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她有钞能力》
1. 第一章
“孔导！”
惊呼声仿佛从远处传来。
喊什么？都说了片场都给我安静点……
孔钦苑下意识回答，却没有听到她自己的声音，嘴巴却像是被胶水粘上了似的，声音根本没能发出去，紧接便是脑袋里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像是感知上出现了长久的混沌眩晕感，这一刻时间仿佛都被无限拉长。
这期间孔钦苑甚至有点疑惑，被砸晕的人心理活动能有这么多吗？还是说人一个念头的时间真的快如闪电？
隔了不知多久，也或许只是一瞬。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世界重新启动，时间开始按照正常流速工作。四周的声音嘈杂且喧嚣，而她此时明明没有睁开眼睛，却感觉五颜六色扭曲的光拼命的往她的眼睛里面钻。
晕眩、恶心。
很好，脑震荡跑不了了。
“……”她想问候一下负责布景的公司，他们安全措施是怎么做的？还有要商讨赔偿事宜。……那赔偿的金额是不是还可以再搭一个景？
孔钦苑皱着眉头，伸手抹掉糊住眼睛的液体，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才睁开眼睛……一看手指上果然鲜红一片，真血的质感还是不一样，道具组调制的血颜色可以了但浓度还差点。
她眼角余光还看到一个别着珍珠发卡的黑长直女孩子正伸手要拉她。孔钦苑蹙着眉头躲开对方想拉她的手，眼神往四周一扫，原本的怒气顷刻间消弭无踪，只剩下惊愕。
“想死是不是！”
“打他！”
闪烁的灯光，略显昏暗环境，她身前两步远还有一群扭打在一起的人…尖叫声、劝止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孔钦苑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超大的舞池还有闪烁着荧光的电子打屏，以及全然陌生的人群。她记得她是在片场被布景的道具砸中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卧槽！小孔雀被打了！”有人惊呼，还伸手拉了她一把。
“谁他妈扔的酒瓶！”好几个男生丢开正在地上被围殴的人，朝她这边过来。
“小孔雀，你没事吧？”
“天哪，出血了，好多血。”
场面愈发混乱起来。
“小孔雀你流血了！”黑长直被躲开之后，慌里慌张的从包里开始掏纸巾。然后转头又对人群里大吼一声“王须乐！王须乐小孔雀被砸出血了卧槽！”
小孔雀是叫我？王须乐又是谁？
随即孔钦苑发现远处人群里真打的不可开交的几个男生同时回头看过来，但是由于灯光和…近视，孔钦苑无法辨别他们是谁。我拍摄的时候戴了眼镜吧？孔钦苑突然想到。
“艹，谁扔的酒瓶！站出来！不管是谁今天他死定了。”
“走走走！先把钦苑带出去，我给我爸打电话了，人马上到。什么玩意儿，卖笑气还有理了，嫌命长怕是。”
“我刚给小孔雀她哥打电话了，说是马上过来接我们。”
“小孔雀你快拿纸巾按住伤口止血！”黑长直手忙脚乱的把纸巾塞给孔钦苑。“耳屏前1.5厘米…也可以按压止血…啊啊啊耳屏是什么？”
“血止住了吗？珍珍你也帮忙按住啊小孔雀说不定自己没力气了。”孔钦苑这次没能躲开黑长直的手，对方认认真真在她脸上摸了一阵，还计算了1.5厘米有多长。
其实伤口已经没怎么流血了。孔钦苑默默的观察这一群人，试图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小孔雀你要不要靠着我？”另外一名女生拍着自己肩膀道。
“那要不要躺下啊？躺着舒服一点。”
那倒也不必。
另外几个女生页簇拥过来，护在她身前，目光一边搜索刚刚扔酒瓶的人。
“我刚刚手机拍摄了！说不定可以找到是谁扔的！”
“我们还是先走吧，这里感觉不安全。什么破地方，保安呢？打这么久连个保安都没出现，这破地方连保安都请不起是不是。”
“我倒是想走，但是这人挤人的根本找不到路啊。”
一群人围着孔钦苑，在嘈杂的音乐声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扯着嗓子喊，
哟，这群人里面还有个标准的京片子。孔钦苑一边四处打量出口所在，一边默默想到。
“砰。”一声巨响，响彻舞池的音乐声骤然停歇，巨大的照明灯被打亮。
被强光一照，已经习惯昏暗灯光的孔钦苑不由低下了头避开灯光，被按压住的伤口这会才终于感觉到了钝痛。
又疼又晕，还有点想吐。
“都不许动，警察！”
“蹲下！”
一阵混乱之后，喧闹的人声终于也安静下来。
孔钦苑蹙着的眉头终于松了松，默默吐出一口气。
倒下去之前，孔钦苑似乎看到一个清冷的下颌和对方扣到最上颗扣子的白衬衫，灯光从对方身后打过来，给对方的轮廓映出一圈光晕。
这个背光和角度挺不错的，只要再调整一下构图就可以了。孔钦苑下意识的想到。
对方似乎很慌张的接住了她，脸颊贴上对方胸口衬衫的触觉，就是她最后的知觉。
……
阳台的玻璃推门敞开着，薄纱一样的窗帘随着风飘飘荡荡，热烈的阳光洒进房间，手机、身份证、从小学到高中的毕业证和一堆杂七杂八的证书整整齐齐的在地毯上排成一列。还有两本书敞开在床脚，一本写着近代史，一本写着物理必修一。
孔钦苑此时却不在这个房间。她穿着睡裙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保持着出神的状态许久没有动，额头上还缠着醒目的绷带。
她要确定两点，第一她是不是在做梦，第二她是不是得了妄想症。
但结论没有得出，反倒是昨晚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明明是在片场拍摄短片她被坠物一砸，睁开眼就到了大型斗殴现场？
一砸，一闭眼一睁眼，世界都变了你能信？
她有点怀疑人生，或者是她被砸的太狠了以致于大脑受伤开始出现幻觉了？但不管怎么样今天也该清醒了。结果期间她半醒半睡，途中从医院转移到这里…如果是拍摄电视剧，剧情至少发展了两集了，而幻觉依旧没有消失。
倒是把之前混乱的情节给搞清楚了。
黑长直叫做付珍珍，还有一位领头的男生王须乐，他们都是她的……高中同学。而她在梦里被叫做小孔雀。事情是这样的一群刚刚高考完不久的小朋友在王须乐的带领下决定到酒吧见识一下。结果他们在卡座一群人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却发现邻桌有人拿着气球在吸。
这是在打笑气。
有些小朋友有点好奇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而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的几个小朋友面面相觑。当时隔壁桌看到他们的目光，直接笑眯眯的拿着笑气过来和他们交个朋友。说这个很好玩的，能让人开心起来，要不要试试？
王须乐骂了句傻逼滚开。
就这样，双方发生了一点口角。但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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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闹大，对方看他们态度强硬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就悻悻然的离开了。毕竟他们这一群人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茬。
接着按照付珍珍的说法是，没过多久小孔雀觉得得无聊，提议换个地方玩。谁知道对面突然找茬，跑了过来质问他们是不是想死，非不放人，双方就打了起来。付珍珍觉得对方纯粹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王须乐后来倒是低声朝另外一个人说了几句什么，但她没能听清楚。
而这个小孔雀会被远处飞来的酒瓶砸中，纯属运气不好，扔瓶子的人都说没有瞄准谁，就打架打的上头了，看到一个瓶子拿起来就砸了过来。但这些和她孔钦苑有什么关系？
她确信她不认识什么付珍珍，也不知道什么王须乐。高考对于她来说也已经是8年前的事情了。她此时此刻应该正休着年假，在花重金租来的场地拍摄她的独立电影才对。
而不是突然变成了镜子里的这个外号“小孔雀”，实际上和她同名同姓，连出生日期和长相都和她一模一样的…17岁少女。
孔钦苑眨眨眼，镜子里面的人也眨眨眼。镜子里她的脸颊还有有一点点婴儿肥，孔钦苑勾了勾唇，镜子中的少女顿时笑开，明眸皓齿，笑起来唇角还有梨涡。孔钦苑收起笑意，虚了下眼睛，镜子里少女上挑的眼尾顿时透出不屑。
恩…近视程度应该也差不多。
孔钦苑仔细辨别着细微的不同——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岁和十多岁的区别了吧。
因为她十七岁也就长这样！除了眼神，少了点那什么清澈的愚蠢。孔钦苑举起手看了看，左手食指指甲左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还有镜子里少女的锁骨处两颗连着的黑痣，同样在告诉孔钦苑，脸是她的，身体也是。
不是做梦，也不是什么妄想症。因为假如是她幻想出来世界，怎么可能会存在物理？物理从未及格的人不配幻想出一本完整的物理课本。
穿越？还是重生？孔钦苑啧了一声，这个世界也不对劲啊，平行时空？
手机里面的各类软件全然陌生，看功能却又都能找到对应的。而近日的社会和娱乐新闻，全都是陌生的面孔和从未听过的名字。
这个世界在近代历史上似乎触动了什么支线，后续走向和她世界完全不同，大体的经济和社会文化又是一样的，但细枝末节又有不同。
很神奇。
但这确实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咚咚”敲门声响起。
孔钦苑拐出衣帽间说了句稍等。
门外的人顿了一下，道：“吃午饭了。”对方声音清朗，语气很平静。
“知道了，就来。”孔钦苑想起昨晚迷迷糊糊地被对方抱着上医院，就是这个声音一直在和付珍珍讲话，才让她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孔钦苑眼睛在衣帽架搜寻衣服，内心默默补上两条不同。
她穷，而这位显而易见的出身即罗马。
她是独生子女。
而这个孔钦苑还有个哥哥，叫做孔钦觉。
所以显而易见，她们是两个人。肖部长不可能超生，孔家也不可能暴富。
但，真的会有一个世界有个人和长得你一模一样吗？还有假如是穿越…小孔雀又去哪儿了呢？人真的有灵魂吗？她现在到底又算是谁呢？另外一个时空的孔钦苑真实存在吗？该怎么证明我是我，我又不是我？
孔钦苑：“……”
问题逐渐哲学化。
2. 第二章
孔钦苑迷茫的在衣柜随意取了条连衣裙套上，打开门却发现对方拿着手机还等在门外。
孔钦觉看了她一眼，把手机收起来。两人沉默着并肩往楼下走。
孔钦苑侧过头，安静的注视孔钦觉许久，从眼睛鼻子到下颌。熟悉的上挑眼尾，就和她刚刚在镜子里看到的如出一辙。除了眼睛，其余五官并不太像，但又感觉有点神似。
“看什么？头还疼吗？”孔钦觉低头，伸手轻轻点了一下绷带的位置，迟疑了一下，想到孔钦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再看看对方安安静静的模样，他不禁柔声道：“放心，伤口也不大，用的美容线缝合的，你也不是疤痕体质，不会留疤的。
还有王须乐开出去你的车，已经运回你车库了。手机还在警察局，里面的视频是物证。大概下午就也可以取回来了，你看看还想不想要，不要我就让人把里面东西处理一下。V系列的喜不喜欢？他们马上要开新一季的发布会了。”
孔钦苑猝不及防被点了一下额头，愣了下，然后听到后续的车时脑海自动又浮现了一辆黑色的有着炫丽车灯设计的车，问题是她有驾照吗？就这么多车？
她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她确定她真的没有见过他说的这什么车，但是孔钦觉一提，她就莫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黑色的那辆？”
孔钦觉斜睨她一眼，啧了一声“我说那么多，你就听到车是不是？这个三分钟热度也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你自己昨晚借给别人开的什么颜色，自己不清楚？脑震荡还能影响你智商？”
“我清楚我为什么要问你？”孔钦苑下意识回怼，“还有脑震荡严重的话是会影响大脑功能的，根据受损部位不同影响不同，记忆、情感、视听力、肢体协调，当然也包括智力。”
说着孔钦苑忍不住手搭在了伤口上，努力回想这是什么部位。
她这么聪明的脑袋绝对不能收到影响！昨天做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孔钦苑看向孔钦觉，但她话还没有问出口，孔钦觉就好似看穿她想说什么一样“放心，还达不到严重的地步。你这颗脑袋只要你不继续虐待它就会好好的。毕竟全家最蠢也不容易。”
“那是因为我的天赋都点在艺术上了，哪像你这个没有一点艺术细胞的直男本男。”孔钦苑飞快回怼，怼完自己又有点懵。虽然是怼，但是她语气里的熟稔和亲昵非常明显。而且她又怎么知道对方是直男呢？
“上次是谁说…”
“咳。”周阿姨从楼梯间上来，咳了一声打断兄妹两幼稚的斗嘴。提醒他们楼下还等着他们呢。
孔钦觉收起嘲讽的表情，脸上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转眼又恢复成外界眼中矜贵少言的模样。
孔钦苑眨了眨眼，下一秒她被旋转木梯这里悬挂的吊灯吸引了目光。
孔家很大，她站在阳台上可以看见整体是由三栋建筑物组成的，呈品字型，她所在的这幢是中间位置，他们的卧室都在这一幢。
整个透出一种大户人家的风范，但是内部装修风格就……金碧辉煌的让人一言难尽。
这灯…这墙纸……
看久了真的不会觉得腻味吗？幸好她房间装修的审美在线！
等周阿姨一走，孔钦觉一边下楼梯一边低声提醒对方“待会儿在爸妈面前，他们说你什么听着就行了，别和他们争执。想一想你的高考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孔钦觉也觉得很奇怪，平时一向标榜冷静自制的肖秋每每在孔钦苑面前就会破功，母女两每次见面不刺对方几句彼此都不甘心。
恐怕谁都想不到标榜着凡事先思后动，被外界公认为强大铁血可怕的肖董事长在家竟然会被孔钦苑气的无能狂怒。
想到上一次家庭战争，连爷爷奶奶都惊动了，孔钦觉看着孔钦苑又补充了几句“我会帮你说话的，你待会少说两句。报警是对的，但谁能想到你都跑出去报警了，还能被对方刚好听到？”
孔钦苑亦步亦趋的跟着孔钦觉，听到对方的话她的目光才从旋转楼梯间悬挂的超级闪的巨型水晶灯上挪开。
突然觉得信息量很大。
所以昨晚对方突然找茬是因为她报警被发现了？
孔钦苑脚步停顿了一下。因为之前脑中突然出现的画面她对自己之前的打算都有点迟疑了。
孔钦苑敛了下眼睑，不，她很确信，她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绝对是真实的。
孔钦苑脚步落下，跟着孔钦觉的步伐往前走，她总是要面对小孔雀的父母的。
就算……
孔钦苑掀起眼帘，抬眼看过去，脚步骤停！
餐桌前，孔德就和肖秋两人分别坐在两边，谁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厨师把最后一道菜摆上，就安安静静的退场了。
肖秋屡屡抬起手腕看时间，脸色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难看，在看到孔钦觉身后的孔钦苑时，眉头一皱就叱责道：“怎么这么慢！”
孔钦苑脚步骤停，愣在原地：“妈？”
这不就是他们家肖部长吗？！肖部长也穿越了吗？
背对着孔钦苑坐着的孔德就听到声音也回头，朝着愣住的孔钦苑招手“过来让爸爸看看，还疼不疼。别怕。”
“爸！？”
孔钦苑彻底呆住。
孔钦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乎乎的走过去，在挨着孔德就的座位坐下。她看看肖秋又看看孔德就…内心十分茫然。然后眼睛就黏在了孔德就的身上。
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号称聪明绝顶的稀疏头发全都无比熟悉。
孔德就穿的很简单休闲，浑身透出属于五十岁中年老男人的气质，此时正颇为心疼的摸了摸孔钦苑的头。
肖秋看着父女两这样，冷哼一声道：“以后到吃饭时间自己下楼，不要磨磨蹭蹭。”
“妈，是我找钦苑有事，就耽误了一会儿。”孔钦觉道。
肖秋看了眼孔钦觉，慢吞吞的‘哦’了一声，然后看着孔钦苑继续道：“今天这件裙子还不错，这样穿就很好嘛，平时穿的那都是什么东西。还有考完试了在家也给我收收心，画室那边是不是好久没去了？少去外面乱晃，多学点东西。
昨天的事你哥都和我说了，错不在你。但是，假如你不去酒吧，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件事？是不是就不会受伤？”孔德就好几次想要帮女儿说话，都被肖秋的眼神给吓回去了。
这说话的逻辑和口吻…是肖部长没错了。
“成天除了惹”
孔钦苑眨了眨眼睛，忍了又忍，结果还是没能把眼眶里的眼泪眨回去，吧嗒一滴眼泪掉落在桌面上。
肖秋猛的把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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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生非’三个字咽了回去，脸上露出一点无措又立马恢复面无表情。餐厅里，空气都安静了。
一个平时根本不哭的人，突然掉眼泪，这颗眼泪的威力在他们家不亚于原子弹。顿时，其余三人默默拿起碗，开始吃饭。
孔钦苑眨眨眼，内心羞窘，表面却淡定的伸手那纸巾按了下眼睛，又擦了下桌面。
内心疯狂os，让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孔德就却哎哟哎哟的哄上了，我们女儿就没受过怎么大的委屈，爸爸帮你去告他们，请律师团告，告到他们倾家荡产，牢底坐穿。
报警有什么错？遇到坏人就是要报警的嘛。
笑气是什么？就是一氧化二氮啊，依赖性强，成瘾性强，那东西就是毒品的嘛。我们女儿是英雄，这是见义勇为，是支持扫黑除恶。
孔钦觉和肖秋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孔钦苑听着她爸爸哄小孩似的语气，鼻子莫名发酸，就像是坚硬的外壳被人砸开，愈发的觉得委屈。，眼眶里眼泪打着圈圈，全凭她最后的倔强才没有掉落下来！
孔钦苑敲了敲桌子，低声制止她爸滔滔不绝的话“吃饭，我饿了。”
孔德就迟疑了一下，夹了块鱼往孔钦苑碗里放下。
“呵。”肖秋突然笑了一声。
孔德就不明所以。
孔钦苑戳了戳鱼，看了一眼孔德就，孔德就恍然大悟，又伸出筷子把鱼夹了回来，还道：“怎么长大了就不喜欢吃鱼了呢？你小时候可爱吃鱼了。”
“就是因为小时候吃多了，现在才不喜欢了。”孔钦苑幽幽道。“谁再喜欢吃鱼，也不能一日三餐给人家吃鱼啊，能不腻吗？”
孔钦觉听着觉得有点好笑，虽然今天一开始孔钦苑表现的有点奇怪。
但是最奇怪的事情都发生了，其余事情还算什么。
尾巴翘的老高，自恋到爆炸的孔钦苑会掉眼泪？
他当年秘书代开家长会的时候，只会装作不在意，告诉自己他们是真的很忙。后来干脆去英国读寄宿学校。
而孔钦苑，她十三岁的时候就能杀到肖董事长办公室，敲开孔教授研究所的大门，告诉所有人这是不负责任的家长，是失职的父母，说他们没时间教就不要养！还超生，超生养了又不管，真的是很没品。
至此以后，至少家长会这二位大忙人是真的没缺过席。
她是今天突发奇想要当警察，明天突然又说考军校，结果视力下降，文化成绩那么差，马上改口要去开挖掘机。还经常说着“错的不是我，错的是世界。”的中二少女。
大概是懂事之后，他就没见过她哭。
肖秋原本想嘲讽，但是看看默默吃饭的众人，顿了一下之后若无其事的开始询问孔钦觉最近公司的动态，听说他公司最近又投资了一个什么项目。
孔钦觉一边吃饭一边回答几句，两人对话来来回回简直像是下属和上司在汇报工作。
“你给了钦苑你的副卡？”肖秋突然问。
“恩，上次生日的时候给的。”孔钦觉道：“给她办了张额度比较小的。”
“哦”肖秋淡淡道，又转向孔钦苑“我那边也有一张副卡，没什么用，你拿去吧。没什么限制。”
看到孔钦苑看她，没忍住又道：“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哭的，哭有什么用。”
3. 第三章
饭桌上，孔钦苑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张号称无限制的副卡。
午餐刚刚结束，肖秋的电话响起，她看了一眼孔钦苑，接起电话“马上到。”
手机一挂断，肖秋道：“这一周我要出趟国，是集团早就定好的行程。下午两点就得出发。”
孔钦苑淡定的哦了一声，抽餐巾纸的时候顺手给肖秋也抽了一张递过去。
肖秋楞了一下，孔钦苑最讨厌她在家的时候接这种电话，她一直都知道。但是没有什么时间让她去想孔钦苑的变化，她本来昨晚就要走的。肖秋接过纸巾，看向孔钦觉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新城那边的欢乐谷吗？让你哥陪你去吧。”
“？”孔钦觉缓缓的打出一个问号。他觉得肖董事长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他就看见原本还淡然的孔钦苑假笑了一下，保持着微笑的表情道：“那是我小学的时候想去的地方了，现在新城那边欢乐谷早就不行了。设施旧的不行又没有新意。”
“设施旧的不行？经营的人没有进行更新？新城那边是中旅集团和华天控股投资当年标中了，他们最近确实有出售的意思”肖秋说到这里，露出一点不屑的笑意。“华天控股这几年越来越傲慢…”
“妈，司机应该到了。”孔钦觉微笑着打断肖秋的话，钦苑话的重点肖董事长都能搞错，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了“我这几天也有点事。”
孔钦苑其实这个时候根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她在纠结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手里还在把玩刚刚得到的卡。
这个时候，突然孔德就有点抱歉的插进母子两的对话说他研究所还有事也得走了，让孔钦觉记得带妹妹去医院复查伤口。
“钦苑，爸爸的研究所最近有点忙，晚上不回来这边了，你别等啊，让周妈给你做好吃的。”孔德就说着“有事打电话。”
几个人说着，都在往门口走。
“哦”孔钦苑这才回神，慢吞吞的回答对方，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跟着肖秋和孔德就走了几步。她的目光恋恋不舍的落在两人身上，站在餐厅落地窗这里看着一前一后两辆车驶离。
孔钦觉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显得有点可怜巴巴的孔钦苑，就好像看到很多年前放学后等不到家长来接的自己。
肖董事长永远有做不完的工作，孔教授有做不完的实验。孔钦觉其实还有点羡慕孔钦苑，她可以哭闹，可以争取，甚至可以理直气壮的指责他们。但他不可以，他是男孩子、是哥哥是家里老大，所以要照顾好妹妹，要做男子汉，要懂事。
“打游戏吗？”
孔钦苑听到这个问题，疑惑的回头看向孔钦觉。
对方手插在裤兜，脸上表情淡淡的，眼睛也没有看她，只是很神奇的她觉得对方现在心情不是特别好。
孔钦苑皱了下眉头，又舒展开来“什么游戏？”虽然她觉得打游戏很浪费时间，但是假如对方想打的话，她陪着打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
于是周妈惊奇的发现，两兄妹竟然坐在客厅里打了一下午的游戏！明明彼此都对这个游戏发出了诸如“幼稚”“无聊”“枯燥”的评价。
但依旧把家里的游戏玩了个遍。
等到夜幕降临，两人安安静静吃完饭，在客厅各自拿着手机和笔记本。
孔钦觉是在处理今天的工作，而孔钦苑是在查百科，然后她惊奇的发现肖部长在这个世界果然也是拥有词条的女人。
她现在觉得是不是她自己穷疯了，才幻想出一个这样的世界？肖部长都能随随便便给出一张不限额度的卡了？
在另外一个世界，肖秋是励志型女干部，一路从县长升到部级，大名鼎鼎女强人，家境普通，毫无背景，全靠实干打出一片天。从小教育她要勤俭节约。她们家确实也没有任何闲钱能支持她‘浪费’。
而现在肖部长是全国十大企业家之一？孔氏集团董事长后面还跟了一连串的头衔，商业协会副会长等等。
而通过肖秋的词条，下面还能链接到孔德就和孔钦觉。
原来除了她，大家都是由词条的人了？
孔钦苑看了眼一旁认认真真搞工作的孔钦觉，点开了孔德就的词条。
然后她受到了冲击！
孔德就的词条下面链接了一群人名，而且还都是她熟悉的名字。她爷爷、她大伯、还有叔叔……
孔钦苑恍恍惚惚的从孔德就开始看起，孔德就的头衔是孔之功之孙，孔咏物之子，肖秋丈夫，孔钦觉的父亲。
Emm……莫名其妙有点想笑。
然后人物事迹也很简单，一路名校毕业，然后现在是生物学教授，在大学当教授，拥有属于自己的研究院。
孔钦苑看完孔德就的词条，点进了孔之功的词条，她觉得孔家的分歧点应该就在她曾爷爷身上。
而在她记忆里的世界，她爸孔德就是一名普通又伟大的高中生物老师，教书育人，呕心沥血，勤勤恳恳，对学生比对她上心。
他工资全花在自己买书学习和资助学生身上了。他们家最穷的时候，她初中想补习英语，缴费二百块，拿不出来。因为肖女士清清白白，坚守贫困，工资要养家，还要照顾糖尿病的外婆。孔德就也没有钱，他告诉她有个学生是个孤儿，家里只有一个奶奶捡垃圾供他上学，他想给他买一套辅导书，然后给他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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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学费。
所以她没有和家里说，自己上网下载磁带学英语，还下了几首英文歌，被肖女士发现她居然拿压岁钱买了mp3，于是叱责她玩物丧志。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但是在家里却都不是称职的父母。
她学会了自己做饭，一个人度过周末，不去想肖女士又在开什么大会，孔老师是不是又在批改作业。
记忆里也是从这天起，孔钦苑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真的乖孩子就会被忽略，会哭的孩子才能获得更多的关注，于是她开启和肖部长斗智斗勇，孔老师面前卖惨哭穷的日子。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她根正苗红，拥有过人的毅力，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她很容易走上不归路的！
孔钦苑唇角弯了弯。
后来？
后来，她就想着要考警校，结果视力下降，第一关就过不了。然后爱上了影视剧制作，一门心思准备考电影学院。
被肖部长怒骂疯了，家里结结实实鸡飞狗跳了大半个月，简直可以拍一部大戏。标题可以是《父母与我》《控制欲》《十七岁的叛逆》《无法对话》…
结果谁能想到孔老师检查出来肝癌晚期，没过几个月，就离开了她。肖部长也因为过劳，导致脑血管有问题。
她和肖部长彻底和好。
接着她和肖部长一起选了一所普通院校，按部就班考公，让身体每况日下的肖部长安心，她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往后至少不会饿死。
然后她把摄影、剪辑、灯光……都变成了工作之余的爱好，私底下还有个专门写影视评论的小号，粉丝百万，结果因为看到一部恶心的烂片，气的她洋洋洒洒写了千字影评。
烂！
特效烂的辣眼睛，什么破建模！明明应该是华国的妖，建模直接拿外国那一套！一点美感都没有，个个妖和什么怪兽一样。
什么投资上亿，怕是为了洗钱！这建模不是直接拿人家怪兽的建模改的她就不信孔。
这个槽不吐不快。
结果她快了，对方营销号却不放过她。漫天撒钱营销什么…你行你上、不懂艺术、外行指导内行。
呵，别的行业她不说。影视行业，观众就是有评论权。
你行你上这套她不吃。
毕竟要判断冰箱效果怎么样，不一定要会制冷。
但。
她当然可以拍。
为什么不？
孔钦苑一挑眉，拿起电话联系她认识的内行人，就决定取出所有积蓄，拍上一部给他们看看，啥叫古代的妖。
结果…
被布景的道具一砸，世界就变了。
4. 第四章
孔家的历史分歧点真的如她预料的一样，出在她曾爷爷身上。他简直就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一个人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
其实肖部长变成了肖董事长，对孔钦苑来说并没有那么惊讶。毕竟她可是肖秋。从政可以走到那个位置的人，经商变成董事长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看完她曾爷爷孔之功的事迹之后，孔钦苑是真的有点飘忽忽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在另一个时空，孔钦苑听她大爷爷讲过一些关于他们家过去的事情。
在民国时期孔家还算有些积蓄，她曾爷爷当时还是知名学府的大学生。在曾爷爷身体健康的时候，他们家里还有过一段辉煌的日子，大爷爷说他小时候还学过钢琴，见过很多赫赫有名的人物。
可惜曾爷爷身体不好，在她爷爷出生那一年就去世了。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在动乱年间，最后家产也没有守住。后来一家人搬回了老家，过上了清苦的日子。爷爷能活下来还是靠的老家的父老乡亲帮扶。
而在这边，分歧点是从曾爷爷选择了赴美留学开始，一切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条路。
孔之功25岁时携妻子和长子赴美留学，26岁进入斯坦福物理系，后主要从事超导和核聚变等领域的研究，37岁任斯坦福理工学院教授。40岁不到就成为物理界的大牛，研发出新型导体，并且提出了高温导体的概念。
在49年后开始想方设法回国，通过多方努力，终于在50年代初回国，和好几位一心要回国的学者一同脱离美国的控制，成功回国，投身祖国建设。
孔钦苑看完相关的资料，脑袋里不禁冒出疑惑，那为什么…我的物理这么差？
也因为孔之功，孔家没有穷困潦倒，孔家所有人的人生都被改变了。她大爷爷有词条，虽然什么内容都没有，孔钦苑也知道对方绝不可能和另外一个时空一样只是一位普通的机械厂工人。
二爷爷倒是依旧投身了科研事业，但是词条内容不多，也就是有毕业院校信息。而这个时空她爷爷孔咏物没有和另外一个时空一样成为赤脚医生，也没有继承父亲的科研之路，而是乘着改革春风选择下海经商。由地产行业发家，一手打造了如今横跨地产、百货、酒店多行业的孔氏集团。
肖秋则成为了孔氏集团资助的贫困大学生，签订了人才培养计划。毕业就直接进入了孔氏，而后又碰见了孔德就。
这是命运的兜兜转转？
然后就是孔钦觉，但信息曝光的也有限，照片都是一张模糊不清分的远照。但是网上关于他的消息还挺多，都是各类传言和猜测，比如入主孔氏集团之类的。
孔钦苑现在全盘打翻了之前的预估，她觉得她之前对孔家的判断严重低估了孔家的底蕴。
以及，她真的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之类的？很严重的那种？自己都失去逻辑无法判断的那种？因为最近天天想着控制预算，从而给自己幻想出这样的家庭背景？
孔钦苑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一个搜索词，认知偏差自测。第一题是自测，你是孔某某，因为兴趣使然你参加了……选项A/B/C/D。
我为什么要参加这种活动？她觉得她不可能参加这么无聊的社团。完全没有代入感啊，这样测出来准吗？
……
孔钦觉工作之余也会关注一下孔钦苑。看着看着，他就发现对方今天晚上的表情有点过于丰富了，接着整个人神情恍惚，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又皱起了眉头，一脸的苦恼。
“傻乎乎的在发什么呆？”孔钦觉挑起眉梢，以为对方会张牙舞爪的回怼，毕竟这招百试百灵。
“我及格了。”孔钦苑淡淡道，真是没想到她这样都及格了。
“什么？”
“所以你是真实存在的。”孔钦苑站起身歪着头打量了几眼孔钦觉。
“？”孔钦觉真实的感觉到了自己满头雾水。正想问她是什么意思。
“我去睡觉了。”孔钦苑收起手机，又多看了孔钦觉一眼，她要一个人去消化一下今天获得的庞大信息。她之前坚定的觉得她和小孔雀是两个人。但是看到孔德就和肖秋还有爷爷他们……至少这个小孔雀和她，亲属关系，血脉完全相同。
还有脑子里面忽闪的记忆……让她越来越不确定了。
回到房间后，她翻了一下之前认为比较隐私所以没有翻看的东西。小孔雀和她一样是文科生，还是美术特长生。因为她在桌上翻到了一张美术艺考的准考证，还有阳台一角还摆着画板。
她也会一点，但当时只是为了画分解镜头学的一点粗浅的素描。小孔雀涉及的就比较广，书法、国画、水彩画都有。孔钦苑拿着铅笔…有种很玄妙的感觉。她觉得小孔雀会的她也会。
她在洁白纸面上勾勒出人物的下颌和背景。许久，孔钦苑停笔，她看了下这幅素描对光影变化的运用。这不是她的水平，而是小孔雀的。或许…我们就是同一个人。
不然这些该怎么解释？
孔钦苑想了想开始翻这个在抽屉里发现的手机内，孔钦苑社交号上的信息。她发现孔钦苑社交号的好友挺多，发的东西倒是不多，近一年也就发了几幅绘画作品，有油画有素描。
下面的评论和赞多到都被折叠了，挺多人都亲切的喊她小孔雀。其中付珍珍和她交流最多。
再翻就是两年前的几条…文字信息。
[非请勿扰。]
？孔钦苑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再往前翻就显示是三年前的了。
[人类，就那么回事。]
哈？
[我允许你喜欢我了吗？你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
[发呆怎么会是苍白的呢？这是人生啊。终是长大了……]
[这个世界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本人呢，最不屑的就是后悔两个字。]
？？？
这些只是开始，越看到后面…孔钦苑脑袋里面的问号就越多。直到出现‘45度，仰头、哀伤，眼泪’等关键字之后，她认输了，她翻不下去了！
孔钦苑涨红了脸，强忍着想要全部删除的羞耻感，愤愤不平的把手机放在了伸手拿不到的位置，然后一把拉起被子盖住头。内心疯狂呐喊，这都是些什么迷惑发言。我怎么可能发些这种东西？
这绝对不是我发的！小孔雀什么的，和她孔钦苑有什么关系？
就在孔钦苑好不容易整理好心情，准备继续在房间搜索一下的时候，付珍珍打来了电话。
“小孔雀，你好点了吗？我之前打电话过来，你哥哥说你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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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付珍珍颇为担心的问道，得到孔钦苑的答复之后也松了口气。昨天孔钦苑晕倒真的吓到她了。
孔钦苑问了下付珍珍那边怎么样了。
付珍珍对着手机长叹一口气道：“我还好，就是挨了一顿训。接下来一段时间老实一点就好了。王须乐比较惨，他爸在警局领他的时候就说要揍他，幸好警察叔叔给拦住了，不过今天他就被家里经济制裁了。
还有几个男生身上都有点伤，但没什么大碍……这次受伤最严重的就是你了。但是昨天警局那边说是我们报的警，举报了他们售卖吸食笑气，还说要给我们颁发锦旗呢！”
“多亏了这样，我爸妈才没有更生气。小孔雀原来之前你说去厕所是去报警呀？”
……
“对了吴倩他们说今天还有人找了他们呢，希望私了之类的。真当我们什么都不懂啊，直接没搭理他们。听我妈说那个酒吧被查封了，估计他们场所也有责任，毕竟在他们这边买笑气他们不可能不知情的。”
孔钦苑看了下通话时间，快一个小时了，付珍珍似乎还能继续说下去。
孔钦苑从未打过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但是听付珍珍讲话很有意思，对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的还挺有趣的。她也就没有打断的意思。
接着付珍珍就提出明天来她家看她。
孔钦苑应下了，她觉得这个应该是属于结束词了，都准备挂电话，付珍珍又提出了一个新话题。
“小孔雀，你艺考的事情和叔叔阿姨们说了吗？”付珍珍颇为担心的道：“我的录取通知书今天到了，估计你的也快了。到时候被叔叔阿姨发现你压根没去央美怎么办啊？”
付珍珍委婉的建议道：“我觉得你们家如果要从事演艺路线，还是要先征求一下家里长辈的同意。我觉得他们这一辈人还是比较传统，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你得先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付珍珍压低了声音：“趁着你现在是个伤患！卖卖惨说不定他们就不会那么反对了。”
不等孔钦苑反应，她接着又长叹一口气道：“我们以后就不在一所学校了，万幸我们学校都还在京市。”
孔钦苑手指按压了一下睛明穴，从付珍珍的话里面得出一个重要讯息，作为美术特长生的孔钦苑，她根本没去考美术艺考，而且还是瞒着家里人的。
孔钦苑恭喜对方考上心仪的医科大学，再感谢了一下付珍珍的出谋划策，顺便肯定对方的思路是对的之后，挂断电话。按照对方告诉她的用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去查询成绩和录取情况。
孔钦苑查了查，看到了小孔雀艺考成绩…不是美术，而是表演专业。
哦，专业第五。成绩不错，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几分钟后，孔钦苑看着报考第一志愿，华影，却笑不出来。这是她当年最想去的学校之一，华影的导演系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了。如果不是报考院系这一条太醒目，她现在应该挺开心的。
但是现在她笑不出来。
表演学院，四个大字。根本无法忽略。小孔雀居然报考的表演学院？小孔雀为什么会报表演学院？她曾经有想过学表演吗？她记不起来了。
一字之差，学科全然不同。
孔钦苑：无话可说。
5. 第五章
五分钟后，孔钦苑看着她的文化成绩和艺考成绩，突然觉得选择表演系是非常正确的选择，简直就是曲线救国。
至少她可以选择先进华影，再谈转系，转系不成还可以旁听呀。
华影导演系今年只录取18个人，文化成绩需达到文理一批分数线的70%，再按照专业考试从高至低。要是正儿八经的考导演系……文化成绩倒是够，就小孔雀完全不搭边的专业来说，有点悬。
孔钦苑沉吟一会儿，当下决定，就去华影读表演系了，到时候直接去问学校转系需要什么要求。
她之前因为肖部长的期望，大学学的是和影视毫不相干的专业。后来想办法自学，也请过单独的老师。
但她更多的还是靠跟组实践，从场务做起，后来陆续做过灯光师、摄影师、副导演。实践经验不算少，但是理论这一块毕竟还是野路子，有机会能学到正统的她当然求之不得。
但是就如同付珍珍担心的那样。孔钦苑蹙起眉头，由当初肖部长的反应可推如今肖董事长的反应。
不容乐观。
以及付珍珍说的你们家。这个范围应该是整个孔家。
她爷爷奶奶以前并不干涉他们这些小辈做什么。但如今会不会对小辈有什么要求呢？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这种豪门大家族……她可以合理猜测一下。
响起的敲门声拉回孔钦苑的思绪。
“请进。”孔钦苑抬头看着门被推开，孔钦觉穿着睡衣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
孔钦苑眼睛一眨，准备关掉电脑页面的手指松开了，然后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额头。
“头还疼吗？”
孔钦苑眼睑低垂，轻声道“还好。”
孔钦觉把牛奶放在桌上，随意的扫了一眼电脑页面道：“喝杯牛奶早点睡，都11点了。”看到孔钦苑瞟向牛奶露出排斥的眼神，他又道：“不怎么甜。”
“我在看学校呢。”孔钦苑端起牛奶，喝了一小口，仔细品味了一下确实不是那种甜腻腻的味道，她又把牛奶放回桌上。
“开始投档了吗？”孔钦觉俯身，拿起鼠标饶有兴趣的准备看一看“央美的分数线你应该能达——”孔钦觉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看了看身份证号码和姓名。
再三确认了后面所选的学校和专业之后，沉默了。
内心居然不觉得特别惊讶呢。
果然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最近一段时间孔钦苑的乖巧他找到了原因！
接着就是一股怒意涌上心头，稍微思索一下，孔钦觉拉开另外一张椅子，坐下，摆出了长谈的家长姿态。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不和家里人商量？”
孔钦苑低头，看着地板，弱气的道：“和你们商量，你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孔钦觉冷笑“知道我们不同意，你还敢报？你不准备学美术了？当初学美术的时候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了吗？你说你会好好学，说你对管理公司没有兴趣，对搞研究也没有兴趣。
还承诺说这次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三分钟热度，你要成为知名画家，要我到时候投资你开画展……”
孔钦苑看着地板眨眨眼…这话听起来不就是哄人的吗？
孔钦觉看着低垂着头，可怜兮兮的孔钦苑，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瞒着家里，你有没有尊重过我们？你知道演员是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孔钦苑可怜兮兮的答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孔钦觉冷冷道：“你知道那个圈子有多复杂吗？你知道作为一名公众人物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
“我不同意。”孔钦觉直接斩钉截铁地道，这件事在他这里没得商量。
在他看来孔钦苑就是被屏幕上明星光鲜亮丽的一面给吸引了，却丝毫不懂这一行背后的水深火热。
他对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没有什么偏见，最近几年他也听说有谁谁家孩子进了娱乐圈。当时有人嘲弄‘戏子’的时候，他还对此发表过看法。
看不起演员的那位有什么可自鸣得意的，他脱离了家庭背景就什么都不是，而被他嘲弄的那位自己本身就是他最大的资本。
但是他对这个行业本身有偏见，这个行业本身运行的方式，获利方式都是扭曲的。
孔钦苑要去当演员，绝对不行。
一想到孔钦苑要去演戏，会被其他人评头论足，放在放大镜下面研究，他刚刚想到的各种委婉的劝说，理智的分析全部都不想说，只化作毫无余地的四个字，他不同意。
绝无可能。
孔钦觉已经做下决定，独裁道：“我去问问央美，今年有没有特招。如果没有……出国或者复读，你自己选。”
孔钦觉看着孔钦苑，已经做好了面对她疾风暴雨的抵抗的准备。
然而就看见孔钦苑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椅子把手，一脸苍白，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看着他眼眶都红了。
孔钦觉大惊失色，心跳都漏了一拍，又仿佛回到昨天看到孔钦苑一头血倒下去的模样。
他猛地站起来，揽住孔钦苑的肩膀连声问道：“怎么了？头还疼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哥，”孔钦苑挣脱开对方的手，弱气的指控对方：“是不是我做什么你们都觉得的我是三分钟热度？从小到大凡是我喜欢的东西，你们都觉得不对。难道一个人就不能有多种爱好了吗？难道我不去央美就证明我放弃画画了吗？”
孔钦觉看着孔钦苑失望的眼神，一时间被问住。
“我有说过吗？”孔钦苑乘胜追击。
“那也不能去学表演。”孔钦觉道。
“我没想学表演啊。”孔钦苑委屈巴巴的说道，一脸的连你都不相信我“我想考的是导演系。”
孔钦觉愣住。
然后孔钦苑解释一番之后，捂着绷带的位置，指责道：“你一上来就是训我，根本都不问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你还想送我出国…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去异国他乡生活吗？我英语也一般般，怎么可能生活的下来。
我也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啊，但是你们都不在家，我怎么和你们说？如果这次不是我受伤了，你会在家陪我吗？”
孔钦苑的语气充满了对他们的控诉和失望。
孔钦觉有些愧疚……确实最近填报志愿的事情，他们都没有怎么上心。导演…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行，比演员可好多了。
孔钦苑眼睛一亮“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想要什么。”
孔钦觉一时气弱，觉得刚刚自己确实不该不问清楚就狂风暴雨的训人，连出国和复读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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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是……孔钦觉看到孔钦苑突然精神起来指责他，原本摇摇欲坠的人坐的笔直。
他突然了悟，有些哭笑不得的拆穿对方：“孔钦苑！你还演上了是不是？”
孔钦苑眨眨眼，放下捂住头的手，既然已经被拆穿，那就不用再演了。
“哥——”孔钦苑乖巧状坐好“我不想出国，也不想复读一年。我想当导演……志愿都填了……”
孔钦觉呼出一口气，想起进门后孔钦苑的所有反应，好气又好笑的道：“我不同意。”休想套路他。
孔钦苑顿时作出可怜巴巴的模样，端起桌上的牛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把杯子塞给便宜哥哥。
孔钦觉拿着杯子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孔钦苑。
孔钦苑认真地看着他眼神真挚道：“我真的喜欢影视制作…这次是真的。我保证好好学。”
孔钦觉冷漠的哦了一声，拿着杯子转身就走。
孔钦苑蹙起了眉头…
“我考虑一下。”孔庆觉头也不回的道：“但我的意见只代表我自己，爸妈那边你自己去说。”
吧嗒一声，门阖上了。
孔钦苑露出一点笑意，突然觉得，有个哥哥也不赖。
下一秒，孔钦苑收敛住笑意，为自己刚刚浮夸的演技懊恼了一阵，随即想到我怎么变得这么幼稚了？
……
孔钦苑洗漱完，倒在床上，原本以为自己今天受到冲击太多可能会睡不着，但事实是她沾着枕头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自己醒了，在床上滚了几圈之后，实在睡不下去了，决定去参观一下豪宅。
所在的别墅区属于典型的半山豪宅，豪宅间彼此相邻依山而建，中间又以围墙和树木相隔，孔家和左边的一户中间还隔了一个小山谷，环境非常清幽。
甚至孔钦苑房间的阳台正对着陡峭的山崖，从她这里可以看到大半个B市。
孔钦苑慢悠悠的把室内逛了一遍，又转悠了其余两幢房子，音乐厅、花房、游戏厅、宴会厅等等应有尽有。
孔钦苑把庭院逛完之后，想了想决定去车库看看。车库设计在地下，而且显然是按照使用人划分了区域，商务风的应该是肖董事长的，还有孔钦觉和孔教授…
直到看到一片区域五花八门的机车，她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小孔雀的，除了机车之外还有花里胡哨的跑车。
小孔雀还没到这个年龄吧？买跑车摆着好看吗？
这样看起来…车库划分了五个区域啊。
没来的及细思，孔钦苑透过玻璃窗被车库外的那辆挖掘机给吸引了。
好像是她的？
孔钦苑围着挖掘机转悠了一圈，决定爬上去看看。
她小时候就很喜欢挖掘机，觉得开挖掘机超厉害的，挖掘机在她心里面可以和变形金刚相提并论了。小学的时候写作文还说长大之后想去开挖掘机。
孔钦苑将庭院逛完之后，孔钦苑走到了别墅外。
孔家大门出去，就是环山公路，孔钦苑看了看没有往公路上走，她发现公路另外一边居然有一处不小的湖泊。
孔钦苑穿过公路，顺着木梯走了下去，这湖泊延边都有木质的走廊和供人休憩的亭子，孔钦苑就绕着木质走廊慢悠悠的边走边想，她要买摄像机…还要一个便携的录音器。
6. 第六章
顺着湖边的走廊，走着走着，漫无边际的想着之后要做的事情，孔钦苑内心突然安定下来。
昨天这个时候她对这个陌生的世界还充满迷茫和不知所措，现在却觉得十分的安定。这个世界是陌生的，但是孔德就和肖秋是熟悉的，这就可以了。
这真的真的太好了。
她现在才十七岁，是家庭圆满的孔钦苑，而不是26岁孤零零一个人的孔钦苑。
并且这个世界的拐点证明历史是可以改变的，一切对于现在来说都还是未知。
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可以去避免一些现在还没发生的事情。让孔德就现在就开始护肝，还得拖着肖秋多锻炼……孔钦苑认真的开始列计划。
孔钦觉一大早起床没看到孔钦苑就知道她肯定又去外面溜达了。孔钦苑有个很特别的癖好，喜欢散步，准确的一点来说，是喜欢走路。
因为人家散步是看看风景散散心，而孔钦苑从不看风景，她就喜欢一边走一边想事。她觉得走路可以让她心平气和，思维开拓。
孔钦觉看着早点端上来，掐着时间打电话催促孔钦苑回家吃饭。
孔钦苑接到电话还有点奇怪，听到对方留下“吃饭了。”三个字就挂断了电话，还有点惊奇。
孔钦苑吧嗒吧嗒的往回走，脚步不自觉的带着几分雀跃。
这是第一次有人催她回家吃饭！
孔钦苑加快步伐，从她出来的小路抄近路直接绕到了主楼的位置，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绕着走廊直接往餐厅的位置走。
快走到的时候，孔钦苑放慢了脚步，慢吞吞的走几步，推开餐厅的落地窗，迈了进来。
孔钦觉抬眼看了眼又不走正门的孔钦苑，用勺子搅了搅粥道：“待会儿吃完早餐我们去趟警局，顺便去医院换下药，就不要谢医生上门了。”
孔钦苑告诉孔钦觉她和付珍珍约好了早上见面。
“你们有什么活动吗？”孔钦觉问道。
孔钦苑摇摇头，告诉对方付珍珍就是想来看看她。
孔钦觉喝了口粥，更改了一下计划：“那你问问要不然待会出门，接了她再一起去警局。中午我们就不回来吃饭了，下午你们可以自己安排活动。”
孔钦苑觉得这个安排可以，便低头也开始喝粥。
吃完早餐，孔钦苑给付珍珍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付珍珍忙不迭的答应了，语气欢快的报出她家的地址，孔钦苑仔细的复述了一遍，她不知道以前去过没有，但是对于现在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址，她怕她搞错了。
付珍珍听出她语气的认真，嘻嘻笑了一声，接着又道把地址发给她，记不住可以直接给司机看。
“嗯，那待会见。”
“待会见。”
电话挂断，孔钦苑一抬头，就看到孔钦觉已经站起身示意她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车库，孔钦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点开付珍珍发来的消息，把手机递给了司机孔钦觉。
孔钦觉看也不看，直接把刚刚听到的地址复述了一遍，然后抬抬下颌，挑起眼尾啧了一声：“不记路。我听你复述一遍都记住了。”
孔钦苑懵了一下，这也能怼？
这便宜哥哥不能好了！
付珍珍同意安排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高兴可以和孔钦苑一起逛街，但是见到孔钦觉之后坐在车里就有点拘谨。
她有点怕孔钦觉。
主要是前天晚上，对方严肃的样子太可怕了，那冷冰冰的眼神，简直冷的冻人。
她和孔钦苑做了三年的同桌，前天晚上还是第一次见孔钦觉。
她对孔钦觉的所有了解都来自孔钦苑。
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孔钦苑突然说她哥哥回国了，她才知道对方还有一个从小出国留学的哥哥。
一开始孔钦苑提到哥哥的时候，是皱着眉头的，即便没说什么她也能察觉这兄妹两可能相处的并不愉快。
而为了避免一些紧急情况发生，她和孔钦苑彼此存有对方的紧急联系方式。结果一个暑假过去，高二一开学，孔钦苑的紧急联系人就从她妈妈变成了她哥。
“待会儿我们先去医院，再去警局。等吃完饭再去逛商场。”孔钦苑也发现了付珍珍的拘谨，她反身扒着椅背和付珍珍说话，“你没有什么想买的？我准备去看看摄影器材。”
付珍珍果然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去百川吧，我想买几双运动鞋和休闲服，最近准备搞点锻炼。你怎么想起要买摄像器材啦？”
“拍点东西玩。”
“我不怎么懂这个，不过百川有家颇有名气的店，很多摄影爱好者和专业的人都推荐过。”付珍珍话匣子一打开，连续问了好些问题，你想拍什么？怎么突然想玩摄影了？
孔钦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慢慢回答，然后又抛出合适的话题延续下去。
她现在对于付珍珍还完全不熟悉，但既然对方能够知道她报考北影，那就一定是小孔雀很信任的好朋友。
孔钦觉偶尔插上一两句话，言简意赅，也不会显得他过于冷淡，甚至还颇有几分贴心。
引得孔钦苑不禁暗自嘀咕，她才认识对方两天，就已经见识过这个人有多爱念叨了…结果现在却表现得这么寡言少语？
三人先去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换了药之后道伤口恢复的不错，下一次换药蹦带都可以拆掉了。
付珍珍仔细看了好久，高兴的告诉孔钦苑“我觉得伤口现在看起来就很不错了，过几天可能一点痕迹都不会留。”
孔钦苑勾了下唇角，任由付珍珍挽住她的手，一起并肩边走边聊天。
“前天晚上真的吓死我了……”付珍珍突然表情一变笑眯眯地问她：“你有没有给王须乐打电话啊？那天是他爸的秘书到警局把他领走的。”
“没有。”孔钦苑如实答道，她对于这个人完全没有什么记忆。
付珍珍惊讶了一瞬“哦是不是他先联系你的？”
“没有。”孔钦苑回忆了一下，联系她的人里面并没有王须乐。
付珍珍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不可能啊，你受伤了他不可能不来看你啊，我还以为他已经看过你了。”随即她又自己给出了答案“他要是能联系你肯定会联系的，可能他又被家里关禁闭了。过两天我去问问。”
孔钦苑颔首表示同意，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
……
去警局的时候，警局负责这起案件的人接待了他们。在得知孔钦苑就是当晚报警的人，今天是特地来补口供后，对方非常亲切的肯定她报警这件事的正确性，接着笑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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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告诉她到时候要给她们颁发‘见义勇为’的锦旗。
“不用了吧…”孔钦苑面对热情的警察拘谨起来，委婉的拒绝对方的好意。
“要的要的，这是好事，就应该多宣传。”警察叔叔笑眯眯的，态度却很坚定。
盛情难却…孔钦苑只能认真道谢。
并且不尴不尬的留下了一张合影，合影中孔钦苑双手持着见义勇为的锦旗，一左一右站着两位高大的警察叔叔…背后是警局的大门。
补口供时，孔钦苑简单的叙述了一下发生的事情。
其实她也是从其余人告诉她的情况中提炼总结出了当晚的情况。
孔钦苑发现有人售卖吸食笑气，于是借口上厕所就去报了警。
简单几句话，没有更多了。
幸好对方也没有再追问一些细节，否则孔钦苑只能“实话实说”了。
她问了一下她那个碎了屏幕的手机，那位警察笑了一下，告诉她不用担心，她家人已经帮她处理好了，手机昨天也已经取走了。
孔钦苑觉得对方的笑容有点含义，但又不太明了。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她的手机是孔钦觉亲自检查过，又让人清理了一遍才交给警方的，就是避免有什么隐私泄露出去。
在孔钦觉看来，最好一张照片都没有才最好。
……
接着三个人一起吃了午饭，孔钦苑和付珍珍又把商场晃悠了一圈。
孔钦觉没有跟着她们，而是找了家咖啡店，坐着等她们。
实际上孔钦觉觉得逛街纯粹是浪费时间，但是在孔钦苑朋友面前，还是要给她留点面子。
一离开孔钦觉的视线，付珍珍显而易见的变得更加轻松了，聊天的内容也不再局限于食物好吃、衣服好看等等。转而问她学校的事情是怎么打算的。
孔钦苑如实把自己的打算告之了对方，收获了付珍珍亮晶晶崇拜的眼神。
“那以后你要是当上大导演了，可以让我的爱豆去拍你的戏吗？”她的爱豆是今年选秀出道的偶像团体门面担当，一出道就火的不行，商场还有对方的海报和人形立牌。刚刚孔钦苑她们还看到有人在排队和立牌合影。
付珍珍一说起来眉飞色舞，甚至开始畅想起来“干脆以后我来投资你的戏！然后让我爱豆带资进组，嘿嘿”
“不用等以后，你现在就可以投。你能投多少？我听听，看够不够你爱豆带资进组。”孔钦苑看向付珍珍的眼神亮了。
付珍珍却浑然不觉，反而开始算自己能拿出多少钱。“如果我不买车了的话……我可以拿出六百多万…这够吗？”
付珍珍有点苦恼的道：“应该不行吧…上次那个电视台说他们买的那个徐熙主演的剧，单集卖到了300万呢。我这六百万能拍一集吗？”
孔钦苑回握住付珍珍的手，真诚的道：“好，男主就定谢泽了。只要资金到位，我们直接签约。”
“不是谢泽，是谢时泽。”付珍珍纠正然后惊讶道：“真的？你没开玩笑哦？”
孔钦苑笑眯眯的摇头，笑话，拉投资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
于是付珍珍一蹦三尺高，笑道：“说定啦！我这就给你转账。”
“那倒也不必这么快。”孔钦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海报道“等我把合同搞好再找你。”
7. 第七章
两人溜达了大半个下午，把想买的该买的都买齐了，该谈的合同也谈完了——付珍珍这么认为的，一路上看中的两套衣服她都没有买！就想把钱留着给她爱豆争取男主的咖位。
要不是不敢让孔钦觉等太久，付珍珍她可以拉着孔钦苑逛到晚上！
兄妹两先把付珍珍送到家，等付珍珍一下车。
孔钦苑和孔钦觉对视一眼，两人此时的想法一模一样。
没想到，这个人她/他还有两幅面孔！
孔钦觉还没见过孔钦苑在朋友和同学面前的模样，他只知道，平时在家里，孔钦苑逗一下都要炸毛，就好似一只奶凶奶凶的幼猫，又幼稚又霸道，害的他时不时想要逗弄一下。
结果刚刚全程看下来，他发现孔钦苑在朋友面前很懂的照顾人，看着居然还沉稳很多？
孔钦苑则是觉得便宜哥哥在家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在不屑、傲慢、冷漠、嘚瑟之中切换自如，一言不合就怼她。
结果在外面的时候，表情就维持着淡淡微笑，表现的十分含蓄有礼，加上他的皮囊居然十分能唬人，甚至十分绅士，居然还会给她们提东西，开车门！
刚刚付珍珍甚至悄悄的对她说，羡慕她有个哥哥。
孔钦苑却只觉得这是肖部长变成肖董事长之后就打破限制了而已。
按照现在的年份来算生她的时候还没到开放二胎的时候呢。她都算超生，果然以前说的只生她一个就好，不想再生是骗她的。
要不是孔钦苑知道孔钦觉的时候，她是先知道对方是小孔雀的哥哥，才知道对方是肖秋和孔德就的儿子。
她可没法那么快就接受了自己有了一个哥哥的设定。
见到肖秋和孔德就之后，她又觉得孔钦觉说不定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她那个没能诞生的哥哥。
因为孔钦苑曾经听到外婆说，肖秋在怀她之前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当时肖秋忙的一整天连口水都喝不上，自己也没发现，就这样失去了。
当时结婚才一年的年轻夫妇着实伤心了一阵，但是两人事业心都重，后来就决定暂时不要孩子。
而这一拖就拖了7.8年，肖秋觉得工作稳定一些了决定要一个孩子，这才生下孔钦苑。
那时候因为肖秋结婚8年后才生孩子，孔家两位老人对此意见极大。
后来又见孔钦苑是个女孩子，对肖秋更为不满，觉得他们老孔家要绝后了。
甚至一度在放开二胎政策的时候不顾肖秋的高龄，想要肖秋生个男孩子。
为了生儿子这件事，老孔家已经吵了二十多年了，每年回老家，老孔家都是一场战争。
而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就会有人说孔钦苑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还有些时候会有长辈笑着和她道。“让你妈妈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一开始她懵懂的听着，后来有些懂了就摇头拒绝。
却换来大人们的戏谑“你是不是怕你妈妈生了弟弟就不要你了？”
“生了弟弟，你爸爸妈妈就不要你了。”
又或者是“有个弟弟多好啊，你是个女孩子，以后可难咯。”
甚至孔钦苑还从别的地方得知，当时怀上她的时候，他们家是知道孩子性别的，她爷爷还说了既然肖秋只能生一个，知道肚子里是个女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流掉？
孔钦苑是觉得委屈的，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并不比男孩子差啊。
也因为这个她和肖秋吵过，觉得是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他们才这样对她。
别人回家都有热腾腾的饭菜，而她回家永远是空荡荡冷冰冰的房子，和茶几上压着的饭钱。
在肖秋眼里工作比她重要，在孔德就眼里学生比她重要。
她只是自己攒钱买了一个mp3，就是罪大恶极。
她确实学习成绩并不尽人意，但是她并非没有努力。
学校英语老师把音标课程略过不讲，只说班上有兴趣的人可以报名课后补习。她没办法向父母开口要钱去补习，就只能自己试着网上下载来自学。
可是他们却连理由都不问，就觉得她是追赶潮流，告诫她不要玩物丧志。
那是孔钦苑最狼狈的一天，她说着最尖锐的话，狠狠的攻击肖秋和孔德就，刺伤对方的同时，把自己同样搞得伤痕累累，然后冲出家门。
她觉得很绝望，为什么孩子不能选择父母，为什么她没有如他们所愿是个男孩子，为什么她连离家出走都无处可去。
她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觉得在对方失望的眼神里，自己心口好像破了一个很大的洞，空荡荡的呼啦呼啦的疼。
甚至脑海中还回荡着，关门时，肖秋的话“不要管她，我看她能走到哪里去！”
是啊，她确实无处可去。她可以去哪里呢？
她流着泪在街上，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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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路人诧异的目光，感觉自己大概就和大街上的流浪狗一样。
无依无靠，无处可去。
默默的擦干净眼泪，孔钦苑决定回去，直到她回头，看到缀在她身后沉默的孔德就。两人相对无言。
隔了一会儿孔德就才低声说了两句话。
“回家吧。爸爸明天去你学校问问……”
“生你的时候，我和你妈都没有后悔过。”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沉默回家。
肖秋意外的也没在说些什么。
一家三口难得的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好像刚刚这场争吵已经平息，孔钦苑又还是以前那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但一切都不一样了，孔钦苑自此再也不保持乖巧的沉默，也不再惶恐的想着要乖乖的，不能增加他们的麻烦和压力。
她这个时候觉得果然想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父母的关注也不例外。
后来可能是某一次，又或者是无数次聊天中。
肖秋总是在告诉她，她不想再生孩子了，不是因为政策限制，而是有她一个就够了，儿子女儿在她心里都是一样的。
而且她确实心思都放在工作上，无心去操持太多，生孩子对她来说挺负担的，她并不太喜欢小孩子。
孔钦苑信了，也在肖秋屡次三番提起这个话题的行为中明白，当时的伤口不止留在她一个人心上。
再大一点后又觉得有点好笑和释然，她和父母之间的矛盾其实一直都不是她所以为的重男轻女。
而是因为在他们心中，她的需求总是被排在很多东西的后面。
工作、职责、理想、还有权力。
她一直想要得到关注，却得不到。
但，并没有谁规定父母一定要把孩子放在前面的位置对吗？
至于现在…
孔钦苑蹙眉又松开，还是有种被欺骗感…即使现在已经释然了，但原来肖秋的那些话果然只是安慰她。你看一打破限制，对方就生二胎了！
哪怕她才是那个二胎。
但她现在已经不是十一二岁时候，那个迫切渴望父母关爱的孩子了，也不是惶恐不安想要从父母口中反复确认女儿儿子都一样，以此来获取安全感的孔钦苑了。
而是已经明白有些人的爱无法言说，也已经明白肖秋和孔德就的追求和理想，不再渴望父母关注，最终和他们达成和解的孔钦苑。
8. 第八章
到家之后，孔钦苑意外的发现录取通知书已经邮寄到家了。孔钦苑决定速战速决，抓紧时间在肖女士出差回来之前把其余人都解决，让肖女士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孤掌难鸣。
更何况，拍摄是要花钱的，付珍珍都能拿出六百万，而小孔雀能取的现金不多，她现在急需拉一波赞助。
等他们都接受她以后要当导演这件事，那么……投资一下她的戏，也是应该的吧？孔钦苑略有些气虚的想到。
于是，孔钦苑转身往孔钦觉书房的位置走去。
“请进。”孔钦觉听到敲门声，有点疑惑的看向孔钦苑。
孔钦觉：“怎么了？”
孔钦苑把录取通知书摆到对方桌面上。“9月开学。”
“哥，你到时候能陪我去报道吗？”孔钦苑看似有点不自在地发出邀请，把想要对方陪同又仿佛不好意思说的神态拿捏的稳稳的。
孔钦觉看着眼神乱扫的孔钦苑，突然明悟对方过来的原因，眼神柔和下来，一口答应下来：“好”
虽然……这貌似是孔钦苑再次见到他第一次露出这种低姿态。但造成他们如今这样生疏的原因是他当初的选择，从当年在机场他掰开抱住他腿嚎啕大哭的孔钦苑开始，从他几乎刻意的和家人减少联系开始，孔钦苑和他不再那么亲密也是必然的。
对于孔钦苑而言，他是一个食言的哥哥，他没有实现他拉了勾的承诺。
他当年选择一个人逃离这个冷冰冰的家，逃离专.制的肖秋，出国留学，同时也等于他丢下了只会跟在他身后喊哥哥哥哥的孔钦苑。
很难说，再重来一次他还会不会做出当初的选择。
当年肖秋还不是肖董事长，她野心勃勃的要爬上更高的位置。给孔家生了孔钦觉之后，她并没有再要孩子的计划，孔钦苑是意外产物。要不是大家长发话，可能肖秋都不会选择生下来。
生下孔钦苑之后肖秋连月子都没有怎么坐，就又回到了公司。家里给孔钦觉和孔钦苑配备了好几名保姆，偶尔派秘书过来看看。
没有孔钦苑之前，孔钦觉都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难得见上几面的父母，打卡轮班的阿姨和家庭教师，最亲近的人反而是肖秋的秘书。
他的生活就是无止尽的各类学习，然后等待肖秋最后验收学习成果。
机械、无趣、冷冰冰的生活。
直到孔钦苑降生。
阿姨指着小小一团的孔钦苑告诉他，这是他的妹妹。
妹妹？
孔钦觉站在婴儿床前有点疑惑，又有种莫名的感觉。
她好小，手指小小的，脚也小小的，看起来就很脆弱。
于是孔钦觉每天从学校回来，多了一个新活动，就是在婴儿房里待一会儿。他发现孔钦苑和同学说的小朋友不一样，她并不爱哭闹，也不会咬人，她喜欢会盯着某一个点出神，偶尔会咬手指，大多数时候又乖又安静，如果拿玩具逗她还会露出无齿的笑。
这个冷冰冰的家里似乎终于有了一点温度。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一个人离开。
孔钦觉恍了一下神，也就几秒。
他朝孔钦苑露出笑容道：“我当然要一起去，监督你转系。”
孔钦苑无语“…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真的没想做演员。”
“你确实没有骗人，你只是不说真话。”孔钦觉道。
她什么时候不说真话了？孔钦苑觉得孔钦觉就是在胡言胡语。
“你告诉我你去参加专业考试。”结果确实是专业考试，只不过不是美术专业考试而已。孔钦觉摆摆手，不想说这个了，孔钦苑这样模糊重点的的事情不止一次了，真要说起来他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爷爷奶奶那边我去搞定，爸妈这边怎么办？爸爸可以不算进来，只要你不违法乱纪他什么都没有意见。”孔钦觉道，肖秋那旺盛的控制欲当初能同意孔钦苑去学美术他都觉得很惊讶。
孔钦苑沉吟几秒，认真的看着孔钦觉道：“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反客为主，倒打一耙…你懂吧？”
孔钦觉：“？？？”不好意思，他不懂。
孔钦苑露出一个你这都不懂的表情，这不是常规操作吗？
她理直气壮的道：“我们先瞒着她，凭她和爷爷奶奶紧张的关系，估计也不会聊到这个。等她发现的时候木已成舟，到时候我只要指责她对我毫不关心，连我学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反正到时候爷爷奶奶他们都知道了，她不知道肯定是她有问题。”
孔钦苑语重心长：“而且转系需要时间，一开始她派秘书一打探，肯定以为我要进演艺圈了，肯定暴跳如雷，等发现我只是想进导演系之后她内心肯定会觉得导演也行。”
孔钦觉觉得这个套路有点熟悉，他狐疑的看了孔钦苑一眼。
孔钦苑以为孔钦觉是不相信她的方法可行，想了想她道：“你知道吧，有时候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对于妈妈这种性格的人来说，你讲道理肯定是讲不过她的。她就是道理本理……所以我们只能和她耍流氓。”这可是她和肖秋斗智斗勇多年得出来的心得。
肖秋每次训人一定是占据了道德的高地，居高临下的藐视她，和她一本正经讲道理是绝对无法说服对方的，反倒是容易被对方绕进去。
倒不如直接摆出流氓姿态，我不管我不听我就要。
这种情况下，肖秋就会败下阵来，等她哑口无言或者气急败坏的要拿父母的天然强权来压她的时候，再和她讲道理。
只要不触及肖秋的底线，最后事情都能成。
假如她是想当演员，这个肯定触及对方底线了，但她要当导演，这个又全然不同了。因为肖秋一开始以为她要掀翻屋顶，最后发现她只是开个窗户，态度又会和缓很多。
孔钦觉：“……”
事实上，事情比孔钦苑想象的还要顺利一些。
她和孔钦觉第二天就一起去探望了他们的爷爷奶奶。
两位老人现在并没有住在天海市，而是住在环境更好，生活节奏更慢的曼城。
说走就走，一大早兄妹两就由司机开车前往Z市。
孔钦觉觉得孔钦苑从出门起就有点紧张。他安慰道：“放心吧，爷爷奶奶不会说什么的。”
孔钦苑看了眼孔钦觉，觉得对方是无法理解她这种心情的。
她不是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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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考专业的事情，因为不论这两位老人对此是什么态度她都无所谓，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只是见这两位这件事本身让她有点紧张。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孔钦苑看了一眼孔钦觉，应该不会和另外一个世界一样了。
毕竟有孔钦觉和孔钦巍了。
孔钦苑一进门就被院子里独特的绿化给惊呆了。
墙上藤蔓上挂着的是苦瓜…黄瓜？石子路边是种的辣椒还有…小西红柿？角落里花盆里她还看见茄子……
西式的双层洋房别墅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瓜果。
孔钦觉伸手揉了下孔钦苑的头发，让对方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他出国留学的时候，爷爷奶奶还到他那边待过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之后他第一次被社区管理人员约谈了，小区大家都是搞的绿化，只有他家里草皮都掀掉，长出了小白菜和生菜……
“苑苑，觉觉…”老人家拄着拐杖迎出门来。
孔钦苑一眼认出这是她爷爷孔咏物，看起来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怎么方便，但精神很抖擞。
接着奶奶也出门了，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肖秋和孔德就给孔钦苑的感觉和另外一个世界差不多。爷爷奶奶却真的不一样了。
另外一个世界孔咏物要沉默的多，而这边他虽然话不多，但说的话都很切中重点，而且身上自有一种气势在。
而奶奶也不在是弯着腰驼着背一脸不高兴的老太太，而是打理的优雅精致的时髦老太太，说话时脸上还总是带点笑意。
变化太大。
但是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这个世界他们受到的教育，接触的环境和另外一个世界截然不同。
孔钦苑稍微一想，就接受了这个变化。
但对于两人对她的亲近，她却有些不适应。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
但是在这里，她一进门就得到了两位老人的热情款待，甚至比对孔钦觉还要热情。奶奶一上来就挽住她的手，问她要吃什么喝什么，摸着她头发说我们苑苑越长越乖了。
孔钦苑按捺住自己的不自在，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接着小心翼翼的提起了报考学校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孔咏物听完只是不在意的道：“你喜欢就好。”
奶奶倒是嘀咕了两句，女孩子做导演会很幸苦的。在家里画画不就挺好的？又轻松又有格调。
但是见爷爷没说什么，她就也没再说什么了。他们年纪已经太大，对于很多东西反倒没有那么在乎了。
只是孔钦苑有点恍然，她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这幢别墅。
眼前浮现的却是另外一幢乡间楼房。
[女孩子家家学什么导演专业？不是正经行业，将来怎么找工作？家里现在也没钱供你学这个。]
……
在两位老人这里备案之后。
孔钦苑就开始疯狂的补充这个世界的影视资料。所有的电影和电视剧她都没有看过！
这对在另外一个世界影视荒到想要自己上的孔钦苑来说，真的太棒了！
9. 第九章
她简直就像是掉进米缸的老鼠，快乐又满足。
眼见着暑假还有漫长的两个月，她给自己制定了搞影视计划，计划一满足自己的乐趣，当然是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影视文艺作品和发展，计划二当然是我行我上，化爱好为事业，当一个平平凡凡的导演咯。
计划一实行的很快乐，遇到喜欢影视剧的孔钦苑会反复的看好几遍，去更细致的研究对方的拍摄手法，叙事能力，做出分析，然后画出她自己的分镜图。这种情况下她连放映室都不想离开。
有时候也会遇到孔钦苑看不下去的电影。
号称投资几个亿的大片，主演还是拿过影帝后的人物，结果让人看了两分钟就没有往下看的欲望，让人觉得继续看下去自己的智商都会被拉低。
不要说什么拍摄手法了，这个导演连最基本的叙事能力都没有。
基本上这些天孔钦苑就是在家埋头给自己填充知识了。而孔钦觉这几天却是没住这边，他公司离的远，每天从半山别墅这边开车过去太耗时间了。
至于肖女士根本没有回过家，听说是去南极去做什么捐助去了，孔德就倒是回了两趟家，为了拿换洗衣服，因为肖女士眼见的短期不会回来，他干脆也在研究所住下了。
孔钦苑拒绝了N个小伙伴的邀约电话，后来实在要去的多了她干脆反向邀请他们过来她这边一起看电影。
付珍珍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约了一群小伙伴过来。
结果孔钦苑的看电影就真的只是看电影。
看电影期间不参与聊天，也不玩游戏，一心一意看电影。
和她讨论情节吧，他们还接不上，她们只知道画面好看就完了，孔钦苑却说起了场景设置，灯光设置……佛了佛了。
孔钦苑也在这样的情况下把小孔雀的几个小伙伴粗略的认识了一遍。
没办法，邀约她的人太多了…一批一批的。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人缘可以这么好？
付珍珍赴约过来，却看见好几个第一次到孔家，显得有点束手束脚的同学。
她觉得很奇怪，小孔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易近人了？在他们学校乃至其余学校，都有一批人想要成为小孔雀的‘朋友’。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她们这个圈子给接纳的。
面对付珍珍的疑惑，孔钦苑道：“以后再见的可能性也不大了，同学一场，做个告别吧。”
实际上，她只是怕错过小孔雀和朋友的告别。
因为她真的十分清楚，有时候见一面就是最后一面。她没有小孔雀的记忆，并不知道谁对于小孔雀来说很重要，谁又不重要，那么都见一见就行了。
其中只有王须乐，孔钦苑仅那天晚上见过对方一面，之后再没有消息。
付珍珍猜测对了，对方真的被家长限制在家出不来了。
付珍珍瞬间惆怅起来“啊，也是。吴倩和梁瑞秋他们就出国了，才在群里发了个消息就没有音讯了。肯定在国外玩疯了……哎，如果不是酒吧的事情，我们完全可以开个party的。”
付珍珍有些感伤的道：“我们两学校都在B市，虽然一南一北离得稍微远点，但你要来找我玩啊。我们医科大环境超棒的。”
孔钦苑：“知道了。”
除了这些之外，孔钦苑也没有闲着，这些天，足够她对于孔家的有钱程度有新的理解。开局就是豪宅豪车黑卡一通砸下来，砸的穷的卡上只剩四位数的孔钦苑都懵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有什么实感。
虽然并不想承认她又自恋又中二病，但她内心隐隐约约是觉得她们就是同一个人的。只不过“小孔雀”比她觉醒的更早，根本就没有过羞涩腼腆的幼年时期。
所以这段时间她有通过各种渠道试图了解一下“小孔雀”的各个方面情况。
除了人际关系和学习爱好之外，小孔雀的有钱也格外突出。副卡一堆就先不说了，她的零花钱卡上有7位数，在房间的抽屉里面还发现很多房产证明。好像还有个什么按时打钱给她的信托基金。而这些还不过是小朋友的零花钱。
等她满十八岁，划到她名下的财产会更多。假如她想搞事业，那又是另外一种算法。
比如孔钦觉研究生毕业之后没有选择进孔氏，而是成立了天晓投资公司，家里给的启动资金是以亿为单位。
这家天晓投资公司和孔氏集团的发展方向全然不同，孔氏集团是以实业为主，而天晓投资公司则是瞄准了新兴行业，比如收购了一家专门做短视频的平台，又收购了一家生物制药研究所…投资跨度很大，一时半会看不出这家投资公司的主要发展方向。
……
就是有钱，有钱，超级有钱！
孔钦苑第一次觉得金钱原来真的就只是一串数字。
所以比起在另一个世界的开机资金一百万，如今她哪怕不动用家里给的创业基金，仅仅是零花钱也是当时资金的二十倍。
因此孔钦苑不带犹豫的，直接把计划二的级别从小打小闹改成了直接朝着终极目标而去，成立了自己百分百持股的南客导演工作室，至于为什么叫南客，是因为南客也是孔雀的别称。
以至于孔钦觉说她导演课没上一节，却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室。接着，当然是招聘工作人员了，不然她的初始场子怎么拉起来，怎么好接收付珍珍的投资呢。
“人也要我给你招？你怎么不说直接我投资你们公司帮你把场子直接搭起来，开机、拍摄、发行一条龙服务呢？”孔钦觉看着理直气壮问他借秘书做事的孔钦苑，有点不可思议的问。
“不要混淆概率，我这是合理利用资源。你不就是我的资源，难道我要摆着眼前的资源不要，自己跑去外面找资源吗？”孔钦苑自己去找也能找到，虽然世界是陌生的，但是她对这行业是很了解的，找个懂影视行业的助理不难。
但是，他是她哥唉。他投资了一家短视频平台唉，他和大影视公司有合作唉，人脉广得嘞。
就伸手，就要。
孔钦觉看着孔钦苑伸出的手，不明白一向连他一分钱都不想要的人，怎么突然变这样了。
她伸手了，能怎么办。
给呗。
于是，次日。
孔钦苑在她哥公司的会客室，见到了她即将上任的新助理。
罗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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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不明白为什么说给他介绍的是影视公司行政工作，结果却到了一家投资公司，从介绍人的语焉不详，到场所的不对，罗佑照已经把期望值放低了。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选择，他原本的工作干了快八年了。见证公司做大做强，他也从行政部的三个人做到了将近五十人的大部门，上司还说今年就提报他。
结果原本该他的职位，被空降直接占了，对方不但不懂行还专门指手画脚，因为一时激愤他拒绝了对方不合理的加班要求，最后落得了一个辞职的下场。
不但如此，天艺那边还搞了点手脚，以至于各大影视公司的朋友见他都有点尴尬。
可他老婆如今怀着孕，也已经离职了。他找工作找了一个月，一直没有合适的，自己去投简历，还被人说了一句年纪太大。罗佑照苦笑，三十八岁在市场上就已经属于年纪太大了吗？
突然会客室的门被轻敲两声，随后王秘书就推开门朝他笑了笑，罗佑照朝王秘书身后看去。
这是……公司的艺人吗？不是他们不是影视公司吧。
孔钦苑也打量了一眼罗佑照，本人看起来比照片要老一点，发际线有点高，脸圆圆的，看着就是个和气人。
孔钦苑想起刚刚王秘书介绍的对方的情况，有能力，性格好，办事细心，还办过几件让人交口称赞的事情，就是人太安于现状，不然不会在天艺那个地方一待待八年。
王秘书当时想了想还用了两个词评价对方，老实、胆小。
孔钦苑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听到王秘书为他们两人介绍的时候，笑着说了句您好。
罗佑照一时有点……难以言述。
这种情况他当然见过，见过的可多了。
近些年影视行业，娱乐产业做大之后，有那么一群二三代涌入影视行业，还没出道工作室就成立的多了去了。家里砸钱，砸资源，砸出水花的也不少。
但人家是冲着当大明星去的呀。
冲着当导演去的，他可没见过。
而且那种工作室，快速建立的多，快速注销的也多。这……
看着对面孔钦苑稚嫩的脸庞，罗佑照心里已经开始退却了。陪这种假太子读书，连履历都混不上，之后要是离职了只怕下一份工作更难合意。
“你还有会计证啊？”孔钦苑看着对方的履历，影视前期工作、后期工作都做过，连经纪工作都涉及过，而且还有会计证。嗯，她需要的就是这么个助理，目前来说单招一个财务也不是很有必要。
虽然有钱，但钱要花在刀刃上呀。
孔钦苑很满意。
孔钦苑拿出随身携带的合同，问了一句“你理想的薪资是多少？”
罗佑照已经打定主意去重新找工作，于是笑着道：“孔总，我上一份工作基础薪资是税后三万，我理想的是三万二。”天艺的工资已经算是行业顶尖水准，他再往上走，这位孔总肯定不会乐意吧。
他预想的这种小工作室，应该薪资在1.6万左右就已经顶格了。
他已经等着这位小孔总讨价还价，然后他咬定价格不变，最后只能遗憾的说下次有机会再见。
10. 第十章
“可以。”孔钦苑想了想，拿出笔在薪资一栏填下三万五，然后把合同推给了对方。
？罗佑照看着合同，有一瞬间的茫然。
“您是说？”罗佑照小心的看了孔钦苑一眼。
“我说可以。”孔钦苑道：“接下来我有一部古装奇幻剧要拍，剧本已经到位了。公司一应资质手续也都已经完备了。”
孔钦苑想了想道，罗列了一下近期的待办事项：“你要是对合同没有其他意见，明天我把相应的证件复印件给你。你去政务中心把你自己的人员异动办好，把各项税务了解一下。
办理之后，你首先去找找合适的办公场所…我之后会在华影读书，你在那边附近找就是了。其次给我联系各大经纪公司，把剧本概要投过去，让他们有意向的演员发卡来，男主这个角色对接一下谢时泽的公司，要是他能出演，我们就有600万投资入账。随后对接一下摄像、灯光、场记、美工……这些你可以吗？”
“时间要求呢？拍摄人员那边估计要约时间，这个要我联系之后再向您汇报，还有到时候估计您还要看看和您想要风格搭不搭，比如美工和布景之类的。至于工作室选址，您想要大概多大的场所？我们公司有几个人？”罗佑照不自觉的就跟着孔钦苑的节奏走了，显然已经忘记了他刚刚还在想让对方婉拒他。
“我们公司暂时就我们两个人，工作室不用太大，但是要有一个剪辑室。”孔钦苑道：“剪辑室一方面要有……另外一方面要兼顾……，最好是还要……你到时候有不清楚的直接电话联系我，对了我们先加微讯。”
……
“孔总。”王秘书端着甜点走过来，发现孔钦觉站在会客室的外，会客室的百叶窗并没有完全关严实，因此是完全可以看到屋内的人在做什么的。
屋内的孔钦苑斜靠在沙发上，不算的说出一二三四点要求，神态很放松，说话的语气却很坚定，清清楚楚的表明她要什么不要什么。
而坐在她对面的罗佑照正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黑色笔记本，在飞快的做着记录。
这既视感！
这不就是公司开会时候的孔总和她吗？
不过小孔总也太丧心病狂了，哪有人面试当天就被安排工作了？一签约即刻入职吗？
不愧是兄妹，暗叹一句之后王秘书默默遁走。
不过王秘书没想到小孔总还真能签下罗佑照，她还以为罗佑照会婉拒呢！毕竟小孔总……还小呢。
哪怕背靠着孔家，导演也不是钱能砸出来的吧？总不能花钱请枪手吧？
罗佑照拿着合同，步伐轻快的离开天晓，他一开始是被孔钦苑代入她的节奏了，但后来他马上反应过来了，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职业前景，公司到底存续多久，哪怕公司的办公室都要他自己去找。
那又怎么样。
小孔总她给的太多啦！
……
而罗佑照也证明了，他值这个价钱。
在离华影不过两公里的立洋写字楼里，今天有点别样的氛围。
张晓一进电梯就发现电梯右侧贴了一张大红的纸“贺南客导演工作室宏图大展，骏业日新。”
接着下面写着为让大家沾沾喜气，所以准备了一些牛奶提货券，请大家自取。
下面果然挂着一个小箱子。
张晓看了看，伸手进去掏出一张，上面确实写着提货卷，地址就是写字楼楼下的超市，上面还盖了一个大红的章。
张晓看了看时间，和电梯里其余几个人对视一眼。
自觉的按照纸上说的只拿了一张“现在时间还早，不如下去看看？”
拿着提货券，张晓成功的提到了一箱牛奶。
结结实实的24瓶装的！上面还印着偶像团体IK的广告照…还特地选了谢时泽站c位的那张，要说她为什么提这点，那是因为刚好她也追这个选秀节目，自然知道成团之后这个团的第一个热搜就是粉丝撕C位，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团有了三种站位。
这个牛奶包装就是三种站位，三个不同C位的都有。
于是粉丝开始拼不同包装的销量了。
Emm……这个恭贺南客导演工作室开业的贺礼，特地选的谢时泽当C位的，一箱其余包装的都没有。
张晓和另外一位拿牛奶的女生对视了一眼，对方的表情和她一样微妙，瞬间明白对方也懂！
“哈哈哈，这导演工作室就是和别的公司不一样哈，就连小礼物都透着浓浓的娱乐圈气息。”小姐姐吐槽道“这公司还有点钱哈，这买牛奶就要花不少钱了吧？他们公司在22层？”
“和我公司在一层呢，”张晓道：“前些日子看到在装修……但是他们租的地方也不大呀，是我们那一层最小的一个区域。”
“那我去你们那层看看？”那女生好奇道：“我还没见过导演工作室呢，和咱们公司有什么不一样吗？那他今天挂牌会不会来明星啊？”
张晓觉得很有可能，两人连忙朝电梯走去。
结果她们很失望的发现，现场并没有艺人，但是对方工作室门口的花篮摆满的都要放不下了。
张晓看到上面的某某经济公司……发现她一个也没听说过。
“这些经济公司还有人名你听说过吗？有认识的明星的公司吗？”
张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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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的摇摇头。
但是她突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很特别的。
“天晓投资公司！”
“怎么了？这个公司很特别吗？”
“他们老板上过财经报期刊，特别帅。“张晓道：”那期的封面就是他啊。而且他还是孔氏集团，就是那个孔氏集团的肖秋的儿子！”
“哇靠！我知道，那这个工作室还有点东西啊。哇，快9点了，我先走了啊，记得加我微讯啊，我叫刘美美。”
9月9日上午9:18
准时准点。
孔钦苑从礼仪小姐手里接过剪刀，看了一眼左手边和礼仪小姐一起拉开红绸笑的龇牙咧嘴的罗佑照，咔嚓一声剪断红绸，红球落入盘中。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甚至还有闪光灯咔嚓咔嚓的对着她一顿照。
孔钦苑看了罗佑照发给她的剪彩流程，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场面会搞得这样……隆重。
她原本想，挂牌剪彩肯定是必须的，工作室开张嘛，得有个好彩头，但目前他们工作室人丁单薄，就简单搞一下。
没想到，人来的还挺多，以至于她目前空荡荡没有员工的办公区都有点挤。
“孔导！”付珍珍拉着几个同学凑过来，指着办公区的几样大摆件道：“是不是很有牌面，我可是专门学习了一下。我爸说我送牛奶那什么一套只适合追星搞应援，公司挂牌剪彩是正式场合，送礼要拿的出手…”
孔钦苑看了眼镀金的大貔貅、聚宝盆、风水鱼……
她的办公区瞬间局促了起来。
并且由简洁明亮变成了金碧辉煌，从充满了艺术气息变成了充满了金钱的气息。
“我谢谢你们哦。”孔钦苑微笑。
中午吃完饭，工作室终于只剩下孔钦苑和罗佑照两人，今天堆满的花篮有一半是罗佑照的人脉，其中甚至很大一部分是他这两个月发展出来的。
孔钦苑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才发现这里还有漏网之鱼没有让付珍珍他们搬走，她办公桌后的墙上挂上了一副巨大的山水图…书柜上的大花瓶、还有屋角的发财树。
孔钦苑抿了抿嘴角，她下次一定要把付珍珍他们这群狐朋狗友的审美观给纠正过来！
尽量不去看，她自己设计的办公室被他们糟蹋成啥样了，孔钦苑坐下，她办公桌上的资料卡已经分成了两份。
“孔导，您是说到华影这些学校去发起面试吗？”罗佑照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继续他们之前的话题。
“是的，这部剧角色以年轻的为主。在影视学院找一找，说不能能找到一些惊喜的新面孔。”孔钦苑指着明显较薄的那一堆。
11. 第十一章
又想了想，孔钦苑看着罗佑照道：“招个司机吧，公司配一辆车，好办事，也不能让你一直私车公用，每天四处跑又要开车又要办事，这些天辛苦你了。”
罗佑照想确实公司得有辆公车和司机，他这些天外出都是开的自己的车，要找孔钦苑报销的话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一直自己负担的话也挺难的，他家里人也要用车，不可能他一直把车开出来。
孔导能想到这点，就让他感觉还挺熨帖的。
于是罗佑照笑眯眯的道：“不辛苦。孔导也快开学了吧？我到时候把面试时间定在周末吧，这样也方便。也祝孔导大学校园生活愉快。”
……
开学嘛，有什么特别的。
她又不是没开过学，一大早被家里的阿姨和园丁祝贺开学的时候，孔钦苑如是想。
直到堵车堵在离学校不过一公里的地方堵了半小时之后，孔钦苑决定收回这句话，华影的开学确实很特别。
孔钦苑降下一点车窗，看着不远处的学校大门，还有前面挪动的比人还慢的车流，问道：“我可以下车走路过去吗？”
“不可以。”孔钦觉相信只要他说可以，这车上转眼就会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堵车的场面甚至有些壮观，随便拎出来都是响当当的豪车挤挤挨挨的把宽敞的路面挤满，马路上行人也是摩肩接踵，不单单是来报到的新生，还有举着应援物的粉丝和扛着摄影机的记者。
而孔钦觉的这辆低调的黑车，在一众豪车里泯然众人矣。孔钦苑又把车窗升了上去，她回过头看向靠着驾驶位上的孔钦觉，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墨镜。
？？？
阴天戴墨镜，你是认真的吗？
终于在交警的疏通下，堵塞的车流终于流动起来。
走路几分钟可以到达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堵了将近二十分钟。
在保安人员的协调下找到了停车位，两人终于抵达学校大门。
显然电影学院对今天的超量人流早就有所准备，门口离了一块大牌子车辆禁止通行，还摆放了排队专用的围栏。
因为开学当天不只是有学生来，还有不少媒体和粉丝到场。学生凭学生证入内，新生凭录取通知书可携家人入内。媒体经过学校允许这一天也可以入内的，只有粉丝们不可以进去。
不过他们也没有占用入内的道路，而是在大门口两边摆上了长枪短炮，站在栏杆外拉着横幅或者举着手幅。
孔钦苑通过这些天的补课，对这个世界的演员有了一点初步的了解。
但现场这些粉丝群最多的就是付珍珍的爱豆谢时泽，付珍珍知道这位也是今年也考进北影表演系之后兴奋的恨不得跟着孔钦苑一起来上学。
毕竟表演系本科专业今年才招了75个人，孔钦苑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和对方成为同班同学。
孔钦苑看着大门口黑洞洞的长枪短炮，脚步迟疑起来。随即她就看着孔钦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渔夫帽戴上，直接脸就只露出一半了。
孔钦苑觉得自己瞬间变渺小。
孔钦觉也发现了孔钦苑的迟疑，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就往里走，另外一只手拖着她的大行李箱，看起来淡定的经过被粉丝变成红毯现场的进校路。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独特的组合。
在一众的俊男美女之中，他们还是非常醒目。因为很巧合的，兄妹两今天都穿的白色上衣配黑色下装。
孔钦觉虽然戴上了渔夫帽，但是反倒显出他清冷的气质，而且优越的身高和从小培养气质是掩盖不住的。
孔钦苑单独拎出来也并不醒目，北影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各种类型各种风格应有尽有，只是孔钦觉保护性的姿势太明显，一个挺拔俊秀，一个娇小漂亮，兄妹两站在一起，开出了1+1大于2的感觉。
两人进了校园之后就被在校园里随机采访的媒体给拦住了。
“你们好，可以做个小采访吗？请问你们都是今年的新生吗？”话筒就递到了两人身前。
孔钦觉伸手把孔钦苑给挡在了身后，直接道：“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采访。”他的目光扫过对方话筒上的媒体标签上，然后看向扛着摄影设备的人，判断了一下这么短的时间对方应该并没有拍到他们。
说完，孔钦觉拉着孔钦苑绕过对方就继续往前走。
拿着话筒的女记者错愕的看着两人离去，她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还会被人拒绝。
华国四所知名的电影学院开学这一天历年都是有固定的通稿位的，有时候还能上热搜，因此有不少人是通过他们这些通稿而小火一把。
在这里除了个别几个已经出名到不需要曝光的艺人之外，其余人都是想方设法吸引他们这些媒体的关注，还有人专门花钱请他们发稿子呢。
“傲什么傲。还没出名就这么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不成？”女记者愤愤道，转头问摄像“你认识他们吗？”
摄像摇了摇头，女记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种人要是能红，我名字倒过来写。”
孔钦觉走远了一点，才回头看孔钦苑。
“看我干什么？”孔钦苑疑惑问道。
“你想接受采访吗？”孔钦觉自己对于媒体是敬而远之，但是他刚刚想起说不定孔钦苑不是这个想法，万一她想呢？刚才还有人用羡慕的眼神看他们。
孔钦苑露出抗拒的表情“不，我也不想。”
让她去拍摄别人可以，让她被拍摄那还是算了吧，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都写满了抗拒。
孔钦觉哦了一声，看着孔钦苑，他现在有点相信孔钦苑是真的不想去表演系了。
孔钦苑看出对方的想法，内心叹气，她该怎么让对相信她是真的不想当演员？
“其实我觉得你如果真的去当演员，说不定大有可为。毕竟你这么戏精。”孔钦觉得到想要的回答之后却并不满足，反而进一步招惹起孔钦苑来。
“说谁戏精呢？”孔钦苑斜睨对方一眼，语气饱含威胁，肩膀一抬把孔钦觉的手撇开。
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报名缴费，还领到了宿舍的钥匙。
向报到处问到了教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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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位置后，还过去特地问了转专业的条件。
教务处的老师打量了孔钦苑一眼，又查询了一下她的入校成绩。
孔钦苑难得的感到了些羞赧。
老师沉吟了一下，告诉他们转专业这件事是有例可循的。
学校的规定是第一学年不能换专业，如果要换专业，必须在读完一学年之后才可向学校递交申请，由原专业老师批准，接收专业老师考核同意才可以转专业。
一般来说，就是原专业期末考试达到良以上，想转的专业期末测试要达到优。
教务处的老师看着孔钦苑，出于好意道：“导演系本科一年才招十几个人，他们期末测试也是有名的难。本专业的达优的人都不多。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不要一时兴起又想着换专业。”
这就代表孔钦苑在这一学年内要修两个专业的课，并且参加两个专业的考试。
孔钦苑虚心接受对方的好意，认真点点头。接着询问对方要修两门专业，能不能把导演系的课表和课本也给她一份，还有一些专业课她能不能去听。
这位老师看孔钦苑有点冥顽不灵，态度隐隐透出一点不耐烦。
但孔钦苑像是没看见对方不耐烦的神色一样，继续一项一项的询问对方。
最后这位老师也是被问的没脾气了，带着她去补交了一份课本费用，让她填了一张申请单，告诉她之后她可以过来教务处领导演专业的课本和课表。
等申请表通过之后，她的学号还可以选修这个专业的课程。
“谢谢，麻烦您了。”
孔钦觉站在门口，有点无聊的，一手插着兜听着两人的对话。不需要看里面人的表情，他都可以知道那位教务处老师的表情变化。
要不是最终那位老师还是保持了素养……
孔钦觉觉得真没必要自己来这边，直接让助理找找熟人，不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吗？
孔钦苑离开教务处，两人朝宿舍走去。
路上孔钦觉突然递给她一张申请表“我刚刚问了下，你们学校是规定住校生在校期间每天必须回宿舍居住的，要想在校外租房是要额外申请的，你把表填一下到时候交给你们班辅导员。”
孔钦苑接过申请表疑惑道：“我为什么要在外租房？”
“难道你还准备一直住校？”孔钦觉惊讶道。
“不然呢？”孔钦苑疑惑反问，不住校她住哪里？难道每天坐车回家吗？就算不堵车一天来回也得花上两个小时呢，那也太累了。
现在知道想要转专业还必须第一学年兼修两门专业之后，她就更加没有校外居住的想法了。每天的时间她都可以排的满满的，多留两个小时用来睡觉不香吗？
而且孔钦苑视线扫过校园的四周，在她看来电影学校绿化和校园内部环境很漂亮，比她以前那所学校好太多了——各方面都是。
华影学院本身开设的专业并不多，每年招生人数也在千人以内。比起其余大学会显得略小，但也因此使得宿舍和教学楼之间并不远，步行十分钟以内能到，住着肯定比校外方便。
12. 第十二章
被反问孔钦觉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他根本没有想过孔钦苑大学会想要住校，他觉得孔钦苑可能过来住到军训结束就搬了。
毕竟孔钦苑是能把寄宿学校都读成通学的人，他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了孔钦苑之前就读的学校，是一所涵盖小学部到高中部的封闭式管理寄宿学校。
学校从初中部开始要求寄宿，并且设有早课和晚自习，但是孔钦苑只住校了一周就申请了走读，宁可每天坐车往返也不肯住校。
他一直以为孔钦苑对于住校是反感的，因为他也不喜欢住校，当时他出国第一年读的也是寄宿学校，孔钦觉想到这段经历不禁皱起眉头。
孔钦苑却不明白他在惊讶什么，住校是件什么奇怪的事吗？
住校不奇怪，孔钦苑住校奇怪。
“你自己会洗衣服吗？”孔钦觉沉吟了一会儿，想了想推己及妹的提醒道。
这是什么话？孔钦苑震惊的想我是什么三岁小朋友吗？谁不会洗衣服？
“还有打扫卫生你会吗？”孔钦觉脸上的表情和语气都仿佛十分笃定孔钦苑不会这些。
我是什么生活白痴吗？孔钦苑脸上出现茫然失措的表情。不、不对就算是生活白痴也是小孔雀，和我孔钦苑没有什么关系。
但……原来小孔雀是生活白痴啊？
虽然她觉得哪怕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也不可能是生活白痴，但是……万一呢？
毕竟她也没有这边的记忆。
孔钦苑默默的收回快要到嘴边的反驳，默认了自己不会洗衣服这件事，有些屈辱的道：“我可以学。”
孔钦觉露出怀疑的表情，作为过来人来说，他觉得孔钦苑太小看洗衣服和搞卫生这件事了！
“有些衣服不能机洗也不能手洗，不能暴晒还不能用普通衣架来撑……你知道的吧？”孔钦觉认真道。
孔钦苑“……我知道，要看衣服内的标签。”
孔钦觉觉得孔钦苑根本不明白，他刚开始住校的时候……衣服都洗坏一箩筐。
不过算了……她那么多衣服，一件穿一次也行。
“还有床单和被套最好根据季节1-2周换洗一次……”
“对了，你会套被套吗？”孔钦觉真诚发问。
孔钦苑“……”我相信我肯定比你会，但是我怕我崩人设。
所以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这种基本的生活技能对他们有钱人来说有这么难吗？
小孔雀将近十八年的日子都是怎么过来的？孔钦苑内心疑惑不已。
而孔钦觉看着天真的孔钦苑，默默的在心里冷酷的想也是时候让她体会一点人间疾苦了，一点风雨都不经历也不行。
孔钦苑没有读心术，不然她现在一定是一脸问号。
孔钦苑两人慢悠悠的沿着树荫底下横穿半个学校，期间又收到不少注视。
只是没人能想到他们在聊什么吧？
孔钦苑对于自己的寝室表示很满意，比她以前学校的寝室好多了，然而孔钦觉逛了一圈有种刷新了认知的感觉。
四人寝，这么小的宿舍居然还是四人间，而且还是上床下桌，这要怎么住，睡上面真的安全吗？这空间设计也太不舒服了吧？
并且为什么宿舍内没有热水？
这个学校真的是华国排名前二的艺术类学院吗？
孔钦觉表示不敢置信。
“条件这么差，你确定你可以？”孔钦觉再三确认。
这叫条件差？孔钦苑觉得孔钦觉对于条件差有什么误解。四人间上床下桌还有阳台和单独的洗漱和洗手间，这不是挺好的吗？并且宿舍楼还有电梯，她以前学校根本没有电梯，寝室的水都要自己抬上去的。
孔钦觉皱着眉头想着刚刚看到的还不如他们家工具房大的宿舍道：“不想住宿舍了，随时打申请吧。你学校旁边的嘉兴小区里我给你安排了一套房子，小区环境不错安保也可以，你们学校有几位老师也住在这边。吃完饭，我带你去认认门。”
孔钦苑定住脚步：“你给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不是租，是买。”孔钦觉皱了下眉头，道：“户型一般，也不是很大。主要是离你学校近。待会儿我把钥匙给你，里面东西都是备好的，阿姨会按时打扫卫生。”
买？？？
寸土寸金的燕市，买一套房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吗？
孔钦苑沉默了一秒，对不起，穷人乍富，她竟然有点不习惯。
“哥。”孔钦苑打断孔钦觉的话，朝对方甜甜的笑了一下，露出浅浅的梨涡。
孔钦苑立刻警觉斜睨她一眼，微抬下巴一脸冷淡的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给我打消主意。”
？？？孔钦苑懵了一下，“不是……房子送我了，难道不能去看看吗？”
“……你想说的就这？那你笑成那样？”孔钦觉狐疑道。
孔钦苑呵的一声冷笑，好了她明白了对这便宜哥哥不能太客气。
兄妹两人步行到了嘉兴小区。
孔钦苑看了时间，他们从学校走过来，才花了不到十五分钟。
房子在十八楼，是典型的两室一厅的户型，只是…孔钦苑把房间都看了一遍，宽敞的客厅，包含步入式衣柜的主卧，半开放式的厨房……她估算了一下面积疑惑的看向孔钦觉，这就是对方说的也不是很大？
“你还有没有什么要求？之前的书房太小了，我让人把次卧和原本的书房打通了，这样显得空间舒服一点。里面分成了两个区域，里面是家庭式影院。至于外面的书房…时间比较仓促，现在只让人按照你可能需要的一些功能配了一下仪器。”孔钦觉打开书房门示意孔钦苑过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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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钦苑一进门就被桌上的两台电脑吸引了目光，这是她那天在商城问过的电脑，因为不是常用机型，商城当时并没有货。
接着就是书柜上摆着的几台仪器……带有监听耳机的单反、无线麦、枪型麦、三脚架这都是着间房间里最普通的东西了，令孔钦苑觉得惊讶的是还有大型的摄影机…一字排开有三台不一样的，其中还包含一台胶片式摄影机…
“小心！那个很重……”孔钦觉迈步向前，想要阻止把摄影机从柜子上提起来的孔钦苑。
结果孔钦苑单手拿起一台，非常熟稔的扛上肩，开机，把摄像头对准了他。
摄像机的成像里映出孔钦觉惊讶的表情，孔钦苑看着图像道：“哥你这是把所有拍摄需要的设备都给我准备了一份吗？”
“也没有，有些设备太大了。”孔钦觉一本正经道。
“哥，我只是想当导演……没准备一个人兼职一个剧组。”孔钦苑忍着笑意道。
孔钦觉看她抗的挺稳，原本想要上前托住的手收了回来，也淡定的对着对方假笑了一下道：“王秘书准备的，不太了解你这个专业，就都备了一份。看来准备的还不错。”
孔钦苑调了一下焦距，还变换了好几次镜头的远近。
自然光线下，孔钦觉的位置有点背光，因为刚刚取下渔夫帽，他头发有一簇被他自己随手拨弄的翘起，在光下有种毛茸茸的感觉，但对方看着她下颌微抬，带着矜贵和不屑，背后是落地的玻璃窗。
画面里的孔钦觉很有张力，充满质感。
孔钦苑认真的赞叹着，果然如她所想她这便宜哥哥还挺上镜。
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整个镜头，“再拍收费。”孔钦觉淡定的道。
“什么价位？”孔钦苑笑眯眯的问。
“十万吧。”孔钦觉认真算了下，报了个价。
却见孔钦苑直接把摄影机放回架子上，头也不回的冷淡道：“哦，那不值。”
……
孔钦苑换鞋出门时又看了一眼房子，给她买房也不早说，早说她还住什么……住校还是要住的，她完全可以两边一起住啊。
“还需要什么自己列单子给我，到时候给你配齐了。”孔钦觉道。
孔钦苑看向孔钦觉，其实她有一点点不适应。对方的态度太理所当然了，就好像他做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她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一直以来也确实是这样，她自己的事情全都是她自己处理的，从小到大也好像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在生活。
但，意外的她居然也没有什么负担感。孔钦苑想了想后答道：“好。”
“谢谢哥。”孔钦苑关上门，对着孔钦觉晃了晃手上的钥匙道：“我很喜欢。”
孔钦觉颔首，非常有家长风范的道：“好好学习，专心学业。”
13. 第十三章
“好，时间到。原地休息半小时分钟，待会儿继续。”
“啊。”所有人几乎立刻耷拉下肩膀，开始擦汗或者是直接坐到地上。
站军姿太太太难捱了！
“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树就好了，要有信念感。”后排的男生堆里有人懒洋洋的说话。
“赵总这是你高中文艺汇演演树的经验总结吗？”
“我们赵总当时可是一个小时一动没动。”
“哈哈哈哈你看这脸上涂的，精神小伙。”
“他们哪来的精神还能闹腾呢？”许心仪回头看了一眼，手上抓紧时间在补防晒。
孔钦苑原地坐下，把腿伸直开始放松腿。孔钦苑对军训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但她没想到他们学校的军训如此硬核，报到第二天就直接把他们拉到了军事基地，进行一个月的封闭式军训。
她现在不单单是自己班级，可能临近的几个班都认识了一遍，这么短的时间认识几百号新同学——她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有这么高强度的社交了。果然这种集体式的生活，能让人迅速的打成一片。
至于她自己学校宿舍的三位室友，除了有一个说是身体不好，还没见过面的余可，另外两个都已经熟悉起来，一位是申城人汤晨晓，一位是来自粤省花城的许心仪。
“喝点水吧。”汤晨晓拿着自己和孔钦苑许心仪的水壶过来。
在一众有气无力的女生里面，她显得神采奕奕的。
“你都不累吗？”许心仪忍不住出声道，刚刚教官都表扬了汤晨晓好几次。
汤晨晓把水壶递给孔钦苑，回答道：“因为我练过站功。半个小时分钟真的不算什么了。”
“谢谢。”孔钦苑喝了一小口水，她记得汤晨晓是说她之前是学民族舞的。
“我也想去长生剧组面试啊,为什么我们学校不许大一新生拍戏。”许可仪突然忍不住又道长生剧组来学校选角的是这半个月最热的话题。
“也不是完全不许吧，当初许季冉、林诗不都大一的时候拍了戏。《江南客》不就是大一的时候拍的吗？”另外一名同学接话道。
“人家是年少成名，没进华影之前就已经拍了好几部戏了。肯定是和学校谈了的。不可能空一年档期。”
“长生可是赵导憋了两年的大制作啊，听说还是贺岁档，男主是郑坤，也是难得喜欢用新人当主角的大导演……这个机会太难得了。”
“新人是新人，但你觉得我们就算去了能被选上吗？”
孔钦苑压了下帽檐，径自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似是不经意的道：“不是还有一个剧组也在选角吗？”
“那个……嗯妖异录？”汤晨有些不确定的道。
“这个剧组最近在学校宣传倒是做的蛮多的，校网上面还有他们的选角公告呢，不知道公司是什么来头，导演和编剧也查无此人。”坐着孔钦苑身后的男生赵纵接话道：“不过能通过学校出面应该也是正规剧组，只是吧，他们面试的时间和长生剧组撞了，这就……”
赵纵摊了摊手，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赵纵也是他们这一届的男生专业成绩第一，军训这些天被人取外号赵总，笑起来的样子很能感染人，有双漂亮的单眼皮眼睛，不过因为比一般的人内眼角间距要略近一点，又显出几分忧郁感。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军训，她的面试计划也不会足足往后拖了一个月，和长生剧组撞上。
“但是妖异录是在假期开机，而且拍摄时间会兼顾学校的放假时间，这一点很不错。其实感兴趣可以去试试。”孔钦苑道。
“拍摄时间在假期？”赵纵有点惊讶，那确实时间很好，都不需要和学校请假。他看了眼孔钦苑道：“你准备去吗？”
孔钦苑点点头，认真的道：“去啊。能进组攒点经验也不错嘛。”
“说得也是。”
说道这里远处突然传来一片尖叫，然后起哄的喊起了同一个人的名字。
“谢时泽！谢时泽！谢时泽！”
“又开始了。”许可仪带着几分无语道，他们这届仅有的两位已经出名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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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是另一个表演班的许时泽，还有一位就是她们那位称病没来军训的室友。
孔钦苑看向人群包围圈中，开始边唱边跳的谢时泽，长相确实非常清秀，唱跳功底也有。
听罗佑照说对方经纪公司已经和他在洽谈合约事宜了，提的要求挺多，但也不是不可以谈，毕竟名气挺大，进组自带投资，假如确定下来的话，他们其他角色选角都可以提升几个台阶。
毕竟是流量。
至于演技，孔钦苑并不那么在乎。
演员都是可以调教的。而且妖异录是因为她要拍出古代的妖，按照她的剧本，她觉得这是一场视觉盛宴，对于演员本身其实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她就是要让人看看什么事华国古代的妖的故事，不是除了长得和人不一样，就是妖了。
并且她一直认为，一部剧的基准线在什么位置看得是导演。
“环宇居然愿意让他这个时候封闭式军训，不应该趁着刚成团，热度正高，多搞点行程吗？”许心仪道：“我昨天刷微博，还看到他其他队友都忙着各种综艺和巡演的新闻。”
“那环宇对他还行。毕竟谁都知道赚快钱只会快速沉沦，真想长久发展，还是要沉淀沉淀。”同班的女生崔一乔感叹道。
说着又起了新话题，说起了今年河图周刊对各大娱乐经纪公司的盘点。
“我觉得河图周刊今年的排行还算比较合理，从奖项、资源、艺人储备还有公开的财务报表多方面来综合评定还算客观。”许心仪道：“就是前三我觉得其实根本就是不分上下，但是谁让嘉年和河图周刊其实是一家人呢，所以排自己家当第一也没啥好说。”
嘉年老牌公司，大牌云集实力雄厚，但因为老牌其实公司内部竞争压力挺大；环宇是崭露头角的新贵代表，每年都出爆款流量，可惜续航能力不太稳定；而创世纪，拥有史上最年轻的影帝、影后还有很多艺人工作室挂靠，对了，赵纵就是签约的创世纪。不过据赵纵本人说他们公司管理比较松散，适合已经成名的艺人但对于新人不那么友好。
14. 第十四章
正说着就听见有人喊她名字，不远处穿着迷彩服的男生朝她招手。
孔钦苑从自己班休息的方阵走了出去。
许心仪看着孔钦苑往外走，又好奇的打量对方，但是军训基地大家穿的都一样，也看不出是不是他们学校的。有点好奇的低声朝身后的男生们问道：“这个你们认识不？是我们学校的男生不？”
“不认识。但看着不像我们学校的。”一直沉默的吕一道。
“你怎么知道？”许心仪奇怪的问。
吕一道：“老远我就看见他走过来了，从那边大路穿过来的，那边可不是我们华影的训练方阵。”
“孔钦苑是什么来头？难道她演过什么角色？我们不知道？”许心仪好奇道，她各个平台搜索了一遍孔钦苑无果，这个名字全国就连同名同姓的都没有。
孔钦苑到底有什么特殊？在她看来孔钦苑就是很普通的女孩子而已，emmm……也就是普通的漂亮吧。
这个又是一个新面孔，而且看起来还是有备而来，之前几次还是一瓶饮料，一块巧克力之类的，这次直接就是一袋了？
被搭讪，被送礼物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新奇。她们以前在各自的学校，也都属于佼佼者。
或者说他们表演系，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帅哥美女，但能被华国电影学院的表演专业录取，一定有每个人不同的气场和特殊的特质。
整体身高、颜值都在均线以上，各个身姿挺拔。
他们每个人各自在原先的校园里也都是属于出彩的那一类，都有自己的骄傲之处。
但是这里是在军训基地，另外三所学校合训的学校，有两所是国民眼中的top1.2，聚集了国内外各类顶尖学子学霸们，还有一所是国内顶尖的美院，聚集了一群可能是怪人也可能是未来艺术家的人。
华国电影学院在这些天之骄子们眼中，也就是一所学校而已。没有什么光环。大家都是一样的学生，顶多谁长得特别好看，会被人多看几眼罢了。
而且论历史背景，论大佬，再论当代社会对电影学院的理解——他们搞出来的影视作品只是娱乐又不是艺术。这样一对比，华国电影学院似乎还略逊一筹。
但总有外校的人来给孔钦苑送小零食——要知道，现在零食饮料在军训基地俨然已经成为硬通货，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珍贵了。
那真的是很不一般了。
许心仪自问她绝不会把自己的小零食让出去！
来的人叫做周期，是小孔雀同一个美术班的同学，之前听说她受伤了还特地到家里来看过她。
周期举起手嗨了一声，然后故意绕着孔钦苑转了一圈啧啧道：“小孔雀，这就是你说的要给我们的惊喜啊？难怪我问你是不是央美你都不回答我，我都以为你要去南边的苏院了。”
小孔雀工作室开业的时候，他还在外面采风，上几天才在微讯上知道孔钦苑去了华影的事。
不等孔钦苑回答，他又道：“等着老师找你吧，还有小舞她们，呐，听说你这几天瘦了不少，哥哥给你搞了点吃的。”
“你是谁哥哥？”孔钦苑挑起眉梢，手插进衣服兜里不接。
“口头禅口头禅，我给您送点吃的行不行？”
“行。”孔钦苑伸手接过，一副颇为矜贵的样子点了点头。
周期乐了，笑着道：“你放心，你的零食肯定管够。还有就是刘老师给我答复啦，她推荐了两个学姐给你，你可以看看她们的作品。”说着，周期环顾四周一圈像做贼似的悄悄的从兜里掏出手机手机。
他们军训可是要收手机的，为了完成小孔雀的托付，他在教官面前藏的可太不容易了。
翻开聊天记录给孔钦苑看已经完成的妆造效果。
“妖异，动物化，中式恐怖。你要的元素她们都分别出过类似的。你看看，我觉得挺好看的，这个狐女这个，嗯…有点怪……怪好看的。”周期摸了摸下巴。
孔钦苑接过手机看了看，顺手把图片和联系方式转发给自己微讯。
接着把工作室地址又发一遍，“让她们带上作品下周六去我工作室聊吧。”
副导演，摄像，布景等等工作人员都已经联系好了。唯独妆造师她一直不太满意，罗佑照找到的业内人士，一听化妖的妆就是那么老三套，毫无新意，并且审美奇怪。并且他一心一意想着的就是控制预算。生怕她的高要求把公司直接折腾没了。
孔钦苑大手一挥，直接把预算又提高了一截。
罗佑照：要不是怕公司倒闭，他失去这份高薪工作，他才不会关心老板能不能赚钱。
幸而她最近补的一部大剧里面的妆造，特别符合她的审美，一看美术指导，业内大拿刘楼风，罗佑照没联系上人，她的助理问就是没有档期。
但刘楼风正好是央美的老师，这不就巧了嘛，她朋友老师，四舍五入就是她老师了。找老师帮忙，不就妥妥的。
孔钦苑立马通过周期去联系了，师生关系确实好用，刘老师非常和蔼的和周期说确实没有档期，但是可以给她推荐两个学生，最后成品她也会把关。
事情办完，周期潇洒转身挥手。
“我以为这种场景只会在余可身上发生。”汤晨道。
听到余可的名字，许心仪翻了个白眼道：“你们知道男生那边在选班花和系花的事情不？他们说一班是尤可，二班是王矜晴，现在系花的名号在她们两个人之间摇摆不定，男生们说他们选不出来了，让我们女生也参与。呵”
许心仪的这个呵十分灵性。
“两个人我更喜欢王矜晴，但是我觉得汤晨也不差啊。”女生接话道。
汤晨连忙摆手，她可不想掺和在这里面。
“是吧，我也觉得。余可她也就是有明星效应加成，王矜晴就是长得真的漂亮。”
王矜晴是这专业第三考进来的，按照许心仪的话就是男孩子喜欢的那种长相，又纯又仙。
孔钦苑一回来，就对上了三双眼睛。
她把袋子递给汤晨，歪了歪头问道：“怎么？”
“这次是谁？是在追你吗？”许心仪问道“怎么这么多人认识你啊。”
孔钦苑挑眉，“因为他们都很有眼光。”
“………”她的回答得到三个人的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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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钦苑摊手，表示你们不相信那也没有办法。
“我是本地人。”孔钦苑拆开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回答她们的疑惑。“很多同学都在这几个学校。刚刚这个又是校友又是和我一个培训班的同学，知道我在这边来看看我。”
顺便再问问她为啥不去央美，而来了电影学院。这几天见她的人，大抵都是为了这个而来。就看稀奇呗。
毕竟她是个随便发点什么动态，下面评论都能多到被折叠的人。
“你高中什么学校的啊？”本地人这个解释很强大，汤晨觉得能理解了，比之前眼光什么的听起来靠谱一万倍。
孔钦苑想了一下，报出他们学校的名字。
“博伊。”
三个人脸上如出一辙的茫然，没有听过。
同宿舍的女生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是水木附中或者天湖路那边的子弟学校的呢。”天湖路都是机关单位，而水木附中号称燕市最强高中。
听到熟悉的校名，孔钦苑还是有点怀恋的。
同时也对在两个世界地位都屹立不倒的天湖路表达敬意——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和另外一个世界几乎完全不同，但是燕市却依然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天湖路。
可能因为即便是两个世界，但依旧是用的同一张地图？
“水木附中我知道，天湖路上的附属子弟学校又是什么？”许心仪好奇的问道。
“你们都是南方人吧？燕市有一条叫做天湖路的街，地图上应该是叫做天湖大道，当时做规划的时候，好些机关部门选址都是选在这边…”
“这所附属子弟学校可难进了，学生不说个个都是大有来头吧，但肯定比例比其余学校要高。”
“听说他们学校个个非富即贵……”
“我们学校开学都是各种豪车了，那他们学校会是怎么样？”
高调炫富？为所欲为？
孔钦苑越听觉得越夸张，她学校明明大家都是普通学生，也不是都是豪车保镖、秘书接送，大部分学生都很朴素的好不好？和博伊的浮夸作风完全不同。
他们学校大多数学生都是自己挤地铁去学校，父母的职业只会让他们更加低调审慎，大喊我爸是某某的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肖部长这种穷苦出身的尤胜，厉行节俭、讲规矩守纪律。身居高位之后就是对她耳提面命绝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肖部长高看她了，她连自己爸妈都时常见不着，还能给谁添麻烦。
不过…
如今……孔钦苑想起现在已经是肖董事长的肖部长，一言不合就是甩卡。只能说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但这可，非常可。
比起谈理想信念，她更喜欢来点实际的。孔钦苑笑眯眯的想，内心已经把军训之后要刷卡的东西列了清单。
现在那张卡在她心里就等于所有的场地、设备的资金来源。
而她们现在描述的学校情况倒是和博伊非常贴合。
她现在就因为太低调，常常感觉和小孔雀格格不入。
害，这穷人乍富的烦恼。孔钦苑美滋滋的想。
15. 第十五章
适应了一段时间后孔钦苑觉得军训强度也就还行吧，比起她啊当初跟组学东西的时候好多了，人家剧组可不会给什么优待，扛摄影机、收音器、打光板、架设拍摄轨道…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换人。她那时候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甚至还要熬夜连轴转。
想学东西？那就先做事吧。自己看自己学自己琢磨，能学到多少全凭自己本事。
也因此，孔钦苑一直都有锻炼的习惯，小孔雀应该也是。
除了没有电脑导致写剧本不是那么方便以外，不过最近她用笔写反倒思如泉涌。
不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之前因为预算不够砍掉的情节，现在统统不用愁了！
她现在手上可以动用的零花钱就有将近一千万呢！是之前的十倍。
多十倍的预算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有钱的快乐原来是这样的快乐，孔钦苑现在觉得站军姿都是能让人静心思考的事情。
旁边摇摇欲坠的许心仪瞧瞧左边凝心静气的汤晨晓，又瞄了瞄右边魂游天外的孔钦苑，两人挺直的仿佛两棵不会动摇的青松。她不能理解并且大为震惊。
“站直了，两手紧贴裤缝。”李教官的声音从汤晨晓脑后传来，吓得走神的许心仪立刻挺直了腰杆。
这时候远远看到他们辅导员带着一个人搬着一箱矿泉水朝他们走来，许心仪眼睛一亮，休息！有戏！
果然不出所料，辅导员和李教官说了两句话之后，宣布休息十分钟。
孔钦苑接过汤晨晓递过来的冰水，还没拧开瓶盖，就听到辅导员喊了她们的名字。
辅导员招了招手就把她们领到了不远处的树荫底下。
辅导员姓黄，长得颇为清秀，就是说话时手部有个习惯性的翘兰花指的动作。听同学说以前黄老师也是他们的学长，之后留校当辅导员了。
黄老师也不扭捏，直接就和三人说明了他的来意。他希望她们三个都不要对外提起余可没来没来军训这件事。说余可因为拍戏受了伤，这会儿没法军训，但是媒体如果知道了肯定会传的不好听。
并且如果有一些狗仔媒体和她们私底下联系，也不要乱说话，对学校对她们影响都不好。
“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有些话就直说了。和余可做室友肯定是利大于弊的。她有名气有公司有资源，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当然因此你们也会受到一部分狗仔和媒体的关注，希望你们不要被影响，如果影响到你们了，也请你们及时和学校反馈，学校会帮你们处理好的。余可公司那边学校也打好招呼了，他们不会做一些越界的事情，以后同学之间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先和我说。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答应了吗？”黄老师说完又看了三人一眼。
孔钦苑颇为无所谓的点点头，汤晨晓和许心仪也也没有什么意见就都答应了下来。
黄老师颇为满意的笑了下，挥挥手示意她们回去继续训练。
训练结束一回寝室许心仪就迫不及待的偷偷摸摸拿出偷藏的手机，突然道：“我说辅导员怎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们呢。原来余可连热搜都买了。不说她没来就不说呗…但这种也太无语了吧。”
许心仪把手机拿到了孔钦苑面前。
孔钦苑从许心仪手里接过手机，把页面翻到最前面开始浏览，汤晨晓也凑了过来，她把手机往中间放了放。
#尤可入学电影学院，身着迷彩又美又飒#，#盘点一下那些出自幽州电影学院的女星们#。非常常见的娱乐新闻标题，内容也是很常见的艳压，拉踩。
几人吃着苹果，吃瓜一般看完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许心仪只是感叹一下娱乐圈的骚操作，她此时还觉得大家都是圈外人，就余可是圈内人。
孔钦苑也就意思意思八卦了一下，之后就没参与其余人的八卦，并没有发现有几个话题的热度迅速上升。
#女强人肖秋谈如何平衡事业和家庭#
#为什么女性总是会被问这样的问题？#
#孔氏集团##孔钦觉#（爆）
她家董事长和便宜哥哥接连上了热搜，就连孔德就都被各大营销号扒拉了一遍。而就在此时此刻，在城市的另外一头，有位年轻女记者盯着孔钦觉那张财经报的照片，思来想去，觉得万分眼熟，她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而且就是在近期。
另一侧的孔钦觉却刚刚点开其中一个热搜视频。
一出来就是肖女士的声音。
“事业和家庭？为什么要平衡？我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合理。”
屏幕里肖秋目光坚定，脸上还带着笑容。“事业和家庭该怎么平衡？这好像是职业女性一定会面临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去问问王董？或者李董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会被提出来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事业和家庭为什么要平衡？在我看来事业和家庭本身就是不平衡的，因此并没有必要去平衡。造成这种不平衡的是社会大背景以及每个人都不一样的家庭背景。……
首先接受工作和家庭必然是不能平衡的这个前提，然后问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作出自己的选择，那么不管他人怎么看，你自己的内心就已经达到平衡了。”
“滴”的一声，屏幕暗下去。
孔钦觉内心居然毫无波动，只是突然有些庆幸，幸好孔钦苑军训去了，应该是会被没收手机的。
不然让她看到这个采访肯定会生气。
“孔总，已经联系了相关网站的负责人了，现在有关孔小姐的话题已经清理掉了。”公关部的谢经理向孔钦苑汇报道。
他才知道，原来孔总居然还有一个妹妹！还在电影学院表演系就读，这真是……不可思议。有什么想不开的，继承亿万资产不香吗？居然要去混娱乐圈？
不过看照片，他们两确实还挺像的。
孔钦觉半天没等到谢经理的下文，抬眼看向对方。
谢经理马上回神，带着微笑道：“孔总，您的那个话题稍微有点不好办，您在财经新闻版面露过脸了，肖董这次接受的采访又提到了家人。不只是媒体，许多网友也对您非常感兴趣。所以……”
“算了。”孔钦觉淡淡道“反正我都已经曝光了，换一家合作的公关公司吧。”
“好的。”谢经理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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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钦觉想到这里给孔钦苑拨了个电话，他要确认一下对方的手机还在不在手上。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如他预料的一般，电话没有打通。
孔钦觉挂断电话，却没有因为确认对方手机不在手上而安心。
他有些不满的想，她手机交上去居然不说一声。
还有没有一点他是她家长的自觉？不知道他联系不上她会担心吗？
应该是军训把手机收上去了吧？不然怎么会关机？孔钦觉蹙眉，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万一不是基地把手机收了呢？
……
谢经理今天破天荒加班了，为了实时监测网上的舆论走向。咳，严格说起来不是他在监控，他只要督促新的公关公司，提出要求就好。
毕竟他现在是甲方爸爸。
但他现在有点慌，他觉得孔总和她都低估了网友们对孔总的‘兴趣’。
他们公司官方号的粉丝数量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在暴涨，短短半天就从十多万的粉丝涨到了几百万——之前十多万的粉丝，都是因为没有粉丝不好看，公司自己花钱买的。
当初就没想到他们公司官方号还有今天。
#孔钦觉#这一条热搜已经占据热搜第一一整天了，热度到现在还完全没有要消退的迹象。随便点击一个话题进去，必然是孔总财经报的那篇专访的唯一一张照片。
孔钦苑一身黑色西装，侧头正看向镜头，眼神冷淡，白色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修长的十指交叉。
标准的成功人士拍照poss之一。
谢经理觉得看久了他大脑都快要罢工，产生‘图片’饱和现象，不认识他老板了。
但显然网友们不这么认为。
【原来晋江小说里的霸道总裁是真实存在的。】
【我单方面宣布，以后我老公就是孔钦觉，不接受反驳。】
【孔氏集团了不起？你以为我是看上你那几个臭钱吗？不是啊，我是馋你身子。手动狗头】
类似的话题层出不穷，谢经理看了一眼公关公司发来的各大网站论坛的截图，有点头疼的要求对方想办法压一下热度。尤其是那种爆料贴，能删掉都尽量删掉。
空隙时间，谢经理抬头看了一眼孔钦觉，发现他们孔总眉头微蹙，谢经理不由伸手推了推眼镜。
他觉得有点可怕了，他们孔总居然会露出这么纠结的表情？
孔总这个人吧……他一开始被抽调到这边来的时候，其实是不太乐意的，天晓投资公司怎么看都是给豪门公子哥练手的产物。
后来接触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孔钦觉生意场上行事黑白分明，出手直接狠辣，做事一环套一环的，走上一步就把后面的都给安排好了。把握时机和人心的能力，强到让他钦佩。
公司由一开始的一个多亿变成现在的十几亿市值，离不开孔总的英明领导。他们这些手下干活的，现在也是真的佩服。
反正不管什么麻烦事情，在孔总这边都是云淡风轻就能解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脸上露出这种犹豫不决的模样。
16. 第十六章
出什么事了？谢经理有点惴惴不安。公司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他们收购计划有什么阻碍？
孔钦觉不知道自家秘书在猜测什么，他皱着眉头想，有手机的话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到他们，没有手机又是封闭的陌生的环境，要是有什么问题，他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
孔钦觉这时候才发现孔钦苑这次没有把她老师的联系方式给他！她室友的联系方式他也没有。
孔钦苑此时还在站军姿，她感觉身边的许心仪摇摇欲坠，感觉快要晕倒的样子。但是她已经摇摇欲坠一整天了，最终也没有倒。
只是有时候老想和她低声搭话。
比如现在“我倒下的话会不会直接脑袋砸地上啊？”许心仪低声问道。
“不要说话，下次再让我抓到谁讲小话，就全体延长十分钟。”李教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心仪安静了。
训练场的大灯敬业的亮着，所有人站的笔直的，一动不动，只有李教官在绕着他们踱步，四处检查所有人是不是姿势正确。
“目视前方，双手夹紧裤缝，还有6分钟就结束了。”李教官正说着话，一位身着军装的人走了过来，李教官立正敬礼，然后两人交谈了几句。
李教官走到最前面道：“孔钦苑出来一下。”
孔钦苑有点疑惑，但还是往前迈了两步。
“你家人有事找你。”李教官声音压低了一点，示意她和身着军装的人走。
孔钦苑跟着这人走了一段路，在对方的解释下才知道，是她家里人电话打到他们基地来了，让她有时间通过基地的号码给他回个电话。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家长难免会有点担心，尤其是电话也打不通，联系不上的时候。”这位年纪略长的教官语气和缓的劝道：“以后这种手机要上交的情况，还是要告知一下家长，不然他们突然联系不上人，是不是就会着急上火？”
孔钦苑有点发懵，但还是乖巧的朝着教官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后有这种事情她一定会提前告知家人。
对于军人她一直都很崇敬，曾经非常认真的考虑过想去考军校，奈何文化成绩把她卡的死死的，军校的分数线太高了。
谁会这个时候找她？还找到了基地这边？肖秋？应该不会。孔德就……应该也不会吧？找的这么急难道她的学校的事情这么快就曝光了？
孔钦苑拿着座机电话柄，回拨。
才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
“喂？”
“是我。”熟悉的男声传来。
孔钦苑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颇觉无语，她记得她和他说过军训可能会收手机的吧？这家伙怎么和教官说的？肯定是冤枉她说她没有报备了。
孔钦苑看了一眼，教官已经出去了，办公室就她一个人在。
“找我什么事？”孔钦苑冷笑，准备质问一下对方关于报备家长的问题。却被对方先一步打断了。
“你手机被教官收上去了？”
“对啊。晚餐之后就收了。”孔钦苑狐疑，这个语气……怎么像是完全不知道她要被没收手机一样？
“下次交手机之前记得给我发条消息，突然手机打不通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再送一个手机过去？”
“啊？”孔钦苑有点怀疑她听错了，电话那头孔钦觉又重复了一遍。
“哦。不用，一个月而已。明天都在训练，我拿着手机也没什么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孔钦觉又道：“真的不会不习惯？”
“不会啊。”孔钦苑接着问道：“还有什么事？”孔钦觉怎么好像很期待她不习惯的模样？
……
直到孔钦苑从办公室离开，她对于孔钦觉这个电话还有些一头雾水，不明白对方打这个电话来做什么，又有点哭笑不得，便宜哥哥费这么大劲通过好几个人才找到基地的电话，联系到她就为了问她要不要偷藏一个手机？
她藏个手机有什么用？
玩？
没时间，而且太累了，睡觉的时间都很珍贵。而且哪个家长现在听到说学校没收手机之类的事情，不是拍手称快的？也就孔钦觉还想着大费功夫的给她再送个手机过来藏着。
孔钦苑吐槽孔钦觉的迷惑行为，双手插在衣服兜里慢悠悠的穿过林荫道往训练场走去。
突然被人叫住。
“孔钦苑。”
这片林荫道里也有好几个班在路灯下训练。这个时候正在原地休息。声音就是从这些人群里传出来的。
孔钦苑停下脚步，回头微微眯了下眼睛，这个声音她好像有点印象。
伴随着这一声，好些人都看了过来。
孔钦苑也终于看清喊住她的人。
对方把帽子拿在手里，头发微微有些散乱，散落的发丝被微薄的汗水贴在额头和脸颊，是个看上去有些纤弱的女孩子。
孔钦苑搜索了一下这张脸，没有丝毫印象。
关稚在她跟前站定，微微抬起下巴问道：“你为什么去了电影学院？还是表演系？难道你要去当演员吗”
关稚太惊讶了好不好，她反复找人确定了好几遍才敢相信孔钦苑真的是去了电影学院。
孔钦苑歪了下头，想了一下道：“想去就去了。”
关稚皱了下眉头：“你应该去央美的，我以为你肯定是去央美。你画画那么好。”
她以为孔钦苑会往这条路上走，会和她小叔一样往艺术道路上探究，不参与家族事业，做个富贵闲人，艺术名流。
这对于对她们这一类人来说也算是一条极好的路子。
这一类人指的是，不会继承家业的女孩们。
不是没有女性继承人，但是太少了，少到屈指可数。像孔家，哪怕孔德就对商业豪无兴趣，最终挑担子的也是他妻子肖秋，而不是他那位姐姐。
孔钦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对方，她觉得没有必要和陌生人聊这些。
关稚说完也感觉自己越界了，只是还是有些想不通。不然她今天不会那么惊讶以至于当众喊出孔钦苑的名字。
他们学校…不管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会震惊的好吗？
骄傲的像个小孔雀的孔钦苑，居然想要进娱乐圈？她怕是昏了头了吧？
被认为很骄傲的孔钦苑并不能理解对方的震惊，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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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班的人慢慢聚拢，猜测对方马上就要集合了。
关稚也看了看教官那边，最后匆匆道：“下个月15号我过生日，邀请函我会送到你家，来不来随你。”
孔钦苑颔首，摆摆手转身就继续往来时的路走去
关稚对着孔钦苑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她就是你今天喊的那个孔钦苑啊？”李浩走过来，好奇的看了看“你朋友？”
关大小姐还有这么一个朋友？
“不是。”关稚摇头否认，她们可不是朋友。随即她以一种略诧异的眼神看向李浩，“孔钦苑？你真的不知道？”
李浩探寻的看向正看着他的关稚“燕市的？谁家小孩？别这样看我，我才到燕市好不好，之前一直在香江啊。”
关稚笑了下：“她的名字你不觉得耳熟吗？”李浩初来乍到说不认识谁她一点都不惊讶，不认识孔钦苑这就真的是……
李浩突然恍然大悟“孔氏集团，她是孔钦觉那个妹妹？”
“我靠…原来是他们家。”李浩一下子心情复杂，往路那头看了看，却已经没有孔钦苑的身影了。孔氏集团前几天还抢了他们家一块地，他们家老头子为了这件事在家里气的来回踱步。
关稚点头道：“就是这个孔家，你功课不到位啊。”
李浩笑道：“也没到要特别做功课的地步吧？”排行第二的女孩子而已，现在还去了电影学院，似乎更加不需要特别在意了。
关稚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不乐意了，看了一眼李浩，不再开口了，转身就走。
“不是吧？不是说不是朋友吗？”李浩啧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喊出了对方的小名“哎，小只”
“但我们是高中校友啊。而且她既然想进娱乐圈，那以后和我说不定就是朋友了。”关稚瞥了一眼李浩，微微抬了下下巴道。
李浩微哂，“也对，进了娱乐圈可绕不过环宇娱乐。”
“虽然不是朋友，但是我挺喜欢她的。虽然她有些目中无人”关稚想了想，用了一个词形容对方“但还是个挺有正义感的人。”
李浩：正义感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形容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而且还不带贬义的。
“而且从不遵循我们的规则做事，她有她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关稚笑了一下，她想起当时的场景，现在还忍不住想笑。但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不必和对方分享更多。
李浩看着关稚，突然对孔钦苑开始感到好奇，能让关稚认可的人可不多。
“目中无人”的孔钦苑对于这个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知道她走后两个人围绕着她做了一番评价，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孔钦苑对他人的评价向来并不在意，目中无人也好、有正义感也罢，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孔钦苑双手插着兜一路沿着林荫道走，径直岔过了回去的路，四处打量着四周的建筑物，然后像白天一样把自己观察到的场景在脑子里面刻画，将白天和夜晚的不同做出比较。
这是她自己的一种锻炼布景的方法，她喜欢在生活中观察实景，对一些生活细节细节了然，才能拍出富有生活逻辑的东西。
17. 第十七章
就如眼前的军训基地，目之所及，所有的建筑物风格都非常统一，白色围墙，砖红的瓷墙面透着质朴和刚健。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
“没有危机感，危机常相伴。”
“团结就是力量。”
飘扬的旗帜，和平整的训练场，透露出军营独有的氛围和气息。
场景的布置对于影视来说很重要，故事发生的空间环境，也不仅仅是一个背景板，往往还担当着渲染氛围，刻画人物性格的作用。于是场景的搭建也十分的费钱。
《妖异录》这个项目在大量资金的注入下，已经顺畅的运作起来，不但实景取景地都已经预约好签好了合同，棚景也已经开始搭设。
这部剧所有的棚内景都搭设在燕市郊区。
而军训结束之后刚好是国庆，她刚好可以看看棚景进度还有选角工作。
想着想着，她在基地闲闲散散的兜圈。
反正回去也是踢正步和站军姿，她哥哥这么想她，一不小心就多叮嘱了她几句，基地这么大，一不小心她就迷了个路。
“孔…哎…孔钦苑！”
孔钦苑回头，是提着两袋西瓜怀里还抱着两个的黄辅导员。
一看确实是她，黄老师连忙喜道：“快快，帮我拿一个西瓜。”
他可急死了！刚开始还觉得不就四个瓜嘛，结果走到一半发现靠他自己连放下西瓜休息一下都做不到，就怕把西瓜给摔喽。
孔钦苑忙上前从他怀里抱走一个西瓜。
“我天，这些教官可真实诚，一次性给我四个西瓜也不看看我这胳膊腿能不能拿动。”黄老师松了一口气，看那教官抱西瓜轻而易举，他自己这么一拎，连半路休息都做不到，好家伙差点就把西瓜给摔了。
于是孔钦苑就这么抱着个西瓜，又跟着黄老师到了他们的临时住宿。
他们住的是四人间，对门还住着几个女辅导员。
不过他们并不都是华影的，而是几个学校的辅导员按照性别分开混住。
孔钦苑端着黄老师给她切的一大块西瓜，坐在房间的小凳子上默默啃瓜加吃瓜。
真吃瓜。
这些辅导员平时在学生面前还有点端着，现在八卦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谢时泽还行？”
“嗯，我看还不错，老老实实来军训了，没想搞些别的。”
“我说你们班那个余可没来我可以理解，没来还要装作来了，就真的无语。就那些摆拍照。他们班学生都得烦她吧？”
“看来余可在校这几年，你是省心不了了。”
“听说余可她家里谁谁也是圈子里的，不然她怎么那么小就童星出道了？有资源有背景又签约的大公司，能不红吗？不过小火靠捧，大火靠命”
“得了吧，不说别的，我们学校每年招收这么多人，最后出头的有几个？有才华的那么多，机会那么少。”黄老师一手拿着西瓜，另外一只手还翘着兰花指。
孔钦苑后来听许心仪说，黄老师当年是华影舞蹈系的，但从小是学戏曲出身，学的花旦，他还是拜师的刘梨宗老师。
可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黄老师没在这条路继续走下去，毕业后也没考研，而是选择了当辅导员。
“她近期还会上一档综艺，常驻嘉宾。”黄老师不禁哀叹：“我是真不想批假了，她这出勤肯定不达标。到时候期末了又麻烦。”话一说完，黄老师一看，哎呦这里还蹲着个孔钦苑。
他看了一眼一副我很乖，我安心吃瓜的孔钦苑。扯开话题问另外一位老师“你们学校学生应该好管一些吧？”
“并没有，学校不是限电吗？然后学校后勤和我说有栋楼的电费最近猛涨，还老跳闸，怀疑有不对。我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去检查。检查好几遍什么问题都没有，还是跳闸，后来请了电工师傅来看，你们猜怎么着。呵呵。寝室外面的限电闸的电线全都剪了。
那限电闸外面不都是带锁的吗？人家学生自己网上买了个新锁，老锁早就剪断扔掉了。”
还可以剪线？
孔钦苑咬一口西瓜，学到了。这瓜好甜。
“你快吃，吃完回去训练，别在这被教坏了。”黄老师对着孔钦苑抬抬下巴。
然后想起什么似得他又朝披着头发戴着眼镜看着年纪三十岁左右的女老师道：“刘老师，这就是我们班孔钦苑。她申请了修双专业。”又朝孔钦苑道：“刘老师是导演系这一届的辅导员。”
孔钦苑连忙放下瓜，打招呼。“刘老师好。”
刘老师打量了一下孔钦苑，颇为冷淡的点点头。但却拿出了手机示意孔钦苑添加好友。
“你到时候不忙的话，帮忙照顾一下呗。你看你吃的那个瓜都是她抱来的。”黄老师笑眯眯的道。
刘老师翻了个白眼，接回手机朝孔钦苑道：“导演系有些课和演员的课是有冲突的，我明天把课表发你，你自己斟酌做选择吧。”
“好的，谢谢刘老师。谢谢黄老师。”孔钦苑赶紧道。
等孔钦苑吃完瓜插着兜晃悠回方阵的时候，晚上的训练已经到了尾声。
“报告教官，请求归队。”孔钦苑立定敬礼。
“你知道你离开了多久吗？”李教官气的笑了一下，问道。
孔钦苑拉起袖子，看了一下手表：“报告教官，两个小时四十七分钟。”
队伍里有人没忍住笑了一声。
李教官没想到对方还能精确报时，语塞一下，用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狐疑的瞧了孔钦苑一眼，最后还是道：“下不为例，归队。”
“刚刚是谁在笑？打报告了吗？”李教官眼神在人群中梭巡。
话毕，有人喊了一声“报告，教官我想笑……”
李教官：“……笑吧。”
顿时一片笑声响起。
训练场不知道哪个方阵开始唱歌，接着另外一个方阵也开始唱了起来。
孔钦苑懒洋洋的盘腿而坐，忽而觉得充盈而满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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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天军训时间就这么瞬忽而过。
孔钦苑本打算军训结束就近住学校附近的新房子，结果孔钦苑耳提面命，要求她军训一结束立刻回家。
并且自从那晚上打过电话后，军训期间孔钦苑时不时总能接到来自便宜哥哥的问候。
导致教官都戏谑她是……离不开家长的高需求宝宝。
总是被家长找的孔钦苑：风评受害。
她怀疑孔钦觉以后要是当家长了，肯定是个高需求家长。
但军训结束当天就回家的孔钦苑并没有见到孔钦觉，家里只有她和阿姨。
后来孔钦觉的秘书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孔钦觉航班延误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孔钦苑换好衣服下楼，才见孔钦觉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划平板，对面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见她下楼就站了起来。
孔钦苑楞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示意。
孔钦觉抬头超她招了招手，又朝他们说：“都坐吧。本来昨天晚上要和你先说的，结果回来太晚了。这是李安，谢燕，以后负责你的安全问题。他们是专业人士，你以后安全方面的事情，要听取他们的意见。资料我发给你了，你自己了解一下。”
？
孔钦苑有点疑惑，她上次观察发现家里人并没有配备这么多人，哪怕是肖女士，身边也就两三个保镖而已。
“虽然和媒体打了招呼，但你的身份估计掩盖不了多久了。”孔钦觉又皱了下眉道：“燕市倒是相对安全，不过最近发生了一起比较恶劣的案件。还是防患于未然吧。”
孔钦苑乖巧点头。“好，那你也多注意。”
孔钦觉唇角上扬又抿住。
孔钦苑屁股往往孔钦觉的方向挪了挪，凑近挑眉：“展开讲讲？”
“南边苏氏企业的曾孙女，七天前和朋友去暹罗国旅游，当时一共去了18人，有10名随行保镖和她的7个朋友。
没想到第二天她和两个朋友以及一名女保镖就在游览景点时失踪了。次日接到勒索电话，对方要求老苏总要两个亿，苏总当时带人就飞了过去。但是由于跨国，华国警方还没来的及介入，就全部被撕票了。”孔钦觉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四人全部死亡，尸体被抛尸，现在只找到其中两具。”
“那位曾孙女的还没找到。她应该是在国内就被盯上了。不然不至于第二天就这么迅速的被绑架，并且到现在都没有抓到这个绑架团伙。”孔钦觉道：“我这边给你先安排两个人，你在学校里时还好。但你最近不是要到处去看取景嘛，多点警惕心。”
说着孔钦觉又斜了一眼孔钦苑加重语气道：“不要报个警都被人听到了。”
“……好的。”孔钦苑手指摸了下额头，气虚点头。她伤口还有印记没消呢！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公司？我给你配了一辆车，改装了一下，先用着，其余的再说。”
“我上午约了罗佑照去郊区看棚景布置，下午在天水恒一面试选角。”孔钦苑把行程报了一遍。
18. 第十八章
孔钦觉疑惑挑眉，天水恒一可是自家的连锁酒店，“你不怕妈妈知道了？”
孔钦苑正襟危坐起来，两手交叠轻轻放在膝盖上，目光坚定的微微一笑，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道：“首先我们要接受工作和家庭必然是不能平衡的这个前提，然后问清楚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作出自己的选择，那么不管他人怎么看，你自己的内心就已经达到平衡了。”
“肖女士有她的事业，我当然也有我的事业。相信肖女士会理解我的。”
经过这段时间，孔钦苑已经彻底摸清自己的家庭地位，不在像刚开始那几天的谨小慎微，什么送她去国外。
呵，便宜大哥就会骗人。
在这边，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居然也是西风和东风。
但孔德就体检结果好好的，肖女士也健康的可怕。她还有爸爸妈妈，她还有任性的权力。
看着模仿肖董事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孔钦苑，孔钦觉想要扶额，但是眼神扫过客厅内其余人，只清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哦，对了，肖女士还在国外，她寄了一礼物回来，东西太多了，让人整理了一下，放在你房间和画室了，你自己去看下。我也要去公司了。”
孔钦苑在去公司的路上，和李安谢燕两个人熟悉了一下，两人也简单地讲了一下自己的工作模式。
孔钦苑看了下两人的资料，退伍军人，曾经参与过多项大型活动的安防工作，擅长各类枪械，散打…一看资料就已经给了孔钦苑满满的安全感。
而一个军训的时间过去，南客工作室终于从只有两个人的草台班子扩充到了5个人，新招了财务、文员和司机。公司内一切都好，而郊区的棚景布置整体来说还算符合她的要求，罗佑照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罗佑照好奇的目光看向李安和谢燕，孔钦苑简单的将双方介绍了一下，罗佑照目光愈发惊奇，颇为热情的试图和两人拉近关系。
李安有点不善言辞的模样，谢燕却是连连发问，从公司到酒店的这一段时间，孔钦苑才知道原来罗佑照老婆是他大学学妹，目前怀孕6个月了，家里是他岳母在照顾。
罗佑照和谢燕聊的有来有往，气氛十分融洽，却没发现人家坐在副驾反身笑吟吟的与他聊天，却没透露太多个人信息，反观他已经家底都聊完了。
孔钦苑手里拿着一叠今天要面试的人员资料，一张张简单浏览了一下。
而在面试之前，孔钦苑还有一个简单的建组会议。
这也是《妖异录》立项以来，第一次全部核心摄制组见面，除了孔钦苑和罗佑照以外，还有现场制片、第一副导演、摄影指导、美术总监、服装负责人和外联制片等6人。
原本孔钦苑属意罗佑照来做现场制片，负责在片场监督每日的拍摄，但罗佑照说他自己并不擅长这方面，他推荐了一位制片过来，他自己则当了制片组主力，负责控制日常开销和处理账务。
制片对于一部剧来说，重要性远远超出其他角色。谁都知道现在的剧作，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导演中心制，一种是制片中心制。可想而知制片的重要性。
一个好的制片，不但要负责财务管理还要涉及艺术创作，他是演员、导演和发行公司之间的桥梁，还要负责筹备资金、组建拍摄团队对拍摄准备进行监督以及后续发行上映等一系列工作。
当然，孔钦苑这部剧毫无疑问是导演中心制，毕竟连制片最重要的工作之一筹备资金，已经被孔钦苑包揽了。
罗佑照推荐的这位制片人叫李远山，确实很有能耐，拍摄地的联络，外景的勘探，包括摄影组都是他联络过来的。
孔钦苑和他见过两次，留下的印象还不错，是个十分有手段的人。
他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找到了令孔钦苑满意的摄影组，和外联制片，并且迅速的联系好拍摄基地。没有李远山，不可能这么快建组。
但是，她否决了对方提议的第一副导演之后，李远山估计误会了什么。还以为她是不信任他找来的枪手。
是的，李远山和她仅有的两次见面，对她都处于一种捧着的状态，可能是罗佑照没和他说清楚，也可能是罗佑照说了，他却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把她当成”挂名“导演了，认为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出来玩，家里给组了一套班子，让她玩。
对此，孔钦苑并不介意。
只是如果对方想要借此在她的剧组指手画脚，那就不行了。
因为，这是她的剧组啊。
……
李远山坐在会议长桌的左1号位置，手压在导演分镜头剧本上，和第一副导演笑眯眯的你来我往。
钱副导演没这个水准，他看过他的手笔，他绝对画不出这样水准的分镜头，要是他有这能耐，他都已经快五十的人了，怎么可能还没在导演里面混出头，成为了一名职业副导演。
李远山暗暗思量。随即告诉自己不要想了，这可是孔氏集团的大小姐，能拿出什么分镜都不应该意外。而他能和孔氏集团搭上线，以后什么事不好做？
并且以他的目光来看，这个剧本有爆的潜质，只要拍摄时候不要太拉跨。
李远山笑了一下，他不会让这个剧本在他手里垮掉的。
思量间，会议室门被打开。
孔钦苑被人簇拥着进来。
李远山连忙站起身，脸上挂上热情的笑容“孔导。”
孔钦苑微微一笑，缓步走到主位，朝所有人道：“大家都坐下吧。”
谢燕默默的抱着文件在孔钦苑身后侧站，同时将孔钦苑的面前的茶杯移开，放上她自己的粉色保温壶。
在场的美术总监和服装负责人是周期的学长学姐，孔钦苑已经见过。
摄影指导和外联制片是第一次见。
罗佑照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坐下，担任了这次会议的主持人。
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一是团队组建完成的见面会，毕竟之后大家要为同一个目标共同奋斗好几个月；二是将剧本和分镜分发给各部门，让他们据此来安排下面的工作，例如摄影和美术部门考虑要租用什么器材，化妆师和服装师设计角色造型；三则是副导演和制片还要参与到选角工作中来。
会议进行了将近3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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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休息吃了一顿大餐。下午3点左右，面试流程就开始了。
面试官的位置，安排了6个。
孔钦苑坐在正中，李远山坐在她左手边，孔钦远右手边还空了一个位置，那当然是他们尊贵的投资人付珍珍的位置，听说谢时泽今天也要参与试镜工作，她就强烈要求也要来玩。不过付珍珍学校里有点事，还在赶来的路上。
“谢时泽还没到吗？”李远山朝坐在他左手边的罗佑照问道。
“他经纪人发消息说是到酒店楼下了。”
是的谢时泽已经签订了男主演的合约，他来试镜现场是因为，今天是面试女主，女主要和男主搭的上才行，就需要他今天到场。
原本这个剧本经纪人准备推掉的，但是谢时泽一看剧情，就决定签了。虽然导演名不见经传，制片也并不出名，但是剧情…太好了。
这是一部奇幻动作古装爱情剧。
男主是青丘山的妖兽，形似狐狸，但长了九条尾巴，可化形为人，食人，但人要是吃了这种妖兽，就可以避免沾染妖邪之气。①
他年幼的时候为兽身，恰逢大旱年间，天下大乱，他母亲死于人类之手，他侥幸逃脱，被一个骨瘦嶙峋的小女孩所救。
后来他化为人型，下山去报恩想要了却这段因果。
却爱上了长大的女孩。
故事如果说到这里，那就只是俗套的故事性转了而已。
但是，这剧本却透出一种奇诡。不只是男主和伙伴们一路遇妖的故事奇诡，还有这个角色本身感情线的…奇诡。
谢时泽看完之后，只觉得无法形容这种细思极恐……只能归于中式恐怖文学太可怕了。
因为成亲之后，男主为了让爱人不受妖邪所害，偷偷的让对方吃了他的血肉。
里面有一个片段是，男主剜肉给女主炖了一碗汤，脸色苍白但满足的看女主吃下。
女主还幸福的说了一句：“此肉甚为甜美。”
一次男主外出却没想到身受重伤，拼死跑回家的时候维持不住人身，化为了原型，逃回家中。
然后……被女主当作妖兽杀了。
剥皮，炖肉。
谢时泽看到这里简直汗毛都竖起来了，尤其他自己带入男主的身份去读的时候。
所以他很想知道，整部剧情是什么样！
是的，他只拿到有男主剧情的部分，并没有女主视角的那部分剧情。
但是他想了很久，这剧情的逻辑是对的，人物也是立得住的，男主被杀完全…站得住脚。
因为女主从头到尾不知男主是妖。
因为女主幼时经历大旱，当过流民，现下又是妖兽横行的时代，她不是闺阁之中的弱女子。
并且男主一直以来说自己是个贫困书生，她想要用妖兽皮去为对方购置文房四宝。
是个好故事，是个好剧本，好到他觉得要不是这个导演默默无闻他都拿不到这个剧本。
谢时泽无法想象这些文字化为影像会是什么效果，他想演。
怕对方把剧本投递给别的演员，他立刻就签约了。
19. 第十九章
这会儿面试还没开始，钱副导表示他有话要说。
“男团选秀出身啊，也不知道行不行，上次有个什么歌手，连走位都要现场教，一双眼睛和死鱼眼似得，没一点神光，还非要戴美瞳。”钱导挪了挪椅子凑近了一点对孔钦苑道。
“本子您也看过了，男主的剧情部分呢也不算特别复杂。”孔钦苑安慰钱导道：“我还给他安排了每周12个课时的一对一特训，都是请的华影的老师，还有一位教古装身段的老师，什么时候进组什么时候停训。只要不是特别拙，应该都没问题了。”孔钦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特训的事情写在合同里了，对方公司不想违约就会做到的。”
也正是由于这个条约，环宇公司才来来回回扯皮了很久，因为这意味着谢时宇除了在学校上课的时间之外，全都在特训了，如此高强度的特训肯定会影响到他的一些活动开展。
但谢时泽想拍，合同又承诺了寒假立刻开机，《妖异录》还是上星剧。并且环宇也想打破续航不行的这个现状，真正的的捧出一个能称得上是顶流的艺人，而不是昙花一现。
钱导的担忧并没有消失，他颇有顾虑的看一眼孔钦苑，觉得对方还是太年轻啦。
本子当然没问题！
这是一个完整度很高的剧本，拍摄途中都不用怎么改，甚至镜头都画好了。他本人还蛮喜欢这个本子的，因为他自己本身也喜欢奇幻类型的片子。但是近些年或者说近十年的奇幻题材都不太行了。即便前几年国内制定了影视分级制度之后，对于奇幻、恐怖类型的题材放开了，但这题材也还是扑的厉害。
就连武侠和仙侠一类的也不太行。
现在市面上的武侠剧与其说是武侠，不如说是喜剧片，仙侠就更简单了，就是仙侠背景的爱情剧。
所以问题根本不是本子，也不是演员的演技。
真要剪，怎么都能剪出来。基本的故事架构摆在哪里。
他担心的是拍摄的时候，改本子怎么办。
这是现在很常见的现象了，别说演员改本子了，演员自己带着编剧进组的都有。有时候一个好好的本子，最后改得面目全非。
尤其是谢时泽，天然具备了改本子的一切buff。
大公司艺人=公司态度强势，不好谈。
自带流量的爱豆=没演技却有地位。
资方指名=背后有人撑腰。
钱导遇到这种事可多了，多到已经可以说是很麻木了。
现在的演员为了个定妆照放出顺序都能撕扯一番，更何况是涉及镜头问题呢？演着演着说这个剧情不符合演员人设的，不愿意扮丑的，改剧本的理由千奇百怪。
第一次和导演见面，就迟到的谢时泽，使得钱导开始往坏处联想。但他并没有和孔钦苑直说，只是用态度表明他的不看好。
钱导是刘老师推荐的，也是华影毕业的。军训时候，孔钦苑特地又去找了刘老师，说《妖异录》还缺一个第一副导演，问对方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
刘老师诧异的打量她半天，她当然知道这个项目，毕竟到他们学校来面试的项目，学校都会对相关资质进行把关的。这个项目虽然导演南客查无此人，但是各项资质都很正规，投资也算小有规模，对标的不是网剧而是上星剧。
怎么找第一副导演，会是由孔钦苑出面？但刘老师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
孔钦苑并不想隐瞒什么，之后她在学校至少还有四年，她这四年没打算只拍这一部戏，那么隐瞒就毫无必要。反而坦白之后一些事情也好请求学校开开绿灯。她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下这部剧是她和朋友一起投资的，并且她想自己制导，想请一位经验丰富的副导。
之后事情就很顺利了，刘老师没过两天就向她推荐了钱导。
其实孔钦苑手里已经有三个备选，但她都觉得不是特别满意，华影每年培养那么多导演，这个时候不薅一下母校的人脉怎么行。并且这件事是三方收益。
孔钦苑看了一下对方的作品，觉得对方拍摄的水平构图和画面感还不错，就定了。
只不过接触下来也算明白为什么钱导这么多年下来还只是一个副导演了，他性格有点优柔寡断，还很容易妥协。
对于孔钦苑而言，她觉得这是优点。
但他如果想要自己制导一部完整的剧，那很难。因为大师级的导演，一般都是暴君，独裁又专制。
钱导也不是一开始就放弃独立执导的，他有拍过两部剧，都大扑特扑。扑到后面圈子里都没有人愿意给他的戏投资了。
钱导要不是关系够硬，影视圈早就查无此人了。
孔钦苑却根本不担心改本子这件事。
因为钱导只知道谢时泽带资进组，却不知道孔钦苑这个导演是全资建组啊。
孔钦苑在担心别的。
这确确实实是她执导的第一部剧。在另一个世界，她的剧组还没开机呢，她就被砸过来了。
作为那个世界的孔钦苑，她担心的是剧组资金不够，拉不到投资。因此就连拍摄她都一点不担心，因为她根本没时间担心，她就是当时她剧组里最专业的那个。
但是现在不担心资金了，剧组比她当时的草台班子要庞大的多，几百号人呢。就连剧也一下子从网剧跳跃到上星剧。她能调摆好这个庞大的剧组吗？她能得到她想要的故事吗？
不确定，有点紧张。
但她曾经创下最高的广告收视率和最佳MV，她在那边也是打过黑工的。
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期待和兴奋。
而且她的紧张和兴奋都不能在这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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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出来，她现在是导演，是剧组的总指挥，作为总指挥怎么能不淡定呢？她得给整个剧组信心，给所有演员信心，所以孔钦苑表现的特别淡定。
谢时泽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又挂上笑容，从导演开始一一问好。
南客导演是孔钦苑？！
谢时泽坐下后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真的是吗？
他当然知道表演一班的孔钦苑，按照他室友的话讲孔钦苑不是他们这一届里最漂亮的那个，但气质属实独特，说不太上来的复杂气质。
她人缘还特别好，笑起来的时候还有浅浅的梨涡，显得格外乖。
就这么一愣神，孔钦苑已经连续刷掉好几个试镜女主的人选了，并且叫了停。
气氛一下子就沉静了起来。明明孔钦苑轻声细语的，但莫名让人感到了一点压迫感。
尤其是谢时泽，他觉得对方在这个场景太游刃有余，太像个导演，以致于并不像他见过的那个孔钦苑了。
“这都是已经过了一面的？”孔钦苑把笔放下，背往后靠在椅子上，疑惑问道，到今天的面试已经是复试了，第一轮是由李远山主持的，一面就面了这些？
这部剧女主的人选比男主难选，因为她身上要有人类的复杂性。她绝不仅仅是是一个天真浪漫不知人事的人设。但这一个个进来，把自己化成小白花似得，眼神比大学生还清澈愚蠢。
李远山也没想到这些人今天拿到部分片段后的复试发挥成这样，他冷静的答复孔钦苑的提问道：“发挥的有点差，估计对于角色理解都发生了偏差，要不我让人发个纸条出去，纠正一下女主形象？一面的时候主要是看了个人形象和男主的适配度，她们自行准备的表演片段还有些不错。”
“我印象比较深的几个，还在后面的号。有一个叫做星愿的小公司的新人，眼神不错。后面还有几个直接过来复试的演员，其中宋韵诗应该还不错。”李远山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人的单独抽出来放到孔钦苑面前。
孔钦苑朝李远山微颔首，然后手指在简历上点了点然后抬手朝会务中负责叫号的人招了招手道：“不用发纸条了，麻烦让后面试镜女主的都卸妆再进来。然后告诉她们，接下来试镜表演饿。”
饿？
谢时泽也琢磨上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各式各样的关于饿的表演，然后无一例外是等待消息。
直到星愿公司的那个演员进来，有点踌躇的提出能不能问一个问题，孔钦苑点头。
她问了一句：“饿到什么程度？”
孔钦苑回答：“人相食。”
头晕、双腿发软、感觉冷、视线模糊。
这都是饿的一些表现。
但是她不一样，她的眼神里还多了一重麻木和某种渴望，极度的渴望。
20. 第二十章
滕月试完镜出来的时候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怎么样怎么样？”经纪人李姐就在门外一把拉过她问道。
后面还没面的人也纷纷探询的看向她们。
“不知道啊，导演就点了个头喊下一个。”
李姐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顾及周围的人，于是拉着滕月往外走，却刚好在电梯口遇到了两人都想避开的人，但对方现在已经看到她们，再避就更不对劲了。
电梯前宋韵诗已经戴上了帽子和墨镜，只露出洁白的下颌和红唇，她的经纪人周盼也站在一旁，旁边还有一个提着大包的助理。
电梯内，周盼看了一眼讯息，笑着对宋韵诗道：“韵诗，恭喜啊。制片人说你表现的很棒。”
宋韵诗略有些惊喜的看向周盼道：“是吗？”
“那当然是真的了，今天这去试镜的哪一个比的上你。要不是和李制片以前打过交道，晓得他还是有点保障的。咱们也不会来这三不知的剧组呀。”周盼笑眯眯的道。
那小助理也对着宋韵诗一顿夸。
三个人连一点眼神都没分给腾月两人。
“叮”
电梯到了负三楼，宋韵诗和周盼一前一后离开。
滕月和李姐也出了电梯也上了他们的自己的一辆旧轿车。
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宋韵诗和滕月两人是一部剧出的道，两个人一起还在影视城摸爬滚打了一年多，但后来的境遇却天差地别。
滕月现在还是演艺圈查无此人的小镶边。
宋诗韵却已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演员。
李姐也晓得她们之间的关系。
“也不一定都是制片说的算，导演和男主对于女主的选择话语权也不小。”李姐道：“这次的导演应该还是很愿意用新人的，他们剧组在影视学校也搞了面试。”
滕月看着窗外，恰好看到宋韵诗的保姆车从前面开过。
“我知道，没关系。李姐，明天不是还有一个冯导的戏试镜吗？”滕月道。
至于女主……滕月叹了口气，她还是奢望了。没人脉没钱又豁不出去，在这个圈子是寸步难行。或许宋韵诗是是对的。
……
“女主就她吧。”孔钦苑点了点简历。
钱副导道：“这个姓还蛮特别。”
“滕子京谪守巴陵郡①啊”付珍珍凑过来看，刚考完高考，她还是能背全篇的。
李远山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道：“不再考虑一下宋韵诗吗？她发挥也不错，而且现在已经有点名气，世博上粉丝有近千万，粘度也高。”
“差点意思。”孔钦苑头也没抬，直接道。
付珍珍倒是滔滔不绝的道：“滕月没试镜前她是蛮好的，滕月试完她就相形见绌了啊。滕月的长相也很贴，温婉里含着坚毅，长相也淡淡的，不会太媚，和江芹很贴脸。”
孔钦苑拨开付珍珍抱住她的手道：“热。你还说的头头是道啊。”
付珍珍乐滋滋的松开手，一边狗腿状随手拿着简历给孔钦苑扇风一边道：“虽然我不是你们这种专业人士，但我是专业粉丝外加专业观众。”
一边说她还一边看谢时泽。
“那就滕月吧。”李远山笑眯眯的接话，顺手又编辑了一段短信，在联系人里翻半天才找到星愿公司的联系人。“其他角色那就也按刚刚的结果去通知他们？”
“可以。”孔钦苑点头，看看时间已经到晚上9点了，面试的时候晚餐也是准备的盒饭。“李制片辛苦你晚点给所有加班人员安排一下夜宵吧。也可以给他们发几份天水的就餐卷，这边的自助餐还不错，他们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吃。”
“罗经理，工作人员的加班情况也让专人负责登记，到时候随工资和劳务费一起结算。”孔钦苑道。
“还有和滕月公司签完约后，也可以送人去体验生活了。这个角色要会生火，会砍柴的。”孔钦苑强调了一下。
说完，今天的面试工作就算是结束了。
谢时泽的经纪人带着笑容凑过来道：“孔导，不知道您这几天有没有空，我们时泽想和您请教一下一些关于剧本的问题。”
孔钦苑看向谢时泽的方向，谢时泽也在看她，对方朝她微微一笑。
孔钦苑笑盈盈的转回视线看向那位经纪人道：“我和时泽是同学，到时候在学校交流很方便的。”
经纪人楞了，然后抚掌笑道：“哎呦，这我还真不知道，是我功课没做到位。不过孔导，说是请教您，其实还是想请您吃个便饭，感谢您给时泽这么好一个机会，接下来还要请孔导多多指导关照，毕竟时泽还是个新人。
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
经纪人这话就说的好听。
孔钦苑看一眼另一边正带着矜持笑容请谢时泽合照的付珍珍，点头道：“明天晚上可以吗？”
经纪人连忙道可以可以，感谢赏脸。
……
“小孔雀！我的大导演，你怎么这么帅。”付珍珍等车窗一摇上去，送她们上车的人看不见他们，就嗖的扑向孔钦苑。
孔钦苑简直招架不住她的热情！
“是吗？”
“是啊，我们小孔雀认真起来的时候，简直帅毙了，那气势嗖嗖的。”付珍珍端坐起来，模仿了一下孔钦苑的认真脸。
孔钦苑唇角微微上扬又抿住。
“就是和你哥的神态一模一样。”付珍珍突然恍然大悟，她说怎么感觉这个神态有点熟悉呢。
孔钦苑笑容消失，振振有词道“是他和我像，他是个学人精。”
至于怎么学人的，她没小孔雀的记忆，但是肯定是对方学她。
“自从你高二那年舌战群师之后，我就知道，此子必成大器。”付珍珍道：“其实来之前我还有点怵，也没和这么多专业人士打过交道呀，我来面试演员不就是个看热闹的。人家看我还是个学生样子，肯定也会糊弄我的。”
“说不定还会让他们觉得你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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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弄。然后合伙坑我们两的钱。不过你一定要请一个专门的财务把关他们的报账啊，上次王须乐他哥创业就是被人坑了几千万…”
“但是你在，我就感觉很安心。”付珍珍最后下了个结论。
孔钦苑啧了一声道：“你也不要迷信所谓的权威专业。你要相信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有时候戏台搭好了，谁上去都一样。就看谁更会演。
也不要怕犯错，只要我们遵守法律法规，其余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遇到一个解决一个就行。”
想了想孔钦苑又打了个补丁：“不对，你还要好好学医，可不能在专业上犯错。”
付珍珍翻了个白眼，道：“好好好，是是是。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益的人，把悬壶济世当成我的终身理想。学医，救得了华国人。”
“对了小孔雀，关大小姐的生日是不是邀请你了啊。”付珍珍撇撇嘴道：“虽然我和她不对付，但她生日宴你还是可以去一下的，毕竟她家里是搞这一行的，你先去露个面让人认一下脸。免得他们这个圈子的人狗眼看人低，不晓得谁是谁了。”
孔钦苑想了想关大小姐是谁，最后从记忆提出那份邀请函上的名字。
她有点犹豫的道：“你是说关稚？”
付珍珍噗的一下笑的前俯后仰，她可太开心啦：“没错，小孔雀保持这个状态！我都能想象她知道你不记得她的表情了……哈哈哈会气死她。”
于是孔钦苑知道，对方是一位高中三年一直拿她当做竞争对手的女生。
关家属于这几年起来的新贵，环宇娱乐就是关稚父亲一手创立的。
并且关稚的继母还是付珍珍的小姨，两个人从小就不对付。因此高中时期，她们两的朋友圈子也并不重合。按照付珍珍的说法就是关稚那些人整天装的正儿八经玩什么名媛圈，又假又装，他们属于是气场不和。
付珍珍对于孔钦苑不记得关稚这件事简直是喜闻乐见。关大小姐估计想不到她自己这么不重要，她早就知道关稚对着孔钦苑打什么主意了。
但小孔雀是她的，哼谁也抢不走。
……
谢燕看了一眼后座打打闹闹的两人，从和孔钦苑见面起，她就在感叹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十几岁的人接人待物就那么得体，管理公司和下属也有模有样，处理一些人情的事情也很到位。
难得还知道拿酒店的自助餐卷给员工当福利。
但是很可贵是她又不显得年少老成，不给人那种过于世故的感觉。有种理直气壮的孩子气。
比如她在这些人均快四十岁的制片导演中间，不会把自己放在小辈的位置，反而透着一股，没错你们都得听我的气场。但又不会故作成熟的去试图把自己往成熟装扮，很坦然的拿着粉色保温杯出来用。
就很灵气。
和她之前接触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还有点不一样。
谢燕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了。
21. 第二十一章
绕过一个弯道，车直接驶进孔家庭院，付珍珍一下车熟门熟路的往里走。
门口周阿姨来迎接他们，并且告知付珍珍已经按照她要求的给她放好了泡澡水。
“谢谢周阿姨，我待会儿就去泡澡。”付珍珍确定孔家今天就孔钦苑在家之后，整个状态就很放飞。她对已经给她准备好泡澡水的周阿姨道谢后，直接盘腿坐在沙发上，并很自觉的自己拿上叉子开始吃水果，热情的招呼谢燕：“坐呀，到家啦你们可以放松一点啦。”
她们两初中起就是同桌了，因此也经常去对方家里拜访，尤其孔钦苑家里常常家长不在家，付珍珍也就偶尔过来住几天，她在孔家这边还有专门的房间。
谢燕笑着挥手拒绝，说她和李安先去自己房间了。
孔钦苑在家期间，谢燕和李安在家政楼那边专门给他们也安排了房间。
而住校期间，二人就住在孔钦苑新房子的对门——那套房子孔钦觉也早就买下来了。
孔钦苑也是现在才搞清楚，孔家主宅这边，光家政和安保人员就有50多人，大多数家政住在后面那幢楼里，周阿姨是聘请的专业管家，住在主楼这边，她已经在孔家做了十几年了。
而据她所知，尤其是近几年，孔钦觉出国留学之后，在家时间最长的居然是孔钦苑。
除了需要跟着其余两人四处跑的司机和安保之外，等于常驻的家政和安保二十余人只围着这宅子和孔钦苑服务。
所以孔钦苑也搞明白了孔钦觉为什么会怀疑她是生活白痴了。
幸好主楼这边家政人员除了必要的时候，一般也不在这边活动。
她就不太喜欢放松的时候，家里有很多其余人。
孔钦苑对此叹为观止，但问下去，也是一个人都不能再精简了。
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哪怕主人不在家，也需要她们来对这宅子进行维护保养。确保他们一回家，家里摆放的鲜花是最新鲜的，家里的厨房随时可以安排用餐。
他们都是最专业的家政人员。
孔钦苑也已经体验到了有专属管家的便利，并且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由俭入奢易。
看到付珍珍去泡澡，孔钦苑想起孔钦觉上次说的她画室里还有肖女士寄回来的礼物。
她决定去看看是什么礼物，
其实孔钦苑还没去过小孔雀的画室。
一开始，她觉得小孔雀是小孔雀，她是她。
而对于水彩也会，素描也好，在她看来都是一项技术，而不是喜爱。
但现在……她自己总会脱口而出一些自己并没有记忆的东西。所以她要深度挖掘一下小孔雀。
孔钦苑穿过庭院，往最后一幢楼走去。
这幢楼整体只有三层，整体外观多数采用玻璃材质和仿木色金属格栏，营造了一种十分通透的未来感，同时外部和内部都设有楼梯，并且巧妙的将楼梯作为建筑外部造型的一部分，使得建筑整体线条十分流畅。
而二楼，有半层都是她的画室，因为知道她准备过来，现在这幢楼还灯火通明，从楼下看，就能看到二层的落地窗，窗帘是拉开的，璀璨的灯光投出印在楼下的景观树上，十分美丽。
并且这幢楼的设计和主楼完全不一样！
主楼那种风格…孔钦苑现在虽然看习惯了，但是依旧想吐槽，主楼就是很中式的金碧辉煌。
听说主楼是肖女士婚后一手操办，对此孔钦苑表示一点也不意外呢。
她妈就是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风格，几十年如一日，以前在另一个世界…那也是和她一样被贫穷限制了发挥。
而眼前的这幢楼的设计更符合她的审美，未来简约。
孔钦苑是从外设楼梯上的二楼，推开推门，一副大字就映入眼帘……在一堆色彩明亮的水彩画中间，唯一一副高挂在墙面正中的书法。
掷地有声，四个大字，行书。孔钦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我写的。不用问，孔钦苑就已经这么认为了。字写的并不算好，按照标准来说，比较业余。
而四周的水彩画。好像有点东西，符合我的水平。
孔钦苑满意的一副一副画看过去，像是在检阅什么似得。
全然不记得自己画分镜头时候画到后面，越来越潦草，直到人物从写实变成火柴人。
而肖女士送给她的礼物，她晓得为什么会在她画室了。
因为别的地方也放不下，这是一副巨幅的水彩画，大约高达两米左右，画的城市街景，雾蒙蒙的天空，昏暗的楼房，楼房间的一片天光，如梦似幻。这副画一摆在这，和她的那些画，瞬间……高下立分。
也就是从有点东西，变成了有点东西但不多。
肖女士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画被玻璃框装裱着，画框上还有一串法文，应该是画家的署名。
哦，她看不懂，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文字。
还有一些礼物，应该就是那一套套摆在地上的颜料。
孔钦苑叹了口气，看来这次肖女士是真的很用心的想把她培养成为一名画家。
但是这画室这么多画，她最喜欢的，居然是那幅有点笨拙的书法。
孔钦苑看完，把门一推，也准备去泡个澡，这个国庆假，她可是给自己安排了不少事情。
而另一边，谢时泽听到经纪人为他和孔钦苑明天安排了晚餐，第一反应就是错愕。
“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回东北的机票都买好了。”
经纪人王业挥手止住谢时泽的话道：“已经和导演约好了，你不可能要放导演鸽子吧？而且你们导演是你同学，你怎么不早说？”
谢时泽皱着眉头，但是他今年从年初参加比赛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一天，要回家的事情也早就和家里人说好了。
就在刚刚，家庭群里还有他妈妈询问他明天想吃什么的信息。
“我来和阿姨他们解释好不好？工作到头了，没办法不是。我给你改签晚上的机票，咱吃完饭就走，行不行？
我刚托人问了一圈，都没打探到你这个同学是什么来头。你看看人家出行，那辆车没个三千万拿不下。还有司机和助理跟着，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王业咋舌：“我得好好想想安排在哪吃饭了。这小姑娘会不会更喜欢法餐？”
谢时泽觉得很无奈，他吃过多少个饭局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有饭局，拍广告、商演、客串、到现在的进组，各种推脱不掉的饭局。
这些饭局到底意义是什么，又有什么用？他坐在那桌上，感觉自己就是个摆着的花瓶。
“王哥，下次你定这种事情前，还是和我说一声吧。”谢时泽无奈道：“我这次我妈连菜都准备好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3900483|14722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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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业脸色微变，然后还是笑着道：“这部戏是你说你很想演，我才去和公司争取的。和孔导打好交道，这也不是为了你吗？
你们同组合出道的崔项，他的消息你不晓得吗？在周口影视城到处跑接戏，结果被人整，大热的天穿着棉袄太阳底下一遍遍过戏，还只是为了个小角色。人都热中暑了，在剧组吐的稀里哗啦的。
时泽，我晓得你最近很辛苦，但是每一次机会我们都得狠狠抓住。你现在是火了，但是选秀年年有，一代新人换旧人。公司也是想着你的长远发展，让你演戏，考进华影。”
“这人家孔钦苑还是个漂亮小姑娘，这吃吃饭聊聊天，拉近一下关系，只有好，没有坏的。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谢时泽沉默不语，下车回住处了。
王业看着他开门走了，这才打开车窗，点了支烟抽了起来，朝车上的助理道：“这人走得太顺了的也不好。崔项那边怎么样？”
“约了他国庆后来公司一趟。”
……
孔钦苑不知道因为这顿饭谢时泽和经纪人还发生了这么一段谈话。
王业和谢时泽也没想到，这顿饭和他们想象的也不一样。
因为孔钦苑拒绝了王业安排的法餐，而是选择了一家私房菜馆，这谈剧本，吃法餐怎么合适？
她还把负责妆造的曲思义喊上了，并且顺手把对方下午的时间也约上了，直接先试妆，试完妆刚好吃个晚餐。
王业：孔导真是敬业哈哈哈。
之前谢时泽公司发来的素颜照，和她肉眼看还是有区别的。
谢时泽净身高大约有181，长相偏温润清秀，五官每一样单看都不算令人惊艳，但组合在一起却十分灵秀，五官立体感很好，骨相漂亮。
还有举手投足间有种特殊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教养很不错的家庭出生，有点贵公子的范。
他的五官塑造性很强，之前的舞台妆造，也多是把他往浓颜塑造。
曲思义偏偏反其道而行。
人形态的胡拾，就是一身白衣，淡到极致的妆容，温润淡雅，偏偏唇色微红，侧鼻梁一点黑痣，别有韵味。
王业围着做好妆造的谢时泽转起了圈，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开心，“哎呦，没想到时泽你古装扮相这么好看！小贺，多拍几张照片，再拍几段视频，等到时候定妆造出了，你再发一波。”
“孔导，这痣加在侧面，确实比加在眼角好看。”曲思义也笑着道。“妖化的妆容我再想想，到时候发你。”
孔钦苑点头，这时候谢燕提着一个宠物笼进来了。宠物笼里是一只中华田园犬幼犬，黑棕相间，毛茸茸，圆嘟嘟，正因为笼子的颠簸，止不住的在笼子里扑腾呜咽。
孔钦苑伸手摸了一把之后，感叹了一下毛绒绒手感绝佳后才接过笼子，递给谢时泽。
对方愣愣的接过来，瞬间贵公子气质全无。
“你养一段时间吧，和它学一学眼神。”孔钦苑道：“胡拾就是这个眼神。”
眼神？
谢时泽看向笼子里的小狗。
小狗也看着他。
那圆溜溜的眼睛里，干净的要命，满是懵懂。
他又转头看向镜子，里面自己的眼神是疑惑，打量和不解。
而小狗看着镜子里印出来的纯然是对这个世界的懵懂。
22. 第二十二章
孔钦苑看了眼谢时泽，在化妆镜前的椅子上懒懒的坐下，又凑过来摸了把小狗。
突然想到什么，孔钦苑有点纠结的看着小狗懵懵懂懂的眼睛道：“最好今天回去录个视频。最好的状态就是目前这样的眼神，如果你教的太好，或者让它看太多电视，说不定它会飞速的懂事。”
她是真有点担心，并不是所有的小狗眼神都这么干净的，随着接触的事物越多，狗狗的眼神里也会充满智慧。
她以前朋友家里的狗，就很爱看电视，以至于趁着主人不在家，自己拿遥控器偷偷看，还会听到楼梯间传来声音的时候竖起耳朵，接着就假装睡觉，让主人以为是自己出门忘记关电视了。
结果被家里安装的监控拍的一清二楚，朋友把视频剪出来放在朋友圈，一只狗把狗狗祟祟、狡黠以及无辜演得入木三分。
谢时泽陷入了茫然。
啊？
哦。
不是，这件事是真的吗？没在开玩笑吗？
还有什么叫做教的太好，会飞速的懂事。
“好的，我待会儿回去就录。之前也听说有动物模仿练习的，不过那都是肢体或者语言模仿，眼神的确实有难度。”王业也凑过来，摸了把小狗。
“难怪孔导您刚刚还问时泽怕不怕狗。您放心吧，时泽自己还有条狗呢，不过不在这边，是养在他家里。”
“自己没事对着镜子多练习练习。”孔钦苑嘱咐道：“有不能理解、拿捏不准的，可以问我。”
谢时泽还在试图理解呢，就被王业轻轻推了一把，下意识“哦”了一声。
“好的。”感觉一个哦字有点呆，谢时泽又找补了一句。
孔钦苑感觉谢时泽自从看到她是导演之后就有点拘谨，她猜对方大概是对于自己的同龄同学突然变成导演的不适应。
而且谢时泽本人，确实还是演艺圈新鲜人。去年年底还是个素人，参加综艺选秀出道，被公司签约，一下子成为新的流量代表。
对他来说和导演打交道估计还是头一遭。
而他经纪人，倒是已经非常老道了，知晓两人的同学关系后，就不再插手他们的之间的往来。或者说他对此还有些推波助澜。
因为谢时泽是通过同学要到了她的社交号。至于为什么猜测是同学而不是通过他经纪人，是因为对方加的是她私人社交号，而不是她工作室的号。
第一次给她发视频，是在国庆过后的第五天。十分拘谨的编辑了一段话。
【孔导，打扰您了。最近有在练习眼神，辛苦您方便的时候查看一下视频，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然后就是一段视频。
因为当时她并没有及时看到。
隔了十几分钟后，对方撤回了上一段视频，发了一段新的过来。
孔钦苑立刻让对方去学习面部肌肉的控制，再来做细微的表情，不要绷着一张脸。
有了第一次“友好”开头之后，谢时泽发的信息频率呈现一个快速增长的曲线。
除了演戏视频之外还有一些他对人物的理解，以及一些他们学校的演绎课程上的问题。就好像是试探的踏出脚步后，发现她并不会烦他后，就开始频频化身问题宝宝，总有一堆新想法和问题。
孔钦苑有些时候满意，有些时候不满意，但大多数时候不满意。
【眼神太呆了。刚下山的胡拾他是懵懂，不是蠢。】
【你认为胡拾对于江绍一开始就是喜欢吗？他连感情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喜欢。胡拾还是个幼崽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他是幼兽时期碰到的女主。
他的报恩和动物的报恩没有两样，你上次不是看了一个猫咪报恩给人类送老鼠的视频吗？胡拾一开始对于女主就是这种心情。你总不能说，猫咪对人类是爱情吧？
后期他路上一路以兽的形态尾随世子赵启，学到了人类的表面行为，然后到了人类的城邦，看人类戏剧上演‘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桥段……】
【演戏不是在舞台上，你不要脸怼着镜头，眼神不要盯着镜头，不要刻意耍帅。】
谢时泽从一开始的抱歉导演，我会继续努力变成了给孔钦苑发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两个人还蛮多共同的大课，虽然不会特别密切，但每天都能见到，一下子就熟悉起来了。同学关系嘛，确实和社会上的关系还是有点不同的。
而且谢时泽发现孔钦苑说的点都蛮对的……他自己也觉得他有些表情有点蠢。
而且孔钦苑真的蛮会演的！但她根本没有演戏经验啊？不是说是美术生吗？听同学说她也没进过什么演艺培训班呀。
但表演课上，老师已经屡次喊孔钦苑做示范了。大概这就是有些人天生的天赋吧。
对他而言这也是好处。
大概没有那个新人演员可以有和导演这样细细磨合的经验，细致的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来勾画出导演想要的角色模样。
甚至他觉得有时候孔钦苑讲戏，比他老师讲的更精准，因为老师讲戏更多是从一个演员本身的角度去讲，但孔钦苑还会结合导演镜头的角度去告诉讲，甚至有时候那个时候他该怎么站，镜头从哪个角度给他都会讲到。
孔钦苑当然更是满意，因为这是她想要的角色模样啊。她也懂了为什么有些导演喜欢找新人演员了，一张白纸任意涂抹的感觉确实很好。
况且谢时泽这个人别的不说，还是挺会做人的，目前和班上同学已经打成一片，和寝室室友关系也不错。
孔钦苑对于拍戏的事情，属于不掩饰也不主动告知。
如果有人知道什么来问她，她会坦荡告知。如果没人问，她也不会去主动说。
原本她认为很快同学就会发现她已经在外面当导演了，结果刘老师和谢时泽似乎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为她保密。至今没有一个人来询问过她关于《妖异录》的事情。
现在学校里，也就小范围的人知道她还选修了导演系的课，直呼她好卷。
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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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就算了，还卷到导演系去了，他们一致认为孔钦苑是想通过学习一些导演知识来精进自身的演技。
说起来许心仪还因为好奇陪她去蹭过一次课，但去了一次后就不肯再去了。用许心仪的原话讲就是她连自己表演系的课都想逃课，哪有那么想不开还去增加课程。
但其实孔钦苑只是在为了转系做准备而已，不拿到专业前几名，怎么可能跨专业转系。
而且她这些同学大多数还是演戏没有入门的新人，才会觉得她厉害吧？
孔钦苑自觉自己很一般。也就是在剧组混多了，见多识广，那些影帝影后真飙起戏来，可不是这些小儿科。
这天他们学校表演课老师讲到了怎么给塑造人物，给角色设计标志性的动作。
课间休息的时候，孔钦苑果然就收到了谢时泽给她的视频。
孔钦苑掏出手机，看到对方略显做作的动作之后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始啪啪打字。
【胡拾的人类之间的言行，一开始都是模仿他看到的路过狐山的人类贵公子，这个贵公子是世子，怎么可能有这种纨绔子弟的动作。】
“哇哦，谢时泽第一部男主剧啊。就是那个来我们学校招过的《妖异录》，世博剧组号都发了公告了，还@了谢时泽和滕月。哎？这个滕月是谁啊。”坐在她身旁的许心仪突然惊呼一声，把刷到的消息和周围的同学分享。
顿时周围几个女生都凑过来看了。
孔钦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是消息已经放出来了，后续他们会在这个号上做一些宣传。
“没听说过呀。这个剧现在发公告，那不是没多久就要开机了？”
“定妆照出了没？”
“还没呢。”
“谢时泽还是有点排面啊，他粉丝给他剧组的消息刷到了世博热搜……45位了。不过看起来都是粉丝在框框刷数据呢，你看下面的评论，都差不多统一的。”许心仪看得津津有味。
许心仪对于八卦的热爱，可以从娱乐圈每日新鲜事扩展到学校里谁谁感觉有暧昧，并且她仿佛装了一个八卦雷达探测器一般，总能精准的发掘八卦消息。
比如班级上谁和谁有暧昧，大家都没看出来，但她却能巧遇小情侣晚上散步。
但孔钦苑也有不解的地方，比如关于谢时泽的八卦，许心仪永远只关注网上的，永远不关心对方在学校里的生活。
比如上次网上有消息说谢时泽和室友不和，因此选择在校外租房。许心仪明明好奇的要死。
但看到谢时泽和谢时泽室友本人，却能忍住不提。
谢时泽每次看到孔钦苑都会热情打招呼，因此她们都是默认她和谢时泽还算熟悉，但许心仪却从未问过她关于谢时泽任何八卦的事情。
孔钦苑好奇，孔钦苑也就问了。
许心仪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脸道：“啊？我有吗？……可能我还不能把同学谢时泽和明星谢时泽划上等号吧。而且后期不是辟谣了吗，说谢时泽是因为养了一条狗，不方便住校啊。”
23. 第二十三章
课间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下一节课是一节表演理论大课，他们班还是在这个教室因此不用移动。
“王矜晴今天好漂亮哎。”坐在前排的吕一突然回头道，并且将目光转向孔钦苑身旁的余可。“现在校网上你们两票数好焦灼啊。你觉的你们两最后谁能赢？”
孔钦苑抬头看到二班的人陆续进来，其中穿着浅蓝色长裙的王矜晴正笑盈盈的在对面坐下。
坐在她左手边的余可回道：“你不觉得这个投票很无聊吗？”
吕一有点讪讪的又转回头去。
但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余可突然又小声问道：“你投票给谁了？也是王矜晴？”
孔钦苑抬眼看向对方，用眼神确认了一下对方是在和她说话。
她最近一直住在欣苑小区，只有中午午休在寝室。所以她和余可之间还不太熟。
说起来余可并没有摆明星的架子，但在她们面前还蛮营业状态的，就是那种很礼貌很有距离的状态。
这使得她看起来和许心仪她们也不太熟。
她投给谁了啊，想了想，孔钦苑选择实话实说道：“我投我自己了。”
孔钦苑对于尤可和王衿晴都没有什么感觉，对她而言她们五官漂亮，但是美的太平面了，不够动态。
甚至两人都有点放不开，表演课上也是，以至于看不到什么大表情…
悲伤、痛苦和高兴，表情都差不多，都在试图单纯用眼神来表达情绪。
不是说用眼神表达不对，而是她们现在显然还没到老戏骨那种一个细微表情就表达情绪的地步。
反而显得表情都太木，不细腻，对面部的肌肉调动不够灵活，很难经得起大屏幕的考验。
但是她有看过一部余可小时候参演的电影，在里面她演的是女主的儿童时期，演的非常好，伶俐可爱、灵气十足，哭戏感染力很强。
她最喜欢的是她带着笑容落泪的场景，蕴含的情绪即复杂又动人，完美的呈现出女主超出同龄人的早熟。
所以，看到余可的现在的状态，她是有点失望的。
如果说王矜晴是演技拙，那余可就是模板化演技。
她好像不同的情绪有好多不同的模板，要演绎这一块的时候，就采取了偷懒式的演法。
但是，对于一个故事来说，最重要的部分不是理性化的东西，而是情绪化的东西，在于打动人心。
对于演员来说也是一样，在于观众能不能共情。一直套用模版，最后可能连及格都拿不到。
另一方面，她认为美是很难用来进行比较的，美不是千篇一律的，也没有什么标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审美，有的喜欢清纯的，有的喜欢性感的。
她可能…就喜欢演技好的吧。
孔钦苑在内心点头表示对自己的审美表示的认可。
所以投票给她自己，真的合情合理，她也是系花人选之一，每天对着镜子都要爱上自己一遍。
当然要投给自己。
只是余可显然被这个她意料之外的回答噎住了，在孔钦苑的注视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然后略显尴尬的笑了一下，磕磕巴巴的道：“你票数也蛮高的…我待会也给你投票。”
隔了两秒又道：“喜欢你的眼睛，很漂亮。”
“谢谢。”孔钦苑笑出浅浅梨涡。
这个时候，一旁的许心仪却凑过来语带挑衅的道：“不是觉得这个投票很无聊吗？哈，结果你还是很关注的嘛，对票数情况这么清楚。”
在余可正要说话之前，孔钦苑淡定出声，示意许心仪看台上。“徐老师来了。”
打断她两位室友的又一次交锋。
她前段时间就发现了，许心仪和余可不太对付。她和汤晨晓都有点不清楚原因，只能归结于有些人天生气场不和吧。
“听说大家最近在选系花？”徐老师一上台就问“选出结果了吗？”
台下众人哄笑，齐声道：“没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正常正常。大家上节课学了表演艺术的‘三位一体’，即创作者、表演者和艺术成果。所以今天这堂课，给大家欣赏一下美女演员和顶尖的创作者碰撞出来的艺术成果。”徐老师打开投影仪道：“现在给大家看看这百年来，大家公认选出来的大美女和她们的影视剧选段。”
……
一个个看过去，徐老师一个个的也都做了分析和讲解。
“接下来，我播放几个经典片段，请几位同学来分析，这个镜头为什么可以呈现的这么美。”徐老师点了一下放映片。
孔钦苑认出来了，这是周致获得影后的那部《无疾》。
影片讲述的是一对女性的爱情故事，而播放的片段是她的恋人躲在巷子里向外望去，看着周致从远处经过。
而这个片段也成为了经典时刻，把周致那种带着破碎感的美表现的淋漓尽致。
“赵纵。”徐老师点名。
“首先…嗯周致老师本身就是偏清冷的长相，当镜头转到她的脸上的时候，她的表情是很平静的，但是眼神却呈现出一种游离状态…面部表情十分的细腻动人。”赵纵仔细斟酌着道：“而她此时被所有人斥责，家人的不理解、恋人‘背叛’已经给到她重重一击，现在她应该是那种绝望的感觉，这个场景是她自杀前……emm所以体现出了一种击中人心，令人忍不住想要呵护的脆弱之美吧。”
徐老师点点头：“是的，周致五官柔和，身材娇小，身上确实有种脆弱的美。这一段表演打动了很多人。还有其他的想法没有，周致一直是美的，但是为什么这段会特别美。”
“孔钦苑，你来。”徐老师等了十几秒，没有人和她对视，于是她又点名了。
孔钦苑思考了一下，然后道：“这个镜头开场是从狭窄阴暗而压抑的巷子转向春天的生机勃勃的街道，中间还切了街上盛开着的满树的樱花——当时她们两也是在樱花树下定情的。
一方面让观众回忆起前面的美好和现在两人分开的现实作对比。另外一方面是阴暗的镜头和乍然明亮的镜头对比。
并且镜头是营造了一个她恋人的视觉感官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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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跟随人物的走动而移动。
压抑的色彩突然转向明亮，周致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裙子，背景是开的灿烂的樱花和绿色是绿化带。
乐景衬哀情。这些极致的对比，就衬托出了周致的美。她美的很明亮，也很脆弱。
然后导演再把这个美打碎给大家看。这种极致的悲剧之美就体现出来了。”
说完，孔钦苑看向徐老师，对方莞尔一笑道：“请坐。说的非常好，你的镜头语言课一定学的非常好。是的这些场景，光影变幻、还有导演营造的氛围，让周致的美尤为动人。
但是，我想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周致的微表情，她的眼睛其实非常大，大而明亮。但是在这个场景里，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完全睁开过，她微微往下看，上眼睫毛下垂，这个表情就非常的……细腻。还有她的唇角的弧度，这不是她本人的习惯，这是她有意识的微抿。”
徐老师把影像定格，放大，指给所有人看。
“如果你们了解周致，你们就会发现她生活中是一个明艳的人，绝不是这种带着一丝哀思的形象。这就是她演技的塑造。”
“一直以来，大家都普遍认可绘画、音乐等艺术需要技术，其实表演也一样，需要技术。并且表演的技术是瞬时的，是无法复刻的。哪怕是本人也很难复刻。”
……
“讲了这么多，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些大美女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美的很动态。所以她们的这些选段直到今天仍旧为人所乐道。哪怕这百年大家的审美和对美的标准有改变，但是大美女依旧是大美女。”
“美还要够动态啊？那不是对应的还有静态美？”许心仪想象不出来什么叫做动态的美。
“没错，是有静态的美。你们难道没有发现有些人静态好看………但是一到剧里或者荧幕上，就突然不那么好看了，甚至还有点丑。”徐老师接话道。
同时又投影了一部分影视片段。
底下开始窸窸窣窣议论起来，并伴随着一声声的笑声。
无他，这徐老师举的例子里还蛮多……
“大家可不要发到网上啊，徐老师这是学术交流。不想被粉丝围攻。”徐老师笑着道，然后又道：“不过其中不少人曾经也是我的学生。想来他们粉丝也能理解吧。这种作为老师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现在，我请大家依次上来演一段笑容。要求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男生要求也一样的。”
瞬间，两个班的人不嘻嘻了。
“这诗经里的描述要怎么想象啊…还要演出来。”许心仪嘀咕了一句。
“我只能想到电影大话里面仙子经典的那个笑容，那是我第一次觉得真的有符合眼波流转这个词的神情。”汤晨晓说出她觉得符合这句诗经的一个画面。“但是这也是因为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吧，她就是有这种气质啊。”
“是不是有些人就是动态比静态要好看？”许心仪发出小小声的感叹。
孔钦苑用手指了指脸上肌肉的位置，摇头“不完全是，动态的美是可以练习的。”
24、第二十四章
孔钦苑想了想，她侧过脸朝向许心仪和汤晨晓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眼神一转，露出浅浅的笑容。
！
许心仪惊了。
在她看来，孔钦苑眼尾微微有点上扬，偏凤眼的感觉，而且她平时表情总是淡淡的，其实是显得有点高冷的那种感觉。
但刚刚孔钦苑笑起来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眼波流转，梨涡浅浅，又纯真又妩媚。
看到许心仪和汤晨晓惊诧的表情，下一刻孔钦苑收起笑容，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道：“就是这样，多练习眼球的灵活性，这里发力，这里放松。”她用手指了指几个肌肉的位置。
结果解释之后两个人表情并没有平静，反而更加的惊异。
许心仪试着去控制脸部肌肉…结果根本分不清那块要放松那块要紧绷……她的脸部表情都要失控了，没有变灵动反而变僵硬了。
“钦苑你这也太厉害了吧，”许心仪忍不住上手摸摸孔钦苑的脸感叹“所以有些演员的演技称之为整容般的演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们两一个是靠着舞蹈特长面试通过的，一个是专业考试吊车尾的成绩。看到孔钦苑直接演示的变脸技特别惊叹，对于她说的控制脸部肌肉也觉得特别新颖，就开始不停的夸孔钦苑。
夸的孔钦苑说话声音都含糊了起来，她工作之后遇到的人都不会这么直白的夸人了。还怪不好意思的。
尤可只听到几句对话，她没有看到孔钦苑之前的演示，觉得她们两人完全没有接触过表演，惊叹的样子有点可爱，于是忍不住插话道“之后上课应该会有练眼神和控制脸部肌肉课程。”
但马上徐老师就让他们一一按照座次上台表演。
……
尤可看完孔钦苑的表演后，在孔钦苑坐下之后她还有点怔忪，“你学表演多久了？你是有天赋的你知道吗？”
同学们因为孔钦苑的变脸，只是稍稍感到惊奇。但这是因为大家距离过远，并没有直观的感受到孔钦苑能做到这一点的难度，才会不如许心仪那般惊叹神奇。
但尤可不一样，她上过大屏幕，她知道大屏幕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可以呈现出来多么强烈的效果，肉眼都觉得惊奇了，假如通过摄影机录制下来，搬上大屏幕，感官带来冲击感会成倍增长。
孔钦苑不属于令人惊艳的大美女，但是她的五官都很标准，可塑性很强，她身高不算高，但是头身比很好。
尤可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是动了的。
经纪人和她家人一致认为她长大后的脸型没有小时候流畅，为此她削了一点骨头，之后又打了针。
打针之后，她有好几块肌肉……
她就老就觉好多表情她没法做了，很僵硬。
但经纪人说那只是她的心理作用，说这针是最新的成果，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圈里人人都在用。
但尤可害怕，她每天对着镜子练习都觉得焦虑。
真的只是错觉吗？真的没有后遗症吗？
但是她看到评论…都是对她演技的失望。
尤可怎么没有小时候有灵气了，尤可的表情怎么也只会瞪眼嘟嘴了，尤可她……
她有时候会因为这些评论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所以孔钦苑清楚自己的表演天赋吗？
孔钦苑知道啊。
在那个世界，她一开始进影视城学习的时候，就有好些人问她为什么不想当演员，那时候她还当过好些龙套，不收报酬的那种。
她当时的工作，还有她的年龄，都注定她没法进入这一行。
而且她自己并不向往荧幕前的工作，反而因为接触了幕后，对幕后越发感兴趣。
所以，小孔雀是为什么想当演员呢？
莫名的孔钦苑又想起那副“掷地有声”的大字。
总感觉，有联系。但又丝毫想不起来……
转眼，到了关稚生日当天。
孔钦苑要去参加关稚生日会的事情，被孔钦觉知道了，孔钦苑才知道孔钦觉原本收到对方家里的邀请函不准备去的，但听到她要去，孔钦觉决定也去。
于是家里就忙了起来，围着她一个人忙。因为孔钦觉就只需要搭配衣服而已，而她还有一整套的护肤妆造流程。
孔钦苑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还有专门的造型团队。
关稚的生日宴，要整整办两天。
不只是参加一个晚宴而已，而是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她生日当天直接包场了郊区的运动俱乐部，关稚组织了一场网球比赛，有兴趣的白天就可以过去。
晚上正式举办宴会，次日还安排了一些活动，因此晚上还要在那边住宿。
孔钦苑一边坐在客厅里临时用餐桌当成的化妆台前任由人摆弄她的头发，一边看对方的邀请函上的节目安排。
她只准备去参加晚宴。
而孔钦觉拒绝了护肤项目，白衬衫被他挽了上去，正翘着腿在沙发上打游戏，一边打还一边嘲讽孔钦苑。
“看到没有，轻轻松松过关，这么简单的关卡你都能卡半天。”
“啊对对对，你最厉害。”
两人斗嘴间，妆造师还从摆在桌上琳琅满目的饰品里时不时让兄妹两看看哪个合适。
这些饰品都是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即便这位妆造师一直是为各大豪门服务的，此时也有些惊叹孔家的财大气粗。
除了一些奢品的珠宝之后，里面还有好些都是她见过的拍品。
“这条钻石的项链也你看看怎么样，如果搭配它的话，我们就把头发全都挽起来。”妆造师把项链小心的给孔钦苑戴上。
这条项链的设计是星河，没有主石整体全是璀璨的钻石镶嵌而成，钻石像绸带一眼柔软服帖，宽度至少有三厘米。
“就这条吧，之前的宝石和裙子不太搭。”孔钦觉听到造型师的话抬头瞟了一眼道。
孔钦苑今天的小礼服是件淡紫色的层叠垂坠纱裙，十分飘逸灵动，而闪闪的钻石正好点缀了锁骨间的空白，衬托的人肤白如雪。
因为这条裙子孔钦苑和便宜大哥还争执了一早上。
孔钦苑看中的是一条黑色的高开叉小礼服，材质非常的丝滑服帖，穿上真的高贵冷艳。非常贴她的气质———孔钦苑自认为。
偏偏孔钦觉各种挑刺，硬说和他的衣服不搭，让她换这个，最后被孔钦苑邦邦两拳锤闭嘴了。
捶完之后，孔钦苑觉得这手感她还挺熟悉的。
但最终孔钦苑还是换了身上的这条纱裙，倒不是因为孔钦觉挑刺的原因，而是她穿上之后，发现穿那个礼服她得一直端着，不然有走光的风险。
但她……端一会儿可以，端久了不行。
……
车辆驶入庭院的时候，孔钦觉就开始提前打招呼了。“待会儿别自己下车。懂吗？”
说着还提着范给自己扣上了袖扣。
孔钦苑斜扫对方一眼，啧了一下。
但还是乖乖的坐在座位上，等着孔钦觉给她打开车门，然后把手递给她。
孔钦苑搭上对方的手，目不斜视的下车，再挽住，兄妹俩的出现瞬间引起了注意。
而提前接到消息的关稚已经等在门口，迎来了上来，她穿着纯白的礼服，头上漂亮的小王冠，优雅的像个小公主似的。
“生日快乐，今天很美。”孔钦苑轻声道。
“谢谢。”关稚上前抱了一下孔钦苑，然后挽住孔钦苑的手，向她介绍身后的那对夫妻。“这是我爸爸妈妈。”
“叔叔阿姨好。”孔钦苑扬起脸，笑的十分乖巧。
“哎欢迎欢迎，钦苑已经这么大啦，我们曾经见过一次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就是那次家长会……”关稚的父亲关海笑的十分灿烂，拉着孔钦苑要说话，被她妻子拍了拍手臂制止了对方热情的滔滔不绝。
“让人家小朋友进去玩，别在这外面站着，冷。不过小孔总就和我们走吧？”
一行人往里走，然后自然而然的分开。
孔钦苑顶着小朋友的称号，和孔钦觉分开，被关稚挽着手进去。
“嚯，小孔总居然也来了，他们家不是干实业的吗？难道传言是真的？听说孔钦觉投资了一个视频平台。”
“他应该是陪他妹妹来的吧。诺，你看，和关稚挽着手的那个，孔钦苑。小孔总亲妹妹。”
孔钦苑被关稚带到一侧沙发处坐下。
这边坐着好几个关稚的好友，大家年龄都相仿，而且有几个应该和她是一个高中的，一到她就喊她小孔雀。
不过孔钦苑有点明白付珍珍为什么和关稚玩不来了，因为这明显和她们就不是一个圈的，付珍珍他们那波人，一个个都……蛮接地气。
但这个圈子都透着一股子优雅高贵矜持的范，笑容的弧度都相似，一举一动都堪称礼仪的典范。说话一开口必有学术专业词，还有两个一句话里含两个英语单词，还有两个说话夹着粤语的。
而且孔钦苑对她们说的什么拍卖会、慈善会也并不感兴趣。
“这个香槟呢，就要配着……”
孔钦苑把他们说话的声音当成背景音，闲闲的开始打量四周。
假如要拍一部豪门剧，这不就是素材咯？而且她对其余宾客有点兴趣，这次关稚的生日宴会因为是成人礼，举办的很盛大，不只是商业伙伴，还有各大有来往艺人都来了。
孔钦苑看到好些眼熟的演员。
在一众挺直腰杆的人里面，斜倚着沙发的孔钦苑尤为显眼。
但孔钦苑一点都不在乎，他人的眼光算什么，她为了能自由活动，都放弃了她的高贵好吗？
正无聊的时候，孔钦苑看到孔钦觉和一个男人并肩朝她走来，她还能看到在场不少人的目光集结在两人身上。
孔家本身基因就很不错，而孔钦觉又是和肖女士如出一撤的凤眼，身高腿长，一身英伦式西装，宽肩窄腰。
在场的艺人都不一定有他优越。
但走在他身边的男人身上的光芒却没有被丝毫掩盖，差不多的身高，黑色西装外套未扣，里面一件白色衬衫扎进西裤里，再配上一张浓颜的脸，眉眼深邃，还有一双桃花眼。
就硬帅的那种。
孔钦苑眼神落在对方的脸上，细细打量。
对方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于是两人视线对上。
孔钦苑却没有如对方所想的那样移开视线。
晚宴的灯光十分璀璨，映衬在对方脸上，完全凸显出对方优越的脸部线条。
然后对方朝孔钦苑笑了一下，转头就朝孔钦觉说了一句：“那是你妹妹?”
