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首诗,震惊儒道大佬》 第1006章 白夜闻言,微微一笑,只是简单回了一个字:“好!” 话音落下,白夜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擂台之上。 与此同时,端木擎苍的身形也出现在擂台之上,与白夜遥遥相对。 “请。” 白夜对着端木擎苍拱手行礼,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 “请。” 端木擎苍也拱手还礼,紧接着他的双眼瞬间就变为了金色,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而出,向白夜笼罩而去。 “擎苍,你果然变得更强了。”白夜见此情景,脸上反而露出了更加温和的笑容。 “白夜,小心了。” 端木擎苍低喝一声,身形一闪,便向着白夜冲了过去。他的速度极快,只是一闪,便出现在了白夜的面前,一拳向着白夜轰了过去。 他的拳头之上闪烁着淡淡的金光,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他的拳头之上汇聚,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轰碎一般。 面对端木擎苍的攻击,白夜神色不变,右手紧握成拳,对着端木擎苍的拳头轰了过去。 “轰。” 两只拳头在空中轰然相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恐怖的力量波动从两只拳头上爆发而出,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整个擂台都在这恐怖的力量波动之下剧烈的颤抖起来,二人的身影也开始交错起来,在擂台之上不断的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恐怖的力量波动不断的从二人身上爆发而出,让人心惊胆颤。 又是一声轰鸣,白夜与端木擎苍的身影轰飞开来,端木擎苍的身影倒退将近十丈,而白夜并没有停下,而是借势而退,飘然落在了擂台边缘,负手而立,目光平静的看着端木擎苍。 “看来我确实变强了许多,但你的进步更加可怕。” 端木擎苍看着负手而立的白夜,神色极为凝重的说道。 “我只是比你多走了一步而已。”白夜微微一笑,回答道。 “只是多走了一步?你还是那么谦虚。” 端木擎苍摇了摇头,道:“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的,总有一日,我会超越你。” “我等着那一天。”白夜闻言,笑道。 “会的。” 端木擎苍深深的看了白夜一眼,道:“你我再对上一招,若你能占据上风,今日这一战,就算我败了。” “好。”白夜点头同意道。 这光芒不仅照亮了他的脸庞,更在他周身汇聚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犹如江河汇海,最终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金色竖瞳。那紧闭的竖瞳带着无上的威严与压迫感,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心灵震颤。 “圣人之瞳,开——!” 随着他这一声断喝,那金色竖瞳仿佛活了过来,一股王道气息的力量自其中喷薄而出,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直扑白夜而去。 这金光极为诡异,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点燃,发出刺耳的爆裂声,虚空更是为之扭曲,显露出空间裂缝的狰狞面目。 整个擂台上空,被这股金光映照得如同白昼,让人心生敬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攻击,白夜却并未有丝毫慌乱,他身形挺拔,宛如山岳般沉稳。 只见他身上同样绽放出耀眼的灿金色光芒,这股光芒与端木擎苍的金光截然不同,它更加柔和而温暖,在这光芒的笼罩下,一个虚幻的身影悄然浮现,那正是韩圣之魂! 他手握“孤愤”长枪,腰悬“说难”长剑,枪尖寒光闪烁,剑身古朴无华。韩圣之魂的出现,让白夜的气势瞬间攀升至顶点,他宛如仙人降临,金芒迸发,不可一世。 白夜双手持枪,猛然刺出,一道金光从枪尖迸发而出,与端木擎苍的瞳光轰然相撞。 “来得好!” 白夜低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战意与自信。他双手紧握长枪,猛然刺出,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与端木擎苍的瞳光轰然相撞。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擂台上空都回荡着两股力量碰撞所产生的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一声巨响过后,两股金光在空中激烈交锋,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两颗星辰在空中爆炸,恐怖的力量波动从两股金光之中爆发而出,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整个擂台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瞬间崩塌瓦解。 “嘭。”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两股金光在经过一番激烈的碰撞后终于同时消散于无形之中。 尘埃落定后,露出了白夜与端木擎苍的身影。二人遥遥相对而立,虽然身上都未留下任何伤痕,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一招对决中白夜明显占据了上风。 “我败了。” 端木擎苍看着白夜,深吸一口气,道:“你的实力,果然在我之上。” 白夜微微一笑,道:“若是你我修为相同,我未必能胜你。” “败就是败了,无需多言。” 端木擎苍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飞下了擂台。 随着端木擎苍的落败,陈心瞳的声音也再次传出,“此战,白夜胜,加五万分,端木擎苍,扣去五万分。” 二人的身影被传送至陈心瞳的身边,陈心瞳看着端木擎苍和白夜,并没有过多其他的评价,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若你们生在天外天,你们二人便是圣子。” 而这一句话的分量,却是比任何其他夸奖的话都重。 “谢先师夸奖。” 白夜与端木擎苍对陈心瞳拱手行礼,白夜并未在意陈心瞳的夸奖,此刻的他眉头却是微微皱起,因为他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杀意将自己锁定。 那人并不是别人,正是第一圣子,曹恭平。 “曹恭平,你若是不服白夜,可上前与之一战。” 陈心瞳自然也察觉到了曹恭平身上流露出的杀意,他瞥了曹恭平一眼,淡淡的说道。 “回先师,我与白夜自然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待我突破文豪之后,我便会向他发起挑战。” 曹恭平对着陈心瞳躬身一礼,语气极为坚定的说道。 “好,待你突破文豪,我便亲自带你去和白夜一战。” 陈心瞳微微点头,随后她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道:“可还有人愿继续上台?” “我要挑战曾凰。” 。。。。。。 第1007章 隋拜德的声音传出,扣除十万分后,此刻的他分数是已经是十个人中最低的,他只剩下了不到一万分,排名甚至掉到了千名开外,他必须要击败曾凰,将失去的分数夺回。 曾凰闻言,眉头微挑,想都没想,便开口道:“我拒绝。” “曾凰拒战,隋拜德分数加一万。” 陈心瞳的声音响起,让隋拜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看向曾凰,眼中闪烁着怒火与不甘,曾凰却是拱手一笑,道:“第二圣子殿下,曾凰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这一万分,我拱手相送。” 接下来,隋拜德依次挑战那些实力相对孱弱的对手,比如方昊天,曾祥腾,而他们也都选择拒战,送出一万分给隋拜德。 让词宋感到意外的是北渊,在词宋看来,北渊师兄的实力或许并不在隋拜德之下,这位师兄获得了孔圣射术的传承,墨瑶曾说过,如今孔圣学堂最强战力当属北渊莫属。 可北渊同样选择了避战,送给隋拜德一万分。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隋拜德便获得了四万分,排名来到了第六。 或许是接连的失败让隋拜德有些恍惚,也或许是为了排名着想,他并没有选择继续向剩余的端木擎苍等人挑战,而是选择沉寂了下来。 一时间,场地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再继续提出挑战。 陈心瞳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如果无人继续挑战,那么,此次百家争鸣之战就到此结束吧。” “先师且慢。” 曹恭平的声音突然响起,“曹恭平还有一战未打,本想着留到最后,却没想到大家的战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浓厚。” 只见曹恭平走上前,对陈心瞳拱手道:“先师,我想要与词宋一战,我想知道,这位能够通关八层争仙台的师弟,实力究竟如何。” “词宋,你可敢与我一战?” 曹恭平目光转向词宋,语气淡漠的说道。 随着曹恭平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的目光纷纷汇聚到词宋的身上,虽然词宋并未主动挑战,但接连通关争仙台八层的他,无疑已经成为此次百家争鸣之战中最为耀眼的黑马。 “有何不敢。” 词宋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畏惧,他脚步一踏,身形便飘然落在擂台之上。 “好。” 曹恭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身形一动,便出现在擂台之上,与词宋遥遥相对。 看到二人上台,陈心瞳的声音缓缓传到众人的耳中,“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场比斗本就是不公平的,曹恭平,你可知词宋比你小了九岁,你们之间差了一代人。” “什么??” 在场除去白夜和端木擎苍以及曾祥腾外,其他六人皆是一愣,他们都以为词宋与他们是同龄人,可此刻他们才知道,原来词宋竟然比他们小了九岁之多。 九岁,对于文人而言,虽然算不得什么,可他们现在才只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九岁已经占据了他们修行岁月的三分之一还多,这是何等的差距。 “先师,我明白了。” 曹恭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明白,陈心瞳这是在给他下达通牒,这一战,他只许胜,不许败,若是他堂堂天外天第一圣子,败给了一个小自己九岁的词宋,那他丢的不仅仅第一圣子的颜面,更是整个天外天的颜面。 “不过,先师放心,我会击败他。” 曹恭平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情绪,目光看向词宋,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战意。 随着他意念一动,天空仿佛被无形的笔触勾勒,九朵云彩悄然汇聚,形成一幅奇异的天象图,缓缓旋转于他的头顶,每一朵云都蕴含着不同的天地法则,交织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向四周扩散。 曹恭平右手轻扬,亚圣至宝山河扇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轨迹,扇面上的画卷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猛然间展开,化作一幅浩瀚无垠的山河图景,将整座擂台乃至周围的空间都包裹其中。 这幅山河图,山川壮丽,河流蜿蜒,云雾缭绕,美得不似人间,却蕴含着毁灭之力。 “御之一道,统御万物,山河破灭!” 曹恭平的声音响彻云霄,他身形挺拔,宛如古代帝王,一手指天,一手按地,仿佛要将这方天地都纳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指尖轻点,山河图上顿时风起云涌,山峦崩塌,河流倒流,一切美好瞬间化为乌有,化作无数锋利如刃的山河碎片,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向词宋狂涌而去。 词宋神色平静,身形傲立于擂台之上,任凭那无尽的山河碎片如何攻击,他的身形都未曾动摇分毫,仿佛那些恐怖的山河碎片,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一般。 “嗯?” 曹恭平微微一怔,他完全没有想到词宋竟然没有半点抵挡不住他的山河碎片,眉头微皱,他再度挥手,顿时那无尽山河碎片的速度再度暴涨,轰击向词宋。 可事实却是,那些山河碎片在即将触碰到词宋身体的瞬间,竟又一次穿透了他的身体,如同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词宋依旧站在那里,衣衫未乱,发丝未动,甚至连一丝表情的变化都没有。 “这是,幻境残影???” 曹恭平瞬间反应过来,连忙转头望去,不知何时词宋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只见词宋手握一柄极为奇特的长剑,那长剑的剑柄竟然和长剑剑身的长度相差无几。 “山河护体!” 曹恭平的反应极快,立刻转身后撤,并召唤出山河碎片护住己身,紧接着抬手打出一道才气进行反击,想要拖延词宋的攻击。 可他忽然发现,自己打出的才气攻击再次穿透了眼前的这个“词宋”。 这竟然也是残影?! 这让曹恭平心头一紧,“不好!” 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曹恭平想也不想,身形再次闪避,同时疯狂催动体内的才气,凝聚出一道道防御屏障,试图抵挡住即将到来的攻击。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 “百步飞剑。” 词宋那淡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一股冰凉之意透过他的后背,穿过了他的胸膛。 。。。。。。 第1008章 曹恭平的身形猛然僵住,他低头看去,只见一截剑尖从他的胸口透出,鲜血顺着剑尖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襟。 “我……” 曹恭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眼中充满了不甘和难以置信。 正因为先前和杨轲烈一战,他一时疏忽,让隋拜德一箭从后方洞穿了自己的身体,所以在下台后,他便将一直存放在自己玉佩中的半圣内甲取出,并穿戴在自己的身上,为的就是防止这样的局面出现。 可他还是败了,败给了一个比他小了九岁的少年,败的如此彻底,如此草率,如此不知所谓。 “砰。” 词宋松开握剑的手,失去了支撑的曹恭平如同断线的风筝,坠落擂台,重重砸在地面之上,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接倒在了擂台上,彻底失去了生机。 “我之所以开口提醒你,便是让你多留心,唉。” 陈心瞳微微叹了口气,这一战,拥有圣人之瞳的他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曹恭平之所以败的如此彻底,主要归功于词宋获得的蜃龙龙珠以及和光同尘步法,在登上擂台的瞬间,词宋便催动了蜃龙龙珠制造出了两个幻境残影。 一个残影被无尽山河包裹,另一个残影在曹恭平身后凝聚成型,他本人则是借着和光同尘步法的神奇,以及蜃龙龙珠制造出的幻境掩护,等待曹恭平被这两道幻境虚影真正牵扯到曹恭平后,词宋便拿出说难剑,一记百步飞剑,从曹恭平的后方将其一剑斩杀。 从始至终,曹恭平都被词宋制造的幻境虚影所迷惑,他的眼睛看到的,和用才气感知到的,一直都是词宋用蜃龙才气制造出的幻境残影,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败的如此莫名其妙。 至于最后词宋所用是的剑是不是圣人至宝,其实都差不了太多,就算词宋手中之剑是胜邪剑,这一剑,至少也会让曹恭平受到重创,最终败者还会是曹恭平。 “圣子殿下竟然就这么败了??” “这,这怎么可能??”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他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刚还大发神威,一副碾压姿态的曹恭平,就这么败了? 而且还是被词宋一击斩杀? 从词宋登台到曹恭平身死,前后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众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战斗便已经结束了,这实在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饶是白夜,也是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真不愧是词师弟,他制造出的幻境残影竟然和真人一般无二,连我都无法看穿,更别说曹恭平了,就算是在场任何一人,也会被词师弟这一套连击斩杀。” “此战,词宋胜,分数加十万分,曹恭平败,分数扣去十万。” 随着陈心瞳的声音传出,擂台上,词宋与曹恭平的身影也被传送到陈心瞳的面前,曹恭平虽然已经彻底恢复,但眼神依旧有些呆滞,显然还没有从自己落败的事实中恢复过来。 “恭平,此战落败,你可有什么想说的?”陈心瞳开口询问还在愣神的曹恭平道。 “回,回先师,这一败,我败的心服口服。” 曹恭平此刻也回过神来,一脸苦涩的说道:“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但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词宋,或许我的实力比词师弟强了些,但我却摆在了所谓的强者姿态上。” “我将自己比拟做强者,便有了所谓的骄傲与自满,以及对敌人的轻视,我若是能一直警惕四周,将才气遍布在周身范围,词师弟的幻境就算在神奇,也无法瞒过我,也就不会发生刚刚那一幕。”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便好。” 陈心瞳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曹恭平的悟性从来都不需要担心,他说的也都在理。 词宋之所以能够完美骗过曹恭平,自然也利用了曹恭平自负的心态,尤其是在面对文道修为比自己低整整一个大境界的词宋,这份自负也自然攀升到了顶点。 所以在面对词宋时,他并不会像面对同境界以及比自己高境界的文人那般谨慎,这才给了词宋可乘之机。 这也让陈心瞳再次感慨,为何词宋不是生在天外天,是他们天外天的文人。 “你要记住,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都不可掉以轻心,不可轻视敌人,更不可自以为是,否则,你今日的下场,便是你未来的下场。” “是,恭平谨记先师教诲。” 曹恭平恭敬的应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词宋,深吸一口气,朝着词宋深深一礼,“词宋,这一战,是你赢了,我曹恭平输的心服口服,日后若有机会,我希望能与词师弟再战一场,一雪今日之耻。” “圣子殿下客气了,若是有机会,我定当奉陪到底。” 词宋拱手还礼,不卑不亢的说道。 “可还有人继续交手,若是再无人回应,那这百家争鸣之战,就到此结束了。” 随着陈心瞳的声音落下,在场所有人便化作一缕金光,消失在了神瞳幻界之中。 等到众人回过神时,他们已经再次回到了现世,当词宋睁开眼睛,看到凌云阁那壮丽的场景以及颜正颜院长的面容时,他这才确信,自己已经从神瞳幻界之中回归现世。 词宋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明明感觉自己在神瞳幻界中经历了许多,但回归现世之后,又仿佛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此刻凌云阁面前的广场内,只剩下了他们十名学子,词宋想要站起身,就听他的关节发出了“啪啪”的声响,一股酸痛感瞬间传来。 “嘶。” 词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回归现世,他的身体一直处于久坐的状态。 “先不要乱动。” 颜正的声音传到词宋的耳中,随后就见颜正伸手,分别将两道才气打入词宋与白夜的体内,“这是疗伤的才气,虽然你们在神瞳幻界中的战斗受到的都是精神层面的攻击,并不会影响到现世。” “但你们毕竟在神瞳幻界中战斗了许久,身体也一直处于久坐的状态,难免会出现一些暗伤和隐患,这两道才气可以帮助你们缓解身体的疲惫。” 。。。。。。 第1009章 随着颜正的才气入体,词宋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入自己的身体,原本酸痛的肌肉和关节,也在这股暖流的滋润下快速恢复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词宋与白夜两人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恢复,之前的疲惫与酸痛感全都消失不见。 “多谢院长。” 词宋与白夜两人拱手感谢道。 “不用客气,你们做的很好,我们颜圣书院这次能有两个人进入前十名,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 颜正并不知晓词宋等人的排名,因为在第二环试炼结束后,陈心瞳就将写着排名的书卷收回,因此只是以为两人都进入了前十而已。 等到众人皆已经苏醒,并在各自长辈的才气治疗下,身体彻底恢复后,就见陈心瞳身穿一身青色儒袍自天际飞来,落在众人面前。 “百家争鸣已经结束,三千学子们的排名以及你们所获得分数,我也都已经写入世说书卷之中,所以我在这里只宣布你们十人的排名。” 陈心瞳的声音传到在场众人的耳中,也使得在场各家长辈纷纷侧目,想要看一看自家孩子的分数究竟如何。 “此次百家争鸣之战,第十名方昊天。” “第九名,曾凰。” “第八名,曾祥腾。” “第七名,北渊。” “第六名,隋拜德。” “第五名,端木擎苍。” “第四名,杨轲烈。” “第三名,曹恭平。” “第二名,白夜。” “第一名,词宋。” 随着排名的逐渐宣布,在场众多天外天对的文人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尤其是当他们听到身为天外天第一圣子曹恭平的只有第三时,纷纷 露出惊讶之色,要知道,在百家争鸣开始前,曹恭平可是被誉为最有希望夺得第一的存在。 但现在,曹恭平只取得了第三,虽然第三已经不算差了,但相比众人对他的预期,这第三名还是有些低。 最让人震惊的,自然还是词宋,而在听到词宋这个名字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基本都是:“词宋是谁?” 词宋在天外天根本没什么名气,因此众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脸上都露出了茫然与疑惑之色,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就连颜正此刻也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错愕与不敢置信。 “词宋,竟然夺得了第一?” 这个结果,显然大大出乎了颜正的预料,虽然他对词宋天赋很有信心,认为词宋应该会取得一个相对不错的成绩,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词宋竟然能够夺得百家争鸣的第一名。 而相比颜正的错愕,子贡书院院长,端木擎苍的父亲端木卫黎则是要淡定许多,他走到颜正的身边,笑道:“你看我就说吧,狂生的儿子一定能取得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成绩,你还不信。” 虽然端木擎苍只取得了第五名,但这个成绩已经让他很满意了,因此端木卫黎此刻也有心情调侃颜正。 听到端木卫黎的话,颜正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你胡说八道惯了,谁还会信你说的话是认真,还是胡诌。” “排名前十的学子,第十名可获得一百极品才气石,排名每上升一名,加一百枚。” “此外,排名前三的学子,都可选择一份传承,第三名,是完整的亚圣传承。第二名,同样可获得一份完整亚圣传承以及与传承相匹配的亚圣至宝。” “至于第一名,奖励则是二选一,一份残缺的圣人传承,还是一件残缺的圣人至宝。”陈心瞳缓缓开口道。 词宋眉头微皱,心中吐槽了一句先师颠抠门,随后拱手问道:“敢问先师,这残缺的圣人传承,与完整的亚圣传承有何区别?” “区别自然是有的,亚圣虽然也已经触摸到了圣境,但相比真正的圣人,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无论是传承还是至宝,皆是如此。” “不过,虽然残缺的圣人传承与至宝在品阶上要比完整的亚圣传承与至宝要高,但因为它们都是残缺的,亚圣传承中缺少的那一部分,就是他们突破圣人时的感悟。” “天地本不全,圣人传承自有不全之理,如今的天外天,也都没有一份完整的圣人传承。”陈心瞳感叹道。 “而残缺的圣人至宝,不需要我多讲,我所说的残缺,指的是它不再完美无瑕,只是缺少了很小一部分,无法完全发挥出它原本的圣人至宝,并非那种残缺到不能使用,或者是用几次便无用的废品。” 陈心瞳继续耐心的向词宋解释,“因此究竟该如何选择,还需要你自己来决定。” 闻言,词宋微微点头,就在他思索之际,他的耳边传来了陈心瞳的单独传音,“我建议你选择残缺的圣人传承。” “你此次百家争鸣之战的表现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已经得罪了天外天众家族,若是你选择了残缺的圣人至宝,那些大家族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将这件至宝夺到手,而一件残缺的至宝,很难挡住那些天外天众家族的围攻。” “而且,你已经有了一件完整的圣人至宝,说难剑,再来一件残缺的圣人至宝,对你的增益并不大。” “可若是你选择了残缺的圣人传承则不同,天外天各大家族,都有着自己的圣人传承,对他们而言,一份残缺的圣人传承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听着耳边陈心瞳的传音,词宋略微思索,便明白了陈心瞳话中的意思。 自己此次百家争鸣,从某种层面上可以说是确实得罪了这些家族,虽然这些家族不敢明面上对自己出手,但若是自己得到了残缺的圣人至宝,那些家族绝对会出手抢夺。 词宋倒是不怕他们来抢,但就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届时万一自己体内的文运宝珠以及各种其他的宝贝都暴露了,那整个天元大陆,或许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可若是自己选择了传承,则不会出现这种局面。 想到这里,词宋拱手询问道:“先师,不知这份传承是否只有我一人能够感悟,还是说人人皆可领悟?” 陈心瞳也是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词宋会询问这样的问题,随即笑着回应道:“你想选择哪一种,我就给予你哪一种。” 。。。。。。 第1010章 “弟子想要人人都可以参悟的圣人传承。” 词宋一字一句的回答道。 “好。” 只见陈心瞳缓缓抬手,十卷竹简从他掌心飞出,悬于半空,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泽。 “这十卷竹简中,记载的便是胜邪剑主人的修行法,以及一些他对于儒道的感悟,这份传承,还是第一次公布于世,其中也蕴含着一针圣人才气,你若是能参悟十之二三,便足以受益终生。” 望着那散发着金光的十卷竹简,在场众人都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眼神火热。 蕴含着一针圣人才气的圣人传承? 虽然竹简上记载的修行法与感悟他们无法看到,但光是竹简上散发的金光与恐怖的圣人威压,便足以证明这十卷竹简的不凡。 陈心瞳抬手,将这十卷竹简送到了词宋的身前。 词宋望着散发着金光的竹简,眼神中并没有任何贪婪,甚至都没有想到触碰竹简的意思。 就见词宋转过头,目光看向颜正,随后对其拱手道:“院长,这圣人传承,您将其收下,将其作为我们颜圣书院的传承,如何?”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面露震惊之色。 陈心瞳则面露微笑,一副欣慰的模样,似乎早就看出词宋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你要将这份传承送给颜圣书院???” 颜正也是被词宋的话震惊到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这圣人传承对我而言,只是锦上添花,可若是我们书院有了这份传承,便可更上一层楼。” 词宋望着颜正,神色认真的说道。 他这番话,并非是虚伪,而是发自内心。 若非天地才气桎梏,词宋脑海中的“传承”早就让他突破半圣,亚圣,甚至是圣人之境。 词宋明白自己的优势在何处,现在的他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在他人修炼感悟的传承之上, 适合他人的,未必适合自己,与其参悟他人的道,不如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而词宋将这份传承送给颜圣书院,除了他所说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被别人盯上,与其将这份烫手的山芋留在自己手中,倒不如送给书院,卖书院一个人情。 毕竟自己与书院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听着词宋的话,又望着那散发着金光的十卷竹简,颜正抬手将十卷竹简收入玉佩之中。 “白夜,隋拜德,你们二人随我进入先师殿的藏宝阁内,里面有诸多亚圣至宝以及亚圣传承让你们挑选。” “是。” 白夜和隋拜德对二人拱手道。 “至于极品才气石,我已经将它们放到了你们各自的玉佩之中,极品才气石在天外天是很重要的资源,若是用极品才气石修炼,一枚极品才气石足以让你们一年内修炼速度加倍。” 陈心瞳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他运转自身才气,缓缓开口道:“此次百家争鸣之战到此结束,优胜者为世俗界学子,天关学子次之,天外天学子位居末席。” “希望天外天各家族能够明白,璞玉不琢,难成大器,此次百家争鸣天外天各大家族学子的表现,着实让我失望。” “正是因为你们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差劲,被淘汰的学子实在是太多,这才致使原本定期为一年百家争鸣之战,只进行了九个月,便提前结束。” “希望五年以后,下一届百家争鸣之战,天外天的学子们能够有更好的表现,不要辱没了你们先祖的威名。” 陈心瞳的声音响彻整个天外天,所有天外天的文人们在听着陈心瞳的话后,诸多天外天学子纷纷低头不语,就连那些天外天的家族长老们,此刻也是面露尴尬之色。 天外天学子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此次百家争鸣之战,他们天外天的学子居然会是垫底。 他们原本是想着让世俗界以及天关学子们见识一下他们这些圣人血脉的强大,好让世俗界与天关的那些学子们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可是,此次百家争鸣之战的结果,却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他们天外天的学子,不仅没有夺冠,甚至连第二都没有拿上,反而拿了倒数第一。 原本他们以为此次百家争鸣之战,他们天外天最次也能够和天关学子五五开,可是结果却是他们被天关学子们给碾压了。 碾压他们的,不仅有天关学子,还有世俗界的学子。 他们天外天的学子在面对各种突发情况时的反应,和天关以及世俗界学子相比,就如同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一般,而另外两方的学子们则是成年人与青年,他们与两方学子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你们回去吧,明日我便会让画中仙开启传送阵,将大家传送回各自的书院以及国家。” “白夜,曹恭平,你们随我来。” 随着陈心瞳带着白夜与曹恭平离去,众人也都跟着各自的长辈返回了自己的住处,词宋也跟着颜正回到了颜圣书院的居住地。 等到词宋刚踏入他们居住在天外天的住处后,所有的学子便将词宋围了起来。 “词师弟,你的排名如何,是不是前六?” “前五?你也太小瞧词师弟了,我觉着词师弟至少前三!” “那肯定,白师兄加上词师弟,定然能包揽前二!。” “白夜师兄呢?他为何没有回来?” 在场众多学子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脸上满是激动之色,想要知道此次百家争鸣之战最后的排名。 “诸位,还请安静。” 颜正开口平息了众人的议论,他看向在场目光中充满着朝气的学子们,原本一直严肃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 “此次百家争鸣之战,我们颜圣书院包揽前二,词宋排名首席,白夜则为次席。” “嘶。” “包揽前二!” “真的假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听着颜正的话,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们虽然想到过此次百家争鸣他们颜圣书院能够取得好成绩,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成绩居然会这么好。好到让他们感到有些梦幻。 “院长,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们颜圣书院真的包揽了此次百家争鸣之战的前二?”有学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 第1011章 颜正这一番话,直接将所有的学子们情绪点燃。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颜圣书院此次百家争鸣的成绩居然会如此耀眼,耀眼到直接包揽前二。 就连排场极大的天外天两位圣子,排名都不如词宋和白夜高。 “不仅如此,词宋还将此次获得的榜首奖励,残缺的圣人传承,无偿赠予了我们颜圣书院。” “此次凡是参加百家争鸣之战的学子,待回归颜圣书院后,皆可进入藏宝阁中参悟圣人传承。” 颜正的这番话,再次震惊了在场四十八名颜圣书院的弟子。 “什么,榜首奖励竟然是圣人传承?!!” “这,这可是圣人传承,何等珍贵,词师弟居然直接赠予了书院,这,这……” “词师弟高义,我等佩服!” 在场的众人纷纷对着词宋拱手施礼,脸上露出钦佩与感激的的神色。 “诸位师兄师弟,这是做什么,我身为颜圣书院的一份子,自然是要为书院着想,诸位不必如此。” 词宋连忙对着众人拱手还礼,回道:“此次百家争鸣之战,我们颜圣书院能够取得如此成绩,不仅仅是我和白师兄的功劳,诸位师兄师弟也都有功劳。” “所以,这份传承,理应有诸位师兄师弟一份。” 听着词宋的话,在场众人心中对于词宋更是钦佩,他们明白,词宋说这些也都是在说客气话,但是这份传承是词宋所赠,他们能够有机会去参悟,也是沾了词宋的光。 “词师弟大义,我等佩服。” 在场颜圣书院的学子们皆对词宋鞠躬拱手行礼。 “好了,词宋刚从神瞳幻界中归来,身体还需要适应一番,你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颜正开口说道:“都散了吧。” “是。” 众多学子们闻言,纷纷对着词宋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 等到众多学子们离开后,颜正看着面前的词宋,说道:“词宋,你的妻子墨瑶,因为要突破大儒,已经提前被夫子带回世俗界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没有看到瑶儿的身影。”词宋的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你先回去休息一番吧,神瞳幻界乃是将灵魂召唤而出的术法,此刻你灵魂刚回归,确实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们便回归书院。” “好的院长。” 词宋对着颜正拱手行礼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院落的房间之中。 等到词宋坐在床铺上,盘膝修炼时,他的耳边传来了蜃龙残魂的声音,“词宋,你此番百家争鸣之战,到底做了什么?为何你的经脉丹田和玉佩中多了这么多至宝??” “以吾之散落在世间零散的才气凝聚而成的龙珠,完整的韩圣至宝说难剑,以及沉寂在大周秘境多年,后来不知所踪的九鼎之一青鼎,这一件又一件的至宝,居然都落到了你的手中。” “还有亚圣至宝胜邪剑,青鸾剑穗,以及最为完整的儒家君子剑法,还有其他零散的传承。” “你是不是当着陈心瞳的面,把天外天藏宝阁给抢了?” 听着蜃龙残魂的话,词宋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至宝,都是我在百家争鸣之战中获得的,也都是我此番的奖励。” 词宋将获得这些至宝的来历一一告知了蜃龙残魂,把这位圣人境界的“大能”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嘶。” 蜃龙残魂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机缘未免也太好了吧?” “你这获得的至宝,随便拿出来一件,便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引起一阵抢夺风波,结果这些至宝,全被你一个人获得了?” “而且,陈心瞳竟然拿出圣人至宝说难剑,以及青鼎作为此次百家争鸣之战的奖励,他下的本钱,未免也太大了些。” 蜃龙也不禁感慨先师殿的手笔之大,当然,在这些至宝出现在词宋身体的瞬间,蜃龙也对每一件至宝进行了检查,以防止先师殿在某一件 至宝中动手脚,从而暗害词宋。 不过,蜃龙检查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这些至宝有什么问题,这让他也不禁感慨先师殿的大方。 “这些至宝,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至宝。有了这些至宝,你之后的修炼,也将会事半功倍。” 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的耳边响起,“尤其是那颗由吾之才气凝聚而成的珠子,其中蕴含的才气,较之吾之逆鳞,有过之而无不及。” “加之明月珠以及吾之聚魂之术,吾有信心恢复巅峰实力的十之一二。” 听着蜃龙残魂的话,词宋的嘴角露出了笑容,蜃龙残魂的实力恢复的越多,那自己的底牌就越硬,他也越有安全感。 “蜃龙前辈,那您就好好吸收龙珠中的才气吧,晚辈就不打扰您了。”词宋对着蜃龙残魂说道。 “嗯,吾此番吸收龙珠中的才气,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我会提前将文运宝珠以及传国玉玺的气息隐藏,有了这颗龙珠,我可以构筑出哪怕是圣人都无法勘破的幻境,你尽管放心即可。” “若你遇到危险,连续呼喊吾名三声,吾自会苏醒。” 蜃龙残魂的声音响起后,便没有了动静,显然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词宋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盘膝修炼起来。 此次百家争鸣之战,他获得的机缘太多,无论是青鼎,还是说难剑,以及胜邪剑与青鸾剑穗,这些至宝都需要他去了解,并尝试使用它们。 尤其是说难剑与青鼎,这两件至宝定然有无尽的妙用等待自己发掘。 此刻的词宋,就像是一个暴发户一般,获得了大量的至宝,他需要花费时间去将这些至宝转化为自己的实力。 。。。 次日清晨,颜正便带着词宋,白夜以及颜圣书院的众多学子们,整齐地聚集在城门外。 城门之下,是一片开阔的广场,云层铺路,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给周围的景象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纱衣,恍如仙境。 在他们的正前方,一座绚烂多彩的传送法阵静静伫立,仿佛是天地间自然生成的奇迹。这法阵由蓝、绿、红、黄等多种颜色的光芒交织而成,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不同的元素与力量,它们和谐共生,构建出一个法阵。 。。。。。。 第1012章 法阵边缘,细密的符文如同星辰般闪烁,透露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而此刻,只见身穿一身金色儒袍的陈心瞳正矗立在法阵的上方,只见他金色的瞳孔中散发着耀眼金光,双手不断结印,一道道玄奥复杂的符文自他掌中腾空而起,如同活物般在空中盘旋几圈后,精准无误地落入了传送法阵之中。 这些符文一旦入阵,便与法阵原有的光芒融为一体,使得整个法阵的光芒更加耀眼夺目 。 伴随着陈心瞳最后一个手印结出,只见其双手合十,一道金光瞬间从其体内冲出,落入法阵之中。 “嗡!” 伴 随着这道金光的注入,整个传送法阵仿佛被彻底唤醒,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巨大的光柱自法阵中央冲天而起,其光芒之盛,几乎要将天际的朝霞比了下去。 光柱内部,空间扭曲,色彩斑斓,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诸位,可以启程了。” 陈心瞳的身影缓缓降落,来到词宋等一干学子面前,“颜圣书院此番夺魁,让我见识到了世俗界文道的活力,诸位都是我儒道未来的栋梁。” 听着陈心瞳的话,无论是白夜,还是其他一干学子,皆连忙拱手行礼,共同回道: “定不负先师期望!” 陈心瞳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大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力量便将词宋等人笼罩,将他们送入了传送法阵之中。 此刻的词宋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这种感觉和他曾经触碰天元大陆与混沌界的界碑时十分相似,但不同的 是,此刻的词宋感觉到周围有着一股柔和的力量在保护自己,让自己免受空间之力带来的撕扯。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正在不断地下坠,仿佛落入了万丈深渊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词宋只感觉眼前一亮,身体骤然一轻,脚踏实地的感觉再次传来,自己已然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这里才气相较于天外天,要稀薄不少,周围的场景也极为熟悉,正是颜圣书院的广场之中。 “终于回来了!” 看着周围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以及一个个不太熟悉的学子面容,词宋的心中不禁生出这样的感慨,此次在百家争鸣之战,虽然只进行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在这段时间里,他经历了太多,也获得了太多的机缘。 “诸位,想要参悟圣人传承的学子,随我一同进入藏宝阁,并且每个参与此次百家争鸣之战的学子,都可以挑选一件文豪墨宝。” 颜正的声音再次传到了众人的耳中,紧接着继续说道:“若日后你们能够突破文豪,就算你们已经离开书院,也可回颜圣书院,领取一件半圣至宝。” “多谢院长,多谢白师兄,多谢词师弟。” 在场四十八名学子连忙对颜正,词宋,以及白夜三人拱手行礼,他们能够获得如此多的机缘,多亏词宋与白夜获得了前二排名。 “院长,我的妻子还在家中等我,我的那件文豪墨宝,就不领取了。”白夜对颜正拱手行礼道。 “好,白夜,你此次对我们颜圣书院的贡献也很大,我之后会向书院的先生们提议,将你重新提名为助教先生,待你从天关归来后,若你想回归书院,便可成为书院的先生。” 颜正看向白夜的眼神中带着欣慰与理解,“以前,我做了许多错事,也总是希望并要求你达到怎样的高度,却忘记了,你的路终究需要你自己去走,若是一味的要求你按照我的想法去走,反而会毁了你的儒道。” “所以,我不再会像之前一样,强制将你留在颜圣书院,继承我的衣钵。” “老师,您言重了,白夜今日能有如此成就,全靠老师的悉心教育,养育与教育之恩,白夜此生难还。” 白夜对颜正鞠躬拱手,颜正见状扶起白夜,道:“你能有今日成就,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与书院关系不大,书院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可以提供了一个可以安心读书的地方,你记住,书院永远是你的家,无论你在何处,书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学生谨记。” 白夜再次对颜正拱手,随后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恭送白师兄。” 在场学子拱手送别白夜。 见白夜当众离去后,词宋也对颜正拱手道:“颜院长,其实我也。。。”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颜圣直接摆手道:“回去吧,你家里的那几个叔叔都等着你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他们。” “多谢院长。” 词宋嘴角微翘,连忙拱手感谢,随后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送词师弟。” 白夜与词宋的接连离开,并没有影响到其他学子的心情,毕竟他们二人获得此次百家争鸣之战的前二,为众人赢得了参悟圣人传承的机会,此刻的众人,皆十分兴奋。 “随我进藏宝阁。” 颜正看着面前的众多学子,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化作一道长虹,飞入了藏宝阁之中。 词宋只花了不到十息的时间,便回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前,与词宋离开时不同,眼前将军府的大门更加威严,大门口摆放着两尊石狮子。 牌匾之上“将军府”三个大字,闪烁着淡淡的金光,其上更有龙气环绕。 “这牌匾。。。” 词宋瞳孔骤缩,此刻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竟然让他感受到了淡淡的龙威,这说明书写这三个大字之人,同样身负真龙气息。 “这股气息,难不成这牌匾上的字,是赢天所写的?” “少爷,真的是您的气息,您回来了!!!” 只听一道声音传出,只见将军府大门打开,身着一身黑衣,腰佩长刀的冯光 一个闪身便来到了词宋的面前,当看清词宋的面容后,冯光面色激动,单膝跪地,拱手道。 “冯光叔叔,快快请起。 ” 词宋见状,连忙扶起冯光,道:“冯光叔叔,这大门上的牌匾,是谁所写?” “少爷,这上面的字自然是赢天,也就是如今的大梁君王所写,当初您在攻打韩国的文人战场中 立下赫赫战功,还救下了赢天,所以这牌匾是他书写,并亲自送来的。” “不仅如此,他还送来了许多奖赏,并重修了整个将军府,虽然这些东西我们不在意,但确实改善了我们将军府的生活。” 词宋微微点头,露出了然之色,“原来如此。” “少爷,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将军府来了一个很不受欢迎的人,他已经赖在了我们这里半年了,说是要等你归来,要和您做个了解。” 。。。。。。 第1013章 词宋闻言,微微一愣,但很快心中便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开口询问道:“冯光叔叔,此人是谁?” “此人正是曾在颜圣书院内,多次对您下手,颜圣书院院长的亲弟弟,颜文。” 冯光一脸气愤的继续说道:“此人高傲自大,年少时就曾重伤我师妹孟箬,使其丹田破碎,若非少爷赠与缄默茶叶,我师妹至今还只是秀才。” “而且这家伙曾扬言要杀死老爷,如果不是老爷不愿和他一般见识,凭借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此人在书院中更是多次对少爷您出手,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颜正弟弟的份上,之前石月就出手将其打死了。” 听着冯光的讲述,词宋的心中五味杂陈,只见他微微皱眉,道:“难道家里的几位叔叔没有将他赶走吗?” “当然敢过,颜文第一次来将军府的时候,差点被石月活活打死,如果不是孙不休,商函他们出手阻止,颜文早就死了。” 说到这,冯光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说来也怪,石月当时对颜文动手时,颜文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还手,任凭石月殴打,若不是孙不休等人出手,颜文真的有可能会被石月活活打死。” “而且,颜文在将军府内十分安分,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每天都赖在府上不走,偶尔还指导一下词阳修炼。” 听着冯光的讲述,词宋的眉头越皱越紧,沉默了数息后,开口问道:“他现在在何处?” “他应该就在词阳的住处,自从他见过词阳修行剑术后,便每天都去指导他修炼。” 词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带我去见他。” “是。” 冯光拱手应道,随后便带着词宋向着词阳的住处走去。 不多时,词宋便来到了词阳的院落外,院内的石月,冯光等人也已经聚集在词宋的身后。 此刻的院落内,一名身着青衣,手握长剑,面容坚毅的青年正在挥舞长剑,少年身旁,站着的,正是颜文。 只见颜文身穿一身纯白色儒袍,黑色长发被玉簪盘起,玉簪上刻有细腻的云水纹,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与颜文清冷的气质相得益彰,几缕碎发不经意间垂落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随性不羁。 他的面容俊朗非凡,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尽管年近半百,却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那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眼神中既有少年的灵动与好奇,又蕴含着中年人的睿智与淡然,仿佛能洞察人心,又温柔地包容一切。 “剑出无声,剑落无痕,剑过无影,化无影为刃,万刃剑法的精髓就在此处。” 颜文看着面前的词阳,轻声指导道。 词阳闻言,长剑轻扬,在他周身,汇聚出重重剑影,尽数萦绕在词阳的周身,紧接着所有剑影皆化作无影。 “叮叮叮。” “咻咻咻。” “唰唰唰。” 整个小院的各处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一道道剑痕出现在小院内各处,树木,石板,假山,水缸,皆被锋利的剑痕划过。 因为词阳并没有动用太多才气,所以这些东西却并未被破坏或者碎裂。 词阳收剑而立,看着身旁的颜文,道:“颜先生,我做的怎么样?” “还不错,万刃剑法你已经基本掌握了,但想要将其修炼至炉火纯青,还需要勤加练习。” 颜文看着面前的词阳,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在剑道上的天赋,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你能够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将万刃剑法修炼至此,足以说明你在剑道上的造诣。” “这还是要多谢颜先生的指点。”词阳拱手说道。 颜文点了点头,随后忽然开口询问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学习万刃剑法的要求吗?” “自然记得,颜先生说,不希望万刃剑法失传,希望这一套半圣剑法能够永远流传在世间,我答应过颜先生,会将万刃剑法永远传承下去,不会让它失传。” 词阳看着颜文,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记得就好。” 颜文看着面前的词阳,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希望你要记住,剑,是百兵之君,剑道,是君子之道,我希望你在修炼剑道的时候,不要迷失本心,不要沦为剑法的奴隶。” 听着颜文的讲述,词阳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拱手应道:“谨遵颜先生教诲。” “嗯,不错。” 颜文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看向门外的词宋,和他打招呼道:“词宋,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词宋看着面前颜文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表情有些怪异。 颜文的目光扫过词宋身后的石月,商函等人,随后再次看向词宋,道:“想来你已经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你来这里,颜院长知道吗?”词宋询问道。 “他不知道,但我来到这里,已经得到了嫂子的同意。” 颜文说到这,转过头看向词阳,道:“大约半个时辰后,我与词宋会在演武场中与他一战,届时我会使用万刃剑法,你可前来一同观摩。” “这。。。” 词阳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虽然他对眼前这位指导自己剑法颜先生很是尊敬,但他也从将军府其他几位叔叔口中得知颜文曾经犯下的恶行,因此很是纠结。 词阳下意识的看向了词宋,在见到词宋微微颔首后,这才拱手应道:“好,我一会就去演武场。” “好。” 颜文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转头看向词宋,道:“我想和你聊一聊,向你解释一下,我为何会不顾身份对你出手,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若是你不想听,那我们即刻前往演武场,半个时辰后,你我一战。” 词宋虽然已经知晓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好,你我书房单独一谈。” 。。。。。。 第1014章 “少爷。。。” 词宋身后的石月闻言,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词宋挥手打断。 “几位叔叔放心就好,这里是将军府,而且我的实力,已远非九个月前。” “现在的我,已经有了自保的手段。” 词宋缓缓说道:“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对我动手。” “这。。。” 石月还想在说些什么,但在看到词宋那坚定的眼神后,最终还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词宋与颜文两人一同前往书房,留下院内的石月等人面面相觑。 “石月,我们该怎么办?” 商函看着身旁的石月,开口询问道。 “要不我们跟上去看看?我还是不放心颜文。”冯光开口提议道。 “不用。” 石月微微摇头,沉声道:“既然少爷不让我们跟上去,那我们就不要跟上去,而且这里是将军府,若是颜文真的敢对少爷出手,我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孙不休也同意石月的看法,点头同意道:“是啊,我们也要对少爷有信心,。” “那我们就先去演武场等着少爷,用自身才气加固一下擂台,至于少爷的安全。。。” “老函,要不然你去少爷书房旁的侧厅中守着少爷,一旦发生什么响声,你也可第一时间出手。” “好。” 商函点了点头,紧接着身影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石月,孙不休等人则是前往了演武场的方向走去。 。。。。 书房内。 词宋与颜文两人相对而坐,桌上的滚烫的茶水从茶壶中倒出,散发出了淡淡的茶香。 “尝尝我泡的茶吧,这是嫂子亲手炒制的茶叶。”颜文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随后开口说道。 词宋闻言也端起了面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道:“好茶。” “茶是好茶,但可惜,泡茶人的手艺不行,糟蹋了这茶叶。” 颜文看着面前的词宋,自嘲的说了一句。 词宋并没有回应颜文的话语,而是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直视着面前的颜文,静静等待颜文开口。 “你和你父亲年少时,真的完全不一样,你无论是样貌,气质,还是才情,都远胜于你的父亲。” 颜文看着面前的词宋,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谢谢。” 词宋开口回应了一句,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百家争鸣之战,你表现的真的很不错,虽然我们只能观察到你前一个月的内容,但我和嫂子也看出,你是不仅有勇有谋,而且还心怀大义。” “若是当年,我哥结识的好友,是你,而不是词起白,或许我们会成为至交好友。” 颜文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再次询问词宋道:“词宋,你是不是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世?” 词宋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应该是我哥将此事告知你的,那我哥可曾告知过你,关于我的过去?”颜文再次询问词宋道。 “没有,但,我已经从其他途径中大概了解了一些。”词宋终于开口回答了一句。 颜文闻言,饶有兴趣的看着词宋,“哦?是从何处?知晓我过去的,无非只有你父亲,我哥,我嫂子,以及宁老先生。” “都不是。” 词宋摇了摇头,“此次百家争鸣之战,其中有一环试炼,是陈先师模拟了一场对抗异族的战争,我们这些人,被送到了模拟出来的临时关隘之中,负责抵抗异族的进攻。” “而我,被分到了第七临时关隘。” 在听到“第七临时关隘”时,他的表情直接僵住。 作为曾经亲身经历过那一战的颜文,自然知晓“第七临时关隘”这六个字代表了什么。 “你继续说。” 颜文看着面前的词宋,颤抖着声音说道。 “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那少年面容极其俊美,年仅二十三岁,便成为了第七临时关隘的副统领,一手枪法使得出神入化。” “每次异族出手,那青年定然会冲在队伍的最前方,无论面对怎样的对手,那青年都能坦然面对,从不畏惧。” “只不过,那青年的性格有些跳脱,最喜欢的竟然是搬个椅子,在天关关隘的城墙上,看着其他文人巡逻。” “或许是因为青年在十二岁便进入了天关,所以哪怕他年纪轻,但在临时关隘中有着很高的威望,他还有六个师兄,以及一位实力极强的老师。” 词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颜文的神情。 果然,在听到词宋的形容后,颜文的身躯,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你,你继续说。”颜文的声音此刻已经变得哽咽起来,眼眶也开始变得通红。 “我在进入天关后,青年说看我顺眼,便与我成为了好友,他不仅带我了解了整个第七临时关隘的大部分规则,还和我聊了许多。” “后来,异族入侵,我们二人一同联手对抗两名荒王,将他们击退,再后来,两万蛮荒联军退军,在庆功宴上,青年拉着我喝酒,在酒桌上,他向我介绍了他的六个师兄,后来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颜文此刻的身躯颤抖的更加剧烈,声音也变得更加哽咽。 “那个故事,其实就是青年的过往,他说他为了超越自己的兄长,从而犯下大错,重伤了一位师姐,后来他被责罚,才被送到了这第七临时关隘之中。” “原本他心里很抵触,但后来他在关隘中呆的时间长了,见识到了太多为了保卫天元大陆而牺牲在与异族的战斗中的文人,他才明白,自己的兄长与自己老师的良苦用心。” “他还说,若无意外,他会一直留在关隘之中,将自己的一生献给这片他爱的土地,献给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袍泽,献给那些为了保卫家园,奉献出自己生命的文人们。” 词宋的语气也微微颤抖,说到这里,颜文已经泪流满面,哪怕他极力控制,但泪水仍旧不断从他的眼眶中涌出。 “少年说,他此生最遗憾,也是最愧疚的事情,便是当年打伤了那位师姐,最痛恨的,便是当年年少轻狂,不可一世的自己。” 。。。。。。 第1015章 “那后来,你们守住关隘了吗?” 颜文用沙哑的声音询问词宋道。 “守住了,其他关隘我并不知晓,但第七临时关隘,确实守了下来。”词宋回答道。 在听到词宋肯定的回答后,颜文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你们是怎么守住的?混沌仙族的仙气,对我们的才气有着极大的压制,你们怎么可能守得住?” “混沌仙族的仙气确实对寻常的才气有着压制效果,若非如此,他们本身的战力并不算强,那关隘中随便寻一位真正的文豪,就能将他们击败。” 词宋缓缓的说道,“但,这仙气,对我却并无压制效果。” 颜文在听到词宋的答案后,瞬间想通了一切,只见他嗤笑一声,随后整个人向后仰在了椅子上,似乎失去了一切的力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原来如此啊。” “红尘滚滚多磨难,世事茫茫少坦途。” “若得苍天怜我意,何须惆怅怨当初。” 颜文的语气中满是对自己的嘲讽,“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我们第七临时关隘。”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哽咽,“至少,还有人,记得我们啊。” 词宋看着颜文,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颜文口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随后放声大笑,笑着笑着,他的眼泪便流了出来。 词宋从座位上起身,对颜文拱手,随后离开了书房,他明白,自己今日,是将颜文封存在心里的伤疤再次揭开。 此刻,他需要给颜文留下足够的时间,让他自己去面对这些年逃避的一切。 。。。 等到词宋来到演武场时,石月几个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这才过了两刻钟不到的时间,词宋就来到了演武场,这让他们很是意外。 “少爷,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石月上前询问词宋道。 “没有,我和他聊了一些事情,现在的他需要冷静。”词宋回答道。 “少爷,您和那小子有什么好聊的?他就是一个烂人而已。”石月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于颜文的不满。 “石月叔,这些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和他,今日便会有一个了结。” 词宋闻言,摇了摇头,石月以及在场众人并不了解颜文的过往,所以对颜文并没有任何好脸色。 词宋将目光转到了演武台边缘处的四个箱子上,那四个箱子长短不一,外表很是破旧,不仅布满了灰尘,甚至边缘处都出现了腐朽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土里挖出来不久。 石月自然也注意到了词宋的目光,随后向词宋解释道:“这四个箱子,是颜文放在这里的,他说这里面存放的,是他的兵器墨宝。” “少爷,您可能不知道,颜文他虽然是一个烂人,但他以前的天赋确实不错,他和您一样,也是以诗入墨,也能够依靠来加持自身战力,一手枪术也曾被老爷认可。” “若非自身修炼出了问题,现在至少也是文豪境界,少爷您和他交手,一定要小心。” 石月开口向词宋介绍起颜文的实力,哪怕他对于颜文再不爽,此刻也是尽心尽力。 “石月叔,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词宋闻言,微微一笑,随后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飘然而起,轻飘飘的落在了演武台之上,盘膝而坐,闭目等待颜文的到来。 约定的半个时辰已经到了,颜文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演武场内,此刻的颜文已经再次恢复风度翩翩的模样,完全没有方才那般失态。 唯一不同的是,他那双桃花眼通红,很明显是大哭过的痕迹。 颜文来到演武台之下,纵身一跃,便来到了演武台之上,与词宋相对而坐。 “你准备好了吗?” 颜文的声音很是平静,仿佛接下来并不是要进行一场生死之战,而是要邀请词宋一同饮酒作诗一般。 词宋也从地面起身,望着眼前的颜文,点了点头。 颜文见词宋起身,随后缓缓走到那四个箱子前,将手放在其中一个较长的箱子上,只见颜文抬手用力,将箱子打开。 或许是封存太久的原因,在箱子打开的瞬间,灰尘都散到了箱子内部。 不过颜文并没有丝毫在在意,缓缓将箱子内的兵器取出,那是一根被灰尘盖住的棍子。 颜文将手中兵器上的灰尘吹去,顿时露出了兵器原本的面貌,那是一根通体金色,晶莹剔透的棍子。 棍身之上,流转着淡淡的才气光芒,这些光芒如同细流汇聚成河,又似星辰点缀夜空。 棍子两端,雕刻着精细入微的云纹,那些云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化作真正的云雾,缭绕在棍子周围。随着颜文体内才气的涌动,云纹中似乎蕴含了无尽的力量。 “你说,你经历过那一战,那你可知,这一件兵器的名字。” 颜文右手甩出两道棍花棍身之上闪烁的才气,在他的挥舞下发出呼啸之声。 “这是三关主的半圣至宝,云纹琉璃金杆棍,我正是用它,在神瞳幻界中击溃了混沌仙族的进攻。” 词宋望着颜文手中的兵器,缓缓说出了它的来历。 颜文闻言,讪笑一声,道:“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说罢,他身上的才气涌动,聚集在他的头顶,化作才气异象显现,就见九朵极为浓郁青色云雾在颜文身后凝聚,散发着强悍的威压气息。 但这云雾之中,却依然寻不到一丝“月光”。 “你说你用它击败了混沌仙族的进攻,那就让我看一看,你的棍法究竟如何。” 只见颜文持棍在手,直接向着词宋扫去。 词宋见状,同样释放出自身才气,就见金色才气在词宋掌心凝聚,化作一柄金色长棍, 迎上了颜文手中的云纹琉璃金杆棍。 “铛” 一声脆响,两根长棍撞击在了一起,发出金属般的响声,气浪翻滚,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 第1016章 “基础棍法,抡棍。” 词宋低声自语,身形不动,双手紧握棍身,他右脚轻点地面,瞬间以脚尖为轴心,犹如秋风扫落叶,猛然旋转一周,带起的气流让周围的尘埃都为之起舞。 手中长棍,化作一道金色色弧光,呼啸着向颜文横扫而去,气势磅礴,仿佛能劈山断海。 “铛!” 金铁交击之声,清脆而响亮,颜文面色凝重,同样以基础棍法应对,手中云纹琉璃金杆棍绽放着淡淡的金芒,精准无误地挡住了词宋的一击。 两人棍影交错,火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战意。 “基础棍法,戳棍。” 词宋身形一展,棍尖化作一抹耀眼的金光,直刺颜文胸口要害。 “铛” 颜文反应迅捷,云纹琉璃金杆棍横亘胸前,犹如铜墙铁壁,轻易挡下词宋这一棍,再次将词宋的攻击化解于无形。 半圣至宝本身的坚硬程度,远不是词宋用才气凝练出的棍子能够相比的。 “基础棍法,劈棍。” 词宋词宋身形暴起,跃至半空,手中长棍高举过顶,一棍劈下,空气都被这一棍撕裂, “铛” 颜文同样身形跃起,手中云纹琉璃金杆棍迎向词宋,将其劈下的长棍挡下。 短短片刻时间,两人交手数次,但使用的,全部都是最基础的棍法。 但每一次碰撞,都使得演武台上的气浪不断翻滚,向着四周扩散而去,若非演武台周围有着防御才气阵法的存在,恐怕这些气浪已经冲出演武台的范围了。 二人的身影再次碰撞,而后分开,颜文望着对面的词宋,轻声道:“你的棍法,的确有三师兄的影子。” 颜文并没有继续对词宋出手,反而伸出左手,抚摸着手中的云纹琉璃金杆棍,眼神中充满了追忆之色。 “当年,老师将这云纹琉璃金杆棍交给三师兄,曾说此棍本是一件亚圣至宝,只是其中亚圣才气消散,这才变为的亚圣至宝。” “此棍最大的特点,便是可长可短,随心意而变,老师就说,希望三师兄能像这兵器一般,多些变通。” “只可惜。。。” 颜文的语气中满是感叹。 说罢,颜文身上的才气涌动,背后九朵青色云雾翻滚,随后在颜文的操控下,青色云雾涌入云纹琉璃金杆棍内,顿时,云纹琉璃金杆棍上才气大放,棍身之上,云纹流转,犹如活了过来一般。 “嗡” 一道响声发出,云纹琉璃金杆棍的棍身瞬间变长,颜文双手握棍,一棍向着词宋砸下。 长棍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随着颜文的挥舞,携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向词宋,空气都被长棍挤压的发出爆响。 词宋见状,双手紧握手中长棍,向着颜文砸来的云纹琉璃金杆棍迎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两棍碰撞,巨大的冲击力如同山崩海啸,将演武台上的石板震得粉碎,尘土飞扬中,只见词宋的身形如同风中落叶,被这股力量推动着不断后退,双脚在坚硬的地面上犁出两道深邃的沟壑,碎石飞溅,场面震撼人心。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词宋手中的长棍在云纹琉璃金杆棍的强势压迫下,终于不堪重负,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随后如同蜘蛛网般迅速蔓延,最终在一连串的爆裂声中,化为点点光芒消散于空中。 “嗡” 颜文右手再次加力,云纹琉璃金杆棍仿佛响应他的意志,再次膨胀,化作一条蜿蜒的青色巨龙,盘旋于演武台之上,将词宋的去路彻底封锁。他低吼一声,棍影如龙,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向词宋横扫而去。 这一棍,汇聚了颜文所有的才气与意志,其威势之强,已非言语所能形容。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词宋却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抉择。 只见词宋的身影丝毫未动,他伸出右手,五指微张,竟是硬生生地抓住了那看似无坚不摧的云纹琉璃金杆棍。 这一棍,比先前任何一击都要更强。 “铛” 云纹琉璃金杆棍即将触碰到词宋时,就见词宋伸出右手,仅单手便 握住了云纹琉璃金杆棍,任凭颜文如何用力,都无法再让云纹琉璃金杆棍前进分毫。 “我的棍法,虽然不错,但比起三师兄来,还是差了些。” 颜文见状,并没有太多惊讶,他其实早已经发觉到,词宋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杀意,词宋现在的实力,其实早已经超越了自己。 但就像他说的,今日之事,必然要有个了解。 颜文散去自身才气,云纹琉璃金杆棍恢复原状,落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他再次挽出一道棍花,紧接着直接将其丢向词宋。 “接棍。” 颜文的声音传出,词宋看着飞来的云纹琉璃金杆棍,伸手将其握在手中。 “这棍子,总是要传下去。” “这棍子,总是要传下去。” 词宋并没有过多回应,只是对颜文拱手行礼。 台下的石月等人见状,纷纷露出了不解与疑惑之色,因为他们完全听不懂台上词宋与颜文的对话,也不明白为何平日结怨的二人为何忽然相处的如此和谐。 尤其是颜文,在词宋刚进入颜圣书院时,颜文就曾不顾长辈身份,对刚入墨的词宋出手,可现在,颜文竟然将一件半圣至宝交给了词宋,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老月,少爷什么时候和颜文这家伙关系这么好了?”一旁的冯光好奇的问道。 石月也是眉头微皱,显然也是不解,随后看向了一旁的商函,问道:“商函,方才少爷在书房到底和颜文聊了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为了保证少爷的安全,而不是监视少爷。”商函回道。 “颜文这家伙,能有什么好心思,我们还是要小心。”吕永也叮嘱了一句。 就在台下的几人传音交流之际,颜文再次走到那四个破旧的箱子前,他将手放在最小的那个盒子上,将其打开,从其中取出一柄长剑。 。。。。。。 第1017章 这柄长剑的模样极其奇特,剑身黯淡无光,整体呈现出灰色,并没有剑鞘存在,而且剑柄与剑身的长度相差无几, 剑身上有着九道浅浅的凹痕,分布不均,剑尖处有着多个缺口,剑柄处,则是有着一道深深的裂缝,仿佛这柄长剑随时都会碎裂开来一般。 可就是如此,这柄长剑的身上,却是散发着淡淡的圣人威压,尤其是剑身上那九道凹痕,里面还带有淡淡的血痕。 颜文轻轻吹拂上方的灰尘,缓缓开口道:“此剑,名曰万刃。” “此剑,是五副关主的万刃剑,对吧?我曾听,听那个青年说过。” 说到这,词宋顿了顿,并没有点明真相。 “万刃剑,虽然只是一件半圣至宝,它曾是韩圣年少时所用佩剑,在其突破亚圣前所使用的佩剑,后来韩圣将其赠予了自己的弟子,再后来,代代相传,传到了我师兄手中。” “当年,我曾求了五师兄好久,他都不愿将这把剑给予我,后来,五师兄在陨落战场前,将此剑丢回关隘,后来,我将其带回了天关。” 颜文轻轻挥动此剑,在其挥动的瞬间,这把剑的剑刃竟然消失不见, 而当其停止时,剑刃会再次凝聚而出,恢复如初,颇为神奇。 “万刃剑法,乃是韩圣弟子根据此剑特性所创,剑出无声,剑落无痕,剑过无影,万刃剑法若是修炼到极致,可在瞬间挥出上万剑,上万剑影,亚圣亦不可寻。” 说到这,颜文缓缓挥动长剑,随着他的动作,长剑化作道道剑影,剑影再次化作道道剑光,仅瞬息间,整个演武台上,剑光纵横。 “铛铛铛” 一连串金铁相撞的声音响起,就见颜文忽然收剑,而后演武台上出现数千道剑痕,这些剑痕深浅不一,分布不均。 “可惜,我资质愚钝,修炼多年,也只能同时挥出六千七百二十八剑。” 说到这,颜文忽然自嘲一笑,剑指词宋,道:“我知你剑术超绝,但这万刃剑法,不知你能否破解。” 词宋并没有多言,他将云纹琉璃金杆棍收入玉佩之中,紧接着从其中取出水寒剑以及冬凛剑穗,剑穗轻轻摇曳,恐怖的寒意以水寒剑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仅是瞬间,整个演武台,便被寒冰覆盖,完全封冻。 “词阳,你且看,万刃剑法,我只教你这一次。” 颜文对着演武台下方的词阳观战说道。词阳闻言,认真的点了点头。 就见他身后的才气与手中万刃剑产生共鸣, 紧接着,颜文整个人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词宋见状,立刻警惕的 观察着四周,冬凛剑穗轻轻摇曳,恐怖的寒意迅速扩散开来,将其整个人完全保护在其中。 “叮。” 忽然,一道剑鸣之声响起,词宋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一道剑光忽然出现,直刺自己的咽喉。 词宋立刻挥动长剑,朝着那剑光斩去,可剑光忽然消失,紧接着,又是一道剑鸣响起,词宋再次挥剑,那剑光却再次消失。 短短片刻,演武台上剑鸣之声不绝于耳,词宋则是直接依靠冬凛剑穗抵挡那接连出现的剑光。 “这剑法,当真绝妙,我根本无法察觉到你的气息。” “叮叮叮。” 一连串的剑鸣之声,如同寒夜中骤起的冰风暴,尖锐而急促,穿透了四周静谧的空气。词宋以惊人的速度凝结出的冰霜壁垒,在这连绵不绝的剑光洗礼下,仿佛冬日的湖面遭遇了狂风骤雨,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每一道剑痕的出现,都伴随着一阵细微的咔嚓声,那是冰霜被极致锋锐切割的预兆。 颜文的剑法,宛如鬼魅,飘忽不定。他的剑,似有形又似无形,每一次挥出,剑光便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轨迹,随即倏忽消失,只待下一瞬,那致命的锋芒已在词宋最不易察觉的缝隙中悄然显现。这不仅仅是剑术的较量 颜文的剑法实在诡异,每一剑挥出,剑光都会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必定会在词宋最难以防御的角度。 “铛铛铛。” 金属交击的脆响,在这空旷的演武场上空回荡,每一声都震颤着观者的心弦。冰霜壁垒在颜文无尽的剑雨下,逐渐变得千疮百孔,寒气与剑意交织,形成一片朦胧的雾霭,将整个演武台笼罩在一片朦胧而肃杀的氛围之中。 “叮”的一声清脆剑鸣划破长空,颜文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突兀地出现在词宋面前,两人的剑尖在毫厘之间碰撞,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恐怖的剑气如同狂风骤雨,瞬间席卷了整个演武台,所过之处,冰霜碎裂,尘土飞扬,连空气都被撕裂成无数细小的旋涡。 那剑气之中,既有颜文剑法中的凌厉与霸道,又夹杂着词宋冰霜之力的寒冷与刺骨,两者交织,竟是将这坚固的演武台生生撕裂开来。 “轰。” 一声巨响,演武台瞬间炸裂,恐怖的剑气以及寒意朝着四周扩散,颜文的身影倒飞出去。 在颜文落地的瞬间,地面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随后是长达十丈的滑行轨迹,冰屑与尘土交织,宛如冬日里的一场小雪,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寒意与肃杀。 而词宋身影如松,矗立在原地,水寒剑轻轻颤动,冬凛剑穗随风摇曳,面色依旧平静。 他虽然没有受伤,但身上所穿的儒袍,却浮现出数十道剑痕剑痕,这些都是颜文方才的剑气所致。 颜文从地面缓缓站起,他抬头看向演武台上的词宋,轻声道:“果然,即便是万刃剑法,也无法伤到你分毫。” 词宋收起水寒剑,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的万刃剑法尚未修炼到极致,否则,我真的会被这剑气所伤,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继续道:“方才那一剑,你留手了。” 颜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摇了摇头,道:“不是留手,而是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该有的实力。” 。。。。。。 第1018章 词宋听罢,表情中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他之前曾听颜正和宁平安那里听说过颜文丹田受损,无法完全笼聚自身才气的事情。 “我方才想要施展的剑法,名曰:万刃归一,是将自己先前释放出的无影剑光全部凝聚在一剑之中,从而爆发出最强的一击,可惜,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做到。” 说到这,颜文轻轻叹了口气,随即转头看向台下的词阳,将手中万刃丢掷而去,“接着。” 词阳见状,立刻上前将万刃接住,随即抬头朝着颜文看去,等待着下文。 “万刃剑法,我已施展一遍,整个万刃剑法的心法,我也已经都尽数传授,能领悟多少,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颜文对着词阳吩咐一声,随即转过头,缓步走向封闭的两个箱子。 词阳则是抱剑对着颜文躬身一礼,道:“先生所托,词阳定然不负。” 颜文并没有过多回应,而是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让他离去,词阳也没有过多停留,他向在场的孙不休等人行礼后,便离开了演武场中。 剩余的两个腐朽的箱子箱身细长,外表被岁月侵蚀得有些斑驳,但依旧能够看出其精致的雕花和古朴的纹路。 随着一阵轻微的吱嘎声,他缓缓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瞬间,整个密室仿佛被点燃,一道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直冲云霄,将昏暗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火光在空中凝聚,渐渐汇聚成一道威严的枪影,那炽热的火焰宛如盛夏的烈日,不仅照亮了四周,温度急剧攀升,使得他周身萦绕的寒气瞬间被冲散,在场众人呼吸都变得灼热而沉重。 炽热的温度令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扭曲,火光跳跃间,仿佛有一条赤色的炎龙在枪影中盘旋,发出低沉的龙吟。 颜文探手,直接握住了那团枪影,随即用力一拔,竟是从那火光中拔出一杆火焰长枪。 这杆长枪,长达九尺,枪尖锋利如刃,闪烁着炽热的火光,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阻碍。 每一缕光芒都蕴含着恐怖的高温,即便是空气,在这枪芒之下也似乎变得脆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被引燃。 枪杆则是赤红如玉,晶莹剔透,其上雕刻的繁复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一条条火蛇蜿蜒盘旋,它们随着枪身的颤动而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炽热光泽。 “这是,韩衍老先生的至宝,赤炎枪???” 演武台下方的商函一眼便认出了这杆火焰长枪的来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年少时便是韩圣学院的学子,之后更是成为了韩圣学院的先生,与韩衍老先生的关系极佳,在他还是书院的学子时,就曾见识过韩衍老先生使用过赤炎枪。 “此物当年不是被韩衍老先生赠予他的师弟,让其代表韩衍老先生的意志,去守护天关了吗,为何会在颜文的手中?” 这赤炎枪,自然也是货真价实的亚圣至宝,枪身以极为稀有的赤火玉雕琢而成,枪尖更是融合了天外陨铁,使得整杆长枪不仅坚硬无比,更是拥有焚烧万物的恐怖高温。 后来,韩衍老先生接到天关传信,内容便是韩衍老先生的师弟在抵抗异族的战斗中身死,赤炎枪遗失。在那之后,许多韩衍老先生的弟子也都纷纷前往天关外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这杆长枪,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商函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杆长枪,竟是被颜文给得到了。 颜文手持赤炎枪,轻轻一挥,枪尖划过之处,空气瞬间被点燃, 一道火红色的枪芒爆射而出,恐怖的温度瞬间将词宋水寒剑释放出的寒气蒸发。 枪芒轰击在演武台的边缘,坚硬的石质台面瞬间被洞穿,留下一个焦黑的孔洞,孔洞边缘的石头在炽热的高温下融化成了岩浆,缓缓滴落。 词宋看着颜文手中的赤炎枪,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杆长枪上散发出的恐怖威压和炽热温度。 “词宋,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此刻,拿到赤炎枪的颜文身上的气势彻底爆发,与方才使用万刃剑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自自幼便练习枪法的他在手握赤炎枪后,浑身的气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纸上风云幻,笔端日月辉。” “挥毫惊天地,轻言天下文。” 随着颜文吟诵出第一首战诗,将他周身环绕的才气激发至极致。他身后的九层云雾才气化作点点墨痕,融入了他的血脉之中,为他平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 枪身上的火焰在才气的滋养下愈发旺盛,红得如同天边最绚烂的晚霞,又似地狱深处涌动的岩浆,释放出足以焚毁万物的炽热高温。周围的空气因这股高温而扭曲,围绕在他周身十丈的空间都被点燃,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 颜文双足猛然一踏地面,力量之大,竟让坚硬的石板地面瞬间龟裂开来。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化作了一道耀眼的火光,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只留下一道残影在原地,而他本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了对面的词宋。 “来得好!” 词宋面不改色,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深知这才是颜文该有的实力,而不是像方才那般,二人如同过家家一般的玩闹。 水寒剑在词宋手中轻舞,剑尖轻点地面,一股源自深海的寒气瞬间汇聚,化作一面晶莹剔透的冰墙,矗立于他身前。 然而,颜文的赤炎枪却仿佛无视了这冰墙的存在,枪尖携带着足以融化万物的炽热高温,狠狠地轰击在了冰墙之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墙竟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碎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冰晶四散飞溅,随后又在高温的烘烤下迅速融化,化作一缕缕白色的水蒸气,袅袅升起,给整个演武台增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朦胧美感。 。。。。。。 第1019章 仅一枪,便轻而易举地破开了词宋的冰墙。 颜文的攻势并未因此而停歇,反而更加猛烈。 赤炎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轨迹,每一道轨迹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破空声,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火蛇轨迹,以及那足以让人窒息的高温。这些枪芒切割着空气,向着词宋所在的位置疯狂席卷而来。 词宋挥剑抵挡,但每一次碰撞,他的水寒剑都会被炽热的枪芒逼退,寒气在炽热的高温下迅速蒸发。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只听词宋低声吟咏,磅礴的才气喷薄而出,化成一道耀眼的蓝色剑芒,与赤炎枪的火焰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 这一刻,演武台上冰火两重天,一边是炽热的火焰,一边是冰冷的寒气,二者相互交织,形成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你们说,少爷能赢吗?” “肯定能啊!” “没错,颜文虽强,但如今的少爷散发出的气息,已经达到了翰林绝巅,只差一步便可突破大儒,而颜文因自身丹田受损,虽是九云大儒的修为,但至多能发挥出三云大儒的实力,少爷和他的差距并不算太大。” “这一战,颜文必败无疑。” 就在台下的石月等人传音交流之际,演武台上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颜文与词宋的身影在空中快速闪烁,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整个演武台都在微微颤抖。 赤炎枪与水寒剑的交锋愈发激烈,火焰与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恐怖的能量风暴,向着四周席卷而去。 又一次碰撞后,颜文突然低喝一声,身形一顿,双手紧握赤炎枪,枪尖遥指词宋,一股恐怖的气势在他身上迅速攀升。 “枪之魂兮烈且刚,战之曲兮动四方。” “山川震兮风雷响,敌寇惧兮士气昂。” “天苍苍兮云飞扬,地茫茫兮战骨香。” “苍穹黯兮星无光,战骨枯兮血染疆。” 颜文再次吟诵出一首战诗,随着诗句的每一个音节落下,他周身环绕的才气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海浪,汹涌澎湃,最终凝聚成九层厚重的云雾,遮天蔽日。 这云雾之中,光影交错,一名身披玄铁重铠的古代将军,在这光影交错中渐渐显现,他手持一杆长枪,枪尖寒光闪烁,跨立于云端之上,周身环绕着不灭的战意与肃杀之气,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能让风云变色,仿佛随时都能率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于无形战场。 下一刻,颜文与诗词异象相融,整个人气势一变,书生气全然消失不见,他的身形在光芒中渐渐模糊,随后以一种超越凡尘的姿态重生,化作一名从无尽征途中归来的铁血将军,他身姿挺拔,如同青松傲立于风雪之中,双眸中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他猛然一喝,赤炎枪化作一道赤红如血的闪电,划破长空,枪出如龙,带着焚尽万物的烈焰,直逼词宋而来。 “好强一击!” 面对颜文这势不可挡的一击,词宋的神色虽然凝重,但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 他施展和光同尘步法,身形轻盈如燕,在枪影中穿梭自如,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 同时,他手中的水寒剑轻轻一挥,顿时寒气四溢,凝聚出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剑气,如同冬日里的冰凌,闪烁着凛冽的光芒,试图阻挡那势如破竹的赤炎枪。 然而,赤炎枪所过之处,一切都被点燃,剑气触之即溃,如同纸糊般不堪一击。一连串的闷响过后,那些剑气纷纷破碎,化作点点寒光消散于空中。 赤炎枪的枪尖势如破竹,直指词宋的心口,那炽热的火焰仿佛要将一切融化。 转瞬间,赤炎枪的枪尖便已抵达词宋的胸前,距离他的心脏只有咫尺之遥。 台下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呼出声,为词宋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词宋手中的水寒剑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剑尾处的冬凛剑穗仿佛活了过来,释放出刺骨的寒意,与词宋体内的水寒剑意相互呼应,瞬间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冰天雪地。 雪花纷飞,寒风凛冽,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所笼罩。赤炎枪的火焰在这极寒的环境中迅速减弱,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散。枪尖虽然仍停留在词宋胸前,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两人对峙于这冰天雪地之中,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颜文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而词宋则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自信与从容。 他挥动水寒剑,剑尖与赤炎枪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一时间,水寒剑以及冬凛剑穗全部释放,刺骨寒气瞬间将整个赤炎枪全部冻结,颜文只觉手中一沉,赤炎枪已然被一层厚厚的坚冰覆盖,失去了往日的炽热与锋利。 眼前寒气即将要蔓延到颜文的右臂时,颜文身上的气息再次爆发,赤炎枪上的寒冰迅速融化,重新燃烧起熊熊火焰。 他身形一闪,躲过词宋的攻击,同时一枪刺出,直取词宋的咽喉。 “赤炎焚天!” 随着他一声低喝,赤炎枪上的火焰瞬间暴涨数倍,化为一条百米长的火焰巨龙,咆哮着冲向词宋。 感受到这火焰巨龙的恐怖威力,词宋的神色凝重无比。 他再次挥舞水寒剑,凝聚出一道道磅礴的剑气,试图阻挡那火焰巨龙的前进。 然而,这火焰巨龙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灵活异常,每一次摆尾都能轻易击溃词宋的剑气,让其根本无法近身。 转瞬间,火焰巨龙便已来到词宋身前,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将其一口吞下。 面对如此绝境,词宋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身形一顿,右手紧握水寒剑,剑尖遥指火焰巨龙,一股更加恐怖的气势在他身上轰然爆发。 “君子剑第一式,浩然正气。” 随着词宋一声低喝,他周身突然爆发出耀眼的才气,这些才气如同江河般汹涌澎湃,最终融合在水寒剑之上。 剑尖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剑身上流转着玄奥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剑气。 。。。。。。 第1020章 词宋双手一挥,手中融合了浩然正气的水寒剑便瞬间斩出,剑尖轻点虚空,瞬间化作一道凌厉的剑芒,划破长空,直指那咆哮而来的火焰巨龙。 “轰!” 天际仿佛被这一剑劈开了一道裂缝,震耳欲聋的巨响回荡在整个将军府上空,惊得四周观战的众人纷纷变色。 剑气与火焰巨龙的烈焰在空中疯狂交织,绽放出耀眼至极的光芒,将四周的空间都染成了斑驳的色彩。 才气风暴肆虐,狂风夹杂着炽热与冰冷的气息,席卷四周,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剑意。 下方的石月也同时释放出自身才气,双手快速结印,擂台表面渐渐浮现出一层细密的符文,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一层无形的护盾,将肆虐的风暴隔绝在外,加固整个擂台,防止二人碰撞产生的余波波及到刚重新修建了一番的将军府。 “咻。” 就在这时,水寒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吟,如同龙吟虎啸,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剑光一闪,竟是直接穿透了火焰巨龙的庞大身躯,留下一道细长的冰蓝色裂痕。 火焰巨龙发出痛苦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在空中扭曲挣扎,却终究无法抵挡这股来自浩然正气的力量。 剑气去势不减,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追魂索命般向颜文疾驰而去。 颜文见状,面色大变,他深知这一剑的威力非同小可。 他迅速调整呼吸,体内赤炎之力沸腾,赤炎枪在他手中化作一团燃烧的火焰,他挥舞长枪,一道道火焰屏障层层叠叠地出现在他身前,企图阻挡那势不可挡的剑气。 “咔嚓!咔嚓!” 然而,这些看似坚不可摧的火焰屏障在剑气的冲击下却如同纸糊一般,一一破碎。剑气势如破竹,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穿透层层火焰,最终狠狠地轰击在颜文的胸膛之上。 “噗!” 颜文如遭雷击,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碎,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襟。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擂台边缘,溅起一片尘土,才勉强稳住身形,但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至极,显然已身受重伤。 看到这一幕,台下的石月等人纷纷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词宋。 “竟如此轻易就击败了了颜文,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这一剑的威力也太恐怖了,仅过了九个月,少爷的君子剑法竟已得神髓!” “那可是亚圣至宝赤炎枪啊,少爷这,也太夸张了吧。” 下方的词宋孙不休等人的表情都变得震惊无比,他们虽然也都认为词宋能够取胜,但却没想到词宋胜的如此简单。 要知道以诗入墨的文人,都需要吟诵战诗来加持己身,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强战力。 而词宋至今为止,只吟诵了一句诗词,便轻易将颜文击败,这如何不让几人震惊? 擂台上,词宋收剑而立,看着倒地的颜文,并没有多言。 颜文挣扎着站起身来,他刚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咽喉再次涌出一口鲜血,被他吐出,若非有赤炎枪支撑,他或许会再次跌倒。 只见颜文本就极为俊美的脸庞因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无比,这也使得他平添了几分阴柔的美感。 “我,我果然不是,不是你的对手。” 颜文喘着粗气,整个人的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已经极为紊乱, 他抬头看向词宋,眼中满是苦涩。 词宋看着眼前的颜文,心中也颇为感慨,曾经那个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少年将军,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你也很强,和我交手的大儒之中,你的战力可排前三。”词宋开口说道。 词宋并不是在安慰颜文,而是说的实话,颜文手持赤炎枪所发挥出的战力,或许不及第一圣子曹恭平,但绝对是在第二圣子隋拜德之上。 而且颜文的丹田确有破损,现在所发挥出的实力还不是最巅峰的状态。 “认输吧颜文,以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词宋望着模样极为凄惨的颜文,缓缓开口道。 “呵,你我之间,本就是生死之战,你既知我状态不好,理当直接取我性命。” 颜文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惨笑,他抬头看向词宋,声音沙哑道,“我师叔尚且死在了你的手中,今日,我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之前生死之战的约定一战,更是为了我的师叔,韩衍。” 听到这,词宋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对韩衍老先生十分敬重,但他确实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这是不争的事实。 “就算我想要动手杀你,恐怕也很难。” 词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随后抬头看向天边的云层,轻声道:“颜院长,您既然已经来了,就请现身吧。” “什么?颜院长?” “颜正来了?为何我没有察觉到???” 听到词宋的话,下方的石月等人皆是脸色一变,猛然抬头看向天边的云层。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道身影缓缓从云层中走出,那是一个中年男子,他面容英俊,神色温和,身穿一袭白色儒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正是颜圣书院院长,颜正。 看到颜正现身,颜文也愣了一下,随即将头扭过,不敢看颜正的目光。 “见过颜院长。”词宋拱手行礼道。 “嗯。” 颜正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词宋,他的目光落在颜文的身上。 “你之前不是说过,此生不再离开颜圣书院半步,为何食言?” 颜文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低着头,没有任何回应。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此事不是任何人的错,你若想恨,便恨我吧。” 颜正轻叹一声,目光复杂地看着颜文。 “我当初与词宋定下生死之战时,你也在场,也算是见证人,所以,你没有权力干涉我与词宋一战。” 颜文沉默了许久,才抬头看向颜正,声音沙哑道。 “哥,你知道的,颜文早就死在了四十三年前的战场上,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 第1021章 “今日之果,乃是我之前自行种下的恶因。” “若您还念同胞情义,就不要阻止我。” 说罢,颜文转头直视颜正,他的眼中满是恳求之色。 “你!” 看到这一幕,颜正瞪大眼睛,他伸手指着颜文,气得浑身发抖,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唉。” 过了许久,颜正才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身看向一旁的词宋,道:“词宋,我请求你,放过我的弟弟,饶他一命,他以前的确是做了许多错事,我会让他补偿你。” “只要你答应饶他一命,你让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拒绝。” 说到最后,颜正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自从颜文丹田破损,被自己接回颜圣书院之后,原本性格开朗,为人豪爽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多次寻死都被自己阻止后,便整日都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不问世事。 后来颜文不知从何处得知,异族突然攻打天关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词起白将一位混沌界异族女子带回天关,混沌界为了寻回那名女子,这才发动大规模的战争,一举将天关驻扎在混沌界三百临时关隘全部攻破,只为了表明该女子的重要。 在得知此消息后,颜文也将第七临时关隘被攻破,致使自己的老师,师兄以及天关内三千文人袍泽战死的原因归结到了词起白的身上,甚至为了报仇,还对词起白的儿子,也就是词宋出手。 这件事,也是颜正的心结之一。 听到颜正的话,词宋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颜院长,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而是我与颜文之间的恩怨,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我……” 颜正闻言,还想说什么,却被颜文直接打断。 “哥,你不必多说,我意已决。” 颜文转头看向颜正,脸上露出一抹惨笑,道:“我早就该死在第七临时关隘的守关之战上,苟活至今,犯下了许多错误,也伤害了很多人。” “若今日不死,我余生皆会活在愧疚之中。” 说到最后,颜文的眼中已经流下了两行血泪,他对着颜正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看向词宋,声音沙哑道:“我们继续。” “唉。” 看到这一幕,词宋也无奈地叹息一声,他抬头看向颜正,道:“颜院长,非是词宋不给您面子,而一切事情,也都该有个了解。” “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 “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 说罢,词宋对颜正拱手行礼,“颜院长,您就不要阻止了。” “余苟活兮心自惭,志沉淖兮意难安。” “岁月蹉跎空余恨,逸想凋零枉自叹。” “青云之志久已泯,卫关之梦终成烟。” “镜中白发催人老,枕畔清泪湿衣衫。” “曾言壮志凌霄汉,今却踟蹰步不前。” “畏葸不前非我愿,奈何世事多艰难。” “魂飞魄散寻归路,心驰神往觅桃源。” “愿弃苟活求真我,了此残生赴七关。” 颜文仰天长啸,身上儒袍无风自动,周边的天地才气不断涌入颜文的体内,增强颜文的战力,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颜文的身上散发而出,这一刻,颜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不比词宋弱。 但在场的众人都看出了端倪,此刻的颜文,是在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燃烧自己的气血和灵魂,换取短时间内战力的暴增。 此刻颜文体内的丹田已经开始逐渐破损,若是颜文不及时停手,待他体内丹田彻底破损,一身修为尽散,颜文就会殒命。 就见颜文缓缓将赤炎枪矗立自己身旁,随后伸手将缠绕着自己长发的玉簪以及发绳取下,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搭配上颜文本就俊美的容颜,使得他多了几分柔美,少了些许阳刚。 但此刻却无人关注这一幕,因为众人都被颜文接下来的动作吸引。 就见颜文将玉簪丢到一旁,将发绳吊在口中,随后双手将长发盘起,下一刻,他便以指为刃,将自己的长发全部割断。 在场众人无法理解颜文为何会做出如此动作,就连颜文的亲哥哥颜正,也无法理解颜文的究竟想要做什么。 被斩断的长发缓缓掉落在地面上,颜文将发绳从口中取下,将自己的右手与身旁的赤炎枪绑在一起。 赤炎枪的枪尖直指词宋,颜文也一扫方才的阴霾,脸上也露出决然之色。 一旁的词宋见此轻声,没有过多回答,只是缓缓说了一句他曾经听别人说过的话。 “敌众我寡,受人围困之时,身上每多一处可延展之物,便可成为破绽,成为累赘。” “我辈文人,虽被誉为守关之人,但终究与真正的守关军队有着云泥之别,所以。。。今日,颜文便效仿古人,割发代首,以表守关退敌之决心!”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一愣,不太明白词宋为何会莫名其妙说出这番话,而颜文,却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不过也只是一瞬。 “能死在你的手中,我心,甚安。” 说罢,颜文手持赤炎枪冲向词宋。 此刻的颜文,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手中的赤炎枪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词宋的胸口。 词宋见状,也不敢大意,他手持长剑,剑尖遥指颜文,一道剑气从长剑上散发而出,直逼颜文而去。 “铛!” 剑气与赤炎枪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颜文却借着剑气之力,身形一闪,已经来到词宋的身前,一枪刺向词宋的胸口。 “纵剑,弹剑作歌。” 只见词宋的左手瞬间被才气光芒笼罩,下一刻,词宋侧身,紧接着左手食指与中指直接弹向了赤炎枪的枪尖, “嗡!” 伴随着一道剑鸣之声响起,赤炎枪的枪尖瞬间被弹开,强大的力量顺着枪杆直接传递到颜文的手臂,震得颜文手臂发麻,差点连手中的赤炎枪都没有握住。 “少年壮志凌云霄,铁马金戈气自豪。” “战鼓擂动山河动,号角连天士气高。” “枪指苍穹星辰落,誓将热血洒战袍。” “待到凯旋归来日,共饮美酒醉今朝。” 。。。。。。 第1022章 颜文再次吟诵出一首战诗,随着诗句的每一个音节落下,天地间仿佛响应了他的呼唤,青色的才气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将他全身紧紧包裹。 这股力量在瞬间凝聚,化为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战甲,其上流转着复杂而神秘的符文,每一道都蕴含着战士们不屈的英魂与无尽的战意。 战甲加身的颜文,仿佛从凡尘中脱颖而出的战神,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他紧咬牙关,承受着战诗带来的巨大负荷。 肌肤之下,细密的血管因过度的力量涌动而破裂,鲜血透过战甲的缝隙,一点一滴地渗透出来,将他原本洁白的儒袍染成了刺眼的血红色,如同冬日雪地中绽放的朵朵红梅,既美丽又悲壮。 但颜文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仿佛这一切痛苦都不存在。 “嗡!” 赤炎枪似乎感受到颜文的决心,也发出了一道嗡鸣之声,枪身上也散发出耀眼的红光,仿佛与颜文身上的才气遥相呼应。 “杀!” 颜文怒吼一声,再次冲向词宋,这一刻,他的速度竟然比刚才快了数倍,只是一瞬,他便已经来到词宋的身前,一枪刺向词宋的胸口。 感受到颜文这一枪的威力,词宋的神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轻松,手中的长剑也急速挥舞,试图挡下颜文这一枪。 “铛铛铛!” 枪尖与剑尖不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火光四溅,两人的身形也不断闪动,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这一枪,乃是老师所传,名曰:破灭。” 颜文的声音此刻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但却异常坚定,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赤炎枪的枪身之上,红芒如烈焰般汹涌澎湃,映照在颜文坚毅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四周的空气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炽热所扭曲,形成一圈圈细微的波纹,向着四面八方荡漾开去。 天际之上,原本平静的云朵被这股力量牵引,缓缓聚集,形成了一片厚重的乌云,仿佛连天空都在为这即将发生的一击而颤抖。 随着颜文体内才气的疯狂涌动,赤炎枪上的红芒愈发耀眼,最终化作一道璀璨至极的枪芒,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骤然从枪尖喷薄而出。 这道枪芒所蕴含的力量,超越了空间的束缚,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轻轻一抹,层层湮灭,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漆黑裂痕,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颜文的身形与这道枪芒完美融合,他仿佛化身为这破灭之枪的化身,周身环绕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每一步踏出,都伴随着空间的轻微震颤。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与无畏,仿佛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为将这一枪之威,尽数倾泻。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词宋神色凝重,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掐动古老的剑诀,每一指落下都伴随着微妙的灵力波动,仿佛在与天地沟通。右手中的水寒剑,在这关键时刻,竟也响应了他的意志,剑身轻轻震颤,发出清脆的剑鸣,那是即将释放极致寒力的预兆。 “天地,一剑。” 词宋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蕴含了天地的意志。随着他话音落下,水寒剑骤然间绽放出耀眼至极的剑芒,这剑芒并非单一的色彩,而是由无数冰蓝色的光芒交织而成,宛如极地冰川中最纯净的寒光,将周围的热浪都逼退了几分。 这些剑芒在空中缓缓凝聚,最终化为一柄巨大无比、晶莹剔透的百丈剑影,剑影之上,寒气缭绕,剑气纵横,仿佛能冻结世间万物。 “轰!” 枪芒与百丈剑影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强大的力量从两者碰撞的中心散发而出,使得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扭曲。 天际之上的颜文见状,抬手释放出一道才气,用于加持擂台,原本已经被石月等人用才气加持的演武台,已然摇摇欲坠 此时有了颜文才气的加入,顿时变得稳固起来。 “咔嚓,咔嚓,咔嚓!” 枪芒与剑气不断碰撞,每一次碰撞,都会让空气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般的呻吟,两者相交之处,空间寸寸碎裂,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蔓延,仿佛要将整个擂台吞噬。 “给我破!” 颜文怒喝一声,体内的才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赤炎枪上的红芒愈发璀璨,枪芒的威力也提升到了极致。 “轰!” 又是一声巨响,枪芒与剑气再次碰撞,这一次,两者都没有退让,而是硬撼在一起,巨大的力量从两者碰撞的中心散发而出,使得整个擂台都狠狠一颤。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颜文的身形都微微一晃,但他再次紧咬牙关,没有后退半步。 “咔嚓!” 终于,在这股力量的不断冲击下,擂台的中心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蔓延的速度极快,只是瞬间,便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擂台。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擂台终于无法承受二人交战时产生的余波,彻底碎裂,化作无数碎片向四周溅射而去。 石月,商函等人见状,一同释放才气,将整个将军府都护在其中,否则只是这余波,便足以让将军府化为一片废墟。 只见赤炎枪落入地面,颜文的身影飞出,天际上的颜正连忙出手,将颜文接住, 颜文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颜正的衣衫。 而另一边的词宋,身影飘然落地,身上虽然有鲜血渗出,但大都只是皮外伤,对词宋本人并没有太多的影响。 “颜文。。。” 颜正望着自己怀中的弟弟颜文,眼眶中有泪光闪烁,但他却强行将泪水忍住,没有让其落下。 此刻的颜文,身上的白色儒袍已经彻底被他的鲜血染成红色,丹田彻底粉碎,筋脉断尽,虽然颜正已经极力用才气去帮颜文止血,但颜文身上依旧有鲜血不断渗出,整个人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显然已经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哥,我去意已决,你就不要再浪费才气了。” 。。。。。。 第1023章 颜文望着颜正,嘴角却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只见他用储存在身体内最后一丝才气,从玉佩中取出一枚珠子,在这颗珠子出现的瞬间,澎湃的才气瞬间笼罩整个演武场。 “这是,文运宝珠???” 颜正望着漂浮在颜文身前的文运宝珠,表情中满是震惊。 “这是天外天阴阳家,根据真正的文运宝珠的气息,打造而出的仿制品,虽然其中的才气比不过真正的文运宝珠,但也足以让一名大儒,直接打破瓶颈,直接突破至半圣。” 颜文的声音虽然微弱,但颜正却听得清清楚楚。 “颜文,你。。。” 颜正望着自己怀中的颜文,眼眶彻底红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这些年,我与阴阳家暗中接触,虚与委蛇,暗中调查当年天关的真相。” “咳咳。” 颜文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颜正见状,立刻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渡入颜文的口中,帮助颜文吊住最后一口气。 “哥,没用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就算用再多精血,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颜文的声音愈发微弱,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失。 “当年天关一战,是有人从内部关闭了天关,断了。。临时关隘的后路,这才导致天关在将二十日之后,才得知临时关隘被异族进攻的消息。” “什么???” 颜正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词宋以及演武台下的石月,商函等人同样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当年异族攻打天关一战,他们也都是经历者,虽然他们当时大都负责天关内的关隘 但这件事,他们事后也都听说过,天关是突然被攻打,事先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这也导致大军在二十日内,没有前去支援临时关隘,导致整个临时关隘的军队全军覆没。 只是众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的真相,竟然是有人从内部关闭了天关,断了临时关隘的后路。 “是谁,究竟是谁做的?” 颜正的双手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股恐怖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仿佛要将整个天际都彻底冻结。 颜文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般在众人的耳畔炸响。 “我并不知晓其姓名,但阴阳家都称他为,秋先生。” “当年异族与临时关隘的一战,虽事出突然,但却被这位秋先生借此机会,推波助澜。” “此人的修为至少为亚圣,否则不可能以一己之力,阻断三百关隘的传信,我虽不知他的目的究竟为何,但想来,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颜文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愈发苍白。 “如果不是阴阳家的文人曾经主动接触我,我早就前往天关,主动寻死,不可能苟活到现在。”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死在词宋的手中,虽然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极差,但他,确实是一个好孩子。” “我死后,把我葬到天关吧,和老师与师兄们葬在一起。”颜文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 颜正眼眶通红,紧紧抱住颜文,说不出来一句话。 “哥,你说,我死后,见到老师和师兄们后,他们会不会怪我?” 颜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握住颜正的手臂,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全部传给颜正。 颜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只是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整个人都在此刻变得颓废无比。 “应该不会,老师和师兄,他们。。。最疼我了。” 颜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便彻底失去了气息,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弟弟!!!” 所有积压的情绪化作一声怒吼,恐怖的才气气息从颜正身上爆发而出,直接冲破了天际。 一时间,整个中州城的天际都变得阴沉下来,一股肃杀之意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颜正,你冷静一些,你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会影响到中州城的百姓。” 石月见状,立刻运转才气,想要将颜正的情绪压下。 “滚。” 颜正瞪了石月一眼,恐怖的杀意瞬间笼罩整个演武场,石月,商函等人都在这股杀意下,被震退数步,就连词宋都受到影响,身影被击退了十丈有余。 “颜正,你。。。” 石月望着状若疯狂的颜正,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她能够理解颜正此刻的心情,自己最亲近的弟弟死在自己面前,这种痛苦,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词宋上前一步,对颜正鞠躬拱手道:“院长,就像颜先生之前说的,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在听到词宋的声音后,颜文身上的气息也减弱了几分,他转过头看向词宋,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院长,我愿意主动前往天关,调查当年之事,还天关三百临时关隘每一位守关文人一个公道。” 词宋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颜正闻言,沉默了许久,最后轻叹一声。 “这件事,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你虽然有些天赋,但终究还是太弱了。。。” “还请院长同意。” 颜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词宋打断。 他望着面前词宋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件事,自己无法阻止,而且造成自己弟弟如今这般模样的关键,也和那位神秘的秋先生有关,如果不能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他的心结也永远无法解开。 想到这里,颜正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而他的才气,也都归于平静。 “我可以同意你去天关,明日巳时,我在书院中等你。”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多谢院长。” 说罢,词宋对颜正深深鞠了一躬。 颜正并没有多言,只是抱着颜文的尸身,化作一道流光,飞离了将军府。 。。。。。。 第1024章 词宋望着颜正消失的方向,沉默了许久。 “少爷。您真的决定好了吗,要前往天关?” 石月走到词宋的身边,神色凝重地问道。 “嗯,有些事情,确实需要查明。” 词宋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 环顾着一片狼藉的演武场,轻声道:“几位叔叔,麻烦你们让人再重新修筑一下演武台吧。” 就在词宋准备离开演武场之时,只见一个腐朽的箱子出现在词宋的视线之中,那正是颜文到最后都没有打开的那个细长的木箱。 词宋见状,走上前去,将木箱轻轻打开,只见里面摆放着一根已经断成两截的黑色长枪,这根断成两截的长枪,除去枪尖依旧带着些许寒光外,枪身之上,已经充满了斑驳的锈迹,看上去和废铁没有任何区别。 “这是。。。” “颜文怎么把一根断枪放在了箱子里?” 石月,商函等人也围了过来,他们望着眼前的黑色长枪,神色疑惑。 词宋则是一眼认出了这长枪,它便是自己在神瞳幻界中,见到的青年颜文所使用的长枪,之前和青年颜文闲聊时,青年颜文就曾经和自己说过,这杆长枪,乃是他的老师,赵青关主,亲自为他打造,所用材料,乃是天外陨铁,虽只是一件文豪墨宝,但却是青年颜文使用最久的武器之一。。 词宋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将箱子扣上,随后将其收入自己的亲传弟子玉佩之中。 “几位叔叔,我即将突破大儒,你们可否帮我护法?” 。。。 颜圣书院,此刻颜正已经将颜文的尸身清理干净,并给他换上了一件青色的长袍,静静地躺在颜正的床上。 颜正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颜文,仿佛他随时都会醒过来,喊自己一声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颜正的房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 颜正的声音有些沙哑,进门之人,正是他的妻子,孟箬。 孟箬进门后,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走到颜正的身边,颜正轻叹一声,将孟箬搂入怀中,轻声道:“小箬,小文他。。。” “我都知道了。” 孟箬打断了颜正的话,将头埋在他的怀中,轻声道:“小文这孩子命苦,如今这般,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颜正闻言,沉默了许久,缓缓道:“这些年,我从未给过小文一个好脸色看,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很失败?” “哪怕是现在的我,也不知小文当年在临时关隘,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箬听到颜正的话,轻轻从他的怀中挣脱,随后双手捧着颜正的脸颊,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当年之事,谁也无法预料,而且这些年,你也一直在和夫子,暗中调查当年之事,不是吗?” “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尽到一天哥哥的责任。” 颜正闻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么多年,夫子甚至都没有查到天关一战幕后存在的真相,你又能做什么呢?” 孟箬轻声道:“小文在前往将军府前,曾和我多次谈心,他说,他能成为你的弟弟,他很骄傲, 他还说,如果当年他没有去天关,就不会蜕变为现在的他,就算成为圣人也无法弥补内心的悔恨。” 听到自己妻子的话,颜正的眼眶再次变得红润起来,他紧紧抓着孟箬的手,没有说话。 “小箬,我明日要去一趟天关,词宋那孩子准备主动请缨,前往天关调查当年之事,我有些不放心,准备亲自送他去天关,书院和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孟箬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家里有我,你放心吧,书院内有易先生,只是你此去天关,一切小心。” “放心吧,我只是送词宋去天关,不会有事的。”颜正轻声道。 “嗯。” 孟箬轻轻应了一声,便再次将头埋入了颜正的怀中,颜正则是一只手轻轻拍着孟箬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握着颜文已经变得冰凉的手掌,这一刻,房间中充满了安静。 这一日,天际之上,再次浮现出一道金色龙影,这次龙影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人的停留注目,因为在前几年,蜃龙陨落,才气归于天地文人,所有文人的文道境界都被拔高半个境界,这也致使龙影的出现,变得极为频繁,整个天元大陆,都时不时有龙影浮现。 所以这一次,所有人都认为只是一个寻常大儒突破文豪,并没有太多在意。 。。。 第二日清晨,词宋提前一个时辰便坐着马车来到了颜圣书院,与昨日他刚回归书院不同,今日的中州城明显比昨日热闹了许多。 原本前往颜圣书院的大路被堵得水泄不通,马车,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词宋望着周围的景象,好奇的询问驾车的孙不休,“孙叔叔,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何观文街这么人?” “少爷,您忘了,今日是八月初九,是颜圣书院招生的日子。”孙不休笑着回答道。 词宋闻言,这才想起,每年八月初九,都是颜圣书院招生的日子,许多想要进入儒家五大书院的学子都会在这一天来到中州,参加颜圣书院的入院考核。 想到此处,词宋不禁感叹一声,“时间过得真快,我进入颜圣书院,满打满算,也已经五年多,马上就要六年了。” “是啊,记得当时我们都害怕少爷无法考入颜圣书院,都在家里商量怎么教导少爷修行呢。” 孙不休也感慨道,“这住转眼间,少爷就已经突破大儒了,再过几年,少爷就超越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孙叔叔,您就不要打趣词宋了,您现在年龄尚未过八十,怎的说的一个‘老’字。” 词宋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从前方跳下了马车,“孙叔叔,您就先回去吧,我步行回书院。” “少爷,您背着这个木箱子,会不会太沉了啊,您为何不把这箱子放到玉佩中?” 孙不休望着背着一个长木箱的词宋,好奇的询问道,“这里面装的,不就是颜文的那一杆破枪吗?” 。。。。。。 第1025章 “我想了想,这东西有着特殊的意义,背着它,也算是我对颜文的一种缅怀,对自己内心的一种慰藉吧。” 词宋缓缓解释了原因,此刻词宋所背的木箱,不再是之前那般腐朽,而是充满了古朴,充满了时间的沧桑,在木箱的正中央,写着“墨文枪”三个大字,字体落笔生花,笔走龙蛇,字体之间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泽,正是颜文的字。 这其实就是之前的木箱,只是词宋自己使用才气,将箱子上面所有腐朽的木头全部剔除,只留下了其中还算完好的一部分,并拜托高初七,重新组装成了一个新的木箱。 “既然少爷想背着,那我就不再多说什么,少爷,一路小心。” 孙不休听到词宋的解释,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嗯,孙叔叔,回去吧。” 词宋对着孙不休摆了摆手,便背着木箱,向着前方拥挤的观文街走去。 因为今日是颜圣书院招生的原因,此刻整个观文街都显得极为热闹,街道两旁的摊位上,不停有吆喝叫卖声响起,行人也是络绎不绝,甚至有一些人直接在街道中央就摆起了摊位,贩卖一些与文人有关的东西。 词宋背着木箱,在人流中缓慢前行,约莫走了两刻钟左右,词宋终于来到了颜圣书院的门前。 此刻颜圣书院的门前,已经围满了人群,这些人,有的是来参加入院考核的学子,有的是陪同自家孩子前来的长辈,还有一些,则是纯粹的看客,想要看看今年颜圣书院的入院考核,会不会出现什么天资卓越的学子。 词宋望着前方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颜圣书院,脸上露出感慨的神色,这当真是“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词宋倒也不着急,反正时间也早,便准备跟着人群走到颜圣书院的大门前,亮明身份进入书院。 约莫等待了一刻钟左右,这期间,也有学子将词宋当成了前来报名的学子,与之攀谈,毕竟词宋如今也不过十七岁,正符合报名入院的年纪。 当然,他们大都聊只是闲谈,其中也聊起了有关此次颜圣书院的招生。 与往年只招收一百名学子不同,今年的颜圣书院招生,竟然扩招至两百,整整翻了一倍,当问及为何时,那人明显变得兴奋起来,神秘兮兮的向词宋解释。 “兄台,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表舅家的邻居的外甥的三姑妈的儿子在颜圣书院里是正式的学子,据他说,好像是颜圣书院今年参加了一个什么试炼,颜圣书院的文人击败了其他三院以及孔圣学堂的学子,为了庆祝这一盛事,所以颜圣书院这才在昨日临时宣布,扩招学生。” 听着眼前之人说了半天,词宋这才明白事情的经过,脸上不禁露出古怪的神色,昨日书院宣布扩招,竟然和百家争鸣之战有关,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被眼前之人脑补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对方明显极为兴奋,词宋也不好打断对方,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 就在词宋与这名学子随意攀谈之时,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在人群外围响起。 “让开,快让开,我们家少爷要进书院。” 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几道身影极为蛮横的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瞬间便来到了词宋身前。 这几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的灰色劲装,胸口处绣着一个“许”字,神色高傲,目光冷漠。 而在几人身后,一名手持白色折扇,身穿白色儒袍的年轻男子,正神色淡然的缓步走来,在男子胸口处,同样绣着一个“许”字。 “是中州城许家人!” 看着眼前的几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惊呼。 “竟然是中州卫尉许家之人,难怪如此蛮横,之前中州城几个纨绔作鸟兽散后,这新四大纨绔又开始祸乱中州。”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吗,敢议论许家。” “哎,许家如今被当今大梁君王信任,连带着许家一同沾光,果然威风啊。” 听着周围之人的议论,词宋不禁微微皱眉,目光好奇的看向眼前的年轻男子。 “阁下是谁,为何在此蛮横行事。” 词宋神色平静的望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缓缓开口问道。 年轻男子闻言,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脸上露出高傲的神色。 “我家少爷名叫许晨,是许家嫡系弟子,识相的话,就给我滚开,不要挡了我家少爷的路。” 一旁身穿灰色劲装的奴仆神色高傲的望着词宋,脸上满是不屑。 “这里是颜圣书院,不是你许家一言堂,不管你是谁,别插队。”词宋神色平静的望着许晨,缓缓开口。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我家少爷说话,给我打。” 劲装奴仆闻言,脸上顿时露出狰狞的神色,抡起拳头,便向着词宋砸来。 只是,他的拳头刚刚挥出一半,就听一道惊呼声突然在人群中响起,紧接着,人群突然变得骚动起来,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向着外围挤去。 “该死,谁他妈喊的,给老子站出来。” 听着周围的惊呼声,劲装奴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只是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除了骚乱的人群,根本没有之前喊话之人。 “阁下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就在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在许晨身后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缓缓从人群中走出。 这是一名身穿青色长衫的少年,他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面容清秀,神色却极为冷漠,目光冰冷的望着许晨。 “小子,你他妈是谁,也敢管老子的事。” 劲装奴仆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抡起拳头,便向着少年砸去。 只是,他的拳头刚刚挥出一半,便如同之前一般,再也无法前进分毫,少年的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 劲装奴仆脸色微变,目光有些惊惧的望着眼前的少年,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年弱的少年,力气竟然如此之大。 “这里是颜圣书院,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 少年神色冷漠的望着许晨,冷声开口。 “阁下是谁。” 许晨目光忌惮的望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问道。 “沈默。” 少年神色平静的吐出两个字,只是当许晨听到这这两个字后,瞬间捧腹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默沈大才子啊?” 。。。。。。 第1026章 “怎么,今年终于是凑够报名的五百两黄金是吧?哈哈哈哈,这五百两黄金,得是你母亲在翠苑楼日夜接待多少文人墨客才赚回来的啊?” “区区一个贱籍,娼妇之子,也敢管老子的事,给我打。” 许晨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向着身旁几名劲装奴仆挥了挥手。 “是。” 几名奴仆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兴奋的神色,抡起拳头,便向着沈默砸去。 沈默神色冰冷,面对几名奴仆的攻击,不躲不避,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 砰砰砰砰! 沉闷的声响不断响起,短短片刻功夫,几名奴仆已经纷纷倒飞出去,摔落在许晨脚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 看着眼前的一幕,周围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忌惮的望着沈默,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年弱的少年,实力竟然如此恐怖。 “你竟敢打我许家的人。” 许晨脸色铁青的望着沈默,神色间充满了愤怒。 “你辱我母亲,应当受到教训,无论你是何身份。” 沈默神色冰冷的望着许晨,话音一落,便一步踏出,向着许晨走去。 “你敢。” 看着沈默走来,许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之前已经见识过沈默的实力,知道自己不是沈默的对手,若是被沈默抓住,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乃许家嫡系弟子,你若敢动我,许家不会放过你的。” 许晨神色惊恐的望着沈默,开口威胁道。 “聒噪!” 沈默闻言,神色间闪过一丝不悦,一步踏出,便出现在许晨身前,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许晨的脖子,将其硬生生提了起来。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暴喝声突然在远处响起,紧接着,一名中年男子带着一队侍卫,快步向着这边赶来。 “是书院执法队的人。” 看着赶来的中年男子,周围众人纷纷开口说道。 “小子,你若敢动我,执法队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赶来的执法队,许晨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开口威胁道。 沈默并没有多言,只是将许晨一把甩到了地面上。 “书院重地,何人敢在此动手。” 中年男子带着执法队快步走来,目光冰冷的望着沈默和许晨。 “王教习,救命啊,沈默要杀我。” 看到中年男子,许晨顿时面露大喜之色,连滚带爬的向着中年男子跑去。 “沈默?” 听着许晨的惊呼声,中年男子微微皱眉,目光向着沈默望去,当他看到沈默的面容后,神色不由一怔,显然也认识沈默。 “原来是沈默啊,此人乃是许家嫡系弟子,你为何对他出手。” 中年男子目光望着沈默,开口问道。 “他辱骂我母亲。” 沈默神色平静的望着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辱骂你母亲?” 中年男子闻言,眉头不由一皱,目光望向了一旁的许晨。 “王教习,不要听他胡说,我只是说了他母亲几句,他就对我大打出手,王教习,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许晨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开口说道。 “你母亲是贱籍,被人辱骂,也是正常之事,况且,许晨已经说了,只是说了你母亲几句,你又何必下如此重手。” 中年男子目光望着沈默,冷声开口,“看在今天是书院报名的日子,本教习就不惩罚你了,你向许晨道个歉,此事就此作罢。” 听着中年男子的话,沈默神色不由一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位书院教习,竟然会如此偏袒许晨。 “王教习,此事错不在我,我为何要道歉。” 沈默神色平静的望着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你母亲是贱籍,许晨身为世家弟子,辱骂你母亲几句怎么了,你身为子女,不但不阻止你母亲做这种有辱斯文之事,还敢对许晨大打出手,简直是忤逆不道。” 中年男子神色冰冷望着沈默,冷声开口,“今天,你若不道歉,本教习定不轻饶你。” “颜圣书院,乃是当年儒家颜圣创办,为天下读书人提供求学之地的书院,院规第一条,便是院规面前,人人平等,王教习身为书院执法队教习,却如此偏袒世家弟子,不知是何道理?” 沈默神色平静的望着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我不明白,为何颜圣书院,也会有这样徇私枉法的人存在。” “小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本教习。” 听着沈默的话,中年男子脸上顿时露出愤怒的神色,一只手,向着沈默抓去。 “说的好,我也不理解。” 在一旁观察许久的词宋终于开口,只见他直接伸出右手,轻而易举的便抓住了中年男子的手腕,让其无法再进分毫。 “你又是何人,敢管本教习的闲事。” 中年男子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开口喝道。 词宋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中年男子竟然不认识自己,不过这样也好,他也能就事论事。 “我想请问,颜圣书院何时成了世家门阀的私器,什么时候颜圣书院的教习,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偏袒世家弟子了。” 听着词宋的话,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此地乃是书院重地,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念你是初犯,本教习便不与你计较,速速离去,莫要在此多管闲事。” “我若说不呢。” 词宋神色冰冷的望着中年男子,冷声开口。 “那你便是在挑衅书院威严,本教习有权将你就地格杀。” 中年男子神色冰冷,话音一落,一股秀才境界的才气威压从他身上散发而出,向着词宋笼罩而去。 “哦,就地格杀,书院教习,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利吗?那为何我并不知晓‘教习’这个称呼?” 词宋神色平静的望着中年男子,面对那股恐怖的杀气,神色间没有丝毫的变化。 “哼,本教习乃是书院执法队,我们的职责就是帮助书院摆平你们这些闹事之人,你说,我有没有这个权利。” 中年男子神色冰冷,话音一落,便猛地用力,想要挣脱词宋的手掌,然而,无论他如何用力,词宋的手掌都如同铁钳一般,纹丝不动。 “帮助书院摆平闹事之人?怪不得你一大把年纪了只有秀才境界,原来只是个看大门的。” 。。。。。。 第1027章 说罢,词宋右手猛然用力,“咔嚓”一声,便将中年男子的手腕直接捏碎。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书院门口响彻,中年男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整个人直接半跪在了地上。 “你……你竟然敢如此对我,我可是书院执法队教习。” 中年男子神色愤怒的望着词宋,开口怒吼道。 “执法队教习?” 词宋神色冰冷,话音一落,便一脚踢出,直接将中年男子整个人踢飞了出去。 “砰……” 沉闷的声响中,中年男子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直接倒飞了出去,重重砸落在了远处地面上,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就你这等货色,也配称打着颜圣书院的名号行不公之事?” 词宋神色冰冷的望着远处的中年男子,冷声开口。 “好强。” 沈默站在一旁,望着被词宋一脚踢飞的中年男子,神色间不由露出震惊的神色。 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词宋的强大, 词宋在对中年男子出手之时,竟然没有产生任何才气波动,仅凭肉身力量,就将中年男子击退。 “小子,有胆量报上你的姓名,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后台,能让你在颜圣书院面前行凶。” 中年男子强撑着站起身,神色冰冷望着词宋,开口怒吼道。 “词宋。” 在词宋道出自己的姓名后,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就连呼吸声都刻意减小了许多。 “哪个词,哪个宋。” 中年男子在询问时,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他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还是不敢面对现实,强行逃避。 “诗词的词,宋国的宋。” 听着词宋那冰冷的话语,中年男子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神色间充满了难以置信。 身为书院执法队教习,他自然知道词宋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他整个人都被吓得双膝跪地,连忙向词宋磕头认错。 “执法堂弟子王守志无意冲撞词师兄,还请词师兄恕罪,饶我一命。” 王守志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向着词宋磕头,只片刻间,他额头上便已经布满了鲜血。 望着不停磕头的王守志,词宋神色冰冷,没有丝毫动容。 “执法堂?教习?这是什么称呼?” “回词师兄,凡进入颜圣书院后,若无法在二十五岁前入墨,便无法成为正式学子,而我们这些在二十五岁后入墨的书院学童,若是还想留在书院中,便只能进入三堂之中,而我则进入了执法堂,成为执法堂弟子,也就是所谓的教习。” “三堂?”词宋还是第一次听说书院有这样的机构。 “是的,书院除各位先生,学子,学童之外,还有三堂,分别为执法堂,后勤堂,内务堂,三堂弟子,虽名义上也是书院弟子,但实际上,和学童并无太大差别,而且许多年少的学童也可提前进入三堂,这样他们也就拥有了选择的权力。” 听着王守志的解释,词宋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了所谓的“教习”是何意思。 “好,我该问的都已经问完了,你可以去死了。” 词宋的身上释放出一股才气威压,瞬间将王守志笼罩,恐怖的杀气,使得王守志神色大变。 “词师兄,饶命,看在我为书院服务多年的份上,还请词师兄饶我一命。” 感受着那股恐怖的杀气,王守志直接被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开口求饶。 “你这种人,活着也是给颜圣书院蒙羞,今日,我便替书院清理门户。” 词宋神色冰冷,话音一落,便直接一掌拍出,恐怖的掌风直接笼罩王守志。 “不……” 王守志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便被直接击杀,身体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没了丝毫生息。 “嘶……” 望着被词宋击杀的王守志,周围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间充满了震惊。 他们没有想到,词宋竟然真的敢在书院门口击杀书院的教习, 这这种行为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在无视学院的规矩。 “这边是前大梁第一纨绔吗?” 旁人的一句提醒让众人瞬间想到,词宋在没有加入颜圣书院,改过自新前,还是大梁第一纨绔,也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主,整个中州城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他便是那位在与韩国文人交战时,凭一己之力逆转乾坤词少将军,词宋吗?” 沈默站在一旁,望着击杀王守志后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词宋,心中不由感叹。 “书院门口,何人在此闹事。”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众人耳畔炸响,紧接着,便见一名身着白袍的青年,从书院之中缓步走出。 而这人,词宋认得,正是和他多次接触过的师兄,赵礼荆。 当赵礼荆穿过人群,来到此处见到词宋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词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赵师兄,事情是这样的。” 词宋简单的向赵礼荆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听闻后,赵礼荆不由皱起了眉头,神色冰冷的望了一眼王守志的尸体,冷声道。 “既然是书院的败类,死了便死了,省的日后抹黑书院。” 赵礼荆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神色纷纷一变,谁也没有想到,赵礼荆身为书院弟子,竟然会为词宋说话,要知道,书院可是禁止弟子间相互厮杀的。 “赵师兄,此事……” “怎么,你有意见?” 赵礼荆神色冰冷望着那名想要开口辩解的执法堂弟子,一股恐怖的才气威压瞬间笼罩向对方,使得对方神色大变,连忙摇头。 “不敢,不敢。” 连王守志这位执法堂教习都死了,他一个小小弟子,又怎敢在赵礼荆这位书院正式学子面前放肆。 “哼。” 赵礼荆冷哼一声,这才收回目光,望向词宋,开口道。 “词师弟,此事既然已经解决,你便随我进书院吧,师兄们都想向你请教君子剑法。” “且慢,还有一个人我没有处理。” 说罢,词宋将目光转到了已经吓破胆的许晨身上。 。。。。。。 第1028章 “词……词少爷,这都是误会,误会啊,小人要是知道是您,打死我也不敢带人来堵你啊。” 望着词宋望来,许晨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开口解释。 词宋神色冰冷,道:“误会?若今日不是我,换成旁人,恐怕已经被你废了吧?” “误会,都是误会,小子知错,小子愿意赔偿,还请词少爷高抬贵手,放过小人这一次。” 许晨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向着词宋磕头,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威风。 “词少爷,我堂兄许少聪和您是至交好友,还请您看在我堂兄的面子上,饶我一条命。” 许晨直接搬出了许少聪的名声,想要借词宋和许少聪的友谊博得一线生机。 “我与少聪确实是好友,但这不是你仗势欺人的理由。” “而且,少聪纨绔之名,乃是因为他喜好玩乐,不喜正事,但他本人却为人和善,谦虚,从未行过欺男霸女之事,你作为他的堂弟,却如此嚣张跋扈,简直就是在给他抹黑。” 词宋神色冰冷,望着许晨,冷声道:“今日,就算是少聪在场,我也要替许家除了你这祸害。” 话音一落,词宋直接一拳轰出,恐怖的拳风瞬间笼罩许晨。 “不……词少爷饶命。” 感受着那股恐怖的拳风,许晨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开口求饶,然而,他的求饶声刚响起,词宋的拳头便已经砸在他的身上。 “砰……” 一声闷响,许晨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啊……”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在众人耳畔响起,许晨整个人蜷缩在地面上,渐渐失去了生机。 做完这一切后,词宋转过头,对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沈默拱手行礼,道:“多谢兄台方才仗义出手,词宋记下这份情了,他日若你能加入颜圣书院,词宋必会报答今日之恩。” “不……不客气,词少爷客气了。” 沈默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望着词宋,神色有些复杂道。 他自然也听到过词宋的名号,当初词宋在加入颜圣书院前,就是名震中州的大梁第一纨绔,行恶无数,人人皆闻之色变。 但在其加入颜圣书院后,却如同变了一个人,不仅不再作恶,还屡次为大梁立下赫赫战功,甚至在与韩国文人的交锋中,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为大梁赢得最为关键的文道战,一举攻下韩国,成为了大梁人人称赞的少年英雄。 也正是词宋的转变,沈默这才拒绝了其他三院的“天授”邀请,选择继续攒钱报名颜圣书院。 因为他相信,颜圣书院能够让一个纨绔子弟迷途知返,也一定能够让他有所成就。 只是,沈默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与词宋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而且,从词宋方才的出手来看,对方确实给他一种正义凛然之感,就更加印证了他想要加入颜圣书院的决心。 “你就是沈默?” 词宋身旁的赵礼荆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默,开口道。 “正是在下。” 沈默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疑惑,他并不认识对方。 “你今年既然来报名,就说明你已经凑够了五百两黄金,对吧?” 赵礼荆望着沈默,开口道。 “确实。” 虽然有些疑惑对方为何会问这个,但沈默还是如实点头。 “易先生曾说过,若今年沈默凑齐了黄白之物,便可无需考验,直接加入颜圣书院,成为书院学子,且并不占用招生名额。” 赵礼荆望着沈默,缓缓开口。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神色皆是一变,一脸震惊的望着沈默。 就连沈默自己,此刻也是一脸呆滞,显然,他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话当真?” 沈默呼吸有些急促道。 “自然当真。” 赵礼荆点了点头,道:“这是易先生今日特意向我们吩咐,做不得假。” “你随我和词师弟一同进入书院吧。” 说罢,赵礼荆直接转身,对着词宋开口道,“词师弟,我们走吧。” “好。” 词宋点了点头,直接向着颜圣书院行去,赵礼荆紧随其后。 “沈师弟,我们走吧。” 走了几步,词宋见沈默依旧愣在原地,顿时轻笑一声,开口喊道。 “啊……好。” 沈默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激动跟在词宋身旁,向着颜圣书院行去。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在场众人神色复杂,有羡慕,也有嫉妒…… 但他们知道,沈默是真的一飞冲天,鲤鱼跃龙门了。 …… 在赵礼荆的带领下,沈默直接穿过长龙,无视了无数排队报名之人嫉妒的目光,进入了颜圣书院。 在进入颜圣书院后不久,词宋便与赵礼荆沈默分开,赵礼荆带着沈默去面见易先生,而词宋则是直接前往邀月阁中等待颜正。 可当词宋刚推开邀月阁的门,就看到了仲怆和颜若词二人坐在小院的亭子中,正有说有笑的喝着茶。而且二人的相处极为亲昵, 乍一看,就如同情侣一般。 “咳咳……” 词宋干咳一声,望着二人,开口道:“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啊……词弟,你回来啦。” 颜若词这才注意到词宋,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连忙从石凳上站起来,解释道:“我与仲师兄就是,就是交流一下礼法,所以……所以……” “所以一起喝了杯茶。” 仲怆笑着将话接了过来,并对词宋拱手道:“词师弟,别来无恙,恭喜你获得此次百家争鸣之战的首席。” “见过仲师兄。”词宋也是笑着拱手回应。 “那个,你们聊,今日是书院招生之日,还有很多事要忙,我,我就不留在这里了。” 颜若词转身就要离去,可刚走几步,就转过身来,看向仲怆,道:“此去天关,我就不给你们送行了,你要替我照顾好词弟,莫要让他受了欺负,明白了吗?” 。。。。。。 