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狐妖结契后独霸修仙界》
1. 第 1 章
九霄大陆，万境之中，草木葳蕤，郁郁葱葱。地上的草木因灵气充足，枝叶上的色泽也尤为黑亮。
参天古树高耸直立，灼热的日光照射在上面，顿显疲软，只能露出几道翩舞着尘埃的光线。
这里距离狐妖所居住的云居山，已经有万里路程。
狐族最貌美的小红狐，身着一身红装，手里握着一枚遁地符，在喜轿之中神情犹豫不决。
娇小的身躯，有着一张惑人的面容。初化人形时，东方蔻便以天人之姿，令狐族有为青年狐狸慕求不息。
临行前，还有两只狐妖为她大打出手，但还没看到胜负，小狐狸便被带走了。虽然她不知道那些狐妖为什么在她面前打架，但却因没看到结果而可惜。
此刻，她被狐族十二护法抬着，准备前往荆山，送与狼族和亲。
云居山狐族刚刚经过一场浩劫，除了狐狸窝，周围一片全都惨遭人类修士的屠戮掠劫。
守护狐族聚集地万年的幻灵大阵，受到修仙人类的攻击，裂开了几道缝隙。
为保狐族安危，狐族长老一致决定，将东方蔻送去狼族，用作条件，换狼族大能前来修复幻灵大阵。
近乎万年才得这一只变异的红狐狸，狐族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万境之中，唯有狼族还留有上古血统，这幻灵大阵非他们这些普通妖兽所能修复。
脚下加持疾风咒的十二护法，又行走一日后，在林中暂时休憩。
“不好了！小殿下不见了！”
众狐妖先是一惊，作为东方蔻父亲，狐族的大殿下，寒着一张脸，猛的掀开轿帘子，见里面空无一物，顿时气的眉毛都歪了。
“孽障！”
东方策立时抬手结印作法，追踪自己的女儿。
“在东边。”
东方策话落，众随行狐妖全部朝着东面追去。
小红狐在使用遁地符后，心脏爆炸似的狂跳。这是她第一次离开云居山，也是她第一次忤逆自己的父亲。
让她去荆山成亲，还不知道要与谁和亲，一想到这，她四只小脚扒拉的动作便更快了。
她才不要嫁给大尾巴狼！
·
密林深处，到处蛰伏着危险，不少修炼之人或是独行妖兽在此地悟道修行。
此地一处枯木之下，一人一妖正在攀谈，许是设下的结界出现异常，那只化形的妖兽指尖一动，立时抬头朝着西方看去。
“应龙若不寻回，万境不出百年便会出现灵气衰竭，届时浩劫……怎么了？”盘膝而坐的年迈人类，见舍韫分心，担忧的问道。
舍韫回头看去，神色有了几分谨慎，清幽的嗓音，道：“有人闯进来了。”
老头子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才抬手，面前便没了人影。
他摇了摇头，低头的一瞬忽然想到什么，可已经来不及了，身形不受控制的一僵，脑袋只一瞬便耷拉下来。
狐族十二护法与狐妖太子闯入结界，但才踏入一步，便被一声空旷之声喝停原地。
“何人擅闯我修炼之地？”
东方策方才与十二护法合力半响才见这结界破开，这会听到设下结界之人的声音，顿时警觉起来。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除了树木便再无其它，方才还能看到的鸟兽，此刻已经惊飞不见踪影。
东方策拱手行礼，四周张望着不确定声音主人所在位置，道：“前辈，吾等误闯——”
“误闯？”声音的主人显然不高兴了。
东方策喉头一噎，方才他们那架势可不是误闯，结界难破，他们却还是劳力尝试，此刻却也难以道出缘由。
东方蔻身上无半点修为，便能此地轻松穿过，显然这结界是为修炼的妖兽或是人类设置的。
为了保证东方蔻的安危，他不能说出详情。
而来人，修为显然在他们之上。东方策再次拱手，态度谦和有礼，道：“叨扰前辈，吾等这便离去。”
东方策不再辩解，立时带着人转身退出结界以外，疾步朝着别处走去。
待不见东方策踪影，一道清绝的身影凭空出现，落地一瞬，舍韫瞧着自己设下的结界裂缝，垂眸思索一瞬，挥手将其补上。
低头时，却瞧见了几人粗的粗木后，一只满是污垢的小狐狸。
小狐狸前肢抬起，火红色的背毛倚着粗木，依稀辨得是白色的胸毛，软绒绒的，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出卖着她的先前的惊惧和紧张。
久无动静传来，小狐狸一扭头，发现有个人正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的一刻，东方蔻大口喘息的动作戛然停下，立时惊的四肢躯体僵硬。
舍韫望着她，见她那双明眸里的惊惧之色，缓缓开口问道：“野狐狸？”
冷艳的嗓音掠过，电光石火间，东方蔻记起自己表兄说过，若在外面一定不要说自己没有依靠。
“家、家养的。”东方蔻清嫩地嗓音结巴道。
舍韫打量东方蔻片刻，见其还未化形，只用兽语交流，淡淡扫过后，转身离去。
东方蔻如蒙大赦，压着呼吸的声音，大口喘息。
·
舍韫回到先前的枯木洞穴，踏步进来便瞧出了不对劲。
望着已经无生息的老头子，她微微蹙眉，试探着唤道：“师尊？”
妖兽拜人类为师尊，放眼整个万境都是绝无仅有的。
“死了？”舍韫多看了几眼得到了结果。
舍韫探手一试，元神还在，只是躯体老化，大限已到。
不过不打紧，人类修士为了成仙之路，有的是丹药续命，不过她需得去人界一趟。
舍韫施法将其元神封在体内，出去时望着周边的夜幕的降临，转身在洞口设了一层寒冰结界。
这一去便是半个月。
回来时，舍韫听着周围寂静了不少，倒没察觉到有什么大问题。她将带回来的丹药悉数喂给自己师父，施法催动，却久不见效果。
舍韫等了一日，再次出门。
再一次回来，又是半个月后，这次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设下的结界里，少了不少的走兽。
她的结界，凡是有修为在身的妖兽，不可能进来。这般快速消失，想来也是弱肉强食，成群的野兽进来，将此地走兽吃了。
舍韫朝着外面走，却发现一直火红的狐狸躺在一片草地上，旁若无人的单手扣着自己的前肢指甲，甩着细长的红尾巴，懒散的晒在树荫缝隙的下的阳光中。
狐狸毛发顺滑的似要流油。
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胖了不少，也干净了。
舍韫扫了一眼，目光略微停留，加快脚下的步子。
听到脚步声，悠哉的狐狸耳朵，倏地竖了起来，待东方蔻坐起身时，只看到了舍韫的背影。
小狐狸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逃出来这些时日，她已经逐渐适应了野外生活，从家养的狐狸，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野狐狸。
已经是秋日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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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抓紧把自己吃肥了，不然冬天会饿死的。
心里想着，便将目光瞄上了树梢上的飞鸟，她来这么久了，还没尝到烤鸟的味道。
小红狐眼中蹦出精光，不消一刻，落在树枝上停住观望的鸟儿便被惊的四散而去。
小狐狸表情略略可惜，但只须臾便又垂眼开始思索接下来该吃点什么好。
舍韫出去，这次久了点，再回来时，已是秋风瑟瑟，地上的草木都已几近枯萎。
许是那只闯入的狐狸毛色十分特别，舍韫这次没看到，还站在洞门口张望了几眼。
这已经是她买来的第三十颗延寿丹了，一颗延寿丹可以续命一年到十年不等，各种品级都有尝试，可还是未能将已经死去的师尊救活。
不仅如此，舍韫回了洞中，还嗅到了一股腐臭的气息。不消一刻她便锁定了腐臭的来源。
她师尊的尸体开始发臭了。
舍韫伤脑筋极了，靠近些，掩住鼻口，挥手将师尊的尸体冰冻上了。
舍韫出了洞，却还没想出办法。若延寿丹真的行不通，她便只能将师尊的尸体埋了，让他入土为安。
可这样一来，应龙的事情便没了着落。
这片山河的掌管风雨的神龙丢失，也就代表着万境的浩劫将临。
正愁闷间，忽然地动山摇，舍韫抬头望去，只见结界之外尘土漫天，已分辨不出原来的景象。
一只红狐狸，四脚飞驰，拼了命的，脚下似要抡出火来，正往自己设下的结界奔来。
舍韫双眸微眯，身影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何人来我——”
舍韫话还没说完，那只飞驰的狐狸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一跃窜进了她的怀中，将她撞了个踉跄。
小红狐狸得救的大喘着气，回头时，便见那漫天风尘，忽然停滞不前。
小红狐狸望着那边惧怕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抱着她的人，正盯着她打量。
‘嘭！’
一声巨响，似巨物倒塌，待漫天的尘土散去些许，尘埃中走出一具身影。
确切的说，是骑着一只花豹的年轻女子正朝着这边走来。
一名穿着绿衣，背着一人身高的葫芦的年轻女子，轻抬手指着舍韫怀中的红狐狸：“它，是我先看到的。”
舍韫闻声这才抬起头来，望着那女子，眉心一挑，挑衅意味十足。
那女子见舍韫不搭理自己，憋着气，语气颇急再次道：“先来后到，它是我先看到的。”
舍韫抬手摸了把狐狸脑袋，小狐狸翘挺的毛耳朵顿时往后抿去。舍韫手掌上的动作不轻不重，摸的舒服极了。
小狐狸眯起眼睛。
尘土散去，慢慢的看清倒下的巨物，一只庞大的花色的蜘蛛精。
正是方才想要吃她，没开心智的恶妖。
此刻看着，东方蔻依旧心有余悸，狐狸眼睛也瞪大了，方才差点就被它塞牙缝了。
“在我这里不好吗，为什么要出去？”
听到女人温柔的声音，东方蔻眼睛眨巴眨巴，鬼使神差的扭头望去。
蛾眉螓首，近距离观看，这副姣好的面容，竟是有些令人着迷的感觉。那波光粼粼的眸子里一点责备也没有，甚至还有些怜惜夹杂在里面。
她的嘴里吱的发出了声响，顺从的回道：“饿。”
她快饿死了，这里凡是能吃的走兽都被她吃光了，与树上的鸟儿讨价还价也不肯下来让她啃一口。
2. 第 2 章
舍韫低头看她的狐狸身子，确实比之前小了不少，毛发也有些许的盘结，想来她离开期间，吃了不少的苦头。
舍韫沉吟几瞬，也没有质问她吃了她结界内走兽的事。
这么好看的小狐狸，可比她那硬白毛的侄女好摸多了。
毛软软的，让人爱不释手。
“喂，把它还给我。”一旁绿衣女子，话已经不似方才那般端着了。
舍韫闻声望过去，这才想起还有旁人在场。
舍韫对上她的眼睛，倏地笑了起来，满是戏谑，回道：“可你没有抓到它。它现下在我怀里。”
绿衣女子脸色一滞，斥责道：“你惯是这般不讲道理，我不与你争辩，把它还给我。”
舍韫低头与神情懵懂的小狐狸对视，随即抬头，不温不火的道：“你若有本事，便从我这抢走。”
绿衣女子不爽之情登时溢于言表，压着火气，道：“好，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绿衣女子说完，便将身后的长剑抽出，可才一迈步，整个人便前栽了去。
‘噗通’一声，脸先着地，疼的呲牙咧嘴，这才发现自己一只脚边不知何时被冻上了厚冰。
而她的坐骑豹子也在看到蔓延到它爪子上的冰时，慌忙的跳开了一丈远，目露惊恐。
“站住！”绿衣女子抬头看到舍韫要走，也知道拦不住，转口问道：“师尊呢？”
舍韫侧眸，余光瞥她一眼没有答话，但她身后的结界却如水般氤氲开了一道门。
绿衣女子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仪容发现自己的豹子站在远处瑟瑟发抖，她恨铁不成钢的眼睛闭了闭，鄙夷道：“出息。”
舍韫抱着小狐狸往回走，进了枯木洞穴下，走了不远便将她放了下来。
洞穴不大，一张榻，几方石凳，桌上茶具也已舍韫的多次离开而蒙了尘土。那榻上还有一座方形厚重的冰块，将洞穴内带的冰冷异常。
小狐狸坐在一旁，倒没觉得冷，火红的小尾巴，一圈将自己半围住，望着舍韫依旧有些懵懂。
这女人和她一样是妖。女人身上的气味，不会辨别错的，且能这般容忍她，必然是同族了。
“谢谢。”小狐狸客气的道了谢。
舍韫听到小狐狸的话，唇角微微勾起，这么懂礼貌的小狐狸，确实是家养的。
绿衣女子追随着走进来，先是打了个喷嚏，抱臂搓了搓，探头问道：“师尊呢？”
舍韫余光瞥她，微扬下颚，示意她朝着前面看去。
前面那座方形厚冰，绿衣女子打量了几眼，倏地双眼瞪大，激动的问道：“师尊怎么了？”
“嗯……应该是死了。”舍韫情绪没什么起伏的回道。
绿衣女子眼睛再次瞪大些许，急忙上前去查看。
舍韫也在这时将那冰冻解开了。
“师尊，重九来晚了。”绿衣女子欲哭不哭的上前，声音里满是伤心，可才走到一半，脸上哭丧的表情便凝滞住了，她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疑惑道：“什么味啊？”
舍韫望着她没有说话。
重九再次嗅了嗅，这才将目光落在师尊的身上：“？？？”她猛的扭过头来去看舍韫，诘问：“师尊去世多久了?”
舍韫似有些心虚，将头不着痕迹的扭到了别处去，“有几个月了。”
“几个月过去了你都不告诉我？舍韫，你安得什么心？”重九顿时恼火起来。
小狐狸张望着这处，也得知了面前女人的名字。
舍韫，还怪好听的。
舍韫面对呛火，加固了下脸皮厚度，往前走了几步，重新将尸体冰冻上，转头看向重九，道：“我已经给师尊喂了三十多颗延寿丹了，但依旧没有效果，正愁着呢，这不师妹就来了。”
“谁是你师妹。”重九蹙着眉头，但须臾脸上便是一顿，她惊愕的问道：“你方才说，你给师尊喂了三十多颗延寿丹？”
舍韫见她震惊的样子，点点头，道：“对，一到十年不等，喂了三十六颗。”
重九嘴角处的肌肉抽动，质疑道：“你从哪弄来那么多延寿丹？”
“在林子周边买的。”舍韫不假思索的回道。
万境中都是珍宝，又有不少的修行者，把药店开在这里，生意是最好的。
重九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相信，表情严肃的问：“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偷抢的？”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话，这么多延寿丹，即便是偷抢也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便弄到这么多。
要知道，一颗延寿丹，即便是只有一年延寿，价钱也不会低于十万灵石，十年的，可要以百万计数。
除非是药门宗派，太初谷的弟子亲自送来的。
太初谷的弟子可都不是善茬，打延寿丹主意的穷鬼可不少。凭舍韫的修为，不可能抢完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师妹这话说的，我虽是妖，可也受师尊教诲，是个懂得礼义廉耻的妖。断不会去偷鸡摸狗，更不会去做有辱师门，打家劫舍的勾当。”
重九：“……”妖还这么讲究。
“你哪来那么多灵石？”重九好奇的问道。不是偷抢的，必然是买的了。
舍韫回想了一下：“哦，我家有座山头——”
灵石山？这得多富？
“师姐，我觉得喂延寿丹可以再多喂几颗。师尊虽是臭了，但元神还在，只要醒来，我这有丹药可以让他老人家重长新肉。”重九从善如流。
舍韫被这声师姐叫的狐疑。
她看着重九那张白净的脸，顶着笑容，一改往日见她时的苦大仇深，此刻一脸的谄媚像。她眉心微微挑动：“再多喂多少？”
“越多越好。”重九点头如捣蒜，肯定的说。
舍韫倒是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她定的延寿丹还需月余才能抵达。她抬头问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舍韫虽对延寿丹寄于希望，可喂了这么多不见效果，心里已经没有底了。
再拖下去，也不过是一具躯体。
重九摇头，她也不知道。
沉默半响，舍韫往一旁走去。
坐在地上的小狐狸，看着这师姐妹商量着事，低着脑袋，黑黝黝的眸子转动，思索自己接下来该怎么捕猎时，一道阴影将她罩住了。
“我劝你不要动她，她不是野狐狸。”舍韫回头告诫说道。
重九一腔热火被浇了一半，她扭头看向舍韫，困惑道：“不是野狐狸？”
重九抱臂思索须臾，假想道：“可它现下不是孤身一只狐吗，我将它悄悄带走，应该没有问题吧？”
舍韫回想之前来追小狐狸的那些人，也不是些好对付的。那日情形，这只小狐狸显然是在躲避。
“那你也要问她愿不愿意。”舍韫心中笃定小狐狸不会跟她走。
舍韫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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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九抱臂蹲了下来，眼睛眨巴几瞬，露出慈眉善目，一本正经的说教，哄骗道：“方才是我救了你，按照我们人类的规矩，你得以身相许来报答我。”
东方蔻：“？？？”
听听，这是人话吗，果然人类没有一个好东西。
重九见小狐狸发愣，笑着便要伸手将她抱起来，但她手才伸半道，五官便扭曲在一处。
尖锐的犬齿扎进了她的虎口，重九猛的将手抽回来，甩着手，要发难时，小狐狸已经一个腾跃，窜进了舍韫的怀里。
倒是知道哪里最安全。
舍韫双眸微眯，唇角勾起，将手搭在小狐狸的脑袋上，小狐狸乖顺的将耳朵往后抿去，一脸的享受，还往舍韫的身上贴了贴。
舍韫投去嘲笑的目光，道：“她已经开了心智，你说的话，她听得懂。”
重九捂着手，呲牙咧嘴，楞住一瞬，道：“云居山的狐狸？”
这么小，也就是云居山的狐狸可以开心智了。可云居山的狐狸，向来都是群居，狐狸洞也是难以寻觅。
相传那狐狸窝是当年大能指点，建在八卦阵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自己移动。
修仙者中，灵兽师最爱狐，却鲜有人能够捕捉到云居山的狐狸。
“你是来自云居山吗？”重九脾气倒是甚好，被咬了一口也没有发火。
小狐狸坐在舍韫的怀中，下意识的去看舍韫，狭长的狐狸眼睛，一眨一眨的，想说却又不敢说。
舍韫似乎读懂了她内心的顾虑，笑道：“不说也没关系，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你跟她一样，也是狐狸吗？”重九站起了身，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又知道她师尊在收她的前一天收了一只化形的妖兽为徒，此刻舍韫又能听懂小狐狸的言语，便猜测出了舍韫是狐妖。
舍韫和小狐狸同时看过来。舍韫勾唇，清越的嗓音，道：“知道的太多，对师妹可没什么好处。”
小狐狸听到这，望向舍韫的目光便更加亲近了。
原来舍韫真的是同族，难怪对她这般的庇护。
重九怂怂肩，从袖中掏出药来，在受伤的虎口处撒了止血药，并不是很在意，“师姐不管是什么都是重九的师姐，你我都是青门宗的弟子，这小狐狸既然与师姐有缘，那师妹便不再夺人所爱。”
“不过。”重九包扎好伤口，扬眉笑道：“如果它想要知恩图报，以身相许的话，我还是会接受的。”
话一落，小狐狸脊背的毛便炸开了，盯着重九的目光也提防起来。
舍韫低头去看，抬手摸了那炸开了毛，缕顺了才对重九道：“我要去取丹药，师妹可要随我一起去？”
重九回头看了一眼被冻成冰块的师尊，转过身来，道：“也好，我跟着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师尊活过来。”
二人出了洞口，伏在外面的花豹站起了身，前身却微微低伏，眼神咕噜转动着躲避着，好似在恭迎又惧怕什么。
重九投去目光，又望向舍韫，感慨道：“昆雪每次见到你，都是一副做小伏低的样子，起先我还奇怪，现下我倒是懂得为什么了。”
一只野妖和云居山的狐狸可比不得。
舍韫回望，唇边荡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不置可否。
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她趁着重九看不见的时候，将它打了一顿。
谁让它每次见到自己，都跟它的主人一样，对她呲牙咧嘴。
3. 第 3 章
“昆雪，过来。”重九唤着自己的坐骑，跳坐了上去。
这只雪豹体型有几人之大，当初收服的时候，重九费了好一番功夫。
“师姐可愿与我一起共乘？”重九伸手邀请。
舍韫看着那只伸过来的粗手，低头去问小狐狸，“你可愿与我一起去太初谷的珍宝阁走一趟？”
小狐狸倒是听说过珍宝阁，是人类兜售各类丹药和法器的地方，可她从没有出去过。
重九是她接触到的第一个人类，嘴里总嚷着让她以身相许报恩，坏的很。
“你若不想去，便待在这里，不过这里的走兽都被你吃光了，一时半会你也填不了肚子。”
舍韫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重九便接话道：“与其在这里挨饿，不如随我们出万境，外面都是美食，保管让你吃个饱，吃的美。”
小狐狸的犹豫的双眼倏地亮了起来。
有吃的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小狐狸冲着舍韫点头，跟着她们去了万境之外。
虽是有雪豹开路，但万境岂止是大。它占据九霄大陆半壁之多，传说它地底通着幽冥，上空连接仙界，而它也对得起自己的名字——万境。
万物、万象都汇聚在这里。
只出去，便耗费了三五日的功夫。
不过一路倒是没饿着小狐狸，重九为讨好它，让她改变主意，给它猎了不少吃的，但小狐狸信念坚定，吃的喝的照单全收，但绝不为奴为仆。
出了万境，又走了一段，入了一城门，便看到了城内的光景。
小狐狸被眼前的光景迷了双眼，地上铺着一块一块的青石砖，人类在穿着绚丽的锦衣在街上走动，还有一座座精美栖身的‘洞穴’，排排青堂瓦舍，座座朱楼碧瓦，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直接去珍宝阁，还是先去吃点东西？”重九下了坐骑，防止吓到城内的百姓，将那雪豹收进了灵兽袋。
舍韫一路抱着小狐狸，抬头看了周围一眼，回道：“先去吃点东西吧。”
左右也不急在这一时。她们为了赶路，今日一整日都没吃东西，她吃不吃倒是无所谓，但小狐狸干瘪的肚子，委屈的小脸，实在让她难以忽略。
小狐狸眸光一亮，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对着舍韫那张白璧无瑕的脸颊舔了一口。
“唔……”舍韫好像不太习惯，但也没有制止的动作。
一旁的重九羡慕不已，她的雪豹第一次亲她时候，把她的脸添掉了一层皮……
二人一狐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除了舍韫的仙姿玉貌，舍韫怀中的小狐狸，更吸引眼球。
像一团火一样的红色狐狸，他们从未见过。
重九扫了几眼路人，心下微沉，内心有所警惕。
确实太显眼了，她第一眼看到小狐狸的时候，表情比他们还要夸张。不过现下看到它有‘主人’抱着，应该不会轻易动歪心思。
况且，舍韫修为已经达到元婴境，是修仙者中，为数不多的佼佼者。
二人带着小狐狸去了客栈，这里一些百姓虽未修炼，但却受到四方盟的保护，因而即便是修仙者闹事，也很快便会被摆平。
二人落座，小二上前来笑脸询问：“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重九点了几道菜，目光询问舍韫。
小二的目光顺过去，脸上的笑又扬了扬，听到带着几分疏离嗓音：“要五斤牛肉，五斤羊肉，五斤猪肉，再来五斤鹿肉。”
“客官点这么多是给您的灵兽吃的吧。”小二说着目光瞥向舍韫怀里的狐狸。
舍韫没有分他眼神，盯着小狐狸，摸着她的火红的绒毛，轻‘嗯’了一声，嘱咐道：“要熟的，它不喜欢吃生的。”
这几日赶路，她倒是发现了小狐狸挑食的很，不吃生肉，也不知道她先前是怎么吃的。
“好嘞。”小二将毛巾甩起搭在肩头，痛快的去让人准备去了。