有点理直气壮啊。
孔钦觉看向孔钦苑时，孔钦苑已经很乖的低头在喝香槟。
这人还会告家长啊。孔钦苑腹诽。
然后被孔钦觉拿开了手里的香槟。“就你那酒量，喝果汁吧。”
25、第二十五章
“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下，晚点晚宴舞蹈环节，这是给你找的舞伴。”孔钦觉介绍道：“楚晏赫，我朋友。孔钦苑，家妹。”
话音未落，孔钦觉就看到孔钦苑朝对方伸出了手，而后两人流畅的握了个手，虽然片刻即松，但他总觉得有哪里有点怪。
来不及细想，关总致辞完毕，已经在朝孔钦觉招手，于是他向楚晏赫示意了一下，“麻烦你了。”
“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孔钦觉无语的给了一个冷眼，但实在没时间和对方掰扯，丢下一句别让她喝酒，便径直离开。
孔钦苑也根本来不及和便宜哥哥说，她根本就不会跳舞，她就没有打算去跳舞。
但此时灯光变幻，音乐响起，身边的人纷纷步入舞池。
而楚晏赫微微欠身，已经向她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她能感受到四周有部分目光一直汇聚在他们这里，再想想之前那些来搭话的、没话找话的男生，孔钦苑将手递给对方，挽着对方的手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我…不会跳舞。要不我们从那边离开？你的右手边有个阳台。”孔钦苑语气有点迟疑。
楚晏赫只是低头朝孔钦苑笑笑，安抚道：“没关系，我也不是很会。”此时他还以为孔钦苑这是谦辞或者只是有点紧张？直到对方…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哦，她看了旁边的女生，找到了正确的搭手位置。
“……”楚晏赫低头凑近了一点，带着对方退了一步。“你真的不会？再退一步。”
他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这不是最基本的社交技能吗？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熟练掌握了。
孔钦苑也很奇怪，搭上手之前她还在想小孔雀说不定会跳，但是现在身体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她声音沉重的道：“可能我逃舞蹈课了。”
“往前一步。至少要跳完这一首。”楚晏赫将手在对方腰间落实，使了点力气将对方带向自己的方向，低头却又和孔钦苑那双明亮的眼睛对上。
孔钦苑没有丝毫羞赧，不闪不避的看着他。
楚晏赫从小就在异性面前无往不利，现在还靠脸吃饭，这张脸就是他的通信证，因此对于孔钦苑眼里的欣赏并不以为意。
“你和我哥一样高？”孔钦苑微微仰头，这张脸真的太适合大荧幕了，而且正好符合她的审美。
“退三步。我比他高2.5，谢谢。”楚晏赫答道，脚步流畅，带动的孔钦苑裙摆摇曳，虽然孔钦苑现在犹如他的提线木偶，两人舞步有点僵硬虚浮，但是没关系，他会弥补这一点，绝不可能在这场合丢脸。
“你是演员吗？”孔钦苑认真发问。
楚晏赫脚步迟疑一瞬，看向孔钦苑问道：“你刚回国？”
孔钦苑瞬间明白对方确实是演员，孔钦苑确实补了不少影视作品，但是因为时间关系，她补的大部分都是电影类型，电视剧也只是最近侧重的了解了一下灵异类的。所以对于目前的电视剧演员讯息，她还真的差不多是一片空白。
不过之前看对方和便宜哥哥的对话，便知晓两人颇为熟悉。因为孔钦觉在熟悉的人面前有点欠欠的其实很好说话，但是在外人面前就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于是孔钦苑没有去解释自己这方面知识的欠缺，而是故意笑着道：“没有啊，我一直都在国内。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楚晏赫察觉到对方的故意，一时之间有点好笑，不过他也确实很是诧异，并非他自傲，而是对方在国内却不认识他，岂不是说明他八年娱乐圈白混了？刚到手的视帝白拿了?
并且孔钦觉刚刚还和他说他妹妹要……要进娱乐圈？
但他并不想和一个小女孩计较，在他印象里孔钦苑还是他室友书桌上摆着的那张三岁小朋友的照片，他记得很清楚，小朋友扎着两个小揪揪，脸嘟嘟的，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是。”于是楚晏赫答道：“你也准备往演员这条路走吗？我听你哥说你在华影？”
“我主攻导演这一块，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剧里客串一下？”孔钦苑看着对方的桃花眼，随即又马上反悔。“算了，不用了。”
她能想象出自己可以用什么角度，什么光线什么场景去拍摄对方，但是这部剧里并没有适合他的角色。
孔钦苑怕对方误会，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没有适合你的角色了。”
楚晏赫低头和孔钦苑对视，眼里满是笑意，也确实低声笑了起来。两人此刻靠的很近，以致于对方胸腔的微震孔钦苑也能感觉到。
“我很贵的。”楚晏赫低声凑在孔钦苑耳边道。
一曲毕。
楚晏赫和孔钦苑同时松一口气。
孔钦苑表示再也不想尝试了，小孔雀怎么能把这种困难留给她。
“拿点吃的？我们去台球区。在这待着待会儿肯定会有人来邀约的。”楚晏赫递给孔钦苑一个餐盘。之前他和孔钦觉聊天的时候，就发现不少男生凑到孔钦苑身边去搭讪，也正是因此，孔钦觉才让他来帮忙看妹妹。
但他也是看孔钦苑脸上的百无聊赖，显然并不喜欢被人搭讪，才建议对方去台球区的。不然……这么大一个人了和异性之间来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可没有孔钦觉那种家长心态。
孔钦苑看了看之前她看上的好几个演员都在舞池里翩翩起舞，显然并不是说话的好时候，关稚作为今天主角，也是一舞接着一舞。
她也不想去和人讨论脖子上的这项链价值多少。
于是和楚晏赫两人从桌上挑了一些想吃的东西和饮品，就离开了大舞池。
她跟着楚晏赫绕过两个走廊，穿过庭院，到这里连服务生都站的很稀疏了。然后才到达一个电梯口，按了负一层，到了一间台球室。
里面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分布在台球厅的四处，有些和楚晏赫似乎都很熟悉，热情的打招呼，让他一起来打球，也有那种坐在那里视而不见，一心吃饭的。
楚晏赫礼貌的一一拒绝之后，领着孔钦苑径直往里走，他看了一眼孔钦苑颇为纳闷的发现，孔钦苑好像都不认识。难道现在的高中生已经脱离网络了吗？
莫妮、王寻雨……都不知道？
但同时他也有一种这样才对的感觉，要是不知道他却知道眼前这些人，那他才会怄死。
直到走到最角落，被盆景巧妙半遮挡的休息区，楚晏赫才停下，将手上他和孔钦苑的餐盘放下。
“晏赫，这个小妹妹是？”王寻雨却是拿着台球杆跟了过来，上前问道。
“我妹妹。”楚晏赫语气坚定的道。
“？？？”孔钦苑。谁是你妹妹？
“你想打台球吗？”楚晏赫问道：“想打的话就和我们一起，不想打可以坐在这里先吃点东西。”
孔钦苑选择后者，她确实有点饿了。
楚晏赫把他挑的那满满一盘吃的也放在孔钦苑面前道：“这几样很好吃，你尝尝看。我先去打两把再来。”
孔钦苑环视一周，发现这个台球厅的面孔颜值都普遍要高一些。而且他们彼此之间很熟稔，对于这里的环境似乎也很熟悉。她猜测这里大部分可能都是圈内人，这个台球厅或许也是他们躲清净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我怎么不知道。”王寻雨对着楚晏赫疑惑道。
“我妹妹，为什么要让你知道。”楚晏赫理直气壮的道。。
王寻雨一想很有道理，于是罢休。
但是楚晏赫的经纪人易峥可不会轻易罢休，他来的时候发现自家艺人和孔钦苑正对坐着一起在吃东西，孔钦苑从他的公司演过的戏一直问到他们工作室的联系方式。
而楚晏赫脸上居然没有半点不耐烦？
妹妹？别人不知道，易峥能不知道吗？他楚晏赫是独生子，就是因为他这个独生子进了演艺圈，他家里都要和他断绝关系了，差点家族除名，连经济来源都给他断了，他在国外的学费都差点交不起，还是易峥和公司给他垫的。
易峥看到楚晏赫脸上的笑容，不由腹诽……对面是女的没错啊？
在圈子里，楚晏赫的脾气和脸一样出名。楚晏赫这个人，能在这个圈子里走到这天，靠的只有他的脸和演技。无他，脾气太坏。
但其实也不是他脾气坏，只是他不太遵从圈内的一些默认的规则。比如把穿着浴巾来敲门“求助”的女演员毫无绅士风度的将人直接关在门外，比如拒绝和任何人捆绑cp，甚至拒绝对粉丝营业。
他认为演戏时他是角色，是在工作。但是演戏之外，他就是他自己。
因此，不只是圈内不少人认为楚晏赫不识趣，他还有一堆黑粉。
而因为这张脸，围绕在楚晏赫身边的男男女女都不缺，同时也给楚晏赫带来很多的烦恼，他会特意和女生保持安全距离，按照楚晏赫的原话是要防止对方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26、第二十六章
易峥觉得……楚晏赫和男生其实也应该保持一下距离。
尤其是男演员们，在楚晏赫拿视帝之后，他们播出的那部剧里的男三一直试图捆绑他营销。他最近加班加点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带来的不良影响。
所以他对于能得到楚晏赫另眼相待的孔钦苑就更加好奇了，于是频频看向楚晏赫。
喜提楚晏赫一记冷眼。
孔钦苑嗜甜，夹取食物的时候选了好些甜品。
而楚晏赫餐盘里的食物也充分体现了他的偏好，都是肉类。
宴会上的食物为了食用方便，都是做成刚好一口的大小，每一个都有方便拿取的小叉子，因此也很适合和人分享，所以楚晏赫之前才让孔钦苑可以试试。但是等楚晏赫打完两把过来，发现孔钦苑根本没动他的餐盘。
两人聊了一会儿，楚晏赫看着对方一口一个小糕点，某名使他对对方的食物产生了兴趣。
于是楚晏赫将自己餐盘往孔钦苑那边推了推推销道：“这个牛肋条很不错，试试？”
孔钦苑依言拿起试了下，发现确实还不错，虽然已经有点凉了，她朝对方感谢道：“还可以，这个酱汁味道很特别。”
然后就见楚晏赫长长的眼睫毛颤了一下垂眸，视线停留在她餐盘的小点心上。
“你也试试？”孔钦苑迟疑道。
下一刻，楚晏赫欣然接受，正要拿起那块他注视已久的小糕点。
“你的热量超标了。”易峥在旁边幽幽道。
“待会儿就去健身房。”楚晏赫一口塞进嘴里，嚼了嚼，眉眼舒展开来，还不错不太甜。
孔钦苑正欲拿起甜点的手犹豫了一下，她晚点是不是也要去一下健身房？
就犹豫了这么一下，最后一块小蛋糕就被身后探来的另外一只手拿起。
孔钦苑抬头，果然是孔钦觉，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站到了她身后。
而看到孔钦觉找过来领人这刻，易峥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孔总的妹妹，这么一看两人确实有点相像。如果是小孔总的妹妹，那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因为楚晏赫和小孔总两人留学期间做了6年的室友，异国他乡两个十多岁的孩子彼此陪伴了对方6年。当初要不是楚晏赫回国一趟被他捡到，一脚踏入演艺圈，估计两人大学期间还会是室友。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孔钦觉的家世背景，见到对方之后，他还试图让对方也进圈，结果被断然拒绝。
四人结伴离开台球厅，这时候孔钦苑才发现关稚还给她发了消息，询问她在哪，并且邀请她一起去看烟火。
孔钦苑回复了消息后，询问其余人：“我准备去看烟火，你们去吗？”
孔钦觉拒绝道：“我晚点有个视频会议，我先回房间。”
楚晏赫沉吟一会儿，感觉美丽的烟火固然好看，但是可以预见的应酬更难以忍受。更何况给他安排的房间，一定也属于观赏角度最佳的几个房间之一。
“我也回房间了。”
只有易峥，明明对烟火并不感兴趣，还要去面对各类的应酬，谁让他老板不喜欢应酬呢？只能他独自去担负起他们工作室的重担。
易峥语气温和的询问道：“刚听你一直在询问工作室的事情，你是对娱乐圈感兴趣吗？如果你想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个蛮适合你的角色，可以去玩玩。”
孔钦苑外形条件也很出色，假如想进这一行，再凭借她的家世，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说起来，孔家这两兄妹确实拥有令人艳羡的先天条件，外貌和家世同时拥有，这很难得，在他们那个圈层其实也是凤毛麟角了，毕竟有些基因即便几代优化下去，也还是丑。
想起托人找上他认为砸钱就可以红的那几位富二代，易峥在内心毒舌了一把。
娱乐圈有时候就是这么残忍，外貌至上。
甚至外貌就决定了你的戏路，毕竟演技再好也演不来帅哥美女。
但孔钦苑给了他一个完全意外的答案。
孔钦苑从提着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
易峥接过来一看，南客导演工作室……
接着孔钦苑又打开了通讯的二维码，笑吟吟的看着他道：“如果以后要找演员的话，还希望易哥可以推荐一下。”
刚刚她已经问了楚晏赫，知道对方出道时是在签约在嘉年，但是三年前楚晏赫和易峥就离开了嘉年合伙成立了一间工作室，现在工作室发展的很不错，还有几位新人。
易峥失笑，随即欣然拿出手机，加上了好友。有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
人脉拓展+2。
孔钦苑满意的和易大经纪人分开，然后在年轻人扎堆的地方看到了关稚，对方又换了一条裙子，把盘起的头发放了下来。
等孔钦苑走到近前，关稚礼貌的笑着道：“抱歉，招待不周。方才怎么没看到你在舞池跳舞？”
孔钦苑笑道：“跳了一曲觉得有点饿，我就去吃东西了，小甜点很不错，我喜欢那个巧克力慕斯。”
而一直站在关稚身旁的生面孔，此时正毫不掩饰的打量她。这人的气质和关稚等人又完全不同，梳着大背头，没有含蓄，全是放肆。
“这是李浩。香江人，我大学同学。”关稚看孔钦苑听到名字一脸陌生，挽住孔钦苑的手对其他人道：“走吧，人都齐了，我们坐景观车上山。”
然后关稚凑到孔钦苑耳边又补充了一下对方的身份道：“他是香江李氏二房唯一的儿子。”
孔钦苑对于香江李氏……哦，一无所知。
她觉的她其实可以随时打开手机进行搜索，说不定今天认识的人都是有词条的。这样都不必麻烦别人给她介绍了。
而就在她上车的时候，她有些惊讶的发现，李安和谢燕都已经在一辆景观车上了。
而其余人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关稚松开孔钦苑的手，这景观车是四人座的，她有她自己的那辆。
“那件事有点可怕对吧？我家里最近都不愿意让我出门。”关稚皱眉道：“那个团伙现在还没抓到呢，不过基本身份已经确认了，他们也不可能进入华国境内。但谁知道国内还会不会有这种人呢？”
说完，关稚那辆被装饰了一番，如同南瓜马车一样的景观车到了，她提着裙摆，坐了进去。
孔钦苑也上车了，结果有一个人却跟着上了她这辆车。
李安开车，谢燕是坐在副驾的位置，因此孔钦苑上车后还有一个空着的位置，但孔钦苑以为没人会上来的。
结果李浩大咧咧要跟上车，被谢燕挡了一下。
他看向孔钦苑问道：“搭个车，不介意吧？”
“不介意。”孔钦苑道，怎么感觉又是冲她来的。虽然很想回答介意，但是想想这是在人家生日宴，算了。
一路无言。
快到的时候，李浩突然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打开二维码道：“我家里也搞电影和电视广播。目前我自己投资了两部电影，听关稚说你最近在拍戏，如果有合适的制作，我也可以投资的。”
意料之外的人脉……
怎么感觉关稚的生日宴到处都有资源可拾取。
果然，当天孔钦苑通讯列表拓展的十分成功，她直接另设了一个分组。
分组备注，烟火。
因为当天晚上的烟火真的很美。
这山的山顶，可以看到大半个燕市，晚上的灯火如同银河，绽放的烟火更是如梦似幻。
孔钦苑有点懊恼自己居然没带摄影设备，否则她岂不是可以把摄影课的作业一并完成？但是眼神一转，孔钦苑看到了现场携带者专业设备的人员。
关稚就发现原本应该和她们一样美美摆着姿势被拍摄的孔钦苑拿起了摄影机，混在一群穿着冲锋衣的摄影师里，分外认真的摆弄手里的摄影机。
而她脖子上的项链此时已经取了下来，由那位保镖女士拿着。
关稚好奇的走过去，发现对方的镜头也随着她移动，不由问道：“你拍了些什么？”
“你。”孔钦苑勾勾手示意关稚来看。
“我摄影课有个作业，是要拍摄人物。介意给我当模特吗？不对外公开，只是课堂上放映一下给他们看。”
“好看的话当然可以，如果不好看……”关稚后续的话音消失。
镜头里的少女一身白色礼服，身后是漫天烟火，身旁是一群好友，然后少女突然回头，在人群里探寻，接着像是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诧异接着就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笑意，和镜头后的人对视上了，然后离开人群一步步走近，由远而近，从亮光下走到了暗处。
“我明天要用这个视频发社交网站。”关稚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向孔钦苑。
孔钦苑怎么这么会拍！
孔钦苑全程拍摄的她像是在绚烂处带上精致假面的人偶，直到她从人群中看到什么的时候，突然卸下假面露出真实的笑容……然后朝着对方一步步走近，也有一种抛弃身后繁华，也要步入对方世界的感觉。
但事实上她只是在人群里因为好奇走了过来而已，却被拍的很有故事感。
孔钦苑见关稚兴奋的又看了一遍，慢条斯理的道：“那看来你同意让我交作业了。”
同时因为关稚的移动，使得那群人也随之移动到了这边。
有人也好奇孔钦苑到底拍摄出了什么效果，接着孔钦苑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生要出片的女人们。
我真的主职不是摄影师，我是个导演谢谢。
但是摄影课要求拍摄一百个人物的学期作业，确实也需要模特。
也行吧。孔钦苑摊手。
27、第二十七章
这个夜晚美好的就像童话。
但可能是太美好了，有点虚幻。
所以节目结束之后，孔钦苑回到房间，坐在酒店的化妆镜前，久久的凝视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少女像精灵一样美丽，她头上连每一根发丝的弧度都是精心设计，服帖的妆容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愈发自然，而脖颈上美丽的钻石在闪闪发光。
但是她的眼神却格外幽深，镜面的光折射在她瞳孔里，似是眼睛深处有水光在跳跃。
孔钦苑把脖子上价值八位数的项链取下来，端详许久。
就这么个东西，原来就价值千万啊。
确实很美。
孔钦苑把项链放进盒子里，卸去妆容，洗漱好之后奔赴梦乡。
但可能是因为经历了一场如梦般美丽的夜晚。
这个晚上，孔钦苑躺在这庄园酒店百万级的床垫上也久违的做梦了。
梦的太乱太纷杂，以致于第二天早上孔钦苑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沉浸在梦里分不清梦与现实。
她猛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四周的一切有些茫然，然后惊愕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冰凉，满是泪痕。
回头一看，洁白的枕头上确实有一团水痕。
孔钦苑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她做梦了。
她梦见自己变成初中的时候的模样，又一次站在学校回家街边的那盏路灯下，身上穿着因为洗了太多次以致于有些变形的校服短袖。
那个路灯很明亮，但不知道为什么街道上的行人却都看不清脸，他们默然的匆匆经过。
而对面三楼有三道人影在拉扯，整条街都充斥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嚎声，还有男人充满愤怒的怒喝。
而行人的嘀咕声就像是背景音一样。
“哎呀，这是谁家里啊。这也打的太狠了。”
从窗上的影子可以看出，男人手里拿着长长的皮带抽打倒在地上的女人。
“爸爸别打了。妈妈！妈妈！”孩子拼命一样的哭嚎，甚至试图去阻止那个高大的黑影。
【我当时很害怕。】梦里似乎是她自己在说。
孔钦苑想离开这里回家，但不知道什么东西阻挠了她的步伐，让她的脚步好沉重，让她站在街灯下站了好久，然后掏出自己的生活费，怯生生的问旁边商店的老板要打电话。
【我给警察打了电话，他们说会来。】
小卖部的老板用一种很怜悯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当时小小的孔钦苑说：“没有用，警察来了之后还会打的。以前我们也报过警，哎打110不要钱，你把钱收回去。”
接着小卖部老板又叹息着说道。
这个女的打牌好像输了几百块钱，家里男人看不过，就打她。
这个男人也不是东西，家里不给家用，还问老婆要钱。
孩子可怜。
小卖部老板这么道。
最后因为太晚小卖部老板要关门了，而孔钦苑却固执的站在路灯下一定要等一个结果。
警察来了，楼上哭喊暂歇。
孔钦苑站在街口的路灯下等啊等啊等，直到警察离去。
什么声音也没有，孔钦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房子里又爆发一阵哭声。
孔钦苑站了很久，当时直到已经很晚了，她才低着头，穿着不合脚的鞋子慢慢往家里走。
然后因为晚归，被肖秋罚站了半个小时。
她当时想问的话，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为什么那个男人没有被警察抓走呢？为什么要为了几百块钱……就这样呢？为什么要在孩子面前，打他的妈妈？
接着，她又梦见她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李欣。
她梦见李欣死死的抱着她，她的手好用力，用力到甚至让孔钦苑感觉到疼痛。
而当时孔钦苑只能抿着唇，无措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眼睛里流露出的痛苦。
她在孔钦苑耳边哭着发誓说她要出人头地。
她发誓她以后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她说她要离开她的家，她以后要拿着自己赚到的钱甩在她的父母脸上，让他们看看，钱也不过就是这么个东西。
她憎恶她的家里因为几块钱而充斥着争执不休。
憎恶她的父母会因为500块钱的人情往费在家里大吵大闹，她爸爸会为了她妈多收一个快递而看对方不顺眼，肆意指责对方为什么不节俭。
孔钦苑记得有一次去李欣欣家吃饭，当着她的面，李欣的父母突然因为一件小事争吵了起来。具体什么事情她都忘了，只记得当时李欣的爸爸突然站起把碗一摔，然后一把掀掉了饭桌。
精心准备的饭菜撒了一地，一片狼藉，各种菜和油流淌混在一起，居然有点恶心。
恶心的让人看了有点晕。
当时的李欣只是推着她让她回家，让她赶紧走，不要管她。
但是她知道，争吵过后，李欣和她妈妈一起蹲在地上收拾了好久。
李欣哭着说她再也不要回去那个家了。
然后她们一起上学，她见证了李欣设计拿奖，考上自己梦想里的央美。
然后…突然有一天半夜接到李欣哭的泣不成声的电话。
“苑苑怎么办我的作品被师兄署名了……我…我导师他……”
当时她是什么反应呢？她说不要怕，我来找你，我们一起想办法。
结果天亮之后，李欣的电话又来了。
她好像很平静的在电话里笑着和她说：“苑苑，没事了，导师和我解释过了，我们这行都是这样的，不是针对我一个人，大家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你别担心啦！是我之前反应有点过度了。
晚上是不是没睡好啊？对不起啊，等你暑假来北京，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说的不是你的真心话。
凭什么？这行都这样就是对的吗？
大家都是这么走过来就是对的吗？
孔钦苑那时候想哭，想呐喊，想要愤怒的质问，但是她不能。她不能戳破她朋友如今的梦想，李欣她还要毕业…她说她要忍耐下去，她一定要出人头地。
接着是李欣戴着硕大的钻戒，说她要结婚了，然后给她看她的婚纱照。
里面的人与她并不相配。因为上一次李欣还愤怒的告诉她，她不可能听从父母的话随意的结婚的。
她问她。
“你爱他吗？”
李欣冷漠的摇摇头，淡淡道：“爱不爱重要吗？他对我挺好的。贫贱夫妻百事衰，我已经受够了。”
她放弃了北京的一切，回家嫁人，因为她的创意又一次被盗窃了。她们想尽一切办法，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就这样吧。求你了，苑苑，你别再给我花钱请律师了。我这次真的还不起了。
李欣这次抱着她，没有哭，只是麻木的道。
可是我不要你还啊，孔钦苑听到自己干巴巴的说。
李欣说：“别傻了，苑苑。我们都太傻了，以为长大后的世界可以被我们所改变，但结果其实是我们被世界改变。”
婚宴上，孔钦苑听到身后有人说……男方父母出手阔绰，女方父母一定很满意，瞧瞧他们在男方面前嘘寒问暖卑躬屈膝的样，还是养女儿好啊，嫁个有钱人，全家实现阶级跨越。
孔钦苑捏紧拳头回头，却只看到一片喜气洋洋的笑脸，她根本找不出人群里说话的那个人。
而李欣，孔钦苑不敢去问她，也不能问。
因为她了解李欣，她那么要强，她不会说的。
之后每次，李欣总是说她很好，哪怕她的脸上明明充满疲惫。
她知晓孔钦苑终于存够钱，决定还是要把所有积蓄投入拍摄的时候，她说真好，你还在坚持啊。然后默默的给她打了十万块。
至于她自己，李欣说她现在生活很开心，在家里当富太太，每天做做美容，关心一下孩子就可以了。至于珠宝设计啊……画笔？她已经很久没有拿起了。搞设计也是很累的，她不想太累了。
即便孔钦苑听到有人说李欣的老公，在外面有情况，她在那家里过得并不开心。她也不能去戳破李欣对她的谎言，她要让李欣在她面前维持她的自尊。
李欣她从小就这样，选好的路哪怕再后悔也不会吐露分毫。哪怕地上满是玻璃渣，她也会跪过去。
但她永远记得，当时李欣哭着说要出人头地的时候，她的眼泪滴在她脖子上，是滚烫的。
……
她还梦到孔德确诊肝癌晚期的时候，她拿着家里只有五位数的存款的震惊和绝望。
梦里肖秋一夜之间多出好多白发。
梦里的她拿着几本厚厚的通讯本，那些通讯本上都是孔德就这么多年资助过或者帮助过的学生。
这个通讯本和那些学生给孔德就写的信，都是孔德就的骄傲。
她记得小时候难得有一次，孔德就抱着她，满怀骄傲的翻开通讯本，一个一个的告诉她这是谁这又是谁，讲他和学生之间的故事。
然而她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告知来意之后，有直接挂断的，也有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还有和她诉苦的。
那一刻真的很悲哀。
这就是孔德就……的得意们生。这就是他为之付出一生的教育事业。
但是此时的孔德就已经只能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甚至蜷缩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一个小老头。
他躺在病床上怯懦的看着她，吞吞吐吐的说对不起。
对不起啊，是爸爸不好。
对不起啊，我没想到我会得这个病。
对不起啊，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对不起啊，我不能陪你长大了。
……
28、第二十八章
第28章
家里的钱呢？孔钦苑回到家后朝着肖秋嘶吼。她已经不是年幼时候, 那个以为自己家很贫困的孩子了。
孔德就和肖秋工资其实已经足以她们过上比较体面的生活。
肖秋一把抓起那本厚厚的通讯本撕开，红着眼睛咬着呀一张张撕开，冷冷的道：“在这！钱都在这！”
肖秋把通讯本的纸张撕开扬洒在家里, 飘飘荡荡。
那些纸张好轻盈，沉重的是上面孔德就的字迹。
撕完通讯本之后, 肖秋又抱出一箱一箱的信要撕。
但她没能撕下去。
因为这些信，她和孔钦苑都打开看了。
满篇的感激，真的是情真意切。
他们分享自己的大学生活，学业烦恼, 回忆校园时期的师生情深，还有当时的困难，还有的深情的说，孔老师宛如再生父母, 恩同再造。
是啊……她一篇篇看过去，她相信此刻的感激是真的。因为没有人可以说出这么真的谎言。
但是她打电话过去后，他们的窘迫也是真的。
他们有家庭，有孩子……本来也不轻松。
肝癌晚期医生都让他们做好准备, 又有什么治疗的必要呢？不过是钱砸进水里，看个水花。
但是她没有爸爸了。
她从此没有爸爸了。
她还梦见高三的一个晚上，她拿出自己的剧本给肖秋看。
那个剧本她写了好久。她还借了同学的摄像机, 拍了好多。
她说, 朋友们说她很有天赋，说她可以做这一行。
她喜欢影视光影的美妙变幻，喜欢将美好的或者破碎的瞬间记录成为永恒，用故事来表达人物的复杂情感，和角色内心深处的意识。
她要把她的想法，把她内心的愤怒和疑惑, 从作品里讲出来。
她想去做学影视制作，是因为影视制作可以化虚幻为现实，影视里可以有踏剑而来的仙人，也可以展现未来科技的浪漫，给所有观赏者一段旅程。
如果可以，她想再试着去触动更多人的心灵。
当然，如果能够引发一些思考，那就更好了。——这是她的最高追求。
她要问自己也问别人。为什么世界是这样的？
肖秋笑她愚蠢，说她是在做梦，人到世上要先学会生存。
她不认可肖秋的话，她要坚持做她自己。
然后她突然就没有爸爸了。
接着没想到肖秋也在医院倒下了，查出来脑血管有点问题。
我是不是错了？孔钦苑茫然的想着，但是我没错啊。坚持自己的梦想有错吗？
直到那天，她听到一辈子坚守清贫，宁折不弯到被人骂的肖秋正在和别人通话。
肖秋的手机是那种便宜的老人机，所以即便没有开放外音，也能够听到听筒里的声音。
她听到对方在电话那边诱导道：“您这辈子都是为了什么…您想想你的孩子，还没上大学吧？我上次听你说，你在给你孩子物色艺术类院校。艺术类的院校要培养一个孩子可是一笔不小的钱。”
肖女士没有像以前年无数次那样挂断电话。
但孔钦苑的天在那一刻就塌了。
她冲进房间，抢过手机挂断了肖女士的电话。
她跪在地上，抱着肖秋的腿，她告诉肖秋，她会好好学习考大学，她就填报她规划好的大学，她会走一条安稳有保障的路，她会脚踏实地过好日子。
她不做梦了。
她不要做梦了。
如果她做梦的代价是毁掉肖秋的梦，那未免也太可悲了。
……
现在梦醒了。
但她却不清楚现在是梦还是现实，头上被砸的伤口早已愈合，但她却觉得那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醒来到现在，她的生活都带着梦幻，因为钱可以解决世界上99%的烦恼。是金钱让她现在变得这么体面。千万级的珠宝，如梦似幻的晚宴。
要是她还是那个普通人，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接触到这些。但是现在的她得到这些却好像天经地义，轻而易举。
她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梦幻泡沫砸中了。
身家上亿，父母健全，还有一个关爱她的哥哥，一群好友。怎么不是梦呢？这得多大的勇气才能做一个这样的梦。
孔钦苑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擦净脸上的泪水，有点窘迫的回头看枕头。
她还记得，在李欣哭着说要把钱甩到她爸妈脸上的时候。
她当时问李欣，那你要甩多少钱给你爸妈啊？
李欣眼泪都停顿了一下，盘算了一下之后说十万吧。
十万。
而孔德就的病情账单也是十万。
孔钦苑又一次打开那个装着项链的盒子，就这玩意，却要两千万。
她好像没法共情关稚她们的兴奋和艳羡。
昨天的体验是快乐的，但她可能永远也没法共情“公主”，或许她只能共情宴会的摄影师吧。
孔钦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啪的一声关上盒子。
但昨天晚上的梦，属实是后劲太强，于是她洗漱过后，想了想先给孔德就打了个电话。
是他们研究院的学生接的，对方声音困顿的道：“抱歉啊，小钦苑，院长他昨天晚上熬夜陪我们做实验了，刚睡下呢。要不等他醒了，我再和他说让他给你回电话。”
孔钦苑闻言，都气无语了：“我没什么事。但你们也少熬点夜行不行，你们研究院上次体检结果我都看了，大事是没有，但是好几项指标都不对。”
“好好好，我们以后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想办法控制你们研究院的经费了！”孔钦苑使出杀手锏。
果然对方立马连声音都清醒了，连忙道：“别，可千万别。我的孔大小姐，你听我解释，其实昨天也是意外，我们最近作息都是严格按照时间表来的。我保证以后督促全院上上下下，健康作息，每天定时定点上班休息打拳。”
一番威逼利诱之后。孔钦苑满意的挂断电话。
接着又给肖秋打电话……
Emmm……其实她最近给肖秋打电话还打的蛮勤快的。一方面是因为她发现只要她一查勤肖女士，对方就掉落金钱。
这个世界肖女士是这个套路，她也是万万没想到，然后就特别开心开始定时查勤。
肖秋都不想接电话，但一想到她不接电话可能会面临的夺命连环call，只能无奈的看着会场的众人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在哪？”
肖秋语气颇为无奈的报备道：“我最近在杭市，这边公司一直亏损，我们在做内部审查。很忙，现在还在开会，晚点再说，有事先找你哥。”
嘟……嘟……嘟……
被挂断电话的孔钦苑，也丢开了手机。不是她故意挑事，而是半学期过去，她居然和肖女士还没见过，好歹孔德就中秋那天还回家一起吃了个饭。
她不定时提醒一下，肖女士估计会忘了她还有个女儿。
而且她主动查岗肖女士了，对方就不会喊秘书来查岗她了。
完美。
学校的事情，还是过年期间再坦白吧。
据她了解，孔家有家族一起回老家过年的传统，到时候家里亲戚都在，肖女士应该不至于对她做什么了吧？应该不会和以前一样，气的拿着衣架装模作样的要打她。
另一边肖秋果断挂断电话后，见电话没有再响起。她停顿了一刻，给孔钦觉拨了个电话。
等确认电话一接通，肖秋不等孔钦觉说话就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进集团？
杭市这边你姑姑插进来的亲戚，刚审计查出来他贪污了公司1.5个亿，还造成多项工程烂尾，影响极其恶劣。我这次会把他移交给公安机关处置。”
还躺在床上的孔钦觉看了下时间，早上8点25分。
“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孔钦觉知道肖秋的言下之意，她只是又在催他进集团而已。他姑姑安插进去的那个人是她女婿，这要是移交给公安机关了，等于就彻底撕破脸了。
那么下一次股东大会，他姑姑不会罢休的。而且他不认为她这次可以将对方移交给公安机关。
肖秋对于孔钦觉冷淡的语气习以为常，他们母子私下交流一直是这样。
她也知道对方已经听懂了，于是接着道：“你两个堂哥现在在集团都站稳脚跟了，你却连公司的业务都不了解。上次董事会，好几个股东都在问你什么时候进集团，你姑姑还说你根本就不了解实业。”
然后肖秋又看了眼时间：“什么叫做这个时候？现在都快九点了！你不会还躺在床上吧？啊？你就这么上班这么管理公司的？”
孔钦觉从床上坐直，揉了揉眉心，眼睛里却是一片漠然：“他们站稳脚跟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肖秋一听到孔钦觉这个语气终于忍不住生气，回国几年孔钦觉一门心思就在他自己的投资公司上，对于进集团的事情总是推三阻四。
她气愤道：“和你什么关系？你是集团的继承人，你说和你什么关系？你爸对集团丝毫不上心，只知道他那个破研究所，我天天为了集团在外面奔波是为了谁？结果你现在也是这么个态度？”
“我爸要不是只知道研究所，你能坐稳董事长的位置吗？而且你手上的股权加上代持的部分，早已超过集团的股权的50%。我两个堂哥在集团哪里有立锥之地。”孔钦觉语气平静的发出锥心之语。
肖秋气急：“孔钦觉！你就这么和我说话？我都是为了谁？当年你爷爷和你叔叔出事，基本不能自理，你姑姑和你爸什么都不懂。那时候孔氏集团面临破产清算。
我当时还怀着钦苑，整日整日睡在公司，才把孔氏从破产的边缘抢救回来。我是为了什么，孔氏是资助了我，但我也不是一辈子卖给了孔氏。
如果不是和你爸爸结婚，我根本就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这是你们孔家的企业。”
孔钦觉只能沉默。
29、第二十九章
第29章
两人都不再说话, 只听到彼此的呼吸从话筒传来。
孔钦觉想说些什么，却觉得颇为艰涩，一个字都吐不出。
他想说, 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你为了孔氏集团日夜不休的时候，你还记得家里还有个几岁的儿子每天在盼着你回家吗？你有关心过他吗？
哪怕他次次满分, 哪怕他拿到了所有能拿到的奖项。
但每次等来的只有严厉的斥责和不满。孔氏集团就算破产了又怎么样呢？
而且，什么叫做这是你们孔家的企业？她难道不是孔家一员？
良久，肖秋道:“你问问你妹妹有什么事情，让她少给我打几个电话, 我实在没精力管那么多。”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孔钦觉沉默着一个人坐了很久，心情平复了一点才起床，约了孔钦苑一起下楼去餐厅吃早餐。
孔钦觉敏锐的发现孔钦苑眼睛有点肿，然后人有点焉巴巴的。
“怎么了？你哭了？眼睛这么肿。”孔钦觉凑到孔钦苑面前问道。
“怎么可能, 是我晚上睡前喝水喝多了水肿了。”孔钦苑斩钉截铁的否认。
孔钦觉往嘴里塞了一口吐司，然后皱着眉头道：“哦，那妈妈说你有事找她，她说她最近比较忙可能没办法, 你直接和我说吧。”
孔钦苑也察觉孔钦觉语气有点不对劲，于是语气迟疑的问：“你和肖女士又吵架啦？该不会是因为我的电话吧？”
“没有，不是。”孔钦觉断然否认。
“哈。还想骗我？她怎么这样, 还把自己家长的责任推卸给你。你只是我哥, 又不是我爸。”孔钦苑皱眉不满。
“怎么你哥就不能管你了？”孔钦觉眉头一松，唇角向上扬了扬。
“这不是一回事，你不要混为一谈。我找她是有事，她刚还和我说等她忙完晚点再说。结果她的晚点再说就是指使你来管我？”孔钦苑愤然道。
“你年纪轻轻的当哥哥就算了，难道还要当爸又当妈？”孔钦苑振振有词：“我待会儿就找她去。”
“那你先告诉我你有什么事吧。”孔钦觉也不阻止对方，只是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找肖秋。
“没什么事情, 想问问她在哪，在做什么，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17岁未成年刚上大学的女儿。结果话都没说完，就被挂了电话。所以你们又是怎么吵起来了？”孔钦苑小心翼翼的问道。
她已经感觉出来了，他们家还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曾经她的角色，变成了孔钦觉。
而小孔雀在处理父母的问题时，反而完全不像是1.0版本的她，而像是2.0版本的她。
是以显得她和父母反而更亲近一些。
至于孔钦觉和父母之间的问题，应该是和她当年一样。想到这里，她都觉得自己和这便宜哥哥仿佛更加亲近了一些，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落到这么一对父母手里，也是没办法。
而且见过那么多父母之后，长大后的她也逐渐明白他们并不算很坏的父母。他们只是不懂该怎么教育孩子，养育一个孩子并不是只让她吃饱穿暖有学上就可以了。
据她所知，孔钦觉留学期间一次也没回来过，等于他独自在国外生活了十年。到底是她当年一样，一直在父母身边备受忽视的成长难受一点，还是如同孔钦觉这样更难受？
经过相处，她发现孔钦觉和她不一样，他对情感需求比她要高，而且智商也高（不是说她自己智商不高的意思）孔钦苑内心给自己辩解道。
“没有吵。”孔钦觉觉得他没办法回答孔钦苑的这个问题，甚至对于孔钦苑对父母之间那种理直气壮的情感需要索要感到……一丝羡慕。
他并不是羡慕父母对钦苑的不同。
他羡慕的是钦苑的理直气壮。她明明面临和他一样的处地，却比他处理的好太多。
对于父母的爱，他早已过了会羡慕的时候，他有的只是满腔愤怒。
他愤怒幼小的自己的无力和奢望，也愤怒父母对于钦苑的态度。
小时候他只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好，不够优秀，所以才得不到父母的注视。
直到钦苑出生。
那时候她明明那么幼小，那么可爱，她会有什么错？为什么她也得不到注视？
但这对父母仍旧没有回家。
他在那一刻突然明白，不是他自己的错。
他也突然明白他这辈子可能也得不到想要的注视了，因为这对父母身上没有这样东西，他们更爱自己，甚至更爱自己的事业、或者是权力。
于是放弃幻想，选择离开。
他没回国前，从来没有想过肖秋和孔德就还有这一面。虽然他们依旧不着家，但是他们在孔钦苑面前……像一对父母了。这绝无可能是因为父母变了，只能说是他的妹妹，太好了。
“那就是吵了。”孔钦苑对于孔钦觉的回答一个字也不信。
其实想要和肖女士吵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肖女士掌控欲强，自尊心也强，从不低头，也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并且还喜欢以命令的口吻来说话。
在那个世界，孔德就还在的时候，她和肖女士几乎是没说上几句就可以吵起来。并且每次吵架，两个人都喜欢直接戳痛到对方的心。
到后来，她和自己和解之后，她开始逐渐理解肖女士。
肖秋她出生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农村，成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据她和外婆聊天了解到的内容，她妈妈上学回家都要记得打份猪草，而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她回家后好得背着一个再去烧火煮饭喂猪。
而家里对两个舅舅几乎倾尽所有，没想到结果肖秋最争气。
在那个年代肖秋以省状元的身份考进清大，接着从政。
她从不能上桌吃饭到每次过年祭祖她都能坐主位。
肖秋的父母教给她的是女人要忍耐，要吃苦耐劳，要贤惠持家，不用太有出息，不要太好强。
她教给她女儿的是，你要做到最好，你不比别人差，每个人只有拼尽全力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爱她，只是用的方法和别人不一样。
她不是个柔软的妈妈，她强硬，她有时候不可理喻。
但是，也从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当好妈妈。因为她的父母对她，只有打压和驯化。
这个世界的肖秋，即便她不知道她的人生经历是否一样，但是她能感受到她的内核也是一样的。
当然，这不是说肖秋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如果让孔钦苑来打分，肖秋这个人她愿意给她满分，但是作为母亲而言，她只能给她59分。而且说不清这59分里面还填充了多少她对妈妈的爱。
是啊，孩子好像也是天然爱自己的父母。就很无奈，因为天然的爱，所以天然对对方有需要。
所以面对肖秋，你要教她该怎么来爱你啊。
虽然我们也是第一次做人儿女。
哦，不对，我是第二次。
孔钦苑想了一下，开始传授给孔钦觉她的心得体会。
“肖女士呢，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和她说话，一定一定不要和她对着来，也不要学她那种冷淡的语气。
她不知道怎么和我们正常相处的，她会把我们当做下属来布置任务。别因为这个生气……她get不到我们生气的点。”孔钦苑叹了一口气，生气只会气到自己，她才不要气自己，她宁可把肖女士气跳脚。
“虽然我经常和她吵架，但是你没发现吗？我们虽然有时候吵得大动干戈，但是都不伤心的，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你想要什么，你得直白的问她要。想说什么，就要直说。但凡拐一个弯，她可能就会想歪。不过，如果不想理解，不想理会，也是可以的，我们也要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晚点，我找她去。”孔钦苑说到把时间花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又透着一种极致的冷静。
孔钦觉沉默着咀嚼食物，他皱着眉头，觉得或许……她也没有表现出来的自如。
他并不知道，现在的孔钦苑是从他的经历走过来的过来人，甚至是在失去之后才逐渐明白的过来人。
他只是很难过，也发现自己，居然还在乎。
他也做不到去向肖秋和孔德就索要什么，他也想不到自己还需要什么？他在最想要的年纪没有得到的东西，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孔钦觉拒绝再和孔钦苑讨论这个问题，他皱着眉头道：“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不卫生，你的唾液都在飞溅，都要到我餐盘里了。”
什么？！
“哪里有唾液飞溅！！！你不要胡说八道。”孔钦苑气的开始锤他。
但是孔钦觉不动如山，稳如老狗。
孔钦苑的拳头对他来说仿佛只是毛毛雨。
孔钦苑拿拒绝沟通的人也没有半点办法。人本来就不能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孔钦觉到底什么想法，在不在乎，她也无法具体的感知。
“那你别吃了。”孔钦苑干脆挪开孔钦觉的餐盘，插起对方盘子里还没动的荷包蛋一口吃掉。
呕……居然是溏心蛋，好难吃。
孔钦觉到底是什么口味，居然喜欢吃溏心蛋！孔钦苑皱着眉头一口吞掉。
接着就听到孔钦觉得意的笑声。
“刚好不爱吃溏心蛋。谢谢你帮我解决，没有浪费食物。”
孔钦苑咬牙：“你不爱吃干嘛要拿？”
“拿的时候想着营养均衡，其实一拿完我就后悔了。”孔钦觉干脆的放下刀叉，洋洋得意的往椅背一靠，姿态十分潇洒自如。
30、第三十章
第30章
可惜孔钦苑根本就不想理他了。
过了一会儿, 孔钦觉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孔钦苑，怕真的给惹毛了，于是换了一个话题询问孔钦苑：“你生日也快到了, 今年想怎么办？”他看孔钦苑昨天玩的还挺开心的，寻思要不要搞一个大型生日宴会。
谁知道孔钦苑想了想直接道：“在家过吧, 就我们家里人。然后……我要拍摄一整天的vlog。到时候你们都要出席，那天有什么工作都给我推咯。”
“哪些家里人？爷爷奶奶、大伯他们？”孔钦觉皱了下眉头，下意识有些抗拒。
“……”孔钦苑一下子有点没想起，他们家现在是个大家族了。这要是办成家族聚会, 还没有外人……那她就是真的给自己找苦吃。
“那就随便办个宴会吧，看你们准备了。我只负责美。”孔钦苑利索的放弃她的计划一，选择直接躺平。
孔钦觉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特别自恋。”
“那我哪里不好看了, 你倒是说说看。”孔钦苑真诚发问：“我不好看吗？”她从头到脚，哪里不好看了，虽然不是角色大美人，但是她也是从小好看到大的行不行。而且她这次离系花也就差了……四、五名而已。
孔钦觉现在已然忘记, 他一开始的初衷是为了缓和和孔钦苑的关系，他就是一看到孔钦苑嘚瑟，就有点看不惯。他笑着毫不留情的嘲讽道：“是是是, 你哪里都好看, 就是智商不太好看。”
孔钦苑冷哼一声，并不以为意，这种攻击对她来说就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孔钦觉这种学霸级别的人物，能被他夸智商高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她才不和他一般见识。
谁知道孔钦觉得寸进尺，开始进一步关心孔钦苑最近的学习情况，询问道：“你期末两个专业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能顺利通过吗？”
孔钦苑已经向学校提交了转系申请, 因此期末她要先考自己专业和公共科目的考试，然后单独在导演系的老师监督下考导演系的专业考试。
考完之后的成绩决定了她下一学期还能不能继续两个专业同修，还有第一学年结束后能不能成功转系。
说起这个，孔钦苑含糊的答了一句。
但是孔钦觉根本听不清楚她含含糊糊糊的说了什么。
孔钦觉唇角翘了翘，乘胜追击道：“某人英语成绩能不能通过考核，高考有人居然英语就只考了……”
孔钦苑只想捂住这个人的嘴巴！免得某人大庭广众之下亮出她的英语成绩，来羞辱她。
“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个人隐私！”孔钦苑愤怒道。是的，她万万没想到，专业课她如鱼得水，却在英语课上遇到迎面痛击。
她以前英语还行呀……但工作好些年，完全不使用英语，她也忘得快差不多了。
但这种事不就和她的画技和书法技能一样吗？小孔雀会的话，她肯定会啊。
孔钦苑已经发现她虽然完全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但是一遇到关键词，她的脑子和身体就会自动触发小孔雀学过的专业技术和相应的反应。
结果她的英语却和昨天的舞技一样，真的很废。
所以，她现在英语不好，完全就是小孔雀摆烂的结果。就像是跳舞这件事，没跳之前她也没想到她是完全不会，上英语课之前她也是信心满满，以为这次打开课本，一定满是熟悉。
结果却并没有。要是她不用转专业，那她考试不挂科还是努努力能行，但是！要达到80分以上，真的好难啊。
所以小孔雀，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你不该满世界旅游，精通多门外语吗？？？你的家庭教师呢？一对一辅导也没能把你挽救一下吗？是什么让你居然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学渣艺术生。
为什么还会栽在小小的英语上面？！！！！
小孔雀不努力，和我孔钦苑有什么关系。
看到一脸无语的孔钦苑，孔钦觉摊手表示：“那我就不说了，你期末英语准备怎么办？”
孔钦苑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认命道：“请家教。”她不会说她已经给自己请了一个家教，就是周期，他会一口非常标准的英伦腔…并且给她打了包过80分的军令状。
孔钦觉闻言笑了起来道：“你也有今天，以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不会上一节课外辅导的？谁大言不惭说要快乐教育，自由发展成长成为新一代的有特色的新时代高素质青年？”
他终于可以把这句话甩回来了，天知道他回国之后这口气憋了两年。在给孔钦苑高一期末考试试卷签字的时候，他就不敢置信的发现，孔钦苑居然被父母放养成为了一个学渣。
那时候他还特别生气，认为肖秋和孔德就居然已经过分到连最基本的家长义务都没有做到位。
后来才知道，是孔钦苑闹着不要上。
孔钦苑那一套歪理，还非常的逻辑自洽，他根本无法在她自洽的歪理里说服她。
孔钦苑说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所以要把时间和精力尽量花在她有天赋的地方，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不是拼命去补短板，结果事倍功半。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热爱中去。
而肖秋居然也被说服了。
他那时候看了一下孔钦苑的学习，历史、语文、政治、地理、学的特别好，孔钦苑因为感兴趣还请了精通历史的老师来家里给她讲课，他旁听了一下……全是一些他根本不会关注的冷门历史。
而她的其余科目就只能说平平无奇，不至于倒数，但也不怎么好看。按照常理来讲…孔德就，生物医药研究院院长，博士。肖秋，国内top1的院校金融专业研究生。
他自己也是从小学东西都不觉得费力，学校里那些知识不是超级简单的吗？
为什么孔钦苑可以这样？
他有次试过给孔钦苑讲题目，那是他第一次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听不懂。
当时孔钦觉就要给孔钦苑请家教，被对方断然拒绝。
也不知道她一天天的都在忙些什么，每天给自己排各种课，什么都要去学一下，学了之后发现不喜欢又放弃，不过艺术类的东西她倒是能学的津津有味，可能全家的艺术细胞都到她一个人身上了吧。
总之，精力特别充沛，感情也是，一堆同学朋友，总有他们的各类事情。
幸而现在，那个王须乐进军校了。不然还不知道和他们一群人玩些什么。
孔钦觉想起王须乐带着孔钦苑进酒吧，还没保护好她，就想冷笑。就这？他们家还想让王家和孔家联姻？
想都不要想。
孔钦苑表示有被嘲讽道，于是挪动餐盘，换了旁边一个位置，她才不要和这种人面对面吃饭，会消化不良。
“噗。”
突然插入的一声憋不住的笑声，打断了兄妹两的较量。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楚晏赫正端着餐盘，笑着看着他们。
孔钦苑和孔钦觉对视一眼。
休战。
楚晏赫非常自觉的把餐盘往桌上一放，在孔钦觉身旁的位置坐下，他对面就是孔钦苑。在楚晏赫印象里孔钦觉小时候就少年老成，端着一股矜贵的范，非常少见这样幼稚的放松的一面。
见这兄妹两不说话了，楚晏赫打开话题问道：“孔导，你的电视剧预备什么时候开机？”
因为生就一双桃花眼，楚晏赫喝水都深情，此时他出于礼貌，说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孔钦苑。
孔钦觉拖过孔钦苑的餐盘回归原位，冷淡道：“坐回来。”
有外人在，孔钦苑十分给面子的坐了回去，同时回答楚晏赫的问题：“暂定的12月3日开机。”
楚晏赫用手肘杵了一下孔钦觉的手，侧过脸笑着道：“对家妹说话客气点。”
孔钦觉回了一个冷眼：“这是我妹妹。”
楚晏赫却像没听见似得，继续问孔钦苑：“这个时间？你和学校报备了？”
昨天肖峥还特地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兴致冲冲的和他分享他的消息。他才知道孔钦苑现在有家导演工作室，还有一部上星剧正在筹备，男主演是谢时泽，女主演是腾月。
“老师说我也算半个导演系的学生，这就算是给我时间去上实践课。”孔钦苑眼睛一弯，其中刘老师和钱导也有出力。
她的假反正学校批了，谢时泽就靠他经纪公司发力了。不然再晚一点就过年了，剧组加班预算会超。
谢时泽一番波折，最后当然也成功请到假了。
但他这段时间每天忙的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有了，太累了，孔导给排的课太多了，因为这个角色他还要学身段，怎么走路作揖都得学，而且开机前他还要挤出时间进行剧本围读会。
王业当时表情还颇为玩味，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好珍惜这次机会，除了几位名导，已经很少有剧组愿意花钱花精力去调教一个演员了。即便这部剧最后扑了，你这段学习的经历也赚到了。”
30-40
第31章
听到这话, 谢时泽内心的焦虑才稍稍被抚平。
他们这个组合出道即“解散”的现状让谢时泽有点不知所措，他许久没有作品没有舞台，不出现在粉丝面前, 他也是会感到害怕和焦虑的。
在参加选秀前他还是个素人，为了参加去年的选秀他连那年高考都放弃, 幸好他有了人气，在节目还没结束的时候就被环宇签下。
但是他们组合出道的合同是在平台手里，而平台对于他们组合没有丝毫规划，大概就是抱着短合约能压榨多少就压榨多少的打算。
谢时泽也正是因为有环宇在前面顶着, 又成功复读考上了华影，才避开了一系列商演。要不是环宇争取到了他这两年的影视约，他大概也会和其他队友一样要不到处走穴跑商演，要不被随便丢进一个剧组, 拍一些连粉丝都看不下去的戏。
因此，谢时泽也盼着开机好久了！
自从官宣了他的定妆照之后，粉丝一日三次在他世博下打卡询问。
而作为女主的滕月却恰恰相反，她现在就希望《妖异录》拍摄时间越晚越好, 两部剧千万不要撞上档期。
一开始接到李制片的通知的时候，滕月是真的欣喜若狂，甚至忍不住和李姐相拥而泣。
但是等待妖异录开机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之前剧组也一直给不出确定的拍摄时间, 她才知道原来这部剧是导演攒的盘子，没有任何业内投资公司注资。
这居然是南客工作室的第一部剧，以他们的拍摄资质连申请拍摄许可都只能申请180天的！
李姐和对方工作人员确定开机时间的时候，她听到工作人员说他们还在等待广电审批拍摄时间。
她就焦虑了起来。
这剧不会一拖好些年吧？这剧能拍好吗？
她在农庄体验的时候，也是心神不宁。还想起当时宋韵诗经纪人语气轻蔑的说这是三不知的剧组。
假如这剧最后不行，她现在的努力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她已经26了, 转年就27了，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耗？
于是滕月和李姐这几个月一直在面试各类剧组，寻找机会。
而这个机会，居然真的在一个月前降临了！
她9月份面试的长生剧组居然联系她了，前面定的那个女演员身上惹了官司，拍不成了。于是副导演推荐了她。
滕月不敢置信。
赵昆导演！年度大戏。
这简直和天上掉馅饼一样。
她去赴约了，赵昆导演确实很欣赏她，说她和里面的配角很贴，有种坚韧的感觉。
滕月觉得当时自己肯定脸都红了，赵昆可是顶尖的那一拨导演，他的电影主角就没有不火的，她自己都很喜欢的对方电影，甚至会反反复复看很多遍，去揣摩，去想假如她是女主，她会怎么去演这一段。
她有种自己多年的努力被认可，还有被偶像夸奖的感觉。
直到赵导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摩挲了一下，笑着对她说：“女孩子在影视城混很辛苦吧？”
滕月有点眩晕，赵导原本和蔼的脸一瞬间扭曲，她像是被什么怪物盯上了。
而一旁副导演笑着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要说还是我们赵导知道新人不易呢，所以赵导就爱给人机会。知道你的情况，听说你现在到处跑面试，赵导说这女孩子跑来跑去和个惶惶然的无头苍蝇一样。
他说那可不行，这好演员还是要给颗定心丸。这不我们连合同都带来了，只要你们愿意—”副导演拖长音道：“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说着他就把合同往桌上那么一摆。
滕月的手还在对方手心。
不知道怎么的，她想起那天宋诗韵被助力和经纪人捧着坐上保姆车的模样。
然后在李姐要出声拒绝前，笑着对赵导道：“那是我的荣幸，感谢赵导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说着她反握住赵导的手，另外一只手拿起了桌上的合约。
但可能是怕什么，来什么。
12月2日晚，她连进组《妖异录》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她接到了长生剧组的电话。
副导演激动的道：“滕月，快收拾行李，芬兰那边的拍摄场地订好了。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拍摄极光，你想想极光下男女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多美……你惊不惊喜？”
滕月：惊喜不起来。
恰恰相反的是谢时泽，他因为明天要开机，今天的课都听不下去了，心思已经全飞了。看到孔钦苑还能坐得住，他也是佩服。
他的心一直躁动到第二天早上，做完妆造。
【今天《妖异录》开机了吗？开机了。】
谢时泽在世博上更新动态，同时满意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穿着白色古装的自己，精神昂扬的走到棚景外面。
他们烧香的台子搭在外面，方位听说还是特定请人算了的。
结果谢时泽出去，却发现现场十分嘈杂，氛围非常不对。
而人群的中心孔钦苑和李制片两个人脸色都十分严肃，没有丝毫要开机的喜悦，但明明他蹭她车来的时候，孔钦苑情绪还蛮雀跃的。
孔钦苑简直被气笑了。
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演员临时鸽了剧组的，但是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并且还是开机第一天。
李制片脸色很难看。
一方面他们的拍摄计划都是卡着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的时间来制定的，如果要重新寻找合适的演员，那就真的是损失惨重。
一部电视剧要拍摄，要报当地广电备案，然后提交申请，拿到广电下发的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许可证才可以进行拍摄。
而《妖异录》拍摄没有挂靠任何发行公司，而是直接以南客工作室作为申请人，他们只能拿到180天的拍摄许可。
这个拍摄时间，剧组是要严格遵守规定的，时间上不能超出，否则一旦违规，不知道谁会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严重的话，他们剧拍完都会被广电直接禁止播出，而且也影响南客工作室在广电的信誉。
另外一方面则是，剧组铺设了这么多的场地，租借了昂贵的拍摄设备，还有百余名工作人员，耽误一天都是经费在燃烧。
李制片也是有点懊恼。
他该盯着滕月的，他就不该对任何一个艺人掉以轻心，哪怕对方是个小透明，难怪最近对方资源好了起来，还请假去拍了广告，原来是走了别的路子。
现在好了，看到更好的资源，就头也不回的奔着更好的资源去了。
也是，贺岁档，大制作电影，赵昆导演。
这谁能不心动。
李制片看了一眼孔钦苑，他还有点怕孔钦苑生气。
却见孔钦苑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待会儿再说。8点零3分了，时间快到了。叫他们都排好，准备上香。”孔钦苑对钱导道。
钱导想也没想举起大喇叭就喊：“都准备好咯！上香仪式要开始了。各部门都注意。”
孔钦苑随手从谢燕手里拿过墨镜道：“借来用用。”
她就朝着香案走去，在谢时泽身旁的位置站定，顺手还从奉香的盘子里拿了三炷香。
“滕月呢？”谢时泽低声问。
“她不会来了。”孔钦苑道。
谢时泽心一沉，没想到真的确定了，那这剧……女主怎么办？
但孔钦苑没有回答她，而是非常镇定且认真的的把仪式全部做到位了。
拍摄顺利，孔钦苑在心里默念，然后掀开摄影机上的红布，宣布开机。
那个世界没能开的机，这次开了。
看到孔钦苑甚至宣布开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高兴的。
谢时泽顿时有点放心了，这至少说明应该没大问题吧？
这也是剧组现场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猜测应该是导演和制片找到人来补缺了。
其实并没有。
上香仪式一结束，剧组就要动起来了，幸好今天没有女主的戏份。
孔钦苑拿出拍摄计划，先把明天的计划修改了，对钱导道：“把这几天的女主戏份全部延后，我记得这些场景，这些场次也可以用，先拍这些。”
接着她端坐在监视器后，检查了一下现场。
因为是开机第一场戏，所以今天选了比较简单一场戏，是男主在客栈里第一次以人类装束出现的场景。
“桌上那个花瓶，去掉。群演这边座位来一两个，这边太空了。”孔钦苑做了细微的调整，就挥了挥手。
“轨道准备，演员就位。”钱导拿起扩音喇叭道。
“第三幕……”场记拿着场记板打板。
剧拍了半天，剧组其余人就感觉到了这个小导演…超出他们预料的老练。
她指出的每一条，都是到位的，包括对机位的安排也是有条理的，而不是外行指导内行，包括指挥起现场的灯光每一次调光，都很到位。
并且她做决定十分果断，没有丝毫犹豫不决的踌躇。
“再来一条。”孔钦苑看了一遍，然后语气平静的的道：“胡拾，下楼的时候手动起来，把你学的那些身段拿出来，不要这么僵硬。”
现场已经安静的没有一丝其余声音。
直到孔钦苑点头过，其余人才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这个孔导…气势有点足啊。
他们混剧组混的多了，导演也是见过不少的，一般新手导演最大的不足就是对自己拍摄的东西没有把握，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于是一般都很难做出决定。
但孔钦苑好像已经成竹在胸。
《妖异录》开机第一天，顺利结束，其余人在收工的时候。
孔钦苑才有时间和李远山坐下来好好谈谈腾月这件事。
李远山此时已经蹲在剧组角落里抽了几根烟了。
第32章
李远山看到孔钦苑朝他招手, 立马用手指摁灭手里的烟，起身踢散地上的烟灰，却没想到皮鞋尖蹭了一圈烟灰, 他看了两秒烟灰，放弃整理, 直接往棚景里搭建的房间走去。
这是一间仿古客栈房间，刚好有桌椅可以坐。
李远山带着一身浓厚的烟味进来，在孔钦苑对面坐下，这才仔细讲了事情后续的情况：“下午的时候长生剧组的副导打电话过来。他说是不好意思, 他们时间赶的急，人他们剧组就先带走了，滕月这边让我们剧组抬抬手，不要大家都搞得不愉快。”
孔钦苑眉梢微挑, 唇角微弯，略带嘲讽的道：“什么意思，我们还没追究滕月毁约的事情，她就先拿赵导来压我了？”
李远山摸了根烟出来, 也没有抽就拿在手上，用烟嘴那一头在桌上轻轻磕了一下，试探的对孔钦苑道：“这次是我艺人风险方面没做好, 我愿意扣减百分之十的工资。”
见孔钦苑不置可否的模样, 他顿了顿继续往下说。
李远山那张带着胡渣的脸此时透着一点沧桑：“滕月经纪人说愿意全额支付合同违约金，但我们合同签的违约金也不多。”
李远山先是说完这些讯息又道：“不过关于追究腾月责任的事情，先不急，我们目前先要解决眼前的问题。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你听听哪个好？”
孔钦苑颔首。
李远山正色道：“一是联系发行公司进行挂靠，我们重新办拍摄许可证。我联系了朋友公司, 他们公司资质到位，许可证有效期能办两年。这样我们有充足时间再试镜合适的女主……”
李远山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或者是继续用腾月。她本人也表示了这个意愿，她经纪人说她很喜欢这个角色。如果时间允许，她可以继续拍摄。只是电影的拍摄要优先，长生剧组拍摄时间要到大概明年6月。”
说完第一个方案，李远山看看孔钦苑，试图从孔钦苑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是她脸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问道：“第二个方案呢？”
“第二个方案就是宋韵诗，我刚联系了她经纪人，她这三个月是有空的。我们就让她来当女主。但是第二个方案……”李远山不知道孔钦苑愿不愿意。
孔钦苑若有所思，想了想那天宋韵诗的表现。
“那就宋韵诗。”孔钦苑没有太多犹豫，直接做出决定。
李远山有点惊讶。
孔钦苑反而笑了：“怎么这么惊讶？”
李远山无奈的笑，也不怨他惊讶，这几个月的工作接触中，孔钦苑的行事作风给他的感觉就是追求完美，从剧组的方方面面到演员的培训无一不说明她精益求精的风格。
他以为要说服孔钦苑接受一个已经被她淘汰的演员，她会不愿意，反而宁愿重新选一个。
孔钦苑摊手道：“我对演员没有太多偏好，宋韵诗是差了一点意思，但也不是不可以调教。只是她这三个月可能会很辛苦。那就辛苦您和宋韵诗那边沟通了。”
“没问题。”李远山点头。
“只是扣您工资就不必了，您才多少工资啊。”孔钦苑唇角微弯，接着道：“这事主要责任也不在你，通知财务和滕月那边对接，督促他们早日把违约金打款到账户。”
要她抬手放人，当然可以，按合同办事就是了。
李远山沉吟了一下，他也更倾向这么处理，但他还是提醒道：“赵昆那边特意打之前那个电话，估计是想直接平了这件事。”
“一个电话就想花我的钱平他的事？想都别想。”孔钦苑厌恶的皱了下眉头。
李远山目前也有点摸到孔钦苑的底子了，所以对于赵昆，确实也不用上赶着去贴着，不得罪就行了。
不过，李远山还有正事要谈。
李远山突然端正身体，严肃的看向孔钦苑，他一定要和孔钦苑说一下经费预算的事情。
“我的孔大导演，您知道我们的筹备方面的预算已经超进度的百分之二十了吗？”
孔钦苑气场顿时被削弱，预算的问题李远山之前已经旁敲侧击的说了好几次，又看到李远山摸出一份表格，她愈发心虚。
李远山指着表格上的数字对孔钦苑道：“整部剧，我们的预算是一千六百万。这还包含了演员的薪酬在内，宋韵诗的片酬肯定比当时的滕月开的要高。”
“你给我的计划是这部剧剪辑出来集数大概在16-18集。那么我们得卖出至少100万一集的价格才不亏本。名导名编大制作的电视剧价格，咱们抛开不谈，那价格都属于例外了。
目前市面上的上星剧集价格，我们行内按照三类区分，第一类就是制作方有丰富的制作经验，一线演员是主演，电视台觉得片子不错，可能会爆。这类价格区间大致单集在300万到五百万之间。
第二类就是剧情不错，电视台看完片后比较满意，觉得能火，这种大致价格都在100万到300万之间。
第三类也是最多的一类，电视台只想买一些填充垃圾时间的剧，剧情大致内容过得去就行，这价格就很低了，单集几十万的都有。
当然，我上面说的都是首播加独播的价格，后续还有二轮甚至三轮卖出的收益以及网络平台播出的收益，但是首播如果不理想，后续也可能完全没收入。”
陈远山沉声道：“我和你说句实话，新人导演想把片子价格卖上二类，本身就已经很难。这里面不只有影片质量的问题，有时候电视台的评估并不能代表影片的质量。
电视台开价也是需要信任度积累的。”
陈远山看了眼孔钦苑，见她确实认真在听，脸上也没有不服气或者不高兴。他知道他的话可以接着往下说了。
“孔导，你这部戏到底想不想赚钱？想赚钱有想赚钱的拍法。我知道你家里不差钱，如果你这部戏就是当做体验、练手又或者只是爱好，那么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
“但是我只想说资本都是很现实的，你的戏如果不赚钱，以后就没人注资，总不可能以后每次都独资，也不可能每次都打着不赚钱的后果去做吧？
家里再有钱也顶不住，电视剧拍起来有时候比烧钱还快，去年的剧王你知道吗？为了拍摄直接斥资3.8个亿建造了一个影视拍摄基地。
这以后要是你想拍几个亿的大制作的时候怎么办？”
“反之只要我们一部戏赚到钱了，后续的资源就会源源不绝的进来，大把的人举着钞票喊着要投给你，到时候你资金充足，想拍什么题材就拍什么题材，仙侠、星际、还是奇幻都行。”陈远山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那时候你可以想请什么演员就请什么演员。有时候电视剧也和电影一样，叫好不叫座的话…演员压力也很大的。”
他眼神炯炯的看着孔钦苑，不想错过对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但结果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沉得住气，也和他之前接触过的所有导演都不一样。
一开始他确实打过其他主意，但是接触后发现孔钦苑并不好糊弄，他也就打消了想法。
孔钦苑看着李远山，对方的表情很真挚，眼神却写着野心二字。
孔钦苑很干脆的道“我当然想赚钱。请您来当制片的目的不就在于此吗？我没想拍一部戏来自娱自乐。我拍的剧要投放到市场，肯定要经受市场的检验。”
李远山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他是站在商人的角度来看问题，是一个合格的制片人，而且很负责。
有些话，他本可以不说，因为说不定说了就会得罪人。
毕竟这剧的投资人是她。
他们之间有一致的地方，也有分歧的地方。
但这就是团队的意义，她需要不同人的观点，也需要不同领域的专业人士来提供建议意见。
作为导演，她的主要职责是拍摄出一部好剧。而作为投资人，她的目的是获取利润。
孔钦苑沉吟片刻，认真承诺道：“我之后会注意预算问题的，但是我们只省该省的钱。这是我的第一部剧，电视台对我确实还没有信任。
但这部剧只是开始，我相信以后他们就会有了。也请你在专业方面信任我。”
李远山伸出手道：“那接下的几个月，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人握手。
“合作愉快。”孔钦苑轻快的道。
宋韵诗那边很快就敲定好了，但由于临时更换主演，她这边妆容服装等全部要重头来过。
因此宋韵诗没有第一时间进组，而是要先去试装拍摄定妆照，以及量身材尺寸试戏服。
说到这里，幸好剧组定妆照还未发出。
别看孔钦苑和李远山短短一天内解决了剧组女主演的问题，就以为这件事很简单。
假如剧组底子薄一点，剧组都可能因此解散，投资人血本无归，导演和制片直接被坑死。
因此世博上女主演演员姓名变换，还引起了一番热议。
而宋韵诗其实并没有滕月想的那么风光，她会来试镜《妖异录》是因为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工作了，本来她上半年有部戏，结果剧组临时换人。
也是因为这件事，她脾气上来，还把导演痛骂了一顿，结果得罪了那部戏的导演。
没想到那导演有些来头，导演的爸爸是知名老牌艺人，一下子她就没有工作可接了。
不过当时她公司就已经迅速出面组局让她赔礼道歉，一番人情往来之后，那位导演也接受了道歉，事情就此翻篇。
但因此她公司觉得她不太听话，最近也有点冷着她，宋韵诗经纪人在公司没能给她争取到资源。
这次李远山把宋韵诗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还把打听到的前因后果也都和孔钦苑说了一遍。
“现在我们这行对艺人的评估是方方面面都要做，就怕遇到一个出问题的艺人，就导致整个剧组都受影响。”李远山嘀咕了两句，随即又举例了好几个艺人出事导致整个剧组被连累的事情。
李远山颇为满意的和孔钦苑邀功道：“所以最后她的片酬，压低了百分之三十。”
孔钦苑拿李远山的声音当作背景音听着，时不时点个头就当作回应了。
她正在发消息和曲思义商量宋韵诗的妆容问题。
滕月的长相的特色就在她的眼睛和神态，有种坚韧的感觉。
而宋韵诗其实长相更柔和，眼神就稍显有点无力。
她于是要求曲思义淡化对方的眼妆部分，将眉型改一改。
妆造方面曲思义已经做得很好，接下来就要看其他方面了。
于是孔钦苑把当初对滕月的要求，又对着李远山强调了一遍，安排对方去协商。
她已经发现李远山是个表达欲很强烈的人，但她目前需要安静的拍摄条件……
宋诗韵接到李远山的通知时，突然沉默了下来。
经纪人周盼看眼色连忙哄道：“哎呀，你就当做生活体验嘛。这什么捡柴啊，烧火做饭啊…应该也不难，我们就当做去乡□□验生活，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行不行？”
宋诗韵却抬头看向经纪人忽而粲然一笑道：“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拍戏还要这个技能，你和导演说一下，我不用去体验了。如果只是去学这些的话。”
“啊？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又闹什么脾气…”
宋诗韵抬手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坦白道：“我不是只有初中学历嘛，你当时问我怎么辍学了。我是不是没有和你说过，我是农村出来的？烧火做饭而已，这活我都做了十几年了，包熟练的。”
第33章
孔钦苑得知消息之后很爽快的让宋韵诗直接进组试戏。
但宋韵诗收拾好行李到达剧组通知的酒店时, 才知晓由于担心后续天气变冷，无法拍摄外景，于是把外景拍摄提前了, 孔导不在这边，她和男主, 男二等人去拍摄外景去了。
棚内则安排了钱导来给她试戏。
宋韵诗蹲在土灶前，把灶里面的柴抽出来一半道：“导演要追求真实是吧，那真的烧柴火不会塞这么多柴火，这个柴还可以粗一点, 不会和电视剧一样往里面丢这种细细的，这种其实都是用来引火的。”
“还有土灶里面，不用这么干净，一般里面都有很多烧完的柴灰。可以烤个红薯什么的。等积攒一部分了才会去清理。”
然后刷刷两下, 宋韵诗用小柴先点起火，又把两根大柴架起，动作果然十分娴熟淡定，她顺手还把旁边的柴火整理了一下。
“还需要做菜吗？还有劈柴。”
钱导点点头道：“没想到啊, 你还真的挺熟练的，我先把这段视频发给孔导看看。这一周孔导都在出外景，你这边的戏份暂缓, 给你安排了剧本围读会。你先和女二他们熟悉熟悉, 可以提前走一下戏。”
钱导把对宋韵诗的安排一一交代清楚。他接下来几天要负责组织围读会，然后给宋韵诗讲戏，但他其实很想去看外景拍摄，那场打斗戏很宏大，他怕现场人员不好调度。
突然想起什么，钱导又掏出一叠装订好的本本递给宋韵诗道：“这是导演说要给你的剧本。”
宋韵诗翻了翻剧本, 突然感觉到不对。“钱导，这不是全部的剧本吧？”
钱导笑了笑道：“安心先看着吧，至少你的剧情都是全的。”不像谢时泽……不对，现在要喊他胡拾，他的剧本还是个残的。
宋韵诗也就没说什么，拿着她的剧本走到了一边，感叹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完整剧本都没拿到就敢接戏。
然后宋韵诗当天就熬夜了。
虽然只拿到部分剧本，她还挺喜欢这个女主。
江绍和父母逃荒活下来后，在县城里开了一间药铺，她和她爹如今都是坐堂大夫。
没想到有天她爹独自出门采药，却被妖兽所食，尸骨无存，她娘悲痛之下，一病不起，原本逃荒路上身体就坏了，这时候更是撑不住，便去了。
江绍遂下定决心一定要杀死那头妖兽。
恰好这时候县里来了一老一少两位道士。
她将药铺出售，出钱要聘请对方除妖。但那妖太过狡猾…并且不止一只，引开少年道士后，一只妖兽冒出来，杀死了老道士。
少年道士和她都只剩孤身一人，遂决定同行，一道去寻此妖，斩杀之。
接着他们在路上遇到一位看似穷困潦倒却又处处违和的书生，碰瓷了他们。
居然还说什么要以身相许，娶她为妻。
确定是报恩？不是报仇？——这是女主的台词。
出人意料的有意思的女主，没有武力值但是有脑子，有韧劲。
次日周盼看到眼睛肿起来的宋韵诗，直接发出一声哀嚎，立马掏出一副墨镜给宋韵诗戴上。
“你这状态要是被人发上网！你会掉粉的。”
宋韵诗直接摆烂道：“行了吧，我一个三线小演员，哪来那么多粉丝。谁看我啊。”
周盼坚持道：“不行，你这留下来以后肯定会成为黑历史。你昨晚干啥了，熬夜了？睡前还喝水了？”
宋韵诗一秒精神道：“剧本我都看完了，还没忍住背了一晚上台词……这嗓子干的，能不喝水吗？你不知道，我们这次！说不定真捡漏了。”
随即她又有些低沉的道：”滕月会后悔的。“
周盼直接翻了个白眼道：“人家后悔什么呀。你这算是捡漏的话，人家那就是飞升了。我可算打听到剧组怎么临时换角了，人家滕月要去当赵导的女二啦，赵导！赵昆赵导！“
滕月那边也听闻了《妖异录》女主换成宋韵诗的消息。
滕月的笑容一秒隐没，她看着李姐有些不理解的道：“怎么偏偏就是宋韵诗。”
她本来就没想放弃《妖异录》，但没想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而她才说服自己放下这件事，这会儿却听到这个消息。
是谁都行，为什么偏偏是宋韵诗。
……
孔钦苑并不清楚自己的现任女主和前任女主的心理变化，也不关心。
她此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接下来的这场打斗戏。
孔钦苑正站在外景取景地，一个不知名山谷的高地，这里也是监视器的位置，底下山谷的草丛间轨道和大摇臂等大型器械早已安装完毕。
但是昨天孔钦苑进行实拍的时候，却发现摄像组架设的摄像机机位有问题。
这场戏这星期必须完成，一是审批和租借时间问题，另外一方面则是天气问题，一旦下雨，天气再变冷，这边的草就呈现不出这种效果了。
但她没想到，拍内景如臂挥使的摄像组，到了外景却有些抓瞎。
而她现在拍摄的这个外景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妖异录》里面最出彩的一段打戏了。
孔钦苑穿着一身冲锋衣，戴着渔夫帽站在山坡上看着今天摄影师又一次调整机位后监控器里出来的画面，不满意的摇头。
对方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说明天一定没问题，结果问题并没有得到太大改善。
她招来摄影师，给对方看监控器里的画面。
长满荒草的山坡上，大风吹动已经枯黄的草，形成一波一波金黄的波浪，其间发出哗哗的声音，令人心旷神怡。
镜头里谢时泽站在山坡上，白色长袍随风列列作响，男二站在一旁则是一身道袍。
谢时泽和男二李问两人此时其实啥也没干，只是穿好妆造后站在小山坡上吹风，等戏。
两人并肩而立，就已经如画。
在孔钦苑看来静态确实很不错，但是演员打斗追逐戏的时候，呈现的效果就弱了。
“这个镜头为什么采用半圈的摇摄？我们的场景够大，根本不需要采用平行剪辑。平行剪辑出来的效果，冲击力不够大，而且人和景就无法呈现出最佳的效果。”孔钦苑指着下面铺设的设备问道。
摄影师皱着眉头道：“这个场景整整有27个镜头，并且大量远近切换，还有演员的动作和面部特写。
要拍摄出这么多镜头，半圈的摇摄已经是最好的拍摄效果，因为演员实际上是围着摄像机做环形跑动，这样演员和摄像机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是等距离的，这样出来的镜头才不会出现模糊的情况。
如果实景长距离拍摄，由于摄像机的景深变换，拍摄出来的效果肯定会出现模糊。”
“孔导，你如果要拍摄实景的长距离追逐戏，还要呈现出这么多变化，那真做不到。”摄影师略有些不耐的道，因为这场戏的拍摄效果，他们整个摄影组已经和孔钦苑磨了一天多了。加班加点搞下来，人已经很疲倦。
他觉得孔钦苑是在难为他。
年轻导演总以为拍摄的东西可以和想象中一样，但是现实就是很多效果是现在的技术和设备做不到的，导演要进行取舍，而不是为了达不到的效果在这里磨。
“这种打斗戏，要请一个动作导演来。”花重金请来的武术指导对站在另外一边对李远山道:”要想实现孔导分镜头里的效果，这些机位摆放可讲究了，我之前去过的一部号称动作大戏的电影，那机器嘎嘎的，结果拍摄出来的镜头……”
武术指导刘杰摇了摇头接着道：“为什么现在武侠片没落，也是现在国内的这方面的人才流失。
我好多同门都出国去了，那边给的价钱高。不像国内，钱全花在演员片酬上了，一个个噱头大的，就偏偏舍不得给技术人员出钱。”
刘杰已经五十多岁了，在圈内还颇有名气，能请动他的原因不只是因为钱，还有就是《妖异录》选角的时候选了两位体校的在校生，一位原来是刘杰的徒弟。
“刘指导，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也看了我们孔导的分镜，您之前也说了，她的动作场景切换和要求都很流畅，这说明她对镜头的掌控是没问题的。现在是我们摄影组达不到她要的要求。”李远山笑着接话，然后又没忍住悄悄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说着要信任孔钦苑，但是人无完人，他也不确定孔钦苑能不能拍好武戏。
然后他就看到孔钦苑抬手阻止摄影师继续往下说，自己掏出了一叠图纸。
刘指导在一旁哈哈一笑，也不争辩了。只是在他看来，这么年轻的女娃娃，要想拍动作戏，还要求这么高，实在是有点好高骛远，拍点文戏得了。
她还能比工作多年的摄影师厉害？还能比国内那么多导演厉害？
孔钦苑打断了摄影师的诉苦，语气平和的道：“你考虑的问题我明白，你们这些天辛苦我也清楚，但你也知道这样出来的画面在屏幕上会是什么效果。
我们找了这么好的景，你看看，为了找这个外景拍摄地，我们的人跑了几个月。但按照那种拍摄方法，和绿幕棚内拍摄有什么区别？
现在演员动作也到位了，你要的设备我全都弄来了，你告诉我说只能做到这个效果？”
摄影师无言以对。
第34章
“真的做不到, 我也不会强求，但是现在是我们要跳出固有思维先想办法去解决问题。你的意见我尊重，但是昨天拍出来的效果确实不如意。
那今天就听我的。”孔钦苑拿出那一叠画着整个山谷概况的图纸和轨道铺设的位置的图纸。
“我昨晚画了两个方案, 重新修改了一部分机位，我们两个方案都试试, 看最终出来的效果哪个好。试试哪个好。”
“你看这里，摄影机的位置都改到位置线的同一侧，这个地方增设一个直角摄影机位，我们不用交替的摇镜头, 我们每一个镜头都采用两个镜头一个镜头固定，一个镜头采用摇镜头。”
摄影师看了一下对方画出来的摄像机运动轨迹。
发现对方把摄影机摇的度数都标上了。
一时间有些愕然。
随即他有点讪讪的道：“那这个场景要增设很多新机位，这预算……”
孔钦苑一挥手道：“预算不是问题，我们试试。”
摄影师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但是这种拍摄手法, 我们都没见过，效果出来怎么样我也没有太多把握。”
孔钦苑却答道：“我见过。你相信我，效果肯定好。拍完这场戏，请大家吃大餐。”
摄影师顿时笑开, 道：“行，那我拿图过去，安排他们再设机位。”
等摄影师小跑走开, 李远山才踱步过来, 幽幽道：“我都听到了，预算不是问题……吃大餐。”
孔钦苑看向远方，一片金黄平原与天相接，晴空如洗，碧蓝碧蓝的，她坚定的对李远山道：“相信我, 这场戏拍好了，这钱就花得值。”
“以后还是要自己养一套摄影班子，不然每次合作还要磨，有些的摄影师也是只想做最省事的拍摄方案。”孔钦苑道，她看着剧组人员动了起来，他们在草丛里穿梭，安装新的机位。
李远山认同道：“确实可以着手准备起来，现在的导演和摄影班子基本都是固定搭配，这样工作效率高。
而且摄影师的审美也得和导演能搭，否则就像你这样，拍摄角度、高度都得标的那么清晰。”
“你知道赵导吗？人家不止养了一套摄影班子，人家是养了全套的电影班子。这拍摄起来省时省力。
好的班子呢，也愿意跟着名导走，而我们现在只能靠出钱慢慢去找…人家还不一定信我们，只想拍完了事。”
“不过，我的孔大导演，只要你这剧好好拍，要是爆了，咱们就可以摄影组随便挑。”
孔钦苑：“……李大制作快别画饼了，我饱了。”
许久后，谢时泽终于收到通知，要开拍了。
这一段打戏基本上他和李问两个人是全程吊威亚，非常考验人，并且对方还是体校武术专业的，他不想输。
谢时泽眨了下眼睛，适应了一下眼睛里的猩红的竖瞳美瞳，配合工作人员穿好威亚。
巨大的吊机已经就位。
“第一百二十八幕…”场记的声音透过大喇叭传到。
谢时泽神吸一口气，起跑。
孔钦苑拿着对讲机：“1号机注意，保持他在画面中心！2号机从左方切入画面。”
因为谢时泽和李问的动作早已对过不知道几遍，因此两人动作都能熟练接上。
“8号机位跟摇！跟住背影。”
“卡。”
谢时泽脚落地，看着自己跑过的四个镜头，他们这一条就是计划拍四个镜头。
过了？
他感觉出现场摄影师情绪似乎有点亢奋。
“孔导！可以！效果很好！镜头出来效果很棒。”他身旁的摄影师激动的拿着对讲机道。
“漂亮。大家辛苦了。”
他听到孔钦苑带着笑意的声音，还没等他开心，他就听到孔钦苑在对讲机那头说。
“胡拾，回原点准备。动作有点无力，你这个时候是抱着杀死对方的目的在打，你的杀气呢？还有刚刚目的脚应该是踩在草尖一个借力，你脚踩的太下去了，动作不够轻盈，待会注意。
第一个镜头，你注意看1号机，这里眼睛有个特写。”
谢时泽这才明白，他们高兴的是镜头设置到位了，而不是他这幕戏过了。
一天后，钱导拿到工作人员传来的一小段风景视频，没忍住拍了下大腿。
“这场景绝。”
一群演员围过来，看到手机里的场景，纷纷发问，这是他们剧组的外景拍摄地？这是哪儿啊？
而刚好他们的戏走的差不多了，于是几人得出一致结果，他们要去现场观摩外景拍摄。
宋韵诗兴致勃勃的起了大早，直接让周盼送她去，她没想到这外景地是真的偏远，绕过一段一段山路，到了个偏僻不知名的小村子，才看到他们搭设的拍摄地，还有整个剧组的临时住所。
然后外景实拍地的路，都是土路，还是剧组为了运输大型设备用大型机器压出来的一条路。
所以等她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在拍摄了，她先是被整个宏大的外景震了一下。
钱导在一边说：“这里总共要拍摄四幕戏，等入冬之后，下雪了，我们还会再来一次，你有场戏就是在这，但是文戏。”
接着宋韵诗就看到了在矮矮的山坡上坐在监视器前，穿着一身冲锋衣的孔钦苑。
而现场的拍摄气氛，怎么好像有点紧张？
宋韵诗跟在钱导身后，就听到钱导询问进度，那场记一脸严肃的道：“进度正常，但是这幕戏卡一天了。”
宋韵诗十分好奇！于是她转而占到工作人员身后，朝山谷看去。
谢时泽和李问两人被威亚钓着，拳脚交加。
风吹动头发和衣袂，李问用剑，谢时泽则是用爪。
风动，人动，疾奔，霎时飒沓如流星。
一妖动作奇诡，迅猛若虎豹，频频攻向人体最脆弱之处。一人用剑，剑光寒气迫人。
宋韵诗完全被这流畅的打戏吸引住了，心里评价了一下，谢时泽腰板力量不错，动作也蛮漂亮，看来学过舞蹈的人做动作还是有优势。
不过他人物反差巨大，她都看出来对方飞在空中的时候，还是仙气飘飘的风格，落地的那一刻，却是四肢着地，野性十足。
而男二李问，动作干脆利落，剑舞的十分漂亮，剑花如霜，杀气逼人，看得出来底子很好。
宋韵诗惊讶咦了一声，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部戏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打戏！看得她都有点目不暇接。
她光这么肉眼看，都觉得太好看了。
周盼这时候已经打听完，悄悄凑到她耳边道：“这场打戏，已经NG很多次了，原本是预计昨天拍摄完，但是孔导没给过。男主演昨天人都快崩溃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一大早就装扮好了，拜托工作人员提前上戏，这才这么早开工。”
周盼示意宋韵诗往旁边看去，指了指手里提着不知什么的东西，穿着夹克的人道：“那是王业。谢时泽经纪人，一大早给整个剧组定了早餐和茶水。
他手里提着的那袋子，我刚问了全是跌打损伤药。够拼……这剧组还请了业内蛮有名气的武指。我记得咱们的剧本里没武戏吧？”
“我拿到的剧本不是全的吧。”宋韵诗眼睛都亮了。“有没有可能我也加场打戏！”
周盼夸张的摸了摸胸口道：“幸好你不用吃这个苦。”
两人的话同时说出口，然后宋韵诗和周盼两人面面相觑。
“你可别作了。”周盼无语道：“你以为打戏容易啊，谢时泽为了这场戏不知道培训了多久。而李问，人家就是武打出身。”
“快快快，走走走。这一幕应该快过了，导演要有空了，你快去打个招呼。”周盼催促道。
宋韵诗的眼神还恋恋不舍的留在那两道身影上。
这时候，似乎是孔钦苑说了句过。
原本都安安静静等工作人员，齐声欢呼起来。
接着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全场又开始鼓掌。
这一场戏，太难拍，但他们也做到了。
摄影组也难掩激动，这组镜头，他们突破了以往的传统拍摄方法，学到了新的技术。
这当然让人激动。
当摄影的，谁能抗拒这么好的东西。
应该还有一点补拍的镜头，现场还在收音。
宋韵诗有点被这氛围感染了。
接着谢时泽又吊上了威亚，应该是还要补拍一些他的特写。
宋韵诗看到周盼和钱导正轻手轻脚的往导演的位置走去。
于是宋韵诗也没有出声，就跟着钱导走到了孔钦苑身后。她有些好奇的打量这位年轻的导演，对方对于身后的动静无动于衷，正认真的盯着监视器。
而男主谢时泽正吊着威亚一遍遍的往下飞。
等最后一个补拍镜头拍完，孔钦苑才回头，对着钱导道：“要联系配音演员，谢时泽台词还是差了点，他的原声不能用。”
钱导立马答应下来，这下子宋韵诗倒是莫名紧张起来。
而孔钦苑看到宋韵诗，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个浅浅的笑容道：“欢迎。你试戏的片段我看了，很不错，你的建议我们收到了。”
宋韵诗矜持的笑笑，客气道：“您过奖了，我也是有点这方面的经验而已，不值一提。”
孔钦苑抿唇一笑，抬手正了正帽子，指向已经被车载回来，一脸虚脱的谢时泽分别对两人道。
“胡拾，我的男主。”
“江绍，我的女主。”
第35章
此时谢时泽和宋韵诗对视还能微笑, 简单寒暄两句之后，谢时泽也顾不上身上有多痛和王业喊他去涂药的声音，就喊着要看刚刚拍出来的效果。
孔钦苑打开监视器给他看他的主镜头。
谢时泽瞬间腰不疼了腿不酸了。
拍！
就按这个强度拍！
他还能再拍十条！
他这也太帅了吧！
谢时泽走成外八字的腿悄悄合拢, 满意的傻乐着去涂药去了。
而宋韵诗看着谢时泽觉得对方有点傻，但是一想到对方到时候再屏幕上呈现出来的效果, 她又有种深深的嫉妒。
“孔导，我的戏份里面，有这种高光时刻吗？”宋韵诗饱含期待的问，就算没有打戏, 但是这是有妖魔鬼怪的世界哎，她那些被男主男二营救的戏份里面，能不能让对方抱着她飘飘然的飞上天，再旋转着下落, 裙摆飘飞绝对效果拉满。
孔钦苑看着宋韵诗，肯定的答复：“有。不过之前李制片应该也和你说过吧？这三个月你可能会有点辛苦。”
宋韵诗打包票道：“孔导您放心，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辛苦了。我从小就身强体壮，别看我长得怪单薄的, 初中的时候体测男生都跑不过我。”
孔钦苑笑得灿烂，只是道：“那就好。”
摄影组经过上一次之后，对于孔钦苑的一些要求不再存有质疑, 孔钦苑发现就连剧组其他部门的人员态度都端正许多, 于是而剧组的拍摄很快进入正轨。
这也是好的变化，而她的室友们也终于搞明白她请了一个半月的长假，是来拍戏，而不是演戏。
许心仪开始怀疑人生，她知道孔钦苑请假要去拍戏的时候，有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感觉, 毕竟在她看来孔钦苑算是他们系的前几了，她能接到戏这件事她虽然惊讶但是合理。
结果，她这个拍戏居！然！ 不！是！去！演！戏！
而是去当导演！！！
而且这部剧还是他们讨论过的《妖异录》！而不是什么短剧、网剧之类的。
这部剧前几天换女主的新闻她还和别人八卦了一下，毕竟谢时泽现在也算是他们的同学，难免会多一分关注。
但是！她室友原来是要当导演的吗？
所以她去导演系学习也是认真的咯？
不是为了什么更好的体会演戏？
“哇靠！超酷的！”许心仪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看向正把腿架在床梯上压腿的汤晨晓。
汤晨晓脸上是和她同款震惊。
很快，寝室的四人群被许心仪的表情包刷屏了。
中间夹着一条汤晨晓的猫猫震惊头。
而尤可根本没说话，尤可现在也不在寝室，她接了一个旅游的综艺，一星期前离校了。
哦不，现在她说了。
尤可：我经纪人给我整理了最近的课程重点，还有教学视频，你需要吗？@小孔雀
许心仪顿时翻了个白眼，啪啪打字道：“辅导员安排我给她发了。”
尤可就不再发言。
小孔雀：谢谢啦，我来者不拒，都可以给我多发点，我要准备期末考试！
小孔雀：对了，大家感兴趣可以来剧组探班玩。
许心仪立马又是两个表情包甩过去。
亲亲.jpg
举手.jpg
孔钦苑低头回复表情包，爱你们.jpg，抬起头却是面无表情，她问旁边的钱导：“江绍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
钱导回了句：“我去看看。”
接着钱导又有点担忧的道：“你待会说话要不要委婉一点，宋韵诗毕竟是个女孩子，这整个剧组看着她一直NG，这我看她情绪已经很崩溃了。”
孔钦苑却是扬眉直接否决对方的意见道：“NG是因为她表达的情绪不对，委婉点她就能给出我要的情绪了吗？我说她哭的太假，难道不是真话？”
宋韵诗真的快崩溃了。
宋韵诗现在才恍然大悟什么叫做会有点辛苦，原来她的辛苦不是指身体上的辛苦，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一开始她感觉这个剧组真的很棒，每个人都很认真，没有人瞎搞事，导演也很懂，各种讲戏让她这个野路子出身的人都觉得自己像块掉进水里的干海绵，拼命的吸水都来不及。
虽然有点累，但是她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演技有所进步。
直到拍摄到江绍父母去世的这一幕戏。
她不知道孔钦苑到底要一个什么效果，就是父母去世葬礼上这一段，她已经卡了整整两天，两天！哭戏从前天拍到今天早上，她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哭成什么样了，但是孔钦苑一直没给过。
她觉得自己眼泪都快哭干了。
等钱导过来问的时候，宋韵诗妆容已经补好了，但是人显然情绪还不在戏里，倒是有种被导演逼到不行的崩溃和愤怒。
周盼看到钱导连忙道：“钱导不好意思啊，韵诗还要点时间整理一下情绪。等我们准备好了，就马上过去。”
结果宋韵诗一看到钱导就站起身，直接往外冲道：“我现在就过去！”
宋韵诗站到镜头下，又一次开拍。
孔钦苑看着监视器里的宋韵诗，眼睛通红，眼底有泪。
但是还不够，她之前没有选择宋韵诗的原因就是，她演戏太在乎自己了，总是不自觉的收着在演，好看是好看了，却少了打动人心的东西。
她要想演好江绍这个角色，要得豁得出去才行。这也是她试镜的时候不如滕月的地方。
孔钦苑皱眉道：“卡”
这几天接连的NG，这次宋韵诗终于受不了了。
她把手里的纸钱摔在地上，崩溃道：“导演！你告诉我到底哪里不对！到底你要什么效果？歇斯底里的？崩溃的？麻木的还是怎样？”
“你之前和胡拾讲戏的时候不是很仔细吗？为什么我这场戏你就一直卡也不说原因？”
“我真的受不了了。”宋韵诗发泄一通，抱着腿蹲下开始哭。“到底要怎样？”
现场的工作人员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
但一看导演，却发现孔钦苑的表情很平和，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孔钦苑起身，走过，半蹲在抓狂的宋韵诗面前，语气平静的道：“现在对了。”
“就是现在这种情绪，就是现在这种状态，你要记住。不要去想镜头在哪里，你的脸那边最好看。”
宋韵诗抬起头，神情怔忪，她的脸上一片狼藉，都是眼泪，甚至还冒了一点鼻涕泡，此刻的她没有任何表情管理。
孔钦苑看着宋韵诗的眼睛继续道：“忘记你学到的那些拍戏的技巧。江绍的父母和她一同逃过了饥荒，结果却死在了这里。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举目无亲。”
“江绍以前的目标是和家人一起好好活下去，现在她的目标，只是想要报仇。
她不会去想自己在葬礼上会不会失态，她不在乎观众。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这场戏，是她内心痛苦的宣泄，也是她唯一一次崩溃。从此以后她再没有这样崩溃过，她即温柔又坚韧。
即便命运弄人，她没有变得多愁善感，也没有怨天尤人。她只是认定了目标，就一心一意坚定的往目标而去。一路上她虽然是队伍里武力值最低的人，但是在精神上，她是所有人的稳定器。”
孔钦苑阻止了要过来给宋韵诗整理的工作人员，直接道：“所有机器准备，继续拍摄。”
宋韵诗就这么怔忪的盯着前方，沉默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大哭，要把这两天感受到的委屈、难受、愤怒、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过。”孔钦苑终于满意的看着监视器。
而宋韵诗依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沉浸在情绪里久久无法自拔。直到被周盼扶起来，带着她直接回酒店休息。
刚孔钦苑说的，让她回去休息半天，缓一缓。周盼脸上带笑，心里却在骂人。
这小导演，怎么年纪轻轻，用起演员来一点也不心疼呢？合着她就是用两天的时间来磨宋韵诗，把她一直丢在一个强压的环境下，压到她给出这种情绪。
李远山和钱导看了最终的效果，然后李远山拍了拍钱导的肩膀，低声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业内为什么说著名的导演都是片场暴君了。”
钱导则是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他自己是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她怎么敢肯定最后演员可以给出她要的情绪呢？而不是直接脱轨，连一开始的表演都比不上？
谢时泽安静如鸡的端坐在一旁，啥也不敢说，他在担心自己的戏。
同时他也有种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受苦的感觉，哈哈。
宋韵诗结束这场戏走过孔钦苑身边的时候，她都不想看对方，她觉得自己看一眼孔钦苑都会感觉到难受！她怕她又要忍不住骂导演。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宋韵诗一到剧组，就去向孔钦苑提出要求，她想看看自己前面几场NG的和最后一场的区别。
她不服气，她想不通前几天的表演差在哪里了，最后一天她的哭戏完全就没有任何演技，纯粹就是情绪的宣泄。她想看看最后孔钦苑喊过的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结果一看回放，宋韵诗发现前面几场的她，哭的确实很好看，梨花带雨，一脸凄楚，眼睛里却空洞无神。
而最后一场，宋韵诗都有点认不出那是她自己。
里面的人虽然在哭，可是眼睛里却仿佛有火在烧，那是痛苦、不屈的火焰，她脸上哭的一塌糊涂，但是却透出一种生机勃勃的美。
然后宋韵诗就沉默了好久，然后道歉道：“导演，对不起啊，我昨天情绪太崩溃了。”
孔钦苑丝毫不以为意，挥挥手示意对方赶紧去准备下一场戏的妆造。
“服气了？”周盼低声问宋韵诗。
宋韵诗点头“服气了。孔导确实有几把刷子，我要撤回我昨天骂的那些话。你也当做没听到。”
周盼拍拍胸口道：“但是这种事也不能来多了，太折磨人了，我整晚着急的睡不着。”
宋韵诗才不信！她愤然道：“少装，那天晚上我一晚没睡，喊小刘找你，她说你早就睡着了！”
第36章
在片场都快要被称呼为“暴君”的孔钦苑每天收工后, 先要按照分镜头的顺序再回放这一天的影片素材，对想要的片段进行标注，接着还要面临来自英语小课堂的洗礼。
自从《妖异录》开拍后, 她和周期的补课就变成了线上模式。
周期包她期末英语过80的方法就是背单词加默写，以及每天和她视频进行一对一的授课。
说实话, 孔钦苑觉得周期这方面真有点东西，很多知识点语法被对方一梳理，就变得有趣了起来。
周期对此得意的道他多年家教经验可不是白来的，下至初中生上至高中生……不对, 算上小孔雀之后应该是上至大学生，没有他辅导不来的。
“你这周周末过来的话，帮我去学校接三个同学吧。”孔钦苑对着屏幕道，距离她邀请室友们来探班, 其实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主要是她们之前的时间也没凑上。
“English.”周期强调。
孔钦苑：“……If you…”孔钦苑一边脑子里回想单词一边组句，最后也磕磕绊绊完成了。
“Good。”周期挑眉满意一笑。
孔钦苑只觉得头大，她回头问坐在她身后沙发的谢燕：“我记得你会三门外语？除了英语还有哪两门？”
“俄语、日语。”谢燕答道。
孔钦苑佩服。
孔钦苑明白小孔雀为什么不愿意补短板了, 因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并且事倍功半的感觉确实一点也不快乐。
幸好，下周就要期末考了，就快结束了！
但其实谢燕也蛮佩服孔钦苑的, 因为孔钦苑最近活动场所很固定, 因此她的工作重心转移了一点到助理方面。
谢燕现在每天负责给孔钦苑排时间表，孔钦苑的时间基本上被划分的很细，是按照分钟来安排的。
每天除了紧张的拍摄，还要利用碎片时间学习两个专业，补习英语，晚上还要复盘一天的拍摄, 甚至已经开始构思该怎么剪辑。
“不是有专门的剪辑师吗？”谢燕疑惑的问道。
孔钦苑站起来，活动活动因为坐太久而不太舒服的四肢，她对着谢燕歪了歪头道：“剪辑其实是一个再创作的阶段，不同的人用相同的素材可以剪出不同的故事。我要这个故事是我想要的就得盯着剪辑按照我的想法来剪。”
谢燕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周末许心仪等人要来探班的事情整个剧组都有所耳闻了。
说起来，他们剧组在离开偏远的外景取景地之后，几乎隔三差五就能接到送餐车，导致剧组不少工作人员都感叹自己胖了！
而接到的餐车里最让他们惊奇的一个是楚宴赫工作室安排的餐车，还有一个是来自新浩影业。
一个是新晋视帝，另一个则是在香江独占二分之一影院的承瑞影业在大陆的子公司。
没想到，他们导演的人脉这么广。
其余的话环宇应该是为艺人撑台面了，接着就是一些私人订的餐车了，他们只认得付珍珍，毕竟主要投资人之一。
因此李远山听到有人来探班的消息，不禁问道：“付小姐怎么没来？”
孔钦苑：“她也要准备期末考试了，她学医，学临床的。”
李远山恍然大悟：“那是没时间。”
而且付珍珍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别看平时她老喊着想躺平，实则她非常卷且自律。她最近为了期末考试，几乎住在了学校图书馆，孔钦苑时不时还能收到付珍珍哀鸣的讯息。
单方面发疯不需要她回复的那种……
今天付珍珍还告诉她，她们学校做实验的小白鼠跑出来了，她在帮忙抓小白鼠…很无语。
李远山想到今天过来的两人都是孔钦苑的同学：“要不要给你同学安排两个戏份少的角色玩玩？”
他知道孔钦苑是表演系的时候，都失语了好一会，许久才说服自己，演导不分家嘛。
“不用了。”孔钦苑摇了摇头道：“没有适合她们的角色，如果有合适的，一开始定角色的时候我就会让她们来试镜了。而现在基本上特约演员、龙套演员都已经定好了，把谁换下来？”
孔钦苑看向片场角落那些在等戏的演员们，有的因为等戏时间太长，还自己带了小板凳，有的干脆就直接坐在地上。有的是为了钱，但有的还环抱着演员梦。
或者说，来做这一行的，谁没有想过红呢？
孔钦苑：“换掉谁都不公平。那只好遵从原则，从我做起。”
李远山有些诧异的看了孔钦苑一眼，他有些惊讶孔钦苑居然还会想到这一点。
他视线一转，看到了站在一起的王业和周盼，突然想起几件事。
“我们的宣传工作一直在稳步推进，剧照、海报、预告片都已经出了一版。目前安排谢时泽在一档热门综艺，一档谈话节目里宣传。
宋韵诗也有访谈节目，但是她的热度不高，她经纪人倒是和我提出，愿意配合剧组的一切宣传活动。”
“她公司应该是想捆绑谢时泽炒荧幕CP，但王业那边不太愿意。两边没谈拢，周盼问我们剧组是什么意思。”
李远山把话直接点透：“周盼想要我们促成这件事，如果剧组出面，王业那边会同意的。现在电视剧为了宣传推广大多数都会这么干，一方面维持热度，一方面更好引导观众入戏。”
“说起来这还是这几年新兴的东西，我还真有点搞不懂，我们以前做剧，宣传的重点都是在剧上，现在倒好全在演员身上了。”
孔钦苑皱眉，有些无法理解“在戏里，胡拾和江绍确实是CP，但是在现实，谢时泽不是胡拾，宋韵诗也不是江绍。”她认为角色和演员，在拍摄结束后，就应该彻底脱离。
一位演员，拍戏的时候可以沉浸在角色里，但是拍摄结束后，他应该出戏，做他自己。
一方面不能让演员被角色捆绑，另一方面也不能让角色被演员捆绑。
就如同她爱胡拾爱江绍，但并不爱谢时泽和宋韵诗。
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了戏的宣传而在戏外延伸戏里的关系从而进行炒作的行为。
“我们不介入，剧组只需要按照正常程序进行宣传即可。他们炒不炒CP是他们的事情。”孔钦苑想了想道，她不理解，但是只要双方你情我愿，不影响剧组正常宣发，她也不会去干涉。
李远山点点头，他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炒CP对于谢时泽来说肯定是弊大于利，但是对于剧组来说，确实是一大波流量。但既然孔钦苑不喜欢，那就算了，他现在对于他们的剧很有信心。
李远山：“还有一件事，目前有两家电视台看过粗剪和故事梗概之后有点意向。一家是燕市卫视，另一家是翼西卫视。
燕市卫视平台好，受众广，但是目前出价较低，意向价位在120万一集，给的时间段也是深夜档了。而翼西卫视意向价位在180万一集，但是翼西卫视的收视率一向是全国倒数。
这部剧主要是对了他们电视台的胃口，他们电视台对于古装奇幻片比较钟情。”
李远山满是纠结，脸上露出几分无可奈何来。
而孔钦苑则是眼睛一亮“所以我们怎么都能保本啦？”她记得李远山说过他们卖出100万以上，就不亏本了。
李远山立刻警惕道：“别想加预算！而且这只是意向价位！不是最终成交价，要是后续情节崩了，电视台肯定会降价。”
但是孔钦苑并不以为意。
崩？不存在的。
而他们说话间，许心仪和汤晨晓已经到达影视城。
不过尤可这次没来，因为她人现在还在国外，她要到期末考试前一天才回国。
而周期因为每周周末要过来给孔钦苑补课、出卷改题，所以他对影视城已经熟门熟路，他直接绕过另外的几个剧组的位置，直奔孔钦苑剧组所在地而去。
许心仪则是大咧咧的拉着汤晨晓紧跟周期的步伐。她们进棚内的时候，恰巧下一场戏开拍了。
许心仪和汤晨晓悄悄的在孔钦苑身后找了个不会干扰到工作人员的位置，开始旁观拍摄。
周期则从谢燕手里接过孔钦苑做完批改后的卷子，再把新出的一摞卷子交给谢燕，他接着找了个安静角落坐着掏出笔来给孔钦苑分析错题。
汤晨晓看了眼工作状态中的孔钦苑，感觉监视器前的孔钦苑和他们认识的孔钦苑有点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现场工作人员都能飞速的执行到位，也可能是因为现场包括演员在内的人对孔钦苑表现出来的信服。
导致孔钦苑看上去非常有气势。
整个剧组在她手里，就像是一个运转丝滑的大型机器。
等到中间休息时间，几人才凑到一起分享最近的学习和生活。
主要是许心仪在说，班上谁和谁交往了，哪个老师好严格，表演老师上课问了几次孔钦苑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
而谢时泽作为别班同学，也被两人亲切问候。
“虽然世博上有看到你的定妆照，但是这一套妆造也好好看啊！这是妖化的形象吗？”许心仪盯着谢时泽看个不停。
“是啊。”谢时泽大大方方的还摆了几个造型给她们看。
“正好你们来了，你们说说，我说话有口音妹有？”谢时泽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指控道：“咱孔导一直说我说话口音太重！”
孔钦苑呵呵一声。
而许心仪和汤晨晓同时做出一副这很难评的表情。
“你这台词，真要练，不然你只能演东北人了。总不能跑出来一个东北的妖兽吧？”许心仪皱着脸道：“那就不是正剧了，得拍成喜剧。”
第37章
谢时泽必不能认的。他们东北话让人联想到喜剧, 是因为大家对东北话有亲切感！
而王业则是看着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汤晨晓若有所思，瞅着机会他走过来把谢时泽拉到一边问道：“你这个同学也是表演系的？她会跳舞吗？我看她站姿和走姿都很挺拔，看起来像是有舞蹈基础。”
谢时泽疑惑道：“好像是学过吧, 我不太清楚。”
王业:“你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和我聊聊，最近你们那个选秀, 明年可能会出女团季。公司最近也在寻摸合适的苗子组团去参赛。我觉得你这个同学气质蛮好的，你问问有没有兴趣签环宇。”
谢时泽一听，立马就去和三个女生说了。
汤晨晓却下意识看向孔钦苑。
孔钦苑沉吟一会儿道:“环宇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王业作为经纪人也不错？”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谢时泽。
王业给她感觉是很专业, 并且会照顾到艺人的方方面面。谢时泽进组后，他几乎也都全程跟着，尤其是外景拍摄动作戏的时候，王业会不厌其烦的和工作人员确认安全问题, 也会在谢时泽状态不好的时候，出面安抚工作人员。
谢时泽点头表示认可：“王哥人蛮好的。我觉得如果这次真的做女团季，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虽然成团后的资源很虐，但是节目自身流量大, 宣传力度很足。是个难得的展现自己的平台。”
“但是我是学民族舞的，其余舞种接触的很少。我唱歌也没有很好。”汤晨晓犹豫道。
孔钦苑发现汤晨晓对这个机会似乎颇为心动，但是表情还有点犹豫不决, 她安抚道：“你可以和他聊一聊, 看看他怎么说。但不用着急做决定，我帮你打探打探再说。”
汤晨晓连连点头，然后起身超王业走去。
看着汤晨晓过去，许心仪颇为羡慕的道：“真好啊。”
她最近其实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原本她的目标是考上华影，但是考上之后她反而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尤其是寝室四个人, 其余三个都有自己清晰的目标和方向，钦苑是导演，尤可已经在演艺圈颇有名气，而晨晓一直以来都很坚定的想要站上舞台展示自己。
只有她好像没有特别强烈的想要做什么完成什么的欲望，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物。因此她对于什么事情都很好奇，但是做什么都不能长久坚持。
孔钦苑看到许心仪怅然的表情知道对方只是提前进入了一种类似“大四”迷茫期的感觉。
她看着许心仪安慰道：“正好你还可以什么都去试一试，而且是形体课老师安排的作业不够多吗？还是台词课老师布置的作业太简单？”
许心仪：“ 谢谢哦，真是有被安慰到。我又想起被形体老师支配的痛苦了！”
她们形体老师真的下手太狠了，每次开肩能让她怀疑人生！
回去的时候，许心仪和汤晨晓都感叹，她们还在畅想以后出道成为明星的时候，钦苑却已经攒了一个剧组当导演。
许心仪忍不住道：“晨晓，我们得努力了。你看看比我们优秀的人，比我们还卷。周期还留下来要给孔钦苑补课呢。”
“我们总不能差太远。”许心仪愤愤道。
汤晨晓迟疑了一下，最终道：“其实不管这次环宇会不会签我，我都准备去各个公司和剧组投一下简历。
最近好几档选秀节目都很火，老师也说各个平台都有做选秀的想法，我会多关注这方面。我觉得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平时多积累吧，其余的就看机遇啦。”
两人相视一笑。
而这边周期给孔钦苑批改完卷子，在孔钦苑期待的目光里道：“我觉得你考试应该没问题，你学校期末的英语试卷难度也就一般。”
孔钦苑阻止周期的Bking言辞“说我考试没问题就行了，不用说试卷难度一般。”
孔钦苑算了一下，考试倒计时只有三天了，她这两天要把剧组的事情安排一下，刚好也给全体放几天假，他们剧组已经连轴转一个半月了。
对于考试孔钦苑并不紧张，因为她已经尽力了。
只不过她要加考导演系的专业考试，考试时间上就很紧张，为了不耽误老师们的正常下班，考试这两天孔钦苑去教学楼都是用跑的。
导演系的老师们也都已经知道孔钦苑正在拍《妖异录》还鼓励她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系里请教，需要老师帮忙的地方也尽可以提。
毕竟她这一届的导演系，加上孔钦苑也才19个学生而已。
并且刘导员还告诉她，等片子拍完后，可以举办一个试看会，邀请学校老师过去进行试看。学校对于在校大学生拍摄的影片是有很多的政策支持。
刘导员帮她请假的时候，就已经让她填报了拍摄事宜的报批表。
本来学校还可以资助一部分资金和设备，但是刘导员通过钱导了解了剧组的基本情况后，便果断决定不申请。
“虽然这些都是正规程序、正规渠道，你也符合要求，但是为了避免之后有人因为眼红反而闹出笑话，我就没给你弄了。你也不差这点对吧？”刘导员笑着道。
“谢谢老师。麻烦你啦。”孔钦苑觉得确实不必要，牵扯的条条框框太多了，她嫌麻烦。
但是试片会肯定要邀请各位老师，如果能拿到推荐，对于发行有很大的帮助。包括广电的审核问题，还有后续和电视台的对接，都会更加顺畅。
李远山那天轻描淡写的说的两家电视的报价，实际上来的并不轻松。
虽然他们没有和她提过，但是她是知道罗佑照和李远山两个人为了这事上上下下跑了很久，请了饭，陪了酒，才把事情谈到这一步。
刘导员挥挥手“不用谢我，你好好表现，尽快调我们系里来，我拿奖金可就靠你了。行了，快去考场吧。”
最后一科考的是英语，一考完出考场，许心仪和孔钦苑视线一对上刚要开口。
孔钦苑就抬手阻止对方：“我不对答案！”
许心仪闷闷的闭嘴，她和孔钦苑完全相反，她是考试后必对答案党。
汤晨晓笑眯眯的道：“快回宿舍吧！咱们现在去拿行李坐车去高铁站，时间刚刚好。”
“钦苑再见。明年见啦。”
“明年见！”孔钦苑欢快的道，她脚步轻松的往平时李安停车的地方走。
一下子松快下来，孔钦苑突然觉得，最近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但是是什么，她一下子真想不起来了……
直到她远远的就从车辆后座摇下来的车窗上看到了孔钦觉，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灵光一闪，孔钦苑记起来自己忘记什么事情了。
生日！
她要过生日了！孔钦苑一直以来都是过阴历生日，因为太忙她最近根本没有关注阴历日期，孔钦苑停下脚步，打开手机瞄了一眼日历。
居然就在明天！
好险，幸好剧组是放假三天。
不会影响拍摄，孔钦苑松口气，弯了弯唇角，从谢燕打开的车门里坐进去。
不过为什么便宜哥哥这次怎么没有询问她任何关于生日的事情？
不对劲。
这不符合对方的风格。
孔钦苑一坐进去，直接凑到孔钦觉面前问道：“我要过生日了，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而且她还发现孔钦觉今天绝对收拾过自己，这西装革履的，大冬天居然还没穿厚外套？头发好像也抓了一下。总觉得对方有点不对劲，怎么还特地跑来接她回家？
孔钦觉颇为无语“你生日又不是今天，哪有人这么问的？”
“那你是还记得我的生日咯？”孔钦苑故意问道。
孔钦觉瞥她一眼道：“你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你以为我的记性和你的一样？”
接着果然又开始他的成绩三连问：“考的怎么样？有把握吗？英语大概多少分？”
孔钦苑抗拒道：“都已经考完了，我们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个话题，反正成绩出来了就知道了，现在估分有什么意义？”
孔钦觉无法理解“你考完了都不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吗？”
这是说的什么话？孔钦苑一脸无语。难道他一考完就知道自己多少分？
孔钦觉表示没错啊，哪些题没把握不是很清楚的事情吗？
直到车开上山路，孔钦觉摸了摸鼻子突然道：“大爷爷和二爷爷还有爷爷都在家等你。”
孔钦苑：“？！”
孔钦觉有点心虚的道：“生日的事情原本我只是想和爸爸商量一下，现在天气太冷不如全家去海岛过生日。结果他又问了爷爷要不要一起去，爷爷就又问了大爷爷和二爷爷。
哪知道大爷爷直接说你要满18岁了，得去老家大祠堂办流水宴，给你办成年礼。
老人家嘛，年纪大了，又比较老派。大爷爷又那么喜欢你……”
看到孔钦苑逐渐眯起来的眼睛，孔钦觉立马挽回道：“我马上告诉他们你最近要期末考试，大爷爷才打消这个想法，决定就在燕市办了。
但是伯伯叔叔什么的……也就都来燕市了。现在在我们家。”
坏消息，孔钦苑的亲姑姑和婶婶堂哥不是省油的灯。好消息，有大爷爷、二爷爷在他们也翻不起浪。
但孔钦苑此时没有记忆啊！
她认不出人怎么办！虽然好多人另一个世界也存在，但是还有一些另外世界没有的。
据不完全统计，他们整个孔家人数不下200人。
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家族。
一下车，孔钦苑就感受到了家里的热闹非凡。
客厅里乌泱泱的坐了一群人，还有一群小朋友在庭院外面的草坪上玩。
每个人看到她都很亲切的上前和她打招呼，有的人她认识，有的却很陌生。
孔钦苑只能硬着头皮，对于生面孔她只能假装很熟悉的一律用伯伯叔叔、阿姨等不出错的称呼。
原本她还想孔钦觉可以顶在前面！
结果孔钦觉跟在她后面表示他出国十年，对家里的亲戚完全不熟！
所以这才是他回去接她回家的原因吧？不想独自面对家里亲戚的热情问候。
孔钦苑一一问好，孔钦觉也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的一个一个打招呼。
孔钦苑自认为自己有点局促腼腆，但是在孔钦觉看来她简直是八面玲珑、如鱼得水、应对自如。
他只能自叹弗如。
真正感到局促的孔钦觉在内心狂飙成语，面上的笑容却都快挂不住了，第一次对于孔钦苑感到钦佩。
因为她可以自如的应对来自长辈的热情关怀，并且恰到好处的给予对方情绪价值。
精准的夸赞对方在意的点，例如夸姑姑刚做完医美的皮肤状态超级棒，夸小姑妈最喜欢的限量版包包好看。
他们家人际交往能力可能都点在孔钦苑一个人身上。
“苑苑姐！苑苑姐！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了。”
“我最想你！”
“我才超超超级想你。”
在外面玩的小萝卜头们在家长的示意下，发现他们心心念念的苑苑姐姐/阿姨回来了，于是全都冲进来，一拥而上。
抱腿的，拉手的，围着孔钦苑叽叽喳喳个不停。
别人生日宴，名流荟萃。
我过生日，萝卜开会是不是。
第38章
孔钦苑蹲下身来, 接住一只冲进怀里的小萝卜头炮弹，手感软绵绵的，再捏捏小脸蛋, 手感也是极佳。
她一个个rua了过去，才心满意足的道：“好了, 待会儿再和你们玩，我先去爷爷那边。”
孔钦苑站起身往茶室走去，几个爷爷奶奶嫌外面太吵，现在都在茶室喝茶, 只有她二奶奶身体没那么好了，这次没有过来。
肖女士和孔德就现在也在茶室作陪。
孔钦苑推门进去后，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大爷爷，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另外一个世界，她的大爷爷也是这么慈祥，温文尔雅，很爱笑, 她从没见他和谁红过脸。
而大爷爷的腿是救人的时候伤到的，为了救差点被卷进机器的工友，他失去了自己的半截腿, 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坐上了轮椅。
那时候因为爷爷奶奶都住在乡下老家, 小时候肖女士和孔德就不在家的时候，都是把她托付在大爷爷家里。她小时候还傻乎乎的和大爷爷说过，她要是他的女儿就好了。
“苑苑来啦。考试考的怎么样啊？”大爷爷朝孔钦苑招手，也没有要她回答就接着道：“肯定考的不错，苑苑小时候就聪明。”
孔钦苑格外乖巧的搬了张凳子挤在肖女士和孔德就中间也在茶桌旁边坐下，乖乖的回答几位老人的话, 顺手还摸了个柚子吃。
孔钦苑的生日最后是在自家酒店天水恒一办的，她没想到的是18岁生日原来这么重要。
而她的生日确实办的很…老式，一大早洗漱完穿着像个红包一样被推去陪爷爷奶奶们吃早餐。
接着还要被堂哥堂姐们打趣，堂哥堂姐们和她的年纪相差大的差不多大她一轮，生的孩子有的比她最小的妹妹还大两岁。
孔钦苑唯一的感觉就是，有钱之后，家庭关系更复杂了。
比如二爷爷的小儿子是私生子，比她还小几岁。
孔钦苑也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厚爱。
例如宴会厅里显眼大屏幕上播放的她小时候的视频……
孔钦苑要用尽全身的演技，才能装出若无其事。
这是谁出的点子！孔钦苑看向孔钦觉，孔钦觉偏偏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孔德就正十分满意的对身边的亲戚道：“哎呦，苑苑一下子就从这么小一团长大了。哎这视频好多我都没看过呢，幸好家里周管家特别贴心，全都有存档。”
孔钦苑扶额。
上一次她的18岁生日就是在学校外面自己买了个小蛋糕，给自己插了一根小小的蜡烛，庆祝自己终于成年，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她真正意义上的长大，并不是18岁这一天，而是孔德就离开她的那一天，是她决定不再做梦的那一天，
很小的时候，她盼望着自己能快点长大，长大成为一个独立的大人，因为小时候的她觉得就是因为她还小，所以没人愿意听她说话。
真正长大之后，她反而想永远不用长大就好了。
但是这一次，长辈们围绕着她，告诉她18岁了，是大人了，她可以享有成年人该享受的权利，也要担负起成年人应当担负的责任。
正内心感慨着，孔钦苑接着就被“权利”砸了个头昏眼花。
唱完生日歌切分完蛋糕的时候，孔钦苑以为生日环节全部完成，接下来就是吃饭了。
先是她大爷爷说把燕市的四合院过户给她，接着二爷爷说是把他持有的孔德就那个科研院的股份全部赠与给她，还笑着道以后她想卡她爸的科研，也不用和他告状了，自己就可以直接卡。
接着她爷爷奶奶，各种资产、基金以及收藏等等，孔钦苑已经听麻了。
她捏着小孔雀八位数的存款的时候，已经乐滋滋的觉得自己超级有钱了。
结果，那居然是未成年版本的零花钱吗？接着重头戏是肖女士，她居然直接在桌上表态要给孔钦苑20%的孔氏集团的股份。
当时许多人表情的震惊都无法掩饰，还有不少人悄悄往孔钦觉身上打探。
肖女士还一手捏着筷子夹了根青菜放进碗里，淡然自若的继续道：“在座的都是家里人，我也直说了，对于钦觉和钦苑我一直都是一样的看待，钦觉当年我也是给了20%股份，钦苑也一样。但是他们的股份会继续由我代持。”
“这不合适吧？”她亲姑姑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道：“不是说不给苑苑，但是怎么可以给这么多？苑苑也是外嫁女。到时候孔氏集团还……”
“爱华啊，这是你嫂子自己的股份，她想给谁就给谁。”大爷爷打断孔爱华的话继续道：“趁着大家都在，我也简单说两句，我晓得现在老三家大业大，大家心里都有些小九九，这是人之常情。但人啊，不能眼大肚小。”
“还有不该伸的手，不要伸。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大爷爷意味深长的看着孔爱华道。
孔爱华脸色青青白白。
下意识看向她爸妈，却发现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形势比人强，孔爱华缓缓坐下，挤出一个笑来道：“我刚也是觉得苑苑还年轻，不过嫂子代持也行的，也行的。”
“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你们小辈之间还是要多来往，要互帮互助。不要到时候我们一走，你们就是一盘散沙。”大爷爷语重心长的道。
“苑苑，爷爷在这里也要送你几句话。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拥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你要对你做的每一件事负责。要知道什么红线不能碰，什么底线是必须守住的。
你们这代人，处在祖国强盛的好时代里，不用打仗，也不用挨饿，要好好珍惜。”
席间再无他话。
冬天的燕市实在太冷了，几位老人约着要一起先回老家，去村里住。
因此吃完中饭后，长辈们就纷纷告辞了，而留下来的部分年轻一辈们则另有安排。
他们要去参观孔钦觉送给孔钦苑的那艘豪华游轮，并且游轮上晚上会举办派对。
“你的朋友我也让付珍珍通知了，他们现在差不多都到了。你那边还有哪些人要请吗？刚好可以一起坐飞机过去。”孔钦觉道。
孔钦苑不敢说自己根本忘记自己的生日，因此也没和朋友们提及，便道：“春运高铁票比较难抢，我朋友都不是燕市的，她们都提前就买好回家的票了。”
孔钦觉道：“没关系呀，她们要是过来玩的话，到时候可以让人送一下她们。飞机很快的，申请一下航线，应该明天都能当天到家。”
“算啦，明年一起过也行，反正年年生日。”孔钦苑不在意的道。
孔钦苑现在还有些失神，现在堂哥微酸的话还在她脑子里回响不休。
“呦，恭喜啊，你这资产估计和你哥一样直接进排行榜了，你哥在30多位，你估计也是吧。啧啧，十八岁的千亿富豪。牛”
千亿富豪，千亿富豪！
她现在这么有钱吗？
孔钦苑躺在命名为“南客”的私人飞机上时，忍不住从飞机上的小房间又走出去，走到孔钦觉座位旁边，伸手把人戳醒。
“哥。”
孔钦觉取下眼罩，打开灯“怎么了？”
“我失去了一个人生目标。”孔钦苑道：“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失去赚钱的快乐了。”
孔钦觉：……
孔钦苑凑近了一点，低声问：“我真的现在有千亿身家啊？咱们的股份这么值钱啊？”
孔钦觉冷冷道：“没有千亿。”
“啊？”孔钦苑睁大眼睛，所以是骗她的？
“四舍五入了，也就五、六百亿吧。”孔钦觉道。
孔钦苑默然无语，这和千亿有什么区别！钱多到了一定数目，果然就是一串数字啊。
“你的现金可不多。想投资拍戏，还要抵押资产，这些资产可都不好动，还有20%股权就等于是分给你的家产，这部分资产妈妈不会让你乱动的，你顶多是零花钱比以前多了。
所以还要减去这将近500亿的资产。”孔钦觉看不得孔钦苑这幅美滋滋的样子，忍不住泼冷水道。
“没关系，哈哈没关系。”孔钦苑笑盈盈的道：“哥，你继续睡觉吧。”
孔钦苑脚步飘着又走回房间，可能是因为在飞机上，总觉得有点飘。
飞机一落地，孔钦苑看着机窗外的景色立马给李远山打了个电话：“特效，就定你上次说的那家只给电影做特效的公司来做。”
李远山沉默了一刻，然后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的道：“我的孔大导演，你现在清醒着吗？那个特效公司一帧特效出价1万，一秒钟要24帧，我们整部剧的特效大概占时长将近一个小时，将近十亿。你是想钱多了要烧掉吗？啊？”
“特效公司我已经签好合同了，就是那个三百万全包的，已经是性价比很高的了。我们特效时长压缩，能人工实际造景的全部实际造。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谈。”说完，李远山就挂断了电话。
孔钦苑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算了算。
……她还真拿不出十个亿，她连两个亿都很勉强。
所以富豪的世界，还是现金为王啊。
孔钦苑这下踏实了，跟着她哥走下飞机，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第39章
结果没走两步, 孔钦苑手机铃声响起。
来电显示是一个座机号码。
孔钦苑瞥一眼果断挂断。
手机铃声却孜孜不倦的又一次响起。
这个座机号码连属地都没有显示啊，一看就很有诈骗电话的气质。
但因为对方的孜孜不倦孔钦苑犹豫一秒，还是接起来了。
“在做什么呢, 不接我电话。”略显低沉的男声传来，还有点抓耳。
孔钦苑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但是……她也想不起是谁。而且对方口气也太熟稔了吧？孔钦苑才沉默一会儿。
电话那头突然也沉默了，然后她听见对面带着一点不敢置信的口气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没听出我声音？”
孔钦苑正准备糊弄过去的想法顷刻消散。
她听到对面似乎还有别的人笑了几声。
还有人压低了声音模仿道：“在做什么呢？不接我电话。”
接着话筒那边似乎用手捂住了听筒，低声说了句“你们给我滚边儿去。”
“哎呦, 怎么还上脚踢人呢？”
但这个电话可能质量太好，声音还是收进来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着急忙慌的加练特地申请今天打电话…结果人家听不出你声音，王须乐。”
“好人做到底, 对面的人听到了吗？王须乐，他半个学期因为没有手机急的去翻墙。然后被抓了，直接电话都没得打。”
另外的几道男声却故意提高了声音大声道，尤其是喊名字的时候。
孔钦苑恍然大悟。啊, 那个被付珍珍屡屡提及的王须乐。
隔了一会儿，那边安静了，孔钦苑还听到碰的一声关门声。
“喂？”王须乐道“你不会挂我电话吧？”
“没有。”孔钦苑只是正在给孔钦觉翻白眼, 因为孔钦觉那家伙正不耐烦的拖着她把她塞进车里。她只是在打电话, 可以自己看路的好吗？
王须乐笑了下，接着问道：“你伤口好了吗？”
孔钦苑坐进车里，手摸了摸额头道：“早就好啦。”
“我手机那天晚上交警局就没拿过来。我现在在军校里，你怎么样？华影录取了吗？”把那一群起哄的人赶出去，这会房间里就只有王须乐一个人，他干脆拉开椅子, 懒洋洋的坐下，穿着皮靴的大长腿架上桌面，又把帽子摘了拿在手里把玩。
“录取了。”孔钦苑脑子里一点记忆没有，只有对方问什么就乖乖的回答什么。
王须乐却有些郁闷的道：“不是吧，孔钦苑，我怎么感觉才半年不见，你就对我生疏了？”
“……”孔钦苑眨眨眼，要是她说她连脸都想不起来，感觉对方会炸的样子，只好祭出语录：“你想太多了。”
王须乐扬眉慢悠悠的道：“最好是。”
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但他一边把腿放下，端坐了坐姿，手指敲了一下桌面。
“你那辆红色帕拉梅拉找人开回去了吗？”
“黑色，开回去了。”孔钦苑脑子里闪过那辆漂亮的车，对了驾照赶紧考起来，她还有那么多车没开呢。
王须乐轻点桌面的手指停顿，然后笑着道：“我1月28号放假。你如果有事可以打这个座机，让转接我就行。”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生日快乐。”
电话打完，王须乐眉眼却瞬乎沉了下去，面色沉沉的打开门，果然另外两人还在门口没有走。
看到王须乐的表情，两人都有些惊讶。
明明打电话之前，他们还看着这位大少爷难得露出那么阳光的笑容，他自己银行卡6位数的密码他都没记，12位数的手机号码却按的顺畅。
结果这会儿却直接一个多晴转阴。
两个人也不敢嘻嘻哈哈了。
王须乐皱了下眉头，他觉得小孔雀有点不对劲，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他就是有种……心慌，好似一下子距离变得很远的心慌。
忽然觉得选择进军校来摆脱老头子的控制可能不是一个好决定。
而这边孔钦觉先是打量孔钦苑的表情，在孔钦苑挂断电话之后挑起眉梢直接问道：“王须乐？”
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后，孔钦觉唇角勾了勾，感觉王须乐可以从他的警惕名单里剔除了。
王家情况混乱又复杂，争权夺势，养孩子和养蛊一样，能养出什么正常人？
那天在酒吧里，王须乐下手太狠，要不是受伤的那人是个毒贩又是先动手的一方，他都没办法立刻保释。
戾气太重，这也是他们家连夜把人送走的原因，是要磨一磨性子，不然又怕成长出一个王雅烨。
偏偏他还不能做什么，因为旁边坐着的这位是个反骨崽。他可不敢干涉她交朋友。
孔钦苑对于孔钦觉的心情转变摸不着头脑。
孔钦觉却换了个话题道：“明天先别去剧组，先和律师去把改签的字签了，还有公证给办了。你的工作室，也是一样。”
说完，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
刚从最近的机场出来，他们这一行人将近二十辆豪车一路开过来，已经引起沿路过路人的注目。
幸而机场和海岸口的路不用经过市区，否则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骚动。
到海岸边，看到那艘白色为底，用黑色线条勾勒出硬朗线条的游艇时，孔钦苑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一点也不柔和，这艘游艇全身就写着酷炫两个字。
因为此时临近夜晚，海面落日余晖斜照，海水幽暗幽深广阔，而它就静静的屹立在海岸口。
孔钦觉拿出一个遥控给孔钦苑。
孔钦苑接过来，按下去。
游艇上缓缓升起一点一点的亮光。
“哇。”有人惊呼，“好多无人机。”
密密的无人机从游艇升起，升上空，突然组成了一个少女的侧脸，然后缓缓的她头上的皇冠点亮。
接着又变换成她喜欢的高达的模样。
孔钦苑眼睛都亮了！
最后游艇上突然响起交响乐的生日快乐，而无人机也组成了一句话，苑苑，生日快乐！
瞬间，游艇上灯光大亮。
“小孔雀，生日快乐！”
孔钦苑看到付珍珍等人正站在甲板上对她大喊挥手。
孔钦苑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也朝游艇上的朋友们挥手。
然后又转身，她朝孔钦觉笑的露出浅浅的梨涡道：“谢谢。我超级喜欢！”
孔钦苑对于收到礼物当然是开心的，但是比起坐游艇，她对于开游艇更有兴趣，等和亲朋好友们打完招呼，玩了一圈之后，又兴致勃勃的拉着付珍珍陪她去找船长。
结果在听到船长说了一通船只养护的费用之后，孔钦苑很想出去问她哥，这个养护费以后由谁出？
这也太贵了吧。
不过以后可以在这闭关写剧本。多好，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想海钓的时候就海钓，船上还有泳池。
多舒服。
孔钦苑在船上专属她的房间里畅想着。
然后3个小时后，孔钦苑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她晕船，吐了。
吃药也晕，原来晕船这么痛苦。孔钦苑晕乎乎的想，那以后即便有高达了她还能开吗？
于是游艇又缓缓靠回口岸。
孔钦苑踩着坚实的地面，感觉脚步还有点发飘。
她居然晕船？！
孔钦觉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晕船，明明他和肖女士都不晕。
留下众人继续在船上玩，孔钦苑和付珍珍在海岸口沿着海岸线散步。
谢燕和李安跟在身后。
然后付珍珍突然道：“刚王须乐给我打了电话，不知道他从哪婉转着通过我家里找到我的号码，他还问起你现在在做什么。奇怪，他不应该先给你打电话吗？”
“他给我打了电话。” 孔钦苑内心浮现淡淡的疑惑，她总觉得王须乐和她的关系……是不是有些不同？
“那就对咯。”付珍珍嘻嘻一笑“我就说嘛，不过他会去军校，我真是没想到，他那种性格能适合军校吗？”
“他哪种性格？怎么觉得你对他有点意见？”斟酌了一会儿，孔钦苑决定出击，打探一下王须乐。
之前只知道王须乐和她还有付珍珍是同学。
付珍珍看着海浪道：“也不是有意见，就是不是同类人吧。要不是他和你青梅竹马，我估计和他玩不到一块去。
但接触之后，发现他人其实很不错，只能说以前是第一印象误导了我。”
“钦苑，你喜欢他吗？”付珍珍问道，“好久前，我们就都在猜测了，我觉得他喜欢你，但王须乐嘴比什么都硬，硬是不吭声。你呢？”
孔钦苑呆住。
信息有点太多，她有点无法处理。
青梅竹马，可能喜欢她。
但是她真的一点记忆也没有啊，家里的相册她翻到过对方吗？孔钦苑回忆，却扯不出一点印象。
“算了，总感觉你还没开窍的感觉。”付珍珍道。
孔钦苑确实从未喜欢过人，她也不知道喜欢人是什么感觉。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人对她表达过好感，但是她当时一心一意埋头在自己想做的事情里。
她要兼职，要学习，要考公，要做的每一件事情她都觉得比恋爱重要。
结果，她回到剧组再开工没几天。
剧组的一个女性工作人员突然有点踌躇的走到她旁边，说有人找她，说是叫王须乐，她因为不清楚真假，所以不敢放对方过来。
孔钦苑楞了一下，然后让对方把人带过来。
结果就看到所有人都裹着大棉袄的天气，一个穿着一身单薄军绿色常服的人，迈着一双大长腿，气势十足的走了过来。
他一只手拎着着一个帽子，另外一只手还提着个红色的塑料袋？
“啧啧…这肩这腰。”一旁的曲思义惊叹道，等人走近了一点曲思义又道：“脸也帅！寸头都扛住了。这是来找谁的啊？”
王须乐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裹着棉袄坐在凳子上的孔钦苑，没忍住就笑了起来。
霎时间，冷峻的脸上如冰雪消融。
王须乐走到她面前，直接朝孔钦苑伸手道：“给钱。”
“？？？”孔钦苑懵。
王须乐接着道：“为了给你买生日礼物，我把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刚打车过来钱不够，那个女生刚刚帮我垫了二十块钱。”
他手又往前伸了伸，布满薄茧的手指看上去纤长有力。
那个工作人员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既然他认识孔导，就二十块算了算了，就一杯奶茶而已。”
孔钦苑伸手拍开王须乐的手，对着工作人员道：“借钱那就得还，下次再请我喝奶茶也行的。”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工作人员扫码转账。
王须乐见孔钦苑把钱付完，又把那个显得有点可笑的红色塑料袋递到她面前：“本来留了200块车费的，结果路上买了个柚子，花了20。老板说可甜了，你试试。”
孔钦苑接过柚子。
王须乐又接着把一条手链递过来道：“生日礼物。我一学期的补贴都在这里了。”
孔钦苑接过手链…是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上面坠着一颗蓝色的彩钻，很别致，还没等她说谢谢。
接着王须乐又伸手朝她要钱：“苑苑，打钱。我没钱买手机买衣服……哦，还有饭也没吃。”
第40章
这人个子很高, 确实如曲思义说的宽肩窄腰，尤其是紧紧系住的皮带勾勒出好腰身，脸也长得好。
但很陌生。
孔钦苑脑子还在处理信息, 身体的意识却比脑子快，轻轻的握住对方的一节指尖。
热的。
孔钦苑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吓了一跳, 再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索性顺其自然了。
就像每次面对孔钦觉，她的脑子和身体都对对方很熟悉。
“不冷？”孔钦苑疑惑道。
王须乐手微微合上，拇指轻轻一合, 也握住孔钦苑一截指尖：“你手怎么这么冷？”
他不但握住，还拉过去看了一眼，看到孔钦苑指尖的小痣之后，才松手。
“零下哎, 能不冷吗？”孔钦苑缩回手，拿着手链一起揣回兜里，好奇的打量对方，他就穿着一套看起来像是秋装的制服, 两手空空，连个背包都没有。“你从学校出来，就这么身无分文, 一点行李也不带吗？”
“喏, 我的全部身家。”王须乐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封皮的证件递给孔钦苑。
孔钦苑都不用打开，就看到封皮上的军官证三个字，但她还是打开看了一眼，证件照上的人冷着脸，似乎是正不开心的盯着镜头。
看完她把证件合上，发现王须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弯腰凑近了正和她一起看, 她把证件在他眼前晃了两下，对方却没有接过去的意思，反倒是凑近了一点继续道：“苟富贵，勿相忘。”
就冲这句话，孔钦苑决定打钱。
她非常利索的打开手机，找到对方转账页面，输入1然后三个零，停顿住。
她抬眼看向王须乐，王须乐气笑了。
“一千块你买个手机给我看看。”
王须乐直起身，然后环视一圈，眼神在李安和谢燕身上停顿了两秒后，随手拖过来一张和孔钦苑一模一样的凳子，在孔钦苑旁边坐下道：“算了，包吃住也行的。”
孔钦苑本来是想逗一下王须乐，但是没想到对方现在真不要钱了！
就坐在她旁边，一副打定主意跟着她了的模样。
并且再次拒绝了她递过去的军官证，还语出惊人的道：“你帮我保管吧。反正我现在都脱离王家了，不如我和你姓吧。”说完他又道“孔须乐……怎么感觉有点不好听？”？什么叫做脱离王家了？什么又叫做和她姓？还嫌弃孔姓不好听？
要素太多。孔钦苑不知道该从哪个下手，于是问道：“脱离王家？”
王须乐嗯了一声，道：“刚好趁着入校，我把户口从老头子那边注销了。”
孔钦苑思忖他和家里的关系一定很差，她就没有就此展开话题。
她工作的时候，对方也不觉得无聊，就偶尔看看她，偶尔视线在剧组里穿梭，一身薄薄的秋装在这零下的天气里也一副不冷的样子。
孔钦苑看不下去，问曲思义要了一件剧组统一采购的黑色大羽绒服给王须乐。
王须乐接过羽绒服看了看，发现和孔钦苑身上的是同款，便站起来准备穿上。
曲思义悄么么凑到孔钦苑身边问道：“新来的演员吗？演什么角色啊？我脑子里已经有想法了，他可以试试那个黑色系的妆造。”
孔钦苑看了一眼正在拉拉链的王须乐道：“他不是演员，他是来探班的。”
曲思义却连连哦了好几声，然后略带不好意思的走了。
孔钦苑一头雾水的看着曲思义顶着一副我懂了，打扰了的表情飞快的走开。
王须乐穿好羽绒服之后，便直接坐下拿起之前被放在一边的柚子，试图徒手剥柚子。
孔钦苑看到对方试图直接掰开柚子，不禁无语道：“剧组有水果刀，你去借用一下，这用手能掰开？”
王须乐证明能。
略一用力，那柚子真就被掰开了。
他把打开的柚子在孔钦苑面前显摆了一下，又开始剥皮，然后掰出一瓣给孔钦苑“看看甜不。那老板大冷的天推着个板车在路边卖柚子，说包甜。”
孔钦苑仔仔细细的把薄薄的那层皮去掉，尝了一口，果然清甜的。
就是天气太冷了，要是在室内吃就还好，室外太冰。
她才吃了三瓣，正准备吃第四掰，王须乐就阻止道“吃多了别冻着了。”
孔钦苑想着也是，那吃完第四瓣就不吃了，她都剥好了。
结果王须乐一口叼走她手里剥好的柚子，站起身，就这么叼着一瓣柚子，去把剩下的柚子分给了钱导他们。
“王须乐，你能不能不这么狗。”孔钦苑下意识道。
王须乐却只是笑着把叼着的柚子一口吃掉。
今天剧组恰好是在室外拍摄一段雪景，冰天雪地的确实冷。
而且今天就是28号，等于王须乐一出军校，什么都没有做，就揣着他刚发到手的补贴，给她买了生日礼物来找她。
因此，孔钦苑十分心软的，把她的备用手机给了王须乐，并为他在酒店开好房间，还给打了钱让他去买换洗的衣服。
但因为影视城四周也没什么大商场，王须乐似乎是随便买了几件衣服，一水的黑白两色。
王须乐就这么在他们剧组常驻了下来，而且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孔钦苑，李远山第一次看到王须乐还问孔钦苑怎么保镖又增加了一个。
孔钦苑看了眼王须乐，别说，还真蛮像的。
只是孔钦苑发现他除了对着她会态度好些，对其余人都有点爱答不理的，仅限面上的礼貌。
那位借钱给他的工作人员还来找他搭过话，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好好应对，第三次对方再来他甚至会很直白的表现出不耐，最后把人给冷跑了。
王须乐此时看着给演员讲戏的孔钦苑出神，然后在孔钦苑看不到的地方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的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但是在电话里显得有些生疏的孔钦苑，见面后却很正常。手指上的痣，笑起来的梨涡，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生气的时候喜欢挑眉，笑起来喜欢抿一下唇角，剥柚子的时候，喜欢先咬个小口子，再上手剥，会很仔细的保持柚子的完整，一切都一模一样。
是哪里不对呢？
她听到他脱离王家，她不应该这么淡定，她应该要恭喜他的。她看到他的寸头的时候，甚至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但是“王须乐，你能不能不这么狗。”是她的口吻。
【我们家的人，天生就多疑、敏感。你也一样，王须乐，你抵抗不了基因给你带来的东西，你也会变成这样的。】王雅烨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王须乐的眼神冷凝起来，随即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回望过去。
是这部剧的男主，也是小孔雀的同学。王须乐收回视线，百无聊赖的继续把玩手里和孔钦苑同款的手机。
谢时泽却是被对方刚才的眼神给吓了一跳。莫名有种心虚感，但他归结于他偷看人家本来就不对。
因为曲思义给他看过另外一种胡拾妖化后的妆容，黑色的眼线那种，效果图很漂亮，结果上他的脸之后，直接在曲思义这里就否了，说和他不搭。
结果前几天曲思义一边给他化妆，就一边说剧组里来的那个疑似孔导男朋友的人，非常适合这个妆容，眼神够冷，眉眼傲气，可以压住这个妆容。
他怀疑曲思义当他的面拉踩他。
谢时泽接着疑惑男朋友？
第一时间他就觉得曲思义肯定是误会了，说不上来为什么。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孔钦苑身上有种超出年龄的成熟感，明明孔钦苑比他还小两岁，她还跳过一级所以比同届人都小一岁。
但是孔钦苑就是有种可以让人信赖的感觉。
谢时泽也就分神琢磨了一会儿，就把心思投入到戏里去了。
不然孔钦苑可以一直喊卡。这么冷的天，重来一次都是受罪。
谢时泽最近一直和宋韵诗在磨一段戏，就是他以为自己死了的那段戏。
谢时泽直到现在戏都快杀青，才知道他的剧本全篇只有胡拾自己的视角，而且他手里的剧本根本就是残缺的。
他一直以为戏里胡拾身份掩饰的很好，结果事实是戏里江绍许久前就已经发现他的身份了，一直都知道他就是妖。
结果胡拾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而孔钦苑不给他全部剧本并且和其余人一起瞒着他，是因为她认为他如果知道自己演的胡拾身份已经曝光。
他就演不出来胡拾不知道的那种自然状态。
孔导的套路…真是一套一套的。但他仔细思考，还真的很有道理。
所以他看剧本时候的那个“死后被吃”的剧情，其实是他受到重伤之后，因为中毒产生的幻觉。
也是这部剧里人和妖兽对立的根本原因。
因为人和妖兽，彼此都在对方的食谱上。
人类狩猎妖兽，食肉扒皮，认为妖兽是大补之物，甚至有时候还会单纯的为了妖兽的皮毛而去大肆的猎杀妖兽。
妖兽食人，却只是为了果腹。
孰是孰非？
人类把妖兽划分为两种，一类是不吃人的妖兽，一类是吃人的妖兽。吃人的妖兽，必须杀死。不吃人的妖兽，则会被“宽容”对待。
但是人比起其他动物高贵在哪里呢？
并且吃不吃人是人类自己对妖的划分。因为人类自己把自己设定的高于一切其他生物。但实际上都一样，只不过弱肉强食。
妖兽和其余动物的不同是，妖兽也有如同人一般的智慧，甚至可以和人交流，也可以变幻出人的模样。
剧情一路铺垫，其实一直在讨论这个问题。
当然，剧情最后也给出了导演对此的答案，不过给的很隐晦，留白了许多让观众自己去想。
剧情拍摄的很顺利，过两天就全剧组放假回去过年，等年后，还有几段剧情拍完，他们的戏就可以杀青了。
比他们预计的拍摄进度还要更快。
谢时泽已经开始期待剧播出了。
而孔钦苑甚至已经催着剪辑师剪好了前五集，预备一开学，就把教授们都拉来一起搞个试片会。
到了剧组放假前一天，孔钦苑都能感受到人心浮动。
40-50
第41章
孔钦苑想着大家放假心切, 便只安排了上午一场戏。
“大家抓紧时间，今天只有这一场戏，拍完就收工。”孔钦苑拿着李远山给她配备的专属粉色大喇叭道。
其实她觉得这个喇叭有点丑来着……但场务说是李远山挑的, 算了。
果然，现场工作人员立刻打起精神来。
而宋韵诗和李问今天状态也不错, 一次就过了。
等拍摄完毕，钱副导拿着喇叭大喊收工的时候，孔钦苑拿过喇叭接着道：“先提前预祝大家新春快乐，这段时间天寒地冻的大家都辛苦啦, 剧组没别的，给大家准备了一点年礼和红包，人人有份。你们记得到财务那边去领。”
剧组工作人员瞬间欢呼，七嘴八舌的各种祝福语脱口而出。
“谢谢孔导！”
“孔导新春快乐！”
“孔导大气！”有人拿到红包之后, 发现红包里并不是他们想的一两百，而是厚厚的数十张。
这可是除了奖金外额外的红包！
这么大方的剧组可不多见，感觉哪怕加班都有动力了呢。
“孔导，不然我们再加一天班吧？这钱拿的不踏实。”摄影师突然扬声道。
“滚！你加班去吧, 我们要回家了！”其余人无语。
孔钦苑被他们搞怪给逗乐了。
孔钦苑喊来罗佑照问道：“我们工作室的年礼和年终奖发了吗？”
罗佑照笑着道：“发了，奖金今天财务会打出去。”
他是真没想到公司年终奖金会这么丰厚，居然有六位数！
他之前都不敢和他老婆说他离开天艺了, 怕她怀着孩子还要发愁, 没想到如今在南客居然比在天艺待遇还好。
“今年时间比较紧张，公司就不开年终总结会了。等明年上班的时候，安排公司所有人开个团拜会吧。”孔钦苑突然想起自己以前上班，都有年终总结会和新春团拜会，既然已经是正规公司了，一些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
罗佑照欣然应诺, 并且道：“孔总，各部门的年终总结都已经写完了，我已发你邮箱。您方便时查看一下。还有公司的办公系统也安装好了，我微讯发你了，初始密码设置后，你记得修改成强密码模式。”
孔钦苑：……
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
他们就五个人的工作室，也有各部门？
出于好奇，孔钦苑点开手机邮箱看了看，果然有一个文件包……
解压打开，她一看还挺有模有样的。等于现在南客工作室共有五个部门，分别是财务部、行政部、制作/版权部、项目部、安保部。
主打的一个部门比工作人员还多。哪怕要人均兼职两个以上部门，但该有的部门一个也不能少是吧？
孔钦苑只看这个文件里的内容，都有种她花钱请罗佑照当经理花值了的感觉。
孔钦苑抬头看向罗佑照，对方朝她憨厚一笑。
“既然你今天过来了，那也和我们的新同事一起聊一聊。”孔钦苑抬眼张望了一下，就看到李远山正在剧组的角落里和灯光师在聊天。
孔钦苑挥了挥手，那灯光师看到了，于是立马示意李远山往这边看。
孔钦苑招手，李远山就大步朝这边走来。
和李远山共事一段时间之后，孔钦苑发现他个人能力确实很强，专业方面的水平无须多言。
重要的是李远山还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虽然他的原则体现在控制预算的时候。
这就和她很互补。
并且虽然剧组拍摄都是听孔钦苑一个人的，李远山只负责预算和对外这一块。
但是孔钦苑也发现李远山对于影片是有自己的审美的，不是那种一味追求市场数据追逐市场热点的制片。
所以他能懂孔钦苑为什么会在有的场次宁愿超预算花费，也要拍出好的镜头。
这又很难得。
既能够控制预算，又懂得该松的时候松。
孔钦苑目前对一个好的制片的需求更大于摄影师，她又不是拍这一部就不拍了，所以肯定是需要一个长期合作的合心意的制片人，避免每次拍摄都要去磨合。
因此孔钦苑打李远山主意有一段时间了，她早早的就准备挖墙角，想把李远山挖到她公司来。
但考虑到李远山是有公司的，不是单干的制片。
李远山现在的公司是一家比较小的影视公司，他是公司的职业制片人，属于公司接到项目的时候他就上，没项目的时候他也可以自己去攒局拉投资立项，但不同的方式薪酬结算方式不同。
孔钦苑一开始还有点怕挖不动。
结果她锄头还没用力挥，李远山自己就倒了一半。
有次私下聊天，李远山就和她说他现在的公司规模太小，接到的片子质量参差不齐，局难组、钱难赚。
他现在属于有公司没公司一个样，公司既不给他的项目投钱，也不给他底薪。
闻弦歌而知雅意。
听到这里，孔钦苑就直接朝对方伸出了橄榄枝。
双方一拍即合。
李远山当场表态完成《妖异录》这个项目后就会从原公司离职，入职南客。
等李远山走过来，他们三个人趁着大家都在收拾器材的空隙，坐到了平时演员化妆换衣服的小房间，准备谈一下入职之后的具体事项，比如具体的入职时间和待遇。
孔钦苑承诺每年南客工作室至少会通过李远山的一项方案，并给予投资立项，并保证他一年至少有一个项目可以实施，并且每月有底薪。
其余剩下的细节问题就由罗佑照后续和对方谈了。
罗佑照和李远山两人相处这段时间也已经很熟悉了，基本不需要磨合。
完美。
孔钦苑很满意。
想到这里孔钦苑突然怔忪了一下，他们工作室这个状态是不是有点不对。怎么感觉摊子越拉越大了？
“走了，外面都收拾完了。”王须乐走过来催促道。
孔钦苑立刻把那点不对劲置之脑后。
“你不提醒她？”李远山等孔钦苑走出房间，才给罗佑照发了支烟，两人抽了起来。
他们公司这个形势可不像是个个人工作室了，有往影视制作公司发展的倾向。
罗佑照笑道：“她有这个资本把公司发展壮大，我们又何必拘泥在公司的初衷呢？”
他圆圆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狡黠。
原本以为是富二代玩玩，那就简单搞个工作室算了，高级打工人也是打工人，拿钱办事就行了。
现在发现孔钦苑是个难得的有天赋的导演。入职的公司是个眼见可以腾飞的公司，那为什么不投资一把再拼一把试试呢？
李远山不也是觉得跟着孔钦苑有前途才特意表现了一番吗？
罗佑照不是没打听过李远山的为人，他什么时候会专门给导演买个大喇叭了？还特地挑了个秀气的粉色大喇叭。
“我的背包呢？”孔钦苑迎着王须乐走去，看到他手上空空，不禁问道。
她背包里有她的教材和拷贝的素材。
虽然剧组有请专业的剪辑团队，但是剪辑师也是要过年的。
并且对方对于孔钦苑开出的加班高薪无动于衷——有限的高薪。
因为李远山卡了剪辑的预算。
孔钦苑只能含泪放弃过年期间督促剪辑师继续工作的想法。
于是她准备拿着素材过年的时候自己先把后续片子里想要的片段全都标注好，顺便也试试自己来上手剪辑，虽然她如今剪辑水平还不到家，但是可以练练手。
李远山知道孔钦苑这个想法的时候，只暗自庆幸幸好他们剧组是数字化拍摄。
李远山想这要是胶片拍摄。孔钦苑非要自己剪辑，那费用可就大了。
同时也觉得他还是低估了孔钦苑对于她自己作品的掌控欲。
王须乐：“包已经放车上去了。”他早就收拾好了，如果等她来收拾，还不知道要磨蹭多久。
两人并肩往外走，王须乐侧过头看到孔钦苑双手揣在衣服兜里，她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被遮住了一大半，就露出一双眼睛。
因为他看向她，她还给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王须乐扯了扯孔钦苑的围巾：“我的围巾呢？”然后也学着对方把手揣兜里。
他以为孔钦苑会继续无视他，结果孔钦苑停住了脚步，揣兜里的手还动了动。
不是？现在问个围巾就要捶他了吗？他也没把她围巾扯散开啊。
结果却见孔钦苑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大大的红包，递到了他面前。
孔钦苑：“你的。”
孔钦苑给红包的姿势颇为潇洒。
最近王须乐在剧组，被她指挥着到处打杂，这里抗个器材，那边推个车之类的，忙得团团转。
看着桀骜不驯的人，却意外的听话，指哪打哪。
他事情完成的一丝不苟，害的她都稍稍有那么一点点良心不安。
想到对方已经彻底和家里闹掰了，身无分文的，那她还是实际点，给钱吧。
劝对方回家？
不存在的，她目前根本不知道对方家里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王须乐脱离家里的原因是什么。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家都是正常的家。
王须乐接过来，挑眉。
居然还挺厚一叠。
王须乐拿着红包，看着正目光炯炯看着他，期待他给出反应的孔钦苑，有点好笑。
他明明猜到对方想要他什么反应，他却坏心眼的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会吧？这就给钱打发我走啦？”
孔钦苑无语“这是两码事。红包是红包，你怎么过年是另外一件事。”
是的，经过这么多天的拉扯试探。
孔钦苑已经深切明白，王须乐是打定主意赖上她了。
但她总不能带王须乐回家过年吧？
肖女士会炸的！
那……放外面？
孔钦苑皱着眉头如是想到。
结果手机铃声响起，孔钦苑掏出手机一看，不是她的。
她推了推仿佛耳聋的某人“接电话。”
王须乐这次慢吞吞的掏出手机，直接左滑挂断。
声音停顿片刻，又不依不饶的继续响起。
王须乐继续左滑。
接着电话不响了，进来了一条短信。
孔钦苑探着头还什么都没看清，就看到短信开头老头子三个字，来电铃声又响起了，王须乐这次右滑了。
“你在孔钦苑身边的事情，老头子很高兴。你不会准备住进孔家吧？那你今天过去，明天老头子就会备好聘礼上门的。”电话那头的王雅烨看着自己刚做的美甲，语气懒洋洋的道，一点也不为对方挂了她两个电话而生气。
王须乐阴沉了眉眼，又扫了眼支起耳朵的孔钦苑：“怎么，你也准备回家给死老头当狗了？”
怎么老头子就变死老头了？孔钦苑睁大眼睛，但是那边的声音是一丝也听不到，只能听到王须乐说的话。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嘛，弟弟。老头子给钱，我办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在学校里老头子找不到你，你出来了，他要找你麻烦还不容易？”王雅烨笑眯眯的道：“你不要以为他做不出来。孔家，肖秋唯一的女儿，听说还有孔氏集团20%的股权。为了利益，那死老头什么做不出？何况是这么大的利益。
他巴不得把你系个蝴蝶结直接打包送到孔家。但是弟弟，你不想吧？让那个老头子巴着孔家。拉着你的小青梅…”
不等对方说完，王须乐直接挂断电话。
第42章
多听一句, 他都嫌脏耳朵。
尤其…
王须乐瞟了一眼孔钦苑踮着脚贴过来想听电话那头说什么的模样。
想了想，他又没忍住笑了，本来压抑的情绪消散。
孔钦苑原本还没想听对方打电话, 但是王须乐一副不闪不避的样子不就是表示这个电话她可以听吗？而且她莫名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瞬气压很低，所以想听听看。
更何况, 她都贴这么近了，也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啊。
王须乐把手机揣回兜里，伸手直接把孔钦苑羽绒服上的帽子拉上来，超级大的帽子直接连孔钦苑的眼睛都遮住了。
王须乐提前预判, 进行了走位。
果然孔钦苑还第一反应不是掀开帽子，而是抬手一挥，可惜啥也没抓住。
等她掀开帽子，发现王须乐已经跑到了前面, 正笑的直不起腰。
呵。
人生三大错觉诚不欺我！
……
等闹完了，两人才一前一后上车。
“先送我去天水。”王须乐一上车就直接对李安道。
孔钦苑不知道刚才那个来电话的人说了什么，王须乐全程就回了一句话。一点信息都提取不出来，但显然对方改变了王须乐的主意。
“看我做什么？”王须乐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看向孔钦苑：“是不是我不去了你又有点失落？”
孔钦苑懒得搭理, 她现在已经确定王须乐确实是小孔雀的竹马，无他，手熟尔。她捶对方真的很熟练。
到了天水恒一, 孔钦苑正想跟着下车。
王须乐却阻止道：“赶紧回家吧, 现在回去到你家刚好吃晚饭的时候。”
说完就提着他这些天攒下的一背包“家产”下车并随手关上车门。
等王须乐走出去两步，却又倒退两步转身对孔钦苑说：“过年记得给我发消息，发视频，发语音都可以，我都方便。”
说完就走，也不等孔钦苑回答。
孔钦苑到家的时候看了下时间, 晚上6点，确实是晚餐时间。
等孔钦苑换好拖鞋的时候，突然发现家里有点太安静了，虽然平时也很安静，但是她平时还是能看到家政人员的身影的。
尤其是她回家的时候，对方会打招呼朝她笑笑。
但今天很奇怪，她从门口换鞋进来，走到客厅都没有看到一个人，但是屋内确实是灯火通明。
接着她就看到周阿姨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包并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餐厅那边。
孔钦苑迈腿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呢。
就听到肖女士的声音：“那她学那么多年的水彩？说放就放？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点定性都没有，要学这个要做那个？就是不听我的安排。好不容易学水彩，我以为她定性了，就决定往这个方向走了。
现在？学表演去了？怎么她还想去演戏？顶着孔氏集团继承人的名头去演戏是不是？让别人来对她指指点点…”
“肖秋。”孔德就打断肖秋的话道：“钦觉不是说了吗，钦苑是想当导演，没想演戏。”
肖秋冷笑一声：“你现在知道说话了，你好歹也算是个教授吧，家里的孩子的教育问题你有管过吗？”
“怎么又说我头上来了，你能不能别老这样。”孔德就无奈道。
“行，说孩子。钦苑也不知道谁，她学习……”
家里人还挺齐，孔钦苑也明白家里的家政为什么都不在这边了，估计周阿姨现在也躲远了。
看来她学校的事情曝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曝光的，按照肖女士的性格而言，如果不是谁主动告诉她，她觉得等她毕业了对方估计还以为她在央美学画呢。
“妈，钦苑现在挺好的。她才大一，已经开始执导了，人家都和我夸她。我觉得你不要总是拿成绩来说事，成绩不能代表什么。”孔钦觉语气平静的打断肖秋的话。
他有点听累了，再说下去，他觉得他会每一句话都想反驳。
孔钦苑迈步走进餐厅，看到都到饭点了，桌上却连杯水都没有，还是摆着鲜花，还有一张纸和一个信封。
肖女士和孔德就坐在对面，孔钦觉坐在孔德就旁边，气氛很压抑。
她一进来，三双眼睛都落在她身上，尤其是肖女士，那眼神简直是在冒火，看起来手指都在用力克制怒火。
孔钦苑脚步迟疑了一秒，就一秒，然后孔钦苑就理直气壮的穿着拖鞋往里走。
怎么了？一年不着家的人，一回家就给她脸色看？
“你们都在呢？”孔钦苑眼神扫过三人，故作惊讶的道。
孔钦觉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看桌上那张纸。
孔德就开口了，面色也很凝重。
“苑苑啊…”
肖女士手拍了一下桌子道：“这顿时间我还以为你长大懂事了，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有变！”
“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敢自作主张！”
肖女士怒发冲冠的道：“要不是你学校把成绩单寄来了！你是不是还要瞒着我们？”
孔钦苑微微睁大眼睛。
不是……
哪个大学还会把成绩单寄给家长啊？
孔钦苑拿过桌上的纸一看。
哦，华影会寄。
她真的会谢。想半天，原来是这里出了岔子。
我老老实实填的家庭地址和家长信息你就是为了给我家长寄成绩单的吗？！
不过……英语加上平时分，90分哎。
孔钦苑再看了看其他科目的成绩。
妥。
至于眼前的场景，也妥了。
孔钦苑晃晃手里的成绩单，拉开椅子，直接在肖女士旁边坐下，对对方扬着手里的成绩单笑着道：“专业第二哦，是修的两个专业都是第二。”
肖女士的怒火都被孔钦苑的笑脸给一滞，更何况她的怒火，还掺杂了一点水分。
毕竟面对这个女儿，她装成十分的生气，对方也只会当成7分来处理，要是只表现出7分的生气，那完了，孔钦苑会当成四分的生气来对待。
“你看我成绩没？”孔钦苑展开成绩单，放到肖女士面前，眼神炯炯。
肖秋没说话，只是终于拿起来，仔细看成绩了，之前她收到信，看到专业之后就只顾得上生气了。
肖秋仔细看了看，一水的90分以上。她语气迟疑的道：“满分是100吗？”
她在这个女儿的成绩单上还没看到过这么多90分以上！要是有，那指定是150分的满分。
孔钦苑无语道：“那肯定是100的满分啊，我大学没有150分制了。”
“那还不错。”肖女士点头道，又补充了一句：“这次英语成绩也有进步。”
孔德就坐在对面和孔钦觉对视了一眼。
他们被肖女士怼了大半个小时。
这就……平和了？
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有。
肖秋放下成绩单，怒火高涨的状态没有了，但是：“你改专业的事情，换学校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和你爸今天收到成绩单才知道这件事。
你知不知道我上次去法国，还特地去拜访了加缪先生，邀请他来中国玩，顺带指点一下你。”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你以前想做什么，难道我们有阻止过你吗？”
“有。”孔钦苑打断肖女士的怀柔手段。虽然她不记得了，但是按照她对肖女士的了解，在她这边只有学习成绩才是正道，其余都是歪道，她想做的事情对方知道就不可能不试图阻止。
孔钦苑语气平静，有点累，干脆两只手都放到桌上：“你只是当时没时间来和我掰扯，想让我不要闹。然后想着反正我还小，想当警察什么的，就是孩子话，见阻止不了就干脆顺其自然了。”
肖秋抬手把孔钦苑的手拍下去皱眉道：“坐就好好坐，歪七扭八的像是什么样子。”
孔钦苑顺势干脆倒在肖秋肩上，一手挽住对方手道：“别生气了。我不偷不抢，也不违法乱纪、又遵守大众的道德标准，现在手下人多的时候也有几百号人听我指挥呢。和你在公司不也差不多，而且现在实业不好做，影视行业不也属于朝阳产业吗？”
孔钦觉发誓，他看到他妈整个人都僵硬了，坐在哪里一动不敢动。
“几百号人？”孔德就看形势被孔钦苑稳定，不禁插话道：“你哥说你有个工作室，现在就有几百号人了？”
孔钦苑抬了抬下巴道：“工作室都是正式员工，倒是还没这么多。不过我现在在做的项目，施工现场有两百多号工作人员，如果算上临时工，那最多的时候有将近三百人。”
群戏的时候加上群演，怎么不算呢？
孔钦苑说的一点也不心虚。
“就是管理人事的时候还是感觉有点难，最近我看中了一个人，工作能力很强，我想挖他来我公司给我做事，但是我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只是转换了一下时态，把过去时变成现在进行时，应该也没问题吧？孔钦苑心想，既然家长都在家，那肯定得诉苦加卖惨，顺带还要表现一下上进的态度。
刚拿到百亿身家，她会乖一点。
“这要从需求入手，根据马斯洛需求理论，你要搞懂员工的核心需求是哪一种……”肖秋不板着脸了，她开始朝孔钦苑传授她的管理心得。
孔钦苑一顿点头然后道：“肖女士，你给我推荐几本这方面的书吧，我真需要。我连续加班好几天了，现在发现有公司真累啊，我还要关心那么多员工，不过还蛮有成就感的。”
然后又故作奇怪的问道：“然后我现在好饿了，家里怎么还没吃饭啊？你们是吃过了吗？都不等我？”
“钦觉，你喊周阿姨她们赶紧上菜，这都这个点了。”肖女士抬手看了眼时间，不禁道。
孔钦觉无语，是因为谁一回家就大发雷霆，以致于现在还没吃上饭。还有孔钦苑……他怎么觉得对方对付他妈的功力还升级了？肖女士现在还僵硬着肩膀一动不敢动呢。
第43章
孔钦觉算是见识了孔钦苑那天对他说的那番“如何和肖女士和平共处”方法的生动演绎。
而且孔钦苑就那个才五个人的小工作室, 她说的仿佛是个大公司，语言的艺术演绎的淋漓尽致。而肖女士居然真吃这一套。
孔钦觉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被孔钦苑这么“哄”过。上次孔钦苑就对着他装可怜来着。
而孔德就得知饭菜还没做好, 他非常积极的说他要表现一下，今天给大家下厨也做个菜。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 孔钦苑把成绩单和信封在桌上展开，摆了一个漂亮的构图拍照，然后给截去名字部分，直接发圈。
这可是她辛苦半年的成绩, 得发个圈。
而下一秒周期的消息就进来了，简直神速。
消息简单明了，就是一个伸手要钱的表情包。
当时她就和周期说了，90分以上, 发奖金。
孔钦苑笑眯眯的给周期转了一个大红包，她的英语成绩对方功不可没。
接着她就听到肖女士问孔钦觉。
“钦觉，我听说你和关海合作投资了一个视频平台？”
孔钦苑抬起了头，看向她哥, 在她那个世界，各大视频平台已经进入成熟发展的阶段，并且广受欢迎在年轻人中有逐渐取代地方卫视的倾向。
所以那天关稚生日宴会, 他就是和关总去谈这个？
孔钦觉微微颔首, 道：“前不久我听说关总计划进军视频平台，他手里还有好几个这方面的专利技术。但是他缺资金，正在到处拉人入伙，我预计视频平台未来会成为新的媒介，干脆和对方一起成立了一个信息服务有限公司。”
“你们分别持股多少？”肖女士问道。
孔钦觉：“我和关总分别持股34%，其余股份里有个技术团队持股20%, 其他的就是一些小股东了。”
肖女士觉得没有问题，就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孔钦苑，接着问道：“那你们的平台什么时候开始运营？”
“预计时间在6月份的时候，钦苑的那部剧我已经在洽谈中了，可以作为我们平台的第一部。”孔钦觉看到了肖女士看向孔钦苑的眼神，于是解释道。
等等！……孔钦苑睁大眼睛，看向她哥。什么时候洽谈的？他和谁洽谈的？她怎么不知道？
孔钦苑想着他投资视频公司的时候，她的戏甚至还没开拍呢！他难道那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吗？
肖女士满意的点点头道：“近些年，实体经济发展确实受到了数字经济的冲击。孔氏集团目前也有这方面的项目，预备将百货这一块拓展成线上线下结合的模式。
比如专门做一个百货类的购物软件，但目前市场上已经有两家电商各占半壁江山，贸贸然出现一个新电商很难打开市场，我们也在思考以什么形式来走这条路。”
“哥，你和谁谈的？”孔钦苑等肖女士说完，才插话道，笑盈盈的问她哥，她现在看他哥，感觉对方都带光环。
这不就是她未来的销售渠道吗？
孔钦觉压了压唇角，语气平静的道：“罗佑照啊，不过目前只是意向，你的剧要是质量过不了公司的审核……”
孔钦苑看出孔钦觉故意逗她，于是也挑眉道：“我的剧首播，肯定是选各大卫视，要是火了，说不定各大平台要抢着播出，到时候你们公司出不起价，那也不行。
亲兄妹，明算账，我也不会给你走后门的。”
孔钦觉对此的回应，就是冷漠的“哦”了一声。
随即问她：“你是准备挖李远山到你公司吗？”
孔钦觉仔细想了想，也就李远山有挖的价值，他去探班的时候见过对方，为人处事十分油滑。
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一开始李远山是做场务的，后来自己又专门去学了制作，慢慢的在圈子里打出一些名气。
但他没什么背景，又不愿意给人当副手，所以一直不上不下的。
孔钦苑点头：“和他共事还比较愉快。”
“你觉得愉快，那是对方在包容你。”孔钦觉挑了下眉，冷冷的点破道。
孔钦苑很干脆的承认：“是啊，我就需要一个能包容我的制片。太强势的制片，我们会处不来，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拍摄。”
孔钦觉知道孔钦苑其实是个非常有自己想法的人，尤其是在她在意的事情上，他内心也明白孔钦苑并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人，但是就是会忍不住有点担心。
尤其是他总觉得家里有两个不靠谱的家长，他作为哥哥就更有义务要看着点孔钦苑。
“嗡”
“嗡嗡。”
孔钦苑手机开始频频震动，孔钦苑点开微讯一看，果然几十条的未读消息，这些人见给她留言不回，干脆消息轰炸她了。
付珍珍正在恭喜她成绩出来了，顺便吐槽她学校的成绩这个时候还没出，害的她过年也不太安心。
王须乐发了他的晚餐照片，标准的酒店自助餐。
许心仪则是对着她的成绩一顿夸，然后说她各科成绩也不错。
就连罗佑照和李远山也在恭喜她。
但可能两人都还没习惯自己上司竟然还是个大学学生，因此恭喜的话显得有点干巴。
孔钦苑一一回复。
“吃饭了，别玩手机，坐直了。别天天手机不离手。”肖女士看到孔德就端着一盘菜过来，她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孔钦苑。
孔钦苑也不去辩驳她根本没有手机不离手，只是笑嘻嘻的收起手机和成绩单道：“遵命。”
肖女士这才满意道：“即便你现在学导演了，画画的事情也不要放下。还有既然你现在要管理公司，要不报MBA进修班？公司最近刚好加入了清大的进修计划。”
话到这里还是询问的语气，因为她也是突然想到这件事，然后越说越觉得可行。
于是肖女士就直接拍板决定道：“刚好进修班时间安排在开学之后的周末时间，到时候我让吴秘给你送证件。”
孔钦苑也就迟疑了一下，就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行叭。
孔钦苑端起周阿姨递过来的饭碗，心想那就去学一下？
接着孔钦苑就看到了对面便宜哥哥怜爱的眼神。
干嘛这么看我？孔钦苑做了个口型。
孔钦觉笑而不语。他已经开始期待了，估计她听个MBA还没明白自己要学什么。
商务英语、管理经济学、数据分析与统计决策……哪个科目单独说出来，孔钦苑都会直接拒绝。
偏偏肖女士说了个笼统的。
不过这种进修班，估计很多人还是为了混圈子结交人脉去的，想到这里孔钦觉又皱了下眉头。
孔钦苑此时还不明白，因此她只是觉得孔钦觉笑的有点看好戏的意思，对此她选择无视。
因为她表现的越想知道原因，孔钦觉就越不可能告诉她，反而她装作不在意，对方忍不住的时候肯定会说的。
然后她转头看向孔德就道：“老爸，你们研究院3月份有个体检，你到时候记得按时去体检。”
孔德就笑着一口应下，然后就开始推荐他做的菜：“快，这菜还是我和研究院里学生学的，他老家是荆州那边的。他们那边有一道生炒羊肉，我们这边可一般吃不到，你们尝尝，应该没有羊膻味。”
孔钦苑夹了一块尝了尝，还真没有。
孔德就看着孔钦苑得意的道：“是不是好吃？”
孔钦苑看着孔德就笑眯眯的模样，也笑了起来，学着她印象里孔德就最喜欢的动作，也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居然还是记忆里的味道，但教她爸的学生却不是原来哪一个了。孔德就平日里除了教书，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和做菜。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孔德就只要有时间在家，就会做菜给她吃，不过那时候随他来的还有他的学生。
而她夸他菜好吃，他就会特别得意。
属于难得的她记忆里温情的时刻。
果然对方立刻笑的满脸褶子，并且朝她传授心得道：“这菜的秘诀就在胡萝卜里，我炒的时候用了煮胡萝卜的汤，就刚好可以去除羊膻味。”
而饭桌上的肖女士和孔钦觉则比较高冷，奉行食不言寝不语。
只有孔钦苑和孔德就父女两一直在交流。这一点，肖女士从不阻止。
这一晚的孔家，就和万千普通家庭一样其乐融融。
其实按照华国历来说，今天已经是十二月二十八了，所以他们一家四口明天都要赶回老家去过年。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家里人这么齐。
孔钦苑体验了一把人数超多的大家族过年方式，很多传统的习俗，很热闹，对于第一次感受到她来说很新奇。
例如非常传统的祭祖，放鞭炮，一个个去磕头拜年还有长辈们厚厚的红包。
但后来她只想清净一下。因为她的过年也是萝卜开会。
一群小萝卜头，她走哪他们都要跟着，甚至不惜把收到的红包上交给她也要跟着。
而他们的父母，对此表示非常惬意，因为他们就清闲了。即便他们好多人本来就带了阿姨过来，但也耐不住孩子闹腾啊！小孩子这种生物，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闹腾起来也是真头痛。
孔钦苑站在孔家大祠堂，身边一群小朋友，感觉自己现在是化身成为幼儿园外加小学老师。她唯独不想体验的职业就是老师。
使得过年这两天孔钦苑连打开电脑的时间都没有，光顾着照看小萝卜头了。
因此她也不知道，他们剧上热搜了，然后她因为上香的一张照片引起了网友的注意，差点被扒。
起因是代拍发在网上的一张照片。
在影视城拍摄的时候，因为拍摄地泄露，经常会有谢时泽的粉丝过来探班，还引得一些代拍会跟到剧组，远远的拍摄一些视频或者照片，而开机那天就有代拍拍了剧组上香的照片发在了世博上。
当时网友的关注点都在谢时泽的妆造上，对于其余非古装的工作人员并未在意。
第44章
而最近逢节假日, 谢时泽又被地方卫视请去跨年晚会演出，乘着这股东风，他们剧组的宣发也开始发力。
李远山力图拿出更好的数据以便争取将剧集卖出更高的价格。
因此最近关于《妖异录》这部剧的话题在世博上热度还不错。而且他们这个题材, 近段时间还没有竞品。
本来热度也都在剧照和谢时泽身上，结果有人在谢时泽的热搜下面又贴出了孔钦苑和谢时泽开机时并肩烧香的照片, 问戴着墨镜的这是女主吗？
接着有人答，这是导演。
女导演？这么年轻？
一开始也只是这么提了一下，大家的焦点还是在谢时泽身上。
而谢时泽的粉丝最近扬眉吐气了。
之前谢时泽一直被队内其余队友的粉丝嘲，C位出道又如何, 还不是虐的没有一点资源。
说起来谢时泽能火成流量也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不可能。
华娱第一年试水办了偶像选秀节目，各大公司一开始其实并不看好，因此前期准备不够充分, 结果没想到节目直接爆了。
结果谢时泽在节目里以他出色的外表和率直性格，火速的吸引了一批粉丝，从一个无公司无背景的素人，到C位高票出道。
签约环宇之后, 谢时泽虽然沉寂了一段时间，但是关注度一直不低。
粉丝都知道他在努力备战高考，然后成功考上华影。对于粉丝来说, 爱豆努力就是给她们最好的回馈。
紧接着, 没想到谢时泽居然官宣演电视剧啦！还是男主，粉丝狂喜。
要知道，作为爱豆，能够一演戏就拿男主资源也是很难得。
哪怕粉丝后来看到演员表，发现这剧居然没有配一个能扛剧的女主角，全剧组名气最大就是谢时泽, 粉丝也觉得还行。
没有就没有吧，好歹谢时泽比起IK其余人来说，已经很好了。
要是再没资源，这娱乐圈新人层出不穷的，粉丝变心起来也是很快的。
因此《妖异录》早期的宣传全靠谢时泽的粉丝顶起一片天，李远山都要感叹一句难怪现在大家都喜欢用流量，没有别的原因，是真好用啊。
他上个综艺宣传一下《妖异录》当天剧组就上了一波小热搜，李远山默默想着宣传费省10万。
接着他做的宣发也开始产生正反馈。
#妖异录绝美妆造#、#妖异录路透#、#谢时泽演技#、#谢时泽拒用替身亲身上阵#、#谢时泽……#
咳，所以说流量真好用啊。
尤其谢时泽还是个认真的小伙子，既不作妖也不怕苦。李远山顿时觉得给谢时泽开支的那一大笔培训费，花的还是值的。
孔导…不孔总，有眼光。
但是有时候网络上的走向就是偶尔会来那么出其不意的一下，让人无法控制。
原本都要沉下去的上香照片下又有人又贴出了另外一张照片。
“你们看，这个导演和孔钦觉旁边的女生是不是同一个？”
照片的背景是在华影校门口，只看见男生和女生都穿着白色的运动短袖搭配黑色下装，男生还带了个渔夫帽和墨镜，一手以保护的姿态揽住女生，因此女生也只露出了半张脸。
这是怎么看出来是孔钦觉的？
结果马上有网友把图片放大，把细节一对。
嘴唇、下颌，还有曾经出现过的墨镜。
网友得出结论，这就是孔钦觉。
顿时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孔钦觉作为孔氏集团继承人，又是商界新秀，高智商高学历高颜值，又年轻有为，还不像有的纨绔子弟桃色新闻满天飞，曾经有网友扒过，孔钦觉回国之后身边就没出现过什么异性，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网友对他很有兴趣，对他身边出现的女生也很有兴趣。
“两张照片人对得上，应该就是同一个人，背景看起来是华影，所以这是剧里的女演员？kqj也从演艺圈找女朋友了？”
“看起来是的啊，这衣服不是一个系列的吗？情侣装啊”
“不是吧，刚开始不是有去剧组的粉丝说这是《妖异录》的导演吗？”
“还在上学的导演？开玩笑吧？”
“谁知道怎么当的导演，毕竟人家男朋友是kqj。”
“有华影的人认识这是谁吗？”
“一张图就是男朋友了？@翻翻是饭饭你这语气也太酸了吧？张口就胡说呗？”
李远山接到外包的宣发公司的电话时，正在家里和儿子一起看电视，听到对方说剧组上热搜的时候，李远山还是笑眯眯的，再听到对方说有人在试图扒他们导演的时候，李远山脸色一变。
他们宣传的重点是剧和演员，可不是导演。
这要是牵出孔钦觉和孔氏集团，话题发酵下去对他们的剧很不利，对南客工作室未来的发展也很不利。
如果以后工作室打出名气了，孔钦苑哪怕身份曝光也无所谓。毕竟那时候大众的认知里孔钦苑的身份先是导演，然后才是孔氏集团继承人。
但如果现在就曝光，那可不妙
他们南客工作室不能因为老板的继承人身份出名，他们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必须是以作品质量出名。
李远山立即让宣发团队想办法引导一下话题走向，然后就一个电话打给了孔钦苑。
李远山正在电话那头向孔钦苑陈述事情发展的时候。
孔钦觉也接到了公关部谢经理的电话。
谢经理真的好气，这谁啊，怎么专挑放假的时候搞事情。
他们难得放个假容易吗？大过年的！
平时他们公关部兢兢业业在岗的时候屁事没有，一放假了，大家都回家了，这就偷家了是吧？
还有娱乐圈这群营销公司营销号！怎么的，就你们娱乐圈特别？过年不用放假？专挑过年搞事情？
我们正规公司，过年公司都没人的。
谢经理在家里骂骂咧咧，电话一接通，立刻换了面孔：“孔总，这里和您汇报一下，之前您让公关部时刻注意网络上的舆情。然后关于小孔总，今天有人放出了她和您的合照，刚刚我已经联系到放照片的人了，对方也答应会删掉。
但是网络事态走向毕竟难以把控，我们只能尽量保证小孔总目前身为素人的隐私不受到非法的侵害，但是不能保证她的身份还能继续保密下去。”
“怎么会突然有人放照片？有意的？”孔钦觉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针对他们来进行恶意的炒作，否则网友也不会无端端的去扒孔钦苑的身份。
谢经理咬了下牙，随即又冷静的对着孔钦觉道：“不是的，就是小孔总拍摄的电视剧近期正在做宣发，引发了话题热度。”
孔钦觉看向另一边也正在接电话的孔钦苑，她一手牵着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然后一手拿着手机表情淡定，正不慌不忙的对着电话在说什么。
但他离的太远，听不清，孔钦觉干脆迈步走过去。
就听到孔钦苑道：“不要慌，他们也扒不出什么的，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我也不是什么顶级流量，一举一动备受关注；也没有什么猎奇事件和桃色花边新闻。他们吃两口瓜就会散了的。
还有可以联系一下发照片的博主，告知他侵犯他人隐私，要求他把照片删除了就是。”
李远山听到了，李远山觉得孔钦苑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她是不是忘了。
“啊？我哥有流量？我妈也有？”孔钦苑听到对面李远山说的话，微微挑眉，然后看向她哥。
电话那头李远山腹诽你妈可太有流量了，杰出企业代表，上段时间还参加全国会议了呢。
孔钦觉：“你告诉李远山，待会谢经理会联系他，让他们一起商量把这件事解决。”
孔钦觉拿着手机，让谢经理稍等，然后告诉孔钦苑谢经理的联系方式，让孔钦苑转告给李远山。
孔钦苑把电话转告之后，就结束了和李远山的通话，然后略带疑问的看向孔钦觉。
孔钦觉道：“谢经理现在是我公司的公关经理，同时兼任孔氏集团的公关部副部长。这方面他是专业的。”
还在电话那头稍等的谢经理老怀甚慰，能力被上司认可当然是……
“那能不能让他也到我工作室兼职？”孔钦苑眼睛一亮，这方面的人才，她也需要啊。
而且她哥可以用孔氏集团的人，她是不是也可以用。
当然是拉磨的驴。谢经理在电话那头恶狠狠的想到。
“我可以给谢经理加工资，我们工作室待遇很好的。”孔钦苑笑着道。
钱到位，拉磨也不是不可以，谢经理思路一转。
“谢经理，辛苦你直接和南客那边的宣发团队联系一下，这件事全权交给你处理，避免之后再出现这类问题。”孔钦觉朝谢经理道。
等结束通话后孔钦觉这才笑着看孔钦苑，用手指点了点她额头：“你这是最近挖墙脚挖上瘾了是不是？妈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看了看了看了。”孔钦苑叹一口气，当时不该为了哄住肖女士用这一招，昨天一天肖女士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跟考核似得。
幸好肖女士今天有事已经走了。
第45章
谢经理和李远山两人接头进行了简洁的的沟通, 接着就开始分头干活。
谢经理安排人一一对接网上扩散照片的网友，劝解对方删除相关信息，按照先礼貌沟通后律师函警告的流程进行。
而李远山首先把之后宣传要做的抽奖活动提前到今天发布, 带一波抽奖话题。
其次再安排剧组演员们纷纷进行转发。尤其是谢时泽，他亲自打电话交代的对方, 要求谢时泽发完博之后再和粉丝多互动一下。
不都是谢时泽的粉丝吗？转移一下注意力就是了。
李远山想这谢经理这方式不适用于公众人物。
谢经理想李远山这一套肯定不是第一次玩了。
第一次合作，舆论危机解除，事态没有继续扩散。
网上虽然依旧还有零星的议论，但已经属于可控范围。
只有谢时泽, 在摸不清楚情况的状态被李远山喊上线加了一个小时的班。
而李远山拿着新鲜出炉的话题讨论热度数据放进文件里，打算一出节再去几个卫视谈一谈，并再次感叹，流量有时候真好使啊。
至于剧组拍摄复工时间是定在初八。
毕竟留给剧组的时间不多, 拍摄任务比较重，不可能等到出节再复工。
初八前，孔钦苑也没闲着，她从老家回来后的几天几乎都泡在学习并且理解剪辑工作上。
花了五天时间才成功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剪辑出一集剧情。
这集粗剪的剪辑效果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整体架构也是她想要的，只是技术方面还需要专业的剪辑师再进行一下精剪。
一般来说剪辑师的行业平均水平是三天一集精剪。
孔钦苑她使用的素材还是剪辑组早已经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的，还花了五天时间。
但其实这五天的时间她大部分都是花在试错上, 她以前的大部分工作经验都在拍摄前中期, 后期的工作涉足的不多。
而目前大一的剪辑课也只是基础层面的教学。她这方面还有待提高。
经过这次执导，她在全程实操过程发现了自身很多的不足。
她这次想试着自己剪辑的原因是她发现这次拍摄，她和剪辑师磨合的很困难，对方一些专业术语她不明白，她提的一些要求表述的也不够清晰。
对方专业技术没问题，那问题肯定出在她身上。
孔钦苑于是决定要把剪辑学好, 方便她和剪辑师沟通。
为此她还特地的仔细观察了剪辑组的工作流程。
他们剧组的剪辑组共有十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是专门负责整理拍摄素材的，由此可见这项工作的强度还是比较大的。
因为所有的拍摄素材长短不一，还有许多重复的不同角度的素材，如果没有专人负责把素材内容标识清晰然后分门别类的进行归类，剪辑师很难从大量的镜头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
在拍摄现场，剪辑组会有一个专门的剪辑室。孔钦苑以前在片场工作的时候都没有进过剧组的剪辑机房，因为一般而言剪辑房只有导演和制片能进，属于剧组的核心涉密区域。
而在他们剧组，一开始剪辑机房只有孔钦苑可以进，李远山要进的话也得她先同意。
刚开始孔钦苑还不知道，直到剪辑师好几次在李远山要进去看的时候来向她请示，等她同意后才让李远山进。
孔钦苑就明白了，剪辑权在谁手里，剪辑组就只听谁的话。
这一点甚至已经成为剪辑师的职业操守之一。
看来挺多剪辑师在这一点上掉过坑，否则他们不至于对所有意图进入剪辑室的人严防死守。
而这次拍摄《妖异录》，剧组还配备了一个专门的现场剪辑师，他负责全天候带着电脑跟着她，对她提出的剪辑要求和效果进行记录，并且做画面回放和剪辑点衔接，同时需要现场对一部分拍摄进行粗剪。
现场剪辑师也是和孔钦苑沟通最多的剪辑师，自称从业5年，全键盘操作剪辑的时候手速惊人，但常常因为剪辑效果不是孔钦苑想要的而被孔钦苑抓住然后一起去机房加班工作。
目前他赚取了大量加班费。
是的，他们剧组有加班费，这一点足够剧组所有人看孔钦苑的眼神都发光！
目前华国的剧组，每天超时长加班根本没有加班费，因为剧组工作人员的工资都是按日结算，一天有一天的任务量，完成了才可以收工，有时候一天工作时长甚至超过12个小时。
而在《妖异录》剧组，如果拍摄进度可以，孔钦苑一般不会把拍摄时长拉的过长，到点就让大家休息，但特殊情况就不得不加班加点。
直到孔钦苑有次看到财务核算的工资表时才发现，他们剧组居然没有加班费这一项支出。
孔钦苑直接批了一笔加班费下去，好歹也是千亿富豪了，总不能还不给员工加班费吧？
而复工第一天，孔钦苑就先去剪辑房把她剪好的那一集交给了剪辑师精修，对方也只是默默的接过去，然后开始啪啪啪的工作。
剪辑房现在有五个人同时在工作，一个个都像是一个没得感情的剪辑机器。
孔钦苑则是非常认真的站在一边学习观察加提要求。
但是他们剪着剪着，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孔钦苑喊来了李远山。
李远山内心纠结又有点迟疑，不会是又喊他去加预算吧？！
最近拍摄将近尾声，孔钦苑待在剪辑房的时间与日俱增。
孔钦苑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她对现在的剪辑组并不满意，这一点体现在剪辑组前期的反复加班上。
这不是因为孔钦苑严苛，而是因为这次请来的剪辑组是标准化的那种剪辑师，技术过得去，但是这个团队的剪辑师缺乏了一点创造力。
以致于一开始有点跟不上孔钦苑的步伐，现在进度赶上来了，是因为孔钦苑已经把他们变成了她达成目标的剪辑工具。
她提细节要求，对方靠技术手段达成。
李远山暗自咋舌。
他看得出来孔钦苑接触剪辑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心里可能对于拍摄的所有的画面和镜头所想要最终呈现的效果都早已有了架构。
因此居然还和剪辑组磨出了她想要的效果。
要不是临时找剪辑组不靠谱，又怕新的剪辑组没跟组不了解拍摄情况，剪辑出来的效果还不如这个剪辑师。
他都想换个剪辑团队，孔钦苑这样磨太辛苦了。
他得去给她寻摸一个好的现场剪辑师，公司专门培养一个也不错，以后现场剪辑师用自己人，李远山心里盘算着。
孔钦苑：“可能要加预算。”
“加多少？”李远山顿时变成苦瓜脸，心想这次只能多点预算，来慢慢磨效果了。
孔钦苑：“你都不问为什么要追加预算吗？”
李远山疑惑的看向孔钦苑，用眼神透露出疑惑，不是剪辑师加班费吗？
孔钦苑点头，确实是加班费，但不是李远山想的那个加班费。
“我和剪辑师重新测算了一下集数。这部剧可能不止18集，最终成片应该是二十二到二十三集。因为拍摄的部分武戏镜头，时长超出了我的预计，但是素材太好，可以保留使用。”
孔钦苑就看到李远山的表情一下子从疑惑转为惊喜。
他大手一挥直接道：“这算什么加预算！这是预算内支出。你们只管剪，我来安排，需要加班就加班。我们争取按时完成，早日发行。”
多了5集啊！一集就是至少180万啊！这就多了900万的收入，什么预算不能拨？
而在开学前，孔钦苑通过刘老师和钱导，邀请了三位教授和刘老师来看他们的试看会。
参加试看会的人还有剧组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人数很少。
因为他们拍摄的是电视剧，不是电影。而且他们这是内部的试片，不像电影的试片会那么隆重，电影的试片会甚至还会请影评人和记者好友一同来参加。
孔钦苑本来有一点点紧张，但是感受到坐在她旁边的谢时泽和宋韵诗的紧张情绪后，她反而不紧张了。
其实成片她和李远山已经看过，只是不知道呈现给观众会有什么反馈。
当时在剪辑房孔钦苑看完前三集之后，脑子里回想起她发的那篇影评，感觉有点可惜。
电视剧她拍了，可惜那个世界和她对喷的人在这边找不到了。
不然她一定要去找到他！让他来看看，什么才是妖。
不是说你行你上吗？
她上了啊。
但是面对李远山，孔钦苑想了想，换了一个保守的词。“我觉得还行。”
李远山则是激动的站起来，在小小的剪辑房里来回踱步，然后抑制不住喜悦的兴奋道：“我这就把片子寄给几个卫视的购片。会爆的，肯定会爆。”
这次试片会也没有按照孔钦苑的预想播放五集，那时间太长了。
他们的方案里计划只播一集。
神州大旱，人相食。
年幼的江绍抱起了一只小狐狸，到胡拾出山，正好遇到了赵世子被人追杀。
这里有一场群戏的打戏。
一开始几位教授表情还比较平静，想着毕竟是新导演，还是大一的学生，只要水平达到及格线就是惊喜了。
结果他们发现，画面很漂亮，宏大的场景处理很不错，摄影师显然水平很高，拍摄的机位设置的不错。接着就是故事情节推进速度可以，不拖沓，给的信息比较足……
打戏很漂亮，群戏场面控制的很棒啊！
看着看着他们就看进去了。
“第二集呢？”教导演艺术的王教授说：“再往下放一集吧，我们再看看。”
“对对对，再放一集看看，这一集还看不出来什么。”表演理论课的徐老师也接话道。
最后他们播放了三集。
完全超出了原本的计划。
导致其中两位导演系的教授们只留下一句年少有为，都来不及说更多就匆匆忙忙赶着去开会去了。
这多看两集，学校的会议都快迟到啦！
而不用开会的表演系教授徐老师则拉着孔钦苑谢时泽道：“能看出你对画面的掌控力和故事的叙述能力很强。而时泽你给了老师一个惊喜，你这次的眼神戏很不错。”
试片会开完，戏也快杀青了。
而在最终杀青前，有四家卫视进行了报价，其中燕市卫视将价格提升到了160万一集，但时间档仍旧是深夜档，对方的黄金时间段已经有计划了，如果要调整时间到黄金时间段，那么播出时间只能推迟到暑假过后。
这和他们的计划不符，他们就是想赶上暑假黄金时间段。
因此最终这部剧以190万元一集合计4370万元的价格将独家首播权卖给了翼西卫视，并确定播出时间为暑假期间的黄金时间段。
第46章
不单单是首播权卖出去了, 各轮播映权也卖出去两家，一家是孔钦觉和关海的天星视频平台，另外一家则是翼西电视台买来放在暑假后的深夜档, 他们内部其实还是蛮喜欢《妖异录》这个题材。
还有和谢时泽组合有合作的牛奶品牌投了一个植入广告。
这么一算，《妖异录》这部剧的利润已经非常可观。
孔钦苑非常开心的, 直接让公司把给各位投资人的分红打了过去，其实还有近半的款项还没收到，但先给她的朋友们分红。
毕竟新年新开始，正适合分红。
当时除了付珍珍投了600万, 那几位给她工作室送大貔貅的的朋友也每人投了10万，加起来也有个百来万。
而《妖异录》最终整部剧含宣发费用，合计花费了差不多1千八百万，预算超了两百万左右。
实际上, 拍摄资金超预算实在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有的剧组拍摄到一半就没钱了，只能制片人想办法到处筹钱，甚至还有的剧拍到一半筹不到资金, 只能无奈半途散掉的。
付珍珍早上收到孔钦苑今天分红会到账的讯息的时候她还没太在意，只是一心哀叹她今天要去外婆家吃饭，不但会遇到她那个爱挤兑她的表姐, 还有关稚。
怎么还不开学？吃这个饭, 她真的很烦。
付珍珍妈妈家里是三姐妹，最小的小姨比她只大十岁左右，现在却是她同学的继母。
这饭吃的付珍珍想想都烦。
虽然辈分没问题，但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小姨怎么会找了关海，这个环宇的老总三天两头的传绯闻，还比她小姨大了二十一岁呢。
而餐桌上, 付珍珍左手是和她不对付的表姐，右手是关稚，长辈安排座位的时候美其名曰年轻女孩子有共同话题，付珍珍只觉得无语。
关稚挺直着腰，一副大小姐做派的模样，脸上还带着标准的微笑。
她表姐则是略带故意的问道：“珍珍，听说你问姨夫要了600万去买车，你买的什么牌子的车啊？给我参考参考呗？”
付珍珍顿时明白，她表姐估计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她没买车的事情了。
然后故意这么问。
果然她爸立刻看了过来：“哎？珍珍，你的车呢？买了吗？”他想起自己女儿哭着闹着说高中毕业要买一辆心仪的车，结果他钱给了，车呢？
付珍珍顿时也是有点心虚，她投资的事情还没和她父母讲呢，她唯一一点爱好就是追星了，所以从小到大为追星花的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什么送奢侈品，花钱一起吃饭什么的，都是经常的事情，但是投600万去给爱豆拍电视剧。
Emmm……不太好开口哈。
“车还没买呢。”付珍珍含含糊糊的道，战术性开始吃饭。
“你不会把钱花在别的地方了吧？”表姐笑眯眯的看着她。
付珍珍翻了个白眼，从小这位表姐就什么都要和她比，但偏偏又比不过，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比个什么，有什么意思？
“珍珍。你表姐和你说话呢，好好回答。”付珍珍爸爸皱眉不赞同的看着她，估计是看到她翻白眼了。
“哎，正常正常，给孩子钱不就是让她买喜欢的东西嘛，管她买什么呢。小稚就不爱车，最近喜欢什么翡翠，把零花钱全花完还不够，还问我要。”关海出面打圆场，笑着道。
关稚不干了，她来这边吃饭已经是给足了继母面子，怎么现在还要拉她出来说，“我说了我是买翡翠送给玛希娅她们，难得她们过来华国玩，我总要招待好吧？”
言下之意，她没有故意找借口拿钱。
付珍珍一下子被架起来了，只好照实说：“我拿钱投资了一个影视项目。”
没想到这下子所有人反而更加警惕了。
她爸也一下子皱眉。钱花掉就算了，这投资……
她小小年纪的，才刚高中毕业，能投什么？
别是被骗了吧？
付珍珍道：“是和小孔雀他们一起投资了一部电视剧，剧现在已经杀青了，今天第一笔分红就要到了。”
付爸付妈顿时放心了，但是其余人不知道孔钦苑的人不放心啊。
“什么公司啊？合同你有吗？”
“别是被骗了吧？干股多少？项目上年度的净利润呢？”
“影视行业，那你小姨夫熟悉啊，你详细说给你小姨夫听听，让他给你把把关。”
付珍珍一下子有点头大，其实也不怪他们问。她外婆家里都是些知识分子，基本没什么经商的人，也就她小姨嫁了关海。
就在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付珍珍随意看了一眼，直接啊的一声原地蹦了起来。
付珍珍有收到财务的信息说今天分红就会到账，但是她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啊！
她600万投出去，才半年吧？6个零……那就是1200万！这就本金都回来了还净赚600万？
“怎么啦？一惊一乍的？”坐在她旁边被吓一跳的表姐不满道。
付珍珍看着一众长辈，直接把手机信息晒了一下道：“分红到账了。”
“1200万！直接赚一番。”付珍珍笑眯眯的道。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的众长辈沉默。
这个利润回报有点高啊。
影视行业这么赚？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关海，关海笑着看向付珍珍道：“没想到你和孔家小女儿还是好朋友啊。如果是投资的这部剧，那刚好我也知道，我们公司也买了这部剧的轮播。”
接着又回答其余人道：“影视行业这些年确实赚的多，但是风险也大，血本无归的也有。我也才知道他们这剧这么赚钱，估计首播的价格卖的好。
哎呀，珍珍也是有眼光，现在也才大一吧？就开始投资赚钱了，真不错…”
而此时收到分红的小伙伴们，在微讯大群里开始晒银行到账记录。
于是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炸出来了。
在这个大群里的就是那天晚上去了酒吧的一干人等。也都是孔钦苑从初中玩到高中的好友，如今分散在世界各地。
等孔钦苑点开群消息的时候，群消息已经刷了几百条未读。
而@她最多的是各种转账记录。
孔钦苑看完之后，直接沉默了。
她想到李远山说的，大把投资人挥着钞票要投给她。大概就是这个场景吧，这下部剧的投资，不就来了？
只不过看到王须乐的转账，孔钦苑直接被逗笑了。
在一堆十万起的投资里，他的一万五千块各外的显眼。
孔钦苑直接私聊王须乐“你这是把我给你发的工资和红包又直接投资给我了吗？”
年后剧组开工，王须乐又来打了几天杂，孔钦苑就开玩笑似得给对方也按天发了工资。
接着孔钦苑又把罗佑照和李远山的名片发到大群里。
“要投资的请和公司对接。”
聊得热火朝天的群里这才发现孔钦苑发言了，然后停顿了几秒。
“你飘了。”
“你飘了。”
“……”
接龙似得，群里刷了十几条你飘了。
孔钦苑这才回了一个微笑表情。
接着果然又是被一顿声讨。
孔钦苑这才乖乖道：“好的我会好好做的，不会辜负你们的投资。下部剧别催了别催了，在想了在想了。”
王须乐看到孔钦苑的消息时，勾唇笑了笑，正要回复，却看到王雅烨踩着恨天高摇曳生姿的走了过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高大的保镖。
估计是老头子拿他没办法，只能让王雅烨来找他了。
王须乐饭还没吃完，不准备走。
结果王雅烨走近在对面坐下之后直接对着王须乐道 “估计你也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但是我也知道你这次是来真的，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那弟弟，合个照让姐姐交差总可以吧？”
王须乐看了王雅烨一眼。
王雅烨脸上带笑，实际上却觉得她肯定拿不到照片，她觉得对方肯定知道这个照片是给谁看的。
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就是个硬骨头。
他们家四个孩子，只有王须乐，从不屈服在老头子的威吓下。
连她有段时间对于老头子都觉得惧怕，但王须乐十四岁那年哪怕快被皮带快抽晕，也没有向老头子低过头。
当时她那个小妈，哭的快背过气求王须乐认错，王须乐也一声不吭。
“一百万。”王须乐打量了她一眼道。
王雅烨挑眉“你怎么不去抢？”
“十万。”她接着道。
“一百一十万。”王须乐道。
王雅烨嘴唇动了动，想骂人，但是她现在有求于人，想了想她笑了，直接捞起手机转账。不就是一百一十万，她给！
然后王雅烨招来服务员，点餐。
等餐上好之后，王雅烨拿起叉子摆好姿势，让保镖拍摄合照。
拍完，她就把叉子一丢站起身朝王须乐道：“姐姐奉劝你，赶紧回学校去吧。华国可没有什么断绝亲子关系的法律，老头子只要不变成死老头，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断不掉。”
王须乐看向她却是指了指她桌上那盘根本没有动过的牛排：“你不吃了？”
王雅烨皱了皱眉，这种小餐馆的牛排她可不吃，于是她点点头道：“不要了。”
王须乐直接端过去，开吃。
王雅烨目瞪口呆，要走的步伐都顿住了。她不能理解“不是，弟弟，你混的连顿饭都吃不上了还不回家啊？老头子是想培养你当继承人，不是要抓你回去坐牢啊。”
王须乐只是冷冷吐出四个字：“浪费可耻。”就不再理会她。
王雅烨看王须乐没有要理她的意思，悻悻然的走了。
王须乐掏出手机顺手把刚到手的钱，转给孔钦苑，备注自愿赠与。
这边收到新的转账提示的孔钦苑：？？？
孔钦苑看到转账记录和备注。不是投资吗？孔钦苑直接拨通对方电话。
但是她还没开口呢，王须乐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不能投资，只能赠予给你了。”
孔钦苑想了想对方现在的身份，好像是不能搞投资。
“你身无分文的，还自愿赠予。”孔钦苑无语。
“那你帮我存着吧，我身上放不了钱。”王须乐道：“我今天回学校了。”
“这么快？不是说你们学校比我要晚半个月开学吗？现在才过去一星期。”孔钦苑纳闷。
王须乐没有解释更多，只是说临时有事。
最后孔钦苑没收钱，帮他存不是不行，反正她对自己人品有信心。
但他身上得有点钱才行，不然万一遇到什么急事怎么办。
第47章
《妖异录》所有的后期工作结束之后, 孔钦苑才销假返校。返校第一天，孔钦苑一大早就直接去了上课的教室，这时候教室里人还零零散散的。
班上同学看到她的时候, 还都蛮惊喜的和她打招呼。
“钦苑，好久不见啦！”
“有没吃早餐的吗？我有多买哦。”孔钦苑则是提起手里特地买的早餐分享给大家。
“是拍戏还是综艺啊？”有人问道。
这时候已经开学半个多月, 同学们对于孔钦苑请了这么长时间假还是很好奇的，其中也有一部分消息灵通的已经知道孔钦苑是《妖异录》的导演。
“拍戏。”孔钦苑笑着坦然回应。
恰好这时候赵纵进教室，他看到孔钦苑先是有点惊讶，接着就直接走过来在孔钦苑身旁坐下小声道：“孔导, 有合适的角色找我呀，给你同学友情价，而且我什么都能演，不挑角色的。”
赵纵和孔钦苑关系不错, 也是上次期末考试的压孔钦苑一头的专业第一。
孔钦苑故意挑眉，单手撑下巴做出打量的姿态。
赵纵便十分配合摆出了忧郁男大的姿势，装模作样的打开课本，目视黑板, 然后再转头看向孔钦苑。
走进教室的许心仪看着这两人演戏似得，忍不住笑的前俯后仰，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尤可, 两人近段时间天天同进同出。
而汤晨晓因为在准备女团的选秀这段时间也没有住校, 只有上课时间在学校，其余时间都有训练，她估计还要晚点才到。
寒假期间，孔钦苑帮忙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团选秀节目，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并且这次的投资比男团那次还要大, 各大经济公司都在提前做准备，签了不少新人。
而王业在业界的口碑也很好，他最近还签了谢时泽同组合出道的队友崔项，为对方解决了身上的霸王条款。
在汤晨晓和环宇签约前，孔钦苑趁着孔钦觉和关海有合作，新公司刚开关系处于蜜月期，特地借用她哥的律师帮忙谈了合约。
最终汤晨晓签约的条件不能说特别优渥，但是对于素人而言已经很不错了，各项保障谈的很细，并且签约时间才三年。
只是许心仪和尤可，两人之前还有点矛盾。现在好像和好了？孔钦苑看着挽着尤可手的许心仪想到。
之前因为两人明显不合，汤晨晓还和她谈过要不要找机会拉两人谈谈心，结果还没来得及行动，尤可就请假拍综艺去了。
上完课，三人一起在食堂吃完中饭返回宿舍休息。尤可就接到一个电话，好像是她经纪人来给她送东西，就又出去了。
许心仪等着尤可一走就和孔钦苑道：“尤可最近好惨。她不是参加了‘一起环球’那个综艺吗？现在网上好多黑她的。说她傲啊，不说话啊……”
孔钦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她昨天都还在选《妖异录》的主题曲，加班到深夜才把主题曲定下来。
这段时间她是真断网状态。
好像网友也没说错啊…许心仪面上纠结了一下接着道：“她虽然是傲了点，不爱说话了点。但是也没网友说的那么讨厌吧，礼貌还是有的，人家就这个性格而已，又不伤天害理。”
许心仪叹口气，又接着道：“还有就是最近她有部校园剧正在播，又被嘲演技了。主要她又演了个傻白甜女主，那剧我也看了，本身剧情就很蠢，也不怪她演技。
我看这网上的形势，估计也是有人在带节奏。她最近更沉默了，我都怕了她了。我宁可她还是之前那副骄傲的样子，也不要这么消沉。”
孔钦苑回想了一下，今天尤可看起来确实是有点憔悴，往日她每次见到尤可对方都是精致的妆容，还听许心仪吐槽过尤可早八的课她早上6点就会起床化妆。
但是今天的尤可似乎是素颜状态。
而此时的尤可正在阻止她经纪人去她寝室。
尤可出道多年，为了争取角色该做的都做过，几岁的时候就可以和妈妈一起跑到经纪公司去毛遂自荐，还给导演写过自荐信。
但那都是面对陌生人或者是在职场上，她当成工作来处理没什么好尴尬的。
但孔钦苑不一样。
她是她同学、室友，要看着自己经纪人去向自己孔钦苑拉关系，她觉得场面肯定会很尴尬，就好像原本单纯的东西里面掺杂了什么一样。
她不喜欢，也不想让简单的同学关系变质，所以之前茜姐让她去探班，她不肯去。
没想到这次茜姐没和她商量，一听到孔钦苑返校的消息，居然中午就直接开车跑学校来了。
“你知道一部剧能卖到二类的价格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市场不但已经认可你的同学是个成熟的导演，而且还是能直接跳过三类价格的新人导演。
她才多少岁？18岁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要不是天才导演，那她就是有非同一般的背景。”欧阳茜直接这么下的定论。
“你不近水楼台先得月也就算了，还不想去打好关系？你是不是傻？我又没让你去巴结她，你就好好相处不行吗？”欧阳茜简直要被尤可气死，对于她这一点她有时候又爱又恨。
爱她洁身自好，有底线有原则，带的很省心。恨她有时候太轴，太傲，太清高，以至于错失很多机会。
“等着剧播出看看吧，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谢时泽拿到了？你还是室友，一点消息都没听到？”欧阳茜十分懊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点了点尤可。
在欧阳茜看来那个宋韵诗也不是什么出名的演员，她也看了对方之前的剧集，野路子出身估计没怎么系统学过，演戏全靠吃天赋了，进步空间还很大。
这也能怪到她头上？尤可不服气的道：“当时《妖异录》有在学校发试镜，但当时你不是已经给我接了综艺，我也没档期。”
说到这里欧阳茜就更后悔了“这综艺就不该接，空降一个徐望还想拉着你炒CP。他真是脸大，一个抱着金主大腿出道的傻逼玩意，也不看看他配吗？炒cp不成，就团队背后泼脏水，拉踩你，玩得够脏的。
等着，我必收拾他。你最近好好上课，也别老看网上消息，等我来处理这事。”
说完，欧阳茜提着准备好的礼盒，直接走进宿舍楼，尤可阻止不了没办法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起上楼。
“你们好。”寝室未阖上的门被人敲了敲推开。
孔钦苑抬头看去。
一位穿着白衬衣长裤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低着头的尤可。
“你们是尤可的室友吧？我是尤可的经纪人欧阳茜。”欧阳茜打量了一下寝室内的两人，然后十分热情的两大步走到孔钦苑面前朝孔钦苑伸手。
欧阳茜语带惊叹的道：“孔导您好，听我们尤可说了好多次您，一直想找机会拜会一下，没想到今天才见上，真是年少有为啊。”
孔钦苑站起来自如的和对方轻轻握了下手：“你好。过奖了。”
“许心仪对吧？”欧阳茜又和许心仪握手：“谢谢你这些天陪尤可开解她。”
许心仪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都是室友，应该的应该的。”
欧阳茜笑着给她们发了一张名片再递上礼物，她连不在寝室的汤晨晓的那份也准备了。
欧阳茜道：“以后就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了，我们尤可其实性格有些内向，稍微有点害羞。她从没有和朋友住在一起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多多包涵。有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许心仪第一反应就是婉拒。
直到尤可认真的看着她们道：“盒子里都是我代言的口红和面膜之类的，没花什么钱，是茜姐说还没和你们打过照面，就送点用的上的，你们收下吧。”
因为中午她们已经吃过饭了，欧阳茜就没约她们出去吃饭，而是在寝室对着两人一顿夸。
夸的许心仪都拼命给孔钦苑使眼色，做口型。
娱乐圈的经纪人都这么会夸人这么能给情绪价值的吗？
孔钦苑眼神回应，你说啥？我看不懂。
走之前欧阳茜又很正式的和孔钦苑交换了通讯方式，以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态度道：“孔导有合适的角色也考虑考虑我们尤可。而且我们艺行艺人也很多，各方面都有涉猎，孔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客气了。有合适的角色肯定会考虑尤可的。”孔钦苑看了一眼沉默的坐在一旁的尤可，朝欧阳茜道。
看起来这位经纪人，今天其实是冲着她来的。
虽然热情非常，但是把握的度很好，送的礼物不突兀，也没有过分的谄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对方也就离开了。
孔钦苑并不反感这种行为，只要不是不当竞争。因为她一向认为机会不是等待来的，而是争取来的。
但尤可此时略带躲闪的眼神，显然她不太适应这种情况，自觉有点尴尬。
孔钦苑直接打开礼盒问道：“尤可，你上次涂的是哪个色号啊？这里有好几支颜色，我分不清。”
“我是涂的02号色，”尤可走过来，探头看了下拆开的礼盒，就把02号色号给挑了出来。
孔钦苑接过去，兴致勃勃的朝尤可笑道：“我试试。”
尤可看着孔钦苑笑容和态度，并未发现有任何变化，于是她不自觉的悄悄松了口气。
难得轻松下来的孔钦苑好好的享受了一段时间校园生活，后续的工作她只要遥控指挥一下李远山和罗佑照，然后等待剧播出就行。
就这么上了一段时间学，孔钦苑刚开始感觉无聊，准备着手第二个剧本的时候，肖女士的秘书特地跑到学校来，给她送了进修班的学习证。
吴秘还特别抱歉的道：“原本进修班是一开学就开的，中间出了一点问题，推迟到了现在。”
孔钦苑才想起，她还答应了肖女士要去进修的事情。
然后孔钦苑就被降维打击了，根本听不懂一点，她上课只想打瞌睡。
肖女士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完全不考虑她的实际情况。
这个进修班是金融方面进阶的进修班，专业性太强，只适合那些有基础有实际经验的商业人士进修。
对她而言十分的不友好。
孔钦苑听了几节课之后，刚开始还试图自学来跟上进度，后来发现不行。
但是这些教授一个个大名鼎鼎，都是业内大拿，听班上其他同学说这次进修班含金量特别高，能请来也是不容易。
并且上课时有很多清大学生慕名而来，每次教室都坐的满满的。如果不是他们进修班的成员有固定的座位，她可能还会抢不到座。
因此孔钦苑上课的时候还不敢摸鱼，总觉得自己占了一个位置还不好好听课的话是一种资源浪费。
又一次课程结束，脑子听晕乎的孔钦苑想了想，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罗佑照：“罗经理，我记得你是学金融的对吧？你爱人我记得已经出月子也有段时间了？”
罗佑照有点纳闷，但还是回答道：“是的，我本科学的金融。现在孩子已经3个月了，说起来要谢谢孔总，之前还特地给我休了产假。
孔总您有什么事，您直说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都做好了加班的准备。
孔钦苑笑了一声道：“我这边有个清大MBA进修班的名额，但是进修时间在周末，你要不要来学一学。”
第48章
“你老板喊你加班？”罗佑照老婆王语抱着孩子走过来问。但看他表情不对啊？虽然知道他现在加班工资高, 但也不至于加班还这么开心吧？