第1029章 “若词放心,我会照顾好词师弟的。”仲怆点头,一脸认真的开口。 “嗯,那就好。” 颜若词点了点头,又看向词宋,说道:“词弟,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你就尽管找仲师兄帮忙。” “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颜姐姐。” 词宋虽然不知道为何仲怆也要前往天关,但还是对着颜若词拱手感谢道。 “自家姐弟,无需客气。” 颜若词对着词宋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 望着颜若词离去的背影,词宋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仲怆,开口道:“仲师兄也要前往天关?” “嗯。” 仲怆点了点头,道:“老师让我与你一同前往天关。” “与我一起?” 词宋闻言,眉头微皱,道:“仲师兄,我此次前往天关,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要办,这期间恐怕危险重。。。” “词师弟放心,我明白其中利害,但毕竟,颜文先生是若词的亲叔叔,若词的事,便是我的事。” 仲怆直接打断了词宋,一脸认真的开口。 望着仲怆一脸认真的模样,词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看出了仲怆此行乃是为了颜若词,他也不好太过推辞,只是这件事太过复杂,甚至牵扯到了先师殿那位隐藏的圣人冉秋,若是真的让他们查到了蛛丝马迹,那他们遇到的麻烦,可能会比想象中的还要麻烦。 “仲师兄,此行可能真的会比想象中的要危险的多,你真的考虑好了?” 词宋望着仲怆,再次确认道。 “考虑好了。” 仲怆点了点头,笑道:“而且,不是还有词师弟你在吗?” “如今词师弟你已经突破大儒,且在大儒之境便龙气加身,战力早已远超于我,届时遇到什么危险,我直接退到词师弟身后,词师弟定然能护我周全。” 仲怆笑着打趣道。 而词宋也没有再进行劝阻,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仲怆的化字诀,但也从将军府的几位叔叔口中得知,化字诀乃是子路亚圣真正的传承绝学,凡身中化子诀者,无论你是何等境界,哪怕是圣人,都要被至少削去一成才气。 所以仲怆的战力在青年一代中绝对不弱,如果不是他主动放弃最后争仙台之战,以仲怆的实力,至少能排前六。 “词师弟,此次前往天关,并不只有我们。” 仲怆的话音刚落,只见两道身影出现在了词宋的面前,正是颜正和白夜。 “见过颜院长。” 词宋与仲怆连忙对着颜正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 颜正对仲怆和词宋微微颔首道。 “白师兄,你此次也前往天关?” 词宋有些惊讶的看着白夜,他本以为此次白夜归来,会好好陪伴他的妻子宁蓉蓉一番,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会前往天关。 “是蓉蓉让我来的。”白夜笑着回答道。 “蓉蓉姐?” 词宋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嗯。蓉蓉她说,她很感谢你对我和她的帮助,所以此次前往天关,她让我与你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而且蓉蓉她现在虽然是进士境界,但对于才气的使用并不了解,而且她刚获得亚圣传承,需要好好消化一番,我已经将她接到了颜圣书院,准备让她跟着颜师妹学习并修炼。” “我已经向孔方老先生打了招呼,届时你们若想进入混沌界,他们会派去专门的向导。” 说话间,颜正注意到了词宋身后背着的细长木箱,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而当他看到木箱上的字迹后,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词宋。 “这木箱。。。” “这木箱里装着的,正是颜文先生的武器,墨文枪。” 词宋说话间,将木箱取下,并将其打开,只见原本已经断成两截,腐朽无比的墨文枪此刻已经被重铸,枪杆上,漆黑色的纹路看上去就如同一条条墨色的游龙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墨香,枪尖之上,银色的枪芒吞吐闪烁,散发着凌厉的枪意。 “这……” 望着箱子中的墨文枪,颜正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我让高初七叔叔将它重铸了一番,虽然无法重现其当年荣光,但也是尽力了。” 词宋将箱子合上,并重新将其背在后背,继续说道:“我准备将其矗立在颜文先生坟墓前,也算是对颜文先生的缅怀。” 颜正闻言,看向词宋的目光中满是感激之色,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 词宋则是从玉佩中取出另一个木箱,并将其递到了颜正的面前,“院长,里面摆放的,是颜文先生之前使用的亚圣至宝,赤炎枪。” “您昨日离开前,将其落在了将军府,今日特意将其归还。” 颜正望着眼前的木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并没有将其收下,而是说道:“你们进入天关后,将它赠予孔方老先生吧,它本就属于天关,我不应该将其留在手中。” “随我来吧。” 颜正转身,带着词宋三人朝着书院的广场中走去,等到他们来到广场时,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他身着纯白色儒袍,身高在八尺有余,手持白纸扇,纸扇之上写着一个“风”字,他不是别人,正是孔圣学堂夫子,薛扶风。 “见过夫子。” 词宋三人在见到夫子后,也对其拱手行礼。 “此次是老夫带你们三人前往天关,你们三人,就随老夫走吧。”夫子对着词宋三人说道。 “夫子,颜文的事。。。” “放心,我会将他送到英灵殿中,让他落叶归根。” 薛扶风打断了颜正的话,对着颜正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夫子。” 颜正闻言,一脸感激的对着薛扶风拱手行礼。 薛扶风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随后转头看向词宋三人,并缓缓挥动手中折扇。 “你们三个,屏气凝神,释放出自身才气,老夫带你们前往天关。” 。。。。。。 第1030章 薛扶风没有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随后转头看向词宋三人,并缓缓挥动手中折扇。 “你们三个,屏气凝神,释放出自身才气,老夫带你们前往天关。” 词宋三人闻言,立刻出自身才气,而薛扶风则是挥舞着手中折扇,一道道柔和的清风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将词宋三人包裹。 下一刻,词宋三人只感觉周围的景色一阵变幻,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传来,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他们还身处颜圣书院之中,而此时,他们却是出现在了另一处空旷的广场之中。 而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极其宏伟的大殿,大殿之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问心殿。 而在这大殿前,只见一道暮年身影手持蒲扇,坐在摇椅上,摇摇晃晃,看上去好不惬意。 而这道身影在见到薛扶风以及词宋三人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薛扶风挥了挥手中的蒲扇。 “今日是什么天气,竟然把你这风给吹来了?还带了几个小辈?” “老仲头,我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 薛扶风笑着对着那道身影拱手说道。 “少来这套,你这小子,自从你突破半圣后,来我这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仲寐感慨一句,紧接着转头看向词宋,白夜以及仲怆三人,轻笑道:“你们三个小家伙的成长速度着实让我惊叹啊,上次见到你们,还都只是进士翰林,如今三人竟然都突破了大儒,我儒家当兴啊。” “什么?词宋,你突破大儒了?” 薛扶风,白夜与仲怆闻言,立刻转头望向词宋,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侥幸突破。” 词宋微微一笑,点头说道。 “你这哪是侥幸啊,你今年也才十七岁吧?十七岁的大儒???你可知道老夫当年多少岁才突破的大儒吗?” 薛扶风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寻常文人,只要不释放自身才气威压,那便和寻常人无异,哪怕是亚圣也无法一眼看穿其修为,除非修炼过特殊的功法或瞳术。 就像仲寐,他曾修过一门极其偏门的功法,名曰:望气术,可以在他人不释放自身才气威压时便直接判断其修为,所以仲寐可以一眼看穿词宋的修为。 至于让薛扶风如此惊讶的原因,也很简单,当年他十六岁突破进士,二十岁突破翰林,二十六岁时突破大儒,被誉为儒家天骄,而眼前这位,竟然十七岁就已经突破大儒,比他当年还要将近十年。 虽然这其中有蜃龙才气赐福的缘故,可当时蜃龙才气赐福时,词宋也才只是举人境界,蜃龙才气对词宋的提升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老夫当年可是整整二十六五岁才突破的大儒,你小子竟然十七岁就突破大儒了,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白夜与仲寐也是一脸感慨,望着词宋的目光中满是欣慰之色。 “十七岁的大儒,若是文道前路昌盛,词小子你必然成圣,只可惜。。。” 仲寐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即询问薛扶风道:“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三百守关之战?” 仲寐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转头看向词宋三人,目光中满是惊讶之色。 “你们为何要调查此事?” “为了还那些守关文人一个公道。” 词宋上前一步,对仲寐拱手 行礼。 “公道?呵呵,小家伙,你知道这件事牵扯有多大吗?你知道这件事背后之人是谁吗?你凭什么还他们公道?” 仲寐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对着词宋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会查清楚。” “查清楚?你用什么查?你的命吗?” 一股属于半圣的威压从仲寐的身上散发而出,向着词宋笼罩而去。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若能让那些逝去的英魂得以安息,死又有何惧?” 面对仲寐半圣的威压,词宋却是怡然不惧,抬头挺胸,与之对视,一字一顿的说道。 “好,好,好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儒家能有你这等弟子,当真是儒家之幸。” 仲寐闻言,顿时抚掌大笑,身上的威压也在这一刻消散无踪。 “小家伙,你要查的事,牵扯甚广,其背后的势力,更是大到可怕,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确定你要查?” “确定。” 词宋点了点头,一脸坚定的说道。 “好,既然你们要查,那老夫便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通过老夫的考验,老夫便告诉你当年三百守关之战,老夫所知晓的一些细枝末节。” 仲寐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词宋缓缓说道。 “什么考验?” 词宋闻言,立刻问道。 “你们三人联手,击败老夫。” “什么?老仲头,你让这三个年纪加起来还没有你零头大的毛头小子击败你?” 夫子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仲寐,语气中满是不解与震惊。 “年龄,从来都不是衡量强者的标准。”仲寐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这。。。” 词宋闻言,顿时犹豫了。 “怎么?怕了?” 仲寐见状,微笑着说道。 “不是怕,只是。。。” “只是什么?你们三人的文道修为在天关才气的加持下,如今已经达到了文豪,若是你们三人联手都无法击败老夫,那你们还有什么查的必要吗?” “我。。。” “你不用解释,你的顾虑老夫都明白,可你要知道,三百守关之战,至今疑点重重,你想要为那些守关文人讨回公道,那你就必须拥有足够的实力,否则,你凭什么为他们讨回公道?” 就在词宋犹豫之际,仲怆将手放在了词宋的肩膀上,“词师弟,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既然叔伯高祖主动提出考验,我们自然要向叔伯高祖证明,我们有能够查明真相的能力。” 在听到仲怆的话语后,词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后深深吐出一口气,对着仲寐拱手道:“请仲先生赐教。” 见到这一幕,仲寐微笑点了点头,他缓缓从摇椅上起身,并转头看向夫子,道:“扶风啊,替我看好问心殿,我也好放心与他们一战。” “我看你就是不想让这三个孩子调查真相,当初我刚突破亚圣时,就败在了你的手下,如今这三个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 第1031章 夫子看向仲寐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很明显,他也知道仲寐考验的目的。 “扶风啊,你怎么就不懂我呢,我何尝不想为他们查明真相,可你要知道,这件事背后究竟有多复杂,若真是牵扯出来,除非他们三人一直留在天关,否则就连你,都保不住他们。” “这。。。” 夫子闻言,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好了,扶风,你就别劝我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仲寐摆了摆手,打断了夫子的话,随后转头看向词宋三人,微笑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词宋将自己后背的木箱放在地上,而后三人相视一眼,随后齐声说道。 “好,那便开始吧。” 仲寐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抛出手中的蒲扇, 下一刻,整个蒲扇将词宋,白夜以及仲怆三人全部笼罩,三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当他们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在一处陌生的空间之中。 “这。。。” 三人环顾四周,脸上满是惊疑之色。 “欢迎来到扇中天地, 这里便是老夫为你们准备的战场,只要你们能够在这里击败老夫,你们便算通过了老夫的考验。” 仲寐的声音在扇中天地回荡,紧接着,一道身影缓缓凝聚而出,只见一名中年文士,手持蒲扇,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 而词宋三人通过其手中的蒲扇,便能确定,此人,正是将他们摄入这扇中天地之人,仲怆的叔伯高祖,仲寐。 “你们三人先出手吧。” 仲寐微笑着看着三人,轻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得罪了。” 词宋深吸了一口气,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白夜手持春秋笔,仲怆则是将君竹笔握在手中。 “这么多亚圣至宝?如此珍贵的至宝,没想到你们三人竟然各有一件,这还真是出乎老夫的预料啊。” 看着词宋三人手中的至宝,仲寐顿时惊咦了一声,有些诧异的说道。 “仲先生,得罪了。” 词宋对着仲寐拱手一礼,随即低喝一声,“君子剑,浩然正气,起。” 话音一落,胜邪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赤红色剑身之上,璀璨的剑气如龙腾跃,每一缕都蕴含着净化世间一切污浊的浩然之力,将整个空间都映照得一片通明。 “春秋一梦。” 白夜低吟一声,随即凌空一点,只见虚空中泛起层层涟漪,一幅巨大的春秋画卷缓缓展开,画卷之上,山川河流、草木花鸟栩栩如生,仿佛将天地间的万物都囊括其中。 这画卷不仅美丽绝伦,更蕴含着操控时空、颠倒乾坤的伟力,瞬间将仲寐的身影紧紧束缚。 “君竹镇世。” 仲怆见状,也是毫不犹豫,他手中的君竹笔猛地一挥,一道道由浩然正气凝聚的竹影骤然射出,直接刺向仲寐。 仲寐面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势,脸上却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他轻轻摇动着手中的蒲扇,那看似普通的扇面竟在这一刻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当真不错,你们三人竟然都领悟到了亚圣至宝本身的神通,这份天赋与努力,老夫甚感欣慰。” 仲寐的话语中既有赞赏也有鼓励,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想要仅凭这些就击败老夫,还是远远不够。” 说话间,仲寐手中的蒲扇轻轻一挥,一股前所未有的飓风猛然形成,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接将词宋的剑气、白夜的春秋画卷以及仲怆的竹影全部卷入其中。 那飓风之中,仿佛有万兽咆哮,星辰陨落,一切攻击都在它的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 随着飓风的肆虐,那些璀璨的剑气、绚丽的画卷以及坚韧的竹影都逐渐消散于无形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 看到这一幕,词宋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现出凝重之色,但即便如此,三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就见词宋施展和光同尘步法,瞬间便来到仲寐身前,手中的胜邪剑更是爆发出璀璨的剑气,直接刺向仲寐。 “来 的好。” 仲寐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轻轻一挥手中的蒲扇,一道飓风骤然形成,直接卷向词宋。 词宋瞳孔一缩,再次施展和光同尘步法,直接穿过了飓风的笼罩。 当剑尖与蒲扇相触的那一刻,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剑光四溅,词宋的身形被反震之力猛然推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稳稳落地,却已是面色微变,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仲怆,手握君竹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地书写下多个“化”字。这些字符在空中缓缓凝聚成形,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围绕着仲寐的身周盘旋,企图寻找机会侵入其体内。 然而,仲寐的反应却异常冷静,他抬起左手,掌心之中,淡绿色的才气如泉水般喷薄而出,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将所有“化”字阻挡在外,无法寸进。 仲寐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仿佛回忆起往昔的峥嵘岁月,“化字诀,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其进入文人的身体前,与寻常字诀并无太大区别,可轻易被阻挡。” 仲寐的话音未落,只见白夜此刻已经彻底被金光笼罩,在词宋在牵制仲寐的瞬间,白夜便将自身的韩圣之魂全部激发,只见他手中的春秋笔和韩圣之魂背后的长枪相融,被白夜握在手中。 白夜手握金色长枪,用枪尖接连写下多个“杀”字,飘散空中。 刹那间,整个空间都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那些“杀”字仿佛化作了嗜血的猛兽,咆哮着向仲寐冲去。 这一刻的白夜,宛如韩圣降世,身上散发出的圣人气息也让仲寐为之一惊。 。。。。。。。 第1032章 “哦?竟然是说难剑与孤愤枪的映照之影,真不愧是韩圣之魂的拥有者。” 在仲寐惊讶之际,白夜身形如电,手中长枪划破空气,带起一串尖锐的啸声,直刺仲寐心口。四周,风起云涌,无数“杀”字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密不透风地包围着二人,每一字都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然而,仲寐的脸上却挂着玩味的笑容,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他轻轻挥动手中的蒲扇,那看似普通无奇的物件,在这一刻却化作了风暴的中心。 飓风骤起,旋转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将那些“杀”字一一卷入,如同吞噬万物的黑洞,将它们绞杀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与毁灭的气息,让人心悸不已。 白夜的长枪与蒲扇相撞,那一刻,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仿佛连天地都为之色变。巨大的冲击力让白夜的身形微微一晃,但他却借势而为,体内真气涌动,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出现在仲寐的侧翼。 左手迅疾如电,腰间的长剑出鞘,剑光如匹练般划破长空,直指仲寐要害。 仲寐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蒲扇轻轻一旋,看似轻柔的动作却蕴含着千斤之力,轻易地将白夜的长剑荡开,剑光四射,化作才气消散。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暗淡下来,一道千丈剑影凭空出现,那是词宋全力施展的“天地一剑”。 剑影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撕裂,剑气纵横,所向披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一分为二。 “天地一剑?澹台不是还没有招收亲传吗?”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剑,仲寐却仿佛浑然无事,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淡然的微笑,手中的蒲扇更是没有丝毫要抵挡这千丈剑影的意思。 就在千丈剑影即将落在仲寐头顶的瞬间,异变陡生,只见仲寐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淡淡的虚影。 “残影?!” 词宋三人瞳孔一缩,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们没有想到,仲寐的速度竟然快到了这种地步,能够在他们眼前留下残影。 “是和光同尘步法。” 词宋一眼就认出仲寐所施展的步法,和自己一模一样,正是出自道家的和光同尘。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学了一些诸子百家之法。” 声音落下的瞬间,仲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白夜的身后,手中的蒲扇更是毫无花哨地拍向白夜的后背。 这一击,看似普通,但白夜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白夜此刻也顾不上许多,他直接激发了体内的韩圣之魂,一股磅礴的圣人气息骤然从他身上爆发,试图抵挡仲寐的攻击。 仲寐挥动手中蒲扇,眼看就要接触到白夜之时,一道暖黄色屏障忽然出现在白夜的身后,而在这屏障之中,多个“化”字疯狂地撞击着,企图突破屏障的阻挡。 仲寐见状,眉头微皱,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意外。但他毕竟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者,手上动作丝毫未缓,蒲扇轻轻一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韵味,与暖黄色屏障正面相撞。 一声巨响传出,暖黄色屏障应声而碎,但仲寐的蒲扇却停在了半空,不敢与漂浮的多个“化”字接触,这也就给了白夜足够的反应时间。 利用这短暂的喘息之机,白夜果断出击。他左手一扬,长剑如同离弦之箭,划破长空,直指仲寐的要害。同时,他身形一晃,如同幽灵般闪避开来,与仲寐拉开了距离。 仲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轻轻侧身,便轻易躲过了白夜的突袭。而就在这时,词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仲寐的身后,他顺手接过飞回的长剑,双手紧握,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百步飞剑!” 词宋低喝一声,体内的才气如江河决堤般汹涌而出,全部灌注于说难剑之中。刹那间,说难剑虚影化为一道刺目的剑芒,划破长空,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仲寐的后心袭去。 几乎在词宋话音落下的瞬间,说难剑便已经来到仲寐的后心。 仲寐显然没有预料到词宋的攻击竟然来的如此之快,他来不及转身,只得将手中蒲扇横在身后, 试图抵挡这飞剑的攻击。 然而,说难剑却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绕过蒲扇,刺向仲寐的后心。 仲寐微微一怔,抬起自己的左手,汹涌才气 疯狂汇聚,欲要徒手挡下说难剑。 但就在这时,一道寒芒忽然从仲寐的身侧袭来,却是白夜手持长枪,趁着这个机会,一同出手。 前有词宋的说难剑,后有白夜的偷袭,仲寐一时间竟然陷入了险境。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仲寐猛然转身,右手蒲扇直接拍向说难剑,而左手则是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抓向了白夜刺来的长枪。 “铛铛!” 两声金铁交鸣之声几乎同时响起,词宋的说难剑被蒲扇直接扇飞,而白夜的长枪则是被仲寐牢牢抓在手中,任凭白夜如何用力,都无法抽动分毫。 “你们的进攻时机都抓的很不错,若是刚突破半圣的文人与你们交手,恐怕还真会着了你们的道。” 仲寐握着长枪,看着词宋三人,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不过,如果只有这点程度,想要击败老夫,还是不够的。” 可就在此时,仲寐的瞳孔微缩,一道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传到了仲寐的耳中,“叔伯高祖,看来您也无法看穿这蜃龙幻境啊。” 闻言,仲寐明白,自己中计了,他连忙施展望气术醒神,他这才发现眼前之人并非白夜,自己手握的“长枪”,竟然是君竹笔。 此刻,仲怆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仲寐,继续开口道:“叔伯高祖,得罪了。” 只见多道“化”字,直接沿着君竹笔瞬间涌入仲寐体内。 。。。。。。 第1033章 “你的蜃龙才气,竟然浓郁到这种程度了?!” 仲寐感受到体内才气的迅速流失,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知晓词宋掌握了蜃龙传承,但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毕竟词宋身上蕴含的蜃龙才气远远不足以让他施展出幻境。 所以他便没有将这一招放在心上,然而正是这一疏忽,让他中了词宋三人的计谋。 他身形一晃,试图挣脱君竹笔的限制,但“化”字诀加上亚圣至宝君竹笔的威能,竟然让他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词宋和白夜也趁机发动攻击,两人一左一右,呈夹击之势向仲寐攻去。 “若是我领悟了化字诀,或许就可以回归家族了。” “老夫着实没有想到,你们三人联手,竟然这么快就能将老夫逼到这种程度。” 仲寐的赞叹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如同晨钟暮鼓,唤醒了沉睡于四周的才气。 他闭目凝神,周身环绕的淡绿色才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旋转,渐渐汇聚成一股股细流,最终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蜕变,化作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将他的身影完全笼罩。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金色的才气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不仅将站在他对面的三人震得连连后退,就连空气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发出“嘶嘶”的爆鸣之声,似乎在向这位强者致以无声的敬意。 随着才气的转化完成,仲寐的双眼猛然睁开,两道锐利如剑的目光穿透金色雾气,直射前方。 他的身形在这一刻仿佛变得高大无比,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自他体内散发而出,那是属于圣人的威压,足以让万物颤抖,万灵俯首。 “老夫已经很久没有召唤出这圣人虚影了,今日,你等能有幸见证这一刻,实为难得。” 仲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他左手轻摇一柄古朴的羽扇,扇面上似乎绘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每一挥动都带动着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右手则紧握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笔,笔杆之上刻有古老的符文,隐隐透出淡淡的灵光。 他脚踏一只巨鼎,鼎身刻有繁复的图案,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智慧,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有雷鸣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而在他的背后,一本本厚重的书卷缓缓浮现,书页自动翻开,一个个文字从书中飘出,环绕在他的周围,仿佛智者的低语,又似天地间的法则在为他加冕。 随着仲寐的话音落下,他的身影竟然变得模糊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巍峨的身影,那身影顶天立地,仿佛连接着天地一般,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 词宋三人在这股威压之下,只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们看着那道巍峨的身影,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化字诀,化!” 只见仲怆手掐法诀,一声低喝,那些涌入仲寐体内的“化”字骤然亮起,疯狂地吞噬着仲寐的才气,直接削去了仲寐将近一成的才气。 仲寐所化的颜圣虚影微微一晃,脸上露出一抹苍白,他低头看向仲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着实没有想到,仲怆竟然能将化字诀领悟到这种程度,竟然直接削去了他将近两成战力。 要知道,化字诀分为三境,化气,化境,化万物。 先前仲怆只能算是初步掌握化字诀,能够将才气、宝物等化作虚无,但现在,他竟然触摸到了第二境,化境。 所谓化境,便是能将一个境界直接化去,虽然仲怆现在只是触摸到这一境界的门槛,但已经足以对仲寐造成威胁了。 “好!好!好!” 仲寐连说三个好字,脸上露出赞叹之色,“我子路亚圣一脉,能有你这样的后人,也算是先祖护佑了。” “多谢叔伯高祖夸奖。” 仲怆躬身一礼,神色谦卑。 “只是,今日,我们必须要胜!” 仲怆话音一落,直接催动体内的才气,他以君竹笔为基底,不断引动化字诀,从而削减仲寐战力。 “那就试一试吧。” 只见仲寐右手轻轻一挥,玉笔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刹那间,无数金光凝聚的符文从笔尖喷薄而出,宛如金色的潮水般汹涌澎湃,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向仲怆袭去。 仲寐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他能将仲怆击败,那他就无法再次引动化字诀。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只听词宋吟诵着,一阵清风拂过,随即便见一位白衣剑客如幻影般浮现。他身姿挺拔,衣袂飘飘,仿佛自九天之外降临的仙人。 剑身细长而优雅,寒光在日光的照耀下更显凛冽,宛如秋水共长天一色,又似冬日初晨的霜花,纯洁而致命。 剑尖轻轻颤动,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瞬间破空而出,如同龙腾九天,直冲云霄,又似银河倒挂,璀璨夺目。 这剑气之中,不仅蕴含着斩断一切阻碍的杀戮之意,更有着一种超脱于凡尘俗世之上的孤傲与决绝,让人心生敬畏。 与此同时,白夜也动了,他低喝一声,韩圣之魂全力爆发,金色才气瞬间将白夜笼罩,在这金色的光辉中,韩圣之魂的虚影缓缓凝聚,威严而庄重,仿佛从历史的尘埃中走出,带着无尽的圣人伟力。 词宋与白夜同时出手,二人一枪一剑,挡在了仲怆的身前,直面仲寐的攻击。 “轰!轰!”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猛然碰撞,犹如星辰陨落,山河倒转。 金色的符文与凌厉的剑气、璀璨的枪芒交织在一起,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天地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连空气都仿佛被撕裂开来,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这些力量在相互抵消之后,最终却化为了虚无,只留下一片寂静与空旷。 。。。。。。 第1034章 仲怆见状,脸上露出凝重之色,身形一闪,便躲到了词宋与白夜的身后。 他知道,自己虽然触摸到了化境门槛,能够削减仲寐部分才气,但本身的战力与词宋白夜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此刻,唯有依靠词宋与白夜二人拖住仲寐,他才能施展化字诀,不断削减仲寐的才气,发挥出自己该有的作用。 “二位,有劳了。”仲怆沉声道。 “仲师兄客气了,接下来的正面战斗,就交给我和白师兄吧。”词宋缓缓说道。 “仲怆,你尽可能施展化字诀就好,尽可能削弱其战力。”白夜也开口,声音平静,但却充满坚定。 “好!” 仲怆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寻到一处安全地点。他手掐法诀,体内才气疯狂涌动,一个个“化”字从体内飘出,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些“化”字环绕在仲怆的周围,随着他的法诀变化,化作一道道流光,向仲寐袭去。 “那就让老夫看看,你们二人的诗词异象和韩圣之魂,是否能抗衡老夫的颜圣虚影。” 仲寐神色平静,身形屹立,他身后的颜圣虚影仰天长啸,浑身才气翻滚与仲寐相融,降临于世间。 下一刻,颜圣虚影轻轻挥动手中羽扇,山河扇瞬间挥下。 扇面之上,山河破碎,无数巨石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从天而降。那些巨石仿佛有着生命,带着咆哮与怒吼,狠狠地砸向地面,每一次撞击都让大地颤抖,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埋葬在其中。 “轰隆隆!” 巨石不断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每一块巨石都仿佛有着万钧之力,连虚空都被它们砸得塌陷,出现一道道黑色的裂缝。 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势,词宋神色凝重,身形屹立不倒。他深吸一口气,紧握手中长剑,剑尖轻轻颤动,仿佛在与天地共鸣。 “君子剑第三式,智者乐水。” 词宋神色凝重,长剑轻吟,化作一道璀璨的剑芒。那剑芒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为深奥的剑道至理。 随着剑尖所指,滔滔江水汹涌而出。那江水,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指引,化作一道道水柱,与巨石不断碰撞。每一次的碰撞,都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在爆发,让人感到无比的震撼。 此刻的词宋,仿佛与长剑融为了一体,他剑指所指之处,便是滔滔江水奔涌之处。而那江水,也仿佛成为了他的力量源泉,不断为他提供着力量与支持。他的身影,在江水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高大与威严。 “强以其所不能为,止以其所不能已。” “说难枪决,龙起!” 白夜一声低喝,犹如雷霆炸响在夜空中。他的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词宋的身旁。 他手中的长枪一抖,仿佛一条金色的巨龙从沉睡中苏醒,从枪尖飞腾而出,带着无尽的威势和咆哮,冲向那颜圣虚影。 此刻,夜空仿佛被金色的巨龙划破,璀璨的金光与深邃的黑暗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壮丽的画面。 江水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波涛汹涌,浪花飞溅,仿佛在为这金色巨龙的腾飞而欢呼。 “轰!” 金色巨龙与颜圣虚影狠狠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颜圣虚影主杀,那我便以杀字诀对敌。” 就见颜圣虚影缓缓提起自己右手的玉笔,那玉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笔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便有一个个充满杀意的“杀”字跃然而出。 这些“杀”字散发着森然的寒意,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仲寐挥动手臂,这些“杀”字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道血色的剑芒,铺天盖地般向词宋和白夜二人袭去。剑芒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白夜表情凝重,身形急速闪避,手中的长枪舞动得如同风车一般,将一道道血色的剑芒挡下。 词宋也不甘示弱,他身形一闪,便来到白夜的身旁,与他并肩作战,他们虽然没有开口,但却一直在传音商讨对阵之法。 此刻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轰!轰!轰!” 血色剑芒与金色巨龙、滔滔江水不断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江面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掀起了一层巨浪,浪花飞溅,水雾弥漫。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周围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置身于一个混沌的世界中。 “给我化!” 仲怆找准时机,他双手捏动法印,一个个“化”字仿佛受到了感召,从四面八方飞速向血色剑芒飘去。 在“化”字的环绕下,那些血色剑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直至彻底消散。 与此同时,仲怆向白夜与词宋的方向打出两个“化”字,就见仲怆不断结印,他身上的气息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化字诀,反哺!” 仲怆的声音落下,只见颜圣虚影体内的化字诀引动,一道道才气从他体内涌出,化作一道道流光,涌入词宋与白夜的体内。 “你竟然连这一招都学会了?” 仲寐惊讶的望着仲怆,他本以为仲怆只是初入化字诀二境,却没想到对方已经将化字诀领悟到了第二境的反哺之术。 “叔伯高祖,这一切还要多谢您,若非您让我进入问心殿,我也不可能获得化字诀。”仲怆笑着说道。 说话间,词宋与白夜的气息在飞速攀升,与这片天地间的才气产生了共鸣,每一次呼吸,都有大量的才气涌入他们的体内。 此刻仲寐所化的颜圣虚影已经无法维持它的巅峰模样,只见他身后飘扬的书卷变得虚幻起来,下一刻竟然直接消散。 “看来,老夫要速战速决了。” 说罢,只见颜圣虚影左手挥动羽扇,他脚踏的巨鼎飞速旋转起来,一股狂暴的吸力从中散发而出,仿佛要将整个江水都吸入其中。 “镇!” 仲寐一声低喝,巨鼎骤然一震,从中散发出一股磅礴的力量,向白夜和词宋二人镇压而去。那力量之强大,仿佛连天地都能镇压,让人心生绝望。 。。。。。。 第1035章 “轰!” 一声巨响传来,白夜和词宋的身形同时一震,他们脚下的江面直接炸开,无数水花飞溅而出。 在巨鼎的镇压下,二人所化的虚影竟然有着消散的迹象。 “好霸道的巨鼎!这便是颜圣的两件亚圣至宝之一,仁德鼎吗?” 作为颜圣书院院长的亲传弟子,白夜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巨鼎乃是仁德鼎的映照之影。 “词师弟,就像我们方才商议的那般,我来掩护你。” 白夜说罢,他挥动手中的说难枪虚影,那枪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轨迹,随着他的挥舞,虚空中竟然出现了多个巨大的“杀”字与“戮”字。 这些字蕴含了无尽的杀戮之意,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森然的寒意。 只见那些“戮”字在空中汇聚,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它们逐渐融合,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杀阵。 那杀阵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宛如一片血海,将颜圣的虚影笼罩其中。 “起!” 白夜一声低喝,宛如雷霆炸响,杀阵骤然启动。 刹那间,一道道血色的枪芒从杀阵中激射而出,它们铺天盖地般向颜圣的虚影袭去。每一道枪芒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虚空都撕裂开来。 仲寐并没有闪避的意思,他挥动手中的羽扇,一股柔和的力量从羽扇中散发而出,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那袭来的血色枪芒撞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却无法穿透分毫。 “杀戮之阵?只可惜,老夫虽得颜圣认可,却并未习得戮字诀。” 仲寐微微叹了口气,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遗憾。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颜圣虚影体内的仲寐双手开始捏动法印,一股股磅礴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仿佛要冲破苍穹。这些力量涌入颜圣虚影的体内,使得那虚影变得更加凝实。 只见颜圣虚影抬起手中玉笔,写下多个“杀”字来应对眼前杀阵,同时,他还用羽扇操控着仁德鼎,那鼎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直冲词宋与白夜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低喝打破了虚空的宁静。 “化字诀,锁链!” 只听仲怆一声低喝,就见仲寐体内的多个“化”字瞬间化作锁链,从他的体内飞出,那锁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将颜圣虚影的双手缠绕,使得对方无法继续书写“杀”字。 此刻,白夜所化的杀阵已经将颜圣虚影彻底笼罩,一道道血色的枪芒不断从杀阵中激射而出,刺在颜圣虚影的身上,发出金属般的撞击声。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颜圣虚影变得逐渐虚幻起来。 与此同时,那仁德鼎失去了羽扇的操控,它前进的速度骤然一滞,被词宋释放出的滔滔江水拦了下来。 “嗯?!” 仲寐再次被自己的这个后辈震惊,他奋力挣扎,试图挣脱锁链的束缚,但那些锁链仿佛有生命一般,越缠越紧,让他无法动弹。 “叔伯高祖,胜负已分,您还是认输吧。” 仲怆的声音在仲寐的耳畔响起,充满了劝解之意。 “认输?还早呢,仅凭你们三人的攻击,根本无法破除老夫的防御。” 仲寐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只见他操控颜圣虚影,强行向上掷出手中玉笔,并用嘴将其叼住,下一刻,他竟然以口为手,写下多个“杀”字,直接斩向锁链。 “轰!” 随着仲寐的动作,一股磅礴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而出,直接将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震碎。 与此同时,他重新夺回羽扇的掌控权,一股柔和的力量从羽扇中散发而出,将杀阵中的血色枪芒一一挡下。 “什么?!” 看到这一幕,仲怆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似乎,他似乎没想到仲寐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 “叔伯高祖,您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 仲怆苦笑着说道,他的身形急速闪避,躲避着从杀阵中激射而出的血色枪芒。 与此同时,他双手结印,体内的才气疯狂涌动,准备再次操控化字诀,帮助词宋与白夜二人。 然而仲寐并没有打算给仲怆这个机会,只见他操控颜圣虚影将笔重新拿在手中,而后提笔写下一个“御”字,将自身笼罩其中,用于暂时抵挡杀阵的枪芒。 随后便挥动羽扇,操控仁德鼎直冲仲怆而去,想要先解决这个能够对自己造成干扰的后辈。 与此同时,颜圣虚影右手轻抬,笔尖在虚空中划过,一个个杀字接连浮现,它们散发着森然的寒意,向仲怆急速飞去。 面对向自己飞来的多道流光,仲怆这次竟然并没有丝毫要躲避的意思,只见他右手抓住悬空的君竹笔,同样写下一个“御”字,将自身保护其中。 “嗯?” 仲寐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震惊,他不明白为何词宋与白夜不再为仲怆抵挡自己释放的杀招。 只见仲怆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容,仲寐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只见他转头望去,不知何时,词宋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手中的长剑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方才的胜邪剑。 此刻的词宋直接施展百步飞剑,一人一剑,向自己杀来。 “小辈,老夫不是说过,就凭你们的杀招,还无法破解老夫的防御。。。” 仲寐的话音刚落,只见词宋的百步飞剑已然来到自己身前。 “咻!” 一道剑光闪过,颜圣虚影的右臂竟然直接被词宋斩落。 “这怎么可能?!” 仲寐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自己的防御竟然被一个小辈破解了? 还不等仲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白夜所化的杀阵忽然血光大放,一道更为粗壮的枪芒激射而出,直接将颜圣虚影的胸口洞穿。 “噗!” 受到杀阵的攻击,仲寐猛喷出一口鲜血,词宋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只见他将手中长剑横在身前,磅礴的剑意瞬间充斥整片天地。 “横贯,八方。” 。。。。。。。 第1036章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他手中的长剑骤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巨大的剑影从剑身中冲出,以横扫八荒之势,向仲寐斩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仲寐的身上忽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光,那金光宛如一层坚不可摧的铠甲,将仲寐的全身紧紧包裹其中。 与此同时,剑影也瞬间斩在了颜圣虚影的胸口处,与白夜所释放的凌厉枪芒一同交织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将整个颜圣虚影瞬间淹没。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颜圣虚影如同被撕裂的碎布般彻底消散在无形之中。 而仲寐只是身形微微一晃,脸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惊骇之色,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词宋手中的长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齐齐攻向仲怆的流光也纷纷出现了异常。它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诡异的轨迹,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干扰。除了少数几道“杀”字诀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轨迹继续前行外,其余的流光都在即将触碰到仲怆的瞬间凭空穿过。 而那些成功击中仲怆的“杀”字诀,也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直接从他的“身体”中穿过,径直到达地面。 很显然,眼前的仲怆又是蜃龙幻境。 “竟然是真正的说难剑,难怪,难怪。” 仲寐望着词宋手中的那把剑柄与剑身几乎一样长的长剑,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把剑上极为熟悉的气息,而这道气息,并非韩圣之魂激发产生的映照之影,而是货真价实的说难剑。 “原来,你们真正的杀招在这里,方才白小子用韩圣之魂书写杀戮之阵牵制老夫的瞬间,老夫就感知到了一股浓郁的蜃龙才气,老夫本以为只是词小子用来隐匿自己的气息,准备突袭老夫。” “却没想到,你竟然是用蜃龙才气制造了一个幻境,让老夫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仲小子的身上,最后在老夫破除化字诀还击之际,再用说难剑偷袭老夫,环环相扣,不得不说,的确实漂亮。” 仲寐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欣慰。 “仲老先生谬赞了,晚辈三人的实力确实不如老先生,我等正面交战不会是您的对手,只得出此下策。” 听到仲寐的话,词宋的脸上露出谦虚的笑容,开口说道。 “败了就是败了,老夫成就半圣之境千年有余,如今却被你们三个年纪加起来不过百岁的青年击碎了圣人虚影,老夫输的心服口服。” 说罢,仲寐抬手一挥,周围的天地再次发生变化,众人再次回到了问心殿前的广场之中。 此刻的仲寐再次变回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微笑着扇了扇手中蒲扇,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之上。 “老了,不服老是真的不行了。” 仲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气息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如同方才那般强大,显然,他并没有受到方才战斗失利的影响。 “我说老仲头,你方才留手的也太明显了吧?你一个子路亚圣后人,竟然使用颜圣虚影,还使用杀字诀,你这和自断双臂有什么区别?当年和我交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让一让我?” 薛扶风上前一步,看着仲寐的模样,打趣着说道。 “那能一样?当年你刚突破亚圣,自以为天元再无敌手,猖狂的很,老夫若是不压一压你的锐气,你还不得上天?” 仲寐闻言,眼睛一瞪,没好气地看向薛扶风。 “再说了,老夫使用颜圣虚影,自然有老夫的道理,若是使用祖圣子路的虚影,你觉得这考验还有意义吗?” 仲寐的话让薛扶风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他自然知道仲寐说的是实话,若是仲寐使用子路圣人的虚影,施展御字诀,词宋三人根本不可能破除仲寐的防御。 哪怕词宋手持说难剑,也不可能。 “多谢老先生留手。”词宋对仲寐拱手道。 “不必谢我,你们三人身上都有着不小的机缘,足以说明气运加身,老夫若是下手太重,伤了你们,说不得会影响你们的命数,老夫身为子路亚圣后人,自然不能做这等逆天而行之事。” 仲寐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 “还是说正事吧,我就和你们聊一聊当年老夫知晓的事情。” 仲寐轻轻挥动手中的羽扇,荡了荡自己摇椅,眼神中带着几分怀念之色,“老夫的望气之术,不仅能看穿他人修为,最重要的是,它能提升老夫的才气感知能力。” “老夫虽整日待在这第七十二关隘中,但却可感知天关内一切事物,在那场战争前,三百临时关隘内的景象,老夫也看的一清二楚。” “可守关之战发生的时候,老夫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在老夫的感知中,三百临时关隘依旧在正常运转。” “直到异族冲破所有临时关隘,真正降临天关战场时,老夫才反应过来,但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仲寐的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那场战争之中,“后来,老夫才明白,并非是有人遮掩了老夫的感知,而是老夫的感知被三百临时关隘内的所有事物同时遮掩,这才让老夫没有察觉到异常。” “换句话说,是有人改变了三百临时关隘内所有事物的气息,让老夫误以为一切正常,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圣人。” “而异族除去隐世不出的混沌仙族外,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圣人级别的强者,而混沌仙族与我天元大陆有约定,圣人级别强者不允许插足天元大陆与混沌界的争端,违者便会被大道反噬。” “因此老夫断定,此人定然来自天元大陆,也就是我们自己人下的手。” 仲寐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这也让白夜和仲怆二人脊背发凉。 。。。。。。 第1037章 “老夫方才说过,望气之术除了能看穿他人修为外,最重要的作用,是提升老夫的才气感知能力,虽然有人遮掩了老夫的感知,但老夫还是隐约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同的气息。” 仲寐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仿佛再次回到了当年,自己感知到那一丝不同气息的时候,“那股气息出现的时间极短,短到连老夫都险些忽略,但老夫还是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机会,用望气之术记录了下来。” “虽然只是极为模糊的气息,但老夫决然不会忘记,那道模糊的气息极为复杂,其中不仅掺杂着儒家的浩然正气,法家的秩序之气,墨家的墨气,道家与阴阳家阴阳二气,甚至还蕴含了一丝混沌鬼族的鬼气, 气息斑驳复杂,但仔细感受之下,又会觉得那股气息浑然一体,仿佛本就如此,让人丝毫生不出突兀之感。” “什么?!” 听到仲寐的话,就连薛扶风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他猛地抬头看向仲寐,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仲老先生,您确定没有感知错?” “自然不会,老夫虽只是半圣,但若是论对气息的感知能力,整个天元,除去拥有圣人之瞳的那个小家伙,无人能出老夫之右。” 仲寐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神色,他的望气之术修行了近两千年,这一招除了看不穿圣人境界的伪装外,世间万物皆逃不过他的感知。 “当年那一战之后,老夫曾试图寻找过那道气息的源头,可惜,却一无所获,那道气息仿佛只在那片战场中出现过,战争结束之后,便彻底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你们想要查清当年那场战争的真相,就必须找到那道气息的主人,只要找到他,一切谜团,都会迎刃而解。” 仲寐的话让众人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们自然听出了仲寐话语中的意思,想要查清当年那场战争的真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仲老先生,当年您感知到那股气息的时候,可曾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或者说,那股气息出现的位置,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词宋看着眼前的仲寐,沉声问道。 “异常之处倒是没有发现,不过那股气息出现的位置,却有些特殊。” 仲寐闻言,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仿佛在回忆当年感知到那股气息的场景。 “哦?有何特殊之处?”词宋连忙问道。 “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那股气息出现的位置,是临时关隘的中心区域,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之上,刻着一篇圣人文章。” “石碑?” 听到仲寐的话,词宋等人微微一愣,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石碑的存在。 “没错,就是石碑,那座石碑高达百丈,宽也有数十丈,乃是当年孔圣亲手所立,石碑之上不仅刻有孔圣的文章,更留有孔圣的一缕气息,这也是为何那座石碑能够成为三百临时关隘的中心。” “那老夫之所以能够感知到那股气息,或许是因为那股气息的主人与孔圣留在石碑上的气息产生了共鸣,虽然只是极为短暂的共鸣,但却被老夫捕捉到了。” “仲老先生,您可知那石碑如今在何处?” 词宋看着眼前的仲寐,沉声问道。 “石碑自然还在那三百临时关隘的中心区域,只是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了异族的领地,想要进入其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仲寐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仲老先生放心,不管如何,我们都会想办法查清当年那场战争的真相,若是石碑真的与那场战争有关,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夺回石碑。” 词宋看着眼前的仲寐,坚定的说道,此刻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此事的幕后真凶,就是那位隐藏在天外天的圣人,冉秋。 可他不明白,冉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冉秋作为天元大陆仅存的圣人,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为何要故意牺牲三百临时关隘的数万名文人的生命,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词宋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知道,想要解开这些疑惑,就必须先找到那座石碑,孔圣当年留下的石碑,必然与当年的事情有关,甚至,那石碑可能就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 “这些,就是老夫所知道了一切了,希望能对你们有用。” 仲寐闻言,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他看着眼前的词宋等人,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为了查清真相,不顾一切的自己。 “ 仲老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努力查出事情的真相,还临时关隘内三万文人一个公道。” 词宋三人对着仲寐拱手行礼,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好,好,有你们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不过记住,若是遇到无法躲避的危险,直接全力释放自身才气,于天际之上书写一个‘孔’字,届时,天关便会派人前去拯救你们。” 仲寐微微叹了口气,紧接着将目光转到了薛扶风的身上,“你昨日向我传音,说想要进入英灵殿埋葬一位文人,那人是谁?” 仲寐之所以问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凡是能够进入英灵殿埋葬的文人,基本都是当年在临时关隘战死之人,或者死于对天关做出极大贡献的文人。 可薛扶风昨日向他传音,说有一位文人想要进入英灵殿埋葬,这让他感到有些奇怪。 “是颜文,他死了。” 当听到“颜文”这个名字后,仲寐的脸上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是他,他前些日子还来这里与老夫把酒言欢,并进入了英灵殿祭拜了他的老师赵青,以及一众英魂,老夫还送他离开,他怎么可能突然死了呢?” 仲寐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颜文他自然也认得,并且非常熟悉,如今天关文人中,以诗入墨者寥寥,而颜文作为当年第七临时关隘的副统领,自然也在他的关注之中。 。。。。。 第1038章 而且颜文还是自己好友赵青的亲传弟子,是韩衍的师侄,他自然对颜文多有关照,而且颜文当年在第七临时关隘的表现,可以当得起那一句“轻言天下文”的诗词。 若不是当年那一战导致颜文丹田损伤,以当年颜文的天赋,如今至少已是文豪,甚至是半圣之境。 “颜文塔前些时日还说,很快就会和老夫见面,他是怎么死的?” 仲寐看着眼前的薛扶风,沉声问道,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明白,颜文为何会突然死亡。 词宋闻言,向前走了一步,对仲寐拱手道:“仲老先生,颜文先生他,是死在我的手中。” “什么???” 仲寐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而词宋则是将他和颜文之间的过往尽数讲了出来。 当仲寐听到颜文回归颜圣书院后自暴自弃,甚至自降身份对刚入学的词宋出手时,脸上的表情更加震惊。 “哎,颜文那孩子,当年也是一个可造之材啊,可惜,可惜了啊。” 仲寐看着眼前的词宋,脸上露出惋惜之色,他没有想到,颜文最后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颜文先生之所以变成这般模样,盖因当年守关之战,这也是为何我会主动请缨,想要调查真相。”词宋缓缓说道。 “唉,这件事也怪我,若是当时我执意将这孩子留在我身边,或许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种局面。” 仲寐深深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 只见仲寐抬手挥动手中蒲扇,原本空旷的广场上出现一座宏伟的大殿,这大殿 上散发着浓重的肃杀之气,甚至连词宋与仲怆在这股肃杀之气的影响下,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这里,便是英灵殿,凡是死于关隘之战的文人,都会被埋葬在这里,你们随我来吧。” 仲寐带着薛扶风以及词宋三人走进大殿,当进入大殿后,那股肃杀之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祥和的气息,仿佛这大殿之内,是一片人间净土。 大殿的墙壁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这些都是曾经战死在临时关隘的文人,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而在大殿的最深处,则是一座座坟冢,每一座坟冢前,都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坟冢主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生平。 这之中,也有陨落的文豪强者,因为他们死后才气与身体归于天地,所以天关为他们设立的衣冠冢,用于祭奠他们。 “这里,就是英灵殿,凡是能够在此埋葬的文人,都是为守护我人族,守护儒道付出生命的英雄,他们,应该被永远铭记。” 仲寐伸手指向大殿的角落处,只见那里有一座新立的坟冢,坟冢前的石碑上,刻着“颜文”二字。 “前些时日,颜文同老夫一同祭奠英魂时,曾和老夫开玩笑,他说自己陨落之后,根本不配进入英魂殿中。 老夫当时便以玩笑的手段,特意为其立下坟冢,却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现在想来,或许当时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仲寐看着眼前的坟冢,脸上露出唏嘘之色。 “先生曾说,他希望自己死后,能够被埋葬在老师身旁,不知仲老能否满足他这最后的遗愿。” 词宋对着仲寐拱手说道,而仲寐闻言,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只见仲寐轻轻挥动手中蒲扇,原本位于角落的坟冢瞬间消失不见,而当词宋三人来到赵青的坟冢前时,却发现颜文的坟冢,已经出现在了赵青的坟冢旁。 夫子抬手,周围的空间扭曲,只见一个棺椁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在仲寐的操控下,棺椁缓缓落入坟冢之中。 “颜文,老夫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下辈子,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吧。” 仲寐看着眼前的坟冢,轻声呢喃道。 而就在坟冢彻底封死的那一刻,一道微弱的光华从坟冢中冲天而起,在英灵殿的上空化作一道虚幻的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颜文,此刻的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着仲寐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了英灵殿内。 “多谢仲老。” 颜文的声音在英灵殿内回荡,而仲寐则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微笑。 “这小子,死了都不让人省心。” 仲寐看着颜文消失的方向,笑着说道,不过任谁都能够看出,他的眼中,有着一抹惋惜之色。 “我们回去吧,孔方他方才向我传信,说是想要见一见你们三个小家伙。” 仲寐看着眼前的词宋三人,笑着说道,紧接着他转头看向薛扶风,道:“扶风,你接下来准备去哪?若是无事,就陪老夫在这里闲聊一下。” 夫子闻言,摇了摇头,“我准备前往无尽之海一趟,前些时日传言,鬼谷现世,宁平安,公孙错,王灵儿三人一同前往寻求鬼谷踪迹,王灵儿虽已归来,但宁平安和公孙错二人 却是了无音讯,我想要去看看。” “鬼谷么?世人皆传,他早已飞升仙界,但老夫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也曾坐下闲谈许久,以他的性子,即便达到了圣人之境,也不会飞升仙界。” 仲寐摇了摇头,道:“那你就去吧,若是能见到他,代我向他问好。” 薛扶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对着仲寐拱手道:“我会的。” “好了,我们回去吧,不要让孔方那老家伙等太久了。” 仲寐笑着说道,随后他挥了挥手中蒲扇,词宋三人只感觉周 围空间变换,当他们再次出现时,他们三人已经出现在了一个议事厅内。 “你们来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主位上,这位老者虽然头发花白,但面容却十分红润,看起来精神矍铄,而这位老者,正是天关的总关主,孔方。 “见过孔方老先生。” 词宋三人对着孔方拱手行礼,而孔方则是轻轻点头,笑道:“记得上次见你们时,你们三人还只是进士翰林境,没想到短短数年时间,你们就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 第1039章 “孔老先生过奖了。” 词宋三人齐声说道,脸上露出谦逊之色。 “并非过奖,你们三人在百家争鸣之战的表现,我都听轲烈讲了,尤其是词宋,你在百家争鸣之战的争仙台之上,力压天外天第一第二圣子,以极其强盛的姿态拿下榜首,当真无愧于狂生之子的名号。” 说罢,孔方将目光转到了仲怆的身上,仔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笑道:“仲小子,昨日我收到了你父亲传信,信上说,你和他闹了矛盾,甚至到了父子决裂的地步,你一气之下,退出了子路书院,可有此事?” 词宋和白夜闻言,瞬间露出了震惊之色,他们都没有听仲怆提过这件事,二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仲怆的身上。 “孔老先生,我。。。” “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 仲怆刚想开口,就被孔方打断,“或许在你眼中,你父亲做过许多错事,但你应该清楚,你父亲他,绝对是最为疼爱你的人。” “我知道,你和你父亲之间的矛盾,是因为什么,你怪他太过看重权力,太过在乎书院联盟的利益,甚至为此伤害了许多无辜的人,但你并不知道,他所要承担的,究竟是什么。” “你父亲的天赋在孔圣学堂中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垫底的存在,但他却是所有弟子中最为努力的一个,他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弥补天赋上的不足。” “只是他的努力,无法让他复兴子路亚圣一脉的荣光,为此,他也只能采取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说到这,孔方微微叹了口气,“人都是多面的,或许在他人看来,你父亲是一个十恶不赦,阴险狡诈的小人,可在子路书院的学子眼中,他却是一个兢兢业业,严肃但却负责的院长。” “就连你,不也是你父亲亲手教导出来的么?若你父亲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你又怎么可能成长到今天这一步?” “他又怎会在你陷入迷途之时,狠心将你作为第一批前往颜圣书院的学奴?” 孔方看着仲怆,语重心长的说道:“孩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都有他的双面性,你父亲也是如此。” “他或许做过许多错事,但他对你的爱,却是最为真挚的,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你父亲他并非是坏人,他只是在清醒的沉沦,因此他不想让你像他一样,陷入黑暗。” 仲怆闻言,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孔方,道:“孔老先生,我错了。” “此事无关对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至于你的心结,若是实在解不开,等到你们手中事了,可前往问心殿,我相信你能在那里彻底将其解开。” 孔方笑着说了一句,紧接着将目光转到了白夜身上,他笑着拍了拍白夜的肩膀,“你这孩子虽然做出了许多出格之事,但你却是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孔老先生您折煞白夜了,白夜当初强闯天关,惹下诸多祸事,您力排众议,将白夜保下,白夜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怎敢再受您如此夸赞。” 白夜对着孔方拱手说道。 “哈哈哈,你这孩子倒是谦逊。” 孔方大笑了几声,随后正色道:“老夫今日本不该如此啰嗦,只是你们三人在百家争鸣的表现实在太过耀眼,让我们世俗天关学子在天外天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这才多言了几句。” 只见孔方缓缓抬手,一纸书卷出现在他的手中,将其递给了词宋,“这上面画的是当年三百临时关隘的整体布局图,虽然临时关隘已经告破,许多关卡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地势地貌并没有发生变化。” 词宋闻言,双手将那卷书卷接过,随后将其缓缓打开,只见书卷之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关卡。 “多谢孔老先生。” 词宋对着孔方拱手行了一礼,随后将书卷收了起来。 “我送你们入混沌界,你们此番行事,是为绝密,因此在你们遇到危险之前,天关文人并不会向你们提供帮助,你们需要依靠自己。” 孔方看着三人,神色肃然的说道。 “我等明白。” 三人齐声应道。 孔方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大袖一挥,一道儒气长河出现,卷着三人,冲入了那混沌界门之中。 在三人的身影消失后,夫子薛扶风的身影出现在了议事厅中。 “你就这么放心这三个小家伙,你真的不怕他们能查出什么吗?” 夫子现身后第一句话便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天关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当年守关之战的内幕,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当年那些参与过守关之战并活下来的文人,也都对当年之事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三个,去了也就去了。”孔方笑着回答夫子道。 “那你还让他们去?” “不过只是历练他们一番罢了,这三个孩子都是好苗子,日后若真的都能留在天关,未来必将成为我们天关的三根顶梁柱,我这做总关主的,又怎么能不为他们安排一些特殊的历练?” 孔方笑了笑,说道:“更何况,当年的事情,着实透着一些诡异,若他们真的能够查出些什么,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 “可若是他们查到了不该查到的事情,你又要如何?” 夫子看着孔方,神色颇为凝重的问道。 “天关这些年都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孔圣留下的石碑我们都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却依旧一无所获,他们三个孩子又能查到些什么?” 孔方摇了摇头,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词宋三人真的能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允许词宋,白夜以及仲怆三人前往混沌界,就是为了让三人通过实战进行历练,毕竟这三人,算得上是如今世俗天关最为出色的年轻一辈文人了。 至于三人会不会遇到危险,孔方自然也想过,可若是他们三人连在混沌界边缘,且曾属于天关的地带的自保能力都没有,日后又如何成为文道的顶梁柱? 夫子看着孔方,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没有再多说什么。 。。。。。。 第1040章 词宋只感觉四周的才气涌动,等到他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荒原之中,和神瞳幻界模拟出的混沌界相比,真正的混沌界,才气极为稀薄,而且充满了暴虐,与混沌之意。 和混沌界鬼蜮内鬼气森森,烟雾缭绕的环境不同,混沌界的地域,虽然才气稀薄,却勉强能算得上是适合文人修炼,当然,这也只是和混沌界鬼蜮相比。 白夜和仲怆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词宋身旁,这二人也都皱眉打量着四周,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词宋则是从玉佩中取出地图,将其展开,想要观察一下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很快,地图上方的一个光点引起了词宋的注意。 经过词宋的仔细甄别,确认了那个光点,赫然便是代表他们此刻所在的方位。 而那个光点所在的位置,赫然便是书卷地图中所画出的,当年临时关隘的布局图的一处位置。 “我们所在的位置,乃是当年的一处临时关隘?” 词宋眉头紧皱的自语了一句,随后对着身旁的白夜以及仲怆二人说道:“两位师兄,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第三十九临时关隘。” “第三十九临时关隘?那不就是我在神瞳幻界中所在的关隘吗?” 仲怆闻言,神色不由一动,凝声说道,“怪不得我感觉周围环境有些熟悉,我本以为是穿越空间而造成的短暂错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说罢,仲怆纵身一跃,飞到空中,朝着四周眺望,很快,他便看到了远处的一座熟悉的山峰。 “没错,就是这里,那座山峰就是我在神瞳幻界中所在的第三十九关隘的主峰,虽然神瞳幻界中只是虚幻,但这里的地势地貌,都和神瞳幻界中的那座主峰一模一样!” 仲怆从天上落下,神色凝重的对着词宋和白夜二人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的确是第三十九关隘的遗址了。” 白夜也点了点头,神色肃然的说道,“词师弟,那天关石碑具体在什么方向?” “石碑所在的方向,在第三十九关隘的北方,根据图中记载,孔圣石碑在第一百三十三关隘和第一百三十四关隘的中央,坐落在一座山峰之上。。” 词宋低头看了一眼地图,随后伸手指向北方,开口答道。 “既然知道了方向,我们便出发吧。” 白夜闻言,当即便开口说道。 三人没有耽搁,辨明了方向后,立刻动身,朝着北方行进。 这一路上,词宋三人并没有遇到混沌异族,至多只是在地面上看到一些灵智未开的混沌兽,而那些混沌兽根本无法对飞行在天空之上的三人构成什么威胁,三人也不想节外生枝,自然没有主动出手斩杀那些混沌兽。 就这样,三人一路朝着北方飞行了整整一个时辰,这一路上,除了那些灵智未开的混沌兽,三人没有遇到任何混沌异族,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族军队活动的迹象。 “奇怪,这里不是被异族攻陷了吗?为何我们这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混沌异族?” 飞行了一个时辰后,词宋眉头微皱的对着身旁的白夜和仲怆二人说道。 “的确有些奇怪。” 白夜也点了点头,神色颇为凝重的说道。 “会不会是因为当年守关之战结束后,人族撤离了混沌界,而混沌异族也放弃了这片区域,我们撤离可以理解,可为何混沌异族也放弃了?” 仲怆沉吟了一下,随后开口说道。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毕竟这里是混沌界,现在这里已经是混沌异族的地盘了。” 白夜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神色凝重的对着词宋和仲怆二人说道:“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争取能够在三日内到达 石碑所在之处。” 词宋和仲怆二人闻言,都点了点头,随后三人加快了速度,化作三道流光,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 一天之后。 词宋三人依旧在朝着北方飞行,这一路上,三人依旧没有遇到任何混沌异族,不过,三人却隐隐察觉到,越是朝着北方飞行,下方的气息波动便越是剧烈,显然是有人在下方交战。 此刻的三人,已经来到了第七十六临时关隘所在的天际之上。 “下方有人交战,词师弟,白兄,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察觉到下方的才气波动,仲怆眉头微皱的对着身旁的词宋和白夜二人说道。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寻找孔圣石碑,不宜节外生枝。” 白夜沉吟了一下,随后摇头说道:“下方的交战散发出的并非是文人的气息,这股力量更像是异族交手产生的波动,我们还是不要停留了,继续前行吧。” 然而,就在三人商议之际,一道厉喝声,却是在三人的耳旁炸响。 “竟然有天元人在敢在今日擅闯我荒族地界?你们当真是不要命了!” 伴随着这道厉喝声落下,一道身影,骤然间出现在三人的前方,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这是一名面容阴鸷的青年,其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空间与混沌气息,目光阴沉的看着词宋三人。 “是混沌荒族!” 看到这青年身上散发的空间气息,词宋三人神色都是微微一变,因为这青年散发出的气息,至少达到了鬼王级别,丝毫不比他们三人之中任何一人差。 “哼,三个天元蝼蚁,也敢闯入我混沌界,简直是不知死活!” 那混沌异族青年看着词宋三人,脸上露出一抹狞笑,身上骤然间爆发出恐怖的杀意,其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混沌流光,朝着词宋三人轰杀而来。 “小心!” 看到那混沌异族青年杀来,词宋神色一凝,其身上骤然间爆发出恐怖的才气波动,抬手一挥,一道才气长剑,便在其手中凝聚成型,对着那混沌异族青年轰杀而去。 “轰!” 一声巨响,才气长剑与混沌流光轰然相撞,恐怖的能量波动,瞬间席卷而开。 。。。。。。 第1041章 “蹬蹬蹬!” 恐怖的能量波动席卷,那混沌异族青年的身影在空中后退数步,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嗯?人族年轻一代除去杨轲烈和方昊天外竟然还有如此强者?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名混沌异族青年稳住身形后,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词宋,沉声喝道。 词宋没有回答那混沌异族青年的问题,而是目光凝重的看着那混沌异族青年,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哼,本座乃是荒族天才第九荒绝,你们天元人总是想着踏足我们混沌界,侵犯我混沌界,今日你们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第九荒绝神色冰冷的看了一眼词宋,其身上骤然间爆发出恐怖的杀意,其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竟然主动对着词宋发起了攻击。 “轰!” 第九荒绝一拳轰出,拳头上混沌空间之力涌动,仿佛整片空间都被其这一拳所引动,其拳头之上,竟然有着一轮曜日浮现,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瞬间便轰击到了词宋的面前。 “哼!” 词宋见状,冷哼一声,才气涌动间,以指为剑,一道森冷剑气由指尖飞出,瞬间斩向第九荒绝。 “轰!” 曜日拳芒与剑气轰然相撞,恐怖的能量波动瞬间爆发开来,第九荒绝的身影再一次被震退。 还未等第九荒绝回过神,词宋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只见词宋伸出右手,瞬间掐住了第九荒绝的脖子,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 “这。。。。。。” 被词宋掐住脖子,第九荒绝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其根本没有看清词宋是如何出手的,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的被词宋击败。 “你。。。你别杀我,我身上有荒族印记,你杀了我,荒族印记便会自行转移到你的身上,届时无论你逃到何处,我荒族不会放过你的!” 感受到词宋身上传出的杀意,第九荒绝顿时惊恐的叫道。 词宋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第九荒绝,而是将才气输入第九荒绝的身体,探查其身体情况,看第九荒绝所说是否属实。 伴随着才气入体,词宋的眉头却是微微一皱,因为他发现,在第九荒绝的体内,的确有着一道隐晦的印记,那道印记给词宋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显然正如第九荒绝所说,这道印记,便是荒族的印记。 一旦第九荒绝身死,这荒族印记便会转移到击杀他的人身上,这对于词宋来说,显然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你方才说,我们竟然敢今日闯入你们荒族地界,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词宋沉吟了一下,看着第九荒绝问道。 “今日是我们选取新任荒子的日子, 所有混沌界的族群代表,都会前往荒神殿观礼,你们在这个时候入侵混沌界,简直是自寻死路!” 第九荒绝看着词宋,快速的回答道,似乎生怕词宋一个不开心,便将他给杀了。 “选取新任荒子?” 闻言,词宋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们此番前来混沌界,主要目的只是为了孔圣石碑,他对这荒子的选举没有丝毫的兴趣。 “既然所有人都前往了荒神塔,那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地?还出现了打斗产生的波动?”词宋继续追问道。 “因为在新任荒子接受完荒神殿洗礼后,荒子便要前往前往孔圣石碑前,朝拜孔圣。” “我们来此,是为了解决这一路上出现的混沌兽,为新任荒子扫清前往孔圣石碑的障碍。” 第九荒绝看着词宋,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将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他们的目的,悉数告诉了词宋。 “什么?新任圣子要朝拜孔圣???” 词宋,白夜以及仲怆三人听到这个回答后,第一时间以为是自己耳朵出现问题,听错了,要知道,孔圣可是他们天元大陆的圣人,而这荒族,却是混沌异族,双方之间,乃是敌对的关系。 新任荒子朝拜孔圣,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简直比耗子哭猫坟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似乎是看出了词宋三人的疑惑,那第九荒绝沉吟了一下,接着开口解释道:“新任荒子朝拜孔圣,乃是我们荒族一直流传下来的规矩。” “因为孔圣不仅是你们人族的圣人,更是我们荒族的恩人,当年混沌界大陆遭受混沌侵蚀,不得已只能不断攻打天元界。” “当年孔圣协多名弟子以及蜃龙前来混沌界,虽然他们斩杀了混沌八族多名强者,但却从未对祖境及以下的异族动手。” “而当孔圣了解事情缘由后,便和七十二弟子出手,布下了儒道法阵,镇压混沌气息,以自身九成圣气为代价,封印混沌本源的邪佞之气,并重铸了整个混沌界,使我们混沌八族,能够继续生存繁衍。” “为了感谢孔圣对混沌八族的恩德,当年荒族族长立誓,荒族世世代代,都要对孔圣心存感激,所以每一任荒子在继位后,都要前往孔圣石碑前,进行朝拜!” 第九荒绝看着词宋,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竟然还有这种事?” 听完第九荒绝的讲述,词宋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错愕之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孔圣当年在混沌界还有这样的过往。 可他们为何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信息本应该出现在典籍中,供后世读书人传颂才是。 “你们这些天元人,永远不知足,我们混沌八族因为蒙受孔圣恩典,便决意不再攻打天关,可你们天元人,却不断入侵我们混沌界,甚至还建立了所谓的关隘,将我们朝拜孔圣石碑划入你们的地界。” “若非当年混沌仙族强行命令我们混沌七族强行攻打临时关隘,成功将孔圣留给我们的石碑夺回,否则今日,我们只能在荒神殿上远远朝拜孔圣留给我们石碑!” “你们天元人,根本不懂孔圣对我们混沌八族的恩德,否则你们真的以为,我们混沌八族合力无法攻破你们所谓的天关吗?!” 第九荒绝看着词宋三人,义愤填膺的说道,仿佛词宋他们才是真正的入侵者,而他们混沌异族才是受害者一般。 。。。。。。。 第1042章 “词师弟,仲兄,你觉着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白夜向词宋与仲怆传音交流道。 “我不敢妄下定论。”词宋眉头微蹙,传音回道。 仲怆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若事实真的如此人所言,那岂不是说,我们才是加害者?天元历史悠久,期间史书传承从未有过间断,为何我等在天元大陆典籍中,从未看到过此事?” “恐怕,其中另有隐情。” 三人在这一刻,都保持了沉默。 “三位,我可以走了吗?” 第九荒绝看着沉默不语的词宋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想走?” 词宋回过神来,看着第九荒绝,再次开口道:“你竟然知晓如此多秘辛,想来你在荒族的地位并不寻常,说出你的身份来历。” “我,我是如今荒族族长之子。” 第九荒绝看着词宋,硬着头皮回答道。 “荒族族长之子?” 闻言,词宋三人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他们三人虽然猜到第九荒绝的身份地位不低,但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族长之子,那他体内那枚印记的来历,就解释的通了。 “真是没想到,这随手一抓就抓来一个烫手山芋。” 词宋笑着摇了摇头,若是换做以前,他还真的没有办法处理第九荒绝,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 毕竟第九荒绝乃是荒族族长之子,若是将他放回去,那自己必然会被记恨上,无疑是后患无穷,可若是将他杀了,那荒族恐怕会疯狂报复,引发更大的战火。 不过好在,如今他获得了蜃龙龙珠,现在的他可以随意调用其中才气,来制造出蜃龙幻境。 只见词宋右手微微用力,那掐住脖子的力道仿佛铁钳一般,让第九荒绝顿时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词宋。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词宋的双眼已经化作了深邃的紫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辰与海洋。 此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威压从词宋身上散发出来,让第九荒绝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眼前的词宋,身影在不断地变幻着,时而变得高大无比,时而变得飘渺不定。 最终,词宋的身影定格在了一条万丈蜃龙的形态上。那蜃龙盘踞在天地之间,身躯绵延不绝,散发着一股恐怖到令人窒息的龙威。它的双眼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这是……蜃龙??” 第九荒绝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身为荒族的一员,对于蜃龙有着刻在血脉中的恐惧和敬畏。当年,蜃龙亲手将他们荒族一脉的荒神斩杀,那一幕幕血腥的场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突然,蜃龙张开了巨口,吐出一口浓郁的蜃气。那蜃气瞬间将第九荒绝包裹其中,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他便陷入了幻境之中。 幻境中,第九荒绝只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海洋之中。四周都是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的意识在逐渐地消散着,关于偶遇词宋三人的记忆也在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在这片幻境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现实中的一瞬间,在第九荒绝的感觉中却仿佛度过了数年一般漫长。他在这片混沌的海洋中不断地挣扎着、迷失着…… 而在现实之中,第九荒绝已经彻底地陷入了昏迷状态。他的双眼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活力。 词宋看着眼前的第九荒绝,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运转体内的才气,直接将第九荒绝送入了地面之中。 “他已经彻底丧失了和我们相关的记忆,只会记得自己。” 词宋看了一眼被埋入地面,只留下一双手的第九荒绝,向白夜与仲怆二人说道。 “如此甚好。” 白夜微微颔首,表示对词宋处理方式的认可。 仲怆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接下来,是继续前往孔圣石碑,还是。。。”词宋沉吟了一下,向二人询问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孔圣石碑吧。” 白夜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毕竟,孔圣石碑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我只是没有想到,我们这次出行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白兄说的不错,孔圣石碑的确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仲怆也附和道:“至于荒族的事情,虽然出乎我们的预料,但对我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坏事,至少让我们对荒族有了更多的了解。” “毕竟词师弟可以制造蜃龙幻境,隐藏我们的气息,我也想见识一下异族朝拜孔圣究竟是什么模样。”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前往孔圣石碑吧。” 词宋闻言,当即做出了决定。 三人不再耽搁,身形一闪,便化作三道流光,向着孔圣石碑的方向飞掠而去。 。。。 孔圣石碑,位于天关第一百三十三和第一百三十四关隘之间,关于这石碑的由来,天关已经没有记载,似乎这石碑从有记载以来,便一直伫立在此处,亘古不变。 石碑高百丈有余,宽约三十余丈,碑面光滑如镜,散发着淡淡的儒道气息。碑上刻有密密麻麻的文字, 每一行都蕴含着儒道至理,每一字都镌刻着儒道真谛。 此刻,那石碑之前,已经汇聚了数十万的异族生灵,这些异族生灵形态各异,有的背生双翅,有的头生犄角,有的身高百丈,有的却不足一米。 但他们此刻,却都神色恭敬,目光虔诚地看着那石碑,仿佛看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存在。 “好多异族生灵,这天关之中,竟然汇聚了如此多的异族生灵,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此刻的词宋三人早已来到孔圣石碑附近,并隐匿了自己的身影,可当他们看到眼前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他们对孔圣石碑虔诚朝拜的模样,丝毫不比我们天元人差。”仲怆也感慨道。 “孔圣之道,有教无类,无论人族还是异族,孔圣都能一视同仁。” 。。。。。。 第1043章 就在词宋三人讨论之际,一道身影自虚空中走来,这道身影脚步轻盈,每一步踏出,脚下都生出一朵朵虚空莲花,香气扑鼻。 这是一个女子,女子身材高挑,身穿一件白色长裙,裙摆随风轻扬,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莲。 她长发披肩,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双眸清澈明亮,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她气质脱俗,宛若月宫仙子,不染尘埃。 “拜孔圣。” 女子看着孔圣石碑,盈盈下拜,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天籁之音,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耳畔。 随着她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异族生灵,包括隐藏在暗处的词宋三人,都感到了一股莫大的儒道威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引导着他们,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向着孔圣石碑拜去。 十万异族都随着女子共同朝拜孔圣石碑,只见石碑上,儒道气息骤然暴涨,一道儒道虚影在石碑上缓缓浮现。 那虚影身材高大,面容威严,头戴儒冠,身穿儒袍,手持儒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儒道气息,仿佛是一尊儒道之祖降临。 这虚影,正是孔圣虚影。 “拜孔圣!” 在场的异族生灵看到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激动之色,他们虔诚地跪拜着,口中默念孔圣之名。 “这孔圣虚影竟然如此凝实,仿佛真的是孔圣降临一般,这石碑真是不凡。” 词宋三人此刻也跪拜在地,他们的脸上同样露出了激动之色,看着孔圣虚影,心中充满了敬畏。 孔圣虚影出现后,那白裙女子站起了身,她抬头看向孔圣虚影,双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孔圣在上,弟子第一青捻,代表荒族前来朝拜。” 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耳畔,“愿孔圣庇佑我荒族,繁荣昌盛,永恒不灭。”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在场的异族生灵都齐声高呼:“愿孔圣庇佑混沌界,繁荣昌盛,永恒不灭。” 这一刻,他们的声音汇聚成一股洪流,直冲云霄,仿佛连天地都被震动。 “难道这女子就是荒族的新任荒子?” 仲怆望着那女子,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 “应该错不了。 ” 白夜微微颔首,向词宋与仲怆解释道:“她刚才自称第一青捻,又代表荒族朝拜孔圣石碑,荒族之中,凡以第一为姓的,都在荒族之中有着极高的地位。” 三人说话间,那新任荒子第一青捻已经完成了朝拜,她站起身,抬头看向孔圣虚影,双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孔圣庇佑,我荒族必将更加昌盛。” 第一青捻心中默念一声,随即转身看向在场的异族生灵,清脆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诸位,今日是我们混沌界朝拜孔圣石碑的日子,也是我们混沌界各族共同交流的日子。” “如今混沌七族各族子皆已选出,那我们今日就在孔圣面前分出高下,混沌七族的族子排名,也该重新排序了。” 第一青捻的声音清脆悦耳,回荡在每一个生灵的耳畔。 在场所有异族生灵脸上露出了期待之色,混沌七族族子每七百年都会在同一时间选出新任族子,且新任族子的年龄都要在百岁之下。 而各族族子一旦上任,便代表着他们将是各族在接下来七百年内的领军人物。 各族之间,也向来喜欢攀比,所以混沌七族,每隔七百年,都会根据新上任的各族族子实力重新进行排名。 “桀桀桀,如今的荒族当真是没落了,竟然让一个女子成为荒子。” 一道怪笑声突然响起,只见一道身影自人群中走出,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阴森的青年,青年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气与煞气,仿佛是一尊邪恶的魔神降临。 他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第一青捻,嘴角扬起一抹邪意的笑容,“我看你模样却还是不错,不如来当我双修的伴侣可好?” “魔无锦,管好你这张臭嘴,我荒族还轮不到你魔族来管。” 第一青捻眉头一皱,原本清脆悦耳的声音此刻也变得冰冷起来,她看着眼前的青年,冷声喝道。 “嘿嘿,第一青捻,我可不是在管你荒族的事情。” 魔无锦看着第一青捻,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我只是觉得,你身为荒族荒子,实力却太弱了,这样的你,如何能够带领荒族走向昌盛?” “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我的伴侣,与我共同修炼,这样一来,你的实力必定会大涨,如何?” 第一青捻听闻此言,那张一直波澜不惊的俏脸上,竟然罕见地浮现出了怒色。她缓缓地抬起纤细的手臂,指尖轻轻一挥,仿佛在空气中划开了一道口子。 随即,众人只见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地震荡起来,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化作无数道空间碎片,每一片都闪烁着锋利的光芒,铺天盖地般向着魔无锦冲了过去。 此刻,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种肃杀的氛围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空间波动,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哼,不知死活。”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空间碎片,魔无锦却仿佛丝毫不在意,他的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他轻轻地抬起手,一道血红色的魔气自他体内喷薄而出,瞬间化作一道坚固的魔气屏障,将他整个人护在其中。 那血红色的魔气在空间中弥漫开来,仿佛连周围的光线都被吞噬了,显得格外的诡异和压抑。 砰砰砰! 空间碎片不断地撞击在魔气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响声。然而,无论那些空间碎片如何撞击,却始终无法撼动那看似薄弱的魔气屏障分毫。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让我失望了。你这样的实力,如何配得上荒族荒子的身份?” 就在这时,魔无锦突然开口了。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之意,仿佛对第一青捻的攻击完全不屑一顾。 听到魔无锦的话,第一青捻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她知道,魔无锦这是在故意激怒她。然而,作为荒族的荒子,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实力! “你的话,太多了。” 。。。。。。 第1044章 第一青捻闻言,绝美的面容上波澜不惊。她双手捏诀,身姿曼妙如仙,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汇聚于她的身前。 那扭曲的空间逐渐凝实,化作一把璀璨夺目的空间长剑,剑身上流转着玄奥的纹路,散发着凌厉的剑气。 “去!” 第一青捻红唇轻启,吐出一个清脆的字眼。她手指轻轻一点,那空间长剑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剑鸣,化作一道耀眼的剑光,划破长空,向着魔无锦疾驰而去。 魔无锦见状,脸上先是一惊,随即露出嘲讽的笑容。他身形未动,抬手一挥,一道血红色的魔气自他体内喷薄而出,瞬间化作一把巨大的魔气长刀。 那长刀散发着邪恶与嗜血的气息,刀身上血色的魔纹蔓延,仿佛有生命一般。 魔无锦手臂一振,魔气长刀便迎着那空间长剑斩去。 铛! 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在天际回荡,震得人心神摇曳。剑光与刀光在半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空间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不断颤抖、扭曲。 “破!” 魔无锦低喝一声,体内魔气疯狂涌动。那魔气长刀仿佛得到了滋养,刀身上的魔气变得更加浓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刀鸣。随即,那长刀猛地一震,直接将空间长剑震得粉碎。 空间碎片四溅,化作点点星光,静静悬浮在魔无锦的周身,映衬得他如同一位邪恶的魔神。 然而,第一青捻并未因此露出丝毫惧色。她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就见她纤纤玉手轻轻一挑,一声清脆悦耳的剑吟声响彻云霄。伴随剑吟之声,她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上千把透明的空间长剑。 这些长剑剑身散发着凌厉的剑气与空间波动,将周围的一切都扭曲。 “去!” 第一青捻一声令下,上千把空间长剑顿时化作一道道璀璨的剑光,铺天盖地般向着魔无锦射去。 那剑光璀璨夺目,犹如流星划过天际,美丽而致命。 魔无锦见状,脸上的凝重之色更浓。他感受到那上千把空间长剑上散发的凌厉剑气,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他身形急速闪避,同时挥舞着手中的魔气长刀,试图抵挡那铺天盖地的剑光。 然而,那些空间长剑仿佛有生命一般,紧紧锁定住他的气息,无论他如何闪避,都无法摆脱。 砰砰砰! 空间长剑与魔气长刀在空中不断碰撞、爆炸,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相撞声。剑气与魔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股巨大的气浪,向着四周扩散。那气浪之强大,仿佛连天地都能为之动摇。 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无锦脸上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抵挡不住那上千把空间长剑的攻击。那凌厉的剑气不断侵蚀着他的魔气屏障,使得他身上的魔气不断消散。他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有些狼狈起来,不复之前的从容与威严。 “该死!这第一青捻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横!” 魔无锦心中暗骂一声。他脸上神色变得狰狞起来,身上魔气涌动得更加剧烈。他疯狂地将体内的魔气涌入那魔气长刀之中,使得长刀上的魔气变得愈发浓郁、狂暴。 轰!一声巨响在天际回荡。魔无锦手持魔气长刀,狠狠斩出一道巨大的魔气刀芒。 那刀芒犹如一条邪恶的黑龙,咆哮着冲向那上千把空间长剑。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数倍,剑气与魔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股毁天灭的力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砰砰砰! 空间长剑与魔气长刀不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相撞声,剑气与魔气交织,使得周围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无锦脸上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浓。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抵挡不住这上千把空间长剑的攻击,那凌厉的剑气不断侵蚀着他的魔气屏障,使得屏障上的魔气不断消散。 “这第一青捻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横?!” 魔无锦脸上神色变得狰狞起来,身上魔气涌动,疯狂涌入那魔气长刀之中,使得刀身上的魔气变得愈发浓郁。 轰! 一声巨响,魔无锦手持魔气长刀,狠狠斩出,一道巨大的魔气刀芒自刀身中射出,与那上千把空间长剑狠狠碰撞。 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剑气与魔气交织,形成一股股巨大的气浪,向着四周扩散。 砰砰砰! 在这股气浪的冲击下,周围许多实力较弱的生灵直接被震飞出去,口中喷出鲜血。 而魔无锦与第一青捻两人则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身上气势如虹,无数空间碎片萦绕在魔无锦的身边,方才那千把空间长剑,竟然全数都被魔无锦挡了下来。 “第一青捻,你就这点实力?” 魔无锦猖狂大笑,身上魔气涌动,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第一青捻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怒色,她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魔无锦,你高兴得太早了。” 第一青捻话音刚落,就见她伸手握拳,周围无数空间碎片竟然径直朝着魔无锦飞去。 “空间,挤压。” 第一青捻轻吐四个字,那些空间碎片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竟然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空间牢笼,将魔无锦整个人笼罩其中。 空间牢笼内,无数空间碎片骤然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空间波动,随即如同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纷纷朝着魔无锦挤压而去。 那空间碎片犹如一块块锋利的刀片,在魔无锦的身上不断划过,带起一道道血痕。魔无锦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一股股强大的空间之力在挤压他的身体,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压成肉饼。 “该死!这是什么手段?” 魔无锦怒吼一声,身上魔气涌动,试图抵挡那股强大的空间之力。然而,那空间之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无论他如何抵挡,都无法摆脱那股力量的束缚。 第一青捻神色淡然地看着魔无锦,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 第1045章 第一青捻双手捏诀,一股股神秘的空间之力从她身上散发而出,使得周围的空间变得更加扭曲、扭曲、不稳定。 、 “空间,绞杀。” 伴随第一青捻的声音,那些空间碎片骤然间变得锋利无比,如同一把把利刃一般,在魔无锦的身上不断划过。每一次划过,都带起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整片天空。 魔无锦发出凄厉的惨叫,脸上神色变得惊恐无比。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心中不禁生出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他拼命挣扎,试图摆脱那股力量的束缚,然而却只是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第一青捻突然伸手一指,一道璀璨夺目的空间长剑骤然间凝聚而成,化作一道耀眼的剑芒,朝着魔无锦狠狠刺去。 那空间长剑蕴含着恐怖的空间之力,所过之处,空间纷纷崩碎,化作虚无。 “不!” 魔无锦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脸上神色变得绝望无比。他身形急速闪避,试图躲避那空间长剑的攻击。 然而,那空间长剑仿佛锁定了他一般,无论他如何闪避,都无法摆脱那股力量的攻击。 最终,那空间长剑狠狠刺入魔无锦的身体,将他整个人钉在了虚空之中。 “啊!” 魔无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上神色变得狰狞无比。他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在侵蚀他的身体,摧毁他的经脉,使得他的修为在快速流失。 “第一青捻,你敢!” 魔无锦怒吼一声,身上魔气涌动,试图抵挡那股力量的侵蚀。然而,那空间之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无论他如何抵挡,都无法摆脱那股力量的攻击。 第一青捻神色淡然地看着魔无锦,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怜悯之色,再次打出一道空间,击向魔无锦,飞剑刺入魔无锦身体,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破坏他体内的经脉,使得他的修为在不断流失。 “啊!” 魔无锦再次发出一声惨叫,身上的魔气不断从他体内流逝,他满脸骇然地看着第一青捻,眼中充满了惊恐与震惊。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落得如此下场,更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败在第一青捻的手中。 “族子之战,虽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你主动挑衅于我,就应该想到要被重伤的后果。” 第一青捻神色冰冷地看着魔无锦,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 话音落下,她双手捏诀,身上空间之力涌动,化作一道道锋利的空间之刃,朝着魔无锦飞射而去。 砰砰砰! 那些空间之刃纷纷击打在魔无锦的身上,带起一道道血痕,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血肉模糊。 “啊!” 魔无锦发出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都在不断颤抖。 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第一青捻,我魔无锦与你势不两立!” 魔无锦怒吼一声,身上魔气涌动,化作一道血芒,冲天而起。 然而,他刚冲出不远,就被第一青捻一把抓住,狠狠摔在地上。 “魔无锦,你屡次三番挑衅于我,真当我第一青捻是好欺负的不成?” 第一青捻神色冰冷地看着魔无锦,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杀意。 话音落下,她伸手一招,那钉在魔无锦身上的空间长剑骤然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随即化作一道剑芒,没入魔无锦的体内,将他的经脉彻底摧毁。 “啊!” 魔无锦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肉身直接被空间之力绞碎,化作一块块细小的肉块,散落一地。 只剩下魔无锦的魔魂矗立在空中,第一青捻望着魔无锦的魔魂,神色冰冷,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 “第一青捻,你竟然敢如此对我!我魔族不会放过你的!” 魔无锦的魔魂发出怒吼,今日他当着十万异族生灵的面,被第一青捻斩杀肉身,对于整个魔族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 第一青捻并没有要理会魔无锦的意思,只是转过身对着天际鞠躬参拜道:“魔族族长大人,今日第一青捻下手确实重了些,但一切都在族子之战的规则之中行事,还请族长大人莫要见怪。” “哈哈哈,好,好,第一青捻,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伴随一道爽朗的大笑之声,只见天空中空间扭曲,一道背负着双手的魔影出现在虚空之中。 “多谢魔族族长大人夸奖。” 第一青捻神色恭敬地对着那魔影作揖行礼。 “魔无锦这家伙,自从继承族子之位后,就一直目中无人,今日有此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魔影大笑一声,随即转过头看向魔无锦的魔魂,脸上神色变得冰冷无比。 “魔无锦,你屡次挑衅第一青捻,今日有此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你若是再敢对第一青捻出手,我定然不会轻饶你。” 话音落下,他大手一挥,直接将魔无锦的魔魂收了起来。 第一青捻见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惧魔无锦,但也不想与魔族彻底撕破脸。 毕竟,魔族在异族之中,实力也算得上顶尖,若是彻底撕破脸,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第一青捻,你做得很好。”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第一青捻的耳边响起。她闻言,顿时转过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多谢族长称赞。” 第一青捻神色恭敬地对着男子鞠躬行礼。 “今日是祭拜孔圣石碑的重要日子,不宜见太多血腥,族子之战就暂时停一下吧,等到一年后七族 会武之时,再进行各族之间的切磋。” 蓝袍男子摆了摆手,随即转过头看向孔圣石碑,神色恭敬地对着石碑鞠躬行礼。 第一青捻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也不想再进行族子之战,并不是因为她畏惧其他族子的实力,正相反,她对自己的实力实在是太了解。 她害怕自己今日一举击败所有族子,让其他混沌六族丢了颜面,那他们混沌荒族就会遭到针对。 “谨遵族长之命。” 。。。。。。 第1046章 “再拜孔圣,祈愿我混沌七族繁荣昌盛,族运昌隆!” 蓝袍男子神色恭敬地对着孔圣石碑鞠躬参拜,随即转过身对着下方的混沌荒族族人朗声喝道。 话音落下,他率先对着孔圣石碑鞠躬参拜。 第一青捻见状,也连忙对着孔圣石碑鞠躬参拜。 紧接着,下方的混沌荒族族人,以及其他混沌异族生灵,也纷纷对着孔圣石碑鞠躬参拜,一道道虔诚的祈祷之声,在孔圣石碑下方不断响起。 在所有混沌异族朝拜完孔圣石碑后,也算是一切事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化作流光,纷纷消失在了天际之中。 而此刻隐藏在石碑后方的词宋三人脸上却露出了凝重之色。 “今日到场的十万异族生灵中,竟然有五万达到了王级?这混沌异族的底蕴,到底是有多深厚???” 仲怆神色凝重地看着词宋和白夜,沉声说道。 “是啊,混沌异族的整体实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今日到场的,恐怕只是混沌异族中的冰山一角。” 词宋点了点头,脸上神色也变得凝重无比。 “混沌异族的寿命远超我们寻常人,我曾在典籍上看过,一个混沌八族的生灵,寿命至少也在三千年以上,王级更是达到了九千年,更不用说那些修为达到祖级的强者。”白夜的语气同样凝重。 “这么长的寿命,即便是资质再差,也足以用时间堆成一位强者。” 仲怆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人族与混沌异族相比,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劣势了,文豪境界的文人,寿命也就在千岁左右,半圣也不过一千五百岁,就算达到了亚圣,至多也不过两千余岁,只有真正的圣人,才能做到寿命与日月同辉。 “今日我们三人潜入混沌七族,主要是为了查探孔圣石碑,至于今日的所见所闻,等我们回去之后再和孔方详谈吧。” 词宋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情绪平复下去,随即转过头看向孔圣石碑,沉声说道。 “嗯。” 白夜和仲怆闻言,也都纷纷点了点头。 三人飞到孔圣石碑前,只见这石碑之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每一道古文都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孔圣石碑??” 白夜神色凝重地看着石碑,随即伸出手掌,释放出一丝才气,想要与孔圣石碑产生共鸣。 孔圣石碑似乎是感知到了白夜的才气,瞬间闪烁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就要与白夜释放的才气接触。 可就在这时,一抹深黄色才气瞬间从孔圣石碑中释放出,直接将白夜释放的才气震碎。 白夜脸色一变,身形急速闪避,这才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抹深黄色才气的轰击。 “嗯?” 白夜神色凝重地看着石碑,刚才那抹深黄色才气,虽然只是一道残存的力量,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他感到心悸。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刚才躲闪不及时,恐怕会被这抹深黄色才气重创。 “白师兄,你没事吧?” 词宋和仲怆见状,神色焦急地对着白夜问道。 “我没事。” 白夜摇了摇头,随即神色凝重地看向孔圣石碑,沉声道:“这石碑有古怪,刚才我试图用才气与其产生共鸣,但却被一道深黄色才气震退,那深黄色才气中蕴含的力量,至少也在亚圣境。” “而且我可以确认,这深黄色的才气,并非来自孔圣。” “难道这是异族特意设下的禁制,为的就是防止我们夺回石碑?”仲怆好奇地仔细探查着石碑,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 白夜摇了摇头,道:“不,我可以确认,这深黄色的才气绝对是出自我们天元文人之手。” 词宋一言未发,只是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石碑,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词宋师弟,你想到什么了?” 白夜注意到词宋的神色,开口问道。 “我想,我似乎已经知晓了这深黄色才气的来历。” 词宋沉稳地回了一句,而后他从玉佩中抽出一柄赤红色长剑,此乃胜邪剑。紧接着,词宋调动体内的浩然正气,长剑瞬间绽放出赤红色的剑芒,旋即径直朝着孔圣石碑疾驰而去。 “嗡!” 只见胜邪剑此时竟与孔圣石碑上方的才气产生共鸣,然而与胜邪剑共鸣的,并非孔圣的天蓝色才气,而是深黄色才气。 须臾之间,胜邪剑的剑身不住颤动,仿若在竭力挣脱某种束缚。 “轰!” 恰在此时,一道深黄色剑芒蓦然从胜邪剑中喷涌而出,径直轰击在孔圣石碑上方的深黄色才气之上。 “嗡嗡嗡!” 伴着一声剑鸣,孔圣石碑上方的深黄色才气猛烈地颤抖起来,继而仿若玻璃一般节节破碎,化为点点荧光与胜邪剑相融。 “这……” 看到这一幕,白夜和仲怆脸上都露出了惊愕之色,他们没想到,词宋竟然能够如此轻易地将孔圣石碑上方的深黄色才气破去。 “词宋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白夜看着词宋,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词宋深吸一口气,此刻他的心中的猜测果然得到了印证。 “这深黄色才气,确实是我们天元大陆一位亚圣强者留下的。” 词宋刚开口解释,可还未等词宋说完,胜邪剑突然在他手中剧烈震动起来。词宋心中一惊,努力想要控制住胜邪剑,却没想到它竟然自行挣脱了自己的掌控。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从胜邪剑中射出,直冲云霄。在这道光芒的照耀下,整个空间都仿佛被撕裂开来,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白夜三人神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就在这时,那道光芒突然消散,一道深黄色的身影直接从胜邪剑中飞出,稳稳地落在了孔圣石碑前方。 这道身影身穿深黄色长袍,看起来中年模样,这道身影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浩然正气,手中更是握着一柄与胜邪剑一模一样的长剑。 。。。。。。 第1047章 那道虚影出现后,便对着孔圣石碑双膝下跪,随即双手紧紧握着长剑,剑尖抵在地面,额头贴在剑柄之上,无比虔诚。 “这,这不是秋先生吗?” 白夜望着身着深黄色的虚影,表情中充满了震惊,当初他在寻找瀛洲无果后,在扶桑岛屿边缘遇到了这位秋先生,当初正是他告知自己另一种复活妻子的方式,就是前往混沌界鬼蜮,斩杀鬼王,以冥魂之力牵引自己妻子三魂六魄使其重新复活。 这位秋先生为人极其和善,甚至亲手将自己送到了天关之中,并指引了前往混沌界的方向。 只是,秋先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他似乎是在对着孔圣石碑忏悔。 “白夜,你也认识秋先生?” 仲怆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显然他也是认识这位秋先生的。 白夜点了点头:“当初正是秋先生指引我进入天关,我才能顺利到达混沌界。” “秋先生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仲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与秋先生相遇的经历,“我和这位秋先生,是在神瞳幻界的顿悟之地见得面,当时我和继德二人主动放弃争仙台试炼后,便被陈先师送到了顿悟之地内修炼。” “在你们进行争仙台试炼一日后,我便在顿悟之地见到了这位秋先生,他说他是我祖辈的好友,便亲自指导我修炼化字诀,若不是秋先生指导,恐怕我现在也无法将化字诀修炼到这种程度。” 听完仲怆的描述,白夜和词宋眼中都闪过一抹惊讶。 他们没想到,这位秋先生竟然还指导过仲怆修炼,怪不得仲怆的化字诀短时间内进步这么大。 “我的儒家剑法,也受到过秋先生的指导,我手中的胜邪剑,前主人就是他。”词宋回答道。 “如此说来,这位秋先生对我们三人都有恩啊。” 白夜看着秋先生的虚影,神色感慨地说道。 “嗯。” 仲怆点了点头,“只是我不明白,秋先生为何要在这里对着孔圣石碑忏悔,而且他的虚影,又为何会藏在胜邪剑中?”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秋先生自己才能解答了。” 白夜看了一眼秋先生的虚影,随即目光转向孔圣石碑前的冉秋虚影,就在此时,词宋丹田内的浩然正气骤然暴动起来,随即不受控制地朝着冉秋虚影飞去。 “这……” 词宋神色一变,就要控制自己体内的浩然正气,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他体内的浩然正气便全部涌入到了冉秋虚影体内。 紧接着,虚影身上骤然爆发出璀璨的深黄色光芒,一股恐怖的气息骤然从虚影身上散发而出,令白夜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孽徒冉求,拜见孔师。” 只见虚影发出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随即对着孔圣石碑拜了下去,而且,冉秋此刻自称冉求,显然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冉求?” 听到这个名字,白夜与仲怆脸色同时一变,他们没想到,这位对他们有恩的秋先生,竟然就是孔圣的弟子冉求。 二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只有词宋表情依旧平淡,毕竟他早就已经猜出了冉求的身份。 “孔师,您携诸窗师兄弟升千载,求虽被逐师门,仍循此教,勤修儒道,兼好天下。” “今千年已过,余虽罢圣人之境,未尝有飞升之志,以明旦所以逐余者,儒已离也。” “子飞升前尝言,愿混沌与天元和存,此千载来,求素为之,但求不知为是非,求不知,求之如此,非乃犹不能违教也。” “求有愧于中,不敢正师;此千载来,自未来过孔庙,今日来此,盖将得毕君曾有志也。。” “求既好,将复以圣魂为朴本之封印,以我身为镇守形骸,极物视洞,萧条霄雿。” “如是,天元与混沌界,乃可久共存,死无所恨。” 话音落下,冉求将自身部分圣气输入手中的胜邪剑中,只见深黄色才气直接将胜邪剑包裹,并一分为三,化作含光剑,赤霄剑以及承影剑三柄长剑。 随着才气的涌入,三把长剑上的剑气越来越凌厉,甚至令白夜三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心悸。 片刻后,冉求双手一推,三把长剑便化作三道剑光,飞向天际,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求既好,魂将灭,望诸君安。” 伴随着冉求那温和而充满忏悔的话音渐渐落下,他的虚影在词宋三人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淡,像是被一阵轻柔的风吹散,化作点点才气,最终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没留下一丝痕迹。 只留下胜邪剑漂浮在孔圣石碑前,而胜邪剑的出现,也让词宋三人明白,方才他们看到的一切,只是过去的倒影。 与此同时,孔圣石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骤然间爆发出璀璨的金光。那金光如此耀眼,将周围的一切都被其染成了金色。 原本词宋释放出的浩然正气,在这一刻与金光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两者间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金色才气光芒从石碑上缓缓流淌而出,如同一条金色的河流,源源不断地融入词宋的体内。 这金色光芒虽然没有直接提升词宋的才气修为,但却在不断地洗涤着他的才气和肉身,进一步提升词宋的才气强度。 在金色光芒的洗礼之下,词宋的气息逐渐变得强大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经脉都被金色光芒所渗透,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有力。就连他丹田内的浩然正气,也在这金色光芒的滋养下变得比之前精纯了数倍。 与此同时,词宋的脑海中多出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仿佛是冉求留下的传承,其中包含了冉求对儒道以及浩然正气的全部感悟。 这些信息如同一股清泉,源源不断地涌入词宋的脑海,让他对儒道和浩然正气的理解更加深刻。 最重要的是,词宋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才气已经被冉求所认可。 换句话说,现在的词宋已经可以直接召唤出冉求的圣人虚影来加持自身战力。 。。。。。。 第1048章 而且词宋清晰的获悉了关于冉求之后的记忆,在冉求祭拜完孔圣石碑后,便进入了一片虚空之中。 四周的虚空仿佛是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黑暗中,偶尔有几缕若有若无的光芒闪烁,如同神秘的星辰在遥远的天际若隐若现。 无数墨色黑莲漂浮在虚空各处,这些黑莲看似杂乱无章,但却始终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那些墨色黑莲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气息,仿佛是从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神秘之物。 冉求站在这虚空之中,眼神中满是决然与冷静。 那些黑莲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摇曳着,似是在向冉求诉说着什么,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冉求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格外谨慎。黑莲的花瓣细腻而深邃,如墨染的丝绸,上面似乎有着若隐若现的纹路,像是古老的符文,又似神秘的图案。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黑莲,却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 “每一朵混沌黑莲,都足以强行塑造出一名半圣强者,此地还是不要让人发现的好。” 冉秋轻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就见他双手结印,以自身才气牵动黑莲,将其汇聚在一处,这些黑莲在相互接触的瞬间,便开始交织,融合。 下一刻,一股浓郁的混沌气息瞬间充斥整个虚空,就见一朵纯白色花朵出现在了冉求的面前,这是一朵圣洁如雪、散发着纯净光芒的奇花,与周围墨色黑莲的神秘诡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朵白花,花瓣层层叠叠,如细腻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每一片都散发着纯净而柔和的光芒。花瓣的边缘微微卷曲,像是羞涩的少女轻轻拢起的裙摆,带着一种天然的优雅与灵动。 花蕊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从花蕊深处流淌而出,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白花的茎秆笔直而纤细,犹如一根晶莹剔透的水晶柱,上面有着若隐若现的纹路。茎秆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露珠,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如同梦幻般的宝石。 冉求凝视着这朵花,目光中满是感慨之色,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朵白花,那花瓣柔软而温暖,仿佛带着一种生命的脉动。在接触的瞬间,冉求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体,他的才气似乎被激发到了极致。 “谁能想到,让混沌界闻之色变的混沌本源,竟是一朵如此美丽的花朵。” 说罢,冉求摇了摇头,随即祭出了自己的圣人之魂,并开始将其燃烧,此刻的他已然下定决心,用自己的圣人之魂将混沌本源封印,并将其融入自己的体内。 冉求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调动起全身的才气。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水波一般荡漾开来。接着,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神秘的符文从他的指尖飞出,围绕着那朵白花旋转。 白花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微微颤抖起来,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 冉求不为所动,继续加大才气的输出。那些符文越转越快,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将白花笼罩在其中。 冉求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祭出自己的圣人之魂,圣人之魂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仿佛是一颗明亮的星辰,照亮了整个虚空。 他开始将圣人之魂燃烧,那光芒愈发强烈,仿佛要将整个混沌之地都燃烧起来。 燃烧的圣人之魂缓缓靠近白花,两者之间仿佛产生了一种神秘的联系。 那股强大的力量开始逐渐汇聚,准备迎接最终的对决。冉求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双手依然稳定,不断地调整着符文的位置和力量。 随着圣人之魂的靠近,白花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它似是不甘心被封印,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混沌气息,那气息如汹涌的风暴,在虚空中肆虐开来,试图抵抗圣人之魂的封印。 然而,冉求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目光如炬,神色坚毅,不断地加强符文的力量。那些神秘的符文闪烁着光芒,如同坚固的锁链,将那股混沌气息逐渐压制下去。 随着圣人之魂的靠近,白花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它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花瓣颤抖着,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混沌气息,那气息如汹涌的黑色洪流,在虚空中肆意奔腾,试图抵抗圣人之魂的封印。 冉求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毅。 他双手快速舞动,一道道神秘的符文从他的指尖飞出,如同闪烁的星辰,围绕着白花旋转。那些符文散发着强大的力量,与混沌气息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微微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符文与混沌气息的对抗。 每一次碰撞,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冲击力,但他毫不退缩,不断地调整着符文的位置和力量。 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虚空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冉求深吸一口气,再次加大才气的输出。他的身体周围泛起一层更加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如同金色的火焰,将他笼罩其中。 他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符文的旋转也变得更加迅速。 白花的挣扎愈发激烈,它的花瓣开始脱落,化作一片片黑色的雾气,试图冲破符文的束缚。 然而,冉求早已做好了准备,他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更加复杂的符文图案在虚空中浮现。 这个符文图案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将白花紧紧地困在其中。 冉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操控着圣人之魂,直接与白花融合。 而与此同时,冉求本人的意识也在逐渐消散。 “以吾之身躯,换混沌延续。” 冉求说罢,声音在虚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决然。他将自身圣人之魂彻底燃烧,那璀璨的光芒如同绚烂的烟火,照亮了这片黑暗的虚空。 随后,他操控着自己的身躯,强行将这朵白花融入其中。 在那一刻,冉求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容器,容纳着混沌之花的力量。 他的身体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中既有混沌之花的神秘,又有圣人才气所散发出的威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一切都变得如此宁静而庄重。 。。。。。。 第1049章 冉求的圣人之魂最终化作一道圣人封印,他用尽全力,强行将混沌本源封存在自己的身体之中。 而他本人的意识也开始渐渐模糊,他望着已经被封印在自己体内的混沌本源,道:“求,终不负孔师之愿。” 下一刻,冉秋的意识彻底消散,一望无际的虚空之中,只留下冉求的圣人身躯。 那身躯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周围的墨色黑莲依旧静静地悬浮着,仿佛在为这位勇敢的圣人默哀。 虚空依旧是那么的神秘而深邃,而冉求的壮举,将永远铭刻在这片虚空之中,但最终却无人知晓。 。。。 一切终了,词宋的意识再次回归,等到他再次睁开自己的眼睛时,他发现自己身边的白夜与仲怆,脸上也露出了茫然之色。 很显然,他们二人也看到了冉求封印混沌本源的景象。 “冉求先生他。。。” 仲怆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未毕却已饱含无尽感慨。 “当年冉求先生虽被孔圣逐出师门,但他心中对道义的坚守从未改变。今日此举,更是彰显其大仁大义。” 白夜接口道,眼神中满是敬重。 他们静静地站在孔圣石碑前,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冉求的身影在他们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他的所作所为,无不令人动容。 然而就在这时,词宋忽然提出了一个问题,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如果,冉求先生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封印了混沌本源,那我们见到的秋先生,又是何人?” 此言一出,白夜和仲怆皆是一愣,这个问题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是啊,如果说冉求先生封印了混沌本源,那他本人应该已经逝去,那他们见到的秋先生又是谁呢? “或许,我们见到的秋先生,只是冉求先生留下的一道执念,或者是画中仙?” 白夜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并非如此,我曾与秋先生近距离接触过,在他释放才气前,我从未感知到任何才气的气息,这是画中仙无法做到的。” 仲怆摇了摇头,否定了白夜的猜测。 “这位秋先生,自称冉秋,冉秋,冉求,他是否就是冉求先生本人呢?” “如果他是冉求先生本人,那混沌本源?” 词宋再次说出了问题的关键,这也让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冉求先生已经封印了混沌本源,如果他本人还活着,那混沌本源又去了哪里? 难道他们方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象?可这幻象也太过真实了些,而且词宋获得的机缘,也都是实打实的。 “此事,或许我们需要当面询问秋先生。” 仲怆开口提议道,他对秋先生的印象极佳,之前秋先生在指导他修炼化字诀时,也给他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可。”词宋直接矢口否定了仲怆的提议。 “为何?”仲怆好奇的看着词宋,询问道。 “具体因为什么,我现在无法告知。” 词宋摇了摇头,紧接着他将目光放在了白夜和仲怆的身上,“两位师兄,今日之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 “若是外人问起,我们只需要告知异族朝拜孔圣石碑之事,至于冉求先生的事情,我们切不可向外透露半分。” 词宋的表情十分凝重,白夜与仲怆见状,虽然不知道词宋为何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白夜还是询问了一句,“词师弟,你是不是知道一些隐情?” “两位师兄,我确实知道一些隐秘,只是此事牵扯实在太深,我暂时不能告知。” “但两位师兄放心,日后若是我真的查清了一切,我定会将所有事情,告知两位师兄。” 词宋朝着二人拱手行了一礼,白夜与仲怆见状,也只好点了点头。 词宋之所以不敢告知二人,因为他心中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或许他们一直遇到的秋先生,也就是如今的圣人冉秋,其实就是冉求,但他却并非真正的冉求。 真正的冉求先生已经因为封印混沌本源而陨落,是有人以某种方式占据了冉求的身躯,获取了他的记忆,并以冉秋的身份行走于世。 而占据冉求先生身体的,很有可能是某个异族生灵。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冉秋,如今天元大陆的唯一圣人,先师殿的真正领导者,其真正身份竟然是混沌异族。 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词宋的猜测,他没有任何的证据。 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将这个猜测告知白夜与仲怆,而不让他们主动提起此事,万一这件事让冉秋知晓,或许他会将白夜和仲怆灭口。 “两位师兄,我们回天关吧,今日之事,还是不要主动提起了。” 词宋再次朝着二人拱手行了一礼,语气中充满着恳求。 “词师弟,你放心,我和白兄不是多嘴之人。” 仲怆拍了拍词宋的肩膀,示意他放宽心。 白夜也点了点头,“词师弟,你放心便是。” 三人就此达成了共识,一同朝着天关的方向行去。 。。。 天外天,先师殿内的一座院落内,陈心瞳此刻正在与冉秋下棋,只见陈心瞳持黑子,冉秋持白子,黑白二子不断落在棋盘上。 棋盘之中,二人并非是势均力敌,陈心瞳每次落下一枚黑子,冉秋都会思索良久,但最终他落下的白子,都会被黑子吃掉。 冉秋手持一枚白字悬于棋盘之上,眉头紧皱,思索着该落在何处。 “心瞳,你的棋艺,愈发精进了,老师都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说罢,他手中的白子落回了棋盒内, “老师认输了。” 陈心瞳闻言,脸上并没有任何喜悦之色,而是抬头看向冉求,与之对视。 “老师,请恕心瞳直言,并非是心瞳的棋艺精进,而是老师您的棋艺退步了。” 。。。。。。 第1050章 冉秋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心瞳,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老师,您这些年一直都在替天下文人寻找重新破境的方法, 可您自己,却已经很久没有修行了,不是吗?” 陈心瞳看着眼前的冉秋,语气中带着一抹关切,作为冉秋的亲传弟子,陈心瞳能清晰的感觉到,冉秋体内的才气,正在不断的流逝。 “呵呵,老师不是说过嘛,修为到了老师这个境界,已经很难在有所提升了,与其浪费时间在修行上,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冉秋闻言,笑了笑,并没有承认陈心瞳所说的事情。 “老师,心瞳不是瞎子,您的身体情况,瞒不住我。” 陈心瞳忽然站起身,朝着冉秋深深行了一礼,“老师,您为了天下文人付出了这么多,是时候该为自己想想了。” “老师,心瞳希望,您可以暂停寻找破镜之法,专心修行,您的修为若是能更进一步,或许可以探寻到更高的生命层次,到那时,您或许可以寻到真正的破镜之法。” 陈心瞳看着冉秋,语气十分诚恳,他希望冉秋可以为了自己去修行,而不是将心思全都放在天下文人的身上 冉秋闻言,陷入了沉默,他抬头看向天空,眼神中充满了深邃,“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这是老师的理想,也是老师的责任,若是连理想和责任都可以放下,那老师还修什么儒家学问,成什么儒家圣人?” 冉秋的声音十分平静,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陈心瞳闻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冉秋从棋盒中拿出一枚白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上,“心瞳,你要记住,没有人该为自己而活,若人人都只为自己而活,那这个世界,就乱了。” 陈心瞳看着棋盘上的白字,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朝着冉秋拱手行了一礼,“老师,心瞳受教了。” 冉秋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孺子可教。” “今日难得有空,再陪老师下上几盘。” “好的老师。” 。。。 天关,万书阁的阁楼中,词宋三人已经安然归来,此刻的三人将自己在混沌界,除去冉求先生以外的所见所闻告知了孔方老先生。 孔方老先生对于混沌异族的族子之战并没有特别惊讶,他在天关待了足有千年时间,虽然没有游历整个混沌界,但对于混沌界的各项事宜,他还是了解的非常清楚的。 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词宋所叙述的,关于荒族族长之子第九荒绝说的那番话,以及众多混沌异族竟然集体朝拜孔圣石碑,要知道,孔圣石碑中蕴含着儒家的浩然正气,混沌异族受石碑气息的影响,应该会被压制才对,又怎么会集体朝拜? 孔方有些想不通,沉思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此事,确实有些古怪,老朽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而且,那荒族族长之子竟然说,我们天关文人才是侵略者,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莫非是这些混沌异族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才故意编造了这样的故事?” 仲怆眉头微皱,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此事,透着古怪,那荒族族长之子,应该没有必要说谎,而且确实如他所言,自从上次守关之战过后,混沌异族再也没有组织过大规模的攻势,有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让各家的后辈相互历练。” “这样看来,此事的背后,必然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真相。” 孔方老先生再次开口,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他无法理解,明明混沌异族一直想要攻打他们天关,想要夺取天元大陆,为何在这些混沌异族口中,他们这些保卫家园的人反而成为了受害者? “老师,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词宋看着孔方老先生,等待着他的指示。 “你们三人,此次前往混沌界,辛苦了,先去天关第三十六关隘内休息吧,此事,容老朽好好想想。” 孔方老先生摆了摆手,示意词宋三人先行退下。 “是,孔老先生。” 词宋三人闻言,朝着孔方老先生行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开了阁楼。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孔方老先生的眉头再次紧皱起来,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深究起来,甚至关系到天关存在的意义。 孔方老先生沉思了许久,随后站起身来,朝着万书阁外走去,他需要去找天关的其他关主商议此事。 在词宋三人离开后,他们并没有直接前往第三十六关隘,而是在词宋的建议下,前往了儒家第七十二关隘,也就是问心殿前。 等到词宋三人来到广场后,就看到仲寐老先生正坐在躺椅上,双目微闭,轻轻扇着手中蒲扇,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你们这三个小家伙离开天关到归来,这才过去了不到十日,怎么,没有查到线索吗?” 看到词宋三人到来,仲寐老先生微微睁开双眼,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开口打趣道。 词宋看着仲寐老先生,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仲寐前辈,您就别打趣我们了,我们三人此次前往混沌界,确实查到了一些线索,不过,这些线索与天关之战无关,而且有些诡异,我们三人商议后,决定还是想来问问您。” “哦?查到线索了?说说看。” 仲寐老先生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好奇之色。 词宋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将他们在混沌界的所见所闻,以及心中的疑惑,全都告知了仲寐老先生。 听完词宋的叙述,仲寐老先生的眉头也紧皱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此事,确实透着古怪,依我对混沌异族的了解,他们对孔圣应该是 极其仇视的,毕竟当初孔圣在儒道成圣后,曾亲自前往混沌界,将一众混沌异族强者斩杀,按理说,他们应该不可能朝拜孔圣石碑才对。” “不过若是按照那个荒族小子的说法,孔圣当年曾以圣力封印混沌本源,致使混沌界没有被混沌本源彻底侵蚀,那他们朝拜孔圣,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我已经在天关两千余年,为何我得知的是,当年孔圣以杀戮震慑整个混沌异族,让他们不敢来犯,从未听说过孔圣当年是以仁慈降服混沌界?莫非此事还另有隐情?” 。。。。。。 第1051章 说到此处,仲寐老先生的脸色愈发凝重,此事事关孔圣,事关儒家,他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叔伯高祖,此事您竟然也不知?” 仲怆有些惊讶的看着仲寐,毕竟仲寐是整个天关中年纪最大的文人,若说对天关的了解,恐怕整个天关也无人能出其右。 “此事,我确实不知,毕竟天关已经存在三千年,最早的一批天关守关者,基本都已经陨落,所以,天关早期的很多事情,都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仲寐老先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追忆之色,“不过,你们说的这个情况,我倒是有些印象,只是,那段历史似乎被人可以掩盖了,我很难想起具体的细节。”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初记载着天关历史的石碑以及玉简,都在一场大战中损毁了,所以,很多关于天关的事情,都无从查证。” 仲寐老先生看着词宋三人,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三人切记不可对外泄露,你们三人都是好孩子,应该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 “是。” 词宋三人闻言,齐声应和。 “仲老先生,您知道冉求先生吗?”词宋看着仲寐老先生,突然开口问道。 仲寐老先生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但还是开口向三人说道:“冉求先生是孔圣的弟子之一,当年他虽被孔圣逐出师门,但却一直贯彻孔圣之道。” “只是冉求先生在孔圣飞升后,便不知所踪,哪怕是我,也从未见过他。” 仲寐老先生看着词宋三人,开口问道,“冉求?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词宋早就想到仲寐会这么问,于是将玉佩中的胜邪剑取出,将其放在了仲寐的面前。 “这是,冉求先生的胜邪剑?” 仲寐看着词宋手中的长剑,脸上露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仲寐前辈,您认得此剑?” 词宋看着仲寐开口问道。 “自然知道,只是这把剑不是随着冉求先生一同消失了,它怎么会落入你的手中?”仲寐好奇的看着词宋。 “这把剑是我在参加百家争鸣之战时获得的机缘,乃是由含光,承影以及赤霄三把长剑炼化融合而来。”词宋回答道。 “原来关于这三把剑的传说是真的,我还以为那只是个传说。”仲寐喃喃自语道。 “叔伯高祖,您认识秋先生吗?”仲怆忽然开口询问仲寐道。 “秋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仲寐微微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少许后,他抬起头看向仲怆,摇了摇头,“我并未听过这个名字,他是什么人?” “我是谁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曾在参加百家争鸣之战时遇到了他,他说自己是我的祖辈的好友,便指导我修炼化字诀。” 仲怆开口向仲寐解释道:“我很好奇这位秋先生的身份,这才想着问叔伯高祖,想问您是否知道。” “竟有此事?” 仲寐老先生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你遇到的那位秋先生,长什么模样?” 仲怆刚想要开口,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记不清那位秋先生的长相了,明明那位秋先生的面容,在他的脑海中回忆了无数次,可此时,却好像被一层迷雾笼罩,让他无法看清。 “我……我竟然想不起那位秋先生的模样了。” 仲怆脸上露出了一抹骇然之色,要知道,他向来都是过目不忘,记忆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 而且还是在自己想要说出他的长相时忘记,这就足以说明秋先生在接触他时,已经给他设下了某种禁制,让他无法说出其真正的模样。 他转头看向白夜,却发现白夜也同样是一副茫然的模样,很显然,他也已经忘记了秋先生的长相。 “我也记不清了。” 词宋也是如此,现在的他甚至连同冉求先生的模样都已经忘记。 “想不起来了?” 仲寐老先生眉头微皱,看着词宋三人此刻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这让他心中愈发疑惑,“看来这位秋先生的境界,至少也要达到半圣以上。” 仲怆并没有继续询问下去,毕竟词宋先前叮嘱过,不能说出冉求先生与那位秋先生之间的事情。 “叔伯高祖,我近日心有郁结,我想进入问心殿内进行问心试炼,不知可否?” 仲怆看着仲寐,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心有郁结?你遇到了何事?”仲寐闻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一些家中私事。” “是关于你父亲的吧?”仲寐看着仲怆,开口问道。 “叔伯高祖明鉴。”仲怆拱手回答道。 “你父亲那件事,我也不过多评价。” 仲寐挥动手中蒲扇,问心殿的大门缓缓打开,“既然你心有疑惑,那便去问心殿内问心吧,希望你能够从其中走出来。” “多谢叔伯高祖。” 仲怆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对着仲寐拱手一礼后,便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问心殿之中。 “你们两个,需不需要进行问心试炼?” 仲寐转头询问词宋和白夜道。 “仲寐前辈,白夜已经走完了圣心明路,如今问心殿的问心试炼,已然对我无用。” 白夜对着仲寐拱手一礼,开口回答道。 “什么?你竟已经走完了圣心明路?” 仲寐闻言,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圣心明路乃是问心殿殿灵 所建造,只有心志坚定,向道之心纯粹者,方能踏过,哪怕是一些半圣,穷尽一生之力,也未必能够走完。 白夜如今年龄不过三十,竟能走完圣心明路,这让仲寐老先生如何能不震惊? “你只进入过问心殿一次,且只在里面呆了三个月的时间,你难道是在这三个月内,走完了圣心明路?” 。。。。。。 第1052章 “正是。” “好,好,好,不愧是百家争鸣之战的次席,果然天资非凡。” 仲寐看着白夜,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仲寐前辈谬赞了。”白夜拱手回答道。 “圣心明路?”词宋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 “简单来说,圣心明路就是更为严苛的问心试炼,只有彻底明悟本心,且向心境纯粹无暇者,才能彻底走过。” 仲寐老先生解释道:“这圣心明路至少已经五百年未有人走过了,上一个,还是薛扶风那小子,如今的他,已然成为了亚圣。” 说到这,仲寐转头看向白夜,感慨道:“白小子,你走过了圣心明路,就足以说明你已经拥有了足以媲美圣人境界的圣心,再加上你体内的韩圣之魂,或许再过上几百年,你真的可以打破如今的文道桎梏,真正突破圣人。” “晚辈定当尽力而为。” 白夜拱手回答道,毕竟,如今圣道不显,想要突破圣境,无疑是千难万难,而他虽然对文道境界没有那么高的追求,但若是自己能为天下文人做些什么,他自然也会努力。 “词宋,你可要进行问心试炼,走一走圣心明路?” 仲寐看向一旁的词宋,开口问道。 “暂时先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词宋摇了摇头,紧接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仲老先生,不知您可否将词宋送出天关,我家中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是吗?那你呢?” 仲寐扭过头看向白夜,询问道。 “晚辈倒没有什么事情,您就送词师弟回去就好,晚辈想着在这里等着仲兄归来。” 白夜笑着回答道,他此刻已经猜到词宋想要继续调查秋先生的事情,毕竟这件事只有词宋知晓的内情最多,只有他去调查,才最为合适。 “那好,词宋,我这就将你送出天关。” 仲寐老先生说着,右手轻轻一挥,一道玄妙的波动从掌心浮现,包裹着词宋,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 词宋只感觉四周一阵天旋地转,等到词宋回过神,他已经出现在了颜圣书院的广场之中,而在词宋的不远处,正有数十名书院学童正在广场上打扫卫生,显得好不热闹。 “我竟然直接被传送到了颜圣书院?” 看着那熟悉的景象,词宋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仲寐老先生只是半圣修为,却能将自己送到距离天关数万里之外的颜圣书院,这份修为,恐怕距离真正的亚圣,也不远了吧。 感慨了一句后,词宋便不再多想,毕竟他此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当他刚走了没有几步,原本扫地的数名学童却将词宋拦了下来,“你是何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颜圣书院的广场之中?” 词宋微微一怔,随即看向这数名学童,发现这些人都是一脸陌生的样子,显然是新进入书院的学童,并不认识自己。 “我是你们书院的进士,词宋。” 词宋看着面前的几名学童,开口回答道。 “原来你就是词宋师兄?” 听到词宋的回答,这几名学童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看着词宋的目光也变得火热了起来。 “怎么?你们认识我?” 词宋微微一愣,有些疑惑问道。 “当然认识,词师兄如今在天元大陆的名声,甚至与您父亲人屠将军不相上下,少年英才,知错能改,舍身为国,当为文人典范!” “而且听说师兄你前往传说中的天外天参加了一个试炼,并拿下首席,向天下书院证明,我们颜圣书院并非五院之末。” “我们之所以报名颜圣书院,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师兄这样的典范在。” 看着面前几名学童一脸崇拜的样子,词宋一时间竟有些愣神,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咳咳,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 词宋轻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谦虚道。 “对了,词师兄,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广场中,你是用了什么身法吗?” 其中一名学童看着词宋,有些好奇的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了,对了,院长在不在?” 词宋并没有回答这些学童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院长?” 这几名学童微微一愣,随即开口询问道:“词师兄,您要找的,应该是颜院长吧?”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师兄确实这几日没有在书院。” 其中一名学童笑了笑,随后向词宋解释道:“是这样的词师兄,就在三日前,颜正院长已经宣布,卸去颜圣书院院长之位。” “后来经过颜圣书院众多先生以及颜正院长的商议,决定让易浮生,易先生,成为新任的颜圣书院院长。” “什么?!” 听到这几名学童的话,词宋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好家伙,自己离开总共不到十天,怎么书院就换院长了? “那颜院长现在在哪?” “颜院长如今应该在邀月阁之中。” 其中一名学童回答道,“我从其他师兄那边听说,颜院长好像要离开颜圣书院一段时间。” “离开颜圣书院?我知道了,多谢你们了。” 词宋拱了拱手,随后向邀月阁的方向走去,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颜院长突然决定离开书院,或许和自己有关系。 等到词宋进入邀月阁后,只见颜正和易浮生二人正坐在院中树下的石桌前,喝着茶水,下棋对弈。 “学生见过颜院长,易先生。” 词宋看着面前的二人,拱手行了一礼。 “词宋?” 颜正抬头看了一眼词宋,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想要调查守关之战的线索吗?” “我确实查到了一些事情,不过此事确实牵扯颇深,我还需要慢慢整理一下思路。” 词宋看着颜正,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后开口问道:“颜院长,学生听说您卸任了院长之位,而且即将要离开书院,此事可是真的?” 。。。。。。 第1053章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颜正闻言笑了笑,随即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确已经卸去了院长之位,毕竟这五年里,书院的各项事宜都是让易先生处理的, 我这个院长当的,可是要比易先生轻松多了,如今易先生境界突破文豪,书院内再无其他非议之声,我也确实该让出这个位置了。” 说到这里,颜正顿了一下,随即看向词宋,脸上露出了一丝认真的神色。 “至于我离开书院,的确是有一些个人的原因,这件事我之后再和你详谈。” “你匆忙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 听到颜正的话,词宋沉吟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颜院长,学生此次回来,确实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 “哦?说说看。” 颜正放下手中的棋子,抬头看向词宋,有些好奇的问道。 “两位院长可曾听说过,秋先生?” 词宋深吸一口气,开口询问道。 “秋先生?” 听到词宋的话,颜正和易浮生二人微微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你说的这个名字,我好像有些印象,是之前送白夜入天关的那个文人吧?” 颜正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说道。 “这件事我也听说了,这位秋先生能够抬手将白夜送入天关,足以说明他的修为至少在半圣之上。” 易先生在一旁点了点头,附和道。 “看来颜院长和易先生都不知道秋先生的存在,这秋先生,未免也隐藏太深了些?” 词宋心中喃喃道,此刻他已经放弃了继续追问二人关于冉求先生的想法。 “怎么,你查到的线索,是和那位秋先生有关吗?”颜正好奇的询问词宋道。 “到目前为止,也都只是猜测而已。”词宋摇了摇头回道。 “守关之战,疑点重重,天关追查此事这么多年,至今都没有结果,我知你心中急躁,但此事急还是得慢慢来。”颜正看着词宋,劝慰道。 词宋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白夜和仲怆呢,他们二人没有和你一同归来?”颜正询问起白夜和仲怆二人。 “仲怆师兄和白夜师兄都留在了天关,仲怆师兄说他心有郁结,所以再次进入了问心殿。白夜师兄则是在问心殿外等待,我闲来无事,就先归来了。”词宋回答道。 “心有郁结?” 颜正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仲怆这个孩子,虽曾犯下过错,但本心却是不坏。这一点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只是仲怆这孩子有回头的机会,而仲怆犯错,还有父亲强行将其领回正道,而他父亲仲博,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易先生将话接了过来,“自从仲博成为了子路书院院长,他便一直明里暗里针对我们颜圣书院,为子路书院争夺更多的话语权,这期间他做了许多错事,有些错事甚至没办法弥补。” “理念不同,无关对错。” 颜正摇了摇头,随后转头看向词宋,道:“词宋,你去院长阁内的左侧第三个房间,那里存放着颜文留下的那枚虚假的文运宝珠,你将其拿走吧。” 词宋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那枚文运宝珠虽然是阴阳家仿制而来,但其中蕴含着足以让文豪突破至半圣的才气。” “你此番调查当年守关之战,若是真查到了什么线索,遇到了难以想象的危险,那枚文运宝珠或许能暂时保你一命,至少能让你撑到返回颜圣书院求救。” 颜正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你之前已经多次使用过与之相似的仿制宝珠,想来对于如何使用那枚宝珠,应该也有一些心得。” “多谢院长。” 词宋并没有推辞,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的确如同颜正所说,如果自己事实的真相如自己的猜测那般,那自己的确需要保命的手段,而且越多越好。 “嗯,你去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和易先生聊一聊,你拿完文运宝珠后,若你想回将军府,直接返回即可。” 颜正摆了摆手,词宋见状,对着颜正和易先生躬身一礼,随即转身走出了邀月阁。 看着词宋离去的背影,颜正眉头微微皱起,随即转头看向易先生,有些担忧的开口道:“你说当年守关之战的事情,词宋能查的出来吗?” 易先生沉吟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很难。” “当年守关之战,充满了太多迷雾,词宋虽才情绝艳,天赋绝伦,但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 颜正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易先生的说法,“此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想要追查,的确是难如登天。” “我反倒是害怕,这孩子真的查出来什么。” 。。。 词宋依照颜正的指示,踏入院长阁内,径直走向左侧第三个静谧的房间。 房间内陈设简陋,仅有一张孤零零的桌子和一把椅子相依相伴。桌上,一个古朴的锦盒静静地躺着,仿佛在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词宋走上前,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锦盒。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才气如潮水般从锦盒内喷涌而出,弥漫在整个房间内。 感受着这股强大的才气,词宋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锦盒内的宝珠。这枚宝珠仅有婴儿拳头大小,外表呈现出璀璨的金光色。 而在宝珠内部,无数才气化作一道道文字在不断翻涌、激荡,仿佛随时都要破壳而出。 “好浓郁的才气。” 词宋深吸一口气,随即伸手将文运宝珠从锦盒内拿起。 在词宋的手触碰到文运宝珠的一瞬间,文运宝珠顿时轻颤了起来,瞬间释放出深紫色才气,将词宋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下一刻,词宋仿佛堕入了一片深紫色的虚空,周围尽是虚无,只有词宋一个人站立在这虚空之中。 紧接着一道充满着狡黠的声音传到了词宋的耳中,“果然,一切都和我预料的一样,我放的鱼饵,终究是钓到了我想要的鱼。” 。。。。。。 第1054章 “你是何人?” 词宋眉头紧皱,开口问道。 “我是何人?” 紫袍中年男子闻言,轻笑一声,随即开口说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调查什么事情,我也知道当年的守关之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词宋静静的看着紫袍中年男子,道:“你知道当年守关之战的真相?” “我自然知道。” 紫袍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因为当年守关之战,我便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将你的文运宝珠,交出来!” 词宋闻言,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望着这个紫袍中年男子,道:“这文运宝珠本来就是你的,何谈让我交出来一说?” “呵,词小友,你不要再向我伪装了,我说的是你体内的那颗,真正的文运宝珠!” 紫袍中年男子脸上挂着微笑,道:“你以为你获得了蜃龙传承,以蜃龙才气将其隐藏,便能够瞒天过海,让我看不出你体内还有另外一枚真正的文运宝珠?” 词宋脸色顿时一变,眼神中闪烁着警惕之色。 紫袍中年男子见状,轻笑一声,随即继续说道:“你一定好奇,我不过文豪境界,是从何看穿你丹田隐藏的蜃龙幻境的对吧?”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我在这枚仿制的宝珠中下了禁制,以照运镜内的一丝才气封存于宝珠之中,只有你触碰宝珠,将宝珠拿起的时候,这宝珠内的照运镜才气才会激发,让我可以看到你丹田内的景象。” “哪怕是蜃龙幻境,也无法遮掩你丹田中那无穷尽的文运。怎么样,我留给你的这份礼物,你可还喜欢?” 紫袍中年男子望着脸色阴沉的词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所以,你是准备将我体内拥有文运宝珠的事情,告知天下文人?” 词宋冷冷的望着紫袍中年男子,开口说道。 “呵呵,你错了。” 紫袍中年男子轻笑一声,随即摇头说道,“我并非是想要将你拥有文运宝珠的事情告知天下文人,我对那没有兴趣,我想要的,是你体内的那颗真正的文运宝珠。” “你要夺我文运宝珠?” “呵呵,词小友不要误会。” 感受到词宋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紫袍中年男子轻笑一声,随即开口说道,“我并非是想要抢夺你的文运宝珠,而是想要与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 词宋眉头微皱,身上的杀意渐渐收敛,望着紫袍中年男子,道:“什么交易?” 紫袍中年男子沉吟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你将你的文运宝珠借我一用,我便告知你当年守关之战的真相,如何?” “呵。” 词宋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汹涌才气在其掌心翻涌,化作一柄才气长剑,眼神之中闪烁着杀意,冷声道:“你觉得,我有可能将文运宝珠借给你吗?” “小友,我并不想和你动手,毕竟你也是我们天元大陆不可多得的天才,我可不想让你这样的天才,陨落在 我的手中。” 紫袍中年男子望着词宋手中的才气长剑,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淡淡的说道:“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要动手,我也只能被迫出手,将你镇压,亲手将文运宝珠取出了。” “哼,将我镇压?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词宋冷哼一声,随即掌心才气长剑一抖,化作一道璀璨剑芒,直接向着紫袍中年男子斩去。 第1055章 “词小友,你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想要将我击败,却还是差了些。” 紫袍中年男子见状,轻笑一声,随即大袖一挥,顿时深紫色才气喷涌而出,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直接将那道璀璨剑芒抓住,随即轻轻用力,便将璀璨剑芒捏碎。 “文豪绝巅,满月文豪之境。” 词宋望着那轻描淡写便将自己一击挡下的紫袍中年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他能够感受到,这个紫袍中年男子的实力,已然达到了满月文豪,距离半圣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呵呵,词小友,我劝你还是不要挣扎了,将文运宝珠交给我,我或许会让你活下去。” “你也不要想着逃走或者求援,这里乃是我自己创造的虚无世界,除非我主动解除,否则不可能有人能够发觉并进入这片虚无世界,饶是你拥有文运宝珠,也不例外。” 紫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淡淡的望着词宋,道:“所以,你还是将文运宝珠交出来吧。” “你是说,这里不会有人发现,对吧?” 词宋闻言,脸上却是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紫袍中年男子见状,眉头微皱,不知道词宋这抹笑容是何意思。 但就在这时,他却是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让他都感到心悸的恐怖气息,从词宋的体内释放而出。 “这是……” 紫袍中年男子脸色豁然大变,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望着那从词宋体内释放而出的恐怖气息,声音颤抖的说道:“圣……圣人才气?!”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 词宋微微一笑,随即心念一动,顿时一股更加恐怖的圣人气息从其体内冲天而起,词宋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在他的身后,一道圣人虚影开始凝聚。 这道虚影,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仿佛是一位真正的圣人降临凡间。 “这怎么可能?!” 紫袍中年男子望着那被冲破的虚无世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你明明没有成圣,为何能够散发出圣人气息?!” “看来你们,对文运宝珠也没有多少了解。” 词宋冷笑一声,缓缓挥动手中的胜邪剑,“君子剑第一式,浩然正气。” “看来这文运宝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不过,这样正好,只要我得到了这枚宝珠,我们阴阳家便可以不再受到先师殿的掣肘。” “而我,也会成为真正的圣人。” 紫袍中年男子表情中满是贪婪之色,只见他那双蕴含着璀璨星辰的双目,突然爆发出了耀眼的光华,宛如两颗流星划过天际,向着词宋呼啸而去。 。。。。。。 “轰!” 词宋见状,手中长剑一抖,顿时,天地间浩然正气汇聚而来,犹如滚滚长江大河,注入长剑之中,化作一道璀璨夺目的剑光,喷薄而出,直接向着那两道璀璨光华斩去。 剑光划破长空,带起一片凌厉的风声,仿佛连天地都被这一剑劈开。那璀璨光华也不示弱,迎面撞向剑光,两者在空中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砰!” 一声巨响过后,剑光与璀璨光华同时消散,而词宋却已经瞬间来到了紫袍中年男子身前,他手持胜邪剑,剑光吞吐,向着紫袍中年男子狠狠斩去。 紫袍男子面对词宋的凌厉剑势,脸上却无丝毫惧色,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围星空中顿时显现出无数星辰,这些星辰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犹如一颗颗流星般,轰然砸向词宋。 第1056章 词宋挥舞长剑,身后圣人虚影随他一同动作,剑光浩荡,犹如一道无形的屏障,直接将那些轰砸而来的星辰全部挡下,然后一剑斩碎。 “阴阳秘法,星辰陨!” 紫袍中年男子见状,脸色微变,他双手在身前划过一道诡异的轨迹,顿时,一阴一阳两道恐怖气息在其掌心汇聚,这两道气息犹如两条巨龙般,在空中交织缠绕,化作一轮黑色大日和一轮白色明月,高悬于虚空之中。 黑色大日散发着炽热无比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被其烤焦;而白色明月则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气息,让人如坠冰窖。 这两轮日月相互辉映,形成了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随着两轮日月的出现,整个虚无世界的星辰都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这些星辰竟然一个个脱离了星轨,化作一道道璀璨流光,呼啸着向词宋飞去。 每一道流光都蕴含着一颗星辰的力量,这么多流光同时飞来,其威力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星辰流光,词宋却毫无惧色,他右手横举胜邪剑,身后圣人虚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随着词宋口中念出这句诗号,他手中的胜邪剑顿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剑芒。这道剑芒犹如一条巨龙般腾空而起,迎向那些呼啸而来的星辰流光。 “轰!” 一声巨响过后,璀璨剑芒与无数星辰流光在空中激烈碰撞。星辰流光虽然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但在璀璨剑芒的轰击下却纷纷碎裂开来化作无数光点消散于无形。而璀璨剑芒则去势不减的向着紫袍中年男子斩去。 “阴阳五行,天道运行,四时变化,物极必反,生死相生,循环不息。” 随着咒语的念出那些原本被他以秘法召唤而来的星辰竟然同时爆炸开来。每一颗星辰的爆炸都产生了一股恐怖的力量这些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恐怖的力量洪流呼啸着向词宋涌去。 与此同时虚空中悬挂的黑色大日与白色明月也化作了一道阴阳太极图案。这道图案散发着神秘而恐怖的气息仿佛连天地都能被其吞噬一般。它轰然砸向那璀璨剑芒与力量洪流一同将词宋笼罩在其中。 “轰!” 一声巨响过后璀璨剑芒竟然被那阴阳太极图案硬生生轰碎。而那股恐怖的力量洪流则继续向着词宋呼啸而去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死!” 紫袍中年男子狞笑一声双手向前一推顿时那股恐怖的力量洪流与阴阳太极图案同时加速向着词宋轰砸而去。 “儒家剑法,天地一剑。” 词宋面对着这恐怖的力量洪流与阴阳太极图案,词宋神色不变,淡淡的说了一句。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圣人虚影彻底凝实起来,宛如一位真正的圣人降临,与此同时,一股更加恐怖的圣人气息从词宋体内爆发而出。 “嗡!” 胜邪剑剧烈颤抖,发出剑鸣之声,随即剑身骤然绽放出刺眼夺目的光华,一股恐怖剑气从胜邪剑中喷薄而出,向着那力量洪流与阴阳太极图案斩去。 这一刻,词宋与圣人虚影仿佛融为了一体,一人一剑,宛如天地间最为锋利的一柄剑,锋芒毕露,无可匹敌。 第1057章 “轰!” 璀璨剑芒与力量洪流、阴阳太极图案轰然相撞,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恐怖的力量余波,瞬间席卷整个虚无世界。 紫袍中年男子见状,神色大变,双手结印,凝聚出一道道防御屏障,试图抵挡那股恐怖的力量余波。 然而,他的防御屏障在那恐怖的力量余波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裂开来。 紫袍中年男子神色惊恐,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力量余波范围。 但,已经来不及了。恐怖的力量余波瞬间席卷而来,直接将紫袍中年男子淹没其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紫袍中年男子的身形瞬间被轰飞出去,口中喷出大口鲜血,整个人气息瞬间萎靡不振。 而词宋则依然站在虚空之中,神色平静,仿佛刚刚那恐怖的力量余波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一般。 “这,这不可能,你的圣人虚影,怎么可能是他!!!” 紫袍中年男子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之色,他惊恐的目光并没有看向词宋,而是看向词宋身后那道凝视的圣人虚影。 词宋自然也注意到了一点,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容,“你难道还没有认出,我手中的剑,就曾是他的佩剑?你以为只凭我自己,真的能保得住文运宝珠吗?” “你,你本来就是他的人,是他主动将文运宝珠交给你的?!” 紫袍中年男子闻言,顿时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呵呵,你倒也不算太笨,所以,我调查当年守关之战,是为了抹去那些所谓的线索,彻底断绝所有可能。” 词宋轻轻挥动手中的胜邪剑,挽出一道剑花,“所以,当年之事,你又知道多少呢?” 。。。。。。 “我,我们是同僚,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冉秋先生定然也会怪罪你!” 词宋身后的冉求虚影所散发出的圣人气息,与冉秋别无二致,紫袍中年男子此刻已经被吓得亡魂皆冒,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半点威严和从容,只剩下满脸的惊恐和哀求。 “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我若是如实转告秋先生,你觉着,你还有活路吗?” 词宋的话语彻底让紫袍中年男子吓破了胆子,他连忙跪拜在虚空中,对词宋叩首道:“是我一时贪念蒙了心,还请词才子高抬贵手,饶我一命,我发誓,今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我问你,你是阴阳家何人,姓甚名谁,当年天关之战,你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词宋厉声喝问道。 “我,我名星肆,只是阴阳家一位普通的长老,当年之战,我只是暗中负责搜救一些受到重伤天才人物,并将他们拉拢儒 我们阴阳家中,没有直接参战啊!” 星肆此刻为了活命,也顾不得许多了,将他所知道的一切,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 随着星肆的讲述,词宋也渐渐明白了当年天关之战的部分真相。 当年天关之战,阴阳家就曾奉秋先生之命, 暗中派遣多名长老出手,其中一批人负责营救,他们从破碎的关隘中救下了不少受到重创的天才人物,并将他们吸纳到了阴阳家之中。 而这些来自天关的天才,在经过阴阳家的培养和洗脑之后,也成为了阴阳家的中坚力量,那些不配合的,大多已经殒命。 还有一部分长老执行的任务,是在那些破碎的临时关隘中布下许多阵法,至于是什么阵法,就连星肆也不知道。 第1058章 “这么说来,你当年曾出手救下颜文,也并非是你心存善念,而是想要将其策反,对吗?” 词宋目光冰冷的看着星肆,冷声问道。 “是,是的,不过颜文此人性格极为怪异,我虽然救了他的性命,但他却对我阴阳家极为抵触,就算我这些年一直与之接触,多番诱惑,也没有策反他。” 星肆连忙回答道。 “那你是如何猜测到,文运宝珠在我的体内的?” 词宋目光如炬,直视星肆的双眼,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一般。 “我,我也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星肆颤颤巍巍的回答道,“这些年你文道境界提升的实在是太快了,听闻文运宝珠可助人提升文道境界,所以,所以我才会有此猜测。” “所以,你能查到我的头上,只是因为巧合?” 词宋眉头微皱,对于星肆的这个回答,他并不怎么相信。 “真,真的是巧合,我发誓!” 星肆此刻只恨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煞星,但此刻他人在屋檐下,却也不得不低头。 “好,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就算过去了。” “多谢词才子不杀。。。” 星肆的话音未落,一道剑光瞬间从星肆的脖颈处划过,一颗大好头颅直接冲天而起,鲜血染红虚空。 “噗通!” 星肆的无头尸体失去力量支撑,直接从虚空坠落,消失不见。 “我可没有答应要放过你。” 下一刻,周围的虚空破碎,星肆的尸体化作才气重归于天地,而词宋也回到了原本的房间之中,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词宋衣角上沾染的一抹血迹,却证明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这背后的幕后之人,定然是冉秋无疑,只是不知冉秋到底在谋划着什么,为何故意断绝守关文人的退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词宋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担忧之色。 冉秋已经达到了圣人境界,说的难听些,守关文人在他眼中,不过只是蝼蚁而已,实在是没有必要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去算计。 一时间,词宋的思绪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他隐隐有种感觉,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足以撼动整个儒道世界的秘密。 “看来,想要进一步调查过去,只能等蜃龙残魂苏醒了。” 词宋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内心的杂念压下,此刻蜃龙残魂还没有苏醒,他想再多也是无用。 他将锦盒中的文运宝珠取出,并将其收入自己的玉佩之中。 至于星肆的事情,词宋并没有打算要告诉其他人的意思。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暴露的风险,在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他并不打算将这件事暴露出去,避免连累到更多的人。 “还是先回将军府吧,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奔波,我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 。。。 天外天,十二楼之一的万寿楼,这座楼阁乃是阴阳家当年以一颗星辰核心,以大神通直接炼化,最终打造而成的,不仅坚固无比,而且自带诸多玄妙。 此刻,万寿楼顶层,一名紫袍老者盘膝而坐,在他的周身,有着一道道黑白二色的雾气缭绕,他衣衫上的星辰闪烁,仿佛蕴含着一片星河一般。 一道身影出现在老者的身边,他单膝跪在老者面前,对其拱手道:“家主,秋先生的法旨又来了,他询问我们,仿制的宝珠何时才能再次铸造而出。” 紫袍老者双眸缓缓睁开,他的双眸中,同样蕴含着无尽的星空,让人望而生畏。 “呵,他真的以为仿制宝珠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紫袍老者的声音极为沙哑,仿佛两块破旧的砂纸在摩擦一般,极为刺耳。 “秋先生那边急需宝珠,家主您看,我们是不是将之前的那颗宝珠交出去?” 单膝跪地的黑袍人试探性的问道。 “糊涂!” 紫袍老者猛地站起身,怒喝道:“那宝珠之中蕴含着那位的意志,若是被秋先生得到,他必然可以借此感知到那位的所在,若是让秋先生知晓此事,你觉得,我阴阳家还会存在吗?” 。。。。。。 第1059章 在黑袍人离去后,紫袍老者缓缓站起身来,只见他抬起自己的左手,朝着身前轻轻挥动,一道紫色星图凭空凝聚,星图之上,一颗颗紫色星辰闪烁,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紫袍老者伸出右手食指,对着紫色星图轻轻一点,顿时,星图上一颗紫色星辰的光芒瞬间暴涨,而其他星辰的光芒则是快速暗淡下去,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做完这些,紫袍老者这才收回左手,与此同时,他身前的紫色星图也随之消散。 “七星连珠,荧惑守心,紫薇暗淡,破军出世,乱世,要来了啊。” 紫袍老者抬头望向虚空,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 “只是不知这次乱世,对于我阴阳家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 紫袍老者喃喃自语一声,随后他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前,伸手一招,桌上的一杯茶水直接飞到他的手中。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自语道:“而且,根据古籍上记载,荧惑守心,乃是大凶之兆,但荧惑星却是紫薇星的伴星,紫薇星暗淡,荧惑星却光芒暴涨,这种现象,古籍上根本没有记载,难道,是我阴阳家的古籍出错了吗?” 一时间,紫袍老者陷入沉思之中,就见他抬手一挥,一道星光凝聚而成的法旨瞬间传遍了整个万寿阁之中。 “一年内必须寻回圣女离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另一边,词宋此时已经回到了将军府中,等到词宋刚进入将军府的大堂时,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自己的父亲,词起白。 “父亲,您从仙界回来了?” 词宋连忙走上前,一副极为好奇的模样问道。 “连你第一时间都认不出我,那就说明我的伪装已经足够完美了。” “词起白”的声音传到了词宋的耳中, 词宋瞬间明白眼前的父亲是他人伪装而来,而那声音的主人,更是让他无比震惊,“颜院长?怎么是你?你怎么伪装成我父亲的模样?” 眼前的词起白闻言,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了改变,最终变成了颜正的模样。 “这便是我要和你商量的私事。” “接下来的日子,我准备伪装成你父亲的模样,替他来参与大梁与其他五国的文人国战。” 颜正缓缓向词宋解释道:“你父亲前往仙界,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这段时间,大梁已经准备再次发动国战,此次与大梁交手的,是赵国。” “你父亲是大梁国的人屠将军,当初面对韩国时,你父亲就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参战,若是此次针对赵国的国战,你父亲再不出现,恐会引起他人不满。” “你父亲如今在文道已无容身之地,若是世俗界再失去权势,对他也是一种打击。” “所以,经过我们几人商议,决定由我伪装成你父亲,带领大梁文人,参与对赵的国战。” 听完颜正的讲述,词宋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问题,“颜院长,先师殿有规定,凡半圣强者不可参与世俗之争,您就算伪装成我父亲的模样,但也还只是半圣之境,先师殿或许会察觉。” “这点你无需担心,前些时日,我已经将自身的半圣道果粉碎,如今的我也只是文豪境界。” 颜正闻言,词宋顿时一惊,连忙问道:“颜院长,这。。。” “你无需多言。” 颜正闻言,轻声笑了笑,道:“我与你父亲乃是生死之交,当年之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他,现在就让我来补偿他吧,区区半圣道果,没了也就没了。” 第1060章 “既然颜院长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您如此帮我父亲,我父亲若是归来,恐怕他一辈子都会愧疚于您的。” 词宋看着眼前的颜正,一脸担忧的说道。 “你父亲那个家伙,若是他真的一辈子都愧疚我,那就让他早日寻到突破下一境界的方法,届时我也能学着他一同突破。” 颜正闻言,走到词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关于我伪装成你父亲的事,我已经告知了石月以及将军府的众人,世俗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 “从现在开始,你要全心全意的放在突破文道境界上,你的天赋可以说是千古难遇,我相信,你若是努力修炼,未来的成就必然能够超越你的父亲。” “我并不是想要给你压力,而是你母亲的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你只有达到极高的境界,才有机会真正接触到关于你母亲的真相。” 颜正看着眼前的词宋,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明白。” 词宋闻言,也是一脸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去孔圣学堂一趟吧,你的妻子以及她的老师前几日向将军府传信,说想要见你一面。” “而且,关于你老师和公孙先生的消息,也只有王讲师知晓,你也可向她询问。” “好,那您保重。”词宋对颜正拱手行了一礼,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将军府。 “这小子,但凡性格像他父亲一点,那词狂生的名号就该换人了。” 看着词宋离开的背影,颜正轻笑一声,随后,他的面容以及气息再一次发生改变,最终变成了词起白的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就让我来协助这位天生君王一统天元吧。” 颜正喃喃自语一声,随后,他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桌前,伸手一招,一支毛笔便飞到他的手中,紧接着,他提笔在书桌上的宣纸上书写起来。 。。。 另一边,词宋已经离开了将军府,朝着孔圣学堂的方向飞去。 孔圣学堂位于天元大陆东方,蓬莱仙岛之上,当初孔圣学堂初建之时,孔圣亲自从天元大陆东方移来一座仙岛,将其安置在苍茫大海之中,并将其命名为蓬莱。 不多时,词宋便已经飞到了蓬莱仙岛之上,他沿着仙岛内的一条小路飞行,很快,他便看到了一座极为庞大的学堂,正是孔圣学堂。 当词宋飞行到孔圣学堂大门前的时候,便主动停了下来,与词宋第一次来孔圣学堂时一样,两道人影出现,将词宋拦在了大门外。 “这位师弟看着面生,不知来此有何要事?” 其中一人看着眼前的词宋,一脸警惕的问道。 。。。。。。 “在下颜圣书院学子,词宋。” 词宋拱手对两人行了一礼,继续道:“此次前来,是因为我妻子墨瑶以及她的老师王灵儿想要见我。” “你是词宋?” 二人震惊的望着词宋,并上下打量起来,词宋的模样和他们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有些过于“漂亮”了些,至少光从外表上看,词宋如今的容貌,是如今孔圣学堂内任何一名学子无法比拟的。 词宋自然也明白二人震惊的原因,对此他也是有些无奈,自从他吸收青鼎,再次洗髓伐脉后,他的相貌就越来越偏向女性化,若不是他喉结还在,恐怕都会有人将他认成女人。 盘问词宋的二人心中虽然震惊,但他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其中一人看着词宋,问道:“你可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第1061章 “自然是有的。” 说着词宋将自己亲传弟子玉佩从腰间解下,将其递给其中一人,其中一人 接过玉佩,仔细打量了一番,随后,他将玉佩交还给词宋,道:“此物的确是颜圣书院的亲传弟子玉佩,只是我们二人并没有见过师弟,还请师弟不要见怪。” “二位师兄客气了,不知我现在能否进入孔圣学堂?” 词宋接过玉佩,看着眼前的二人,问道。 “自然可以,不过,师弟进入学堂后,还望师弟不要随意走动,我二人这就去通知墨瑶师妹。” 其中一人看着眼前的词宋,一脸笑意说道。 “那就麻烦二位师兄了。” 词宋闻言,对二人拱手行了一礼。 “不麻烦,师弟稍等片刻。” 二人对词宋笑了笑,随后,其中一人转身朝着孔圣学堂内走去,另一人则是留在原地,陪着词宋。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墨瑶的身影出现在了词宋的视线之中,而她在见到词宋后,直接上前便是一个拥抱。 “词宋哥,你可算是来找我了。” 墨瑶抱着词宋,一脸委屈的说道。 “这不是来了么。” 词宋闻言,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墨瑶的后背,道:“让你久等了,最近一直有些琐事。” “没关系,只要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墨瑶闻言,将头埋在词宋的怀中,轻声道。 一旁的孔圣学堂弟子见状,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道:“墨瑶师妹,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了,我们还要继续守门呢。” “多谢师兄。” 墨瑶闻言,从词宋的怀中探出头,对一旁的孔圣学堂弟子说道。 “无需多礼,此乃职责所在” 孔圣学堂弟子对墨瑶摆了摆手,随后,他转身离开了此地。 当孔圣学堂弟子离开后,此地就只剩下词宋和墨瑶二人,墨瑶抬头看着眼前的词宋,问道:“词宋哥,你是先去见老师,还是先去我住的地方?” “ 先去见你老师吧。” 词宋闻言,看着眼前的墨瑶,轻声道。 “好。” 墨瑶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她拉着词宋的手,朝着学堂内走去。 在墨瑶的带领下,二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庭院外,墨瑶指着庭院,道:“词宋哥,老师就在里面,我们一起进去吧。” “好。” 词宋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他跟着墨瑶朝着庭院内走去。 当词宋进入庭院后,便看到一名身穿青色长裙的女子正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女子手中拿着一根树枝,树枝上开着几朵桃花,她正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桃花,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晚辈词宋,见过王师。” 词宋看着女子的背影,拱手对其行了一礼,道。 王灵儿缓缓转过头,看向词宋,神色中露出一丝惊讶,“你小子,一段时间未见,怎变得如此俊俏? 难怪墨瑶这丫头会越来越倾心于你。” 王灵儿打趣的声音传入词宋耳中,让得他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墨瑶转过头,同样仔细观察着词宋,同样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词宋的五官面容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但却相较于以往更加精致, 整个人身上也多了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这种气质配合上他那精致的五官,的确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老师,你就别打趣词宋哥了。” 墨瑶看着词宋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不由得为王灵儿说道。 “好好好,老师不打趣他了。” 王灵儿笑着对墨瑶摆了摆手,随后,她看着眼前的词宋,正色道:“词宋,此次你来孔圣学堂,是为了接瑶儿离去吗?” 词宋闻言摇了摇头,道:“我此番前来,只是想要和瑶儿相聚,并没有要带她离开的意思。” “哦?” 王灵儿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你们夫妻之间不是一向喜好形影不离,怎么今日却要分开,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并非如此。” 词宋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瑶儿在乐之一道上的天赋极高,若是跟着我离开,难免会受到一些琐事的影响,从而耽误她的修炼,所以,我打算让她留在孔圣学堂中,专心修炼。” 王灵儿闻言,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她看着眼前的词宋,笑道:“你能为瑶儿着想,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老师过奖了。” 词宋闻言,拱手对王灵儿行了一礼。 “既然你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接瑶儿离去,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再过一月时间,便是五院茶会了,你不回去准备一下吗?” 王灵儿看着眼前的词宋,问道。 “五院茶会?我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多谢王师提醒。”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他倒是将这件事给忘了。 “你们这一代学子,当真是比我们当年要强上太多,不仅天才辈出,更是遇到了蜃龙才气赐福,使得你们这一辈的天才境界远超我们当年啊。” 王灵儿看着眼前的词宋和墨瑶二人,不由得感叹了一声,道:“不过,这也是好事,你们越强,我们文道的未来便越强。” 。。。。。。 第1062章 “王师说的是。” 词宋点了点头,随后便询问起自己老师以及公孙错的下落,“王师,当初老师向我传信,说是要去寻师祖鬼谷先生,您与他们一同前去无尽之海,如今您已经归来多时,他们至今却杳无音信。” “不知您可知我老师和错爷爷去了何处,为何还不归来?” 王灵儿闻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看着眼前的词宋,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初我们一同前往无尽之海,寻找我父亲的下落,而我们三人确实也寻到了我的父亲。” “你们见到了师祖?他如今也还在天元大陆?” 词宋与墨瑶的脸上同时露出震惊的神色,鬼谷先生居然还在世? 王灵儿点了点头,道:“父亲他相较于离开前,身上散发的气息更加 恐怖,虽然他并未说破,但我能感觉到,他如今的境界应该是已经超越了圣人。” “超越圣人??” 词宋与墨瑶二人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关于鬼谷先生的传说一直都流传在天元大陆,世人皆以为他和孔圣一样,飞升仙界,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留在天元大陆,甚至还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王师,那老师和错爷爷为何没有与您一同归来?” 词宋看着王灵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道。 “当初我们三人寻到父亲后,父亲说有一场大机缘要送给他们二人,他们二人便随着父亲一同前往凤麟洲,至今还未归来。” 王灵儿看着眼前的词宋,缓缓开口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以父亲的身份和实力,断然不会害他们二人,他们二人至今还未归来,应该是还在接受那场大机缘。” “呼!如此便好。” 词宋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自己的老师和公孙错遭遇了不测。 “接下来的时间,你是想着留在孔圣学堂陪着墨瑶,还是赶回颜圣书院,准备相关五院茶会的事宜?” 王灵儿看着眼前的词宋,问道。 “我打算明日便启程返回颜圣书院。” 词宋缓缓说道:“这段时间,我也要好好沉淀一下,百家争鸣之战,我获得的 机缘太多,境界也提升的太快,这对于我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这次五院茶会,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能如此想,倒是让我放心了不少。” 王灵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你的确需要好好沉淀一下,毕竟,你接下来要走的道路,可远比我们要艰难的多。” “王师说的是。” 词宋拱手对王灵儿行了一礼,他的心中也明白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有多难,自己现在暗中调查的,可是整个天元大陆的第一圣人。 “好了,我也不多留你了,你长途跋涉而来,也累了,瑶儿,你带词宋先下去休息吧。” 王灵儿看着眼前的词宋,摆了摆手,道。 “是,老师。” 墨瑶闻言,对着王灵儿行了一礼,随后便带着词宋的脚步而去。 。。。。。 次日清晨,词宋便已经离开了孔圣学堂,朝着颜圣书院的方向而去。 颜圣书院,此刻的颜圣书院已经不复往日的平静,因为五院茶会的缘故,书院内的众多学子都开始忙碌起来,开始为五院茶会做准备。 词宋回到颜圣书院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白夜也已经从天关中归来。 白夜亲自找上词宋,并将此次五院茶会的相关事宜告知词宋,并将通天鲲鹏图交予了他。 “词师弟,此次五院茶会,我虽不能陪你一同参加,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带领颜圣书院取得一个极佳的成绩。” 白夜看着眼前的词宋,一脸认真的说道。 “白师兄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书院争光。” 词宋接过通天鲲鹏图,看着眼前的白夜,一脸坚定的说道。 “好,如此我便放心了。” 白夜闻言,拍了拍词宋的肩膀,道:“词师弟,好好努力,我相信你。” 说完,白夜便转身离开,而他刚刚离去不久,易先生也来到词宋的住处。 “真是没想到,当初老夫当初执意要将你逐出书院,而如今你却成为了我们书院最大的希望,并且已经在文道上不逊于我。” 易先生看着眼前的词宋,一脸感慨的说道:“此次五院茶会,老夫不求你夺得一个多么好的成绩,只求让我们这一批颜圣书院的学子感受一下其他四院的学风,便好。” “易先生放心,弟子一定不负众望。” 词宋看着眼前的易先生,一脸坚定的说道。 “词起白能有你这样的孩子,当真是他的福分啊。” 易先生闻言,再次感慨了一句,随后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词宋并未外出,而是留在自己的住处,开始整理自己在百家争鸣之战的机缘,并开始修炼,为即将到来的五院茶会做准备。 转眼之间,一个月的时间便悄然而过。 这一个月的时间,词宋一直在闭关修炼,从未外出过一步。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白夜也时常会来词宋的住处,和词宋交手,二人皆感觉收获良多。 转眼便到了五院茶会开始的日子,词宋早早的便来到了颜圣书院的广场之中,此刻参加五院茶会的其他七十一名学子以及一名士人都已经聚集在 这里。 而此刻的易先生也已经来到了这里,当看到易先生后,在场的七十二名学子以及那名士人纷纷对易先生行礼。 “拜见院长。” 易先生微微点头,随后目光在七十二名学子以及那名士人的身上扫过,开口道:“此次五院茶会,你们代表的是我们颜圣书院,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颜圣书院的颜面,所以,到了五院茶会上,谨记院内守则,莫要做出什么有损书院颜面的事情。” “是。” 在场的七十二名学子以及那名士人纷纷点头。 “嗯。” 易先生微微点头,随后目光落在词宋的身上,道:“词宋,你是此次我们颜圣书院带队之人,老夫便将他们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将这些学子安然带回。” 。。。。 第1063章 “是,院长。” 词宋看着眼前的易先生,一脸坚定的说道。 “好,出发吧。” 易先生闻言,摆了摆手,道。 “出发。” 词宋对着易先生行了一礼,随后转身从玉佩中取出通天鲲鹏图,并将自身才气注入其中。 下一刻,通天鲲鹏图化作一只巨大的鲲鹏,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 “诸位,不要抵抗我的才气,请随我一起上鲲鹏,我们出发前往孔圣学堂。” 词宋看着眼前的七十二名学子以及那名士人,开口说道。 紧接着灿金色才气从词宋身上释放,地面上的七十一名学子以及那名士人在词宋才气的控制下缓缓升空,而后安然落在鲲鹏之上。 “诸位还请站稳,我们一同前往颜圣书院。” 见众人已经准备妥当,词宋低喝一声,随后催动才气,驾驭鲲鹏朝着孔圣学堂的方向飞去。 望着消失在天际中的鲲鹏,易浮生的眼神中满是感慨,“词宋如今也不过一十八岁,论年纪也是书院中的小辈,可如今,却是一副书院师兄的模样。 “当真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啊。” 一旁的白夜笑着点了点头,同样感慨道:“是啊,还记得五年前词师弟第一次前往五院茶会时,也和您的弟子沈默一样,刚加入书院不久,对于文道的一切都是懵懵懂懂,不想只过了五年,词师弟俨然成为我们书院的骄傲。” “我们也回去吧,你上午不是还要给若词代课吗?你也去准备一下,莫让怠慢了这些新生。” 易先生看了一眼身旁的白夜,道。 “好。” 白夜闻言,点了点头,便和易先生一同朝着书院走去。 。。。 通天鲲鹏之上,颜圣书院的学子们纷纷低头俯瞰,看着脚下的大梁国都,山川河流,心中满是激动。 “这便是书院的通天鲲鹏吗?当真是好快的速度。” “是啊,据说鲲鹏乃是颜院长好友亲手绘制,速度极快,可日行百万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于天际之上,俯瞰山河,此等经历,真是难得啊。” “此次五院茶会,定要不虚此行。” 在场的众学子除去词宋外,也都是第一次参加五院茶会的学子,他们看着脚下的景色,满是憧憬的说道。 “诸位,我们此次参加五院茶会,代表的乃是颜圣书院,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书院的颜面,所以,等到了孔圣学堂,各位还是要严谨一些。” “毕竟其他学院的学风不会像我们颜圣书院如此松弛。” “还有,五院茶会虽然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但同样也是一次难得的修行机会,无论是问心镜,还是茶山试炼,都有着极大的好处。” 词宋看着在场的众人,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 在场的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词弟如今的你倒是有了几分起白叔叔的模样了。”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词宋的耳边响起,听到这道声音后,词宋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 “颜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这都只是假正经,和他老人家还差远呢。”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颜正之女,颜若词。 “词弟当真是说笑了,以词弟如今的风姿,又怎么当不得一句年轻才俊呢?” 颜若词看着眼前的词宋,继续打趣道。 “颜姐姐你别说了,我会骄傲的。”词宋笑着摆了摆手。 “好了,那我也说正事吧,你身为此次书院的带队师兄,也应该担起责任来。” 第1064章 说到这,颜若词转过头,对身后的那名学子说道:“沈默师弟,接下来你有什么问题就去问词弟就好。” “多谢颜师姐。” 只见一名身穿白色长袍,面容清秀,头顶扎着一根青色发簪的少年,缓步上前,对着颜若词拱手说道。 “咦,你不是前些日子才加入颜圣书院吗?” 词宋看着眼前的少年,一下子就认出了沈默,当初词宋在面对许家纨绔的“围攻”时,沈默仗义执言并出手相助,词宋对他的印象很是不错。 “是啊,沈默师弟虽然才入学,但已经成了易先生,不,易院长的亲传弟子,所以此次五院茶会,沈默师弟也会参加。” “现在的他和当初的你一样,都是刚加入书院就参加五院茶会,我想你二人一定能聊的来。” 颜若词看着眼前的词宋,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 词宋闻言,点了点头,对于易先生收沈默为亲传,词宋倒是没有太多的意外,因为之前从赵礼荆的话语中就已经得知,易先生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沈默,甚至还特意暗中考察过沈默。 所以当沈默进入颜圣书院,被易先生收为亲传也算是水到渠成。 “沈默见过词师兄。” 沈默看着眼前的词宋,拱手说道。 “沈师弟客气了,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词宋就好。” 词宋看着沈默,脸上满是笑意的说道。 “礼不可废,我还是叫你词师兄吧。” 沈默看着眼前的词宋,摇了摇头,道。 “好,既然如此,那沈师弟就随意吧。” 见沈默坚持,词宋也没有再说什么。 “词师兄,师弟我初入书院,对于书院中的很多事情都还不太了解,关于五院茶会,还想请教师兄一二。” “好,我一定知无不言。” 。。。 一个时辰后,通天鲲鹏缓缓降落,在孔圣学堂的后山的广场中。 “到了,我们下去吧。” 词宋看着从通天鲲鹏之上跃下的众人,对着身旁的沈默,道。 “好。” 沈默闻言,点了点头,便跟着词宋朝着孔圣学堂走去。 孔圣学堂的后山,有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之上,已经有着不少身影。 这些人有的是和词宋一样,都是参加五院茶会的学子,还有一些人则是孔圣学堂负责此次五院茶会的执事。 “好多人啊。” 沈默看着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开口说道。 词宋则是双手叉腰,望着子路书院,子贡书院以及曾圣书院的学子们,有些纳闷,“我们明明已经来的很早了,为什么还是最后一个到的?” 。。。。。。 “怎么颜圣书院今年来的如此早?往届五院茶会,我记得都是下午甚至傍晚才到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颜圣书院今年可是换院长了,或许是这位院长提前让他们出发了吧?” “什么,换院长,那他们的新院长是谁啊?” “好像叫易浮生吧?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听说,这位新院长的年纪比之前的颜正院长要大 不少呢。” “比颜正院长年纪还大?这种人也能当院长?” “那谁知道啊,说不定是颜圣书院没人了呢?” “哈哈哈,有可能。” “。。。” 另一边的子路书院的学子们开始议论起颜圣书院来,子路书院这一届的学子和往届学子一样,对颜圣书院的学子们虽然谈不上敌视,但也绝对算不上友好。 所以子路书院的学子们在看到颜圣书院的众人后,便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 “他们好像在议论我们。” 沈默的听力很好,即使子路书院的众人和他们相隔了一段距离,但沈默依旧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第1065章 “不用理会他们。” 词宋闻言,只是摇了摇头,五大书院中除去孔圣学堂,其他四院也应该存在着竞争关系,所以四院之间时有摩擦,而子路书院和颜圣书院又是摩擦最多的两个书院,所以对于子路书院众人的议论,词宋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 沈默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词师弟,真是没想到,我离开前所接待的队伍,竟然是由你带领的。” 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词宋的耳中,词宋转头望去,来人正是墨瑶的师兄,树枫。 “树枫师兄。” 词宋对树枫拱手行礼道。 “难得四院学子如此早便齐聚,或许问心镜马上就会出现了。” 树枫的话音刚落,整个广场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肃穆,仿佛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只见广场的中央,地面突然微微震动起来。伴随着这震动,一道耀眼的金光从地底深处射出,直冲云霄。 那金光之强烈,仿佛连太阳都为之黯然失色。广场上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只见天际之上,那金光汇聚成一点,然后迅速扩散开来,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铜镜。 那铜镜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柔和的金光,将整个广场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铜镜的边缘雕刻着复杂而神秘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镜面上则是一片朦胧,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景象。 然而,即便如此,人们依然能够感受到那铜镜所散发出的威严与神秘。 “是问心镜!” 广场上的众人见状,脸上皆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诸位,问心镜已经出现,现在就可以开始问心了,不过问心之时,需要诸位放空心神,这样问心镜才能感应到诸位,从而进行问心。” 就在这时,一名孔圣学堂的执事站了出来,对着众人开口说道。 “多谢执事提醒。” 众人闻言,皆是拱手对着执事行礼道。 在场的学子们也都纷纷打坐,并释放出自身才气,与问心镜沟通,开始进行问心试炼。 词宋并没有着急,只是有些好奇看着天际上的问心镜,纳闷道:“我记得上一次问心镜的模样是一座金桥啊,怎么这一次变成了铜镜了?” “问心镜每次出现的形态都会有所不同,它可能是一座金桥,也可能是一面铜镜,甚至可能是一滴水,一缕风,所以每次问心镜出现,都没有人能够提前知道它是什么模样。” 树枫闻言,向词宋解释道。 “原来如此,多谢师兄解惑。”词宋闻言,点头说道。 紧接着他便盘坐在地面上,释放出自身才气与问心镜沟通,下一刻,词宋便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陌生的空间,而他的面前则出现了一面巨大的铜镜,正是问心镜。 与此同时,天际之上的问心镜也是轻颤一下,然后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将词宋笼罩在其中。 词宋的意识沉浸在这陌生的空间中,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纯白的空间之中。 只见问心镜出现在词宋的面前,他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之前的问心试炼都是面对‘词宋’,不知道这次的问心试炼是什么。” “你倒是挺悠闲啊?” 就在词宋整理头发之时,只见问心镜内的“词宋”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并且一脸嫌弃看着正在整理头发的词宋。 “额。。。” 词宋看着问心镜内的“词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了,别在那搔首弄姿了,看得我都想吐了。” 问心镜内的“词宋”看着词宋,毫不留情的吐槽道。 说罢,“词宋”从问心镜中走出,一脸嫌弃的看着词宋。 “你是‘词宋’,还是我?” 词宋望着面前的“词宋”,好奇的开口问道。 “那个‘词宋’已经彻底消散了,现在,你就是我,或者说,你是我的心魔。” “词宋”闻言,一脸认真的说道。 “什么倒反天罡,我成了你的心魔?”词宋闻言,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没错,你成了我的心魔,所以这次的问心试炼,便是战胜你,只要战胜你,我便可以通过这次的试炼。” “词宋”看着词宋,认真的说道。 “真不愧是我的心魔,脑洞果然很大。” 词宋的嘴角咧出一抹笑容,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在此之前,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 “差不多得了,你觉着我会给你干扰我本心的机会?” ‘’词宋”看着词宋,还未等他说完,词宋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有什么话,等打败我再说,现在,先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话音一落,词宋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词宋”的面前,一拳轰向“词宋”。 。。。。。。。 第1066章 “词宋”见状,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慌张之色,同样是一拳轰出,与词宋的拳头轰在了一起。 “轰!”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响,“词宋”的身影倒退数步,这才停下,而词宋则是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你的实力,似乎并没有你嘴上说的那么厉害啊。” 词宋看着面前的“词宋”,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词宋”有些揾怒的望着词宋。 “不是哥们,你是心魔我是心魔啊,你跟我说常理???” 说罢,词宋身影瞬间冲到了“词宋”的身前,两人瞬间战在了一起,拳影闪烁,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问心镜内的空间,此刻仿佛变成了一片独立的战场。 词宋与“词宋”的战斗如火如荼,两人从苍穹之上战到地面之下,从东方的尽头打到西方的边际。他们的身影在空间内快速移动,留下一道道残影,一时间,竟然让人难以分辨出谁是谁。 “轰!” 伴随着一道巨响,两人的拳头再次狠狠相撞。这一次,冲击力更为强大,“词宋”被轰得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羞辱,显然是被词宋的连续攻击所激怒。 “你当真是一个无赖!” “词宋”怒吼一声,从玉佩中取出了那把传说中的胜邪剑。剑身之上,散发着凌厉的剑气,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 他身上的才气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注入到胜邪剑中。 “嗡!” 胜邪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剑身之上的剑气瞬间暴涨数倍,形成了一道道凌厉的剑芒。 词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他同样从腰间取出了自己的胜邪剑,并释放出自身的才气。两把胜邪剑在空中遥遥相对,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交流。 “嗡!” 词宋手中的胜邪剑也发出一声剑鸣,剑身之上的剑气与“词宋”的剑气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复杂的剑气纹路。 “锵锵锵!” 两把胜邪剑开始不断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铁之声。每一次碰撞,都会溅起一片火花和剑气碎片。 二人的身影在剑气的交织中不断移动和闪烁,看起来竟然有些难分难解。 “君子剑,浩然正气。” “词宋”的声音,如同天边滚雷,震撼整个问心镜内的空间。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浩然正气从他的身上喷薄而出,如同旭日东升,瞬间笼罩整个战场。 这股浩然正气,磅礴而纯正,仿佛儒家先贤的传世之力,此刻汇聚在“词宋”一人之身。他手中的胜邪剑,在这股正气的滋养下,剑身之上的赤红色剑气逐渐变得中正平和,仿佛一把儒家圣剑。 “嗡!” 胜邪剑发出一声低沉而悠扬的剑鸣,剑身之上,竟然有儒家经文浮现,每一个字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与剑身的赤红色交相辉映,美得如同梦幻。 “你这心魔,倒是有些门道,竟然能模仿儒家的浩然正气。” 词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不屑。他冷笑一声,身上同样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 这股正气,与“词宋”的相比,虽然同样磅礴,但却多了一份凌厉和决绝。 “不过,你这浩然正气,似乎并没有那么纯粹啊。” 词宋手中的胜邪剑也在他的催动下,剑身之上同样浮现出了儒家经文。 这些经文,与“词宋”剑上的经文截然不同,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轰!” 两把剑,再次狠狠相撞。这一次,不仅仅是剑气的碰撞,更是两股浩然正气的较量。 两股正气在剑尖处汇聚,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剑气光柱。这道光柱,直冲云霄,仿佛要将整个问心镜内的空间都撕裂开来。 “咔嚓!”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剑气光柱轰然炸裂。两股浩然正气在爆炸中相互抵消,化作一片虚无。 “词宋”的身影在爆炸的冲击下,踉跄后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望着词宋,眼中充满了不甘和不解。 “你的实力为何比我强???”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无愧于心,所以你这心魔就比本人要弱很多很多。” 词宋话音未落,左手已迅速掐起剑诀,右手紧握着胜邪剑,高举过顶。剑身上的儒家经文,在此刻仿佛被激活,每一个字都闪烁着耀眼至极的光芒。 词宋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前方,缓缓吐出四个字:“天、地、一、剑。” 话音未落,苍穹之上骤然风云变色,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炸响,仿佛整个天空都要被撕裂开来。 在这惊天动地的雷声中,一道磅礴剑影自天际破空而降,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取“词宋”。 感受到那股凌厉至极的剑气,词宋“”的瞳孔猛然收缩,他抬头仰望,只见天空中那道巨大的剑影仿佛要吞噬一切,向他狠狠斩来。 剑影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形成一道长长的气浪。 “天地一剑。” “词宋”同样凝视天空,其面容略显狰狞,怒吼道:“这一招,我也会。” 紧接着,他同样高举手中胜邪剑,剑身上经文闪烁,引动天地之力,凝聚出一道磅礴剑影,迎向天空中那道毁天灭地的巨大剑影。 “锵!” 两把巨大剑影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戈之声,震得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颤抖,随时可能崩塌。 下一刻,词宋释放出的剑影将“词宋”凝聚出的剑影击溃。 “噗嗤!” “词宋”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影倒飞出去,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词宋则趁机一步踏出,手中胜邪剑化作一道寒光,瞬间洞穿了“词宋”的胸口。 “你……” “词宋”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胸口处不断喷涌的鲜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无形之中。 。。。。。。 第1067章 伴随着心魔“词宋”的消散,周围的幻境也开始逐渐崩溃。 下一刻,他重新回到了问心镜外。 此刻的问心镜外,众多学子依旧在盘膝打坐,而词宋仅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完成了问心镜的问心试炼。 “我记得第一次通过问心镜的试炼时还给了奖励,为何这一次没有?难道这问心试炼的奖励就只给一次?” 词宋虽有些好奇,但也没有放在心上,这问心镜的问心试炼对于他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难度,和当初在百家争鸣之战的照己灯相比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 照己灯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复刻了另一个自己,甚至还是一个没有任何顾忌,全力展现天赋的自己,若非是照己灯同时也幻化出另一个把胜邪剑为自己所用,自己恐怕很难通过照己灯的试炼。 而这问心镜的问心试炼, 虽然也幻化出了另一个自己,但幻化出的自己实力明显要弱于真正的自己,而且这所谓的心魔心态也太差了,根本无法和照己灯相提并论。 “五院茶会,一般都是第一日进行问心试炼,第二日便是登茶山,第三日才是文道战,今日剩下的时间还有许多,一会儿去寻瑶儿吧。” 词宋从地面缓缓起身,树枫到词宋竟然如此迅速便通过问心试炼,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神情。 之前在百家争鸣之战时,他便和词宋一同分到了儒家第七关隘,对于词宋所展现出的实力和天赋,早已是见怪不怪。 而且,当初词宋在照己灯试炼中,都展现出了那般恐怖的天赋,如今通过这问心试炼的速度快一些,也实属正常。 “词师弟,恭喜。” 树枫迎上前来,拱手贺道。 “多谢。” 词宋微微一笑,拱手还礼。 两人闲聊几句后,词宋简单和树枫沟通了一下关于此次接待的问题后,便各自分开,毕竟此刻大多数人都还在问心试炼中,他也不好在此打扰。 和树枫分开后,词宋便径直朝着墨瑶所居住的方向走去,等到他走到了孔圣学堂前院的广场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直接将词宋拦住。 “词宋,真是没有想到,你这次竟然会是此次颜圣书院的领队。” 那人身穿一身华贵的蓝色长衫,腰间悬挂着一枚质地温润的玉佩,身后背着一柄蓝色长剑,一脸嘲讽的看着词宋。 “武陨。” 词宋抬眼看着眼前的青年,缓缓说出了他的名字。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词宋,你现在可是名人啊,不仅是百家争鸣之战的头名,还是名扬整个天元大陆的‘小人屠’,词少将军。” 武陨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嫉妒和恨意。 “哦,然后呢?” 词宋语气平淡说了一句,丝毫没有把武陨放在眼中,“我赶着去见瑶儿,你要是没事,就别挡路。” 听到词宋的话,武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双眼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的词宋,沉声道:“词宋,别人怕你,我武陨可不怕你。” “不怕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 说罢,词宋直接从武陨的身边走过,并用肩膀重重的撞在了武陨的肩膀上,将武陨撞了一个踉跄。 “词宋,你找死。” 武陨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当即怒喝一声,才气轰然爆发,化作一只巨大手掌,朝着词宋的背影狠狠拍下。 词宋仿佛早有预料,在巨大的才气手掌即将接触到词宋的瞬间,词宋便施展和光同尘步法,轻易穿过了 第1068章 那只才气手掌,继续朝着墨瑶居住的小院走去,甚至都没有回头理会武陨。 “词宋,有种你别跑。” 武陨见一击不中,顿时怒吼一声,化作一道青色剑光,朝着词宋激射而去。 “你还不够格让我跑。” 词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朝自己疾驰而来的武陨,神色漠然的说了一句。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词宋体内轰然爆发,如同山岳般朝着武陨镇压而去,竟是让武陨的身形都为之一滞,整个人停在了原地。 “武陨,你应该庆幸,这里是孔圣学堂,是儒家圣地,不然,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词宋看着眼前的武陨,语气冰冷至极。 感受到词宋身上那恐怖的气息,武陨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但很快就被他的怒火所淹没。 “词宋,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别人怕你,我武陨可不怕你。” 武陨虽然被词宋的气息所震慑,但依旧硬着头皮怒吼道。 “你这样的人,哪怕天赋顶尖,在三十岁前达到了翰林,但行不端,心不正,孔圣学堂有你这样的弟子,真是耻辱。” “你!词宋,你敢不敢与我进行生死之战!” 武陨的怒吼声瞬间响彻整个广场,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我很好奇,你区区翰林修为,到底是什么支撑你敢向我发起生死之战的勇气,是谁给你的胆子,梁静茹吗?” 看着眼前的武陨,词宋的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若是之前,他或许还会因为这里是孔圣学堂,对武陨留几分情面,但此刻武陨既然已经主动向他发起了生死之战,他自然也不会再有所顾忌。 只是,他有些好奇,武陨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向他发起生死之战。 “词宋,你少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你可敢与我一战!”武陨怒吼道。 “你的老师同意吗?你难道不知,学子之间,若进行生死之战,需双方老师同意,方可进行。” “这……” 听到词宋的话,武陨顿时语塞,是啊,他们要进行生死之战,必须双方老师都同意才行,不然便是坏了儒家的规矩。 而且,他的老师,未必会同意他和词宋进行生死之战。 “词宋,你少拿规矩压我,有种你就与我公平一战,生死各安天命。”武陨依旧不甘心的怒吼道。 “武陨,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你进行生死之战?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生死战?” 词宋看着眼前的武陨,就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武陨被词宋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你……” “好了,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滚开。” 说罢,词宋直接伸手抓住了武陨的衣领,像是拎小鸡一样将武陨拎到一旁,然后径直朝着墨瑶所居住的小院走去。 “武陨,没想到你还是放不下心中的执念,私下惹事,既然如此,今日起老夫不再是你的老师,你若是想送死,就和词宋进行生死战。” 。。。。。。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到了广场每一个学子的耳中,武陨听到这道声音,整个人直接愣在了原地,脸色煞白,一脸不敢置信。 “老师,您……您真的不要我了吗?” 武陨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可是翰林文位,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老师怎么会为了一个词宋,就将他逐出师门呢? “你若继续执迷不悟,便不再是我孟子月的弟子。” 孟子月的声音再次传来,让武陨彻底死心。 第1069章 “好,好,这一切都是拜你词宋所赐,既然老师已经将我逐出师门,那你我今日,就于论道台上,进行生死一战!” “词宋,你敢不敢接?” 武陨状若疯狂的朝着词宋嘶吼道。 “既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词宋的脚步停了下来,淡淡的回了一句。 “好,我这就去申请论道台,我在那里等你。” 武陨生怕词宋反悔一般,说了一句之后,转身朝着孔圣学堂的任务大殿跑去。 论道台,乃是孔圣学堂的弟子解决恩怨的地方,只要双方同意,便可签下生死状,进行生死之战,不死不休。 很快,武陨便来到了任务大殿,直接找到了负责论道台事宜的长老。 “长老,我要申请论道台,进行生死之战。” 武陨将自己的玉佩交给长老之后,直接开口说道。 那长老接过玉佩,神色淡然的看了武陨一眼,道:“你要和谁进行生死之战?” “颜圣书院,词宋。” 那名长老在听到词宋的名字后,脸上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你确定要和词宋进行生死之战?以你的实力,对上他,几乎没有胜算。” 那长老看着眼前的武陨,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确定。” 武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两个字。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便为你申请论道台。” 说着,那长老便拿出一块玉简,将武陨和词宋的名字以及生死战的信息刻入其中,然后捏碎。 下一刻,一道光束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上面出现了武陨和词宋的名字,以及生死战的信息。 “论道台生死战,武陨对战词宋,半个时辰后开始,请双方准备。” 这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整个孔圣学堂内回荡,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武陨要和词宋进行生死之战?我没听错吧?” “这武陨是不是疯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词宋?” “是啊,词宋可是如今文道的风云人物,实力深不可测,武陨这是在找死啊。” 一时间,整个孔圣学堂都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场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 与此同时,词宋也看到了空中的光幕,表情依旧平静如常,既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他还是先去找墨瑶吧。 词宋直接转身,继续朝着王灵儿居住的楼阁走去,之前墨瑶曾提过,她已经和王灵儿住在了一起,二人同吃同住,这样以便于她的修行。 片刻后,词宋便来到了王灵儿所居住的院落外,就在他准备敲门之时,就见墨瑶刚好推开院门。 “词宋哥?” 墨瑶在看到词宋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随后直接将词宋拥入怀中。 “词宋哥,武陨他是不是又主动招惹你了,这生死之战,是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 墨瑶自然也听到了长老的声音,知道武陨要和词宋进行生死之战,心中充满了担忧。 “瑶儿,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词宋轻轻拍了拍墨瑶的后背,柔声说道。 “可是……” 墨瑶还想说什么,却被词宋打断了。 “没有可是,我的实力,你还不相信?” 看着词宋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睛,墨瑶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许多,重重的点了点头。 “嗯,我相信你,词宋哥。” “是词宋吧,既然来了,就来进来坐坐吧。” 王灵儿的声音从院落中传来,词宋闻言,拉着墨瑶的手走了进去。 院落中,王灵儿正端坐在那里,神色平静的看着走进来的词宋和墨瑶。 第1070章 “见过王师。” 词宋对着王灵儿拱手行了一礼,王灵儿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我之前听我师兄,也就是你老师说,你这家伙虽不会主动惹祸,但各种麻烦总是会莫名其妙找上你,我本是不信的,但现在看来,师兄说的果然没错。” 王灵儿看着词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说道。 “这个武陨,本来是个不错的苗子,天赋也算尚佳,只是心性太差,成就注定有限。” 王灵儿的声音再次响起,让词宋和墨瑶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都知道,王灵儿这是在点评武陨。 “他若是能沉下心来,好好修行,将来的成就不会低于树枫等人,只可惜,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走上了歪路。” 王灵儿看着词宋,淡淡的说道。 “饶是他再有天赋,今日也只会死在我的剑下。” 词宋神色漠然,声音冰冷,仿佛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很好,你现在能有这样的心态,就已经说明你已经成长了。” 王灵儿看着眼前的词宋,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只提醒你一句,这段时间,武陨这段时间,很奇怪,尤其是他身上散发的才气,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你要留心。” “多谢王师提醒,词宋记住了。” 词宋点了点头,他从来都不会小瞧任何一个对手,哪怕那个对手是个毫无境界的普通人。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过去,词宋与墨瑶和王灵儿告别之后,便直接朝着论道台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论道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当然,来观战的大都是孔圣学堂的外舍弟子,他们都在议论着这场生死之战,大部分人都不看好武陨,毕竟词宋的实力有目共睹,武陨几乎不可能有胜算。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道身影缓缓走上了论道台,正是武陨。 武陨站在论道台之上,神色漠然的看着台下众人,身上隐隐有杀气涌动。 。。。。。。 “词宋呢?他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怕了吧?” 武陨忍不住开口喊道,只是他这话刚出口,就有一道剑光划破长空,落在论道台之上,化作一道身影,正是词宋。 词宋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武陨,淡淡的说道,“武陨,你屡次三番挑衅我,今日,我就送你上路。” 武陨闻言,顿时怒极反笑。 “词宋,你还真以为你赢定了?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话音一落,武陨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那枚从玉佩中取出的黄色玉珠。 这玉珠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圆润,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泽,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武陨凝视着这枚玉珠,舌尖一咬,一口精血喷吐而出,正正溅在玉珠之上。 精血与玉珠接触的瞬间,玉珠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发出“嗡嗡嗡”的轻颤之声,声音越来越响,仿佛要震破人的耳膜。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黄色光芒从玉珠中绽放而出,将武陨整个人笼罩在内。这光芒刺目耀眼,让人无法直视,仿佛是一轮小太阳在论道台上冉冉升起。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息从武陨身上爆发而出,直冲云霄。 天地间的才气在这一刻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纷纷朝着武陨汇聚而去。 “这是……这是才气灌顶?武陨这是要突破大儒境?” “怎么可能?武陨不是才突破翰林没多久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又突破大儒境?” “应该是他手中的那枚黄色宝珠, 第1071章 绝对是半圣至宝,能够让武陨强行突破大儒境。” “没想到武陨竟然还藏着这样的至宝,这次词宋恐怕有麻烦了。” “……”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看向武陨的目光充满了忌惮。此刻的武陨,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心,吸引着周围的一切。他身上的气息在突破至大儒后并没有停止,反而还在不断的攀升。 这种攀升的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然而,强行提升境界对武陨来说也有着不小的负荷。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落,打在论道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在为他此刻的艰难处境敲响警钟。 这种煎熬持续了半晌,武陨身上的气息终于停止了攀升。而此刻的他,境界已经赫然达到了文豪之境。只见他身上的才气异象化作一轮月牙高悬头顶,距离半月之境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步之遥虽然看似近在咫尺,但对此刻的武陨来说却仿佛是一道天堑般难以逾越。 武陨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眼前的词宋。他的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和无尽的战意,仿佛要将词宋吞噬一般。而 脸上的狰狞之色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词宋,今日,你必然会死在我的剑下!” 只见武陨拔出身后那把蓝色长剑,一剑朝着词宋斩杀而去。 “轰隆!” 一道剑芒划破长空,朝着词宋斩杀而去,所过之处,虚空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词宋见状,神色不变,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向着身前挥出,一道剑气便迎向了那道剑芒。 “嘭!” 一声巨响传来,剑芒与剑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论道台都在此刻颤抖了起来。 下一刻,剑芒与剑气同时消散,第一次交锋,两人竟然不分伯仲。 “又是文运宝珠。” 词宋望着武陨身边漂浮的那枚黄色的珠子,表情中带着几分无语,怎么又是文运宝珠? “武陨,你身为孔圣学堂学子,乃是儒家门生,竟然暗中与阴阳家勾结,并借助阴阳家研究出的器物提升修为,真是无耻至极。” 词宋此言一出,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一阵喧哗。 “什么?武陨竟然与阴阳家勾结?这怎么可能?” “难怪他能够连续突破两大境界,方才我还很纳闷,我儒家哪里有如此至宝,原来是阴阳家。” “真是没想到,武陨竟然会做出这种事,真是丢尽了我们孔圣学堂的脸。” “……” 武陨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声,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 “词宋,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武陨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这宝珠乃是我意外所得的机缘,根本不是什么阴阳家所赠。” “哼,是不是意外所得,你心里清楚。” 词宋冷哼一声,随即看向武陨,淡淡的说道,“不过,就算你借助宝珠提升了修为又如何?今日,你依旧难逃一死。” 话音一落,词宋抬起右手,灿金色才气在他掌心汇聚,化作一柄才气长剑被他握在手中。 武陨见状,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长剑,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剑芒朝着词宋斩杀而去。 “锵锵锵!”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剑光闪烁,剑气纵横,整个论道台都被剑气笼罩,仿佛变成了一片剑气的海洋。 论道台下,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那两道身影。他们每一次交锋,都让人心跳加速,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 “可恶,词宋,你连剑都不拔,只用才气长剑与我交手,是不是看不起我!” 武陨怒喝一声,身上才气汇聚于手中蓝色长剑之上,“君子剑,浩然正气。” 话音一落,一股浩然正气自长剑中散发而出,凝聚成一道惊天剑芒,朝着词宋当头斩下。 “轰!” 惊天剑芒劈下,整个论道台都在这一刻颤抖了起来,仿佛要被一分为二一般。 然而,面对这道惊天剑芒,词宋却是神色不变,仿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他抬起右手,才气长剑化作一道剑芒,迎向了那惊天剑芒。 “锵!” 一声金铁交戈的声音响起,两道剑芒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下一刻,惊天剑芒消散,而词宋的才气长剑却只是暗淡了一些,依旧散发着凌厉的剑气,重新飞回词宋手中。 “这怎么可能,我的君子剑法怎么就被你如此轻易就破解了?” 武陨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他的君子剑法可是花了两年的时间才修炼出的第一式,然而此刻,却被词宋如此轻易就破解了,这让他如何能不震惊。 。。。。。。 第1072章 词宋看向武陨,目光深邃如星辰,却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他原以为,武陨的君子剑法能为他带来些许惊喜,至少能对他造成一些威胁。 然而此刻,这所谓的浩然正气,在他眼中却显得如此空洞,只有华丽的外表,却缺乏内在的神韵。 词宋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为武陨的才华感到惋惜。他散去手中的才气长剑,那长剑如同流水般消逝在空气中,随即,他从玉佩中缓缓取出胜邪剑。 胜邪剑出鞘的瞬间,赤红色剑身映照出璀璨光芒,整个论道台都被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所笼罩。 武陨站在论道台上,他清楚地感知到那股强大的剑气。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发现自己丹田内由才气转化而成的浩然正气竟然在颤抖着,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吸引。 下一刻,那股浩然正气竟然直接脱离了他的控制,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般,飞出了他的体外,并涌入了词宋手中的胜邪剑中。 “我的浩然正气,这怎么可能?” 武陨瞪大眼睛,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那可是他花费了两年时间,日夜苦修才转化而成的一部分浩然正气啊!竟然就这样舍弃他,选择了词宋。这让他如何能不感到震惊和不甘? “胸无浩然气,怎使得君子剑法?” 而就在此时,词宋的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浩然之气。那股气息冲天而起,直入云霄,天空之上太阳在这股浩然之气下都显得黯然失色,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与此同时,词宋手中的胜邪剑也发生了变化。剑身上那些原本平静的铭文在这一刻纷纷亮起,并脱离剑身飞入半空之中。 那些铭文在空中化作一个个金色的大字,每一个大字都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 那些大字仿佛是一座座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向众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每一个大字,都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仿佛是一座座大山一般,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这……这是什么字?怎么如此恐怖?”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浩然正气,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儒家圣人创造的浩然真经?” “……” 众人震惊无比的看着那一个个金色大字,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他们虽然都听说过君子剑法,但真正见过的却没有几个。 此刻,他们毫不怀疑,如果他们被这些金色大字砸中,恐怕会当场身死道消。 武陨此刻也是瞪大眼睛,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他感受着那些金色大字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心中充满了绝望。 “我是文豪修为,哪怕你是大儒,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剥夺我的浩然正气!” 武陨有些癫狂的吼道。 “浩然正气,乃天地浩然之气,唯有胸怀浩然者,方可驾驭,你胸无浩然,正气不存,如何使用浩然正气?” 词宋神色淡漠的看向武陨,“似你这等无耻之徒,也配称儒家门生?今日,我便替孔圣清理门户。” 话音一落,词宋抬手一挥,天空中那一个个金色大字纷纷化作一道道金光,朝着武陨飞射而去。 “凭你也配!” 武陨怒吼一声,身上才气爆发,双手紧握长剑,身形一闪,化作一道剑芒朝着那些金色大字迎了上去。 “轰轰轰!” 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炸响在论道台上响起,整个论道台都在剧烈颤抖着,仿佛要崩塌了一般。 那些金色大字一个个炸开,化作一道道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而武陨也在这恐怖的冲击力下倒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狠狠砸在论道台边缘的护罩之上,又跌落在地。 “噗!” 武陨口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他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之色,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败得如此凄惨。 论道台下,众人看着台上那凄惨无比的武陨,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实在难以想象,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实力,才能以碾压姿态将武陨这个文豪强者打得如此凄惨。 “这……这就是词宋的真正实力?” “太恐怖了,武陨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词宋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此刻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何词宋能夺得百家争鸣之战的头名, 这等实力,的确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可以抗衡的。 词宋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武陨,转身便朝着论道台的边缘走去,现在的武陨体内充满着词宋释放出的浩然正气,这股浩然正气正在不断摧毁着武陨身体每一处筋脉。 除非武陨现在真正突破半圣境界,否则他必死无疑。 “站住,你……你别走,我……我还没输!” 武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怒吼道。 词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武陨,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失望,“你,的确不配称儒家门生,更不配用剑。” 话音一落,词宋眼中寒光闪烁,他抬手一剑,剑气如虹,瞬间划破长空,朝着武陨疾射而去。剑气凌厉,周围的空气被这一剑劈开,发出刺耳的爆鸣声。 武陨瞪大眼睛,瞳孔中倒映出那越来越近的剑气,他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降临。 他紧握手中长剑,横于身前,试图以这最后的防线,挡住那致命的剑气。 “噗嗤!” 一声轻响,蓝色长剑在剑气面前如同纸糊,瞬间被斩断。剑气去势不减,直取武陨眉心。 武陨的身形在剑气面前显得那么无力,他眼中的光芒在迅速消散,生命的气息在急速流逝。 下一刻,一道血线从武陨的眉心出现,它迅速扩大,如同一条红色的蚯蚓,在武陨的脸上蔓延开来。鲜血染红了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最后染红了他半个身子。 武陨的身体在剑气的冲击下,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砰!” 武陨的身体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他的眼睛还睁着,但已经失去了光彩,只剩下空洞和无尽的黑暗。 他那把被斩断的剑身落在身边,剑尖插入地面,剑身还在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不甘和悲愤。 整个论道台,也在此刻彻底安静了下来。原本热闹的议论声、欢呼声、嘲笑声,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和沉重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只回荡着武陨倒地的声音和词宋剑气的余音。 众人看着武陨那凄惨无比的尸体,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向词宋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惊恐。 。。。。。。 第1073章 在斩杀完武陨后,词宋依旧面不改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走到武陨的尸体旁边,将地面上那颗仍然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文运宝珠”捡起,并将其收入自己的玉佩之中。 紧接着他便当着众多学子的面,走下了论道台。 而在词宋走下论道台后,论道台上散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这光芒将整个论道台都笼罩在内,不消片刻,台面上武陨的尸体以及词宋所留下的浩然正气,都被这蓝色光芒所净化。 看着词宋离去的背影,在场众人都沉默了,他们看着词宋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武陨的实力,他们刚才都已经见识过了,至少他的文道境界已经达到了文豪,哪怕是依靠外物提升而来,也不是寻常大儒能够比拟的。 但武陨在词宋面前,却如此不堪一击,由此可见,词宋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他们难以想象的高度。 “词宋哥,你没事吧?” 墨瑶走上前,牵住了词宋的手,开口询问道。 “没事。” 词宋摇了摇头,紧接着便与墨瑶一同离开了论道台,只留下一脸震惊的外舍弟子们。 。。。 孔圣学堂后山的广场中,此刻四院的学子们也都陆陆续续通过了问心试炼,从幻境中醒来。 他们有的面露喜色,有的脸色惨白,显然是在幻境中经历了不同的考验。 而在他们醒来后,也都聚集在各自书院对应的接待师兄身前,等待着其他学子通过试炼。 按照往年的规矩,在七成学子通过问心试炼后,接待师兄方可带着书院的学子们前往孔圣学堂的临时住处,而现在,广场上的学子们也已经醒得差不多了,接待师兄们也都开始清点起各自身后的学子数量来。 树枫负责的颜圣书院学子都已经醒来,他清点了一番后,发现颜圣书院的学子都已经到齐,便准备带着他们先行离开。 “诸位师弟师妹,我名树枫,是负责此次接待你们的学子,既然大家都已经通过了问心试炼,那我就带你们前往住处,请随我来。”树枫对众人开口道。 “等一下树枫师兄。”颜若词忽然开口道。 “这位师妹,你有什么问题吗?”树枫转头看向颜若词,开口询问道。 “树枫师兄,为何我没有见到词宋的身影,他去何处了?”颜若词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词宋?” 树枫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解释道:“词师弟他早就已经通过了问心试炼,此刻的他应该和他的妻子,也就是墨瑶师妹在一起。” 他并没有选择告知众人词宋与武陨生死之战的消息,以免眼前这些学子会因为此事从而闹出麻烦。 颜若词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树枫师兄,不知词师兄通过问心试炼,用了多长时间?”颜若词身后的沈默好奇的问道。 “词师弟用了多长时间啊?” 树枫微微沉吟了片刻,随即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盏茶的时间吧。” “嘶!” 听到树枫的回答,周围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盏茶的时间,便通过了问心试炼,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要知道,他们这里最快的颜若词,也用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啊! “不愧是词师弟,果然厉害!” “是啊,词师弟不仅实力强大,就连本心也十分坚定,真是让人佩服啊!” “诸位师弟师妹,我们还是先前往住处吧,想必你们也都累了。” 树枫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开口提议道。 “好,听树枫师兄的。” “树枫师兄说得对,我们走吧。” 众人纷纷点头,跟在树枫的身后,朝着孔圣学堂为他们准备的住处走去。 在词宋寻找墨瑶前,就曾询问过颜圣书院学子所居住的地方,此刻的词宋,也已经将墨瑶送回了王灵儿的住处,并走在前往住处的路上。 等到词宋来到颜圣书院的住处时,正好看见颜若词等一众颜圣书院的学子,在树枫的带领下,朝着住处走来。 “词弟!” 颜若词最先看见了词宋,当即开口对着词宋摆手喊道。 听到颜若词的声音,其他人也都纷纷转头看去,当他们看见词宋后,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咦?词师弟,你不是去和武陨进行生死之战了吗?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在见到词宋本人后,树枫也是一愣,开口问道。 “武陨已经陨落,我自然就回来了。”词宋开口回答道。 树枫闻言,脸上先是露出了一丝震惊之色,随后又转化为了感叹,“我本以为武陨是个很不错的苗子,毕竟他的天赋还要在我之上,只可惜他的心性欠佳,这也最终导致了他如今这下场。” “词师弟,这里有百间房屋,你们自行选择想要居住的住处,至于带队师兄,则居住在南方的院落中,等到你们挑选完房间后,届时会有外舍弟子前来为你们洒扫。” “我就先告辞了。” 说罢,树枫对词宋等人拱手行礼道。 “送树枫师兄。” 词宋以及在场的学子们也纷纷向树枫拱手。 在树枫离开后,颜若词便开口询问词宋道:“词弟,方才树枫师兄所说的生死之战时说呢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去慢慢说吧。”词宋开口提议道。 “好,进去说。” 颜若词点头道。 随后众人便跟着词宋一同来到了带队师兄所居住的院落之中,众人围坐在院落的石桌前,听词宋讲起与武陨的生死之战,以及二人仇怨的由来。 当词宋讲述完后,在场众人纷纷露出了愤怒之色。 “这武陨,真是该死!词师弟与墨师妹之间有婚约在身,这武陨竟然还想夺爱,真是岂有此理!” “哼,好在词师弟实力强大,将他斩杀,否则的话,这样的人日后不知还要做出什么恶事!” “词弟,你做得对,这种人,就不应该让他继续活下去!”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词宋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从玉佩中取出那枚从武陨身上捡到的文运宝珠,将其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诸位,还请记住我手中这枚宝珠的模样。” 。。。。。。 第1074章 众人朝着词宋掌心那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黄色宝珠望去, 将宝珠的模样深深地刻印在心中。 “词弟,这宝珠,应该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吧?” 看着词宋手中的文运宝珠,颜若词开口问道。 “颜姐姐说得没错,这的确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词宋点了点头,开口道:“此物,名曰:文运宝珠。” 当众人听到“文运宝珠”的名号后,除去沈默之外,其他人脸上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文运宝珠他们自然是听过,相传文运宝珠乃是孔圣当年所获得的一件文道至宝,其中蕴含天下文运,而孔圣当年也正因为得到了文运宝珠,才能在最后的大道之争中一举击败其他诸子百家,成为天元大陆唯一的圣人。 只是,让众人不解的是,相传当年孔圣在成圣之后,就将文运宝珠掷入到了天元大陆之中,只待有缘人将其获得。 难道词宋就是那个有缘人? “诸位师兄师姐,以及师弟,我手中的文运宝珠并非真正的文运宝珠,而是阴阳家根据文运宝珠仿制而来。” “不过,虽然只是仿制品,但此珠也拥有真正的文运宝珠的能力,可以短暂提升我们的文道境界。” 听到词宋的解释,众人这才释然。 毕竟文运宝珠乃是文道至宝,词宋再怎么傻,也不至于直接将其暴露在他们面前。 “词弟,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颜若词看着词宋手中的仿制文运宝珠,好奇询问道。 “我是从武陨的手中得到的。而且这不是我第一次得到这种文运宝珠了,在此之前,我曾经缴获过三枚一模一样的宝珠。” “什么?” 在场众人再次被词宋的话语震惊道。 “诸位,我之所以将此物展示给诸位,就是想要给诸位提个醒,若是日后遇到他人使用,或者想要赠予你这文运宝珠时,一定要多留心。” 词宋继续向众人解释道,“一是因为这宝珠乃是阴阳家仿制而来,阴阳家在天元大陆 上实在是太过神秘,我们对他们知之甚少,这宝珠中难免会用什么我们无法看透的咒术。” “第二点,则是因为这仿制的宝珠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拔高我们自身的文道境界,但它对我们丹田的负荷是极大的,稍有不慎,我们的丹田就会因此受损,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丹田破碎,沦为普通人。” 听着词宋的解释,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将词宋的话语记在了心中。 “最后我想说的是,若是大家日后真的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了这仿制的文运宝珠,我希望大家在使用它之前,先让书院的先生们查看一番,并告知其来历,以免出现意外。” 词宋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部说出后,这才将仿制的文运宝珠重新收回玉佩中。 “词弟,多谢提醒,我们会记住的。”颜若词等人纷纷开口道。 “我想说的只有这些,今日已然无事,诸位前去挑选房屋吧。” 词宋对众人提议道。 “好。” 众人纷纷起身拱手告别,一同向着百间房屋走去。 词宋则是坐在院落中,自言自语道:“阴阳家如今竟然已经能将手伸到了孔圣学堂,看来他们也准备入世了。等到此次五院茶会结束后,我要和易院长商议一下,看看书院中有没有阴阳家安插的探子。” 自语结束后,词宋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袍,走进了房屋之中。 等到词宋刚坐在床上,准备盘膝修行才气时,他的耳边传来了蜃龙的声音。 “吾当真没有想到,这蜃龙龙珠内的蜃龙才气比吾退下的旧鳞还浓郁,竟让吾恢复了十之一二的实力。” 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词宋也顺势说道:“词宋在这里恭喜蜃龙前辈了。” “你这话言重了,吾能从一道万不存一的残魂恢复到如今这般模样,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才对。” “前辈言重了。” “吾没有言重,吾说的是实话。” 蜃龙的声音继续在词宋的耳边响起,“现在哪怕是先师殿的圣人对你出手,吾也有信心将你保下,至少可以躲避他的追杀。” 蜃龙的话语中充满着自信,现在只要它想隐藏词宋的行踪,那么整个天元大陆,将没有任何人能够寻到词宋的一丝一毫,哪怕是拥有圣人之瞳的陈心瞳也不行。 这便是身为圣人境界的蜃龙本身的骄傲。 听着蜃龙自信的话语,词宋的心中也多了几分安全感。 “前辈,我有一事想要询问前辈,不知前辈能否为我解惑?” “你说吧,只要吾知道,定会告诉你。”蜃龙的声音在词宋的耳边响起。 “前辈可知冉秋与冉秋之间的关系?” 词宋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 “吾只知冉求曾是孔圣弟子,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冉秋被孔圣逐出师门,而在孔圣飞升后,冉求似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吾也再未见过它。” 蜃龙缓缓说出自己知晓的情况,“至于冉秋,吾从未 听说过这个名字。” 听着蜃龙的回答,词宋的眉头微微皱起。 蜃龙说的这些,他都知道,但他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些,他本以为能从蜃龙这里得到关于冉秋的线索,却没想到蜃龙竟然对冉求也毫无不知情。 现在看来,冉秋隐藏的真的很好。 “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冉求了,是因为胜邪剑吗?”蜃龙好奇的询问词宋道。 “此事之后我再和您详谈。” 词宋回答了一句,紧接着便开口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蜃龙前辈,我现在已经是大儒境界,已然可以凌空飞行,我准备等到这次五院茶会结束后,前往无尽之海,去凤麟洲,您意下如何?” 。。。。。。 第1075章 “吾没有意见,界海中虽然有危险,但以你如今的实力,加上吾之庇佑,到达凤麟洲,还是绰绰有余的。” 蜃龙的声音再次在词宋的耳边响起,“而且你也是时候取回仙人塔了,它本就是你母亲留给你的至宝,虽然吾也不知它究竟有何作用,但作为仙器,绝对不是寻常圣人至宝能够比拟的。” “嗯。” 词宋点了点头,随即不再言语,他准备前往凤麟洲的目的也很简单,一就是想要拿回仙人塔,二便是去寻自己的老师宁平安以及公孙错二人。 若是自己真的能够见到鬼谷先生,也就是师祖,或许能向他请教一下关于守关之战的事情。 毕竟鬼谷先生也是圣人,对于曾经发生在天关的过往,应该知道一些内幕。 心中打定主意后,词宋便摒弃心中一切杂念,开始盘膝修行。 就在词宋于院落中修行才气时,颜若词等人纷纷在百间房屋中找到了自己中意的房屋,并将自己的行李全部放了进去。 而树枫也让孔圣学堂的外舍弟子前来为颜若词等人引路,并向他们介绍起孔圣学堂。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词宋从房屋中走出,正在前往孔圣学堂的食肆的路上,就见颜若词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词宋的前往,也让词宋有些意外。 “仲怆师兄,你怎么来了?” 词宋走上前,确认了眼前之人正是仲怆后,有些惊讶的询问道。 “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若词啊。”仲怆笑着说道。 听着仲怆的回答,词宋的眉头微挑,心中瞬间明了。 想通其中关节后,词宋的脸上露出了笑意,随即对仲怆拱手道:“那词宋就不打扰仲师兄与颜姐姐的二人世界了。” 说完,词宋就准备便绕过了仲怆与颜若词二人,朝着食肆的方向离去。 可还未等词宋有所动作,就直接被颜若词拦了下来,“词弟,都是一家人,我们还是一起去食肆吧。” 而在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后,仲怆与词宋的神色各异,仲怆的表情中先是惊讶,然后嘴角上扬,露出了笑意。 反观词宋,则是有些错愕的看着颜若词,他倒是没有想到颜若词会这么说。 不过很快,词宋就反应过来,若是颜若词与仲怆二人同行,或许会引起他人注意,难免会有讨论,虽然仲怆和颜若词之间互有情愫已经是颜圣书院众多学子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毕竟这里是孔圣学堂,还有其他人在。 若是自己与他们同行,至少能减少一些非议。 他对颜若词点了点头,“既然颜姐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三人便结伴朝着孔圣学堂的食肆走去。 路上,词宋与仲怆二人有说有笑,颜若词则安静的跟在二人的身旁,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三人用过饭后,便一同前往了才气楼所在的前院广场,而在这个过程中,仲怆也和词宋聊起了他在结束完问心试炼后发生的事情。 在仲怆从天关归来后,他第一时间便找到了他的父亲,子路书院院长仲博,向仲博道歉,并坦诚了自己的错误。 在听闻仲怆的话后,仲博先是错愕,然后是自然是原谅,不过仲怆还是很认真的向仲博提出,自己要退出子路书院。 仲怆的想法很简单,他想要让他与自己父亲之间的亲情不被书院之间的事情而左右,让这份亲情更加纯粹。 同时,他也想用此举向自己的父亲证明,就算是不依靠子路书院,他也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听着仲怆的讲述,词宋不禁对仲怆惊讶,他倒是没有想到仲怆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过这是仲怆自己的选择,词宋自然不会干预。 “那师兄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词宋好奇的询问道。 “等到白夜到了而立之年,我便会与他一同前往天关,在此之前,自然是陪着若词。” 站在仲怆身侧的颜若词闻言,并没有说话,只是脸颊微红,并用肩膀碰了一下仲怆。 说话间,三人就已经来到了前院广场,此时的前院广场上,已经汇聚了不少学子,都在等待着才气楼的开启。 “颜姐姐,我们过去吧。” 词宋伸手指了指汇聚着颜圣书院学子的方向,对颜若词提议道。 “你们先去,我去和子路书院的学子们说些事情后,便去寻你们。” “好。” 二人点头答应下来,便随着词宋朝着人群走去。 词宋与颜若词回到颜圣书院的队伍后,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夫子的身影从天际中飞来,稳稳地落在了才气楼的顶端。 看着夫子落地,在场的学子们纷纷对夫子行礼,而夫子也对众人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紧接着,夫子从胸前的口袋中,缓缓地取出了一个看似陈旧的竹筒。 那竹筒的表面已经被岁月磨得光滑,每一道痕迹都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而在竹筒之上,刻着一个古朴而庄重的“孔”字,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神圣。 夫子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孔”字,随后手心开始闪烁起蓝色的才气。那才气如同流水一般,缓缓地涌入竹筒之中。 随着才气的涌入,竹筒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就在这时,夫子缓缓倾斜竹筒,让竹筒中的物件滚落。滚落的并非是什么实体物件,而是一道道光华。 那些光华从竹筒中飞出,瞬间在天空中化为了五个大字——仁、义、礼、智、信。 这五个大字刚刚凝结成形,天空中忽然闪过五道虚幻的裂缝。那裂缝之中,透露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紧接着,五个身穿儒袍的先贤从裂缝中缓缓走出。他们的身影虽然虚幻,但却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威严与庄重。 词宋此刻终于看清了这五人的真面目,他们并非真实存在的人,而是五道圣人虚影。五位先贤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仿佛能影响天地万物,令人感到震撼。 五位先贤各自手持古朴书简,上面刻满了古老的文字和图案。 。。。。。。 第1076章 随着他们的出现,庄严而神圣的声音从书简中传出,回荡在天地之间,令人感到心灵得到洗涤。 “仁者爱人,义者知礼,礼者规矩,智者不惑,信者不欺。” 五位先贤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其中一个学子虚空一点。 他们的指尖瞬间涌出一道道各不相同的才气,那些才气如同流水一般,直接灌入了进才气楼的大门之中。 这一刻,整个才气楼都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那些才气如同潮水一般涌入楼内,使得整个楼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而五位先贤的身影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虚幻起来,下一刻便消失在天地之间一般。 “诸位,才气楼已然开启,请入楼。” 夫子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与此同时,夫子手一挥,才气楼的大门便应声而开。 早已等待多时的学子们纷纷涌入才气楼,词宋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而是对颜圣书院的学子传音,道:“才气楼内,只看天赋,不看修为,茶山攀登,尽力即可,万不能贪功冒进。” “谨遵教诲。” 众学子齐声回应,随后便一个个朝着才气楼走去。 而词宋则是看着颜圣书院的众学子纷纷进入才气楼后,这才转身对一旁的颜若词,道:“颜姐姐,我们也进去吧。” “好。” 颜若词点头答应下来,便与词宋一同朝着进入了才气楼。 夫子目送着在场学子进入才气楼后,也终于是松了口气,“还好准时赶回来了,没有误了才气楼的开启。” “既然学子都已经进入才气楼,我也该好好探查一下,我孔圣学堂内的阴阳二气是否紊乱了。” 说罢,夫子再次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学堂深处飞去。 。。。 进入才气楼的学子们,也都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这座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四层的楼阁,内部居然如此广阔。 此刻的他们正身处在一片竹林内,在他们的前方,一座茶山巍峨耸立,山顶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 “这便是才气楼的内部空间?” “那座茶山,便是我们的目标吧。” “诸位,一同攀登茶山,争夺首席之位。” 在场的学子们议论纷纷,随后便一个个朝着茶山的方向走去。 “颜姐姐,你们先前往茶山吧,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逛一逛此处。” 词宋看了一眼身旁的颜若词,开口提议道。 “好,那我在山上等着词弟。” 颜若词点头答应下来,随后便和颜圣书院的学子们一同向着茶山的方向走去。 而词宋则是独自一人,留在了竹林之中。 随着众学子的离去,这片竹林也重新恢复了宁静。 “看来这才气楼内的景象并非是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一方世界。” 与第一次进入才气楼懵懂无知的模样不同,现在的词宋已经是大儒,并且能够以自身才气去感知周围天地灵气的流动。 “此处世界虽然有天地才气,但极其稀薄,比起外界,这里更像是一处被封印的空间。” “而这片竹林,也并非普通的竹林,而是才气凝聚而成。” “也就是说,这整座茶山,其实都是才气所化。” 词宋眉头紧皱,心中对于这才气楼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难怪夫子会说,才气楼的开启需要消耗大量的才气,原来这座才气楼本身就是由才气构成。” 就在词宋思考之际,蜃龙的声音也传到词宋的耳中,“你想的确实不错,才气楼,本就是子游亚圣的才气所化,当初子游亚圣其实已经触碰到圣人境界的门槛,并且已经将自身灵魂转化为圣人之魂。” “只是因为当时突破圣人境界之人实在太多,天地才气不足,所以子游亚圣这才停留在了亚圣境界。” “子游亚圣以自身才气凝聚成这座才气楼,并以圣人之魂蕴养缄默茶叶,并且将自己对于儒道所有的感悟都融入其中,使其为后人指路。” “可以说,这座才气楼,是子游亚圣毕生心血的结晶。” “能够以自身才气凝聚成一方世界,并且蕴养出缄默茶叶,子游亚圣的修为和才情,恐怕都远超普通的亚圣。” 词宋望着眼前栩栩如生的茶山,心中对于子游亚圣的敬佩之意,不禁又多了几分。 “子游亚圣能够以自身才气凝聚成一方世界,那我若是能够领悟其中真意,是否也能够以自身才气凝聚成一方世界?”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就被词宋给否定了,“我现在不过大儒境界,距离亚圣境界都还差得远,更不用说去凝聚一方世界了。” “你的想法确实新奇,吾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想要以自身才气去凝聚一方世界。” “不过,这个想法倒也并非不可行。” 蜃龙的声音再次响起,使得词宋也是一愣,“前辈,可有什么思绪?” “吾之血脉传承记忆中传承万古,其中有关于这种强者记忆的存在。 “一些强大到能够开辟一方世界的强者,他们自身的实力已然达到巅峰,想要再进一步已然是难如登天。” “所以他们便以自身法则为基,以天地灵气为引,于己身开辟出一方属于自身的世界,从而能够继续修行。” “只是,开辟一方世界,并非易事,至少达到半圣境界才有可能感悟到大道法则的存在。” “那前辈可知道,如何开辟一方世界?”词宋追问道。 “开辟一方世界,需要感悟三千法则之一,并以法则为基,凝聚法则之核,再以法则之核吸收天地灵气,最终才能够在自身开辟出一方世界。” “只是,三千法则,每一道都博大精深,想要完全领悟一道法则,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更不用说天元大陆大道有缺,法则不全,而且我的那段记忆已经十分模糊,这种想法终究只是假设。” “前辈所言极是,是晚辈有些异想天开了。” 词宋笑着朝着茶山的方向走去,“是时候再登茶山,见一见缄默前辈了。” 。。。。。。 第1077章 词宋再次登山,心情却已然不同。第一次登上茶山的他,心无旁骛,只是一心为了登上山巅。 然而今日,他重新踏上这条熟悉的山路,却不是为了征服那座高峰,而是为了细细感知这座茶山的每一处气息。 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山间蜿蜒的小路上,仿佛为词宋的到来铺就了一条金色的地毯。山路两旁,古木参天,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偶尔还能嗅到一丝丝茶叶的清香。 这气息,让词宋感到无比的舒适与宁静。 每过十阶,都会有一个茶铺矗立在山阶旁。这些茶铺古朴而典雅,仿佛与这座山融为一体。 当词宋踏上第十层的台阶时,词宋又看到了一个“熟人”,就见一个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正双手捧着一个小碗,专心致志地喝着茶杯中的茶水。 她的脸上洋溢着纯真而满足的笑容,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手中的那碗茶水。 “咦?我记得你,你之前来过。” 小女孩似乎认出了词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 “嗯,五年不见,你还记得我。”词宋笑着回答道。 “嘻嘻,我当然记得你啦,文运直冲云霄,才气共鸣呈龙凤和鸣,更是身兼福祸相依,像你这样的天才,太少太少了。” 小女孩乖乖的将手放在眼前的桌上,并整个人靠在桌子前,双手托住圆圆的下巴,有些疑惑的看着词宋,“五年前我尚且能够看清你体内的种种,然而此刻我却发现,你的身体却充满了迷雾,似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遮蔽。” “哇,想来现在的你定然是得到了圣人传承,因此我才无法看穿你的虚实。想必这一次你也能登上茶山之巅。不知道缄默哥哥这一次,会给你什么样的奖励呢?” 听着小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词宋不禁微微一笑,“奖励不奖励的无所谓,我只希望能够获得一些感悟,增强自身实力。” “实力?你现在什么境界?”小女孩好奇地问道。 “大儒。”词宋如实回答。 “大儒?”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词宋,“这才过去五年时间,你竟然就从秀才境界突破到了大儒境界?这怎么可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女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围着词宋转了好几圈,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看向词宋的目光,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难怪连缄默哥哥说,你的天赋丝毫不在拥有圣人之魂的白夜之下,起初我还不信,没想到,你果然是一个天才,不,应该说是妖孽才对。” 听着小女孩的夸赞,词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你谬赞了。” “哼,我才没有谬赞呢,你本来就是一个妖孽。” 小女孩双手叉腰,一脸认真地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妖孽的人,五年时间,就从进士突破到大儒,说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 看着小女孩认真的模样,词宋不禁哑然失笑,“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小女孩似乎对词宋的回答很是满意,当即点了点头,道:“这才对嘛。” 随后就见她坐回到椅子上,再次捧起茶杯,对词宋说道:“大儒境界登茶山,你也是千年第一人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祝你能够登上茶山之巅,获得缄默哥哥的奖励。” 说完,小女孩便不再理会词宋,专心致志地喝起茶来。 看着小女孩可爱的模样,词宋不禁微微一笑,转身继续朝着山巅走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词宋如同五年前一样,再次开始了自己的登山之旅,他并没有像五年前那般,脚下生风,一步两三阶,快速攀登,而是每一阶都走得极为缓慢。 不仅如此,每走一阶,词宋都会停下来,静静地感悟周围的才气气息,时而皱眉思索,时而露出明悟之色。 茶山乃是子路亚圣所构筑的才气世界的核心,其中定然蕴含着一定的才气运转规则,只要能够领悟其中一丝一毫,对于他日后构筑属于自己的才气世界,有着莫大的好处。 在这种缓慢的攀登中,词宋渐渐地登上了第三百层台阶,这一路上,遇到的学子也越来越多,这些人看到词宋这般举动,都不禁感到一阵疑惑,不过却也没有人去打扰词宋,毕竟在茶山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尤其是攀登山峰之人是词宋,一个曾在五年前就登上山顶,并获得首席的存在。 当词宋攀登至四百阶时,他的速度骤然加快,整个人如同一道清风般,快速在台阶上移动,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好快的速度,这就是词宋的真正实力?” “太恐怖了,这就是大儒强者的速度吗?恐怕就算是半圣强者,也不过如此吧?” “难怪词宋能够成为百家争鸣之战的头名,这份实力,确实恐怖。” 看着词宋消失的方向,其他学子们纷纷议论起来,脸上满是惊叹之色。 四百阶之上,词宋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化为了一道流光,瞬间便穿越了上百层台阶。 五百五十阶、五百八十阶、六百阶! 当词宋踏上第六百层台阶时,他的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才气波动,这股波动瞬间席卷四方,让周围的学子们纷纷侧目。 茶山的台阶,每上一层,都要面临无尽的威压,而词宋却视若无物,一路势如破竹,这种天赋,简直骇人听闻。 六百五十阶、七百阶、七百一十九阶! 当词宋踏上第七百一十九阶,只差一步便可登顶,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茶山之上的威压对现在的威压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 五年前,他以秀才境界攀登茶山,只在七百阶时感到一定的威压,如今五年过去,他已经踏足大儒之境,自然不会再将这点威压放在眼里。 “轰!” 词宋右脚一踏,整个人瞬间便跨过了最后一阶,踏上了茶山之巅。 。。。。。。 第1078章 等词宋来到这七百二十阶时,眼前场景突变,他出现在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院落之外。这院落青瓦白墙,显得清雅脱俗。大红灯笼高挂在门廊之上,随风摇曳,发出“吱吱”的声响,为这静谧的院落增添了几分生气。 青石铺成的小路蜿蜒曲折,通向院落的深处,两旁的绿植郁郁葱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我本以为会有其他学子登顶,没想到我还是第一。”词宋感叹了一句。 “吱呀”一声,院落的木门缓缓打开,只见身穿一身紫色长袍的缄默正坐在亭台中,慢慢悠悠的喝着茶,看到词宋到来,缄默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来了。” 词宋看到缄默,拱手行礼道:“晚辈词宋,见过缄默前辈。” 缄默微微摆手,让词宋不必多礼,随后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示意词宋坐下。 词宋依言而坐,随后便听缄默开口道:“我观你登山之时,每一步都极为缓慢,时而皱眉思索,时而露出明悟之色,显然是在参悟这茶山的才气规则。” 听到缄默的话,词宋点了点头,缄默身为此地的主人,自己的举动自然会被缄默看在了眼里,“前辈慧眼如炬,晚辈确实在参悟茶山的才气规则。” “你可知半圣与亚圣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缄默忽然开口询问词宋道。 词宋微微一愣,没想到缄默竟然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沉吟了片刻,随后开口道:“半圣与亚圣之间的区别,在于对才气的掌控与运用。” “半圣强者虽然也拥有极为强大的才气,但是对于才气的掌控与运用,却远远不如亚圣强者,亚圣强者不仅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才气,更可以将才气融入天地之中,形成独属于自己的才气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亚圣强者便是主宰,可以随意操控其中的一切。” 听到词宋的回答,缄默微微点了点头,显然对于词宋的回答极为满意,“你说得不错,半圣与亚圣之间,最根本的差异,就是亚圣可以构筑出一个独立的才气世界。” “而从半圣突破的根本,便是以半圣道果,沟通大道,并将其道果与大道相融,从而突破亚圣境界。” “如今大道不全,半圣道果无法与大道形成共鸣,致使所有半圣无法再向前一步,所以你感悟才气运转规则,并没有太多用处。” 说罢,缄默轻轻地抬起手,周围的空间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开始发生微妙的转变。 词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置身于一片浩渺的虚空之中。四周无尽的黑暗,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在这里凝固。 缄默依然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只是他手中的茶杯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柄青绿色的长剑。 剑身之上,九道茶叶状的灵纹闪烁着幽光,仿佛蕴含着某种恐怖的力量。剑气从剑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一道道凌厉的波动,让周围的虚空都为之震颤。 词宋感受着这股剑气波动,只感觉自己的皮肤仿佛被无数细小的剑气割过一般,传来一阵阵刺痛之感。他心中一惊,这柄长剑竟然也是亚圣至宝级别的存在。 “击败我,我便将子游亚圣创造茶山世界的感悟尽数传授你。” 缄默与词宋遥遥相望,语气中带着几分肃杀之意,“你的文道修为是大儒,那我便会将自身境界压制在文豪境,只有你拥有越境而战的能力,才有资格知晓这茶山的过往。” “晚辈得罪了!” 词宋深吸一口气,从玉佩中取出了自己的胜邪剑。赤红色的剑光骤然爆发出来,与青绿色的剑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缄默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他显然没有料到词宋竟然能够抵挡住自己的剑气。长剑一挑,一道青绿色的剑气瞬间激射而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向词宋袭来。 词宋没有丝毫的退惧之意,也是长剑一挑,一道赤红色的剑气瞬间迎了上去。两道剑气在虚空中狠狠地碰撞到一起,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赤红色和青绿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球,将整个虚空都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随着光球的消散,两道剑气也同时消散于无形之中。但是剑气余波却依然在虚空中肆虐着,让周围的虚空都为之震颤不已。 词宋感受着周围虚空的坚固程度,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这茶山空间竟然比外界的空间还要坚固数倍之多,恐怕就算是半圣级别的强者也难以打破这茶山空间的束缚。 缄默没有给词宋太多思考的时间,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青绿色剑光,向着词宋激射而来。 词宋横举长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一条出水的蛟龙,向缄默的胜邪剑狠狠地碰撞而去。两把剑在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轨迹,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铿锵作响,响彻云霄。 铛! 这一击,犹如两颗流星在空中激烈地撞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词宋只感觉一股巨力从长剑上传来,如同山崩地裂般汹涌而至,震得他手臂发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脚下的地面,因为他这猛然后退的步伐,竟然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缄默的实力虽然被压制在文豪境,但他的剑招却非同凡响。他的剑法传承全都来自于那位传说中的子游亚圣,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高深的剑道至理。他的胜邪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他的心意而动,每一次剑招的转换,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词宋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缄默的攻击。 他的长剑上,赤红色的剑气不断地吞吐着,仿佛一条火龙在剑身上缠绕。 而缄默的胜邪剑上,则是青绿色的剑气纵横交错,如同一片片茶叶在空中飞舞。 两把剑的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仿佛是一幅流动的画卷。 。。。。。。。 第1079章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剑气,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词宋身处其中,只感觉一股股凌厉的剑气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袭来,让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速战速决吧。” 缄默的身形如同一道疾风,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锐利的轨迹。他猛然挥动手中的长剑,剑芒闪烁,瞬间将词宋的身影击退数丈之远。 这一刹那,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那凌厉的剑气和词宋惊讶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 紧接着,缄默的身上释放出翠绿色的才气,这些才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他周身缭绕,然后迅速汇聚至他头顶。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轮满月异象在缄默头顶缓缓凝聚,那翠绿色的光芒在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 满月异象渐渐清晰,最终化作一道圣人虚影,手握长剑,身着青衫,腰悬玉佩,面若青年,目光深邃而威严。 这翠绿色圣人虚影凝视着词宋,虽然没有任何气息流露出来,但是词宋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 “这便是子游亚圣?” 面对眼前的子游亚圣虚影,词宋并没有任何惊慌,反而面色更加平静。 “君子剑,浩然正气。” 词宋的身上,如同被金色的阳光穿透,迸发出耀眼的灿金色才气光芒。那浩然正气,仿佛自古天地间的至纯至阳之气,与他手中的胜邪剑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剑身原本是赤红如火,但在这股浩然正气的冲刷下,却像是被金色的火焰熔化后重新铸就,剑身上那些繁复的铭文也仿佛被重新激活,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浩然剑意冲天而起,直冲云霄,仿佛要破开这天地间的束缚。那股剑意之强,隐隐有与子游亚圣的虚影分庭抗峙。 缄默下一刻与子游亚圣虚影相融,他的身影瞬间变得模糊起来,随后,他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奥的轨迹,那轨迹看似简单,但却蕴含着高深的剑道至理。 剑尖处,一点寒芒迸发而出,那寒芒虽然微小,但却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 它在夜空中不断放大,瞬间化作一道璀璨的剑光,向词宋当头斩下。 那剑光的速度极快,仿佛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瞬间便来到了词宋的面前。 感受到这剑光的恐怖威势,词宋面色凝重,猛地挥动手中的长剑,一道浩然剑气瞬间迎了上去。 浩然剑气与璀璨剑光在空中激烈碰撞。 那剑气虽然强大,但在璀璨剑光的冲击下,却瞬间崩溃开来,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消散于无形。 而那璀璨的剑光却势头不减,势如破竹般继续向词宋斩去。 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剑气,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 词宋身处其中,只感觉一股股凌厉的剑气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袭来,下一刻便要将他吞噬。 “请冉求先生。” 词宋的声音在空旷的儒界中回荡,每一个字音都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激起周围空气的阵阵涟漪。 他的话语落下,丹田内的才气开始翻涌,如同江河湖海般汹涌澎湃,瞬间转化为浩然正气,凝聚成一股无形的力量,直冲云霄。 紧接着,在词宋的身旁,冉求的虚影缓缓浮现。 他手持胜邪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的虚妄。儒袍飘飘,宛如仙人下凡。 他的出现,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四周。 冉求虚影的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凝视着前方,那股浩然正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璀璨的剑光在浩然正气的压制下,瞬间凝固在半空之中,无法再前进分毫。 “哼。” 突然,冉求虚影发出一声冷哼,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不屑。 他身上的浩然正气瞬间暴涨,如同一座高山般压向那璀璨的剑光。 胜邪剑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释放出一道更加凌厉的剑芒,向那璀璨的剑光狠狠地拍了过去。 一声巨响过后,璀璨剑光瞬间崩溃开来,化作无数剑气碎片四溅而飞。 这些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直接被剑芒融合吞噬。 紧接着,剑芒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继续向前斩去,目标直指子游亚圣虚影。 在这一刻,整个虚空都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震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正气与剑气交织的味道,让人闻之心悸。 而那冉求虚影则是如同战神般屹立在空中,手持胜邪剑指向子游亚圣虚影,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你能在大儒境界召唤出冉求先生的圣人虚影,足以说明你已经得到了胜邪剑的认可。” “但是,若是你觉得凭借冉求先生的力量就能与我抗衡,那就大错特错了。” 