颅。 “看来，他对你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皇帝看向四皇子，目光同样是一片冰冷。 “不——不——” 四皇子猛的抬头，满脸的惊惶。 “那——你是答应了？”皇帝追问一句。 沉思良久，四皇子无比痛苦的闭上眼睛，冲皇帝轻轻点头。 “回京吧，朕赏你一座侯爵府，等有了子嗣，朕就让你们团聚。” 话音落下，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在另一时空见得多了，他对这种感情并不反感。只不过在这个时空，又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如果因为这个原因断绝香火，史书上是会带上一笔的。 犹豫许久，四皇子缓缓点头。 “回城后，你也不能闲着，密亲王正在操练禁军，你去给他出出主意。” 见四皇子应下，皇帝的语气中添了些许柔和。 “陛下，臣——是罪人！” 四皇子摒除杂念，冲皇帝拱手。 很明显，他不愿意参与任何事务。 “知道自己是罪人，就得设法戴罪立功。”皇帝不以为然。 四皇子沉默不语。 “除了禁军，你还要关注一下西边的局势。” 皇帝才不理会四皇子的抗拒，继续给他的肩上增添负担。 “西边？陛下指的是缓冲地带的冲突？”四皇子忍不住问出一句。 “胡罗素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缓冲地带已不足为虑。” 看向四皇子，皇帝语速缓慢。 四皇子不自觉的集中了注意力。 “燕宋坚持不了多久，如果朝廷无法用政治手段解决，镇西军与定西军必定会投入战斗。” 紧接着，皇帝又解释了几句。 “他们怎敢如此？”四皇子面有怒色。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梁、徐二国。 “梁国至少还知道找个理由，至于徐国，连借口都懒得找了！”皇帝的语速依旧十分缓慢。 “陛下，一旦徐国拿下宋国，就会直接威胁到西原。只要他们对西原动手，桐、梁二国必定会竖起反旗。”四皇子冲皇帝拱手。 “你也看出来了？”皇帝满脸的欣慰。 “陛下，徐王并不愚蠢，为何甘愿做这个急先锋？” “锦衣卫正在调查，不过——朕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四皇子听后，面露不解。 “宋国，是你关注的重点！” 皇帝没有给出详细的解释，转而叮嘱了一句。 四皇子欠身领命！ 皇帝微微一笑，转头同六皇子拉起了家常。 皇帝坐着，六皇子躺着！ 皇帝娓娓道来，六皇子静静地听着！ 说到最后，皇帝拍了拍六皇子的墓碑，笑着告诉他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名字。 赵明举！ 说完后缓缓起身，皇帝朝山庄的方向走去。 陪老祖宗用过午膳，又陪着喝了一杯花茶，皇帝这才慢悠悠的前往忘山楼。 忘山楼内，住持正在替叶天疗伤。 从叶天的表情来看，整个过程并不容易。 等皇帝出现，住持已经收回了真气。 “可有进展？” 皇帝笑着落座，开口询问。 “性命暂时无碍！” 住持的措辞有些保守。 “那就好！” 皇帝点了点头，随即挽起衣袖主动泡茶。 “我一直怀疑你是在借机报复。” 叶天看向住持，语气中充满了试探的味道。 对这种略显无耻的言论，住持不予理会。 叶天继续唠叨。 听着叶天没有半句重复的话语，皇帝觉得十分有趣。 直到一杯香茗放在面前，叶天这才停止了语言的攻击。 “陛下还没有回城的打算？” 品一口香茗，住持主动开口。 这句话，其实是有些犯忌讳的，不过住持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显露自己的坦荡。 “朕原想后日回宫，不过杜祥云差点死在顺天府的大牢，让朕不得不改变计划。” “站得远一些，才能看得更加全面！”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皇帝悠悠的开口。 杜祥云的安全，皇帝拜托给了丐帮，叶天听后，神色就添了些许愧疚。 “你这是什么表情？此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察觉到叶天表情的变化，皇帝笑着问道。 “是我的手下无能！”叶天欠身请罪。 皇帝笑着挥了挥衣袖，示意他不必如此。 “等锦衣卫的口供送来，朕再做决定。”皇帝起身朝窗边踱步。 “陛下，盛夏时节，要当心风雨。” 住持看向皇帝的背影，依旧是古井无波。 皇帝转头看了住持一眼，不置可否。 ———— 口供是常遇春亲自送来，皇帝阅后，已是脸色铁青。 行凶的刺客，是顺天府的一名狱卒，这家伙一向低调，没想到居然是一位二段。 他供出来的，是吏部的一位郎中。 吏部的郎中，品级虽然不高，不过就算是给个布政使，也未必肯换。 “这份口供可还有其他人看过？” 合上卷宗，皇帝开口询问。 “没有！” 常遇春欠身回话。 “你回去以后，立刻将凶手处死！”皇帝沉声下令。 常遇春弯腰应下。 “记住，那人是被你们失手弄死，根本就没有什么口供。” “下官明白！” “将那位郎中的档案调来，朕明日就要看到。” “是！” “常遇春，朕当初让你安排的那些探子，也该动起来了！” 这两句话，皇帝刻意放缓了语调。 常遇春心中一惊，弯腰应下。 第915章 命徐王请罪 皇帝回京，没有地动山摇。 回宫后，皇帝将老祖宗送回寿康宫后，直接前往坤宁宫。 憋了这么许久，数度云雨方才得到彻底的释放。 皇后十分满意，蜷缩在皇帝的怀中。 “朝中已有官员上折，请立太子。” 摩挲着皇后光滑的后背，皇帝开启了沟通的话题。 “这是你的事情，不用说给我听。”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也要严格遵守。 “坊间的流言，你可曾听说？”皇帝问出一句。 “知道一些。” “委屈你了！” 叹一口气，皇帝的语气无比温柔。 “伦儿是父皇册立的皇太孙，我哪有什么委屈？” 皇后轻声笑了起来。 “安阳公和敦郡王叛乱，我一直都觉得还有条大鱼，不将他钓出来，我睡不踏实。”皇帝语速缓慢。 皇后没有开口回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想起了淑太嫔的侄女！ 在顺太妃的配合下，皇后见了那女子一面。 美得惊心动魄，让皇后的心中，生出了浓浓的佩服。 佩服的对象，自然是意志坚定的皇帝。 如果是父皇遇到—— 这念头着实有些不敬，皇后急忙压下。 “睡着了？” 皇帝没能察觉皇后的点头。 “没，我在听！” “岳母在京城住得可还舒心？” “她心中牵挂着父王，打算下月便启程回去。” 提及自己的母妃，皇后的语气中添了些许无奈。 当然，还有担忧！ 在皇后看来，陈王妃提出的请求，实在是有些过分。 可她毕竟是自己的生母，有着割舍不掉的亲情。 “告诉你大哥，一定要拦住！” 皇帝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认真。 皇后心中诧异，抬头看向皇帝。 “岳丈的处境，恐怕会越发艰难。” 皇帝不愿细说，送给皇后一个温暖的笑容。 “大哥——似乎也想回去。” 犹豫片刻，皇后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你大哥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如何选择。”皇帝开口安慰。 就算陈国的世子一时糊涂，皇帝也有办法让他清醒过来。 “父王——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你不要小看了岳丈！”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皇帝已经猜透了陈王的盘算。 皇后自然相信皇帝的判断，心中立刻踏实下来。 一夜无事！ 第二日，朝会！ 今日的议题，除了一系列的人事变动，便是讨论西线的战事。 说的更详细一些，是如何应对徐国毫无理由的入侵。 宋国没有向朝廷求援，原本朝廷可以装作不知。 可如今的朝廷日渐强势，已容不得诸侯的胡作非为。 内阁的建议，是命徐王入京解释。 皇帝不置可否，将头转向了宗室勋贵一侧。 这一举动落入朝廷大佬的眼中，许多人的心中，都生出了异样的感觉。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宗室勋贵在金銮殿上便愈发活跃。 郑亲王是诸王之首，通常由他率先发表看法。 对内阁的提议，郑亲王提出了异议。 他认为徐王不但不会前来京城，反而会加大攻击的力度。 “知道他不会奉召，我们要的，也正是这个结果。” 杜学士看向郑亲王，浑身上下都透着首辅的气度。 郑亲王冲杜学士拱手，客气的请他替自己解惑。 “他不来，陛下可命越国直接出兵讨伐。”杜学士的解释言简意赅。 “如果越国按兵不动，又当如何？”郑亲王追问一句。 “按兵不动？” 杜学士看向皇帝，眼神中蕴含了多层含义。 越王与皇帝有着广泛的利益交换，如果皇帝指挥不动越王，那么扫灭诸侯的战略，就必须做出大幅度的调整。 皇帝依旧不置可否！ “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宜让越国同徐国翻脸。” 宗室勋贵一侧，有人出列冲皇帝拱手弯腰。 是密亲王！ 自从掌管了禁军，密亲王府在皇城的重要性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密亲王也不再藏拙，锋芒毕露。 皇帝依旧没有开口，不过眼中已经闪过了一抹欣赏。 来到这时空后，随着对权贵的了解日深，皇帝对史书的记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史书中的那些人物，要么无比睿智，要么愚蠢荒唐，不过皇帝接触的权贵，绝大部分都是智商在线。 他们接受的是这时代最好的教育，能差到哪里？ 杜学士请密亲王详细阐述。 “敢问杜学士，一把剑，是悬在头上的威胁大一些？还是砍下来的威胁要大一些？”密亲王用反问代替了回答。 “这一剑若是能砍中要害，自然比悬在半空要强。”杜学士不按套路出牌。 “这一剑下去，若是砍不中要害，又当如何？”密亲王表现得十分镇定。 “不砍下去，如何知道结果？”杜学士步步紧逼。 “够了！” 就在密亲王准备继续的时候，皇帝开口阻止。 一众大佬立刻冲皇帝弯腰。 “越军擅长丛林作战，大规模的军团作战，不是他们的特长。如果他们越境进入徐国，一定会吃败仗。” 皇帝面色平静，语速平缓。 金銮殿内，只有皇帝的声音在回荡。 “不过——内阁的建议不错，可命徐王入朝请罪。” 皇帝不需要做出过多的阐述，几句过后便一锤定音。 杜学士心中一惊，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目光温和，但是满脸的坚定。 散朝！ 杜学士刚刚踏出金銮殿，便被杜公公拦住。 原来是皇帝召见。 杜学士冲身后的一群官员点了点头，请杜公公在前面带路。 “前几日发生在顺天府大牢的事情，不知首辅大人可曾听说？” 走上一段，杜公公突然开口问道。 几十年来，杜公公一直在乾清宫伺候，在杜学士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 “听人提过。” 杜公公毕竟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杜学士也不好装作没有听到。 “一个狱卒，居然有着二段的身手，顺天府果真是卧虎藏龙。”杜公公语带感慨。 “杜总管想说些什么，不妨直言。” “您说一位狱卒，为何要刺杀锦衣卫的嫌犯？” 杜公公转头看了杜学士一眼。 杜学士从来都不敢小看这些太监，此刻他的心里早已提高了警惕。 第916章 议论江湖事 西北！ 寒山！ 失去漠西城的庇护，以及损失了大批的弟子，曾经威震江湖的五大帮派之一，已经彻底褪去了光环。 换句话说，如今燕国境内的江湖势力，寒山已无法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一个靠燕王接济才能苟延残喘的门派，一个抛弃了异域子弟的江湖门派，已成为所谓江湖人士不耻的对象。 自从上山后，萧寒便宣布闭关，直到上月才重新出现在弟子们的面前。 燕地多山，粗旷而雄伟，没有山南和康宁景致的秀丽。 不过浑厚大气的壮丽，同样能让人流连忘返。 至少—— 萧寒觉得这景致不错！ 燕国王宫的护卫，有许多都出自萧寒的门下，所以在物资保障方面，萧寒并不担心。 让他暗地里忧心的，是弟子们的状态。 沮丧、不安，甚至还隐隐的透出了绝望。 萧寒是尊者，放在其他门派，那是了不得的存在，门内的弟子也会高昂着头颅。 可原漠西城的弟子，早已习惯了高人一等的待遇，如今深陷困境，心理造成了巨大的失衡。 自从搬来寒山，萧寒闭关之后，陆陆续续有弟子下山，处理帮内的事务。 最开始，只是态度上的轻慢，然后发展到语言攻击—— 等萧寒出关，就看到寒山上添了几座新坟。 “师尊，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寻到一个机会，萧寒的一名弟子弯腰禀报。 萧寒转过头去，落入眼中的，是一花白的头颅。 他才刚过不惑，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萧寒的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叹。 “你有什么想法？” 萧寒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的波动。 “师尊，燕国境内新冒出了几个门派，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教训？深刻？” 萧寒语调上扬，不过依旧是喜怒莫辨。 那位弟子肩膀轻轻一晃，不自觉的弯下腰去。 “以前在漠西城，就算站在城墙上，又能看到多远？” “可如今站在这山巅，你们的目光却依旧短浅——” 说到此处，萧寒轻轻摇头。 那位弟子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为师闭关，不是在参悟武学，而是在反省过去。” 萧寒命他起身回话。 弟子起身，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收了那么多的异域弟子，为师确实是存了私心，如今想来，是为师错了！” “想当初，为师还在心中责怪燕王——” 说出这几句后，萧寒缓缓住嘴，似乎陷入到沉思之中。 听着师父略带自责的语气，弟子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如果不是燕王的袖手旁观，恐怕——我们早已覆灭。” 也不知过去多久，萧寒发出了一句感慨。 “你们可以下山，不过——不是去找那些门派的麻烦。” 那名弟子心中诧异，抬头看向萧寒。 “你带一半的人下山，协助燕国抵抗梁军。” 萧寒拍了拍弟子的肩膀。 “弟子领命！” 没有犹豫，萧寒的弟子弯腰应下。 “记住，丐帮能做到，我们也能！”萧寒语重心长。 ———— 梁国！ 烟云谷！ 谷主无尘在耐心的调教自己的徒弟。 同时，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大弟子破茧成蝶。 去掉已经没落的寒山，帝国江湖的四大门派，烟云谷第一个完成了传承。 等到刘善松出关，无尘打算离开烟云谷，去帝国各处走走。 当然，同其他几大门派的交流，早已在计划之中。 当然，无尘并非没有烦恼。 梁王派人前来，请无尘前往上京小聚。 措辞虽然客气，不过在无尘听来，里面透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尊者又如何？ 在权贵的眼中，他们就算修为再高，也不过是些江湖草莽。 每每想到此处，无尘都生出了些许嫉妒。 嫉妒谁？ 是远在京城的叶天。 为何嫉妒？ 当然是嫉妒他与皇帝之间的友情。 据京城传来的情报，赵琮勋在从太子变成皇帝后，依旧与叶天保持着难得的友谊。 尽管梁国的世子将这解读为皇帝是在利用叶天，无尘却不敢苟同—— 去吧—— 去吧—— 看看梁王又会安排哪些脏活！ 就在无尘心生嫉妒的时候，远在京城的叶天，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是谁在骂我？” 此时的叶天正坐在总舵的屋檐下纳凉。 坐在他对面的，是清净寺的住持。 住持正在专心泡茶，对叶天的废话充耳不闻。 “不会是你在心里偷偷的骂我吧？” 盯着住持，叶天面露狐疑。 “北边快要出现一位尊者，你为何一点都不在意？” 住持依旧没有理会叶天的无聊，开启了今日的话题。 江湖人嘛，自然聊的是江湖事！ “我都快要死了，还关心这干什么？”叶天嘿嘿一笑。 “你的那些长老之中，没一个有希望？”住持看了叶天一眼。 “你这老东西，我用陛下送给我的茶来招待你，居然还想刺探我帮内的机密？”叶天双眼一瞪。 “那是赐，不是送！”住持开口纠正。 “赐什么赐？连陛下都说是送我的！” 对住持的谨慎，叶天一直保持着极大的优越感。 没办法啊，这就是身份的优势！ 丐帮倒向皇帝，已是天下皆知，皇帝不嫌弃叶天的粗鄙，叶天也喜欢皇帝的随和。 但住持不同！ 他是清净寺的住持，清净寺又是佛门的代表。 换句话说，住持就是佛门的代表！ 翻遍史书，历史上的皇帝，大多都对佛门保持着深深的戒备。 住持的心中无比清楚，皇帝之所以愿意佛门在帝国生存，完全是因为佛门献上了一笔庞大的财富。 叶天可以随心所欲，但是——他不行！ “烟云谷抢占了先机，不是丐帮的福气。” 住持将话题拉了回来。 “也不是你佛门的福气！”叶天再次嘿嘿一笑。 住持双手不停！ “这几年你佛门就差把‘效忠’二字刻在脑门上，烟云谷代表着梁王，会放过你们？”叶天开口继续。 “老衲差点忘了，你是梁国的王室成员。” 住持将一杯香茗放到叶天的面前。 “那又如何？陛下从不怀疑！”叶天满脸的笑意。 “我说的是烟云谷，你坑了那位小世子上百万的钱财，他会放过你这个老家伙？” 端起茶杯，住持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第917章 如晴天霹雳 陈王的决定，是正确的！ 陈国虽然是大诸侯之一，不过对他们来说，北边的梁国，依旧是一个庞然大物。 为防患于未然，历代陈王都热衷于在北部修筑关隘。 这也是陈军在面对黑水军时，能组织起有效抵抗的重要原因。 守住北边，是为了东北的战事！ 放弃南边，是为了坐山观虎斗！ 陈国的南境，随着陈军的迅速撤退，原本已经达成默契的镇东军与桐军，立刻陷入到混乱之中。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城池和关隘，这种好事，谁都想要。 短短数日，镇东军便与桐军便爆发了数次冲突。 消息传到虎贲军，张统领不以为然。 不过与张统领的态度不同，桐国的世子无比重视，命军中的主帅前往虎贲军沟通。 主帅不解，请世子解惑。 “三分陈国，是朝廷提出来的策略，不过如今看来，其实也是我们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主帅是桐国的王室成员，世子表现得极有耐心。 “张统领手下才多少人？只需十万桐军，便能将他们赶回东川。”主帅表现出强烈的自信。 “镇定二军，再加上虎贲军，朝廷在东线布置了九万人马，而且还占据了地利。” “你居然想用十万桐军，就将他们赶回东川？” 随着话音落下，世子微微皱眉。 狂妄，是桐国上下的通病！ “世子，不试一下，永远都无法弄清他们的虚实。”主帅冲世子拱手弯腰。 世子看向主帅，沉默良久。 主帅保持着这个姿势，纹丝不动。 “那就边打边谈！” 也不知过去多久，世子终于发出了指令。 主帅心中大喜，立刻应下。 就这样，在主帅前往虎贲军驻地的时候，一道道进攻的命令也从邻岳发往陈国。 海上！ 来自桐国的船队，满载着物资，正在汹涌的波涛中艰难前行。 京城！ 皇帝在乾清宫同杜公公闲聊。 “李漠的表现如何？” 对自己心腹的儿子，皇帝十分上心。 杜公公嘴角带笑，赞不绝口。 “他是你安度晚年的依仗，你可得用心调教。” 皇帝在殿内踱步，语速平缓。 杜公公听后，肩膀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他与刘总管不同，刘总管除了是内务府的总管，还顶着伯爵的光环。 就算从内务府卸任，他也有伯爵府可以颐养天年。 以他的圣眷，只要不自己作死，富贵一世毫无问题。 可自己—— 虽然皇帝仁厚，但是也无法做到事事周全。 没想到，皇帝早已给自己做出了安排。 “李漠的那些族人不太安分，摆出你总管的架势，不要让他受了委屈。” 皇帝继续开口叮嘱。 杜公公弯腰应下，心中感动不已。 “抽空去看看杜祥云，他是你的义子，不要表现得太过凉薄。” 杜公公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皇帝笑着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老杜，金顺不能一家独大，否则，他将来一定无法善终。” 皇帝在杜公公的面前停下。 杜公公心中一惊，不过面上不显。 “老刘将来要让出内务府总管的位置，能与金顺平分秋色的，就只有你了。你——要明白朕的苦心。” 皇帝语重心长，神色凝重。 “奴婢明白！” 杜公公没有丝毫犹豫。 “高调一些，想收义子就收吧，反正将来给你养老的，是你的徒弟。” 见杜公公应下，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喏！” “坤宁宫那边，你要多关注一下。” 皇帝的话题转换得极快。 杜公公心中错愕，壮起胆子看了皇帝一眼。 “宫里的糊涂账实在是太多，朕始终放心不下。” 察觉到杜公公的困惑，皇帝又补充了两句。 “陛下指的是？” “最近，朕日常想起当年太液池的那几具尸体！” 皇帝的脑海中，浮现出六皇子那张兴奋的脸庞。 “陛下，那几具尸体，其中一具是——是一完整的男人。” 杜公公上前一步，轻声禀报。 “听睿亲王讲，是一僧人？” 皇帝想起了睿亲王当年透露的消息。 “是，不过清净寺并无僧人失踪。” 杜公公的记性极好。 皇帝也曾就此事问过住持，清净寺确无失踪的僧人。 “朕最厌恶这种不了了之！” 一边说，皇帝一边朝殿外走去。 “陛下，其实——此案一直都在调查，只不过先帝严禁奴婢向您透露。” 跟在皇帝身后，杜公公将声音压得极低。 皇帝缓缓停下了脚步。 转身，皇帝的视线落在杜公公的身上。 杜公公不自觉的弯了弯腰。 “说！”皇帝语气低沉。 “陛下，当时那具浮尸还未完全腐烂，先帝命奴婢请了画院最擅长人物的画师，又请了内务府最好的仵作，将此人的相貌复原。”杜公公如实回话。 “画像现在何处？” 皇帝的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杜公公请皇帝稍等，然后急匆匆朝后殿走去。 等到他再次出现在皇帝面前，手中已多出了一幅画卷。 他没有立刻将画卷交到皇帝的手中，而是看了杜祥奎一眼。 杜祥奎会意，领着众人退下。 直到所有人都退至殿外，杜公公这才捧着画卷，递到皇帝面前。 “有这个必要？”皇帝伸手抓起。 “陛下——” 见皇帝准备打开，杜公公急忙喊道。 “嗯？” 皇帝面露不悦。 “陛下，最好——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杜公公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 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随即将画卷缓缓展开。 “老杜，你拿错了吧？” “啪”一声合上画卷，皇帝脸上的不悦愈发浓厚。 原来，画卷上的人物是—— 先帝！ “陛下，奴婢没有拿错！” 杜公公膝盖一软，冲皇帝跪了下去。 皇帝突然愣住，手中的画卷滑到了地上。 太液池的尸体，居然同先帝长得一模一样？ 杜公公的额头已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画师和仵作现在何处？” 良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已被奴婢灭口！” 杜公公依旧选择如实回话。 “除了这个，还有没有查出新的线索？” “此人就像是凭空出现，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原来这几年来，杜公公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 此刻，皇帝终于明白了先帝的畏惧！ 第918章 要各显神通 太液池里出现尸体并不奇怪！ 金碧辉煌的皇宫，也有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 让皇帝心惊的，是那具尸体的相貌。 从画像来看，几乎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 无人清楚他是如何入宫，也无人清楚他为何会出现在太液池中。 是有人在默默的替先帝消除隐患？ 还是有人在用这种方式提出警告？ 最让皇帝担忧的，是他们既然能找出一个酷似先帝的家伙，恐怕也不难找出一个与自己相貌相似的混蛋。 想用一冒牌货来代替皇帝，那是小说中的情节，不过—— 若是在关键时刻露一露面？ 每每想到此处，皇帝的后背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杜公公经营多年，尽管对皇宫的掌控还算不错，但是皇帝也不敢将赌注押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东厂，终于开始露出了獠牙。 此事，皇帝只向皇后透露，东厂的老牛，也直接听命于皇后。 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从表面来看，整座皇宫依旧是安宁祥和。 皇城内的某座府邸，那对父子在花园内散步。 “父王，陛下为何不借机发难？” 跟在长者身后，中年人态度恭敬。 “一场刺杀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长者不以为然。 “以陛下的睿智，只要给一个小小的缺口，就能让整座堤坝溃败，儿子还是想不明白。”中年人微微皱眉。 “陛下以退为进，是为了换取朝堂暂时的平静。”长者回头看了一眼。 “父王的意思，是时机还不成熟？” “或者说，是朝堂上的那些官员还有利用价值。”长者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讥讽。 略一思索，中年人明白过来，冲自己的父王拱手。 “慎刑司还在追查安阳公和敦郡王这两个案子的漏网之鱼，由此不难看出陛下的性格。”长者语速平缓。 “斩草除根？” “不，是除恶务尽！”长者笑着纠正。 “儿子明白了！”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才是陛下的风格。” 长者再次回头看了中年人一眼。 这一眼有些意味深长，中年人听出其中警告的意思，弯腰受教。 孺子可教！ 长者轻轻点头。 东线！ 桐军的主帅与张统领再次会面磋商。 张统领世家出身，将待客之道展现得淋漓尽致。 酒过三巡，二人逐渐切入正题。 “陈军奸诈无比，用快速撤出来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 主帅握住酒杯，满脸的愤慨。 张统领轻轻点头，对主帅的观点给予了充分的认可。 “可空出来的城池毕竟需要管理，我此次前来，就是想商量出一个章程。” 主帅放下酒杯，冲张统领拱手。 也许是逐渐熟悉的缘故，主帅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对自己的称呼。 “小小摩擦，兄长不必介意。” 既然主帅有了变化，张统领也就顺势调整了措辞。 “我怕冲突愈演愈烈，会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关系。”主帅面露担忧。 “只要你我二人能坚定立场，事态就绝不会失控。” 张统领挥一挥衣袖，表现得十分豪迈。 “那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各凭本事？”主帅追问一句。 问出这一句的时候，主帅的心头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他的心中，就算朝廷的军队待遇优厚，可整体素质还是要差上一些。 张统领到底是哪来的底气？ “也不全是！” 张统领缓缓摇头。 主帅请张统领明示。 “我们从西南向东北方向推进，你们从东南向西北方向推进，其实真正产生争议的，不过三五座城池。” 陈国的舆图，早已刻在了张统领的脑海之中。 主帅对陈国的舆图也是无比熟悉，略一思索，便点头认同。 “就让我们双方围绕着这三五座城池，展开一场有限度的较量。” 