王语比罗佑照晚三届，罗佑照读研的时候两人恋爱，那时候罗佑照还是个高高瘦瘦的开朗大男孩。
之后王语毕业, 两人结婚，决定留在燕市, 一起在燕市打拼出一个小家。
但没想到王语她因为身体原因怀孕有点困难，两人也就一直很佛系的随缘没要孩子，直到去年王语意外怀孕。医生说王语需要静养安胎，罗佑照就让她把工作辞了, 安心在家。
王语其实知道罗佑照在上家公司过得很不开心。每次下班之后手机铃声响起，罗佑照都充满对接电话的抗拒，但等待铃响几秒他还是会走到她听不到的房间去接电话。
但电话太频繁，王语无意间还是听到好几次, 罗佑照带着笑意的问好却换来对面毫不客气的颐气指使。
王语只能装作没听到，让他维持在她面前的形象。假装自己相信他在公司干的很不错，老板重用他。
但哪个老板重用一个人是天天抓着员工加班，应酬, 喝酒喝到医院去挂水？却一直不兑现升职加薪的承诺。
原本开朗的人逐渐沉默，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开始发福长胖变成如今这个憨厚的中年男人的模样。
直到去年, 罗佑照加班少了, 人也精神了起来，她觉得不对劲，几番逼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之前失业怕她担心瞒着她。
后来换了新公司又没能及时和她开口，不过显然他在这家公司做得很开心。
这次她生产之后见到了那位小孔总，真是出人意料的年轻。
小孔总给她送了慰问金和礼品不算还给罗佑照休了一个半月的陪产假, 她对此是很感激的。
罗佑照伸手把王语的头发从孩子手里拿出来并哄道：“别扯妈妈头发。不是加班，孔总说清大有个MBA进修班，让我去进修。”
罗佑照眼睛亮亮的，他的学校虽然也不差，但是谁能拒绝清大呢？
“去吧。”王语温柔的笑着，伸手给罗佑照把衣领翻出来。
罗佑照换上笔挺的西装，吸了吸肚子，穿好鞋，他走到门口门都打开了，又转回来抱住跟过来的王语和孩子道：“老婆你辛苦了，让咱妈待会给你做好吃的。我出去了。”
“肉麻死了，快走快走。”王语做出不耐烦的表情赶人道。
另一边，孔钦苑把学习证的更换手续办好，就在教室门口等待罗佑照。
谢燕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这肖董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孔钦苑则是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当老总嘛，会用人不就好了？不需要那么全能。
等罗佑照小跑着走到她面前，孔钦苑把学习证和学习资料全部移交给罗佑照，顿觉浑身轻松。
“谢谢孔总给我这个机会…”罗佑照拿着东西，笑着道。
孔钦苑示意对方赶紧进去，都要上课啦。
然后她看着罗佑照落座，完美的融入那一排和他一样西装笔挺的人群中。就连宽厚的背影都和他旁边座位的刘总一致。
这才对了，孔钦苑满意颔首，她坐在里面就很突兀嘛。但她当时又不能坐到后排和学生们坐一起。
事情完美解决，孔钦苑顿时神清气爽。
她笑盈盈的看向谢燕“走，刚好央美离的不远，去央美找周期画画去，我好久没练都手生了。”
原本按照孔钦苑的日程，她今天一天都得在这边上课，所以李安今天并没有蹲守在校外。
通知李安过来接她们之后，因为时间宽裕，两人悠闲的在周末的校园里穿梭，孔钦苑双手揣在兜里，兴致勃勃的看着四周的风景。
下部作品……继续电视剧还是电影呢？都市？古装权谋？亦或者后宫争斗？
拍自己的本子，还是去找找别的本？李远山倒是一直有在收本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好的本子。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孔钦苑的思绪被几个女学生的交谈打断。
“那是法学院的江一诺吧？”
“是啊，是他。他不是在实习吗？怎么到学校里来了？”
“是不是因为哪个啊……你看他身边的那个人。”那女生有点惊讶。
“你不知道啊？当年江一诺是省状元上的清大，不是报导过吗？说他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寒门贵子。那估计是来找他的亲戚吧？”另一个女生淡定的回答。
“啊？我都不知道这事，我到学校之后只听说法学院院草江一诺。”
孔钦苑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不由也朝他们讨论的人那边看去。
只见学校东门公交站台的位置，背对着她的一个高高瘦瘦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生正低着头和一位佝偻着背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在推拒一个白色的编织袋。
随着她越走越近，这两人的声音也传入耳中。
“一诺啊，这是叔的一点心意，也不值钱就是家里种的一点红薯和你婶婶做的腊肉。要不是你，叔的钱也讨不回来，你收着吧，啊。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晓燕的学费要怎么办，叔谢谢你。”那鬓角微白的男人带着一口乡音的道。
“好，我收着，叔，你也别和我见外。您放心，那笔工程尾款也快结算了，我盯着呢。”江一诺推拒不过，只得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编织袋。
“你办事，叔放心。你进学校去吧，叔就不进去打扰你学习了。”中年男人笑着道。
恰好公交也来了，江一诺提着麻袋，把人送上了公交，手里的编织袋并不轻，估摸得有个五十斤。
他叔就这么从家里一路给他背来了，指不定舍不得坐高铁，还是坐火车来的。
江一诺朝公交上从窗口探出头来的叔挥了挥手“记得在南天南站下车！”
他丝毫不在意因此引起过往人群的侧目。
“哎，叔记着呢！”窗口的男人憨厚的笑着，露出一口黄牙，也伸出粗短的手朝江一诺挥了挥。
孔钦苑通过对话提取到的讯息，让她对这个江一诺的故事有点兴趣，感觉人生很励志的样子？
大山里考出来的省状元。
谢燕站在孔钦苑身后，看她观察那两人认真的样子，也就没有打扰。
正好李安的车还没有开过来，她们可以在这等会。
那位江一诺此时回头，却恰好和孔钦苑视线相对。
孔钦苑被人抓个正着，感到些微的尴尬，但她装作很自然的朝对方露出笑脸。
江一诺戴着一副黑框眼睛，他看到朝他微笑孔钦苑的时候，愣了一下。
原本对于过往人群的打量全然不在意，只是淡定的拎着编织袋的江一诺，这一刻似乎有点手足无措的提了提编织袋又推了推眼镜。
然后江一诺走过来道：“孔钦苑。”
原来是认识的人啊，谢燕打量了一下，这个江一诺站姿挺拔，提着一袋重物却毫不费力，应该是长期锻炼过，脸倒是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眼神也干净澄澈。
但……谢燕扫过对方干净整洁但显然洗过多次的衣物，他和孔钦苑以往的朋友，全然不同。
孔钦苑则是有些惊讶，他们认识？但由于她已经积累了大量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因此孔钦苑面上丝毫不动声色，而是也淡定的朝对方笑着道：“江一诺。”
江一诺提着编织袋走到她面前，问道:“你今天是到清大来玩？”
孔钦苑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个沉甸甸的编织袋道：“是啊，不过现在已经逛完校园，正准备走了。”
江一诺抿唇有点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道：“家乡的一点土特产，我分一半给你吧？”
还是这么熟的关系吗？孔钦苑眨了眨眼，正要拒绝，对方已经蹲下身打开编织袋准备给她分。
但是江一诺有点尴尬的发现，那一扇腊肉是一整块，他现在也没有工具可以分开。想了想江一诺直接把编织袋又系好，也不用分了干脆都给孔钦苑吧。
反正这腊肉他要吃随时可以有，但是这一袋未免太重了，孔钦苑能提动吗？江一诺又看了看谢燕。
“你家里司机在哪？我给你放车上吧？”江一诺蹲在地上抬头看向孔钦苑，笑的很温和。
孔钦苑这才发现江一诺黑框眼镜下面是一双如秋水般清澈温柔的眼眸。
她连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了？这是刚刚那位叔叔特地大老远给你送来的。别人的一片心意，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孔钦苑认真的拒绝，她现在连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怎么可以拿别人的东西。
江一诺原本还想再劝，但他看到孔钦苑坚定拒绝的眼神，便也不勉强她：“那红薯干要吗？这个比较好拿，就是那种自己家做的，还蛮甜的。”
孔钦苑看着江一诺真诚的眼神，于是矜持的点了点头。
江一诺弯弯唇角，打开袋子，从里面提出晒干的那袋分开装着的红薯干，给孔钦苑和谢燕一人抓了一大把。
“谢谢啦。”孔钦苑一只手都拿不住，只能两只手捧着红薯干。
江一诺把袋子仔细系好，再站起身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径直在他们身旁停下，而那位他以为是孔钦苑朋友的女人，给孔钦苑拉开了车门。
四周的目光愈发强烈，只是这次不只是集中在他身上，还有这辆车和孔钦苑。
江一诺蹙眉，挡住一部分打量孔钦苑的视线，低声有些担心的问道：“最近不太安全吗？”
孔钦苑也跟着低声道：“也不是，就是家里人比较担心。”
江一诺点点头，示意孔钦苑上车，他温和的笑着道：“再联系。”
孔钦苑点头，等坐上车，和江一诺挥手告别之后她叼着一块红薯干，嚼了嚼，真的蛮甜的。
她一手捧着红薯干，空出一只手来打开手机微讯，搜索到了江一诺，但是并没有任何聊天记录。
孔钦苑这才想起，小孔雀有一个手机当时作为物证交给警方了，后来孔钦觉帮她处理了。
虽然孔钦苑有点好奇，但遇到江一诺这个插曲很快被孔钦苑抛之脑后，因为6月1日《妖异录》就要开播了。
第49章
谢时泽激动的当天连发三条动态。
饭随爱豆, 谢时泽的粉丝也属于幽默爱玩梗的那一类。
“瞧把孩子激动的，知道了知道了，今天肯定准时蹲守在电视前。”
“他不是口出狂言说自己在剧里比定妆照还帅吗？我倒要看看有多帅, 狗头。”
“他还说他小十对这部剧功不可没？有谁知道里面的故事吗？”
小十是那条孔钦苑交给谢时泽让他学眼神的小狗，当时谢时泽养了不到一个月就向孔钦苑提出他想要收养小狗。
“他说他天天和小狗大眼瞪小眼, 学演技。我倒要看看他和小狗学到了什么演技。”
播出前，各个渠道对于《妖异录》宣发反馈都比较好。
但是作为购片办主任的黄新压力有点大，翼西省的经济其实在全国属于中上游水平，台里经费也很足, 但是翼西卫视的收视率却一直提不上来。
据传，今年他们电视台的收视率如果持续垫底，那么明年将会缩减经费。
因此年初的时候台里专门开了一个研讨会，研讨认为是因为他们台里购片不够贴合当下流行元素, 导致年轻观众不爱看。
最终，台里定下的目标是购片既要贴合当下年轻人的口味还要兼顾他们台里的特色，要找准定位、靶向发力奋力提升翼西卫视收视率。
他们台是什么特色呢？
近几十年来，翼西卫视收视率最高的剧集是《七仙女》、《西游》和《聊斋》……这三部剧都是一二十年前的老剧了, 但他们现在还时不时拿出来重播一下。
因此古装奇幻应该属于他们台特色之一。
李远山带着片子找上来的时候，黄新一眼就看中了，这不刚好是古装奇幻爱情再加上当下年轻人喜欢的流量爱豆, 他是不懂什么流量不流量, 但是台里刚进来的年轻人那段时间都在追选秀给这个谢时泽投票。
妥了，就买这个了。
但是临近剧要播出，黄新开始有压力了。
今年的大笔预算都放在这部剧上了，这部剧要是不能拉升台里的收视率，他就要在年底的大会上做检讨了。
他特地去了解了一下流量，结果发现网上对于流量并不完全看好, 例如有网友就举例哪部电影找了流量来演……粉丝都看不进去，结果扑了。
这种流量爱豆用作演员有利有弊，利就是天然的自带宣发，弊端自然是他们的演技就好比开盲盒。
黄新购片时看了几集，原本不该这么焦虑，但是他又怕自己没看准。
万一开播前信誓旦旦，开播后一片嘲笑怎么办。
孔钦苑也有点紧张。
所以她早早就约了孔钦觉今天回家陪她看首播。
试片会都是内部人士和专业人士，万一他们的眼光脱离了普通观众呢？
要知道普通观众的看法超重要！
在孔钦苑这里，她一向认为一部电视剧到底好不好，还是观众说了算。
她看自己的作品的时候，影片在她眼里其实很复杂，每一个画面都会拆解成为各种打光、走位、镜头、布景、节奏、还有演员的表达，她自己运用的手法。
业内人士可能觉得某种手法、拍摄镜头很牛，但是观众看一部剧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去做这种解构的，他们是纯粹的去享受电视剧带给他们的视听感受。
所以有时候，观众得出的结论和业内人士得出的结论可能并不一致。
但孔钦苑一直坚定的认为，观众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所有的技巧都是服务于剧情服务于观众，不然就没有意义。
《妖异录》的定位也不是什么先锋派、艺术片。
所以孔钦苑很紧张的想要第一时间获取观众的反馈，即便今天只播出两集，其实也看不出太多。
孔钦觉平时有空的时候会特地看一看7点新闻，他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里聚精会神的看新闻，坐在另一侧沙发的孔钦苑却在频频的看时间根本无心看新闻。
孔钦觉不得不提醒她：“现在才7点过5分，还早。”
“哦。”孔钦苑感叹时间过得真慢啊。
“待会儿你看完要告诉我你觉得好不好看，你感觉剧情怎么样。”孔钦苑叮嘱道。
孔钦觉面无表情的道：“你已经提醒过我两次了。”
好像是。孔钦苑抿唇笑笑决定看看其余人什么情况。
果然微讯一堆未读信息。
付珍珍等人的大群里是一堆人正在插科打诨。
接着突然群里开始晒图，一个个的轮流晒出各种宣传照的图片，孔钦苑看了一眼她记得《妖异录》的海报没有在城市大屏投放吧？
接着孔钦苑发现，这不是剧组的宣发，而是群里各位投资人的自行宣发。
什么公交车上的电视剧海报宣传、城市大屏的海报投放……甚至他们还商量要把电视剧海报宣传到海外。
呵呵。
《妖异录》根本没卖海外的版权好嘛？
孔钦苑都觉得无语，这群人分红拿到手也没多少，结果一个个的被付珍珍影响开始无偿给剧做宣发。
以及付珍珍能不能不要把给爱豆的那一套全部都搬到电视剧上来。
你们的分红真的够花吗？孔钦苑在群里发出灵魂质问。
其余人纷纷表示，开心就好。
孔钦苑默默退出群聊。
她打开表演系的群，很好画风正常了。
众人纷纷表示会支持谢时泽新剧，他们此时也正在蹲守开播。
谢时泽在群里和同学们的交谈有来有往，言辞十分大方得体。
结果她点开谢时泽发给她的私聊信息。
“导演！我好紧张！第一二集我出场的时候表现怎么样徐老师说我肢体语言还要练是不是我太僵硬了啊之前你也说我太绷着太直了不好看会不会被说”
到后面就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孔钦苑有点想笑，拿过抱枕抱在怀里也倚进沙发里。
同时剧组群里谢时泽也十分活跃。
孔钦苑再点开公司群。
说起来他们公司如今已经扩张到了7个人，除了李远山在3月份入职之外，原本跟着他跑项目的刘映也跳槽到了南客，现在专门负责公司的宣发和一部分资料整理工作。
她工作室的办公室终于显得不那么空荡荡，他们公司办公区域共有5间单独的办公室，内含一间会议室还有一间剪辑室，以及将近100平的工位区。
现在她、罗佑照和李远山三人每人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工位区格子间里则稀稀落落的坐着4个人。
群里罗佑照说他发动了身边所有人守首播，此时真心情激动的等待中，而李远山不爱打字，发了一堆语言讯息。
孔钦苑直接点转换成文字。
李远山说的内容和罗佑照差不多，不过他还单独问她要不要让小刘把她的世博也经营起来。
孔钦苑感觉李远山对她未免太过看好，仿佛认定她之后一定会成为知名导演似得。
虽然她也是这么想的，嗯。
孔钦苑在群里婉拒了李远山的好意，表示她准备自己建号。
孔钦苑又切换到世博上看了看，她的大号以前也是认真经营过的，好友很多，粉丝也不少，小孔雀分享的多为绘画一类的东西。
然后不出她所料的，她还有个小号。
两个世界，她依旧爱和人辩论。
孔钦苑想了想，另外申请了一个名为孔钦苑的世博号，然后关注了公司账号、剧组账号还有谢时泽等人的账号。
再随手把她账号截图发给以上人士，再申请认证。
以后这就是她新的大号了。
“开播了。”孔钦觉提醒道。
孔钦苑抬起头来，发现广告已经结束，《妖异录》片头纯音乐响起，接着就是剧情人物一一亮相。
她的眼神落在屏幕左下角，哪里浮现一行小字——总导演：孔钦苑，接着是出品公司南客工作室，总制片李远山，再接着编剧孔钦苑。
这些讯息都是一闪而过，如果不是特别注意去看的话，大家的视线只会停留在各个人物亮相上而忽略这些讯息。
但其实这些讯息怎么排版，按照什么顺序出现其实很重要，他们内部为此还进行过讨论。
包括但不限于讨论孔钦苑到底是用本名还是直接用南客这个笔名。
最终定下还是用本名，因为披马甲对她而言意义不大，毕竟肖女士和孔钦觉在另外一个领域知名度都很高，她的身份迟早是会曝光的，那不如由他们自己有计划的一步步推进曝光。
这件事目前是李远山和谢经理两个人在负责。
孔钦苑看看屏幕，又看看孔钦觉的表情，她试图看出点什么。
但孔钦觉脸上毫无波澜，她根本看不出对方感不感兴趣。
而且孔钦觉看得未免太认真，好像他不是在看什么电视剧，而是在开会看员工讲解ppt。
她是不是邀请错了观影人？
孔钦苑顿感后悔，孔钦觉的反馈根本不能给到她参考价值和情绪价值。
她要闹了。
孔钦苑幽幽问道：“怎么样？”
孔钦觉早就感受到孔钦苑灼热的目光，只差没在他脸上烧出一个洞来，他之前是故作不知，果然孔钦苑开始按耐不住。
“还好，没感觉出戏。逻辑上来说剧情也没有问题，胡拾模仿人类举止的时候还能看出一些动物的特有动作，这一点比较好。”孔钦觉转过后看向孔钦苑道。
“你看着电视屏幕说，别看我，免得错过剧情，前面两集信息点蛮多的。”孔钦苑连忙道。
第一二集不但介绍了整个故事背景和妖兽体系还有女主小时候和男主下车的剧情。
剧情很紧凑信息点很密集。
因为孔钦苑并不喜欢用旁白来展开故事背景，她觉得旁白这种展开方式虽然直白但是其实有点偷懒。所以她开篇是通过一段饥荒年间的剧情对故事背景进行了展开。
第50章
而前两集戏份胡拾和江绍两条线并行, 其中有两个小高潮。一个是胡拾初次化为人形，暗中尾随赵世子一行人的剧情，这期间他没有台词, 眼神戏和肢体语言较多。
胡拾初次面对人世间的繁华，他的眼神是懵懂清澈, 充满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但是他是懵懂不是傻。
他只是不懂人类的规则，但他懂丛林法则，因为妖兽的世界往往比人类世界更加残酷和赤裸。
因此孔钦苑绝不允许谢时泽把胡拾塑造成“傻白”形象, 一定要把握好度。
另外一个则是宋韵诗父母逝世的灵堂哭戏。
剧情很快进展到了到了宋韵诗的戏份。
孔钦觉沉默着看完，直到片尾曲响起，他才一只手抵在下巴上，突然道:“这一段哭戏很有爆发力, 很真实，眼神也很到位。”
孔钦苑已经决定明天换个看剧搭子。她这便宜大哥能给的反馈太匮乏了。
这时候她手机铃声响起，是李远山的电话，孔钦苑知道对方一直在和电视台保持沟通, 难道这么快收视率就出来了？
孔钦苑接通电话。
“首播破1！全国卫视收视率排名11。”李远山有点激动，要知道翼西卫视常年收视率排名在19、20位徘徊。“收视率的走势也很稳健，互联网的讨论热度也不错……孔导等等。小刘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小刘正在和李远山说话, 孔钦苑听的不是很清楚, 但是似乎是好消息？
隔了一会儿，李远山笑着道：“好消息，剧集上了三个热搜。虽然热搜排名现在还靠的较后，但是相关热度还在增加。孔导也可以去看看。”
孔钦苑的手机一直在微震，因为持续不断的有微讯消息进来。
但她没先看微讯，而是打开世博。
随意点开一个实时的相关动态。
“#妖异录哭戏#谁来告诉我这个女演员是谁？本来是冲着谢时泽来的, 但是！这个江绍的哭戏也太有层次了吧，你们能懂吗？
就是这个镜头特写在眼睛的时候真的冲击到我了。如果不是卫视播出，我都想拉进度条重播几遍！”
这条动态短短几十分钟已经点赞上千，下面还有不少人在评论。
“感染力真的好强，我看着都差点哭了。”
“女主是宋韵诗，就是演过烟花散女二的那个。她怎么突然之间演技进步这么大，而且在妖异录里她真的好美啊，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有种生机勃勃的美。”
“烟花散女二是她演的？这是同一个人？”
而#胡拾#这个话题更是直接冲上热搜第三。
电视剧一播出，相关几个官博就放了胡拾出山的那一段影像。
大概十几秒的视频，这是胡拾初次化形从树林里走出来的那个片段，他头发歪歪斜斜的绑着，身上胡乱套着从赵世子尸体上剥下来的带血白衣。
白衣上血迹如同点点红梅，而胡拾乌发如墨，唇红似血，鼻梁侧一点黑痣，说不出的妖，但偏偏他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澈。
胡拾从林间走出时，雨后一束阳光照在他脸上的同时他抬眼。
事实上就这么十几秒的镜头当时NG了几十遍。但最终出来的效果不错，还恰好赶上了雨后初晴的天气，当时的这束阳光不是现场打光而是真的自然光，简直如同神来之笔。
为此为了能让刺杀那场戏衔接上这绝妙的巧合，孔钦苑把那场戏改在了细雨中拍摄，找了洒水车模拟蒙蒙细雨，重新拍摄了刺杀戏。
“真正勾人的眼神就是不刻意之间流露出来的……以及越清纯越勾人。谢时泽演技怎么有灵气吗？！”粉丝发出灵魂质问。
“也没人告诉我我爱豆这么会演啊。”
“绝了，胡拾真的好帅啊和谢时泽完全不同。客栈哪里洗完澡下楼装模作样的样子也好灵。眼神真的好清纯……形容不上来就是看的我心里软乎乎的。”
“别软乎乎了…胡拾跟了赵世子一路，睁着一双充满无辜的眼睛，看起来清纯的不行。打戏哪里我都以为他要出场救人了，结果他等人死了出来剥衣服。
而且你知道他为什么跟着赵世子以及选中赵世子学习人类行为而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学吗？他可聪明着呢。
记忆闪回那段剧情播放了狼群头狼被簇拥的样子…这和赵世子被簇拥的影像完全重合了。镜头语言告诉我们，就是胡拾这九尾狐学人还学的很挑剔，只学‘头狼’的，他还有颗要当人中“头狼”的心。最后连衣服都不放过，还怪上进的嘞。”
“哈哈哈哈分析到位，可不是嘛。”
看到满屏的夸夸夸，孔钦苑唇角微微上扬，又抿下来，不能骄傲，还要看后续情况发展，她一一回复完各类的讯息，才回到卧室爬上床安然入睡。
而接下来几天，一开始的时候孔钦苑还颇为操心收视率，但在播出后的第五天，孔钦苑对于收视率的实时播报她的心情已经趋于平静。
因为每一天的收视率都在打破前一天的数据，每一天都是喜报频频。
剧情进行近半，收视率节节攀升，正片收视率峰值达到18.9%，全国卫视收视率第一，远远超出了黄新的预期。
今年的暑假档，最火的剧集非妖异录莫属，数据分析平台将《妖异录》定级为S级别的剧集，称《妖异录》是今年暑假档的一匹杀出重围的黑马。
虽然离现象级的剧还有所差距，但已经锁定今年的年度好剧榜单前三。
张晓最近一直被同事、朋友安利同一部剧，她其实不太看电视剧了，因为老觉得现在的剧很多粗制滥造。
那都不是看着想吐槽，而是感觉有些剧就是在把观众当傻子！拍出来一堆花团锦簇的狗屎，特别恶心人！看的她都要乳腺结节。
这些制品公司是不是以为观众没看过好剧啊？观众也是有审美的，不是他们以为多喊几个营销号洗脑，就能带偏的。
但同事信誓旦旦的说，这部剧真的好看，在一众暑假档的电视剧里脱颖而出，演技剧情都在线，绝对值得一看。
这天张晓加完班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经将近10点，她决定睡前看看剧打发时间。
翼西卫视的首播已经播到了第十集，而这部剧的网播是在新出的天星上播，比翼西卫视的播出进度要延后4集。
其实张晓看的时候并没有怀抱太多期待，一方面现在粉丝追星有点无脑夸，明明就很一般，还夸的不行；另外一方面她看剧确实很挑，同事以前推荐的，她有些也看不下去。
结果没想到这一看，张晓就……看到了凌晨。
张晓从小就热爱武侠和武侠片，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可以在《妖异录》里看到那么好看的打戏！这还不是武侠片呢！
但打戏真的特别特别到位！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里面不同出场人物用的武器各有不同。
人与人之间的打斗场景，人和妖兽的打斗场景都特别好看！不是那种全靠特效的、也不是调个威亚飞来飞去全靠剪辑的慢动作。拳拳到肉，各种武器演员是真的会用，颇有早期经典武侠片的风格。
特别是男二！少年道士李季钰！挑灯看剑的场景好绝！还有一路和妖兽打斗，他出剑行云流水，剑花如霜，归剑入鞘时潇洒自如。每一个下腰，踢腿，那个力度都可以看出来这绝对是个有真功夫的。
原谅她的语言贫乏，她真的只想说卧槽好看和卧槽太好看了。
等追完天星上的6集。张晓点下一集时才发现她居然一口气看完了6集，再看到时间的时候差点没吓死！
怎么就这么晚了，她第二天还要上班呢，而且她居然看剧没开倍速全程也没有快进！
本来应该立刻就睡觉的，但是张晓没忍住，又打开世博发了一条动态。
“#妖异录李季钰#没人告诉我一部古装奇幻剧里的打戏拍摄的这么好啊？这导演是谁？镜头运用的特别好，演员也看得出来有底子。跪求导演拍摄武侠剧！”
接着张晓又发现她关注的一位美妆博主发了一篇长评，于是秉承着世博都打开了，她就再看一眼，也不过分吧？
“有没有人夸一夸这部剧的滤镜和妆造啊！我真的苦滤镜久矣，有些滤镜真的磨皮磨的人家高鼻梁都平了，看着就好难受，妖异录的滤镜就很真实看着也好舒服，非常有质感！
还有他们的妆造！每一个人物我都可以专门写一篇文章来夸！胡拾的人类形象，妆造自然的像是没化妆，谁懂啊我每次看到有些剧男主脸上一层粉厚的和戴了个面具一样我就看不下去！
但是胡拾真的绝了，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到的感觉。然后妖化的形象！这个真的要好好夸！以后拍妖的要注意了，绝不是千篇一律的大浓妆就是妖化了。”
整部剧的妆造，当时都是孔钦苑和曲思义等人一个一个定下来的，参考了很多关于各类妖兽的特征，但又不是简单的给狐狸就加尾巴，头上戴耳朵之类的妆造就是妖化了，他们也不是走的那种影楼唯美风。
例如胡拾妖兽化之后，他的整个眼睛的妆容都是仿的狐狸眼，画的极为细长，竖瞳，再加上眼周大片的晕染，诡谲感拉满，和人类形象反差极大。
张晓看完长评和博主放出来的一些人物妆造图，她居然又想接着往下看了，天星上的剧集她全都看完了，但是她可以打开电视看翼西卫视的回放啊。
但……最终张晓还是决定睡觉，因为已经凌晨三点了而她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等第二天张晓打着瞌睡，强撑着精神步入电梯，到达公司楼层正要往公司方向走时，张晓眼角余光瞄到什么，又倒退几步回来。
是的，她记得这里有个导演工作室，是叫南客工作室啊，《妖异录》 的出品公司好像也是……吧？
张晓顿时瞌睡全无，打开搜索软件搜索《妖异录》出品公司，搜索出来的结果明晃晃的写着——南客工作室！
啊！
我追的剧居然就是我隔壁公司出品的！
50-60
第51章
张晓还和里面的财务周洁打过交道, 她们同为财务人员，待遇却天差地别，虽然出于礼貌两人都没有问过对方的薪资, 但是她知道周洁可以到点下班，周末双休！
但她却每逢下班必有工作安排, 什么报表要加急做出来明天要看，什么快下班了突然召集开会……亦或者布置的工作量就是需要加班才可能完成。各种骚操作她都遇到过。
而且她们公司还是单双周制度。
因此她非常非常羡慕对方，还感叹影视圈的公司就是不一样。
那他们公司拍出这么好的剧，是不是该扩张一下规模啊？目前她才见过他们公司五六个面孔, 他们那空荡荡的工位，是应该多坐几个人才不浪费空间吧。
张晓有些好奇的透过玻璃门往南客工作室里面张望了几眼。不过她那些心理活动，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正如她每次都想着自己要跳槽，结果也没跳。因为市面上的公司其实都大差不差。
想着张晓转身准备上班去, 没想到一转身迎面撞上孔钦苑三人。
“你是有什么事吗？”孔钦苑刚走到公司门口，就看到张晓在往里张望，不禁有些好奇。
张晓差点没直接一个大红脸，觉得自己行为鬼鬼祟祟, 现在就像是做什么坏事被人抓到现场。
“没事没事，就是好奇看一下。”张晓强装镇定回答完又扯出笑容解释道：“我是隔壁公司的员工。”
“你好，可以进去看没关系的, 我们公司也对外的。”孔钦苑笑眯眯的道, 隔壁公司啊？她记得罗佑照和她说过旁那家公司天天晚上灯火通明。
张晓摆摆手道：“要上班了，等有时间一定去，谢谢哈。”然后她连忙跑走，走进去那一刻她突然想到孔钦苑刚刚说的是我们公司？
她也是南客的员工吗？看起来不像啊？年纪大小了……难道南客还有签约艺人？这样说起来就有点像了，后面跟着的是助理之类的吧？
孔钦苑今天是来开公司年中会议，会议方案暂定是五项议程。一是总结分析汇报公司半年以来的工作情况；二是各部门的工作汇报；三是公司的下半年工作计划；四是公司扩招事宜；五是孔钦苑最后发言总结。
在会议开始前, 财务周洁和罗佑照一同向孔钦苑简单汇报了公司半年盈利情况。
《妖异录》收视率持续向好，他们又卖出去了几番轮播权和广告植入。还有海外版权公司提出想要购买《妖异录》的海外版权，目前还在洽谈中。
因此上半年公司的财务数据极其漂亮，分红之后公司账面还有将近2千万的流动资金。
现在哪怕公司全资投一个项目，也没有丝毫问题。
而下半年工作计划这一议题，主要是针对公司下半年准备启动的项目进行讨论。
原本李远山在《妖异录》杀青之后就向孔钦苑递交了新项目的计划书，是一个校园剧的剧本，孔钦苑看了剧本还比较有意思。
李远山当时想让孔钦苑来执导，但是孔钦苑对于拍摄校园剧兴趣不大，因此只是批了一千万的投资额由李远山自行攒局。
但是前不久这个项目出了问题，李远山进行前期的准备工作时查出来这个本子涉嫌抄袭，于是项目被喊停。幸好发现的早，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但是这就导致公司目前出现空档期。
《妖异录》火了之后，来南客投递剧本的编剧变多了，来洽谈合作拍摄的公司也有，但是除了那个涉嫌抄袭的校园剧之外，目前还没有让李远山和孔钦苑都觉得不错的本子。
那么下一部剧，南客要拍什么题材呢？
其实不止南客公司在思考这个问题，还有一些演员也想知道南客出品的下一部剧会是什么题材，自己能不能参与进去。
因为《妖异录》这部剧火了剧里一批演员，南客出品的剧捧人能力有目共睹。
不只是谢时泽和宋韵诗，还有饰演道士的李问，饰演蛇妖的女演员张盈盈等人。每个人的角色都很饱满，出场也很惊艳。
只是女主宋韵诗受到的增幅最大。
周盼这几天在公司里走路都带风，整个人头抬的恨不得仰到天上去，《妖异录》播出后宋韵诗世博粉丝直接从两百来万破千万了，她是完完全全吃到了剧的红利。
“什么剧呀？先发剧本来瞧瞧，我们韵诗档期不一定能排开。”周盼装模作样的拿乔道，又挂断一个电话，不得不感叹这圈子真的是把捧高踩低，跟红顶白演绎到极致。
之前给他们冷言冷语的人，如今个个都热情了起来。
而公司里的人也是一样，之前扬言要宋韵诗冷藏一段时间长长记性的人，现在问宋老师什么时候有空。
宋韵诗是真红了。
但是下部剧拍什么好呢？周盼有点犯难了，这种一下子涌进来的粉丝，要想巩固住还得持续的有好剧输出，至少这种经典作品要有三部以上，宋韵诗的位置才算是坐稳了，不然就只是昙花一现。
周盼忍不住又问宋韵诗：“你问了孔导没有？她今年还有没有拍摄计划呀？”
宋韵诗无奈的看了周盼一眼：“这刚刚才拍完妖异录多久啊？而且孔导最近又开始期末冲刺了。”
“是哦，我老是忘记她还是个学生。要是孔导有剧，我们还是要尽全力争取，我看这小孔导在片场虽然暴君了点，但是她是真有东西啊。你看这剧出来的成片，质感也太好了。”周盼感叹道。
“是啊，拍的过程很痛苦，但是拍摄出来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演出来的效果。我感觉我演技好像有进步？”宋韵诗有点不确定的道，毕竟演技这个东西在她看来一直都是一个模糊的标准，她全凭感觉去感受。
周盼却是斩钉截铁的道：“不是好像！也不是一点，你演技我都看出来了，蹭蹭的涨，你演戏的时候比以前放得开了。我要收回说孔导暴君的话，她不是暴君，她只是会调教演员。”
“话说回来，李制片最近有什么项目吗？”宋韵诗问道。
周盼道：“李制片现在也在孔导的工作室，听说他之前提了一个校园剧的项目，结果审核本子的时候发现存在过度借鉴，就又去找本子了。行了，赶紧回去给你收拾行李，这至少得收拾一个星期的衣服，最近通告多你也早点休息。”
而此时，还有一个人也在关注宋韵诗的发展，滕月此时正和长生剧组在国内的影视城拍摄，她的电影也即将杀青，定档在春节档。
滕月洗完澡独自一人从赵导房间偷偷摸摸的出来回到自己房间，她没忍住又一次点开《妖异录》的话题。
这部剧她一直在看，真的很好。
江绍这个角色也是。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不止一次想如果是她演江绍，她会怎么演，那场哭戏，她能演出那种仇恨、痛苦吗？
还有对方和谢时泽产生的那种化学反应，一开始她就猜到了对方是妖兽，但是一路同行，她看着对方学习人类，和他共同相处，江绍开始思考妖兽和人类不同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滕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
还没吸，一只手把烟夺了过去，滕月抬眼一看，是李姐，对方正震惊的看着她，随即又慌慌张张冲过来的把她手里的烟抢走熄灭，接着快步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再跑回来打开灯。
“你怎么不拉窗帘就抽烟！多注意点！这剧组旁边不知道蹲着多少狗仔呢！你现在的角色是男主的初恋，清纯又坚韧的初恋，要是抽烟的照片被人拍到，到时候电影一上映，你还怎么塑造人设。”李姐急了，她觉得滕月自从《妖异录》播出之后，状态就不太对。
滕月笑了笑，将头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炫丽的灯光，好像这些人都是这样，李姐也是这样赵导也是这样，大白天的房间里窗帘也要紧闭，好像她不太能见光。
滕月慢吞吞的道：“你说的对。”她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坚定的往前走。《长生》这部影片，她必须成功，容不得半点失误。
凭什么宋韵诗可以红？还是拍的一部她放弃不要了的剧？滕月的手指死死的扣住掌心，直到她感觉到尖锐的疼痛才又缓缓放松。
与此同时，南客工作室的会议室内。
“孔导，你最近有什么灵感吗？”会议上，李远山嘿嘿一笑，有预谋的问了出来。
3月份的时候孔钦苑说戏刚杀青她要回归学校，好好学习，那现在都6月底了，她马上期末考试完，是不是有时间准备新项目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向孔钦苑。
毕竟南客工作室的核心还是为孔钦苑服务，她也是公司挑大梁的导演兼编剧。她要是有新戏，公司目前的一切问题便都迎刃而解。
《妖异录》的成功已经证明孔钦苑的导演和编剧能力。
孔钦苑看了一眼大家。
其实她确实还有个本子，也是在另一个世界就已经构思过的。
但是她还没写完呢，最近又开始迎接期末考，她又又又开始补课了。
黄老师还问她要不要试着修双学位，不要放弃表演系，以后可以自导自演。
孔钦苑断然拒绝，一方面她对于演戏并没有太多兴趣，另一方面她已经不缺理论知识，演技方面有心想学剧组里能学到的更多。
“倒是有点想法，但现在才刚开了个头，应该算是部武侠剧。”孔钦苑眼神落在会议长桌上摆放的盆栽上，这部剧的男主是名复仇者，心思缜密……有点难写。
李远山立刻道：“那就准备起来啊！咱们现在就可以筹备起来啊。孔总，我给你说，我挖了个特别好的现场剪辑师，拿过奖的。”
李远山立刻把他下一个会议议程准备的惊喜提前说了出来。
孔钦苑：“还没写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写完。不过拿过奖的现场剪辑师？孔钦苑非常感兴趣。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边拍边写嘛，这次我们公司资质达标了把时间申请长一点都行。还有我建组和勘察外景也都需要时间的嘛，包括小曲他们妆造也要时间准备。总之我们可以先准备起来，说不定到时候准备好了，你本子也写完了呢？”李远山循循善诱，早知道孔钦苑这么高产，他之前还费心去找什么本子？
拍摄《妖异录》的时候可能因为剧本早早就到手，他后期一直了解的都是孔钦苑的执导能力，灯下黑使得他反而忽略了孔钦苑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编剧啊！
那多催一催孔钦苑不就行了？这些编剧，他可太了解了，不催不行，催了也不一定行，但是只要他持续不断的催，他们总会挤出东西来的。
第52章
孔钦苑还真有点动摇, 但二十多集的剧本，她才写了一集啊，抬眼却看到几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目前南客实行的绩效考核办法是和公司项目盈利挂钩的, 他们期待的目光某种程度上也是在肯定她的能力。
但是……孔钦苑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道：“目前剧本还不完备，相关事宜不好安排, 这件事之后再议。抓紧完成各项剧本的初审，筛一筛现在公司已经收到的本子。罗经理，下一项议案。”
罗佑照朝孔钦苑微微颔首，接着道：“目前公司预进行扩招, 按照初步计算，一是需要聘请一位人事专员，以后由专人负责公司的人事问题。二是需要增添两名财务，这个问题我需要在会上和大家汇报一下。
由于第一个项目经验不足, 周会计一个人负责整个剧组的结算工作，工作量太大了，并且当时采用的结算方式是发给群头由群头进行统一发放。
但就我了解而言，剧组群演和群头素质参差不齐, 往后我们公司的劳务费还是要结算到个人，不然其中群头操作空间太大，可能会把公司牵进纠纷。往后项目进行拍摄时候, 需安排两名财务人员跟组, 在招聘的时候我建议把需要长期外派出差这项条件列入其中。
三是需要招聘两名外景勘探员和一位文秘……”
罗佑照把事由一一道来，目前公司为了健全内部控制，制度规定较大的事项是需要会议讨论通过。
孔钦苑点点头表示无异议，其余人均无异议，孔钦苑利落的签字审批之后，简单的做了总结就宣布散会。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将近11点了, 孔钦苑看向罗佑照问道：“律师事务所的人下午几点到？”
孔钦苑想养一个律师团队，用来处理一些公司和她个人的事务，她把她的一些想法和孔钦觉说完之后，孔钦觉沉吟片刻后建议她先找律师询问一下可行性和该怎么来实行。
今天约的律师事务所也是通过孔钦觉约的，他们和孔钦觉公司有合作，听说是目前的四大所之一。
至于孔氏集团的律师团，她倒是想薅几个过来，但是一想到要是她和肖女士说了，肯定会被肖女士问一堆问题，可能还会被安排，太麻烦了，以后再说。
罗佑照道：“约的下午三点。” 罗佑照目前只大概清楚孔钦苑准备私人聘请律师来给她和公司服务，但不清楚具体的事项。
富豪都是拥有律师团的，但是和公司有牵涉的话？公司是预备成立一个法务部吗？
罗佑照第一反应就是，我们公司要请律师来专门打知识产权保护官司吗？难道他们公司也要和某大型制片公司一样，走上靠庞大律师团吃赔偿费的日子了？
高哇，实在是高，他还没想到可以这么搞呢！
那接下来其实他们制作影视剧的时候可以同时发行一些周边，还有人物公仔，往后只要看到有人涉嫌侵权，公司就给对方发律师函。侵权者，虽远必诛。
孔钦苑：“那你安排一下午餐吧，我请大家吃个饭，也不出去吃了，就点餐送到公司来。”
孔钦苑不知道罗佑照脑补了什么，虽然她确实是想养一个律师团队专门用来打维权官司，但是她还没有把这个想法延伸到公司未来制作的作品上去。
她一直在思考她的钱要怎么花，而前几天经过律师和会计事务所的清点，孔钦苑手上的目前能动用的现金是3.8个亿，这里面包含妖异录赚的钱。
还有成年之后每个月能拿到的家族信托基金的钱，以及孔氏集团一部分分红，她的钱目前看来只会越来越多。哪怕孔氏破产，她也十分富足。
所以，她想做点公益事业。
孔钦苑中午吃完饭之后，待在办公室内琢磨她的剧本，办公室里付珍珍等人送她的发财树一类物品全都被她转送给了公司其余人，她的办公室终于恢复了简洁清爽的风格。
下午2点50几的时候，罗佑照敲门进来。
孔钦苑一边打字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律师事务所的人来了？”
罗佑照回答道：“人到了，在会客室。”
孔钦苑起身道：“走，你和我一起去听听。”
走到外面时，却看到谢燕向她挤眉弄眼的，孔钦苑略有些疑惑，然后打开会客室的门就发现会客室内坐着的是位熟人。
江一诺。
他今天依旧是一身白衬衫加黑西裤，门被推开时，他缓缓抬头，然后站起身来，朝孔钦苑抿唇微笑。
孔钦苑有点惊讶，江一诺倒是不怎么惊讶的模样，估计是早就知晓咨询人是谁。
江一诺：“看到你的资料，我就和所里申请过来了。”
孔钦苑也笑笑，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也示意对方请坐，好奇问道：“所以你现在在中协律师所工作？”
江一诺点头：“目前是这样。”
“原来还是熟人，那就更好了，江律师，喝茶。”罗佑照给江一诺和孔钦苑分别倒上茶，然后在两人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江一诺笑了笑，拿出记录本没有继续寒暄直接进入正题道：“我听说你想咨询的是关于聘请私人律师方面的问题？你的需求是什么呢？服务个人处理一些业务，还是公司成立法务部门，亦或者两者兼顾？”
罗佑照在一旁点头，内心已经开始预想公司的法务部该安排在哪间办公室了，或者重新将外面的工位隔出一个独立空间。
孔钦苑却出乎他意料的道：“我想专门聘请律师来为被侵权的原创者聘请律师维权，例如个人作品被窃取的，被他人抄袭的，知识产权被……有点类似法律援助吧，我个人出资，为一些无力承担费用的被侵权群体维权……当然后续可能也会增加其他的援助项目。”
她希望这一次假如有“李欣”，那么所有的“李欣”都不会因为没钱继续打官司，而放弃维权、放下梦想。她不想再一次感受到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那眼泪太烫了。
江一诺准备做记录的笔停下了，他看向孔钦苑，然后问道：“所以你是想做公益项目。”
而罗佑照惊讶了几秒，随即战术喝水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是他狭隘了，孔总这是要做公益。
确实也是目前的维权官司特别难打，有时候原创者没钱没时间，被抄袭的时候根本就打不起官司，有些抄袭方甚至不是个人而是大公司，直接把东西拿过去用。
罗佑照内心感叹这是好事啊。
孔钦苑点头认可。
“那我建议你直接成立慈善基金会。”江一诺思考了一瞬，缓缓道：“你援助的群体肯定是面向有需要的社会人士，如果是以你个人名义，或者牵涉到你的公司，后续反而不好处理。不如直接创建一个慈善基金会，由基金会走合法合规渠道对有需要的群体进行筛选援助，可以省却很多麻烦事。”
江一诺停顿片刻，看着孔钦苑的眼睛温和道：“目前我国有两类慈善基金会，一种是公募基金会，另一种是非公募基金会。二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是面向社会进行募捐，后者则是只针对特定群体进行募捐。”
“我觉得你是想走第二种，我也建议你创建第二种。因为目前社会舆情方面对于慈善基金会的风评并不好，并且面向社会公募的资金管理起来存在一定风险。你既然资金充足，不需要其余资金的介入，只是单纯想要做公益，那么非公募基金会很适合，……”
江一诺有条不紊的逐项分析不同类型基金会的利与弊，以及最适宜孔钦苑的方式。
“你可以自行决定你捐的钱用在哪，等于这个基金会完全就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进行公益事业，还避免了舆情问题。尤其是你从事的行业，公众人物的身份，对于你的慈善事业会引发更多关注。”
孔钦苑一边听一边思考，而江一诺一直很注意她对于他的话的反馈，并以此来调整他自己的内容，感兴趣的他会展开讲，不感兴趣的部分他会简单总结。
孔钦苑一点也没觉得枯燥，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就连旁边的罗佑照都听的连连点头。
“目前社会上最大的非公募基金会是由苏氏企业老总苏云集成立的，他当时也是一次性投入了大额的资金，个人资助苏云集基金会运行，专门用来资助贫困山区的儿童就学。到目前这个基金会成十二年已经援助了上万名山区学生，在业内有口皆碑。”
“那非公募基金会的成立条件是什么呢？”孔钦苑问道。
江一诺合上记录本，道“理事会成员至少5人，监事3人，由基金会的法人代表担任理事长，理事会成员中还需选出一名秘书长。基金会需要有独立的财务核算和独立的办公场所，注册资金在500万元以上。符合以上条件，就可以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走流程了。不过你可以先想想，我过后再给你整理一份资料，你可以个人为法人，也可以以公司名义成立，考虑清楚再处理也不迟。”②
“江律，我想问问如果我们公司成立法务部需要注意些什么呢？因为我们也有一些公司业务，例如合同的审核和一些其余法务问题需要解决。”罗佑照提问道。
江一诺：“按照你们公司现在的体量，一是可以选择招聘一位相关法学专业的专职人员，二则可以全权委托给我们律所按年结算费用即可。”
第53章
江一诺黝黑的眼看向孔钦苑, 带着点笑意的补充道：“三则是如果最终决定成立慈善基金会，目前大多数企业基金会的成员和成立慈善基金会的企业员工是可以高度重合的。只是明确相关职责和财务状况即可。”
他很笃定，最终孔钦苑会选择成立基金会的。
因为她是孔钦苑。她是十三岁时就说她未来一定要拥有话语权, 要让自己的话掷地有声的孔钦苑。
江一诺记得那个炎热的暑假，他因为低血糖蹲在地上发晕的时候, 一把遮阳伞挡在了他的头上。
他抬眼看过去，是个短发小女孩，个子矮矮的，脸蛋还有点婴儿肥, 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
然后她撑着伞也蹲了下来，问他：“江一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江一诺疑惑而又有点防备的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从你进入博伊起，每周一国旗下的讲话学生代表基本就是你了。我们学校谁不认识你啊。”孔钦苑好奇的打量江一诺：“我是孔钦苑。所以你是低血糖吗？”
说完江一诺就看着对方从背上的书包掏啊掏, 掏出了一把零食递给了他，有巧克力、糖果和辣条？
“……谢谢，我不用了。”江一诺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的遮阳伞罩在里面, 那把遮阳伞真挺大的和她小小的个子并不匹配，以致于他有些狼狈的撞上伞顶后又选择蹲下来。
结果更晕了。他低头，突然看到自己的鞋子前面起胶了…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 江一诺窘迫的悄悄挪了挪脚, 头又被伞勾了一下。
然后孔钦苑就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把糖往地上一放，站起身就撑着伞走了。
“你……”江一诺站起身想喊住她，但他又不能放着这些食物散落在地上，但是等他捡起所有的零食, 对方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后来，孔钦苑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她改变了博伊的全面住宿制度让学生可以自由选择走读或住校，她让食堂晚上还为学生开设了夜宵……她把某位经常欺凌同学的学生起诉了……
不只是初中部的人在讨论她，在高中部她也颇有名气。
精力旺盛，充满好奇……并且十分聪明。她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她会为了能够走读直接一级一级自己找到校长去谈，并且成功说服对方。
听说食堂的事情，她是通过她父母的微讯成功进入家委会，然后和一群家长告状说他们学生在学校吃不饱，学校不让外带食物，食堂晚上不开放，小卖部的食物不健康……
而他们正处于长身体的时期，白天辛辛苦苦学习，大脑高速运转，消耗太多能量，导致晚自习结束之后一个个都饿的不行，还有学生有低血糖……
从而让家委会直接和学校领导提议要求食堂晚上开放给学生加一餐夜宵。
这些话为什么会流传开，是因为不知道谁截图了家委会群里的对话发了出来。
江一诺看到那个低血糖的时候，简直有种被点名的感觉。
而且……小卖部食物不健康？但他看好几次看见她在小卖部买东西了，并且每次都是满满一堆。
不过孔钦苑从此也几战成名，成为老师办公室和校长办公室的常客。
但那时候他依然认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而他只是学校资助的贫困生。
直到有一天去帮老师搬资料，看到学校赞助的贫困绩优生的资料，资助人一栏清清楚楚的写着孔钦苑的名字。
他惊讶的看向老师。
那位老师先是有些懊恼自己的资料没收好，随即道：“一诺，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保密了。学校的贫困生资助项目，背后的出资人一直是孔钦苑同学。”
江一诺这才恍然大悟，博伊作为贵族学校，办学理念一直都是精而优，以前从未引入过贫困绩优生，他们学校也从未有过升学率的问题。
他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博伊学校的人找到他的学校，给他开了极为优越的条件。
那时候他在原本的学校已经是享受生活费加学费全免的待遇，但是博伊给出的条件更好，而且博伊在燕市。
而他高一的时候，正是孔钦苑刚升学进入博伊的初中部，也是博伊启动绩优生培育计划的第一年。
所以孔钦苑才是博伊引进贫困绩优生的原因。甚至她不是资助了他一个，而是每年资助十个。
之后好几次，他看到孔钦苑都想和对方道谢。
因为那笔奖金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博伊的教育环境也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道。
但此时孔钦苑对于这段经历一无所知，她只是在思考创建基金会的可行性。
罗佑照立刻眼神都亮了，他当然也想公司拥有一个强大的法务部。
不过孔钦苑不急着这么早做决定，并且成立基金会的人员她也需要考虑，但可以先准备起来了。
“罗经理，我们公司扩招之后有13人，基金会再入驻的话，场地是不是就会有点局促了？”孔钦苑问道。
罗佑照立刻道：“其实我们楼上一层办公楼都是空置的，如果真需要场地，我们可以考虑租正上方的办公室，然后楼层之间打通内部楼梯即可。”
孔钦苑点点头道：“好的，那你先着手办这件事，先拿出方案。现在已经下午了，江律晚点一起吃个晚饭吗？”
孔钦苑期待的看向江一诺。
江一诺沉吟片刻后，发现他无法拒绝，于是抿唇笑着点头，隔了一会又道：“你还是喊我名字吧。”
孔钦苑发现之前说起各项条例可以侃侃而谈的人，一离开法律条文，一下子从成熟律师的形象秒变略带羞涩的男大。
看起来江一诺是她熟人，于是孔钦苑也就没让罗佑照作陪了，放他早早回家去照看老婆孩子。
要请人吃饭，孔钦苑又不想去自己家旗下的饭店，便干脆就近寻摸了附近好吃的餐厅。
谢燕和李安也在一旁就餐。
谢燕看了一眼背对他们挺直的坐着的江一诺，没忍住朝李安说了一句：“四大所律师的收入不低吧？”
李安不赞同的瞥了眼谢燕，“你是不是待在孔小姐身边太放松了。”不讨论雇主的私事，也包含不讨论雇主身边人的私事。
谢燕叹口气，她也不想说，但是刚刚她偏偏敏锐的观察到这位连衣服裤子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套的年轻人，饭还没吃把用餐的账给结了，还包括他们这桌的。
谢燕问：“要和钦苑说一声吗？”
李安也纠结了……
“他骑共享来的。”李安道。
谢燕挑眉，这你都知道。
李安瞥她一眼，他恰好看到了。
高材生，大律师所可以独自出面进行事务咨询的律师……生活条件意外的拮据。
孔钦苑此时正一无所知和江一诺推荐甜点。
和江一诺说话让人感觉很舒服，他的眼神永远看着说话人，给人一种真诚又温和的感觉。
直到吃完饭，和江一诺告别后，孔钦苑才知道，这顿饭是江一诺请的。
对方刚刚婉拒了她送他，坦然告诉她他公司不远，他骑共享回公司比较方便，不会堵车。
孔钦苑反而不像谢燕和李安那样纠结，因为她能感受到江一诺的真诚，他只是想请她吃饭。
朋友嘛，互相请吃饭很正常的。孔钦苑如此定义。
孔钦苑只是给江一诺发微讯道“偷偷结账，吃完就跑？记得把基金会的资料整理给我，还有吃饭时候你说的那些注意事项和公司制度……也都列给我。”
孔钦苑不但不感谢，还反手直接抓劳动力干活。
江一诺回公司后看到微讯，没忍住抿唇露出微笑。
“哟，江律怎么笑的这么灿烂？”一旁经过的刘律露出看到新大陆的表情。
顿时在加班的同事纷纷望了过来。
江一诺收敛笑意，露出标准化的笑容看向他们，“我难道平时不笑？”
刘律一边泡咖啡一边远远的道：“你可以问问庭上对方的辩护律师们，你是什么形象。你平时的笑那叫笑吗？那是笑里藏刀，软刀子杀人。
真是没点男大的开朗气质，过来人的老哥劝你趁着还有少年感就多保持，谈谈恋爱什么的，享受享受生活，别整天泡在工作里。你才二十几，不是三十几，别天天拒人于千里之外…”
“行了啊，现在江一诺就一堆找上门来的女代理人，再开朗点烦都被烦死。”另外一位同事插话打断刘律的话。
而当天会上李远山没有再纠缠剧本的事情，会后却让孔钦苑她见识到了…他催进度的功力。
他也不打电话发讯息催，只是先把孔钦苑写好的那部分剧本看完了，就开始问之后的情节发展，然后提着吃的喝的跑她学校来看她和她讨论剧情，嘴上说着他就是顺便催个进度。
但孔钦苑完全清楚，看她只是顺带，催进度才是主要。
孔钦苑：……要不是看他对剧情确实分析的不错，她早就闭门谢客了。
这天孔钦苑正在校外的房子里补课，结果李远山就不请自来，手里还抱着几大盒水果和零食。
开门的李安这几天见多了，都忍不住笑了。
而孔钦苑一听到开门声音，就猜到是李远山来了。
李远山熟门熟路的换鞋进到客厅，就和屋子里每个人问好，问完就在靠近孔钦苑的沙发坐下，也不明着催孔钦苑，而是道：“我看了前面几场剧情，南边的那个影视城拍摄会比较合适，不过他们那边的场地都需要提前预约，要不我们先约着？免得到时候耽误开机？”
“男主的人选要不要也先和几个比较合适的男演员发个邀约，当面谈一谈聊一聊？这次男主戏份很重，亦正亦邪，要请个演技撑得起的。
还得能打，目前年纪合适的能打的男演员还真比较少，李问其实不错……也是我们从学校发掘出来的，但是他的话长得太正派了，可能没有这种亦正亦邪的气质，但也可以试试。”
第54章
李远山这个人, 看着斯斯文文的说话做事都很不紧不慢，但被他盯上之后，孔钦苑简直是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被催稿, 偏偏对方笑眯眯的每次还不忘给她带些吃的喝的，说的话全都是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的。
导致她都不能强硬拒绝。
孔钦苑只能默默的交出一集新剧本, 然后道：“影视城先约吧，外景也可以开始勘察了。演员可以约起来，约好了喊我去公司谈，我目前没有特别偏向的男演员。……或者直接开始做演员的试镜工作也可以。”
李远山终于得到他想要的答复, 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立马道：“好的，孔导。”
但今天李远山却没有急着走，屁股还稳稳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孔钦苑疑惑的挑眉。
李远山拿着剧本笑着道：“还有两项工作汇报一下。一是有个偏访谈类的综艺节目给公司发了邀请, 想做一期《妖异录》的专题，想让你带着主演们一起上一下节目。
我和谢经理审核了节目内容，觉的这个节目还蛮适合你第一次公众亮相的。”
李远山：“节目内容还是以谢时泽和宋韵诗为主，我们两就是镶个边。只有一个环节需要我们参与, 你只需要简单的答复几个网络热议的问题就行。这样给公众留一个初步的印象，也符合我们逐步曝光的计划。”
李远山感叹他在和谢经理接触之后，发现这种正规科班出来的人还是和他这种野路子不一样, 对方的思想核心一直是‘做好信息发布, 掌握舆论主动’。
而他公关手段更倾向于事后。结果被谢经理嘲讽娱乐圈的公关是“千唤万唤死出来”。
谢经理表示超前做好舆情的风险点判断，做好各项风险应对预案是最好的。有时候越遮遮掩掩，网友越觉得有瓜可吃，自行逐步坦坦荡荡将身份直接摆在网友面前，网友没有点可以挖，就达成大事化小, 小事化无。
李远山：“另一方面就是这个节目的播出时间是在《妖异录》收官前一天，我们正好还能再做一波剧宣。”
说完，李远山就从随身的公务包里掏出一叠资料递给孔钦苑。
孔钦苑接过来翻看了两页，都是关于节目的适宜，包括节目上的提问，和他们预先填写好的回答，例如：当时是什么契机让她选择了谢时泽来做男主。
标准的回答是，当时剧组想要启用一些新人演员，在各大影视学院进行试镜，最终发现谢时泽形象十分贴合胡拾。
孔钦苑：……？？？
李远山立刻故作严肃道：“总不能说投资人是谢时泽粉丝，她出资600万指名谢时泽吧？”
孔钦苑收回怀疑的目光。
有没有想到《妖异录》会火？
答案是：完全没有，当时拍摄这个题材时觉得这个题材比较冷门，大家内心还是存在很多疑虑和不确定的。但是我又都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希望可以呈现给大家看，拍摄时整个团队拍摄时只想把故事讲好，尽心尽力达成目标。【注：面对摄像机欣喜又欣慰的笑。】没想到结果很不错，要感谢各位观众的厚爱。
这里还给她标注了笑容插入点，要求还怪详细的。孔钦苑很想知道这个欣喜又欣慰的笑容是谁给她的要求。
李远山清咳一声道:“多亏了谢经理，这是他连夜加班拿出的预案。”总之不是他。
行叭。孔钦苑合上资料预备上节目前再看一遍：“好的，到时候通知我录制时间吧。第二项工作呢？”
李远山：“第二项工作则是各大电视节的奖项报名和参选已经启动了，之前罗经理和我已经在推进这方面的工作。今年我们刚好碰上两年一届的紫荆奖，但我们报名资料还没投递过去南方的紫荆奖就提前给我们剧组发来了盛典的邀约，罗经理和对方对接之后，得知是王教授做的推荐。”
孔钦苑有点惊讶，王教授是导演系的主课教授之一，上次试片会之后他在学校见到她有夸她几句，但更多表现在上课时候爱点她的名来提问。
推荐的事情他却根本就没和她提过。
孔钦苑点头：“好的，我会去感谢王教授的。”
李远山也是这么想，推荐人如果是公司有往来的他出面感谢比较好，但王教授是孔钦苑老师，反而这种师生情谊不适合公事公办。
李远山的两项工作汇报完，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拿着剧本就预备坐在这开读。
孔钦苑在他翻看剧本前制止道：“李制片，你可以走了你打扰我复习了。”
上一次！李远山就是翻开剧本看完之后就问她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听她说了两句之后就催她“既然发展情节已经明确了，你都有想法了就赶紧写下来，不然忘记了怎么办。台词和细节可以慢慢打磨，别管其他的，你先写。”
然后就盯着她往后写。
今天还想故技重施？想都别想。孔钦苑冷冷的看了李远山一眼。
李远山一点也不介意孔钦苑的冷脸，只不过今天肯定不能守着孔钦苑往后写了，他一拍大腿故作恍然大悟道：“这不是拿到剧本忍不住想要第一时间翻阅，不好意思啊。孔导，小周老师，那我先走了。”
李远山拿着新到手的剧本，心满意足的离开。
编剧嘛，冷脸算什么？孔钦苑这还算脾气特别好的呢，都没对他生气，之前有个编剧被他催太狠，气的打开门喊他滚。
等李远山一走，周期看着压力上来的孔钦苑忍不住笑出声。
周期道：“好了，下周考完试你就可以专心写剧本了。”
孔钦苑却是马上换了一副面孔，一改刚刚压力山大的模样，反而带着笑意道：“我剧本已经写到7集了。”但她刚刚给李远山的进度是5集。
她现在可是明白了，不能全给，不然让李远山掌握了她写剧本的速度，他就会卡着她的时间来催她。
这样留有余地就很好。
周期默默朝孔钦苑竖起大拇指。
孔钦苑打开李远山提来的水果盒用叉子插起一块芒果，叮嘱周期道：“你这次在学校一定记得帮我关注这一届录取的新生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李欣的女生啊。”
因为小孔雀小时候有跳过级，所以现在她比同龄人读书要早一届。
“知道了，你都叮嘱好几遍了，我肯定记得。木子李，欣欣向荣的欣对吧。她是谁啊？” 周期好奇问道。
孔钦苑抿唇笑了笑看到周期好奇的目光故作神秘的道：“保密。”
那个世界李欣当然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个世界的李欣，她只希望她如果还来央美的话，她可以完成她的梦想。
孔钦苑周一刚好有王教授的课，课程结束后，孔钦苑抱着教材凑到了讲台边，默默的听着王教授解答另外一名同学的疑问。
说起来导演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导致全系只有一个班，而且班级上女生的加上孔钦苑这个旁听生在内只有3个。
不过由于孔钦苑每次上课都是来去匆匆，她和班上的同学并不是特别熟悉。
王教授回答完问题，拿起教材，示意孔钦苑跟他来，边走边说。
孔钦苑笑容灿烂的道：“我收到邀请函了，是特地来谢谢老师推荐。老师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您一起吃饭呀，我还约了刘老师和徐老师她们。主要看您什么时间方便了。”
王教授脚步一顿，笑着看向孔钦苑，感情她连作陪的人都请好了，这么点大的人……
再想想他家里那个比孔钦苑大了不少，为人处世却不太行的儿子。王教授不得不感叹人比人气死人。
“感谢就不用啦，妖异录这部剧确实拍的好，推荐好剧本身就是我的作为委员会的职责。再退一步讲，我不推荐，妖异录也会入选的。吃饭的话，不用你请，等你毕业了请老师，老师肯定去。
现在就明天中午去学校食堂小包厢吃两口，大家聊一聊，吃个便饭交流交流怎么样？”王教授道：“然后老师到时候带个人去给你看看能不能和你学点东西行不行？”
孔钦苑抿唇点头然后谦虚道：“没问题，不过老师带的人肯定都是业内翘楚，我才刚刚入门呢。”
王教授笑着摇头道：“翘楚可不是，刺头倒是算。别谦虚了，国内你这个年纪的导演有几个？你好好拍戏，老师们就脸上有光。走出去也有学生可以吹一吹了。”
结果吃饭当天，孔钦苑感叹王教授说的刺头还真是个刺头，因为他根本没来，搞得王教授颇为尴尬的还向她道歉。
孔钦苑饭后才从刘老师那边知道，原来王教授有个儿子，也是学导演的，但是是读的申城影视学院，今年已经快30了，也在导演圈子里混。
孔钦苑对于这件事也是听过就算，毕竟最后人都没来，后续不管王教授想让对方和她“学”什么，都不了了之了。
而此时，完成拍摄回到申城的赵导也拿到了邀请函，作为目前的大导他在导演圈的地位是极高的，他拿到的是紫荆奖的评委邀请函。
他打开资料，在奖项候选中看到了《妖异录》的名字后，手停顿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滕月道：“我记得《妖异录》节目组还逼你出了违约金？”
正在削苹果的滕月抬头看向赵导：“是啊，怎么了？”
“这种没有内涵的剧也进入候选，这两年电视剧是真没好剧了吗？”一旁的副手听到这个话题，凑过来道。
滕月皱了皱眉。
“好了，别不开心了。”赵导拍拍滕月的手，拿走她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道：“这剧组太不上道了。以后你只会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你放心……这种新人导演，新人公司还是不太懂圈子里的规则。”赵导脸上露出几丝不屑，未尽之意都在脸上。
放心？放心什么，滕月猜到了什么，但她沉默着没有吭声。
第55章
赵昆看了一眼滕月, 然后朝助手道：“小冯，你拿手机来，我给孙会长打个电话。”
他拨通电话, 直接开了外音。
滕月低着头拿起另一个苹果做出削苹果的样子，但心思却全在赵昆和对方的对话上。
两人一顿你来我往的寒暄之后, 赵昆道：“老孙啊，我刚看这个《妖异录》有不少提名啊？不单单有演员的奖项，还有个导演奖的提名？”
“看来赵导有别的看法啊。”电话那头的孙会长笑道。
“这两年我们的优秀电视剧可不止这已经提名的几个吧？于重重、梁佑啊这些优秀的后辈在这些奖项上还都挺有遗憾的，他们两不是都有剧？成绩也不错啊, 怎么连个提名都没有？他们可都是岁数不小了，一直勤勤恳恳，给大家也是奉献了不少好剧吧？”
孙会长玩味一笑，他在办公室翻开了《妖异录》的资料, 端详一眼后道：“小于和小梁确实不错……只是目前《妖异录》的收视率确实压着其余剧在打，连个提名都不给，怕说不过去啊。燕影的王教授还做了推荐人。”
赵昆对于收视率嗤之以鼻：“收视率只是参考，如果评奖都看收视率那我们以后还评什么奖？直接按照收视率排名来给奖就行了嘛。奖项代表的是专业性、艺术性。王晓桦教授啊？怎么？这导演还是燕影的？”
孙会长：“燕影在校大学生, 年轻有为啊。”
赵昆看向滕月：“在校大学生？他能拍个什么出来？光影、镜头关系恐怕都还没学明白吧？副导演和编剧是谁？”
孙会长道：“这部剧是这学生自编自导的。副导演是钱满他没这个水平应该不是他代导的。剧男主提名了最近男主角，这个提名拿不掉，环宇目前力捧的人, 但他在其余提名人里还差了点, 最后拿个提名差不多了。导演奖嘛……确实她还是太年轻了，资历也不足……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学校方面有什么考虑。”
《妖异录》的表现评委组也都看了，一致认为画面和镜头是这部剧的华彩部分，尤其是那个27个镜头的打戏，已经是教科书基本的镜头转换了，场景特别漂亮, 设置十分巧妙，几乎是用拍摄电影的手法在拍摄电视剧。
而剧集的剧情冲突和人物的感情矛盾并没有踩中“获奖点”，评委一致认为该剧在展现文化和思想内涵方面还有所不足。
但是比起前两年的神仙打架，这两年确实好剧不多，以致于《妖异录》还是目前的获奖热门。
不过真要拿掉《妖异录》的提名也很简单。
但这部剧在他看来有点怪，这么年轻的导演，能拍出这么将近成熟的作品吗？那个漂亮的镜头转换真的出自她的手吗？还是燕影方面有什么打算呢？
所以他还是有顾虑的，孙会长可不想没搞清楚情况就得罪了燕影。
赵昆道：“我问问。”
赵昆挂断电话后对助理道：“小冯，你去问问《妖异录》是不是燕影拨款扶持的项目。”
滕月不禁问道：“所以其实这部剧可能不是孔导自己导的吗？”
赵昆轻蔑道：“二十岁左右的导演的水平能拿提名？真这么有天赋怎么会去拍电视剧。不过，要是这是燕影扶持的项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赵昆看着滕月正色道：“那就没必要把事做绝了，这圈子里多个朋友多条路，让她给你低个头这事就过去算了，你说呢？”
滕月连忙道：“那不用的，赔款赔了就赔了，我其实也不是很在乎那点钱了。就是……导演那边也无所谓，就是我觉得…宋韵诗还够不上最佳女主角提名吧？”
滕月说到后面，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心虚。
赵昆却了然，原来她的心结居然不是赔款，而是那位替代她的女演员，女人啊…女人，赵昆露出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立刻低声哄她道：“那你放心，那不管怎么样她的提名肯定是不成了。”
小冯打探完消息过来道：“赵导，燕影今年拨款扶持的项目里没有《妖异录》。”
赵昆笑道：“那看来是我和老孙多虑了。”立刻又和孙会长拨通了电话。
……
“行，老孙，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到临安市一起吃饭啊，行、行、行，面聊。”
赵昆挂断电话，对着滕月笑道：“搞定。”然后朝滕月勾了勾手。
滕月立刻起身坐到他身边去，小冯等人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而此时南客公司还没收到提名取消的消息，只知道第一轮提名名单已经出来了，他们要准备好出席紫荆奖。
为此罗佑照急匆匆的开始为紫荆奖做准备，这次紫荆奖在南方的临安市举行，他们所有人员的机票和出席时候的服装等……都得做好准备。
整个南客公司一派喜气洋洋，就连新入职的张晓都在群里抢到了三个红包。
是的，张晓已经成功入职南客了。她当时看到南客开始招聘，头脑一热就悄悄投了简历，没想到真面上了，因为她反正还单身，也不在乎长期外地出差的事情。
入职之后她好几天上班，都戴了个防晒口罩进公司才摘掉，她就怕电梯里遇到原公司的人……就怪不好意思的，虽然她是正常办完手续离职的。
而且张晓今天见到来公司的孔钦苑才知道她那天遇到的女生居然是公司老板！还是《妖异录》的导演!
……她昨天晚上还@孔钦苑给导演骂了一顿。
因为太虐了！
昨天晚上播放的剧情进展到江绍和胡拾坦白她知道对方是妖兽，并且她对胡拾她同意和对方成婚是为了拿到胡拾的“聘礼”，他母亲的一截尾巴，因为只有拿到大妖的尾巴，她和李季钰才能进入都野深山找到那妖兽报仇。
而电视画面里。
胡拾从噩梦中醒来，恍惚的看着江绍，对方正坐在他床边，脸上没有他常见的微笑，反而和幻觉里面无表情剥皮炖肉的模样重合。
“小狐狸，你记住。人心诡谲，更甚于妖。妖只是杀人，人却会诛心。”胡拾回想起路途中遇到的鸟氏单独同他说的话。
他在妖兽之间学到的都是□□搏斗和厮杀。
妖之间，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不像人类，不爱也可以伪装成爱。
胡拾缓缓闭上眼，他一定是因为失血太多，太冷了。
而江绍拿着成亲当晚收到的聘礼，缓缓走出这小小的四合院。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江绍耳边响起胡拾的声音，他是在模仿他看到的人类夫妻还是……妖兽也会有家吗？
江绍踏出四合院，李季钰抱着剑站在门口等她。
“你可以留下来，我去就行。”李季钰道。
江绍摇头道：“不用。”
江绍同李季钰抛下重伤在床的胡拾并肩远去。
画面切到两人背影缓缓化作一点，取景框内给了胡拾的侧脸一个大特写，他的旁边窗正好可以看到两人远去的身影。
剧情在这里戛然而止。
于是昨晚相关话题直接冲上世博热一。
“呜呜呜！太虐了吧，怎么突然之间这么虐。江小绍其实不是演的吧，她要拿到尾巴有很多种方式的啊，她偏偏选择了和胡拾成亲，所以她其实是爱小胡的啊，但是她又这么说。我们小狐狸多伤心啊！刚走出幻镜，正开心的抱着老婆亲亲，结果又被现实暴击。”
“我们狡猾的小狐狸……他是聪明啊，但是感情上真的是张白纸傻傻的捧出真心，什么妖兽不懂人类的感情啊我***”
“江小绍你没有心！虐死我了，小狐狸刚刚重伤回家，你就虐他！”
期间还夹杂着有不少网友开始@孔钦苑的世博号控诉她，让她不要再虐胡拾了。
Emm……孔钦苑已经感觉到怨气了，她都不敢打开去看。李远山他们也是完全出乎意料，没想到网友是因为这件事把她挖出来了。
“所以江绍到底有没有回头啊？这几集也太虐了吧？”
“前面那么甜，怎么这下这么虐。”
张晓气的直接找到了导演的世博号，控诉了一堆有的没的。
Emm……谁知道她今天就到新公司报道了，还见到了新老板……怪尴尬的哈。
张晓坐在格子间里悄悄往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看去。
当然在她看来聊的热火朝天的是罗经理和李制片，她之前过去倒水还听到两个大老爷们正在聊到时候戴什么颜色的领带。
“到时候临安市那边肯定很热闹，给的票也足，公司愿意去的一起都去。我们要不要统一一下服装？”
张晓顿时支起耳朵努力听清，公司人员都可以去吗？去颁奖典礼？？？
“到时候李制片肯定是和我一起走红毯的，我让曲思义到时候给我们也准备一下。其余人服装方面看大家意见吧？原因统一就统一采购一套，要是想穿自己的衣服也行，反正是去当观众的。”孔钦苑安排道：“罗经理你也不用去买机票定住宿了，到时候我们和主演他们一起包个机过去，住宿就住天水恒一吧，这次紫荆奖颁奖典礼定的就是在天水。”
罗佑照连忙点头。
孔钦苑笑着道：“还有多余的票，你也安排一下，公司员工想带家属的可以带一名家属，就当公司团建了。”
顿时公司其余人欢呼起来。
第一次参加颁奖典礼，大家热情度还是很高的。而且！要是老板获奖项目获奖，又是一笔绩效奖金呢！
张晓却没有跟着欢呼，她第一反应是打开世博，找到自己的那条@点击删除。
全部删除，骂人的话就当她没说过。胡拾啊，你先养伤，我相信你今天晚上的剧情里肯定就愈合了，你毕竟是妖嘛。
第56章
孔钦苑平时会登录世博大号去看评论, 前段时间评论最多的是各种催剧更新，追剧的网友们平等的催促每一个和剧相关的人员，剧组、演员以及导演。
但最近两天, 由于剧情进入后期，网友直呼发刀子了, 于是各种评论的声音逐渐摸到了她这边来。
毕竟谁让她又是编剧又是导演呢。
控诉剧情太虐的，他们越是控诉，她反而越开心，这不就证明她拍的好吗？说明他们看进去了。
喷她的也有, 但是孔钦苑只想说的对方的水平太低了，她看完情绪毫无波澜，甚至想笑。
孔钦苑会抛开好评不看，特地去挑剧集的恶评看。结果看完之后, 只想发两个字。
就这？
对于目前的各种不好的评论，孔钦苑只想说，还不够看。评论的毫无建设性内容，害的满怀期望能得到一点建设性意见的她失望而归, 甚至提不起回复对方的欲望。
她从来就不畏惧不好的评价，说的对的，她刚好可以查漏补缺, 说的不对的只会让她更有动力。
可以说是十分美丽的网上冲浪精神状态。
并且《妖异录》火了之后, 剧集评分开分很高，可能是对家或者是别的平台请了人刷了低分和恶评。
一开始罗佑照还劝孔钦苑别看恶评，结果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看恶评比看好评还开心，各种吐槽恶评没创意。
总之他见识到了小孔总另外一面，罗佑照沉默了。
话说回来，听到孔钦苑对行程的安排, 李远山接话问道：“不是说场地还没定？”
孔钦苑：“我得到消息举办方之前一直在和天水对接，所以应该就是天水了。”
天水恒一是孔氏集团最大的连锁酒店，临安市的那家也是按照超一流标准建设的集会展会议、酒店和多功能剧院为一体的综合型酒店。
也是临安市地标性建筑之一，承办了好些大型会展。而每一届紫荆奖都在不同的城市举办，今年选中了临安市，天水就是他们的最优选。
因此孔钦苑知道他们入围之后就去问了肖女士的秘书，得知举办方和天水一直在沟通场地和时间问题。
因为天水的会展一直都是实行的预约制，今年的时间早已约满，要空出时间给紫荆奖就需要去协调客户的时间，协调工作量太大，可能还会有口碑问题，因此目前酒店方还未给举办方准确答复。
结果在得知孔钦苑要去的时候，秘书直接就道她会去调配一下酒店的时间，把那期间的一些小会展移交给临安市的另外两家会展中心，给客户丰厚折扣优惠，客人们应该愿意且理解。
唔……家里人的一点点小便利罢了，孔钦苑弯了弯唇角。
而另一边。
“孙会长，刚天水酒店负责人和我们联系了，询问我们会期具体的日期，他们那边好做安排。”
孙会长略带喜色的道：“那就好啊。”他之前还想去找人和酒店沟通一下的。
虽然另外还有一家酒店也是候选，但是毕竟这是天水恒一啊，华国顶级酒店，也是工作人员失误，没有提前和酒店进行预约，才导致他们目前处境尴尬。
今年还是他选任会长的第一届紫荆奖，他还是希望能办的尽善尽美。
孙会长想起什么又道：“你也去通知一下《妖异录》的剧组，他们团队之前的入围名单有误，现在进行更正，他们剧组申报的奖项只有谢时泽的最佳男主演入围了。”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然后道：“哦，好的。”
怎么突然就变了？他有些不解，但是他还是通知了之前对接的人去通知对方。
这三项入围突然只剩一项……还是他认为最不可能获奖的一项。
《妖异录》他也在看，这部剧算是近五年吧，最好看的古装奇幻了，不是某些粗制滥造的那种披着奇幻的皮谈恋爱的剧。
他个人还蛮喜欢里面的剧情，一开始只是陪女朋友一起看，结果看着看着他也看进去了，剧集里一个个不同的妖都有不同的故事，而且三个少年携手并肩，游历天下，有笑有泪，有满腔热血也有恩怨情仇。
他也听到过评委之间的议论，他们认为这部剧女主演技比男主好一些，宋韵诗贡献了不少的经典镜头。
尤其是哭戏那一场的爆发力很强，人物角色也不扁平，获奖程度和另外一部大女主的现代职场剧女主在五五之间。
但这部剧最有可能获奖的反而是导演。
其中有个评委说这部剧镜头转换特别漂亮，技巧娴熟，可以看出使用了大量的不同拍摄手法，甚至评委推测拍摄现场布置的摄像头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许多场景的拍摄精细程度可以说是电影级别的。
并且这部剧镜头语言十分秒。
他当时看剧情的时候不觉得，但是评委一分析他就觉得这部剧变得有些不同了。
例如反派出现的时候，使用了一个仰拍的角度，他看剧情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大妖十分可怖，化妆师也是下了大功夫。
那个画面简直可以成为恐怖片的经典场面了…阴暗的密林之中，不见天日，背景是一片虬枝盘曲的树梢，巨大的树木下缓缓出现一张类人的脸，然后下面是粗壮的蛇身。
那张诡谲的带着人类五官和蛇鳞的脸几乎占据了半个屏幕，仿佛是什么巨大的妖怪正在俯视他。
那种蛇类的阴冷感完全体现出来了，他是真的看剧的时候挺害怕的。但女朋友抓着他他也只能强撑。
结果在评委的分析里就是这个镜头运用的非常巧妙，设置了绝佳的仰拍角度，镜头从低角度拍摄，赋予了人物巨大的压迫感，同时在画面中让人物显得更加巨大，也体现出了主角团队此时在这个大妖面前是弱小的。
因此还有评委说如果不是紫荆奖没有设立最佳摄影奖，这个奖其实应该颁给摄影指导。
怎么突然就名单更换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都投完票了名单还能改？其余评委没意见吗？孙会长有一票否决权吗？
而这边正在想自己当天要出境，该佩戴什么颜色的领带的李远山接到了电话。接着他就脸色一变拿着电话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反复确认。
“名单为什么临时有变？”
“理由呢？”
对方工作人员却敷衍道他们只是负责通知，具体的原因他们不清楚，请他和组委会联系。
李远山气笑了，最后问道了资料审核部门。
对方先是说他们没评上，自然就没有入围。
李远山：“据我所知，入围投票五天前就已经结束了。你们当时通知入围应该是已经统计了票数，那么今天为什么又没评上？”
对方支支吾吾了一下，最终也没给出任何原因。
李远山开始通过各种关系打电话，等他再开门出去，发现谢时泽戴着个鸭舌帽站在孔钦苑身边，但这时候他没有什么心情应酬，因此他只是走过去。
“有点事，孔总，谢经理，我们要开个紧急短会。”
孔钦苑之前看到李远山接到电话之后脸色就有些不对，而他刚刚一个人进办公室至少进去了一个小时。
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上一次李远山这个脸色，还是剧组女主临开机跑了的那天。
这一次会是什么事？
孔钦苑点头道：“去你办公室吧。”
接着朝谢时泽道：“你先去我办公室坐坐。张晓，你给他拿点零食和饮料。”
谢时泽抱着狗好奇的看了一眼李制片，却没问，他一直觉得李制片有点难打交道，虽然对方一直笑脸相迎。
孔钦苑和罗佑照一同进去了李远山办公室，看着李远山反手把办公室门关上。
不等孔钦苑询问，李远山就直接道：“赵昆，卡了我们两个入围。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女主演的提名都没了。我刚刚接到了组委会的电话，说我们只剩一个最佳男主演了。奖项是组委会的现任会长孙一鸣直接拿掉的，而孙一鸣和赵昆一向关系不错。”
李远山气笑了：“应该是因为剧组追要了滕月的赔偿金，对方对此怀有芥蒂。出手卡了我们的入围。怎么搞？先走正常渠道申诉？要不要使用一点舆论手段？我手里还有当时滕月的合同还有和她的通话录音。”
李远山拇指和食指搓了一下，有点想抽烟了，但他试探的看向孔钦苑，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的表情，于是他继续道：“我手里还有滕月和赵昆的照片，赵昆可是已婚，他儿子都快和滕月一样大了。”
这下子孔钦苑真有点惊讶了。
她一直知道她这平时笑眯眯的制片人实则是个笑面虎，但他居然提前就捏了这种把柄还是有点超出她的预估。
李远山看着惊讶的两人解释道：“我只是被坑了一把之后，就想着要防一手。当时就问了几个一直在跟长生剧组的狗仔，没想到还真拿到了一点东西。”
孔钦苑只能默默比出大拇指。
“目前我想到解决方法有两个，一是直接联系赵昆，他年底可是有电影要上。他也不想这时候爆出什么丑闻吧？二是这奖我们也不去了，直接把事情爆了。”李远山冷笑道：“凡事可一不可二，一次两次逮着我们公司踩，不就是觉得我们小作坊没后台吗？这都欺负上门来了，不给点颜色瞧瞧，以后业内还真以为我们南客好欺负？”
罗佑照见孔钦苑似乎是在思考可行性，他开口道：“凡事还是要留一线。赵昆毕竟是业内大导，他在业内深耕数年，关系网深厚，还是不要结仇。另外一方面长生剧组投资巨大，里面的资方各有来历，他们不会让赵昆在影片没上映前垮台的。
我建议还是先私下沟通，核武器在发射架上的时候威力最大。说不定爆出去了，他们反而不在乎了。”
罗佑照和李远山都看向孔钦苑，等着她做决定。
第57章
孔钦苑倒是不生气, 只是她入围的快乐瞬间消失了，因为这个奖显然没有公平、公正可言。
一个不公平的奖，即便拿到又能有多少快乐？
至于两人说的方式……
按照李远山的方法爆出去确实能给对方带来舆论上的压力, 但是赵昆不是演员，他出轨又怎样？可能这部影片会出问题, 但是他本人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再出来就是了。
这个局里，最可能会很惨的只有滕月，但她其实无足轻重。
而罗佑照的方法，有效触及到了赵昆的核心利益, 但是这是赵昆他们的玩法。
她不喜欢。
孔钦苑相信只要他们一透露这方面的问题，赵昆这一类人会有两种反应，一是会非常能屈能伸的愿意和他们交个朋友。他会自认为自己忍辱负重，然后吃个饭, 喝个酒，低个头，《妖异录》继续入围，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
二则是梗着脖子认为自己没错, 然后请一堆中间人进行说和，让渡一些利益，再双方下个台阶。
她需要对方这种低头吗？
她不需要, 她只需要一个公平的结果就行了。
她憎恶的也不是赵昆、滕月这类人, 她憎恶的是孙一鸣那一类人。赵昆固然可恶，但孙一鸣才是行业的蛀虫。
孔钦苑沉吟片刻，决定道：“李制片，你按照你的计划来，但是不要指名道姓，照片和录音都不要放, 丢个风声出去就行。罗经理，辛苦你向紫荆奖组委会提交申诉，我记得组委会的评委有社会各界人士？找一下名单……再查查这个孙一鸣上任的票选情况。”
李远山皱眉，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不直接曝光？罗佑照倒是有点摸到孔钦苑的意思了。
孔钦苑补充了一句：“至于临安市的行程，照常进行。”
……
孔钦觉发现今天孔钦苑开开心心的出发去公司，结果回来之后却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瘫在沙发里抱着抱枕就不动了。
孔钦觉走过去在孔钦苑旁边的位置坐下，孔钦苑眼神扫过他，又慢慢移到天花板上。
有些人在公司稳重的不得了，回家之后只想瘫在沙发上不起来。孔钦苑表示在公司说的话太多，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但是他要是哄她的话，她也是可以给他点面子的，看在他是她哥的份上……
结果便宜哥哥坐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走了？
孔钦苑眼神不由扫了过去，发现对方又回来了，她目光又飞快的移回天花板，做出继续发呆的假象。
孔钦觉又一次坐下，这次他举起手里的冰淇淋仔细的看起了配料表道：“你这桶冰淇淋我吃了哦？”
孔钦苑伸长手，一把抓住孔钦觉的衣袖，试图阻止对方。
她拒绝！这是她这个月最后的冰淇淋额度！还是她特地留的最喜欢的口味。
而孔钦觉他自己的冰淇淋早就吃完了。
即便孔钦苑的反应在孔钦觉意料之中，但他还是颇觉无语的扫了一眼孔钦苑死死抓住他衣袖的爪子。
“松开我的袖扣，这个我很喜欢。”孔钦觉冷声道。
孔钦苑讪讪的发现自己确实揪住了对方的袖扣，她松开手一骨碌爬起来坐直了抱住她的冰淇淋桶，然后伸手朝孔钦觉要勺子。
孔钦觉把勺子递给她。
孔钦苑打开冰淇淋桶，挖了一大口，一口塞进嘴里，冰的她嘶了一声。接着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孔钦觉说了遍。
孔钦觉挑了挑眉，只颇觉好笑。
如果肖女士这么努力，孔钦苑还能遭遇黑幕，那他们这么多年真的就是白混了。
而每年孔家的长辈，对于他们这些小辈最多的叮嘱是要他们管束好自己不要去欺负别人，而不是要他们不要被人欺负。
这件事甚至不需要他出面，孔钦苑只要一个电话打给肖女士的秘书，问题就解决了，但显然孔钦苑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孔钦苑嘴里含着冰淇淋，愤愤不平的道“这奖项的评比机制未免太扯了，一个协会的会长而已，居然想把那部剧踢出入围名单就可以把那部剧踢出去。不需要任何流程？这权利未免太大，也奖也太儿戏了一点。”
孔钦觉笑了一声：“不是说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吗？它确实是。”
孔钦苑愤愤道：“就算它是个草台班子，我也要让它把戏唱好咯。”
“王教授下午还打电话来安慰我，说他会出面去联系一些评委，还我一个公正的结果。”孔钦苑叼着冰淇淋勺子口齿模糊的道：“哥，你说如果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也不是燕影的学生遇到这种事情，她是不是就只能认了？”
孔钦觉挑眉，敏感的察觉到了孔钦苑不开心的点原来还有这一点。
他想了想道：“分人。像李远山和罗佑照，他们的方法其实都可以解决问题。李远山敢想敢干，他这种做法既出气了又出了名，在你们那个圈子里最后应该也能挣出一片天，只是这次的奖项肯定保不住了。罗佑照手段老练圆滑些，奖项也能保住，但是长此以往这对他自己的心气是一种消磨。”
孔钦觉看着孔钦苑一如既往澄澈的双眼，突然语重心长的道：“心气的消磨是最可怕的。一开始可能觉察不到，等发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孔钦苑琢磨了一下这句话，觉得有点道理。
“你倒是给公司挖了个厉害角色。”孔钦觉想到李远山事先留的这一手，确实漂亮。
至于罗佑照，那可是他精挑细选给孔钦苑选来的，怎么可能会差。这两人一个稳，一个敢冲，配合在一起刚刚好。
孔钦苑举起勺子抬了抬下巴，那可是她自己挖来的墙脚，能不厉害吗？
不过孔钦觉有点好奇了“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孔钦苑道：“等着瞧吧。”
李远山一套流程走下去，花钱请了一些八卦营销号把导演和女演员的瓜散播了出去，立马这个瓜就上了热搜，网友纷纷开始猜测里面的导演和演员分别是谁。
甚至已经有人猜测是zk和ty，网友的一些字符文学他是看不懂。
但是大导演已婚已育，女演员放前剧组鸽子导致剧组临时更换主演。
要素摆出来，效果立竿见影。核武器在发射架上的时候威力最大，那么核武器进入倒计时的时候，带来的恐惧最大吧。
一想到赵昆那边的人正在着急，李远山突然就觉得舒服了，他突然能理解孔钦苑的做法了，这样不曝光的状态，赵昆和滕月应该是坐立难安。
赵昆的团队正急的团团转，电影刚杀青这时候正是宣发要发力的时候，这时候要是爆出丑闻，对影片的上座率影响是很大的。
“导演和演员瓜啊？让我看看是哪位女演员，啧啧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娱乐圈嘛乌七八糟的……”
“有个z姓导演哦，那可是惯犯，他现在妻子可是陪他过了他最艰苦的日子，结果这导演和好多女演员都不太清白……但看电影嘛，他水平确实不错，又从国外拿了奖回来，以前也就没谁爆他。”
“他以前拍的电影还行，后面的都好水。”
“楼上你们说的人是谁啊？我怎么都猜不到导演姓z？有好几个啊，赵？郑？张？章？”
“嘘，小心律师函警告哈，狗头。”
滕月此时正不停的在刷评论，她甚至有些神经质的一条条的评论去看，只要没有猜到她的评论她都松一口气，然后又看吓一条，看到出现自己名字的时候又开始焦虑。
经纪人李姐试图夺过她的手机“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那些营销号现在不会出实锤的，他们只是想要钱，给钱把消息买断了，就没事了。”
滕月死死的抓住手机道“但是有些网友已经猜到了，要是曝光的话，我就完了！全完了！”
“猜到又怎么样？只要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们就不会承认，这个圈子里这种新闻还少吗？谁身上没有几个瓜？”李姐一把抢过手机。
“现在最重要的是，赵导准备怎么处理，公司准备怎么处理。”李姐看着滕月通红的双眼，突然有些心疼，她抱住滕月道：“不会有事的，电影还没上映，他们不会让这事爆出去的。公司现在指望你翻红，刘总也会出力的。”
滕月怔怔的掉下眼泪：“我只是想红啊，我有错吗？我就是想红啊！我好好拍戏了的，每一部戏我都拼尽全力做好，他们都说我演技不错，说我有天赋有长相，但是！一有机会的时候，都轮不到我。”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
滕月死死的抓住李姐的手，她声音逐渐尖利起来“有的公司力捧，有的背后有人，还有的自己有钱。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自己。”
滕月咬着牙带着满腔的愤怒和痛苦道：“那我不就只能用自己去交换吗？我错了吗？我就是想红，想拍大戏，我有错吗？”
李姐嘴唇抿了抿，她想说她错了，她该阻止她的，她们当时不应该被赵昆的馅饼迷了心窍，明明妖异录是那么好的机会，第一部女主戏。但是这些话，已经迟了，说出来不过是又扎自己一刀。
“没有错，你没错。是这个跟红顶白的圈子就是这么糟糕，大家都这样的，只是我们太不谨慎了。没事的，都会过去的，等对方开价吧。”李姐道。
第58章
赵昆的团队一开始也认为这是一些狗仔索要“公关费”的套路。只是他们认为狗仔肯定知道点什么, 但是他们手里到底有没有实证？
因为这决定了这次他们要出多少“公关费”。
因此团队开始和一开始发消息的几个营销号对接，结果对方根本不接茬。
这就有点不对了。
《长生》年末上映，有两档影片和长生存在竞争情况, 但他们团队一查还真不是对方出手的。
那到底是谁？赵昆团队找半天，没有丝毫头绪。
因为赵昆团队一开始就没有把南客公司列入怀疑对象。赵昆可是第一梯队的大导演, 这种小导演工作室敢这么招惹他们吗？不就是拿掉了他们几个奖项吗？给对方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而李远山根本就没有做任何掩饰，只要他们往南客一查就知道到底是谁在出手了，结果等了几天他都没有等到赵昆的人找他。
不是？头这么铁吗？李远山都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错了，也没想到对方因为过于傲慢根本没有往他们头上查。
赵昆团队一边删词条压热度, 却一直找不到是谁出手，最终于是把事情上报给了制片公司——新浩影业。
新浩影业的工作人员简单一查，……人南客公司也没掩饰过啊，不就摆哪吗？这你赵昆都找不到人？你自己得罪的人你自己还不知道？你们团队吃干饭的？
接着工作人员突然想起什么, 一个电话打给公司的企业关系维护部问道：“南客导演工作室和我们公司有来往吗？我记得李总招呼过你那边给《妖异录》剧组送过花篮和餐车？”
“暂时没有工作上的来往，但是李总特别提醒过，按照一类标准维护该公司关系。”
……
而罗佑照在孔钦苑安排的当天就已经把长生的资方关系摆用树状图摆在了孔钦苑的面前。
树状图初始端，也是注资最多的就是新浩影业。
“他们公司给我们送过餐车。”罗佑照道, 当时他还做了记录，回过感谢函给对方公司。
孔钦苑从记忆里扒拉出来了……李浩？绕半天还是熟人？
罗佑照看向孔钦苑让对方做下一步安排：“新浩影业是香江承瑞影业的子公司，一直由香江李氏二房掌权。”
孔钦苑原本的打算是找出资方, 然后该施压施压。
但是如果是李氏, 那就等对方找上门来吧。
她记得华美天意控股就是李氏的产业？肖女士这两年好像一直在抢人家的地。Emm……好像还都抢赢了。
香江李氏十分看好内陆的市场发展，因此近年来一直在内陆进行投资，包括让李浩考入清大也是在为在内陆发展做准备。
而李浩作为二房独子，一直都备受栽培，早早就在李氏的公司实习过。他考入清大后就在新浩影业挂了一个总经理的职位，长生这个项目就是他在负责。
长生是新浩影业这两年的投资重点项目, 也是李浩手上的第一笔破亿投资，也关系到他能不能拿出成绩给家族交代。
赵昆带着两个助理到新浩公司的时候，脸上还挂着笑容，这时候他还不认为这是件什么大事。
他特别和蔼的问秘书：“李总在办公室？”
那秘书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复杂，只是伸手请他进去，并且贴心的道：“赵导，您自己进去吧。”
赵昆笑着进去了，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李浩穿着件黑T牛仔裤，脚直接架在了办公桌上，看到他进来，也根本没有要放下去的意思。
赵昆和新浩是第一次合作，但是他以前和承瑞合作过。承瑞是香江那边的影视制作巨头，这种大制片公司，在圈内的影响力巨大，和他们合作资金、渠道全都不是问题，只要拍摄出来的影片能让公司赚钱，公司就可以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制作公司的话语权大了，导演的权利就相应削减了。
不过之前几次的接触，赵昆觉得李浩身上虽然有富家子弟的傲慢，但总体而言他觉得李浩出人意料的很好说话，他在长生项目上给了赵昆最大程度的自主权。
……
助手小冯坐在外面，他觉得秘书的表情有点不对。于是打探道：“李总没生气吧？这我们确实是没找到背后使怀的人是谁，我们圈内目前也没树敌啊。”
秘书怜悯的看了对方一眼，都这样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呢。“你们最近使手段把人家《妖异录》踢出入围名单了吧？”
小冯惊讶道：“是他们？！”
秘书点头：“是。那你们知道《妖异录》的制作公司是南客工作室不？”
小冯点头，他查过，是孔钦苑独立注资50万注册的个人工作室。
秘书啧了一声：“孔钦苑，这个名字你会不会有点耳熟？比如孔钦觉？你看他们名字只相差一个字。”
小冯摸不着头脑，思索了一圈也不知道孔钦觉是谁，但是看秘书的意思，就是他们背后大有来头。
秘书摇了摇头，娱乐圈的人连商业报纸都不看吗？她无奈提示道：“这个孔，是孔氏集团的孔，孔氏集团你总知道吧？”
孔氏集团……他当然知道了！这可是个商界巨鳄啊！小冯的心都凉了半截，他讷讷问道：“孔钦苑是孔家哪位的孩子啊？”
“肖董事长的孩子。”秘书道。
小冯沉默了，孔钦觉他不知道是谁，肖董事长的名声还是如雷贯耳。
隔了一会儿他忐忑问道：“那咱李总家和孔氏？”
秘书都想翻白眼了：“既竞争又合作，但没人会想去得罪孔氏。”
房间内李浩看着赵昆脸色青青白白的变幻，他真的是想不通，怎么有人蠢成这样，连调查都不调查一下，就给人使绊子。
李浩嘲讽道：“只是为了区区二十万的赔款。赵导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周幽王？博美人一笑？”还是他真以为自己当个导演，在这圈子里有了一定地位，别人正常收一个赔款，他都觉得对方冒犯他了？
赵昆感到脸皮火辣辣得疼，像是被人揭下来踩。但他却没有刚进办公室时的底气了。
因为他第一次意识到，为什么新浩敢给他那么多自主权，为什么数十亿的投资对方眼也不眨，因为新浩手里有他所有的把柄，料定他翻不出浪来。
结果他却得罪了新浩都要忌惮的人。这谁能想到呢？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背后来头这么大？
李浩看之前说的话把对方镇住了才道：“我问问他们的诉求，到时候该赔礼道歉就给我赔礼道歉。”
赵昆默不吭声，隔了几秒才在李浩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李浩原本是约孔钦苑一起吃晚餐，孔钦苑婉拒了，两人就约定第二天来南客谈。
李浩独自一人拎着几大袋的甜品到了工作室，完全出乎了孔钦苑的意料。
她以为对方至少会带着赵昆来。
“给大家带了一些甜品和饮料，不好意思，之前给你们添麻烦了。”李浩把手里的大部分袋子交给罗佑照，抬抬下巴朝对方道。
孔钦苑从办公室打开门，就看着对方手里还拿着一盒甜品，非常自然的问她：“去你办公室？还是会客室？”
孔钦苑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浩就端着盒子跟她进了办公室，随后非常自然的落座。
李浩把手里的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立马是一份巧克力慕斯，他把甜点径自推到孔钦苑面前，然后又拆开了小叉子放到旁边。
孔钦苑觉得这巧克力慕斯有点眼熟。
这时候罗佑照也进来了，给孔钦苑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孔总你不是说关系一般吗？他都按照一般的关系制定了谈话方式，结果？？？
孔钦苑尴尬一笑，表示……可能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一般关系就是这样。
李浩却开门见山的道：“这次没让赵导过来了，我怕你看到他不高兴，你想怎么处理？”
孔钦苑挑眉，反问：“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吗？”
李浩认真道：“不影响长生上映的前提下你可以提要求，但是这事也讲究一个罪刑均衡，你说是不是？我看你也没准备曝光的样子。恢复奖项，赔礼道歉？”
孔钦苑确实一开始就没准备曝光，她放出消息只是施压而已。
但恢复奖项不是应该的吗？赔礼道歉？赵昆的赔礼道歉对她而言一文不值。
孔钦苑手指敲了敲桌面，淡淡道：“罗经理，把我们的诉求和给李总看下。”
罗佑照打开手里的文件夹，抽出几份文件递给李浩。
李浩不置可否的拿过去翻看，看着看着脸上却出现了惊诧。这…他真没想到孔钦苑的要求会是这个。
李浩看向孔钦苑，他还记得在晚宴上见到的孔钦苑。
她没有他身边接触的那些女生的娇蛮和傲气，对于其他人的示好，她也从不让对方下不来台，还十分贴心的给众人拍照，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他当时觉得她乖巧可爱并且十分的体贴且温柔。所以他才按照对待小女生的方法走了这一趟。
但今天的孔钦苑…她眉眼间就透着一点冷淡，语气很平淡，但自有一份气势在。
再加上这里的条件……这条件对于赵昆而言，真的卡在痛点上，但是度也把握的很好，没有太过。
这一点其实很难做到，因为权力其实是一把双刃剑，拿起的人必须小心使用，否则伤人伤己。他见过有人因为被人得罪了，所以整的对方倾家荡产的，还有要折辱对方下跪道歉的——这种就是得理不饶人了。
但还是第一次见这种要求。不过赵昆看到这个要求，只怕宁可下跪吧？那个没骨气的…
李浩玩味的笑了下，看来他在晚宴时候见到的只是表象，有点能理解小只当初对她那奇怪的评价了。
第59章
李浩放下文件朝孔钦苑点头道：“可以。明天赵昆的致歉信和实名举报信会送达。”
孔钦苑提出的要求很简单, 要求赵昆写一份书面致歉信给南客公司，以及递交实名举报信举报孙一鸣公器私用，违规取《妖异录》的相关奖项, 还有一部分赔偿事宜。
孔钦苑见他这么利落的答应，她有点诧异, 这件事他不需要征询赵昆本人吗？估计他们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共识吧。
不过这件事谈妥之后，李浩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他依旧稳稳的坐在沙发上。
李浩把文件往桌上一搁，翘起二郎腿道：“听说你最近在筹备一部武侠剧？要不要考虑和新浩合作？你知道的，新浩拍摄武侠剧的经验十分丰富, 我们有一套成熟的武侠班底。”
孔钦苑平静道：“武侠剧只是我们的一个初步意向，不一定最后会实行。”
李浩听到孔钦苑轻描淡写的语气不由加码道：“如果这部剧是你执导，新浩愿意投资五千万，并且当前最红的几位花旦随你挑。”
孔钦苑不为所动, 她最近已经被李远山催麻了，逐渐进入逆反期，一听到有人投资居然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负担。
而且……那么多人给她投资, 投资太多了，投资人需要竞争上岗。
罗佑照笑眯眯的接过话来：“李总开出的条件优渥的让人心动啊，只不过我们目前确实项目还没启动, 如果要启动到时候一定给贵公司发函, 到时候李总可要记得今天的话啊。”
李浩：“那当然。”
孔钦苑捧着茶的任由罗佑照接过话题和李浩你来我往，她悠悠闲闲的开始喝茶。
李浩说话直来直往，提问的时候言辞有些锋芒毕露，而罗佑照则答的滴水不漏。
看来他今天在南客是得不到一个准话了，李浩结束和罗佑照的谈话，看到一旁悠闲的孔钦苑时, 原本因为对方拒绝产生的不愉快仿佛又一瞬间消失了。
毕竟她可是持有孔氏集团20%股权的继承人。五千万算什么？她这种态度才是正常的。
李浩：“那就不打扰了，希望之后我们能有合作的机会。”
孔钦苑和罗佑照一同起身送客。
走到走廊时，却遇到刚进来公司的江一诺，他今天没穿衬衫了，穿了件白色的短袖配牛仔裤，依旧戴着他的黑框眼镜。
李浩停下了脚步，立刻警惕起来道：“江一诺，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一诺倒是很平静的先朝孔钦苑颔首笑了下，然后才看向李浩道：“我来办事。李总怎么在这？”
李浩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先是看了眼孔钦苑发现对方正疑惑的看着他们，他才缓和了语气道：“我也来办事。”
孔钦苑：“你们认识？‘’突然她想到他们两人都是清大的。
李浩倨傲道：“算不上认识，就是几面之缘而已。”
那你们这几面之缘可够深刻的啊，孔钦苑想着刚刚李浩那一副丝毫见到什么天敌的状态。
李浩抬步继续大步往前走。
走廊很宽，两人走在走廊的中轴线两边，按道理也不会撞上。
偏偏擦肩的时候，李浩和江一诺的肩膀撞了一下。
李浩停下脚步侧过头警告道：“走路小心点，江律，毕竟你从那种山沟沟爬到这里可不容易。”
孔钦苑挑眉，她看到的是李浩故意偏了下身体。
江一诺伸手拍了拍自己肩上的灰淡淡道：“登高必跌重，共勉。”
李浩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罗佑照还是跟了上去，孔钦苑见对方走那么快，她也就‘留步’了。
江一诺最近都在忙她的基金会的事情，所以经常往她公司跑，是的，她已经决定创建南客基金会，并且聘请江一诺成为理事会的一员。
江一诺一回头就对上孔钦苑好奇的目光，不由抿着唇笑了笑解释道：“我之前接了一个委托，是告华美天意地产的委托。当时李浩是华美天意的代表人之一。”
孔钦苑更加有兴趣了“什么委托？”
江一诺想了想，这个委托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于是他道：“华美天意在燕市郊区的一个楼盘，因为现金周转不过来，拖欠了一笔工程款，当时已经在走法律流程，但是我的委托人上庭前还委托我和对方谈判过一次，谈的不是很愉快。”
现金周转不过来？孔钦苑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不久肖女士得意的说她标下了地王。
当时华美天意似乎为了这个标，抽调了公司的大量资金，结果还是败给了肖女士的大手笔。
肖女士预备在燕市郊区的湿地旁建一个什么园来着……
孔钦苑看向江一诺问道：“是4月份的时候吗？”
江一诺笑了，他点头道：“是的，四月份的时候，由于他们公司承诺的尾款一直没有支付，我们申请银行对他们资金进行了冻结。”
接下来的话江一诺没有说，孔钦苑也没有说，但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华美天意应该是为了投标，所以拖欠了尾款，结果没想到这次工程方这么强势，……结果地王没有标到官司也没有打赢。
另一边，李浩一离开南客就拨通了赵昆电话，告知他两日内把致歉信和举报信写好，他派人去拿。
赵昆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负荆请罪的准备都做好了，结果对方提出意见是这个？致歉信也就算了。
举报信？
他这一封举报信交出去，他以后再这个圈子里还怎么抬的起头？以后还有谁敢和他沾边？
“李总，这……这”赵昆吞吞吐吐的想要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但偏偏此时李浩的心情已经不太愉快:“明天你没有准时把东西送到，你就准备好去吃牢饭吧，你做的那些假账，挪用的拍摄资金，每一笔我这里都有记录。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李浩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往副驾位置一扔。
此时，关于奖项的事情该知道的人也已经都知道了。
宋韵诗那边并不知道孔钦苑已经解决了这件事，她只感觉自己的心情和坐云霄飞车一样，刚刚开心的升到了最高点，一下又降到的最低谷。
虽然李制片让她们不要着急，他们正在和组委会对接。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讲，踢出名单的就没有再回去的。
宋韵诗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总之不会太好，不过她也暗自安慰自己，如今《妖异录》给她带来的已经够多了，能提名是意外之喜，真没有了也不要太失落。
“不会吧？李季钰带着江绍进了都野深山，却没有带江绍出来？！下集预告是李季钰和胡拾对决了吗？这是什么BE剧情？！把我女鹅还给我，我不相信江绍死在都野了呜呜呜”
“@宋韵诗不可能的吧？再发刀子我就受不了了。”
宋韵诗刷新最新的评论，原本压抑的心情似乎有一些改善。
结果嘭的一声，周盼杀气腾腾的冲进来劈头盖脸的输出道：“你知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你刀子？**的**，个小**是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滕月！我就说她不行，你以前还护着她，你看人家一朝巴上了赵昆，就迫不及待要踩你一脚……”
宋韵诗站了起来直接打断周盼的话道：“你说是谁？”
他们之前一致认为有人在背后使怀，但是李制片没有说，周盼就说他去找人打听。
是滕月？
宋韵诗一下子怒火冲到了头顶，烧的她理智全无，这个人怎么可以是滕月？怎么会是她？她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她身上去。但是周盼是不可能骗她的。宋韵诗蹭的怒火中烧，直接绕开周盼就往外走。
周盼这才醒悟，他和她说这个干什么？明明知道她是个炮仗！一点就着。
“哎呦，韵诗啊，你别急，你戴个帽子口罩啊？韵诗你等等我……你去哪呀？”
滕月此时正躲在她自己的住处不敢出门，赵昆刚刚已经告诉她事情处理好了，不会曝光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很害怕，她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这些天她根本睡不着，也吃不下，假如事情曝光了她会怎么样？她爸妈会怎么样？
她根本不敢想象。
她爸妈生活环境很单纯，他们那个圈子对于插足他人婚姻的人是多么的唾弃。
他们如果知道她做了这种事……
滕月精神恍惚的坐在沙发上。
李姐已经陪在滕月身边几天了，她和另外一个助理时时刻刻保证有一个人在对方身边，不然她真害怕她会出什么事。
李姐也没想到这事对滕月的打击会这么大，她之前一直以为她是自己想清楚了。
叮咚。
门铃响了，李姐看了一眼监控。
监控下的宋韵诗摘下了帽子，眼睛直视着摄像头的位置，李姐吓一跳，她刚一眼看过去，就像是和对方对视了一样。
“谁敲门？”滕月紧张的问道。
李姐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是宋韵诗。”
她这才想起，宋韵诗以前还来过滕月这里，她当然知道滕月的住处。
滕月道：“开门吧。”
门一开，宋韵诗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姐，然后迈着大步往里走。
“宋小姐你是来……”
“我们当然是来讨个公道的了。”气喘吁吁跟上来的周盼阴阳怪气的挤开李姐，也往屋里走。
“你！周盼你不要说话太过分！你…”
“啪”的一声脆响。
周盼和李姐两个人瞬间安静。
就见宋韵诗举起的手放下，而滕月已经捂住了脸。
这么刚？直接动手的吗？不太好吧？这有没有监控啊？周盼惊的一蹦三尺高，连忙跑进去却站在宋韵诗身后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咋办，只能在原地跺脚。
“两清了。滕月，别把自己变得越来越让人作呕。”宋韵诗打完转身，准备离开。
“凭什么！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这么说！”滕月从沙发上扑过来抓住了宋韵诗的衣服。
“你说我凭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啊？怎么不敢认？”宋韵诗回头看着滕月道：“你真是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你的清高劲呢？都哪去了？“
“你不是最看不起这种事了吗？怎么轮到自己了就双标了？赵昆都那么大年纪了他和你爸……”
“闭嘴！你别说了！你不也是一样吗？”滕月涕泪四流的道：“你有了金主，签了公司，有了资源，你怎么可能会明白？清高有什么用，哪怕跑个小龙套都要去和群头卑躬屈膝的说好话，去讨好他。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结果签好的合同人家照样说换就换，那合同就和白纸一样一点用也没有！”
宋韵诗沉默了。
周盼不干了，他冷声道：“我们韵诗当初那是被骗了！什么金主？我们没花那个渣男一分钱，男未娶女未嫁，韵诗当年一直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结果你一直觉得我们韵诗是傍大款了是不是？所以你就处处和韵诗过不去？亏你们当年还是一起住地下室的姐妹，呸的姐妹，见不得人好。”
滕月怔忪在原地，不说话了。
她一直以为……
宋韵诗抓住滕月拉住她衣服的手腕，掰开对方的手道：“就算我当年是傍大款，难道我傍大款你就也去傍啊？那我吃屎你吃不吃？”
啊这，周盼震惊了：“那也不用这么说。”
却没有人理会他。
宋韵诗道：“是啊，那个时候你觉得我堕落了，你劝不动我，你就和我分道扬镳了，你那时候不是挺有能耐的吗？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试镜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输了，你更贴角色，那个时候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觉得挺好的，你终于被看到了。
结果呢？是你自己放弃了这次机会，是你自己做的选择。我们是没权没势，但是你想过没有路都是自己选的，没人逼你，是你自己在逼你自己。你只盯着黑色的地方看，你的世界就是黑的。”
滕月身体颤抖着，牙齿甚至因为激动颤抖的互相碰撞，她泣不成声的道：“可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宋韵诗原本都已经转身准备走了，没忍住又回头道：“回去干什么？你回去干什么？你他妈能不能往前看，赶紧及时止损啊，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把柄，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录像啊照片啊聊天记录啊金钱交易啊？电影你都拍了，你往前看啊！”
……
最后回去的路上，宋韵诗和周盼两人一路沉默。
周盼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算了，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咱们就当这次倒霉。”
手机铃声响起，周盼幽幽道：“喂？哪位？哦组委会呀，哎呀您好您好，我是周盼对对对我是宋韵诗的经纪人。啥？提名最佳女主演了？这次确定了？真的啊？啊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周盼的语气逐渐激动。
第60章
一挂断电话周盼激动就的和宋韵诗道。“咱们又进提名了。”
宋韵诗：“我听到了。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周盼也疑惑道：“刚组委会的人也没细说, 就是告诉我们说提名了，到时候让我们把档期空出来做好准备。我问问李制片吧，他可能会知道点什么……”
周盼行动力很强的立马拨打了李远山的电话：“李制片, 我周盼，就是刚刚组委会给我打电话说韵诗入围了, 让我们做好准备？您那边有收到相关消息吗？怎么紫荆奖又改主意了？”
李远山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道：“孙一鸣被罢免了。”
“啊？”周盼和宋韵诗两人面面相觑。
……
时间回到今早。
孙一鸣感觉他最近有点诸事不顺，几天前先是天水恒一酒店表示空不出场地，同时另外一家合适的场地也突然满约了。他们可是已经放出话这次颁奖定在临安市了，这要是搞砸了, 可是他的重大失误。接着有两位一直和他不和的副会长突然就《妖异录》被踢出名单的事情在内部大会上直接朝他发难，质问他依据的什么规章制度和流程进行处理的。
孙一鸣在会上只能强自镇定，但按照十年前的管理条例，会长确实拥有一票否决权, 他并没有违规。
他直接以此为依据，将两位副会长的质问压了下去，当时看起来事情是解决了。但是他心里还是有点嘀咕，这两人的性格他也清楚, 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但后来两天风平浪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他也就放了下心。
结果就在今天早上9：40点, 组委会的监察委员突然通知他10点钟要对他进行一次内部谈话, 监察委收到了《妖异录》剧组和一部分评委递交的申诉，质疑他直接拿掉《妖异录》奖项的公平性，而且这件事已经传到了更上面。
孙一鸣坐在他办公室等待监察委员来的那20分钟，时间过的特别漫长，他简直是如坐针毡，连续几个电话打出去, 结果监察委那边根本不接话，他这边的人也是支支吾吾，没人给个准话。
肯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但是已经没时间了……监察委故意卡着时间通知的他。
而且也不知道赵昆是怎么回事，电话打不通，根本联系不上人。
肯定是出事了，赵昆最近出什么事来着？孙一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孙一鸣唯一庆幸的是这次他没有金钱交易，而是人情交换，而他和赵昆两人打的那个电话，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谁也拿不住证据证明他拿掉《妖异录》的奖项是出于私心。
是的，谁也不知道。
他只需要一口咬定《妖异录》导演资质太浅，年轻人还有大把的机会，而于重重这位导演已经干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应该给于对方肯定，他正是出于大局的考虑，才做出这个选择，风波很快就会平息的。
10点钟还差几分钟的时候，孙一鸣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孙一鸣一震，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一下，然后立马回到他的座位上坐下，清了清嗓子才道：“请进。”
监察委的人这才推开门，依次进了房间。
最年轻人哪位监察员走在最后，顺手把门关上，不着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孙一鸣。
说实话，他们监察委虽然也隶属于组委会，但是日常就是审查一下文件，搞搞资料迎接各种检查，这是他第一次搞内部谈话，听几位前辈的意思奖项设立以来，才搞过三次内部审查，最近的那次还是十几年前。而针对会长的审查，是破天荒第一次。
这位孙会长，他只在开会的时候见过对方，平时看起来不苟言笑，他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对方嗓门很大，派头很足。
就如此刻，等所有人都进来，孙一鸣才扣好西服上的扣子，从容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着朝他们道：“请坐。你们喝什么茶？”
一边打开门朝外面的秘书道：“小谷，你倒茶进来。”
三位监察互相对视了一眼道：“孙会长，我们就不喝茶了，我们今天是来做内部审查的。时间也比较紧，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
孙一鸣这才关上门道：“好的，那当然，一切都听从你们的安排。你们说怎么来，我们就怎么来。不过说起来时间确实安排的比较紧了，怎么选在这个时间？要是我在外面出差那不就赶不回来了吗？哈哈哈”
带头的监察员坐下严肃道：“既然这个时候通知你，我们就是知道你此时此刻肯定在办公室。好了，请你坐下吧。现在我们要按照流程向你宣读审查流程，首先我们是受整个紫荆奖组委会委托，对你进行审查。
紫荆奖设立于1978年，创立至今已经是华国电视剧四大奖项之一。整个组委会是受华国电视总局……委托成立，我们奖项的设立的目标是对电视节目做出正确引导，以公平、公正、公开……”
孙一鸣面上始终带着从容的微笑应对，一边听还一边点头表示认可。
年轻的监察面色复杂的看向另外一位监察，两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希望孙一鸣接下来他听到的内容不会让他太失态。
“赵昆导演实名举报你在这一届紫荆奖的入围名单上存在作假行为，公器私用，打击报复……”
孙一鸣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赵昆疯了？怎么可能？他实名举报我？他是不是疯了？
“不可能。”孙一鸣面色大变，根本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赵昆和他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如果不是多年的利益来往，他怎么会因为对方一个电话，就直接这么做。
监察员们手里要不是还拿着举报信的复印件，上面还有赵昆本人的签字和手印，他们也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包括赵昆本人，刚刚还在监察委办公室坐着呢。
一般来讲，怎么的受贿人被举报都是受贿之后不办事才举报的，哪有人家把事办了他还举报的？
这事他们也是头一次见。听起来都有点像是仙人跳或者什么钓鱼执法了。
真新鲜，实名举报人还是个业内有名的大导演。
为首的监察员把证据展示给孙一鸣看：“孙会长，这事赵昆坐在监察委办公室自己按的手印。”
孙一鸣一把抢过复印件看了起来，他的脸涨得通红，看完之后怒道：“我被人耍了！肯定是他在耍我！赵昆他疯了！”
赵昆没疯。但是他没办法了，紫荆奖只是个面向公众的协会，孙一鸣也不是国家工作人员，并且他没有金钱往来，还没构成向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
如果他不举报的话，他相信李浩真能把他送进去吃牢饭，这年轻人太狠毒了。还有那孔钦苑，她好好的一个富二代，跑来娱乐圈当导演也就算了，怎么就搞了一个这么小的工作室？这他妈谁知道她妈是肖秋啊？
他要是早知道孔钦苑是孔氏集团的继承人，他根本就不会去找滕月，大把的年轻美女随他挑，他怎么就挑中滕月了呢？
滕月也是？她难道不知道孔钦苑的来头吗？
赵昆此时把他能想到的人都怪了一个遍。因为他自己已经可以预见，之后他在圈子里的名声怕是要臭了，谁还敢和他有什么私下往来？
而孙一鸣在暴怒之后，试图狡辩，但是没有用。
他身上不只是这一件事，除了赵昆的实名举报外，还有协会内部人对他的举报，收受贿赂、以权谋私等等。《妖异录》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索，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才是决定性因素。
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孙一鸣不只是被罢免了会长的职位，还将受到处罚。
周盼和宋韵诗听完，两人心里同时冒出同一个词，大快人心。
而这件事，也在圈内开始发酵。
紫荆奖组委会原副会长付长初暂代会长后，要处理的第一件事就是紫荆奖的颁奖场地问题。
付长初：“服了，孙一鸣做事前连个基本的调查都不做吗？天水酒店大变的态度他也不去查查原因？”
秘书不敢接话，他能说什么？孙会长以往想到什么事情都是他自己拍拍脑壳就决定了，还调查？能多问两句都不错了。
接着孔钦苑就接到了付长初的电话。
按照付长初的说法是，组委会对于妖异录剧组之前的遭遇深感抱歉，因此恢复他们应得的荣誉之后，希望约个时间，当面向她表示一下歉意。
孔钦苑把这件事交给罗佑照了，她最近忙着呢。
不但有综艺要录，她还有表演系的期末大戏要上。
是的，即便她下学年就转系了，但是表演系的大一末的考核大戏她也要登台。
表演系每个年级每个学年末都会组织一场期末大戏，以话剧表演的方式上台演出，并且演出考核分计入期末考核分。
当时全班是抽签决定角色，而孔钦苑抽签时默念千万不要抽到主要角色千万不要抽到主要角色……结果却抽到了戏份较重的女二。
娇蛮大小姐。又娇又蛮，大小姐戏里还有个对象，是个穷酸愤青。
孔钦苑看了同学们不知道从哪拿来的狗血剧本，简直是……没眼看。
60-70
第61章
后来孔钦苑询问得知这个剧本是戏剧影视文学系大一几位学生的共创, 也是今年在校网上学生投票的剧作第一名。
说起来，她宿舍就她一个人抽到了话剧主要角色。其余人都是小配角，比如尤可抽到了女仆角色, 许心仪抽到了女同学角色，汤晨晓抽到了戏份最少的二姨太角色。
她们三个人的台词加起来都不够一张纸。
就她戏份还挺多的, 并且这出剧还蛮长，全部演完得要分几幕戏演。
她要背的台词更是厚厚的一叠！
这个大小姐话也太密了吧？孔钦苑背的头昏脑涨，同时她开始反思她当导演的时候是不是对谢时泽他们说话太大声了？
随即孔钦苑否定这个反思。
不不不，作为演员, 背台词是最基本的，所以她一定可以背完。
这几天学校的同学话题也基本围绕着期末大戏展开，并且不少同学还特地跑来和孔钦苑聊这个事情——因为孔钦苑她要演的这个大小姐角色人气还蛮高的。
孔钦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情情爱爱狗血泼天的剧本为什么可以这么受欢迎，她特地把校网上的几个剧本全都看完了, 结果她更喜欢排行第二的那个刑侦的剧本。
Emm……不过这也是个人偏好，不是说情情爱爱的剧不好，而是她在这种剧里找不到可以说服她的支撑点。
对此汤晨晓先是欲言又止的看了孔钦苑一眼，最后她低声道：“会不会是因为你根本不开窍呢？你还是个母单吧？我觉得还是《颓靡》有意思, 虽然编剧感觉有点模仿名作的感觉，但是她写的感情线都好戳我性癖啊。”
许心仪也是眼睛一亮，她也是投给了《颓靡》！
许心仪：“对对对, 我也好喜欢, 尤其是娇蛮大小姐这对cp，平时嘴硬的男二还会哭哎，他哭起来应该蛮带感，说起来赵总他能演好这个角色吧？”
汤晨晓一把抓住许心仪的手道：“我也是！我也是！还有大少爷和女学生！上位者低头！反差感太香了！”
两人眼睛发亮，说起来就激动的不行。
孔钦苑看向尤可，对方居然也一脸认同。
孔钦苑一脸问号？
我们真的看得是同一个剧本吗？这个故事不是发生在民国背景的一个军阀家庭的狗血家庭大戏吗？全剧就是围绕着这个大家庭, 产生的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堆感情线。
例如男主大少爷和他父亲的姨太太，女二大小姐和反对军阀的男二进步青年，以及他父亲的五位姨太太…还有二小姐和家里管家的儿子，背景还掺杂着军阀斗争、倭寇…洋人……
称得上是抛头颅，洒狗血。
还有母单怎么了？母单没人权吗？不过说不定她不是母单呢？毕竟小孔雀说不定谈过。
尤可担心道：“但是话剧能演出那种性张力拉满的感觉吗？”剧本文字描写的很细腻，但是要搬上台演出，就会受到太多限制。
孔钦苑没想那么多，反正她今天就要去和赵纵排戏了，好几位老师都会在。
演戏嘛，到底行不行，演演看就知道了。
而这次的话剧全程都是学生自行合作，老师们只是起一个指导的作用。
包括话剧演出的舞台也由其余同学一起搭建准备好了。
孔钦苑到了场地之后绕着舞台走了一圈，基本上确定了她自己的角色经常会使用的几个背景。
她刚绕完舞台，就看到赵纵和谢时泽两人也上来了，谢时泽抽到的角色是大小姐的爱慕者，一个豪门小少爷，常年跟随在大小姐身后当个尾巴。
赵纵手里拿着打印好的剧本，直接对孔钦苑道：“孔导，我们来排个戏吧？”
孔钦苑露出一个假笑。
而一旁的徐老师闻声看过来，直接对着三人招手道：“你们都来了，那就快过来，今天先排大小姐亮相的那场戏。”
孔钦苑收起假笑，和其余几人一起走到徐老师面前认真听讲。
徐老师：“舞台动线，台词这些基本的东西我就不讲了，你们的戏我也就今天来看看，之后就不过来了。毕竟你们三个都是专业演员了……”
说到这里徐老师卡壳了一下看了眼孔钦苑道：“还有一个专业导演在这里。我就只提醒一遍，这是话剧，话剧和电视剧拍摄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话剧是以对白和动作为主，所以你们在台上一定要把握好动作的幅度，还有台词给我背熟了，话剧是没有NG的，不能把对手撂在台上。……”
等徐老师讲完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孔钦苑随手拿起摆在一边的道具蕾丝伞。
这一幕戏的场景是学校组织学校学生春游，然后学生遇到街上正在游行的人群。
大小姐正抱怨她的新皮鞋磨脚，太阳太晒就撞上了穿着落魄的穷酸学生。
孔钦苑挺直了背脊，下巴微抬，手里提着小洋伞，眼神里带着不耐烦的上台：“真讨厌，这么远的路居然要我们自己步行过去，难道家里的车都是用来摆着好看的？看不见外面的太阳这么大吗？”
谢时泽在她身后连声附和。
孔钦苑对此就是停下脚步用眼尾瞟了他一眼，然后举起蕾丝伞准备撑开，结果……这道具卡住了打不开。
孔钦苑把伞往谢时泽身上一摔就用力的踩着小皮鞋继续往前走：“什么破伞？也敢来找我晦气？”
大小姐的那股子娇蛮劲一下子体现的淋漓尽致，偏又不让人觉得讨厌。
徐老师在台下轻笑，这是临场发挥了，不错，符合人物的性格，她对站在她身边戴着金丝眼镜框的女生道：“魏想，你觉得怎么样？”
魏想推了推眼镜，看着台上的神态拿捏到位的孔钦苑点头赞同道:“这签抽的挺好的。”
魏想是《颓靡》的主要编剧，剧本的主线基本上都是她一手完成的。对于孔钦苑的大名她也有所耳闻，现在他们学校谁不知道大一的孔钦苑？
能够在大一时期就独立执导电视剧，并且成绩不俗。
今天《妖异录》入围紫荆奖的消息还在世博热搜上挂着呢。
妖异录她也看了，她很喜欢这个故事。
尤其是江绍这个角色，她不是那种千篇一律等着男主去救的女主。
剧情这一集最后那个镜头，江绍自己从都野深山的悬崖底下爬上来，躺在悬崖边望着天空笑起来的场景她很喜欢。这时候胡拾和李季钰从远方跑来，江绍用力挥手，三人相视微笑的样子，很美。
但魏想没想到孔钦苑演话剧也不错，她不清楚孔钦苑平时是什么性格，但……真的不是本性演出吗？她写的大小姐好像一下子有了脸。
而台上的孔钦苑一下子撞在了赵纵身上，赵纵伸手揽住人，明显神情有细微的变化。
而孔钦苑则是伸手直接推开人道：“你怎么走的路？”
赵纵错愕，他立马反唇相讥：“我好好在这站着，是你一头撞上的我吧？”
孔钦苑演着演着还找到了一点乐趣，毕竟娇蛮大小姐嘛，就是可以任性不讲道理，在台上或者洋洋得意或挑衅都是压着别人一头。
只有面对和赵纵的对手戏，大小姐一开始是占下风的，因为这个人居然对她毫不相让。
这是大小姐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毕竟因为出身和外貌，遇到她的人对她总会礼让三分。
两人产生交集之后，每次都是在斗嘴。
直到第二幕戏，大小姐气急，喊人把人绑了。
咳……这是什么性转版大少爷强绑倔强少女的戏。孔钦苑一边排演一边暗自腹诽。
大小姐把人绑来之后，让人各种恐吓对方，结果对方不为所动，一系列啼笑皆非的鸡飞狗跳之后，两人之间相处就有点欢喜冤家的感觉了。
再到第三幕戏的时候已经是大小姐家人不允许他们在一起，于是要强硬的拆散两人。大小姐父亲威胁大小姐要是她不去联姻，他就会派人杀掉书生。
于是大小姐演了场戏，故意说话伤透男二的心。
就是这里，出现了许心仪和汤晨晓喜欢的落泪戏。
而大小姐的反应也是一绝。
赵纵落泪的时候，眼角通红，整个人充满破碎感，按照一般的剧情而言，大小姐应该是心疼加悲伤的状态。
结果这个娇蛮的大小姐却是眼睛一亮，好奇的伸手去抬对方下巴。
穷酸男二对此又气又笑，气大小姐这个时候居然还这个态度，又笑大小姐果然还是喜欢他的——至少喜欢他的脸。
孔钦苑眼睛亮亮的向前一步凑近赵纵，伸手去抬对方的下巴，结果第一次抬别人下巴……没掌握好角度，拇指直接按到了对方下嘴唇。
温热的，软软的，孔钦苑手指赶紧挪了一下位置。
徐老师叫了停。
孔钦苑尴尬的把手从赵纵下巴上挪开，而赵纵却故意凑近了她笑出了声“原来你感情戏不行。”
孔钦苑连忙后倾身体拉开距离，对对对，她感情戏不行，不要突然入侵她的社交安全距离，谢谢。
赵纵笑的不行，故意眼神含情脉脉的看着孔钦苑调侃道：“演员的信念感要加强。”
虽然孔钦苑和他在专业课上一直都是交替第一，但是孔钦苑对于人物的剖析还有整个场景的掌控能力他远远不及。
即便知道孔钦苑最终会选择去导演系，但是他还是会暗暗的和孔钦苑较劲的。总不能最后他们这些演员演技还被导演吊打吧？
但是今天赵纵发现了，孔钦苑一到肢体接触的戏份就会有点放不开。
孔钦苑耸耸肩，她承认她演员的信念感不够，她做不到，所以她从始至终也没想过要当演员。
徐老师却没点评他们的演技问题，在她看来赵纵和孔钦苑第一次排演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今天排演到这里差不多了，她喊来孔钦苑给她和魏想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介绍完之后徐老师就表示接下来他们这组就自己找时间排，她还要给其他几组人排演一遍。
孔钦苑看向魏想，她对她确实很有兴趣！这个剧本的逻辑性不强，但是胜在人物和细腻的情感刻画。
编剧对于人物的内心描写很到位，可以说整部剧都是靠情感撑起来的，而且她的剧本里每一个人角色的性格缺陷都很明显，没有谁是完美的，也正因为这种缺陷使得每一个角色都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而魏想看到孔钦苑的眼睛，她习惯性又伸手抬了一下眼镜框才道：“李季钰对江绍真的没有动过心吗？两个志同道合的异性日日相伴，他和胡拾决斗的时候，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我都觉得他该嫉妒，不嫉妒都不正常。”
第62章
孔钦苑一直认为异性之间是存在纯粹的友谊的, 所以在她的设定里江绍和李季钰都是复仇者，他们最亲近的人都死于妖兽之手，因此他们有共鸣, 但不是爱情。
不过剧情里面并没有明确这一点，于是孔钦苑想了想说：“其实观众怎么理解都可以, 你认为他有他就有，你认为他没有他就没有。”
同样的故事，不同的人可以看出不同的东西，她不会给她讲的故事去做解说, 她喜欢适当留白。
魏想歪歪头道：“狡猾。”
孔钦苑微抬眼，给了对方一个娇蛮大小姐式的认可表情，这个夸奖她收下了。
对她来讲，狡猾是个褒义词。
魏想一怔, 然后慢吞吞的移开视线。剧本里她自己最喜欢的角色其实就是大小姐，这人确实狡猾，故意以此来攻略她……好吧，她成功了。
但孔钦苑只是觉得好玩才演了一下, 她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就移开视线了？是不是她不习惯她们表演系这种随地大小演的行为？
魏想比孔钦苑高了半个头，孔钦苑估计对方身高将近180，在女生里面属于较为高挑的了。
孔钦苑想要看清对方表情, 于是微仰头问道：“你的剧本质量很高, 剧本风格我也很喜欢。你还有别的剧本吗？有想过影视化吗？”
假装看舞台的魏想又转过脸来，手指推了推眼镜框，慢吞吞的答了一句：“《颓靡》是我唯一可以传播的剧本。”
孔钦苑露出茫然的神色，问道：“还有不能传播的剧本吗？”
魏想认真点头：“过不了审。”
孔钦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不可传播。
魏想等着对方露出惊讶或者不可置信的表情。
结果孔钦苑却很认真的问道：“那你能不能改一改，改到可以影视化？或者你有兴趣加入我的项目吗？最近我在写一部武侠剧, 江湖恩怨情仇的那种。”
《妖异录》 是她自编自导的作品，但是她并不是只拍自己写的剧本，而且她也不会所有的剧本都选择独自一人完成。
《妖异录》这个剧本一开始写的时候她是写成了的模式，后来她真正接触到电视剧制作之后，才学习到如何将整个改编成剧本的模式。
剧本和看似相似，其实截然不同。
可以有抽象化的表达，可以有人物的心理活动，但剧本不行，剧本的创作所有的表达都必须通过人物的动作台词来展现。
例如，里她可以写江绍想那我也不必拆穿他，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但在剧本里，这里必须通过演员的肢体语言和神态表演出来，不写清楚，演员就无法理解到底该怎么演。
于是剧本这里就改成了江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胡拾，不再多言。后续又增加了一个江绍暗自观察胡拾的场景。
才将这么短短一句话的心里活动表达成观众可以理解的画面信息。
可以说把这本改成剧本，花费的时间也并不短。
而在敲下最后一个标点之后，就等于创作过程的终结。
但剧本不是，剧本创作还要经历无数次的修改和调整，即便在拍摄途中，有时候也会对剧本进行调整。例如有些场景目前的技术层面无法解决，可能导致剧本会有大的变动，又或是演员拍摄时提出的一些修改意见对剧本进行改动。
因此目前国内大多数的剧本的创作其实是团队合作，电影和电视剧都是如此。
只不过电影篇幅小编剧大多为1-2人，而电视剧则不然，不同篇幅的电视剧所需要的编剧人数也不同，篇幅短的可能一位，篇幅长的电视剧需要的主编剧可能达到4-5位，而这还仅仅只是有署名的编剧。并且还专门有一部分人负责对剧本进行评估分析和台词的润色。
孔钦苑想拍的武侠剧并不是以爱情为主的武侠偶像剧，而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武侠群像剧，有宏大的世界背景和各种人物设定。
这工作量很大，她需要至少三位专业的编剧进行辅助，由她完成故事梗概、人物设定和主线写作，而其余编剧对故事梗概进行细化填充，最后再由她来融合。
所以目前她一直在物色和她喜欢的并且风格能和她融合的编剧。
而魏想她写的人物群像很不错，并且她的文字里确实有孔钦苑所缺乏的东西，情感的张力。
孔钦苑还蛮喜欢这种细腻的风格，所以她对魏想发出了邀请。
魏想思索了一下，她有些心动，武侠题材她也很喜欢！谁年少时候没有过一个行走江湖的梦呢？而她作为编剧专业的学生，其实比孔钦苑更适应共创这种形式。
于是犹豫了一会儿，魏想就果断道：“我可以先看看你的世界观和故事梗概吗？”
孔钦苑欣然同意。
李远山得知消息后，对于来到工作室的魏想格外热情。
他之前给孔钦苑物色的几位编剧，孔钦苑可是都没看中，使得剧本创作工作一度陷入停滞。
他只想确定人选之后，能够立刻督促对方开工干活，抓紧时间写剧本。
武侠剧暂定名为《决浮云》，目前已经立项，现在整个工作室都围绕着新项目在展开工作，但是因为剧本的进度缓慢，导致开工看起来还遥遥无期。
所以李远山迫切的想要剧本尽快完工。
魏想还不知道未来她将要面对什么样的恐怖催稿，她只感觉她面前这位中年男人虽然笑眯眯的但总有种违和感。
但魏想也没多想，她很腼腆的接过了李远山递过来的合同，仔仔细细的看了每一条条例，和上面六位数的报酬，欣然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剧本的报酬可比其他公司和她老师给的多太多了！
孔钦苑发现在她面前大胆开麦自己过不了审的魏想，面对工作室热情洋溢的同事却显得有些内向。
于是她带着魏想到了公司新开辟的办公区域。
孔钦苑：“这间办公室目前属于《决浮云》项目编剧的专属办公室。这里有四个工位，目前都没有人使用，你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的位置放上你的名牌就行。
这里的办公用品和电脑都是新配置的，以后你写剧本可以来公司写也可以回宿舍写，只要定期完成任务就行。不过因为之后还会有剧本讨论，到时候你就需要来公司。”
魏想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她挑了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放下她的名牌。
孔钦苑看到魏想好奇的在座位上坐下，开始摸索办公桌上的新电脑，她不由露出微笑。
这间办公室空间比较大，四个工位之间还摆放了一些绿植做间隔，使得每个人都有一部分个人空间，毕竟是给编剧们使用的，很多编剧创作的时候十分敏感，连别人的目光都觉得是干扰。
说起来现在南客工作室楼上一整层办公楼都被他们租了下来，并且将楼上楼下打通了，不过楼上的区域目前还在装修中，因此还未投入使用。
孔钦苑把魏想送回学校之后，她就要出发去和剧组主演们一起去上综艺了，这档综艺名叫《周六不眠夜》，是新都卫视的王牌综艺之一，演播室也是在新都卫视台大楼，由于新都市距离燕市还有点距离，她们得坐飞机去。
孔钦苑借用了孔钦觉的私人飞机，十分慷慨的把谢时泽等人一并打包带走。
谢时泽还是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他和宋韵诗两人十分好奇四处参观，而李问则有些腼腆陪孔钦苑等人继续坐着。
李问原本只是体校学生，由于演了李季钰这个角色，算是一炮而红，目前也签约了经济公司。
李制片一闲下来，又开始聊工作。
李制片：“李问啊，你之后的档期都空着吧？到时候有个角色想找你。”
李问原本在玩手机，听到这个话题不由正襟危坐的答道：“都空着呢，经济人都和我说了。”
孔钦苑对于李远山的叨叨已经免疫，她已经戴上眼罩，决定睡觉。
……
知道谢时泽行程准备接机的粉丝注定要落空了，因为谢时泽等人不在他们已知的任何一趟航班上。
一行人得以轻松的换乘轿车到达新都卫视大楼。
但大楼前的热情粉丝他们却躲不开，谢燕手搭在孔钦苑肩上和李安一起护着人一路穿过举着各式横幅的粉丝群进入电视台大楼。
而谢时泽等人则落在后面和粉丝进行简单的互动。
“那是谁？今天除了妖异录剧组还有别的嘉宾吗？”一位粉丝眼神一直跟着孔钦苑在转。
“没有吧，今天是妖异录的专场综艺啊？”同行的伙伴道，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透过大楼的玻璃看到孔钦苑的侧影。
然后她也有点好奇了“这是哪个演员啊？剧里我没见过啊？感觉有点好看啊。”
“应该是导演，孔钦苑。我还@过她的世博。”
由于孔钦苑不是艺人，因此她的服装和妆容都很简单，上飞机前曲思义就已经给她做好了造型。
本来孔钦苑想直接穿着自己日常的服装就上的。自从开始进组拍摄后她日常的服装就换了一批特别方便行动又舒服的各式休闲和运动装。
结果李远山知道后，直接喊来曲思义，说她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要注意形象塑造，最好体现一点职业女性的知性气质。
曲思义直接摇头表示拒绝，李制片根本就不懂时尚！而且本来就才十八岁的孔导，往职业女性风格走才奇怪吧？
最终，曲思义给孔钦苑设计的是清冷氛围感女导演路线。
她给孔钦苑搭配的是卡其色风衣内搭白T和短裙，妆容上倒是很简单，清水淡妆，半扎发就完成了。
曲思义觉得孔钦苑不笑的时候，本来就显得有些高冷，她只是把她的气质做了一点凸显，就已经足够了。
大厅里挂着工作牌的在等候的工作人员已经迎上来问道：“请问您是孔钦苑孔导吗？”
工作人员有点不确定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是不是导演，虽然之前领导就特意打了招呼告诉她导演很年轻，但是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年轻而且还挺漂亮。
孔钦苑道：“我是。”
工作人员一边带路一边问道：“好的，您随我来，之前有和您工作室沟通过，您的妆容和服装已经做好了是吗？”
孔钦苑：“是的。”
新都卫视的大楼十分气派，也是当地的地标建筑之一，内部空间也很大，她随着工作人员到了位于2楼的化妆间，这间化妆间门上还用红纸贴着孔钦苑三个字。
而化妆间里主持人莫妮正在等她，说起来莫妮和孔钦苑在关稚的生日宴上还有过一面之缘。
因此莫妮见到孔钦苑十分热情的打招呼：“孔导，又见面了。”她上次见到孔钦苑的时候，还不知道对方居然是一名导演，当时楚宴赫领着对方到台球室，他们还小范围的八卦了一下对方的身份。
王雨寻还信誓旦旦的说是楚宴赫的妹妹。
她可不信，楚宴赫可是家中独子，哪里来的妹妹。
后来见关大小姐对对方另眼相待，莫妮猜测对方估计有点来头。
但前两天她才知道孔钦苑的孔是哪个孔，她朋友圈涵盖了大部分影视圈的人，因此对于赵昆的事情她也听说了。
赵昆终于踢到铁板，被人收拾了，真是大快人心。
孔钦苑笑起来露出浅浅梨涡，瞬间清冷感全无：“您好。”
第63章
孔钦苑对于莫妮其实也有印象, 两人简单客套几句，算是认识了。
莫妮知晓孔钦苑是第一次上节目于是提点道：“我们节目的受众都是年轻的观众，节目氛围整体也是偏轻松的, 在台上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给你提醒，所以也不用太紧张。”
门外突然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 有脚步声还有人的交谈声。
孔钦苑和莫妮转头朝门口看去的同时，敲门声响起了。
李安上前打开了门，一批人鱼贯而入。这批进来的人里有节目导演组的人，也有其余主持人, 甚至还有几位显然是艺人的人，估计是别的节目过来串门的，整个化妆间一下子人声鼎沸，非常很热闹。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不眠夜》的导演褚严,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莫妮爽朗的笑道：“莫妮也在这边串门呢？”
莫妮站了起来，孔钦苑也随之起身。
莫妮笑道：“是啊，我可不得赶在你们前面先认识认识我们小孔导呀，免得她被你们吓着。”
莫妮此话是出于好意, 但孔钦苑并不希望对方把她放在一个需要照顾的位置，或者是给任何人留下她年纪小需要照顾的印象。
她是导演，不是艺人。
孔钦苑直接朝褚严伸手问好：“褚导, 您好。”
褚严先是楞了一愣, 随即和孔钦苑握手道：“孔导，欢迎欢迎。”
接着孔钦苑看向站在褚严身边的人，是个艺人对方已经主动开始介绍自己：“孔导，我是窦间，在隔壁录制另外一档综艺，过来串个门, 听说您最近在筹备新剧？”
孔钦苑笑眯眯和窦间握手并打量了对方一番。
窦间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长相不属于目前比较流行的奶油小生，而是偏硬朗，身高不属于特别高的，但对方应该有在刻意锻炼，有胸肌，双开门。
孔钦苑直接道：“是的，是一部古装武侠剧。窦老师有兴趣吗？大概三个月后，我们会发面试邀请。”
窦间眼睛一亮，但是此时孔钦苑已经和下一个人在打招呼了。
莫妮看着孔钦苑一个个人认识过去，一下子把化妆间变成了她控场的主场。
她才发觉她被第一印象误导了，因为她当时看见楚宴赫带着人过去的时候，一直护着对方，导致她也下意识觉得对方还是个小妹妹。
但是那是私人场合，今天这是工作场合。而其余人来这里，就是来认识孔钦苑的。
她不是需要别人给资源的艺人，她是本身就代表着资源的导演。
而此时不眠夜的另外一位年轻主持秦冲凑到孔钦苑面前露出热切的笑容道：“钦苑，我是秦冲，说起来我还是你学长呢，我去年刚从华影毕业。有点可惜哈哈哈，我一毕业你就入校了。我最近一直在追《妖异录》太喜欢了，我就喜欢武侠剧这一类，你看看，我能不能在你下部戏演个什么角色啊？”
莫妮眉头一皱，随即调整表情准备上前解围。这个秦冲是台里新来的主持人，做事也不错，但是就是有点太急功近利了，往日在节目上也喜欢抢话，有时候还抢嘉宾的话。
她说过两次，但对方显然都没当回事。
孔钦苑打量对方一番，随即不留情面的当场拒绝了：“抱歉，应该没有适合你的角色。”
她说的是实话，对方的长相并不适合古装扮相，总不能让对方来她剧里跑龙套吧？
秦冲的笑脸差点挂不住，他没想到孔钦苑在这么多人面前会拒绝的这么不留余地。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孔钦苑已经去认识下一个人了。
而很快，工作人员来喊他们进行开场彩排，秦冲才心有不甘的和莫妮几人离去。
他离开时还切了一声，觉得孔钦苑不识好歹，他朝着莫妮小声道：“不是吧？她真以为她是什么大导演了？我也不是真想演她剧里的角色，看她是一个学校的给她抬个轿子，真是不识好歹。”
莫妮没有接话，快步跟上其余人。
而孔钦苑听到那声切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又不是人民币，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而且她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去改变她自己的做事风格。
孔钦苑和褚严两人交谈了一番，才知道褚严是央影戏剧影视文学系毕业的，他其实是编剧出身，而综艺编导不分家，没有像电视剧一样清晰的划分编剧和导演，于是他熟悉这个行业之后，就开始一肩挑。
褚严现在手里有两档目前的正在热播的综艺。
孔钦苑道：“褚导，我的流程比较短，那其余录制时间我可以坐下台下吗？我还没见过综艺是是怎么拍摄的。”
褚严极其爽快的道：“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们两坐一起，还可以探讨一下。”
说是探讨，其实也只是客套话，孔钦苑并未当真，还没到她的出场时间，她坐着工作人员搬来的板凳，混在工作人员里面也一点也不突兀。
综艺是一种文化快餐，它不像是电影或者电视剧一样需要讲述故事，有各种各样的拍摄手法，它只有实拍这一种拍摄手法，但是它里面可以糅杂一切它需要的演出样式。
孔钦苑发现综艺录制总体而言并不复杂，现场执行也很简单，甚至拍摄镜头等也没有太多讲究，综艺节目的核心在于游戏的好玩度，以及主持人和嘉宾以及观众的互动。
导致她看了一会儿机器之后，就对综艺的拍摄失去了兴趣，唯一让她感到有趣的是棚内观众的即时反应，这是电视剧拍摄所不具备的。
观众就在现场，他们能够第一时间给予反馈，一个环节是不是有趣，好笑，从他们的反应立马就能看出来，并且反馈给台上的人。
这就和她现在排练的话剧有点像，观众的反馈，有时候还能激发台上的人给出更好的表演。
台上莫妮显然是主持人里面负责掌控整个场子的人，所有的流程都由她掌控，适时的接话热场，又适时的结束话题进入下一部分。
而谢时泽的综艺感很好，在台上很活跃，褚严在台下都在夸他有梗。
并且棚里来的大部分都是他的粉丝，对于他的表演给出的反应很热烈，导致他更加放得开。
虽然孔钦苑还未出场，谢时泽已经在台上cue了她好几次，一次控诉导演专制，一次表达感谢。
一边说还一边眼神往她这边看，孔钦苑对此保持微笑。
专制？她哪里有专制？
没过一会儿，到了她要出场的流程了，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孔钦苑，领着孔钦苑走到后台，李远山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
工作人员给她别好麦之后，台上音乐声响起。
“让我们掌声有请《妖异录》的导演及编剧孔钦苑，和制片人李远山。”
孔钦苑从台后通道上来朝台下观众打招呼。
一套流程的身份介绍后，孔钦苑和李远山各自在座位上坐下，此时台上已经摆好了阶梯式的环绕型座位，而孔钦苑和李远山就坐在中心位置。
“哇，导演？这真的是导演吗？”莫妮夸张的围绕着孔钦苑转了一圈，她此时故意的惊讶和此时观众的反应达成一致，使得氛围热切了起来。
而谢时泽见机立刻插话道：“她是，她真的是，我可以做证。”
秦冲接话道“她就是给你报了培训班，然后让你和小狗学眼神，让你备受打击的孔导？”
谢时泽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又摇头。
莫妮道：“所以到底是不是？”
谢时泽道：“没有备受打击，我万分感谢我们孔导给我的教导，让我的演技得到了提升，才能给大家展现出这么好的一个故事，并且通过胡拾这个角色获得大家的喜爱。”
台上其余人一脸这很难评，你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台下观众也对于谢时泽的‘怂’报以笑声。
明明知道孔钦苑刚刚就在台下，但是为了节目效果，宋韵诗道：“孔导，刚刚谢时泽不是这么说的。他刚刚说你追求完美，一个场景让他NG十几遍。”
孔钦苑故作惊讶的看向谢时泽：“看来你对我意见很大啊，那我可要爆料了。”
“哦？谢时泽有什么料？”莫妮眼睛一亮，这可是台本上没有的内容。
谢时泽做出一脸慌张的表情道：“孔导，我错了。”
孔钦苑笑眯眯的道：“谢时泽一直坚定的认为他自己说话没口音。”
此话一出，顿时引发台下粉丝共鸣！
粉丝们前俯后仰的笑成一片，谢时泽的口音早就成为她们喜欢他的梗。
谢时泽当然不是口音特别重的那种，但是他自己说话偶尔有几句就会带上东北口音，偏偏他还不自知，例如寻（xin）思，咋地，唠嗑等等词是他经常会说到的。
现场反响不错，主持人也继续按照之前对好的台本来提问了孔钦苑和李远山关于目前网络热议的问题。
只不过在选角那个问题，秦冲突然补充问道：“据我所知，孔导和谢时泽是同年级的同学，选角前你们就应该已经认识了吧？”
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按照台本来的，甚至使得那个问题不好崽问，莫妮等人面上还带着笑，其实内心已经开骂。
孔钦苑拿着话筒道：“如果单方面的认识算认识的话，我确实认识谢时泽。其实我好朋友是谢时泽的粉丝，也是她向我推荐了谢时泽来出演胡拾。”
孔钦苑却一点也不觉得这个问题打她一个措手不及，标准答案她看了，但是她上节目前也没复习呀，早就不打算按照之前的答案答了。
第64章
台下粉丝们的气氛一下子热络起来, 他们对于粉丝推荐爱豆去演戏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莫妮听到台下观众的呼声于是笑着问道：“那谢时泽知道是你粉丝推荐的你吗？”
谢时泽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我知道啊。不过我第一次见孔导的时候我也吓了一大跳，因为我们都是同年级的同学，平时有大课会一起上, 所以对孔导还是有印象的，结果一到试镜现场, 她居然坐在面试官的位置。”
莫妮调侃道：“没想到有一天同学会成为你的导演是吧？”
谢时泽连连点头道：“我当时很惊讶，但是出于礼貌肯定是要装做很淡定的样子。不过也很庆幸我们是同学关系，比起剧组其余人我更有地利之便，可以和孔导就剧情人物进行讨论。”
莫妮问道：“说起来孔导还很年轻, 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拍摄了你的第一部电视剧，并且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孔导有什么感想？”
孔钦苑思索了一下道：“在电视剧剪辑工作结束之后，属于我的工作就已经完成了, 至于它能取得什么成绩，完全取决于观众，因此我觉得很开心，毕竟《妖异录》受到了很多肯定。其次我自己也会试着以观众的角度去评判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哪里做的好，再下一部电视剧制作的时候进行改善。毕竟作为导演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一个故事讲完了, 就要开启下一个故事了。”
“那你觉得你是有天赋的吗？”莫妮接着问道。
孔钦苑笑着反问：“那你觉得我算是有天赋的吗？”
莫妮做出夸张的表情, 表示明明是我在采访你，你怎么还能反问我。
其余人也起哄道“犯规。”
故意搞怪之后，莫妮认真的肯定道：“我觉得算，毕竟你还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那你自己觉得你算吗？不能再反问啊，必须回答。”
孔钦苑抿唇笑道：“如果我说我不算有天赋, 是不是显得有点过分谦虚？所以我觉得算。不过其实《妖异录》从剧本创作到学习画分镜头我是花了很长的时间在打磨的，这个时间至少有两到三年。或许我是有天赋的，毕竟你们都在夸我对吧？但是如果不努力，天赋也只是摆设。”
……
孔钦苑在台上的状态很放松，一点也不拘谨，她面对几位主持人的采访娓娓道来，完全没有按照之前的台本照本宣科。提问到她时，她侃侃而谈，问其余人的时候她就安静的旁听，几率碎发落在她脸颊旁，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晃荡。
很快，孔钦苑的部分就录制完毕，她下台之后没有再返回棚内去旁观其余人的游戏，而是和工作人员说了一声之后直接离开卫视大楼回酒店休息去了。
因此节目录制散场后，窦间特地跑来找孔钦苑，这才发现对方已经早早离去，他露出遗憾的表情，他还想和孔钦苑聊一聊，询问一下是个什么角色，他好准备准备。
宋韵诗见状，招呼窦间到一旁说话。
宋韵诗和窦间之前合作过一部剧，她觉得窦间人还不错，再加上她听说了孔钦苑对他发了试镜邀约，于是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窦间后道：“看来你最近撸铁效果真不错，我觉得孔导见你第一面就给你发邀约肯定是因为外形上的优势。”孔钦苑这个项目根本就不缺演员，消息灵通一点的早就开始自荐了。而窦间和孔钦苑一开始不认识，凭什么偏给他发了口头邀请。
窦间倒是有点惊讶，他入圈以来从来不觉得自己外形上有优势，近些年演员多是奶油小生类型较为吃香，而他这种硬汉的形象反而很难有合适的资源。
不过窦间有一点好，他就是很听劝：“好，那我继续保持住，维持住目前的状态。孔导在片场怎么样？我看孔导和李制片好像都蛮好相处的？”
宋韵诗摇摇头道：“孔导拍摄的时候很严肃，和她上节目的状态完全不一样。跟着她拍摄是真的锻炼人，也能学到东西，还能出效果，但是要能吃苦。可千万不要因为导演年纪小，就轻视她，我们片场是绝对的导演中心制。”
窦间惊讶道：“李制片呢？”
宋韵诗笑了，她就知道很多人都以为作为年长者的制片人在拍摄中会占据主导地位。
窦间记住了，点点头，随即又惊讶道：“那孔导是真的很厉害。”这样说来他们对她的评价可能还低了。
宋韵诗深感认同，同时道：“《决浮云》这个项目投资应该很大，我听说工作室给楚宴赫发了邀约。”
窦间：“楚宴赫？！”
南客居然想请楚宴赫出演吗？众所周知，楚宴赫很难搞，首先他很挑剧本，被他拒绝的剧组不知凡几。其次，他这个人好像很难相处，窦间没和对方相处过，但是业内不少人都如此反应。同时他还知道楚宴赫几乎不出演任何综艺，出道到现在好像都没上过综艺类节目，最多上上访谈节目。
但是他确实是个极有天赋的演员，他演过的戏窦间几乎都看过。
但，楚宴赫会出演吗？他们其实之前都谈过，楚宴赫下一步的发展可能是往大荧幕走了，他那张脸如果去拍电影，出现在巨幕上，不敢想象会具有多么大的冲击力。
楚宴赫确实收到邀约了，罗佑照亲自和易峥对接的。
易峥一开始是打算直接拒的，他们工作室给楚宴赫的下一步计划确实是大荧幕，并且他们现在手头有两部电影的剧本正在挑，都是大制作，但两个剧本各有优劣。
一部是悬疑片但是情节上来说楚宴赫觉得剧本里的反转是为了反转而反转，逻辑性不够。另外一部是一部文艺片，但是楚宴赫需要增肥扮丑，楚宴赫想试试，但是易峥不同意。
第一部电影，就去扮丑，易峥觉得风险太大。
后来易峥想起，南客工作室是孔钦苑的工作室，连剧本都不看就直接拒掉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让工作室把剧本发来看看，同时和楚宴赫说了这件事。
楚宴赫其实对于那部文艺片也不是特别感兴趣，那个角色和他几年前演的一个角色其实是有一定的重合的，他还是想演自己没演过的角色。
但是其余剧本的质量实在堪忧，比如某科幻片，那剧本写的他都能找出很多硬伤，导演本人对科幻的概念都不清楚，就想拍硬科幻？
同时楚宴赫还有点好奇孔钦苑会写出什么样的剧本。
结果拿到的剧本只有薄薄的一本。
剧本都还没写完？他们剧组就敢立项给演员发邀约了？
易峥：“宴赫你看是你和孔大小姐联系一下，还是我出面去说一下？”
易峥的意思是婉拒。
楚宴赫手指在剧本上轻点，他对于孔钦苑的剧本还是有点好奇的，他还记得上次见面孔钦苑似乎就问过他。
楚宴赫问道：“他们这个项目投资多少？”
易峥还真没看，他翻开一同传真过来的文件看了一眼，不确定又看了一眼才道：“预算是1.5个亿。”这不是他见过的拍摄投资最高的电视剧，楚宴赫上部剧投资2.6个亿呢。
但是孔钦苑这才第二部剧吧？她就要拍这么大成本的剧了吗？虽然《妖异录》确实很出彩，但是毕竟《妖异录》还是属于小成本的电视剧，剧集长度人物数量都属于中等，要知道人物越多，故事线越多，对于导演的调度要求就越高。
楚宴赫却已经没在听他说话了，剧本他看进去了，有点意思。
楚宴赫抬头看向易峥问道：“我是不是还没有拍摄过武侠剧？”
易峥一听这意思就脸色一变，连忙道：“剧本都没写完啊？好歹也要看到完整的剧本吧？”
楚宴赫笑着道：“你去催。”
催催催！就知道催！
魏想整个人瘫在办公桌上一动也不想动，李制片是个魔鬼，她都已经把对方微讯拉黑了，对方还能通过各种方式来催稿，她实在顶不住压力，最终选择来办公室写算了。
而孔钦苑更是魔鬼，她是怎么做到白天上课加排演，晚上
写故事大纲然后还能给她提要求改稿子的？
并且不是她一个人，孔钦苑她对接四个编剧啊。
孔钦苑表示，时间挤一挤就有了。
而且她最近写剧本很有灵感，反而是话剧排演遇到难题，感情戏，她一个人可以演出所有的情绪变化，但是给她搭个搭档，她就……有点不自然。
大小姐和男二之间并没有吻戏之类，但是他们有一个背后的拥抱戏，是男二坐在椅子上，大小姐从他背后抱住对方，并且将脸贴在一起。
这场戏的感情是很激烈的，因为这是大小姐第一次低头示弱，承认自己很爱对方。
按照孔钦苑自己的理解，大小姐这个拥抱必然是要体现出这种激烈的情感，但是她自己出来的效果，她并不满意。
倒是其余同学满意了。
孔钦苑幽幽叹气，我这该死的完美主义，哪怕是我自己，也必须遵守，不演到她自己满意，她就不能罢休，必须NG。
第65章
“没关系啦, 多演演就能放得开了，你可能是不习惯和异性进行肢体接触。”许心仪安慰道。
其余同学也调侃道：“你和赵纵多熟悉熟悉就好啦，抱一下而已, 想想我们表演课什么动物没演过，各种解放天性, 谁没见过谁啊，放开点~矜晴作为女主演还有吻戏呢，虽然是借位了。”
面对同学们善意的开解，孔钦苑面上装作她已经释然的模样, 其实内心可懊恼自己这对于肢体接触微妙的抗拒了。
其实不只是因为赵纵是异性缘故，也不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熟悉，孔钦苑本身就不太喜欢和他人进行肢体接触，包括同性好友之间也是一样, 不过她现在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因为初中认识李欣之后，李欣就很喜欢和她贴贴抱抱，走路都喜欢死死的挽住她黏糊糊的一起走，在李欣看来好朋友就是要黏在一起, 假如孔钦苑拒绝贴贴，她就会伤心的认为孔钦苑讨厌她。
之后被贴久了孔钦苑就有点脱敏了，也逐渐能接受和他人正常的社交距离的接触。
但是没想到这次演出却要让她要自己打破她的安全社交距离。
孔钦苑以前并不在意这件事, 却没想到这件事对她演戏居然还能有影响。平时也就算了, 这次可是演出！
并且还是影响她期末成绩的演出。
而赵纵暗暗和她较劲的事情，她也早就察觉到了。本来她对于这些不是很在意，但是因为对方得意的模样，她的胜负欲也出来了。
她必须要演好。
但其余人并没有看穿孔钦苑的淡定的表现下，内心的对这件事的在意。
孔钦苑有时候会无意识选择伪装自己，她并不是权衡利弊之后去伪装, 而是下意识的就会选择伪装。
例如从被砸在这个世界醒来那一刻，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去向身边人询问情况，而是顺从他人的反应先把自己伪装起来，再自己去通过观察寻找答案。
这个习惯是从何而来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她很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很能掩藏自己的情绪，包括害怕恐惧等。
孔钦苑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她一开始是很怕黑的，因为她怕鬼怕一切灵异的东西，她总是会想象黑暗里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在看着她。
从孔钦苑有记忆起，她就是在外婆家里生活，而外婆家不远处就是村里的后山，山里面枝叶茂密，有时候哪怕是白天里面也是黑压压的。
有一次，村子里的孩子喊她一起去林子里玩，突然有个小孩喊了一句有鬼，所有人就往林子外跑，但是她当时太小了，根本追不上大孩子们的脚步。
只能看着他们跑的越来越远，而她努力跑，努力跑，跑的鞋子都掉在树林里也不敢回头去捡，自此她对黑暗一直都有恐惧，总感觉背后的黑暗随时可以把她吞噬，或者是扑出一个什么怪物把她拖走。
从此她开始怕黑，不过幸好当时外婆家里有一条和她一起长大的大黑狗，晚上她要上厕所的时候大黑狗都会跟着她，给足了安全感。
大黑狗也是她小时候最好的伙伴，后来知道大黑狗被人偷狗贼偷走之后，她难过了很久也不能释怀。
在孔钦苑在外婆家养到了五岁时，肖女士才把她接回城里上学。她已经不记得当时离开的场景，只记得肖女士牵着她的手要离开那个村子的那天，外婆家里的大黑狗死死的咬住她的裤脚，呜咽着不让她上车。
孔钦苑插班进了学前班，孔德就和肖女士发现他们的工作时间很难兼顾到孔钦苑的吃饭问题，那个时候的学前班是不包含饮食的，所有的小孩一日三餐都是在家吃。
但当时孔德就和肖女士都是在工作地点的食堂吃饭，两个人谁也没有时间回家做饭。
而外婆要在村子里照顾家里的孙子孙女，孔钦苑寄养在那边没问题，顺带一起就带了，但要来城市里照顾她那是不可能的，多给一份钱也不行。
肖女士只能同意孔德就的意见，让孔钦苑的奶奶住到家里来照顾她一段时间，老人只要负责孔钦苑的中晚饭就行，也不用接送，因为孔钦苑自己认路。
结果果然如肖女士所料，奶奶住进家里之后不但照顾不了孔钦苑，还一直喊苦喊累说儿子不孝顺让她受罪了，又没有孙子带。
终于在一天，孔德就和奶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爷爷上门来给孔德就扇了一个耳光，带走了奶奶。
孔钦苑总是会记得那一天，她躲在卧室的门背后，看见孔德就跪在爷爷面前。
奶奶在一边哭一边说她不好带，顺便斥责儿子不孝顺要绝他们孔家的后。
她那个时候还小并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带，只是觉得自己要吃饭是不是给家里添麻烦了？她只记得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把家庭作业全部写完后，家里也没有饭吃，奶奶就躺在床上睡觉，她好饿，真的好饿，完全忍耐不住。
这就是不好带吗？
然后奶奶和爷爷回老家去了。
孔钦苑在两位家长商量是不是接她放学去他们食堂吃的时候，她举手告知两位还不太熟悉的家长，她自己会煮饭和煮面，在她看来煤炭做饭可比烧柴做饭简单多了，她可以试着自己做饭吃。
但是她只会简单的，最后孔德就决定以后中午他回家做一餐饭菜，多做点菜留着一份给孔钦苑晚上自己煮点饭热菜吃。
肖女士那时候在临近乡镇上班，而孔德就要给学生上晚自习。经常有时候天黑了，两位家长也没有回家。
没有人和她说话，大黑狗也不在。
只有电视节目陪伴她，她把一个个频道全都看遍了，那个时候的电视剧虽然没有如今这么多的技术手段，但是内容却比如今的大部分电视剧质量要高的多，她也从电视里发现世界原来那么大，那么绚丽。
有时候傍晚的时候孔钦苑就坐在客厅里安静的看着窗外的晚霞落下，然后家里渐渐变黑，直至她也完全融入黑暗。
一开始她还要打开家里所有的灯，但哪怕是开着灯，她丰富的想象力也给明亮但安静的家赋予了各种恐怖幻想。于是她突然有天起，开始不开灯了，因为黑乎乎的时候，她看不鬼，鬼也看不见她吧，只要她不出声，就不会被发现。
而且假如有鬼要抓她，她就也装成鬼，这样鬼说不定以为她是同类就会放过她呢？
小小的孔钦苑给她害怕的鬼怪们设定了“人设”，并且逐渐开始坚信不移。
从此之后，不管再怎么恐惧害怕或者是在意，她都能表现的丝毫不慌，面上都能装的很淡定。
例如去和李欣她们一起去鬼屋玩，其余人吓的抱头尖叫，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过声音，其余人都觉得她胆子好大，好淡定。
但只有孔钦苑自己知道，她在鬼屋里早就吓懵了。
她只是特别会装而已。
譬如现在，也没谁察觉她其实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
所以孔钦苑只是默默的努力克服自己的不适，试图把自己代入角色。
最后一次正式演出前的排演，所有人都换上了演出服。孔钦苑的演出服是一套复古长袖蕾丝装饰的雪纺裙，手里还要提着那把已经修好的蕾丝伞，不过妆容和发型就没有做了。
孔钦苑换好服装，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许心仪和其余同学就纷纷开始围观。
因为大小姐虽然只是女二，但是她的演出服最贵。
许心仪哇了一声：“你的演出服好适合你啊，漂亮！大小姐人设真好，王矜晴虽然抽到了女主角色，结果演出服也只是学生装。”
孔钦苑高傲的挑眉以大小姐的口气道：“我的演出服当然要是最贵的。”
说完还拎着裙摆，转了一个圈。
“啊是是是，毕竟你可是大小姐。”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而此时剧场的观众席也稀稀落落的坐了一些过来看排演的同学。
而观众席第一排的位置上，有两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孔钦觉察觉到不少打量的目光，他侧过头看向楚宴赫道：“你不会被认出来吧？”
楚宴赫却十分淡定的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口罩，又压了压帽檐道：“真认出来也没办法。”
孔钦觉：“那你离我远点。免得被人认出来牵连我。”
楚宴赫：“……”
“相信我，坐在第一排只要我不回头，肯定不会被认出来的。”楚宴赫信誓旦旦地说着，毕竟这样别人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总不会有人特意跑到最前面来看他吧？
孔钦觉觉得他就不该告诉对方，他收到了孔钦苑正式演出的邀请函，楚宴赫就不会临时决定拖着他来华影看排演。
还美其名曰他有正事要找孔钦苑，他能有什么正事找钦苑？
楚宴赫觉得冤，他是真的有正事要找孔钦苑，他原本准备自己联系孔钦苑出来聊一聊剧本的事情，谁知还没来及联系孔钦苑就从孔钦觉口中得知孔钦苑最近比较忙，一直在学校排练话剧。
而他作为非科班出身的演员对于影视学校的话剧排练还有点好奇的，今天又刚好有时间，过来看看排练再当面和孔钦苑聊一聊，一举两得。
而孔钦苑此时根本不知道，观众席上还有两位特地为她而来的观众。
今天的排练和正式演出其实已经没有区别了。
孔钦觉和楚宴赫看到第一个人物出场后，两人就安静下来。
只是孔钦觉还时不时看看手机，他对于这类话剧并没有多少兴趣，直到孔钦苑登台，孔钦觉才按下手机锁屏键。
楚宴赫倒是一直看得颇有趣味，只不过在他眼里，这些学生的演出还稍显稚嫩。
而看到孔钦苑的表演之后，楚宴赫用手肘推了推孔钦觉道：“咱妹妹好像有点天赋，她真的只想当导演不想演戏吗？”
而台上已经演到了大小姐挽留男二的情节。
孔钦苑从赵纵身后搂住对方的肩膀，将下巴放在对方肩上。
赵纵穿着薄薄的一件衬衫，他的体温显然比她要高，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浸染到她手臂上，孔钦苑低垂下眼，忍住内心些微的不适流畅的说出台词。
第66章
而下一刻孔钦苑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两人, 尤其是楚宴赫和她眼神对上的一刻，还朝她挥了挥手。
楚宴赫？
只看眼睛，孔钦苑就认出来了对方。
毕竟她这几天她都在看对方的剧, 并且对方的眼睛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而另一个更不用说，天天见面的便宜哥哥。
孔钦苑原本不紧张的, 这会在台上突然有点羞赧起来，虽然她是邀请了孔钦觉来看她的正式演出啦，但是那是有心理准备的情况，这么在台上突然和他们打个照面……
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啊！
至于平时排演观看的同学和老师们肯定不算别人, 他们在课堂上已经见识过互相见识过对方解放天性的模样了，所以都无所谓了。
“那个带鸭舌帽的人是你朋友吗？好眼熟。”在充当背景人物的时候赵纵低声询问孔钦苑，他也看到对方朝孔钦苑招手了，只是他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孔钦苑迟疑了一秒道：“算是吧。”
这次选角，李远山递交给她男主的演员人选一开始有二十多个，有几个他们还约了面谈，但结果一个都不符合她的要求。
《决浮云》这部剧男主是属于亦正亦邪的人物, 并且人格魅力极大，人物描写是“斜眉入鬓，腰悬长剑, 自有一番风流”更是“骑马倚斜桥, 满楼红袖招。”的人物。
外貌气质不符的话，是演不好的这个角色的，演员的外貌没有说服力的话，观众是很难体会到佘素以这个人物的魅力。毕竟设定里他可是个万人迷一样的角色，里面爱慕他的女性角色就有好些，并且男性角色也被他的魅力所摄。
并且这个角色还不能是个花瓶, 得演出佘素以的性格复杂性，他对于复仇既执着又厌倦，同时少年时期他虽然经历了很多磨难和不幸，他最终也没有变得偏执，内心始终还保有他最初的温柔。
所以这个男主的演员真的很难找。
当时孔钦苑就想到了楚宴赫，并且为此连夜补完了楚宴赫获得视帝的那部电视剧。
第二天一大早她立即拍板让李远山给楚宴赫工作室发邀约。
至于贵不贵的。《决浮云》第一季融资1.5个亿，资金已经全部到账。中南客公司出资1个亿，其余五千万除了付珍珍等人之外李远山和罗佑照这次也投了一笔，还接了新浩公司的1千万投资。
这还是孔钦苑限制了新浩的投资额度之后的结果。如果不限制的话，第一季融资到几个亿都有可能。
如果是为了让剧更好，该花的钱得花。
孔钦苑排演一结束在后台换好衣服，就匆匆和许心仪等人告别去和她哥和楚宴赫汇合。
她刚在台上的时候就发现台下有人似乎认出来楚宴赫了，引起了一阵骚动。
等孔钦苑被谢燕带着上了楚宴赫的超大保姆车时，学校里已经有大批闻声而来的学生赶往表演厅了，幸好他们两人撤走的及时，不然恐怕会被堵在演播厅里。
车子驶出校门，楚宴赫才摘下鸭舌帽，朝她笑了笑，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有水光潋滟：“孔导，恭喜《妖异录》收官收视率破20%。昨天大结局的那场追逐打斗的戏，可以成为经典场景了。”
昨晚，《妖异录》大结局已经播出，也交出了最圆满的收官答卷。也是看完这场戏，楚宴赫才决定今天就来找孔钦苑。
如果《决浮云》的打斗戏可以有这个质量，他觉得这部武侠剧可以拍。
楚宴赫：“那个场景是怎么拍摄出来的？我记了一下大概有27个镜头左右是不是？但是打戏很流畅，追逐戏的激烈完全展现出来了，后面的景物也很清晰，传统的半圈瑶摄应该拍不出这个效果。这一段的拍摄技巧真的是运用的十分娴熟。”
孔钦苑唇角抿了抿，两个浅浅的梨涡忽隐忽现。
孔钦觉一看孔钦苑的表情就知道，楚宴赫夸到点子上了。而孔钦苑每次看剧又非拉着他一起，看完之后她还要他说个一二三四出来……他说完之后，她又不高兴。
果然孔钦苑难得谦虚了两句：“哪里哪里。”
接着就开始讲述她的镜头是使用了哪些拍摄手法才出来的这个效果。
孔钦觉完全不懂对摇镜头是什么，间歇摇镜头又是什么，他也没打断两人的交谈，只是独自选定了中餐的就餐地。
等到了餐厅之后，两人似乎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就拍摄镜头的事情聊了一路。
孔钦苑挨着孔钦觉坐下，凑到孔钦觉身边去看菜单。
孔钦觉道：“主食我都点好了，你看要不要点个点心。”
孔钦苑：“我不用了。”
楚宴赫：“我也不用。”
孔钦觉选的是一家日式料理，点完单之后，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就很方便谈论事情。
楚宴赫这才说到正题：“你发给我的那部分剧本我已经看完了，剧本什么时候可以完结呢？”
孔钦苑放下茶杯道：“第一季的剧本预计在10月份可以出来，那个时候正好剧组也筹备的差不多可以开机。”
“第一季？”楚宴赫有点惊讶，这部剧居然预备筹备几季吗？
孔钦苑颔首：“是的，这部剧全部拍摄完毕大概有60集左右，剧情长度较长，考虑到制作时长等原因，我们预备将剧集分为三季进行拍摄。但是为了确保演员的延续性，我们每一季的拍摄中途间隔时间是很短的。
所以签约时，我们会三季一起签。虽然目前只提供第一季的剧本，但是全部的剧情梗概已经写好，大的剧情线是不会变的。”
所以这部剧全部的投资其实是4.5个亿。
孔钦苑直接调出手机里的剧情梗概文档递给楚宴赫。这可是她看中的男主演，待遇和别人肯定不一样。
楚宴赫楞了一下，和孔钦苑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孔钦苑又弯了弯唇角，楚宴赫笑着接过手机，开始看剧情梗概。
而孔钦苑的眼神却没有挪开，脑子里刷刷的开始画分镜头，如果是楚宴赫，服装造型该是什么风格，还有打光，对方的眼睫毛很长很密，如果从侧面打光切一个特写镜头打光……
孔钦觉觉得孔钦苑此时看楚宴赫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副画，那种不知道哪里有点怪的感觉又出来了。
再看向孔钦苑，她已经在吃东西了，嘴里塞了食物，微微鼓起的嚼嚼嚼。
孔钦苑则是默默的装作吃饭，心里都是想得该怎么说法楚宴赫签约。
之前李远山和她分析过，楚宴赫签约的可能性不高，一是他们给的片酬只是按照一般市场行情给的，没有特别具有竞争力，二则三季的拍摄时长对于楚宴赫来说可能太长了，他拍摄电影都可以拍摄好几部了。
对方又处在事业上升期，不一定愿意放过上大荧幕的机会。
不过，如果是楚宴赫的话，她可以为对方缩短拍摄的间隔期，尽量把三季的拍摄时间压缩到最短。
因为对方不止演戏很有灵气，形象还很贴佘素以！
把对方的脸代入之后，她觉得很难再找到下一个适合出演佘素以的人了。
而楚宴赫边吃边看，等他们吃完他差不多也看完了所有的剧情梗概，故事的梗概写的也很有意思，如果他们的所有剧本都能保持他看的那几集的质量……
楚宴赫问道：“目前确定的演员有哪些？”
这部剧是部群像剧，佘素以是男主，但其余角色的戏份也不低，义薄云天的刀客徐朴之，温润如玉的君子宋子越等等等等。
孔钦苑很认真的道：“我目前只找了你。其余的选角工作还在进行中，还未确定，不过还有一个角色我们正在洽谈。就是佘素以的母亲，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拓跋琦。我们正在和周致老师联系，目前沟通良好，如果不出意外，她会出演。”
拓跋琦，人物设定是鲜卑族后人，曾经是中原武林第一美人，但是一个人的美貌到了极致，却没有相应的权势和武力保全自己，那就是怀璧其罪。
第一季中，一开篇便是男主佘素以出现在中原武林之中，掀起了一场风雨。
这时候男主都已经二十余岁，他母亲作为上一代武林的第一美人，她在第一任丈夫佘秋水死后，说是再嫁了如今的六合宗宗主为妻，实则是被对方强娶的。因为佘秋水当年就死于六合门宗宗主等人之手。
拓跋琦的人物设定是柔弱如藤蔓，需缠树而生。
楚宴赫点点头，这个选角很合适。周致老师演这种角色绝对属于手拿把掐。
楚宴赫道：“那你和学校好请假吗？三季拍摄下来要不少时间吧？”
孔钦苑：“我已经转系到导演系了，系里对于学生外出拍摄是很支持的。所以我的时间不是问题。我预计三季大概是一年半的时间，包括后期制作，而第一季明年上半年就可以杀青。如果你这边档期紧张，我可以把拍摄时间挪一挪，但是，拍我的戏不可以轧戏。”
楚宴赫沉吟几秒，他怎么觉得孔钦苑已经笃定他会接了似得？不过他确实倾向于接。不然他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
楚宴赫并没有纠结太久，他看剧本经常如此，假如一个剧本他第一眼就喜欢，那基本上就不会出错，而一个剧本需要他反复琢磨的时候，那就证明其实他并不满意这个剧本。那几部电影就是如此。
不过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处理吧，楚宴赫打电话给易峥，让对方来谈。
孔钦苑也喊来了李远山。他们两人终于可以认真品尝美食。
而易峥人都是懵的，才刚说剧本有意思，他就决定要接戏了？剧本也没完全出来啊，看梗概能看出什么？
那么短短几行字，随时想改就改的东西！能有什么保障？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碰到过那种现场乱改剧本的剧组，好好的一个剧本改的稀烂，他们还要硬着头皮去演，演完又被观众骂。
后来楚宴赫有了一定地位，逐渐有了话语权。他们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接戏就要求剧组一定要把剧本给全，并且要把如果要改剧本需要经过楚宴赫方同意这一条清清楚楚的写在合同上。
现在孔钦苑的剧，剧本都不全，他们这一条写上去也没用啊？
而李远山则是乐呵呵的给易峥端茶倒水，劝道：“哎，你放心，我们在开拍前一定把全部的剧本拿到你们面前，到时候可以再签一个补充协议嘛。”
这可是楚宴赫！
有他在，这部剧还怕卖不出去吗？
他只需要考虑该怎么把价格卖到更高！
第67章
李远山和易峥分别都带了合同式样过来, 并给了在场的人每人一份纸质合同。而他们两人要对合同的内容逐条进行确认。
孔钦苑和楚宴赫两人则坐在一旁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两人你来我往，孔钦觉吃完饭就已经先行离开了。
孔钦苑手里拿着易峥带过来的合同大致看了一下，这份合同内容是为演员争取权利的补充条例, 例如“不得要求演员拍摄裸露镜头”然后在这一条后面详细的定义了裸露的范围，以及具体的工作时间和休假制度, 是否允许使用替身等等。
孔钦苑道：“《决浮云》内佘素以没有裸露镜头，全剧的亲密戏份也会是以含蓄的镜头进行拍摄，毕竟时代背景设置在古代。”
她不喜欢拍摄无意义的亲密戏或者是以亲密戏来作为噱头。
楚宴赫皱眉表示认同，现在的很多剧组不想着怎么提升影片的质量, 拍摄出来的内容一个比一个塑料，偏偏想着怎么用亲密戏来博观众眼球，也不考虑剧情是否需要只顾着一味的堆砌各种吻戏，甚至用演员片场的吻戏花絮来作为宣传噱头。
易峥此时指着其中一条问道：“拍摄之前全组重要角色均需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是培训打戏吗？”
李远山道：“是的, 我们已经和国内几位颇有名气的武术大师签了协议。剧中设定江湖人士几乎人人会武，里面出场的各大门派所擅长的武器也各有不同，总之国内能联系上的十八般武艺大师我们都联系过了。
而楚宴赫的打戏较多，他不只是要会剑法, 里面好几场戏中还要求他会使用不同的武器，例如鞭和戟。
当然这不仅仅是一个月的集训能达到的效果，后期在拍摄中, 我们聘请的武术大师也会跟组继续进行教学。”
易峥点点头示意这条过了：“宴赫拍摄过不少打戏, 他本人也有泰拳和跆拳道的底子。这方面你们可以放心。”
孔钦苑和李远山都有点惊讶，楚宴赫居然还有泰拳和跆拳道的底子？网上所有有关他的资料里都没有说到过这点。
楚宴赫耸耸肩道：“小时候学过，不算精通。”其实是为了防身，他小时候长得太可爱了，以致于家里人总怕他被人欺负了，于是特地请教练进行过培训。
“那可太好了！”李远山眉开眼笑的道。
孔钦苑想起来她最近发愁的一件事, 这次挑选演员她还扩展了范围，例如去少林寺、武校等以武德充沛出名的地方选拔演员。但是从选角导演的反馈来看，男性演员还好选，刀马旦难得。
目前华国有名的刀马旦就那么些，85年以前的女演员大多文戏武戏均可，而后续的女演员大多武戏就不太行了。
也是和目前拍摄的大环境有关，特效越来越好，打戏越来越差，并且大多数剧组的资金都花在了演员的片酬上，对于剧情反而能糊弄的都糊弄了，而在不少导演看来武戏就是可以糊弄的部分。
孔钦苑问道：“目前我们联系到的女演员，有路烟、刘妙妙，江晓晓……等人。你这边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楚宴赫思考了一下，孔钦苑说的这几位已经是他所知的年纪合适的刀马旦了，于是他换了一个思路道：“可以去央舞和华舞这些学校找找。有一定舞蹈基础的，学打戏也是事半功倍。”
这个建议打开了孔钦苑的思路。
确实，尤其是古典舞。毕竟演打戏并不要求真打。
孔钦苑想起汤晨晓曾经展示过的云里前桥和紫金冠，脑海里一下子就有了画面。
她拿起手机，立刻给项目的选角导演编辑了信息，让对方和各个学校联系，发布试镜通知。
合同很厚，双方需要协议的条款还挺多，孔钦苑和楚宴赫坐久了，决定出去透透气。
反正一切都有李远山和易峥处理。
这家日式料理，内部全部都是按照日式风格来造的，推开包厢的木质推门，外面就是日式庭院，有
孔钦苑和楚宴赫两人沿着木质的走廊正走着，其中一扇推门突然打开，里面冒出一个人。
眼见就要撞在孔钦苑身上，楚宴赫伸手揽住孔钦苑肩膀将孔钦苑往侧边一带，躲开了那位莽莽撞撞冲出来的人。
那人一头红色的大波浪卷，身上穿着一条浅色的飘逸长裙，她显然也惊了一下，连忙稳住了脚步站稳了，还没看清人她就预备嘲讽一波。
结果一抬眼，王雅烨认出了孔钦苑，她将到嘴边的话收回，先是打量了一番孔钦苑，然后又顺着搭在孔钦苑肩上的手去打量楚宴赫，目光十分的意味深长。
总之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眼光。
而且她认识他们。
孔钦苑皱眉，但她对这个人却没有丝毫印象。
此时后面包厢的人有个男的也追了出来嘴里还道“雅烨姐，你别生气啊，我都可以解释的。”
孔钦苑戏谑的目光也打量了回去。
王雅烨却丝毫不以为然，只是指示那男人道：“你进去，别站这碍眼。我遇到熟人了。”
那男人看了孔钦苑和楚宴赫一眼，居然真的就乖乖的又退了回去，并且贴心的把他们包厢的推门又拉上了，全然看不出他之前惶惶然追出来的模样。
楚宴赫漠然的看了一眼这两人，而后询问孔钦苑：“认识吗？”
孔钦苑摇头，虽然她知道百分之九十两人之前肯定认识，但是她不想认识。
王雅烨气笑了“不是吧，钦苑妹妹。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好歹也算是多年的交情吧？”
她双手抱胸，又好奇的打量了一番楚宴赫问道：“这位是？”
孔钦苑从脑海里调出一个名字：“王雅烨？”
一个王须乐去学校前特地提醒让她看见了掉头就走的人，也是王须乐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人从长相到气质都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楚宴赫皱了皱眉，他听说过王雅烨，对方之前和他们在同一个国家留学，属于玩得很疯的那一类，除了不沾毒，其余什么都玩。
后来回国联姻结婚之后安静了一段时间，结果两年前就爆出了她老公吸毒出轨的丑闻，王雅烨切割了一大笔财产离婚之后又高调的进了王氏企业。
总之，她和孔钦苑不该是同一个圈子的人。
楚宴赫全程都没有看王雅烨一眼，他看向孔钦苑以眼神示意是否需要他出面。
孔钦苑看懂了他的眼神示意，摇了摇头，可以处理。
王雅烨：“不装不认识了？”
孔钦苑想着，她现在掉头就走还来得及吗？
王雅烨笑了笑，对着孔钦苑道：“听说你最近在筹备新的剧？需要投资吗？不如进包厢坐坐？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吧？叙叙旧。”
孔钦苑断然拒绝：“谢谢，我的投资已经拉满了，目前暂时不需要投资。”
王雅烨挑眉，也是，孔钦苑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钱，随即她看着楚宴赫突然想起对方是谁了。啊，这位，大明星啊。
孔钦苑接着礼貌却又态度坚决的拒绝了王雅烨的邀约道：“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别的事情在办，下次吧。”
王雅烨耸耸肩，让开路来道：“行，那不打扰你们了。”
她看着两人并肩走向另外一个包厢。
王雅烨嗤笑一声，够傲的，孔钦苑这种什么都有的人，看着可真不顺眼啊，都是女儿，凭什么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家里的产业，而她却只能被家族当做交易的商品。
她身后的推拉门再次打开，显然那个男人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好奇问道：“雅烨姐，这人谁啊？怎么这么不给面子？
他还没见过这么不给王雅烨面子的人。
王雅烨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道：“是你这辈子也攀不上的人。”
王须乐这傻B，他要是真脱离王家了，他以为他还能接触到孔钦苑吗？王雅烨想起过年期间王须乐闹得那一场，冷笑了一声，有些人出生起什么都有，反而不懂得珍惜，他们完全不明白他们弃之如敝屐的东西是多少人拼命想要争取的。
男人随即道：“也是，她旁边那位可是楚宴赫啊，真人好像比电视上还帅。”
王雅烨翻了个白眼道：“行了，给你的钱今天会打给你，别再追上来了，没意思。”
说完，王雅烨潇洒离去。
男人站在原地，果然没有再追上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不用再演什么情深不舍了。
孔钦苑顺手给王须乐发了条讯息“我今天碰见王雅烨了。”
等王须乐看到讯息的时候自然会回复，他们学校手机使用是有时间限制的，而且王须乐今年已经下到连队去学习，偶尔还会出任务，所以他们之间的联络一直是断断续续的。
另一边，李远山和易峥也完成了合同的商谈，并且已经改出了一份电子版，于是四人离开日料店，直接去南客工作室签约。
签约完成后，孔钦苑道：“你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参与我们的选角工作，目前选角导演在进行初选，最终还有一轮试镜，尤其是和你搭戏的几位角色都需要再和你一起试试戏。”
此话刚说完，李远山匆匆走过来对对孔钦苑低声道：“刚周致老师打电话过来了，她说因为拓跋琦这个角色和她以前演过的角色差不多，并没有太多突破性……听她的意思，如果拓跋琦只是一个脆弱的花瓶角色，她建议我们找其余人。孔导，你要不要和周老师聊一聊？”
李远山看向孔钦苑，只有他每天坚持和孔钦苑聊剧本，才知道拓跋琦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花瓶角色，这个角色的真面目在第二季才会显露……但是按照孔钦苑的拍摄习惯，她甚至不愿意给演员剧透。孔钦苑对外的故事梗概里也没有点出这一点。
第68章
孔钦苑对于给不给演员完整剧本, 她有自己的考量。比如某个情节或者某个人物有反转的时候她其实是倾向不给演员后续剧本，因为演员的提前知情可能没办法演出她想要的感觉。
孔钦苑“讲故事”很喜欢埋暗线，看她的故事要等到真相揭露的时候观众才会发现原来早已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拓跋琦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她绝不是只是一个柔弱的花瓶。
因为周致目前在外省旅行, 无法进行面谈，于是孔钦苑决定在公司和对方视频。
视频一接通, 孔钦苑愣了一下。
周致的视频背景是一片葱郁的草原，她似乎是盘腿坐在地上，手里还捧着一束花，身边还有人在帮她调整手机支架, 导致视频一直在晃动。
但是哪怕如此晃动的视频里，孔钦苑的目光依旧被周致所吸引，不愧是号称凭借美貌拿下大满贯的影后。
岁月从不败美人，周致如今已经将近五十岁了, 但是风华依旧不减当年，细细的柳叶眉，漂亮的似乎会说话的眼睛，赋予她一种独特的清冷感。
“好了吗？”周致凑近视频, 看到孔钦苑之后，她笑了起来，语气轻快的笑道：“小孔导, 您好。”
孔钦苑连忙问好：“周老师, 您好。我想和您聊一聊拓跋琦。”
周致笑了，她笑起来的时候其实眼尾已经有些许痕迹，但却是明媚的。很多观众看她的戏，再看她的长相，一直都认为她是那种柔弱的需要保护的人，但其实这都是误解。
“是的, 我看了剧本，拓跋琦和我以前演过的角色没什么两样，花瓶角色，没有什么挑战性，形象很单薄，如果你是要说服我出演，我只能抱歉了，这个角色我并不喜欢。
并且剧本还有一点不合理的地方的，拓跋琦对于自己的儿子，未免显得过于冷漠，这一点有点不符合她的人设。他们母子相认的时候，她说的话，做的事并不像是一位母亲。”
孔钦苑听到这里，不由莞尔一笑道：“周老师，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表现的这么冷漠吗？”
她没有再卖关子，而是直接继续道：“如果您是因为人物太单薄拒绝出演，那么我想和您聊一聊拓跋琦，因为到您手里的剧本，只有前面的一部分，展现出来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她。”
那边的周致有点兴趣了，她把手里摆弄花束放到了一边。
孔钦苑缓缓道：“听说您现在是在西双版纳？那您看到绞杀现象了吗？看似温柔的缠绕大树而生的藤蔓，实际上不断的争夺大树的养料和水分，最终大树被藤蔓覆盖，切断水分供给，被活活的绞死。
拓跋琦就是这样的藤蔓，她不是个花瓶，花瓶只是她的伪装，外貌是她的武器。周老师你不想演一个花瓶，那您愿意演一个纯粹的反面角色吗？一个真正的蛇蝎美人。”
据她所知，周致确实还没有演过真正意义上的反派，她演过最“坏”的角色，也只是被生活所迫而不得不走上歧路的角色。
但是拓跋琦不是，她是一个近乎“纯粹”的反派。她的一切行为，全都出自她对于权势、财富和美貌的追求。为了这些，她可以设计杀死丈夫，杀死自己的孩子。
没有人逼迫她去做什么，她拥有美貌，出生在鲜卑拓跋部，富贵窝里长大，自小也没吃过什么苦……没有任何“外因”导致她“变坏”。
她只是忠实于她自己的欲望。
前期她演的有多无辜，后期揭露的时候，就愈发显得她的蛇蝎之心。
周致明显有兴趣了，她道：“所以这个人物其实有一个巨大的反转？……佘素以最终需要复仇的对象，是他自己的母亲吗！？”
周致一拍大腿兴奋道：“这样就说的通了，她一开始对于自己的孩子就没有一丝真情，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一个真正的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的爱会是什么样的，才显得她们相认的场景有点过于冷漠……”
两人这么一聊，就聊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孔钦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她惊讶的发现楚宴赫还没走。
李远山一看到她出来就迎上来问道：“谈的怎么样了？”
孔钦苑点点头道：“周致老师同意出演拓跋琦了，她的经纪人会和你对接签约，你把下关。
李远山立马嘿嘿一笑道：“没问题。哦，对了，我留了楚老师一起吃晚餐，让他也试试我们的公司的新食堂。”
没错，南客工作室，有了一个小小的食堂。
这个食堂的产生……其实说起来也蛮心酸的。
这就不得不提李远山的催稿能力！
公司临时编剧部门成立之后，包括魏想在内的几位编剧，一开始都倾向于居家办公，后来由于李远山上门催稿，还有项目开机在即的紧迫感促使她们都搬到了办公室来写稿。
李远山就安排了人专门给他们点餐，一日三餐安排到位，还包含下午茶和夜宵，总之他的服务是很到位的，期间看到编剧伏案太久还为他们本栋写字楼办了健身卡——他自费的。
导致几位编剧感到很不好意思，于是加倍的加班……
而李远山的催稿目的也就达成了。
接着李远山又提出来干脆在公司办个食堂，这样公司能够提供干净健康的一日三餐。
孔钦苑听说后，只感叹幸好她现在不用被李远山盯着了！她觉得几位编剧都还是太年轻了，被李远山给套路了。
她签字笔一挥，直接签名通过了成立食堂的申请，并且从挖了天水恒一的墙角，聘请了几位天水的大师傅徒弟过来她工作室轮班。
虽然是学徒，但是他们可是高级技师的徒弟啊，一个个至少也是中级厨师了，出去独当一面开个饭店是没问题的。他们好几个其实自己本身是有餐厅的，只是还是跟着大师傅在学东西。所以孔钦苑也没想着固定请一个厨师，这种对厨艺有追求的厨师是不会愿意当一个食堂师傅的，于是她让他们自己排班来。
多好，每天可以吃到不同厨师的菜品，换着花样吃。
目前南客的食堂十分火热，几乎全体员工都选择在食堂吃饭了。
楚宴赫和易峥是被李远山盛情邀请留下来吃食堂的。
易峥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留下来的，公司的食堂能有多好吃？还是一个不到二十人的小食堂。
孔钦苑领着几人上了一层楼，到他们公司新装修的那层办公楼。
这一层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东边是南客慈善基金会的办公场所，南边是食堂，其余两个区域还是空着的。
楚宴赫好奇的目光扫过东边挂着的慈善基金会的牌子的办公室。
正好此时到了饭点，陆陆续续有人从办公室出来。
江一诺一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孔钦苑一行人。他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很自然的走到孔钦苑身边，下意识开始汇报最近的工作。
孔钦苑因为排演话剧，已经好些天没有来公司了，积攒了大量的工作待处理。
食堂是半自助形式用餐，不影响口感的食物就是自行拿取，其余需要新鲜出锅才好吃的则要到窗口等待，幸好人员不多，也不需要等待太久。
今天来南客的是一位粤菜师傅，孔钦苑点了一份干炒牛河，又拿了一碗糖水。
江一诺也拿了一样的并继续道：“目前基金会各项制度和内部管理架构已经基本完善……下周二起，我们会开始受理业务。”
孔钦苑一边听一边点头，顺手给走在她另一边的楚宴赫也拿了一碗推荐道：“这个很不错，感觉也合你的口味。”
李远山也热情的给楚宴赫和易峥推荐了粤菜师傅的拿手好菜，最终他们五人一人端着一个大餐盘，在食堂的一张圆桌坐下。
桌上聊着聊着，几人就聊到了项目的筹备，李远山居然也开始汇报工作！
“目前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勘景…你有时间记得看下。”
孔钦苑一边答复工作安排一边吃牛河，然后不经意间一抬头和坐在左手边正含笑看戏的楚宴赫眼神对上。
楚宴赫朝她挑挑眉。
孔钦苑幽幽的朝李远山和江一诺道：“吃饭的时候，聊工作会不消化的。”
江一诺一愣，微微抿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李远山根本不当回事，反倒说：“孔总贵人事忙，这不得抓住见到你的机会多汇报点工作，公司需要你啊孔总，你是不晓得江律最近有多忙，我好几次都碰见他在楼上加班。而且他加班还不填加班申请，这得少了多少加班费。”
孔钦苑确实有一点愧疚了，她最近还真没管基金会的事情，全权委托给江一诺之后，她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但是这个愧疚也只有一点，她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老板了，成熟的老板从不为难自己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孔钦苑把她的那份糖水推到了江一诺面前道：“江律，辛苦了，你多喝一碗。”
江一诺却温和的笑了笑道：“没有，除了基金会的事情，我也会理一下我最近手头的案子。也不全是为南客加班。”
第69章
他这样孔钦苑反倒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江一诺不但一个人跑完了南客慈善基金会创建的所有流程, 还给基金会拉了不少外援，邀请了行内知名的维权律师加入了基金会，并且和中协律师事务所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关系, 往后事务所有相关维权的案子，维权人符合基金会帮助条件的, 都会移交给基金会。
这些事情全是江一诺主动办的，孔钦苑还没想到。
孔钦苑觉得她光给对方报酬不足以表示感谢了……想挖来给她做事。
她就喜欢这种自觉自发工作，积极主动的员工。
孔钦苑之前还在想要找谁来给她管理基金会的事宜，眼前这位就很合适啊。
江一诺把孔钦苑推来的糖水又推了回去：“我也拿了木薯羹。”一侧头却对上孔钦苑那双明亮的双眼, 她的眼神十分专注的落在他身上，江一诺下意识的垂眸，不由露出些许赧意。
孔钦苑没有管那碗推来推去的木薯羹，而是看着江一诺直接道：“你有没有兴趣, 成为基金会理事会一员，并且担任秘书长一职？我不要求你全职，而且本身我们基金会目前的主要工作和你的本职其实大部分也是重合的对吧，你目前负责的也多是民事这一块的内容。”
她暂时想不到还有谁比江一诺更适合了, 并且对方之前做到那些事情本身就是秘书长该负责的事情，但江一诺的表情怎么仿佛有点……
还没等她细究对方的表情含义，下一瞬, 江一诺弯了弯唇角看着她认真的道：“很荣幸, 但是让我考虑两天可以吗？”
孔钦苑欣然应诺。
江一诺却继续道：“基金会正式运行之后，我们后续的宣传也要跟上来了，我已经和清大的教授同学都联系过了，他们也会帮我们做下宣传。有他们帮忙，大部分业内人士就都会知道南客基金会了。”
孔钦苑笑盈盈地催促道：“早点给我答复。”
有江一诺在，他们基金会营造积极主动的工作氛围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江一诺垂眸, 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他的那份木薯羹：“好的。”
楚宴赫好奇的问道：“你们公司还有个基金会？是什么性质的？”
孔钦苑转过头去和对方解释了一番，楚宴赫点点头夸她：“很有想法。那你基金会的项目名称是什么？我也帮你去宣传宣传，基金会有世博号了吗？其实也可以在世博上发布相关内容，有需求的人就可以给你们投递资料，还有志愿者招聘……”
目前基金会还只有维权的法律援助项目。
孔钦苑沉思一刻道：“这个项目叫做‘欣愿’维权援助项目。欣赏的欣。”
也是李欣的欣。
孔钦苑期待她们的再次相遇。
但转瞬，暑假结束学校的新生名单也都出来了。
周期在电话那头道：“今年央美的大一新生的名单里并没有一个叫做李欣的女生。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没有。你这个朋友她是报考的央美吗？她分数多少啊？”
孔钦苑：“……好，谢谢啦。”
她的命运轨迹也改变了吗？她还会走上原本的道路吗？她们还能相识吗？
一旁的谢燕都能感受到这一刻孔钦苑身上散发的浓厚的失落。
但她只以为孔钦苑的失落是因为和表演系的同学告别导致的。
是的，今天起孔钦苑正式到导演系报道了。
黄老师也没想到当初把孔钦苑介绍给刘老师认识，结果一转眼孔钦苑就成为别人的学生了。
黄老师和刘老师坐在同一间办公室，两人办公桌还是面对面摆着的，于是两人就这么相对坐着，在电脑系统给孔钦苑办手续……
黄老师：“恭喜啊，转系成功。我们学校建校以来，转系成功的人可不超过二十个。”
刘老师：“不是吧？以前转系不是很简单吗？”她记得她看过档案，以前学校根本就没有限制学生转系，想转就能转。
黄老师摊手道：“哎呦，我的意思是从五年前规范管理之后，转系成功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以前的那怎么能算。我这边把她从名单里剔除了，你那边把从系统里加进去，就可以了。”
孔钦苑安静的看着两个老师一边过流程一边聊天。
孔钦苑看着刘老师敲下回车键，电脑桌面上她个人信息页面院系一栏更新成了导演系戏剧影视一班。
孔钦苑抿唇一笑，想起一年前她看到小孔雀报考的表演系那一刻的震惊。
刘老师道：“导演系和表演系的宿舍不在一栋楼，你想搬宿舍吗？目前导演系有好些空置的宿舍，如果你需要也可以给你申请一个单间，全系就一个戏剧影视班，班上加上你才3个女生。”
孔钦苑道：“我和现在的室友都相处的蛮好的，我还是待在原宿舍吧，而且你也知道我一般只有午休在这边，今年又还有新项目要开……”
刘老师笑着拉开抽屉道：“钱导早就和我说了，假条我都批好了，你要是还在表演系这个假可没这么好批，我们导演系就不同了，支持鼓励你们多实践。不过还是那句话，期末考核要过，教授们布置的作业要完成。”
孔钦苑接过假条：“谢谢刘老师。”
钱导这次还是《决浮云》副导演之一，他们上部戏磨合之后对彼此都很满意，孔钦苑也邀请过对方加入她的公司，但是钱导自由惯了，他说他还是习惯一部戏一约的合作模式，有喜欢的戏就拍，没有喜欢的他就歇着。而且他自称自己年纪大了，没有拼搏的劲头了，也不喜欢有公司束缚。
刘老师道：“你之前上了这么多课，班级上的同学应该也都认识了，待会还需要我去给你做个介绍不？”
孔钦苑摇摇头道：“不用啦。”
戏剧影视班的同学她基本都认识了，但也都只是能把人和名字联系起来，因为她每次上下课都是来去匆匆。
孔钦苑报完道之后，这学期的第一节课是一节剪辑课，她走进剪辑教室，扫了一眼教室内的情况，因为全班人数并不多，整个教室零零散散的坐着一些人，孔钦苑习惯性的往最后一排走，随意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等她一坐下，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男生她身边道：“我是戏剧班的班长鲁植，刘老师说以后你就是我们班正式的一员了，我来收下班费。”
孔钦苑点点头，掏出手机加了鲁植微讯进行转账。
鲁植对孔钦苑很好奇，作为他们班的旁听生，孔钦苑交出的作业却屡屡超过他们获得老师的好评。
但是一直也没找到机会搭话。
这时候，班上其余人也有几人起身走了过来，他们也很好奇啊。
鲁植道：“以后班上的事情都可以问我。听刘老师说你期末考核成绩特别好，但是你之前不是我们班一员所以一直没有参加我们排名。但我想知道你期末考试剧作专业考核分是多少？方便说下吗？”
孔钦苑道：“好像是97。”
顿时获取“哇”声一片。
虽然他们说的是“哇靠。”
孔钦苑在两个系上课，但一年下来她感受到两个系的学习氛围全然不同。最主要的是导演系的课程其实同学之间互动少，表演系互动多，并且表演系同学大多比较E。
并且表演系女多男少，导演系男多女少，孔钦苑在表演系上课的时候去上个厕所，都有好几个女生一起手挽手去，而在这边上课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鲁植颇为郁闷的道：“……那你是我们班剧作专业最高分了，我是第二才85。那你剪辑专业呢？”
孔钦苑道：“87。”
鲁植笑了一下道：“我95，比你高一点。”他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孔钦苑：……
真是人如其名啊，“鲁直”。
另外一名女生出声阻止了鲁植继续问下去，她道：“拜托，考试都结束很久了，考试成绩又算得了什么？人家已经是个真正的导演了，可不像我们还在拍摄短片。”
说完，她又转向孔钦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杨筝。杨树的杨，风筝的筝。”
孔钦苑笑着颔首指了指自己道：“孔钦苑。”
杨筝笑了，她道：“我知道，孔导。”
其余同学也一一自报姓名。
他们在同处一间教室一年之后终于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认识了。
等围着孔钦苑的人散去，杨筝却没有走，她在孔钦苑旁边的座位坐下，她看着孔钦苑道：“孔导，我可以申请去你的剧组实践吗？”
接着她像是怕孔钦苑拒绝似得连忙补充道：“随便让我做什么都行，打杂也可以，我也不用报酬，只要你拍摄的时候让我看看就好。我就是想去真正的片场学习，我…我基本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拍摄现场，我也试过去别的地方应聘，但是他们一看我是女生就拒绝了。”
杨筝苦笑一下，那些剧组要的都是打杂的苦力，而技术方面的活对方又不想要女生，她确实无处学习。
目前华国虽然有优秀的女导演，但是还是男导演居多。哪怕她自认为自己剪辑技术拍摄构思方面强于男性同学，但是在寻求实践机会的时候她反而落在了下风。
而孔钦苑，同为女性，她应该不会和那些人一样觉得影视行业女生技术就是比不过男生吧？杨筝期冀的看向孔钦苑。
孔钦苑很清楚这种情况，以前她初学的时候在也是到处碰壁。
于是她点了点头
杨筝看到孔钦苑点头，她不由握拳欢呼了一声。
孔钦苑却是好奇问道：“可以呀，欢迎你来。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有项目要开机了？”
杨筝茫然的道：“我不知道啊？你有项目要开机了吗？真的吗？那我是不是马上就能进组了？”
孔钦苑：“……”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杨筝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我就是提前来问问，想着你万一有机会可以提供给我呢。”
主打一个广撒网，谁知道这次还真让她捞中了，果然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70章
剪辑课上, 老师正在讲“切”的六要素。
剪辑里的术语“切”源于电影发展初期，当时的影像都是用弹性塑料胶卷记录，需要剪辑员用剪刀或者直剃刀来切断胶片, 之后再用胶片或者胶水将需要的画面贴在一起。那时候的“剪切”真的是一个动词。
老师讲解技巧的时候，也顺便讲了讲以前剪辑的趣事和剪辑发展的历史。
杨筝坐在她旁边, 刷刷的记着笔记。
孔钦苑好奇的看了一眼，发现杨筝那本厚厚的笔记本似乎已经快记完了。
“每一次剪辑都要有理由。”杨筝将老师的知识点复述了一遍，又记在本子上。
然后她转头看向孔钦苑好奇的问：“《妖异录》的剪辑你有试着自己上手吗？我发现剪辑真的是一次再创作，上次我和鲁植一起合作拍摄了一部小短片, 结果剪辑出来之后，完全成了鲁植一个人的作品。”
杨筝有点郁闷的低声道：“明明我拍摄的意图不是那样的，但是经过他的剪辑之后变成了另外一个故事，所有的画面都只是他手里剪辑的素材了, 连结局都改变了。”
也是因此她决定她一定要学好剪辑！不然鲁植又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因为她不会，只能他来。
孔钦苑理解的点点头道：“我也试过，后期制作的时候必须全程把关。不然真的会面目全非。”
台上老师看了她们一眼，两人瞬间默契的安静下来。
下课后孔钦苑对杨筝发出邀请道：“一起去三食堂吗？还有我以前的室友, 开学第一天我们准备去吃点菜。”
杨筝虽然有点心动但还是拒绝了，她室友也约了她今天出去吃。
三食堂这边整个承包出去给了私人老板，所以与其说是个食堂更像是一个美食城, 吃点菜的话, 她们要了一间包厢，就可以安心的说说话了。
如今她们宿舍，既有导演又有爱豆和演员，坐在外面吃饭有些话题都不好聊，因此大多时候选择包厢或者打包回寝室吃。
孔钦苑到包厢的时候，其余三人都已经到了。
许心仪正拿着手机在点奶茶, 她对着孔钦苑道：“给你点了你最爱的鸡蛋豆腐，我们准备点个奶茶，待会儿让老板送来，你看看你喝什么。”
孔钦苑接过手机，刷刷两下下好单。
坐在她左手边的汤晨晓眼巴巴的看着其余三人喝奶茶，她却根本不敢喝，她在控制体重，和她们一起吃一顿好的就已经是放纵餐了，再点奶茶王业肯定会发现。
女团选秀在暑假期间就已经开启，如今赛程已经进入尾声，每次投票汤晨晓都能稳在前三的位置，按照王业的说法她出道肯定是没有问题，但是公司想让她抢一抢C位，毕竟按照谢时泽男团的情况来讲，C位很重要，直接影响到她后期的曝光。
而她成团夜那天晚上，有一支独舞，服饰都准备好了，那服装不能包容一点赘肉，尤其是小肚子。
孔钦苑同情的看了汤晨晓一眼，然后吸了一大口奶茶，成功获得汤晨晓哀怨的眼神一枚。
许心仪感叹道：“当女爱豆可真不容易，我都觉你已经够瘦了，居然还要再瘦一点。”说完也吸溜了一口奶茶。
尤可接话：“女演员也一样，稍微胖一点，就会被嘲。而且上镜就是会比肉眼看更胖。”
汤晨晓道：“但你就很瘦啊，太瘦了。我看你平时吃的也不少。”至少她还能喝奶茶。
尤可点头，把嘴里的奶茶咽下道：“我可能是消化系统不太好。”她就从来不需要控制体重，反正体重一直偏轻，上镜就刚好。
汤晨晓愈发哀怨。
接着尤可突然爆出瓜道：“许心仪最近天天有学弟送奶茶，其实要注意一下体重问题，形体老师今天都点你了。”！！！
孔钦苑看向许心仪，果然对方一反常态难得有些扭捏的模样。
“也没有天天好吧，就送了几次，我都喊他别送了。”许心仪辩解道。
但在场其余人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许心仪才交代，是因为她如今是在学生会干部，需要迎新，提前返校去接人的时候发现有个学弟和她同为粤省花城人，她就和对方加了好友，给对方说了一些军训须知，一番你来我往之后两人就有了交集。
不过许心仪最后哼哼了两声下结论道：“再看吧。”
汤晨晓道：“挺好的，我现在是恋爱禁止状态了。现在我选择当爱豆了，至少三十岁之前我都不考虑恋爱事宜了。”
这是这些年偶像产业产生的特定规则。她既然已经入行，就选择接受这一点。
孔钦苑对此并不理解，不过之前谢时泽也是想尽办法在戏外和宋韵诗避嫌，生怕被来探班的粉丝拍到什么。可能这就是想要得到什么，就要接受这些带来的限制吧？
尤可却道：“恋爱有什么好谈的，也就那样。”
接着她又话音一转道：“不过没谈过可以试试，对于演戏时调动感情有帮助。不谈一次不能理解。”
孔钦苑正认真的听着，一转眼发现其余三人都看向她。
孔钦苑：？
许心仪摇摇头道：“你有没有发现赵纵自从期末大戏之后一直像你示好啊？”
孔钦苑点头：“他没排戏之前就一直在示好。”
尤可惊讶道：“原来你发现了。”
“所以……你什么想法？”许心仪眼睛一亮，满心期盼的看着孔钦苑。
孔钦苑道：“已经联系他公司让他来试镜了，不知道他对哪个角色感兴趣。”
孔钦苑对于赵纵的演技水平有所把握，他确实很优秀，甚至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人。不过也要看对方和角色的贴合度，万一他想演的角色和他本人不贴，她也不会因为对方的示好而改变主意。
说完，孔钦苑却发现许心仪的表情都裂了，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她当然知道许心仪她们在说什么，不过事情还真不是她们想的那样。
赵纵眼里只有戏，有点戏疯子的潜质。他的示好，只是一个迫切想要演戏的演员对于导演的示好而已。
而她虽然没谈过，但是她理论经验很丰富的好吧，这一点她还是能分清的。而且成为小孔雀之后，世界好像一下子对她特别友善，身边充满着善意，也不乏一些凑上来的异性，她收到过手写情书也收到过邮件。
但怎么说……她并没有什么感觉，可能她这方面的阈值很高吧。
许心仪先是气的扑到孔钦苑身上，两人闹了一番，之后许心仪突然又警惕的提醒孔钦苑道：“有好多人向我打听过你，你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我觉得有些人可能是想走捷径。”
尤可点头，她有些诧异的看向许心仪，没想到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人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
许心仪朝尤可翻了个白眼道：“这种情况我也见多了好吧，我爸一个小老板，他身边都有一堆莺莺燕燕试图通过他获得好处。”
更何况是孔钦苑呢，虽然她一直都很低调，但是她身边的两位保镖，偶尔会在教室外等她，还有司机开着豪车接送。
但凡有点心，都会知道她至少家世不凡。
几人叽叽喳喳的聊完八卦之后，话题转回正题。
《决浮云》这部戏孔钦苑非常有仪式感的给三位室友都发了正式的邀约。
这部戏所需演员众多，里面有不少出彩的女性角色，孔钦苑觉得她们都能去试试。
尤其里面有一个舞女的角色，戏份不多，但是很惊艳，孔钦苑一写完这个角色，就觉得这个角色和汤晨晓很适配。
剧本形容她是“舞姿卓绝，翩若惊鸿，虽不通武艺，却在江湖中自有其地位，江南四美之一。”但是出场即谢幕，这个角色在男主面前翩然一舞之后，她就死于毒杀。
汤晨晓道：“那个舞女的角色编舞老师找了吗？”
孔钦苑点头道：“我找的柳老师来编舞。”柳老师是她们的舞蹈老师，古典舞出身，还是某舞团的编舞老师，请她来编刚刚好。
汤晨晓拉住孔钦苑的手道：“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啦，我会好好练习的。王业也说了，之后会全力配合你这边的拍摄时间。”
孔钦苑道：“不用和我客气，也是因为你适合这个角色。”
两人相视一笑。
随即她又看向尤可，汤晨晓的角色基本上是已经确定好了，不出意外不会变。
而尤可的角色却不是，尤可还需要参加试镜。并且有好几位强劲的对手。
因为她要争取的角色戏份很重，《决浮云》是部群像戏，除了男主之外，其实按照戏份来讲是没有唯一的女主的。
尤可想演的角色就是三位女主之一的小师妹。
欧阳茜也和她联系过，试图直接定下角色，但是当得知周致和楚宴赫都将出演之后，她就没有提过这件事了。
欧阳茜认为这两人的加入显然让这部戏的级别上升了不止一点，尤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具有太多竞争力，这个资源肯定有很多人在撕。
尤可认真的道：“我会认真准备的。”她会证明，她可以演。
孔钦苑原本想说让她不用太紧张，试镜当天看看角色适配度，这个角色不行还有另外一个，对她而言，演员都是可以调教的，没有完全不行的演员，只有用错地方的演员。
不过既然尤可这么认真，她倒想看看她会不会给她一点惊喜。
希望不要再给她那种公式型演法。不然尤可可能会发现，她在片场不太近人情。
至于许心仪，高高兴兴的挑半天，自己给自己选了一个侠女的角色客串，她对此已经心满意足，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嘛，她认为她还可以多学几年，等学好了，再一鸣惊人。
70-80
第71章
刚吃完饭不久, 孔钦苑就接到了李远山的电话。
李远山的声音有些激动：“孔导，我和老钱在燕体试镜，我们在这发现了几个好苗子！其中有一个特别特别出彩！你要不要过来瞧瞧？”
特别特别出彩？孔钦苑挑眉。
燕体离她们学校也不远, 孔钦苑答道：“好，我就来。”
李远山道：“好！等你过来啊, 这里有个屡次获得全国性的武术比赛的冠军！他是刚好来参赛，被我们拉着也试了一段，今年23岁，也是燕体的学生, 长得也好！”
“好！”
孔钦苑在通话中还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叫好声，似乎现场十分热闹。
挂断电话，其余三人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孔钦苑举起手机问道：“你们要一起去吗？”