缄默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每一个字音都充满了威严与冷漠。 他的身影与子游亚圣虚影完全相融,仿佛这一刻他就是子游亚圣的化身。 “我们一招定胜负。封字诀,万法皆封。” 只见缄默手中长剑的剑身上方九枚茶叶灵纹飞出九个“封”字,与缄默身后九道灵纹封字首尾相连,隐隐组成一个圆环。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整个虚空,圆环瞬间扩大,将词宋整个人都笼罩其中,这一刻,词宋只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住他,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他的才气、剑气以及浩然正气都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被封印,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住,无法发挥出丝毫的威力。 “封字诀,万法皆封,唯有以力破之。当初冉求先生与子游先生交手时,冉秋先生正是败在了这一招。” “词宋,你败了。” 缄默的身影在虚空中浮现,他的眼神冷漠而威严,仿佛这一刻他就是主宰一切的帝王。 词宋身处封印之中,此刻他身上的才气,浩然正气,甚至是胜邪剑上的剑意都被封印,无法动弹分毫。 但词宋却依旧面不改色,他淡淡的看向缄默,轻声问道:“前辈,您难道忘记了,词宋是因何入墨的?” 。。。。。。 第1080章 “嗯?” 听到词宋的话,缄默微微皱眉,还未等他开口,词宋的声音再次传到了他的耳中。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随着词宋那深情而激昂的《正气歌》吟诵声在虚空中回荡,周围的才气仿佛被唤醒,如百川归海般向词宋汇聚。 每一缕才气的加入,都在唤醒词宋体内被封印的浩然正气,并变得更加磅礴。 词宋的吟诵声逐渐高昂,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的体内苏醒。 这一刻,他仿佛与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融为一体,身上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将周围的虚空都映照得明亮如白昼。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随着《正气歌》的吟诵声越发激昂,词宋体内的浩然正气也越发磅礴。 那无形的封印力量在这股浩然正气的冲击下开始剧烈震荡,仿佛随时都要崩溃开来。 缄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感受到词宋身上的浩然正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那股力量仿佛要冲破一切封印与束缚。 “封字诀,封天封地封万物,给我封。” 缄默低喝一声,将手中长剑抛向天际,双手在虚空中快速结印,那九枚“封”字灵纹再次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封印,封印之力瞬间暴涨数倍,向词宋狠狠压去。 然而,面对这股更加强大的封印之力,词宋却毫无惧色。他的吟诵声越发高昂而坚定,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的体内燃烧,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轰! 一声巨响过后,词宋身上的封印之力瞬间崩溃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四溅而飞。 紧接着,一股更加磅礴的浩然正气从词宋体内喷薄而出,直冲云霄,仿佛要将整个儒界都笼罩其中。 这一刻,缄默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震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词宋,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词宋则是神情淡漠地看着他,“我借半日浩然正气,请冉求先生虚影,凝天地一剑,请前辈品鉴。”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那磅礴的浩然正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瞬间凝聚、扭曲、变幻,最终化为一幅巨大的画卷,高悬于虚空之上。 画卷之上,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都清晰可见,仿佛整个宇宙都被囊括其中。 一股肃杀之气自画卷中弥漫而出,令人不寒而栗。 而在那画卷的中央,一个手持长剑的巨人虚影缓缓浮现。那虚影身高百丈,宛如一座山峰屹立在虚空之中。 他面容威严,目光如炬,正是冉求先生的虚影。 他手中的胜邪剑,剑身修长而锋利,剑身上流转着浩然正气的金色光芒,散发着凌厉的剑气。 浩然正气源源不断地涌入长剑之中,化作万丈剑芒。 那剑芒璀璨夺目,犹如一条巨龙自天际之上俯冲而下,直奔缄默而去。剑芒所过之处,虚空为之震颤,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缄默此刻也是神情凝重到了极点。他双眼微眯,目光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双手在虚空中快速结印,凝聚出一道道磅礴的封印之力。 那些封印之力犹如一条条巨龙盘旋在缄默的周身,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然而,面对那摧枯拉朽般的万丈剑芒,缄默的封印之力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剑芒瞬间撕裂了所有的封印之力,犹如一把利刃切开了豆腐一般轻松自如。撕裂声、爆炸声此起彼伏,在虚空中回荡。 一声巨响过后,整个虚空都为之颤抖。 那万丈剑芒与缄默的身影狠狠相撞在一起,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片刻之后,光芒散去,露出了缄默那有些狼狈的身影。他的衣衫破碎,发丝凌乱,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而词宋则是神情淡漠地站在虚空之中,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前辈,承让了。” 词宋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让缄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这一次,是我败了。” 话音未落,周围的场景再次转变,词宋再次回到了先前所在的院落之中,而缄默也恢复了先前风度翩翩的模样,坐在桌前,右手拿着茶杯,轻轻品着茶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词宋也回到了座位上,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等待着缄默的开口。 缄默放下茶杯,一道翠绿色才气瞬间涌入词宋的体内,词宋的脑海中瞬间多出了一段记忆与感悟。 那正是子游亚圣当初创造这一方茶山世界的感悟与心得。 “你之天赋,万古难遇,此番感悟交予你手,或许你能接续如今断绝的文道,重开一条道路。” “多谢前辈指点。” 词宋站起身,对着缄默深深一礼。 “接下来,你便在此处感悟子游先生心得,若有疑惑之处,问询我即可。” “待到所有学子获得茶山席位,五院茶会便会正式开启。” “晚辈明白。” 词宋再次一礼,随后盘膝坐下,开始感悟脑海中的子游亚圣心得。 缄默看了一眼词宋,便继续沏茶,等待其他学子的到来。 与此同时,茶山其他各处,诸多学子也都在努力攀登的茶山台阶,而这一届的五院茶会,也注定会因为某些人的参与而变得不同寻常。 词宋感悟子游亚圣心得的同时,已经有十余名学子攀登至茶山七百阶,只差二十阶便可登顶。 而这其中最年轻的学子,正是此次颜圣书院的士人,年龄仅有十四岁,修为仅是开智境界的沈默。 茶山台阶只看天赋,不看修为,哪怕此刻面对的是茶山七百阶,沈默也没有真正感觉到太多的威压, 只是他心中却隐隐有所感悟,仿佛触摸到了一丝什么。 那是与修为无关,与心境相关的某种东西。 沈默停下脚步,没有着急继续攀登,而是盘膝坐下,静静感悟着心中那一丝明悟。 。。。。。。 第1081章 词宋的脑海中,子游亚圣的感悟心得不断回荡,让词宋对于才气的理解也在不断加深。 “才气是文道之基,是文道之源,是文道之核心。” “文道,以才气为根本,衍生万物,制定规则,勾勒世界。” 词宋的心中不断回响着这些话,他的身上也开始有才气不断溢出,在他面前虚空中凝聚成一幅幅玄奥的符文,那些符文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显得神秘而庄严。 随着词宋对子游亚圣心得的不断感悟,他身上的才气也愈发浓郁起来,犹如实质一般,在虚空中凝聚成一条条才气长河,萦绕在他的周身,沟通天地。 这一刻,词宋仿佛与整个茶山世界都融为了一体,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茶山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的变化,能够感受到那些才气长河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这,便是才气的力量吗?” 词宋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中仿佛有金色光芒在闪烁,那是才气凝聚到极致的表现。 他轻轻伸出手掌,虚空中便有一条才气长河汇聚而来,凝聚在他的掌心之中,化作一个金色的才气光球。 那光球散发着淡淡的温暖光芒,犹如一颗小太阳一般耀眼夺目,而在这光球的中心,有一个更加耀眼的光点在不断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仿佛在跳动着某种神秘的旋律。 那是才气构筑而成的,生命的律动。 “创造世界的第一步,便是以才气构筑生命的律动。” 词宋喃喃自语,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才气的力量,也是他第一次尝试用才气去创造生命。 虽然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生命律动,但对于词宋来说,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你之天赋,着实让我感到震惊。” 就在词宋沉浸在感悟与创造之中时,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词宋抬起头,便看到缄默正站在他的面前,一脸赞赏地看着他与他手中的金色光球。 “前辈过奖了,若非前辈馈赠,词宋若想达到如今的地步,还不知需要多长时间。” 词宋微笑着回答了一句,脸上露出谦逊之色。 “不必如此客气,你苏醒的时间也刚刚好,茶山试炼基本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将众人送入茶席之中。” 缄默摆了摆手,对词宋说道。 词宋微微一怔,“已经结束了?” “嗯,你毕竟已经是大儒境界,所以此次茶山试炼,不作成绩,此次茶山试炼的首席,还是来自颜圣书院。” “还是颜圣书院的学子?难道是颜若词,颜姐姐?” 词宋好奇的询问道。 “不,此次获得茶山首席的,是一名十四岁的少年,虽然他只有开智境界,但他在书之一道的天赋,丝毫不亚于拥有圣人之魂的那个小秀才。” “难道是沈默?” 词宋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他没有想到沈默竟然能够获得茶山试炼的首席,这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正是沈默,他是你颜圣书院的士人对吧?” 缄默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对沈默的表现极为满意一般。 “你们颜圣书院近些年的文运当真是昌盛,白夜,你,再加上沈默,你们三人,未来成就都不可限量啊。” 缄默感慨了一句,随后,他缓缓抬手,那动作看似随意,却蕴含着无尽才气。 周围的场景开始发生变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波动,仿佛空间本身都在这一刻扭曲。 词宋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到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座宏伟的楼阁之中。 那楼阁巍峨耸立,仿佛要直插云霄,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感。楼阁的建造方式极为奇特,它呈阶梯状,由外到内,由高至低,每一层都仿佛是一个独立的世界。 只见每个阶梯上都有四个席位,共七十三阶。那些席位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玉杯,每个玉杯里面都盛满了清澈的茶水,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那茶香,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此时,所有的学子也都坐在相应的席位上,他们或惊讶、或好奇、或兴奋。 词宋就坐在楼阁的中心处,若是再向前一步,那便是给五位先生所预留的茶席。 那五个茶席,与众不同,它们位于楼阁的最高处,仿佛凌驾于众人之上。席位上摆放的玉杯,也更为精致,里面的茶水更是清澈见底,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词师兄?” 一道声音从词宋的左侧传来,词宋将头转过,只见沈默正一脸惊喜的望着自己。 “沈师弟,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词宋微笑着对沈默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充满了对沈默的赞赏。 沈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谦虚的说道:“缄默前辈说,词师兄如今已经不计入排名,我才获得第一罢了。” “沈师弟太谦虚了,能够获得茶山试炼首席,便足以证明沈师弟在书道一途上的天赋与实力。” 词宋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对沈默的表现是真心赞赏,随后他沿着沈默的左侧的方向,发现是一名和二十多岁的青年。 那青年身穿深棕色儒袍,而五大书院中,只有孔圣学堂的儒袍没有特定的制式,足以说明青年来自孔圣学堂。 青年也注意到了词宋的目光,与词宋对视,并微微一笑,表示敬意。 词宋同样微笑回应,就在词宋四处观察之际,五道身影出现在了中心的茶席之上。 这五人,正是如今儒家五大书院的五大院长。 他们神色威严,目光深邃,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才气。 他们的出现,仿佛让整片空间都凝固了一般,变得压抑而沉重。 然而,就在这压抑而沉重的氛围中,却有一人显得格格不入,正是夫子薛扶风。 只见他面带笑容,手拿白色折扇,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四处环顾着在场的学子。 “又是一批好孩子啊,真是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 第1082章 夫子一边说着,一边对着众学子露出温和的笑容,让众学子心中的紧张与压抑瞬间消散了不少。 “诸位,不必如此严肃,能够来到这里的,都是我们文道未来的希望,今日的茶会,也只是这些孩子展现文道天赋的一个开始。” 夫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必如此紧张。 随着夫子的声音落下,那股压抑而沉重的氛围瞬间消散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轻松而愉悦的气氛。 “夫子说的是,是我们太过紧张了。” “没错,今日的茶会,应该是我们文道的一大盛事才对。” 在场的众人纷纷附和着夫子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笑容。 夫子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他目光看向在场的众学子,微笑着说道:“孩子们,今日的茶会,是你们展现自己的舞台,不必拘谨,尽情展现你们的才华吧。” 众学子闻言,脸上纷纷露出了激动与期待之色。 “此次茶会,就让近日声名鹊起,在百家争鸣之战上,为我们世俗学子争了一口气的颜圣书院学子,词宋,来开启此次才气宴的序幕吧。” 随着夫子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了词宋,期待词宋能够吟诵出什么诗词。 词宋见状,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他站起身来,对着在场的众人微微鞠躬。 “五院茶会,乃是五院学子一同交流的盛事,那我便吟诵一首与同窗有关的诗词, 来开启此次茶会的序幕吧。” 词宋的声音落下,他缓缓开口,开始吟诵诗词。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词宋的声音在这楼阁之上回荡,仿佛穿越了时空,楼阁内所有的天地才气此刻都被词宋的诗词所引导。 只见才气将众人带到了那湘江之畔,橘子洲头。秋风萧瑟,江水滔滔,一叶扁舟在江面上随波逐流。洲头上的橘树,挂满了金黄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随着词宋的吟诵,众人眼前的场景发生转变,他们看到了那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壮丽景象。漫江碧透,江水清澈见底,百舸争流,船帆点点,构成了一幅壮美的画卷。那山川河流,都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生动起来。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词宋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抬头望去,就看到了那鹰击长空的雄壮景象。鱼儿在水中自由穿梭,万物在霜天之下竞相自由。这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词宋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带着一丝怅惘。众人同样感受到了那种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无奈与迷茫。这一刻,整个楼阁都陷入了一种沉静的氛围之中。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词宋吟诵着这句诗,众人的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些风华正茂的少年们。他们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他们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他们用自己的才情和壮志,谱写了一曲曲壮丽的,属于自己的人生。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词宋的声音越来越激昂起来,众人也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豪情壮志。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词宋将最后一句诗吟诵完毕,整个楼阁都陷入了一种沉寂之中。 众人仿佛还沉浸在那壮丽的画卷之中无法自拔;仿佛还沉浸在那风华正茂、书生意气的青春岁月之中无法忘怀。 “好词,当真是好词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充满赞叹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甘言不特绘自然,更展学子意相干。每句当有力,重感于前之神。” “是啊,这首词不仅文辞优美,而且意境深远,绝对称得上是千古佳作。” “这词宋当真是好才情,此词恐怕会流传千古。”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众人也纷纷从那种沉浸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 他们看着词宋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敬佩与赞叹之色。 这首词不仅让他们感受到了那种壮丽的自然景象和青春岁月的美好;更让他们感受到了那种追求理想、不畏艰难的豪情壮志。 在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文道的未来和希望;看到了他们心中的理想和追求。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激动和振奋。 词宋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只见他以指为笔,以才气为墨,将吟诵的诗词撰写在虚空之中,虚空瞬间出现金色的诗词,随着他最后一字落下,整个天地在这一刻都仿佛为之震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才气从词宋身上冲天而起,直破云霄。 在那高耸入云的霄汉之中,隐隐有龙吟凤鸣之声响起,仿佛有真龙凤凰在为之起舞欢腾。那震天的龙吟与清脆的凤鸣交织在一起,回荡在天地之间。 词宋此刻也被金色的光芒所笼罩。 那金色的诗词周围,天地灵气疯狂地汇聚而来,每一道才气都受到了诗篇的召唤,争先恐后地融入那金色的诗篇之中。 随着才气的汇聚,那金色的诗词周围逐渐形成了一朵朵金色的莲花,那些莲花在空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仿佛有生命一般。 它们将词宋整个人都映衬得如同谪仙人一般飘渺出尘,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词宋缓缓挥动自己的右手,那才气形成的金色莲花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飞向楼阁内的每一位学子的手中。 那些学子在接触到金色莲花的瞬间,只感觉浑身上下都被这金色才气所洗礼,原本晦涩不通的学问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变得明朗起来。 一些原本卡在境界许久的学子,在这一刻也隐隐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他们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纷纷向词宋投去感激的目光。 而词宋则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 第1083章 “这是只有传世诗词才会出现的异象!” “相传,屈圣作出《离骚》之时,就出现过这种异象,当时凡是见证屈圣成圣者,文道境界皆向三分!” “这词宋竟然能够作出传世诗词,真是不敢想象!” “此等才情,当真是恐怖如斯!” 在场众学子纷纷感慨,他们看着词宋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敬佩与羡慕之色。 金色才气的余晖洒落在的茶席之上,为词宋本人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文学的盛宴即将落下帷幕之际,异变陡生! 天空中,那原本静静悬浮的金色诗篇忽然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宛如一轮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整片天际。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虚影自诗篇中缓缓浮现,屹立在半空之中,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与气势。 那虚影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屏障,自远古而来。他身穿一袭青衣长袍,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手中持着一支巨大无比的毛笔,笔杆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透露出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 众学子抬头仰望,只见那虚影在虚空之中挥毫泼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随着他的笔触舞动,一个个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金色大字不断浮现而出,它们在空中盘旋飞舞,组成了一篇篇震古烁今的传世篇章。 那金色的字迹犹如一条条金色的巨龙,在虚空之中翱翔飞舞,散发着无尽的龙威。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为深奥的法则和力量,令人心生敬畏。 此刻的学府仿佛变成了一片神圣的殿堂,金色的光芒照耀在每一个角落,令人感到无比的温暖和舒适。 众学子沉浸在这美妙的文学氛围中,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界,无法自拔。 而那虚影则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主宰者,他笔下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虚空之中跳跃、舞动,组成了一幅幅壮丽的诗篇。 “这是……文道法相!” “天哪,词宋竟然引动了文道法相!” “这绝对是传世级别的诗词才能够引动的异象啊!” 一声惊呼划破寂静的夜空,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尊巨大的虚影。那虚影手持毛笔,在虚空中挥毫泼墨,一个个散发着强大气息的金色大字随之浮现。 “天哪,词宋竟然引动了文道法相!”有人惊叹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 “这绝对是传世级别的诗词才能够引动的异象啊!”另一位老者感叹道,他的双眼中闪烁着精光,仿佛要看穿这异象背后的奥秘。 众人议论纷纷,无不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撼。他们看着那天空中的巨大虚影,感受着那金色大字散发出的威严与气势,心中充满了敬畏与向往。 此刻,词宋站在众人之中,他的身上也发生了变化。金色的才气从他的体内涌出,化作三朵云层漂浮在他的头顶。那三朵云层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词宋映衬得如同一位谪仙人一般。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文道法相也开始挥毫泼墨。随着它的动作,又是三朵才气云从虚空中飘来,与词宋头顶的三朵云层汇聚在一起。 六朵才气云漂浮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环。光环散发着强大的威严与气势,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笼罩在其中。这一刻的词宋,宛如一位掌控天地的文道巨擘,让人望而生畏。 “六……六朵才气云,竟然是六朵才气云!” “词宋他……竟然踏入了六云境界!” 众人看着那漂浮在词宋头顶的六朵才气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们虽然已经知晓词宋的文道境界达到了六云才气境界,他们虽然知晓词宋的文道境界是大儒,但都以为词宋也不过是刚突破,是一云大儒境界。 但没想到他的境界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六云境界的大儒啊,五大书院的先生有许多也没有达到六云才气的境界,而词宋却在如此年纪便达到了这种境界,此等天赋,当真是冠绝古今。 “这首诗词竟然直接将我的文道境界拔高了三分之一,真不愧是教员的诗词。”词宋心中感慨道。 原本他这三云才气修为也是前几日刚突破,但这首《恰同学少年》却硬生生的将他的文道境界拔高了三分之一,并且还让在场所有学子的文道修为都得到了或多或少的提升,这种恐怖的力量,简直是闻所未闻。 “好,好,好。” 只见夫子薛扶风连道三声好字,脸上尽是喜悦之色。 “颜圣书院能有这等天骄,真是书院之福,儒家之福啊!” 夫子看着众人,脸上露出欣慰之色。 今日词宋所表现出的天赋,再次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而在他身旁的其他四院的院长们,原本严肃的面容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尤其是易浮生,平日的他在颜圣书院学子面前都是以严肃儒雅的形象出现,但此刻的他却是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大笑道: “能有词宋这样的学子,是我颜圣书院的福分啊。” “五年,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不过只是一次闭关参悟文道的时间,对于文人漫长的寿命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但词宋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便崛起至今,当真是有些幻梦。”子贡书院院长,端木卫黎感慨道。 “是啊,难怪祥腾一直说,未来的文道领军人只有可能是白夜与词宋,起初我还有些不解,今日见之,才解心中疑惑。”曾圣书院院长同样赞叹道。 至于子路书院院长仲博,除去脸色变得平和些后,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 在词宋突破至六云大儒后,周围的才气异象以及文道法相这才缓缓消散,词宋身上的才气也渐渐收敛,并回归己身。 “这首诗词,作为此次才气宴的开场,献给在场所有学子,希望大家都能如诗词中所说,不负韶华,只争朝夕。” “也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与大家一同努力,一同追求文道之巅。” 。。。。。。 第1084章 词宋看着在场的众人,一字一句道,他的声音虽轻,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一刻,众人只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仿佛被词宋的话语所感染。 “词宋兄说的是,我们定当一同努力,追求文道之巅。” “词宋兄真是我辈楷模,我等一定会向词宋兄学习,不负韶华,只争朝夕。” 众人纷纷附和道,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激动与向往之色,仿佛已经被词宋的话语所点燃,准备一同踏上那追求文道之巅的旅程。 看着这一幕,夫子薛扶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即朗声道: “好,既然词宋已经为我们开了一个好头,那接下来便正式开始今日的才气宴吧。” “希望诸位学子能够尽情展现自己的才华与实力,让我们一同见证这场才气盛宴。” 夫子的话音刚落,现场便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众人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在才气宴上展示自己的才情。 才气宴正式开始,一名接一名学子纷纷展示自己对文道的理解,有人演奏乐曲,有人展示射术,更多的学子则是阐述自身对圣贤道理的理解。 这些学子,每一个都是各州的翘楚,他们的才情与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才气宴的进行,现场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热烈。掌声与欢呼声此起彼伏,才气楼中的各种才气也不断显现出各种异象。 在最后一名学子展现完自身才情后,夫子再次起身,他看了一眼词宋,随即环视众人,朗声道: “如今才气宴已经接近尾声,诸位的表现都极为出色,让我看到了儒家未来的希望。” “本次才气宴就此结束,诸位与我共饮茶山之茶,一同恭贺此次才气宴圆满结束。” 随着夫子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学子纷纷拿起桌面上的茶水。 “请。” 夫子举杯示意,随即轻抿了一口茶水,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好茶。” 众人也纷纷举杯饮茶,才气宴上的茶水,在饮前三杯时,茶山才气会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学子四肢百骸,并短暂提升他们的悟性,从第四杯开始,便和寻常的茶水并无太多区别。 在众人一同饮完这一杯茶水后,周围的场景发生改变,他们已经从才气楼中回到了孔圣学堂的广场之中。 夫子看着在场的众人,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道:“诸位学子今日辛苦了,如今才气宴已经结束,诸位便先回去休息吧。为明日的文道战做准备。” 紧接着,夫子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明日的文道战,你就不要参加了,与我们这群老家伙共同作为观战者,如何?” 词宋微微一愣,随即拱手道:“谨遵夫子之命。” 夫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四院院长转身离去。 随着夫子的离去,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动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不过,在离去之前,他们纷纷将目光转向词宋,并来到他的身边,对词宋拱手行礼。 “多谢词师兄今日诗词的才气赐福。” “若非词师兄帮助,我不知何时才能触摸到下一境界。” “词师兄真乃我辈楷模。” 众人纷纷拱手行礼,脸上满是敬意。 词宋见状,连忙拱手回礼,道:“诸位师兄客气了,能够与大家一同参加才气宴,也是我词宋的荣幸。” “也祝愿大家明日在文道战中取得好成绩。” 众人闻言,脸上纷纷露出笑容,道:“借词师兄吉言。” 紧接着,众人不再多留,纷纷转身离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词宋的视线之中。 而词宋并没有选择回自己的住处,而是朝着墨瑶所在的住处走去。 今日,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孔圣学堂时,整个学堂已经变得热闹非凡。 今日的孔圣学堂,与往日截然不同,在广场的中央位置,有着一座巨大的战台,战台周围则是一排排座位,这些座位,正是为观战者与四院学子所准备。 此刻,在广场的四周,已经围满了前来观战的孔圣学堂的外舍弟子,他们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期待之色。 “不知道今日的文道战,谁能夺冠?” “那必然是颜圣书院,恐怕没有人会是词师兄的对手。” “你还不知道,词师兄的文道境界在昨日才气宴上突破六云才气大儒,夫子已经不让词师兄参加文道战了。” “啊,我还想见一见词师兄的风采,前些时日词师兄与武陨一战,我因为有事务在身就没有亲眼见证,这也太可惜了。” 众人议论纷纷,对今日的文道战充满了期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夫子与四院院长也纷纷到场,他们坐在战台的前方,准备观看今日的文道战。 夫子看了一眼下方的众人,基本已经到齐,随即朗声道:“今日是我孔圣学堂一年一度的文道战,文道战创立初衷,便是各院之间交流文道,点到即止, 不可出现故意重伤同窗的事情发生,都明白了吗?” “谨遵夫子教诲。” 众人齐声回应,声音震耳欲聋。 夫子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下方的孔圣学堂执事,颜渊,道:“颜渊,可以开始了。” 颜渊闻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下方的众人,随即朗声道:“文道战,正式开始,上一届文道战,子路书院为末席,因此子路书院学子上台守道。” 随着颜渊的话音落下,只见子路书院方向,一道身影缓缓走出,他来到战台之上,朝着在场的众人拱手行礼。 “子路书院,赵阔,在此守道,请诸位师兄不吝赐教。” 赵阔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他神色平静,目光坦然,虽然知道自己子路书院在文道之上并不是最强一击,但依旧没有丝毫畏惧。 夫子看着赵阔的表现,眼中露出一抹赞赏之色,随即看向在场的众人,道:“不知哪位学子愿意第一个上台?” 夫子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身影便从人群中走出,他来到战台之上,朝着赵阔拱手行礼。 。。。。。。 第1085章 “颜圣书院,徐川,请赵师弟指教。” 徐川神色平静,虽然知道自己必胜,但依旧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大意。 赵阔看着眼前的徐川,神色凝重,身形未动,周围的才气却已经朝着徐川压迫而去。 “请。” 赵阔低喝一声,随即身形一动,朝着徐川冲去。 战台上,两人快速交手,赵阔虽然实力不错,但比起徐川还是差了一些,不到十回合,便被徐川抓住了破绽,一举将其击败。 赵阔输了,但他输的坦然,朝着徐川拱手道:“徐师兄文道高深,赵阔佩服。” 徐川也连忙拱手回礼,道:“赵师弟承让了。” 紧接着,赵阔转身走下战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而徐川则站在战台上,目光看向在场的众人,道:“颜圣书院徐川在此守道,不知哪位师兄愿意上台指教?” 随着徐川的话音落下,又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到战台上,与徐川相对而立。 文道战,正式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名又一名的学子们不断上台挑战,有人成功守道,也有人被击败,但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没有气馁,而是坦然接受,继续努力修行。 “这才是文道战该有的氛围啊,各书院之间的学子们都以文会友,共同进步。” 夫子看着战台上激烈的战斗,脸上满是笑意。 一旁的易浮生闻言,笑道:“是啊,夫子,各书院之间的学子们虽然竞争,但更多的是交流,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嗯。” 夫子点了点头,随后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道:“词宋那小子呢?不是说要和我们一同观战吗?” 易先生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词宋今日清晨向我传音,说是今日有要事在身,就不来观战了。” 夫子闻言,甚是疑惑,“要是在身?这小子能有什么要事?难道还有比文道战更要紧的。。。” 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露出了怪异的神色,随即看向易先生,道:“这小子是不是去陪墨瑶了?” “他们夫妻二人久别重逢,年轻人,血气方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自然不好打扰他们。”易先生回答道。 “这小子。” 夫子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不再多言,继续关注战台上的情况。 。。。 此刻在墨瑶所居住的阁楼中,词宋正靠在软榻之上,闭目修炼,而墨瑶慵懒的躺在词宋的腿上,手中拿着一本古籍随意的翻阅着。 “词宋哥,这次文道战你不去观战,夫子不会怪罪吗?”墨瑶有些担忧的说道。 词宋闻言,缓缓睁开双眼,宠溺的看了一眼怀中的佳人,笑道:“放心吧,我已经和易院长说过了,他不会怪罪的。” “那就好。” 墨瑶点了点头,随即继续翻阅手中的古籍。 看着墨瑶认真的模样,词宋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随即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墨瑶那乌黑的长发。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相处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昨日,词宋已经将他接下来的计划告知给墨瑶。 当墨瑶得知词宋要前往无尽之海寻找凤麟洲时,虽然心中担忧,但她知道,词宋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她不能成为词宋的掣肘。 而她也打算留在自己老师王灵儿身边,向她继续学习乐之一道,直至词宋归来。 “词宋哥,你一定要小心。” 墨瑶放下手中的古籍,看向词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放心吧,我会的。”词宋微笑着说道,随即轻轻将墨瑶拥入怀中,低声道:“墨瑶,等我找到凤麟洲,就带你一起去,好吗?” 墨瑶闻言,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我等你。”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 与此同时,在孔圣学堂的战台上,文道战依旧在激烈的进行着,各书院之间的学子们不断上台挑战,展现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和才华。 夫子看着战台上激烈的战斗,脸上满是欣慰之色,他知道,这些学子们都是孔圣学堂的未来,也是整个儒道的希望。 时间流逝,文道战逐渐接近尾声,这一届的文道战,因为有蜃龙才气赐福的缘故,堪称千年来质量最高的一届,此次文道战的学子,基本都已经达到了进士境界,只有极个别的学子是举人境界。 和上一届只有几名天才突破进士境界相比,整体实力要强上太多太多。 最终,经过激烈的角逐,颜圣书院成功夺得了文道战的魁首,而此次文道战最大的功臣自然是颜若词。 恢复了文道天赋,并获得孔圣《礼记》的她,如今才气修为已经达到了翰林,虽然她是以礼入墨,战力相对较弱,但也不是其他进士境界的学子能够比拟的。 而子路书院虽然表现不俗,但最终还是排名末席。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众人都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颜圣书院这些年的文运昌盛,许多学子也都受到词宋的激励,更加奋发图强,能夺得魁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因为此次没有进行杀道战的原因,因此文道战结束时,已是夕阳西下,夫子看着战台上众多学子们意犹未尽的模样,心中甚是欣慰。 “此次文道战,你们都表现得很好,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努力,为儒道传承贡献自己的力量。”夫子站起身,看向众多学子们,缓缓说道。 众学子闻言,纷纷朝着夫子躬身行礼,齐声道:“谨遵夫子教诲。 ” 夫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一旁的易先生,笑道:“易院长,这次文道战能够如此成功,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易先生闻言,连忙摆手,道:“夫子谬赞了,这一切都是颜院长领导有方,以及众位学子们努力的结果,我不过是尽了一些微薄之力罢了。” 。。。。。。 第1086章 第二日清晨,众多学子们也纷纷聚集在孔圣学堂后山的广场中,等待各书院的带队师兄返回各自的书院。 词宋也早早的来到了广场中,和墨瑶站在一起,等待着其他学子的到来。 不一会儿,易先生便带着颜圣书院的众多学子来到了广场中,看到词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朝着词宋走了过去。 “词宋,墨瑶,你们二人昨日没有去观战,可惜了一场精彩的文道战啊。” “哦?这么说来,我们颜圣书院这次是大获全胜了?”词宋闻言,脸上露出笑容,看着易先生说道。 “嗯,不错,这次确实是大获全胜。” 易先生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笑容,“距离上一次文道战,颜圣书院能够夺得魁首,至少过去了六十年时间,如今我们颜圣书院能力压其他三院,也算是了却了老院长的心愿。” “易院长,这都是您领导有方。”词宋看着眼前的易先生,笑着说道。 “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恭维他人了。” 易先生笑着摆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准备返回书院吧。” 词宋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看向墨瑶,道:“瑶儿,保重身体。” 墨瑶闻言,脸上露出不舍之色,“你也是,一定要小心。” 词宋轻轻握了握墨瑶的小手,随即转身朝着易先生走去。 墨瑶看着词宋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对着词宋摆了摆手。 “易院长,我们走吧。” 词宋走到易先生身旁,随即取出通天鲲鹏图,将其中的鲲鹏释放出来,化为一头遮天蔽日的鲲鹏,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随后词宋的掌心释放出才气,将颜圣书院的学子们全部笼罩进去,随后抬手一挥,学子们便被送到了鲲鹏的背上。 “老师,词师弟,还请等一下。” 只听一道声音从子路书院的方向传来,词宋与易先生转头望去,就见仲怆化作一道流光,飞到二人的身前。 仲怆对着易先生拱手,道:“老师,我可否和你们一同前往颜圣书院?” “你家里的事情,都解决了?” 易先生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看着仲怆问道。 “嗯,都已经解决完了,从现在开始,我只是父亲的亲子,并非子路书院的学子。”仲怆点了点头,回道。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既然如此,那你便和我们一起返回颜圣书院吧。” 易先生沉吟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对着仲怆说道。 仲怆闻言,对着易先生躬身行礼,道:“多谢老师。” 说罢,他转身对着子路书院的方向躬身行了三礼,随即转身飞到鲲鹏的背上,站在词宋的身旁。 “易院长,我们走吧。”词宋看着易先生说道。 易先生点了点头,随即纵身一跃,便飞到了鲲鹏的背上,词宋见状,催动体内的才气,注入到鲲鹏的体内。 鲲鹏仰天长鸣一声,震动双翅,掀起一阵狂风,随即化为一道流光,朝着远处天际飞掠而去。 墨瑶看着词宋等人消失在远处的天际,久久无法收回目光。 “墨瑶,我们也回去吧。”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墨瑶的耳畔响起,墨瑶闻言,收回目光,转身看去,就见王灵儿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方向。 墨瑶闻言,对着王灵儿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朝着孔圣学堂的方向走去。 。。。 词宋操控着通天鲲鹏鸟前往颜圣书院的路上,众人刚离开蓬莱仙岛不久,忽然,词宋,仲怆以及易先生三人神色齐齐一动,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之色。 “易院长,有人在跟踪我们。”词宋看着易先生,沉声说道。 “嗯,我也感觉到了,自我们从孔圣学堂离开,便有四 道气息便一直吊在我们的身后,只是对方隐藏得很深,若非我仔细感应,恐怕还发现不了。” 易先生闻言,脸上露出凝重之色,“看来,是有人想要对我们不利啊。” “老师,会是什么人?”仲怆看着易先生,皱眉问道。 “不清楚,不过对方既然选择跟踪,而非直接动手,想来是顾忌孔圣学堂。” 易先生沉吟了片刻,释放出自身才气,将在场学子笼罩,随即转头看向词宋,道:“词宋,加快速度,我们尽快返回颜圣书院。” “好。” 词宋点了点头,随即催动体内的才气,疯狂的注入到通天鲲鹏的体内,鲲鹏的速度顿时暴涨,化为一道流光,朝着远处天际飞掠而去。 感受到通天鲲鹏鸟的速度忽然暴涨,那隐藏在暗中的四道气息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加快速度,朝着通天鲲鹏鸟追去。 “果然有猫腻!”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已经将速度催动到了极致,但对方依旧能够紧追不舍,很显然,对方的文道修为,至少在大儒之上,甚至是半圣。 就在通天鲲鹏鸟穿过云层之际,忽然,四道身影从云层中冲出,将通天鲲鹏鸟的去路拦了下来。 这四人,三男一女,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赫然都是半圣级别的强者。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阻拦我们的去路?” 易先生看着眼前的四人,神色凝重的问道。 “易院长,我等并没有恶意,只是我家主人想邀请词宋公子前去一叙。 ”那四人中,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看着易先生,拱手说道。 “你家主人?” 易先生闻言,眉头微皱,道:“你家主人是谁?” “这些,你无需知晓。”中年男子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易先生的问题。 “我不可能让你们当着我的面,带走我的学生。” “易院长,你刚成为颜圣书院的院长,应当爱惜这来之不易的身份。”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气息,其余三人也是纷纷释放出强大的气息,将通天鲲鹏鸟包围了起来。 “交出词宋,我放其他人安然离去。” 中年男子缓缓抬手,身上释放出阴阳二气,紧接着阴阳二气相融,化作无尽紫气,萦绕在他的周身,与此同时,一轮紫色的烈日从他的身后冉冉升起,散发出无尽的紫芒。赫然是半圣巅峰的强者! “又是阴阳家,我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出手?” 。。。。。。 第1087章 词宋看着中年男子,神色冰冷的说道。 “你的身上,有我家主人需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你无需知道。” 中年男子看着词宋,淡淡的说道。 “你放他们离去,我可以留下。” 词宋望着半圣巅峰的强者,神色平静,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词宋,你……” 易先生闻言,脸色一变,刚要说什么,却被词宋打断。 “易院长,他们既然敢出手,必然有着十足的把握,你们留下,也帮不了我,与其如此,倒不如先返回颜圣书院,再另想办法。” “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我自有逃脱之法。” 词宋对易先生,以及仲怆二人传音说道。 易先生闻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如词宋所言,在场文道修为最高的便是自己,其次便是大儒境界的词宋与仲怆,可面对四名半圣,文豪与大儒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留下,也只会拖累词宋。 “好,那师弟自己小心。” 仲怆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词宋说道。 “你放心,等我回归颜圣书院,我便会去寻颜院长,让来他助你。” 随着易先生的话音落下,而词宋则是缓缓从通天鲲鹏鸟中走了下来。 “词公子当真是识时务之人,请放心,我等一定不会为难词公子。” 见到词宋从通天鲲鹏鸟上走下,那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对着身旁的三人使了个眼色,那三人会意,身形一动,便将通天鲲鹏鸟的去路让开。 “走。” 易先生深深的看了词宋一眼,随即操控着通天鲲鹏鸟,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处天际飞掠而去。 看着易先生等人离去,中年男子这才收回目光,看向词宋,笑道:“词公子,请吧。” 词宋闻言,他身形并没有移动,只是淡淡地笑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在场的四人,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只是说留下,并没有说要随你们离开。” 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为他的话语而凝固,一股压抑的气氛弥漫开来。 “词宋,你……”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怒意。 他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本以为可以轻易地将词宋带走,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给他面子。 中年男子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气息,仿佛一头即将发怒的猛虎。他冷冷地盯着词宋,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才气开始涌动,凝聚成一股强大的气势,朝着词宋压去。 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三人也是神色不善地看着词宋,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行动间却透露出一种对词宋的敌意。 然而,面对四人的威胁,词宋却显得从容不迫。他神色间没有丝毫的畏惧,仿佛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他轻轻地抚摸着腰间的亲传弟子玉佩,玉佩上流转着淡淡的光芒,与词宋心灵相通。 “动手!” 中年男子终于失去了耐心,他冷哼一声,身形一动,便如猛虎下山般朝着词宋扑去。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才气瞬间爆发,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紫色大手,遮天蔽日般朝着词宋当头罩下。 紫色大手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压缩得凝固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笼罩在词宋的心头,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身上。 然而,面对这强大的紫色大手,词宋却显得异常平静。腰间的玉佩闪出一道红光,胜邪剑被词宋握在手中,然后猛地向前一挥。 “剑出!” 随着词宋话音落下,一道凌厉至极的剑芒自胜邪剑中激射而出。剑芒划破长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紫色大手斩去。 “锵!” 一声金铁相撞的巨响在天空中回荡开来。紫色大手与凌厉剑芒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两者在空中僵持了片刻后,紫色大手终于被剑芒硬生生撕裂开来,化作点点紫光消散在空气中。 “什么?!” 中年男子见状,脸色顿时一变,他没想到,自己随手一击,竟然被只有大儒境界的词宋如此轻易挡下。 “你们四人的文道修为,并非是自身修炼而来,你们应该就是阴阳家培养的朝圣者,对吧?” 词宋看着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 “你竟然知道朝圣者?” 中年男子闻言,神色间掠过一抹惊讶。 “呵呵,我不但知道朝圣者,还知道朝圣者虽然拥有半圣的实力,可因为并非是自己修炼而来,所以你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比拟半圣。” “而且,朝圣者有着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你们体内的才气并非是自身的,一旦才气消耗过大,便需要阴阳家以特殊手段为你们补充才气。” “所以,只要我将你们体内的才气消耗一空,你们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到时候,我要杀你们,易如反掌。” 词宋看着眼前的四人,神色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哼,就算你知道朝圣者的缺陷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消耗空我们体内的才气?” 中年男子闻言,冷哼一声,身形一动,便朝着词宋杀去,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才气涌动,凝聚成一杆紫色长枪,朝着词宋爆射而去。 紫色长枪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破风声,枪尖上闪烁着森然的寒芒,仿佛要将词宋一枪洞穿。 “来得好!” 词宋见状,神色不变,身形一动,便朝着中年男子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胜邪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芒便朝着紫色长枪斩去。 “锵!” 紫色长枪与凌厉剑芒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相撞声。 一时间,剑芒与枪影交织在一起,使得整片天空都变得绚烂多彩。 中年男子与词宋的身影也在空中交错而过,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此子实力远超常理,我们一起上!” 。。。。。。 第1088章 中年男子与词宋交手之后,脸色如同乌云压顶,愈发显得阴沉可怖。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修为,拿下只有大儒境界的词宋不过是手到擒来,却不料对方的实力竟然如此深不可测,自己竟然久攻不下,反而隐隐有被压制之势。 中年男子身后的三人,早已按捺不住,闻言顿时身形一动,如同三只猛虎下山,朝着词宋围攻而去。 他们体内的才气如同滔滔江水,汹涌澎湃,凝聚成各自的兵器。一人手中握着的是一把锋利无匹的长刀,刀身上闪烁着寒光,另一人则手持一柄长剑,剑身轻盈灵动,如游龙出海,不可捉摸;最后一人则挥舞着一杆方天画戟,戟身沉重无比,每一次挥动都带有毁天灭地的威势。 三人的攻击如同狂风骤雨,刀光剑影,枪林戟雨,将词宋笼罩在其中,仿佛要将他淹没在这无尽的攻势之中。 然而,面对四人的围攻,词宋却显得从容不迫。他身形飘忽不定,每一次都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躲过四人的攻击。他的身影在四人之间穿梭,如同鬼魅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胜邪剑也挥动得越来越快,剑芒闪烁,凌厉至极。每一次剑芒激射而出,都逼得四人连连后退,不敢与其硬碰。 “该死,此子的实力怎么会如此强横?!” 中年男子越打越心惊,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大儒,竟然能与他们四人打得难解难分。 词宋的依旧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如今蜃龙残魂苏醒,自己便可通过蜃龙残魂,直接引动文运宝珠中蕴含的才气,并且在文运宝珠的加持下,自己可以使用出源源不断的才气,根本不需要担心才气消耗的问题。 “你们四个,就只有这点本事?” 词宋一边抵挡着四人的围攻,一边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此时,四人正围攻词宋,他们身形矫健,招式凌厉,但却始终无法突破词宋的防线。 天际上,云层飞扬,剑气纵横,四道身影在空中若隐若现,仿佛四道幽灵般围绕着词宋旋转。 “哼,休要猖狂,我们四人还没有动用全力!” 中年男子闻言,冷哼一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身形一动,他整个人便如同一头猛虎般朝着词宋扑去。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才气疯狂涌动,凝聚成一尊巨大的紫色虚影。这尊虚影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仿佛一尊远古巨神复苏,屹立在天地之间。它的双眼闪烁着紫色的光芒,透着一股邪恶和嗜杀的气息。 紫色虚影成形后,中年男子身形一闪,便融入了虚影之中。紧接着,虚影动了,它迈着巨大的步伐,朝着词宋一拳砸去。 “轰!” 一拳砸出,空气仿佛被压缩得凝固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一股毁天灭地的拳劲瞬间将词宋笼罩在其中,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一般。 与此同时,其他三人也各自凝聚出强大的虚影。 一时间,四尊巨大的虚影将词宋围在中间,它们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和威压,仿佛四尊远古巨神同时降临凡间。四尊虚影同时发动攻击,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震碎一般。 然而,面对四尊虚影的围攻,词宋的神色却依旧从容不迫。他抬头看着眼前的四尊虚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仿佛在他眼中,这四尊虚影根本不值一提。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中年男子见状,冷哼一声。他的身形在紫色虚影中若隐若现,仿佛与虚影融为一体。紧接着,他控制着紫色虚影朝着词宋一拳砸去。与此同时,其他三人的虚影也纷纷发动攻击,想要将词宋一举击杀。 然而,就在四尊虚影即将触碰到词宋的那一刻,他突然张开嘴巴,吐出一句诗句:“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随着词宋口中诗句落下,一股磅礴大气、浩然恢弘的剑气骤然自他身上爆发开来。这股剑气之强,仿佛要冲破苍穹、撕裂天地一般。 剑气纵横间,整片天地都为之色变、为之颤抖。 “轰!” 四尊巨大的虚影在这股剑气的冲击下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开来。中年男子四人更是如遭雷击、身形倒飞出去、口中喷出鲜血、脸上露出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这是什么剑气?!”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词宋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仅仅一句诗句,一道剑光便将他们四人重创。 “你们的真正战力,较之一些实力强悍的文豪,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啊!” 词宋看着倒飞出去的中年男子四人,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四人的耳中,让他们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词宋的话,并非是在嘲讽四人,只是因为四人的战力实在是太差太差,哪怕他们的文道境界是半圣,但他们对于自身才气的掌控,以及招式的施展,和真正的半圣有着云泥之别。 说的难听些,哪怕有一名文道修为达到满月文豪的文人,面对四人都可以做到轻易将他们三人斩杀。 至于四人召唤出的虚影,和诗词异象,圣人虚影根本没有可比性,至多只能算是才气的外化表现,都只是徒有其表而已,对词宋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怪不得家主让我们四人一同合力追杀此人,原来此子的实力,真的强到了这等地步!” 中年男子心中骇然无比,他们四人联手,就算是真正的半圣强者也能一战。 然而,在词宋面前,他们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 第1089章 四人各自调整自己的身形,那名中年男子捂着胸口,望着身边的三人,道:“原来家主早已算到,我们四人若单打独斗,不会是词宋的对手,所以才临时传授我们四人共同施展法相天地的功法。”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呈现出四方阵型,每个人身上都涌动起磅礴的才气。 “结阵!” 中年男子低喝一声,四人身上的才气疯狂涌动,最后竟然在空中凝聚出一道万丈高的紫色身影,这道身影散发出恐怖的威压,竟然比起先前他们四人凝聚的虚影还要强大无数倍。 “这道气息,竟然和真正的法相天地类似? !” 词宋 望着那万丈高的身影,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词宋,能死在我们四人联手的法相天地阵中,你足以自傲了!” 中年男子狞笑一声,随即四人共同掐动法诀,那万丈高的身影动了,它伸出一只遮天蔽日的大手,朝着词宋狠狠拍去。 大手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压塌了一般,发出嗡嗡的响声。恐怖的威压更是让得周围的虚空都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 词宋望着那遮天蔽日的大手,神色凝重无比。他身形一动,便朝着远处遁去,同时体内才气疯狂涌动,凝聚出一道道剑气,朝着大手斩去。 “轰!轰!轰!” 剑气与大手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每一道剑气斩在大手上,都会让大手微微一颤,但却始终无法将其斩碎。 “哼,词宋,今日你必死无疑!” 中年男子狞笑一声,控制着大手继续朝着词宋拍去。与此同时,其他三人也纷纷催动才气,加强大手的威力。 “未必!” 词宋冷哼一声,身形一动,便出现在了大手的正前方。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才气疯狂涌动,凝聚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剑气。 剑气与遮天蔽日的大手狠狠相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轰鸣声。整片天地都为之色变、为之颤抖。 “轰!” 一声巨响过后,大手在剑气的冲击下微微一颤,随即竟然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纹。裂纹迅速蔓延开来,最后竟然将整个大手都覆盖在了其中。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大手竟然在剑气的冲击下碎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虚空之中。 “什么?!” 中年男子四人见状,脸上露出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四人联手的法相天地竟然被词宋一剑破开。 “你们的法相天地根本就是,徒有其形,未得其神!” 词宋看着中年男子四人,淡淡地说道:“若是你们能发挥出真正的法相天地的威力,我或许还会忌惮几分。但是,你们现在的实力,还差得远呢!”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他身上的气息骤然暴涨开来,一股更加强大的剑气从他身上散发而出,仿佛要冲破苍穹一般。 “现在,该轮到我出手了!” 词宋低喝一声,身形一动便朝着中年男子四人杀去。他的速度极快,瞬间便出现在四人的面前。 “君子剑,天地,一剑。” 词宋身上的浩然正气顷刻释放,化作一道万丈剑影, 词宋长剑所指,万丈剑影横空,磅礴剑气,浩浩荡荡,仿佛要斩破这方天地。 “不!” 感受着那恐怖剑气,中年男子四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他们再次凝聚出一方巨大的手掌,双手将剑影死死握住。 “咔嚓!” 剑影只是微微一颤,四人凝聚的巨掌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纹,最后竟然轰然碎裂开来。 “噗!” 巨掌被毁,中年男子四人纷纷喷出鲜血,脸上露出惊恐和绝望之色。 “逃!”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四人竟然同时转身朝着远处遁去。他们此刻已经彻底被词宋的实力所震慑,心中只剩下了逃命的念头。 “想逃?没那么容易!” 词宋冷笑一声,身形一动便朝着四人追去。他的速度极快,瞬间便追上了四人。 “死!” 词宋低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挑,一道剑气瞬间划破长空,朝着其中一名男子斩去。 “不!” 那名男子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恐怖剑气,脸上露出惊恐和绝望之色。他拼命催动体内才气想要抵挡剑气,但最终还是被剑气洞穿了身体。 “噗!” 鲜血喷洒而出,那名男子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一击斩杀一人,词宋没有停手,身形一动,继续朝着其他三人追去。 此刻的中年男子三人已经彻底吓破了胆,他们拼命逃窜,但却始终无法摆脱词宋的追杀。 “词宋,你不要太过分了!” 其中一名男子一边逃,一边大声喊道:“我们可是阴阳家的人,你若是敢杀我们,我们阴阳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阴阳家?”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别说你们只是阴阳家的几条狗,就算是阴阳家家主亲自来了,我要杀的人,他也救不了!” “不!” 那名男子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剑气,发出惊恐的尖叫。 但,剑气的速度比他声音传播的速度更快,他声音刚出口,身体便被剑气洞穿,当场身死。 “魔鬼,他就是一个魔鬼!” 最后一名男子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他拼命催动体内才气,想要加快逃跑的速度,但最终还是被词宋追上。 “咻!” 一道剑气划破长空,瞬间洞穿了男子的身体。 “噗通!” 男子的身体从空中坠落,重重砸在了地上,双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至此,阴阳家派来刺杀词宋的四名强者全部被斩杀。 “呼!” 词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体内的才气,虽然他看起来很轻易就将这四名半圣斩杀,但实际上,哪怕有文运宝珠内的才气源源不断加持,他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成才气。 而他之所以能够摧枯拉朽战胜四名半圣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才气对其他四人的才气有着明显的压制效果,就如同仙气对才气的压制一般。 。。。。。。 第1090章 “争仙台一行,我与星河前辈的那一战,让我的才气发生了蜕变,使得它具有了仙气的能力,或者说,是星河前辈激活了我的仙族血脉,让我的才气产生了蜕变。” 词宋心中暗道一声:“如今我的才气具有仙气的能力,若是等我修为提升上去,恐怕我能够发挥出堪比圣人的战力!” “不过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词宋摇了摇头,没有再去想这些事情。他看向地上的四具尸体,眼神中满是狐疑,一般来说,文豪及以上的强者陨落,才气回归于天地,而眼前的四名“半圣”,尸身依旧停留在地面的深坑之上。 “词宋,赶快恢复才气,准备逃离。” 就在这时,蜃龙的声音传到了词宋的耳中。 “蜃龙前辈,发生什么事情了?”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有一道气息一直隐藏在云端之上,就连吾都没有第一时间发觉,能够瞒过吾的感知能力,足以说明其文道修为至少达到了亚圣境界。” 蜃龙的声音凝重无比:“刚才你斩杀那四名半圣,他始终隐藏在暗中没有出手,恐怕是另有所图,接下来,吾将释放出自身才气,立刻撤离。” 词宋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凝重起来,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被他隐藏。 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一边恢复着自身才气,一边朝着颜圣书院的方向飞去。 “词小友,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又何必假装不知呢?” 一道声音突然在词宋的耳边响起,紧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词宋的面前。 来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身穿一袭白衣,手持一柄长剑,看起来颇为英俊。 “亚圣!” 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词宋的脸色变得凝重无比。他能够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这股气息比当初他在争仙台上遇到的星河的虚影还要强大。 “词小友不必紧张,我并不是来杀你的。” 中年男子看着词宋,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此番前来,只是想要邀请词小友前往我阴阳家做客而已。” “做客?”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冷笑:“你们阴阳家之前多次使用圣人之咒针对于我,若非词宋福大命大,得圣人才气赐福,如今早已陨落,今日你却说邀请我前往阴阳家做客?” “词小友误会了。”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之前的事情,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当年我们并非针对词小友,只是因为我们受先师殿命令,惩罚天元文道罪人,这才牵连到了词小友。” “关于你父亲当年犯下的过错,词小友你应当知晓吧。” “如今我们阴阳家已经放弃针对词小友的计划,这次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中年男子的态度极为亲和,丝毫没有提起词宋斩杀四名阴阳家半圣的事情,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是吗?” 词宋看着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然。”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我们阴阳家一直都很欣赏词小友的才华,希望能够与词小友交好。此次前来,我也是奉了家主之命,特意来邀请词小友前往阴阳家做客。” “若是我拒绝呢?” 词宋看着中年男子,淡淡说道。 “那我只能强行带词小友离开了。”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答应他,行缓兵之计,待你才气恢复七成,我便可助你逃离。” 就在这时,蜃龙的声音突然在词宋的脑海中响起。 听到蜃龙的话,词宋微微点头,他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仿佛是在犹豫一般。 “词小友,还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中年男子看着词宋,缓缓说道:“若是你答应的话,我可以保证你在阴阳家的安全,而且, 我们阴阳家也会尽力弥补之前对词小友的误会。” “好,我答应你。” 词宋看着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询问道:“你们阴阳家的现居何处?” “天外天,万寿楼。”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词小友,请吧。” 说着,他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朵云彩,那云彩仿佛受到指引一般,缓缓飘到了词宋的面前。 “词小友,请上云。” 中年男子看着词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词宋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踏上了云彩。 下一刻,中年男子将虚空破碎,紧接着便带着词宋横渡虚空,朝着天外天的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云彩之上的词宋也在恢复着自身的才气。 “蜃龙前辈,我们现在该如何做?” 词宋一边恢复才气,一边询问道。 “静观其变。” 蜃龙的声音在词宋的脑海中响起:“你且先跟着他前往阴阳家,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放心,有吾在,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 “好。” 词宋闻言,微微点头。他也没有其他的准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位前辈,不知该如何称呼你?”词宋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开口询问道。 “我姓东皇。” 中年男子看了词宋一眼,淡淡说道。 “东皇?”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东皇这个姓直接让词宋想到了一个人,东皇太一。 “东皇这个姓氏,只有阴阳家嫡系子弟才可姓之,就像词小友接触的圣女离歌,她本名便是东皇离歌,她本是阴阳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人,只是她后来选择了背叛。” “原来如此。” 词宋点了点头,果然,这位离歌姑娘的身份不一般。 “词小友,圣女离歌如今已经销声匿迹,听闻你与她接触颇多,私交甚好,你可知她去了何处?”中年男子反问词宋道。 “我也不知,我待在大梁的时间并不多,虽与离歌姑娘私交不错,但确实不知她去往了何处。” 词宋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离歌姑娘的下落。 “是吗?” 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词宋一眼,仿佛想要从词宋的脸上看出什么。 不过,词宋脸上的表情极为坦然,没有任何的心虚。 见状,中年男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带着词宋朝着天外天的方向飞去。 。。。。。。 第1091章 一路上,词宋都在默默地恢复着自己的才气,一边思索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词小友,我们到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词宋便跟着中年男子横渡虚影,穿越多个世界,最终来到了一处巨大的阁楼前。 “这里,便是我们阴阳家的总部,万寿楼。”中年男子伸手指向前方的一座巍峨高楼,那座高楼仿佛是由银色云彩堆砌而成,散发着蒙蒙清光,看起来极为神圣。 “好壮观。” 词宋看着那座高楼,脸上露出惊叹之色,装作一副被震惊到的模样。 “词小友,请吧。” 中年男子看着词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词宋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着万寿楼走去。 走进万寿楼,词宋便感觉到一股浓郁至极的阴阳二气与才气扑面而来,这股才气比之天外天的才气还要浓郁数倍,仿佛液化了一般。 “这里才气的浓郁程度,比起先师殿有过之而无不及。” 词宋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浓郁的灵气,每一次吞吐,自身的才气便会恢复一丝一毫,这放在世俗界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此处简直堪称洞天福地。 “这里是我们阴阳家的圣地,才气自然浓郁。” 说罢他便带着词宋来到了一处楼阁之上, 中年男子指着楼阁外的云海,对着词宋开口道:“词小友,你看这云海如何?” 词宋闻言,顺着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入眼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云海,云海翻滚,仿佛仙境一般。 “很美。” 词宋看着云海,由衷地说道。 “这云海,乃是我们阴阳家第一任家主以才气与阴阳二气凝聚而成,象征着阴阳家的繁荣昌盛。” 中年男子看着云海,眼中闪过一丝自豪之色。 “确实很壮观。” 词宋再次赞叹了一声,随后转头询问中年男子道:“你说要带我见你们家主,我想问,你们家主何在?” “看来词小友真的很着急,那我也要成人之美,你且在此等待,我这就去告知家主。” 中年男子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后便转身朝着楼阁内部走去。 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词宋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很快便舒展开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恢复自身才气,等到时机成熟,他便直接离去。 大约过了盏茶功夫,中年男子便重新出现在词宋的面前。 “词小友,家主有请。” 中年男子看着词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词宋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跟着中年男子朝着楼阁内部走去。 穿过一道道走廊,词宋跟着中年男子来到了一处大厅之中。 大厅的尽头,坐着一位身穿紫色星辰长袍的老者,老者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极为苍老。不过,他的双眼竟然和词宋之前见到的星河一样,蕴含着一片星空。 “家主,词小友带到。” 中年男子走到老者的面前,对着老者微微躬身道。 “嗯,你下去吧。” 老者闻言,挥了挥手,示意中年男子退下。 中年男子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转身离开了大厅。 “词小友,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来,坐。” 老者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伸手指着一旁的座位,对着词宋开口道。 “多谢前辈。” 词宋闻言,对着老者微微拱手,随后便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知前辈找晚辈来,有何事?” 坐下之后,词宋便直接开口对着老者问道。 “不要这么着急,你我第一次见面,我作为长辈,也应该表示一下。” 只见老者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掌,一道紫色星光瞬间出现,凝聚成了一把星辰璀璨的剑鞘。 “此乃星辰剑鞘,是我突破半圣时亲手炼制的至宝,虽只是半圣至宝,但其中妙用无穷,今日便赠与你。” 老者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伸手一抛,手中的星辰剑鞘便朝着词宋飞去。 看着飞向自己的星辰剑鞘,词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词宋,吾已经用才气检查过此剑鞘,其中并无任何咒术禁制,你可直接将其收下。” 蜃龙的声音在词宋的脑海中响起。 听到蜃龙的话,词宋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伸手将星辰剑鞘抓在了手中。 “多谢前辈。” 词宋看着手中的星辰剑鞘,对着老者微微拱手道。 “嗯,收下吧。” 老者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对了,老夫忘记自我介绍了,老夫名曰,东皇卦星,你唤我卦星先生即可。” 词宋闻言,对着东皇卦星微微拱手道:“晚辈词宋,见过卦星先生。” “星辰剑鞘虽为半圣至宝,但其却可以直接融入任何宝剑之中,使其获得引动星辰之力的能力,这一点,你要切记,莫要将其当做寻常剑鞘,直接拔剑将其抛弃。”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丝认真地神色。 “晚辈谨记。” 词宋闻言,对着东皇卦星微微拱手道。 “此剑鞘,也算是我们阴阳家对你的赔礼。”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随即便转移话题道:“词宋,你可知道,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其实只是万千世界之中的一个。” “晚辈知道。” 词宋闻言,微微点头。 其实,从蜃龙和惊龙刃的口中,他便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哦?你知道?” 听到词宋的话,东皇卦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嗯,晚辈从一些古籍中看到过。” 词宋看着东皇卦星,微微点头。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说了。”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继续说道:“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数个世界,那些世界,有的强大,有的弱小,强大的世界,其中最强的,自然便是仙界,相传仙界之中的至强者,可一拳碎星,一掌灭界。” “一拳碎星,一掌灭界?” 听到东皇卦星的话,词宋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当然,这自然都是装的,他想知道,东皇卦星会和自己聊些什么。 。。。。。。 第1092章 “是啊,我们天元大陆,又被称为天元界,在仙界的那些至强者眼中,我们的世界,便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卦星先生,不知您和我说这些,是何用意?” 词宋看着东皇卦星,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是想让你,将你的眼界放宽些,不要只局限于我们天元大陆,你的才情,若是只局限于我们天元大陆的话,那便太过可惜了。”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脸上露出认真地神色。 “卦星先生的意思是?” 词宋看着东皇卦星,眉头微皱。 “词小友,老夫和你一见如故,便和你聊一些我们阴阳家的秘辛。” 东皇卦星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须,眼神中带着几分对后辈的欣赏,“我们阴阳家,曾经在仙界战场中得到了一份仙族传承。” “仙族传承?”词宋这次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没错,就是仙族传承,只不过,那份传承并不完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即便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让我们阴阳家达到如此鼎盛的局面。”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丝认真地神色。 “这份传承,让我们阴阳家获得了星辰修炼之法,修炼星辰之法,可吸收星辰之力强化自身,甚至,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更是能沟通仙界星辰,降下星辰之力,引渡飞升。” 东皇卦星感叹了一句,随后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词小友,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关于你今日来此,除去东皇白之外,不会再有他人知晓。” “词小友,你身具仙族血脉,天赋绝伦,未来只要不陨落,定当会飞升仙界,所谓的文道绝路,拦不住你。” “所以,我们阴阳家想与你结一份善缘,若你日后突破圣人,能照拂我们阴阳家一番。” 说到这,东皇卦星从座位上起身,对着词宋拱手鞠躬行礼,一脸认真地开口:“还请词小友,答应老夫这个请求!” 看着对自己鞠躬行礼的东皇卦星,词宋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完全没有他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那我几位兄长的死,你们阴阳家,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词宋的脸色同样变得淡漠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东皇卦星,冷声问道。 听到词宋的话,东皇卦星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词小友,此事确实是我们阴阳家不对,但我们阴阳家,也是形势所迫,这些年,阴阳家一直都在暗中接受先师殿的命令,我们,也没有选择。” “所以,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谁。”词宋继续追问道。 “是。。。” 东皇卦星的脸上露出几分挣扎之色,但随即,他便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一般,咬牙道:“是秋先生。” “秋先生?他是何人?”词宋继续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追问道。 “他是如今先师殿殿主,陈先师的老师,他才是如今先师殿真正的掌权者,也是仅存于世间的圣人。” 东皇卦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 “仅存在于世间的圣人?” “没错。” 东皇卦星点头,“我并不知晓其真正姓名,只知道他名为秋先生,陈先师尊称其为圣师,大约在五十年前,他一人来到我们万寿楼,展现出无尽的圣人伟力,强行让我们臣服,听从他的命令。” “我们阴阳家,只有在乱世之时才会出世,其余时间,一直都在隐居避世,不参与外界纷争,但,秋先生实力强大,我们根本无法反抗,只能屈服。” “后来,他通过我们阴阳家,让我们暗中做出一系列有违天伦之事,可以说,如今整个阴阳家都已经沦为了他的傀儡。” 说到这,东皇卦星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愤怒之色。 “至于针对你父亲的事情,也是秋先生暗中下令,你父亲当时手握文运宝珠,以三十七岁的年纪突破半圣境界,震惊整个文道。” “秋先生为了得到文运宝珠,便暗中针对你父亲,加上你父亲本身就曾犯下了一些过错,因此他便被定为了罪人。” 东皇卦星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感叹道:“再后来,你父亲将文运宝珠抛向天外天与世俗界的虚空之中,而后返回世俗界,与文道决裂。” “秋先生认为,你父亲不可能将如此珍贵的文运宝珠随即抛弃,因此,他便断定,你父亲在返回世俗界之前,将文运宝珠藏匿起来,而想要再寻到文运宝珠,就需要从你们兄弟几人身上下手。”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兄长和你都被暗害,为的就是逼迫你父亲用文运宝珠,保住你和你兄长们的性命,一切的一切,幕后黑手都是秋先生。”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脸上露出认真地神色,“词小友,当时执行施展圣人之咒,以及制定针对你父亲的阴阳家族人,都已经被我以各种方式惩处,没有一人留存于世。” “我希望,你能与我们阴阳家,结一份善缘,我东皇卦星虽然无法保证阴阳家日后不再针对于你,但可以保证,你可以提前知晓我们阴阳家的计划, 如此一来,你也好提前做出准备,如何?”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等待着后者的答复。 “我如何信你?”词宋反问道。 “老夫无法做出保证,毕竟我们阴阳家确实对词小友你做出过伤害。” 东皇卦星做出一副懊悔的模样,“词小友可先与老夫接触一番,之后你便会看出老夫的诚意,若词小友不信,那老夫也无话可说。” 词宋眉头微皱,目光死死地盯着东皇卦星,仿佛要从后者的脸上,看出什么一般。 但东皇卦星神情坦然,一副任由词宋观察的模样。 许久之后,词宋收回目光,他淡淡地开口:“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选择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身上的仙族血脉?” 。。。。。。 第1093章 “阴阳家精通星象卜算之术,老夫曾在五年前,夜观天象,发现一颗璀璨星辰自东方升起,照耀世间,其光芒之盛,压盖群星,那颗星,名为青龙七宿之一的亢金龙,老夫便猜测,世间恐有大气运之人诞生。” “后来,老夫又算出,亢金龙对应之人,将会出现在大梁国都,因此,老夫才会有意引导,我的孙女离歌才会前往大梁。” “之后离歌在和你接触过后,她身上的气运竟然有增强的迹象,因此老夫便断定,你便是那天选之人,未来成就必然不凡。”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 听到东皇卦星的解释,词宋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错愕之色,他倒是没有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种缘由。 词宋的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你就如此信赖这虚无缥缈的卦象?” “阴阳家之所以能够传承数千年不衰,靠的便是星象卜算之术,我阴阳家的星象之术,从不会出错。” 东皇卦星摇头,脸上露出自信之色。 “就像你说的,你我之间可以先接触一番,至于日后的事情,便看我们之间的缘分如何了。” “好。” 东皇卦星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随即他再次抬手,一道道星辰在他掌心汇聚,凝聚成一块紫色星辰玉牌,“词小友,这是我阴阳家的星辰玉牌,持此玉牌,你可在阴阳家畅通无阻,无人敢拦,同时,也可通过此玉牌联系老夫。” 词宋接过星辰玉牌,入手微凉,上面有淡淡的星光闪烁,显然不是凡物。 “如此,便多谢东皇前辈了。” “词小友客气了。” 东皇卦星摆手,此刻的他显然是心情大好, 看向词宋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一块璞玉,等待着他绽放出璀璨光芒的那一天。 “词小友,你有什么问题想要询问老夫的,老夫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词宋沉吟片刻,随即开口问道:“卦星前辈,词宋想知道,有关朝圣者的消息。” 听到“朝圣者”这三个字后,东皇卦星的神色明显一顿,随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化作了凝重,“朝圣者,不过只是秋先生给这些家伙取的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所谓的朝圣者,其实就是我们阴阳家仿造文运宝珠时,用来验证文运宝珠功效的试验品罢了。” “试验品?”词宋眉头一皱。 “没错,就是试验品。” 东皇卦星点头,“朝圣者,其实就是一些天赋极差,但却对文道境界有着极高追求的文人与毫无任何才气的普通人。” “ 这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大儒,甚至翰林,更别说更高的境界了。” “而秋先生则是利用这一点,对这些人许以重利,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试验品。” “他们会被种下阴阳咒印,生死都无法掌控,永生无法背叛,若有二心,终生只能活在咒印的折磨之下,生不如死。” 东皇卦星深吸一口气,随即继续开口,“当然,作为试验品,自然是要发挥一些作用的,秋先生会利用这些朝圣者来测试文运宝珠的功效。” “这期间,有至少数十万文人因此殒命,经过老夫和阴阳家本家之人二十年的研究,以及秋先生提供的文运宝珠的形态,我们终于仿制出了第一颗文运宝珠。” “再之后,我们如同法炮制,继续制作出了第二颗,第三颗……” “而在这期间,我们阴阳家至少培养出了数万文豪,九千半圣,以及三千亚圣。” “数万文豪,九千半圣,三千亚圣???” 词宋这一次真的是被东皇卦星的话给震惊到了。 要知道,大儒境强者放在世俗界中便已经算是强者,文豪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但此刻,东皇卦星竟然说,他们阴阳家利用制造文运宝珠的间隙,培养出了数万文豪,九千半圣,以及三千亚圣???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看着词宋脸上的震惊之色,东皇卦星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傲然之色,“这,便是我们阴阳家的底蕴所在,若非阴阳家培养出了如此多的强者,或许我们已经被秋先生惩罚。” 词宋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震惊压下,随即继续问道:“为何要惩罚你们?” “因为我们从未制造出一颗让其满意的文运宝珠。” 东皇卦星的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秋先生所需的文运宝珠,是能必须能够影响到文道法则,使得文道法则降临,从而让人能够沟通文道法则,突破文道桎梏,从而踏入那至高无上的境界。” “只是,想要做到这一点,又何其之难?”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文运宝珠,无论我们仿造 得有多么逼真,可终究是假的,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文运宝珠。” “原来是这样。” 词宋一副恍然的模样,随后继续询问道:“这些朝圣者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代价是什么?” “代价便是他们的命。” 东皇卦星的脸上露出唏嘘之色,“每一个朝圣者,其实都只能算是伪境,他们只有境界,没有与之匹配的才气与感悟,他们的境界,更像是利用文运宝珠强行提升上去的。” “他们虽然有着强大的修为,但他们的生命力却是在不断地流逝,他们会比普通人衰老得更快,活不长久,同时,他们的修为也终生无法寸进,只能停留在被文运宝珠提升的那一刻。” “每一位半圣或者文豪,在提升的那一刻,寿命无一例外,不会超过三十年。而那些亚圣,寿命会更长些,因为他们都是从文豪境界强行将境界拔高,因此根据我们的推算,他们的寿命至少可达两百年,最多可活五百年。” “这些强行被拔高修为的文人,其本身战力,较之那些依靠修为突破的文人相差甚远,唯一的好处便是,他们面对低境界的文人,拥有天然的境界压制。” “当然,这种天然的境界压制,在面对那些真正的天骄时,便会显得苍白无力。” 。。。。。。 第1094章 东皇卦星看了一眼词宋,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比如词小友你,虽然只是六云才气大儒,但面对四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却可以做到轻易斩杀四人,此等天赋,实在令人惊叹。” 听到东皇卦星的夸赞,词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老夫知道,词小友是想问,我们阴阳家制造出了这么多文运宝珠,这些宝珠用在了何处,对吧?” 词宋点了点头,而东皇卦星则是继续向词宋解释:“那些成色较好的文运宝珠,都被秋先生带走了,至于带去了哪里,老夫也不知道。” “而那些成色较差的,则是被老夫用来培养阴阳家的强者,以及……贩卖。” “贩卖?”词宋一愣。 “没错,就是贩卖。” 东皇卦星点头,“朝圣者虽然都是自愿成为试验品,但我们阴阳家终究还是要给一些酬劳的,毕竟,想要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为你卖命,没有足够的好处是不可能的。” “而这些好处,便是来自于贩卖那些成色较差的文运宝珠所获得的才气石。” “当然,这些文运宝珠,都经过老夫的特殊处理,只能使用一次,里面的才气便会消散,毕竟,若是让一颗文运宝珠不断地培养强者,那我们阴阳家岂不是成了傻子?” 东皇卦星笑了笑,随即继续开口:“而且,这些文运宝珠在贩卖出去后,获得的资金便是用作我们阴阳家的日常开支。” 词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询问起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当年守关之战,你们阴阳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守关之战?” 东皇卦星的脸上露出追忆之色,“那一战,我们阴阳家除了负责拯救那些幸存在混沌界边缘的文人外,还在秋先生的指引下,摆下了一个阵法。” “阵法?” “对,那阵法,名曰:万星敛魂阵,具体作用就是将那些陨落的文人的灵魂收集起来,然后凝聚成一个特殊的魂珠,这些魂珠,最后都被秋先生带走了。” “至于带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东皇卦星看着词宋,“文人灵魂具体有什么作用,就连我们阴阳家也不知道,只是当年秋先生要求我们这么做。” “当年守关之战,秋先生以圣人伟力,铸成万丈神墙,不仅屏蔽了天关与各大临时关隘的联系,还让我们阴阳家行此事,说是为拯救儒道,具体为了什么,谁也不清楚。” 词宋默然,随即对着东皇卦星点了点头,拱手道:“多谢卦星先生解惑,词宋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留小友了,我这就送你回世俗界。” 只见东皇卦星紫色星辰长袍上的星辰微微闪烁,随即一道虚幻的门户便出现在词宋的面前。 “小友,请。” 对着词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东皇卦星微笑道。 对着东皇卦星拱了拱手,词宋一步踏出,便踏入那虚幻的门户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看着词宋消失的身影,东皇卦星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虚幻的门户,随即大袖一挥,那虚幻门户便缓缓消散。 “家主,您告知词宋如此多隐秘,就不怕秋先生怪罪下来吗?” 就在词宋消失之后,先前带词宋进入天外天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东皇卦星的面前。 “我们阴阳家,从来都是各方下注,从未真正效忠过任何一方。” 东皇卦星缓缓开口,“更何况,冉秋此人,危险至极,我们阴阳家这些年虽然利用他的计谋获得了不少好处,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对我们阴阳家动手。” “而且……” 说道这里,东皇卦星眼中有着寒芒闪烁,“而且,冉秋此人,野心太大,只能说,他收了一个极好的弟子,若是陈心瞳如他一般,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那老朽只能说,文道危矣!” “但,陈心瞳却没有如冉秋一般,反而是一心为儒道,虽然如今只是亚圣境界,但老朽相信,若是陈心瞳突破亚圣,必然可以比拟当年的至圣先师。” “此等人物,才是合格的文道领袖。” “如今冉秋与陈心瞳之间的关系,看似师徒情深,但,若是陈心瞳知晓了他老师的所作所为,二人的理念定然会产生极大的冲突,最终必然会分道扬镳,这也是我们阴阳家的机会。” “如今儒道,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我阴阳家,必须要早做打算。” “家主的意思是……” 中年男子眼中有着震惊之色,“难道家主您想……” “不错。” 东皇卦星点了点头,“当年冉秋为我阴阳家带来了不少的利益,但也让我阴阳家为他背了不少的黑锅,我们也该寻找一个机会,与他做一个了断了。” “可是,若是如此,我阴阳家岂不是……” 中年男子脸上有着担忧之色,但,还没说完,便被东皇卦星打断。 “灵玉,你记住,我阴阳家传承数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又何曾真正怕过?” “当年儒道初立,我阴阳家便与儒道并存,数千年来,我阴阳家虽然一直隐世不出,但,谁也不能否认我阴阳家的强大。” “而且,我阴阳家,可不仅仅只有世俗界的力量。” “冉秋此人,虽然强大,但,想要吃下我阴阳家,却是不够。别忘了,天外天三十六宫是我们阴阳家修建的。” “那些沉睡的亚圣们,都是一心为先师殿,为文道愿意舍弃自己生命的文人。” “只要他敢对我们动手,我们便唤醒这些亚圣,并向他们揭露冉秋的真面目,三十六宫的两千亚圣,就足够他喝上一壶。” 东皇卦星眼中有着强烈的自信之色,“至于词宋,此子天赋颇高,他暗中调查守关之战的事情,矛头直指冉秋,那就让他和冉秋先斗上一斗。” 东皇卦星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当然,若是他斗不过冉秋和陈心瞳,那他的灵魂,我们阴阳家要定了。” 。。。。。。 第1095章 世俗界,中州城的城门前,词宋的身影凭空出现。 看了一眼四周熟悉的景象,词宋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一边轻抚腰间亲传弟子玉佩,向易先生传信,一边感叹道:“终于回来了,此次能得安然回归,并得到如此多的线索,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词宋,东皇卦星送你的星辰玉牌,其中蕴含着一丝阴阳家的鸿蒙紫气,其作用就是为了暗中监视你,吾已施展蜃龙幻境,将其蒙蔽,使其无法探查到你任何真实的情况。” 蜃龙的声音在词宋的耳边响起。 “东皇卦星,还真是好算计。” 闻言,词宋冷笑一声,“不过,任他千般算计,也想不到,我会有蜃龙前辈您在暗中相助。” “在吾存活的三千余年里,阴阳家一直都保持着极为神秘的面目,除去邹衍这个创始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很少在世间露面,哪怕是露面,也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甚至,就连很多文人都不知道阴阳家仍然存在。” “这个东皇卦星,很是神秘,哪怕是吾,也看不出他的文道修为究竟是半圣,还是亚圣,你要小心一些。”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同样是真假难辨。” 蜃龙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明白。” 词宋点了点头,“我从来都没有相信东皇卦星说的这些话,每个人在讲述和自己有关的事情时,都会隐去对自己不利的部分,并且,下意识夸大自己有利的一面,这是人的天性,东皇卦星,自然也不能例外。” “想要知道真相,还是要自己去查。”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除去和阴阳家不利的部分外,其他的还是有几分可信度,至少我得知了冉秋是为了得到这些逝去文人的灵魂,这才切断了天关于临时关隘的联系。” 想到这,词宋紧接着询问蜃龙道:“蜃龙前辈,你说冉秋收集文人的灵魂,到底用来做什么?” “这,吾也并不知晓,灵魂本就是虚无缥缈之物,吾为蜃龙一族,蜃龙一族的创造,并操控幻境的能力,便来自灵魂,因此蜃龙一族的灵魂较之肉身会更为重要。” “但,哪怕是吾,也不能操控死去的文人的灵魂,所以,吾并不清楚冉秋的目的。” 蜃龙缓缓向词宋解释道。 “无妨,这些就让我慢慢去查明吧。” 词宋摇了摇头,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紧接着便朝着城门内走去,就在词宋走到城门前时,却直接被城卫拦了下来。 “中州戒严,所有进入中州城的人都要接受检查。” 其中一名城卫瞥了词宋一眼,就在他准备盘查词宋时,另一名年龄相对大一些城卫直接推了城卫一把,而后向词宋赔笑。 “词少将军,您怎么回来了,您没有和词将军一同前往前线,与赵国一战吗?” “战争,已经开始了吗?” 词宋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后说道:“我刚从孔圣学堂归来,并不知晓近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如此。” 年长的城卫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随后继续笑着对词宋说道:“词少将军不必担心,前线曾传来战报,我们大梁军队在您义叔的带领下,已经是连战连捷,不日就要攻破赵国的都城。” “听说赵国已经开始准备与我们大梁的文人之战,准备殊死一搏,但有词将军在,我们文人战场必胜。” 年长城卫在提起词起白时,脸上露出了狂热的神色。 “嗯,我知晓了,多谢告知。” 词宋点了点头,“那我进城了。” “词少将军慢走。” 年长城卫对着词宋的背影鞠了一躬,随后对着旁边年轻的城卫骂道:“你小子长没长眼,连词少将军都敢拦,不要命了?” “头,我,我也不认识词少将军啊,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他啊。” 年轻的城卫一脸委屈地说道。 “放屁,词少将军虽然现在没有在军中任职,但他的画像不是早就传遍我们大梁所有军营了吗,我们城卫营里不就挂着词少将军的画像吗,你小子忘了?”年长城卫没好气地骂道。 “我,我,我忘了。” 年轻的城卫低着头,不敢说话。 “哼,也就是你小子命好,碰到了我,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敢拦词少将军,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年长城卫冷哼道,“我告诉你,我们中州城,谁都能不认识,但唯独不能不认识词将军一家,你小子给我记住了。” “是,是,是,我记住了。” 年轻的城卫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 此时,已经进入城内的词宋并不知道城门处的对话,就算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此刻的词此刻的词宋,心中正思考着刚刚得知的事情。 “与大赵的战争,已经开始了,而且,还是义叔亲自挂帅出征,前线更是已经传回了捷报,看来,大梁的军队,已经是势如破竹。” “如此说来,倒是不需要我前往前线了,有颜院长在,文人战场必胜。” “还是先回书院吧,当着易先生的面和他报个平安,再前往无尽之海才算稳妥。” 想到这,词宋便朝着颜圣书院的方向走去,就在词宋路到东街时,便看到一群人围在卫尉府的大门前,这引起了词宋的好奇。 他穿过人群,便在卫尉府的大门前,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 只见那道身影在卫尉府前,训斥着一群身着华贵衣衫的公子哥。 “你们这群家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出去玩乐,你们知不知道,前线正在打仗,多少士卒战死沙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们身为世家子弟,平日纨绔就罢了,到了此等时候,竟然还做出欺男霸女,仗势欺人之事。” “你们真的以为,依靠着家中权势,就可以在大梁为所欲为吗?!” “你们这群家伙,还自封什么大梁新十大纨绔,真的以为这是什么好名声吗?” 就在这时,一名青年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呵,你在这里训斥我们之前,先看一看自己,谁不知道你许少聪当年和词宋一样,都是大梁有名的纨绔。” 。。。。。。 第1096章 “就是,你自己以前不也是个纨绔吗,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别以为你现在是卫尉,我们就怕了你。” “哼,不就是沾了词宋的光嘛,有什么了不起?”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其他的公子哥也纷纷开口反驳。 “你们!” 许少聪被气得咬牙切齿,身上的才气涌动,强大的气势瞬间笼罩在众公子的身上,让他们的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 “许,许少聪,你想干什么,我们可都是世家子弟,出自名门望族,你要是敢对我们动手,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感受到许少聪的杀意,一名公子哥颤声威胁道。 “哼,你们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 许少聪冷哼道,“你们真以为,你们的氏族会为了你们这几个废物,得罪我们卫尉府?” “这。。。” 公子哥们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纷纷沉默了下来,他们知道,许少聪说的是实话,他们虽然是世家子弟,但与同大梁如今的君王一同长大的许少聪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就算是死了,他们家里也不会为他们出头,甚至别说是出头了,他们各氏族还很有可能来这卫尉府向许少聪道歉。 “怎么,不说话了?” 许少聪瞥了众公子一眼,冷哼道,“各家氏族中,总会出几个败类,我那个不争气的堂弟,之前整日和你们这群家伙混在一起,你们可知他的下场?” 在场几人闻言,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关于许少聪堂弟,许晨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知晓的。 当初许晨自不量力,想要学词宋报考颜圣书院,结果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招惹到了词宋,被词宋当众斩杀。 卫尉府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则是将许晨的血亲全部逐出卫尉府,并昭告中州城所有人,许晨咎由自取,死有余诛。 要知道,卫尉可是正四品的官职,在大梁已经算得上真正的高官,可就是这样的一位高官,在得知堂弟死亡之后,不仅没有为其报仇,反而是与其撇清关系,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便彻底地惧怕了许少聪,这种雷霆手段,着实不像是一个纨绔能做出来的。 “你们之中,若再有人敢行乱纪违纲,形同此雁。” 只见许少聪掌心凝聚出一道棕色才气,化作一柄长弓,弓如满月,一支由才气凝聚而成的箭矢,搭在了弓弦之上,松手的瞬间,箭矢裹挟着破风声暴掠而出,将一只从卫尉府飞过的大雁,射落在地。 “咕。” 大雁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在场之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知道,许少聪这是在杀雁儆人,这若是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哪里有活路。 “许卫尉好箭法。”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只见词宋穿过人群,来到了许少聪的面前,拱手笑道。 “词宋?!” 看到来人,许少聪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而这些公子哥的脸上出现了惊恐,他们刚刚还提到词宋,没想到这就见到了。 许少聪苦笑着摇头,“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和你比,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算得了什么。” “你现在可是童生境界,虽然刚突破不久,才气有些紊乱,但境界是实打实的。”词宋笑道。 “我能有今日,还是要多亏梁王陛下,他给我寻了一名老师,专门指导我的射术,我这才能在三年内入墨,并突破童生境界。”许少聪笑道。 词宋又和许少聪寒暄了几句,紧接着将目光转到了几名公子哥的身上,并询问道:“这几个人怎么就惹到你了?” “这些家伙,整日游手好闲也就罢了,若是放在以前,我自然懒得管他们,但如今前线正在打仗,他们却还在这里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 “若非梁王御驾亲征,我今日定将这几人押到梁王身边,” 许少聪看了一眼那些公子哥,对着词宋解释道。 “强抢民女?抢的哪家的?” 听到词宋的询问,许少聪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词宋竟然会关注这种小事。 “是宁家布坊管家之女。我与宁家家主宁云端有些交情,所以他便向我书信一封,让我出手帮忙。” 说到这,许少聪将目光转到几人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幸好我去的及时,否则那女子若是被这几个混蛋糟蹋,我定要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必这么麻烦。” 词宋转过身,缓缓走到几名公子哥身前,神色很是淡漠,“词将军府,可先斩后奏,你们几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按律,当斩。” “ 词宋,我们几家与你们词家,无冤无仇,你为了一个贱民,要杀我们?” 几名公子哥闻言,脸上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颤声道。 “宁家那女子若是贱民,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词宋闻言,眉头微皱,一股恐怖威压自其体内爆发而出,直接将开口那人压得跪在了地上。 “你。。。” 那人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说了那女子一句,词宋竟然就要对他动手。 “看来你们口中的知错,指的是自己做坏事被发现的错误,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们一程。” “今日,我便代表词将军府,依照大梁律法,将你们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话音一落,词宋掌心便是有才气涌动,凝聚成六柄才气长剑,裹挟着凌厉剑气,朝着六人暴掠而去。 “词少将军,还请留手。”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紧接着,一道身影自远处踏空而来,一拳轰向了那六柄才气长剑。 拳风与剑气相碰,发出金铁相撞的爆鸣声,恐怖的冲击波席卷开来,吹得在场众人衣袂猎猎作响。 紧接着一道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 第1097章 “你是何人?敢阻我杀人?” 词宋看着来人,神色冰冷地问道。 “在下吴显,中州城城守,这些人虽然犯了错,但还罪不至死,还请词少将军网开一面。” 灰袍男子对着词宋拱手说道。 “罪不至死?” 闻言,词宋嗤笑一声,“若非我今日碰巧遇见此事,那宁家女子岂不是要被他们糟蹋?到了那时,谁又能来治他们的罪?” “这。。。” 吴显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吴城守,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他们几人,今日必死。” 许少聪瞥了一眼吴显,冷声道。 话音一落,词宋掌心便是有才气涌动,凝聚成一柄长剑,裹挟着凌厉剑气,朝着几名公子哥暴掠而去。 吴显见状,脸色顿时一变,身形一闪,便是挡在了几名公子哥身前,一拳轰向了那柄才气长剑。 “吴显,你要想清楚,你今日阻止的人是谁。” 许少聪见状,眉头一皱,对着吴显冷声道。 “许卫尉,我自然知道他是谁,但我是中州城城守,守护中州城安危是我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眼前杀人。” 吴显看了一眼许少聪,苦笑着说道。 “所以,在这些人行凶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词宋脸色冰冷地看着吴显,“是不是因为他们是世家弟子,而受害者只是普通百姓,所以你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 吴显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既然你无法做到公平对待,那今日,这几人,我非杀不可。” 词宋话音一落,掌心便是有才气涌动,凝聚成一柄柄长剑,裹挟着凌厉剑气,朝着吴显身后的几名公子哥暴掠而去。 吴显见状,脸色顿时一变,身形一闪,便是挡在了几人身前,一拳轰向了那些才气长剑。 只是这一次,吴显的拳头并没有像方才那般轰碎那些才气长剑,反而是被其中一柄长剑洞穿了拳头,连带着整个手臂直接被斩去,鲜血四溅。 “啊!!!” 吴显捂着手臂断口处,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与此同时,六个头颅滚落到吴显的身前,那六名公子哥,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便是被词宋斩杀。 “你。。。你竟然真的敢杀他们。。。” 吴显看着身前的六颗头颅,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他似乎没有想到,词宋竟然真的敢当着他的面杀人。 “我为何不敢,词将军府,得梁王敕令,朝堂百官,皆可先斩后奏,区区几个纨绔,杀了也就杀了。” 词宋瞥了一眼吴显,神色冰冷地说道,“今日之事,你若有异议,便去找梁王参我一本。” “你应该庆幸,今日我心情不错,留了你一条性命,我给你十息时间, 立刻消失在我眼前,否则,我不介意将你也一并杀了。” 吴显闻言,顿时如蒙大赦,也顾不上手臂上的伤势,连忙从地上爬起,身形一闪,便是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你们几人,将这些尸体处理一下。” 看着远去的吴显,许少聪对着身旁几名侍卫吩咐了一声,紧接着对着在场围观的百姓拱手说道, “今日让诸位受惊了,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如此龌龊之事,实在是死有余诛,日后诸位若是遇见此等不平之事,可来我卫尉府府通报,我许少聪必会为大家主持公道。” 许少聪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顿时爆发出欢呼之声。 “多谢许卫尉,多谢词少将军。” “有许卫尉和词少将军在,我等百姓也能安心了。” “是啊,这两位大人都是真正的为民除害啊。” “。。。。。。” 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声,许少聪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对着众人拱了拱手,“诸位,今日事了,还请散了吧。” 随着许少聪话音落下,在场众人也是纷纷拱手行礼,随即转身离去。 看着逐渐散去的众人,许少聪转头看向一旁的词宋,“词宋,今日之事,恐怕会给你惹来不小的麻烦。” “一些小麻烦罢了,还奈何不得我。” 词宋闻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即对着许少聪笑道,“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怕过麻烦?” “说的也是。” 许少聪闻言,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眼中闪过一抹寒芒,“这些世家弟子,仗着家族势力,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若不整治,恐怕中州城永无宁日。” “不是,少聪,真的假的啊?” 词宋听着许少聪的话,忍不住眉头微挑,“这还是我认识的许少聪吗,怎么也说起这种大话来了?” “嘿嘿,毕竟我现在也是卫尉了,有些事情,总得要去想想不是?” 许少聪闻言,顿时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即正色道,“不过,我说得也是实话,这些世家弟子,的确需要整治一番了。” “我们那时候几个人虽然也是纨绔,但除了你以外,都未曾做过任何仗势欺人,作奸犯科之事,可这些人,仗着家族势力,行事却是越发地过分。” 词宋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 “算了,不说这个了,好久不见,要不要来我卫尉府 喝几杯?” 许少聪对着词宋邀请道。 “今日怕是不行,我今日才回中州城,还得回书院一趟。” 词宋闻言,摇了摇头,“等过几日,我请你喝酒。” “不行,至少你也得见一见离歌姑娘吧?她可知一直在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你,总不能连一面都不见吧?” “什么?离歌在卫尉府?”词宋的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许少聪点了点头,看着词宋,解释道:“是啊,离歌在卫尉府已经住了将近两年时间了,据她所言,她是为了逃避家里人安排的婚约,这才偷偷寻到我,要我帮她躲避,她一个弱女子,在中州无依无靠,我便让她留在了卫尉府。” 词宋的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好家伙,这许少聪未免也太好骗了吧,如此蹩脚的理由,他都相信。 “正好,我前几日见到了他的家人,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一下离歌姑娘,那我就去卫尉府吧。” 。。。。。。 第1098章 “你这小子,见色忘义就直说,还找这么多理由。” 看着转身便朝着卫尉府走去的词宋,许少聪笑骂了一声,随即连忙跟了上去。 词宋进入卫尉府后,也着实被卫尉府极为华贵的格局震惊了一下,卫尉府内,雕栏玉砌,金碧辉煌,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简直是无比地奢华。 “少聪,你这卫尉府,未免也太豪华了一些吧?” 词宋转头看向一旁的许少聪,神色怪异地说道。 “没办法,谁让当今梁王自幼长在我卫尉府中,所以卫尉府自然要装饰得好一些。” 许少聪闻言,随意地解释道,“不说这个了,走,我带你去见离歌。” 在许少聪的带领之下,两人穿过数座亭台楼阁,终于来到一处极为雅致的庭院之中。 “离歌姑娘,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还未等走进庭院,许少聪便是对着庭院内大喊了一声。 随着许少聪话音落下,一名身着青衣的女子从房间内走出,女子面容绝美,气质淡雅,犹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 正是离歌。 与上一次见到离歌时,她那副浓妆淡抹,风情万种的模样不同,此时的离歌,一副淡雅如兰的打扮,少了些许风尘气息,多了一丝清纯。 “词公子?” 离歌看着门口的词宋,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离歌姑娘,好久不见。” 词宋闻言,对着离歌拱手笑道。 “是啊,好久不见,词公子这两年过得可还好?” 离歌闻言,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词宋一番,随即轻声问道。 “还好,离歌姑娘这两年在卫尉府,过得可还舒心?” 词宋看着离歌,笑着问道。 “嗯,许公子对我很好,我在卫尉府过得很好。” 离歌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许少聪,“许卫尉,能不能让我和词公子单独聊聊?” “没问题。” 许少聪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词宋笑道,“词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吩咐下人准备一些酒菜,等会儿我们好好喝几杯。” 说着,许少聪对着词宋挤了挤眼睛,转身离开了庭院。 看着许少聪离去,词宋转头看向离歌,神色怪异地问道:“离歌姑娘,你为何会在卫尉府?” “词公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离歌闻言,看了一眼四周,轻声说道。 词宋点了点头,跟着离歌走进了房间之中。 房间装饰得极为雅致,墙上挂着一些字画,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整个房间都透露出一股浓郁的阴阳二气,词宋清晰的感知到,这些阴阳二气正在以特定的轨迹运转着,整个房间宛若一个巨大的法阵一般。 “词公子,你此次回中州城,是不是五院茶会已经结束了?” 离歌给词宋倒了一杯茶,轻声问道。 “不错。” 词宋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离歌姑娘,我还未曾问你,你为何会在卫尉府?” “我……” 离歌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是化作了一声叹息,“叹息,“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词宋回答道。 “此事事关我阴阳家的隐秘,还请词公子恕我不能直言相告。” 离歌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抹歉意,轻声说道。 “我今日,刚见了东皇卦星先生,他说,他的孙女,阴阳家的圣女东皇离歌下落不明,圣女东皇离歌,我真是没有想到,离歌姑娘的来历,竟然如此之大?” 词宋看着离歌,平静地说道。 离歌闻言,娇躯微微一颤,随即抬头看向词宋,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你竟然见到了我的爷爷,还安全归来了?” 词宋眉头一挑,紧接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卦星先生说,他要代表阴阳家与我交好,想来,应该是不会害我的。” 离歌沉默了片刻,随即轻声说道:“词公子,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我爷爷?” 词宋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道:“自然是相信离歌姑娘。” “那你就不要相信我爷爷说的任何话。”离歌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词宋随即笑道:“离歌姑娘放心,我只是和卦星先生喝了几杯茶而已,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离歌姑娘,如此看来,你和你的爷爷,关系并不是很好啊。” “词公子说笑了,我与爷爷之间的亲情自然极好,只不过……只不过我与爷爷之间,对于阴阳家的一些事情,看法并不一致。” 离歌看着词宋,轻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 词宋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也没有想着能从离歌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词公子,你的天赋冠绝古今,年仅十八岁,便突破至大儒境界,若是给你百年时间,圣人之境恐怕也是水到渠成,我希望你不要卷入我阴阳家的事情之中,否则,恐误了前程。” 离歌看着词宋,神色凝重地说道。 “你怎会知晓我是大儒境界?” 词宋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释放任何自己文道修为的气息,离歌怎么会知晓自己的修为。 “词公子,你可知离歌的文道修为?” 离歌并没有回答词宋的问题,而是反问词宋道。 词宋上下打量着离歌,他对离歌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她是阴阳家的人,至于修为,他还真看不出来。 “这小妮子的文道修为,竟然是亚圣?还是真正将自身道果与大道融合的亚圣?” 蜃龙震惊的声音传到了词宋的耳中,词宋闻言,心中也是一惊,但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词公子,我的修为,是亚圣。” 离歌看着词宋,轻声说道。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的年龄不是与我相仿吗?” “天地万物,阴阳互生,斗转星移,我之文道修为,并非同词公子这般,是一步一步修炼而来。” 。。。。。。 第1099章 “我之修为,是依靠阴阳家的斗转星移阵法,将一名即将陨落的亚圣强者的修为,转移到我的身上,从而让我拥有亚圣的修为。” “竟然还有这种阵法?”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修为还可以转移。 “此法的确逆天,但也有着极大的弊端。” 离歌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抹苦涩,“斗转星移阵法,不仅极难施展,更是需要 献祭一名亚圣强者的所有修为和生机,才可成功,而且,转移修为的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失败,轻则修为尽失,重则身死道消。” “而且,即便成功,我也终生无法再提升修为,而且,斗转星移阵法,一生只能施展一次,也就是说,我的修为,终生都会停留在亚圣初期。” “这……” 词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这种秘法实在是太过逆天,也太过残忍。 “词公子,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卷入我阴阳家的事情之中,我爷爷他……他已经疯了,他为了突破至圣人境界,已经不顾一切了。” 离歌看着词宋,神色凝重地说道。 “哪怕是我,也只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但我不想成为他的棋子,所以,我逃离了阴阳家,之后辗转,躲在了这里。” 词宋看着离歌,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她虽然贵为阴阳家的圣女,但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只能成为自己爷爷的棋子。 “离歌姑娘,你放心,既然你已经离开了阴阳家,那你便留在这里吧,至少这卫尉府的景色还算不错。” 词宋看着离歌说道。 “许公子确实是一位正人君子。” 离歌闻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她之所以将这些事情告诉词宋,就是为了取得词宋的信任,从而留在卫尉府中。 词宋看着离歌脸上的笑容,心中轻叹一声,不管如何,这离歌姑娘也是一个可怜人,既然她想留在卫尉府,那便让她留下吧。 “离歌姑娘,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阴阳家任何人,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吧。” 词宋看着离歌,轻声说道。 “多谢词公子。” 离歌闻言,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她站起身,对着词宋盈盈一礼。 “离歌姑娘,你不该谢我,你应该谢的,是许少聪。” 词宋站起身,虚扶了一下离歌,随即笑道:“如果离歌姑娘遇到了什么困难,就让许少聪去将军府,让将军府的叔叔们联系我就好。” “多谢词公子。” 。。。。。 宋离开了离歌所在的楼阁后,便迎面遇到了许少聪。 “词宋,你怎么这就走了?不留下吃个饭?” 许少聪看着词宋,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他还以为词宋会在离歌那里待上很久呢。 “饭就不吃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行离开了。” 词宋看着许少聪,轻声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挽留你了,有时间再来我卫尉府做客。” 许少聪闻言,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看着词宋,轻声说道。 “一定。” 词宋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卫尉府。 “少爷,词公子已经离开了。” 一名侍卫走到许少聪的身旁,低声说道。 “嗯,知道了。” 许少聪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离歌所在的楼阁,脸上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 词宋离开卫尉府后,便径直回到了颜圣书院一回到书院,此刻的颜圣书院都急急忙忙,至于他们忙活的事情,自然是因为词宋被四名半圣带走的事情。 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词宋已回来。 “词宋被四名半圣带走了,也不知道院长和副院长他们能不能将词宋救回来。” “放心吧,院长和副院长他们一定会将词宋救回来的。” “唉,希望如此吧,不过,就算院长和副院长他们能将词宋救回来,恐怕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没办法,颜院长不在,谁让我们书院没有半圣强者呢,若是我们有半圣强者,那四名半圣也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来我们书院抓人。” “唉,说到底,还是我们书院太弱了。” “……” 词宋听着众人的话,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虽然这些人与他并不熟悉,但他们却为了自己的事情而担忧。 “我回来了。” 词宋轻咳一声,看着众人说道。 “词宋?你回来了?” “你没事吧?那四名半圣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院长和副院长他们呢?他们没有受伤吧?” “……” 众人看着词宋,脸上纷纷露出关心之色,七嘴八舌地问道。 “我没事,院长和副院长他们也没有受伤,那四名半圣并没有为难我们。” 词宋看着众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那就好。” 众人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词宋会出事。 “词宋,那四名半圣为何会抓你?莫非你得罪了他们?” 这时,一名书院弟子看着词宋,疑惑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易院长现在何处?”词宋没有回答那名书院弟子的话,而是反问道。 “易院长应该在后院。” 那名书院弟子闻言,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他指了指后院的方向,轻声说道。 “多谢。” 词宋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向后院走去。 “词宋,你去找易院长做什么?” “是啊,易院长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了吧。” “……” 众人看着词宋的背影,纷纷出声说道。 不过,词宋却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话一般,径直向后院走去。 …… 后院,一处幽静的小院中。 易先生正负手而立,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院长,您怎么了?” 这时,词宋的声音在易先生的耳畔响起。 “词宋?你回来了?” 易先生闻言,转过身,当看到词宋时,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嗯,我回来了。” 词宋点了点头,随即看着易先生,轻声问道:“院长,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颜院长,失联了。” 。。。。。。 第1100章 词宋闻言,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震惊之色,而是对易先生说道:“易院长,您不必担心,颜院长他是半圣修为,其自身战力更是远超寻常半圣, 就算遇到危险,应该也能化险为夷。” “我知道。” 易先生点了点头,随即看着词宋,沉声道:“我并不是担心颜院长的安危,而是你的。” 词宋微微一怔,“我?” “嗯,你父亲当年性格张扬,行事霸道,也得罪了不少人,你身为他的儿子,如今又展现出了如此天资,恐怕有不少人想要置你于死地。” 易先生看着词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今日面对阴阳家四位半圣,虽然这次孔圣学堂王师出手将你救下,但若是下一次出现这种局面,你又当如何呢?” 词宋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了沉默,他给易先生的传信中,写的是他在被四名半圣带走的过程中,遇到了墨瑶的老师王灵儿,是她出手相助,这才将自己救下,化险为夷。 他也已经事先和王灵儿传过信,相互通气,防止他人询问起王灵儿时,露出破绽。 “那些阴阳家的半圣,将你留下之时,甚至连圣约都没有放在眼中,若是他们真的不顾圣约对你出手,恐怕就算王师也来不及救你。” 易先生看着词宋,脸色凝重地说道。 “院长,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他们真的对我出手,我也会想办法活下去的。” 词宋看着易先生,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唉,你说得倒轻松,你可知道那些人的手段?” 易先生看着词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以为突破文豪,便足以拥有守护自己学生的实力,但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半圣与文豪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院长,您不必自责,更不必为了我而担心。” 词宋看着易先生,脸上露出认真之色,轻声说道,“我听王师说,那四名半圣,其实是阴阳家的朝圣者,他们的实力并非自己修炼而来,而是依靠外物,强行提升而来,他们之中任何一人与您一战,都不会是您的对手。” “阴阳家朝圣者?” 易先生闻言,脸上不禁露出疑惑之色,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嗯,阴阳家朝圣者,是阴阳家的一种特殊存在,他们的实力虽然强大,但却有着极大的缺陷。” 词宋点了点头,看着易先生,轻声说道,“不仅修为终生无法再进一步,也无法发挥出半圣真正的实力,而且,他们的寿命,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朝圣者,朝圣者,其实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朝拜圣境,想要成为圣人的可怜人罢了。” “原来如此。” 易先生闻言,脸上不禁露出恍然之色,“难怪那四名半圣的身上,隐隐有一种死气,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嗯。” 词宋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词宋,接下来的日子,你就留在书院,好好修行一番,等过了这段时间后再离开,如何?” 易先生看着词宋,缓缓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词宋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院长,我想外出历练一段时间。” “外出历练?” 易先生微微一怔,道:“你打算去哪里历练?又准备历练多久?” “院长,我打算去无尽之海,去寻凤麟洲。” 词宋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轻声说道。 “无尽之海?凤麟洲?” 易先生闻言,脸上不禁露出凝重之色,“词宋,无尽之海危险重重,不仅有海兽出没,更有许多未知的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无尽之海的乱流,丧失了方向,届时想要走出无尽之海,基本不可能。” “凤麟洲乃是蜃龙大人当年的住处,此处常年被蜃龙幻境笼罩,没有人知晓它的具体方位究竟在何处,哪怕蜃龙大人陨落,也没有人能够寻到此地,你确定要去那里历练?” “嗯,我已经决定了。” 词宋点了点头,脸上露出坚定之色,“院长,我得到了蜃龙大人的传承,可凝练出部分蜃龙才气,可以通过蜃龙传承,改变自己的气息。” “并且有了蜃龙才气在,我便有很大的可能寻到凤麟洲。” “唉,既然你意已决,那我也不再劝你。” 易先生看着词宋,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无尽之海危险重重,你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去。” “我知道。” 词宋点了点头,随即对着易先生,深深施了一礼,“院长,多谢您的关心。” “去吧。” 易先生挥了挥手,随即转过身,负手而立,不再说话。 词宋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向书院外走去。 “这小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话是这么说,但易先生的脸上,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看着词宋渐行渐远的背影,易先生不禁喃喃自语道,“仁者必有勇,不外如是,这小子福缘深厚,当年他父亲大儒境界时,就曾踏入过无尽之海,并安然走出,我也相信,这小子也一定可以。” 。。。 离开颜圣书院后,词宋先是回了将军府一趟,和家中的几位叔叔说明了要前往无尽之海的事情,之后前往了宁府一趟,去和白夜道别。 如今的白夜,虽成为了颜圣书院的先生,但平日在无课之时,都会回到宁府,陪伴自己的妻子宁蓉蓉。 而宁蓉蓉如今在白夜的帮助下,已经突破到了翰林境界,白夜将百家争鸣之战获得的亚圣传承以及亚圣至宝,皆给了宁蓉蓉,这才让依靠不朽之骨突破进士境界的宁蓉蓉再次突破。 不得不说 ,宁蓉蓉在文道上的天赋确实差了一些,不过宁蓉蓉与白夜倒是对此并不在意,毕竟宁蓉蓉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与能够活下来相比,文道修为如何,并不重要。 得知词宋打算前往无尽之海,白夜的脸上皆露出凝重之色,但白夜并没有阻止词宋,反而更加鼓励让词宋趁着年轻多在天元大陆多历练一番。 在与白夜和宁蓉蓉道别之后,词宋便离开了宁府,径直向城外走去。 。。。。。。 第1101章 无尽之海位于天元大陆的东方,与齐国的海岸相邻,词宋在蜃龙的引导下,一路向着东方飞行,当然若只依靠词宋自身的才气飞行,恐怕要飞上许久,才能抵达无尽之海。 这个过程不仅慢,而且极其消耗才气,不过在蜃龙残魂凝聚出的一道画中仙的帮助下,不过数日,词宋便跨越了数万里的距离,来到了无尽之海的海边。 大儒境界方可凝聚画中仙,词宋自然也会,只是画中仙需要释放才气进行绘画,词宋的绘画水平,只能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画虎不成反类犬,画鹰不成反类鸡,所以这才让蜃龙凝聚出了画中仙,来帮助自己赶路。 无尽之海,顾名思义,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海水与天际相连,仿佛大海真的无边无际。 在海岸边,停靠着诸多船只,他们也都是靠海吃饭的百姓,有人捕鱼,有人出海寻找宝贝,毕竟无尽之海的边缘处,就有着许多死亡的海兽遗骸,海兽遗骸可被制作为兵器,换做金钱。 只是,无尽之海危险重重,每年死于无尽之海的百姓,数不胜数,当然,也有不少人靠着无尽之海的海兽遗骸获得了巨量的财富,成为了富家一方的大财主。 “轰隆隆!” 就在词宋打算进入无尽之海时,突然,远处的海面,突然翻涌了起来,海浪高达数十米,仿佛要吞噬一切一般。 “不好,是海兽潮!” 看到这一幕,海岸边,有人惊呼出声,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海兽潮,乃是无尽之海中的海兽暴动所形成,海兽数量极多,所过之处,一切都会被吞噬殆尽,极难抵挡。 “快走!” 海岸边,众人纷纷向着远处逃去,生怕被海兽潮波及。 词宋见状,眉头不禁一皱,身形一动,便退到远处,目光紧紧的看着远处的海兽潮。 “吼!” 伴随着一道道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响起,一头头体型庞大的海兽,从海浪中冲出,踏浪而行,向海岸边冲来。 这些海兽,体型庞大,最小的也有数米之长,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哪怕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它们身上所散发出的压迫感。 “这海兽潮,好恐怖!” 看着冲来的海兽潮,词宋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海兽潮中,不乏翰林境的海兽,甚至就连大学士境的海兽,都有不少,如此恐怖的海兽潮,哪怕大儒境强者被卷入其中,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咻!” 就在词宋打算转身离开时,突然,一道破风声响起,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词宋的面前。 这道身影,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身披铠甲,手握长枪,身上散发着恐怖的杀伐之气,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杀神一般。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士兵,他们皆是翰林境修为,一个个杀气腾腾,显然是经历过无数血战的精锐之师。 “这位公子,还请留步。” 中年男子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开口问道,“敢问公子,可是文人?” “正是。” 词宋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询问自己这个问题。 “太好了。”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开口道,“在下乃是齐国镇海王麾下偏将罗峰,奉命在此抵御海兽潮,只是如今海兽潮越发凶猛,我们恐怕难以抵挡太久,还请公子能够出手相助,与我们一起抵挡这海兽潮。” 他之所以会找到词宋,是因为在场众人纷纷都开始撤退逃难,只有身穿华服的词宋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想来词宋不是一般人,至少,眼前的场景没有让词宋产生恐惧。 “此次帮助我们的文人颇多,我们并不是让公子白白出手,只要公子愿意出手相助,我必有重谢。” “原来如此。” 词宋闻言,这才明白对方为何会突然找上自己,原来是想让自己帮忙抵挡海兽潮。 “既然让我遇到了,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词宋微微沉吟,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虽然是来历练的,但若是遇到能够出手相助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罗峰闻言,脸上顿时露出喜色,连忙对着词宋拱手一礼,开口道,“多谢公子,这些海兽至多不过文人的进士境界,只是数量颇多。” “我们只需抵挡海兽潮三个时辰,我齐国援军就会到来。” “好。” 词宋点了点头,便跟着罗峰向着海岸边走去。 海岸边,此时已经汇聚了不少士兵,他们皆是手持兵器,神色凝重的看着冲来的海兽潮,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伐之气。 “所有将士听令,结阵,准备抵挡海兽潮。” 罗峰看着冲来的海兽潮,神色凝重,大喝一声,体内才气涌动,凝聚成一道才气长枪,向冲来的海兽潮狠狠刺去。 “杀!” 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大喝一声,手持兵器,向海兽潮冲去。 “轰隆隆!” 一时间,海岸边,杀声震天,才气纵横,一道道才气攻击,不断轰向海兽潮,将一头头海兽轰杀。 这期间,也有许多文人自发赶来,他们一个个手持才气长弓,不断射出才气弓箭,轰向海兽潮,协助士兵们抵挡海兽潮。 只是,海兽潮中的海兽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不乏实力强大的海兽,众人的攻击,虽然轰杀了不少海兽,但依旧有着大量海兽冲到海岸边,对着众人发出攻击。 词宋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禁感叹,这海兽潮,确实有些壮观,他通过才气感知,至少有上万头海兽向着岸边不断奔涌而来。 “来都来了,至少也要做些好事。” 词宋微微一笑,神色平静,体内才气涌动,凝聚成一道才气长剑,向着一头冲来的海兽狠狠斩去。 “噗嗤!” 才气长剑划过,那头海兽的庞大身躯,瞬间被一分为二,鲜血染红海面。 。。。。。 第1102章 “好强!” “这位公子,好强的实力。” 看到这一幕,周围文人与将士,纷纷惊呼出声,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他们看得出来,词宋只是随手一剑,便轻易斩杀了一名海兽,要知道,这些海兽虽然实力只有寻常文人的进士境界实力,但它们的防御力却极为惊人,寻常进士境文人,一时半刻都难以破开它们的防御,更别说像词宋这般,轻易将它们斩杀了。 “这位公子的实力,恐怕至少也是翰林境吧?” “如此年轻的翰林文人,真是天资纵横啊。” “有这位公子出手,我们或许能够挡住这海兽潮。”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词宋的目光,充满敬畏与崇拜。 “嗡!” 词宋没有理会众人的议论,他神色平静,体内才气涌动,再次凝聚成一道才气长剑,向海兽潮斩去。 