重九一手端起方才小二给她倒的茶水，双臂压在桌上，压低了声音，有几分嘲弄的味道：“你这么惯着它，不会是寂寞太久，想给自己找个道侣吧？”
狐妖和狐妖，这不都配对好了吗。
舍韫眸光微抬，瞥眼看她，露出几分嫌弃。
“道友，你这狐狸在哪里遇到的，又是怎么抓到的？”一人探头过来，嗓门极大的询问。
重九转眸望去，见这人衣着打扮用料颇为讲究，却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与这身华服十分不搭，笑了笑，替舍韫回道：“在万境丛林中，拿吃的钓的。”
可不就是拿吃的引来的。
可此刻的小狐狸不这么认为，那双眼睛咕噜噜的转动过后，变成了和舍韫方才一样地鄙夷和嫌弃。
她哪里是为了吃的，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好不容易抱住了一个同族大腿，她这么聪明，脸皮不厚……唔，肉上来了。
望着小二端着满盘子的肉，小狐狸的思绪被打断，嘴里的口水都要出来了，从没有闻过这么香的肉。
“客官您要的各五斤的肉。”小二将盘子搁置在桌上。
舍韫抬头看了一眼，顺便瞥了一眼方才那位壮汉。
那壮汉听了重九的话，却没有离去，此刻目光正紧紧的盯着小狐狸。
“若无其它事，请这位道友不要再打扰我们。”舍韫语气平缓地说道。
壮汉回过神，看向舍韫时，抱拳道：“抱歉，打扰了。”
壮汉往一边走，目光却还是会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小狐狸。小狐狸这会坐在舍韫的怀里，正在大快朵颐切好的肉片。
重九笑道：“师姐变化挺大的嘛。”都会说请了。
舍韫改变非一朝一夕，那会自己年幼无知，莽撞的很，也心高气傲，看什么都不服，浑身透着一股狠劲。
不过说请字，那不是很正常吗？
舍韫又给了重九一个嫌弃的眼神。
吃过饭，小狐狸捧着自己的肚子，仰躺在舍韫的怀里，那叫一个舒坦，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舍韫低头看它，眉眼温柔，唇角扬起一丝宠溺。
“小二，结账。”重九也吃了一些，野外烤的确实不如酒楼里精心烹煮的好吃。
小二笑着跑过来，瞅着舍韫抱着小狐狸起身，又将目光落在了重九身上：“客官，一共是五百灵石。”
重九对上小二的目光，‘啧’了一声，道：“看我干什么。”
小二迷糊了一瞬，当即笑脸扭头看向了舍韫：“客官。”
舍韫抱着小狐狸，顺着它的毛发，眼睛一眨一眨的，好似听不懂小二再说什么。
“师姐，不会吧，你要我付？”重九当即警铃大作。
舍韫不搭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重九，片刻开口道：“我的灵石都帮师尊买丹药了。”
重九吸了口气，夺步便要离开。
“欸，客官。”小二及时伸手拦住了重九，委屈道：“你看这，总得有个人付饭钱吧。”
重九肉疼的拧眉，僵持良久，不爽道：“这次算我借给师姐的。”
重九从自己的玲珑乾坤袋中，不舍得掏出了五百灵石搁置在了桌面上。
舍韫弯弯唇，低头去侍弄小狐狸，小狐狸懵住的脑袋有了回应，挺起后脖颈，让舍韫摸的更贴手些。
重九走到她们身边，嘟囔道：“下次出门多带点灵石。”一座灵石山呢，不过买了那么多延寿丹，没回去取，也确实情有可原。
“嗯。”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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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淡淡的应着，没有多余的言语。
二人往外走，出了街口，拐弯往太初谷的珍宝阁走，却被几人拦住。
“道友。”是先前那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他一脸的笑，里面的拱手行礼，“抱歉，再次叨扰，请问你这狐狸卖吗？”
重九再次打量了此人，方才身边还没这么多人的，这是要明抢？
重九不耐烦的回道：“不卖。”说完便要走。
那魁梧男子，又急道：“你们开个价。”
重九的耐心一向有限，可她还没开口，便听到一旁的舍韫问道：“你有多少？”
重九一愣，侧目看去，便见舍韫怀里的小狐狸身形忽然僵住了。
重九也是没懂舍韫这话的意思，因为她不确定，舍韫是否真的要卖小狐狸。
魁梧男子听到舍韫问话，见有希望，表示道：“我现下身上有三百万灵石，若是——”
“太少了。”舍韫径直绕开那人往前走。
那人懵住一瞬，忙又追上去，道：“只要你肯卖，我后续再给你添三百万。”
“不卖。”舍韫头都没抬，绕过去便往前走去。
抠搜的穷鬼。
重九笑着跟上去，见小狐狸四肢还有些僵，故意道：“放心，你远不止这个价格，我师姐不会舍得卖你的。”
小狐狸抬眼与舍韫对视，舍韫看出了小狐狸的担忧，安抚摸了摸毛，道：“我不会卖你的。”
可即便有允诺，小狐狸心里也没底了。
到了珍宝阁，重九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跟着两三个方才照面的人，晦气道：“被盯上了。”
舍韫步子迈入店中，倒不以为意。
店中的掌柜弟子，见是出手阔绰的舍韫，忙出来热情招呼道：“舍姑娘，您来了。”
“嗯。”舍韫进去，被引着入了楼上。
掌柜弟子招呼人来为他们两位倒了茶水，目光却在时不时的打量舍韫怀里的小狐狸。
“舍姑娘，您这只狐狸……”
小狐狸的脊背再次一僵，毛发不受控制的炸起。
舍韫端起茶水，啜饮一口，肯定的接话道：“不卖。”
小狐狸的背后炸起的毛慢慢的落了下去。
掌柜弟子尴尬的笑了笑，扯开话题，道：“您定的丹药还需要五日才能到齐，这次来是提前取到货的延寿丹，还是再选点别的？”
“先将到延寿丹的取了，其它的……”舍韫略略思考，瞥眼朝着窗边楼下望去，“我晚点再过来一趟。”
掌柜弟子去取了丹药，精美的盒子，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但舍韫只是打开瞧了一眼真伪，便塞进了自己的玲珑乾坤袋中。
出了珍宝阁，重九问舍韫先去哪里。
舍韫望着巷口躲闪的人影，道：“出城。”
城外十里地的偏僻小径上。
重九和小狐狸瞪大了眼睛，看着长相矜贵无双却与动作极为违和的舍韫，将那只纤细的修长的手指，伸进了几个昏死过去的修士的腰间。
舍韫掏出了几人身上的玲珑乾坤袋，抖了抖，将里面东西都捅了出来。
“师姐，你不是说你已经懂得礼义廉耻了吗？”重九质疑的问道。
这与先前侃侃而谈，大放不会做有辱师门言辞的人，是一个人吗？
舍韫扭头看过去，被人这般盯着，确实有几分难为情。
她回想了一下师尊曾教她的大道理，忽然灵光一至，一本正经的开口胡诌道：“缺钱给师尊买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况且，来而不往非礼也，
是他们先来抢我的，没道理我不能抢他们。”
说完，舍韫回味了一遍这句话。
天衣无缝。
4. 第 4 章
重九：“……”
重九嘴角抽动，可这也不是她趁着人家昏迷，偷东西的理由。又不是杀人越货，他们大抵只是尾随着想要趁机偷小狐狸，而非与她们交手。
早在舍韫问话‘你有多少’而非‘你能出多少’时，她便该知道舍韫有此心的。
妖性难改。
“五百万灵石。”舍韫数了数里面的灵石，倒有不少的上品灵石，五个人加起来，大概有五百万之多，她扭头再次看向重九，“师妹，见面分半，我与你各取一半如何？”舍韫大方的与重九分赃。
重九本来还心存鄙夷，对舍韫处事头疼不已，但听到五百万，还分她一半，脸色立马变了，手都不自觉的搓在了一起：“真的？”
“当然。”舍韫十分肯定，“你是我师妹，师姐不会亏待你的。”
重九双眸亮晶晶的，可须臾又暗了下去，谨慎的问道：“我若不收，你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舍韫眼睛眨动，一副看弱智的表情：“我为何要杀你？”
重九眉毛揪了揪，又听到舍韫理解的话中的意思，解释道：“你我同出一门，虽不能生死与共，但却是荣辱相连。今日之事，若是被旁人知晓，丢的也不是我一人的脸。”
重九：“……”
“话是这么说，可事是你做下的，我不分也就丢不了我的脸了。”重九肯定的说。
舍韫低头思索一瞬，复又抬起头问：“你与他们报师门和姓名了吗？”
重九摇头，须臾，懂得了舍韫的意思。
这些人又不是认识她们，萍水相逢而已：“可他们……”
重九话没说完，舍韫已经将灵石分完，又将剩下的捡了几样看起来值钱的，余下的都丢了回去。
“要还是不要？”舍韫将装了灵石的玲珑乾坤袋提溜到了重九的眼前。
重九看着那些已经被装入的灵石，二百五十万呐，她得多少年才能挣出来？
想她辅修两门挣钱的职业，一是炼药，二是灵兽师，虽都学了个半吊子，可到底是挣到了钱。
“要。”重九在天人交战后，做出了抉择。
“走吧。”舍韫将玲珑乾坤袋收了回去，往前走，小狐狸追在了身后，她侧目看一眼，说道：“晚点我们再吃一顿。”
小狐狸吱吱的高兴的应着，而重九却楞在了原地，她对着走远，没有一丝留恋和解释的舍韫喊道：“师姐。”
舍韫头也不回，重九急忙快步跟上去，问道：“不是说好了要给我一半？”
舍韫与她对视一眼，笑道：“当然，师姐说话算话，不过师尊急需丹药起死回生，你作为徒弟，也该是出一份力了。”
重九脸上立马垮了，她就知道，这妖惯是能说会道。
小狐狸看着重九臊眉耷眼的，像做了一场发财梦，醒来依旧一无所有一样的怅然若失，吱吱的叫了起来。
舍韫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这些你不可以学。”
小狐狸若有所思。
二人回到珍宝阁，又预定了几颗延寿丹，并购买了一些去腐生肌的药草。重九会炼药，自己搭配一下能省下一半的灵石。
二人没有离开，寻了客栈，等待着那边送来丹药。
舍韫看着重九在那配药，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你有现成的药吗？”
重九将一根药草递到小狐狸的嘴边，小狐狸也搭把嘴的含住了药草，重九回道：“我是有丹药，只是怕不够。师父仙体腐烂太多，我们一次到位，也不必来回跑了。”
这么一说舍韫倒是赞同，她垂眸去看小狐狸，见她看着重九配丹药时的十分的好奇，轻声问道：“你是想学吗？”
小狐狸侧头看过去，吱了一声，嘴里的草药便掉到了桌子上。
重九捡起来，一脸嫌弃道：“药都拿不好，还想学炼药？”
小狐狸看过来，眼神露出委屈，那漾着水波的漂亮狐狸眸子，霎时变的楚楚可怜起来。
重九心口立时像犯了什么天条似的，捂了捂心口，夸张道：“哎呦，我这把老骨头，可见不得你这般模样，快收一收，我教你，我教你还不行吗。”
小狐狸登时有开心起来，狭长的眸子眯起，露出闪亮的光点。
舍韫瞧见这一幕，这个师妹倒是没有之前那般的讨人嫌了。
方才小狐狸是说想学的，也不知道学这个是为了什么。既然重九答应教她，那她也就随它去吧。
舍韫去了一旁寻了座椅坐下盘膝修炼，直到深夜，旁边人声和狐狸声才落下。
她们在这里待了五日，除了吃喝，便是去珍宝阁。
好在太初谷那边存货，多运了些过来，舍韫拿了丹药，便带着她们回去了。
临走时还外带了不少的熟肉，一路上供给着小狐狸吃。
乘坐雪豹，很快返回了修炼的洞穴。舍韫下了坐骑，自己的结界，贴近些，嗅到了一股熟悉味道。
“怎么了？”重九收着坐骑问道。
“有人来过。”舍韫确定这个味道不是她们几人的。
重九面色警惕起来，四周寻看，问道：“可知是什么人？”
舍韫将目光落在了地上坐着的小狐狸身上，小狐狸此刻也有些心虚，因为她也闻到了，是她父王和狐族的十二护法。
望着小狐狸躲闪的目光，舍韫心里有所猜测，挥手将结界打开了。
舍韫将洞口的冰解了，入了洞，将玲珑乾坤袋里的丹药都拿了出来。
重九坐在石凳上，拆着盒子，一颗颗的珍品延寿丹也拿到桌上，随即毫不留恋将一股脑的全喂给了自己的师尊。
舍韫与她分站一侧，一起施法催动，价值几千万灵石的丹药与老头的身体融合，金光灿灿，萦绕不绝。
小狐狸坐在那里，翘首望着，瞳仁中也映着流动着金光，她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奇景。
妖的寿命普遍比人类长，除去病弱和被人类捕杀，活个千把年不是问题。
人类只有百年，甚至不足百年。除丹药延年益寿，便是突破修为，获得天道赠与的年岁。
当然一直突破修为也不代表就可以长命不衰，这点人与妖相同，每突破一个修为节点，便会引发天道降下的劫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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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不住，便是身灭道消，因而有的是死在劫雷之下的修仙者。
施法完毕，重九额间渗出细汗，她走近些，看着自己师尊的尸体，抬手戳了戳。
舍韫去一旁倒了水，开始静待。
“他会醒来吗？”小狐狸吱吱的问道。
舍韫望向它，忽然想起了结界外的事，她温声回道：“不知道。”
“不过，你倒是有麻烦了。”
小狐狸露不解，随即想到之前舍韫要卖它的事，眼底露出惊慌。
“追你的那些，到底是什么人？”舍韫的语气和缓的问道。
小狐狸脑袋一转，又想到在结界口的气味。她耷拉下耳朵，在考虑要不要说。
舍韫引导着她出实话：“是敌是友，你总得让我分辨清楚，万一我——”
小狐狸脑袋抬起，不再迟疑，回道：“是我的家人。”
舍韫眉心微挑，倒是猜对了。可她为什么要躲避家人？
小狐狸望着舍韫眼底的疑惑，一股脑都秃噜了出来：“我是逃婚出来的，他们要把我送去荆山与狼族和亲。”
“荆山狼族？”舍韫倒是感到意外了。
小狐狸脑袋一点，肯定中带着一腔愤懑，道：“对，就是那帮满嘴獠牙，又色又丑的荆山狼族！”
舍韫：“……”
舍韫这边还没接话，小狐狸又开始嗷嗷的说起了狼族的各种不是。
诸般劣迹，朗朗上口，舍韫听的眉头一紧一紧的。若非她清楚怎么个情况，差点便信了小狐狸的话了。
待小狐狸控诉完，舍韫心中沉吟几许，道：“所以你逃婚就是为了不想嫁给狼族？”
小狐狸脑袋如同捣蒜：“我才不要嫁给他们。狼心狼肺的，都是些黑心肝的，专门虐待欺负咱们狐族。”
舍韫思索一会，想到小狐狸还没有化形，问道：“你还未化形，你的家人为什么会要送你去和亲？”
每百年狼族是会从狐族那边挑选和亲者，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至于为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无一例外，都是开了心智，化成人形的狐妖。
有了人形，才能得天地眷顾，更适合修炼。有的妖一辈子也没有化形过。
所以，狼族不会赌，她们和亲的第一条件，便要求是化形的狐妖。
说到这里，小狐狸耳朵又耷拉了下去。
她不知道，但与那些长老的撺掇脱不了关系。尤记得，她被抓走前，在她面前打架的其中一个是大长老的孙子。
没错，一定是大长老怨恨她没有拉架，这才撺掇父亲把她送去和狼族和亲。
舍韫等了片刻，见小狐狸搭话，端起茶水啜饮，目光望向重九和师尊的方向，她倒是不急，也没那么多窥探别人秘密的想法，只是面前小狐狸说的话，让她觉得不真实。
没有化形的狐狸，怎么敢送去荆山？
正当舍韫质疑之时，眼前腾起一团雾气，待她余光瞥见转脸看过来时，在那氤氲雾气中，看到了一道绝色的，殷红的倩影。
舍韫愣神一瞬，被眼前惊艳：“你……”
5. 第 5 章
此刻面前的小狐狸，已经幻化成了人形。
妖精化形，都以自己的原身为基础，出生什么样的姿色，修得人形便是什么样的姿色。
而东方蔻，无疑是近万年间，云居山最美的一只狐妖。
舍韫险些看迷了眼。她知狐族有一道妖术，会祸乱人心，但此刻的小狐狸，根本就没有修为，即便施展，她也不会中招。
可望着这般绝色的小美人，舍韫心里还是多了些惊奇赞叹，不由的开始思索小狐狸方才说的话‘荆山的狼妖，又色又丑’，与回想中荆山里的妖这么一对比，她心里没了准头。
“姐姐，我没有骗你。”东方蔻的声音清亮带着些许稚嫩。
她方才在舍韫的眼中看到了对她的质疑，她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和亲不管是狼族还是其它妖族，断不会让一个没有化形的妖去和亲的。
此刻，她十分担心舍韫会将她送回云居山，这也是她化形成人的目的。
舍韫那双饱满的柔唇抿在一处，眸光在她身上的绣着鸳鸯的红装流连，片刻，定了心神，轻声道：“我信你。”
东方蔻皱紧的眉头松开，换成笑脸，露出皓齿与那粉嫩的香舌。
舍韫忽觉脸颊某处有了烫人温度，碍于小狐狸在眼前，她没有抬手去抚摸。
前几日，这小狐狸还舔过她。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舍韫眼底惊艳被她压了下去，“你父亲还带着人在找你，你不想给他报个平安吗？”
“求姐姐不要告诉我父亲，也不要送我回去。”东方蔻神情着急起来，眼底哀求的水光漾漾，“若让父亲知道我在这里，父亲一定还会再把我嫁到荆山的，我不想嫁给那些色狼。”
舍韫本来还在欣赏着小狐狸的美貌，下一刻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注视小狐狸的眼神也不着痕迹的躲闪起来。
“求求你了姐姐。”东方蔻不仅嘴上说，还上了手，她双手摇着舍韫的腿，让人不自觉的心生一股怜惜：“求求你了……”
舍韫假意清了清嗓子，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她不老实的小手，无奈道：“好，我可以不送你回去。”顿了一瞬，又道：“只是，你能去哪里呢？”
东方蔻小脸又开心了，眉开眼笑的说：“我就跟着姐姐，姐姐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舍韫沉默片刻，心中考量过后，道：“好，那你就暂时留在我身边。不过，若我这边出现问题，我会立刻送你回云居山，届时你不得再寻理由推脱。”
东方蔻眼睛一眨一眨的，不明所以，小声问道：“能出什么问题？”
舍韫没有回答，目光被远处吸引。
重九盘膝侧坐石台上，面对师尊，双手与之合掌，正运用自己的灵力，全神贯注的，为她的师尊去腐生肌。
可不知是她先前打架受损，还这具尸体不接受她的灵力，一股强大的气息在片刻后反弹回去，将她五脏六腑震的颤动，一口血腥从肺腑中窜了上来。
只听‘噗’的一声，重九便口吐鲜血。
就在重九倒下之前，舍韫及时闪身过去，抬手扶住了她。
“师妹，感觉如何？”舍韫两指并拢，与她灌输灵力治疗。
重九喉咙滚动，吞下堵在喉间的血，病弱的唤道：“师尊……”
舍韫侧目去看师尊的尸体，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丹药已经与他的躯体融合，身上的腐烂有所换新，但只寥寥一小片。
“先别说话了，我为你治疗。”舍韫再次注入更多灵力。
重九望着师尊的尸体，思索着那股反扑灵力的来源时，余光忽的一亮，出现一团火热的身影。
重九扭头看过去，东方蔻此刻正担忧的盯着她。
虽说她不个什么好人，但会教她炼丹，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你……”重九眼底涌出震惊后的惊艳，她看着幻化人形，穿着一身红装的小狐狸，双唇颤了颤，一脸的不敢置信，可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喉头再次涌出血腥，一口血喷了出去。
随即双眼沉重的慢慢阖上了。
舍韫望了一眼重九，又抬头去看一脸无辜的东方蔻，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好像被你的人形态吓晕过去了。”
东方蔻整个人懵住几瞬，随即抬手去摸自己的脸。
她有那么丑吗？
东方蔻思索几瞬，又变成了小狐狸。
她坐在石台下面，火红的尾巴半圈着自己的身子，仰望着舍韫，却在她唇边看到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笑容。
是她看错了吗？
还是舍韫觉得自己做的对，而夸赞自己的表情？
重九陷入昏迷，舍韫将她抱去另一侧的石洞里，将她安置好，喂了几颗丹药。出来时，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慢下来，抬手对着自己的脸看了许久。
她也没有小狐狸说的那般又色丑吧，至少这张脸，还是拿得出手的。
小狐狸蹲在外面，看到这一幕，吱吱的询问道：“姐姐在看什么？”
舍韫身形一顿，低头看去，见小狐狸看不到她手里变幻出来的铜镜，心里松了口气。
舍韫收了铜镜，边往外走，边回答着小狐狸的问题，也接起先前的话头，道：“没什么。我随师尊在此间修行，遇到不少危险。”说着顿住了脚步在东方蔻面前：“所以，一旦遇到危险，我会通知云居山来接你，或是亲自将你送过去。”如果还有余力的话。
东方蔻反应过来，点点狐狸脑袋，道：“好，一切听韫姐姐的。”
舍韫眼眸上染起点点笑意，居然还记下了她的名字：“你叫什么？”舍韫想起来一直没有问她姓名。
小狐狸倏地化成人形，杏眼粉腮，娉婷婀娜的身段极为夺目，清脆明朗的嗓音道：“我叫东方蔻，韫姐姐可以叫我蔻蔻。”
“蔻蔻……”舍韫品着名字，也望着她那张惑人的容颜，眼中多了笑意：“好，我记下了。”
舍韫往外走，东方蔻小步随在她身后，问道：“重九姐姐不会有事吧？”
舍韫回道：“不会，明儿她便能醒来。”
东方蔻担忧的神情放松些，又看向那具盘坐的尸体，小声问道：“那你的师尊能活过来吗？”
舍韫抬手给自己倒了茶水，不确定的道：“不清楚。”
东方蔻心绪也沉闷下来，能收妖做徒弟的人类，想来也是好人了。想到这，东方蔻不觉有些惋惜。
她从未听说有什么妖死后还能活过来的。
但很快，这样的情绪便被一阵香味挤走了。
“饿了吧？”舍韫将带回来的肉，放在新鲜的荷叶上，看着东方蔻看楞眼的神情，又好笑，又觉得可爱：“过来先填饱肚子，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
晚秋到来，朔风呼啸。出去月余，外面的枝叶，除了长青古树，地下的杂草已经开始枯萎落种，等待来年的春暖夏雨。
晨光从枝叶缝隙洒落，东方蔻站在外面张望了几眼，听到洞穴内有咳嗽的声音，露出喜色。
转身时，却又忽然脚步一滞，摇身一变，成了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
重九拖着病弱的身子走到洞穴隔间，望着师尊毫无动静的尸体，心下暗沉，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打坐修炼的舍韫：“师姐，师尊是不是活不过来了？”
舍韫睫羽轻颤，微阖的眸子慢慢睁开，运气吐纳，从石凳下来，声音听不出悲喜，回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是醒不过来了。”
这具尸体，吃了太多延寿丹，若有人用上古邪术夺舍寄居，估摸做梦都能笑醒。
习惯喝人类茶水的舍韫，拂手将茶炉点燃，煮起了茶，邀请道：“师妹，先过来喝点茶。”
重九病歪歪的身子，微弓着腰，慢慢挪过去，坐定后，舍韫便给她倒了茶。
云气袅袅，茶香四溢，重九端着茶，啜饮一口，瞥眼看见了洞口处走进来的小狐狸。
脑海中昨日昏迷前的情景，蓦地袭来。
重九低着头盯着小狐狸，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确定的问道：“你昨日……是不是化成人形了？”
舍韫眼皮微抬，侧目看向身边走过来的小狐狸。
而小狐狸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据舍韫昨日的言辞，她人形态的时候，好像……有点丑？
还是不要再吓到重九了，万一再吓昏过去，罪过可就大了。