“去！”三人异口同声。
试镜安排在燕梯的体育馆内的一个武术场馆，孔钦苑到的时候场馆外还排着长队。
李远山正站在门口等她, 一看到她就招手领着她们一行人从后面的小门直接进去，小门里好像是个器材室，里面摆满了各类体育器材。
李远山一边走一边道：“论武术我和老钱最近看了那么多人，也没谁比他打的好, 他打的是真漂亮，长得也好，适合上镜, 气质也很不错。”
他们绕过一堆器材, 有一扇小门还挂了布帘子。
李远山掀起门帘道：“他身高176，但他身材比例好，手长脚长，我觉得他演小和尚和七少都可以。”
小和尚和七少都是剧里戏份较重的角色。
小和尚天真善良但是有一身绝世武功，是少林寺培养的守寺人。而七少则是冷傲孤高的江湖执剑人，是朝廷执剑堂的人。
孔钦苑从门帘下转出去, 才发现这小门原来也通往场馆内，并且正好在主席台的后面。
李远山手指了指方向。
孔钦苑视线顺着那方向一看，只看到一个背影，那人此时正背对着他们，穿着一身白色武术袍。
李远山道：“就白衣服那个。”
恰好这时，那人回头，他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眉头还皱着，接着他的视线就和孔钦苑的对上了，不过他第一时间是看向了站在孔钦苑身后的谢燕。
林槐打量了一下谢燕，就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孔钦苑打量了一番对方的长相，确实不错，英气十足，浓眉大眼颇为俊朗。
李远山笑眯眯的道：“林槐，你再练一段那个套路来看看。”
林槐眼神扫过孔钦苑等人，什么也没说，又走到了主席台前面的那块场地去。
没等他说什么，原本在场地上各种热身的人就散开来，把场子让给他，林槐直接摆了一个起手式，紧接着就是一套武术动作。
攻守进退，动静疾徐。
动作十分飘逸漂亮，但是又不乏力度和刚劲。
孔钦苑明白李远山为什么这么激动了，因为确实好看。
中华武术的魅力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观赏性十足，并且十分潇洒，既然写实又写意。
尤可不由道：“拳似流星眼似电，身如蛇形脚赛钻。”这是她去学武术的时候，教练和她说两句话，她觉得用来形容林槐刚刚好。
汤晨晓惊叹道：“他爆发力好强，刚刚那个腾空时间好长，我还没见过腾空时间可以这么长的。”
孔钦苑征询的看向谢燕，谢燕点点头道：“高手。”
谢燕会的东西和对方不同，她不会传统武术。如今的传统武术比赛也已经取消实战，只有一套套的武术表演，但看对方动作，确实也能看出门道，确实是个高手。
说话间，武术动作已经演练完毕，林槐收势抱拳。
李远山道：“怎么样？这个武戏是真的出彩，文戏虽然没试，但可以调教嘛。我觉的可能更适合七少一点，这个冷漠劲。”
孔钦苑沉吟一会儿却道：“不，他不适合小和尚或者七少。你觉得他来演宇文拓怎么样？”
不等李远山回答，她又肯定的点点头，就是宇文拓了。
李远山却很惊讶。
宇文拓可是剧中第一季的大反派！设定中，宇文拓的武功称得上是剧中顶级的存在，但是同时这个人物既傲又邪，又阴险又狠毒。
看过一部分剧本的李远山，原本设想的是找个老戏骨来演，这个反派这么年轻这么帅可以吗？
同时李远山又想到……那剧本里设定宇文拓是拓跋琦捡来的孤儿，从年纪上说那确实也年轻。
林槐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他的目光却完全没有放在孔钦苑身上，他只是朝李远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他本来就没想来试镜当什么演员，结果被学校的老师喊来给这个什么制片人打拳，打完还不让他去吃饭，非让他等什么导演来。
一旁的老师给他背上拍了一掌道：“走什么走，晚点吃饭不会饿死。”他刚刚站在这里可是听到这个李制片说林槐很合适了！
但是林槐一直都是个刺头，老师也怕这小子待会儿不服管教，干脆拉过林槐凑在他耳朵边上低声道：“他们签约演员，演一集给三万呢！”这位老师其实也不懂，他说的价格是刚刚随意在李远山的文件上看到的，他想的先把这小子给留下来再说。他们现在这打比赛，全国冠军的奖金也才十万块。
果然老师发现林槐脚尖换了个方向，不再随时要走人的模样，顿时乖多了。
燕体的老师道：“各位导演，林槐他8岁开始练武，连续三年获得全国武术冠军，并且还是武英级运动健将。
并且不只是他今天表演的这几套武术，各类兵器，十八般武器他样样都行。之前谢教授说你们剧组聘请我们学校的老师去做指导，其实这小子完全可以胜任，他家里是传统武术的行家，他从小是跟着爷爷练武的，特别能吃苦。”
孔钦苑挑了挑眉，看向林槐道：“你做个不屑的表情。”
林槐没反应过来，他有点疑惑的看向孔钦苑。
李远山连忙道：“这是我们剧组的总导演，给你试戏呢。”
孔钦苑道：“假如我说我能打赢你，要和你打一场。你会是什么表情？”
林槐想了想，斜着眼看着孔钦苑不屑的笑了下，唇角都只敷衍的弯了一下。
孔钦苑看向李远山斩钉截铁的道：“宇文拓就是他了。”
李远山摸着下巴想了想接着道：“林槐是吧，我们来谈谈合约。老钱你领着其余人继续去试镜，刚刚还有几个也不错，里面有个女生鞭子也用得好。孔导，你和我们去谈合约还是在外面看看试镜？”
“我和你一起。”孔钦苑让许心仪她们跟着钱导去继续试镜。他们四人转回刚刚的器材室，外面人多口杂，不适合谈合约。
器材室内刚好有几个板凳，那位老师给他们一人拿了张板凳坐下。
李远山从夹着的包里掏出一份卷起来的合同模版递给林槐道：“这是合同模版，里面呢具体事项你自己看看，这份可以给你拿走。
我今天主要和你讲讲一些重点的事项，一个是这个合约我们签三年，三年内拍摄需要你随叫随到，这部剧是一部古装武侠剧，你需要饰演的角色是一个反派。”
林槐打开合同递给他老师看，听到反派角色的时候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对于三年的拍摄时长皱了皱眉道：“不是按集数给钱吗？”
李远山笑了笑道：“是按集数，我们拍摄也不是拍满三年，只是预计三年时间拍摄完这部剧，当然这时间我们是留了余地的。这部剧整三季，大概有八十多集，你这个角色出场较多，保守估计也能拿到四十集的片酬。”
林槐默默的算了一下，三万一集，四十集那就是一百二十万！他眼睛一亮从老师手里又一把拿回合同道：“我签了。是三万一集吗？”
“哎哎……”那北体老师阻止不及，让林槐把话说了，他此刻只想跺脚，这傻小子，这时候犯傻劲，怎么就把他们的心理价位给报出来了？该让他们先报价，然后他们再争取一下啊！
也是他不懂……早知道他该喊谢教授来和他们剧组谈，林槐可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经济公司，就是吃亏了他们也不清楚。
孔钦苑一直默默的观察林槐，此时忍不住笑了：“不是。”
林槐皱眉，他此时明白孔钦苑估计才是拥有最终话语权的人，于是问道：“那我片酬大概多少？”如果太低了，他不如继续去开班带徒弟。
孔钦苑笑盈盈的道：“其实你演的角色是主演之一，但是由于你是新人，我们给的片酬是按照新人给的，五万一集。”
林槐有些惊讶，他还没见过有人反向砍价的，接着他道：“我没演过戏，三万我也拍。”
孔钦苑摇了摇头，用新人价把他签下来，她已经觉得很赚了：“五万一集，如果在片场需要你指导，价钱另算。不过合同签完，整部戏你的片酬都不会变，假如第一季播出之后，你想涨片酬，我会收你违约金。”
林槐立马斩钉截铁地道：“那绝不可能，我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话算话。”
孔钦苑点点头看向李远山，李远山道：“行，五万一集。其余费用另算，你们再看看合约，可以再考虑几天。”
林槐低头打开合同一条一条看过去，他原本以为这合同应该很苛刻，没想到里面每天还规定了时的工作时长，还有节假日安排，以及购买保险……他觉得还不错？
三天后，林槐独自到了南客工作室，签下了合约。
第72章
而这时候主要演员的试镜工作也已经开始了。
试镜地依旧安排在天水恒一, 只是这次规模更大，剧组直接包了一层楼，工作人员已经在这边住了几天了, 收到的演员资料可以用“堆”来形容。
这几天过来试镜的大小演员并经纪人络绎不绝，李远山接打电话都打到手机发烫, 他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点成功人士随身携带三个手机，并且加满三个微讯，他觉得他也需要这么处理一下。
就这么忙忙碌碌加班加点的，李远山终于初试镜完成, 把所有来试镜的人员初筛完毕，最终留下一部分人进入终面。
李远山看了下人员名单，除了几位特邀和已经单独谈下来的演员之外，这几天的最终轮试镜工作需要需要确定9名男性角色, 需要确定的女性角色更是多达15位。
而这些演员还只是需要孔钦苑过目的，其余戏份更少的演员他可以拍板的演员更是多达数百。
《决浮云》大场面戏众多，出场的人物也各有千秋，各方豪杰云集, 各路武林人士的亮相也都各有不同…更不用说美女如云了。
李远山这些天看人都看的很疲惫了，他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可能以后会脸盲。
而今天试镜的重头戏是有三位要和楚宴赫搭戏的女性角色，特地安排到这一天, 就是为了看看和楚宴赫能不能搭起来。
而当时考虑到这三位是要给楚宴赫作配, 因此找的都是当下新生代比较能拿的出手的刀马旦，也都是有一定作品和名气傍身的女演员来试镜。
李远山拿着资料表对孔钦苑道:“江晓晓人已经到了，现在在房间里候场，但她对小师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
小师妹陆程程是个很讨喜的角色，有着恰到好处的任性刁蛮，反而显得人物更加可爱了起来, 在第一季的戏份较多。
尤可也是看中了这个角色。
而江晓晓长相甜美，有种可爱娇俏的气质，也塑造过不少邻家女孩的角色。
孔钦苑点点头，翻过江晓晓和尤可的资料，从外貌上来说，尤可并不占优势。
只看待会两个人怎么理解诠释“陆程程”这个角色了，并且来试镜这个角色的人还远远不止两三个，李远山筛过一轮后，还有好几位并不出名的女演员入选。
孔钦苑翻了翻资料，发现留下来的人长相确实也都偏甜美。
李远山：“路烟和刘妙妙倒是都联系好了，她们两人下午会到，问题是她们两都看中了同一个角色，就是罗非烟。”
李远山耸耸肩，状似无奈的摊了摊手。
《决浮云》里并没有绝对的女主，因为爱情对于男主来说只是点缀，但是如果按照男主最后和谁在一起，谁就是女主。
那么目前给出去的剧本看起来女主是罗非烟，在剧中她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的第一美人，剧中人设“倔强、痴情且难缠”，擅长峨眉刺。
路烟有舞蹈底子，长相清纯，偏又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长相十分有辨识度，演绎过不少古装剧。
刘妙妙则不同，她五官精致气质却偏冷艳。
孔钦苑是钟意路烟演罗非烟，而刘妙妙更适合另外一个角色——梅若雪。在剧中，梅若雪是冷冰冰的女杀手，她和男主一样身负血海深仇，看似如冰实则似火。
两个角色各有各的出彩，看中罗非烟无非都是冲着女主的名头去的。
番位之争罢了。
李远山道：“路烟还好，演技中规中矩，打戏也算得上不错的，不会舞个剑都绵软无力。但是刘妙妙……”
李远山皱眉道：“她被业内人称‘木头美人’，就是说她美则美矣，没有灵气。她静态的戏的时候还行，五官底子确实出色，但是表情动起来就五官乱飞……
但她偏偏是现在圈子里唯一一个有打戏底子的，也是正规武校出来的。也是出道即巅峰，后续都是下坡路的代表人物。
她当时演了张导电影里的白衣女侠，一把琵琶走遍江湖，惊艳了不少人，谁知道原来她固定就只能演这种没有表情的角色，后来成了有名的票房毒药，才从电影转电视，只是口碑一崩再崩，幸好红的早，年纪小，现在走回头路也才22岁。”
李远山叹了口气道：“要不是刀马旦无人可用，也不会想到她。这些天各大学校走遍，有长相的没功夫，有功夫的没长相……偏偏这几个人物设定都是大美人。这就难搞……”
孔钦苑倒是不着急，她悠悠道：“只要她愿意吃苦，倒是无所谓。”
说话间她抬眼却看见林槐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了工作人员里面，还似模似样的戴着个工作牌，一起在抬机器。
这次试镜还需要看看在监视器里的上镜效果，所以场内还布置了一下。
但林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这幅打扮？
孔钦苑：？
在林槐又拎着几张张椅子经过的时候，孔钦苑喊住了他疑惑的问道：“林槐，你怎么在这？”
林槐看向孔钦苑，手里拎着的四张实木靠背椅子也没放下。
李远山清咳一声，讪讪道：“他签完约哪天问我有没有什么活干，说钱给的太多了，他不做点事不踏实。刚好又缺人，我就让他来感受一下试镜。”
其实在主要演员里，林槐的片酬最少。
但是，林槐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会拒绝主动上门的劳动力啊。
而且吧……林槐还真的挺好用的，力气大干活利落，同时还话少，好养活，外卖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孔钦苑：“……”
孔钦苑先是无奈的看了一眼李远山，接着她沉默的打量了一眼林槐，这人长得一副聪明相，看起来也挺傲慢的，没想到……
林槐觉得他突然看懂孔钦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偏偏这种眼神对他而言还经常能看到，有时候是他爷爷，有时候是学校的老师。
林槐坦荡地道：“李制片有安排我的一日三餐，还给我安排了单独的住宿。反正我刚毕业，也没事做。”
比起毕业即失业的同学们，他现在已经好太多了，签了一份年限不低的工作合同，有稳定可靠的收入，按照三年算平均算下来，年收入67万，工作期间还包衣食住。
他已经很满意了，尤其是现在在南客的食堂吃饭，他一餐可以吃三碗。
孔钦苑莞尔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然后示意对方忙去吧，她没有其他疑问了。
但林槐没走，他看到两个人绕过了工作人员直奔孔钦苑而去，并且其中还有一个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身上。
林槐皱着眉，想看看孔导的那两位保镖在哪，同时手里的椅子已经从拎着的状态转换成了随时可以丢出去的状态。
结果却看到那人拉开了孔钦苑左手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孔钦苑侧头一看，是楚宴赫和易峥一前一后到了。
楚宴赫伸手摘下帽子和口罩，手很自然的支在桌面上朝孔钦苑问道：“听说宇文拓的角色定了一个新人？”
他并不关心搭戏的女演员是哪些，反倒是很关心宇文拓的演员是谁，因为宇文拓和他对手戏太多了，并且第一季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争斗和冲突是十分激烈的。
有时候一个角色的塑造，对手比搭档更重要。
所以这个角色一定下来，易峥立刻就告知了他。一个毫无演戏经验的新人。
易峥表示很担心，他怕新人接不住楚宴赫的戏。
戏要有来有往，互相博弈才精彩，一面的碾压不会凸显出演技的高超，只会使得画面失衡。
孔钦苑看了眼手机，现在才早上8:00，离试镜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她朝林槐招招手道：“把椅子放了，再过来和你的对手熟悉一下。”
楚宴赫顺着孔钦苑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拎着四张木椅的人，因为椅子还是一正一反垒起来的，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被椅子挡住的人。
然后他就听到那人答了一句马上，就飞速的带着垒的像座小山的椅子消失了。
楚宴赫：？
孔钦苑笑的眼睛弯弯，在楚宴赫表情里看到了她的同款问号。
接着林槐一身轻松的走了过来，李远山要去调度人员，就示意他坐到孔钦苑右手边的位置来。
楚宴赫打量了一番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术出生，林槐整个人身姿特别挺拔，疾步走过来的时候确实给人一种“行如风”的感觉，气质很独特，给人感觉上有点傲气。
为什么用感觉这个词，那是因为他见过林槐搬椅子的状态了。
孔钦苑在桌上左翻翻右翻翻，把压在最底下的她哪份剧本翻了出来，找到剧中佘素以和宇文拓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段场景。
她把剧本往前一推，示意楚宴赫和林槐一起看：“把台词记下，待会儿你们对一下这段戏。”
又单独朝林槐道：“你先背词，待会儿怎么演听我的就行。”
再转头看向楚宴赫：“你自由发挥。”
第73章
楚宴赫发现孔钦苑的剧本和他的不一样, 她的剧本打印是隔页打印的，两页有文字的中间夹着至少两张白纸。
楚宴赫看了下，那白纸上是孔钦苑画的分镜头手稿, 简单的黑白色手稿，有些分镜画的很清楚, 如同漫画一般，简单的几笔线条勾勒出人物服饰和场景。也有些分镜里的人物就和火柴人一般，意思他只能靠猜。
而孔钦苑给林槐试戏选的场景是宇文拓第一次登场的场景，也是武林群英共商要如何处置被佘素以抓获的接连犯下大案的凶手。
当时场上有人建议直接杀了了事, 佘素以道：“不妥。”
这时候佘素以已经发现这凶手是受人指使犯案，他杀的这些人，其实都有微妙的联系，因此背后应当还有阴谋, 他打算以此人为线索查下去。
恰在此时，宇文拓出现了。
在孔钦苑画好的分镜手稿里这个场景就是一群没有脸的小人中间簇拥着宇文拓从寺庙的阶梯上缓步而上，簇拥他的人皆穿一袭黑衣配长剑，而宇文拓身处正中, 负手而上，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小人都带着几分傲慢。
“执剑堂堂主到。”
所到之处，人群避让。
这是一个大场面的戏, 前期的铺垫就是为了宇文拓这个出场, 并且他的台词就两句。
一句是：“诸位坐。”
另一句则是：“这就是佘素以？”
出场时，众人或沉默不语或愤愤不屑还有谄媚相迎的，只是为了突出此时宇文拓此时在江湖之中的地位，还有众人对于执剑堂的恐惧及不满。
这次试戏却没有这些群演，也没有任何场景布置，只是让林槐在镜头下, 把“宇文拓”那种睥睨天下的劲儿演出来。
而这场戏佘素以只是背景板，试戏试这场，只是孔钦苑想让楚宴赫看看这个‘宇文拓’行不行。
还说什么让他随意发挥，他也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楚宴赫轻笑一声，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孔钦苑给林槐讲戏。
林槐看着一行简单的台词，看了两眼之后又看一眼孔钦苑才略有迟疑的道：“我背下来了，就这两句吗？”
孔钦苑直接示意林槐跟她走到布置好的摄像头后。
“你待会儿的所有活动的空间就在这一块，近不可以超过这个点，远不能离开这条线。”孔钦苑给他示意了他可以活动的范围。
“你从这个位置走进镜头，然后走到这个位置。一步也不能错，这是你的动线。”孔钦苑示意了第一个走位，然后指着其中一台摄像机道：“待会儿这台摄影机要做一个俯仰的摇摄，你要保证它能拍摄到你的正脸。”
她又示范了下一个走位该怎么走。
并示意摄影师配合人物动线来运镜，摄影师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孔钦苑示范完毕之后，让林槐完全按照她走的位置走一遍，林槐一丝不苟的按照孔钦苑的走位走了一遍。
孔钦苑满意点头，然后道：“你看我。会儿你走路时候下巴要微抬，头微侧。眼睛不要注视任何人，保持一种没有焦距的状态，用余光去看人。”
孔钦苑调整表情，演示了一番什么叫做目中无人的傲慢。
楚宴赫此时已经走到了监视器前看到镜头里的孔钦苑，她选的走位非常精准，刚好到正面时候，是一个人物的中景特写。
她的眼神此时仿佛藐视一切，正如剧中的宇文拓，不是那种刻意的虚张声势，甚至她唇角还有一丝笑意。
孔钦苑还在用这种状态和林槐讲戏：“你大权在握，整个江湖没有人敢和你大小声。
同时朝廷要依仗你来压制这些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士，哪怕是九五之尊对你也颇为客气。所以此时此刻的你，站在权利的巅峰上，你的掌控欲得到了满足。”
林槐的武戏没有问题，外形也没有问题，她只需要对方在文戏的时候强化他身上宇文拓的气质就行。
林槐学着孔钦苑的模样微微抬起下巴，再斜眼看人。
孔钦苑眼睛一亮，表情学的还算到位，她最怕的不是新人不会做表情，而是有些人一做表情就会僵硬，但是林槐没有，可能因为他也常常要登台比赛，所以对于他人的目光并不在意。
孔钦苑道：“你不要面无表情，要嚼着一丝笑意。能理解吗？”
林槐想了想，学着孔钦苑的抿了抿唇角。
孔钦苑摇头，她想了想道：“就是上次我和你说我要和你打一场，你当时的那个笑容。”孔钦苑回忆当时林槐的那个笑容，学着对方敷衍的弯了弯唇角。
这是一个非常“林槐”式的表情。至少林槐自己很熟悉，因为他挑衅别人的时候经常这么笑，让他演戏他可能不明白，但是让他演“他自己”还不容易吗？
林槐弯了弯唇。
“好。就这么演。”
孔钦苑满意了，示意对方按照动线走一遍戏，同时楚宴赫做好背景板搭子。
楚宴赫现在已经不担心林槐的戏的问题，如果是导演这样手把手的教，他相信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太差，毕竟林槐此时只是孔钦苑手里的一个创作工具而已。
而林槐本人和这个角色确实是出乎他意料的适配，有种本色演出的感觉。
而且孔钦苑引导林槐的指导方法，不是去引导启发林槐自行发挥然后给出她想要东西，而是她内心已经明确的有了想法，然后调整林槐去靠近。
在业内“导演和演员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论题，一部分认为一部戏的内核是导演，演员是工具，而另一部分则认为导演应当尊重演员对于人物的理解和自我创作。
两方一直争执不休，并没有定论，甚至双方的界限有时候也不那么分明，因为有时候尊重演员的导演也会和演员发生理解上的冲突，而独裁的导演也会欣赏演员某一刻的临场发挥。
不过作为演员的身份而言，楚宴赫自己是不认同“工具论”的，恰恰相反他在表演常常自我发挥，同样的一个镜头，他有时候会给出几种完全不同的演法，让导演去头痛该如何抉择。
孔钦苑站在监视器前看了一遍，并没有太满意，她把这一段截取出来，准备到时候发给林槐带回去看，多练练表情。
突然孔钦苑想到要是让楚宴赫来演宇文拓这个角色，他会怎么诠释呢？
想到就做，孔钦苑问道：“楚宴赫，你会怎么演宇文拓？”
楚宴赫思索了一会，他改变了原本的站姿，他演佘素以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
而此时他站直了身体，他没有以余光看人，而是换了另外一种“目中无人“的状态，他的目光是高高在上的，哪怕他看着你，他的眼里也并没有你，他眼睛里是对生命的漠然。
他从镜头走过，眼神似乎有一瞬间透过镜头落在镜头外的人身上。
然后他抬手示意：“诸位…坐。”
诸位中间他环视一周，才缓缓吐出坐这个词，压迫感十足。
随即他似笑非笑的问身边人道：“这就是佘素以？”
他完全没有看向佘素以，这句话被楚宴赫处理成为询问身边随从，一下子那种目中无人狂傲的味就出来了。
孔钦苑剧本上并没有写明是问谁，这样处理之后楚宴赫演绎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宇文拓更深沉。
而且他确实对于镜头的位置抓的很好，在监视器里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对方，而这只是一个棚内而已，如果是拍摄大场面的时候，很能压场子。
孔钦苑歪了歪头，在内心评判一番之后，她还是喜欢她自己塑造的那个宇文拓。
他为权力所迷，有强烈的掌控欲和优越感，而众人对他的顺从和敬畏使得他愈发深陷。
而楚宴赫的宇文拓不是不好，而是感觉他这个宇文拓会更改整个故事线，他必定是艰难的走到目前的位置，他更冷静，这样的宇文拓最后不可能会走上毁灭的那条路，得改戏啊……
但孔钦苑不要这样的宇文拓，在她这里宇文拓是个纯粹的反派，他没有什么深有苦衷，也不会什么迷途知返，坏就要坏的彻底，他忠于自己的欲望，他在欲望中沉沦挣扎，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逻辑自洽。
孔钦苑在内心说服了自己，还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认可自己的想法。
但是她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被监视器中楚宴赫的特写镜头所吸引，第一次见楚宴赫的时候她就想拍对方了。
果然在镜头里，他的脸依旧没有一点瑕疵，就是她心目中佘素以的模样，或者说他真的很符合孔钦苑的审美。
“灯光可以再暗一点，给一点面光。”孔钦苑嘀咕了一句。这样镜头下的脸会更有魅力，他的眼睫毛很长，但不是那种长而翘的，而是顺直，当楚宴赫视线向下的时候，他在镜头里甚至有种莫名的忧郁。
楚宴赫并不知道孔钦苑的这番心理活动，没过多久李远山和钱导都过来了，要给演员开始正式试镜了。
一开始是男性角色的试镜，还蛮顺利的，好几位联系的演员都和角色比较贴合，窦间和剧里的英武的唐刀门大师兄角色就很贴合，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甚至为了角色还进行了增肌。
很快流程就进到了女性角色。
第一个就是小师妹这个角色的试镜。
孔钦苑看了看试镜的顺序，尤可和江晓晓的顺序是倒一和倒二。
前面几位女演员有还不错的，但是都没有达到孔钦苑心目中的小师妹的标准，只是让李远山记下来问问她们愿不愿意演别的角色，这部戏需要的演员太多了。
到了江晓晓时，她一进来就朝所有人甜甜一笑，并且提出让楚宴赫和她搭一下戏。
小师妹这个角色试镜安排了三幕戏，试镜者可以自行选择，一幕是她悄悄背着师傅下山，决定去找佘师兄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唐刀门大师兄，她看对方善良又好说话，于是趾高气昂的要求对方务必帮她找到她师兄。
第二幕则是小师妹发现江湖之中并不如她想到那般简单，原本她以为的大侠背地里蝇营狗苟，她看不起的小人物却有一颗侠义之心，她被人挟持，以此要挟唐刀门大师兄，让他自断一臂。
陆程程一边流泪，一边自己往刀口上撞，她宁可死也不要被人所胁迫。
第三幕则是小师妹和佘素以见面之后，后者道要把她送回山上去，结果陆程程根本不愿意，闹了个鸡飞狗跳。
试镜的演员们，手上都没有《决浮云》的剧本，他们试镜的角色都只有寥寥几行字的背景介绍和并不长的台词给他们发挥。
只看他们在有限的条件下，能够发挥成什么样了。
江晓晓选择演第三幕。
第74章
楚宴赫是一个很好的戏搭子, 无论和他演对手戏的演员临场改台词也好，改剧情也好，他都能及时接上戏。
是的, 江晓晓给她自己加戏了，还改了剧本。
剧本这一段是有点可爱的师兄妹斗嘴, 但是被江晓晓改成了师妹对于师兄的单方面控诉……并且借控诉之名，实则暗示小师妹和佘素以之间有感情牵扯。
短短几分钟的一幕戏，加了一大段台词。
但是加的并不好，反而让小师妹显得胡搅蛮缠, 变得有点让人讨厌。
而且孔钦苑最讨厌演员乱改剧本外加戏，她看了眼笑的甜甜的江晓晓，提起笔在她的名字后面画了一把叉。
李远山看到了，没忍住笑了, 然后立马又正色对着江晓晓道：“辛苦了，试镜结束，您可以回去等通知了。”
如果试镜没有通过，他们是不会当面说的, 只会说让对方回去等通知，让对方不至于当场下不来台。
而当场试镜成功的，他们或许会简单说一句恭喜或者是合作愉快。
江晓晓离开的时候, 恰好和尤可擦肩而过, 她淡淡的丢下一句：“影后的外甥女，怎么还要和我们抢角色啊？”
尤可冷着一张脸，并不回应，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江晓晓翻了个白眼，经纪人已经迎了过来。
她经纪人道：“你又和尤可说什么了？别没事招惹她，欧阳茜可不是好惹的。”
江晓晓冷哼一声道：“看不惯关系户。”
江晓晓经纪人做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接着道：“发挥的怎么样？和楚宴赫搭的怎么样？”
江晓晓顿时眉开眼笑的道：“我感觉我发挥的不错，你不是也说了吗？娇俏可爱就是我的统治区，我就不信这种类型的角色我还比不过尤可？”
经纪人顿时开始紧张，每次江晓晓自我感觉发挥不错的时候，那就说明不太好。
而身后的会议室内，尤可已经开始试镜了。尤可选择试镜第二幕戏，她还邀请了窦间来给她搭戏。
孔钦苑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在桌上轻点。
尤可的演技依旧是老问题，她还是模式化偷懒式的演法，她演的小师妹和她演的任何一个活泼可爱的角色没有任何区别。
不出戏，但也不出彩。
孔钦苑皱眉，但是她又很清楚尤可对于这次试镜她是很用心的，并不存在主动“偷懒”套用“模版”演戏的情况。那么只能说尤可这些年演戏失去了作为一个演员的创造性，她演戏不在有灵气的原因是因为她人物塑造的匮乏。
她并不是主观的想演成这样，而是她没有其他演法了。
看完所有人的表演，尤可确实还是最好的，她也是倾向于选择尤可。但是她还在想该如何解决尤可的模板化这个问题呢？
以致于孔钦苑脸上并没有笑意，显得有点冷淡，最终在试镜结束后，尤可期待的看着台上的时候，孔钦苑并没有点评，她也只是道：“辛苦回去等待消息。”
经纪人欧阳茜正站在门口，看到尤可问道：“怎么样？”
尤可抿唇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觉得钦苑好像不是很满意。她让我回去等消息。”
欧阳茜惊讶了一下，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尤可在她面前排演了好几遍，她觉得很好了。
而据她打探得知，一般过了的当场会有消息，只有没过的才会让回去等消息。
就这么一说，欧阳茜发现尤可眼睛都红了。
等尤可出去后，孔钦苑问道：“你们怎么看？”
“尤可。”李远山直接道。
楚宴赫道：“我没意见。”
钱导道：“我也觉得尤可。”
孔钦苑点点头，在尤可名字后打了一个勾。
下午试镜的时候刘妙妙果然提出试镜罗非烟一角，孔钦苑看完之后，直接又要求对方演了一段梅若雪。
刘妙妙确实也是个妙人。
按照孔钦苑来说，她的外貌是符合大美人形象的，动作戏也干净漂亮，但是文戏确实很木。
孔钦苑思索片刻，又要求刘妙妙演一段梅若雪的戏份。
刘妙妙直接问道：“……孔导，是我没演好吗？我还是想演罗非烟。”
孔钦苑点头直接道：“你不适合罗非烟，如果你只试镜罗非烟，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你，我们只能下次再合作了。”
刘妙妙没想到孔钦苑这么直接，她一时间尬住。她原本看导演如此年轻，还以为会比较好说话。
李远山连忙递台阶道：“试试吧，梅若雪也是主要角色，演好了很出彩的。”
刘妙妙这才接着往下试镜梅若雪一角，但孔钦苑没有让她试文戏了，反正都那样。
她让刘妙妙表演了一段剑舞。
不用演戏，刘妙妙的表情终于不再僵硬，她舞剑时挥洒自如，身段确实非常漂亮。
最终试镜结束，梅若雪还是定角刘妙妙，路烟定角罗非烟。
试镜工作完成后，迎来了中秋节。
刚好所有人都可以安心休息三天。
而今年中秋，孔德就会回家来和他们一起过节，而肖女士则是中秋前一天回家来吃饭，因为她中秋当天要飞去阿美莉卡去参观合作公司的工厂，孔氏集团最近开拓了一个新的模块，研发新能源，什么固态电池之类的？
肖女士坚定的认为实体商业未来几年会迎来一波冲击，而互联网的红利虽然前景可观，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殆尽，她决定将孔氏集团开拓出科技板块，因为只有科技的突破，才能创造更加广阔且全新的市场。
这几段话，孔钦苑都快能背下来了。
因为肖女士难得的回来两次，就给她上了两堂商业课。似乎肖女士以为孔氏集团送去MBA进修班拿到优秀的人是孔钦苑。
孔钦苑是这么猜的，但是肖女士也没夸她——按照她的性格，她也不会夸她。只是能感觉出来她还挺开心的，于是孔钦苑还有些微的那么一点点愧疚。
于是肖女士似乎认为孔钦苑可能是个可造之材！她回来后在孔钦苑例行询问她行程的时候，不但把自己的行程说的清清楚楚，还给孔钦苑讲了一堆拓展科技的必要性……什么华国的企业不能一直只在商业模式上创新，也要在科技上寻求突破…以及这个行业刚开始投入的资本是多少，如果失败会产生多少损失，以及成功的利润。
风险和收益等等。
孔钦苑听的很认真，但她其实听不懂。
不过，肖女士谈这些的时候，神采飞扬，极其富有魅力，所以孔钦苑就一直盯着肖女士看。
直到肖女士看向孔钦苑，突然道：“你要不要来公司实习一段时间？”
肖女士说完，她自己也楞了一下，因为她之前一直想着都是培养孔钦觉，但是孔钦觉对于接手孔氏集团一直很抗拒。但是……为什么孔钦苑不可以？
是啊，她分配股份的时候，儿子和女儿是一样的，那她为什么一直没有想过培养孔钦苑呢？
孔钦苑当然也可以啊，肖女士恍然。
孔钦苑不可以！
孔钦苑：“妈，肖女士，我不想，我不要，我不行。”
孔钦苑急忙拒绝三连，她做不到像肖女士这样，也对于去掌控一个商业王国不感兴趣，她开会听那种报表数据，她会困的。
她只喜欢听到简单明了的收视率数据，也只喜欢去研究拍摄技巧……
至于上班，上不了一点。
肖女士皱眉，她最别人什么事情都没试过就说不行，至于不想？不要？这两点她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因为她认为有些事情是不想就可以不要的吗？
肖女士：“哪里不行？你试都没试过，就知道不行了？进修班你不是上的挺好的吗？”
孔钦苑终于体会到搬到石头砸自己脚是什么感觉了，于是老老实实坦白自己并不是“亲自”去进修的。
肖女士又好气又好笑：“进修都不用‘亲自’去，是不是以后吃饭也不用‘亲自’吃？”
孔钦苑狡辩道：“进修不亲自去，但最终产生的效果和我去也没有区别，还提高了公司管理人员素质，给公司培养了储备人才。吃饭如果别人吃能让我不饿，也不是不行……”
在肖女士的冷眼下，孔钦苑最后的“给我省吃饭时间。”这句话吞了回去。
于是孔钦苑开始抓着肖女士的手赖皮道：“我不喜欢，肖女士你赚这么多钱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有自由选择的权力吗？我选择当名导。
肖女士你还这么年轻，我觉得你还能干四十年，不着急培养继承人哈，你看看历史上，太子在位久了，都逼疯了，继承人当太久也累。你等哪天想退休了，你再让老哥去给你帮忙嘛。”
肖女士无语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孩子也实在是太能瞎扯了。再干四十年，她都快九十啦！
孔钦苑道：“八九十正是干一番事业的好时候！你看看阿美莉卡的总统……们。”
肖女士：“……”
孔钦苑再接再厉道：“那时候我和我哥的孩子说不定有喜欢搞公司的，你就带着他们去上班呗。现在也别催我哥去孔氏了，他和你的商业管理理念都不同，真去了，你们不得天天去争执啊？”
肖女士想想也是，遂什么也没说。
难得那天一家三口一起吃饭，风平浪静。
肖女士也没再和孔钦觉说公司的事情，导致孔钦觉还有点奇怪。
而中秋当天，家里其实是很有节日氛围的，周阿姨把家里布置了一番，晚餐是布置在室外吃的。
可惜吃饭的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浪漫细胞。
是的，孔钦苑只顾着夸厨师的厨艺了，其余赏月品酒什么的，她都不太感兴趣。
吃完晚饭后，孔钦苑就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如果不是今天孔德就说要回家吃饭，她晚上都准备住酒店了，懒得再坐车回家。
此时，孔德就坐在孔钦苑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各自拿着手机的兄妹，一时之间有点想和他们聊聊，但又不知道该聊什么。
孔钦苑根本就没发现孔德就好几次的欲言又止，并且丝毫没有感受到客厅内的尴尬气氛，她觉得很放松很惬意。
孔钦苑虽然拿着手机，但其实什么也没看，她脑子里放空，享受难得的空闲时间。
孔德就拿着电视遥控器，左调调右调调发现他对家里的电视不太熟悉，怎么也没找到该控制选择选择电视台节目的按键。
孔钦觉发现了，他道：“我来吧。你想看什么台？”
孔德就道：“燕市卫视，谢谢。”
孔钦觉被道谢，抿唇调出燕市卫视后道：“不用。”
孔德就：“你最近工作怎么样？我怎么听你妈说要你去总公司上班？”
孔钦觉：“这是年前的事情了，我已经拒绝了。我现在自己的公司也挺好的。”
孔德就：“哦，哦哦。也行。”
第75章
父子间的对话戛然而止, 孔钦觉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而孔德就却有点不习惯。
他如今在外面的日子比在家多，回家的时间也往往是晚上, 等到了早上一大清早他就又去研究院了，和兄妹两相处的时间极少。
尤其是和孔钦觉之间, 显得过分客气生疏，还不如和他研究院的学生相处融洽。
“叮铃铃。”孔钦苑的手机铃声响起。
孔钦苑才从发散的思绪中回到现实，她看了眼来电，王须乐, 她接通电话，拿着手机带着几分懒洋洋的道：“喂？”
王须乐站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路灯下，单手拿着听筒，他眼神落在远处的另外一盏路灯上, 只听到声音眉眼中就已经荡开一点笑意：“中秋快乐。”
孔钦苑：“中秋快乐。”
恰好此时电视中的主持人朗声道：“中秋佳节，别只会说中秋快乐。”
孔钦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须乐问道：“怎么了？”
孔钦苑给他复述了一遍，王须乐敷衍的笑了一声，他没找到笑点。
孔钦苑：“……不觉得好笑可以不笑。”
王须乐慢悠悠的道：“这不得给你捧场, 不然下次你不说了怎么办。”
接着他又问道：“你上次怎么碰到王雅烨了？”王须乐问道，上段时间他参与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导致他今天才拿到手机。
孔钦苑道：“就和朋友吃饭碰到的。”
王须乐“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接着道：“我下个月休假回燕市。”
这个电话还打了蛮久, 孔钦苑归结于王须乐和外界隔绝太久了, 以致于对于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特别好奇。
和孔钦苑的通话一结束，王须乐就给王雅烨拨通了电话。
王雅烨此时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王家老宅的客厅沙发里，看着这一大家子人上演父慈子孝，还有那位年轻的继母对着他们假情假意的嘘寒问暖。
她现在也搬回老宅住，每天都可以欣赏好戏。
看到王须乐的电话，王雅烨有点奇怪对方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她可不相信这个弟弟会是给她送来什么节日慰问。
……
而客厅中父子俩一直等到孔钦苑挂断电话，居然一同问道。
孔德就：“谁打来的电话？”
孔钦觉：“谁啊？”
孔钦苑抬头看向他们，迟疑了一下如实答道：“王须乐。”
孔德就露出原来是他的表情，如果是王须乐的话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反倒觉得王须乐最近出现的频次降低了，以前那孩子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孔德就问道：“好久没看到须乐了。他现在在军校还好吗？封闭式管理有没有不习惯？听说有的还会下到地方部队去学习锻炼？”
孔钦苑：“应该还不错，是的，他现在就在地方上，还参与任务了，不过因为得保密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
孔德就感叹道：“没想到最后他选了这条路，还记得你小学刚转学到博伊的时候，他还和你不对付呢，当时还喊家长了。后来有一天不知道怎么的，你们就成了好朋友，每天形影不离的。”
“小学转学？”孔钦苑疑惑的问道。
孔德就笑着道：“你忘啦？也是，那个时候你还小呢。你小学在少年班上了一年半，后来你自己不愿意待在少年班，就给你转到博伊了。”
孔钦觉惊讶道：“少年班？”
是他想的那个少年班吗？专门给早慧的天才儿童设置的少年班？
孔德就乐呵呵的道：“是啊，你妹妹小时候就展现出了和同龄孩子不一样的早熟，那时候我们还没当回事，就是给她跳了一级幼儿园，结果幼儿园老师说她很聪明，展现了惊人的学习天赋，建议我们带她去测试，别耽误孩子发展。
结果她就被中科的少年班招收进去了。但后来她自己不喜欢那边的学习氛围，就又给她转博伊了。”
孔钦苑抿了抿不自觉翘起来的唇角，莫名其妙感觉有点骄傲是怎么回事？
不过小孔雀……她小时候早慧？
而孔钦觉则是一脸不可思议，孔钦苑高中时期的成绩他可是很清楚的，不及格的卷子都是他给签的字，结果这个时候告诉他，他妹妹小时候还进过少年班？
少年班的孩子可不是一般的早慧就能进去的。
孔德就看懂了孔钦觉的不敢置信，他回忆了一下当年的事情，当年确实让他和肖秋两个人焦头烂额，但是现在想起来还有点骄傲：“你妹妹不是那种天才，她应该是属于情商特别高的孩子。你不知道，她才三四岁的时候就可以流畅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还会和你大爷爷告状，小芝麻包一个。
你妈拿她没一点办法，你妈那种工作狂，有段时间天天带着她去上班，还得哄着她，对她声音大点，她就装哭，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还有我那时候还在学校里当老师，她天天在我办公室巡视，我同事一看到她来了，就开玩笑说小孔老师来了。”
回忆着回忆着孔德就自己也没忍住笑了。
孔钦苑听的一脸懵……这些事情听起来是她能干出来的，但是也得是初中之后的她呀？她小时候还是蛮腼腆的。
小孔雀这么小就开始了吗？
或者说，她是不是其实……早就成为小孔雀了呢？甚至小孔雀其实就是已经长成的她？
孔钦苑陷入了沉思。
而孔德就还在和孔钦觉分享孔钦苑的儿时趣事。
直到孔德就和孔钦觉的话题不知道怎么又说回了王须乐。
孔德就道：“须乐这孩子我看着还不错，但他们家家风差了点，上次他爸还提了订婚的事情，让你妈给拒了。”！
孔钦苑瞬间回神。什么？什么订婚？她一脸惊愕。怎么就到订婚了？还是她和王须乐？！
孔钦觉也皱着眉头道：“他们家家庭太复杂了，而且钦苑还小吧。”
王家如今的当家人，正是王须乐的父亲王凡。
王凡此人的家业全是他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算是白手起家，硬生生靠着他自己在华国撕出来一片商业王国，他有能耐有手段，但商业上的手段较为激进，外界风评并不好。
而他本人最令人诟病的一点是，他本人在男女关系上的不道德，他不但前后经历了五段婚姻，如今有7子6女，还有几位非婚生子。
王须乐是他第三任妻子所生，而王雅烨则是非婚生女。
他家里几个长成的孩子早就打破了头，第一任妻子生的一子一女早些年在国外出事，人都已经没了。
第二任妻子生的女儿嫁到了阿美莉卡之后再没有回来。
因此哪怕王家的王氏集团和孔氏集团齐名，王凡提出来的联姻再丰厚，肖秋也看不上他们家，她觉得王家家风不正。
更何况，肖女士和孔德就都见过王须乐身上的伤。
那时候王须乐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结果却是一身皮带抽出来的红肿淤青。
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他们对于王凡是万般的看不上。
但是……王须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是个好孩子。
而且万一孔钦苑自己喜欢呢？
孔德就悄悄看了眼孔钦苑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道：“话也不是这么说，你妈拒绝的主要原因是这事是王凡来提的。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年代，我们家也不需要靠联姻来维系什么。还是要看你们自己喜欢，只要你们自己喜欢，我们也没意见。”
孔德就停顿了一下道：“我和你妈当年也是自由恋爱，那时候你爷爷还想要我接手公司，我就进了孔氏认识了你们妈妈，你爷爷奶奶那时候倒是有点意见，后来你妈也用能力证明，她完全有资格。……
反倒是我，还是做个教授就行了。公司的事情，我也没管，当年要不是你妈一肩挑起来了，孔氏能不能有如今还是两说。所以只要你们喜欢的人，人品没问题我觉得就行。但是也要让我们把把关是不是。”
说着他就看向孔钦苑，
孔钦苑一脸懵，连忙摇头道：“我还小呢。”怎么就谈到婚姻上去了？
接着她又补了一句：“你问我哥。”
结果两人却并不放过她。
孔德就以一种过来人的经验道：“你也成年了，可以谈了，多谈几个才知道合不适合，才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孔钦苑楞了一下神，这话，另外一个世界的孔德就也说过，但不是和她说，而是她听过他对他曾经的学生说过类似的话，他和他的学生关系一直很好，他是个很开明的且平易近人的老师。
原来，等她到了年龄，他也会这么对她说吗？
孔钦觉察觉出来孔钦苑想拖他下水，于是又扔出一个话题道：“那李浩呢？我怎么听说他最近往你公司跑的很勤？经常给你送花和吃的？”
孔德就立马问道：“李浩是谁？”
孔钦觉：“香江李氏的。”
孔钦苑纳闷道：“你怎么知道？”
孔钦觉瞟了她一眼道：“谢经理最近不是在你公司帮忙？”
孔钦苑没想到谢经理还会给她哥传八卦！
不过对于李浩最近的行为，孔钦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确实借着合作项目的名义一直往南客跑，开着骚包的跑车，送花、送礼物、给公司所有人订餐。
但属实属于媚眼抛给瞎子看。
孔钦苑对他很无感。
第76章
孔德就想了一会儿才记起香江李氏是哪家, 上次在一个宴会他还见过，接着他想起什么接着道：“上次你大伯家的宴会你没去，你堂哥他们问你, 要不要一起去南极玩。”
南极？孔钦苑还真有点兴趣，因为她没去过！
孔德就看到孔钦苑感兴趣的表情, 于是和她详细的说了一下南极的这次旅行计划：“这次行程还邀请了一个科考团，有好几位教授一起，到时候路上应该会很有趣。而且那边……”
此时孔钦觉突然道：“我先上楼了。”
说完孔钦觉就径直起身离去。
孔钦苑只看到孔钦觉离开的背影，她敏锐的察觉孔钦觉此时的情绪有点沉郁, 即便他一直维持着平和的语调。
刚刚发生了什么？吃饭的时候她觉得他心情还行呀。孔钦苑有点担心的蹙眉。
而孔德就还在苦口婆心的劝她多和家里平辈来往，也多和朋友出去玩，别把自己时间安排的那么紧。
孔钦苑心不在焉的敷衍道：“知道啦。”
突地，孔钦苑问道：“你刚和我哥说什么了？”左思右想她还是觉得问题出在孔德就身上, 孔钦苑半眯起眼睛打探的看向孔德就。
孔德就看着孔钦苑故意眯起的眼睛，不由失笑道：“我能和他说什么。”
说完这句话孔德就却楞了一下。问题就出在他和他之间没有什么可说。
想起刚刚和儿子之间生疏的互动，孔德就一时之间也有点不是滋味。
孔钦苑顿时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家没她得散：“爸, 你平时也多关心一下我哥吧，他都27了，你见他谈女朋友了没？”
孔德就被问住, 他还真不知道孔钦觉有没有女朋友, 不过：“他在国外长大，这方面应该不用担心吧？”
孔钦苑都惊呆了，什么叫做在国外长大，这方面就不用担心啊？
孔德就连忙补充道：“国外学校的青少年性教育比国内还是成熟一些。而且你哥他从小到大也不用我们操心，他自己都能处理好。”
孔钦苑听着反而有点生气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怎么样父子之间也不会像是个陌生人一样吧？
她直接道：“哥哥的自律，并不是你们忽视他的理由。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吗？平时有和他沟通过吗？”
孔德就尴尬的打哈哈道：“他在国外，我们也关心不到，只能多请几个人照顾他。他回国之后我也和他沟通过，但是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啊。”
孔钦苑皱眉：“我哥喜欢射击类游戏，喜欢网球和游泳，不吃鱼，不吃香菜。你自己的学生你什么情况你都清清楚楚，怎么自己的孩子一点也不了解？”
孔德就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学生？”
他已经很久没带学生了。
孔钦苑抿唇，发现自己把人搞混了，眼前的这位并不是那位关心学生更甚于孩子的孔德就。
孔钦苑皱着眉头闷声道：“做父母不是物质条件给到了就行了的，精神上的关爱也很重要。我哥也很辛苦的，你怎么不问问他公司有没有遇到困难啊，有没有什么困惑……”
说着说着，孔钦苑发现她能想到的东西也很贫乏，她也是没有得到过的小孩，她也不知道在满是爱意中的小孩在成长中得到了什么。
只是胸口开始有点闷闷的，孔钦苑抿着唇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顺便给自己的外壳涂抹东西，试图让它变得更坚硬。
其实他们已经很好了，人无完人，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而她也已经长大了，要试着不再去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不被小时候的情绪所困住。
她都二十六了，不应该还有十几岁那时候的情绪。
孔德就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道：“你哥能有什么事情，他都27了，这么大个人了，又是男人。你这孩子从小就是想太多，别胡思乱想了。”
孔钦苑听到这话，知道孔德就又开始和稀泥了，这是他的常态了，对于有些事情他能含混过去的就会选择含混过去，反正在孔德就眼里作为父母是不可能有错的，即便他真的错了，他也绝不可能承认。
孔钦苑拿开抱枕，一声不吭的起身也上楼去了。
随便吧，她才不和这个老顽固讲道理，他的道理一套一套的。
小时候，她哭诉他不关心她的时候。
孔德就就会说她能吃饱能穿暖，能上学，已经很幸福了，让她去看哪些家庭条件更差的孩子，还有就是和她说他小时候的苦日子。
以此来说明她现在的日子是很多人都过不上的‘幸福’日子，让她不要不知足。
但是她只是希望父母多关心她一点，这就是不知足吗？为什么她一定要去和那些不幸福的孩子们比较呢？为什么不可以和她见过的那些幸福家庭的孩子去比较呢？
肖女士只是霸道，但是还是能讲理的。但是孔德就他有一套他自己的自洽的逻辑，看似是个温吞的好好先生，其实内核固执的不得了。
换了个世界，他们也都没有太大变化，她也懒得和嘴硬的人辩论。
孔德就哎了一声，看孔钦苑头也不回的上楼，最后只嘀咕了一句：“没大没小。”之后继续看电视。
“咚咚”孔钦苑敲响了孔钦觉的门。
里面静默无声，孔钦苑支起耳朵也没听到房间里传出半点声音，这隔音也太好了吧？
正准备再敲的时候，门打开了。
孔钦觉低头看她道：“怎么？”
孔钦苑推门，孔钦觉就把门拉开，让她进来了。
孔钦苑踢踏着拖鞋，在孔钦觉房间的沙发坐下，没有丝毫拐弯的直接道：“感觉你不太开心，来看看你。”
孔钦觉道：“我没有不开心。”
唯一的沙发被孔钦苑占据，孔钦觉拉开阳台门，坐在了阳台的摇椅上。
这样一来，孔钦觉就是背对孔钦苑的，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到表情。
孔钦苑起身，又走到阳台上，在另外一张摇椅上坐下哼了一声道：“真的吗？我不信。”
虽然他们一直斗嘴，在彼此面前似乎都会不自觉的变幼稚，但是孔钦觉确实是个好哥哥。
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她才知道原来有个哥哥是这种感觉，她从孔钦觉身上体会到了可以依靠和被照顾的感觉。
这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他或许是认为他是哥哥，在父母不太靠谱的时候他要承担起作为家长的一部分职责。
他也很忙，但是他依旧每天会赶回家陪她吃饭，虽然他脸上总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但是她能感觉到孔钦觉对她的在乎。
不知道是因为血脉相连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孔钦苑即便没有任何记忆，她对于孔钦觉却依然存在仿若天成的信任。
而在和父母相处的时候，她偶尔会觉得孔钦觉就像是……另一个她。
那个还带着几分别扭的，无法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压抑自己告诉自己其实不需要的她。
那个不会表述，只能把自己的心情憋在心里的她。
还有那种孤独的感觉……偶尔她会感觉自己在世界上其实是孑然一身的。
那种难言的，酸涩的情绪，她那个时候常常会有，最后却都化成沉默。
她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呢？只要她不再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了。
她也试着换位思考，站在父母的角度去看待一些问题……
她如果不那么敏感，或许会少很多烦恼。
孔钦苑看着天空中的圆月，思绪飘得很远。
突然，脑袋上被一只大掌压住。
原来是孔钦觉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头，把她一头头发揉的稀乱，孔钦苑一脸懵的立刻反抗，可惜孔钦觉手长脚长，她根本揉不到对方的脑袋！反倒是自己差点从摇椅上翻下来。
孔钦苑只能无能狂怒道：“你是不是嫉妒我茂密的头发，你看老孔都秃了，你要小心你以后也秃。”
孔钦觉一把按住差点翻掉的摇椅，嘴上还是冷冷道：“哦？是吗？那我要多揉一下。”
孔钦苑：……
最后孔钦苑气哼哼的踢踏着拖鞋一把把孔钦觉的方面用力甩上，才隔绝了对方的笑声。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不知道何时站在孔钦觉门口的孔德就。
孔德就看了眼孔钦苑新鲜出炉的鸡窝头，踌躇了一下道：“我准备上楼去。”
孔钦苑和孔钦觉的卧室在一层楼，孔德就和肖女士则是在楼上，他都走到这里来了还说自己准备上楼？
孔钦苑又打开身后的房门道：“哥，老爸找你。”
说完，孔钦苑也不管这两父子会说些什么，就回自己房间了。
孔钦觉和孔德就确实也无话可说，十几年的沟壑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抚平的，两人干巴巴的说了两句话，孔德就就离开了。
孔钦觉颇觉好笑，眉眼冷淡下去，但想到孔钦苑，他又不由勾了勾唇角。
他确实有些心情不好，在孔德就一脸慈爱的谈起小时候的孔钦苑的时候，突然心情就变得很灰暗。
他也不明白这种涌上心头的情绪是什么。他只觉得胸口很闷，很压抑。
但是他早已学会自己解决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觉得这种情绪并不重要，但没想到孔钦苑居然这么敏锐的察觉到了。
这种被人关心在乎的感觉…有点奇怪，就好像原本空荡荡的地方突然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就好像很多年前，孤独的小孩，站在摇篮外突然被另外一只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指时，他才知道温热的皮肤相触原来是这种感觉。
那种被需要，被温暖的感觉。
这是其余人给不了的，哪怕请再多的保姆，照顾他的人再多，这家里也是冰冷的，保姆们对他很好，可以说得上无微不至，但她们不会拥抱他。
他伸手抱住那小小的一团温暖，就像抱住了曾经小小的自己。
才知道原来拥抱是这么温暖的感觉。
第77章
孔钦苑第二天还特地起了个早床, 想看看昨天晚上父子间是否进行了有效的谈话，结果她发现并没有。
两人之间生疏依旧。
孔钦苑默默的叹口气，顺便也反思了一下自己对孔钦觉的关心是不是不够。
孔钦觉本来就是个高需求家长, 当然需要她这个妹妹更多的关注和照料。
刚好主演们都被送去集训了，剧组的筹备也在有序推进中, 她最近专心写剧本就行，于是孔钦苑决定多陪陪孔钦觉。
天晓投资公司的王秘书不由感叹兄妹两感情真好，孔钦苑天天跟着孔总来上班，而孔总还特地在他办公室给添了一张办公桌。
而仅仅几天而已, 孔总原本的办公室就变了个样子，不但添了很多东西，每天还有水果和甜点供应，导致他办公室内总能闻到甜甜的味道。
茶几上养生壶内的水果茶已经已经烧好, 王秘书掐着时间悄悄的推门而入，电脑桌后孔总正在认真的批阅文件，而侧边的办公桌上孔钦苑真在伏案写写画画。
王秘书不敢惊扰两人，悄悄拿起孔钦苑的杯子, 给倒满水果茶后又轻轻放回原处，再给孔总也添一杯。
等王秘书走后，孔钦苑才若有所觉的抬头, 伸手正要端起茶杯。
“小心烫。”孔钦觉出声提醒道。
孔钦苑：“我知道, 我就是端起来看看。王秘书之前就提醒过我了。”
王秘书符合她对秘书这个职业的一切想象，她年轻、漂亮，稳重且贴心，她不但把日常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且具有超强的沟通能力。
羡慕，她也想要。
现在她的一部分事务还是谢燕给她处理的, 不过事情越来越多她也需要一个专门的秘书来帮助她处理一部分事情。
罗佑照已经在着手做这件事，他培养了两位文员，准备到时候提拔其中一个给她做秘书。
两位文员，孔钦苑都接触过，一位年纪较大办事比较稳重，但是办事不够灵活有点一板一眼；一位年轻的是大学应届就招到公司来了，嘴甜会办事但是有时候有点咋咋呼呼。
都略有不足，于是也就一直没有选定。
罗佑照的意思是如果培养不出来，就会对外招，新来的人事也一直在物色人选，可惜都没有合适的。
孔钦苑问道：“哥，王秘书你是从哪里招来的？”
孔钦觉起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他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的道：“怎么？你又看中王秘书了？”
孔钦苑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孔钦觉笑着斜了孔钦苑一眼道：“不可能。”
一方面要找一个合适的秘书是很难的，不但天晓离不开王秘书，王秘书本身也不可能离开天晓，她本身也是天晓的创始成员之一，她的职业规划可不仅限于秘书。
谢经理还可能被挖走，他学的东西在娱乐圈可以玩得风生水起，在公司里才是浪费才能。但王秘书学的是金融，她和影视公司不适配。
孔钦苑就知道没这种好事！她端起温度适宜的果茶，一口气吨吨喝完。
孔钦觉失笑，问道：“我看谢燕不是也做的挺好的？”
孔钦苑幽幽道：“她是做的挺好的，但是我感觉她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让她和李安换班的时候，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按照谢燕来说，让她当文职，就是让张飞绣花。
说到这里，孔钦苑问道：“苏云集的曾孙女找到了吗？”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该有消息了。她还记得谢燕和李安是什么原因到了她身边的。
孔钦觉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后才道：“找到了。已经确认死亡。”
孔钦苑：“那凶手呢？”
孔钦觉道：“流传出来的结果是他们一行人在暹罗国旅游时过于露富才被人盯上。”
孔钦苑：“那实际上呢？”
孔钦觉道：“苏氏老总苏云集有两任妻子，两任妻子都给他生了一儿一女。这次死亡的曾孙女是他第二任妻子女儿的女儿，也是苏云集最喜欢的孙辈。她成年后不久就拿到了苏氏部分股权。出事时她才拿到股权没多久。”
孔钦苑听的很认真，她用眼神催促孔钦觉，然后呢？
“他第一任妻子是高句丽人，在高句丽颇有势力，包括她儿子也就是苏云集的长子目前也在高句丽发展。而苏云集现在已经70岁了，他两任妻子正在争权。他这位曾孙女死亡消息传来后，他就卧床不起了，目前是他的长子在处理家族事务。”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巧了。”孔钦觉说到这里就没继续往下说了，但蕴含的意思孔钦苑却也明白了。
孔钦苑听的不由咋舌。
这样一比较起来，他们家还真是小打小闹哈。
肖女士最后也没有将她姑姑的女婿移交给公安机关，而是选择了私了，由姑姑填补了女婿的亏空。
那两天，家里来了不少人。堂姐的求情电话都打到她这里来了，还给她送了东西，希望她在肖女士面前说点好话。
Emm……她可不敢去惹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肖女士，最后婉拒了。
孔钦觉一看孔钦苑表情就知道她在瞎想些什么，不由催促道：“分镜画完了吗？还不快点画。待会儿李制片电话就要打来了。”
孔钦苑：“不是，哥，你干嘛也催我。”
孔钦觉挑了挑眉梢，道：“快点画完，把明天时间空出来陪我去参加一个商宴。”
孔钦苑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但还是低头开始继续工作。
她才不和他一般计较。
孔钦觉突然又道：“秘书属于特殊岗位，面招的时候你得自己去。不然很难找到合适的。不过你可以先配一个生活助理，到时候剧组开工，你大部分时间都在组里生活，还是需要生活助理来分担一下。这个人选你可以问问周阿姨，她是专业的。”
孔钦苑头也不抬，只是一只手举起比了一个ok。
孔钦觉也活动够了，回到了座位上。
这次的商宴需要盛装出席，于是孔钦苑第二天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了打理上。
周阿姨倒是很高兴，孔钦苑每天都素素净净的，一点首饰都不戴，衣服也以舒适为主，她都觉得浪费了她的好样貌。家里她打理的衣物和首饰，都没有用武之地，导致她很没有成就感。
这次商宴是大不列颠的休格家族的乔佛里·梅尔·休格举办的，他是大不列颠的商业巨头，被人称之为顶尖的企业家。他这次来华国是官方所邀，来华考察投资，同时他还在寻求合作伙伴。
因此这次的商宴很隆重。
而曲思义还在外地采风，于是她选择了小孔雀以前的妆造团队。
她才知道……她也是有专人负责形象打理的。
包括她衣柜里的衣服，周阿姨一直在精心打理，将过季的衣物清除，新的衣服摆放进去。并且观察她最近的穿衣喜好，进行更新。
孔钦苑：……
可怕，她居然没发现自己衣柜有变化！
难怪她每天要穿衣服的时候，发现总是能选到适宜的衣服。
小孔雀的妆造团队领头人看到孔钦苑的时候，还半开玩笑的抱怨道：“我还以为你要忘记我们了呢？上次上节目的妆造还挺好看啊？请的那位给你做的？”
一边说，这位被称呼为wally的男人伸手挑起孔钦苑披散的头发看了看道：“还可以，护理的不错，剪的也还行，不过我还得给你修修。来吧，开工。”
沃利拍拍手，他的几位助理就开始围着孔钦苑开始工作。
“身高……体重……my god，你好像瘦了不少，可不能再瘦了。”沃利随即又问道：“衣服你已经挑好了吗？还是需要我这边推荐几款？”
孔钦苑指了指一旁。
沃利才发现周阿姨已经把衣服挂了起来，他惊叹了一句：“wf秀场款啊，在你这。不过确实是你的风格。”
沃利围着那条坠满珍珠，却只让人感觉到轻盈如同精灵般的裙子转了好几圈，一边看一边赞叹：“这珍珠布置的恰到好处，偏偏又是水滴装的，再配上半透的纱裙，绝美。妆容我已经有想法了，我们今天走月光女神风吧。”
月光女神风是什么风？
孔钦苑只觉得沃利……说话的语气和用词都十分浮夸，和他本人形象十分适配。
周阿姨却仿佛已经见怪不怪。
包括孔钦觉也一样。
所以她以前出席重要场合，真的都是这位负责的吗？
沃利又看了一眼孔钦觉的衣物，随即转开眼，emm……没什么好看的，男生的服装嘛，大差不差，缺乏了一点创造性。
沃利看着孔钦苑长长不少的头发，满意点头，于是一番折腾之后。
孔钦苑看着镜子，她眨了眨眼，镜子里的人也眨了眨眼。镜子里的人美丽无暇，裙摆温柔而静谧，珍珠在灯光下微微的泛着微光，就仿佛月光一样的光泽。
而裙子的裙摆，在问过她可不可以动剪刀后，沃利就十分果断的把原本拖曳的裙摆剪成了不规则的裙摆。
确实是……月光女神风。
他居然不是浮夸！
这位的妆造能力，确实有好几把刷子。
孔钦苑盯着沃利看了半响。
沃利挑眉问道：“怎么了？还满意吗？”
孔钦苑问道：“或许你对于古装的妆造有没有什么想法？”之前没想到剧中的衣物和妆造会成为这部剧筹备的最大难题。
因为是武侠剧，因此朝代也是架空的。对于古装的服饰也一直没有定下来，孔钦苑不想要目前市场上的服装。
在她看来那些衣服乍一看很华丽，但其实经不起细看。
有的是还原的历史上的古装，但是却不适合武侠剧，在剧中使用会显得有点奇怪。
有些材质太硬，穿起来就不够飘逸，无法体现出美感。
目前很多剧组的衣物，除了主演的是定做的之外，其余都是租用的，所以导致大部分剧组的衣服都是千篇一律，毫无差异，包括发型也是，最近流行的发包头，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
所以最近曲思义她们和服装组一直在沟通妆容和服装的问题，忙的不可开交。
她觉的沃利的审美很不错。
孔钦觉却是忍不住笑了，她现在看到什么人都想往她公司/剧组薅。
他阻止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第78章
这次赴宴谢燕等人也要随行, 因此开了两台车。孔钦苑和孔钦觉一同坐在后面的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上，谢燕和李安则是开着孔钦苑那辆改装的迈巴赫。
两辆车都做了防弹处理，同时也是两兄妹使用频率最高的日常通勤用车。
坐上车后, 孔钦苑和前排孔钦觉的司机蒋叔和王秘书打了个招呼。
孔钦苑这些天跟着孔钦觉上班之后和他身边的人都熟了，司机蒋叔还有保镖老谢、小汪, 他们和谢燕他们一样都是专业人士。
出了那件事后，他们全家的安保都升级了。
孔钦觉上车，伸手将孔钦苑的裙摆整理了一下，然后叮嘱道：“苏云集的长子苏在宪也会出席, 你到时候注意一下。”
孔钦苑挑眉，没想到她今天就可以见到昨天讨论的人物。
孔钦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到时候会注意表情的，接着她道：“这个名字也很有高句丽的风格。”
孔钦觉笑了下说：“苏云集当时是新贵，他第一任妻子是高句丽崔氏集团的二女儿, 苏云集当初是靠着崔氏集团的技术支持，利用物美价廉的电器迅速抢占了国内的电器市场，可以说没有崔氏的支持，苏氏集团是不可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个时候苏云集和崔氏关系密切, 他的长子苏在宪几乎是在高句丽长大的。直到后来国内经济腾飞，苏氏集团成为崔氏都想象不到的巨物，苏云集和崔安美离婚后迅速再婚。”
孔钦苑啧啧了几声, 这种事可太多了。
孔钦觉补充了一句：“不过苏云集本人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孔钦苑又想起江一诺告诉她关于苏云集做的那些慈善事业, 人果然都是多面也复杂的。
这次的宴会举办地是在一处半山豪宅内，而这豪宅的主人是孔氏。没错，就是他们自己家的宅子。
乔佛里这次来华国还带了他的夫人和他的小儿子，因此官方牵线后，孔氏出借了一套宅子，方便他们宴客。
孔钦苑得知之后还有点感觉怪怪的, 不是说由俭入奢易吗？她怎么还没习惯？
孔氏集团不但属于华国内数一数二的商业集团，在燕市也属于商的头一份。所以来客人的时候，可不也得尽一份力么。
也是因为肖女士不在国内，否则此次宴会估计是她带着他们来。
到了庭院，车辆在安保的示意下开到了红毯前，孔钦觉先下车，再回头把孔钦苑牵了下来。
孔钦苑是真没想到，她‘第一次’走红毯是在一次宴会，虽然这个红毯上没有记者……
好像有啊。
孔钦苑抬眼看到了一位挂着摄影设备的记者……啊，是燕市卫视的记者。
孔钦觉道：“只是拍两张照，发个简单的新闻简讯，说他到华投资，不会拍我们的。这次宴会是乔佛里的私人宴会。”
孔钦苑挎着孔钦觉的手臂缓步走了进去。
迎面就见一位拄着绅士棍大腹便便的秃头男人朝他们道：“How do you do”
乔佛里？
孔钦苑看向孔钦觉，他朝她点了下头，就带着孔钦苑上前握手问好。
孔钦苑全程微笑倾听，其实他们使用英文都很简单，她沟通完全无障碍。
比她考试的语法简单多啦！
乔佛里和他们问好，还感谢了他们家借出的宅子。
然后几句寒暄之后，孔钦觉和孔钦苑就在侍者的引导下往里走。
孔钦苑发现整个宅子的侍者居然以外国面孔居多。
所以这个乔佛里从大不列颠过来，还特地带了佣人？
虽然是他们家的宅子，但孔钦苑还是第一次来。
这处半山豪宅全然是欧式的风格，内部装饰也是很适合举办西式宴会的宫廷风，宴会厅面积孔钦苑目测大约有500平方米左右，高至少10米，上方有八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墙面还挂着毛毡。
宴会厅还有二层，二层采用玻璃护栏，还有不少座位，坐在二层的客人可以坐在座位上，俯瞰宴会厅。
如今宴会厅人来人往，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长长的餐桌呈现马蹄形，上面摆满了精美的镀银餐具，和各类玻璃器皿和装饰。但现在晚宴还没开始，还没有人在餐桌旁落座。
大家都坐在宴会厅各处的沙发上，端着香槟或红酒低声交谈，钢琴师坐在钢琴旁演奏着优美的舞曲。
孔钦觉和孔钦苑被侍者带到了二层属于他们的位置，今天晚上这位侍者会全程为他们两人进行服务，因为他们是乔佛里最最尊贵的客人之一。
孔钦觉确认了位置之后低头对孔钦苑道：“我们作为晚辈，要去和几个长辈打下招呼。”
肖女士不在他们今天就是孔家的代表。
孔钦苑随着孔钦觉开始按照顺序一一去问好。
第一位就是苏在宪，他没有带妻子来参加晚宴，孔钦苑到的时候他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就十分不好靠近的模样。
但是孔钦苑他们问好之后，苏在宪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道：“你们年轻人玩得开心点。”
孔钦苑悄悄打量了一番，可以看得出对方年轻的时候应该十分英俊，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先入为主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她总觉得苏在宪身上有种阴狠感。
和孔钦觉交谈的苏在宪把视线转向了孔钦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似得说道：“我女儿莹莹和你应该差不多大，她今天也来了，你们以后可以一起玩。她对影视圈也很感兴趣……啊她回来了。”
孔钦苑听到这里不由挑眉，这位对她倒是还蛮清楚。随即她顺着苏在宪的目光看过去，苏莹莹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微微昂着头走过来了。她的目光先是落在孔钦觉身上，随即又落在孔钦苑身上。
两人在苏在宪的介绍下，互通了姓名，算是认识了。却不约而同的，没有询问对方的联系方式。
几乎二层的所有人，他们都去转了一圈。
只有他们家就他们两个小辈，其余普遍都是中年人士了。但孔钦苑和孔钦觉如今凭借孔氏集团股权，拿到了上桌的资格。
而孔钦苑和孔钦觉转完一圈刚坐下，李浩就端着香槟打招呼：“孔总，钦苑。”
李浩看到孔钦苑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由道：“今天很漂亮。”
孔钦苑礼貌道谢。
可能是因为孔钦觉还在这，李浩还收敛了很多，显得十分礼貌，略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而这时，孔钦苑突然看到一个她意料之外的人朝他们走来。
楚晏赫怎么会在这？
楚晏赫直接朝接待他的那位侍者道：“我就和他们坐一起了。”
然后径自坐在了孔钦觉身旁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孔钦觉惊讶道：“你怎么会来？”楚晏赫自从进入演艺圈之后和家里的关系一直都很紧张，更别说插手公司的事情了。
楚晏赫无奈的耸耸肩道：“我爸病了。”
简短的说了这么一句之后，随即他又看向孔钦苑道：“待会儿妹妹给我当舞伴吧？我看见王秘书也来了。”
孔钦觉扯了扯嘴角……王秘书本来是来和另外一家公司拉关系的，她也没和他一起进来，结果还被这家伙看见了。
并且……
孔钦觉冷冷的撇了一眼楚晏赫，纠正道：“这是我妹妹。”
楚晏赫却站起来绕开孔钦觉坐到了孔钦苑身边道：“待会儿晚宴所有人都要进舞池的，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可以配合你的舞伴对不对？”
孔钦苑发现了，楚晏赫这个人把公和私也分的很清楚，在谈工作的时候他就把她当做导演。
但是在工作之外，他确实是好像把她当妹妹一样？
Emm……其实她不需要这么多哥哥。
孔钦苑正要婉拒。
楚晏赫却道：“你后来有时间去学跳舞吗？我觉得我们配合过一次肯定更有默契一些。”
孔钦苑沉默了一会，学跳舞？不存在的。
楚晏赫一脸的了然，目光含笑的看着她。
孔钦苑又看了眼还在状况外的孔钦觉，她道：“好。”
孔钦觉：？
他原本是笃定孔钦苑不会答应楚晏赫的，结果？
到就餐时间，所有人按照指定的位置落座，楚晏赫的位置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甚至离的有点远。
孔钦苑才知道，原来楚晏赫父亲也是从商的，只不过他家里从事的行业比较杂，各行各业都有人。
孔钦苑和孔钦觉坐的位置十分靠前，乔佛里的夫人还很亲切的询问孔钦苑晚餐是否合她胃口，并再次感谢他们家的宅子，称赞十分漂亮，和他们大不列颠的庄园一样美丽。
孔钦苑坐在席间放眼望去，男士全都是黑色的西装，女士全部盛装出席，珠宝首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面前还摆着六个不同的玻璃杯，和六件大小仿佛的刀具。这些玻璃杯是用来喝不同的饮品的，刀具也是分了不同的用处。
她大致了解，却没打算都用上，太繁琐了，她不喜欢。
下次拍摄豪门晚宴之类的题材，或许也可以这么上演一次。
这次的晚宴确实办的很讲究，听说桌上的所有餐具还有这些桌椅都是乔佛里从大不列颠带过来的，他这次过来，动用了两架客机，携带了数百名工作人员一天过来。
这确实需要一套大宅子才能容纳下他们。
而过年在老宅的时候，孔钦觉还颇为局促的仿佛一个i人，衬托的孔钦苑十分E。
这次兄妹两仿佛对倒过来了，孔钦觉和其余人交谈起来应对自如，他可以喊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并且小声告诉孔钦苑这位是什么公司的谁谁谁，和孔氏是否有合作关系等等。
而孔钦苑并不耐烦去应酬，反正她都不认识也没什么兴趣，不用硬着头皮上。她假装自己今天只是一只漂亮的‘花瓶’，保持微笑就好了。
顺带控诉孔钦觉上次在亲人面前居然假装局促，他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局促的样子？
孔钦觉听完，侧过头低声以他们两听得到的声音道：“今天这是工作，我当然处理的来。”
面对工作上的人和事，他当然可以处理的游刃有余，了解对方所需和自己所需，对方公司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可能合作？未来是否会合作。说些工作上的客套话罢了。
可是面对亲戚，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孔钦觉一边和人交谈，还一边要注意不让孔钦苑喝多。
结果晚餐结束的时候，孔钦苑还是有点微醺了。
她酒量真的出乎意料的差！孔钦苑脚步轻飘飘的，她意识是清醒的，但是精神却有种亢奋的感觉。她明明以前酒量都练出来了，现在又不行了。
哎，以前她寝室的室友个个都可能喝了，有一个还喝白的！
第79章
不过此时晚宴已经进行到了舞会的环节, 所有人移步到了舞池旁。
乔佛里和夫人跳了第一支舞之后，场面就热闹了起来。
这时候，孔钦苑才明白楚晏赫为什么跑来邀请她当他的舞伴, 他纯纯是拉她来当挡箭牌使用的。
毕竟他来参加晚宴，却没有带女伴。
孔钦苑已经看到楚晏赫借着她的名义婉拒了不少于三人的邀舞。
而随着攀谈的人变多, 楚晏赫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认识以来，不少人都和孔钦苑说过楚晏赫演技很不错，但是性格有点难搞。
孔钦苑一点也不相信，因为对方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直到现在看到楚晏赫冷冰冰的直接拒绝了过来和他说话的苏莹莹, 孔钦苑突然有些相信了。
或许楚晏赫在一部分人面前，确实展现了他的另一面。
比如此时，不笑的时候，楚晏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都仿佛含着一层冰, 他毫不客气的并且带着几分不耐的对着依旧在纠缠的苏莹莹道：“如果有工作上的事情，去和我的经纪人谈。我现在并不闲。”
说着自己并不闲的人，刚刚还在和孔钦苑讨论哪杯鸡尾酒的配色最好看，他此时手里还端着一杯他认为最好看的薄荷色的鸡尾酒。
苏莹莹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她没有想到楚晏赫居然这么不客气！在她邀舞的时候拒绝也就罢了，她都说有合作和他谈了，他居然还这种态度！
他知道她是谁吗？她简直不敢相信。第一次有人这么拒绝她。
苏莹莹原本只是想要认识一下楚晏赫,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对方很帅, 并且人气很高，当然…如果能发展一下别的关系她也不介意，毕竟这可是楚晏赫啊。却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
于是她硬是把事情提升了一下高度并且暗含威胁的道:“或者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可以介绍一下，我是苏在宪的女儿。我是代表苏氏集团和你在谈合作，听说你的团队最近在谈一个高奢代言？”
苏莹莹把苏氏集团读了重音。而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
楚晏赫真的不耐烦了, 他看到不远处的孔钦苑正睁大眼睛看着这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低声朝苏莹莹说了两句话，就直接绕开了苏莹莹，几个大步走到孔钦苑身边把鸡尾酒搁在高桌上，对孔钦苑道：“跳舞去吧？这里不能待了。”
孔钦苑抬眼看到苏莹莹已经走了，不由有些好奇：“你后来和她说什么？”
她顺手把手里端着的饮料也放在桌上，马上有侍者过来收拾。
两人走进舞池，这次孔钦苑至少起手式没问题了。
楚晏赫低头在孔钦苑耳边道：“我说我知道她爸是苏在宪。但是who cares？不必在这里说的这么大声，好像要谁给她找爸爸一样。”
孔钦苑小小的哦豁了一声，这可真的是毫不留情面！
楚晏赫低头看了眼孔钦苑，他已经算是给苏莹莹留了情面了，因为他降低了声调，没让第三个人听到他说的话。
而不是像苏莹莹那般趾高气昂。
也许她以为拿家世来压人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但他认为只有自身没有价值的人，才会反复强调自己的家世。
孔钦苑抿唇笑了。
而两人的舞步却依旧和第一次一样配合生疏。
孔钦苑脸上染上了一层微微的薄红，而楚晏赫已经被她连踩了几脚。
楚晏赫这才相信她上次结束之后是真的一点也没学，又一次被踩之后，他低头看着孔钦苑一脸无辜的模样，和脸颊上明显的薄红，不由怀疑道：“你是不是不能喝？”
他记起上次好友还特地叮嘱了他不要让她喝酒。就餐桌上那点酒精，她居然就已经上脸了。
孔钦苑并不想承认自己的酒量滑落千里这个事实，不过她此时也没有醉好吗？会踩到对方是舞蹈技术不行，而不是她醉了，孔钦苑小心翼翼的跟上对方的脚步。
虽然她的舞技依旧很差，但是比起第一次跳舞的时候她此时的心态无比轻松，一点也不怕出糗。
只是她能感觉到楚晏赫今天的心情并不美妙，想起之前他说的他爸爸生病了，他才来参加这次晚宴，她觉得也能理解。
家人生病了，换谁心情都不会好，现在还要被她踩。
于是孔钦苑安抚楚晏赫道：“放心，我现在绝对是清醒状态，我保证不会再踩到你。”
她看着楚晏赫的眼睛，认真的道：“我没醉，1加1等于2。”
孔钦苑不知道此时她的眼睛潋滟的好似含着一汪秋水，脸颊还泛着薄红的模样是多么的没有说服力，并且只有醉了的人才会强调自己没醉。
楚晏赫突然心跳漏了一拍，第一次主动移开了相触的眼神，含糊的应了一句，也没有接孔钦苑无厘头的1+1等于2的梗。
接下来两人之间都没有再交流，一支舞蹈结束后，两人选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休息。
是在舞池的高桌后相对摆放的两张小沙发，因为被高桌一挡，这里就成了一个半私密的空间。
而沙发旁的茶几和舞池旁的高桌上是没有摆放食物的，全都是各类的饮品，大多数都是调制的非常漂亮的酒精类饮品。
孔钦苑她没想再喝鸡尾酒了，她目前这个状态刚刚好，再多摄入酒精她也怕真醉了，于是她问服务员要了一杯水。
而此时孔钦觉已经和王秘书一同应酬去了，楚晏赫就端着一杯香槟坐在孔钦苑对面慢慢的喝。
两人都对此时安静的状态很满意，而这份安静也如愿的一直持续到孔钦觉过来把两人一起带走。
楚晏赫也和他们一起走，他今天不准备回家，预备去孔家住一晚，晚宴他喝了一点感觉没尽兴，约了孔钦觉晚上再喝点。
结果原本很清醒的孔钦苑，在车开到半路的时候，晕车了。
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这会儿又坐车，总之酒精像是催化剂，她产生了强烈的晕车反应。
原本想忍一忍就过去了，后来发现怎么也忍不住，孔钦苑闭着眼靠着车窗难受的不行。
而孔钦觉在孔钦苑靠着窗的时候就察觉了，立马叫停了车。
恰好此时到了要上跨江大桥的位置，蒋叔合计了一下道：“前面不上桥可以上辅路，有一条沿江风光带，可以下去休息一下，车上还有解酒的糖可以吃两颗。”
下车之后孔钦苑呼吸着新鲜空气才感觉晕车的不适得到了缓解。
晕车的感觉，只有晕过车的人才知道有多难受！简直是折磨，胃里不舒服，头也晕晕的，想吐吐不出，还一直反胃。
孔钦觉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孔钦苑，他打量了一圈沿江风光带，此时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在这里散步的人群大多已经离去，放眼望去只有零星几个人影和一两个小摊贩，不过对面街边的商店倒是都还在营业。
蒋叔从车上找出平日给孔钦觉准备的解酒糖，正要去送，被楚晏赫接了过去。
楚晏赫拿着糖去找孔钦苑的时候，发现孔钦觉不见了，而孔钦苑在谢燕的陪伴下已经穿过了绿化带，此时正站在江边的护栏处。
他走了过去，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孔钦苑问道：“好些了吗？要不要试试解酒糖？”
孔钦苑这次坚定的拒绝了解酒糖。
她真不是醉了难受，她是晕车难受。
孔钦苑小声的抱怨道：“其实我平时也不晕车的，就是偶尔感冒的时候会有点晕车。要是没喝酒就好了，我开车不晕。”
当时一成年，她就抽时间去把驾照考了，不然她那一车库的跑车岂不是成了摆设？
孔钦苑缓了缓，还是有种反胃的感觉，导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上车！
沿江的风很大，吹的孔钦苑的裙摆飘飞，天气还算不错，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晕车的缘故，孔钦苑有点冷，她双手不由环抱着肩膀。
下一刻，带着体温的外套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楚晏赫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他随手又把领带松了拿在手里道：“走一走可能会舒服点，钦觉呢？”
孔钦苑小声道谢后回答道：“我哥说给我买点热饮。”
孔钦觉从附近奶茶店买了杯热的奶茶过来后就发现自家妹妹披着楚晏赫的外套，他不由挑了下眉。
但孔钦觉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插好吸管的奶茶递给孔钦苑道：“喝点热的，会舒服点。”
然后三人就这么在沿江路散起步来。
孔钦苑这才知道原来楚晏赫和她哥居然是十多年的好友了，两人学生时期还是室友，说起对方的趣事时是真的老底都能掀掉。
楚晏赫笑着道：“你不知道你哥刚刚住校的时候，他连洗衣机都不会用，他所有的衣服都被洗坏了，结果一个学期都是穿着校服。
当时我们学校是强制要求一周有四天校服日，只有一天非校服日，所以这一天大家都绝对不可能穿校服。只有你哥，因为没衣服穿，一学期都是校服，还因此被取了外号。
而且还被人以为他是学校资助的贫困生。只有我知道，他那两箱子衣服都在阳台上皱巴巴的挂着呢。”
孔钦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住校的时候孔钦觉那么操心了，原来这都是他自己住校的经验之谈。
孔钦苑：哈哈哈。
孔钦觉强行挽尊道：“谁不会用洗衣机了，洗衣机的说明写的那么清楚，几个按键而已我能看不懂？我衣服洗坏的原因不是我不会用洗衣机，是因为那衣服本身就不能机洗。我们学校又不提供洗衣服务。”
楚晏赫却毫不留情的继续道：“那你连衣服都不会叠，还是我教……唔”
孔钦觉直接把啤酒递到楚晏赫嘴边，强行闭麦。
是的，他还提了一袋啤酒过来。他和楚晏赫两人喝啤酒。
对于华国人来说，家庭关系可能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或者对于人类来说，家庭关系也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楚晏赫今天肯定是心情不好，所以他不和他一般计较……才怪。
想了半天楚晏赫的糗事，孔钦觉终于想起一件道：“我们宿舍当时出了一次火警，就是因为楚晏赫在宿舍厨房里炒菜。导致我们还被学校点名批评了。”
楚晏赫解释道：“我厨艺可以的好吧？要不是有我在，吃那种白人饭你能长这么高？是因为那火警设置有问题，它有一点油烟就报警，我们中式料理不就是人间烟火气。”
孔钦苑惊讶道：“你还会做菜？”
楚晏赫笑了他单手插兜，一只手拿着啤酒罐得意的道：“假如不当演员，我都可以当一个美食博主。不过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在美食荒漠一样的国家留学，不学两手真的会饿死。那种简餐，真的吃不了一点。”
孔钦觉和楚晏赫两人举起啤酒罐碰了一下杯，相视一笑。
那时候，楚晏赫的厨艺真的是远近闻名。
以致于每天饭点，都有人提着食材来敲他们的门。有华裔也有其余国家的朋友们。
三人走了很远，不想走了，于是在一处观景台停下脚步，三人站在大理石的栏杆旁看着江水流逝。
路灯很明亮，世界却好像很安静，眼前是湍急的江水。孔钦苑看着江面突然有种“逝者如斯夫”的感触。
看着孔钦苑在出神，孔钦觉已经习惯孔钦苑偶尔神游的状态，于是和楚晏赫聊了起来。
两人也不再把孔钦苑拉进话题，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谈天。
孔钦觉：“前两天爱丽丝发邮件邀请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应该也给你发了吧？”
楚晏赫道：“嗯。到时候一起去吧，藤原还邀请我做伴郎了。好像藤原也到大不列颠发展了？他们终于结束异国恋了。”
孔钦觉奇怪道：“伴郎？”
楚晏赫笑了，他揶揄道：“你不会认为藤原还会想要邀请你这个情敌当伴郎吧？”
孔钦觉对于情敌这一说嗤之以鼻：“我和藤原不熟。”当然也没有必要当对方的伴郎。
虽然都是同学，但是爱丽丝是孔钦觉的好友，而藤原却是楚晏赫的好友。至于“情敌”一说，只是误会而已。
接着孔钦觉问道：“楚伯伯怎么病了？”
楚晏赫道：“不是很要紧，可能是病毒性感冒，还发烧了。”
隔了一会，楚晏赫又道：“年纪大了还不服输，穿的太薄给冻的。不过，你知道吗？我突然有点感悟……看到他病了之后憔悴的样子，我才猛然发觉原来他也老了。”
说完楚晏赫举起啤酒罐，孔钦觉就也举了一下，这时候站在中间一直默不作声的孔钦苑的奶茶也举了起来。
楚晏赫噗嗤笑出声来，把啤酒罐凑过去，和孔钦苑碰了一下。
孔钦觉也一起碰了下。
第80章
中秋国庆双节叠加的假期过后, 孔钦苑没有再继续去当孔钦觉的小尾巴。
她周一至周五有课还是要正常去上课，为了之后顺利获得学分，她没拍摄的时候, 还是要在教授们面前多刷刷考勤。
至于其余时间她都待在南客加班，一整个编剧组都在那边, 她在南客能更好的把握故事的走向。
孔钦苑发现自己当老板之后，加班都不累了，反正是给自己干活。
难怪以前那些老板都那么爱待在公司！因为他们待公司和待在家的感觉其实没有什么两样。可能待公司还更快乐一点，随时能找到人做事。
emm……这么说起来是有点魔鬼。孔钦苑暗暗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她绝不能忘记自己来时的路，可不能忘本，成为自己当年最讨厌的人。
而最终沃利还是婉拒了孔钦苑的邀请，他擅长的还是现代的服装和妆容设计, 对于古装研究不多，他认为自己很难在古装上发挥优势。
不过孔钦苑通过一番努力请到了曲思义的老师，也是当初推荐曲思义给她的那位刘教授来做全剧的美术指导。
这位刘教授不但有深厚的华国古代服饰的知识，同时还有丰富的影视化服装设计经验, 她曾经还是官方拍摄的好几部名著的美术指导。
刘教授如今已经是半退休转态，要不是孔钦苑用了她的学生们，通过这层关系联系的她, 恐怕很难请到她。
见到这位刘教授的第一天, 这位满头银发的优雅老太太也不和孔钦苑寒暄，直接问孔钦苑的要求是什么。
听完孔钦苑提出的要求后，刘教授问道：“所以你们这部剧并不是想要还原某个朝代的服装，而是希望服装更飘逸更贴合武侠背景，并且还是古装制式是吗？”
得到孔钦苑的肯定之后，这位刘教授直接拿起她自己的钢笔, 在笔记本上刷刷的飞速勾勒出了一套服饰，从外袍到内衬的领子，再到人物的发冠和配饰，十分详尽。
她一边画还一边讲解道：“既然不要求完全还原，我们完全可以把很多时期的服装都用上再去做一些改动。
比如男装的话，鹤氅和长直裾都很合适，鹤氅的对襟大袖，就很漂亮，打戏的时候也会很好看，长直裾也十分飘逸潇洒。
至于头发不必遵从历史那么高马尾、半披发之类皆可，根据不同人可以再设计，是否戴冠还是帽又或是是巾都可以再看。
我现在画的是佘素衣的雨中那一场的服饰，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内穿鸦青色长直裾，腰带用黑色，佩白玉，腰挂长剑。靴子用……”
她一边说曲思义一边记，说完笔记本上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就出来了。
孔钦苑看着纸上没有面目的小人，都觉得十分潇洒俊秀，当场拍板决定将这套衣服定为男主的常服之一。
刘教授笑眯眯的又给佘素以的形象画好了一个发型，并且问道：“佘素以的演员是谁啊？”
孔钦苑：“是楚晏赫。”
刘教授立刻笑了道：“我知道他。那可以，他长得好，他的妆可以不用怎么画，到时候修修眉毛就行了。”
说到这里刘教授又道：“我可提前说好，我做指导的话，那些现代化的妆容都不要用，男演员也不能过分修饰。
为了在镜头前妆容好看我能理解，但是不是那种没有毛孔就是好看了。有时候其实在镜头前有一点真实的肤感是很好看的，每个人的长相都有他自己的特色，突出好看的部分，稍许修饰就好了。”
孔钦苑认真道：“只要和剧情人物贴合的妆容我都能接受，老师您放心，我也不喜欢那种风格的。”
两人相谈甚欢，刘教授还给孔钦苑看了她这些年的收藏，其中包括多套曾经剧中出现的服装，有不少是按照名著的描写复刻出来的，十分之奢华。
刘教授道：“我们这个剧，现在做服装时间是有点赶了，但幸好你们是架空的武侠剧，赶一赶衣服还是能做出来的。不过剧里的配饰，还有道具你准备好了吗？这些东西也很重要。”
曲思义立刻道：“都已经差不多了只有几位主演的还需要和他们的服饰相配，就还没有做，是请的汪老师他们工作室订做的。”
刘教授诧异的看了眼孔钦苑，又看了眼李制片，想起对方给她提出的报酬，直接道：“那你们剧组还挺有钱。做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孔钦苑只能抿唇笑笑道：“只是想尽可能做好点吧。”
刘教授称赞：“是的，现在做影视的粗制滥造的太多啦，我们以前拍部戏，那可是精雕细琢……”
有了刘教授的加入之后，服装组的进度堪称一日千里。不过衣服从设计到打板制作成成衣也需要耗费时间，幸好只有主要人物需要特别设计，其余背景人物的衣物还是搜罗了一些别的剧组使用过的短打一类。
而世博上《决浮云》的官方号也申请了下来，做了第一波宣传，主演名单一出，世博热搜前三都是他们剧组。
尤其是关于楚晏赫的评论，两极分化特别明显。
一方是欢欣鼓舞楚晏赫出新剧，一方则是大开嘲讽说楚视帝怎么还在电视圈混，是不是挤不进电影圈。
楚晏赫的黑粉在群内也是独树一帜了，他们有组织有计划还黑的十分长久。不过即便是黑粉，黑楚晏赫的点也从来不是长相和演技，而是性格……例如耍大牌、不尊重前辈、不尊重粉丝等等。
楚晏赫的粉丝原本还会和黑粉吵一吵，后来见楚晏赫本人一点也不在意，他们也逐渐佛系。
楚晏赫出演的消息一出，刘妙妙、路烟等小花旦出演的消息反而被盖过了。
要是往常，曝出刘妙妙和路烟出演同一部剧，肯定会掀起一波话题，毕竟她们两总是被拿出来对比，营销起来也是各有拉踩。
但是在楚晏赫面前，她们的消息就掀不起什么浪花了。
而等前期所有事宜都筹备完毕，预备开拍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孔钦苑突然发现怎么她两部剧都是在秋冬拍摄？
天气一冷，几件衣服就可以把一个行李箱填满，导致她这次出行有好几箱子的衣物。
幸好新招的生活助理已经到位，为她分担了大部分的行李整理工作。
这位助理叫做苗渺是周阿姨推荐的刚从管家学院毕业的应届毕业生。孔钦苑才知道国内现在居然还有专门的管家学院。
这次《决浮云》的取景地几乎包含了华国的大江南北，前部分的戏孔钦苑要去位于苏州的影视城拍摄，之后还要去大西北，再接着还要去内蒙。
如果拍摄时间紧张，她这一次拍摄会有大半年的时间在外面，因此这一次去她的行李量就远超上次《妖异录》拍摄的量。
为此，孔钦苑出发前还特地给家里不常在家的两人分别报备了一遍，在肖女士面前卖卖可怜撒撒娇，薅了一笔零花钱，钱嘛，她从来不嫌少。
对孔德就则是半劝说半威胁，要求对方在实验室不可废寝忘食，在她不在的日子，家里就交给他管了。
出发当天，孔钦觉送到了停机坪才止步，孔钦苑看着其余人帮她把行李箱搬上去了，就转身朝孔钦觉挥挥手，踏上私人飞机的楼梯，走到一半的时候想了想她又回头看向孔钦觉。
孔钦觉戴着墨镜，朝她又挥了挥手，不放心的叮嘱道：“有事和我联系，我有空会去看你的。”
李制片等人早已上机，他听说孔钦苑来了，还特地走到门口来迎接一下，就看到孔钦苑转头和孔钦觉挥手的模样。
他还想着孔导平时虽然看起来十分稳重，但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学生，就连读大学都是读的家附近的学校，这一下要离开家里这么长时间，肯定还是会不舍的。李制片他儿子当年读大学的第一年刚去学校的时候还哭了呢。
结果孔钦苑转头，看见他就笑眯眯的朝他打招呼，脸上哪有什么不舍，全是兴奋。
孔钦苑神采奕奕的走进机舱，环顾了一圈，就发现了独自忐忑的坐在一边的杨筝，还有已经和公司人员完美的混在一起的林槐，暂时没看到许心仪。
孔钦苑直接就朝杨筝坐着的的位置走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这次出行，照样是用的孔钦觉的私人飞机，一同出行的就一部分公司的人，还有许心仪、林槐和杨筝。
汤晨晓如今有了经济公司，她公司早早就给她把机票定好了，因此也不和她一起走了。
杨筝原本还有点拘谨，孔钦苑问她要不要一起过去剧组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了，想着大概就是大家一起买个机票之类的。她真没想到孔钦苑居然还有私人飞机！
她是自己一个人从学校坐地铁过来的，结果一过来就有个自称是南客公司员工的人带着她进了停机坪，然后上了这架私人飞机。
她上来的时候飞机上已经坐了好些人了，她一个也不认识，看起来都是南客公司的职工。
直到此刻，看到孔钦苑她才松了口气。
杨筝道：“我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没想到私人飞机里居然这么宽敞，还有房间呢。”
孔钦苑笑了笑，说道：“你和我们一起过去之后就在场务组学习，归场务组长管，可以吗？”
场务这个工作其实很琐碎，负责的事情很杂，又负责维护现场拍摄秩序又负责场地的卫生，还要配合其他组做一些杂活。
但如果有心的话场务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场务不但要和摄影、灯光部门轨道架设部门打交道，也要和群演主演打交道，对她的统筹能力沟通能力是一个锻炼，还能最快的了解各个不同部门的运作方式。
孔钦苑当初初学也是从场务做起的。
杨筝眼睛亮亮的，她连连点头。
孔钦苑道：“不过，要声明一点。合同按照临时劳务签，你的报酬也按照正常拿，但我会要求场务组长像对其他场务一样对待你。
不会有任何照顾和优待，你如果到时候受不了了可以按照正常程序提出离职。做场务很累，你要有心理准备。”
杨筝连忙道：“我可以，我不怕累。”
这时候，许心仪和魏想也到了。她们两通过上次排期末大戏已经比较熟悉，于是两人是约着一起从学校打车过来的。
许心仪微微喘着气在孔钦苑身边的位置坐下道：“幸好没迟到，我和魏想出门的挺早的，没想到打车还遇到堵车了，早知道还不如坐地铁过来呢。”
所有人都到齐，飞机可以起飞了。
80-90
第81章
其实剧组的大部队早已抵达苏州, 做好了拍摄的前期准备。
一般开机第一天都会选择简单的棚内戏份来拍摄，来个好的开始，取个好彩头。
但因为开机当天恰好是苏州这一个月难得的阴雨天气, 看天气预报下次下雨可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孔钦苑就想借着天时把雨中的那场戏拍摄了。
这场外景的取景地是在西湖上，拍摄的是佘素以亮相的一幕戏, 是佘素以和他师父的一场对手戏。
佘素以需要通过他师父的测验，他才可以离开门派隐居的小寒山，独自去闯荡中原江湖。
不过必要的开机仪式必不可少，这次《决浮云》的开机仪式场子也大了不少, 剧组乌泱泱几百号人聚在一起，场面很大，李远山还通知了媒体过来为之后剧组的招商会造势。
杨筝今天分配的任务是维持秩序，等开机仪式结束后她还要把今天有戏份的演员都安排坐上剧组的车去外景拍摄地。
一开始她还觉得事情很简单, 等到真的做起来的时候杨筝才知道什么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她课堂上了解的剧组和实际的剧组侧重点全然不同，课堂上教授们教的都是技术、审美和技巧，却不会教她怎么做现场调度, 怎么和剧组工作人员沟通。
剧组几百号人，还互相不认识，她找一个演员都得找半天, 打电话也打的嗓子冒烟才把所有人通知到位, 接着她赶紧一个个添加微讯把人先拉进大群里。
等安排人上车的时候也是，这些演员可不是随便一辆车能坐就行，有的有助理有的有经纪人，还有的想坐一辆车。这辆车坐不满，那辆车坐不下，她得一个个安抚好再安排上车, 还要确认没有人被她落下了。
就这还不够，组长还来提醒她坐车的次序要注意，剧组租的车也不一样，有些有名气的有安排单独的轿车，群演则是后面的大巴……还有的演员自己有保姆车的也要安排好停车位。
杨筝一边听一边点头，只差没有把手机掏出来记下要点。
孔钦苑看到穿着场务荧光马甲的杨筝叼着一块面包，一边吃一边听场务组组长说话，她笑了笑朝杨筝招了招手。
场务组组长看到了忙道:“孔导喊你，去吧。”
杨筝连忙过去，看了一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道：“孔导，您喊我什么事？”
看着杨筝装不熟的样子，孔钦苑没忍住抿唇笑了笑，其实场务组知道杨筝是她招的人，她还特地和组长打了招呼的，但是杨筝不知道。
那她也就不戳破了，孔钦苑问道：“感觉怎么样？”
杨筝小声道：“累，特别累。我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指令，都这么难实行，我现在只是一个听指挥的场务而已都感觉沟通和传达起来这么难。要是我是导演，拍摄这种大场面的戏的话，不敢想象场面会有多混乱。”
孔钦苑点点头道：“毕竟导演不只是创作者，还是管理者。并且剧组这个团队还比较特殊，大家因为一个项目短暂的成为一个团队，彼此可能之前都陌不相识，管理协调起来更难。所以需要快速磨合，各个部门形成合力。”
“孔导，车来了！”工作人员朝这边喊道。
孔钦苑示意听到了，就和杨筝告别，她要先去拍摄地了。
而杨筝还要留下来处理开机仪式后场地里的垃圾。大半天时间就在这种着急忙慌的情况下过去了，她还想赶紧收拾完去现场看拍摄，今天可是楚晏赫的第一场戏！
大场面打戏！
剧组早已和当地递交了拍摄申请，而拍摄场地也对人群进行了疏散，剧组湖面搭建了许多临时的机器轨道还租用了好几艘大船，船上有大吊机。
吊机是为了吊威亚准备的，佘素以的武功一开始就已经是武林一流，他师父更是宗师级。这场打戏当然要拍出高人的气势。
例如男主师父踩着一叶扁舟而至，是不需要撑船人的，单凭借内力催动舟在水中行。
武指和佘素以还有饰演师父的老演员在做最后的沟通，孔钦苑则是在监视器前面监察所有的摄像头的取景框。
李远山此时带着一个背着电脑包的短发女生走了过来，瞅着孔钦苑工作的空隙抓紧时间给孔钦苑特意介绍了一下。
李远山：“这是新招的现场剪辑师，章凡。”
之前章凡还在另外一个项目组，因此没能提前引荐给孔钦苑，直到剧组要开拍，章凡才就位。
孔钦苑抬头看向对方，章凡朝她点了点头，孔钦苑就也点了点头，指着她身边的座位和桌子道：“坐，电脑可以摆桌上。”
章凡沉默不语的坐下，然后掏出背包里的电脑，插好线摆上，还顺手检查了一下孔钦苑监视器的画面是否正常，和色彩参数等等。
孔钦苑也没太在意，她看着现场举手示意人员已经就位准备完毕的工作人员，拿起对讲机道：“现场准备。”
紧接着不同部门准备完毕的讯号传来，场记拿着板子过来打板。
孔钦苑从监视器前看取景框的画面：
濛濛细雨之中，一叶扁舟上立着一位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俊美剑客。
“三号机注意人物居中。”孔钦苑拿起对讲机道。
这是一场颇具中式美学的打戏，画面要拍摄的十分有意境。
人物一开始单独出场的时候画面是以他为视觉中心，凸显出佘素以的人物形象，而随着远处师父的扁舟入镜，画面不再是对称的构图，而是采用了不对称的构图方式。
佘素以的身影被移动至画面的左边，人物特写，而师父的身影则是由远而近，起初只是一个右边的一个点。
取景时，孔钦苑还特地注意了画面的留白。通过留白和虚焦配合景深效果来展现中式武林的美感。
今天的这一场打戏，是孔钦苑和武指商讨了很久才通过的方案。
对于武侠片而言，武打动作绝对是拍摄的核心场面。
而在世界的影视史上，例如编剧、导演、摄影、美术等都是由外国人开创的，唯有动作设计是由华国人首创。
华国的武侠动作片开创了动作类影片的新天地，展现了极致的东方美学。
佘素以的这一场打戏，不但要打的好看，还要体现出师徒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不是仇敌关系，不需要一决生死。
师父也不会下重手，而是有点教学的意思。
因此动作设计时，就需要体现出来。
最终呈现的画面，确实很漂亮。
楚晏赫虽然吊着威亚但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到位，表情也很到位。
师父更是业内的老戏骨了，仙风道骨的样子拿捏的刚刚好。
孔钦苑唇角翘了翘，对着章凡道：“开端的部分节奏要缓慢，展现出湖面画面的意境之美，但从交手触及对方时，节奏要加速，剪辑的时候要体现强烈的节奏对比。”
说完，孔钦苑对着对讲机道：“很好，再保一条。”
等孔钦苑又保了一条之后，她举了下左手，场务立刻很有眼色的拿起喇叭喊道：“收工！”
开机第一天，不但一次就完成了西湖上的打戏，就连楚晏赫雨中策马奔腾的场景也是一遍过。
楚晏赫本人就会骑马，并且骑术还不错，据他所说他是在学校的时候学的，那时候他们学校马术课是必修。
现场所有人立刻鼓起掌来，剧组全体都欢欣鼓舞开了一个好头。
孔钦苑笑了下，侧头看了眼她新上任的现场剪辑师章凡，她不知何时把笔记本从桌上移到了自己腿上，此时正抱着她自己的笔记本手指飞速的的在键盘上敲击，手指操作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孔钦苑看着甚至感觉到有点眼花缭乱，而而屏幕上的画面随着她的操作不断的变化。
不过几分钟，她就做好了剪辑，章凡把电脑往孔钦苑的方向侧了侧，沉默的点开播放给孔钦苑看效果。
孔钦苑看完之后惊讶的发现章凡不是只剪辑了一个片段，而是按照她的要求把今天拍摄的两幕戏都剪辑好了。
并且是她想要的效果，画面的切换也很流畅，镜头的转换也剪辑的很漂亮，完成的十分迅速。
孔钦苑不由点头，道：“很不错。”
李制片也凑过来看了眼，然后才对着孔钦苑邀功道：“小章可是我好不容易挖来的，你别看她年纪轻轻，跟过好几个大剧组了，技术没得说。”
章凡听到夸她，她也不笑不说话，就是低着头又开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孔钦苑和李制片也不在意。
孔钦苑这才知道，原来章凡不是请来的剪辑团队的人，而是李远山特地给她招的，如今已经和南客签约。
李远山看着低着头的章凡，说了句：“小章她技术特别好，唯一有一点，就是有点社恐，特内向不爱说话。”他和对方仅有几次接触，却对这一点深有感触。
不过要不是她这么内向，他还挖不到章凡。不过这事可以等之后和孔钦苑说，就不当着章凡的面讲了。上次拍摄的时候李远山就开始到处寻摸剪辑师，找了好久，李远山才找到这么一个符合他要求的现场剪辑师。
不过目前也才一天，具体怎么样，还是要往后看。
等《决浮云》拍摄完毕，如果章凡确实不错，李远山想把她培养成为孔钦苑的专用剪辑师。
孔钦苑笑了下道：“技术好就行。”
李远山又道：“定好饭店了，待会儿剧组聚餐我坐你的车。”
孔钦苑比了个ok。
章凡听到这句话，却是立马抬头看向孔钦苑和李远山道：“孔导，我…我能不能不去聚餐？”
这还是孔钦苑听到章凡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低低的，她从中还听到了一点忐忑。
孔钦苑点头道：“可以啊，想去的去，不想出去吃可以在酒店吃自助，都安排好了的。”
章凡似乎是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被同意了，于是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孔导。”说完，又低下头开始收拾她自己的电脑。
孔钦苑倒是因为突然的道谢怔了下。
第82章
孔钦苑对着一旁的苗渺道：“安排几辆车送不去聚餐的人先回酒店休息吧。”
苗渺拉上章凡去找车辆管理员沟通去了。
李远山看着苗渺离开的背影, 对着孔钦苑道：“我看这新人很不错啊，她还给剧组所有部门做了个树状图，这才几天, 她就把人都认全了。”
孔钦苑把监视器关掉靠在椅背上回答道：“确实很不错。”
李远山搓了搓手指，有点想抽烟了, 章凡走了之后，他有些话就好讲了。
“你知道去年那部《独行的山》电影吧？获了不少奖，在国际上还提名了，章凡就是那部电影的剪辑师。”
孔钦苑惊讶的看向李远山, 那部电影她当然看了，是一部很优秀的犯罪惊悚片，剪辑水准称得上超一流。
但章凡居然是那部电影的剪辑师？那她怎么会来他们剧组？
一般而言，能做电影剪辑师的人是不会再回到电视剧的。
电视剧和电影对于剪辑的要求也可以说几乎不是一个档次, 所以其中必然有故事。
李远山嘲讽的笑了笑道：“章凡不是专业的剪辑出身，听说她一开始是自学的，后来开始入行，因为干的活漂亮, 就接触了几个大制作。但是她在这行又没有背景，还是这么个内向的性格，剧组给多少她拿多少。
《独行的山》电影一开始导演方志坚想自己剪辑, 结果他自己指导剪辑的那个版本被否了, 当时片子还不一定能上，他就随口让章凡看着剪。
结果就是你看到的上映的版本了，结果提名了最佳剪辑之后，方志坚署名了剪辑指导，他把奖给领了。
署名也就算了，只给章凡一万块钱。人家当剪辑师按照她的水平业内标准日薪都要1000块钱一天了。章凡不愿意, 这人还发了朋友圈。”
李远山说着就掏出手机还想让孔钦苑看看真正无耻的人是怎么说话的，结果点进去一看，那条朋友圈已经没有了。
李远山：“哎嘿？删掉了。算了，我和你讲他大概意思就是说他给章凡机会让对方能进入这么大的项目工作、锻炼、学习。
在日常工作中是怎么指导对方多么的用心良苦等等，结果章凡却只认钱，因为钱和他翻脸。说做艺术的人掉进钱眼里了，目光短浅，日后肯定成不了大器之类的。真是笑死个人。”
李远山无语极了，他很久以前也和方志坚打过交道，从来不知道对方居然是这么个人。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在圈子里居然还混的颇有地位，他说要封杀章凡，章凡在电影圈居然还就真接不到活。
不过很讽刺的是，现实中往往这种锱铢必较的小人，别人反而不敢轻易得罪。
孔钦苑倒是想到一点：“那她需要维权吗？”
基金会上个月打了他们基金会的第一起维权案。
那是一起个人被公司侵权的案子，那公司一开始看对方是普通人，根本没把官司当回事，就准备耗到对方耗不下去。毕竟打官司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如果该公司一直拖，普通人是没有资金没有精力耗得起的。
结果后来发现他们这边是基金会接手了，了解到他们基金会的律师团和资金后，这公司就利索的给了赔偿。
李远山第一反应是没必要吧？但随即他又因为自己的这个反应有些恼火，他自己也有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同时他也认为方志坚是个很难缠的人。
李远山沉吟了一会道：“我去问问章凡吧，看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愿，还有就是取证的问题。”
孔钦苑点头道：“那就交给你啦。”
李远山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结果第二天拍摄棚景的时候，李远山一大早看到孔钦苑就摇了摇头，把孔钦苑拉到一边低声道：“章凡说算了。”
李远山挺郁闷的，他昨天连官司打起来之后该怎么预防方志坚背后使小手段都想了，结果章凡说算了。
李远山叹了口气道：“章凡说方志远在她一开始入行的时候给她提供了工作。”
孔钦苑耸耸肩道：“没事。那就算了吧，尊重当事人意见。”
她不是一个强按牛喝水的人。
这件事也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开始一心投入在拍摄当中，而章凡也充分证明了她的能力。
可太省心了！她就是那种集技术和直觉于一身的剪辑师，有些剪辑师空有一身技术，但却缺乏那种对于影片取舍的直觉，导致影片缺乏情感冲击力。
而章凡不是，她一点就通，甚至有时候和孔钦苑的想法不谋而合，孔钦苑已经记不起自己在早上的剧组例会上夸了对方多少次。
这次，孔钦苑例行夸了一下章凡。
孔钦苑瞥了眼章凡剪辑的片段道：“漂亮。”
章凡仿佛在飞舞的手指又一次加速。
孔钦苑每次看到都要想这手速……玩游戏一定也很厉害吧？
不过拍摄到今天，剧组各部门磨合的差不多了，他们挨批少了，但是拍摄进度却慢了下来。
之前一直是以楚晏赫的部分为主，孔钦苑拍摄楚晏赫的时候的感觉就是省心，特别省心。
在拍摄中，楚晏赫几乎不需要她太多的讲戏，他基本上拿到手的剧本就都啃了一遍了，在剧组也会主动去陪对手走戏。于是拍摄的时候基本都是一两条就可以过。
而从前天起拍摄尤可的戏。
小师妹陆程程下山之后，遇到了唐刀门的大师兄唐三云。
唐三云是由窦间饰演。当时孔钦苑一见窦间就觉得窦间的外形和角色很贴。
唐三云身材魁梧，性格豪迈直率，做事粗中有戏，还是唐刀门培养的下一代掌门。
但唐刀门生活较为拮据，弟子多是捡来的流浪儿，因此唐三云常年一身短打粗布衣，通过照顾师弟师妹，还练就了一手漂亮的针线活，量体裁衣不在话下。
按照魏想的说法这是男妈妈人设。
陆程程从未遇到过这种人。第一她门派有钱，她下山的时候还怀揣着几千两银票。第二他们门派个个都男的俊，女的美，可能因为师父的癖好，还没有这种粗狂型的同门。第三他们门派的人都比较……有性格。
所以陆程程这条支线的剧情，可以说是热闹的有点鸡飞狗跳。
她一边看不上唐三云，又一边被唐三云所吸引。
而对于唐三云而言，他却只是把陆程程当做不懂事的小姑娘。但是这个小姑娘又是他好友的师妹，他认为他应当照顾她。
由此两人产生纠葛。
此时拍摄的这一幕剧情是陆程程还没看清楚她自己对于唐三云的感情的时候，她的情绪其实是很复杂的。
她一直认为她喜欢她师兄佘素以，结果此时却莫名其妙的被她认为的粗鄙的人所吸引。因此她对于自己的这种喜欢是抵触的，但是人又怎么可能违背自己的心。
所以此时的陆程程十分的拧巴。
“卡。休息十分钟。”孔钦苑看着监视器里尤可的表情直接喊了停。
片场有些过分的安静。
这场戏已经卡了几次了。
欧阳茜在一旁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家休息一下，我买了奶茶喝咖啡过来，大家来喝点啊。”
一开始的时候，欧阳茜还会凑上来和孔钦苑说几句好话，后来发现孔钦苑只会敷衍的点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之后，欧阳茜也没法了，她只能想办法给现场的工作人员送点吃的喝的，示一下拖累大家的歉意。
毕竟拍摄楚晏赫那条线的时候，大家经常提前下班的。
这一对比……
尤可却是有点尴尬的走到孔钦苑的面前。从前天开始她的戏份之后，她就一直被NG。但是她真的有点搞不清楚孔钦苑要的到底是什么状态。
孔钦苑靠着椅子，把刚刚拍摄的影像又播放了几遍，才看向尤可。
孔钦苑道：“这样吧，和你说个规定。拍摄的时候，这个表情”孔钦苑把影像暂停给尤可看。
“这个表情、还有这个动作。全都不许出现，一旦出现就NG。”
尤可一瞬间瞳孔都惊讶的放大了。
孔钦苑暂停的几个画面，分别是她气哼哼的偏头、生气的瞪唐三云、以及低着头偷笑等表情。
章凡看了一眼，顺手就截出了尤可在其他剧中的出现的这几个表情。
……除了服装发饰不一样，尤可的表情仿佛是复制粘贴的。
苗渺看见了，上前挡在了尤可和章凡中间的位置，生怕被尤可看见。
结果章凡就把电脑移到了孔钦苑面前，她还奇怪的看了
苗渺一眼，这是孔钦苑刚刚让她截的图。
孔钦苑把图摆在了尤可面前。
尤可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一时间羞窘万分，几乎要抬不起头来，她不知道自己居然演这些剧的表情都是一个样。
尤可恍恍惚惚的应下了孔钦苑的要求，同时内心浮现一个让她自己无法接受的想法。
所以，其实网上讨厌她的人，哪些骂她演技的人，是不是其实是对的？
她其实真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孔钦苑看出尤可的迷茫和沮丧，当下却没有开解她。
尤可的情绪积累到今天也差不多了。
她要给尤可一点压力。其实尤可的问题第一天她就看出来了，这几天拍摄的素材她也都不准备用，只是为了今天给尤可看，
尤可前几年走的太顺了，身边全是赞美和夸奖，随便演一演导演就给过，以至于演技懈怠成这样。
但是观众对小尤可的滤镜总有消失的一天，总有不买账的时候，于是今年播出的戏引发了群嘲。
“上午先收工放饭，下午继续。”孔钦苑拿起喇叭说了一句，然后朝魏想走去。
编剧们最近也没闲着，剧本还没写完，现场还需要两个编剧跟组，于是五个编剧三个被关在酒店写剧本，两个出来跟组，各有各的苦逼。
第83章
实不相瞒, 魏想现在看到孔钦苑都有点心理阴影了，因为她一定是…
“把这一幕的台词改一下。”孔钦苑道。
果然是来改剧本的！魏想推了推眼镜木着脸问：“怎么改？”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问为什么要改，但现在她已经不想问了, 反正总是要改的，因为她说的总是对的。
孔钦苑拿出今天计划拍摄的两幕戏道：“你把二十四幕唐三云这几句台词调换一下顺序。‘’
魏想看了一下孔钦苑标注在台词本上的序号。
这一幕是小师妹见到唐三云的师妹, 产生了嫉妒之情，于是频频做出无理取闹的举动，以博取唐三云的注意。
原本的台词顺序，是唐三云从疑惑变成了然。
唐三云从小师妹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 突然恍然大悟原来程程是在嫉妒，他终于肯定程程喜欢他，他前面的台词都是在询问程程今天怎么不开心，为什么一直和他师妹过不去。
但了悟之后, 唐三云的心情是从惊讶欣喜转为落寞的。
因为他想程程虽然喜欢他，但她或许是觉得喜欢他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因此他问她：“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唐三云说完这一句就径直离去，徒留路程程呆愣在原地。
这里两人的心路历程变化起伏都是随着台词在走, 情绪也是层层递进的。
但是孔钦苑要把唐三云的台词提到第一句。
这一幕情景就完全变了。
这个台词放在第一句，就说明唐三云早就看出来路程程的挣扎，他早就明白程程喜欢他, 所以他来问她, 他真的这么不堪吗？就不配被喜欢吗？
魏想捋了一下改动后的剧情后有点激动的道：“对对对，这样的发展才对，唐三云那么喜欢程程，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程程对他复杂的情绪，所以他早就看出来这一点，这样的发展更符合人物设定。
反而是程程, 看似精明其实有点傻。所以这一幕是唐三云步步紧逼，希望程程能看看清她自己的心，能够承认她真正的想法。
所以他离开后留下程程独自在此是想给程程思考的空间，不想逼得太紧，没想到却让程程被人挟持还受了伤，所以后面那幕戏中面对胁迫他悔恨交加，觉得是自己让程程落单才会导致程程被挟持，因此他才在胁迫下，毫不犹豫的自断一臂。”
这样改了之后不但剧情更合理，唐三云的形象也更加的鲜明！所以这就是孔钦苑说要改剧本，她就毫不犹豫答应的原因。
魏想以前其实是有点自傲的，她很难真心实意的服气一个人，但是接触过后对于孔钦苑她还真蛮服气的。
主要是不服气不行。
不只是因为孔钦苑的才华，还有就是对方不但敢用她这个新人当编剧，还给了她超出新人的待遇和权力。
魏想激动的一拍大腿，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改剧本，不过想到时间紧迫她又赶紧先给孔钦苑打个预防针：“不过这要改的话，后面的台词还有师妹的这部分都得相应的改一改，我中午试试吧，几点开拍？”
不要说还是两点就开拍，她会死的。
孔钦苑看着魏想警惕的眼神，不由粲然一笑。
魏想却被笑的毛毛的！孔钦苑绝对是个芝麻包，她确信。别看她平日彬彬有礼的样子，笑的时候还特甜，但实际上孔钦苑有点腹黑且独裁。
于是魏想道：“……两点前应该能改完。就是可能会卡点，需要给演员一点时间过下新剧本。”
孔钦苑弯了弯唇角，不逗魏想了，她正色道：“不用，下午先拍后面那幕戏，你下午改这场。把这场戏改成夜戏，应该更符合谈心的场景。刚好把这几天耽误的时间赶上来。”
等孔钦苑离开，魏想看了下提前拍摄的那幕戏。
这幕戏是唐三云断臂之后养伤的戏。
佘素以赶来的时候，那人已被唐三云斩杀，但唐三云确实也自断了一臂，只是那人不知道唐三云本就是左手刀，他断的是右臂。
佘素以痛心不已，同时也知晓了陆程程之前的无理取闹的事情，于是他以师兄的身份按照门规处罚了程程，又让陆程程跪在庭院中反思己过。
陆程程本就因为唐三云断臂之事悔恨不已，她此时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她跪在院子里时辰到了也不肯起来，偏到夜晚还下起了大雨。
……
魏想觉得这场戏，尤可代入她自己刚才的状态，应该是没问题的。
所以是因为要改戏，所以提前拍摄这场戏？还是孔钦苑早就打算提前拍摄呢？
而剧组的另一边，刘妙妙看见尤可面无表情的上了保姆车，她惊讶的转头问她经纪人道:“江晓晓不是说尤可是孔导的同学吗？怎么对自己同学这么不留情面啊？”
这在全剧组的人面前连续被卡，这也太没面子了吧？
经纪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妙妙，他也不能说其实在剧组被卡才是常态吧？刘妙妙肯定不能理解。
她虽然后期成为票房毒药了，但是地位已经上去了，转战电视剧之后去的那些剧组都是捧着她的，组里也没遇到过比她咖位还大的。
哪怕他都看出来刘妙妙表情的僵硬，那些导演也能夸她真漂亮呢……
那些导演又能怎么办呢？刘妙妙演技就是这么一个水平，多拍几遍只会一遍不如一遍，最终发现她第一遍还好些。
经纪人只能委婉道：“毕竟《决浮云》是孔导自己投资的戏，她肯定是精益求精的。就是因为是同学，要求反而会更高点吧。”
结果刘妙妙大惊失色道：“这戏孔导自己投资的？”
经纪人腹诽他不是早就和她说过吗！？……算了，她不长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经纪人道：“是啊，孔导自己的工作室出资的，她是最大的投资人。”
刘妙妙忙道：“那我迟到的事情孔导知不知道啊？工作人员不会告状吧？”她就是起不来床嘛，今天剧组要给她拍定妆照，约的早上八点过去化妆，结果她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就10点了。
刘妙妙进圈几年，只记住了三点，一是在咖位比她大的人面前要乖一点；二是不能得罪投资人；三是不能得罪有名的导演。其余人都随意。
经纪人真的服了，他无语道：“那你下次就不要磨磨蹭蹭！我都提醒你起早点起早点，结果呢？还有小许都去你房间喊你了，你还把人家凶一顿，用枕头砸她！下次谁还敢去喊你？《决浮云》可是大制作！
我们得罪不起，主演可是楚晏赫！他拍的剧就没有不火的，还有周致也会出演。你最好给我收敛点！”
经纪人只差没有用手去点刘妙妙的脑袋了。
刘妙妙连忙点头答是。
下午的那场戏，确实是尤可拍摄的最轻松的一场。
拍摄了两遍就过了。
只是欧阳茜看着在工作人员洒的雨水中颓然跪着的尤可，心情有点复杂。
她第一次正视孔钦苑是个导演的事实。
她确实很会调动演员的情绪，并且把它用到合适的情景。
尤可觉得这场‘雨’这场戏太贴合她的心情了，委屈、悔恨、沮丧、痛苦。
借着这场雨中的哭戏，她哭了个痛快。
上综艺被黑，被恶剪，被人算计下套的委屈。
演戏不顺，被质疑演技，被观众骂的难受，还有这几天一遍遍的被卡，孔钦苑冷淡的神情……直接被截图摆出来的演技问题。
她是不是对她很失望，对她失望也是正常的吧。她自己也常常对自己感到失望，她真的适合演戏吗？她是不是真的不行。
还有家人长辈和公司给她的压力，她妈妈说“你阿姨在圈子里的脸都让你丢完了。”
尤可原本还是收敛着哭，最后感觉到‘雨’势越来越大，头发似乎都散落了下来，她扒拉了一下没扒动之后干脆放声大哭。
“过。”孔钦苑示意收工。
然后从欧阳茜手里拿过毛巾，她走过去把毛巾盖在尤可头上，尤可哭声一滞。
“其余人先收工，演员沉浸在情绪里一下子回不来，先缓缓。”孔钦苑大声道。
尤可放心的继续哭了起来。
没错，她就是这会走不出戏了。
孔钦苑蹲下来，给尤可拍了拍背，欧阳茜把早就准备好的大衣给尤可裹上。
等感觉尤可哭的差不多了之后孔钦苑才道：“行了赶紧去换衣服，喝姜汤，别感冒了。”
尤可抽噎着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还有点担心：“我哭太狠，不会影响晚上的戏吧？”
孔钦苑道：“没事的，让思义给你处理下。”
……
接到通知晚上要加班拍摄夜戏的时候，尤可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她是很愿意加班来赶进度的，因为她觉得是自己拖累了拍摄进度。
但此时的尤可和欧阳茜都不知道已经改了剧本。
并且是除了她们之外的人都拿到了新的剧本。
拍摄前窦间凑到孔钦苑边上有点犹豫的问：“孔导，刚魏编剧给了我新剧本，还说让我不要告诉尤可……这要是尤可接不上台词怎么办？”
孔钦苑道：“不让大家告诉尤可改了新剧本是我的意思。你只管演，她能接上的。”
他们日常的表演课中，经常会有临场发挥。
而尤可，每一次临场发挥都很棒，她相信她接的上。
而且，她要得就是尤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展露的真实情绪，哪怕只有一丝，也够了。
因为路程程，在听到唐三云那句“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的时候她也是错愕的。
而这时尤可已经换了新的妆造，也凑到了孔钦苑这边来。
尤可认真的看着孔钦苑道：“我清楚你的要求了，你放心，早上你说的那些演戏套招我都不会用了。”
孔钦苑拍拍尤可的肩膀笑着道：“加油。”
尤可也握拳道：“加油。”
许心仪在不远处看着她们两互动，颇有些欣慰，天知道早上她大气都不敢喘，又担心尤可被打击，又担心孔钦苑真的发火——虽然她从没见过钦苑生气的样子，但总觉得如果真的生气应该蛮可怕的。
而且尤可本来性格就有点别扭，她就怕因为这件事导致孔钦苑和尤可产生矛盾。
哎，为了寝室和谐，她也是操碎了心。幸好下午的时候拍摄很顺利，而且她觉得尤可拍摄完哭戏之后人都好像轻松了不少。
但窦间看着孔钦苑和尤可的互动，他的心情却是非常复杂。
原来孔导是这样的孔导。他颇为同情的看了一眼难得笑的开朗的尤可。
第84章
当初选择苏州影视城拍摄就是因为苏州这边山水相依, 风景如画，有许多地方可以取到不错的外景，十分符合剧情中“烟雨江南”的场景。
还有苏州的园林, 也分外适合作为拍摄地。
剧组在这租了好几个园林，用来拍摄室内戏, 在古典园林之中的绿竹旁抚琴的公子，小桥上撑伞而过的美人，配上刘教授设计的古式服装，每一幕都充满了中式美学。
这场夜景, 就是布置在园林的一角，这园林内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上有一座木质拱桥，池塘旁还有一片竹林。
原本夜晚应该黑下来的院子, 此时到处亮着光，还有工作人员来回穿梭的身影。
孔钦苑整个人处于很放松的状态，她靠在椅子里，翘了个二郎腿, 单手撑着下巴监察场内的灯光布置在监视器中呈现的效果。
她的那张折叠椅已经退役，昨天苗渺给她买了一把人体工学椅，现在她人到哪儿, 椅子搬到哪儿。
孔钦苑拿着对讲机嘱咐灯光师道：“待会儿记得抓换为侧光, 灯光以小师妹的鼻梁为分界线形成半边亮半边阴影的效果。”
“收到。”灯光师言简意赅的回复。
“好，现场准备。”孔钦苑道。
尤可只是觉得现场气氛有一点微妙，但还没等她琢磨到底是哪里微妙，场记准备打板了，于是她立马收敛心神，将情绪代入人物当中。
尤可开始在树下来回踱步, 一会儿怒气冲冲，一会儿又充满了犹疑，她的影子也随着她来来回回的步伐而变幻。
等到唐三云出现的时候，尤可背着手挨近对方，嘴里偏偏还要带着几分抱怨的道：“你怎么才来。”
孔钦苑笑了下，尤可这次没有嘟嘴了，而是采用背着手这个动作表现出了小师妹颇有点古灵精怪的模样。
她拿捏的刚好，背着手偏还要抬头去质问的样子，却是是小师妹的模样。
孔钦苑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二号机准备拉特写，中景特写。”
此时窦间按照改后的剧本，说了台词。
哪怕从监视器里也能看到尤可瞳孔猛的紧缩！
她那一瞬间的惊诧被完美捕捉，并且沉默了两秒。
窦间心都提起来了，他生怕尤可不接戏，或者直接询问他为什么改词。
但也就是两秒之后。
尤可眼神慌乱的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把戏接住了。
窦间无声的苦笑，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尤可，直到对方忍不住退了一步，他才缓缓道：“是吗？”
你怎么聪明，你怎么可能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只是不愿意懂也不愿意承认而已。
唐三云转身离开。
尤可维持原本的动作，她背在背后的双手缓缓放下，垂落在身体两侧，然后又捏成了拳头。
打光变成了侧光在特写镜头中，她只有一半脸在光亮之中，另外一半脸则是阴影的轮廓，她看着唐三云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只是眼睫毛颤了颤。
竹林被风吹动，竹叶的影子在她身上晃荡。
这个镜头很美，充满了另一种诗意。
杨筝抱着道具，在一旁透过监视器看完了全程，她暗自在内心感叹孔钦苑这几个夜场的镜头和打光都是恰到好处，原本平平无奇的场景在光影的变幻之中就把人物的内心和情感纠葛的氛围渲染出来了。
而且孔钦苑这哪是在拍摄电视剧，她是拿拍摄电影的方式在拍摄电视剧！
这个三点布光法还有侧光都是课堂上讲过的东西，但是她就想不到该怎么运用到实际拍摄场景里去。
“过。”孔钦苑满意的举手示意。
这时候窦间才上前拍了拍尤可极有求生欲的飞快道：“不错，不过改词是孔导的意思，也是孔导不让我们告诉你的。”
尤可错愕的看向孔钦苑，却发现对方正笑着朝她招手。
孔钦苑让尤可看：“你看，忘掉你的那些演法，你这样不是很好吗？之后要继续保持。你以后可以试一试体验派式的演法，不要事先去做全部的表演设计，你是有天赋的，你有相信情境的天赋。你的下意识和你的情感变化会推动你的表演。
就和你小时候一样，因为你当时真的相信了当时的情景，觉得很悲伤，所以那个时候你自然而然的落下泪了……”
尤可觉得自己的委屈的情绪仿佛一张皱巴巴的纸，突然被人温柔的抚平了。
同时，她也很惊讶。“我有天赋？”
孔钦苑笃定道：“当然啊，那么小的时候就可以演出那么复杂的情绪，你当然是有天赋的。”
欧阳茜眼见着尤可被顺毛的过程，但想想她刚刚见到的尤可的状态，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细腻的演技了。
不是说她平时不努力，而是她越想做好，越用力，就总是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而孔钦苑……调教起演员来，可真狠啊。
先是几天的强压，尤可的心理防线几乎被击穿。
再来场发泄情绪的哭戏，接着演情绪收起来的戏……
接着再临场改戏，抓住演员那一刻的真实情绪，真的是一环扣一环。
演完之后再夸一波，打一棒子给个甜枣。不过，结果对她们来说是好的就行。
之后尤可的拍摄状态果然好了起来。
按照孔钦苑的话说她现在就是要学会忘记自己学过的套招，达到无招胜有招的效果。
但拍摄嘛，就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又会出现一个新问题。
尤其是剧组现在人员庞大，麻烦事可多了。有时候是取景的时候里面的物品没有清干净，出现了穿帮的现代物品，要么就是有群演演的时候表情过于突兀导致NG。
毕竟加上临时的群演，甚至有时候一场戏现场会有大几百人同时移动。谁也不能保证几百号人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他们甚至还不是同一个公司的，都是不同的群头喊来的群演。
拍摄现场对讲机有时候都不好用，孔钦苑必须拿着扩音器才能把命令传达下去。
而这个时候，钱导那边打电话来告状了。说是路烟带了个编剧进组，要改戏。
群像戏，多线并行的情况下，剧组有时候也是要分组进行拍摄。《决浮云》这部戏目前分了两组进行拍摄，一组还在苏州，另外一组则由钱导带队先去了沙漠。
不过计划也是钱导先过去拍摄一部分空境还有一些转场和不重要的情景。当然是严格按照孔钦苑化的分镜进行拍摄，还需要孔钦苑最终确定拍摄的画面能不能用。
路烟进组的第一场戏，就是在沙漠那边由钱导进行拍摄。
结果，出了幺蛾子。
改戏？还带了编剧进组。
孔钦苑笑了。有时候人无语的时候就会笑一下。
孔钦苑直接道:“你让路烟接电话。”
苗渺听到孔钦苑沙哑的声音，把保温杯递到孔钦苑面前道：“先喝口水吧。里面泡了胖大海。”
孔钦苑一天说的话太多，嗓子都哑了，而且最近拍了好几场大戏，还是累到了。
孔钦苑抿了口水，听到那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
一个女声道：“孔导你好，我是路烟的经纪人，钱导情绪有点激动，其实不是我们非要改戏，是这个戏吧……这不是第一美人吗？第一次出场的镜头是不是应该更有冲击力一点？”
孔钦苑挑了挑眉，只是问道：“还想拍吗？”
那边明显卡了下壳。
随即那经纪人连忙打圆场说道：“孔导您这话说的，那肯定想拍啊，我们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吧？这大沙漠的我们也过来了，出场总不能一个大美人在沙子里滚下去吧？哪怕是被追杀，也该维持一下形象吧？这沙子和土一脸的的妆造？谁还能看到路烟的脸……
孔钦苑手指敲了敲桌面，打断对方的喋喋不休，确定对方不但想改戏还想改妆，她轻笑了一声道：“我不管这么多，能拍拍，不能拍你们走人。”
说完，孔钦苑挂断电话，让苗渺把李远山喊来。
结果李远山过来的时候正拿着电话在通话。
“什么什么意思？孔导的意思就是我们剧组的意思，你们想改戏改妆还有理了？”
“这个角色不是只有路烟可以演，多的是人想演。人楚视帝都没带编剧进组，你们还带编剧进组？这是哪个剧组的规矩啊？反正我们剧组不许带编剧进组。”
这是被她挂了电话，电话直接打到李远山了？
接着，苗渺拿手机递给孔钦苑道：“李浩李总的电话。”
孔钦苑想起来，路烟是李浩公司推荐来试镜的人。
她觉得有点烦了。
孔钦苑这边镜头是跟着楚晏赫的这条线在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楚晏赫这个大咖坐镇，其余人还真老实不少，没有太过分的作妖。
李远山那边电话挂断了，他看了眼孔钦苑的表情，伸手把苗渺手里的电话拿起接通打开扩音直接道：“李总，我是李远山。”
“怎么是你接电话？”
李远山道：“孔导在忙。您打电话来，不会是为了路烟的事情吧？”
电话那头李浩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听说那边是由钱导在拍摄，拍的沙漠场景一团糟，追杀就是在沙子上滚来滚去。”
李远山笑了一声道：“李总，我们这边听到的可不是这个版本，路烟带编剧进组了。我们剧组可不搞这一套啊。”
李浩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经纪人和他说的时候故意话只说了有利于他们的那一半，于是道：“行，没事了。你帮我和孔导说一声，我和那边去沟通。”
李远山挂断电话，看向孔钦苑摊手笑了笑。
孔钦苑道：“下次把投资人不得插手拍摄事宜写进合同里。”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我除外。”
坐在一旁的楚晏赫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85章
孔钦苑奇怪的看楚晏赫一眼, 她觉得他笑点也太低了。一不小心就会戳中他的笑点。
孔钦苑突然问道：“你们晚上想不想吃烧烤？”她有点想吃了，刚好收工后可以去吃烧烤！今天必须放松一下。
李远山第一个响应道：“一起一起。”
楚晏赫也笑着点头。
章凡低着头没吱声。
孔钦苑拉拉章凡的衣袖同时朝其余两人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她环视一周, 发现这会儿听到她的烧烤倡议的就离她最近的这几人。
孔钦苑低声道：“咱们悄悄的，不要再扩大范围了，就我们几个人去, 吃烧烤一桌人刚刚好。上次那家烧烤的牛油好吃, 还去那家。”
上次去了一堆人，结果她在场, 很多人还有点放不开。
孔钦苑朝章凡挑挑眉。
看着孔钦苑亮晶晶的眼睛里仿佛写满了去吧去吧。章凡迟疑了一下, 点头。
孔钦苑笑眯眯的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孔钦苑安排道：“苗渺你打个电话先订一个包厢, 收工我们就直接去烧烤店。我们5个加上谢燕易峥他们一起8个人，刚好开两辆车过去，章凡你待会儿和我一辆车。其余人另外一辆车。”
没过两分钟苗渺就订好了包厢，并且还预点了店里的招牌烤羊排等制作时间较长的烧烤。
确保他们一收工到店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烤羊排。
孔钦苑估算了一下, 今天剩下的工作就是补两个镜头的事情了，而且都是楚晏赫的镜头, 所以他们还很可能可以提前收工！
孔钦苑看了眼楚晏赫道：“休息差不多了, 让思义给你整理一下头发。准备上场。”
接着她又叮嘱了一句：“记住，上马的姿势再潇洒一点, 衣袍要甩起来。”
楚晏赫看着孔钦苑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他已经感受到孔钦苑迫不及待要下班去吃烧烤的心情。
孔钦苑拿起她的专属扩音喇叭，大声道：“各部门准备。”
剧组立刻高速运作起来。
不远处杨筝看着孔钦苑拿着扩音喇叭坐在导演椅里的身影，她眼里满是向往。
场务组长喊道：“小杨！那边的垃圾喊人清理一下。”
杨筝立马大声回答道：“好的！没问题！”
场务组长被回的懵了一下, 看着杨筝那雄邹邹气昂昂的步伐，他心想年轻人就是有激情哈，收拾个垃圾都能走出气势来。
果然如孔钦苑所料, 他们今天提前收工了。
而且楚晏赫脸上也没什么妆，把头发解了换了衣服就可以走。
章凡和孔钦苑站在路边等人，时不时就有剧组的人经过这里，他们看到孔钦苑先是一愣，随即立马打招呼。
而孔钦苑两只手都揣在兜里，表情淡淡的回应，还道：“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酒店晚上的自助给大家加了甜点。”
“谢谢孔导！”工作人员惊喜道。
孔钦苑却有点心虚，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有种是在背着员工去吃独食的感觉？
等这一批剧组的人走了，孔钦苑立马回头道：“不行，不能在这等了，我们目标太显眼了，我们先去车上。”
章凡只得又跟着孔钦苑去谢燕停车的地方，只不过章凡看着孔钦苑的背影没忍住笑了一下。
结果到了车上后，孔钦苑又让苗渺联系酒店给晚上的自助餐加一份烤羊排。
孔钦苑这下终于可以安心的去吃烧烤了。
8个人，坐一桌刚刚好。而且也都是熟人了，大家都很随意。
章凡也放松了一些，她看到孔钦苑的杯子空了，又给她添了可乐。
孔钦苑平时不怎么喝可乐，但是她吃烧烤的时候就喜欢配可乐吃，孔钦觉则是啤酒党。
这一桌，刚好啤酒可乐各一半。
李远山吃着吃着，又开始习惯性的热场子。
他端着啤酒朝孔钦苑道：“孔导，敬你一杯。感谢孔导安排的晚餐。”
经历太多次，孔钦苑对于李远山这一套已经有点没脾气了，她只能尊重中年人的吃饭社交礼仪。
孔钦苑端起可乐和李远山碰杯。
李远山接着又敬楚晏赫：“这一杯敬楚老师，楚老师辛苦了。”
“这杯敬……”
孔钦苑把这当做吃饭的背景音，她安心的啃烧烤，同时还给坐在她身边的章凡推荐烈火牛肉：“这个好吃，很嫩。不过有点辣，看你能不能吃。”
楚晏赫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信息，孔钦觉问他们收工没有。
楚晏赫想了想，回道：“和咱妹妹一起在吃烧烤。味道不错。”
他还拍了一张桌上的烧烤照片发过去。
几乎立刻，对面回复“那是我妹妹。”
第二句就是“在哪？”
楚晏赫看了眼信息就把手机揣回兜里，他伸手把远处的生蚝拿了两个过来，给孔钦苑分了一个。
孔钦苑头也没抬，道“谢谢。”
美食真的很治愈。繁忙的日子里，偶尔出来享受一顿美食，真的很快乐。
下一瞬，孔钦苑感觉自己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接着电话响起。
孔钦苑掏出手机一看是孔钦觉的电话，她接起电话随口道“吃饭呢。”就想挂断。
结果孔钦觉道：“先别挂，我知道你在吃烧烤。好吃吗？”
孔钦苑眨了眨眼道：“好吃。”
结果孔钦觉莫名其妙回答道：“我还在公司加班。”
孔钦苑：“……？”
孔钦觉在电话那头冷冷的笑了一声，接着道：“你昨天是不是没看到你邮箱里的账单？我直接转发到你手机微讯了，你可以看下。”
说完，孔钦觉就挂断了电话。
账单？什么账单？
孔钦苑点开微讯一看。
确实有个pdf文件，还挺大的。
孔钦苑点开……
全都是维护费、人工费、物业费等等项目……
一开始孔钦苑表情还很平静，结果怎么往下拉都感觉这份账单拉不到头！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需要支付的费用！
孔钦苑定睛一看，哦……是我的别墅、豪车、游艇、古董的日常养护和我日常常规开销啊，那没事了。
再接着往下拉，金额累积越来越大。
……她有事！
她从来不知道她一年要支付这么多钱！置装费都是千万级别。
南客的盈利是什么情况来着？孔钦苑瞬间觉得羊肉串都不香了。
孔钦苑的这些资产都有专人打理，这也是这是她成年之后，收到的第一份年账单，没成年前这些钱都是肖女士统一承担的。
虽然账单最后的数字远远不及孔氏集团给她的分红数字，甚至她一年的零花钱就可以承担这份账单。
但是！
这个开销，绝对是超出了南客工作室目前的盈利。
换句话说，她是在赔钱上班。
孔钦苑完全感受到了孔钦觉的险恶用心，某个人自己在加班，就见不得她开心烧烤！
孔钦苑愤愤的打开相机，对着桌上品相还完好的烧烤拍了起来，还特地选了角度，调节了一下滤镜，拍出来的烧烤让人充满了食欲。
把照片发过去之后，孔钦苑想了想，看了眼楚晏赫，她朝对方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凑过来。
“来，我们合个影。”孔钦苑笑眯眯的道。
孔钦觉手机一震动，他立马就点开信息查看。
结果一点开就是图片暴击。
全都是看上去就很好吃的烧烤。
但孔钦觉毫不在意，只是随手刷了过去，他就不爱吃烧烤。
食物对他而言没有太大诱惑力。
他挑眉，打字“就这？”
还没发出，一张图片又到了。
孔钦苑和楚晏赫两人头凑在一起，笑容满满的看着他，还都比了个耶的手势。
孔钦觉停顿了一下，把就这两个字又删掉了。
他又点开大图看了一遍。
认真的端详了一遍楚晏赫的表情和眼神，试图从中看出什么来。
但是孔钦觉一时间也搞不清他脑子里响起的警报声是针对什么的。
楚晏赫中二时期，试图和他拜把子。
现在难道是想抢他妹妹？
独生子都是这样吗？
孔钦觉干脆退出孔钦苑的聊天框，点开楚晏赫的，他又一次向楚晏赫强调了一遍孔钦苑是他妹妹，不是他的，虽然他们是好朋友，但是请不要试图加入对方的家庭。
结果楚晏赫的回复消息立马跳了出来。
“你破防了。”
孔钦觉笑了一下，有时候人无语到极致的时候就会笑一下。
孔钦苑看到对话框显示对方输入了半天却没有回消息，最后输入中的状态也没了。
又看到楚晏赫正在回消息。
“我哥给你回复不给我回复？他回什么了？”孔钦苑问道。
楚晏赫手机都差点递到孔钦苑面前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又拐了个弯收了回来。
总感觉……有哪里不适合给孔钦苑看。
加入对方的家庭这件事…他有时候真是怀疑孔钦觉的国语水平是不是有问题，孔钦苑比他小那么多，他看对方和看小朋友一样……吧？
楚晏赫看了眼孔钦苑疑惑的眼神，笑着道：“他破防了，应该是嫉妒我们能按时下班聚餐，而他只能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独自加班。”
孔钦苑弯了弯眼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满意了。不过她纠正道：“他可不是一个人加班，他加班他们公司至少有两个办公室也得加班。啧啧……我虽然现在赚的少，但是我以后会赚的多的！”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有钱人对于自己拥有的钱永远不能满足了，因为随着拥有的钱越多，消费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不过转念一想，她如今是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呀。
她都身家百亿了，有点花钱的爱好不过分吧？更何况她目前还在盈利呢！
她要是不当导演选择其他行业创业的话，孔钦觉才该担心呢！
而且那些支出，很多都是为了维护已有的资产，而有些资产的投资价值是远远超出维护成本的。
孔钦苑成功安抚好自己，继续安心吃烧烤——
作者有话说：晚安啦大家。
第86章
倒是李远山突然感叹了起来。
现在这部剧项目庞大, 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他都预想过，但是他真没想到第一个出幺蛾子的会是路烟。
他之前一直担心的是刘妙妙。
毕竟路烟对外形象一直都挺好的，反而是刘妙妙以往有过耍大牌的不良记录。
结果刘妙妙最近表现还不错, 虽然拍摄的时候依旧是个木头美人。但是对于她的演技孔钦苑早就有所准备，每一个神态动作走位，孔钦苑都是掰碎了给她讲, 并且梅若雪本身就是冰山美人的形象, 不需要她有太多的神态动作。
刘妙妙本人也挺认真的，被卡了也没有什么情绪, 兢兢业业的一直在拍。
李远山道：“我对刘妙妙都有点改观了。”
易峥笑了笑, 意有所指的道：“有时候演员用对了地方就是好演员。还有些原本很好的演员如果压不住, 那也可能变成坏演员。”
李远山一点就通，他和易峥碰了碰杯子道：“下一周我们也要飞去沙漠那边，周老师到时候也快进组了，不知道你们和她之前有没有合作过？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点不？”
孔钦苑也看向易峥, 她想听一听其余人对于周致的评价，她和周致在那次视频之后还短短的通过两次电话, 两次都是探讨剧情。
她察觉周致本人的性格和她在荧幕上塑造的那些影视形象应当不太一样, 隐隐透着一股强势。
易峥笑着直接道：“周老师我们也没有正式合作过，不过行内人都知道周老师是个戏霸。她出道很早, 她红的时候戏霸还不能说是个贬义词。那个时期戏都是靠争靠抢的，谁在镜头前更出彩，全凭个人本事。”
周致的演技毋庸置疑。但是能不能用好，就看导演能不能压得住, 这种演员最考验导演了，他们有很多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演法, 同时演戏的时候极具个人风采
压住了，就会很出彩。如果压不住，戏可能会失衡。
而她还是圈内的大前辈，身份地位早已不是普通的演员了，一般的导演在周致面前都得让。
和周致比起来，路烟算什么？
这也是易峥一直以来的隐忧，但有些话他不能明着说，也就只能这么侧面的点一下了。
孔钦苑听出来了，她和易峥也碰了下杯致谢，虽然她是可乐。
如果不是楚晏赫和她的关系，易峥今天这些话都不会说。
路烟的问题意料之中的在当天就就解决了，吃完烧烤回酒店没多久，孔钦苑就接到了路烟打来的电话。
路烟在电话那头语气柔柔的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道：“孔导，您休息了吗？没打扰你休息吧？”
孔钦苑：“没有。”
路烟继续道：“孔导今天真的是非常抱歉，给剧组添麻烦了。我刚刚才知道我经纪人和剧组说要改戏的事情，其实这事是个误会，我没有要改戏。只是下午的时候从沙堆上滚下去，稍微受了点小伤，我经纪人就小题大做了。
他是太关心我了，害怕我拍摄会受伤，才要求钱导改一下戏。不过他这事没有和我通过气，我是不赞成改戏的。
没想到他就直接找上了钱导，抱歉抱歉，我已经和经纪人沟通过了，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服从剧组的一切安排。”
孔钦苑听完了对方的一大段话，安抚对方道：“没关系，沟通好了就行。怎么受伤了？”
路烟道：“不碍事，就是在沙子里磨破点皮。抱歉啊孔导。”
孔钦苑道：“那就好。”
挂断电话后，孔钦苑也没有去核实路烟说的话是否属实，因为那都不重要，路烟已经表态，那么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还有几场比较重要的大戏，苏州这边的戏份就告一段落，孔钦苑就要去沙漠那边拍摄了。
刘妙妙有一场很重要的戏。
梅若雪是无游门培养出来的杀手，从她开始接任务起，她还没有失手过。
无游门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一个杀手组织，他们只认钱，只要价格出的够高，他们什么任务都敢接。
他们门派杀手数量众多，里面出来的杀手一个个都是从小以一种养蛊的方式培养出来的，似乎还有什么特殊的控制手法，一旦被抓这些杀手便会自尽。
因此目前为止江湖上还没有人抓到过活的‘无游’的人。
无游培养杀手，都是挑的根骨好的小孩，有些是捡的，有些干脆是他们任务对象的孩子，杀死对方父母后，再把年幼不记事的孩子带回去培养成为下一任杀手。梅若雪却两种情况都不是，她父母也是被无游的人所杀。
但是他们都是普通的庄户人家，如果说他们有什么错，就是不该生下了一个玉雪可爱偏偏又根骨奇佳的女儿。
他们都不是江湖中人，只是有一天无游的一个杀手，上门讨水喝的时候，看到了他们根骨奇佳的女儿，于是喝完水后杀死了淳朴的夫妻两，抱走了孩子。何其的丧心病狂。
但是这个杀手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这个孩子记事很早，并且那天她全都看到了。
但是进了无游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杀手，只知道对方等级很高，应该已经到了天字级别，而她现在还只是玄字级别。
而这一次，她接到了新的任务，杀死佘素以，一旦成功她就可以跻身地字级别，那么她就可以查到天字级别的身份。
但这一次她刺杀失手了。
刘妙妙吊着威亚和楚晏赫走了一遍戏之后，就看向孔钦苑，她对于自己的武戏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吧，面对孔钦苑她还真有点怯。
虽然孔钦苑不是那种会拿着大喇叭骂人的导演，但是怎么说呢……
一开始她还真没觉得孔钦苑有多可怕。
但是这些天在剧组，只要孔钦苑一旦冷脸了，整个剧组都是安静无声的！这种压迫感谁懂啊！
刘妙妙打听过了，这个剧组大多数工作人员和孔钦苑是第一次合作，但是孔钦苑就是能把这些不同的部门整合起来。
让不管是老灯光师也好、摄影师也好全都听从她的指挥。
而且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剧组里制片人也好、编剧也好、包括楚晏赫都对孔钦苑言听计从。
她属于是一家独大。
尤可被NG的那几天她也都看见了，气氛太恐怖了。尤可甚至还是她室友呢。
刘妙妙甚至感觉孔钦苑的身影和张导重合了。
只不过张导是个笑面虎……而孔钦苑不高兴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
但是两人给她的压迫感是一致的。
所以刘妙妙最近真的很乖，乖的她经纪人都觉得她反常了。
刘妙妙会被人传耍大牌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红了之后还是有点作的。
比如要求其余演员要让妆……这一点经纪人完全不能理解，因为她这长相真不需要别人让妆了，她全靠这张脸吃饭……
经纪人猜测按照刘妙妙的智商，她肯定是从哪听来让妆这个词就开始乱用。
还有就是红了之后她开始不能吃苦了。
打戏拍摄是很辛苦的，有时候吊威亚或者是做一些武术动作，她身上就会磕的青青紫紫。
没红之前，刘妙妙还是很听话的，让怎么拍怎么拍。后来红了之后，她有段时间发现自己拍摄的时候随便舞两下也行，就开始不怎么情愿认真的去拍摄武打动作。
于是耍大牌的名声就这么传出去了。
但是，经纪人很惊讶的发现，刘妙妙在这个剧组居然老老实实的！
她居然全程按照武指说的动作一个个练下去，没有半点怨言！
孔钦苑看到了刘妙妙看过来的眼神，于是走过去指导道：“刚刚那段戏，大体动作可以了，但是眼神要随着你的剑走。”
孔钦苑从刘妙妙手里拿过她的剑，示意了一下眼神跟着剑走的是怎么走的。“这样人物的肢体动作会更活，眼神要坚定，再补充一点细微的动作进去，人物情绪会更饱满。比如被佘素以挑飞剑之后，手指加一点颤抖。”
刘妙妙连连点头，并且立刻夸道：“孔导我觉得你刚刚这样动作流畅漂亮好多。”
孔钦苑看了眼刘妙妙，她语气十分浮夸，但表情是她演不出真挚。刘妙妙确实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孔钦苑笑了下道：“把动作都记熟了，惊讶的时候不许故意睁大眼睛，梅若雪不会做这么浮夸的表情，你试着看近处的东西，瞳孔会缩小，这里我会给你一个大特写。”
“记得别看鼻子。”孔钦苑补充道，她怕她看出个斗鸡眼出来。
刘妙妙努力记住孔钦苑讲的每一个动作，虽然她有点怕孔钦苑，但是不得不说在孔钦苑的指导下她又找到第一次演戏的那种轻松感了，就是她不用自己去想自己要怎么演，要做什么表情，只需要听从孔钦苑安排就行了。
等孔钦苑一走开，刘妙妙经纪人把带着吸管的杯子递给刘妙妙补充一点水分。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刘妙妙，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要不要我和导演说一下休息一下？”
刘妙妙给他一个白眼语气不好的道：“你看人家楚晏赫休没休息？”
经纪人松了口气，这个语气这个状态才是他熟悉的刘妙妙啊。
他今天也看出来点了，刘妙妙似乎是有点怕孔导。
但是他看孔钦苑一个小姑娘，说话很和气，平日里也很好相处的样子啊。
于是经纪人就问了。
刘妙妙回答道：“直觉。”她直觉告诉她，不要没事惹事。
看经纪人一脸迷惑，刘妙妙干脆道：“你看尤可，你看楚晏赫，不管是谁孔导该说就会说，该NG就NG。不管是谁，没达到她的标准，那场戏就是不能过。”
经纪人恍然大悟，这么说他就懂了，就是孔导是个就事论事的导演，谁的面子在她这里都不好使，刘妙妙看咖位比她大的都这样，她也就乖了——
作者有话说：刘妙妙：谁面前能作，谁面前不能作我还能不清楚吗。[让我康康]
第87章
李远山有点纳闷, 他发现了一件事。
刘妙妙最近一直往孔钦苑身边凑，对着孔钦苑嘴甜的像是抹了蜜。
她助理给她的吃的，必定先问孔钦苑要不要, 还十分贴心的给了孔钦苑一个靠枕，只差没给孔钦苑按肩了。
李远山搓了搓手上没点燃的烟，这样的发展很正常。
但他没想到第一个对着孔钦苑大献殷勤的会是个女演员。
咳。这可不是他思想龌龊, 只是他不得不把剧组的一切事情都考虑在前面。
从发现孔钦苑的天赋之后, 他就预想过这一天了。
孔钦苑的光彩是掩盖不住的，她不但有天赋, 还有背景有钞能力, 还有美貌。只拥有其中一样, 都会有许多人趋之若鹜，更何况她拥有如此之多。
影视圈俊男美女多，这方面诱惑自然也多。不少人为了资源，会愿意交易一些东西, 付出一些东西。
并且孔钦苑还年轻，这方面经验也少。他当然得早做预案包括假如发现男演员对孔钦苑献殷勤, 孔钦苑可能有哪些反应, 他针对不同的反应该使用那种处理方式。
结果……这倒是先凑上来个刘妙妙，她和孔钦苑说话声音都不一样, 并且仗着性别优势献殷勤献的明目张胆。
李远山打量正在和经纪人说话的刘妙妙，不由舒展了眉眼，还是女艺人好呀，这要是来个男艺人献殷勤, 他可就没现在的好心情了。
而这边孔钦苑看了看时间，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示意各部门做拍摄准备。
而一听到孔钦苑喊准备的声音, 刘妙妙立马把水杯往经纪人怀里一塞，仰着笑脸就小跑着朝孔钦苑去了。
刘妙妙笑眯眯的道：“孔导，我好了。”
两个工作人员紧跟在刘妙妙身后拿着威亚装备要给刘妙妙穿戴。
孔钦苑朝刘妙妙点点头笑了，又叮嘱工作人员做好安全检查。
孔钦苑又检查了一遍现场的布置和鼓风机的位置，才回到她的导演位置。
这场戏是两人的打斗戏，但是单人部分是分开拍摄的，尤其是梅若雪的出场，要做到令人惊艳。
孔钦苑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表情十分认真，连脸颊旁有一缕头发散落下来都没有在意。
楚晏赫此时不需要上场，他就坐在一边的椅子里休息。
他在剧组的时候，一般是在自己的保姆车上休息。不过最近天气好，拍摄现场也不热，他就在导演旁边摆了张椅子偶尔坐一下。
结果他却被孔钦苑拍摄的画面吸引住了，她拍摄的画面呈现出一种极致的美感，人物的美、景物的美、建筑物的美……构图的美和色彩对比的美。
并不是原本就美的东西，到镜头里就一定会美。
很难描述……楚晏赫看到孔钦苑镜头里的自己，都会忍不住有点出神。
一个简单的镜头，孔钦苑会严格的要求光要照射到他脸上的什么位置，他服饰的配色配饰和景色之间要呈现出什么效果。
佘素以从廊下走过的场景，孔钦苑用了五个不同方向的摄像机，镜头从穿着的木屐缓缓扫到因为走路而翻飞的袍角，再到轻轻晃动的禁步，握剑的手，腰、领口，再到佘素以微微敛下的眼睛，还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跳跃的光斑。
楚晏赫当时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去看孔钦苑。
其余人只感叹美。
镜头是有语言的，导演可以通过选择不同的镜头传达出不同的情感。作为当事人，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奇怪，被注视感太强了。
但这些无疑展现了孔钦苑敏锐而高超的美学追求，和体现出了她对镜头超强的掌控力。
为此，楚晏赫拍戏期间把《妖异录》看完了。
《妖异录》时期的孔钦苑，已经可以看出孔钦苑对于画面的掌控力，和高级的审美，但是那个时候在拍摄手法上还是比较青涩的。
而《决浮云》里，她的拍摄已经看不出青涩了，技巧十分圆融。
虽然业内有一个说法是“演而优则导”，但事实上导演和演员完全是两码事，并不是好的演员就能导戏。
导演擅长的就是用视听语言讲故事，并且在其中发挥他们的创意，和审美品位以及领导力。
但即便以上条件全部拥有，也不过只是一位是不错的导演。
顶级的那一批导演，还需要具备独特的导演风格，这也是导演品位最直接的体现。
孔钦苑已经初步拥有属于她的风格。
楚晏赫为孔钦苑的天赋感到惊讶。
孔钦苑只要想，她就可以挖掘出所有人不同的美，并且充分的展现在镜头里。
正如此时，月下少女手持一柄剑，从屋檐跃下，剑光如霜，少女的肤色却比剑光还白，一头乌发随风飘扬，而她眼里是一片比冰还冷的寒光。
李远山看着监视器里呈现出来的画面，又往拍摄现场看了看刘妙妙，他啧啧道：“这画面真漂亮，可以算是经典镜头了。”那种角色经典镜头的盘点亦或者是美人镜头盘点，往后绝对少不了这一个。
刘妙妙拍摄完自己跑来看，都激动的两眼放光！她果然没看错孔导，在她镜头下，才把她的美貌展现出十成十，和张导镜头下的她不相上下。
刘妙妙道：“我好美啊！孔导，你也太厉害了叭！那个鼓风机真的好绝，这头发丝好像在跳舞一样。”
孔钦苑道：“再补两条，试试把鼓风机的风再调大。”
拍！她可以多个角度再来一遍。刘妙妙连连点头，又小跑着指挥工作人员给她把刚解开的威亚挂钩给挂上。
经纪人晚上的时候听到女助理要去给刘妙妙买膏药，他不由道：“妙妙没闹吧？”
这都要贴膏药了，以往刘妙妙早就开始闹了。
女助理在电话那头闷笑道：“没有，她心情好着呢。你不懂，一生要出片的华国女人。”
经纪人：……
他还不知道制片人李远山在想什么，要是他知道了，他只想说不是的，你想太多了，我们家艺人没长那种脑子。她全靠单细胞动物的直觉做事罢了。
在刘妙妙经纪人心里，楚晏赫才有点怪。
刘妙妙凑过去坐孔导身边她单纯的就是想讨好孔导而已。
楚晏赫现在也天天坐那是怎么回事？
他那么大一辆保姆车在剧组，保姆车上还不如一张凳子舒服？
害得他生怕刘妙妙和楚晏赫出绯闻！毕竟不知道那些代拍和粉丝会蹲在哪里偷拍。而孔导毕竟是导演，不如两个古装扮相显眼，很容易在画面里被隐身，然后就剩下刘妙妙和楚晏赫。
刘妙妙不需要炒cp，她是脸在江山在。
但是楚晏赫也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经纪人只敢在背后暗自蛐蛐。
只是付珍珍从图书馆熬了几个大夜，终于决定给自己放几天假来剧组探班，结果就发现自家小孔雀身边居然“黏”了两个人。
那些工作人员也就算了。这两个是怎么回事……虽然两个的颜都是惊为天人那种。
啧啧啧……木头美人刘妙妙是吧？怎么人比镜头上还美啊？脸好小，皮肤好白，就是笑的太灿烂了。
还有楚晏赫……唔，付珍珍为王须乐感到危机感。
但是小孔雀是我的！是我的！
付珍珍不但人来了，她还带了好几辆餐车过来。
她是提前和孔钦苑约的中午午休的时间过来的，她还给孔钦苑从家里带了周阿姨做的饭。
付珍珍挽住孔钦苑的手可怜巴巴的把头蹭在孔钦苑肩膀上诉苦道：“医学生真的好难，我为什么要学医，你看看我的黑眼圈，都掉到这里来了。
可怕期末考又要来了……每天一起床就是背，生化、病理……你不知道我的那些同学要不就是活人微死感，要不就是精神状态不正常的那种极度亢奋。居然还有人卷到睡在图书馆，我去晚了就抢不到座位。好惨，我有天还是坐在走廊上看得书……”
孔钦苑一只手被付珍珍抱着，也不妨碍她用另外一只手夹菜。
她和付珍珍两人坐在场务特地搬来的小餐桌上吃饭。
果然还是家里的饭菜合胃口！
孔钦苑问道：“你不吃啊？”
付珍珍摆摆手道：“我不吃了，我刚来的路上把那几个餐车都试吃了一下，早就饱了。”
说着说着付珍珍又八卦起来，她松开孔钦苑的手道：“楚晏赫他真人怎么这么高，这么好看。你们现在应该很熟了吧？”
孔钦苑嘴里嚼着食物，于是只是点了点头。
却不曾想付珍珍凑近她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孔钦苑差点没噎住！！！
好不容易把饭咽下去了，孔钦苑无语的看向付珍珍她不由疑惑道：“你上次还说王须乐喜欢我！你是不是看谁都喜欢我？”
付珍珍双手拖着腮，笑着道:“是啊。不喜欢你的人才比较奇怪。”
孔钦苑给了付珍珍一个呵呵的微笑。
付珍珍无奈摊手，看吧她说实话又没人信。当时学校里喜欢小孔雀的人那可多了去了，不过也就都是些肤浅的喜欢罢了。
付珍珍道:“谢时泽是不是还客串了一个角色呀？”
孔钦苑道：“嗯，不过他那个角色出场很晚了，也就只露了个面。”
付珍珍叹息了一声道：“他组合今年也要解散啦，所有人都要单飞了。”
孔钦苑道：“选秀的组合是维持不了多久，应该都只签了两年。”
付珍珍感叹道：“我也没时间玩超话搞数据什么的了，原本以为大学会比高中轻松点，没想到差不多。”
孔钦苑安慰道：“放心吧，毕业之后你会发现，工作之后会更忙。尤其是临床医生。”
付珍珍：“……我谢谢你哦。”——
作者有话说：[托腮]年末前的工作日好难熬呀。
第88章
付珍珍订的是第二天返程的机票, 所以今晚给付珍珍安排的也是天水的总统套间，有四间卧室，住下付珍珍和随她一起来的保镖刚刚好。
结果付珍珍洗完澡后就敲开了孔钦苑的房门, 谢燕见是付珍珍和她的女保镖就打开门让她们进来了。
谢燕道：“孔总还在洗澡。”
结果付珍珍环顾一圈孔钦苑的房间，她这边的套房和她住的那个套间是一样的格局，但是房间里面已经重新收拾了一遍, 和酒店原本的陈设已经大相径庭。
付珍珍随意的在沙发上坐下, 随手拨弄了一下小几摆着的白色洋桔梗道：“怎么就带了你们几个人啊？她后天就要去沙漠那边了吧？要出国得多注意安全，你们当地都联系好了吗？一般剧组的拍摄地还挺偏的。”
她出远门都有两个保镖随时跟着, 在她看来小孔雀出行带的人太少了, 小孔雀这类身家的人哪个出行不是带着一队保镖的？
谢燕只是笑笑, 没有说李安已经带人先过去那边布置了，毕竟这次拍摄剧组的取景地在国外。哪怕那边皇室提供了协助，他们也要先去探探情况。
孔钦苑一洗完澡就听到了付珍珍的声音，于是她在睡裙外披上件披肩, 随手拿起擦头发的毛巾就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因为刚刚洗完澡，孔钦苑脸被熏蒸的微红, 她头发还没吹干, 正在往下滴水，她随手拿毛巾擦了擦, 慵懒而随性。
付珍珍眼睛一亮！她早就想吐槽小孔雀在剧组的穿着了，那一身休闲装，还有个马甲外套……虽然也不难看，但不符合她的审美。随便批个披肩都比那一身好看！更何况是洗完澡后的小孔雀, 嫩生生的。
孔钦苑笑了声在付珍珍是身旁坐下道：“这里可是天水恒一。”住自家酒店她带这么多人干什么，酒店里的安保人员可不是吃干饭的。
沙漠部分的外景拍摄原本她也没想过要出国，但是由于国内逐渐入冬, 取景地的沙漠都降温了，晚上温度甚至达到零下，已经不适合再拍摄，最终还是选择在国外此时温度适宜的沙漠地带进行拍摄。
只有李远山说了一句好烧钱，后来知道住宿不用钱，而且私人飞机出行，设备也好运之后，他计算了一下花费，和提前拍完第一季能赚到的钱……最终同意了。
要是等国内的沙漠拍摄估计要等到来年开春，太耽误进度了，三季的剧啊，还是要赶一赶进度的。
付珍珍恍然，对哦。
随即付珍珍叹了口气道：“你不晓得，又出了件大事，李浩的弟弟被人绑架了。我都有点杯弓蛇影了。”
孔钦苑惊讶道：“李浩的弟弟被绑架了？是在燕市被绑架的吗？”
付珍珍道：“不是，是在魔都那边被绑的。人是救回来了，但是也受了大罪。”
这还是近些年国内治安好了些，绑架难度加大了，不然这种事情更多。
付珍珍道：“你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关稚她们那一圈人把自己社交账号都设置了隐私化，就怕被歹徒注意到。说起来她们确实在社交平台太活跃了，国内还好，国外敢这么炫富的身边没有十几个保镖的都被绑了。”
付珍珍接着正色道：“小孔雀你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啦，我看网上已经有人把你和孔氏联系起来了，安全方面肯定要多上心，在燕市还好，出远门得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才行，尤其是出国的行程多带点人。”
孔钦苑把这话听进去了，虽然是小概率事件，但确实防人之心不可无。
接着付珍珍就一秒变得不正经的扑上来搂住孔钦苑道：“今天晚上我要和你一起睡。”
于是第二天，孔钦苑喜提黑眼圈一双，因为皮肤白，因此黑眼圈更加明显，她都想戴付墨镜了。
付珍珍晚上睡觉不但抢被子，还喜欢搂着人……孔钦苑根本睡不着。
电梯里，只有她们一行人，付珍珍看着孔钦苑讪讪道：“下次我抢被子，你就把我喊醒。”
孔钦苑故作愤愤的道：“没有下次了。明明你自己有一床被子，你还来抢我的。”
以为她不想喊醒她吗？她睡的死死的，怎么都喊不醒，孔钦苑又想着付珍珍为了探班大老远飞来第二天又要飞回去，于是只能无奈的自己起床喝两杯水，再把付珍珍的被子拖过来给自己盖上。
付珍珍假声假气的嘤嘤两声，抱着孔钦苑继续撒娇哄人。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楚晏赫和易峥走了进来。
付珍珍维持着挂在孔钦苑身上的姿势，安静了，接着仿佛很自然的松开孔钦苑站好。
孔钦苑唇角翘了翘，为了避免付珍珍羞窘，她无声的笑了起来，露出浅浅的梨涡。
电梯打开的瞬间，楚晏赫一眼就看到了被簇拥在正中的孔钦苑，却根本没注意到付珍珍当时在说什么。
他对上孔钦苑的笑容，脚步迟疑了一下，才迈入电梯。
“孔导，早啊。”易峥热情的打招呼全然没有察觉楚晏赫的脚步的迟疑。
“早。”孔钦苑笑着回应，想到昨天付珍珍的话，她又多看了楚晏赫一眼。
楚晏赫察觉到了那一眼，却不动声色。
他之前一直把孔钦苑当做妹妹看待，毕竟他和孔钦觉之间的关系不是至亲胜似至亲。
之所以是之前……是因为最近接触，孔钦苑耀眼的让人不能再把她当成谁的谁，只能看到她本人，甚至他常常会忘记对方还只有18岁，只能不断自我提醒。
楚晏赫调整了一下站姿，单手插在西裤的裤兜里。
易峥看了眼楚晏赫……不是，一大清早搁这装什么呢？又不是要去走T台。好吧，他承认这样真的很帅，以致于最近代拍的照片都上热搜了。
但是往常进组他不都是随便套个外套？反正不管穿什么到剧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做发型。结果他最近还每天换着衣服穿，今天西装都穿起来了？
易峥摸不着头脑。
而付珍珍今天一到剧组就占了楚晏赫平时坐的位置
楚晏赫等戏的时间看了眼左边的付珍珍又看了眼右边的刘妙妙，他拿着剧本回房车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拿着分镜头晃了回来。
演员们有等戏的空闲时间，导演可没有。
孔钦苑拍完一场戏之后，又和灯光组组长交流了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灯光组组长很满意，因为他提出的很多意见孔钦苑都采纳了，以往的剧组或是为了省事或是为了省钱，其实对于灯光组都不是很重视，或者现在圈内速成剧太多，很多劣质剧整个剧都是粗制滥造，更别提对灯光有什么要求了。
赚钱肯定是事情越简单越好，但他还年轻，又不是没有追求了，当然也希望能够发挥所长，看到自己的设计和创意得到采用。
付珍珍玩着手机喝着奶茶，她抬眼看了眼又晃回来的楚晏赫，意味深长的笑了，手机上编辑好的信息也发了出去。
虽然她不喜欢王须乐，但是至少王须乐和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付珍珍是真的以为小孔雀和王须乐会有不同的发展，因为王须乐双标的太明显了，很早以前起，他眼睛里就只看得到小孔雀一个人，并且他还又争又抢，肃清了小孔雀不少追求者。
结果没想到一毕业，小孔雀受伤，而王须乐居然进了军校。
而小孔雀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的有魅力了。在人群里耀眼的有些过分。
以前在学校她的追求者就很多，有肤浅的冲着家世来的，也有被她这个人所吸引的，而现在只会比那时更多。
王须乐看到付珍珍挑衅一般的提醒时，已经是几天后了。
【宝物不看守好，会被人抢走的。】
王须乐挑了下眉，他当然知道“宝物”指代的是谁，他用左手飞快的打字【书都背完了吗？你少操点心我就谢谢你了。】
旁边的战友看了王须乐一眼笑道：“哟，左手打字还挺溜，看来不用担心手伤影响你正常生活了，这次休假时间长，在家好好养伤啊。”
王须乐抬眼看了对方一眼，懒懒道：“到时候给你们寄沙漠特产。”
战友在王须乐肩上拍了拍，无语道：“就不能给我们寄点好吃的？我们要沙漠特产干什么，今年执行任务沙漠待的还不够多啊？你还去沙漠？”
王须乐嗯了一声，低头看手机，消息又进来了。
【好心没好报！（白眼）小孔雀身边现在可是群美环绕，其中还有个特别符合她审美的。】
王须乐懒得回了，只是用没受伤的手敲了敲桌面，接着拿起笔，继续写他的休假外出申请，以及出国申请。
付珍珍没等到王须乐的回复，习以为常的丢开不管了，反正这狗**以往对他们都是这个破态度。
目中无人的很。
呵，她等着看好戏就行。
而孔钦苑这头带着剧组的人，动用了两架私人飞机，在沙漠边缘的一所农庄的外架设的飞机坪降落。
她这次出行带了不少安保人员，除了谢燕和李安之外，又增加一个十二人的团队，其中有五人是国外的团队，在中转的国家和他们汇合。谢燕等人也有国外的持枪证，枪支是出国就必须配备的武器。
孔钦苑好奇的摸了摸冰冷的枪支，内心居然有点激动。
等回国，她也想学射击！
因为这片接壤好些国家，出于安全考虑，孔钦苑选择了西哥特王国。因为西哥特国力还不错，治安相对较好。更重要的是，当地有肖女士的熟人。
肖女士和西哥特皇室有过合作，而和肖女士相熟的那位皇室公主在沙漠边缘有一座农庄，刚好适合剧组暂住——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第89章
说是农庄但却和孔钦苑想象中的农庄全然不同。
在飞机降落前, 孔钦苑就透过玻璃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银色反光带，如同蜿蜒的河流一般在金黄的沙漠中蔓延出去，反光带旁是绿色的植物, 在蜿蜒的反光带边还有湖泊。
这片沙漠里的绿洲，引起飞机上人的阵阵惊呼。
等飞机接近地面时，孔钦苑才发现原来那银色反光带原来全都是由太阳能光伏板组成的, 而被光伏板环绕的中心区位置, 也就是湖泊和农庄的建筑群。
加上光伏板的占地，孔钦苑觉得这农庄至少有百来公顷。
当地的气温此时应该在20摄氏度左右, 但是今天风很大, 下飞机前苗渺特地将准备好的帽子递给了孔钦苑。
孔钦苑步上舷梯的时候, 就感受到了沙漠里特有的干燥气息，和风沙对她的迎接，她单手压着帽檐缓缓走下，感受到衣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走下舷梯发现地上还铺了一层红毯, 两边都有人列队以示欢迎，这是非常高规格的迎接仪式了。
此时陈秘书和一位戴着蓝色头巾身穿白色长束腰外衣的女性一同迎了上来。
陈秘书是肖女士派来的人, 也是由她负责这次孔钦苑的出行活动。
那位戴着头巾的女士热情的迎了上来, 将怀里的花递给了孔钦苑，说了长长的一段话。
孔钦苑只听懂其中“Kong”的发音。
她也微笑着接过花和对方拥抱, 贴面。
陈秘书翻译道：“这位是公主的身边的女官，她这次会全程在这边陪同您的行程。她首先代表公主表示欢迎您的到来，让此地蓬荜生辉，同时赞美您美极了。还解释公主原本也想一同过来, 但她此时脱不开身，请您谅解她的失礼。”
孔钦苑笑着道：“谢谢您，您也非常有魅力, 请务必替我向公主殿下表示感激……”
而她身后的陆续下飞机的人都有点惊呆了。
张晓看着面前的一切，还有种不真实感。公司这次说要出国来出外勤需要一个财务，就派她来了，还说是去沙漠里，她都已经做好要吃苦的准备了。
而且出发前还查了特别多的攻略，给家里人都做了报备……咳，虽然不是去暹罗之类的地区，她也还是担心了一下，毕竟还是有点害怕。
结果直接在燕市登上私人飞机然后在中转国停留不到几小时，就飞到了目的地。
她还以为要住在剧组搭建的帐篷里，结果这堪比豪华度假酒店的……农庄？
并且李制片还说住宿不用登记开销，因为这是熟人借给他们剧组的，不需要花费。
她老板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怎么在西哥特也有这样的人脉啊？还有刚刚她是不是听到了公主殿下这个称呼？总感觉一下子她像是闯入了什么电影的画风里。
没过多久，就有人上前来接引他们，安排他们入住，同时协助剧组的工作人员一同把飞机上的设备搬运下来。
孔钦苑通过交谈才知道，原来这个农庄也是前几年才建成的，承建方还是孔氏集团……而女官一直在赞美华国的基建能力，夸赞农庄的美丽，表达公主殿下对工程的满意。
Emm……不愧是肖女士，她想躺平啃老了。
那位女官也非常体贴的安排了人手给他们做引导，并且给他们留出自由活动空间。
接下来一个月，这座农庄就交给孔钦苑使用了。
孔钦苑住的房间拥有最好的视野，从落地玻璃窗正对着那一潭清澈的湖水，绿意盎然。
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拍摄的问题，他们在当地也做好了拍摄申请，于是孔钦苑坐在房间欣赏了一下这沙漠绿洲之后，就带着剧组的人员一同去拍摄地实地勘察，顺便看看怎么架设拍摄的设备。
剧组租借了大量的沙漠越野车，还有骆驼，车队在前面开路，而骆驼在后面缓慢的跟着。
车辆在沙漠上扬起了大量的沙尘，不过没事，剧组早就统一采购了一批自带防砂面罩的宽檐防晒帽，现在人手一顶。
孔钦苑到达拍摄地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为大自然的壮丽感到惊叹。她此时正站在一片沙漠的顶部，遥遥望去，绵延不断的沙漠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无人机盘旋而上，一路进行航拍，在无人机的影像里他们一行人在沙漠里渺小的仿若砂砾。
他们此时就像是那忙忙碌碌连成一条的搬家蚂蚁。
而此时，是下午6点左右，马上将迎来沙漠的日落。
摄影师们已经架设好了设备，准备进行取景，顺便测测不同方位的效果。
孔钦苑也架了一个三脚架，她准备在这拍摄一场日落。
剧组其余人也纷纷掏出了手机。
为了这场日落，他们的晚餐是自带的便当。
随着时间的变化，沙漠的光线逐渐暗下来，金色的阳光不知从何时起带上了一丝暗红。
楚晏赫瞭望着日落的方向，又回头看了一眼正专心致志摆弄摄影设备的孔钦苑，她戴着帽子已经被她取下来挂在架子上，落日的余晖落在她脸上，像是在她脸上打了昏黄的灯光，浓密的眼睫毛随着眨眼微颤。
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成为了别人眼里的风景。
楚晏赫移开视线，在心底暗自又骂了自己一遍。
孔钦苑抬眼看向楚晏赫，对方的唇此时正微抿着，神情冷淡的似乎正在和谁……生气？
说起来楚晏赫和孔钦觉平日里的状态全然相反，一个不笑眼里似乎也带着笑意，另一个则是整天摆着个厌世脸，冷冰冰的。
但此时的楚晏赫倒是和孔钦觉冷冰冰的模样重合了，不愧是十几年的好朋友。
孔钦苑检查了一下摄影机的状态，又看了一眼楚晏赫，她把镜头偏转，转向楚晏赫。
让人物的侧脸出于取景框的正中，让那轮落日则恰好处于他身后。
孔钦苑接着喊道：“楚晏赫！”
楚晏赫回头看到的就是孔钦苑笑盈盈的模样，她对着他伸出手指在自己唇角拉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示意他笑起来。
楚晏赫闷在心里沉甸甸的思绪一瞬间仿佛全部消散开去，他低了下头，然后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落日逐渐下沉，天光乍暗。不远处传来当地人的呼喊声，大概意思是在喊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返程了，不然太晚了怕不安全。
孔钦苑明显没听懂，这会儿陈秘书没在她身边，谢燕也在不远处帮忙指挥人员，因此她朝他投来征询的目光。
楚晏赫会一点西语，他正欲开口。
一道男声插进来，带着几分懒洋洋和不满的道：“导游喊你收装备了。都天黑了，还不回去？”
孔钦苑闻声惊讶的转头看去，在沙坡边沿站着的一个人，这人穿着一身黑，还戴着个黑色的鸭舌帽，此时天色暗下来了，他像是整个人融入了黑暗之中。
“王须乐？！你怎么在这？”孔钦苑问道。
啪。
工作人员把携带的大灯打开了，照亮了这一片。
楚晏赫走到孔钦苑身旁，目光也落在王须乐身上，王家的那个王须乐，他听孔钦觉提到过……青梅竹马啊。
当时他还调侃孔钦觉太过操心，过于专制，明明自己也不想受家长管束，偏偏还要拿着家长的身份去管束自己的妹妹，恨不得把妹妹身边所有的异性都查个遍，然后赶走。
但此时，他的心境却已然不同了。
王须乐却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愿分给楚晏赫。
远远的，他就看到站在顶上的孔钦苑了。当然也看到了他们的互动。
王须乐抬了抬下巴姿态傲慢，声音也淡淡的，说出来的话却很亲昵“刚好休假，想见你就来了。”
孔钦苑无语的笑了起来，却又很开心。上次见面还是过年呢。
她打量了一下王须乐，发现对方只穿了件黑色短袖，短袖的下摆扎在裤子里，而裤子上还绑了一个腿包。
孔钦苑眼睛一亮，她惊喜道：“你也有持枪证？”
王须乐拿出手枪，在手里转了一圈，果然孔钦苑就凑了过来，甚至想要上手摸一把。
楚晏赫已经收好了孔钦苑的摄影机和三脚架，他按住孔钦苑跃跃欲试的手道：“不是说好了到时候去靶场练一练熟悉一下再说？贸贸然拿枪怕走火。你说是吧？”
楚晏赫漂亮的桃花眼看向王须乐，眼神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冷意。
王须乐这才打量了楚晏赫一眼，偏又不对着楚晏赫说话，他看向孔钦苑问道：“这谁？”
孔钦苑此时已经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看看王须乐又看看楚晏赫，笑着歪了歪头简单道：“我介绍一下，楚晏赫、王须乐。”
王须乐长长的哦了一声之后，他嗤笑一声把枪塞到孔钦苑手里道：“没装弹，你想玩就玩。”
接着他伸手面向楚晏赫道：“楚先生，你好呀。”
楚晏赫伸手，两人双手交握，对视，暗潮汹涌。
而孔钦苑对于两人的氛围视而不见，把玩了一下手枪之后把手枪往王须乐身上一丢，颇为潇洒的转身接着轻描淡写的道：“走啦，天黑了。”
一边的李安赶紧上前，从楚晏赫手里接过孔钦苑的摄影设备随即跟了上去。
而全程目睹这一切的还有一直想凑过来的刘妙妙和她的经纪人。
经纪人啧了一声低声道：“你看我说的对吧？不要不懂眼色的胡乱凑上去。幸好我拦住了你。”
刘妙妙却觉得经纪人说的不对，她直觉她错过了一次示好的好机会！刚才要是不顾阻拦凑上去就好了，总感觉孔导刚才是需要她的——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90章
可惜孔钦苑不知道, 不然她肯定会说一句——她可太需要了！
假如刘妙妙刚才凑上来解围，冲着她这眼力劲，孔钦苑能保证下次拍戏她还会找她。
此时手电筒的灯光和车灯在黑暗里四处扫射, 孔钦苑却躲着灯光径直往黑暗处走，隐没到黑暗之中之后，她佯装的淡定消散无踪。
她内心发出一声土拨鼠呐喊, 付珍珍说得居然是真的！
他们都喜欢我……
或者换个不那么自恋的说法, 至少他们都对她有好感，超出友谊的那种, 否则不会是刚刚那种氛围。
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但孔钦苑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场面！简直比大场面的拍摄调度还要棘手。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迅速离开现场。
幸好她哪怕内心慌的不行, 面上都能表现的镇定自若。
她刚入职场第一年, 一位前辈姐姐就和她说过，无论何时何地，情况多么严峻，她们也要维持镇定, 因为慌乱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越慌反而越容易出错。
并且只有她们镇定了, 才能维持现场镇定, 让群众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们都能解决。
所以哪怕此时孔钦苑脑子乱糟糟的，她面上依旧不显露分豪。
而这边, 孔钦苑一转身，握手的两人几乎同时松手。
王须乐撤回手之后嫌弃的甩了甩手。
楚晏赫不咸不淡的看了王须乐一眼道：“看了很久了吧？好看吗？”看了多久才看不下去出声打断他们的呢？
王须乐把枪随手插回口袋才慢吞吞的看向楚晏赫道：“我不和陌生人聊天。”而且最近他训练的手比脑子还快，王须乐转身朝孔钦苑的方向跟去。
楚晏赫低头笑了笑，活动了下刚刚握手的手指, 觉得有点意思。
孔钦苑想融入黑暗，可惜工作人员不明白她的心情，没找到她的时候一个个就在问“孔导在哪？你看到孔导了吗？孔导！”
手电筒一顿乱扫, 就有两个工作人员笑着跑过来给她打灯，有一个的灯只差没照在她脸上了。
已经三两步追上来的王须乐笑了一声，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了手电筒，给她打光：“走吧，上车去。”
孔钦苑看了眼笑的若无其事的王须乐，她心情也平静下来。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么样？
是他们喜欢她，又不是她喜欢他们。
她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在她这里不开口就是不喜欢，不主动就是不喜欢，不长嘴就是不喜欢……
总之，该怕的人应该是他们，她坦坦荡荡的又有什么好尴尬的。
孔钦苑心定了，此时她的内心和表面如出一辙的淡定，不起丝毫波澜。
她问道：“假期多少天？”
王须乐道：“15天。”
孔钦苑看到王须乐频频扫过来的眼神，停住脚步挑眉回视对方问道：“看什么？”
王须乐微微移开了视线，语气却懒洋洋的道：“太黑了，看不清。”
孔钦苑：“哦。”
王须乐又等了一会儿，发现孔钦苑的回应只有一个哦，他举起手里的手电筒胡乱的四处扫了扫，灯光四处乱窜，被他挥舞出一种潦草凌乱的状态。
他确实早就到了，远远的就在将落的夕阳中认出了孔钦苑的身影，紧接着就看到了和她站在一处的楚晏赫。
这一块的坡比较陡，越野车没有开上来，因此他们需要走一段不算远的路，但沙漠里走路本就深一步浅一步的，加上又是晚上，就更慢了。
两人突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
走着走着，孔钦苑鞋子里进了沙子，有点不舒服，但又处于还能忍耐的范围内，孔钦苑有点想整理下，又觉得马上上车了，回去再弄也行。
就这么纠结了一会儿。
王须乐就伸手拉住了她手肘道：“把鞋子里的沙子倒一倒。”
孔钦苑侧头看向王须乐，对方已经把手电塞给她，蹲了下去要解她的鞋带。
孔钦苑：……！……！！
孔钦苑拿着手电，有些无措的看着蹲下去的人，她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一只手拉住了小腿。
王须乐抬头无语的看她一眼道：“别乱动，小心别摔了。握好手电筒。”
“我自己来！你别抓我。”孔钦苑这次拼命挣扎，她不行她不可以，她鞋子穿大半天了！还在沙子里走半天！沙子都进去了那袜子能干净吗？
不就是帮她脱个鞋？以前又不是没脱过。
但王须乐怕孔钦苑真摔了，沙子里倒是摔不疼，但他怕孔钦苑到时候摔了拿他撒气，于是乖乖撒手。
看着孔钦苑自己蹲下来，脱鞋，然后一只脚踩在另外一只脚上。
孔钦苑清理好第一只鞋子，穿上，又如法炮制的脱下第二只，照样一只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沙子里本来就不平稳，她还踩着自己的脚，摇摇晃晃的像是个笨拙的不倒翁。
王须乐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在孔钦苑肩膀点了点。
那只踩在鞋上的脚晃悠着挣扎了一下，踩进了沙子里。
“王须乐！”这人也太狗了！
孔钦苑感受到脚下沙子的柔软触感，恨不得把鞋子甩在某个笑的灿烂的人脸上。
这还清理个屁啊，一脚沙子了都！
楚晏赫步伐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他原本远远的落在两人身后，但孔钦苑这么一停留，他就赶上了。
听见两人打闹的声音，接着就是看见拎着一只鞋子，愤愤不平的孔钦苑。
不是往日淡定自若的孔导，也不是温和可爱的妹妹，是另一种鲜活的模样。
哦，还有一个站在孔钦苑面前，立正挨打的王须乐。
如“愿”被锤的王须乐挑眉看向楚晏赫。
楚晏赫伸出手臂给孔钦苑扶，孔钦苑摆了摆手，干脆在沙子里坐下了，拍了拍袜子上的沙子就把鞋穿上了。
反正她都已经在沙子里滚一圈了，还怕坐一下？
刘妙妙此时顶着一顶带着探照灯的安全帽走来过来，看到孔钦苑的一瞬间，她就甩开经纪人，几个大步跑了过来。她惊喜道：“孔导，你还在这呢？车管说我们原车返回，你的那辆越野在哪。”
说着刘妙妙指了个方向，还朝那边挥了挥手喊道：“1号车！孔导在这边！”
刘妙妙的经纪人气喘吁吁紧跟着出现，要知道刚刚还站在他身边抱怨沙地难走的刘妙妙，突然像是一阵风一样窜了出去……果然是看见孔导了。
车开了过来。
孔钦苑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王须乐随手往车队指了辆越野道：“我开车过来的。坐吗？”
孔钦苑看了眼王须乐的那辆敞篷的越野车，摇头。她可不想一路被风刮。
孔钦苑上了她自己来时的那辆车。
刘妙妙没有跟上来，孔导还有两个保镖呢，她车上人差不多了，一辆车坐满的话大家都不舒服。
刘妙妙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叹了口气。
经纪人挠了下头，他被刘妙妙这口气叹的搞不清楚情况，她不是找到孔导还搭上话了吗？怎么还叹气呢？
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怎么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妙妙道。
经纪人：“……？”
刘妙妙道：“你不懂。”刚才还是同样的三个人，氛围相似，但是孔导的状态却全然不同了。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她了。以后可能也不需要了。刘妙妙又叹了口气。
经纪人被她叹的发毛。
突然想起一件事，正好可以说出来转移一下话题。
经纪人道：“你觉得林槐怎么样？”
刘妙妙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漫不经心的答道：“他啊………”
经纪人期待的等待下文。
刘妙妙道：“不知道，没注意过。”
经纪人一口气没憋住，差点气的说不出话来他道：“和你对手戏那么多！你没注意过？那身板，那身手贼漂亮了，你不是也是武打出身，怎么会没注意呢？”
刘妙妙奇怪的回头看经纪人，反问道：“我注意他干什么？”
经纪人：“……”
过了一会儿经纪人只得继续道：“我看他蛮不错的，有红的潜质，又演了这么出彩的角色，他还没经济公司，我不是现在手里只有你一个艺人吗？”
“上段时间你不是也建议我再签一个艺人？我觉得林槐不错。”经纪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刘妙妙，就怕她忘记自己以前说过的话。
刘妙妙果然立马惊讶道：“我什么时候建议你再签一个了？还有我们公司还签新人啊？有资源捧吗？”
经纪人一本正经的道：“你上次说让我有本事再签一个来，我觉得我还是有本事的。那不得再签一个。”
刘妙妙：“我那是气话！”
经纪人笑了道：“我知道，我是看林槐是不错，不过可能也轮不到我们，林槐原本不是没有助理吗后来请了一个，我打听了一下，那助理是孔导给他请的。你说，孔导工作室是不是准备签艺人了？”
不少导演成立的影视公司旗下都会签艺人。
经纪人莫然猜测南客工作室也准备签约艺人，而刘妙妙和辉信的合同快要到期。
当初要是张导有公司的话，张妙妙和他都不可能去辉信，可惜张导她公司的艺人部已经解散了，张导也放出话再也不签艺人了。
而孔钦苑的车上，她和李远山也正在谈这件事。
林槐的助理不是孔钦苑给他请的，是李远山请的。
李远山想签下林槐，孔钦苑看出来了。
她也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如果要签约艺人的话，公司要成立一个艺人管理部门，还要开展这方面的业务。
好处很明显，利益最大化了。而且林槐确实很不错，虽然一开始只会一板一眼的模仿，但最近逐渐渐入佳境，并且体会到了一点演戏的快乐——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乘着今天加完班还有点时间，赶紧码字。最近还要加班，呜呜呜我估计到29都会这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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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但孔钦苑一直在考虑南客工作室以后的发展目标和定位。
一开始她只是想成立一个工作室方便自己拍摄影视作品, 要不要朝多元化全媒体的影视公司发展？
以及该如何发展。
孔钦苑道：“艺人管理部门的事情，你做个方案给我。”
李远山有野心又有能力，他在南客早就承担了超出制作人工作范围内的事务。
李远山顿时眉开眼笑欣然应诺, 他知道孔钦苑这么说多半就是已经倾向同意了。
却不料孔钦苑接着道：“顺便把制作部功能进行细化，电视剧和电影制作分开，同时成立版权中心, 这件事你和罗佑照一起牵头。”
李远山顿时惊讶道：“我们公司要开电影业务？”那他还创个什么艺人部门啊？电影部门不香吗？
李远山心顿时火热起来。
孔钦苑手指点了点手机背面, 直截了当的道：“《决浮云》拍摄结束后，我要拍摄一部电影。”
李远山得到肯定的答案, 坐不住了, 他直接道他要下车去他自己那辆车上, 他得和罗佑照商量该怎么做这事。
把李远山放下去之后，孔钦苑抿唇笑了笑。
学校给他们的毕业作业，就是一部电影。明年她就大三了，当然得早早筹备起来。
当然这件事也并不是她的一时兴起, 她早就有一些想法了，只不过毕业作这件事推动了她加快成立电影部门的进度。
既然要拍, 那就拍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电影。
况且, 孔钦苑在日常的拍摄工作中，已经发现有一套成熟班子的好处, 不用和工作人员磨合，对她来说可以减轻许多的负担。
她要培养自己的拍摄团队。
这么一想，思路就很清晰了。
孔钦苑回到酒店洗漱之后，先是拿出她的分镜头剧本进行修改, 看过实景后，她对好些镜头有了新的想法。
修改完分镜头之后，看看时间才晚上11点, 孔钦苑又打开笔记本把她对于公司未来的想法写了出来，一边写一边捋。
之后南客肯定要吸纳更多的专业人才。
编剧、摄影师、剪辑师、灯光师……
这么一伏案，再抬头看时间的时候，居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这时候一天舟车劳顿的疲惫感才涌了上来，孔钦苑按了按眉心，再去简单清理一下手和脸，这才躺上床关灯睡觉。
剧组一大早就开工了，天还没亮的时候，全体人员就已经统一坐车到达了拍摄现场，钱副导开始按照孔钦苑的要求，组织进行各项准备工作。
王须乐和苗渺一大早就被她支使着去城区帮她采购特产去了。
孔钦苑则是组织主要人员规划今天的镜头拍摄。幸好这边沙漠的日照时间够长，否则拍摄会更赶。
楚晏赫拿到新的分镜头之后，先是仔细看了下变化，接着看了眼孔钦苑道：“离机器架好还有点时间，你要不要去车上眯一下？”
他的房间和孔钦苑刚好挨着，半夜起床还看到隔壁的灯光倾泻在窗外。
孔钦苑抬腕看了下时间，然后才想起她的手表还没调，还是燕市时间。
楚晏赫道：“现在是早上七点，统筹说这边的日照时间从早上8点开始。”
他进组有一段时间了，发现《决浮云》剧组和别的剧组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于时间的把控上。
国内大多数电视剧剧组工作起来007是常态，有时候忙起来工作人员吃饭上厕所都没时间，强度大，节奏快，加班加点是常态。
但《决浮云》剧组不同，统筹会把每天的拍摄计划列的清清楚楚，精确到分钟，并且会有进度没完成的预备处理方案，总之不会让剧组处于超负荷运转的状态。
如果第一天拍摄了大夜戏，第二天剧组还会休息。非常的人性化。这种待遇楚晏赫只遇到过两次，一次是某个大型电影剧组客串，另一次就是在这。
楚晏赫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剧组内工作人员感叹这个剧组舒服。
孔钦苑想了想，摇了摇头，她泡了浓茶提神，这会儿也睡不着，干脆去四处转一转。
沙漠的昼夜温差大，此时太阳还没出来，四周还比较昏暗，孔钦苑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拉链拉上，手揣在兜里，就露出一双眼睛，就开始围着剧组转。
谢燕看了一眼，就不远不近的跟着。
剧组过来的人也有将近两百来号人，再加上在当地请的人，混杂在一起也有几百号人。孔钦苑看见和人正在对戏的林槐，还有四处指挥的钱导。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只有她突然有种偷得浮生半日……啊不，一小时闲的感觉。
孔钦苑转累了，刚好看到餐车的位置有个小板凳，她就坐下了。
这时候过来一个穿着工作马甲的女生，她看到孔钦苑惊讶的‘咦’了一声，估计这小板凳应该是她的位置。
但她也没说什么，就是探头往餐车上看了看，然后朝里面正在工作的人道：“早餐是不是快好了？我去喊人来放饭。”
餐车里的人回了句：“好了，可以发早餐了。”
女生道：“那行，我群里喊一声。我先把孔导他们的早餐领了。”
早餐准备的很简单，都是用一次性的塑料袋装着的，里面是三个包子和一杯豆浆，都是国内备好带过来的。
女生看了眼手里领到的早餐问开车过来的人道：“只有豆浆吗？孔导她不爱喝豆浆，有没有别的？”
原本已经打开手机的孔钦苑忍不住抬眸看向对方，她怎么知道她不爱喝豆浆？
那人往餐车上看了看道：“孔导不爱喝豆浆怎么定的是豆浆？这也没准备别的啊？这边的食物都是西点，大家又不喜欢……我看看啊，要不给孔导杯咖啡？我这有速溶的。”
女生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先给孔导领豆浆吧，泡一杯咖啡给李制片。”
餐车上的人笑着比了个大拇指道：“周晶你可真是这个，有你这份心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周晶连忙摆手道：“哎，这不算什么。我就是看好几次孔导的豆浆都给助理喝了，猜她应该不爱喝。而且我就是搞个生活服务，能干什么呀。”
对方却不认可的道：“我看你不错，还是个大学生呢，比很多人强多了。现在又在制片组，多学点东西挺好的，没事可以也去导演和制片面前多晃晃，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多汇报多露脸，让人家记住你这个人。”
周晶笑了下，碍于这里还有其余人，她也不多说了提着早餐就走了。
其余人——
孔钦苑起身也离开了，该去吃早餐了。她在剧组一直和其余工作人员是吃一样的东西，没有特意开过小灶，之前苗渺想接手她的饮食，她拒绝了。
因为只要她不和剧组工作人员一起吃大锅饭，大锅饭的质量就必然会下降。
孔钦苑的早餐是李远山提来的，周晶提给他的时候他顺手就把孔钦苑的也拿了。
李远山把包子递给孔钦苑道：“周致上午就会到机场，我安排了人去接机。下午她就可以过来了，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拍摄？”
孔钦苑点头，咬了一口包子问道：“我的豆浆呢？”
李远山一愣问道：“你不是不喝豆浆？”
孔钦苑问道：“你组里有个叫做周晶的？”
李远山顿时笑了，他道：“怎么样，你是不是看到人了？魔都大学毕业学的影视制作，毕业三四年了，混了好几个剧组，人是真不错做事勤快又细心。《妖异录》剧组的时候她就在了，一直在做生活制片。
房管、订餐、采购、茶水摊这一块一直都是她在统筹。”
李远山说着还有点骄傲，这可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人，他还没引荐呢，孔钦苑就问了，那一定是周晶让孔钦苑留下印象了。
没想到她居然负责生活制片这一块，这一块的事情特别的琐碎，尤其剧组大了很多事情难免有疏漏，但是他们剧组用餐和休息这一块一直都是井井有条的。
有些剧组工作人员吃饭根本就没有一个吃饭的地方，都是领个盒饭就随便找个地方蹲着吃，蹲在马路边吃饭也是常态，但是他们剧组还准备了挺多的折叠餐桌，并且剧组的茶水摊热水是常备的，上面还贴心的准备了茶叶和咖啡。
预算是她批下去的也是她要求的，但是执行并且将钱用到实处的是执行人员。
孔钦苑肯定道：“确实蛮细心的。”
李远山见孔钦苑认可，他才继续道：“剧组普通的工作人员都是干的辛苦活，工资比其他行业也就高一点，但是工作强度却很高，工作起来不分昼夜，好多人甚至不敢生病，就怕病了就丢了工作。他们没有单位，就是个临时工，别说五险一金了，一般就买一个意外险，连社会保障都没有。很多人都是工作不稳定的，接一份活吃一份饭，可能这次掉链子，下次别的剧组就不用他们了。
所以很多人说干这一行是影视民工，观众都以为影视行业光鲜亮丽，那是大家都只看得到荧幕前的演员，谁能想到背后的这群工作人员连合同工都不算呢？而一个演员的片酬有时候就是制作费的大头，这些影视民工们拿到钱却连人家的尾数都不够。这么一比较再听有些演员喊苦喊累我就想笑。……”
感觉自己越说越偏，李远山没继续往下说，换了个话题道：“我们这次建组，好多之前合作的工作人员都愿意过来，甚至推掉其他活也要来我们这边，就是因为我们这边待遇好。”
第92章
孔钦苑想目前她能解决的只是自己剧组的待遇问题, 却难以影响一个行业。
什么时候她能够做到改变整个行业现状……那就需要把南客做成行业霸主之一，去改变规则，制定规则。
孔钦苑的喃喃低语, 声音虽小，李远山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好！”李远山目光炯炯，眼里满是火热的道：“我们一起把南客做大做强, 做到足够高的位置, 要做到足够一呼百应，制定新的行业准则。”
李远山一开始入行的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 跟着人在香江那边打拼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还是香江影视行业的鼎盛时期, 他见过太多片场里的事情，好的不好的全都有，但是看不惯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群众演员这一行群头抽成…能抽到三分之二，有时候抽成竟然还算好了, 有的掌握资源的群头还利用一些小姑娘想红想上戏的心理，把人引上歪路。
再比如有的剧组天天007, 下面工作人员一个个熬的面如土色, 换来的是一句“你不干有点是人干”，还得赔笑脸, 唾面自干。
他自己也是从杂工做起的，挨打挨骂那是经常的事情，在剧组和人干过架，也结交过真正的朋友, 直到混到足够的资历之后他回到内地，再一边工作一边提升自己的学历，才穿上西装成为所谓的制片人。
再没有和人红过脸, 但是内心的那把火好似也要熄灭了。
记忆里，小时候的他随着全村人一起搬着板凳去看电影，那时候的电影是放映员带着机器到乡下找个大坪拉张幕布就开始放。
多稀奇啊。
多有趣啊，所以他接触到这个行业之后，就毅然决然的跟着一个剧组去了香江。
混了快三十年，明白了许多“道理”之后变成了一个庸庸碌碌的中年人。
孔钦苑是他的贵人。贵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他都做好了一切准备……当狗都行啊。
但孔钦苑不需要别人给她当狗，她尊重人。能当人，谁想当狗。
孔钦苑看着突然燃起来的李远山，她先是有点不好意思，接着突然为什么不可以，制定一个行业的规则？
她举起手里的保温杯。
粉色的保温杯和塑料的豆浆杯碰了个杯，决定了南客未来的发展方向。
今天上午的第一场戏是路烟的戏，她在钱副导手上已经拍摄了不少沙漠路上逃亡的镜头以及罗家败落的故事线，现在要拍的是罗非烟从人贩子手里逃出去，最后被路过的拓跋琦所救的场景。
这一幕实际上在剧中是以罗非烟的回忆的形式展现的。
罗家原本在沙漠这一片颇有势力，但是七年前罗父贪图藏宝图，害死了前来投奔他的小妹及侄儿，将藏宝图据为己有，谁知消息走漏，引来了沙漠里的马贼。
罗父死于武斗，罗家无力抗衡，逐渐落败。
后来罗非烟的长相随着年龄增长愈发美丽，引来觊觎。
没有足够的依仗，她的美貌成为了一场灾难。
其母及弟弟护着她想要离开此地，去往中原投奔她舅舅。
结果半路被劫，母亲自绝，弟弟身死。罗非烟只能含泪拼命逃跑，幸而她幼时父亲还在时教她练武，身体素质不错。
还反杀了两名马贼。
但她两条腿怎么跑得过沙漠中带着骆驼和马的马贼。
最终还是被追上，危急时刻拓跋琦一行人缓缓行至，不但救下了她还让她报了仇，将数名马贼全部屠尽。
早上拍摄的这一幕，只是路烟和马贼的镜头。
路烟一路上都有些惴惴不安，因为她不知道孔导对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她一直试图往孔导身边凑，却发现怎么也凑不过去？
李制片在，男主在，刘妙妙也在，还有个林槐……然后还来了个不知名的人……
而剧组的每日例会……就是每天拍摄前导演会和主要演员以及摄影师灯光师开一个短会。在这个会上她也插不上话……只能笑着点头。
以致于她想和孔导说两句，表个态致个歉都插不进话！
开拍前，路烟终于找到空隙，拿着剧本凑到孔钦苑面前问道：“孔导，这里罗非烟是用匕首捅死了一个马贼，我是往胸口捅吗？我感觉这样不是很顺手，因为他把我按在地上，感觉只能捅到他的肩膀或是背部。”
孔钦苑接过她手里的道具匕首，道：“不能从上往下捅，你看你被压在地上，如果要捅，按照正常反应对方马上就会发现并且马上按住你的手，他处于高位，有体重和力气的优势，这样是很难的。得从下往上捅，按照你们的身高差，捅他腹部的这个位置。马宇你过来一下。”
孔钦苑喊来饰演马贼的群演，拿着道具匕首在马宇的腹部位置比划了一下接着道：“看好，就是这个位置，这里是肾脏的位置，有大动脉血管，捅进去之后搅动一下，失血速度更快更致命。待会儿血包也会按在这个位置……”
路烟面上很认真，她接回匕首试了一下动作，练到比较顺手之后她点了点头，但她接着问道：“孔导，罗非烟为什么还要搅动一下啊？这会不会显得角色太狠厉了。”
说着路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一旁听完全程的刘妙妙对此则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她和路烟两人年龄相近，也经常被人拉来对比，八卦的有些黑料是假，但是她们两不和却是真。
刘妙妙觉得路烟装的很，茶里茶气，偶尔还有一些惊天言论……例如在综艺上说自己吃素之类的。
孔钦苑却很认真的道：“这些马贼在罗非烟面前杀死了她弟弟，逼死了她母亲，她只恨不得将这些马贼碎尸万段，杀马贼时她只想用她能想到的最狠的手段。
包括后来拓跋琦救了她，问她要将这些马贼如何，她跪求拓跋琦让她亲自动手，她自己亲手一个个把马贼杀死。而拓跋琦正是看到她这一点才决定把她带回去培养，将她变成手里最好的工具之一。
不用怕太狠，你应该要怕你自己演不出那种狠厉。”
孔钦苑是很认真的在担心路烟演不出那种恨到极致的眼神，这个眼神得是有力度的，她怕路烟最后给她一个软绵绵的眼神。
这样一想，就有点想宋韵诗了，她的眼神戏一直都不错。
孔钦苑问道：“你平时最讨厌什么？”
路烟啊了一声，笑着道：“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讨厌的哎，好像也没遇到过特别讨厌的事情，我这个人比较迟钝。”
刘妙妙插话道：“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整容脸。”
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路烟这一刻是真想刀刘妙妙，刘妙妙觉得她装，她还觉得刘妙妙蠢呢！
也不知道这种蠢人凭什么混的这么好。
孔钦苑歪了下头，看向刘妙妙。
要不是刘妙妙身形娇小，让她来扮演马贼的话，路烟演出的神态说不定会生动许多。
孔钦苑被自己的无厘头想法逗笑了，接着道：“我大概明白了，准备开拍吧。”
第一遍，路烟的眼神果然不过关。
第二遍，也是差点神韵。
第三遍的时候，看着仰躺在地上疲惫喘气，发丝凌乱的路烟。
孔钦苑走过去拍了拍路烟的肩膀道：“我之前其实以为你会比刘妙妙好一点，没想到……没事，没事，你放轻松，我们再来一遍。”
对戏的马贼，瞬间感觉到路烟的眼神都变了，这是咋了？导演和她说啥了？
路烟满脑子都是她怎么可能比刘妙妙差！
刘妙妙可是有名的木头！脸部僵硬的要死，现在她的戏里的动图还在网上广为传播呢！
每次一盘点演技，刘妙妙都是那个反面教材！
输给谁都行，输给刘妙妙不行。
原本在沙地里跑了好几遍，还翻滚好几次的路烟，咬着牙爬起来，再次跑动起来，被马贼从身后抓住的时候，就地一倒，恶狠狠的捅出手里的匕首。
“过。很好，再保一条。”
孔钦苑认真看了一眼监视器，满意了。
镜头里路烟的眼神里都差点冒出火花。
那种倔强狠绝，想着死也要带走一个的罗非烟，出来了。
而路烟本人，此时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都顾不上想自己的形象怎么样了，她累的直喘气。
直到助理上前扶起她，她才回过神来连忙问道：“我刚刚表情有没有很狰狞？在镜头上会不会不好看？”
她可是特意喊助理给她看着的，助理连忙掏出手机给她看她刚刚拍摄的片段。
路烟看着手机晃动……前面啥也没拍上，但好歹拍摄到了她最后的表情。
头发凌乱，汗水都湿透了刘海，她的发丝都含到嘴里了，她死死的咬着下唇，眼睛里是强烈的恨。
……
但……居然有种独特的美感。
助理喜道：“我觉得是好看的！说不上来，又狼狈又好看，反正看起来就知道这个人有种劲劲的感觉。”
路烟见表情不丑，连忙道：“快！把太阳伞撑起来，我都要晒黑了！这沙漠大中午也太热了，沙子烫手！我累死了，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助理连忙撑伞。
而另一边刘妙妙问道：“孔导你刚和路烟说什么了？她怎么突然支棱起来了？”
孔钦苑抿唇笑了笑道：“保密。”
要是刘妙妙知道她被夸了，还是拉踩的方式夸了她，她不得尾巴翘上天？
接着孔钦苑看了看时间，也快到午饭时间了，直接示意开饭。
而周晶小跑着过来和孔钦苑道：“孔导，李制片让我告诉您周致老师快到了。”
孔钦苑道：“这么快？”他们的航班不是延误了一下？
周晶道:“听说是周致老师一个人先到了，她改签了前面的航班。随行人员还在后面的航班。”——
作者有话说：祝新的一年大家都暴富暴美~
今天评论区红包掉落哟，大家多多评论呀~新的一年我们一起加油。
第93章
周致本人比镜头上要更加高挑一些, 并且整个人头身比特别好，尤其是她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带着独特的韵味。
这么说吧，她随便撩一下头发都很美, 这种美甚至是超脱于皮相的。
刘妙妙和路烟都是大美人了，属于那种站在人群会闪闪发光的美人，但在周致面前居然显得十分稚嫩有点黯然失色了。
而她们同时出现在镜头前时, 更是被周致压的毫无存在感。
戏霸之名, 名副其实。
周致让孔钦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个顶尖的演员，她是可以左右镜头的, 甚至可以提升整个戏的质感。
太明显了, 路烟完全接不住她的戏。
在周致之前, 孔钦苑遇到演技最好的人是楚晏赫，但是楚晏赫他的演法是“顾全大局”式，他甚至会主动的带动对手入戏，好处是有他的戏就会很润滑, 让她拍摄的很舒服，至少保证每场戏都在90分以上, 弊端就是只有90分以上了。
但是孔钦苑清楚的感知楚晏赫出演佘素以这个角色是在他的舒适区。
但周致不是, 她是碾压式演技。
对手接不住，那就怪对手太次, 对手接的住，她会飙的更厉害。
路烟就是接不住的那个，楚晏赫就是接的住的那个。
以致于，戏的质感出现了断层。
周致和楚晏赫的戏份质感太高, 太舒服了。
孔钦苑一秒都舍不得删。
周致给她的人物设计了很多专属的小动作，还有说话的语气吐词的停顿节奏，全都是有讲究的。
拓跋琦说话永远慢条斯理, 不紧不慢，每次说完之后她都会微微笑一笑，语气微微上扬，仿佛是在询问对方的意见。哪怕面对的鲜血淋漓的人头。
而楚晏赫则仿佛遇强则强，两人的母子戏飙起来根本停不下来。
这两母子，明明本该是世上最密切的关系。
却站在了对立面，一个野心勃勃欲要掌控无边权势，
另一个则是一心复仇。
两人母子相认的场面，是两个人戴着不同面具，看似截然不同，实质上却同样冷漠的人彼此客套。
原本孔钦苑写这个版本的台词的时候一度觉得场景很难呈现出来，可能会显得太寡淡无味。
因为台词很简单，两人各自说了一番前因后果，便母子相认了，甚至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
魏想还提出需不需要改一改台词，让场景更加具有戏剧冲突性。
但是孔钦苑想让演员们先试试，如果演不出那种平静下面的暗潮汹涌再说。
结果，显而易见。
他们演出来了。
简单的对话，通过语言和眼神的变化，变成了你来我往的刺探。
佘素以历经艰险，终于查到了这里，他知晓拓跋琦是他的母亲的第一反应不是喜悦也不是惊讶，而是遇到同类人的警惕。
而拓跋琦，从一开始惊讶当年那个孩子居然还活着，到见到本人，她只是打量着对方感叹血脉的神奇，这孩子和她可真像啊，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简单的几个眼神动作，把这一幕拍摄的极有质感又张力十足，让人看着就为剧情所动。
孔钦苑把章凡剪辑好的片段来来回回看几十遍，眼神极为专注。
这就是顶级的演员吗？可以把她想要的感觉完完全全的呈现出来。
但是已经看过接近满分的答卷之后，在回过头去看90出头的卷面，就会觉得有点突兀了。
路烟的戏，就不太好，她不想让周致收着点演，那就要让路烟能够接住周致的戏。
她以前所在的剧组都不是什么大剧组，她接触最多的演员其实是龙套和特行演员，他们之中有天赋异禀的存在，但是更多都是下过苦功夫的，对于角色的揣摩和演绎离不开台下的苦练，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所言非虚。
而孔钦苑一直以来都信奉一点，那就是决定戏质量的绝不是演员，而是导演，影视原本就是导演的艺术，导演才是戏的灵魂所在。
演员当然也重要，他们是艺术的体现者，能遇到天赋型演员固然好，但所有的演员都是可以调教的。
孔钦苑做出决定，所有路烟和周致的戏份，全部重新拍摄。
这意味着剧组所有的拍摄计划都要做出调整。
而路烟是最不能理解这件事的人。
她当然感觉到自己和周致对戏的时候是多么的吃力，她有时候真的会被周致所惊到。
有一个场景是拓跋琦伸手给罗非烟拨开凌乱的碎发，她当时就真的被拓跋琦吓到了以致于忘词。
周致演的太投入了，拓跋琦这个角色简直被她演活了。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可是周致啊！
国内的满贯影后，国际大奖都拿了好几个！
国内能在戏上和她抗衡的又有几个呢？她接不住不是很正常吗？
前面拍摄三四天，NG了好几次，才拍过的情节，现在告诉她又要重拍？
那些道具、服装、好多都是一次性的，现在还要重新弄？
孔导她到底想要什么效果啊？
我们只是在拍摄一部电视剧而已啊，又不是拍摄电影，就是拍电影也没这么折腾的吧？
路烟脸色十分难看，避开剧组的人回到她自己车上，忍不住用力捶打了好几下靠枕！
“有病啊！我在沙子里跑来跑去不累吗？还要上打戏！还不让用替身！真是有病吧！什么鬼剧组什么破导演！她以为她自己很厉害吗？要不是她家里有背景，谁特么的理她！啊啊啊啊！”
小助理坐在司机的位置不敢做声，只期盼后座的路烟打完靠枕就不能打她了。
当然，目前路烟没有和工作人员动过手，但是她是见过动手的艺人的。
小助理看到经纪人小跑着过来了，得救了一般连忙道：“烟烟，吴哥来了。”
经纪人一把拉开车门，先是疑惑的问道：“你们车怎么摇晃的厉害？”
他紧接着又道：“烟烟，孔导喊你过去。”
路烟臭着脸，不情不愿的下车了，把墨镜和帽子一戴慢吞吞的往导演的帐篷走去。
而帐篷里孔钦苑先等到了周致。
周致拿着她自己厚厚的剧本进到帐篷里，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电脑后的孔钦苑和王须乐。
孔钦苑正指挥王须乐帮她做事，她口述，王须乐打字。
本来她是自己在做公司的ppt的，但是王须乐太烦了，在她身边悉悉索索的剥柚子。
干脆她就让对方来给她做ppt，她一边监工一边口述提要求。
周致眼神含笑的从王须乐身上滑过，又看向拿着柚子在吃的孔钦苑道：“小孔导，没有打扰你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孔钦苑拿起桌上的一大盘柚子，起身走到帐篷内摆设的茶几前招呼道：“没有，周老师您请坐，吃点水果，我这还有茶。”
由于拍摄时间并不短，拍摄的场地还要架设机器，因此他们在这一块搭设了好几个帐篷，一方面剪辑组需要，另外一方面则是方便给守夜的工作人员休息。
周致施施然在孔钦苑对面坐下，伸手拿起一片柚子边剥边道：“其实我是来提意见的，希望小孔导不要介意啊。听说准备重拍罗非烟和拓跋琦的几场戏份？我是觉得没有必要。”
真没有必要，因为不管拍摄多少次，该接不上还是接不上。
周致笑着看向孔钦苑，眼神温柔但坚定。她道：“这样折腾下去，只会耽误剧组的进度而已。”
孔钦苑也笑，她道：“有必要。我觉得有必要就有必要。”
周致楞了一下，随即失笑，她摇了摇头，看向孔钦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晚辈，孔钦苑语气过于坚定，她也不想再劝了。
她是真没想到，孔钦苑的态度居然这么强硬。
周致有点不悦，但没有表现出来。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坚决的否决她的提议了。
作为年轻的导演，孔钦苑确实是不错，她的故事很不错，剧本也令人耳目一新，而从几天的拍摄情况看来，孔钦苑这么年轻却对于各部门的调度都如臂挥使，颇有几分大导风范。
但是，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缺乏经验，场景失衡这件事有时候就是避免不了，电影演员进入电视剧就是降维打击，他们的演戏方式和细腻度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作为一个成熟的导游就该做好取舍，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做到完美的。
孔钦苑当然知道她这么坚决的答案会让周致有点不满，但是——
周致这些天不只是展现了她惊人的演技，同时也展示了她在戏上的强势。
在人物演绎上，演员当然可以有所发挥，只要结果是好的，但是周致显然并不满足于此，她还经常出声指点对手，插手剧情。
这是孔钦苑不能接受的。
因为楚晏赫已经是一个较为成熟的演员，并且也就有所成就，他们之间对于戏份多为探讨，周致不会过于强势。
但对于林槐这种纯新人，周致就是直截了当的要求林槐要怎么接她的戏。
周致这种行为，是在挑战导演的权威。
或者说，她拍戏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于以这种高姿态去左右剧组的拍摄。
而在其他剧组他们或者摄于她的身份，又或者认为她演技卓越，提出的所有建议必然都是正确的，因此对于他的意见都全盘接纳，让她养成了这种不良习惯。