才气长剑,长达数十米,散发着锋利的剑芒,一剑斩出,便有数十头海兽被瞬间斩杀。 “好强一击!” 罗峰看着词宋一剑斩杀数十头海兽,脸上也不禁露出震惊之色。 他虽然是翰林境,但想要一剑斩杀数十头海兽,也绝对做不到像词宋这般轻松惬意。 “这位公子的实力,恐怕比我都还要强。” 罗峰心中震惊,对词宋的实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这位公子如此实力,若是能够加入我镇海王麾下,必能受到镇海王的重用。” 罗峰看着词宋,心中不禁生出一抹拉拢之意。 只是,他心中也清楚,似词宋这等天骄人物,必然有着自己的傲气,想要拉拢对方,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与这位公子打好关系,等此次海兽潮过后,再禀明镇海王,让镇海王亲自来拉拢这位公子。” 罗峰心中打定主意,不过此刻的他,应该先专心对付海兽潮才是。 “杀!” 罗峰大喝一声,手持才气长枪,便向着海兽潮冲去,与海兽潮厮杀在一起。 “我们也上。” 其他将士与文人见状,也纷纷大喝一声,跟着罗峰冲向海兽潮。 “轰隆隆!” 一时间,海岸边,才气涌动,杀声震天。 词宋见状,也挥动才气长剑,向海兽潮斩去。 他每一剑挥出,便有数十头海兽被瞬间斩杀,在他周围,很快便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没有一头海兽能够靠近。 众人见状,脸上纷纷露出震惊与敬畏之色,他们看向词宋的目光,如同看向一尊杀神一般。 这些海潮兽也发觉到词宋不好招惹,纷纷绕过词宋,向着其他文人将士攻去。 “这些海兽的数量,似乎没有减少啊。” 词宋斩杀了不少海兽,但依旧有着大量海兽向海岸边涌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这让他不禁微微皱眉。 “这些海兽,都只是无尽之海边缘处的寻常海兽,在无尽之海的深处,沉睡着一些实力堪比文豪,半圣的海兽,它们才是你即将在无尽之海上面对的。” 蜃龙的声音在词宋的身边响起,“这些海兽,无法对你有任何提升,我们还是离开吧。” “蜃龙前辈,孔圣曾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如今这些百姓们遭受海兽潮的侵袭,我怎能独自离开?” 词宋微微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 “你确实是仁慈了些,子曰:‘仁者爱人’,不过你也需要清楚,你的道路是文道,是追寻圣道,而非守护一方百姓,这些事情,有其他人去做便可。” 蜃龙看着词宋,淡淡地说道。 “蜃龙前辈说的是。” 词宋闻言,微微点头,但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继续挥动才气长剑,斩杀海兽。 “罢了,既然你不愿离开,那吾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蜃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吾之才气,对海潮兽 有着天生的压制,你直接释放吾之才气,便可直接喝退兽潮,无需这般麻烦。” 蜃龙说着,体内才气涌动,涌入词宋体内。 “嗡嗡嗡!” 词宋只感觉一股磅礴才气涌入体内,沿着四肢百骸扩散而开,他浑身气势,也在这一刻,节节攀升。 “昂!” 就在这时,一道龙吟之声,在词宋的体内响彻而起,紧接着,便看到一头长达百丈的蜃龙虚影,在词宋身后凝聚而出。 “这……这是龙吟声?” “这公子身后,怎么会有龙影凝聚?” “难道这位公子,还是龙族不成?” 众人听到龙吟声,纷纷转头望去,当看到词宋身后的蜃龙虚影时,脸上纷纷露出震惊之色。 “这……这是蜃龙虚影?” 罗峰看着词宋身后的蜃龙虚影,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这位公子,居然能够凝聚蜃龙虚影?” “昂!”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在无尽之海的海岸线上空骤然响起。 蜃龙的虚影在空中显现,那庞大的身躯仿佛能够遮天蔽日,磅礴的龙威犹如潮水一般从它身上散发而出,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这股龙威之强大,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变色。 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在这股龙威的压制下,瞬间变得平静如镜,只有那微微荡漾的波纹,在诉说着刚刚那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海岸线上,那些原本凶猛无比的海兽,在这股龙威面前,纷纷露出了惊恐之色。 它们的身躯在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仿佛在面对着一位不可抗拒的存在。它们匍匐在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生怕稍有不慎,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看到这一幕,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凶猛无比的海兽,居然会被词宋身上的龙威所震慑,匍匐在地,不敢动弹。这种情景,实在是太过震撼人心了。 词宋站在海岸边,神色冷漠地看着那些匍匐在地的海兽。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威严与霸气,仿佛是一位真正的龙族王者,在俯瞰着自己的臣民。他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字:“退!”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海兽仿佛得到了赦令一般,纷纷发出惊恐的嘶吼声,转身向无尽之海逃去。它们的身影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水痕,很快便消失在海面之上。 。。。。。 第1103章 看着那些逃窜的海兽,在场众人脸上纷纷露出的震惊之色,他们无法相信,原本凶猛无比的海兽潮,居然被词宋如此轻易地击退了。 “这……这就退了?” “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众人看着词宋,脸上露出敬畏与崇拜之色,他们知道,能够击退海兽潮,必然是实力极为强大之人。 “多谢公子相救!” 罗峰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对着词宋躬身一礼,道:“在下罗峰,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叫词宋。” 词宋微微一笑,道:“罗将军无需多礼,击退海兽潮,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你,你就是大梁人屠之子,词宋词少将军?” 罗峰听到词宋的名字,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原来是词少将军,难怪能够一语喝退海兽潮!” “罗将军过奖了。” 词宋微微一笑,道:“如今海兽潮已退,罗将军还是尽快安排人手,修复防线吧。” “是,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罗峰闻言,连忙点头,然后转身对着身后士兵喝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修复防线?” “是!” 那些士兵闻言,纷纷应了一声,然后快速向防线跑去。 “词少将军,末将已经命人备下酒宴,为少将军接风洗尘,还请少将军赏脸。” 罗峰看着词宋,脸上露出邀请之色。 “多谢罗将军好意。” 词宋微微一笑,道:“不过,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罗将军的好意,词宋心领了。” “词少将军您这是准备前往无尽之海深处?” 罗峰听到词宋的话,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词少爷,无尽之海深处危险重重,船只都不敢贸然前往,词少将军准备如何前往?” “我依靠自身才气以及画中仙飞行就好。” 词宋笑着回答了一句,随后对其拱手,道:“既然海兽潮已退,词宋也就赶路离去了,他日有机会,再与罗将军把酒言欢。” 说完,他直接催动体内才气,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一头十丈龙影,再次凝聚而出。 词宋身形一跃,便落在龙影之上,然后龙影便载着词宋,向无尽之海深处飞去。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罗峰望着词宋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 天外天,凌云阁,先师殿内,就见冉求正手握一枚仿制的文运宝珠,浑身上下散发着金色的才气。 “轰!” 一道金色才气骤然从他身上冲天而起,犹如一道金色光柱,直接冲破了大殿的屋顶,直冲云霄。 “昂!”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之声,在金色光柱中骤然响起,紧接着,众人便看到一头五爪金龙从金色光柱中冲出,然后在天空中盘旋飞舞。 五爪金龙在空中飞舞了片刻,然后直接俯冲而下,再次没入金色光柱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的威压从冉求身上散发而出,而在他手中的文运宝珠,也随之破碎,化作一道金光,彻底消散。 “还是不行吗,这枚文运宝珠中所蕴含的文运,已经是极限了,再想提升,除非能得到真正的文运宝珠。” 冉求缓缓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我的这副身体,也差不多到了极限,若是再不能稳固自身才气,恐怕自身境界就会跌落,甚至灵魂无法承受圣人境界的威压,从而被其反噬。” 冉秋脸上的愁容逐渐变为了狠戾之色:“要是在五年内,再寻不到真正的文运宝珠,那我也只好采取下下策了。” 就在冉秋思索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大殿的下方,在见到冉秋后,直接单腿跪拜,正是陈心瞳。 “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大殿内会有如此强烈的才气波动?”陈心瞳询问道。 “无事,只是为师修炼出了些岔子,心瞳,你找为师有何事情?” 冉求看着下方跪拜的陈心瞳,神色也再次恢复,变为了那副风度翩翩的模样。 “老师,词宋他已经前往了无尽之海了。 ”陈心瞳回答道:“此次他前往无尽之海,并没有带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哦?他居然真的敢去无尽之海?” 冉求眉头一挑,脸上露出意外之色,道:“前些时日听说,鬼谷先生出现在了无尽之海,他的两位弟子,宁平安,公孙错前去接他,至今没有消息,这个节骨眼上,词宋也赶往无尽之海,应该是去寻他的老师,以及公孙错,对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纵横两位剑客对词宋而言,虽不是血亲,但也差不太多了,只是……” 陈心瞳脸上露出担忧之色,道:“只是,学生有些担心,词宋此去无尽之海,恐怕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的,但这对于天之骄子而言,危险常常伴随着机缘。” 冉求双眼微微眯起,道:“词宋此去无尽之海,希望他能够安然归来,届时,我们文道就会多一名名副其实的天才。” “圣师圣明。” 陈心瞳闻言,立刻恭维了一句,“老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您解惑。” “讲。”冉秋说道。 “老师,您既然对词宋寄予厚望,为何还要派出四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对词宋出手?” 陈心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尽管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想询问一下自己老师的想法。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冉求闻言,淡淡的说道:“词宋若想在文道上走的更远,必须要经历一些磨难才行,只有如此,他才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而且,我派出那四名朝圣者,只是去试探一下他的实力而已,并没有真的想要杀他,否则的话,我又何必只派四名朝圣者前去。” 听到冉求的解释,陈心瞳点了点头,自己老师的回答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倒是你,我没有想到你竟然知晓词宋被四名朝圣者围攻之事。” 冉秋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陈心瞳,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紧接着道:“心瞳,你成长了,竟然已经能够监视我而不被我发现,很不错。” 。。。。。。 第1104章 冉秋的话让陈心瞳顿时一惊,赶忙跪伏在地,道:“老师,弟子不是有意隐瞒,只是担心老师,这才暗中观察了一下,还请老师责罚。” “算了,起来吧,我知道你是为了词宋好,我又怎会责罚于你。” 冉秋摆了摆手,道:“记住,你是我最为得意的弟子,也是未来文道的希望,我不希望你将注意放在我的身上,我如今也不过只是笼中之鸟,终究飞不出天元大陆这个牢笼。 “而你不同,你还年轻,未来必然比我走的更远。” “是,老师。” 听到冉秋的话,陈心瞳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道:“老师,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弟子就先告退了。” “去吧。” 冉秋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陈心瞳可以退下了。 看着陈心瞳离开的背影,冉秋双眼微微眯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与此同时,词宋也已经逐渐深入无尽之海,此刻的他正站在龙影之上,在他的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偶尔有几只海兽从海面中跃起,但还没有等靠近词宋,就被龙影上散发出来的龙威给吓得重新落入海中。 “我的才气感知竟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了,哪怕我施展再多才气,也只能感知周围三十丈的气息,难怪会有文人会葬身于无尽之海中。” 词宋看着四周茫茫的海面,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凝重。 “距离凤麟洲还有很长的距离,我们现在所在的,也并非无尽之海的深处,等真正到了无尽之海,你之才气的感知能力,甚至不如你目之所及。” 蜃龙的声音在词宋的耳边响起,“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不只是你,除去圣人之外,所有人在无尽之海中,才气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就在词宋和蜃龙说话间,突然,词宋神色一动,在他的感知中,三十丈外出现了一道气息。 这道气息很微弱,若非词宋的感知力极为敏锐,恐怕都会将其忽略。 “前方有人?”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驾驭着龙影,快速的向着前方掠去。 几个呼吸的时间,词宋就来到自己感知中气息所在的位置,只见在海面上,正有一名青衣男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在其身旁,是一根被海水浸泡的 已经有些发胀的浮木。 看到这一幕,词宋哪里还不明白,这名青衣男子应该是在海上遭遇了意外,这才落入海中,幸运的是,他抱住了一根浮木,这才没有在茫茫的大海中失去踪影。 只是,青衣男子虽然抱住了浮木,没有被海水冲走,但无尽之海的海水,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身体,以及他的才气。 此刻青衣男子身上的才气已经极为微弱,若非词宋感知敏锐,恐怕都无法察觉。 “此人身上的气息极为微弱,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不出手相助,此人必然葬身鱼腹。” 词宋看着躺在海面上的青衣男子,喃喃自语。 “既然让我遇到了,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说罢,词宋一挥手,一道才气自其体内涌出,化作一只大手,将青衣男子从海面中捞起,然后落在了词宋的身旁。 词宋看了一眼青衣男子,发现其面容极为年轻,不过二十岁左右,但脸色却苍白如纸,气息也是微弱到了极点。 就见他抬手,释放出一道金色才气,顺着青衣男子的口鼻,钻入他的体内。 “轰!” 才气入体,青衣男子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气息也变得平稳了一些。 “嗯?” 就在这时,青衣男子的眼皮微微一颤,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看到青衣男子醒来,词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你运气不错,在茫茫大海中,竟然遇到了我。” “是你救了我?” 青衣男子看着身旁的词宋,开口问道。 “不错。” 词宋点了点头,道:“我见你躺在海面之上,气息微弱,就将你救了下来。” “多谢。” 青衣男子挣扎着站起身来,对着词宋拱手一礼,道:“在下徐福,乃是游历至此,不幸遭遇海兽袭击,落入海中,若非阁下相救,恐怕已经葬身鱼腹。” “徐福?” 听到青衣男子的话,词宋微微一愣,这个名字,他不可能没有听过,始皇派遣徐福前往茫茫大海寻找仙岛,求得长生不老药。 只是,后来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消失于茫茫大海之中,再也没有回来。 词宋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和徐福同名同姓之人。 “阁下知道我?” 看到词宋脸上的表情,徐福微微一愣,开口问道。 “没有,只是觉着有些耳熟。” 词宋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因何沦落成这般凄惨模样?” “哎,一言难尽。” 听到词宋的话,徐福脸上露出一抹苦涩,道:“我原本乘坐船只,想在无尽之海边缘寻求些机缘,却没想到我们的船只遇到了海兽袭击,我与其他人失散,落入海中,幸得抱住一根浮木,这才没有葬身鱼腹。” “只是,无尽之海的海水,却一直在侵蚀我的身体,致使我无法恢复才气,若非遇到阁下,恐怕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原来如此。” 听到徐福的话,词宋点了点头,“你接下来,是准备返回天元大陆?” “在下也想,但在下不过翰林修为,无法做到长时间凌空飞行,想要返回大陆,难如登天。” 说到这,徐福对词宋拱手行礼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词少将军能够带我一同回大陆,我徐福必当感激不尽。” “徐兄客气了。” 词宋摆了摆手,笑道:“你我相遇即是有缘,我又怎能见死不救?这样吧,你先随我同行,待我办完事情后,便送你回老家,如何?” “多谢词兄。” 听到词宋愿意带自己同行,徐福脸上露出一抹喜色,道:“在下愿意随词兄同行。” “好。” 词宋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脚下的龙影,道:“徐兄,这龙影的速度极快,你可要站稳了。” “词兄放心,在下省的。” 。。。。。。 第1105章 徐福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站到了龙影之上。 “走。” 词宋低喝一声,脚下龙影顿时发出一声龙吟,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快速的向着前方掠去。 徐福站在龙影之上,感受着耳旁呼啸而过的海风,看着脚下快速掠过的海面,心中不由升起一抹豪情。 “这便是词少将军的速度吗?当真是惊人啊。” 徐福站在词宋的感叹一声,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词宋。 词宋仿佛没有注意到徐福的目光,他驾驭着龙影,快速的向前掠去,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 很快,词宋便操控着龙影,逐渐逼近了无尽之海的深处,越靠近无尽之海深处,天色便越加昏暗,隐隐间,一股恐怖的气息自无尽之海深处传来。 “这里便是无尽之海深处?” 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气息,徐福脸色微微一变,道:“难怪世人皆传,就是文豪也无法横渡无尽之海,这无尽之海深处的气息,实在太恐怖了。” “不错。” 词宋点了点头,道:“无尽之海深处,居住着不少强大的海兽,其中不乏一些强大的,战力堪比文豪的海兽,甚至,还有更高境界的海兽。” “翰林,在这里的确算不得什么。” 说到这,词宋忽然转过身,看向徐福,道:“所以,你一个翰林,是怎么出现在无尽之海的呢?” 徐福闻言,脸色一变,随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道:“词少将军,您这是在说笑吧?不是您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是吗?只能说,你的演技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词宋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徐福,道:“你一个翰林,在被海兽袭击,船只被毁,身上却没有丝毫伤势?” “而且,翰林境界的儒生,虽然也能够御空飞行,但绝对做不到你口中的那种程度,更不可能,在茫茫大海中,坚持数天时间。” “你最大的破绽,便是你身上的衣服,若你是翰林境界,落入海中,身上的衣服,又怎么可能一点破损都没有?” “这些破绽,无一不表明,你,根本就不是翰林境界。” 词宋目光直视着徐福,淡淡的说道。 “啪啪啪。” 听到词宋的话,徐福轻轻鼓掌,道:“词少将军果然厉害,如此细微的破绽,都能够发现,在下佩服。” 在听到徐福的夸奖后,词宋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喜悦,反而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徐福,毕竟一个自作聪明的傻子夸你聪明,真的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那六名半圣,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你也是时候让他们现身了。”词宋目光直视着徐福,淡淡的说道。 “哦?词少将军是如何发现的?” 徐福脸上露出一抹惊讶,道:“我自认为已经隐藏的很好了,词少将军是如何发现的?”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词宋的眼神中满是冷漠,他能够知晓有六名半圣跟随自己,是因为在他进入无尽之海后,东皇卦星就用那枚星辰玉佩向自己传信,说是秋先生向阴阳家调取了六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让词宋小心。 而蜃龙残魂也感受到了六股不弱的气息正在逼近,这六股气息,显然是那六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 “呵呵,词少将军说的没错,的确是有六名半圣跟随你,不过,他们可不是我的手下。” 徐福笑了笑,道:“严格说起来,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听命行事罢了。” 词宋眉头微皱,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徐福轻笑一声,道:“我们的目的,词少将军无需知晓。” “咻咻咻。” 徐福没有回答词宋的话,而是对着海面吹了一个口哨,随着徐福口哨声落下,六道身影忽然从海面之下冲出,然后稳稳的漂浮在词宋的上空。 “我们本来还想着,该在什么地方对你动手,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自己来到无尽之海深处。” 其中一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看着词宋,淡淡说道。 “动手?”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嘲讽,道:“就凭你们六个半圣?” “哼,狂妄。” 听到词宋的话,其中一名半圣顿时冷哼一声,道:“纵然你天赋绝伦,但我们这里有六人,而且,我们六人还掌握有合击之术,杀你,绰绰有余。” “杀我绰绰有余?” 词宋闻言,脸上嘲讽之色更浓。 “词少将军,还是那句话,做人,不要太狂妄。六名朝圣者,加上一名半圣,杀你一名大儒,绰绰有余。” 徐福的身上释放出汹涌才气,淡紫色才气化作一轮明月,悬挂在徐福的头顶,恐怖的气息自徐福体内传出,这一刻,徐福哪里还有半点翰林的样子,赫然便是一尊文豪境界的文人。 和其他四人不稳定的才气气息不同,徐福身上的才气,无比凝实,就如同他的境界一般,没有半点水分,是货真价实的文豪境界。 “一个文豪,六个半圣,这阵容,的确算得上豪华。” 看着眼前的七人,词宋淡淡说道:“不过,想要杀我,还是差了些。” “是吗?” 徐福冷笑一声,道:“那就让我看看,词少将军的实力,是否有你的嘴这般硬。” 话音落下,徐福大手一挥,顿时,那六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便动了,六人化作六道流光,向词宋杀去。 “哼。” 看着向自己杀来的六人,词宋冷哼一声,随后,一股恐怖的气息自词宋体内传出,这股气息,远比之前词宋表现出来的气息要恐怖的多。 “我先前不是说了,要送你回老家吗?现在正是时候。” 随着这股气息传出,胜邪剑也被词宋握在手中,剑芒吞吐,向那六名半圣杀去。 “铛铛铛。” 剑芒与六名半圣碰撞到一起,发出金铁相交的声音,恐怖的力量波动自碰撞处传出,在海面掀起百丈高的海浪。 。。。。。。 第1106章 “好强。” 感受到从剑芒上传来的恐怖力量,六名半圣脸色同时一变,他们在和词宋碰撞时,竟然占据不到任何上风。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词宋吟诵出一句战诗,周边的才气不断向着词宋汇聚,恐怖的剑意从词宋身上爆发,这一刻,词宋仿佛化作一柄绝世神剑,剑出鞘,寒光闪,血光现。 “噗嗤。” 词宋剑光吞吐,瞬间划过一名半圣的脖子,那名半圣的反应却是不错,只见他闪躲侧身,头颅躲过了剑光,但他的左臂,却是被剑光划过,整条左臂,都被剑光斩落。 “啊。” 失去左臂,那名半圣顿时发出一声惨叫,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该死。” 看到同伴受伤,其余五名半圣脸上都露出一抹怒色,他们六人联手,不仅没有拿下词宋,反而还被词宋击伤一人,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结阵。” 其中一名半圣低喝一声,随后,五人身上的才气涌动,化作五道流光,向那名断臂半圣汇聚而去。 “嗡嗡嗡。” 五道流光汇聚, 顿时,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六人身上爆发出来,这股气息,比六人身上的气息加起来还要恐怖,仿佛六人的气息融合到一起,发生了质变一般。 而一旁的徐福,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这就是所谓的合击之术?” 词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他本以为,这所谓的合击之术,能有多么不凡,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罢了。 “杀。” 六名半圣没有回答词宋的话,而是低喝一声,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向词宋杀去。 “铛。”词宋挥动手中的长剑,与眼前的六人激烈地碰撞在一起。 每一次剑击,都像是巨锤砸在铁板上,恐怖的力量波动从碰撞处四散开来,掀起层层海浪,仿佛要将整个海面都撕裂开来。 海风呼啸,带着咸湿的气息和无尽的寒意,吹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海浪翻滚,如同愤怒的巨兽,在海面上肆意奔腾。 天空中的乌云低垂,仿佛要压到人的头顶,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增添了几分压抑和沉重。 “破!” 词宋突然低喝一声,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异常低沉而有力。 随后,一股恐怖的力量从他的体内喷薄而出,如同洪流般涌入他手中的长剑——胜邪之中。 胜邪剑身剧烈颤抖,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仿佛是在欢呼这股力量的到来。 紧接着,词宋一剑挥出,一道数百丈长的剑芒瞬间划破天际,向那六人疾驰而去。剑芒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那六人见状,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们知道,这一剑的威力非同小可,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能够抵挡。 于是,他们六人同时挥动手中的长剑,六道剑芒汇聚在一起,化作一道更加磅礴的剑芒,迎向词宋斩来的剑芒。 “轰!” 两道剑芒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恐怖的力量波动从碰撞处向四周扩散开来,在海面上掀起数百丈高的巨浪。巨浪翻滚着向前推进,仿佛要将整个海面都吞噬进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两道剑芒的碰撞处,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终于,在恐怖的力量波动下,那六名半圣联手斩出的剑芒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缝。这些裂缝迅速蔓延开来,如同蜘蛛网一般布满了整个剑芒。 然后,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那道剑芒如同玻璃一般碎裂开来,化作无数碎片向四周飞溅而去。 “噗嗤!” 剑芒破碎的瞬间,恐怖的力量反噬而来。那六名半圣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他们的身体被震得连连后退,在海面上留下了一道道长长的水痕。 而词宋则站在原地,手持长剑,衣袂飘飘,如同一位仙人谪凡。 “天地无极,星辰借法,诛神。” 就在这时,徐福突然出手,只见他双手捏诀,口中念念有词,随后,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徐福身上爆发出来,这股力量,仿佛要冲破苍穹,直达九天之上。 随着徐福的声音落下,天空中,数百颗星辰同时亮起,恐怖的星辰之力从星辰中降临,汇聚到徐福的身上。 这一刻,徐福仿佛化身星辰之神,掌控星辰,主宰世间万物。 “嗡嗡嗡。” 感受到徐福身上传来的恐怖气息,词宋和六名半圣的脸色同时一变,他们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空中,数百颗星辰璀璨闪耀,仿佛要将整个夜空都照亮。 “星辰之力?” 感受到那股恐怖而熟悉的力量,词宋的眉头微微一皱,这股力量,和之前在争仙台上从星河身上见过。 “难道阴阳家得到的仙界传承,便是来自天星仙族的吗?” 徐福没有给词宋思考的时间,低喝一声,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向词宋杀去。 在徐福动身的瞬间,天空中的星辰仿佛也随之而动,恐怖的星辰之力汇聚成一道璀璨的光柱,向词宋笼罩而去。 “君子剑,浩然正气。” 词宋身上,恐怖的气息爆发,金色的浩然正气与赤红色的胜邪剑剑身交织在一起,冲破苍穹,直达九天之上。 “轰!” 浩然正气与星辰之力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恐怖的力量波动从碰撞处向四周扩散开来,在海面上掀起数千丈高的巨浪。 这一刻,整个海面都仿佛沸腾了起来,巨浪翻滚着向前推进,仿佛要将整个海面都吞噬进去。 “嗡嗡嗡。” 浩然正气与星辰之力不断碰撞,发出嗡嗡的响声,恐怖的力量不断相互侵蚀,紫色与金色的才气光芒映照整片天地。 “时间,差不多了。” 词宋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容,紧接着周围的天地忽然开始猛烈的颤抖起来,苍穹颤抖,海水倒灌,整个天地仿佛要颠倒过来。 。。。。。。 第1107章 “这是?无尽之海的空间乱流!” “不好,快退!” 伴随着徐福的怒吼,六名半圣的脸色同时一变。他们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道流光,便要向后退去。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嗡嗡嗡。” 周围的天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裂开来,剧烈地颤抖着。一道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如同恶魔的巨口一般,张开着,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从裂缝中,一股股狂暴的空间乱流席卷而出。这些乱流犹如猛兽一般,咆哮着、挣扎着,将周遭的一切都卷入其中。海水被乱流搅得翻滚起来,巨浪滔天;苍穹被乱流撕裂开来,露出一个个漆黑的窟窿。 “该死,怎么会遇到空间乱流。” 徐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无法理解,为何原本极其稳固的空间会突然出现空间乱流。要知道,无尽之海虽然危险重重,但空间乱流的出现却是极其罕见的。 以往无尽之海出现乱流前,都会有各种征兆出现。比如海水会变得狂暴无比,形成巨大的漩涡;苍穹会变得扭曲不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着。然而今日,明明什么征兆都没有出现,空间乱流却突然降临了。 可今日,明明什么征兆都没有,空间乱流却突然出现了。 “难道是他?” 徐福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转头看向词宋,却见词宋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你故意将我们引诱至此的?” 徐福声音冰冷至极。 词宋微微一笑:“你们阴阳家不是擅长推演吗?怎么,没算到今日之劫?” “你不过只是大儒境界,怎可能拥有制造出空间乱流的能力?” 徐福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要知道,空间乱流乃是天地之力,非人力所能掌控。 “我自然没有制造空间乱流的能力。” 词宋微微一笑:“不过,我拥有制造幻境,蒙蔽你们感知的能力。” 只见他缓缓挥手,紫色的蜃龙才气凝聚在词宋的掌心,而后化作一条细小的蜃龙,在他掌心不断盘旋。 “幻境?” 看着词宋掌心那散发着紫色光芒的蜃龙才气,徐福瞳孔猛然一缩:“你以幻境蒙蔽了我们的感知,让我们没有察觉到乱流即将到来?” 词宋微微一笑,“答对了,可惜没有奖。” “该死。” 看着词宋极其淡然的模样,徐福眼中满是愤怒,他们处心积虑,在此地埋伏词宋,想要将词宋斩杀。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不仅没有斩杀词宋,反而被词宋坑了一把,陷入了空间乱流之中。 “词宋,如此恐怖的空间乱流,我不相信你能安然离开,我等你一起死。” 徐福冷声说着,然后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飞去。 与此同时,另外六名半圣也同样化作流光,向远处飞去。 看着徐福七人逃向远方,词宋没有丝毫要追的意思,他抬头看向天空中那恐怖的空间乱流,嘴角微微扬起。 “想逃?哪有那么容易。” “嗡嗡嗡。” 随着词宋声音落下,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阵嗡鸣之声,紧接着,破碎的空间之中席卷着无尽的乱流,携带着湮灭的气息,朝着七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该死,这空间乱流怎么会追着我们而来?” 感受到后方追来的空间乱流,徐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们现在已经身处无尽之海深处,周围到处都是空间裂缝。 若是被空间乱流追上,以他们的实力,恐怕瞬间就会被空间乱流撕裂。 “现在怎么办?” 另外六名半圣也同样是脸色惨白,他们看着后方的空间乱流不断追近,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还能怎么办?现在只能全力向前,希望能甩掉这空间乱流。” 徐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恐,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全力向前飞去。 另外六名半圣见状,也同样化作流光,紧跟在徐福身后。 七道流光划破长空,在无尽之海上空疾驰而过,恐怖的速度,掀起阵阵音爆之声。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加速,后方的空间乱流却始终紧追不舍,而且距离在不断拉近。 下一刻,空间乱流瞬间追上了徐福七人。 “不。” 感受着后方传来的恐怖吞噬之力,徐福七人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他们奋力挣扎,想要挣脱空间乱流的吞噬。 然而,在空间乱流面前,他们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 “嗡嗡嗡。” 空间乱流瞬间将七人吞噬,恐怖的力量不断侵蚀他们的身躯,他们的气息在以极快的速度减弱。 “词宋,你竟敢坑害我等,我等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被空间乱流吞噬前,徐福发出充满怨毒的怒吼之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不甘与愤怒。 可惜,他的怒吼注定无法传到词宋耳中。 “嗡嗡嗡。” 空间乱流将七人完全吞噬,七人的气息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至于词宋,他在蜃龙画中仙的帮助下,轻易便躲过了空间乱流,很快便脱离了危险区域。 词宋望着后方不断咆哮的空间乱流,眼神中并没有任何喜悦的神色,正相反,他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冉秋为何三番两次派朝圣者对我出手?难道他已经知晓我暗中调查他的事情了?” “不对,若他真知晓我暗中调查他,恐怕早就亲自出手将我镇杀,又怎会只派半圣前来。” “冉秋派朝圣者对我出手,恐怕是另有目的,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他还在怀疑,文运宝珠在我的体内?” 词宋微微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尽快前往凤麟洲,将仙人之塔取回。 至于冉秋的真正身份,以及他的目的,就等他从凤麟洲归来后,再慢慢调查。 打定主意后,词宋释放出自身才气,驾驭着龙影化作一道流光,向远处飞去,很快就消失在茫茫海域之中。 。。。。。。 第1108章 与此同时, 天外天的万寿楼中,冉秋正站在楼阁前,背负着双手,目光穿透无尽的虚空,看向无尽之海的方向。 而在他的身后,东皇卦星半跪着对冉求行礼。 “徐福他们失败了。” 冉秋轻叹一声,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似乎他早已预料到徐福七人会失败一般。 “圣师,六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根本不可能是词宋的对手,至于徐福,他虽然是文豪境界,可面对词宋,也同样没有胜算。” “徐福他们,只是我用来试探词宋的棋子罢了,他们的死活,我并不在意。” 冉秋微微摇头,神色淡漠地说道。 “试探词宋?” 听到冉秋的话,东皇卦星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圣师,我们已经在词宋的身上投入了十名半圣,三名文豪,只为了试探他,付出的代价会不会有些太大了?” 东皇卦星看着冉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呵,些许朝圣者的性命罢了,若是能够试探出词宋的真正底细,一切都值得。” 冉秋轻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之色。 “圣师,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东皇卦星看着冉秋,迟疑了一下说道。 “讲。” “圣师,您为何如此重视词宋?他虽然有些天赋,但无论是比起陈先师,还是薛扶风,都相差甚远,您为何要在他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东皇卦星看着冉秋,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怀疑,文运宝珠仍然在他的手中。” 冉秋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 “什么?文运宝珠在词宋手中?这怎么可能?” 听到冉秋的话,东皇卦星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文运宝珠不是已经被词起白丢入虚空之中了吗?” “呵,词起白这个人,他虽然看起来随性洒脱,不拘一格,但心思却比任何人都深,你以为他真会将文运宝珠丢入虚空之中?” 冉秋冷笑一声,看着东皇卦星说道,“词宋这小子,如果不是得到了文运宝珠的传承,怎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如此多的传世诗词?” “可,可词宋就算天赋再高,也无法瞒过陈先师的圣人之瞳吧?” 东皇卦星有些迟疑地说道。 “心瞳的圣人之瞳虽然强大,但并非万能,尤其文运宝珠乃是人族至宝,若是词宋真怀有文运宝珠,必能屏蔽圣人之瞳的窥视。” 冉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尽可能的逼出他的极限,若文运宝珠真在他手中,他必然会动用文运宝珠的力量。” “我明白了,圣师是想通过试探,逼词宋动用文运宝珠,只要词宋动用文运宝珠,那就证明文运宝珠在他手中。” 东皇卦星眼前一亮,看着冉秋说道。 “没错,只要能够证明文运宝珠在词宋手中,那我便亲自出手,将文运宝珠取回,到时我人族再出一位圣人,甚至再续断绝的文道之路,也并非难事。” “圣师英明,只是,只是如此一来,词宋恐怕就留不得了。” 东皇卦星看着冉秋,小心翼翼地说道。 “若文运宝珠真在他手中,他的确留不得,不过,若是他能够主动将文运宝珠交出,我或许可以饶他一命。” 冉秋微微摇头,神色淡漠地说道。 “是,属下明白了。” 东皇卦星点头应道。 “好了,你退下吧,继续派人试探词宋,记住,我要活的。” 冉秋挥了挥手,对东皇卦星吩咐道,“还有,仿制文运宝珠的事情,也不要落下,上一枚文运宝珠的强度,已经极为逼近真正的文运宝珠了。” “是。” 东皇卦星点头应道,随后目送冉求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万寿楼中。 东皇卦星站在万寿楼中,看着冉秋消失的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冉秋当真是疯魔了,他一个圣人,为何会对文运宝珠如此痴迷?” 东皇卦星心中不解,他可不相信冉秋是真的为了接续断绝的文道之路,他甚至还怀疑,文道之路的断绝,就和冉秋有关。 根据阴阳家典籍的记载,冉秋大约是在千年以前真正出现在人族之中的,而在他出现之前,文道之路虽然势微,却并未断绝。 可冉秋出现在先师殿之后不久,文道之路便断绝了。 虽然这两件事看起来没有关联,但东皇卦星却本能地觉得,文道之路的断绝,必然和冉秋有关。 “看来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向混沌仙族的老东西问一下。” 东皇卦星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不过在此之前,我先通知词宋一下,毕竟如果文运宝珠真的在他手中,我也不能让冉秋得到。” 东皇卦星心中暗道一声,随后心念一动,便利用星辰玉佩向词宋传信。 。。。。 此刻的词宋正循着蜃龙才气,向着无尽之海的东南方向飞驰,突然,他神色一动,伸手一招,便将星辰玉佩从怀中招出。 “嗯?东皇卦星又给我传信 了?” 看着散发着淡淡星光的星辰玉佩,词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小心一些,冉秋已经怀疑文运宝珠仍在你手中,他又派了十位半圣去试探你了。” “什么?冉秋怀疑文运宝珠在我手中?” 看着星辰玉佩上浮现的信息,词宋脸色微微一变。 “冉秋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究竟是哪一点让他起疑了?” 词宋眉头微皱,心中念头百转, “不过怀疑就怀疑吧,反正文运宝珠的确在我手中,只要我不动用文运宝珠的力量,他也拿我没办法。”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东皇卦星居然会提醒我。” 词宋看着星辰玉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多少半圣,就杀多少半圣,我倒要看看冉秋能派多少半圣来试探我。” 词宋心中发狠,脸上露出一抹厉色。 “蜃龙前辈,我们距离凤麟洲还有多远?”词宋询问体内的蜃龙残魂道。 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快了,以你如今的速度,再有一日的时间,应该就能抵达凤麟洲了。” 。。。。。。 第1109章 “一日的时间么?”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就等我拿到仙人之塔,再回头和这些半圣好好算算账。” 词宋心中打定主意,随后便不再想冉秋派来试探的半圣,而是加快速度,向着凤麟洲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日的时间,转眼即逝。 当夕阳的余晖洒落,将海面映照成一片金色的时候,周围的海水突然变得汹涌起来,一个个巨大的海浪不断掀起,仿佛海底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 “这里便是凤麟洲的所在地了。”蜃龙的残魂在词宋脑海中说道。 “凤麟洲隐藏在无尽之海的海眼之中,随海浪沉浮,想要进入凤麟洲,必须在海浪涌起的时候,跟着海浪一起沉入海眼之中,如此才能进入凤麟洲。” “我明白了。” 听着蜃龙残魂的解释,词宋微微点头,随后他便静静等待海浪涌起。 不一会儿,一个巨大的海浪便在词宋身前涌起,词宋见状,立刻纵身一跃,便跳入海浪之中,随着海浪向海底沉去。 沉入海底的词宋只感觉周围海水一阵涌动,随后他便眼前一亮,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片被淡淡雾气笼罩的海岛之上。 “终于来到凤麟洲了” 词宋看着被雾气笼罩,却又异常熟悉的海岛,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没想到这凤麟洲居然真的隐藏在海底之中。 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这凤麟洲是上古凤麟二族栖息之地,凤麟二族都是上古神兽,掌握天地本源法则,天生便拥有强大的力量。” “后来凤麟二族虽然没落了,但凤麟洲上,却仍有许多凤麟二族留下的宝物,这些宝物都蕴含着凤麟二族的本源法则,若是能够得到这些宝物,便能掌握相应的本源法则,拥有强大的力量。” “居然如此神奇。” 听着蜃龙残魂的讲述,词宋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凤麟洲还有这样的历史。 “那些也都是传说罢了,如今凤麟洲内,就是吾之领地,只有那仙人之塔,才是你此行最重要的目标。” 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将词宋从震惊之中拉回现实。 “蜃龙前辈说的是,此行最重要的,还是仙人之塔。” 词宋微微点头,随后他心念一动,便将蜃龙 才气注入双眼之中,向着被雾气笼罩的凤麟洲看去。 “嗯?这是?” 随着才气注入双眼,词宋立刻便看穿了雾气,看到了凤麟洲内的景象,而当他看到凤麟洲内的景象时,脸上立刻便露出了惊讶之色。 只见雾气笼罩的凤麟洲内,居然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宫殿群,一座座散发着淡淡宝光的宫殿林立在海岛之上,看上去恢弘大气,宛如仙宫一般。 下一刻,词宋便被传送到宫殿之中,宫殿之内,是一片空旷的大殿,大殿两侧,矗立着两排巨大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之上,都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或麒麟,仿佛随时都会飞出来一般。 “好逼真的雕刻。” 看着石柱上的凤凰和麒麟,词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逼真的雕刻。 “这些石柱之上雕刻的凤凰和麒麟,都是上古凤麟二族的形象,其中蕴含着凤麟二族的一丝本源法则,若是能够领悟这些本源法则,便能拥有凤麟二族的力量。” 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为词宋解释着石柱上雕刻的凤凰和麒麟的来历。 “蕴含本源法则的雕刻?” 听着蜃龙残魂的解释,词宋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雕刻之中居然能蕴含本源法则。 “这些雕刻只是蕴含了一丝本源法则罢了,并不是真正的本源法则,但即便如此,若是能够领悟这些雕刻中的本源法则,也足以让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了。” 蜃龙残魂的声音再次在词宋脑海中响起,为词宋解释着这些雕刻的价值。 “原来如此。” 听着蜃龙残魂的解释,词宋微微点头,随后他便迈步走到一根石柱前,伸手触摸着石柱上雕刻的凤凰。 随着词宋的手触摸到凤凰雕刻,他立刻便感觉到一股炽热的力量涌入体内,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点燃一般。 “这就是凤凰的本源法则?” 感受着涌入体内的炽热力量,词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错,这就是凤凰的本源法则,凤凰是上古神兽,掌控火焰的力量,这雕刻之中蕴含的,便是凤凰的一丝火焰本源法则。” 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为词宋解释着这火焰力量的来历。 “这就是凤凰的火焰本源法则?” 听着蜃龙残魂的解释,词宋脸上露出震撼之色,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本源法则的力量。 “你现在只是触摸到了一丝凤凰的火焰本源法则罢了,若是能够完全领悟这火焰本源法则,你便能掌控火焰的力量,拥有凤凰的神通。” 蜃龙残魂的声音再次响起。 “完全领悟火焰本源法则么?” 词宋喃喃自语一声,随后他便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开始领悟这雕刻之中蕴含的火焰本源法则。 随着词宋开始领悟火焰本源法则,他周围的空气立刻便变得炽热起来,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一般。 与此同时,词宋体内的才气也开始涌动起来,顺着他的经脉流入他的双手之中,随后便涌入他触摸的凤凰雕刻之中。 随着才气涌入凤凰雕刻,那雕刻之上的凤凰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振翅欲飞,同时一股更加炽热的火焰力量从雕刻之中涌出,涌入词宋的体内。 感受着涌入体内的炽热火焰力量,他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炽热,仿佛变成了一片火焰的海洋一般。此刻,当年孔圣虚影赐予词宋的真凤虚影被激发,发出清越的凤鸣之声,在词宋身后显现。 “这是......凤鸣之声?” 听着身后传来的凤鸣之声,词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后他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冲出,在他身后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火焰凤凰。 。。。。。。 第1110章 “真凤虚影?” 看着词宋身后凝聚的火焰凤凰,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你居然凝聚了真凤虚影?” 蜃龙残魂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之色,显然没有料到,词宋居然能够凝聚出真凤虚影。 “这真凤虚影,是当年通过问心试炼时,孔圣虚影赐予我的。” 听着蜃龙残魂震惊的声音,词宋开口解释道,其实如果不是今日被这大殿的火焰本源发着 “孔圣虚影赐予你的真凤虚影?” 蜃龙残魂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料到词宋还有这样的机缘。 紧接着,就听词宋的身上再次响起龙吟之声,一条五爪金龙虚影从词宋的身上显现,强大的龙威瞬间席卷整个大殿。 只见金色龙影与赤色凤影相互交缠,在空中飞舞盘旋,仿佛是一对相伴为生的龙凤一般。 “果然如此,凤麟大殿内的火焰本源法则引动的你体内的真凤虚影,而真凤虚影又引动你体内蛰伏的龙气,使之显现,龙凤和鸣之下,居然引动了整个大殿的本源法则。” 看着龙凤和鸣的虚影,蜃龙残魂的声音再次响起,为词宋解释着眼前的情况。 “大道三千,法则亦有三千,如今虽大道有缺,三千不存,但亦不是常人能够触及,圣人在突破之前,唯有真正掌握法则之力,才能真正做到破碎虚空,飞升成仙。” “在吾传承数万载的血脉记忆中有云,法则之中亦有强弱之分,时间、空间、生命、死亡、命运、造化、五行等等法则为大道至强法则,又被称为天道法则,天道法则,凌驾于一般法则之上。” “至于法则能力的作用,也很简单,它能让你的才气拥有不同的形态属性,就拿生命而言,蕴含生命法则的才气,可万古不朽,与天地同寿。” “而龙凤二族,虽天生各自掌控数种法则,但最为强大的,却只有一种,那便是凤凰一族的不死法则和真龙一族的生命法则,就像吾,吾就是因为掌握了生命法则与幻梦法则,这才能够蒙蔽大道,侥幸存活至今。” 蜃龙残魂的语气中带着无限感慨,“这些事情,吾本想在你突破半圣之后,再将其悉数告知,但如今你同时引动了这大殿内的火焰本源法则和生命本源法则,倒也算是机缘深厚了。” 听着蜃龙残魂的话,词宋心中亦是震撼不已,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来寻找仙人之塔,居然还会有如此大的机缘。 “如此机缘,若是不把握住,简直天理难容。”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词宋立刻便闭上双眼,开始全力领悟这大殿内弥漫的本源法则。 此刻的他仿佛开了天眼一般,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游离在空气中的法则力量。这些法则力量如同一条条细流,汇聚成江河大海,不断涌入词宋的体内。 随着词宋开始领悟本源法则,他身上的龙凤虚影也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开始变得越来越凝实。那龙影矫健有力,凤影翩翩起舞,仿佛是一对真正的龙凤在词宋身边翱翔。 大殿内的空气也仿佛被这对龙凤所感染,变得异常活跃起来。 与此同时,大殿内的本源法则也开始如同潮水般涌动。它们仿佛感受到了词宋的召唤,纷纷涌入他的体内,被他领悟、吸收。 随着本源法则不断涌入,词宋身上的气息也开始节节攀升。 他的才气在不断发生改变,时而如同阴阳二气般相互交融,时而仿佛被赤红烈焰所包裹,时而又恢复成原本的灿金色。每一刻的变化都毫无规律可言,却又透露出一种无穷的生命气息。 这一刻的词宋仿佛进入了一个玄妙无比的状态之中。他感觉自己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天地的脉动和本源法则的运转。他仿佛成为了宇宙的中心,一切的一切都围绕着他旋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词宋感觉自己仿佛要触摸到本源法则的核心时,一股强大的阻力突然挡在了他的前方。这股阻力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一般坚不可摧,让词宋无法再继续前进分毫。 感受到这股突如其来的阻力,词宋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自己究竟触碰到了什么。 “这是......” 感受到这股阻力,词宋脸上露出疑惑之色,显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是法则屏障,每一种本源法则都有法则屏障存在,只有打破法则屏障,才能完全领悟本源法则本源法则,拥有本源法则的力量。” 就在此时,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为词宋解释着这法则屏障的来历。 “你既已经感知到法则屏障的存在,就说明你已经触摸到了本源法则的门槛,那就足够了,以你现在的才气修为,哪怕引动文运宝珠之力,也无法打破法则屏障,真正掌握本源法则,想要真正掌握本源法则,你还需要时间的积累。” 蜃龙残魂的声音中透露出欣慰之色,显然对词宋的进度十分满意,“能够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触摸到了本源法则的门槛,你的天赋,已经超过了世间九九文人。” “三个月?” 听着蜃龙残魂的话,词宋心中不由一惊,他本以为自己只是领悟了片刻时间,却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心中震惊的同时,词宋也缓缓睁开双眼,从领悟状态中退出。 随着词宋从领悟状态中退出,大殿内涌动的本源法则也立刻平息下去,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一般。 至于所谓的法则之力,词宋并没有感觉到对自己有太多的提升,他体内的才气,文道修为,以及自己的体魄似乎都没有得到太多的提升。 “不要着急,法则的力量,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全掌控的,而且,法则的力量,也不仅仅体现在修为战力之上,随着你对法则的领悟加深,你会发现法则更多的妙用。” 。。。。。。 第1111章 似乎看出词宋心中的疑惑,蜃龙残魂的声音再度响起,“就比如生命法则,你虽然只是初步领悟,但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借助生命法则的力量,来延长自身百年寿命,至于不死法则,它的作用更为简单,哪怕你现在肉身崩溃,也能借助不死法则的力量立刻重塑肉身,恢复如初。 “不死与生命,这两道法则对战力的提升并不像其他法则那般显著,但这两种法则才是让圣人拥有真正的长生不死之力,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的根本。” 听着蜃龙残魂的话,词宋脸上不由露出动容之色。 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这便是为何如此多的文人想要成为圣人的原因,毕竟,长生不死,可是所有生灵的终极目标。 “好了,你继续向前走吧,穿过这些大殿,便是你们当年进行天人之战试炼的地方。” 蜃龙残魂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词宋的思绪。 听着蜃龙残魂的话,词宋也没有继续犹豫,立刻收敛心神,继续向前方走去。 随着词宋的前进,很快,一座座大殿便被他抛在身后。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词宋穿过最后一座大殿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沟壑纵横的山谷。那山谷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山谷之中,发出阵阵雷鸣之声,仿佛有雷龙在其中翻滚咆哮。 这里正是词宋当初第一次参加天人之战所到的地方,天罚沟壑。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至极的蜃龙才气扑面而来,让词宋都感觉到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好浓郁的蜃龙才气。” 感受着这浓郁的才气,词宋脸上不由露出动容之色。 “这些才气都是吾陨落之前,从吾之身躯中散发而出,对于尚未接受吾之传承的文人,这些蜃龙才气就是最佳的修炼圣地,但对于接受吾之传承的文人来说,这些蜃龙才气却是最为致命的毒药,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最终被引入无尽之海的边缘。” 蜃龙残魂的声音在词宋耳旁响起,向词宋继续解释道。 “蜃龙前辈,既然您已经回归凤麟洲,是否能感知到错爷爷和我老师他们三人的气息?” 听着蜃龙残魂的话,词宋心中不由一动,立刻向蜃龙残魂询问起来。 在凤麟洲中,蜃龙残魂的感知能力定然不会像在无尽之海中那般受到限制,很可能可以感知到三人的气息。 “吾的确可以感知到他们的气息,不过,他们的气息十分微弱,而且还在不断移动,显然正在与什么东西交手,吾也无法准确感知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听着词宋的话,蜃龙残魂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们二人不过文豪,半圣修为,他们是怎么摆脱蜃气的困扰,进入凤麟洲的?” “难道真的是鬼谷带他们来的?” “什么?错爷爷和老师他们正在与什么东西交手?” 词宋并没有在意蜃龙残魂后面的话,他的注意力都被三人正在与什么东西交手所吸引。 脸上露出担忧之色,词宋立刻向蜃龙残魂询问道:“蜃龙前辈,您可知道他们在与什么东西交手?” “吾也无法确定。” 蜃龙残魂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奈之色,“吾之感知只能笼罩整个凤麟洲,却无法渗透进入那些秘境福地之中,而且,凤麟洲中的秘境福地实在太多,吾也无法一一探寻,吾虽然可以感知到他们的气息,却无法知道他们具体的情况。” 听着蜃龙残魂的话,词宋脸上不由露出失望之色,他本想通过蜃龙残魂得知三人的踪迹,却没有想到,蜃龙残魂也无法感知到三人的具体位置。 “你也不要着急,以那二人的修为,既然能够进入凤麟洲,显然也做了充足的准备,应该不会遇到应该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看着词宋脸上的失望之色,蜃龙残魂立刻安慰道:“而且,你就算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以你现在的修为,也无法改变什么,与其在这里担忧,还不如我们快些前往仙人之府,将仙人之塔 收取,让你的修为再进一步,这样你也能有更大的把握去帮助他们。” 听着蜃龙残魂的安慰,词宋也回过神来,明白自己现在就算知道三人的位置,也无法改变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收取仙人之塔,让自己的修为更进一步,这样才有更大的把握救出三人。 心中有了决定,词宋也没有再犹豫,直接从玉佩中取出天人之战的地图,在认清方向后,向着 仙人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词宋的疾驰,他周围的景象也在飞速倒退,很快,天罚沟壑便被词宋远远抛在身后。 。。。。。。 大梁灭赵国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短短数日,便传遍其他四国。 一时间,四国震惊。 谁也没有想到,赵国竟然如此轻易便被大梁所灭。 要知道,赵国与大梁,虽然国力相差悬殊,但也绝非任人宰割之辈。 但大梁却在短短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内,便覆灭了赵国,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而更让四国震惊的是,赵国不知从何处请来了四百文豪,六千大儒,组成了一支恐怖阵容。 但即便是如此恐怖的大军,却无一人生还,尽数死在了人屠将军词起白的手中,而大梁却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一时间,大梁之威,传遍四国。 尤其是人屠将军词起白与镇国词宋,更是成为四国文人的噩梦。 。。。 与四国的震惊不同,此刻的大梁朝堂,却是一片欢腾。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大梁灭赵,已成定局,陛下文治武功,实乃千古一帝。” “陛下洪福齐天,大梁在王上的带领下,定能一统七国,成就无上霸业。” 金銮殿上,群臣纷纷向梁王赢天祝贺,各种溜须拍马的声音,在大殿中响彻。 听着群臣的祝贺,赢天脸上也不由露出兴奋之色。 。。。。。。 第1112章 赵国一灭,大梁便占据了整个天元大陆近六分之一的疆域,国力大增,已经隐隐有一统七国之势。 “好了。” 看着兴奋的群臣,赢天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朗声道:“此次能够覆灭赵国,人屠将军词起白功不可没,孤本想 封其为王,不过,词将军已经拒绝,孤也不再强求。” “不过,词将军虽然拒绝封王,但孤却不能不赏,传孤旨意,赐词将军府邸一座,良田千亩,黄金万两,锦缎千匹。” “另外,以王府规格,再建将军府。” 听着赢天的话,群臣脸上不由露出羡慕之色。 将军府邸,良田千亩,黄金万两,锦缎千匹,这可不是一般的赏赐,已经堪比王侯。 “我大梁有人屠将军,当真是王上之福,社稷之福。” “孤之大梁,有人屠将军,当兴!” 赢天豪气干云的声音在金銮殿上回荡,让群臣也不由热血沸腾。 “孤欲趁此大胜之威,兴兵伐楚,不知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就在群臣热血沸腾之际,赢天突然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伐楚?” 群臣震惊,谁也没有想到,赢天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伐楚。 要知道,楚国可是七国之中,国力最强的国家,虽然与大梁有些差距,但也绝非赵国可比。 而且,大梁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正是休养生息之际,这个时候提出伐楚,是否有些太过操之过急? “王上,大梁刚刚经历大战,正是休养生息之际,此时伐楚,恐怕有些不妥。” 站在下方的太尉,墨瑶的堂兄墨知向赢天拱手道:“而且,楚国国力强大,非赵国可比,若是贸然伐楚,恐怕会徒增伤亡。” “墨太尉所言极是,还请王上三思。” 墨知的话音刚落,便有群臣纷纷附和。 看着群臣的反应,赢天脸上不由露出不悦之色。 “人屠将军在文人战场上,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斩杀四百文豪,六千大儒,如此战力,半圣亦可敌,我大梁有何畏惧?” 赢天看着群臣,冷声道:“难道你们对人屠将军没有信心?” 听着赢天的话,群臣脸上不由露出苦笑。 他们对人屠将军自然有信心,但他们更清楚,楚国并非赵国可比,哪怕人屠将军战力滔天,但楚国疆域辽阔,人口众多,想要覆灭楚国,绝非易事。 就算文人战场上,他们能够取胜,但楚国之强,并非在文人,而是在军队,尤其是那支名震天下的铁血大军,七国之中,可堪第一。 “而且,孤也并非是要立刻伐楚。” 看着群臣的反应,赢天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操之过急,当即开口道:“孤只是想要提前做好准备,待我大梁准备充足,便可一举伐楚。” 听着赢天的话,群臣也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他们还真怕赢天一时脑热,直接下令伐楚,现在看来,赢天还没有因为这次大胜而失去理智。 “词将军不日将回归大梁,届时孤会下旨召集国内工匠,扩建军器监,全力打造兵器,以备不时之需。” 赢天看着群臣,开口道:“同时,传孤旨意,让各州,各县,全力征兵,孤要在大梁原有基础上,再扩军百万。” “另外,传令户部,全力筹备粮草,孤要让户部粮仓,堆满粮食。” “诺!” 听着赢天的话,群臣纷纷拱手应命。 “好了,都退下吧。” 赢天摆了摆手,示意群臣退下,然后便转身离开了金銮殿。 看着赢天离开的背影,群臣也纷纷转身离开。 不过,与来时不同,此刻的群臣,脸上却多了一丝凝重。 他们知道,随着赵国被灭,大梁与楚国之间的战争,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一旦大梁准备充足,便是向楚国开战之日。 。。。 与此同时,先师殿内的陈心瞳也将大梁灭赵的消息告知冉秋,他们二人对于世俗界的王朝更迭并没有在意,他们二人在意的,是文人战场上的词起白。 “四百文豪,六千大儒的朝圣者,竟然被词起白一人斩杀,这不太像他的风格啊?” 冉秋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老师所言极是,如今出现在文人战场上的,并非词起白本人,而是颜正伪装的词起白。” 陈心瞳笑着将颜正的消息告诉了冉秋。 “颜正?他不是半圣境界吗,为何会伪装成词起白?我们先师殿没有派人阻止吗?” 冉秋不解道。 “颜正他,同词起白一样,粉碎了自己的半圣道果,重回文豪境界。”陈心瞳回答道。 “嗯?” 冉秋闻言,当即眉头一皱,“现在的文人,为何都喜欢自毁道果?词起白是为了活命,这点不用多言,宁平安,澹台君衡,现在又多了一个颜正,多少文人穷尽一生,都想追逐半圣境界,而他们却视其为敝屣,说毁就毁?” “弟子也不知道。” 陈心瞳摇了摇头,道:“不过,根据下面传回来的消息,是颜正主动伪装成词起白,为的就是维护词起白的名誉。” “至于词起白本人,我至今未寻到他的踪迹。” 听到陈心瞳的话后,冉秋当即摆手道:“不管是词起白也好,颜正也罢,他们想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只要他们不破坏规则,我们就无须插手。” “世俗界的事情,我们先师殿只需要做个旁观者与维序者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任由它们自己发展吧。” “是。” 陈心瞳对冉秋拱手一礼,紧接着身影便消失在了先师殿之中。 冉秋缓缓抬手,几道光芒从天际飞入他的掌心,他摊开掌心,静静的看着上方的信息,“词宋身影消失无踪,我等十人按照您的指示,已在无尽之海寻找三个月,除去空间不稳定界海边缘处外,其他地方都未发现词宋的身影。” “奇怪,词宋究竟去了哪里,难道被空间乱流卷入,然后陨落了?” 冉秋表情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推翻,“词宋的气运惊人,我不相信他会陨落。” “继续寻找,若是三个月过后,还未找到,便再向我传信。” 。。。。。。 第1113章 凤麟洲,此刻的词宋已经来到仙人之府前,只见亭台楼阁星罗密布,每一座楼阁都散发着淡淡的仙气,仿佛是由云彩和琼楼玉宇构成,美得如梦如幻。 这些楼阁之间,云雾缭绕,仙气浓郁得几乎液化,形成了一片片飘渺的云海。 而脚下,便是无尽云海,白茫茫一片,深不见底,仿佛踏上去就能通往仙境的深处。 词宋一袭白衣,踏云而来。他的身影在云海之上飘然若仙,白衣翻滚间,云层被撕成碎片,仿佛是为他让路。他的周身有金光流转,看起来神秘莫测,仿佛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君。 他缓缓地降落在仙府之前,脚下的云海瞬间变得平静下来。他抬头仰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高塔,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这便是仙人之塔的真身了吗?” 词宋望着眼前的仙人之塔,心中微微有些感慨,很快,他便伸手触碰塔身,随着手指与塔身接触,一道金光从指尖划过,涌入塔身。塔身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整个仙人之府仿佛都被点亮了。 光芒越来越盛,照得词宋双眼几乎睁不开。他赶紧伸手捂住双眼,心中却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随着金光越来越盛,仙人之塔仿佛被唤醒了一般,一座巍峨的仙门缓缓开启。 门后,是一座巍峨的仙宫,宫殿的轮廓在金光中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词宋见状,心中微微惊讶。他没想到,仙人之塔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防御能力。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试探一番。 他抬头仰望着仙门,只见门上雕刻着龙凤纹案,仙鹤展翅欲飞,凤鸣悠扬。案前又有几座石狮镇守,石狮狰狞威武,宛如活物一般。 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了词宋的面前,青年身着一身白色长袍,衣衫之上印有一条五爪金龙,仔细看去,这衣衫上的五爪金龙竟然是活物,一双眼睛在夜光下闪烁着金光,仿佛随时都会跃出衣衫。 “我真是没有想到,只过了三年,你便拥有了前来取回仙人之塔的能力。” 青年笑着看向词宋,眼神中满是欣慰。 “词宋见过前辈。”词宋对青年拱手行礼道。 “你不必对我行礼,我不过只是寄宿在仙人之塔内的一道残魂,你才是真正的仙人之塔的主人。” 说罢,青年轻轻拍手,周围的场景转变,词宋再次出现在了一座宫殿之中,殿内仙气萦绕,宛如人间仙境,他抬头望去,只见穹顶之上,星河如瀑布般流淌,仿佛将整个宇宙都囊括其中。 一颗颗星辰璀璨夺目,宛如梦幻般的存在,它们不断地闪烁着,散发出迷人的光芒,让人感到无比震撼。 宫殿内,三十三根神柱屹立不倒,直挺挺地耸立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每一根神柱都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神柱上雕刻的仙禽异兽更是栩栩如生,它们不断地在柱内环绕,仿佛随时都会跃出柱外,释放出一道道无上伟力。 大殿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女子雕像。这女子穿着一袭流苏裙,裙摆轻轻飘动,宛如人间仙子。她的左手持着一支玉箫,右手捏着一道金色符文,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而,这雕像却并没有任何面容,只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她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一般。 “你体内的那条小龙残魂竟然已经恢复到如此地步,看来这几年,你的机缘远超我的想象。” 青年伸出右手,五指弯曲,只见词宋丹田内的蜃龙龙珠以及蜃龙残魂直接被他吸入手中,随后,他左手一划,一道青光闪过,蜃龙残魂与龙珠便直接飞出,在空中不断闪烁。 下一刻,蜃龙残魂便化作中年男子模样,出现在了青年的面前。 “蜃龙见过前辈。”蜃龙残魂对青年拱手道。 “接下来的话,你听不得,明白?”青年望着蜃龙残魂,缓缓说道。 “蜃龙知晓。” 蜃龙残魂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紫光消散开来。 在蜃龙残魂离开后,青年的脸上也再次露出笑容,随后他便邀请词宋坐到了大殿的高台之上。 两人落座后,青年微笑着说道:“你既然已经将这小龙的残魂唤醒,想来它一定告知了一些,有关你身世的消息。” “你还有什么疑惑,可以向我询问。毕竟,当初的一切,都只有我知道。” 词宋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到底是谁?” 青年微微沉默,深深地看了词宋一眼,缓缓说道:“你是仙人之塔如今的主人,是真言仙族唯二存活在世的仙族血脉,是当年真言仙帝的祖孙。” “你不仅身怀真言仙族的血脉,更是担负着复兴一真言仙族的责任。” “不过,你母亲并不想让你踏入那个满是争斗与血腥的仙界,她更希望,你能留在天元大陆,安静度日。” 词宋并没有太过震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早有预料。 青年望着词宋的淡然的模样,道:“你似乎并不震惊?难道你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来历?” “我曾经在进行一次试炼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天星仙族的前辈,他认出了我体内的真言仙族血脉,所以便简单和我聊了一些,也告诉了我一些仙界之事。” 词宋微微点头,缓缓说道。 “天星仙族?他们一族不是最痛恨下界吗?为何会出现在天元界?” “他们一族,也陨落了。” 词宋简单将争仙台上遇到星河以及之后的二人交谈的内容告知了青年,青年在听到天星一族陨落后,青年的脸上露出了无尽的落寞之色。 “真是没有想到,当年号称十大仙族之一的天星仙族,如今竟然也走到了这一步,如今的仙界,又会是何种模样呢?” 。。。。。 第1114章 “前辈,仙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词宋看着青年落寞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 “天道不存,万物凋零,长生不再,仙庭坠落,神柱崩塌,远古诸仙接连陨落,仙道一途,就此断绝。” “这,便是如今仙界之景。” 青年微微叹了口气,继续道:“所谓的仙界,早已不再是曾经的仙界,如今不过是一个千疮百孔,满是争斗与血腥的牢笼罢了。” “你母亲不希望你去仙界,是怕你踏入仙界后,陷入无尽的争斗与血腥之中。” “最重要的是,若你留在天元界,待你突破圣人之境,领悟天元大道法则,与天地同寿,至少不会像仙界那般,哪怕是仙帝,也不过仅有数万载的寿命。” “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寿命导致的?”词宋好奇的询问道。 “是,也不是。” 青年感叹道,“仙界的百族之战,虽名为百族,但其实是代指仙界中极具有影响力的数百仙族,而仙界何其辽阔,光是仙界族群数量,早已是万万有余,更别提仙界究竟有多少生灵。” “而之所以引发这场战争,是因为十大仙族的仙帝商议得来,在他们看来,仙道之所以破败,是因为仙界的生灵太多,所以他们便想要通过战争,减少仙界生灵的数量,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减少生灵的数量,仙界的灵气与法则便会更加浓郁,而仙道也会因此重新散发活力。”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战争,终究是落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你母亲当年便是被真仙仙族的仙帝亲手封印,并连同帝兵仙人之塔一同掷入天元界,为的就是护佑你母亲平安。” “如今这仙人之塔,便是你母亲留给你最后的保障。” 青年的语气中带着无限落寞,想当初,真言仙族虽不是仙界十大仙族之一,但也因为仙族中有仙帝存在,在仙界的地位并不低,更是被其他仙族所忌惮,但没想到,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词宋听完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青年今日说的这些内容,都是仙界的秘辛,或许整个天元大陆只有青年一人知晓。 “当然,你母亲非常尊重你的选择,若是你想前往仙界,待你突破天元大陆的圣人境界后,可以凭你手中的仙人之塔,找到任意一条前往仙界的通道。” “但若是你在天元大陆有所执念未了,也可以留在天元大陆,你的修为,终究有一天,会达到连天地都为之敬仰的高度。” “圣人修为?圣人修为在仙界,不只是堪比仙神吗,仙神在仙界,好像算不得什么吧?” 词宋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之前他和星河残魂闲聊时,星河曾告知过他仙界的修行境界,人,将,王,祖,神,帝,而圣人境界对应的,便是仙界的仙神境界。 按照星河的话说,仙神虽在仙界也算的上是强者的存在,但是也有很多普通的仙族,或者家族,他们的族长都是仙神境界。 “这些话都是星河告知你的吧?” 青年冷笑一声,语气中带有不屑,词宋听出了青年语气中的不善,但他依旧毫无掩饰的点头,表示了认可。 “星河见过的飞升者,或许也不过只是其他界的飞升者,天元大陆的圣人,飞升到仙界后,至少是仙神巅峰境界。” “当年我曾与孔丘有过一面之缘,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较之仙帝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是让孔丘真正适应了仙气后,便会直接突破仙帝,而仙帝,无论是放在仙界何处,都是都会受到万仙敬仰的存在。” “所以,你无需担心,你只需要知道,只要你突破仙帝,无论哪个界面,都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听到青年如此说,词宋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嗯,好好修炼,以你的天赋,等你突破仙帝境界,就算仙界的仙帝,都要退让三分。” 青年向词宋鼓励道,说到这,青年的身影竟然变得逐渐模糊起来,青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看来我这道残魂,也要消散了。” 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他抬头,望向词宋,道:“能在这见到我的残魂,也算是与我这一世有缘,希望来世,我们还能再见。” 说完,青年的身影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词宋的视线中。 “前辈,前辈,你叫什么名字?” 词宋有些慌乱的喊道,但是青年的身影已经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叮” 一个金色玉简出现在词宋的手中,玉简光滑如玉,隐隐间散发着法则的波动。 下一刻,金色玉简与词宋掌心相融,紧接着有关于仙人之塔内发生的一切仿佛都能清晰在词宋脑海中涌现出来。 包括仙人之塔的来历,以及仙人之塔中究竟有什么,还有仙塔如何前往仙界,如何寻找仙界的入口,什么修为境界,什么仙道,什么神迹,什么秘辛,全都一一展现在词宋的脑海中。 他看到一位面容英朗的中年男子将一名二十余岁的女子封印在了七彩琉璃中,他听到那男子对着女子说道:“霜儿,仙界早已不是福地,我会将你送到我好友轩辕飞升前所在的下界。” “那里灵气纯净,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等到你突破下界境界的顶点后,若你想前往仙界,便可借助仙人之塔飞升。” “但我并不希望你回到仙界。” “我已将你的记忆更改,或许你醒来后,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但当你真正接触到仙人之塔,接触到 词宋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消散,他手中的金色玉简也化作一道金光,钻入了他的眉心。 “我已将你的记忆更改,或许你醒来后,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但当你真正接触到仙人之塔,你的记忆便会被唤醒。” 词宋脑海中的画面渐渐消散,他手中的金色玉简也化作一道金光,钻入了他的眉心。 这一刻,词宋彻底成为了仙人之塔的主人,这种玄妙的感觉,他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他仿佛变成了仙人之塔,而仙人之塔,也变成了他。 这是血脉相的感觉,他体内的才气彻底被仙人之塔激发,向着仙气的层次进化。 此刻的词宋只感觉自己被太阳包裹一般,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他体内的灵气也化作金色的仙气,钻入他的四肢百骸。 时间一点点流逝,词宋整个人的意识也再次陷入了沉睡,他就这样漂浮在这星穹为顶的仙殿之中。 。。。。。。 第1115章 与此同时,在凤麟洲的另一处秘境之中,宁平安与公孙错二人正身陷一片金色剑光的海洋。 四周,密密麻麻的剑光如同潮水般涌动,每一道剑光都锋利得仿佛能撕裂虚空,不断向二人发起凌厉的攻击。 这片秘境仿佛是由无数柄金色利剑构成的世界,剑光闪烁间,映照出二人坚定而冷峻的面容。 他们各自紧握一柄长剑,剑身流转着寒光,与周围的金色剑光形成鲜明的对比。 公孙错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挥出,都仿佛能划破天际;而公孙错的剑法则更加注重细腻与变化,剑招之间衔接紧密,如同流水般连绵不绝。 在公孙错的巧妙牵引下,两人的剑法相辅相成,化作一条游龙在金色剑光中蜿蜒穿行。 剑光交织间,发出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仿佛是在演奏一曲激昂的战歌。随着他们剑法的舞动,那些漫天而来的金色剑光也在一点点消散。 然而,这处秘境仿佛无穷无尽,每当一处剑光消散,便有更多新的剑光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 面对这无尽的剑光,宁平安和公孙错并未气馁,二人对视一眼。 “纵横,相合!”两人同时低喝一声,紧接着同时挥动手中长剑。 宁平安的剑光横贯长空,如同一条巨龙横扫天际;公孙错的剑光则直插云霄,如同一条巨龙冲破苍穹。 两道剑光在虚空中交汇,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 这一刻,他们释放出的剑光仿佛化作了黑白两条巨龙,在虚空中翻腾飞舞。黑白双龙相互盘绕,最终拧成一股,化作一道直径百丈的金色巨剑。 金色巨剑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斩向虚空。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虚空仿佛被撕裂开来,露出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痕。周围的金色剑光如同海浪般汹涌而入裂痕之中,消失不见。 在这剧烈的气浪冲击下,宁平安和公孙错都忍不住被震得向后退出几步,然而,当他们再次望向那道裂痕时,却只见虚空复原,金色剑光已经完全消散,只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宁平安和公孙错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他们刚刚联手击散了这处秘境。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这处秘境时,周围的空间突然一阵扭曲,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的前方。 那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身穿青色锦袍,背负双手,面容冷峻,双目中透露着一股超然,他正是宁平安与公孙错的老师,鬼谷。 “果然,下界的大道发生转变。” “老师。” 宁平安和公孙错一同对其那青衣男子拱手行礼。 那青衣男子微颔首,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眼神中满是无奈,“我本以为从仙界归来后,便可以接续文道断绝之路,没想到,这文道之路,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他轻叹一声,目光转向二人,“这次是老师冒失了,本以为带你们来到这凤麟洲的万剑秘境,让其来历练你们二人的剑法,以此让你们二人感悟出剑意,就如同仙界的某些剑客一般,以剑道突破职高境界。” “只可惜,下界三千大道中,并无剑道存在,我的想法,落空了。” 然而,宁平安和公孙错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们纷纷凝神,准备迎接鬼谷接下来可能发出的考验。 鬼谷微微一笑,轻轻挥了挥手,虚空中再次浮现出一道空间裂痕,裂痕中,无数金色剑光涌现而出,仿佛要将这处秘境再次吞噬。 “你们无需紧张,这次,老师将亲自为你们开启剑道之路。” 他的话语音落下,那些涌动的金色剑光突然消散,虚空中再次恢复了宁静。 “你们二人的意念已经很强大了,对于剑的理解也已经非常深入。” “接下来,你只需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去领悟剑道,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成功。” “一年之后,若是你们二人再也无法突破,我便带你们二人前往仙界,届时,有仙界的诸多资源,或许可以让你们二人更进一步的突破。” 鬼谷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眼神中的锐利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赏与期许。 “多谢老师。” 二人对鬼谷拱手,随后便再次挥剑,冲入剑阵之中。 而鬼谷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万剑秘境之中,在他刚走出万剑秘境,他便抬头看向天际,喃喃道:“果然,蜃龙你不可能就如此轻易就陨落在天劫之中。” 鬼谷的声音落下,只见蜃龙所化的紫袍人影出现在鬼谷面前,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鬼谷,你究竟是从未飞升,还是从仙界归来了?” “我是从仙界归来了。”鬼谷缓缓回答道。 蜃龙闻言,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询问道:“仙界,究竟是什么样的?”鬼谷沉默了片刻,随后,他缓缓开口,道:“孔圣不是和你说过,飞升,是一场骗局吗?” 蜃龙皱了皱眉,他看着鬼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安,“鬼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仙界天道崩塌,一切终将化作虚无,仙界生灵为求无尽寿命,开始向天道献祭生灵。” 鬼谷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凝重,“我们这些飞升者,便是他们献祭的祭品。” 蜃龙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波澜,“你……你说什么?” 鬼谷并未理会蜃龙,他继续开口道:“仙界的法则,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仙界的生灵,却是可以随意打杀,仙界,是一个充满杀戮与弱肉强食的世界。” “仙界已经不适合我们,我们唯一的出路,便是下界。” “天元界,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 “或许有一日,那些在仙界中高高在上的仙族,在真正意识到仙界再也不适合他们生存时,他们也会被迫前往下界,寻求一线生机。” 。。。。。。 第1116章 鬼谷的声音缓缓落下,蜃龙沉默了,原来孔圣不让自己跟随他一同前往仙界,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蜃龙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疯狂,他猛地抬头,看向鬼谷,“鬼谷,孔圣他,如今怎样了?” “你不必担心,孔圣他修为高深,即便仙界的天道崩塌,他也依旧安然无恙。”鬼谷回答道。 “孔圣,以及我们天元大陆飞升到仙界的圣人们,为了保证不受仙界生灵的宰割,在仙界组成了一个自己的势力, 这个势力很庞大,招收的,都是来自各界的飞升者,这个势力,如今已经足够与仙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族相抗衡。” 在谈到孔圣后,鬼谷的语气中也带着无限的尊敬,“孔圣仁慈,他不仅保护了我们这些飞升者,还在寻找拯救衰落仙道的 方法。” 蜃龙听着鬼谷的话,突然冷笑一声,道:“孔圣,真的愿意一直留在仙界吗?” 鬼谷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孔圣曾言:‘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孔圣他的心中,不只是天元大陆,而是诸天万界的所有生灵, 他追求的不是寿命,而是心中大义,他愿为诸天万界生灵谋出路,为诸天万界生灵求得一条生路。” 鬼谷的话落下,蜃龙沉默了,他看着鬼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孔圣,当真乃吾之楷模也。” “鬼谷,在下界,你有何打算?”蜃龙突然开口问道。 鬼谷闻言,笑了笑,回答道:“我原本以为,此次下界后,我便可以依靠在仙界的所见所闻,来接续断绝的文道之路,只可惜,天元大陆的大道与仙界的天道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若是我依旧按照在仙界所走的路来走,恐怕,就算是走到头, 我也无法看到天元大陆文道断绝的真相,更无法找到修复文道之路的方法。” “而且,就算我回到了天元界,我的修为也从仙界的仙帝,直接被大道掣肘,降为圣人,看来,一切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鬼谷的声音缓缓落下,蜃龙沉默了,他看着鬼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它自从诞生灵智至今,心中便向往着仙界,这并不只是它心中所愿,更是传承自它蜃龙一脉的血脉记忆。 毕竟蜃龙,本就是仙界生灵,只是跟随仙界战场遗址一同降临下界,这才导致它们这一脉被迫滞留在了下界。 然而鬼谷却不一样,他原本就是下界之人,虽曾飞升仙界,但却不忘初心,在仙界的经历更是让他坚定了守护的信念。 蜃龙突然开口,打断了鬼谷的思绪,它看着鬼谷,道:“鬼谷,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鬼谷摇了摇头,道:“我此次回归天元,主要是为了尝试接续文道之路,但如今想法落空,我准备一年之后,重新返回仙界,和孔圣商议一下此事,看是否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 蜃龙又和鬼谷聊了一些仙界的事情,并向蜃龙解答了一些疑惑后,二人便分道扬镳,鬼谷在离开前,突然开口,道:“蜃龙,你若是想前往仙界,可以前往仙界与下界的通道处,那里,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 蜃龙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波澜,鬼谷所说的仙界与下界的通道处,其实就是孔圣当年破碎虚空飞升时,留下的空间裂痕。 之后突破圣人的文人们,也都是从孔圣留下的空间裂痕,前往仙界,那个空间裂痕,已经成为了下界通往仙界的通道。 只是后来,这通道不知怎的被封闭,哪怕是巅峰时期的蜃龙,也无法撼动那道裂缝。 蜃龙心中清楚,鬼谷所说的通道处,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只是鬼谷不愿多说,它也没有再多问。 鬼谷离开后,蜃龙开始思考自己的接下来的计划。 就在它陷入沉思之际,蜃龙忽然感到一股浩渺无垠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凤麟洲。这股气息,它并不陌生,那是仙人之塔独有的仙气,清新脱俗,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拂面之风。 蜃龙心中一紧,“难道词宋出事了?” 它来不及多想,立刻振翅朝气息传来的方向飞去。穿越层层云雾,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渐渐映入眼帘。 只见一座巍峨的仙塔凭空而立,塔尖直插云霄,仿佛要刺破苍穹。塔身散发着金色的仙气,每一砖每一瓦都仿佛被仙气浸润,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股仙气之强大,瞬间席卷了整个凤麟洲,使得原本平静的洲岛变得充满了神秘与庄严。 蜃龙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担忧。 它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一道残魂,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已经恢复了将近一成半的实力,但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依靠词宋体内的文运宝珠。若是词宋出了什么事,那自己也会跟着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当它飞到仙人之塔附近时,那股强大的气息更加浓郁,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它,让它感到心悸。 蜃龙小心翼翼地靠近仙塔,只见塔身上雕刻着复杂的金色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仿佛是一道道锁链,将仙人之塔内的仙气牢牢锁在塔身之内。 金色的仙气缭绕在仙塔周围,形成了一道道美丽的光晕。 蜃龙站在仙塔之下,抬头望去,只感觉自己的渺小与无力。它不知道这座仙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词宋现在身在何处。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等待着,希望词宋能够平安归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满心疑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那座巍峨的金色高塔突然发生了异变。 原本坚实如金的塔身,在这一刻竟然变得如同幻影般虚幻起来,仿佛是由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粒组成,随时都可能消散在空气之中。 紧接着,一道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从塔身的每一个角落中迸射而出,这些光芒在空中交织、缠绕,逐渐凝聚成了一个清晰可辨的人影。那身影散发着威严而神秘的气息,仿佛是一位从远古神话中走出的仙人。 蜃龙瞪大了那双铜铃般的巨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个身影,正是词宋。 。。。。。。 第1117章 此刻的词宋,仿佛经历了某种蜕变,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和神秘。他站在那座正在不断缩小的仙人之塔上,身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位降临人间的神明。 周围的雾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召唤,开始缓缓地涌入那座金色的高塔。随着雾气的不断涌入,高塔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明亮,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照亮。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那座巨大的仙人之塔彻底融入了词宋的眉心之中。词宋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印记,看起来诡异而神秘。 随着这个金色印记的浮现,一股浩渺无垠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凤麟洲。 “发生什么事情了?” 鬼谷自然被这股气息所吸引,目睹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此刻他来到蜃龙的身边,当他看到词宋所散发的气息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是,真言仙族的气息?” 鬼谷竟然一眼就认出了词宋身上所散发的气息,随即说道:“真言仙族不是已经灭族了吗?为何他的身上会有这样的气息?” 鬼谷突然问道:“蜃龙,你知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蜃龙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喜之色,“我虽不知晓你所说的真言仙族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但眼前的这个青年,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仙族血脉。” “他身上的仙气浓郁到几乎要凝为实质,这可不是普通仙族能够达到的境界,我只有从仙帝后裔中感知过如此血脉,可他仙气的运转方式,分明是才气修炼之法,他究竟是谁?” 鬼谷的眼神中充满着不可置信。 就在此时,词宋睁开了双眼,一道耀眼的金光从他眼中迸射而出,将周围的雾气驱散,露出一方真实的世界。 “这,便是仙界血脉传承的力量吗?” 词宋的声音缓缓传出,下一刻,他身上所有的气息开始内敛,随后缓缓落回地面,就连眉心金色的小塔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没有过一般。 “蜃龙前辈,让你久等了。” 词宋对蜃龙拱手行礼。 “词宋,你这是?” 蜃龙好奇的打量着词宋,如今的词宋,虽然才气修为并没有提升多少,只有九云大儒绝巅的境界,但所散发出的气息,较之寻常半圣都犹有过之,足以见得词宋的提升。 “那位前辈去哪里了?”蜃龙继续询问道。 词宋闻言,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向蜃龙解释:“那位前辈,其实是仙人之塔的器灵,而这座仙塔的本名,正是真言仙塔。” “真言仙塔与寻常仙器不同,真言仙塔在传承过后,原本的器灵便会消散,那位前辈,正是因此而消失。” 蜃龙听了词宋的解释,这才明白过来。 “这座塔,果然是真言仙塔,难怪我觉着如此眼熟。” 鬼谷喃喃一句,随后转头看向蜃龙,道:“蜃龙,如今的你不过只是一道残魂,哪怕你这残魂再如何恢复,也终将无法回归巅峰。” “不如你与这位少年商量一番,让你成为真言仙塔的器灵,如此一来,不仅你这道残魂会因为真言仙塔这件帝兵内存在的仙气而恢复,而你曾经也是圣人之境,以你之圣魂亦可反哺真言仙塔,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鬼谷的建议让词宋与蜃龙都为之一愣,很显然,他们都被鬼谷的这个主意给惊艳到了。 蜃龙更是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看着鬼谷。 “这,这怎么能行呢?” 鬼谷却不以为意,“你成为器灵后,虽然会失去自由,但你也可以因此得到强大的力量,至少不会像如今这般,以残魂之躯度日。” 鬼谷的话让蜃龙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 词宋则是看向眼前的中年男子,询问了一句:“您就是师祖,鬼谷子,王诩先生吧?” “师祖?” 鬼谷微微一怔,随后惊讶的看向词宋,道:“你该不会,就是平安的弟子,词宋吧?” “正是小子。” 词宋随即对鬼谷拱手行礼道:“词宋见过王诩师祖。” 鬼谷看着词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并感叹道“怪不得,平安说,你是如今天元大陆除去那个拥有圣人之魂外,最有可能突破圣人的文人。” “师祖过誉了。” 第1118章 “就让蜃龙前辈先蜕变一番吧。” 词宋笑着收回自身仙气,并将真言仙塔重新融入眉心之中。 “师祖,我的老师,还有错爷爷,他们二人现在何处?” 词宋向鬼谷询问起宁平安和公孙错的下落。 “他们二人如今正在凤麟洲秘境之中,接受着剑道试炼。” 鬼谷简单的将自己的想法以及此次返回天元界的事情简单告知给词宋,而词宋在听到自己的老师安然无恙后,便也放下心来。 “师祖,您为何对真言仙族有着如此了解,真言仙族不是在仙界已经被灭族了吗?” 词宋好奇的询问鬼谷道,因为鬼谷在见到自己手中的真言仙塔的模样,词宋是看在眼里的,他很好奇自己的师祖为何对真言仙族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因此便想询问一下。 “很简单,我在仙界中,曾经在一处仙界遗址中,寻到了部分真言仙族的传承,也是依靠这份传承,我才能将自身才气尽数转化为仙气,真正从仙神境界突破至仙帝。”鬼谷向词宋解释道。 “原来如此。” 词宋点了点头,紧接着便询问起鬼谷此次下界的打算。 而当词宋知晓就连已经是仙帝境界的鬼谷,也无法接续如今断绝的文道之路时,词宋的脸上也浮现出凝重之色。 “师祖,您难道也没有办法吗?” 词宋再次开口询问道。 “没有。” 鬼谷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词宋,道:“我如今能做的,只有独善其身,若你和我的两位弟子以及我的女儿想要突破境界,我只有将你们带入仙界之中。” “天元大陆的大道,比你想象的要完整,且复杂的多,它虽无法与当初鼎盛时期,仙界的天道比拟,但较之如今仙界天道,它却是比那仙界的天道,还要深奥很多。” “哪怕我如今已经是仙帝境界,回到天元大陆后,自身的修为也直接被大道掣肘,降为了飞升时的修为,这就说明,大道有意在限制,不对,应该是在保护天元大陆的生灵,不被外界生灵所干扰,影响,甚至是威胁。” “如此说来,难道如今文道断绝,是大道有意在保护天元大陆?” 词宋微微皱眉,表情中带着几分不解的神色。” “大道不可揣,这些也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或许在未来,这些猜测都能得到验证,也可能不会。” 鬼谷道。 “师祖,您前来天元大陆,可是有什么谋划?” 词宋询问道。 “谋划?没有。” 鬼谷摇头,随后又道:“我已经答应了孔圣等人,此番下界,不会过多干预天元大陆的事情。” “更何况,这天元大陆的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个相当复杂的状态,它不只是涉及到文道,同样,也涉及到百家的传承,是一个复杂到我已经看不清其原本面貌,无法轻易插手的事情。” “孔圣曾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观这天下,便也如这流水一般,自顾自的滚滚向前,未曾回头,也未曾停下。任何人与事,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在这流水之中,随着水流,向前而去。” “而我,如今已并非天元之人,我无法做到主动去干预天元大陆的任何事情。” 鬼谷的一番话,让词宋也陷入了沉思。 词宋本想着,想要借助鬼谷的帮助,去探查一下冉秋的真实身份,却没有想到鬼谷却放弃去插手天元大陆的事情。 他默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鬼谷的决定,词宋又简单的和鬼谷聊了一些事情,并简单寒暄了一番后,二人告别。 而词宋便准备重新穿过无尽之海,返回大梁。 鬼谷看着词宋飞行离去的身影,在脑海中轻轻叹息一声,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鬼谷,你说这天下之事,真的有定数吗?” 鬼谷轻轻开口,脸上露出些许沉思之色。 “命由己造,命由己立,这天下之事,自然有定数。” 紧接着,鬼谷便自己给出了答案,随后他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将心思都放在那两个小子,以及仙界上吧,至于这个徒孙,他的气运要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强,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便随他去吧。” 鬼谷说完,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凤麟洲之中。 。。。 无尽之海深处的海域之上空,数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四处游荡,他们奉冉秋之命,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词宋的踪迹。 如今又是十五日过去,他们这些人已经按照陈心瞳所绘制的无尽之海的 地图,几乎将整个无尽之海都翻了过来,可是依然没有找到词宋的踪迹,这让这些半圣们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可恶,这词宋小儿,到底在哪里?” “又已经整整过去十五天,连一个半圣都没有找到他,难道他真的已经葬身大海?” “不可能,词宋乃是在大儒境界就可以斩杀半圣境界朝圣者的存在,此等妖孽,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葬身大海。” “那他的踪迹到底在哪里?” “好了,都别吵了。” 为首的一名半圣开口呵斥道:“你们忘了陈大人的吩咐了吗?找不到人之前,谁都不能急躁。” 说完之后,这一名半圣眼神再度落在地图之上,仔细无比的在地图之上寻找着线索。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三人的后方传出。 “三位,我方才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你们是在寻我吗?” 三人猛然回头望去,只见一名青年出现在三人的面前,那青年面冠如玉,高鼻深目,纤眉剑眼,五官生的好是俊俏,身上着一袭白袍,华丽的修饰并不妨碍他卓绝的气质。 那三人的瞳孔猛然收缩,他们盯着词宋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其中一人失声道:“词宋?” “没错,是我。” 词宋点了点头,他脸上带着笑容,道:“三位,听你们的语气可是寻我寻的厌烦了,那我这就送三位回老家,如何?” 。。。。。。 第1119章 说完,词宋便随手挥了挥手,三道空间波纹便席卷而来,将三名半圣的境界钉死在原地,让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一名半圣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你,你到底是谁?” “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 词宋随手又甩动了一下,金色仙气化作一道长剑,将其中一名半圣的肉身直接斩杀成四段,血溅而出,恐怖异常。 随后,词宋随手一挥,金色剑光闪过,将另一名半圣的肉身斩成了无数碎块, 最后一名半圣惊恐无比的看着这一切,冷汗一滴一滴的从额头之上掉落下来。 “你,你到底是谁?!” 词宋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词宋啊。” 话音一落,又是一道剑光闪过,最后一名半圣的肉身也连带着元神一起被剑光斩杀成无数碎块,场面血腥非常。 整个过程不过是在刹那间发生,三名半圣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而最可怕的是,他们就算想要求救,也不可能发出任何其他声音,或者说,其他人根本听不到他们的求救。 因为词宋在动手之前,就已经用蜃龙才气将三人周围数千米内所有海域的才气全部封锁,所以他们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更不可能有人能够听到他们的求救。 他们甚至连死前最后的那一丝念头,都没有办法传递出去。 “如今我的实力,应该和真正的半圣差不了多少,若是有战诗加持,没有半圣会是我的对手,只是不知道,面对亚圣境界的朝圣者,我又有几分胜算呢?” 词宋自顾自的喃喃自语,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词宋如今的文道修为乃是大儒绝巅,只差最后一步便可突破文豪,但他现在的战力绝对不是文道修为能够衡量的。 先不说他的手中有多件亚圣至宝,对自身战力有着质的提升,就单单凭借他体内仙气被彻底激发,转化为仙气后,他的战力就已经是半圣层次,而且他还掌握着多首战诗,战力还能更上一层楼。 若是再加上文运宝珠的才气加持,词宋有信心与半圣境界的朝圣者一战。 至于真正的亚圣,词宋哪怕祭出真言仙塔,恐怕也无法将其击败,半圣与亚圣之间的差距,不是可以凭借外物来弥补的,亚圣与半圣之间的根本差距,在于半圣只是触碰到了圣境的门槛,而亚圣则是已经迈入了圣境。 根据仙人之塔中传承的血脉记忆,若是换做仙界境界进行类比,亚圣便是仙神境界,而半圣则是仙王绝巅,二者之间相差了整整一个仙祖大境界,而仙神与仙王绝巅的差距,已经大到几乎无法弥补的程度。 就算仙王手中有着多件仙帝之兵,仙神也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仙王身死道消,当然,若是仙王躲避在仙帝之兵中,仙神也拿仙王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的我也算是有了自保能力,只要不是冉秋亲自对我动手,就算是陈心瞳,也留不下我。” “是时候前往混沌界一趟了,再去见一见混沌仙族的族长玄尘,看一看是否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些和冉秋有关的线索。” 打定主意后,词宋先是利用亲传弟子的玉佩,向墨瑶传信,告知她自己接下来的去向后,便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消失在了无尽之海中。 。。。 混沌界的极东之地,只见一座仙殿悬浮于天际之上,仙殿的周围有无数星辰碎片环绕,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星辰环,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在仙殿的上空,一头巨大的星辰蛟龙横亘其中,只见无数星辉环绕在星辰蛟龙的周身,将整条蛟龙笼罩其中。 蛟龙的眼睛猛然睁开,一股恐怖的气息从它的眼中喷薄而出,一道星光从它的口中喷薄而出,照耀了周边千里范围 而仙殿周围那些环绕的星辰碎片,在这道星光的照耀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这座仙殿下方,坐落着一个巨大的圆形高台,高台的表面雕刻着晦涩难懂的神秘符号,在星光照耀之下,符号表面散发出明亮的白色光芒,将整个世界照耀的无比亮洁。 此刻在高台的周围,数万名异族正站立在天际之中,正聚精会神的望着高台之上交手的二人。 而高台上交手的二人,赫然是荒族的荒子第一青捻,以及魔族的魔子魔无锦。 “真是没有想到,仙族竟然会亲自露面,亲自主持此次的七族之争。” “是啊,仙族一向不参与此事,这一次突然露面,恐怕事情有些不简单啊。”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仙族想要招揽其他七族有天赋之人,传授仙法?” “的确有这个可能,当年荒神就曾得到过仙族传授的仙法,这才能成就神境,如今混沌仙殿开启,说不定仙族有培养新人的想法。” “只可惜我等年纪已过,否则定然也会主动上台。” “。。。。” 七族之争,原本是八族之争,原本就是混沌仙族发起,目的是为了激发混沌八族之间青年一代的活力,每隔百年举办一次,至于举办的地点,七族各地轮流进行。 只是混沌仙族很少露面,基本不参加八族之争,所以这八族之争,就变为了七族之争。 而仙族这一次突然露面,并主动提议,将地点设为混沌仙殿的下方,这也让混沌七族不得不重视,所以这一次,七族当中那些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全部来到了这极东之地。 而他们也在这里见到了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混沌仙殿。 原本,七族之争一开始,是让各族实力没有那么强,但天赋不错的青年一代显露身手,由他们抛砖引玉,直到最后才是族子之争。 只是魔族族子魔无锦上一次在祭拜孔圣石碑时,当众败给了新任荒子第一青捻,这样魔无锦在混沌七族面前丢尽了颜面。 而这一次,七族大比刚开始,魔无锦就直接向第一青捻发起了挑战,势要一雪前耻。 。。。。。。 第1120章 高台之上的二人修为,都已经达到了王级,他们已经交手百招有余,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魔无锦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黑色魔气,他手持一柄黑色魔剑,魔剑一出,一股恐怖的黑色魔气冲天而起。 而第一青捻,手中则持着一枚青色古剑,古剑之上散发着强大的空间波动,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第一青捻,上一次败给你,是我大意,今日我定当一雪前耻!” 魔无锦双眼当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一股滔天魔气翻涌而出,魔无锦朝着第一青捻冲了过去。 “轰!” 一道恐怖的黑芒从魔无锦手中挥出,他手中的黑色魔剑发出高昂的魔鸣,刺目的黑色光芒将前方照耀成漆黑空间。 “锵!” 第一青捻手中的青色古剑,凌空一斩,一道巨大的青光从剑上挥洒而出,如同一片光幕,将魔无锦笼罩其中。 “轰!” 黑色魔光与青色光幕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恐怖的波动四散而出,周围那些星辰碎片,在这股恐怖的波动之下,纷纷破碎。 与此同时,第一青捻手中的青色古剑,化作一道青光,瞬间来到魔无锦近前。 魔无锦见状,眼神中闪过凶戾之色,只见他抛出手中魔剑,自身双手合掌,滔天魔气从他体内迸发而出。 随着魔无锦的双手合掌,一道恐怖的黑芒在他双手之间闪现,下一秒,一道恐怖的黑色巨爪凌空而下,朝着第一青捻狠狠抓了过去。 “轰!” 黑色巨爪从天而降,一道恐怖的黑色光芒瞬间爆发开来,恐怖的压力随着巨爪朝着第一青捻涌来,空中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空间,逆转。” 第一青捻清脆的声音传出,下一秒,黑色巨爪携带的恐怖压力,化作一片光芒,朝周围消散。 而第一青捻的身影出现在魔无锦身后。 “斩!” 一声令下,一道巨大的青光从第一青捻手中涌出,化作一柄巨大无比的青光剑,朝着魔无锦头顶劈去。 “轰!” 一道恐怖的青芒,朝着魔无锦劈去,在空中留下一道长长的光痕。 魔无锦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他没想到第一青捻竟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招式。 只见魔无锦双脚凌空一蹬,身体瞬间跃起,一道黑色魔光出现在他脚下,将他身体笼罩其中。 而第一青捻手中的青光剑,从魔无锦头顶百丈处呼啸而过,将魔无锦身体一分为二。 “轰!” 青光剑携带的恐怖能量,在空中爆炸开来,化作一片光雨,朝着周围散开。 魔无锦的身体一分为二,一半在青光的空间撕裂之中化作灰烬,另一半落在地上,虽然周身都是散发着恐怖的黑色魔气,但此时再也掀不起一点风浪。 魔无锦又败了,这次的他败的更加干脆利落,甚至连魔族的天赋神通魔神降临都没来得及使用,就轻易败给了第一青捻,足以说明二人现在的实力,已经有了很大的差距。 “停手!” 从魔族方向,一名魔祖瞬间释放出一道魔气,将魔无锦仅存的一半身躯笼罩其中,防止其魔魂消散。 “此战,魔无锦败了。” 那名魔祖连忙鞠躬说道。 他这话并不是对第一青捻说的,而是对第一青捻上方,混沌仙殿的仙族说的。 “魔族不是一向自诩混沌八族前三,为何这一代的魔子败给了后起之秀的荒子?究竟是你族魔子不济,还是另有隐情?” 混沌仙殿发出了一道声音,质询道。 那名魔祖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他抬头看向混沌仙殿的方向,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族魔子,只是败给了荒子第一青捻,并不代表魔族不如荒族。” “哦?” 混沌仙殿的询问语气更加严厉了,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魔无锦的那半截身躯突然破碎,化作一团黑色魔气消散在空中。 “这……” 魔族的那位魔祖脸色突然变得无比震惊,他没想到,魔无锦竟然连最后半截身躯都破碎了。 “魔无锦身死,此战荒族第一青捻获胜!” “这一代的荒子,很不错,虽只是个女子,但却有比肩荒神的资质。” 混沌仙殿的声音,如同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 其他混沌六族在听到混沌仙殿的评价之后,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第一青捻的天赋竟然如此之高?为何我们之前从未听说过她?” “混沌七族中,行事最低调的便是荒族,我们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很正常。” “确实如此,若是换做我们妖族,有这样一个天才出现, 我们定会将他们的事迹传颂出去,让其他混沌六族都知道,我们妖族也有绝世天才。” “不错,荒族虽然势力垫底,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有天才弟子出现,亦是值得炫耀的事情。” 听到其他混沌六族的声音,荒族那边虽表面平静,但心中也是忍不住窃喜。 混沌八族中,只有他们荒族底蕴最浅薄,之前虽出过一位荒神,惊艳混沌,但近数万年来,荒族却是势力最弱小的,经常被其他混沌七族欺负。 他们之所以低调,也是因为底蕴不足,他们害怕其他混沌六族得知第一青捻的存在后,选择暗中动手,将第一青捻杀死,他们荒族也没有任何办法。 但现在,第一青捻却在万众瞩目中击败了魔无锦,并获得了混沌仙殿内仙族的认可与青睐,如此一来,日后其他六族想要对第一青捻动手,也要权衡一下利弊了。 “多谢仙尊称赞,第一青捻必定不负所望,努力修炼,将来成为荒神,撑起荒族!” 第一青捻谦虚的说道。 “好,你能有这样的自信,未来的成就定然不会低,说不定有机会成为第二个荒神。” 混沌仙殿的仙尊笑着说道。 随后就见第一青捻躬身行礼道:“青捻体内的混沌之气已经消耗过半,恐不能连战,这比武台,就交给其他各族才俊吧。“ 说罢,第一青捻便飞身回到荒族所在的方位,于空中盘膝而坐,开始恢复起来。 。。。。。。 第1121章 不仅是天元大陆这一代的青年文运昌盛,混沌界的青年才俊也是纷纷涌现,这一代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过了上一代。 上一次七族之争,只有七族族子寥寥七人突破王级,而这一代,短短数十年时间,便已经有超过三十位王级天才,出现在七族之争的比武台上。 这样的成就,就连混沌七族的族长都感叹,属于他们混沌界的大世难道要开始了? 三千年前,天元界的文道大世便是由孔圣突破圣人之境开始,自此的千年内,天元界出现的圣人百位有余,若非孔圣当年出手解决了混沌界被混沌本源侵蚀的问题,使得混沌界的生灵不再主动进攻天元大陆。 否则,光是孔圣以及他的七十二位亚圣弟子,以及孔圣的坐骑蜃龙,就足以屠灭整个混沌界生灵。 虽然混沌七族心中都充满了对孔圣的感激,但对于如今天元大陆的文人却充满了不屑,认为他们只是靠着孔圣的圣人遗泽,才勉强能够压制混沌七族。 而且最让混沌七族不能忍的是,平日里,他们明明都已经不再主动攻打天关,而天关内的文人却是一批又一批的进入混沌界,击杀他们的族人,甚至还建造了所谓的临时关隘。 尤其是近百年,这种情况愈演愈烈,若非当初混沌仙族为了寻回仙族圣女,要求混沌七族拔除临时关隘,并前往天关临时战场,与天元人族宣战,狠狠地让混沌七族出了一口恶气,那么混沌七族怕是早就按耐不住,要再度开启大举入侵天元大陆之战了。 就在所有混沌七族的目光都集中在高台之上,紧盯着那比武台上各族才俊的激战时,混沌仙殿忽然发出一道“嗡嗡嗡!”的颤鸣之声。 这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雷轰鸣,整个混沌界都仿佛在这一刻颤抖了起来。 随着这颤鸣之声的响起,混沌仙殿四周的护殿光幕也开始剧烈地震荡起来。 那光幕之上,流光溢彩,仿佛有无数的神秘符文在闪烁、在游走。紧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护殿光幕竟然主动释放出一道璀璨夺目的七彩流光。 那道流光划破混沌的天际,犹如一道天际裂缝中喷薄而出的神光,其耀眼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它化作一道七彩神桥,从混沌仙殿一直延伸到万里之外的天际尽头,仿佛要连接起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这是怎么回事?混沌仙殿为何会出现如此异象?”在场的混沌异族们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所震撼,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从混沌仙殿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那身影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仿佛是一位从九天之上降临人间的谪仙人。 他身穿一件白色长袍,长袍上绣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那金龙在袍上翻腾飞舞,仿佛随时都会破衣而出,冲向天际。 而在他的胸口处,则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那凤凰与金龙相互映衬,一龙一凤,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间的至高法则,令人在望之生畏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此人正是如今混沌仙殿之主,玄尘。 “见过仙尊!” 一些曾参与过四十年前攻打天元之战,曾见过玄尘的祖级强者瞬间就认出了玄尘,纷纷在空中跪拜。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向玄尘跪拜,就连高台上交手,且尚未分出胜负的两位异族才俊,也都停止了交手,向玄尘跪拜。 “诸位不必多礼。” 玄尘缓缓开口道,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在场所有异族感觉如沐春风,就连原本那充满了紧张、压抑的气氛,也瞬间消散了许多。 “这次事发突然,老夫不得已打断了诸位的比斗,老夫向诸位致歉。” 玄尘对众人说道,随后他的目光转到了七彩神桥之上,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对于神桥另一端的来人很感兴趣。 而在场的异族同样也将目光转到了神桥之上,大约过了半刻时间,远远地,就看到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那身影看似一步一步的在神桥上行走,可这白衣身影每走一步,身影便会出现在下一个位置,眨眼之间,便已经跨过了七彩神桥。 “他是谁?为何我从他的身上感知到一股莫名的压迫。” “难道是仙尊的弟子?” “不太可能,若是仙尊弟子,不至于让仙尊亲自迎接。” “那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引来如此大的异象?”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 众异族望着神桥之上的俊美青年,纷纷猜测起他的身份来历。 “玄尘先生,我这才刚到混沌界,您就以如此大的排场迎接,当真是让词宋受宠若惊啊!” 白衣青年正是词宋,他一边笑着,一边跨过了七彩神桥,来到了玄尘的面前。 “你毕竟是我仙族圣女之子,说到底,你的身上流淌的,是我仙族血脉,老夫自然应该出来迎接。” 玄尘看着词宋,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感叹道:“想不到短短数年过去,你便已经觉醒了你的仙族血脉,你身上散发出的,是不是仙气?” 词宋闻言,对玄尘拱手道:“玄尘先生的眼力当真是举世无双。” 词宋话未说完,便见玄尘抬手打断了他:“你先别着急,让老夫好好看看。” 玄尘说完,闭上眼睛,双手开始结印,一道道复杂的符文在空中闪现,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随着玄尘的结印,他的手掌上竟然凝聚出了许多细小的光点,光点如同一颗颗星辰,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玄尘将这些光点投向词宋,光点在词宋身上流转,将词宋体内的才气全都映照了出来。 玄尘看到这些光点,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看来天元界的修行之法,与你体内的仙气完美融合,孔圣,当真是一个奇人。” 。。。。。。 第1122章 玄尘感慨一番,随后笑着摇了摇头,询问词宋道:“你这次来混沌界,是来特意寻我的吧?否则你也不会故意散发出仙气的气息。” 词宋点了点头,道:“词宋的确有些问题想要询问先生。” “哦,是么,那我定然知无不言。” 玄尘笑了笑,将目光转到了下方混沌异族的身上,“若是你不着急的话,待到此次八族之争结束后,我再详细向你解释如何?” “那词宋就却之不恭了。” 词宋同样笑着回答道,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八族之争,但根据周围的情况,以及高台上交手的那两个青年异族,词宋也是猜了个大概。 “好,那八族之争继续。” 玄尘目光转向高台上的两位异族,他双手轻轻挥动,将他的仙气化作一道结界,将两位异族笼罩在内。 下一刻,二人原本消耗的混沌之气以及身上受到的伤势尽数恢复。 高台上的二人也明白了玄尘这是让他们重新交手,顿时,两人眼中都露出了激烈的战斗意志,两人再次出手,在高台之上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在场众人也将目光重新转到了高台上交手的二人身上,至于词宋的身份,在场众人虽然好奇,但也不敢仔细询问,只知道这人是当年失踪的圣女之子。 玄尘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若是词宋的身份不方便公开,那么玄尘的隐瞒也算是变相的保护。 词宋同样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上交手的二人,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像从前,以同辈的目光看待他们,而是从长辈的角度,在审视他们。 因为台上交手的二人,虽是王级实力,但根本无法和如今的词宋相比。 台上交手的二人分别来自灵族与羽族,他们的相貌和天元人族并无太多分别,尤其是羽族,他们除去背后的羽翼以及头顶的翎羽,简直和人族一模一样。 至于灵族,他们的相貌更加精致,他们的肌肤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眼睛如同星辰,闪烁着独特的光芒,他们的身体周围似乎有着一层透明的光晕,如同灵气的具象化。 而灵族的身形,每一个都不过一米六左右,看上去娇小可爱,但他们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威严和自信,这是他们独有的气质。 词宋看着他们在台上争斗,心中若有所思。 “玄尘前辈,为何我感觉,混沌之气与才气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词宋突然开口,向玄尘询问道。 玄尘闻言,转头看向词宋,笑着回答道:“你感觉到了?” 词宋点了点头。 “归根结底,无论是混沌界的混沌之气,还是天元界的才气,本质上都是各界大道衍生而来,供生灵汲取修行的气息。因此在某种角度看来,它们是等价的。” “不过,它们虽然本质上是平等的,但是,它们的表现形式却是完全不同的,例如,同样是一套仙界术法,你用混沌之气施展出来,便会带有一定混沌之气的湮灭,苍茫的气息,而如果让灵族用来施展,便会带有灵族独有的,蕴含生命的灵气。” “若是让孔圣来施展,那又会带有才气独有的浩然正气,磅礴伟岸的气息。 “所以,虽然混沌之气和才气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可供生灵修炼的资源,但是,它们的表现形式,却是完全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词宋点头,玄尘的回答和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多谢玄尘先生解答。” 词宋对玄尘躬身行礼,随后,他再次抬头,看向高台上交手的二人。 台上,灵族和羽族已经争斗了许久,他们的身形快速移动,身法灵动飘逸,他们的攻击防御兼具,招式千变万化。 灵族擅长使用灵气进行攻击和防御,他们的攻击中,带有一种独特的灵气,这种灵气可以侵蚀对手的肉身和元神。 而羽族则擅长使用羽毛进行攻击和防御,他们的羽毛如同利刃,锋利无比,可以轻易割破对手的皮肉和元神。 两族在争斗中,都展现出了自己独特的优势和劣势,他们的争斗还在继续。 “词宋,你觉着谁会赢?”玄尘笑着询问词宋道。 “应该是那位灵族才俊吧,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理智,与那位羽族才俊的争斗,他虽然被对方逼得节节败退,但同样,对方也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词宋的话音刚落,只见那名灵族才俊身上的气息突然变得狂暴起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的身形快速移动,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来到了羽族才俊的近前。 他抬起了双手,一掌朝着羽族才俊的胸口轰去,掌中凝聚了强大的灵气,化作一头巨大的灵鹿,向羽族才俊冲去。 那名羽族青年躲闪不及,虽身体躲过了灵鹿,但身后的巨大羽翼却是未能躲过灵鹿,那巨大的灵鹿化作万千丝线,如同细钢索一般,缠绕住羽翼,巨大的压力瞬间降临,试图撕裂这些羽翼。 “我认输。” 那名羽族才俊见躲不过去,急忙开口认输。 灵族才俊见对方认输,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收起了掌中的灵气,身形快速后退,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羽族才俊输得心服口服,他朝着灵族才俊抱拳行礼,表达了自己的尊重。 灵族才俊见状,也朝着羽族才俊抱拳回礼。 在羽族才俊下台后不久,便上场了一名鬼族青年,同样是王级修为,二人简单行礼后,便开始交手起来。 就这样,混沌七族的青年才俊不断上台,相互交手,除去剩余的六名族子外,其他三十二位王级王级青年才俊皆已经上台。 或许是因为开头第一青捻和魔无锦过早上场,也或许是因为玄尘在场,王级以下的异族才俊这一次都没有选择登台,毕竟混沌界中,不如王级,终为蝼蚁,哪怕你天赋再高,只要你不是混沌仙族,也根本无法做到以将级境界战胜。 而在王级才俊都已经上台结束后,便是各族族子上台。 。。。。。 第1123章 而第一个上台的,便是灵族的灵子,只见他一头紫发,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着一袭紫色长袍,绣着灵族独有的图案,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紫色灵气雷光,每走一步便有一道雷光闪过,发出嗞嗞的雷音。 他身形高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云层上,轻盈而飘渺,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在众人注视下,来到了台上。 “灵族灵子,灵霆,请诸位赐教。” 他开口,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清脆而悦耳。 他话音刚落,他手中的紫青色雷光化作无数道细丝,朝着四周蔓延而去,这些细丝如同灵蛇一般,在台上蜿蜒盘旋,散发出强烈的灵气。 随着灵族灵子上台,谁知剩余的五名族子竟然没有一人敢主动迎战。 “灵霆是这一代混沌界青年才俊的领军人,其年纪不过百岁,却已经达到了王级巅峰境界,他的雷霆灵气更是恐怖,能够撕裂虚空,引动混沌界最强大的雷劫,谁还敢与灵族灵子对战?” “是啊,灵族本就是混沌界的宠儿,听说前些时日,灵霆曾以一己之力,击败鬼蜮有名的三大鬼祖联手,其实力可见一般。” “虽然灵霆的雷霆对鬼族有着天然的克制能力,但当年四大鬼祖哪一个当年不是力压同代,在混沌界赫赫有名的存在?” “。。。” 在场的异族们纷纷开始交流起来,这些话自然也落在了词宋的耳中,对于这些人说的,词宋深以为然。 灵霆身上散发的气息,确实是在场年轻一代中最强的,哪怕是天外天第一圣子曹恭平,也远远无法和灵霆比较。 当然,如今的曹恭平不过二十余岁,且上一次和他见面时,曹恭平不过只是大儒绝巅,若是二人同龄,二人之间胜负犹未可知。 “若是无人上台应战,那这一次七。。八族之争的头名,便是我灵族了。” 灵霆声音依旧淡然,但话中的霸气却让人无法忽略。 此话落下,虽然无人上台,但七大族中,却有一人走入了广场。 “我族自甘垫底,但我蛮族从来都不是未战而败之辈。” 上台之人身高一丈有余,身上穿着的甲胄乃是玄钢所制,沉重而无坚不摧,他脚步沉稳,一步步走向高台,而在他走来的方向,却从玄钢甲胄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芒,如同万千星辉一般,耀眼而璀璨。 此人正是这一代的蛮族蛮子,蛮疆。 蛮族的个人战力相较于其他混沌六族来说,显得比较平庸,但蛮族在混沌八族中的地位却是举足轻重,主要是因为蛮族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在混沌八族中,蛮族人口过亿,其余七族人口加起来都没有蛮族多。 最重要的是,蛮族也是所有混沌八族中,最擅长团结的一族。 蛮族与其他七族不同,其他七族都有各自的核心利益,而这些核心利益基本上是不会相触的,所以这些七族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联合在一起。 但是蛮族不会,蛮族是混沌界中最容易被满足的族群,他们只需要有合适的住处, 有最基本的资源,他们就可以满足,他们不会像其他七族那样,为了各自的核心利益而争的你死我活,相反,他们只要在一起,就会团结起来。 所以,只要有蛮族在场,只要蛮族愿意联手,那这股力量就会变得非常恐怖。 “蛮疆,蛮族蛮子,请灵族灵子赐教。” 蛮疆来到了灵台之上,对着灵族灵子施了一礼,灵族灵子见状,只是笑了笑,同样回礼。 “请。” 灵族灵子灵霆抬起一只手,其指尖蹦射出雷光,直直地朝着蛮疆轰去,刹那间台上紫光璀璨,令人目眩神迷。 蛮疆见状,同样抬起一只手,只见他的肩膀骤然变大, “嘭”,的一声,巨大的紫雷落在了蛮疆的肩膀上,只是蛮疆的肩膀不仅没损,那雷光仿佛还是为他鼓足了掌。 “蛮疆,你的进步当真很大啊。” 灵霆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没想到蛮疆防御较之以往提升如此巨大,他手掌一挥,天空中瞬间凝聚出一道雷云,灵霆与蛮疆对视一眼,灵霆手掌微微一指,一道粗壮的雷光从天空中落下,直直地朝着蛮疆轰去。 蛮疆见状,同样抬起一只手,他手中凝聚出一道蛮文,散发出璀璨的光芒,光芒化作一柄巨锤,朝着灵霆砸去。 雷光与巨锤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之声,这一次二者并没有僵持,紫色雷光迸发出无尽威势,瞬间蔓延至整个巨锤。 “蛮族蛮子,接吾之雷,破你蛮文。” 灵霆口中发出冷喝,一道百丈雷光柱轰然落下,蛮疆巨锤上的蛮文瞬间暗淡,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蛮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他没想到灵霆的雷光竟然能够破解他的蛮文。 其实若是同等修为下,蛮文的威力是巨大的,它可以免疫所有的混沌之气的攻击,而且还可以根据蛮文的等级,提高免疫的级别。 但问题是,蛮疆如今面对的敌人不是一般的混沌之气,而是可以撕裂虚空的混沌雷光,这种级别的雷光,已经超脱了灵气的范畴,它可以撕裂蛮文。 只见紫色雷光瞬间将蛮文所化的巨锤撕裂, 蛮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他没想到灵霆的雷光竟然如此恐怖。 他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在身前凝出百丈雷光柱,想要挡住灵霆的进攻。 但是,雷光岂是蛮力可以抵挡的? 只见紫色雷光瞬间突破蛮疆的防御,与蛮疆的身躯碰撞在一起,蛮疆的蓝色甲胄同样被紫色雷光笼罩,化作无数碎片。 见此情景,灵霆直接散去雷光,避免伤到蛮疆的身躯,蛮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灵霆竟然会放过他,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将化作碎片的身躯凝聚起来。 “此战,是我败了。” 蛮疆对着灵霆微微颔首,以示敬意,这一战,他败得心服口服,因为灵霆比他强,即使他用出全力,使出蛮神降临,也无法战胜灵霆。 能以这种方式败给灵霆,也算说得过去。 。。。。。。 第1124章 “蛮疆,你也不错,这一战,你虽败,却虽败犹荣。” 灵霆同样颔首回礼,表示自己的敬意。 在蛮疆下台之后,灵霆随后继续喊话道,“可还有其他人要与灵霆一战?” 话音落下,灵台之上鸦雀无声,显然,灵族灵子灵霆这一战已经展现出了他应有的实力,能够在数招之内,击败另一族的族子,这已经足够震撼了。 即使其他人有心想要挑战灵霆,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因此,在灵霆问完话后,族子们的表情都比较尴尬。 “词宋,你觉着灵霆此子如何?”玄尘笑着询问道。 “实力的确不错,无愧为混沌界年轻一代第一人。”词宋回答道。 “那他较之天外天的第一圣子,又当如何?”玄尘继续追问道。 “混沌界生灵的寿命较之天元文人寿命要长上许多,对于混沌界生灵而言,百岁之龄亦为青年,而天元大陆,三十而立,年过三十便已经脱离年轻一代,双方标准不同,无法因此,无法进行比较。”词宋说道。 “是吗?我怎的听说天外天第一天才,曾败在了你的手下,那你认为自己与灵霆交手,又有几分胜算?” 玄尘的这句话,让词宋愣了一下,但随即笑着回答道:“我当时只是取巧而已,若是真与第一圣子交手,或许我会败在他的手中。” “战斗何来取巧一说,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只有战胜对手,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玄尘看着词宋,笑道,“我也想看看你如今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不如你上台与灵霆一战,如何?” “这。。。” 词宋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方才在玄尘主动和自己搭话时,词宋就猜到玄尘 想让自己与灵霆交手,他本以为玄尘会旁敲侧击,暗示自己,却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 “这毕竟是混沌界八族青年大比,我是天元之人,若是插手,未免有些不妥。” 词宋没有答应玄尘,而是找了个理由拒绝,玄尘闻言,脸上笑容更浓:“这有何不妥?你身上流淌的血脉,有一半出自混沌仙族,你代表混沌仙族出战,倒也合情合理。” 词宋依旧没有答应,而是看向灵台,目光在灵台上扫过,最终停在了灵霆身上。 “灵霆,愿与圣女之子一战。” 灵霆自然是看到了词宋看向自己的目光,他也想看看,当年闹得整个混沌界与天元界风起云涌的圣女,她诞下的孩子究竟有怎样的战力。 自此,在场所有混沌异族的目光都转到了词宋的身上,他们也想看看,能让混沌仙殿之主,混沌界仙尊亲自出来迎接的词宋到底拥有何种实力。 而另一边,词宋在众人的注视下,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一抹笑意,随即迈步走上了灵台。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若是拒绝,倒显得我不懂事,既然如此,那词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词宋一身白袍,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不迫,完全没有因为众人的目光而有所影响。 而灵霆,在听到词宋的话后,顿时双目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灵霆,你准备好了吗?” 词宋站在灵台前,笑着问道。 “当然。” 灵霆同样也是微微颔首,展示出己方的态度。 “那就请吧。” 词宋伸出右手,示意灵霆出手。 灵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自然明白词宋的意思,想要试探他的实力,不过,灵霆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凝聚灵力,化作一柄雷光利剑,朝着词宋斩去。 这一斩,集聚了灵霆全身的力量,紫色雷光包裹长剑,如万丈芒星,灿如紫阳。 词宋望着向自己飞来的紫色雷光,轻笑道:“你既然擅长雷法,那我便以雷对之。”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金色雷光 从词宋手中飞出,与灵霆的紫色雷光碰撞在一起,顿时,整个灵台之上,金光闪烁,耀眼无比。 “他竟然也掌握了雷术?难道他是天元界道家弟子?” 灵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挥剑,一道、两道、三道雷光不断斩出,与此同时,词宋的金色雷光也开始汇聚。 以雷对雷! 周边观战的混沌异族也都震惊无比,他们没想到词宋竟然也会释放雷电,而且看起来威力似乎并不比灵霆的雷霆弱,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 不过,也有几个异族看出来,词宋的雷法虽然强大,但对自身雷电的掌握始终还是比不上灵霆。 毕竟灵霆是灵族,灵族是混沌界的宠儿,对于混沌界的元素之力有着异常的亲和力,灵霆的紫雷是自行修炼而来,因此使用起来更为得心应手。 而词宋的金色雷光,虽然威力非凡,但绝非是自行修炼而来,比拼雷电掌控力,灵霆自然是比词宋要强大。 只不过,灵霆低估了词宋的雷法修为,否则,他早就凭借雷霆万钧之力,将词宋一举击溃。 只见高台上,紫色雷霆与金色雷光交织在一起,耀眼无比。 灵霆的紫雷如同咆哮的巨兽,不断冲向词宋。 而词宋的金色雷光 则如同一条条黄金巨龙,萦绕在词宋的周身,不断抵挡着灵霆的紫雷。 “看来天罚雷灵的强度已经跟不上了,待到蜃龙前辈苏醒后,我便让它以仙气蕴养这雷灵,想来天罚雷灵也会更加强大。” 词宋想到,自己虽然掌握雷法,但始终还是比不上灵霆。 灵霆是灵族,对雷的掌控是源自本族血脉,而词宋虽然也掌握了雷法,但雷灵始终还是外物,在使用时要受到一定的限制。 就在词宋思索之际,只见灵霆忽然间所有的紫色雷光召回,化作一柄紫雷巨剑,朝着词宋劈去。 巨剑凌空,一道紫色闪电从巨剑之上喷薄而出,直朝词宋而去。 “来得好!” 词宋低喝一声,身体周围的金色雷光迅速化作一柄金色雷光长剑,被词宋握在手中,横于身前。 “横贯,八方。” 。。。。。。 第1125章 一股横行无边的气势从词宋的身上迸发而出,一道剑光划过,将灵霆的紫雷巨剑硬生生劈开,与此同时,灵霆的紫雷也被一道金色雷光笼罩,而后被金色雷光尽数湮灭,紧接着向灵霆飞射而来。 灵霆的身形似乎在一瞬间凝滞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好强的剑法。” 灵霆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望着向自己飞来的雷光剑芒,他决意不再留手。 “幻雷灵体,开。” 随着灵霆的一声低喝,他整个人身上迸发出无尽威势,天地都被这股威势影响,乌黑的云层瞬间笼罩整片天际,一道道紫色雷光在云层中闪烁,整个灵台似乎都被笼罩在一道巨大的紫雷屏障之中。 剑光触碰到紫雷屏障后,便直接被屏障抵挡。 与此同时,灵霆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原本自然垂落的紫发此刻无风自动,凌空飞扬,紫色的眼眸中,一道道雷光闪烁,威猛而神秘。 “雷,落!” 灵霆双手结印,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大紫雷从云层中轰然落下,直接朝词宋劈去。 这一道紫雷落下,天地似乎都在为之颤抖,而在紫雷之下,词宋的身影也被一道金光笼罩。 所有人抬头望去,都只见到高台之上,紫芒滚滚,金芒璀璨,两大雷霆对峙。 这一招太过恐怖,饶是那些异族见过许多稀奇古怪之事,此刻也是目瞪口呆。 “这便是灵族的幻雷灵体吗,我还是是第一次见到。” “灵族在修炼到一定境界后,便会将自身身躯与天地共鸣,进化为灵体,这幻雷灵体乃是灵族六大灵体之首,看来灵霆已经坐稳了混沌界青年第一人的宝座。” “不错,但与灵霆交手的仙族青年也很厉害,他这一剑,我敢说就算是祖级强者,也不敢正面硬抗。” “没错,这一剑确实很强,只可惜,在雷术的运用上,他还是敌不过灵霆,毕竟灵霆的雷电是源自本族血脉,而他的雷电始终还是外物。” 观战的所有异族纷纷震撼地议论着。 然而,对于异族的议论,词宋和灵霆充耳不闻。 灵台之上,紫色雷霆与金色雷光交织在一起,耀眼无比。 此刻的灵霆已经仿佛化身执掌紫雷的神明,一道巨大的紫雷在他的头顶凝聚,散发出令人难以抵抗的威势。 “这副姿态,倒是和隋拜德有些相似。” 词宋轻笑道,灵霆的这副姿态,让他想起了第二圣子隋拜德,当然,隋拜德只是大儒境界,并且他修行的雷法甚至都不及词宋的天罚雷灵,完全没有办法与灵霆的幻雷灵体相提并论。 毕竟灵霆的修为乃是王级巅峰,混沌界的王级,其实力还要在文豪之上,半圣之下,并不是大儒境界的隋拜德能够比拟的。 “看来,我也要放尊重一些了。” 词宋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下一刻,金色的浩然正气瞬间从他的丹田中奔涌而出,就见他左手掐剑诀,右手将雷光长剑举过头顶,金色的雷光在浩然正气的照耀下,刺破云层,化作一柄巨大的金色剑影。 “天地,一剑!” 词宋挥剑斩出,这一剑太过震撼,震撼的所有人几乎都无法直视,强大的金色剑影贯穿天地,裹挟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直接朝着灵霆斩去。 灵霆微微皱眉,却并没有退缩,他转身沉喝一声,那一道巨大的紫雷瞬间被他一掌击破,而灵霆身后所有的云层也尽数被金色剑光笼罩。 这一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剑光散去。 片刻过后,巨大的金色剑影逐渐散去,而灵霆的身形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灵霆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显然,他受伤了。 然而,受伤归受伤,灵霆脸上却不见一丝颓丧,相反,他的眼中反而多了一丝兴奋。 “好强的剑。” 灵霆的脸上写满了战意,一道道紫色雷光不断从天空坠落,汇聚在灵霆的周身,灵霆身上的伤势在紫色雷光的蕴养下,竟然在飞快的愈合。 词宋的那一剑太过强大,饶是灵霆这种级别的强者也无法抵挡,毕竟雷法的本质便是以攻对攻,灵霆的幻雷灵体虽然强大,但在天地一剑面前,还是有些力所不能及,根本无法恢复至巅峰。 灵霆虽然年轻,但经历的大战无数,强者之心让他在吃下亏后,第一时间便想到加强自己的进攻。 “万雷葬灭诀。” 灵霆双手结印,天地间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紧接着,一道道紫色雷光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而来,它们划破长空,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灵台都吞噬其中。 这些雷光如同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纷纷涌入灵霆的掌心之中。 灵霆的掌心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不断地吞噬着周围的雷光。 随着雷光的不断汇聚,灵霆掌心的紫色光芒越来越盛,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就在这时,灵霆猛地挥掌,掌心中的紫色雷光瞬间化作万千巨浪,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出。 这些雷浪犹如一条条巨龙,咆哮着、怒吼着,带着无尽的威势和力量,冲向了词宋。 “灭。” 灵霆双手合掌,一声低喝从他的口中传出。随着他的喝声落下,那些紫色的万雷瞬间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擎天巨浪。 这道巨浪足以遮天蔽日,仿佛连天地都被它一分为二。它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迎上了词宋。 轰! 一声轰鸣过后,整个灵台都仿佛被震得颤抖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电弧味和烧焦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被点燃了一般。高温和高压瞬间席卷了整个灵台,使得这里变成了一处真正的绝地。 然而,在这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最引人注目的却是词宋。 他站在那里,金色的浩然正气笼罩着他的全身,仿佛是一尊不可动摇的仙人,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在万雷巨浪的轰击下,他那金色的浩然正气竟然只是被打出了一丝裂纹。 。。。。。。 第1126章 “这么强?” 灵霆惊异地看着词宋,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几乎是最强的一击竟然也只是将词宋的浩然正气打出一丝裂纹,而这道裂纹,只是一瞬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难道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祖级?可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只是王级左右。” 灵霆眼中充满了不解,但不管灵霆如何想,词宋却是毫发无损。 灵霆不信邪,双手继续结印,一道道紫色雷光疯狂汇聚,但都被词宋的金光挡下了。 双方就此僵持起来。 轰! 天空忽然传来了一声轰鸣,一团金光和一团紫光碰撞在了一起。 而后,两者的气息都开始疯狂地增强,灵台内的灵气也被它们席卷而出。 金光越来越盛,浩然正气中裹挟着雷霆的威猛,化作一柄金色的剑,狠狠地刺向灵霆。 而紫光则化作万千巨浪,席卷而来,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 双方再次碰撞在一起,灵台内灵气疯狂涌动,仿佛要撕裂整个空间。 “退!” 灵霆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因为他发现,自己哪怕拼尽全力,也无法对词宋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连他周身的浩然正气都无法打散。 词宋见此情景,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看来仙气所转化而成的浩然正气,果然不是才气所能比 拟的,纵然是万雷葬灭这种级别的攻击,也无法撼动仙气的分毫。” “方才的天地一剑只是试探,只使用了三浩然正气,若是我以全力施展天地一剑,是否能斩了灵霆?” 词宋心中喃喃一声,当然,这也只是他心中的想法,他断然不可能在如此场面下斩杀如今混沌界的年轻一代第一人。 且不说在场的混沌异族中,光是祖级强者就有百位有余,就算词宋能逃过他们的追杀,但玄尘在混沌界中实力与圣人无异,在蜃龙苏醒之前,词宋还是没有把握从他的手中逃离。 “你既然打不破我的防御,那就由我来进攻吧,君子剑第五式,仁者无敌。” 词宋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手中长剑斜指苍穹。刹那间,金色的浩然正气再次从他身上奔涌而出,那光芒仿若璀璨的烈日,瞬间闪烁出耀眼金光。这光芒以词宋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眨眼间,他周身百丈内的一切都被笼罩在这如梦如幻的金光之中。 金光如瀑,恰似银河落九天般一泄千里,那磅礴的气势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纳入其光辉的怀抱。在此范围内,所有的灵气都似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纷纷被这浩然正气所同化。 它们如同被驯服的野马,乖乖地融入其中,继而化作金色的巨浪。 那巨浪翻滚奔腾,每一道浪涛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是由无数细碎的金子堆砌而成,散发着一股独属于儒家浩然正气的 “仁” 的力量,在词宋周身百丈内肆意横流,所过之处,似有一种无形的威压,令周遭的空间都隐隐颤抖。 灵霆顿时感觉自己仿若站在一个金色的湖泊中,这个湖泊并非平静无波,而是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向着自己的方向倒灌而来。 那金色的湖水携带着浩然正气的磅礴力量,仿佛要将他彻底淹没,让他在这无尽的光辉中沉沦。 “殊死一搏!万雷葬灭!” 灵霆双眼通红,血丝密布,眼中透露出决然与疯狂。 他一声低喝,声音仿若洪钟大吕,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回荡。紧接着,他双手疯狂结印,那动作快得几乎只能看见一道道残影。 随着他双手的舞动,一道道紫色雷光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而来,它们如同灵动的精灵,迅速交织融合,化作万千巨浪。 这些雷浪犹如一条条巨龙,身姿蜿蜒曲折,每一片龙鳞都闪烁着刺目的紫光。它们张牙舞爪,咆哮着、怒吼着,口中喷出的紫色雷电好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裂粉碎,带着无尽的威势和力量,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了词宋。 “灭!” 灵霆双手合掌,一声低喝从他的口中传出,那声音中蕴含着他全部的力量与决绝。随着他的喝声落下,那些原本分散的紫色的万雷瞬间如同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引力,迅速凝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擎天巨浪。 这道巨浪足有千丈之高,其宽度更是难以估量,仿佛连天地都被它一分为二。它通体散发着毁灭一切的紫光,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挤压得发出 “滋滋” 的声响,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地迎上了金色湖泊。 轰! 一声轰鸣过后,整个灵台都仿佛被震得剧烈颤抖了起来,那震动的幅度之大,好似一场剧烈的地震正在发生。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浓郁的电弧味和烧焦的气息,那刺鼻的味道令人几欲作呕。 仿佛连空气都被点燃了一般,丝丝缕缕的电弧在空气中乱窜,高温和超压瞬间席卷了整个灵台,使得这里变成了一处真正的绝地。 地面上的石块被震得粉碎,扬起漫天的尘土,与那弥漫的电弧和烧焦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让整个场景愈发显得混乱而又危险。 词宋身形猛地一震,他周身的金色浩然正气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冲击,剧烈地波动起来。 灵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满足,他一声低喝,想要再次施展万雷葬灭,却发现自己的灵气已经所剩无几。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确实已经无计可施,他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击破眼前的金色湖泊。 “是,我败了。” “轰!” 随着灵霆的话音落下,那原本闪耀着璀璨光芒、仿若金色湖泊般的浩然正气瞬间熄灭,光芒缓缓消散,周围的一切也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 词宋目光看向灵霆,笑道:“不愧是混沌界年轻一代的至强者,若非我这段时间实力精进了不少,今日败的,也许是我。” “啪啪啪。” 三道鼓掌的声音从词宋的上方传来,鼓掌之人正是玄尘。 。。。。。。 第1127章 “真不愧是我族圣女之子,未满二十岁便拥有了如此实力,当真是年轻有为。” 玄尘眼神平淡地打量着词宋,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未满二十岁?” 在场的混沌异族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年龄竟然如此之小。 “灵霆,你莫要灰心,词宋他本就是仙族血脉,并且已经被完全激发,而仙气,无论是混沌之气,还是你体内由混沌之气转化而成的灵气,都有着明显的压制。” “因此,你败给他,并不冤。” 玄尘言语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自信,他自然看出了词宋有意留手,要知道当初词宋深入混沌界鬼蜮,独自一人留下断后,面对鬼祖时所使用的招式,可谓是层出不穷。 那一战,他也是暗中目睹词宋真正的战力,也因此,他才敢断定,词宋必然能够轻松击败灵霆。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词宋轻松击败灵霆,并未让他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而且词宋所施展的招式,并非对抗鬼祖时使用的任何一招。 最重要的是,词宋作为天元界以诗入墨的文人,在没有吟诵诗词的情况下就轻易击败了灵霆,就足以说明二人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是,仙尊。” 灵霆对玄尘垂眸拱手,并未有丝毫不敬,反而露出一脸敬畏。 “好了,本次八族大比的头名,应该就是灵霆无疑了,你们剩余的族子争夺二,三席位吧,此次八族大比的前三,老夫会赠与他们仙族修炼之法,至于第四名到第六名,同样也会获得我族赠送的灵物,而最后一名,自然是没有任何奖励。” 玄尘说完,缓缓转身,对着台下所有异族说道:“那么,第二,第三的角逐,就拜托你们了。” “多谢仙尊恩典!” 在场的混沌异族对于此次大比,每一个异族都铆足了劲,毕竟,获得前三名的族子,不仅会得到仙族修炼法,更是会让整个族落在混沌界的地位提升不少。 至于那些实力不足,排名第四到第六的异族,同样也会得到仙族赠送的灵物,这对于他们来说,同样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对于那些排名最后的异族,毫无疑问,自然就是魔族,毕竟魔子魔无锦已经死了,如今魔族最强的青年与各族族子之间差距太大,若是他们之前遭遇的是上一代的其他族子,也许还能争上一争。 玄尘说完,带着词宋离开了灵台,而灵台之上,各族继续比拼,直到角逐出第二,第三名。 词宋随着玄尘一同进入了仙殿之中,仙殿之内,仙气缭绕,仙气蓬勃,隐约间,有着一道古韵的龙吟之声响起,似乎是仙族正在举行某种仪式。 玄尘带着词宋来到了偏殿,偏殿内有茶水,供二人休憩。 玄尘亲自给词宋倒上一杯茶水,笑着询问词宋道:“词宋,你主动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词宋轻轻一笑,回答道:“玄尘先生,晚辈确实有些事想要寻求您的解答。” “但说无妨。” “是这样,前辈您曾经说过,如今混沌界的诡异,其实是由一位名为冉秋的文人创造而来,然而我们天元界之中,却无一人知道这位冉秋的前世今生,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姓,只知道她姓冉,名秋。 “而且我们天元界也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载,就好像这个人是从天而降一般。” “他,究竟是谁?” 玄尘闻言,笑了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品了一口香茗。 “你为何会对这个冉秋突然感兴趣?”玄尘放下茶杯,笑着开口。 “因为我前些时日,参加了一场来自天外天的试炼,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名为秋先生的文人。” 词宋向玄尘解释道:“那位秋先生大有来历,就连天外天的先师殿的陈先师,都喊他老师。而我,也从秋先生这里得到了一份机缘,并且获得了他的佩剑。” 说到这,词宋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放在了桌前,“胜邪剑,乃是当年孔圣三千弟子之一,冉求先生的佩剑。可陈先师却说,这胜邪剑也是秋先生的佩剑。” “当时我心中便有了一个猜测,难道这位秋先生,就是孔圣弟子,冉求?” “玄尘先生,不知我的猜测,可有半分道理?”词宋询问玄尘。 玄尘闻言,沉默不语,只是微微眯起了双眼,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许久之后,玄尘这才开口说道:“你说得没错,那位秋先生,就是冉求。” “啊?” 词宋表现出一副极为惊讶的模样,而玄尘则是继续解释道:“冉求之所以化名冉秋,是为了跟自己的过去道别,你也知道,当年冉求因为某些事情,被孔圣逐出了师门,所以他才改取一个谐音‘秋’。” “这冉秋,大约是在孔圣飞升千年后突然冒出来的,我与他,也曾见过几次面,他的表现让我感觉很不对劲,虽然他表面上温文尔雅,颇具君子之风,但我能清楚的感知到,他似乎并非如同传言的冉求那般,心怀天地,怜爱众生。” “我甚至从他的身上,感知到了一丝混沌之气的气息,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我身为混沌界的仙族之首,任何一丝一毫的混沌之气,都不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玄尘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冉秋从不承认诡异是他所创造,但他在混沌界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我的眼睛,那些诡异的确出自他手。” “词宋,你且听我一句,少与冉秋接触,能够制造出吞噬生灵的 诡异的人,就算不是大奸大恶,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否则,他根本不会制造出诡异,将其放置在混沌界中。” “词宋,知道了。” 词宋表现出一副极其为难的模样,毕竟他方才说,这位秋先生赠与了自己机缘,此刻的他,做戏要做全套。 “词宋,我知道你心中为难,但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有些时候,出手帮助你的人,未必就是真的帮助你,也可能是想借你的手,去做一些他们做不了的事情。” 。。。。。。 第1128章 “玄尘先生,我明白了。” 词宋闻言,点了点头,随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今日与玄尘的交谈,虽然大部分内容词宋早已经知晓,但也让他真正确认,冉秋已经被混沌本源,或者是什么其他混沌生灵夺舍了。 “词宋,你既然已经激发了血脉之力,拥有了仙气,可曾寻到仙人之塔的踪迹?” 紧接着玄尘便询问起词宋有关仙人之塔的事情。 “玄尘先生,晚辈还并未寻到仙人之塔的踪迹。”词宋回答道。 “哦?怎么会?” 玄尘有些惊讶,随即露出怀疑的神情,随后他再次说道:“你已经觉醒了仙气,仙人之塔乃是仙器,一般来说,在你觉醒仙气之后,仙人之塔便会主动释放出特有的气息,与你 产生共鸣,相互吸引,你只需要按照仙人之塔所指引的方向,就能找到它。” “可你到现在都还没能寻到它的踪迹……” 玄尘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他又再次说道:“你仔细回想一下,在你觉醒仙气的时候,可曾感受到仙人之塔的存在?” 词宋闻言,陷入了沉思,随后摇了摇头,道: “晚辈并未感知到仙人之塔的存在。” “那你又是如何觉醒仙气的?” 玄尘再次问道,他本以为,词宋是先找到了仙人之塔,才觉醒仙气的,如果仙人之塔未曾出现,那他的仙气是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与我之前参加的天外天试炼有关。” 词宋说着,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简单的将争仙台上发生的事情进行了一定的加工以及夸张,编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版本,以此来解释自己为何会突然觉醒仙气。 “原来如此。” 听完词宋的话,玄尘点了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原来你是依靠”这种方式觉醒的仙气,真是没有想到,天外天竟然同样有争仙台这样的仙器。“ “嗯,在我激发了体内的仙族血脉后,我并没有感知到仙人之塔的存在,玄尘先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母亲对仙人之塔设下了某些特殊的禁制,为的就是防止仙人之塔被其他人发现?” “或者说,仙人之塔,一直都在我的母亲手中?” 词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有这个可能,毕竟你母亲虽然平日里行事洒脱,不拘一格,但确实是一个谨慎的人,她既然隐瞒了仙人之塔的存在,肯定是出于某种特殊的考虑。” 玄尘陷入了沉思,“至于你说的,仙人之塔一直在你母亲手中,这点我倒是可以排除。” “为何?”词宋询问道。 “你别忘了,这仙人之塔毕竟是我混沌仙族的至宝,我自然有特殊的追查手段,所以我能确信,这仙人之塔,定然没有被你母亲带去仙界。” 玄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什么?我母亲飞升仙界了?”词宋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怎么,你父亲他没有告诉你此事?”玄尘狐疑道。 “实不相瞒,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父亲从来都是闭口不谈,我都是从您和其他人的口中,才得知我母亲真正的身份。” 说到这,词宋微微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见状,玄尘拍了拍词宋的肩膀,苦口婆心道:“你父亲他如此做,应该也是为了保护你,毕竟你的几个兄长们,可都是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你父亲才隐藏了关于你母亲的一切,也包括你父亲之后的去向。” “或许,这仙人之塔便是你母亲留给你,为何就是能够让活下去。” 说到这,玄尘转过身,抬头看向仙殿的穹顶,喃喃道:“唉,我毕竟是看着你母亲长大的,也自然明白她的性格。” “这样吧,若是你日后能够取回仙人之塔,你将其带回混沌仙殿,待我用其加强对混沌本源的封印后,这仙人之塔,便放在你这里吧。” “玄尘先生,这。。。” 词宋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他还没有说话,就被玄尘打断。 “你母亲与我们这些留守在混沌仙殿的老顽固们不同,她自幼便向往 外界的生活,所以才会多次想要离开混沌仙殿,你母亲的思想,不该被我们这些人禁锢住。” “你的天赋,较之你母亲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仙人之塔放在你这里,我放心,相信你母亲知道后, 同样也会很高兴的。” “玄尘先生,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晚辈便却之不恭了,之前我是担心。。。” 词宋连忙说道。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你要明白,你是混沌仙族圣女之子,虽然如今仙殿中,有许多人都不承认你的身份,但在我这里,你就是我们仙族的未来。“ “若是天元界有人敢对你出手,我们混沌仙殿,定然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玄尘说完,缓缓走到词宋的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孩子,你留在我这里若是时间太久,会引起天元界众人的怀疑,毕竟,你在那里长大,那里一定有你割舍不下的人与物。” “回去吧。” “玄尘先生,词宋,告辞了。” 词宋没有再多说,朝着玄尘躬身一礼,随后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混沌仙殿。 在他离开后,玄尘转过头,看向了词宋离去的方向,他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 词宋在离开仙殿后,便一路飞行,从仙殿的上空飞离而去,并没有惊扰到下方还在比拼的混沌异族。 “词宋,玄尘他的话,信不得。” 蜃龙的声音从词宋的耳中响起。 “蜃龙前辈,你醒了?” “嗯,在成为真言仙塔的器灵后,吾的实力虽然没有得到太多的提升,但我这道残魂算是得到了归属,在仙气的滋养下,我感觉自己的血脉之力,似乎在进化。” “不仅如此,若是让吾驱动仙人之塔,哪怕是圣人,我们也能与他斗个千招万招而不落下风。” 。。。。。。 第1129章 “这是好事啊。”词宋在听到蜃龙的话后,脸上露出笑容。 “吾现在也算是拥有了能够保护你的能力。” 蜃龙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真言仙塔带给他的提升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先不说这个了,玄尘那个老狐狸的话,信不得。”蜃龙叮嘱词宋道。 “放心吧蜃龙前辈,我不是那种热血笨蛋,就像玄尘自己说的,有些人帮助我,并不是因为他们想帮我,而是他们想要通过我,得到一些好处。” 词宋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玄尘说的,不就是他自己吗?” “哦?看来你早已看穿了他们?”蜃龙有些意外。 “算不上看穿,只是他自己暴露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 词宋摇头道,“先不说他是如何知晓百家争鸣之战的,他最大的破绽,就是他主动提出我几个兄长莫名的死亡。” “ 哦?”蜃龙顿时来了兴趣。 “他曾说,自己常年待在混沌仙殿中,对于天元大陆近些年发生的事情,知晓的并不多,可他为何知道,我的几个兄长都死了?” “他的话,许多都充斥着前后矛盾,关于冉求的事情,他大都只是一笔带过。” “至于他的那些保证,呵,他都能将真言仙塔说成是混沌仙族的至宝,而非真言仙族,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真正将真言仙塔放在我的手中,若我真的将塔交予他,等待我的,也只有过河拆解。” 词宋的眼神中充满的冷意,“说到底,他和冉秋都是一丘之貉。只是二人追求的东西不同,他要的,是真言仙塔,而冉秋要的,是文运宝珠。” “看来是吾多虑了。” 蜃龙笑道,它本以为词宋会对玄尘的承诺产生信任,日后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仙塔交到他手上。 毕竟如今的词宋,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十九岁,即使他天赋异禀,词宋也需要一个磨砺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可没想到,词宋不仅没有放松对玄尘的警惕,更是直接看穿了他的目的。 “那你接下来,准备前往何处?”蜃龙询问词宋道。 “既然路过天关了,那不如去问心殿,走一走圣心明路吧。”词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蜃龙点头道:“那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炼心之地,走完圣心明路,便拥有了圣心,届时若你能突破圣境,便不会受到圣人心劫的影响。” 就这样,穿过混沌界边缘,通过天元大陆设置的一道道的关卡屏障以及多名文人的审核,终于是回到了天关之中。 在他前往儒家第七十二关隘之前,先去和孔方老先生复命,他这次之所以能够得到前往混沌界允许的理由,是和上次一模一样,为了调查当年的守关之战。 “词宋,你这次又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在万书阁中,孔方询问词宋道。 上次词宋三人从混沌界带来的消息,不可谓不震撼,尤其是其中涉及到他们这些守关文人是否应该存在,这样的根本问题,他们这些高层讨论了许久,都没有得到一个最终答案。 主要是他们无法接触到混沌异族的高层,他们无法确认词宋带来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而真正让他们困惑的是,事实确实如词宋所言,除去四十多年前的守关之战外,异族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进攻过天关了。 根据过往记载,除去守关之战外,上一次异族大规模攻打天关关隘,还要在千年以前,再上一次,便足以追溯到孔圣飞升之前,圣气神墙破碎,天关为创立之时。 至于前线战场上的那些战争,大都是小规模的交锋,更多的是有练兵的意味在里面,所以他们一时之间很难对词宋这个有些夸张的说辞达成共识,这同样是让孔方他们的疑虑更进一步,如果说的真的都是虚构出来的呢? 所以这件事就被压了下来,待到日后真正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此去的时间并不长,我也只是短暂接触了一下孔圣石碑,可惜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词宋回答道。 “你不必灰心,我们这段时间也曾派遣了多名文人前去探查,可惜同样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孔方笑着拍了拍词宋的肩膀,询问道:“接下来你是准备留在天关,还是回颜圣书院?“ “晚辈想,走一遍圣心明路。”词宋回答道。 孔方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词宋自然也察觉到了孔方的异样,随即询问道:“怎么了孔老先生?” “若是你三个月前来此,自然可以走一遍圣心明路。可如今。。。” 孔方露出惋惜的神色,叹息道:“根据问心殿殿灵的传信,圣心明路不知为何,忽然崩塌了。” “什么?” 词宋这次是真的被震惊到了,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孔方无奈地点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问心殿的殿灵说,问心殿内的圣人伟力,不知为何莫名流逝,仅三个月便消耗殆尽,而圣心明路本就是依靠圣人伟力才能维持,如今随着伟力流逝,这条明路便也随之崩塌。” “难道殿灵前辈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词宋追问道。 “没有,殿灵前辈毕竟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灵物,对于圣人伟力有着天生的亲近感,它自然是能察觉到伟力流逝的异样,只是对于为何会流逝,它也不清楚。” 孔方摇摇头道:“但在我看来,造成这种局面的,也许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圣人伟力被人窃取了。” “被人窃取了?” 词宋默然,难怪孔方会用如此惋惜的目光看他,而他也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冉秋,此事或许与他有关。 “圣人伟力与寻常圣力不同,圣人伟力哪怕停留在空气之中,也能维持成百上千年不会消散。” “可如今,伟力才消耗不到三个月便完全殆尽,且没有一丝一毫泄露在外,这一点便极为可疑。” 。。。。。。 第1130章 “此次圣心明路的崩塌,也让你们这一代的天才无法前往问心殿,失去了一个磨炼心智的机会。” 说到这,孔方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鼓励道:“不过你们也不要灰心,此前诸圣,也有许多没有通过圣心明路,也成就非凡,比如你们儒家的孔圣。” “比如墨家的墨圣,比如道家祖师、庄圣等等。他们都没有通过圣心明路,但是他们依旧成为了诸圣。所以这条明路,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孔方的话,让词宋陷入了沉思,他自然也能看开,只是他很疑惑,为何自己即将要前往圣心明路进行试炼,而圣心明路就消失了,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说自己的一言一行,其实都在冉秋的计划之中? 在词宋本人看来,或许是巧合居多,若是冉秋真的能够如此算计自己,那为何现在却迟迟不动? 也许冉秋遇到了一些无法预料的麻烦,导致他不得不对这些圣人伟力下手? “这件事,我们还在查,若是有一日圣心明路恢复,我便会通知你。” 说到这,孔方也岔开了话题,“对了词小子,你还记得澹台君衡吗?” “自然记得。” “他听说你这段时间进步很大,想和你切磋一番剑术,若是你不着急回书院,与他切磋一番。” “现在的他同你一样,都是第三十六关隘的副关主,指导新入关的学子们的培养,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提到澹台君衡时,孔方的脸上露出了骄傲与欣慰的神色,原因无他,澹台君衡本就是他的亲传弟子,哪怕当年澹台君衡沉沦,自暴自弃,孔方依旧没有放弃对于他的重视。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澹台君衡重新捡起丢在“地”上的那把剑,再次成为曾经那个骄傲的“儒家第一剑”。 而自从之前澹台君衡带着词宋一行人前往鬼蜮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弟子好像重新捡起了他曾丢在“地”上的剑。 那份遗失的骄傲,以及属于剑客那份一往无前,哪怕明知道会死的决心,在澹台君衡身上再次体现了出来。 “我也许久没有和澹台先生见过面了,之前来天关,也只是与他简单打了一个照面,这次趁着有时间,也正好与澹台先生探讨一下儒家剑法。” 词宋点头说道。 “好,那你去吧,现在他应该在指导自己弟子修炼剑法,你去找他就行了。”孔方笑着说道。 “好的。” 词宋起身,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孔方忽然叫住了词宋,“词小友,且等一下。” 就见孔方从袖口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词宋,“我不方便回归世俗,这封书信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孔圣学堂的孔圆。” “好。” 词宋点了点头,将书信收下,放入亲传弟子的玉佩之中,随后对孔方拱手,离开了万书阁,向着儒家第三十六关隘而去。 万书阁,孔方看着词宋的背影,叹息一声,“如此优秀的年轻一代,若是出生在千年前,文道未彻底断绝之时, 当能成就圣人之名。只可惜,再优秀的年轻一代,在成为半圣之后,也只能泯为众人了,儒道式微,实乃此世之憾。” 孔方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返回了楼阁之中。儒家第三十六关隘,位于万书阁不远处,哪怕是步行,也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按照天关的说法,儒家第三十六关隘里的文人,都是文道未来的希望,他们将其设立在万书阁旁,为的就是防止发生意外时,万书阁内的高层能第一时间出手解救。 词宋站在关隘外,第三十六关隘比寻常的关隘要大上不少,建筑也更为高大,自然,驻守的军队规模也更大,光是在关隘外巡查的文人小友,便足足有五百人。 词宋向着关隘的城门方向走去,在他刚走到门口时,便被一名青年文人拦住,“前来儒家第三十六关隘,有何贵干?” “麻烦禀报一句,词宋前来拜访澹台先生。” 词宋笑着说道。 “词宋?” 青年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词宋,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就看到词宋从玉佩中取出一块玉简,上面写着“三十六关”,并将其递给了青年文人。 青年文人接过玉简,仔细探查一番后,将玉简还给词宋,而后拱手道:“第三十六关隘文人李德,见过词关主。” “师兄不必多礼,你叫我词宋就好,毕竟我也还没有成为文豪与半圣,担不起关主之名。”词宋接过玉简,笑着说道。 “不敢,关主大人谦虚了,您能够成为第三十六关隘的副关主,自然是您有资格。“ 李德一边向词宋拱手,一边打开了城门,让词宋进入关隘之中。 虽然第三十六关隘较之其他关隘更大,但与其他关隘的布局相同,中央为关主府,东西两侧则是其他府衙,而南侧则设有演武场,北侧则是教学区,包括天关学堂、书院以及藏书阁等。 词宋进入关隘之后,直接朝着演武场的方向走去,进入演武场内,就看到成千上百名学子一同练习着剑术,他们都没有运转才气,而是只施展剑招, 不过这些学子们动作虽然缓慢,但一招一式却极为规范,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模一样,像是被雕刻出来的一般。 而他们施展的,正是儒家剑法。 而在那辽阔的演武场上方,一座由坚硬青石砌成的高台屹立着,仿佛是这片天地的中心。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高台之上,让那青石台面泛起淡淡的光泽。高台四周,雕刻着精致的云纹,蜿蜒曲折,仿佛一条条腾飞的巨龙。 他身形高挑,宛如松柏之姿,相貌极为英俊,金色长袍随风轻舞,宛如波光粼粼的金色湖面,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的眼神深邃而淡然,剑锋所指,便是青冥之处。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头发,黑得如同夜空中的浓墨,但在这浓墨之中,却又夹杂着几缕醒目的白发,像是冬日的雪花,点缀在青山之巅。这些白发,并没有让他显得苍老,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威严和神秘。 他的头发被束成高马尾,随风轻轻摇晃,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此人,正是澹台君衡。 。。。。。。 第1131章 如今的澹台君衡,和之前那副不修边幅,胡须拉碴的模样,有了极大的改变,现在的他,头发一丝不苟,衣衫干净整洁。 就连气质,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之前的澹台君衡,虽然也有威严,但更多的是沧桑和随意,而现在的他,则是威严之中,带着一股儒雅,带着一丝杀伐之气,似喜怒不形于色。 “嗯?词宋?” 澹台君衡目光落在词宋身上,露出惊讶之色,他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词宋面前,笑道:“许久未见,你身上的气息,似乎更强了?” “词宋见过澹台先生。” 词宋对澹台君衡拱手行礼道。 “不必多礼。” 澹台君衡笑着示意词宋免礼,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忽然来天关了?难道还是为了调查当年的守关之战?” “嗯,只是这次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词宋摇了摇头,回答道。 “你也不必灰心,当年守关之战,疑点重重,哪怕是天关高层,至今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 说到这,澹台君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战意,道:“我听轲烈说,你掌握了天地一剑,还得到了儒家剑法的真传,有时间,我们不妨再切磋一番?” “在儒家剑法的造诣上,我定然比不过澹台先生,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词宋愿意再与澹台先生切磋一番。” 词宋笑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与演武台之中一战。” 澹台君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他向演武台上正在练习儒家剑法的学子们传音,道:““你们先暂停,给我和词宋让出一片空地。 澹台君衡的声音清澈而威严,在演武场上回荡,那些正在练习儒家剑法的学子们听到他的声音,纷纷停下了动作,退到演武台外的观战台之上。 词宋与澹台君衡二人飞行到演武台之中,演武台极大,方圆足有数十里,且此处经过才气大阵的加持,不仅地面坚不可摧,同时也能够将空中武者的战斗影像映射在演武场中心的通天画卷上。 画卷与碧落演武场仿佛两个天地,画卷上,词宋与澹台君衡的身影被放大数倍,一举一动都清晰无比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而在这演武场的最外围,有六百四十枚才气石错落排开,围成了一个巨大圆圈,这是才气大阵的第二重防护,也是整个天关最重要的防御大阵之一。 在这演武场上空,碧蓝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条清晰的云痕,那是才气涌动形成的痕迹。 “诸位,此番我将与词宋使用儒家剑法进行交手,这是你们感悟浩然正气以及学习儒家剑法的最好时机。” 澹台君衡目光扫过观战台,朗声道:“还请诸位仔细感悟,观摩,相信对你们会有极大的裨益。” 观 战台上的学子们纷纷点头,这些文人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曾在百家争鸣之战中见过词宋,并且还曾向词宋学习过儒家剑法,因此对于澹台君衡与词宋的一战,这些学子们内心都格外期待,纷纷想要通过此战,进一步感悟儒家剑法的真谛。 而在演武场中央,词宋面对澹台君衡,目光平静而坚定。 词宋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杂念摒弃,全身的才气缓缓凝聚,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赤红色剑身在才气的催动下,发出嗡嗡的颤动声。 “剑,有灵!” 澹台君衡缓缓吟诵一句,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只见一把断剑悬浮于空中,剑身散发着金光,仿佛蕴含无尽威严,剑光在虚空之中划过,犹如一条金色的游龙。 那断剑在空中微微一动,仿佛是在轻轻游动,在真空之中,散发出万千光丝,连接天地,金碧辉煌。 澹台君衡伸手握住断剑,下一刻,万千光丝剑光骤然收敛,化作断剑的剑刃,而原本断裂的伤口,在此刻,竟然暂时愈合,重新化作一柄完整的剑,握在澹台君衡手中。 澹台君衡轻轻抚摸着手中长剑,剑身微微颤动,仿佛是在回应他的触摸。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剑身上散发出的威严和力量,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拍打着他的心灵。 “锵!” 澹台君衡睁开双眼,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一道剑光划过虚空,直指词宋。 词宋不退反进,朝澹台君衡跨步冲去。手中胜邪剑锋游走,破开澹台君衡的剑气,直奔澹台君衡而去。 电光石火间,两人相距不足三丈。 澹台君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手中的断剑轻轻颤动,剑锋上挑,竟然将词宋的胜邪剑凌空挑飞。 与此同时,澹台君衡手中的断剑化作一道金光,瞬间出现在词宋身后,将胜邪剑牢牢钉在虚空之中。 “锵!” 胜邪剑发出不甘的嗡鸣,想要挣脱束缚,然而,澹台君衡的断剑金光如同一股巨手,牢牢地控制着胜邪剑。 “君子剑,浩然正气。” 词宋抬手,身上的浩然正气迸发,胜邪剑在浩然正气的催动下,发出嗡鸣之音,脱离断剑的束缚,回到了词宋的手中。 在胜邪剑回到词宋的手中后,便被金色的浩然正气彻底晕染 随着浩然正气的不断涌入,胜邪剑的剑身上开始浮现出神秘的金色纹路,也化作一柄金色长剑。 “这是,胜邪剑?!” 感受着胜邪剑散发出的气息,澹台君衡自然也是认出了词宋手中的剑,正是胜邪剑。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剑也在不断颤抖,发出嗡嗡的共鸣声,似乎是在回应着胜邪剑。 “断恶剑,本就是仿制胜邪剑铸造而来的半圣至宝,它的本质,就是想要成为像胜邪剑这样的存在,如今,断恶剑遇到了真正的胜邪剑,自然会心生感应。” “君子剑,浩然正气。” 澹台君衡的身上同样涌现出金色的浩然正气,而他的断剑,似乎也在受到胜邪剑的牵引,不断颤动起来。 就见澹台君衡一剑挥出,一道金色的浩然正气剑光,凌空斩向词宋。 词宋神色平静,不退反进,一剑迎上。 。。。。。。 第1132章 “锵!” 两剑相交,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而澹台君衡的断剑,在碰撞之后,断剑仿佛受到巨力冲击,发出嗡嗡的颤鸣,与此同时,金色的浩然正气如奔腾的溪流一般,从断剑之上汹涌地涌入澹台君衡的体内。 随着这股正气的灌注,澹台君衡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平静的面容之上,此刻更显严肃凝重,那神情仿佛承载了千钧之重。 “再来!” 澹台君衡猛地一声大喝,声如洪钟,震得四周的空气都微微颤抖。只见他手中的断剑瞬间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再次凌空迅猛斩向词宋。 那道金光仿若流星赶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所过之处,隐隐带起一串金色的光影拖尾。 词宋却身形灵动,如鬼魅般侧身一闪而过,轻松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与此同时,他手中的胜邪剑仿若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化作一道快若闪电的残影,眨眼间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澹台君衡的身后。 紧接着,胜邪剑一挥而出,顿时挥出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那金光如同一把开天辟地的利刃,气势汹汹地凌空斩向澹台君衡,大有将其一举击溃之势。 “君子剑第二式,仁者乐山。” 澹台君衡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却依旧不慌不忙,神色沉稳如水。 只见他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瞬间施展出君子剑第二式。刹那间,金色的浩然正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迅速汇聚、凝结,而后化作一座座巍峨耸立的山岳。 那山岳气势磅礴,峰峦叠嶂,每一座都仿若真实存在一般,散发着雄浑厚重的气息,向着词宋压顶而来。 “君子剑第二式,仁者乐山。” 词宋同样施展君子剑第二式,只见他身形如松,稳稳而立,手中胜邪剑轻轻一挥,周身亦是金芒大放。那浩然正气如同受到感召一般,迅速从他体内奔涌而出,旋即在空中凝聚成形。 一座座同样雄伟壮观的山岳拔地而起,与澹台君衡所化的山岳相较,竟是丝毫不逊色。 词宋所化的山岳,山势峻峭,云雾缭绕其间,更添几分神秘空灵之感。山上的巨石嶙峋,仿佛是岁月镌刻的印记,每一处纹理都透着一股古朴而坚毅的力量。 双方的山岳在半空中相向而行,仿佛两位巨人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峙。 渐渐地,彼此的气息开始相互交融、碰撞,引发的气流在周围肆虐开来,吹得地面的尘土飞扬。 刹那间,两座 “仁者乐山” 所化的山岳狠狠撞击在一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回荡在天地之间,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颤抖起来。 撞击之处,光芒璀璨夺目,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向四周溅射而出,山岳在碰撞之后,并未立刻消散,而是继续相互挤压、僵持着。 澹台君衡和词宋二人也都感受到了从对方传来的强大反作用力,身体皆是微微一震。 “锵!” 就在山岳即将消散之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只见澹台君衡突然化作一道金光,冲破了山岳的束缚,凌空斩向词宋。 这一击来得猝不及防,词宋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但胜邪剑却是闪电般凌空挥出,迎上了断剑。 “君子剑第三式,智者乐水。” “君子剑第三式,智者乐水。” 二人同时施展君子剑第三式,断剑和胜邪剑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一般,扭曲、沸腾,而后化作一滴滴晶莹的水珠,在四周散落下来。 澹台君衡率先发动攻势,他猛地大喝一声,手中断剑裹挟着周身的水幕,如同一头破浪而出的蛟龙,向着词宋迅猛刺去。 那水幕在剑的推动下,化作一道道尖锐的水箭,与断剑的锋芒融为一体,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取词宋要害。 词宋却不慌不忙,脚下步伐轻盈地向后一撤,身形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澹台君衡这凌厉的一击扑了个空,水箭与断剑直直刺入地面,顿时炸起一片水花与尘土的混合物,溅向四周。 还未等澹台君衡收剑回防,词宋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胜邪剑上的水珠光芒大盛,词宋手腕一抖,剑身上的水珠瞬间脱离,化作一张细密的水网,朝着澹台君衡当头罩下。 这水网看似轻柔,实则坚韧无比,每一滴水珠都好似蕴含着千钧之力,一旦被罩住,怕是难以挣脱。 澹台君衡只觉背后劲风袭来,心中暗惊,脚下用力一跺,整个人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向前冲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张水网。 可那水网落地之后,竟迅速蔓延开来,将周围大片的区域都笼罩其中,形成了一个布满水珠陷阱的区域,只要踏入其中,便会触发那些暗藏力量的水珠攻击。 澹台君衡稳住身形,转身面对词宋,眼中闪过一抹凝重,词宋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他再次握紧断剑,只见那断剑上的水珠开始剧烈翻滚起来,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水球,悬浮在断剑剑尖之上。水球之中,隐隐有光芒闪烁,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去!” 澹台君衡一声怒吼,用力将断剑向前一挥,那巨大的水球如炮弹般朝着词宋呼啸而去。水球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挤压得发出 “嗡嗡” 的声响。 “君子剑第四式,知者不惑。” 面对此景,词宋没有任何托大的意思,直接施展君子剑法第四式。刹那间,他周身的浩然正气如同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迅速涌动起来,光芒大盛,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辉之中。 词宋双眼微闭,手中的胜邪剑缓缓抬起,那金色的浩然正气开始在剑身上盘旋缠绕,如同灵动的金色丝带,一圈又一圈,越缠越紧,越聚越浓。 紧接着,这些缠绕在剑身上的浩然正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地向四周蔓延开来,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幕。 。。。。。。 第1133章 光幕之上,隐隐浮现出古老的符文,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当水球呼啸而至,即将撞击到词宋之时,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中透着坚定与睿智,毫无畏惧之色。 只见他手中胜邪剑轻轻一挥,那围绕在身周的金色光幕便如同活了过来一般,迅速朝着水球迎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水球与金色光幕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刹那间,光芒迸射,水花四溅,强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开来,震得地面都出现了一道道深深的裂痕,仿佛大地都在这股力量下痛苦地颤抖着。 水球在撞击之下,原本蕴含的毁天灭地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化作无数道尖锐的水箭,试图冲破金色光幕的阻挡,继续朝着词宋射去。 然而,词宋所施展的君子剑第四式所化的金色光幕坚韧无比,那些水箭撞击在上面,只能溅起一片片水花,却无法穿透光幕分毫。 “君子剑第五式,仁者无敌。” 澹台君衡见状,直接施展出君子剑第五式。 只见他浑身一震,一股更为磅礴浩瀚的浩然正气从他体内汹涌而出,如同一轮烈日在他身后陡然升起,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无比高大。 澹台君衡见状,直接施展出君子剑第五式。只见他浑身一震,一股更为磅礴浩瀚的浩然正气从他体内汹涌而出,那气势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 紧接着,在他身后,仿若一轮烈日陡然升起,那光芒炽热而耀眼,将他的身影映照得无比高大,宛如神明降临凡间。 那断剑之上,原本残留的水珠瞬间被这股浩然正气蒸腾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顺着剑身流淌而下,直至剑尖,汇聚成一个耀眼的光团。 这光团犹如一颗金色的明珠,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随着他双手舞动,口中念念有词,那光团开始急剧膨胀,眨眼间便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金色巨人身影。这巨人顶天立地,足有数十丈高,它的身躯如同用最纯粹的黄金铸就,每一块肌肉都线条分明,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面目威严庄重,双眸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透着令人敬畏的神色,仿佛只需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那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一柄同样数十丈长的金色长剑被巨人握在手中。 “君子剑的绝妙之处,便是在于第五式,此招会根据每个人对于儒家剑法理解的不同,而呈现出各异的威力与形态。” 词宋望着澹台君衡所化的金色巨人,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施展一下,我的仁者无敌吧。” 言罢,词宋缓缓闭上双眸,整个人瞬间沉静下来,仿佛与周遭的喧嚣战场隔绝开来,进入了一片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 在那片静谧之中,他开始调动体内的浩然正气,那股正气如同潺潺溪流,平日里在他的经脉中温顺流淌,此刻却在他的引导下,逐渐汇聚成奔腾的江河,汹涌澎湃,蓄势待发。 刹那间,词宋猛地睁开双眼,那目光犹如破晓的曙光,犀利且明亮,直直穿透眼前的一切,径直落在澹台君衡所化的金色巨人身上。 与此同时,他周身猛地绽放出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这光芒较之以往更为浓烈、炽热,如同一轮新生的烈日,在他身边熊熊燃烧起来,瞬间将他的身影映照得熠熠生辉,仿若仙人临世,超凡脱俗。 随着光芒的绽放,词宋脚下的土地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一圈圈金色的光晕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那光晕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石块、草木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仿佛被赋予了神圣的气息。 而词宋手中的胜邪剑更是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剑身上原本的光芒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瞬间爆发出更为绚烂的光彩,金色的光芒如汹涌的潮水般顺着剑身疯狂流淌,眨眼间便将整个剑身包裹其中,使其看起来宛如一把由纯粹光芒铸就的神器。 词宋渺小的身影与数十丈高的持剑巨人形成鲜明对比。 澹台君衡的 “仁者无敌” 是将浩然正气的力量完全外放,形成那顶天立地、威势赫赫的金色巨人,以磅礴之力压向对手,尽显刚猛霸道之态。 而词宋所理解的 “仁者无敌”,却并非单纯依靠力量的碾压,而是在这璀璨光芒之中,蕴含着一种更为深邃、包容的意境。 此刻,胜邪剑上的光芒已经耀眼到极致,仿若一颗即将爆发的金色太阳,剑身上的每一道纹路都被光芒填满,那些纹路似乎也在光芒的映照下活了过来,如同灵动的金色小蛇,在剑身上蜿蜒游走,散发出神秘的气息。 就见词宋双手紧握胜邪剑,用力朝着前方挥出。刹那间,那汇聚在剑上的金色光芒如同一道汹涌澎湃的金色洪流,奔腾而出,直直冲向澹台君衡所化的金色巨人。 这金色洪流所过之处,空间都仿佛被灼烧得微微扭曲起来,空气发出 “滋滋” 的声响,仿佛在承受着这股炽热力量的冲击。 地面上原本被染成淡金色的石块,此刻在这强光的照耀下,更是闪耀出刺目的光芒,仿佛变成了一片片金色的晶体,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辉。 金色洪流与澹台君衡的金色巨人碰撞在一起,顿时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光芒如同烟花般在碰撞点绽放开来,金色的光屑四处飞溅,如同一场金色的流星雨洒落大地。 强烈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而去,震得整个演武场晃动不已,仿佛发生了一场轻微的地震。空气中的尘埃和碎芒被这股力量带动,犹如一股金色的旋风,在战场上肆虐。 只见演武场内的才气石大阵启动,不断加持演武台,并形成一道极其坚固的才气屏障,避免二人交手时产生的巨大波动,并将整座演武场完全笼罩其中,不让任何一道力量逸散出去。 。。。。。。。 第1134章 而屏障内的澹台君衡所化的金色巨人,此刻已经在那股金色洪流的冲击下渐渐瓦解,破碎成无数的光点,每一道光芒都闪烁着如同星辰般的光芒。 而那些被染成的金色石块,也在这股力量的席卷下,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如同一场金色的雨幕从天而降。 随着金色巨人的消散,澹台君衡的身影也渐渐淡去,仿佛被那金色的洪流完全吞噬。 而词宋挥出的金色洪流也在屏障内缓缓消散,最终隐没在空气中。 在那一刹那,整个演武场仿佛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尘埃落定的声音和空气流动的声音。 胜负已经分出了。 词宋目光平静地立在演武台上,胜邪剑上的金色光芒已经完全散去,剑身再次恢复了原本的暗淡。他身上的浩然正气也在这短短的一招之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至于澹台君衡,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势他的眼神依旧犀利,只是表情中带着几分感慨。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如今的你,虽然在儒家剑法上仍有许多青涩之处,但自身战力,已然超越了我。” 澹台君衡感叹一句,作为与词宋的对手,他自然知道词宋一直都没有使用全力,他虽然也未动用全力,但至少也发挥出了自身七成战力,但仍奈何不了没有战诗加持的词宋分毫,足以见得他们之间的差距。 短短几年,词宋已经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到如今这种程度,如此天赋,当真让人啧啧称赞。 “澹台先生,我们还有最后一式‘天地一剑’没有比试,这场切磋,还没有分出胜负。” 词宋开口说道。 “天地一剑,虽出自君子剑法,但其本身却不局限于君子剑,儒家剑法之中。” 澹台君衡摇了摇头,道:“你我今日仅切磋儒家剑法, 这最后一招“天地一剑”,还是留着日后切磋之时再施展吧。” “今日切磋,是我输了。” 澹台君衡说完,转头看向远处观战的文人学子们,道:“我今日与词宋这场切磋,希望你们有所领悟。” “君子之道,是为修身正心,是以己度人,同气连枝,扶危济困,胜者不拘,不役于物。然若一味沉湎于斯,只会陷入偏门而不自知,反而限制了自身。” “多谢澹台先生指点。” 下方的文人学子们对台上的澹台君衡以及词宋拱手行礼。 “唉,只可惜,我虽得到了儒家剑法传承,但许多都是传承与灵魂,有许多细节我无法向他人清楚的表达出来,更无法将儒家剑法的精髓完全传授于他人。” 澹台君衡看着台下的学子们,轻轻叹了口气,他虽然在剑道上的天赋极高,但若是让他指导他人修行君子剑法,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有许多东西塔都无法清楚的传达给他人。 词宋看出澹台君衡的无奈,随即轻笑一声,从玉佩中取出一卷竹简,将其递给了澹台君衡。 “澹台先生,这便是君子剑法全篇,从第一式到第五式,都有详细记载,而且,应该可以帮的上忙。” 说罢,词宋将竹简递到了澹台君衡的面前。 “什么?” 澹台君衡的脸上闪过震惊之色,要知道,寻常的儒家剑法,只传承了前三式,并且第一式 “浩然正气” 的修炼法门都已在岁月流转中变得模糊不清,不少人穷极一生也只能勉强施展个大概,更别提后面的招式了。 如今词宋竟拿出了记载着从第一式到第五式的君子剑法全篇,这怎能不让他感到惊愕。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竹简,那目光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又满是炽热。 轻轻展开竹简,一行行古朴的文字映入眼帘,每一个字似乎都蕴含着神秘的力量,在微微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而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与他之前获得的传承相互印证。 这也让澹台君衡确信,这便是正统的君子剑法传承。 “此乃君子剑法完整传承,你竟然就如此轻易将其交给我了?”澹台君衡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词宋。 “竹简上的内容我都已经牢记于心,与其让这竹简躺在我的玉佩之中,倒不如交予澹台先生,让您来教导天关文人。” “这君子剑法,本就是文道传承,不该被尘封于史,埋没于岁月,反而应当为天下文人所熟知,若一直局限于我手,那这剑法,便也如同虚设。” “澹台先生,您若愿意为天关传承君子剑法,还请收下此物。” 词宋笑着说道。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有所不避。吾乃澹台君衡,愿承此传承,尽我所能,为天关学子解疑答惑。” 澹台君衡看完竹简上的内容,郑重地将竹简重新卷好,放回玉佩中,然后朝着词宋深深躬身行礼。 “澹台先生。” 词宋连忙双手扶起澹台君衡,道:“先生不必向我行礼,我本就和您一样,是为儒家第三十六关隘的副关主,况且,这君子剑法,本就是我儒家的传承,交予先生,我心甚安。” “好小子,你能有如此觉悟,当真是比父亲当年好了不知道多少。” 词宋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观战台上,他身材高大,身着蓝白相间儒袍,手持白纸扇,一脸笑意的望着词宋。 来人正是夫子,薛扶风。 “见过夫子。” 在场的学子们在见到夫子薛扶风之后,纷纷向其拱手行礼,台上的词宋与澹台君衡自然也不例外。 行礼过后,词宋有些惊讶的望着夫子,询问道:“夫子,您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想来?你的妻子在书院可都快要成望夫石了,你这一次离开,半年有余,你也不知道给瑶儿传个信?” 夫子一脸不满的看着词宋,语气之间颇为严厉。 “夫子,我……” 词宋有些尴尬了挠了挠头,他虽然离开了天元大陆半年的时间,但这半年里,至少有五个月的时间,他都在参悟法则以及融合仙人之塔,因此对于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太多感觉。 因此在词宋的视角下,他感觉才和墨瑶分离,所以并没有着急去看望墨瑶。 。。。。。。 第1135章 “夫子,您来这里,不会是专程来寻我的吧?” 词宋的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自己也不至于让夫子专程跑上一趟吧? “我这也只是顺路,正好,你随我一同前往问心殿,共同探查一下圣心明路断绝的原因,你小子的观察力很不错,说不定,你能发现什么线索。” 夫子薛扶风对词宋说道,他虽然很早之前就曾听闻圣心明路断绝的事情,但前些时日他一直都在忙关于下一任夫子的选拔事情,现在人选基本已经定下,他也算是有了些空闲时间,所以便想着将此事调查此事。 至于他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前来,是因为有仲寐在,如果连仲寐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什么线索,那即便是他前来,估计也什么线索都发现不了。 “好,我随夫子一同前往。” 词宋点了点头,随后对澹台君衡以及在场观战的学子们拱手告别,随后便跟随夫子,一同前往问心殿。 此刻的问心殿,还是和往常一样,偌大的广场前,只有仲寐一个人坐在躺椅上,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蒲扇,闭眼假寐。 “嗯?这股气息?” 忽然,仲寐睁开了眼睛,随后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两道身影。 “仲老头,许久未见,我怎么感觉你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来人正是夫子薛扶风和词宋,夫子飞到仲寐的身边,笑道。 “稍有感悟而已,算不得什么,倒是词小友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就连我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心悸。” 仲寐望着词宋,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后,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这小子,莫非是得到了什么大造化?” “大造化?” 夫子转过头看向了词宋,他虽然感知到词宋散发出的气息较之半年前强了许多,但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因为平日词宋文道境界提升的就很快,几乎是每过半年,就会提升一个大境界,所以对于词宋的提升,并没有进行太过细致的调查。 词宋闻言,微微一怔,关于自己仙族血脉被激发这件事,词宋暂时还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出来,所以并没有明说。 “词宋确实得到了一些提升,至于具体提升了什么,词宋也不便多。。。” “咦?这是,生命法则的气息?” 词宋话都没有说完,只听夫子薛扶风惊咦一声,随后,他扭过头,看向仲寐,道:“仲老头,这气息,你感受到了吗?” “这确实是生命法则的气息。” 仲寐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能活两千年,便是因为他的体质 对生命法则有天然的亲和,因此他才能在刚突破半圣境界时,便领悟到生命法则,这是许多亚圣一生都无法企及的。 这也是为何,仲寐能够在第一时间感知到词宋气息的不寻常。 “词宋,你这次在无尽之海历练,看来收获不小啊。” 夫子笑着挥动手中白纸扇,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继续说道:“能感悟到一丝法则真意,便说明你的天赋已经超越了世间绝大部分文人。” “生命法则可遇不可求,若是你能继续有所参悟,那你便可与圣人一般,与天地同寿。” “夫子言重了,这法则真意,我也只是在一处秘境之中恰好领悟而已,当不得夫子如此赞誉。” 词宋连忙拱手说道。 仲寐同样没有追问词宋是如何领悟生命法则,只是感慨道:“气运一词,玄之又玄,世人皆言,圣人者,大气运加身也。词小友你此次能有这般机缘,想必也是气运使然。” “不过这气运虽能助人,却也不可全然依赖,唯有自身不断磨砺、精进,方能将这气运化作真正的实力,长久稳固。” 仲寐目光平和地看着词宋,语重心长地说道。 “词宋自当铭记于心。” 词宋拱手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也来了,那就随我们一同进入问心殿,见一见殿灵大人吧。” 仲寐从摇椅上起身,随即挥了挥蒲扇,问心殿的 殿门便缓缓打开,随后,三人径直走进殿门口,下一刻,他的身形消失不见。 进入问心殿后,先是一片虚无,紧接着三人的面前便出现在一片 景色幽暗、挺拔峻拔的高山上,站在高山之巅,一袭白衣的殿灵就站在那里,在见到三人进入问心殿后, 殿灵忽然眼眸睁开,闪过一丝灵慧,随后他轻轻挥了挥手,一道巨大的光束便从虚空中洒下,将三人笼罩在其中。 下一刻,夫子薛扶风、词宋和仲寐便出现在问心殿殿灵前。 “参见殿灵大人。” 三人齐齐躬身见礼道。 “你三人免礼。” 殿灵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神色,他看着三人,尤其是最后面的词宋,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淡淡的说道:“看来就算圣心明路崩塌了,世间天才依旧如过江鲫一般,不断涌现啊。” 说罢,他将目光转到了仲寐以及夫子的身上,缓缓说道:“你们查不到线索的,吸收圣人伟力之人,至少是圣人修为。” “圣人修为?可圣人本身不就具有无上圣人伟力,为何还要吸收问心殿的圣人伟力?”夫子狐疑道。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圣人在吸收才气后,便可将寻常才气转化为圣人伟力,问心殿内的圣人伟力,也不过只是圣人一成伟力。” 殿灵喃喃道,能够瞒过他的观察,将问心殿内的圣人伟力全部吸收的人,只有可能是圣人,亚圣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这也是最让殿灵困惑的地方。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某个圣人修为出了岔子,无法自行修炼出圣人伟力,所以才想着吸收 问心殿的伟力?” 词宋忽然开口道,他的声音很小,但在场的人却听的一清二楚,众人都是目光一震,一脸惊异地看向词宋。 “词宋,你此话何意?” 殿灵皱眉,一脸严肃的看着词宋。 “只是猜测而已。” 。。。。。。 第1136章 词宋微微摇头,并没有在意众人惊讶的目光,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世间总有一些事,是连智者都无法参悟的,比如,明明有人能靠天算之术预测未来,为何却偏偏算不了自己的命运?”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殿灵目光愈发冷幽,一字一句说道:“你是说,有圣人故意吸收问心殿的伟力?” “有这种可能。” 词宋回答了一句,冉秋的事情牵扯实在是太深,并且他的手中也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若是贸然将这件事讲出来,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 “其实,我也曾有过这个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推翻了。” 仲寐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圣人与寻常人不同,圣人哪怕身躯被毁,哪怕只剩下一丝圣魂,也可借助圣魂吸收才气,并将其转化为圣人伟力。” “先不说圣人修炼出岔子这样极为罕见的情况,单论圣人那等超凡入圣的境界,对自身功法与力量的掌控已然达到了极致,又怎会轻易出现如此严重的失误?而且即便真出现这般情况,以圣人的手段,眨眼间便可恢复。” 仲寐一边踱步,一边分析着,手中的蒲扇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似也在为这思索的氛围增添几分凝重。 “我们暂且将凶手定为圣人吧,虽然天元大陆已经很久没有圣人露面,但我们依旧可以猜测,这凶手是圣人的可能性极大。” “若是如此,对方肯定有什么目的,而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出对方的动机,只有找到这个,我们才能破解这谜团。” “此事,有没有可能与天外天有关,毕竟世人皆传,先师殿内现如今就有圣人在世,只是不愿露面。” 夫子将话题引到了天外天的身上,而这也引起了仲寐的高度关注,他微微皱起眉头,手中的蒲扇也停止了摇动,陷入沉思之中。 片刻后,仲寐缓缓开口道:“天外天向来自视甚高,先师殿更是其中最为尊崇的存在,若说里面有圣人坐镇,倒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这天外天一向极少干涉天元大陆之事,若此次真与他们有所关联,那背后的缘由恐怕不简单呐。” “先师殿的圣人?” 词宋一副思索的模样,紧接着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即开口询问道:“仲老先生,夫子,你们可知道陈心瞳陈先生的老师是谁?” “陈心瞳的老师?” 仲寐与夫子齐齐露出疑惑的神色,很显然,他们都不知道陈心瞳还有一个老师。 “老夫活了两千余年,也算是见证了陈心瞳一路的成长,可老夫从未听说过,他还有一个老师啊?” 仲寐的语气有些不解,似乎是在疑惑。 “我也从未听过。”夫子同时也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之前参加百家争鸣之战时,我就曾在一位名为秋先生手中到了机缘,当时陈先师便唤他作老师,我记得清清楚楚。” 词宋摆出一副疑惑的神色,在殿内众人的注视下,他继续说道:“当时我就想,能成为亚圣的老师,并且拿出正统的君子剑法,那他应该就是先师殿的圣人。” “难道这位秋先生一直都在隐藏自己?” “秋先生?” 仲寐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如遭雷击,紧接着追问词宋道:“那位秋先生全名,你可知晓?” “我只知道他名为秋,至于全名,未曾问过。” 词宋有些抱歉地回了一句。 “可以确定是陈心瞳的老师?” “不会错。” “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样貌?”仲寐继续追问道。 “样貌?” 词宋假装陷入了回忆,紧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我,我好像想不起来他的样貌了。” “怎么可能?你小子不是向来过目不忘吗?” 夫子不解道,“等等,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秋先生?” “果然如此。” 就在夫子思索之际,仲寐却仿佛提前知晓了词宋的回答,随后他将目光转到了夫子的身上,并向其传音,道:“你可还记得我曾向你说过,当初制造诡异之人,就是秋先生?” “我想起来了,当初指引白夜强闯天关,进入鬼蜮的文人,也是秋先生。” 夫子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紧接着看向了仲寐,而仲寐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此事牵扯颇深,我们还是私下谈吧,还是不要让词宋这孩子知道了。” 仲寐继续向夫子传音。 “确实,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想的那般,那么这个秋先生便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可他究竟是谁?凡成圣之人,皆有记录,可史书上,根本没有他的信息。” “还是先让词宋回避吧,剩下的事情,我们再私自谈。” 二人你来我往的传音后,最终做出决定,让词宋不要掺和此事。 还未等二人开口,词宋便对眼前的三人拱手道:“夫子,仲老先生,殿灵前辈,此事事关重大,词宋便不给大家添麻烦了,还请您将我送出问心殿。” “好,词宋,关于这位秋先生,他的事情你日后还是不要再与他人提起,这背后牵扯的事情太大了,不是现在的你能承受的。” 夫子拍了拍词宋的肩膀,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凝重。 “放心,夫子,词宋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词宋的脸上带着笑容,而他心中是更加欢喜,经过他的循循善诱,终于在不暴露“底细”的前提下,将怀疑对象引到了“秋先生”的身上。 虽然目前夫子等人对于冉秋一无所知,但只要知道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能够提前做好防备也好,也算是对日后可能发生的危机做了些许铺垫。词宋这般想着,心中对于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又多了几分把握。 殿灵微微点头,袍袖一挥,周围的空间泛起一阵柔和的光晕,光晕流转间,渐渐形成了一道散发着微光的门户。 “词宋,去吧,今日你在这问心殿内所见所闻,切要谨记于心,莫要对外声张。” 殿灵的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中回荡,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多谢殿灵前辈,词宋告辞。” 词宋恭敬地朝着殿灵行了一礼,又分别向夫子和仲寐拱手示意后,便抬脚朝着那门户走去。 。。。。。。 第1137章 穿过门户,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待词宋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问心殿外的广场之上。 此时的广场静谧无比,只有他一人的身影,阳光洒落在地面,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刚刚那一场充满隐秘与危机的商讨已然落下帷幕。 词宋抬头望向那高耸威严的问心殿,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事很大可能是冉秋所为,若事实真如我猜测的那般,如今的冉秋不过只是他人魂魄夺舍冉求先生而形成的,那他的目的也就不难猜测了。” “或许是冉秋驾驭不了冉求先生的圣人之躯,导致了那圣人之躯出现了种种异状,不得不借用外力来恢复自己?” 词宋思索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道:“只是当下我虽有所怀疑,却拿不出确凿的证据,想要揭露他的真面目,还需费一番周折啊。” “还是先回孔圣学堂吧,见一见瑶儿,再将孔方先生的信送到。” 打定主意后,词宋便向着南方世俗界的方向飞去。 。。。 此刻,大梁国都德王宫之中,只见群臣与梁王赢天正在商议伐魏之事。 距离上一次攻破赵国,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而在这半年里,大梁一直在休养生息,国力与军事实力与日俱增,粮草军械准备充分,整个国家沉浸在一片大胜赵国的喜悦之中。 赢天也早已按捺不住出兵的心情,每日都想出兵,扫灭剩余四国,一统天元。 而今日群臣商议过后,同样觉得大梁此时是大国势,应该趁热打铁,继续开疆拓土,将那剩余四国逐一击破,实现一统天元的宏图伟业。 朝堂之上,群臣纷纷进言,武将们各个摩拳擦掌,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 只见一道清冷的身影走出,抱拳行礼道:“陛下,如今我大梁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将士们士气高昂,正乃出兵的大好时机啊!那魏国近年来越发萎靡,内部纷争不断,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只要陛下一声令下,铭心愿率麾下将士为先锋,定能踏破魏都,扬我大梁国威!” 此言一出,周围的武将们纷纷附和,一时间,朝堂内呼声震天,那股昂扬的战意仿佛能冲破这王宫的殿顶,直上云霄。 词铭心派兵遣将的能力,在场所有人都十分认可,而且与词铭心共住同一战壕的,乃是上一任梁王。 当初攻打赵国之时,老将廉魄派兵守城,只守不攻,让大梁的众武将犯了难。 而词铭心在上一任梁王商议后,便定下了计划,先是故意散播谣言,说是廉魄故意久守不攻,是想投降大梁,好为自己谋得荣华富贵。 这谣言一经传出,便如燎原之火,迅速在赵国军中蔓延开来,使得赵国将士们对廉魄的信任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原本众志成城坚守城池的赵军,内部开始出现了猜忌与分裂,不少士兵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对廉魄下达的命令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决执行。 而赵国的一些将领听闻此事后,更是怒不可遏,纷纷向赵国君主进言,要求彻查廉魄是否真有叛国之心。 廉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污蔑与内部的质疑声浪,虽极力辩解,可在那众口铄金的局势下,也是百口莫辩,心力交瘁。 不得已,赵王临阵换将,而新任将领年轻气盛,急于证明自己,全然不顾城中实际的兵力部署以及防御态势,一上任便改变了廉魄坚守不出的策略,执意要主动出击,与大梁军队决一死战。 然而,词铭心等的就是这个时机。他早就料到赵军在谣言的影响下,内部必然会出现动荡,新任将领很可能会沉不住气而贸然出兵。所以提前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在营地周围设下了重重埋伏。 最终,四十万赵国将士被尽数坑杀,而这也让词铭心也同样多了一个骇人的称呼,“杀神”。 这称呼在各国之间流传开来,百姓们闻之色变,一提到词铭心的名字,仿佛就能看到那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场景。 “人屠” 词起白,“杀神” 词铭心,二人还是兄弟,这也让天下人感慨大梁的国运,竟能同时拥有这般狠辣决绝、在战场上令敌人胆寒的人物,只是这二人的名号背后,皆是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叫人既惊且惧。 “好,既然万事俱备,那七日之后,就正式出兵,攻打魏国!” 赢天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拍案决定道。 群臣纷纷附和,朝堂之上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战鼓所催动,一时间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旗帜在摇曳招展。 他们之所以有自信,全都仰仗与“词起白”,当时文人战场上,当赵国请出四千文豪,上万大儒之时,赵国文人的心直接凉了一截,以为此战必败。 可“词起白”仅一人,便将四千文豪斩杀,而词起白从头到尾,除去才气有些紊乱外,身上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势,其展现出的恐怖战力简直超乎常人想象。 这也激励了整个大梁国的士气。 “铭心将军。” “臣在!” 词铭心大步走出,单膝跪地。 “朕命你领兵先行,与魏军接触,但切切不可与之决战,当以打探军情为重,等大军汇合后,再与之决战,彻底击溃魏军。朕相信,以你之能,必能完成朕之嘱托,使我大梁国旗开得胜,扬威于世!” 赢天沉声说出,语中蕴含厚望。 “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词铭心立下军令状,起身一拜,便立即离开了大殿之中。 “张老先生。”词铭心转头看向了一名老者。 “文隆在。” 回话之人正是张丞相的叔叔,之前和词宋一同攻打韩国的,大梁文人领袖,张文隆。 “麻烦您去请词先生,让他参加与魏国的文人之战,魏国如今虽已势微,但若是他们再和先前赵国那般,得到了某些助力,那还真难以应付。” 词铭心话语微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随即继续道:“朕担心,此战恐怕非词先生不可,还请先生劳烦跑一趟。” “好,我这就去。” 张文隆应下,转身离开。 “诸位,我们争取三个月内,拿下魏国,为我大梁,再添一分疆土!“ 赢天看着众人,豪气干云的道。 群臣一起高呼:“陛下英明!” 。。。。。。 第1138章 两日过后,词宋已经回到了世俗界,并且来到了孔圣学堂。 此刻王灵儿所居住的院落内,词宋将自己前往无尽之海,并且在凤麟洲内见到鬼谷先生的事情告知了王灵儿与墨瑶。 当然,词宋隐去了自己蜃龙以及仙人之塔的事情,只是说他是无意中误入了凤麟洲,偶遇了鬼谷。 “我在无尽之海迷失了方向,在无尽之海深处徘徊许久,也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在我回到大陆后,以为只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词宋一副无奈的模样,向二人解释道,“所以在归来后,我便想着去天关问心殿,想着去闯一闯圣心明路,却没想到圣心明路也崩塌了。” “你小子竟然也有如此倒霉的时候。” 王灵儿在听完词宋的讲述后,掩面轻笑。 “能安然归来,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墨瑶一边说,一边走到词宋的身边,牵住了他的手,眼神中满是庆幸。 “是啊,能够安然归来,已经是上天庇佑了。” 词宋笑着回握了墨瑶的手。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别在我面前恩爱。” 王灵儿见二人如此动作,便觉无趣,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谁让词宋与墨瑶是夫妻呢,她作为墨瑶的老师,总不能管他们的家事吧? “对了,前几日天外天曾派出一名使者,说他们天外天的两位圣子,准备再和世俗界年轻一代约战,地点就定在了孔圣学堂的广场,不得不说,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王灵儿微微挑眉,看向词宋,眼中带着几分戏谑:“这次的约战可不同以往啊,听闻天外天那两位圣子,其中一位已经突破至文豪,另一位也已经达到了九云大儒绝巅境界,他们此次来,想必就是冲着你和白夜。” “手下败将而已,就算他们来了,我也有信心再次击败他们。” 词宋自信的说道,上一次百家争鸣之战,第二圣子隋拜德便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正面击败两次。至于第一圣子曹恭平,当时二人相差一整个大境界,他这才取巧赢了曹恭平。 墨瑶看着词宋那自信满满的模样,心中的担忧也稍稍缓解了些,她轻轻挽住词宋的手臂,笑着说道:“词宋哥向来厉害,我自是信你的。不过那曹恭平既然能突破至文豪境界,想必也有了些新的手段,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呀。” 词宋宠溺地看了墨瑶一眼,点头道:“瑶儿放心,我心里有数。虽说那曹恭平如今境界提升了,但我也未曾懈怠,这次定要让那两位天外天的圣子铩羽而归。” 王灵儿在一旁听着,微微点头,不过还是提醒道:“词宋啊,自信是好事,但也不可盲目轻敌。这天外天的圣子能够成为圣子,自然是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当然,这一代的儒家‘四小圣’也都是绝世之才,每一个放在天外天,都有资格成为圣子。” 说到这,王灵儿的语气同样感叹起来,“你们这一代随便一个天才,放在千年前,都可以成为名震一方的大人物,只可惜啊,生在了一个这样的时代。” “不说这个了,三日过后,九月十六,便是约战的日子,这几日你就先住在孔圣学堂吧,瑶儿她也很想你,你就多陪陪她。” 王灵儿从座位上起身,“如果不是你突然归来,我倒是都忘记了还有约战这回事,我去通知其他四院,让‘四小圣’都来我们孔圣学堂。” 说罢,王灵儿便化作一道青虹,消失在了词宋与墨瑶的视线之中。 “词宋哥,我们,要不要去休息啊?”墨瑶脸颊微红,眉目含情,面泛桃花的望着词宋。 “咳咳,先等一下,我还有一封信件尚未送出。” 词宋说着,从玉佩中取出一封信,询问墨瑶道:“瑶儿,孔圣学堂是不是有一位名为孔圆的先生,这封信是孔方老先生让我转交给他的。” “孔圆先生?” 墨瑶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书院的先生没有叫孔圆的啊?等等,孔圆,哦,我想起来了,后山劈柴的老爷爷就叫孔圆!” “劈柴的老者?” 词宋微微一怔,孔方,孔圆,光是听二人的名字就说明二人很有可能是兄弟,就算不是兄弟,光是一个“孔”姓,就不太可能是寻常人。 “是啊,孔圆老爷爷平日就在后山劈柴,我偶尔路过的时候,还会看到他哼着一些古老的歌谣呢。他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裳,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身子骨倒是挺硬朗,那劈起柴来的架势,可利落得很呐。” 墨瑶回忆着过往见到孔圆的场景,细细地描述着,“不过我总觉着孔圆老先生不是常人,毕竟很多时候,夫子都会去找孔圆老爷爷饮茶下棋,而且他也精通音律,之前我学习编钟的时候,就是孔圆老爷爷教的。” “是吗?” 词宋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墨瑶,道:“瑶儿,你带我去见一见孔圆老爷爷吧,这封信我还是亲手交给他吧。” “好。”墨瑶点了点头。 不多时,墨瑶便带着词宋来到了后山一处小院前,这里便是孔圆平日生活的地方。 小院的篱笆墙爬满了藤蔓,几株不知名的花儿在墙角绽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院内传来阵阵轻微的劈柴声,显然孔圆正在里面忙碌着。 墨瑶上前,轻轻敲了敲那略显古朴的院门,礼貌地喊道:“孔圆老爷爷,墨瑶携夫君前来拜访,还望老爷爷方便一见。” 院内的劈柴声停了下来,随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院门缓缓打开,孔圆那和蔼却透着深邃目光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哟,瑶儿啊,今日怎么来到老夫这里来了?快快请进。” 孔圆热情地招呼着,目光看向词宋,微微点头示意,眼中带着几分和善与审视交织的神色。 。。。。。。 第1139章 墨瑶笑着回应道:“老爷爷,许久不见,今日特来探望您的。” “哦?专门来探望老夫,哈哈,先进来再说吧。” 孔圆笑着侧身,让二人进了小院。 词宋和墨瑶走进院内,再次感受到了这小院独有的古朴宁静氛围。那堆劈好的柴木摆放得整整齐齐,石桌上的茶具似乎还残留着上一次饮茶后的水渍痕迹,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而又充满生活气息。 众人在石凳上坐下后,孔圆一边拿起茶壶准备烧水,一边看着二人,笑着问道:“瑶儿是在音律上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的孔圆爷爷,是我夫君,他有信件要交托与你。” 墨瑶的话音刚落,词宋便将孔方的信件递到了孔圆的身前,“孔圆爷爷,这是孔方老先生让我交予您的。” “是他的信啊。” 孔圆的脸上不悲不喜,似乎对于来信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只是伸手将信件接过,放在了桌上,并没有立刻打开查看。 他先是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那封信上,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思索之中,那眼神里透着复杂的情绪,有思念,有感慨,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伸出手,再次拿起那封信,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慢慢拆开信封,孔圆展开信纸,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随着的进行,他的眉头渐渐皱起,眼神中流露出惊讶、担忧以及些许愤怒交织的神色。信纸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着,显然信中的内容对他冲击不小。 词宋和墨瑶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孔圆的表情变化,心中对信里的内容越发好奇起来,同时也隐隐感觉到,那信中所传达的消息怕是不简单。 在看完信件后,孔圆的掌心释放出淡淡的蓝白色才气,下一刻,信纸缓缓燃烧,化作一团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终究是这儒道变了,还是有人暗中作祟呢?” 孔圆看着空中消失的青烟,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看向词宋,道:“多谢你向我送信,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也曾多次听瑶儿提起过你。” “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尤其是和你父亲年轻时相比,你父亲同你这般年纪时,不仅张扬聒噪,还总爱惹是生非,没少让夫子头疼呢。” 孔圆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的神色,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青涩莽撞的少年郎,眼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词宋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孔圆会突然提到自己的父亲,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非常熟络,心中涌起一股好奇,赶忙问道:“孔圆爷爷,我父亲当年在书院里,还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儿呀?您快和我讲讲呗。” 孔圆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有趣的事儿?那可太多了,你父亲那时候啊,可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 “记得那时候你父亲刚进入书院,有一回,夫子在课堂上讲经义,大家都听得聚精会神的,他倒好,偷偷在底下用才气凝聚出一只小麻雀,那麻雀活灵活现的,在教室里飞来飞去,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跟着它转,夫子讲的课都被打断了,可把夫子气坏了,罚他抄了百遍《论语》。” “而你父亲倒好,直接花了些金银,让书院其他学子帮他抄写,自己则溜出去玩耍了。结果啊,这事被夫子知晓了,那可更是火冒三丈,觉得他不仅调皮捣蛋,还投机取巧,不把书院的规矩放在眼里呢,于是又罚他去后山面壁思过了整整三天三夜,还责令他写了一篇长长的悔过书,要当着全院学子的面诵读,可把他折腾得够呛。” 孔圆说着,脸上满是忍俊不禁的神情,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一般。 词宋听着,也不禁笑了起来,他无法想象一向在自己面前严肃的父亲,原来在书院里竟是如此顽劣,墨瑶的脸上同样也是笑意盈盈,她一边笑着,一边看向词宋,目光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你父亲虽然总爱惹事,但他的天赋在当年,也是整个孔圣学堂最顶尖的存在,哪怕没有那惹事的宝珠,你父亲如今,至少也是半圣境界。” “什么文运宝珠,如今这文道变成这副模样,还不都是这所谓的宝珠惹的祸。” 孔圆的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痛心与无奈,话语里透着对往昔的怀念以及对当下文道现状的深深忧虑。 “孔圆爷爷,您也知道文运宝珠?”墨瑶好奇的询问道。 “自然是知晓的,而且我当时还是争夺文运宝珠的主要参与者。” “当年起白的半圣道果,便是由我亲自废去的。” 此言一出,让词宋与墨瑶皆是震惊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孔圆爷爷居然和父亲当年的这等大事有着如此紧密的关联,而且还亲手废去了词宋父亲的半圣道果。 孔圆也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孩子,你若是想要为你父亲报仇,尽管对我动手就好,我不会有丝毫怨言,这本就是我欠你们家的。” 孔圆一脸坦然,仿佛早已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那眼神中虽有着对过往的愧疚,却也透着一股决然,似乎觉得若是能以自己的性命偿还当年的过错,也算是一种解脱。 词宋却赶忙连连摆手,道:“孔圆爷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怎么会对您动手呢。我父亲当年和我说过,您废去他的半圣道果,是为了利用圣约来保护他,我父亲对您仍是心存感激。” 墨瑶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孔圆爷爷,词宋哥绝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我们都能理解您当时的无奈之举。” 在听完孔圆的讲述后,词宋终于明白自己父亲当初说的,废去他半圣道果的孔老先生究竟是谁,就是眼前的孔圆。 。。。。。。 第1140章 “错了就是错了,若是老夫当年如同扶风那般,坚决维护自己的学生,或许你父亲也不会被如今的文道除名。” 也正因为此事,他才辞去了孔圣学堂的先生之名,选择来到后山深居简出,每日与劈柴为伴,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独自咀嚼着往昔的愧疚与悔恨。 那曾经热闹非凡、充满着文气书香的学堂生活,仿佛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过去,而如今,他只愿在这后山的宁静中,默默等待着或许永远也等不来的救赎。 “孔圆先生,此事皆因先师殿而起,您并没有做错什么,当年您若是不出手,那也会有他人出手制止那场混乱的,说不定情况还会变得更糟呢。” 词宋一脸诚恳地说道,他希望能让孔圆心里的负担减轻一些,毕竟从刚刚了解到的种种情况来看,当时的孔圆也是陷入了两难之境,实在是不得已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能听到你说出这番话,老夫心里很是欣慰啊,孩子。只是这愧疚在心底压了这么多年,哪是三言两语就能消散的呀。” 孔圆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既有对词宋体谅自己的感动,又有着那份难以释怀的自责。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孔圆老先生,若是一直陷在过去的泥潭之中无法自拔,那才是对如今和未来最大的辜负啊。” 词宋的话掷地有声,仿佛一道光照进了孔圆那长久以来被阴霾笼罩的内心世界。 孔圆不禁微微一震,像是从那深陷的自责情绪中被猛地拉了出来,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词宋,眼中既有对过往难以割舍的愧疚,却也开始燃起了一丝面对未来的勇气。 “孩子,你说得有理啊,老夫这些年确实是太执着于过去了,总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却忘了还能为如今这衰败的文道去做些什么,是老夫狭隘了。” 孔圆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语气中满是感慨,此刻的他像是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那一直压在心头的沉重感,似乎也稍稍减轻了几分。 “既然如此,那我便按照兄长信中所言,去一趟天外天,见一见那些过去的友人。” 孔圆缓缓从座位上起身,整了整略显陈旧的衣衫,轻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先去见一见兄长吧。” “词小友,多谢。” 说罢孔圆躬身,对词宋拱手行礼,“当初得知词小友身中圣人之咒,老夫就因顾及身前身后之名,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今日与你一谈,才发觉自己这些年太过迂腐,太过执着于那些虚名了,实在是惭愧啊。” 孔圆一脸愧疚,那行礼的姿势保持着,迟迟未起,仿佛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深深的歉意。 “孔圆先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总好过落井下石,您不必向我道歉。” 词宋赶忙上前,双手用力扶起孔圆,就像词宋方才说的,他对孔圆并没有任何的敌意,相反,他理解孔圆的无奈和痛苦,也感激他当年能够保下自己父亲的性命。 孔圆再次叹息了一句,随即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过往之事,还是让老夫一点点弥补吧,词小友,就此别过,希望下次我们见面,我能剔除心中愧疚,毫无隔阂地与你相见。” 孔圆说完,便化作一道蓝白色光芒,消失在了词宋与墨瑶的面前。 望着孔圆所化的流光,墨瑶也不禁感慨道:“你说父亲大人当年到底做了怎样的事情,为何每个人都像是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就连孔圆爷爷这样看似与世无争的人,都如此耿耿于怀,放不下心中的自责呢?” 词宋默默点了点头,回应道:“过去无法挽回,未来可以改变,即便我们知晓了过往的一切,又如何呢?斯人已逝,那些前尘往事,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嗯嗯,我们确实要把握当下!” 墨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拉着词宋,就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瑶儿,我说的把握当下,不是这个啊。” “我管你这你那的。” 。。。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这一日清晨,词宋,白夜,仲怆,以及端木擎苍四人早早来到孔圣学堂的广场中。 而在广场内,也已经围满了孔圣学堂的亲传与外舍弟子,毕竟今日,是天外天圣子与世俗界儒家年轻一代约战的日子,儒家“四小圣”除去留在天外天的曾祥腾之外,尽数到齐。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波动,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天空中,数十道流光正朝着广场这边疾驰而来。 那流光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临近,待光芒散去,显露出几个人影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年轻男子,身姿挺拔,相貌却有些猥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透着狡黠与傲慢的光,嘴角总是似有若无地挂着一抹让人不舒服的笑,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唯有他自己才是这天地间最尊贵、最厉害的存在。 在他身后,还跟着数位同样气度不凡的侍从模样的人,那些侍从个个表情冷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只要有人稍有异动,他们便会立刻出手一般。 另一名则是身穿银白色长袍的青年,他衣袂飘飘,相貌清秀俊雅,器宇轩昂,如同一位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平和淡然的气质,让人不禁心生敬仰。 而青年身后,同样站着几位气度非凡的随从,他们身穿银白色长袍,与主人保持着同样的姿态,目光淡然地扫视着四周。 “诸位,许久不见,看来大家的进步都是不小啊。” 只见一道身穿金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广场的中央,那身影面带笑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仿佛暖阳一般。 。。。。。。 第1141章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他的那双眼睛,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他的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犹如藏着无尽的星河,仿佛只需轻轻一眼,便能看穿世间的一切虚妄,让人在与他对视之时,不自觉地生出一种被洞悉所有心思的感觉。 但那眼中又透着温和友善的意味,使得这种被看穿的感觉并不让人觉得冒犯,反而莫名地心生亲近之意。 “拜见先师。” 在场孔圣学堂的学子们自然认出了眼前的身影,正是如今先师殿的殿主,陈心瞳陈先师,纷纷向其拱手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做个裁判,今日约战,只为切磋技艺,点到为止,可莫要伤了彼此的和气,更不能违背了我儒家的君子之道啊。” 陈心瞳面带微笑,声音温和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淡淡的金色光芒萦绕在他周身,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越发超凡脱俗,宛如神祇降临一般。 “只是可惜这次约战,仅限于世俗界儒家,若是能再次邀请世俗界其他年轻一代学子,那今日之战,或许会更加精彩些。” “你们在空中作甚?这里是孔圣学堂,是孔圣当年亲手所立之地,岂容你们这般肆意而为,还不速速落地,莫要失了规矩。” 陈心瞳的声音虽依旧温和,可话语里蕴含的那股不容违抗的意味却愈发明显了,那深邃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严肃之色,目光直直地看向还悬于空中的曹恭平以及隋拜德众人。 曹恭平等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赶忙从空中落下,恭敬地朝着陈心瞳行礼,曹恭平陪着笑脸说道:“陈先师恕罪,我等也是听闻今日有这等盛事,一时好奇,便想在空中瞧个清楚,并无冒犯学堂与先师之意呀,还望您海涵。” 隋拜德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陈先师,我们就是想看看这世俗界与天外天年轻一代的切磋,绝没有别的心思,下回定不敢了。” 陈心瞳微微皱眉,打量了他们几眼,说道:“既是来看热闹的,那便在一旁好好看着,莫要再做出逾矩之举,扰乱了这场约战的秩序。” “是。” 隋拜德,曹恭平以及他们身后的追随者一同飞到广场的中央,等待陈心瞳宣布约战开始。 而陈心瞳并没有着急,只是将目光转到了词宋四人的身上,眼神中难掩欣慰之色,“唉,你们四人若是当时选择加入先师殿,想来在不久的将来,文道定然会再次迎来一场盛世。” “但话说回来,每个天才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若是加以干涉,那便是我的罪过了,而且你们的选择,也没什么错,入了先师殿,固然能够使你们的修行更进一步,可又如何能在这个充斥着欲望的世界里坚守本心,不在修行的路上迷失呢?” “世间不缺少天才,只是缺少能通达大道的儒生,能够约束自身,守住本心的人。” 陈心瞳话音落下,眼中闪过一抹感慨,随即抬头看向广场,宣布道:“希望今日之战,能让所有观战者有所收获,诸君,共勉。” 随着陈心瞳那如晨钟暮鼓般的话音缓缓落下,整个广场上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凝,仿佛连空气都变得肃穆而庄严。 陈心瞳的双眸中,仿佛有暖日般的金光在缓缓流转,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仿佛能洞穿人心,笼罩了整个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在场的学子们只觉得眼前一花,原本开阔平坦的广场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们的脚下,不再是坚硬的石板,而是变成了泥沙混杂的战地。 四周,云雾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但那隐隐传来的金戈铁马之声,却又将他们拉回到了现实的残酷战场。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的学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撼,他们纷纷被一股奇妙的力量牵引着,漂浮在空中。而在他们的下方,则是一座足数十里的巨大战台。 那战台,仿佛是由无数块巨石堆砌而成,每一块巨石都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战台的四周,则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在场学子眼前的场景突变,原本开阔平坦的广场仿佛瞬间化作了一处古战场,四周云雾缭绕,隐隐有金戈铁马之声传来,仿佛历史的画卷在这一刻被徐徐展开,那弥漫的硝烟气息,让众人都不禁心生一股豪迈与肃穆交织的情绪。 “此处,是我以自身才气构筑出的一道虚无战场,防止交战时孔圣广场遭到损坏。” 陈心瞳的声音传到了在场每一位学子的耳中,“此战就此开始,此战由天外天学子发起,理当天外天学子上台。” 话音落下,只见一道身穿青色长衫的身影从曹恭平的身后闪过,瞬间飞到了战台之上。 那青年生的倒是英俊潇洒,一头乌黑的发,用一根青色发带随意扎在脑后,面容俊秀,长衫的胸口处绣着一个四方鼎,以及一个小小的“颜”字,代表着他的来历,天外天颜家。 “天外天,颜家本家文人颜子墨,愿领教世俗界高才们的本事,还请赐教。” 颜子墨的脸上带着一股淡然却不容小觑的微笑,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战台的中央,而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一个人,正是白夜。 昔日百家争鸣之战前,他在拍卖场中惨败给白夜,便让他耿耿于怀,而在百家争鸣之战中,他甚至都没有通过第二环的试炼,这也让他这也让他一直憋着一口气,将白夜视作自己必须要超越、要打败的目标,此次约战,他更是一心想着要在众人面前一雪前耻,找回自己失去的颜面。 可面对颜子墨挑衅的目光,白夜自然是视而不见,根本没有将颜墨放在眼中。 见白夜不为所动,颜子墨心中的战意彻底被激发,“白兄,之前你我天外天一战,我败于你手,今日,我定要一雪前耻。” “呵,你算什么东西?百家争鸣之战都走不到最后的人,又有何等资格挑战白夜?” 一道苍蓝色身影一闪而过,眨眼间来到了颜子墨身前。 。。。。。。 第1142章 那身影一头乌黑长发,那身影一头乌黑长发,身着苍蓝色长袍,袍角绣着精致的云纹,随风飘动间尽显潇洒飘逸。 面容冷峻,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眸犹如深邃的寒潭,透着丝丝寒意,让人望而生畏。 此人正是端木擎苍,他双手抱胸,站在颜墨身前,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冷冷地看着对方。 “你又是何人?!” 颜子墨气得脸色涨红,他本就一心想着找白夜算账,一雪前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旁人来搅局,还口出狂言,心中的怒火自然是 “噌噌” 往上冒。 “端木擎苍。” “我知道你,百家争鸣之战排名第五,既然你要替白夜出头,那我便先拿你开刀,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说罢,他双手快速结印,身上的才气涌动,瞬间在他身侧凝聚出数把散发着幽冷光芒的长剑,那些长剑剑身之上,隐隐有符文闪烁,似乎蕴含着不凡的力量。 随着他双手猛地一挥,长剑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端木擎苍呼啸而去,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气势汹汹。 端木擎苍却依旧一脸不屑,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待到那些长剑快要冲到近前之时,他才缓缓抬起右手,随意地朝着前方一挥,只见一道雄浑的才气从他掌心涌出,化作一道海蓝色的光幕,光幕之上隐隐有波光纹理浮现。 光幕之上隐隐有波光纹理浮现,看起来宛如一片宁静却又蕴藏着无尽力量的深海,那些呼啸而来的长剑撞击在光幕上,就如同海浪拍打着礁石一般,发出一阵 “叮叮当当” 的脆响,溅起一片片耀眼的光芒,却根本无法突破光幕的防御,纷纷掉落在地,化作点点才气消散开来。 “你是颜家本家之人,你还是使用‘杀’字诀吧,否则你连让我主动出手的兴趣都没有。” 端木擎苍双手抱胸,语气中满是傲慢与不屑,那冷峻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眼前的颜子墨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若非他主动挑衅白夜,端木擎苍甚至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双手缓缓抬起,开始在空中快速结印,每一个印法都显得极为复杂且晦涩难懂,随着他结印的动作,身上的才气如汹涌的潮水一般疯狂涌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受到了影响,变得紊乱起来,隐隐有呼啸之声响起。 颜子墨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涨红,眼中满是愤怒与屈辱,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端木擎苍,既然你如此狂妄,那我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也好让你知道天外天颜家的厉害,让你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又充满力量,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他身前的空间竟开始扭曲变形,一个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巨大 “杀” 字缓缓浮现出来。 那 “杀” 字刚一出现,便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整个虚无战场的温度都好似瞬间降低了几分,周围观战的学子们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感受到了这股招式的恐怖威力。 端木擎苍望着颜子墨,眼神中的不屑之色更甚,“有其形,无其神,和白夜的‘杀’字诀相比,你这不过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罢了,就凭这个,也想让我败下阵来,简直是笑话。” “哼,少在这儿嘴硬了,端木擎苍,等会儿你就知道我这‘杀’字诀的厉害了,受死吧!” 颜子墨怒吼一声,双手猛地朝着端木擎苍的方向一推,那血红色的 “杀” 字顿时化作一道凌厉的血光,朝着端木擎苍飞射而去,血光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缝,那强大的力量仿佛能摧毁一切阻挡在它面前的事物,气势汹汹,让人望而生畏。 “这还算有点意思,不过,也仅是如此了。” 端木擎苍见状,双脚猛地一跺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只见他周身泛起一层更为浓郁的海蓝色光芒,化作一柄海蓝色长刀。 “儒家道法,沧浪刀,沧浪三叠。” 端木擎苍口中低喝,手中长刀瞬间挥动,只见那海蓝色的长刀之上,光芒大盛,化作三道磅礴的刀芒,一道接着一道,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层层叠叠朝着那袭来的血光迎了上去。 第一道刀芒与血光碰撞在一起,顿时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光芒闪耀间,好似有无数雷电在其中炸裂,强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空间都泛起了层层涟漪,仿佛不堪重负一般。 那血光虽被稍稍阻拦了一下,却依旧势头不减,继续朝着端木擎苍冲来。 端木擎苍面色冷峻,没有丝毫犹豫,第二道刀芒紧接着斩出,这一道刀芒蕴含的力量更为雄浑,携带着大海深处那无尽的浩瀚之力,狠狠劈在血光之上。 “轰” 的一声巨响,血光竟被这一刀劈得晃动起来,光芒也黯淡了几分,不过依旧顽强地朝着端木擎苍逼近。 “哼,还没完呢!” 端木擎苍冷哼一声,手中长刀再次挥动,使出了这 “沧浪三叠” 的最后一式。 只见那第三道刀芒汇聚了前两道刀芒的力量,变得更加粗壮,仿若一条由蓝色光芒凝聚而成的巨龙,咆哮着冲向血光,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硬生生地撕开一道长长的缝隙,气势惊天动地。 巨龙瞬间冲散血光,瞬间将颜子墨吞噬,那血红色的光芒在蓝色巨龙的冲击下,如脆弱的泡沫般破碎消散,颜墨的身影也被那磅礴的力量完全笼罩其中,一时间只能看到一片耀眼的蓝芒之中,隐隐有个模糊的人形在苦苦挣扎。 “啊 ——” 颜子墨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吼,他拼尽全力调动体内残余的灵力,在身前撑起一层薄薄的血色护盾,试图抵挡这汹涌而来的力量,可那护盾在蓝色巨龙的冲击下,就如同狂风中的残烛,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以后挑衅他人之前,先要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 。。。。。。 第1143章 端木擎苍散去所有才气,缓缓从空中飘落回地面,那冷峻的面容上却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淡然。 他目光冷冷地看着在蓝色巨龙力量笼罩下苦苦挣扎的颜子墨,双手抱胸,仿佛刚刚那一场激烈的战斗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消耗。 而另一边的颜子墨也从那蓝色巨龙的笼罩中挣脱了出来,只是此刻的他模样极为狼狈,脸色惨白如纸,原本整齐的衣衫变得破破烂烂,发丝也凌乱地散在肩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死死地盯着端木擎苍,那目光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一般,可下一刻,他便失去了意识,昏死在战台上。 暖金色才气缓缓汇聚在昏死的颜墨身上,颜子墨身上的伤势渐渐恢复,他的身影也飞到了战台之外。 “此战,端木擎苍胜。” 陈心瞳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而原本昏死过去的颜子墨也在陈心瞳的才气治愈下苏醒。 此刻的他已经回到了第一圣子曹恭平的身后,“可恶,他怎么这么强!” 颜子墨的眼神中满是不忿与愤怒,他如今已经是八云才气大儒境界,而端木擎苍所散发出的才气修为,也不过六云大儒,自己竟然连他三刀都接不住,这让颜墨无法接受。 “强?他和你交手之时,恐怕连一成的实力都没有使出。” 曹恭平斜睨了一眼颜子墨,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 颜子墨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底气不足,曹恭平作为第一圣子,他的话颜墨还是信的。 “看来进步大的人不只有我们,世俗界的天才们同样在努力,如此一来,今日之战,倒也不算无趣。” 紧接着曹恭平看向自己身后的一名衣着与颜子墨相似的青年,轻笑道:“上一届百家争鸣之战你因为那件事错过了,今日你也可以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毕竟颜子墨已经将你们颜家本家的脸都丢的差不多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可别让旁人觉得你们颜家无人了。” 此言一出,颜子墨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曹圣子说笑了,子墨兄不过是一时大意才失手,我自会尽力一战,为颜家挽回些许颜面。” 那名青年名为颜泽,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飞到了战台之上,身姿挺拔,衣袂随风飘动,尽显潇洒之态。 站定在战台上后,颜泽先是朝着端木擎苍的方向恭敬地拱手行礼,朗声道:“在下颜泽,是颜家本家文人。” 端木擎苍向来都是别人敬自己一分,自己便回敬别人十分,见颜泽这般客气行礼,他也放下了傲慢的姿态,拱手回礼。 “在下清楚自己的实力,若是与端木兄全力一战,颜泽不会是你的对手,不过颜泽今日来,是想弥补先前错过百家争鸣之战,无法与诸位天才交手之憾。” “所以,我想和诸位进行三招之约,我想先和每个兄台交手三招,若有旗鼓相当的对手,颜泽再与之酣畅一战,如何?” 颜泽目光诚恳地看向端木擎苍等人,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他确实是抱着切磋交流、增长见识的想法提出了这个建议,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不引发过多矛盾的前提下,与世俗界儒家的这些天才们好好过过招。 端木擎苍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觉得这提议倒也算合理,当下点头应道:“颜泽兄这个想法倒也有趣,既如此,那便依颜泽兄所言,咱们就以三招为限,先切磋一番,也好让彼此都看看各自的手段,只是希望颜泽兄能信守承诺,莫要在这过程中再生事端才好。” 颜泽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赶忙拱手回礼,说道:“多谢成全,那我便先从端木兄开始了,还望端木兄多多赐教呀。” 说罢,他双手缓缓抬起,淡青色的才气逐渐汇聚在他的头顶,化作一个青色的四方小鼎,小鼎周身流转着神秘的符文,那些符文闪烁着微光,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晦涩的力量,鼎身之上还雕刻着一些奇异的图案,有祥云朵朵,也有瑞兽奔腾,透着一股古朴又神秘的气息。 下一刻,青色的小鼎直接融入了颜泽的身体,刹那间,颜泽周身光芒大放,那光芒呈青碧之色,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璀璨的战甲。 他的气息也在这一刻陡然攀升,原本就深邃的眼眸中更是闪过一道道青色的光芒,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无比强大,仿佛与那融入体内的小鼎融为了一体,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古朴而厚重的力量感。 “端木兄,你可要小心了。” 说罢,颜泽抬手写下一个 “杀” 字,只见那 “杀” 字刚一出现,便瞬间绽放出刺目的血红色光芒,光芒之中,隐隐有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弥漫开来,仿佛将这战台上的温度都一下子拉低了好几度,其威势,远远超过了颜墨释放的“杀”字诀,周围观战的学子们见状,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四方,杀阵!” 说着颜泽的声音落下,那原本朝着端木擎苍呼啸而去的血红色 “杀” 字,竟在半空之中突然停住。 紧接着,以它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起来,一道道血红色的光芒从那扭曲的空间缝隙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根根燃烧着的血柱,朝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眨眼间,这些血柱相互连接、交织,竟在端木擎苍的四周构筑起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杀阵,杀阵的每一条边都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血红色的光幕之上,隐隐浮现出各种狰狞的鬼脸,它们或是嘶吼,或是咆哮,仿佛在向阵中的端木擎苍宣泄着无尽的恶意,让人看上一眼,便觉灵魂都好似被寒意浸透。 阵内的空间仿佛被独立了出来,变得一片混沌,狂风在其中肆虐,呼啸声犹如恶鬼的哭嚎,声声刺耳,每一阵风刮过,都好似带着锋利的刀刃,朝着端木擎苍席卷而去,意图将他千刀万剐。 。。。。。。。 第1144章 “来的好。” 感受到如此气息,端木擎苍的脸上竟然扬起一抹笑容,只见他的身体缓缓升空,而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他身上苍蓝色的才气竟然发生了变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化为了金色。 “圣人之瞳,开!” 端木擎苍猛地睁开双眼,刹那间,两道璀璨的金色光芒从他眼眸中射出,那光芒仿若实质,所到之处,混沌的空间都被瞬间照亮。 原本肆虐的狂风以及那带着杀意的血红色光幕,在这金色光芒的照耀下,竟都好似有了片刻的停滞,仿佛被这股神圣且强大的力量震慑住了一般。 他的双眸之中,此刻仿若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威严,仿佛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虚妄,那四方杀阵中的每一处细微变化,每一道符文的运转,都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底。 只见他目光扫视着杀阵,很快便锁定了几处关键所在,那些地方正是杀阵力量汇聚、维持运转的节点,若能将其破坏,或许就能找到破阵之法。 “颜泽兄这杀阵虽精妙,但想困住我,还差了些火候。” 端木擎苍缓缓开口道,他周身那金色的光芒愈发浓郁,竟缓缓在他身前凝聚成了一把散发着神圣光辉的金色长刀。 长刀刀身修长,其上铭刻着诸多神秘古老的纹路,那些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随着灵力的灌注,闪烁着熠熠生辉的金色光芒,每一道光芒之中似乎都蕴藏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刀身周围的空间都被这股力量影响,微微扭曲变形,隐隐发出 “嗡嗡” 的声响。 刀把处更是有着精致的雕饰,雕纹如蛟龙盘踞,龙须龙须飘动,龙爪张扬,好似下一刻便能腾空而起,彰显出这把长刀的不凡与霸气。 而刀尖处,那汇聚的金色光芒更是锐利无比,仿若能刺破这世间的一切阻碍,哪怕是眼前这看起来凶险万分的四方杀阵,在它面前似乎也不再是坚不可摧。 “刀绽莲花,破!” 端木擎苍口中低喝一声,双手紧握那散发着神圣光辉的金色长刀,猛地朝着前方的四方杀阵挥斩而出。 只见那长刀划过之处,金色的光芒瞬间绽放开来,竟化作了一朵朵绚烂至极的金色莲花,莲花花瓣层层舒展,每一片花瓣都好似由最纯粹的灵力凝聚而成,晶莹剔透却又透着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感。 它们在虚空之中旋转飞舞,朝着杀阵呼啸而去,一时间,整个空间仿佛都被这奇异而又壮观的景象填满。 金色莲花接连撞击在四方杀阵的血红色光幕之上,“轰 —— 轰 —— 轰 ——”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每一朵莲花与光幕碰撞,都会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光芒闪耀间,杀阵的光幕剧烈颤抖,那原本就密布的裂痕变得更深、更宽了,好似不堪重负的蛛网,随时都会彻底破碎。 光幕上浮现的那些狰狞鬼脸,此刻也发出痛苦的嘶吼声,仿佛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剧痛,它们扭曲的模样显得越发恐怖,却又对这铺天盖地而来的金色莲花毫无抵抗之力。 颜泽并没有丝毫要维持杀阵的意思,只是任由其破碎。 “不愧是圣人之瞳,端木兄仅一刀就破去了在下的四方杀阵,在下佩服。” “且看我第二招,戮字诀,饮戮八荒,” 颜泽身上的才气也逐渐开始攀升,他身上的淡青色才气也逐渐变为了血红色,一股浓郁的杀戮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仿佛将这一方天地都瞬间拉入了血腥的修罗场之中。 血红色的 “戮” 字诀携带的气息,让在场所有学子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最恐惧的景象。 有人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四周是堆积如山的残肢断臂,刺鼻的血腥味几乎要将人淹没; 有人好似看到了亲人们在眼前被残忍杀害,那绝望的呼喊声和求救声萦绕在耳边,却无能为力; 还有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周围全是面目狰狞的恶鬼,正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来,要将自己的灵魂撕扯得粉碎。 一时间,观战的学子们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不少人甚至双腿发软,瘫坐在地,冷汗如雨下,整个场面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而身处战局核心的端木擎苍,虽面色凝重,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毅,丝毫没有被这恐怖的气息影响心智。 只见颜泽双手一同书写文字,动作愈发凌厉,带着狠厉决绝之意,随着他的动作,身前那已然扭曲的空间里,血红色的光芒愈发浓郁,一个巨大无比的 “戮” 字越发清晰地浮现出来。 这 “戮” 字足有数丈高,每一笔画都像是用无尽的鲜血与怨恨书写而成,那血光闪烁间,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凄厉嘶吼,让人听之胆寒,观之魂颤。 字的周边,黑色雾气疯狂涌动,那些隐藏在雾气里的狰狞鬼脸,此时变得更加清晰可辨,它们或是露出森然的獠牙,或是伸出尖锐的利爪,争先恐后地朝着端木擎苍所在的方向扑来,好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使得这 “戮” 字诀的杀意更添几分恐怖。 “端木兄,小心了!” 颜泽双眼通红,神色间满是癫狂,他双手猛地朝前一推,口中爆喝出声,那巨大无比的 “戮” 字裹挟着无尽的杀意与那汹涌的黑色雾气,如同一头失控的洪荒巨兽,朝着端木擎苍咆哮着扑了过去。 这 “戮” 字在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地吸纳着周围的血腥与暴虐气息,变得越发庞大且狰狞,每一笔画都好似化作了实质的利刃,散发着森冷的寒光,那凄厉嘶吼的冤魂之声也愈发响亮。 而那些从雾气里探出的狰狞鬼脸,此时更是张牙舞爪,它们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冲到了最前方,血盆大口张开,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着端木擎苍狠狠咬去,仿佛只要被它们沾上一点,就会被那无尽的怨恨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瞳术,破妄金瞳!” 。。。。。。 第1145章 端木擎苍大喝一声,眼眸之中金芒大放,那原本深邃的双眼瞬间化作了两团璀璨的金色火焰,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燃烧尽所有的邪恶与黑暗。 只见那金色光芒从他的眼眸中喷射而出,如同一束束锐利无比的金色利剑,朝着迎面扑来的 “戮” 字以及那些狰狞的鬼脸射去。 金色光芒所到之处,那黑色的雾气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 “滋滋” 的声响,开始迅速消散,那些鬼脸一触碰到金色光芒,便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痛苦地嘶吼起来,原本疯狂的攻势也为之一滞,扭曲的面容上满是惊恐之色,竟开始往后退缩。 而那巨大无比的 “戮” 字,在破妄金瞳的光芒照耀下,也像是被定住了身形,虽然依旧散发着恐怖的血红色光芒,但其吸纳周围血腥与暴虐气息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那化作实质利刃的笔画,也不再那般森冷骇人,仿佛被这神圣的力量压制住了一般。 下一刻,“戮” 字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冲击,那巨大无比的 “戮” 字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表面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裂痕中隐隐有金色的光芒渗透进去,是破妄金瞳的力量在从内部瓦解。 最终,“戮”字诀在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中,那巨大的 “戮” 字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随风消散在了天地间,那与之相伴而行的无尽血雾,也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之下,化为才气消散开来。 “唉,端木兄的实力,在下自愧不如。” 自己的戮字诀被破,颜泽的脸上并没有任何失望之色,而是露出一种超然洒脱的淡泊神情,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难言的自信。 “还差最后一招,端木兄,还请认真对待。” “好!” 端木擎苍笑道,颜泽的实力已经彻底得到了他的认可,同为天外天颜圣本家之人,颜泽的实力不知道要比颜子墨强了多少倍,只有和这样的天才对决,才能让他展现出无穷的战意。 “‘‘诛’字诀,诛灭乾坤!” 只见颜泽身上的杀戮气息全部散去,原本血红色的才气也再次恢复为淡青色,但他的气息却并未因此而减弱分毫,反而越发深邃、雄浑起来,仿佛之前那充满血腥与暴虐的力量只是表象,此刻回归本真后,所展现出的才是他真正底蕴深厚的强大力量。 颜泽神色变得无比庄重,右手缓缓抬起,开始在空中有条不紊地书写,每一个笔画都精准无误,且带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韵律,周围的空间仿佛都受到了牵引,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朝着他汇聚而来,融入那淡青色的才气之中,使得那才气的光芒越发清亮,宛如实质般萦绕在他的周身。 在他身前,空间开始出现剧烈的扭曲,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撕开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一个散发着古朴青铜色光芒的 “诛” 字缓缓浮现而出。 这 “诛” 字刚一出现,便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严,它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而是承载着来自鸿蒙初开时的法则之力,每一笔画都犹如用星辰之力铭刻而成,深邃且浩瀚,笔画之间,隐隐有混沌气流在涌动,那气流之中,似有万千世界生灭变幻,蕴含着一种能抹灭一切存在的恐怖威能。 “端木兄,此乃我颜家传承的至高杀招,今日有幸与你切磋,便让你见识一番,接招吧!” 颜泽目光深邃而坚定,双手猛地朝前一推,那巨大的青铜色 “诛” 字瞬间化作一道璀璨至极的流光,速度快到极致,几乎超脱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眨眼间便跨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朝着端木擎苍呼啸而去。 在逼近端木擎苍的瞬间,那巨大的青铜色 “诛” 字竟化作一尊巨鼎,青鼎周身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青铜光泽,鼎身上铭刻着诸多晦涩难懂的符文与奇异图案。 鼎口之中,隐隐有混沌色的光芒涌动,仿佛连通着无尽的混沌深渊,从中传出阵阵仿若来自太古洪荒的咆哮声,那声音低沉而雄浑,透着一股能碾碎万物的磅礴气势,让人心生畏惧。 “瞳术,万法皆灭。” 端木擎苍大喝一声,眼眸之中金芒再度暴涨,那金色光芒仿佛化作了实质的火焰,熊熊燃烧着,透着一股能焚毁世间一切虚妄与阻碍的决然气势。 只见那璀璨至极的金色火焰般的光芒从他眼眸之中汹涌而出,瞬间汇聚成了一条金色的光龙,光龙张牙舞爪,周身龙鳞清晰可见,每一片龙鳞之上都铭刻着神秘而复杂的符文,那些符文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光龙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那化作巨鼎的 “诛” 字诀呼啸而去,所过之处,空间被硬生生地撕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金色裂缝,裂缝之中,隐隐有金色的气流涌动。 那巨鼎此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鼎身之上原本古朴而神秘的青铜光泽越发浓郁,鼎口之中混沌色的光芒涌动得更为剧烈,咆哮声从里面传出,一声比一声响亮,声声震人心魄,仿佛是在向这来袭的光龙示威,彰显着自身不容小觑的威严与力量。 眨眼间,金色光龙便与巨鼎碰撞在了一起,“轰 ——” 一声仿若世界末日般的巨响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 强烈的光芒瞬间爆发,如同烈日在眼前炸裂开来一般,光芒太过耀眼、太过炽热,周围观战的学子们有些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纷纷伸手遮挡。 撞击过后,金色光龙与巨鼎僵持在了半空之中,二者散发的力量相互交织、碰撞,发出 “滋滋” 的尖锐声响。 光龙身上的龙鳞符文光芒忽明忽暗,好似在艰难地抵御着巨鼎传来的磅礴冲击力,而巨鼎表面也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痕,混沌色的光芒从裂痕中渗透出来,鼎身颤抖不已,仿佛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可最终,巨鼎还是无法抵挡光龙的猛烈攻击,被撞击得粉碎,而光龙也消耗了巨大的能量,不过仍然盘旋在空中,但却被端木擎苍操控,消散在空中。 。。。。。。 第1146章 “端木兄,这一战,是我败了!” 颜泽的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氛围中清晰地传开,回荡在每一个观战学子的耳边。 他看着那消散在空中的光龙,脸上先是露出一抹不甘之色,随后却又缓缓释然,他苦笑一声,朝着端木擎苍拱手行礼,说道:“端木兄实力高强,我颜泽心服口服,这一战,确实是我输了。” 说罢,他微微喘着粗气,身体摇晃了几下,身上的小鼎化作的铠甲也无法再次维持,化作才气彻底消散,显然刚刚那一番激烈的较量让他消耗过度,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 “看来在下的‘诛’字诀还是差了些意境,今日与端木兄一战,也让在下明白了自己的不足。” 颜泽自言自语了一句,下一刻,他仿佛领悟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随后他便对在场众人拱手道:“颜泽又有领悟,今日先不与诸位切磋了,颜泽告退。” 说罢,他转头看向天际中的陈心瞳,陈心瞳自然明白颜泽的意思,笑道:“你这小子,平日就不喜与他人交手,但每次交手过后都会有领悟,也算难得。” 颜泽并没有回话,只是笑着对陈心瞳躬身行礼。 一股浓烈的空间波动从陈心瞳的掌心释放而出,仅一息的时间,颜泽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颜泽离开后,陈心瞳看着端木擎苍,目光中满是欣慰,而后缓缓开口道:“擎苍,你对圣人之瞳的感悟已经达到了‘慧眼识真’的顶峰,只差半步,方可突破‘道眼合真’之境,你的天赋较之我当年,要强上数倍有余。” 说到这,金色光芒汇聚在陈心瞳的身前,化作两卷玉简,缓缓飞到端木擎苍的身前。 “圣人之瞳分五境:肉眼凡胎,灵瞳初启,慧眼识真,道眼合真,圣眼通神。这两卷玉简,乃是我亲笔撰写,其中记载着诸多关于突破‘道眼合真’与‘圣眼通神’之境的心得感悟,或许对你能有所帮助,你且拿去好生钻研一番。” “你虽拒绝成为我的弟子,但在我心中,早已视你如亲传弟子一般,你的天赋与悟性皆让我十分欣赏,我自是希望能尽我所能助你在这修炼一途上走得更远。” 陈心瞳目光诚挚,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笑意中透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殷切期许,丝毫没有因为端木擎苍之前的拒绝而有半分芥蒂。 “多谢先师。” 端木擎苍并没有矫情,将两卷玉简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之中,随后他朝着陈心瞳躬身行礼。 “你先下台平复一下自己,你虽破解了‘诛’字诀的攻势,但‘诛’字诀本身自带的凶性,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你的文心,若不及时调理,往后怕是会对你的修行造成阻碍。” 陈心瞳略微挥手,一道空间波动将端木擎苍送出了高台。 “仲怆,上次百家争鸣之战,你主动退出,没有参加最后的排名之战,不如上台与天外天学子一战?” 陈心瞳将目光转到了东边仲怆所在的位置,并开口询问道。 “谨遵先师之命。” 仲怆的身影缓缓飞到战台之上,随后对在场众学子拱手行礼道:“在下颜圣书院预备先生,仲怆,在此讨教诸位天外天的众学子们。 “来的好!” 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身着黑袍,身姿挺拔的天外天学子从人群中走出,一步一步朝着战台中央走去,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韵律,隐隐有一股雄浑的气息散发出来,显然也是实力不凡之辈。 “不知仲怆兄可还记得在下,在下卜予,是子夏亚圣之后,天外天卜家本家学子。当初在龙墓,便是仲怆兄将在下淘汰出局。” 卜予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仲怆对面站定,他的目光盯着仲怆,透着一股想要一雪前耻的决然之意。 仲怆微微皱眉,似是回忆起了往昔之事,随后淡淡说道:“原来是卜予兄,过往切磋不过是各凭本事,胜负皆是常事,还望卜予兄莫要介怀。” 他的语气依旧平和,神色淡然,并未将那所谓的过往恩怨放在心上,只是单纯地将这次交手当作一场寻常的切磋交流。 “哼,介怀与否暂且不说,今日我定要与仲怆兄好好较量一番,讨教讨教你那高招,也好让我知晓这许久不见,自己究竟进步了多少。” 卜予冷哼一声,双手缓缓抬起,身上黑袍轻轻飘动,一股若有若无的淡蓝色才气开始在他周身萦绕,化作八层云朵。 只见那八层淡蓝色的才气云朵萦绕在卜予周身,每一层都透着一种纯净而深邃的气息,这自然也代表了他的修为,八云才气大儒。 “仲怆兄,小心了!” 卜予大喝一声,双手猛地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那围绕在他身边的八层才气云朵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光芒大盛,每一层云朵都开始缓缓变形。 那云朵变化的形态,竟是八只形态各异、灵动威严的水蓝色麒麟。它们仿佛是从远古神话中走出来的神兽,每一步都踏在虚空之中,周身鳞片清晰可见,仿佛用最纯净的蓝宝石雕琢而成。阳光在鳞片上折射,形成一道道璀璨的光束,刺得人睁不开眼。 麒麟的眼眸之中透着灵动的蓝光,那光芒深邃而神秘,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又带着一股锐利,能洞察人心。它们张开的大口之中,有一个蓝色的灵力旋涡在缓缓旋转,那旋涡散发着强大的吸力,仿佛能将一切吸入其中,然后碾碎殆尽。 “御之一道,麒麟御天术!” 卜予双手朝前猛地一推,八只水蓝色麒麟齐声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波如实质般朝着四周扩散开来,震得周围观战的学子们耳膜生疼,随后它们身形如电,朝着仲怆呼啸而去。 面对迎面向自己扑来的八只麒麟,仲怆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来卜予兄的功法又有精进啊。” 。。。。。。 第1147章 “御。” 仲怆轻启双唇,吐出一个字。这个字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随着他的声音在空间中传播开来。霎时间,他身前的空气中开始出现微弱的暖黄色光点,这些光点像是被精心编排过的精灵,缓缓汇聚、交织,最终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暖黄色屏障。 屏障之上,隐隐有古朴的纹路流转,那些纹路仿佛是用最细腻的丝线勾勒而成,交织在一起,竟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八只水蓝色麒麟如汹涌的浪潮一般,纷纷扬起前蹄,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那道暖黄色屏障猛冲而去,气势汹汹地撞击在这暖黄色屏障之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空中炸开,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这一刻发生了剧烈的震荡。八只麒麟的撞击力与暖黄色屏障上的力量发生了猛烈的碰撞,水蓝色的才气与暖黄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团。 暖黄色屏障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下剧烈地晃动起来,上面的纹路光芒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屏障即将破碎的那一刻,它却又奇迹般地彻底恢复,继续顽强地抵挡着八只麒麟的猛烈撞击。 八只麒麟被屏障上的力量反弹了回去,它们在空中扭动着庞大的身躯,显得极为愤怒和不甘。它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看似柔弱却韧性十足的防线,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洞穿一般。 卜予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暗忖这仲怆果然不好对付,不过他也并未气馁,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双手再次变换法印,口中喝道:“麒麟怒涛变!” 随着他的喝声,那被反弹回去的八只水蓝色麒麟身上的光芒陡然暴涨,它们周身的鳞片竟开始一片片竖起,每一片鳞片上都射出一道锐利无比的蓝色才气光刃,光刃密密麻麻,如同漫天箭雨一般,朝着仲怆再次笼罩而去。 与此同时,麒麟们再次咆哮着冲了过去,口中喷出一道道粗壮的蓝色才气水柱,水柱如蛟龙出海,威力惊人,与那光刃相互配合,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攻击网,朝着仲怆全方位地压了过去,那场面,仿佛要将仲怆彻底淹没在这蓝色的才气风暴之中。 “化字诀,化气。” 仲怆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他身形未动,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容。他周身的空气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暖黄色的光点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开始缓缓流动起来,形成了一道道奇妙的符号。 这些符号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随着仲怆的动作而变幻莫测,迅速构建出一个“化”字,随后消散,化作光点,它们犹如一个个细小的生命个体,在仲怆的命令下,朝着那些凶猛的攻击飞去,迎接着那些如洪水般涌来的麒麟光刃和才气水柱。 只见那一道道由暖黄色光点在与麒麟光刃和才气水柱接触的瞬间,绽放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光芒之中,阵法像是拥有了一种神奇的吸纳与转化之力,那些锐利无比的光刃和光点相碰撞,竟如同泥牛入海一般,被迅速分解成丝丝缕缕的蓝色才气,消散在空中。 而那粗壮的才气水柱冲击过来时,光点同样展现出了非凡的应对能力,它们像是一群灵动的精灵,迅速朝着水柱围拢而去,彼此相互交织、融合,眨眼间便将那气势汹汹的水柱包裹其中。 原本汹涌澎湃、威力惊人的水柱在光点的包裹与作用下,竟像是被驯服了一般,开始缓缓平静下来,其中蕴含的磅礴灵力也被一点点地拆解、转化,化作了无数细微的蓝色光芒,如同点点繁星般飘散开来,融入到周围的空间之中,成为了这天地间的一部分。 而那些暖黄色的光点在吸纳了水柱的灵力后,光芒变得越发璀璨明亮,流转的速度也愈发加快,仿佛是得到了滋养,变得越发活跃且强大起来。 “这怎么可能?你的化字诀怎么能吸收我的才气?” 看着这一幕,卜予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原本坚定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动摇,显然,仲怆的表现出乎了他的预料。 然而,仲怆并未因卜予的震惊而停下,他身形一闪,出现在八只麒麟身侧,伸出双手,轻轻一抹,便将它们身上的鳞片尽数抹除。 仲怆的动作看似温柔,却蕴含了强大的力量。那些被抹除的鳞片仿佛被瞬间气化,化作一股股蓝色的才气,被仲怆手中的暖黄色光点所吸收。 随着光点的吸收,麒麟们的身形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它们身上的气息也在迅速消散。 不过片刻间,它们便化作了一股股纯净的蓝色才气,被光点完全吸收,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一战,不仅让卜予震惊,也让所有观战的学子们为之瞠目结舌。 他们看着仲怆那淡定的笑容和那道坚不可摧的暖黄色屏障,心中充满了震撼和敬畏。 尤其是一同前来的天外天学子们,他们对卜予的实力在了解不过,卜予的战力在天外天年轻一代中,足以排的上前十,尤其是他还传承了子路亚圣从仙界战场遗址得来的麒麟仙法,其本身实力已经不逊于九云才气大儒,哪怕是文豪也可与之一战。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强者在仲怆面前,竟然也是无计可施,这让天外天的学子们心中充满了忌惮和敬畏。 “卜予兄,你要知道,一直在进步的可不只是你们天外天的学子,我们也都在努力啊。” 仲怆的声音再次传出,只见黄色光点瞬间将卜予笼罩,卜予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的才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压制住了,根本无法顺畅地运转,那原本可以随心所欲调动的才气,此刻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滞涩难行,任凭他如何努力,都难以施展出有效的招式来挣脱这黄色光点的笼罩。 “化字诀,化境。” 。。。。。。 第1148章 随着仲怆的声音再次传出,那笼罩着卜予的黄色光点光芒陡然一亮,竟开始缓缓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了一个仿若小型旋涡的模样。 旋涡之中,黄色的光芒闪烁不停,仿佛蕴含着一种奇妙的转化之力,正作用在卜予身上。 卜予只感觉自己的灵力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拿捏住了,正源源不断地朝着那黄色光点所化的旋涡之中流逝而去,他心中大骇,想要挣扎,可身体却越发沉重,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极为艰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丹田内的才气一点点地被抽离,那感觉就如同自己的力量根基正在被慢慢掏空,让他又急又怒,却又无计可施。 “仲怆,你……” 卜予瞪大了眼睛,刚想开口呵斥,却发现自己连说话都有些费力了,那原本雄浑的声音此刻也变得虚弱无比,在这漩涡的吸力下,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 “卜予兄,你败了。” 仲怆的声音落下,暖黄色光点从卜予的身上散去,此刻的卜予身上再无一丝才气,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若不是凭借着最后一丝倔强强撑着,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他死死地盯着仲怆,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恨,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实在没了力气,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喘息声。 这一战,卜予败了,败得彻彻底底,相较于上次在龙墓交手,二人此次的对决更为激烈,也更显残酷。 上次虽也是仲怆略胜一筹,但卜予好歹还能维持自身灵力不失,保留几分再战的底气,可这一回,他的才气却被仲怆的化字诀抽得一干二净,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如此巨大的落差,让心高气傲的卜予如何能接受得了,心中的愤懑与不甘简直快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 “子曰:‘君子死,冠不免’。卜予兄,今日这一战不过是切磋较量,胜负本就常事,还望你能放宽心怀,莫要让这一时的输赢蒙蔽了心智。” 仲怆望着卜予的模样,开口劝慰道。 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从卜予的眼神以及表现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当初他当众败给白夜后,也是满心的愤懑与不甘,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坚守的骄傲被人狠狠践踏,尊严扫地,心中满是对自己的懊恼以及对胜者的怨恨,甚至有一段时间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修行也险些因此停滞不前。 所以此刻看着卜予这般模样,仲怆感同身受,不希望他也走上自己曾经差点误入的歧途,这才出言劝慰。 如今的他已经再无心结,不仅修行日益精进,对胜负之事也看得越发通透,所以才能有如此大的进步。 “我。。。” 就在卜予想要说些什么时,陈心瞳的话传到他的耳中:“卜予,子夏亚圣曾云:‘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你身为子路亚圣之后,应当明白其中的道理。” 随着陈心瞳的话音落下,卜予身上的才气也被暖金色的才气彻底治愈,恢复。 “卜予,明白了。” 卜予躬身对陈心瞳拱手,而后又深深看了仲怆一眼,随后便飞下了高台。 “又是一个痴人。” 仲怆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卜予如今的表现,和自己当年是何等相似,嘴上总是说着知晓了,可心里那股子执拗劲儿却怎么也放不下,非得要在这胜负荣辱上较个真,非要争出个高低来证明自己,却不知这样反而容易被困在那执念的牢笼里,难以脱身。 陈心瞳并没有过多询问此事,而是将目光转到了仲怆的身上,轻笑道:“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我本以为这段时间进步最大的,会是恭平,今日见到你,我这才发现是自己目光短浅了。” “先师过誉了,仲怆之所以显得进步多了些,主要是因为先前仲怆实在是太弱了,如今能够有今日成就,也是侥幸能够领悟化字诀的精髓,这才能够有今日成就,实在是当不得先师夸赞。” 仲怆对陈心瞳拱手行礼道。 “拜德,你且上台,与仲怆一战。你先前不是说过,待你突破九云大儒境界,便会正面击败世俗界的‘四小圣’,昨日你与曾祥腾战至平手,今日剩余三人都在场,看你今日是否能够实现你之前的宏愿。” 陈心瞳望着上方身穿一身银白色长袍,腰悬长刀,身姿挺拔如松的隋拜德,高声说道,那声音在场地中回荡,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学子的目光,众人皆好奇地看向隋拜德,想看看这位天外天的第二圣子,究竟会有怎样的表现。 拜德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双手抱胸,朗声道:“陈先生放心,昨日与曾祥腾那一战,我并未使出全力,今日来此,我定当全力以赴,一雪前耻,也好让众人瞧瞧,我这第二圣子可不是只会空口说大话之人。” 说罢,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银色流光,眨眼间便飞到了战台之上,稳稳地落在了仲怆对面,那一身的银白色长袍随风飘动,长袍上绣着精致的金色雷纹,仿佛是一道道闪电加持他身。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长刀,那刀柄之上,镶嵌着一颗天蓝色的条形宝石。宝石之中,有丝丝光芒在闪烁,释放出一抹莫名的力量。 “这股气息,甚是熟悉,我从词师弟的身上感知到过,是雷灵?” 仲怆自然也注意到了隋拜德刀柄的宝石,上次在百家争鸣之战中,隋拜德的诛圣之刃并没有镶嵌这个宝石。 第1149章 “仲怆兄好眼力,竟然能一眼就认出了我诛圣之刃上的神霄雷灵,世人皆传,四小圣中,唯有仲怆兄最名不副实,今日一战,想来你已经证明了自己。” 隋拜德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傲然之色,他轻轻摩挲着刀柄上那颗散发着丝丝光芒的天蓝色条形宝石,眼中透着一股自信与得意,“不过,今日有这神霄雷灵加持,我这诛圣之刃的威力可远超往昔,你怕是难以招架了,待会儿若是败了,可莫要觉得丢了面子才好。” “四小圣之名,本就他人给予,仲怆从来都未曾真正在意过。” 仲怆轻笑一声,“昔日子夏亚圣曾云:‘知耻近乎勇,我之幸也。敬教似镜,君子同风,使人如川,川流不息’,又云:‘吾之与人也何其多矣,亦不以其数多而妨吾道之行也’,区区虚名,若是可以成就他人,又何惜之有?” “仲怆兄倒是坦然,那好,今日就让我看看,你的战力较之曾祥腾又如何?” 说罢,隋拜德拔出腰间诛圣之刃,翠绿色的刀刃刚一出鞘,便有一股凛冽的寒光散发而出,那寒光犹如实质般,在空气中划过丝丝冷意,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刀身之上,铭刻着一些细密且神秘的文字,隐隐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有着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流转,随着隋拜德手腕轻轻一抖,刀刃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 “仲怆兄,接招吧!” 隋拜德大喝一声,身形猛地向前一冲,瞬间化作一道银色的光影,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欺近了仲怆身前。 手中的诛圣之刃高高举起,而后裹挟着凌厉的气势,朝着仲怆狠狠劈下,这一刀看似简单,却蕴含着隋拜德雄浑的灵力以及神霄雷灵加持后的狂暴之力,刀刃划破空气,竟发出 “嗤嗤” 的声响,一道半月形的刀芒脱刀而出,刀芒通体翠绿,边缘处缠绕着丝丝蓝色的电弧,那电弧跳跃闪烁,让刀芒的威力更添几分。 诛圣之刃本身便具有的生灵气息与雷灵自身携带的毁灭气息相互交融碰撞,使得这一道刀芒愈发显得危险莫测。 那通体翠绿的刀芒,宛如一条择人而噬的灵蛇,周身缠绕的蓝色电弧就如同灵蛇身上闪烁的鳞片,每一次闪烁跳跃都释放出令人心悸的毁灭力量,朝着仲怆呼啸而去之时。 所过之处,空气中瞬间出现了一道道犹如被利刃切割过的痕迹,裂痕中还隐隐有电弧跳跃。 面对眼前的第二圣子,仲怆也在此刻认真起来,他从玉佩中取出君竹笔,于虚空之中写下一个“竹”字。 那君竹笔笔尖刚一触及虚空,便有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笔尖流淌而出,仿佛赋予了这片虚空以生机一般,那 “竹” 字在灵力的灌注下,瞬间变得熠熠生辉,笔画之间透着一股古朴而坚韧的韵味,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正待喷薄而出。 随着仲怆笔锋落下,那 “竹” 字竟缓缓脱离了虚空,化作了一根实质般的青竹,青竹通体翠绿,竹节分明,每一节上都有着细腻的纹理,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 它刚一出现,便与隋拜德那充满毁灭气息的刀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又与诛圣之刃本身散发出的生命气息相呼应。 “轰 ——” 青竹与刀芒狠狠碰撞在一起,顿时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强烈的光芒在碰撞之处爆发开来,光芒之中,生命气息与刀芒的毁灭之力相互交织、碰撞,发出 “滋滋” 的尖锐声响。 青竹在刀芒的冲击下,微微弯曲,却并未折断,那坚韧的竹身之上,隐隐有灵力流转,好似在顽强地抵御着刀芒的侵袭,而刀芒上缠绕的蓝色电弧在触及青竹时,也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跳跃的电弧变得紊乱起来,刀芒的威力也随之被削弱了几分。 “嗯?这是什么字诀?竟然能吞噬我刀芒中的生命气息?” 隋拜德的眼神闪烁出一丝震惊之色,要知道,他虽然只是随手挥出一道刀芒,可刀芒中蕴含着毁灭与生命的气息,二者虽是对立,但诛圣之刃却能将二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使得刀芒的威力成倍地增长。 