张统领冲主帅举杯。 二人仰头干掉。 “小小的几座城池，无论被谁拿到，也不至于伤了双方的和气。” 顺着张统领的意思，主帅补充了两句。 “而且陈王还会认为我们中了他的圈套。” 张统领的嘴角露出了狐狸般的微笑。 “还有梁王——” 须臾，主帅悠悠的吐出一句。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就在二人达成协议的时候，上京城内，无尘正在聆听梁王的指示。 梁王要求烟云谷彻底灭掉寒山。 无尘听后，沉默不语。 对无尘的反应，梁王心生不满，刻意发出了一声冷哼。 “谷主可是有什么难处？” 就在殿内的气氛逐渐紧张的时候，世子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 梁王对自己的继承人极为满意，重要的场合都不会让他缺席。 “世子，寒山在燕国境内，易守难攻，如果仓促进攻，恐怕未必能达到预期。” 无尘感激世子的解围，态度恭敬。 世子命人取来舆图。 摊开，世子缓缓起身，同时请无尘上前。 这是燕国的舆图，不过北边的许多城池，已经标记为被梁国占据。 世子伸出手指，在某处轻轻的点了点。 寒山！ “看出什么没有？” 世子开口询问，语气温和。 “黑水军很快就能推进到这里。”无尘如实回话。 “怪本世子没有说清楚。” 话音落下，世子的手指在旁边轻轻一划。 那是燕军的防线！ “前段时日，黑水军在这一防线受到重挫。”世子脸色一沉。 涉及到军事，无尘只能保持沉默。 “详细的战报还没有传回，不过从伤亡程度来看，想要从此处强行突破，黑水军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世子的手在舆图上继续划过，最后停留在燕国的都城。 “看出什么没有？” 世子转头轻声问道。 “想要拿下都城，必须得攻破寒山。”无尘已是眉头紧锁。 “聪明！” 世子笑着赞了一句。 命太监撤下舆图，世子请无尘回座。 “寒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至少可以驻扎两三万人马。” 注视着无尘坐下，世子继续阐述。 无尘听得十分认真。 “绕过方才的防线，寒山就是我们的拦路石，不将它搬开，黑水军无法前进半步。” “本世子现在怀疑，当初燕王送给萧寒这么一块宝地，恐怕是早有预谋！” 一口气说完，世子死死的盯着无尘，希望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919章 反应各不同 朝廷算准了时间，梁王与徐王差不多同时接到了圣旨。 至于给桐王的圣旨，则直接送到了邻岳。 海上风高浪急，朝廷目前还没有能力将圣旨送往桐国。 与圣旨差不多同时抵达的，还有邸报。 各方的反应自是不同！ 上京！ 梁王召世子和相国商议。 此事世子不好表态，只能请梁王独断。 “陛下这是没有其他的手段？”梁王面露疑惑。 对皇帝的谋略，他可是有着清醒的认识。 世子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主上，我们不妨再等等！” 开口回应的，是梁国的相国。 “拖？” 梁王的视线落在相国的身上。 “主上，我们可不是拖，而是在等！” 最后一个“等”字，相国刻意加重了语气。 “说下去！” 对相国的意见，梁王一向都非常重视。 “主上，我们既是在等其他两国的应对，也是在等陛下的下一道旨意。” 相国冲梁王拱手，脸上透出了睿智的光芒。 “如果其他两国也有等的想法？”梁王追问一句。 “主上，到时候陛下一定会有新的旨意！” “为何？” “因为陛下心中清楚，我们三家都不会将世子送入京城。”相国胸有成竹。 诸侯国的世子，是诸侯王悉心培养的继承人，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沦为质子。 梁王轻轻点头。 ———— 徐国！ 靠近宋国的边界，徐王等宣读完圣旨的太监离去，便面带不屑的将圣旨扔到一旁。 送世子入京？ 这皇帝的脑袋怕是被驴踢了吧！ 不过想起在京城同皇帝的互动，徐王又命人将圣旨从地上捡起。 皇帝明知自己不会奉召，为何还要自讨没趣？ 相国不在前线，徐王只能独自揣摩。 宋国已经快被打惨，灭国是迟早的事情，而且得益于都城蓬勃的营造生意，徐国的财政得到了有力的补充。 徐王虽然狂妄，不过依然不缺谨慎。他命人详细调查过这家商号的来历。 背景很干净！ 从邸报来看，梁、桐二国也会收到同样内容的圣旨，皇帝这是在用礼法来约束诸侯？ 梁国两线作战，桐军也进入到陈国，最多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帝国的诸侯国，恐怕只会剩下三家。 或许—— 还有越国！ 至于鲁国，早已不在徐王的考虑之中。 一想到越国，徐王便觉得有些头痛。 徐军后撤，空出了大片的土地，想引诱越军走出丛林，一举歼灭他们的主力。 谁料越军根本就不上当，蹲在丛林深处虎视眈眈。 这样一来，徐王不得不分兵监视！ 苦思良久，徐王打算命第五子在京城活动。 这位五公子一直住在京城的徐王府，表现可圈可点。 邻岳！ 桐国的世子接到圣旨，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主帅刚刚从虎贲军返回，还未来得及歇息便闻讯赶来。 世子笑着请他坐下说话。 见世子客气，主帅心中一惊，半个屁股落座。 关于这一趟的成果，主帅已提前命人返回禀报，世子没有过多的询问，反而很是夸奖了几句。 世子愈发客气，主帅愈发心惊！ “本世子打算去一趟京城！” 拍一拍书案上的圣旨，世子缓缓开口。 短短十个字，吓得主帅直接站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反应？” 世子装作诧异的问道。 “世子，您——您——”主帅的声音都在颤抖。 “去一趟京城而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世子笑着安抚了两句。 “不行——” 不知为何，主帅突然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世子脸色一沉。 主帅心知失言，急忙弯腰请罪。 “手握兵权，自然可以不将本世子放在眼里。” 注视着主帅的头顶，世子语气冰冷。 “下官不敢！” 主帅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世子发出一声冷哼，主帅直接跪了下去。 “本世子前往京城这段时日，这里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毕竟是长辈，世子命他起身落座。 “世子——” “先听本世子说完。” 挥一挥衣袖，世子有些粗暴的将他打断。 主帅只得无奈的住嘴。 “你放心，皇帝不会将本世子扣下，说不定还会带一笔赏赐回来。” 说出这两句后，世子的嘴角已带着自信的微笑。 主帅冲世子拱手，询问缘由。 “你认为梁王与徐王，是否舍得让他们的世子前往京城？”世子反问一句。 “这——我王也不舍得啊！”主帅面带苦笑。 “既然他们都不会派世子前往京城常住，如果本世子前去，皇帝可会对本世子不利？” “可——若是皇帝留您在京城常住？” “他不但不会将本世子扣下，反而会高调的送本世子离开。” “这——又是为何？” “本世子的入京，会让梁、徐两国陷入到被动之中。换句话说，本世子的这一举动，会让皇帝在一定程度上占据主动。” 世子轻声笑了起来。 “世子为何要帮皇帝？” 听完世子的分析，主帅已是满脸的疑惑。 “本世子不是在帮皇帝，而是想给那两家添一些麻烦。” 世子轻轻摇头，开口纠正。 主帅请世子解惑。 “梁国吞掉燕国，再拿走陈国超过三成的土地，它的版图，将远远超过其他的势力。” “再加上黑水军和十万骑兵，你说说，我们有多大的把握能击垮他们？” 说到此处，世子做出了短暂的停顿。 “世子，我们在桐国还有数十万军队。”主帅面露不服。 “那本世子再说说徐国！”世子并无不悦。 主帅正襟危坐，听得极为认真。 “徐国盘踞西南，又征服了那片无主之地，一旦拿下宋国，便直指西原。” “我们可有把握吞并徐国？” “如果梁国同徐国联手，我们还能否保住现有的这些城池？” 世子连续的提问，让主帅无话可说。 “如果不设法让他们互相厮杀，将来首先出局的，必定是我们。” 世子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为何我们就不能与其中一方暂时结盟？” 思索片刻，主帅问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我们姓赵！” 悠悠的吐出这一句后，世子发出了一声叹息。 第920章 要稳定朝堂 京城！ 皇帝在乾清宫内听取党副总管的汇报。 刘总管站在一旁，满脸的欣慰。 掌管慎刑司多年，党副总管的能力还是有的，在他耐心的指导下，慎刑司的官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 张通一案，已有两家侯府被查。 至于安阳公和敦郡王这两件大案，也陆续挖出了不少漏网之鱼。 一时间，党副总管被冠上了“魔头”的头衔。 今日的禀报，不是阶段性的成果汇报，而是有重要事项需要皇帝裁决。 第一件事，是其中的一位侯爵，供出了户部的一位侍郎。 涉及朝堂上的高官，党副总管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没有直接给出旨意，反而询问党副总管的意见。 “陛下，朝廷官员，还是交给刑部处理。”党副总管弯腰回话。 他面圣的机会不多，准备得十分充分。 “你就不怕他们官官相卫？”皇帝追问一句。 “如果他们胆敢徇私，这笔账就暂且记下，等到将来再一道清算。” 党副总管的腰快弯成了一只虾米。 “你干爹教你这么回话？” 皇帝看了旁边的刘总管一眼。 “是！” 这是在御前，党副总管不敢有半个字的谎言。 “那就让你干爹来说，老刘，这件事你怎么看？” 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陛下，奴婢以为，朝堂——乱不得！” 刘总管只得如实回话。 皇帝轻轻点头，示意刘总管继续。 “没——没了！” 刘总管冲皇帝拱手弯腰。 “没了？” 皇帝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心想这家伙恐怕是在藏拙。 “没了！” 刘总管同样将腰弯成了一只虾米。 皇帝挥了挥衣袖，命二人直起腰来回话。 “勋贵宗室与文官一直都互相保持距离，一位侯爵，是如何同侍郎达成同盟？”皇帝微微皱眉。 “陛下，这口供绝无问题！” 党副总管心中一惊，急忙开口解释。 “闭嘴！” 刘总管轻声呵斥。 “朕指的不是口供的问题。” 皇帝语速平缓，面色平静。 刘总管与自己的干儿子垂手低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此案到此为止，不过要将卷宗妥善保存。” 皇帝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二人弯腰应下！ 第二件事，与安阳侯府有关。 随着安阳公一案的持续深挖，关于安阳侯的黑料也越来越多。 等到党副总管禀报完毕，皇帝的脸上已是一片冰凉。 “安阳侯毕竟是朕两位弟弟的舅舅，同样将卷宗封存。” 深吸一口气，皇帝给出了明确的旨意。 二人再次弯腰应下。 皇帝命党副总管退下。 刘总管站在原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杜祥云遇刺，牵出了吏部的一位郎中。” 等党副总管退至殿外，皇帝这才开口说道。 刘总管突然愣住！ “如今又冒出一位侍郎，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皇帝在刘总管的面前停下。 “有人想要朝堂不稳？” 刘总管何等聪明，立刻察觉到其中的蹊跷。 “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皇帝的目光停留在刘总管的脸上。 “奴婢以为，那三家诸侯的嫌疑最大。” 略一思索，刘总管说出自己的判断。 “再想想！” 皇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奴婢愚钝！” 片刻之后，刘总管面有惭色。 “一位是帝国的侯爵，一位是帝国的侍郎。以朝廷的强势，想要驱使他们，诸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皇帝循循善诱。 “陛下圣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于这一点，刘总管是极有心得。 “能谋划这一切的，只有可能是这皇城之中的权贵。”皇帝的语气极为肯定。 “陛下圣明！” “你就不能说一点有用的？” “奴婢愚钝！” 刘总管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浓浓的惭愧。 “朝堂上暂时还不能出乱子，你在内务府也要提高警惕，当心有人蓄意挑拨。” “奴婢明白！” ———— 从乾清宫退出，刘总管正好遇到前来请示的杜学士。 二人拱手致意，随即客气的道别。 党副总管一直在殿外等候，见刘总管朝自己的方向走来，急忙快步迎上。 “干爹！” 跟在刘总管的身后，党副总管轻声喊道。 “陛下的旨意，有没有领悟透彻？” 走下高高的台阶，刘总管略微压低了声音。 “涉及到朝廷官员的，卷宗一概封存。”党副总管心思灵透。 “只悟出这一点，还远远不够！” 刘总管轻轻摇头。 “干爹，您教教儿子呗！”党副总管态度谄媚。 “涉及到朝廷官员，除了封存卷宗，你还得从勋贵入手，弄清楚他们是如何勾结。” 刚才在殿内被皇帝拍了拍肩膀，刘总管的心情十分不错。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党副总管面露犹豫。 “记住，那些勋贵只要进了慎刑司，就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去。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刘总管开口警告。 党副总管急忙谢过。 “既然出去的是具尸体，又何来打草惊蛇一说？” “儿子明白了！” “摸清楚以后，不要自作聪明，所有的卷宗，直接送到御前。” “儿子明白！” “等到咱家退下，就算你此生都无法得到总管的位置，但是这内务府，始终都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儿子能有今日，全赖干爹提携！”党副总管态度端正。 “咱家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将来还得靠你多多关照。” 刘总管的语气中，添了一丝寂寥。 太监与文官不同！ 再风光的太监，也是依附于皇权生存，而且当他们爬到顶端，却尴尬的发现自己辛苦得到的这一切，却无人继承。 运气好一点，死在任上。 运气不好的，守灵便成为他们最好的结局。 两百余年来，不知有多少红衣太监最后流落街头！ 文官就不一样了，不管是致仕，还是罢官，回到故土依旧能安度晚年。 调教家中的晚辈，让他们到死都心怀期望。 党副总管还无法理解刘总管的心态，只是表态一定不会做出那些忘恩负义的苟且。 就在此时，东线，邻岳，桐国的世子带着大批的贡品，已经高调的启程。 他的目的地是—— 京城！ 第921章 算推心置腹 张统领与桐军的主帅在商谈时表现得云淡风轻，可双方的军队一接触，就立刻展开了血腥的厮杀。 就这么三五座小小的城池，双方均已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 陈国南境，镇东军的大营之中，一中年人在中军帐内端坐。 此人是镇东军的主将，易博之！ 易家，是山南望族，易家的子弟，大多都是通过科举，给自己搏一个未来。 由此也可以看出，帝国的教育资源，大多都掌握在这些世家豪门的手中。 易博之，是家族的另类！ 这家伙面相儒雅，却喜欢舞枪弄剑，圣贤书没读过几本，兵法却钻研得十分透彻。 顶住族中长辈的压力，这家伙在军中从底层做起，如今已是一军的主将。 灭吴之战中，更是捞了一个男爵的爵位。 最低阶的贵族，也是贵族，有资格在皇城内拥有一座府邸。 更何况帝国战事不断，易博之有信心将男爵府，变成子爵府，甚至是伯爵府！ 几座小城的争夺，易博之投入的全是精锐，超出预料的伤亡，让他暗地里有些心惊。 好在桐军的伤亡同样惨重，而且五座城池，镇东军拿下了三座。 有声音在帐外响起。 “进！” 易博之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两人入内，均身着甲胄。 这二人，是军中的副将。 行礼！ 易博之吩咐免礼。 “统领，张统领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不等落座，其中一人冲易博之拱手问道。 自从扩军之后，一军的主帅，均称之为统领。 易博之没有立刻回答，命二人坐下说话。 “如今，陈军的防线距盛天已不足两百里， 他们已没有撤退的余地。” 见二人坐下，易博之主动提起了目前的形势。 二人听后，皆是轻轻点头。 “本统领已经请张统领派军队前来，接收占据的城池。” 易博之没有提及张统领的安排。 三万军队，既要与陈、桐二国的军队对峙，还要驻守占领的城池，实在是不太够用。 “虎贲军将来要回京城，前来接收的——是定东军？”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易博之轻轻点头。 “统领，这样看来，朝廷在东线布置的军队，远远不够。” “三万长岭卒，已经抵达东川。” 话音落下，易博之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长岭卒的单兵作战能力，早已得到了帝国各方势力的认可，有他们驻扎在身后，易博之的睡眠质量有了显着的改善。 二人对视一眼，皆面露喜色。 “定东军的两位副统领，都得了男爵的爵位，你们三位——就一点都不心急？” 易博之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之所以是三位，是因为如今各军的配置，都是一正三副。 镇东军的另一位副统领，正领兵与桐军对峙。 “这——全靠统领提携！” 回话的，还是刚才那位。 “本统领都才只是个男爵，哪有资格提携你们？” 易博之缓缓摇头，满脸的自嘲。 “统领的意思，是准备大干一场？” 另一人的脑筋转得极快，满脸的兴奋。 易博之呵呵笑了起来—— 京城！ 东宫！ 皇帝在凉亭内请陈国的世子品茶。 世子正襟危坐，态度恭敬。 “这里不是乾清宫，放松一些！” 皇帝手握茶杯，面带微笑。 世子应下，态度愈发恭敬。 “镇东军在陈国的南境清剿流寇，成绩显着。” 注视着面前这位正牌的国舅爷，皇帝切入到正题。 世子很是恭维了几句。 “别以为朕不清楚你心底的想法。” 放下茶杯，皇帝目光转冷。 世子急忙起身，躬身请罪。 皇帝命他坐下说话。 “你是皇后的亲大哥，朕想听实话！” 皇帝的目光中又添了一丝温度。 “臣——” 世子看向皇帝，欲言又止。 “嗯？” “陛下，臣已经离开盛天许久，实在是不清楚父王的打算。” “朕想知道你的看法。” “臣——臣就是皇城内的一废物，哪有什么看法！” 世子冲皇帝拱手，嘴角泛起浓浓的苦涩。 “有怨气！”皇帝并未动怒。 “臣不敢！” “有怨气也不算坏事，你父王如今经营东北，朕认为他是在给自己寻找退路。” 皇帝起身，开始在凉亭内踱步。 世子准备起身，被皇帝拦住。 “一旦岳丈退往东北，陈国将会被梁、桐二国瓜分。” 还有朝廷！ 世子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一句。 “朕让镇东军占据的城池，是给你准备的。” 说完后，皇帝看了世子一眼。 世子听后，突然愣住！ “过几日，朕会给岳丈下旨，命他派三万军队前来京城，将来——那就是你的依仗。” “陛下为何要如此安排？” 有些艰难的吞一口口水，世子开口问道。 “朕不是为你，朕是为了皇后。” 看向坤宁宫的方向，皇帝的眼底闪过了一抹温柔。 不知不觉中，世子已经起身，双手自然下垂。 “当初你来京城，朕的心里是高兴的，认为皇后终于有娘家可以依靠。谁知道你的表现实在是让朕有些失望。” 世子满头大汗，弯腰请罪。 “你可曾想过，一旦岳丈退至东北，陈国名存实亡，会对皇后造成多大的冲击？” 皇帝没有吩咐免礼，继续开口训斥。 世子的腰又往下弯了弯。 “梁、桐二国南北夹击，朕不得已才出手，替你占据一些地盘。” 说完这几句，皇帝终于命他直起腰来回话。 “陛下可将此事向父王透露？” 事关重大，世子硬着头皮问出一句。 “你认为他会同意？”皇帝反问一句。 这是赤裸裸的现实，世子神色一黯。 “为了你，朕还不得不设法拿下盛天。” 一想到可能会让出的利益，皇帝不由得有些心痛。 “陛下需要臣做些什么？” 世子的智商还是高于常人。 “朕需要皇后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娘家，至于要做些什么，又要如去做，你以后自己揣摩。” 很显然，皇帝不愿将话说透。 世子弯腰应下。 几杯茶过后，皇帝命杜公公送世子出宫。 路上，杜公公貌似无意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郑亲王如今过得可还算惬意？” 第922章 替皇后考虑 回到王府，陈国的世子原本打算修书一封，提前派人送回陈国。 可犹豫许久，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也想看看，自己的父王到底会不会派军队前来。 这一切，都被锦衣卫整理成卷宗，送入乾清宫中。 皇帝阅后，笑而不语。 东线！ 桐国的世子已经进入朝廷控制的区域，并受到了张统领的高规格接待。 不过高层表现出来的友好，并不影响双方军队的厮杀。 镇东军组织了一次完美的偷袭，并夺取了一座城池。 桐军的将领大怒，立刻展开反击。 结果—— 掉入镇东军精心布置的陷阱，损失惨重。 打仗—— 还是要靠脑袋的！ 这是易博之告诫麾下一众将领的原话。 五座城池，镇东军占据了四座，张统领准备向朝廷请功。 东线烽烟不灭，西线的战事要更加惨烈。 山南军的防线，已经顶住了黑水的数次攻击。 刚开始，山南军让没有防备的黑水军吃了个大亏。 不过黑水军威名赫赫，王统领丝毫不敢沾沾自喜，只是一味的加固防线。 果然，暴怒的黑水军立刻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如果不是仗着优良的兵器和完善的后勤保障，恐怕黑水军的第一次攻击，就能将山南军击垮。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来自另一时空的皇帝虽然不会造什么飞机大炮，不过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 比如在军中推广的医疗保障。 相对完善的医疗，不但让死亡率大大降低，而且许多只是轻伤的士卒，又能很快的返回到战场。 当然，皇帝的这一举措，并非没有反对的声音。 其中的代表，就是户部。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一切的出发点，自然是围绕着一个“钱”字。 他们私底下算过，按照目前的制度，一位伤残士卒的花费，要远远高于阵亡的抚恤。 帝国持续数十年的财政赤字，已经让这帮官员穷怕了。 好在皇帝承诺用内库填补，这才让非议逐渐平息下来。 山南军伤亡惨重，但是寸步不让！ 山南军的表现，鼓舞了士气日益低沉的燕军，一时间，燕国的北境杀得不可开交。 就在此时，上百名江湖人士，低调的出现在边界—— 京城！ 皇宫！ 皇后在寿康宫陪老祖宗说话。 太后也在，不过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赵明伦的身上。 这家伙待在太后的怀中，已经沉沉睡去。 “以前，我看淑太嫔还算是个安分的，没想到也不让人省心。”老祖宗面露感慨。 这是皇宫中最尊贵的三位女性，谈话的内容自然围绕着后宫。 “家中有颜色出众的，首先想到的就是献给陛下，由此可见西林伯的忠心。”皇后满脸的笑意。 西林伯，是淑太嫔的兄长。 “听礼亲王讲，这西林伯可不是个安分的。” 老祖宗面有忧色。 “外戚之中，还有那么多的公爵侯爵，哪轮得到西林伯张牙舞爪？” 皇后还未回话，便听到太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老祖宗听后，微微一笑。 太后的父亲就是公爵，而且是手握兵权的公爵，西林伯，确实还上不了台面。 不过—— 老祖宗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你九哥来京城这么多年，量儿对他的评价极高。” 年纪大了，就少了许多顾忌，老祖宗直接说出心中的想法。 皇后看向老祖宗，目露不解。 “你大哥是未来的陈王，陛下就算赏赐，也不过是些珍稀古玩。但是——你九哥可以啊？” 老祖宗伸出右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 “这是个好主意！” 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后不愿给皇帝增添丝毫的麻烦，听后满脸的犹豫。 “你九哥至少也能封个侯爵。一座王府，再加上一座侯府，我看还有谁敢动那歪心思？” 老祖宗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如此甚好！” 太后在一旁点头附和。 见皇后还在犹豫，老祖宗直接将此事揽下。 皇后不是不识好歹，起身弯腰谢过。 老祖宗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第二日便派人前往乾清宫。 正好侍卫营的吴统领也在，等寿康宫的太监退下，皇帝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身上。 “寿康宫——到底何事？” 皇帝开口询问。 “下官不知！” 吴统领弯腰回话。 “侍卫的待遇要大幅提升，你回去后拟个条陈，拿着找刘总管商议。” 皇帝没有过分的纠结，立刻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 在皇帝的授意下，侍卫的挑选更加严格，相应的，待遇自然也应该提高。 吴统领弯腰应下。 “听说西林伯同你往来密切？” 正事说完，皇帝突然过问起吴统领的私事。 尽管皇帝问得极为随意，可吴统领的额头还是冒出了密密的细汗。 “西林伯有一远房堂妹，想说给下官的幼子做填房。” 须臾，吴统领选择如实回话。 “你答应了？” “没有，不过下官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西林伯。” “为何？” “怕得罪人！” 在皇帝面前，吴统领选择了绝对的坦诚。 “你这句倒是实话！” 皇帝微微一笑。 “陛下，下官——是不是做错了？” 略一犹豫，吴统领开口请示。 “你有这种反应，是人之常情，但是你还没找准自己的位置。” 皇帝缓缓起身，慢慢的朝殿外走去。 吴统领的眼中，透出的全是疑惑。 “你是何人？是侍卫营的统领，是新晋的伯爵，是老祖宗的弟弟，是皇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 皇帝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下官——不明白！” 吴统领还没有反应过来。 皇帝转头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是在演戏后，嘴角的笑意开始一点点的蔓延开来。 “朕说得直白一些，在西林伯的眼中，你是他需要巴结，或者说是拉拢的对象。” 这几句话浅显易懂，吴统领茅塞顿开。 “陛下，下官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下官一回去，就直截了当的拒绝西林伯。” “愚蠢！”皇帝轻轻摇头。 “陛下——” 吴统领冲皇帝拱手。 “问问你儿子的意见，如果他心中喜欢，你又何苦拆散一桩婚事？” 一边说，皇帝一边跨出了乾清宫的殿门。 第923章 隐约丧钟响 汝阳侯！ 是陈王府九公子的爵位。 这位九公子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是从不主动惹是生非，算是个安分的。 更关键的是，他对皇后保持着绝对的尊重和支持。 对九公子来说，这种惊喜，已不能用天上掉馅饼来形容。 自从被陈王派来京城，见识过京城的繁华之后，九公子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京城尽可能的多住上几年。 然后—— 回盛天做一具行尸走肉。 