因此，孔钦苑一丝一毫都不可能退让。
这是她的剧组，她不可能让任何人左右她的拍摄。
易峥提醒过后，她特意找来周致最近拍摄的一部电视剧，结果看完后发现她个人的戏份确实很棒很突出，但是整部剧的故事线都是乱的，头重脚轻，一塌糊涂。
而李远山告诉她，那部电视剧的导演到现在听到周致这个名字还心有余悸，却又不敢多言——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晚上好呀，大家~
第94章
孔钦苑神色淡淡的倚靠着椅背,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莫名的让周致感到有点压迫感。
这小孔导板起脸的时候还是挺能唬人的。周致不禁这么想到。
随即她抛开这个想法，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她打开自己的剧本想和孔钦苑探讨一下后面的剧情。
因为拍摄到现在剧本也还没有完全写完，但是有些人物的设定是会影响到她演绎拓跋琦的方式，例如拓跋琦为什么会成为拓跋琦。
她有一点想不通的地方, 她必须要解决, 否则这个人物在她心里就是不成立的。
演员的信念感和角色是否成立很重要。
拓跋琦明明出身富足，受尽了千娇百宠, 为什么最终会对自己的丈夫下手, 她的心理变化的路程是什么？
拓跋琦的人物小传, 她仔细揣摩过，不能说服她。
什么动机，能让一个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
周致也是一位母亲，她不能理解。
要是让她演的浮云表面, 她当然可以演，但是她现在对于演戏有自己的追求, 她并不希望演出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角色。
拓跋琦目前的人物小传还比较薄, 大致写的是她婚后的日子和一些心路历程。
鲜卑族本为皇室一族，后天下被夺遂迁居一隅, 但族人十分想要光复荣光，而武林势力日渐壮大，族中贵女拓跋琦逐渐有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声，拓跋琦变成了族中的可居之奇货。
彼时武林盟主可号令武林所有正道门派, 权利不小。
于是拓跋琦便嫁予了当时的武林盟主，佘秋水。
但是佘秋水此人温文尔雅，虽然武功卓绝, 但对于权势并不热衷，也并无太多野心，只想携妻泛舟游湖。
但拓跋一族不但在武林之中混，和朝廷内部某个派系有着秘密往来。
而当时的朝廷对于武林门派的忌惮已经达到了顶峰，朝廷设立的执剑堂已经初具雏形，所谓执剑，便是执天子之剑之意。
佘秋水，名声太好，他在一日，天下武林便可同心聚力。
他若死了，谁当武林盟主都难以服众。
而他又不愿意为拓跋族所用，他太公正了，处理事务无一丝偏颇，早已招致拓跋族中不满。
因此拓跋族借着拓跋琦的手往佘家插了不少他们的人手，他们联合执剑堂预杀死佘素以，再借拓跋琦这个遗孀收服佘家众人为其所用，又可瓦解如今的武林势力。
但一直温温柔柔作为“工具”的拓跋琦出手了，她不愿再当一颗棋子，她要当下棋的人。
只有她可以近佘秋水的身，他对她几乎是不设防的。
拓跋族长当时都震惊了，他很惊讶，在他看来佘秋水待拓跋琦已经是极好，他们所做之事都是瞒着拓跋琦的，他都不敢相信拓跋琦会为了族中背叛自己的丈夫。
拓跋琦的回答是佘秋水太固执了，她早已劝过他，如今武林盟权力太盛，皇权必不会坐以待毙，佘秋水该早早做好准备才是。
一流的武林高手便已经可以直入紫荆城，超一流的高手可突破御林军直取皇帝首级。
这是任何皇权都无法容忍的事情。
他既然想要一个平和的武林，就该早日谋划该如何对付朝廷中人，是要达成平衡，还是直接斩断朝廷的鹰爪，建立起武林盟超脱的地位。
但是佘秋水惊诧的看着她，反而质问她为何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他惊讶的仿佛他从没认识过她，直到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他才松口气般说：“琦儿，莫要多想。”
“拓跋琦从那一刻便知晓佘秋水和她父亲、兄弟都是一样的。”孔钦苑重复小传里的话，接着道：“拓跋琦根骨很好，但是她父亲和族中从未想过教她习武，反倒是让她学舞。拓跋琦从小就展现了聪慧的一面，但是她的长辈对于她的话从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她那蠢钝无比的哥哥，备受看重。
他拥有族中所有的资源，培养出来只不过是中人之姿。而拓跋琦，她明明是鹰，却被当做笼中鸟来培养。”
“她说的话永远没有人放在心上，从小就是如此。所以她逐渐学会掩藏真实的自己，遇到佘秋水的时候她是有过期待的。但事实证明佘秋水也和其余人没有什么两样。”
佘秋水已经身处危局，他自己却全然不觉。
纵使武功天下第一又如何，他也敌不过人心。朝廷想要他死，原本支持他的族人想要他死，就连他的结拜兄弟之中也有人在背后捅刀。
而她根本无法改变佘秋水，他就是那么一个天真且纯善的人。
她绝不容许自己再次成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权势才是最好的补药——无论男女。
所以她开始为自己筹划，她需要拓跋一族只能仰仗她，她也需要执剑堂的武力。她的美貌和她的智慧以及她的武功，都是她的武器——她成功了。
但她没想到，她怀孕了。
这个孩子，不能留。但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没有杀死他，孩子生下来后她便将这个孩子废去全身经脉远远的送走了。原本他该成为一个不能习武的普通人，但是这孩子执着剑找回来了。
他还要为二十年前佘家的灭门惨案讨一个公道。
拓跋琦觉得好笑，他有在佘家生活过一天吗？他一个才刚满月的孩子有感受过一天佘家的爱吗？既然没有爱又何来的恨。
他来谈复仇，何其可笑。
他背后之人，必和当年佘家有所联系。
周致和孔钦苑一边探讨一边做笔记，她按了按圆珠笔的开关，道：“拓跋琦的野心并不是在佘家之后才生起的，她在拓跋族中的时候已经开始不甘心。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能习武，不明白为什么她得不到正视，她要的不是锦衣玉食，她要他们把她当做‘人’来看，和她哥哥平起平坐的‘人’。
她偷偷的习武，练了一身好功夫，结果碍于形势却不能显露于人前。她开始逐渐明白，只有拥有权势，才能达成她所有想要的。”
拓跋琦这个人物，但凡性格孱弱一点，她便是话本中最悲剧的那一类角色，她可能会随佘素以而去，又或者为了孩子苟活着，因着美貌而流落各处。但她并不是，恰恰相反，她野心勃勃。
为了她的野心，她当然可以付出一切——不择手段。
不能用平常的眼光来看待拓跋琦，因为她是个枭雄。
宁可她负天下人的那种枭雄。
周致沉思着拿着剧本和笔记本走了。
一旁的王须乐早已把ppt做完了，他听两人讨论觉得很有趣，突然明白小孔雀为什么会选择当导演了，她可以把她构思的人物全都搬到荧幕上去。
小时候，孔钦苑就经常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她总是会思考一个人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举动，看到食堂阿姨颠勺她都要问为什么要颠，然后再一本正经的分析阿姨行为背后的心理。
不过，王须乐却觉得，小孔雀成熟的太快了，快到他都有点害怕。
就怕某一天，站在他面前的小孔雀是个和之前全然不同的人。
但幸好，她没变，只是长大了而已。
周致出了帐篷，路烟才进来。
路烟是带着笑容进来的，她看着孔钦苑，眼神中满是笑容和善意，仿佛刚才那个在车上无能狂怒狂骂有病的人不是她。
小助理看着路烟温温柔柔的喊孔钦苑孔导，不由摸了摸鼻子感叹，难怪人家能红呢，这演技不当演员都可惜了。
孔钦苑告诉路烟，她的戏份先往后拍，后面的戏份比较简单，她的角色就是一个背景板。
而前面的戏份等半个月之后再重拍，这期间剧组给她请来了学校的演技老师徐老师，这位老师也是不少艺人的老师，上一节课可贵了，有些戏也会请她去给艺人指导。
孔钦苑把她请来专门给路烟上课。
同时，孔钦苑要求路烟每天早上在剧组要做二十分钟的眼神训练。
路烟当然是十分高兴的一口答应下来，还十分亲热的奉承道：“孔导您想的真正周到，我早就想上一次徐老师的课了，但是徐老师太难请到了，如果不是您……”
等一出帐篷，路烟脸上还有笑，等避开人到车上。
小助理立刻关上车窗，然后下车去放哨去了。
果然车内隐隐约约传来路烟咬牙切齿的声音。
路烟觉得她这日子太苦了！原本沙漠里就热，太阳晒的要死，她天天怕自己晒黑，还要穿古装捂的一身汗，结果导演要求还这么严格！
她现在在演艺圈也不是什么新人了，结果还要在剧组里请表演老师，还要练眼神，她在学校又不是没学过。
只不过……工作之后就没练了而已。
路烟决定摆烂了，反正她出工不出力，不得罪孔导就行了，她太累了，拍摄这么一部电视剧比她拍好几部都累，片酬又不高。
结果第二天，路烟看着和她站在一排，一起练习定眼转眼的刘妙妙……
她怎么也在这？路烟面上带笑，内心已经开始骂人。
而刘妙妙则是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就开始练习了。
孔钦苑拿着喇叭走过来，对着刘妙妙夸了一嘴道：“不错，好好练，训练的时候可以试着带不同的情绪来练习。练好了，眼神会更灵活漂亮。”
路烟顿时不甘示弱，记起以前学过的方法，认真的练习了起来。
孔钦苑看了一会儿，满意的离开。
放一只羊是放，放两只羊也是放，更何况这两只羊放在一起还会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何乐而不为呢？
小助理第一次发现路烟这么用功，她居然晚上睡前还复习剧本！
就为了第二天在老师面前表现的比刘妙妙更好！——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95章
一开始刘妙妙和路烟两人仅仅是为了较劲, 练了几天之后两人都有收获，尤其是眼神，提上睑肌得到锻炼之后, 眼睛确实要更有神一些，并且更加聚光了。
感觉到好处之后，两人就卷起来了, 虽然她们已经很美了, 但谁会抗拒让自己更美呢？
路烟每日对镜自顾都要花上不少时间，试着给眼睛注入不同的情绪, 有天她突然就有点琢磨出来罗非烟当时该用什么情绪什么眼神去演绎了。
生死之间, 罗非烟已经豁出去了, 她拥有了豁出一切的决心，那对于她而言，这天地之间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所以她在拓跋琦面前虽然看似是弱势的一方，但实际上她对拓跋琦并没有恐惧。
罗非烟她和拓跋琦其实是同样的人。
路烟想通这一点之后, 当下惊叫一声，把小助理都给吓了一跳, 不晓得她又怎么了。
不过小助理发现路烟虽然有点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脾气有点大，但至少从来没有提过什么离谱的要求, 毕竟对于她这种娇气的大明星而言，这沙漠拍戏的日子确实是受尽了人间疾苦。
至于她的那些抱怨和不满……哪个打工人背后没有蛐蛐过老板，她当做没听见就行。
反正路烟在孔导面前，还不是得礼貌的笑脸相迎。这么一想, 小助理又有种别样的快乐。
路烟兴冲冲就往孔钦苑的帐篷地方跑，这次她连剧本都不用带了，毕竟这些戏最近揣摩多了, 早就烂熟于心。
孔钦苑看到路烟顶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掀开帘子进来，她眼前都为之一亮。
路烟今天还没化妆，身上穿的也是简单的牛仔裤和短袖，但行走间却顾盼神飞，光彩照人。
孔钦苑好整以暇的随手拿起剧本，翻到路烟和周致的那段戏。
果然路烟是来找她对戏的。
果然路烟一进来，看孔钦苑已经摆出了拓跋琦式的标准笑容，她一声不吭也就扑通跪下了。
罗非烟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她膝行几步到拓跋琦面前，仰起脸道：“请您收下我吧。”
拓跋琦伸手勾住罗非烟的下巴，另外一只手将她脸上的沙土轻轻拨开，她笑了一声道：“倒是个难得的美人。”
罗非烟将脸缓缓贴像拓跋琦的手心，坚定的道：“非烟此躯可用。”
拓跋琦笑了起来，她伸手拍了拍罗非烟的头，笑着道：“好孩子，往后你就跟着我吧。”
小助理从路烟跪下去那一刻就惊愕了，帐篷里的章凡等人也很诧异。
以前他们也没见过……这样说演就演的啊，也不打声招呼。而且这个人还是……路烟啊，她怎么还有点戏疯子的潜质啊？
偏两人旁若无人，专心致志的把一幕戏全都顺了一遍。
孔钦苑知道，成了。
不等半月之期了，孔钦苑趁着路烟现在感觉正好，要把那两场戏拍掉。
临时改戏，剧组众人匆匆忙忙的换道具，重新布置现场，再去通知其余演员，还好这次是所有人都在这边住着，不然有时候演员还会有别的行程，那就不可能说到就到了。
周致换好服装的时候还以为是在开玩笑，怎么突然又要拍那一幕戏了？
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剧组嘛什么意外都有，现在的剧组已经规范很多了，她年轻时候的剧组更扯，一个剧组在没有剧本的情况下可以一周拍完一部电影，还有剧组突发奇想让演员随意发挥随意乱演，结果演出来的电影居然也不错。
那时候演员的日子哪有现在好，哪有什么武打替身啊，那个时候还有很多真打呢，她就拍摄过一部戏，被扇了几十个耳光，脸肿了，嘴角也裂开了，导演还笑说省了特效妆。
她从小就长得好看，正常人对她总有优待，偏不晓得影视圈怎么这么多变态，就喜欢看她狼狈受伤的一面。
一圈人围着她嘻嘻哈哈，并不是为了工作，纯粹为了满足他们心里的恶意。当时按照她的脾气，早就一个啤酒瓶砸那导演头上了，但是她要红的嘛，就不能得罪人，她笑着忍了。
等红了之后，她特地又找回了那个导演，给他扇了几十个耳光，痛快。
而现在她是影后了，那导演早就不晓得哪去了。
所以一般的事情，周致都不觉得奇怪，她见过的奇葩啊，那可是现在的年轻人想都想不到的多。
结果一开演，路烟确实让她惊讶了。
她接住了她的戏，周致笑了，她笑得格外肆意。
孔钦苑看着周致，她又换了一种演法，拓跋琦从内敛深沉变得外放恣意。
但是人物并没有跑偏，她还在拓跋琦的内核里。
孔钦苑不由赞叹：“真厉害。”不愧是周致啊，教科书的样版。
但路烟接住了，她明白了罗非烟的内核，因为不论拓跋琦是内敛深沉也好，还是狂放恣意也好，都不影响罗非烟的抉择。
徐老师在一边满意的点头道：“路烟这是开窍了。”演员一旦开窍，演技会有突破性的进步。
孔钦苑笑盈盈的看向徐老师道：“谢谢您。”
徐老师笑着道：“不用，能来一趟沙漠，还能看到周老师飙戏，又能赚点外快，我这一趟可值了。”
孔钦苑继续道：“老师，接下来还需要您多指点指点，这里还有个新人，还有剧组蛮多演员还挺想学点东西的，我对他们指导也有限。”孔钦苑指了指林槐和其余的演员。
“您看您能不能每天花点时间给他们上点基础的课程，也不需要太累，您在农庄里给他们指点指点就行。”
徐老师伸出手指指了指孔钦苑，嗔了她一眼，倒是也没有拒绝。
而剧组受益最多的居然不是几位主演，而是那些群演和特型演员们。
他们中很多人其实都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表演课，大多数时候是花钱上个演技的培训班之后就开始上岗了，有点甚至培训班都没上，全靠自己琢磨。
这次能有机会让燕影的老师来给他们上课，他们求之不得。
甚至他们的学习热情让孔钦苑都觉得有些惊讶，原本徐老师是固定早上开一节两个小时的课，想听的就可以去。
结果只要当时没戏的演员都去了，一个个求知若渴，拿着本子做笔记，不断的提问。
不少人还互相分享笔记和重点，要不是徐老师不让，他们还想录像回去慢慢学。
徐老师感叹道：“他们比你们学的可要积极多了。”接着就把上课的时间改到了晚上，下戏之后。
而周致出于好奇去听了一下之后，也上台给大家分享了一下她的演戏经验。
虽然她的经验并不适合所有人。
她是纯粹的体验派演员，她演谁的时候就完完全全把自己代入成角色，年轻的时候甚至一度难以出戏。
她的第一段婚姻，就是因为出不了戏，追着当时的男主演跑给人拿下了，结果出戏后发现不爱了，那时候孩子都有了，她也要离婚，轰动一时。
孔钦苑也常常自己带着小板凳去听课，有时候还有群演在徐老师的鼓励下上台分享属于他们的独特小诀窍。
有的群演特别会演尸体，对于演尸体几乎有心得，呼吸的起伏他都能控制。
还有一个，演的瘸子惟妙惟俏，她说她爸爸是个瘸子所以她知道一个真正的瘸子是怎么走路做事的。
还有的特别擅长刻画小人物……
剧组的学习热潮卷了起来，拍摄的进度却没有丝毫受到影响，反倒是越来越丝滑。
路烟自从那场戏之后，倒像是真的开窍了，她把罗非烟这个角色消化了，演的越来越得心应手，在孔钦苑这里得到的正面反馈也越来越多。
小助理也发现路烟抱怨的话变少了，倒是有点刻苦的样子了。
或者人在什么环境里，就会被影响吧。
这个剧组从上至下，所有人都很认真不敷衍，创造了一个很好的创作环境。
沙漠的戏份即将结束，孔钦苑正在做一些收尾工作了。
周致掀开帐篷的帘子，就看到站在章凡身后认真的看着剪辑的孔钦苑。
她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有一缕头发掉出来在晃荡，她也全然不觉。看模样还是个孩子，但其实已经是个不错的导演了。
“孔导。”周致喊道：“我今天先回国啦，我们颁奖典礼见了。”
她后面几天没有戏份了，她准备先回国去休息休息，沙漠里的干燥天气她也有点受不了了。
孔钦苑这才想起，她还有个颁奖典礼要去参加，她笑着：“好，您一路多注意安全，其余的行李，到时候剧组统一运回去再给您。”
周致道：“行，那孔导回见了。”
孔钦苑却不能就这么匆匆告别了，她从电脑桌后绕出来，几步走到周致身边道：“周老师，我送送您。”
周致笑着拍了拍孔钦苑的手臂，两人并肩出了帐篷之后，周致突然道：“年轻人，工作很重要，生活也很重要嘛，我看你除了拍摄就是拍摄，连点年轻人的荷尔蒙都没有。”
她可是看着那个高个小伙和楚晏赫绕着孔钦苑转，明明两人都挺积极的，结果孔钦苑一工作起来，简直就是一张生人勿进的脸。
她之前还和她经纪人打赌，谁能追上孔钦苑，她看好那个高个儿小伙，她经纪人看好楚晏赫。结果，两个人都不给力。
孔钦苑却是笑笑，装傻不接话。她忙死啦，哪有时间关注别人。
周致也笑，就低声道：“女人啊人生短短几十载，权力、地位、财富、男色就都该享受一番。”
说完，周致就上了越野车，把墨镜一戴，她依旧是那个艳冠群芳的周大美人。
沙尘滚滚，车轮前进。
美人半倚车窗，朝孔钦苑挥挥手。
孔钦苑也挥挥手道：“我知道啦！回见！”
第96章
当着周致的面, 孔钦苑十分明朗的应下了。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的王须乐，孔钦苑使出毕生演技才维持住了脸上的淡定。
好哇，周老师, 搁着等着我呢？她坐车上不可能没看到站在这儿的王须乐。
不过，他怎么这些天在沙漠待着反而还白一些了？之前见到的时候可是黑多了。
孔钦苑疑惑的看了眼沙漠里的大太阳，大家在这待着多多少少都黑了点, 这居然还有个变白的？越晒越白？
孔钦苑狐疑的问道：“你敷我面膜了？”
“啧。”王须乐看着莫名其妙转移话题的人, 他过来之后每天晒的太阳少了，能不白吗？要知道他出任务的时候那几乎是每天太阳下暴晒几小时, 在这他还戴了遮阳帽呢。
而且, 孔钦苑给他找了多少事做, 还都是在室内的。
先是给她做PPT，接着给她做公司的规划方案，然后还要给她写获奖感言……
王须乐无语的笑了，抬抬下巴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我都听到了。”
孔钦苑装傻：“啊？你听到什么了？你怎么能偷听我们女士之间的交流呢？没礼貌。”
王须乐撇她一眼, 似乎要说什么，半响话又吞了回去。
这下子孔钦苑有点不爽了, 她总觉得王须乐总有种欲语还休的感觉, 不干脆。
王须乐看到孔钦苑狐疑的脸色，他插兜的手都没有抽出来, 就是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孔钦苑道：“练枪去？”
他这些天把这一块都地方都摸透了，自然发现农庄地下室有个训练的房间，里面还有些东西。
王须乐带着孔钦苑熟门熟路的往地下室走，孔钦苑倒是好奇的张望还不忘确定：“你和主人家说了吧？这里我们可以来吧？”
“嗯。”王须乐言简意赅, 直接伸手把电闸打开，顿时灯火通明。
孔钦苑不禁哇哦一声，面前的射击训练室是以简单的灰白两色装成, 正对着门的是电脑和控制台，接着就是一间间用透明玻璃隔开的单人靶位。
王须乐道：“都是实弹，你枪口不要对人。试试12号位的手枪，这把适合你。”
孔钦苑发现枪身上有一条铁链，需要打开才能拿取，而且枪里面是没有子弹的。
王须乐不知道从那摸了摸，拿着一把子弹就过来装填上了，接着伸手取下一旁的耳机，就直接从身后给孔钦苑戴上了。
孔钦苑都能感受到从王须乐身上传来的蓬勃的热意。
明明她也不矮，但王须乐站在她身后的时候，简直像是可以把她整个人都笼住。
孔钦苑感觉自己也被热意侵染了，她瞬乎之间伸出手去按头上的耳机，试图自己来戴，结果直接按在了王须乐的手上。
唔……孔钦苑停顿了片刻后若无其事的松开手。
某人反倒是凑了过来，低着头拉开了孔钦苑一边的耳机慢吞吞的道：“人生短短几十载，权力、地位、财富……”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孔钦苑耳边逐字复述。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肘击打断。
王须乐双手捂住腹部，嘶了一声道：“男色你不要了？”
孔钦苑啊了一声，干脆乘胜追击，邦邦的锤了弯下腰的某人好几拳。
为什么当时觉得很正常的话，通过这人的嘴一复述就这么羞耻！
偏王须乐一点也不觉得痛似的，还在闷闷的发笑。
孔钦苑直接伸手捂住了某人的狗嘴，以免他再发出什么惊人言论。
结果，下一瞬间孔钦苑差点没原地跳起来，她飞快的收回手，看着自己手指上浅浅的牙印。
“说你狗，你是真狗啊！”孔钦苑脸色红红白白。这个人！居然含住她的手指还咬了一下。
啊！
孔钦苑内心开始土拨鼠尖叫，伸手又在王须乐手上上锤了两拳。
王须乐这次是真嘶了一声，孔钦苑锤的地方，恰好是他受伤的地方，虽然石膏拆了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确实还没好全。
但孔钦苑却已经不相信了。
王须乐故意又假模假样嘶了两声，换得孔钦苑一个白眼之后他又笑了。
孔钦苑发现这家伙总是能轻易的让她破防！
可恶。孔钦苑愤愤的到一边去洗手去了。
王须乐见好就收，免得真把孔钦苑惹恼了，他带着几分收敛不住的笑意，先去把靶场调好，再试试了试枪，等孔钦苑过来后认真的教导了一番。
孔钦苑第一枪，脱靶。
王须乐：“正常，多开几枪试试。”
脱靶、3环、脱靶、6环、6环、3环、7环……
十枪里，最好的结果是7环。
王须乐看着远处的人形靶，伸手调整了一下孔钦苑的持枪高度道：“还不错，再来。”
孔钦苑侧头看了一眼王须乐，对方正专注的看着远处的靶子，他不笑的时候连眼神都透出几分冷意。
孔钦苑的视线从对方的眼睛移到高挺的鼻梁，又扫过对方微抿的唇。
很软。
在王须乐看过来之前，孔钦苑把视线移到靶子上，手上动作不停。
脱靶、脱靶、脱靶。
接连三枪脱靶，孔钦苑视线游移了一下。
王须乐沉默半响，他没发现某人的走神，于是道：“要不，换一支枪，可能这个型号不是很适合你。”
孔钦苑于是从善如流的换了一把枪。
新换的这把枪枪柄居然是紫色的，枪身上还点缀着银色的斑点，如同星空。
王须乐见孔钦苑不住的打量这把枪他介绍道：“帕夫纳证人手枪，380ACP子弹，半自动手枪，几乎没有后座力，你试试。”
孔钦苑这次认真瞄准，再开枪。准度果然好了不少，至少没有再脱靶，最好的成绩打到了8环。
王须乐捧场的鼓了下掌笑着懒洋洋的道：“差不多都能到五环以上了，有天赋。”
孔钦苑看了下距离明显调近的靶子，虽然知道对方故意的，但还是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孔钦苑道：“你试试？”
王须乐瞥她一眼，走上前，直接接过她手里的手枪，飞快的装填子弹，也不戴耳机，一只手插兜，直接单手抬手就射击。
孔钦苑看了眼成绩。
全十环。
有被装到。孔钦苑腹诽。
接着王须乐调节了人形靶子的距离，换了好几把枪射击，几乎都是十环。
“你射击成绩这么好？”孔钦苑服气了，她带着几分好奇的看向王须乐。
王须乐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我也有天赋。”
……
剧组收尾完成之后，孔钦苑还给全剧组在这边放了两天假，让他们在城镇里逛逛，不过出于安全考虑，他们都是结队出行的。
孔钦苑这一队人，人数不少，容貌还都极其出色，走在异国的街道上回头率尤为的高，不过因为他们还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因此街上的人也没有敢凑上来的。
楚晏赫看了一眼并肩的孔钦苑和王须乐，神色难得的有些黯淡。
易峥在一旁咳了一声，他是看出来了楚晏赫怕是动了心思，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倒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怎么还不如后面的来的那小子？
那个王须乐盯人盯的可紧了，像个狼崽子一样。
楚晏赫一下子就显得有点过于温吞了。
楚晏赫撇易峥一眼，没有说话，他转身进了一家陶器店。
易峥道：“你不过去？人家到时候都要宣誓主权了。”
楚晏赫道：“我只相信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抢也没用。而且戏一天没有拍完，她是导演，我就是演员。”
他不喜欢把私人的感情牵扯到工作中来。他觉得孔钦苑也一样。
戏一天还在拍摄中，他们就只是导演和演员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先这样！明天继续，睡了睡了。
第97章
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市镇, 但由于毗邻世界知名的沙漠，因此城市发展较为繁荣，街头人流如织, 遍布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其中亚洲面孔居然占多数，楚晏赫等人还被粉丝认出来了，问了签名和合照。
因此走着走着他们就掉队, 分成了两波。
“妙妙你们是在这边拍摄什么综艺吗？”粉丝好奇的问, 她们还特意盯了一眼路烟。
谁懂啊，妙妙和路烟不是对家吗？这两人同时出现真的让人有点惊讶。
另外的同伴立刻道：“我知道！她们两应该是过来拍戏的！就是那个什么浮云决？”
刘妙妙道：“是《决浮云》”
“好拗口哈哈哈。”粉丝打趣。
刘妙妙皱皱鼻子柔声解释道：“是引申出来的喻义, 原本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剑的锋利, 也可以指揭露或破灭一切虚伪、不真实的的事情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意思。”
“妙妙加油哦！期待！”
刘妙妙笑着和她的粉丝告别, 随即又叹了口气，她的粉丝听说都是颜粉……没有剧粉。
而已经走远的孔钦苑此时手里拿着微单，记录下街头每一处有特色的建筑，西哥特的建筑非常有特色, 采取的是浅色调的涂料，仿佛融入了阳光一般给人温暖的感觉。
弧形墙、圆形立柱以及漂亮的拱璇。
每一处都能让孔钦苑驻足流连。
她先是用相机拍摄, 之后再贪婪的用自己的眼睛去把所有景色刻入脑海。
王须乐站在她旁边, 她看什么他也跟着看什么。
孔钦苑感叹道：“最神奇的还是我们的眼睛，目前为止不论多么精密的摄像头, 都不如我们的眼睛。”
摄像头无法把眼睛看到的震撼镜像完全复刻。
把所有想看的看完之后，孔钦苑把单反交给谢燕之后就挽着苗渺开始照着付珍珍给的清单开始扫货，光是买东西就花了两天时间。
真的是扫货，因为孔钦苑算了算光是孔家的亲戚就有大几十号人, 大人、小孩……
他们可是都知道她来西哥特了，就连和肖女士不对付的她姑姑，都叮嘱她出国要注意安全。
接着还有朋友们、老师们、同学们还有公司的员工们, 刚好也是私人飞机过来的，装运很方便。
于是，巧克力、火腿、果酱、冰箱贴、扇子……一买起来几乎搬空老板的货架。
店主惊讶道：“全部？包起来吗？不是开玩笑？”
孔钦苑点头，陈秘书微笑的示意由她来负责后续的安排，孔钦苑就接着去下一个店。
于是孔钦苑很快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备受瞩目。
幸好她今天戴了游客两件套，帽子和墨镜，这样才能抵住一点他人热情的目光。
接着孔钦苑特地到了专卖奢侈品的那条街去给肖女士挑披肩。
肖女士的衣着品位一向很好，而她自己很喜欢那种略复古的优雅，并且十分喜欢搭配披肩穿着。
孔钦苑挑了两条日常的，又在导购的热情推荐下，挑了一条绣满了宫廷元素的马尼拉大披肩，这披肩又名“中国披肩”。
导购热情的讲述了关于马尼拉大披肩的故事，从这个披肩是如何从古老神秘的东方传至西哥特，到当地人对于马尼拉大披肩的喜爱之前和它象征的独特的意义。
导购见孔钦苑听的认真，她还特地放缓了语速，方便陈秘书进行实时翻译。
她赞叹道：“它有着现代工业永远无法拥有的诗意。”
奢侈品总是会用故事的形式来向他人传递信息。
这一点和影视也有相通之处，他们用故事来传达他们品牌的理念和精神，从而让人们心甘情愿的为之买单。
最后孔钦苑买了这条“镇店之宝”顺便给孔德就在店里搭了几条领带和领巾。
然后又给孔钦觉买了几对做工精美的袖扣。
再给付珍珍把她心心念念的包给买了，再买了一双高跟鞋……
还有……
幸好这些店都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否则那些保镖们再多两双手也提不了这么多了。
逛完之后，孔钦苑看了一眼手机的消费通知。
花钱如流水的感觉，她算是体会到了。
很开心，购物的快乐，是种很直给的快乐，直接、简单、纯粹。
而王须乐和楚晏赫就第一天还出来逛了会儿，他们对与购物都不感兴趣，第二天都直接在农庄没出来。而刘诗诗赫路烟都特别喜欢这个纯购物的行程！
原本互相不对付的两人，居然还会互相点评一下对方的衣服和鞋子好不好看。
虽然大多数时候两人都在diss对方的审美。
购完物第二天，孔钦苑就立马回国了。
回国的第三天就是紫荆奖颁奖典礼。
因此孔钦苑只来得及匆匆的把在家睡一晚上，第二天就又带着公司员工去往临安市。
到了临安市，《妖异录》剧组的主创们算是又碰面了。
上次见面其实也就是上半年的事情，但可能因为每天过的过于充实，孔钦苑总有种隔了很久的感觉。
在正式的颁奖典礼开始之前，紫荆奖还有为期三天的内部的影展，设有三个影厅，在全天不间断的播放剧集，还有静态展厅，里面展示了紫荆奖成立以来历年获奖的优秀作品。
因此，这种大型颁奖典礼，也只有天水这样的大酒店才有足够的场地承办。
孔钦苑看着发给她的手册，上面详细的列明了什么时间段会播放哪一部作品，按照紫荆奖的一贯风格，播放的时间段都是按照剧的首字母排列的，主打一个不偏不倚。
孔钦苑把手册拿着，就离开房间去展厅了。
结果，电视剧拿到大荧幕去播放的效果果然打了折扣。
所有电视剧拍摄使用的仪器都是按照电视的长宽比制作的，并不是很适合大荧幕。
孔钦苑挑了两部喜欢的电视剧，各看了一段就离开了。
在静态展厅里，倒是很有意思，可以看到电视剧的发展历程，孔钦苑对有部谍战剧很感兴趣，还特地拍下来记到了备忘录里。
然后她就碰到了宋韵诗。
宋韵诗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呢子大衣，里面搭了条牛仔裤，高跟鞋，原本她就高，这么一穿更高了。
在看到孔钦苑之前，宋韵诗正和另外一名导演在攀谈，等一见到孔钦苑，她匆匆结束话题，就大步走过来，挽住孔钦苑的手道：“孔导，好久不见啦。”
孔钦苑笑眯眯的道：“是啊。”
两人一同略走了一段路。
不像孔钦苑是影展的最后一天来的，宋韵诗第一天就来了，她和孔钦苑说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影展第一天，张梅妹导演过来露了个脸，主办方还特地安排了晚餐，不少年轻的导演都去搭话了。
孔钦苑有点惊讶，华国顶尖的大导演都是有数的，前五永远排不出排名，但是前五就是那五位。
范大城，传奇导演，被称为文艺片的神，风格非常独特，不可模仿无法超越，但已经多年没有出山了。
刁龙，从华国走向国际的顶级导演，各类风格都很擅长，文艺片、动作片、爱情片等等，在国际上广受好评。
以及朱千和白怀玉。
还有五人其中唯一一位女导演——张梅妹，是一位传奇的女性导演，产出很高，早年也是拍摄电视剧，后来投入电影之后封神，她拍摄的影片风格细腻，画面绮丽多彩绚烂无比，但内核题材却是极度的悲凉，总是能触及人心底，甚至让人有种悚然之感。
她拍摄了一部讲述拐卖女性的影片，拍摄的角度却不是从被拐卖者的视角，而是从拐卖者视角开拍。
长相朴实的男人，龇着牙乐，你以为他是个淳朴的农人，转头他却能轻描淡写的说着要“打断她的腿，她就跑不了，不教训教训她，她不晓得理咧，这可是我们花了钱的。”
人人都看似笑着，人人都麻木痛苦。
这部电影当时一播出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孔钦苑也看了，看完之后眼睛都是肿的。
张梅妹导演太会拍了，那种把美好的事物打碎给人看的感觉……那种人心的晦暗面。
明明拍摄的色调是那么的饱满炫丽，讲述的却是直击人心的痛苦。
当然，她还拍摄过许多其他题材，刘妙妙的出道作就是她的电影《美人》，从此一夜成名。
她电影里的刘妙妙，可不是什么木头美人，而是艳绝天下的白衣女侠，琵琶曲一出，清冷卓绝。
正因为清楚刘妙妙的演技，她才更加惊叹于张导的厉害。
她居然可以让刘妙妙在镜头下呈现出那么自然且细腻的演技！浑然天成！
以致于《美人》一出，业内以为又横空出世一位美貌与演技并存的女演员。那时候刘妙红透了半边天，直到她第二部剧出来，观众愕然，这是刘妙妙吗？
当时还有不少人写影评的时候都不敢相信那是刘妙妙，不少影评人还为刘妙妙辩解，说是因为人物本身和刘妙妙太不贴了，她演了一个不适合她的角色，才会演出那么糟糕的影片。
结果第三部、第四部戏一出。
刘妙妙在电影圈彻底被打上了“木头美人”的名号。
宋韵诗道：“张导估计也是临时起意过来的，她在临安市有别的活动。”
如果不是临时起意的话，她要来的消息一放出去，这些导演和演员都会过来的。
孔钦苑点点头表示认同，她要是知道张梅妹导演第一天会过来，她肯定也提前过来了，稍微有点可惜。
宋韵诗又道：“最近还有蛮多导演问起你，你如果有兴趣，晚上可以到自助餐厅去吃饭，蛮多人都在自助餐厅吃饭，顺便向自己感兴趣的同行搭话。”
孔钦苑当然有兴趣，她也想和其余导演交流交流——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98章
天水恒一酒店的自助餐也是其特色之一, 被网友称为国内最豪华的自助餐之一，食材非常丰富且新鲜，而且这边的自助餐也是点餐制, 点好之后服务员会将餐品送达。
此时餐厅大多座位都坐了人，但有一桌人特别令人瞩目，那是用两张桌子拼的一个长桌, 坐了不少人有目前国内最年轻出色的导演和编剧, 比如于重重、施张、梁佑、齐康亚等人。
这些人凑在一起，免不了又提起了今年上半年紫荆奖出的那件事, 虽然组委会内部下了封口令, 但是孙一鸣下台的内幕消息还是透露了一些出来, 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都知道点东西。
但这一桌还有一个为了拍戏跑到深山老林里一待就是一年的施张，他其实并不关心会长是谁，是谁他都无所谓，但是他关心八卦呀！这会长突然下台被查肯定有点什么吧？
新浩影业？香江承瑞影业？赵昆？
施张吃了一顿瓜之后, 颇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赵昆为什么要去为难一个新人导演？那新人导演又是怎么让香江承瑞影业出手搞定赵昆的？”
赵昆这个人，才华是有的, 电影票房一向不错, 要不然他的电影也不能连续几年上春节档。
但是……
于重重挤了挤眼睛朝几人做了一个你们懂得眼神道：“赵大导演可是有名的爱美人。”他本来就胖，长得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 还做这样的神态，就更显的油腻腻的。
桌上不少人哄笑起来，仿佛彼此心照不宣。
“那位女演员，我见过本人, 啧啧，赵导好艳福。”于重重道。
偏桌上还真有人捧他的臭脚，跟着道：“那我春节档得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美女, 让赵导这次栽这么惨。”
“可惜他这次提到了铁板了，没想到人家一个新人导演后台这么硬。”有人道。
“哎？对了那位孔导你们见过没有？听说是个女导演，还很年轻还是燕影在校的大学生呢！我看了那妖异录有些手法确实妙。好久没人拍这类题材了。”齐康亚听到新人导演才有兴致参与谈话，他看完了整部剧，他虽觉得有些地方处理比较稚嫩，但总体水平来说确实还不错。
王路杰此时冷笑一声道：“能不硬吗？就我们现在坐的这地，你们知道吗？这可是人家家里的，孔氏集团家的大小姐，拍的片子能不好吗？就是用钱砌也能砌好几部剧出来呢。”
嚯。众人惊讶。
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位孔导背景这么硬。
“你是说？孔钦苑是肖秋的女儿？不可能吧？她跑我们圈子里来干什么？”
王路杰道：“玩呗。”他面露不屑，在他看来对方就是有钱，有钱人想做什么都行。如果谁愿意给他投资几千万他也能拍出来。
但是谁叫他没钱呢？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他那么好的剧本那么好的项目，居然都没人投。而他爸，亏他还当了燕影导演系的教授，让他给他牵线找投资人他也不愿意，让他给他做推荐他也不愿意。
孔钦苑不就是有钱吗？
他还是他儿子呢！
还让他去认识认识孔钦苑和她交流？笑死个人。
他要去向一个黄毛丫头学什么东西？他只是输在人生的起跑线上了，他要是生在那样的家庭了，他也不会活的这么憋屈。
王路杰话里的意思大家都能听出来，居然还有几人附和他。
齐康亚皱眉道：“我看了剧，确实不错，有时间你们可以做个拉片，这个片子的镜头语言很细腻，拍摄手法也有创新，可不是花钱就能搞出来的。”
于重重眼睛一转，按照他的性格，本该和齐康亚对着干，但是孔氏集团……他掂量了一下，还是随着齐康亚道：“就是，好多投资几个亿的东西拍出来能看吗？《妖异录》收视率那么高，可不是作假能做出来的。”
施张断网快一年了，自然没看过《妖异录》，但他对王路杰十分不感冒，这人说话总是透着一股愤世嫉俗的味道，凡事不从自身找原因，就喜欢抱怨。
他当初也是王教授的学生，在教授家里认识的王路杰，那时候王教授还说让他们多往来。
结果没过多久，施张就受不了了。
这人成天怨天怨地怨社会怨父母。
自己没点本事，偏认为是世界不公。
施张这人也不是什么好性子，当场嘲讽的王路杰下不来台，两人就此结下了梁子。一开始两人不和的事情身边的人都知道，但几年过去，施张手握好几部爆剧一跃成为各大卫视和平台争相争抢炙手可热的人物，而王路杰拍了两部烂剧之后再也拉不到投资。
相差越来越远之后，已经没人将他们相提并论。但施张这个人，十分记仇。
王路杰赞成的事情，他必不赞成。
于是施张摆出一副无语的表情道：“如果有钱就能拍摄好剧，那这些资本还要我们做什么？他们自己要是能搞，早就把我们甩到一边去了。”
王路杰看施张一眼，阴阳怪气的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要是请上几个导演给他打辅助呢？”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话说出来你能负责啊？”于重重突然冷下脸道。
“是啊，这话没有证据可不兴乱说，人家年轻人的名声还是要顾及一下。”一直沉默的一位女导演也出声附和。
好几人也随着符合。
王路杰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他梗着脖子就要争辩。
“算了算了，大家先吃东西，这虾真不错。”于重重又突然变脸，笑着开始打圆场。
王路杰已经把筷子一摔，起身走人了。
这么一闹，场面冷了下来。
一顿难得的聚餐，不欢而散。
只有施张若无其事的吃了个肚圆。
其余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他和齐康亚两人还稳稳的坐着。
齐康亚才道：“乌烟瘴气。”
本来他们几个人说大家难得来的这么齐，就一起吃个饭，结果于重重一来，就喊着拼桌要和他们坐一起。
结果一个好好的聚餐，就这么草草结束。
施张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一开始说拼桌的时候，我就喊你走，你又不肯走，说什么不能让人家没面子，现在好了，大家都有面子了？于重重这个人，最善钻营，又一肚子坏水，不来往才是最好的。”
说完，看齐康亚脸色不对，施张换了个话题：“你见过那位孔导没？她人应该也来了吧？”
齐康亚摇了摇头：“她有部剧在拍，昨天听说人还没到。”
施张好奇道：“又有新剧？那她这产出还不错啊？真是大学生？那不是才二十来岁？新剧是什么类型？”
齐康亚纠正道：“是十几岁，还不到二十。”
施张笑了：“难怪有些人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
齐康亚道：“新剧是部武侠剧，大制作，你的女神，周致老师也参演了。”
施张坐直了身体，不敢置信道：“她是怎么请到周致的？我当时和周致磨了一个月她都没答应出演！”
齐康亚道：“你拍的是什么剧？刑侦题材，还是罪犯的大逃亡，在边界拍摄，又苦又累……你还想请人家周老师来演大毒枭，人家能答应你才怪了。”
施张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周老师那演技，出演肯定没问题。她就是一直不愿意扮丑，要是愿意扮丑，她的成就会比现在还高。”
“你这想法就有问题，为什么一定要扮丑才能获得更高的成就？”齐康亚不耐烦听施张这套言论。
但施张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这儿了。
前面被服务员热情的带着进来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自助餐厅里服务员的态度实在是热情的有点过分了。
孔钦苑其实颇有些不自在，因为临安市这家天水恒一酒店的工作人员似乎针对她早早的就做了工作。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家的经理是不是把她照片发给了全酒店的人！并且叮嘱他们要好好招待她！
以致于她现在像是来替肖女士视察工作的一样，走哪他们都紧张，恨不得上前把她围住。
现在给她引路的就是酒店经理，她不但跟着到了餐厅，还给做起了介绍。
“孔总，我们自助餐厅在临安市也很受欢迎，平日里也有不少人过来用餐，我们的食材都是当天空运过来的，严格按照集团的规章制度……”经理在旁边做介绍，自助餐厅的管理人员也跟在一旁符合。
是的，他们还喊她孔总。
孔钦苑礼貌而又不失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事，你们去忙吧，我有需要会和你们说。”
“我们正好也没吃晚餐，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和您一起用个餐？”那位经理如是说。
好的，原本孔钦苑是想来自助餐厅吃个饭，顺便看看有没有同行。
结果把自助餐厅的运营情况了解了个遍，还喜提好几位陪餐人员。
她以前也陪人用过餐，没人喜欢陪领导用餐！零人真心喜欢陪领导用餐。
但是那时候她光知道陪餐的苦，却不知道被陪餐的人到底愿不愿意。
一点也不快乐！吃饭都不能自由了，这就是肖女士的日常吗？
那边齐康亚看到施张根本没听他说话，也跟着看过去。
“孔钦苑？”齐康亚惊讶道。
“她就是孔钦苑啊。”施张恍然大悟，那这些人这么热情的原因找到了，小老板亲临，怎么可能不热情。
施张直接站起来道：“走，我们去认识认识。”
齐康亚还在啊？的状态就看到施张已经走到了孔钦苑一行人面前。
他赶紧也走了过去，不知道施张和孔钦苑说了什么，孔钦苑就和他一起走回来了。
孔钦苑跟着施张在桌边坐下的时候，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结果她就看着那位经理飞快的走过来朝他们笑到：“孔总，您看您和您朋友要不要换一张桌子？这边桌子还没清理。”
经理脸上在微笑内心已经在SOS了，这一桌！明明都吃完了！还没收拾呢！怎么可以让孔总坐这吃东西！这要是传到总经理耳朵里，就是他们工作失误，她的奖金还要不要了！
孔钦苑也看出了经理的为难，不忍再拒绝她，于是和施张三人又随着经理换了张桌子——
作者有话说：大家的意见和建议我都有看到哦，会认真考量的~
不过故事的整体走向在我心里早已设定好啦，大家和我一起往后看吧。晚安~
第99章
三人坐下之后, 齐康亚笑着道：“孔总…导，我是齐康亚，是名编剧。”齐康亚下意识的和经理使用了同样的称呼, 脱口而出的瞬间反应过来，又立刻改了口，他不好意思的朝孔钦苑笑了笑。
孔钦苑却在听到对方名字的时候就眼睛一亮, 忙道：“齐编, 您好，非常喜欢您的《武后传》和《宫中秘事》。”
她是真没想到眼前这位带着黑框眼镜白净斯文的瘦弱男人居然是齐康亚。
目前国内的影视制作有好几种形式, 最为主流的是制片人中心制和导演中心制, 顾名思义就是分别以制片人或导演为中心, 谁是中心拍摄中就是谁为主导。
后来，欧美和高句丽推行了编剧中心制，也确实出了许多优秀的作品，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编剧的话语权, 但是在国内这种模式一直没有受到广泛的认可。
而齐康亚的《武后传》和《宫中秘事》是近几年最成功的两部以编剧为中心的剧。其中《武后传》是和卫视合作的正剧，恢弘大气还原历史。而《宫中秘事》则是一部架空的宫斗剧, 群芳争艳, 各出奇招，将人物刻画的十分精彩, 也把那种环境之中的人性挣扎展现的淋漓尽致。
孔钦苑两部剧都看完了，感受最深的就是齐康亚的文学功底积累深厚，文笔精炼，台词水平极高。
而她在这方面还存在差距, 所以浮云决的台词还专门请了一位老编剧来进行订正。
不过她自己也有意识的锻炼撰写台词的能力。
齐康亚微微一笑道：“感谢抬爱。”然后他看了眼没说话的施张，有些疑惑刚刚说要上前认识认识的人是他，结果把人邀请过来了他又不吱声了。
齐康亚介绍道：“这位是施张, 施导。”
孔钦苑恰好也知道他，他就是孔钦苑在静态展里的那部谍战剧《13点》的导演。
但还不等孔钦苑说什么，施张突然道：“孔总有没有兴趣投资一下。我手里有部围绕犯罪案件展开的犯罪剧正在拍摄……”
孔钦苑面前刚端上来的甜虾都不甜了原本她以为对方是冲着同行身份来交流的，结果对方是冲着投资来的。
施张正在筹拍的犯罪剧题材是有原型的，是前些年的缉毒行动的故事，现在拍摄已经差不多完成一半了，资金却不够了，因此他才有这么一问。
孔钦苑当场并没有做出决定，而是告知对方她需要考虑一下。
施张也并不失望，只是略谈了几句，和孔钦苑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就同齐康亚一起离开了。
齐康亚走出餐厅之后就有点生气：“她也是导演，你一上来朝人家拉投资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是想拉拔一下后辈，要早知道你是想拉投资，我就不和你一起了，我还想问她那二十几个镜头是怎么拍摄出来的都不好问了。”
施张无语道：“你要问我又没拦着你，你想和人交流你就去嘛。她是导演啊，我又没说她不是，但是她也是极好的投资人不是吗？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不能问问？万一她投我了呢？我那部剧的情况你也知道。而且她难道只想当一个导演？”
施张拍了拍齐康亚的肩膀，看了眼墙上禁止吸烟的标志，又把兜里的烟给揣回去了。
施张：“一部剧根本算不了什么……算了，你想问什么镜头？你告诉我，我今天拉个片子看一下，明天就告诉你怎么拍。”
不就是镜头拍摄吗？这玩意他熟啊，看一眼不就知道怎么拍了。也就是齐康亚这个学文学出身的，在这方面总不太懂，随便看到点什么就以为很厉害了。
齐康亚眉头皱出了川字道：“孔钦苑愿意坐那，是因为我上去和她说我们也是来参加颁奖典礼的团队，想和她一起交流一下。而不是问她愿不愿意听你去拉投资！
还有，一部剧是不算什么，但是谁不是一部剧一部剧走过来的？施张我知道你着急上火，但是不要忘记当年我们也是靠着前辈的拉拔避的坑。我记得你以前特别看不惯同行相嫉这种事情。言尽于此。”
说完齐康亚转身拿着房卡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
施张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最后低声“艹，我做什么了，就给我上纲上线的。”
但想想他态度确实不对，他又有点虚。
小姑娘听到他们两名字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等他说出投资的事情，她好像一下子就平静下来变得淡然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吧？
孔钦苑的另外一重身份远比她的导演身份要耀眼的多。
也因此，孔钦苑没能达成和同行交流这个目标。
施张这种居然还算好了，而有些人看孔钦苑，觉得她年纪小还是女性，家里背景还如此深厚，再加上赵昆那件事，大多人都选择敬而远之。
孔钦苑并不特别失落，颁奖典礼当天组委会是安排的孔钦苑和她的剧组一起走的红毯，但她没按谢时泽几人的想法来，他们几个还想着要把她簇拥在中间，然后一同走过红毯去采访区。
但是他们都是西装加礼服，这寒风刺骨的天气，宋韵诗穿的还是一条大露背的裙子，美则美矣，但看上去就冷。
孔钦苑特地问了，导演也是可以不用走红毯的。于是她决定将吹冷风……不对，宣传的机会让给谢时泽和宋韵诗，她直接就入场落座了。
她入场的时候发现许多人已经进场了，而且很多幕后工作人员确实也都选择了不走红毯，默默落座。
会场的座位表早就发给了他们，因为作品入围了最终导演奖，主办方给她安排的位置比较靠前，是在第二排，但不属于正在的位置，而是在靠左的一侧。
孔钦苑一路往里走，她还能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打量目光。但循着目光望回去，又找不到具体的人。
而孔钦苑左手边是一个叫做于重重的，另外一边是梁佑，此时都已经落座了，这个叫梁佑的看她的表情可不太友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不过李远山虽然人没来，却早就给她打探了一番消息，说梁佑、于重重两个人和赵昆关系都不错。
李远山还特别气愤的说组委会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座位。
他还要去找组委会换位置，还是孔钦苑阻止了他。
她无所谓，既然已经这么安排了，她为什么要换，她又不怕。
倒是于重重，主动朝她打了招呼，寒暄互捧了一番，还交换了联系方式，甚至他和四周的人都十分熟悉，没坐下多久就开始满场窜，到处和人招呼，看得出来，是个长袖善舞，十分圆滑的人。
孔钦苑安心端坐，掏出手机回回消息，一点也不受影响。
没多久，她正前方的位置有人落座，她抬眼一看，齐康亚来了，他坐下前看到她还打了声招呼，同时饱含歉意的朝她笑了笑。
没过多久，施张也来了。
孔钦苑把手机放回兜里，想了想又拿出来，给施张发了一条信息【你的项目还差多少投资？剧本给我看看？】
李远山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施张的这部剧原本投资是非常充足的，剧本也很好，招商会当时都办的十分成功，甚至可以说剧还没上映，施张的投资就回来了一半。
但是他剧组发生了安全事故，拍摄一场爆破戏的时候，炸点没设置好，该延迟的炸点提前炸了，导致一名工作人员当场死亡，两名演员重伤。而重伤的那两位，也是险死还生，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影响十分恶劣，因此赔偿了一大笔金额出去之后，还有投资人撤资。
导致施张的剧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后续资金不足，他到处拉投资，但仍然存在缺口。
罗佑照和李远山都觉得，这个项目有点棘手。
一方面不知道这剧组会不会牵扯进官司里面，毕竟有人命在里头；另外一方面是炸点爆炸的事故原因还没有查出来。
这两点都是大雷，一个搞不好，剧能不能继续拍摄都是个问题。
孔钦苑看了这剧之前对外招商使用的资料之后，反而有了点兴趣。所以她想看看剧本再说。
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施张并没有查看手机，而是坐了一会儿之后施张才掏出手机，然后看了内容之后他猛的回头看向孔钦苑。
却发现孔钦苑正低着头，手里捧着手机似乎正在和人聊天。
施张先是找出剧本直接发了过去，接着输入金额一千万，又删掉，输入两千万，又删掉重新输入一千万然后点击发送。
等了又等，不见孔钦苑回复。
施张回过头，笑着喊了一句：“孔导。”
孔钦苑略带茫然的抬头，就见到施张笑眯眯的朝她点了点手里的手机……
说实话，以施张的长相来说，笑还不如不笑，他一笑一双细小的眼睛都快消失了。
孔钦苑看了眼施张发的消息之后，先是下载了剧本，接着道【好，等我消息。】
施张这才满意的回头。
于重重却奇怪施张是怎么和孔钦苑认识的，按照施张这种眼高于顶的性格，是不可能能和人好好相处的，尤其是孔钦苑这种……
只有齐康亚那种老好人，才能和他处的来。
但是转眼一想，于重重顿时想到了施张那部出了事的剧，他莫非想拉孔钦苑去投资他的剧？
于重重眼睛不由眯了眯，要是孔钦苑愿意给人投资，那他可就要换一种态度对待她啦。
作为导演，她只是个比较有天赋的新人，可以结交，但也不需要太在意。因为一部剧不代表什么。
而作为投资商……孔钦苑绝对是属于最顶尖的那一类。
话说，今年的富豪排行榜快出来了吧？这孔家的大小姐，能拿到多少的身家？她哥哥孔钦觉可是榜上有名。
第100章
随着艺人逐渐入场, 内场逐渐星光熠熠。
《浮云决》剧组内有作品要参加颁奖还有窦间，他靠着去年拍摄的一部家庭剧提名了最佳男配角。
窦间还特地过来和孔钦苑打了个招呼，他和唐三云这个角色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最后入场的当然是周致, 她穿着一袭红的的长裙，踩着恨天高，缓缓入场, 一路和朝她打招呼的人点头示意, 然后才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落座。
“小孔导，你的新戏是怎么请动周致和楚晏赫的？”于重重突然道, 他笑眯眯的道：“他们两可是都特难请, 孔导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不能私藏啊。”
孔钦苑正欲回答。
坐在一旁的梁佑却开口了, 他道：“听说孔导自己就有一个独立的工作室，投资也是工作室占的大头，怎么有钱，什么艺人请不来, 她就是要请谢非耳说不定都能请来，这方法我们可学不来。”
言下之意, 孔钦苑是靠砸钱砸来的人。
孔钦苑面色不改语气平静的道：“两位演员都是先看的剧本, 对剧本满意后，我们才谈的片酬。况且这两位演员在业内也是出名的敬业, 不像有些演员，开出天价片酬，演技还一塌糊涂，搞的大家都很苦恼, 你说是不是。”
梁佑的上一部剧，女主的天价片酬还上了热搜，因为她演技十分拉垮令人匪夷所思, 而片子砸了之后，梁佑自己还在微讯上阴阳女主演，大概意思就是都是因为女主演的演技不行，剧才不行。
梁佑顿时脸色一青道：“那也是实打实自己拍出来的剧，总比花钱请枪手的人好多了。哪一行赚钱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往哪一行钻，什么都不懂，就晓得用做生意那一套来搞，搞得整个行业都乌烟瘴气，但影视行业可不是那一套能玩转的，钱是砸不出艺术的。”
他这说的孔钦苑一头雾水。
谁请枪手？谁？
虽然不知道他从那听来的谣言，但现在这种情况，他说的那种人肯定是指她了。
孔钦苑笑盈盈地问道：“听起来梁导怨气颇深啊，这是说的谁呢？”
梁佑冷哼一声，他觉得孔钦苑实在是脸皮够厚，人家都说到她脸上了，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羞愧！还好意思笑。
倒是于重重看了会戏之后，感觉差不多了，再说下去，他怕梁佑把场面搞得不可收拾，毕竟那人是真的一根筋又蠢的很。
于重重道：“哎哎，都是我不好，就不该问。周致和楚晏赫出了名的挑剧本，这当然是剧本好才接了。不过孔导确实得天独厚，我们羡慕不来，我们这行拉投资可是真难，以前拉投资，人家投钱就行，现在的投资人还喜欢插手拍戏，这能不令人恼火吗？有时候用主演，也不是我们想找谁就找谁，要看投资人选谁。”
这话说的梁佑脸色和缓了许多。
但孔钦苑却没有，原本笑盈盈的她瞬间冷了脸，又问了一遍：“说的有道理，但我只想知道梁导说的是谁请了枪手？”
于重重有点惊愕。
这人给台阶也不下？
梁佑顿时炸了，他用力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嗖的站起来，用手指着孔钦苑怒气冲冲的道：“你不要太过分！”
他这一下动静很大，并且表情十分骇人。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孔钦苑看了一眼梁佑身后已经飞速靠过来的李安，她好整以暇的往椅背一靠，挑眉道：“请问我过分在哪？比起有些人含沙射影，指桑骂槐。我更喜欢指名道姓，比如我就会直说，我之前说的就是梁佑导演拍摄的《凤凰游》。所以请问你是认为谁找枪手了？”
齐康亚和施张也站起来了，连忙伸手试图安抚住梁佑。
“哎呀老梁，这是什么场合！待会颁奖典礼可是要开始了！”于重重道，他这下可是真后悔，这闹得，要是闹大了可怎么收场！
而此时，李安已经一手挡开梁佑指着孔钦苑的手，并且挡在了孔钦苑身前。
孔钦苑甚至还笑了下。
梁佑看到了，他气的差点没冒烟，但是站起来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这可是颁奖典礼。
而且这位挡在他面前的保镖，脖子可粗了，一看就是练家子。
梁佑憋了一会儿，他不想引人注目，坐下了，嘴里却嘴硬道：“我说的就是你，《妖异录》是请的枪手吧？”
孔钦苑道：“原来是说我。我听见了，而且录音了。梁导，稍后我会让我的律师跟进这件事。你放心，我比较较真，一定奉陪到底。”孔钦苑朝梁佑挥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手机。
梁佑有点慌，他到现在才有点相信，孔钦苑可能真没请枪手，但是王路杰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她是请的副导演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于重重道：“没事没事，我们在这讨论剧情呢，一时之间争辩的有点激烈了，哈哈哈。”于重重把工作人员糊弄走，然后朝孔钦苑低声哄道：“我的孔大导演哎，你看着梁佑也来气，不如我们两换个座位怎么样，他个蠢脑子，别人胡言乱语他倒是听进心里去了，到时候让他给你道个歉算了。改天在解决这事儿，今天先好好的搞颁奖典礼成不？”
她这个保镖这么大高个杵在这里还真有点吓人。但按她这性格……确实是需要几个保镖。
孔钦苑瞥了眼梁佑，又看了眼开始熄灯准备开场的舞台，同意换位置了。
李安征询的看了孔钦苑一眼，蹲在孔钦苑一旁试了试，发现刚刚好能蹲的下一个他，要是谢燕在这就好了，她娇小一点。
虽然李安在这她特别有底气，但是吧……
孔钦苑让李安还是去他的位置待着，她觉得梁佑应该没那个胆子动手，至于动嘴，他显然不怎么行。
施张回头又看了眼孔钦苑，低声朝齐康亚道：“我觉得周致她说不定也能用好，她能镇得住场子。”镇住演员也没问题。
刚才那场面，虽然他们都知道老梁不敢动手，但是那么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凶神恶煞的指着她，她还能不慌不忙的，那小脸一板，眼神冷嗖嗖的，那气势还真蛮有威慑力。
齐康亚也低声道：“你也少说两句。”
颁奖典礼开始了，一段VCR之后，作为主持人的莫妮和郭家上台。
刚开始颁的都是一些小奖项，什么海外最受欢迎、国际影响力奖项之类的。
总之，大奖只有那么多，但是这么多人来了，有些人又不能让人家空手而归，就设定一些没那么重要，但是名字又起的很有噱头的奖项来颁发。
接着就是综艺单元、动画片单元、纪录片单元以及海外电视剧单元的颁奖。
孔钦苑印象最深的是那位获得最佳动画片的导演，因为他感谢的名单特别长。
等到了最佳女主角的颁奖时，大屏幕上同时出现了四位女演员的脸。
同时开始依次播放剧中截取的高光片段。
大屏幕上，宋韵诗伏地痛哭，她的眼睛通红，布满血丝，额角的青筋都哭到凸显，一点也不柔美，但是她眼睛里布满了力量。
颁奖嘉宾拿着卡片缓缓的，故作悬念的用眼神一一从四位女演员身上扫过。
以孔钦苑个人来说，在《妖异录》里，宋韵诗的表演要比谢时泽更好，尤其是后期，她逐渐融入到角色里之后。
但李远山更看好谢时泽拿奖，他更多的是站在市场和公司这些“场外”因素考虑，评委会投给谢时泽。
不过谢时泽的角色设定确实很出彩，他也演的不错。
“让我们恭喜！《妖异录》宋韵诗！”颁奖嘉宾大声道。
孔钦苑笑了，她开始鼓掌，看到宋韵诗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她站起来，环视了一周之后，朝着孔钦苑笑了笑，才提起裙子走上台。
宋韵诗调整了一下话筒道：“我很幸运，遇到了《妖异录》这么好的作品，感谢组委会，感谢观众朋友，谢谢你们对我的认可，江绍是一个特别温柔又坚韧的人，她并不特别热烈，但面对任何困境，她都从不气馁，这个角色也给了我很多启发和思考。感谢《妖异录》团队，感谢孔钦苑导演，没有她，就没有江绍。”
她站在台上，眼底甚至有了一点泪光。
【让你喝两杯怎么了？你不喝投资从哪来？你喝不喝？不喝就别拍了，你不拍有的是人拍！】
【会演戏的人多了去了，你真以为你不可或缺？】
耳边那位这些叱骂声逐渐远去。
宋韵诗握紧手里的奖杯，含泪而笑。
孔钦苑也不由微笑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谢时泽的最佳男主角果然没有拿到，谢时泽有点遗憾，面上却带着得体的笑容恭喜了那位获奖的演员。
很快，就到了最佳导演的颁奖。
周致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的从幕后走出来，她手里拿着那张写着名单的卡片，还特意朝导演这片区域挥了挥。
而《妖异录》这一段截取的是那段27个镜头的追逐打戏。
风吹草动，一身白袍的谢时泽急掠而过，黑白道袍的李问随之而来。
一望无际的绿浪，飞扬的发丝，被剑气割断的草尖又旋转着被风卷上空中……流畅漂亮的过招。
每一个镜头都有效，每一帧画面都透着一股写意的美，还有剑光和拳脚的暴力美学。
施张不禁道：“漂亮啊。这镜头的位置有讲究，不是半圈摇摄……这还真得好好琢磨一下。应该是铺设了大量的固定镜头……但是摆放的位置，看一遍我这会儿没法还原。”
100-110
第101章
而摄像头此时也从入围的四位导演身上一一停留几秒。
其余三位导演都是老面孔了, 孔钦苑又是唯一的年轻女导演，在四人中就尤为显眼。
更何况方才的动静，还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的, 能在娱乐圈混的谁不是个人精，都默默的睁大眼睛支起耳朵等着吃瓜呢。
梁佑脸上还有些不自在，显然还没从刚刚发生的事情里缓过神。
偏孔钦苑气定神闲, 嘴角还嚼着一丝笑意, 周致每提及一部剧，她还轻轻鼓掌, 别人鼓掌都是两手相触, 她鼓掌仅仅指尖碰一碰, 又礼貌又随意的样子。
于重重坐在她一旁都有些惊讶了，她完全不紧张吗？周致在台上各种设置悬疑，他的心都随着对方的话语时不时快一拍。
但是孔钦苑居然这么淡定？她是不在意亦或者是早就知道答案了？
于重重不由来回打量孔钦苑和周致两人，试图看出什么。
孔钦苑只是不在意而已, 从上次提名名单的轻易变动，她对于紫荆奖就已经不在意了, 虽然后续组委会把事情办的很漂亮, 但是一个在她心里失去公信力的奖，她的情绪很难再因为获不获奖而掀起波澜。
况且, 一部作品已经完成了，获不获奖又如何呢？有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她也无所谓。
此时，周致已经在台上把悬念玩够了, 她笑着道：“恭喜《妖异录》孔钦苑导演荣获最佳导演奖！”
顿时掌声响起，周围人的恭喜声不绝于耳，她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掌声和笑脸, 投注过来的眼神都带着欢欣的善意。
原本觉得无所谓的孔钦苑，这一刻却突然有点触动。
这就是鲜花和掌声给人带来的正面反馈吗？
孔钦苑站起来，笑意逐渐晕染开来，璀璨的灯光映入眼底，如星光忽闪，唇畔的梨涡清浅，却透出几分甜意。
【一分钟，我要这位孔导的全部讯息】
奖项直播的弹幕又开始多了起来。
这次入围的四位导演，其余三位不只是其貌不扬，天知道，在于重重的大饼脸和梁佑的臭长脸的衬托下，孔钦苑那种脸出现在屏幕上给人的冲击。
好年轻，好漂亮。
孔钦苑没有穿礼服，她穿着保暖的呢子衣，和一干争奇斗艳的女演员们打扮的方式不是一条路上的。
但是黑色的高领毛衣衬托的脸小小的一张，笑的又那么甜。
【这是导演？说是演员我都信。】
【这就是导演，我们孔导！上次还上了周六不眠夜。可好看了。】
孔钦苑一路点头微笑直到在台上站定，手里握住那座紫荆花样式的奖杯。
奖杯比她预料的要沉的多，给她拿奖杯的是付长初，他已经是新一任会长了。
付长初和孔钦苑握手，低声道：“恭喜啊，虽然略显年轻，但《妖异录》获得了评委的一致好评。”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知道当初那件事紫荆奖给这位年轻的导演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以致于对方后来都不愿意见一见，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紫荆奖设立这么多年，内部虽然有蛀虫，但更多的人是有一份初心在的。
孔钦苑笑了笑，站在立式话筒面前，说起了王须乐给她写的获奖感言。“感谢组委会感谢我的团队……”全是标准的制式发言。
孔钦苑歪了歪头，在最后加了一句道：“感谢我的家人，在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会继续为大家讲故事。”
掌声再起，周致上前和她拥抱了一下道：“孔导，恭喜。”
“谢谢。”
孔钦苑都记不起这天晚上说了多少个谢谢，但每一个人看到她第一句话就是恭喜，她的包里还收获了一堆名片。
散场时，于重重看着仍旧被簇拥在人群中心的的孔钦苑，又看了一眼脸色不佳的梁佑，想起这位还有点官司没处理呢。孔钦苑说的录音还有律师……至少这事是还没完。
于重重不由感叹道：“真是年少轻狂啊。”
施张笑了下道：“当面挑衅，就要做好承担人家挑衅回来的准备。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台阶下的，人家连台子都可以拆了，干嘛还要台阶。”
孔钦苑的底气源于她有处理烂摊子的能力，所以根本不怕撕破脸，以为她会和其余年轻后辈一样对此忍气吞声？不存在的。
梁佑仗着自己的老资历，看到不满的事情就要阴阳怪气，有时候还公开撕演员，全然不顾场合和他人的脸面，还自诩是仗义执言，不少人在他这吃过这个亏，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
于重重一想，也是，人孔钦苑根本就不怕事，而且梁佑拿着没影的事情来诋毁人确实过了，他曾经也和钱导合作过，对方的风格和水平他很清楚。
并且干他们这行，找枪手这事确实有人做，有点大导演甚至会给某些影片挂名来提升票房，但属于可以做不可以说的范畴。
孔钦苑这次确实没想轻轻放过，“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如果是真的就不会有“三人成虎”一说了。
第二天梁佑就把王路杰给说出来了，接着又是好几个当时在场的人出来证实，影射孔钦苑找枪手的人是王路杰。
一开始听到王路杰这个名字，孔钦苑还有点不明所以，她都不认识这么一号人，对方为什么要散布她的谣言？
特地赶来处理这件事的江一诺神色复杂的告诉孔钦苑，王路杰是王教授的儿子。
孔钦苑不能理解。
而下午的时候，王教授就订了一个包厢，领着领着王路杰来道歉了。
坐在包厢里，王路杰依旧是一脸不逊，似乎是被王教授押着来一样，坐下后一声不吭，看都不看一眼孔钦苑。
而原本温文尔雅的王教授，完全看不出平日课堂上的神采奕奕，只剩下一脸的疲惫和歉意，为了这事不停的和孔钦苑道歉。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儿子靠着他自己的臆测，在外面大肆造谣。
“快给小孔道歉！”王教授转身怒斥道。
王路杰却嗖的站起来道：“我道什么歉！我有错吗？你觉得她能拍出片子靠的是她自己啊？我不信！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片子是你拍的？你那么有钱，什么团队不都能请到？”
江一诺道：“谁主张，谁证明。如果你认为我方做了这件事，请你拿出证据。如果拿不出证据，你这属于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我们会告你诽谤。”
坐在一旁的梁佑这时候也坐不住了，他疑惑的看向王路杰道：“所以你全靠一张嘴啊？”他当时是真的相信了！因为王路杰的爸爸是王教授，王教授又是孔钦苑的老师，他真以为这是什么内幕消息，但今天这个架势……不是这个王路杰有病吧？
孔钦苑不想看尊重的老师一直给她道歉，也不想去和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争辩。
最后的处理方式，是梁佑发了一则致歉的世博，大意是他听信了谣言，误会了孔钦苑导演，导致两人发生了一点不愉快，对此致以诚挚的歉意。
短短几句话，@了一下当事人就算结束了。
而后续梁佑又发了一则千余字吐槽王路杰的世博，孔钦苑没看，只知道王路杰一直没发声，倒是王教授在朋友圈发了一则致歉声明，不只是针对孔钦苑这一件事，而是向所有往日被王路杰冒犯的人道歉。
王路杰往日里仗着王教授的人脉四处得罪人，这次王教授是明面上告知所有人，他教子不严，求诸位不要因为他的几分薄面再给王路杰任何便利。往日种种都是他的错，他没有教好自己的孩子。
孔钦苑看了，感叹了两声，就让这个插曲过去了。
网上颁奖典礼的余韵却还在发散。
孔钦苑的关注人数突然激增。
她领奖的那段视频流传也就算了，她坐在台下偶尔被摄像头扫到的部分也被人剪了出来，并被人标注反差的标签。
【领奖的时候笑的那么明媚，我就说这个导演怎么这么好看，结果好家伙，不笑的时候，漫不经心的鼓掌的样子好拽啊】
【好拽，我好爱。】
【不满二十岁就能拿最佳导演了，什么天才女导演。】
孔钦苑把奖项拍照，把颁奖典礼的获奖词又发了一遍，就没在关注网上的讯息了。
她这次到临安市还有一件事要做，她要挖墙……啊不是挖人。
南客规模逐渐扩张，她需要更多的专业人士来给她做事，公司HR给了她一份名单，其中有一位她比较看好，对方就是在临安市的翼硕影视公司担任发行总监的匡舒。
翼硕影视之前也制作过不少知名的影视剧，但是近些年投资失误，连拍了好几部电影，都扑了。公司资金运转困难，导演和艺人都出走了不少。
而这一切都源于内部的决策失误，据HR打探出来的消息匡舒对于后面投资的影片是持反对意见的，但是她抵不过老总王天福的一意孤行，翼硕最终还是投资那部号称华国第一部硬科幻的电影，不但公司所有现金都投了进去，还将公司的资产通过银行抵押进行了贷款。
结果电影上映之后扑了，扑到观众都怀疑这剧是用来洗钱的。
但是他们真没洗，要洗了公司也不至于面临破产。
是真的纯烂，特效层层外包，最后烂的不能看，剧情拉垮，演员无力回天，导演没拍过科幻片，拿拍普通电影的方式来拍……
总之，这部电影是足以载入影视史册的烂。
但是匡舒是个人才，往日的发行一直都做的很漂亮，但公司人事和她接触后匡舒一直在犹豫，因为不少影视公司都朝匡舒伸出了招揽的橄榄枝，南客从各个方面来看，暂时都比不上那几家大公司。
于是孔钦苑决定亲自见一见匡舒。
第102章
只是见一见, 因此见面地点定在了一家咖啡店。
孔钦苑刚坐下不就，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响声逐渐靠近，然后在她身旁停下。
孔钦苑抬头, 看到一位身着白色西装套装的女士朝她微笑，她笑着伸出手来道：“孔导，您好, 我是匡舒。”
两人握手后落座, 各点了一杯咖啡。
匡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孔导，据我所知, 南客公司的前身是南客工作室, 转为有限责任公司还是半个月前的事情。我想问您对于南客公司的未来发展定位是什么？假如我进公司, 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孔钦苑道：“一家专业的综合性影视机构，一家以优秀创作团队为核心的影视制作公司。南客现在设立的出品发行部门还缺一位主管。”
翼硕是第一个拍摄游戏改编电视剧的公司，也是第一个从网文里挖掘IP改编成为电视剧的公司，并且都大获成功, 而这背后的出品人都是匡舒。
她是一个非常敢想敢干的人，对于影视市场把握非常精准。
可惜, 翼硕最终还是败在了王天福的一意孤行上。
王天福是制作人出身, 十五年前集结了几位导演和匡舒共同创立了翼硕，五年时间就将翼硕带到了行业顶端, 甚至被官方评为十佳电视剧出品单位。
孔钦苑看着匡舒直接道：“南客的出品发行部门主管，拥有投资立项权，每年我可以拨五千万的常规项目资金。”
不是给她，而是给公司主管。
在公司的管理上, 孔钦苑不想操太多心，所以她放权放的很大，她只想把握住大方向就行, 行政管理方面有罗佑照，项目制作有李远山，再加一个出品发行就差不多了。
而对于匡舒而言，最重要的也是放权，如果换一个公司还是继续束手束脚的做事，那她还不如自己单干。
匡舒想了下，也亮出了自己的筹码，她道：“我做出品发行很多年了，别的不敢说，和国内的几大影院还有电视台的关系都还不错。”
孔钦苑和匡舒相视一笑，没有再谈工作上的事情，转而开始谈论最近的国内外影视作品，颇有一种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没过几天，匡舒处理完翼硕的事情之后，就到南客公司报道了，她还带了十几个原本翼硕的工作人员一同入职了南客。
这十几人里居然还有1位导演和5位摄影师，其余人则是匡舒手底下的人了。
匡舒还有点遗憾的道：“如果早点挖人的话，我还能多挖几个技术人员过来，现在不少人早就跳槽到别的公司了，也不好多劝。”
孔钦苑很满意。
这可都是翼硕培养多年的技术人员，从专业角度来说那是没话说的，他们公司的那十几部精品电视剧摆在那里，就是有口皆碑。
算是给《决浮云》剧组又添一批生力军。
《决浮云》剧组只放了两周的假，孔钦苑这两周却并不轻松，既要解决公司里的事情，还要去学校上课，同时还要准备期末考。
怎一个忙字了得。
公司现在主要在为《浮云决》第一季的播出做准备，第一季的情节已经全部拍摄完毕，只差后期工作了。
而孔钦苑预备一口气把《浮云决》三季全部拍摄完，一边拍摄后续的剧情，一边播出第一季。
本来孔钦苑原计划是一季一季的拍摄，后来发现不行，要是拖的时间太长，不说演员的时间能不能凑得上，她自己的时间都不好安排。
唯一有点难的大概是编剧们，天天被催剧本。
说起来《浮云决》第一季还没播出，其实已经回了一部分本了，不少品牌商有广告植入，光广告植入的费用都达到了三千万元。要不是由于题材限制，很多品牌不适合，李远山可以谈到更多广告商。
而1.5亿的投资虽然花完了，但是购置的道具衣物和布景等第二、三季都还能用。
目前李远山和几个卫视在进行接洽，目前各大卫视里报价最高的是南海卫视，作为收视率常年第一的地方卫视，南海卫视给的报价十分有诚意，开出了单集480万元的价格，要知道《决浮云》第一季有四十集，合计就是1.92亿。
《决浮云》已经当得起一类剧的价格！
当然其中周致和楚晏赫的加成作用很明显，这一次李远山去谈片子，购片方一听周致和楚晏赫两人名字，连故事梗概都没看，就直接问多少钱。
而且里面还有刘妙妙、路烟和尤可出演，她们也是如今的当红小花呀。
更何况，孔钦苑拍摄的《妖异录》还是今年横空杀出来的剧王，向来收视率倒数的翼西卫视，还扬眉吐气了一把，收视率直接冲上了前几。
说到翼西卫视，他们也是有意向购买《决浮云》的首播权的，但是比不上南海卫视的财大气粗，只能拿出300万一集的价格。
同时天星视频平台也出了520万一集的价格，希望拿下《决浮云》的首播加独播权，但孔钦苑和李远山等人商量之后，依旧决定把首播放在卫视。
现在还不是几年后几大平台争锋的年代，现在主流的平台依旧是各大卫视，第一季要打好口碑，放在受众更广的卫视播出更好。
于是天星视频平台又购买了第二轮的播放权。
至此，《浮云决》的盈利已经十分可观，而《妖异录》断断续续还在给公司创收。
孔钦苑预备年底给全公司发一笔丰厚的奖金，顺便给剧组工作人员每人包个大红包。
而学校得回去打个卡，这大半年都是线上和老师们联系交作业，也得去学校领资料以及回归一下课堂。
结果孔钦苑一只脚踏进校门，就发现她现在有点备受瞩目。
大概因为《妖异录》获奖的原因，同学们看她的目光很热切，但也只有那么几个会冲上来和她打招呼，还有人站的老远朝她喊“孔导，你看我能演什么角色。”
孔钦苑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却又已经躲入人群，只留下和同伴嬉笑的声音。
估计只是口嗨，而不是自荐。
孔钦苑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调整了一下围巾又揣回兜里，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杨筝从后面大步追了上来。
她也好久没回学校了，手里抱着一堆试卷和作业，她看着孔钦苑空着的手疑惑的问道：“你作业没带吗？”
孔钦苑抿唇一笑，道：“我作业早就邮寄给老师了。”她才不干这种堆积一堆作业的事情呢，早就每天做一点做完了。
不然就会和杨筝一样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杨筝这段时间在剧组的三个不同部门都做过了，场务、摄影和灯光，她能吃苦能干活，脑子也转得快。
剧组几个部门的人对她的评价都很不错，夸她不浮躁，能静下心做事。
孔钦苑预备等她在摄影组待一段时间后就把她调到导演组里来做助理。
杨筝一脸惊讶，孔钦苑哪里来的时间做作业啊！剧组那么忙，她可是知道孔钦苑还要兼顾剧本的梗概和画分镜，这么忙的情况她还能把作业都给准时交了？
杨筝一边惊讶，一边看到了迎面走出来的魏想。
杨筝正挥手准备打招呼，却见魏想见到她们第一反应是停下脚步，仿佛要掉头就走！
魏想最终没敢掉头走掉，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不情不愿的和孔钦苑她们打招呼。
她是真不想看见孔钦苑！
《浮云决》要一口气拍三季想过编剧们的感受吗！！！
没有。剧本还没写完啊！
这等于梗概第一天出，第二天就要出剧本，第三天可能就要拍摄，这是何等的卧槽。
不是针对孔钦苑，魏想现在平等的不想见到任何催稿的人。
孔钦苑当然感受到了魏想身上的怨气。
……假如怨气有实质的话，估计魏想头顶都是乌云。
孔钦苑想起被李远山紧迫盯人的日子，颇有些感同身受。
至于她自己，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催稿很过分。
她只是给梗概给的勤快了点，对剧本要求多了点，细了点……而已。
魏想和两人同行了一段路之后，就如释重负般分开了。
孔钦苑颇为无辜的耸耸肩。
杨筝没忍住笑了。
结果这次到班里上课，有人知道杨筝在孔钦苑剧组学习，有两个导演系同学也跑来自荐。
一个是班长鲁植，另外一位是一个叫做马义的男生。
孔钦苑答应了下来。
结果在燕市的这一周，孔钦苑几乎每天都能碰到有人来自荐。
有演员有导演还有一位艺人经纪。
这天下午孔钦苑没有课，于是到公司处理一点事务，结果秘书就告诉她，有一位姓孔的女士想见她，是来投递简历的。
听到姓孔，孔钦苑决定见一见。
对方推门进来那一刻，孔钦苑就发现这个人很面熟。
等坐下后，对方自我介绍，孔钦苑才知道为什么会眼熟，因为严格说起来这位还是她的远房表姐，属于那种一表千里已经毫无血缘关系的，但孔氏一向团结，每年年终大家都会回祖宅祭祖。
去年祭祖的时候，她们应该见过一面，但是只是见过面而已，并不认识。
孔敏敏道：“我之前就职于硕图影视公司，主要承担艺人经纪方面的工作。这是我的简历。”
孔敏敏从包里掏出一份简历交给孔钦苑道：“我觉得南客应该会需要一名艺人经纪，听说你们签了一名艺人，李制片和匡经理在各自的领域都是顶尖的。但是他们都没做过经纪人。”
南客前不久才和林槐签约，林槐也是公司签的唯一一个艺人，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孔敏敏坦言道：“我是听家里人说的，说你的工作室转为公司制了，所以我才想来试试。”
……
孔钦苑接下了这份简历交给了人事部门，公司最近是在招经纪人，来应聘的人还不少，冲着对方自己直接来自荐，而不是让家长出面找关系的份上，孔钦苑决定把她放到最后的试用名单里。
最终能不能留下来，看她自己了。
第103章
孔钦苑刚画了一个分镜, 门又被敲响了，这次进来的是匡舒。
孔钦苑放下手里的笔，笑道：“你回来了？”
匡舒入职没两天, 就接了施张那那部犯罪剧考察的任务，带了两个人就跑去滇省出差去了。
施张那部剧的剧本孔钦苑看了，确实是个好剧本, 剧情改编的很精彩, 保留了真实感的同时尺度把握的也是恰好。
看得出来这剧本的编剧是确确实实看过卷宗并且和警方、受害者等人交流过。
看得孔钦苑都有些手痒，想把脑子里看完之后产生的分镜头给画出来。
这剧如果不能拍, 确实有点可惜, 但毕竟涉及了人命事故, 还是谨慎为上，于是她把这事交给匡舒去办了。
匡舒今天才返回燕市，本来是准备直接回家休息了，但是听说孔钦苑今天在公司, 她决定先当面汇报一下情况。
匡舒看着孔钦苑先说她的结论道：“可以投资。”
接着匡舒道：“我这次去先是查了事故原因，他们的火药是从当地审批的□□, 这方面很正规, 没有什么问题。事故的起因是哪位布置炸点的师傅，他搞错了炸点。
幸好, 施张的剧组给人买了意外险。不然这事花钱都难收拾。现在死亡的工作人员家人索赔一百万，两位重伤的演员索赔八百五十万。施张认赔。他给死亡的工作人员赔了两百万，两位演员那边还在谈赔偿金额。”
“另外一方面我还看了他们演员配置还有之前已经拍摄好的片段，我拷了一段回来。”匡舒从包里掏出u盘给孔钦苑。
孔钦苑刚伸手把u盘插上电脑, 匡舒就已经绕过办公桌，走到孔钦苑身旁拿过鼠标点开相应的文件夹。
匡舒弯着腰，一只手搭在孔钦苑椅背上, 她的大衣一进公司就放办公室去了，现在身上就一件薄针织，淡淡的香味从她身上弥散开来。
匡舒十分贴心的把视频打开并解释道：“施张的剧口碑都不错，这部剧主演是陆远，他也是老牌演员了，很能抗剧。所以我对这部剧还是很看好的。事故原因也清晰了，后续处理好，应该不会对于剧的拍摄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圈内不少投资人，对于出过人命事故的剧，都有点避讳。而且施张这人性格也有点轴……有的公司投资他不愿意接，因为对方提出要在剧里加人。”
匡舒一边说一边低头看向孔钦苑，对上那双干净的丹凤眼之后她不由笑了笑。
视频播放，这一段还没有做后期，但演员的对峙张力十足。
孔钦苑看完之后，点了点头。“可以。”
匡舒却道：“但我的意见不是一千万。我认为我们可以加大投资比例，刚好前面的投资商撤资了。投三千万，我们占一半。”
孔钦苑思索片刻，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随即道：“好。”
匡舒有些惊讶，她已经打好了腹稿，列出了好些可以用来说服孔钦苑的理由，但她没想到孔钦苑居然眼睛也不眨一下就说好。
孔钦苑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我自己的。”
匡舒正想说什么。
敲门声响起。
“请进。”孔钦苑道。
李远山打开门进来，看到和孔钦苑贴的极近的匡舒，脑海里响起了警报。
匡舒职权的范围和他略有重合，她入职对他影响最大，甚至他部门的人都因此重新进行了分工。
因此李远山十分警觉，此时看着匡舒和孔钦苑仿佛十分亲近的模样，只恨自己没有这种性别优势。
李远山进来是来告知孔钦苑几个消息，一是有两个年终庆典都邀请了孔钦苑出席；二是和南海卫视已经谈妥，合同签了，最终成交价是490万元一集；三则是南海卫视预备将《浮云决》的播出时间定在1月中旬晚上的八点播出。
可以看得出南海卫视十分看好这部剧，所以给出了寒假的黄金时间档，但是这样的话，《浮云决》的后期就要抓紧了。
其余都还好，只是《浮云决》的片头曲还没定，孔钦苑听了十几首都不是特别满意，所以片头曲一直都没选好。
匡舒看着李远山和孔钦苑有商有量的模样，就知晓平时南客的工作氛围都是这种偏轻松的，孔钦苑本人有没有什么领导的架子。
但工作室的弊端依旧存在，分工不清晰，后面两件事确实属于李远山的“份内” 事，但是第一件事本不该由李远山来通知。
有点靠李远山的人情关系来交涉的意思。
匡舒暗自思量，面上却仍旧带着微笑，顺手把u盘的资料拷贝一份给孔钦苑，随即弹出抽走，再把鼠标摆放到孔钦苑顺手的位置。
孔钦苑并不知道李远山和匡舒两人此时的某种暗潮，只是决定今天难得公司人比较齐，而匡舒入职之后还没给她办个迎新宴。
于是起身到隔壁，把伏案正在设计公司构架和分工的罗佑照喊上，一起去吃个晚餐。
吃完晚餐回家，却发现肖女士难得在家，她身上还披着自己给她买的披肩，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抱着个平板表情严肃，耳朵上还带着耳机，连她走进来都没发现。
孔钦苑停住脚步，探头看了看家里，没发现孔钦觉的身影，于是她拖掉拖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肖女士身后往前看。
屏幕里的人正抱着奖杯在说获奖感言呢。
哦……是在看她啊。
孔钦苑摸了摸鼻子，难得有点羞涩。
“怎么这么晚回来。”肖女士头也不抬，也不回头就最直接问道。
在这个家里，喜欢做这种偷偷的从身后凑过来事情的人也只有孔钦苑了，小时候还会捂她眼睛非让她猜她是谁。
也不想想除了她，还能有谁啊？
孔钦苑见被发现，直接趴在椅背上，双手伸直把自己挂在软乎乎人椅背上侧过头看向肖女士道：“公司来了个新主管，我组了个迎新局。”
肖女士看了眼孔钦苑像是没长骨头一眼的模样，身上还有一点酒味，她皱了皱眉头道：“站没站相，要不就过来坐下，要不就站好。”
孔钦苑却当做是耳旁风。
她侧头，肖女士此时在她瞳孔里是倒着的。
孔钦苑嘻嘻笑道：“我是不是好棒。”她抬了抬下巴，指向肖女士手里的平板。
肖女士偏道：“不要有了一点成绩就骄傲……”
眼看肖女士又要开始长篇大论，孔钦苑闭上眼，双手捂住耳朵道：“不听不听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肖女士没好气的道：“行了，我不说了，念的我头痛。”
孔钦苑这才满意的停止碎碎念，对付肖女士这种正儿八经的恨不得时时刻刻给人上课讲道理的人，就得耍点儿无赖。
孔钦苑不碎碎念了，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肖女士干脆按铃喊人，让给孔钦苑倒杯蜂蜜水来。
蜂蜜水来了，孔钦苑才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的位置乖乖坐下，肖女士低头一看，好家伙，她脚上就穿着袜子，估计为了让拖鞋不发出声音，她就穿着袜子偷偷摸过来了。
肖女士看孔钦苑还要盘腿坐下来，终于没忍住，伸手在孔钦苑腿上一拍：“你这袜子踩地上了还踩沙发？”
孔钦苑颇为无辜的放下腿，辩解道：“家里地板一天擦好几次，干净的。”
肖女士不高兴的道：“那也不行。”
孔钦苑耸耸肩，行吧，她捧着蜂蜜水喝了一大口。
“我听谢晖说你的身份已经逐步曝光完成了，我也关注你账号了。”肖女士打开世博说道，还点开她的世博让孔钦苑看，谢晖就是公关部的谢经理。
孔钦苑看了眼，没忍住笑了。
因为她一眼看过去，肖女士关注列表都是些很商务的头像，就她那个猫猫头像格外突出。
肖女士却道：“你快回关我。”
孔钦苑掏出手机，不紧不慢的搜索肖女士，关注，然后顺手刷了一下，果然全是孔氏集团的商务。
肖女士满意了，她道：“我看谢晖在你哥公司也是大材小用，要不要把他调到你公司算了。”
孔钦苑还在喝蜂蜜水呢！差点没被呛到。
一是啥叫大材小用啊，她哥公司这一年发展可好了，进军视频平台成功，谢经理正干得火热呢。二则是肖女士这态度，她和她哥两人不吵架才怪了。
孔钦苑道：“谢经理是我哥公司的员工。你别因为人家之前在孔氏集团工作，就老觉得还是你下属。调不调，我哥说了算。”
肖女士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听着又有点气闷，遂道：“随你们。你们兄妹的事情我不管。”
孔钦苑瞟了眼肖女士不悦的模样，当做没看到，她可不是她的那些下属，可不敢惯着她。不过自从上次说过之后，肖女士和她哥紧张的关系确实有所缓解。
肖女士却又道：“周阿姨说你后天又要走？”
孔钦苑点点头道：“下个拍摄地是在靖海市，刚好能拍摄一些冬景。” 她回家还没住几天，又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进组。
而靖海市拍摄结束后，就只有草原的拍摄了，但那要等春天的时候再去，这几个外景地拍摄完毕之后，《浮云决》也就拍摄完毕了。
而孔钦苑已经决定，等《浮云决》拍摄完毕，就给自己放一个假，休息一段时间。
肖女士道：“在外面注意安全，还有做事还是要以和为贵。”
肖女士这么说孔钦苑一点都不奇怪，她就是在点她呢，估计颁奖典礼上的那段不愉快也有人给肖女士说了，事情发生在天水酒店，就别想瞒过肖女士。
肖女士却又接着道：“不过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只是你毕竟是女生……”
肖女士表情严肃道：“多带几个保镖，寸步不离。”
孔钦苑眨眨眼，状似乖巧的点头。
肖女士却被孔钦苑这种表面的乖巧敷衍过好多次了，于是并不相信的再次强调了一遍：“让他们跟紧点。”——
作者有话说：[撒花][让我康康]
第104章
谢燕几人确实做到了寸步不离。
但是作为保镖他们只能保护雇主的安全, 却不能保证雇主不生病。
孔钦苑到靖海市的当天晚上就发烧了。
靖海市就在燕市隔壁，其实温度差不了太多，这个月的温度都在零下五摄氏度左右, 但是耐不住靖海市风特别大，尤其是海岸边的风呼啸着刮在人身上是刺骨的痛。
但《决浮云》本就是冲着靖海市的冬日海景来的，因此孔钦苑一下飞机, 就直奔海岸边检查拍摄现场, 被风吹了一下午之后果然病倒了。
孔钦苑只是晚上睡着睡着就突然感觉浑身发冷，明明室内十分温暖, 她在被子里却一直觉得冷, 她清楚自己可能发烧了。
于是有点迷糊的爬起来, 自己在客厅医药箱里找体温计，结果苗渺被她悉悉索索找东西的声音吵醒，接着苗渺给她一量体温39度。
然后就是吃退烧药，喝温水, 等着退烧然后接着睡，折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退烧。
苗渺一晚上来来回回查看了好几次, 结果快天亮的时候, 孔钦苑又有点低烧，苗渺把人喊起来又喝了热水, 过一会等确认孔钦苑没有再烧才松口气。
早上，孔钦苑早早定好的闹钟声响起。
孔钦苑皱着眉头飞快的伸手按掉，这闹钟声音听多了之后，一听到这段音乐她都会觉得有点恼火。
苗渺听到孔钦苑起床的动静, 打开门探了半个身子过来问道：“今天要不休息一天？”
孔钦苑摇了摇头道：“今天要拍摄的是罗非烟的杀青戏，钱导把握不住。”
这也是罗非烟这个人物在《浮云决》中的谢幕。
拓跋琦暗中掌控执剑堂之后，一直在暗地里清扫不服从执剑堂的门派, 有时候是通过构陷、污蔑等手段给这些门派里的人或整个门派按上罪名，再将其覆灭。
一开始执剑堂只是针对一些小门小派，其余门派还没察觉不对，但随着执剑堂势力与日俱增，执剑堂开始朝一些大门派出手了。
江南唐刀门也是执剑堂要清扫的目标之一。
唐刀门已经立派百余年，靠着一套唐刀刀法傲视武林，与其刀法齐名的还有唐刀门的善举。唐刀门会收养无父无母的孤儿，其中根骨好的会授以武艺收为徒弟，而根骨不好的也会教其一门手艺，至少能在唐刀门下的镖局有一碗饭吃。
同时唐刀门还常救济穷苦人家。
因此哪怕唐刀门有最大的镖局，门派却特别穷。
这一次是唐刀门中唐三云察觉到了执剑堂的不对之处，他的一位好友被执剑堂冠以偷盗的名义杀死。
唐三云却十分清楚他的好友绝不可能因为一点金银而犯下偷盗的罪行，他试图查探事情的真相。
执剑堂知晓后设计了江南花魁之死，意图陷害唐三云，结果却被佘素以横插一脚，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接着佘素以又和唐三云一同阻止了执剑堂处理一个小门派。
而紧接着拓跋琦发现佘素以的身份。
于是她派出罗非烟来接近佘素以。
罗非烟被拓跋琦从大漠带走后，被安插进了一个叫做四顾会的小门派，又通过暗中造势，成为了江湖上的又一位“第一美人”。
为了接近佘素以一行人，罗非烟是以四顾会唯一幸存者的身份出现的。
让佘素以等人认为四顾会也和唐刀门一样是被执剑堂陷害的门派。
罗非烟对拓跋琦一直死心塌地，哪怕她在相处之中已经爱上了佘素以，但是她依旧牢记着拓跋琦的恩情，并且士为知己者用，她早已抛却了自己的一切，哪怕是当拓跋琦的一颗棋子她也愿意。
因此罗非烟暗中出手多次阻断佘素以的查探，并且设计了好几次死局，让唐三云断了一臂，路程程好几次险死还生，还有梅若雪也被她陷害过。
却不料，佘素以等人早已早已察觉到她的不对。
最后在寒风凛冽的冬日里，罗非烟和佘素以等人正面决裂。
罗非烟将佘素以引到海边之后，她本欲和佘素以同归于尽，但最终她留手了，自己却因同归于尽的那一招筋脉尽断而死。
这场戏很重要，她的人物动机必须成立。
罗非烟这个人物的复杂性，还有她内心的斗争和情感的变化，都要在这场戏里体现出来。
还有一个则是路烟这个人，最近演技有所精进，但是得给她压力才能出状态，要是钱导掌镜，她还不知道会演成什么样。
所以孔钦苑今天必须去。
孔钦苑道：“你早上就别过去了，在房间里休息一下吧，昨天晚上你都没怎么睡。”
苗渺却拒绝了孔钦苑的好意，她的工作本身就是照顾好孔钦苑，不可能拿着这么高的薪水，却放着反复发烧的雇主不管自己休息。她道：“不让我去我也不放心，休息不好的。”
于是苗渺还是背着医疗箱和孔钦苑一起去剧组了。
果然没多久感冒的各种症状都出现了，孔钦苑说话喉咙痛，并且还有些咳嗽。
拍摄环境实在是冷，孔钦苑又赶紧在茶水摊上安排煮上了姜汤，以及安排人把防寒的物品给工作人员发放到位。
张晓抱着自己的保温杯接了一杯姜茶之后就走到搭建的集装箱里避风，这里风实在是太大了，剧组的帐篷根本搭不起来。
于是昨天孔钦苑就通知人去弄来了好几个大型的集装箱，还在里面安装了空调和烤火炉专门给工作人员避风休息。
因为这边还不好接电，剧组只能租了几台发电机在这发电然后给空调通电用以制热，还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堆暖宝宝，再加上场地租用的费用，剧组账上的钱花的像流水一样。
说起来，这冷比热还难受。在沙漠的时候热还能忍一忍，冷实在是难以抵抗。
但是为了最终的拍摄效果，他们还是采用了实景拍摄，而不是棚内使用人造景。
幸好这边才几场戏，不然大家肯定受不了。
不过张晓想到跟组一天能多拿300块补贴，她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公司规定凡是跟组的工作人员，包吃住之外，一天还有200块钱的餐补和100块的交通补贴。
她这大半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做跟组财务，才入职没多久存款就已经到六位数了，要知道她在之前那个公司，几乎存不下什么钱。
她觉得自己做过最正确的决定就是跳槽到南客来。
张晓趁着这会儿没事，掏出手机刷了下世博，并且习惯性先看看自家老板的世博。
孔钦苑的世博更新频率其实还不错，她会经常分享一些自己拍摄的风景照，有时候还有视频，最近的一条世博是获奖的感谢词，再往前就是一段沙漠落日的视频。
她的粉丝量也已经悄悄突破了五百万，现在显示有六百五十多万人关注了她。
张晓知道公司一直在控制孔钦苑的曝光率，是逐步一点点的有控制的放出孔钦苑的消息，并且前不久用一种很平淡的口气侧面承认了孔钦苑和肖秋的关系。
当时肖秋马上就关注了孔钦苑的世博，但事情故意处理的很低调，孔钦苑显然并不想以这个身份来做营销。
所以虽然还是有很多人很惊讶的讨论这件事，但是并没有上热搜。因此大多数人还是把目光倾注在她获奖这件事上。
而和孔钦苑接触越多，张晓越是佩服她。
正刷着评论，集装箱的门被拉开，有人走进来，张晓一看顿时马上收起手机，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她有点不好意思的道：“孔总。”
接着张晓发现孔钦苑好像人有些不舒服，她虽然戴着口罩，毛线帽也压的很低，但是露出来的眼睛，眼角有点红红的，而且声音也是有点闷闷的嘶哑。
后来拍摄的时候张晓就不自觉的有点关注孔钦苑。
发现孔钦苑确实是病了中途苗助理还给她拿了药吃。
孔钦苑原本还有点难受，因为鼻子堵住，只能用嘴巴呼吸，但是拍摄起来的时候她就忘记这件事了。
他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觉得天气寒冷，更何况穿着戏服的演员们呢？
所以全程孔钦苑都很注意演员的状态，拍摄完一段之后，马上就安排人员进集装箱里休息缓和一下。
楚晏赫手指都冻的透着红，他凑过来看了下之前拍摄的戏份，又转头看孔钦苑，关切的问道：“感觉好点了没有？”
“伸手。”孔钦苑道，在楚晏赫不明所以的伸出手的时候，把她的热水袋往楚晏赫手里一塞。
这个热水袋外面有一层毛茸茸的短毛，温暖且软和。
孔钦苑抬抬下巴示意他把手塞到热水袋的夹层里。
楚晏赫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热水袋，把手放了进去，很暖和。
等他再看向孔钦苑时候，孔钦苑却已经转头在和章凡说话，没看到楚晏赫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时仿佛漾着水波。
李远山却看了个正着，不由暗自嘀咕，我的楚大影帝你看看这热水袋……可是人手一个啊。
李远山看楚晏赫走了，又挂着笑脸去问孔钦苑：“那个王须乐呢？他这次怎么没来？”
见过追人的，没见过这种和上班似得追人的。
一放假就来他们剧组打工可还行。
孔钦苑敏锐的察觉到了李远山想吃瓜的心思，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王须乐当然是返回部队去了。
而此时，剧组的一个角落，马义抱着热水袋拉着鲁植往没人的集装箱后面走。
马义冷的直跳脚，却是脸色难看的道：“我们就是来当场务打杂的吗？我看杨筝不是在摄影组吗？怎么我们就要做场务？这能学到什么东西？”
鲁植道：“我听杨筝说她也是从场务做起的。”
马义却不满道：“我们是来和孔钦苑学经验的，又不是来打杂的，这么冷的天，我搬东西搬了一早上了。我要去和孔钦苑说，你去不去？”
鲁植道：“不好吧，既然安排我们在场务，还是先做着看看。我们在学校学的东西理论偏多，今天接触下来，我确实没想到场务的工作那么繁琐。”
马义无语道：“你是不是傻，要当场务哪里不能当？我们还是她同学呢？就给我们安排这么个工作？真想带带我们，就应该和老师他们一样带我们去导演组，实际进行操作。
我们班其余人，有的给人当副导演去了，有的给人拍广告去了，我就没听说谁是当场务去了。笑死，这种当场务的学习方式，是给那种完全外行的人来学的，只有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才需要从这种工作做起。”
第105章
鲁植最终还是拒绝了马义要一起去找孔钦苑的建议,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收获的，第一次接触这种几百号人的剧组，剧组的运行和管理方法都是可以学习的点。
再退一步说, 这个剧组场务的工资水平也很不错，到在靖海市这些日子每天上班还有低温补贴，比他自己去兼职赚得多。
马义见鲁植不愿意去, 有些不高兴, 他当天就去找孔钦苑了。
这么冷的天气，他是真不想再去搬箱子了, 他也不觉得搬箱子能学到什么东西。而且这点工资算什么？人家拍一支广告, 一周就能拿三到五万。
孔钦苑戴着口罩, 人精神有点不济，导致思维比平时要慢一拍。
她听到马义的要求之后，先是看了马义一眼，他显然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过分之处。
孔钦苑摇了摇头, 声音闷闷的道：“不行。”
马义没想到孔钦苑这么不留余地的拒绝了，他惊诧道：“为什么不行？我摄影技术还可以, 至少比杨筝好, 她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孔钦苑被马义这理所当然的态度给逗乐了, 但同时也感觉很倦怠，刚好看到李远山手底下管理的现场制片从走过了，她就招了招手把人喊了过来。
孔钦苑道：“现在你属现场制片管，有任何要求你和她提, 不要越级汇报。”
说完也不管马义是什么表情，她低头继续在各大公司发来的音乐中寻找合适的主题曲或是插曲。
现场制片皱着眉头把马义带走了。
鲁植和马义来的时候李远山就交代过了，他们和杨筝一样是和其余场务一样的待遇, 没有优待。
结果两个男生都不如杨筝，马义才工作半天就开始各种抱怨，让他搬个箱子而已，就一副吃不消的样子，叫苦连天。
鲁植倒是任劳任怨，但是人呆呆的，喊一下动一下，一点也不灵活。
而马义更是离谱，一个错眼他居然直接去找孔导去了，这是工作场合，可不是他们学校里。要是无论谁有个什么事都去找导演，那这戏还拍不拍了？
马义是被拽走的，他还觉的很憋屈，同时不明白孔钦苑是什么意思。
现场制片看到马义一脸的不满问道：“说说吧，你去找导演有什么事情？”
马义道：“我想换个部门，我想去摄影部门。你帮我换一下。”
现场制片气笑了，她看着马义，突然明白眼前这就是个啥也不懂的棒槌。
现场制片道：“摄影组是独立的技术部门，我可不能给你换。你知道摄影部门是怎么招人的吗？他们是一个团队，团队你懂吗？不是随便拉几个人就算团队的，要进去至少要摄影组组长认可才行。
那里面谁不是专业的好几年的员工？你不要看人家杨筝在里面，就也想去。杨筝当场务的时候给摄影组做了多少事，她现在都是在里面打杂的。
我们这是剧组，不是学校，大家都是来上班干活的，没有义务教人，你想学人家的东西，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马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说破了小心思，有点恼羞成怒的道：“我又不用学，我会，谁稀罕和他们学了？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专科学校出来的呢。”他知道很多摄影师并不是本科学历，有些摄影师甚至是半路出家，靠着自学做这一行的。
现场制片冷下脸，她看着马义道：“能做就做，不能做你今天就可以写离职申请，模版我哪里有，我待会发你一份。”
什么傻逼玩意。要不是看在他是孔导同学的份上，她会和他说这么多？
马义被说的下不来台，气冲冲的和鲁植抱怨一通，就开始收拾东西走人了。
鲁植被马义弄懵了，他看着马义在房间里收拾衣服半天没收拾好，于是顺手去厕所帮马义把洗漱用品给收拾了起来。
“马义，你的洗漱包别忘了。你回去的车票买到了吗？是准备直接回学校吗？”鲁植把马义的洗漱包递给他，问道。
马义一时之间有些无语。
而此时他发去的离职申请书，现场制片人也接收了，就回他了一个收到，还说了句离职前去财务把工作结了，就没有了。
马义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去找张晓结清了工资，连夜走了。
孔钦苑知道之后，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就没有再提这件事。她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倒是杨筝知道后，无语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和鲁植关系还不错，因此她还把鲁植数落了一顿。
鲁植自觉很冤枉，要搞事情的明明是马义，关他什么事。
杨筝道：“我暑假去过别的剧组应聘，人家根本不要我。我说我是燕影的学生，人家让我拿毕业证书来，没毕业的没有工作经验的，好点的剧组都不会要。要了也是进去打杂的，更别说学东西了，人家还防着你偷师呢。
我反正家庭背景普通，在影视圈也没有什么关系人脉，没法把我安插进去做事。我反正认为是钦苑给了我学习的机会，我很感谢她。”
他们考进燕影导演系，确实起点比很多人已经高了一截，学校的教授、前辈和校友都是资源。
但是导演专业每年都招人，最后依旧从事导演行业并且有所成就的人数都数的出来，不少人从事相关的行业，却拿不出一部作品，跟多人甚至不是做这一行。
她还参加了学校的社团，里面也有厉害的人，有个学长在学校拉了人在拍摄独立电影，还参加了大学生电影节，并且获奖了。她也去看了，那位学长属于天赋型。
她做不到。人脉她没有，天赋她也不是最顶级的那一类。所以她只能付出更多的努力，笨鸟先飞。
鲁植和她也不一样，他其实是有关系的，杨筝听同学说过，好像他叔叔就是个导演。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要来孔钦苑这里，但是这都不重要。既然来了，作为同学，他就不能干些让人添堵的事情。
鲁植又被杨筝警告了一番不能给孔钦苑添麻烦，他摸着鼻子答应绝不做给孔钦苑添麻烦的事情，他真心是无辜受牵连，但是不答应杨筝，他怕她打人。这人力气又大，又喜欢拍人背，打的生疼。
孔钦苑不知道杨筝和鲁植的事情，重感冒的她人恹恹的，吃饭都没有胃口。
因为顶着寒风拍摄，她感冒不但没有好转，似乎还有加重的趋势。
苗渺很担心，想劝孔钦苑休息两天但是根本劝不动。在这件事上苗渺突然发觉孔钦苑坚持的事情，其余人很难动摇她的决定。
因为不只是是她，谢燕、李远山等人轮番上阵，都没能劝住她。
孔钦苑觉得她其实还行，虽然难受了点，吃完感冒药之后会容易困，但是至少没有再发烧，而且现在演员状态正好，他们在寒风里拍摄都没有说什么，她怎么能休息。
一天的拍摄结束后，孔钦苑一回到酒店，就赶紧去泡了个热水澡。
正泡着的时候，苗渺突然敲门道：“楚晏赫过来了，我让他在客厅等你，可以不。”
他们这次住宿还是住的天水，孔钦苑的房间是个套房，有个宽敞的客厅。
“他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孔钦苑觉得楚晏赫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找她，于是想结束泡澡。
结果苗渺站在门外道：“楚晏赫说让你慢慢泡不着急，他在外面看会儿书。”
孔钦苑迟疑了一下，决定再泡一会儿再冲洗了。
楚晏赫看的是孔钦苑放在桌上的书，叫做《镜头语法》，还蛮有意思，从导演的角度去看每一个镜头的表达，特别是里面有孔钦苑随手写的标注。
在极特写的图片下面，孔钦苑写道：“适合用于恐怖片。”
那副极特写，整个镜头就是一双眼睛。可想而知放在荧幕上会有多么的巨大，又会是怎么样的惊悚感。
但是孔钦苑那句话后面还画了一个笑眯眯的小人和一群被吓的乱窜的观众。
显然她正为自己的主意得意洋洋。
楚晏赫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孔钦苑笑盈盈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孔钦苑把头发吹干，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捧着书笑的开心的楚晏赫，她疑惑的看了看书的封面。
这可是本专业书，里面有什么笑点吗？孔钦苑疑惑的想道。
楚晏赫抬头看向孔钦苑，因为室内温度有二十几度，因此孔钦苑穿的是件海马毛的粉白交织的毛衣，衣服毛茸茸的显得十分可爱，和她往日的穿着风格全然不同，是另一种慵懒舒适感。
而她头发披散着其间似乎还带着一丝水汽，脸上还有泡澡后的红晕，唇若含丹。
楚晏赫移开视线，示意孔钦苑打开桌上的保温桶。
他道：“看你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胃口，我给你煲了双白玉粥。”
孔钦苑惊讶的看向桌上的保温桶，还有一边贴心准备好的碗和勺子。
孔钦苑问道：“你做的？”
她坐下来，打开保温桶的瞬间，粥的香气扑面而来“哇，好香。”
里面有蔬菜和大葱和姜。
孔钦苑给自己倒了一碗，尝了一口，发现超出她预料的好喝！
粥炖的软软烂烂的，有白菜的清甜又透着大米的清香，里面似乎还放了一点盐，味道恰到好处。
原本感冒的时候她觉得吃什么都没味道，喝这个粥却觉得超级好喝！
楚晏赫道：“看来你和你哥口味很一致。”
孔钦苑一边喝粥一边夸道：“看来你上次说的话不是夸张。真可以当美食博主啦！”
楚晏赫笑了一声道：“这算什么，粥已经是最简单的了。本来想给你做牛肉滑蛋粥，但是想着这个粥更适合感冒的人喝，喝完会有点发汗驱寒。”——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06章
“就还是煮了这个。”楚晏赫说话的时候神情专注的看着孔钦苑, 漂亮的桃花眼里都仿佛带着笑意。
苗渺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再内心不断的给自己念叨“职业道德”“从业手册”来提醒自己不要乱吃瓜。
但是……
楚大影帝居然会给人煲粥啊，要知道在酒店自己煲粥其实蛮麻烦的，要搞定食材再去借厨房, 在加上这个粥看着简简单单但其实很费功夫的。
而且楚晏赫那么闲闲散散的坐在沙发上，都给人一种活色生香的感觉。
而孔钦苑是蹲在茶几前，两人一坐一蹲, 显得分外和谐。
孔钦苑低着头喝粥, 头发丝晃悠悠的落下，楚晏赫刚伸出手欲替她拨一下。
孔钦苑偏头避开, 看了下楚晏赫伸出的手, 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楚晏赫收回手道：“头发, 小心别沾到粥了。”
孔钦苑抿唇笑了下，自己伸手把头发拨至耳后。
接着她很自然的问道：“明天要拍摄的内容你琢磨了吧？”
楚晏赫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内心他却叹了口气，原本的欢欣荡然无存。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 孔钦苑从茶几上翻出她的分镜头本，翻到明天要拍摄的内容给楚晏赫看。
“罗非烟死后, 佘素以的情绪变化很重要, 他有没有对罗非烟动过心。”
这里要说明一点，佘素以的人设本身就不是个多情的人。恰恰相反, 他极其冷静。
一开始孔钦苑给梗概之后这段剧情魏想写的剧本是罗非烟收手，筋脉尽断，死于佘素以的怀中。
按照魏想的说法就是风雪之中，罗非烟唇边带血气息奄奄的被佘素以抱在怀中, 最后笑着死去。
一边是她的恩人，一边是她的爱人。
她无法两全，最终选择自己死去, 同时她在最后还在试探佘素以对她的情谊，看到佘素以留有余地时，她才收手，选择死亡。
但孔钦苑不认可。
一方面佘素以不可能留手，他是个复仇者，一路见过太多江湖险恶之事，他那么聪明，从赴罗素以之约起，便已经预见了事情的结局。
而另一方面，孔钦苑认为罗非烟并不在乎佘素以是否爱她，也不在乎佘素以是否会为她动摇，她做事出发全凭本心，她只在乎自己爱不爱佘素以，她最终收手的原因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是爱的。
所以被孔钦苑改了之后的剧本罗非烟并没有死在佘素以怀里，她安静的闭眼，而佘素以只是上前确认她确实已经没有脉搏之后，将其海葬。
魏想对此惊呼好绝情的男主，然后咬着牙去改剧本。
楚晏赫也赞成后面这一个版本，因为佘素以确实是这么一个谨慎且冷漠的人。
要是他可以任由随时可能给予他致命一击的人躺在自己怀里，他就不会多次死里逃生了。
楚晏赫道：“我反而觉得佘素以动没动过心都不重要，真相已经揭开了，复仇完成之前，他都会保持这个状态。”
孔钦苑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解读也很不错。
苗渺就看着原本的氛围荡然无存，一下子变成剧组的研讨会，她甚至在楚晏赫脸上看到一点无奈。
出于同情，她给楚晏赫倒了一杯水，就回自己房间了，反正谢燕在客厅角落坐着呢。
自从她接手孔钦苑生活上的事情之后，谢燕就开始回归自己的正职，有时候她不出声苗渺都会忘记她还在这里。
孔钦苑是故意的。
楚晏赫原本一直在线外，今天突然特意煮粥过来，就是在往线里走。
生病的人会脆弱一点，但孔钦苑不是，她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有人照顾她她反而会不习惯。
如果要说男色，楚晏赫也是男色里最顶级的那一拨。更何况对方的样貌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看着那张脸，她的拍摄灵感都会汹涌而出。
但这是欣赏，甚至不是喜欢。
但爱情是什么呢？喜欢又是什么呢？
付珍珍一直问她有没有喜欢谁。
因为付珍珍对于爱情是充满向往的，她一直坚信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是不可替代，是非他不可。
孔钦苑以前还小的时候是这么觉得的，但随着年龄增长她发现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真的会有不可替代的这么一个人吗？
她看过那么多爱情作品，人类的作品总在歌颂爱情，但是之所以要歌颂，大概就是因为稀缺。
肖女士和孔德就也是相爱的。
她小时候还翻到过孔德就给肖女士的情书，厚厚的一摞，她偷偷打开一封，但是看了一句话又觉得这种偷看的行为不好，于是她又害羞的把情书给塞回原处了。
那句话是“亲亲吾爱。”
但随着年龄增长，她看着自己的父母聚少离多，每天在一起也是平平淡淡的问候。她时常会产生疑惑，电视里那样热烈的爱情是不是最终也会归于平淡。
所以孔钦苑觉得爱情和电影一样，是一种体验。就和周致说的一样，人生短短几十载，或许该及时行乐。至于动心什么的……她对于楚晏赫暂时没有，对方打动她的是外貌。所以假如她是26岁时候的她，她并不介意和对方试一试。
但是现在她不是。她是却是缺失了一段记忆的才二十岁的小孔雀。
孔钦苑偶尔有点苦恼，会陷入哲学的循环。我是不是我，她是不是我，以及我是不是她。
当然了，孔钦苑只是偶尔这么一想，她并不会把自己困在里面止步不前。
失忆已经成为事实。她也没有办法，她也不会出于顾虑“小孔雀”而束手束脚畏葸不前。
如果顾虑那么多，她就不会那么简单的就决定换系。
还有，睡前的孔钦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一个问题：一个人失忆后，如果忘记了自己喜欢的人，选择了和别的人在一起，这是不是一种对自己心意的背叛呢？到时候恢复记忆了，她又会是什么感觉？
小孔雀有没有喜欢的人呢？按照付珍珍的话，应该是没有。
孔钦苑了解自己，她如果真的喜欢谁，她绝不是被动的那种人。那么付珍珍肯定会知道，除非小孔雀自己也处于一种不自知的状态。
而且，在她看来如果喜欢、爱真的那么深刻，那么一个人哪怕忘记了对方，应该也会再次、一次次重复爱上同一个人。
如果没有，哪应该就也是“仅此而已”。
孔钦苑把自己摆在旁观的身份，冷静的这么分析了一通之后，安心的睡着了。
要是被付珍珍知道了，她一定会无语的吐槽孔钦苑“真可爱”。但是这就是小孔雀呀，经常有些奇思妙想的小孔雀。
另一边的楚晏赫却没有那么容易入睡，他躺了很久，一直没有睡意。
孔钦觉还在加班，办公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人，然后慢吞吞的接起。
孔钦觉道：“大半夜的，你最好是有事。”
楚晏赫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我可能要失恋了。”
孔钦觉：“哦？说下具体情况让我开心开心。”孔钦觉顿时来了兴趣，他放下鼠标，脚尖轻轻一推，坐着的椅子往后轻轻滑动，他将头靠在椅背上，准备听一听什么情况。
楚晏赫虽然长了张十分多情的脸，但实际上他还蛮纯情的。
以致于，他们两读书的时候因为拒绝了太多女生的邀约，还被怀疑过性取向。
楚晏赫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总感觉我被拒绝了。”
孔钦觉戏谑的重复楚晏赫的话：“没有明说。”不明说算什么失恋？总不至于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玩暗恋吧？
楚晏赫摸了摸鼻子，他当然听出孔钦觉的言下之意。
“她年纪太小了，现在又在同一个剧组。”
孔钦觉突然警觉，他记得楚晏赫现在是在孔钦苑剧组“她多大？”
孔钦觉手却已经在网页上搜索剧组几位女演员的年龄。
“二十。”楚晏赫道。
没有一个符合的，孔钦觉拳头硬了。
“你不要告诉我，她刚好也姓孔。”
楚晏赫沉默不语，沉默往往就代表着默认。
孔钦觉顿时怒从中来。好几次参加宴会他都把孔钦苑交给这位帮他照顾，一方面是出于信任，另外一方面则是觉得安全。
但是想到楚晏赫说的他可能失恋了，孔钦觉又觉得好受了一点，他出声道：“你太老了。”
楚晏赫无语至极，虽然他自己也觉得他们年龄差距有点大，但是他也不老好不好，才27而已。
孔钦觉冷冷一笑道：“你说呢？”
总之楚晏赫在孔钦觉这里非但没有得到安慰，还得到了会心一击。
而孔钦觉也知道，楚晏赫也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他这个电话根本不是来和他说什么他要失恋了，而是来告诉他这件事。
孔钦觉挂断电话之后，直接改了第二天的行程。
而孔钦苑睡一觉起来，就已经全然忘记她昨天的所思所想了。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眼前的拍摄工作。
楚晏赫状态也一如既往的稳。
但现场拍摄之后呈现的效果却并不如人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孔钦苑皱着眉头让机位拉近，给倒在沙滩上的路烟的一个中景，镜头里画面有点不协调。
但是沙滩上还是有水的，躺着的人绝对是非常冷的。
刘妙妙认真的看着路烟几次重来，却没有抱怨，她也罕见的不吱声了。
而路烟这时候却突然走过来道：“孔导，我觉得按照那个打法，罗非烟坠海会不会更好看一点？”
孔钦苑看着路烟冻的有点发紫的嘴唇，皱眉。
这种天气，坠海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妙妙听到路烟的话，脑海里突然想起张导说过的一句话，她说“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
孔钦苑否定了路烟的这个想法，路烟的经纪人也出来阻止她，这还是那个叫苦叫累的路烟吗？
路烟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突然发现原来沉浸到戏里是这种感觉，很舒服，她抓住了那种玄妙的感觉，不想轻易的出来。
她可以做到更好，为什么不？
这次路烟坚持道：“罗非烟之所以选择海边，是因为海边是她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
这时候钱副导演突然出声道：“坠海前可以吊一个威亚给近景色，坠海的镜头给远景没有问题。可以用人偶代替坠海，到时候捞上来就是了。”
其余人顿时：……
自从进入《决浮云》剧组之后，因为大多数演员自身能做到的事情，剧组都不让用替身，因此他们似乎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觉得什么都得演员自己上，以致于忘记坠海完全可以用人偶代替——
作者有话说：孔钦觉：作为一个霸总，为什么我天天都在加班。晋江的霸总不是不用加班吗？[菜狗]
第107章
果然这么一改, 呈现出来的效果更好了。
但镜头里罗非烟的最后一幕拍摄的十分凄美绝伦，镜头外路烟却冻的抖成了震动模式。
不用入海，但也需要顶着海风在海面上吊威亚呀, 被大风吹着荡来荡去的滋味可不好受。
孔钦苑发现在她喊卡之前，路烟整个人都还在状态里，甚至为了说台词的时候没有雾气, 她嘴里之前还含了冰块。
吊机一把路烟放下, 孔钦苑就用早就备好的发热毯把路烟裹起来抱住，然后把准备好的捧花和红包一起塞给路烟。
“很棒, 你表现的很棒。恭喜你, 杀青了。”孔钦苑抱着路烟道。
路烟抖的牙齿都在碰撞, 她也回抱住孔钦苑用冰凉的脸贴了一下孔钦苑的脸似抱怨似撒娇的道：“孔导你感冒还没好呢，可别传给我。”
孔钦苑搂着人把人往一旁停着的保姆车上送：“赶紧上车，喝点暖和的，去酒店泡个热水澡, 好好休息。”
路烟抱着捧花，笑靥如花。
她经纪人看了路烟一眼, 又看了一眼。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在沙子里打个滚都要闹腾的人, 这次拍摄受了这么大罪，居然还笑嘻嘻的。
不过路烟自己也搞不明白, 一开始她只是不想输给刘妙妙而已，后来越拍却越觉得有意思。
可能是因为……孔钦苑虽然严格，但是她也丝毫不吝啬给予正面反馈吧，她要是拍摄的好一点, 孔钦苑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笑意，她还会带头给她鼓掌。
而被人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是会上瘾的。
路烟裹紧了毛毯, 低头闻了一下花，然后突然惊道：“我还没卸妆呢！”
她摸了摸脸上，还有红色的“血”在呢。
经纪人道：“放心吧，孔导都安排好了，有人专门在酒店等着你，给你卸妆，还给你安排了spa，看你要不要做一套全身的护理。”
路烟有些惊喜，嘴里却道：“这还差不多。”
而现场的楚晏赫刚取下钩锁也获得了电热毛毯一张，还有一杯热姜汤。
只不过不是导演亲自给的，而是自己经纪人给的。
孔钦苑上前一把抱住路烟的时候，易峥正给他披上电热毯。
看着楚晏赫的眼神巴巴的落在孔钦苑身上，易峥忍不住调侃道：“哦豁，孔导差别待遇啊。”
易峥喜提楚晏赫冷眼一记。
易峥啧了一声，吐槽道：“你别在孔钦苑面前就一副高贵冷艳孔雀开屏的模样，听我的，追人不是这么追的，不能太端着了你知道不。
你看看人家小王，追到剧组来，孔导安排做啥就做啥，做完后就光明正大提要求。那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易峥想说人孔导身边天天围绕那么多美人，你光靠脸现在眼见是不行了，得换策略。
此时易峥他还不知道楚晏赫昨天下厨了的事情。要是知道了他可能就不会这么说了。
楚晏赫那一手厨艺，易峥也就初期和楚晏赫一起吃苦的时候，可以吃上，后来楚晏赫忙起来了，轻易不下厨，易峥没了蹭饭的机会，他也馋了很久了。
楚晏赫刚想说什么但是他一抬眼，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大冷的天，居然有人在海边的狂风里还穿着西装。
楚晏赫笑了。
虽然孔钦觉西装外面还披了一件长外套，但是零下的温度里，只有大羽绒和军大衣能顶住。
偏孔钦觉这个人吧，他……也是个死装的，明明冷的不行，大衣却敞开着没扣，还一脸的淡漠。
这是孔钦觉第一次来探《决浮云》剧组的班。
因此好些人并不认识他。
即便楚晏赫要被孔钦觉的打扮笑死，也不妨碍其余人真的有被惊艳到。
换句话说，真被他装到了。
孔钦苑也是。
谁懂啊一回头便宜老哥就站在她身后，两手插在大衣兜里，笑着看她。
背景还是飘着一点小雪天空，还有背后呼啸着拍打着岸的海浪。
怎么看怎么好看。
孔钦苑惊喜的小跑着迎上去道：“你怎么来了？”说着她还吸了吸鼻子。
孔钦觉看着她通红的鼻子道：“感冒了？”
而这时候，孔钦苑也看到了孔钦觉略显单薄的穿着，还有他从兜里掏出来，已经冻红的手指。
孔钦苑顿时换了一个表情，她皱着眉道：“我出发的时候周阿姨给我收拾的行李箱，她应该知道这边零下的天气呀，你怎么穿这样就来了？”
孔钦觉的应对是伸手把孔钦苑脖子上缠绕的大围巾给抢了，给自己裹上。
面对孔钦苑不忿的目光，他淡定的伸手把孔钦苑羽绒服上的帽子给孔钦苑戴上，在顺手把她羽绒服的拉链给拉到最高，遮到她鼻尖的位置。
“放心，裹得这么严实了，冻不到你。”孔钦觉道，顺手再把楚晏赫手里的还没喝的姜汤给抢了。
没过一会儿，全剧组都知道那个贵气的公子哥是他们孔导的哥哥，亲生的。
好些人还装作做事的样子，特意从那个集装箱里晃一圈。
杨筝也没忍住，去看了。
看完之后和她新认识的朋友周晶道：“他和孔导长得有点像啊！”
周晶赞同的道：“是啊，就是，而且单看不觉得像，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发现真的好像。眼睛好像，还有嘴巴，以及两个人的不笑的时候气质也像，都是那种冷冷淡淡的感觉。”
“不过笑起来就不太一样了，孔导有两个梨涡，可甜。她哥没有。”周晶兴致勃勃的道：“这得是什么父母才能拥有这么一对儿女啊，要是换成我得幸福死。”
周晶是今年才刚结婚，还处在对未来无限畅想的阶段，尤其是准备备孕之后，她无数次想过未来宝宝模样，哎……她就想要这么一对儿女。
所以不过短短半天的功夫，全剧组的人都偷偷的过去把孔钦觉“围观”了一遍。
最后大家得出的结论是他和孔导真像啊。
孔钦觉：倒反天罡。
就连易峥都要被剧组的人洗脑了。
他看着孔钦觉翘着个二郎腿在那翻孔钦苑的分镜本，都感叹一句：“不愧是亲兄妹，你翻书的小动作都像孔钦苑。不过你们从小又没有一起长大，血缘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吗？”
孔钦觉道：“我有什么小动作？”
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小动作。
易峥指了指孔钦觉的右手手指道：“一般我们翻页都是用食指，但你们都喜欢用中指。当然很多人也是用中指……不过你们认真的时候的神态也有点像，再加上长相，给人感觉就更像了。”
孔钦觉听后，翻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他们兄妹像的人，假如见过年轻时候的肖女士就会惊讶的发现，他们很多神态其实更像肖女士。
孔钦觉之前虽然也探过班，但每次都是送完东西就走，从没和剧组人交流过。
而这一次，他准备在靖海市待几天，于是他整天也待在剧组里，就见识到了孔钦苑的另外一面。
在家里的孔钦苑面部表情特别丰富，熟练掌握“装死”“视而不见”“撒娇卖萌”和“死缠烂打”等多项技能。
面对肖女士的叨叨，她“装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熟练掌握嗯嗯哦哦好的敷衍大法。面对孔德就的中年男人碎碎念，她选择视而不见，等到她想要什么或者想要他们答应她什么事情的时候她就会使用“撒娇卖萌”和“死缠烂打”两个技能。
这些技能在他们面前几乎无往不利。而且但凡他们谁语气凶一点，她都能生气，使唤起他们来哪怕理不直气也壮。
但是在剧组里的孔钦苑，真的是令他刮目相看。
冷静，专业，整个剧组仿佛都尽在她掌握之中。
这种掌握不单单是指她调派演员，还有对于整个剧组运行的调度。
他看到她和电工师傅讨论往哪里布线，和吊机师傅聊怎么维持稳定……剧组上上下下，她每个人都能说上两句。
而且她指派起人来有条不紊，十分丝滑。
这么说吧，她这一面要是让家里的肖女士见到了，她必定得给她安排点公司的事情做做。
孔钦觉原本打算和楚晏赫聊一聊，结果当天剧组加班要改剧本，楚晏赫也被拉去讨论了。
而第二天很不巧气象局突然发布了台风预警，说台风可能会在明早在靖海市登陆。
通知下的很急，台风也来的很快，海边很快就刮起了大风。
剧组接到了台风预警之后，其余人都有些慌，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燕市人，这辈子都没见过沿海城市的台风。这玩意对于他们而言只会在新闻里出现，没想到却在这里被他们碰到。
孔钦苑却半点不慌，先是询问了台风登陆的具体时间和目前的拍摄进度，接着当机立断，立刻中止了拍摄安排所有人从海边撤离，能带走的设备带走，带不走的全都舍弃。
李远山都快疯了，那外面架设的好多拍摄的设备都很贵！超级贵！
有一批摄影机还是为了《决浮云》拍摄专门采购的，一个就是几十万呢！
光设备都有大几百万。
平时为了这些器械，剧组还专门配备了一个移动组，就是用来给这些器材做维护的管理的。
结果这一下突然说撤就撤，带不走的设备都堆满了一个集装箱。
但孔钦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让人能随身带的就带走，其余器械全部锁在集装箱，外面铺设的短时间无法拆除的设备，直接不用管了。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赌天气预报准不准确，万一台风提前登陆，工作人员还在这边拆器械，搬运东西，那是很危险的。
她不能让他们在这种高危时间工作，器械没有了可以再去采购，人出事了那才是大事。
孔钦苑再一次确认了剧组所有人台风期间的食宿问题，并且十分严肃的向全剧组强调了一遍台风天的该注意的事项。
同时安排人去采购物资，做好台风期间应对准备，还做好了人员的排班表，安排人员每天在酒店清查工作人员的的情况。
她手里还做好了好几份应急预案。
总之孔钦苑把一切都处理的妥妥帖帖确认所有人都回到酒店之后，她才安心的在沙发上坐下，接着十分理直气壮的支使正在喝咖啡的孔钦觉道：“我也要。”
刚刚那个冷静的发号施令的孔导，一下子又变回家里熟悉的模样。
孔钦觉起身，端起孔钦苑桌上的空杯子去给她泡咖啡。
第108章
等他泡好咖啡再回到沙发的时候, 就看到孔钦苑已经蹲在茶几边吃泡面。
酒店物资充足，维持一个月都不成问题，但孔钦苑偏偏馋泡面了, 从剧组采购的物资里搬了一箱过来。
而房间客厅里明明有餐桌，她偏不去，非要蹲在茶几边吃。
孔钦觉先是皱眉, 然后默不作声的把咖啡放在孔钦苑的手边。随即脑子里疑惑的想……楚晏赫见过孔钦苑这一面吗？
孔钦苑头也不抬, 就朝他比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在孔钦觉印象里泡面这玩意属于不健康食品，但他不知道泡面的香味会这么浓郁？
孔钦苑吃到一半就感觉没那么好吃了, 泡面就是这么神奇, 很久不吃有点想, 吃前面几口觉得超级美味，后面快吃饱的时候又会感觉有点腻味。
她回头看孔钦觉，看到孔钦觉落在泡面上的眼神，她眨了眨眼, 思索片刻，又问了之前一脸嫌弃的拒绝了泡面的孔钦觉一次：“你真不试一试？”
孔钦觉抿唇, 他轻轻颔首。
于是在窗外狂风大作暴雨连绵的时候, 兄妹两蹲在客厅地上堆放的一堆杂物旁，给孔钦觉挑泡面的口味。
“我吃的是红烧口味的, 这里还有爆椒的还有酸菜的……哦，怎么还有一盒香菇炖鸡的。”孔钦苑颇为嫌弃的把香菇炖鸡的塞回纸箱里，接着惊喜道：“还有拌面和火鸡面呢，居然还有螺蛳粉, emm……这个可不能最近煮。买的够全的，你想吃什么口味？”
孔钦觉看了一眼被嫌弃的香菇炖鸡，又看孔钦苑手里挑出来的两盒, 指了指她右手拿着的那盒道：“我要吃你刚刚一样的口味。”
孔钦苑颇为潇洒的把左手拿着的泡面往纸箱里一放，拿起红烧牛肉口味的泡面道：“这个味道最经典，主要今天苗渺还没把锅子带来。不然其实泡面煮一下更好吃，里面还能卧个鸡蛋。”
孔钦苑兴致勃勃的和孔钦觉分享她的泡面大法，同时手里动作不停，她刷刷几下放好料包，又加入刚烧好的热水，把叉子插在上面道：“等一会儿就好了。”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泡面的香味更加浓郁了。
幸好孔钦苑住的是套房，她吃泡面前就已经把卧室的门关上了，要不然味道弥漫到卧室，到时候哪怕开空气净化都没太大用处，她晚上都得伴着泡面味道入睡。
孔钦苑看着孔钦觉慢条斯理的吃泡面，突然觉得她那半碗没吃完的泡面又可以了，顺便她还把房门打开，试图散散味。
而刚吃完晚饭就过来找孔钦觉的楚晏赫，他先是在酒店走廊里闻到一股霸道的泡面味，结果走到孔钦苑房间门口发现门没关，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吃泡面的兄妹两。
孔钦苑在剧组吃的泡面可不少，但孔钦觉？
这家伙留学的时候都拒绝他带的泡面呢！
楚晏赫似笑非笑的看着孔钦觉，是谁说这玩意他不吃的？
孔钦觉对于楚晏赫的目光完全视而不见，淡定的继续吃他的泡面，他可没忘记他来靖海市的目的。
楚晏赫是拿着剧本来的，等孔钦苑吃完，俩人就聊了起来。
孔钦觉默不作声的吃完泡面，学孔钦苑的把面汤倒了之后再把盒子装进垃圾桶之后，直接搭着楚晏赫的肩膀就把人带去了自己房间。
楚晏赫一点也不意外，对着孔钦苑露出灿烂的笑容，顺从的被人挟持走。
孔钦苑手里还拿着楚晏赫的剧本，她难得的有点懵。
要聊什么？这么急？还要特地避开她？疑惑不过一瞬，她聪明的脑袋瓜一转，心里有了点猜测，随即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鸵鸟心态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现，站在离落地窗远远的位置看窗外的情况。
虽然窗户已经做好加固，但孔钦觉还是叮嘱了好几次让她离窗户远一点。实际上酒店这栋楼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施工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防台风的问题，并且做过最严格的“风洞试验”。按道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防患于未然，酒店还是将所有高层的客户的房间都调换到了较低的楼层，并且把窗户一再加固。
孔钦苑端着咖啡，出神的望着窗户上被风刮的撞在玻璃上然后绽出花的雨滴，想起撤离的时候看到路上被风刮倒的广告牌，电动车，还有摇摇晃晃站不稳的路人。
她放下咖啡，打开桌上的画册，拿起炭笔，刷刷的开始画。
笔尖勾勒出大楼之间逼仄暗沉的天空，肆虐的闪电，似乎要倾倒的大楼和慌忙求生的人。
孔钦苑脑子里全是一幅幅的画面……随即她指尖敲了敲桌面，灾难片？……末日？
孔钦觉的房间就在孔钦苑隔壁，把楚晏赫“挟持”过来之后，孔钦觉松开楚晏赫，抬了抬下巴示意楚晏赫坐。
孔钦觉腹稿都打好了。
他直接先说结论：“你们不合适。”
楚晏赫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他挑眉看向孔钦觉，想看看他会说出什么来。
孔钦觉接着道：“一则钦苑还小。她自己要什么她都不清楚，我不希望你们成为彼此试错的选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希望最后你们变成尴尬的关系。”
“二则喜欢是无法掩藏的，越是掩藏越是欲盖弥彰。但对于你，钦苑她没有。”孔钦觉看着楚晏赫认真的道。
楚晏赫于他，是朋友更似亲人。年少异国相伴，他了解楚晏赫，他很好，他正直善良细心还会照顾人。
如果他们是彼此喜欢，他……不行，就算是彼此喜欢，也不要这么早。孔钦觉内心默默道。
楚晏赫眼睫颤了颤，忽而灿然一笑道：“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是错的呢？你也说了，喜欢是无法掩藏的。所以我也不想藏。”
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不清楚。
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孔钦觉有个妹妹，这家伙天天和他炫耀他妹妹是多么的可爱，抱起来软乎乎的，笑起来甜甜的，他的桌面常年摆着孔钦苑小时候的照片。
那时候作为家中独子的他是真的有点羡慕的。
但是想想孔钦觉形单影只的在外留学，家里人看都不来看一眼，他又觉得这家伙有点惨。
劝他回国看看妹妹，孔钦觉也不敢回去。
对于孔钦苑的好奇，是早就建立起来了。
但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孔钦苑眼神不闪不避的和他对视，眼神忽闪忽闪仿若星辰。
楚晏赫耸耸肩，他伸手拍了拍孔钦觉的肩膀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相信我们可以处理好的，钦苑她已经成年了，她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安心，你这家长心态其实可以收一收。”
“哥。”楚晏赫贱嗖嗖的这么喊了一声。
孔钦觉顿时气结，他们两同年，当时住宿舍的时候，两人还为了谁是老大打过一架，最终谁也不服谁，现在好了被喊哥的人反倒憋了一肚子气。
孔钦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怎么？不想当爸爸了？”
楚晏赫摸了摸鼻子，笑道：“不合适哈哈哈。”
看到楚晏赫难得露出执着的一面，他就知道这位他劝不了，往日里的好友，此时看着便也十分碍眼了。
孔钦觉毫不留情的把楚晏赫的指了指门口，示意对方赶紧滚。
楚晏赫怎么可能会走，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接着道：“宅一天了，你房间有跑步机，借我跑一下。”
孔钦觉也就没管了，他还有工作要处理，他公司这两年正是高速拓展的时期，每天都很忙，这次被台风困在靖海市，他要把公司的事情全都交代好才行。
至于家里，他们家肖女士在台风预警的当天就和兄妹两通了电话，还从当地安排了人来照顾他们，给孔钦苑的剧组帮了不少忙，他们去超市采购的时候货架都空了一半，还是肖女士找来的人给他们和酒店都安排了一批物资。
而孔德就估计都知道这个消息。
兄妹两也没谁想特意去告知他，告诉他又能有什么用呢？
而剧组这边，魏想几个跟组编剧看着台风来了，她们虽然都没说出口，但内心其实还有些解脱，她们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结果，孔钦苑就用事实告诉他们，解脱是不可能解脱的，她难得有时间和大家一起来写剧本，怎么可以浪费时间。
于是闲的发慌的其余工作人员们，就听着编剧组时不时传来的崩溃声。
魏想现在只想狂撒狗血来缓解压力，她脑子里全都是佘素以的感情线，罗非烟死了？没事，还有一个梅若雪呢。
你爱我，我爱她。你不爱我，我又爱又恨。
还有宇文拓，也加个感情线，一部群像剧怎么能一点感情线都没有？还有唐三云和小师妹，给我虐，狠狠的虐。
唐三云自觉自己配不上小师妹，于是躲着小师妹，而小师妹刚发现自己真正的心意就被心上人各种拒绝。
还有最后……干脆都死了算了。
外面台风呼啸，编剧组的剧情也是各种波澜起伏。
结果，她的稿子一半被孔钦苑通过，一半被孔钦苑镇压了。
真全死了，孔钦苑怕观众给她寄刀片。
幸好这次台风持续时间并不久，天气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孔钦苑抓紧时间把剩余的戏份拍摄完毕，就就和孔钦觉回燕市了。
而年终，剧组也该放假了。
第109章
《决浮云》第一季的宣发工作如火如荼, 在各大平台投放了不少推广，孔钦苑点开世博弹出的第一张画面，要么是温柔浅笑的周致, 要么就是腰佩长剑的楚晏赫。
【这剧组的阵容对眼睛也太友好了！周致！楚晏赫！妙妙还有路烟！我的妈呀，不敢想象他们同框该有多好看。】
【期待妙妙！决浮云你物料能不能多放点。】
【期待路烟宝宝！】
【预告片看起来还不错，为了我们周致也蹲一下。】
【期待尤可。】
【纯路人, 就是好奇路烟和刘妙妙怎么会出现在同一部剧。她们不是出了名的不和吗？上次不是有人在后台拍摄到刘妙妙对着路烟黑脸？】
【黑子别装路人。】
【楚晏赫这个少年感太绝了！啊啊啊是我想象中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新剧要上了, 楚晏赫也该出来营业了吧？】
【楚晏赫：营业是不可能营业的。】
【楚晏赫：离演员的作品近一点，离演员的生活远一点, 谢谢。】
别的演员的粉丝开始捧场提热度, 而楚晏赫的粉丝开始玩梗黑化。
众所周知, 楚晏赫不爱参加综艺，也不怎么经营世博，还拒绝向粉丝‘营业’。
一开始还因此不被理解。
在楚晏赫还不怎么红的时候，曾经有人发了千字长文苦口婆心的劝楚晏赫认真营业, 举了很多例子说明楚晏赫在“流量经济”和“粉丝文化”兴起的背景下，逆流而行是很件很愚蠢的事情。
后来楚晏赫被记者采访的时候, 直接正面回复道：“观众记住我演的角色名, 会比观众记住楚晏赫，更让我开心。”
而他也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每一个角色都称得上经典。
到现在，也就他的粉丝会这么玩梗了。
而自从和孔钦觉谈过之后楚晏赫像是打开了什么枷锁一样，开始频频出现在孔钦苑面前，微讯上也没断过联系。但他把握的度恰到好处, 并不招人厌烦。
“河图周刊的举办的年度盛典是不是也邀请了你？你准备出席吗？”
孔钦苑看了眼消息，回道：“我准备去，听说是慈善活动？”
“是的, 这个盛典办了很多年了，每年的慈善活动都是不同的主题，去年是“暖冬”为环卫工捐赠物资，今年是“护蕾”资助贫困地区的女童上学。据我所知，他们这方面做的还不错，基本都落实到位了。”
河图周刊，目前华国顶级的时尚杂志之一。每年河图都会举办一次年度盛典举办慈善晚宴，广邀文艺工作者和时尚界人士盛装出席，在慈善晚会中参会的嘉宾可以将自己一些闲置的物品现场进行拍卖，拍卖所得的资金用于慈善，也可以直接以善款的方式进行捐赠，或者两者同时进行。
而每一次的河图年度盛典，都是星光熠熠，阵容强大，有最当红的艺人，最顶尖的导演……各大奢侈品品牌商，大型娱乐公司的老总等等。
孔钦苑还是很好奇的。
不过决定要去，就要考虑带什么物品过去比较合适。
太贵重的不太好，太便宜的也不行。往年慈善晚会的拍卖物品有三百万元的一条手链，也有拍出五万八千的球星签名的球衣。
捐赠的物品最好还得有点纪念价值，不能显得太随意，因为现场拍卖的时候是会讲故事的，球衣就是如此。
李远山说其实很多明星带去的拍品都是早就找好人进行托底了，以免拍不出去或者价格太低下不来台。
而孔钦觉的建议不具有参考价值，他出席的慈善会拍卖的物品大多都是收藏品和艺术品一类的，动不动就千万级别。不过他们那慈善会的目标也不是完全是为了慈善，多是为了资源互换，又或者就是奔着某一项藏品去的。
孔钦苑最终挑了一支百达翡丽的手表出来，然后再给这块表编一个故事。
……比如读书的时候就靠这支表看时间之类的。
小孔雀戴肯定是戴过，虽然她表很多，但每块表总得戴几天吧？而且这表还保值，在场的人应该也会愿意拍。
原本孔钦苑的想法就是带着东西去参加就行了。
谁知今年的年度盛典又搞了新花样，定了一个古风古韵国风国潮的主题，出席的所有人的装备都要往这方面去靠，不用完全还原，只要有古风元素就行。
并且所有人都必须走过一段长长的红毯才能落座，走红毯的时候最后还有把每个人的拍品展示出来，就和模特走T台似的。
听起来很有意思。
但河图是在所有人把拍卖品名单报给它之后才告知所有人这个环节的，并且还特别提醒，拍卖品不可更换。
真的不能换拍卖品吗？
李远山倒是喜出望外！
每年的年度盛典必上热搜，这次古风主题，完全可以让楚晏赫等人穿剧中人物的服装出场，到时候又是一波宣传，而且他对于剧组的服装也特别有信心，主角团每一个的服装都是刘教授精心设计的，有好几套还是手工刺绣而成，特别拿得出手。
刘妙妙等人欣然同意。
只有孔钦苑拒绝了穿剧服的提议，她和刘妙妙身形差不多，李远山原本说让她穿梅若雪的衣服就行。但是孔钦苑心想既然走红毯已成必然，那么……她倒是想试一试宋制的……
既然孔钦苑另有打算，李远山也没有非得要她和剧组保持一致。
毕竟入场的次序河图早早就已经定好了，剧组就算穿的一模一样也不可能同时入场。
所以说为什么河图的这个盛典能够经年不衰，每年关注度都那么高呢？它实在是太会搞事情了，甚至是深知观众想看什么。
从入场的次序，到座位的位置，再到拍照的C位，年年都有话题。
谁谁咖位大，谁谁不愿意下车，非要晚一步出场，谁谁拍照抢C位了，谁谁故意拉衣服了……
以及——谁谁不合偏偏坐一起了。
李远山颇有些担忧的道：“我打探了一下，赵昆和滕月也会出席，不知道河图会不会搞事情让你们坐一起。”
去年刘妙妙和路烟的座位就是挨在一起的，全程摄像头还一直拍她们。
如果河图为了话题，把孔钦苑和赵昆放到一起，想想就心情不太美妙。
而且这个可能性还挺大的，赵昆的电影大年初一就要上映了，而孔钦苑的电视剧也是寒假档。
河图就冲着这两波流量，也可能故意把他们安排在一起。
孔钦苑挥了挥手一点儿也不在意的笑眯眯的道：“你觉得我和赵昆坐在一起，是他不开心，还是我不开心。”
李远山这么一想，确实有道理。上次反正他们没吃亏，赵昆要是不高兴了，他反而开心呢。
“你出场的位置已经定了，在刘妙妙后面。属于比较靠后的位置了。”李远山把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孔钦苑，娱乐圈默认导演的位置是比较超然，因此大多导演的位置都靠后。
孔钦苑却一眼看到了压轴的两位导演，她有些惊讶的道：“范大成和张梅妹导演也会出席？”
范大成导演可是好多年没出山，几乎都不怎么露面，他怎么会突然出席河图的慈善晚会？
李远山还真没打探到这方面的消息。张梅妹导演倒是和河图的关系一直不错，听说她和河图的总裁汪漾是好友，因此每年有时间必定捧场，但是范导怎么突然露面，他就不知道了。
两人思索间，匡舒敲门进来了。
匡舒接下来的话直接解开了两人的疑惑：“孔总，有个大项目，我想投一笔进去。”
她双手撑在孔钦苑办公桌的边缘，微微俯低身体，带着一丝笑意道：“范大成导演的项目，目前术业文化、博宇两大制片公司分别注资10亿。”
术业文化和博宇都是华国顶尖的制片公司。
范大成会出席晚会的原因找到了，他要出山了，又要拍电影了。
孔钦苑问道：“文艺片？”
但两家投资已经有20亿，但文艺片成本不至于这么高。
匡舒摇了摇头道：“是《三国演义》，估计是节选其中一段进行拍摄，就像《赤壁》一样。”
匡舒继续道：“我和术业文化的副总有点私交，这个消息还是她告诉我的，要不然范导放出声去，大把的投资都会上门。”
虽然说范大成是文艺片的神，他曾一举拿下国内外的顶尖奖项，也是华国第一位荣获奥斯卡的导演。但是这不是说明他只擅长文艺片，他早期还和香江合作拍摄过□□片。
但历史战争片，确实是第一次尝试。
但是他可是范大成，光是这个名字就足以让投资者趋之若鹜。
连文艺片他都能拍摄出几亿的票房，更何况其他呢？
哪怕他已经快十年没有掌镜了。
孔钦苑看着匡舒，问道：“要投多少？”假如五千万以内，她自己就可以做主。
匡舒道：“两个亿。我认为按照我们公司现在的流水，投两个亿差不多。”
李远山皱眉道：“我不赞成，虽然公司刚刚入账了两个多亿，但是年终是要做分红的，还有公司还有其余项目在拍，不能把现金全都投出去。还有就是你确定是范大成导演亲自拍摄吗？”
又不是没有发生过那种挂名的情况。
假如是挂范大成的名，最终却是由其余人进行拍摄，那最终出来的东西可就没有保障了。
匡舒皱眉解释道：“我肯定是确定了是范导亲自掌镜才来说投资的事情，要不是范导出山，术业也不可能投资十个亿。而且我已经确定编剧是关山北。”
关山北也是知名的编剧，甚至是官方拍摄历史正剧御用编剧。
第110章
这位写的剧本都已经成为他们教材了。
不过听匡舒的意思, 她应该还没看到剧本，只是通过其余讯息来判断这部电影的前景，毕竟冲着导演和编剧的名头有些人就会买票进入电影院了。
但孔钦苑并不是迷信名导名编的人, 她要的是南客出品必属精品。
而且这种大项目有时候筹备期都要个两三年，公司还在起步阶段，不应该被这种大型项目把资金全部拖住。
这个项目可以投, 但不必过多。投了之后, 还能让公司里的技术人员进去练练手学点东西。
思考之后孔钦苑驳回了匡舒增加投资的提议，匡舒略显失落但随后又笑着答道：“好的, 那之后我继续跟进这个项目, 明年的投资额度我依旧看好它。”
孔钦苑点了点头, 接着道：“既然你们今天都在公司，喊上罗佑照和江一诺，我们开个碰头会。”
现在的南客是由她个人100%控股，她准备增加一条公司内部条例, 明年年终的时候她会以奖励和内部股权认购两种形式将少量的股份放出去给表现优秀的老员工。
一是公司高管需要股权激励，二则是让公司员工更有归属感。
果然这个事情一提出, 李远山和罗佑照两人都是满脸的喜悦。
他们两明年在南客工作就满三年了, 符合老员工的条件。
碰头会结束之后江一诺留了下来。
目前公司的慈善基金已经帮助几十位被侵权人维权成功，在燕市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孔钦苑疑惑的看向调整了一下坐姿的江一诺。
江一诺笑了笑道：“两件事, 一是我毕业后要离开燕市回里水。”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却透着已经做出决定的坚定。
孔钦苑很惊讶，她在脑海里搜索半天，也没想出来里水是个什么地方。而且据她所知江一诺已经确定是保研了呀？
江一诺看着孔钦苑的惊讶的表情，唇边漾出笑意, 他道：“里水县，是在琼省的一个偏远小县城。我就是里水县人。以前给你带的柚子就是里水柚，因为昼夜温差有差不多十摄氏度, 所以柚子很甜。”
孔钦苑连忙问道：“那你不继续读研了吗？这边的工作呢？你回里水是有什么计划吗？”
江一诺笑了笑语气平淡的道：“不继续了，读研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读。基金会这边，我推荐由我的副手谷律，她责任心强，富有正义感且细心，对于基金会的所有事情她也都很清楚。”
孔钦苑道：“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基金会的工作，我是说你在燕市这边的律师工作。”大律所可不是那么好进去的，江一诺现在进去了并且得到了认可，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现在这一走等于放弃了他在燕市这边所有的付出。
江一诺：“嗯，我知道。”他弯了弯眼睛，认真的看着孔钦苑道：“还记得高三的时候我问你，学什么专业才能赚到最快最多的钱，你说没有任何专业能够保证未来一定能赚到钱。”
孔钦苑怔住，她耳边好似真的曾经有人这么问过她。
坐在她面前的江一诺身上此刻好似还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身影，那个少年当时看着她很诚恳很渴求的问她怎么样才能改变命运，一些从出生起就既定的命运。
江一诺看到孔钦苑怔忪的表情，他有点尴尬的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才接着道：“可能你都忘了。”
那时候他觉得孔钦苑的母亲就是成功的范本，还一度试图复刻对方的成功之路。
结果他仔细一查，发现孔氏能让肖秋掌权的原因，还是因为肖秋嫁给了孔德就，并不是说肖秋不够优秀，而是如果没有孔氏提供的平台，她的优秀无法那么快得到展现。
孔钦苑手摸了一下额头，第一次很坦诚的道：“对不起，我可能是脑袋受伤之后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江一诺立马关切的问道：“不是说是小伤吗？怎么还有这方面的影响？”
孔钦苑摇摇头道：“没事啦，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可能因为大脑是精密仪器吧，所以有时候一点磕碰可能就恰巧碰到了什么机关。”
江一诺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孔钦苑让医生好好检查之后才带着几分腼腆的道：“不记得也没关系，也就是一些小事。我是想说，之前问你赚钱的事情，是因为我现在想法改变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有些问题要从源头上解决。”
江一诺选择了一条和另外一个世界的肖女士一样的路。
孔钦苑惊讶过后又有一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江一诺这个人，他骨子里就有一股傲气，表面看似温温和和，但内里裹着很坚硬的东西。
他看不惯李浩这类人，所以说对方“登高必跌重”，而李家确实在官司上栽了个大跟头。
据孔钦苑所知，后续李浩还有找过江一诺几次麻烦，但都被江一诺还回去了。
江一诺的眼睛似乎是会说话，他一笑，眼里就盛满了温柔：“我这次回里水，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家里的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我可以陪陪她。” 书，什么时候读都不迟。但是有些人现在不陪，以后就没有时间陪了。
孔钦苑理解的点点头，接着她挑眉一笑故意道：“好的，我批准了。你先把手头上的事情先一点点交接给谷律。”
“第二件事是什么？”孔钦苑有点好奇。
江一诺歪了歪头道：“基金会新接到一个创意被抄袭的维权案，被侵权人是燕影导演系的学生，负责的律师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特地问了下，才知道被侵权的人还是你的同学，是一个叫做马义的男生。”
孔钦苑眨了眨眼，不由重复道：“马义？”
江一诺点了点头道：“是一桩很小的案子，一家品牌找广告公司拍摄广告，结果层层外包到了马义手里，他拍摄完毕之后，广告公司用了他的创意，重新请了明星进行拍摄递交给了品牌。
外包公司一层层剥削下来，聘请马义的那个外包公司以质量不过关的名义只给马义五百块钱。马义发现自己的创意被广告用了之后，决定起诉外包公司。”
孔钦苑觉得马义有点惨。
她同情对方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想笑，只有一点点哦。虽然因为对方受到不公平待遇而产生快乐不太道德，但是没关系，因为她的律师团们肯定会为他讨还公道的。这么一点点不道德就也不算什么了。
江一诺不知道为什么孔钦苑突然心情有点愉悦的样子，但他也同时笑了起来。
“是的，他是我同班同学，请务必帮他追讨回他该拿的报酬，以及广告创意署名。”孔钦苑伸手拍了拍江一诺的肩膀。
江一诺伸手推了一下眼镜框，点头欣然应诺。
他推开孔钦苑的办公室门出去之后，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自失一笑，才大步离开。
执念本身就是答案，执念就只是执念。
有些人越靠近，就感觉越遥远。他甚至不敢表露一丝一毫。
但是他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她生机勃勃又明媚张扬，这就够了。
江一诺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才，他靠的是日以继夜不懈怠的努力。
那一次两人对话的时候，他正值高三，对方也大了一岁，好像长高不少，脸上的婴儿肥都少了一些。
那时候，他对未来充满迷茫。高考很简单，但是他要做什么呢？学什么才能赚到足够多的钱？多到足以改变他贫困的家乡。
但有钱就足够了吗？
他在博伊时常能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因为贫穷是无法掩饰的，但这里的大多数孩子都来自富裕的家庭。
他如果不是因为成绩足够好，在全国的一次赛事拿到金奖，而博伊给出的条件足够好，不但承担了他的学费生活费还给了他一大笔钱，足以给家里盖一栋房子的钱。
于是他来到博伊，才知道原来有钱人的世界是这样的。
美术、音乐、绘画、舞蹈……每个人都多才多艺。各类游学、研学活动多的眼花缭乱。
而他以前连少年宫是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不同。
他家乡的人也热情淳朴，他们有一身的力气，上山下田半点不含糊，但是一亩田的粮食卖出去却赚不到一学期的学费。
他暑假的时候也和村里的人一起去过工地，给人当小工。
200块一天，要从早干到晚，一天下来连腰都直不起。
但是拿到手的钱还不是全额的，包工头要抽走40块。
这还算好，假如工地遇事停工，开发商没有款项拨过来，他们甚至会拿不到工钱。
他见过有人提着家里养的鸡和半夜摸黑钓的鱼，去给包工头送礼，希望对方尽快结账。
家里孩子等着学费，家里过年等着要钱。
一个个皮肤黝黑的大汉，能把他抱着举起来的大汉，佝偻着腰，可怜巴巴的哀求对方。
“一诺啊，你聪明，你一定要读书读出去，知识改变命运晓得不。你要考出去，可不能和我们一样在地里刨食。”家里的长辈叮嘱他。
他考出来了，以为从此改变了命运。
他想着既然什么专业都不一定能赚到钱，那不如学法，算是一点对公平和正义的追求。
但是半年前他回家，里水还是那个里水，屁大点的孩子到处跑，家长天南地北的务工，老人蹲在田边耕种。
他奶，快七十的人了，还在地里给人插秧，200块一亩地。
因为她知道，她孙子在攒钱，想在燕市买房。全家为此都舍不得花钱，拼命赚钱，他寄回来的钱更是一分未动。
他本是想着在燕市买房之后就把父母和奶奶都接出大山的。
奶奶的这一辈子，先是为了他爸，接着又是为了他。
他爸妈这一辈子都是为了他。
他们自己呢？
还有那些天南地北务工的童年玩伴们，他们呢？
以及如今这些到处无忧无虑放肆疯玩的留守儿童们，他们呢？
一代代人都梦想着走出大山，然后给大山留下了老人和孩子，得有人回去。
江一诺心想，为什么不是我呢？
我可以。
有些事，我可以做，我能做到，我能做好。
他一直是同龄人里最优秀的那个，他也一直坚信自己是，他也确实是——
作者有话说：我简直是天选打工人，晚上发烧白天正常，白天还能正常上班，晚上冷冷热热反反复复QAQ，可恶，而且周末还兵者，周一可能就好了！
110-120
第111章
孔钦苑看着被关上的门神色怔忪。
总觉得江一诺刚刚有点悲伤, 导致她也有点……不太舒服。
所以在王须乐的电话打来时，孔钦苑提到了这件事。
“他在你公司？什么时候的事情？”王须乐语气平静，脸上的表情却瞬乎一变。
阴沉的让一旁的队友不由侧目看过来, 刚刚还晴天呢？怎么突然就阴天了
“都好久了。你们认识？”孔钦苑拿着手机思索了一下，王须乐和江一诺好像确实没有在她这里碰过面。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们江学霸啊。”王须乐伸手把帽子上逐渐融化的碎雪拂去, 顺便瞥了一眼旁边越凑越近试图偷听的队友。
队友立刻老老实实坐正了。
孔钦苑听出王须乐语气里的阴阳, 不由好奇道：“难道你们在学校还有什么过节？”
王须乐缓缓坐正了身体，他又皱了下眉头, 那种奇妙的违和感又出现了。但他语气却懒洋洋的道：“你不记得了？”
孔钦苑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隔了一会儿, 王须乐才听到话筒对面轻快的声音道：“对啊。我失忆了嘛。”
失忆？！
王须乐正要细问, 听筒里声音却嘈杂起来，一会儿就断线了。
另外一旁打电话的队友也嘀咕了一句道：“又断线了，这破地方。”
王须乐正惊疑不定。他道：“我要请个假。”
队友惊讶道：“这会儿可不好请假，刚大雪封山, 外面下暴雪连运物资的车这会儿都上不来，你也换不了防。”
另外一边做好心理准备和王须乐也坦诚一部分的孔钦苑喂了两声没听到声音, 想到对方告诉她他此时正在祖国的边防线上, 经常会信号不好，所以她猜想估计这会儿是信号不好了, 等信号好了他还会再打过来的。
但是直到年度盛典那天，王须乐那边的信号似乎都没有连上。
而此时孔钦苑已经换上了自己定制的一整套的宋制红色官服，大红色的圆领大袖袍，领口露出一截白色的中衣, 配上一条銙带……嗯，手上戴上手表。
似乎也不是很违和……吧。
孔钦苑一直都蛮喜欢宋制的官服，尤其是红色的这套, 有种风流自如的味道。
但她没有戴那个帽子，由于长相原因，她也不是俊秀的类型，戴上帽子反而不好看了，她想了想干脆让曲思义另外设计了一个简单的披发造型，然后还弄了把配剑。
到时候展示拍卖品的时候，直接拔剑，袖口“不经意滑落”就可以露出手表了。
曲思义看着孔钦苑半天，突然道：“要不要在脸上加点血痕，搞个战损妆？这样的话头发还能略微凌乱一点。”
孔钦苑和曲思义对视，她挑了下眉。
曲思义斩钉截铁道：“到时候你拔剑的时候就用这个表情。”
敲定了出场的妆造之后，孔钦苑得知她的座位不是和赵昆滕月在一起，但是也没差，河图搞事情的心昭然若揭。
因为她的旁边坐着是梁佑。
看来上次颁奖典礼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娱乐圈了。
孔钦苑一点也不介意，反正她现在出门标配是两名保镖。
河图的年度盛典确实很有意思，比上次的颁奖典礼有意思多了，至少孔钦苑看着别的明星展示拍卖品的时候，真的被逗笑了。
这次由于需要出场的时候就展示拍卖品，因此拍卖会的程序也提前到了红毯环节，每次有人出场，主持人就会开始主持拍卖，已经走完红毯的人可以在场内进行举牌，而还没出场的也可以在线上进行举牌参与拍卖。
孔钦苑的位置靠中，在她出场前她就坐在车内看场内的场景转播，碰到感兴趣的就可以直接发消息给河图的工作人员进行出价。
首饰类的拍卖品是最好消化的，但是有些人带来的拍卖品和服装实在不搭，例如有人带来了吉他还有带了红酒，最好笑的是谢时泽，他是骑着机车上台的，他要拍卖的是自己的机车。
这种画风不同的东西凑在一起造成的冲突感场景确实有点好笑。
至于楚晏赫他拍卖的东西是一个玉石摆件，和他的装扮很搭。
而孔钦苑没想到她的手表还有挺多人出价的，宋韵诗，刘妙妙几人都出了不错的价格，最后被宋韵诗拿下了。
孔钦苑自己也买了一件拍卖品，是一个她不认识的模特带来的，是一箱各种颜色的瓷盘，据说是她自己在一家店陶瓷店内自己烧制的。
配色很绚丽，很漂亮。
孔钦苑觉得买回去摆在架子上应该很好看，就果断下手拍下来了，其余的东西她就兴趣缺缺了。
直到范大成导演上台，他拍卖的是一个他自己定制的leica镜头，拥有出色的光学变焦表现，镜头还内置了光滤镜和超声波马达技术，能够快速对焦，起拍价是168万。
梁佑在一旁道：“他花那么多钱就定制这个东西？”谁会花这么多钱拍这个东西回去？
他话音还没落，就看到旁边的孔钦苑举起了牌子
梁佑：“……”
而且场内还有人和孔钦苑竞价。
另外一边的人笑了一声接住他的话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拍卖卖的是人情世故。”
梁佑看了眼孔钦苑，又看向接他话的人，他整了整领结道：“你才不懂，有的人她是真可能感兴趣。”
毕竟，有钱。
两人说话声音并不小，被孔钦苑听到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这次梁佑见到她还挺有礼貌的，不是上次那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状态了。
他的仇恨值似乎全部转移了。
最终孔钦苑以270万的价格把这个定制的镜头拍下来了。
由于涉及到拍卖和捐款，河图的年度盛典不是直播而是录播。以此来避免网友们通过直播来比较谁谁的拍卖品价格最低，谁的捐款最少。
河图一向提倡自愿原则，避免明星和公众人物被道德绑架必须捐多少。
他们只会公开捐款最高的几位。
不过孔钦苑也不是当晚捐款最多的人，捐款最高的是一家珠宝公司，拍卖了一套价值350万的珠宝，是一位老牌艺人拍下来的。而后续该珠宝公司还单独捐赠了200万元。
结束后河图还安排了纯酒晚宴，刘妙妙还吐槽了一下折腾一晚上什么都没吃，结果晚宴也没有食物全是各类香槟。
孔钦苑从她的袖带掏出两包饼干：“要不要？”
刘妙妙看到饼干之后反倒是纠结了起来，要是没有吃的她抱怨抱怨也就得了，真有了……她又不敢吃，她最近已经胖了！
倒是楚晏赫毫不犹豫的伸手拿了一包，拆开开始嚼嚼嚼。
尤可伸手就拿走了仅存的一包，不过她打开后倒是问道：“有五片，我们分吧？”她看向刘妙妙和路诗。
孔钦苑再掏，她这个衣服的袖袋可大了，她装了好几包饼干，好像还装了一瓶可乐。
刘妙妙惊讶道：“你这怎么和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什么都有啊？”
一群人就这么围成一圈，在这里嚼嚼嚼。
直到……范大成导演特地找了过来。
纯粹是由于感兴趣拍下来的孔钦苑，确实明白了什么是拍来的“人情世故”。
范大成已经六十多岁了，看上去是个不太好惹白发老头，他今天穿着一身唐装，还带了个瓜皮帽，身材魁梧，看得出来经常锻炼。
看到孔钦苑的时候他显然还有点惊讶的和带他来的人耳语了两句，似乎是在确认就是她之后才上前搭话。
但他说话用词却十分老派且礼貌。
“承蒙孔导青眼，慨然竞得我的旧物，十分荣幸啊，那镜头是当年我和国外一个公司合作拍摄一部电影的时候定制的，故事在台上也讲了，我就是来表达一下谢意。”范大成笑着双手合十道。
孔钦苑忙道：“您太客气了，我也是喜欢这类东西才拍的。”
范大成笑着道：“那挺好。我听说你还在燕影导演系就读？已经拍摄了一部电视剧是吗？实在是年少有为啊。不知道你对电影拍摄感不感兴趣？”
孔钦苑笑着道：“当然感兴趣。”
范大成笑了，接着道：“那你跟我来，我的项目还在筹备初期，怎么也得一年后才开拍了不过张导的项目年初就要开始了。走走走，带你找她去。刚好你们都是女导演，估计更有话题。”
张导？哪个张导？张梅妹导演吗？
孔钦苑愣了一下，被楚晏赫推了一把，才跟了上去。
“发什么呆，快跟上。”楚晏赫道。
尤可等人离开才不由道：“范导这是要介绍孔导给张导吗？”
路诗道：“你玩绕口令呢？说起张导，我们这不还有个张导一手捧出来的人吗？你怎么不给孔导介绍一下。”
路烟故意阴阳怪气的道。
刘妙妙翻了个白眼道：“我和张导都解约了！我好意思凑上去吗我！孔导其实都不用范导介绍，等以后张导见到她，张导都会喜欢她。”
这晚宴人这么多，谁看到范导都要搭句话，不跟紧了真会被人群挤开。
今天的晚宴有几个明显的漩涡中心，范导是一个，张导就是另外一个。
一个漩涡向另外一个漩涡靠近的时候，是会和人群碰撞的。
楚晏赫一手轻轻搭在孔钦苑肩上，用他高大的身材给孔钦苑制造了一个不被人挤到的圆环，并且顺利的跟上范导的脚步，走到了张导面前。
“小妹。”范大成这么称呼的张梅妹导演。
张梅妹导演瞪了他一眼，张导倒是显得挺年轻，但是她也已经将近60了。
范大成道：“快看看，给你介绍一位女导演。算是你学妹，年轻有为的很。”
张梅妹导演毫不留情的道：“不算学妹，我不是燕影的学生，我是当年去燕影任课过。”
“那就更好了啊，她不就是你学生。”范大成惊喜道。
张梅妹冷笑一声道：“我晓得，你又拿我来还人情。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
一边说张梅妹一边看向孔钦苑，然而在看到孔钦苑的她也有些惊讶，随即就笑了起来和蔼道：“哟，长得这么标致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范大成在一旁一脸的我就知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孔钦苑乖巧的一笑道：“张导您好，我叫孔钦苑，我很喜欢您的电影风格。”
张梅妹导演笑着拉住孔钦苑的手道：“还在燕影上学呀？真不错，有没有时间去我组里锻炼锻炼。”
这边刘妙妙面对尤可“为什么”的疑惑，继续道：“因为张导是个颜控，我们孔导又是导演，又是晚辈，长得还好看，我在导演里面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她不可能不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撒花][撒花][撒花]我今天明显好转啦，大家一定要多注意哦，我就是被传染了[化了]以后身边人感冒我们还是得马上戴上口罩。病一次太难受了。
第112章
这一类的锻炼, 并不是真的会给她在组里安排具体的职务，只不过她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去学习几天。孔钦苑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晚宴上太多人想要结识两位大导演，不停的有人给两位导演引荐新人, 孔钦苑和楚晏赫就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孔钦苑离开的时候还看到赵昆带着滕月往这边走，她也就是瞥了一眼而已，并没有放在心上。
心情还不错, 孔钦苑在宴会里喝了一点香槟, 她当然还记得自己那点微薄的酒量，但是氛围到了她没忍住就喝了一点, 结果这么一点, 她脸颊就又带上了一点薄红。
楚晏赫也只来得及提醒一声少喝点。
晚宴结束之后, 刘妙妙清楚的听到楚晏赫说什么自己经纪人没来接，接着就上了孔钦苑的车。
刘妙妙转脸就朝经纪人道：“早知道你也不用来接我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一招呢？楚晏赫居然也是这种诡计多端的男人。
经纪人：“你这是在剧组里争上瘾了是不是。”
刘妙妙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幽幽的叹口气道：“你不懂，碰到一个有能力的女导演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经纪人很想说他其实懂, 在《浮云决》拍摄是最轻松的一次，他们不用陪投资商吃饭, 全程只需要操心拍戏就行了, 光这一点多少剧组做不到。
刘妙妙手握了一下拳头，突然道：“《浮云决》一定大爆！”她再拿不出一部像样的作品, 就只能去综艺里混了。
经纪人笑道：“肯定爆！能上南海卫视黄金档可都是剧王。”
《浮云决》理所当然的爆了。
播出第一天，直接全国卫视收视率排名第一，世博热搜第一，全网搜索量第一, 话题度第一。
所有的华国人都有一个武侠梦，而《浮云决》恰好戳在点上，烟雨迷蒙的江南, 仗剑而行的少年，以及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
——就是这个味！啊啊啊这是我想要的江湖！
——开屏暴击，楚晏赫好帅啊，这个乘舟而出的镜头绝了！
——烟雨江南真的好美啊。
——孔导太会拍了，多久没见过这种武侠剧了。中式美学yyds。
剧情的节奏很快，章凡的剪辑非常精准，镜头的切换也很快，第一集就把佘素以入江湖的原因和他的身世都交代清楚了。
孔钦苑抱着抱枕坐在沙发正中，看着自己拍摄出的成果，心情颇好。
今天的观众除了孔钦觉之外，还多了一个自称从来不看自己戏的楚晏赫。
孔钦苑侧头一看，楚晏赫已经羞耻的拿着抱枕把自己脸全挡住了，似乎这样他就不存在一样。
孔钦觉伸手拽住楚晏赫手里的抱枕，嘲讽道：“看到画面里你的脸我就觉得出戏。”他这次真的完全看不下去。只要电视机上一出现楚晏赫的脸，他就想笑，和演技剧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就是太熟悉了。
楚晏赫也不能看自己的戏，这么多年了他从不看自己的戏。
简直是当众处刑。
尤其是当着孔钦觉的面，羞耻感upup。
孔钦苑很想直接屏蔽这两人，他们干扰她欣赏她的作品了！
算了。
还是看网友们的反馈更开心。
——这是尤可吗？我的妈呀，她在这部戏里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好灵啊。简直梦回七年前。
——是啊！小师妹露面的时候，好喜欢啊，好娇俏，好古灵精怪，刁蛮的刚刚好。
——终于有部看上去逻辑正常的剧了，我都受够了现在的降智剧。至少这部剧出场的每个人都智商正常，主角的聪明也不是用反派的无脑来衬托。
——好看的武侠剧太少了，前些年好的武侠剧都改编的差不多了，后续也没有新IP，只知道炒剩饭，不停的翻拍，结果又翻拍不好。以前的武侠剧世界观和人物设定还有武功的设定都是很完整的，每个人物都各有特色。现在看了两集感觉《浮云决》还不错，希望后续不要拉垮。
——千万不要高开低走！就保持这个节奏。我又燃起对武侠的热爱了。
尤可今天很紧张，她一直在世博上面搜索和自己有关的话题。
——小师妹是尤可演的？哎，这次有点惊喜啊。
——演技的质感提升了好多，说不上哪里变了，但是就是感觉和之前几部剧不一样的感觉，楚晏赫的戏她也接上了。
——她终于不是嘟嘴挤眼睛了。
——这次妆造好好看啊，小师妹好可爱啊。
尤可终于松口气，放松的笑了起来。坐在她身边的欧阳茜道：“我都说了这次你表现的确实不错，小师妹的人设也特别讨喜，放心吧。
现在已经收视率第一了，但我觉得这剧到后面肯定还能再进一步。你们孔导可是拿拍电影的细致在拍摄电视剧，你看看这运镜，从你转到楚晏赫再转到唐三云，太经典了，这个镜头给的太漂亮了。这个镜头语言也是，几秒钟把人物关系都给出来了，人物之间的张力都表现出来了。”
欧阳茜一边看一边感叹道：“观众可能知道好看，但不知道为什么好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看看你这个眼神，眼转子那么一转，狡黠的模样就出来了。孔导在片场是怎么调教的？”
尤可看着屏幕上的自己一颦一笑都是透着陆程程的味道。
第二集很快又结束了。
——就没了？不是吧，一天几集啊？还想再看！小师妹刚出场呢！
——好像一天有三集。
——那还行，两集真太少了。
寝室群里就和过年了似的，许心仪开心的放起了烟花，她的那个龙套角色已经悄悄出过场了。
尤可有点不好意思发，但许心仪已经用上了陆程程的表情包。
小师妹探头.jpg
孔钦苑把许心仪刷的消息全都过了一遍，果然没发现什么有用讯息，全是各种彩虹屁。
夸尤可，夸她，还有夸她自己。
而电视屏幕上，广告结束，主题曲响起，一整琵琶声起，紧接着自然柔美的女声响起。
“暮雪千山风转流年
决浮云处见天光”
这是孔钦苑精挑细选出来的主题曲，还是邀请的实力女歌手王冯云进行演唱的，她的声音和琵琶横笛这一类的乐器很般配。
而这首歌也给电视剧起到了点睛之笔。
果然网上就有人在谈论这首主题曲了。
——主题曲好好听啊，和剧也好搭。
而第三集，汤晨晓饰演的花魁也会出场。
潜水的汤晨晓在寝室群里发了一个紧张的搓手手的表情。
汤晨晓凭借着女团选秀第二成功出道，如今粉丝也不少，她早早就在世博上给剧做了宣传。
孔钦苑只想说花魁这个角色绝对可以给观众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成为他们心里的白月光，因为她出现的太美，逝去的太快。
汤晨晓的角色是红袖招的花魁，她以一曲鼓上舞艳绝天下，成为江湖中的又一绝色，引无数英雄折腰。她一出场就是在红袖招的台上。
——汤晨晓这个服装真的好适合她！比起现代的妆造，她更适合这种古装啊！好媚啊！怎么有人可以把勾人的眼神演绎的那么好！啊啊啊啊我们汤汤跳舞真的绝了！
——真的好媚，呜呜一下子就理解了什么叫做花魁。
——这肢体语言，媚骨天成啊。
结果舞蹈结束，台上的花魁被一支冷箭直接穿胸而过，直接横死当场。
佘素以循着冷箭发出的地方追去，却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
唐三云直接跳上台，伸手一探，接着皱着眉头沉声道：“她死了。”
——！！！
——不会吧！！！
——我们汤汤才出场有没有五分钟啊？就死了？！！！我不能接受，这种绝色？你告诉我她是个出场五分钟的炮灰？
但花魁确实死了，并且很快有人指认唐刀门的人曾经约见过花魁被花魁所拒。
《决浮云》大爆！
孔钦苑这些天不管在哪都能听到大家在讨论剧情，还有人模仿剧中人物的台词和动作，学起了耍剑花。而汤晨晓的那段舞蹈在世博上被好些舞蹈博主翻跳。
仿佛一夜之间，决浮云这部剧就红遍了大江南北。里面所有出场过的角色，都迎来了一波暴涨的人气。
要不是快期末了，得为考试做准备，孔钦苑都想躲一躲学校里热情的同学，免得被他们拉着询问决浮云的剧情。
他们最近真的有点过分热情！
甚至为了堵她，别的系的同学还会来蹭课！ 而且她桌子里最近总是堆满了礼物，她都不知道是谁送的，也不好还回去，只能再三声明她不收小零食不收礼物。自荐可以！请把简历发她公司邮箱。
李远山说《决浮云》可能会成为一部现象级的电视剧。
孔钦苑幸福的苦恼着，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她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等王教授一说下课她就准备走。
谁知她才刚站起来，面前就站了一个人。
孔钦苑看着挡住她路的马义，疑惑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马义有点别扭，他的那笔广告费讨回来了，广告创意也拿回来了，但是他才刚刚知道给他提供法律援助的基金会，居然是孔钦苑的。
看着孔钦苑，马义有点不好意思，憋了一会儿，他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好奇的看着这边的同学，才磨磨蹭蹭的低声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可能拿那个广告公司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113章
孔钦苑觉得马义这个人也没有那么不讨人喜欢了, 她坦然的接受了马义的感谢，而此时当事人就在她面前，她正好也就问了她之前一直好奇的问题：“我听说我们学校还不止你一个人遇到这个问题？”
马义有点气愤的道：“我也是遇到这个事情才知道现在我们这个行业层层转包的事情也成了常态, 只不过我这次遇到的转包人格外小气，几万块钱也拖着不给。这个广告预算20万，广告公司接下来之后就10万块装包给这个严老板, 严老板转手给我说好的是5万块。
我是找了学校其余两个同学一起完成的拍摄, 请的还是表演系的王矜晴。结果没想到这个严老板看我们都是学生，以为我们好欺负。一开始他还说什么给我们盖个实习章, 给我们在他公司发点实习工资, 让我们去他公司上班。实习期工资1500, 没有社保，就交一个意外险！”
马义越说越气愤，这个什么严老板，说的什么实习其实就是不想给他们结账, 一旦他们去实习了，这个广告就变成他们实习期给公司创作的作品了。
后来就更过分了, 看他们不上当, 就直接撕破脸说他们拍摄的作品不合格只能给他们一人五百块辛苦费，转眼就照着他们拍摄的作品照抄拍了一版。
说到这里, 马义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孔钦苑道：“抱歉啊，之前在你剧组我…”
这么一对比，孔钦苑给他的待遇实在是很优厚了。
孔钦苑表示不在意, 她看了下时间，他们的下一堂课就要开始了，要去多媒体教室上课, 于是道：“走吧，徐老师的鉴赏课要开始了。”
马义老老实实的走在孔钦苑身边，还询问要不要帮她背包。
孔钦苑今天上课背了一个大包，看起来还挺重的。
孔钦苑摆摆手道：“谢谢不用啦，我可以的。”这包还没一个摄影机重呢。因为自己喜欢摄影，她扛这些机器都锻炼出来了。
孔钦苑问道：“我们学校除了你，还有别的同学也接这种转包的活吗？”
马义道：“有，可多了，有接后期外包的，还有电影项目也层层转包呢！”
马义压低了声音道：“不过这种电影的转包，他们签约的时候还签了保密协议。去年有个学长的团队就接了一个贫困县的电影宣传项目，好家伙，四千多万的项目，一层一层的转包到了他们手里就剩下一百多万了。”
孔钦苑不由有点惊讶，虽然知道这种事情在哪都不罕见，但是从四千万到一百多万，这都算打骨折了吧？
“是不是很过分，所以我经常在想，有时候那些号称多少亿多少亿的电影，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又有多少钱是真的花在拍摄上面了？拍的那一堆垃圾，是不是本来就没想着靠票房赚钱，倒是喂饱了中间人。”马义滔滔不绝的输出他自己的想法，说着说着把他在网上和人抬杠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他才察觉自己有点说的太多了。
但是一看孔钦苑，发现她脸上没有不耐烦，孔钦苑看他停下了还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接着说。
马义停顿了一下就接着道：“今年国际上的几个奖项，包括我们华国自己的电影奖项，都颁给了国外的电影。大家都在世博上说这几年我们的电影质量下降了，多了很多烂片，说我们青年的演员断代了，说导演也断层了。
外行嘛看看热闹，也就实际上干我们这一行知道内幕的，对于现在这样反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业内乱象太多了，资方插手太多，导演话语权下降……”
马义一边走一边说，到了教室门口才停下，他看着找到位置坐下的孔钦苑，挠挠头，他怎么有种刚刚是在做汇报的感觉。
影视鉴赏课的徐老师也是老熟人了。
还没到上课时间徐老师就已经把PPT投影在投影仪上，今天的课题是——华国影视特色。
影视也是有国族特色的，不同的国家的影视风格和审美各有不同。
徐老师问道：“那么我们华国的影视特色是什么呢？很多年前我们就对这个问题展开过探讨，但是那个时候我们的优秀的影视作品太少了，不但少而且缺乏自己的独特性，所以一直没有定论。直到前两年，逐渐提出了 ‘古典美学’的概念。”
投影仪上出现了几幅国画，接着又出现了诗句和美轮美奂的中式建筑。
徐老师道：“在画面上学习山水画的‘留白’，在构图上用上了园林美学的‘移步换景’的景深空间……把中式的古典美学、东方的文化和艺术融入影视作品，逐渐形成了特有的华国影视特色。
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是一种对我们华国审美情趣的继承。而且华国文化源远流长，有太多‘雅’和‘美’需要我们去发掘……”
孔钦苑很喜欢听徐老师讲课，她讲课总是娓娓道来，声音温柔而又有力，而且她的影视积累仿佛深不见底，随口就可以举出几十部影视作品做例子，国外的国内的，如数家珍，讲到她喜欢的台词更是信手拈来。
当时在沙漠，剧组的工作人员也最喜欢上她的课。
孔钦苑把徐老师提到的影视作品给记了下来，有些她没看过的作品可以抽时间补一补。
结果这时候突然听到徐老师提到《决浮云》
孔钦苑抬头对上徐老师带着笑意的眼神。
“这部剧我最近也在追，它里面就非常注重古典美学的传承，里面的画面和空间结构还有人物台词，都非常美，结合了华国独有的武侠，营造了浓厚的表意之美，虚实结合，写意又写实。”徐老师狡黠一笑故意问道：“大家有看吗？”
“有！”整个大教室的同学一起答道，一边答还和徐老师一样笑着看向孔钦苑。
饶是自认为已经锻炼出厚脸皮的孔钦苑，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们就来展开讲一讲《决浮云》。”徐老师显然是有备而来，她点开一段视频。
孔钦苑顶着同学火热的眼神，忍不住捂了一下额头。
徐老师在已经播出的剧集里截取出好几段视频。
播完视频片段后，徐老师甚至把她觉得美的画面一张一张的截出来，讲解这个画面为什么美，哪个镜头的是“象外之意”，这个人物为什么出现在屏幕的最右边。以及什么是华国才有的留白式构图，意境之美。
孔钦苑唇角抿了又抿，才能压住嘴角不至于上扬的太过分。
被人夸很开心，而被人夸到点子上，那开心的感觉可不止是翻倍。
她的这些镜头设计可是下了苦工的，甚至可以说每一帧画面她都是构思过的。
从构图，到灯光再到布景，还有人物的眼神变化和镜头的切换全都是有设计的。
马义一边听徐老师讲解，一边惊叹的看向孔钦苑，说实话《决浮云》他看了，但是他看的时候只觉得好看，画面特别自然流畅，他知道这部剧拍摄的好，但却不那么清楚好在哪里。
直到现在徐老师以一种拉片的方式来深度解读，他才惊叹，原来孔钦苑做了这么多设计！
这可是一部大长剧啊，这得花多少心思啊？
而徐老师不但自己夸，还让同学来解读。
孔钦苑只想说……这节课上完，她走路都能飘起来，被人夸到点子上的感觉可真好呀，情绪价值给到最高，她感觉自己可以不用休息了，她还能再接着拍，一口气拍完都行！
孔钦苑脸上晕染上一层红晕，耳朵尖都红了一片。
当然这堂课不止拿《决浮云》做讲解，还讲解了好几部优秀的具有古典美学的影视剧。
但孔钦苑更开心了，因为那几部影视剧恰好也是她很欣赏的佳作。
相比学校更注重影视剧里的‘技术’含量。
网上观众更注重的是《决浮云》里展现的完整的武侠世界！有一位知名的影评人写了万字剧评来写里面的门派设定和演员们的打戏。
“我想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追电视剧了，一开始家人给我推荐的时候，我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去看了一眼，没想到看一眼就沦陷进来了。
《决浮云》绝对是近五年最优秀的武侠剧无疑。这些年的武侠剧，我只能说都是徒有其名。往年我们有那么多优秀的武侠剧，每一部里面的角色都充满了人物魅力，那时候的演员个个都是能文能武……而后来的武侠剧，吊威亚就是那么几个动作，打戏软弱无力，演员破个口子都能发个通稿……
直到今年《决浮云》横空出世，这绝对是一部良心剧！十八般武艺，我在剧里都看到了，唐刀门那一手刀术，还有里面出现的太极拳，回马枪、重剑、峨眉刺……每一个门派的武术都有鲜明的风格。并且可以看得出剧组绝对是花了大功夫的，这些武打动作干净利落，既潇洒飘逸，又有拳拳到肉的暴力美学。听说剧组的演员都是做了特训的，我想说这真的是有心了。
呈现出来的效果真的好极了！尤其是楚晏赫，我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打！明显看出他绝对是有底子在的，不是临时抱佛脚。没想到他文戏不错武戏也如此精彩。但是里面让我最惊艳的还是新人林槐，他的每一个武打动作都太好看了！太漂亮了！武英级的运动健将就是不一样！让我想起华国武侠片最巅峰的时期，我们有李龙，有赵照，谢峰……
那一代的打星，开创出了华国特有的武侠动作片，并且将这个潮流带上了国际……
在林槐身上，我看到了无限的可能，他绝对是即将冉冉升起的新一代打星。
然后提到这里我还必须说《决浮云》还是一部美色的饕餮盛晏，感谢刘妙妙不再乱用五官，她的美又一次惊艳了所有人。这部剧里的所有女性角色，都太美了，无论是外貌还是其精神，她们每一个都是有思想有内核的人。而不是一个‘花瓶’符号式的人物。拓跋琦的野心勃勃很美，梅若雪的坚守很美，罗非烟的殉道也很美。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还是要夸一下孔钦苑导演，看了决浮云之后我又去看了她的妖异录，水平也很不错。而且能看出来在画面和构图上飞跃式的进步。她的每一帧画面都很用心，（这里插一句题外话，导演用不用心，观众是绝对能感受出来的。）她的审美很高级，把华国的古典美学发扬到了极致，而她还这么的年轻！但她的作品中已经有了鲜明的个人风格。
而且可以看出来她很会调教演员，刘妙妙这个著名的木头美人都被她用活了，还有路烟她的演技在这部剧里得到了突破式的进步，她居然接住周致的戏了，真是让人感叹，还有尤可……如果只是一两个演员的进步，说明不了什么，但如果是整个剧组大部分人演技的都进步了，那这个导演是真的有点东西。”——
作者有话说：注1出自《电影概论》。
我回来啦~让大家久等了，[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114章
当天孔钦苑就收到了来自不同人的转发。
付珍珍不但给她私发, 她还直接把这篇长评转发在了朋友圈里。
孔钦苑还没忘记当时她得奖付珍珍比她还激动，各种群里给人发红包，嘚瑟的让人没眼看。
孔钦苑这个名字也从原本的小范围传播扩散开来。
——周六不眠夜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她了！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还这么优秀。
——这一家子颜值都好高啊…她哥，她妈，还有她爸爸年轻的时候, 啧啧。
——孔教授如果没有中年发福外加秃头……五官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清俊的……吧？好了我编不下去了。
——楼上都在说什么啊？？？孔钦苑她哥哥？她妈妈？这又是什么瓜？
——没有瓜。不过你去查一下孔钦苑的词条, 看看人物关系就知道了。真是太低调了，福布斯排行榜上的继承人进圈当导演了。
——说孔教授的, 是不是学院的学姐？
——我们孔教授好歹也是生物圈子里的大拿了, 结果肖秋老公这个头衔实在是太亮眼, 掩盖了他的光芒。
——我天！！！我才知道孔钦苑是肖秋的女儿，那她岂不是是孔氏集团的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都什么年代了还大小姐，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而已, 怎么孔氏集团搞实业是不是不行了要进娱乐圈捞钱了？
——关注点还是放在剧情吧，作品说话吧, 别的不管, 反正她导的这两部戏我都很喜欢。至少人家拍的剧满满的诚意，里面的服化道一点也不糊弄人。水平也在线, 镜头没有乱晃，故事讲述清晰，也没有傻逼剧情。
——水平何止在线啊，在我看来她年纪虽然小, 但是执导手法老练，里面的拍摄技巧都快玩出花来了，而且不只是技巧, 她的叙事节奏完全是领着观众在走，引起好奇心、制造悬疑……然后让观众陷入其中，她这执导的水平，说实话我想让她拍电影。
——楼上夸就夸呗，干啥瞧不起电视剧拍摄啊。怎么拍电影就高人一等了？
——你们别吵电影和电视剧了。总之我算是看明白了，就是孔钦苑确实厉害是不是。
——是。第一部剧能拿最佳导演的能不厉害吗？
——昨天最新的那一集，就是武林人士乱战的那个场景，加上群演得有两百多号人了吧？这种大场面的打戏特别考验导演的调度能力，呈现出来的效果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看见了。每一个人都在该在的地方。
——你们不用不承认，电影就是比电视剧高级，大荧幕才能体现出一个导演真正的水准。电影的能量密度比电视剧不止高一点。能拍好电视剧的不一定能拍好电影，毕竟电影每一秒的画面都是含有大量信息的，不像电视剧还能水一水。
最终这个帖子还是歪楼到了电视剧和电影的逼格之争上去了。
而这一波争论还延伸到了燕影，兜兜转转还又波及到了孔钦苑。
原因是导演系大三的常乐执导的独立电影，在法兰西电影节的短片竞赛单元获得了评审团特别奖。
这个奖项的含金量很高，法兰西电影节的评定标准更倾向其艺术性，而短片竞赛环节多为实验电影。
所谓的实验电影，通常是指拍片形式完全不受拘束，甚至是天马行空的，旨在挑战传统电影的内容和放映方式的这一类电影。
拿下这个奖项，常乐这个名字也一夜之间在业内传开。
他在学校里也一直都很优秀，同样是教授们的心头宝。
结果不知道是谁开始，把常乐和孔钦苑拿在一起做起了比较。
这一番争论还涉及到了电影的‘艺术’和‘商业’之争。一派人认为‘艺术’和‘商业’在本质上并没有高下之分，只是路线不同。另外一派则认为商业电影只能称为娱乐，而小众电影才是正在的电影艺术。
两派在校网上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还延伸到了课堂上。
作为被拿来举例的孔钦苑和常乐两人原本都是连面都没见过的人，结果在他们的讨论中已经变成对立的关系了。
有好事者还跑到本人面前去问。
“哎，常乐你知道大二的那个孔钦苑吗？现在都在说她是天才导演，你有看过她的剧吗”
好好的在食堂吃个饭，还被问来问去，常乐直接黑了脸。
他当然听说过孔钦苑的名字，至于什么武侠剧他没看过，不是针对孔钦苑，而是他从来不看电视剧，甚至很多电影他都不看。
因为大多数电影都是套着同一套公式拍出来的东西，一听名字都能猜到内容，没意思。
这种东西看多了，人会变傻。
常乐直接冷冰冰的丢了一句：“没看过。”就端起餐盘走了。
结果传到孔钦苑这边的说法就是常乐很不屑的说对她拍的脑残剧没有意思，说看了人会变傻。
Emm……
孔钦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听许心仪对她转述。
许心仪愤愤不平的道：“这些人真的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三人成虎，我打探出来的消息才不是这样的。你可千万别相信他们说的话，有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打听了一下常乐他一直是独来独往的独行侠一个。虽然有点傲吧，但他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他是平等的针对所有电视剧导演。”
孔钦苑一点也不气，她也没有什么想和人争辩电视剧和电影、‘艺术’和‘商业’孰高孰低的想法。
对于同学们争论的热火朝天的现象，她只想感叹自己比起许心仪她们……果然是老了哇。
孔钦苑吸了一口奶茶，皱了下眉头，有点太甜了。
许心仪感觉到孔钦苑的不在意，不由道：“你是真不在意啊？”
“电影原本就是被设计来给予观众体验的。不管是大众的娱乐性的还是小众的群高和寡的都属于电影的综合型艺术。而电视剧和电影，其实各有所长，电影篇幅短，电视剧篇幅长，各有所限。”孔钦苑道。
至于拿她和常乐作比较这件事……现在他们拿她和常乐作比较以后他们还会拿她和其余导演作比较，国内的国外的，那么多优秀的导演。
孔钦苑相信她的名字总有一天会和更多的导演摆在一起。
她要是在意了，她在意的过来吗？
孔钦苑自信的道：“与其在意这些，不如拍出更多作品，不如我的人自然会被甩到身后，等到了一定程度，能和我齐名的导演自然会越来越少。”
许心仪捧着奶茶觉得这一刻的孔钦苑简直在发光。
而下一刻，孔钦苑趴在摊开的英语书上道：“刚刚哪一题为什么是选C。大一英语巅峰期的时候不让我们考四级，大二了我都快忘完了，结果要考四级。”
周期最近忙着搞画展，根本没有时间来继续当家教，她只能和许心仪一起复习。
许心仪：……好了，光环消失。
她完全搞不懂，为什么那么难的专业课孔钦苑学的轻轻松松，在她看来超级简单的英语，孔钦苑却学的这么艰难。
孔钦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东西在她脑子里当下理解了，过一段时间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幸好，李远山的电话解救了困在英语里的孔钦苑。
通过两部剧，南客公司在业内也立下了不错的口碑，因此最近公司接到了好几个不错的项目。
李远山手里也有一个项目在拍摄中。
不过……公司的名声不错，孔钦苑在业内的名声反而有点奇怪。
可能是因为上次和梁佑的冲突导致，不少人都觉得孔钦苑有点难搞。
但是，她有钱呀。
因此即便认为孔钦苑是个难搞的人，依旧很多人来寻求合作。
不少编剧给南客投了本子，还有不少公司拿着本子找上门来。
但是公司内部都知道孔钦苑在完成决浮云的拍摄前都不可能接拍其余的本子，所以李远山他们都出面拒了。
唯独这个找上门来的综艺，李远山有点拿不定主意。
“演技竞演类励志综艺？邀请我？”孔钦苑有点困惑，这是什么综艺？
李远山道：“这是南海卫视新出的一档新综艺，就是邀请一些演员在台上进行演技比拼，然后进行淘汰晋级的综艺。邀请你是因为他们的导师团队都是由导演组成。听说会邀请5-6位国内的导演，但是具体名单我还不知道。”
李远山倒是觉得这个综艺蛮有意思，作为导师录制时间也不长，时间又宽泛。
“我觉得你可以去玩一玩，还能认识认识几个同行。南海卫视目前和我们关系也很不错，而且这个也不是每一期都要去，导师的时间很灵活的。”李远山劝道。
孔钦苑想了下道：“我考虑一下吧。”
浮云决的拍摄要3月份才会再启动，而张导的剧组2月才开机。
2月份之前她都有时间。
而楚晏赫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倒是持相反意见，他对于一切综艺都持不信任的态度。
“这个策划倒是不错，但是既然是比赛，有淘汰又有晋级，你确定这个综艺有公平性吗？”楚晏赫认真道：“所有的综艺都是有剧本的，你作为导师又是评委，到时候你是跟着剧本走，还是跟随本心走？”
以及综艺的剪辑，完全可以颠倒黑白。
楚晏赫早期就经历过恶剪，导致他现在拒绝再上任何综艺。
而且他认为作为一名演员，他并不需要过分的曝光，楚晏赫给观众留下的印象越深刻，他的角色给观众留下的印象就会越浅。
第115章
易峥倒是劝楚晏赫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有些综艺其实还是不错的，当初遇到的那个节目组也算是他运气不好，偏偏让他碰着了。
孔钦苑就好奇的问：“所以当初发生了什么？”
易峥正要说。
“咳。”楚晏赫咳了一声。
孔钦苑看向楚晏赫, 他若无其事的拨弄了一下碗里的芋圆。
自从发现孔钦苑公司食堂的糖水好喝，他每次来都会喝一碗。
孔钦苑算是发现了楚晏赫嗜甜。
易峥朝孔钦苑摊了摊手，示意是楚晏赫不让他说。
楚晏赫确实不想提这个话题, 一方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提起来只是徒增不愉快, 另一方面则是他并不想在孔钦苑面前展现曾经窘迫的一面。
孔钦苑岔开话题道：“我想想吧，如果有剧本得演的话那就算了。”
这时候孔钦苑看到江一诺走进食堂, 于是她朝江一诺挥了挥手, 这会儿食堂人还挺多, 江一诺可以和他们凑个桌。
江一诺笑着点头，接着就也去端了碗木薯羹过来。
看到孔钦苑疑惑的眼神，他主动解释道：“我待会儿还有个饭局，先来一碗木薯羹垫个肚子就行。”
“恭喜, 浮云决连续半个月收视率都是第一。”江一诺笑着道，虽然他已经微讯上恭喜过了, 但是见面了还是再说了一遍。
孔钦苑笑眯眯的应下, 问道：“你选调生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1月份是不是就要开始报名了？几月考试呀？”
江一诺道：“嗯，6月考试。还有大半年。”
易峥有些惊讶的道：“江律, 你这以后准备从政了？”他都是才知道江一诺还是在校生呢，啧现在的大学生可真了不得，孔钦苑是这样，江一诺也是这样。
江一诺在业内还有几分名气, 尤其是上次他和华美天意的官司，那可是大获全胜。
因为华美天意背后是李氏，而李氏又是做影视发的家, 所以他们这圈子对这事也算是有所耳闻。
江一诺谦虚道：“想试试，还在准备。”
接着他很自然的换了个话题问孔钦苑：“我预备明天去趟博伊，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孔钦苑有点惊讶，博伊啊，她脑海里什么闪过，立马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方便吗？”
江一诺一愣，随即道：“当然方便，我就是返校去补一下档案。”
江一诺弯弯唇，立刻约定明天的时间：“明天我们一起过去，还是在学校门口见？”
江一诺现在的代步车是一辆小电驴。
孔钦苑颇有些小心的道：“那我明天去接你好吗？我们一起去。”
江一诺抿着唇缓缓笑了起来，他道：“当然好。不然我骑小电驴载你估计会被交警抓。”
孔钦苑道：“那可不行，你以后可是要政审的。”
“我也要去。”冷不丁的，楚晏赫插进来道。
孔钦苑看向他，他去干什么？
楚晏赫微笑着道：“有点好奇国内的高中。”
孔钦苑眯起眼睛打量了楚晏赫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劲，她迟疑着还是点头同意了。
却没想到楚晏赫不但明天要和她一起去博伊，还说什么方便集合，他就给孔钦觉打电话说要去他们家住一晚。
孔家客房很足，楚晏赫也不是没留宿过。
只是明明主人之一就坐在他旁边，他还非要拐一个弯去给孔钦觉打电话。
并且在座的人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孔钦觉冷冰冰的答复“你在燕市没有家吗？滚。”
自从知道楚晏赫对孔钦苑的心思之后，孔钦觉就没给过楚晏赫好脸色。
结果楚晏赫却笑容满面的挂断电话睁眼说瞎话道：“你哥同意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吧，易峥你就不用送我了。”
孔钦苑：……
易峥：……要不某人天天净想着往孔钦苑公司跑呢？剧本发给电子版就行了，今天还非拉着他跑来公司拿，美其名曰他要和编剧谈论剧情。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是孔钦苑怎么想他还真看不出来。
孔钦苑也很苦恼！她在等楚晏赫直说，她才好拒绝呀。
偏偏楚晏赫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一样，只是一味的接近她，却对此绝口不提。
他不说，她反而不好拒绝了。再加上楚晏赫还特别有分寸感她都不好直接开口……
至于为什么会想要拒绝，大概……是她看着他觉得很好看，却不会想他的唇是不是很软吧。
而且自己哥哥的好朋友……她真下不去手。总有种发生了什么就得负责的感觉。
孔钦苑幽幽的叹口气。
听到孔钦苑的叹气声，楚晏赫偏过头看向她。
两人刚刚从车上下来，走在孔家庭院的小路上。
虽然已经是晚上，孔家庭院里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楚晏赫在路灯下停下脚步，他垂眸看着孔钦苑道：“为什么叹气，是因为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孔钦苑也停住脚步，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楚晏赫眼睫颤了一下，他看着孔钦苑道：“其实我不太会表达自己。本来是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但是怎么找机会都好像找不到合适的。”
楚晏赫笑了起来，灯光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长长的眼睫毛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此刻里面只映出一个孔钦苑。
孔钦苑有点紧张，这一刻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淡定。
楚晏赫低头道：“……你鞋带散开了。”
孔钦苑：？？？
她懵懵的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确实鞋带散开了。但是！
孔钦苑还没来的及无语。
楚晏赫已经蹲了下去，孔钦苑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往后推了一步，脚踝却被楚晏赫虚虚握住，他仰头尴尬的笑了下道：“别动。”
楚晏赫手掌很大，手指纤长又有力，很轻松的就把她的脚踝环握住。
“反过来系我不太会。”楚晏赫一边这么说，一边略显笨拙的给她系了一个蝴蝶结，看了下两个圈大小不一致，他又解开重新系了一遍。
楚晏赫也有点窘，他从来没有和人告白过，他刚刚是想说喜欢的，结果一晃眼看见了孔钦苑的鞋带散开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脱开而出一句鞋带散了。
接着没动脑子就蹲下去了，看到孔钦苑想退，他下意识又伸手阻止……
蹲下去了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又站起来，只好系一下，结果系的……也就那样。
但是想到孔钦苑刚刚的反应，楚晏赫突然又不紧张了，他也不站起来，就这么抬头看着她低声笑了起来，笑得别有意味“你刚刚以为我要说什么？”
孔钦苑有点气又有点窘她道：“你起来。”这人之前铺垫那么多，难道就是为了说一句她鞋带散开了？她才不信，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含糊其辞让她误会。
楚晏赫站了起来，但却离的特别近，孔钦苑要往后退，这一次没有被阻止，她往后退了一大步。
楚晏赫叹了口气感觉什么气氛都被自己搞砸了，但是再不说，孔钦苑真的以为他故意逗她怎么办。
他之前准备了好久，结果邀请孔钦苑吃饭，对方忙的不行，反过来邀请他去公司吃食堂。烛光晚餐直接变成食堂聚餐。
而他偏偏又知道孔钦苑确实对这些不感兴趣。
楚晏赫认真道：“谈恋爱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不过希望你不要有负担感，因为喜欢你是我的事情，目前只要看到你我就会很开心。”
孔钦苑看着楚晏赫，她相信他此刻说的是真的。
因为他的眼神太温柔，笑容又太美好。
楚晏赫道：“以及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你都可以不用顾虑我和你哥哥的关系可能会受到影响，不论怎样我和你哥都是兄弟。所以你想怎样都可以。”
孔钦苑挑眉，她抿了下唇道：“怎么样都可以？你以后都不能拍感情戏，这样也可以吗”
楚晏赫愕然，孔钦苑这句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孔钦苑认真的道：“我不知道你了解我多少，但我是个占有欲特别强的人，如果要谈恋爱，恋爱期间我不能接受我的男朋友再和别人拍摄感情戏，有任何肢体接触。”
工作上，她当然理解拍摄是工作，她也充分尊重所有演艺事业从业者。
但是生活中，她作为她自己，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拍摄感情戏。
楚晏赫一时哑然，他的思绪全都乱了，唯独这个问题他无法给出答案。
他没想到孔钦苑不能接受这一点，她是个导演，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并不是问题。
但是仔细想想，她是什么职业都不影响她对男朋友有这个要求。
有人能接受，就有人不能接受。
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
楚晏赫无法做出这个承诺。
高中时期被易峥拉去演了第一部戏之后，他就喜欢上了演戏的感觉，每一次投入角色像是在体验另一段人生，演绎出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他是享受演戏的。
如果不再演出任何感情戏，很多剧本他都接不了。
他不可能……
楚晏赫看着孔钦苑，但他也无法在孔钦苑这么说了之后再去说服对方，因为……他同样也明白，不能接受另就是不能接受。
假如换位思考，孔钦苑要出演感情戏，不要说接吻，就是拥抱他都会觉得有点酸涩。
那么他凭什么要求孔钦苑接受这一点呢？
楚晏赫不知道他自己此时的表情是多么的落寞。
孔钦苑移开视线，有点愧疚的道：“所以我们不适合。抱歉。”她并不是找的借口，而是真的不能接受。
她不是游戏人生的人，她要是投入了就会全情投入。所以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对方身上有她不能接受的点，为什么要试。
不过，归根结底可能还是因为并没有动心。如果动心了没有办法这么坚决吧？——
作者有话说：和大家说一声。男主定啦，就是王须乐了。[让我康康]
第116章
燕市的冬天很冷, 冷的每说一句话，都会有雾气呼出来，楚晏赫盯着看了几秒, 思绪有那么几秒是放空的。
楚晏赫其实对这个结果并不特别惊讶，可能他在说出口之前，就对此已经有所预感。
楚晏赫沉默片刻, 低声道：“你不需要感到抱歉。是我该抱歉才对, 希望没有造成你的困扰。”
楚晏赫手插进大衣兜里，他仿若云淡风轻一般道：“可能是我拒绝太多人了。”所以也得尝一尝被人拒绝的滋味。
后面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但两人都听懂了。
楚晏赫笑着看向孔钦苑道：“不然, 我还以为我这张脸就是无往不利的通行证。”
楚晏赫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孔钦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低落，以及他是真的希望她不要因此困扰的真诚。
孔钦苑觉得有些无措，她看看灯，又看看树, 再低头看看地面……结果又看到那个系的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楚晏赫倒是笑容灿烂，他道：“别这样, 我过几天说不定就好了。不过明天我就不和你一起去学校了。走吧, 赶紧进去，外面这么冷。你哥在二楼看我们, 待会儿肯定说我们了。”
孔钦苑抬头一看，二楼阳台栏果然有一个人影倚靠在栏杆边，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看到他们抬头，孔钦觉还抬手朝他们打了个招呼。
远远的, 孔钦苑都觉得她能想象孔钦觉脸上的表情——那种看傻子的表情。
……
两人走进客厅的时候，孔钦觉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他瞥了两人一眼果然道：“这么冷的天, 你们俩傻乎乎站院子里好玩？”
预判正确，孔钦苑道：“……还行。”
说完孔钦苑又飞快地道：“我先上楼换衣服。”她看向楚晏赫。
楚晏赫朝她笑着点了点头道：“去吧，你哥在这呢。”
孔钦苑就径自上楼去了。
孔钦觉察觉有点不对了，他平时要是这个口气，孔钦苑不怼他才怪。
孔钦觉听周阿姨说孔钦苑到家了，结果他在客厅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影，才决定走上二楼阳台上去看一眼。结果只看到两人站在院子的路灯下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孔钦觉看向楚晏赫，对方此时已经懒洋洋的在沙发上坐下，头枕在椅靠上，不知道在安静的想什么。
孔钦觉顿有所觉，他道：“喝点？”
楚晏赫没有吱声。
孔钦觉确定了，他们两人之间果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家伙从小就是这样，不开心的时候就不吭声，能把自己憋死的那种。
不管他说什么，对方都没有反应，孔钦觉默默起身，走到酒柜前，看着满满一柜子的酒思考了片刻。
最后决定去地下室的酒窖里拿酒。
酒柜里摆的酒都是摆来好看的，他们家真正珍藏的酒都在酒窖里，全都是肖女士这些年收集来的。
是的，肖女士嗜酒。
可惜她更爱她的事业，所以工作限制了她饮酒。
不过不妨碍她收集酒。
世界各地的酒都能在他们家酒窖里找到。
孔钦觉在里面逛了一圈，出来的时候小推车的篮子里都堆满了。
周阿姨看到之后震惊的瞳孔都震动了一下。
她欲言又止的看向孔钦觉，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篮子里有好几瓶酒是肖女士的心头好！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那种！
孔钦觉绝对是故意的。
周阿姨沉默了一会儿，她想孔钦觉回家之后仿佛是活泼了一点？倒是和钦苑越来越像了。
前两年刚回家的时候，孔钦觉冷的像块冰，他在的地方气压都要低一些，家里的工作人员那段时间在家大气都不敢喘，压力大得不行。
孔钦觉提着一篮子酒和酒杯，朝低头坐在沙发上的楚晏赫道：“走。”
而说要去换衣服的孔钦苑果然如他所料，没有再出现。
但是客厅嘛，喝酒还是少了点氛围。
楚晏赫抬头看了一眼孔钦觉，就沉默着站了起来。
两人去了影音厅，先播放音乐，再把灯光调暗。
他们沉默着，二话不说就是喝。
喝到差不多的时候，孔钦觉按住楚晏赫要再倒酒的动作道：“差不多了。”
楚晏赫情绪低落，他也没继续倒酒，只是晃了晃杯子里还剩余的一点酒，闷声道：“……我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孔钦觉赶紧上下打量了楚晏赫一眼，他们今天喝的量就是平时的量啊……顶多微醺而已，怎么会喘不上气，是不是因为好几样酒混着喝？
楚晏赫无奈的笑了一下继续道：“我感觉我现在像是搁浅的鱼，每呼吸一下都觉得胸口憋闷…有种缺氧的感觉。这就是伤心的感觉吗？”
孔钦觉：……原来不是生理上的喘不上气，而是心理上的。
他暗自打量了楚晏赫一眼，干脆又给楚晏赫倒了一杯。
楚晏赫却道：“不喝了，再喝醉了。我要记住当下的感觉，以后可以用。下次演这种戏份，导演就不会说我表现的太浅薄了。”
他抬头笑了一下，然后又皱着眉头，认真的思量自己此刻的感受，想要深深的记住。
孔钦觉顿觉无语。
但是……这家伙确实是热爱演戏啊。
学业也不要了，家业也不要了，一头扎进演艺圈。
楚晏赫家教特别严，如果说他们家是放任式教育，那楚晏赫家里就是另外一种极端——管得太多。
楚晏赫小时候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笑容的弧度，都被严格管控，要符合最严格的礼仪标准。
他当时也不到十岁，就被要求学了各类乐器，多种语言，甚至还学了做饭…以及各类礼仪。
他生活的时间全都被各类培训填满。
但小孩子这么管是会出问题的，楚晏赫之所以会去留学，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家里的长辈发现楚父楚母的控制欲过于强烈，导致楚晏赫已经有些不对了，像是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楚晏赫的外婆是英格兰人，因此在她发现楚父楚母过度的控制欲之后，就把楚晏赫带到了英格兰。之后在楚晏赫自己的要求下，同意楚晏赫住校了。
而一开始，楚晏赫出色的外表让他被话剧社一眼看中，被抓去扮演话剧里一个亚裔角色。
接着楚晏赫可能是发现，演戏的时候他可以不用做他自己，他可以放肆大笑，可以不顾任何礼仪。哪怕是在地上打滚都没有人会投来奇怪的目光，不会有人说这行为不对。
因为这个话剧，楚晏赫被易峥一眼看中，软磨硬泡拉着他回国演了一部戏，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
而孔钦觉在现场看过楚晏赫演过一次戏之后，也再没有劝他离开演艺圈。
因为他们都一样，哪怕拼命的想要摆脱童年时候的阴影，但是也会在某一天惊觉，童年时期的经历已经在他们身上打下无法抹去的烙印。
这个烙印在往后的日子里都会影响他们的一言一行。
但通过演戏，楚晏赫找到了释放的地方。
当他不做他自己的时候，他游刃有余。
并且一个人找到一份自己热爱的事情，其实是很难得的。
作为朋友，他当然要支持。
孔钦觉一度认为自己是找不到热爱的事情了。
直到他创立天晓之后，他发现自己从公司找到了热爱的感觉。
不愧是母子，他原来和肖女士是一样的人。
楚晏赫放下酒杯靠进沙发里，沙发很柔软，坐下来可以陷进去，给人一种包裹感。
孔宅他来了很多次了，但这个观影厅他是第一次来。
结果他在房间里视线随意一扫，就在房间里发现了无数孔钦苑的痕迹……
桌上的书是《剪辑的语法》，一边摆放的是孔钦苑的摄影机……
他顿时明白这里平时是谁在用，楚晏赫幽幽的看向孔钦觉……
孔钦觉感到一阵凉嗖嗖的怨念，却有些不明所以。顺着楚晏赫的眼神看过去，他才顿时了然。
触景生情。
孔钦觉道：“有这么喜欢吗？你们认识的也没那么久吧？”感情能突然变得这么深吗？
楚晏赫道：“你不懂。”
孔钦觉翻了个白眼，是是是，他不懂，他断情绝爱以后也不想懂。
结果隔了好久，楚晏赫突然道：“我那个时候居然没有一口拒绝，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孔钦觉皱着眉头问道：“没头没尾的，思考什么？”
楚晏赫抿了下唇道：“思考不演戏。”
孔钦觉的理解能力一直都不错，他把酒杯塞到楚晏赫手里道：“喝，别想太多。”
楚晏赫笑了下和孔钦觉轻轻碰了个杯，道：“我思考之后，发现果然做不到。”
所以，他被拒绝的彻彻底底，也决意彻彻底底的放弃。
孔钦苑是特意给楚晏赫留出空间的，她想他这个时候也一定不希望她出现在他面前。
不然他还要在她面前装得云淡风轻。
这个时候，让孔钦觉陪他一起，或许会比较好。
第二天孔钦苑起床的时候，两人果然都没有出现。
直到孔钦苑吃完早餐，准备出发，两人都还在睡梦之中。
周阿姨道：“楚先生他们昨晚凌晨三点多才睡的，两人都喝了点酒，估计要晚点才会起来。”
孔钦苑关心道：“没事，让他们多睡会儿，不过记得让老谢隔段时间看看。”
周阿姨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睡前也都喝了解酒汤。”
孔钦苑点点头，披上外套出发了。
因为是在燕市，而谢燕前两天开始休假了，而她也想自己开会儿车，孔钦苑干脆给李安也放了个假，她去车库挑了一辆白色的跑车开了出去。
她接上江一诺到了博伊之后，发现她在博伊可能真的蛮有名的。
因为保安拦下他们要登记的时候，看到她就笑着道：“哎呀，小孔同学返校来看老师的吗？你们进去吧，车就停3号教师停车场就行，那边空车位多。”说着这位老保安就朝另外一个年轻的保安道：“放他们进去，我来填信息，他们两都是学校上两界的学生……”
车开进去的时候，孔钦苑还听到保安在说“就是以前每年发言的省状元还有小孔同学。”
孔钦苑和江一诺对视一眼。
江一诺抿唇笑了下，道：“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孔钦苑眨了眨眼，她一定也不觉得奇怪江一诺被认出来，因为优秀到一定程度的学生，肯定会在学校留下传说。
但她是为什么会被记住呢？
孔钦苑想起自己那一点高考分数……
要不是走艺术生路线……她真的会为自己的学业担忧——
作者有话说：孔钦苑：失忆两年了，生存环境摸清楚了，我要开始找回记忆了。
孔钦觉：？？？谁失忆了？你说谁？你骗鬼呢？
王须乐：我要请假！
楚晏赫：我想静静。
第117章
进入校门之后是一条笔直的林荫道, 接着就迎来第一岔路口。
孔钦苑踩了下刹车提前减速，问道：“3号教师停车场在哪？”
江一诺忙道：“左拐，下一个路口再右拐, 前面就是到教师楼，下到地下停车场就是。”
江一诺眉头一皱，感觉到事情不太对, 上次孔钦苑说‘有些事情记不清’说的太云淡风轻, 他真以为只是有些事情记忆不清晰了。
但这可是博伊。
孔钦苑从小学读到高中的博伊。
而博伊的建筑格局，这几年分明一点都没有动过, 她对母校怎么会这么陌生。
孔钦苑稳稳的一把将车倒入停车位, 就看到江一诺关切的眼神。
孔钦苑猜测他应该已经猜到了, 因此坦然道：“好吧，我忘记的事情有点多。”遂把自己醒来之后，将前面17年的经历全部忘光的事情说了下。
江一诺听完，斟酌了一下用词才道：“所以那次在校门口, 你是真的认出我了吗？”
孔钦苑眼神游移了一下道：“一般别人和我打招呼，哪怕我没有认出对方, 我也会装作很熟悉的模样回应的。”
然后在脑海里疯狂回忆这个人是谁。
更何况当时还从别人嘴里听到了他的名字。
江一诺沉默片刻, 他觉得孔钦苑说的很有道理，而且这个做事风格也很孔钦苑。
在博伊的时候, 孔钦苑一路走过去，一路都有人和她打招呼，而她面对每一个和她打招呼的人都能熟稔的聊上两句。