重九昨日脑袋确实混乱，可她昏迷前分明看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走近她，虽没看太清晰，但她觉得那就是小狐狸。
舍韫招手，小狐狸一跃坐在石凳上，两爪前倾搭在石桌上，舍韫也为她倒了一盏茶。
东方蔻有意隐瞒，舍韫也就没点破。
狼族明言要化形的妖兽，目的是为了挑选有修炼潜质的妖，可东方蔻生的这般貌美，虽没有修为，但一样会很抢手。
有一点东方蔻是说对了，狼族确实很喜欢俊俏的。
小狐狸伸了舌头卷了一些茶水，她喝不惯人类的茶水，苦涩的味道侵袭味蕾，让它的五官微微扭动。
舍韫见状，垂眸一瞬，又拿了杯盏，另倒了一些清水，将它身前的换了。
小狐狸抬眼看向舍韫，眸光亮晶晶的，似乎表达自己对舍韫的喜欢。
重九看它那滑稽的样子，笑了一声，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能给狐狸喝茶水的，也就舍韫能做出来了。
舍韫转眸看向重九，眸色略沉：“师妹，昨日我没有问你，你是原本身体便有疾，还是……”
“是师尊的仙体。”重九十分肯定的回道，“那股力量我太熟悉了，就是师尊的灵力。”
舍韫先前的猜测有了决断，她看着师尊尸体，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起身走了过去。
舍韫抬起手掌，运气时，掌心处多了些无色的冰柱，那冰柱在短暂的停留后，忽然便变成尖锐的冰锥，瞬时飞扑向尸体。
“不可！”重九在看明白舍韫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
但那飞向尸体的冰锥，却在距离尸体咫尺近的时候，忽然被一股力量弹开了。
破碎的冰锥，落地时，叮泠泠的好听。
重九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的踉跄走过来，惊呼道：“师尊竟然显灵了！”
舍韫：“……”
“真不愧是我们青门宗的宗主，仙体竟还能保护自己。”重九一脸的骄傲和得意，完全忘了自己伤是从何而来的了。
舍韫投去嫌弃的目光，而后盯着师尊的尸体打量了片刻，得出了结论，道：“师尊怕是真的没有救了。”
重九神情一怔，脸色变的极快，颓丧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舍韫神情凝重，摇了摇头，道：“吃了那多延寿丹都没活过来，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活了。”
重九听到这话，酝酿了几瞬情绪，忽然哭嚎道：“师尊，重九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您怎么这么狠心呐。”
舍韫：“……”
小狐狸也被重九一嗓子的嚎丧吓了一跳，狐狸脸上露出了惊恐，长长的耳朵向后抿了下去。
待重九哭的没多大声了，舍韫打断建议道：“师尊的仙体放在这里已经好些个月了，既然不能复生，那我们应该早日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
重九一想到以后见不到师尊了，眼泪从眼中簌簌的掉落，真情实意，不像作假。
洞内烛火明明灭灭，重九半响没说话，舍韫叹了口气，道：“师妹，你觉得呢？”
重九擦了泪眼，转过头来，双眸泛红，声音微颤道：“重九都听师姐安排。”
“好，我建议即刻用火焚烧，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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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了骨灰，带回青门宗后山土葬。”
重九怔住一瞬，不解的望着舍韫，除非横死之人，正常死亡是不会用火敛葬的。
舍韫神色正经，颇为凝重，解释道：“师尊这具身体会反噬她人，你也不想师尊仙逝后还要伤及无辜吧？”
重九心下明白了，她点点头，觉得舍韫说的对：“好，我去准备干柴。”
“不用。”舍韫转身面上师尊的尸体，嗓音忽然变大：“就在这里烧！”
舍韫话落，一道明火符，自她手中飞了出去。
“等一下！”
一道苍老浑厚的疾声传出，那火团也自半空熄灭，落在地上化为灰烬。
“谁在说话？”重九倏地瞪大了双眼。
方才情绪太过激动，竟辨不清这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了。
而舍韫的目光，却紧紧的在盯着面前的尸体。
片刻，一道金色灵光自尸体的脑袋上，艰难的挤出一只手来。
洞内，除了舍韫，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而小狐狸脊背以及尾巴上的毛发，都已经炸开了。
洞内此刻如鬼魅的栖息地，静的可怕。
须臾，从那具腐烂的尸体，爬出了个周身泛着金光的年迈的脑袋，和颤颤巍巍的声音：“为师……为师觉得，还可以再活个五百年。”
重九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说话的人，正是自己的师尊。
舍韫露出一脸的嫌弃，没有震惊，也没有感动，像是意料之中，鄙夷嘲讽语气拉满道：“师尊不是已经死了吗？”
老头子臊眉耷眼的，以元神形态，盘膝悬浮在自己身体的上空，心虚的看了一眼舍韫，说道：“是为师大意，忘了自己的寿元将尽，拼尽最后时间，保住了一丝生气，可谓是一脚在鬼门关，一脚在人间。”
舍韫蹙眉盯着老头。
“师尊……”重九看到自己的师尊，打心眼里高兴，“师尊，那我们要如何让您活过来？”
老头就喜欢重九这尊师重道，有情有义的姑娘，他露出笑脸，乐呵呵的道：“简单，去四象城，拿四象丹。”
重九在思索着，沉浸在希望之中，舍韫泼了一盆冷水：“师尊说的容易，四象城中取四象丹，可没有您说的那么简单。”
她虽不知道四象城在何处，也不知四象丹为何物，但她师尊一早没这般提出来，便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得到。
老头使劲眨了眨眼，似被戳破后的不爽，破罐子破摔道：“你们给为师吃了这么多的延寿丹，不能让它们都打水漂了吧？”
舍韫：“……”不说她都忘了。
“师尊，四象城在哪里？”重九不打算放弃，只要救活师尊，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会去做。
老头摸了一把白胡须，挤出一点的慈祥，笑看向重九，道：“所谓四象城，就是四座城……它坐落在琼中地，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每一座城中，都有一颗丹药，只要拿到它们，为师自有办法活过来。”
四象城，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每一座城中，都有一个凶兽看守着药丹。
这哪里是让她们拿药，这是要让她们去送死。
可饶是如此，为了那些丹药钱，两师姐妹还是答应了去走一趟。
“师姐，你说师尊会还我们钱吗？”重九不确定临走时，老头子说要把买丹药钱还给她们是真是假。
若是能还给她，那可是二百五十万灵石，凭着她省吃俭用的优良作风，后半辈子都无忧了。
舍韫坐在昆雪背上，怀里抱着从师尊出现，便吓的躲在犄角旮旯里惊魂未定的小狐狸，斜睨了坐在前面的重九一眼。
老头说的话能信？
不过，临行前，老头一人给了一样法器，倒是能值几个钱。
“师尊不是给你一件法器？”舍韫提醒道。
重九将手摸在腰间，将玲珑乾坤袋摸了出来，取出了一团巴掌大小如风一样缠绕盘旋的东西。
重九打量着这团风，也没看出什么特殊的，就连材质也看不出是什么，就只是一团黑色的带着无数线条的风：“这有什么用啊？”
舍韫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作用，她打量了一会，摇了摇头：“觉得无用便卖了吧。”
重九眨了眨眼，慢慢扭头看向舍韫，露出谄媚的笑容：“师姐，你要吗？我给你打个折。”
舍韫：“……”
舍韫将目光落在重九背后的葫芦上：“你这葫芦不错。”
重九忙一扭身，把葫芦藏在后背：“这个不卖。”
这是她在比武大会上得来的，是她荣耀的勋章。
舍韫倒也不强人所难，她打量了一眼重九手里的风团，道：“你将这风团放入你的葫芦里看看。”
她倒是听说过，两种法器会融合在一起，师尊送给重九这风团，一定有他的深意。
别的不好说，在教习术法和运用法器上，她师尊从不含糊。
既然给了，便一定是适合的。
重九想了一下，把葫芦从背上解下来，将葫芦口出的塞子咬了下来，又将那风团抵在葫芦口旁。
‘嗖’的一声，风团不见了。
重九：“……我的风团呢？”
重九立时往葫芦里瞅，黑漆漆的却什么也没看见：“完了，这葫芦把师尊送的我的法器吃了。”
重九倒转了葫芦，使劲往外控，却也什么都没捅出来。
小狐狸也在这时投去的好奇的目光，舍韫也有些疑惑，但在重九翻转着葫芦，贴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时，当即黑了脸。
不仅是脸黑了，全身都黑了。
方才葫芦口对着她们，一股强大吸力，将她们带到了四面黑漆漆的地方。
而此刻耳边环绕着谡谡劲风，大有要将她们撕裂的阵势。
6. 第 6 章
“这是什么地方？”小狐狸吓傻了，本能的往舍韫怀里钻去。
本就在她怀里，再钻，便贴的更紧了。
舍韫揽紧了小狐狸，让她贴紧自己，冷静的声音安抚道：“我们在葫芦里。别怕，有我在。”
小狐狸听到这话，绷紧的身子果然松懈下来，可是里面太黑，什么也看不到。
舍韫另一只手燃起一道明火符，可那光实在太弱，就连她的手心都照不亮。
舍韫心中疑惑时，下一刻耳边多出一道铮鸣声。舍韫抱着小狐狸翻滚躲避，虽没有看到是什么，但舍韫能够感知到那是一柄剑。
一柄杀气很浓的剑。
也在这时，咆哮的风开始剐蹭她的身体，将身上的白衣刮的出现一道道伤痕。
舍韫运转灵力，将自己与小狐狸包裹，暂时躲避风的绞杀。
只是没一会，那插入地面的剑，再次跃起，朝着舍韫袭来。
“师姐！你们在里面吗？”
顶空传来重九空洞的呼喊。
舍韫无心理会，耳朵静听着那柄剑的来处，在剑刺来的一瞬，凌空翻身躲避。
小狐狸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伸出了前掌的五个脚趾，心念一动，一窜火苗自爪中蹦出。
霎时间，黑漆漆的葫芦内被照亮，只是亮度也仅维持在周边，而这葫芦的四壁，依旧漆黑一片，仿若无边无际。
舍韫获得视线，也看清了那剑的来处，一个闪身，伸手便将那剑擒住了。
舍韫攥住在她手中挣扎的剑，打量了几眼，颇为惊讶：“竟是带着灵气的剑。”
小狐狸翘首去看，那剑身十分秀气，剑柄雕刻着凌霜傲寒的秋菊纹饰，两刃却锋利无比，但它看了半响也没看出些门道来。
“抱紧我。”舍韫垂眸看了一眼小狐狸，抱着它的一只手松开了。
而小狐狸也紧紧的抓住了舍韫，尾巴也没放过，直接圈在了舍韫的纤腰上，看上去就像一只猴挂在了人身上，颇为滑稽。
舍韫手持剑柄，白皙的掌心擦过剑刃，鲜血随即涌出。血浸染了剑身，舍韫想用血喂养，将这剑征为己用。
可那剑，却忽然震动，将血震落，发出剑鸣，嗖的一声便挣脱了舍韫的手心。
舍韫眉头紧蹙，还从未见过这么有脾气的剑。
舍韫不想放弃，随即在手中捏了个决，将它困在了空中。
剑身颤动，却怎么挣脱不开束缚，舍韫慢慢走近，伸手想要触摸时，那剑却忽然挣开了，在空中绕了一圈，一个回转，径直朝着舍韫和小狐狸刺过来。
舍韫眉头再次一紧，将手背在身后运出灵气，打算以身作引，守株待兔，可在距离咫尺间，小狐狸忽然幻化成了人形。
面对剑的方向，东方蔻双眼中泛出红光，那剑也戛然停在了空中。
舍韫望着这一幕，不无惊讶，可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剑竟然慢慢的像在水中飘落，荡悠悠的落在了地上，一副顺从的模样。
东方蔻呼吸微蹙，回头看了一眼舍韫，眼底也恢复了澄澈，她轻抿红唇走到剑身旁，准备将剑捡起来递给舍韫。
只是，她伸手拿起来的一瞬，那剑身竟是软塌塌的，活像一幅喝醉酒了的模样。
东方蔻：“……”
舍韫也是好奇，方才还锋利无比的剑，怎么会忽然变成这般模样。
她问道：“你方才如何降服它的？”舍韫又望向东方蔻手中那团火，色泽和普通的火有所区别，颜色更深，更艳，“还有你手中的火，又是怎么来的？”
东方蔻被问的有些紧张起来，她垂下眼睫，忽闪忽闪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舍韫方才并没有发现东方蔻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舍韫见她不答话，转眸望向别处时，便听到东方蔻着急道：“此为真火，是我出生便有的，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至于这剑……韫姐姐不是也会吗？”
舍韫回望她，目露不解：“我也会？”
“此是我们狐族魅术，韫姐姐不知道吗？”东方蔻眼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舍韫垂眸望向东方蔻手里攥着的剑，垂下眸子，整理了思绪。
片刻，她与东方蔻对视，质疑道：“可你没有修为，狐族魅术只会对生灵有效，你如何对这剑用得？”
东方蔻也困惑，她的魅术也不是一直管用，十次有八次是不管用的，方才她只是拼死一试，若不成功，也可为舍韫挡住一剑。
东方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小狐狸的毛色本就异于万境中的狐妖，身上还带着真火，身无一点修为，竟还能使用魅术，将这带着剑灵的剑给迷住。
剑灵，舍韫忽然好像懂了。这剑有了灵，自然也算是生灵，被魅术迷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小狐狸的这魅术，未免太强大了点，这剑可不是一般的剑，没有修为和灵力加持，竟能征服，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韫姐姐。”东方蔻将剑递给舍韫。
舍韫垂眸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弯起，道：“这剑既是你驯服的，便该是你的，你且朝着上面滴下你的血，待它饮下，这剑日后便为你所用。”
“可韫姐姐方才不是想要它吗？”东方蔻怎么会夺舍韫的喜爱。
舍韫眉眼笑起，手臂挥动，一把质地上乘的宝剑便出现了她的手中：“我有师尊赠我的宝剑，不逊色于它。”
东方蔻了然，低眸去看软趴趴的剑，只是一想到方才舍韫割手的样子，便觉得一阵钻心的痛。
她抬起头看向舍韫，摇了摇头。
舍韫打量她，一语戳破，“你怕疼？”
东方蔻面色一窘，须臾，点了点头。
舍韫唇角微微一勾，往前走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破了她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到了剑上。
东方蔻甚至都没有觉得疼，只觉得指尖一阵轻痒，那剑便挺起了剑身，挣脱她的手心，在空中乱飞起来。
舍韫一直注意着剑的动向，怕它发疯偷袭她们。
而东方蔻却注意到，自己手指上的痒，来源于舍韫的拇指间的来回轻抚。
那种因接触面不够的痒，一点一点的痒到了东方蔻的心间处。
舍韫对别人都是这般好吗？
思索间，飞起的剑嗖的一声插在了东方蔻的脚边，泛着青光，一闪一闪，似在邀请它的主人触摸。
舍韫望着那剑，很是满意：“好了，你试试剑合不合手。”
东方蔻没有拿过剑，闻言抬眸与舍韫对视，在舍韫点头鼓舞时，伸出皙白的手指，握住了灵剑。
东方蔻用了几下力气，却没有拔动剑，正在她觉得在舍韫面前窘迫时，那剑竟是自己一点点的从地面拔了出来，贴在东方蔻的手里。
东方蔻不费丝毫力气，被剑顶着，将剑拿了起来……
舍韫看到这一幕，甚是稀奇。
要知道，有些生出剑灵的剑，若非一降世便被主人使用，这种被滴血降服的剑灵，会在主人微弱的时候有弑主行为的。
偏这剑，还会照顾弱小的主人，倒是个有趣的剑灵。
东方蔻挥了挥剑，觉得剑身很是轻盈，看着剑身的神情也十分的欢喜。
就在这时，她们的上空又响起了一道空旷的声音：“师姐，你们还活着吗？”
舍韫抬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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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这才看到了那几乎看不见的洞口，还有那时不时转动，不知何物的珠子。
这葫芦可是够深的。
“我们得想办法上去。”舍韫打量了一眼周围说道。
四周黑暗，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有这风的加持，更显得恐怖阴森。
东方蔻一手握剑，一手持着真火照亮，问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重九在舍韫和小狐狸消失的一刻，还以为她们故意趁自己看不见戏弄她，本来还嘟囔她们幼稚，后知后觉才察觉到这一人一狐被她的葫芦吃了。
她也立马从昆雪身上下来，抱着葫芦，左晃右晃的使劲往外捅。
这会她眯着一只眼睛正往里面看，却在黑漆漆的葫芦里看到了一道火红色的光，那光线越来越近，重九察觉不妙时，那光已经近到了眼前。
‘嘭’的一声，眨眼间，东方蔻和舍韫出现在了野外。
而重九，也因为巨大的冲击，昏死了过去，整个人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舍韫和东方蔻从灵剑上下来，望着眼前的一幕，生出巨大的疑团。
舍韫警惕的打量四周，而东方蔻却是大惊，心中惊呼：‘完了完了，又把重九吓晕过去了！’
舍韫这边转头看过来的时候，东方蔻已经变成了小狐狸。
重九昏迷，她们只能停在原地。夜幕降临，舍韫设下结界后，燃起了火堆。
舍韫坐下时，小狐狸自觉的朝着她的怀里钻去，脑袋搭在舍韫的臂弯里，吃着舍韫喂过来的肉干。
小狐狸嚼着肉干，忽然听见舍韫说：“不要告诉我师妹，你的剑是从她葫芦来拿出来的。”
小狐狸疑惑的抬起头。
舍韫垂眸与她对视：“她会问你要钱的，你有钱吗？”
小狐狸当即拨浪鼓摇头。
重九从眩晕中醒来，便看到小狐狸趴在舍韫盘坐的腿上，一副无所顾忌的呼呼大睡。
重九捂着还疼痛的脑袋，发出一丝痛吟。小狐狸的耳朵动了动，抬起了头，舍韫也睁开了双眼。
“师妹感觉如何？”舍韫关切的问道。
重九盘膝而坐，正准备运气调养，侧目看过去，皱着眉头，哑着嗓音回道：“脑袋疼。”随后又问道：“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舍韫观察了一眼重九的状况，煞有介事的回道:“被这葫芦里的风送出来的。你这葫芦蕴含天地玄妙，倒是一个不俗的法器，又与师尊送你的那团风融合，可绞杀万物，以后切莫再要随意对着她人了。”
重九听后点点头，可片刻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师姐说这葫芦和师尊送我的风团融合，可绞杀万物，那你们怎么没受伤？”
舍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更换的白衫，瞥她一眼：“区区一只葫芦，能耐我何。”
重九：“……”
舍韫一向这般，重九也知道自己的葫芦没她说的那么强，索性不在多想，专心治疗自己的头疾。
天光初亮时，两人一狐起身，被昆雪驮着，朝着万境边缘奔去。
此去路程遥远，耗费两月有余，终于抵达琼中北地。
万境中已经开始下雪，但这里常年不断雪，一年有一大半都是在冬季中渡过。
到了冬日，更加寒冷无比。
周边无声掉落的鹅毛雪落在地上，也将雪越积越厚。
重九身上穿着青色的厚斗篷，被朔风吹的鼻头微红。她搓着手，哈着气，望着山下的满是光亮城池，回头问道：“师姐，这是哪个城？”
舍韫身着白色厚斗篷，怀中抱着裹了一层厚毛绒的俊俏狐狸，低头对着手中的罗盘方向，回道：“北地对应玄武，是藏尽城。”
7. 第 7 章
若非是夜晚城中燃起的光亮，这茫茫白雪中，怕是一点踪迹也无，怪不得叫藏尽城。
重九打量了片刻，又回头道：“师尊说竹沥师姐在这座城中，我们现下是直接去找她吗？”
舍韫眸光随着冷厉的风逐渐深邃，回道：“暂时不，城中都是修士，夜晚贸然进城，恐被当做贼人，我们且在外面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进城。”
重九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她们可不就是贼，难不成还有钱跟四座城的城主购买四象丹？
不容重九多想，舍韫已经抱着小狐狸往山下走去。
重九追上去，她们在半山腰的地方，寻了一处山洞。
重九架起火堆，将路上猎来的走兽架在火堆上烤着。舍韫则是将自己从人类学来的那套风花雪月运用上。
望着外面的雪，摆上茶具，品起了茶香。
小狐狸趴在一侧的皮袄子上，望着火堆上滋滋冒油的烤肉，馋的两只狐狸眼泛着精光。
而重九活像个丫鬟，忙前忙后的，额间流着汗，手上沾着灰正添着柴，然后又去翻转烤肉。
等肉烤熟后，重九又将肉拿到舍韫带来的桌上。一块快的切好，又分好，任劳任怨的，从始至终，一点反抗的情绪都没有。
反而对着舍韫笑呵呵的道：“好了，师姐请慢用。”
舍韫眼皮微抬，见她站在那里不去一旁坐下，从自己的玲珑乾坤袋中，摸了两百灵石，递给重九：“今日份的。”
重九双手捧住做牛做马赚来的灵石，心里乐开了花，一脸的谄媚：“多谢师姐。”
今日这般，全是因路上分工不均。
舍韫倒是没什么，但小狐狸要吃肉，可这行走时，也不是时常有人家。小狐狸不肯做重九的灵兽，她也不强求了，连带着肉也不给烤了。
舍韫舍不得让小狐狸挨饿，自己也不想动手，便定下了重九这个现成的‘仆人’。
重九在那扒拉着一路赚来的辛苦钱，小狐狸吃着肉，舍韫则继续喝茶，洞内画面十分和谐。
待小狐狸吃饱了，重九起身收拾，舍韫则是将倒好晾着的清水，递到了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趴着脑袋在茶盏上，粉嫩的小舌头卷起清水，待喝足了，往舍韫的怀中一趴，当起了暖炉。
舍韫低头看她，抬手摸了摸，将一层厚袄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而重九则是起身去外面巡视一趟，回来添了柴火，自己把自己裹成了粽子，蜷缩在一处闭上了眼。
夜半时，小狐狸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它睁开眼睛，看到那卷‘粽子’正慢慢移向她们。
待重九靠过来时，听到一声不带温度的声音：“做什么？”
重九露出脑袋，嘿嘿一笑，道：“这天寒地冻的，抱在一起睡才能暖和。”
舍韫侧身去看她，见她冻的牙尖打颤，垂眸一瞬：“一晚两百。”
重九脸上笑容消失的极快，迅速的往一边挪去，嫌弃的嚷道：“我可没靠上去。”
舍韫修炼水系术法，按理说是不怕冷的，但在这里，却能够感觉到冷。不过她怀里的小狐狸却异常的火热，抱着它，便不觉得冷。
想来是她之前说的体内的真火的原因。
天光亮时，外面依旧还在下着雪，天色暗沉，茫茫一片。
重九闭着眼打了哈欠又伸了个懒腰，睁眼时，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两层棉衣。
收拾后，她们骑着昆雪到了藏尽城的南大门处。
城门已经大开，零零散散行人经过，但却没有一个进城的。
小狐狸被裹的严实抱在怀里，露出两只狐狸眼，咕噜噜的张望着。
那些行人行色匆匆，身上裹着厚衣服。有些独自背着包袱，有些拖家带口，推着平车像极了逃荒。