没想到，帝国侯爵的爵位，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此生都不会被召回盛天，意味着自己一步登天，成为了帝国贵族中的一员。 还是高阶贵族！ 接完圣旨，九公子哭了笑，笑了哭，最后还是王妃一巴掌将他打醒。 “还不快入宫谢恩？” 王妃的语气中，透出了责备的意味。 尽管面色平静，不过王妃的心中还是十分高兴。 她看中的，不是帝国侯爵的爵位，而是皇帝释放出来的信号。 这道圣旨，既是向外界表明皇后地位稳固，在一定程度上平息坊间的流言，又是在表明对陈国的支持。 关于稳固皇后的地位这一点，世子的看法与王妃一致。 但是支持陈国？ 世子想起了杜公公那声音略带尖利的问话。 那是警告，也是在提醒！ 通过这几日的反复思考，世子终于明白了皇帝的意图。 所谓的替世子考虑，只不过是给瓜分陈国的行为，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一旦世子接管，下一步就该是请求入朝。 这也意味着，陈王与世子这对父子从此将分道扬镳。 ———— 一个多时辰后，九公子便跪在乾清宫中，磕头谢恩。 皇帝命九公子起身回话。 “汝阳，是山南重镇，你不要辜负了朕的苦心。” 看着面前的这位纨绔子弟，皇帝语气温和。 九公子弯腰谢过，满脸的感激。 “还没有看过自己的府邸？” 算一算时辰，皇帝开口询问。 “没有！” “去好好瞧瞧，顺道请人给你讲讲它的上一位主人，为何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皇帝语速平缓。 九公子心中一紧，急忙应下。 等九公子，不，等汝阳侯退下，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 “老杜？”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奴婢在！” 杜公公立刻活了过来。 “汝阳侯府，你要暗地里多关注一下，防止有人给汝阳侯下套。” “奴婢明白！” “杜祥云的伤势如何？” “回陛下，已无大碍！” “让他在顺天府再住上一段时日。” “奴婢明白！” “西林伯那里，你让东厂盯紧一点。” 又走上几个来回，皇帝突然想起一事。 “喏！” 杜公公早已适应了皇帝跳跃的思维。 “看来，安阳公的结局，还是没能让他们提高警惕。” 叹一口气，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无奈。 “陛下——” 略一犹豫，杜公公还是选择了主动开口。 “嗯？” “西林伯——可是顺太妃的堂兄。” “你去问问顺太妃的意见。” 皇帝明白杜公公的言外之意。 如果西林伯有什么不妥，整个家族难免都会受到牵连。 “喏！”杜公公弯腰应下。 “这就对了，没事多给朕出出主意。” 看一眼杜公公，皇帝微微一笑。 杜公公立刻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东线！ 此时，桐国世子的马车已经进入到东川，东川巡抚请长岭卒派兵保护。 这位巡抚也是个妙人，想用这种方式向世子彰显朝廷的武力。 代国的世子极好说话，亲自带兵前往。 在官道旁的某处驿站之中，两位世子展开了友好的交谈。 关于驿站，皇帝登基之后，便做出了调整。 简单来说，就是数量减少，规模扩大，多种经营。 运行了几个月后，整个驿站系统，已经不需要户部拨款。 代国公子恭维桐国世子年富力强，能力出众。 桐国世子恭维代国世子带兵有方，战功卓着。 等到代国的世子命人取来御赐的美酒，二人仿佛已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代国地势险要，长岭卒天下闻名，本世子对你们的选择实在是有些费解。” 酒过三巡，桐国的世子开始推心置腹。 “你也提到代国地势险要，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无法自给自足。” 代国的世子表现得同样十分坦诚。 “代国的南边，可是土地丰腴的安夏。” “丰腴？谁告诉你的？” 代国的世子轻声笑了起来。 “难道是本世子收到的消息有误？” “安夏的产出，最多能保证自给自足，还远不到丰腴的程度。” 代国的世子轻轻摇头。 “北有强敌，南边又是这种情况，难怪你们做出目前的选择！” 桐国的世子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都是帝国的臣子，自然应该忠于陛下。” 代国的世子冲京城的方向拱手，神色恭敬。 “听说——你是陛下的好友？” 代国的世子听后，连称不敢。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畅快与得意。 觥筹交错中，二人大醉！ 驿站的气氛融洽，可陈国境内，镇东军与桐军依旧摩擦不断。 当然，这也并不妨碍桐军对陈军展开猛烈的攻击。 对桐国来说，既然已经决定三分陈国，有没有那块遮羞布，已经不再重要。 陈国的北境，梁国同样对陈国展开了猛攻。 陈王意志坚定，纵然形势凶险，依旧不改制定的战略。 这位诸侯王独坐殿内，手中握着的，是一份重要的情报。 情报的内容，与代国有关。 原来，陈国购买的代国的城池，发生了骚乱。 引起骚乱的原因，是陈国的一名官员，强占了当地一女子。 在这等级森严的时代，这种事情时常发生。别说骚乱，恐怕那女子的家人还会敲锣打鼓地将人送去。 可让人奇怪的是，这女子的家人先是报官，然后—— 短短数日，衙门就受到了百姓的冲击。 陈军出面弹压，局势已经彻底失控。 怎会如此？ 陈王陷入到深深的困惑之中。 第924章 封爵甘佳侯 七月快要过去，酷热仍未消退。 桐国的世子已经进入京畿，皇帝命礼部派官员前去迎接。 这种高规格的待遇，让朝堂上的大佬们对世子生出了几分怜悯。 睿亲王与平亲王私底下闲聊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兴奋。 二人都见过桐国的六公子，当时猜测此人就是桐国的世子。 如今有机会验证当初的猜想，怎能不小小的期待一下？ “如果此人就是当年的那位六公子，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尴尬！” 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平亲王轻声笑了起来。 “他要是觉得尴尬，就不会主动前来了。”睿亲王笑着轻轻摇头。 “主动？” 平亲王对睿亲王的措辞有些不解。 明明是皇帝下旨，怎么就变成了他主动前来？ “那两家可有动静？”睿亲王反问一句。 平亲王明白过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听说西林伯最近上蹿下跳，他到底想做什么？” 命左右退下，睿亲王开口询问。 “二哥，连你都听说了？” 平亲王面露讶异。 “岂止是本王，吏部的许多官员都在讨论此人。” 睿亲王，是掌吏部的亲王。 “生了个好女儿，便动起了做国丈的心思。” 平亲王身体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还真是敢想！” 睿亲王发出了一声冷哼。 “不过是富贵迷人眼罢了！”平亲王满脸的不屑。 他含着金汤勺出生，开府后又一直得到长兄的照顾，如今长兄已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物，他也是手握实权的亲王。 这种不需要奋斗就能获得权力的幸运儿，自然不太理解其他人对权力的疯狂追逐。 “这皇城之中，伯爵虽然算不得什么，可他若是循规蹈矩，等到九弟开府，陛下说不定就会给他升上一升。”睿亲王微微皱眉。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九皇子将来的爵位不会太高。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想过将来给弟弟们封爵的问题。当时他的想法十分大胆。 如今看来，确实是有些不太成熟。 但是以皇帝对弟弟们的照顾，一定会给他们找一个有力的强援。 “信了坊间的流言，又有待字闺中的绝色，他要是沉得住气才怪。” 平亲王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说到流言，陛下难道就真不在意？”睿亲王看了平亲王一眼。 “不知道这一次该谁倒霉了！” 吐出这一句后，平亲王轻声笑了起来。 睿亲王也轻声笑了起来。 ———— 兄弟二人闲聊的时候，皇帝也在乾清宫与自己的手足聊天。 还不止一位！ “太仆寺的预算，会逐年削减。这一点，朕已与内阁达成了一致。” 皇帝语速平缓，语气温和。 虽然将政务全部交给了内阁处理，不过这并不代表皇帝不会过问。 至少涉及到大宗的预算，皇帝会随时关注。 “陛下，太仆寺依然存在诸多问题，但整顿的效果也十分明显。” 回话的，是七皇子。 七皇子自从开府，就在太仆寺观政，而且七皇子已经在不同的场合，表达过同样的意思： 此生与马为伴！ 等到权贵阶层感受到他坚定的态度，七皇子的府邸逐渐清静不少。 “他们舍得放弃如此大的利益？” 一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原来——是四皇子！ 在皇帝的开导下，四皇子已经搬回京城居住。 封爵甘佳侯。 甘佳，是河西的一座城池。 “四哥，随着朝廷的财政好转，官员的待遇有了大幅度的改善。更重要的，是朝廷的威权日盛，官员对待钱财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七皇子注视着自己的四哥侃侃而谈。 四皇子略一思索，轻轻点头。 “你在太仆寺，可以再主动一些，不要担心那些非议，出了问题，朕给你撑腰。” 皇帝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七皇子的身上。 七皇子欠身应下。 “最重要的，朕需要战马！” 皇帝几乎是一字一顿。 “陛下，按照这种趋势，三年之内，太仆寺可以向军队供应五千匹战马。” 七皇子冲皇帝拱手回话。 五千，数量实在是算不上多，不过皇帝已经十分满意。 “回到京城的感觉如何？” 问完七皇子的差事，皇帝将目光转移到甘佳侯的身上。 “换个地方活着罢了！” 甘佳侯的语气中充满了一丝丝的无奈。 看着面前暮气沉沉的甘佳侯，皇帝忍了许久，才压下想要踢他的冲动。 “你府里的人，是你母妃替你挑的，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再筛选一遍。” 深吸一口气，皇帝开口叮嘱。 甘佳侯谢过，神色复杂。 “既然回来了，宗室里面也要多走动走动。” “这——陛下，没这个必要吧？” “你是朕的弟弟！”皇帝刻意加重了语气。 甘佳侯只得无奈的应下。 一番闲聊过后，二人起身告退。 退至殿外，七皇子跟在了甘佳侯的身后。 “四哥，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弟弟去您府上讨杯酒喝？” 一踏上空旷的广场，七皇子便笑着问道。 “怎么，太仆寺的差事办完了？” 甘佳侯转头看了七皇子一眼。 “不差这半日！”七皇子笑着拱手。 七皇子从小就跟在六皇子的身后，甘佳侯一想到躺在渔阳山的六皇子，心底便划过了一声叹息。 “想去就去吧，就是不知府里面有没有好酒。” 听到甘佳侯应允，七皇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对这略显夸张的反应，甘佳侯的心头浮现出浓浓的疑惑。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渔阳山陪伴六皇子的举动，已经赢得了七皇子的感激。 二人出宫，随即上了甘佳侯的马车。 车轮转动，准备将二人带往甘佳侯府。 车厢内，七皇子主动提起了皇城内的变化。 甘佳侯面色平静，也不知听进去多少。 快到府邸时，马车靠边缓缓停下。 一管事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宗室里的老国公。 甘佳侯下车，恭恭敬敬的站在道旁。 七皇子正在观政，地位特殊，原本是不需要下车的。 不过见甘佳侯下车，也就陪着站到了他的身旁。 老国公下车，招呼二人上前。 对七皇子，他是笑脸相迎，对甘佳侯，则有些倚老卖老。 “既然回来了，以后就老老实实的做人。” 拍着甘佳侯的肩膀，老国公的措辞极不客气。 “您老放心，我老四一定会同您多亲近亲近，学习如何老实做人。” “老四”二字，甘佳侯咬得极重。 第925章 京城不设防 桐王姓赵，世子自然也姓赵。 皇帝命平亲王与安亲王府的世子出城迎接。 安亲王府的世子，是赵方纯。 他们迎接的，自然是桐国的世子。 桐国的世子表现得受宠若惊。 注视着熟悉的面孔，平亲王微微一笑。 皇帝在金銮殿接见。 一同出现在金銮殿的，还有帝国贵族的代表，和朝堂中的大佬。 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桐国的世子完成了一套繁琐的礼仪。 表现自然是无可挑剔。 皇帝赐座，态度温和。 “从邻岳到京城，路途遥远，世子辛苦了！” 注视着阶下的世子，皇帝语带感慨。 “接到陛下的旨意，臣不敢耽搁，星夜赶路，唯恐有不敬之处。” 世子态度恭敬，不过—— 话里有话！ 睿亲王等人面色一沉。 朝中的许多大佬也是面带不悦。 强大的武力，和逐渐好转的财政，让这些大佬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威严。 在他们的认知中，别说一位小小的世子，就算是诸侯王前来，也得老老实实得跪下，听候皇帝的裁决。 皇帝神色不变，态度温煦依旧。 世子主动向皇帝禀报了桐军登陆的用意。 当他说出这是为了给予朝廷有力的支持时，大佬一侧响起了一声轻笑。 世子没有停顿，甚至没有转头。 “高爱卿为何发笑？” 等世子禀报完毕，皇帝看向朝臣一侧，开口询问。 他口中的高爱卿，指的是礼部的高尚书。 听到皇帝点名，高尚书出列，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吩咐免礼。 “陛下，按照律法，桐国若是想替朝廷平叛，应该先上奏朝廷，得到许可后方能行动。可朝廷却从未收到过桐王的奏折。” “而且，既然是世子领兵前来，等到局势稳定，世子应该主动入朝，而不是接到圣旨才前来京城。” 一口气说完，高尚书的腰再次弯了下去。 皇帝命高尚书退下，语气温和。 “世子如何看待高尚书的质疑？” 皇帝的目光，落回到世子的身上。 “陛下，桐国远在海外，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数月。兵贵神速，耽误了战事，可是帝国的损失。” 这几句说完，世子做出停顿，等待皇帝的指示。 皇帝轻轻点头，示意世子继续。 “而且，目前东边战事不断，局势还远远算不上稳定。” 紧接着，世子又补充了几句。 皇帝认可了世子的解释，同时对世子能主动前来，给予了高度的评价。 “听说桐军已经进入到陈国？” 话锋一转，皇帝询问起桐军的行动。 “残寇在陈国境内流窜，为了陈国的百姓，臣只能派兵清剿。”世子表现得十分镇定。 皇帝再次给予了认可。 赐宴！ ———— 第二日，睿亲王、平亲王与赵方纯代表宗室宴请桐国的世子。 乾清宫内，皇帝正在阅览胡罗素的奏折。 胡罗素是沙场悍将，短短月余，就将入侵缓冲地带的武装料理干净。 奏折中，胡罗素详细描述了歼灭的过程，对结果更是着重强调。 等皇帝放下奏折，时间居然已过去了一刻多钟。 揉一揉眼睛，皇帝命杜公公上前，将奏折送到赵院长的面前。 赵院长看得更加仔细。 皇帝没有打扰，起身在殿内踱步。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良久，赵院长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朕先听听你的意见。”皇帝看了赵院长一眼。 “大部分的头领都被活捉，想必他们的口供很快就会送来。” 略一思索，赵院长缓缓开口。 皇帝不置可否。 “有了这些俘虏和口供，徐王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名。” “陛下是想要实惠？还是想让徐王在舆论上陷入被动？” 此时，赵院长早已起身。 皇帝的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对赵院长最后问出的这两句极为满意。 “你认为朕该要什么？”皇帝反问一句。 “宋国已是强弩之末，下官以为，陛下应该借此机会，出兵支援！” 赵院长冲皇帝拱手，脸上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宋国迟迟不向朝廷求援，朝廷便找不到出兵的理由。 徐王看穿了所谓皇家寺院的把戏，已经刻意避开。 皇帝沉吟不决！ 赵院长站在原地，静待皇帝的训示。 “定南军刚刚完成清洗，还无法与徐军交锋，镇南军倒是有一战之力，不过他们要填补山南军留下的缺口。若是直接参战，你认为应该派哪支军队前往？”皇帝微微皱起了眉头。 “如今看来，怕是——只有江东军了！” 思索许久，赵院长说出心中的答案。 皇帝猛的回头，死死的盯着赵院长。 赵院长急忙弯腰低头，不过心中对皇帝的反应充满了疑惑。 皇帝与先帝不同，没有刻意维持威严的形象。 “河西军去了西原，虎贲军与长岭卒在东线，如果江东军前往宋国，京城——可就只剩下禁军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有些干涩的声音终于传入赵院长的耳中。 赵院长脸色大变，豆大的汗珠从脸上落下。 “朕一直在想，徐王为何要主动送上把柄，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皇帝继续开始在殿内踱步。 “下官思虑不周，请陛下责罚！”赵院长主动请罪。 皇帝是清醒的，没有怪罪赵院长。 “朕还是真是小看了这位徐王！” 叹一口气，皇帝神色复杂。 “陛下，京城必定有人同徐王勾结。” “你认为是谁？” “谁觊觎禁军，谁的嫌疑最大。”赵院长的语气无比肯定。 皇帝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西林伯的身影。 可西林伯的影响力极为有限，徐王怎会同此人合作？ 等赵院长告退，皇帝示意杜公公上前。 “东厂那边，有没有查到些什么？” “暂时还没有！”杜公公措辞严谨。 “让老牛亲自盯着，朕要知道都有些什么人同西林伯往来。”皇帝认真叮嘱。 杜公公急忙应下。 “启祥宫那边，也要盯紧一些。” “奴婢明白！” “九弟最近在做什么？”皇帝貌似无意的问出一句。 “九殿下与十殿下的关系极好，时常在一起讨论课业。” 杜公公的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第926章 目标是盛天 从京城向北，穿过京畿和安夏，再越过代国的丛山峻岭，便进入到梁国的境内。 不要停，继续向北，经过繁华的上京城，最后在帝国边界的界碑旁驻足。 这界碑原本不在此处，是历代梁王通过不懈的努力，将它移到了这里。 梁国的版图已经足够辽阔，梁王暂时没有继续搬动的计划。 再往北，就是被梁国征服的游牧民族。 他们占据着最好的草原，专心替梁国牧马。 然后用马匹换取丝绸、茶叶、美酒和食盐。 这个群体，已经被梁国敲断了脊梁。 在他们的北边，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是白雪皑皑，那里—— 是梁王狩猎的场所！ 今年梁王没来，这片土地上的猎物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们中有一青年，靠着无比娴熟的骑射和聪明的头脑，聚拢了数百青壮。 他是台吉的孙子，是北迁的游牧部落的希望。 他的名字，叫博库！ 一顶大大的帐篷内，这对祖孙正在交谈。 哦，大家可还记得台吉？ 他就是说出那句“先设法活下去的”老人。 “你想去北边？” 台吉满脸的皱纹，目光深邃。 “是！” 博库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可北边除了一望无际的积雪，什么都没有。” 台吉认为博库是动了玩心。 “欧沃，我想带人穿过森林，去寻找传说中的雪人。” 博库两眼放光。 欧沃，是他们对祖父的称呼。 “胡闹！”台吉脸色一沉。 “欧沃，如果明狗再次前来，我们就只能钻进森林。森林里无法畜养战马，故土，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博库冲台吉跪了下去。 “雪人只不过是传说罢了，你这一趟，不知有多少勇士会因此丧命。” 台吉起身上前，将博库扶起。 “欧沃，您就让我试试吧，顺道也检验一下部落的勇士。”博库依旧苦苦哀求。 部落北窜，尽管早已支离破碎，但台吉是最有威望的老人。 没有他的点头，博库休想带走一人。 ———— 这一幕，远在上京的梁王自然是无从知晓。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丝毫都不会在意。 数百青壮而已，梁国的骑兵会毫无阻碍的将他们碾成肉泥。 此时的梁王，正在关注东西两线的战事。 西线的推进原本顺风顺水，可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支燕军，顽强的守住了防线。 黑水军中，不乏善于观察的将领，通过一场场厮杀，他们察觉出了其中的异常。 短兵相接最容易陷入到混战的局面，可这支燕军，总能做到进退有序。 在经过认真的分析之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支军队，一定不是燕国的军队！ 接下来，就只剩下两个可能。 要么，是宋国的援军；要么，是朝廷的军队。 宋国快被徐国打残，就算用屁股思考，他们也确定了这支军队的来历。 于是，前线的将领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条信息送回到上京。 梁王召相国商议。 “朝廷亲自下场，说明他们也不看好燕国。” 殿内，相国的切入点与众不同。 “寡人想讨论的不是这个。” 梁王轻轻摇头。 “主上，朝廷的军队有如此表现，不可不防。”相国冲梁王拱手。 这两句说出了关键，梁王轻轻点头。 “这才短短数年，朝廷的军队怎会恐怖如斯？” 世子的声音在一旁突然响起。 “你在想什么？”梁王看了世子一眼。 “父王，黑水军之所以有今日，是通过几代人的努力。朝廷一向武备松弛，为何能在数年之内，便练出一支天下强军？” 世子认真的看过战报，对这支军队的评价极高。 “说下去！” 对自己的继承人，梁王是满意的。 “父王，儿子这两年一直都在留意陛下的举措，关于军队，有一点我们可以借鉴。” 世子起身，冲梁王拱手弯腰。 梁王命他坐下说话。 “为天子羽翼，为帝国鹰犬！” 世子语速缓慢，神色复杂。 梁王与相国对视一眼，没有开口打断。 “父王，朝廷重文轻武，武将待遇不高，而且地位低下。” “陛下不但大幅度提高了军队的待遇，而且还制定了闻所未闻的抚恤制度。” “最重要的，陛下在军队前赋予帝国二字，给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荣誉。” “这一番操作下来，军队瞬间便脱胎换骨。” “更何况陛下的羽林卫，还在源源不断的充实进各支军队。” 一口气说完这么许多，世子已是满脸的佩服。 尽管政治立场不同，可这丝毫不妨碍世子对皇帝的佩服。 否则，他也不会将皇帝以战养战的策略，用在了西线。 “敢问世子，我们要如何借鉴？” 见梁王还在思索，相国开口问道。 “两百年来，梁国的界碑一再北移，游牧部落仓皇逃窜，这都是我梁国军队实打实的功劳。” 世子看向相国，满脸的荣耀。 相国是操纵舆论的高手，瞬间明白过来。 梁军打下的，虽然是梁国的地盘，可一日没有举起反旗，梁国都是帝国的诸侯之一。 换句话说，梁军是在替帝国开疆拓土。 而且，梁军对游牧部落的摧残，确实解除了他们对帝国的威胁。 “下官明白了！” 相国冲世子拱手。 “既然朝廷已经下场，寡人能否借机举事？” 梁王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开口询问。 “不可！” 相国急忙回话。 “为何？” “主上，徐国的意图已十分明显，我们只需要抓紧攻打燕、陈二国，用行动呼应即可。” “你就不怕徐国抢占先机？” “主上，河西军进驻西原，防的可就是徐国。” “区区三万人，能有多大用处？”梁王面露鄙夷。 “主上，下官想说的，是朝廷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徐国。”相国的语气意味深长。 良久，梁王发出了一声叹息。 “主上，依下官之见，目前的重中之重，应该是瓜分陈国。” 相国继续进言。 “寡人没想到，皇帝居然打算吞掉他岳丈的土地。” “主上，所谓三分陈国，下官以为，就算少分一点也没有关系。最关键的——是要拿下盛天。” 相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 第927章 禁军的统领 皇帝没有利用那些俘虏，直接命胡罗素砍掉他们的脑袋，然后给徐王送去。 这表示皇帝对徐王的所作所为，已经极为不满。 当然，除了不满，还有深深的戒备。 安阳公作乱，京城尚有支持皇帝的军队，可若是中了徐王的圈套，还有谁能震慑禁军？ 对密亲王，皇帝是放心的，可禁军么—— 尽管经过了血腥的清洗，皇帝依然担心会有漏网之鱼。 乾清宫内，密亲王向皇帝禀告禁军的情况。 甘佳侯也在，如今他是密亲王的副手。 “继续在京畿挑选良家子弟，持续换血。” 皇帝背着双手在殿内踱步。 “陛下，那换下来的禁军要如何安置？”密亲王向皇帝请示。 “如今东西两线都有战事，将他们送往前线，补充镇定二军。” 密亲王弯腰应下。 皇帝挥一挥衣袖，命他直起腰来说话。 “陛下，臣的府邸，最近实在是有些热闹。” 略一沉吟，密亲王选择如实禀报。 “哦？” 皇帝想起了侍卫营的吴统领。 “送礼也就罢了，居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臣的小妹身上。” “谁？” “直郡王。” 皇帝听后，微微皱眉。 这位直郡王，是先帝的弟弟。 “直郡王的几个儿子年纪尚幼，他怎会如此？” 须臾，皇帝开口询问。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在替礼亲王府的世子操心。” “琮量？” 皇帝看了甘佳侯一眼，面露诧异。 “是！” “琮量的婚事，父皇同礼亲王早已定下，直郡王——” 说到此处，皇帝的声音突然消失。 原来先帝与礼亲王的商议，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换句话说，直郡王并不清楚此事。 可—— 礼亲王为何不向他透露？ 就在皇帝思索的时候，密亲王已是面有喜色。 他以前是诸侯国的世子，对政治的理解远超常人。 对密亲王来说，皇帝命他掌管禁军，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但是禁军统领的位置不但极为重要，也极为特殊。 以前的密亲王，一直设法加强与权贵的沟通，试图稳固王府在皇城的地位。 可如今，他又主动将好不容易才构建起来的纽带，一一斩断。 在他的计划中，不管是弟弟妹妹，还是儿子女儿，除非是皇帝指婚，否则，绝不会与权贵结亲。 “怎么？你看不上朕的堂弟？” 皇帝话锋一转，表情似笑非笑。 “陛下，臣如今是禁军统领，必须得提高警惕。” 密亲王表现得十分坦荡。 皇帝笑着夸了几句。 第二日，皇帝召礼亲王入宫。 老祖宗虽然不再追究当年的往事，不过也要求他无需时常入宫。 今日入宫面圣，距他上次入宫，居然已过去了两月。 站在乾清宫中，礼亲王收敛不少。 事实上，自从皇帝登基之后，礼亲王便低调了许多。 就算是敛财，也变得更有技术含量。 “直郡王张罗琮量的亲事，你可知晓？” “臣知道此事！” “这是你的授意？” 皇帝问得十分直白。 “不是！” 礼亲王的回答言简意赅。 “你在打什么主意？” 皇帝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探究。 “直郡王是臣的弟弟，交情一直不错，他主动替琮量张罗，臣不好拒绝。” 礼亲王冲皇帝拱手。 “说人话！”皇帝脸色一沉。 “臣想知道，到底是谁将主意打到了臣的身上。” 礼亲王微微弯腰，眼中有寒光闪过。 “这才是实话！”皇帝轻轻点头。 “陛下，直郡王虽然与臣的交情不错，可当年与敦郡王的关系同样不错。” 紧接着，礼亲王又补充了几句。 皇帝心中一惊，看了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垂手弯腰，纹丝不动。 “朕为何不知？” 皇帝将目光移回到礼亲王的身上。 “二人后来为争一异域美女，闹翻了！” “既然已经闹翻，你为何还要提及当年？”皇帝追问一句。 “通过臣这些年的观察，直郡王对那些异域女子，并无兴趣。” 