而整个博伊，不认识孔钦苑的人才是少数。
那时候的孔钦苑就像是一个随时随地都散发着热量的小太阳, 吸引了许许多多人靠近她。
而再一次遇到她，江一诺察觉孔钦苑内核依旧强大而稳定，但她变得沉静内敛了些,
他一直认为或许是成长带来的转变，毕竟每个人都在逐渐改变。
江一诺不明白失忆的人会是怎么样的感受，他们一睁眼面对完全陌生的世界会不会有彷徨？她的失忆是对世界的认知都忘记了？还是只是忘记了人生的一些经历呢？
江一诺有很多想问的问题，但他只是笑着对孔钦苑轻松的道：“那今天我就来当一日导游吧，说不定你看到熟悉的地方，可能会想起一些东西。”
江一诺按下电梯按键道：“这栋教师楼是我们高中的时候新建的，所以也是我们学校唯一一栋有地下提车场的，五楼是政教处，六楼是校长办公室，下面的楼层就是高中各年级的老师办公室了。”
“我先去政教处补档案。我们再去学校里逛逛？”
孔钦苑见江一诺十分体贴的不多问她失忆的事情，反倒是换了个话题。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陌生的环境里，人都会自我保护，更何况是一个对于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把自己伪装起来，是她的第一反应。
直到现在，感受到身边人对她的善意之后，并且越来越坚信小孔雀和她就是一个人之后，孔钦苑才决定试着找回记忆。
另外一个世界的记忆是完整的，只有这个世界的记忆是断层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小孔雀就是重生后的她呢？她从另外一个世界到这里，度过了17年后突然被砸导致她忘记了这十七年的记忆？
但是也有解释不通的点……假如是26岁的她自己重活一遍，那也没有必要发那些中二的感言吧……
26岁的我决不可能越活越中二。
到了政教处门口，他们还没敲门进去，一个提着水壶出来倒水的老师看到了孔钦苑，一眼就认出来两人。
老师惊喜的道：“孔钦苑！”
这老师连水都不去倒了，直接把两人迎进去，道：“小孔同学不错啊，浮云决拍的好看，里面的那个唐三云用刀可帅了，反手刀特别带劲，怎么我看预告他受伤了？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孔钦苑：……她总不能说他手断了吧。
孔钦苑一时之间不晓得该不该说，瞄到桌上的名牌，才知道这位老师姓董。
“哈哈哈是不是不能剧透？我懂。”董老师笑着道，接着问他们他们这次返校是有什么事情。
董老师在得知江一诺的来意之后，就直接打开电脑，登陆系统找出了江一诺当时的学考成绩单，打印了两张给他。
办完正事后，董老师好奇的看着打量两人，突然问道：“你们怎么是一起来的？难道你们……”
董老师笑得意味深长，话虽然没说出来，但足以让两个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江一诺连忙解释道：“我现在是在孔钦苑公司做事，刚好她也想回母校来看看，就一起过来了。”
董老师顿时一脸失望，他看江一诺和孔钦苑站在一起，俊男美女还是挺般配的。
不过董老师想了想，又道：“也是，没想到王须乐那小子居然去了军校，学校管的严，他也难再和以前一样和你形影不离了吧。”
董老师想到王须乐，就不由又想到王凡。他在学校待了快四十年了，奇葩的家长也不是没见过，但王凡夫妻两依旧非常突出，以致于让他印象深刻。
王凡并不是没受过教育的人，还是个大老板，对着那么丁点大的孩子也下的去手，几岁的孩子一身被皮带抽出来的伤，让他们看了都觉得可怜。
而王须乐妈妈就只知道在一边哭，王凡要动手，她是半点也不阻止啊。
在学校里面，当着老师和王须乐同学的面，他就要打孩子。
当时政教处几个人一起才把他劝住。
而孔钦苑当时小小一个人，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政教处，直接挡在王须乐面前，说要报警。
她说她孔氏集团有一个律师团可以和王凡耗。
她那时候甚至才刚刚到桌子高，面对人高马大的王凡，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想到这里董老师看着孔钦苑笑得愈发和蔼，也亏王须乐有这么一个小太阳的一样的朋友一起长大，否则好好的一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怎么得了。
孔钦苑想起对方现在连电话都没得打的状况，不由笑了下，不过他现在是在给祖国守边疆，她也就不笑得太过分了，还在董老师面前把王须乐夸了一通。
董老师听着什么懂事了、长大了这类夸奖的话从孔钦苑嘴里说出来，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由道：“行了行了，去学校里逛逛吧，这会儿下课铃响了，你那些学弟学妹看到你来了，肯定开心，还有你的老师们……”
学弟学妹们？她都毕业两年了，认识她的人应该也不多了吧？
结果事实告诉她，小孔雀在博伊的名声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刚走一会儿，就有学生围上来喊她。
孔钦苑被热情洋溢的学弟学妹们围了一圈，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表达对浮云决的看法，以及表达对她的钦佩。
现在的小朋友！实在是太会夸人了！一个个嘴巴又甜，表情又真挚，孔钦苑难得得被夸的有点害羞。
“学姐！你都好久没po你的画了！上次我们给你留言你看到了吗？”
“对啊，学姐你要坚持画下去才行，虽然你现在肯定好忙。”
“学姐你毕业之后学校的美术社都没以前好玩了。”
“不过学校食堂还一直在实行你当时提出来的校长老师陪餐制度哦，我们吃饭的时候都可以和校长一起聊聊天提意见呢。”
江一诺看着人群中心笑盈盈的孔钦苑，不由弯了弯唇角，这就是他熟悉的小孔雀。
直到上课铃响起，学弟学妹们才依依不舍的和孔钦苑告别。
小学妹拉着孔钦苑的手道：“说好了，我要刘妙妙的签名照。记得给我寄呀。”
孔钦苑点点头，道：“我到时候寄到学校来。”
看得出来小孔雀在博伊确实是个受欢迎的风云人物。
孔钦苑这一刻觉得原本陌生的学校，似乎变得有点熟悉了。
学生们涌入教学楼之后，操场上又徒然安静下来，只有教学楼里传出来的读书声。
即便天气很冷，孔钦苑和江一诺依旧在校园里转了好几圈。
博伊建校虽然不过几十年，但学校本身就有能耐，在寸土寸金的燕市批下来一块不小的地皮用来建校。
现在是冬天，所以显得萧条了些。
但是在江一诺的介绍下，孔钦苑知道学校里有一条樱花大道，在三月的时候樱花盛开的时候特别好看。还有一个湖，春天来的时候，湖边的柳树绿意盎然。
还有学校的操场、体育馆、实验楼、还有美术楼。
孔钦苑刚刚才知道在校期间，原来她还是美术社的社长。
于是她和江一诺特地走到了美术楼，找到了美术社所在的位置。
可惜这会儿美术社的门是关着的，没有人在这边。
但美术社窗户的窗帘是拉开的，于是孔钦苑站在窗前往里面探望了一眼。
就这么一眼，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
“小孔雀，我决定还是学医。虽然我一直和你说因为家里人都是从医，所以觉得从医好辛苦……但是我还是想填医学专业。你呢？你要报央美吗？继续按照阿姨的安排学画画？”
孔钦苑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道：“我准备报考燕影，学表演。”
付珍珍怀疑道：“你昨天还说要报警校，前天说要和我一起学医……今天怎么又变成演员了？”
第118章
“你不是说马斯洛需求里, 我们已经到了第四、五层的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孔钦苑答道：“你上次还说，可以通过名人效应来获取话语权？我觉得挺有道理。又刚好我对影视行业蛮感兴趣的。”
隔了一会儿，她又道：“感谢肖女士给我这张脸, 通过艺考应该不难。”
语气里的自恋，已经溢于言表。
付珍珍了然道：“所以你果然还在计较那天在世博上被删评论的事情吧？”
“……”孔钦苑似乎是有点心虚，随即又振振有词的的道：“我又没说错, 本来每个人都有发言权吧。怎么能够说不过我就捂我嘴, 删我评论呢？她非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她的哥哥有多辛苦……
但她喜欢的那个爱豆, 演技真的和屎一样啊, 但就因为他流量高, 反而抢占了不少资源，在剧组乱改剧本，给自己的角色加戏！好好的一个ip改的面目全非。作为原著粉，我真的受不了。”
付珍珍道：“所以你就干脆自己去当演员？”
……
江一诺顺着孔钦苑的视线看过去, 发现正对窗口的墙上挂着一副颜色绚丽的郁金香油画，而画上的署名, 恰好是孔钦苑。
孔钦苑眯了下眼睛, 但她再怎么看那幅画，脑海里也再没有浮现别的记忆。
接着他们把学校转了一圈, 孔钦苑也再没有新发现，倒把以前的老师都探望了个遍。
但也因此孔钦苑脑海里‘小孔雀’的形象愈发清晰——还蛮可爱的。
孔钦苑笑眯眯的想，这个‘小孔雀’拥有更多勇气，她敢想敢做, 又比她更阳光，像是人群之中的小太阳，洒脱而又自信, 想要的就会去争取。
真好。
完全是她想要的样子。
孔钦苑想象着小孔雀的模样，内心涌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胸口某个空洞的地方像是被这种温柔的情感填满了。
好像再没有孤独，没有怯懦，只有满腔的坚定。
小孔雀把自己养的很好。
江一诺能感觉到孔钦苑的好心情，他问道：“有想起什么吗？”
孔钦苑笑得灿烂，她道：“有。我好像又经历了一次成长。”
江一诺看着孔钦苑的笑容，有片刻的出神，随即又飞快的掩盖过去，他笑着道：“那就好。”
孔钦苑的好心情持续了一整天，她哼着歌回家，发现孔钦觉和楚晏赫两人都不在家也没有在意，晚上睡前还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额角，已经光滑的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不过她伸手给自己受伤的额头敲了两下，对着镜子笑眯眯的道：“不管怎么样，我反正默认我们是同一个人了哦。如果是失忆的话，就赶紧想起来，不然造成什么误差，我概不负责。”
当天夜里，孔钦苑做梦了。
梦里她还是个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从出生起，就有记忆，而且她什么都知道！虽然她也不知道她知道些什么，但是她的脑袋里的知识告诉她，一般人出生应该是懵懂的状态，而她，不是！
她脑子可清白了。
但是很可惜，她不能说话，而且莫名其妙睁不开眼睛，是的她知道什么事眼睛，发出的声音是哇啊哇啊的。
虽然如此，但我可能是个天才。她理所当然的这么想着，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宝宝。
哦，还是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宝宝，翻个身都很艰难的宝宝……而且她还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但是不重要。
眼睛视力一清晰，她眼睛骨碌碌的观察完整个房间。
这个儿童房……好花里胡哨，好大……还有我的爸爸妈妈呢？怎么不在。
但想着想着她又开心的笑了起来，我这么小，这么聪明。我一定是个天才宝宝吧？
她一边咬着手指一边想着，噫……为什么她要咬手指。
接着看到一个女人走过来，把她的手指从嘴巴里扒出来。她感到自己本能的有一丝不情愿……但接着想：啊，这是我这辈子的妈妈吗？
不对…她为什么说这辈子？她冥思苦想，最后也没得出任何结论，反而觉得好累，眼前一黑就睡着了。
秒睡。
啊，原来那个女人不是她妈妈而是月嫂啊。
而她妈妈是个来去匆匆的女强人。
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但几十次醒醒睡睡里，她妈妈也只出现过那么一次，而爸爸更是查无此人。
看着妈妈逗弄她的手指，她不知道为什么牙齿痒痒的，咬一口也没关系吧？
咬完，她先一步发出嚎啕大哭。不是我想咬你哦，是你让我不舒服了才会被咬。我是个好宝宝，肯定不会莫名其妙咬人的。
哎，她还有个哥哥。这哥哥长得不错，小团子一样，有点像她，想rua。
每天吃饱就睡睡饱就吃，睁眼就是吃喝玩乐，而且她还是这么聪明的宝宝，想想就很开心。
结果睡得好好的，被傻哥哥胡乱的抱法吵醒，他居然想偷渡她去他房间睡。
谁给他的胆子！
不对，他能抱起她吗？她的手都肉鼓鼓的，医生姐姐上次给她称体重还说她体重算是重的呢！
她伸出自己的手，死死的薅住哥哥的头发，试图以此来避免摔倒。
害怕……你要是敢把我摔了我和你没完！
阿姨呢？啊对，这个阿姨做事有点毛毛躁躁的，晚上睡得可香了，她好几次晚上想上厕所，用哭声来提醒对方，结果对方都没醒。哎……想她如此聪明的天才宝宝，也要受困于这不受控制的躯体尿床。
偏偏她记忆力这么好，以后想起来她都觉得是黑历史。
幸好没有摔，孔钦觉一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开心的抱着她到自己床上，还似模似样的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爬上床，一把抱住她。
热死了，这个家伙热的像是个小火炉一样！而且他这样抱住她，她都动不了了！可恶。
不过没多久，她就又睡着了。
接着家里似乎鸡飞狗跳了一整天，第二天她就换了一个阿姨。
直到上了幼儿园，她跳了一级之后，发现自己不是个天才宝宝，至少不是个有语言天赋的天才。
幼儿园的双语教学，让她有点语言系统紊乱，一不小心就会中夹英，英夹中。她觉得自己中文棒的都可以写论文了，英语就很难评。
至于上课的内容……哎好无聊，好简单，好浪费时间。
啥？小朋友说她没有爸妈？还传言她是私生女？
孔钦苑捏着小拳头……松开，无所谓了不和他们一般见识，幼稚。
啥她哥要出国？
不行，她这次必须要出手了。她以往还是太乖了！
在家庭聚会上，小萝卜头抱着大爷爷的腿嚎啕大哭，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她还一边哭一边道：“大爷爷你给我当爸爸好不好？我不想当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
“我想要爸爸妈妈”
“我有人养有人教，不是野孩子。”
大过年的，哭的整个孔氏大祠堂安静的不得了。
大过年的，孔德就被家法伺候，跪在祠堂里抄书。
一旁则是慈眉善目的曾爷爷搂着她说造孽。
她见目的达成，一边哽咽一边故意用小奶音继续告状道：“饿……没饭吃。”
“黑睡觉害怕。”
“呜呜呜哥哥也不要我了。”
一条一条，说的孔德就和肖秋面如土色。
她把脸埋在曾爷爷怀里，还可怜巴巴的道：“曾爷爷，那首歌说的好像就是我哦。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内心则骄傲的想到哼，我只要轻轻一出手。
从此一战成名。
同时，她也获得了各位家长对她智力的一致认可，她被送到了天才儿童学校。
半学期后，她决定退学。
天才宝宝梦破碎了。因为她不是。怎么会这么夸张，他们怎么这么夸张，小学而已啊，都学的什么东西？
老师搂着孔钦苑对孔德就道：“有些孩子呢，她的天赋可能在情商上，我们学校就有点不合适。主要是怕打击到孩子。”
遂转入博伊小学。
她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无奈叹息，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她现在的同桌是个阴沉沉的男孩，头发都遮住眼睛了也没剪。
但是长得真好看啊，想rua。
可爱的同桌以一敌二，直接把人打的头破血流了。
这还是她那沉默寡言，腼腆安静的同桌吗？？？！！！
有点凶残，不确定再看看。
事情闹大了，老师喊家长了。
同桌爸爸抽皮带要打人！那必不能让他成功！
她哇的大哭，拉着同桌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保安叔叔！有歹徒闯进学校了！”
“快按住他！那个演习抓坏人的叉子呢？快把他叉住！”
“把他叉出去，好可怕，大家快跑啊，人贩子进学校了，大家不能被抓住。”
她一声高呼，全班小朋友全都跑了，整个班级都乱了。保安闻声也拿着叉子赶来……
老师傻眼。
她丈幼欺人，居然搞出了点名声。
老师看她装可怜的样子眼神复杂，背后悄悄对另外一个老师道：“这小芝麻包还挺可爱。”
才不是小芝麻包。我是……孔钦苑！
但是小芝麻包再可爱，也逃不过被叫家长的命运。
“老师，你要叫我家长来，就叫吧，不过你电话打过去肯定是他们秘书接电话哦。他们从来都不管我，也不教我，家里只有保姆阿姨。但阿姨也有自己的孩子。”小小的孔钦苑可怜巴巴的如是道。“而且我觉得我没有做错什么哦，那个大人明明就是仗势欺小孩，我同桌还那么小，怎么可以用皮带打他。”
办公室其余老师都不由用怜惜的目光看向孔钦苑。
而班主任老师……头痛。
这次轮到肖女士了吧？上次是孔先生。孔钦苑在内心默默的算了一下，然后发现她还牵着同桌的手呢，她朝对方笑了笑，想松开手却没松掉，对方紧紧的牵住了她。
哎，算了，那就让他牵一会儿吧。
而这几年的肖秋和孔德就……早就被练出来了。心累。
这孩子和他们玩三十六计呢。
但是肖秋也知道孔钦苑一般不会乱来，这一次她认为她没做错。王凡这人……也未免太狠心了。
一从学校出来，孔钦苑指着门口卖烤肠摊子道：“我要买这个。”
“你不听话不给你买。”肖女士气道“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哥多听话，你怎么一天天那么能闹腾。”
“我怎么知道，是你要生我的，又不是我选择被你生的。”
“别人妈妈都给买，你怎么不给我买。”
“同桌妈妈每天给她讲故事，可好听了，我就从来没听过。”
她说她一句，她要回三句。肖秋熄火。
“妈妈都给你买。”
孔钦苑才不会委屈自己一秒。
但凡委屈了一下，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对付他们就得这样。道德绑架，占据制高点，以弱胜强，胡搅蛮缠。
他们不在她身边，也没关系，这一次她自己要把自己养的很好。
想到这里，有一点点悲伤的感觉，不过也就一点点不多。
都说爱人如养花，不如爱己如养花。
我最爱我自己了，也要把自己当成花一样的细心培养，精心浇灌，每天多爱自己一点。
我这么可爱，这么勇敢，又这么善良，我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小朋友。
孔钦苑睡前，例行夸奖完自己，就美滋滋的睡着了。
然后……
小学恶霸，收拾了。
中学恶霸收拾了。
高中恶霸……
哦，高中没有恶霸了。
啧。
第119章
孔钦苑脑袋里所有的记忆图像像是在跑马灯, 跑的还飞快，以致于她脑袋有点一抽一抽的胀痛。
原来……她不是穿越。
她是重生了一次，只是那个时候她遗失了前世的记忆, 而酒吧那次她记起了前世的记忆，又忘掉了这一世的记忆。
直到此刻，所有记忆才开始融合。
所以小孔雀就是她, 她果然就是小孔雀。
她把她自己, 又从小时候起重新养了一遍。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学会爱人得先学爱己。
头痛越来越明显……孔钦苑挣扎了一下, 抬手想摸一下脑袋, 结果手却被人按住了。
“别动, 你在挂水。”
头痛且口渴…好渴，怎么这么渴……孔钦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孔钦觉微微蹙眉的模样，他附身按了个按钮, 床头自动上抬倾斜。
孔钦苑从躺变成了靠，这才发现她不是在自己卧室…陌生的套房, 装潢简洁干净……然后加上她床边专门用来挂水的支架和床头的设备……
医院？
“水。”孔钦觉已经端着一杯插着吸管的水递到了面前。
孔钦苑连着吸了一大口, 察觉孔钦觉准备移开水杯的时候，她伸出左手握住了杯子, 愣是把一杯水都喝完了才放手。她可太渴了！
一旁的周阿姨连忙说：“还要不要再喝点？高烧消耗□□多，会特别口渴。”
我发烧了？孔钦苑满脸茫然。
孔钦觉从周阿姨手里接过水杯，又把空杯递给周阿姨，他坐下问道：“还喝吗？”
孔钦苑这次小口小口喝了两口之后就不喝了。
孔钦觉看着喝水的孔钦苑, 此刻才终于松口气。
而孔钦苑看到孔钦觉此时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孔钦觉大衣里面穿的睡衣睡裤, 连鞋子都是家里的拖鞋。
孔钦觉看孔钦苑笑得开心，没好气的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你就是高烧，没有其他症状，你白天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高烧了？”
半夜的时候周阿姨发现孔钦苑发烧且失去意识来通知他的时候，他是真慌了，根本等不及医生上门，抱着人开车就往医院来了，结果到了医院她还迟迟不醒，偏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那里还有心情管自己穿的什么。
孔钦苑摸了摸还有点肿痛的的脑袋道：“没有了。就是有点头痛。”
孔钦觉皱眉道：“那待会儿做个全身检查。”
孔钦苑点头，不过她从玄学？的角度猜测，人的脑袋是不是开发度只有那么多，所以只能承载一定量的记忆，所以她刚开始重生的时候因为是小孩子的身体，所以所有的记忆都封存了。
而上次受伤之后，上辈子的记忆出来之后，这辈子的反而又不记得了。而这次两辈子的记忆都记起之后，大脑过载……CPU都疯狂运转起来了，能不烧吗？
孔钦苑觉得自己推测的有理有据，但……不能和医生这么说。
所以她只能去照ct，再去抽血！足足抽了她八管血！
抽得孔钦苑大气都不敢喘。
孔钦觉看着孔钦苑抽完血之后焉答答的模样，不由道：“你居然还会怕抽血？”
孔钦苑闻言，却难得的没有反驳他，而是挑眉看了他一眼。
孔钦苑觉得自己失忆的太不是时候了！
她和孔钦觉还没掰扯出对错呢！他们还没和好呢，她就失忆了，结果就给了这家伙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步步占据了家长的位置。
她那时候失忆了，都不记得这家伙做的那些事情，就轻易的承认了这个哥哥，这会儿两人相处久了都感情加深了。
她现在再翻脸……是不是显得她在翻旧账啊？
默不作声一个人出国也就算了，出国读书放假也不回国！还得她出国去看他。回国之后就一副哥哥的模样擅自要给她当家长。
她大人有大量，没和他多计较，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亲密无间的兄妹吧。
孔钦苑把一切都归结于她失忆了，却不愿意想起自己当时主动在紧急联系人哪里填下孔钦觉名字时的心情。
她还要拿一会儿乔。她孔钦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孔钦觉：？？？
他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孔钦苑，谁又惹她了？
周阿姨看了看兄妹两道：“我去拿早餐。”
孔钦觉看了下时间道：“按压快7分钟了，你看看还有没有血渗出，没有了就把棉签给我。”
孔钦苑松开按压的棉签，血已经止住了，她看了眼孔钦觉摊开的手，把棉签递到他手里，看着他穿着睡衣拖鞋起身去吧棉签丢到医疗垃圾桶里。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
鉴于这两年，他表现不错，她就认可这个哥哥了。
“小孔雀！”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付珍珍空着手噔噔噔的小跑进来，喊完那声算是打招呼，然后就拿着孔钦苑床脚的病历本开始翻。
孔钦苑道：“付医生，我这种情况严不严重啊？今天可以出院不？”
付珍珍抬起头笑着看了一眼孔钦苑，也立马清了清嗓子，似模似样的道：“血液检查指标正常，你之前是否有过相关病史啊？”问完，付珍珍自己又答道：“你没有，从小身体倍棒。”
“近期唯一一次就是头部受到撞击……嗯待会儿看看片子，还有自身免疫程检查。”付珍珍道。
说完，付珍珍就在孔钦觉让出来的位置坐下。
孔钦苑道：“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付珍珍道：“我同学说在医院看到你了，我就跑来了。他之前也是博伊的学生，认识你。”
“你是不是近期太累了，高强度的工作也会让人病倒的。”付珍珍怀疑道。
孔钦苑安慰道：“没事啦，我这是突发事件，可能是因为在外面吹了风才发烧的。”
付珍珍顺手就从桌上拿了个橘子剥了起来，接着给孔钦苑分了一半。知道孔钦苑住院之后，她和导师请了一天假就直接过来了。
孔钦苑吃了两瓣橘子，周阿姨就提着早餐来了。
因为她刚刚退烧，周阿姨准备的早餐也很简单，就是青菜粥和一杯豆奶，不过周阿姨可能是考虑到几个人用餐，量还蛮多。
一时间病房里就只有几人吃早餐的声音。
此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孔钦苑看向孔钦觉……的大衣口袋。
孔钦觉从他大衣口袋里掏出孔钦苑的手机看了眼，递给孔钦觉道：“罗佑照的电话。”
孔钦苑看了下时间，现在才早上9点。
她接通电话。
“孔总，浮云决目前爆火，楚晏赫的影响力进一步提升，可能引起了一部分人的眼热。现在被人有组织的针对了。”罗佑照不慌不忙的道：“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有人在网上编造楚晏赫的黑料，通过断章取义的剪辑他以前的发言来黑他，各类营销号都在转发，背后应该是有公司或者是个人出手。具体是针对楚晏赫还是针对我们还不好说……”
孔钦苑挑眉道：“这个关头黑他，就是在针对我们了。查出什么了吗？”
罗佑照道：“是的。暂时没有查出什么，我们私下联系了一部分营销号，但是对方并没有做出回应。谢经理那边说我们得掌握舆论的主动权，提前做好发布预案，我刚和易经纪也沟通过了。这事不好办的一点就是，楚晏赫的黑粉掺和在里面，把事情进一步扩大了，网上言论还挺过激的。”
“稍等……孔总，南海卫视的人联系我了，我先听听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罗佑照道。
“好，南海卫视是老牌卫视了，这次事情对他们也有很大影响，估计他们会知道点内幕。”孔钦苑立刻道。
决浮云目前的形式太好了，收视率一步步走高，口碑也很好，这时候有人要针对楚晏赫，那么对方的目的一定是想影响浮云决。
旁边全程听两人对话的付珍珍已经打开了世博在浏览了，果然楚晏赫在热搜上挂着。
#楚晏赫综艺翻车，耍大牌#
——cyh什么时候滚出娱乐圈。
——cyh职场霸凌的程度了吧？一个辍学的低素质演员，真搞不懂他的粉丝在喜欢些什么？喜欢他让她们滚远点吗？人自己都说了要她们别关注他，他的粉丝贱不贱啊，这样了都还贴上去。笑死，cyh先学会怎么做人吧。
——有本事别发缩写，楚晏赫本来就从来没立过什么人设，他也不需要靠媚粉获得什么，他靠自己演技。
——楼上是什么傻逼粉丝，楚晏赫就是低素质，他一个半路辍学当演员的，你和我说他有演技？我可看不出来一个搞职场霸凌的人有什么演技，哦，可能是两面三刀成习惯了，演技自然好了呗。
——楚晏赫早该有今天了，不知道他在拽个什么。
——快滚出娱乐圈吧，离娱乐圈越远越好，这样就没人去打扰你的生活了，你说是不是cyh。
而所谓的黑料是早年的一个综艺，画面都极其模糊了。
现场看起来似乎是在玩什么游戏，楚晏赫拒绝了。
那个主持人就一直在劝，楚晏赫就表情臭臭的坚决的说了一句“我拒绝拍摄，这个游戏我玩不了。”
主持人便变了脸，有些阴阳怪气的道：“大家都在玩，你别这么扫兴。而且一开始你就知道是要玩这个游戏的，怎么到了这里又说不行，我们整个团队围着你转了一天了，辛辛苦苦设计的方案，现场这么多人都等着你，你说不做就不做，我们工作也很难进行下去。”
接下来就没有了。
付珍珍皱着眉头想了下这个主持人她好像有点印象，当年这个综艺还火过一段时间，是以整蛊艺人出名的。
她搜了一下，试图找到当时楚晏赫的那一期，一边对孔钦苑道：“这剪辑肯定有问题，应该是被恶意掐头去尾了。不过有时候要黑一个人是真的可以很无厘头的。不晓得怎么有些人恶意就那么大，大概有时候只要有一个举动不如他们的意，就会成为他们发泄负面情绪的渠道，毕竟网络世界，谁知道谁是谁。”
第120章
付珍珍想了想开始打开手机啪啪的打字发微讯, 她在追星群里摇人。
付珍珍混饭圈，但是混的不深，不管事, 但是经常砸钱。
这两年跟着孔钦苑分红赚了点钱之后就更大方了，因此在好几个圈子都被人捧着。
付珍珍一边摇人一边道：“有时候他们消息可灵通了，我都觉得我出手算大方的了, 结果里面比我大方的有那么一批。关稚她最近还谈了一个爱豆男朋友……”
付珍珍又八卦了一下。
孔钦苑倒是想起之前有段时间关稚那一圈小伙伴频频对她发起邀约, 但在她拒绝了几次之后，也就再没有联系了。
“哎？有点眉目了, 这是纯纯的对家搞事啊。”付珍珍看着对面私聊她给她发来的一长串的话。
而这时, 罗佑照的电话来了, 孔钦苑干脆和罗佑照说了一声之后开了外音。
“孔总，楚晏赫这事是费亦挑起的。最近范大成导演有个项目在组，男主演的角色听说范导和楚晏赫费亦两方都在接触。
估计是见楚晏赫最近有热播剧，费亦那边就跳出来使绊子了。”
这边付珍珍就补充道：“费亦和楚晏赫差不多同期出道的, 不过他一直是走的流量路线，和楚晏赫发展路线不同。我这边消息也是说费亦这两年也是年纪到了, 不能再走偶像路线了, 这两年一直想转型，估计就盯上了范导的戏, 没想到范导似乎是更倾向楚晏赫，他经纪公司就开始使绊子了。”
“是这么个情况。创世纪那边确实掺和进来了。他们是三大之一，为了抢资源，这么搅混水, 南海卫视也很恼火，他们第一时间就和创世纪联系了……”罗佑照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但创世纪根本不接茬, 半点面子也没给南海卫视。南海卫视毕竟是体制内单位，有时候手段有限，而创世纪经营多年艺人众多，也不缺南海卫视一个渠道。”
创世纪这次就是铁了心要撕走这块资源。
所以他们一出手就是直接对着楚晏赫连打带压。丝毫不顾及对方此时正在上映的剧。
“嘉年和创世纪两家本来就是老对头了，之前楚晏赫在嘉年的时候，创世纪马上就推出费亦来打擂。创世纪手段还挺脏的，经常做些越级碰瓷抬咖的事情。但他们公司家大业大，还真让他们做成了，做成之后就更嚣张了。”付珍珍把微讯上的消息给念了一遍。
“我这边的站姐朋友建议我们抓住关键点，不要陷入对方的节奏，还有创世纪那边每次出手都是一波带一波，肯定还有新料抛出来，让我们小心，她发动群里的人帮我去查楚晏赫当年那个综艺片段的出处了。”付珍珍道，接着又忍不住吐槽道：“楚晏赫是真一点营业不做啊，他的粉丝也是真的佛系……战斗力太低了，等着，我来摇人。”
说着付珍珍就开始各个群里继续摇人。
孔钦苑原本想阻止的，但是看着付珍珍亮晶晶的双眼，还有那一脸仿佛在玩游戏的兴奋……
算了……让她去玩吧。
孔钦觉对此毫不关心，他一心只督促孔钦苑：“吃完早餐，还有几项检查要做。先去做检查，再处理工作。”
孔钦苑倒是想要反抗一下。
但护士姐姐喊她名字的时候，孔钦苑瞬间乖巧了。
孔钦觉就拿着她的病历本跟在她身后，陪着孔钦苑把体检中心剩余几个不用空腹检查的项目都检查完。
孔钦苑刚体检完最后一个项目从房间出来，就听到有个护士匆匆忙忙进来问道：“主任在不在？我们医院来了好多记者，听说是楚晏赫在这边，现在保安拦着他们在外面，院长今天没在，保卫处让我来找主任。他们人都走不开。”
孔钦觉皱起了眉头，他伸手揽过孔钦苑的肩膀道：“走，我们先去楼上。”
体检中心是对外开放的，但孔钦苑的病房没有人领着是进不去的。
孔钦觉揽着孔钦苑往电梯走，同时还给人打了电话让安排保镖过来。
虽然这家私立医院保全一直做得不错，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记者摸进来了。
孔钦觉冷着脸，带路的护士似乎都有些被吓到。
她知道今天来住院的孔钦苑级别很高，眼前他们医院让记者闯进来了，确实是没做好，因此她顶着压力，小声道：“我们医院的保全还是可以的，应该能把那些记者都拦住。”
孔钦苑朝护士安抚的笑了笑道：“是的，刚不是说保全已经把他们拦在楼下了。他们应该上不来。”
“叮”电梯到楼层了。
病房里窗帘已经被拉的严严实实，大白天的室内灯火通明，而楚晏赫此时正在窗边的沙发上坐着呢。
他戴着个鸭舌帽，原本低着头在看手机，听到开门的声音就朝他们看来。
孔钦觉毫不留情的质问道：“你跑这来做什么？还带来一堆记者。”
楚晏赫原本想解释的话又吞了回去。楚晏赫一大早电话打到了孔家，结果孔家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孔钦苑半夜送去医院了，他才急匆匆的往医院赶。他是到医院才知道他被跟了。
是他自己太着急了，以致于一路上居然没有发现。
“抱歉。”楚晏赫道。
要是他，他也会生气。这些记者本就是被人故意安排的，来势汹汹且不怀好意，他不该把孔钦苑牵扯进来。
道完歉，楚晏赫就往外走。
看到楚晏赫脸上严肃的表情，还有他那气势汹汹的步伐，孔钦苑阻止道：“楼下都是记者，你去哪？”
楚晏赫道：“记者冲我来的，我离开医院了，他们自然就会走了。”
付珍珍道：“等等！你们看世博。”
付珍珍把手机递过来给孔钦苑看。
#楚晏赫恋情曝光#
#楚晏赫和导演秘恋#
配的是一张很糊的夜晚的照片，照片上依稀可以看见是两个人站在江边护栏边，楚晏赫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而他的外套此时正披在身边的女子身上。
这是那天参加宴会回家路上的事情，他们当时被人偷拍了。
孔钦苑点开图片端详了一下。
楚晏赫气笑了：“看图编故事他们倒是无人能及。”
显然创世纪那边还在持续发力。
给楚晏赫捏造恋情，再曝光恋情对象是他戏的导演，接着还能往潜规则上去靠。
一环一环的，估计是谋划了很久了。显然他们搞错了，对方这次并不只是朝楚晏赫来的。
孔钦苑看半天点评了一下道：“照片还蛮有氛围感的。”
换来孔钦觉的一个冷眼。
而原本作壁上观的孔钦觉，一连打出好几个电话。事情不涉及孔钦苑，对他而言就不是事，他可以交给孔钦苑自己去处理，涉及到孔钦苑了，那他就得管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先这样，明天继续。[让我康康]
120-130
第121章
“刘哥, 我们把医院楼下堵了是不是不太好啊。”小高看着医院方面一直在劝说他们离开，还有来来往往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医护人员。
他觉得他们这次是不是有点过火了，平时蹲在街边也好, 爬树啊蹲点他都能接受，但是这干扰医院正常秩序的事情，他总有点心虚。
被喊做刘哥的人笑了下, 他伸手拍了怕小高的鸭舌帽道：“把相机抗好了, 怕什么，今天一天不管拍到什么, 我们都能拿到这个数。”他举起手朝小高比划了一下。
“都能比得上我们一个月的工资了。”
“刘哥真的啊？”小高顿时把心虚抛之脑后, 问道：“楚晏赫不是出名的难啃的骨头？他会愿意出这个钱吗？”
老刘嘿嘿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道：“你看看来了这么多人, 就知道是有人出钱要搞他了，这事压不下来。那个浮云决最近热度这么高，惹的别人红眼了呗。”
“但是那导演不是说是肖秋的女儿吗？这动了她不怕得罪人啊？”小高疑惑了。
老刘笑了笑道：“你晓得不，舆论的力量它是倒金字塔结构, 生活中的强势群体啊才是舆论中的弱势群体，因为舆论的力量源于弱者。
孔导啊, 她可是舆论里的弱势群体, 要是平时没抓住她什么黑点，那确实是块难啃的骨头, 但…等着吧……好戏还在后面。”
小高听的似懂非懂，他只感叹不愧是刘哥，读过大学的人说话就是一套一套的，而且每次他刘哥的预判总是很准, 他刘哥还说楚晏赫晚点会自己下来。
“这楚晏赫真的会下来吗？”小高不禁又问了一遍。
老刘笃定的道：“他会下来的。我出去吸根烟，你把位置占好了。”
老刘走出大楼，随便找了个花坛蹲下叼了根烟开始吸, 他看着一楼大厅里那一群同行，又想想自己，不禁嗤笑一声，然后缓缓吐出一口烟。
为什么他这么笃定楚晏赫会出来，是因为他知道楚晏赫肯定不会放任他们这些人继续在这干扰医院的正常运行。
之前他蹲过楚晏赫半年，就想挖点东西出来，结果除了感觉这人不太上道，他什么也没挖出来。
难得的一个“真”人。可惜混他们这行，不够圆滑的人总是容易得罪人，楚晏赫资源太好，上升劲头太足，这不就出来人要来踩一踩他。
而孔钦苑，两年两部爆剧，偏现在这部又爆成了现象级，把同期的电视剧压的黯淡无光，听说浮云决还不止一季，有三季呢，这要是都是这种质量，这三年，别的制作团队就光喝汤？
不可能的嘛。这不其余几部剧背后的制作方不就出手了。
行内的潜规则啊，水深着呢。
刘哥皱着眉头吐烟圈，再一思索又觉得没意思，没意思透了。
“老刘，还有烟吗？”另外一个出来透气的人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花坛上的老刘。
老刘给他也派了一根烟。
两人沉默着一起抽了许久，那人突然道：“你现在在这边挺好的，你公司大部分料都是你蹲出来的，现在也攒了些钱了，你和小谢准备啥时候结婚？”
老刘叼着烟不说话。
那人看老刘沉默，伸手揽住老刘的肩膀道：“我听说小谢还想继续搞调查记者，听哥一句劝，别做啦，现在没有调查记者的生存空间了，什么‘群众喉舌’…都是过往云烟了。纸媒没落了，深度报道也没有了……全是娱乐，娱乐啊。
换个角度想，我们现在只要蹲在车里带个相机就行了，最多坐久了得个痔疮，哪像以前到处搞卧底潜伏，挨揍都是家常便饭，家里人都提心吊胆。
听哥的，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多赚点钱比较实际。”
老刘和小谢当年是他们那一群人里多么闪亮的两个小年轻啊，满腔热情，满怀抱负，结果……
老刘笑了下道：“我赚钱就行了，小谢喜欢就让她继续做呗。走吧，楚晏赫估计要下来了。”
“走走走。”
突然一阵轰鸣声。
老刘抬头道：“这私人医院楼上有停机坪，孔钦苑估计坐直升机走了。”
“啧，有钱人啊。”那人扯了扯嘴角道。“不能拍到他们两同框倒是可惜了。”
老刘道：“孔钦苑就算不坐直升机离开，我们也拍不到他们的同框，我们今天证明不了孔钦苑今天有出现过在这里。”
那人道：“也是，这私立医院病人的隐私护的死死的。”
孔钦苑等人确实坐直升机离开了，而坐直升机过来的易峥和一干保镖陪同楚晏赫下楼了。
他们要去处理一楼的‘记者’们。
等孔钦苑到达南客的时候，所有的资料都摆在会议室桌上了。
而孔钦觉被孔钦苑劝着回家换衣服去了，穿着个睡衣她看着就冷！
付珍珍倒是一起过来了。
孔钦苑便让她一起旁听他们的内部会议了。
会议室里南客的几个主管还有谢经理都已经在了。
孔钦苑总算明白了，这次出手的不只是创世纪还有好几个制作公司。
南客的根基还是太浅，以致于这一次被围攻了。
浮云决第一季播出后，就有好些制作公司来和南客谈合作，但是都被孔钦苑拒绝了。
罗佑照看向孔钦苑道：“还有苏氏。”
孔钦苑挑眉，突然想起一个人：“苏莹莹？”那次晚宴的时候苏在宪提到过，他女儿也对影视行业感兴趣。
罗佑照点了点头道：“苏在宪把他手里创世纪的股份都转给苏莹莹了，她现在是创世纪的副总。”
而一旁的匡舒补充道：“苏莹莹去年出任创世纪副总之后，就和高句丽的好几个娱乐公司达成了深度合作，还在公司推行了高句丽那边的练习生制度，选拔出道了两个爱豆团体，目前运转良好，吸纳了不少粉丝。而这一次创世纪朝楚晏赫出手，也是她主导的。其实他们公司其余两名副总是持反对意见的。”
孔钦苑淡淡道：“这话听听就好。”两个持反对意见，不也没有阻止苏莹莹吗？
而此时，世博热搜前三都和他们有关。
#楚晏赫否认恋情#
#楚晏赫黑脸#
#楚晏赫怼记者#
以及一条悄悄爬上热搜尾巴的#富二代酒吧群殴事件#
而这一条立马就被公关部门监控到了。
最先发现这条新闻的是孔氏集团的公关部门，因为这条消息在两年前就已经列入了他们的重点工作里。
即便两年过去，这项工作依旧在。
肖秋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孔钦觉：“这件事你处理一下。”
孔钦觉：“好。”
孔钦觉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脸上露出冷意。
苏氏集团这是嫌家里那些破事还不够他们玩的吗？
李远山敲开会议室的门，大步走到孔钦苑身边来，给把他的手机递给孔钦苑看。
一段模糊的视频，先是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接着就听到有人再喊“这边有人打架！靠打群架！这是哪里来的富二代们？”
接着就是混乱的局面。
“靠！警察都来了！有人吸毒！是不是有人吸毒！”
接着就是突然停掉的音乐声，和徒然安静下来的环境和警察的呵斥声。
而这个凑热烈的录像者还一直在往事情中心移动，试图拍点什么。
然后还真让他拍到了，孔钦觉抱着晕倒的孔钦苑急匆匆走出去的身影。
最后录像的那个人偏偏还道：“这是吸毒吸嗨了，打起来引来警察了吧。”
——我天！吸毒！这画面里两个人是不是孔钦觉和孔钦苑？吸毒的是孔钦苑吗？
——酒吧斗殴……emm怎么说呢，很符合我对富二代们的刻板印象。
——这么多警察啊，我天这是玩的多乱。
——我觉得不可能吧，这酒吧我知道就是咱们燕市的那家，我虽然不信任孔钦苑的人品，但是我信任我们燕市的缉毒警。要是连燕市的酒吧都能公然出现毒品了……不过那家酒吧确实在两年前莫名其妙倒了。
——不相信吸毒+1
——退一万步，即便没有吸毒，打架斗殴应该可以石锤了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另外一边创世纪总部，谭副总还在和苏莹莹道：“我还是觉得这个料不能爆，这要是爆了这是把孔氏集团往死里得罪了。”
苏莹莹道：“谭总，你不懂，就是因为有这个料，我才敢动孔钦苑啊。要是不爆这个料，我还不敢动她呢。孔钦苑要是没有这个料，孔氏肯定力保她，只有让她成为弃子，我们才能动得了南客，才能抢到蛋糕。而且谭总，料我们已经爆出去了。”
而这边孔钦苑看完视频之后……只想说，这位举着手机录像的大哥真是个人才。
他后续难道没有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吗？
他把这个视频卖给卖家的时候，又是怎么描述的呢？
孔钦苑沉吟半天不语。
李远山有点紧张了，他道：“法务部已经给所有的营销号发了律师函了。”不管事情真相是什么，先发函再说。
他是不相信孔钦苑会参与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吸毒更是无稽之谈。
那个吸毒的人会有她这么精神，一天天的公司和学校两头跑。
李远山这么卷的人，都有点受不了这么卷的领导了，说实话他现在看到孔钦苑就好像看到了工作，只有发工资的时候觉得看到孔总是开心的。
其余人此时也看到新闻了，氛围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唯独付珍珍一脸问号。
她也不语，只是一味的翻她自己的朋友圈，然后翻出哪一年孔钦苑手持见义勇为的锦旗和警察站在一起的那张照片。
然后她把这个照片怼到了坐在她身边一脸苦大仇深的谢经理面前。
谢经理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和付珍珍两人小声嘀咕了半天，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之后，他也无语了，不是，创世纪有病是不是，他还真以为对方手里拿捏了什么黑料。
他们买视频买黑料的时候都不去核实一下吗？
他们是嫌网友可以玩的梗太少了是不是，非要创造一个新梗是不是？
第122章
老刘把采访楚晏赫的视频剪辑处理好, 发过去没几分钟，对方的转账就到了。
老刘当下就给小高转了一笔。
“谢谢刘哥！刘哥我们晚上去吃烧烤不？我请你吃啊。”小高笑嘻嘻的道。
老刘笑了下，他道：“不了, 你嫂子等我回去做饭呢，要不你上我家吃去？”
小高挠了挠头道：“刘哥你做饭啊？那还是……算了吧。对了刘哥，我看网上现在热搜都是孔钦苑的吸毒事件了, 这条线我们要不要跟一下？”
老刘却摇了摇头道：“你觉得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小高道：“看视频感觉挺真的, 不是都拍到了吗？现场都有警察。”
老刘道：“你把那视频的声音关掉，你再看一遍, 你能看出什么？孔钦苑晕倒了？孔钦觉当着警察的面把人抱走了。哪里看见有吸毒？警察有给他们拷上吗？没有吧？没有证据就敢放这种消息, 等着被告吧。孔氏集团的律师团可不是吃素的。”
但这一次并没有动用孔氏集团的律师团, 因为南客自己的法务组已经足够庞大了。
南客公司的电脑此刻全都亮着屏，所有人在江一诺指挥下固定电子证据。
——孔钦苑这是毒瘾发作了吗家门不幸哦，肖董事长晚节不保啊。
江一诺直接顺手截图取证。
另外一台电脑上播放的视频里一个男子对孔钦苑夜店事件侃侃而谈，时而说晚上去夜店的女的都有问题, 时而说有钱人都玩得乱。
律师正在进行录屏取证。
以及各大网页发出的不实报道，他们全部进行区块链存证, 同时飞快的将所有取证的内容进行公正保全。
一家西餐厅里, 一群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孩子们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听说孔钦苑吸毒？”
“不可能。”其中一个女生斩钉截铁的道。
“没影的事情，别乱说。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绝不可能有这种事。”关稚也制止道，接着她又道：“而且那天晚上他们出去玩的事情我都知道，他们那一批人那天晚上都去了，不是孔钦苑一个人去的, 你们知道的，付珍珍啊、王须乐、周闻他们都在。”
“原来是这样，那不可能。孔钦苑那一圈人……”另外一个女生面上露出无语的表情：“虽然玩不来, 但他们都有点正义感过剩了，要我相信他们吸毒我宁愿相信太阳从西边出来。”
博伊毕业的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笑了。
而后来的朋友，则是有点奇怪她们对孔钦苑的信任。
那天晚宴之后他们对孔钦苑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谁不喜欢能给出美照的摄影师呢？
但是几次喊不出来之后，她们也是颇有微词，再加上孔钦苑拍的戏又火了之后，他们对于孔钦苑就更有意见了。
喊不出来，无非就是对方看不上她们呗。
呵呵，她看不上她们，她们还看不上她呢。而孔钦苑的剧她们没少看，槽却也没少吐。
所以那位不是博伊毕业的朋友就奇怪了“小稚，怎么我感觉你们几个还挺喜欢她的啊？之前不是说以后都不找她玩了吗？”
关稚端起饮料，战术性喝水。
“哎，你看，那是不是苏莹莹和王雅烨？她们两怎么凑一起了？”突然小群体里有人道。
关稚顺着视线看过去，侍应生领着的不正是苏莹莹和王雅烨……后面还有个李浩。
李浩也看到她们了，似乎是和苏莹莹说了一句什么就朝她们走来。
关稚眯起了眼睛，她拉住李浩问道：“你怎么会和苏莹莹在一起？难道这次小孔雀的事情你也参与了？”
关稚鄙视的看向李浩道：“我和你说，你可不要乱来，小心我告诉伯父把你送回香江去。”
李浩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先被威胁了一番。
他有些郁闷的道：“我可没疯，你不知道苏莹莹简直是疯了，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在高句丽学了些什么，手段比我还脏……又抠又脏。”
关稚翻了个白眼，再次警告了一次：“你用点心在学业上吧，小心修不够学分，清大让你直接留级。”
李浩皱了下眉，语气逐渐暴躁：“行了关稚，别还和小孩子一样，就知道拿家长和老师来威胁人。我今天是正经出来谈合作的，不是出来玩的。”
说完，李浩拔腿就走，留下瞠目结舌的关稚。
李浩自从开始接触他家里公司上的事情，就开始变得让她有点看不懂了。
包括上一次他们公司官司的事情，平心而论，关稚觉得他们公司在这件事上确实是过错方，而且也是他们公司过分的欺压才导致事情闹到上法院的地步。
但是李浩却不觉得公司有任何错，他认为是他们公司律师不行，所以输给了对方律师。
关稚抿着唇，想到对方说她只会告老师和家长，其实说不定李浩根本就没变，只是她从来就不了解真正的他。
李浩确实是来谈合作的。
苏莹莹进入影视圈之后，她手里资源一直很好，尤其是高句丽方面的资源，李浩是得知苏莹莹认识高句丽的韩俊导演。
他想通过苏莹莹和这位名导联系一下，邀请对方来指导他手里的一个本子。
一个关于调查记者的故事，他觉得这位国际大导一定会对这个题材感兴趣。
毕竟这是真实事件。
题材也很好，深度挖掘人性，揭露社会的阴暗面，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冲突，以及一群殉道者。
而王雅烨，他倒是知道，她手里握着博宇的股份，苏莹莹最近都在讨好王雅烨，试图通过王雅烨和范大成导演搭上线。
他本来今天约的苏莹莹吃饭，结果苏莹莹走到楼下就碰到了王雅烨，热情的邀请王雅烨一起。
他也只得一起了。
其实李浩一点也不想靠近王雅烨……这个女的他们背后都喊她‘黑寡妇’‘母螳螂’。她手里博宇的股份就是从她前夫手里拿来的。
王雅烨此时正在包厢里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莹莹，她的目光似乎暗含戏谑。
让苏莹莹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
她在王雅烨的目光里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但是为什么？
她记得上次见面，对方还十分热情。
王雅烨翘着的腿晃了晃，她红色的高跟鞋底就就随着晃动时隐时现。
王雅烨现在看苏莹莹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蠢货，她也不想多说，干脆直接道：“莹莹，这次合作还是算了吧。”
苏莹莹诧异的道：“为什么？我以为我们是有共识的？”
王雅烨想，怎么这么多人认不准自己的定位呢？
苏莹莹，她不过是苏氏掌权人十几个孙子女中的一个，她怎么就觉得她可以动孔钦苑呢？
是在高句丽泡菜吃多了，把脑子吃坏了吗？
王雅烨道：“网上关于孔钦苑吸毒的事件，背后的推手是你吧？”
苏莹莹蹙眉，她不明白这件事和她们现在要谈的合作有什么关系。她昨天开始就一直在等待等待孔氏的人来联系她。
不知道来联系她的人会是谁呢？肖董事长？或者是孔钦觉？亦或者是肖秋身边的那位特助？亦或者孔钦苑自己？
她还考虑了该提什么要求。
现在大家说苏氏还习惯带上一个南边的前缀，就好像苏氏集团只在南边才有势力一样。
上次那个楚晏赫居然敢那样拒绝她，不就是仗着孔氏的势吗？现在她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结果却一直没有人来联系，她等的都快没有耐心了。
王雅烨啧了一声，真是不怕人坏，就怕人蠢啊。
她想到后面的事情，就直接道：“苏小姐，我觉得你不用再操心合作的事情了，因为我估算着很快，你就不再负责这件事了。”
说完王雅烨站起身来，准备回她自己包厢，擦身而过的时候王雅烨道：“你有想过，万一孔钦苑没吸毒，你该怎么办吗？”
王雅烨说完，就摇曳生姿的走了出去，还和李浩打了个照面，她朝李浩笑了笑，没有说话就走了。
李浩疑惑的看着王雅烨提着包走出去，而苏莹莹追了出来追问道：“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苏莹莹很快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接到了吴助理的电话。
“苏总，您看看世博吧。南客公司做出澄清了，孔钦苑她不但没有吸毒……她还……现在对方律师不但提起了民事诉讼和行政举报还同步提起了刑事自述。”
苏莹莹挂断电话之后，就开始看网上的消息。
热搜第一后面还带了一个爆字。
#孔钦苑见义勇为#
点进去，一张图片就直接占满了她的手机屏幕。
两名警察中间，孔钦苑有点拘谨的举着一块见义勇为的锦旗。
而另外一则消息，则是燕城警局对网名的回复。
“目前网上流传的关于我辖区市民孔**吸毒事件，系谣传。……当日，热心市民孔**发现夜店内有人吸食笑气之后，当即进行报案，对此给予其表彰。……燕市警局呼吁广大群众，对于危险系数较高的事件，普通人还是应当首先保护好自身安全。”
于此同时，吴助理此时特别无助。
他的微讯都快爆了，那些收了钱的营销号全都在找他。
“吴助理！怎么办啊，我接到律师函了，对方要告我在，怎么办！”
“吴助理，那视频可是你授意我们发的！”
“你怎么视频不核实一下情况就给我们呢？我是信任创世纪才发的。”
“怎么办，我这点击早就破万了，转发也过千了！”
“你这不是真的，让我们发的时候加上疑似这个词也好啊，也不至于被告。不是你们信誓旦旦的说保真吗？”
反噬，来了——
作者有话说：[害羞]
第123章
“对方开始大量删帖了, 这个链接没了，这一条博客也删掉了。”
“评论区基本清空了。”
“一些大博主置顶道歉声明了。”
“江律，这边有一部分受到律师函私聊我们, 想私了。”
“江律，我这边接到电话，警局那边通知我们, 有一部分要走调解流程。”
“江律……”
“稍等, 谢经理辛苦你们继续监控网上的舆论情况，还没有删帖道歉麻烦重点标注出来, 待会儿交给法务组。”
“王律, 辛苦你和警方对接一下, 这个名单之外的接受调解，凡是在这个名单上的人员，一律不接受调解。调解条件尽量往高了提。”江一诺有条不紧的安排下去。
办公区域键盘声，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南客公司众人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而孔钦苑的办公室则是岁月静好。
傍晚的夕阳透过落地玻璃窗落在办公室内, 墙边的绿植绿意盎然, 孔钦苑和付珍珍两个人头挨着头凑在一起看综艺视频。
平板上画质年份久远的综艺播放着。
付珍珍看着视频里出现的人，不由道：“这么久远的高糊都掩盖不了楚晏赫的天生丽质啊。”
“他可是我的男主角, 你得相信我的眼光。”孔钦苑颇有些得意。
佘素以这个角色可不是谁都能演的。
孔钦苑看完这个视频，有点明白为什么楚晏赫之后一直都不愿意上综艺了。
这种整蛊综艺，谁会想再上一次啊。
以满怀恶意的整蛊艺人为主，而且这个主持人对女艺人的态度更加恶劣, 节目全程充满了男凝。
令人不适。
楚晏赫那一期的嘉宾还有一位女演员，而这位女演员当时正好拍了一部大尺度的电影，电影内有床戏内容。
这个节目前面都好像还‘正常’, 无非就是他们的老戏码，老鼠和蛇之类的。
到了后面，要求楚晏赫和这名女演员现场复刻电影床戏内容。
还对女演员进行了非常不礼貌的提问。
楚晏赫当场黑脸，接着后面就是网络上流传的裁剪片段了。
而这条视频一找出来，楚晏赫工作室就也开始运作了。
——一天不到，事情反转。才7年过去，大家就忘了这个毒瘤综艺了吗？我宝哪一年上这个综艺，被吓出心理阴影。现在看到蟑螂一类的虫子都会发抖，MMP结果早上一群人拿这个综艺来黑楚晏赫？他当时这个发言，简直是大快人心好不好。
——有的人是明星，有的人是爱豆，也有人只是把演员当成一个职业，他不贩售他自己，他贩售的是演技，他要是演技不好随便你们嘲，其余的就别要求那么多了。
——还有这种大早上堵在医院的人，好意思叫做‘记者’吗？别侮辱了记者这个词，直接叫狗仔比较形象。
——还有拿着一段视频造谣人家导演吸毒的，真是恶心。连真实性不确认一下就乱发的这些媒体，真的是不配做媒体。
——媒体的门槛低了，什么东西都能发新闻了，搞个认证号就敢说自己是媒体，皮下是人是狗都不知道，这种乱象平台该介入了，官方也该早点出台相关规定。
——我不粉楚晏赫，但我喜欢他的每一个角色，因为至今为止他的角色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所以，即便人家谈恋爱又怎么样？他可从不立人设。
——别了吧，照片里还有人呢，那么高一个小姐姐站在旁边干嘛把人家裁掉。听说那天晚上孔钦苑哥哥也在呢，楚晏赫和孔钦觉还是同学。
——奇怪的人脉增加了，楚晏赫和孔钦觉？怎么感觉八竿子打不着啊？他们怎么还是同学？不是说楚晏赫是个学渣，辍学无学历吗？
——……营销号造谣罢了，早期早就说了，楚晏赫小学的时候就出国了，他是高中时期休学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和孔钦觉就是读的同一所学校。而且他几年前就已经重新参加了考试，读了大不列颠的一所普通大学，但也是国家认可的本科学历，只不过因为是留学生所以学信网查不到而已。
——……这也造谣，真不知道网上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了。
——所以得自己动脑子思考啊，不要人云亦云。你看那些营销号，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内幕消息，不和解不接受道歉，他们好些都得进去。
——是啊，这网上的道歉声明挂的。
——笑哭，我的宝藏孔导，在他们的道歉声明里火遍了大江南北。
——孔钦苑这个事情也是很戏剧化，举报吸食笑气，结果被人报复了，他们这算是正当防卫吧？看起来当时她还受伤了。
——对孔导的好感upupup，我可能要粉她了。她的颜我也好吃啊，这种正义感十足的高中生的感觉也好好啊！
——楼上够了，人家是导演，不靠脸吃饭的好吗？别这一套拿到她身上。
——emmm……你也别太激动好吗？我说颜好吃，又没否定她的才华，她有才有貌不行吗？你太平洋警察吗？管的可真宽啊，这么爱管，管天管地你不如去管管美利坚那个老头。
——别说那老头了…我股市一辆车都没了，说起来就来气！
——我也！我想追孔钦苑了！但是追导演该怎么追啊？
——等她拍电影了，贡献票房？
——哈哈哈好主意。
——别吵了别吵了，有瓜吃！苏氏集团家族大瓜。
——这内部夺权斗争，人物关系乱的我看不懂，苏家这家谱和红楼梦里家谱一样了。
——哦豁，苏莹莹哦，以前还发过逆天言论呢，看不起华国。
————这情节！可以拍电影了吧？家族斗争啊我天。让我联想起他们家一年前的那件事……就是那个绑架撕票案。Emm……我有一点联想，哈哈。
——我也……
——嘘，没证据，别乱说啊，小心律师函警告。
这几天，吃瓜群众们颇有种瓜都吃不过来的感觉。
并且这瓜从娱乐频道吃到了经济频道又吃到了法律频道，而且都很香。
豪门恩怨，也是大家最喜欢的话题。
偏偏苏家还有苏莹莹都属于越扒越有的类型。
苏莹莹是一个特别喜欢在社交媒体上炫富的人。
她早期在高句丽的时候，在国外的社交网站上曾经发过大量的炫富图文，还有各种不过脑子的言论。
下等人不配和她同校。
穷鬼污染空气。
华国落后，不想回国。等等。
而之后苏莹莹直接被创世纪公司停职了，接到停职通知的时候，苏莹莹在家里摔了手机。
越想越气，气不过的她又摔了桌上的碗筷。
她不明白！
那视频明明都拍到了，怎么会不是吸毒被抓？她以为那算是铁证了。孔氏集团能耐这么强吗？
吸毒嘛……华国禁止而已，在国外有些地方又不禁止，她身边好些人都会试一试。
孔钦苑和她们不也一样吗？出生起就站在终点了，拥有花不完的钱，要什么有什么，人生易如反掌。她怎么不和她们一样玩点不一样的呢？
所以那人说孔钦苑吸毒的时候，她马上就相信了。
因为在她看来，这很合理。
但是没想到事实全然不同。
而且，为什么她第一反应是报警啊？
苏莹莹怎么都想不明白。
他们这种人，要么会视而不见，要管第一反应可能是喊保镖，也可能是砸钱，还有可能就是给家里打电话。怎么也不可能会报警啊。
“小姐，苏先生来了。”苏莹莹家里的保姆期期艾艾的提醒了一声。
苏莹莹顿时一惊，她从座位上几乎是跳了起来，她爸不是去美利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等她走到客厅，苏莹莹就看到苏在宪大迈步走了进来，他目的直接的朝她走来，连身上的外套都没有脱。
“ !”苏在宪直接在沙发上坐下，用韩语冷声命令道。
苏莹莹战战兢兢的立刻跪下了，跪着膝行到苏在宪面前，哪怕此时地上还有她刚刚砸的汤汤水水。
而她才跪下，一个耳光就落在了她脸上。
“啪”重重的一声响，苏莹莹被扇的直接歪倒在一边，却一声没吭。
因为她太清楚了，她要是敢吭声，待会儿会被打的更惨。
苏在宪缓了缓，这次换回了中文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女儿。你发孔钦苑的消息之前，为什么不问问我？”
苏莹莹捂着脸解释道：“对不起，爸爸，我以为她真的吸毒了，我以为这件事出来，她会被孔家放弃，所以我就发了。”
苏在宪闭了闭眼，他道：“从你懂事之后我就开始教你，什么人你可以得罪，什么人你不可以得罪，你现在还没搞明白吗？不讲那么多，从你坐的座位你就该知道那些座位上的人对于你而言是卑位，哪些人是尊位吧？”
苏莹莹白着脸，道：“但是爸爸，孔钦苑她现在只是个学生啊？她都没有进孔氏，她甚至读的是导演系。没想到她家里这么会这么看重她。爸爸，他们家是不是为她买通了警方？”
“闭嘴，这是在华国！”苏在宪被她蠢笑了，上次晚宴孔钦苑坐的什么位置？她自己坐的什么位置？
人最怕的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孔钦苑手里的股份她是一点也看不到啊。
她拿什么和孔钦苑比？
他这么一笑，笑得苏莹莹抖了抖。
苏莹莹立刻颤声道：“对不起，爸爸，都是我的错，我给苏家丢脸了，我错了。我不该去招惹孔钦苑，我愿意去登门道歉，跪下恳求她的原谅。”
苏在宪冷冷的看了苏莹莹一眼道：“不必了，现在我们两家已经撕破脸了，也没有登门致歉的必要了。你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就回高句丽，回你奶奶那。”
说完苏在宪起身直接离开了，他身后的保镖立马跟上，而秘书则是蹲下来，对着苏莹莹道：“小姐，给您安排的是早上10点的飞机，我8点的时候会到这来接您。”
苏莹莹颓丧的坐倒在地上，她完了。
她爸爸可不止她一个孩子。
她不想回高句丽，那边公司连她奶奶都没份，更何况是她。
她不过是发了一条孔钦苑的消息而已，怎么会这样，就算消息是假的……她也只是犯了一个小错而已啊，道歉不行吗？
而且消息现在证实是假的了，孔钦苑也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啊！她甚至没有任何损失，现在网上对她的评价还更好了。
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呢？
他们私底下解决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在网上把她家里的事情都翻出来。
苏莹莹忿忿不平，但她不敢不听苏在宪的话，因为她太清楚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她的，所以她发自内心的遵从苏在宪的一切指令。
“小姐，您快起来吧，地上还有碎片……”面庞还有些青涩的保姆赶紧上前去扶苏莹莹。
“啪”苏莹莹一巴掌甩在试图扶她起来的保姆脸上，她怒道：“地上的碎片你怎么不扫掉！我花钱请你来搞卫生你就搞成这样！”
那年轻的保姆捂着脸，突然就没憋住流下了眼泪。
地上的碎片，也是她刚刚摔出来的啊，她还没来得及扫，苏先生就来了。
“哭什么哭，滚开。”苏莹莹站起来，又推了一把保姆，对方脚底一滑，跌了一跤。
苏莹莹将内心的不满全都放肆的朝这个年轻保姆宣泄。
保姆总是卑位了吧？
苏莹莹看着狼狈跌倒在地的保姆，她笑了一下，饱含恶意的又用力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
“你刚刚还看我笑话了是不是？”
看到保姆疼的蜷缩成一团。
她这才满意了。
第124章
苏莹莹第二天没能成功坐上飞往高句丽的航班, 因为她被警察带走了。
就像她想不明白孔钦苑为什么会报警一样，她也没想到小保姆也报警了。
而且当着苏在宪秘书的面被警车带走的。
秘书：…………
听说后续苏在宪愿意以一笔不小的数目和小保姆私了，结果意料之外的被拒绝了。
这名年轻的女孩子, 态度坚定的不接受私了，她只要应得的赔偿款和苏莹莹受到该有的处罚。
总之，苏莹莹又上了一次热搜。
但孔钦苑已经没关注这件事了, 她此时已经随着张梅妹导演的剧组到了南方的一个小县城。
捐款2月份的南方, 温度虽然在零上，但是却让这一群北方人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魔法攻击。
因为湿冷, 是真的防不胜防。
孔钦苑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 戴着帽子, 胸前还挂着剧组发的工作证坐在一个苹果箱上，她混在开会的演员组里丝毫没有区别。
这个拍摄地是为了这部电影搭建的，电影名叫《她的一生》。
这部电影依旧是张梅妹导演擅长的现实题材，孔钦苑有幸拿到了全部的剧本, 因为她在剧组中担任对白员——为演员提词以及在镜头外配合演员对话的一个工种。
剧本写的很好，孔钦苑看完之后就觉得胸口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文编剧太会写了, 里面人物的用词十分精炼, 而又打动人心。
这是一对姐妹的故事，姐姐叫做素芬, 妹妹叫素芳，她们出生在贫困乡村，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非常老套的设定，但是姐姐素芬有智力障碍, 她的智力停滞在几岁小朋友的阶段。
故事是小时候讲起，到素芬长大之后这个家庭产生的第一个矛盾。父母要把有智力障碍的姐姐嫁出去。素芳对此的反抗。但是素芳阻止不了。
今天文编剧到了，把几个主要演员喊到了一起, 简单的开了个剧本讨论会。
孔钦苑是来学习的。
等所有演员发言结束之后，文编剧对于她们理解不到位的地方进行了一番纠正，和对故事的背景和设定进行了简单的说明。
文编剧感叹道：“社会上许多残障女性假如她的父母无力照料，大多数就会被‘贩卖’成为生育工具甚至更加难堪。……这样的题材，拍出来很多人其实都不愿意去电影院看，太沉重了。”
“但现实题材电影的灵魂在于批判，反思，唤醒。剧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复杂的，丽媛你要多和范老师请教该怎么刻画素芳，你们一个是少年的素芳一个是成年素芳，出现的时候不能有割裂感。”张导演叮嘱道。
因为要拍摄少年时期的故事和成年后的故事，因此部分演员都有两批人马。
出演素芬的演员是范琳，也是国内如今顶尖的青年女演员，她是从拍摄偶像剧出道的，但后期靠着娴熟的演技转型成功。
而出演素芳的演员则是潘软玉，连续两年的影后获得者，一直在大荧幕上活跃着，是公认的天赋型演员。
扮演素芳的小演员今天还没到，所以张导也就没提。
潘软玉可能是个彻彻底底的体验派，因为她不是在模仿一个智力有障碍的人，而是选择让她自己相信自己是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她不聪明，不能理解什么是结婚，也不能完全自理。
这是孔钦苑观察出来的。
因为潘软玉此时已经有些‘呆’了。
而她的助理还有张导对她的状态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散会后，张梅妹导演拉住了孔钦苑的手把她介绍给文编剧。
张导笑着道：“你不是最近在看浮云决吗？喏，导演就在这里了。”
文编剧看向孔钦苑笑着打量了一下道：“好，人长得好看，戏也拍的好看，欢迎你啊。”
孔钦苑有些受宠若惊，她笑得腼腆，连连道谢。
文爱华编剧，知名作家、编剧、剧评人。她写的《人生》、《谁是凶手》都是孔钦苑的心头好。
文编剧看着孔钦苑道：“昨天那场戏拍的精彩，那个演宇文拓的演员是专业的吧？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黄小川的影子。”
黄小川，华国的超级打星，也是他掀起了国际上的华国功夫热。
孔钦苑点头道：“是的，他也是武英级运动健将。”
文编剧看向张导演道：“我们什么时候也拍一部武侠剧，风流倜傥少年侠客，暴力美学也好看。”
张导演笑道：“行啊，你写啊，你写我就拍。”
文编剧立刻豪爽道：“行，我写，说好了啊，我写你就拍。”
张导却道：“行了，那你记得你又欠我一个本子。你欠了多少人本子了？你可得想清楚了，小心老范他们上面催稿。”
文编剧立刻变了脸色，连连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年纪大了，再不能像年轻时候那样了，熬不起夜了。还是让年轻人多拼一拼。”
“那你就多带几个学生啊。不是说学校让你带研究生吗？”
“多带几个学生？那不可能，你是没当过老师你不知道，折寿。我宁可自己写，折寿。”文编剧和张导聊了起来，又看向乖巧坐在一旁的孔钦苑问道：“我看浮云决你是主编剧？你是哪个学校的？”
孔钦苑点头道：“是的，我是燕影的。”
文编剧若有所思道：“还准备读研吗？如果还想继续往编剧的方向深耕，你可以考虑一下燕大的中文系或者是戏文系。你的叙事能力很强，但是对于文字的把控还是弱了一点，不够精炼，有时候表达的还可以再精准一点。”
张导连忙推荐道：“文编剧也是燕大的教授，你就算没有计划考研，平时也可以多向她请教，她还是很乐于教导年轻人的，不过要是考研，你可千万别考她的研究生。因为文教授她不会改论文哈哈哈。”
张梅妹笑声十分爽朗。
换得文编剧一个白眼。
孔钦苑连连点头道:“我有时候表达的时候总觉得用词很难把握，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文编谢谢张导。”
张梅妹笑着拍了拍孔钦苑的肩膀道：“好好学，华国的影视以后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孔钦苑后来才知道张梅妹导演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她已经有要隐退的想法，她如今年纪大了，加上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已经很难承担高强度的拍摄工作。
而她又是一个特别好强的人，拍摄电影的时候从布景到调度全都是亲力亲为，也有人劝她，让她安排副手去做事，她就指导一下就行。
张导当时直接道：“笑话，那他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我只要一天还是导演，剧组上上下下就得全听我的，这个片子的每一帧都得写我张梅妹的名字。”
当年，她也是个有名的暴君导演。
在片场她也是十分专制的一言堂，不允许他人插手干涉。
孔钦苑才在这边待两天，就体验出了电视剧和电影的差距。
又或者，其实是她和张梅妹导演之间的差距。
张梅妹导演看着监视器，还对孔钦苑道：“你看，素芬的情感投入，你看她的眼神，她这会儿是真进去了……你的戏也好看，但是演员的情感还是不够投入。不够深，当然对于电视剧来说够用了……这不是我看不起电视剧啊，这是由于播放设备造成的差距，电视机才那么大一点，其实很多精细的表情和情绪都没法体验。
电影就不一样啦，那么大一块屏幕，演员的每一个小动作都逃不出观众的眼睛。电影还要演的更精确才行。什么是真正的好电影，什么才是能打动人心的电影。就是要真。
表演里经常说表演三要素‘真听真看真感受。’拍电影也是这样的，要真，你要让观众相信你构造的这个世界是真的，人物的喜怒哀乐是真的，故事也是真实可能发生的。这才是一部好电影。”
孔钦苑坐在一旁，把这段话记进了心里。
今天要拍摄的是姐妹两在山坡一边打猪草，一边玩耍的戏份。
由于季节原因，这个山坡并不是实景拍摄，而是棚内造的景，绿意盎然的山坡，微风吹动杂草中的零星小花，素芳拿着树叶吹着小调，而素芬蹲在她旁边呆呆的看着她。
阳光在姐妹两身上跳动。
而摄影机在张梅妹的指挥下，用伸缩镜头的前伸动作轻微地制造出随着音乐的节奏上下点头抬头的动作，使得这段画面都有了活泼的节奏感。
这是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
镜头还能这么用。
孔钦苑感叹于张梅妹导演的奇思妙想。
而监视器里的画面，充满了明媚的阳光，这部片子依旧是这种明媚的风格。
乐景写哀情。
张梅妹导演毫不藏私的道：“要学会控制镜头的节奏感，镜头移动的方式、时间和速度，都能控制观众对镜头的感受。如果是惊悚片，甚至可以让镜头瞬乎之间切换。”
这边张梅妹导演对于孔钦苑倾囊相授，也引来了剧组一部分人的侧目。剧组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她是孔钦苑，但是大多数人根本没关注这次的对白员是谁。
他们只是觉得这个对白员比较年轻，台词也还不错。
直到经常看到张导演和文编剧和她说话，教她，才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个年轻人是谁？她是什么身份？
第125章
孔钦苑才不会告诉他们她是谁呢, 这次出来助理和保镖她都没带，居然有种放风的快乐。
她目前在剧组的名字就是“小孔”。
没轮到孔钦苑上场的时候，她就手插着兜, 挂着工作牌在片场里四处晃悠。
但并不是没有目的的晃悠，而是到处和人叨叨一下……
这真能学到东西，她以前在片场就是这么学东西的。不管是什么, 她都乐意学一学, 比如电工师傅接线，焊工师傅点焊的时候, 她也喜欢蹲在一边看。
导演, 和演员一样, 都得有生活经验，才能拍摄出足够真实的东西。
现在很多导演拍摄全靠想象，就能拍出很多让人吐槽的东西。
大学宿舍豪华堪比单身公寓，年代剧穷困人家吃大白面馒头……等等。
细节确实决定成败。
而剧组里的人则是发现小孔还挺能干的。
并不是每场戏都需要对白员, 因此孔钦苑闲着的时候还会被各个组叫去干活。
一开始只是顺口喊她帮点小忙，孔钦苑也顺手就做了, 接着她就收音组干了收音, 摄影组还能调摄影机，布光她也能做。
大家就逐渐默认这位是类似导演助理一样的身份, 觉得她大概是张导的学生。
这一点也不奇怪，张导在业内一直有口皆碑，不论是谁来向她请教，她都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但是她不喜欢重复，因此对方学到多少全看他们自己的悟性了。
“这个布光不行。”灯光师助理看着眼前的剪影布光的效果摇头道。
“但是我就是按照刘师傅的要求布的呀，原本都调好了, 结果刚刚道具组的人不知道情况，又挪动了道具。但是今天刘师傅不在，这可怎么办。”工作人员急了，这场景待会儿就要开拍了，这会儿出事情待会他们可是都得挨骂。
灯光师助理也有点急，他试着调了一下角度，但出来的效果还是没有昨天刘师傅弄的好。
“剪影布光是逆光，只展现轮廓就行了，主光只照亮背景就行了。这本挪一下，别照到演员了。”孔钦苑顺手挪了一下灯光。
灯光师助理斥责的话卡在咽喉，他看着眼前的光暗对比……好像就是这个味。
再一看人，呦，这不是张导的学生吗？
灯光师助理立刻表情一变，笑着道谢：“小孔，谢谢啊。”
孔钦苑摆摆手，继续在片场里这里看看哪里看看，还顺带看了了一下铺设的摄影轨道。
搞得摄影组有些人对她很有意见。
因为孔钦苑上次就指出了他们的问题，非说那么拍摄出来的镜头不行，摄影组当时觉得孔钦苑是大象鼻子插葱——装蒜。
结果后来发现那个轨道确实有点问题，角度不够。
但是摄影组有些人还是很不服气，觉得孔钦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一个小年轻，难道会比他们这些专业人士更懂？
孔钦苑当然看出来摄影组一部分人对她的排斥，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们排斥他们的，她做她的。
龚缘就是讨厌孔钦苑的人中的一员，因为自从孔钦苑出现之后，他家老谢天天就把孔钦苑挂在嘴边上，动不动就是让他和小孔学习学习。
孔钦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个大高个摄影师怎么对她意见这么大。
那天她在现场，看见监视器里的画面就发现有一个机位偏了一点，当时她不说出来，张导也会发现的。
结果哪个机位就是龚缘负责的，从那以后龚缘看见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这人一点气度也没有。
但是他有个很厉害的摄影师父亲。
是的，龚缘是摄影指导谢昌的儿子。而谢昌是国内赫赫有名的摄影师，最佳摄影早就拿到手软的顶尖摄影师。
但他儿子嘛……
孔钦苑也观察过，其实他也很不错，但是可能是因为父亲太优秀，反而衬托的他有点虎父犬子。
技术可以，但是没有创新意识，他似乎在照搬他爸的经验，没有他自己的摄影风格。
但是比起她之前的摄影组，也强太多了。
而龚缘，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孔钦苑，只是对于别人家孩子的对照组，大多数人都会对‘别人家孩子’喜欢不起来吧。再加上第一次认识，就是孔钦苑在挑他的毛病。
他多大，她多大？
他是正式摄影组，她是打杂的。
他肯定不能服气啊。
其实这也是摄影组很多人不服气的原因。凭什么这个小孔就能得到老谢的青睐。
“小孔，你过来。”摄影指导老谢把烟夹在耳朵上，朝孔钦苑招手。
等孔钦苑走过去，对方就指着监视器上出来的效果道：“你看看我这个机位架设的怎么样。”
孔钦苑想了一下这个场景待会要拍摄的内容，立刻朝老谢竖起大拇指道：“很合适，这个场景待会儿演员从静态变成动态的动作，架一个反拍摄机位，让演员的动作可以剪接起来。”
老谢得意一笑，还递给孔钦苑两张纸道：“你昨天说你平时拍摄动作戏的时候，有些画面连接不上，导致演员的有些漂亮的动作被吃掉了，出不来效果，你看看我给你画的这个机位，我觉得可以解决大部分动作戏的拍摄问题了，这里……这里环形摇摄和垂直摇摄结合一下……这边这期间加一个全景的……”
龚缘发现孔钦苑瞬间眼睛都亮了。
“您也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还能这么搞呢？”要不是这是别人剧组，孔钦苑当下就想试试这么架设出来拍摄。
老谢被夸的嘴角翘了翘，却还是一副不用你说，老子就是这么牛的表情。
孔钦苑立刻开始挥锄头。
“谢老师，您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没有？我能不能先把您时间约下来啊，我接下来也准备拍部电影。”孔钦苑可太需要一个好摄影了！
她那套班子，磨合之后好多了，但是吧……就是还是缺点灵性，也没有主观能动性，全靠她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老谢看了孔钦苑一眼，问道：“你拍什么电影啊？”老谢是知道小孔就是孔钦苑的人。
没有第一时间拒绝，那就是有戏。
孔钦苑抿唇笑了，她略带羞涩的道：“您想拍哪个类型的呀？我其实每一种都想试试，您如果愿意来，我们可以找您喜欢的题材。”
龚缘碍于老谢不敢说话，但内心腹诽：狗腿子。以及，她能有什么戏请他爸当摄影师？怕不是什么小成本学生电影吧？
但是，老谢还就吃这一套。
果然。
接着老谢就道：“今年是没时间了，不过我明年有时间。你早点把要求发我。到时候我看看再说。”
接着老谢又看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他拉过龚缘道：“你也和小孔多学学，你看看人家几岁，还不到二十，她对镜头的掌握可比你强多了……”
孔钦苑当着老谢面一脸腼腆，转眼乘着老谢不注意朝龚缘得意的笑了笑，叫你告我状，让你也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别人家孩子。
龚缘：……真的有被气到。
倒是文编剧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笑着对张导道：“我看这小孔挺好，一点也不拘谨，挺好。倒是小龚，他都多大人了，还跑来告小孩子的状。老谢也是，对小龚总是打压批评，小龚又是个性格敏感多思的孩子，自尊心又强。他这么压着小龚，小龚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呢？”
张梅妹倒是笑了，她道：“他老啦，人一老是容易固执。我都说了小龚该去别的剧组自己试试，而不是一直跟着他，到时候自己风格没了，就永远是老谢第二了，永远不可能超越老谢。”
说着张梅妹爽朗一笑，想起当年老谢扛着摄影机和人干架的事情，那一次他们和隔壁剧组为了抢棚子拍摄，双方互不相让，对方来人砸场子，老谢扛着摄影机就冲上来护着她。
最后拍的胶片都废了，他们几个人抱头痛哭。
那时候他们还年轻着，都是一群无名之辈，却发誓一点要在这行干出点名堂。
“哎，我那自传也写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没想好找谁给我拍。等我走那天，留下遗嘱，一定要给我找个我喜欢的导演。”张梅妹笑着道。
文编剧看向张梅妹，问道：“哪天给我看看你写的。”
张导点头道：“别人我可不给看，给你看倒是还行，你看看能不能写个精彩点的本子出来。”
文编剧笑着点了点张导，原来搁这等她呢，她啊估计就是想要她给她写本子，才故意提起自传这个茬。不过，她扬眉道：“你的一生，够精彩了。”
目的达成，张导又把话题转回孔钦苑，她道：“小孔能混得开挺好的，现在的孩子脸皮都挺薄的，好多到了剧组都不好意思说话，这以后怎么能管得住一个剧组。就得和小孔一样，让她上她就真敢做。不过她身上还有点野路子的味道。”
那天机位那么设定，一般正规的学校老师都是不会教的，不会有人想到该那么搞，只有野路子的剧组，什么位置都敢试，从经验里学出来的，才会这么做。
……
孔钦苑可不知道她被夸了。
没她什么事情了，现场为了给演员情绪发挥的空间，要清场，她也就不能待在这里了，避免人太多干扰到演员，她就手揣在兜里，溜达到了片场隔壁的小区。
说是小区，但其实这一片都是五六层楼的老式楼房，这里以前是大米厂，大米厂的厂房被剧组买下来搭建成了拍摄的大棚。
这两天居民晓得这里在拍戏，还有不少人探头探脑的过来看热闹，但进不去棚子里，也不知道这个剧组有那些演员，热闹了两天也就散了。
不过刚走出大棚，孔钦苑就听到一群小孩子玩闹的声音。
“看我横扫千军！”
“看我的铡虎首！”
孔钦苑被熟悉的招式名字吸引，不由循声找去，拐过一个巷子口，才发现是几个小朋友拿着棍子在玩，一边对敲一边还喊着各种招式的名字。
“抽刀断水！”小朋友乱舞了一通。
孔钦苑看了半天，终于问道：“你们这是在学唐三云的招式啊？”
原本玩的开心的小朋友顿时安静了一瞬，他们看向孔钦苑，有两个怕生的已经跑开了，只有其中一个拿着木棍的女生看着孔钦苑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孔钦苑答道：“我是小孔，散步散到院子里来的。”
那拿着木棍的小女孩这才道：“是啊，唐大侠最厉害了！他的那把刀那么大，舞起来咻咻咻的。”
“才不是，佘素以才是最厉害的！唐三云他手都断了，他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我不管唐三云才是最厉害的！”
几个小朋友也不再管孔钦苑是谁了，他们叽叽喳喳的为谁是最厉害的大侠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就开始歪题了。
“但是罗非烟是最漂亮的！”
“梅若雪！”
“罗非烟！”
孔钦苑把手从兜里掏了出来，顿觉有趣，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道：“我觉得最厉害的还是宇文拓，最漂亮的是拓跋琦。”
“噫，你居然喜欢坏蛋！”小女孩鄙夷道。
“但是你不觉得宇文拓超级帅的吗？”——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26章
这一幕却被刚好走出大棚来透气的龚缘看了个正着。
幼稚、无聊。
龚缘内心嗤了一声, 但是听到他们聊的是浮云决的剧情，他又没忍住出声道：“这剧的剪辑特别好，章凡的剪辑技术用在电视剧上可惜了。”
孔钦苑故意没理。
既然已经挖到老谢了, 龚缘就成了买一赠一的附属品。
一开始孔钦苑还没敢挖墙角挖到老谢头上去，毕竟对方已经是国际知名的摄影师了，现在的她能拿的出手的也就钞能力。
所以一开始孔钦苑是想挖龚缘的,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对方是老谢的儿子, 毕竟他随母姓，从姓氏上还真看不出来是父子关系。
结果她试探着指出对方的摄影风格没有自己的东西。
龚缘就炸了。
一个大高个, 心眼忒小。
还跑去和张导告状, 说她干扰他工作了。
孔钦苑觉得有点冤, 因为如果她知道他们是父子关系而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她也不会去说他没有自己的风格了…
而龚缘完全没看出孔钦苑是想挖他，谁家好人挖人是上来就踩人家痛点的？
在他看来，这就是他的痛点, 他这辈子都要刻上谢昌儿子的名字，一开始也不甘过, 试图反抗过, 也想过要换一条路走，结果现实告诉他, 他的天赋就在这里了，再换任何赛道他都不可能会有比这边更高的成就了。
谢昌第二就第二吧。
龚缘摆烂了。
他躺在地上正摆着呢，孔钦苑一开口就给他踹了一脚。
他当然气不过，只不过后来发现孔钦苑确实很有几把刷子的时候, 他其实也没那么气了。
看孔钦苑不理他，龚缘又道：“听说你是燕影的学生，那你认识浮云决的导演吗？”
说道这里的龚缘突然楞了一下, 问道：“小孔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姓氏应该不太常见吧？”
孔钦苑假笑了一下，听龚缘说话的意思，他似乎认识章凡？
章凡如今已经是孔钦苑的专属剪辑师，她们之间特别合。
但凡是孔钦苑想要的效果，章凡她都能做到。
这一次浮云决的剪辑，章凡是剪辑组的核心。
而孔钦苑考虑到章凡的i人属性，特地在南客给她设了一个专用的剪辑办公室，让她在公司可以拥有一个专属的工作空间。
孔钦苑还记得当时对方惊喜的眼睛亮亮的样子，但章凡下一刻又是下意识的婉拒，她的技术真的是超一流的，但她自己好像不清楚。
章凡值得。
孔钦苑眉梢一扬道：“据我所知，导演系就一个姓孔的，就是我。”
顺便，孔钦苑还把她的工作证举到了龚缘面前晃了晃，足够让龚缘看清楚上面的孔钦苑三个大字了。
龚缘瞠目结舌，一下子哑然。
他刚刚好像还在人面前贬低了浮云决……但其实，这部剧他也在追，一开始是因为章凡的原因，后来就是真的被剧情吸引了。
也不是所有电视剧都不行的。
至少浮云决这部剧并没有埋没章凡的技术，反倒是让章凡把她的剪辑技术玩出花来了。
多视角镜头，镜头直接的切换，还有一镜到底……
他自己还拉了片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电视剧进行拉片。
看到孔钦苑要走，龚缘就追在孔钦苑身后，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道歉吗？
随后的两天，龚缘每次看到孔钦苑都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是到了面前却又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听房务组在给孔钦苑的房间办理退房，知道孔钦苑要走的那天。
龚缘找上了孔钦苑。
龚缘摸了摸鼻子，扭扭捏捏的先是道歉，接着询问章凡最近的情况。
龚缘是当时《独行的山》的摄影师中的一员，他和章凡是朋友——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到底是不是，孔钦苑决定问问章凡再说。
顺带龚缘还在孔钦苑面前痛骂了一顿那位不要脸的导演。
“我是颁奖典礼当天才知道章凡没有署名的事情，我当时想联系章凡，但是她之后就换号码了，连微讯都不再用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她好像消失了一样，直到浮云决播出，我看到剪辑是她，才知道她现在在南客。如果方便的话，我是说，你能不能帮我给她带个话。”龚缘小心翼翼的道。
孔钦苑答应了。
而且她这次回去，只是临时回去录制一下节目，等节目录制完，她还是会回来的。
毕竟张导就好比一个闪闪发光的宝藏，她在她身上每一天都能学到新东西。
孔钦苑见到章凡的时候和她提到了龚缘。
章凡先是楞了一下，她当然记得那个腼腆的大高个。
当时在剧组里没人把她当回事，以致于她在那个剧组的工作的环境真的很糟糕。
她不会喝酒，会被嫌弃，不会说话，会被白眼，就连不去聚餐，都会被人说她不懂事。
章凡努力过了，她想过要克服的，像是他们说的那样，学会社交，吃饭的时候要活跃气氛要说漂亮话，要去给其余人敬酒……
但是她真的做不到，她在人多的场合完全开不了口，端起酒杯手都会发抖。
她那天哆哆嗦嗦端着酒杯一句话说不出来，是龚缘接下了她的杯子把她拉到了一边。
他是个好人。
虽然剧组里的人都在说龚缘全靠有个好爸爸，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在章凡眼里是个好人。
章凡对着孔钦苑道:“谢谢，我会联系他的。”说完，她又低着头开始工作了，而一开始工作，章凡脸上的不安和彷徨的表情，就切换成了专注和投入。
孔钦苑也已经习以为常，她走出章凡的办公室，顺手帮对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章凡隔壁是编剧组的办公室，孔钦苑探头看了一眼，魏想脸上正架着一副眼镜，啪啪的码字，但脸上怎么看都有一种活人微死的感觉。
说来惭愧……第三季过一个月就要开拍了，剧本才出来一半。
但是剧组人好像都习惯了，边拍边写，边写边拍。
魏想：编剧的命也是命。
孔钦苑也没敢去打扰她们，只是走到办公室的时候，安排秘书去买点吃的来。
作为老板……emm，做好后勤很重要。
孔钦苑走到李远山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李远山和罗佑照正在悠闲的泡茶，她也就直接进去，坐下开始等茶喝。
李远山抱怨道他最近体重飙升，他儿子都说他胖了，他要多喝茶去去油。
至于罗佑照则是笑呵呵的，他到了南客之后因为作息正常，压力也没有以前大，反倒是瘦了很多，和老婆出门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们不配了。
而且他最近没有什么可忧愁的孩子正是可爱的时候，每天下班回家看到女儿他就觉得心都化了。
孔钦苑对于两位已婚人士的话题完全插不进话，但她一点也不介意，以前上班的时候，全单位都是已婚人士，她一个未婚女青年天天听的都是育儿经。
知识储备量非常足。
而且别以为男的不会聊这些话题，他们聊起来叭叭的时候如果再有一瓶酒，估计会停不下来。
直到匡舒看到他们凑在一起也进来，话题才从家里的孩子转移。
匡舒突然道：“最近那个赵昆电影上映之后评价还不错，在春节档里也是杀出来了。我昨天去看了，虽然赵昆人品不行，但他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
孔钦苑和赵昆的梁子，圈内人都有所耳闻，匡舒也是清楚的，但她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知道孔钦苑不会介意这一点，于是她也就坦荡的说了。
李远山倒是道：“反正我是不可能去给他奉献一张票房的。”想到当时加的班，他就来火。
孔钦苑道：“以前看过赵昆的影片，他非常擅长拍摄浪漫的爱情剧，今年过年又逢情人节，这部戏的票房最后应该还不错。”
赵昆的电影确实火了，票房过亿了。
滕月也凭借里面的角色火了，她的美貌和她拿着带着一点倔强的清冷气质在影片中得到了展现。她再不是圈内查无此人的小角色。
罗佑照看到李远山毫不掩饰的不愉快，不由笑了笑，刚开始的时候李远山还是个情绪特别内敛的人，笑面虎一个，现在居然也会这么不掩饰的表达不愉快。
只能说是身份改变带来的底气，也是南客现在的好势头带来的底气。
就好像他现在在外面洽谈商务，也是底气十足。
南客工作室，通过浮云决彻底在影视制作公司里站稳了。
他们公司不是一时的昙花一现，也不是运气好才拍出一部爆剧。
他们有稳定产出好剧、爆剧的实力。
最近南客已经接到无数演员投递的简历，还有好的剧本、好的团队直接找上门来。
南客公司的会客室这些天就没有空闲过。
不过高兴的时候，就没必要谈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人了。罗佑照道：“孔总，节目是后天开始录制，一期要录两天，他们的台本也发来了，我过了一遍，节目的嘉宾人员也确认了一下，这一期范导也会在。”
孔钦苑这次回来是为了拍摄那档演戏的综艺，原本孔钦苑没想接，但是之前舆论发酵之后，虽然他们已经发布了澄清的公告，但是谢经理等人觉得她还需要在一些不那么正式的场合进行一下发声。
这档综艺就很合适。
而且罗佑照和对方商谈的结果还不错，节目组看中了热播的浮云决的流量，给了孔钦苑很大的自主权。
并且孔钦苑只是去当一期飞行嘉宾，可以不用常驻。
因此孔钦苑同意了。
不过范导也在？
范大成导演今年动作很多啊。
匡舒突然脸色变了变，她惊讶道：“范导以前没有参加过这类综艺的吧？”
她有不好的联想，一个成名的大佬，很久没有拍片子，突然出来拍戏，而且一下子活动还这么多。
让她会觉得……他是不是缺钱了。
圈子里很多人都是这种套路，某歌手就是缺钱了就开始巡演了……
但是之前她一直被范导的光环给迷惑了，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现在这么一想，就觉得很危险。
如果是为了圈钱而拍摄的电影一般来说质量上就十分堪忧了。
再联想到她了解到的进展迅速的筹备情况……这个可能性又变大了许多。
第127章
匡舒茶也喝不下去了, 她朝孔钦苑道：“孔总，我去查一查。”
她脸色有点苍白，却依旧勉力维持平日的从容状态。
匡舒之所以极力推荐孔钦苑投资范大成导演的戏, 就是因为她太渴望在这个圈子里打一个翻身杖了。
虽然翼硕最终的倒台是源于王天福的决策失误，但是在圈内人看来，她也是决策团一员, 她也是有失职的。
她拒绝其余大型公司抛出的橄榄枝而选择南客, 固然有被孔钦苑的诚意打动，但未必没有其余私心。
当年和她一起入行, 甚至被她带入行的人都已经坐上经理的位置, 她怎么再去给对方当副手。
所以她选择了给她主管位置的南客。
然后迫切的希望能够拿下一个大项目, 证明她的能力，所以在孔总否决了她投资两个亿的提议之后，她还是把今年的所有投资额度都投到了范导的那个项目里。
如今有三千万已经打过去了。
匡舒抿了下唇，脑子里思绪万千, 她要去查一下范大成的资金流，还有之前投资的那两家制作公司……这么大资金投入是不是想要……洗钱！
如果是, 南客可不能被人当猪宰！
孔钦苑看出匡舒的心神不定, 她道：“你查一下范导最终定了哪些角色，之前闹的沸沸扬扬, 不就是因为范导正在物色演员吗？”
如果范导真是在认真选角，那圈钱的可能性相对而言就小得多。
“还有关编剧，也可以顺带查一查。”
孔钦苑面上没有丝毫急躁或者是不满，她不疾不徐的继续道：“而且投资嘛, 收益总是和风险并存，谨慎一点不为过，但也没必要过于草木皆兵。还有施张那部剧也差不多结束了, 跟进一下进度，争取早日定档。这件事，罗经理你一起把下关。”
看到罗佑照点头应下，孔钦苑又道：“李制片，你现在一是和南海卫视洽谈好浮云决第二季的定档和价格，二则做好第三季拍摄的前期筹备工作。……”
原本悠闲的品茶，俨然又变成了一次小型碰头会议。
看来南客影视有限公司，不养任何闲人——包括老板。
很快，匡舒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范导的这个项目还是合法合规的，内地这两年抓的严，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在广电在年初发了红头文件之后还顶风作案。
坏消息是范导确实是因为缺钱出山了。
原本他不该缺钱的，早年间范导早已赚够了几辈子用不完的钱，燕市的四合院都有好几座。
奈何，人到晚年了没经得起诱惑，私生子被抱上门。
发妻和他离婚了，发妻还给他生了两子一女，最后可能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他大部分财产都切割分配给了发妻和发妻的孩子。
带着私生子上门逼宫的女人不干了，她要的是人吗？
她要的是钱。
不然她一个二十多岁貌美如花的女人，会找上一个老头？
范大成于是选择出山继续拍戏，顺带再捧一捧这个新欢。
女主角是不可能了，这部戏也是一部男人戏，女性角色里也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女主。
但是份量极重的女配角他给了这个女人。
匡舒表情平静了许多，但依旧忍不住带上几分菜色：“幸好范导还不至于太蠢，其余角色选的都还不错，剧本是围绕‘锦囊妙计’内容写的，算是双男主戏，范导相中了楚晏赫来演赵云。”
锦囊妙计讲述的是赤壁之战之后，孙权和周瑜想要通过‘美人计’诱骗刘备至东吴，明面上是说要将孙尚香许配给刘备，暗地里却是想把人引来之后扣留，然后再夺取荆州。诸葛亮识破了他们的计谋，将计就计，让赵云护送刘备前往，并且交给了他三个锦囊，最终让周瑜等人计谋失败的故事。
范导原本属意楚晏赫出演周瑜，因为他觉得楚晏赫形象上和俊美的周瑜很适配，但是在看过浮云决楚晏赫骑马的片段后，他让楚晏赫试了赵云的戏。
最终拍板了楚晏赫出演戏份最多的赵云一角。
而那位要力捧的，演的孙尚香。
孔钦苑吃瓜吃的就很难评，她也明白匡舒为何一副如鲠在噎的表情了。
“多去片场盯一盯。”最后孔钦苑只能这么道。
要是平日，范导这种大导演的片场，可没人敢对他指手画脚，但是如今他既然夹带了私货，作为资方的人也是可以防一手的。
可不能让他为了捧人，把好好的剧本搞烂了。
匡舒点了点头道：“术业和博宇也是同样的意思。”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范导既然已经为钱折腰了，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硬气了。
匡舒接着又告诉孔钦苑一个消息：“我在范导的选角导演那边看到了孔经济和林槐，最终林槐也定了一个武将的角色。”
孔敏敏，现在南客的唯一一个经纪人，全面负责公司唯一一个艺人林槐的全部事项。
听罗佑照反映她工作做得很不错，这段时间利用浮云决给林槐带来的流量，给林槐接到了好些不错的代言。
林槐见能赚到钱，对比他还矮一个头的孔敏敏已经是言听计从。
而且孔敏敏十分擅长处理人际关系和人情往来…先是利用孔姓和一表千里的表姐关系，一进公司就给自己打上了孔钦苑嫡系的标签，成功获得了公司工作人员的各种配合……
李远山那个爱钻研的……还到孔钦苑面前打探过孔敏敏和她的关系。
但是孔敏敏把握的度很好，能够利用手里的关系和资源也是一种本事。
所以孔钦苑也就默认了。
于是孔敏敏成功借着李远山在圈子里的关系，认识了一圈人，然后又凭借她自己本事给林槐抢来了一个高奢的代言。
说曹操，曹操到。
匡舒刚说完，孔敏敏就敲门进来了，还抱着一沓文件。
匡舒笑了笑道：“孔总，那我这边先出去了。”她朝孔敏敏颔首一笑，出去了。
孔敏敏面上也和匡舒笑了笑，实际心里懊恼不已，匡舒肯定已经把消息告诉孔总了，她还想自己来汇报的！以此来证明她的能力。
孔敏敏内心翻了一个白眼，但脸上却笑的很甜。
她道：“孔总，我想来向您汇报一下艺人管理部近期的工作成果。”
孔钦苑示意她可以坐下，孔敏敏先把一份资料打开摆到孔钦苑面前才坐下。
“目前林槐身上有好些剧组和商务在洽谈，其中我认为比较不错的资源是……
未来林槐还是要走高精路线，我给他定的路线是新一代的打星，就不能让他和新生代的偶像走一条线……”
……
等孔敏敏前脚刚离开，后脚钱导就进来了。
是的，钱导在拍摄完浮云决第一季之后也正式加入了南客，他目前负责南客的导演部，目前导演部就钱导和杨筝两个人。
杨筝也签约了，她也是南客自己培养的第一位导演，第三季浮云决拍摄将由她来做第二助导。
钱导不算南客培养的，他已经是一位成熟的导演了。
而钱导后面，财务部门的周经理也在等着，手里抱着一叠需要孔钦苑签字的文件。
孔钦苑：。
长时间不待在公司的老板一回公司就是这样的。
她想给自己办公室装一个取号机。孔钦苑苦兮兮的想，这样中间叫号的时候她还能延迟一下。
而且，为什么公司里能干的人越来越多了，她非但没有变清闲反倒变忙了？
魏想出来上厕所，看了一下孔钦苑办公室的动静，突然她抓了抓自己乱乱的头发，笑了。一下子又精神抖擞的继续俯首开始码字，不过这次她写的不是浮云决的剧本，而是她用来放松的狗血大作。
……
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孔钦苑又要带着曲思义去上综艺了。
飞机一落地，南海卫视的人就来接了他们。
而这档叫做《真我竞选》的演技竞演类节目的麻导居然是亲自来接的机。
孔钦苑和南海卫视如今算是深度合作中，彼此也合作的很愉快。
要知道，南海卫视给第二季浮云决的单集价格涨到了720万一集，整季价格高达3个多亿。
南海卫视给浮云决出的完全是S级电视剧的待遇。
同时孔钦苑如今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麻导是个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蓄着一圈络腮胡，但是说起话来文质彬彬的。
他手里也打造了好几档经典的综艺，是南海卫视的当家导演之一。
他引着孔钦苑上了保姆车之后，才颇为抱歉的道：“孔导，昨天于重重导演那边出了点状况，我们临时救场请了方志坚导演来救场。”
孔钦苑扬了扬眉，她和方志坚并没有矛盾，章凡的事情也不至于让对方和她抱歉。
麻导道：“然后方导给我们推荐了一位演员，是滕月。”他观察着孔钦苑的脸色，却发现他在这位年轻的导演脸上居然看不出太多情绪，也判断不了对方对此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于是他也放弃了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们就拒了。”
赵昆和孔钦苑的事情，业内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其中滕月又是事件的导火索。
即便最近电影上映，赵昆和滕月算是打了个翻身仗。
不论其余人更倾向于谁，南海卫视肯定是以孔钦苑为重的。
南海卫视今年待播的浮云决第二季，明年预计还会播的浮云决第三季。
已经成为南海卫视收视率的保障和王牌。
可以说，只要浮云决一直保持第一季的质量，孔钦苑在南海卫视就可以一路绿灯——
作者有话说：[奶茶][奶茶][奶茶]
第128章
南海卫视很重视孔钦苑的态度。
而因为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圈子里也流传着一些关于孔导的故事。
什么一言不合直接让紫荆奖会长位置换人坐之类的。
麻导打听到的版本是，孙会长因为提名的事情得罪了孔钦苑之后，直接就被搞掉了, 而紫荆奖得罪了孔钦苑之后居然连举办的场地都找不到，颁奖典礼都差点开天窗，新任会长上门道歉等等……
还有什么梁佑在颁奖典礼上因为说话不好听, 第二天公开给孔钦苑道歉。
以及苏莹莹的事情, 这更是让麻导对那些传言深信不疑。
因为麻导和苏莹莹打过交道。
南海省就是南方城市啊，怎么也绕不开苏氏集团。苏氏在当地的影响力是非常强大的, 很多苏氏的产品就是在南海卫视做的广告, 包括他们台里的部分设备还是苏氏捐赠的。
而且麻导和苏莹莹还打过交道, 明白对方有多大能耐。
那么骄傲，走路都从不正眼看人的苏莹莹，现在还在拘留。听说是她家里的保姆告的她，一个保姆怎么敢和苏氏作对啊？她以后不想要工作了吗？
她敢报警, 背后肯定是有人撑腰，有人指使！
苏氏集团, 最近听说也不太好, 好些项目都被人抢了，然后正在做的项目还被喊停了。
家族企业争斗的那些私事, 被人拿出来到处传播。还有一些不当言论也被媒体报道了。股票跌的厉害。
总之现在网络上关于苏家的故事满天飞，真真假假的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前些天得知苏氏集团的负责人还被约谈了。
……
孔钦苑，恐怖如斯！
麻导总结了一下, 就是强势、不好惹、睚眦必报、有仇当场就报的那种。
如果麻导能有选择，他不会邀请孔钦苑。
这种听起来可以掀桌的嘉宾，他不喜欢, 但是邀请孔钦苑是台里的意思。他也不敢说要换掉孔钦苑，这要是被孔钦苑知道了，不得换掉他？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麻导还真怕节目还没播就得罪了孔钦苑。
所以只要孔钦苑一句话，南海卫视就能把滕月拒掉。
孔钦苑感觉麻导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有点过分小心翼翼的感觉，她也只能想到对方是害怕她录制的时候态度不好？
于是孔钦苑道：“没有不合适，她演技还不错。”在她看来，滕月毁约的事情对方已经按合同赔偿了，至于紫荆奖的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所以她是真不觉得有什么。
麻导有点诧异，他没想到孔钦苑态度这么好。她不会是在说反话吧？
演技不错是什么意思？
麻导的大脑飞速运转，然后笑眯眯的道：“那也不一定，她之前可能是演的角色比较贴脸吧。这次竞演她可不一定能拿到适合她的角色。”
孔钦苑奇怪的看了麻导一眼……这个导演笑得有点小人啊。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曲思义坐在一边，脸色古怪，她赶紧道：“麻导，孔导的意思是一切照常进行就行，我们孔导虽然是第一次当评委，但一定会做到公平公正的。”
麻导下意识啊？了一声。
然后他又看向孔钦苑，发现孔钦苑确实在颔首之后。他内心居然有一点小失落。
其实如果现场孔钦苑让滕月下不来台，这戏也会很好看。
真人秀嘛。
有冲突才会有看点。
最终，麻导心情复杂的离开了。
一方面孔钦苑不是个爱搞事的人，估计是传言太妖魔化了，他不必担心孔钦苑掀桌子了而感到安稳踏实。而另外一方面一番接触下来，他没感受到孔钦苑的强势和霸道……反而觉得对方就是个温和礼貌的年轻人，深觉节目痛失一个大看点而感到一点莫名的失落。
曲思义等麻导一离开，就拍着椅背大笑起来。
孔钦苑也明白麻导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我是需要耍这种小手段的人吗？”孔钦苑幽幽道。
曲思义勉强停住笑，装出认真的模样道：“你不知道，我混某吧某组，里面的你就是这种人。天凉王破，手眼遮天。”
曲思义把那些圈子里流传的传言和孔钦苑说了一遍。？？？
孔钦苑：风评被害。
“所以那位保姆是真的自己报的警？”曲思义有点惊讶的道。
孔钦苑颔首道：“是。法治社会了好不，遇到事情肯定要报警啊。”
《真我竞选》和往常的演技竞演节目有所不同的是，参加的选手并不都是已经成名的演员，节目组前期开通了报名的渠道，还面向社会进行过一次海选，因此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素人。
而现场录制的时候，五位导演的打分占总分的50%，影评人团体占20%，现场的两百位观众占30%。
强势霸道又手眼通天的孔钦苑今天穿了一套灰色系的小香风套装，曲思义还给她卷了头发，总之看起来特别乖巧。
孔钦苑力求打破流言。
但节目组把她安排在范大成导演的左手边。
这个录制棚的舞台是三面环绕式的，舞台正面不是观众的位置，而是特意导演和主持人的席位，左手边和右手边才是观众席，观众席的第一排是影评人的位置。
两侧观众背后有一块巨大的屏幕。这两面屏幕显示的是现场拍摄机位的监视器上的画面。
而每一位导演面前有监视器的实时画面。
是的，现场比赛采用的是现场录制，现场剪辑播出再投票的形式。
现场观众和导演看两遍，一次肉眼看现场演出，一次则看演员在监视器上呈现出来的效果，并以此进行投票。
现场演员演的不好，五位导演随时可以喊卡。
很魔鬼了，节目组一边按照舞台剧的要求布置现场，一边又按照演戏的标准做录制。麻导说后面几期还计划了出外景进行拍摄，而且是带着观众一起去出外景。
现场在观众面前如果被卡，演员心态很容易崩。
孔钦苑拿到规则之后研究了一下，这如果一场戏如果一直卡，这么点录制时间怎么够用？
麻导的解释是，那就多录几天。
观众们大多数都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报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把要求说了。
节目还没开始录制，范导偏头朝孔钦苑道：“张导一直和我在夸你，决浮云我也看了，好看，非常有意境美，有你自己的独特的风格。”
孔钦苑笑着道谢。
接着另外三位导演也就位了。
除了齐康亚，其余两位都是第一次见面。
一个就是方志坚，另外一位虽然是导演，但他演员的身份更为有名，许洛——曾经的视帝，演而优则导的典型。
他最近拍摄的电影《寻梦人》也正在热映，他的位置在孔钦苑左手边，他坐下时还看着座位上的铭牌确认了一下，脸色并不太好看。
方志坚坐在范导的右手边也就算了……
而这时，孔钦苑突然在观众席的第一排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王雅烨坐在影评人的位置，穿着一袭红裙，外面非常浮夸的配了一条大皮草。
非常艳俗的搭配，却穿出了别人没有的气场和美。
她坐哪像秀场来看秀的一样。
其实她的长相是冷艳挂的，但每一次见她，她都穿的很热烈。
王雅烨不知道看了她多久，此时看到孔钦苑在看她，还风情万种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孔钦苑：…心情复杂。
失忆后的她见到王雅烨只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但是现在的她看到对方只会想到曾经那个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却不肯低头的少女。
那死老头真是……想起来都要恨的牙痒痒。
王须乐脱离王家那天就该大摆宴席！摆个三天流水宴。
孔钦苑朝王雅烨挥了挥手。
接着她就看到王雅烨招来一个工作人员说了什么，接着导演桌上就摆了水果。
许洛看了眼孔钦苑道：“你和王小姐认识？”
“是啊。”孔钦苑点了下头。
许洛笑了下，说道：“难怪。”
孔钦苑品出了一点味道，但她不想理会。
等到主持人念到赞助商品牌的时候，孔钦苑才知道原来王雅烨是这档节目最大的赞助商。
或许这也是这档节目力邀她的原因之一？
王雅烨对她的态度非常难以捉摸，有时候冷冰冰有时候又特热情…总是摆着一副对她很好的样子，却装的很敷衍，一股子浮于表面的虚伪。
估计是因为她最不堪的时候被她看见了吧。
孔钦苑想着，难免又想到了没有音讯的王须乐。
这是认识之后，第一次在她生日的时候没有收到对方的祝福。
不过一想到王须乐肯定会被她那句我失忆了搞的心神不定，然后东猜西想，她又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问她问题试探她，还看了她手上的痣。
还是有人察觉到不对的嘛。
前面的两场表演，孔钦苑觉得很平，一方面剧本也不够精彩，一方面也没有特别出色的演出。但是也不到要卡的地步。如果都是这个水准，这档综艺就有点水了。
孔钦苑转了转手里用来打分的笔——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呀，大家。
第129章
结果两组表演结束, 演员上台的时候，旁边的许诺热情洋溢的开始赞美：“江静瑶！我必须要夸一下你，这场表演特别自然, 完美的展现出了角色的情绪，进步不小，让人惊艳。但是我觉得你还能有所进步, 所以保守一点, 我给你89分。”
江静瑶是第一场上场的演员，表演的场景是一部讲述成长的电视剧里的情节。她饰演的是高三时期压力巨大倍感压力的女儿, 搭档饰演的望女成凤专制的母亲。
这一组江静瑶是有作品的演员, 而她的搭档是一位素人, 但这位素人有着好几年的龙套经验。
而相比之下，饰演母亲的那位演员虽然演绎起来有点过分用力，但比江静瑶自然的多。
孔钦苑看了下自己题板上的给林静瑶打的62分，她又侧过头去看范导打的分。
范导把题板拿起来给她看了一眼。
比她打的还低, 55分。
范导朝孔钦苑挤眉弄眼一番。
范导的表情语言十分丰富，不愧是名导, 让他演估计也能演的不错。
孔钦苑看懂了范导的表情。
无语、鄙视以及示意这位江静瑶是关系户。
许诺年轻的时候也挺帅的, 孔钦苑还看过对方拍的戏，有两部确实很不错, 对得起视帝的名号。但现在他人到中年，没有进行身材管理之后，许洛发福的让人觉得有点油腻。
麻导看着监视器里范导生动的表情：很好，素材有了。
轮到孔钦苑点评了。
孔钦苑拿起话筒, 看着场上站成一排的四位演员。依次点评了一番。
孔钦苑拿着话筒道：“作为飞行导师，大家进步与否我就不点评了，简单说一下我看到的问题。李珊, 能看得出来你经验很老道，但是感情不够真挚，表情、台词都很到位，但是触动不了人，不够打动人……
江静瑶，你全程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和对手没有任何感情交流，她给了你好几个眼神，你都没有接。”
场上的演员发现，这位飞行导师，年纪虽然轻，但是评价起人来可谓是毫不留情。
但她说的又很到点子上，至少现场的观众听了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们之前能看出谁的演技好谁的演技差，但是却不知道好在哪里，差在哪里。
而孔钦苑点评之后，观众才恍觉原来是这样。
范导在一旁频频点头。
只有许洛脸色不好，试图为演员们说话，他道“演员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情绪本就很难沉浸进去，他们能演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是一条过。”
孔钦苑点了点头道：“我本来想喊卡的，因为是前两组，我决定再多看看。表演环境确实紧张，但是在场所有演员都是早一样的环境，我打分也是基于在场的所有演员展现出来的水平，而不是拿他们和原作去比较。”
许洛还想再说，范导已经拿起话筒开始走流程了。
“下一组。”
许洛悻悻地放下话筒。
……
后面孔钦苑发现了好几个演技很出彩的演员，他们把整个综艺的质感都提升了不少。
一位将近40岁的女演员，演技精湛，入戏极快，充满张力，她演的是齐康亚的《宫中秘事》里的淳妃，对镜自语那一段十分传神，还有瞬间变脸的那种感情变化都十分到位。
还有一位浦影的在校大学生，他演的是孔钦苑的《妖异录》里的道士，打戏片段身段特别不错，问了一下，原来是打小练的武生。而他的文戏也不错，有很强的可塑性，属于那种可以教的。
接着很快就到滕月出场了。作为已经有作品的演员，她是这一轮比赛才参与进来的。
听麻导的意思，她的片段甚至是昨晚才确定的，她演了张梅妹导演那部反应拐卖现象的电影片段，她演的是女主最后被救出来的那一幕。
孔钦苑习惯通过桌上的监视器来演员的演出效果，她低着头看着工作人员飞速的布置好场景，然后演员登场。
滕月回望关了她多年的猪栏，身后是喊着妈妈你要去哪里的小孩，身边是搀扶着她，因为寻找她心力交瘁而垂垂老矣的母亲。
还有一群看热闹的村民。
“孩子都生了，这不过下去算了。”
人群里说的那些话，只有这句特别清晰。
她看了一眼追上来的孩子，然后坚定的转过头去，上车随她妈妈一同离开这个吞噬了她的大山。
这一段原片就拍摄的很震撼，女主演凭借这个片子拿了两个影后。
当时女主演的眼神是麻木的。
女主虽然被救，但她的一生已经被毁掉了，再回不到从前，那个眼神令人痛苦而又恐惧。
而滕月饰演的女主演，她给出的眼神是倔强而决绝的。
仿佛抛却身后的一切，迎来新生，哪怕背后是黑暗，但是前方还有微光。
她不但看了那个追上来的孩子一眼，还深深的看了身边母亲花白的头发一眼。
演绎的细节不同，表现出来的情感完全不同。
范导道：“她还演过什么角色？很聪明，有灵气。”
孔钦苑点点头道：“她现在有部电影正在上映，赵昆的。”
范导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位啊，他看向孔钦苑道：“难怪当时你选了她做女主，她确实气质比宋韵诗要倔一点。”
孔钦苑点头，能被她一眼看中，当然得有几把刷子才行。
许洛也听说了滕月和孔钦苑之间的事情，为此他特地看了眼孔钦苑的打分，结果他看到孔钦苑打了91分的高分的时候，他还有点不可置信。
同样惊讶的还有滕月。
这一场综艺从早上七点开始，录制到当天晚上11点才结束，曲思义一边给孔钦苑卸妆一边道：“这一天坐下来，腰都要坐断了吧？这综艺的钱也不好赚啊。”
孔钦苑看了看曲思义道：“你猜录制一场综艺出场费多少？”
曲思义试探着报价：“20万？”
孔钦苑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十倍。”
曲思义当场破防。一期综艺录制下来居然能拿两百万！
难怪现在的艺人都想着上综艺，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孔钦苑感叹道：“演员片酬越来越高，现在拍摄的制作成本有一半以上都花在片酬上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决浮云的演员都是一签三季。
不然第一二季播出之后，不少演员的身价都有大幅度的上涨。
而正和曲思义聊天的孔钦苑不知道，此时在她的休息室不远处的楼梯口，有一个人正在徘徊，却久久没能下定决心走过来敲门。
如果说以前对宋韵诗有过嫉恨，那对于孔钦苑，滕月一直都是觉得愧疚的。
筹备《妖异录》期间，作为女主演她和导演之间是有过不少交流的。
而孔钦苑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她曾经也是感激过的。
即便当时她觉得《妖异录》这个剧本很好，但是孔钦苑当时只是一个新人导演，手里一个作品也没有，甚至她还是在校的学生，她不敢赌。
假如是现在，如果她拿到了孔钦苑的女主角色，或许她就会拒绝赵昆了。
李姐道：“不然就去吧？我听说你能上这个综艺，麻导和孔导是通过气的，她既然这么表态了，刚刚又给了你高分，说不定她已经不介意当初的事情了呢？”
滕月道：“那我进去之后怎么说呢？”
李姐犹豫了一下道：“就去道个歉吧，当初毕竟是我们先毁约。”
滕月却纠结上了：“那她会接受吗？如果她不接受怎么办。”
“冤家宜解不宜结，都在这个圈子里，难免有碰上的时候，我觉得孔导也不像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李姐劝道。
滕月却给了一个不相信的表情，孔钦苑现在是什么名声，她不小心眼？
李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我觉得是外界传的太玄乎了，你看当时她也就是要我们赔偿该赔偿的违约金，其余也没有做什么，如果不是后面……”
说着说着李姐就消声了。
因为滕月脸色有点难看。
虽然现在电影依旧在上映，但是滕月已经和赵昆闹翻了。
赵昆当时出事，把一切责任都推在滕月身上，刚开始她还受着，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对方，滕月也主动做了切割。
当时闹得很僵，赵昆并不想放过她。
但是李浩作为制片方插手了。
片子还没上映，他不许赵昆再闹出一次丑闻。于是李浩主动找上了滕月，还把她签进了公司。
而这一次能得到方志坚的推荐来上这档综艺，也是李浩向方志坚推荐的她。
公司最近在筹拍一部关于调查记者的电影，名字叫做《无冕之王》，李浩原本是和苏莹莹在接触，想请高句丽的韩俊导演来导这部戏，结果没想到苏莹莹转眼就出事了。
结果王雅烨又主动联系了李浩，两人一番商谈之后，对这部电影进行了立项，最后请了方志坚来拍摄。
而滕月，是这部电影定下的女主演。
滕月缓了缓，调节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道：“我这就去。”
孔钦苑听到敲门声，想都没想道：“请进。”
王雅烨推门而入之后，径直在沙发上坐下了。
她问道：“你能联系上王须乐吗？”
……
而滕月做足了心理准备，从楼梯间拐角走出来时，结果却看到王雅烨先她一步敲开孔钦苑休息室的门进去了。
“王总认识孔导？”身后跟上来的李姐疑惑道。
滕月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犹豫半响道：“算了，我们回酒店吧。”——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30章
王须乐今年直接人间蒸发似得没有任何音讯, 再加上老头子今年去医院体检似乎检查出了什么……
导致老头子真有点急了。
真是好笑……在老头子身边长大的五个孩子，两个最有望接班的死了，而二姐出国结婚再也没有回来, 外面的那些又被养废了。几年前接回来的那个，真是蠢的不像样，做什么倒什么, 投资什么亏什么。
后面生的那些, 又还太小了，最大的也才三岁。
合适的继承人, 眼看就只有她和王须乐了。
哦, 不对, 在老头子眼里，合适的人选可能只有王须乐，因为她是女儿，只能用来外嫁联姻。
为此老头子还找到学校去了, 可惜他在那边说不上话，不管怎么问都是保密。
幸好当时她不肯陪着去, 不然不得看老头子的臭脸？
王雅烨看这孔钦苑闭着眼任由曲思义在脸上拍拍打打的模样,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联系上她那弟弟，她相信那个人一定是孔钦苑。
孔钦苑闭着眼笑了下, 说：“保密。”
王须乐出任务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透露呢。
即便可以透露，他们也不可能从她这里得到消息。
王雅烨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她相信老头子哪怕亲自询问孔钦苑, 得到的答案也会是这个。
王雅烨走到化妆台旁边，顺手还给找纸巾的曲思义递了张纸巾。
而这时，孔钦苑眼妆卸完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王雅烨。
王雅烨也端详着眼前这张脸，她道：“你们不是以为只要王须乐永远不回家，也不和家里联系，他就可以脱离王家了吧？老头子手里又不单单只有王氏，还有任阿姨家里的资产，任阿姨过世的突然，也没有立下遗嘱。”
王雅烨拖长了音道：“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让他联系我，和我合作。他得到他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这不是两全其美吗？钦苑妹妹，你也劝劝他。
你们要在一起，不也得过家长那一关吗？他读个军校，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和平年代，就算拿命去拼，他要多久才能达到我们这个阶层？”
这是我能听的吗？曲思义独自开始怀疑人生，但孔钦苑没有示意她离开，她也就只能当个没得感情的工具人。
孔钦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王雅烨会说出这些话。王雅烨和王须乐不一样，她是被她妈妈丢在王家大门口的，那个时候她已经6岁了。
而任阿姨刚刚怀上王须乐，因为这件事还差点流产。因此任阿姨对她一直有点隔阂。
这些都是孔钦苑四处听来的小道消息。那时候仗着人小，她可没少听八卦。而后期王雅烨在这个家里一直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哪怕她各方面都表现的特别优秀。
但……孔钦苑被坑过一次后，就不会再给对方第二次坑她的机会。
孔钦苑挑了挑眉:“我尊重他自己的选择，而且我认为我以后和谁在一起，都不用再看所谓阶层了。”
王雅烨一时语塞，她觉得孔钦苑说的有道理，但是她还是道：“但你父母会不会觉得男方还是要有所成就才能配得上你呢？”
孔钦苑眨了下眼睛很是无辜的道：“但那些外物不都是点缀？能让我开心不就是他最大的成就？”
曲思义手抖了一下，看了眼王雅烨难看的脸色，暗自道死嘴，别笑出声啊！
王雅烨气的脸色都变了，但是她毕竟是王雅烨，深呼一口气之后王雅烨又笑着道：“是呢，毕竟你可是姓孔。我都要恨自己怎么不是男的了。”
何止少奋斗三十年，这是少奋斗几辈子。
王雅烨又笑眯眯的看了孔钦苑一眼，明明上段时间遇到的时候感觉孔钦苑收敛很多，怎么这次又变回以前一样的牙尖嘴利。
就是小时候作弄了她一次而已，至于吗？
很至于。
她如果问出来，孔钦苑会这么斩钉截铁的回答她。
任阿姨过世那年王须乐生日的那天，孔钦苑特地起了一个大早去王家给王须乐过生日。
结果到了之后，不知道王雅烨出于什么目的，她告诉孔钦苑说王须乐出去过生日去了。
而偏偏孔钦苑又联系不到王须乐，半信半疑的她最后选择相信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姐姐。
因为她平日里看起来和王须乐关系还不错。
于是孔钦苑只能把礼物交给她，然后离开了。
结果，王须乐哪里是出去过生日了，他是被王凡关在阁楼里。
而王凡出去之后，还叮嘱了让王雅烨中午之前把王须乐放出来过生日的。
但她没有。
没有放王须乐出来，她关了他整整一天，饿了他一天。甚至当天就是王须乐虽然。
孔钦苑知道这件事之后，才知道这位一直都嫉恨王须乐。
她对王凡的恨意和不满不知不觉中也转移到了王须乐的身上，哪怕对方还只是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孩。
孔钦苑笑了笑，没接王雅烨的话。
王雅烨倒是自己转移了话题道：“我手里有一个特别好的电影剧本，你要不要看看感不感兴趣，是讲调查记者的，是一个女记者写的，我这种人看了都有点感动。”
“听说里面的人物都是有原型的，前几年好几起轰动全国的新闻就是他们发的，毒奶粉啊，黑工厂之类的。”王雅烨一边说一边看孔钦苑的表情。
但孔钦苑就一直微笑着看着她，表情什么变化也没有。她现在还真看不透孔钦苑了。
王雅烨只能按照她猜测的孔钦苑或许会在意的点道：“现在调查记者不是处境艰难吗？还写了他们的现状……我觉得这个影片拍好了，能拿奖。”
孔钦苑看了眼王雅烨伸出手道：“剧本。”
王雅烨满意的笑了，她道：“晚点我就发给你。”说完她又踩着她的恨天高走了。
曲思义问道：“你准备接啊？”
曲思义现在也是公司一员，因此她是知道孔钦苑接下来的计划是电影。
孔钦苑摇了摇头道：“我可没说我要拍，我就是好奇剧本。”
曲思义问道：“所以刚刚这位是王须乐的姐姐啊？长得不太像。”
孔钦苑看着曲思义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决定满足她的好奇心道：“同父异母。”
曲思义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同父异母不就是豪门的标配吗？
完全符合她对豪门的刻板印象，孔钦苑这种家庭在她看来才比较罕见。
孔钦苑却因为这一茬，想起了王须乐另外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
王师凡和王师妍。
王师凡和王师妍是王凡第一任妻子的子女，也是王须乐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但是他们和王雅烨不是一类人。
可能因为年龄相差太大，王须乐和他们关系还不错，学校里面举办运动会的时候，王师凡和王师妍还一起结伴过来给王须乐加油过。
当时看着王师凡，孔钦苑在心底痛骂孔钦觉一百遍。
尤其是家长竞赛环节，王须乐十分不讲武德的派出了王师凡，而她只能派出孔德就！
他们家孔教授一点也不爱运动！他是那种能坐着就不会站着的人！
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孔钦苑，喜提倒数第一。
而王须乐十分得意的拿下了第一。
那时候，其实王家氛围也不错，虽然王凡不正常，但是他大多时间都不在家。
但是，意外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降临了。
孔钦苑很清楚的记得。
那天班主任老师匆匆忙忙的跑进教室，拉起王须乐往外走道：“王须乐，你家里司机来接你了，你家里出事了。”
孔钦苑懵懵的边走边有点慌张回头的王须乐对视了一眼。
她当时就觉得不对，但是下课后也没找到班主任老师，另外一个老师说她班主任好像和王须乐一起走了，具体什么事情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刘老师喊她帮忙代下课。
那天孔钦苑忧心忡忡的回家，打王家的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而肖女士突然匆匆忙忙跑回家，难得的情绪外露，抱着她抱了好久，还抓着家里的阿姨和保镖仔细询问了好久，
她才知道，王师凡和王师妍一同死在一场车祸里。
而那场车祸是一场人为的事故。
王凡是做房地产发的家，那年他买了一块地皮，谈赔偿款没有谈妥，有好几户不愿意搬。
那个地方是老城区，都想着多要点赔偿款，但是王凡不想给，使了手段又打通了中间一些环节，居然让人进行强拆，就这么强拆成功了。
被强拆的其中一户有一个开大货车的司机，家里妻子患癌，本就没有钱治病，房子又被强拆了。他为此恨上了王凡，偷偷的跟踪王凡很久，都没有找到机会，却碰到了去工地的王师凡，他听到工地上的人打趣这是小王总来视察了。
他就跟上了王师凡的轿车。
而那天离开工地的王师凡，顺带去接放学的妹妹，接上妹妹后没多久，就在一个车流量很少的路口被撞了。
两人当场死亡，那司机也死了。
那也是身为小孔雀的她第一次直面身边人的死亡。
她以前去王须乐家里做客的时候，他们还热情的招待了她。虽然王须乐和他们同父异母，但他们之间其实相处的很不错。
但转眼间，他们就躺在殡仪馆里，甚至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
肖女士也因此十分后怕。她平日在商场上也不是没有得罪过人。
这件事给任阿姨的打击也很大。
虽然不是亲生的孩子，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她心里也是她的孩子了。
任阿姨原本就身体不太好，这下子人更加不好，快速的消瘦了下去。结果没过几年，她也走了——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130-140
第131章
“还真是孔明灯, 是几个村里的孩子在放，我远远看了一眼，没过去了。”打探的人回来低声复述道：“和指挥部的人说了, 他们盯着呢。”
密林里，这才窸窸窣窣有几声声音响起。
“刚王须乐一眼就看出是孔明灯了。”有人出声道。
“熬过今晚，演习就结束了, 哎今年都没回家, 我家里都快念叨死我了。”
“谁不是呢。”
“嘿嘿，听说这次红军都被打的骂娘。”
“我要是红军, 我也骂。”蓝军这次的装备太先进了, 而红军整个被削弱了一番。他们现在扮演的蓝军就是对最强敌人的想象, 想象是什么意思，就是结合了外国势力的所有长处打造出来的怪物军队。
而且他们总指挥还是个不讲武德的。
“嘘，探测到有人接近，注意埋伏点。”
瞬间, 林子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乍一眼看去，这林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实际上藏了两个小队的人在。
这次华国军队每年一次的红蓝军对抗演习, 也是华国海陆空三军最大型、最高形式之一的实战化训练。
将不同军种军区分为红蓝两方，红军这一次领到的是防御任务, 要守住要点，完成作战目标。而蓝军则是模拟外军的作战模式，目标是逼迫红军到达绝境，夺取要点, 最大限度制造实战压力。
而这一次王须乐属于蓝军。
王须乐在军校学的是陆军步兵指挥。
原本作为在校生是很难参与到这种全军大演习中来的，但是他这次寒假下连队实习，在边境立了功, 又被来边境慰问的首长表扬了。
知道他学的是陆军步兵指挥，这一次也是因为他使用了电子干扰和心理战等先进战术才立下奇功。
再一问，这年轻小伙子还是军校学生，但是寒暑假下连队期间已经立了几次功了。
再加上在连队里王须乐的优秀的十分突出，他的射击水平、近战能力、作战意识，全都是最顶尖的。
首长当时就说，他们军校学习的东西确实比较前沿，但最先进的东西，还是在部队，而这次全军大演习，他们要在蓝军实践最先进的战术。
首长笑着问王须乐想不想参与一次。
王须乐自然想。
于是没过两天，王须乐就直接从祖国的最北边跟随部队一起抵达祖国的最南边，参与了这次演习。
从一身棉袄，换成了薄薄的迷彩服。
王须乐此时趴在一处精心选择的低洼地里，脸上抹着油彩，头盔上还有用作伪装的草木，怎么看都是一副伏地魔装备。
他又看了一眼半空中忽明忽暗的孔明灯，心里却是想起他和孔钦苑一起放的那一盏。
那盏孔明灯上还有他们各自想和他妈妈说的话。
追悼仪式过后，孔钦苑带着一盏孔明灯半夜跑到他院子底下把他喊下来，一本正经的说，可以把想和任阿姨说的话写在孔明灯上，她一定能看到的。
写的时候孔钦苑还捂着她那一面不让他看她的，但她的字可是特意用毛笔写的，灯一点燃，火光就把纸张照透了。
孔明灯缓缓升起，孔钦苑才反应过了，就想要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
但是那时候长得快的王须乐已经比长得慢的孔钦苑高了一个头。
她那身高，想捂住他眼睛，还得他愿意才行。
任阿……照顾好……须乐的。
王须乐听话的半蹲着，透过孔钦苑捂得并不严实的指缝，还是看见了这几个字，随便猜一猜他都能猜到这句话的全文。
此时明明还趴在让人难受的泥地里的王须乐，忽然无声的笑了笑。
明天就返程了。
于是，第二天傍晚孔家门口就停下一辆挂着军牌的车，王须乐走下车。
主驾的战士看了眼这位于半山腰的豪宅，倒是啥也没说，哧溜一脚油门，掉头下山去了。他开车这么多年，啥大场面没见过，不就是豪宅吗？
王须乐站在门口没两秒钟，大门就打开了。
虽然很久没来，但是王须乐的面孔，对于孔家上上下下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在孔家工作时间长一点的工作人员都可以说他是看着王须乐长大的了。
于是孔钦苑被周阿姨告知了一声之后，就看着周阿姨自然的吩咐厨房加菜，还是王须乐最喜欢的红烧肉。
孔钦苑看了眼空荡荡的餐厅，今天孔钦觉也不在家，她这一刻突然有种莫名的心虚，她放下筷子，就想先回楼上，这才刚站起来呢。
就看到王须乐已经进来了，正站在餐厅和客厅的交界处看她呢。
“去哪呢？”王须乐故意神色莫测的问道。
孔钦苑飞快的打量了一眼对方，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白多了，估计是冬天捂白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就是面色沉沉的显得十分冷峻。
他这个表情，孔钦苑反倒是一点也不虚了。
她快步几步走到王须乐面前，伸出手给对方看道：“要不要再看看我手上的痣还在不在，问问我的车是什么颜色？”
这家伙当时还试探她来着！
后面她一想就明白过来了，讲道理，一般人也不会觉得眼前人换了或者是有人伪装的吧，但王须乐偏不，他第一次和她打电话就试探她了，不止如此，见面之后还要看她手指。
多几十年记忆的她还没有的她差别在哪里？
就凭她对他表现的生疏了一点？
他就怀疑她不是本人？而不是怀疑她对他确实变得生疏了呢？
宁可相信她换了人也不相信她对他感情变生疏。
呸呸呸，不是感情是情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罢了。
王须乐看着孔钦苑伸出来的手腕上还戴着他送的手链，故意装出来的深沉没有维持住，他握住孔钦苑伸过来的手，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后接着道：“恩，验明正身了。”
孔钦苑抽了抽手指，没抽动，她疑惑的看向王须乐。
王须乐另外一只手把带来的生日礼物往孔钦苑手掌上一放道：“补的生日礼物。”
说完他才松开手。
孔钦苑看着手心的碧绿的翡翠无事牌，无事牌上还带着对方温热的体温。
不过，孔钦苑狐疑的看了王须乐一眼，他这次应该不会又把身上的钱花光了吧
王须乐却已经绕开她，非常自然的在周阿姨新摆放的那套餐具前坐下道：“好饿，看来来的刚好。”
孔钦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就坐在他对面，手托着下巴看王须乐吃。
王须乐吃饭的时候是他难得安静的时候。
王凡本人虽然是个暴发户，但是他很信所谓的贵族礼仪那一套，所以王家吃饭特别讲究。
食不言是最基本的。
王须乐自小就这样，习惯了。
等王须乐吃完饭，他懒洋洋的跟着孔钦苑往后院走，后院有一条门，可以直通向别墅外的湖边。
这几天天气回暖，外面的气温已经不再寒冷了，倒是带着一丝春日里特有的清新气息。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王须乐正色问道：“失忆是怎么回事？是因为酒吧那次受伤吗？”他微微皱着眉，看向孔钦苑额头的神情带着几分担忧和懊恼。
孔钦苑摸了摸鼻子，知道逃不过去，只能去掉重生的事情，只把自己失忆的事情坦白了。
王须乐听完：……是她做的出来的事。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人，却能毫不露怯的面对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世界。
而且她确实掩饰的很好，他也只是有点疑惑，而一见到她他的疑惑又被打消。
毕竟她还是她。
她的喜好，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写着她就是孔钦苑。
王须乐问完了这些，话锋一转，问道：“你和江一诺又是什么时候重新遇到的？”
孔钦苑望了望那一丝丝落日余晖，又看了看湖边的垂柳。
江一诺。
她也是恢复记忆之后，才知道她和江一诺以前的往来。
江一诺对于没有前世记忆时候她而言，有一点特别。
这个世界长大的她，从小衣食无缺，但凡物质上的东西，她只需要说一声，就会有人捧到她面前。而随着年龄增长，她发现她拥有的资源，足以让她改变很多东西。
哪怕是学校里的规则。她每天所苦恼的，也就是该如何和肖女士他们斗智斗勇而已。
但是江一诺不一样，他表面表现的很温和，但是他骨子里其实透着蓬勃的欲望，那是一种拼尽全力想要得到什么的野心。
她没有。
她的想法每天都可以会变，今天一个想法，明天就会有另外一个想法。
所以她对江一诺很好奇。
既好奇，又欣赏。——单纯觉得很佩服的那种欣赏。
但她对江一诺的这种欣赏，可能被别人误会了。
比如王须乐。
每次提到江一诺，都充满敌意。
咳。
孔钦苑故意看这看那就是不看王须乐，她缓声道：“去年就遇到了，而且我们一直都有联系的啊，你忘了？他每年都给我寄特产的。”
王须乐眯起了眼睛，长长的不爽的哦了一声之后，却又马上转移了话题道：“我还从云省寄了当地的水果过来，你应该会喜欢。”
孔钦苑却突然笑了，转头看向王须乐问道：“这么不开心，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因为天色逐渐变暗，湖边的路灯突然一盏接着一盏的接连亮了起来。
明亮的灯光落在孔钦苑的笑盈盈的脸上，那两个小巧的梨涡仿佛盛了蜜。
失忆前，她也不是没察觉，失忆后呢，也察觉到了。
孔钦苑决定不和王须乐磨磨蹭蹭了，她一点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既然觉得疑惑，那就直接问好了。
王须乐原本是懒洋洋的半倚在湖边的栏杆上，是在部队里会被纠察队抓的站姿，此时他缓缓站直了身体，腰背挺直，语气却很轻松，全然没有被孔钦苑故意的突然发问吓到的感觉。
他道：“谁会不喜欢孔钦苑呢？”——
作者有话说：[害羞][害羞]不好意思，来迟啦！
第132章
他对她又何止是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早就在他唇边徘徊了无数次。
只是他家里那一摊烂摊子没处理好之前, 他不想让孔钦苑和王氏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但她越来越耀眼，身边围绕着的人也越来越多。
王须乐眼底含着笑意，低头看着一脸狡黠的孔钦苑, 凑近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孔钦苑上一刻心跳还漏了一拍，这一刻却下意识握拳想锤人。
谢谢，她好好的氛围变了。
王须乐却预判了她的动作, 握住了她的拳头, 把人拉进了怀里。
孔钦苑有点惊愕，她整个人陷进了他怀里, 感觉到对方仿佛高出她几度的体温。
“苑苑, 我肋骨裂了还没好呢。”王须乐低声道, 再被锤一下他得去医院。
那天晚上最后的围剿行动的时候，他和红军的人对上了，虽然他肋骨骨折了，但对方估计此时还躺在军医院里起不来身。
孔钦苑不挣扎了, 嘀咕了一句：“怎么又受伤了？”
只是对方的体温好像太高了，让她感觉自己也在发烫, 尤其是脸颊贴在对方胸膛上热的好像火烧一样。
孔钦苑把脸埋进去轻轻的克制的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又把身体的重量全都倚在王须乐身上。
王须乐此时抱住孔钦苑，真有种抱住了全世界的感觉。
隔了一会儿, 孔钦苑动了动脑袋，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人影。
刚到湖边来找人的孔钦觉，脸上表情冷的像是被冰上了一层冻。
孔钦苑和王须乐一起随孔钦觉回到家里。
孔钦苑略有些尴尬的东看看西瞄瞄。
最后逮住了周阿姨道：“王须乐的房间收拾好了吗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周阿姨：……
孔宅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收拾的，而且王须乐以前也是常客, 他的房间什么都不缺。
但是周阿姨看了眼脸黑如碳的孔钦觉，还是道：“好的。”
孔钦苑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王须乐，给了对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孔钦苑特意磨蹭了快一个小时才下楼，结果却看到两人此时正气氛融洽的一起在看剧。
孔钦苑看了看屏幕里宇文拓，在俩人中间的沙发坐下。
她看向王须乐凑过去低声问：“你们说什么了？”
王须乐给她塞了一口剥好的柚子。
孔钦苑眯起眼睛，威胁的看向王须乐。
结果又换来一块柚子。
孔钦苑气哼哼的叼着柚子转头去看孔钦觉，孔钦觉直接起身道：“我先上楼了，你早点休息别看太晚。”
说完就走。
等孔钦觉一走，孔钦苑直接抓住王须乐开始拷问。
本来只有三分好奇，被他们这么一装，她现在被勾起了9分好奇！
王须乐到底没抵住道：“最近王氏不太太平，你离王雅烨远点。”
王雅烨被警方盯上了，而且是缉毒警。
王须乐还因此被约谈了。
刚刚孔钦觉就是在提醒（警告）他，让他不要把孔钦苑卷进他们家的事情里去。
孔钦苑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她在国外的时候，就吸食大麻。”王须乐眉眼沉沉的道：“你还记得她前夫的事情吗？警方怀疑她前夫吸毒是被她设局引诱的。”
她为了达成目的，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哪怕她外表如何光鲜亮丽，但内里早已腐烂败坏了。
王氏集团也是。
目前王氏资金流断裂，好几处大项目都变成了烂尾楼，交不上房。而因为交不上房，王氏集团内部也暴露出了一系列问题。
王凡着急找王须乐的原因不只是王雅烨以为的那样，更重要的其实是因为王须乐成年之后他母亲给他的遗产就已经全部到他手里了。
王凡想动用这一笔资产，就必须取得王须乐的同意。
但王须乐怎么可能会同意。
孔钦苑太清楚他有多么憎恶王凡了，他甚至因此憎恶他自己。
孔钦苑握住王须乐的手，轻轻扯了扯。
王须乐冷峻的表情消散，他笑了笑低声哄道：“所以这段时间我怕他们会通过你来找我，你离他们远一点好不好，不论谁来找你都别理？”
孔钦苑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了。
但是王雅烨的剧本已经发到公司来了，孔钦苑看完之后的评价是非常精彩！
她看完之后真的动心想拍，那两天脑子里全是剧情，分镜和怎么拍摄。
如果不是王须乐打了招呼，她真会想问问王雅烨要怎么合作。
现在……也只能眼馋一下了。
倒是李远山看到她对这个本子恋恋不忘，就去找编剧本人沟通去了，他想试试能不能直接把剧本买下来。
“谢记者拒绝了。”李远山颇为可惜的道，哪怕他们愿意出双倍的价格，谢记者还是拒绝了，她对方志坚还挺满意的。
孔钦苑从监视器面前抬头看了眼李远山道：“算了，你也别去打扰人家谢记者了，我们先把决浮云拍摄完再说。”
李远山笑呵呵的道：“这不是他们一天没开机我还是能问问嘛，方志坚那个人，我算是看透了，你等着吧。他肯定会出幺蛾子的，或早或晚。”
谢记者以前也不是做编剧这一行的，这又是她第一部影视化的剧本，再加上她在业内没资历没人脉的，而接触下来李远山发现她本人又不是那种圆滑事故的性格，反而是有点子坚持和原则在身上。
这样性格的人和方志坚那样的人合作。
李远山断定他们之间必定会有矛盾。
龚缘突然道：“方志坚喜欢改剧本。”
章凡立刻伸手给龚缘拍了一下，她不喜欢再谈论方志坚，会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李制片说说也就算了，龚缘不要掺合进去。
龚缘闭嘴了。
说起来，孔钦苑在张导剧组的学习结束之后，还顺带带走了龚缘。孔钦苑是知道龚缘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冲着章凡来的。
现在看么，确实是一物降一物。
李远山看章凡不愿意提及方志坚，而孔钦苑也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他就换了个话题道：“你知道女主演定的是谁吗？”
“谁？”孔钦苑疑惑问道。
“滕月。”李远山道。
滕月本就因为电影上映带来不少热度，而她后续在真我竞选秀中的表现十分亮眼，广受观众的喜爱和好评，一时间成为了当下炙手可热的女演员。
这档综艺，让她把她的演技都展现出来了。
孔钦苑倒是对此毫不意外。
南海卫视的这个综艺如今十分火爆，她只是去当了一期的飞行评委，都吸了不少粉，社交平台的粉丝数量从百万到了千万级。
更何况是选手们呢？
孔钦苑知道《无冕之王》这部电影已经立项开拍之后，就放下对这个剧本的惦念开始专心拍摄决浮云的完结季。
第三季的拍摄比起前两季要顺滑很多，剧组工作人员，演员全都是已经磨合过的，因此拍摄进度也很快。
期间，南客投资的施导的电视剧也上映了，给公司带来不少盈利。
并且匡舒还把施张也签进公司了，而公关部的谢经理也正式辞去孔氏集团的工作，到南客来任职了。
南客如今的办公区域又有点不够了。
孔钦苑想买块地皮，建一栋属于南客的大楼。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获得了李远山等人的一致认可。
罗佑照就开始到处去寻摸合适的地皮和位置。
忙忙碌碌间，时间流逝的飞快。决浮云第三季的拍摄也即将结束。
这天，刘妙妙正带着妆在等戏的空隙刷世博，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看着突然跃居第一的热搜。
#滕月夜会赵导#
#揭秘滕月上位史#
刘妙妙点进去，是一段清晰的视频，视频里滕月挽着赵昆的手，两人一起上了一辆车。
“我天，真的假的？”刘妙妙连忙把手机递给她经纪人看。
经纪人看了一眼，就道：“应该是真的，赵昆这个人是玩得挺花的。不过怎么会这个时候爆出来？电影刚下映，这是有人要搞滕月啊。”
“她最近风头是有点盛，她粉丝也是拿她来踩其他女演员，之前估计是顾及制片公司没曝光，等电影一下映就出手了……不对啊，她最近不是还有一部电影在拍摄吗？也是同一个制片公司啊，听说王氏还注资了？我去问问。”经纪人想了想感觉不对劲。
李浩此时简直是焦头烂额。
他现在都有点相信助理说的这个剧不吉利了，不然怎么合作一个出事一个？
他先是找了苏莹莹，结果苏莹莹进去拘留了。
现在找了王雅烨，好了王雅烨也被警方带走了。
而刚接到这个消息，助理又来告诉他滕月出事了，她和赵昆的事情被赵昆的老婆捅出去了。
李浩闭了闭眼睛，一脚揣在茶几上，整个茶几倒了下去，上面的水杯碎了一地。
助理噤若寒蝉。
隔了一会儿，李浩才道：“立刻让剧组换人，让滕月这段时间别出现在媒体面前。联系赵昆，让他搞定他老婆。”
助理道：“赵昆和他老婆是最近在闹离婚，他老婆要他净身出户，他不肯。两人没谈拢，他老婆才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李浩咬着牙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狠狠地道：“你告诉赵昆，搞定不了他老婆，我就送他进去。”他怎么招揽了这么一个蠢货。
真是流年不利。
孔钦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无冕之王》换角的消息已经出来了。
她对此心情颇有点复杂，从导演的角度出发，她为滕月感到惋惜。
滕月是个好演员，她的演技毋庸置疑。
她和赵导之间的事情，据她所知，并不是单纯的出轨，而是赵昆以角色为胁……但滕月也确实是自愿，所以她也不想多做评价了。
只是如今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恶意谩骂，都是冲着滕月一个人而来。全部的焦点都聚集在滕月一个人身上。
网络上本就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之前还夸滕月演技好，要把她捧上天，此时却否认了她的全部，认为她全靠‘睡’，要把她踩进泥地里去。
反倒是赵昆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
作者有话说：[撒花]
第133章
《决浮云》第三季依旧是卖给了南海卫视, 但是南海卫视没有拿到独家首播权，这一次是南海卫视和天星视频平台同步播出。
因为《决浮云》第二季过分能打，收视率不但没有颓势, 还一次又一次打破第一季的记录。
甚至在第二季播出的时候，第一季的轮播收视率还出现了一波回升，力压其余剧集。
收视率第一《决浮云2》, 收视率第二《决浮云1》, 实在是让人眼热。
而在匡舒的运作下，《决浮云》已经远销海外, 意外的获得了不少海外的好评。
《决浮云》制作精良, 以剧中独立鲜明的人物形象, 饱含中式美学的画面，还有酣畅淋漓的打戏，俘获了一批粉丝。
因此天星视频平台拿出了1000万一集的高价，以超S剧的价格和南客进行商谈, 试图买下首轮独播权。
南海卫视得知之后，两家进行了一番竞价。
双方氛围还搞得颇为紧张。
几年前的华国还是卫视为王, 所有的电视剧都争着要上星。而随着视频平台的火热发展, 传统的播放平台受到了一定的冲击。现在‘上星’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上星也从实质上的“通过卫星传播”, 变成了一部剧对标的水平标准了。
不少剧都选择了直接在视频平台上进行播出。
而天星视频平台这两年发展也十分不错，如今已经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视频平台。
南客和两家的关系都很密切，一方是老牌卫视，还是浮云决的老合作伙伴；另外一方是新锐视频平台, 还一半姓孔。
孔钦苑左思右想，决定成年人选择都要，于是她邀请双方代表一起坐下来商谈一番之后变成了三家合作。
甚至还促成了南海卫视和天星视频的一次深度合作, 双方从综艺、选秀等多方面达成了合作。
南海卫视把自家综艺卖出了一个好价格后，南海卫视的主管购片的刘副台长笑眯眯的反手又给孔钦苑推了一个剧本。
一个十分重量级的剧本。
并不是南海卫视的自制剧，而是华国建国70周年的献礼剧。
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由燕市宣传部、南海省宣传部、燕市广播电视局……等多部门联合摄制。
这部剧目前已经立项，但是制片公司和导演人选还未决定。
刘副台长向上面推荐了孔钦苑。
这个推荐非常有力。
孔钦苑十分领情。
能拍摄献礼剧，等于是官方的一种认可，各个方面的认可。
比如赵昆这种，就绝不可能拍摄献礼剧。
孔钦苑目前只知道这部献礼剧分了9个单元，每个单元讲述不同的故事，会采用不同的导演和编剧来呈现不同人物的故事。
孔钦苑已经进了导演的初步名单，南客公司也上了制作公司的名单，但最终选择谁，还要看上面的权衡考量。现在距离70周年庆还有2两年，一时半会名单还不会出来。
但是南客该做的准备一个都没有少，罗佑照负责对接，亲自去递交的资料。
刚刚递交资料上去的时候，罗佑照还患得患失了好一阵子，每天都想问问对方还需要什么。
李远山都看不下去了，他反而没有罗佑照那么看重官方的认可，他更在乎片酬。
不过他也没闲着，魏想写了个校园偶像剧的本子，李远山就立了项，把钱导和杨筝抓去执导了。
匡舒则还投了一个小成本的电影制作。
总之公司上上下下谁也没闲着，只除了孔钦苑。
《决浮云》后期工作结束之后，孔钦苑闲了没两天，就被李远山催着写新剧本。
他知道上次台风之后孔钦苑有个灾难片的构思。
孔钦苑倒是想写，但是灾难片的难点在于对于人性的描写，孔钦苑写的第一版女主她自己不太满意，因为女主过于‘完美’而导致剧情缺少了一点冲击。
反倒是里面的几个配角都塑造的有血有肉。
而且故事这么讲述的话，其实有点俗套，观众可能看了开头就能想到故事的发展。
如果把灾难片的外壳去掉，保留内核呢？
……不要拘泥于灾难片题材，故事背景也可以不用完全设定为现实背景。
孔钦苑决意把原来的剧本全部推翻重写。
也就是这个空档期，孔钦苑受邀参加了天星视频的年度盛典，正好闲着的孔钦苑就应邀而至。
结果在采访区看到了被媒体包围的滕月。
工作人员正带引着孔钦苑要往红毯区走去时，孔钦苑一抬眼就看到了滕月。
媒体把那一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水泄不通。
孔钦苑还能听到记者们尖锐刺耳的提问：“滕月，你明明知道赵导是已婚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去当第三者？”
“时隔两个月你才露面，你是因为心虚不敢面对吗？”
“你知道赵导已经离婚的事情吗？赵导说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协议离婚了，这事是真的吗？”
“这还能是真的啊？哈哈哈这话谁信。”
所有人一片哄笑。
镁光灯放肆的闪着，照的滕月几乎睁不开眼睛，但她只能强迫自己带着笑容面对这一切。
她好不容易混出头来，假如就此沉寂下去，她就再也翻不了身了，所以她只能来面对。
“滕月，当第三者的感觉怎么样？”
“哈哈哈哈。”
“嘻嘻。”
“听说公司要和你解约了？你的代言也面临高额的赔偿？”
一群人带着别有意味的笑容用恶意的眼神，把滕月从头打量到脚。
偏今天公司给滕月准备的礼服还是一条十分性感的，滕月长相偏清冷，往常妆造上并不往性感的路子走。
但是偏偏今天公司给的裙子还是深V的，并且并不合身。
但滕月已经没有挑选礼服的资格，她只能穿着这条礼服站在这里。
滕月脸色苍白的好像是一张纸一样，看到高角度的摄像机对准了她，她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胸口，另外一只手则试图拉住裙摆。
滕月在发抖。
周围的人当然看见了，但是他们就是要她崩溃，假如滕月真的崩溃了，哪怕说一句话，今晚的热搜就有了。
不知道有谁突然喊道：“别捂了，手松开嘛，这样捂着怎么好拍。”
“就是！手能不能放下，有意思嘛？装什么清纯？”
“快换个poss让我们拍一下。”
气氛越来越热烈，扛着摄像机的小高却不由退了一步，他回头看向老刘，发现对方脸色也不好看。
小高低声道：“刘哥，这……”
老刘皱着眉头道：“太过了。走吧，没什么好拍的。”
说着老刘就要去关小高的机器。
滕月被镁光灯闪的有些晕，眼前的男媒体人肆意的目光和侮辱性的话语，让她觉得自己在逐渐腐烂。
从内至外的腐烂。
烂成一滩令人作呕的烂泥。
她错了。
她真的错了。
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应该认了的。不不不，她不认，就算死她也不认命。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或者，就这样？就松开让他们拍又怎么样？
反正……也就这样。
“麻烦让一让，滕月你过来一下。”突然有人喊道。
女性的清脆的声音，压住了一片闹哄哄的男声。
滕月抬眼看去，是孔钦苑。
她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孔钦苑在李安和谢燕的帮助下，挤开了了人群，一把拉住了滕月的手肘，把人从包围圈里拉了出来。
“哎？不是采访时间吗？”
“我们还没采访完呢？”
“不好意思，时间差不多了，滕月这边还有其他工作。”孔钦苑道。
有个记者认出了孔钦苑。
“孔导？孔导您找滕月是什么事情？难道你和滕月还有合作吗？”
“无可奉告。”孔钦苑淡淡道。
她看到滕月还处在一种惊魂未定的状态，干脆伸手把人交给谢燕。
谢燕仗着身高直接揽住滕月肩膀就把人搂着走出了记者的环绕。
而孔钦苑身边还有个牛高马大的李安护着，也随后到了禁止媒体拍摄的通道里。
把媒体甩开之后，谢燕才松开滕月，顺手还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滕月罩上了。
孔钦苑皱着的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
什么破公司，这礼服是明摆着整人。
之前滕月火的时候，她公司捧她像是捧个宝一样，现在觉得滕月没价值了，就要把人踩到泥地里去。
她虽然不喜欢滕月，但是今天这种事情，她看见了就不可能不管。
孔钦苑拨通孔钦觉的电话直接道：“哥，你场子里的媒体好没素质，搞镜头霸凌。你管管。”
孔钦觉作为主办方，他今天会出席的。
说完，孔钦苑挂断电话，又看向滕月道：“你是想离开还是继续？如果你想继续的话，我化妆间还有衣服可以换，你要换吗？”
滕月看着孔钦苑，她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她还记得试镜那天，孔钦苑对着她眼里满是欣赏的眼神。
但她也记得，自己连夜收拾行李走得决绝。
还有自己不想看到妖异录好的那种卑劣嫉妒心。
其实她不是今天才腐烂的……那个时候她就腐坏了。只是她一直以为她可以好的，只要掩饰的好好的，她就可以好起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帮她？
滕月很想问孔钦苑，但是看着孔钦苑，她又问不出口了，她还走发抖，却仍旧低着头低声道：“我想继续。”
她付出了这么多，走到现在，她哪怕是死也要走完。
孔钦苑深深的看了滕月一眼，又看向给她带路的工作人员道：“你好，能麻烦你带她去我的化妆间换个衣服吗？”
滕月跟着工作人员走了，走到半路，她又回头望了一眼孔钦苑，但孔钦苑已经不在原处了，她应该是已经入场了。
小高看着这一幕道：“这个孔导还挺有正义感啊。”
老刘笑了一下他道：“还挺大气。你不知道之前滕月还鸽了孔钦苑的戏，她第一部戏差点因为没有女主开天窗。”
小高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134章
老刘有点得意的道：“她还想拍摄你嫂子写的那个剧本呢。”
“啊？那嫂子同意没有？”小高知道这个剧本, 有几次他去他们家蹭饭的时候，刘哥在厨房做饭嫂子就在餐厅的桌子上伏案写东西。
当时他还看了一部分内容，写的真的很好。
老刘挥挥手状似埋怨实则炫耀得道：“你嫂子早就和新浩影业签约了, 当时就想着能影视化就行，30万卖了版权，谁知道南客不知道从哪儿看了剧本, 愿意出高价买版权, 但是你嫂子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她一贯很有原则, 面对诱惑一口回绝了。”
小高道：“那是, 我嫂子那是这个。”
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他是真心佩服他嫂子, 高级记者，早些年还被评为华国传媒杰出人物，揭露过好些黑暗现象。
他听刘哥讲，前几年的时候嫂子因为揭露真相还被人威胁过, 他们家最多一次一年之内搬家过十几次。还有人给嫂子送过一行李箱的钱，就是想要她闭嘴, 结果嫂子直接把钱给送到警局去了。
刘哥说起这些事的时候, 一边说嫂子傻，一边脸上带着笑。
老刘突然又道：“早知道该劝她不要那么早签约, 也不是说南客给的钱多，而是你嫂子最近挺不开心的，她和导演有些分歧。”
说完不等小高细问，他拍了一下小高肩膀道：“不说了, 走吧，上班去。待会儿红毯多拍点照片，别再让人说我们职业的还不如代拍出的图好看。”
孔钦苑走完红毯之后就在写着她名字的位置坐下了。不过这次她并不用全场都坐在下面, 只需要在给嘉宾颁奖的时候出现就行。
【记得帮我要签名！难得他们从高句丽过来！】付珍珍连发几个表情包表示激动的心情。
这次盛典出席的艺人很多，还邀请了高句丽、扶桑等国的艺人。
其中就有付珍珍喜欢的男团。
【知道了。你不是谢时泽的粉丝吗？】孔钦苑打字回复道。
【嘻嘻，喜欢谢时泽不妨碍我喜欢别的爱豆呀。】
孔钦苑正在回付珍消息呢，一阵浓郁的香水味传来，有人在她旁边坐下了。
孔钦苑抬眼看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面孔，她记得这个位置是孔钦觉的吧？
而落座的人十分自来熟的将手搭在了两人位置中间的扶手上，还微微前倾凑过来道：“孔导今天真的是光彩照人。”
孔钦苑今天因为要上台颁奖，穿了一条从上至下由白色渐变为海蓝色的高定长裙，设计师的设计构思就来自海浪，上面还布满了精致的亮片和珠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确实是光彩照人。
但是……被眼前这个人说起来，她只觉得有被油到。
孔钦苑看着面前的人，她往后靠了靠道：“请问你是？”
她说完这句话，清楚的看到对方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最后能看出来对方带着勉强的笑容介绍他自己：“我是费亦。”
难得她还从对方糊成墙的脸上看出表情。
费亦的妆容实在是太浓了，远距离看或许还好，近距离……实在是不能细看。
不只是脸上，他脖子上也是一层厚厚的粉，再加上身上浓郁的香水味。
再仔细一看，鬓角似乎也是画的。
孔钦苑：过于敬业了哈，艺人也是不容易。
舞台妆造么，都是要夸张一点的，但是费亦这妆容未免有点过于夸张了。
只能看出来底子还是不错，但是化妆师实在是品位堪忧。
由于最近曲思义一直在给她化妆的时候和她叨叨，以致于孔钦苑了解了不少化妆师的‘秘密手法’。
孔钦苑想起费亦是谁了，那个楚晏赫的对家。
就这？
孔钦苑又仔细看了一下……她终于明白楚晏赫的粉丝为什么说拿费亦和楚晏赫做比较是在辱赫了。
确实有点。
费亦本人五官还不错，但她看一眼也就看出对方在脸上动了刀子，眼睛的比例有点不协调。
而且楚晏赫和刘妙妙他们都属于独得女娲盛宠的那一类人。
没法比。
孔钦苑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她点了点头，就继续看手机，结果费亦却似乎没看出她不想社交的想法似得，继续道：“孔导，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你，我真是太开心了，一直都想认识一下你，不知道孔导什么时候有时间？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
一边说话，费亦的眼神还直勾勾的看着孔钦苑，他十分卖力的想要勾搭上孔钦苑。
两部戏，捧了一堆人。
别说楚晏赫再度提升的人气，就说林槐，之前就是个素人，现在也红的发紫。
费亦想‘上进’。
孔钦苑挑了下眉，看向费亦的表情有点奇怪，她道：“有合作的意愿可以和南客联系。”
费亦心道，他又不是没和南客联系过，这不是公对公没用吗？他懂，有些事情公对公不好办，私对私就好办了。
费亦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有不少粉丝正拿着手机对着他，他伸手掩住了嘴巴低声道：“孔导今天晚上是住在天水吗？我也是在天水23楼的1”
突然费亦感觉到一道黑影笼罩住了他，他抬头一看，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不由结巴了一下：“111”
孔钦觉抬了抬下巴道：“费先生，你的座位好像不在这里吧？”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费亦当然知道孔钦觉和孔钦苑是什么关系，他悻悻的连忙站起来说了两声不好意思赶紧回到他自己的座位。
孔钦觉嫌恶的摆了两下手，试图把香水味超标的空气挥散，站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用。他伸手拿起孔钦苑左手位置上写着关董名字的名牌和他自己的名牌交换了位置，才在新位置坐下。
“你怎么认识他？”孔钦觉问道，创世纪的副总后来有登门致歉，之后为了表示歉意，他们旗下的艺人对于天星的活动都特别积极。
之前关董还夸创世纪识相。
现在孔钦觉觉得对方哪里是识相，而是找死。
孔钦苑道：“我不认识啊。他找我搭的话。”
孔钦觉冷冷的道：“别人找你搭话你就理？下次让李安请他走。”
孔钦苑翻了白眼道：“那是我有礼貌。就和你喊人家费先生一样，都是出于礼貌。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你认识他？”
孔钦觉道：“不认识，看出席人员的资料的时候记住了。这里的每一张脸我都能对上名字。”
孔钦苑把手里的手机放下，歪了下头，凑到孔钦觉面前双手用指尖鼓掌，故意怪里怪气的道：“厉害厉害。”
孔钦觉伸手轻轻推了下孔钦苑歪着的头，偏头笑了下。
但是没隔一会儿，孔钦觉又有点担心。
娱乐圈这个大染色缸，里面杂七杂八的可太多了，今天他是当面碰到了，那其余时候呢？孔钦苑肯定还被其余人或明或暗的这样“示好”过，其实想要靠裙带关系上位的男人也不少。
要知道蟑螂定理——就是当屋子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那就说明屋子里有一窝蟑螂。
孔钦觉皱着眉头心想，他得叮嘱谢燕和苗渺多注意一点。
现在孔钦苑身边的人都是她自己在发工资，导致他也收不到什么消息。
孔钦苑也已经成年了，他也不好再插手太多。
但是……
孔钦苑不知道孔钦觉正陷入某种家长的纠结，她坐了一会儿，室内冷气太足，她肩膀有点冷，想问苗渺拿一条披肩。
于是孔钦苑给苗渺发了条信息。
【马上。】苗渺立刻回复道。
没过一会儿，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胸前挂着工作证的人弯着腰，手里拿着灰色的披肩，快步走到孔钦苑面前蹲下，然后微微抬头问道：“孔导，你的披肩。”
此时台上正在表演，所以场下的灯是熄灭的，只有舞台上有灯。
但由于坐在第一排，所以她这里还是比较亮的。
孔钦苑低头和‘工作人员’对视。
她弯了弯唇角道：“不知道给我披上吗？”
‘工作人员’从善如流，站起来，弯腰展开大披肩，伸手给她仔仔细细的披上，只是最后合拢披肩的时候，合拢的有点紧，还道：“孔导今天真的是光彩照人。”
孔钦苑惊讶的睁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这明明是费亦说的话。
‘工作人员’弯了弯唇角，他可不知道知道这一句，后面的他也知道。
孔钦苑戳了一下对方的腰。
‘工作人员’伸手抓住她作乱的手，低声道：“唇语。”
孔钦苑惊讶，他进军校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呀？
是的，这位工作人员就是王须乐。
舞台上的表演结束了，灯光亮了起来，王须乐又在她面前蹲下了，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苗渺准备的饮料道：“柠檬水，喝吗？”
孔钦苑接过柠檬水，开心的吸了一大口。
由于他此时是蹲着的，两人产生了微妙的身高差。
孔钦苑微弯腰低头，凑到王须乐耳边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须乐道：“来兼职赚外快。”说着他朝孔钦苑摊开手。
孔钦苑笑眯眯的在他手心打了一下道：“喏，这是给你的五百万小费。”
王须乐收起这莫须有的五百万，煞有其事的往兜里一放。
孔钦觉这才察觉到不对，他看向蹲在孔钦苑面前的人……王须乐？！
这时候，王须乐才看到他似的，又掏出一杯柠檬茶问道：“哥，柠檬茶喝吗？”
孔钦觉冷冷道：“不用。”
隔了一会儿，孔钦觉看着窸窸窣窣聊起天来的两人，他又道：“别喊我哥。”
“好的，哥。”王须乐。
“快走，待会儿我就要上台了，镜头会往这边拍。”孔钦苑开始赶人。
王须乐拎着被孔钦觉拒绝的柠檬水往后排走去，在李安旁边的空位坐下了。
孔钦苑时不时回头，都能和王须乐对上视线，就好像他一直在看着她。
孔钦苑：……
颁完奖，孔钦苑决定去休息室待着，于是和孔钦觉说了一声之后，就提起裙子起身。
而后排坐着的两人也随之起身，亦步亦趋的跟随在孔钦苑身后。
过路经过的人，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孔钦苑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两位，一位是一看就不好惹的壮硕保镖，另外一位则是人高腿长的工作人员——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135章
王须乐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随意搭了条牛仔裤, 是即便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掩盖不住清爽帅气。
倒是引来不少人侧目。
孔钦苑提着裙子脚步匆匆，率先推开她休息室的门, 里面此时却空无一人。
苗渺她们呢？
孔钦苑有点疑惑，而等她回头的时候，却发现王须乐正在关门。
李安还没进来呢！
王须乐一手握着门把, 一边朝还没进来的李安道：“苗渺和谢燕去买夜宵了, 东西有点多，你去接一下她们吧。”
李安跨进门内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默默的看着门关上, 他犹豫了一下, 在去接人和守门的两个选项中，选择了去接人。
孔钦苑此时一只手里还拿着那杯没喝完的柠檬水，她看着王须乐利落的关门，然后转身, 双手抱胸看着她。
孔钦苑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王须乐眼神瞬乎变得有点危险，他挑眉问道：“你退什么？”
孔钦苑只是直觉觉得有点儿危险。
她眼神飘了一下, 道：“那你关门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你, 我太开心了。”王须乐声音平静的把这段话复述了一遍。
孔钦苑无语道：“会唇语了不起……呀！”孔钦苑的话被猝不及防的打断。
她正说着话，王须乐却直接上前两步, 一弯腰环住她的膝盖就把她举了起来。
孔钦苑吓的直接环住了王须乐的脖子，她脸埋在王须乐颈窝里，耳边是某人得逞的笑声，等感觉他抱得很稳的时候, 孔钦苑才敢略松开手，忿忿的锤了王须乐肩膀几下。
力气大了不起啊。
因为是膝抱，从孔钦苑的腿到腰都和王须乐紧密相贴, 她赶紧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她膈了一下。
“什么东西。”孔钦苑伸手在两人贴在一起的位置摸去。
正好是顺着王须乐的胸部往下。
王须乐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孔钦苑摸到一张立起来的工作证，正好是这个塑料片的的角戳了她一下。
她把工作证拉出来看了下，照片的位置是空着的，姓名处签了孔须两个字。
……
孔钦苑道：“怎么不签孔乐。”
王须乐懒洋洋得答道：“不好听。”
孔须未必又好听到哪里去了？
孔钦苑又顺手把王须乐的帽子和口罩都给摘了，露出对方清俊的脸庞。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王须乐道：“孔须你居然敢以下犯上，把我给你的五百万小费还给我。”
孔钦苑伸手。
“那你喝的柠檬水也还我。”
“已经喝了。”孔钦苑又拿起柠檬水吸了一口，得意扬眉。
王须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抱着人往前走了两步，松手让孔钦苑坐在化妆台上，接着他握孔钦苑拿柠檬水的手，凑过去吸了一口。
喝完之后，还挑衅的看了孔钦苑一眼。
但是……孔钦苑的视线其实一直落在他唇上，她根本没注意王须乐挑衅的眼神。
王须乐抬眼看向孔钦苑，却正好对上孔钦苑湿乎乎又带着几分羞涩的眼神。
他微愣，接着就被孔钦苑捧住了脸。
“我试…试，软不软。”
不等王须乐回答，她已经低头，凑了过来，唇贴了上来，轻轻碰了一下，一触即离。
王须乐：“……”
孔钦苑舔了舔自己的唇，她感觉自己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但是刚刚那贴一下，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出来……就是触及的时候酥酥的。
孔钦苑再次低头，这次她贴了一会儿，正准备分开。
一只大手按住了她后脑勺，王须乐张唇，缠了上来。
真的是缠，他一开始也有些不得章法，但是紧接着就仿佛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攻城略地。
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半响后，王须乐凑在孔钦苑耳边道：“软不软？”
得到孔钦苑含含糊糊的回应。
“！”孔钦苑插在王须乐头发里的手忍不住一紧。
他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热乎乎湿乎乎的气息喷在耳边，超级痒。
孔钦苑七手八脚的赶紧把人推开。
“都怪你，一直盯着我，害得我不得不提前离席。”孔钦苑理直气壮的指责道。
还有她可有太多话想和对方聊了，导致她一直坐立不安的，总想回头。
离上一次见面，又过去两个月了。
“嗯，都怪我。”
但没过一会，两人眼神对视之后，又缠在一起。
直到孔钦苑的手机震动了几声。
孔钦苑看了一眼消息。
是谢燕发来的，她说他们快到了。
孔钦苑从化妆台上轻轻一跃，脚落地，接着就赶紧去看镜子里的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唇色太红了…眼神湿漉漉的，还有……
她的头发！
发型全乱了！
孔钦苑没忍住锤了王须乐一下道：“快帮我整理一下头发，你没事动我头发做什么？”
“把这几个发卡，松掉重新夹一下。”孔钦苑不假思索的把发夹取了下来，然后递给了王须乐。
王须乐拿着发夹，看着孔钦苑蓬松的鼓起来的头发……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犹豫一会之后，在孔钦苑的催促下略显笨拙的夹了回去。
王须乐看着比重新夹之前还要奇怪的发夹，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孔钦苑透过镜子看到身后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明白这头发想要恢复原样是不可能的了。
门口，三个提着大包小包食物的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去敲门。
苗渺道：“你刚发了消息吧？她有回复你吗？”
谢燕点点头道：“回了，已经过去五分钟31秒了。我们还要再等等吗？”
苗渺也犹豫，她们同时看向李安。
李安沉默一会儿道：“再等五分钟吧。”
谢燕语气突然急促起来突然道：“别等了，等不了了，现在就敲门。”
苗渺顺着谢燕的视线一看，那头正走过来的不正是她老板的便宜哥哥吗？
没有犹豫，三人同时敲门，再听到请进之后，便直接推门而入。
就看到王须乐正在给孔钦苑梳头发。
孔钦苑原本盘的好好的头发，如今已经全部解开，蓬松的散落着。
王须乐正试图驯服那些被定形喷雾弄出形状的头发。
苗渺看着表面上毫无异样的两人，她都怀疑她刚在外面那五分钟白站了。
但是这头发是怎么散开的啊？
苗渺上前道：“我来吧。”
等苗渺接手之后，发型虽然恢复不了之前的精致，但也足以应付之后的出场了。
而孔钦觉看见孔钦苑换了个发型，他还以为这是计划内的改妆。
盛典结束之后没两天，滕月就来南客还已经清理好的礼服。
她经纪人李姐陪她一起来的。
张晓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到前台领着她们到会客室去，张晓还愣了半天。
那不是滕月吗？
她今天还在热搜上挂着呢，听说新浩影视已经和她解约了，而且她还面临着高额的赔偿金。
她这经历也没谁了。
真的是大起大落，瞬忽之间成为一线女星，又瞬乎之间跌落谷底。
她怎么到南客来了？张晓好奇的打探。
公司其余人也有些好奇，还是李远山咳嗽了两声，众人才收回八卦的目光。
原本滕月送完衣服就准备走，是孔钦苑听前台说是本人来送的，才把人留住的。
李远山看了一眼会客室，说实话他也有点好奇孔钦苑和滕月会说些什么。
难道是起了惜才之心？想拉滕月一把？
李远山皱起了眉头，滕月演技确实不错，但是……演技不错的人也不缺她一个吧。
他厌恶滕月这种人。
而且这时候谁的剧敢用这种污点艺人？谁挨着都会沾一身腥。
但是很快滕月就从会客室出来了，李远山立刻巴巴的走到孔钦苑面前去问。
孔钦苑摇了摇头道：“我现在这部戏里没有适合她的角色。”
说完，孔钦苑就没再说什么了，她今天留滕月一下，也是受人之托。
宋韵诗说滕月会来找她，如果可以想麻烦她开导两句。
孔钦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人，于是她和滕月聊了一下对方的演技问题。
滕月演戏的路子是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特别的生活化，很平视却也很动人。
她是一个完全的体验派演员，也正因为此，她有时候演戏的时候有点收不住，因此她现在得学会“收”着点。
李远山知道孔钦苑不是想启用滕月，他就放心了。
于是他又开始例行催进度：“孔导，你的剧本什么时候打磨完？我这边戏也快收尾了，立项之后，我们就抓紧把组建起来，还有你那剧本是末日灾难片，咱们得请专门的专家来给我们建模啊……那些大场面大场景得拍得漂亮。”
孔钦苑：。
除了微笑，她还能做什么，底下的人做事这么认真负责，她总不能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吧？
不过剧本确实已经写完了。
最终这部剧，还是结合了其余元素在里面，而不是一部单纯现实题材的灾难片。
女主被天灾系统寄生，这个系统告诉女主，她将被投放到各个天灾世界里去，只有在天灾世界存活，她才不会被抹杀。而她在天灾世界完成一系列任务，就可以获得积分，这些积分积攒够了之后她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而第一个世界，就是海啸末世。
女主获得的任务是存活一个月。
这么设定之后，女主的人设不再略显单薄。
她一开始进入任务世界的时候，是处于一种局外人的态度，直到和这个世界的人接触，她发现这个世界真实的可怕，这不像是个游戏，而身边的人也不是npc，他们有血有肉。
她求生期间，见识了人性的极恶一面，但更多的却是善意。
把面包分她一半的小女孩。
把逃生艇位置让给她的陌生大哥。
女主再也无法维持冷眼旁观的态度，她质问系统，这个世界的天灾什么时候会结束？
系统告诉她，这个世界的天灾永远不会结束，天灾会持续到人类终结——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36章
孔钦苑对这个剧本很满意, 李远山拿到剧本之后也是爱不释手，但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从剧本上来看，这毋庸置疑是一部超级大特效片。
如果要呈现剧本所描述的灾难场景, 那就要依赖大量的CGI特效和实景来相结合让特效呈现出真实的海啸到来时和城市被海啸所淹没的场景。
而真实感的体现是需要把细节打磨到极致的——哪怕是空气中的灰尘和阳光穿透灰尘的折射都必须逼真。
而每一帧优良的特效，那真的都是要拿钱烧出来的，你烧的钱越多, 呈现的细节越多, 场景越真实。
以及需要搭建巨型布景和破坏性装置，还有配套的道具等等方方面面都需要花钱。
公司预算部门专门算过, 保守估计这部电影需要投入4个亿左右。
这还是因为目前演员暂时无法确定, 所以片酬是按照中等水平来计算的。
要是最终电影里请上几个巨星, 成本至少要上涨50%。
那么南客目前的流动资金，全部投进去都不够。
孔钦苑拍摄电视剧的能力已经获得了广泛的认可，但是拍摄电影和拍摄电视剧是两回事。
这一次外界对于孔钦苑这次的项目，并不太看好, 听说孔钦苑的下一个项目不是电视剧而是电影之后，不少投资者就开始观望了。
但是孔钦苑不想等了, 她个人出资2个亿投了进去, 再加上付珍珍又跟着投了钱。
资金问题就算是解决了，但还有一系列难题等待攻克。
技术上的, 例如海啸出现的场景，需要蓝幕加实景来共同拍摄，还要使用大量的动态捕捉技术，才能使得拍摄出来的场景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以及庞大的群演数量, 最大的场景拍摄，海啸降临的那一刻，至少需要近千名群演。
所有的问题, 密密麻麻的文档足足有数百页的厚度。这都是只是初步的问题，而后续拍摄还会遇到更多的问题。
公司关于这部电影是否立项的会议上，所有人都在提这部电影拍摄的难度、和遇到的问题，但是投票表决的时候，是全票通过。
电影《灾难系统》（暂命名）确定立项。
孔钦苑环视了一圈所有人的表情，扬眉一笑道：“既是调整，又是机遇。前期工作可以准备起来了。”
建组，招聘视觉设计、场景组、特效公司、陈设指导……服化道、演员。还有勘探拍片地点、搭建场景……
南客公司自从宣布电影立项以后，所有部门都忙了起来。
夜晚，南客公司依旧灯火通明，孔钦苑劝走一批自行加班的人之后，敲响了公司卷王之一的匡舒的办公室门。
孔钦苑和匡舒接触之后，发现她工作能力十分出色，而且她本人可能是个完美主义者，做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尽善尽美，要做的最好。
交给她的事情，她都能做得十分漂亮，让孔钦苑都忍不住赞叹。
匡舒也是加班最多的人。
但，她管理的部门，也是全公司怨言最大的。
她没走，她手底下的人也不敢走，而且她要求高，手底下做事的人拿出来的东西难以达到她的要求，就会反复的修改。
导致孔钦苑都听到了一点风声。
嗯……无意间听到两个员工的抱怨。
所以孔钦苑偶尔会给匡舒他们部门松松弦。
毕竟长时间这么紧绷下去，工作氛围会变差。
说起来他们公司几个管理人员都是不一样的风格。
罗佑照做事比较细致，御下较宽，但做他的下属没有什么自主性，就是按照他的指令和要求去做就行。
李远山比较老练，但是是个急性子，做事风风火火，催起进度来让人倍感压力。
孔钦苑动作潇洒的把卡放在桌上，让发行部的员工刷她的卡去吃夜宵。
“谢谢孔总！”
孔钦苑有张副卡经常拿来请客结账，公司所有部门的人都被请过，所以他们很自然的接过卡，就关上电脑，去吃大餐去了。
匡舒当然听见外面的欢呼声了，再听到敲门声，她笑着无奈的打开门，然后接过孔钦苑手里的咖啡，道：“这么晚你还给我泡咖啡，真是不怕我睡不着啊。”
孔钦苑道：“不会吧，我看你经常晚上喝，才给你泡的。”
匡舒笑了一下道：“那倒是，我现在喝咖啡估计喝出抗性了。”
“知道你不吃夜宵，我就不喊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工作是做不完的。”孔钦苑微抬下巴，唇角抿着几分笑意，她说完转身就走，也不多劝，背影显得尤为潇洒。
她也该下班啦。
匡舒低头看了眼手里温热的咖啡，笑了下。
隔壁李远山在办公室睡了一觉被说话声吵醒了，他抓了抓头发打开门来，就看到匡舒。
李远山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道：“怎么你们发行部门还要加班啊？你们应该还没到加班的时候吧？”
匡舒懒得搭理李远山带刺的话，她笑笑不理人直接走回办公室，把门嘭的一关。
李远山讨了个没趣。
还没走远的孔钦苑当然听到了，emm……李远山和匡舒两人的职能有重合的地方，……然后她就一直觉得这两个人就有点不对付的感觉。
原来不是错觉啊。
孔钦苑也忙的很，她在忙着选角，基本已经有选角导演进行过粗筛了，到她手里的简历依旧还有好几叠。
选角难啊。
尤其是女主的演员，很难选。
剧本里的女主虽然一开始身份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她冷静理智且独立，而且这个IP是以女性为‘英雄’、‘救世主’的影片。
在孔钦苑的构思中，海啸世界只是第一个，后面还可能有地震、有严寒，女主在几个世界积累积分之后，兑换的一些物品又可以作用于主世界面临的天灾。……
当然，这些都还只是她脑海里的一点构思而已。
第一部拍摄成功了，才可能有后续。
所以女主的选定很重要，要综合多方面的角度进行考量，名气、演技、抗票房的能力、和角色的贴合度等等。
但可能是因为女主设定的比较理智冷静，选角导演推荐名单上的女演员，大多是外表一看就偏坚毅的，轮廓较为偏中性化，眉眼间带着冷漠。
但……孔钦苑这次想要一个有反差感的女主。为什么冷静独立的女性就一定是这种类型的长相呢？
她为什么不能外表可爱无害？
是的，孔钦苑想要找一个外形有点可爱的女演员来诠释这个角色。
因为她本来就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女大而已，直到被系统寄生，她才开始展现她的不普通。
是展现，而不是变得。
因为每一个普通人，或许都拥有不普通的一面，只不过没有展现出来而已。
更重要的是孔钦苑见过很多看上去娇小柔弱的女孩子，却拥有一个强大的内核。
这么一要求，女主可选择的范围顿时变得更窄了。
孔钦苑几乎把前面的女主演候选名单全部推翻。
导致选角导演们又苦兮兮的又开始加班。
而且因为剧情的设定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一个城市，所以还需要不同肤色不同种族不同国家的演员来参演。
来塑造出人员混杂的末日世界。
几个选角导演，还得找不同国籍的演员……对接国外的演员。
至于导演及编剧本人。
她还是个学生，她还得上学——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37章
《决浮云》系列电视剧从开拍到杀青, 在时间上横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孔钦苑也即将结束大三生涯，迈入大四。
而《灾难系统》的前期筹备也不需要她每天守着, 所以她想趁着学生时期的尾巴，好好的体验一把规律且悠闲的学生生活。
毕竟她一进学校就开始筹备公司，拍摄电视剧, 这三年虽然兼顾到了学习, 但每天几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都在忙着剧组的事情, 对于大学的生活也只体验到了上课、作业和考试。
其余什么社团、学校活动之类的她都没有参与过。
而目前《灾难系统》的剧本也写完了, 孔钦苑决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听闻此消息的杨筝/魏想：难道我们不是学生吗？
最近她们的那部剧临近杀青，两人忙的脚不沾地，因此听孔钦苑说她还是个学生的时候。
她们同时露出了幽怨的目光。
尤其是魏想，杨筝对她写的剧情的结局那场戏不满意, 所以她最近在苦思结局该怎么写，越着急越写不出来, 写一版废一版。
孔钦苑怜爱的看了魏想一眼, 安抚道：“其实我觉得第一版还不错。”实在不行，就还是用第一版的剧本吧。
魏想皮笑肉不笑的哈哈了两声, 要她还用第一版？绝不可能。
如果最终还是用了第一版，那不就说明她这一周的班都白加了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一定会写出更好的版本！
看到魏想信誓旦旦的模样，孔钦苑也没有再劝。
由于这部偶像剧的剧本是魏想改毕业论文期间写的, 以致于剧情愈发离奇。
孔钦苑都听说了这部剧内容之丰富什么校霸、学霸、真假千金，你爱我，我爱她, 她爱他，他爱她，还有车祸、绑架、断腿、癌症应有尽有。
也把洒狗血发挥到了极致。
现在的剧，洒一点狗血是俗套，但是全洒狗血或许又是另外一种脱俗……吧？
反正剧本孔钦苑是看的挺乐呵的，这剧剧情节奏快，情绪价值给满，不需要什么脑子就能一路看下去。
而且杨筝拍摄也有她自己的个人特色，她拍摄的画面细腻，情感渲染强，更倾向于引导演员的感情表达，和魏想一搭居然还挺合适，把情感剧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孔钦苑对她组出来的这个导编组合很满意，拍了拍杨筝的肩膀安抚道：“忙完这部剧，也给你们批假。”
但…回归学校之后，孔钦苑的校园生活和她自己想想的完全不同。
她每天依旧过得十分充实。
孔钦苑：。
目前虽然没有拍摄工作，但是公司的事务她还是要管的。
南客现在已经颇具规模，公司进入了高速发展期，公司需要她处理的事务也不少。
南客这几年在业内也算是异军突起，这两年不但自制剧《妖异录》、《决浮云》系列大爆，同时投资的其余电视剧也几乎是部部精品，近期还有一部自制电视剧即将杀青，而前不久还公开了电影《灾难系统》的拍摄计划。
在业内也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而且南客公司的经营范围不但包括广播电视节目制作经营、电影发行、演出（艺人）经纪、以自有资金从事投资活动、电影制片、组织各项文化艺术交流活动、广告制作、还兼有影视服装道具租赁、影视器材租赁、影视衍生产品销售等等。
说起其中影视服装道具和器材租赁的经营还是最近才拓展的业务，还是个趣谈，一开始南客并没有这方面的经营想法，是因为拍摄决浮云电视剧期间，孔钦苑为了拍摄效果大手笔的采购了大量的拍摄器材和制作了一批精美的服装和道具，导致这部分预算严重超支。
当时李远山天天苦口婆心的劝孔钦苑不如采用租赁的方式。最终孔钦苑脑袋瓜一转，决定这部分费用不计入决浮云的拍摄成本，而是直接由公司采购，以后南客公司也开展租赁服务，这次自己用，以后还能租给别的剧组用，这样一算，李远山才终于停止了叨叨。
而影视衍生产品方面，一开始只是剧宣的时候给粉丝的抽奖小礼品，后续发现市场上出现不少仿制品之后，干脆公司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用于制作ip周边，决浮云的周边销量成绩尤为亮眼。
毕竟决浮云里的服装、饰品以及武器都是请了专业人员精心设计而成，非常具有赏玩价值。
为此，南客和孔氏旗下的酒店还开展了一次联动合作。天水酒店新开张了一家‘武侠’主题的客栈，营收也非常亮眼。
孔钦苑决意要给罗佑照等人压更多的担子，把自己从繁忙的事务中解脱出来。
但除了公司的事情，学校居然也给她派了一摊子事情。
规律的校园生活并不意味着清闲，尤其是对于孔钦苑而言。
知道她最近没有拍摄工作的教授们把物尽其用发挥到了极致，给孔钦苑安排了一系列工作。
偶尔当当助教，组织一下专业课也算了。目前学校在组织全国优秀大学生夏令营活动。
这项活动面向全国的影视制作类的应届毕业生开放，参与夏令营并且表现优秀的学生将获得硕士研究生的推免资格。
因此每年报名参与的学生很多，前期需要对学生投递的申请材料进行审核。
孔钦苑就被抓来参与申请的初审，这项工作大四的学生们反而不能参与，因为他们中许多想继续深造的也报名了这次的夏令营。
于是孔钦苑这几天就在徐教授的办公室拥有了一个小小的工位，开始了她的无偿打工。
孔钦苑点开一份申请资料，熟练的在里面提取关键信息，然后标注出来。
然后不断的重复相同的工作。
徐教授看了眼戴了副平光眼镜的孔钦苑问道：“女主演选角还没定啊？”
《灾难系统》这部电影的立项，在业内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学校的老师对此也颇为关注，毕竟是自家学生的作品，不能不上心啊。
一则是由于孔钦苑是目前炙手可热的电视剧导演，突然转向电影，不少人都在观望。二则这部电影动作很大，从南客公司的一系列动作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部大投资。
这部电影立项公开的信息只标注了一个灾难片。具体的内容并没有公布，很多人试图打探，但也没问出个究竟，只知道南客从好几所高校聘请了不少专业的学者，包括海洋、地质、气象和流体模拟专家。
或许孔钦苑要拍摄的是关于海洋的灾难片？
对此，外界并不太看好。
哪有人第一部电影，就挑战灾难片这种高难度的类型的？
国际上其余国家的灾难片一直是非常赚钱的电影类型，主角面临的灾难多种多样，生死存亡、危险的镜头让人肾上腺素激增。
但是华国目前的灾难片，多是以真实事件改编的，群像戏为主，多为表现人性的复杂面，还有就是国家救援，这方面华国拥有其余国家所不具有的优势，体现的更多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碰撞。
因此难以把握，更难以改编。
孔钦苑还这么年轻，她可以把握灾难片那种触动人心弦的感情变化吗？那种让人忍不住热泪盈眶的感情又或者是人面对大自然的无力和渺小，以及即便渺小依旧在不懈的和自然对抗的意志。
还有，这种大场面的灾难片，孔钦苑有调度上千人的能力吗？
以及，这么大的制作，特效、场景搭建等等一系列问题，南客公司能做好吗？
再加上这部电影的主演人选一直没定下来，使得外界对此颇为唱衰。
孔钦苑摘下防蓝光眼镜摇了摇头道：“有点难。”
之前的女主演人选外形上和她想要的不太契合，后面找的年龄上又不太合适。
徐教授倒是若有所思的道：“你要不要试试新人。我觉得你公司的选角导演可能是局限在这里了。”
孔钦苑被这么一提醒，也忽而醒悟，她自己对于演员能不能抗票房其实是不在意的，因为她一直认为一个好故事才是观众走进电影院的关键。
但是她的选角导演们可能不会这么想啊。他们出于尽善尽美的考虑，肯定是想给她一个稳妥的演员，因此推荐的名单都是目前已经崭露头角的女演员。
但能抗票房的女演员本身就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她需要一个如此年轻的女演员。
由此导致选角越发局限和艰难。
新人。林槐不就是他们选出来的新人吗？
这部电影的女主，为什么不能也是一个新人呢？
孔钦苑手指点了点桌面，她完全可以选出一个新面孔。
孔钦苑看向徐教授道：“谢谢您提醒，我差点灯下黑。”
徐教授一边泡茶一边笑道：“不用谢，你可是帮了我大忙，我一个人要审核完这些资料，还不知道要忙到多晚。倒是耽误了你的时间，难得你没有进组，没有和同学朋友多聚一聚？”
孔钦苑摊手无奈的道：“聚了，但是她们最近也忙。”
付珍珍在预备考研，整个人都泡在学校图书馆了，上次发消息还是一句“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周期国外交流学习去了；而尤可因为饰演决浮云小师妹一角晋升了新一代小花的位置，最近接了一部正剧的角色，已经进组了；汤晨晓如今也是当红的女爱豆，此时正在参加南海卫视的一档主打国风舞蹈的综艺；而许心仪她不声不响的去参加了燕市卫视的主持人选拔，选拔上了之后才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如今正忙着电视台的实习工作。
至于男朋友……就更别提了，军校就在燕市，但他要不过着封闭式的生活，要不就是下连队不知道去到了那个犄角旮旯——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体谅，我回来啦[让我康康]明天继续~好久没写，花了好长时间梳理，果然更新这玩意就不能随便断。
第138章
徐教授站起身走到孔钦苑面前拿过她桌上的保温杯, 把泡好的茶给她续了一杯，然后道：“那你就安心在我这帮一段时间忙吧，说不定明年你也要参加这个夏令营。”
这个夏令营本事就是北影的考研前站。
孔钦苑忙接过保温杯道谢, 她在徐教授这边帮忙几天，被徐教授发现她也爱喝茶之后，每次徐教授泡茶都会泡一大壶, 两人分喝。
不过她们两喝茶有一个共通点就是茶都是随便泡泡, 并那么讲究。
还引得王教授说她们两喝茶是暴殄天物，这么好的茶没泡好就是浪费了。
说起来, 之前王教授因为儿子的事情每次看到她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过在孔钦苑孜孜不倦的拿问题去请教之后, 她和王教授之间尴尬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
她完全明白王教授在尴尬什么，但是在她看来做错事的事王教授的儿子，和王教授并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王教授本身还是一个专业知识十分过硬并且对待学生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徐老师，我没打算继续读研。”孔钦苑有点不好意思的道, 导演还是实操的艺术，她即便读研也不会是考导演专业。
此言一出, 办公室其余听到的人也不由看了过来。
徐教授有点惊讶, 因为在她眼里孔钦苑是个典型的好学生，上课认真, 对于不懂的问题立马就会来问，还会自己主动问她要书单和影片来进行拓展。
孔钦苑是那种好似要把老师的底都学完的学生。
所以不只是她，系里的老师都觉得孔钦苑会继续读下去，据她所知好几个教授私下都表示过愿意带孔钦苑。
尤其是老王, 他可不是一般的欣赏孔钦苑，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只怕他早就要询问孔钦苑的读研意向了。
老王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生了王路杰那个小王八蛋, 他一辈子兢兢业业，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为这一行栽培了那么多学生，临老了名声全败在王路杰手里了。
徐教授看向已经抬起头的王教授，两人对了一个眼神，徐教授转回眼神看向孔钦苑问道：“怎么没打算继续读下去？还是你打算读别的方向？”
孔钦苑捧着茶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这老师殷切的目光，她有点顶不住。
她也不好说自己就没打算再继续读。
孔钦苑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老师你知道，我接下来两年手里有两部剧要拍，时间上本来就紧巴巴的。这几年还是老师们多次给我批假补课，我才做到两头兼顾的。我之后几年，主要还是想多拍几部戏。
学习方面，可能会以自学和旁听的形式为主了。我打算去燕大那边上一上文爱华编剧的课，加深一下文学方面的素养。”
孔钦苑腼腆的抿着唇笑了一下，荡出两个小小的梨涡道：“您也知道，我现在主要是导演，但也不想放下编剧这边。”
徐教授听到孔钦苑的目标很明确，她也不好多劝了。
王教授倒是突然道：“好，有计划有目标，只要你有这份学习的心，读不读研都是一样的，硕士也不过只是一个学位而已。文编剧文字功底深厚，刚好能补一下你的短板。
当前我们华国好的导演里还有很多是没有学历，全靠经验出来的，比如范导。协会里统计过，目前排名前60的导演，有作品拿的出手的导演里硕士学历的都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个硕士进修的专业也是和电影八竿子打不着的。可见，好导演和学历没有太多关系，最重要的还是实操。”
王教授一番话说完，办公室其余人皆附和。
只是还是有些可惜失去了孔钦苑这个好学生。
这个“好”不是说其余学生就不好的意思，而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带孔钦苑会很省心。
至少她不喜欢什么行为艺术。从她拍摄的题材来看，孔钦苑以后应该会是走大众化的商业片路线。
而导演系一个系才十几号人，他们这些老师却操心到头秃不是没道理的。
因为每年都会出那么几个特立独行的人。
他们太容易突发奇想要拍摄什么东西了，今年有一个学生的毕业短片是拍摄自己养的两只仓鼠。
一开始老师看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还以为就是萌宠短视频，结果中途一半开始不对劲了，他一直没有给仓鼠喂食，其中一只仓鼠吭食了另外一只仓鼠。
这学生还调了滤镜，变换了两个拍摄视角……
用一种特别温馨的色调，拍了一段让人感到不适的视频。
拍摄这种类似记录片的视频，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例如动物世界里面，记录动物捕杀进食的镜头比比皆是。
但是使用的镜头语言是那种完全旁观而冷静的记录式视角，色调也很正常。
而不是他这种凝视感的镜头——镜头是能表达感情的。
那一天，几个看过的教授脸色都不太好。特地找了学校的心理老师过来，却被学生一句行为艺术带过去，他说他只是想记录仓鼠在饥饿的情况下是不是真的会啃食同类，而且他还特地把两只仓鼠一起养了一段时间，培养了一下感情等等。
总之是一段让人觉得有病的发言。
孔钦苑觉得一个对生命没有尊重和敬畏的人，拍摄出来的东西并不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也不会取得共鸣。
他拍摄的东西只服务于他一个人而已，说是行为艺术，都是玷污了艺术这个词。
但这个学生并不是个例，早些年还有个比他更出名的，搞行为艺术搞的坐牢去了，完全突破了人类的伦理和道德。
王教授等人说起来都是不住的摇头。
王教授道：“这些年还好多了，零几年的时候涌现了一批打着行为艺术不做好事的人，简直是走火入魔。那时候抓的也不严，有些影片或是为了获奖或是为了猎奇，突破太多底线了，当时的演员也受到影响，被怂恿的为了所谓的艺术而献身。其实很多都是不必要的。”
王教授叹息了一声，那时候多少好演员被带偏了，多可惜。
徐教授摇了摇头打断王教授道：“谈论一件事情不能脱离当时的时代背景，除了部分极端的之外，也是有好的方面的。
那时候受新浪潮思想影响，整体的氛围就是这样。也出了一批好电影、好演员、好导演。只能说是时代背景造就的。”
孔钦苑听教授们聊天，听的津津有味，同时也没耽误手里的工作。
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徐教授就让她先走，明天没课的时候再来做。
孔钦苑揣着听到的一肚子八卦，开着车回家去了。
结果到家的时候发现家庭医生也在。
孔钦苑有点惊讶的和李医生打招呼，同时看向周阿姨。
周阿姨忙道：“今天孔先生人有点不舒服，就把李医生喊来了。刚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和医院也约了，待会儿就送孔先生去医院。现在肖董和少爷在楼上。”
孔钦苑皱起了眉头，她问道：“李医生，我记得我爸2月份的时候还做了全身的体检，当时各项指标应该都挺正常，就是有点脂肪肝？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要去医院检查？”
李医生答道：“是的，当时检查的各项指标还比较正常，当时是建议孔先生要进行一定量的运动并且健康饮食。…但是孔先生可能”
李医生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委婉道：“孔先生近期的体重还有所上涨，而且刚刚进行触诊的时候，孔先生有肝区压痛，并且反应近期容易疲劳。所以不排除有其他情况，但详细的情况还是需要通过血液和影像进行判断。”
孔钦苑听完，朝医生点了点头，就踩着拖鞋塔塔塔的一路小跑上楼了。
周阿姨追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她觉得孔钦苑脸色不对，有点过分苍白了。
孔钦苑抿着唇，他明明在体检之后答应她他会好好运动的！
他的学生也说每天会督促他饭后散散步。
哈？
结果呢？
“……我没什么事，去什么医院，不就是一点脂肪肝，过段时间说不定就消了。你也是，这点事你把你妈喊回来做什么。”
孔钦苑刚走到走廊上就听到孔德就的声音。
“你妈最近本来就忙，你有时间多给你妈妈分担一下才是，她也上了年纪了，你现在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了，也可以回自家企业了。”
孔钦苑抿了下唇，气笑了，她干脆停下脚步，想再听听她不在，她爸是怎么和她哥沟通的。
结果半响没听到她哥的声音。
倒是肖女士道：“你别喊你儿子回企业了，不如你把实验室的事情放了，你回孔氏来吧，你又不是没做过。”
孔钦苑倒是有点惊讶，她还以为对于这个问题肖女士会符合她爸呢。看来这几年在肖女士面前念叨的还有点用。
孔德就连忙道：“我可做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能做的来，当年就不会把孔氏交给肖秋了。
肖女士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别转移话题，我们是在说你的问题，别又扯上钦觉。你身体的事情我不说你，待会儿自然有人说你。我是说你研究院那边的工作，是不是可以放手一部分了。这么多年了，你那个研究也没出什么成果，倒是人天天泡在实验室里，身体都泡出毛病了。”
“不可能。”孔德就断然拒绝，他在这个课题上花了太多心血了绝不可能现在放弃。
“你不能放下自己的实验，那我哥就能放下他自己的事业啦？”孔钦苑直接推开半掩着的门，走了进去。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孔德就的脸色，看上去还好，而她哥正站在窗户边，脸色也还好，看来他对于孔德就偶尔的发言免疫了。
看到孔钦苑，孔德就笑的有点心虚，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孔钦苑道：“我今天下午没课。李医生说你体重还涨了，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最近吃完饭之后还散步了吗？”——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39章
孔德就没回答孔钦苑的问题, 而是打哈哈道：“是吗？那你怎么今天没去公司？”
孔钦苑这两年对他们夫妻两健康这一块看的特别紧，尤其是他年初体检出脂肪肝之后，孔钦苑更是反复叮嘱他要遵照医嘱。
打心底讲, 孩子关心他，他肯定是觉得很贴心的，但是他本来就不喜动, 更是能坐着绝不站着。每次吃完晚餐, 别人喊他去散步或者打个羽毛球，他都是明天吧, 然后就这么一天天推下去, 至今才锻炼了两次。
没想到这次直接病倒, 还直接被抓包了。
孔钦苑哼了一声，不满的双手抱胸问道：“所以你骗我？”
“不是……那天确实散步了。”但也就那一天。
肖女士在一旁坐看好戏，孔德就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一副大少爷的做派，表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好说话, 实际上非常固执倔强，内里还有些根深蒂固的封建守旧思想, 而且还自命清高不凡。
当年要不是被他皮相所惑, 她也不会这么快就定下终身。但是这人自从结婚后，就愈发不修边幅, 体重直线上升。
幸好儿子女儿这方面像她，都比较爱收拾自己。
不过……肖女士眼神一凝，看向穿着一身休闲的孔钦苑和精心搭配过服装的孔钦觉。
绝不能让孔钦苑变得和她爸一样懒，肖女士决定待会就吩咐周阿姨把孔钦苑的裙子首饰包包都给她搭配好, 这些千篇一律的短袖牛仔裤，偶尔穿穿就行了。
孔钦苑这边气鼓鼓的翻了个白眼，她都快被气笑了, 孔德就在外人面前是学养深厚儒雅的孔教授，但只有和她爸亲近的人，才知道有时候真的能被他气到。
她爸属于什么话都只听他自己想听的那部分，不想听的那部分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偏偏他还会装出一副听进去了的模样。
等到你再去问的时候，你才知道他根本没把话放在心上。这辈子可能因为家庭条件更加优越，他这辈子就没吃过一点苦，使得他这一点尤为突出，顺便还附带了一些何不食肉糜的属性。
孔钦苑现在还记得当年孔氏大厦将倾，全家人着急上火，她爷爷四处奔走，结果她爸在家还和没事人一样，还劝她爷爷说公司要是不行就申请破产算了，何必这么辛苦。
当时才几岁的她都知道自己优渥的生活是靠什么维持的，她爸却不明白。
大到他实验室的资金来源，器材运送；小到他每天房间里熨烫好的衣服。全都来自孔氏集团，来自他父亲。
也就是这句话一说，她爷爷彻底看清她爸的本质，他绝不可能撑得起孔氏，她爷爷也不再抱着去栽培他的希望，终于下定决心把公司交给她妈管理。
而肖女士，证明了她不论做什么都会成功。
她爷爷有几次和她外公外婆吃饭的时候，还各种打探他们是怎么教育子女的。
最后得出的结论让她爷爷都有点绝望，他发现自己悉心栽培的孩子还比不上人家放养的。
孔钦苑只想说，那你是不知道她妈肖女士不但从商有天赋，她从政也很行。
肖秋她多谋善断，有手腕有魄力，还天生懂得怎么和人打交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得天独厚，她的一切都源于她自己，和任何外物都无关。
“走吧，还等什么，换衣服去医院。”孔钦苑懒得说什么，事已至此，不如赶紧先去医院检查一番。
一家人，坐了四辆车去了医院。
他们家出行从不坐同一辆车。
到了医院，孔德就直接走vip通道由护士和李医生带着去做各项检查。
孔钦觉也跟着一起去了。
孔钦苑和肖女士则先进了病房。
肖女士看孔钦苑略显焦躁的拿着孔德就之前的体检报告在一项一项的翻看，安抚道：“没事的，估计就是最近太疲劳了，上次体检时间也很近，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份体检报告，其实来来回回孔钦苑已经看几遍了，医生也说都是正常范围内，有波动的指标也都是一些常见的问题。
但是孔钦苑一想到上一次经历还是会有点害怕……
她爸在另外一个世界就是肝的问题，这次又是肝。
她害怕这个病是逃不开的问题。
孔钦苑在她妈旁边的位置坐下来，想了想又翻开她妈的体检报告开始看，然后指着她妈的脑血管的哪项指标道：“你看，你上次检查就说你的左侧脑血管流速减慢，双侧脑血管张力升高或弹性下降，双侧脑血管自身调教功能减退……”
这些话医生说了一遍，生活助理也说了不止一次，而孔钦苑自从拿到结果后也叨叨了几次。
但这次肖秋颇有耐心的听孔钦苑说完，才慢条斯理的道：“嗯，我已经减少熬夜了，每天也保证了至少7个小时睡眠。”
她这样，孔钦苑的焦虑倒是得到了缓解。
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同都出现了，其余事情自然都会改变。
孔钦苑抱住肖女士的手臂，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自然的蹭了蹭。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她从没有做过的动作，那个世界的她从来都不会和父母撒娇。
但现在不同，重新养了自己一次的小孔雀，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撒娇。
小孔雀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和‘胡搅蛮缠’‘茶言茶语’一样强效的手段——撒娇呢？所以对于小孔雀来说一切撒娇，都是达到目的的手段。
但其实撒娇本身也是目的。
倒是肖秋，她面对孔钦苑的一些亲密动作总是会有点无措。
孔钦苑当然知道。
肖女士不善于表达情感，甚至很少主动表达对她的关心。总是一说到温情的话，就显得别别扭扭的。
所以对于肖女士来说，比起她的胡搅蛮缠，她更怕她撒娇。
所以孔钦苑抱住肖女士的手贴的更紧了。
然后她就感觉头顶被人轻轻抚摸了两下。
“妈，你们要多注意身体啊，我想当一辈子的小孩。”孔钦苑低声嘀咕道。
肖女士没好气的道：“多大人了，还小孩？”
孔钦苑哼哼唧唧不说话。
不管，只要爸爸妈妈在，她就永远都是小孩。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幸好只是小问题，有点炎症损伤，住院挂几天水就行了，但后期要注意防治，避免脂肪性肝炎进一步发展。
回程的时候，孔钦苑坐上了孔钦觉的车，还把保镖和司机给支到另外一辆车去了。
她想和她哥进行一次深度对话。
这几年在她哥和肖女士中间调节，她只知道她哥不想去孔氏，而肖女士在着急培养继承人的事情……虽然被她说的对于培养下一代有点心动，但目前她和她哥谁都不像是会立马有一个下一代的样子。
但是孔钦觉为什么不愿意去孔氏呢？
这么想，孔钦苑也就这么直接问了。
孔钦觉手搭在方向盘上，瞥了一眼孔钦苑之后又目视前方。
“问这个做什么？” 孔钦觉道。
孔钦苑手指拨弄了一下车上的挂件道：“我好奇。”
孔钦觉伸手拍开孔钦苑绕弄的手指道：“别给我绕坏了，世上独此一件。”
孔钦苑看了一眼那个悬挂着的五彩编织物品……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怪好看的就是。
“你觉的她在集团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孔钦觉问道。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肖女士。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孔钦苑就想到肖女士的最爱说的一个句式 “我怎么怎么样式为了谁。”
尤其是她和孔德就吵架的时候。
是的，他们当然也会吵架。
每次都会背着她，悄悄的锁上门吵。
但耐不住她聪明，她会偷听，她小时候房间和他们的主卧在隔壁，她从自己房间的阳台栏杆可以钻到隔壁房间阳台上。
孔德就也会抱怨……抱怨妻子天天不着家，天天加班。
肖女士更加气愤，她每天没在家里是为什么？是因为她要撑起孔氏，要管理孔氏集团上上下下的事情。
这个时候两人就会大吵一架。
孔德就觉得公司不就是为了赚钱，钱有那么重要吗？肖女士就会说她赚钱是为了谁？
孔钦觉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孔钦苑，才扯了嘴角略带讽刺的笑道：“孔氏集团，只是命名是孔氏而已，它不是真的只属于姓孔的人。如果要按照归属来取名，它应该姓肖。”
因为是肖秋让它从摇摇欲坠的状态死而复生，让它的版图不断扩展，成为如今的庞然大物。
“我很厌恶……她总是说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谁，尤其是说把孔氏集团交还到我手里，说孔氏集团是我们孔家的企业。说的好像她是一个外人。”孔钦觉淡淡道：“我觉得现在的孔氏在她手里更好，并不需要我去插一脚，我不想去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孔钦苑抿了下唇，肖女士确实一直把她自己摆在客位，哪怕她已经是孔氏的主人。
孔钦苑拍了拍孔钦觉的肩膀，她大概有点明白她哥的想法了。他哥进集团，很多人都会满意。
比如一直对肖秋掌权不满的她的姑姑伯伯堂哥堂姐们。
他们也是一直在肖女士耳边强调孔氏姓孔的问题的一批人。
可想而知，孔钦觉进集团不可避免的就会卷入他们的争权夺利之中，甚至会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去做些什么。
但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肖女士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孔氏主人，凭什么在所有人眼里她要么是代替老公要么就是代替儿子掌权？
孔氏确实是由她爷爷一手打造的，但是要是没有肖女士，在二十年前孔氏就已经倒了。
她爷爷都心甘情愿把股份给肖女士。
肖女士在孔氏集团拥有的一切，不是因为她嫁给了孔德就，而是因为她本就值得。
今年孔氏集团又拓展了新能源的业务，三元锂电池已经投入生产，往后华国的电车要用电池，就绕不开孔氏。而固态电池的研发孔氏也一直走在世界的前列。
这些全都是肖女士一手主导，哪怕一开始企业内部反对的声音很大，但结果也证明了她是对的。
即便肖秋没有嫁给孔德就，她也能打造出属于她的商业王国。
所以她不应该是为了谁。
孔钦苑也不能接受肖女士所热爱的事业、野心、欲望是为了谁，她希望她是为了她自己——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希望表达到位啦，明天如果有更新，可能是我在修文。
第140章
但是, 她哥这个别扭的性格碰上同样别扭的肖女士……
孔钦苑思考了一番之后认真的劝道：“考虑一下把你的想法和肖女士谈一下吧。”
她希望他们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沟通，但是她也知道不论是肖女士还是孔钦觉，他们都是非常有主张的人, 这件事得他们自己想做才行。
孔钦觉看了眼一脸认真的孔钦苑，半晌才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孔钦苑这才移开视线。
其实这个世界的肖女士……和以前已经有所不同了。
另外一个世界的肖女士直到她爸离开后, 才无意间打开了她的蚌壳, 让她看到了她内心柔软的一面。
而这个世界的肖女士，她内心那个紧闭的蚌壳已经悄悄敞开了一条开口。
真幸运啊。
一开始没有任何上一个世界记忆的她, 才能自如的抱着理所当然的态度去向爸爸妈妈索求关注和爱, 才能在闯了祸之后抱着肖女士的腿甜言蜜语, 才能在给父母的信里，大大方方的表达对他们的爱和崇拜。
是的，上一世的她因为内心的别扭，她也不曾和肖女士说过她有多么崇拜她, 她有多爱她。
而这一世，
“妈妈, 你好厉害啊!”