重九目光追随打量了一会，问舍韫道：“城里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舍韫也收回目光，回道：“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
人太少，若是出了大事，怎么可能就这几伙人。
重九也觉得应该不是，她转头看向舍韫怀里的小狐狸，见它嘴边哈着雾气，那双狐狸眼，灵动清澈，萌萌的十分可爱，伸手想要去摸摸它的脑袋，舍韫却及时的扭转了身子，让她摸了个空。
重九没摸着，不爽道：“摸一下怎么了？”
舍韫盯着她，看到她还抬着的手，无情道：“两百。”
重九：“……”
重九最后也没摸着，摸一下两百灵石，还不如去抢。
二人进了城，打算先去找她们那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师姐。
打她们进了师门，山没上过，祖没拜过，连其余的同门也没见过，所以对这位师姐的长相是一点都不知。
她们师尊说竹沥师姐在这里修行，那就一定在这里。
重九掸了掸身上的雪，拿了酒壶喝了一口，暖着身子，放宽心的说：“师尊说竹沥师姐颇受此地城主倚重，打听四象丹在何处应该不成问题。”
舍韫也这么觉得：“先去城主府宅看看。”
两人说着脚步未停，街上虽不热闹，但也是有几个摊主摆摊和零星几个行人。
小狐狸好奇的望着四周，眼里充满新奇，这一路来，看过不少的景色，但这雪城还是第一次见。
那些楼台殿阁，银装素裹，门前的大树也被冰包裹，沉甸甸的，压弯了枝条，像冬日里的果实，璀璨夺目。
“请问，城主府怎么走？”重九拉了一个行人，询问一声。
那人瞧着她们的打扮，问道：“你们是外地人吧？”
“啊。”重九点头，心里嘀咕他问了句废话，本地的怎么会不知道城主府在那里，“劳驾指个路。”
那人转身朝着北面，说：“顺着这条主路走，走到第二个岔路口，往左转，往前走一个路口，往右转，再往前走……”
“欸，等等，等等，我听着有点糊涂，怎么个走法？”重九只左转后便不记得己怎么走了。
舍韫抬头望去，又对那人低首行礼，道：“抱歉，我师妹脑子不太好使，我已经记下了，多谢。”
那人瞅了一眼重九，露出惋惜神色，摆摆手，道：“不必客气。”
重九还想再问，舍韫已经拉着她往一侧走去。
重九被揪住后领子，挣扎了几下，挣脱开，不爽的质疑道：“什么脑子不好使，他说那么长一大通，你真记住了吗？”
舍韫不与她争辩，微抬下颚，示意她朝着前面看去。
只见北方先前还茫茫一片白雪的山头，已经全部融化，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重九吸了口气，感慨道：“这城主府够阔的啊。”
那些楼房依着山而建，层层错落，碧瓦朱甍让人眼前一亮。
这藏尽城将山都圈在了城里，夜晚的时候，这处可是不亮的。
现在看来，她们先前看到藏尽城，也只有一小半大小。
这藏尽城，看来还有另一番解释。
二人往前走，绕了许久，眼看都晌午了，也没觉得路少多少。这城主府像鬼打墙似的，怎么走都靠近不了。
重九也冻的不行，搓了搓裹着厚衣服的双臂，也未能增添一丝温度。
她解了酒囊，往嘴里倒时，却是一滴酒也没有了。
重九控了控，见真没了，左右瞄了一眼，看见一家酒铺子：“师姐，等我一会，我去沽些酒来。”
没酒这身子实在受不住。
重九甫一迈步，便被一人窜过来，挡住了去路。
重九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只见那人头戴茸帽，裹着厚衣，手里提着几个罐子，一脸笑嘻嘻的道：“两位道友，外地来的吧？”
舍韫被声音吸引视线，她侧目过去，便见那人朝着她这边望了几眼。
两人对视一眼，舍韫不作声，那人便又望向了重九。
重九拍拍胸脯，惊魂甫定，怨道：“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那女子嘿嘿一笑，十分诚恳的道歉道：“抱歉抱歉，习惯了，习惯了。”
舍韫注视着女子，这些年她以恶治恶，抓了不少的飞贼，此刻见她一举一动，都和那贼颇为吻合，只是她身上的修为，却不低于重九，也难怪重九没有发现她的接近。
“我方才见道友壶中羞涩，可是要去沽酒？”那女子说话清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不等重九回答便直奔主题，“正好我是卖酒的，这藏尽城冬日酷寒，就算是有灵力也没法抵挡，你去路旁沽酒，那也就是撑它个一时半会。不过我这酒可就不一样了。”
她四下瞅了一眼，抬手捂着对着重九的耳朵小声说道：“这是给城主专供的火酒，不仅御寒，还能增进修为。”
重九狐疑，不大相信。
那女子见她反应，也不着急，笑道：“我知道道友才刚来，不信也不奇怪，你尝尝，尝着好再买，不好你走就是了。”
她说着将绕着草藤的酒坛子解开了一个，示意重九把她的酒囊递过来。
白喝，那重九可是一百个愿意了。
重九将酒囊木塞拔开，顺从的递了过去。
女子给她倒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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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有一小口。重九觉得她十分小气，不满道：“再多倒点。”
女子为难的笑了笑，说：“本小利薄，这一口就够你暖身的了，你先尝尝。”
重九心里腹诽，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酒坛子，将酒囊里的酒灌到了嘴里。
果然，入口醇香，火热四窜，酒水自喉间划过，只须臾间，重九便觉得周身充斥暖流，修为增没增不知道，但身上的疲乏却散了。
重九不可思议的看向女子，问道：“你这酒怎么卖？”
那女子对重九的反应似乎是意料之中，笑道：“酒好，自然也贵点。”
重九一听到贵，脸上的笑敛去了不少，问道：“多少？”
只见那女子伸出一个食指。
“一百灵石？”重九咂舌，贵了点，不过这么好的酒，也情有可原。
那女子笑容有些不自然了，只听她憨笑一声，回道：“是一千。”
重九转身就要走，那女子忙又伸手将她拉了回来，道：“唉唉唉，道友，你听我说呀，这一坛是一千，可两千就是三坛，超过十坛就打五折。算来也不过才五百一坛，这么好的酒，再便宜，我们就要赔本了。”
“我要二十坛算多少？”
“啊？”那女子显然没料到重九会这么问，不过须臾间，她便笑了起来，道：“我给您便宜一千如何？”
重九作势要走，女子又将她拉了回去，一副狠下心的模样，道：“行，我给你再便宜五百。”
重九板着脸摇头，道：“痛快点，我要二十坛，一口价，七千。”
“这……”女子眉头都皱起来了，“哪有这样砍价的。”
“我就只有七千了，你若肯卖，我就买你二十坛，若不卖，我留着钱……”
“行！道友初次来，交个朋友，我卖你就是了。”女子狠下心，答应了下来。
重九心里窃喜，面上一副正经模样，将自己的玲珑乾坤袋解开了。
女子从自己的袋子里解着酒坛子，准备一坛一坛的往里放，只是才放第一坛，重九便截下，打开喝了一口。
一股暖流流转全身，重九十分满意的将酒坛子塞了回去。
余下的皆是如此。
那女子见状，笑了笑，放够了二十坛，才对着重九伸手。
重九也依照先前商定的价格，给了她七千灵石。
钱货两讫，重九立时对着舍韫使了眼色，让她快走，生怕卖家反悔。
舍韫注视着方才的一切，在重九对她使眼色时，也从善如流的抱着小狐狸转身离开。
待走了几个巷口，重九回头去看，见那女子没追上来，一副赚了大便宜的表情，开始扒拉自己买的酒坛子。
这要是倒卖，可卖不少钱呐。
重九解开一瓶坛，往嘴里灌，可她咂摸了味道，与先前完全不一样，她又喝了第二口，随即又把其它的拿出来挨个喝了一口，表情也越发阴沉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火酒，分明是掺了水的酒！
“天杀的，还我血汗钱！”
舍韫见重九怒气冲冲的，转身便要去抓那女子，出声拦住她，道：“你现在去，她已经走了。”
重九哭丧个脸，扭头问道：“那怎么办？”
舍韫垂眸望向她手里的酒坛子，道：“把你的酒坛子给我。”
重九抬起手，顺从的把酒坛子给她了。
舍韫接过酒坛子，低头对小狐狸说：“蔻蔻，灵狐形态嗅觉最是灵敏，你可能识得上面的味道？”
小狐狸鼻翼动了动，又在空中嗅了嗅，随即点点脑袋，吱的一声：“左边。”
二人顺着小狐狸的指引，一直追寻，终于在半个时辰后，追到了踪迹。
看着面前这宽大的门，却只刷了朱漆，看样子像是宅院的后门。
重九往后退了几步，抬起了头，诧异道：“这不是城主府吗？”
巍巍的山，上面全是房子，近距离看，才发觉这山的庞大。
“师姐。”重九扭头去看同样诧异的舍韫，愤愤道：“本以为这藏尽城城主统领一城百姓，是个高洁之士?，竟不想是个贼头子！呸！”
舍韫眸光打量着面前的高山，猜测道：“看来这人和藏尽城城主有关系了。”
舍韫话说完，她怀里的小狐狸吱吱起来，它目睹了重九受骗的一切，学着重九的愤愤不平：“贼头子！呸！”
舍韫闻声一怔，低头去看它，露出无奈笑容，摸了摸它的脑袋，温柔的教导道：“师妹脑子不好使，你不要学她。”
重九：“？？”
8. 第 8 章
小狐狸扭头看向一脸疑惑的重九，眼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二人转至城主府正门，看着守门的修士，修为都在筑基以上。
因重九太过激动，舍韫让她和小狐狸留在一旁等候。
舍韫上前，态度温和有礼，问道：“请问，是否有一个叫竹沥的修士，在贵府为城主效力？”
既然颇受城主重视，在府中自然也就有一席之地了。
守门人见舍韫相貌不凡，举手投足都透着教养和贵气，拱手回道：“不曾听闻城主身边有叫竹沥的修士，姑娘还是去别处去找吧。”
舍韫露出一丝疑惑，但却没道出青门宗，她颔首，道：“多谢。”
舍韫走下长长的台阶，重九跨步过来，问道：“师姐打听到了吗？”
舍韫摇头，设想道：“竹沥师姐应该没有用本名。”
重九眸色焦灼，道：“那咱们以青门宗的身份，拜访一下这个狗城主。”
舍韫摇头，道：“先别着急，等晚些时候我先进去探一探再说。”
二人一狐，投宿了附近的一家客栈。尽管火炉燃烧的十分旺，重九还是觉得冻的手脚冰冷。
那些掺了水的酒，除了第一口，都不再具有先前的效果。可饶是如此，重九还是没舍得扔，小二上了菜，她倒了些，凑合着喝了起来。
外面下了一日一夜的雪停了，舍韫推开窗缝看了一眼，圆月之夜。
皎洁的圆月，洒落银灰照亮藏尽城，加之落雪的反光，一切影子无所遁形。
重九塞的满嘴吃的，凑过来，瞄了一眼外面，两腮鼓鼓囊囊，囫囵不清道：“师姐，今夜好像不适合夜行。”
舍韫轻‘嗯’了一声，但不打算放弃，她将窗子关上，瞧着桌上的小狐狸正在大快朵颐，弯了弯眉眼，走过去倒了些茶水，嘱咐道：“我今夜不在身边，你就和师妹待在一起。记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一定要等我回来。”
小狐狸抬起头望着她，点点狐狸脑袋，小鼻头上都是油，它伸了舌头舔了一口，便见舍韫从袖中掏出帕子，为它擦了擦。
小狐狸很是受用，狐狸眼睛本就狭长，在它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缝隙。
舍韫瞧着俊俏的小狐狸，心情也受到影响，今夜虽是危险，但她心情不错，应该不会出岔子的。
子时时分，舍韫将小狐狸抱到了重九身边。熟睡的小狐狸睁开了双眼，满眼的担忧。
舍韫垂眸望着她，眉眼温柔，再次轻声嘱咐道：“记住，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等我回来。”
小狐狸点点头，小声吱吱道：“我等韫姐姐回来。”
重九也难得露出了对舍韫的关心，小声道：“师姐万事小心，实在探不到什么就回来，不要逞强。”
舍韫眉心挑动，质疑她话里的动机：“我何时逞强过？”
重九露出无奈，赔笑道：“是师妹说错话了，师姐万事小心。”
舍韫颔首，多瞧了她身边的小狐狸一眼，又对重九嘱咐道：“我走了，替我照顾好蔻蔻。”
重九颔首，便见舍韫转身朝着门旁走去，身影消失的一刻，她感觉到这个房间被什么笼罩住了。
片刻，重九笑了一声，嘟囔道：“有那么夸张吗，还要设下结界。”
·
风清月朗，月明如昼。
舍韫出去，回头看了一眼客栈，一跃上了楼顶。在楼顶跳跃到另一高楼处时，身体凌空之际，幻化成了妖兽原本的样子。
远处，微风拂过，一只通体纯白，如庞然大物的孤狼，伫立于高楼之巅，像神遗落在人世间的高贵血脉。
那双深邃的狼眸，藏着凌厉的光，睥视底下的众生。
少顷，它仰起头，仰视着万里之遥的皓月，与之对视须臾后，从它的嗓中发出了号令万千野兽的声音。
“嗷——呜——”
声音仿若从远古而来，哀恸而深长。
夜，也骤然陷入了死寂。
空气短暂的凝滞过后，声音流动起来，城外的山林里，无数声音，此起彼伏。
一道道狼嚎之声更是如雷声贯耳，虎啸声也附和而来。
城中的动物，皆惊惧藏匿，片刻，空中开始有了另一番动静。
成群的雅雀，不惧寒冷，飞到空中形成一道黑影，将那皎洁的月，隐秘其中。
遮天蔽月，藏尽城陷入了夜的黑暗。
化成狼妖的舍韫，看到自己吩咐的事情已经达成，转身望向了城中的那座山。
妖的体型实在巨大，舍韫变幻回来，敛了周身妖气，眨眼间，飘然若仙身影消失于高楼之巅。
城主府。
这里的守卫在听到城外的动静时，已经开始混乱。城内管事开始调集人手，准备在城内城外查看发生了何事。
舍韫隐蔽于暗处，在山上房中寻找多时，本想直接登上山顶查看，却发现成群的守卫，进入了山体内。
那里有一处机关洞门。
这些人这么紧张，舍韫心中笃定，不是为了保护城主，便是为了保护那颗丹药。
舍韫垂眸思索一瞬，移动位置，将最后一名守卫放倒，变幻衣衫，幻化模样，混入其中。
进了洞门，隧道长廊壁上，雕刻着一些莫名的画。一个女人，抱一个襁褓里的孩子，周边还围着一群小孩子。
舍韫扫了一眼，迅速低头，跟着这些守卫往里走去。
过了隧道，便是用来迷惑人的数不清的小径，每隔几丈远便是一条。舍韫也隐约察觉，她们正在往下走。
这座城内的山，有两座峰，一高一低。进来时处在中央，舍韫双眸微闭，心中构画来时的路径，很快得出结论。
在小峰，在那座矮峰之下。
路径虽长，但也有尽时。当她们在一处宽阔地停下时，舍韫看到了中心处的巨石。
上面雕刻着红色的火纹饰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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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丹药？
舍韫心中略有些失望。
带队前来的修士，手持火把，转身看过来，说的话，也让舍韫确定了。
那人神色凝重的对着众人道：“看好这里，这是我们藏尽城中最后的圣火，若它也熄灭或是丢失，我们的城便会被淹没在寒冬之中。”
众人抱拳行礼，齐声道：“我等誓死守护圣火！”
舍韫也跟着抬起手，嘴边喊了那么一声。
圣火？
城中的多的是金丹修士，这队伍之中便有五六个，舍韫不敢多做停留，趁着这些人不注意时，原路反了回去。
她对什么圣火不感兴趣，她需要找到四象丹，早日救活师尊。
舍韫出了洞穴，站在硕大的庭院内，望着最高峰的顶空处，思索几瞬，飞身上去。
山上的房子都差不多，也都面向南方，北面没有房屋。顶上的房子与下面也没有多大的区别，舍韫放弃底下那些房子，径直飞上顶端。
她看着黑暗中紧闭的房门，左右瞧了一眼，本想确定一下哪个会用来的藏丹药的可能性大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嗓音：“你是何人？”
舍韫身形一顿，慢慢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正疑惑的望着她。
舍韫盯着她，想到自己还穿着守卫的衣服，回道：“在下乃城中守卫，听说这边进了贼人，上来查看。”
小女孩盯着舍韫，在她的脸上打量了片刻，望向她腰间的腰牌，说一出一句让舍韫察觉暴漏的话。
“你的品阶不够，陈长老不会让你上来的。”
小女孩的话一落，舍韫手中便凝聚出了一把剑，立时刺向小女孩。
小女孩反应极快，向一侧躲避，舍韫眼底也露出的惊讶，这小女孩的修为竟是金丹期。
不过，她也没有要取她性命，剑略偏一些，只为吓吓她，吓出一条逃跑的路。
待小女孩闪身躲避后，舍韫凌空飞跃，挥出长剑，踩踏在上面御剑离去，临走之际还不忘回头礼貌的道一声歉：“抱歉。”
小女孩望着舍韫飞离，她扶着栏杆皱着眉头，却没有呼喊人上来帮忙。
·
空中的雅雀散去，圆月的光辉又撒向了这片城池，夜也归于以往的宁静。
舍韫从外面回到客栈，推门之时，便见坐在凳子上，盯着房门处的小狐狸，眼里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看到舍韫时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喜悦。
它从椅子上跳起，蹦到了舍韫的怀里。
狐狸嘴里发出吱吱的欢快声，也将脑袋埋在舍韫的怀里，来回的蹭着，打着滚儿。
舍韫抱着它，听着它喊着‘韫姐姐’受用极了，这么粘人的小狐狸，真是让她爱不释手。
舍韫寻找时机，低下头，在它的额间快速的落下了一个吻。
小狐狸懵住了，它抬起脑袋望着舍韫，若非她此刻狐狸毛遮着，底下被印红了的狐狸皮肯定要露出来了。
9. 第 9 章
空气流转着微妙的气氛，舍韫后知后觉觉得的行为有些不妥，她看着小狐狸，笑着问道：“一切可都好？”
小狐狸混乱的小脑袋清晰些，点点狐狸脑袋，吱吱道：“没有人来。”
那边重九目睹了两人相见的‘感人’场面，啧啧的阴阳道：“这小狐狸让你亲都行，让我摸一下却不行，还真是世风日下啊，救命恩人不如漂亮美人啊。”
重九仰躺下倒到榻上继续睡，舍韫抬眸看她一眼，又低头去看小狐狸。
小狐狸望着她，眸光闪闪，却又在片刻后，低下头去，一副害羞的模样。
舍韫勾勾唇角，将她放到另一张榻上，随着坐在它身边，说起了正事：“藏尽城内高手很多。”
舍韫两手空空回来，重九便知道她没拿到，不过这也都是意料之中，她们都没见过四象丹，又初来陌生地方，怎么可能会拿到呢。
重九坐起来，方才见舍韫没什么异常，这会又打量她，怕她吃了亏受了伤，问她：“师姐被人发现了？”
舍韫颔首，如实回道：“是个女小孩，左右不超过八岁。”
重九没觉得有什么，小孩子堵住嘴便是，可直到舍韫下一句出来，她才懂得危险程度。
舍韫看着她，继续说道：“她的修为已经进入金丹期后期。”
重九直接坐了起来，震惊的瞠目道：“什么？”
她也不过才刚刚进入金丹期，一个不超过八岁的小孩子进入了金丹后期？
这是怪物吧？
舍韫将在藏尽城城主府内看到的情景都说了一遍，重九一手抱身，一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一副凝重的样子，在边上来回踱步。
小狐狸目光追随，转的眼睛都快晕了，看着她认真的思考，以为她能想出什么法子，谁知道她下一句却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小狐狸：“……”
小狐狸扭头看向舍韫，舍韫垂眸几瞬，回道：“用我们青门宗的招牌，以抓贼的名义进去。”
小狐狸看向舍韫的目光，又露出了几分崇拜。
·
翌日，天空放晴，城内道路上开始有了雪融化后的雪水，屋檐上也有滴滴串联的水珠，落地时，发出急促细细的声响。
这座城围山而建，道路除了刚进城的那几里地平坦，再往北便全都是斜坡。坡度不一，水流的速度便也不一，但都是朝着低处流淌。
重九踩着雪水，抱臂搓了搓，抱怨道：“这晦气的地方快把我冻死了。”
舍韫侧目看她一眼，在她怀里的小狐狸也扭头看，只露出俩眼睛，忽闪忽闪的，它一点都没觉得冷。
昨晚上它好像看到重九缩在被子里，浑身打着颤？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它抬起头看了一眼舍韫，见她好像也没有冷的样子，吱吱问道：“为什么重九会觉得冷？”
舍韫垂眸，一点都不敷衍的解释道：“这个地方本就偏寒，昨夜我听那些人说什么圣火熄灭，这里便会被冰封的意思，想来那地底下应该还有别的什么。”
九霄大陆最寒冷的地方在最北面，可这里距离那边还万里之遥，她去过，那里没有这里冷。
连修士运用灵力护体都抵挡不住，那必然是这座城或是那座山有问题了。
这里的人待习惯了，也是耐寒的，不耐寒的应该已经像她们进城前看到的景象一样。
都搬离了。
这座城里的人确实少，今日天气这般好，也没几个人出门的。
小狐狸若有所思，便听到舍韫又道：“我也觉得冷，不过我有你。”
小狐狸抬眼看着舍韫，露出不解，是抱着它，互相取暖吗？
很快她们到了城主府府门口，舍韫抬头望去，只觉得这山有倾压之势，让人心口闷闷的。
递了带有青门宗印记的拜帖，二人在外面等待片刻，便有人出来迎接。
那人身上穿着昨夜守卫样式的衣服，只是颜色略有不同，舍韫注意到他腰间的腰牌，是紫色，她昨儿带的那个是红色的。
来人彬彬有礼，倒是不怎么年轻，中年人，留了一下巴的黑胡子：“鄙人常棕，乃是城主府的管事，两位青门宗的贵客到临，让你们久等，实在抱歉。”
重九觉得与舍韫互看了一眼，心中皆是腹诽，青门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难不成是那位留守的大师兄，把青门宗发扬光大了？
舍韫和重九拱手还礼，跟随进去。
入了厅堂，侍女端上茶水，两人虽有时看起来不正经，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时刻注意自己的举止的。
重九高深的坐在一侧，双眸微阖，缄默不言。
舍韫道了谢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我与师妹游历此处，在你们城中路边，买了据说是你们城主喝的火酒驱寒，却不想是掺了水的假酒。”她略略低眸，看着包着严实，只露出半颗脑袋的小狐狸，“我这灵狐嗅得那人气味，消失在贵府中。我想贵府能镇守一座城池，受百姓供给爱戴，想来也不会容这般宵小藏匿容身。所以，想请常管事能够行个方便，助我们将人抓出来。”
管事常棕摸了把黑胡须，思索片刻，眼皮快速眨了眨，道：“在下也想帮两位，只是昨夜天降异象，此刻府内都已戒备，实在有心无力。”
重九听到这推搪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管事常棕却又道：“不过，我藏尽城出了这般事，必然会给两位一个交代，不知两位被诓骗了多少？”
重九的心顿时狂跳起来，知道这么问便是要赔钱的，那脸比翻书还快，笑呵呵的，但字才吐了半个，却听到舍韫‘嘶’的一声，然后她嘴边便挨了一嘴巴子。
重九捂住了嘴，震惊的望向始作俑者。
舍韫正一手抱着小狐狸，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师妹，方才蔻蔻咬了我一口，吓了我一跳，你没事吧？”
舍韫猛抽出扬起的手已经收回，正安抚着摸着小狐狸，方才那动作看上去确实像是被咬的反应。
只是坐在她怀里的小狐狸被栽赃后，露出了无辜不解的神情。
它何时下口了？
重九有苦难言，舍韫那边已经开始回答管事常棕方才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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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韫对着管事常棕抱歉的笑了笑：“让常管事见笑了。”
管事常棕摆手表示无妨。
“钱是小事，只是我们青门宗一向嫉恶如仇，既是诓骗到我们头上，我等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舍韫说着话望了一眼重九，见她情绪平静，知她此刻已经明白过来，放心的继续道：“但既然府内戒备，我等也不好强人所难，这便离去便是。”
管事常棕见舍韫这般明事理，笑了笑，想要说些客套的话，却听到舍韫语气不容拒绝的道：“只不过戒备也有时限。异不异象我不关心，但这个人，我是一定要抓到。还请常管事给个时限，我们就在附近的长乐客栈等候。”