然而,仲怆这一笔写下的 “竹” 字,竟然能吞噬刀芒中的生命气息,这是隋拜德所料未及的。 “神霄雷法,雷动九霄!” 隋拜德眉头紧皱,口中大喝一声,手中的诛圣之刃再次高高举起,只见刀柄上那颗天蓝色的条形宝石,光芒陡然间大盛,原本丝丝缕缕的蓝色光芒此刻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刀身疯狂涌去,整个长刀瞬间被一层浓郁到近乎实质的蓝色光幕所笼罩。 “天地,逆转。” 紧接着,隋拜德施展道家绝学,化作一条黑白相间的长河,环绕在他的周身,那长河之中,黑色与白色的水流相互交融又彼此对抗,不断翻涌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的混沌之力,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每一次水流的涌动,都伴随着丝丝缕缕的阴阳二气波动,朝着四周荡漾开来,竟让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些许扭曲变形的迹象,这一方天地都要随着这长河的流转而改变原本的规则秩序。 而此刻的仲怆已经被天地逆转所影响,无论是自身才气的运转速度以及感知力都被极大程度的削弱,原本青竹的竹身之上流转的才气竟然在此刻如同落入沼泽一般,变得极为缓慢。 “仲怆兄,你的字诀虽各有绝妙之处,但面对我的天地逆转,却如同无源之水,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隋拜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圣子殿下的天地逆转果然厉害,现在的我如同堕入的虚空之中,眼前的一切都已经陷入了虚无。” 仲怆轻笑道,在旁人的眼中,仲怆还只是站在战台之上,可在仲怆的视角下,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的黑暗世界里,周围没有任何实体的存在,只有那无尽的虚无在蔓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抽离了原本的模样,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孤寂。 。。。。。 第1150章 “只要身中天地逆转,我几乎便立于不败之地,仲怆兄,你认输吧。” 隋拜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了仲怆的耳中,那声音在这虚无的空间里回荡,带着几分傲然与笃定。 “不败之地吗?” 仲怆笑了笑,随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一道道暖黄色的才气在他周身浮现,化作四朵黄色云朵异象,这也代表了他如今的修为,四云才气大儒。 只见仲怆提起君竹笔,笔尖轻触那无尽的虚无,仿佛要在这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勾勒出希望的轮廓。他神色专注而又凝重,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吐出,那笔尖处开始有灵力缓缓汇聚,化作丝丝缕缕的光芒,融入到虚无之中。 “化字诀,化万物。” 仲怆再次低喝一声,手中君竹笔开始在空中挥动起来,一笔一划,皆蕴含着深厚的灵力与他对这字诀的独特领悟。每落下一笔,那原本混沌黑暗的空间里便泛起一丝微弱的光亮,仿佛是死寂中诞生的点点星火,虽渺小却顽强地闪烁着。 一个个“化”字随着他的笔锋在虚空中缓缓浮现,这些文字刚一出现,便开始相互交融、组合,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它们围绕着仲怆,文字跳动闪烁,仿佛在编织着一种奇妙的力量,使得那四朵黄色云朵异象也围绕着仲怆缓缓旋转起来。 仲怆自身丹田内的才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化”字之中,使得他周身光芒越发璀璨,那股要冲破束缚的气势也越发强烈。 周围的一切,都在这光芒的映照下土崩瓦解,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天地逆转所营造出的虚无空间,像是脆弱的蛋壳一般,开始出现了丝丝裂痕,裂痕中隐隐透出外界正常空间的光影。 随着光芒的持续增强,裂痕迅速蔓延、扩大,发出 “咔咔” 的声响,仿佛是这被扭曲的空间在痛苦地哀嚎着。 隋拜德见状,脸色骤变,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自己的天地逆转竟然如此轻易就被破解了? “天劫。” 紧接着隋拜德身上的蓝色雷光开始闪烁,头顶上空出现了一团漆黑如墨的雷云,雷云之中,一条条巨大的黑色雷蛇疯狂地翻涌着,它们互相碰撞,产生强烈的静电,使得整个雷云都仿佛变成了导电体,随时都会崩溃。 那黑色雷蛇越聚越多,开始缓缓朝着隋拜德的方向移动,它们伸出尖锐的雷角,融入他手中诛圣之刃中,刹那间,诛圣之刃上原本的蓝色雷光被这浓郁到极致的黑色雷光所取代,刀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毁灭气息,恍若变成了来自九幽地狱的凶器。 “斩!” 随着他的喝声,那融入了黑色雷蛇力量的诛圣之刃瞬间释放出一道仿若能斩断苍穹的巨大刀芒,刀芒通体漆黑,宛如最深沉的黑夜,其上黑色雷光闪烁跳跃,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 “噼里啪啦” 的爆鸣声,向仲怆斩去。 那金色光芒之中,一个个古朴而神秘的文字流转不息,仿佛在他周身构筑起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堡垒。面对隋拜德那仿若能斩断苍穹的漆黑刀芒,仲怆神色凝重却毫无惧色,围绕在他身边的文字光芒越发强盛,竟隐隐汇聚成了一道虚影模样。 “这难道是,圣人虚影?” 在空中观战的众多学子们脸上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他们望着那道金色虚影,感知到一股圣人伟力的压迫。 在黑色刀芒触碰虚影的瞬间,时间都为之停滞了一瞬,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好似天地都要被这股碰撞的力量撕裂开来。 那黑色刀芒上肆虐的黑色雷光与圣人虚影散发的金色光芒狠狠撞击在一起,光芒交汇处,爆发出刺目的强光。 强光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四周疯狂扩散,整个空间都被这璀璨到极致的光芒填满,让人根本无法直视,即便台下众人早已紧闭双眼,那透过眼皮的强光依旧带来一阵刺痛,仿佛要灼伤众人的眼眸。 黑色雷光疯狂地朝着虚影冲击,每一道雷光的炸裂都伴随着 “噼里啪啦” 的爆鸣声,好似要将这虚影彻底粉碎。 而那虚影却纹丝不动,宛如亘古长存的神祇,身上流转的金色文字光芒越发耀眼,那些古朴的文字像是活了过来一般,不断跳动闪烁,释放出一道道神圣而庄严的力量,形成了一层又一层的金色光幕,来抵御那黑色刀芒的侵袭。 每一层金色光幕在接触到黑色刀芒时,都会泛起一阵剧烈的涟漪,光幕上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瓦解,但紧接着,其他文字释放出的力量又会迅速修补这些裂痕,让光幕再次稳固下来,双方就这般僵持着,互不相让,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胶着而又紧张到极点的状态。 下一刻,黑色刀芒瞬间被虚影释放出的金色光芒击溃,化作无数雷光碎片消散在虚空之中。 那圣人虚影周身缭绕着金色光芒,缓缓消散,而仲怆身上则汇聚着无数金光,仿佛获得了无尽的力量。 台下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全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隋拜德见状,眉头紧皱,道:“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召唤出圣人虚影?” 仲怆并没有说话,此刻的他已经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他的双眼紧闭,周身散发着金光,数个“化”字萦绕在他本人周身。 “不对,这不是圣人虚影,而是由字诀引发的才气异象!” 隋拜德此刻也终于发觉到了不对劲,仲怆召唤出的这道虚影是由才气凝聚而成的异象,虽然看上去和圣人虚影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 就见仲怆身上的气息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紊乱起来,而他本人也是吐出一口鲜血。 “嗯?” 隋拜德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只见他周身阴阳二气涌动,光芒闪烁,那原本附着在诛圣之刃上的神霄雷灵之力也再次活跃起来,蓝色的电弧在刀身上跳跃闪烁。 。。。。。。 第1151章 眨眼间,隋拜德便欺近了仲怆的上空,他高高举起诛圣之刃,口中大喝一声:“天劫,斩!” 而后猛地朝着仲怆挥下了这一刀,刀刃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一道蕴含着雄浑灵力与狂暴雷灵之力的刀芒脱刀而出,刀芒通体湛蓝,边缘处的电弧犹如灵蛇般扭动,朝着仲怆狠狠斩去。 而在下方的仲怆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身上的气息彻底萎靡,巨大的虚影再次消散,整个人直接半跪在地面之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仲怆要被这一刀重伤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台上,就见那身影伸出右手,竟然徒手捏住了刀芒,那刀芒上肆虐的蓝色电弧不断跳跃,试图挣脱这只手的束缚,朝着对方的手臂蔓延而去,“噼里啪啦” 的爆鸣声不绝于耳,仿佛在宣泄着它的不甘与愤怒,可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再前进分毫。 “咔嚓。” 只听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原本凶戾无比的刀芒竟如同玻璃一般,被那道身影徒手捏碎。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圣子殿下如此做,是否太过了些?” 那身影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质问之意,回荡在整个战台之上,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而后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说话之人。 只见此人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修长,面庞极为俊美,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正气凛然的神韵,一头乌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微风拂过,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下凡。 他站在那里,虽未释放出丝毫才气波动,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场,仿佛只需轻轻抬手,便能翻云覆雨,掌控乾坤。 “词宋!” 隋拜德自然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让自己吃过大亏的词宋,眼神中迸发出无尽战意。 “你私自插手我与他人的切磋,想来也太不把我天外天放在眼里了吧,词宋,今日之事,你可得给我个说法!” 隋拜德眉头紧皱,话语中带着几分恼怒与质问,手中的诛圣之刃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再次挥出。 词宋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却又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他从容地说道:“圣子殿下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我不过是见你此举有失偏颇,怕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这才出手制止,何来不把天外天放在眼里一说?” “倒是圣子殿下你,不顾对手已然受伤、气息萎靡,还执意下此狠手,这般行径,怕是有损你天外天的名声啊。” 词宋的话如同绵里藏针,句句直戳隋拜德的痛处,隋拜德的脸色越发阴沉,冷哼一声道:“哼,我与仲怆兄切磋,本就是各凭本事,生死有命,他若技不如人,那也怪不得我,何须你来多管闲事!” 词宋微微皱眉,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切磋本是为了相互交流、共同进步,可不是生死相搏,若都如你这般行事,那这切磋还有何意义?倒成了争强斗狠的借口了。” “况且,在场众人皆看得清楚,仲怆兄刚刚分明已无力再战,你这一刀下去,是想让他命丧当场吗?”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之时,陈心瞳终于开口道:“这一战,是隋拜德胜了,但也的确如词宋所言,切磋本是为了交流,而非生死相搏,若是因此伤了和气,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心瞳此话一出,算是给事情定下了调子,随后就见他抬起手掌,暖金色才气将仲怆完全笼罩,为其治愈伤势。 “化字诀第三境,化万物,本就是依托圣人虚影的圣人伟力释放,如今的你只是大儒,却强行施展第三境,此事倒也怪我,忘记提醒你了。” 陈心瞳微微叹了口气,只见那暖金色的才气如同涓涓细流,源源不断地涌入仲怆的体内,滋润着他受损的经脉和身体,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多谢陈先师。” 仲怆对陈心瞳拱手致谢道。 “你已经领悟到了化字诀第三境的精髓,只待你突破文豪境,得到圣人虚影的认可,便可直接使化字诀踏入第三境,届时哪怕是半圣巅峰,也奈你不何。” 陈心瞳缓缓评价道,“至于你与隋拜德之战,你虽败于对方手中,但盖因不熟悉第三境所致,依我之见,你二人的实力还在伯仲之间。” 仲怆并没有因为陈心瞳的夸赞而有任何喜悦,正相反,在他看来,自己今日就是败 的彻彻底底,他深深鞠躬致敬道:“多谢先师指点,弟子定当铭记于心。” “嗯,你先下台恢复一下自身。” 说罢,陈心瞳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笑道:“既然你已经主动上台了,便与隋拜德一战,如何?” “求之不得。” 词宋依旧是一脸微笑,从容不迫地走向中央。 隋拜德心中清楚,词宋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之前就曾在其手上吃过亏,如今再次对上,必然是一场硬仗。 但他身为天外天第二圣子,又岂会惧战,当下握紧了手中的诛圣之刃,身上灵力涌动,阴阳二气萦绕,神霄雷灵之力也在刀身闪烁跳跃,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攀升,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死死盯着一步步走来的词宋。 词宋却仿佛没察觉到那如实质般的压迫感一般,依旧步伐轻盈,神态悠然,走到场中央后,站定身形,朝着隋拜德微微拱手,礼数周全,可那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却让隋拜德莫名地感到一阵恼火,好似自己在对方眼中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 “词宋,今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能耐,敢这般大言不惭!” 隋拜德率先开口,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战意与挑衅,手中的诛圣之刃也微微扬起,大有一言不合便立刻出手的架势。 词宋却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圣子殿下莫要心急,这切磋较量,讲究的是点到为止,咱们且慢慢切磋,也好让彼此都有所收获呀。” 隋拜德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当下大喝一声:“神霄雷法,天雷断灭斩!” 。。。。。。 第1152章 只见他猛地将诛圣之刃朝着天空一挥,刹那间,天空中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的天色瞬间被乌云笼罩,乌云之中,神霄雷灵汇聚,化作一道道粗壮的雷柱,雷柱之上电弧闪烁,发出 “噼里啪啦” 的巨响,仿佛要将这天地都撕裂开来。 紧接着,那些雷柱如同受到召唤一般,朝着隋拜德手中的长刀灌注而下,使得诛圣之刃的刀芒瞬间暴涨,化作一道足有数十丈长的巨大刀芒,刀芒通体湛蓝,其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紫黑色雷电,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毁灭气息,朝着词宋狠狠斩去。 “圣子殿下,您确实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强了些,但这些还不够。” 面对飞向自己的刀芒,词宋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再次伸出手,轻易就将刀芒捏住,那足有数十丈长、散发着恐怖毁灭气息的刀芒,在触碰到词宋手掌的瞬间,便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一般,停滞在了半空之中,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刀芒上肆虐的紫黑色雷电不断跳跃闪烁,一道道电弧朝着词宋的手臂蔓延而去,可每当电弧靠近,便会被词宋手掌周围泛起的一层柔和金光所阻挡,而后消散于无形,那些狂暴的雷电之力在这柔和的金光面前,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把戏。 词宋轻轻捏了捏手掌,那原本被捏住的刀芒竟如同脆弱的冰棱一般,开始出现了丝丝裂痕,随着裂痕不断蔓延扩大,“咔嚓” 一声脆响,整道刀芒竟就这样被词宋徒手捏碎,化作点点蓝光与紫黑色的电弧碎屑,飘散在空气之中,而后渐渐消失不见。 这一幕,让在场围观的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本就对词宋的实力有所耳闻,可今日亲眼目睹这般场景,还是被深深震撼到了。 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隋拜德这般强大的攻击,词宋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众人心中都忍不住暗自猜测起来,看向词宋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敬畏与好奇。 就连陈心瞳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惊讶,原本平静的神色也不禁有些动容,但一想到词宋在百家争鸣之战中得到的那些机缘,加上词宋本身的妖孽天赋,他便又觉在常理之中了,看向词宋的目光也愈发欣赏与满意。 “圣子殿下,还有什么招式,一并使出来吧。” 词宋缓缓将右手背负身后,语气平淡的说道。 如今的隋拜德,哪怕有了所谓的神霄雷灵加持,他的雷法较之混沌界青年第一人灵霆的紫雷还是有这巨大的差距,而词宋,却是能轻易接住灵霆的紫雷,可想而知,隋拜德在词宋面前,终究还是显得太过稚嫩了。 “词宋,你!” 隋拜德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有想到,词宋竟然又再次徒手接住了自己斩出的刀芒,而且还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将其捏碎,这无疑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打了他的脸,让他这个天外天第二圣子的颜面扫地。 “哼,词宋,你莫要以为我就这点能耐,今日定要让你明白,圣子之威,绝不容他人亵渎!” 隋拜德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后,他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冲天而起,直入那乌云密布的高空之中。 只见他周身阴阳二气疯狂涌动,原本附着在他身上的神霄雷灵之力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变得越发狂暴,蓝色的电弧如同灵蛇一般在他身体周围乱窜。 “噼里啪啦” 的爆鸣声不绝于耳,而那高悬于空中的乌云也开始剧烈翻滚起来,仿佛是在呼应着隋拜德此刻的愤怒与决然。 隋拜德双手高举诛圣之刃,口中念念有词,“ 雷光初现,九天玄冥,神霄一震,万物归宁。 心念合一,雷电随形,天罡地煞,听我号令。 神霄降世,雷霆万钧,驱邪伏魔,正道永存。” “神霄雷法,雷神降世!” 隋拜德一声高呼,声音仿若滚滚雷鸣,在这乌云密布的高空之中回荡,震得下方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随着他这声高呼,那原本就在疯狂翻滚的乌云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爆发出更为汹涌的气势。 乌云之中,神霄雷灵汇聚得愈发雄浑,竟渐渐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轮廓,那轮廓周身雷电缭绕,蓝黑色的电弧纵横交错,编织成了一副仿若实质的雷电铠甲,每一道电弧闪烁间,都释放出令人胆寒的毁灭气息,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在其面前都将被瞬间碾碎。 片刻之后,一尊足有百丈高的雷神虚影于隋拜德身上缓缓凝实,它面容威严,双目之中雷光闪烁,仿若能看穿这世间的一切虚妄,手中紧握着一把由纯粹雷电凝聚而成的长刀,蓝色的雷灵化作一条雷龙,环绕在这尊雷神虚影的长刀周围。 雷龙张牙舞爪,龙眼之中闪烁着暴虐而灵动的光芒,它身上的鳞片皆是由细密的雷电纹路构成,每一片鳞片都散发着蓝黑色的幽光,随着它的游动,时不时有丝丝缕缕的电弧飞溅而出,融入到长刀之中,让长刀的威势越发惊人。 雷神虚影迈着沉重而又充满力量的步伐,每一步踏出,脚下的空间都会泛起一圈圈如同水波般的涟漪,而后 “轰” 的一声破碎开来,它脚下的空间都难以承受它的重量,逐渐破碎开来。 它缓缓朝着词宋所在的方向移动,那股磅礴而又压抑的气势朝着四周疯狂扩散,让在战台上方围观的众人都感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词宋,今日便让你感受一下雷神之怒!” 隋拜德站在雷神虚影的肩头,神色张狂且带着浓浓的杀意,朝着下方的词宋怒吼道。话音未落,他操控着雷神虚影,猛地举起手中那环绕着雷龙的长刀,朝着词宋狠狠劈了下去。 刹那间,长刀之上雷光大盛,那环绕的雷龙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而后顺着长刀的挥动之势,朝着词宋飞扑而去。 雷龙的身躯在飞行过程中不断变大,转眼间便化作了数十丈长,它张开血盆大口,口中吐出一道道粗壮无比的蓝黑色雷电。 。。。。。。 第1153章 与此同时,长刀挥出的刀芒更是长达百丈,通体呈现出深邃的蓝黑色,刀芒之上,蓝黑色的电弧交织缠绕,形成了一道道复杂而神秘的纹路,纹路之中,隐隐有毁灭之力在酝酿、汇聚,这刀芒蕴含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 “和上一次相比,圣子殿下如今召唤出的异象,才算是有了几分雷神的模样。” 词宋的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金色才气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柄金色才气长剑。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随着词宋吟诵出两句诗词,那金色才气长剑之上陡然光芒大放,璀璨的金光如同烈日当空,将周围那因雷神虚影而显得暗沉压抑的空间都照亮了几分。 金色光芒之中,隐隐有文字的幻影浮现,那些文字散发着古朴而深邃的气息,仿佛带着千百年间文人墨客的才情与豪迈,它们围绕着长剑旋转飞舞,不断融入剑身之中,使得长剑的威势节节攀升。 词宋手持金色才气长剑,身形一动,朝着那呼啸而来的雷龙与长刀刀芒迎了上去,他的动作飘逸而又洒脱,仿佛不是去应对那足以毁灭天地的强大攻击,而是去赴一场文人雅士的聚会一般。 在即将与雷龙和刀芒接触之际,词宋手中长剑轻轻一挥,顿时,一道金色的剑气脱剑而出,剑气如同长虹贯日,凌厉无比,其上文字的幻影越发清晰,透着一股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韵味,朝着雷龙狠狠斩去。 “轰 ——” 金色剑气与雷龙吐出的粗壮蓝黑色雷电碰撞在一起,刹那间,金蓝黑三色光芒交织闪耀,雷龙发出一声哀鸣,身体瞬间变得无比臃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体内的雷电不断逸散而出,它身体扭曲着,渐渐化作一团雷团,在剧烈的痛苦中,它发出雷鸣般的咆哮声。 与此同时,那百丈长的长刀刀芒与金色剑气碰撞在一起,刀芒上雷电的破坏力在金色才气面前显得如此无力,仿佛那雷电都是能被这金色才气斩碎的,刀芒之上,雷电不断逸散而出,与金色才气碰撞,产生出一道道耀眼的亮光。 金色才气在碰撞中渐渐消耗殆尽,而刀芒也在碰撞中寸寸瓦解,最终彻底消散。 “神霄雷法,雷神怒哮,混沌天罡斩!” 隋拜德口中高呼一声,试图再次扳回局面。 随着他的喝声,那雷神虚影周身的雷电之力变得更加狂暴,原本就粗壮无比的蓝黑色电弧变得越发雄浑,相互交织缠绕,形成了一道道复杂而神秘的纹路,纹路之中,隐隐有毁灭之力在酝酿、汇聚,使得整个雷神虚影的气势再次暴涨。 它那威严的面容仿佛也因愤怒而愈发狰狞,双目之中雷光闪烁,仿若要喷出实质的火焰来。 雷神虚影手中的长刀再次扬起,刀身之上,蓝色与黑色雷光彻底相融,化作一道直径高达十丈的雷电柱,它们凝聚在一起,朝着词宋激射而去。 面对这足以毁灭天地的强大雷柱,词宋嘴角再次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他微微抬头,望着那呼啸而来的雷电柱,眼中没有丝毫的紧张与恐惧。 他缓缓将金色长剑横于身前,轻声道:“横贯,八方。” 就见一道灿金色的剑光从词宋手中长剑飞出,剑光长约百丈,如同长虹贯日,在雷电柱即将与金色剑光接触时,它迅速分裂成数十道细长的金色剑光,朝着四面八方射去。 与此同时,那雷电柱与金色剑光碰撞在一起,刹那间,雷电柱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道雷光从碰撞处逸散而出,形成一幅幅壮观而神秘的光影图,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在这炫目的光芒之中,那矗立于天空中的雷神虚影仿佛也受到了一丝影响,身体微微一颤,周身的雷电开始变得紊乱。 原本围绕在它身边有序交织的蓝黑色电弧,此刻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胡乱地窜动起来,噼里啪啦的爆鸣声愈发频繁且嘈杂,那股原本雄浑且充满压迫感的气势也随之出现了些许波动。 而那数十道细长的金色剑光在朝着四面八方射去之后,又如同拥有灵智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而后迅速折返,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朝着那雷电柱狠狠刺去。 每一道剑光之上,都附着着那些古朴而神秘的文字之力,文字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在不断地释放出一种克制雷电的奇妙力量,使得剑光所过之处,雷电柱逸散出的雷光都纷纷避让,好似遇到了克星一般。 金色剑光不断地穿刺着雷电柱,每一次的刺入都让雷电柱剧烈地颤抖一下,原本凝实无比的柱体上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裂痕之中,丝丝缕缕的雷电之力不受控制地往外泄漏,与周围紊乱的电弧交织在一起,整个场面愈发混乱不堪。 “哼,词宋,别以为这样就能挡住我的攻击,今日定要让你败在我这雷神之威下!” 隋拜德站在雷神虚影的中心,脸色阴沉,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他再次强催阴阳二气,口中高呼:“神霄雷法,雷神灭世,混沌劫雷斩!” 随着他的喝声,那雷神虚影周身原本紊乱的雷电之力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再次疯狂涌动起来,那些从雷电柱上逸散出去的电弧,以及空中乱窜的蓝黑色雷电,纷纷朝着雷神虚影汇聚而来。 乌云之中,神霄雷灵也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决然之意,再次汇聚成了数条巨大无比的雷龙,雷龙张牙舞爪,龙眼之中闪烁着暴虐到极致的光芒,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都毁灭殆尽,它们咆哮着,朝着雷神虚影手中的长刀俯冲而下,融入刀身之中。 雷神虚影再次举起长刀,朝着词宋以及那正与雷电柱僵持的金色剑光狠狠劈下,这一劈蕴含着更为恐怖的力量,所过之处,空间被硬生生地撕裂出一道道巨大且深邃的黑色裂缝,裂缝之中,混沌色的气流涌动翻滚,隐隐传来阵阵凄厉的嘶吼声,仿佛连通着无尽的深渊,整个场面宛如世界末日降临。 “天地,一剑!” 。。。。。。 第1154章 词宋身上的浩然正气瞬间迸发而出,只见他左手掐剑诀,右手将金色长剑举过头顶,而后轻轻向下一挥,只见天际之上,一道数百丈大小的金色剑影。 天际上无穷无尽的黑色乌云被这道金色的剑光瞬间撕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仿佛在这黑暗的世界之中,撕开了一道光明。 百丈剑影径直朝着雷神虚影斩去,在飞行的过程中,那金色剑影越发耀眼夺目,剑身之上铭刻的古老符文闪烁着璀璨光芒,好似一颗颗星辰镶嵌其上,符文之中蕴含的力量不断涌动、汇聚,让剑影的威势愈发雄浑,仿佛能冲破这世间的一切阻碍,径直斩灭那来势汹汹的雷神之力。 剑影所过之处,空间泛起一圈圈如同水波般的涟漪,那些被撕裂的黑色乌云想要重新合拢,却被剑影散发的浩然正气逼得不断后退,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好似在不甘地怒吼。 而那雷神虚影的长刀在此刻也散发出一股股恐怖至极的雷光,雷电之中,似是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巨力,与那道金色剑影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碰撞之处,产生着无尽的电光与轰鸣,空气中满是刺目的光亮和刺鼻的金属性味道,让人不由得警惕起来。 不过片刻,雷神虚影手中那凝实的长刀就被金光击穿,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而那道金光也迅速钻入了雷神虚空的体内。 “轰隆”一声巨响,雷神虚影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它想要强行将那金光逼出体外,却没想到金光很快就钻入了它的核心,响起一阵阵可怕的爆鸣声,那些雷鸣电柱也被彻底搅碎。 下一刻,雷神虚影被剑光彻底粉碎,而此刻雷神虚影内的隋拜德也受到了重创,整个人从空中跌落。 就在其即将坠落在战台之上时,词宋抬手打出一道才气,将隋拜德整个人笼罩在其中,而后伸出左手,将隋拜德缓缓托起,使其站立在战台之上。 “圣子殿下,此番切磋,应当是我胜了。” 词宋说罢,轻轻挥了挥手,那笼罩在隋拜德身前的才气也消失不见,他整个人顿时变得无比狼狈,身上更是被雷电劈得皮焦肉烂,一袭银色白袍也被撕裂得破破烂烂,就连诛圣之刃上的生命气息也几乎都消失不见。 隋拜德颓然地瘫倒在战台之上,眼中满是不甘与惊恐,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次遇到了劲敌,败得毫无悬念,他艰难地抬头看向词宋,眼中满是震惊与忌惮。 “你,你究竟是何修为?为何能如此轻易击败我?” 词宋轻笑一声,手中长剑化作才气消散,轻声回答道:“你我同为九云大儒绝巅,境界上不分伯仲。” 此言一出,除去陈心瞳外,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表现出震惊与怀疑。 “不可能!距离上次百家争鸣之战,也不过一年时间,你的境界怎可能提升如此之快!” 隋拜德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虽然他知道以诗入墨的学子,文道境界提升会比寻常文人快上许多,但想词宋这种一年跨越一整个大境界的文人,哪怕是放在整个天外天,几乎不超过五指之数。 “我不过只是将百家争鸣之战所得到的机缘彻底消化了,并且写出了一些诗篇,能有如今的提升,倒也不算是太快。” 词宋一脸淡然,仿佛这等飞速的境界提升对他而言只是寻常之事,可他这话落在旁人耳中,却无异于平地惊雷。 所有人都明白,寻常文人要写出一首能被天地认可的诗篇究竟有多难,一些天赋姣好文人,从突破大儒到九云大儒绝巅境界,至少也需要数十年的时间,而像词宋这种能在一年内就完成这一切的文人,哪怕是放眼整个天外天,也绝对称得上是绝世奇才。 就在隋拜德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陈心瞳直接开口打断了他,并宣布道:“好了,此次切磋,词宋胜。” 话音落下,暖金色才气瞬间将隋拜德笼罩,为其恢复收到了伤势,陈心瞳也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眼神中同样写满了欣慰,“ “词宋,我对你拥有今日的成就并不感到意外,你总是一个能够创造出各种神迹的孩子,从你踏入文道开始,便一路展现出与众不同的才情与悟性。” “那百家争鸣之战的机缘,旁人得了,或许也只能囫囵吞枣,难以真正化为己用,可你却能将其彻底消化,借此在短短一年间跨越这般大的境界,着实令人钦佩。” “陈先师,您谬赞了。”词宋拱手道。 “谬赞?”陈心瞳摇了摇头,“不,我非但没有谬赞,甚至觉得你的成就还远不止于此,百家争鸣之战的机缘,只是一个开始。” 陈心瞳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且不说词宋本身就拥有仙族血脉,就光是他能得到大夏神朝九鼎之一,青鼎的认可,便足以说明他的气运究竟有多昌盛。 要知道,如今天外天颜圣一脉的镇族至宝,就是曾经的大夏九鼎之一的扬州鼎,也就是杨鼎。 当年颜圣为了得到这杨鼎,可是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几乎走遍了整个天外天,探寻了诸多古老遗迹,与诸多强大的敌手交锋,甚至好几次都险些丢了性命,最终才得到了残破的杨鼎,并真正得到了其认可。 颜圣当年也是借助残缺杨鼎的助力,并将其炼至为亚圣至宝,这才让他成为了孔圣的弟子中,战力最强的存在。 没错,哪怕是当年的颜圣,得到了也是残缺的大夏九鼎之一的扬鼎。 而词宋得到了,是完整的青鼎。 这也是为何,陈心瞳对于词宋如今的进境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就是因为青鼎的存在。 只是陈心瞳不知道的是,大夏九鼎,鼎鼎不同,每一座神鼎所发挥的作用并不相同。 而词宋得到的青鼎是用来淬炼肉身的,它蕴含着一种极为特殊且纯粹的力量,能够深入到身体的每一处细微之处,如同最精细的工匠手中的刻刀,一点点剔除杂质,强化肌肉、骨骼以及经脉,让肉身变得愈发坚韧强大,丝毫不逊于混沌界的蛮族肉身。 当然,这也怪不得陈心瞳,毕竟大夏九鼎早已经消失数万年,关于它们的具体作用,也都随着时间流逝而湮灭,哪怕是以陈心瞳的亚圣修为,对此也只是以为青鼎和扬州鼎一样,可以提升他人的修为。 “词宋,你可还要继续留在台上,与他人一战?” 。。。。。。 第1155章 “还是算了,今日的重头戏是白夜师兄与第一圣子之战,我之所以主动上台,也只是为了给仲怆师兄出一口气。” 词宋微微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淡然之色。 陈心瞳闻言,笑道:“是吗,我还以为是你不愿与第一圣子交手,是瞧不上他,毕竟之前在百家争鸣之战上,你可是一剑将其击败,那一剑可是让我印象颇深啊。” 在场除去百家争鸣之战走到最后的几人外,其他人都被陈心瞳的话语所震撼,曹恭平是什么人,第一圣子,自天外天创立以来的第一天才,在当年圣子选拔战中,以绝对无敌的姿态碾压了所有天外天的天才,强势夺魁,成为这一代的第一圣子。 而如此强势的第一圣子,竟然能被词宋一剑击败,那词宋的实力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词宋并没有这个意思,上次词宋能够击败圣子,也只是取巧而已,算不得什么。” 词宋拱手回答了一句,“而白夜师兄与第一圣子殿下的约战,是早已经定下,词宋就算要与圣子殿下交手,也要等到二人交战之后。” “既然你坚持,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陈心瞳转过头,看向西方手持山河扇,身着一身华贵金色长袍的曹恭平,道:“见识到如此多青年才俊的提升,想来你也已经按捺不住了,那就上台,与白夜一战,如何?” 曹恭平闻言,折起山河扇,对陈心瞳拱手道:“谨遵先师之命。” 说罢,说罢,曹恭平身形一动,脚下似有清风涌起,整个人轻飘飘地朝着高台飞去,衣袂飘飘,尽显潇洒之态,那身华贵的金色长袍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是熠熠生辉。 若非其样貌有些丑陋,显得有些局促外,这般出场倒真有几分高手的风范,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与自信。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推辞了。” 白夜温和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高台之上,他身着一袭白衣,一头白发随风轻轻飘动,身姿挺拔如松,英俊的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 而白夜那随和的笑容,也瞬间拉近了他与观战学子的距离,让人感觉到无比的亲切。 “第一圣子殿下,请!” 白夜拱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曹恭平看着白夜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原以为白夜会上来直接动手,没想到对方竟然让自己先出手。 这种试探性的言语,让曹恭平有些不满意,但还是略微抬起手中的山河扇,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由在下先献丑了。” 上一次他败给词宋,便是因为自己的自负,人不可能在同一地方摔倒两次,这一次,曹恭平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出手,手中山河扇如一轮圆月,带着巨大的声势,朝着白夜劈去。 “封字诀。” 白夜抬起右手,写下一个“封”字,随着白夜右手一挥,那一个 “封” 字瞬间变大,足有丈许长宽,散发着莹莹白光,笔画之间仿佛蕴含着一种神秘的禁锢之力,朝着曹恭平那如圆月般劈来的山河扇迎了上去。 “砰!” 两股力道碰撞在一起,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在众人震撼无比的目光下,曹恭平那巨大的山河扇被白夜那一道巨大的封字禁锢在半空当中,动弹不得。 “封字诀,是子夏亚圣当年创造的封字诀!” “这白夜竟然连封字诀都领悟到了,他的机缘同样可怕啊。” “竟然是连本家都已经试穿的封字诀都掌握了!” 来自天外天的学子们在见到白夜施展出封字诀后,脸上纷纷露出惊叹神色,尤其是身为子夏亚圣后人的卜予,他的脸色最为难看,那封字诀是子夏亚圣所创,子夏亚圣有两大机缘,一为麒麟仙法,二便是封字诀。 可封字诀早已失传,如今子夏亚圣的后人中无一人领悟,而今日却被白夜这个与亚圣毫无关系的人施展出来,这简直就是打他的脸。 “封字诀达到一定境界,有禁锢虚空,封天锁地之能,白夜如今虽还未到那般高深地步,可单是这一手,便足以让人为之侧目了。” 陈心瞳望着白夜施展的封字诀,从其中感知到了一丝禁锢的威能,不免也有些感慨。 “破。” 曹恭平执扇的右手猛然用力,山河扇上光芒大盛,扇面上原本栩栩如生的山河图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山川震动,河流汹涌,那磅礴的才气如同汹涌的怒涛,朝着禁锢着它的 “封” 字狠狠冲击而去。 随着才气的爆发,山河扇周围竟隐隐出现了一些小型的山河虚影,它们围绕着扇身旋转,不断释放出雄浑的力量,每一道力量都如同实质的利刃,切割着那 “封” 字所形成的白色光幕。 “滋滋滋 ——” 在这强大力量的冲击下,“封” 字光幕上顿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响,光幕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上面原本平滑的表面出现了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裂痕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四周蔓延开来,随后破碎开来。 汹涌的才气从曹恭平身上迸发而出,化作一轮残月才气异象悬浮于他的头顶,而在那轮残月异象下,白夜那巨大的封字禁锢,彻底破碎。 “文豪,这天外天的第一圣子,竟然是文豪!!!” “我是不是眼花了?” “这怎么可能,这位圣子的年纪好像还没有三十岁吧?” 这次轮到世俗界观战的学子震惊了,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口中不住地发出惊叹声,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要知道,在世俗界,还没有任何一人能在三十岁之前成为文豪的,而如今,这高高在上的天外天第一圣子,居然在这般年纪就已然达到了文豪之境,这等天赋与成就,着实让他们这些还在修行路上苦苦摸索的学子们感到震撼,同时也心生一股难以言喻的羡慕与钦佩之情。 “怪不得他能成为第一圣子,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修为,果然不是我们能企及的呀。” 。。。。。。 第1156章 “圣子殿下的天赋确实让白夜感到震惊,看来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努力的,不只有白夜一人。” 面对已经成为文豪境界的曹恭平,白夜的脸上丝毫没有震惊,只见他同样是缓缓抬手,纯白色的才气从他的身上释放,而后逐渐汇聚于他的头顶,同样形成才气异象。 只见一轮弯月模样的才气异象缓缓浮现于白夜头顶,那弯月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芒,光芒之中,似有丝丝缕缕的才气在流转,宛如月光洒下的银辉,透着一股清冷而神秘的气息。 与曹恭平那轮残月相比,白夜的弯月异象虽少了几分雄浑霸气,却多了几分空灵与雅致,仿佛蕴含着别样的韵味与力量。 “你竟然也已经突破了文豪!” 曹恭平原本有些骄傲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夜居然也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突破到了文豪境界,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这刚刚突破的文豪实力,足以在这场战斗中稳压白夜一头,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陈心瞳望着已经突破文豪境界的白夜,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意外,只有欣慰与骄傲。 拥有圣人之魂的白夜,天赋不逊于天元大陆任何一人,而他的境界之所以会突然突飞猛进,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白夜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都在努力修炼。 在之前,白夜为了寻找复活自己爱妻宁蓉蓉的方法,四处奔波,基本上没有认真修炼过。 自从宁蓉蓉转醒之后,白夜便也可以安心修炼,并将他这些年所得到的机缘所消化,他本就拥有圣人之魂,天赋自然是毋庸置疑。 当然,最重要的是,白夜走完了圣心明路,不仅将自己的文心也就是本心锤炼成圣心,还从殿灵那里得到了一分最精纯的圣人伟力,之前一直都被白夜留存在丹田之中,并未吸收。 一分圣人伟力,寻常文人若是强行吸收,那无疑是自寻死路,这等力量太过雄浑霸道,远超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一旦引入体内,才气便会瞬间失控,如同汹涌的洪水冲破堤坝一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将经脉尽数冲毁,进而波及五脏六腑,最后落得个爆体而亡的凄惨下场。 但白夜不同,他拥有圣人之魂,本身与这圣人伟力就有着一种天然的契合度,这才让他成功突破至文豪境界。 “既然二位都已经突破文豪,那这次交手的场地,也要再扩大些。” 陈心瞳笑着说道,就见他缓缓抬手,暖金色才气从他的掌心蔓延开来,霎时间本就极为宽阔的战台开始迅速向外扩张,那原本坚实的地面如同有生命一般,朝着四周缓缓延伸,边缘处不断有光芒闪烁,仿佛是在勾勒出新的边界。 随着陈心瞳不断注入才气,战台的面积足足扩大了数倍有余,而高台上空的学子们也随着战台的扩大而移动,他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站在新的战台上,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肯错过半点细节。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战斗了。” 陈心瞳说完,自身也离开了战台之上,来到学子们的身旁观战。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留手了,山河扇,山河现!” 曹恭平一声暴喝,手中山河扇猛地朝天空一挥,刹那间,扇面上的山河图光芒大盛,璀璨到了极致,仿佛那里面蕴含的磅礴力量再也压抑不住,要冲破这小小扇面的束缚,尽情释放开来。 只见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从山河扇中喷涌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射去,光芒所到之处,空间都泛起了阵阵涟漪,仿佛不堪这等力量的冲击。 而随着光芒的蔓延,那原本虚无的空中竟渐渐浮现出了真实的山河之景,高山巍峨耸立,直插云霄,山上怪石嶙峋,古木参天,每一片树叶都清晰可见;河流奔腾不息,河水滔滔,波光粼粼,水中似有鱼虾嬉戏,那湍急的水流冲击着岸边的礁石,溅起朵朵白色的水花。 这些山河虚影并非静止不动,高山在缓缓移动,似要压向白夜,河流也改变了流向,朝着白夜所在之处汹涌而去,那磅礴的气势,仿佛要将白夜彻底淹没在这山河的伟力之中。 “春秋笔,一笔画春秋。” 白夜的掌心才气汇聚,化作春秋笔,那笔身宛如羊脂白玉雕琢而成,通体散发着柔和的赤色与绿色光晕。笔尖处,似有缕缕才气萦绕,宛如灵动的丝线。 他抬手朝着前方那汹涌而来的山河虚影轻轻一挥,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笔尖处光芒大放,一道道璀璨的白色光芒如流星般飞出,朝着那山河之景射去。 这些光芒在半空中迅速交织、融合,眨眼间便化作了一幅巨大的画卷,画卷之上,山川河流、四季变换竟一一呈现,仿佛是将整个天地的春秋之景都浓缩在了这一方画布之中。 春日繁花似锦,夏日骄阳似火,秋日万物寂寥,冬日银装素裹。 这幅春秋画卷带着一种包容天地、掌控四季的磅礴气势,朝着曹恭平释放出的山河虚影缓缓飞去。 二者相遇之时,并没有发出想象中那种震天动地的轰鸣声,而是在接触的瞬间,画卷仿佛活了过来。 春日繁花一路延展向高山,那花瓣所到之处,山石由冷硬变得松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生出绿草与娇花,高山那威武雄浑的气势被这一朵又一朵的春花慢慢瓦解; 夏日热浪携着水汽涌向河流,那河水在炽热的温度下,慢慢蒸腾起丝丝缕缕的雾气,原本奔腾汹涌的河流慢慢平静下来,失去了几分桀骜; 秋日麦浪如同金色的潮水,涌向山河虚影中的树木,那树叶在麦浪的抚摸下,纷纷飘落,原本枝繁叶茂的大树变得光秃秃的,尽显萧瑟; 冬日飞雪洒落在整个山河之间,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冰雪覆盖,山河虚影上凝上一层厚厚的冰晶,仿佛要将这一方山河世界封印在冰寒之中。 。。。。。。 第1157章 曹恭平见状,脸色一变,心中暗惊白夜这春秋笔的威力竟如此奇特,当下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双手紧握山河扇,口中高呼:“山河逆转!” 随着他的喝声,那原本被春秋画卷影响,有些紊乱的山河虚影再次光芒大盛,高山上的花草瞬间消失不见,山石重新变得坚硬无比,河流冲破了雾气的笼罩,恢复了往日的奔腾咆哮,树木也在刹那间重新长出了茂密的枝叶。 整个山河虚影竟挣脱了春秋画卷的部分束缚,朝着白夜反扑而来,那气势比之前更为凶猛,仿佛是被激怒的巨兽,要将白夜一口吞入腹中。 “镇,杀!” 白夜连续写下 “镇” 字与 “杀” 字,只见那两个字刚一出现,便瞬间变大,足有数丈长宽,散发着雄浑而凛冽的气息,仿佛蕴含着无上的威严与强大的禁制之力。 “镇” 字率先朝着那反扑而来的山河虚影飞去,在靠近的瞬间,它猛地绽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光芒之中,一道道神秘的符文锁链浮现而出,这些锁链如同灵蛇一般,朝着山河虚影缠绕而去,迅速将高山、河流、树木等一一捆绑住。 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山河虚影,被这符文锁链一缠,顿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高山停止了移动,河流也不再奔腾,就连那风中摇曳的树木都静止了下来,整个山河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可这还没完,紧接着 “杀” 字也呼啸而至,它周身环绕着丝丝缕缕的冰寒之气,那冰寒之气仿佛能冻结世间一切,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一层白霜,温度急剧下降,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杀” 字带着一往无前的凌厉气势,狠狠撞向被禁锢住的山河虚影,刹那间,“轰 ——” 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 “山河破灭!” 就见山河世界虚影竟然开始主动破碎,迸发出一道道璀璨至极的才气光芒。 原本被符文锁链禁锢住的高山,随着山河虚影的破碎,山石崩裂,化作无数巨大的石块,每一块都裹挟着雄浑的灵力,朝着白夜铺天盖地地砸了过去,那场面犹如陨石雨降临,气势骇人,若是被砸中,怕是会被瞬间砸成齑粉。 河流也不再是完整的形态,而是分裂成无数条水箭,这些水箭在冰寒之力与破碎之力的双重加持下,变得坚硬如钢,锋锐无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白夜攒射而去。 树木更是化作了一根根粗壮的木刺,上面布满了尖锐的枝杈,旋转着飞向白夜,宛如一场致命的木刺风暴,让人避无可避。 “十方,杀阵。” 面对如此激烈的局面,白夜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提笔写下多个“杀”字,霎时间,上千道“杀”字化作十座杀阵,瞬间将曹恭平笼罩其中。 与颜泽的 “四方杀阵” 相比,白夜所布下的这 “十方杀阵”更为庞大、严密,白夜的这十座杀阵,每一座都仿佛是一个独立的小型杀戮世界,阵内的灵力波动相互呼应、交织,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又强大的灵力循环,使得整个杀阵的威力层层叠加,越发恐怖。 每一阵中百十道 “杀” 字所化的灵力利刃,并非简单的攻击手段,它们在杀阵的灵力加持下,每一道都蕴含着能洞穿虚空的力量,且带着一种对生灵本能的诛杀之意。 “十方杀阵,如今天外天颜家,除去沉睡的颜家亚圣外,也只有当代颜家家主颜辰可以施展,没想到,你竟然也可以施展。” 曹恭平的眼神中浮现出几分凝重,“十方杀阵,唯有以力破之。” 话音刚落,只见曹恭平的气势再次拔高,向他头顶悬浮的残月异象汇聚,逐渐化作一道圣人虚影。 那虚影身高数丈,周身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其面容庄严肃穆,透着一股俯瞰众生的威严,双眸犹如深邃的星河,仿佛只需一眼,便能洞悉世间万物的奥秘,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它身着一袭古朴的长袍,长袍之上,山河星辰的图案若隐若现,随着才气的流转,那些图案竟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山川在缓缓移动,星辰在闪烁微光,仿佛将整个浩瀚宇宙都披挂在了身上,尽显超凡脱俗之态。 而在它的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肃杀气息的长剑,剑身之上,赤红色气流涌动,似有无尽的力量在其中孕育、翻腾,偶尔有丝丝缕缕的混沌之力逸散出来,周围的空间便会出现轻微的扭曲。 “好奇怪,为何他的圣人虚影看不清面容?” “这是哪位圣人虚影,为何我从未见过?” “或许这道圣人虚影并非来自我们儒家吧?” “很有可能。” 。。。 就在众人疑惑眼前圣人虚影的身份时,词宋的脸色却微微一变,但也只是一瞬,并没有被其他人所察觉。 “今日,我便以这圣人之力,破你这十方杀阵!山河化剑,斩!” 曹恭平的声音从那圣人虚影处传出,却又好似来自九霄云外,空灵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回荡在整个战场之上,让人心生震撼。 说罢,他手中的山河扇竟然化作一柄山河长剑,被他握在手中,下一刻,圣人虚影缓缓抬起手中那散发着肃杀气息的长剑,朝着前方的十方杀阵猛地挥出一剑。 刹那间,一道仿若能撕裂苍穹的剑气脱剑而出, “轰隆!” 这道剑气撕裂了虚空,击在“十方杀阵”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之声。 随后,虚空深处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缓缓推磨着,朝着“十方杀阵”施加压力,那些由“杀”字化成的灵力利刃被不断压缩,变形,化作一柄柄匕首、飞刀、短剑,重新汇聚成原来的“杀”字。 十方杀阵,每一个看似都是独立的杀阵,但实则十座杀阵相辅相成,同时它们还是属于一个整体,每一个杀阵都与其他杀阵紧密相连,彼此间“杀”字与才气相互贯通,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刻,随着那虚空之中无形大手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一座杀阵受到影响,其余九座杀阵也跟着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荡,仿佛是连锁反应一般,整个十方杀阵的稳定性都在急剧下降。 。。。。。。 第1158章 原本那些重新汇聚成的 “杀” 字,在这股强大的外力压迫下,光芒变得越发黯淡,字上所蕴含的杀气也被压制得难以施展,它们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囚笼之中,挣扎却又难以挣脱。 阵中的才气循环更是彻底紊乱,原本有序流转的才气开始四处冲撞,在杀阵内部引发了一次次小规模的灵力爆炸,每一次爆炸都让杀阵摇晃得更加厉害,阵壁上出现了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痕,并且这些裂痕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四周蔓延开来,仿佛下一刻整个杀阵就会彻底崩塌。 “饮戮八方。” 白夜提笔写下多个 “戮” 字,只见那些 “戮” 字刚一出现,便闪烁着诡异而森寒的血红色光芒,光芒之中,隐隐有凄厉的惨叫声传出,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冤魂在哭诉、在咆哮,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 这些 “戮” 字迅速朝着那摇摇欲坠的十方杀阵飞去,在靠近杀阵的瞬间,它们竟如同有生命一般,融入到了杀阵的各个角落之中。 刹那间,原本黯淡无光、濒临崩塌的杀阵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阵壁上那些如蛛网般蔓延的裂痕竟然停止了扩张,而且开始缓缓修复起来。 阵中的才气循环也渐渐有了重回正轨的迹象,原本四处冲撞、紊乱不堪的才气,在这 “戮” 字之力的梳理下,开始沿着特定的轨迹,缓慢而有序地流动起来。 而那些由 “杀” 字所化的灵力利刃,原本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此刻也再次焕发出了凛冽的寒光,它们的光芒比起之前虽然还稍显逊色,但那股诛杀之意却变得更加浓郁、纯粹,仿佛是经过了血与火的洗礼,变得更加致命。 每一把利刃之上,都萦绕着丝丝缕缕的血红色雾气,雾气之中,隐隐有恶鬼的狰狞面容浮现,让人望而生畏。 “君子剑,浩然正气!” 曹恭平手中长剑一挥,圣人虚影也同步做出动作,只见那散发着肃杀气息的长剑之上,原本萦绕的赤红色气流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纯净而明亮的白色光芒。 这光芒之中,蕴含着一股浩然正气,仿若能驱散世间一切阴霾与邪恶,那光芒越来越盛,渐渐笼罩了整个剑身,使得长剑看起来宛如正义的化身,神圣而不可侵犯。 随着曹恭平的剑势展开,一道道白色的剑气从剑身上脱剑而出,这些剑气形态各异,有的如同展翅高飞的仙鹤,身姿优雅却又透着凌厉的气息,鹤喙之处寒光闪烁,仿佛能轻易洞穿金石;有的恰似盛开的白莲,花瓣层层舒展,却每一片都锋利无比,旋转之间,带起阵阵凛冽的劲风,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阵阵涟漪。 这些蕴含着浩然正气的剑气,在靠近十方杀阵之时,那股正气之力便开始与杀阵中血红色雾气所携带的阴森诛杀之意相互碰撞、抵触。 “滋滋滋 ——” 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是水火不容般的对抗,每一次接触,都迸发出耀眼的光芒,有的剑气与血红色雾气交织在一起,雾气竟开始迅速消散,而利刃上恶鬼的狰狞面容也在这浩然正气的照耀下,发出痛苦的嘶吼,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克制,威力大减。 碰撞过后,十方杀阵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阵壁上刚刚修复些许的裂痕又开始出现了新的裂缝,并且有逐渐扩大的趋势,杀阵中的灵力利刃光芒忽明忽暗,不少利刃在这一轮交锋中直接被浩然正气剑气斩断,化作点点红光消散在空气之中。 “我当真没有想到,圣子殿下竟然会施展君子剑法。” 白夜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待他睁开时,整个眼瞳都变成了金色,身上的才气也变成了金色,在极盛的金色光芒中,他仿佛被一团烈日淬炼过的火焰包裹住,带着一股神圣而庄严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 圣人之魂与圣人虚影同时释放,白夜周身的金色光芒越发浓烈,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燃烧起来。 虚空中,一道虚影浮现,那是一个身高九尺,面如冠玉,眸若星辰,手持长枪,腰悬长剑的儒雅书生。 在其周身,无数文字飘动,而其头顶,更有一朵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莲花,缓缓旋转。 正是韩圣虚影的外显,此刻的韩圣虚影因为有韩圣之魂的加持,显得愈发凝实,仿佛从那遥远的历史长河中跨越时空而来,带着上古圣人的无上威严与浩瀚神力。 韩圣虚影手持的长枪,枪身修长,通体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在金色光芒的映照下,更显不凡,枪尖之处,有一点寒芒吞吐不定,仿佛是汇聚了天地间的锐利之气,仅仅是远远望去,都让人感觉仿佛被那锐利的锋芒锁定,心生寒意,不敢有丝毫异动。 而他腰间悬挂的长剑也是极为特殊,其剑柄与剑身的长度几乎相同,剑身呈半圆弧状,如一把玉梳,剑身光滑无痕,宛如明镜,没有任何修饰,有的只是一种至简至纯的神韵,剑身中流淌着光明与黑暗交错的力量,构建出一种特殊的韵律。 这是最为纯净的白泽。 随着韵律起伏,韩圣虚影缓缓睁开了双眼,在他的双眸中,仿佛蕴藏了星辰的璀璨,一刹那,他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与天地间的浩然正气融为一体。 下一刻,韩圣虚影尽数与白夜相融合,白夜手中的春秋笔被韩圣虚影所影响,化作孤愤长枪的模样。 “五蠹枪法,破妄诛邪!” 白夜大喝一声,声音中透着一股来自上古圣人的雄浑与威严,回荡在整个战场之上,让人心生震撼。 此刻,那化作孤愤长枪模样的春秋笔,枪身之上泛起一层奇异的光芒,那原本就吞吐不定的寒芒,此刻更是变得璀璨夺目,寒芒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丝丝涟漪,仿佛不堪这锐利之力的冲击,隐隐有被撕裂的迹象。 。。。。。。 第1159章 眨眼间,他便已来到近前,手中长枪猛地一抖,瞬间施展出五蠹枪法的起手式,只见枪尖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复杂而精妙的轨迹,每一次挥动,都有五道枪芒脱枪而出,那枪芒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金色,犹如实质般的灵力凝聚而成。 每一道枪芒之上,都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黑白双色气流,正是那长剑中原本蕴含的光明与黑暗交错的力量,此刻与枪芒融为一体,让枪芒的威力更添几分神秘与强大。 “来得好!君子剑第二式,仁者乐山;第三式,智者乐水!” 曹恭平也与自身召唤出的圣人虚影融合,随即挥动手中山河扇所化长剑,刹那间,长剑之上光芒大盛,纯净的白色光芒之中,隐隐有青山绿水的虚影浮现,那青山巍峨耸立,层峦叠嶂,山上绿树成荫,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厚重。 随着曹恭平的剑势展开,一道道蕴含着山水之力的剑气从剑身上脱剑而出,这些剑气形态各异,有的化作了高耸入云的山峰模样,山峰棱角分明,岩石嶙峋,朝着白夜的枪芒狠狠撞击而去。 一时间,金色的枪芒与那形态各异的山水剑气在半空中狠狠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光芒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四周疯狂扩散开来。 “轰!轰!轰!” 二人的身影于天际不断交手,两道金色的身影交错穿梭,快到极致,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道金色的残影,仿佛是金色的闪电在云层间纵横交错,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声响如同天地间敲响的战鼓,回荡在整个空间,让人心神震颤。 白夜手中长枪如龙,枪尖寒芒闪烁,每一次刺出、挑动或是横扫,都带起一片璀璨的金色枪芒,那枪芒交织着黑白双色气流,朝着曹恭平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去。 而曹恭平也不甘示弱,他挥动着手中山河扇所化长剑,剑身上青山绿水的虚影越发清晰灵动,随着他的剑招变幻,一道道蕴含着山水之力的剑气层出不穷。 时而化作千仞高山,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朝着白夜狠狠压去,仿佛要凭借那厚重无比的山体将白夜以及他的枪芒统统碾碎。 时而又化为潺潺流水,那水流看似柔弱,实则坚韧无比,如灵蛇般蜿蜒缠绕,巧妙地化解着白夜枪芒的攻势,试图将其困在这水流的包围之中,使其难以脱身。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难解难分,整个天际都被他们交手时爆发的光芒所笼罩。 只是二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台下众人即便努力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片刺目的金色强光,根本分不清二人具体的战况,可那不断传来的轰鸣声以及空间被撕裂的动静,却让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战况激烈到了极点。 白夜目光坚定,手中长枪的攻势越发猛烈,口中高呼:“五蠹枪法,扶正祛邪!” 随着他的喝声,长枪之上的光芒再次暴涨,原本就璀璨的枪芒变得更加耀眼夺目,而且枪芒的数量也陡然增多,数百道枪芒如同金色的雨点般朝着曹恭平倾泻而下,每一道枪芒之上所蕴含的诛杀之力都浓郁到了极致。 曹恭平脸色凝重,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手中长剑再次挥动,口中高呼:“君子剑第五式,仁者无敌!” 刹那间,长剑之上光芒大盛,那原本纯净的白色光芒瞬间化作了柔和而又浩瀚的金色光辉,光辉之中,隐隐有一个巨大的 “仁” 字浮现出来,这 “仁” 字散发着一股磅礴的仁爱之力,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将一切的恶意与纷争都消弭于无形之中。 随着曹恭平剑招的展开,那 “仁” 字从剑身上缓缓脱离,朝着白夜倾泻而下的数百道枪芒迎了上去。在靠近枪芒之时,“仁” 字迅速放大,化作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金色光幕。 光幕之上,有诸多仁人志士的影像若隐若现,他们或是在灾荒之地施粥救济灾民,或是在战乱之中舍身保护无辜百姓,每一个影像都散发着浓浓的善意与慈悲,那光幕仿佛承载着人间所有的仁义品德,以一种无形却又无比强大的力量,去抵御白夜那带着凌厉诛杀之力的枪芒。 霎时间,金色光幕在枪芒的冲击下,泛起层层涟漪,那上面仁人志士的影像也随之晃动起来,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即便如此,光幕依旧顽强地坚守着。 那 “仁” 字散发的仁爱之力源源不断地流转,每当有枪芒触及光幕,其上的诛杀之力便会被这股仁爱之力缓缓化解,使得不少枪芒在接触的瞬间,光芒就变得黯淡,进而消散于空中。 然而,白夜的枪芒实在太过密集,尽管有部分被光幕成功化解,但仍有众多枪芒源源不断地冲击而来,那铺天盖地的架势,让金色光幕也渐渐有些吃力起来。 “君子剑奥义,天地,一剑!” 曹恭平左手掐剑诀,右手将手中长剑举过头顶,身上的才气彻底转化为浩然正气,随着他剑指的挥动,一道足足有百丈长的金色剑芒呼啸而出,化作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剑,朝着白夜狠狠刺去。 这一剑,蕴含了浩然正气,与天地之力共鸣,一剑刺出,天为惊雷,地为动震,层层空间被撕裂,发出尖锐的轰鸣之音。 “诛字诀,诛心一枪。” 白夜也不再留手,以枪为笔,写下一个 “诛” 字,只见那 “诛” 字刚一出现,便绽放出刺目的血红色光芒,光芒之中,传出透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森寒气息,整个字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怨愤与杀意,让人仅仅是看上一眼,心中便不自觉地涌起一股寒意。 这 “诛” 字迅速融入到白夜手中的长枪之上,刹那间,长枪的枪身也被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光晕,原本就凌厉无比的枪芒此刻更是增添了几分狠厉与决绝,那黑白双色气流与这血红色光晕相互交织、缠绕,仿佛三条择人而噬的毒蛇,不断地扭曲、盘旋,使得枪芒的威力瞬间攀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二人施展的几乎都是自己最强的招式,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斗即将分出胜负了。 。。。。。。。 第1160章 璀璨的金光持续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这才开始逐渐消散,白夜与曹恭平的身影这才缓缓显现出来。 此刻的白夜依旧是那副平和的模样,白发白衣,此刻的白夜依旧是那副平和的模样,白发白衣,衣袂飘飘,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并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 只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的脸色略显苍白,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手中长枪的枪芒已然黯淡了许多。 而曹恭平这边,亦是不复之前的从容,他身上的衣衫多处破损,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手中长剑的剑身光芒不再如之前那般耀眼,隐隐能看到上面有一些细小的裂痕。 下一刻,剑影便无法维持长剑模样,重新化作山河扇,出现在他的手中。 “圣子殿下的战力,果真是让白夜叹服啊。” 白夜笑着说道。 “此战,是我败了。” 曹恭平艰难的回答了一句,此刻的他,丹田中的才气几乎已经全部耗尽,只留下三分能够维持他凌空而立。 他清楚的感知到,白夜身上的才气至少还有两成甚至更多,刚刚那一番激烈的交锋,尽管双方都施展出了威力绝伦的招式,可自己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在才气的消耗把控上落了下风。 曹恭平心中满是苦涩,身为天外天第一圣子,向来都是战无不胜,何曾有过这般狼狈落败的时刻,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认。 他并非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尤其是来与白夜一战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 因为陈先师和秋圣师都曾评价,世间唯一,也是最有可能接续文道断绝之路的文人,他的天赋,是除去词宋这个异类外,最高的,哪怕是自己,和白夜之间的差距也犹如鸿沟一般难以跨越。 只是曹恭平心中始终有着一股傲气,想着凭借自己多年的苦修以及所掌握的诸多神通,或许能在这场对决中创造奇迹,哪怕不能取胜,也至少能与白夜平分秋色。 可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这份骄傲之上,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了两人之间那实实在在的差距。 尽管心中苦涩万分,但曹恭平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风度,他看向白夜,微微拱手道:“白夜兄,今日这一战,我输得心服口服,你的实力确实远在我之上,不过我曹恭平也绝非就此一蹶不振之人,今日之败,只会让我日后更加刻苦修行,期待有朝一日能再次与你一较高下。” “白夜在颜圣书院,静待圣子殿下。” 白夜对曹恭平拱手行礼,而后散去周身才气,缓缓落回地面。 曹恭平同样也散去才气,落回到战台之上。 与此同时,两道暖金色才气将二人包裹,并为二人恢复才气,治愈伤势。 “恭平,白夜,你们二人都是我们儒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切磋向来有胜有负,无需太过介怀。” 陈心瞳的声音传到了二人以及在场所有学子的耳中,“今日这一战,精彩绝伦,想必你们二人也都从对方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这才是切磋的意义所在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两道暖金色的才气光芒越发浓郁,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流入白夜与曹恭平的体内,不断滋养着他们枯竭的丹田,补充着消耗殆尽的才气。 二人那略显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许血色,身上的伤势在其才气的滋养下,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一些细小的伤口已然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连同已经几乎变成废墟的战台也都恢复如初,仿佛刚刚经历的那场激烈大战只是一场幻影。 “谢先师。” 白夜和曹恭平一同对陈心瞳拱手行礼。 “今日,天外天也来了许多有天赋的文人,希望可以与孔圣学堂的学子们交流一下,你们二人若是没有想要挑战的对手,就将战台让出来吧。” 陈心瞳笑着对二人说道。 “白夜今日来此,只为赴先前之约,既然约定已成,白夜更想做一个看客。” 说罢,白夜的身影飞离了战台。 “那我也。。。” “等等。” 就在曹恭平想要说些什么时,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众人纷纷向这道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打断之人,正是词宋。 “哦?” 陈心瞳见词宋竟主动开口,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询问道:“词宋,难道你也想与第一圣子一战?” “并非一战,我只是想和圣子殿下过上一招。”词宋回答道。 “一招?难道是天地一剑?” “正是,晚辈同学天地一剑,今日见圣子殿下同样施展此等精妙剑招,心中实在钦佩不已,便想借此机会,与圣子殿下过上这一招,也好检验一下晚辈自己所学,还望圣子殿下不吝赐教。” 词宋朝着曹恭平拱手行礼,道:“希望第一圣子殿下,与在下一战。” 陈心瞳笑着转头望向曹恭平,“恭平,你意下如何?如今你被诛字诀影响,你若是拒绝,相信大家也不会说些什么。” “若是长时间战斗,我若是会被诛字诀影响,但若只是一剑,我自信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曹恭平略微思考便开口回答,“那就请词宋兄弟赐教吧。” “好,既然你们双方都有此意愿,我就在这里做个见证。” 陈心瞳笑着点了点头,对二人的决定不置可否。 “那就请吧。” 陈心瞳的话音刚落,曹恭平便已经飞上了半空,与词宋对峙。 “圣子殿下,我观你之圣人虚影,会增幅天地一剑之威,还请使出圣人虚影,让词宋见识一番。”词宋继续说道。 “好。” 说罢,曹恭平直接召唤出圣人虚影,这次的圣人虚影依旧看不清面容,在其形成的瞬间,便直接融入了他的身体。 就见他手中的山河扇化作长剑,被其举过头顶,“天地,一剑!” 。。。。。。 第1161章 百丈剑影瞬间浮现在天际之上,剑影周围,空间被挤压得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仿佛不堪这等强大力量的重压,而那股浩然正气更是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四周疯狂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映照得一片金黄。 “天地,一剑。” 词宋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同时左手掐剑诀,右手将其举过头顶,随后一剑斩出,同样大小的百丈剑影也浮现于天际,与曹恭平那散发着浩然正气的剑影遥遥相对。 词宋这百丈剑影虽在外观上与曹恭平的相差无几,皆是那般气势磅礴,仿佛能将苍穹斩破,可细观之下,却又有着不同之处。 词宋剑影之上,光芒呈一种纯粹的金色,那金色纯净得不含丝毫杂质,宛如初雪暖阳,透着一股至纯至净的气息,光芒之中,隐隐有丝丝缕缕的浩然正气在交织缠绕,它们如同细密的脉络,为这剑影输送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使得剑影看上去多了几分灵动与坚韧。 “去!” 词宋口中轻喝一声,那百丈剑影便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曹恭平的剑影呼啸而去,速度之快,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金色光影,如同一条匹练划过天际,在靠近曹恭平剑影之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了一般,泛起丝丝炽热的气流,发出 “滋滋滋” 的声响。 两道百丈剑影终于狠狠碰撞在了一起,刹那间,仿若天地初开时的轰鸣声响起,那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光芒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朝着四周疯狂扩散开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道百丈剑影同时破碎开来,化作漫天璀璨的光雨,那光雨如同金色的星辰碎屑,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而耀眼的光芒,宛若一场绚烂至极的金色流星雨降临世间,原本紧张到极致的氛围也因这一幕短暂地染上了几分梦幻色彩。 然而,那碰撞所产生的冲击力却并未就此消散,强大的余波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所过之处,空间被震得剧烈颤抖,若非战台的边缘之处有着陈心瞳设置的才气屏障,在战台上方观战的学子或许都要被这余波所影响。 “多谢圣子殿下赐教,词宋已然有所领悟。” 词宋没有任何想要继续的意思,直接对曹恭平拱手行礼道。 “我这一剑,隋拜德接不住,而你却如此轻描淡写的接下来,看来你的战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曹恭平的自嘲的笑了笑,“天外天,圣人之后,固步自封,若非先师,我们这些所谓的天才都要活在腐朽的枯井之中,望着那一片所谓的青天。” 说罢,曹恭平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他对着词宋拱手,而后飞离了战台。 “先师,词宋有所领悟,就不再与他人交手了。” 词宋转过头看向陈心瞳说道。 “好,那你就先在一旁领悟吧,剩下的学子若是想与他人切磋,尽管上台就好,今日切磋,只为交流,不论胜负。” 陈心瞳点头说道。 词宋听罢,转头飞向了战台上方颜圣书院学子的方向,来到了白夜,仲怆的身边。 “词师弟,恭喜你又有领悟啊。”白夜笑着对词宋说道。 “想来此次约战过后,词师弟就能突破文豪境界了,到时候我们颜圣书院就又多了一位文豪,想来老师知道后定然会欣喜。” 仲怆也在一旁附和道,语气中同样带着欣慰。 “两位师兄,我所说的领悟,并非是境界上的,而是有关我们之前调查的守关之战。”词宋向白夜和仲怆传音道。 “守关之战?” 二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也很快都调整了过来,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 白夜也向词宋传音,“词师弟,你发现了什么线索?” “难道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圣人虚影?方才曹恭平在召唤圣人虚影时,词师弟的目光一直都在那圣人虚影上。”仲怆猜测道。 “正是,如果我没有猜错,曹恭平的圣人虚影,原本应该是冉求先生。”词宋回答二人道。 “原本应该?此话怎讲?”仲怆追问道。 “因为他的圣人虚影随外形,招式,甚至是气质都与冉求先生别无二致,但唯独缺少了最为根本的,圣人伟力。” 词宋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曹恭平的圣人伟力,并非来自冉求先生,而是混沌之气与各种圣人伟力的集合。” “这怎么可能,圣人虚影之所以出现,是因为圣人本人得到了大道认可,其圣人伟力本就成为了大道的一部分,怎么会出现这种混沌之气与各种圣人伟力集合的情况呢?” 白夜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之色,心中隐隐觉得此事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 “我们都曾在混沌界的孔圣石碑中看到冉求先生的过往,当时我通过胜邪剑与冉秋先生留下的圣人伟力产生过共鸣,并得到了冉求先生的认可,可以施展出冉求先生的圣人虚影,知晓其圣人伟力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虽然曹恭平的圣人虚影将面容隐藏的很好,但我可以确定,他的圣人虚影,并不是冉求先生,而是那位隐藏在天外天,先师殿深处,甚至世俗界只有我们三人具体知晓他姓名,并与其接触过的存在。“ “秋先生。” 词宋的话一出口,白夜和仲怆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凝重,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那位神秘莫测的秋先生。 白夜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说道:“秋先生向来神秘,我们与他接触虽不多,但也深知他绝非寻常之人,其身上隐藏着诸多秘密,若曹恭平的圣人虚影真与他有关,那背后所牵扯的事情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仲怆亦是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道:“没错,当初在混沌界孔圣石碑那里的经历就已经让我们察觉到秋先生的不对,可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相较于这位对他们有过帮助的秋先生,白夜和仲怆显然更相信词宋。 。。。。。。 第1162章 词宋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忧虑,道:“我也不清楚,但此事定然不简单。秋先生的力量竟能融入到曹恭平的圣人虚影之中,还以这样一种混沌混杂的方式呈现出来,这绝非偶然。” “或许,这背后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我们现在所见到的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如今看来,这位秋先生似乎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曹恭平或许都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词宋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白夜和仲怆还是捕捉到了这细微的情绪波动。 词宋之所以如此笃定,自然是因为蜃龙,蜃龙当年身为孔圣的坐骑,自然和冉求先生接触颇多。 而如今蜃龙成为了真言仙塔的器灵,其感知能力已经恢复了巅峰的七成左右,自然能察觉到他人察觉不到的东西,今日见到曹恭平召唤出的圣人虚影,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便是冉秋先生的外形,只是其根本,圣人伟力发生了变化。 “两位师兄,我猜测,这位秋先生已并非冉求先生,而是被混沌本源占据了他的身躯,并继承了他的记忆,所以才能以冉求先生的形象示人。“ 这一次,词宋选择将自己的猜测告知白夜与仲怆,毕竟二人之前都曾受到过冉秋的帮助,而如今眼前的局势越发诡谲复杂,若是自己的猜测一切属实,那么冉秋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拥有圣人之魂的白夜。 至于白夜和仲怆,二人在听完词宋的讲述后,相互震惊的对视了一眼,词宋的猜测不可谓不大胆,要知道,圣人之名不可辱,而如今词宋却说,一位圣人很有可能被混沌本源所占据,这简直是耸人听闻的想法。 可他们又深知词宋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词宋能这么说,就足以说明他一定是查到了重要的线索。 “白师兄,你以后要小心些,我怀疑,秋先生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词宋继续说道,“我在归来前,去了一趟天关,本想走一走圣心明路,却被告知,问心殿内的圣人伟力无缘无故消失殆尽,圣心明路直接崩塌了。” “问心殿的殿灵以及仲寐先生都可以确定,盗取圣力之人,定然是圣人修为。至于他盗取圣力的原因,他们还在查。” 白夜听闻词宋这话,脸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而且关乎圣人伟力被盗这般大事,背后牵扯的恐怕远远不止是个人的安危,说不定整个文道都会受到影响。 “我明白了,之后若是遇到这位秋先生,我会小心的。” “我也是。”白夜与仲怆回答词宋道。 “两位师兄,如果我之后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事件,你们就将我今日的猜测告知夫子,相信以夫子的睿智与见识,定能从中察觉出更多的端倪。” 词宋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现在的他,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们此刻正处在风暴的中心,四周皆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却又看不清那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真相。 “词师弟,你放心就好。” “有我们在,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仲怆拍了拍词宋的肩膀,劝慰道。 战台之上,孔圣学堂的学子也和天外天的学子们切磋起来,天外天的学子们虽然修为相较于孔圣学堂的学子高上一些,但他们无论是对于所修一道的领悟,还是对自身才气的运用,都远不及孔圣学堂的学子。 这场约战,持续了一日,最终在一名孔圣学堂的亲传与一名天外天新晋本家天才平局的结局落幕。 约战结束后,陈心瞳散去才气,周围的空间转变,在场众人也再次回到了孔圣学堂的广场之中,而陈心瞳也带着天外天的学子们离去。 随着太阳落下,所有观战的学子们也都纷纷散去,至于仲怆和白夜,也准备先在孔圣学堂留宿一夜,明日再回颜圣书院。 至于词宋,则是来到了王灵儿所在的阁楼,来寻墨瑶,而当词宋来到阁楼内时,就看到一道身穿青衣,面容随和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堂前饮茶,而墨瑶正坐在他的对面,眼神中写满了两个字“八卦”。 “陈先师?您怎么在这里?” 词宋很是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陈先师本尊竟然会出现在王灵儿所在的阁楼之中。 陈心瞳先前曾说过,他本人喜青衣,而他的画中仙则是因为才气的原因,会身着金袍,所以此刻词宋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陈心瞳本尊。 可词宋很是惊讶,他本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是,是为了见一见故人。” 陈心瞳笑了笑,“只可惜,故人不愿意见我呀,我便在此处等等看,说不定她某一刻便会回心转意,与我一见呢。” “哦?是吗?” 词宋将目光转到了墨瑶的身上,而墨瑶的嘴角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随即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夫君,你今日切磋,想来也是累了,方才我便为你斟好了茶水,现在正好你可以喝上几口,休息一番。” 墨瑶将一杯茶水推到了词宋的面前,笑盈盈的说道。 词宋瞬间会意,明白陈心瞳是冲着王灵儿来的,随即接过茶杯,轻轻地喝了几口,露出神清气爽的表情。 忽然墨瑶好像听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尴尬,随后将目光转到了陈心瞳的身上,轻声道:“先师,老师她又向我传音,说无论您等多久,她都不会见您的,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这。。。” “老师还说,既然您为了天下大爱而舍弃了这份小爱,那便不该再来纠缠,过去的事已然过去,再执着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陈心瞳的表情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失落起来,“我辈文人,当心怀天下,以大义为先,当年之事,我虽不曾后悔那抉择,可到底是负了她,原以为岁月漫长,总有机会弥补一二,却不想。。。” 。。。。。。 第1163章 “唉。” 陈心瞳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从座位上起身,对着卧房的方向拱手道:“王师,此番是心瞳莽撞了,我向你赔罪。” 随后就见他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轻声道:“词宋,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聊一聊,不知你可有时间?” “有的。” 词宋并没有拒绝,而是跟着陈心瞳一同离开了阁楼之中。 在二人离开后,王灵儿这才现身,出现在了墨瑶的身边。 “老师,您竟然和陈先师。。。” 还未等墨瑶说完,王灵儿便直接开口打断了她,“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他如今,只是陌路之人,过往种种,早已烟消云散,莫要再提了。” 王灵儿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是在压抑着某些回忆。 “好吧。” 墨瑶老实的点了点头,难怪王灵儿不让她前去观看今日约战,想来肯定也有这层原因在。 “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人,陈心瞳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希望他不会被时间所改变。“ 王灵儿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便再次返回了房中。 。。。 而另一边的词宋,则是与陈心瞳一同在孔圣学堂内之中漫步,此刻的陈心瞳虽然表面上与平日并无差别,但细心的词宋还是发现,陈心瞳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哀伤。 “词宋,你前些时日前往无尽之海时,是不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陈心瞳主动将话题引到了词宋的身上,以此来分散自己的心神。 “确实遇到了麻烦,我在无尽之海上,遇到了一群自称是‘朝圣者’的文豪以及半圣,他们不由分说的对我出手,说是要取我性命。” 见陈心瞳主动提起此事,词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之色,“只是他们的境界虽高,但其战力较之寻常文豪半圣相差甚远,正因如此,我才能与他们周旋,并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他们一一斩杀。” “文道能有你这样的天才,当真很不错。” 陈心瞳笑着拍了拍词宋的肩膀,继续询问道:“你难道不好奇他们的来历?” “我曾听颜院长说,这些朝圣者好像都来自阴阳家,我之前就多次和阴阳家有过节,所以这次他们趁着我前往无尽之海,对我出手倒也合情合理。”词宋笑道。 “你的想法倒是合情合理,只是这次对你出手的朝圣者,并非出自阴阳家。” 陈心瞳摇了摇头,道:“你说朝圣者来自阴阳家,这句话没错,但并非所有的朝圣者,都为阴阳家所调配,他们更多的,都是为天外天各大世家以及先师殿所效力,他们更多的,是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词宋一副狐疑的模样,“难道是各大世家想对我出手?” “并不是,这次对你出手的,是先师殿。” “什么?!” 词宋停下了脚步,一脸震惊的模样望着陈心瞳。 “你不要如此激动,之所以会派他们去寻你,是为了历练你。” 陈心瞳见词宋如此激动的模样,赶忙解释道:“先师殿行事向来有着诸多考量,他们知晓你天赋异禀,在文道上有着极高的潜力,可潜力若想完全转化为实力,还需历经重重磨砺。” “只是我没想到,老师他竟然会派出半圣巅峰,甚至是亚圣级别的朝圣者,这对于你而言,确实是苛刻了些。” 听到这些,词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派遣朝圣者为难自己的幕后黑手是冉秋,他可不相信什么“历练”的借口,之前他在无尽之海遇到的那些朝圣者,分明就是致他于死地。 不过他现在应该做的,是与陈心瞳虚以委蛇,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知关于冉秋的线索。 “确实苛刻了,先师,您可不知道,秋先生可把我害惨了,如果不是我运气好,和他们交手的时候遇到了空间乱流,这才让我摆脱了他们的追杀,您今日就见不到我了。” 词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对陈心瞳说道。 “唉,这也不能怪老师,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他实在是太想让你成才了。” 陈心瞳也是一副无奈的模样,道:“如今文道断绝千年,老师他一直都在寻找补救的办法,而这段时间,他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才如此心急,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让你尽快成长,只是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我想他事后知晓了,心中定然也是愧疚不已的。” “秋先生他,身体出问题了?他不是圣人境界吗?”词宋一副惊讶的模样。 “是啊,老师他虽然是圣人,但这些年一直都在为文道之事殚精竭虑,四处奔波探寻,消耗了太多的心力,圣人也并非无所不能,过度的损耗之下,身体自然也会出现些状况。” 陈心瞳微微皱眉,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语气中也透着一丝无奈,“而且文道断绝千年,想要重新修复,哪是那般容易的事,老师他尝试了诸多方法,却屡屡受挫,心中焦急,而且身体还被大道反噬,身体出问题是早晚的事情。” 词宋心中暗自思忖,若冉秋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被混沌本源占据了,那这身体出现问题或许另有缘由,只是他此刻还不能表露出来,依旧装作惊讶又关切的样子,说道:“那可如何是好啊,先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秋先生调养身体?” “没有办法,只能老师他自己恢复。” 陈心瞳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聊一聊你吧,看来这一年的时间,你将你先前所得的机缘都消化的很好啊。” 词宋见陈心瞳转移了话题,也不过多追问,只是回答道:“嗯,说到底,也还是要感谢陈先师您,若非您在百家争鸣之战中布下如此多的机缘,词宋如今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 “事在人为,你能够获得如此多的机缘,是你自己气运深厚,与我并无太多干系。” 二人说话间,也已经来到了孔圣学堂的广场前,陈心瞳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我也该离去了,先师殿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处理,最近到处都不太平,天外天各大世家都向我禀告,说他们家中残缺的圣人至宝失窃,这可不是小事啊,那些圣人至宝哪怕是残缺的,也蕴含着圣人伟力,若落入歹人之手,怕是会掀起更大的波澜。” 。。。。。。 第1164章 陈心瞳皱着眉头,眼中满是忧虑,显然这接二连三出现的状况让他颇为头疼。 “那盗贼的手段也是极为高明,哪怕是我的圣人之瞳,也无法探查出丝毫线索,仿佛那些圣人至宝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啊。” 陈心瞳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的忧虑之色愈发浓重,但词宋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纠结与不可置信。 “竟然还有您都寻不到踪迹的盗贼?想来那盗贼的手段定然是极为高明。” 词宋则是继续装作一副极为惊讶的模样,虽然他心中已经猜到作案之人是谁,但他不可能当着陈心瞳的面说出来,此刻的他必须伪装出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他并不知道陈心瞳对于冉秋的真相究竟知道多少。 万一陈心瞳真的已经和冉秋同流合污,那自己就危险了。 “词宋,我就先走了,若是你想再进一步,天元大陆除去无尽之海外,也只有天关能让你短时间再度提升。” 陈心瞳又再次呼出一口气,看向词宋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词宋,你说,小义与大义之间,你会选择哪一个?” 词宋微微一愣,心中思忖着陈心瞳这话中的深意,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与诚恳,回答道:“先师,在词宋看来,大义固然重要,可小义亦不可抛,若能两全自是最好,但若真到了两难之境,词宋愿舍小义而取大义,只为这世间能安稳太平,文道能得以传承延续。” “哪怕小义会牺牲你的家人,朋友,乃至心中至爱?”陈心瞳追问道。 词宋心中一凛,他没想到陈心瞳会如此追问,当下眉头微皱,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坚定的神色,沉声道:“先师,若是真到了那般艰难的境地,词宋心中自是痛苦万分,可若只有牺牲才能换得这世间大义,能护住万千生灵,那…… 那词宋也只能忍痛割舍,哪怕背负着愧疚与哀伤,也绝不能因一己之私,让天下陷入大乱。” “若是一切都无法挽回,那词宋自然也不会独活。” 在听到词宋的回答后,陈心瞳看向词宋的眼神中写满了欣慰,“你与你父亲在这方面完全不同,他这人,心中并无大义,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那点私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没有文运宝珠一事,你父亲在文道的名声,也绝对称不上一个‘好’字。” 词宋笑了笑,道:“若是换我做刚入文道时,我的选择自然和父亲相同,只是自从踏入文道后,我见识到了太多文人为了守护天下苍生,我见识到了太多文人为了守护天下苍生,不惜牺牲自我,奉献一切的大义之举,他们的精神深深触动了我,也让我明白了文道的真正意义所在。” “若我只是一名寻常世子,大梁纨绔,那我会每日寻欢作乐,贪图享乐,享受着我该有的荣华富贵,大义于我如浮云。” “但现在的我,是一名文道学子,身上不仅承担了许多长辈的期许,更是肩负着守护文道、庇佑苍生的重任,那些大义之举就如同一盏盏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让我知晓自己该往何处去,又该如何践行这文道赋予我的使命。” 陈心瞳在听到词宋这番话后,眼神中的欣慰逐渐转化为了钦佩,感叹道:“荀圣曾于名篇《师说》中写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今日,你也算是当了一次我的老师。” 说罢,陈心瞳对着词宋拱手行礼,道:“困扰在我心中之结已然解开,词宋,多谢了。” 下一刻,陈心瞳的身形化作一道暖金色流光,消失在了词宋的身前,只留一句话响彻在半空中。 “词宋,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即刻前往天关,那里的文人,才是世间最纯粹的文人。” 对于这句话,词宋感觉有些莫名奇妙,但还是对这流光的方向拱手道:“恭送先师。” 在陈心瞳彻底离去后,词宋自言自语道:“为何我感觉今日的陈先师有些怪异,方才他,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词宋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吧,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问一问瑶儿,关于王师和陈先师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啦!” 词宋随即带着笑意快步离去。 。。。 天外天,凌云阁,云雾缭绕,恍若仙境。偌大的先师殿内,气氛庄重而肃穆。高耸的殿顶之上,雕刻着复杂的图腾,每一笔都显得那么生动,仿佛随时都会跃然而出。金色的帷幕在两旁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在高台之上,身着金色长袍的冉秋正端坐在那里。他的双眼微闭,仿佛正在与天地沟通,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靠在高台椅子上的他,就像是一座山峰,沉稳而深不可测。 就在这时,一道青衣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大殿之内。他的步伐轻盈而矫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端之上。缓缓走到冉秋的身前,他半跪下行礼,动作恭敬而标准。 冉秋并没有睁眼,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他语气平淡地开口,仿佛早已洞察一切:“心瞳,你回来了啊。” 陈心瞳点了点头,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敬畏和崇拜。轻声道:“一切都如您先前所言。第一圣子与白夜之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第一圣子,败给了白夜。” “很正常,白夜他身具圣人之魂,境界越高,圣人之魂的优势也就越大。” “老师,近期天外天各家族的残缺的圣人至宝失窃,您知道吗?” 。。。。。。 第1165章 冉秋闻言,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向陈心瞳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仿佛那眼眸深处藏着无尽的秘密,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此事我略有耳闻,只是连你都查不出作案之人,那为师,定然也查不出什么。” “老师,您真的查不出吗?” 陈心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甚至还有几分痛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冉秋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犹如实质般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陈心瞳,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原本平静的气息也隐隐有了几分压迫感,整个大殿内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 “老师,您也知道,心瞳的圣人之瞳又有突破,已经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清的东西。” 陈心瞳缓缓抬头,与冉秋四目相对,“老师,您为何要盗取各大世家的圣人至宝?” 冉秋闻言,眼神中的锐意散去,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真不愧是我亲手带大的弟子,洞察力倒是比以前敏锐了许多啊,只是,仅凭你这毫无根据的臆测,就来质问为师,是不是太莽撞了些呢?” 陈心瞳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老师,这并非是毫无根据的臆测,我以圣人之瞳仔细探查过那些被盗现场,发现了丝丝缕缕与您气息极为相似的痕迹,而且这一连串事件环环相扣,太过巧合了,所以我才不得不来向您问个明白啊。” 冉秋微微摇头,脸上依旧带着那看似温和却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陈心瞳啊,你可知道,这世间有许多手段都能伪造气息,引你入彀,你看到的所谓相似痕迹,或许正是那幕后黑手故意为之,想要离间咱们师徒呢。为师一心为了文道传承,辛苦奔波,你却仅凭这点就怀疑为师,为师着实有些寒心呐。” “老师,您到底是冉求先生,还是我的老师,冉秋。” 冉秋闻言,笑容渐渐变得僵硬,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似乎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应对陈心瞳的质问,而这一切都已经落入陈心瞳的眼中。 “心瞳,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心瞳并没有回答,只见暖金色的才气在他身上缓缓释放,而他的神情也变得坚毅起来。 “心瞳,你要对为师动手?” 冉秋那原本温和又透着几分高深莫测的面容上,此刻满是复杂的神色,有失望,有恼怒,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心瞳看着冉秋,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暖金色的才气越发浓郁,在他身周萦绕,仿佛一层神圣的光幕,他咬了咬牙,沉声道:“老师,我实在不愿相信您会做出那些事。” “心瞳自幼便跟在您的身边,见您行善事,教化诸异,造就天外天人才济济,您曾说,您的志向是匡扶天下,造福苍生,以天下为己任,以苍生为子民,以大义为脊梁,撑起这世间的安稳太平。” “这些,心瞳一直都铭记在心,并将其作为行事准则,但这些年,您似乎变了。” 冉秋微微皱眉,脸上的神色愈发复杂,他看着陈心瞳,缓缓说道:“就因为那点不知真假的所谓痕迹,你便要质疑为师多年的教导,质疑为师的为人?心瞳啊,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为师这些年的心血,难道在你眼中就如此不堪一击吗?” “老师,当年守关之战将近十万文人被异族屠灭,三十六宫内不断陨落的亚圣先辈,以及崩塌的圣心明路,老师,您究竟想做什么?” 陈心瞳怒斥一声,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此刻的他双目通红,语气中充满着愤怒与不解,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出来。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仿佛一座高塔在瞬间崩塌,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只剩下无尽的悲哀和寂寥。 冉秋静静的看着陈心瞳,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种种细小的线索汇聚成线,从最初三十六宫内的亚圣先辈莫名陨落,到如今各家圣人至宝被盗窃,每一处现场我以圣人之瞳探查时,都发现了那若有若无却与您气息相似的痕迹。” “起初我也不愿相信,可随着事情越发展越多,我开始回忆过往种种,联想到当年守关之战那惨烈的结局,还有圣心明路崩塌这等关乎文道根本的大事,我这才惊觉,这一切或许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心瞳的眼神中写满了不可置信,“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您。” “为师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义,都是为了。。。” “大义?天关三百临时关,九万文人的性命,他们每一个,都是可以为了天元大陆付出自己一切乃至的文人,难道他们的牺牲就不是大义了吗?您所谓的大义,就是踩着这些人的尸骨,去达成您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陈心瞳的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嘶哑了,眼中满是悲愤与痛心,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敬重的老师,竟会与这些惨烈的事件有着关联,而且还妄图用 “大义” 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开脱。 冉秋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但很快又被那坚定的神色掩盖,他沉声道:“他们的牺牲固然令人惋惜,可若想重塑文道,开启一个全新的、更辉煌的时代,有些代价是不得不付出的。” “如今的文道已陷入腐朽,那些旧的规矩、传承,早已成为了束缚文道发展的枷锁,唯有打破这一切,才能让文道重获新生啊。” 陈心瞳瞪大了眼睛,怒声道:“打破一切?老师,您这是在毁灭啊!文道传承千年,虽有瑕疵,可那也是无数先辈们用智慧与心血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您怎能如此轻易地就将其否定,还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去打破它?那些逝去的生命,那些被毁的圣地,难道在您眼中就一文不值吗?” 。。。。。 第1166章 冉秋冷哼一声,道:“你目光短浅,只看到了眼前的牺牲,却看不到未来的光明。等为师的计划成功,文道将不再受那些陈规旧矩的限制,会有更多的人能够踏上文道之路,发挥出更大的潜力,到那时,你就会明白为师的苦心了。” 陈心瞳气得浑身发抖,他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永远也不会明白您这等残忍的苦心!您已经背离了文道的初衷,沦为了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狂人。今日,我就算拼尽这条性命,也要阻止您继续错下去!” 暖金色才气化作三尺长剑,被陈心瞳握在手中,“君子剑,浩然,正气!” 陈心瞳口中高呼,随着话音落下,那长剑之上光芒大盛,一道道暖金色的光芒如丝线般缠绕在剑身,才气闪烁之间,一股浩然正气从剑上散发出来,朝着四周扩散而去,竟将冉秋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压迫气息彻底驱散。 “你的君子剑法,还是我指导你修行的,你今日竟然想用这一招对付我?”冉秋冷笑道。 “那就请老师施展君子剑法,世人皆知,冉求先生虽被孔圣逐出师门,但其拥有天地间最纯正的浩然正气,您曾说您是冉求先生,那就让心瞳看一看,您的浩然正气!” 说罢,陈心瞳双脚猛地一跺地面,整个人借力朝着冉秋冲了过去,手中的君子剑高举过顶,剑身上的暖金色光芒越发耀眼,仿佛一轮小太阳一般,那浩然正气更是浓郁得如同实质,化作丝丝缕缕的气流在他身周萦绕,发出阵阵轻微的呼啸声。 冉秋并没有施展君子剑法,而是抬起一根手指写下了一个“破”字。 那字刚一成型,便瞬间化作一道凌厉的黑色光芒,朝着陈心瞳疾驰而去,光芒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细微的黑色缝隙。 面对这黑色光芒,陈心瞳没有丝毫退避之心,脸上反而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紧了紧手中的君子剑,整个身体竟然如同厉鬼一般散发出阵阵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在他身周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气柱,与他手中那金色长剑上的暖金色光芒交织在一起,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黑色光芒与金色气柱碰撞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轰!” 又是一声巨响,那强烈的冲击力如同汹涌的海啸一般朝着四面八方疯狂肆虐开来,以两人交战之处为中心,周围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 原本宏伟壮观的先师殿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弥漫的尘土与废墟,地面也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不见底,仿佛大地都被这股力量生生撕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整个凌云阁也被削去了大半,只剩下几处残垣断壁还在摇摇欲坠地勉强支撑着,仿佛随时可能在这余波的冲击下彻底崩塌。 周边的楼阁建筑更是遭了殃,不少直接被夷为平地,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将这一片原本庄严肃穆的地方变得宛如末日废土一般。 陈心瞳与冉秋的身影缓缓现身,二人身上没有一点伤势。 “老师,您为何不施展君子剑法?是不想用,还是不能用!你到底是谁!” 陈心瞳手持才气长剑,剑尖斜指地面,身上的暖金色才气依旧若隐若现地萦绕着,只是此刻的他眼神中满是警惕与疑惑。 冉秋微微皱眉,脸上的神色依旧高深莫测,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衣袂随风飘动,身上并未显露出丝毫大战过后的狼狈,仿佛刚刚那场毁天灭地般的交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听到陈心瞳的质问,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陈心瞳,你这又是何苦呢?非要追根究底,有些事,知道了对你并无好处,你只需知道,为师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文道的未来。” 二人的交手自然是吸引到了天外天各大世家中的高层,但他们都不敢露面,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圣人伟力屏蔽了他们的感知,让他们只能隐约察觉到这边有极为强大的力量碰撞,却无法确切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敢贸然靠近。 毕竟,能爆发出这般毁天灭地力量的争斗,其中牵扯的必然是他们难以企及的存在与隐秘之事,稍有不慎,卷入其中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老师,您接下来是不是要对词宋出手了?”陈心瞳冷声道。 “词宋是我极为看重的后辈,我因何对其出手?” “老师,您就不要再狡辩了,我前些时日见您使用阴阳家的引魂幡,将一道逝去的亡魂暂时引渡回世间。” 陈心瞳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伤感,“而那道几乎已经彻底残缺的亡魂只透露一个信息,文运宝珠在词宋的手中。” “您追寻文运宝珠多年,已成执念,如今再次得到线索,这次想来您定然会亲自出手吧?” “心瞳,为师在你的眼里,就如此不堪吗?” 冉秋微微摇头,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落寞之色,仿佛被陈心瞳这般误解让他心中满是委屈与无奈,可那深邃的眼眸深处,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真正的心思。 “您原本在心瞳的心中,是整个世间,最值得敬重的人,是我追随的楷模,是文道的明灯啊。” 陈心瞳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手中的才气长剑也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而轻轻颤动着,那剑身上若隐若现的暖金色才气仿佛也染上了一丝哀伤的气息,“可如今,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那些与您相关的可疑痕迹,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您啊,老师。” 陈心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那阴阳家的引魂幡本就是禁忌之物,您却私自使用,只为探寻那文运宝珠的下落,您口口声声说为了文道的未来,可这般不择手段的做法,真的是在守护文道吗?” “词宋他不过是一个一心向道、心怀大义的后辈,若您真要因为那宝珠对他不利,这又岂是文道之人该有的行径啊?” 。。。。。。 第1167章 “词起白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倒行逆施,胸无大义,不顾天关文人安危,私自将混沌族人带回天元大陆,此举差点让整个天元大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为师不过是顺应大义,出手阻止罢了。” 冉秋的声音依旧沉稳,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似乎并不想过多谈及此事,只是被陈心瞳这般步步紧逼,又不得不做出回应。 “词宋与词起白不同,这个孩子,心怀赤诚,对世间万物都怀着善意与大义,他这些年在文道之上所做的努力,所展现出的品行,大家有目共睹。” “老师,您若真如您所言那般,一切都是为了大义,那便该放下过往的恩怨,放过词宋这无辜的后辈,莫要让词起白的悲剧在词宋身上重演么?” 陈心瞳此刻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带着一股坚定与执着,他抬眼与冉秋对视,眼神中满是恳求之色,显然是将此看得极重。 “此事,我自有定夺,心瞳,这些年你独自一人维序先师殿乃至整个天外天,一定很累吧,为师也该是时候回归文道了。” 冉秋再次回避了陈心瞳的质问,身上的才气也开始翻涌。 “既然老师执迷不悟,那心瞳便以三尺长剑,捍卫心中大义,哪怕拼上这条性命,也绝不让您再继续错下去,更不会让您伤害词宋分毫!” 陈心瞳咬着牙,紧握手中散发着浩然正气的才气长剑。 “那就让老师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吧。” 。。。 白玉京两千一百三十九年,天外天发生了一场极为恐怖的交手,这一战,将五城十二楼内的凌云阁彻底泯灭,象征着文道圣地的先师殿也在这场浩劫中不复存在。 这一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最终天外天的天穹都被打碎,无数碎片如星辰般陨落,砸落在五城十二楼的土地上。 若非各大世家的半圣早有防备,提前做好了防御措施,恐怕半个天外天都要被二人这一场大战摧毁。 这一战的结果,是一名世家高层都未曾见过的文人取胜,而那人,名冉秋,号“秋先生”,自称是天外天的缔造者。 此战之后,他将天外天世家高层召集到大战之处,当着他们的面,仅一挥手,就将破碎的天穹之顶,化作废墟的凌云阁以及不复存在的先师殿修复如初,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而后,他便向着天外天众世家宣布,词宋乃是词起白与混沌异族所生之子,此言一出,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众世家高层们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词宋竟然会有这样的身世。 “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词起白倒行逆施,将混沌异族带入天元,引得天元九万文人殒命,而词宋又是他的儿子,难保不会步其后尘。” “因此本圣师宣布,先将词宋监禁,在确认其并无与混沌异族勾结后,再做定夺。” 冉秋神色严肃,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在场众人不敢有半分质疑。 “各大世家,如果有人能将词宋带到本圣师面前,本圣师便赐他一件完整的圣人至宝,此等机缘可不多见,诸位可要好好把握啊。” 冉秋的声音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中回荡,他的话语仿佛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众世家高层中激起了千层浪。 不少世家高层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贪婪之色,圣人至宝啊,那可是世间罕有的宝物,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整个天外天世家,也只有孔家拥有一件完整的圣人至宝。 若是能得到,对于自家的底蕴提升以及在天外天的地位巩固,那可有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一时间,原本还在犹豫是否该听从冉秋之言去对付词宋的众人,心思开始动摇起来。 “好了,你们散了吧,本圣师在这里静待诸位佳音。” “哦对了,记得不要违背圣约,如今的词宋只是大儒境界,半圣不得插手,若是违背了圣约,那便是与整个天外天为敌,后果自负。” 冉秋神色严肃,目光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话语让在场的世家高层们心中一凛,哪怕心中对那圣人至宝再是渴望,也不敢轻易跨越这条红线。 众世家高层们纷纷抱拳行礼,应声道:“谨遵圣师教诲。” 随后便陆续散去,只是那离去的背影中,有不少都透着一股迫不及待的急切,显然已经在盘算着该如何去寻找词宋,好将其擒获,换取那梦寐以求的圣人至宝了。 而在高层离去后,冉秋也独自一人回到了刚修复好的先师殿内,等到他刚坐到椅子上后,他便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身上的气息变得紊乱起来,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刚才的一战,对他也造成了不轻的影响。 “心瞳,你真不愧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 此刻的冉秋一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一边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对陈心瞳的恼怒,却也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慰与惋惜。 “本以为能轻易将你说服,让你站在我这边,助我完成计划,未曾想你竟如此固执,非要与我作对到底啊。” 冉秋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回想起与陈心瞳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曾经悉心教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如今师徒二人却走到了这般势同水火的地步,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体内紊乱的气息,可那翻涌的才气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让他又是一阵气血上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不过,即便你如今与我为敌,为师也定不会让你破坏我的计划,词宋…… 哼,文运宝珠必须得到,绝不能让词宋坏了我的大事。” 冉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原本温和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可恶,我养育你千年时间,你竟然会为了一个活了二十年的与我为敌。” 很快,心中的愤怒便压过了他的理性,虽然此刻的他将陈心瞳镇压,但也让冉秋的自身战力十不存一,面对已经成长起来的词宋,他很难做到一击必中,将其抓住。 “看来圣人之魂也要纳入我的计划之中了,两对圣人之瞳,一道完整的圣人之魂,再加上文运宝珠,应该能让我突破这个世界的桎梏,飞升成仙!” 。。。。。。 第1168章 世俗界,颜圣书院内,词宋此刻正在书院的演武场中,教导秀才境界的学子们如何控制自身才气。 “才气,乃是我等文人踏上文道的根本所在,文道境界,是天地对我们的一种认可,它代表着我们在文道上的积累与感悟,每提升一个境界,便能更深刻地领悟文道的奥秘,也能施展更为强大的力量。” 就见词宋缓缓抬手,一丝灿金色才气出现在他的掌心,“才气随心而动,可化万物,比如这般。” 说着,词宋眼神专注,那掌心的灿金色才气开始缓缓变幻形态,先是拉长,而后弯曲,逐渐幻化成了一支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毛笔模样。 “看,这便是以才气化形,到了一定境界后,我们可以凭借心中所想,将才气幻化成各种助力我们的事物,或用于书写诗词文章,借文字之力施展神通,或化作兵器,在对战中克敌制胜。” 词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挥动那支由才气化成的毛笔,下一刻,毛笔便化作才气长剑,被他握在手中。 台下的秀才学子们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眼中满是惊叹与向往之色,他们也都是才踏入秀才境界,对于才气的运用还只是停留在最浅显的阶段,哪里见过这般神奇的手段,当下都聚精会神地看着词宋的演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心中对文道境界提升后的奇妙之处更是充满了期待。 词宋看着学子们那好奇又认真的模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最简单的化形罢了,若是境界更高,所化之物的威力和精妙程度更是超乎想象。 而且,不同的文道境界,对才气的掌控和运用方式也大不相同,往后你们自会慢慢体会到其中的差异。” 正说着,他忽然感知到自己亲传玉佩中传来了一道才气波动,正是阴阳家家主东皇卦星赠予的那枚星辰玉牌,下一刻,才气波动化作一道信息,传到了词宋的耳中。 “秋先生以圣师之名现世,并将陈心瞳镇压,执掌先师殿,他向众人宣布,说你是混沌异族的后代,很可能是混沌界的奸细,现已派出天外天各大世家高手前来捉拿你,你速寻地方躲避,若天元大陆无其他去处,我便派灵玉前去接你,让你于万寿楼中躲避。” 在得到这一消息后,词宋整个人都懵了,他无法理解,为何冉秋突然和自己翻脸,并镇压了陈心瞳。 “难道是陈心瞳查到了关于冉秋作恶的一些蛛丝马迹,所以选择站在冉秋的才遭此厄运?” 词宋眉头紧皱,心中满是担忧与疑惑,“可他为何会跟我翻脸?我又和他没有任何直接冲突?” “难道是他查到了文运宝珠?” 词宋心中暗自思忖着,越想越觉得此事极有可能与文运宝珠有关。 词宋自认为几乎都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文运宝珠的力量,他基本上都是能不动用,就不动用,只有那次对付星肆时用了一次。 “星肆!” 词宋瞬间明白自己的破绽或许就在那次与星肆的交手之中。当时星肆说制造的空间不会有外人察觉,所以他便动用了文运宝珠的力量,虽说星肆制造的空间不会被发现,但保不齐冉秋有什么方法能够召唤出星肆的亡魂,或者留下什么后手。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是我大意了,难怪陈先师一个月前劝我前往天关,想来他定然是猜到冉秋会针对于我,不过我现在离去,应该也还不晚。” 词宋心中喃喃一句,随后看向在场的众多学子,道:“诸位师弟,你们先自行释放出才气,体会一下刚才我所讲的内容,我突然想起还有些要事需要去处理,今日就先到此处了。” “是,送词宋师兄。” 在场学子们纷纷对词宋拱手送别。 词宋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到了书院圣人之塔阁楼顶端的房间,便见到易浮生易院长正埋头处理着各种书院事宜,并没有发觉词宋的到来。 “院长,出事了。” 词宋走上前,对易浮生拱手道。 “出什么事情了?你又和哪个学子起冲突了?” 易先生头也未抬,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随口问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被天外天先师殿通缉了,罪名说我是混沌界异族之子,是混沌界的奸细,要将我追回天外天。”词宋笑着回答道。 易浮生听闻此言,手中的书卷猛地一颤,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词宋,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之色,瞪大了眼睛问道:“你说这还是小事?陈先师向来刚正不阿,怎会给出这种荒谬的判定?” “院长,此事说来话长,我现在准备前往天关,我是天关第三十六关隘的副关主,就算天外天文人想要捉拿我,也要忌惮天关文人的实力。” 词宋并没有解释太多,“易院长,词宋从未做过任何损害文道之事,清者自清,词宋此次离开,并非逃避,只是不想被他人以欲加之罪掣肘。” “老夫明白,你这孩子虽然平日里会惹麻烦,但心地善良,一心向道,又怎会做出那等损害文道之事。只是如今这局势对你极为不利,你父亲种下的恶果,终究还是报在了你的身上。” 易浮生一脸担忧地说道,眉头紧皱,在屋内来回踱步,思索着应对之策。 “这天关确实是个暂时躲避的好去处,你身为第三十六关隘的副关主,在那里多少能有些照应。不过,你也切不可掉以轻心。“ “如果先师殿真的向文道发布对你的通缉,颜圣书院不会承认,孩子,你记住,颜圣书院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哪怕这个后盾如今看起来没那么强大,但只要我们还在,就定会护你周全。只是现在先师殿来势汹汹,我们也需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 。。。。。。 第1169章 易浮生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词宋,那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词宋心中一阵暖流涌动,对易浮生拱手道:“多谢院长信任。” “孩子,既然你是提前得到的消息,那你就先行离去吧,我即刻前往将军府一趟,将你的事情告知你的几位叔叔,劝阻他们不要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易浮生走到词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世上未了之事,终究还是会找上门来啊,你父亲当年的事本就复杂,如今又牵扯到你身上,这背后怕是有更深的阴谋。你那几位叔叔,皆是性情中人,要是听闻你被通缉的消息,保不准会冲动行事,我得赶去稳住他们,以免再生事端。” 词宋眉头微皱,面露担忧之色,说道:“院长,劳烦您费心了,几位叔叔对我极好,我也怕他们因为我的事情一时冲动,中了别人的圈套。” “至于瑶儿那边,我已经向王师传信,让她帮忙照顾瑶儿,如果她要是去寻我,还请院长帮我出言劝阻。” 易浮生闻言,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你放心吧,孩子,我自会照看好瑶儿那丫头,若是她要去找你,我定会好言相劝,不让她贸然行事,以免陷入危险之中。只是那丫头向来心思重,又与你感情深厚,怕是没那么容易被劝住啊,不过我会尽力而为的。” 词宋面露感激之色,再次拱手道:“多谢院长,有您这句话,我便放心多了。瑶儿她聪慧伶俐,只是有时候太过倔强,我实在是怕她因我而遭遇不测。” 。。。 “易归途,你说什么!先师殿说少爷是混沌异族的奸细???” 将军府内,石月,商函,孙不休等一行人在听到易浮生带来的消息后,顿时炸开了锅,商函更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冲着易归途怒喝道:“易归途,你说什么!先师殿说少爷是混沌异族的奸细???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少爷的为人我们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定是有人恶意污蔑陷害啊!” 孙不休也是眉头紧皱,眼中怒火中烧,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砰” 的一声,那结实的木桌瞬间出现了几道裂痕,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是谁在背后搞鬼,敢如此污蔑少爷,我商函定要他付出惨重的代价,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石月则相对沉稳一些,但此时也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来回踱步,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此事绝非偶然,背后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先师殿虽名声不好,但也不至于突然给少爷扣下罪名。” “少爷他现在何处?” “词宋已经前往天关了,也是他让我来这里劝说你们不要冲动,你们放心,如今词宋已经成长起来,现在的你们或许都不是他的对手。” 易浮生看着众人那焦急又愤怒的模样,赶忙接着说道:“他身为天关第三十六关隘的副关主,在那边多少能有照应,暂时会是安全的。只是那幕后之人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地污蔑他,必然是有所根据,所以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冲动行事,而是稳住现在的局面。” “稳住局面?呵,这不就是和当年先师殿污蔑老爷的方式一模一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孙不休冷哼一声,眼中满是愤恨与不甘,“当年老爷也是被这般无端污蔑,最后不得已退出文道,如今竟又想故技重施对付少爷,真当我们这群人是吃干饭的吗?易院长,您说稳住局面,可这局面又该如何稳?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任由那些人继续抹黑少爷吧?” “老孙。” 石月开口劝说了孙不休一句,而后将目光转到了易浮生的身上,“易院长,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去做?” “说句难听的话,词起白当年,确实因为个人性格,犯下了许多过错,但词宋不同,他品行端正,一心向道,从未做过任何有损文道与人族之事,这一点不知我们清楚,凡是和词宋有过接触的人都知道。” 易浮生缓缓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是此事真的是先师殿所为,那么接下来他们就会向天下文道宣布此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公开与之抗衡,拒不承认,词宋如今亦是大梁少将军,我们也要得到大梁君王的认可,向大梁子民宣布,词宋是清白之身。” “为何要得到这些寻常之人的认可?他们又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孙不休狐疑道。 易浮生微微皱眉,看着孙不休解释道:“天下文道的根基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人心,这大梁的子民虽说个体力量有限,但汇聚起来的舆论之力却不容小觑。” “若先师殿向天下宣布对词宋的通缉,而我们毫无作为,任由那些不实言论在民间肆意传播,久而久之,人心就会被误导,哪怕最后我们找出证据证明了词宋的清白,可那被误导的人心想要再扭转过来,也是难上加难啊。” 石月在一旁点头赞同,附和道:“易院长说得在理,人言可畏,我即刻联系梁王,宣布此事。” 就在几人商谈之际,就见易浮生的玉佩中散发出一道湛青色才气光芒,而后化作一道书信模样的光影,缓缓展开在空中。易浮生见状,脸色微微一变,伸手一招,那光影便落入他的手中,他快速浏览了一番书信上的内容,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石月等人见易浮生这般神色,心中皆是一紧,石月赶忙问道:“易院长,可是出什么事了?那书信上写了些什么呀?” “看来词宋得到的消息确实熟悉,这封书信,正是来自先师殿。” 说罢,他将书信递给在场众人,众人也仔细起来,“致颜圣书院院长,词宋身世存疑,疑似混沌异族后代,或为混沌细作,其言行举止多有可疑之处,且曾与混沌界之人有所往来,为保人族安危、文道纯正,先师殿已决议对词宋进行通缉,望颜圣书院切勿袒护,应配合先师殿之举,共同缉拿词宋归案,若有违抗,视作与混沌异族勾结,一并论处。” 。。。。。。 第1170章 孙不休看完书信内容,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书信拍在桌上,怒道:“简直是血口喷人!这上面说的哪一件事是有真凭实据的?全是些无中生有的污蔑之词,他们这是想仗着先师殿的名头,强行给少爷定罪啊!” 就连性情最为温和的高初七也是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怒火,说道:“先师殿此举太过霸道,仅凭这些无端猜测,就要让我们交人,还敢威胁书院,真当我们都是好欺负的不成?” 而一旁的石月,脸上则是写满了凝重,“先师殿不会只给颜圣书院发这样的书信,怕是其他四院,乃至整个文道的各方势力都会收到类似的通告。他们这是要在舆论上彻底将少爷孤立起来,让所有人都觉得少爷是有罪之人,到时候即便我们手握证据,想要为少爷翻案,也会困难重重啊。” “先师殿在污蔑人这件事上,当真是一个好手啊。”商函冷哼一声。 “看来他们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些,我先返回书院了,至于梁王那边,你们联系词起白,想来梁王不会轻信先师殿的污蔑之词。” 易浮生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词如今情况紧急,还望几位将军尽快安排此事,我这便回书院召集诸位师长,商讨应对先师殿此举的办法。咱们必须得尽快行动起来,绝不能让先师殿的阴谋得逞,让词宋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说罢,易浮生便不再耽搁,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迅速往颜圣书院的方向赶去。 “真是想不到,当年一向和我们不对付的易归途竟然会主动帮助我们。” 石月感叹了一句,随后摇了摇头,道:“我们就按照易院长的话去做,你们其他人暂时按兵不动,我去让颜正以老爷的身份劝说赢天。如今正是战时,赢天不可能不识趣。”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少年了,身后也没有族人支撑,千万不要做出像上一次那样的疯狂之事,我们要做的,就是要让少爷知道,他的身后,不是孤身一人。” 。。。 很快,词宋是混沌异族之子,以及是混沌界的消息便如同风卷残云般,瞬间传遍了整个世俗文道界,而传播之人也有意隐去了最重要的 “疑似”“或为” 两个关键词,这下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中,词宋已然就是板上钉钉的混沌异族奸细。 然而绝大多数与词宋相熟相知的文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认为这其中必定有蹊跷,定是有人在背后恶意造谣污蔑。毕竟他们平日里与词宋相处,深知词宋的为人品性,那是一心向道、心怀大义之人,怎会做出这等通敌叛国、危害人族之事呢。 在颜圣书院内,众多学子们听闻此消息后,也是炸开了锅。 “这怎么可能?词宋师兄平日里对我们诸多照顾,为人光明磊落,怎么会是混沌异族的奸细呢?肯定是有人故意抹黑他呀!” 一位低年级的学子满脸愤慨地说道,眼中满是对词宋的信任与维护。 “是啊,我也不信,词宋师兄无论对谁都是一视同仁,性情温和,这样的人怎会是细作?” 另一位学子也跟着附和道,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服气。 有人不相信,自然也有人愿意相信,尤其是天关内被灭国的韩国文人,他们本就对词宋心生怨恨,当他们得知词宋被先师殿通缉,且被污蔑成混沌异族之子、混沌界奸细的消息后,顿时觉得大快人心,仿佛找到了宣泄仇恨的出口,纷纷扬言要抓住词宋。 。。。 此刻,白夜,颜若词,以及仲怆三人则是聚在一起,神色凝重地商讨着对策。 “如今这消息传得如此之快,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要置词宋于死地啊。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兄被污蔑,得想办法为他澄清才行。” 白夜皱着眉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可我们该怎么做呢?先师殿都已经下达了这样的通缉令,现在外面的人大多都信以为真了,仅凭我们几个的力量,怕是很难扭转这局面啊。” 颜若词面露难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仲怆并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却变得难看起来。 “仲怆,发生什么事情了?”颜若词注意到了仲怆的异常,便开口询问道。 “是我父亲,他已经决定,出动子路书院所有大儒境界以上的文人,要对词师弟动手。” 仲怆已经从回归子路书院的房继德那边,得到了关于自己的父亲仲博的决策,这也让仲怆很是震惊和难过。 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仲博,会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传言而真的出手对付词宋。 颜若词、白夜此刻也是心情沉重,他们能理解仲怆的为难之处,一边是自己的至亲,一边是平日里志同道合、情谊深厚的师兄,这夹在中间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不行,看来我需要回书院一趟了,如果与父亲谈不拢,那我也只有按照子路书院的院规行事了。” 仲怆从座位上起身,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院规?什么院规?” “子路书院院长,向来都是能者居之。” 仲怆微微皱眉,一脸严肃地说道:“子路书院院长,向来都是能者居之。若现任院长做出了有违书院宗旨,或是有损书院声誉的决策,书院内的众人便有权发起挑战,只要挑战者能在文斗之中胜过院长,那便可取而代之,更改不合理的决策。” “我实在不忍看着父亲这般被谣言蒙蔽,执意要对词师弟不利,倘若劝说无果,我也只能尝试走这一步了,哪怕希望渺茫,我也得为词师弟争取一下。” .。。。。。。 第1171章 白夜听后,面露担忧之色,劝说道:“仲怆,这可不是小事啊,且不说你能否在文斗中胜过令尊,单是这挑战院长之举,就可能会在书院内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还会让你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啊。你可得慎重考虑啊。” 颜若词也跟着点头,附和道:“是啊,白师兄说得对,虽然我们都想帮词弟,可也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险呀。或许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 仲怆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了解父亲的脾气,他一旦认定了的事,很难被他人轻易说服。而且现在时间紧迫,每耽搁一刻,词师弟面临的危险就多一分,我实在等不了了。” “哪怕最终失败了,我也无愧于自己的良心,无愧于和词师弟的这份情谊。” 说到这,仲怆转过头,看向颜若词,轻声道:“若词,待到词师弟结束之后,我便会辞去子路书院院长一职,重回颜圣书院,继续做你的助教。” 下一刻,仲怆便化作一道暖黄色流光,消失在了白夜与颜若词的视线之中。 “既然仲怆都为词师弟付出了如此之多,那我作为师兄,也该为师弟出一份力。” 白夜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若词,帮我照顾好蓉蓉,我去去就回。” “白师兄,你要去做什么?”颜若词同样疑惑道。 “我准备前往世俗界各大学派走上一走,问一问他们的态度,若是他们要帮助天外天,对词师弟出手,那我就用拳头,改变一下他们的想法。”白夜冷声道。 颜若词见状,心中既感动又担忧,赶忙劝说道:“白师兄,你这性子也太冲动了呀,世俗界各大学派众多,势力错综复杂,你单枪匹马地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 “圣约之下,我无敌。” 短短七个字,从白夜口中说出,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决然,随即他笑了笑,道:“当然,我是把词师弟排除在外了,如今的我对上词师弟,都极难取胜,若是等词师弟突破文豪,就算是半圣,也奈他不何。” “颜师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咱们颜圣书院内的舆论,让大家都坚定地站在词师弟这边,莫要被外界那些不实传言所影响。” “同时,把词师弟过往的功绩、品行等详细整理出来,最好能形成一些有说服力的文案或者告示,以便之后能在合适的时候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知晓词师弟是被冤枉的。” 白夜一脸严肃地对颜若词说道,目光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颜若词用力地点点头,说道:“白师兄,你放心吧,我定会尽全力做好这些事的。只是你此去世俗界各大学派,定要小心谨慎啊,那些势力可都不是好惹的,哪怕有圣约在,也难保他们不会使出什么阴招。你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一定要及时传信回来呀。” 白夜微微点头,拍了拍颜若词的肩膀,说道:“嗯,我会小心的,你也别太担心我了。好了,我这便出发了,咱们各自努力,一定要帮词师弟度过这次难关。” 说罢,白夜不再耽搁,身形一展,化作一道耀眼的白色流光,朝着世俗界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边。 颜若词看着白夜离去的方向,暗暗握紧了拳头,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 就在各方紧锣密鼓地为词宋之事奔波努力时,词宋此刻正坐在天关第一关隘内的万书阁中,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 万书阁内,天关七十二关隘的关主,基本都已经到齐,而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商议关于词宋的事情,而他们也没有丝毫的避讳,就当着词宋的面就当着词宋的面,开始各抒己见。 “如今外界那传言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先师殿都下达了通缉令,咱们天关有自己的规矩,但事情确实闹得有点大,像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天关的每一个学子,基本都已经知道此事。” “的确如此,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你们还记得吗,当年词起白就是突然被冠上了各种莫名奇妙的罪名,虽然我们事后得知,那些罪名之中有一部分确有其事,但也不至于突然成为了文道公敌。” “当年词起白是明确犯了错误,而这次对于词宋的罪名,当真是有点幽默了,词宋从初入文道至今,也不过短短七载,怎么就突然成为了混沌界细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仅仅就因为词宋身具混沌异族血脉,就给他安上了这等大罪,实在是荒唐至极啊!” 一位关主气愤地拍了下桌子,满脸的不平之色,“这血脉之事又不是他能决定的,况且他一直以来为我人族、为文道所做的贡献那都是有目共睹的,怎能仅凭这一点就断定他是混沌界细作呢?” 另一位关主微微皱眉,点头附和道:“是啊,咱们都知晓词宋这孩子的品行,他平日里一心向道,对待天关的事务也是尽心尽力,还时常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学子,这样的人怎会做出背叛人族之事?可如今外界舆论被先师殿搅得乌烟瘴气,世俗界中的寻常人大多不明就里,都信了那通缉令上的话,咱们想要扭转这局面,怕是没那么容易啊。” “更何况,当初被韩衍先生送到天关的那些韩国文人,在得知此事之后,纷纷跳出来煽风点火,四处宣扬词宋的‘罪行’,那劲头仿佛他们亲眼所见一般,可实际上他们不过是借机发泄心中对词宋的怨恨,我已经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众多关主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但基本都认为词宋是被冤枉的,在场能成为关主的,最年轻的也都有六七百岁,历经了无数的世事变迁,看人看事自然也多了几分通透。 若是先师殿说,天关内的某位关主是混沌界的细作,他们或许还会相信,毕竟世事变迁,有些关主会因为了某种私欲,被混沌界利用。 但词宋满打满算也不过刚二十岁,二十年,说的难听些也就是他们这些关主一次闭关的时间,就算词宋是奸细,又能在这短短时间内谋划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阴谋来呢? 。。。。。。 第1172章 “看来大家的意见都很统一啊,这倒是出乎了老夫的意料。” 坐在主座上的孔方脸上带着几分笑容,似乎是对在场众关主的态度很满意。 “词宋,你是不是得罪了先师殿的什么人,不然他们怎会如此不择手段地污蔑你呢?” 孔方目光转向词宋,眼神中透着一丝探寻,“先师殿以往虽说在文道界颇有威望,可这般凭空捏造罪名,肆意诬陷他人的事,倒也不常见呐。” “而且,此次发布通缉之人,竟然自称圣师,这位圣师又是何人?” 词宋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他就是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的人,秋先生,冉秋。” 在场众关主在听到冉秋以及秋先生的名号后,脸上纷纷露出疑惑之色,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冉秋的存在。 但孔方的脸色却为之一变,“秋先生?你确定那位神秘莫测的秋先生,名冉秋?” 词宋看着孔方那变得凝重的脸色,点头道:“晚辈确定,之前我偶然发现一些线索,顺着追查下去,偶然之间,才知晓了他的存在。” 孔方手抚胡须,眉头紧皱,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冉秋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啊,老夫曾听闻过一些关于秋先生的传闻,据说他常年隐匿于暗处,极少现身人前,一直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来历。若真是他在背后搞鬼,那此事可就棘手了呀。” 一位关主好奇地问道:“孔关主,那这冉秋到底有何能耐,能让先师殿都听他的,帮着他一起污蔑词宋呢?先师殿以往可是极为看重自身名声和威望的啊?” “他是陈心瞳陈先师的老师。” 孔方的话,让在场所有关主为之一怔,“陈先师的老师?为何我们从未听说过?” “你们的年纪尚小,而且冉秋很少在世间露面,就连我几乎也都已经忘记他的存在。他应该就是那位隐藏在先师殿幕后的那位圣人。” 在场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先师殿内,真的有圣人存在! 孔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随后继续追问词宋道:“词宋,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惹到了这位圣人?” 词宋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在思考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毕竟他对于冉秋被混沌本源夺舍之事,只是猜测,并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 片刻后,词宋缓缓开口道:“孔关主,晚辈目前也只是有些零碎的线索和大胆的猜测罢了。我偶然发现冉秋似乎一直在暗中谋划着一些事,而这些事似乎都与混沌异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词宋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曾在前往混沌界探查孔圣石碑之时,曾与孔圣石碑上方留存的圣人伟力产生了共鸣。” “孔圣石碑上方,曾有一道奇特的圣人伟力,它会主动阻断任何想要与石碑接触的才气,你是如何做到与之产生共鸣的?”一名关主疑惑道。 在场的众位关主同样也有这样的疑惑,他们之中不乏有得到过孔圣部分传承之人,之前曾多次接触过孔圣石碑,想从其中得到更多的机缘。 但当他们每次触碰到孔圣石碑时,便会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圣人伟力给阻挡回来,甚至是反噬,无论他们如何尝试,运用何种巧妙的文道手段,都无法突破那层阻碍,更别提与之产生共鸣了。 以至于现在他们也都不再触碰孔圣石碑,避免被那道不知名的圣人伟力反噬。 所以此刻听闻词宋竟能做到这一点,心中自然满是好奇。 词宋听罢,右手抚摸自己的玉佩,只见一柄赤红色剑身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与孔圣石碑产生共鸣的,不是我,是它。” “这是。。。冉求先生的胜邪剑!” 又一名关主一眼就认出了词宋手持的,正是冉求先生的胜邪剑。 词宋微微点头,轻抚着剑身,说道:“不错,正是胜邪剑。此前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此剑,起初我只是感觉这剑颇为不凡,隐隐有着一种特殊的力量蕴含其中。直到那次靠近孔圣石碑,在我试图突破那圣人伟力的阻拦时,这胜邪剑突然自行颤动起来,而后便牵引着我的才气,与那孔圣石碑上的圣人伟力产生了共鸣。” 一位关主好奇地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那胜邪剑,口中喃喃道:“这胜邪剑乃是冉求先生的佩剑,传闻中有着神奇的力量,可它为何会与孔圣石碑的圣人伟力有所关联呢?这其中定有什么缘由啊。” “因为冉求先生已经突破了圣人境界,那道圣人伟力就是他留下来的。” 词宋的话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背后竟有着如此惊人的真相。 孔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赶忙追问道:“词宋,你这话可当真?冉求先生突破圣人境界之事,为何我等从未听闻过呀?