回完话后，礼亲王抬头看向皇帝。 “你倒是个细心的！” 皇帝微微一笑，从语气中听不出是褒是贬。 “谢陛下夸奖！” 礼亲王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就凭他一位闲散郡王，敢生出这种想法？” 皇帝没有追究礼亲王的厚脸皮。 “他没有，不代表其他人没有。” “你查到了什么？” “目前——还没有！” “说了半天，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皇帝语带不满。 “陛下不妨再等等。” “胡闹！”皇帝轻声呵斥。 礼亲王急忙弯腰请罪，脸上浮现出失望的表情。 “你想反击，有无数种方式，岂能用琮量的亲事做诱饵？” 礼亲王抬头，欲言又止。 “琮量是未来的礼亲王，他的婚事，可出不得差错！” 见礼亲王不太服气，皇帝又语重心长的叮嘱了两句。 礼亲王听后，脑袋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既然有人将主意打到了礼亲王府，除了琮量的婚事，朕允许你做出适当的反击。” 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皇帝没有理由让他吃亏。 礼亲王谢过，将腰弯得更低。 处理完这桩事情，皇帝前往坤宁宫，寻皇后闲聊。 三公主也在，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 皇帝问了问李硕的情况，得知这家伙居然动了沙场建功的心思。 安阳公一案，李硕立下了大功，如今已是从四品的镇抚使。 “回去告诉他，想要沙场建功，将来有的是机会。” 积极性最好不要打击，皇帝笑着鼓励了两句。 三公主急忙起身谢过。 又问上几句，三公主起身告退。 她还要去启祥宫看望淑太嫔和自己的母亲。 “听说母后处置了一批宫女？” 待殿内只剩下这对尊贵的夫妻，皇帝开口问道。 “这都是好几日前的事情了！” 皇后满脸的笑意。 “母后一向宽厚，怎会如此动怒？” “有人非议伦儿，母后得知后大怒，当场杖毙了数人，剩下的也被发往浣衣局当差。” 皇后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感激。 “老杜？” 皇帝提高了音量，冲殿外喊道。 很快，杜公公便出现在皇帝面前。 “命东厂好好查查，这宫中还有谁在嚼舌根。查出以后不必上报，直接打死。”皇帝语气平淡。 “喏！” 杜公公没有丝毫犹豫，弯腰应下。 第928章 板荡识诚臣 梁军攻势猛烈，陈军已丢失了数座关隘城池。 陈王表现得极为镇定，亲临前线指挥军队顽强抵抗。 随着王妃前往京城，诸子被派往东北筑城，偌大的王宫，只剩下一些女眷和未成年的孩子。 陈国的一些官员，开始浮想联翩。 这些不稳定的因素，通过各种渠道传入到陈王的耳中。 陈王置之不理！ 面对不同的情况，黑水军的进攻策略各有不同。 面对关隘，黑水军采用不间断的攻击，来给陈军造成持续的压迫。 可对陈国的城池，黑水军选择围而不攻，因为他们断定城中的粮草无法长期支撑。 等到城内出现粮荒，黑水军这才发动猛攻。 如今陈国的粮食，几乎依靠朝廷的支援，像北边的城池，几乎没有存粮。 当然，支援可不是无条件的援助，陈王需要掏出真金白银来购买。 好在朝廷厚道，没有过分加价！ 就在陈王一心督战的时候，一道圣旨出现在他的面前。 接旨的过程，让宣旨的太监挑不出任何毛病，不过等太监退下，陈王立刻将圣旨扔到了地上。 如今陈国已是岌岌可危，朝廷还想抽调军队？ 陈王满脸的恨意！ 京城！ 桐国的世子过得十分惬意，也十分忙碌。 毕竟都姓赵，不但宗室大佬轮番宴请，就连皇帝也是时常设宴，邀世子举杯共饮。 某日，皇帝邀世子前往北苑狩猎。 如今的北苑，已经治理得十分不错。 皇帝虽然身体强健，可武功确实寻常，在杜公公的帮助下，勉强收获了几只野兔。 桐国的世子十分神勇，才短短半日，猎物便堆成了小山。 皇帝大加赞赏。 随驾的都是些宗室的青年才俊，临时设下的营地之中，气氛十分活跃。 随着一坛坛御酒开封，众人更是少了拘谨。 赵琮量上前，向桐国的世子敬酒。 他是未来的礼亲王，桐国的世子是未来的桐王，二人身份地位相当。 两只酒杯轻轻一碰，二人均是仰头干掉。 “进堂兄爽快！” 赵琮量满脸的憨笑。 原来，桐国的世子姓赵，名琮进。 “你的酒量也不差！” 世子，不，赵琮进微微一笑。 “堂兄，小弟在接受陛下的调教之前，可是京城的风流人物，酒量都是在——” 说到此处，赵琮量突然察觉不妥，急忙住嘴。 赵琮进送给他一个什么都懂的眼神。 “不得胡闹！” 皇帝轻声呵斥，不过语气并不算严厉。 赵琮量吐了吐舌头，急忙退下。 “琮量酒后失言，还请世子勿怪！” 皇帝看向赵琮进，措辞十分客气。 赵琮进表示无妨，然后夸了夸赵琮量的真性情。 “在这一点上，他与广郡王倒是有些相像。” 皇帝手持酒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广郡王坐在远处，突然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赵琮进坐一旁陪笑。 他来京城这么些时日，听说了不少宗室的八卦，广郡王的洒脱，自然是清楚的。 “朕不喜他们的唯唯诺诺，像今日这般场景，朕乐于见到。”皇帝语速平缓。 赵琮进不清楚皇帝想表达些什么，只得小心的附和了几句。 “对他们，朕是如此，对诸侯，朕同样如此。” 紧接着，皇帝又补充了两句。 赵琮进的心中立刻提高了警惕。 “朕愿意给你们最大的包容，让你们逍遥自在。”皇帝的语速依旧平缓。 “陛下，有时候，我们也是迫于无奈！” “哦？” “陛下，臣率军登陆，也是逼不得已。” 略一思索，赵琮进给出了一个简单的解释。 “仔细说来听听。” 挥一挥衣袖，皇帝的脸上已添了几分郑重。 “陛下，两百余年来，桐国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全赖这天下姓赵。” 赵琮进身体前倾，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 皇帝没有开口打断。 “若是这天下让某位诸侯夺去，可还会容得下桐国？” “所以当吴王造反的消息传到桐国，父王立即命臣率兵前来，替陛下分忧。” 说完这些，赵琮进冲皇帝拱手，表情十分诚恳。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一不小心，皇帝引用了另一时空的名言。 赵琮进轻声重复了几遍，脸上浮现出佩服的神色。 看到赵琮进表情的变化，皇帝这才醒悟过来，在心中默默的向天可汗致歉。 “你打算何时启程？” 短暂的沉默过后，皇帝主动询问。 “陛下不是命臣在京城常住？” 赵琮进表现得十分意外。 “你是桐军真正的主帅，怎能远离自己的军队？” “可是——” 赵琮进面带犹豫。 “怎么，你开始贪恋起京城的繁华？” 皇帝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赵琮进的身上。 赵琮进先是否认，随即才有些为难的表示将择日启程。 “这就对了，大事为重！” 皇帝满脸的欣慰。 回京后，赵琮进得到了大批的赏赐，同时他奉旨前来的行为，也被刊载在邸报之上。 两道圣旨从乾清宫出发，分别送往梁、徐二国。 燕国！ 寒山！ 半山腰中出现了上百具尸体。 从服饰来看，这些人都是些江湖人士，而且属于不同的门派。 再往上，厮杀还在继续。 萧寒站在山巅，面无表情。 “城主，我们快支撑不住了！” 有人出现在萧寒的身后，弯腰禀报。 “伤亡如何？”萧寒声音浑厚。 “已经损失了七十余名弟子，还有二三十人重伤。” “烟云谷没有丝毫掩饰，看来是想一举将我们灭掉。” 萧寒发出了一声轻叹。 “城主，您先带一部分弟子突围，前往都城居住。” 尽管形势危急，那人的措辞仍然十分讲究。 至于他口中的都城，自然指的是燕国的都城。 “寒山就是我的家！” 吐出这一句后，萧寒慢慢的朝山下走去。 那人不敢再劝，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萧寒身后。 等萧寒出现，又有二三十人倒在了山坡之上。 随意的挥一挥衣袖，对方便有十余人倒飞了出去。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人并未跌落山崖，而是慢慢的落下。 “尊者终于亲自下场了！”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悬崖边上。 第929章 做顺水人情 在燕王的默许下，锦衣卫构建了一条强大的信息传播渠道。 寒山之战过去了不到十日，情报便出现在乾清宫的御案之上。 这是江湖事，可也不完全是江湖事，皇帝召开杜学士和郑亲王，在舆图前交流了许久。 等到第二日，皇帝微服出宫，前往别院会友。 皇帝当年的预料十分准确，如今，皇城内的这片小楼，已成为许多权贵眼中的肥肉。 如果不是五十年期限的保护，这些商人，早就被赶出了皇城。 这期限原本是二十年，在睿亲王的推动下，变成了五十年。 五十年不得变卖，也就意味着这些商人能延续五十年的富贵。 在皇帝的提点下，他们抱团取暖，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当皇帝的马车在别院外停下，他的两位老友早已等候多时。 扶着杜祥奎的手臂下车，皇帝随意的挥了挥衣袖，示意老友免礼。 没有寒暄，皇帝径直入内。 等到在那张熟悉的椅子上坐下，皇帝命杜公公将情报送到叶天的手中。 叶天看完后，递给了正在泡茶的住持。 “二位有什么想法？” 直到住持将卷宗还给杜公公，皇帝这才开口询问。 “可惜了！” 叶天面露遗憾。 住持轻轻点头，认同叶天的感慨。 “如果不是锦衣卫和燕军干预，漠西城仅存的这点人手，将会被彻底消灭。” 皇帝示意住持泡茶。 这人世间的事情啊，就是如此奇妙。换做几年前，皇帝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向萧寒伸出援手。 所以啊——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陛下，烟云谷为何会主动挑衅？”叶天冲皇帝拱手。 “寒山，就横在黑水军进攻的路线边上。” 皇帝研究了许久的舆图，才得出的这个结论。 “那——这是梁王的意思？” 叶天人老成精，立刻醒悟过来。 皇帝看了叶天一眼，对他的推断给予了肯定。 “这无尘，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叶天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不屑。 “你是在说无尘，还是在说你自己？”住持罕见的主动开口。 这二人都是老狐狸，叶天瞬间就领悟出住持的弦外之音。 只见他双眼一瞪，就准备展开语言上的反击。 “从烟云谷到寒山，有数百里之遥，而且寒山又在燕国的地界，这无尘——哪来的底气？” 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打断了叶天的反击。 听到皇帝的点评，二人都将目光转移到皇帝的身上。 皇帝没有继续，请住持专心泡茶。 “陛下的意思——这烟云谷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几家？” 略一思索，叶天向皇帝请教。 “让你们在上京城的分舵好好查查，说不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皇帝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回复。 叶天应下，神色凝重。 很快，三人面前均出现了一杯香茗。 “陛下，数十年来，江湖之所以没有掀起风浪，是因为这五大门派互相制衡。同时他们又对一些小门派形成约束。” 住持语速平缓，面色平静。 皇帝请住持继续。 “一旦寒山消失，西边立刻会掀起血雨腥风。” 紧接着，住持又补充了两句。 “和尚，你给陛下说这些做什么？”叶天的语气中略带不满。 皇帝日理万机，哪还有精力关注这些江湖草莽？ “你是担心烟云谷会趁此机会，朝西边渗透？” 皇帝盯着住持，挥手制止了叶天的埋怨。 “陛下，不是渗透，而是控制！” 话音落下，住持宣了一声佛号。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陷入到思索之中。 一旦烟云谷整顿了燕宋两国的江湖，在他们的授意下，刺杀、骚乱将会层出不穷。 以前的曹王，不就死于刺杀？ 叶天也听懂了住持的担忧，坐一旁沉默不语。 “一场对决，两位尊者均不同程度地受伤，寒山的实力虽然进一步削弱，可也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 良久，皇帝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二人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的指示。 “这也给你们争取了布置的时间。” 皇帝干脆将意思挑明。 “陛下，佛门一向不参与江湖纷争。”住持面有难色。 “你呢？”皇帝看向叶天。 “陛下，就算我有心帮忙，可也得萧寒领情才行啊！” 叶天同样露出为难的神色。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朕会让燕王斡旋。” “那就没什么问题！” 叶天立刻恢复到往日的干脆。 “老衲记得寒山附近有两座寺庙。”住持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有劳了！” 皇帝微微一笑。 “和尚，你们不是置身事外？怎么又突然变得如此积极？” 叶天呵呵笑了起来。 住持没有理会，专心品茶。 “陛下，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收了笑，叶天看向皇帝。 皇帝示意他但说无妨。 “梁国的世子来信，请我替他奔走。” 叶天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他不想来京城常住？”皇帝没有丝毫的诧异。 “是！” “你有什么想法？” “陛下，我就是一江湖粗汉，哪能有什么想法！” “答应他，表示你会尽全力替他奔走。” 皇帝不愿看到老友拘谨的模样。 “啊——” 叶天十分意外。 “收了他那么多财物，总得帮他一回！” 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叶天满脸的疑惑。 “朕原本就没想过他会乖乖前来，还不如让你做个顺水人情。”皇帝又解释了两句。 叶天恍然大悟，拱手谢过。 “告诉他，可以用一个兄弟代替。”皇帝的语气意味深长。 “陛下放心，我明白！”叶天笑得有些奸诈。 三人又闲聊一会，杜公公出现在皇帝身旁，禀报宴席已经准备妥当。 “鲁王派人送来了不少海鲜，今日让你们试个新的吃法。” 皇帝笑着邀请大家入席。 一盆盆的冰块，上面铺着薄薄的不知是什么的肉片。 刺身！ 住持坐下，不知该如何下筷。 皇帝早已考虑到这一点，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杜公公会意，抬起了右手。 几名太监端着托盘入内，托盘里放着的，是住持从未见过的菜肴。 第930章 都不是蠢货 桐国的世子离京，皇帝命平亲王与赵方纯将他送至城外。 来时本就是一支长长的队伍，如今更是多出了许多马车。 马车上装的，是皇帝的赏赐。 告别时，世子表现得依依不舍，可等到他在车厢内端坐，一张脸早已是阴云密布。 京城的这段时日，他观察到一个对桐国极为不利的情况。 那就是—— 民心！ 随着财政好转，朝廷的税率一降再降，京城百姓能支配的银两，自然是越来越多。 而且在商人的全力支持下，京城的物价一直都十分稳定。 老百姓是朴实的，既然皇帝让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他们自然也就对皇帝无比忠诚。 世子派人走出京城，到京畿一带察看。 结果与京城大同小异。 一直以来，世子的想法与桐王有着巨大的分歧。 桐王与绝大部分桐国的官员，都崇尚绝对的武力，认为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便能解决所有的困难。 当然，世子将自己的想法深深的埋在心底，不曾向任何人透露。 京城如此，京畿如此，那么帝国控制的其他省份，至少也不会太差。 比如江东，在朝廷的大力扶持下，已经迅速从战争中恢复了活力。 得民心者得天下！ 良久，世子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与世子的忧郁不同，回城的平亲王和赵方纯，情绪都十分饱满。 直到二人出现在乾清宫中，脸上依旧残留着淡淡的笑意。 二人禀报完毕之后，皇帝赐座！ “这差事，你们干得不错。” 皇帝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这对叔侄表现得十分恭敬，措辞非常谦虚。 皇帝询问二人对桐国世子的看法。 “心机深沉！” 回话的，是赵方纯。 “生在诸侯王室，又是继承人，有点心机，也实属寻常。”皇帝微微一笑。 “陛下，这赵琮进敢来京城，说明他颇有胆识。” 平亲王冲皇帝拱手，给出了一个相对客观的评价。 “你说到了重点！不过——朕以为同他的胆量相比，他的见识要更加出色。”皇帝语气温和。 二人正襟危坐，做出聆听的姿态。 “他之所以敢来京城，并不是因为胆量有多大，而是他断定朕不会将他留下。” 听到皇帝的分析，平亲王与赵方纯均点头附和。 “朕若是将他留下，桐王会立刻撕破脸皮。而且梁徐二国，也会借此机会竖起反旗。” 紧接着，皇帝又解释了几句。 “陛下，如果他在回去的途中出现什么意外——” 赵方纯脸色一变。 皇帝笑而不语！ ———— 寒山！ 萧寒盘腿坐在一山洞之中，脸色苍白。 尊者的修为，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就算受到重伤，也恢复得极快。 只过去短短半月，萧寒的内伤便已恢复了大半。 此时，萧寒在洞内独坐，心中思绪万千。 眼看寒山就要被烟云谷灭掉，没想到锦衣卫伸出了援手。 通过数年的发展，北镇抚司的实力已不容小觑。 两位一段，带着上百的高手，打了烟云谷一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燕军逼近，烟云谷的人不得不退下山去。 锦衣卫跟在他们的身后，“护送”他们一路向北。 以前的漠西城与皇帝之间并不愉快，为何锦衣卫会出手相帮？ 是因为燕王投靠了朝廷？ 还是皇帝想让自己臣服？ 还有，烟云谷为何会攻击寒山？ 一个个问题从脑海中闪过，萧寒无法理出头绪。 不过更让他忧心的，是寒山的未来。 从漠西城迁到此处，已是元气大伤，再加上这惨烈的一战，如今寒山的实力，已无法威慑西边的门派。 如果不是有萧寒这位尊者，恐怕寒山早已被其他门派联手灭掉。 燕、宋两国正在抵御外敌，内部必须要保持稳定。 萧寒在思考，无尘同样在谋划。 他坐在车厢之中，面若寒霜。 眼看着就要将寒山彻底抹去，没想到锦衣卫从背后偷袭。 当然，锦衣卫这百十来人，无法彻底改变局势，在无尘的眼中，最多也就是延缓寒山的灭亡。 让他忌惮的，是燕军的逼近。 一位二三段的高手，能轻易杀掉十余名士卒。 可数十名江湖人士，绝对无法与上千人的军队抗衡。 更何况快要抵达山脚的燕军，足足有数千人。 无尘不得不选择撤退，而且这一撤，就直接撤回到烟云谷。 功亏一篑啊！ 良久，无尘发出了一声叹息。 那日，在上京城的王宫内，无尘的心中是有些抵触的。 可是当世子将整件事情掰开揉碎，给他做出透彻的分析后，无尘这才醒悟过来。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对梁王来说，拿下寒山，黑水军就能放心大胆的朝都城逼近。 对烟云谷来说，灭掉寒山，他们就能趁机整合西边的门派，让烟云谷进一步的壮大。 等到整合完毕，烟云谷的实力，将会凌驾于其他三家之上。 下一步—— 无尘便可以对南安洞下手。 南安洞盘踞在越国，靠着南边密林内那些奇异的宝贝，让苦修变成了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情。 如果那些东西归烟云谷所有，无尘有信心批量调教出一二段的弟子。 江湖唯我独尊！ 可惜—— 这一切都停留在十几日前的那场对决。 “我还会回来的！” 车厢内响起了无尘的喃喃自语。 ———— 南安洞！ 洞主终于登场。 从外貌来看，莫策就是一典型的南方人。 皮肤黝黑，身材瘦削，再配上其貌不扬的脸庞，说他是山上的猎户，也不会有人质疑。 可偏偏此人，是威震江湖的尊者之一。 “派人去徐国转转，顺道杀掉几名官员。” 莫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名单，沉声下令。 有弟子上前接过，不敢提出丝毫质疑。 “再派人去一趟梁国，摸一摸那边的情况。” “弟子领命！” “这都是越王的安排！” 片刻之后，莫策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父，越王一向不关心其他诸侯国的事务，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命令？” 终于，有弟子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此一时的——彼一时！” 莫策看向那人，神色复杂。 第931章 许拉帮结派 京城！ 皇城内的某座府邸，一对父子在书房内谈话。 “父王，此次接待桐国的世子，陛下为何会安排平亲王和安亲王府的世子出面负责？” 中年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是想问——陛下为何不交给本王负责？”老人反问一句。 “是！” “陛下有意在宗室扶植年轻人，取代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地位。” “那——他为何不让睿亲王参与进来？”中年人继续问道。 “睿亲王？那是皇帝对文官集团的试探，怎会让他插手宗室事务？”老人的语气有些复杂。 中年人表示无法彻底理解。 “睿亲王自从出宫，便一直参与朝政，而且表现不俗。皇帝是想用睿亲王，来给宗室的才俊探一条出路。” 说完这些，老人看了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还不到五十，以他的年龄和能力，原本可以大有作为。 可两百年来，朝廷不但提防武将，还提防着宗室。 在他们的刻意灌输和引导下，近百年来的数位皇帝，都对宗室防范甚严。 如果—— 老人面露惋惜。 “陛下有此打算，是宗室的福气。”中年人发出了一声轻叹。 “那也得他能彻底掌控局势才行！” 很明显，老人并不看好。 “父王，要不——儿子再加一把火？” 略一思索，中年人冲自己的父王拱手。 “上一次的事情，皇帝没有任何反应，说明他已经提高了警惕。你又何苦自投罗网？”老人轻轻摇头。 “父王，西林伯最近的举动，是您的安排？”中年人换上一个话题。 “这种愚蠢的东西，本王会与他为伍？”老人面露不屑。 “父王，那——直郡王？” “他只是本王的侄子！”老人没有正面给出答案。 中年人听后，沉默不语。 这对父子正在密谈的时候，乾清宫内，皇帝也在同睿亲王说话。 睿亲王向皇帝禀报了近期的人事变动，然后又详细汇报了出现的几个空缺。 其中刑部有一侍郎丁忧，几位学士都在暗中发力。 皇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陛下，刑部侍郎之位极为重要，要不——让臣替孙学士争上一争？” 睿亲王口中的孙学士，指的是左春坊大学士，孙皋陶。 皇帝依旧不置可否。 皇帝的态度，让睿亲王立刻提高了警惕，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就让他们在詹事府替朕出谋划策。” 睿亲王的拘谨落入皇帝的眼中，皇帝又是微微一笑。 “是！” 睿亲王欠身回应。 “听说有官员往你的府邸送礼？” 皇帝起身，背着手在殿内踱步。 “是，不过臣没有收。” 睿亲王急忙起身，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这说明你在吏部的影响力日益增加。” 皇帝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睿亲王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得垂手低头。 “礼物可以不收，但事情不能不办！” 皇帝在睿亲王的面前停下。 睿亲王心中诧异，抬头看向皇帝。 “往你府邸送礼的，并不一定都是贪官。若是人品能力都还不错，能帮，你就帮他们一把。” 皇帝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睿亲王的肩膀。 睿亲王听出了弦外之音，不敢应下。 “嗯？” “陛下，臣——” 睿亲王冲皇帝拱手弯腰。 “七弟必须低调，但是你没有这个必要。” 皇帝亲自将他扶起。 “你从户部转到吏部，能力有目共睹，适当的扶植一些自己的势力，也不会招来非议。”皇帝轻声安慰。 “陛下，臣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 皇帝直接开口打断。 睿亲王只能乖乖的应下。 “朕也希望能将詹事府的官员安插进朝堂，可这样一来，一定会引起内阁的反弹。” 不打消睿亲王的顾虑，这家伙执行的时候一定会大打折扣。 睿亲王听得十分认真。 “但是你拉拢一些官员，内阁不会有什么意见。相反，如果你表现得过于低调，他们反而会提高警惕。” “陛下需要臣做些什么？”睿亲王的觉悟极高。 “你什么也不用做！” 这一句话，皇帝微微加重了语气。 ———— 东线！ 镇东军与桐军虽然还时有摩擦，不过双方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陈军的防线。 镇东军还保持着克制，只是驱赶着败亡的吴军攻击陈军的防线。 这些丧家之犬，也没见他们烧杀抢掠，却似乎有着取之不尽的粮草。 他们的装备甚至都在逐步更新。 桐军则直接撕破脸皮，对陈军发起了猛攻。 他们，也想拿下盛天！ 陈军的表现异常英勇。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身后，就是陈国的都城。 盛天！ 退无可退啊！ 当然，桐军的战事是由主帅指挥，此时的世子，才刚刚进入到东川。 晚霞满天，世子在官道旁的某座驿站歇息。 厨子，是世子的厨子；食材，也是王府采买的干货。 再加上有心腹在厨房全程监督，想要下毒？ 甚至没有理论上的可能。 世子坐在大堂之中，自斟自饮。 酒杯里装的，是上好的葡萄酿，直到夜幕降临，世子的脸上还没有明显的醉意。 “禀报世子，有人来了？” “多少人？”世子的脸上丝毫都不见慌乱。 “三人！” “多少？” 世子握住酒杯的手在半空中一顿。 “三人！” 就在此时，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声音。 那是世子的护卫在尽忠职守。 “世子，要不——您先回客房休息？” 禀报的那人，措辞十分委婉。 “不用！”世子轻轻摇头。 很快，有人出现在大门外面。 屋内的护卫急忙将世子护住。 “散开，挡住本世子的视线了！”世子十分镇定。 “世子好定力！” 门外那人轻声笑了起来。 “功夫不错！” 世子居然有心情点评一句。 “你放心，外面大部分人都不会有事，只不过睡一觉而已。” “那本世子还要谢你手下留情？” 世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那倒不用！” 一边说，屋外那人一边跨进了屋内。 “在下春分，奉帮主之命，前来取世子的性命！” 那人冲世子拱手，彬彬有礼。 第932章 朝会谈人事 “春分？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名字？” 世子轻声笑了起来。 “名字是帮主取的，这——你得去问他老人家。” 那人又上前一步。 “你不是来要本世子命的？本世子还有这个机会？” “那就下辈子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后，那人发出了一声轻叹。 “你是否了解他们？” 世子缓缓转头，看向了站在身旁的护卫。 “草民虽然只是个要饭的，不过也算不上孤陋寡闻，这么奇怪的名字，草民却从未听说。” 那护卫居然呵呵笑了起来。 “你是何人？” 来人，不，春分并不愚蠢，早已从二人的对话中察觉出异常。 “刚才已经说过，我只不过是一要饭的乞丐。” “丐帮？”春分脸色一沉。 “聪明！” 那护卫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那你就陪世子一同上路！” 