管事常棕见舍韫坚持，也不好得罪青门宗，面前女子也不像是故意胡搅蛮缠之人，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在客栈稍等几日。客栈里的一应消费，皆会由我们城主府中来出，算作赔罪。至于时限，在下也不能确定，但必会每日去与两位知会一声。”
舍韫起身，拱手行礼道：“那便多谢了。”
重九也跟着身后行礼后，跟在舍韫的身后离开。
出了府门，舍韫低头小声问小狐狸：“可有嗅到那人的踪迹？”
小狐狸摇了摇头。
隔了一夜，已经嗅不到了，但若那人出现，它必然可以辨别出来。
她们在客栈等了三日，日日有人来禀明，直到第四日，管事常棕亲自来接了她们。
一顿客气说辞过后，舍韫和重九跟着进了府中。
这一次，会客厅中多了两个人。
管事常棕在门边稍作停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两位请，我们城主已经在里面了。”
舍韫迈步进去，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小女孩。
她坐在主人位置，与令一成年男子并排而坐。
重九看了一眼，心下也有了猜测，这大概就是舍韫那晚遇到的孩子，她目光多有停留，上前跟着舍韫行礼。
“在下舍韫，青门宗弟子，与师妹重九，叨扰城主大人了。”舍韫抬起头，目光却是落在那个孩子身上。
“舍姑娘不必客气。”男子招手，让人上茶：“两位请坐吧。”
舍韫颔首，再抬眼时，小姑娘的目光便与她交汇在一处。
男子笑看着她们坐下，欲与舍韫再行交谈，却听到舍韫问道：“城主大人为何一言不发呢？”
众人一愣，小姑娘落在她怀里的目光抬了起来，带着稚嫩的嗓音，问道：“你怎知我是城主？”
重九眼睛一眨一眨的，一副大跌眼镜神情，她还以为那个男的是城主呢，怎么一个小娃娃是城主？
“别人都带腰牌，而城主大人却不需要。”舍韫笑着给了答案。
小女孩虽是五官稚嫩，可舍韫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岁月，那锐利的目光，非饱经世事风霜，不能有之。
小女子唇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人匪夷所思，她抬手指向舍韫怀里的小狐狸，问道：“你这狐狸卖吗？”
小狐狸：“？？”
10. 第 10 章
不说卖不卖的事，她们初来乍到，哪有指着人家怀里的东西买的。
小狐狸呲了呲白净的獠牙，舍韫的手搭在狐狸背上，顺了顺安抚了它。
舍韫眸光轻抬，习惯了这拒绝：“抱歉，不卖。”
藏尽城小城主眸光略沉，道：“你开个条件，只要本城主能做到。”
舍韫倒是好奇了，这小狐狸是好看，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想要，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十个里面必有几个有实力的上前询问卖不卖。
一路上尾随想抢的，也有那么几个，不过都被她以恶治恶收拾了，顺带礼尚往来，回拿了点。
厅内安静，落针可闻，小城主见舍韫沉默，开了金钱诱惑：“我出一亿上品灵石，换你这狐狸，可行？”
舍韫眸底漾出笑意，小城主以为她心动了，谁知她抬起头缓缓吐字道：“不卖。”
小城主稚嫩的小脸，眉头轻拧：“三亿，外加我藏尽城宝物库随意两件宝物，如此呢？”
坐在一旁故作高深的重九，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妈呀，三亿，她想都不敢想。不过，她可以肯定，舍韫不会卖的。
没有钱虽然不行，但她这位师姐，不缺钱。
一座灵石山呢。
片刻的沉默，舍韫有了回应：“不知城主大人要我这狐狸，究竟想要作何？”
“这是我的事，不必与你知会。”藏尽城城主言辞直白。
舍韫轻笑一声，也言辞直白拒绝：“那我也第三次表明我的态度，多少都不卖。
小城主脸色一变，皱着眉问道：“那你如何肯卖？”
舍韫继续摸着小狐狸，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我今日与我师妹是来抓贼的，城主大人却想要强买强卖，实在令人百思不解。”舍韫抬眼睨过去，神色冷厉：“你们藏尽城一直都是如此吗？”
堂内的气氛陡然凝出一股冷气，重九不自觉攥住了自己的手，准备随时打一架。
这贼跑到这里便没了，府里的人过了这么久才让她们来。今日让她们来，或许就是冲着小狐狸来的！
“欸，舍姑娘。”坐在那里的年轻男子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笑着缓和气氛：“不卖就不卖，莫要伤了和气。”
舍韫侧目看他一眼，压下了心中冒出的一丝火气。
小城主也不再说话，看着舍韫的目光也复杂起来。
这只灵狐看不出来通体什么颜色，只晓得模样俊俏，是云居山的狐狸无疑了。
年轻男子便是陈长老，见双方气氛缓和下来，说道：“两位先前说我们府中藏匿了贼人，想来亲自捉拿，不知要如何抓出贼人？”
“简单，让我师姐的灵兽一闻便知。”重九神态不似方才平静，略带些不爽，心中压着鄙夷。
男子和小城主看了重九一眼，不约而同的又都望向了舍韫怀里的小狐狸。
两人被人引着出了会客厅，外面的院所舍韫来过一次，虽是在山脚下，但也是平整的。
小狐狸从舍韫身上下来，穿着厚皮袄，模样扭动时颇为俏皮可爱，虽是笨拙，但许是它穿习惯了，尾巴在包裹的布兜中摇了摇，一溜烟的便不见了。
小狐狸的目标是大峰，但为了迷惑它人，还是在院子里转了转。
舍韫追过来时，大峰洞门已经被打开，她和重九进去分头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小狐狸，她拿出来罗盘定位，却发现罗盘被什么干扰，无法清晰指示。
舍韫思索一瞬，将小狐狸放在她这的灵剑拿了出来。
舍韫望着灵剑，结印做法，寄托希望：“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那剑悬空转动，剑尖确定位置后，‘嗖’的一声便朝着一侧奔去。
舍韫立时跟上，身影也在原地消失。
不多时，那只灵剑便找到了小狐狸。
小狐狸还在好奇的打量周围，寻找着附近藏丹药的可能性，便看到一只剑突然飞过来，将它带到了空中。
小狐狸吓了一跳，但看到是自己的剑时，心下略宽，再一低头，便瞧见了追过来舍韫。
“韫姐姐。”小狐狸冲着下方高兴的小声喊了一声。
随即从剑上往下跳，舍韫下意识跃起，飞身上去。
小狐狸在半道化成人形，双臂伸张，一副等待抱住的样子，而舍韫也如她期待，将她抱了个满怀。
东方蔻整个人扑在舍韫的怀里，抬头时，眉眼含笑，像水雾里走出来的灵俏美人，撩人而不自知。
舍韫猝不及防的抱住小姑娘软软的身体，与她对视，眸光怔怔，没撑过三息便主动错开了。
小丫头不知道自己这副娇滴滴模样很勾人吗？
舍韫松开了怀抱，将东方蔻的剑收回，递到她的手里，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东方蔻被松开，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她望着舍韫一张一翕的柔唇，回过神来，回道：“没有，这边路太多了。”她都已经迷路了。
不过想到舍韫会来找她，便也无所顾忌的往里面走了。
两人继续往里走，不一会舍韫便觉得手里多了个物件，柔软温热。她低头看去，东方蔻的手指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唇角染着笑正看着自己。
舍韫眼底掠过一丝异样，随即握紧了她的手，小声道：“跟紧我。”
这隧道像迷宫一样，约莫一刻钟后，东方蔻的小耳朵幻化成了狐狸长耳，火红的毛发，毛茸茸的动了动，而后向一侧微微转去，接收细微的声响。
舍韫也停下脚步，仔细听着，目光却被东方蔻那只耳朵吸引住了。
东方蔻又动了动耳朵，像是弹掉什么东西，之后便是竖直了朝着一侧听去。
“好像是呼吸的声音。”东方蔻猜测说，“不过这呼吸声有点大了。”
舍韫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四象城中每座城内都有一直凶兽镇守，这里是北地，应该是玄武，也是四头凶兽中最强的一只。
二人调转方向，才走了一会，视野便开阔，不再是逼仄的小径，路越走越宽，却不再是往下走。
再往前便是一道围栏和一个洼下去的空地，那空地实在巨大，一眼险些望不到头。
舍韫牵着东方蔻慢慢靠过去，只往下一眼，二人便都震惊的倒吸了口气。
一只庞大的如龟一样的物体，正卧在栏杆下的石台上。
瞥眼间，舍韫也看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凶兽前方几丈远处，放着几个不大显眼的木锦盒。
四象丹？
舍韫眸光微眯，转头看向东方蔻，指了指她手中的剑，小声嘱咐道：“我要下去一趟，若遇危险，它会带你出去。”
东方蔻握着剑，小脸紧张，舍韫弯弯唇，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安抚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舍韫不做多思，趁着凶兽还在熟睡，手扶着栏杆，轻轻一跃便跳了下去。
这个藏匿凶兽的坑十分巨大，占据了这座山的一半，凶兽盘在一张巨大的石台上，舍韫只落地便耗了十几息的功夫。
轻盈的身姿接触到地面，舍韫便敛住了呼吸，她停顿几许，见凶兽保持方才状态，目光瞥向了它前方的木锦盒。
这么多，都长一样，拿哪个？
舍韫移步靠近，每一步都十分小心，脚下的杂物也尽量避开，很快她便抵达触手及得的位置。
舍韫随便挑了一个，将那盒子拿起来，双眸略抬，注视着玄武的脑袋，见它还在沉睡，心中松了口气，轻轻翻开查看，只见里面凝着一颗圆形如丹的东西。
质地也不怎么样，看起来还有些奇怪，像是骨灰……
既是凶兽看守，那必然是四象丹无疑，舍韫不再犹豫，准备离开。只是甫一动身，自己的肩颈处便有水一样的污渍滴落。
石洞干燥，怎会有水？
舍韫侧目去看，手指捏下，粘稠中带着一股恶臭，她心中一怔，下一刻她方才待的位置便发出了一声巨响。
舍韫闪身躲避，望着自己方才自己待的位置，承载木锦盒的石台已经破碎，那只凶兽的另一颗丑陋的蛇头，正摇晃着，甩出嘴里的石块，目露凶狠寻找她的位置。
她差点忘了，这玄武是双头！
动静太大，沉睡的龟脑袋也醒了过来，舍韫心中一紧，伸出右手，剑便被她召唤了出来。
她知道此刻不能恋战，但她的剑却被什么控制住，无法御行。而这里四壁空荡荡，没有支撑点。
下来容易上去难，怕是要有一番恶战。
不等舍韫设想如何应战的计划，那蛇头便又一嘴猛的扎了过来。
舍韫一个疾步凌空，飞到了龟背上。这处虽然危险，但却是距离上空栏杆最近的地方。
舍韫抬头往上看去，还未看清栏杆影子，便察觉到一阵杀气袭来，她立时又变幻位置，只是才一落地，那沉睡的龟脑袋便张着血盆大口咬了过去。
不由舍韫分心，她立时便跃起，但在空中便遭遇蛇头的撞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撞击力道实在太大，舍韫用剑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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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刮出一道火花，才堪堪停住。只是那这凶兽非一般妖兽，即便用灵力护体，却也躲不过这一击搅乱脏腑。
舍韫口角溢出鲜血来，她目光凌厉的注视着凶兽，用手背拭去血渍，站起来时，屏住气息，甩了下剑，注入了灵力。
剑身发出蓝光，蛇头再次袭来时，舍韫便挥剑抵御，只是才第一招，舍韫便震惊的无法言说。
竟是刀枪不透。
但更让她震惊的还是那巨大的龟身开始挪动，龟脑袋也开始朝着她扑来。
舍韫抵挡不及，又被那蛇头撞击，横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一口鲜血喷出，舍韫也意识到了自己和这凶兽之间的差距。
剑再度注入灵力，舍韫将盒子收入玲珑乾坤袋中，用剑尖凭空快速画了一串古老的符文。
符文末笔完成，舍韫以口中鲜血为祭，喷洒在上面。
霎时间，符文泛出蓝光，生出一道屏障的同时朝着那只龟脑袋飞去，而她手中的剑也被她挥出去，与那只蛇头拼杀。
舍韫看准了时机，立时跃起，打算踩着龟背和那半空高的蛇头准备上去，但当她凌空到龟背，再度跃起时，一股威压铺天盖地倾压而来，让她身体反应迟慢了许多。
舍韫也察觉不妙，若非她修为在元婴后期，怕是动都动不了了！
她凌空跃起的身子，被蛇头目光捕捉，蛇头忽略剑的纠缠，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舍韫扑去。
舍韫的心直坠而下，脊背发凉，就在自己以为无法挣脱时，下一刻，一道火苗飞袭而来，击退了蛇头对舍韫的吞噬。
舍韫朝着上方望去，只见东方蔻手持真火，正在发力酝酿，在下一个火苗出现在手心时，毫不犹豫的又丢向了那蛇头。
“韫姐姐，你快上来！”东方蔻此刻惊心动魄对着下面大喊，方才那一幕她看见了，那蛇差点把舍韫吃了。
舍韫与她对视一眼，转头时，这才发现这蛇头怕火。
她也很快明白过来，这玄武为何在她这里刀枪不入。她们都是冰系术法，看样子这玄武对冰系抗性已经达到顶峰。
东方蔻丢下的真火，还在它脑袋上灼烧，另一道真火虽未能击中，但舍韫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是想要上去，还需要借助那蛇头。
现下凭她的能力，与它对战，绝不可能取胜，它已经释放强者威压，对她是势在必得。
舍韫收回剑，那边符文也已经被破，舍韫朝着上面喊道：“蔻蔻，把火丢给我！”
东方蔻茫然一瞬，立时明白过来，她使劲憋的小脸通红，手掌上捧了坨大的，看准了舍韫的位置，往下抛去。
舍韫躲避龟脑袋袭击，腾空用剑接住真火，落地时，迅速翻滚到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立时原地起阵，以剑上真火画符，速度快到令人眼花缭乱。
几瞬之后，火符成型，剑尖上最后一点真火，被舍韫隔着冰取在手心，口中念道：“心念归一，五气朝元，天罗地网！”
“去！”
舍韫将手中的真火加持身体五脏六腑修为之气，全部加注到真火之中，以真火之力，将空中画好的金光符咒推了出去。
金符由半人大小，骤然膨胀比那凶兽还要巨大，天罗地网上，密密麻麻布满星火倾压而去。
火网所及之处，碰撞出火花，也让凶兽疼痛的有了嘶吼之声，片刻，龟甲鳞片一副焦烂景象。
舍韫看准时机，一跃腾空，以龟背和那蛇头做落脚助力，身姿轻盈飘逸，飞身上了栏杆。
“韫姐姐！”东方蔻高兴坏了，跑到舍韫身边，却被舍韫直接抱住，一个甩身，便改为了横抱，往一侧闪影疾步离去。
那蛇头可以追到上面来！
下一刻那蛇头果然愤怒的伸了上来，但却也只到栏杆道路里侧，贴着墙壁那一侧任它如何挣扎都是够不到的。
玄武？也不过如此，舍韫心中冷嗤。
东方蔻被舍韫抱着，扭头望着那蛇头发疯似的对着她们嘶吼，回过头来，见舍韫唇边还有血迹，忙心疼的伸手拽着自己的衣袖帮她擦了去。
红袖被血渍弄脏了，可却看不出来。
舍韫侧眸看她，脚下的步子不曾停过，二人眸光交汇的一瞬，舍韫对这小姑娘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心中空空的又挤压着，不舒服，却又想要的更多。
“两位这么着急，这是要去哪里？”
出山洞的路被堵住了，拐角出忽然多出几具身影。
11. 第 11 章
舍韫顿住脚步，盯着面前半人高的小城主，神情从凌厉的提防，到松懈后，露出一副不羁的神情，嘲讽道：“城主大人这黄雀做的，也掐的太紧了吧？”
藏尽城小城主冷哼一声，回了同样的嘲讽：“不掐紧点，你怀里这只化形的灵狐若是逃了，我找谁要去？”
舍韫垂眸看了一眼东方蔻，略抬眼，鄙夷道：“我的狐狸，逃与不逃与你有何干系？”
小城主盯着舍韫怀里的东方蔻，又对上舍韫的视线：“你两次盗我府中东西，打伤护我藏尽城的妖兽，不留下点东西作为补偿，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舍韫将东方蔻放在了地上，与她双眸温柔的对视一眼，牵着她将她藏到身后去，转眸凌厉的望向小城主，嚣张道：“既然我连你们护城的妖兽都能打伤，你觉得就凭你们这些人，能够拦得住我吗？”
此刻的舍韫，不仅没有胜算，还受了内伤，可气势不能落下，她要赌一把。
“城主，咱们还是以和为贵，不如与她谈谈条件。”一旁的陈长老低头对着小城主低声劝说道。
舍韫的修为不低，但想要突围这里还有些困难。只是能打伤护城妖兽，以她的战斗力，的确会让人心生忌惮。
小城主垂眸思索几瞬，又对上舍韫那张笑里藏刀的双眸，道：“我们交换条件，只要你肯把你的灵狐借我一用，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一用？”舍韫挑眉。
怎么用？若是让她吹口气，那简单，可若损伤发肤，受到凌辱，那可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藏尽城城主眸光落在东方蔻的身上，说：“我想要她一些真火，你若肯答应，你所求的东西，余下的，我会为你亲自取来。”
舍韫这倒是有些意外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拿这个做什么，但你一定还想要另外三城的，我说的没错吧？”藏尽城城主态度温和了不少，继续劝说：“即便你有能力从这里出去，但你还有个师妹在这里，断不可能安然无恙的从这里离开。”
舍韫沉默须臾，转眸望向身后的东方蔻，见东方蔻抿唇点头，没有抵抗的情绪，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
东方蔻和舍韫被带到小峰处，望着那簇岌岌可危的小火苗，怔怔出神一会，翻开了自己的手掌。
那簇火苗对她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亲切又陌生。
舍韫见她盯着手心里的火苗发呆，轻声询问：“怎么了？”
东方蔻摇了摇头：“只是觉得那簇真火很亲切。”
小城主闻言，思索一瞬，道：“这簇真火，也是一只红色的灵狐送给我们的。”
东方蔻扭头看向小城主，问道：“是什么时候？”
“大约三千年前。”小城主回道，“她和你长的一模一样。”
东方蔻眼睛眨了眨，那时候她还没出生呢，红色的狐狸，听说长相好像都是一样的。
东方蔻被带去增添真火，舍韫和小城主站在不远处看着，舍韫开口问道：“所以你们一开始想要蔻蔻，便是为了真火？”
小城主点头道：“是，不过我当时只确定她是云居山的灵狐。”
舍韫露出不解，小城主便又解释道：“云居山的狐狸代代繁衍，会有几率生出红色的狐狸，即便她不是红色的，我们有了她，便也有了希望。”
舍韫蹙起了眉头，少顷，她冷哼了一声。
小城主听出了舍韫的鄙夷，她正了正脸上不自然的神情，道：“我们会将她，以及她的后人奉为神明，绝不会亏待。”
舍韫低头看向小城主，嘲讽道：“你们这么对待恩人，即便奉为神明也不能抵消你们的罪恶。”
为了自己目的，繁衍红色狐狸，怎么可能会将它们正常对待！
小城主的唇嗫嚅了片刻，道：“只要有真火救这里的黎明百姓，我可以以死谢罪。”
“城主大人好气魄，但如此对待恩人，可是连禽兽都不如的。”舍韫嘲讽意味十足。
小城主转脸看向舍韫，在她脸上盯了片刻，反说道：“你不也是？”
舍韫眸光一怔，望向小城主，疑惑道：“我？”
小城主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转过脸去：“你将她留在身边，占为己有，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修为？”
舍韫眉头轻蹙，不明所以，望向一旁的东方蔻，又看向小城主：“城主大人不妨把话说清楚一点。”
小城主冷哼一声，扭头与舍韫对视：“那晚上的狼嚎，是你吧？”
舍韫不置可否，但眼中的震惊却已经给了答案，她竟然猜出来了？
小城主见她反应，又继续道：“你们狼族每百年便会从狐族挑选配偶，你说目的是为了什么？”
舍韫依旧是不解，却也惊疑她为何知道的这样多。
可小城主却点到为止，不再与她多说。
那边东方蔻已经添置完真火，一旁的陈长老看着那簇小火苗，尴尬的笑着说：“能不能再多点？”
东方蔻看了看自己的手，抱歉道：“我今日用的太多，已经聚不出来了。“东方蔻也觉得过意不去，那火还不如原先的那簇大，“明日，明日等我吃饱，我再给你们好不好？”
陈长老笑的有些为难时，舍韫和小城主走了过去。
小城主道：“无妨，我此去其它三城，来回也需半月，有的是时间，你们替我好好招待贵客。”
·
重九已经被安置在客房，她在大峰底下迷了路，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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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出来的。
二人走到门口时，东方蔻拉着舍韫的手忽然停下，舍韫望着她露出不解，下一刻东方蔻便变幻成了小狐狸，跳到了她的怀里。
变成小狐狸，以防吓到重九，而她也想让舍韫一直抱着她。
舍韫笑笑，抱着她推开了房门。
重九见舍韫和小狐狸都平安无事，心下也放心了，方才被那些人围着，可把她吓坏了，还以为要吃了自己呢。
舍韫与她解释了发生的事，暂时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
城内的温度开始逐渐上升，东方蔻每日吃饱了便会去增添一些真火，如今火苗已经达到了原来的状态。
这里也不再是之前那般寒冷，院内先前光秃秃的枝丫，半月的等待，竟是绽放出了簇簇红梅。
舍韫在院中沏茶赏梅，心中一直在琢磨小城主的话。
小狐狸坐在她的怀里，一副慵懒的模样，时不时接一口舍韫喂过来的好吃的糕点。
重九也不害冷了，开始练起了剑。
红梅被她的剑气击落，随剑风舞动，院中花瓣飞舞，像下起了红色的花雨，将她们都绘制成了一副风光旖旎的画卷。
舍韫抬手轻轻拂开即将落在她茶中的梅花瓣，小狐狸却翘起了脑袋，使劲嗅着空中的气味。
舍韫低头看它，笑道：“不是喝不惯？”
小狐狸摇了摇脑袋，吱吱了几声，舍韫笑容敛住，问道：“当真？”
小狐狸点头，立时从舍韫的身上跳下来，朝着方才嗅到的气味追去。
舍韫也紧随其后。
重九一转头，一人一狐都不见了，她挠了挠后颈，嘴里嘟囔着没人欣赏她的风姿了。走到茶桌前，倒了杯茶喝起来。
可茶才入半口，重九便听到了剑碰撞的声音，她扭头望去，正是方才舍韫她们离开的方位。
重九顾不得将茶盏放好，手一甩，玉盏碎落，提着剑的人影便消失了。
隔壁院里，舍韫正持剑与一人打斗，待重九看清了那人的面相，脸上愤恨的恨不得把那人撕了生吃了。
“娘的，王八蛋！还我血汗钱！”
重九加入，那穿着府内粗使丫鬟服饰的酒骗子，招架的便有些吃力了。
重九招招不留情，粗实丫鬟节节败退。
但这并非她敌不过，而是一直在假意不敌，往后退着寻找时机溜走。
粗使丫鬟一直往后退，快抵到墙边，以为可以遁走时，腿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忍着痛低头一看，一只红狐狸正恶狠狠的咬着她的腿。
舍韫与她追根的目光对上，一副笑吟吟的神情望着她。
重九得到机会，一剑抵在粗使丫鬟的脖子上。
12. 第 12 章
人被押到了主家客厅，陈长老看着被押来的人，面露愁色，道：“你诓骗了人家多少，快些还了。”
“不还。”那粗使丫鬟头一扭，还来劲了，“我要见城主。”
重九气的想打人，舍韫坐在一侧打量了她有一会了。
方才这人并不是不能逃脱，她有内伤，拼不上全力，若她真心想要离开，没人能拦住她。