“肖女士, 你是超人吗？怎么什么都会。”
“妈妈，我好爱你, 你爱不爱我？我知道你肯定好爱我。”
这一类的话，她记忆里满满都是，她可以毫无负担的对着肖女士脱口而出。
这就是年龄小的好处呀。
孔钦苑在内心默默的感叹。
而肖女士和孔钦觉之间的谈话，比孔钦苑想象的来的早, 还给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起因是，肖女士第二天突然带着“无所事事”的孔钦苑去孔氏集团上班。
孔钦苑：？
她白天有两节课，还要和选角导演商量新的选角方式, 她怎么就无所事事了？
但是……肖女士想要的，肖女士就会得到。
“你作为大股东也该了解一下自己手里的资产是什么情况吧？今天股东大会，你既然有时间，就去参加一下。”
孔钦苑想了一下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她跟着肖女士去上班了。
肖女士还给她安排了一套白色的女士西服，太合她心意……
然后……原来肖女士平时都过得这种日子！
孔氏集团总部的大厦巍峨耸立在燕市的黄金地段，肖女士的车还没到，孔钦苑就看见大厦里的有人小跑着出来，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待了。
车辆停下，肖女士下车到电梯之间，都有人为之服务，开车门，按电梯……
“肖董早。”
“肖董好。
肖女士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路微笑颔首。
孔钦苑能感觉到有不少视线从她脸上扫过，但等她视线追寻过去，却找不到视线的来源。
同样西装革履的职工们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电梯前，安安静静，没有交谈，也没有视线交流，完全无法分辨出来是谁在看她。
真是和南客截然不同的企业氛围。
直到孔钦苑来到肖女士位于超高层的大办公室，孔钦苑发现几年没来，肖女士的办公室装修又换了个风格，她走到沙发旁正要坐下。
肖女士径直走到自己座位拿起一叠文件对着孔钦苑道：“你把这些资料都过一遍，不然待会儿开会你都听不懂，这些都是今天的议题。”
等孔钦苑接过来，肖女士看了眼时间道：“十点的会议，你还有半个小时。”
孔钦苑：……
孔钦苑浑然不知，此时此刻，这栋楼有多少人凑在一起议论这件事。
“大小姐要参加股东大会？”
‘大小姐‘是职员们给孔钦苑取得外号。
孔钦觉和孔钦苑这对兄妹，都很出名。
孔氏集团没有人不认识他们。毕竟一个哥哥活跃在财经报刊上，一个妹妹活跃在娱乐圈里。
之前，集团很多人就在猜测孔钦觉什么时候会进集团，毕竟孔爱华的孩子还有孔德冉的孩子都是一拿到学位就来集团占位置了。
结果孔钦觉回国之后，没进孔氏，倒是自己创业去了。但公司人都在传，其余人都是假太子，他们虽然在公司任职但是手里没股份。而创业的孔钦觉才是真太子，因为传说是他18岁的时候，肖董事长就给了他20%股份。
所以孔钦觉这是先出去自己创业练练手？等做出一番成绩之后再回公司名正言顺的继承？
但是随着孔钦觉的投资公司越做越大，名气也越来越大，他依然没有要进孔氏的意思。
所有人都疑惑了。
紧接着，又有人说孔钦苑满十八岁的时候同样拿到了20%的股份。
这个消息，说实话震到了不少人。
肖秋这是想做什么？
很多人很不解，然后了解了一下孔钦苑之后更加不解了，比起孔钦觉她不够优秀，读的学校还是国内的艺术院校，也没听说她有过什么突出表现。
学导演的……和公司管理八竿子打不着吧？
给她这么多股份，她能掌握的了吗？但后来，孔钦苑也一直没来集团，紧接着在导演这一行发光发热，倒是让很多人猜测，可能就是给股份给她分红，毕竟肖秋就一个女儿，和儿子一样的待遇也无可厚非。
估计以后也不会来集团。
谁知道，今天布置会场的人就传出消息来，股东大会上有孔钦苑的席位，而且她的位置就在肖董的右手边。
而这个消息，还有人以一种邀功的方式发给了孔钦觉。
孔钦觉看到印着孔钦苑三个字的座位铭牌照片。
又看了一眼这个经理给他发的消息。
孔钦觉嗤笑了一声。
大概这个人脑子里装了一堆豪门恩怨的剧本，以致于正事不干，还有时间给他来‘通风报信’。
手机又响了几声，又来了几条讯息。
这种人居然还不止一个。
孔钦觉皱眉，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早上肖女士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但也就只有对公司事务毫不懂的孔钦苑会相信她的说辞了。
近一年，肖女士没有再逼他进集团，但是偶尔有透露过想培养钦苑。
尤其是今年上半年，天水酒店和南客的成功合作之后，肖女士似乎是觉得钦苑虽然不懂管理企业，但她会用人。
孔钦觉不觉弯了弯唇角，等孔钦苑反应过来，估计会有好戏看。
孔钦觉此时内心还满是看好戏的想法。
而孔钦苑会议刚开半小时，她就有点坐不住了，她对这议题一点兴趣也没有，只能盯着提请议题的人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中场休息，孔钦苑不等其余人上前搭讪，她就直奔会场外的咖啡台而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续命，不然待会儿她真想睡觉。
她不想再来一次寒暄了，会议开始之前，已经有好些人上前搭话了。
而孔钦苑顶着各种视线开了一次股东大会之后，她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肖女士…试图培养她的心不死啊。
而且在吃午饭的时候，肖女士还特别自然的要求她，去读一个管理类的研究生。？？？
什么叫做清大的不错，燕大的也可以。
不是……我是能选这两家的人吗？
孔钦苑回想起今天一早上体验的孔氏集团上班的氛围，在心里疯狂摇头。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她反手把孔钦觉给卖了。
对不起了，哥。孔钦苑一点也没有愧疚之心，半跪在车的后座上，搂着肖女士的胳膊就把孔钦觉的底给透了个精光。
肖女士无法理解孔钦觉的想法。
“我辛辛苦苦维持集团不是为了你们是为了谁？你们现在不想进集团，等你们想进的那天就晚了。”肖女士皱着眉头道。
“但是我看你每次项目完成，你都很有成就感，很开心。三元锂电池完成的时候，你开心了好久，你难道不是喜欢这一行吗？”孔钦苑低声道，肖女士在成为他们母亲之前，她首先是肖秋啊。
肖秋她喜欢这一行吗？
肖秋被问得愣了一下。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开始她只是为了逃离她的原生家庭，和孔氏签订了人才培养合同之后进入孔氏集团。
接着她想要拥有权力和金钱，然后她就真的拥有了。
和孔德就恋爱结婚，然后变成孔氏的话事人，都是她没想过的发展。
然后在拿到权力之后，她当然不想再交出去。
这个位置她已经坐稳了，又怎么能够再屈居人下。
正好，孔家这一代没有一个能撑起来的。
“在商场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感觉你应该是喜欢的吧？”孔钦苑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行了，我问问你哥。”肖秋打断孔钦苑的追问，她怕了她了。
孔钦觉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孔钦苑立马迎了上来，还特别狗腿的给他倒了水，他眉心一跳，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
孔钦苑看着孔钦觉喝完水，才道：“妈妈在书房等你，让你回来就去找她。”
孔钦觉眯起眼睛看了她一会儿，就知道自己被卖了，但是……孔钦觉上楼时脚步带着明显的踌躇。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沟通，回头一看心虚的孔钦苑，他又装出十万分的淡定和从容走进了肖秋的书房。
这一次，母子两聊了很久，孔钦苑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两人聊完出来，其间她还进去送了一次水果倒了一次茶，结果每次她一进去两个人就不说话了，她从他们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
看这态度就是不会告诉她了。
最后孔钦苑放弃打探了。
第二天，肖女士告诉孔钦苑不想去公司可以不去。
孔钦苑立马从善如流的应下，看来昨天他们的交谈有效。
于是这一天，早餐过后，她们三人各自前往自己公司——
作者有话说：[化了]居然这么晚了，假期我就不由自主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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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孔钦苑今天去公司的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为了女主角色的选定。
《灾难系统》无疑是一部女主戏, 女主没定下来之前，和她演对手戏的男性角色也没法定下来。所以女主的选定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这段时间这些选角导演可是跑遍了国内的艺术院校，甚至有几位负责海外选角的导演也推荐了好些亚洲面孔的女性。
孔钦苑要从选角导演带来的视频资料里进行一次初筛, 然后再看情况要不要去见个面。
孔钦苑到会议室时，其余人都到齐了，尤其几位选角导演聊得是热火朝天, 孔钦苑推开门之前隐约听到有人说绝了, 这个一定行。
孔钦苑挑眉，推开门的一瞬间, 会议室就安静了下来。
李远山笑眯眯的在孔钦苑身后道：“看来大家发掘了不少人才啊, 我也一起看看。”
等孔钦苑坐下, 会议室里大屏幕上开始依次播放备选人员的视频。
“海外这边，筛出了6个比较合适的亚洲面孔。这是郭晚珍，蒲罗中国籍，华裔, 选美出身，身高170, 容貌十分出色, 出演过香江的电影《梦魇》饰。”选角导演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孔钦苑看着屏幕上的郭晚珍，确实很美, 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清丽，但是眼神太柔。
“还有……权慧珍，高句丽人，模特出身, 上一届高句丽电影节的最佳新人，出演过……”
孔钦苑摇了摇头，权慧贤, 属于气质美人，气场十足，有种恃美行凶的感觉，不符合女主设定。
“这位是……”
海外的几位，也就郭晚珍和权慧贤让人眼前一亮，后面几个都平平。
李远山倒是道：“这个郭晚珍有点像年轻时候的周致。”
但孔钦苑一个也没看上，负责海外选角导演颇有些讪讪的坐下了。
会议室里逐渐安静了下来。
下一个介绍的选角导演已经开始了。
“国内适合这个角色的又有档期的女演员我都联系了一下，也有主动联系的……和我们合作过的路烟、刘妙妙也有继续合作的意愿，还有江晓晓……都是观众熟知的面孔了……”
“还有杨许晴，她产后付出之后想从电视剧转电影，她的粉丝数量庞大。”
“柳千叶，范导推荐的。柳影后的女儿。”
“……”
孔钦苑把以上名单又一一否了。
“还有一个赵美菡，这是刘高秀导演和赵宇的女儿，他们的意思是不管是不是女主，只要给她一个角色，他们愿意做一些资源调换……”
刘高秀，知名女导演；赵宇，房地产大亨，都是业内数得出名号的人。
孔钦苑看了一眼屏幕上明明静态是个美女，一做表情就五官乱飞的赵美菡，她是怎么做到让自己五官动起来这么难看的。
“她脸上动过。”李远山端详了两眼，思索了一下后面那句‘没动好’给吞回去了，他犹豫了一下道：“给个两句台词？”
孔钦苑按了一下手里的按压笔道：“这一类都先放一边，今天是为了选女主，这个角色不一定要大美人，更重要的是符合角色的感觉。”
女主本身设定就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一类，外貌过于亮眼反而会让这个角色失色。
但是越看越失望，有几个众人都觉得很贴角色的，孔钦苑却总感觉不对，不够灵气，不是她想要的女主。
直到一位选角导演突然道：“川音那边推荐了一个，学声乐的女生，但是年纪很小，才二十岁，眼神蛮灵的，叫做简妃已。”
“川音啊？他们唱歌的怎么还给你推荐演员了？”另外一名选角导演疑惑道。
他们平时和舞蹈学院演艺学院打交道多，川音属于另外一条路子的了。
“他们系主任和我是高中同学，这不到了那边一起吃了个饭，就给我推荐了，我说那就见见。”
视频里简妃已扎着一个马尾，笑容灿烂，眼神却很沉静。
选角导演调出对方的半身照。
简妃已属于耐看型的美女，脸型小巧线条流畅，脸颊还有一点点婴儿肥，显得十分清纯可爱，但她的眼睛瞳仁黝黑，眼睛又大，给她带来了一种超乎同龄人的成熟气质。
有点意思。
孔钦苑按压了一下手里的笔，发出啪嗒的一声，然后在名字后面打了个钩。
“这个见一见。”孔钦苑想了想道：“之前的郭晚珍，也见一见。”
挑了这么一早上，最终也就挑出这么两个。
早上的会议结束，选角导演都离开了，而李苑山和匡舒不约而同的留在了会议室。
他们都看出来，孔钦苑更倾向于简妃已。
但是……简妃已之前的履历是零啊。
而且这可是女主电影，她得挑大梁，这个角色太重要了，女主是这部戏的唯一核心。
国内还没有几部这样的电影。
更何况他们是要做成系列电影的，女主定下来，后续的系列里几乎都不会再变更主演。
匡舒道：“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国内有几个女演员还可以的，我们再给她们邀约试试。”
这么好的ip她觉得她们看完剧本估计会改变主意。
没有女演员，可以拒绝一部完全以女性角色为核心打造的系列电影。
李远山倒是道：“简妃已的话，给她作配的人得好好挑一挑。”
匡舒说的有道理，但是他更了解孔钦苑。
而且，简妃已确实很贴女主的气质，他反正是越看越贴。
匡舒道：“这个角色还得愿意给新人作配、还得有名气有实力有票房……难。”
女主演选了新人，几位作配的角色，肯定得挑几个大腕。尤其是‘男主演’的角色，最为难挑。
其余配角，倒是能找上几位有实力有名气的老戏骨，目前不论是电视还是电影，都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稍微上了点年纪很难得到一个好角色。
更何况，这部电影可是投了4个亿的大制作。
但是谁会愿意演这个说是男主角，其实是男配的角色呢？目前业内能拿得出手的男演员，都已经是一番，不一定会愿意作配。
电影圈里的演员和电视圈还真不一样，他们更爱惜羽毛，接剧本都很慎重。
因为电影，很多人都是冲着某个人才进的电影院，要是烂片，观众是真的会骂的。
这一部没演好，演员的信誉在观众心里就会下降，甚至可能背上‘票房毒药’的称号。
尤其是孔钦苑，虽然在电视圈打出了一片天，但是在电影上还属于新人。
也不能靠导演的名气来吸引演员。
匡舒和李远山对视一眼，开始替选角导演发愁了。
孔钦苑倒是不愁，她虽然觉得简妃已有点意思，但是后面还是要试镜，再试试戏，试试装的，一项不合适都进入不了下一轮。
选角初筛筛了三天，筛了十个人进入第一轮女主试镜。
而后面还有第二轮、第三轮……甚至第四轮都有可能。
简妃已第一轮试镜的时候，就只剩下6个人了。
她自己感觉她最大的对手应该是郭晚珍，因为她太漂亮了，漂亮的她作为女生都会忍不住一看再看。
但是，简妃已觉得孔导应该对她挺满意的。
没有理由，就是纯感觉。
说起来，简妃已被老师喊出来见选角导演之前，她完全没有想过要演戏，甚至从没演过任何戏包括学校里的话剧小品她都没有试过。
从小她就比较一根筋，没有办法同时完成两件事，唱歌就只想着唱歌。
而老师推荐她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是她们系里的第一名，校园杯比赛第一名呢。
可别小瞧她们校园杯，说不定比国内那些唱歌比赛含金量还高得多。
谁知道，演戏还蛮有意思。
而且……还挺简单的，她唱歌的的时候也经常会想着就是歌里面被被甩了的绝望女人，或者是复仇女王，还有什么野性的小猫之类的。
顺利进入第二轮的简妃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给自己打了个气。
第一轮试镜的时候，都是素颜试镜，第二轮则会让化妆师按照要求化好妆之后再试。
电影的妆和电视剧的妆的要求也很不一样，要抗住大屏幕，妆容要求更加严谨、细致。
而第三轮试镜，才会让她们拿到一小段剧本。
孔钦苑对简妃已满意吗？
当然满意，简妃已给了她一个惊喜。
她都没有想到，简妃已第一次接触演戏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角色。
而略一点拨之后，简妃已在第三轮试镜的时候她甚至给她的角色做了设计。
一个是时不时抬起手腕看手表。
她没有给她剧本，但简妃已听说是和系统交流，她自己假定这个系统是存在于她手腕上的腕表。
还有一个则是角色的肢体动作，她本人因为经常上台，其实站姿是比较挺拔的，但是她在演女主的时候，站姿就很放松，甚至一开始是有点松散的。
到了第四轮试镜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简妃已和郭晚珍两个人了。
第四轮试镜是让她们真的站在镜头前，看看她们上镜之后投影在大荧幕上是什么效果。
孔钦苑看了荧幕上两个人的脸，她转头问李远山和匡舒道：“怎么样？”
匡舒吐出一口气道：“简妃已。她的长相虽然不如郭晚珍经验，但是她头小脸小，上镜之后格外精致，而且她眼里有戏，很有灵气，她是一位天赋型的演员。”
她都惊讶了，怎么一挑还让孔钦苑挑到了一位天赋型的演员。就是这几次试镜，孔钦苑点拨了几句，简妃已却一点即通。
这一类演员只能说可遇不可求。她们的演技浑然天成，轻而易举就能达到很多人努力多年依旧达不到的效果。
而且简妃已年纪虽小，但却有股子演不好不罢休的掘劲。第一轮试镜的时候孔钦苑说她没演出在水里窒息的感觉，这女孩就在酒店房间的浴缸里练。
幸好陪她来的是她亲姐姐，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发现的及时，否则出点事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142章
孔钦苑左手的签字笔在纤长的手指上转了两圈她握住笔, 眼神落在荧幕上简妃己身上道：“就她了。”
会议室里其余人都没有异议。
匡舒道：“这次开拍前要先把人签下来。”灾难系统这个IP是连续的计划，主演最好还是先签到自己手里。
孔钦苑颔首表示认可。
孔敏敏连忙问道：“那签多少年合适？也和林槐一样签五年吗？”
匡舒道：“我建议签十年。”按照公司利益最大化也该签十年，不然难道公司用大投资把人捧红之后就放人走？
孔敏敏面有难色地道：“我看她可能不会愿意签这么长的约, 据我了解，她唱功不错，在学校也算小有名气, 她姐姐这次跟着来试镜的时候一直在打探演员的签约条件, 未来发展和片酬等问题。她姐姐简钰似乎还有意向自己给她做助理。”
“先谈，经纪约至少签五年。至于电影的约另外签, 要她保证后续优先拍摄灾难系统2甚至是3。”孔钦苑道。
罗佑照补充道：“她姐姐想当她助理不算坏事, 圈内很多艺人都喜欢用自己亲近的人当助理甚至是经纪人。尤其是女艺人, 出于安全考虑，也都喜欢用自己亲近的人。那就把她姐姐也签进来，让人给她培训一下，至少她得能胜任助理的工作。”
李远山问道：“那签约后, 是不是要安排她上一点演技培训课？还是请徐老师？”
孔钦苑敛下眼睫，思考了一番之后道：“不。我需要她现在身上这股带一点点生涩的感觉来凸显女主到第一个世界的感觉。
我怕她上了课学了一堆东西之后, 反而没有这种感觉了。这样吧, 不用给她安排表演老师，给她先安排一个形体老师, 让她学学人物走位这些再说，台词的话她是学声乐的，有优势，也先安排一个老师看看情况……
然后让她先给人物写前传。这件事我来。”
孔钦苑思考了一下又转了一下手里的笔。
写前传？
简妃已拘谨的坐在孔钦苑办公室的大沙发上, 听到孔钦苑的要求之后，懵懵的指了一下自己问道：“我来写吗？”她有点不敢置信。
“先写人物小传，在写前传, 就是结合你手里的剧本，你认为女主在穿到第一个任务世界之前，她的人生经历是什么，她和身边的人有没有什么故事，她恋爱过吗？把这些写成一个故事。
随便你怎么写，但是我要求每周你要把你写的东西给我看，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写，故事为什么会是这样。”孔钦苑弯了弯唇角，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但是简妃已现在已经无心欣赏，满心只有迷茫和怎么办。
她……
她最讨厌写作文了。
孔钦苑看到简妃已满怀压力的模样，想了想又道：“你就把她想成是你，或者把你想成是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动物？擅长什么？讨厌什么？”
简妃已懵懂了听着，但是孔钦苑这么一说，她好像又找到一点可以写的东西了。
简妃已想了半天，翻开手里薄薄的剧本，看了两页，接着疑惑的问道：“那这个女主她叫什么名字啊？”
孔钦苑道：“你这周就可以先给女主起个名字，顺便把她的家庭情况也写一写。要结合剧本里的情况来写。”
简妃已：？？？
当演员居然这么复杂的吗？
她以为那些演员都是拉到剧组，就开始拍呢……或者彩排一就开始拍，就和学校里面排练舞台剧一样。
结果……先考验她的居然是写人物小传啊。
简妃已点点头，认真的应下了，准备今天就好好研究一下剧本。
因为签约的事情她都交给她姐姐去做了，她姐比她大8岁，从小也是姐姐管她的多，因此她很信任她。她反正只有一个要求，她想抓住这次机会，至于待遇签多少年，她都不太在意。
等简妃已离开之后，孔钦苑走到孔敏敏办公室嘱咐对方先安排好简妃已和简钰在燕市的住宿问题。
孔敏敏立刻回答道：“我已经订好了一个公寓，和林槐安排在一个小区，安全隐私方面都有保障，而且还可以互相照应一下，而且这段时间林槐在外地出差，他的做饭阿姨可以暂时先借用一下，等我寻摸到合适的人再给简妃已安排。”
“不用，这段时间让简妃已每天按照上班时间来公司打卡，吃饭就在食堂就行了。给她寻一个安静的角落安排一张办公桌。然后提醒她的助理，看着她点，演戏上除了我安排的东西之外，不要做额外的学习。”孔钦苑道。
孔敏敏有点疑惑，但还是马上应下了，接着道：“那我给她安排一辆保姆车行吗？公寓那边坐车不是很方便。”
孔钦苑随意的点了下头，孔敏敏一提到林槐，她倒是想起来，林槐可以试一试其中一个角色。
一个陪同女主极限逃亡的角色。
但还要看看他能不能和简妃已搭上，产生一点化学反应。
《灾难系统》里还有两个戏份较重的角色。
一位是感情意义上的“男主”，他一路和女主一起逃往‘生地’，试图在海啸即将降临的时间里和女主一起逃离海啸覆盖范围。
期间两人之间互帮互助，产生了一些吊桥效应，有未曾说出口的暧昧情愫。
另一位则是戏份意义上的“男主”，他是一名海洋学者，他试图告诉这座沿海城市的人，他的检测设备检测到了极端异常的海洋动静，他预测了这场海啸。
但是没有人愿意相信他，因为官方的人员认为检测出来的数据不符合常理，一定是检测出错了，因为怎么会有这样的监测结果？
如果结果是真的，又何必撤离？
到时候整个星球都会覆灭。
撤离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他并不放弃，他呼吁这座城市的人，应当迅速撤离，却因为‘散播危险信息’而被监禁。
这期间，只有女主，相信了他的这个说法。
而女主想要逃离第一波海啸的覆盖区域，她就必须知道第一波的海啸从何而来，不然走错了方向，死的更快。
女主‘营救’海洋学者期间，他们发生了一些接触，女主才惊觉，这并不是一个游戏世界，而是真实的世界。
从海洋学者身上，她学到了很多东西。
现在，需要选出这两个角色的演员。
前者的选择很简单，相貌足够英俊，能够和简妃已搭的上就行，后者则需要一个略微有点年纪的但又贴合角色的演员。
儒雅而又坚韧，成熟但又天真。
一个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试图挽救更多人的理想主义者。
这个角色在电影里也有一条属于他自己的故事线。
虽然是浅浅的一笔，但也足够点睛。
孔钦苑觉得符合她要求的演员，目前只有两个。
一个是老牌影帝，柏相予，蜚声国际的巨星，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英俊非凡，如今即便已经54岁了依旧风度翩翩，魅力非凡。
而且他的演技没得话说。
人家说的是著作等身，他就是奖杯等身，作品等身。
不但演技好，而且是圈内有名的‘劳模‘，演戏十分投入认真，难得的是依旧很谦卑，人品口碑非常不错。
但是……很难约。他这些年越发的爱惜羽毛，即便自己状态保持的很好，但是对于戏约都很谨慎，不论对方开价如何。
或者说柏相予已经不需要这些外物了，他自己的资产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的数目，目前更多的是对于戏的追求。
而另外一个，则是和柏相予同期且同等地位的凌信，相较于柏相予，他外貌算是平平，但自有一股气质。
他属于天赋型演员，是一鸣惊人，直接一部戏就封神的人。
柏相予年轻的时候，但凡撞到凌信，最后得奖的人就一定不是他。
曾经的媒体还把两人称为瑜与亮，就是既生瑜何生亮。
那时候两人的粉丝撞上，就是一场恶斗，那可不是如今的网络打嘴仗，他们那时候是真打。
有一年的年末跨年演出，两人都被主办方邀请了，结果主办方安排的时候没有把双方的粉丝隔开，导致两方起了冲突，直接跨年演出变成群殴现场。
幸好警方给力，才没有发生严重事故。
但实际上，这两人私底下私交其实很好。
他们两还合作过不少的经典影片。
作为导演而言，孔钦苑两个都很喜欢。
柏相予初期演技一般，他自己的戏路也有局限性。但是他认真刻苦，属于一部部戏把自己演技磨出来了，笨鸟先飞。
虽然演戏的时候还有点端着一点劲的感觉，但是他和角色贴合的很舒服。
而凌信，孔钦苑觉得如果是他来演，或者会给出这个角色不一样的感觉，会很灵。
但凌信比柏相予还要深居简出。
他本人常年出于一种失踪的状态，他的爱好是环游世界，不拍戏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猫着，体验各种人生。
所以圈内也有人说要找凌信出演，需要先打通一圈人脉，才有可能把剧本递到他面前。
李远山和匡舒看着孔钦苑给出的这两个名字，两人都沉默了。
你是真敢想啊。
但是转念一想，怎么不敢想了，他们这个戏的配置，配得上。
问题是别人不知道他们配得上啊。
总之……先想想办法吧，先联系上人再说。
不如先把另外一个“男主”选了？
这个就好办的多，找长得好看的，目前当红的自带流量的（李远山重点强调，女主都素的默默无名了，男主必须得有流量）能和简妃己搭得上的就行。
为什么长得好看是第一要务？
那是因为《灾难系统》确立了一个男花瓶的要素，所有参会人员对于这一点都达成了一致。
如果灾难系统这个IP做起来了，以后后续每一部里都得有一个男花瓶——
作者有话说：没有卡成功11点，但我卡到12点了！[害羞]
我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就是可能这么多年我都习惯晚上码字了，导致白天不怎么能写。爱豆那本，我基本更新时间都是凌晨1、2点。但我又不是全职，年轻时候还能熬…（其实也不太能）现在可能以前熬夜多了，身体素质差差的。[裂开]身
第143章
最后来试镜这个角色的男演员数量远远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除了主动投递简历的, 南客还给一部分男性艺人发了邀请函。
其中不乏一些和谢时泽一样的爱豆出身的演员。
没办法，他们流量大。
这个试镜就很简单了，直接一个个排队进来, 先卸妆看脸，再脱上衣，看身材。
这两项过了, 再和和简妃已站一起看外貌和身高搭不搭, 彼此之间有没有化学反应。简妃已身高167，男生如果矮了画面不协调。
试镜地点就安排在酒店里, 一早上可以看几十个人, 一开始工作人员还有点兴致勃勃, 这不比选美好玩？
尤其是这次还是选的给女生看的男色。
“要性感一点的。”
“野一点，桀骜不驯。”
“要薄肌，不能太壮也不能太柴。”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不明显的还能练，明显硬件上的达不到的不要。”
结果看到后面, 众人都有点疲了。
好看的不是没有，但是好看的让人过目不忘的, 还没有。
匡舒脸上的笑容都已经维持不住了, 她道：“不然等林槐回来，让他和妃已站一起看看有没有化学反应。”
孔钦苑摇了摇头道：“妃已有167。”林槐单手抱简妃已没有问题, 但是画面感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电影里面，女主有一段戏是被男主抱着跑，身高如果搭不上出来的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李远山凑过来道：“下一个是王业推荐的，说起来也是和谢时泽一个团体出道的, 当时也是前几的人气，但是一开始他没公司又没背景，所以沉淀了一段时间, 在好些戏里演配角，倒是打磨的不错了。王业签人，眼光还是毒啊。”
王业就是谢时泽的经纪人，现在也是汤晨晓的经纪人。这两年，他手里的艺人发展都很不错，他也成了环宇的第一经纪人。
孔钦苑看了下简历上演员的名字。
“崔项。”
崔项走进来的时候，就穿了件简单的白t搭了条蓝色牛仔裤，但是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简单的白T反倒是凸显出了他的好身材，比起前面造型复杂的人来说，更让人眼前一亮。
荷尔蒙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讲，有些人就是有。
而且难得的是他的气质不轻浮，倒是略沉，眼睛向下看的时候，还有一点破碎感的故事性。
王业确实眼光很毒。
孔钦苑抬抬下巴，示意简妃已上前。
简妃己小碎步跑过去，在崔项目前站定，她眼神肆无忌惮的在崔项脸上打量。
崔项带着礼貌的微笑，低头看她。
“你多高？”简妃己问道。
“188。”
简妃己绕着崔项转了一圈，回头看其余人，示意可以了吗？
她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化学反应是什么东西。
但是好像这些导演们把她和这些男演员放在一起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这玩意。
试镜结束，简妃己疑惑的问：“男主定了吗？是崔项吗？”
孔钦苑道：“暂定是他了，之后不合适再换。”
“所以我们之间有那个化学反应？”简妃己提出了她的疑惑。
孔钦苑道：“一部戏其实选角是很重要的，有时候选角选对了，戏都成功了一半。你们这个化学反应，你其实可以理解为CP感。”
这么说，简妃己就懂了。
然后她就要交作业了，已经过了一周了，她的人物小传也写完了。
孔钦苑看了一眼女主名——江荞。
然后第一段就用大量描述，描述了江荞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孔钦苑在里面看到了有正义感，勇敢、表面上温温柔柔实际上内心很有想法等等描述。
写的很用心，看得出来她思考了很多。
孔钦苑看向简妃己，对方睁圆了眼睛略有些紧张的等她的评价。
“不用纠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让你形容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给的词语也会很多。因为人就是这么复杂，在生活里我们有时候做出的行为，自己都会很费解，不明白当时怎么就做了。所以不用去假定她的性格……这样的限定，可能会限制你之后的表演。”
“还有江荞，为什么她会是主角，为什么会有这个故事？因为她身上有独特的点……”
简妃己一边听一边记笔记，还时不时提问。
回公司的杨筝透过打开的门看到这一幕，然后走到章凡的工位上问道：“里面在讲戏呢？”
章凡点了点头。
杨筝露出羡慕的眼光道：“我也想听。”
她这次真正上手导戏，才发现要拍好一部戏有多难，她这部戏如果不是钱导辅助，她可能都要拍不下来，就这样拍摄完毕之后，她都觉得她有很多不足，尤其是指导演员方面。
这一点也是最难学的，即便学校里有讲要如何指导演员，但是那些教材都编写的十分笼统甚至意识流——几年前，甚至都没有这门课程。
因为，大家的共识就是指导演员这一点是无法传授的，单纯靠本能和直觉。
而且不同的方法使用的人不同，出来的效果也不同。
而如今知名的导演，他们指导调教演员的方法，也都各有不同，而且很难学习。
如果要比喻的话，这就和中医一样，要对症下药，同一种症状，因为人不同，里面的药量也会进行调节，甚至更换药材。
孔钦苑导电视剧的时候，很多场景她会直接引导演员来演，有时候给压力，有时候给鼓励，有时候她会直接说她要什么感觉，自己演一遍给演员看，让演员照着演。
但是从没有和这次一样。
杨筝也是第一次看到导演这么教演员的。
简妃已和林槐都是白纸，但是孔钦苑指导的方式就截然不同。
是因人而异？还是因为电视剧和电影的不同呢？
杨筝等简妃己一出来，她就敲门进去了，并提出了疑问。
孔钦苑的回答是——两种情况都有。
简妃己有天赋，目前看来她是体验派偏多，所以她教会她思考想象之后，她自己就能处理角色，她适合由内而外的演法。
但是林槐不同，她得教他由外而内的表演技巧。
“笃笃。”
李远山敲了一下门，打断两人的对话，他笑着道：“孔导，柏相予那边联系上了，他们说柏相予下周可以和我们见一面。”
听到好消息，孔钦苑不由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怎么联系上的？”她问道。
前天他们公司号称发动了所有人脉，得到的都是拒绝的答复，怎么今天不但联系上了，还这么快就约到了见面的时间？
李远山嘿嘿的笑了两声道：“谢经理说柏相予和孔氏集团有过合作，然后他就给林秘书打了个电话，这个见面是孔氏那边帮忙约的。”
谢经理全名谢仲华，现在在南客担任公关和宣发部部长。
柏相予和孔氏还有过合作？
孔钦苑：我怎么不知道？
“他之前在内地想要投资房地产行业，后来被人坑了一大笔钱，是我出面帮他解决的。”肖女士这么轻描淡写地说道。
“您人脉真广呀，那您认不认识凌信啊？”孔钦苑狗腿的给肖女士捏了捏肩膀，一边甜甜的问道。
孔钦觉在一旁看着孔钦苑一回家，就围着肖女士转圈的模样，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肖女士疑惑道：“你这部电影还想邀请他们两同台啊？那确实是个很大的看点，估计很多人冲着他们两都会进电影院。”
说起其他演员，肖女士估计是一头雾水，谁也不认识，但是柏相予和冯信就是肖女士那个年代的人。
孔钦苑摇了摇头答道：“我有一个角色，不知道他们两谁会更合适，我就想都见一见。”
孔钦觉当然也知道柏相予和冯信的咖位，他以为孔钦苑约到一个就行了，没想到她还想着两个里面选一选。这个消息但凡传出去，到时候电影肯定会未播先火，噱头足足的。
“你倒是很敢想。”孔钦觉似笑非笑地道。
孔钦苑扬眉道：“我不但敢想，我还敢做。”
肖女士皱了下眉头道：“那我得和柏相予解释一下，他估计是以为就是邀请他出演了。”
今天的电话，不是林秘书打的，而是她亲自打的，柏相予都没仔细问情况，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会答应，一是还人情，二则也是相信她。
“你怎么不早说，你还在选呢？”肖女士抱怨道。
孔钦苑赶紧道：“肯定是中间人传话产生误会了啦，我就是想都见一见，聊一聊，让他们看看剧本，然后再决定。我就只需要一个见面的机会而已，用不着这么大的人情啊。”
“凌信，以前碰到过几次，但没有留联系方式。”肖女士这么道。
后续不知道肖女士和柏相予怎么沟通的，第二天，柏相予的助理就和南客联系了，非常客气的要了电影剧本，并且和他们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见面地点约在了柏相予的半山别墅。
李远山感叹道：“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受邀到这里。”
孔钦苑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有感而发。
李远山道：“柏相予这个人，非常的绅士而且好打交道，但是他也很注重个人隐私和边界感。他这个别墅，一般人还真进不来。圈子里受邀来过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当天，孔钦苑和李远山等一行5人准时到达这座历史悠久且极具声望的豪宅区，刚刚抵达，柏相予就迎了出来，十分热情的和他们握手问好——
作者有话说：注出自《如何指导演员》
第144章
柏相予本人和他的荧幕形象很一致, 风度翩翩，儒雅可亲。
和剧本里的宋教授外貌倒是很贴。
不过这也是早年间被人诟病的一点，柏相予不论演谁都像他自己。
早年间, 对于他演技的质疑一直不少，而他自己也说自己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柏相予拍摄的最近的一部电影还是四年前的警匪片, 他在里面出演了反面角色, 一名大毒枭。
说实话，为什么从外貌形象来说, 柏相予要更贴合角色一点, 但是他演戏确实有种端着的感觉, 上部戏的毒枭，穷途末路的疯狂并没有被演出来。
柏相予的爆发戏总有种劲不足的感觉，但是他的演内敛沉稳的角色就得心应手，内敛深沉的戏份他拿捏的恰到好处。
所以, 孔钦苑才会想再约一约凌信。
他一定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所以他在镜头前面，没办法完全打开自己。——更正一下, 或者不是镜头前, 而是人前。
孔钦苑笑盈盈看着李远山和柏相予有来有往的寒暄，内心却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但是宋教授这个角色一点也不内敛深沉, 他就是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身上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所以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直接把海洋的变动情况公布了出去。
然后被现实狠狠的上了一课。
他甚至没来得及安排家人逃离，所以在被监禁的日子里, 随着他预测的日期临近，他情绪逐渐崩溃。
柏相予倒是蛮喜欢这个角色的，你来我往的寒暄过来, 他主动进入正题，柏相予打开他手里的剧本道：“宋教授这个角色我很喜欢，人物情感变化很丰富，也很具有冲突点。”
孔钦苑发现上面已经做了密密麻麻的标注。
“是的，这个角色是灵魂。宋教授……”孔钦苑细细的讲了一下人物的内心变化。
两人谈论下来，发现他们在人物的解读上很合拍。
而柏相予不愧是柏相予，他把角色的方方面面都考虑的十分周到，周全的让孔钦苑都有些惊讶。
她觉得按照柏相予的这种演法，不论他和要演的角色贴不贴，他都能把角色演到85分以上。
或许这也是无论他演什么都像他自己，但却从来不让人出戏的原因。
而且他不只是出于演员的角度去思考，甚至从导演、对手演员的角度都想过了。
甚至随手就能画出简单的分镜。
孔钦苑忍不住道：“柏老师这分镜画的很专业，对于镜头的解析也十分厉害，您是有打算自己导戏吗？”
不料柏相予笑着道：“这几年确实有想转幕后的想法，目前还在学习。”
他的经纪人吴先生适时的笑着道：“相予在这块还是个新人，到时候孔导可要不吝赐教啊，您这么年轻有为，南客公司也是影视新贵，说不得到时候我们换个身份合作呢？”
孔钦苑连忙摆手谦虚道：“赐教不敢当，柏老师演戏多年，底蕴深厚。在这个行当里工作的日子比我的教材成形的还早，是我要多学习才是。不过如果能换个身份合作也是我的荣幸。”
众人皆笑着捧场，一时之间，宾主尽欢。
孔钦苑一行人在这边用过晚餐才告辞。
看着孔钦苑等人上车离去，吴先生点燃手里的雪茄道：“这戏你准备接了？现在剧本看着是漂亮，但只是剧本漂亮而已。”多少看着不错的剧本，拍出来一坨屎。
他倒是不太看好孔钦苑，小年轻，能拍的出剧本要的东西吗？普通的电影都还没玩转，就敢碰这么硬的本子，她掌控的了吗？
里面还都是些大场面，在华国，能拍这种大场面的导演，屈指可数。
不要到时候大场面拍成了过家家，海啸场景拍成了意识流……徒增笑话。
爱惜的羽毛可不要这一次就给抖落了。
柏相予给自己也点了支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再缓缓吐出来，他面无表情的道：“接。”
吴先生倒是早料到会这样，柏相予啊，就是这么的义气，要不他也不能陪了他二十几年。
肖董事长那是雪中送炭之恩，柏相予必报啊。
“行，那我就看着和他对接了。我会放出风声来的，接这部戏是为了还人情。之后的事就之后再看了。”吴先生道。要是电影不行，就再炒炒这件事把柏相予摘出来。
柏相予不置可否的吐出烟圈，安排道：“你问问他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把国际上那几家合作过的特效公司、置景公司还有建模的公司都推荐给他们。”
这部戏要拍好，这些都至关重要。
吴先生笑着道：“行，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用。你的好意不晓得人家领不领情。”
柏相予道：“我尽我自己的心，别人领不领是别人的事。你也别这么大情绪，我倒是想演，人家角色却还没定我。”
吴先生更不乐意了，冷冷的哼了一声，内心暗骂一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吴先生道：“这些公司很贵的，出价很高的啊。”
柏相予这下倒是笑了：“她缺什么都不会缺钱的，今年的世界富豪榜，他们全家都榜上有名。”
吴先生啧啧两声感叹道：“真是做得好不如投胎好啊，肖董事长的眼光也是厉害…当年搞房地产搞实业，现在又搞高科技新能源。我要是重来，也想投胎到她家啊。”
而孔钦苑这边，李远山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凌信还约吗？”
孔钦苑思量了一番之后道：“不用，就柏相予了。”
她甚至有点期待柏相予的宋教授了。
至此，所有的重要角色选角已定。
其余小角色的选角，孔钦苑就都交给几位选角导演和副导演了，她只要确定角色的时候看一眼就行。
孔钦苑怀着满腔热情投入了新的工作中，然后在和海洋学教授聊天之后，就惨遭一大盆冷水。
“不通，说不通……再大的海啸也不可能造成世界末日。”
“你知道海啸的破坏力并不仅仅是第一层巨浪吗，你对海啸的了解是不是都来自影视，那种遮天蔽日席卷而来的巨浪，但是目前最高的海啸也就50米，我们现在很多建筑物都高于50米的。”
“大多数建筑物的坍塌其实源于海啸的二次破坏力，是由于漂浮物受到水里的冲击撞击建筑物造成的损坏……”
“要复刻这样的场景…很难。”
“我们出于实验目的，曾经也用电脑图像复现过海啸的场景，但是……”
“还有海啸形成，如果是近海地震造成的，海浪抵达海岸的事件可能就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如果是远洋地震造成的，则可能几小时或者是十几小时。你这个剧情里面是提前两周检测到海洋地震……只能说目前还做不到。”
孔钦苑一边听一边点头，脑子里还要过滤掉教授的一些过于专业的词汇。
总之，剧本要改，从专业上来看，漏洞很多。
不过孔钦苑说服了教授不去思考这么大规模的海啸发生的可能性，就让他假设存在这么一个超级海啸，可以顷刻间将一座现代化城市摧毁。
再去考虑如何在影视里尽可能的合理化的将其展现。
毕竟她这也不是纪实电影。
但是她会尽量进行还原，剧情里共有大大小小近百个场景的需要搭建。
现在已经聘请了几十位设计师进行场景设计。
电影里“流云港”的城市设计，还有标志性建筑物，都需要进行精心设计。
现在还添加了漂浮物撞击建筑的设定。
孔钦苑修改了剧本，最终女主不是逃离了城市范围存活，她是逃到了这座城市的高地才存活下来。
女主和男主站在原本这座城市的的标志建筑物上，看着洪波淹没了往日的繁华。
……孔钦苑这么一改，觉得这个场景也会很震撼。
最终海啸停止，太阳又一次从东方升起，霞光照射在海洋上依旧那么美丽，但这座繁华的城市却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满目疮痍。
一面新生，一面毁灭。
有点意思。孔钦苑文思泉涌的结果，就是剧本经过了一次大改。
孔钦苑发现，这些专家们说的很多东西其实她听不懂，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从中汲取到灵感。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就是了。
她只要最终的效果。
比如……特效要怎么呈现她想要的这一幕呢？她要求特效里的水要和真实的海水一眼，能呈现出光的折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就导致特效团队，设计师们都被这幕新的场景折磨的抓脑壳……孔钦苑都觉得他们的头发有点岌岌可危。
这次聘请的设计师和特效团队包括置景公司有好些都是柏相予牵线的。
都是如今技术最顶尖的公司，为了能容纳《灾难系统》项目的工作人员，孔钦苑特地租了一栋办公大楼，把南客都搬迁到新大楼了。
如果不是为了拍摄《灾难系统》，南客的新办公大楼都能建起来了。
现在资金都抽出来拍摄了，办公大楼的事情只能暂时往后推一推了。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一个特效要做的逼真，原来是这么的艰难。
看他们在电脑面前痛苦，她都有点不忍心看了。
所以她只好不看了。
事情都步入正轨了，她或许可以休一天假……抽空去看看男朋友？
最近他倒是难得的在学校里，并且好几次暗示，其实他们学校登记一下，打个报告，家里人还是能偶尔来参观一下校园的。
说起来上段时间，她还见到了王雅烨，她现在是取保候审的状态。
这一次王雅烨看见她，也没有以往的好脸色了，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她的厌恶。
当时谢燕都戒备了一下。
但最终王雅烨也没有上前来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孔钦苑一直都知道王雅烨对她怀揣恶意，这也是王须乐几次三番提醒她离王雅烨远一点的原因。如今王雅烨的事情东窗事发，包括王氏集团近期的动荡的内情，王须乐肯定都很清楚，毕竟他很早以前就想和他们切割开了——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我回来啦~大家久等啦。
第145章
王须乐的学校是目前华国最顶尖的军校, 号称‘军中清大’，和其余学校不一样的是他们学校周边商业设施很少，也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学校边上的商店还是家汽修店。
谢燕提醒拿着pad正在选衣服的孔钦苑道：“到了。”
孔钦苑这才抬起头，透过窗户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王须乐。
他本来就人高腿长的, 此时穿着一身迷彩作训服, 愈发显眼，只是此时, 他站姿有点散漫, 颇有点百无聊赖的感觉, 一手拿着帽子，另外一只手拧着东西。
最近军校处于战备期，王须乐的手机早就上交了。
今天他们是约了一个时间在校门口碰面，他肯定是等了一会儿了。
下一瞬间, 王须乐似乎察觉到什么，瞬的抬头, 目光精准的看向她这边。
孔钦苑笑眯眯的调下车窗, 朝他招了下手。
王须乐粲然一笑，却站在原地没动, 等车停了，才迈开长腿，不紧不慢的走上前，给孔钦苑的车门拉开。
倒是孔钦苑下车之后装模作样的绕着王须乐绕了两圈, 一副打量的模样。
王须乐拉住孔钦苑，语气懒洋洋的道：“看什么呢。”
孔钦苑抿唇一笑道：“你不是说你也有？”选男主角色那会儿，她和王须乐提了一下, 听说面试的演员要脱上衣而她还全程在场之后，王须乐在电话那头冷哼了一声之后就说了句‘我也有。’
宽肩窄腰，腹肌胸肌，一个不落。
孔钦苑笑眯眯的挑眉看王须乐。
王须乐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突然手上微微用力，把孔钦苑往怀里拉了一下，他低头凑在孔钦苑耳边道：“这么看能看出什么？”
孔钦苑也小小声道：“那我抱下。”
王须乐大大方方的展开双臂，让抱。
孔钦苑当然是从善如流。
王须乐抱住人，眼神却和校门口站岗的人眼神对上了。
对方的眼神冷嗖嗖的给他瞪了一眼，接着动了动唇，没发声。
他知道王须乐能看懂。
“纠察待会就来了，别以为在校门口就没事。”
孔钦苑正开心的搂腰呢，就被王须乐掂了一下，脚尖都离地了，然后就被放开。
“给你买了杯柠檬茶，待会儿里面食堂没什么喝的。”王须乐把手里拧着的奶茶递给孔钦苑又问道“身份证带了吗？”
孔钦苑从衣服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他，然后接过柠檬茶。
王须乐接过身份证看了一眼，看着证件上一脸懵懵模样的孔钦苑笑了一下。
孔钦苑白了王须乐一眼，她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
她这张身份证是在学校里的时候一起拍的，当时他们这一届的身份证差不多都到期了，高考前特地为他们这些考生组织了一次换证。
孔钦苑虽然学渣，但高三嘛……也没少补，汤汤水水的就喝了个小圆脸出来，拍照时候年纪稍大的工作人员还夸她证件照拍的好，圆圆的特有福气。
王须乐收敛了笑意，把手里一直拿着的帽子戴好，顺手还整理了一下领口，把扣子扣上，挺直了背朝孔钦苑抬了抬下巴。
嚯。
孔钦苑颇有点好奇的看着切换了状态的王须乐。
王须乐却目不斜视的领着孔钦苑到了岗亭，立正，敬礼，出示证件，接着给孔钦苑填写资料，出示她的身份证。
然后才领着人进了校园。
孔钦苑才感觉大有不同，她学校里总有各种人群在穿梭，非常热闹。但王须乐这边却很安静，一眼看过去看不见几个人，偶尔有人也是一脸正色的模样，两人成行，三人成列的迈着整齐的步伐。
孔钦苑吸了一口柠檬茶，她都能感觉迎面碰到的人对她有点好奇，但对方愣是忍住了就朝他们打量了一眼，就走了。
而王须乐……
孔钦苑侧过脸看了一眼离她半臂远的王须乐，怎么说呢，他这么冷着脸还……挺有……的。
察觉到她的视线，王须乐给她递了个眼神‘怎么？’
孔钦苑笑着问：“你们学校平时也这样？”
王须乐嗯了一声，然后才补充道：“平时比现在松一点，这几天战备，纠察那边抓的严。”
孔钦苑又看一眼王须乐，平时明明是这家伙喜欢逗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他这么冷淡正经的模样，她就有点想逗他。
不过，环境这么严肃，她也不好意思。
孔钦苑颇有点有点可惜的收回视线，吸了一大口柠檬茶。
王须乐看到孔钦苑鼓起的腮，有点手痒，却远远看到戴着白帽子的一队纠察，他飞快的伸手，捏了捏。
孔钦苑：……好哇，她没逗他，他却上手了是吧。
孔钦苑反手就利落的给人锤了两下。
结果就听到一声字正腔圆的“同志，你好，请出示证件。”
孔钦苑回头，就看到戴着白帽子上面写着纠察的两人正看着她。
而王须乐站的笔直，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
孔钦苑乖乖的把临时参观的证件出示了。
等纠察一走，孔钦苑幽幽的看了一眼王须乐。
王须乐他倒是有点后悔让孔钦苑来这边了，早知道纠察抓这么严，他应该想办法请假出去的，这一学院的纠察看着，做点什么都不方便，帽子带歪一点，都有可能要写检查。
但孔钦苑适应了一下之后，还是很开心的，被王须乐领着把学校能参观的地方都参观了一遍，路上还碰到王须乐的同学。
孔钦苑这才知道她在他们这边还挺有名？
因为王须乐翻墙想给她打电话……出的名。
孔钦苑：这名声不要也罢。
还有，他们学校的食堂很不错，里面各色菜系应有尽有，王须乐特地给她推荐了几样她会喜欢的菜，确实很不错。
饭后，两人经过校园里的人工湖的时候，看着四周无人，牵着手溜达了一圈。
人工湖边的柳枝轻垂摇曳，碧绿的湖面微波荡漾。安静的校园一角，甚至能够听见蛙鸣声和鸟鸣声。
孔钦苑忍不住笑着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道：“怎么有种偷感。”
但是感觉更好牵了怎么回事。
明明也没做什么，就这么溜达一会，时间就流逝了。
王须乐看了下时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送孔钦苑出去的路上，王须乐道：“如果这段时间王凡找你，你不要见他。”
孔钦苑疑惑的抬眼看他。
王须乐别开眼，淡淡道：“他身上也有些问题。狗急跳墙，可能会想通过你来找我。”
【王须乐，我们不好了，难道你就能好？别忘了，不管怎么样别人眼里我们都是一家人，老头子终究是你爸。他有问题，作为儿子的你，难道没有？你们留着一样的血。】王雅烨咬牙切齿的声音在他脑中回响。
王须乐嘲讽的笑了一下，王雅烨每次都拿血缘来说话，表面上是说他，其实她只是在借此给自己开脱，好似这样就能证明她做的事情不怪她，只能说她是留着王凡自私的血液。
真是神奇的逻辑。
孔钦苑皱了下眉头，关切的问道：“那对你会有影响吗？”
王须乐看向孔钦苑弯了弯唇道：“那倒没有，如果是入校前发生的会有影响。”
王须乐没告诉孔钦苑的是，王凡和王雅烨两人事发，背后他也推了一把。他也不想把王凡和王雅烨这些年做的事告诉孔钦苑，别脏了她的耳朵。
只是怕王凡狗急跳墙，找孔钦苑说些什么。
“哦。”孔钦苑应了，她也没再多问什么。
王须乐送出校门之后，却紧紧的抱住孔钦苑道：“让我抱一下。”
孔钦苑犹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王须乐的背，以示安慰。
如果王凡和王雅烨都进去了，王须乐就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虽然他原本就一直独来独往，有家似无家。
但此时抱着孔钦苑的王须乐，脸上却没有一丝难过的神情，他此刻的表情甚至称得上有点冷漠。
王须乐感觉到背上的轻抚，心里的某个角落，软的一塌糊涂，理智里却在想，其实换个场合会更好，毕竟校门口的人还盯着他。
王凡和王雅烨这一次应该难逃牢狱之灾，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一点也不惊讶。
当年那场车祸，葬送的是两条无辜人的生命。而那位货车司机也是被王凡逼上绝路的。
但罪魁祸首，却没有太多伤心，他还庆幸自己孩子生的够多，没了这两个，还有其他的。
真好笑，孩子对他而言就是延续血脉的工具。
这样卑劣的血脉，又有什么好延续的。
他有时候甚至痛恨自己身上留着和他相似的血液。
但这些，就不要告诉孔钦苑了。
虽然她早已看过他许许多多狼狈的时刻。
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在她心里好一点，再更好一点。
因为在他心里，她就是最好的，所以她值得一切最好的。
“你还有我呢。”孔钦苑沉默了半响，低声说了这一句。
王须乐唇角勾了勾，声音却依旧低沉的道：“嗯，我知道。”
……
直到王须乐看到车来了，这才松开孔钦苑，把人送上车，看着车开走，他才往学校走去。
经过岗亭的时候，王须乐看了一眼头顶的监控，在监控看不到的位置道：“今晚回宿舍，你等着。”
站岗的室友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早已笑开了花，他可是知道今天王须乐女朋友要来，特地和别人换的岗，嘻嘻就看他这么盯着，王须乐好不好意思。
一堆单身狗里出了个浑身恋爱酸臭味的，这合适吗？不合适。他这是替天行道——
作者有话说：王须乐：我哭了，我装的。
真的感情戏苦手，我都想开一篇没有剧情全是感情戏的文来练一练了，剧情我都构思好了，就是女主强取豪夺男主的那种狗血文，各种感情拉扯，然后火葬场什么的，不过不是男主追妻火葬场，是女主追男火葬场哈哈哈哈哈脑内狗血洒一地了已经。
第146章
王凡和王雅烨确实想找孔钦苑, 但是孔钦苑并不是他们想见就随时能见的人。
王凡派人去孔宅找孔钦苑，但派去的人连门都没进去，只是在大门口登记了一下来访的信息就被劝离了, 再派人去南客公司找人，可惜如今的南客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作坊了，他们没有工作牌照样连大门都进不去, 只能在前台登记。
“他们公司前台说孔总最近在外地出差, 等孔总回来了，会转告她的。”秘书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王总, 发现王总居然在笑, 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 显得有点恐怖。
王凡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秘书可以离开了，他欲要从床上坐起来，王凡的现任妻子宋丽和护工立刻上前帮忙搀扶。
宋丽扶住王凡的手臂颇为不愤的道：“孔家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你说须乐是怎么想的，王家要是有麻烦了, 他就能好了？他也不想想到时候孔家能看得上他？我看孔钦苑也没有把他当回事, 不然怎么知道我们在找她，她居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你还说什么王须乐经常去孔宅, 结果我们的人连门都没进去！这也太不给脸了。”
王凡皱着眉头闭了闭眼有些不耐的道：“行了。”
宋丽却不如往日听话，她着急啊，家里的资产都冻结了，她没办法再心平气和的说话, 她买东西都刷不了卡了！
而且都在说王家这次惹了大麻烦，说王凡可能要进去，这几天过来调查的人也是来了一波又一波。
她能不急吗？
而王雅烨还告诉她说, 有些事情还是王须乐在背后捣鬼，她能不急吗？亏王凡之前还想培养王须乐做继承人，要不是她儿子才两岁，而王凡眼见身体不太好了，她怎么也不会同意这件事的。
宋丽道：“不能通过须乐的学校给他施压吗？你毕竟是他父亲，作为家长，难道连想见自己的儿子一面都不行吗？”
“闭嘴，你以为我没有去找过吗？”王凡挥了下胳膊，挥开了宋丽搀扶他的手，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
宋丽不敢说话了，脸上露出一抹怯色。
其实孔钦苑是真的出差去了，灾难系统拍摄的几个外景取景地都定在靖海市，当初这个剧本的灵感也是源于靖海市的台风，所以那边不少城市景观都很合适。
比如靖海市闻名全球的双子塔，国内面积排进前三的靖海市机场还有观海图书馆，跨海大桥等等。
他们不但会再靖海市进行取景，还会把靖海市这座城市的一部分复刻进电影的城市里。所以这次出差，孔钦苑是带了一个专业的团队过去。
等孔钦苑出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王家的事情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
王雅烨和王凡都被提起了公诉。
王雅烨的主要罪名是引诱、教唆他人吸毒。而王凡则是不当商业竞争、并且涉嫌重大财务造假和大额资金违规挪用等问题。
孔钦苑皱了下眉，她对于王雅烨的罪名还是有些惊讶的，她没想到对方真的涉毒。
但也就沉思了那么一刻，孔钦苑就把这件事丢开了。
这倒是让孔钦觉有点惊讶。
孔钦苑看了眼孔钦觉道：“不是所有人都拥有一个普遍意义上的正常的家庭的。”
孔钦觉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而灾难系统前期制作工作历时6个多月，如今已经收尾，马上就要开机进行拍摄了。
这个制作时间比他们预估的要短的多，这得益于南客这一次采用了工业化体质，把生产发生进行了流水线化，所有部门都进行了一次高度精细的分工，目前《灾难系统》项目组有8个大部门，而大部门下还细分了小部门，把工作分工细化到了极致，而且这一次南客和所有工作人员都实行的合同聘用制，合同期都在两年以上，有些固定的岗位，甚至签了五年。
以此来保证南客制片厂人员构成的相对稳定性。
按照罗佑照的说法就是，他们在做一个很大的盘子，这一次把地基打好，以后南客不论拍摄什么题材的电影，他们都能做到规模化、标准化。
如今的南客公司，也不再是当初的规模了。
这天，孔钦苑和简妃己从外面吃完中饭返回公司，却惊讶的发现公司楼下聚了一群粉丝。
孔钦苑看了眼副驾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的简妃己，她转动方向盘，换了个方向朝公司后面的地下停车场开去，然后刷员工卡直接进电梯上楼了。
孔钦苑顺带叮嘱简妃己道:“最近出门记得戴个帽子或者口罩，避免被人拍到照片。柏相予加入的消息公开之后，不少狗仔都在挖电影的女主消息。”
简妃己点了点头应下，但她还好奇呢：“那是谁的粉丝？怎么跑我们公司楼下来了？”
而答案在他们抵达办公楼层之后，就有人主动告知。
那是来参加下午剧本围读会的一名演员的粉丝。
说是演员……但也没有什么代表作，只是近两年在综艺上小有名气。
刘妙妙啧啧道：“我们进来都是走得地下室，徐望偏偏要从大门走，从大门走就算了，还带着好几个助理保镖，偏偏最重要的工作卡不带，在大门那边……”
刘妙妙把支在脑门上的墨镜戴好，模仿起徐望的表情，冷着脸面无表情且倨傲的单手插兜道：“我是徐望，让一让。”
刘妙妙下一瞬间翻了个白眼道：“搞笑，以为全世界都认识他？他的粉丝对着这么个大黑脸，居然还能硬捧，真不知道喜欢他什么？喜欢他没礼貌？喜欢他臭着脸？喜欢他小牌大耍吗？这家伙可阴着呢，就是个两面人……”
刘妙妙这次在《灾难系统》里面有个小小的角色，出场并不多，只有两场戏，属于友情客串了。
刘妙妙和原公司合同到期之后，就带着经纪人一起签到了南客，如今也属于是自家艺人。
而徐望，则是被塞进剧组来露个脸的。
看刘妙妙模仿徐望的傲慢样模仿的惟妙惟俏，她经纪人一脸无语，平时她演戏要是有这份灵气，何愁没有戏拍！
接着经纪人就看到了门口的孔钦苑和简妃己，他咳嗽一声，立马上前制止了刘妙妙继续吐槽下去，笑着和孔钦苑大声打招呼道：“孔导！妃己！你们来了啊。”
孔钦苑略微有点疑惑，她觉得徐望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剧本围读会的时候，她就特意观察了一下徐望，但是对方表现的十分谦逊好学，一点也看不出刘妙妙所模仿的傲慢模样。
孔钦苑也就看了对方一眼，徐望就像是察觉到似的，立马抬头朝她笑着打招呼，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阳光的样子。
而当天晚上这位双面人，就给剧组捅了个篓子。
他在世博上发了一条【剧本围读会，和前辈们学到了很多，现场氛围超级好。】配图是摊开摆在桌上的剧本。
他把剧本泄露了。
虽然只有那么两页纸，但是电影剧本是严禁外泄的。
晚上11点，南客公司公关部办公室灯火通明，为此加班。
而孔钦苑突然想起徐望是谁了。
和尤可上过同一个综艺，在综艺里绿茶尤可的那位。
他怎么进的《灾难系统》剧组？
孔钦苑把选角总导演喊来了，对方略显有点紧张的解释，徐望是老戏骨徐天的儿子，徐□□演的角色是这部电影里的‘反派’角色。
选角总导演道：“徐老师说要给他儿子一个角色，我就找了个不重要的角色给他，徐望演的那个角色就是画面里一闪而过的露个脸的角色而已。就是海啸降临的时候，坐在办公楼里的那个场景里的角色。”
孔钦苑沉吟片刻问道：“类似的人选，有几个？”
选角导演也没瞒着，老老实实把这种被塞进来的人都说了一遍。
有组里演员推荐的人，有南海卫视塞来的人，也有拍摄影视基地塞的人。
零零散散也有那么些，只不过给的角色都不重要，有些甚至连句台词都没有。
但这是柏相予参演的电影，许多人还是趋之若鹜。
选角总导演看了看孔钦苑的脸色，心里七上八下的，往剧组里塞人这件事本来就很常见，而且《灾难系统》剧组还算是把关很严格了，所有的重要角色全是真材实料的，只有这种边边角角的小角色才放出去了。
但是没想到这个徐望这么能惹祸啊！
下午的时候，来公司参加剧本围读会，别人都是保密行程，悄悄进公司，就徐望公司还偷偷的把消息告诉粉丝，让他的粉丝提前来蹲守。
结果到了之后，他本人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摆出一副特别烦恼的表情，还发博说什么感想粉丝的厚爱，但是希望不要过多打扰工作。
……
选角总导演都木了，人怎么能这么戏多。
好了，到了晚上，半夜三更不睡觉，突然发个围读会的照片来装努力。
努力个屁啊努力。
他那个角色连句台词都没有，有个鬼的剧本。
现场根本就没给他发剧本，他拍照是摆拍用的他爸徐天的剧本！
他爸没告诉他剧本不能泄露吗？！
选角总导演内心已经把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面上还要维持他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变得太狰狞。
第147章
选角总导演罗辽一脑门汗。
孔钦苑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接道：“按照合同走吧，换人。”
罗辽立马应了一声，就后退一步准备走, 突然他反应过来问道：“两个都换吗？”
罗辽看向已经低下头拿着笔在签字的孔钦苑。
孔钦苑头也没抬，“都换。”
罗辽张了张嘴，最后把嘴巴闭上了, 离开办公室之后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罗导, 怎么搞？”他手底下的选角导演立刻迎上来问道。
罗辽道：“还能怎么搞？换掉，都给他换掉。”
那选角导演啊了一声, 有点踟躇的道：“刚徐望老师那边经纪人还在道歉呢, 这都换掉是不是不太好啊, 毕竟徐望圈里算是老前辈了。”
罗辽冷笑一声道：“他要是自己领着儿子来公司了，这个面子还真不好不给。但现在你看看人家把这当回事吗？怎么他经纪人的电话很值钱？有你的饭碗值钱不？”
那人连忙摇头，看了眼另外一边加班时不时还传出几句芬芳的办公室道：“那没有，那我就和法务部联系, 直接走程序了。”
罗辽嘱咐道：“一开始说话委婉一点晓得吧？别一上来就公事公办走程序，徐天怎么说年纪也是叔叔辈的, 还是给点面子, 事情能圆满解决就行了。但是他如果给脸不要……”
罗辽话没有继续往下说，直接道：“你就告诉我, 我来处理。”
选角导演连忙道：“徐天看起来还是蛮讲道理的，就是他这个儿子，真的是骚操作太多了。我刚在公关部听了一耳朵他的事情……混娱乐圈都可惜他了，他该去混后宫, 一个人能演一部宫中秘事。”
后续解约换人，却比他们想的要顺利，徐天虽然有些面色不虞, 但也没纠缠，很干脆的解约了。
但徐望无愧于他的名声。
第二天世博的头像换了，还语焉不详的发了一段文字——越努力越心酸。有些人拼命努力获得的东西，有些人一句话就可以轻飘飘的抹去。
接着又删博，发了一句对不起，配了一张忧郁的侧脸照。
#徐望越努力越心酸#
#徐望换角#
强行把筹备期很低调的《灾难系统》项目带上了热搜。
尤可看到消息，才知道徐望居然混进了孔钦苑的剧组，她立刻打电话给孔钦苑。
孔钦苑才知道这个徐望和尤可还有过矛盾。
“……当时他在综艺里面各种拉踩我，还拉拢别人来孤立我。不过他这两年，因为一系列骚操作基本也没什么人找他演戏了，就一些综艺想要话题会找他。”尤可道。
“其实他爸爸和我阿姨还是老朋友了，当时我上综艺的时候，还以为他人不错。没想到被他坑了一把。”尤可冷冷的道，现在说起来她都还有点上火。
孔钦苑也是后来才知道，尤可的阿姨就是和周致共同出演《无疾》的影后苏霏。
孔钦苑回忆了一下，“是你大一的时候参加的那档综艺？”
她记得当时尤可因为综艺上的一些事情，被黑的很厉害。
尤可在电话那头点头，想到孔钦苑看不到，她又道:“就是那档综艺。不过后来这事茜姐帮我处理了。”
那时候欧阳茜发动人脉，搅黄了徐望好几个代言，对方这才灰溜溜的求和。
说到这里，尤可突然声音低了一些道：“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被黑，网上有了对我不友善的言论，里面确实有一些是纯粹的讨厌我，但也有一部分说的确实很中肯。我那时候确实太飘了，……演戏的时候没有琢磨，养成了很多不好的习惯。”
“钦苑，谢谢你。”尤可扭扭捏捏的说了这么一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后面的话，她不说孔钦苑应该也知道。
尤可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自己的提升，在《决浮云》剧组里孔钦苑把她这些年养成的那些坏习惯一个个都给她磨掉了。
她自己看这部剧的时候，常常还会看着屏幕里的小师妹出神，小师妹明明是她饰演的，但她却看着觉得那是脱离她的另外一个灵魂。
看到小师妹死的时候，她没有哭，唐三云这个角色死的时候她却在剧组止不住的落泪，一直哭一直哭，哭到饰演唐三云的窦间来安慰她都安慰不住。
那一刻，好像小师妹这个角色在用她的身体哭。
听起来有点疯。
但演戏的不疯一点，怎么演的好戏。
那一刻，她体会到了，阿姨说的演戏的感觉，体验另外一个人的人生的感觉。
这句谢谢，她早就想说了，但是之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说出来了。
如果没有遇到孔钦苑，她可能会一直陷在死循环里，然后不停的去拍偶像剧，再不断的质疑自己。也可能她有一天突然开悟，但那也一定会走过很多崎岖的弯路。
但，很幸运，她遇到了一个好导演。
一位好朋友。
因为尤可的这个电话，孔钦苑心情一瞬间变得很轻快，这个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公司会议。
“我……不是，他是有什么疾病吗？”会议上罗辽张口就要骂人，但是看了眼孔钦苑，还是硬生生把几句国骂咽了下去，发出了一声灵魂质问。
他当初要是知道会沾惹上这么个人物，他怎么也不可能同意徐天的要求。
孔钦苑并不生气，她淡然道：“没事，不用管，就当做给电影提前预热了。”
匡舒皱了皱眉道:“但我看网上不少人在发散，各种臆测。”主要是有些人还影射是孔钦苑仗势欺人。
公关部谢经理笑了下道：“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了，你看他有指名道姓吗？没有，他说什么了吗？没有，全是暗示。他这几年的数据一直在下降，可能是之前靠这种方式博了不少话题，就用上瘾了。这种人，越理会他他戏越多，不理他他就没办法了。”
李远山在会上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谢经理，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不过他散会后给徐望和徐天的经纪公司打了个电话。
接着，徐望老实了，发了条博说大家不要多想，他只是看了部电影有感而发，请大家不要过多解读，接着再解释换角是由于他个人的档期问题等等。
倒是让他又上了一次热搜。
不过，没再牵扯到南客或是孔钦苑，南客这边就没再关注了。
李远山倒是自己觉得有点好笑，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也可以成为这种一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的人。
罗佑照只是意味深长的拍着李远山的肩膀道：“老李，要当心啊。”
李远山叼着烟，拨开罗佑照的手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道：“我清醒着呢。我现在就想……让这个圈子里，有能力有本事的人，都有出头之日。凭本事吃饭，不靠关系、人情、喝酒吃饭。”
“有理想，任重道远啊老李。”罗佑照单手插兜，也站在落地窗前凹了一个造型。
“把南客做大做强。”
匡舒端着咖啡从两人背后经过，冷冷的丢下一句：“办公区禁止吸烟，要吸烟去吸烟区吸。”
李远山灰溜溜的掐灭嘴里的烟，连忙道：“不好意思，没注意，以后一定注意。”
匡舒呵呵了一声道：“我相信你，李制片。不过下一次，这话您就和孔总去说吧。”说的是相信，语气里却充满了质疑。
孔钦苑默默的关上办公室的门，她才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匡舒，一位精益求精的卷王。罗佑照，一款稳中求进的卷王。李远山一位擅长给自己画大饼的卷王。
总之各有各的卷。
而且这股子卷生卷死的风气已经蔓延到她身上来了。别的公司她不知道是个什么模式，但是在南客，他们还喜欢卷老板。
第一部《灾难系统》还没开拍呢，他们就已经开始催第二部的剧本和筹备计划了。
这合理吗？孔钦苑已经枯萎了。
她此刻和置景组感同身受了。
因为她要的城市细节，灾难现场的细节，一次次的返工。
整个置景组做了将近3个月，一个个从一开始的生龙活虎，变成活人微死。
一开始看到她还会笑着打招呼喊一声孔导，或者是寒暄几句。
现在看到她眼神都不带搭理一下的。
说的最多的就是……
“孔导！做不到，目前的技术不可能做的完全复刻那一刻的的建筑形态……”
“There’s no way！”
“物理上办不到。”
其中还有几位外国员工，急的都开始飙母语。
后来他们也不争论了，面对她的要求就是一脸的麻木，然后再去改。
他们的脸上那种活人微死的表情。孔钦苑愿意称之为燕影活人微死的表情模版。
李远山看着那一叠的置景要求，啧啧道：“他们要是有人辞职不干了怎么办。”
这可是目前最顶尖的置景团队，没有更好的了。
孔钦苑思考了一下后淡淡道：“那就找到他入职的下一任公司。”
李远山细思了一下，默默的比了一个大拇指。
但“杀人者人恒杀之”果然说的对。今天她卷置景组，明天她就被人卷。
但是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说着办不到的事情，他们也都一一攻克难关，做出了可以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东西。
孔钦苑敢说，等到影片上映，《灾难系统》里的每一个场景，都会让人惊叹。
所有硬件设施已经做到了目前能做到的极致，现在一切就绪，只等拍摄了。
当年3月，风和日丽的一天，《灾难系统》开机——
作者有话说：正式回归啦~开心，[撒花]
第148章
开机这一天很热闹。
孔钦苑看了看现场各个部门的人, 内心颇有些得意。
因为其中不少都是从张梅妹导演剧组挖来的老手，咳，这不是正好他们拍完张导的戏之后手上暂时也没有别的活, 就让她给挖到手了。
孔钦苑看着这套班底，尤为满意。
要知道电影的制作周期和电视剧不同，电影最耗时间的不是拍摄而是前期制作和后期制作。而其中不同类型的电影制作周期也略有不同, 喜剧片、爱情片拍摄周期最短, 而科幻、冒险、动作类电影拍摄周期最长。
《灾难系统》前期制作花了大半年，而拍摄时间, 最多也不会超过120天。
所以一套好的班底尤为重要,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磨合。
柏相予到现场后都没想到能在孔钦苑的剧组里见到不少老面孔, 他有点惊讶的上前和摄像机前到老谢打了个招呼。
这可是圈子里的老师傅了，谁来了都得给点面子。
孔钦苑此时正忙着让人架设机位，看到已经装扮好的柏相予来了，顺手就拉住人, 让他站到既定的机位上去，测一下光和机位。
开机的第一幕戏, 是柏相予的。
其实目前大牌一点的演员, 都会带替身，拍戏的时候有些镜头可以替, 不拍摄的时候还能用来定机位和布景，有些演员替身都有好几个。
但柏相予听说是不用替身的。
他确实也没用替身，早早的就赶到现场，自己来定机位了。
今天这场戏的布景是按照宋教授的海洋研究院搭的, 柏相予走到宋教授的办公桌前坐下。
孔钦苑盯着监视器，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坐在景内的柏相予道：“这就是宋教授工作了十几年的办公室了，桌上的东西你熟悉一下, 也可以按照你自己的习惯重新换一下位置。”
柏相予没有说话，他坐下看了眼桌上的纸笔和书籍资料等东西，很利索的调换了一下位置，又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转了起来，这里摸摸，哪里看看，顺手还给角落里的盆栽浇了点水。
然后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动作不紧不慢，整个人是很松弛惬意的，就仿佛这里真的是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私密空间，而不是被几十双眼睛盯着的地方。
孔钦苑朝老谢比了个手势，拿着对讲机道：“把这段素材标记一下。”
可以用。
老演员就是不一样。
他知道怎么调整自己，怎么给戏，怎么演出一些剧本上没有的东西。
要知道剧本给的信息其实是很少的，有时候就是一句话一个场景，具体要怎么体现，要做什么动作都是演员和导演现场来发挥的。
有些经验不足的年轻演员，知道怎么演戏，但是只会按照剧本一板一眼的演，不知道怎么把场景、道具和对手都给用上，就会显得演的特别空洞虚浮。
……
简钰领着化好妆的简妃己到了现场的时候，柏相予的戏已经开拍了。
她连忙拉着简妃己走到一个方便看的位置道：“这可是柏影帝的戏，你多学学。”
她在南客学了不少东西，对演艺圈有了初步的认识。她知道妹妹能拿到这个机会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所以怎么也得把这馅饼接住了。
简妃己也有点紧张，因为柏影帝拍完之后就要轮到她上场了。
简钰也看出来简妃己有点紧张，她忙道：“别怕，孔导在呢。你按照她说的做就是了。”
简钰在南客也待了半年多，天天耳边上听同事们和她妹妹夸孔总，她又爱看决浮云，因此看孔钦苑的时候充满了滤镜，觉得听孔总的话绝不会有错。
简妃已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她没有回答，只是认真的看着场内的柏相予。
这半年她算是把这个本子吃透了，现在闭着眼都能背出眼前这一幕戏的所有台词。
这是‘宋教授’的一幕独角戏。
他察觉到海洋的异常之后，不眠不休的计算了好几天，最后得出了令人不敢置信的结论。
这一组镜头在荧幕上可能只有十几秒，但是现实拍摄却有三幕戏，他还需要换不同的妆造，给出不同的情绪。拍摄的顺利，今天可以收工，如果不顺利，一周都未必能拍摄好。
但是柏相予状态很好，拍的第一幕戏也只是日常状态，拍了几段之后，孔钦苑让过了。
现场立刻响起掌声，开机第一场戏这么顺利就是个好兆头。
孔钦苑却是走上前去，端详了一下柏相予的脸色对着柏相予和一旁待命的化妆师道：“下一幕戏挪到明天拍吧，下一幕戏需要憔悴一点的状态。您明天早上先别刮胡子……”
孔钦苑有点不太确定的他们的胡茬要多久能长出来。其实这个妆化妆师也能化出来，但是之前试妆之后，孔钦苑有点不满意。
真实的胡茬，镜头下看着会更舒服。而且还有眼神的状态……
柏相予倒是很干脆的道：“可以，我今天会晚点睡，我明天应该会有点胡茬。”
于是简妃己的戏就被调到前面来了。
吴先生看柏相予今天的戏份拍完了，上前接了人就准备回酒店休息。
柏相予却道：“我看看。”
吴先生挑了下眉，也看向场内被十几个人围着的‘女主角’。
现在喜欢启用新人的导演不多了，能被启用的新人也都有些不一般。但是这个简妃己不论他怎么左看右看，也没从她身上看出一点星味。
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啊。
“真是好命哦，第一部戏就是几亿的大制作，大女主，还有你给作配。”吴先生戏谑道。
柏相予没有接话。
但是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好奇。
这个女主角，她能担得起吗？
简妃己才是这部戏的主角，如果主角担不起，无论配角多么大牌多么给力，这部戏都垮了。
吴先生刚刚才把棚景逛完一圈回来，他也是很懂行的，一看就知道《灾难系统》在置景上花了大价钱，做出来的东西是精益求精的精品。
比起好莱坞都没得差……不应该是说，可能还要更精细。上次柏相予拍摄的那个好莱坞大片，巨鲨的置景就没这么精细。
所以一套这么精细的班子，这看着就单薄的女生能担得起主角的重任吗？
吴先生突然道：“我看了剧本，这部戏改一改也不错。宋教授未必不能做主角。”
柏相予这回看吴先生了，他伸手点了点吴先生，啼笑皆非的道：“别瞎说。”
之前这人还不想他来接这部戏，现在倒好了，到人家剧组转一圈，想加戏了。
而另一边，简妃己不断的在深呼吸。
她的紧张是肉眼可见的。
好几个大灯打在她身上，把她四周照射的一片光亮，而监视器的高清镜头里，连她脸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这是女主江荞‘穿越’的第一场戏，她是直接从系统空间一瞬间抵达到异世界的大街上。
这场戏要拍摄出江桥的茫然无措，还有这个世界在她眼里的不真实和虚幻感。
简妃己脑子里把戏都过了一遍，然后按照孔钦苑教她的，再全部忘掉。
“怎么这么紧张？”其余工作人员发现了简妃己的紧张，因为她面上的紧张太过于显而易见。
钱副导演皱了下眉头，他看了下孔导，发现孔钦苑面上没什么表情，他也就没有吱声。
简妃已是个纯新人，现场除了孔钦苑谁对她都不熟悉，也不知道她演技怎么样。
不过钱导倒是知道这半年简妃已一直跟着孔钦苑在学，他是相信孔钦苑调教演员的能力的。
孔钦苑看着场内，直接道：“现场准备。”
街上所有人都各就各位，商铺门口的迎宾，街上逛街的人，嘻嘻打闹的学生，匆匆忙忙的上班族，还有车辆，全都进入了状态。
简妃己闭了闭眼，再打开。
就好像她每一次上台演出的时候一样，听着自己的飞速跳动心跳声，调整呼吸，然后……忘掉现实生活的一切，只沉浸到舞台里去。
江荞嘛。
她可太熟悉了，每天她都能在镜子里看到她。
柏相予目光忽而凝住，在孔钦苑喊开始的那一刻他发现简妃己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她站在街上，先是懵懵的走了两步，然后环视了一周，又退了两步。
毫无演戏的痕迹，但又全部都在戏里。
吴先生嘶了一声，他道：“这状态……这表情……”表情不多，也不夸张，就刚刚好，在镜头里特别自然特别好看。
演戏要演的自然好看，其实是非常难的。
很多新人都会在这上面吃亏，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显出假来。
孔钦苑笑了下，看着江荞面对这个全新世界的露出的怯意，她的脚步都带着几分迟疑的怯意。
她的所有动作，都好像出自本能一样。
这一刻，她已经不是简妃己了，她就是江荞。
柏相予走到孔钦苑的旁边，问道：“她状态特别好，和小孩一样。”
演戏像小孩，这是在夸她。
因为众所周知，小孩和狗是天生的演员，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演。
他们都像一面镜子一样，环境给予什么刺激，都能立刻从他们的情绪里获得反馈。
这就是演员所需要具备的东西。
简妃己此时此刻就像是一面镜子。
街上推销的店员喊住她要给她推荐衣服，她脸上懵懵的，又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模样，腼腆的连连摆手拒绝，然后小步快走越过这个区域。
走过几步，她又有点苦恼了，不知道自己这个任务该从何下手。
孔钦苑点了点头又指示道：“2号机，推进，拍眼睛。章凡，这一段的剪辑要淡入淡出。体现出江桥切换了一个世界的状态。”
摄影组和章凡同步答是。
镜头前，江荞却已经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了。
因为女主之所以是女主，当然是因为她有成为女主的本事。
否则她就和绑定系统之后失败的几万人一样了。
“系统，你之前说我第一次任务有三条命是不是？”江荞低声问道。
得到系统的肯定答复之后，江荞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她不认为自己可以1命通关，毕竟她是系统绑定的第62223号，如果真有那么简单那么前面62222之中，怎么会一个成功的都没有。
第一条命，她要求生的同时尽可能多的收集信息。
“第二场第一幕，结束。”
场记打了下板。
场务开始放饭了，上午的戏份一切顺利。
而现场很多工作人员也悄悄松了口气，至少这名女主看着好像还不错？和龙套的戏份，她也都接住了，甚至主动搭了戏。
简妃己一拍摄完就小跑着到了孔钦苑面前，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
孔钦苑笑着肯定道：“很好，保持住。”
简妃己这才放下提着的一颗心，开心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49章
因为孔钦苑刻意的保留了简妃己对于演戏的‘白纸’ 状态, 使得对于目前的简妃己来说，拍戏还是一件充满了新鲜感的事情。
简妃己看了眼忙碌的众人，和图书馆里早已各就各位的其余演员, 她有点踟躇的看了眼孔钦苑。
这一段甚至连台词都没有。
剧本只是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江荞有去海洋图书馆查找有关海啸的事情。
孔钦苑道：“我取几个镜头就行，你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这次拍的是外景，观海图书馆里还有一部分游客, 但也早早做好了安排。
观海图书馆作为国内前三的图书馆, 它巨大的有些惊人，甚至称得上是壮观, 其中有一间书籍长厅组成的单室图书馆被公认为如今世界上最美丽的图书馆之一 。
这间图书馆采用了古老的中式拱顶设计, 两边是三层楼高的书籍长廊, 一眼望去书山书海。
简妃己一开始有认真在演，她直奔图书馆海洋这一块书籍的分类区，有模有样的翻找资料，做笔记, 用手机拍照记录，记录海啸求生注意事项。
但是, 过了很久, 孔钦苑一直都没有下一个指令。
简妃己悄悄看向孔钦苑，发现她在和章凡说话, 根本没有看监视器，而其余工作人员似乎也是一直维持之前的工作状态，只有机器还在运转着。
确实，今天的戏份都没有台词, 全都是画面，孔钦苑也告诉过她，拍戏并不全是有趣的部分, 也有很多枯燥乏味的部分。
有时候一个镜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拍摄很多遍，但在荧幕上只会一闪而过。
观众都不会知道这一个镜头可能就拍摄了几天。
这也是电影和电视剧的差别所在，电影每一个镜头给出的信息是电视剧的几倍，由于时长限制，电视剧要花几集交代的事情，电影里可能几秒钟就完成了。
这也非常考验导演讲故事的水平。
几秒钟，把讯息传达给观众，确保观众能够获取到。
简妃己放松了一点，却也感到了一阵茫然不知所措。
她会的那部分她已经演完了，也不可能反反复复的演同意的情节吧？那显得多傻啊。
却不知道此时此刻，看似漫不经心的工作人员们，实际一个个可专注了。
周围的龙套也一个个沉浸在剧本里。
只有简妃己不知道，这段戏可不只是取一个镜头而已。
钱导低声道：“有状态了。”
孔钦苑看着监视器里显得茫然的江荞，道：“很棒，是不是有种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这里除了她其余人都是触发不了剧情的npc。”
简妃己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的真挚。
即便她想的东西和孔钦苑描述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孔钦苑现在满脑子都是后期要怎么剪这一段，出现的时长不会太长，但是一定要把那个状态体现出来。
孔钦苑感觉差不多了，喊了收工。
简妃己虽然不明就以，但依旧换上下班了的灿烂笑容。
随着拍摄进度的不断推进，简妃己也适应了孔钦苑的拍摄方式，她在镜头前好似悟到了一点东西。
她的状态越来越好。
这也给了剧组其余人压力。
甚至还出现了孔钦苑也没想到的情况。
作为‘男主角’的崔项，原本就是起到一个花瓶的作用，他的出场都是在女主身边当工具人，属于他剧情也很俗套，他在女主的第一条命的时候，英雄救美，救了差点被漂浮物撞死的女主，自己却因此受了重伤。
于是女主第二次进行任务的时候，就提前想办法认识了他，接着再试着去营救宋教授。但第二次，宋教授和崔项都死了。
第三次，江荞避开了一切可能出现的失误，她抢先发布了海啸灾害的讯息，再一次认识了崔项，然后救出了宋教授。
这一次江荞活过了任务期限。
所以男主角的作用是在于第一次死亡，让江荞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游戏，这是真实的世界，而后丰富了女主的人设。
但是，简妃己演绎的太投入，江荞对崔项的那种暧昧好感，又没有明天的感情拉扯演的太出色。导致这一段感情戏深刻了许多。
崔项没接住戏，导致两人同框画面有些割裂。
崔项自己也感觉到了，剧组戏份最多的三个人，柏项予、简妃己和他。前两位他们不论是独角戏也好还是对手戏也好，拍摄的都很顺畅。
而到了他这里，他只要一和简妃己同框，就强烈的感觉到自己被压着走。
崔项入行时间也不短了，他虽然没有背景，但是用过他的每一个导演对他都是很满意的。
直到现在。
孔钦苑喊了卡，再来一遍。
简妃己皱起了眉头，她搞不明白……她只知道她和柏相予演对手戏的时候感觉很丝滑，但是和崔项一对戏，就会被喊卡。
王业听闻剧组的消息，今天特意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现在他看到了，站在一边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和孔钦苑道：“你从哪找来这么一个宝贝。”
有些时候，努力真的比不过天赋。
这个简妃己就是天赋。
崔项已经很不错了，他刻苦，认真又有毅力。
但是他和简妃己同时站在镜头面前，画面就产生了割裂感。
柏相予演技也好，但是他经验丰富，知道怎么引导崔项接戏，甚至他会收着点，让画面不失衡。
但是简妃己不会，她的戏是倾泻而出的，靠着一点本能在演，崔项根本就接不住。
而且简妃己不但有天赋，她还遇到了一个特别会调的导演。
王业很害怕崔项受打击太过，他不由诚恳的道:“孔导，你也帮忙调一调吧。崔项这孩子特别能吃苦，你不知道之前他在剧组跑龙套，又傻又实诚，一点懒都不晓得躲。
人家让他扇自己巴掌，他真扇，把自己嘴角都扇破了。还以为人家是对他好，其实别人是看他长得好，抢了主角的风头，故意整他的。”
“只要能演好戏，他什么都能做的。”王业叹着气道。
孔钦苑和王业打了几回交道，她也大约明白王业的行事作风。
王业嘴里说着崔项傻，但其实语气里是有点自豪的，而他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他其实特别看好崔项。
他对谢时泽就不是这种态度。
孔钦苑朝两人招手，把简妃己和崔项都喊了过来。
崔项一过来就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孔导，我再琢磨琢磨。”
“江荞看你的眼神有点复杂，你跟着她一起深沉是怎么回事？她是知道她不论任务成不成功她都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于是在那深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深沉什么？……别被江荞带着走。”孔钦苑把人喊到一边，掰碎了开始讲戏。
崔项连连点头。
孔钦苑看了眼崔项道：“你应该很懂怎么散发魅力才对。把江荞当做你台下的粉丝，诱惑她，会吗？”孔钦苑又补充了一句：“要不经意的那种。”
剧中的男主角，人设其实很单薄，他帅气有魅力充满了男性的荷尔蒙，并且善良。
在孔钦苑看来，崔项其实是因为情绪感知能力比较强，所以才会被简妃己影响，假如真的是那种花瓶，反而不会受影响。
……
柏相予在一旁看着孔钦苑调教演员，只感叹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些了不得。
他接触过那么多名导，但没有那个导演拍摄这么大的项目的时候会这么的从容淡定，哪怕是已经功成名就的大导，依旧会为当下的项目感到焦虑，只是有一些掩饰的比较好而已。
但孔钦苑完全不会。
她总是有种一切尽在她掌握的感觉。
柏相予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和孔钦苑说了。
倒是让孔钦苑楞了一下。
第一次执导这种大戏，她会紧张焦虑吗？
其实她会的。
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她开机的时候压力大到睡不着。因为那部戏她投入了她的全部积蓄。她那个时候焦虑到在脑子里把剧组会遇到的所有问题都过了一遍，还给做了不同的解决方案。
现在的她从容……一方面是因为最难的时候她已经经历过了，另外一方面则是……
“因为我容错率高。”孔钦苑很坦诚的道：“不是我厉害，而是因为我即便失败，也不会伤筋动骨。甚至还能从头再来好几次。”
这就是钱给她的底气。
这一世的她，少了太多烦恼，因为钱确实可以解决很大一部分烦恼。
柏相予一时不由失笑，他没想到孔钦苑会给他一个这样的答案，他有点惊讶，因为其实很多人对于自己拥有而别人没有的东西，有时候感受是不那么清晰的。
他见过很多有钱人家的小孩，有一些他们对于生活里的常识都是不清楚的，他们生活的环境太好，以致于他们认为世界上每个地方都和他们身边一样的美好。
不过，柏相予摇了摇头道：“不只是这样。我现在难道容错率不高吗？但是我每次新片上映的时候，依旧紧张，害怕达不到自己的预期。你的这种果断从容和自信，我觉得是你的能力也是天赋。”
也是她作为导演的魅力，让演员不自觉的发自内心的相信她做出的判断。
被人这么诚恳的夸了一顿，饶是孔钦苑也难得的有了点羞赧，内心却喜滋滋的想，她没两把刷子，她也不敢揽这个瓷器活呀。
孔钦苑唇角露出浅浅的梨涡，却依旧矜持道：“您过奖了。”
柏相予倒是怔了一下之后大笑，孔钦苑这时候才让他有种面对小辈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50章
柏相予笑完之后进入正题, 他认真道：“孔导，其实我近些年在慢慢转幕后。”
孔钦苑听到这里，有点恍然, 平日里没有柏相予戏份的时候他一般是不会出现的，而前些天柏相予似乎也约过她共进晚餐之类的，她以为是客套就婉拒了。
怎么说呢, 柏相予身上有很浓厚的上个世纪的绅士感, 日常生活中的一言一行都堪称典范，因此说话做事都较婉转。
柏相予估计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知晓今天要拍摄这一段, 她比较有时间, 因此特地起了大早，来了拍摄现场。
孔钦苑把膝盖上打开的剧本合上，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柏相予温和的笑笑，道：“我十几岁入行, 对剧组比对自己家还熟悉，我萌生这个想法之后, 自认不缺经验, 光是看了这么多年，我也能把导演的活做个七七八八了。只是现在有条件了, 我还是想正儿八经的学点什么，于是在香江的幕影大学已经进修了两年。……”
“不瞒你，我也试过执导过1部片子。”
孔钦苑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
柏相予这个咖位的人, 但凡有个什么新闻，必定会被传的沸沸扬扬。
柏相予笑着解释道：“我在圈内这么多年，朋友还是有那么一些的。我也是怕自己拍不好, 求着这些朋友给几分薄面，不要在电影上映前就去大肆宣扬。我也没准备以这个为噱头来吸引观众买票。
电影好不好，还是要看电影本身。”
“我自己拍的片子，自然自己怎么看都是好的。但是年初上映的那部，扑了。”柏相予这下脸上换上了无奈的苦笑。
亏他先前还暗自得意。
幸好，没有用本名去拍摄。幸好，是个小成本片子。不然岂不是晚节不保。
今年年初上映的片子？
孔钦苑脑子里转了一圈，锁定了两三部新导演的片子。
柏相予却直接道：“《春醉》，不知孔导是否看过？”
孔钦苑尴尬的摸了下鼻子，这个题材她当时看了一眼简介就没看了。
柏相予也不以为意，继续斟酌着用词，慢条斯理的诚恳道：“我拍摄这部片子的时候，不论是工作人员、演员还是制片人都赞不绝口。我自己也认为这部片子演员的演技画面都没有问题。但果然没有通过观众的检验。后来也请教过不少老友，可能是剧本不够新意。新瓶装旧酒，太没意思了。……”
孔钦苑颇有些迟疑的回忆，她当时为什么没看《春醉》来着？
这部剧好像是部爱情片。
孔钦苑脑子里在拼命回想，脸上却仍旧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实际上好些话她都是跳着听的，……没办法柏影帝说话也挺没重点的，说一件事喜欢从起源讲起。
“我预备筹备一部自导自演的电影，是一本回忆录，想要改成剧本。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来做编剧？”柏相予认真的说出他思考了好久的事情。
拿到《灾难系统》剧本的时候，他和吴先生都看出这是一个好本子，不输好莱坞的大片。但当时他们拿到的剧本上是没有署编剧名的，他就没想过这个本子是出自孔钦苑之手。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到处找编剧了，也起了心思想要不要也联系一下这个编剧。
但考虑到他要拍摄的题材和《灾难系统》全然不同，他也没做出决定。
而后续《灾难系统》的剧本大改完善之后，让他愈发爱不释手，结果一问，编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接着他才知晓，《决浮云》、《妖异录》的编剧都是孔钦苑。
终于，思考一番之后，柏相予朝孔钦苑发出了邀约。
不过他当然不止发出一份邀约。
最终采用谁的本子，还未可知。
孔钦苑属实是没想到柏影帝居然是想要她给他改本子。她虽然拍摄的几部剧都是自编自导，但是这不是因为市面上没找到自己想拍的，所以才干脆自割腿肉……自己写自己拍。
至于时间……她目前《灾难系统2》都还没写出来。属于是债台高筑的状态，但是……她又有点好奇柏影帝自导自演的是一部什么片子。
孔钦苑思索一番，干脆坦诚道：“柏老师，您能容我考虑几天吗？因为近几年南客的计划都在《灾难系统》这个ip上，我暂时也不能放手。所以时间上没法保证。但是您说的这个自传，我能看看吗？”
柏相予对于这个回答一点也不意外，孔钦苑要是一口答应下来，他才会觉得意外呢。
不过电影有时候，大家都觉得好，结果却未必会好。就比如他拍摄的那部电影，所有人都看好，结果扑了。
他倒是觉得孔钦苑不必这么着急筹备《灾难系统2》，等《灾难系统》上映之后，看市场反馈再进行筹备也不迟。
但是有些话是不好讲的，柏相予也不想做泼人冷水的那个人。
于是他谦和的笑了下道：“没事。你先看看也好，不是说编剧也是需要灵感的？说不定看完之后，你就改变主意了。”
于是柏相予说好第二天给孔钦苑带自传来。
而当天晚上，孔钦苑难得的没有加班。
她特别好奇的买了半夜的电影票，去看《春醉》了，她约了李远山和章凡两人。
结果龚缘听到了消息，吵着也要去。
然后下班之后光速卸妆的简妃己也凑了过来，还带了崔项。
孔钦苑：“低调行事，不能再增加人数了，咱们悄悄的去。”她只能这么说了，可不能传开去，到时候再人传人传人把柏影帝喊上了可怎么办。
那她不就尴尬了。
半夜12点，一行人悄悄的从房间里出来，在酒店大厅集合，就这么出发去电影院了。
李远山倒是很好奇，他道：“怎么突然想看这部片子了？要不是今年有几部大烂片垫底，这部片子估计就要榜上有名了。不过这发行人也是有钱，大半年了成绩怎么不好，也还排了片。不过也多是这种不好的场次……”
孔钦苑看了眼李远山道：“其实我觉得你和柏影帝应该能说到一块去。”
李远山嘿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他和柏相予还真有很多共同话题，主要吧柏影帝咖位大，但人却没什么架子，不论他说什么，人家都能接上，从不让话掉地上。
而且柏影帝说话不疾不徐的，又有内涵，他也喜欢听他讲以前的趣事。
孔钦苑：……
谢燕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神游的孔钦苑，低头笑了笑。
李制片太能说了，谁和他待在一起久了，脑子里都是嗡嗡的。
幸好电影院不远，不过大半夜的这么一群戴着鸭舌帽或口罩的人来看《春醉》还挺打眼的。
检票的员工不由打量了一下这一队即便不看脸，也知道颜值颇高的人群。
因为有时候，美是一种氛围。
检票员偷偷的看了眼露出低头出示票据的孔钦苑，目光从她露出的眼睛扫过，又扫过。
接着又是大长腿站着就很有范的崔项，获得检票员的凝视。
然后气势很足，一身腱子肉的李安……
到了李远山，这怎么混进来一个中年人？检票员疑惑的眼神在李远山身上停留了两秒。
……
简妃己没忍住，笑了一声，她其实一直都在观察这个检票员。孔钦苑教她从生活里找素材，学会观察现实生活里的人喜怒哀乐，而不是去影视片里学喜怒哀乐。
观察之后她还特地做了一个比较，她发现现实生活中其实很多人的表情是很丰富且生动的！
甚至远比影视剧里丰富生动，只是以往她没有在意过，不同的人笑起来都是不一样的笑法，反倒是大多数影视剧里笑的反而千篇一律。
简妃己百思不得其解，她以前一直以为是反过来的。
孔钦苑告诉她，因为影视里大多数演员，还是在‘演’，而演的时候他们会不自觉的去学自己见过的‘演’法。这能不千篇一律吗？
但生活里就不一样了，千人千面。
简妃己更加佩服孔钦苑了！她怎么这么厉害！
所以她对孔钦苑半夜也要看的电影充满了好奇。
说不定和孔钦苑一起看电影，也能学到新东西！
结果电影开始之后……简妃己努力睁大眼睛，又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困意，眼皮耷拉下来。
不行！简妃己拿起手边的冰可乐，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又侧过脸看向孔钦苑。
果然不愧是孔导，她正目视前方，看得正认真，一点也没注意到她的窥视。
简妃己又瞧了瞧左手边坐着的崔项……对方也看得认真，不过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头朝她投来疑惑的目光。
简妃己掉过头，认真的看向屏幕，一定是她没发现这部电影的奥妙之处！对孔导她心服口服，但决不能连崔项都不如。
她试图在剧情里寻找……寻找……
而看似认真的孔钦苑，实际上…脑海里一直在回响柏相予说的那段话。
“不论是工作人员、演员还是制片人都赞不绝口。……后来也请教过不少老友，……”
他是认真的吗？
他的那些工作人员，演员、制片人、老友，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他是怎么请教的？
节奏拖沓，电影立意含混不清，故事情节混乱……里面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台词，和不合时宜的意识流。
孔钦苑看向她左手边的简妃己，对方显然已经睡着了。
而右手边的李远山，和她对视一眼之后小声道：“这剧情也太拖沓了……不过我没想到这部片子里还蛮多大牌的。这个叫做白木的导演是谁啊？这片子不亏死？”
孔钦苑看了一眼算是被他们这一行人包场的电影院，发自内心的道：“你觉得《灾难系统》怎么样？我说认真的，说实话，给点真实的评价。”——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150-160
第151章
孔钦苑不理解, 并且大为震撼，乃至于开始怀疑人生。
而且可能是太久没看烂片了。她对烂片的忍耐度有所下降。
这部电影实在是槽多无口，又让她不吐不快。
她很久没这种灵感了, 想打开她的世博写影评。
但是想想柏相予现在还在她剧组里……那……开个小号写？孔钦苑略有些迟疑。
最终孔钦苑还是憋住了，她现在的公众形象维护的特别好，网友评论说她看起来就温和, 又知性理性, 而且上次徐教授还夸她虽然年纪尚轻但颇有少年老成的持重之风。
孔钦苑十分满意自己现在的对外形象。
梁佑：为我花生！
他这种网络喷子都对孔钦苑认怂了，孔钦苑是怎么认为自己的外界形象是温和的？？
当然孔钦苑并不在意梁佑一干人等是怎么评价她的。
她在不同的人面前, 自有不同的一面。
而此时一直顺风顺水的《灾难系统》剧组, 也第一次见识到了孔钦苑严厉的一面。
“再拍不好, 就换人。”孔钦苑皱眉道。
现场噤若寒蝉，如同山雨欲来。
孔钦苑也是第一次说出“换人”这个词。
因这部戏投资规模大，剧组被塞了不少关系户，但徐天父子被换角之后, 多数人已经收敛了很多老实了起来，所以剧组拍摄还算和谐。
但是演戏本质是门技术活, 会就是会, 不会就是不会。
而关系户中总有那么几个本身一点天赋也没有，就是非要入这个圈子抢饭吃的人。
百分制的话, 他们可能连30分都拿不到。
运气好一点的人就被安排在B组拍摄，到时候拍摄的素材不行，自然就直接被副导演给剔除了，都不会被送到孔钦苑眼前来。
但其中有一个叫做阮睿的男演员, 他和简妃己有一场“打戏”。
众所周知，简妃己所有的戏都在孔钦苑的A组。
因此当仅有30分实力的阮睿面对孔钦苑，像是直接撞进暴风雨里了。
阮睿饰演的这个角色, 并不算反面角色，甚至是有一点让人会心一笑的善意的。
这个角色是一名普通工作人员，被安排去看守宋教授的家属，所以他要阻拦简妃己的救援行动，这是他的职责。
但这么一个有闪光点的角色，偏被阮睿演出十分的猥琐来，后续伸手拦人的动作也是稀烂。
不但没看出来角色有“放水”的行为，还显得他就是这么的孱弱，才会被女主一推就是一个趔趄。
按照剧中设定，在第一个世界江荞还只是个四体不勤的女大，跑800米体测都会气喘吁吁的那种。
为此孔钦苑还特地嘱咐简妃己不要锻炼。
而这段剧情，江荞居然把一个一米七的男人给推搡开，顺利把人救出来了。
显而易见，是这个看守家属的人，放了水。
所以这么一个角色，是绝不能诠释成猥琐的反面人物的。
孔钦苑卡了三次又三次之后，看着不可雕的朽木，她是真气笑了，下了最后通牒。
但因为阮睿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
孔钦苑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最后的机会，这个人并没有抓住。
阮睿这次一被卡就脸色苍白的冲着孔钦苑一直道歉“对不起孔导，对不起，我、我我这次是不是哪里不对，您指导我，我一定改。”
孔钦苑看着阮睿头上的冷汗，没有应声，只是招手把副导喊来了。
“现场重新找个人来，其余人先休息。”
阮睿如遭雷击，他上前想拦住孔钦苑但是又不敢，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又瑟缩收回，只是跟在孔钦苑身后一直道：“孔导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孔导，孔导我下一次一定可以的。”
罗辽赶紧把人拦住，拖走了。
他可是记得这个人在他给孔钦苑的关系户名单上，再出点什么事，他可不保证下一次换的人不是他了。
整个片场因为这件事，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简妃己看着阮睿可怜巴巴的样子，她有点不忍心……
因为阮睿是和她有对手戏，所以他们这两天接触还挺多，而且阮睿其实私底下找她对了好几次戏了，她也看得出来这个阮睿其实是很认真的，他就是演不好而已。
要不……
简妃己踌躇着走到孔钦苑身边道：“孔导，要不让他再试一次吧。”
孔钦苑看向简妃己，挑了下眉梢，正要开口。
“他不适合演戏，趁早换条路走才是对他好。”坐在一旁的柏相予先开口了。
简妃己为阮睿解释道：“他没学过，这是他的第一部戏，我觉得……能不能让他再和我练习一下，说不定就可以了。”
没想到这位在剧组一直表现的十分平易近人的柏影帝，却直接冷淡的道：“他没有学过？就要让整个剧组陪着他交学费吗？这个影棚，这些器材的租金，包括场内这些工作人员，一天的薪酬你知道是多少吗？他进组前为什么不准备？现在让大家陪着他准备吗？”
简妃己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却是对着孔钦苑轻声道：“不好意思啊，孔导。不好意思，柏老师。”
小事而已，孔钦苑并未在意，如果柏相予没有先开口，其实孔钦苑是会直接驳回简妃己的求情的。
阮睿确实不适合演戏。
只是他好像很想抓住这个机会，哀求的有些可怜，导致简妃己忍不住为他求情。
但机会是靠能力才能抓住的，而不是靠别人施舍。
他还没有做好面对镜头的准备，再拍下去只会越来越差。
李远山插话道：“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又没做错什么，你只是不忍心而已，毕竟这个阮睿为人还不错。
我也看到了，他还挺勤奋，一大早上就到剧组了，只是吧……他可能真的不适合这个角色。现在他状态也不好，都快被我们孔导吓哭了，这种状态不可能演好的，我们剧组也不可能等他一个。让他先缓缓，之后可以试试龙套。”
柏相予也包容的笑了笑，却也摇头道：“现在还是条件太好了。以前的片场哪有可能让他卡怎么多次，两次不行就换人了。”
柏相予又指了指三层楼的布景道：“那时候导演让人从……大概这个位置跳下去，没有威亚，没有护垫，就这样的角色，都有大把人抢着做呢。”
简妃己瞪圆了眼睛，惊讶道：“那不会受伤吗？”
柏相予笑了笑道：“受伤算什么？要想在这一行出头，就得豁得出去，就得往死里努力，不然凭什么是你。
每年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一头扎进我们这个圈子里，被人记住的能有几个？我公司每年筛简历都要筛几万份，然后挑十几个苗子培养，而这十几个人里，有一个红了，都不错了。”
柏相予没有说的是，这一行的残忍在于，有时候努力也没有太大用处。
崔项难道不够努力吗恰恰相反，在这个剧组里，按努力程度来说，崔项绝对是独一份的。
但是当他面对简妃己这仿佛与生俱来的演戏天赋时，他的努力好像不值一提。
而且简妃已还那么幸运，她遇到了属于她的伯乐。
千里马绝不止一匹，但很多可能连被相中的机会都没有。
孔钦苑看着对着后辈侃侃而谈的柏相予，却没柏相予那么多感叹，她的思绪又飞到那部《春醉》上了，孔钦苑揭开手里的保温杯，喝了口冰冰凉凉的冰可乐，看了柏相予一眼，又看一眼。
孔钦苑：欲言又止。
她昨晚还特地给李远山等人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在剧组谈论这部电影，他们不明所以，但也答应下来了。
她就怕哪天聊天聊着聊着，突然有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着柏影帝贴脸开大。
不过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作为圈内人反而这方面会更谨慎，一般而言不会对影视作品发表什么负面评价。
但是她现在发现，在这个剧组只有她知道这个秘密，也很烦恼。
都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的时候，其实就不当讲。
但是……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电影烂在哪里嘛？
孔钦苑眼角余光一瞟，突然看到了吴先生。
吴先生有点莫名，他不明白孔钦苑为什么把他喊道一旁。
他们之间有什么话是要避开柏相予的吗？
吴先生看了一眼正在和女仔聊天的柏相予。
“《春醉》那部电影……”孔钦苑刚开口。
好了，他们确实是需要避开柏相予。
吴先生连忙把人又拉远了一点，他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柏相予，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孔钦苑摊了摊手道：“他自己告诉我的。”
“你看了？”吴先生幽幽问道。
孔钦苑点头。
两人对视间，竟生出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
Emm……所以其实他身边的人还是知道电影的问题在哪的，那他们为什么？
孔钦苑正准备问，柏相予却已经走了过来。
他一手拍了拍吴先生的肩膀，问道：“回忆录呢？带来了吗？”
吴先生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打印的文档递给柏相予道：“带了。”
柏相予拿过这本回忆录颇为郑重的递给了孔钦苑。
孔钦苑连忙双手接过来，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把东西给她了。
在柏相予期待的眼神下，孔钦苑都不好说等她有时间再看，于是她翻开了第一页。
《完美先生》这个书名让孔钦苑挑了下眉。
作者的名字不像是华国人。
但是鉴于柏相予有披马甲的历史，所以她也没冒然点评，万一这本什么自传，其实是柏相予自己写的呢？
不过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作为电影剧本而言，篇幅并不需要太长。所以孔钦苑很快就看完了。
这是一本以自传的口吻，写的一部极具讽刺意味的。
看完之后，孔钦苑倒是放心了——这不是柏相予的自传，也不是他写的。
主人公是一个各方面而言都十分完美的人，对母亲而言他是一个好儿子，对妻子而言他是一个好丈夫，他还是好父亲，好同事、好领导。
他谦和有礼，从不和人红脸。
但是实际上他的父母不爱他，他的妻子另有情人，而他的孩子也不是他亲生的，他的领导同事明面上对他赞不绝口，却在背后造谣。
最有意思是，这本开篇自述第一句就是“我想奔向死亡。”
这是一个倒叙的故事，故事的开篇这个完美的主人公就是在桥上准备自杀。
然后他开始回忆他这一生。
他是很多人心里完美的某某，唯独不是他自己。全篇应该是在表述这个核心。
故事主人公看似完美的生活下是一片萧索，看似平和的表面下暗藏着一个孤独的灵魂，而此时此刻这个孤独的灵魂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全文撰写的很细腻，又透着一股浓厚的哀愁。
如果改成剧本，可以改成文艺片……甚至可以改成悬疑风格的剧本——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52章
孔钦苑有点兴趣了。
如果是她来改, 她倾向于改成悬疑风格的剧本。直接开篇就是人物死亡，再倒叙追凶，然后一点点展开情节。保留原作‘绵里藏针’的讽刺风格。让观众带着谁是凶手的思考来观影, 让他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拍出来应该会蛮有意思。
还有一种则是最正统的那种改法，不再凶手的身份上故布疑阵，直接点明是自杀, 然后再来一段描述他如今生活是多么的优渥, 家庭是多么美满的画面，使得观众产生疑惑, 这么完美的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自杀？然后再一点点的揭露谜题。
孔钦苑简单的和柏相予说了两句, 柏相予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他忙道：“好好好，我听着两种都不错，你怎么改我都没意见。”
孔钦苑把手里的收了起来，同时先给他打个预防针道：“不过剧本什么时候完成, 我不能保证。”
柏相予摆摆手道：“没事，这个项目都还没立项呢。”这部剧他准备自导自演, 需要准备的事情也很多, 一时半会儿也没这么快拉起班子。
孔钦苑和柏相予几人是站在片场的角落里谈事情，其他人见他们似乎是在说正事, 也就自觉的避了开来。
只是魏想急着找孔钦苑有事，于是频频的往这边张望。
《灾难系统》的剧本是孔钦苑独自完成的，但是到了拍摄的时候，剧本还要根据现场的拍摄情况进行修改和打磨。
虽然让她一个人做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个剧本基本都已经在她脑子里了。
但是公司的几个编剧都比较年轻，经验上有点缺乏，所以她这次抽了两个过来跟组锻炼, 魏想就是其中之一。
魏想看到孔钦苑视线终于和她对上，然后朝她点了点头，再招手喊她过来，她不由松口气。
由于技术限制，要改一个场次的戏，她改了一版，需要孔钦苑早点确认，好再把新剧本发到演员手里去。
孔钦苑接过新剧本，看完之后，刷刷的在一边就把分镜画了，然后道：“把分镜给谢老师看看。”
魏想看着纸面上潦草的简笔速写，点点头，去找摄影组去了。
柏相予道：“这个编剧也还不错，你从哪里找的？”平日里开会的时候，魏想也在，说话做事都很有章法。
孔钦苑答：“学校里找的。”遂把她找到魏想的经历说了一遍。
柏相予很惊讶：“就在学校里就能找到吗？”
不然呢？孔钦苑疑惑。
吴先生摸了摸鼻子，替柏相予解释道：“现在有名的编剧就那么几个，一般要找都是上门去拜访，或者是找人中间牵线。新人编剧，都不太靠谱。”
孔钦苑：“新人编剧，也是需要机会才能成长的。”
目前在华国，编剧的处境并不好，没有话语权，门槛低，抄袭比比皆是，于是待遇也就提不上去。
待遇提不上去，什么都是空谈。
魏想这一届今年毕业，找到工作的就只有两个，而另外一个找了一个广告策划的工作，在燕市薪酬只有7千多。按照魏想的说法来说，是真的要活不下去，要回老家的节奏。
绝大多数编剧或作者的创作巅峰时期大多在30到40岁之间。
但是目前的环境，让编剧成长不起来，谁能拿着微薄的工资一直坚持创作到这个时候呢？
不用生活了吗？不要养家糊口了吗？
吴先生若有所思，他是很赞同孔钦苑的说法的，被孔钦苑这么一说，他都在考虑公司要不要培养一个编剧出来了，如今已经成名的编剧不好挖，没成名的用起来又不顺手，而柏相予吧…也不是没试过自己写剧本，但是只能说没天赋。
比当导演还要没天赋。
自导自演他都能忍，如果有一天柏相予要自编自导，他保证立马和他切割。
好歹他还能保住一点积蓄再让柏相予东山再起。
吴先生眼睛一转，看着孔钦苑笑眯眯的恭维道：“孔导如今的作品就已经如此优秀，也不知道巅峰期的作品会是如何的精彩。”
吴先生说话一直都是这种风格，恭维的特别明显外放，热情洋溢的让人甚至有点羞赧。
不过孔钦苑如今面对这种夸奖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照单全收了。
毕竟付珍珍夸人来更加的夸张，彩虹屁一套一套的。
柏相予听了孔钦苑关于国内编剧的处境之后，倒是想起了一些不怎么开心的事情。
其实并不是没有好剧本的，只是再好的剧本也经不住乱改。
现在有些演员，进组还带编剧的。而真正的编剧，却不用跟组。
真可笑。
有时候明明大家只需要认真执行就能做好的事情，偏偏有人能把场面搞得稀烂。
演员想要戏份，想要番位；导演想早点拍完，结账走人；投资人只想多赚钱，谁红请谁；关系户只想获得名利，没有精钢钻偏要揽瓷器活。
凑到一起，不就一塌糊涂了吗？再接着劣币驱逐良币，市场上的剧的质量就更加差了。
如今外界对孔钦苑多是夸赞，但是孔钦苑自己觉得，她只是每一个地方，都不糊弄而已。
选角导演飞快的在特约演员里找到了可以替代阮睿的人，接下来的拍摄就顺畅多了。
孔钦苑看到阮睿也悄悄的站在一边观摩，他眼睛还有点红，鼻子也是，估计哭过。
偏偏旁边不论谁和他说话或者是对视一眼，他都立马挂上讨好的笑容，唯唯诺诺的模样，让人直皱眉。
阮睿今年二十九岁了，才刚入行，长相一般，身高也一般。
是一个落在人群里就照不出来的普通人，但他总仿佛直不起腰一样，给自己平白添了几分不讨喜的特质。
拍摄结束之后，孔钦苑找到李远山问道：“阮睿是哪个公司推荐的人？”
李远山忙把嘴里叼着的没点燃的烟拿下来，然后神色莫名的道：“他是嘉年的艺人。我查了查，你估计都想不到，他签约已经十年了。”
孔钦苑确实有点惊讶，怎么会有人签约十年还查无此人，但查无此人的人怎么又值得嘉年花力气找关系塞进她剧组？
李远山：“早年他其实是个主持人，主持的还不错，当年小有名气，就签了嘉年。后来在一档节目里，说错话得罪了人，被冷藏了6年。最好的时间都在坐冷板凳，发的底薪在燕市活不下去，还去做过外卖员。
今年，签约时间到是快到了，他可能也是抱着最后博一把的想法，用以前的人情求了人。就塞我们这里来了。”
“说错什么话？得罪谁了？”孔钦苑问道。
李远山：“当年不是有企业被曝光配料表作假吗？事情快平息的时候，他在节目里抨击了这家企业，被报复了。他当时主持的是新闻类的节目。”
孔钦苑皱起了眉头。
孔钦苑找到阮睿的时候，他正蹲在群众演员中间捧着个盒饭在吃，看起来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他在群众演员堆里露出的笑容倒是真实了一些，显出几分憨厚来。
一看到她，阮睿立马就站了起来，弯腰问好：“孔导您好。”
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鞠躬弯腰这一套。
惹的边上其他群演也站了起来，尴尬问好。
孔钦苑道：“我是来找你的。”
阮睿有点懵住了，他有点怯懦的问道：“孔导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有没有想过，走谐星路线？”孔钦苑道，她觉得对方练一练，在喜剧里说不定会出彩。他弯得下腰，不怕丢脸，还有几分韧性。
阮睿没有想过。
他只是不想退出这个圈子，不想灰溜溜的离开燕市。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留下来。
至于年轻时候的自己，他已经忘记是什么模样了。
但是孔钦苑给他介绍了一份新工作，南海卫视的一档综艺节目，里面需要一个丑角，用来给嘉宾做陪衬的。
这份工作，可以做几个月。
阮睿怀揣着这个工作机会，就好像抱着一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比起惊喜，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和手足无措。
然后他脑海里就会响起孔钦苑说的那句话，有没有想过走谐星路线
他是适合走谐星路线的吗？
阮睿结束《灾难系统》的龙套角色之后，回去大半个月的时间就是在看喜剧片，把华国所有的谐星都研究了一个遍。
然后就去南海卫视报道去了。
这档综艺的导演，依旧是麻导。
孔钦苑推荐的人嘛，那必须得用。
只是阮睿？这是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艺人？麻导查了半天才查到阮睿的作品，他看着十年前的视频里坐的挺直端正，一脸阳光的说着顺畅的播音腔的人。
再看看现在站在他面前对着他点头哈腰，笑得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人。
这是同一个人？
麻导都要怀疑是冒名顶替了。
但是……现在的形象倒是确实很适合在综艺里扮丑。
孔钦苑把人介绍过去之后，就没再关注了，倒是柏相予听说这件事之后，也给阮睿介绍了一份工作，是去另外一部喜剧片里当龙套。
柏相予道：“他还有的学。”当年他们这一代的演员，可以说是全方面发展了，什么剧都拍过，他反而觉得拍喜剧是最难的——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53章
6月5日《灾难系统》杀青日。
今天的戏是最后一场, 拍摄的却是女主江荞和男主凌然相识的场景。
而这已经是第二周目了，此时的江荞认识凌然，凌然却不认识江荞。
镜头里的凌然, 居高临下的看着拦住他的江荞，面上露出几分厌烦，他以为江荞是来搭讪的。
江荞：“海洋研究院的宋教授因为观测到海啸, 散播海啸的消息, 被人抓起来了。我是他的学生，我想告诉你, 海啸是真的, 3天后, 这里就会化作一片汪洋。我需要你的帮助。”
凌然笑了，他微微前倾身体，盯着江荞。
“3号机推进。”
摄像机拉近，给了凌然的脸一个大特写。
他笑起来的时候, 那股桀骜不逊的劲愈发勾人，他道：“我秦始皇, V我50。”
江荞内心无语, 但面上却做出冷静沉稳的模样道：“昨天宋教授发的消息，应该小范围的传开过, 我相信你应该有所耳闻。……”
如今镜头里的画风已经不再有割裂感，崔项找到感觉之后，诠释出来的凌然已然魅力十足。
这一段拍摄完毕，摄影棚顿时一片呼唤声。
“杀青了！”
早早准备好的捧花被塞进今天杀青的两位怀里, 一群人开始喊所有人来一起拍个大合照。
简妃己和崔项两人抱着花把孔钦苑簇拥在中间，所有人工作人员一拥而上，随着所有人一齐大喊《灾难系统》票房大爆。
摄影师按下快门, 画面被摄像机咔嚓的定格在这一刻。
将近100多天的拍摄，《灾难系统》正式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李远山把后期制作盯的很紧，无他——后期的特效太烧钱了！
真的是钱在烧啊，一天库库近百万的烧。
而孔钦苑杀青结束后，就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回学校参加她自己的毕业典礼。
次日，她出门的时候，孔钦觉就跟着她上了车，手里还拎着一台崭新的微单。
开完学校的路上，孔钦觉全程都在研究这个微单怎么玩。
孔钦苑干脆把微单拿过来，给它调好了可以万用的参数和滤镜。
毕竟今天这台微单拍摄的最多的很可能就是她本人，她可不太相信孔钦觉的摄像技术。
由于这半年孔钦苑都在滨海市拍戏，所以孔钦觉这半年也没回家住。他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也有一套房，从那边到他公司上班，每天能节约两个小时的通勤时间。
但他昨天知道她会回家，还是早早的回孔宅了。
不过——毕业嘛，有什么特别的。她又不是没毕过业。
孔钦苑笑了起来，匆匆之间，居然已经过去四年。
而意料之中的，在校门口不远处，果然又开始大堵车。
但这一次，车是李安开的，他们不用再堵上二十几分钟。
兄妹两同时一左一右打开车门，直接下车，迈步朝学校走去。
“孔导，怎么还没换衣服？快去换。”杨筝笑盈盈的迎上来，给孔钦苑指了一下更衣室的位置。“待会儿我们就要以班级为单位进演出大厅。你的衣服呢？”
杨筝看到孔钦苑空着手，不由问道。
孔钦觉举起手里用袋子装好的学士服和帽子递给孔钦苑。
杨筝这才看到孔钦觉，忙道：“孔总好。”
打完招呼她就挽着孔钦苑的手，两人一同去了更衣室。
至于孔钦觉，他当然是和现场其余作为家长来观礼的人一样先进演出大厅候场了。
燕影每年毕业典礼会给毕业生一张邀请函，用来邀请家长来观礼，不过每位毕业生家长席只会安排一个座位。
孔钦苑换好衣服准备和杨筝一起和同学汇合去礼堂的时候，却被刘老师喊住了。
孔钦苑才想起她忘了一件事！
作为优秀毕业生，孔钦苑接到通知她今天还要上台正儿八经的讲话的，而且得先写稿子，交给作为辅导员的刘老师审一遍稿子后才能发言。
但当时刘老师知道她最近忙着新电影的事情，只说让她别操心，这事她来办。
孔钦苑后来忙起来，就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临场发挥一下？孔钦苑飞速的在脑海里开始打起了草稿。
没想到刘老师喊住她之后就匆匆走过来，塞给她一份已经写好的稿子。
刘老师：“刚没找到你人，怎么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快熟悉一下稿子。”
孔钦苑忙掏手机一看，果然几个未接来电，她恍然道：“我手机静音了，刚刚没注意了。”
孔钦苑接过手里三页纸的稿子，匆匆看了几行，惊讶的看了一眼刘老师。这稿子居然还是给她量身定做的，里面讲了她的一些成绩……
刘老师笑着轻轻推了她一把道：“快去后台准备吧。”
“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
孔钦觉在邀请函上的座位号坐下，他打开微单，眼神落在从一侧的楼梯大步走上台的孔钦苑身上。
宽大纯黑的学士袍随着她的走动舞动，衣带当风，学士帽上的流苏也晃荡着，一派少年意气，十分潇洒。
孔钦苑拿着稿子，却没能把刘老师精心准备的稿子给念完，只是挑挑拣拣的读了一部分，因为里面有些夸奖的话由她自己说出口，就显得十分自夸了。
就在此时，突然一捧花从侧后方被递到她面前，孔钦苑一愣，随即转身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王须乐。
不是说今天没时间的吗？
王须乐眼含笑意“恭喜，毕业快乐。”说完他朝孔钦苑张开双臂。
这时候，台上的老师和台下的同学们都发出善意的起哄声。
孔钦苑微微有些羞涩的接过花，飞快的和王须乐拥抱了一下，就又飞快的松开手，推着王须乐赶紧下去。
面朝起哄的人群，孔钦苑故作镇定的双手下压，做了让大家冷静的手势———效果甚微。
“孔钦苑！我喜欢你！”
甚至台下还有人喊了这么一句。
接着不知道哪个女生也跟着喊“孔导！我们也喜欢你，看看我们吧。”
现场气氛十分热烈。
孔钦苑抱着花无奈的笑，她耸耸肩对着话筒道：“婉拒了哈。”
顿时一片哄笑。
过了一会儿，孔钦苑抿着唇微微一笑，她把立式的话筒拉近了一些，把手里的稿子放下，她看向台下，看到了端坐在第一排端着矜持微笑的教授们，看到了坐在一起朝她挥手的许心仪等人，也看到了朝她微笑的谢时泽，还有笑容灿烂的杨筝。
“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即将毕业的同学们，向大家致以诚挚的感谢。感谢我的老师们，感谢我的同学们，感谢……”
孔钦苑的目光望向后排的位置，随即她楞了一下，然后笑着道：“我的家人们。”
孔钦觉此时已经站起来了，家长的位置上坐着的是姗姗来迟的肖秋。
肖秋在孔钦觉让出的位置坐下，而孔钦觉和孔德就两人站在过道里，一人举着微单，另一人举着手机。
孔钦苑和肖秋眼神交汇。
她看不清肖女士此时是什么表情。
但是她很开心。
孔钦苑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接着她道：“今后，我会好好做影视，与诸位共勉。”
灯光明亮而灼热，台下掌声雷动，所有人怀揣着对未来的畅想辞别校园，共同奔赴梦想。
——
大半年后，《灾难系统》特效做完了，宣发开始了。
李远山每天都在翻预算，看哪里还能削减一点，节约一点。
《灾难系统》迄今为止已经花了四个亿了，实打实的花了这么多啊！一点虚报都没有，账户里的钱都快见底了。
宣发上烧的钱虽然不及特效，但也不少，各大卫视黄金时间段的广告时间买了、大平台的开屏买了，主要城市的地广买了……
确保这个人只要不是隐居山林就一定能看到《灾难系统》的宣传。
宣传打出了一套组合牌。
柏相予、孔钦苑、新人女主演、流量小生崔项等等噱头。
柏相予的名号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柏相予年轻的时候拍戏很拼，一年能有好几部片子上映，这些年虽然不如年轻时期，但几乎每隔一年就又会有戏上映。
而且他出演的影片，质量都是有保障的。
久而久之，观众都会生出一种感觉，就是柏相予出演的电影，都不会太差。
所以第一轮宣传，重点全放在柏相予身上。
——柏影帝有新戏上映？嚯，这预告有点意思啊。
汪洋大海上，涌现了一片黑潮，紧接着海岸线的海开始猛退，然后一片巨浪涌动而起，不，与其说是一片海啸，不如说是整片海涌过来了。
这片海高百余米，直接朝城市倾泻涌动而来，整片城市大半都被淹没在海浪之中。
视频剪辑的很快，但是那铺天盖日的巨浪，还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伴随着的旁白，是柏相予的声音：“海啸，就要来了，它足以摧毁整座城市。”
——灾难片？是纪实的吗？拍摄的是哪一次海啸？
——感觉特效很逼真啊，刚刚那个海浪底下人仰视的视角，绝了。
紧接着就是各种宣传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做宣传物料等等。
一部电影的宣传周期是很长的，一整套宣传会一直做到《灾难系统》下映为止。
而也是新闻发布会后，观众才发现，原来柏相予不是这部电影的主角，主角居然是一个从未听闻过的新人？而且还是女演员？
灾难片？奇幻片？
总之不管是什么片，这是第一次有这一类商业大片是用的女主演吧？虽然国际上已经有专门的女英雄类商业大片，但在华国，还是首例。
——所以让柏相予做配？新人女演员能撑得起吗？不会是挂着柏影帝名号来做宣传的烂片吧？柏影帝戏份不会只有几秒钟吧？
——不要啊，柏影帝已经是难得的爱惜羽毛的大咖了，可千万别和周翡那部影片一样恶心人。明明周翡在影片里就是一分钟不到的出场，偏偏拼命用周翡来宣传，让人误以为他在里面戏份很多，结果一进电影院……呵呵。
——简妃己？谁？不会是什么资本咖吧？
——应该不会吧，孔钦苑不就是最大的资本，她片子里还会有资本咖？
——也是咯，不过孔导一向喜欢用新人，谢时泽第一部戏不就是她拍的。还有那个林槐……
——孔导拍电视剧确实牛，但是电影和电视剧还是有壁的吧？她这么年轻能拍好吗？还是这么大的一个题材。
——期待崔项电影《灾难系统》上映！
——崔项也是出息了，没想到一拍电影就能当男主！
——男主不是柏相予？怎么又跑出来一个崔项？他不是个男团里的爱豆吗？
——楼上消息太落后了哦，我们崔项早就转型演员了，四年参演了二十多部电视剧，两部电影。
电影还没上映，话题就炒起来了。
剧组的主演，在这段时间，各类综艺、采访访谈，明星见面会等等都安排上了。
孔钦苑在盯后期剪辑和配乐，所以这些宣传活动都没参与，全程都是柏相予带队。
为此，孔钦苑承诺柏相予在电影上映之前，会把《完美先生》的剧本改出来。
宣传活动孔钦苑可以不去，但是电影首映礼，她才是核心人物——
作者有话说：小修一下[害羞]，之后有时间会把全文过一遍错别字的。真的灯下黑，自己的错别字好难找出来。
第154章
《灾难系统》定在大年初一上映, 匡舒搞了一个全球上映，但其实也就周边的国家外加一个美利坚。
美利坚那边能上映还是因为海外选角的时候罗辽和那边的一家大经纪公司取得了合作，影片里好些海外面孔角色都是从这家公司选的。
所以这家经纪公司帮忙给他们牵线了美利坚的电影院线。
不过一开始他们并没打算搞海外上映, 但匡舒看了样片之后，笃定这个题材海外市场大有可为。
于是先拿美利坚试水。
电影首映礼定在正式上映前7天在燕市举办，门票采用邀请制, 观众由业内好友、媒体、影评人、抽取的观众等组成。
现在离首映礼开始只有五天了。
但作为这场首映礼的主角的孔钦苑, 此时却在华国边境一个小城市的机场候机室里。
哦，不能说是候机室, 只能说是……一间屋子。
孔钦苑都不知道二十一世纪的现在, 居然还保留着上世纪风格, 上世纪规模的机场，以及……上世纪般淳朴的机场大姐。
而这家机场也是第一次接待私人飞机的临降。
机场里的大姐十分热情的给孔钦苑和谢燕倒了热水，时不时问她们有没有什么需要，
孔钦苑捧着热水乖巧的道谢, 说不需要，她站起来走两步就到了机场大门的位置, 这机场的大门还是和小超市一样的玻璃门, 大小也一致，甚至孔钦苑怀疑这和便利店的门其实是一样的。
门外是条两车道的水泥马路, 再远处就是一望无际的农田，不过此时已经是深冬，农田里什么都没有。
这可真荒凉啊。
“这边居民少，也没什么独特的景点, 所以客流量也少……我们机场都建设好多年啦。”机场大姐和谢燕在聊天。
“而且我们这边后来驻扎了部队，好多地方都限飞……”
此时远处烟尘滚滚，隐约可见是辆大吉普。
孔钦苑返身走到谢燕身边把自己的包提起来道：“应该是他来了, 你先回去吧，后天来接我。”
说话间，王须乐已经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玻璃门一开，涌进来一股冷气。
引得机场里为数不多的几人都朝门口看去。
王须乐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短款羽绒服，带着毛茸茸带毛球帽子的孔钦苑。
他蓦然笑了，大步走到孔钦苑面前。
王须乐伸手把孔钦苑手里的包接过，掂了掂之后道：“带了什么，这么重？”
孔钦苑把有点冷的手踹进兜里道：“带了些吃的，还有两个行李箱呢。”
王须乐和谢燕打了个招呼，把放在一旁的行李箱也接了过来。
三人把行李放到车上后。
谢燕站定道：“那我先回去了，后天下午3点，我来接你。”
“好，你快进去吧。”孔钦苑连忙道，刚室内有暖气还不觉得冷，这会儿一出来，她腿就感觉到凉飕飕的，她可是穿了秋裤加棉裤的！都还是冷，早知道穿长羽绒了。
这家伙不冷吗？
孔钦苑看着王须乐身上的军装，他连件军大衣都没穿呢。
“你不冷？”孔钦苑疑惑，她原地跺了跺脚，这地方真冷。
王须乐看了眼孔钦苑穿的运动鞋答道“当然冷。衣服在车里。”
看着谢燕进去，孔钦苑拉开吉普的后车门就往车上爬。
结果被王须乐拉住了羽绒服的帽子，“坐前面。”
王须乐打开副驾车门，把孔钦苑往副驾一塞，还顺手摸了一把孔钦苑毛线帽上的毛球。
被孔钦苑打了下手，“不许摸，白色的都要被你们摸脏了！”
王须乐看了一眼被打的手背，又品了一下这句话，笑了。
他不急着给孔钦苑关上车门，反倒一手撑着孔钦苑的椅背，一面脸凑了过来，鼻尖都快蹭到孔钦苑鼻尖了。
“还有谁？”
王须乐吐出的气息，带着热意，还带着一股侵略性。
孔钦苑抿了下唇，她怎么觉得这次见面，他身上多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就……很不一样……
孔钦苑挑眉，干脆向前一凑，直接亲了亲他近在咫尺的嘴唇，结果眼神一撇，她发现隔着玻璃门那机场大姐一直在往他们这边看呢，孔钦苑推开王须乐，接着道：“快关门，车上暖气都要放跑了。”
王须乐嗯了一声才懒洋洋的答道“遵命。”他先拉过安全带给孔钦苑系上，又把放在后座的大外套给她盖在腿上，这才把门给关上了。
结果这人一上主驾，就直接凑过来，继续刚才没深入的事情。
孔钦苑想推开，结果被对方精准的握住了手腕。
唇齿的空隙中，王须乐低声道：“贴了防窥膜的。”
好一会儿，车才发动。
而此时，孔钦苑嘴唇红红的，眼底波光流转，发丝微乱，毛线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了下来。
王须乐拧开早就准备好的保温杯，递到孔钦苑面前道：“喝点热的吧，饿不饿？车门那边有吃的。”
孔钦苑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发现甜甜的，居然里面还放了红枣和枸杞，她把保温杯盖好放下，又去看车门这边放的什么，她以为是零食，结果却捞出一个保温桶。
揭开一看，里面装的是鸡汤？
王须乐：“石锅鸡，这边的特色。早上食堂师傅帮忙做的，你试试，我觉得应该蛮和你口味的。从这边到我部队，还有五个半小时车程，你先垫点，到了刚好吃晚餐。”
居然还要五个半小时！
要知道，这一路荒无人烟，王须乐的车是百多码在跑，和高速差不多了，居然还需要五个多小时。
孔钦苑抱着保温桶，拿着勺子一边慢慢的吃鸡肉，一边看沿途的风景。
一开始还觉得颇有兴致，后来也累了。
直接搂着腿上的大衣就开始睡觉。
到部队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
而孔钦苑睡的迷迷糊糊，根本醒不了神，只知道跟着王须乐进了他宿舍。
“是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还是你先躺会醒醒神，我去打饭回来吃？”王须乐问。
“我先睡会。”一路上的路并不都是平坦的，孔钦苑又有点晕车，室内又有地暖，热气熏得她更加觉得困顿，不想动，只想躺。
王须乐的宿舍很小，大概只有二十平的样子，刚刚放下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就什么都没有了。
孔钦苑把外套脱了挂在书桌前的椅背上。
王须乐把行李箱都给她推了进来，接着道：“我去打饭，顺便把你的证件拿去登记。你睡会，我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回来。”
孔钦苑点头，等王须乐一走，她看了眼王须乐整整齐齐的床。
直接往上面一倒，准备眯会儿，结果这会儿却突然睡意全无……
孔钦苑干脆打开了手机。
等王须乐打完饭菜回来，孔钦苑还在玩手机。
高中好友群里，有人@她问她要《灾难系统》首映礼的门票。
其实孔钦苑原本觉得自己手里留的名额足够了。
谁能想到……
——“小孔雀！我回来了，给我两张票。”
——“+2”
——“+6”
——“+……”
……
真是谢谢，光这个群里的人就能包下一个小场子呢。
还有她美术班里的朋友、表演班的朋友、导演班的同学……
不该拒绝匡舒连开三场的意见的。
她怎么没想到！这些家伙也毕业了，而现在临近春节，回家的回家了，回国的回国了，人能不多吗？
孔钦苑正想要不要再包一个影厅的时候。
付珍珍在群里道：“看什么首映礼，瞎凑什么热闹，首映礼是请媒体做宣传呢。你们每个都给我等上映的时候包场捧场。不要忘了，你们的零花钱也在里面。”
没错，这个群里都是一群‘老’投资人了，从妖异录开始到《灾难系统》他们可都有小投一笔。
付珍珍何止买了车，她连燕市的房子都是自己买的。
——“那我包十场。”
——“+1”
……
孔钦苑根本插不上话。
但看他们自己都安排好了，她也就没管了。
孔钦苑拿着手机在床上习惯性的打了个滚，却忘记她现在躺着的不是她自己的床，她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悬空的一刹那，孔钦苑吓一跳，以为自己必摔无疑了。
但一只手臂飞快的伸过来，搂住腰把她捞了起来。
王须乐环抱住孔钦苑语气柔和地道：“让你躺着休息一会，没让你在床上打滚。”
孔钦苑干脆趴在王须乐怀里道：“你的床太硬了，睡不着。”
由于位置太过于偏远，王须乐分配的部队四周是荒凉一片，根本没有住宿的地方，于是孔钦苑只能住王须乐的单人宿舍。
“再垫一床被子？”王须乐低头，鼻尖蹭了下孔钦苑的头顶。
孔钦苑犹豫了一下，感觉多一床被子也没什么用啊？他们的被子也不软和。而且已经垫了两层了。
孔钦苑幽幽的叹口气，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抱了一会儿。
孔钦苑是临时起意过来的，谁知道这家伙一毕业居然就调到边境部队来了啊？这边还总有冲突和摩擦。
春节的假期，说没就没了。
她就申请了航线，直接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55章
“先吃饭吧。”王须乐松开孔钦苑, 再转身去把她踢远的棉拖提了过来。
孔钦苑之前洗完脚之后，就没穿袜子，虽然房间有地暖, 但是他宿舍的地面是水泥地，连块瓷砖都没贴。
孔钦苑看着弯腰给她摆鞋的王须乐，就想起在沙漠那次, 他害的她穿着袜子踩在沙子里的事情！那双袜子她搓了好久才洗干净！
想起来就气。
孔钦苑伸脚轻轻踢了踢王须乐的肩, 语气愤愤地警告道：“以后不许故意惹我。”
但才踢一下，孔钦苑还没反应过来, 王须乐就已经扣住了她的脚踝。
王须乐抬眼, 似乎是笑了下。
那笑意一闪而逝, 孔钦苑都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笑了。因为此刻他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扣住脚踝的手指似乎是轻轻换了一个方向。
孔钦苑不自觉的有点莫名的羞赧。
但是从她这个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对方单膝跪地抬眼看她的模样又带着几分克制的欲。
孔钦苑抽了抽脚没抽出来，干脆直接在对方肩上踩实了, 她道“干嘛？”
下一瞬，孔钦苑的视线里的背景就变成天花板了, 王须乐突然之间就像是被打开什么开关似得, 直接倾身而上，直接就这这个姿势, 把她压在床铺上，叩开她的唇齿。
“唔。”孔钦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轻呼。
……
孔钦苑独自坐在桌前吃饭的时候感叹幸好她虽然离开了表演系，但是形体班的功底还在。
不然被这么握着脚踝折过去……可能会有点困难。
王须乐带过来的菜看起来还不错，只是可能因为天气原因, 青菜比较少。来的路上王须乐也说了，他们这边的温室大棚还在筹建中，目前的蔬菜全靠地方给配送, 但是驻守的地方过于偏远，运送蔬菜不是特别方便。
但她记得他最爱吃青菜了，就连她深恶痛绝的小白菜他居然也爱吃！
小白菜绝对是最难吃的蔬菜，没有之一。——小孔雀。
他们两这一点恰恰相反，她是无肉不欢。
所以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她都把自己的青菜挑出来给他吃，可惜后来被老师抓包之后就不准他帮她吃了。
孔钦苑挑起一根青菜，慢吞吞的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
这时候王须乐洗完澡出来了，头发还有些微湿，还穿了件白色衬衫，整整齐齐的扎在军装裤里。
等他走近，裹挟着一股略带冷意还夹杂着皂香的气息靠近之后，孔钦苑内心想…果然是洗的冷水澡。
王须乐在孔钦苑身旁坐下，看到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青菜，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到孔钦苑碗里。“特地挑的皮蛋汉菜。”
皮蛋煮汉菜，孔钦苑不太讨厌的青菜吃法之一。
但是……
孔钦苑问道：“皮蛋呢？”
她就没看到一块皮蛋！一块也没有。
王须乐耸肩道：“可能一大锅里就一两个吧，抢没了。”
孔钦苑：“……”
菜的味道倒是不错，就是物资匮乏了一些。
孔钦苑道：“我那机舱挺大的，我让谢燕他们来的时候，给你们驻地送些蔬菜和物资怎么样？你们这边能接收吗？”
这个想法从她来的路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想了，当时还在想该送什么合适。
现在觉得还是吃的最实惠，能让他们所有人都吃上新鲜的蔬菜和肉类。不过一次性送太多蔬菜他们也吃不完，送一些蔬菜，再问问看需不需要赞助温室？
王须乐顺手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汉菜道：“当然可以，走正常程序就行，不过你别明天告诉他们。”
孔钦苑疑惑问道：“为什么？”
王须乐道：“先走程序，然后开会，接着正式接待你，友好协商，再开个短会，接着邀请你在领导陪同下对驻地进行参观，然后表达诚挚感谢，拉横幅，合照致谢……”
“够了，够了，等我走的那天你再去走程序，送我去机场，然后安排人接收物资。”孔钦苑连忙道。
她是来谈恋爱的，可不能本末倒置。
王须乐懒洋洋的笑了起来，他看着孔钦苑，眼神又落在孔钦苑的唇上。
孔钦苑直接视而不见，接着开始认真干饭，碗里的青菜也吃得喷香。
之前王须乐还收敛一些，现在……
但她现在嘴巴都还有点痛！尤其是吃带辣椒的菜。
知道孔钦苑要来，王须乐就赶紧和人调了班，因此这两天都可以陪她逛一逛，但是按照王须乐的说法是“没什么好看的，下雪的时候还好看一点，但是看久了也会觉得枯燥。”
孔钦苑逛了一圈之后发现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他们这边的也没有什么休闲的设施，全都是锻炼的器材，孔钦苑觉得还能给他们送点乒乓球桌之类的器材，室内也能放得下。
然后两人大多数时间都在王须乐宿舍，其中大部分时间，孔钦苑和王须乐在玩游戏，她最近迷上了一款当市长的游戏，要给城市做规划，而王须乐则在一旁指指点点外加毫不留情的嘲笑。
“你这高速修的你确定你的市民能回家？”
“……下雪的天，你禁止市民开车进入市区，你是觉得城市里市民太多了吗？”
“税这么高，是我我也连夜搬家。”
【您的市民掀起了一场暴动，你被驱逐】
游戏结束。
孔钦苑熟练的锤人。
但她发现，每次她锤王须乐，最终都会滚到床上去。
王须乐太狗了！他就是故意的！
虽然她也很舒服……
但是……
离开的那天，王须乐的临时室友发现，这对小情侣可能是闹别扭了，也可能是王须乐的女朋友单方面生气，因为王须乐一直跟在孔钦苑身后哄人。
他发誓，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王须乐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规定，还没领证的对象来探望的时候，两人晚上不能住一起，王须乐晚上也不会来他这边借住。
他就不知道平时又高冷又难搞的人，面对女朋友居然是这个态度。
昨天甚至一大早起床，自己去食堂借锅子给女朋友煮了一锅瘦肉皮蛋粥？
那个皮蛋还是拿牛肉干换的。
皮蛋有这么好吃吗？值得用肉换？
还有，怎么最后一天还惹人生气了？
孔钦苑用厚厚的围巾把半张脸都遮了起来，虽然依旧不理睬王须乐，但是对于送她上车和她告别的王须乐的战友们她还是很热情的。
因为昨天晚上食堂用她带来的火锅底料做的火锅，她也认识了好些他的战友。
上车之后，王须乐看了一眼孔钦苑围的紧紧的，上车了都不肯松开的围巾道：“不透下气吗？”
“气够了。”孔钦苑沉默了一下，接着气哼哼的道。
王须乐斟酌了一下道：“其实我觉得最后你建设的那个圆饼一样的城市挺好的，至少不太堵车。”
孔钦苑幽幽道：“那是八卦阵，不是圆饼。”
王须乐伸出右手手指轻轻点了点孔钦苑的手臂，道：“苑苑，别气了，我错了。”
孔钦苑其实也没有真的气，只是早上起来发现嘴巴有点肿，她就有点不太好意思见人，就干脆围上围巾，然后又瞪罪魁祸首。
结果王须乐以为她真的生气了。
就一直围着她哄……这种感觉真的挺棒的。
孔钦苑趁机还提了好几个要求，王须乐也一一应了。
所以，也差不多了，于是孔钦苑微微抬了一下下巴道：“好吧，这次就算了。”
孔钦苑松开围巾，然后又趴到窗上往外看，这一片荒芜，她这两天虽然说有点看腻了，但这会儿居然还有点不舍。
孔钦苑叮嘱道：“待会儿我上飞机之后，你记得联系他们来接受物资哦，谢燕问了机场，那些物资不可以放太久的，还有后续过两天还有东西送过来。我还定了好多皮蛋，这个存放的时间比较久，还有咸蛋啊，腊肉之类的。”
王须乐伸手摸了摸孔钦苑帽子上的毛球。
孔钦苑伸手摸了摸王须乐的手，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很分明，比起高中时候，少了几分细腻，多了很多茧子。
王须乐握住孔钦苑摸摸蹭蹭的手，道：“再摸，我停车了。”
孔钦苑顿住，一腔离别之情被对方的不要脸给挥散了。
“注意力集中，好好开车。”
孔钦苑松开王须乐的手，冷冷的道。
路程过半，孔钦苑正昏昏欲睡的时候，微讯语音电话的铃声响起。
是《灾难系统》的主题曲，她特地请的交响乐团演奏的。
十分大气恢宏，还透着一股悲壮激昂。
孔钦苑眼睛都没睁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等手机拿到眼前，她才缓缓睁开眼。
是严颂。
也是她和王须乐的共同好友，小学到高中都同班，不过他高三一毕业就出国了，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期间就没回过国。
还是个喜欢在群里天天发做饭日常视频的留子。
偏偏他在美利坚，这个时差就很美丽，偶尔熬夜就遇到他深夜放毒，非常气人。
不过今年他也顺利毕业回国了。这家伙能按时毕业，大家也都是很意外。
按照他的说法是国内的美食在召唤他。
“喂？”
“须乐那边要不要帮忙？我都联系不到他，这家伙回消息的速度简直是轮回。”严颂无语吐槽。
孔钦苑看了眼王须乐，道：“他就在我旁边开车呢，你找他什么事情？我开外音啦？”
严颂立马气哼哼的道：“开！我还以为他那边没信号，导致不回消息！让我问问他，怎么恋爱了就双标了是不是？”
孔钦苑打开外音倒是给王须乐解释了一句：“之前确实没信号，我们这是快靠近镇上了才又信号的，刚好你就这时候打来了。”
王须乐直接道：“我是现在才开始双标的吗？”
严颂无语，严颂发出了一声国粹。
那还真不是现在开始双标的，而是一直双标，十多年如一日的双标——
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
第156章
严颂心酸抗议, 明明是三个人的组合，但他却一直没有姓名。
孔钦苑：……
严颂耍完宝，才言归正传, 他是看到新闻才知道王家出事了的，他家也是房地产行业的，如果王须乐需要, 他家可以接手解决一部分烂尾的楼盘。
两人就这件事这么聊了起来。
孔钦苑安静的听两人对话, 发现王须乐对于王氏集团十分的了解，哪个项目是什么情况, 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 这些事情他应该考虑过很久了。
王凡的事情, 王雅烨的事情，还有王氏集团之后的事情，那么多的员工，还有进行中的项目, 好些楼盘虽然还在建但是款项都已经收了……
而且这里面还涉及王须乐母亲的遗产。
以前王凡一直以王须乐没有成年为由，把这一部资产捏的严严实实。
后来又想用这笔遗产的归属来逼迫王须乐回到王氏。
王须乐侧过脸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孔钦苑, 此时离机场也就只有几公里的路程了, 于是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严颂道：“晚些时候我再打给你。”
孔钦苑问道：“王氏集团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你现在的身份是不是很多事情也不方便做？需要我做些什么不？”
王须乐道：“我只管属于我妈的那一部分，应该还行吧, 我又不经营，打个说明报告上去就行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他不想再和王凡有任何的牵扯。王凡的资产就让他那些子女各凭本事。
孔钦苑闷闷的转开头，看向车外道：“放心, 照顾我的人可太多了。”虽然知道王须乐不想让她插手，但是严颂都找上门来了……
王须乐看着孔钦苑的后脑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隔了好久才道：“我一直觉得你值得最好的, 但我不是。”
他不是最好的。
他的家庭，他的亲人，他的生长环境，是培育不出什么风光月霁的人的。
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什么很好的人，只是他遇到了孔钦苑，所以他会想让自己变好一点，更好一点。如果没有孔钦苑，他也不知道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或者他会选择不择手段的去报复王凡。
但是孔钦钦是走在正道上的人，他假如偏一点，他就再也没有接触到她的机会。
肖董事长和孔教授，一直都在关注他。后来又多了一个孔钦觉。
他们对于他，应该都是不满意的。如果脱离不了王氏集团的泥沼，他凭什么站到孔钦苑身旁？
所以他选择了军校。
而且他也不想孔钦苑知道太多……王家的不堪。
孔钦苑立刻转过头，眯起眼睛看向王须乐，语气凉凉的道：“你的最好的是什么标准？是身家能和我匹配？还是成就能和我匹配？还是有什么道德标准？我只知道，只要我喜欢的，那就是最好的。”
机场到了，王须乐缓缓踩下刹车，他看着孔钦苑一脸认真的说出最后那句话。
他缓缓的笑了，看，小孔雀就是这么好，一直这么好。
王须乐翘了翘唇角，解开安全带凑近亲了亲孔钦苑的额头。
谢燕这次来不但带了物资，还带了苗渺过来专门处理给部队捐赠物资的事情。
王须乐送机送到了飞机上，但飞机卸下货物后终究要起飞，他站起身，捏了捏孔钦苑帽子上的毛球道：“到了给我发信息。”
孔钦苑道：“嗯。”
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又跟了两步，把王须乐送到了舷梯。
然后看着对方在走下楼梯，单手搂着大衣，朝她招手。
工作人员一直站在孔钦苑身边等候，她退了一步，不耽误对方工作。
舱门被拉上，孔钦苑哒哒的跑回机舱内，走向朝向王须乐的那一边玻璃窗上往外望。
王须乐果然还身资笔挺的站在原地，正仰着头往上望。
飞机缓缓起飞，站在机场的人影越来越小，然后那座小小的机场也逐渐在视野里消失。
孔钦苑这才回到她的位置坐下，打开手机一刷世博，才明白严颂为什么要联系王须乐。
因为今天的热搜——
#王氏集团老板王凡被抓！#
——王氏集团地产控股有限公司关于公司实际控制人被采取强制措施的公告
#千亿房产暴雷#
#王氏集团股价暴跌#
孔钦觉还给她发消息了，问需不需要孔氏出手。
孔钦苑回复【不用啦，他可以自己处理。】
而另外一边，王须乐打电话通知驻地的时候，对面传来他临时室友疑惑的反问：“你是说？你女朋友要给我们捐赠物资？有两大卡车？后续还不止？”
等确认不是开玩笑之后，临时室友沉默了很久才道。
“你等等，我去报告一下。”、
接着王须乐就收到了他顶头上司，也是驻地管理人的电话。
不出所料的惊喜，还有一套流程。
但在得知孔钦苑已经登机之后，对方才可惜的道没能好好招待一番，下次来一定要好好招待。
王须乐电话里应是，但唇角翘了翘，他想确是，如果要按他说的规格来招待孔钦苑，孔钦苑肯定不愿意来了。
而过来接受物资的人中，王须乐的临时室友万帧也过来了，一来就绕着那能够填满两辆军用大卡车的物资转圈。
苗渺告诉对方里面的种类之后，万帧眼里的喜悦简直可以溢出来。
万帧安排人搬运之后，就啧啧的走到王须乐边上问道：“你女朋友还缺男朋友吗？”
说完他嗖的闪，避开王须乐踹出的一脚，但王须乐出腿太果断，他只避开了一半，另外一半还是踹在他大腿上，万帧惊呼：“嘶。开个玩笑，我就问问而已。问问而已。”
王须乐瞥了万帧一眼。
万帧举起手道：“好了，知道了，问也不能问。我真服了，你女朋友知道你对我们这么凶吗？”
这家伙，这两天在驻地可温柔了。
带着女朋友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笑，还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搞得大家受宠若惊的。
好了，行了，女朋友一走，他就不装了。
苗渺在一边观察王须乐，她知道对方和孔钦苑是青梅竹马，也知道两人感情不错。但最近王氏集团出事，她才知道对方家庭比较复杂，毕竟媒体上爆出来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就有好几个了。
再加上如今声名远扬的‘毒寡妇’王雅烨。
所以孔钦觉让她注意一下王须乐的时候，她并没有一口回绝。因为她也很想知道，王须乐这个人到底如何。
正好这一次，她要留下来做交接。顺便可以打探一下。
但对方看起来和他的战友相处的还不错？
而孔钦苑根本不知道这一茬，飞机抵达燕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孔钦苑没回家休息了，干脆睡在她在公司旁新买的房子里。
由于这一年多她待在公司的时间太多，偶尔还会加班，所以干脆在附近买了一套房，偶尔比较晚了就住在这边。
而且谢燕在她身边，她的安全问题也不用操心。
接下来两天，她就要在公司坐镇了。
李远山跑过来，看似苦恼实则炫耀的道：“接到邀请函的人都给我们回复了，除了个别过不来的，其余人都说会到场，之前没联系上你，我就做主把影院包场了，现场重新布置了一番。”
孔钦苑也有些惊讶的道：“都来吗？”
她这一次不但邀请了之前合作过的演员，还邀请了张梅妹等导演。
李远山点头笑着道：“是的！张导会来，范导也来，他们还带了朋友来，还有罗编剧也来。然后除了我们邀请的谢时泽他们之外，柏影帝还邀请了他的圈内好友。还有崔项曾经的队友……”
“而且得知他们都会出席之后，各大媒体拍出的配置也不一样了，还有之前不准备过来的媒体，也主动联系了我们。我索性把旁边的酒店也租了下来，不然到时候，他们的住宿也不好安排。还有既然这样，到时候粉丝估计也会来不少，我就在外面布置了奶茶和点心车……大家入场，愿意的，还能走个红毯，不愿意的，也可以从后门悄悄入场。
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想走一下红毯，我就在红毯这边安排了一个采访环节……”
这下是不包场都不行了。
而且这些嘉宾配置……都要赶得上年度盛典了。
孔钦苑也是没有想到，会把场子搞这么大。
她又给张梅妹等长辈一一回了电话，表示感谢。
而影院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只等后天的首映礼了。
首映当天，影院外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在这蹲点了。
光是柏相予的影迷就能把整个电影院给包围起来，更何况这次首映礼，他们还邀请了不少圈内明星。
比如谢时泽、宋诗韵、楚晏赫……等人都尽数出席。
现场可谓是星光熠熠。
演员们被专车接到影院门口，从车上下次，依次由红毯走过，翩翩入场。
媒体们早早的就站在红毯两侧的机位点，用闪光灯照亮了这一片红毯之路。
小高一遍拍照一边担忧的看着老刘道：“刘哥，今天现场这么多人，你找的人靠谱吗？能见到孔导吗？”
老刘道：“应该可以，他是业内有名的影评人，他今天应该能和孔导搭上话。”——
作者有话说：抱歉大家久等啦。
说起来也是超级好笑，我和朋友两个人平时都是开车，结果那天不知道怎么的就骑了个电动，坐之前我还和朋友开玩笑说别摔了，然后结果果然就摔了。
我当时用摔倒的时候用手撑住了，也没觉的太痛，只以为是皮肉伤，就自己处理了一下，没有在意，结果一星期了里面痛起来，去医院拍片子才发现骨折（骨折居然没有我想的痛？）然后韧带和关节馕也受伤了。大家可千万别学我，摔倒之后一定第一时间就要去医院就诊。
第157章
老刘摸了摸包里的剧本, 想着接下来他想做的事情，难得的有些忐忑不安。
希望孔钦苑在首映结束后能有时间见一见他，给他十分钟就好。
秦宇自认为他是一名半职业影评人, 之所以是半职业是因为他认为华国目前的电影工业体系并不完善，电影文化体系也还不健全，甚至对于电影的分析也还处于一种初级阶段。
很多的所谓影评人, 观影量一般也就算了, 还喜欢口出狂言博眼球，所谓的评价也并不客观, 更有一部分则是看电影方发红包的厚度了。
他接到邀请的时候, 原本并不想来, 一方面是因为即将春节，他老家是在南方城市，晚了春运难赶。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并不看好孔钦苑的《灾难系统》，在他看来, 在工业电影相当不成熟的情况下，是很难真正拍出一部奇幻大片的。
而孔钦苑的作品, 他看过《决浮云》, 以电视剧而言，确实是一部很不错的武侠剧, 甚至他在里面可以看到以前金大侠和古侠的韵味。
但电影和电视剧是两码事。
她能在两个多小时的时长里把故事讲清楚吗？
这是所有电视剧导演想要转型成为电影导演最大的难点。
他们已经习惯了电视剧的时长和故事节奏，想要精简下来，把电影拍好，是很难的。
而孔钦苑公开的短片电影, 还是零。
南客又是她自己的公司。
自编自导，自带投资，孔钦苑能拿到剧组100%的话语权, 很难说她会拿出一个什么作品。
但是老刘和小谢夫妻两，难得开口请他办事。他必须得办好了。
秦宇一路走过红毯，走到了影厅，发现果然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红色的礼盒袋。
秦宇找到标注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把礼盒袋放在脚边。
他又开始思考小谢的那件事。
《无冕之王》这个烫手山芋，为什么他们觉得孔钦苑可能会愿意接手呢？
这可是件得罪人的事情。
而此时孔钦苑正在说结束语。“请大家批评指正。”她一说完，自己也坐下了。
秦宇看了一眼影厅第一排都是电影的主创。那位女主演他刚才也看到了，怎么说呢？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尤其她站在柏相予和崔项中间时，光芒全都被掩盖了。
而崔项作为爱豆，外形还是很能打的。
如今华国电影的拍摄，有一个公式，那就是流量+实力派。孔钦苑偏偏不按常理来。
秦宇正思索着，影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他拿起一旁的3D 眼镜戴上。
巨幕上出现龙标。
接着就是……
遮天蔽日的巨浪，伴随着轰鸣声，直接穿透屏幕冲向他们。
影厅里甚至响起了几声克制的惊呼。
秦宇非常惊讶！
这个3D特效！
太逼真了！太大手笔了。
但他来不及感叹太多，就又被卷入新的视觉狂潮。压迫性的海啸下，是一座偌大的现代城市。
靖海市的标志性巨塔出现。
紧接着是城市被摧毁！
这海浪以摧枯拉朽之势，顷刻间把一座城市摧毁了。
电影画面里的场景，真实的让人如同身临其境一般的震撼。
秦宇更是惊讶不已，这……一开场就海啸了？难道这部电影是讲灾后重建的吗？这种大场面不是后面用来推进到高潮的吗？
一般的情况下，剧情应该是先为灾难来临做铺垫，然后一层层的把情绪递进，在观众心情到达顶点的时候，再出现灾难场景。
这怎么一开场就是这个？
或者这是倒叙？
画面里出现了一双手，一双死死抓住百米高巨塔上栏杆的手。
这里给了一个大特写，手的主人抬起头来，湿漉漉的头发被甩在一旁。
她直视着海啸来临的地方，又好像在直视在场的所有观众，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幽黑的深不见底，又带着仿佛破釜沉舟的决然。
一艘轮船被巨浪裹挟而来，顷刻间就撞击上巨塔。
轰隆一声，巨塔被撞倒了，慢镜头的回放，塔顶的人往下坠落。
画面变为漆黑的海底。
然后一道声音道：“任务失败，你死了。”
什么任务？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部电影就抓住了秦宇的全部心神。
接着是快节奏的画面闪回。
系统穿越异世界完成求生任务？这个新颖的设定让秦宇觉得很有意思，他摸了摸手机，甚至想记点什么，但是电影里每一个画面都给了很多信息，他害怕自己视线一离开，可能会错过电影里的细节。
而此时此刻，坐在影厅里的人显然和他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随着剧情的发展，崔项饰演的凌然出现在荧幕上，老套的英雄救美桥段，但是画面不老套，镜头并没有集中在他怀里的“美”上面，而是集中在崔项身上。
半湿发，俊美的脸庞，还有被打湿贴在身上的白T，和牛仔裤。
男性荷尔蒙多到要溢出屏幕。
在巨幅屏幕上，带来的冲击力更是翻倍。
也让原本过于紧张的剧情，暂时迎来和缓。
不少女观众想必心情一定还不错。
而接下来的剧情中，江荞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宇已经忘记这是一位新人女演员了。
她在荧幕上的一举一动都仿佛浑然天成。
江荞虽然可以重来三次，但是死亡是真实的，她在每一周目里受的伤都是真实的。
一周目里她被巨浪卷入海底窒息而亡。
江荞眼里的那种不甘，痛苦，还有死前的绝望挣扎，都演绎的十分真实。
这是一个新人该有的演技吗？
还是……演戏的时候演员真的处在窒息环境？
但是秦宇马上又推翻了这个想法，这海里的场景一看就是特效。
接着第二周目，江荞靠着第一周目的信息，营救出了柏相予。
秦宇看着屏幕上的柏相予，不由感叹，柏相予就是柏相予啊……
整部电影的立意随着柏相予这个人物的出现得到了一次提升。
二周目的江荞，却又一次失败了。
她们低估了这次海啸覆盖的范围。
吉普车上，凌然载着江荞急速逃亡，身后是滔天的海浪。
宋教授等人的车辆已经被巨浪席卷。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依旧渺小。
在最后江荞的车辆即将被被洪水追上时，凌然停下车，两人绑好救生衣，戴好氧气面罩，迅速的趴在离车辆远远的地上，试图减轻海浪对身体的冲击力，
他们确实躲过了第一波，但是海啸里最危险的是哪些漂浮物。
被海浪冲击而来的漂物是致命的。
凌然抱住江荞，用身体为她裆下了一次撞击。
面罩下江荞死死的抱住凌然，她望向视线范围内唯一一座屹立在海啸之中没有倒塌的大楼。
错了，这场海啸一开始就注定不可能避开。
唯一的求生之处，就是那栋大楼。
两人抱在一起，被卷入漩涡之中。
“任务失败，人物死亡。”
这一次，异度空间里的江荞久久没有出声。
凌然死了，宋教授也死了。
他们的死亡都是真实的，包括她自己。
下一个周目，也是最后的一个周目。
她要再一次，去重新认识凌然，还有宋教授他们。
但明明，他们已经那么熟悉了。
第三周目开启。
凌然对于江荞流露出对他的信任，是有些疑惑的。
而江荞对于凌然的透露出来的疏离，她是有些悲伤的。
那个可以舍命救她的凌然，已经死了。
秦宇忍不住赞叹，这真的是一个新人的演技吗？
她的人物在剧里有明显的成长！
不是靠衣服和妆效！她三个周目都穿的同一套衣服！同一个妆面。
她完全是靠人物的表情、神态，还有眼神和肢体上的语言演出了江荞在生死边缘急速的成长。
从第一次面对大灾难的青涩不知所措，到后面逐渐得心应手。
二周目时，面对凌然和宋教授时，她还处于一个听从者的位置，到了三周目，她就成为了这个团队的领导者。
制定逃生计划，安排好所有人的行动轨迹。
最后这一次，江荞带着所有她能挽救下来的人，占据了这座城市所有的高楼上层。
几乎遮天蔽日的海啸又一次准时抵达。
呼啸着的狂风暴雨之中，这座城市又一次被淹没。
……而这一次，巨浪过后，海面上还露出许多没有倒塌的建筑，每一座建筑上都挤满了接到通知的人。
有数不清的人，还是死去了。
但这一次，还有这么多的人，依旧活着。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宋教授激动的道。
所有人靠着准备好的食物，在这些没被冲倒的建筑物里活了下来。
随着风暴变小，救援的直升机来了。
江荞和凌然爬上楼顶，向外望去，楼边的水面是数不清的漂浮物，还有救援和打捞尸体的船只，水底下的城市满目疮痍。
而远处，太阳缓缓从海平面升起。
海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海啸结束了。
这是新生。
江荞和凌然并肩而立，她忽而笑了，侧过头看向凌然，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勾住对方的脖子，垫脚，吻了上去。
凌然先是一怔，他的手无措的搭在江荞的肩上，似是拒绝，又像是迎合。
“海啸求生，任务完成。是否回归异度空间。”
江荞搂住凌然的腰，在心底答道：“是。”
“人物准备回归，海啸世界即将进行清除。倒计时……10、9、8”
凌然的手回搂住江荞，他闭上了眼睛投入了这场拥吻。
他好像，曾经也和她这样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过。
却不知道，系统冷冰冰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绝美的画面，随着倒计时结束，屏幕一黑。
秦宇有点回不过神，这就结束了？
最后江荞回到异度空间？那凌然呢？他有想起二周目的事情吗？
海啸时间即将进行清除又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朋友们，我预计会在两个月里完结这篇啦。然后下一部接档的应该是《全家末世搞基建》，目前还是主更钞能力，不过偶尔会码一下基建那本换个脑子。
哈哈哈开坑是最快乐的，收尾是最艰难的。嗐，要不是我的手影响我的发挥！可恶。
没错，基建那本我不准备存稿了，先放两章出来，大家有兴趣的可以收藏看看哦。
第158章
影片结束了, 但影厅里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两分钟——他们还沉浸在剧情里。
过了一会儿，众人才三三两两的议论了起来。
“这个特效！太精彩了！这种级别的灾难片就该用3D特效！那海浪好像就要扑到我脸上来了，太逼真了, 细节做的太好了！”
“节奏把握的特别好，设定也很有意思……江荞这个人物设定的也很好，里面的情节发展也不突兀, 符合人设。这个演员叫简妃己吧？我预测她必火。娱乐圈又多了一位小花。”
“她的眼神特别好, 把江荞这个角色演活了。让我相信真有这么一个人，还有崔项……”
简妃己、崔项这两个名字被人频频提及。
王业听着耳边众人对崔项的夸赞, 他压住心里的喜悦, 耐住性子和所有向他道喜的人一一道谢。
他也是今天才看到成片。
《灾难系统》必爆！
而凌然这个角色, 绝对是崔项演艺生涯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个角色他可以吃几十年。
太有魅力了，太经典了！
孔导说的男花瓶角色如果都是这种量级的，那可太多人想演了。
王业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凌然这个角色，把崔项的个人魅力散发到极致, 而且人物内核还十分经得起探讨。
他不只是一个看着好看的花瓶而言, 这个角色善良又勇敢。
最妙的是这个设定，他死过, 却又活了，但是三周目的他却没有前两次的记忆。
他是他，他又不是他。
这些都会让观众会忍不住去发掘设定深处的故事。
欧阳茜和周盼两人一面笑着恭喜王业，另一面却不由感叹这人的好运。
这个角色！怎么就让他抢走了呢？
周盼甚至忿忿的想, 早知道怎么样都要让韵诗在里面争取一个角色。
这时候，欧阳茜眼尖的看到孔钦苑已经和张导他们聊完了，她踩着高跟鞋, 赶紧凑了过去。
其余有眼色的演员和经纪人此时也都围了过去。
“孔导，恭喜！”
“孔导，票房大卖！”
“孔导，这电影是不是还有第二部啊？什么时候选角啊？”
“您看看我们家能不能争取一次试镜的机会？”
秦宇也就迟了那么一步，孔钦苑就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因为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了这部影片的巨大能量，孔钦苑用《灾难系统》证明了她不但能拍电视剧，她还能拍电影！
她也不只是擅长古装戏！
天才。
她绝对是个当之无愧的天才。
她才多大啊？有没有二十五岁？就能拍出《灾难系统》这么宏大又成熟的奇幻片。
而且她还不是模仿，他在她的片子里看到了极为强烈的个人色彩！
她这么年轻，拍摄的电影却已经有了独属于她自己的风格。每一个角色的都恰到好处，剧本好像也是她写的吧？
还有最后那个画面，她是怎么想的的，太美了！一半是新生，一半是死亡，光明和黑暗交织，生与死隔着一条海天一线。
拉到近景，中间又是在大海之上显得格外渺小的人类。
他们仿佛蝼蚁一般渺小，但是却又顽强不屈的活着，挣扎着和自然对抗。
江荞和凌然的那个拥吻也是，是劫后余生的放纵，也是江荞爱意的宣泄和离别时的告白。
他们明明紧紧相拥在一起，但是江荞耳边却是离别的倒计时。
秦宇想和孔钦苑搭话，问问对方后面的设定是什么吗，凌然还会再出现吗？江荞回到异度空间之后会回到现实吗？
但是他愣是没能挤进围着孔钦苑的那个圈子，秦宇这才急了起来，幸好马上有人过来维持秩序。
首映之后，孔钦苑还安排了晚餐，影厅里的人都被安排分批次转移到吃饭的酒店。
如此秦宇这才找到机会凑到孔钦苑身边。
孔钦苑看着满眼炙热看着她的秦宇，有点疑惑问道：“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结果这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突然像是被记者附身了一眼，语速飞快的噼里啪啦问出一堆问题。
“孔导，女主会回到现实世界吗？”
“海啸的那个巨浪是怎么拍摄出来的？”
“这个城市是参照的靖海市做的建模吗？”
孔钦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胸前，也没挂记者证啊。
秦宇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想起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忙道：“孔导您好，我叫秦宇，是一名影评人。”
孔钦苑想起对方是谁了，秦宇在业内颇有名气，她也看过对方撰写的影评，中肯又精练，而且常常妙语连珠，因此他还有不少粉丝。
而且他推荐的电影还都蛮好看的。
孔钦苑笑着一一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不剧透。”
“我们请了专业的特效公司，运用了当前最新的……”
“一半一半吧，只是里面用了几座标志性的建筑，其余的城市设计都是出自设计师之手。”
……
秦宇又和孔钦苑聊了两句，才想起他还肩负重托，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孔钦苑道：“孔导，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
孔钦苑见到了记者刘治。
这位被称为“老刘”记者，其实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只是被晒的人有些黝黑。
他朝她笑笑，也没有多寒暄，就直接说了正题：“孔导，您好，我是刘治，我今天是代表我爱人，也是谢小微来找您的。她是电影《无冕之王》的前编剧，也是这部关于调查记者故事的的剧作人。
当初南客和我们洽谈过这个剧本的版权事宜，但是当时因为版权已经出售给新浩影业，我们只能惋惜拒绝。我想问您，对于这部剧还感兴趣吗？”
孔钦苑真没想到他找到她是为了说这个。
同时她有些疑惑，这部剧不是已经立项开始拍摄了吗？这么久了按照正常进度都该拍完了吧？
而且谢小微为什么会是前编剧？
孔钦苑道：“不好意思，我很久没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了，但是据我所知这部电影新浩影业不是聘请了方志坚拍摄吗？”
老刘无奈的笑了一下道：“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原来，影片开始拍摄之后，方志坚和谢小微关于剧情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方志坚坚持要大改剧情，并且把里面女主的戏份剪切给男主，以此来保证男主的高光出场。
后续还想往里面增加配角戏份。
谢小微坚持不改。
最后新浩影业的人出面协调，李浩作为制片人，也站在方志坚那边。
最后出来的作品和原本的剧本，已经几乎完全不同了，内核完全被改变。
但谢小微也无能为力，她本就是新入行的编剧。
但是最后改完的电影，方志坚觉得都是他的功劳，既然剧情和之前已经有那么多不一样了，为什么编剧还要是谢小微？
本子是她写的，但是剧情是他想的啊。
于是方志坚提出要把谢小微的编剧名字往后挪一挪。
谢小微当场拍桌子走人。
却没想到方志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从编剧除名了，并且后续还改了许多的剧情，《无冕之王》这个故事，已经和调查记者没有太多关系了，这部戏变成了两个记者的爱情故事。
女记者暗中查访，被困，然后男主角出场英雄救美。
谢小微十分生气，拿出当初卖出版权的时候签的合同，上面标注了更改剧情需要取得原作同意这一条。
结果，新浩影业还是站在方志坚那一边，他们直接告知他们说他们拍摄的就不是这个剧本，他们拍摄的是新的剧本，和调查记者无关，他们拍摄的就是普通记者的爱情故事。
因此，这部电影怎么拍，怎么改，都和谢小微无关。
至于她的剧本，版权既然公司已经买下，什么时候拍摄，当然由公司决定，到时候如果要进行改编，一定会来征求她的意见。
如此无赖。
而就算新剧本和原剧本已经相隔十万八千里，但是新剧本谢小微也是付出了心血的，剧本大半也是她写的。
于是谢小微就把方志坚和新浩影业一起告了。
而他们起诉方志坚和新浩影业的时候，接触到了南客的慈善基金会，获得了法律援助。
他们才知道孔钦苑的公司居然还一直在坚持做这方面的慈善工作。
于是，他们想起当初南客就这个剧本和他们联系过。
谢小微想拿回调查记者这部剧的版权，她想把这个故事影视化。
“感谢基金会的律师为我们维护了我们应得的权益，最后新浩影视和我们和解了，对方赔付了一部分资金，还把署名权还给了小谢，并且同意以五十万的价格把小谢的剧本的版权还给小谢。”老刘道笑了一下，接着苦涩道：“但是因为我们已经得罪了新浩影业，也得罪了方志坚，业内恐怕没有人会愿意再接手这个项目。
所以我想问问你，还感兴趣吗？”
老刘接着解释道：“我们也不是想要您得罪谁，只是想着您的基金会既然敢接这个官司，说明您根本就不怕这些。”
得罪一次，和得罪两次，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这个道理两人都懂，但是老刘没有直白的说出来。
他只是期盼的看着孔钦苑。
“剧本带了吗？”孔钦苑问道。
老刘连忙道：“带了带了。”他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拿出剧本，双手递给孔钦苑。
孔钦苑也诚恳道：“我会再看一遍的，你把联系方式留一下可以吗？之后不论南客接不接手这个剧本，我们都会告知你。”
“好，谢谢，谢谢您。谢谢。”老刘连连道谢，这才走了。
孔钦苑把剧本收好，朝身旁有些心不在焉的李远山道：“你怎么看？”
李远山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个剧本上，他满脑子都还在《灾难系统》，他也如实道：“晚点等我心情平静一点我再看看，现在我可没心思想其他项目。”
孔钦苑忍不住笑了下，她和李远山却有些不一样，拍摄结束的影片，对她而言就像是已经交上去的答卷，她已经做完所有该做的了，好与不好都是这样。
而且她考完试，从来不喜欢对答案。
而晚上回家的秦宇，还有一干其余影评人和媒体，纷纷开始动笔。
当晚#《灾难系统》好看#就上了热搜。
秦宇发的影评，当下就获得了不少转发。
【……我没想到孔钦苑拍出的电影画面，会这么的大气恢宏，却又充满孔钦苑独有的美学。是的，就和她的电视剧一样，充满了孔氏美学。光线，色彩，构图，还有渲染……太绝了，让人惊叹。
想说的太多了！细节太多了！但是在这里不能和大家分享太多，以免剧透太多，只能说推荐大家都去看。
好看，爱看，等上映我还要再去二刷。】
这可不是他一惯的风格，以致于他的粉丝都有些疑惑。
——老秦你收钱了？怎么夸的天花乱坠的？
——有这么好看吗？
——别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看看了，要是不好看，我回来就取关你。
——孔式美学？老秦你对孔钦苑这么推崇吗？上次你这么激动还是第一部3D大片出来的时候吧？当时还说我们华国什么时候能拍摄出这样的片子呢——
作者有话说：
原来双开是这种感觉……哈哈哈[让我康康]想写新文的时候，就逼着自己先把这边写了，瞬间动力加倍呢。[笑哭]
第159章
虽然也有人质疑, 但是目前为止《灾难系统》获得了一致好评。
这就让人忍不住好奇想去看看了。
这部电影到底如何？
大年三十晚上。
汪笑全家都在她外婆家里吃团年饭，今年人来的很齐，她舅舅和小姨一家都来了。
大人们已经约好要组牌局。
汪笑作为已经上大一的“大姐”看着坐在沙发上各自玩手机的几个弟弟妹妹。
她想了想, 他们总不能明天也玩一天手机吧？那多没意思。
不如带着他们看个电影，然后再去商场逛一逛。
汪笑提议道：“我们明天去看电影怎么样？”
“好啊。”
“可以。”
“我没问题。”
最小的妹妹见他们也同意，立马也举起手道：“我也去！”
“那我们看什么电影？”弟弟道：“我可不看布丁小子, 太幼稚了。”
“我看看有什么电影。”汪笑搜索了一下今年的春节档电影。
爱情片, pass。
恐怖片？pass。
这个？不行这演员配置一看就是烂片。
动画片？今年的这部太低龄化了，面向的观众可不是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
哎？
这个看起来还不错。
“我想看崔项的电影！”上初中的妹妹提议道, 她可是他们组合的团粉。
“我想看柏相予演的那部。”这是弟弟的提议。
“孔导新电影！我们去看这部吧, 我们班同学都在说要去看这部。”高中的弟弟给出他的建议。
汪笑看了一下……他们好像说的就是同一部吧？
而且她刚刚看到推荐, 最想看的也是这部。
虽然……简妃己这个演员她从来没听过，但是这个预告很绝啊。
“行，那我们就去看这部。我来买票，买个五连坐吧。”汪笑一边说一边打开售票软件。
“居然就售罄了？！是谁在和我抢票啊？”汪笑惊讶的道。她把燕市所有的影院都选了个遍, 结果发现真的没有票了。
别说五连坐了……爆满。
一个犄角旮旯的座位都没给她留。
虽然她知道现在春节期间，很多人都会选择去看电影, 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一边汪笑的妈妈李意一听到他们在抢票, 突然道：“你们是想去看孔导的《灾难系统》吗？我公司放假前好像问了我们要不要去看，有票送, 我问问。”
汪笑疑惑的看向她妈，问道：“你们公司还发电影票啊？”
李意一给同事发完消息，笑了笑道：“孔导是我们大BOSS的女儿，听说包了好些场呢。”
汪天阳惊讶的问：“是你们肖董事长的女儿？”
李意一道：“是啊, 我们肖董女儿会去当导演，我们也是没想到。而且她居然还做的很不错，之前我们一起追的那部《决浮云》就是她拍的。”
“对！孔导可厉害了！她大一的时候就开始拍电视剧了, 而且拍一部爆一部，而且还是自编自导……”读高中的表弟凑过来兴奋的安利道，活脱脱一个迷弟形象，让汪笑都感觉有点没眼看。
不过，孔钦苑是蛮厉害的，她好多同学也都知道她，只不过汪笑不太关注这方面的消息，所以知道的不多。
同事那边很快给李意一匀了5张票。
第二天早上，汪笑一行5人准时到了电影院检票入场。
他们所在的影厅是孔氏集团包场的厅，汪笑一进去还看到几个熟面孔，都是妈妈的同事。
汪笑坐在中间，刚好把两个妹妹和两个弟弟隔开了。
影厅灯暗了下去，荧幕上出现龙标，接着又是一只绚丽的孔雀，从远处飞来，然后化成一个孔雀的图标，南客影业四个字出现在荧幕上。
这是汪笑第一次看到这个图标，此时她只是觉得这个图标有点绚丽而已。
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弟弟克制的惊呼“哇。”
但后来，汪笑就已经没有空闲去关注几个弟弟妹妹了，她沉浸进了剧情里面，电影节奏很紧凑，每一个画面都很好看！她甚至来不及掏出手机，画面就已经切换了。
而且！
她好喜欢这个女主啊！
她狡黠却又沉静，灵动又果决，有着独有的人物魅力。
这真的是新人能有的演技吗？
她那双含着泪光的眼睛出现在荧幕上的时候，汪笑都被她的情绪感染了。
电影里的江荞看到灾难里妈妈为了拯救孩子献出生命，看到救援人员逆着人群迎难而上。她那一刻突然明白，异度空间和现实没有什么不一样，他们不是什么npc。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汪笑随着江荞的心情起伏而起伏，她也感受到了江荞面对这种天灾的无力感。
而紧接着，紧张的营救行动又让她提起心来。
看到凌然出现的时候，她不禁微笑。
还有女主终于把教授等人都聚齐起来，一起商讨逃生策略的时候，汪笑感觉有点燃。
而凌然死去的时候。
汪笑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千万不能让弟弟妹妹发现她哭了!