话音落下，春分就立刻扑了上来。 可他还未冲到世子面前，便软软的倒下。 “你们翁门做事，实在是让人扫兴！” 那护卫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不满。 “都是为了保护世子的安全，还请前辈见谅！” 从大堂的角落里，传来一个略显阴森的声音。 “你倒是会说话！” 那护卫吐出这一句后，弯腰向世子请示。 片刻之后，大堂内又只剩世子在自斟自饮。 至于春分的两位同伴，同样被翁门放倒。 ———— 京城！ 朝会！ 最大的议题，便是朝堂上的人事变动。 等杜学士禀报完毕，皇帝不置可否。 不置可否，也是一种态度。 散朝，皇帝命人将睿亲王请到乾清宫说话。 “刑部侍郎，是谁的人？” 等睿亲王行完礼后，皇帝开口询问。 “卢学士！” 睿亲王欠身回话。 他是坐镇吏部的亲王，这些人事变动的来龙去脉，自然瞒不过他。 “是他？”皇帝略微有些诧异。 在皇帝的印象中，卢学士一向低调，在内阁中的影响力十分有限。 紧接着，睿亲王又说出好几位官员的名字。 他们都是卢学士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 皇帝神色不变，起身在殿内缓缓踱步。 “这大概是杜学士的平衡之道。” 须臾，皇帝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陛下，杜学士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过。” 睿亲王是皇帝的弟弟，一向不会隐瞒心中的想法。 “不好过？” 皇帝看了睿亲王一眼。 借这个机会，睿亲王向皇帝禀报了朝堂上的动向。 “你如何看这位朝廷首辅？” 皇帝没有直接给出明确的指示。 “臣——” 睿亲王起身冲皇帝拱手，面露难色。 一位亲王，在皇帝面前点评当朝首辅，实在是不太适合。 “朕想听实话！” 对睿亲王的谨慎，皇帝十分欣赏。 “杜学士做事严谨，可——” “嗯？” “臣认为杜学士在某些时候魄力不够。” 说完后，睿亲王的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皇帝笑着让睿亲王直起腰来说话。 “这正是杜学士厉害的地方！” 看向睿亲王，皇帝发出了一句感慨。 睿亲王满脸的疑惑。 “他是帝国的首辅，做到连你都认为魄力不够的地步，可依然还有官员弹劾他结党营私，你仔细想想——” 皇帝的语气意味深长。 听完皇帝的教导，睿亲王陷入到思索之中。 “这一次，你拿到了多少？”皇帝将话题拉了回来。 “一位员外郎！” 睿亲王将注意力收回，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错！” 皇帝微微一笑，面露鼓励。 “陛下，有一件事情，臣不知当不当讲？” 睿亲王向皇帝请示。 皇帝示意他但说无妨。 “臣听说韩亲王给几位学士送了重礼，给原韩国的一位官员谋求官职。” “他想要什么官位？” “西原布政使！” 睿亲王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西原，是帝国的粮仓，西原布政使的职位十分重要。 “你是如何得知？” 皇帝没有动怒，语气温和。 “杜学士主动向臣透露。” 从睿亲王的神情来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杜学士，还真是有些意思！” 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 皇帝在乾清宫与睿亲王谈话，京城的那座府邸，那对父子同样在书房内商谈。 “父王，官员任命，而且官职最大的又只是一位侍郎，杜学士为何要将此事特意拿到朝会上来说？” 中年人请自己的父王解惑。 “你自己好好想想？”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杜学士是想提醒陛下？” 思索片刻，中年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提醒什么？” 老人追问一句。 中年人不知该如何回话。 “你自己仔细揣摩，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老人用右手的食指轻敲桌面。 “是！” 中年人老实应下。 一场朝会过后，谈话的可不止这两处。 内阁！ 卢学士坐在杜学士的值房，脸色铁青。 “你进来之后一言不发，到底是谁惹了你？” 杜学士满脸的关切。 “首辅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卢学士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做官做到一定位置，养气变成了一门必修课。 饶是卢学士宦海游历数十年，此时的心中依旧是波涛汹涌。 “本学士确实不知！” “内阁已经确定的官员任免，只需要将呈文送至御前，你为何今日在朝会上奏禀？” 杜学士看向门外，轻轻咳嗽一声。 立刻有小吏出现，将房门掩上。 “你说得没错，官员任免，本官确实不需要在朝会上提出。可你想想，本官为何非要来上这么一出？”杜学士语速缓慢。 “这里面可有什么不妥？” 卢学士立刻压下了心中的愤怒。 杜学士从桌上翻出一份公文，然后在卢学士面前摊开。 那是此次官员变动的名单。 “这份名单，内阁曾反复讨论。”卢学士微微皱眉。 “你再好好看看！” 卢学士的目光扫过公文上的一个个名字和官职，没能发现任何问题。 杜学士伸出右手，在名单上轻轻一点。 那是兵部郎中的人选。 “此人是兵部推荐，算得上一员干吏！” 卢学士的目光，转移到杜学士的脸上。 “他的弟弟，娶了韩亲王的侄女。” 杜学士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933章 徐王的无奈 皇帝也是时间管理大师！ 梁、徐二王收到邸报的同时，也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圣旨。 邸报中刊载的内容，是对桐国世子积极响应的表彰。 圣旨的内容，则是对两位诸侯的申斥。 徐王收到的东西还要更多一些。 他收到了数十颗保存完好的人头。 “我们的小皇帝还真是能干，这么热的天，他是如何做到让这些人头不臭的？” 徐王拍着面前的人头，笑着开口询问。 站在两侧的官员均拱手弯腰，连大气也不敢出。 “老冯，你怎么看？” 徐王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一位官员的身上。 被点名的官员直起腰身，露出了一张无比苍老的脸庞。 咳一口老痰，老冯命左右退下。 对老冯的举动，徐王并无不悦。 “主上，这些人头，可是无主之地的那群蛮子？” 等众人退至屋外，老冯冲徐王拱手。 徐王轻轻点头，依旧是满脸的笑意。 “皇帝爱财如命，为何不用他们来换取些钱财？” 老冯不但没有回答，而且还反问了一句。 徐王退回到正中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指了指老冯身后的椅子。 老冯谢过后，缓缓落座。 “你是寡人的师傅，怎么还问起寡人来了？” 挑选一个舒适的姿势，徐王表现得极为随意。 “下官再换一个问题，皇帝为何不借此机会，插手我们与宋国的纷争？” 老冯的措辞十分严谨。 “这个寡人应该能猜到几分！” 听到老冯的第二个问题，徐王呵呵笑了起来。 老冯请徐王解惑。 “朝廷东线战事不断，北边的军队又要防备梁国，如果想要同我徐国开战，皇帝只能调动京城的军队。” 此刻的徐王，脸上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皇帝——担心禁军？”老冯微微皱眉。 “你能做寡人的师傅，不是没有道理！” 徐王看向老冯，丝毫都没有掩饰眼中的欣赏。 “可惜了！” 片刻以后，老冯发出了一声轻叹。 之所以有如此反应，是因为这头老狐狸相信，徐王一定在京城布置了许久。 “以皇帝的睿智，看穿寡人的计谋并不奇怪。没关系，寡人还有其他安排。” 挥一挥衣袖，徐王姿势潇洒。 老冯看向徐王，满脸的探究。 “寡人命人在京城活动，联系上了韩亲王。” 老冯算是徐王的心腹，他自然没有隐瞒。 “五公子？” “寡人在京城的那座徐王府，早已被锦衣卫渗透，老五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中。” 老冯不再继续追问，沉默不语。 有些事啊—— 还是少知道好些！ “老冯，寡人还是那一句，你怎么看？” 徐王将话题拉了回来。 “主上，皇帝这是在警告！” 此时，老冯的心中已做出了判断。 “寡人已经同宋国开战，等收拾掉他们，徐军就会扑向西原。毁掉帝国的粮仓，朝廷立刻会被打回原形。”徐王面露不屑。 “主上，您别忘了，还有——越国！”老冯开口提醒。 “寡人在东边布置了十万大军，越军若是胆敢越界，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最后一句，徐王刻意加重了语气。 徐军在东线主动后撤，给越军布下了一只大大的口袋。 可惜！ 越军并不上当。 隐而不发，形成的威慑要更加巨大。 “那梁、桐二国呢？”老冯追问一句。 “老冯，当初寡人出兵，可是经过了充分的讨论！”徐王脸色一沉。 “下官保留了意见！” 老冯直接忽略了徐王表情的变化。 “你什么意思？” “主上，如果我们攻入西原，梁、桐二国却选择按兵不动，又当如何？” “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徐王已是脸色铁青。 “坐山观虎斗！等到朝廷与我们两败俱伤，他们再出面收拾残局。” 老冯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认为皇帝会允许他们置身事外？” “主上，任何事情都不能指望他人——” 老冯起身，冲徐王拱手弯腰。 原本徐王已快到暴怒的边缘，可一见到老冯佝偻的身躯，心头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 起身，徐王上前将老冯扶起。 “老冯，你可知寡人有多少军队？” 徐王的语气已经柔和了许多。 “三十多万！” “不！寡人有五十万的军队。” 徐王不会在此时撒谎，老冯听后，脸色大变。 “你常常劝寡人不要对无主之地的家族逼迫过甚，可寡人若是不拼命压榨他们，如何能供养如此庞大的军队？” “主上——” 老冯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你别急，先听寡人说完。” 徐王冲老冯轻轻摇头。 “去年高原人占据胡堡，刚开始寡人以为他们只是打算劫掠一番。可不久之后，寡人便明白过来，这是皇帝想斩断寡人的财源。” “没了无主之地的贡献，徐国的财政很快就会陷入危机，老冯，但凡有其他的办法，寡人也不会冒这个风险。” 一口气说完，徐王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老冯眉头紧锁，已经陷入到沉思之中。 徐王没有打扰，开始来回踱步。 “主上，有多少人清楚我们军队的情况？” 良久，老冯的声音终于响起。 “你是第四个！”徐王看了老冯一眼。 无需多问，另外两人一定是相国和世子。 “主上，我们并非全无办法！” 老冯的智慧在这一刻绽放。 “说来听听！” “拿下宋国之后，我们暂且放过西原。” “寡人说过，徐国的财政，绝不能出现问题。” “主上为何只将眼光局限在帝国境内？” 老冯经尽可能的挺直脊背，神情严肃。 “师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觉中，徐王改变了称呼。 “向西，我们可以将高原人赶回高原，甚至冲上高原，让他们损失惨重。” “向南，我们可以开疆拓土！” 吐出开疆拓土四字时，老冯拉长了声调。 “南边全是丛林，烟瘴之地，寡人要来何用？”徐王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失望。 但凡南边的土地能耕种居住，以诸侯对土地的渴望，早已设法据为己有。 “主上可曾想过，那密密的丛林后面，是一块什么样的土地？” 老冯上前几步，正色说道。 第934章 鲁王的举动 徐王在揣测皇帝的意图，梁王同样也在揣测。 上京！ 梁王在殿内端坐，正听取相国的分析。 相国认为，皇帝明知梁国不会送世子入京，却依旧下旨申斥，是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 他的想法，倒是与徐国的老冯不谋而合。 “父王！” 就在梁王准备开口的时候，世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说！” 梁王转头看了世子一眼。 “父王，儿子刚收到叶天的来信，他表示会尽力斡旋。” 世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丐帮传播信息的渠道，自然要快过传旨的速度。 “叶天？丐帮的那位帮主？” “是！” 世子在座位上微微欠身。 梁王清楚世子一直都在刻意维持同叶天的关系，听后微微一笑。 “如果没有把握，叶天一定不会在信中提及，恭喜主上。” 相国冲梁王拱手道贺。 就算朝廷暂时没办法对梁国做出严厉的惩罚，不过始终会让梁王陷入被动。 “无论叶天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痛快应下。” 梁王将目光停留在世子的脸上，认真叮嘱了两句。 “父王，叶天不会开出任何条件！” “哦？这么自信？” “儿臣给他的礼物，源源不断的送往京城，他之所以应下此事，估计也是想回报一二。” 礼尚往来嘛，这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我们的这位陛下，居然同一江湖人士往来密切。” 略一沉吟，梁王发出了两句感慨。 “主上，同陛下往来密切的江湖人士，可不止一位！” 相国在一旁笑着提醒。 之所以如此措辞，是因为除了叶天，还有清净寺的住持。 “寡人有叶天游说，徐王——又能靠谁？” 梁王的目光从二人的脸上扫过。 “主上，徐国的五公子在京城可是十分活跃。” 回话的，是相国。 “他？” 梁王面露不屑。 一诸侯家不受重视的公子，在京城能有多大的作为？ “父王，一旦徐国击溃宋国，下一个遭殃的，就应该是西原了。” 世子岔开话题，表情有些幸灾乐祸。 “希望他不会让寡人失望！” 话音落下，梁王轻声笑了起来。 ———— 梁王可以随时大笑，陈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除了要应对梁、桐二国的猛攻，原本购买的代国的城池，也莫名其妙的再次回到了代国的怀抱。 代国民风彪悍，陈国派去的官员和军队，无一人生还。 陈王可不愚蠢，就算代国的百姓异常英勇，可也无法同军队对抗。 这背后，要么是代王的暗中布置，要么—— 有锦衣卫参与其中。 趁火打劫！ 据说陈王一连砸碎了好几只红酒杯。 提及红酒杯，就不得不提到皇帝的玻璃杯生意。 得益于技术上的垄断，目前还没有出现竞争对手。 而且就算能在技术上取得突破，也不会有人蠢到同皇帝抢这门生意。 如今，火锅店和家具店已经开遍了京城，让许多商人获取到可观的利润。 皇帝的大度，让他们感恩戴德！ 如果有人敢开第二家售卖玻璃杯的铺面，这些已经享受到利益的商人，一定会将它砸得粉碎。 听起来有些不讲道理，但是—— 这就是现实！ 皇帝表现得更加大度。 内务府已经放出风来，等到过了今年，就会拍卖玻璃杯生意的四成股份。 住在别院社区的商人，已经开始期待着皇帝的驾临。 陈王是愤怒的，代王的心中则充满了的遗憾！ 如果不是梁、桐攻势猛烈，代王还想多卖几座城池。 至于陈王的反应，则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皇帝说过： 京城，居大不易！ 与这些忙碌的诸侯不同，置身事外的鲁王显得清闲许多。 如今那座巨大的海岛已经彻底平定，都城也在紧张的建设之中。 至于移民岛上的百姓，正在指挥那些变成自己佃户的矮人，完成紧张的收割。 是的！ 秋收，来了！ 鲁国，鲁王正在巡视自己的都城。 针对这种整个帝国的诸侯王中，只有他才有的举动，鲁国的百姓早已是见怪不怪。 步行，身边除了相国和几名护卫，再也没有其他的随从。 想要刺杀鲁王？ 整个都城的百姓，都会在瞬间变成鲁王的死士。 这就是皇帝忌惮鲁王的原因！ 若是鲁王愿意，短短数月就可以拉起百万的军队。 再加上鲁国恐怖的财力，就算强如梁、徐，也未必敢说有必胜的把握。 按照惯常的做法，在街上逛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鲁王随意挑选一家酒楼，准备舒舒服服的享用一顿丰盛的午餐。 酒楼的掌柜亲自接待，激动得浑身发抖。 “你们店里所有的菜肴，全部都来一份，他会账。” 说完后，鲁王笑着指了指身旁的相国。 相国笑呵呵的掏出一锭黄金，放到掌柜的手中。 “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 掌柜的急忙推辞。 “剩下的，是相国的赏赐。” 鲁王说出一句，随即冲大堂的食客们点头。 众人早已起身，冲鲁王弯腰行礼。 笑着吩咐免礼，鲁王抬腿走上了楼梯。 雅间，通常都设在二楼。 很快，鲁王和相国在雅间内坐下。 至于那几名护卫，早已各自挑选位置站定。 不只是他们，酒楼内的食客们早已放下碗筷，自发的承担起护卫的职责。 等到佳肴如流水般送进雅间，鲁王挑选了几样，然后让掌柜将剩下的给护卫们送去。 “主上，放眼整个帝国，也只有鲁国才是百姓的乐土。” 酒过三巡，相国开始歌颂起鲁王的功绩。 “朝廷直接控制的区域，很快也会如同我鲁国一般。” 看向窗外，鲁王的状态十分放松。 窗外熙熙攘攘，一派繁忙的景象。 “就算陛下圣明，可朝廷的财政——” 很明显，相国并不同意鲁王的判断。 “财政？” 鲁王收回目光，看向相国。 “主上，朝廷的财政虽然有所缓解，可还远远达不到藏富于民的程度。” “吴国的财富，至少有八成被陛下运走。”鲁王神色复杂。 纵观史书，能越打越富的，能有几人？ “主上是如何得知？”相国有些诧异。 “老二昨日来信，信中提了两句。” 鲁王口中的老二，自然指的是鲁国的二公子。 如今，是詹事府的官员！ 第935章 将防线前移 河西！ 甘泉！ 不大的一座城池，居然出现了数座衙门。 其中处于食物链最顶端的，自然是总督衙门。 韩总督一向强势，又简在帝心，河西巡抚只能端正态度，极力配合。 好在韩总督并不揽权，地方政务并不过多的插手。 除了总督衙门和巡抚衙门，还有—— 詹事府衙门。 铁詹事所有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西边。 三座衙门各有分工，倒也相安无事。 随着缓冲地带的战事结束，韩总督将胡罗素召到甘泉问话。 宽敞的总督衙门，原来是曹国王宫的一部分，大堂极为气派。 面对名动天下的韩总督，胡罗素表现得极为恭敬。 等小吏奉上香茗，韩总督命左右退下。 “缓冲地带的损失有多大？” 端着茶杯，韩总督开口询问。 尽管河西的布政使亲自赶往缓冲地带查看损失，不过韩总督在地方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从不偏听偏信。 “今年只能保证自给自足。”胡罗素面有忧色。 高原人购买的粮食，大多都来自于缓冲地带，如果缓冲地带没有余粮，詹事府就得设法从西原调粮。 “比本官设想的要好上许多！”韩总督轻轻点头。 “大人，如果从西原调粮，这代价实在是高了些。” 抛开其他的不谈，单是十里长廊，就会让运输成本大大增加。 “如今，朝廷直接控制的数省，都无需从西原调粮。与其让粮食烂在粮库，还不如换成真金白银。” 韩总督的看法非常务实。 “大人英明！” 胡罗素冲韩总督拱手。 “这次请你来，主要有两件事情。” 韩总督伸出了两根指头。 胡罗素立刻端正坐姿，做出聆听的姿势。 “第一件事，将整个缓冲地带，纳入到你的防线之中。” 放下茶杯，韩总督表情严肃。 “大人，末将只有三万人，哪能守得住这数百上千里的防线？” 胡罗素心中一惊。 “本官这不是在同你商议！” 韩总督刻意加重了语气。 胡罗素急忙起身，冲韩总督弯腰请罪。 韩总督请胡罗素坐下说话。 “借着那些混账作乱，将防线推进到高原边缘，就算高原人心中不满，也不会有大的动作。” 韩总督语速平缓，目光深邃。 “大人是想——” 胡罗素反应过来，面露喜色。 “本官准备在高原人下山的几条道路上修建堡垒，这样一来，你们的压力将会大大减轻。” “大人，这样做——会不会太过明显？” “帝国不稳，修建堡垒，目的是为了防止有流寇冲上高原，残害高原的百姓。” “这——” “来人！” 韩总督突然提高音量，冲屋外喊道。 有人立刻出现在门外。 “抬进来！”韩总督沉声下令。 那人弯腰应下，随即退了下去。 很快，有几人抬进来一只箱子，放在大堂中央。 等他们退下，韩总督请胡罗素上前将箱子打开。 尽管心中诧异，胡罗素还是毫不犹豫的起身上前。 打开，一造型奇怪的物件出现在他的眼前。 “拿出来看看！” 韩总督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弯腰，胡罗素用双手将它捧了出来。 “大人，这是——” 经过他的初步判断，这是一建筑的模型。 “这是陛下派人送来的堡垒模型。” “陛下送来的？” 胡罗素看向韩总督，满脸的狐疑。 “你不要看本官，好好琢磨一下你手中的模型。” 说完后，韩总督再次端起了茶杯。 胡罗素这才低头仔细研究起来。 粗一看，这座堡垒三面设防，一面不设防。 这不设防的一面，应该是朝向高原的西面。 没这么简单吧？ 胡罗素继续揣摩。 堡垒的内部构造极为复杂，胡罗素的专业是带兵打仗，研究起来十分困难。 不过这东西既然是皇帝送来的，韩总督又特意让他欣赏，说明这里面一定什么门道。 韩总督没有催促，只是专心品茶。 时间在悄悄的流逝，也不知过去多久，胡罗素还真看出了一点门道。 如果将堡垒的其中一处稍作调整，这座堡垒立刻会变得坚不可摧。 “大人，是谁想出的这个主意，太他妈的棒了！” 一不小心，胡罗素暴露了自己的丘八本性。 韩总督没有追究他的失礼，笑着请他落座。 “除了你们的防线，定西军的防线同样也要前移。” 韩总督向胡罗素透露自己的谋划。 “大人，这样一来，河西军与定西军之间，可就隔得太远了！” 换句话说，就算河西军能守住西原，可整个河西，就变得万分凶险。 “想要图谋河西，他们首先得拿下燕、宋，你认为燕宋还能坚持多久？”韩总督抛出了问题。 “黑水军虽然攻势猛烈，可燕国实力不弱，就算处于下风，暂时也没有灭国的迹象。” “可宋国——下官实在是不好推测。” 谨慎的胡罗素不敢在总督面前胡言乱语。 “为何？” “宋国不愿朝廷干预，下官收到的情报实在是少得可怜。” “本官告诉你，徐国想要吃掉宋国，至少今明两年还无法办到。” 韩总督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胡罗素没有追问。 “一年多的时间，足够陛下解决掉东线的麻烦！” 韩总督的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感慨。 “大人指的是桐国？” “不！是陈国！”韩总督缓缓摇头。 胡罗素欲言又止。 这一幕落入韩总督的眼中，但是他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解释。 “还有件事——” 注视着胡罗素，韩总督缓缓开口。 胡罗素立刻集中了注意力。 “今日你就在本官这总督衙门歇下，明天一早就赶往京城。” 韩总督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胡罗素脸色一变，急忙询问缘由。 “陛下召见！” 韩总督刻意加重了语气。 胡罗素张大了嘴巴，脸上的惊讶怎么也无法掩藏。 “大人——” 良久，胡罗素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不要紧张，除了你，谢维安也要进京。” 韩总督语气温和。 听到还有人要进京面圣，胡罗素紧张的情绪慢慢松弛下来。 这家伙甚至开始琢磨要不要准备一点土特产，献给伟大的皇帝陛下。 第936章 又见帝王术 京城！ 乾清宫！ 常遇春跪在中央，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面。 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许久。 皇帝在批阅奏折，神情专注。 至于杜公公，站一旁垂手低头，早已化作了一尊石像。 偌大的乾清宫，就算掉一根针，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起来吧！” 也不知过去多久，皇帝的声音终于在殿内响起。 此时的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疲惫。 “下官不敢！” “嗯？” 这略带不悦的冷哼，让常遇春心头一惊，随即老老实实地从地上爬起。 “东厂的禀报，是否属实？” 也许是坐得太久，皇帝缓缓起身，开始在殿内走动。 一边走，还一边舒展双臂。 “是！” 尽管起身站定，可常遇春的腰还是深深的弯了下去。 锦衣卫的职责，决定了常遇春的角色。 他是朝廷官员不假，但是，绝大部分的时间，他更像是皇帝的家奴，与站一旁伺候的杜公公并无不同。 真有不同，也不过是胯下多出了一个物件而已。 常遇春对此并无不满，而且—— 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说说你的理由！” 皇帝语气平淡，喜怒莫辨。 “替陛下分忧，是锦衣卫的职责所在。” 常遇春的心底生出了浓浓的不安。 “朕还得夸你忠心可嘉？” 皇帝看了常遇春一眼。 就算是头猪，也知道这句话中的含义，常遇春膝盖一软，再次跪了下去。 “朕告诉过你，如今锦衣卫最重要的职责，是刺探诸侯及帝国境外的情报，其次是保证朝中重臣的安全。这些话，你都忘了？” 皇帝的语气依旧是波澜不惊。 “下官铭记在心，半句都不敢忘！” 常遇春的脑袋再次杵了下去。 “既然没忘，为何要派人监视西林伯？” 皇帝在常遇春的脑袋前停下。 “西林伯举止异常，下官怕——怕——” “怕什么？” “怕——怕西林伯对陛下不利！” 常遇春的声音开始轻微的颤抖。 “在朕面前，你还敢有所隐瞒？” 皇帝蹲下，伸出右手拍了拍常遇春的脑袋。 “下官一时糊涂，请陛下责罚！” 除了声音，常遇春的肩膀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这脑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居然害怕被东厂取代？” “下官一时糊涂，请陛下责罚！” “你就只会这一句？” 常遇春听后一言不发，开始不停的磕头。 皇帝居然微微一笑，随即缓缓的抬起了右手。 杜公公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皇帝起身。 “起来吧，脑袋本就不太够用，再这样磕下去，人就废了！” 皇帝转身朝御案走去。 杜公公跟在皇帝身后，转身的那一瞬间，悄悄用脚尖踢了踢常遇春的肩膀。 常遇春会意，听话的站了起来。 “除了朕刚才说的，锦衣卫剩下的职责，就是整顿江湖势力，你可听清楚了？” 皇帝在御案后坐下，缓缓开口。 常遇春急忙应下。 “朕要锦衣卫将来成为帝国的情报机构，为帝国的军队开疆拓土提供重要的情报支持，你是指挥使，要有大局观。” 皇帝语速缓慢，语重心长。 常遇春冲皇帝弯腰，听得十分认真。 ———— “老杜？” 等常遇春退下，皇帝缓缓开口。 “奴婢在！” 杜公公上前两步，弯腰回话。 “你觉得常遇春如何？” “奴婢愚钝！” 杜公公保持着一贯谨慎的风格。 “常遇春的忠心毋庸置疑，可惜人还是略微有些迟钝！” 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杜公公沉默不语。 “不过——他就算再笨，也不会想到同东厂较劲，老杜，说说你的想法。” 皇帝再次询问杜公公的意见。 “陛下，奴婢愚笨！” 杜公公是打定了主意，不愿就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你有何顾虑？” 皇帝的目光落在杜公公的身上。 “陛下，奴婢在乾清宫伺候，哪来的什么顾虑！” “你这老货，难道害怕朕将来追究？” 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杜公公早已投靠了皇帝，皇帝也将他视为心腹。 如果不是因为双方的地位，皇帝其实更愿与他如老友般相处。 “这一点，奴婢永远也不会担心！” 杜公公急忙替自己辩解了一句。 “你是觉得朕的处置不太合适？” 皇帝突然明白过来。 杜公公再次保持了沉默。 “朕将东厂的密报透露给常遇春，常遇春一定会对东厂怀恨在心，你是在担心这个？” “陛下圣明！” “这几年，锦衣卫的发展也实在是太快了些，老杜，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靠在椅背上，皇帝的疲惫愈发明显。 “陛下是担心有人混入锦衣卫，趁机作乱？” 杜公公终于顺着皇帝的意思说出一句。 “不！朕担心的是常遇春要出现意外，无人可以替代。”皇帝轻轻摇头。 “陛下——” 杜公公满脸的震惊。 “锦衣卫的重要性，相信有很多人都已经看到，朕就不信他们不会动心。” 皇帝虽然在笑，可目光中已经透出了冷意。 “陛下，他们怎敢？” 杜公公惊讶于皇帝大胆的想法。 “不敢？面对权利的诱惑，没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那让常指挥使与东厂对立，是为了——” 杜公公还是没能将此事想透。 “朕要让东厂拿走锦衣卫的部分权力，形成制约。” 说完后，皇帝的心底响起了一声轻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 “陛下，东厂的太监，身手都十分不错，可是让他们接过锦衣卫的任务，恐怕会坏了陛下的大事。” 杜公公显得忧心忡忡。 “朕有足够的耐心，朕也不怕他们犯错，你不要小看了他们，总有一日，他们会让那些权贵胆战心惊。” 杜公公纵然聪明过人，可也无法完全理解皇帝的举措。 “老杜，朕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在必要的时候，站在东厂背后替他们撑腰。” “喏！” 不理解也要执行，杜公公弯腰应下。 “还是回到方才说的，朕倒要看看，都有哪些人，敢打锦衣卫的主意。” 话音落下，皇帝的脸上已浮现出淡淡的杀气。 第937章 想装病回京 一切都在皇帝的预料之中。 根据杜公公的禀报，常遇春从乾清宫回去，当日就将锦衣卫撤出了皇城。 然后，在接下来的某一日，常遇春与东厂的老牛在皇城内偶遇。 常遇春面无表情，向老牛道贺。 老牛自幼在宫中长大，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心态思维，足以称为太监中的代表。 面对常遇春的冷嘲热讽，老牛直接顶了回去。 这两位都是皇帝的心腹！ 常遇春的锦衣卫确实功劳显着，可老牛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往东北，探清了那块神秘土地的真相。 最后，二人不欢而散。 “东厂还没有查清楚？” 等杜公公禀告完毕，皇帝开口询问。 “西林伯虽然比较活跃，可他的府邸却十分清静。” 杜公公微微皱眉。 “一位闲散的伯爵，主动向朕的侍卫统领示好，呵呵——” 提起闲散二字时，皇帝刻意加重了语气。 “奴婢也觉得十分奇怪！” 杜公公站一旁附和了一句。 他的附和可不是随口敷衍。 如今皇帝并不介意有能力的宗室勋贵在内务府和军中谋求差事。 如果西林伯想替自己和家中的子侄考虑，他需要讨好的，应该是那几家王府和世袭罔替的实权勋贵。 “告诉老牛，多动动脑子！” 皇帝叮嘱一句，语气中并无不悦。 杜公公急忙弯腰应下。 “走，去坤宁宫转转！” 一边说，皇帝一边缓缓起身，朝殿外走去。 最近这段时日，疲惫的状态让他心生警惕。 那就是批阅的奏折，在一点一点的增多。 后知后觉的皇帝命刘总管入宫，将他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刘总管心中委屈，不过不敢替自己辩解。 内阁送来的公文和奏折，大多都与东西两线的战事相关，借刘总管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独自处置。 还是说回到此刻。 出乾清宫后，皇帝舒展了一下双臂，然后狠狠的吸了口气。 秋高气爽，这是皇帝非常喜欢的时节。 “青龙！” 皇帝轻声唤道。 “奴婢在！” 青龙应下后快步上前。 “去一趟西山，看看他们的进度。” 皇帝的命令并不十分明确。 “喏！” 青龙弯腰退下。 很明显，他十分清楚皇帝这道命令的内容。 “西山的行宫，是谁在负责？” 皇帝转身，朝坤宁宫的方向走去。 从杜公公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命他将行宫好好收拾一下，朕过段时间说不定会去小住几日。” 皇帝的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喏！” 杜公公心中诧异，但是面上不显。 出于安全考虑，除了日常起居，皇帝很少提前透露自己的出行计划。 “记住，要认真叮嘱！” 皇帝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奴婢记下了！” 杜公公突然明白过来。 等皇帝出现在坤宁宫，皇后在殿外迎接。 不愿在礼仪上被人诟病，皇后依规矩冲皇帝行礼。 皇帝上前将皇后扶起，满脸的笑意。 入内，皇后命众人退下，只留下杜公公和周姑姑站一旁伺候。 “伦儿又被你送到慈宁宫去了？” 没见到心爱的儿子，皇帝略微有些失望。 “慈宁宫派人来接，你可别怪到我头上。”皇后同样是面带微笑。 “金顺今日来过？” 皇帝挑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什么都瞒不过你。” “是老杜告诉我的！” 这时候，皇帝果断的将杜公公推出来背锅。 杜公公态度端正，急忙弯腰向皇后请罪。 皇后吩咐免礼，语气温和。 “他求我替金畅说几句好话。” 皇后清楚皇帝的脾气，便主动说了一句。 想起金顺那满头花白，皇后还发出了一声轻叹。 “他为何不来求我？”皇帝微微皱眉。 “你整日忙于国事，他哪敢用私事烦扰？” 对金顺的懂事，皇后十分欣赏。 “实话告诉你吧，这金畅怕是用不得了！” 皇帝的右手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 “为何？” 诧异的表情慢慢浮现在皇后的脸上。 “他与徐王的人往来密切，我还敢放他回京？” 皇帝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金顺说他病重，难道——是装的？” “不博取金顺的同情，他哪有回京的机会？” “混账！”皇后面色一寒。 杜公公站一旁纹丝不动，心中早已翻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这消息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整日在皇帝身边伺候，如果皇帝安排锦衣卫或者东厂前去监视金畅，他绝对不会一无所知。 “这家伙来这么一手，我还真是有些为难。” 端起身旁的茶杯，皇帝的眼神有些复杂。 “有什么好为难的，直接杀——你是担心金总管？” 皇后的目光落在皇帝的脸上。 “金顺就这么一个干儿子，若是就这么死掉，对他来说，这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些！” 金顺是皇帝的头号心腹，皇帝不可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皇后轻轻点头。 ———— 山南！ 庆元！ 某处皇庄的某间屋内，金畅斜靠在床边，身边有一杂役伺候。 “咱家已经派人给干爹送信，算算路程，他也应该收到了。” 金畅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确定金总管会安排你回京？” 开口说话的，居然是那位杂役。 “他就咱家这么一个干儿子，不会见死不救的！” 金畅的嘴边挂着浓浓的嘲讽。 “你只是他的好友干儿子，又不是他的亲儿子！” 那杂役居然还敢反驳两句。 “你太不了解咱家这群人了！” 面对有些无礼的杂役，金畅居然没有动怒。 杂役表示愿闻其详。 “净身入宫，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骨肉，可人啊，越是缺什么，就越是渴望什么。” “没有亲儿子，那就认干儿子，哪怕干儿子也是不可能有后的怪种。” “看看那些大人物，刘总管有多少干儿子？杜总管又有多少干儿子？” “咱家的干爹算是个看得通透的，不也收了咱家当他的干儿子？” “他只有咱家这么一个，呵呵——” 话音落下，金畅有些压抑的笑声在屋内响起。 只不过—— 这笑声怎么听都透着一股清冷，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第938章 皇后的开导 京城！ 陈王府！ 也不知从何处听到了陈王目前的处境凶险，王妃将世子大骂一顿，然后便命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与陈王共同面对。 世子不敢阻拦，只得递牌子入宫。 乾清宫内，世子满脸的愁容。 “你来京城这么长时间，王府居然还会出现这种状况？” 皇帝的语气略带不满。 “臣无能！” 世子冲皇帝拱手弯腰，态度端正。 “不要只知道请罪！” 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世子听后，干脆冲皇帝跪了下去。 皇帝哭笑不得，命他起身说话。 “陛下，母妃绝不能回到陈国。” 起身后，看清了形势的世子苦苦哀求。 “那你让朕怎么办？给一道圣旨？” 皇帝控制不住的提高了音量。 世子弯腰低头，沉默不语。 “杜芳！” 略一思索，皇帝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杜公公急忙上前两步。 “带他去坤宁宫。”皇帝沉声吩咐。 杜公公应下，转身冲世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世子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喜。 如果这京城有谁能阻止王妃，除了皇帝，大概就只有皇后能够做到。 世子弯腰告退！ 小半个时辰之后，世子出现在坤宁宫中。 等他说明来意，皇后已是面无表情。 “大哥，不是本宫说你，你的王府——也该好好清理一下了。” 深吸一口气，皇后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臣回去后就着手清理，这一次——还请皇后娘娘伸出援手。”世子态度恭敬。 就算世子是皇后的长兄，可如今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他也不得不弯下腰去。 “周姑姑！” 皇后的语气瞬间温和了许多。 “奴婢在！” “你去一趟陈王府，将王妃请来。” 周姑姑弯腰应下，随即便准备退下。 “如果母妃不愿入宫，你可知如何应对？” “奴婢知道！” 皇后这才轻轻点头，命周姑姑退下。 等周姑姑退至殿外，世子也起身告退。 他可不想在坤宁宫与自己的母妃碰面。 “她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两个时辰，你慌什么？” 皇后请世子坐下。 世子听后，只得坐了回去。 “大哥，再过两年，伦儿就得前往文华殿读书，你家的老五只比伦儿大上一岁，到时候让他来给伦儿作伴。” 此时，皇后的脸上又带着淡淡的笑意。 世子面上不显，心中已是涌起了淡淡的惆怅。 诸侯国的世子，能差到哪里去，对于帝国整体的局势和陈国的困境，他看得清清楚楚。 按照从陈国传来的消息，南边的防线很快就会被桐军突破。 北边仗着地利之便，暂时还能稳住阵脚，可是—— 暂时，就是暂时！ 按照世子的预计，陈国在明年就会被三家瓜分，陈王将会被迫退守东北。 唯一的悬念，是谁将占据盛天？ 按照皇帝透露的安排，朝廷拼命抢下的地盘，将来会交到世子的手中。 就算是傀儡，那也是诸侯王！ 可从皇后的措辞中，世子听出了另一重意思。 联想到杜公公那句意味深长的问话，世子觉得自己的前路漆黑一片。 “怎么？委屈你了？” 见世子默不作声，皇后满眼的探究。 “这是老五的福气，臣高兴还来不及，怎敢有此种想法。” 世子急忙否认。 “大哥，从我记事起，就跟在你的身后玩耍，你有什么想法，是瞒不过我的。” 皇后将“本宫”二字换成了“我”。 “皇后娘娘——” 世子表现得诚惶诚恐。 “大哥，你也看到了，朝廷与诸侯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至于结局，要么朝廷剿灭诸侯，要么——改朝换代！” 最后四个字，皇后刻意加重了语气。 世子听后，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 皇后的分析，与许多权贵的推测高度一致，世子并不觉得惊讶。 让他沉默的，是皇后的态度。 很明显，皇后会选择与皇帝并肩作战。 “大哥，父王有父王的选择，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对世子的沉默，皇后并不在意。 “重蹈覆辙？” 世子看向皇后，嘴角已带着淡淡的讥讽。 “大哥，陛下用人不拘一格，看看那些入朝的诸侯王，哪一位不是手握大权，春风得意？” 对世子的表情，皇后同样选择了忽略。 “小妹长大了——” 良久，世子的嘴角的讥讽变成了温暖的微笑。 皇后听后微微一愣！ 一瞬间，无数当年的画面涌现在脑海之中。 “大哥，小妹受制于身份，不能说得太多，不过抢占先机这四个字，还是你当年教我的。” 按下心头的波澜，皇后继续开口劝告。 “没想到此次来京，臣的身份从诸侯国的世子，变成了帝国的外戚。” 这是世子的唏嘘，语气中并无嘲讽。 “大哥，与提心吊胆的诸侯王相比，小妹更愿你做一位世袭罔替的亲王。” 见世子还未悟透，皇后不得已又补充了一句。 “世袭罔替？” 世子瞬间目瞪口呆。 两百余年来，帝国有十几位与国同休的国公和侯爵，不过世袭罔替的亲王，还从未出现。 “大哥，只要有足够的功劳，一切皆有可能！” 皇后又补充了几句。 最后一句的出处，来自于皇帝。 “陛下——” 世子欲言又止。 “想想那几位不降等袭爵的亲王。” 皇后清楚世子想说些什么。 世子又一次陷入到沉默之中。 “大哥，机会可不会一直等你，如果这次你抓不住，恐怕永远都不会再有。” 皇后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焦急。 想要得到世袭罔替的王爵，除非是立下泼天的功劳。 如今烽烟四起，尚且有些机会，等到帝国安定，绝无可能。 “你怎么急了？” 世子察觉到皇后的焦急，轻声笑了起来。 “你是我亲大哥，我替你操心，你还笑我？” 皇后的语气中充满了埋怨。 “是臣的不是！” 世子冲皇后拱手，不过笑意依旧停留在脸上。 “想明白了？” 皇后对世子实在是太过熟悉。 “臣想明白了，诸侯王是王，亲王同样是王，就让臣试试，看看能否博出一个世袭罔替的功劳。” 随着话音落下，世子眉间的郁结尽数散去。 第939章 刑讯与监视 也不知皇后同王妃说了些什么，总之，王妃回到王府之后，再也不提回去。 城外，锦衣卫的地牢迎来了三位客人。 三人的名字都有些奇怪，为首的，叫做春分。 还有两位，一人叫立春，一人叫雨水。 这三人在驿站刺杀桐国的世子，结果被翁门的人放倒。 如今的翁门，已是皇帝的走狗。 如果桐国的世子不能安全返回邻岳，帝国将立刻陷入长期的混战，深知这一点的常遇春亲自审讯。 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分别问过丐帮和拥师堂，这两支重要的江湖力量，均不清楚他们的来历。 “春分，这名字有点意思。” 常遇春是世家子弟，能用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自然是最好不过。 “要不——你还是直接用刑？” 春分笑着提出了请求。 常遇春听后轻轻点头。 对于他人提出的不算过分的要求，常遇春通常都会设法满足。 起身，转身离去。 等他再次出现在这三人面前，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三人没有外伤，只不过脸色都有些苍白。 “怎么样？” 常遇春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关心。 “闻名天下的锦衣卫，就这点手段？”春分面露不屑。 “不急，如果本官拿不到想要的口供，会让你挨个体验一遍。”常遇春面带微笑。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有许多人都在本官面前说过这句话，最后还不是将知道的都吐得干干净净！” “你可以试试！” 春分脸上的不屑要更加浓厚。 “春分是节气，一年之中，总共有二十四个节气，也就是说，像你这样的人，总共有二十四位。” 常遇春忽略掉春分的表情，语气温和。 “继续！” 春分神色不变。 “你们昏迷的时候，本官请杜总管看过，你们三位的修为，应该十分不错！” “如果剩下的二十一人都有你们的修为，你们的门派足以改变江湖的格局。” 常遇春刻意放慢了语速。 “井底之蛙！” 春分笑着摇头。 “本官猜错了？” 常遇春问出一句。 春雨轻轻摇头，沉默不语。 “你左边这位，叫做雨水？” 常遇春伸出右手指向一侧。 春分缓缓点头。 “砍掉他的左手！” 常遇春突然脸色一沉。 还没等这三人反应过来，立刻有爪牙手持钢刀上前。 钢刀挥起，手臂落地！ 然后—— 地牢之中响起了一声惨叫。 这三人中了翁门的毒药，无法聚集真气，痛感自然比平常要更加强烈。 锦衣卫做这些已是无比熟练，等那人捡起手臂退下，有人上前，开始认真的处理起伤口。 “左手没了，还有右手，只要你开口，他就不会彻底沦为残废。” 常遇春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春分的脸上。 “一条命而已！我们三人的命，你可以随时取走！” 笑意依旧残留在春分的脸上。 “本官常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猪狗一样的活着，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希望。”常遇春表现得极有耐心。 反正人已经落入到他的手中，皇帝也没有催促结案，常遇春有的是时间同他们过招。 “哦？在下愿闻其详！” 春分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的好奇。 “锦衣卫最近研究出一种方法，可以将你变成一条狗。” 常遇春突然变得有些兴奋。 “变成狗？” “牵一条过来！” 常遇春猛的提高了音量。 ———— 差不多同时，乾清宫内，皇帝正在听取老牛的汇报。 刚开始执掌东厂时，老牛的心中除了有些忐忑，其余的，全是感激。 对皇帝的感激！ 等到东厂逐渐壮大，老牛逐渐察觉出东厂的恐怖之处。 除了效忠皇帝，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他禀报的内容，与西林伯有关。 西林伯府看似清静，可在东厂的深入挖掘下，终于察觉到了一丝端倪。 原来，除了西林伯府，西林伯在内城还有座府邸。 只不过这座府邸不在西林伯的名下。 盯了这么些时日，西林伯一次都没有去过。 但是他没去过，不代表其他人也没去过。 比如： 他的长子！ 与他的长子同时出现在那座宅邸的，还有直郡王府的某一位管事。 “他们在密谋些什么？” 皇帝开口询问。 “陛下，目前还不清楚。” 老牛站在御案旁边，冲皇帝弯腰回话。 这就是心腹太监的特权。 “直郡王——直郡王——” 皇帝似乎在喃喃自语。 老牛不敢打扰，乾清宫内只能听见几人的呼吸。 “那位管事，是否落入你们的监控？” 良久，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最后一次露面，是在前天，回府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老牛如实回话。 皇帝转头看了杜公公一眼。 这家伙站一旁垂手低头，纹丝不动。 “老杜！” 皇帝略微提高了音量。 “奴婢在！” 一瞬间，杜公公又活了过来。 “寻个机会知会一下顺天府，让他们将西林伯的那座宅邸封了。” “喏！” “陛下——” 老牛在一旁急了。 “嗯？” 皇帝将目光移回到老牛的身上。 老牛欲言又止。 “说！” “陛下，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你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皇帝轻轻摇头。 老牛看向皇帝，满脸的不解。 “那管事，你们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老牛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弯腰请罪！ 皇帝命他直起腰来回话。 “那管事若是彻底消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说出这两句后，皇帝挥了挥衣袖，命老牛退下。 有些糊涂的老牛退至殿外，然后挑一阴凉处站定。 半个多时辰过后，杜公公出现在殿外。 老牛急忙上前，冲杜公公拱手。 “陛下正在小憩，有话快说！” 杜公公一把将老牛拉起。 “杜总管，陛下最后说的那句，小的没有听懂。” 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老牛也就不再客气。 “你在东厂，要学会动脑子！” 杜公公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小的天生愚笨，请杜总管教我！” 为了讨个主意，老牛这位连酷刑都不怕的高手，居然向杜公公装起了可怜。 第940章 多余的米虫 回到府邸的杜学士，偶尔也会将自己关进书房。 在值房内没想透彻的事情，换一个地方，或许会打开新的思路。 他是首辅，放在过去，那是丞相，或者称之为宰相。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他所思考的问题，无一不是与帝国的命运紧密相关。 可今日，他却在揣摩一个人物。 皇帝！ 依照他的判断，皇帝虽然极为睿智，可毕竟受限于经验。 无论是政治斗争，还是对政务的判断，皇帝的表现都不够老练。 所以，杜学士将皇帝的主动让权，归结于皇帝的藏拙。 当然，皇帝主动修复同文官集团的关系，制造君臣一心的和谐局面，也是原因之一。 就在杜学士享受着权力的美妙之时，他的内心深处生出了一丝丝的不安。 这缕不安，来自于当年寒窗苦读之时，从史书中悟出来的道理。 那就是： 没有哪位皇帝，会甘心让出手中的权力！ 今日有多欢乐，将来的下场就会有多凄惨！ 杜学士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值房，是处理公务的地方，像这种大逆不道的揣测，还是得改在家中的书房进行。 就在杜学士陷入对未来的苦苦思索时，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一道亮光。 不知不觉之中，朝廷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户部的预算；吏部的考核；兵部的调度；工部的革新；还有刑部的高效。 值得一提的是，刑部的高效，源自于顺天府和锦衣卫的高效。 至于像驿站改革之类的小动作，更是数不胜数。 如今的官员，务虚的少了，务实的，要多上许多。 这种悄无声息的影响，比大刀阔斧的改革要更加高效。 思索许久，杜学士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 就在杜学士独自琢磨的时候，皇城内的另一间书房内，那对父子也在进行深入的沟通。 “父王，那管事已经被处理掉了！” 中年人神色轻松。 “多此一举！” 老王爷发出了一声冷哼。 “没有证据，怀疑，就永远只能是怀疑！” 中年人替自己分辩一句。 “你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遇到的是陛下！” 老年人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中年人没有继续替自己辩解，坐一旁沉默不语。 “仅仅是一个怀疑，就能让直郡王陷入万劫不复！” 见自己的儿子不以为然，老王爷又轻声解释了两句。 “父王，儿子——不敢苟同！” 中年人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老王爷示意他表达的再清楚一些。 “父王，直郡王是郡王，与他直接相关的亲王郡王，就有好几位，更不用说还有那些公爵侯爵。” 说到此处，中年人做出了短暂的停顿。 老王爷命他继续。 “这莫须有的罪名，或许可以强加到其他宗室身上，但绝对不包括先帝的那些叔伯兄弟” “父王，儿子收到消息，陛下早已怀疑敦郡王，可敦郡王迟迟不动手，陛下也只能忍着，不敢随意罗织罪名。” 一口气说完，中年人满脸的严肃。 “你认为陛下是在忍？” 老王爷反问一句。 “难道——不是？” 中年人表现得极为自信。 “陛下是想一网打尽，你连这都看不出来？” 老王爷看向自己的儿子，满脸的狐疑。 他清楚自己儿子的能力，绝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透彻。 “父王，敦郡王就是威胁最大的那一头恶狼，除了他，其他的从犯无足轻重，陛下要来何用？” 中年人不由自主的提高了音量。 “敦郡王一案，倒了多少宗室勋贵？安阳公一案，这皇城又空出了多少府邸？” 老王爷的心底响起了浓浓的叹息。 自己儿子的表现，终究只是昙花一现。 “陛下不就是想用来犒赏军中的新贵？” 中年人面露不屑。 “你既然清楚，为何还有这种想法？” “父王，这两起大案过后，有人认为是陛下厌恶如同米虫一般的宗室勋贵，也有人认为陛下趁机扩大打击，是想给新贵让路。儿子认为，他们都没能领会出陛下真正的意图。” 中年人语速缓慢。 “那你又悟出了些什么？” “父王，儿子以为，陛下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安抚朝堂。” 中年人冲他的父王拱手。 这看法有些新鲜，老王爷陷入到思索之中。 “父王，陛下真正在意的，还是那群文官。” 紧接着，中年人又补充了两句。 “说下去！” 老王爷的声音有些干涩。 “父王，陛下真正想干掉的，只有敦郡王，至于其他贵族，陛下才不会介意会牵连多少，也不会介意他们到底是谁。” “陛下用此举向整个文官集团证明，他有整顿朝堂的能力，但是没有整顿朝堂的想法。” “您看看詹事府的那些官员，哪一位不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詹事府里读书？” 话音落下，中年人静静地等待老王爷的指示。 “你的意思，陛下从未将我们放在眼中？” 短暂的沉默过后，老王爷开口问出一句。 “那倒也不是！”中年人轻轻摇头。 “父王，陛下需要用文官治国，需要那些世袭罔替的勋贵帮他掌控军队，需要那几位王爷协助他稳定宗室。至于其他人，都是陛下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对象。” 不等老王爷催促，中年人主动说了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王爷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 “父王，在陛下的眼中，混吃等死的直郡王与外城的百姓，并无太大的区别。换句话说，他还不值得陛下费神去罗织罪名，惹来那几位宗室大佬的不快。” “所以，儿子请直郡王除掉那位管事，不会带来任何的麻烦。” 绕了半天，中年人终于将话题绕了回来。 老王爷看向自己的儿子，神色复杂。 ———— 这对父子还不知道，就在此时，东厂的太监找到那位管事的家人，并且将他们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状子早已写好，只等他们按上手印，就会大张旗鼓的递进顺天府去。 在权贵的眼中，就算府中有些体面的管事，终究也只是下人，杀了也就杀了。 也许他们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他们随意取走的性命，也是他人牵挂的亲人。 第941章 向盛天推进 东线！ 桐国的世子终于平安抵达邻岳，略作休整，便在大堂内听取主帅的汇报。 主帅的禀报十分详细，用去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 “这一次，本世子见到了国舅！” 沉吟片刻，世子悠悠的说道。 “国舅？” 主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微微一愣。 “就是陈国的那位世子！” 世子看了主帅一眼，开口补充一句。 陈国的世子，也就是皇后的长兄，可不是正牌的国舅爷？ 主帅恍然大悟。 “当然，除了他，本世子还见了许多的青年贵胄，这都是皇帝的安排。” 贵胄二字，世子刻意加重了语气。 “世子，他想做什么？” 主帅立刻提高了警惕。 “你猜？” 世子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立刻给出答案。 主帅思索良久，无奈的冲世子摇头。 “皇帝的本意，是想通过那些世子和王爷，来增强本世子对帝国的认同，或者说减轻对朝廷的敌意。这一点，他确实做到了。” 世子语速平缓。 主帅脸色一变，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不过皇帝弄巧成拙，也让本世子看穿了他的谋划。” 说出这两句后，世子轻声笑了起来。 主帅急忙请世子解惑。 “皇帝插手陈国的纠纷，很有可能是在为这位国舅谋划。” 收了笑，世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主帅脸上的疑惑更甚。 “在皇帝的眼中，陈王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但是为了皇后考虑，他又不得不向这个麻烦提供支持。” “可国舅不一样！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京城的这段时日，已经逐渐成为了皇帝的拥趸。” “都是皇后的亲人，一边是麻烦的陈王，一边是听话的世子，换做是你，会支持谁？” 一口气说完，世子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您的意思是——皇帝会扶持陈国的世子成为下一任陈王？” 听到这里，主帅算是明白了一些。 “你没看邸报？陈王为何要经略东北？”世子缓缓摇头。 “下官以为，他是为了争取朝廷和舆论的支持。” “本世子当初也是这么认为，不过目前看来，这位陈王怕是还有其他想法。” 主帅冲世子拱手，请他明示。 “陈国的东北，是野人的地界，两百余年来，陈国早已同他们达成了默契。” “选择在此时讨伐，除了扭转不利的舆论，陈王还想吞并他们的地盘。” 世子的眼中，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陈王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败亡？”主帅十分惊讶。 “陈国面临梁国、朝廷和我们三方的攻击，除非他是蠢货，否则怎么都会开始给自己寻找退路。” “这样看来，陈王还不如吴王！”主帅面露不屑。 “你可知野人地界的后面是什么？” 世子对主帅的鄙夷不置可否，开口问出一句。 “后面？” 主帅再次愣住。 “此番进京，本世子听到了一个传闻，说越过野人的地界，是沃野千里。” 世子发出了一声轻叹。 “野人的地界易守难攻，如果陈王能够将其拿下——” 说到此处，主帅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世子放下茶杯，没有打扰主帅的思路。 “这样一来，陈王占据地利，就可以置身事外，静待时机。” 片刻过后，主帅终于将此事想得无比透彻。 “如果那千里沃野没有强大的军队，陈王还可以开辟出一片新的领地。” 世子补充了两句，语速依旧平缓。 “陈王暂时退出，朝廷占据的土地——便是——便是——给世子准备的？”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主帅满脸的震惊。 “你终于说到了重点！” 世子看向主帅，满眼的欣赏。 “世子，既然皇帝是为了皇后，那么——盛天——” 主帅脸色一变。 “将这次带来的不败军，分一半调往陈国。” 世子沉声下令，看来是早已做出了决断。 “世子——” 一抹惊喜瞬间爬上了主帅的脸庞。 “命令前线的桐军，必须将战线推进到距盛天百里之内。” 世子没有理会统帅的变化，继续发布自己的命令。 主帅起身，冲世子弯腰应下。 “百里的距离，两万不败军，足够给陈王一个大大的惊喜。” 世子的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主帅直起腰来，满脸的荣耀。 主帅的效率极高，就在第二日，邻岳城外的某座军营之中，有军队静悄悄的离去。 从外表来看，这支军队与其他的桐军似乎并无不同。 不过若是有人能近距离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异常之处。 这支军队，与当年吴国的黑奴军团极为类似！ 而且，他们比黑奴军团还要多出一种气质—— 沉稳！ 这支军队一路向北，异常低调。 ———— 虎贲军的大营之中，张统领看着面前巨大的沙盘，陷入到沉思之中。 这沙盘，来自于京城南郊的堡垒。 制作它的，不是善于刺探情报的锦衣卫，而是一直以来都默默无闻的短衣卫。 短衣卫的指挥使，是王义。 短衣卫的职责—— 不详！ 可是从他们提供的这个沙盘，张统领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一些。 借助沙盘，张统领对陈国的地形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他的目光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最大的那座城池上面。 盛天！ “老杨，镇东军距盛天是不是远了一些？” 也不知过去多久，张统领的声音终于在帐内响起。 “与桐军相比，是远了一些！” 张统领的身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居然是乐善公！ 京城的局势稳定之后，乐善公便来到了东线。 几年的搭档，二人早已成为了朋友。 “陛下想要盛天，看桐军主力推进的方向，他们估计也想拿下盛天。” 张统领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起。 “梁国恐怕也想占据盛天。” 乐善公的视线越过盛天，投向了北方。 “我不担心梁国，黑水军再厉害，也只能一个一个的扫清障碍，陈国在北边修筑了数十座关隘，够他们喝一壶的。” “可桐军——” 听到张统领的分析，乐善公面露犹豫。 桐国的世子刚从京城返回，如果镇东军在此时与他们开战，是否会坏了皇帝的谋划？ 第942章 悍将入京城 军人，有几人不渴望战争？ 所谓的维护和平，那也是用武力打出来的和平。 易博之尽管出身豪族，同样渴望沙场建功。 更何况他如今只是帝国的男爵，与胡罗素的伯爵相去甚远。 同样是一军的主将，谁，又能服谁？ 而且与其他的主将相比，易博之的学问要更加渊博。 世家子弟很少有读死书的，这就意味着，易博之的政治觉悟要远高于军中的袍泽。 敏锐的他一直在关注桐军的进展，并且在舆图上做出了醒目的标注。 一百五十里！ 这是桐军距盛天的距离。 而镇东军距盛天，还有将近三百里！ “一群废物！” 易博之恨恨的骂出一句。 “统领在骂谁？” 易博之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原来，此人是镇东军的一位副统领。 “除了吴国的那帮乌合之众，还能有谁？” 易博之头也没回的给出了答案。 “统领，他们的人数已不足两万！” 副统领开口提醒，满脸的笑意。 “在本统领的眼中，这已经很多了！” 很明显，易博之是在用镇东军的标准要求那些丧家之犬。 这话—— 多少显得有些苛刻！ 当初在朝廷大军的围剿下，有数万吴军“逃窜”到吴国境内。 过去的这段时光，一部分战死在沙场，还有一部分，则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易博之清楚他们的去处，至少他的镇东军中，就补充了上千表现优异的吴军。 换上一身军服，他们就从流寇变成了帝国的勇士！ 至于剩下的这些，依旧需要用实力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副统领上前几步，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舆图上划了一道弧线。 这道弧线的起点，是吴军目前所在的位置。 终点，是一座距盛天百里的城池。 “你想让吴军顺着这条线攻击？” 盯着副统领指向的那座城池，易博之突然来了兴趣。 “路途是绕了一些，不过中途没有需要拔除的城池。” 副统领的语气十分坚定。 “就这帮废物，你觉得他们能拿下延州？”易博之微微皱眉。 “统领，从延州到盛天，陈国已是无险可守！” 副统领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易博之命他阐述得再清楚一些。 还是那根手指，副统领在舆图上划了另一条线路。 这条线路的起点，是镇东军的大营。 至于终点，既不是盛天，也不是延州，而是桐军的后方。 “让吴军大张旗鼓的攻打延州，我们则趁机断掉桐军的退路。” 副统领的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如此大胆的建议，让易博之陷入到沉思之中。 “统领，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争一争盛天。否则以吴军的实力，等桐国拿下盛天，我们又能前进几里？” 副统领在一旁趁热打铁。 “桐国的世子刚从京城返回，如果我们选择在此时动手，恐怕会打乱陛下的部署。” 易博之的担心，与乐善公一致。 “拿不下盛天，整个东线，十余万将士的功劳全部都会被抹掉，还请统领明断！” 副统领言辞恳切。 “你他娘的比本统领还要大胆——” 良久，易博之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 京城！ 乾清宫内，皇帝正在接见两位伯爵。 按理来说，很少有伯爵能出现在乾清宫中，不过这两位伯爵除了贵族的身份，还是军中悍将。 一位是胡罗素！ 另一位，则是谢维安！ 二人献上礼单，皇帝赐座。 二人均表现得受宠若惊，半个屁股落座。 对于极为仔细。 “茶叶、茶具、砚台、还有字画，这是韩总督的风格。” 将礼单递给身旁的杜公公，皇帝笑着开口。 “下官是从甘泉前来京城，只好请韩总督帮忙。” 胡罗素如实回话。 “下官见韩总督以前准备的都是这些，就——” 谢维安同样如实回话。 “你们是武将，朕最希望你们送来的，是敌酋的人头。” 皇帝的语气，比平常还要温和几分。 二人起身，冲皇帝拱手弯腰。 皇帝笑着命他俩坐下说话。 “镇西军的战力如何？” 皇帝的视线落在胡罗素的身上。 这一路上，胡罗素都在琢磨皇帝会问些什么，这一问题，自然早已想好要如何回话。 措辞既没有夸大，也没有谦虚，真实的描述了镇西军的现状。 “与黑水军相比，如何？” 皇帝追问一句。 “镇西军与黑水军没有接触，下官不敢胡乱猜测。” 胡罗素在御前的表现极为谨慎。 皇帝轻轻点头，对胡罗素的谨慎表示赞赏。 “同高原人相比，镇西军有多大的胜算？” 须臾，皇帝继续开口询问。 “如果是在缓冲地带，哪怕高原人多上一两万，下官也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们击溃。” 提到高原人，胡罗素表现得极为自信。 “那如果是在高原，你可有把握？” 皇帝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胡罗素的身上。 “高原上——没有！” 想起锦衣卫从高原传回的情报，胡罗素的心底响起了一声轻叹。 “那可不行！” 皇帝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陛下是想——” 胡罗素壮起胆子看向皇帝，眼中全是欣喜。 “朕会命詹事府同大都督商议，看看能否在高原圈出一块土地。” 说到此处，皇帝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见二人依旧是正襟危坐，皇帝笑着示意二人品茶。 二人均是一饮而尽。 “饮茶要小口，像你二位这样，如何能品出其中的滋味？” 皇帝的视线从二人的脸上扫过，目光柔和。 二人端着茶杯，显得有些尴尬。 皇帝命杜公公给二位换上一杯。 “你们是军中主帅，自然要与部属同甘共苦，动作豪迈并不奇怪。可到了京城，还是要斯文一些。” 二人皆正襟危坐，且面露不解。 “无论是西边，还是北边，将来都有无数场恶仗要打，你俩将来的爵位，绝不会止于伯爵。” 皇帝的措辞，显得有些直白。 二人心中狂喜，脸上难掩激动。 “不过，皇城有皇城的生存法则，你俩回去认真琢磨，自古以来，有多少沙场上的悍将，最终都死于自己人的阴谋诡计。” 这是训示，二人急忙起身，躬身受教。 第943章 是帝国基石 乾清宫内，君臣的谈话还在继续。 问完镇西军的情况，皇帝又将目光投向谢维安，询问起镇北军的现状。 镇北军的前身是密军，谢维安接管后，带来了许多江东军的悍将。 如今的镇北军，是帝国最为强悍的军队之一。 “镇北军与长岭卒相比，谁要更胜一筹？” 皇帝希望通过比较，得到最准确的判断。 “在代国境内，镇北军不如长岭卒，除此之外，镇北军至少能与长岭卒旗鼓相当。” 谢维安的回话同样十分客观。 长岭卒适应代国的地形，别说镇北军，就算是黑水军，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也无法取胜。 长岭卒也是皇帝的军事力量，听完谢维安的禀报，皇帝微微一笑。 “如果你是梁军的主帅，会选择哪一条路线南下？” 梁国毕竟还是帝国名义上的诸侯，皇帝的措辞还是稍微有些模糊。 “燕国！” 谢维安脱口而出。 “你认为他们攻不破代国的防线？” 皇帝追问一句。 “能攻破，但是损失太大，而且耗时极长！” “如果陈国的战事结束，梁军会不会选择从陈国南下？” 紧接着，皇帝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不会！” “哦？” 谢维安的回答，与皇帝的设想不同。 “陛下，梁国只要能拿下燕国，他们的铁骑，就能直接威胁到西原。” 谢维安给出自己的解释。 对帝国来说，西原实在是太重要了！ “如此说来，朕应该在西原囤积重兵？” “陛下，只要梁国无法彻底击溃燕国，西原无忧。” 谢维安立刻献上了解决的办法。 “燕国能抵挡住梁军的进攻？” 想起山南军上报的战损，皇帝的眉头轻轻皱起。 “启奏陛下，下官收到消息，梁国直到此时，都还未出动他们的骑兵。” 胡罗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听到胡罗素的禀报，皇帝的神色又添了一分凝重。 “陛下，下官以为，梁国不会轻易调动他们的骑兵。” 针对此事，谢维安有自己的看法。 作为前郑国军队的主将，谢维安对诸侯军队的认知，与胡罗素有着角度上的不同。 “为何？” 皇帝的视线停留在谢维安的身上。 “陛下，下官分析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其一，燕国并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冲击，还很容易掉进燕军的埋伏。梁国不会选择在这个阶段祭出他们的杀器。” “至于第二个方面，梁国的骑兵，还要用来防备草原上的游牧部落。” 禀告完毕之后，谢维安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无论梁王有着什么样的野心，但梁国对草原的强势压制，可是实打实的功绩。 “历代梁王为了解除帝国北境的隐忧，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这份功劳，史书不会抹杀！” 皇帝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话题有些敏感，二人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当日，皇帝在乾清宫设宴，为帝国的两位将军接风。 ———— 就在皇帝频频举杯之际，皇城的某座府邸，还是那对父子，也在月下小酌。 这对父子似乎没有敦郡王谨慎，书房、花园，甚至正厅，都是他们议事的场所。 但是从他们依旧活得逍遥自在来看，这座王府，是真正做到了密不透风。 “父王，陛下为何要召胡罗素和谢维安进京？” 中年人给他的父王斟酒，态度殷勤。 “不要什么事都问本王，你自己也要好好琢磨。” 老王爷貌似心情不错。 “这二人刚封了伯爵，难道陛下还有其他的赏赐？” 略一思索，中年人说出自己的推断。 老王爷轻轻摇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失望。 “那就是——陛下将会有大动作！” 中年人的脑海中有灵光闪过。 “能想到这一点，说明你并不愚蠢。” 老王爷轻轻点头。 “父王，要不儿子派人同他们亲近一番？” “你想找死？” 老王爷发出了一声冷哼。 老王爷的不满，倒也不全是因为这句。 上次处理掉直郡王府的那位管事，结果却让直郡王府陷入到没完没了的官司之中。 也不知为何，那管事的家人并不畏惧王府，一纸诉状递进顺天府衙，要求直郡王府将人交出。 人在乱葬岗中，已成了一堆烂肉，直郡王府如何交人？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那管事的家人，态度极为坚决。 尽管此事无法伤到直郡王，但皇城的风言风语，逼得直郡王低调了许多。 “父王，儿子只是想让他俩闹一点笑话，给大家增添一些谈资而已。” 中年人急忙解释了两句。 “他二人是帝国军方的中坚力量，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做事情，要有底线！” 老王爷开口教导，神情严肃。 中年人急忙起身，冲老王爷弯腰请罪。 老王爷端起面前的酒杯，命他坐下说话。 “敦郡王为了复仇，可以不顾一切，但是本王不行。” 注视着王府未来的继承人，老王爷语速缓慢。 中年人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听得极为认真。 “本王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要为了子孙的将来，这两位新贵，既是帝国未来的保障，也是这座王府未来的保障。” 说完后，老王爷仰头干掉。 不等他吩咐，中年人自觉的抓起了酒壶。 “想要拉皇帝下马，又要不损害帝国的根基，你做的事情，比敦郡王要难上百倍。” 这几句话，老王爷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儿子明白！” 中年人手持酒壶，态度十分恭敬。 ———— 第二日！ 朝会！ 对于两位伯爵出现在金銮殿上，诸位大佬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等到一套流程走完，皇帝命二人阐述军中的现状。 皇帝此举，是想让朝堂上的大佬，对朝廷掌控的军事力量有着更加清醒的认知，让他们摒弃掉盲目的乐观。 从诸位大佬的反应来看，效果不错！ “陛下，既然朝廷无法占据绝对的优势，那么韬光养晦，还是很有必要。” 有人出列，冲皇帝拱手弯腰。 是分管兵部的郑学士！ “如何韬光养晦？” 皇帝开口垂询。 “收缩阵线，摆出防守的姿态！” 郑学士自认为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第944章 喜欢众乐乐 对郑学士的表现，皇帝极为失望。 在金銮殿上，皇帝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形象，没有将内心的情绪流露出分毫，可一回到乾清宫，他的脸色便立刻阴沉下来。 如果可能，他希望立刻将此人换下。 至于接替的人选，皇帝早有准备。 铁詹事！ 铁詹事的上一个职位，是兵部的右侍郎，这位务实的官员，在整个文官集团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满，皇帝也无法将郑学士换掉。 而且，就算郑学士离开内阁，顶替他的，也绝不会是铁詹事。 杜学士不会同意！ 内阁不会同意！ 整个文官集团都不会同意！ 这，就是皇帝面临的残酷的现实。 当然，皇帝也可以强行让铁詹事占据高位，只要他愿意看到整个文官集团同自己对立。 “陛下，该用午膳了！” 就在皇帝的情绪逐渐滑向恶劣的深渊时，杜公公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没有开口责备。 “陛下，厨房今日今日准备了一道南瓜饼，味道十分不错。” 杜公公上前一步，弯腰说道。 南瓜，是短衣卫从鲁国寻来，然后在京城的皇庄试种。 这道南瓜饼的做法，自然是来自于皇帝的指导。 “你这老货，朕都还未享用，你居然就先吃上了！” 皇帝开口责备了两句，不过脸上已是多云转晴。 “陛下，奴婢得试毒啊！” 杜公公的理由十分合理。 皇帝微微一笑，朝后殿走去。 南瓜饼不错，是记忆中的味道，皇帝命杜公公给坤宁宫、慈宁宫和寿康宫都送上一份。 这是入口的食物，只有杜公公亲自送去，皇帝才会放心。 杜公公弯腰退下，站一旁伺候的，换成了杜祥奎。 “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挑喜欢的尝上几口，皇帝开口询问。 “奴婢在外城的那座宅子，最近被人盯上了。” 杜祥奎微微欠身。 作为皇帝身边的红人，杜祥奎在外城置产，并不过分。 “告诉老牛，让东厂暗中调查。” 皇帝的筷子，伸向了有些厌恶的一道青菜。 做皇帝就是这样，不能让人看穿自己的喜好。 “喏！” 杜祥奎弯腰应下。 “有人在安排金畅回京！” 咽下口中的青菜，皇帝貌似无意的说出一句。 杜祥奎的差事，原本是金畅的，听着皇帝平淡的语气，他心中一惊，沉默不语。 “你才多大？不要学杜芳！” 皇帝看了杜祥奎一眼。 杜祥奎急忙应下。 “朕原本不打算让他回京，可现在看来，不让他回来是不行了！” 想起金顺跪在自己面前的可怜模样，皇帝发出了一声轻叹。 “陛下，奴婢还是去别院吧，那里也需要人打理。” 杜祥奎的觉悟极高。 “一座小楼而已，哪里就需要那么多人？” 放下筷子，皇帝轻声笑了起来。 杜祥奎将腰又往下弯了弯，一言不发。 “朕准备让他跟在金顺的身边，好好历练。” 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皇帝缓缓起身。 杜祥奎上前两步，跟在皇帝身后。 “以后你俩难免会碰面，记住一个字：让！” 皇帝语速平缓，但是在最后一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奴婢明白！” 杜祥奎是聪明的，心中的一块石头瞬间落地。 皇宫里的主人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山珍海味，也未必能提起她们的兴趣。 不过这小小的南瓜饼，胜在一个新奇。 皇后十分喜欢，命杜公公多送一些过去。 永平公主被皇后带到坤宁宫居住，她可是一枚乖巧的吃货。 太后碍于身份，不好过多的发表意见，不过从她一连尝了好几块，可以看出她喜爱的程度。 老祖宗就没这些顾忌，命杜公公至少也要准备个二三十份。 寿康宫稍有地位的老人，差不多就是二三十位。 杜公公不敢违背，急忙弯腰应下。 有好东西，皇帝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兄弟，命杜祥奎请几位弟弟入宫。 乾清宫的气氛过于肃穆，皇帝将晚宴的地点，设在了东宫的凉亭。 南瓜饼、南瓜蒸排骨、南瓜炒咸蛋、南瓜炒虾仁、南瓜绿豆汤、南瓜焖饭—— 御厨准备的，活脱脱就是一桌南瓜宴。 睿亲王、平亲王、甘佳侯、七皇子和八皇子陆续赶到。 等到皇帝驾临，众人急忙上前行礼。 皇帝笑着吩咐免礼，随后抬腿入内。 原本几人还在猜测，不知何处出了大事，此时见皇帝神色轻松，众人也就放下心来，跟在皇帝身后入内。 “朕新得了一食物，名曰南瓜，今日召你等前来，就是品尝此物。” 皇帝缓缓落座，同时示意几人坐下。 众人谢过，这才按年龄各自入座。 “那臣等可有口福了！” 睿亲王坐在皇帝左侧，满脸的欢喜。 这家伙地位尊崇，又年少多金，再加上聪明的头脑，如今在吏部过得十分滋润。 “南瓜产量极高，一旦时机成熟，可以大规模的推广。” 皇帝的目光从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睿亲王以前是掌户部的亲王，听后立刻来了兴趣。 一道道菜肴如流水般的送上，几人吃得酣畅淋漓，大呼过瘾。 “陛下，慎刑司十分得力，可苦了皇城内的那些贵族。” 几杯酒过后，平亲王主动打开了话匣。 “如今腾出了几家府邸？”皇帝面带微笑。 “八家！” 平亲王脱口而出。 作为内务府的大佬，许多重要的数据，还是要牢牢记住。 “还是少了些！” 皇帝听后轻轻摇头，看样子并不十分满意。 “就这——刘总管都快顶不住了！” 想起刘总管日益憔悴的容貌，平亲王还是选择了帮他一把。 “不要小看了老刘，他的能耐，远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言外之意，是刘总管在藏拙，平亲王不好继续，于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听说坊间的流言愈演愈烈？” 皇帝看向平亲王，开口询问。 “是！” 平亲王只能选择如实回话。 “若是让臣查到是谁在造谣，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睿亲王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要激动，让流言再散播一段时间！” 皇帝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中隐隐有杀机闪动。 第945章 算先斩后奏 锦衣卫很少让皇帝失望，在极短的时间内，揪出了大都督安插在京城的眼线。 其实也不算安插，无非是京城的某位粮商，为了赚取更多的银两，主动投靠了大都督。 在大都督的帮助下，这位粮商构建了一条隐秘的渠道。 常遇春入宫求见皇帝陛下，请示进一步的行动。 “这粮商背后，再无其他人？” 沉吟片刻，皇帝开口询问。 “没有！” 常遇春的回答十分肯定。 “不要打草惊蛇，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再说。” 皇帝立刻做出了决断。 常遇春弯腰应下。 “刺杀桐国世子的那几人，有没有招供？” 皇帝转而询问起另一件事情。 “下官拿到了一份口供，正在核实！” 没有经过证实的口供，常遇春绝不会让它出现在御前。 至于证实的方法，常遇春有好几十种。 “谁安排的？” 皇帝追问了一句。 “从目前的口供来看，徐王是幕后主使。” 常遇春措辞谨慎。 “徐王？” 皇帝微微有些诧异。 从时间推断，这份口供显得不太合理。 “陛下，十日之内，下官一定拿到准确的口供。” 常遇春在御前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皇帝轻轻点头。 “陛下——” 常遇春微微抬头，欲言又止。 “说！” 皇帝抓起了面前的一份奏折。 “陛下，坊间的流言越发不堪，下官查到——” 深吸一口气，常遇春鼓起勇气说道。 “将你查到的移交给东厂，锦衣卫的注意力，要集中到诸侯身上。” 皇帝开口打断，不过语速平缓。 常遇春应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弯腰告退！ “老杜！” 等常遇春退下，皇帝轻声喊道。 “奴婢在！” 杜公公立刻上前几步，站在皇帝的身旁。 “直郡王那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皇帝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手中的奏折。 “直郡王去找了礼亲王，昨日又去内务府找了平亲王。” 杜公公的消息一向都十分灵通。 “他与西林伯再无联系？” “没有！” “西林伯最近在做什么？” “西林伯去了几次吴统领的府邸。” “还是为了那桩婚事？” “是！” “吴统领的幼子是什么意见？” 皇帝问得十分详细。 “反对！” “理由？” 皇帝将看完的奏折摊在了御案之上。 “吴统领的幼子，打算找一小户人家的女子。” 无需吩咐，杜公公自觉的开始磨墨。 皇帝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准”字！ “倒是有点意思！” 放下毛笔，皇帝微微一笑。 杜公公后退两步站定，沉默不语。 “告诉东厂，不能让直郡王闲下来！” 皇帝缓缓起身，开口吩咐。 “喏！” “胡罗素和谢维安在做什么？” 皇帝背着双手，开始在殿内踱步。 “二位将军除了前往兵部争取好处，其余时候皆闭门不出。” “有没有人找他俩的麻烦？” “目前还未发现。” “盯紧一点，绝不能让他们沦为京城的笑柄。” “喏！” ———— 让我们还是将目光投向东线！ 作为一军的主将，一旦做出决定，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如何完美的执行下去！ 