陈长老站起了身来，目光望向房门处，恭敬道：“城主。”
小城主瞥了眼屋内人，带着人从门口进来了，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都转向了她。
重九见能做主的来了，一屁股坐下，不爽的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小城主径直的往前走，走到舍韫身边停下，让身后的人上前，对舍韫道：“你们要的余下三城的骨灰，我给你们带来了。”
‘噗！’重九一口水喷了出来，“什么骨灰？”
舍韫的眉头也是微微蹙动，她先前便觉得这玩意像极了骨灰，是她弄错了？
舍韫伸在半空的手顿住：“你们那底下都是这个？”
小城主点点头，道：“这是历任城主的骨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你先前拿的那个，是第一任城主的。”
“四象丹？”舍韫又确定的问。
小城主唇口轻抿，颔首道：“是，这些骨灰具有四种不同属性，所以名为四象丹。”
舍韫不再犹豫，接过来后，放入了玲珑乾坤袋中，对小城主道：“多谢。”
重九见这边处理好，抬手指向被困的粗使丫鬟：“你们府里这贼人怎么处置？”灵石还没还她呢。
小城主转过身来看向粗使丫鬟，丫鬟也看着她，目光里隐隐藏着不甘。
小城主与她对视丝毫不怯，甚至有些过于决绝：“此是你们宗门内廷之事，如何处置，皆看你们自己。”
“什么？”重九满头的疑惑，什么叫宗门内廷之事？
“你们是青门宗的人？”那粗使丫鬟立时便反应了过来，望向舍韫和重九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还没见过你呢！”重九不爽道。
舍韫眉头微蹙，望着面前的这个粗使丫鬟，不是说，竹沥师姐深得藏尽城城主倚重吗？
“你是竹沥师姐？”重九也反应过来了，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副嫌弃样子。
竹沥听到这个称呼，大抵是确定了，只有她的师尊才知道她在这里，而没见过的，估摸也就是她师尊新收的那俩师妹。
竹沥笑的谄媚，将自己手上的缚仙索伸出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来来来，快来给师姐松绑。”
重九：“……”
重九嘴角抽搐，真想一棒子敲她个脑袋开花。
她师尊收的徒弟，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正经？
“既然是家事，便不便在这里处理。”舍韫对着小城主说：“叨扰许久，我等还有要事在身，还请城主大人容我们今日便告辞离开。”
小城主转身看向她，道：“既有要事，便不便相留，诸位请便便是。”
舍韫看了一眼重九，重九便会意，拉着绑着竹沥的缚仙索往外走。
“等等，等等，我还有事没处理完，我先不走。”竹沥往回挣着，目光紧紧的盯着小城主。
小城主回望她，见她眼里的不甘心，面色无愧，却将目光撇开，道：“我之前便与你说过，你找的人不是我，那个人已经死了。”
“我不信。”竹沥一改方才的吊尔郎当，整个人都绷紧了，但后知后觉屋内人多，将脸瞥向一旁去，喃喃道：“我不会放弃的，她既答应我，便不能反悔。”
说不信，她心里也没了底。
小城主不再理会她，与舍韫颔首告辞，带着人出了房间。
竹沥怔怔的望着小城主消失的背影，眼底暗沉下来。
·
舍韫等人启程离开，竹沥被缚仙索捆着，重九与舍韫御剑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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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沥还在那边想尽办法的让重九给她解开。
要不是救师尊，她才不回去呢，哪有这样对师姐的。
“师妹，我跟你说，师姐御剑速度可快了，咱们不是着急赶回去救师尊吗，你解开，我带着你，保管甩舍师妹十万八千里。”
重九看她一眼撇撇嘴，嫌弃道：“你快闭嘴吧，坑我的灵石还没还我呢。”
竹沥讪笑：“你看我这穷酸样也不像富贵人，实在是囊中羞涩，不然我肯定双倍还你。”
重九被她吵的头疼，侧目一眼，看到身侧抱着小狐狸御剑的舍韫，神情一副担忧的样子。
“师姐，蔻蔻怎么了？”重九看向她怀里的小狐狸，蔫头耷脑的。
舍韫摇头，她也不知道，自从离开藏尽城，小狐狸浑身开始发烫，这几日赶路，也没吃什么好吃的，它吃的也不多，她还以为是嘴吃叼了。
她们加快了速度，来时寻路费了不少时间，回去倒是只月余便抵达。
重九拉着竹沥进了洞内，舍韫将带回来的锦盒交给重九，嘱咐道：“把四象丹交给师尊。”
重九接过，看着她抱着小狐狸急匆匆的进了洞中其它房间，心下也担忧起来，念叨着：“怎么了这是。”
“发情了吧。”竹沥歪着脑袋去看，见舍韫那么着急把小狐狸抱进洞里，不难猜出她要做什么。
重九一愣，眼睛一眨一眨的，道：“你胡说什么？”
竹沥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笑道：“师妹，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小狐狸这么小，一看就没经过那事，发情自己还没学会控制，舍师妹这是要帮它呢。”
“怎么帮？”重九一脸的懵，这事要怎么帮？
竹沥见她那副单纯的小表情，笑眯眯的靠近她些，重九也将耳朵侧了过去，听到竹沥压低了声音：“这妖兽与咱们人类不同……“竹沥迈着关子，话锋无缝转接：“你先帮师姐把这缚仙索解开，它锁的我手都僵了。”
重九：“……”
13. 第 13 章
重九走开，不再理她，她将盒子摆在师尊身体一侧，望着被冰完全冻住的身体，发懵了一会，觉得应该让舍韫先把她的冰封咒解了。
重九准备去敲舍韫房门的洞门，却发现里里外外都被舍韫设下了结界。
只要里面的人不出来，她们听不见，声音也传不出来。
舍韫那么在意小狐狸，想来问题是真的严重了，重九思索再三，去了一旁，打算自己想办法。
竹沥见她愁眉苦脸，用被绑着的双臂蹭了蹭重九。
重九扭头去看她，竹沥方才已经看完了师尊身上的冰封咒，笑嘻嘻的道：“师妹，你帮我解开，我有办法能破这冰封咒。”
重九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信任，抓她回来，就是要让师尊处置她的，松开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跑。
“哎呀，我不会跑的，师尊再强大，她老人家元神也冲不破这冰封咒啊。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救师尊要紧。”
重九看着她一脸真诚，低着头思索片刻，将她手上的缚仙索解了一半，然后栓在了自己的一只手上。
竹沥望着自己手上缚仙索，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后，还是决定不戳破这个傻师妹了。
她一只手都腾出来了，缚仙索还管用吗？
·
舍韫将小狐狸抱到榻上，用着温凉的手背试探她额间的温度，小狐狸脑袋热的像个小火炉。
舍韫挥手，将自己洞内的灰尘清理了，去一旁倒了些冷水，打算给小狐狸冰敷。
舍韫洗好帕子转身时，却发现小狐狸已经化形成人。
小姑娘还穿着那身婚服，白净的脸颊透着红意，人形态似乎更能够让她的身体舒适一些。
是她忽略了，到了万境中才发现东方蔻是到了发情期。
算来东方蔻也才百岁，正是妖兽婚配之时，她自己应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强行遏制她的发情期，会令她身体在那方面迟滞损伤，舍韫不打算如此，只能让她这般挨过去。
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次，次数多了，她自己便学会抑制了。
她会守在她身边，直到整个发情期安然渡过。
舍韫擦拭着东方蔻那张精致如玉的小脸，一点点凉意沁入肌理。东方蔻感觉到身体的燥热被缓释，舒适的伸手按住了舍韫的手，接触更多凉意。
东方蔻无意识的蹭着，白里透红的肌肤，柔软滑嫩，时有时无的触碰到舍韫的手指边缘。舍韫怜惜着，没有移开。
过了一会，许是那毛巾上的冷意被她的小脸吸收，东方蔻将变热的毛巾扯走胡乱扔开，将侧脸肌肤贴在了舍韫的手里。
烫人的温度自欣长的手指间流窜，舍韫捧住了她的小脸。
东方蔻舒服的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舍韫看着她，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而后在手中注入灵力，聚出适宜的冷气，让小姑娘更舒服些。
持续一炷香的时间，东方蔻神思恢复了些许清明，微阖的双眸，也慢慢睁开，忽闪忽闪的睫羽，望着面前已经坐在她床榻边闭目养神的舍韫。
东方蔻望着舍韫那张天然被老天眷顾的姣好容颜，粉嫩的小嘴动了动，只觉得口干舌燥。
细微的响动传入舍韫的耳间，她睁开眼看到东方蔻用着一直看美食的目光望着自己，心生一阵疑惑，很快意识到哪里的原因。
这是还没清醒呢。
舍韫轻声询问：“饿不饿？”
东方蔻小嘴动了动，点了点脑袋。
舍韫唇角微勾，轻声道：“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躺在这里乖乖等我。”
东方蔻没点头，也没说话，双眸紧紧的盯着舍韫，似乎不想她离开。
舍韫抽手，东方蔻却下意识的用力按住。舍韫看着她迷离的双眼，思索一瞬，还是将方才的帕子拿起来，挥手注入凉气，准备一点点塞到手心里替换下来。
果然，再松手时，东方蔻便没那么大的反应了。
舍韫出去前看了她一眼，见她抱着毛巾蹭着，安心的转身出了洞门。
舍韫到了外面，却不见自己师尊的仙体，往外走了几步，便又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哎呀，你别转那么快，这边都还没烧化呢。”
是竹沥的声音。
舍韫快步出去，便见看到自己师尊被冰封的尸体正被架在火上烤。
地面摊摊水渍，证明她们已经烤了很久了。
“你们在做什么？”舍韫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重九听到舍韫的声音，抬起头看过去，又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木架上转动‘冰块’的竹沥，一脚将她踢开，对着舍韫道：“师姐，你听我说。”
那边竹沥被踢了一脚，一屁股坐做到了地上，‘哎哟’一声，转过头来想骂人，却在看到舍韫后不敢吱声了。
谁家徒弟会把师尊的尸体拿去烤啊。
尸体被重新搬回洞中，舍韫解了冰封咒，徒弟三人用灵力将师尊的元神唤醒了。
老头子又从脑袋处爬出来，晕头转向的，看到竹沥的时候，眯着眼睛多瞧了几眼。
“师尊，徒儿回来看您了。”竹沥笑着上前去拱手躬身行礼。
老头子点点脑袋。
才认出自己那个炼器天赋极高的徒弟，却又在远处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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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哎呦，这阎王爷都派小喽啰来抓我了。”老头子不无感慨，这鬼门关的门槛骑久了，就是不保险。
众人露出疑惑，转头看去时，却看到暗处一抹红色身影，正朝着她们这边晃悠悠的走来。
舍韫心中一怔，只留原地一抹轻轻纱似的薄雾随着身体离去的方向卷动，人便出现在了东方蔻的身前。
舍韫看着东方蔻迷迷糊糊，当即将她抱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余下师徒，你看我，我看你，后知后觉猜到了那是什么。
“蔻蔻化形了？”
重九愣神几瞬，想起自己那晚被师尊灵力击伤的那日，也是那么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在她眼前。
她居然有未卜先视的能力？！
老头子眼睛眨巴了几瞬，心里也有了结果，嘴里念叨：“小韫子什么时候找道侣了？”
此刻只有竹沥是最担心的，这妖兽化都形成人了，那舍韫把她关在房里准备做什么？
这鲜活年轻的身体，哦哟。
重九和竹沥怀揣着不同的目的，都不约而同的朝着舍韫的房间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东方蔻此刻被舍韫横抱在怀中，望着她的双眸里泛着片片涟漪，喉间不自觉的滚动。
想要将她放下时，东方蔻却将脑袋贴在了她的身上，用着此刻不太灵敏的鼻子嗅了嗅那里的味道。
好香啊……
重九和竹沥过去时，舍韫正抱着东方蔻站在房间床榻旁一动不动。
两人注视片刻不见舍韫有别的动作，重九好奇的敲了下洞门，小声试探的唤道：“师姐？”
舍韫侧身回望，竹沥抬起一只手捂上眼睛，另一只手指着她们，兴奋的震惊道：“你们……你们！”
重九此刻脸上的神情也分外精彩和复杂。
东方蔻此刻正将小脸，埋在舍韫的胸前交领处裸露出来的肌肤上，双颊不规律的鼓动着。
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不过舍韫的脸上看上去倒是正经，她将目光看向重九，声音听上去带着颤音，道：“没事。师妹，劳烦你给蔻蔻烤些肉过来，她饿了。”
饿了？
重九目光下移，再度落在东方蔻与舍韫紧贴的位置，以为自己没看清，使劲眨了下眼睛，问道：“你们真的没事吗？”
竹沥这会看出了点问题来，她把手放下，瞧着东方蔻一直趴在那里，思索一瞬，拉着重九离开了。
舍韫见她们都走了，低头去东方蔻，看着她唇边溢出的血渍，眉头皱起。
怎么会有人在迷糊中咬人喝血的？
14. 第 14 章
舍韫想要将她的脑袋移开，但那张小嘴却越吸越紧，无奈只能让她一直这么喝着。
待她喝累了，小嘴停止蠕动时舍韫便试着将她放下，可谁知才一动，那伤口处的疼痛便又加剧了，东方蔻又吸了起来。
舍韫皱着眉头，倒吸一口凉气，直待那豁心的痛减轻些，眉头才稍稍松缓。
这是要吸干她吗？
等了许久，重九那便终于将烤好的薄肉送了进来。
望着两人‘黏在一处’，重九进屋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别扭了，她将里的肉往前一提：“外面还在烤，师姐先给蔻蔻垫垫肚子。”
舍韫转头看过去，并未腾出手去接，不过那肉也的确香，没一会东方蔻便松了口，眯着眼睛寻着那肉味，一口叼了去。
重九看着她这动作，也确认了的确是那只小狐狸。
舍韫也不等东方蔻将那肉咽下，便紧忙将她放到了榻上。她一手捏住领口，交叠着扯了扯，才遮住那醒目的伤口，和周围的殷红。
转身时，看到重九盯着东方蔻直愣愣的看，轻咳一声道：“师尊那边还需护法，师妹先出去吧。”
重九头都没扭，回道：“竹沥师姐看着呢，不需要我。”
重九还在看，她觉得小狐狸化形成人后，不是一般的好看。
这模样，比那瑶池仙子都不遑多让，虽然她没见过瑶池仙子，但她知道，小狐狸这标志的模样，肯定会让不少人为之倾倒。
就在她看的津津有味时，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而这目光的出处最大可能性就是她的师姐。
扭头看去，果然，对上舍韫的目光，重九只觉脊背一凉，方才痴迷的目光也清澈了：“哦，肉还在烤着呢，我去看看。”
重九忙不迭的跑了出去，肉烤好送来时，舍韫连门都没让她进。
吃过了肉，东方蔻有几刻清醒的时候，但看舍韫的目光，还是那副饥饿的神情。
舍韫只当没看见，坐在一旁盘膝修炼。她上次在藏尽城受了内伤，一直还没好利索，现在已经回来了，当是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养一养。
外面有师姐和师妹在，也不必她担心。
万境丛林的冬季已经进入尾端，富有灵气的草木已经在枯叶下开始偷偷萌芽，只待春风一到，便尽展它憋了一冬日的风姿。
东方蔻的身体进入了非常时期，她已经不再昏迷，但身体上带来的抓心挠肝的感觉，令她无法在一处安静的待着。
除了暴躁还有焦灼，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看什么都眉清目秀的。
尤其是看到坐在一旁如冰柱的舍韫，她恨不得把她咬在嘴里，揣在怀里。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她。
火热的温度贴近，舍韫闭着的双眸，睫羽轻颤，东方蔻贴着她嗅着她身上的芳香气息，只觉得好闻，她张了张嘴，又觉得不妥。
身后的人久无动静，舍韫睁开双眼欲查看究竟，却觉得的颈间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贴了上来。
舍韫察觉那是什么的时候，那烫人的唇舌又移到了别处。
舍韫的指尖轻攥，转过身来，轻捏住了东方蔻的小嘴，本想把她束缚回榻上，却听到她发出了细细呜咽的声响。
东方蔻无辜的小脸，慢慢盈上委屈，那汪水眸盈着欲求不满正盯着舍韫。
舍韫眸光轻晃，被她盯的有些不自然，她垂眸撇开，耳边却又听到东方蔻唤她的声音。
“韫姐姐……”
舍韫再次抬眸望去，只见小姑娘小嘴嘟了嘟，细长的颈间滚动一瞬，那双眸子里又盈上了一层赤裸裸的求欢意图。
还真是不挑。
舍韫不再犹豫，将她抱起来，放回了榻上。
只是才要转身离开，手便被东方蔻抓住了。舍韫回眸看她，东方蔻眼中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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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细碎的声音，囫囵不清的小声道：“韫姐姐不要走。”
舍韫看着她神智还不清醒的模样，从玲珑乾坤袋中掏出了绳子，隔着被子，将东方蔻绑在了榻上，而后走回去，专心坐在一侧的软榻上运功调养。
洞中分不清日夜，舍韫设下的结界也阻隔了外界的声响。
周身经脉循环一周，舍韫稍作歇息。从入定中出来，便听到了一阵狐狸的叫声。
舍韫睁开双眼，转头往床榻那边看去，哪里还有东方蔻半分影子。
就在她目光着急寻找时，忽觉一侧有什么靠近，转眸望去时，守在她身边的小狐狸倏地变幻人形态，朝着舍韫猛的扑了上去。
舍韫被扑倒在软榻上，眸子里还没聚焦出何物，唇上便是一热。
东方蔻那恼人的小嘴，胡乱的啃咬着，舍韫只觉得唇间一痛，血腥味便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许是血腥味吸引了东方蔻，她伸着小舌头，在那处又舔又咬。
舍韫则是又疼又恼，推了几次无果，手上运用灵力，却又在几息之后偃旗息鼓。
东方蔻不再咬，而是用灵巧的舌尖叩开了舍韫的齿关，吮着那里的津甜裹入腹中。
柔软的小舌绕动纠缠，使得舍韫大脑空洞几许，待她无意识的随着东方蔻绕动几息后，舌尖处再次传来了刺痛。
舍韫吃痛皱眉，东方蔻却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兴奋的又在那里又吸又裹起来。
可没一会，她却想要逃离了，只是她的后背被人用手压着，任她如何也逃不开。
疼痛使得东方蔻细长的柳眉拧在一处，有那么一瞬，她感觉到面前的人想要将她吃了。
东方蔻挣扎间，人倒在了软榻上，可面前的人的也压了上来。
待舍韫吸干了东方蔻唇上伤处的鲜血，抬起头，微喘着气息，望着身下委屈的小脸，一脸严肃的问道：“还乱不乱咬人了？”
15. 第 15 章
原本以为东方蔻会就此收敛，谁知话落才一息，便瞧见东方蔻那张樱唇努起，又亲了上来。
舍韫此刻也意识自己方才过于幼稚，以牙还牙对此刻的东方蔻是不管用的。
东方蔻还在发情期，有些行为根本不受控制，虽说是醒着的，但神智也仅仅只是留了一丝的理智。
她知道自己亲的人是谁，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东方蔻本能的往她身上扒，舍韫起身时便也将她带了起来。
两人的姿势也忽然奇怪起来，舍韫垂眼望去，东方蔻已经坐在她身上，双腿还在嵌着她的腰身处。
舍韫彻底泄了气，不再跟东方蔻计较，好在东方蔻这次下口不重，只是轻轻咬咬，遇到软的便舔一舔，吸一吸。
舍韫瞥过脸去，东方蔻便对着舍韫的脸颊叭叭的亲了起来。
舍韫觉得此刻的东方蔻像个八爪鱼精，得赶紧把这小妖精放回原地。
舍韫起身，就这么双手拖着东方蔻的身子，将她抱到榻上，盖上被子，重新绑起来。
舍韫符术在元婴境这个阶层已是出神入化，她在束缚东方蔻的绳索上加了点小术法，会随着东方蔻体型的大小而伸缩。
如此也就不怕她会变成小狐狸逃出来了。
做完这些，望着那张茫然的小脸，还是一副求欲的模样，舍韫干脆也在一旁睡下了。
小狐狸脾气倒是温和，若是换只暴躁的妖精，舍韫可没法休息的，但若真是暴躁，这会到底已经在她的冰块里了。
外面天色不晓得如何，也不知道师尊怎么了，舍韫想着这些，迷迷糊糊的开始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不知是何时辰，舍韫只觉鼻间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芬芳，让她觉得身体开始躁动。
这香气实在太过蹊跷，舍韫险些迷了心智，她立时运用灵力干扰，断了与这香气的连接。
舍韫稍作调息，没一会便觉得自己身上又被什么扒住了。
舍韫睁开双眼，便瞧见东方蔻一只腿搭在自己的身上，身子正贴着自己，来回的蹭着……
她是怎么解开自己身上的绳索的？
舍韫侧目望去，只见最后一截绳索正在床榻下面燃烧。
是真火。
舍韫无奈的闭上双眼，再睁开眼，便低头看向了怀里的小狐妖。
东方蔻此刻也抬起了头，载满浓情的望着自己。
舍韫移开目光，东方蔻那张诱人的小脸上有了笑容。
东方蔻看着那张富有弹性的饱满柔唇，抬起下颚便要吻上去，却被舍韫抬手挡住了。
东方蔻没亲着，便又挪地方，谁知舍韫的手也随着她的唇移动，如此几次，东方蔻露出一丝茫然过后，转移了目标。
舍韫此刻注意到方才香气的来源，是东方蔻所散发的，她挥手在空中捕捉，还有源源不断的气息在朝着四下扩散。
这香味穿破了她设下的结界，怕是要将这方圆百里的妖兽的都吸引过来。
思索间，怀里的小狐狸精又开始作事，竟是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舍韫急忙用手扣住。
东方蔻受阻，抬起头查探究竟，却看到舍韫轻吐一丝气息。
舍韫望着她那张红润里透着情欲的脸颊慢慢移开，追逐那一丝气息，起身下了榻。
这气息是属于狼族的，舍韫自拜师开始，便收敛自己身上的妖气，有妖气的地方，东方蔻便会被原始欲望催动，追随捕捉。
倒是可以缓她一会，不过也不能太过，不若以后这种时候，她会对这气息上瘾。
洞门打开，呼啦便倒进来一堆东西。
舍韫低头去看脚边，却看到重九和竹沥正仰头露出尴尬的笑容看着自己。
舍韫眉头微微皱起，两人一骨碌便爬了起来，竹沥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呢，好香的味道啊。”
舍韫这才注意到东方蔻的散发出来气息已经填满了整个洞府，竹沥和重九也是闻到这个味道，才过来瞧瞧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只狐妖怎么会散发这样的强的求偶气息？
回想从初见东方蔻时，便觉得她的十分特殊，先是火红色的毛发，后是她身上的真火，再者便是她毫无修为却能够运用狐族的魅术。
还有藏尽城那个小城主说的那些话。
狼族是每百年会从狐族挑选配偶，但也不是只有狐族，首选狐族也只是因为她们是同宗同源，且处弱势，产下狼族的几率更大。