汪笑偷偷的左右一看，结果发现她想多了，她妹妹睁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大屏幕，似乎是生怕错过任何情节。
而她弟……emm
汪笑给她弟弟也递了一张餐巾纸。
最后系统冷冰冰的倒计时声音响起。
“2……1.”
荧幕化作一片漆黑，电影院的灯光亮了起来。
而影院里的人都没有人动。
“啊？什么意思？江荞真的要回异度空间了吗？那凌然呢？”
“他们会在一起吗？”
影院里有人问，没有回答。
汪笑站起来道：“走吧。”
“等等，有彩蛋！”她弟弟道。
汪笑转过头一看，大荧幕上谢幕的人员表播放完毕之后，果然又出现了新的画面！
汪笑又坐了下来，而影院里其余人也和她一样坐了下来，影厅的灯光又暗了下来。
荧幕里，江荞正在跑步机上锻炼。
汪笑惊讶的发现，此时的江荞在气质上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之前的电影里，还能看出江荞就是一个完全没有锻炼过的女大模样。
而此时，她的手臂上已经有了肌肉线条。
白灰相间的系统空间里。
江荞一边跑步一边问道：“系统，下一个世界是什么天灾？”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道：“陨石雨。”
“陨石雨？”江荞有些疑惑。
而下一瞬间，出现在所有人眼前的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而林间微光一闪，一支冰冷的箭突然从林间朝着大荧幕射出。
穿着兽皮，脸上涂着各色图样的人从树上一跃而下。
“当前为远古文明。任务目标：存活一个月，避开陨石雨。”
汪笑惊讶的看着屏幕再一次变黑。
“酷！居然还有远古世界的设定吗？”
“那个跃下来的人是谁？看着有点面熟，眼神有杀气。”
“下一个世界感觉很有意思啊，江荞这不得直接开始荒野求生。”
——《灾难系统》是春节档最大的黑马没问题吧？
——孔钦苑用实力推翻了偏见！将近3小时的片场节奏把握的太绝了，全程无尿点，女主带系统的设定，还有循环的三周目，里面又有面对天灾的人文情怀，还体现了对大自然的敬畏，又有便装营救，飙车逃生等经典情节。大场面的调度一气呵成，整座城市的人们逃生的大场面也拍摄的十分壮观而真实。我愿称其为华国十年内最佳影片！
——可怕的天赋，孔钦苑用实力证明了她自己。不论是拍摄还是选角。所有人都在质疑她为什么选了一名新人女主演的时候，她用影片告诉我们，电影最终最重要的还是故事！是演技！
——简妃己，横空出世的怪物新人。不得不说孔导的选角总是能给人惊喜，从谢时泽、林槐到简妃己，她选任的所有人物都在她的镜头下散发出了无与伦比的魅力。
——我只想说崔项在里面太帅了叭！！！推荐都给我去看。
——柏影帝就是柏影帝啊！宝刀未老，感情戏真的好细腻！他演的人物就是能让我产生信任感，相信这个故事是真的！
《灾难系统》上映第一天，直接在社交媒体评价里开出了9.1的高分。
大年初一当天，票房1.5亿。
而这，不过还是《灾难系统》的开始。
简妃己有些紧张，一开始不懂的时候，对于自己能担任女主，更多的是感到开心，但是随着她对于电影行业的了解，她才知道作为主角要能扛得起票房才行。
南客预测的首日票房数据保守估计在8千万左右，但是没想到当日就直接破亿！
而随着第一天的口碑发酵，《灾难系统》的票房迎来了一个大爆发。
《灾难系统》首周票房突破二十五亿！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据。
仅仅首周的数据都已经可以让《灾难系统》在华国的电影票房榜里挤进前二十！
这才一周啊！
李远山已经乐的合不拢嘴了。
而每一天，《灾难系统》都在刷新它之前的数据。
大字报都发了两次了。
破十亿发了一次，破二十亿又发了一次。
而因为《灾难系统》的热度，几乎所有平台，都有人在讨论这部电影。
剧组发出去的拍摄花絮也被大量的转发传播。
简妃己也成了炙手可热的超新星。
她的世博短短一周间关注量从几万跳到了千万级。
而《灾难系统》的票房依旧不见颓势，单日票房量还在向上走。
李远山看着那些数据，脑子都是懵的，这一周不但回本还大赚特赚，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他看到孔钦苑走进公司，第一句话就是：“孔导，第二部的剧本写完了吗？”
孔钦苑：“。”
她才刚休息几天啊。
公司开年上班第一天，有必要就开始催稿吗？——
作者有话说：[撒花]
第160章
正月初八, 南客新年开工日。
整栋大楼都洋溢着喜悦之情。
张晓从地下停车场进入电梯，顺手挂好工牌，再一路上和遇见的同事们互道“新年好, 恭喜发财。”
她看着光洁的电梯内壁里映出的她自己的模样，弯了弯唇角，几年前跳槽到南客, 可能是她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打工的小牛马, 破公司恨不得把一个人当三个人用，每天只能‘自愿加班’。
直到她因为《妖异录》这部剧对南客产生好奇, 然后入职南客。那时候有朋友劝她, 在哪当牛马不是当, 至少她原先的公司前景还不错，也有几十号人。而南客只是一个导演工作室，就5、6个工作人员围着孔钦苑一个人转，要是哪天大小姐不想玩了, 这个工作室分分钟倒闭。
但是日子不是和谁一起过都一样，牛马也不是在哪当都是牛马。
南客有双休, 加班有加班工资, 正常缴纳五险一金。
光是这些条件，就足以让她心动了。
但是那时候她没想到, 她原来可以得到更多。
她接触到了一个她以前从没想象过的行业。从坐班的小财务开始跟组，她发现她的提出的一些专业建议，上司是真的会认真听，并且采纳的, 她所学到的知识，是被认可的，并且她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
张晓永远会记得, 那天她忐忑的去和孔钦苑说剧组财务不正规的时候，有哪些地方需要整改的时候，对方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的模样。
她被尊重了，她被看到了。
没过多久，罗总就问她想不想参加公司的人才培养计划，送她去进修。
她当然愿意了！
而南客也从和别的公司共用一层办公楼，发展到两层楼，到现在的一栋楼。
叮的一声，电梯门在一楼打开，涌进来的人里面，财务部门新入职的田雨也在。
田雨笑容甜甜的朝她道：“张总监，新年好。”
张晓颔首笑着回应道：“新年好。”
“张总监，涨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啊？”电梯内制作部的同事问道。
此言一出，电梯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张晓身上。
张晓早就得到周经理的指使，这个消息也不用保密，于是她笑道：“是的，今年所有人工资上调20%。”
顿时，电梯内一片欢欣鼓舞。
接着行政部的人又道：“出去旅游的事情你们都报名了没有？罗总说我们今年开年大吉，孔总批的旅游经费可足了，每个人还能带两名家属，费用全部公司出。”
“早报好了！就是在纠结选要哪个批次，迪拜、夏威夷、马尔代夫我都还没去过。”
“我正和我办公室的同事商量呢，我们肯定要错开时间去的，至少保证不同时间段我们办公室都有一个人在公司，有什么事情就可以及时处理。”
“那这次旅行，孔总会去吗”
行政部的人笑着道：“会去，听说她和罗总李总他们在抽签，抽到哪个批次就去哪个批次。”
田雨惊喜的道：“我想和孔导一个批次，希望孔导抽到迪拜。”
电梯内大家都笑了起来，谁不想和孔总一批出去啊。
这要是抽到罗总他们……
也不是不好吧，但……孔总在的地方，氛围总是会好很多。
孔总她不但平易近人，她还凭亿近人啊。
而凭亿近人的孔钦苑正在小会议室被催稿。
孔钦苑看着李远山殷切的给她端茶倒水，只能道：“在写了，在写了。”
一旁匡舒则是笑着把手边剥好的柚子的碟子轻轻推到孔钦苑手边道：“我从老家带来的柚子，试试？”
孔钦苑拿起柚子尝了一口刚要夸。
匡舒就道：“谢编剧那边的事情，公司法务部一直在跟进，新浩影业那边一直试图做和事佬，为方志坚说和，如果和解，调查记者的故事我们马上就能立项，如果继续走法律途径，可能会拖上一段时间。”
孔钦苑在年前和谢小微见了一面，两人相谈甚欢。
谢小微本人看上去斯斯文文，但内里却有种韧劲，就好似青竹，有种任尔东西南北风，她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孔钦苑摇了摇头道：“不和解，继续收集证据，方志坚可不止做过这一件事。”
这一次不只是谢小微要告他，章凡也决定为她自己站出来。
法务部的谷律点头道：“好的。”她如今负责南客的法务部以及南客慈善基金会。
如今南客慈善基金会的业务内容扩大了范围，涵盖了知识产权、家暴、劳动者权益维护等多项法律援助。如今基金会都占用了两层楼，里面办公的有基金会的固定工作人员，也有不少志愿者。
他们的基金会靠着一次次胜诉，在业内已经积攒了赫赫战名。
孔总每年拨的近亿慈善经费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私底下还算过孔总的经营收入能不能覆盖她的慈善支出……咳，无谓的担心罢了。
孔总证明了她花钱厉害，她赚钱更厉害。
孔钦苑又看向孔敏敏道：“我想把谢小微编剧签进公司，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李远山眼睛一下子亮了，他问道：“谢编剧手里还有剧本吗？”
孔钦苑点头道：“我看了，完成的剧本，有两个，一本讲的是现实留守老人和儿童的故事，另外一个则是讽刺当前企业和员工之间关系的故事，这本写的很尖锐却又动人、
她很擅长现实题材的电影，她有生活经验、有阅历还有社会洞察力。”
孔钦苑脸上带着笑容，她很欣赏谢小微，她用她的笔在探讨，揭露一些社会问题。
虽然她自己说她已经不再是调查记者，但在孔钦苑看来，她其实一直都还在履行一位调查记者的职责。
李远山两眼放光，孔钦苑选剧本的能力他是信任的，既然她特地拿出来说，说明这谢编剧确实有几把刷子。
但‘尖锐’‘动人’这些词在他耳朵里悄悄留走，他脑子里此时只有‘拿奖’两个大字！
这谢小微……不对，谢编剧她这哪是擅长现实题材，她这是擅长‘拿奖’题材啊。
李远山现在看着《灾难系统》的成绩，他都可以说一句，如今他对赚钱的电影不太看得上了，《灾难系统》这个IP起来了就能吃好些年，他还缺赚钱的电影吗？不缺，他缺拿奖的电影啊。
不过……拿奖的同时又能赚钱就更好了。
李远山马上道：“孔经纪，到时候我和你一起见见谢编剧。”
而这边匡舒又道：“柏相予那边《完美先生》筹备已经结束了。”
这部电影，南客出资40%。
说实话，要不是《完美先生》的主编剧是孔钦苑，匡舒一分钱都不会投！
看看“柏导”《春醉》吧，那亏的是连条裤衩子都不剩了。
她觉得柏相予还是专心做柏影帝比较好，柏导真的不适合他。
奈何，孔总被柏相予软磨硬泡的不但给改了剧本，还答应当这部电影的编剧。
是的，孔钦苑要去给柏相予当主编剧了。
但孔钦苑可不是软磨硬泡就能被打动的人，一方面她没给别人当过编剧，想试试，而且柏相宇也说了她不用全程跟组，只需要偶尔去片场看看就行。另外则是她好奇柏相予是怎么导戏的。
咳……第二条理由可能占个百分之八十吧。
但……
孔钦苑抬手阻止了匡舒接着给她汇报。
今天是初八啊！公司开工第一天，最重要的不是汇报工作，而是给大家发开工红包啊。
她一开始来小会议室，只是想坐在这里等人齐一起去各个部门发红包啊，可不是真来开会的。
谢燕看到孔钦苑的示意，站起来把手里的保险箱放在孔钦苑面前，然后打开。
一个个已经准备好的红包装满了整个保险箱。
孔钦苑笑眯眯的拿出红包，站起来一个个的依次发下去。
“开工大吉。”
匡舒手里被塞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她有点愣的答道：“谢谢孔总。”这还是她第一次拿现金的利是，她之前公司不发现金红包的，而且还是这么厚的一个红包，整个红包都被现金撑得鼓起来了。
而且年终的时候孔总给他们都奖励了公司股份，又发了一大笔奖金。——这才是她满满干劲的动力。
孔钦苑问过孔钦觉，他公司都是把钱直接通过财务发到卡里，她原本也想这么做。
但李远山说钱打到工资卡就是一串数字，没什么实感，不如发现金，拿到现金的红包爽感翻倍。
孔钦苑就果断取现了。
昨天晚上她和谢燕他们装红包都装了好久呢。
“开工大吉！”孔钦苑给李远山也塞了一个。
李远山笑呵呵接了道：“孔总新年好，祝愿我们公司财源广进，再创辉煌。”
接着孔钦苑就领着各部门的领头人，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发过去。
匡舒才发现不只是谢燕手里提着手提保险箱，李安和苗渺他们手里都提着呢。
“谢谢孔总！”
“新年好！”
“祝愿公司事业蒸蒸日上。”
“祝愿公司日胜一日，《灾难系统》大爆特爆，票房再创新高。”
这一天的南客，祝福语不绝于耳，公司上上下下都还沉浸在过年的氛围之中。
孔钦苑也没想到，只是每个办公室走一圈，她一早上的时间就这么没了。
而当天晚上，《灾难系统》单日票房破4亿，总票房已经破三十亿。
各大媒体纷纷给孔钦苑发出了访谈的邀约，想要来凑这个热点。
但孔钦苑已经带着苗渺等人到了香江的《完美先生》剧组，虽然后期不需要她全程跟组，但前期剧本围读她还是想要来看看，顺便把把关的。
而且为了防止再出一部《春醉》，《完美先生》这部剧，她也给自己披了个马甲。
匡舒：……
一部电影，导演和编剧都不带大名，她更加觉得这部电影问题多多。
但……孔总开心就行。
当然，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公司开项目还是很严肃的，她评估过《完美先生》剧本，质量很高。更何况主演是柏相宇，编剧是孔钦苑。
其实在匡舒看来《完美先生》唯一的问题在于…导演是柏相予
要是能换个导演该多好。
可惜，柏相予也是个不差钱的主。
李远山看着一脸严肃的匡舒，他暗自摇头，他觉得匡舒还是进组少了，没有见识过孔钦苑在剧组里的对剧组的绝对掌控力。
如果她见过，她就不会担心电影的问题…
……
《完美先生》这部电影，是香江和内地共同合作拍摄，两部都有取景。
孔钦苑惊讶的看着预计拍摄时间表：“拍摄时间1个月？”
拍摄时间这么短的吗？——
160-170
第161章
如果孔钦苑自己来拍, 她给的拍摄时间会在80-90天左右。不过孔钦苑也知道她自己的拍摄时间是算慢的。
但一个月？还是出乎了孔钦苑的意料。
特地来大陆接人的吴先生不甚在意的道：“这片子又没什么大场面，很多戏份还是相予的独角戏，他的戏份基本都能一条过啦, 一个月差不多了。如果是换做以前来拍，七八天差不多了。”
吴先生叹了口气道：“就是希望孔导在片场的时候多帮我们把把关，这次相予可是自己亲自主演, 要是收得麻麻地, 香江媒体第二天就会港跌破眼镜啦。”
孔钦苑倒是诚恳道：“这部戏的导演终究还是柏老师，我作为编剧只能说保证剧本的质量。插手太多恐怕也不好。”
吴先生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转而笑着道：“也是, 那孔导在香江可要吃好玩好, 我们这边还是有很多值得一去的地方的，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孔钦苑笑盈盈的说是。
然后第二天开机拜完神之后。
孔钦苑不能理解，孔钦苑大开眼界。
刚拜完神，女主演范心敏的经纪人就带着人过来搞‘飞页拍摄’, 飞页拍摄’又称之为“带编剧进组”，就是演员自带编剧进组改戏。
范心敏也是香江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明星, 后来嫁给了香江大富豪章江之后息影了一段时间, 近两年又复出开始拍戏了。
范心敏的经纪人倒是很客气，提着一堆奢侈品的袋子就带着他们的编剧直奔她而来。
估计知道她是大陆过来的, 经纪人开口是有点蹩脚的普通话，他先把剧本和角色夸了个遍：“孔编剧，这个剧本呢，我们心敏是很喜欢的……女主这个角色我们也觉得很有深度, 我们觉得这个角色的动机是不是还可以深度挖掘一下，出场那么少，观众都不晓得她为什么这么做。”
经纪人一遍说一边看孔钦苑的脸色, 发现这个大陆过来的年轻女编剧实在是端的住。不但都没往他提来的礼物上瞄一眼，听到他的话脸色都没变一下，都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经纪人突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了，他笑眯眯的话锋一转噼里啪啦的：“还有这些，都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有些是心敏代言的牌子，还有这个包包，在我们香江买比大陆便宜很多的，而且这个平时别人去买都是要配货的，但心敏爱好就是买包啦，她就给您也带了一支。”
“冇想到孔编剧这么年轻漂亮，这个粉色包包和您真的很搭哦。”
苗渺发现孔钦苑还听的挺认真的，她也就没有打断这位经纪人的长篇大论。
这位经纪人最后转入正题道：“您看呢，我们这边也不需要您再辛苦，就让阿峰啊改一改，加两场戏您看怎么样啊？柏导都冇意见啦。”
孔钦苑没生气，她觉得挺有趣的。
于是她也学着对方的口音笑盈盈地道：“柏导冇意见，我有意见啊。不行。”
男主妻子的这个角色本身就不是全剧的重点，加戏过多故事就俗套了。
经纪人在这边结结实实的碰了个钉子，最后气呼呼的提着礼物又走了。
苗渺看着对方去而复返把礼物提走还给了她一个白眼，不禁有些错愕道“送出去的东西还能拿回去吗？”
“你不办事谁给你送礼。”谢燕默默吐槽道。
苗渺呵呵了一声道：“他们好像又去找柏老师了，我去看看。”
孔钦苑见现场都在布置，也暂时没她什么事情，于是她回自己车里去了。
这次她来香江，就带了苗渺、谢燕和李安，不过落地之后孔氏集团分公司也派了人和车过来。
车是肖女士在香江的专用座驾，空间极大，还做过改装，在里面休息也很舒服，孔钦苑把车留下了，人送回去了，毕竟她身边有谢燕和李安就够了。
苗渺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孔钦苑有些不明所以。
苗渺道：“柏老师当导演的时候和他当演员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等正式开始开拍，孔钦苑才懂什么有点不一样。
柏相予先是带着女主演过来给她们做和事佬。
也不知道范心敏和她经纪人是怎么和他讲的，柏相予一上来就给她们双方做了介绍。
先是把范心敏夸了一遍，再把孔钦苑也夸了一遍。接着道：“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戏能拍好，有些误会呢说开就好了。剧本的事情，其实可以坐下来好好沟通交流。”
孔钦苑挑眉，打量了柏相予一眼，他果然是有点动摇。
孔钦苑就直接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她认为这戏不能加。
柏相予听了之后，觉得有道理，他又劝范心敏按照剧本好好拍。
接着拍摄的时候，摄影师说这个机位不好弄，柏相予立马就问对方该怎么换机位。
……
拍摄之后，演员演出的效果柏相予不满意，他让演员拍摄了好几条之后却一条也定不下来。
作为演员的柏相予，总能给出她想要的演出，他对于角色的把握收放自如，而且对于自己的演技十分自信。
但是作为导演的柏相予，不但优柔寡断，还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而《完美先生》的剧组，也让孔钦苑吃瓜吃饱了，她是第一次在一个剧组里见到这么多的关系户。
从副导演到负责订盒饭的工作人员，全都是关系户。
请来的那位副导演，全程就是捧着柏相予和几位主演，无脑夸，拍成什么样子他都能找到角度夸，也是个人才。
而订盒饭的工作人员则是拿着饭店的回扣给他们订了难吃的盒饭。
再加上剧组女主演时不时请个假。剧组的拍摄计划时时刻刻都在改，拍摄的场次换来换去，而工作人员居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苗渺吐槽她从没想过柏影帝组的剧组可以草台班子草成这样。
孔钦苑一言难尽，孔钦苑强忍吐槽的心情，孔钦苑眼睁睁看着好好的戏拍的奇怪又拖沓，要不是她不肯改剧本，她相信此时剧本肯定早就改的面目全非了！
孔钦苑终于明白，为什么和她聊起拍摄说的一套一套的柏相予会把《春醉》拍的那么烂了。
柏相予他专业知识上是够了，讲起理论来比她还专业。
但他没有导演该有的决断力，甚至可能因为《春醉》的失败使得他更难做出该有的判断。
而作为导演，如果他都稳不住，现场的其余工作人员又怎么可能稳定住？以至于片场一天天都是乱糟糟的。
柏相予朝孔钦苑招手道：“孔编剧，你来看看这段。”
柏相予这么喊，片场的人都习惯了，他们等着这位年轻的编剧上去看完，再给柏导建议，然后再往下拍。
但孔钦苑……
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在新剧组的新鲜感。
香江这边的拍摄方式她也见识过了。
剧组里的各种八卦的瓜她也吃饱了。
孔钦苑看了一遍柏相予给她回放的三条拍摄片段。
柏相予问道：“你觉得哪一条好一点？我觉得第一条心敏情绪不够饱满，但是这一条子轩接的很好。……第三条，两个人都不错，但是总觉得缺点什么……”
孔钦苑耐心的听完柏相予的话之后，她道：“所以你三条都有满意的地方和不满意的地方？”
柏相予点头。
孔钦苑挑眉道：“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而且听我的办法，以后遇到这种问题，你就都能解决。“
柏相予连忙问道：“什么方法？”
孔钦苑笑着道：“那就是一条都不留，直到拍到你全部满意为止。”
“还有，明天谁再乱改戏，谁就走人。明天拍这一场，按照你给我的分镜来拍，一个镜头都不许改。拍完给我审核。”
吴先生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还特地赶来剧组，一是他有点怕孔钦苑被气跑了，二是他怕两个人吵起来。
柏相予的性格，他最了解了。有时候有点过分‘好好先生’，反而叫人生气。上次拍摄《春醉》的时候也是，谁的建议他都听，最后出来的成品就成了那样。
但是吧……孔钦苑这个说法，不就是明晃晃的夺权？那以后片场是听她的还是听柏相予的？
结果吴先生到了现场之后，发现他担心的两件事一件也没有发生。
柏相予不用自己做主，只需要专注把他自己最初的想法转换成为画面拍摄出来，他像是轻松了很多。
而孔钦苑倒是也没抢导演的职责，也不干涉柏相予的拍摄模式和想法，但她能决定这一条能不能被采用。
反正反复重拍，孔钦苑相信柏相予总能拍出一版让她满意的。
范心敏的经纪人看到吴先生来了，凑过来好奇的问道：“什么来头？‘’
怎么她还拿到剧组的话语权了？
吴先生笑了下道：“没得罪人吧？”
经纪人连忙摇头道：“那可不敢得罪，她坐的那车可不便宜，章先生想订都没订到。还有她一个编剧，身边就跟了三个助理，那男助理一看就是练家子，那气质我就在几个大富豪的保镖身上见过。”
吴先生笑着道：“那你还算有点眼力。”
至于剧组目前这种情况……
谁说剧组就一定是导演最大了？制片人中心制和编剧中心制可都是目前的主流制片模式。
而且吴先生也发现了，自从孔钦苑这么一管之后，剧组乱哄哄的浮躁氛围也消失了。
孔钦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她原本以为她一下子把剧组卡这么严，这些习惯了原本松弛状态的工作人员会有反抗情绪，但所有人却都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
第162章
苗渺直接点破道:“之前剧组松散是因为柏导太好说话。”
这些工作人员虽然关系户不少, 但也是老油条了，谁不是个人精。
之前只要把柏导哄开心就行，如今柏导都被NG, 他们当然得老老实实做事。
接下来的日子拍摄进度很顺利，但柏相予倒是眼见的有点受打击了。
柏相予看着一旁戴着鸭舌帽正在看监视器的孔钦苑问道：“我是不是不适合当导演。”
孔钦苑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柏相予, 发现对方没在开玩笑。
孔钦苑把监视器里的画面又拉到最前面, 给柏相予重播了一遍，她道：“恰恰相反, 我觉得你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好导演。这一段, 你看画面处理的特别阴暗、压抑, 很漂亮，在影院播出的时候肯定能让观众感受到这种压抑到窒息的感觉。”
柏相予笑了，然后又摇头道：“别哄我。”
孔钦苑无奈摊手道：“你觉的我是会哄人的那种人吗？”
那还真不是！
要说这些天，压力最大的其实不是工作人员, 而是柏相予。
现在剧组都流传一句话。
别人给演员喊NG，孔编剧给导演喊NG。
作为每次被孔钦苑NG的导演, 他真的压力很大。而且演员被NG导演还会讲戏说一下哪里不对。
他被NG, 孔钦苑都不会给理由的，只让他重新想, 重新来。
问得多了，孔钦苑就会说“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都要我来告诉你怎么拍了，那不如我来拍咯？”
尾音还带着她最近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腔调，真的很气人。
孔钦苑想了想, 诚恳道：“柏老师，有时候不要太在乎外界的眼光和评价，拍戏和演戏都是。”
一旁做听众的吴先生忍不住抚掌, 孔导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但这都半辈子了，相予要是能改早就改了。但吴先生从孔钦苑这次的做法上，倒是想到了一个能让柏相予继续圆他的导演梦的方法。
以后，柏相予要是还想导戏，他要么给他找一个强势的制片人，要么再给他找一个强势的编剧。
毕竟他看了这次拍摄的素材，倒是觉得柏相予说不定真能转幕后成功。
只是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到这么合适的剧本还有这么厉害的编剧。
而这时，剧组里热闹起来，原来是范心敏给剧组点了奶茶和茶点。
范心敏带着助理提着奶茶过来了。
她一走过来就笑眯眯的道：“孔编，柏导，吴生喝奶茶啊。”
范心敏给孔钦苑发奶茶的时候还笑着道：“恭喜啊，《灾难系统》票房破五十亿啊！昨日收工后我去影院看片发现还是座无虚席啊。不过确实票值回价！真是少年英才，后生可畏啊。”
范心敏的普通话依旧蹩脚，但是孔钦苑最近满耳粤语，听习惯了也不存在什么障碍。
孔钦苑笑眯眯的回了一句蹩脚的粤语道：“多谢大家撑场啊，承蒙厚爱了。”
范心敏见孔钦苑给面子，她继续问道：“《完美先生》即将杀青，不知道孔导接下来有咩计划啊？”
范心敏经纪人也赶紧垫了一句：“如果有合适的角色，也可以考虑我家心敏啊。”
孔钦苑也并不敷衍对方不，她直接道：“我后日就返程了，接下来有两部片子在手里预备筹拍，但是可能题材都不太适合范老师。”
“什么题材啊？我们心敏戏路很广的。”经纪人并不想放弃。
孔钦苑笑了下没再接话。
柏相予出来打了个圆场笑着道：“那题材合适的时候，可要多考虑考虑我们啊。”
这个话题一开，几位年轻演员也都凑过来一人捧孔钦苑一句，再顺带推荐推荐自己。
这样的场面这几天在剧组经常发生。
原本剧组里的人并不知道编剧孔钦苑就是最近在香江也爆火的《灾难系统》的导演，直到前几天承瑞影业的谢宝银和她的独子李浩过来探班，剧组人才终于知晓这位让柏相予十分信任的年轻编剧是什么来头。
五十亿电影的导演给柏导喊NG。
那没事了，很合理了。
一部影片才上映一个月啊，票房就已经杀入华国票房排行榜前十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又是一位大导演横空出世了。
他们这一行，不缺导演，但是缺大导啊。
等柏相予把人都打发走了，这一片只剩下他和孔钦苑两个人时，他问道：“其中一部是不是就是李氏二房和你们公司有纠纷的调查记者题材的剧本啊？”
孔钦苑点头道：“是承瑞影业在大陆的子公司新浩影业和我们公司新签的编剧有点官司。现在话都说开了，事情就解决了。”
新浩影业放弃调查记者剧本的版权，不再介入谢小微和方志坚的官司，并且如约结算了已拍摄电影的剧本费用和编剧费用给谢小微。而谢小微愿意撤回对新浩影业的诉讼。
这些内容，其实公司法务早就出面谈判完毕。
那天谢宝银带着李浩上来探班，只是来表个态，也算是给外界看南客影业和新浩影业并没有闹掰。
再加上李氏近些年每况日下，并不想和孔氏集团闹得不愉快。
柏相予道：“那就好。我还是第一次看谢老板那么和蔼呢，她在我们香江可是有名的凶悍。”那天柔声细语的都把剧组里其他人给吓到了。
“不过这部片子你们立项筹备选角还要个半年吧？另外一部马上急着要拍的是什么剧？”柏相予疑惑的问道。
孔钦苑唇角勾了勾卖了个关子道：“柏导估计这两天就会收到消息了。”
柏相予不解，但无论他怎么猜都没猜到孔钦苑接下来要拍摄什么电影。
毕竟南客今年公开的立项计划里只有调查记者那部电影的导演是孔钦苑。
但第二天，吴先生就给柏相予带来了一个惊喜。
吴先生匆匆的走进片场，在人堆里把柏相予拉到了一边道：“建国70周年献礼剧！邀请你出演！我听说他们原本是预备要拍摄电视剧的，后来经过几次会议之后确定是筹拍电影！要邀请你出演，我反正是一口答应下来了。”
柏相予当然是万分的惊喜，献礼剧的意义和普通电影不一样，而他对这片土地也一直怀有着深深的爱意，所以被邀请出演对他来说是一种荣耀。
“答应答应，那当然好啊，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出演。”柏相予一下子兴奋起来，他接着道：“以前的献礼剧我都看过的，建国三部曲都拍摄的特别好！不过他们是邀请我出演一个什么角色呢？是正面人物吧？”
吴先生哈哈一笑道：“还不知道，说是我们过去开会的时候给发剧本。放心，你这么多年出演的角色大多都是正面的，不会给你饰演反面角色的。”
要是平时，柏相予肯定会有点烦恼自己固化的演艺形象，但此时他觉得固化的形象可太好了。
而这份开心，在他看到孔钦苑的时候，突然和昨天的聊天串联起来。
柏相予惊疑不定的看着孔钦苑道：“你该不会是要去给献礼剧当导演了吧？”
孔钦苑抬了抬下巴，带着两分的小得意道：“是啊。”
南海卫视早就推荐了孔钦苑。
但那时候定的计划还是拍摄电视剧。
南海卫视是以电视剧导演的名义推荐的孔钦苑，因此在计划改成电影的时候，孔钦苑就出局了。
当时南海卫视的刘台长还给她打电话说了这个事情。
但没想到孔钦苑今年上映的《灾难系统》爆成这样。
于是孔钦苑的名字又一次被项目组的人提起。
直到前天，孔钦苑才接到通知，让她空出时间来参加项目会议。
刘台长作为项目组的一员，告诉她这次献礼大片不止一部，目前共选定了3个题材，十余位不同的导演进项目组。
而拍摄形式，也不会是一两个导演拍摄一部，很可能会采取合作拍摄的方式几位导演共同完成一个作品。至于合作方式，可能是分不同单元，也可能是分不同故事线。
而且这一次，华国五位顶尖的大导演全都被邀请到了，范大成、刁龙、朱千、白怀玉、张梅妹导演都已经确定会参与进来。
这是华国人庆典，同时也是华国导演界的一次庆典。
孔钦苑当然是万分期待，再和张梅妹导演相处的短短两个星期内，她已经获益良多。
而接下来准备献礼剧，她可以接触另外的她从没接触过的历史类和战争类电影题材。
这一类题材能碰到都是难得的机遇。
因为历史类和战争类电影题材对于编剧的要求极高，既要还原历史，又要适当的切入视角。目前能写这一类题材的编剧，在国内都是凤毛麟角，全是业内泰斗。
孔钦苑自我感觉作为导演来拍摄这一类题材，她还是有信心的，但却未必能写出这类剧本。
而能写出这一类剧本的编剧，可能目前还不会找她合作。
所以这一次献礼剧，也是给了她一个机会。
一个打入华国最顶级编剧圈子里的机会。
《灾难系统》爆火之后，南客收到了不少好剧本，但都以奇幻、冒险类和武侠类为主。
但孔钦苑并不满足于现状，她还如此年轻，奇幻类她会继续拍，战争类、历史类大片她也要拍。
而华国历史厚重，每个朝代都有无数值得搬上荧幕的历史事迹，英雄人物。
实不相瞒…孔钦苑自己都列了好些题材待拍了——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一边写一边疑惑，我真的能在十一前完成我预订的完结计划吗？我真的是在收尾而不是开辟新地图吗？不不不，我是在收尾，收尾。
第163章
只不过这些她谁也没透露过, 不然李远山闻着味就来催稿了。
而刚这么一想，李远山的电话就来了。
孔钦苑看着手机上的来电人，心道就算‘说曹操曹操到’, 也没到的这么快吧？
孔钦苑摸了摸鼻子，接通了电话：“喂？”
“孔导，完美先生是不是快杀青了？华卫7台要单独给你做一期导演题材的专访！”李远山喜气洋洋地道。
“这很难得, 如今上了华卫7台专访的也就那几个大导, ……估计是因为《灾难系统》海外上映的票房也不错。”
“调查记者这部电影我们已经立项了，准备着手选角……”
“还有《灾难系统2》是不是也要准备立项了, 前期筹备估计也要将近一年……”
李远山连着说了好几件事情, 但其实中心思想就一个, 就是——“孔导，速回。”
果然是李远山的风格。
孔钦苑正准备说话。
李远山又道：“对了，还接到了一份来自顶奢的珠宝代言邀约。”
孔钦苑问道：“顶奢珠宝？海瑞？尚美还是宝格丽？挺好的，他们看中了谁？”公司里的艺人在她脑子了转了一遍, 但又一个个pass，她觉得他们还撕不到这种资源。
李远山简短的道：“尚美, 你。”
孔钦苑：“？”
李远山从电话里的沉默里, 读到了孔钦苑的问号。
他继续道：“其实……挺多导演也给手机、车、手表等做过代言的。尚美那边主动接触的我们，姿态还放的蛮低的, 说实话，我都有点受宠若惊。”
“咳。”站在李远山旁边的孔敏敏突然咳嗽一声，一副她有话要说的表情。
李远山疑惑的看向孔敏敏，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罗佑照, 反正现在他办公室也就他们三个人，他就对着电话道：“我和老罗还有敏敏在一起，我开扩音了啊。”
说完, 他就把手机打开扩音然后摆在了桌面上。
孔敏敏道：“其实不只是尚美，还有迈巴赫也接触了我们，他们也有意向。”
孔钦苑倒是有几分猜测，不过她道：“都拒了吧。”她并不喜欢不必要的曝光。
李远山还是觉得有点可惜，这样的代言现在谁不是争着抢着要啊，也就孔钦苑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一句“拒了。”
虽然他觉得有些可惜，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对于导演而言过量曝光也不是件好事，尤其孔钦苑这样的身份背景。李远山又把自己给说服了。
孔钦苑接着道：“《完美先生》差不多要杀青了，我明天就返程。”
“孔总那您明天会到公司来吗？”罗佑照追问道。
“如果到的早我就过去。”孔钦苑答道。
现在她坐的私人飞机，要么是孔钦觉的，要么是肖女士的，她自己名下还没有私人飞机呢。
不过她很满足于现状，因为蹭飞机，她也是随时可以用，而且还不用支付飞机的养护还有工作人员的费用，能省一笔是一笔。
之前孔钦觉送给她的超级游艇，因为晕船她都没坐过几次，每年还要拿出一大笔钱来开支。
直到去年魏想他们拍摄偶像剧的时候，想着男主的豪门身份，把游艇借去拍摄了，还算是派上了一点用场。
她可不像是肖女士，花钱不眨眼。
她猜测尚美和迈巴赫想请她代言肯定是因为她家肖女士今年年初在这两个地方豪掷千金！
她生日的时候，肖女士一次性购入了9位数的奢品珠宝，作为她的生日礼物，然后她哥又给她送了辆车。
她自己的话反而在这方面很少花钱，她还想攒点钱建一个影视基地呢。
以未来科幻和还原古建筑为主题的影视城。
这样以后拍摄影视就很方便了，还能按照自己的需求来建设。
像这次拍摄《灾难系统》里很多场景都是靠绿幕拍摄，虚实结合生成的，有些地方还是没有达到最好的效果。以及一些搭建的实际场景，因为都是按照临时的标准建设的，后期也会进行拆除，无法保留下来。
假如她有一座影视城，那么……
孔钦苑想思考她的影视城打造计划能不能提前？
原本她觉得影视城计划还需要时间，但是《灾难系统》爆了之后，她觉得这个计划目前也不是不可行，可以分区域，分步骤，逐步进行建设。
结果当天晚上，苗渺就告知她，肖女士给她送了一架飞机。
“原本我是准备包机回去的，但是肖董事长给你了一架新飞机，现在停在香江的机场里，明天如果返程，刚好可以坐。”苗渺当时是这么说的。
晚上的时候，孔钦苑还很淡定的挥挥手表示知道了，毕竟一架飞机而已，虽然出乎意料，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嘛。
……
但孔钦苑没想到，肖女士这次送给她的是一架这样的飞机。
空客A380，确实特别漂亮，雪白的机身，蓝色的尾翼，上面还喷涂了它的名字“朱诺”。
肖女士取的名字。
孔钦苑一听名字，就get到了肖女士取这个名字时候夹带的一点戏谑。
在西方神话中，孔雀被认为是天后赫拉的圣鸟，赫拉又被称为朱诺，所以孔雀也被称为“朱诺之鸟”。
而现在颠倒过来了，“朱诺”成了小孔雀的“鸟”。
孔钦苑看着这份惊喜的生日礼物，她想可能是由于不断的被蹭飞机，肖女士觉得她缺一架飞机，于是给她定制改装了一辆空客A380，而且这架飞机甚至比肖女士公务机还要奢华的多。
内部也豪华的对得起它的价钱，不但配备豪华卧室，客厅、会议室，还有一个漂亮的影视厅、浴室，还有车库，车库里有一辆迈巴赫。
这一次哪怕是待在孔钦苑身边已经几年的谢燕也不禁发出惊叹：“空客A380的这个机型，哪怕不改装造价也在40亿左右，它的航程能达到15700千米，洲际级别的尺度了。”
而孔钦苑听着40亿这个数字，内心不断的在换算，她可以多少部电影……她的影视城打造计划都能完成百分之八十了。
肖女士的金库真的是深不可测……
孔钦苑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里享受了一通按摩之后，下定决心拨通了孔钦觉的视频电话。
不等孔钦觉说话，孔钦苑就把摄像头对准了飞机内部道：“哥，你看，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看起来很舒适，我觉得你的那辆公务机已经配不上你的身份了，只有这架飞机才能配得上你。你看看这个座椅，这个豪华的会议室，……”
孔钦觉第一时间接了视频，还以为孔钦苑找他有什么事情，结果孔钦苑直接化身成为推销员。
孔钦觉无语道：“你什么时候去卖飞机了？”
“哥，不要60亿，50亿再加上你的公务机卖给你怎么样？”孔钦苑幽幽的道。
孔钦觉呵呵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孔钦苑不死心，又拨了对方电话，第三次的时候孔钦觉才接通电话直接道：“你觉得我是能拿出50亿现金的人吗？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它的原价吗？你转手给我不但加了钱，还要我搭上我的飞机？”
孔钦苑讪讪道：“不是说改装还要钱吗？”
“谁改装花10个亿？”
孔钦苑心虚的坐回座位，打开了按摩功能，问道：“老妈最近干嘛了？”
孔钦觉沉默了一瞬道：“新能源这几年是大势所趋，她投资的固态电池，研发上市了和好几家车企达成了合作。”
孔钦苑道：“你觉得肖女士会不会愿意投资一家影视公司，这家公司前景特别好，还准备建设一个集科幻未来和还原古建筑为一体的影视基地。”
孔钦觉道：“你不如自己去问她。”
孔钦苑理直气壮的道：“我肯定会去问的，但是哥，你不投点？我和你说，要不是你是我亲哥哥，我还不会找你。别人的投资我都不要的。这飞机你真不要？我接受分期付款的。”
孔钦觉挂断了电话。
孔钦苑耸耸肩，把手机往桌上一甩，直接躺了下去，哎，她也不想努力了，什么五年计划，她现在就想要。
但是……要问肖女士要投资，计划书该怎么写？
不过孔钦苑也就这么一想，一落地燕市，她又开始忙碌起来，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畅想什么影视基地建设计划。
第二天孔钦苑就接受了华卫的专访。
华卫这次的专访做的很用心，还联动了接下来要制作的献礼剧，他们给孔钦苑的定义是“华国新一代杰出导演”、“青年导演的标杆”。
而且这个华卫的主持人她诚恳又认真，夸的孔钦苑都快找不到北了。
孔钦苑原本以为是她去录影棚录制，没想到华卫是整个拍摄组到了南客进行录制，他们参观了《灾难系统》后期制作的办公室，还有摆在一楼的模型等等，接着从《妖异录》聊起再谈到《灾难系统》。
“这一期专访我们会加急剪辑出来，过两天就会播出。”主持人最后走的时候和孔钦苑道：“《灾难系统》现在热度很高，这部电影开创了华国的奇幻电影片先河，目前网络上很多人都在探讨，议论，大众对于身为导演的你还是很好奇的。”
而后续，还有好些媒体想要采访她，各类工作邀约也是不断。
孔钦苑从香江回来之后感受到了《灾难系统》的热度，说实话有点超乎她的预料。
这让她从纯粹的喜悦变到甚至有点不安了。
她在思考四周全都是鲜花和掌声的时候，是不是就该提高警惕了？
于是孔钦苑拒绝了后续所有的采访，也不再公开活动中露面，她开始专心为献礼剧做准备——
作者有话说：写的很纠结[托腮]
卡文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只做读者会很幸福。码字真的头都要秃了。[裂开]
以及你们真的没有闻到完结的气息吗？
第164章
庆祝建国七十周年影视献礼工作推进会已经召开了两次, 组委会给所有的参会人员都发了几大叠厚厚的文字和一个U盘的影视资料。
这些资料很详实，详实的孔钦苑好几个晚上都看着看着就热泪盈眶。这个世界的近代史和她上一世的略有不同，但是总体而言是一致的。
后续他们所有人还参加了组委会组织的纪念馆参观。
因为这次献礼剧三个大题材分别为《觉醒》、《征程》和《复兴》。所有的剧本都是基于史实来撰写的, 要展现的华国人民顽强不屈和勇于斗争的精神。
因此，所有的主创人员，导演和编剧以及主演都需要进一步的学习了解。
结果就是, 一群人默默的进去, 红着眼睛出来。
张梅妹取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对着身旁拿着纸巾在擦眼睛的孔钦苑道：“怎么样？你的意向是哪个组？”
三个题材, 三个剧本, 各有千秋，主导演已经定了。
青年导演们按照主导演推荐和自荐双向选择来决定最终去哪个剧组。
《觉醒》题材主导演是朱千和张梅妹，这个剧本讲述的是山河破碎之际，几位不同的青年从不同的路走向了同一条路的故事。
《征程》则是以一个小人物的视角角度描述了历史上的一次战役。主导演是刁龙。
而《复兴》则是片段式的电影, 讲述了三位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人如今的生活, 主导演是范大成和白怀玉。
孔钦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实献礼剧的导演名单一出来, 张梅妹和范大成导演都朝她发出了邀请。但当时几位编剧还没到场，剧本只有梗概, 孔钦苑也就没能立刻做出决定。
但经过后续阅读剧本，和几位编剧沟通交流，孔钦苑更倾向……
张梅妹笑着用手点了点孔钦苑道：“好了，我知道了, 你肯定是想去刁龙他们组。”
张梅妹也并不生气，倒是给孔钦苑分析了起来道：“老范他们组肯定是各种为政，每人拍摄故事的一个单元, 最后拼起来。这个剧本文本弱，但考验导演和演员的功力，如果弄不好就会很虚浮。刁龙那边，故事好，拍摄场面也大，对你们来说确实也是一次难得的体验，战争片，冷灰色调的悲壮和残酷。
以拍摄战争片来反映反战……对你们来说也是考验。不过刁龙这个人，霸道的很，但他又不喜欢副导演只会听话……”
“算了，光说没意思，走走走，带你去自荐一下。”
张梅妹说着就把孔钦苑带到了刁龙面前。
刁龙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但是人很魁梧，此时戴着个墨镜冷着脸，颇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意思，其余年轻导演确实也有点不敢上前打扰。
但孔钦苑见过对方墨镜下面的肿泡眼…因此并不像其余人一样有点怕他。她反倒觉得戴着墨镜的刁导，有点和蔼。
她今天早上早起在酒店里跑步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没戴墨镜散着步回来的刁龙，两人一个照面，就发现彼此如出一辙的眼睛。
孔钦苑猜对方昨天晚上肯定也和她一样，偷偷的哭了。
孔钦苑并没有等张导给她做推荐，而是直接自己表达了想要进刁导组里的意愿。
刁龙打量了孔钦苑一番，沉吟片刻，才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把表填了交给我。”
刁龙也认识这位年轻的女导演。
在组委会邀请来的导演中，孔钦苑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但最近风头最盛。
之前在会议进行讨论的时候，孔钦苑提出的关于拍摄的好几个点，他也很赞同。
于是，孔钦苑最终进了《征程》剧组，他们组共有四名导演，主导演刁龙，副导演常乐、郭烨、孔钦苑。
孔钦苑也是没想到她和常乐两个燕影出身的都选了刁导。
导演分好组之后，他们就要分别赶往不同的拍摄地。
这对孔钦苑来说，还有点新奇。
因为之前她都是作为主导演参与到拍摄环节，她对于剧组的前期筹备是很关注的。
但是这一次，所有的前期筹备都不需要她经手，她只需要参与到拍摄环节。
说实话，孔钦苑有一点不适应，有种事情不在她掌控之中的感觉。她不再是掌控全局的角色，而是成为了有序作业中的一道程序。
很快，孔钦苑收到组委会的消息，通知她准备进组。
《征程》剧组的拍摄地是在一处偏僻的废弃村庄，剧组还十分大手笔的在这里搭建出来了几百亩地的实景。
但是居住的条件就很差了。
这个废弃村庄离镇子都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且镇上只有一个招待所。
剧组几百号人，根本不可能都住到镇上去，于是在这边搭了很多的帐篷和铁皮屋。
幸好现在是四月份，难得的不冷不热的天气，否则日子会更加难过。
孔钦苑作为副导演，分到了一间18平方米的铁皮屋子，而她带来的随行人员，谢燕和李安是没有安排居住地的。
“要不，这次你们就别跟着了？”孔钦苑道，她虽然已经习惯了每次出行身边都有好些工作人员，但如今居住不方便的情况下，她觉得她独自一人也可以，而且好几百号人住在这边，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李安不赞同的摇头道：“这边太偏僻了，而且你这个门，随便来个人踹一脚就可以打开。”
谢燕也不赞同，他们的工作就是负责孔钦苑的安全，越是恶劣的环境，他们反而越应当在。
最后李安住进了剧组给的铁皮屋，而孔钦苑和谢燕住房车里。
“安顿好了吗？放好行李了，我们先去开个碰头会。”郭烨过来喊孔钦苑，他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谢燕和李安两个人。
他之前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辆大房车，他还以为是哪位艺人带来的呢，没想到是孔钦苑的。
不过想起这是孔钦苑，他又觉得合理了，毕竟孔钦苑可不是和他一样的穷导演。
孔钦苑把她的分镜本揣上，就跟着郭烨往放着两张桌子拼成的长桌走去。
环境简陋，长桌就露天摆着，边上随便摆了几张长凳。
郭烨道：“主演都还没到，我们导演组和编剧制片人一起碰个头。”
“好。”孔钦苑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话，长桌旁已经有两人人坐着了，一个是常乐，另一位则是编剧汪莹玉和宁集。
孔钦苑和三人依次打了个招呼，就在汪莹玉旁边坐下了，她正对面是常乐。
常乐冷淡的点了点头，就和身旁的郭烨交谈起来。他和郭烨之前在电影节相识，彼此颇为投契。而孔钦苑虽然和他算是早就认识，但是他觉得他们并不是一路人，他之前还以为孔钦苑会去张导那组，毕竟这些天他们都能看出来，孔钦苑和张导很熟。
郭烨奇怪的看了常乐一眼。
倒是作为桌上唯二的女性，汪莹玉热情道：“还适应吗？我昨天就到这边来了，晚上睡觉可能会有点冷又有点吵，那个铁皮房子的隔音效果接近于零，我刚和老宁说准备一起买一台空调装屋子里，你要不要买？我们要在这边拍摄两个多月，到时候热起来可能会有点难熬。”
孔钦苑没有解释说她没住这边而是住在房车里，她笑着道：“好啊，我也想装一个，是准备网购还是直接去县里买呢？”
宁集道：“我们直接网购，到时候送到镇上，因为买的多，镇上的物流会帮我们送进来。”
正说着，刁龙戴着墨镜，端着一个大陶瓷杯就走过来坐下了。
刁龙道：“都认识了，那我就简单说两句。郭烨你跟我1组主线拍摄，小孔和小常负责2组拍摄。同时，小郭你有过战争片拍摄的经历，你负责场记和现场服化道这一块，小孔，老谢和我推荐了你，你负责摄影组，小常你负责灯光组，这几个组你们都上点心，我只和你们沟通，我要的要求，你们要不打折扣的全部完成，完成不了的及时和我汇报。你们负责和各组负责人对接，以后那一块出问题了我就找你们。”
说完刁龙看了三人一眼，问道：“有疑问没有？”
常乐眉头皱了一下又展开，他道：“刁导，我想负责摄影组可以吗？我觉得我比较擅长这一块。”
孔钦苑挑了挑眉，没说话，她看向刁导。
刁龙语气平平的问道：“所以灯光布景你做不来？”
常乐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摄影组工作量比较大，又有大量的室外作业…孔钦苑毕竟是女生……”他肉眼可见的有点慌了，没有一开始的冷静模样。
毕竟这可是刁龙，他并不想在刁龙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刁龙打断他的话道：“行了，我怎么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你做不来，我可以给你安排其余工作，但是你要是想做你指定的工作，我的回答是‘no’。OK？”
常乐哑然，随即道：“我明白了，抱歉。”
刁龙点头道：“好，既然大家没有其他疑问了，那就这么定了。”
汪莹玉和宁集这对老搭档对视一眼，脸上分明写着“你看，这就是刁导的风格。”，两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看好戏的模样。
他们这是第二次和刁龙合作了，或者说，这一次他们两能来做这部影片的编剧，就是刁龙推荐的。
孔钦苑并没有因为常乐的话产生不快，常乐对她而言，只是同事而已。
她只是看着刁导，暗忖原来还可以这样，学到了——
作者有话说：这部电影，就不会详细的描述剧情了，有点不好把握度。主要就是剧组里的二三事了。
第165章
刁导做事雷厉风行, 会议里一句废话都没有，把工作分配安排好之后，让所有人和自己分管的工作进行对接。
刁龙手一挥, 道：“散会。”说完，起身端着杯子就走。
汪莹玉和宁集也习以为常的站了起来，汪莹玉笑着道：“你们剧本上有什么不清楚的, 欢迎来找我们讨论, 尤其是钦苑和常乐你们组。我和老宁是跟刁导走的，所以剧本上有什么问题我们多沟通。”
汪莹玉看到孔钦苑点头, 笑了下, 又道：“另外……你们拍摄最好严格按照剧本来, 一个字都不要改。”
说完汪莹玉和宁集就也走了。
孔钦苑稳稳的坐着，并且叫住了欲要起身的常乐。“我们也分一下工？”
这次拍摄分两组同步进行，每一组有自己的拍摄地和拍摄团队，不过1组负责了大部分剧情主线, 2组则是被分配了大量的空镜头和几位配角的支线。
众所周知，一个剧组只能有一位（正）导演。
原本起身准备离开的郭烨也不走了, 他看看面无表情的孔钦苑, 又看看常乐。
郭烨：嚯。
孔钦苑手指点了点桌面，直接开门见山道：“两种方案, 一是我们把剧本分一分，一人负责一部分，彼此互不干涉。”
常乐皱了下眉头问道：“还有一种呢？”
孔钦苑唇角弯了弯道：“你当执行导演。”
常乐一下子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然是一个学校，同一位教授的学生，但他和孔钦苑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他对于孔钦苑的了解都来自于其余同学。
同学拿他们两作比较的时候，他是嗤之以鼻的，因为电视剧和电影，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也侧面了解到了孔钦苑的一些事迹。
比如她十分乐于助人，给不少同学介绍了角色和工作。
她还富有正义感，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还给同校的同学追回过工资。
而老师口中的孔钦苑则是一个做事认真负责让人省心的好学生。
甚至他见到她本人，他都觉得对方是个十分低调的人。
而不是……
因为过于惊讶，常乐连嗤笑都忘记了。
常乐有点生硬的道：“我选第一种，我们分开拍摄。按照场次轮流来。但是我们毕竟是一组的，如果做的不好，刁导肯定是会说2组拍摄不好。
所以我要提醒你，战争片的拍摄不是那么简单的，每一个人物都得立得住整部片子才立得住。而每一个空镜头也都很重要，是有深意的……这和商业片不一样。”
郭烨有点后悔留下来看戏了，他想走了，他替人尴尬的毛病要犯了，简直如坐针毡。
不是，兄弟，你没看《灾难系统》啊？
《灾难系统》里的几个空镜头，他愿意称之为国产近五年最佳。
尤其是结尾那个绝美空镜，又绚丽又悲壮，生离死别全在一个景里。
就这你还当面内涵人家不懂？只能说常乐可能是没看过《灾难系统》。
郭烨皱了皱眉头，没看过就有偏见，更要不得。
但是之前在电影节的时候，他还觉得常乐人挺好的，对于很多影片的见解也很独特。
郭烨偷偷看了一眼孔钦苑脸上的表情，发现对方表情没有什么波澜，依旧很稳得住的模样。
要是他被人当面内涵商业片不行，他得拍桌子了。
孔钦苑却是一挑眉，直接打开剧本问道：“我们分到的几个角色，你想拍那一部分？”
她直接忽略了常乐的那一堆话，一心想着推进度。
于是两人把所有场次做了分工，空镜头对半分，人物剧情两人商量着分了。
孔钦苑分到了一个叫做“狗子”的十九岁少年和一个叫做“必胜”的9岁娃娃的支线故事。
“狗子”原本是个乞丐，平日里靠乞讨和帮人做一点零活过日子，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了。有一天，战火蔓延到了他所在的县城，县城沦陷了，一直给他饭吃的那户人家，被入侵的敌寇灭门。
狗子捡起了那户人家院子里主人死前手里握着的砍柴刀，从此踏上了征程。
而必胜，他则是因为父母被残忍杀害，他成为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被收留在队伍里，年仅9岁的他就一直跟着队伍，一开始只负责后勤，后来也扛起了枪。
必胜的演员叫做张小满，是一位年仅十岁，但戏龄长达7年的小“老戏骨”，演过不少经典的儿童角色。
第二天，孔钦苑就见到了人，张小满背着个书包，腼腆的和她打招呼，是有点少年老成的样子。
饰演“狗子”的演员邵宇则有一些名声在外。去年他主演的电影，荣获金扫帚奖。
扑的一塌糊涂，是连他的粉丝都没有办法昧着良心夸下去的程度。
他饰演的角色片段成为了网友鬼畜视频的素材库。
邵宇原本是个组合里的爱豆，因为脸实在能打，坐拥了几千万粉丝。原本在组合里，也就一首歌唱个两句粉丝就很满足了。
后来组合解散，邵宇公司发行他在唱跳上确实没有什么天分，就开始给他投喂影视资源。
由于流量够大，被一个导演看中去演电影了，结果电影里演的一塌糊涂，直接扑穿地心。
而他能进《征程》剧组，背后也是公司使了劲。
孔钦苑早上的时候还没看到人，下午的时候，一辆大卡车轰隆隆的开到了连成一排的铁皮屋子前。
卡车门一打开，跳下来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人，这人跳下来还踉跄了一下，嘟囔着道：“哎呦这还是黄泥巴路。”
等看到孔钦苑的时候，他立马扬着笑脸，迎上前道：“孔导！您好您好！我是邵宇的经纪人李昌，您喊我老李就行。邵宇！”
老李回头催促还在卡车上的邵宇。
“快下来！你看就这么巧，刚好碰到孔导了！”
接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明显还半梦半醒的人从车上跳下来。
看到孔钦苑时，他仿佛才醒了，盯着一个鸟窝一样的头发就朝孔钦苑问好“孔导好，我是邵宇。”
脸确实很能打，顶着这么个发型，依旧好看。
但就是和“狗子”的形象有点不搭。
孔钦苑还在思考。
卡车司机也下来了。
老李连忙道：“我们听说剧组这边居住条件差，没有安装空调，我们就买了一些空调和发电机过来了。希望大家能用上。”
隔壁屋子里的汪莹玉听到这话也出来了。
她笑着打量了一眼老李和邵宇道：“有心了，正说准备去镇上订空调呢。”
“汪编好，您好您好……”李昌显然是事先做了功课，这一圈人他竟然都能认出来。
他带着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打招呼，然后安排师傅搞空调安装。
期间刁导也过来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就又走了。
而邵宇被孔钦苑领着去化妆部门去剪头发，他得剃成寸头。
“得上推子，推到这么短可以吧？”化妆师比了一下头发的长度。
邵宇点了点头，却发现发型师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问孔钦苑。
孔钦苑点头道：“可以，先试试。”
她话音一落，化妆师就立马手气刀落，邵宇的头发扑朔朔的掉落。
邵宇几度想开口，想起经纪人的叮嘱，他就又闭上了嘴。
李昌让他到这个剧组，导演喊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要多嘴，也不要多事。
邵宇想说他在上个剧组也是导演喊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呀，也没有多嘴多事。
但电影扑了之后，导演却到处说他不听话，说用错了人，还暗示他很难搞。
头发剃的差不多了，化妆师啧了一声道：“好标准的一颗头，你这要是剃光头，说不定更好看。”
孔钦苑赞成。
邵宇的长相颇有些东方古典气质，要是饰演和尚，还满贴。
“给他化糙一点。”孔钦苑道。
这状态，可演不了现在的角色。
孔钦苑皱眉道：“接下来几天你不要洗脸，也不要做防晒，多熬夜，然后锻炼一下，可以做到吗？”
邵宇：“啊？”
没等孔钦苑说第二遍，邵宇就点头答应了。
看起来还挺高兴？
化妆师笑了道：“不用担心，这边紫外线没那么强，顶多黑点，后续去一段时间美容室，还是很好恢复的。”
邵宇笑了笑，却道：“没，我不担心，我是高兴的。我经纪人总是催我护肤，这次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了。”
邵宇甚至有些雀跃！不洗脸，不化妆，还可以熬夜打游戏，还不用怕经纪人念叨，这种好日子哪里找去。
天知道，他平时少敷一张面膜李昌都和天塌了一样。这种日子他也是过够了。
至于锻炼，他本来就每天都有跑步的习惯，算不上什么。
邵宇看起来是真高兴，笑得整张脸都仿佛在发光，化妆师看着这张俊脸都忍不住想对方能有千万粉丝，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实至名归。
毕竟他的粉丝也很坦诚，就是喜欢他的脸。
邵宇正高兴着，却听到孔钦苑问他：“剧本看了吗？你对狗子这个角色有什么看法？”
邵宇笑容一敛，连忙坐直了身体，手放在膝盖上道：“狗子的世界其实很简单，他不懂什么大道理……”
孔钦苑听着对方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问道：“这稿子你背了多久？”
一听就是他的团队给他写的稿子，文绉绉的八百多字大作文。
邵宇讪讪道：“我……我阅读理解不太好。但是我也差不多是这么想的，没多久就背下来了，孔导，我背台词还行，真的，我一篇课文读四五遍，就能全部背下来。”——
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
第166章
在孔钦苑看来邵宇背的确实流利, 但语气平平，一点波澜起伏和情感投入也没有。而且这这大作文字数是够了，人物的内心却是一点都没有揣摩到位啊。
孔钦苑看了一眼邵宇略带窘迫的模样, 问道：“吃过减肥餐吗？”
邵宇愣愣的点头，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孔钦苑拍板再追加了一条：“今天起，你的三餐都按照减肥餐来吃。”
这一句话, 就让邵宇天都塌了。
不许吃饱这四个字, 一直在邵宇耳朵里回响。邵宇看了看自己，他的体重在男演员里已经属于偏瘦了, 身高182, 体重在60公斤左右浮动。
狗子这个角色, 还需要更瘦吗？邵宇不解。
但很显然，这位孔导还把这些事项告知了李昌。李昌立马存了一个备忘录，显然是准备严格执行孔导的要求。
离邵宇的第一场戏开拍，还有三天。
李昌看了一眼邵宇的寸头, 沉吟片刻后道：“待会我让小周给你送哑铃来。这边条件有限，你每天早起跑个五公里, 再用哑铃练一练。至于减肥餐……以后每天我给你做。”
李昌下定了决心。
邵宇大惊失色道：“不是, 李哥，你会做饭吗？”
李昌笑眯眯的道：“减肥餐嘛, 早上1个鸡蛋，中午1块牛排应该差不多了，晚上搞点蔬菜拌一拌，一节黄瓜。”
看到邵宇面如土色。
李昌道：“放心, 我会问问公司的营养师的。保证营养还是够的。”
“但就是吃不饱对吧？”邵宇无语。
当一个人吃不饱，每天还要大量运动的时候。他就觉得生活也就这样了。
没意思透了。邵宇躺在土坡上，嘴里刁着半根黄瓜, 眼睛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脑子里却全是肉。
这两天，孔钦苑看见他还给他提了几个要求，让他把这附近的树林还有土坡走个遍，熟悉拍摄场地。
一开始他还能好好维持一下形象，但是两天之后没洗澡没洗脸，没换衣服之后，邵宇彻底放飞自我，已经从席地而坐到随地大小躺了，实在是……有点饿，站着都觉得能量不足。
而且转念一想反正剧组里所有人应该都看过他的鬼畜视频，说不定还用他的表情包……
这么一想，邵宇就彻底放开了。
常乐听说这件事之后，还特地的来观察了一下邵宇。
郭烨看着常乐问道：“怎么样？进入状态了吗？”
他可是知道常乐这两天一直憋着劲要和孔钦苑较量一番。因此时常去打探孔钦苑负责的摄影组情况还有孔钦苑那边的拍摄进度。
邵宇鬼畜视频中五官乱飞的形象给人留下的影响太深了。
郭烨也不懂为什么刁导会同意用邵宇。
不过他也很好奇，孔钦苑能不能把人调入状态。
有时候为了帮助演员更好的进入角色状态，他们会让演员达成生理状态和心理状态上的统一。
而真实的饥饿感可以让人眼神自然而然的产生涣散的感觉，并且饥饿能够让人产生情绪上的烦躁，还有身体上的无力。
狗子这个角色，他是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态，因此他确实十分消瘦……但是，靠这种方法仅仅三天能够让人进入状态吗？再给孔钦苑一点时间说不定能行，但是三天？
郭烨摇了摇头，心道怎么也得饿上一星期吧？
常乐答道：“眼神不对。邵宇的眼神太虚浮了，里面没东西。”
他心目中的狗子，眼神绝不是这样的。
那是一双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眼睛，而不是这种空空如也的眼神。
郭烨被常乐说的有点好奇了，他也抽空去瞟了邵宇一眼，看完之后他对着常乐表情复杂的道：“有点难为人了……邵宇和狗子的区别，大概是哈士奇和狼的区别。”
三天让哈士奇变成狼？
怎么可能。
孔钦苑并不知道这番关于哈士奇和狼的讨论，她这几天一直在和摄影组沟通，基本上理念达成了一致。
至于让邵宇不能吃太饱……她倒也不是想着饿出演员的状态，如果要饿，还吃什么减肥餐？直接不吃比较快。
饥饿并不能成就好演员，演技才是核心。饥饿能让演员在生理上达到某种状态，但却不能让演员更加深入的理解角色。
所以这三天的时间就刚刚好。既不会影响演员身体健康，又能让邵宇自己找找状态，熟悉一下拍摄场地和‘真感受’一番这种人物状态。
这几天她主要想让邵宇打开自己，丢掉一些‘端着’的东西。
比如他训练过的坐、行、卧姿态。比如他在人前光鲜亮丽的一面。这些全部都要抛掉。
至于一个人怎么从哈士奇变成狼。
那就要靠导演还有镜头了。
开拍前，化妆师给邵宇处理了一下胡渣，再略微的修饰了一下。
毕竟上镜的素颜和真正的素颜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邵宇的第一幕戏，孔钦苑给他找了个简单场景——狗子给必胜分享窝窝头。
“演员，准备。”孔钦苑坐在监视器前，神情平静。
倒是站在她身后的李昌有点紧张。
镜头下，狗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窝窝头，递给了必胜。
邵宇递出窝窝头的时候睁大了眼睛。
而站在孔钦苑身后的李昌捂住了眼睛，他内心有点崩溃……想起弹幕里说邵宇‘眼睛瞪的像铜铃’这句话可真贴切啊。
就该多饿他几天！
怎么镜头外他就眼神涣散奄奄一息要死不活了，一到镜头前他居然来精神了！开始给自己五官加戏了！
李昌已经等着孔导喊卡了，结果孔钦苑没有喊。
孔钦苑依旧老神在在，她对此早有准备，并且第一遍她准备让两人把戏全部走完，所以她不会中途打断。
倒是张小满明显因为邵宇而…迟疑了片刻。
两人尴尬对视，但导演没有喊卡，两人就接着演下去了。
直到张小满把窝窝头咬了一口，孔钦苑才喊了卡。
她招招手，两人都走了过来。
孔钦苑先和邵宇道：“邵宇你刚刚脸上那是什么表情？瞪大眼睛想干嘛？不要特意做表情。”
邵宇应了。
其实狗子这一段就一个动作两句台词，把窝窝头掏出来递给必胜。然后说“给。”“吃。”就行了。
倒是必胜这个角色，这会儿有深层次的情绪在。张小满年纪虽然小，但是对于角色已经有所理解了，孔钦苑现在给他讲戏，他就听的很认真。
孔钦苑让他不要表演的那么沉重，要轻快一点。
张小满却有点疑惑。
孔钦苑摸摸张小满头上的帽檐，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必胜很可怜？他的生活很苦？所以他脸上总是带着哀愁？”
张小满眼睛里满是疑惑，必胜难道不可怜吗？他不苦吗？在他看来必胜简直是泡在苦水里的小孩。
孔钦苑道：“他当然生活的很艰苦。但是他不觉得苦，因为他的一生根本就没有享受过甜，所以他哪里知道这就是苦。”
“所以，当他收到一个窝窝头，这对他来说就是这几天最开心的事情了。”
张小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孔钦苑道：“而且死亡对他来讲，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在他还不能理解死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每时每刻和死亡打交道了。”
“待会儿你拿到窝窝头的时候，是纯然的开心。”
……
邵宇也在一边听的也很认真，他试图也去这么分析狗子这个人物角色。
他为什么要把窝窝头给必胜？
他给必胜窝窝头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孔钦苑看了一眼邵宇道：“你有时间得去上上课，练一下脸部的肌肉，你想象中你的表情是这样的。”孔钦苑眼睛往手上一看，仿佛手里握着什么然后递出去，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微微的不舍，但又马上转开眼。
“但是你演出来是这样的。”孔钦苑瞪眼。
邵宇讪讪摸头。
“这不是一时半会能纠正的，你的脸部肌肉调动不够，眼神也很呆板，得找个老师来教你练，不然你一做表情就会五官乱飞，不自然。”孔钦苑道。
“但狗子本身就是一个木讷的人，他的情绪是在内的，你不用特意去做大表情。你就记住，掏出窝窝头，然后说给，接着转头看远方说‘吃’。懂了吗？”孔钦苑蹲下来，示范了一遍。
张小满和李昌连连点头，对了对了，狗子就是这个味。
邵宇也点了点头。
镜头里，邵宇这次没有瞪眼了，他把窝窝头掏出来，再递出去。
孔钦苑心里下了一个评价，平平无奇，不功不过，但已经不出戏了。
镜头里的人，已经看不出来是邵宇了，略显憔悴的脸，微微抿着的嘴唇，还有看向远处的眼神。
孔钦苑示意摄像机给一个中景。
而张小满这次把人物情绪拿捏的很好，他欣喜的接过窝窝头，然后又有点不敢置信的问：“这真给我吃啦？”接着就是开心的大口大口吃窝头。
他居然是一派乐天的模样，全然看不出身上的苦难。
但他脚上的草鞋，瘦小的身材，还有津津有味把窝窝头仔仔细细吃的一点点渣渣都不放过的模样，分明又写满了苦难。
他笑的露出一口牙，大口大口的吃着窝窝头，仿佛在吃什么珍馐美味——
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
第167章
“再来一遍。”孔钦苑道, 张小满已经到位了，但是邵宇，他现在还有点‘出戏’感。
于是, 一遍又一遍。
挑选演员很重要，怎么用好一个演员更重要。
孔钦苑认为不论什么‘素材’，都是可以打磨成合适的构件然后放进整个画面里去的。
只不过多费点功夫和时间而已。
这样下来, 不到两天, 孔钦苑的‘严格’就已经传出去了。
但在《征途》剧组里，张小满这种演技是常态, 邵宇才是例外。
他们剧组光影帝就有3个, 其余人也个个手里都有好几部代表作, 还有请来饰演敌军的外籍演员，也都是有名号的。
因此文戏拍摄的进展十分迅速，整个剧组在刁龙的调配下运转的十分迅速，而整个剧组都动起来之后, 其余人也没有精力来关注孔钦苑这边拍摄是否顺利。
负责孔钦苑这一组的场记每天把素材交给DIT组，再由DIT组把素材进行拷贝、复制, 转格式之后进行整理归档, 每天和刁龙汇报一下进度。
刁龙并不着急审查2组拍摄的素材。
最终这部影片的时间会浓缩在2-3个小时，大部分的素材最终是不会在影片里面使用的。
就连他手里的这几条主要角色的故事线可能都会删减成为短短的几个镜头, 更何况是2组负责的那几条不重要的人物线。
素材合格他就用，不合格他就删。
所以刁龙其实根本不在乎2组拍摄成什么样，也不在乎邵宇演成什么样。
但因为狗子和必胜不只有他们单独的二人线，也有和大部队在一起的群像戏。
而群像戏的戏份都是由刁龙亲自操刀。
开拍前, 郭烨点了一下演员人头，半天没找到邵宇。
“邵宇呢？”郭烨问道。
“郭导，我在呢。”角落里蹲着的人举起了手。
郭烨定睛一看, 楞了一下，好家伙，他什么时候已经蹲到哪儿去了？
肤色黑了好几个度的邵宇正半蹲半靠在小土包前面，抬头朝他龇着牙笑，而他身边还乖乖蹲着的张小满也抬头朝他龇着白牙傻笑。
一大一小两个人穿着不那么合身的服装，和身后的土包几乎融为一体。
而刁导不知道什么时候戴着墨镜站在了郭烨身后，他看着两人的蹲位，突然道：“这个场景人物重新排一下位置，他们两不变。”
于是原本在画框边缘的两人，被移到了显眼的位置。
刁龙盯着监视器里一人叼着半个窝窝头蹲在小土包后面吃得津津有味的邵宇和张小满，深思。
镜头下，两人吃东西动作几乎同步，笑容也几乎同步。
而一旁给两人分窝窝头的老大哥笑得一脸欣慰，然后揉了揉张小满的头，又在狗子的注视下伸手给他敲了一记。
汪莹玉道：“这么处理，沉重感轻了点，但更好了。”
宁集点头。
狗子和必胜这两个人物在他们的剧本里展现了当时时代背景下不同人物相似的悲惨命运。
她不知道孔钦苑是怎么和他们讲的戏。
但是这个狗子和必胜，完全呈现出了意料之外的面貌。
他们的脸上没有麻木，没有苦大仇深，他们眼里有更坚定的东西…他们的笑容反而透露出了人物角色更复杂的一面。
汪莹玉想到人物最后的结局，她道：“我看过一部纪录片，是国外的记者拍摄的，那时候他们也是这么笑着的……你知道吗？明明他们在笑，但是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宁集沉吟片刻后道：“因为他们不是麻木认命的一潭死水，他们每个人都是一支无畏的燃烧自己的火炬，是沸腾的火焰，国仇家恨在他们的热血里激荡……虽九死其犹未悔。”
汪莹玉沉默了一下，才道：“在现在的我们看来，他们应该是苦的，他们的日子太苦了，没有一丝甜可言。但是对于他们而言，苦日子才是日常，他们从出生起就在吃苦。所以他们根本不怕吃苦，他们也不怕死。当时那个环境下，死有何惧？”
两位编剧的讨论刁龙全都听到了，他们这么一说，刁龙觉得狗子这条人物线可以保留，甚至可以在结尾得到升华。
汪莹玉立马兴致勃勃的道：“最后结局场景依旧是开国大典那一幕，但是狗子死了，必胜活下来了，作为传承，作为新一代。”
两位编剧为此讨论的热火朝天，边说两人边拿起剧本开始进行修改。
既然如此，刁龙就要考虑狗子和必胜这一组的剧情是否需要重新拍摄。
于是拍摄完毕之后，刁龙特地找出孔钦苑拍摄的素材，准备看看合不合格。
而其余听说这件事的人都凑到剪辑组的大帐篷里来看拍摄效果。
孔钦苑也得到消息过来了，她之前一直在几公里外的“战场”上和摄影组讨论几天之后的战争场面的机位架设。
孔钦苑到的时候，帐篷里已经围了一圈人，几个导演、编剧、主演……还有邵宇的经纪人都在，而且她到的有些晚了，他们好像已经看完了。
李昌一回头看到孔钦苑立马道：“孔导，你来啦？我们正在看邵宇和小满的那一段戏呢……”
听到李昌喊孔导，一群人一起回头看过来。
他们脸上的表情……
孔钦苑脚步迟疑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他们的表情未免太过于……热情？
刁龙也抬头看到了她，于是朝她挥了挥手。
众人给她让了个位置，孔钦苑走到了内圈，走到了刁龙的旁边。
刁龙道：“我们刚刚看了你拍摄的这部分，不错。汪编准备改改结局了，用必胜来做电影的最后一幕你觉得怎么样？”
汪编接着把后续她想到的剧情和孔钦苑讲了一遍。
比如狗子死了，死前终于取了一个大名，叫做张全胜，无名无姓的狗子选择跟必胜姓。因为全胜和必胜，是两兄弟。
而张必胜活到了大获全胜的那天。
孔钦苑听完明白了，估计是看到狗子和必胜的戏之后，刁导和汪编他们有了新灵感。
之前她就听到他们一直在为最后的结局讨论。
现在是觉得狗子和必胜之间的兄弟情可以用在这里。
但是……
孔钦苑想了想道：“为什么不是必胜死了，而狗子活到了最后呢？张必胜死了，狗子取名张全胜，然后最后他站在广场上，和他的所有战友一起，看着国旗升起。”
她寥寥几句，在场所有人眼前却都有画面感了。
汪编先是哑然，接着道：“好，对。必胜死了，狗子活下来了，这个……观众想不到。”
而宁集砸砸嘴道：“有点狠，小孩哥死了……有点刀。”
太残忍了。
但是……战争啊，就是这么残忍。
“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讨论。”刁龙若有所思，但他看了一眼围了一圈的众人，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让众人都散了散了，去吃饭。
于是，这一帐篷的人便纷纷散了。
孔钦苑见没她什么事情了便也往外走。
“孔导，听说你最近在筹备一部关于记者的电影？”影帝胡品燕几步走到孔钦苑身边来问道。
孔钦苑道：“是的，是关于调查记者的故事。前期筹备差不多了，现在在选角了。”
胡品燕笑着道：“要是有合适的角色，孔导可不要忘了我。”
孔钦苑有点惊讶，没想到另外一位影帝高颖也凑过来接话说他也有档期。
这两位可不缺戏演。
他们也未必是多么想参演调查记者，他们只是在向孔钦苑释放友善的态度。
而前几天，他们的态度只是礼貌有余而亲近不足。
孔钦苑对此理解为，这是这些演技派的演员们表达对导演认可的一种方式。
和几位演员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之后，孔钦苑回到房车。
谢燕已经把她的盒饭给领过来了。
因为自己开火不方便，而且谢燕和李平手艺也就那样，所以这些天他们都是在剧组吃盒饭。
甚至孔钦苑的盒饭比普通演员的盒饭更丰盛，毕竟她盒饭里还有个大鸡腿，但是这大锅饭味道确实一般，偶尔吃一次还行，天天吃属实有点腻了。
这时候，李昌却提着一个饭盒，找了过来。
李昌从房车门口朝里探头问道：“孔导，我自己炒了几份湘菜小炒，您要不要试一试？”
孔钦苑让人上来，惊讶问道：“你炒的？”
李昌笑眯眯的上了房车，道：“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前是个厨子，我看您也能吃辣，这几天您在胃口不太好，要不要试试辣椒炒肉？别的不敢说，我炒的这个菜，那是十分的下饭。”
李昌已经这么说，孔钦苑也就不再客气，她接过李昌手里提着的饭盒，笑着道谢。
李昌摆摆手道：“哎，不算什么，我自己也要吃饭，就顺便了，您才是帮了大忙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
李昌知道孔钦苑喜欢用新人，擅长调教演员，但是他没想到孔钦苑可以把邵宇调成这样！
拍摄期间他也不是一直都在，只知道邵宇拍摄的进度还行，但刚刚看完素材，才知道居然是这么行！
那镜头里的人，他都不敢认是邵宇！
邵宇居然全程五官没有乱飞，也没有奇怪的表情，肢体语言也正常，没有僵硬……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片段，但是李昌非常激动。
这证明了邵宇还是能演好戏的！《征途》是公司给邵宇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邵宇还是不行，公司就会彻底放弃邵宇的影视路线。
到时候，他和邵宇该怎么办呢？
没有作品的演员，就是没有根基的浮萍。随时可能被观众遗忘。
所以李昌很感激。
这一天之后，剧组不少人对孔钦苑刮目相看。
但孔钦苑并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她忙着处理摄影组的事务。
战争场面马上要开拍，之前的一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黄土平原上，现在都是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道具堆了一地。
毕竟《征途》拍摄的战争场面可是大规模战役，战争场面里动用的群众演员就超过了5万人。
而对于孔钦苑来说，她认为邵宇并不是什么大难题，如何调度整个摄影展完成战争场面的拍摄，才是这次她面临的最大挑战——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168章
这场大型全景战役需要摄影组提供多层次, 多角度，多机位的拍摄。
为了在画面中既展现出磅礴的战场气势又体现出战争残酷的细节，还需要镜头在近景、中景、远景中进行切换。
每一个大型摇臂和高台的架设、无人机航拍的角度动线, 还有特殊的高速摄影机设置以及布置一部分手持机位的位置，都需要精心设计。
摄影组为此已经筹备了许久，设计了6套方案, 刁导已经从中选择了1套最合适的。
但是没有实地拍摄, 方案做的再完美，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
摄影组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把方案真正落实完成。
孔钦苑认为这就是她这次的工作。
拍摄地处于燕省燕山平原之中, 远离城市的喧嚣, 只有夜间呼啸着的风, 和夜幕中安静的星子。
为了方便孔钦苑工作，李安在房车外给孔钦苑搭了一个天幕，摆了一张长长的桌子，还拉了一盏巨亮无比的大灯过来。
这几天孔钦苑就是坐在这里, 把摄影组的每一个镜头设置点都看了一遍，她的图纸都画了厚厚的一叠, 她顺带还把刁龙的所有电影都过了一遍。
天气逐渐转热, 夜里室外的风都是热的。
哪怕风扇对着吹，孔钦苑背上还是有细密的汗水。
谢燕道：“要不要到车里去画图？可以把上面的那张床展开做桌子。”
孔钦苑摆摆手拒绝了。
谢燕也就没有再出声打扰, 她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常乐身上，这位在这附近晃悠两天了，就是远远看着孔钦苑也不过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常乐和谢燕眼神对上, 这次他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径直走到了孔钦苑旁边，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图纸, 发现桌上不只有现场镜头架设的图纸，还有刁导的分镜头复印件…以及孔钦苑自己画的分镜头！
她居然自己还画了一份分镜头？
常乐十分诧异，他问道：“我能看看吗？”边问，常乐的手就已经伸向那厚厚的一叠。
但是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按住了那叠图纸。
孔钦苑抬眼看向常乐。
常乐伸出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他手指蜷缩一下，默默收回。常乐认为战争戏的戏肉，还是在于战争场面，在于场景调度，所以他一开始就想要争取他认为最重要的摄影组。
他承认他一开始对于孔钦苑有偏见。
现在被对方冷待也是应该的。
换做是他，他也不会……
“我需要一个助手。”
常乐愣了：“什么？”
孔钦苑有点不耐的道：“我需要一个人帮我一起画图，还有查漏补缺，还有明天白天的时候把实地勘测的图片给我扫描过来。”
常乐想说你以为你是谁，你的分镜头这么有价值吗？
但看到孔钦苑挑眉，把她的分镜头图纸直接翻了个面盖上。
常乐下意识道：“好。”
“所以你就这么成了孔钦苑的助手？还要拉上我一起和你做苦力？”郭烨想骂人，这人真有病。
每天自己已经忙成了一个陀螺，他还要帮别人加班。
帮别人加班也就算了，还拉着他一起。
真是给他脸了。
但话又说回来，孔钦苑画的那个一镜到底的设计确实有点意思，这么大的场子她敢搞一镜到底。
郭烨咂咂嘴，能怎么办呢，加班就加班呗。他也好奇这种大场面的摄影要怎么架设，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五万的群演，超大实景爆破，世界上顶尖的摄影团队，还有华国最有力的制作组，后勤组。
他不就是冲着这些来的吗？要不是献礼剧组委会给他机会，凭他们自己要过多久才能接触到这些顶尖的资源。
身上挂着副导演的身份，过期不用可就作废了。服化道哪有摄影组有意思。
要知道，摄影才决定了观众“看到什么。”
于是，又一个夜晚。
长桌旁坐着的人变成了三个。
孔钦苑也没想到，她的助手还能给她再拉一个助手来。
只不过，这位助手的助手实在有点聒噪。
“这里为什么要加一个镜头？”
孔钦苑解释道：“原有的方案里，这里是平原，但是实际上，这里有个低洼，必须加一个才能让画面出来更完整。”
“这里呢？轨道为什么这么改？”
“……”
在两位助理的帮助下，短短几天，孔钦苑不但把摄影组的方案细化了一遍，还画完了所有的分镜头。
摄影组一开始并没有把孔钦苑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孔钦苑属于‘行政人员’负责的只是他们和刁导之间的上传下达沟通协调。
但当每一个场景的摄影机位架设，孔钦苑都能言之有物的时候，他们认可了这位副导。
毕竟，她提出的建议是有效的。
能够重视他们摄影组的方案，并且对方案了如指掌，他们也是很佩服。
毕竟，见多识广的摄影组，还碰到过完全不懂摄影的导演。
那真是……说起来一肚子火。
为此摄影组组长谭司晨还特地给老谢打了电话，询问这位大前辈孔钦苑是不是他带出来的徒弟。
没想到老谢却道：“人小孔是名门正派，正儿八经学校里学出来的，可不是我这种野路子派的。”
谭司晨呵呵两声，学校里要能把一个导演的摄影技术教成这样，那人人都能和他抢饭碗了。
……
偌大一个剧组，摄影组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只是日常工作中的小事而已，就好似石子投入了河流，只泛起一丝涟漪，就仿佛了无痕迹了。
而作为剧组核心的刁龙，他对于孔钦苑的要求也仅仅是希望她能做好沟通工作而已。即便老谢对孔钦苑赞赏有佳，他自己分配工作的时候也以此作为依据把孔钦苑分配到了摄影组。
但实际上，他是不以为意的。
谁不知道老谢的儿子就在孔钦苑手底下做事啊？
刁龙以为是老谢也学会人情世故那一套了。
刁龙心底骂娘，面上却分毫不露。
就好似邵宇被塞进他剧组时一样，也是其余几位导演不要的人就丢给他。
当然，这并不因为刁龙最好说话，而是因为刁龙性格就是这样。
班底好他有班底好的拍法，班底不好他有不好的拍法。
给他什么人他都会用。
至于怎么用，那就得听他的了。
周致，演员里有名的难搞角色。
刁龙能把她作为主角的戏给她删减到只剩下55秒。
这个精准的数字还是周致的影迷算出来的。
把周致气的公开和他决裂，多次在节目里控诉他。
但刁龙不在乎，他的戏，多得是人想演，难道还有什么戏是只有你周致能演的？
刁龙就是这么个脾气。
这次献礼剧，为什么别的组都有几位大导，唯独刁龙这一组他独挑大梁？
就是因为刁龙过于独裁，其余导演都觉得和这人没法合作。
别的组哪怕是联合执导，几位导演每天也会互通有无，确认一下拍摄风格，避免到时候呈现出来的画面过于割裂。
但刁龙不会，他就没关注过2组的拍摄。
他早就做好了一剪没的准备。
谁知道孔钦苑居然拍的还不错，而且风格还能衔接上，他一看就知道孔钦苑有仔细研究过他以前拍摄的影片和画的分镜。
这让刁龙开始正眼看孔钦苑了，至少她的素材在他这里，能用。
而且邵宇也被调成了可以用的素材。
这很好。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战争场景拍摄过半的时候，刁龙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摄影组组长从他眼前走过去的时候，刁龙把人喊住了。
这次摄影组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他带来的，包括这位摄影组组长谭司晨。
他们合作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默契。
但不该这么丝滑。
他这些天骂了摄影组几次？没有。按照惯例而言，该骂一次了。但没有。
就连刚刚那场最难的实景爆破戏里，摄影组也没有拉垮。
几次NG都和摄影组无关。
每一个镜头的位置都让他很舒服，手持摄像的跑位也是对的。
他要什么镜头，什么镜头就跟上了。
不习惯，不对劲。
谭司晨突然被刁大魔王cue，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内心开始反复想刚刚做错了什么，但是想半天没想到……刚刚拍摄不是很顺利吗？
刁龙还是戴着他那副万年不取的墨镜，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去哪儿进修了？”
谭司晨瞄了瞄刁龙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说反话之后，他脸上挂上笑容比了一个大拇指道：“孔导是这个，这次您把孔导分到我们这边可是帮了大忙了。”
孔钦苑真的和他们沟通起来的时候，谭司晨他们才发觉这位年轻的导演确实有两把刷子。
刁龙疑惑道：“孔导？”刁龙一想，摄影组确实多了一个变量。
于是刁导拿到了孔钦苑手绘的修改版方案。
其实改动的不多，但就是修改的一些小地方，使得他真正拍摄的起来，衔接的很舒服。
如果孔钦苑没有做这些修改，他在拍摄的时候，也会要求摄影组进行相应的调整。
效果是一样的，但效率肯定会降低。
刁龙瞅几眼之后，把图纸卷了起来，道：“听说你也画了一个一镜到底的分镜，拿来我看看。”
看看的意思，就是看看而已。
刁龙看完了，只说了一句：“不错。”
然后事情就过去了。
因为这是孔钦苑的分镜，不是他的。
他有他的拍摄思路，孔钦苑有孔钦苑的。但现在这部剧他是导演。
而对于孔钦苑而言，她画分镜也没有其他目的，就好像一个刷题的人看到了一道漂亮的难题，怎么也得使这解一解吧？
现在题解完了，还得了高分，她也心满意足——
作者有话说：[捂脸偷看]
第169章
但也不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在此之前, 关于电影剧情的讨论，只限于刁龙和两位编剧之间，而现在还多了一个孔钦苑。
汪莹玉把她改完的最终版的结尾递给孔钦苑道：“我们这种题材的电影, 基调不能太沉，太沉重了很多观众其实是接受不了的，好多场景, 根本拍不了, 太残酷了，真要拍摄出来, 观众也不敢看。但也不能太浮, 脱离事实, 所以很多东西只能隐晦的写出来。”
孔钦苑低头看剧本。
最终还是选择了必胜死了的那个版本。
汪莹玉这一段写的特别好。
但这一版对狗子这个角色要求很高。
因为有哭戏。
敌军轰炸之后，狗子连滚带爬的去找和他跑散的狗子，最后找到的是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的必胜。
这个场景，狗子要哭。
撕心裂肺, 悲痛欲绝的哭。
自己说自己小时候哭太多，后来不会哭了的叫花子狗子, 哭的不能自己。
如果让演必胜的小满来哭, 不需要太久可能两分钟之类就能嚎啕大哭。
但是……这是让邵宇来哭。
孔钦苑暗自啧了一声，她觉得这场戏有得磨了。她之前教给邵宇的方法其实是妥妥的借助外力来让邵宇成为狗子, 从外而内的去饰演这个人物。
但这么情绪激烈的感情戏，必须要做到由内而外，才能演好。
才能感染到观众。
必须投入百分之两百的真挚感情才能打动到观众。
否则这场戏，不但不能增色, 还会让整个文戏显得十分虚，让观众想快进。
那还不如没有。
正式开始拍摄时，果然如她所料, 邵宇过不了戏，他的嚎哭像是干嚎……
被刁导卡了两次之后，邵宇肉眼可见的有点慌了，小动作变多，五官表情也开始乱飘。
刁龙喊了卡之后，一直看着邵宇不说话，看得邵宇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
他眼睛四处乱瞟，看到孔钦苑之后，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可怜巴巴的表情。
简直就像是闯祸之后看到主人来了的狗狗似得。
刁导当然也看到了，他冷笑一声，然后转头对着孔钦苑道：“你去给他调整一下，告诉他要是哭不出来，就赶紧让位，多的是能哭好的艺人，我剧组容不下那种哭戏要靠眼药水的。”
孔钦苑幽幽的看向刁导，这么紧张的时间她怎么调，而且刁导你这么一说邵宇更紧张了，他越紧张到时候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
刁导却道：“你就去给他讲讲戏吧，我相信你。”说完刁龙就开始战术性喝水。
孔钦苑只得过去。
汪莹玉看着孔钦苑走过去的背影问道：“这剧本改了之后对演员要求是高了，这个邵宇……”她也是看过邵宇的戏的，她怎么觉得有点悬。
刁龙却极淡定的道：“你看着，她有办法。”
郭烨和常乐也听到了刁导的话。
刁导为什么这么相信孔钦苑？
孔钦苑走到邵宇面前，让对方蹲下，然后招手把张小满招来了。
她让小满躺在邵宇的怀里，闭上眼睛。
孔钦苑俯身对着邵宇问道：“之前我让你看的资料看完了吗？”
邵宇点头，他表情严肃起来。
“你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段？不用回答我，你自己回忆。还有，你有过崩溃大哭的经历吗？回忆一下，把那时候的感觉想起来。”
孔钦苑蹲下来，突然伸手按在邵宇头上，让他往下看，她用一种笃定的，又充满压迫感的声音道：“你真的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一个人死了意味着什么吗？”
孔钦苑一边说一边观察邵宇的表情，他有些怔忪。
但她手指上的力气并没有放松，她语气里的情绪逐渐递进，逐渐激烈地道：“你看看他，他死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看你一眼。
你怀里留着的那个窝窝头，他也吃不到了。”
“他死了。他的一切都结束了，而他还那么小。”
“这世界上，你狗子又只剩下自己了。”
邵宇眼圈红了，他眼底的泪终于掉落。
孔钦苑看了看接着道：“抱住必胜，你想留住他的。大声哭出来，不用忍。”
说完，孔钦苑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起身走开。
她帮邵宇找到了情绪。郭烨默默的说了一句厉害，这一招在学校的时候表演老师也经常用，但能用成功的前提是，演员本人对指导他的人要有信任感。
这样他才能‘相信’对方说的话，从而在逼迫下一步步把情绪积攒出来。
倒是刁导若有所思之后道：“小孔……演技不错，台词也不错啊。”
常乐心想能不好嘛，这位……还是表演系转导演的呢。
不过他们也没再过多讨论，要趁着邵宇此时饱满的情绪，把这一幕戏过了。
轰炸机的轰鸣逐渐远去，黎明的第一丝光线抚摸上所有人的脸庞。
但许多人，却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里。
狗子抱着必胜，哭声撕心裂肺，他低着头哽咽着喘不过气来，一抬头，脸上涕泗横流，混合着脸上的灰尘和泥土，极不好看。
但却是极致的悲伤，悲伤的好像这整个山谷，整片大地，也都在悲鸣。
——这是邵宇？你告诉我这是邵宇？
——我的必胜啊……我的小孩哥，我天呐我坐在电影院哭成傻子，拿着的爆米花我是一口也没吃啊，光顾着哭去了。
——电影《征程》值得一看，并且适合全家一起看。这是我们不该忘记的过去。
——看得我眼泪汪汪的流，看完《征程》之后，我必须再把《复兴》看一遍，来平息我的悲伤。
——观影顺序《觉醒》-《征程》-《复兴》，按照顺序食用效果最佳，如果先看复兴其实有点寡淡，但是如果把觉醒和征程看完再看复兴就会感觉好幸福。呜呜呜，我的必胜，导演你能不能让他活过来。
经过几个月的加班加点，献礼剧三部曲同步在国庆上映。
不少人都冲着70周年走进了电影院去捧场。
而几位大导功力不减当年，确实给所有人献上了值得一观的作品。
尤其是刁龙导演的《征程》，更是近十年战争片最佳，他将“恢弘”和“残忍”两个极端融为一体，给观众视觉和心灵上极大的震撼。
战争是宏大的，偏又采用了小人物的视角来进行描述。全景式的战场画面，千军万马都在镜头之内，战火硝烟，钢铁与人类，摧毁一切的炮火和渺小人类的勇气与反抗交织。
这些都让《征程》在短短的几天内口碑发酵，成为观众必看的影片之一。
这部影片里有太多值得讨论的东西，刁导的一镜到底的大场面，里面实景拍摄的战场，还有几位影帝的精彩演出，以及清晰明了的战术和历史讲解。
但讨论最多的还是，初时群像戏中不起眼的狗子和必胜，也是承包了不少人泪点的组合。
尤其是饰演狗子的邵宇。
要知道，邵宇可是至今为止鬼畜视频播放量最多的流量明星。
这说明他真的很鬼畜——不是，说明他真的很有话题度。
——我还是要说，我不信那是邵宇。他的演技怎么可能一下子迎来天翻地覆的改变？你看看他之前的作品里眼睛眉毛乱飞。
邵宇瞪眼jpg，邵宇霸总咬唇.jpg，邵宇邪魅一笑.jpg。
这位网友激动的把邵宇的一系列表情包全都甩了出来。
然后在这之后又放了邵宇在电影里的片段。
狗子必胜排排坐吃窝窝头傻笑；狗子目光如炬一往无前的冲向敌人；狗子抱着必胜痛哭流涕；狗子穿着军装，挺拔的站在人群中，眼睛紧紧盯着冉冉升起的红旗上。
无数网友不敢相信这就是邵宇。
他要是能有这演技，当初就不会被嘲成这样。
但是，演员表清清楚楚写着邵宇饰演狗子（张全胜）。
自从国庆期间《征程》上映之后，关于邵宇的话题就一波接着一波，关于他演技的讨论帖更是层出不穷。
其中还闹出一点好笑的事情，原本一说到邵宇的演技，就躺平任嘲的粉丝们也换了一个口径。
原本一提到演技，粉丝是支支吾吾“算了，算了”。
现在纷纷抖起来了，奔走相告“我们宇子！肯定是刻苦磨炼演技了！”
还有那么一小波还总结为什么邵宇以前演得不好，那肯定不止他一个人的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啊。
不然怎么他在刁导手里就能演这么好？
于是还有不少人跑到刁导的世博下面刷感谢词。
——刁导不是出了名的不调教演员？只更换演员吗？？？他能把邵宇调成这样，他以前怎么不多调调演员？
——咳，楼上说的没错。邵宇的粉丝都散了吧，刁导这辈子都不可能去调教演员的，他只会要求演员按照他的来。要是他愿意调教演员，他就不会和王和泓反目成仇，然后又被周大影后一天骂三遍……现在骂一骂刁导，都有很多老牌艺人会点赞呢。如果开一期吐槽刁导的吐槽大会……来的演员将会比影视周还要星光熠熠。
——笑死，刁导这个换角狂魔，巅峰时期换掉了整个剧组，连他的副导演都因为意见和他意见不一致被他炒掉了。最好笑的是，被他炒掉的所有人联合起来组了一个新剧组。【滑稽】这怎么又不能说等于刁导被剧组炒了呢？但是没办法刁龙他太厉害了，换掉所有人之后还能拿到戛纳。
——所以是谁？邵宇不会是自己开窍了吧？就像他粉丝说的那样，因为被广大乐子人搞鬼畜，然后卧薪尝胆苦练演技，誓要让人刮目相看。
——你们够了啊，不管什么原因。邵宇的演技确实有精进，给大家带来了很好的演出。乐子人也收敛一点，人家没告你算人脾气好。适当玩玩梗得了，别太过了。
——狗子木讷却又真挚。哎，小孩哥要是还活着就好了。太刀了，现在想想都想哭，汪编这次的剧本比以往更加大胆了，我一开始看的时候，知道肯定有人死，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必胜死了。
——但是必胜的死，想一想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快看最新的采访，邵宇感谢了孔钦苑！里面访谈刁导他们还讲了拍摄的时候的趣事！特好玩，快去看——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时间大法。
第170章
邵宇这次采访一如既往的背了好几篇稿子。
而稿件中关于孔钦苑的部分, 邵宇背后的公司和邵宇本人达成了高度的一致。
邵宇拿着话筒，一脸诚挚的道：“……要特别感谢孔导，是孔导发掘了我内在的另外一面, 在饰演之前，其实我也没想过我还能演出‘狗子’这样的角色。在片场的时候也是孔导不断的推动我进入更深层、更真实的情感状态。”
说完这段稿子，邵宇突然又补充道：“emm…那场哭戏, 大家都看了对吧？我哭的特别不好看, 以前我是不敢这么哭的，因为我会害怕我哭的太丑了, 或者是太狼狈了, 会被观众骂, 会破坏我的形象，可能粉丝也会因此产生……就是我还是害怕的，怕在镜头前出丑。
因为我不知道镜头会把我拍成什么样，会不会又给鬼畜视频添加了新素材。但是孔导给了我很强的安全感, 我很信任她，因为我知道她不会让我在镜头前留下一些不好的镜头……”
这一段话邵宇说的有点磕巴, 甚至有点词不达意, 但显然这一段话是他发自内心的感受，而不是公司为他写的稿子。
主持人笑着点头道：“是的, 一位好的导演不但能激发演员的潜能，还能给演员提供清晰的方向和安全感，当演员知道导演会保护他们，并且允许他们失败的时候, 演员才能无所顾忌的袒露楚最脆弱、真实的情感。可惜今天孔导没能来到采访现场。”
孔钦苑虽然没到现场，但这段采访她看了。她笑了笑，打开微讯, 发现邵宇发了一段感谢的话过来，感谢她给他推荐的表演和形体课老师。
在电影拍摄途中，邵宇有和她请教过不少关于表演的问题，孔钦苑就把徐教授等人推荐给了他。
想了想孔钦苑回了四个字“行则将至。”
邵宇几乎是秒回。
“我会的！谢谢孔导。”
也不止邵宇一个人在采访中提到了孔钦苑。
记者采访刁龙时问道：“我们看到这次献礼剧，还大胆的用了许多青年导演，您这次和这些年轻一代的导演合作，您觉得他们怎么样？”
刁龙推了推墨镜道：“还不错。”
“就仅仅是还不错吗？刁导您再多说几句吧，比如孔钦苑，她最近接连上了两部电影，您有看过吗？作为年轻导演……”
刁龙突然接过了话筒道：“我说几句。我觉得导演就是导演，哪里还分什么年轻导？青年导演？要这么分，那我不就成了老年导演？”
记者们顿时笑了起来。
刁龙等大家笑完，又正色道：“我拍《桥与桥》的时候也才二十四岁，那一年我入围了三大奖，凭借《桥与桥》拿回了华国第一个威利斯影帝。经验固然重要，但年龄绝不是衡量一个导演能力水平的标准。”
说完这段话刁龙笑了笑道：“《灾难系统》我看了，我很喜欢，刚刚上映的《完美先生》我还没去看，不过听说编剧是孔钦苑，那我得去看看。”
“她很有才华，最近不是有一群观众在控诉‘小孩哥’不该死在黎明前吗？还在汪编和我的世博下面发评论，我告诉大家，这事你们找我们就找错人了，得去找孔钦苑。”？？？
——所以这一段的剧情是孔钦苑的主意？！那我岂不是刀片寄错人了。
——啥？《完美先生》又是什么电影？孔钦苑是编剧？她不是个导演吗？
——那楼上你就太孤陋寡闻了。孔钦苑好多剧的编剧都是她自己，从最初的《妖异录》到《灾难系统》哦。自编自导全能大导演！
——我就说这一段！发刀子发得这么精准的味道！原来是她的手笔，灾难系统最后那个结局不就是玻璃渣里面找糖。
——哇，我的小孩哥，为什么不能让小孩哥活下来。
——只有我关注到《完美先生》的导演就是《春醉》的那位吗？
——我也发现，因为‘蠢’醉是我近几年看的最蠢的电影，我已经把这个导演记入黑名单了。这么烂的电影，难怪导演都不敢露脸。但是他背景是有多深厚啊？去年上映的那部才扑得连妈妈都不认识了，今年国庆又上一部，还能请到柏相予出演男主。
——编剧还是孔钦苑。
——有人看了这部电影没有？好看吗？柏影帝不会也出来恰烂钱了吧？
——还没看。光顾着看三部曲去了。
一堆人回复‘+1’。
直到第二天，这个帖子下面才有人回复说她看了。
——“emm……该怎么说呢？先上结论吧，《完美先生》值得我贡献一张电影票。我看之前真没想看这个电影，昨天我是去相亲的，然后吃完饭之后，觉得还行，于是又临时决定一起去看个电影，黄金周嘛……献礼剧三部曲都是爆满的状态，相亲对象就提议看《完美先生》，我想也行，主要冲着柏相予去的。
而且那个场子去看的人那么少，实在不好看我们刚好还能聊几句，结果好家伙，从剧情开始我们两就一句话没说过，剧情非常紧凑！我们一直在烧脑壳想凶手是谁。（剧情这里就不剧透了，大家自己去看。）
总之！这部电影看完之后我都有点怜爱它了，就它的质量而言排片太少了！也不说做点宣传什么的，就连主演都只顾着给献礼剧做宣传，一部好电影都要被埋没了。”
《完美先生》这部几乎零宣发的电影，居然呈现出了低开高走的趋势，虽然票房依旧惨淡无比，但是都某瓣评分却有9.6分的高分。
柏相予简直是喜不自胜！他不宣传是因为不想吗？他是不敢啊。他怕他宣传了还烂……毕竟《春醉》已经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根本不敢对《完美先生》投注更多期待。
一开始柏相予就没对票房抱什么希望，不过倒是在孔钦苑的建议下，把片子投了几个国外的奖项。
孔钦苑觉得这种阴沉沉诡谲的风格，说不定会受某几个特定的电影节青睐。
——制片方你不宣传这部电影你糊涂啊！就算是撞上献礼剧又如何，悬疑剧啊！华国几年没见这么好的悬疑剧了啊！
——确实不错！对人性的描写太深刻了。
——这部片子是改编的，原著我看过，但我真没想过原著还能改成这样！孔钦苑真的太神了。但凡你们看过原著，你们就知道这部电影剧本改编的有多么厉害，内核不变的情况下，让故事跌宕起伏。
——我觉得孔钦苑一直以来还是被低估了，刁导说的没错，导演就是导演，编剧就是编剧，哪里有什么青年导演，老年导演的？这又不是什么分年龄阶段的竞赛。所有电影作品，差不多时间段上映的就是在同场竞技。年初上映的《灾难系统》牛不牛？票房破纪录，同期的电影票房全被它吸走了，一个个都落得惨淡收场。和孔钦苑同期的导演们不也一样？一个个被她衬的黯淡无光。不是因为他们太弱了，而是因为孔钦苑她太强了。她太耀眼了，群星怎能与日月争辉。
认为“孔钦苑被低估”的这条评论一下子被点成了热评。
其下当然也有持不同意见的，但大多数人都是认可的。这一次孔钦苑参与献礼剧的制作，也让更多人开始了解并关注她。
一下子“孔钦苑”这个名字被提及的频率已然不输一些大势明星。
或者说更胜一筹，毕竟议论孔钦苑都是从她的作品说起，明星们就不一定了。
柏相予也乘着这股风开始给《完美先生》做宣发了。但他依旧不敢揭露自己的马甲，只敢用主演的身份来做宣传。
但是宣发，哪能只有演员们在场啊，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孔钦苑身上。
“孔大导演，孔大编剧！《完美先生》也是你的作品啊，你可不能不管它。”电话那头柏相予故作可怜地说道。
孔钦苑：“……我选角呢。”
柏相予奇怪道：“你那调查记者的女主还没选出来啊？”
孔钦苑纠正道：“不是‘还’，我这边刚开始呢。”
柏相予想想也是，孔钦苑还全程参与了献礼剧的后期工作，估计电影上映前一周才松口气。
这三部电影为了赶在国庆期间上映，可是不容易。
一群人加班加点没日没夜的才弄出来。
柏相予道：“那你不休息两天就又开始下一部电影了？”
孔钦苑道：“时间都排好了，不好往后推。过两天吧，等我这边女主演定下来，我和你一起去路演。”
柏相予目的达成立马道：“行！那我不打扰你了，孔导您忙。”
孔钦苑挂断电话，手指按了按眉心，最近确实太忙太累了。
调查记者的女主角色一直未定，这几日她都在试镜演员。
《调查记者》讲述的是一群调查记者的故事。主角是一名叫做王娜的女记者。
王娜大学刚毕业怀揣着满腔热血入行，没想到接着就是十年饮冰，遇到了很多她根本没想到过的危险和困难，历尽千辛万苦，但终究热血难凉，依旧坚持她的理想信念。
在做调查记者期间，王娜认识了很多有良心的前辈们，他们卧底黑心工厂，揭露行业暗像，他们关注食品安全，环境安全，不断的为此发声。但一路陪伴他们的并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各种商家的威胁、还有其余人的不理解。
一群人为此头破血流。是真的头破血流，报道新闻的时候被人殴打居然是常态。
“再报道就弄死你。”
“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了？”
“再乱说，你孩子也别想上学了。”
恐吓电话接二连三，各种诱惑也纷至沓来。
“一千万，买你们闭嘴。”
但是都说调查记者，是社会的良心，是权利的守望者。
而新闻从业者的使命，就是追寻与报道真相，为无声者发声。
所以富贵不能淫，威武亦不能屈。
要做一个有良心的记者，这一个核心，贯穿电影始终。
而作为主角的王娜。
她也从天真的理想主义者，逐渐成熟蜕变成为一个‘知世故而不世故’且始终坚守理想的人。
这个角色在故事里的成长线很重要。
所以这名演员要既能演出年少天真的一面，又能演出成熟之后冷锐的一面。
来试镜的人很多，但是孔钦苑始终不那么满意。
这天，给演员试镜时，孔钦苑感觉坐在她右手边的谢小微似乎有话要说，几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在面试空隙时，孔钦苑看向对方问道：“谢编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谢小微有点尴尬的笑了下，接着道：“你知道的，这部剧之前筹备的时候，是选的滕月，如果不是她突然爆发了丑闻，新浩那边是不会换角的。”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孔钦苑的表情，在孔钦苑没有露出反感的神色之后，她才放心的直说：“我想推荐她来试镜，她和王娜这个角色，很贴合。”
李远山却皱眉道：“其实她现在的公司找了我们好几次，包括她经纪人也来争取过，但她毕竟身上还是有污点。我觉得不太合适，没必要用一个有风险的演员。”
孔敏敏却道：“滕月这一次复出其实是很成功的，她上个月播出的电影票房也不错。至于当初那件事，赵昆的前妻刘女士已经公开说滕月也是受害者。她新经纪公司这次的公关处理的不错，不论之前事实如何，她都洗掉了小三的身份，转换成了受害者。”
这事，当初也挂了好几天的热搜。
因为赵昆不但坏，他还抠，所以因为离婚官司的经纪纠纷，前妻亲自出面把他锤死，顺带锤死了滕月。
但后来，按照业内传闻是两个女人站到了一边，一起把赵昆送进去了，判了两年。
所以刘女士和滕月和解了，并成为了盟友，
前妻刘女士，在网上公开发了一封致歉书给滕月。
她在致歉信中写道滕月完全是受赵昆欺骗和胁迫的受害者。
滕月因此得以从舆论中脱身。
这封致歉书的真假不论，但背后的公关团队确实厉害。
李远山当然知道这件事。
但是，背后的真相他更清楚，滕月当初的事情有几分是被欺骗，又有几分是出自自愿，包括她到底知不知道赵昆的婚姻情况，他都一清二楚。
所以李远山还是不太乐意用滕月。
谢小微却极力为滕月争取“我觉得演员还是要让演技说话，即便她曾经犯过错，我觉得也可以给她一次改正的机会。她犯的错并非十恶不赦。”
李远山难得的黑了脸道：“话不是这么说，用无风险艺人总归是比有风险的艺人好，而且滕月有前科在先，以前鸽过我们一次，难道还要再给她鸽我们的机会？我不赞成。”
“好演员那么多，难道非滕月不可？我推荐宋诗韵。她不是还没来试镜吗？”李远山甩出一个名字。
孔敏敏连忙道：“小简还没试镜呢，小简也对这个角色有兴趣，还有妙妙说也想挑战一下。”
谢小微连忙道：“我也不是说要定滕月，只是给她一次试镜机会而已，她经纪人联系公司好几次，但是公司对接的人连一次试镜的机会都不给，我认为这也未免太过了。”
李远山冷笑一声：“是我让人拒绝的。南客不欢迎不守信的演员。”
孔钦苑抬起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停，明天让她们都来试试。”
孔钦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滕月这个名字了。她以前选演员，一直都是按照演员和角色的贴合度来考虑，其余的东西其实她不太考虑。
但这一次刁导对于演员的选择也给了她一些启发，刁导对于素材的把控和使用，确实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所以有时候演员贴不贴合角色也没有那么重要，只要他那一刻呈现的状态可以用，就行了。
他就像一个拼拼图的高手，用一块块零碎的看不出全貌的碎片，拼出一副绝世之作。《 》
170-176
第171章
《调查记者》的女主演之争, 可谓十分激烈。
这么说吧，咖位在一二档的年龄合适的女艺人都来了。
其中还不少都是孔钦苑合作过的。
去年拿了视后，逐渐开始往大荧幕发展的宋韵诗就是其中一员。
所谓红气养人, 如今的宋韵诗愈发光彩照人，但气质上少了一丝张扬，多了几分沉静。
这次陪她一起来试镜的依旧是经纪人周盼。
周盼道：“你真不换件衣服啊？我可是打听到了, 她们可都一个个素面朝天, 穿的格外朴素。”
这一次，谁都知道《调查记者》就是《无冕之王》最初的那个剧本。
各大公司纷纷发力, 通过不同渠道拿到了当初没被方志坚魔改前的剧本。
宋韵诗却道：“我们都知道剧本满天飞了, 你觉得孔导会不知道吗？那版剧本当参考可以, 但是没必要照着抄。”
周盼一想孔钦苑的一贯作风，不由点了点头道：“确实，孔导不可能按照套路来。不过这确实是难得的机会。”
现在谁不想演孔导的戏呀？
宋韵诗也一直想再和孔钦苑合作一次，难得这次又遇到这么合适的角色, 所以她这次是做了十全的准备来的。
周盼看到看了眼宋韵诗，怕说多了反而给她增添压力, 于是换了个话题道：““听说她也会来, 居然还有脸来。”
没说名字，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她’是谁。
宋韵诗双手揣在兜里, 瞟一眼周盼道：“不关我事。”
两人领着助理和保镖进了电梯之后，就默契的都闭上了嘴。
上段时间，谢时泽和前队友崔项在电梯里的监控视频就被人曝光了。
按道理说这两人既是一个选秀节目出道的队友，如今又是同一个经纪人手下的艺人, 关系应该不错才是。
结果两人在电梯里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视频曝光后，就引发了外界对于两人关系的猜测。
被网友戏称‘311电梯事件’。
从此以后，很多艺人在电梯里都得做好形象管理, 不敢放松分毫了。
电梯才刚上了一层楼，门就开了。
滕月和宋韵诗四目相对。
宋韵诗懊恼的想，刚刚就不该提这个人。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宋韵诗面不改色的移开视线，当做没看见。
但滕月却迈了一步，站到了宋韵诗旁边，笑着道：“好久不见。”
没人接话，电梯里安静极了。
周盼瞄了一眼电梯上的监控……南客公司的安保应该还是能信任的吧？
出来接人的李远山都楞了，他是来接宋韵诗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维护的不错。
没想到一次接了俩。
而且这两人站在一起，他又想起了当年《妖异录》的试镜，也是她们两。
这真是……冤家路窄。
孔钦苑并不知道试镜前发生的这一茬。
她只知道，滕月几天前就通过秘书预约了见面时间就是在试镜前，地点定在孔钦苑办公室。
敲门声响起，苗渺领着滕月进来。
孔钦苑看向滕月，不由有些恍然。
滕月的变化很大，她的眼神不再是以前那样怯怯的，坚定了许多也冷了许多。
只是在看向她时，滕月忽而笑了，眼神里的冷意便也消融。
孔钦苑也弯了弯唇，伸手示意道：“坐吧。”
她不明白滕月为什么执意要在试镜前见她一面？
李远山非说对方是想在试镜前见她为以前的事情道歉扫尾，免得他们因此对她有所偏见。
孔钦苑看向现在的滕月，她觉得李远山猜错了。
滕月顺从的在孔钦苑对面的沙发坐下，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在桌上。
她看着地上的地毯上的花纹，又笑了笑，然后抬头直视孔钦苑道：“孔导，谢谢你。谢谢你两年前的那件衣服。”
两年前没有说出口的话，她终于能说出来了。
上一次，她被千夫所指时来还衣服，都不敢见孔钦苑，却没想到孔钦苑主动见了她，还绝口不提那晚的事情。
她当时也不想提那个差一点把她拖进深渊的晚上。所以道谢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那时候，她真的想过去死，脑子里甚至产生很荒谬的想法‘她如果死了，那些仿若秃鹫的记者是不是就会放过她，他们是不是也会受到谴责？’
但孔钦苑出现了，她从深渊里把她打捞了上来。
她问她想离开还是继续。
那一刻，她心里的火又被点燃了。
她得继续。
她要继续。
凭什么她要去死。
死都不怕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把碎了一地的自尊又捡起来，拼拼凑凑继续走到了今天，她又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媒体面前，出现在荧幕上做她想做的事情，演她想演的角色。
孔钦苑有些讶异，但她没有说不用谢，也没有说对她而言那只是举手之劳，因为她从滕月的郑重的语气中，感受到她当时的举动对滕月而已有多重要。
孔钦苑点了点头，温和的笑了。
滕月也笑了，轻快的笑了，她把桌上的袋子打开，拿出一份简历推到了孔钦苑面前道：“我今天还是来自荐的，自从两年前和新浩解约之后，我就一直都是单打独斗的状态，身边就一位一直跟着我的经纪人。听说南客的食堂特别好，我一直很向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拥有南客的餐卡？”
滕月看着孔钦苑，她诚恳道：“我是从龙套出来的，什么戏我都可以演，什么角色我都愿意试。这两年我拍了4部电视剧，两部电影，虽然都以配角居多，但是我最近那部还未公开上映的电影，我是女主，应该可以获得提名。”
滕月是真的很认真的在自荐。
而李姐对于她想签约南客的事情也十分支持。
自荐要演她戏的演员孔钦苑见多了，拿着大奖提名低价要签她公司的艺人，孔钦苑还是第一次见。
是的，孔钦苑把艺人部部长孔敏敏叫来了，孔敏敏也被这个消息惊了一下，但瞬间她就又恢复了专业度，十分热情的把经纪人一起叫进来聊一下初步意愿。
结果她发现不需要怎么聊，滕月对于什么要求都是一口答应，甚至合同模版都没看。
孔敏敏没辙了……这不是来签约的，这是来报恩的吧？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家孔总拿捏了滕月什么把柄？
她这是合法工作吗？
但问题来了，自己孔总也是奉公守法的三好公民啊，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方还是带着提名归来。
而且还是金狮奖！如果是真的，等消息出来，现在的女演员排位都得换一换，一堆经纪公司会拿着合同来排队和滕月谈。
孔敏敏突然联想到今天的试镜，她狐疑的看向滕月，这位该不会是为了女主演的这个角色就卖身了吧？
很有可能。
她可是知道有多少女演员做梦都想演孔导的女主角。
但……孔总也不是会在角色上妥协的人啊？
想不通。孔敏敏完全想不通。
但试镜即将开始，孔钦苑和滕月都要先去忙试镜的事情，只留下李经纪和她来谈签约——
作者有话说：抱歉，让大家久等啦。虽然今天短短的，但是明天还有一更。[狗头]
第172章
试镜厅是由这栋楼原本的大会议厅改造的, 孔钦苑其实不是很满意。
而南客自己的大楼，预计11月份开始动工。
那块地皮还是王须乐转手给南客的。
说起来事情还有点复杂。王氏集团体量太大，公司员工就有一万余人, 轻易不能倒。即便作为大股东的王凡和一干人员接连被查，但集团还在。
而且……王凡在狱中委托了律师办理了股权转让手续，他把他名下的集团股份一分为四, 现任妻子和幼子一份, 王须乐一份，王雅烨一份, 他自己保留了一份。
王凡还将属于王须乐母亲的那一份资产也尽数转给了王须乐。其中就有位于燕市的两栋旧办公楼的产权和地皮, 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王须乐知晓南客想要自建公司新大楼之后, 就让罗佑照去考察了情况。
南客接手办公楼之后，办理好原有租户的退租问题就开拆了，而新大楼聘请了当时参与了《灾难系统》内建筑设计的设计师做设计。
浓浓的科幻未来风式大楼，内里各个部门的设计更是征求了公司所有员工的意见, 功能区十分齐全。
可以说，南客的公司大楼以后一定可以成为那一片地标性的建筑。
反正孔钦苑非常满意。
所以看过最新的试镜厅的设计图之后, 对于现在的试镜厅就有些不满意了。
坐在一旁的李远山看了下时间, 又和孔钦苑示意之后拿着话筒对身后的演员们道：“按照号牌一个个来吧。”
这次的试镜平均水平很高。
每一位演员都各有特色，演绎方式各有其风格。
而由于这次试镜不是在小房间进行, 所以所有人都能看到竞争对手的试镜片段。
许多演员试镜完毕之后也没当场离开，而是坐下来继续看后面人的演出。
方娜这个角色，并不需要特别突出的外貌，甚至在扮相上还需要去‘星味’。
所以刘妙妙一上台, 不少人就开始摇头了。
她不适合。
外貌过于突出，会掩盖角色另一方面的魅力，还会让一些剧情不够合理。
即便刘妙妙今天的扮相已经有点趋向扮丑了。
刘妙妙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贴角色, 但她就是想试试，不试不甘心啊。
刘妙妙演完之后，颇为期盼的看向孔钦苑，对方含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然后笑着摇了摇头道：“下一位。”
刘妙妙有些失落的往台下走，和正好上台的宋韵诗擦肩而过。
她不由偏头看了宋韵诗一眼，这位可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最强竞争对手。宋韵诗自从《妖异录》翻红之后，可是拿到了不少好资源，目前已经成为公司的当家花旦。
而今天的宋韵诗扎了个马尾，就这么清清爽爽的上台了。
她选择演绎方娜初出茅庐的那一段。
方娜这个角色的成长线十分清晰，成长前后人物变化非常大。成熟的方娜和宋韵诗本人其实有点贴，但稚嫩时的方娜和她却不太贴了。
为此李远山其实提议过要不要用两位演员，用一名小演员来饰演年轻版的方娜。
但是孔钦苑否决了。
假如不是几岁到成年的年龄跨越，她是不喜欢一角使用多人饰演的，一方面会让观众对人物产生认知的割裂感，另外一方面也会影响到演员的状态。
宋韵诗也是这么想的，她猜测孔钦苑不会启用小演员，所以她想证明她不但能演好成熟的方娜，也能演好稚嫩的方娜。
这就是她的优势。
宋韵诗在台上微微一笑，已经进入了角色。
孔钦苑手指抵在下巴处，看着台上的宋韵诗思考了起来，宋韵诗的演技进步非常大，这几年她演出的角色显然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基本都有一定挑战性且没有重合。
这让她的演技淬炼的愈发醇熟，收放自如。
旁边的谢小微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宋韵诗演出来的王娜有一股青涩的倔劲，那个劲劲儿的味道难以形容，但是很有魅力。
台下不少演员紧绷了起来，在宋韵诗后一位表演的演员甚至发生了失误，忘词了。
周盼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斜着眼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滕月。
滕月却一点也不恼，倒是朝周盼笑了笑。
笑得周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滕月真的变了，周盼皱着眉头想，当初的滕月其实是有点自卑的，又自傲又自卑，他要是以前这么看她，她面上装的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意的不得了。
周盼神色复杂，心道这真是脸皮厚了不少。不过在他这里而言，脸皮厚是个褒义词，尤其是公众人物脸皮太薄可不行。
“9号滕月。”
这个名字一出，全场悉悉索索的响起了一些响动。
毕竟近几年再没有谁的经历有这么足以令人津津乐道。
一部电影让她一炮而红，而参与演技综艺更是让许许多多的人知道了她的名字也认可了她的演技。
但绯闻一出，又让她瞬间跌落谷底。就仿佛绽放的烟火，一瞬间的灿烂之后，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从人人追捧变成人人喊打。
所有人以为她就这样了，结果她又起来了。
李远山凑近了一点小声道：“我打探到了，她最新的那部电影是部小众文艺片，投资人是赵昆的前妻。确实已经入围了金狮奖，马上新闻稿就要出来了。她得奖的机会很高，那部片子是文思达导演拍的，文思达早年间受过刘女士父亲的提携。”
“赵昆前妻的父亲是刘国编剧，当初的《朱门》、《罪罚》都是他的作品，说起来赵昆当初也是他提携的。还把女儿嫁给了他。不过刘国编剧前些年因病过世了，估计也是因此赵昆就有些肆无忌惮。以前刘女士深居简出，一心一意做赵太太，所以刘国留下的人脉都被赵昆接手了，现在他们离婚了，刘女士似乎想做制片。”
李远山啧了一声，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刘女士不只是和滕月和解了，她们还携手合作了。
刘女士看中了滕月的演技，而滕月需要刘女士的人脉和资源。
那么滕月身上最大的风险已经完全消弭了。
一旦她获得金狮奖，她的身价将会翻个好几倍。
这个时间点签下滕月，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李远山对滕月的不满也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示意孔钦苑别犹豫，赶紧签下来。
但孔钦苑根本不理会他，只一心看台上的滕月。
滕月饰演的是后期的方娜，被一次次打倒然后又爬起来的方娜，她语气淡淡，但眼睛亮极了。
她演绎的是方娜面对食品厂的老板那一段。
“您也有孩子，你会让你的孩子吃这种东西吗？你还是个人吗？”
“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多加，我会原原本本的把我看到的一切都报道出来。”
食品添加剂案，曝光。
……
试镜的最终结果，很显然是宋韵诗和滕月二选一。
谢小微纠结了，谢小微原本是坚定的选择滕月，但是在宋韵诗演绎过‘王娜’之后，她稍微有点纠结了。
滕月，她还是那么好，甚至比两年前演绎的更好，她的王娜外柔而内刚，别有一番韧劲。
但宋韵诗……给了她意料之外的惊喜。
谢小微看了看沉思不语的孔钦苑，她相信孔导会做出最好的抉择。
于是她顺从自己的心意，投了滕月一票。
李远山也投了滕月一票，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在他看来，滕月要是签了南客，不就是自家艺人了？
孔钦苑朝苗渺招了招手，让她送其余演员离开，把滕月和宋韵诗留下来。
等场子一清，孔钦苑把她写在纸上的剧情递给滕月和宋韵诗道：“你们演一下这段。”
这是揭露黑工厂里的一段戏，方娜伪装进入黑工厂后，在里面遇到了陈想，陈想因为工作环境恶劣长期在没有防护设备的情况下接触有害物质，已经患了严重的矽肺病。
厂方不但对此置之不理，甚至威胁她不得对外声张。
方娜就是在这个时候接触到的陈想。
但陈想却很悲观，她认为方娜这些人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以前也有所谓的检查人员来询问相关事宜，最后工厂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倒是患病的人被辞退了。
闹也没有用，维权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领班都说了他们根本没钱去做检查，又怎么和厂里耗得起，他们要怎么证明他们的病和厂里有关？
于是陈想并不理会方娜。
方娜不能理解，甚至有些生气。
但这时陈想说了一句让方娜震惊的话，她说：“要是厂子倒了，我们这些人又该怎么办呢？”
方娜此时的心情是极难形容的，刚刚大学毕业的她，好像这一刻才走出了象牙塔，窥见了这世间的一点寒风冷雨。
滕月和宋韵诗看完剧情，两人对视一眼。
孔钦苑道：“两个角色，演两遍，第二次角色对调来一次。你们自行决定谁先演什么角色，怎么演，给你们十分钟商量。”
宋韵诗和滕月拿着短短的剧情，两人走到最后排的座位去商量去了，那边离门口还有一段空地，可以排演一下动作。
十分钟后，两人站到了台上。
第一遍滕月先演方娜，第二遍宋韵诗饰演方娜。
两次演完，孔钦苑也做出了决定。
孔钦苑朝宋韵诗伸出手道：“韵诗，恭喜你，合作愉快。”
宋韵诗笑了她握住了孔钦苑的手道：“谢谢孔导，我的荣幸。”
一旁的滕月有些黯然。
孔钦苑转身看向她问道：“对于陈想这个角色，你有没有兴趣？”
滕月眼睛一亮，她道：“有。”——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
第173章
孔钦苑也没想到滕月答应的这么干脆。
其余人更是震惊, 尤其是周盼，滕月愿意给韵诗做配？怎么可能？
这两年她们两有对方出席的活动都不参加的。
更何况……周盼又看了一眼手里刚刚受到的讯息，滕月入围第81届金狮奖最佳女演员, 华国时隔5年，再次有女演员入围金狮，滕月完全可以凭借这个奖实现咖位飞升, 压宋韵诗一头。
这个时候她还愿意做配？
就不怕他们到时候以此来踩她上位？这里面可太好做文章了, 他们完全可以以此为证，往后每一次都让她矮韵诗一头。
孔钦苑看了一眼苗渺问道：“是不是到晚餐时间了？”
苗渺立刻笑着道：“是的, 餐已经备好了, 大家随我移步餐厅吧。”
孔钦苑看着苗渺把其余人都带出去, 只有李远山坐着不动。
孔钦苑伸手准备把评委席的椅子从桌子那边拎一张出来，结果李远山立马站起来，抢在她之前把椅子拿起。
“你别，我来。”李远山干脆一把拎了两张椅子出来, 给孔钦苑和滕月一人一张，摆在桌前, 而他自己则坐在原位。
“我把孔部长和李经纪喊过来。”李远山边拨电话边道。
孔钦苑想了想道：“也行。懒得上楼了, 上楼上去待会还要下来，我们就在这聊一会, 待会儿去包厢就餐。”
孔钦苑坐下来看向滕月问道：“陈想可是配角，你想好了？”
滕月看到孔钦苑坐下，她便也坐下道：“我以前确实会在乎，现在反而看开了。配角又怎么样, 人物有魅力就行了。”
滕月说出口的并不是全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一次不抓住这个机会，她害怕以后没有机会再和孔钦苑合作。
她可能是产生执念了, 那个时候每天都在想，假如她选择了妖异录，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悔恨的痛苦，每天都在啃噬她的心。
她得再拍一次孔钦苑的影片，她要把这个执念放下。
孔钦苑确认之后也没有多问，而是等孔敏敏来了之后，直接五人一同去包厢用餐。
至于合约的事情，交给孔敏敏对接了。
合约的条款要一条条确定，并不是说签就能马上签的。
结果晚餐还没吃完，孔钦苑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孔德就。
孔钦苑有点疑惑的接起电话道：“爸？”
电话那头孔德就问道：“今天回家吃饭吗？”
孔钦苑手里的拿起一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问道：“你今天回家了啊？我妈回来了吗？”
“都在家里呢？你哥今天刚好也在家，我就问问你回不回来吃饭，回来就喊阿姨给你加个菜。”
孔德就的声音通过电话有轻微失真，声音还有点断断续续，孔钦苑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拿着自己那台好多年不肯换的老手机在给她打电话。
给他换的新手机，他说他用不来，非说老的好用，怎么都不肯换。
孔钦苑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尝到的蛋羹道：“那喊阿姨给我加个蛋羹，突然想吃。我这就回来了。”
说完，挂断电话，孔钦苑朝桌上的人略带歉意的道：“大家慢用，我得先失陪了。”
“没事，家里人难得聚齐，你先去吧，这里有我呢。”坐在一旁听到电话内容的李远山连忙道。
孔钦苑笑了笑，捞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起身往外走。
这边孔德就刚挂断电话，就迎来肖女士的一个白眼，她道：“都这个点了，她公司肯定已经吃饭了，你还喊她回家吃饭做什么？”
孔德就有点讪讪，也没回答，直接扬声喊：“小周，你把菜都端回厨房热着吧，别待会冷了，再喊厨房加个蛋羹，钦苑晚点回来吃饭。”
等一切安排好了，孔德就又想起还在楼上等饭吃的孔钦觉。
他又走上楼去敲门，告诉孔钦觉今天晚点吃饭，要是饿了就先喝碗汤。
刚洗完澡准备下楼吃饭的孔钦觉脚步迟疑一下，在回房间等还是下楼等中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下楼等。
等他在沙发上坐下，一家三口静默无言，孔钦觉才恍觉，孔钦苑毕业之后，待在燕市的时间反而变短了，四处拍摄，参加各类活动，难得在家看到她。
倒是孔德就这些年身体大不如前，研究院的劳心劳力的事情都分出去了，他反而清闲了下来，时常一个人在家。
而孔德就吧，他除了研究院的工作之外，也没什么兴趣爱好，突然闲下来，让他十分不适。
也因为孔德就时常在家，孔钦觉反倒不怎么爱回这边了，今天是因为要拿资料才过来了。
肖女士看一眼一脸认真看新闻的孔德就，又看一眼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孔钦觉，主动开启了话题道：“你公司最近的几个投资眼光不错，谭总他们都在夸你，你接下来准备投什么？”
孔钦觉放下手机道：“我接下来准备收拢一部分投资……”
肖女士连连点头，脸上带着笑容道：“你的想法是很好……”
母子两聊得十分融洽，倒是孔德就在一旁频频往这边看，却插不上话。
孔德就有点苦闷。
他把手里的工作交给别人之后，才发现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重要，研究所没有他照样在运转。
而肖秋和他这些年聚少离多，居然生疏了起来。
还有孔钦觉，他当然发现这个儿子，自从他在家之后就不太爱回家了。
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孔德就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今天才给孔钦苑打了电话。
等她到家，家里果然灯火通明，肖女士坐在沙发上看书，孔德就拿着遥控器在调电视，孔钦觉翘着二郎腿不知道在做什么。
孔钦苑道：“走走走，吃饭啦。”
肖女士头也不转直接道：“你先去洗手。”
而孔德就已经干净利落的把电视关掉站了起来。
孔钦苑耸耸肩，把外套往沙发一扔，穿着拖鞋吧嗒吧嗒的洗手去了。
孔钦觉伸手把差点扔他身上的衣服接住，转头要找麻烦时，只看到孔钦苑跑远了的背影。
“别穿着拖鞋跑，小心别摔了。”肖女士扬声道。
“知道~”远远一声拖长音的回答。
正在往附属楼走的谢燕听到屋里传出来的动静，不禁摇着头笑了，要是公司里那群人看到孔钦苑这一面，估计眼珠子都得惊讶的掉下来。尤其是后面两年进来的新人。
等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坐到餐桌前，这顿晚餐才正式开始。
孔德就把蛋羹往孔钦苑面前摆过去，似是随口问道：“钦苑你下部戏是拍什么题材？要去哪儿拍啊？”
孔钦苑挖了一勺子蛋羹，道：“要去黔省的一个县去取景，我同学在那边工作，江一诺，您还记得不，他们县是个贫困县，我想在他们县那边建一个影视基地。”
“小江啊，我记得，他不是还寄了柚子过来？”孔德就道。
肖女士听到这个话题，也有了兴趣问道：“是他们县里找上的你吗？”
孔钦苑含着蛋羹点了点头，等咽下去才道：“也不全是，勘景的时候觉得他那边特别适合拍摄《灾难系统2》，就在那边定了好些拍摄点，后续接触下来当地政府很支持工作。建设影视基地的事情我还没和人提。
这只是我的一个粗略的想法，毕竟《灾难系统》是一个很大的ip，不出意外的话，还有3、4、甚至是5。每一次拍摄我都造实景，耗资不小……租用别的影视基地拍摄，资金也不少，实景却并不十分合我心意，这样还不如自己建一个影视基地。”
肖女士想了想道：“我觉得可以，如果你有这个意向，电影的ip做起来了，往后可以和孔氏合作建设度假区。影视城的话，选址选好了吗？到时候是准备招标还是我们自家建？”
孔钦苑这才想起，自家貌似承建影视城毫无压力。
于是她笑眯眯的看着肖女士，正准备开口呢。
肖女士提前一步打断她道:“不过公是公，私是私，工程造价，顶多给你一点优惠，不然集团的股东们都不会愿意。”
孔钦苑嘻嘻一笑，并不失望，只是挪了挪位置凑近肖女士问道：“一点优惠是多少啊？”
肖女士白她一眼道：“坐好，吃饭的时候别扭来扭去。”
等孔钦苑坐好了，她才道:“我私人还可以投资你一部分。”
说完，肖女士又看向孔钦觉道：“你那个项目，我也私人投你一部分。”
孔钦苑笑着朝孔钦觉挑挑眉。
不等孔钦觉回应，孔钦苑又扭头看向孔德就问道：“爸，你的表示呢？”
孔德就笑着道：“好，我这边也两个项目都投。”
孔钦苑得意洋洋的道：“哥，我帮你也拉到两份投资了，你不得投资投资我。”
孔钦觉：……
这算什么投资？本金和利润都不要的……这一般叫做做慈善。
孔钦觉弯了弯唇，十分不近人情的拒绝道：“我没钱。”
换来孔钦苑狐疑的目光，商界冉冉升起的新一代启明星，投啥啥爆的人会没钱？她不信。
“我的钱全在项目里。”孔钦觉道合格的投资人，现金都是时刻在流动的。
行叭，孔钦苑暂且收手，能挖到肖女士和孔德就的‘投资’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一家四口也算是其乐融融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也都没急着各自回房间，而是颇为轻松的在客厅各占一角，各得其乐。
孔钦苑对此已经很满意了，虽然还有一些问题但既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化冰也不是须臾之间就能完成。
时间确实是最好的良药，它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而幸好，这一次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第174章
影视基地的项目在南客公司秘密启动了, 目前只有几位高层知道孔钦苑的这项计划。
影视基地筹备耗资甚巨，光这一项，孔钦苑的资产倒是够, 但是接下来南客还需要拍摄的《灾难系统2》和《调查记者》，需要的资金庞大，从银行融资也不是不行, 但是她的私人会计核算之后觉得如果她将个人资产全部投入南客风险过大, 建议她从外部拉一部分投资进来。
而且南客一直以来都是只有她一个股东的“一人公司”形态，一人公司的财产混同风险巨大, 稍有不慎她还需要承担连带责任, 而且对于公司来说, 一人公司需要双重征税，这也是不利于公司发展的。
南客需要吸纳新的股东，而影视城筹备孔钦苑还是想全部抓在南客手里，那么电影上也可以对外吸纳投资。
于是南客最近内部也是大动作频频。
李远山、罗佑照等人成为小股东。
而电影项目开始对外吸纳投资了。
而其余人只知道, 孔钦苑开始一反常态的对外拉投资了。
一直以来南客影视在业内都有些特立独行，因为南客室有名的爱吃独食。
什么投资能独资, 就不喜欢别人插一脚, 据说南客公司的现金流大的可怕，因为孔钦苑实在是过分富有。
而这次南客公司释放出需要投资的讯号之后, 让不少人产生了许多猜测。
许多不靠谱的猜测。
尤其是最近肖秋的孔氏动作频频，不少人就把孔钦苑的动作和孔氏关联了起来，怀疑是不是孔氏集团面临危机了？孔氏集团没钱了？
第二天甚至有媒体放出了“肖秋研发固态电池失败，孔氏集团面临危机”的标题。
孔钦苑：……
离谱, 她只能最近肖秋心情好的很，肯定会看到新闻，这些媒体就等着当被告吧。
但她没想到更离谱的事情找了上来。
罗家文, 业内知名出品人，投资过几十部电影，同时他还是术业文化的股东。
找了几个中间人之后，罗家文说是有意向投资，但先一起吃个饭，并且十分热情朝孔钦苑发起邀约。
众所周知，孔钦苑不喜欢去饭局。
所以南客的饭局都是罗佑照出席，为此罗佑照又悄悄的复胖了。
但这次对方频频热情邀请，孔钦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了。
会去和罗家文吃这个饭，孔钦苑是冲着术业文化的面子去的。
毕竟术业文化底蕴还是很深的，他们这么多年深耕这一块手底下有一批人才，编剧、摄影、灯光师等等。
钱，孔钦苑其实不缺，但急速扩张的南客缺人啊。
到了饭局上之后，一开始一切都很好，结果话题说到投资之后，孔钦苑怎么听都觉得不对。
罗家文笑眯眯的道：“孔导才华横溢，我么，什么不多，但是刚好手里现金很足。但之前和孔导合作一起都没找到机会。如今倒是有几个很好的机会……”
罗家文笑着道：“不只是《灾难系统2》和《调查记者》我要投，我这边还有几部片子……孔导其实也可以参与进来，我保证稳赚。”
罗佑照皱起了眉头，他打断罗家文的话，笑着道：“不知道罗总手里是有什么项目？是什么合作方式？”
罗家文看一眼罗佑照，却没理会，只是对着孔钦苑道：“孔导只需要挂个名，我给您这个数。什么都准备好了，这可是个大投资的电影，主演也不丢人，都是顶尖的演员，那个影帝赵川你晓得伐？他是主演，只要你同意，下个月电影就可以上映。”
罗家文比出了一根手指，脸上是某种笃定，只需要挂个名字而已，就能拿到这个数，他不相信孔钦苑不心动。
说实话，一开始孔钦苑是不在他们的名单上的，她太年轻，太有钱，背景太厚。
但是现在她不是缺钱了吗？
而人一旦缺钱，不论他是谁，罗家文都相信他能搞定。
赵川，之前不也是清高的要命吗？还营造什么艺术家的人设，最后为了钱也还不是也哈巴狗一样凑了上来。
孔钦苑把筷子放下了，她大概明白这人是做什么的了。
洗钱。
“这菜太难吃了，走了。”孔钦苑顺手把外套一拿，站起身就对罗佑照抬了抬下颌。
罗家文瞬间脸色就变了，他脸色一□□：“慢着，孔导什么意思？”
孔钦苑已经走到了门口，谢燕给她拉开了包厢的门，她回头冷冷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罗家文也站了起来，他高声道：“孔导年轻气盛我能理解，但是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往后在想进来就难了。南客现在看起来是一片向好，但是这个圈子不是你这么玩的，进了什么圈子就得按什么圈子里的规则来玩，不然你迟早会栽个大跟头……”
孔钦苑脚步停下了。
罗佑照也有点紧张。
孔总……会怎么做呢？
罗家文这话明摆着是威胁，他确实也有威胁的本事。这人背后的背景也很深，术业文化是业内的大树，根系更是十分发达，在燕市扎根多年，关系盘根错节，轻易不好得罪。
孔钦苑转过身来走回自己的座位，罗家文笑了。
罗佑照心都提起来了。
没想到孔钦苑回身并不是坐下，而是拿起她喝过的那瓶矿泉水，然后扬长而去。
谢燕也跟在她身后，利落 。
罗佑照楞了一下，随即笑了，他也拿起自己的那瓶水，笑眯眯的留下一句：“哎，这水不喝完就丢了有点浪费，要珍惜水资源。”
神特么的节约水资源。
陪着罗家文出来的助理都目瞪口呆了。
南客公司？往日就这个做派吗？
他们不怕得罪人的？
助理悄悄的看了一眼罗总，内心倒抽一口凉气，只知道他今天没好日子过了。
……
倒是到了车上之后罗佑照有一点担心，这个罗家文一看就是会背后使手段的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原本几个很热切的投资人，从这天后都有些不冷不热了，一谈签约就是拖字诀。
“哎呀，这投资太大了，我还要再想想。”
“《灾难系统1》确实很成功，但是我们都知道系列电影都是第一部是经典，后续就……”
“调查记者这种题材一般都是叫好不叫座的……”
很明显，罗家文做的第一步就是卡孔钦苑的投资。
Emm……孔钦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天知道……她还真不缺这点钱。
她还有大爷爷、爷爷、奶奶、叔叔伯伯们的羊毛没薅呢。
就连孔敏敏都知道她其实不缺资金。
不然孔敏敏和家里的哥哥姐姐妹妹说一遍，她都能把资金给她拉来。
还不等孔敏敏有动作，得到消息的付珍珍就已经果断的把她自己这些年的小金库全投给她了，连带那群富二、三、四、五代朋友们也都投了不少。
这几年他们这群人投资项目倒是做了不少，但果然只有投给孔钦苑的项目赚了钱呢。
付珍珍都想吐槽了，网上说的有些话确实没错，有时候不怕下一代躺平，就怕他们想创业。
而孔钦苑只想起她最初的办公室被他们的大貔貅和聚宝盆摆满的局促。
付珍珍吐槽完，整个人倒在孔钦苑卧室的大沙发上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还蛮羡慕他们的，每天的日常就是发发旅游照片，全世界各个地方走遍，就我天天实验室实验室，小孔雀你知道吗？！”
付珍珍猛地一下坐直，认真的看着孔钦苑道：“我都开始掉头发了！！！每天一大把，你看看我的头发是不是薄一些了？”
孔钦苑看了一眼付珍珍几年如一日的黑长直，漂亮柔顺的头发掖在耳后，衬托的脸越发的精致。
孔钦苑貌似认真的端详的一番之后才道：“头发没少，但是你的黑眼圈确实有点严重了。”
付珍珍皱眉摸了摸自己眼眶，立马哭唧唧的在沙发上打滚道：“我要投诉我的导师！我要告他！没人性，把我们当牲口用啊。”
孔钦苑被逗笑，然后被付珍珍扑倒在床上。
两人玩闹一番之后，付珍珍才状似深沉的道：“我申请了国外的学校，要过去学习两年。”
这也是她今天来找孔钦苑的目的，她不想和小孔雀在电话里说这件事。
孔钦苑侧过身，支起一只手道：“好的，付医生。我会去看你的。”
付珍珍哼了一声之后，有些傲娇的道:“你必须去看我，还要用你的私人飞机送我去，接我回来，就是你最新的那架。”
孔钦苑当然是欣然同意，她知道付珍珍只是因为要独自出国学习存有一丝彷徨，所以在和她撒娇。
付珍珍说完这件事，又为孔钦苑担心起来：“除了投资的事情被卡之外，那个什么文是不是还憋着坏呢？我问了下关稚，她说他背景还挺深的，手段还挺脏，圈子里不少人还被他整过，都是有苦说不出那种。”
付珍珍想了想又道：“关稚还让我问你，需不需要她那边找人给你做个中间人说和。”
孔钦苑啧了一声问道：“你和关稚和好了？”
付珍珍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叫做和好，我和她就没有好过。只是前天家里聚餐，碰见她她就主动凑过来说的，我倒是觉得奇怪，她对你也是够关注的。”
孔钦苑弯了弯唇角答了上一个问题：“不需要。我没找他的麻烦那是我心情好，他居然还找起我的麻烦来了。”
付珍珍沉吟一会儿，仔细一想，认为孔钦苑说的有道理。她也是被关稚影响了，关心则乱。按照小孔雀一向的行事风格，没找他麻烦真是放他一马了。
付珍珍认真道：“起码这一次报警别当着别人的面。”
孔钦苑一听就知道付珍珍在说哪件事，但她也觉得很冤枉，为了不被人发现，她还特地去厕所报的警，谁知道那一群人里那么巧也有一个人在厕所。
那也是她这一世吃的最大的一个亏。
孔钦苑摸了摸额角的位置，疤痕都已经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我回来啦。近期事情太多了qaq，我也太脆皮了，每逢流感必中招。
第175章
琼省里水县, 曾经是全国闻名的贫困县，这些年在国家扶贫支持下在今年终于摘下了贫困县的帽子，但是里水县本身的劣势依旧没有得到改变, 连绵不断的十万大山，导致交通不便，产业结构依旧是以以农业和传统制造业为主, 城市设施不完善, 公共服务水平也低。
《灾难系统2》过来勘景的时候，得到了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 之后里水县得知南客有意向在当地投资建设影视城, 整个里水县的领导班子欢欣鼓舞, 县委办公楼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但没想到接着就接二连三传来不好的消息，一是南客影视公司拉不到投资，项目可能会黄；二则有传言这项目最终也不会落在里水县，市里准备接手。
黄县长听着这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他紧蹙着眉头，把江一诺喊了过来：“刚我接到一个电话, 说孔总缺乏资金。我寻思这消息特地传到我这里来, 指不定背后有人在搞鬼。我本来应该带着你一起去一趟燕市，当面和孔总谈一谈, 但是省里有个会议，我走不开，我觉得干脆你带队，和刘书记一起去一趟燕市。我们动作得快点, 不只是市里重视这个投资，省里对这个项目也很关注，我们不搞快点, 好项目可是人人想要，别的县别的市州甚至是别的省都有人盯着这件事呢，我们得让它在里水县落地。”
江一诺略一思考，便点了头，道：“行。”
黄县长笑了，他拍了拍江一诺的肩膀道：“听说你和孔总还是熟人，里水县能不能拿下这个项目，就靠你了。不过，我们这边的诚意也很足。一方面据我了解现在国内的影视城最好的有上万亩的，这次万亩我不敢批，但是千亩没问题，只要她来，她在里水县的地图上只管圈。另一方面让孔总也不要担心资金问题，银行那边，我来谈。”
说着，黄县长又感叹道：“这影视城要是建成了，不单单是给我们里水县提供了工作岗位，还能带动我们的旅游业，我们这边山好水好，就是缺个‘名’啊。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们得把这‘仙’请来。这是里水县实现产业升级，改变产业结构的大好机会，甚至关系到里水县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的发展。小江，你是里水县人，你的体会应该比我更深。”
“这十万大山，以前阻碍了大家走出去，现在又是这十万大山可能吸引更多人走进来。我看了南客发来的初步计划，还特地去电影院看了《灾难系统》，确实拍的好，听说电影上映之后，电影里出现的取景地，吸引了很多游客过去打卡。第二部的拍摄背景是远古文明，到时候影视城建好，电影拍摄完，结合起来一起做一波宣传……”
听着黄县长的话，江一诺手指推了一下眼镜，唇角弯了弯。
她拍的电影确实很好。
收到江一诺要来公司的消息的时候，孔钦苑正在小会议室开小会讨论怎么处理罗家文这件事。
李远山听到罗佑照的话，道“江律……不对，江副县长要来？那我们得早点把事情解决了。“
李远山冷笑了一声道：“罗家文他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了，还敢到处撅屁股。”
匡舒和孔敏敏不约而同的同时为这个比喻皱眉。
但话糙理不糙。
罗家文本来就是一个满头小辫子的人，平日里横行霸道的也是没遇到可以治他的人。
但是很不幸，这次他遇到了。
李远山对于怎么对付罗家文，他有一肚子的办法，他胸有成竹的道：“这件事我就能办。”
孔钦苑都有点惊讶了。
匡舒也是一脸疑惑，她不知道李远山准备怎么对付罗家文，罗家文并不难对付，但是他们得顾及他背后的人，而且虽然知道罗家文有一堆黑料，但如果贸贸然利用媒体揭露，很可能还会打草惊蛇。
而术业文化毕竟深耕影视界多年，他们的在业内的人脉关系比南客要强，南客虽然在影视这一块一路赶超，但是人脉底子还是薄的。
好比这一次，术业文化摆明了就是在找茬，但是业内其余人都选择袖手旁观。
谢经理倒是道：“术业文化偷票房，联合影院票房造假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还有最近两年他们公司还开设了一些童星童模培训机构，收取了很高的费用，前段时间有家长在闹，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事情放在网络上发酵一下。”
“资金来源流向不清楚这事，反倒是不好查，也不好放到网上去，毕竟无凭无据的，还容易应发法律方面的风险。”
孔钦苑听完，点了点头。
结果没想到李远山手一挥道：“你们都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这事我来办。”
李远山神秘一笑道：“不管是资金问题还是票房问题，我们都难有实证，但是偷税漏税？阴阳合同呢？”
术业文化拍摄的那些破电影，动不动多少亿，给明星片酬都是千万级。李远山恰好就知道术业文化拍摄的《搜神记》给赵川的片酬高达一个亿，但是为了税务问题，合同上金额并不是这么多。
在加上术业文化本身税务也有很大的问题，根本就禁不起查。
只要到时候税务介入了，术业文化其他事情再曝光一波，自然有人会去查。
孔钦苑：“……有道理。”
匡舒：“……有道理。”
谢经理：“……有道理”
罗佑照：“……有道理。”
孔敏敏：“……有道理。”
于是，全票通过。
事实证明最高端的商战，确实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手段。
罗家文没时间找南客麻烦了，因为他已经被麻烦缠身。而且这一次，有麻烦的不只是他一个人。
并且注定这件事他无法善了。
次日，江一诺再一次走进南客公司，他看了一眼如今的南客，想起的还是之前在办公楼租了几间办公室时的模样。
而孔钦苑出来迎接看到带队打头的江一诺，也不禁笑了。
他还是人群里最打眼的那一个，在一群中年男人里唯一的一个年轻人，偏偏却站在领队的位置。
也依旧是高高瘦瘦，穿着一身白衬衫配着黑西裤，只是脸上的黑框眼镜换成了无框的，也晒黑了些。
他站在人群里，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身上的气势却是冷峻的。
李远山等人簇拥着孔钦苑上前。
两边一碰面，孔钦苑笑了。
江一诺抿唇，然后也微微一笑。
“江县长。”孔钦苑伸出手。
江一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握住孔钦苑的手也调侃道：“孔董。”
一般被喊孔董的都是她爷爷！
孔钦苑抿唇。
江一诺则表示，他是江副县长。
双方当然洽谈的十分愉快。
孔钦苑感谢了当地政府的关心，表示资金问题她可以解决，但是到时候地皮确实需要政府政策支持。
“南客想要的不只是一个《灾难电影》的影视城，我们想要的是影视基地，是包含“科幻、古装、年代、现代”影视拍摄场景的影视基地，第一期投资预计占地3000亩，将建设电影级摄影棚30座，电视剧级摄影棚20座，拍摄场景量超过200个。计划投资120亿元。”
“第一期完工后，我们还会有第二期第三期……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个华国最大、最全、最新的影视基地。”
会谈圆满结束，双方都很愉快。
尤其是里水县来的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好了。
孔钦苑原本还想留江一诺吃晚饭，但对方匆匆忙忙的来，匆匆忙忙又要走，黄县长去省里开会，他还要连夜赶回里水县去主持明天早上八点的会议。
孔钦苑顿觉可惜。
她往走廊上的落地窗位置走了几步，江一诺也跟了过来。
两人在这里站定，看着燕市灯火通明的夜景。
江一诺道：“谢谢你。”
孔钦苑偏过头看向对方笑道：“合作而已，谢我做什么？”
江一诺只是笑着道：“要谢的。我作为里水县人，要谢谢你。”
影视基地在哪，当地都会欢迎的，是孔钦苑选择了里水县。
说完江一诺又道：“恭喜你，电影大获成功，票房一骑绝尘。”虽然他这是迟来的恭喜。
孔钦苑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道：“也恭喜你，里水县的柚子已经卖到燕市来了。上次我和须乐逛超市还看到了。”
江一诺听到王须乐这个名字的时候睫毛颤了颤，但他只是微笑。
孔钦苑想到王须乐，不禁一笑，想到他对江一诺的在意，后来她终于问出来他为什么对江一诺这么在意。
他说是因为感觉她对江一诺不一样。
比如每次学校大会其余人讲话她都不听，偏偏江一诺一上台她就认真听讲了。
比如助学金的事情，比如食堂的事情，等等等等。
他这么一说，孔钦苑才想到，原来有这么多事情，但是她并不是为了江一诺一个人啊。
她其实是为了肖秋那样的人，为了孔德就那样的人，为了李欣那样的人。
刚好这一次，她拥有的很多，能做的事情也不少——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明天见~明天继续
第176章
影视基地建设项目在一个并不怎么特别的日子正式动工, 孔钦苑手里的电影项目也都在稳步推进中，调查记者和灾难系统还没开拍，孔钦苑又看上了汪莹玉打磨了三年的历史大剧《始皇帝》。
她想拍, 她得到。
于是，12月份汪大编剧正式签约南客。南客影视又添一员大将。
而术业文化和罗家文本人都处于被调查状态，一时半会还出不了结果。
倒是《调查记者》已经定好了进组时候, 即将在这个冬日里举办开机仪式。
但……南客影视却接连收到好些邀请函。
今年, 全球迎来了一个颁奖季，非常巧合的几个大型国际电影奖项时间都撞在了这个时间段。
苗渺道：“孔总, 你这个月底的25号就要去加福利亚, 《灾难系统》在今年的奥斯卡有四项提名……电影协会的现任会长刘会长邀请我们同行。
然后下个月8号、16号还要去参加国内的两大奖的颁奖典礼, 今年的两大奖的最佳影片，还有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均有提名。最佳女主角的话简妃已还比较悬，和她竞争的几位都是大前辈了，按照这两个奖项的历来做风, 可能还是会倾向给妃已最佳新人奖。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我们是稳的。”
“还有一些国外的奖项，比如高句丽那边的给了我们一个最受欢迎奇幻电影奖, 这个到时候需要直播连线, 奖杯对方说已经邮寄过来了。
还有……”
零零散散，《灾难系统》获得的各大奖项的提名居然有26项之多。而据各方面消息来说, 其中不少大奖，都是有望收归囊中的。
这是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
说着说着，苗渺白净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嫣红，她都有些激动。
但孔钦苑本人这时候却装的很淡定似得, 她道：“好，到时间了你提前两天提醒我一下，我们到时候一起去。你提前申请航线, 安排各项事宜，拿不准的再问我。”
这一次大家都很激动。
中西方由于文化差异等各类原因，华国电影在国际上的奖项其实是不占优势的，获得的国际类奖项也是屈指可数。
而越是稀缺，越是受重视。
李远山这几天接到电话就是：“没有没有，过奖过奖，幸运幸运。”
就连向来冷静的匡舒这几天都好几次被人看到她一个人在哪乐。
孔钦苑内心其实也是很开心的，晚上回家的时候一个人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给王须乐打电话的时候都翘着脚乐呢。
她趴在床上，手肘枕着枕头，两只脚翘起来左右晃悠，一开口就是：“哎？你怎么知道我拍的电影入围奥斯卡入围金狮奖入围……了？”
王须乐在那边听着孔钦苑带着笑意的声音，他垂眸，笑着道：“不愧是我们孔大导演，恭喜恭喜。”
孔钦苑满意的抿着唇笑了，她笑眯眯的大方道：“同喜同喜，我的奖章也分你一半。”
王须乐状似受宠若惊的故意用带着几分夸张的语气道：“那真是荣幸之至。”
孔钦苑：︿(￣︶￣)︿
而《灾难系统》入围奥斯卡和金狮奖的消息一出来，华国电影协会立马就联系了南客影视，把历年关于这些国际大奖的运作方式、评选方法都仔仔细细的给他们讲了一遍，并且协会会长这次会陪同南客影视一同去往加福利亚。
刘会长担心南客影视和孔钦苑都太过年轻，不懂这些奖项里的弯弯绕绕，于是给他们分享了好些经验，并且提供了大量的人脉关系。
以及告诉他们该如何获得评委的好感。
孔钦苑见匡舒和李远山两人都十分激动，于是手一挥，就把这件事交给他们两人去办了，毕竟一个是制作人，一个是出品人，由他们出面也很正常不是？
而她……到时候出个人吧？
毕竟她看他们为了这件事即便忙碌也是快乐的忙碌。
至于她，后续有那么多不能缺席的颁奖典礼，为了不耽误了《调查记者》的正常拍摄进度，她就只能“忍痛”放弃一些奖项活动去专注电影拍摄了，哎，毕竟他们也没办法帮她拍摄对不对？
《灾难系统》获奖的消息对于《调查记者》剧组而言既起到了强心剂的功效又起到了兴奋剂的功能。
他们孔导，很有可能成为华国史上最年轻的奥斯卡或金狮奖获奖导演。
奖项这个东西，没得到不能说明你不优秀，但是能得到，就是说明你很优秀啊！
于是《调查记者》的拍摄进度蹭蹭上涨，剧组里人人都和打了鸡血似得。
尤其是两位对手戏不少的女演员，宋韵诗和滕月，两人在剧组是轮番飙戏，精彩绝伦。
孔钦苑也没想到她们两在摄像头前居然还能产生这么妙的化学反应。
宋韵诗给一个临场反应，滕月立马就能接上，而滕月一个眼神过去，宋韵诗也立刻可以理解。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
孔钦苑都想赞叹，只要一开机，镜头前的她们两就是拥有绝妙默契的搭档……
但一离开镜头，她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全场无语言交流，无眼神交流，彼此经纪人都躲着对方走。
但即便场下无交流，一开拍她们又能成为最好的戏搭子。
也是很妙。
只有宋韵诗和滕月两位当事人才明白，她们为什么能够这么默契。
因为这是无数个在出租屋里的日日夜夜共同练出来的默契。
她的眼神、她的台词、她的每一个演戏的微妙习惯，她都很清楚。
而全剧组都对于两位演员的异常视而不见，私底下也没人讨论这件事，所有的话题都围绕演技展开。
因为这是导演的意思。
谁都看得出来的异常，导演肯定也看得出来，但导演都没说什么，还轮得到他们来说什么？
于是全剧组就这么默默的也达成了一个连孔钦苑本人都不知道的共识。
直到去颁奖典礼的飞机上，滕月因为也入围了金狮奖，于是她这次也和孔钦苑同行。
滕月坐在孔钦苑对面的位置，又一次和孔钦苑道谢。
这一次，她是谢孔钦苑在她去还衣服时，提点了她的演技，让她从导演的角度看到了自身的不足。
滕月笑着感叹道：“如果不是有意识的收着演，或许我拿不到这个角色，也不可能再凭借这个角色翻身。”
孔钦苑认真听完后笑了笑，她看着滕月道：“那你不该谢我，我当时也是受人之托。”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滕月却似乎并不意外。
她只是低头笑了一下，问道：“是韵诗吧？”
下一句她肯定地道：“是她。”
除了她，那个时候还有谁会托人试图拉她一把呢？
滕月抬头笑着看着孔钦苑道：“您想听一个故事吗？”
她虽然在笑，眼睛里却闪着泪光。
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是一对朋友分道扬镳的故事。
“如果是合家欢电影，最后她们可能会说开，然后释然一笑，握手言和，再一次并肩前行。但是现实却是，她们彼此走在自己的路上，各自奔向自己的目的地，从此陌路。”
有些友谊，正因为它很珍贵，所以才掺杂不了一丝假意。一丝也不行。
韵诗可能原谅她了，但原谅一个人，不代表一切可以回到最初。
故事听完，飞机也落地了。
文思达导演带着司机来机场接人，他们剧组没有入围奥斯卡，只是过来看看情况，明天他们就会飞往另外一个城市提前为金狮奖做准备。
文思达导演和孔钦苑握了握手之后，对着刘会长感叹道：“真是岁月不饶人，后生可畏啊。你看看，我们孔导如此年轻，又如此才华横溢。”
刘会长笑着也和文导握了握手道：“后浪迎头赶上，也是给你们这些前浪一点推动力嘛。我今年可真是高兴，第一次啊，一个国际奖项，入围里面有两部我们华国的电影。”
文导也乐：“我也是高兴啊，以后要在这种国际竞赛单元多看到熟悉的面孔，不要让我们的人感觉自己势单力薄。”
“哎，孔导这部片子拍的真好，细节都处理的很棒，是能看出来的用心，如果我们国内的导演都和孔导一样用心，何愁华国影视不兴啊？”文导又夸道。
刘会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是啊，我之前和孔导聊，她还谦虚的很。不只是这部影片用心，她手里的作品就没有不用心的，从服装到人物仪态……不晓得你有没有看过她拍摄的几部电视剧？那也是我爱人的心头好，每天晚上拉着我追剧。”
两个中年男人像是遇到知己一样聊了起来，文导最后还干脆上了他们的车，方便他和刘会长聊天。
孔钦苑作为他们话题中被夸的对象，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别夸了别夸了，再夸她真要飘了，谢谢。
而落地加福利亚的当晚，华国的清晨，柏相予又给孔钦苑带来一个好消息。
“我的孔大编剧，我们的《完美先生》获得了江户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奖最佳艺术贡献奖提名，我知道你现在在美利坚那边，但是时间上没有冲突，等你在那边拿完奖，可以直飞江户。”柏相予笑眯眯的道。
孔钦苑也笑了：“恭喜啊，柏导。”
柏相予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乐，随即才坦白道：“我这个电话呢，不只是报喜啦，也是想征询你的一点意见，你说我要不要顺势公开我就是《完美先生》的导演呢？”
孔钦苑挑眉道：“当然要公开啊，还有什么不公开的理由吗？”
没有了。
柏相予笑声爽朗的道：“好，我在江户这边静候佳音，也静待你来。”——
作者有话说：明天我又出差去啦，周四才能回来，到时见啦。《 》
（全文完）
第177章
#《灾难系统》斩获奥斯卡最佳影片！#“爆”
#《灾难系统》横扫国际大奖#“爆”
#《灾难系统》连得6奖#
#孔钦苑——奥斯卡史上最年轻的最佳导演”
……
国内的热搜榜上全是《灾难系统》和孔钦苑的消息, 这一次的颁奖季孔钦苑真的是拿奖拿到手软，奥斯卡的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最佳国际电影、最佳原创剧本四个重量级的级奖项，全部被收入囊中。
还有金狮奖的最佳影片, 和最佳原创剧本。
孔钦苑的身影不断的出现在领奖台上，颁奖典礼直播的时候，在线人数更是达到了惊人的数字, 大量的中文用户涌入, 见证了这一刻。
新闻以最快的速度传回国内，观看量最大的是孔钦苑颁奖典礼拿奖的剪辑视频。
孔钦苑穿着一条深蓝色丝绒曳地长裙, 肩上批了一条纯黑的皮草披肩, 头发难得的全部挽了上去, 脖颈间带着闪亮的珠宝，她提着裙摆，从舞台侧面楼梯走上台，然后抬头看向台下, 微笑，然后取下支架上的话筒。
她声音清越, 用流利的中文道：“大家好, 我是孔钦苑。上台前，我还有点恍惚, 感觉不像是真的。但现在我确信了，这是真的，因为它确实有点重量。”
台上主持人睁大了双眼，他确实没听懂, 毕竟他听不懂中文。
孔钦苑举了举手里的奖杯，她笑了一下又道:“在这里我要感谢我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感谢我的家人, 我的朋友。
接下来我会不忘初心，继续好好做影视。给大家带来更多不一样的作品。”
然后，孔钦苑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孔钦苑对此表示，获奖感言她是临场背的，中文版还是好好想了一下，英文版只能精简精简再精简了。
主持人拿起话筒，赞叹道：“上帝啊，你们看到了吗？她是如此的年轻，又如此的美丽，同时还该死的才华横溢。”
而主持人不知道，接下来，孔钦苑还要上台三次。
孔钦苑也不知道，有一天会因为领取的奖项太多而词穷。
但是弹幕在狂欢。
——让我们恭喜！奥斯卡最年轻的获奖导演。
——y~o！
——笑死，看得出来第一个奖项的时候孔钦苑真的很惊讶，然后上场前还在问简妃己那个不忘初心用英文要怎么说。
——简妃己也卡壳了一下，哈哈哈哈哈。
——谁懂啊，太戳我笑点了。
——服了，孔钦苑站在女星旁边完全不输好吧。
——下次请孔导给我们演一部吧。
——附议。
——+10086.
——谁都没想到啊，提名就很厉害了，没想到《灾难系统》居然横扫奥斯卡了，就是最佳女主演有点可惜。
——奥斯卡也没那么神好吧？别一味夸大国外的电影节了。而且这些年好电影确实少了。
——最佳女主演想想也不可能，简妃己还是个新人呢，而且虽然她演技确实很生动，但是吧看看她的对手们吧，那豪华阵容。
——难道只有我觉得奥斯卡质量变低了吗？《灾难系统》这样的片子，放在早些年，可能提名都不能上吧？
——是的只有你觉得。
——只有你。
——《灾难系统》兼顾了艺术性和商业险，还有着精湛的叙事结构，同时它的内容也是全球性的，理解起来也没有文化差异和壁垒，是西方人也能欣赏的灾难奇幻片。所以它能获得如此高的投票是实至名归。
——挺出人意料的。
网络上的众说纷纭，孔钦苑暂时还不知情。
她此时已经满载着荣誉，又赶往另一个颁奖典礼。
而在几日后，网友们又多了玩梗的素材。
因为柏相予在采访中，公开了自己的导演身份，还提起了《春醉》。并且毫不吝啬地给予了孔钦苑最大的赞美。
饶是多才多艺的网友们，第一时间也有点语塞呢。
——真是绝了。
——同一个导演前后两部影片相差这么大，我只能说孔钦苑牛逼了。
而这些天，但凡提到孔钦苑，就是泼天的流量和热度。
这一次不但孔钦觉被媒体找上，连肖秋也免不了被媒体追问。
记者问道：“肖董事长，今天好像很开心？是有什么喜事吗？据我所知您的女儿孔钦苑前些天在国际电影颁奖典礼上，斩获了不少大奖，您现在的心情如何？”
肖女士原本是被保镖簇拥着往前走，听到这个问题，她停下了脚步，在记者惊喜的目光中，接过了话筒，抿唇笑了笑道：“昨天重播的节目你看了吗？”
提问的记者愣了一下，倒是另外一个记者反应过来道：“您是说华卫7影视专题的专访对吧？”
肖秋看着镜头道：“我很开心，我也为她感到骄傲。同时也感谢大家对钦苑的支持和认可。希望她不忘初心，再接再厉，拿出更好的作品。”
“肖董，您能多说两句吗？作为您的女儿，是怎么萌生了当导演的想法呢？您最初对于她的这个选择是支持的吗？”
肖秋道：“这里我想说一点，不是作为我的女儿，她要怎么怎么样。而是作为孔钦苑这个人，她想怎么样，比如她喜欢当导演，她就去做了。”
“最初，我肯定是不支持的。但后来，我知道，我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并为此奋斗。我很庆幸我自己，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恭喜她，找到了她想要为之奋斗的事。”
肖秋看着镜头，这一刻她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很多很多。
在成为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妈妈之前，她一直坚定的选择先成为她自己。这一点，她从来没有后悔过。
但对于钦觉和钦苑，她确有疏漏，因为她那时候太年轻了，她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要达成的目标和野望。
如果重来一次，她的选择不会变，只是她会做得更好，她会把一部分时间抽出来，留给她的孩子们。
因为她是真的爱他们，她只是自己从来也没得到过，获得过真正的爱。
年轻时候的她认为，他们已经如此富足，衣食无忧，又还能缺些什么呢？
因为她小时候，只要能吃饱饭，可以上学，可以不挨骂挨打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孔钦苑来来回回的把这段视频看了好多遍。
她已经能把这段对话背下来了。而肖女士说那段话的动作和神态，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伸手摸了摸脸上，碰触到的是一片湿漉漉的冰凉。
孔钦苑其实很开心，从来没有如此开心过。
肖女士也认可了她的追求和事业呢。
获得肖女士的赞扬，居然比拿到奖的那一刻还要开心。
但是看完之后，这一刻，她突然好想念，另一位肖女士。
在这个世界，她没有任何遗憾，她把自己养的很好。
那另外一个世界的肖女士呢？
她好吗？
孔钦苑知道她不该这么想，因为一旦开始深思，她就会陷入无限的时空悖论里。
她必须坚信，所有人都和她一起在这个世界重来了一次。
只不过，只有她有记忆而已。
肖秋难得抽出时间去接机，就接到了戴着墨镜红肿着眼睛的小孔雀。
而孔钦苑坐上车，看到肖秋的那一刻，就蹭了过去，她把头枕在肖秋的肩膀上，闷声道：“肖女士。”
“嗯？”肖秋淡定应声。
“妈妈，你一定要爱我。”因为我真的很爱你，从出生那一刻起。孔钦苑含含糊糊的低声道。
车内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肖秋摸了摸孔钦苑的头，她道：“说什么傻话，我当然爱你。”
孔钦苑满意了，她满足的抱着肖秋的，整个人往下滑，滑到了肖秋的腿上，她的脸贴在肖女士的肚子上，眷念的蹭了蹭。
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她还在她体内的时候一样的亲近。
肖秋抿着唇，因为母女之间难得的亲密，她居然有些紧张。
同时，她也觉得有些恍惚的想到……这一刻可能无论孔钦苑向她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会满足她。
她也从未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柔软，又是如此的坚不可摧。
但幸好，孔钦苑不知道。
肖秋松了一口气，她的金库保住了。
而孔钦苑，下车之后难得的有些害羞。
为了掩盖这一点，孔钦苑决定大力控诉待在家里摆弄花草的孔德就。“我妈这么忙都去接我，你呢？”
孔德就不以为意，只是一味招手喊孔钦苑来看他种的菊花。
“你看，美不美？”
孔钦苑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奖杯进屋去了。
孔德就一脸懵的看着孔钦苑的背影，他问肖秋：“她怎么了？”
肖秋呵呵笑了一声道：“没事。”
孔德就放下铲子，洗洗手，也进屋去，绕着坐在沙发上的孔钦苑转了两圈，也没想出要问什么，获奖的恭喜词，他在获奖的那天晚上就说完了。
于是他道：“钦苑啊，你和须乐那孩子，之后什么打算啊？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结婚啊？”
孔钦苑惊讶的看向孔德就，结婚？？？
她还没想过啊。
一旁的孔钦觉和肖秋都因为这个话题警觉的抬起了头。
“我没想过。”孔钦苑直接坦白道，结婚这个话题也太早了吧？
孔德就却不觉得早，他道：“我和你妈这个时候都有了你哥哥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这个问题了，你和须乐在一起感情也很稳定对吧？”
肖秋却道：“好了，孩子们的事情，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管好自己就是了。只不过，如果有结婚的打算，一定要先做好准备。”
孔钦觉笑了一下道：“做好签这么多文件的准备。”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文件的高度。他们家的人要结婚的话，婚前协议拿出来应该可以摆满一张桌子。
孔钦苑：……
这个话题为时尚早，谢谢。
她对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有想做的事情，有想爱的人。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而未来，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做更多想做的事情，去陪伴她爱的人们。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