易博之采纳了副统领的计划，不过做出了大幅度的调整。 突袭延州的军队变成了镇东军，用来切断桐军的，变成了吴国的流寇。 考虑到他们的实力，易博之命他们只需要断掉桐军的补给。 副统领在地图上画出的弧线多少有些草率，真正制定路线的，是由羽林卫组成的参谋团。 参谋团三字，出自皇帝的口中。 今年，第一批羽林卫离开大营，充实帝国的各支军队。 军中的主将深知他们的能耐，早早就开始了抢人大战。 有找兵部的；有找到羽林卫的；有找到内阁的；还有人—— 直接将折子递到了御前。 比如： 易博之！ 这家伙是受到张统领的点拨，然后做出的大胆的决定。 结果，他不但多要了数十人，还从此简在帝心。 这些羽林卫的儿郎，一部分被安排到军中，成为了基层的骨干。 还有一部分，易博之成立了一个参谋团。 这些智囊作业极为严谨，在他们的舆图中，不但标出各支军队的数量和驻扎的地点，甚至还标上了主将的名字。 从舆图上来看， 他们制定的路线，如同一条姿势扭曲的长蛇，不过有效的避开了陈军的主力。 一万镇东军从军营出发，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吴军能否完成任务？” 盯着面前的舆图，易博之眉头紧锁。 “易帅，吴军能否完成任务并不重要，只要他们能推进到桐军的后方，就算大功告成。” 回话的，是一目光坚毅的青年军官。 其余人都称呼易博之为统领，只有羽林卫的儿郎，将其称之为易帅。 当然，这是他们在羽林卫养成的习惯。 有人狗腿的递过来一根木棍。 易博之接过，然后在舆图上轻轻划过。 最后，形成了一个圆圈。 那是桐军的包围圈。 “本统领只打算派出一万人救援，这两万吴军，怕是要葬身在此处。” 易博之用木棍在圆圈的中心重重的点了一下。 “易帅，可不能让定东军闲着。” 另一位青年军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易博之的目光在舆图上寻找，最后停在了某处。 目测了一下距离，易博之轻轻点头。 不过，他是指挥不动定东军的，此事，必须得向张统领汇报。 易博之并不担心！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易博之对张统领的评价，有了颠覆性的改变。 张统领刚到东线，易博之对当时的太子充满了浓浓的失望，认为他完全是在任人唯亲。 在最初的准备阶段，张统领的谨慎，也被易博之解读为畏战。 直到几场恶仗下来，易博之才对他的能力有了深刻的认知。 等到军功不打折扣的报上去，易博之对张统领生出了浓浓的好感。 战后的搜刮，更是让易博之对张统领的评价，上到了另一个高度。 这一次，易博之算是先斩后奏。 不过他相信，就算张统领想找他算账，也得先支持他完成既定的目标。 第946章 为官员涨俸 胡罗素同谢维安一道入宫，向皇帝辞行。 皇帝的赏赐极为实用，让两位将军欣喜不已。 等到二人离京，皇帝终于等来了梁王的请罪折子。 奏折中，梁王言辞恳切，表示世子体弱多病，不宜长途跋涉。 于是，梁王打算让自己的次子前往京城常住。 放下奏折，皇帝面带微笑。 杜学士与刘总管坐在凳子上，同样满脸的笑意。 “杜爱卿将这份奏折拿回去，听听大家的意见。” 皇帝的目光，落在杜学士的身上。 杜学士自然明白皇帝的意图，欠身应下。 “内务府也可以参与讨论。” 皇帝的视线转移到刘总管的身上。 刘总管急忙起身，弯腰应下。 皇帝笑着命他坐下说话。 “秋收已经结束，今年的收成不错，朕决定提高官员的俸禄，杜爱卿让户部同吏部理一个章程出来。” 一件事说完，皇帝立刻切换到另一个议题。 面前的二人，一位是帝国首辅，一位是太监首领，时间对他们来说，是不够用的。 “陛下，他们才刚涨了俸禄，这又涨——” 杜学士的拒绝十分委婉。 在他的意识中，皇帝此举，无非是在拉拢文官集团的底层官吏。 无论什么时代，知府以上的官员，都不会指望着俸禄生活，更不用提朝堂上的那些大佬。 以杜学士为例，他以前的俸禄是一千二百两，就算涨了，也不过才两千两。 外地的巡抚进京，就算杜学士不主动开口，收到的孝敬也不会低于一万。 除了这一点，杜学士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 朝廷的财政好转，得益于军队在战场上取得的胜利，如果—— 涨俸禄容易，降俸禄——可就难了！ “官员的俸禄本就偏低，要让他们实实在在的体会到帝国强大带来的好处。” 皇帝装作没有听出杜学士的拒绝。 “陛下，做官可不是为了钱财！” 杜学士冲皇帝拱手。 “杜大人，可官员也得吃饭不是？” 刘总管的声音在一旁悠悠的响起。 杜学士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没有开口反驳。 如今内阁与内务府配合默契，刘总管还帮杜学士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杜学士不愿因为此事，破坏了双方之间的合作。 “刘总管这句话说得不错！” 皇帝轻轻点头。 加吧！加吧！ 杜学士依旧是欠身应下，心底响起了一声浓浓的叹息。 皇帝又安排了几件事情，然后命二人退下。 片刻之后，杜学士与刘总管便出现在乾清宫外。 刘总管态度谦逊，冲杜学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杜学士自然不肯。 谦让一番，还是杜学士走在了前面。 刘总管落后他半个身位。 “刘总管，增加俸禄虽然是好事，可朝廷的财政还是不容乐观。” 走下高高的台阶，杜学士缓缓开口。 “杜大人，您就别给咱家打埋伏了，单是从吴国运过来的现银，至少也有三四千万。” 刘总管轻声笑了起来。 “陛下要整修康宁的水利和道路，耗费至少千万，再加上——” “杜大人，这些事咱家都清楚，可咱家更清楚的是，要绝对服从陛下的旨意。” 刘总管有些无礼的打断了杜学士的解释。 “你可以这样，可本官不行！” 杜学士神情严肃。 “这是自然！” 刘总管认同杜学士的说法。 “说穿了，咱家只是太监，是陛下的家奴。陛下，就是咱家的天！” 紧接着，刘总管露骨的表达了自己的忠心。 杜学士转头看了刘总管一眼，心中有些诧异。 这—— 可不像是刘总管的风格！ “既然是家奴，咱家就不需要想得那么复杂，陛下打算提高官员的俸禄，咱家就必须得全力配合。” 杜学士的诧异，刘总管尽收眼底。 “你就不考虑后果？” 杜学士脚步不停。 “杜大人，能有什么后果？” 刘总管反问一句。 “本官可以预料，官员这个群体将来会无比庞大，他们的俸禄，会成为朝廷沉重的负担。” “杜大人请留步！” 刘总管突然停下脚步，在空旷的广场中央站定。 杜学士转身，准备听一听刘总管的高论。 “杜大人，官员可不是帝国的负担！” 没想到，刘总管只吐出了这么一句。 “刘总管是想说——” 杜学士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刘总管的弦外之音。 “咱家什么也没有说。” 刘总管再次笑了起来。 他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声线，这让杜学士听来，略微有些刺耳。 “杜大人，再过几年，内务府将不再需要朝廷的拨款，您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等到笑声停下，刘总管又补充了几句。 杜学士岂能不知？ 只见他冲刘总管轻轻点头。 “杜大人饱读诗书，这历朝历代可有先例？” 刘总管追问一句。 略一思索，杜学士轻轻摇头。 “陛下主动接手了最难的部分，不知杜学士还在顾忌什么？” 这两句话，刘总管说得意味深长。 片刻之后，杜学士冲刘总管拱手，随即转身大踏步离去。 皇帝自然不会清楚二人的对话，此时，他正在殿内踱步。 “老杜！” 走上几个来回，皇帝轻声唤道。 “奴婢在！” 一瞬间，杜公公立刻从石化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朕这身体，似乎差了许多！” 活动了一下筋骨，皇帝微微皱眉。 “陛下，您已经很久没有早起锻炼了。” 略一犹豫，杜公公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皇帝拥有健康的体魄，才是杜公公未来最大的保障。 皇帝微微一愣，随后发出了一声浓重的叹息。 他不是不想锻炼，而是每天的日程，让他抽不出时间锻炼。 而且，这还是在他不断减轻政务的情况之下。 “西山的行宫，收拾出来没有？” 皇帝看了杜公公一眼。 “已经收拾出来了！” “等朝会过后，朕准备前往行宫小住几日。” “喏！” 杜公公应下，心中涌起了淡淡的忧虑。 “命郑亲王和曹亲王随驾！”皇帝开口吩咐。 “喏！” “你再去礼亲王府问问，如果礼亲王没什么要事，请他一同前往。” “喏！” “还有——沈亲王！” 最后三字，皇帝刻意加重了语气。 第947章 积功至参将 燕国！ 山南军的前沿阵地，李铁牛刚刚率军击退了黑水军的进攻，此刻正死死的盯着前方。 这家伙靠着实打实的军功，坐上了游击将军的位置。 游击将军，在军中已算是高级将领。 “李将军，我们只剩下不到三千人，如果梁军再来两次冲击，我们恐怕很难守住。” 从李铁牛的身后，响起一疲惫的声音。 “老五，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铁牛。” 李铁牛没有回头，不过语气还算温和。 站他身后那人，也就是他口中的老五，正是他在羽林卫的同伴。 “别，若是被王统领知道，一定会打得我屁股开花。” 说完后，老五轻声笑了起来。 刚刚经历了一场恶仗，黑水军还在对面虎视眈眈，老五还能笑得出来，说明他的心理素质十分稳定。 “老五，你刚才想说什么？” 李铁牛将话题拉了回来。 “向王统领求援吧！” “求援？” 李铁牛转头看了老五一眼。 老五冲李铁牛坚定的点了点头。 “其他各部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王统领的身边，怕是只剩下自己的亲卫。” 职位高一些，知道的信息自然也会多上一些。 老五听后，神色一变。 “老五，黑水军纵然凶悍，可我们山南军也不差，更何况我们还占据了地利。” 李铁牛拍了拍面前的城墙，语气中透出了老谋深算的味道。 “敌众我寡，这种消耗战，我们山南军可占不了什么便宜。” 既然李铁牛没有摆出上官的架子，老五也就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整个黑水军也就二十万，我估计放在西线的，不会超过十万，再加上燕军分担了一部分，我们面对的黑水军，应该不会超过四万。” 李铁牛开始说出自己的分析。 这家伙尽管外表粗犷、孔武有力，可他的脑筋却十分够用。 老五听得十分认真，没有开口打断李铁牛的思路。 “四万对三万，我们又是以逸待劳，并非没有阻拦他们的实力。” “更重要的，我们这三万人就算全部打光，也不会影响到陛下的布局。可黑水军若是在这里丢下两三万具尸体，梁王恐怕会暴跳如雷。” 话音落下，李铁牛嘿嘿笑了起来。 “如果黑水军集中优势兵力，选择从我们这里强攻？” 须臾，老五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从这里强攻？我们身后是什么？是汾河水流最急的一段。” 似乎突然想通了什么，李铁牛笑得更加开心。 “王统领——” 老五神色大变。 真正的蠢蛋，是无法从羽林卫走向帝国的军营。 “我也是这样想的！黑水军猛攻此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方便他们偷袭我们的大营。” “铁牛，若是让黑水军端掉我们的帅帐——” 老五不敢想象可能出现的后果。 “老五，在羽林卫，你的武力值仅次于我——” 深吸一口气，李铁牛缓缓开口。 “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五此时已忘记了上下级关系，直接开口打断。 “你什么意思？” “在羽林卫的时候，我可没少受你的嘲笑！” 老五毫不留情的揭穿了真相。 “那是我不懂事！” 李铁牛随口敷衍一句，面色不改。 “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叹一口气，老五的左手已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留下一千人给我，你带其他人立刻赶往帅帐。” “一千人？你疯了？” 老五立刻吼了起来。 “老五，这是军令！” 李铁牛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听到军令二字，老五只得弯腰领命。 黑水军的下一波攻击，至少还得等上三五个时辰，李铁牛命老五立刻动身。 一个多时辰后，老五便带着军队匆匆离去，只留下了一句“保重”。 目送军队远去，李铁牛转身再次走上了城墙。 刚开始，王统领命李铁牛驻守此处时，他的内心是不太乐意的。 后方不到十里，就是湍急的河流，黑水军的将领得有多昏庸，才会将此处选定为突破的路线？ 不过军人的服从性，让他生不出半点违抗的念头。 没想到—— 黑水军还真是一头撞了上来。 数场血腥的厮杀，让李铁牛的心中疑窦丛生。 “赵千户！” 李铁牛开始重新布置防线。 “属下在！” 在李铁牛的身后，响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放弃前方的两处隘口，带着你的人撤回到关内。” “属下领命！” 赵千户应下，随即退下安排。 “邓千户！” “属下在！” “将你的人全部带上墙头，至少要坚持一个时辰。” “将军，属下只有两百人了！” “一个时辰！” 李铁牛加重了语气。 “属下领命！” “马千户！” “属下在！” “你的人最多，让他们好好吃饭，再睡上一觉。” “将军，属下愿意与邓千户一道守城。” 马千户冲李铁牛拱手。 “吃饱了，睡好了，本将军带你们出关杀敌！” 李铁牛转头看了马千户一眼。 对马千户的态度，他还是十分欣赏。 “属下领命！” 马千户立刻大声应下。 李铁牛预料的不错，黑水军果然准时的出现在关外。 通过那两处隘口的时候，黑水军意外的发现无人驻守，这让他们在诧异的同时，也提高了警惕，唯恐中了对方的埋伏。 看准他们小心翼翼的逼近，李铁牛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欣赏。 关上不缺守城的物资，等到黑水军摸到关下，邓千户一声令下，石头和滚木便如雨点般的砸下。 黑水军用箭雨压制关上的守军，然后开始架设云梯攻城。 在盾牌的掩护下，滚烫的油被运上了城头—— 双方皆是毫无保留！ 关门口，李铁牛手持钢刀，身后是精神饱满的悍卒。 他们甚至还换上了崭新的军服。 当然，还是燕国的军服。 “在羽林卫，本将是第一勇士，就连陛下，也夸了好几次。” 李铁牛转身，开始做起了战前动员。 身后的山南军沉默不语，不过眼中的狂热，彰显着他们的强悍。 “等回到京城，本将带你们去羽林卫转转，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碰到陛下在练武场训练。” “到时候，本将会将你们一一介绍给陛下，由你们亲自向陛下禀告今日的的悍勇！” “开门——” 第948章 皇后的难处 燕国的血腥味还吹不到京城，京城，喧嚣依旧！ 坤宁宫一改往日的庄严与清静，显得异常热闹。 原来，是皇后在宴客。 至于宴请的对象，则是皇后的母妃，以及她的两位嫂嫂。 一位，是世子妃！ 另一位，是汝阳侯夫人！ 南瓜香甜绵软的口感，得到了各宫主人的高度评价，今日的宴席，便以南瓜为主。 世子妃算是看着皇后长大的，尽管心中有些紧张，言行举止还是表现得十分镇定。 与她相比，汝阳侯夫人就显得无比拘谨。 “九哥对汝阳侯府可还满意？” 皇后看向汝阳侯夫人，面带微笑。 “回皇后娘娘的话，汝阳侯的心中时常忐忑不安。” 汝阳侯夫人起身，冲皇后弯腰回话。 皇后笑着请她坐下说话。 “九嫂，这是家宴，放轻松一些。”皇后语气柔和。 汝阳侯夫人应下，不过态度依旧。 “九哥为何会忐忑不安？” 皇后将话题拉了回来，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汝阳侯时常感慨，不知要如何才能报答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恩情。” 汝阳侯夫人满脸的感激。 原本随着世子的儿子逐渐长大，不久的将来，九公子就会被召回盛天，然后开始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 至于九公子的孩子，将来也只能依附于王府，同样过上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可如今封爵汝阳侯，九公子摇身一变，成为帝国的贵族。 百年无忧矣！ 汝阳侯夫人的感激，被世子妃瞧个正着，她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屑。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如果有差事落到九哥的身上，只要他用心办差，便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皇后的语气愈发温和。 汝阳侯夫人急忙应下。 “差事？什么差事？随大军前往陈国？” 陈王妃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 汝阳侯夫人立刻面露尴尬。 “母妃这是怎么了？” 皇后轻轻转头，笑容依旧停留在脸上。 “皇后娘娘知道替兄长考虑，难道就不能替您的父王考虑一下？” 陈王妃的措辞算不上客气，而且还故意用敬语刺激皇后。 “母妃，此事我们已经谈过，今日能否只是闲话家常？” 面对自己的母妃，皇后温和的语气中添了一丝请求。 “没那心情！” 王妃直接开口拒绝。 “那我就说点别的？” 话音落下，王妃轻声笑了起来。 这里是坤宁宫，王妃不好过分逼迫，只得面无表情地坐一旁沉默不语。 皇后命左右退下，只留下周姑姑站在身后伺候。 “听陛下讲，父王打算前往东北，替帝国开疆拓土。” 等一群太监宫女退至殿外，皇后缓缓开口。 “皇后娘娘，这可是军国大事——” 汝阳侯夫人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焦虑。 “不碍事的！” 皇后轻声安抚。 “东北是野人的地界，穷山恶水之地，你父王若是前往——” 许是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太吉利，王妃不再继续往下。 “母妃，地势险要，往往也就意味着更加安全。” 皇后一向都极有耐心。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王妃脸色一沉，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王妃，这里是坤宁宫！” 皇后还未答话，周姑姑突然上前，在王妃面前跪下。 王妃见状，急忙起身避过。 她是皇后身边最体面的女官，又是伺候皇帝长大的奴婢，王妃就算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大剌剌的受她的礼。 皇后起身上前，扶着自己的母妃坐下。 同时笑着命周姑姑起身。 “母妃，在您的心中，难道女儿真的就如此冷血？”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皇后略带委屈的开口问道。 冷静下来的王妃沉默不语。 “母妃，陈国与那些野人打了两百年的交道，早已将那里摸得一清二楚，父王能拿下那里，也能将那里牢牢的守住。” “母后，对父王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见王妃没有说话，皇后只得继续开解。 “果真——没有其它办法？” 良久，王妃的声音终于响起。 “母妃，皇后娘娘一定不会让父王陷入险境。” 世子妃开口替皇后解围。 对她来说，盛天虽然热闹，可怎么也比不过京城的繁华。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如果世子留在京城，将来至少也能得到一个郡王的爵位。 同并不算安稳的陈国王妃相比，郡王妃对她更有吸引力。 “陈国若是没了，你还算什么世子妃？” 王妃看向世子妃，目光冰冷。 世子妃没想到王妃如此不留颜面，突然愣住。 “母妃，退往东北的父王依旧是陈王，大哥依然是陈国的世子，大嫂自然还是陈国的世子妃。” 世子妃是皇后请来的客人，自然不愿她陷入到尴尬的状态。 世子妃看向皇后，眼中全是感激。 王妃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 一顿好好的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皇后留陈王妃在宫中小住，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 倔强的陈王妃领着两位儿媳起身告退，礼仪上无可挑剔。 就在此时，有太监前来禀报。 原来是老祖宗身边的女官前来求见。 皇后心中一动，命人将她带至殿内。 那女官冲皇后行礼，皇后吩咐免礼。 女官转身，冲王妃行礼，王妃避过，没有受她的礼。 “皇后娘娘，老祖宗听说王妃在坤宁宫做客，特意命奴婢前来，请王妃到寿康宫坐坐。” 女官转向皇后，态度恭敬。 皇后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母妃。 “这——怕是会扰了老祖宗的清静。” 陈王妃面露难色，委婉的拒绝了邀请。 “娘娘，老祖宗的脾气您也知道，若是奴婢独自回去，怕是会受到责罚。” 女官直接冲皇后跪了下去。 看着女官的表演，皇后的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这女官跟了老祖宗一二十年，说是老祖宗的心腹也不为过。 因为这么点小事，老祖宗舍得责罚？ “母妃，要不——您还是去一趟？” 皇后露出不忍的神色，配合得天衣无缝。 陈王妃哪知道这些，站一旁犹豫不决。 女官苦苦哀求，演技十分精湛。 “罢了，只要老祖宗不嫌弃，我就走上一趟。” 犹豫许久，陈王妃终于松口。 燕国的血腥味还吹不到京城，京城，喧嚣依旧！ 坤宁宫一改往日的庄严与清静，显得异常热闹。 原来，是皇后在宴客。 至于宴请的对象，则是皇后的母妃，以及她的两位嫂嫂。 一位，是世子妃！ 另一位，是汝阳侯夫人！ 南瓜香甜绵软的口感，得到了各宫主人的高度评价，今日的宴席，便以南瓜为主。 世子妃算是看着皇后长大的，尽管心中有些紧张，言行举止还是表现得十分镇定。 与她相比，汝阳侯夫人就显得无比拘谨。 “九哥对汝阳侯府可还满意？” 皇后看向汝阳侯夫人，面带微笑。 “回皇后娘娘的话，汝阳侯的心中时常忐忑不安。” 汝阳侯夫人起身，冲皇后弯腰回话。 皇后笑着请她坐下说话。 “九嫂，这是家宴，放轻松一些。”皇后语气柔和。 汝阳侯夫人应下，不过态度依旧。 “九哥为何会忐忑不安？” 皇后将话题拉了回来，语气中充满了好奇。 “汝阳侯时常感慨，不知要如何才能报答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恩情。” 汝阳侯夫人满脸的感激。 原本随着世子的儿子逐渐长大，不久的将来，九公子就会被召回盛天，然后开始过上混吃等死的日子。 至于九公子的孩子，将来也只能依附于王府，同样过上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可如今封爵汝阳侯，九公子摇身一变，成为帝国的贵族。 百年无忧矣！ 汝阳侯夫人的感激，被世子妃瞧个正着，她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屑。 “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如果有差事落到九哥的身上，只要他用心办差，便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皇后的语气愈发温和。 汝阳侯夫人急忙应下。 “差事？什么差事？随大军前往陈国？” 陈王妃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 汝阳侯夫人立刻面露尴尬。 “母妃这是怎么了？” 皇后轻轻转头，笑容依旧停留在脸上。 “皇后娘娘知道替兄长考虑，难道就不能替您的父王考虑一下？” 陈王妃的措辞算不上客气，而且还故意用敬语刺激皇后。 “母妃，此事我们已经谈过，今日能否只是闲话家常？” 面对自己的母妃，皇后温和的语气中添了一丝请求。 “没那心情！” 王妃直接开口拒绝。 “那我就说点别的？” 话音落下，王妃轻声笑了起来。 这里是坤宁宫，王妃不好过分逼迫，只得面无表情地坐一旁沉默不语。 皇后命左右退下，只留下周姑姑站在身后伺候。 “听陛下讲，父王打算前往东北，替帝国开疆拓土。” 等一群太监宫女退至殿外，皇后缓缓开口。 “皇后娘娘，这可是军国大事——” 汝阳侯夫人的眼神中透出了一丝焦虑。 “不碍事的！” 皇后轻声安抚。 “东北是野人的地界，穷山恶水之地，你父王若是前往——” 许是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太吉利，王妃不再继续往下。 “母妃，地势险要，往往也就意味着更加安全。” 皇后一向都极有耐心。 “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王妃脸色一沉，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王妃，这里是坤宁宫！” 皇后还未答话，周姑姑突然上前，在王妃面前跪下。 王妃见状，急忙起身避过。 她是皇后身边最体面的女官，又是伺候皇帝长大的奴婢，王妃就算正在气头上，也不敢大剌剌的受她的礼。 皇后起身上前，扶着自己的母妃坐下。 同时笑着命周姑姑起身。 “母妃，在您的心中，难道女儿真的就如此冷血？”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皇后略带委屈的开口问道。 冷静下来的王妃沉默不语。 “母妃，陈国与那些野人打了两百年的交道，早已将那里摸得一清二楚，父王能拿下那里，也能将那里牢牢的守住。” “母后，对父王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见王妃没有说话，皇后只得继续开解。 “果真——没有其它办法？” 良久，王妃的声音终于响起。 “母妃，皇后娘娘一定不会让父王陷入险境。” 世子妃开口替皇后解围。 对她来说，盛天虽然热闹，可怎么也比不过京城的繁华。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如果世子留在京城，将来至少也能得到一个郡王的爵位。 同并不算安稳的陈国王妃相比，郡王妃对她更有吸引力。 “陈国若是没了，你还算什么世子妃？” 王妃看向世子妃，目光冰冷。 世子妃没想到王妃如此不留颜面，突然愣住。 “母妃，退往东北的父王依旧是陈王，大哥依然是陈国的世子，大嫂自然还是陈国的世子妃。” 世子妃是皇后请来的客人，自然不愿她陷入到尴尬的状态。 世子妃看向皇后，眼中全是感激。 王妃再次陷入到沉默之中。 一顿好好的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皇后留陈王妃在宫中小住，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 倔强的陈王妃领着两位儿媳起身告退，礼仪上无可挑剔。 就在此时，有太监前来禀报。 原来是老祖宗身边的女官前来求见。 皇后心中一动，命人将她带至殿内。 那女官冲皇后行礼，皇后吩咐免礼。 女官转身，冲王妃行礼，王妃避过，没有受她的礼。 “皇后娘娘，老祖宗听说王妃在坤宁宫做客，特意命奴婢前来，请王妃到寿康宫坐坐。” 女官转向皇后，态度恭敬。 皇后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母妃。 “这——怕是会扰了老祖宗的清静。” 陈王妃面露难色，委婉的拒绝了邀请。 “娘娘，老祖宗的脾气您也知道，若是奴婢独自回去，怕是会受到责罚。” 女官直接冲皇后跪了下去。 看着女官的表演，皇后的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这女官跟了老祖宗一二十年，说是老祖宗的心腹也不为过。 因为这么点小事，老祖宗舍得责罚？ “母妃，要不——您还是去一趟？” 皇后露出不忍的神色，配合得天衣无缝。 陈王妃哪知道这些，站一旁犹豫不决。 女官苦苦哀求，演技十分精湛。 “罢了，只要老祖宗不嫌弃，我就走上一趟。” 犹豫许久，陈王妃终于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