小城主为了红色的狐狸，不惜以命谢罪，还说她将东方蔻留在身边，是别有用心。
诸多事情串联，舍韫对这只小狐狸越发的好奇了。
舍韫忽略竹沥的问题，面不改色的问道：“师尊如何了？”
竹沥朝着里面瞥眼偷看时，重九回道：“师尊元神出了点问题，他老人家正在想办法。”
舍韫露出几分担忧：“可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竹沥眼睛一直盯着屋内还在追着什么东西的东方蔻，一边摆手不甚在意道：“没事，就是时间太久了，元神有分散的迹象。”
舍韫转眸看向竹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屋内的东方蔻伸着双手，正亢奋的追着她散发出的气团。
舍韫什么也没说，脚轻轻一伸便把门勾上了，而后正色道：“我们去看看师尊。”
竹沥瞧不见了，刚想询问东方蔻怎么样了，舍韫便已经离开。
两人急忙跟上，重九询问道：“师姐，蔻蔻怎么样了，这味道是什么呀？”她从未闻到过这么浓郁的香气。
舍韫侧眸看她一眼，回道：“是妖兽求偶的气息。”
这气味对人类没是什么太大影响，但对妖兽却有着极大的吸引力，她方才都险些被迷乱。
得快些出去，用外面的结界隔断这个气味扩散，即便阻不断，也不能让它传播的太远，不然会有大麻烦。
万境中布满危险，说不定便会吸引更强大的恶妖来，甚至连在附近的修行者也会过来一探究竟。
几人穿过洞内大厅，舍韫扫了一眼自己的师尊，见他元神还在入定，脚步停留几瞬出去了。
跟在后面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没跟上脚步，身形一晃，便感觉到地动山摇，洞顶也被震的掉落了不少的灰土。
两人一惊，立马跟出去查看，这一看不打紧，直接傻了眼。
此刻结界外层布满了妖兽，这些妖兽忌惮舍韫设下的结界不敢触摸，但却都不愿离去。
还有些飞兽为占据一席之地，将上空也挤满了。
密不透风的结界外，此刻黑压压的兽影攒动，实在是壮观也令人觉得可怖。
舍韫站在原地打量了几眼，纤细的手指开始变化结印，随即指尖一指，一道蓝光射出，将自己的结界内层布了一层不透风厚冰。
地面枯草下伸出的嫩芽的新草，也被这冰冻结，有些距离远些的，也因寒冷蜷缩起来，不再尝试破土。
威压袭来，霎时间周围妖兽退散几步，只是还在原地徘徊，不舍离去。
地面晃动不久后停下，舍韫抬眼望去，只见一只身形巨大的猪妖，将上空飞行的妖兽挥手打落。
有些弱小的妖兽落在结界上，瞬间化为灰烬，余下还有活力的，不满的朝着那猪妖叽喳的怒骂，却不敢再靠近。
很快结界上空便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往下窥探，舍韫手中轻攥，剑被召唤了出来。
重九和竹沥出来，抱臂冻得哆嗦还想问怎么回事，便见舍韫一个闪影窜了出去。
那猪妖抬起的巨大手掌，被舍韫的剑贯穿，舍韫释放威压，将其逼的连连后退。
那猪妖看着巨大手掌中被戳了个血窟窿，顾不得疼痛，便对着舍韫弱小的身体拍去。
就在这时，一杆类似长矛的武器窜出，将猪妖的手掌再次窜出血窟窿。
舍韫目光追随，长矛飞回，落在了竹沥手中。
竹沥将新打造长八尺的方天画戟别在身后，对着巨型猪妖讥讽道：“以大欺小，不要脸，敢欺负我师妹，找死！”
话落，竹沥便将方天画戟摆正，凌空而起，与那巨型猪妖缠斗起来。
舍韫扫了一眼周围，见那些小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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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蠢欲动，思索一瞬，在掌中结印，一息之间，地面瞬间便有了一道网状的符咒蔓延，那些小妖兽只觉得脚底针扎火燎逃跳着，远离了此地。
而竹沥那边也多了一个身影，重九持剑与她交错对付那只猪妖。
舍韫这边腾出空来，飞身也加入其中，竹沥朝着两人看了一眼，笑道：“一只小畜生而已，何劳两位师妹动手。”
舍韫眉头轻蹙，重九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看了一眼舍韫，抬手遮着嘴，对着竹沥小声说：“舍师姐是只狐妖。”
竹沥闻言一愣，看向舍韫的目光震惊不已。
也在这时，那妖兽看到机会，准备朝着竹沥攻击时，只见舍韫手中快速结印，一道蓝光陡然出现，附着在猪妖身上，随着舍韫口中轻吐的‘缚’字，直接勒紧，没几瞬，那体型巨大的猪妖便‘嘭’的一声炸开。
竹沥和重九下意识拿袖口挡住，抬头时，却见舍韫手持一把雨伞，挡住了血肉的飞溅。
竹沥甩着身上的烂肉，不满道：“喂！你也提前说一声啊。”
舍韫持伞落地，姿态优雅，反观竹沥和重九，满身的血渍，好不狼狈。
舍韫瞥了竹沥一眼，收了伞走回结界内，对着还在发呆的两人道：“进来。”
竹沥和重九忙走回去，舍韫将结界加固，但依旧不能阻止东方蔻部分气息外散。
舍韫思索几瞬，对重九和竹沥道：“蔻蔻还需两日才能渡过，这期间烦请师姐和师妹保护好师尊，待师尊恢复些，我们便离开此地。”
“离开？去哪里啊？”重九问道。
“到时候再说。”舍韫往洞中走，竹沥却拉住重九，一脸八卦的问道：“舍师妹真是狐妖吗？”
舍韫入了洞中，便瞧见了自己师尊的身体能够活动了，她停驻观看，瞧见老头子盯着那四颗四象丹皱着眉头。
竹沥和重九这会也进来了，看到老头子伸手的一幕，不禁一阵恶寒。
那可是骨灰。
老头子将骨灰球塞到口中，嚼动时，五官扭曲，像是已经提前知晓这是何物了。
三师姐妹就站在那里，看着老头子将骨灰吞下，像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不自觉皱眉撇脸。
直到看到自己的师尊将那四颗骨灰球吃下，舍韫说道：“看来我们可以提前离开了。”
舍韫往自己的房间走，推开门，便被什么扑在了身上，她伸手钳住，东方蔻撅着的小嘴还在寻找着她的脸颊。
舍韫将东方蔻往里面抱去，随手掀起一阵风，将洞门关上了。
才一日功夫，外面便又聚集了不少的大型妖兽，竹沥和重九在外面一直砍到天亮。
终于在第二日，东方蔻身上开始停止散发气息后，舍韫决定带着她们离开此地。
老头子虽然活过来了，但还需要闭关调养，舍韫与重九和竹沥商议后，确定了最终去向。
舍韫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尊，对两人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离开吧。”
两人没有异议，外面妖兽还在不断聚集，这气味显然是把更远的妖兽都吸引来了。
虽然断了根源，但这气味一时难以消散，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此地。
舍韫回到房中，环视一眼屋内，却不见东方蔻。她疑惑着朝着里面走，却在一个箱子边上，看到了露出一截狐狸尾巴的东方蔻。
东方蔻变回了小狐狸，此刻它趴在箱子里抱着自己的狐狸头，想起了自己这几日做的事，觉得已经没脸见人了。
“看见你了。”
听到舍韫的声音，东方蔻浑身一僵，尾巴也定住了。
舍韫看着那毛茸茸的大尾巴一起缩进箱子里，好笑道：“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做什么把自己藏起来？”
小狐狸心中一怔，离开？去哪里？
小狐狸调转脑袋，鼻子顶开箱盖子，露出脑袋，和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吱吱问道：“去哪里？”
舍韫走过去，将箱子掀开，把它捞出来抱在怀里，摸了摸狐狸脑袋，一如从前宠溺，没有半分嫌弃的轻声回道：“去青门宗。”
16. 第 16 章
青门宗山脚下。
几人御剑飞行数日后终于抵达宗门山头，瞅着周围残破的景象，和挂在山门上欲坠不坠的牌匾，舍韫和重九心中冒出了无数的疑惑。
“师尊，这里真是我们的宗门仙山吗？”重九身子转了一圈，这山头大是大，可一看就是荒山。
蓬蒿满径，那草都快比人高了。
老头子被冷风吹了一路，缩了缩袖口，抬头看了看牌匾上青门宗三个字，若有所思。
他记得临走时把山门交给大徒弟管理的，难道卷了家当跑了？
真是认人不清，收了个逆徒。
老头子抬手轻咳一声，掩饰心中的尴尬，低声说：“狗还不嫌家贫，嚷嚷什么呢。”
重九：“……”她也不是狗啊，这和当初说的也差太多了。
不是说有千人规模的宗门吗，这现下除了她们，半个鬼影子也没见着。
几人上山，舍韫和小狐狸打量着周围，看着周边的石碑建筑，不难看出也曾是辉煌过，只是眼下荒废而已。
上了山，终于看到了大殿，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气派，只是久无人打理，挂着蜘蛛网，显得落魄荒芜。
老头子身体刚有生气，长途跋涉此刻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几人收拾了一间房屋将他安置下来，开始置办其他物品。
好在舍韫将洞府里用的东西都带了过来，她挑了一处院子，用术法将屋内尘土打扫，铺了床，将小狐狸放在了上面。
这一路小狐狸几乎没吱一声，舍韫都觉得它变成哑巴了。
“这里可以随便玩，但不要下山，我去看看师尊，待会会让师妹给你弄吃的。”
小狐狸听到舍韫的嘱咐，抬起狐狸脑袋与她对视，可很快便又撇开。
舍韫瞧着她还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东方蔻听不见脚步声，跳下床趴到门缝处偷瞧了一眼，见院内没人了，一个转身便幻化成了人形。
她站在门口处，轻抿红唇，回想之前在洞中对舍韫做的事，耳朵不觉又红了起来。
舍韫在路上已经与她解释过她为何会那般，可她为何还会有记忆？
既然有记忆，便证明自己当时还有一丝清醒的，她对舍韫做那样的事情，是不是也证明自己喜欢她？
“蔻蔻。”
重九才进院子便大声的喊，东方蔻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发现是重九进来了。
重九推开房门，便只瞧见一只小狐狸坐在地上，抬着头看着她。
重九没看到人形态的东方蔻，略有些失望，蹲下来道：“师姐让我给你弄吃的，我们来的时候，山下有个镇子，我们去那里买些东西来，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小狐狸眼睛眨了眨，舍韫说不准它下山的。
她摇了摇头，不去。
重九想了想，说道：“你若是担心自己被人抢，那就化形成人，像舍师姐那样，这样就没人抢了。”
小狐狸垂眼思索，还是摇了头，重九看起来有点傻，没有舍韫在身边，它不大放心。
重九见说不动它，也就没坚持，舍韫和竹沥正在帮师尊恢复身体，剩下的脏活累活自然只能她一个人干了。
重九下了山，小狐狸在院子里待的无聊了便想着在这附近转上一转，它虽没有修为，但对付一般的猎物还是可以的。
也得帮大家做点什么了。
·
舍韫和竹沥的修为高一些，老头子身子骨不差，但经此一遭，灵力耗损严重，需得有人来帮一把。
舍韫在运功时，耳边总是会听到鸡飞狗跳似的动静，她们初来此地，虽有查看，也设下了结界，但难免会觉得不安。
竹沥注意到她分心，侧过脸去说：“舍师妹若是担心蔻蔻，便去看一看，师尊这边我一个人也可以。”
舍韫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正经，心里的确担忧，道：“好，我很快便回来。”
舍韫减少灵力输送，竹沥那边便用另一只手补了上去。
舍韫出了房门听着动静是在后山，她迈步一瞬，身影便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了院门口处，没几瞬便来了她和东方蔻的院子，进了屋不见小狐狸，舍韫将目光望向了后山处。
舍韫抵达那里，追着动静行走，很快便看到了那条火红的身影在一人多高的枯草木中追着一只五色斑斓的野鸡正欢。
“蔻蔻！”舍韫惊唤一声。
小狐狸扑向毛发斑斓的野鸡，听到舍韫的声音，嘴里叼着野鸡翘起了头。
下一刻便在耳边听到了什么碰撞的声音，一只利箭被冰格挡，跌落在它脚边。
小狐狸嘴里叼着的野□□嗒掉落在地上，惊恐的炸起了毛，舍韫也在此刻抵达小狐狸身边，一把将它抱了起来，凌空躲避另外两只利箭。
“何人胆敢在我师门仙山作乱？”舍韫目光凌厉扫向箭的来处。
几息过去，没有动静，舍韫单手结印，地面便开始出现网状的符咒，迅速朝着四面奔去。
很快在不远处，蹦出了五个蒙面人，持剑朝着舍韫袭来。
舍韫冷眼扫过去，嗤道：“原来是宵小之辈。”
若是正常穿衣打猎，她倒也可以原谅，可这大白天的便穿着夜行衣，不是逮人，便是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舍韫下手不留情面，召出剑来便挥动砍了过去。
五人修为不高，但聚在一起战斗力却不低，舍韫一手抱着小狐狸，单手与之交锋却也不落下风。
那些人见敌不过，便想要逃离，舍韫剑身一挑，将一人脸上的黑布挑下。
舍韫看清那人的脸，微微蹙眉，此人脸部烧伤严重，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来的样貌。那人被看到相貌，顿时发疯似的朝着舍韫刺来。
舍韫躲避一剑，下手干脆利落，穿透那人心脏，剑锋一转，便将砍在了另一人的脸上。
黑布松落，那人的脸上出现一道深凹的血痕，只是面容依旧如方才那人一般，辨不清原来容貌。
死侍。
舍韫心头漫出了这两个字来。
解决两个，另外三个便已经开始逃离，舍韫挥出手中的剑，那剑便在半道拦阻了他们。
三人见无路可逃，转过身来便对付舍韫，舍韫也不客气，结印作法，对这三个死侍下了杀手。
剑受到感应，在那三人被舍韫的符咒束缚住时横穿三人，几息之后三人倒地不起。
舍韫召回剑，抱着小狐狸落地。
舍韫走过去，打量了几眼尸体，将他们身上东西翻找了一下，除了他们随身佩戴的剑，便只有一包上品灵石，和一些疗伤的丹药。
舍韫思索几瞬，与小狐狸对视，问道：“除了他们，你还有发现外人吗？”
小狐狸惊魂甫定的摇头，舍韫没来之前，它连半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回了师门大殿，舍韫本想继续帮师尊调理身体，却看到竹沥急忙走过来，问道：“你们见到重九师妹没有？”
舍韫摇头，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她问道：“师妹还没有回来吗？”
竹沥露出焦急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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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没有，她说天黑之前回来的，现下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想到人生地不熟，舍韫问：“会不会是迷路了？”
竹沥思索一瞬，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舍韫那边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她将在后山的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竹沥立马便要下山去找。
但舍韫却拦住了她，问道：“师尊呢？”
竹沥回道：“师尊已经去闭关了。”
舍韫思索了几瞬，道：“还是我去吧，师尊闭关需要护法，这里你比较熟悉，遇到情况也好应对。”
竹沥想了想也是，点头道：“那好，你们找到重九师妹便回来。”竹沥说着将手里的讯号烟火递给了舍韫，“有情况便将它释放，我这边也一样。”
舍韫收下，不做犹豫，带着小狐狸下了山。
到镇上时，镇上的城门已经关闭，小狐狸也在这时嗅了嗅周围的气味，吱吱道：“往右边去了。”
舍韫垂眸与小狐狸对视一眼，朝着右边快速追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人一狐在一个荒芜的村落处停了下来。
舍韫轻声问道：“能确定是几个人吗？”
方才追寻的时候，小狐狸告诉她，气味混合在一起，不止重九一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小狐狸开始数起了数。
舍韫：“……”
小狐狸数了一遍最终确定：“十四个人，加上重九十五个。”
舍韫召出手中剑，四周打量了一眼，绕过大道，从一侧飞到了茅草屋上，破开屋顶直坠而下。
可当舍韫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时，却扑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水花溅起，被绑在一侧的重九歪脸躲避。
舍韫和小狐狸也被一侧的笼子合并罩住。
屋内也响起了猖狂的声音：“哈哈，我就说她一定不会走门。”
水漫过腰身，屋内除了重九，还有几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小狐狸从水中游到舍韫的身边，舍韫也伸出手臂来，让她爬到了自己的肩上。
那几个人看到舍韫身上的小狐狸，都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舍韫也在此时认出了那个为首之人。几个月前，在第一次带小狐狸出门时，想要抢小狐狸，却被她打晕洗劫了的人。
“把你的红狐狸交出来，我或许会饶你一命。”
舍韫看着此人身上的衣物与自己魁梧的身材极不和谐，唇角慢慢勾起，漫声问道：“我若不肯呢？”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手中一攥，框住她们的笼子便开始聚合，直到只容一人大小后停了下来。
重九见此情形，被塞了布条的嘴里激动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
舍韫转眸看了她一眼，倒没什么致命的伤痕，她放下心来，对那人道：“就凭你这破铜烂铁，也想困住我？”
“这是由天柱石打造的牢笼，专门压制你的水属性灵力，任凭你有多大能耐，都是破不开的。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舍韫方才也摸到了这柱子，却如他所说，对她有天然的压制性，不过她好像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蔻蔻。”
舍韫这边话一落，站在舍韫肩头上的狭长的狐狸眼中便泛起了红光。
那些人还在困惑间，身形忽然一瞬僵硬，被小狐狸摄了魂。那些人身体慢慢呈现软绵绵的状态，似倒非倒，眼中也都泛起了同样的红光。
小狐狸站在舍韫的肩头，冷着声音，用着狐语吩咐道：“打开笼子。”
17. 第 17 章
小狐狸小脚轻轻一跺，为首男子手心便抬起，笼子也慢慢分散，就在笼子打开的一瞬，一道带着杀气的剑袭来。
舍韫揪住了小狐狸脖子，拉到怀中，在水中旋转一圈腾空而起，躲过了那剑的杀招。
舍韫落地，瞅见偷袭那人，瞥了一眼地上的重九，笑道：“我就说这几个废物不可能对付得了你，原来是有打手。”
此人与她同为元婴期，下手干净利落，的确不太好对付。
舍韫将小狐狸放下，转动手心，落在水中的剑便被她召唤到了手中。而小狐狸也在落地后跳到了重九的身边，一口咬住重九手上的绳索，尖利的牙齿几下便把那绳索咬断了。
重九解了绳索，将嘴里的布拿出来，‘呸呸’了几声，召出剑来便加入其中。
舍韫此刻已经与那人交手数招，二人破顶而出，重九也追了出去。
小狐狸仰着头看着她们离开，本来想出去，却看到屋内的几个人，它眼睛眨了眨，又看了看地面挖出的池子里的脏水。
小狐狸眼珠子咕噜转：“跳下去，喝。”
小狐狸看着几人在自己一声令下跳进池子里，狐狸嘴笑的咧了咧，想到外面还在打架，赶紧又跑了出去。
舍韫与那人打斗，重九被外面留下的几个打手困住了。不过好在这几个人修为都在重九之下，对付起来只是麻烦了些。
小狐狸正看的起劲，远处高空便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响动，小狐狸扭头看去，那烟花形态十分特殊，炸开时像游龙戏珠，方向是她们来的方位。
舍韫看到那边的烟花，分心一瞬，对着重九道：“师妹，师尊那边有危险，你先回去。”
重九也注意到了那边的烟火，不明所以时，舍韫已经过来，帮她对付起那几个缠着她的打手。
“可师姐怎么办？”重九想要回去，可也不能丢下舍韫不管。
“这几个人奈何不了我，你先回去，我稍后便到！”舍韫剑身斜劈，将几人袭来的剑卷起，横扫的一瞬将人逼退：“快去，别耽搁了。”
重九见她对付几人倒没那么吃力，不再犹豫，御剑飞去。
那边元婴境的高手见状想要去阻拦，舍韫飞身窜出，一剑劈过去，斩断了他的去路，冷哼道：“不要分心，你的对手一直是我。”
一刻钟后，舍韫将人打败，她走到小狐狸面前将其抱起，甩了剑上的血迹：“今日我不杀你，但它日若再遇到你做帮凶，我定斩不饶！”
“等一下！”那名元婴境的打手捂着胸口，忍着疼痛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舍韫转身扫过余下躺在地上已经不能行动的人：“快说。”
“你与我同在元婴境大圆满期，为何你的修为如此醇厚？”
舍韫看向他，眸光略沉，道：“精与不精，这点难道你都不懂吗？”
那人思索着舍韫的话，再抬头时，舍韫和小狐狸便已经消失了。
舍韫御剑飞行，心中腹诽，若非她突破不了元婴境，怎么可能会将修为练的那般醇厚。
她已经卡在元婴境一百多年了！
两刻钟后，舍韫赶到了师门仙山。
山上失了火，火势倒是不大，就是偏殿被人焚烧了，此刻那里站着不少的蒙面人，看样子像是她今日杀的那几个死侍。
舍韫思索一瞬，解决了外围几个，去一旁也换上了夜行衣，易了之前火烧的容貌，从一侧慢慢靠近。
殿外那些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自己人，又继续在那边说话。
“死了就不会碍事了，先这么烧着吧，留两人看着就行，其余人继续去后山搜，还有那只红狐狸一定要找到。”
舍韫走动的脚步忽然停下，她本想去师尊闭关的地方看一看，却在听到这句话后转头看向了这几个蒙面人。
她心中涌出一连串疑问，竹沥和重九死了？那师尊呢？
师尊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不可能被这几个无名之辈杀了。这些人有备而来，也让舍韫意识到，后山的那些人里有逃掉的。
许是舍韫的眼神太过凌厉，其中一人注意到她，喊道：“喂，你哪个队伍的？”
舍韫抬眼望去，手中便多出了一把剑：“阎王殿的！”
话落的一瞬，剑气横扫，那些上前来的黑衣人都被迫往后退去，舍韫飞身上了一侧屋顶，腾空之时顺带挥手将那大火冰冻住，黑衣人也随即涌了过来。
舍韫杀心已起，只要是靠过来的人，她便不留情面，一一解决。
只是这些黑衣人虽修为不如她，但却像苍蝇一样恶心人，舍韫腾出手来，结印作法，缚住外围继续涌上来的人。
小狐狸从舍韫的怀里出来，看着前方地面出现圆形符咒，也帮忙将靠近的人摄魂，只是它没有修为，还做不到让他们对自己人下手。
等舍韫解决了面前的人，飞身下去，底下的人也挣开了地面上符咒的束缚。
一场缠斗，持续近乎小半个时辰，舍韫轻喘着抬眼望向了方才被燃烧，此刻已经被她冰冻的地方。
重九和竹沥真被烧死了？
舍韫自是不信的，若是她们出事，师尊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舍韫持剑往那边走去，再次挥手，冰冻消融露出一片狼藉。放眼望去，一片烧焦的木桩之间，静静的躺着一只烧糊的葫芦。
坐在舍韫怀里的小狐狸吱吱的伸出爪子指过去：“重九的葫芦！”
舍韫也注意到了，那葫芦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小狐狸从舍韫的怀里跳下去，朝着那只葫芦跑，只是还没等它靠近，一道金光便从天而降，舍韫察觉到杀气，回身的一瞬挥剑抵御，却被那金光逼退数丈之远。
小狐狸也惊恐的缩回了脚步，躲到了一旁烧焦的黑柱子旁，它侧身看了一眼舍韫，听到她压着气息说：“藏好不要出来。”
“杀了本座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能活得了吗？”
空旷的声音自上空传来，舍韫抬头望去，一息之间方才抵御的金光再度落下。舍韫手中立时结印，却也晚了半息，咒印被破，舍韫只得提剑抵挡。
这道金光加持的力道比方才更重，舍韫身体直接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抵在墙上，唇边也溢出了鲜血。
小狐狸看到这一幕，也不管危险，朝着舍韫扑去。
舍韫伸手将它接住，抬起头看着上空悬浮的人，气息不稳的道：“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他的修为应该在合体境，待会我缠住他，你想办法从这里逃走。”
小狐狸摇头，瞬间变成了人形态，她扶着舍韫，为她擦着唇角的处的血痕，紧张道：“我不要，我带韫姐姐一起走。”
舍韫看着面前漂亮小姑娘，唇角慢慢弯起一丝弧度，道：“乖乖听话，我若有幸活下来，一定会去找你。”
“果然是红色的狐狸。”空中的人口中小声说道。
舍韫抬头看去，将东方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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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到了身后去，自手心结出印记，一道蓝光从东方蔻的脚底下蔓延，将东方蔻罩住，随即一挥手，便将她带着飞离了此处。
那人的目光追随，飞身便要追上去，舍韫眼神锐利，杀意蹦出，看准时机持剑刺穿过去，阻拦了他的去路。
“只会偷袭，你也吃我一剑！”
那人旋即转身，自手中召出剑来，抵挡舍韫的剑气。
剑刃碰撞，激起剑鸣，舍韫知道抵不过他，变幻招数，剑身如蛇般灵活绕动直取那人首级。
那人侧身躲过，瞬间与舍韫拉距离，手掌聚出金光，化作金光大掌朝着舍韫压来。
舍韫单手结印，一道蓝色冰掌也从她头顶起势，与那金光碰撞在一起，只是二人差距太大，冰掌抵不过，开始出现龟裂，舍韫从那底下飞出之时，冰掌被金掌彻底击碎，落入地面。
“小小元婴竟是有这等不俗的战斗力，我倒是小瞧你了。”那人看舍韫的目光倒是有了几分欣赏。
舍韫持剑冷哼一声，鄙夷道：：“藏头露尾，你这合体境的人品，倒是的确不怎么样。”
舍韫方才近距离的时候才发现，这人脸上带着的一层真皮面具。
那人眼角处的皮褶子动了动，舍韫便觉得周身被强大气压压制，身体行动力开始迟缓。
舍韫眸光一凌，御剑便要逃离，只是那人已经释放威压，断不可能让她离去。
在舍韫飞出数丈远之时，那人的身影像是瞬移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舍韫往后一撤，丝毫不犹豫的往另一侧飞去，只是没等她飞出多远，那人的身影便像鬼魅一样，总会出现在自己的前方。
如此几次之后，舍韫也不逃了，算得时间，东方蔻这会已经被她送下山了。
舍韫挥剑释放灵力，苦笑道：“还真是难对付。”
那人望着舍韫，打量几许后，问道：“你的修为为何这般醇厚？”
今日已经是第二个人这般问舍韫了，她要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脸面过得去呢。
“多练练不就行了！”舍韫话一落，便挥剑朝着那人刺去。
谁知那人却是轻松躲避，而后嘲笑着到出了真相：“原来是卡住了。”
舍韫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恼火，但持剑还是极稳，对付高自己三个境界的人，马虎不得。
舍韫运剑与那人交手的同时，也利用咒术防御，但因差距实在太大，数十招交手之后便败下阵来。
舍韫被击落在地面，气喘着抬起袖口擦去了唇角处的鲜血。
那人见舍韫身形露出疲惫之态，冷哼一声，道：“本座乏了，你，该去见阎王了。”
那人在手中结印，他身前悬空的剑也在此时瞬间变幻成无数把剑，加持金光灵力的剑，听到一声喝令朝着舍韫刺去：“去！”
舍韫从地上翻身站起来，用剑快速画出符咒，一口鲜血喷出，斑斑血迹落在上面的一刻，符咒瞬间膨胀，抵御住了那些飞剑的袭击。
只是强者威压让舍韫的灵力被压制一部分，她还未闪身离去，那张符咒便崩裂消散。
无数把剑也朝着舍韫飞来。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舍韫只觉得自己被什么背起来，随着跃动，身形一晃躲过了那剑气的穿心。
舍韫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的身下，一只身形巨大的狐狸，正驮着她，朝着别处拼命跑去，随即也听到身后那人震惊的声音。
“九尾灵狐！”
18. 第 18 章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再见到九尾灵狐。”那人心中感叹，在看着那道火红身影逃离时，竟是兴奋起来，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老天待我不薄。”
那人在空中大笑一阵，一个俯冲便朝着驮着舍韫的九尾灵狐冲去。
九尾灵狐似是感知，回头看了一眼，那双殷红的狐狸眼睛泛出光芒，追来那人见状，抬手挡住。
舍韫也在此时在手中运用灵力，一道冰锥自手心射出，那人拂袖抵挡，冰碎了一地，待看清前面时，九尾灵狐和人已经不见了。
舍韫坐在九尾灵狐身上短暂调息，可却奇怪它为何要帮她，她低头打量着觉得有些熟悉，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蔻蔻？”舍韫试探着唤它。
九尾灵狐背着舍韫正往山下跑，听到舍韫的声音却没有回应。舍韫疑惑片刻，还没等她确定这只九尾灵狐就是东方蔻，那人便又追了上来。
舍韫回身，双手结印想要阻拦，可忽然又想到这人修为实在了得，即便她此刻被救下，估计也难以逃脱，还会连带这只九尾灵狐丧命。
“今日多谢你救了我，不过此人修为实在太高，我不想连累你，你就此下山，不要回头。”舍韫说完便从九尾灵狐身上跳了下去，正好与追来的人交锋。
剑身碰撞，九尾灵狐忽然停下了脚步，它回过头去，看到舍韫与那人打斗在一起，处于弱势，脚步原地踏了一步，那双深邃的红眸骤然亮起。
在它目视之下，舍韫便觉得自己周身的灵力发生了改变。
强者的威压被踢除，而她也被什么加持，灵力暂时提高，至于提高了多少，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是自己前所未有的高度。
舍韫在挥动剑时，便比之前灵活了不少，只是此人与她的差距实在太大，即便此刻剔除威压也难以有战胜的把握。
舍韫运用灵力，剑身周围不再只是蓝光，隐隐泛出了一圈黑气，当舍韫将剑气甩出之时，那气劲如雷霆之势朝着那人奔去。
本以为可以轻松抵挡，那人却眼瞅着自己结下的屏障破碎，带着黑色气劲的剑气朝着自己劈来，他不得不召剑抵挡，即便如此，人也被震飞了出去。
舍韫被眼前一幕震惊，她抬手查看，自己手心处的灵力也有了缭绕的黑气。
正当自己重拾信心想要打败面前的人时，那道黑气却忽然消失了。
舍韫顿觉自己身体反应开始迟钝，对面也响起了嘲笑又诡秘的声音：“哈哈，不愧是九尾灵狐，只可惜它还太小，太弱了！这只九尾灵狐竟不惜透支自己的生命为你加持，看来是已经认主了。”那人仔细看了九尾灵狐一眼，又忽然否定自己的话：“不，它还没有认主。”
舍韫也在这时注意到方才那只九尾灵狐没有离开，只是此刻那只灵狐已经倒在了地上，那双红色的狐狸眼睛沉重的正慢慢的阖上。
舍韫心中一惊，这才明白自己身上的灵力从何而来。
那人看着倒地不起的九尾灵狐，再度生出贪婪的目光：“既然如此，那你以后便是本座的了！”
那人飞身下去，便想要去抓九尾灵狐，舍韫速度比他慢，但却比他近一些，她快一步抵达，结印阻拦，却被那人抬手破印，一掌击在肩侧。
舍韫身体飞出数丈，滚落在地上，还未起身，便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出现了重影。
“找死。”那人甩袖不屑，连瞧都没瞧舍韫，伸手便要去捕捉九尾灵狐，可就在这时，他忽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威压压制，他猛然转身时，胸口也重重吃了一掌。
那人也被击飞数丈，吐出一口鲜血，他站在原地立时运用灵力修复身体，抬眼看清了来人。
舍韫眸光的的重影里出现自己熟悉的身影，气弱的声音唤道：“师尊……”
“登玉道人……”那人看清他的面目，惊道：“你不是死了吗？”
登玉道人抬起头眯了眯眼睛，看清那人的面目后，又望向自己的徒弟，见她还有力气，扭头看向那人，气道：“放屁！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舍韫：“……”
那人也是一愣，随即冷哼，嘲讽道：“没想到登玉道人也会偷袭他人。”
登玉道人低头想了一下，道：“老夫这叫因人而异，对症下药，对付你这种藏头露尾的鼠辈，何须光明正大。”
那人又道：“都说你是前辈中的翘楚，为人最是光明磊落，不想竟是这般——”
“师尊，他在拖延时间！”舍韫道出这人一嘴说辞的目的，他在拖延修复身体。
登玉道人本来还在看地上的九尾灵狐，听到舍韫这么一喊，抬起头便见那人脸色骤变，立时在手中结印，抵挡那人的偷袭。
法阵被破，那人看出了登玉道人身体受损，立时露出兴奋的目光，看到了希望，道：“原来是灵力受损了。”
登玉道人皱起眉头，便见那人持剑袭来，他并指接剑，一掌拍在那人脑袋上，将其震退。
那人见势不妙，转身便想要逃离，登玉道人却在手中结印，言出法随：“爆！”
飞至半空中的人，在爆字声音抵达之际，骤然炸开，血肉撒了一地。
舍韫抬袖抵挡，周围也慢慢静了下来。
舍韫见那人身死，心中也放松警惕，她慢慢起身走到九尾灵狐面前，望着这只救她性命的九尾灵狐，心中充满感激，同时也在疑惑，它为何会救自己。
就当舍韫伸出触摸时，九尾灵狐却忽然变幻，身体开始缩小，九条好看的尾巴也消失，变成了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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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蔻蔻……”舍韫十分惊讶，此刻躺在她眼前的正是被她送下山的东方蔻。
舍韫紧张的将其抱起，试探着气息，察觉只是身体虚弱而昏迷，这才松了口气。也在此时地面那摊血肉上浮动起一层光点。
青色的光点慢慢聚合，凝合成了一只珠子，舍韫目光追随，见它要飞走，立时飞身出去，将其抓住。
舍韫低头看了看，没看出门道，抬起头去与自己那个半响没说话的师尊询问道：“师尊，这是何物？”
老头低着头不答，舍韫蹙眉，心道又抽什么疯时，老头子的身子却直直的往后栽去。
舍韫双眸倏地瞪大，还没伸手接住，老头的身子便已经重重落地。
·
舍韫拖着一大，抱着一小回到了大殿处，她瞅着院内满地的狼藉，微微蹙眉片刻，先将师尊和小狐狸安顿了下来。
登玉道人身体未恢复，强行出关，运用强大的灵力遭到反噬，舍韫一手罩着小狐狸，一手推着自己的师尊，运用灵力为他们疗伤修复。
舍韫自己也是身受重伤，此刻竹沥和重九还下落不明。
回一趟师门竟是落得如此地步，舍韫开始思索，原先师门里的人，包括自己的大师兄是否都已经丧命于此？
天光大亮时，小狐狸悠悠转醒，入眼便瞧见了坐在她身边的舍韫。
它开心的朝着舍韫扑去，舍韫察觉毛茸茸的柔软在她身边蹭来蹭去，从入定中出来，看着小狐狸抬着小脑袋巴巴的望着自己，笑道：“你醒了。”
小狐狸吱吱问道：“韫姐姐还好吗？我们怎么来这里了？”
这里不是舍韫的房间，倒像是一个山洞。
舍韫看着它，回想它昨晚上的样子，道：“我还好，我们在大殿底下，这里是师尊闭关的地方。”
小狐狸扭头看去，在不远处果然看到了正在疗伤的登玉道人，随即眼睛一撇，又看到了角落里那只烧焦的葫芦。
“重九和竹沥呢？”小狐狸问。
舍韫摇头，道：“不知道。”她只在那里捡到这只葫芦，人不知去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小狐狸瞅瞅舍韫，见她无大碍，好奇的从石床上跳下去，跑到了那只葫芦面前，嗅了嗅气味，用狐狸爪子将那只烧焦的葫芦扒拉倒，闭起一只眼睛往里面看去。
舍韫还在想小狐狸真身的事，问道：“你昨晚上幻化的九尾灵狐，是你原本的样子吗？”
小狐狸转了狐狸屁股，扭头问道：“什么？”
舍韫思索一瞬，重复道：“九尾灵狐。”
她也曾听说过那是狐族古老的血脉，但却从未见过，此前都未听说过有红色的狐狸。
小狐狸目露茫然，不解的问道：“什么九尾灵狐？”
19. 第 19 章
小狐狸的反应，让舍韫有狐疑，不过想到小狐狸性子单纯，便又试探的问道：“你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吗？”
小狐狸当然记得，昨晚上她被舍韫送下山，又拼命的往山上跑，再后来……应该是累晕过去，舍韫打跑了坏人又来找它，将它带回来的。
这是它醒来后的设想，不然没有别的解释。
小狐狸摇头，别的事情它不知道。
舍韫垂眸思索一瞬，笑了笑，道：“无妨，不记得也没关系。”想到那人说九尾灵狐为了帮助她，透支生命，想来应该是与这有关系。
不过，在此之前，小狐狸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原身是九尾灵狐。
舍韫将昨晚上事与它细说了一番，小狐狸露出茫然的神态，问道：“我是九尾灵狐？”
舍韫点头。
小狐狸脑袋歪了歪，想到自己在云居山里，好像没有人告诉过它这事。
小狐狸回想舍韫说到九尾灵狐救她性命时的威风事迹，伸出了弄的满是黑灰的狐狸爪子，本来还在有所期待，可这会越看越不像，狐狸耳朵一耷拉，摇了摇头。
舍韫见它不信，也不再追问，看向前面的葫芦，问道：“这葫芦有什么问题吗？”
小狐狸耳朵竖了起来，吱吱的回道：“我闻到了重九和竹沥的气息。”
舍韫眸光一楞，起身从石床上下来，打量了被烧的黑黢黢的葫芦几眼，将法器袋拿了出来。
小狐狸的剑被拿出来，舍韫眼神示意，小狐狸立时便对着剑下达命令：“去将里面人带出来了。”
剑身泛起红光，嗖的一声，朝着葫芦口飞了进去，不消片刻，剑便又出来了，还带着两个人扔在了地上。
竹沥被摔的‘哎呦’的叫着，重九被摔的呲牙咧嘴，但目光却紧紧盯着那把灵剑。
剑在空中盘旋，像是在嘲笑，看到重九起身要抓自己，立时飞回了小狐狸的身后藏了起来。
重九看了一眼小狐狸，问道：“这是谁的剑？”
小狐狸歪歪脑袋，忽然想到舍韫说不要告诉重九剑是从她葫芦里拿的，将狐狸脸瞥向了一旁去，装作没听见。
舍韫见状，轻咳一声，扯开话题，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葫芦里？”
竹沥摆摆手，一副垂头丧气模样：“别提了，差点就被人杀了。”
舍韫回想昨日那人，她尚且应付不来，她们估摸也很难对付，躲到葫芦里，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只是这葫芦被火焚烧，竟然还能保住她们的性命，倒是出乎舍韫的意外。
就在这时，舍韫看到重九往小狐狸身后走去，似乎想要捕捉那把剑。
舍韫挥手，将剑强行召到自己手中，而后存放到了法器袋中，重九回头望去，嘴巴张了张，听到竹沥说：“师妹，这剑一看就是蔻蔻的，它虽有灵，但也只是残魂，你不会要以大欺小，想抢蔻蔻的吧？”
重九表情一噎，忙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把剑很熟悉，像是我的……”
舍韫注视着重九，这剑确实是在重九的葫芦里拿的，但她背着葫芦也有十几年了，若真觉得熟悉，不应该现下才知道。
“好啦，别你的我的了，等师姐以后给你做一把更好的，保证比这个还好。”竹沥过去揽住了重九的肩膀，感叹患难中见真情，若非这师妹及时赶到，以大火掩盖，她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竹沥一用力，受伤的身体便加剧了疼痛，咳嗽起来，舍韫也注意到竹沥受伤了。
重九见状，赶忙扶着她去一旁坐下。
二人看了看远处的师尊，方才舍韫和小狐狸说的话，她们在葫芦里都听到了一些，只是无法与外界沟通。
这葫芦可以进去，却不能随意出来，若非小狐狸的灵剑，她们还不知道要待多久。
一夜过去了，外面也不知如何了，舍韫思索几瞬，说道：“你们先调息养伤，我去外面看看。”
竹沥颔首，重九担忧道：“师姐小心些。”
舍韫点点头，转身出去，小狐狸迈着四条小短腿快步跟上。
出了大殿下的密室，来到院子里，却没有看到昨夜那些尸体，舍韫蹙起了眉头。
回到密室中，舍韫告知情况，竹沥若有所思间，舍韫将昨晚上捕捉到的泛着青光的圆形珠子拿了出来。
“师姐可识得这是何物？”舍韫递到竹沥眼前问道。
竹沥仔细打量了几眼，眼神忽然一凌，道：“若我没猜错，这是凝魂珠。”
几人露出茫然，竹沥解释道：“所谓凝魂珠是一种邪术，是将死人的灵力和元神凝聚在一起，待寻到下一个活寄宿体的时候，便可以带着原有的灵力和记忆重生。”竹沥看向舍韫问道：“师妹是从何处得来的？”
舍韫眉心微微皱起，道：“是从昨晚那人死后的血肉中凝聚出来的。”
竹沥神情担忧起来，道：“看来昨晚那些人，应该也都是这样消失的。”
舍韫回想在后山的事，她当时确定将人都杀了，原来是借体重生了。
“那怎办？”重九着急起来，“他们会不会再来？”
眼下她们的师尊身体受伤，若再来一次，怕真要丧命于此了。
“去四方盟。”竹沥想到了办法：“四方盟对此事深恶痛绝，若是知晓不会不管的。”
舍韫垂眸思索，却在担忧另一件事。她若走了，师尊怎么办？
竹沥看出了她的顾虑，道：“师妹别担心，这里非本宗弟子是进不来的，即便进来，这里面还有机关可以抵挡一时。”
舍韫听到这话，不再犹豫，道：“那好，我会快去快回，只是……”
“嗯？”竹沥疑惑。
舍韫抿唇一瞬，问道：“四方盟怎么走？”
·
舍韫带着小狐狸御剑离开师门仙山，小狐狸眯着眼睛坐在剑上吹着风，火红的狐狸毛发往后飘去，时不时刮蹭在舍韫的衣摆上。
舍韫垂眸看它一眼，见它仰着头强打精神的样子，弯腰将它抱了起来。
小狐狸望着舍韫，与她对视几瞬，却又不自觉的挪开了目光。
舍韫勾唇，柔声道：“别担心我，累了便睡一会，很快便到了。”
小狐狸扭过头来愣愣的望着舍韫，它先前不让舍韫抱，是知道她也受伤了，可这会它确实好累。
自从醒来，便觉得身体有些疲倦，虽然不想拖舍韫的后腿，但它还是禁不住舍韫温柔的邀请，将狐狸脑袋靠在了舍韫的怀里，双眸微微阖上，不觉入了梦乡。
再度醒来时，便已经抵达了四方盟分盟领地。
舍韫将小狐狸放到地上，左右瞧了它一眼，建议道：“或许你幻化成人形态，我们会更方便一些。”
红色的狐狸一路上很是扎眼，也会让很多人觊觎，虽然竹沥说四方盟是个惩恶除奸的地方，但舍韫也不能完全信任。
在绝对的利益下，即便有良知的人，也会冲破他的底线的。
这段时间，她也从东方蔻的身上见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她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
小狐狸听到舍韫的话，狐狸眼睛眨了眨，周围雾气腾升，转瞬便变成了穿着红色婚服的小美人。
一道火红的倩影映入眼帘，舍韫被吸引目光。
东方蔻漂亮的眸子轻抬，与舍韫那双欣赏的目光对视后，忙又低下了头去。
一变成人形态，她便想起了自己之前对舍韫做的事，娇嫩的脸颊迅速泛起了桃红。
舍韫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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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唇，对小姑娘的模样甚是喜爱，她从玲珑乾坤袋中掏出了一件衣服，柔声道：“把衣服换了吧。”
这身婚服太过引人注目了。
东方蔻垂眸望着舍韫递过来的粉色衣裙，咬了咬下唇，伸手接过。
舍韫也在此时将目光瞥向了别处，慢慢的背对起了东方蔻。可当她转过身后，却后知后觉冒出疑惑，自己为什么要转身？
再转过身来时，东方蔻便已经换好了衣服，素雅清新的粉色衣裙很是合身。小姑娘也确实美，令人心动的美，曼妙的身姿，配着水灵俊俏的容颜，若非自己受到礼仪教化……按照狼族选亲的规矩，她大抵是要将她带走的。
东方蔻也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感觉像是量身定做的，思索间余光瞥见舍韫一直盯着自己，她抬头与她对视一眼，清脆好听的嗓音问道：“我们不走吗？”
舍韫勾起唇角，眼尾微翘，道：“走。”
舍韫在前面走，东方蔻小步随在后面，若是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之前，她还会毫无顾忌的去牵着舍韫的手，可现在……
就在东方蔻懊恼之时，一双带着丝丝凉意的纤手将她的手指握住了。
东方蔻心中一惊，抬起头看到舍韫正回眸望着自己，那张被她吻过，充满诱惑的柔唇轻启道：“跟紧我，别走丢了。”
东方蔻的小心脏砰砰跳动，轻抿的樱桃小嘴，露出一抹窃喜的娇容。
二人上山，递了拜帖，很快便有人出来接见。
来人是分盟堂主，听说是青门宗的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的将她们迎上了山。
上山的一路，二人的样貌便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舍韫习惯了，东方蔻也习惯了，只是二人的心境却不一样。
东方蔻是觉得自己长的太丑，才被人这么盯着看的。
入了会客大殿，舍韫道明了来意，将凝魂珠拿了出来，分盟堂主看了看，也没看出个门道来，他一脸困惑却还是答应道：“既是求助，我等自然义不容辞，正好分盟之中有几位修为不凡的兄弟做客此处，我稍后便让他们随二位一同过去调查此事。”
舍韫起身拱手行礼，道：“那便多谢郝堂主了。”
东方蔻还在吃着桌上的点心，闻言也跟着起了身，学着舍韫的动作，与那人作揖行礼。
郝瀚漠堂主见东方蔻样貌出落不凡，动作却有些不协调，笑着也与她还了礼。
舍韫侧眸望去，却不觉得丢脸，她弯弯唇，又对郝瀚漠堂主道：“事不宜迟，在下想要现下便回去，不知几位盟会兄弟可方便？”
郝瀚漠见舍韫如此着急，笑着回道：“方便方便，你们且稍等，我这便去与他们道明，稍后便随你们回师门。”
郝瀚漠出去，不一会便带来了几个人，舍韫打量了他们一眼，的确都是金丹后期的高手，还有两个与她同在元婴境。舍韫与他们见礼后，带着人离开。
御剑飞了半日之久，舍韫带着人上了山。那些人落地脸上便露出了疑惑，舍韫牵着东方蔻快步往前走，其中一人追上去，喊道：“舍姑娘。”
舍韫顿住脚步回身。
那人便道：“咱们不是要去青门宗吗？”
舍韫露出疑惑，道：“这里就是青门宗。”
其余几人脸上也露出同样的困惑，那人道：“舍姑娘莫要与我们玩笑，我去过青门宗，哪里是这荒山野殿的模样。”
舍韫也同样露出了困惑，她思索一瞬，问道：“难道还有第二个青门宗？”
就在舍韫话落时，抬眼的一瞬，青门山上空远处飞来了乌泱泱的黑影。
只片刻，这些人御剑之人便将青门山团团围住。
舍韫不知这些人是敌是友，手中召出剑来，将东方蔻拉到了身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