这在文道界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若真如此,怎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呢?” “事情是这样的。” 词宋简单将当日自己和白夜,仲怆三人前往孔圣石碑的经历,以及从冉求先生圣人伟力中看到了过往告知给在场众人。 当在场众人听到冉求先生哪怕被孔圣逐出师门,却仍然用自己的生命,封印混沌本源,贯彻孔圣 “仁” 之一道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动容之色。 孔方也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道:“未曾想冉求先生竟有如此胸怀,即便遭受那般境遇,依旧坚守心中道义,着实令人敬佩啊。只是如此大事,为何会被掩埋于岁月之中,鲜有人知呢?这其中怕是还有诸多隐情啊。” “词宋也被冉求先生的大义所感染,但这也正是让词宋最为疑惑不解的地方。” 词宋微微皱眉,继续说道:“陈先师曾向我提过,他的老师,冉秋,原名正是 冉求,而且还是孔圣弟子,他之所以改求为秋,就是要与过往切割。” “而这又与我得到的,关于冉求先生的记忆相悖,我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因此这才暗中调查此事。” 。。。。。。 第1173章 “不过我认为,冉求先生圣人伟力中所带的记忆,并非虚假,毕竟那股力量蕴含着极为纯粹的情感与信念,绝非轻易能够伪造出来的。反倒是这位自称冉秋的,疑点重重,我怀疑他盗用了冉求先生的名号,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词宋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并没有将冉求先生的圣人之躯被夺舍的猜测说出来。 “此事,过于复杂了些,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进行调查。” 这一次,就连孔方也被词宋今日所说的话牵扯的实在是太多了些,一时之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手不断地捋着胡须,眉头紧皱,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词宋啊,如果按你所言,此事错综复杂,背后怕是隐藏着一个惊天的阴谋啊。” “那冉秋的身份真假与否,关乎着整个文道界的安稳,咱们确实得小心谨慎,慢慢查证才行。” 孔方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这里,随后他继续说道:“关于词宋之事,我的想法是让他呆在天关之中,若先师殿派人前来,咱们天关也好有个应对,毕竟咱们这天关也不是随意能被人撒野的地方。而且词宋留在这儿,也方便咱们随时商讨调查之事,他手中掌握着诸多关键线索,对咱们后续深挖真相极为重要。” 众人听了,皆是点头赞同,一位面容威严的黑袍关主说道:“孔关主这主意不错,天关有咱们诸多关主坐镇,还有诸多防御禁制,先师殿就算想强行要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至于天关中那些喊着要捉拿细作的韩国文人。。。” “天关守规第十一条,恶意污蔑关主及副关主者,当视情节轻重,予以相应惩处。他们这般毫无根据,仅凭先师殿的通缉令就肆意散播谣言,恶意污蔑词宋,已然违反了这条规定,绝不能姑息迁就。” 黑袍关主一脸严肃,目光中透着威严,“即刻下令,天关之中若再有人污蔑第三十六副关主词宋者,皆送入问心殿中进行一个月的问心试炼!” “一个月,会不会太严重了些?”黑袍关主身边的另一个关主脸上露出了些许为难的表情。 孔方则开口道:“不严重,如今词宋本就是被冤枉的,这些人还在天关内煽风点火,扰乱秩序,若不加以重惩,如何能平息天关内的流言蜚语,又如何彰显咱们天关的公正严明呢?” 那位面露为难之色的关主听了孔方的话,思索片刻后,也觉得有理,点头说道:“孔关主说得对,是我考虑欠妥了,如今这情况,确实需要用些雷霆手段,才能镇住那些妄图跟风闹事之人。” “好,难得关主都到此处,那我们举手表决,如何?” 孔方转头看向了房间角落处,闭眼休憩的仲寐,道:“仲老先生,你认为如何?” “老夫举双手赞成。” 仲寐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透着历经世事的深邃,他晃了晃自己的摇椅,接着说道:“如今这局面,那些人仅凭先师殿的通缉令,便在天关内肆意妄为,全然不顾事实真相,着实可恶。若不施以重罚,日后怕是人人都能随意污蔑他人,那天关的规矩也就成了一纸空文,威严何在?秩序又何在?” “问心殿,本是机缘,所以我建议,凡是污蔑者,入问心殿三月时间。”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也是一怔,要知道,当初白夜强闯天关所受到的惩罚也只是进行三个月的问心试炼。 “好,我赞成仲老先生的提议。”孔方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胡须,而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场众位关主在见到孔方表态后,虽有人面露犹豫之色,但思索片刻后,也陆续举起了手。 毕竟仲寐在天关中的威望是所有人都知晓的,既然孔方赞成了,他们也没有必要拒绝,当下情况用重罚来立威,对稳定天关的秩序也是至关重要。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将我们今日商议的决定告知天关内的各位,让他们也都了解清楚,另外,关于词宋的安危,就由我和仲老先生亲自来负责,各位关主如果有事也可来找我。” 说罢,在场众多关主纷纷离去,很快,偌大的议事厅内只剩下了孔方,仲寐,以及词宋三人。 “词小友,你是准备留在我这万书阁内,还是想在这天关转上一转?” 孔方笑着询问词宋的意见。 “全听先生安排,词宋。。。” “说这些废话作甚,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 仲寐直接打断了二人的交谈,随即说道:“词小友,你今日说的这些话,都是你的推测,还是说,真相?” 词宋望着仲寐与孔方二人的目光,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推测讲了出来,“就如仲老先生说的,这里也没有外人,那词宋就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给两位老先生。” “我怀疑,是混沌本源占据了冉求先生的圣人之躯,并获得了冉求先生的记忆,这才盗用冉求先生的名号,化身成冉秋,在暗中谋划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毕竟我从冉求先生留存于孔圣石碑上的圣人伟力中所感受到的过往,与如今这位冉秋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大相径庭。” 词宋一脸严肃,眼中透着对自己推测的笃定,只是语气中也带着些许无奈,毕竟这只是推测,还缺少确凿的证据去证实。 “什么?!” “什么?!” 。。。 天关内,关于对词宋一事的商讨也有了最终结果,当那些韩国文人得知天关选择庇护词宋而不是抓捕词宋时,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面露惊愕与不满之色,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天关怎么能如此行事?先师殿都已经下达了通缉令,他们居然公然袒护词宋,这不是不把先师殿放在眼里吗?” “哼,肯定是词宋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天关的诸位关主,不然凭什么护着他呀,他可是身有混沌异族血脉,说不定就是奸细呢!” 。。。。。。 第1174章 那些刚来天关数年的韩国文人,你一言我一语,嘈杂的声音在天关内回荡着,不过他们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却也只是敢在私下里发发牢骚。 毕竟天关刚刚才颁布了新规,但凡再恶意污蔑词宋者,便要送入问心殿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问心试炼,这等重罚可不是他们轻易能承受得起的。 与此同时,天关第三十六关隘的演武场内,那些韩国的文人已经与天关内长大的青年们起了冲突。 当初那些被送到天关,年龄未满三十岁的学子们都在三十六关隘之中,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足有千人。 “《韩非子》曾言:‘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你们天关如今这般袒护词宋,置先师殿的通缉令于不顾,又立下这等严苛规矩,哪里还有公正可言?” 一名韩国学子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呵,亏你们自称韩圣学生,曾可知韩圣曾在《韩子解老》中提到‘夫缘道理以从事者,无不能成’,凡事都得讲究个道理呀。先师殿仅凭词宋身具混沌异族血脉这一点,就下达通缉令,毫无实质证据,这本身就不符合道理。” “咱们天关行事,向来是依据事实,明辨是非,哪能盲目跟从先师殿那不合理的命令呢?” 一位天关内长大的青年学子,不卑不亢地反驳道,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那韩国学子,丝毫不惧对方的气势。 天关学子们自然是向着词宋的,也多亏词宋,他们才能习得最正宗的儒家君子剑法,这份恩情,虽然他们嘴上不曾提过,但都记在了心里。 “再说了,咱们天关立下这规定,也是为了维护秩序,防止有人恶意造谣污蔑。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仅凭通缉令就在这儿煽风点火,扰乱天关安宁,难道就是公正了?若真按你们的意思,那今后谁都能随意给他人安上罪名,这天关还不得乱了套啊!” 另一位天关本地的学子也附和着说道,脸上满是对韩国学子那番言论的不屑。 “还不是因为词关主参与了大梁与韩国的文人之战,词关主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扭转大梁局势,使得韩国亡国,他们这才怀恨在心,借着先师殿的通缉令,想在这儿兴风作浪,给词关主泼脏水呢。” 又一位天关的学子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话语中满是对那些韩国学子动机的揭露。 “胡说八道!我们才没有那般狭隘的心思,我们只是就事论事,遵循先师殿的命令,维护文道界的安稳罢了,词宋身有混沌异族血脉,本就是个隐患,先师殿通缉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双方的争论愈发激烈,眼看着又要陷入不可控的局面,这时,就见杨轲烈带着一队守卫赶了过来,方才众人的争论,他自然是听到了。 “杨统领。” “杨统领。” 在场众人见到杨轲烈带着守卫赶来,纷纷行礼问好,只是双方的眼神中依旧带着对峙的意味,谁也不肯在这场争论中轻易服软。 杨轲烈面色严肃,目光如电般扫过众人,身上那股久历沙场的威严气势散发开来,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了几分。 他沉声道:“三缄其口!先师殿的通缉令和天关的决定,岂是你们在这里争吵就能改变的?身为文道界的学子,不思静心钻研学问,反倒为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成何体统!” “还记得我们天关第三十六关隘的规矩吗?只要你实力够强,那你就是对的,你们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上台一战!” 杨轲烈的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众人耳边,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杨统领说的好。” 一道声音传到在场众人的耳中,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演武台上,“既然你们说我是细作,想要将我抓住送予先师殿,那我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来人正是词宋本人,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演武台上,目光平静却透着淡然,看向台下那些曾污蔑他的韩国学子以及其他面露怀疑之色的众人。 那些韩国学子见词宋现身,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与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说道:“词宋,你既然敢现身,莫不是觉得自己能逃脱先师殿的通缉了?今日你在这演武台上,就算赢了又如何,先师殿的通缉令可不会就此撤销,你终究是身有混沌异族血脉,可疑得很呐!” “我这不是在给你们机会吗?正面击败我,将我送到先师殿,岂不是大功一件?” 词宋双手一摊,轻笑道:“当然,你们每个人出手之前,都需与我签订生死之状,免得事后有人说我以强凌弱,伤了你们还落人口实。不过你们可得想好了,签了这生死之状,一旦上台,生死可就各安天命了,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那些韩国学子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们本就对词宋的实力有所忌惮,此刻听到还要签生死之状,更是犹豫了起来。 词宋的天赋,如今文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足二十岁的大儒,放在整个文道中就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他们自知实力不如词宋,自然不敢上台。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怎么,你们方才不是叫嚣着要将词关主捉拿吗?如今词关主已经给了你们机会,你们怎么就退缩了?你们。。。” 一名天关学子出言嘲讽,就在他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被词宋挥手打断。 “我曾在韩国与大梁文人之战前,与韩衍老先生同游韩圣学院,韩衍老先生曾言,他最高兴的,是韩国年轻一代文人在天关与天外天之间,绝大多数都选择更为危险的天关,选择为天元人族抵抗混沌异族,守护这一方天地。” 词宋目光平静,缓缓看向台下那些韩国学子,“我想,诸位身为韩国年轻一代的文人,想必心中怀揣着这般热血与壮志,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 第1175章 “我对韩衍老先生心中的敬意,不比你们之中任何一人少,因此,我本不愿与你们起这般冲突,可你们却因先师殿那毫无根据的通缉令,便在这天关内肆意污蔑我,扰乱秩序,这实在让我无奈。” 词宋微微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之色,继续说道,“我并不想对你们动手,但你们若是想与我交手,那就签下生死之状,上台与我一战。” “我与你们一战,并非是要向你们证明我自己并非混沌细作,只是为了给你们机会宣泄心中怨气。” “我词宋坚信,清者自清,我之作为,无愧天地,无愧人族,更无愧我心中所秉持的文道大义。” 词宋目光平静而深邃,扫过台下那些韩国学子,声音沉稳有力,在演武台上回荡着。 在场众人听了词宋这番话,皆是神色各异。那些韩国学子们脸上露出犹豫和纠结的神情,彼此交换着眼神,但终究还是无一人上台。 “既然无人上台,那我希望诸位日后能够三缄其口,你们可以指责词宋于文人战场中斩杀诸位同胞,也可辱骂词宋恩将仇报,在文人战场正面迎战韩衍老先生,这些,我都不会计较。” “但你们若是污蔑词宋是混沌细作,那就别怪词宋不客气了。” 词宋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起来,目光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台下众人,让那些韩国学子们不禁心头一凛。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一口一个大义,当真是冠冕堂皇啊,词宋,你以为仅凭这三言两语,就能堵住众人之口,让大家都相信你是被冤枉的吗?” 众人抬头望去,就看到成千上百名文人站立于天际之上,他们每一个都衣着极为华贵,衣袂飘飘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显然都不是普通的角色。 而说话的那位老者,他鹤发童颜,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动,与那张充满沧桑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眼神深邃而锐利,站在最前方,目光直直地落在词宋身上,眼神中满是审视与质疑,而在他的胸口处,绣着一个小小的“孔”字,显然,他是来自天外天孔家。 “你们天外天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竟然擅闯天关?” 又是一道肃穆的声音传来,就见一位老者缓步而来,只见他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衣裳,虽然简单朴素,但却穿得十分整洁。他的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有神,透着一股坚定与正气。 “天外天孔家,何时变得如此不堪?”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遑论天外天孔家!”为首的老者怒斥道。 “孔修然现在何处?你让他出来见我。” “老家主是你想见就见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为首的老者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厉喝一声,“吾乃天外天孔家本家大长老孔霄,你这老儿又是谁?敢在此处对我孔家出言不逊,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身着粗布衣裳的老者却丝毫不惧,微微仰头,神色傲然道:“汝之辈,竟是天外天孔家长老?天外天孔家,危矣。” 说罢,他转头看向词宋,道:“词宋,你放心,有我在这里,没有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孔圆爷爷,您。。。” 孔圆抬手,没有再让词宋继续说下去,“老夫已经逃了数十年,如今已经不想再逃了,曾经我被所谓的‘大义’裹挟,致使我犯下大错,如今我只想弥补。” 说到这,孔圆从袖口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质地温润,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上面雕刻着精细复杂的纹路,隐隐能看出是孔家的徽记模样,只是这玉佩之上似乎还萦绕着一股别样的气息。 孔圆将玉佩举在手中,对着孔霄等人高声道:“你说你是天外天本家长老,那你可识得此物?” “这。。。此物怎会出现在你的手中!你到底是谁?!” 孔霄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死死地盯着孔圆手中的玉佩,一时之间竟有些语塞。 “怎么,见家主玉佩而不拜,你们这些人难道是想被逐出孔家吗?” 孔圆的声音越发严厉,目光如电般扫过孔霄以及那些同样面露惊愕之色的孔家文人,手中的玉佩在阳光的映照下,光芒闪烁,更添几分威严。 孔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心中清楚这玉佩代表的分量,可又不甘心就此罢休,咬了咬牙,强行争辩道:“哼,你莫要拿这玉佩来压我们,这玉佩消失多年,谁知道这玉佩是不是你用什么手段得来的,即便它曾是家主信物,如今时过境迁,孔家的事务已由我们本家现今的诸位长老以及家主共同商议决定,你没资格拿着它在此指手画脚!” “我乃孔圆,是孔圣第六代嫡传后人。” 在场孔家文人在听到孔圆的名字后,脸上仍然写满了茫然的神色,只有孔霄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你是孔家第十三任家主孔圆?!” 孔霄的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瞪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孔圆,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脸上那原本的傲慢与强硬也瞬间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与忌惮。 “你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号,既然如此,速速带天外天孔家文人离开此处,否则以家法处置。” 孔霄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心中虽满是忌惮,但此刻骑虎难下,若真就这般灰溜溜地带着族人离开,那他今日所为当真就成了笑话了。 况且此次前来本就是受了先师殿通缉令之命,孔家高层商讨而来,只要拿下词宋,他们就可以得到一件完整的圣人至宝,彻底巩固自家地位,如今就这么离去,他无法向天外天其他长老交代。 于是,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孔圆前辈,您虽曾是家主,可毕竟已离开孔家多年,如今这词宋身负混沌异族血脉,先师殿都已下达通缉令,此事关乎人族存亡,我们断不能就此罢手啊。还望您莫要因往昔的身份,便罔顾如今的大局,阻碍我们行事。” 。。。。。。 第1176章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就以家法,将你们处之,你当如何?” 说话间,孔圆身上释放出一道淡蓝色才气,在他的头顶汇聚,化作一日暖阳,那暖阳散发着柔和却又透着无尽威严的光芒,将周围映照得一片澄澈。 于是,孔霄硬着头皮回应道:“孔圆前辈,您莫要冲动啊!您虽贵为前任家主,可如今这情况特殊,先师殿的通缉令可不是能随意无视的,您这般动用家法处置我们,怕是难以服众。” “我们也只是为了人族安危着想,一切都是按规矩行事,还望您能理解,莫要做出这等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况且,您已是半圣,若是对我等出手,便是违背了圣约,这样对您也是不利,还请您莫要冲动。”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词宋的轻轻踏步,身影出现在孔圆的身前。 “孔圆爷爷,您的心意词宋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已然陷入僵局,晚辈实在不愿见您为了我,与孔家本家闹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接下来的事情,就让词宋来解决吧。” 词宋静静看着上空的天外天文人,轻笑道:“一千两百一十三人,仅有二十六名文豪,其余大多不过是大儒罢了,就凭你们,也想凭武力强行将我带走?” 词宋身上的才气开始爆发,金色的才气瞬间充斥整个儒家第三十六关隘,那璀璨的金色光芒如同烈日当空,将整个关隘映照得一片金黄,光芒所及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一层神圣的色彩,炽热的才气波动以词宋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汹涌扩散开来,让在场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你们难道不知,凡被天关才气认可的文人,才气境界都会被拔高么?哦,我倒是忘了,你们这些家伙在天外天高傲惯了,怎会踏入天关如此危险之地,未被天关才气认可也是理所当然。” 词宋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红色的剑身刚一现世,便似感应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发出一阵低鸣,剑身之上隐隐有红色的才气流转,仿佛一条条灵动的火蛇在剑身上蜿蜒穿梭,那股炽热而凌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周围的温度都陡然升高了几分。 “词宋,你这是要以一人之力,对抗我们千人吗?” 孔霄冷笑一声,他虽然知道词宋的天赋异禀,但想着己方人多势众,又有先师殿的通缉令作为 “底气”,依旧觉得词宋此举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 “哼,你即便有些能耐,可今日我等奉先师殿之令,定要将你拿下,你若现在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等会儿被我们擒住,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孔霄大声呵斥道,眼神中满是轻蔑与笃定,仿佛词宋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词宋却丝毫不为所动,手中紧握着胜邪剑,神色冷峻地回应道:“我词宋行事只问对错,不问人数多寡。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仅凭那毫无根据的通缉令,便要对我动手,我又岂会坐以待毙?” “今日哪怕只有我一人,我也要为自己的清白抗争到底,让你们知道,这世间还有公理正义在,不是你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词宋的话音刚落,只听又一道声音从众人的后方传出,“我孔家,何时成了他人手中之刃?看来当初离开天外天,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众人皆回头望去,就见孔方以及儒家七十二关主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演武场内,而刚才说话之人,正是孔方。 孔霄的目光被孔方吸引,他看着孔方与孔圆几分相似的面容,当即猜出了他的身份,心中喃喃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方才那位是孔圆,那他定然是孔方了,真是没想到,孔家那一代最有天赋的两位,竟然都在天关之中。” “老夫活了两千多年,能入老夫眼中的小辈没几个,词宋是其中之一,老夫只有一句话,谁敢带走词宋,老夫就杀谁。” 仲寐的话音落下,周围的天地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骤然变得阴沉下来,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地压在演武场上空,仿佛要将整个场地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狂风呼啸而起,肆虐在每一个角落,吹得众人衣衫猎猎作响,飞沙走石间,一股强大的才气威压从仲寐身上散发开来,让在场众人都不禁心头一凛。 “你们天关,当真是要偏袒词宋吗?” 事到如今,孔霄明白,今日他一定带不走词宋了,他也着实没有想到,天关竟然不惜要与天外天撕破脸,也要保住词宋。 “这文道,不是你们天外天的一言堂,更不是先师殿能随意操纵的傀儡场。” 孔方的话,直接震慑了在场所有的天外天文人。 说到底,他们这一千余人,只是天外天派来捉拿词宋的前卫军,本以为凭借先师殿的通缉令,再加上孔家在文道的影响力,拿下词宋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哪曾想会遇到这般强硬的阻拦,天关众人竟是如此不顾一切地要护住词宋,甚至不惜与他们彻底撕破脸。 眼下,他们也是没了办法。 “咚!咚!咚!咚!” 忽然,连续四道钟声响彻整个天关,就在天外天众人狐疑之际,天关文人们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四钟齐鸣,这是,异族大举入侵了!” 孔方的脸色骤然一变,在场各大关主的身影都化作流光消失在演武场中,而那些天外天的文人的脸色也是为之一变,“不是说异族已经数十年没有其他动作了,为何我们今日一来,异族就大举入侵了?” “诸位学子戒备,开启关隘内才气大阵,不得随意离开关隘!” 杨轲烈的声音将在场还有些发懵的学子们带回了现实,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 。。。。。。 第1177章 一时间,整个关隘内光芒闪烁,一道道金色的灵力光线从各个节点处延伸而出,相互交织、融合,渐渐在关隘上空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才气大阵。大阵之上符文流转,散发着雄浑而古朴的灵力波动,仿佛一层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关隘内的众人护在其中。 “嘶,异族此番竟然出动了将近数十万大军?” 此刻坐在摇椅上的仲寐已经感知到了混沌界内前线战场中,有一股极为庞大的混沌气息正朝着这边汹涌而来,那气息之浓烈,数量之众多,显然是异族出动了将近数十万大军。 这等规模的异族入侵,可是许久未曾出现过了,哪怕是历经无数风雨的仲寐,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沉重之感。 “数十万大军?天关能抵挡住吗?” 一名天外天文人闻言,脸上写满了惊恐之色,而其他的天外天文人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脸上同样写满了惊惧的神色。 仲寐见状,冷哼一声,道:“你们这就怕了?当年混沌异族攻破圣气神墙,进入天元大陆四处屠戮,仲寐见状,冷哼一声,道:“你们这就怕了?当年混沌异族攻破圣气神墙,进入天元大陆四处屠戮,为了赶走他们,有多少人族先辈前赴后继,哪怕明知不敌,也未曾有过丝毫退缩之意。” “那时的情况可比现在艰难多了,可人族依旧挺了过来,守护住了这片大陆,如今不过是数十万异族,还有天关才气加持,你们就这么怕了?你们这些圣人之后的骨气都去哪里了?” 仲寐说罢,直接抬手一挥,淡绿色才气瞬间化作一道才气囚笼,将眼前上千人束缚在演武台上,“你们这些天外天的文人,就给老夫好好地呆在这里,省得出去了也是给大家拖后腿,添乱子。今日若守不住这天关,咱们都得死,与其让你们乱跑,不如在这儿待着,也能让老夫省心些。” 那些被囚禁的天外天文人顿时面露焦急之色,有人喊道:“前辈,您这是何意啊?我们虽心中惧怕,但也没想过临阵脱逃啊,您把我们困在此处,我们如何去抗击异族,为守护天关出份力呀?” 仲寐却不理会他们的叫嚷,只是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便转身看向远方那不断逼近的异族大军,口中喃喃道:“哼,嘴上说得好听,真到了战场上,怕是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先关着吧,等老夫有空了再理会你们。” 一旁的孔圆也适时开口道:“圣人之后,呵,多么讽刺的称呼。”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仲寐,拱手道:“仲寐先生,我去寻兄长,看有什么能够帮的上他的。” “你去吧,有老夫在这里护着词宋,就是亚圣,也带不走他。” 仲寐挥了挥手中蒲扇,喃喃道。 孔圆微微点头,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孔方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关平日都会进行训练,以预防异族突然攻打天关,所以杨轲烈以及在场的天关学子们,也都纷纷离开了演武场,去到天关各处,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第三十六关隘除去关主以及副关主外,都是年纪未满五十的学子,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自己所在的区域,并且随时准备支援其他关键位置。 此刻,这些年轻的学子们虽然心中满是紧张与忐忑,但还是强压下恐惧,按照平日里训练的部署,有条不紊地行动着。 “词宋,你可敢随老夫一同前往天关界碑前,一同直面异族大军?” 仲寐笑着询问词宋道。 词宋听闻仲寐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仲寐前辈,有何不敢?词宋愿随前辈前往,哪怕异族再多,我也定与前辈并肩作战,绝不让它们踏过界碑半步!” 仲寐哈哈一笑,笑声中满是赞赏,说道:“好!老夫就欣赏你这股子胆气。” 说罢,仲寐手中蒲扇一挥,一道淡绿色才气包裹住词宋和自己,两人身形瞬间化作流光,朝着天关界碑的方向疾驰而去。 眨眼间,便已来到了界碑之前。 这天关界碑,高达百丈,其上铭刻着无数古老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微光,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仿佛是这片天地的守护者,一直庇佑着天关免受外敌侵扰。 天关界碑,是由孔圣圣力汇聚天地才气铸就而成,用作弥补破碎的圣气神墙,承载着孔圣守护这片疆土的坚定信念,其蕴含的力量深邃而浩瀚,平日里就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威慑着周边蠢蠢欲动的异族,让它们不敢轻易进犯。 界碑,也是连接混沌界与天元界的重要通道枢纽,平日学子进出混沌界,也是从此处。 至于建在界碑外的关隘,则是天关的第一道防线,因为这座关隘被建立在天元界与混沌界之间,所以被称为两界关,起着缓冲和初步抵御异族的作用。 关隘之上设有诸多防御阵法,平日里由专人负责维护和操控,才气流转其间,与界碑的力量相互呼应,共同构建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此刻,孔圆已然按照孔方的吩咐,身姿挺拔地矗立在两界关那高大厚实的城墙之上。他目光深邃而凝重,宛如两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凝视着远处数千里外,那如乌云压顶般黑压压的混沌异族。 那一片异族大军,数量多得让人头皮发麻,远远望去,仿佛一片涌动的黑色潮水,正带着无尽的邪恶与暴虐,朝着这边汹涌而来,那气势,似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一般。 下一刻,词宋与仲寐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孔圆的身边。 “仲寐先生,您怎么来了?” 孔圆有些惊讶,仲寐几乎很少离开儒家第七十二关隘,如今却出现在这两界关的城墙之上,可见此次异族入侵之事的严重性,已然让这位平日里坐镇后方的前辈都坐不住了。 仲寐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依旧盯着那不断逼近的异族大军,缓缓说道:“异族此次来势汹汹,规模如此之大,我怎能还安心守在那七十二关隘?老夫的观气之术亦有极限,如今来这两界关,只为看的更清楚些。” 。。。。。。 第1178章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仲寐的表情忽然一变,而后身上的才气波动更甚,双目看向黑压压的混沌异族,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仲老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 孔圆好奇的询问道。 “这异族大军,好像停下了?” 词宋如今的感知能力也是极为敏锐,他同样察觉到了异样,眼中满是疑惑。 只见那原本如潮水般汹涌朝着两界关冲来的异族大军,竟在距离还有数里之地时,缓缓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就像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那般,就地扎营。 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咆哮声也渐渐平息了些,可它们那密密麻麻的阵型依旧未散,依旧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压迫感,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命令,又或是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就在此时,词宋清楚地感知到有七道极为强大的气息向着两界关的方向飞驰而来,那气息中蕴含着的磅礴力量,绝非普通异族可比,每一道都仿佛能搅乱一方天地,让人心生忌惮。 转瞬之间,七道身影便出现在了两界关的关隘之前,他们身着不同的衣着,却无一不散发着浓烈的混沌气息。 为首的一人,相貌极为俊美,只是身高不足五尺,他身着一袭黑袍,黑袍之上用金线绣着诸多诡异扭曲的符文,他头戴一顶造型奇特的王冠,王冠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黑色宝石,宝石内似有暗影在涌动,时不时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缭绕在他的周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宛如从深渊中走出的黑暗君主,令人望而生畏。 在他身旁的一位,身着一身蓝色战甲,战甲的每一片甲叶都打磨得极为光滑,反射着冰冷的寒光,甲叶上还铭刻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符文,符文闪烁间,似有空间之力在其中跳跃。 他手持一把长枪,枪身修长,通体湛蓝,枪尖处有空间波纹缭绕,时不时发出 “嗡嗡” 的声响,光是听着,就能感觉到那枪尖所蕴含的凌厉锋芒,仿佛能轻易洞穿世间一切。 另有一位,则穿着一件宽大的紫色长袍,长袍随风飘动,上面绣满了各种奇异的魔纹,那些魔纹仿佛活物一般,在长袍上缓缓蠕动着,散发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魔气。 剩下的几位,也皆是各具特色,有的身着兽皮制成的披风,上面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散发着刺鼻的腥味,腰间挂着各种头骨制成的饰品,每一颗头骨的眼眶中都闪烁着幽绿色的鬼火,透着一股原始而暴虐的气息; 有的全身包裹在一层黑色的雾气之中,看不清具体的身形样貌,只能隐隐感觉到那雾气里有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在窥视着周围。 还有一位身后长着六翅羽翼,羽翼漆黑如墨,上面布满了各种诡异的纹路,仿佛与天地间的法则融为一体,散发着一种让人颤栗的力量。 最引人注目的一位女子,她身着一袭赤红长裙,那裙子的色泽犹如鲜血一般鲜艳欲滴,裙摆随风轻轻摇曳,每一次摆动,都好似有丝丝缕缕的血气从裙摆中飘散出来,融入到周围的空气中,让本就压抑的氛围更添几分惊悚。 长裙之上,用金线绣着诸多复杂而神秘的符文,符文闪烁着暗红色的微光,隐隐勾勒出一些奇异的图案,这些图案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在裙摆上扭动、变幻着,仿佛随时都会挣脱符文的束缚,扑向眼前的一切活物。 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却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冰冷,犹如终年不化的寒冰,与那身炽热如血的长裙形成了鲜明而又诡异的对比。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发间点缀着几枚血红色的宝石,宝石内似有光芒流转。 女子的面容堪称绝美,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天最完美的杰作,然而那绝美的脸上却透着一股冷漠与残忍,一双眼眸犹如深邃的血池,眼眸深处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她纤细的手指修长而尖锐,指甲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闪烁着森冷的寒光,指尖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红色灵力,那灵力如灵动的丝线,缓缓飘动着,却又透着让人胆寒的危险气息。 此刻,她正微微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眼神慵懒却又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看着城墙上奋力抵抗的人族众人,就好像在看着一场无趣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孔圆望着空中七人,清楚的感知到他们身上的气息每一个都远在自己之上,眼神中满是凝重之色。 “你们七人,应该就是混沌界,灵,荒,魔,蛮,鬼,羽,妖,七族的族长吧。” 不同于孔圆疑惑七人的身份,仲寐自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七人的身份,直接开口询问七人道。 “嗯?人族之中,竟然还有生命气息如此雄厚之人?你是何人?” 为首的灵族族长上下仔细打量了坐在摇椅上的仲寐一番,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看来老夫说的不错,你们的确为混沌七族的族长,这样也好,你们七人都在这里,老夫正好一并解决。” 只见仲寐挥动手中蒲扇,那原本看似普普通通的蒲扇,此刻竟泛起了柔和的绿光,绿光如涟漪般荡漾开来,下一刻,绿光化作利刃,那利刃通体晶莹剔透,宛如用最纯粹的翡翠雕琢而成,却又散发着凛冽的寒芒。 利刃呼啸着朝着混沌七族族长的方向飞射而去,速度快若流星,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绚丽的绿色轨迹,仿佛是夜幕中坠落的流星群,带着生命的气息,让人心惊胆战。 “你们不必出手,让我来试一试他。” 灵族族长俊美的脸庞上扬起一抹笑容,而后举起右手,一股毁灭气息从他掌心之中缓缓升腾而起,那气息漆黑如墨,却又透着一种极致的压迫感,仿佛能将周围的空间都碾碎、吞噬一般。 随着他掌心的动作,那股毁灭气息迅速凝聚,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黑色护盾,护盾之上隐隐有着暗红色的纹路在流转,纹路闪烁间,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其中凄厉嘶吼,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心头一寒。 。。。。。。 第1179章 绿色利刃如雨点般纷纷射至,狠狠撞击在那黑色护盾之上,顿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好似天地都为之震颤。 每一次撞击,都溅起璀璨夺目的火花,绿色的才气与黑色的灵气交织在一起,相互碰撞、撕扯,周围的空间都被这强大的力量搅得扭曲起来,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那绿色利刃虽看似凌厉无比,可撞在黑色护盾上,却只是让护盾微微颤抖,并未能够将其突破。 灵族族长脸上依旧带着那自信满满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看着仲寐,眼神中多了几分戏谑,开口道:“人族的老家伙,就这点本事吗?你这攻击,可还不够看啊,莫说是解决我们七人,就连我,你都不如。。。” 灵族族长的话音未落,就见仲寐的模样发生了变化,原本耄耋之年的老者竟然转瞬之间就变为一名中年男子,他身姿挺拔,面容刚毅,眼眸深邃如渊,透着无尽的睿智与威严。 原本那略显松弛的皮肤此刻变得紧致而富有光泽,满头白发也瞬间化为了乌黑,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气度散发出来,让人不敢小觑。 他身上的衣袍也随之一变,原本朴素的老者服饰化作了一袭绣着四爪金龙的黄色长袍,长袍随风飘动,那金龙闪烁着淡淡的金光,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破壁而出,一股威严而神秘的气息随之散发而出,让人不敢直视。 仲寐身上的气息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七位混沌族长的脸色也发生了变化。 只见身着一袭红衣长裙的妖族族长发话,道:“哟,天元人竟还有这般手段,这位公子,可否将此术传给小女子,小女子定当感激不尽呀,说不定还能与公子结个善缘呢。” 她朱唇轻启,声音娇柔婉转,可那话语中的意图却让人捉摸不透,一双美眸微微眯起,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似在试探仲寐,又似在故意扰乱他的心神。 仲寐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并未理会她的话语。 “公子竟是这般薄情之人,小女子可是好生伤心呢。” 红衣长裙的妖族族长继续娇声开口,语气中尽是不满与撒娇,似乎想要以此引起仲寐的注意,然而,仲寐却依旧没有理会她,目光依旧在那位灵族族长身上。 “你,不是老夫的对手。” 仲寐喃喃一句,下一刻,他身上的才气化作圣人虚影,那身影脚踏巨鼎,左手持羽扇,右手持笔,身后书卷飘扬,正是颜圣虚影。 “是不是,打过才知道。” 灵族族长冷哼一声,身上散发出澎湃的混沌气息,“灵神法相!” 随着他一声低喝,背后缓缓浮现出一尊巨大无比的法相身影。那法相足有百丈之高,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耸立在天地之间,通体散发着璀璨的灵光,光芒流转间,隐隐能看到法相的面容庄严肃穆,头戴灵冠,身着华丽的灵袍,上面绣满了各种神秘复杂的灵纹,那些灵纹仿佛活物一般,在灵袍上扭动、闪烁,透着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灵神法相双手缓缓抬起,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古朴而厚重的韵味,仿佛是在遵循着天地间最原始的韵律。 它双手在身前结出一个奇异的法印,刹那间,周围的混沌气息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它汇聚而来,化作一道道灵气,并开始极速缩小,凝聚,与灵族族长融合,最终仅有三丈之高,与仲寐召唤出的三丈圣人虚影遥相呼应,相互对立。 “杀字诀,十方,杀阵。” 仲寐挥动蒲扇,上千道 “杀” 字瞬间迸发而出,化作十座独立却又相互呼应的杀阵,每一座杀阵都散发着凛冽的杀意,那杀意仿佛实质化一般,化作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萦绕在阵周。 但与白夜释放的杀阵不同,仲寐的十方杀阵却又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那生命气息宛如春日里复苏的大地,透着勃勃生机,与那凛冽的杀意奇妙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又让人敬畏的力量。 黑色雾气之中,隐隐能看到有嫩绿的藤蔓在其中穿梭生长,藤蔓上还绽放着不知名的娇艳花朵,花瓣随风飘落,可每一片花瓣都如同最锋利的利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在这看似美丽的表象下,实则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十座杀阵朝着灵神法相以及灵族族长呼啸而去,在飞行的过程中,那些藤蔓迅速蔓延开来,它们相互交织、缠绕,仿佛要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牢笼,将灵神法相困在其中。 花朵飘落的速度也越发加快,密密麻麻地朝着灵族族长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每一片花瓣利刃都带着强大的灵力波动,所过之处,空间都被割裂出一道道细微的黑色缝隙,发出 “嗤嗤” 的声响,仿佛是这空间都在这花瓣的锋芒下发出痛苦的悲鸣。 “万法皆灭。” 灵族族长见状,口中爆喝出这四字,声音如洪钟大吕,在整个战场上回荡,透着一股决然与狠厉。 随着他话音落下,灵神法相周身原本那闪烁着灵纹的护盾光芒陡然一变,原本璀璨的灵光化作了一片深邃的黑暗,那黑暗仿佛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朝着周围蔓延开来,将靠近的黑色雾气、藤蔓以及花瓣利刃都笼罩其中。 那些原本朝着灵神法相攻去的藤蔓,一旦接触到这黑暗之力,竟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迅速枯萎,原本嫩绿的色泽变得枯黄,紧接着化作了齑粉,消散在空气之中。 而那如利刃般的花瓣,在飞入黑暗区域后,光芒也瞬间黯淡下来,速度变得迟缓,最终被黑暗之力一点点侵蚀,同样化为了虚无。 十方杀阵瞬间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来源,停滞在了半空,不过它们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看来十方杀阵的威力还是不够啊。” 。。。。。。 第1180章 仲寐感叹了一句,再次挥动手中蒲扇,就见漂浮在空中的十方杀阵竟开始迅速融合,十座杀阵以极快的速度相互靠近。 在靠近的过程中,它们彼此之间的黑色雾气、尚存的藤蔓以及花瓣利刃交织在一起,发出阵阵 “滋滋” 的声响,原本各自独立却又相互呼应的杀阵,此刻渐渐化作了一座更为庞大、复杂且威力惊人的巨型杀阵。 这座融合后的杀阵,散发出来的杀意比之前更为凛冽,那杀意仿佛化作了实质化的黑色风暴,在杀阵周围呼啸盘旋,风暴之中,隐隐能看到无数狰狞的鬼脸在其中咆哮嘶吼,让人看上一眼,便觉灵魂都仿佛被那冰冷的寒意所侵蚀,心生恐惧。 而原本就蕴含着的生命气息,此刻也变得越发浓郁,那浓郁的生机之力如同春日里蓬勃生长的万物,有着一种不可阻挡的势头,与那凛冽的杀意相互交织、抗衡,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又震撼人心的景象。 “去!” 仲寐口中轻喝一声,那融合后的巨型杀阵缓缓朝着灵神法相以及灵族族长的方向移动过去,它移动之时,带起一阵狂风,狂风之中夹杂着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与蓬勃的生机之力,所过之处,空间被刮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纹。 就连在远处观战的其他混沌六族的族长,表情中也带有几分凝重之色。 “万物有灵,生生寂灭,灵转乾坤!” 灵族族长面色凝重,口中高呼这一法诀,声音中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决然,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战场上回荡开来。 随着法诀声落,灵神法相周身那巨大的黑色旋涡旋转速度陡然加快,旋涡之中,原本的黑暗之力与暗红色光芒相互交融、扭曲,竟渐渐幻化出各种奇异的灵纹,那些灵纹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它们沿着漩涡的轨迹飞速流转,使得整个黑色旋涡的吸力变得更加强大。 巨型杀阵在靠近黑色旋涡之时,受到的吸力愈发强烈,黑色风暴虽呼啸肆虐,但也被不断撕扯、分散,其中的鬼脸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仿佛即将被这股力量碾碎。 藤蔓疯狂地舞动着,试图扎根稳住身形,可依旧抵挡不住那强大的吸力,不断有藤蔓被连根拔起,卷入漩涡后瞬间枯萎、消散,化作点点才气微光融入那无尽的黑暗,整个杀阵的推进变得极为艰难,大有被黑色旋涡彻底吞噬的趋势。 “轰!” 只听一声巨响,偌大的杀阵瞬间破碎开来,重新化作数千道 “杀” 字,被旋涡所吸收,那些 “杀” 字在被吸入黑色旋涡的过程中,还在不断挣扎、闪烁,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不甘就这么被吞噬殆尽,可在那强大的吸力面前,它们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最终还是一一没入了黑暗之中。 随着杀阵的破碎与被吸收,黑色旋涡的光芒越发强盛,灵纹流转间,隐隐有一股更为磅礴的力量在其中孕育,仿佛即将喷薄而出,给予人族致命一击。 灵族族长见此情形,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然而,仲寐却并未露出慌乱之色,他目光深邃,眼中透着一股坚毅,手中蒲扇依旧紧握,口中喃喃自语道:“气聚散,意不灭,杀阵虽破,杀意犹存!” 话音刚落,只见那原本被吸入黑色旋涡中的数千道 “杀” 字,竟在旋涡内部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光芒虽不强,却极为坚韧,仿佛点点星辰在黑暗中倔强地闪耀着。 旋涡内部竟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那些闪烁着微弱光芒的 “杀” 字,以一种奇异且有序的方式快速移动着,原本分散的光芒逐渐凝聚在一起,化作了一道璀璨耀眼的白色光柱,光柱直直地矗立在黑色旋涡之中,那强烈的光芒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要将这无尽的黑暗彻底撕裂开来。 白色光柱所散发出来的凛冽杀意,比之前杀阵完整之时还要强盛数倍,那杀意如同实质化的利刃,朝着黑色漩涡的内壁切割而去,每一次触及,都让黑色漩涡的灵纹闪烁不定,原本稳固流转的灵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干扰,出现了一道道紊乱的痕迹。 “轰!” 又是一声巨响,灵纹崩裂,旋涡竟从内部开始瓦解,那原本流转有序的黑暗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与白色光柱释放出的凛冽杀意相互碰撞。 灵族族长瞪大了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局势会如此急转直下。此刻他想要强行稳住灵神法相,试图重新凝聚那破碎的黑色旋涡,口中快速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双手飞速结印,一道道灵力从他体内涌出,朝着灵神法相灌注而去。 然而,那黑色旋涡破碎的趋势已经难以逆转,他所注入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瞬间便被混乱的力量淹没,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还让他自己受到了不小的灵力反噬,脸色越发惨白。 最终,黑色旋涡连同灵神法相一同破碎,灵族族长吐出一口蓝色的鲜血,那鲜血在半空中飘散开来,竟隐隐闪烁着奇异的灵光,可还未等落地,便被周围混乱的灵力波动搅散,化作丝丝缕缕的蓝色雾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灵族族长的身体也如同猛然一颤,只觉四肢百骸传来钻心的疼痛,体内的灵力紊乱不堪,如同一团乱麻,一时间竟在空中踉跄了一下,差一点就跌落地面。 灵神法相带给他的反噬太过强烈,他只感觉体内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肆意穿刺,每一寸经脉都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他额头上冷汗如雨下,原本威严的面容此刻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狰狞。 他竭尽全力想要稳住身形,调动剩余的灵力去压制那紊乱的气息。 其他混沌六族的族长们见灵族族长如此轻易就败了,心中皆是一沉,灵族族长的实力在他们七人之中虽称不上最强,但也在前三。 但今日仅面对仲寐,二人仅交手数招,灵族族长身上的混沌才气就仅剩下三成不到,这也让他们意识到,仲寐说今日要将他们七人留下,并不是他信口开河,而是真有这般能耐,当下心中都涌起了一股寒意,对仲寐的忌惮更深了几分。 。。。。。。 第1181章 “你身上的毁灭气息确实很强,但在法则之力面前,算不上什么。” 仲寐冷冷的望着灵族族长,轻声道。 他释放出的每一道“杀”字中都蕴含着生命法则的气息,哪是区区毁灭之力能够摧毁的。 生命法则,那是孕育万物、支撑世界运转的根本力量之一,它代表着生机、成长与延续,与死亡法则是相互对立却又相互依存的存在。 毁灭之力本就是死亡法则分支的一种极端体现,它追求的是将一切归于虚无,让世间万物都消散殆尽。看似能摧毁一切,可在这生生不息、周而复始的生命法则面前,却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说出你们的目的,否则今日我等不会让你离开。” 伴随着一道严肃的声音传出,多道流光从天际飞来,化作数十道身影出现在仲寐的身边,正是孔方以及诸多关隘的副关主。 “轰!”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从天穹传出,只见一道黑压压的庞大虚影从天关内飞来。 “咯吱咯吱。” 只听齿轮转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那道黑压压的庞大虚影逐渐清晰,竟是一架巨大无比的青铜古战车,战车周身铭刻着繁杂而神秘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古朴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久远的历史。 战车由九条青铜巨龙牵拉着,巨龙身上的鳞片栩栩如生,每一片都散发着雄浑的才气波动,它们张牙舞爪,口中不断喷出炽热的火焰,那火焰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灼烧得微微扭曲,彰显出无比强大的威势。 站在战车上的是一位身着古朴战甲的老者,老者面容刚毅,眼神深邃而威严,他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由才气构筑而成的缰绳,显然是在控制着这九条青铜巨龙。 当混沌七族的族长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不由得为之一惊。 “那,那是什么?” 魔族族长画满魔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惊愕之色,他那双原本透着狠厉与阴森的眼眸中,此刻满是警惕与忌惮。 其他混沌六族的族长们也同样瞪大了双眼,心中皆是一紧,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青铜古战车以及九条青铜巨龙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力量,那力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估,让他们原本就凝重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起来。 “混沌七族族长的见识竟如此之短,连我墨家机关术都不认得?” 驾驶着青铜古战车的老者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几分傲然之色,声音洪亮地嘲讽道。 “墨家机关术?” 混沌七族族长的脸上依旧带着疑惑,他们虽然知晓墨家机关术,但在他们的认知中,墨家机关术不过只是寻常的战车、弓弩之类的器械,哪里见过这般气势磅礴、蕴含着如此雄浑力量的青铜古战车。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墨家机关术从诞生至今,也不过三千年,而墨家机关术真正开始发扬光大,也不过是在千年前,文道之路断绝后,墨家文人这才将重心更多地放在机关术的钻研与创新之上,此前的机关造物大多确实只是些普通的器械,用于日常劳作或是小规模的争斗防御罢了。 但千年来,墨家机关术经过无数墨家先辈的苦心钻研、反复试验,融入了诸多奇妙的才气运用之法以及对阵法的感悟,早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了。 这青铜古战车便是墨家机关术登峰造极的作品之一,集合了众多高深精妙的机关术原理和阵法,才造就了它如今这般令人震撼的威力。 而千年,对于他们寿命动辄上万载的混沌界生灵,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对于他们这些已经达到混沌祖级巅峰的强者,千年时光弹指即过,不过是闭一次关而已,实在是没有什么机会去关注墨家机关术的发展。 如果不是今日他们受到仙尊法旨,将他们召集于此,他们也不愿与天元人族过多接触。 在他们眼中,如今的天元人族才是入侵者,这片广袤的混沌之地,本就是他们混沌七族世代繁衍生息之所,天元大陆的环境和混沌界相比,说是仙境也不为过,可人族却不断拓展疆域,一点点蚕食着属于他们的领地,这让他们心中早已积怨颇深。 “说出你们的目的。” 孔方向前踏步,湛蓝色的才气瞬间充斥在他的周身,那才气如同灵动的水流,围绕着他不断流转,又似有灵智一般,隐隐散发着一股磅礴而又深邃的气息,将他衬托得越发超凡脱俗,格外醒目。 他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地穿透混沌七族族长们那或阴沉、或狠厉的面容,仿佛要直探他们心底的真实想法,声音沉稳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在空气中回荡开来,让周围原本嘈杂喧嚣的声响都仿佛为之一滞。 “哎哟,怪不得我族的小家伙们都不愿惹你们天元人,说你们气性大,本来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身着一身红裙的妖族族长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可那看似娇柔的面容上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狡黠与狠厉,她朱唇轻启,声音婉转却带着几分嘲讽之意。 孔方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回应道:“尔等莫要在此胡搅蛮缠,我人族向来与人为善,若非你们混沌七族屡屡越界侵扰,挑起事端,又怎会有今日这般局面?我问你们目的,你们却顾左右而言他,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直言?” 妖族族长听闻,掩嘴轻笑起来,笑声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反倒透着一股森冷,“哟,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混沌异族向来都是安分守己,倒是你们天元人,擅闯我们混沌界,斩杀混沌生灵,呵。” “老夫懒得和你们废话,你们也不配听。” 孔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难得今日见得混沌七族族长皆在此,今日将你们一并斩之,以解天元大患。” “慢着,我等是来接圣子回家的。” 。。。。。。 第1182章 只听妖族族长娇声说道,她那妩媚的面容上此刻却透着一股郑重,话语一出,顿时让这剑拔弩张的战场上气氛为之一变,人族众人皆是一愣,面露疑惑之色,对妖族族长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有些意外。 孔方脸上露出不解之色,询问道:“圣子?什么圣子?” “我等是受仙尊法旨,特意来此向你们谈判,若是你们一个月内不交出圣子,我们混沌界百万大军便会攻打天关,亲自接仙族圣子回家。” 妖族族长神色严肃,一双美眸紧紧盯着孔方,那原本娇柔的声音此刻也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强硬。 她这话一出,两界关这边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是满脸的疑惑,不知这所谓的仙族圣子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和人族牵扯上关系。 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四十多年前的守关之战,当时混沌异族攻破了在天关在混沌界设下的三百临时关隘,打到了两界关,当时给出的借口就是接“圣女”回家。 而今日混沌异族又故技重施,再次抛出个 “仙族圣子” 的说法,人族众人心里怎能不起疑,只觉得这根本就是混沌七族为了挑起战事、妄图侵占人族领地而编造的拙劣借口罢了。 其中一名年纪相对年轻一些的副关主眉头紧皱,眼中满是警惕与愤怒,他冷哼一声,大声道:“尔等莫要以为我等都是傻子,同样的把戏玩一次也就罢了,如今还想再来一次,真当我们会信你们这毫无根据的鬼话?” “四十多年前,你们打着接‘圣女’回家的幌子,攻破我人族诸多临时关隘,如今又弄出个‘仙族圣子’,还拿百万大军来威胁我们,你们的野心昭然若揭,根本不是什么谈判,就是赤裸裸的侵略!” 而一旁的仲寐双眼微眯,表情有些怪异,道:“你们所要寻的圣子,姓甚名谁?样貌如何?” “这。。。” 此一问,直接把混沌七族族长镇住了,脸上纷纷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怎么,你们说来接圣子回家,却连他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仲寐反问道。 “仙尊曾说,十五日之后,圣子自会露面,我等只需在此等候便是,届时自能认出他来。” 妖族族长咬了咬嘴唇,强行解释道,只是那话语间却透着一股心虚,她原本妩媚的面容此刻也显得有些不自然,毕竟这般说辞太过牵强。 接圣子回家,却不知圣子是谁?这种话,任谁听了都难以信服。 没办法,仙尊法旨中并没有任何描述关于圣子的具体样貌等特征,他们混沌七族接到旨意后,只能是奉命行事。 毕竟这次仙尊将话说得很重,也是第一次让混沌七族的族长们共同执行这样一件关乎重大的事情,他们虽心中也存有诸多疑虑,可又怎敢违抗仙尊旨意呢。 只是没想到,与人天元人这边一对峙,这破绽就如此轻易地被人给揪了出来,让他们一时之间有些下不来台。 而两界关内镇守的文人听了妖族族长那牵强的解释后,皆露出鄙夷的神色,他们心里更是觉得所谓圣子还什么仙族圣子,恐怕都是编出来攻打天元大陆的借口罢了。 “好,既然如此,那十五日之后,等你们的圣子露面,我们再谈判也不迟,诸位以为如何?” 仲寐并没有像其他文人那般直接嘲讽斥责,而是神色平静地提出了这么一个看似合理的建议。 他目光沉稳地看着混沌七族的族长们,心中却也在暗自盘算着,这十五日的时间,人族也好做更多的准备,无论是应对那不知真假的圣子出现,还是防范混沌七族可能的暗中动作或是后续强攻,总归能争取些缓冲的余地。 “那就等圣子露面,我等再来此与你们谈判。” 说罢,妖族族长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邪魅的笑容,轻声调侃道:“到时候诸位可要对妾身柔和些,莫要再像今日这般剑拔弩张呀,不然妾身这柔弱的身子,可经不住诸位的怒火呢。” “我们走吧,灵璟,妾身扶着你。” 说罢,妖族族长飞到被灵神法相反噬的灵族族长的身边,将其扶住。 二人对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见混沌七族族长化作七道不同的流光消失在了两界关内文人的视线之中。 在众人离去后,仲寐的模样也再次发生了变化,他再次变回了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飞回到自己的摇椅上,而后轻轻晃了晃。 “仲老,您怎么就让他们离开了,我还想试一试九龙战车的威力呢。” 只见坐在战车上的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就见他晃动手中才气缰绳,原本偌大的青铜九龙战车开始发生变化,那九条栩栩如生的青铜铸龙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灵魄一般,龙鳞闪烁起淡淡的光泽,开始逐渐缩小。 仅十息时间,偌大九龙战车竟然缩小成长宽高仅有五尺的黑色立方体,这黑色立方体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其上还流转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才气纹路,那些纹路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了一幅神秘莫测的阵图。 老者轻轻抬手,那黑色立方体便缓缓飞起,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仲寐一边挥动手中蒲扇,一边说道:“这九龙战车虽威力巨大,可也不能轻易动用啊,每一次驱使它都需耗费大量的才气与珍稀材料,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着当作咱们人族的一张底牌为好。” “我等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位所谓的圣子,弄清楚这到底是混沌七族的阴谋诡计,还是真有其事。” 仲寐目光深邃,透着一丝凝重,看向众人接着说道,“若只是他们编造出来的借口,那我们也好收集证据,在十五日之后的谈判中揭露他们,让他们无法狡辩,届时直接对他们动手,将七人斩杀。” “可若是真有这么一位圣子存在于人族之中,那我们更得知晓其身份和来历,提前做好应对,绝不能让混沌七族轻易得逞,将其带走,进而以此为借口对我们人族不利。” “咳咳,那个,仲老先生,我好像就是他们口中的圣子。” 。。。。。。 第1183章 就在仲寐的话音刚落,只听一道柔和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众人纷纷向着说话之人看去,却发现说话之人,正是词宋。 “果然是你这个小家伙,唉。” 仲寐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与忧虑交织的神色,手中蒲扇也停止了挥动,他看着词宋,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 孔方与孔圆以及在场诸位关主的脸上也没有露出太多震惊之色,因为他们对于词宋的身世都有了猜测,在场的关主都知道词起白当年带来的那名混沌异族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混沌仙族的圣女。 所以在他们看来,词宋确实拥有混沌异族的血脉,但词宋生在天元,长在天元,说他是混沌异族安插在天元大陆的细作,他们并不会相信。 而关于词宋身世这件事,也有意被孔方先生吩咐,要严格保密起来,毕竟一旦传扬出去,不管是在人族内部,还是落入混沌异族的耳中,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变数。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词宋竟然如此坦荡,当众向他们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词小友,你接下来准备如何行事?” 孔方转过身看向词宋,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与关切。 词宋微微皱眉,沉吟片刻后,开口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也不想因为我,而导致生灵涂炭,如果他们真的能退兵,那我跟他们走,又有何妨?” 仲寐听了,手中蒲扇缓缓摇动,边摇边说道:“你要是跟他们走了,我等就无法保护你的生命安全了。” “孟圣曾言:‘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更何况,我也不一定会跟他们离去,就算去了混沌界,我也有自信能够保全自身,再寻机会回来。” 词宋目光坚定,语气中透着一股决然,“我既为人族一员,又怎会轻易让混沌异族拿我去做那危害人族的筹码,只是当下这局面,若是能用我一人,暂换得两界的安宁,我觉得也值得一试。” 众人听了词宋这话,皆是面露不忍与敬佩之色。孔圆上前一步,拍了拍词宋的肩膀,说道:“词小友,你的心意固然可敬,但混沌异族向来狡诈多端,他们的承诺又怎可轻信。” “你这一去,怕是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咱们人族还需从长计议,定能想出两全之策,既保你周全,又可化解这场危机。” “来不及了,我们至多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词宋摇了摇头,而后脸上扬起一抹笑容,看向在场的众人,道:“诸位不必为我担心,我们目前要做的,是排兵布阵,虽然他们满口答应,说接到圣子之后会退兵。” “咱们可不能真就傻傻地指望他们信守承诺,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他们出尔反尔。” 孔方微微点头,沉声道:“词宋说得没错,混沌异族的信誉实在难以让人信服,这一个月的时间,咱们既要继续加固两界关的防御。” 他转过头,对着在场众关主吩咐一番,而后便跟着众多关主一并离去,去商谈诸多事宜。 很快,偌大的两界关城墙上,除去守关的文人外,就只剩下了词宋与仲寐二人。 “词宋,你不觉着,这一切都太巧了些吗?” 仲寐晃动着摇椅,手中扇动着蒲扇,目光则是凝视着千里之外的混沌异族大军的身影。 词宋轻笑一声,回道:“是啊,我这才被先师殿以混沌界细作的身份通缉,来到天关接受诸位先生的庇佑,没想到混沌异族这边就紧接着宣称我是圣子,仿佛一切都是被人精心安排好的,就等着我一步步踏入这局中呢。” 仲寐轻轻点头,手中蒲扇挥动的频率不变,缓缓说道:“你能察觉到这点,便说明你心里头也是透亮的。老夫也觉得此事绝非偶然,背后怕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只是咱们目前还摸不清这幕后之人的意图以及到底是谁在布局啊。” “我猜是冉秋,但如果真的是他,那就说明,冉秋和混沌仙族本就是一丘之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若跟随他们一同前往混沌界,或许我会有危险。” 词宋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此刻陷入危机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这件事真的就只是巧合,毕竟我母亲当年是混沌异族的圣女,而如今我成长到今日这种地步,混沌仙族将我接回去,也可能只是看中了我的天赋也说不定的。” 仲寐轻轻叹了口气,手中蒲扇的摇动稍稍缓了缓,说道:“是啊,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一时之间确实难以分辨清楚。若只是巧合那倒还好说。” “可若真如你所疑,冉秋掺和在其中,与混沌仙族勾结,那这背后的阴谋怕是深不见底呀。咱们现在必须尽快弄清楚真相,绝不能让局势脱离掌控。”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孔方从远处向二人传音,“陈心瞳在天关第三十六关隘露面了,说是要见词宋。” “陈先师来了?” 词宋微微一怔,而后转头看向了仲寐,道:“仲老先生,我们回第三十六关隘吧。” “好。” 仲寐轻轻挥动手中的蒲扇,那扇面上绘制的山水随之流转起来。一阵微风吹过,带着些许凉意,吹拂起了二人的衣袂。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便已经回到了儒家第三十六关隘的演武场之中。 此刻的演武场,与先前离开时截然不同。天空中,金色的才气囚笼已经消散,露出了碧空如洗的苍穹。演武场上,原先被囚笼困住的天外天上千文人,此刻都已解开了束缚。 他们一个个身着华服,神态各异,但都无一例外地透露出对某人的恭敬之意。 那人,便是陈心瞳。她身着一袭金色长袍,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的面容随和而温婉,他单单就只是站在那里,令人心生敬畏。 “词宋,你来了啊。” 陈心瞳在见到词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词宋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陈心瞳并非本人,只是画中仙,但还是上前一步,对其拱手行礼道:“词宋见过陈先师。” 陈心瞳微微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 他缓缓走到词宋面前,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道:“我今日来,是想带你回天外天的。” 。。。。。。 第1184章 “唉,此事也怪我,我不该擅自将你的身世告知老师,以至于老师在没有弄清事实真相时,就用先师殿的名义将你通缉,让你平白遭受了这许多波折。” 画中仙陈心瞳一脸愧疚之色,眼中满是自责,说话间微微叹了口气,那模样仿佛真的是陈心瞳本人在为自己的过错而懊恼。 词宋心中虽有诸多疑惑,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他微微摇头,说道:“陈先师,您也并非有意为之,况且事已至此,再去追究过往的责任也无济于事了。” “老师虽然相信了我的说辞,但他还是要坚持再见你一面,主要是为了确认,你身上的混沌血脉,是否会对你产生影响。” “毕竟你如今身处这般复杂的局势中,若那混沌血脉有着什么特殊的隐患或者能被混沌异族利用之处,咱们人族也好早做应对,提前谋划出妥善的解决之法呀。” 画中仙陈心瞳一脸认真地解释着,目光中满是对词宋的关切。 词宋微微皱眉,心中思索着这番话的深意,片刻后说道:“陈先师,我理解老师的想法,只是我自小在大梁长大,虽知晓自己身负混沌血脉,可这么多年来,我并未觉得它给我带来什么不良影响。” “更何况如今混沌异族攻城略地,虎视眈眈,我更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两界关,去探究什么血脉隐患了。两界关的百姓和诸位人族前辈正需要我一同并肩作战,抵御外敌,我若此时离去,怕是军心不稳,也会让混沌异族有机可乘啊。” 画中仙陈心瞳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词宋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面露难色,继续劝说道:“词宋,我明白你的顾虑,可老师此举也是为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呀。这远比你留在这里单纯地抵御外敌更为重要,至于抵抗异族,这是天关的职责。” “你放心,老师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画中仙陈心瞳继续对词宋说道,“我以先师殿殿主的身份向你保证。” “冉秋先生,您就不要再伪装了。” 词宋一脸严肃地直视着画中仙陈心瞳,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犀利与淡漠。 画中仙陈心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被他以笑容掩去,“词小友,此话怎讲?我老师确有想见你一面的想法,我这般劝说也都是为了人族着想,并无半点虚假呀。” 词宋冷哼一声,道:“冉秋先生,从一开始我便察觉出了异样。陈先师的行事风格我怎会不知,他向来坦诚直接,断不会如你这般,先是借由所谓的愧疚来铺垫,而后又反复强调老师的命令,句句都似在有意引导我跟你走。” “更何况,你的气息虽竭力模仿陈先师,可细微之处仍有破绽,瞒不过我的感知。” “你占据了陈先师的画中仙,冒用其身份来劝我,这般行径实在难以让人相信你是真心为人族着想。冉秋先生,你到底有何目的,不妨直说,莫要再继续这等欺瞒之举了。” 词宋的目光中满是冷意,身上的才气也逐渐释放出来,“冉秋先生,你即为圣人,当能明辨是非,词宋是不是混沌界细作,您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是?” 陈心瞳的画中仙闻言,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不愧是仙族圣女之子,此等感知能力当真令人羡慕。” “陈先师现在何处!” 词宋见画中仙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便继续追问道。 “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已经被我罚去抄书了,短时间内怕是无暇顾及其他事了。” 画中仙神色淡淡,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那眼神深处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词宋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冷哼一声道:“冉秋先生,你这话怕是难以让人信服。陈先师一向关心人族之事,怎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只因被罚抄书就对外面的情况不闻不问?你究竟把陈先师怎样了?” 画中仙微微一皱眉,似是对词宋的追问有些不耐烦,却又很快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说道:“词宋,你莫要胡乱猜测,老师他不过是犯了点小错,我略施惩戒罢了,等他抄完书,自然会出来。” “词宋,你现在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 就在画中仙准备对动手之际,翠绿色才气从词宋的身后飞出,瞬间化作一道囚笼,将眼前的画中仙彻底禁锢其中。 出手之人,正是仲寐,他轻轻挥动着蒲扇,摇晃着椅子,看向画中仙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狐疑,“老夫活了两千年,还从未听说我天元人族有能操控他人画中仙之法,冉秋,你究竟是什么人?” 画中仙被困在那翠绿色的才气囚笼之中,脸上依旧保持着从容淡定的神色,他心中明白,这一道囚笼不同于先前困住天外天文人的寻常才气囚笼,困住自己的囚笼中,蕴含着生命法则。 “《左传??成公四年》中曾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词宋,你身上流淌的,是混沌界仙族之血,这一点 ,任你如何狡辩,也是事实。你又有何资格来质问我?” 画中仙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与不屑。 “我虽身负混沌界仙族之血,但我自幼在天元人族长大,受人族养育之恩,又怎会做出背叛人族之事?倒是你,冒用陈先师的画中仙,不敢以真面目来面对我,你又有何资格反问于我?” 词宋丝毫没有给冉秋面子,既然已经撕破脸,他的目光愈发冰冷,直视着被困在翠绿色才气囚笼中的画中仙,悬于腰间的胜邪剑微微颤动,似是在呼应着主人的愤怒,随时准备出鞘。 “看来,你先前所言,皆为作假,胜邪剑乃是冉求先生的佩剑,你说你是冉求先生,那胜邪剑为何会对你这个‘前主人’产生杀意?你冒名顶替的行径已然昭然若揭,还妄图狡辩,真是可笑至极!” 词宋言辞犀利,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被困在翠绿色才气囚笼中的画中仙,手中已经握住了胜邪剑的剑柄。 “词宋,我本以为你的性子不似你父亲那般狂傲,但今日,我算是看清了。” 画中仙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和你虚以委蛇了,文运宝珠,是不是在你的手中?” 。。。。。。 第1185章 随着画中仙的声音落下,演武场内众人脸上露出震撼之色,“文运宝珠!” 就连一副淡然模样的仲寐,也是一愣,停下手中的蒲扇,朝着词宋的方向看去。 “呵。” 词宋冷笑一声,道:“冉秋,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就不怕他们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吗?” “且不说我身上有没有文运宝珠,若此事传出,你认为天外天文人还会真心实意为你办事?” 画中仙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一丝嘲讽,“方才我已经施展圣力,将演武台封锁起来,知晓此事的,也不过在场众人。” 画中仙“陈心瞳”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神色,“只需要将知情者全部解决掉,消息自然就不会传出去了。” 此言一出,在场天外天文人的脸上写满了恐慌的神色,他们纷纷对着画中仙的背影下跪,道:“圣师饶命,我等绝不敢将今日之事外传半句,还望圣师开恩呐!” 众人磕头如捣蒜,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砰砰声在这寂静且弥漫着恐惧的演武场内显得格外清晰。 仲寐望着头如捣蒜般不断磕头的天外天文人,脸上写满了厌恶的神色,“这些人究竟是圣人之后,还是趋炎附势的软骨头?平日里瞧着一个个趾高气昂,此刻却这般摇尾乞怜,当真可笑至极。” 说罢,他冷哼一声,手中蒲扇轻摇,只是那动作已没了往日的悠然闲适,透着几分压抑着的愤怒。 然而,那些天外天文人仿若未闻,依旧只顾着拼命磕头,嘴里不断念叨着求饶的话语,整个演武场充斥着他们惶恐的哀求声与额头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画中仙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嘲讽之意更甚,他放声大笑道:“瞧瞧你们这副狼狈模样,真是让我大失所望啊。亏你们平日里还自诩为圣人之后,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蝼蚁罢了。” “既然你们如此害怕,那我便早些送你们上路,也省得你们在这世间丢人现眼!” 就见画中仙双眼释放出一道璀璨金光,那金光犹如实质般化作数道锐利的光线,朝着仍在磕头求饶的天外天文人射了过去。 光线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微微扭曲,带着一股毁灭的气息,眨眼间便已到了众人跟前。 “啊 ——” 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那些光线精准地击中了在场所有的天外天文人,被击中的人瞬间身体便燃起了金色的火焰,火焰迅速蔓延,眨眼间就将他们整个人吞噬其中。 他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可那火焰却越烧越旺,不过三息工夫,在场所有天外天便被烧得面目全非,化作了一堆灰烬,只余下几缕黑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飘散。 而这道画中仙本身所散发出的光芒,也开始逐渐消散。 仲寐冷冷的望着画中仙的模样,“你此等状态,又怎么杀了老夫?” “你不会泄露这个秘密的,我也没有必要对你动手。” 画中仙笑了笑,紧接着转头看向词宋,道:“词宋,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识时务之人,但你今日之表现,着实让我失望。” “既然你选择挑战本圣师,那你就准备迎接圣人之威吧。” “如果你真的如你自己说这般强,那你早就亲自前来将我擒住了。” 词宋的眼神中充满着冷漠,“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势了,需要圣人伟力来恢复?圣心明路和天外天被盗窃的残缺圣人至宝,是你所为吧。” “看来我那不争气的弟子和你说了很多东西啊,词宋,不过知道得太多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画中仙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看似从容的模样,只是那笑容里多了几分森冷的意味。 很快,这道画中仙化作一道金色的才气,消散在词宋与仲寐的面前,在其彻底消散前,冉秋的声音幽幽传出: “当年你父亲哪怕是半圣之境,也没有撑过先师殿的通缉,如今的你不过大儒,又该如何接招,我很期待啊。” 词宋与仲寐二人望着消散的画中仙,神色各异,仲寐有些担忧的望着词宋,道:“唉,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当年老夫曾奉劝起白,让他行事低调些,莫要树敌太多,否则有一日会遭到反噬。” “当年你父亲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整个天关,也只有我和孔方愿意出手帮助他。” 仲寐说着,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惋惜与无奈之色,“词宋,你与你父亲不同,你与人为善,待人真诚,还是我天关功臣关主,只要你留在天关,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可以护着你。” “就算那个冉秋是圣人,老夫也要和他斗上一斗。” 在听到仲寐的话语中,词宋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他微笑着对仲寐拱手道:“多谢仲老好意,词宋心中不胜感激。” “好了,今日冉秋说的,文运宝珠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至于这个冉秋,我们天关也会提防。我先去和孔方商议一番,让他毁去天外天与天关之间的传送阵,防止今日的情况再次出现。” “你先和自己的家人书信一封吧,告知他们你现在的处境,也让他们放下心来。” 仲寐再次叹了口气,随后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万书阁的方向飞去。 词宋望着仲寐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心中满是感动与感慨。他深知仲寐此举皆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和对人族安危的考量,只是如今这局势越发复杂凶险,想要护住天关,护住自己,绝非易事。 “还是先传信报个平安吧,至少别让家中人担心。” 词宋的身影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演武场之中。 天外天,先师殿内,坐在大殿主座上的冉秋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并以鲜血写下多个文字,汇聚成先师殿法旨,昭告整个天外天,“词宋确实为混沌异族邪魔,圣约乃是对文人设下的君子约定,对邪魔可无效。” 。。。。。。 第1186章 “如今词宋欲助混沌异族攻破两界关,进而覆灭我人族,此等恶行,罪不容诛。凡我天外天所属,见词宋者,无需遵循圣约,可就地格杀,若能将其擒获并带回先师殿者,重重有赏,赏完整亚圣传承,百件亚圣至宝,三件圣人至宝。” 随着冉秋书写完毕,一道威严而浩荡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天外天。 整个天外天无一例外,皆听到了这道圣人法旨,顿时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本还算安宁的各处,瞬间变得嘈杂喧闹起来,众人脸上皆是震惊、贪婪或是犹豫等各异的神色。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天外天的高层纷纷下令,派遣家族中的半圣强者以及家族中的朝圣者前往天关,对他们而言,如今词宋到底是不是异族细作已经不重要了,那令人垂涎三尺的丰厚赏赐才是最具吸引力的。 完整的亚圣传承、百件亚圣至宝、三件圣人至宝,只要能将词宋擒获带回先师殿,这些便唾手可得,如此巨大的诱惑,任谁都难以抵挡。 天外天,阴阳家所在的万寿楼内,东皇卦星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他的脸上微微一沉,喃喃道:“冉秋竟然不惜给词宋安上邪魔的帽子,也要将他抓回天外天。”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喃喃道:“能让这位隐藏在幕后两千余年的圣人如此大动干戈,只有一个原因。” “文运宝珠,果然在词宋的身上。” 东皇卦星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他站起身来,在这古朴而静谧的万寿楼内缓缓踱步,心中思索着此事背后所牵扯的诸多利害关系。 “如今的局势已然变得极为复杂棘手,我是帮,还是不帮呢。” 东皇卦星轻声自语着,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他停下脚步,望向天外天那繁华却又暗藏波澜的景象,心中暗自权衡着自己该如何抉择。 “老夫还是卜上一卦吧。” 他盘膝坐在楼阁中,双手迅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晦涩难懂的咒语从他口中吐出,化作丝丝缕缕的紫色星光,萦绕在他的周身。 随着他手印的不断变换,身前的空气开始扭曲起来,星光化作无数细小的星辰,这些星辰汇聚在一起,缓缓旋转,逐渐形成了一个散发着神秘深邃光芒的小型星盘。 星盘之上,星辰闪烁,各自按照一种玄奥的轨迹运行着,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又似在诉说着即将发生的种种未知之事。 东皇卦星紧闭双眼,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全神贯注地维持着法术,不敢有丝毫松懈。那星盘上的星辰越转越快,光芒也越发耀眼,隐隐间,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开始在星盘之上浮现出来。 “噗!” 东皇卦星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溅落在身前的星盘之上,原本有序运行的星辰瞬间紊乱起来,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闪烁不停。星盘剧烈颤抖着,仿佛承受着极大的压力,那些刚刚浮现出的模糊画面也随之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果然,词宋身上的气运不可轻算,上一次为他卜卦,便削去了我将近一个月的寿命,如今他已经是九云大儒修为,这次为他卜卦,竟直接削去了三年寿命,老夫为圣人卜卦,也不过如此了。” 东皇卦星一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一边苦笑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凝重之色。 “灵玉。” 随着东皇卦星的呼唤,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身前,正是东皇灵玉。 “家主,有何吩咐?” 东皇灵玉半跪着看向东皇卦星,询问道。 “你去天关一趟,暗中保护词宋,如果他遇到什么危险,就出手帮助他,三次为限,切不可贸然暴露身份,以免给阴阳家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此次词宋身上所涉之事太过复杂凶险,牵扯人族气运,咱们阴阳家既已决定插手,便要尽可能护住他周全,只是这其中分寸,你需好好把握。” 东皇卦星一脸严肃地叮嘱道,目光中透着凝重与关切。 东皇灵玉微微皱眉,面露犹豫之色,回应道:“家主,那词宋如今被天外天众多势力盯上,又有秋先生在背后谋划,情况着实棘手。” “我此去虽会尽力护他,可若真遇到难以应对的状况,三次出手怕也未必能保他无虞啊,而且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还望家主再斟酌斟酌。” 东皇卦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知其中艰难,只是如今局势紧迫,这也是无奈之举,孔圣曾言:‘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 “这也是我阴阳家能以如此稀少的人数留存至今的原因。” 说到这,东皇卦星竖起三根手指,道:“三次,如果三次之后,词宋仍然陨落,那便是他自己无能。若是他无需你出手便安然无恙,那我们阴阳家,就要改一改这隐匿避世的作风了。” 东皇灵玉听闻此言,心中一凛,他深知东皇卦星这话背后的分量。 阴阳家向来低调行事,周旋于天外天诸多势力之间,以求在这纷争不断的天外天保全自身,可如今却因词宋之事,竟要考虑改变家族长久以来的行事准则,可见此事对人族、对阴阳家的影响是何等重大。 只要词宋能够活下来,家主这是准备彻底押宝词宋了。 “家主,灵玉明白了,定当竭尽全力,谨慎用这三次出手的机会,不负家主所托。” 东皇灵玉神色严肃,拱手行礼道。 “嗯,去吧,一路上小心行事,莫要莽撞。” 东皇卦星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期许与担忧交织的神色。 东皇灵玉不再耽搁,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万寿楼中。 东皇卦星一边运转才气向词宋的星辰玉佩传信,一边喃喃道:“终于要变天了,这文道,也该变一变了。词宋,老夫真心希望你能够活下来,不要让一个异类统治如今文道啊。” 。。。。。。 第1187章 世俗界,大梁国内,关于词宋是混沌异族邪魔的谣言也传到了大梁国境内,这自然也是天外天暗中推波助澜的结果。 只是,这些文人远远低估了词宋在寻常百姓中的威望,词宋早年虽是大梁纨绔,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每个人都爱听。 尤其是词宋在文人战场中,力挽狂澜,攻克韩国的不世之功,早就因为梁王赢天的命令,编撰成故事美谈,传遍了大梁国内大街小巷,可谓是家喻户晓。 在大梁国名为青州的小县城,那热闹非凡的集市之上,百姓们如往常一般来来往往,做着买卖或是闲逛。 可今日,众人谈论的焦点却都集中在了这突然冒出来的谣言上。 “哼,说词宋大人是混沌异族邪魔?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可从小就听着大人的故事长大的,当年大人在那文人战场上,那可是单枪匹马,面对韩国一众文人墨客,毫不畏惧,硬是扭转了战局,为咱们大梁国拿下了韩国,这等英雄事迹,岂是那些造谣之人能随意抹黑的?” 一位卖菜的老伯一边整理着摊位上的蔬菜,一边愤愤不平地对着周围的人说道,脸上满是不屑与气愤交织的神色。 “是啊,老伯言之有理啊!而且大人以前虽是有些纨绔习性,可后来不也改过自新了嘛,咱青州城的张城主都说过,词少将军早就洗尽铅华,不再是过去那个纨绔子弟。那说词宋大人是异族邪魔的,定是不怀好意之人故意捏造的谣言,咱可不信。”另一位卖肉的小贩也附和道,他一边将割好的猪肉挂在秤上,一边对着众人笑道。 “哈哈,两位老哥所言极是,咱们青州城可是词宋大人的故乡,他怎会做出这种龌龊之事?我看呐,肯定是那韩国余孽不甘词宋大人镇压了他们的韩国,所以故意散播谣言,想搅乱咱们大梁的民心,好趁乱东山再起。咱们可不能让韩国余孽得逞!” 这时,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他摇头晃脑地辩驳道,只是那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玩味。 周围的百姓们听了,纷纷点头赞同,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讲述起自己所知道的词宋的事迹来,一时间,这集市上仿佛变成了词宋的事迹宣讲会,大家越说越激动,对那谣言的驳斥之声也越来越响亮。 而在大梁国的各个城镇乡村,情况亦是如此。 田间地头,劳作的农夫们停下手中的农活,聚在一起,抽着旱烟,谈论着此事,言语中皆是对词宋的信任与支持。 哪怕是大梁内一些私塾学堂内里,教书的夫子也趁着课间,给学生们讲起词宋的故事,教导学生们要明辨是非,不要被那些恶意的谣言所误导。 就连街边玩耍的孩童,都能奶声奶气地说出词宋的几件英勇事迹,拍着胸脯说词宋是大英雄,才不是什么邪魔。 不仅民间如此,大梁国的朝堂之上,诸位大臣们也在为此事热议纷纷,只是他们不明白赢天的态度究竟如何,因此并不敢进言。 “陛下,这词宋对我大梁国来说,那可是有着汗马功劳的大功臣,如今这天外天竟传出如此荒谬的谣言,妄图污蔑抹黑他,臣以为,咱们大梁国绝不能坐视不理。” 张丞相拖着佝偻的身子,颤颤巍巍,神色严肃地向梁王赢天进言道。 梁王赢天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并没有回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与此同时,一名官员见状,便开口道:“丞相大人,这文道圣地已然下达了圣人法旨,宣称词宋乃是混沌异族邪魔,引得众多文道强者趋之若鹜啊。咱们大梁国虽敬重词宋大人过往之功,但也不好公然与先师殿作对呀,还望陛下和丞相大人慎思啊。” 张丞相听了这话,眉头紧皱,冷哼一声,反驳道:“哼,那先师殿的法旨就一定可信吗?词宋大人为我大梁国出生入死,力挽狂澜,其为人如何,咱们大梁百姓最是清楚不过。如今不过是有人恶意中伤,妄图借这天外天的声势来污蔑词少将军罢了。” “我并没有否认词少将军功劳的意思,只是这天外天先师殿势力庞大,其圣人法旨一出,众多文道势力皆会响应,咱们大梁国贸然与之对抗,怕是会引火烧身。” “万一引得先师殿迁怒,那一统天元大陆,可就难了呀,陛下宏图霸业也恐将付诸东流啊。还望陛下和丞相大人以大梁国的千秋基业为重,莫要因一时意气,而将大梁国置于险地啊。” 那官员言辞恳切,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察着梁王赢天的神色,希望自己这番话能让陛下改变心意,慎重对待此事。 赢天闻言,原本紧皱的眉梢开始舒展开来,而后缓缓开口道:“你以为,朕当如何?” 那官员见到赢天似乎有听进去自己话语的意思,心中一喜,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说道:“回王上,臣以为,应当按兵不动,在大梁国内,词少将军依旧是功臣,若是先师殿在大梁国内对词少将军出手,我大梁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 “但若是在大梁国之外。。。” 官员并没有往下说,但殿内的众人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梁王赢天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在大梁国内,咱们可保少将军周全,可一旦出了大梁国,就任其自生自灭了?如此做法,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呐,日后谁还肯为大梁国效命?” 那官员赶忙解释道:“陛下,臣绝非此意啊。只是当下形势严峻,先师殿势力如日中天,那圣人法旨一出,各方响应,咱们大梁国若强行与之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啊。臣这也是为了大梁国的长治久安考虑,先保住咱们的根本,待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再设法为词少将军洗刷冤屈也不迟呀。” “嗯,言之有理,墨太尉,你以为呢?” 赢天点了点头,而后转头看向墨知,轻声询问道。 墨知只是对赢天拱手,而后回答了一个字:“杀。” “好,来人,将此人拖下去,五马分尸。” 。。。。。。 第1188章 赢天指着那名官员,语气中满是平淡与随和,没有丝毫的愤怒可言。 那官员听闻此言,顿时吓得面如死灰,整个人瘫倒在地,浑身颤抖着,一边拼命磕头,一边声泪俱下地求饶:“陛下,陛下饶命啊!微臣只是一时糊涂,言语失当,可绝无半点对大梁国不忠之心呐,陛下开恩呐!” 然而,梁王赢天此刻已然心意已决,丝毫不为这凄惨的求饶声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官员,眼神中满是失望与厌恶。 两旁的侍卫迅速上前,动作利落地架起那还在苦苦哀求的官员,便往殿外拖去。那官员挣扎着,嘴里依旧不断呼喊着求饶的话语,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可这声音却显得那么无力,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整个朝堂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压抑,大臣们噤若寒蝉,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梁王赢天,落得和那官员同样的下场。 待这一阵骚乱过去,梁王赢天缓缓扫视了一圈殿内的大臣,目光中透着凝重,他沉声道:“诸位爱卿,朕知晓当下局势艰难,先师殿势大,可若大梁国朝堂之上尽是这般贪生怕死、罔顾忠义之人,那我大梁国还有何未来可言?词少将军为我大梁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遭此等污蔑陷害,正是需要我等齐心维护之时,怎可生出那等弃之不顾的心思?” 大臣们听闻此言,赶忙纷纷抬起头来,齐声回应道:“陛下圣明,臣等定当以词少将军之事为要,愿为大梁国鞠躬尽瘁,绝不再有丝毫退缩之意!” “如此就好。” 赢天笑了笑,而后将目光转到了年迈的张丞相身上,“张丞相,关于具体如何执行此事,还是交由您老来执行吧。” “臣老了,怕有负陛下所托呀。” 张丞相微微欠身,一脸谦逊地说道,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皱纹,“臣不过进士之境,如今能活到了一百二十余岁,盖因受真龙之气所养,又得明君垂怜,这才侥幸多活了几十年。” “今日臣前来,也是想向您告老,本想着待这朝堂诸事稍缓,便正式向陛下递上辞呈,回乡下安度晚年,享享这难得的清闲。” “丞相,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您若是离去,这朝堂之上,诸多事务怕是难以妥善处置啊。大梁国正值用人之际,您老的经验与谋略,皆是我大梁国不可或缺的,还望丞相能暂且放下告老还乡的念头,继续为大梁国出谋划策,辅佐朕度过这艰难时局啊。” 梁王赢天一脸诚恳地看着张丞相,眼中满是期许与挽留之意。 张丞相听闻此言,他再次欠身行礼,说道:“臣确实老了,已然无力再承担此等重任,请陛下明鉴。” “既然如此,那朕也就不再挽留了。” 赢天微微叹了口气,一副惋惜的模样,而后继续询问道:“既然丞相坚持,那朕就不强求了,但丞相您在告老之前,还请选出一个您认为合适的接班人,也好让这大梁国的朝堂事务能够平稳过渡,不至于出现断层啊。” “臣的孙子张书之,虽年纪尚轻,资历尚浅,但他自幼聪慧过人,熟读经史子集,才学颇为出众。且品性纯良,心怀大义,对大梁国忠心耿耿,平日里也常跟在老臣身边,学习处理朝堂政务,对诸多事务皆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干练。” “这段时间,老臣以一直在悉心教导他,将自己一生所学、所悟,尽数传授,确保他能担得起这大梁国丞相的重任啊。” “老臣以为,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大梁国朝堂之上的中流砥柱,陛下不妨考虑一下让他接任丞相之位。” 说到这,张丞相的身子更加佝偻了,“只是他是臣的孙儿,臣若是举荐他,怕旁人会说臣有徇私之嫌。” “张书之,朕对他有印象,他曾是词少将军的同窗,举贤不避亲,丞相既然提出了,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认定张书之确有这等才能,那就让他暂当丞相之职。” 说到这,赢天缓缓站起身,对着在场群臣,说道:“记住,无论何时何地,词宋,永远都是我大梁功臣,谁也不许诋毁。他为我大梁国立下的赫赫战功,众人皆有目共睹,如今遭此等恶意污蔑,我大梁国上下当齐心协力,为其正名,绝不能让忠良蒙冤受屈。” “若有谁胆敢违背朕的旨意,私下里传播谣言或是与那先师殿暗中勾结,妄图对词宋不利,朕定不轻饶,必将其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梁王赢天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决然,群臣听闻,皆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齐刷刷地跪地高呼:“陛下圣明,臣等绝不敢有违旨意,定当谨遵圣命,维护词少将军声誉,与大梁国共存亡!” 。。。 天关,问心殿前偌大广场的上方,数十名半圣凌空而立,与下方的词宋对峙。 “邪魔词宋,我等奉圣人法旨,前来缉拿你这混沌异族,你若识趣,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如若不然,休怪我等手下无情!” 一名身着黑袍,面容冷峻的半圣强者率先开口,声音如滚滚闷雷,在这广场上空回荡开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他代表的便是那至高无上的正义。 而此刻的词宋不知从何处弄到了一个和仲寐一样的摇椅,此刻的他就躺在摇椅上,双眼微闭,悠哉悠哉的摇晃着,丝毫没有将这些半圣放在眼中。 那黑袍半圣见状,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觉得词宋这般态度简直是对他们莫大的羞辱,他呵斥道:“词宋,你这是何意?死到临头还这般张狂,莫不是以为凭你一人,能敌得过我等数十名半圣不成?识相的,赶紧起身束手就擒,别再做这等无谓的挣扎,徒惹人笑!” 。。。。。。 第1189章 那黑袍半圣见状,眉头紧皱,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觉得词宋这般态度简直是对他们莫大的羞辱,他呵斥道:“词宋,你这是何意?死到临头还这般张狂,莫不是以为凭你一人,能敌得过我等数十名半圣不成?识相的,赶紧起身束手就擒,别再做这等无谓的挣扎,徒惹人笑!” 词宋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说道:“说到底,不过只是财帛动人心,完整的亚圣传承、百件亚圣至宝、三件圣人至宝,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不过你们想过没有,每一件圣人至宝向来都是有名有姓,在这世间都有着其独特的来历与传承脉络,岂是能随意拿出来当作赏格。” 那黑袍半圣冷哼一声,强装镇定道:“休得胡言乱语,我等是奉了先师殿圣人法旨行事,哪有你说的这般不堪,什么阴谋,什么赏格,不过是你为了脱罪而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那先师殿的圣人洞察秋毫,岂会冤枉了你这等邪魔?你再这般狡辩,只会罪加一等。” 词宋这时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身着黑色长袍的半圣,望着他胸口处绣着的“荀”字,明白了他是荀圣的后代,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们说,区区一个混沌异族血脉,就算是细作,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哪里配得上如此多的悬赏?” 此言一出,也让在场的半圣们心中皆是一凛,他们此前都被丰厚的奖励冲昏了头脑,确实未曾细想过这个问题,就像词宋说的,他不过只是一个混沌异族与人族的诞下的寻常文人。 这样的文人,哪怕在天外天不常见,但在场的半圣们哪个不是活了近千年的存在,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识过,什么样的风浪没经历过。 那为什么词宋就值得这么多的赏格? 就见躺在椅子上的词宋缓缓伸出右手,就见一枚金色的珠子从他的掌心缓缓漂浮而出,在这枚珠子出现的瞬间,整个问心殿周边的所有才气便如同受到了某种强大的召唤一般,疯狂地朝着那枚珠子汇聚而来。 一时间,只见丝丝缕缕的才气如灵动的彩带,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环绕在金色珠子周围,让那珠子越发显得神秘而璀璨,光芒也愈发耀眼夺目。 在场的半圣们见状,皆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深知这等奇异景象意味着什么,能引动如此磅礴的才气汇聚。 “这是,文运宝珠!!!” 很快,其中一名半圣认出了词宋掌心的珠子,正是传说中的文运宝珠,顿时惊呼一声。 “我手中的这枚,可不是你们得到的那些赝品,而是货真价实的文运宝珠。” 词宋慢慢悠悠的向着众人解释道:“唉,当年父亲得到文运宝珠,便被这位圣师通缉陷害,致使父亲半圣道果被废,从而脱离文道,回归世俗。” “只是这位圣师没有想到,父亲当年主动丢弃的,是他仿制的假宝珠,而这枚真正的文运宝珠,则是传给了我。” “文运宝珠,享天下文运,得其者,哪怕没有得到圣人认可,也可通过宝珠召出诸圣,如此神物,自然引得那圣师心生贪念,不择手段也要据为己有啊。” 词宋说到此处,眼中满是愤恨与无奈,手中轻轻摩挲着那枚散发着璀璨光芒的文运宝珠,仿佛透过它看到了往昔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如今文道前路断绝,相传拥有文运宝珠者,可凭此物重启文道气运,再度汇聚天下文人的信念与才情,让那几近干涸的文道源泉重新焕发生机,这对于整个天下的文人而言,无疑是最为珍贵且至关重要的宝物。” 黑袍半圣缓缓开口道,在场的半圣望着词宋手中的文运宝珠,眼神中满是贪婪之色,他们这些人都已经突破半圣境界多年,本都以为自己可以通过修炼来进行突破。 但当他们修炼到一定境界时,发现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再向前一步,仿佛前方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死死地拦住,让他们困在这半圣之境,难以触及更高的层次。 而如今这文运宝珠现世,且听闻竟有这般神奇功效,能重启文道气运,助他们打破桎梏,这怎能不让他们心生贪念呢。 黑袍半圣咽了咽口水,眼神中的贪婪愈发难以掩饰,他强装镇定道:“词宋,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又如何?这文运宝珠如此神异,放在你手中,也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 “你一个混沌异族血脉之人,怎配拥有这般关乎天下文道兴衰的宝物?倒不如交予我们,若真能借此重启文道气运,那也是造福天下文人之举,你若乖乖听话,或许我们还能在圣师面前为你美言几句,饶你性命。” “你们猜一猜,我为何敢当众亮出这枚文运宝珠呢?” 霎时间,万丈金光从词宋周身爆发而出,那光芒璀璨夺目,仿佛一轮烈日在问心殿前的广场上陡然升起,强烈的光芒让在场的半圣们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抬手遮挡这刺目的光辉。 词宋身处那金光之中,宛如神祇降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光芒的笼罩下缓缓传出:“你们猜一猜,那圣人境界的冉秋为何不敢亲自前来抓我,而是发出所谓的法旨,让你们这些人来呢?” “既然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一旁沉默良久的仲寐缓缓开口,就见他挥动手中蒲扇,整个问心殿周边的才气化作一道才气大阵,瞬间将这片天地封锁。 在场半圣见状,纷纷施展才气,想要打破这突然出现的才气大阵,只见各色光芒从他们身上亮起,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才气匹练,朝着那大阵狠狠撞击而去。 然而,那大阵却纹丝未动,只是泛起一阵淡淡的涟漪,仿佛这些半圣的攻击不过是蚍蜉撼树罢了。 而词宋已经缓缓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就见胜邪剑缓缓出鞘,赤红色剑身在这金光中,仿佛散发着诡异而妖异的红光,令人不寒而栗。 “来都来了,就这么走,未免也太不符合礼仪了。” 。。。。。。 第1190章 “词宋,就算你拥有文运宝珠,又设下这等阵法困住我们,可你真以为凭你一人就能与整个天外天为敌吗?今日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你若现在迷途知返,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否则等各家亚圣强赶来,你将万劫不复!” 黑袍半圣一边继续尝试冲击那才气大阵,一边冲着词宋大声喝道,只是那话语中的底气已然不足,额头上也隐隐冒出了冷汗。 因为他们意识到,一直躺在摇椅上的那名老者,实力远在他们之上,至少也在半圣巅峰之境。 词宋却恍若未闻,他手持胜邪剑,轻轻一挥,剑身上的红光越发浓郁,仿佛有丝丝缕缕的血气在剑上缠绕,他看着那些半圣,眼神冰冷,语气森然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奉命行事,可曾想过这命令本就是那心怀叵测之人的阴谋诡计?我本无意与谁为敌,可你们非要逼我,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至于你们口中所谓的亚圣,也不过只是朝圣者,其战力只是比半圣巅峰强上一线罢了。” “圣人虚影,君子剑,浩然正气。” 词宋身上流转的金色才气瞬间转化为浩然正气,原本赤红色的胜邪剑剑身也被一层璀璨的白色光芒所笼罩,那光芒纯净而圣洁,与之前的妖异红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这把剑此刻已化身为守护正义的神器,散发着一种让人敬畏的气息。 金色才气汇聚在词宋的身后,化作一道金色虚影,那虚影身着金色长袍,面容严肃,头戴冕旒,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亵渎的神圣气息。 当在场众人看到词宋召唤出的圣人虚影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他的圣人虚影竟然和圣师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 在场的半圣虽然并没有见过冉秋的面容,但各家的高层却亲眼见过冉秋,并将其模样画成画像,交予所有半圣观看,他们因此也记住了冉秋的模样。 但当他们看到词宋召唤出的圣人虚影竟然和冉秋圣师的画像长得一模一样时,心中皆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就连那一直强装镇定的黑袍半圣,此刻也不禁露出了惊愕万分的神情。 而在听到这句话的词宋,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冉秋的样貌,心中喃喃道:“奇怪,我现在不是记不清冉秋的面容了吗?为何现在忽然又想起来了?” 此刻的他已经来不及去细想,他冷冷地望着在场诸位半圣,下一刻,手中长剑挥出,金色剑光如同一轮金日绽放出的璀璨光芒,瞬间朝着那些半圣们汹涌而去。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 那名黑袍半圣沉吟一声,赤红色才气在他周身涌现,汇聚成一轮明月,乍一看以为是满月,但仔细望去,这轮明月并非圆满,其上有着几处明显的缺口。 赤红色才气化作荀圣虚影,那荀圣虚影身着一袭古朴的长袍,头戴高冠,手持一柄戒尺。 “破!” 荀圣虚影挥出手中戒尺,与金色剑光狠狠碰撞在一起,刹那间,一道刺目的强光爆发而出,仿佛一颗小型的太阳在这问心殿前的广场上骤然亮起。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才气冲击以二者碰撞之处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所过之处,空间都被震荡得扭曲起来,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泛起层层波澜。 在场的半圣们也纷纷召唤出圣人虚影,准备合力围攻词宋。 一时间,广场上圣人虚影林立,有手持书卷、面容儒雅的颜圣虚影,散发着一股醇厚的书卷气,仿佛能以文墨定乾坤;有身着战甲、威风凛凛的兵圣虚影,他们手中或持长枪,或握宝剑,散发出强烈的杀意;还有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岛主虚影,他们手捧古卷,脸上带着超然物外的淡然。 然而,这些圣人虚影却并未像词宋那般的耀眼,他们虽然也散发出强大无比的才气,但那才气中却透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而词宋身上的浩然正气,却是如同初生的太阳一般,璀璨夺目,光芒万丈。 “你们这群人,真的忍心合力对付一个孩子啊?” 仲寐的声音缓缓传出,就见他再次挥动手中蒲扇,在场数十位半圣瞬间被收入他的蒲扇之中,只剩下包括黑袍半圣在内的三名半圣。 “词小子,你如今的战力,能否以一敌三?” 仲寐看向词宋,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期许,那挥动蒲扇的手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词宋的回应。 “多谢仲老出手,若是词宋连眼前三人都不能胜,那我暴露者文运宝珠,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词宋笑了笑,而后抬头看向三名半圣,他们三人除去黑袍半圣召唤的荀圣虚影外,另外二人召唤的分别是道祖虚影与兵圣虚影。 而此刻的三人已经被仲寐的手段彻底震惊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老头竟然可以一挥手便将数十名半圣暂时封印,这种手段,怕是半圣巅峰也无法做到。 “等等,他手中的蒲扇。。。那是,孔圣当年赠予子游亚圣的亚圣至宝,南夫子扇!” 为首的黑袍老者认出了仲寐手中蒲扇的来历,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话语里满是震惊与忌惮。 其余两人听闻,也是脸色骤变,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把看似普通却蕴含着无尽威能的蒲扇,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孔子曾称赞子游为“吾门有偃,吾道其南”,称呼他为“南夫子”,并亲手炼制了这件亚圣至宝,南夫子扇赠与他,便是为了赞叹子游亚圣当年在南方之地广传儒家学说,弘扬正道,守护一方安宁。 可随着岁月变迁,子游亚圣不知去向,南夫子扇也随之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多少年来,天外天各方强者都曾暗中探寻它的下落,却皆是无功而返,没想到今日竟会出现在这仲寐的手中, 。。。。。。 第1191章 “横贯,八方。” 就见词宋将胜邪剑横于身前,以浩然正气施展横剑法,刹那间,璀璨的金色剑光自剑身上喷涌而出,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金色光幕,那光幕足有百丈宽,其上浩然正气如汹涌澎湃的浪潮般涌动。 金色光幕朝着那三名半圣以及他们召唤出的圣人虚影席卷而去,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染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色,就连空气似乎都被这浩然正气净化,变得清新而澄澈起来。 黑袍半圣见状,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深知这一招的威力不容小觑,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操控荀圣虚影全力应对。 荀圣虚影矗立于虚空之巅,双手翻飞如电,快速结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与力量。他的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在诵读着某种古老的咒语。随着咒语的诵读,他周身的赤红色才气如同被点燃的火焰,疯狂地涌动,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染上赤红。 他手中的戒尺轻轻挥动,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那赤红色的才气在他的指引下,汇聚成一面巨大的赤红护盾,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屹立在天地之间。这护盾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仿佛连空间都被其灼烧得扭曲。 与此同时,那召唤出道祖虚影的半圣也并未闲着。他表情凝重,身形急速闪避,同时双手挥舞,似乎在指引着某种神秘的力量。道祖虚影在他的操控下,双手一挥,顿时阴阳二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这些阴阳二气在空中交织、旋转,最终化作一个巨大的阴阳双鱼。这阴阳双鱼散发着神秘的气息,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它张开巨口,朝着词宋那浩然正气扑去,似乎想要将其尽数吞噬。 而另一位召唤出兵圣虚影的半圣,则是大喝一声,声震云霄。 他的身形猛地一震,仿佛与兵圣虚影融为一体。兵圣虚影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枪尖之处灵力疯狂汇聚,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枪芒。 这些枪芒如同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朝着那金色光幕射去。每一道枪芒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要将那金色光幕彻底撕裂。 “轰!” 一声巨响,金色光幕率先与那射来的枪芒碰撞在一起,顿时爆发出一阵绚烂至极的灵力火花,枪芒虽凌厉,但在浩然正气的光幕面前,却如蚍蜉撼树一般,瞬间便被抵消殆尽,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金色光幕又狠狠撞击在那层层叠叠的阴阳屏障和赤红色灵力护盾之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广场都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发生了一场强烈的地震。 阴阳屏障和护盾在这撞击之下,泛起层层涟漪,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在苦苦支撑,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词宋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左手轻浮玉佩,水寒剑出鞘,冬凛剑穗瞬间与水寒剑产生共鸣,一股寒意从剑身上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开始萦绕在剑的周围,随着雾气的蔓延,地面上竟也渐渐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并且还在朝着远处不断扩散。 “纵横,捭阖。” 词宋双手持剑,口中低喝一声,身上浩然正气与水寒剑上的冰寒之力相互交融,刹那间,水寒剑上爆发出一阵刺目的蓝白色光芒,光芒闪烁间,一道道冰蓝色的剑气如灵蛇般从剑身上飞射而出,这些剑气纵横交错,在半空之中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蓝金色剑网,剑网之上符文闪烁,散发着凛冽的寒意与凌厉的浩然正气。 那剑网朝着黑袍半圣等三人以及他们召唤出的圣人虚影迅速笼罩而去,速度极快,所过之处,空间都被那极致的寒冷冻结,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蓝金色裂纹,仿佛脆弱的玻璃一般,随时都会破碎开来。 黑袍半圣见状,脸色变得极为凝重,他深知这一招的厉害之处,当下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操控荀圣虚影应对。荀圣虚影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的赤红色才气疯狂涌动,汇聚成一朵朵燃烧的火焰莲花,莲花之上散发着炽热的高温,朝着那蓝金色剑网迎了上去。 火焰莲花在靠近剑网的瞬间便绽放开来,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冲击,试图用火焰的高温去融化那冰寒的剑网,化解这凌厉的攻势。 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也急忙施展手段,他双手舞动,结出一个个复杂的法印,道祖虚影双手一挥,神霄雷出,一道道凌厉至极的雷电,在道祖虚影的操控下汇聚成一股黑色雷霆。 那雷霆,如同天罚般降临人间,夹杂着雷光的穿透性攻击瞬间划破长空。雷霆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它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蓝金色剑网劈去,试图将其一举摧毁。 兵圣虚影也挥舞着手中长枪,枪尖处闪烁着刺眼的金光,那金光之中蕴含着强大的灵力,化作一道道金色枪芒,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与那剑网迎头相撞。 召唤兵圣虚影的半圣更是大喝一声,兵圣虚影猛地将手中长枪挥舞得密不透风,枪尖之处灵力汇聚,化作一道道凌厉的枪芒,枪芒如流星般朝着冰蓝色剑网射去,每一道枪芒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之气,试图以攻代守,冲破那剑网的封锁,打破这剑招对他们形成的包围圈。 “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广场上炸开,蓝金剑网与那火焰莲花、黑色雷霆以及金色枪芒狠狠碰撞在一起,一时间,绚烂至极的灵力火花四处飞溅,仿佛一场绚丽而又危险的烟火盛宴在这半空之中上演。 那碰撞之处,光芒耀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刺目的强光将整个广场都映照得一片通明,甚至连周围的空间都因这过于强大的力量冲击,泛起了如同水波般的涟漪,扭曲变形,就连被仲寐加持过的空间,也都被强大的冲击力撕碎。 。。。。。 第1192章 火焰莲花绽放时爆发出的强大冲击,虽带着炽热的高温,可在与蓝金色剑网接触的瞬间,却好似陷入了泥沼一般,那冰寒之力竟顺着火焰蔓延的势头反向侵蚀过去。 莲花的花瓣迅速被冰霜覆盖,原本灵动燃烧的火焰也变得奄奄一息,不过眨眼间,便在剑网的绞杀下化作了点点冰渣,消散在半空之中,只留下丝丝缕缕的赤红色才气还在顽强地挣扎着,最终也被冰寒之气彻底泯灭。 黑色雷霆携带着天罚般的毁灭之力,狠狠劈在蓝金色剑网之上,那雷光闪烁间,好似要将剑网从中撕开一道口子,然而剑网之上,冰寒之力与浩然正气相互交融,形成了一股坚韧无比的防御。 雷霆劈下,虽让剑网剧烈颤抖,其上也出现了些许裂痕,但那裂痕很快又被新涌出的浩然正气填补修复,黑色雷霆的力量在不断消耗中,也被剑网分散瓦解,化作一道道游离的电弧,在空气中 “滋滋” 作响,最终消失不见。 金色枪芒如流星般密集地射向冰蓝色剑网,枪芒所到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出一道道黑色的缝隙,可剑网纵横交错,那些枪芒扎入其中,就如同陷入了一张巨大的罗网。 尽管枪芒的杀伐之气极为凌厉,却也难以挣脱剑网的束缚,不断地与剑网上的冰蓝色剑气相互摩擦、碰撞,溅起一片片璀璨的火花,可终究还是无法冲破剑网的封锁,渐渐地,枪芒的灵力耗尽,光芒黯淡下来,化作点点金色光芒,散落在冰蓝色剑网周围。 黑袍半圣、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以及召唤兵圣虚影的半圣三人,皆被这反震之力震得连连后退,双脚在空上擦出长长的痕迹,才勉强稳住身形。 三人脸色一阵发白,体内才气紊乱不堪,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从嘴角溢出,他们此刻的模样显得狼狈至极,眼中满是对词宋这等强大实力的震惊与忌惮。 “这词宋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 黑袍半圣一边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一边满脸惊惶与疑惑地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此刻他心中原本胜券在握的笃定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词宋深深的忌惮与不安。 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同样脸色惨白,他看着词宋的方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暗自思忖着:“本以为凭借我们三人之力,再加上各自召唤的圣人虚影,拿下这词宋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哪曾想他竟如此棘手,屡次施展出这般威力惊人的招式,难道仅凭文运宝珠,他就可以跨越两大境界与我们一战吗?” “这里是天关,凡是被天关才气认可的文人,其文道修为都会被拔高两个境界,止步于文豪,所以,词小友是文豪,并非大儒。” 仲寐的声音缓缓传来,他手持那把南夫子扇,神色悠然,仿佛眼前这场激烈到极致的争斗不过是一场寻常演练罢了。他目光在那三名狼狈不堪的半圣身上扫过,眼中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接着又看向词宋,满是赞许之色。 召唤兵圣虚影的半圣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不管他有什么依仗,今日咱们绝不能就这么退缩了,先师殿的命令不可违背,一旦回去交不了差,咱们的下场只会更惨。拼了这一身修为,也要把他拿下!” 说罢,他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再次驱使兵圣虚影准备发动更为猛烈的攻击。 “天罡三十六军阵!” 这些人影,每一个都身姿挺拔,如同松柏般坚韧不屈。他们的神情冷峻而坚毅,双眼中闪烁着凌厉的光芒,仿佛要将一切阻碍都斩于马下。他们手中的兵器,各式各样,但都散发着森然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转眼间,这三十六个人影便按照一种玄妙的方位排列开来,组成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军阵。这座军阵,犹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旋,散发着无尽的威压和杀伐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此刻的天地,也被这座军阵的气势所感染,变得阴沉下来。乌云密布,狂风怒吼,雷电交加,仿佛要为接下来的战斗奏响悲壮的序曲。 随着兵圣虚影再次挥动长枪,那军阵中的人影齐声呐喊。他们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夜空中,震得人耳膜生疼。 那呐喊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杀伐之气和勇往直前的决心,让人热血沸腾。 随后,他们齐刷刷地朝着词宋冲杀而去。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般协调。每一步落下,地面都会微微颤抖,仿佛承受不住他们的力量一般。他们的身影,如同狂风中的利刃,所过之处,带起一片滚滚烟尘。 黑袍半圣见此情形,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强忍着体内的伤痛,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操控着荀圣虚影也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只见那荀圣虚影周身的赤红色才气再次涌动起来,汇聚成一道道炽热的火焰锁链,锁链之上符文闪烁,散发着一股禁锢之力,朝着词宋飞射而去,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至词宋身前,试图缠绕住他的手脚,限制他的行动,好让那冲杀过来的天罡三十六军阵能一举将词宋拿下。 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同样不敢怠慢,双手舞动,结出一个个复杂的法印,道祖虚影双手一挥,天空中瞬间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阴阳光刃,光刃足有数丈长,散发着凛冽的寒光,仿佛能切割开世间一切事物。 这些光刃在道祖虚影的操控下,如雨点般朝着词宋所在之处倾泻而下,与那火焰锁链以及冲杀而来的天罡三十六军阵相互配合,形成了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态势,试图让词宋避无可避,陷入绝境之中。 词宋见对方三人这次发动的攻击如此凌厉且配合紧密,眼中的坚毅之色丝毫不减,反而越发浓烈。 他深吸一口气,身后那与冉秋圣师模样相似的圣人虚影光芒大放。 “纵横,相合!” 。。。。。。 第1193章 随着词宋的喝声落下,他手中的水寒剑与胜邪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只见两道剑光从他的双手中疾驰而出,化作一黑一白两条巨龙,腾空而起。龙吟之声震天响,整个天地都在为之颤抖。 与此同时,词宋胸前的文运宝珠也开始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那金色的才气犹如潮水般涌动而出,将黑白双龙紧紧包裹其中。一时间,整个战场都被这璀璨的金光所笼罩,仿佛置身于一片金色的海洋之中。 那黑白双龙在金色才气的晕染下,仿佛变得更加生动和真实。它们在空中翻腾飞舞,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壮丽的画面。龙鳞闪烁着寒光,龙眼炯炯有神,翱翔于九天之上。 黑白双龙带着磅礴的气势,朝着那冲杀而来的天罡三十六军阵、火焰锁链以及倾泻而下的灵力光刃呼啸而去,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搅动得扭曲起来,仿佛不堪承受这等强大的力量。 当先的黑色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黑色的灵力风暴,那风暴之中蕴含着极致的毁灭之力,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朝着火焰锁链席卷而去。 锁链刚一接触到这黑色灵力风暴,便被其强大的吸力拉扯进去,锁链上的符文在风暴中剧烈闪烁,试图抵抗,但终究还是抵不过那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咔嚓咔嚓” 几声脆响,锁链竟被生生绞断,化作点点赤红色的才气光芒,消散在半空之中。 白色巨龙也不甘示弱,它长尾一甩,带起一阵凛冽的寒风,那寒风瞬间化作无数白色的冰刃,朝着天空中如雨点般落下的灵力光刃迎了上去。 “铛铛铛” 一阵密集的撞击声响起,冰刃与光刃碰撞在一起,溅起一片片绚烂的才气光芒,冰刃虽在不断破碎,但也成功挡下了不少光刃,让那原本密不透风的光刃攻击出现了些许空隙。 而那两条巨龙在化解了部分攻击后,并没有丝毫停歇,继续朝着天罡三十六军阵冲去。它们在空中盘旋一圈,然后同时朝着军阵俯冲而下,龙身周围萦绕着的金色才气愈发浓郁,仿佛给它们披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金色战甲。 军阵中的那些由才气化作的人影见状,虽面露惧色,但军令如山,依然呐喊着举起兵器,朝着双龙迎了上去。黑白双龙率先冲入军阵之中,一时间,龙爪挥舞,龙尾横扫,所到之处,人影纷纷被击飞出去,化作光芒消散开来,原本整齐有序的军阵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喊杀声也变得杂乱无章起来。 黑袍半圣、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以及召唤兵圣虚影的半圣三人见此情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天地,一剑!” 词宋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左手反握水寒剑,手掐剑指,右手将胜邪剑举过头顶,而后猛然挥剑,浩然正气瞬间随着剑尖释放而出,化作千丈剑影。那剑影宛如实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使得整个空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剑影划破长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黑袍半圣等人以及那已然混乱不堪的天罡三十六军阵狠狠斩去,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黑色缝隙,发出阵阵低沉的轰鸣声,好似空间都在痛苦地哀嚎,难以承受这等毁天灭地的力量。 第1194章 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同样满脸骇然,他双手急速舞动,结出一个个复杂且玄奥的法印,道祖虚影双手猛地抬起,“神霄雷法,万雷引!” 刹那间,天空中风云变幻,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乌云之中电闪雷鸣,一道道水桶般粗细的紫色雷电如怒龙般穿梭其间,紧接着,这些雷电汇聚在一起,化作一张巨大的雷电之网,朝着剑影笼罩而去。 “镇字诀,镇哧万壑!” 黑袍半圣抬手,无数 “镇” 字从他手中飞射而出,那些 “镇” 字起初只有巴掌大小,散发着古朴而神秘的气息,可刚一脱离黑袍半圣的手掌,便迅速变大。 眨眼间,一个个都化作了数丈长宽的巨型符文,符文之上光芒闪烁,每一笔每一划都好似蕴含着千钧之力,带着一股强大的镇压之力,朝着词宋的千丈剑影呼啸而去。 众多 “镇” 字在半空之中排列成了一个奇异的阵势,彼此之间有才气光线相连,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符文大网,与那雷电之网相互呼应,一同朝着剑影笼罩过去。 召唤兵圣虚影的半圣亦是大喝一声:“兵圣裂空枪!” 只见兵圣虚影双手紧握长枪,高高跃起,而后猛地朝着剑影所在方向挥出一枪,这一枪蕴含着兵圣虚影的全力一击,枪尖之处灵力疯狂汇聚,瞬间化作一道长达百丈的巨大枪芒。 枪芒呈现出耀眼的金黄色,内部好似有一座黄金巨宫,随着枪芒的呼啸,一道巨大的金光轰然落下,击在词宋的千丈剑影之上,顿时溅起一片璀璨的火光,将那片天空都染成了耀眼的白色。 那巨大的金色光芒与白色电光、黑色乌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就在这一刹那,整个天地仿佛都静止了一般,所有的声音都被吞没在无尽的寂静之中。 一时间,紫电与金芒交织,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强光,那光芒闪耀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同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震碎一般。 雷电之网在剑影的冲击下剧烈颤抖,其上的符文扭曲变形,不断有雷电被剑影切割、冲散,雷网渐渐出现了诸多破洞,那紫色的雷电也变得黯淡无光,可剑影在这雷电的阻挡下,光芒也略微减弱了几分,速度也缓了一缓。 紧接着,那由 “镇” 字组成的符文大网也已压至,一个个巨大的 “镇” 字符文贴附在剑影之上,释放出强大的镇压之力,剑影与符文接触之处,好似陷入了泥沼一般,前进的势头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并且剑影表面还泛起了阵阵涟漪。 然而,那些 “镇” 字符文不断闪烁着光芒,持续施加着镇压之力,让剑影一时之间难以挣脱,僵持在了半空之中。 就在此时,那百丈枪芒也已狠狠撞了过来。 “铛!” 剑影、雷电、符文和枪芒,在这一刻碰撞在了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剑影狠狠冲击着雷电、符文和枪芒,想要挣脱它们的束缚,然而,那雷电和符文却死死地缠绕着剑影,使其难以挣脱,而那枪芒也仿佛像是一个无形的壁垒,阻挡在剑影的前方,使其无法继续前进。 在这重重束缚之下,剑影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第1195章 “三位,莫要挣扎了,你们,败了。” 。。。。。。 词宋的声音幽幽传到他们的耳中,不知何时,词宋已经悄然出现在他们的背后,他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势,双眼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与胜券在握的淡然。 黑袍半圣、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以及召唤兵圣虚影的半圣三人听到词宋的声音,心中皆是大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词宋居然能在如此激烈的交锋,且他们全力抵挡剑影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他们身后,这等手段简直超乎想象。 三人赶忙想要转身应对,可此时他们为了抵挡那千丈剑影,早已将大部分才气都灌注到各自施展的手段之中,体内才气紊乱,一时之间根本难以灵活调动,动作也变得迟缓无比,就如同深陷泥沼一般。 “我亦飘然携一剑,足踏浮云任所之。” 随着词宋吟诵出一句诗词,只见他身周瞬间涌起一阵柔和的才气光辉,那光辉之中隐隐有丝丝缕缕的浩然正气交织其中,宛如实质般的诗词字符缓缓浮现,围绕着词宋盘旋飞舞,在这半空之中竟营造出了一种超脱尘世的意境。 词宋手中的双剑,水寒剑与胜邪剑,此刻也像是受到了这诗词之力的感召,剑身微微颤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剑鸣之声,那剑鸣声仿佛与诗词的韵律相互呼应,和谐而又美妙,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威慑之力。 黑袍半圣等三人见状,心中的慌乱更甚,当下更是拼命想要挣脱体内才气紊乱的困境,强行调动起仅剩的那一丝力量,试图做出最后的抵抗,只是他们那迟缓的动作,看起来却显得那般无力与徒劳。 词宋却并未理会他们的挣扎,他身形轻轻一跃,竟真的如那诗词中所描述的一般,足踏在一片由才气汇聚而成的浮云之上,整个人飘然而起,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黑袍半圣等人,那姿态潇洒至极,同时又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霸气。 “今日,便是你们的败亡之时。” 词宋的声音依旧平静,可话语之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说完,他手中双剑轻轻一挥,那些围绕在他身周的诗词字符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黑袍半圣等三人飞射而去。 字符飞行的过程中,不断吸收着周围空气中游离的才气与浩然正气,体型迅速变大,眨眼间,每一个字符都化作了数丈长宽的剑光,光芒闪耀,剑光内部仿佛有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在流转,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朝着黑袍半圣三人压了下去。 这场景,简直如同太古星辰陨落,浩荡而宏伟。 黑袍半圣、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以及召唤兵圣虚影的半圣,他们此刻面对这剑光,心中已经绝望。 他们也只能在这绝望中接受自己即将败亡的真相。 而词宋,他依旧站立在那片由灵力汇聚而成的浮云之上,俯瞰着他们。 这一刻,天地沉寂,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轰!” 三道身影瞬间便被那巨大符文狠狠砸中,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声响回荡在这片空间之中,久久不散。 黑袍半圣首当其冲,整个人直接被轰入了地面之下,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坑洞周围的土地都被震得龟裂开来,一道道裂痕朝着四周蔓延,扬起漫天的尘土。 待尘土稍稍散去,只见黑袍半圣的身躯无力地趴在坑底,鲜血从他的七窍之中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眼神中原本的狠厉与不甘也渐渐被死亡的灰暗所取代,生命之火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熄灭。 另外二人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分别被轰得深陷地面,无力地趴在地上,身体的碎裂声传进耳中,血水翻涌着喷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凄厉的弧线,灼烧得空气中尽是腥臭的味道。 他们显然已经陷入了濒死状态,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想要说些什么,却连发出声音的力量都已经失去,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之火渐渐黯淡下去。 词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只是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表演罢了。他缓缓从那灵力汇聚的浮 云上飘落而下,双脚落地,衣袂随风飘动,尽显潇洒从容之态。 他身边漂浮的文运宝珠正不断向词宋输送着精纯的才气,不过十息的时间,词宋便再次恢复巅峰状态。 “仲老,这三人,杀,还是不杀?” 词宋并没有选择将他们斩杀,而是转头询问起仲寐来。 “留他们一命吧,再过数日我们即将与混沌异族开战,让他们三人当个打手也算不错。” 仲寐笑着挥动手中蒲扇,一道精纯的才气飞入三人的体内,那原本已经奄奄一息、濒临死亡的黑袍半圣、召唤道祖虚影的半圣以及召唤兵圣虚影的半圣三人,在这股才气的滋养下,气息渐渐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无比,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但好歹暂时从鬼门关前被拉了回来。 紧接着他再次挥动蒲扇,将先前被他困在扇中的三十四名半圣放出。 当他们重新回到问心殿前时,他们还都处于一种混沌迷茫的状态,眼神呆滞,仿佛丢了魂儿一般,刚刚被仲寐收入扇中,那段时间于他们而言好似一场空白,完全没了记忆,此刻脑袋里一片混乱,都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可当他们看到地面上重伤的黑袍半圣三人后,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荀启竟然败了???” 一名半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口中忍不住惊呼出声。荀启便是那黑袍半圣,在他们这群人之中,实力也算颇为强劲,以往执行任务时,向来都是冲在前面,鲜少有败绩,如今却落得这般重伤濒死的下场,着实让他们大为震惊。 “你们,还有谁想抓我?” 。。。。。。 第1196章 一时间,众人看向词宋的眼神中,除了原本的忌惮之外,更多了几分深深的敬畏,因为词宋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势,甚至散发出的才气威压,也是巅峰状态。 他们深知荀启等人的实力,能将他们击败,那词宋的能耐绝非他们之前估量的那般简单,此刻心中都在暗自庆幸,还好刚刚被收入扇子中,避开了与词宋的正面交锋,否则此刻躺在地上的,恐怕就不止荀启他们三个了。 词宋冷冷地望着,环视着在场的半圣,那目光犹如实质般,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冰冷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这些半圣们心头皆是一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没人敢在这时与词宋对视,荀启等人的下场就在眼前,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倒霉蛋。 半晌,场中一片死寂,没有人回应词宋的话,只有那微风吹过带起的衣袂飘动声,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还在等其他文人支援吗?” 仲寐的声音悠悠地传到在场众人的耳中,戳破了他们的心思,让那些半圣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眼神也开始闪躲,不敢与仲寐对视。 其实他们中确实有一部分人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后续还会有其他文人赶来支援,到时候人多势众,说不定就能将词宋拿下,也好回去交差了。可如今被仲寐这般直白地点了出来,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仲寐见状,轻轻一笑,却笑得让众人心里直发毛,他继续说道:“诸位,莫要再做这等无谓的幻想了,那混沌异族不日便要杀到,如今天关已经戒严,天关才气大阵开启,除非是真正的亚圣亲临,否则不可能破开此阵。 “也就是说,你们这群家伙,是最后一批能够来到天关的幸运儿。” 仲寐笑意连连地望着众人,可那笑容在这些半圣们眼中却如同恶魔的微笑一般,让他们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原本还暗自期盼着能有援手到来,现在看来,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否则你们以为,为何只有仲老先生一人在此?” 词宋的声音再次传到他们的耳中,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让那些半圣们心中又是一凛。 “老夫并非嗜杀之人,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为天元大陆而战,如今异族大军压境,你们都是半圣,也能为天关出一份力。” “至于二嘛,就是让你们的才气回归天地,这样天关才气也会随之增强一些。” 在场众人在听到仲寐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心里清楚,这两个选择看似都有道理,可实际上根本没有太多犹豫的余地。 若选择第二条,那便是放弃自己的性命,将一身才气归还天地,说白了,就是死,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活了千年岁月,一个比一个惜命。 虽然与混沌异族正面交战,九死一生,可好歹还有一线生机,只要能在这场惨烈的大战中侥幸存活下来,往后凭借着半圣的修为,说不定还能继续在这世间逍遥自在,总好过现在就直接舍弃性命,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第1197章 众人短暂地沉默后,那名之前一直作为代表发言的年长半圣率先打破沉默,他深吸一口气,朝着仲寐和词宋深深一揖,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然与诚恳说道:“仲老,词小友,我等思量过后,愿选那第一条路,为天元大陆而战,与混沌异族拼死一搏。” “我等活了这漫长岁月,受天地恩泽,方才有了如今的修为,如今异族来犯,危及万千生灵,正是我等该挺身而出之时,哪怕最终会战死沙场,也好过做个贪生怕死之徒,遗臭万年。” 其余半圣们也纷纷回过神来,脸上皆是露出了坚定的神色,齐声应和道:“我等愿随前辈,共赴此战,虽死无憾!” 那声音在这问心殿前回荡,竟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悲壮,仿佛他们此刻并非是前来抓捕词宋的,而是来帮助天关抵御外敌的忠诚之士。 “好,既然如此,那老夫自然也要保证诸位的安全。” 就见仲寐挥动蒲扇,每个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绿色才气光芒。 下一刻,天关才气便不断涌入他们的身体,这些天关才气虽然没有提升他们的修为,但也让他们的才气变得更加凝实,仿佛原本那有些松散的才气被重新整合,变得坚韧且紧密,流转之间也更为顺畅,隐隐间还带着一种厚重古朴的气息,仿佛与这天关的天地之力融为了一体。 “如今的你们已经被天关才气所认可,天关才气可以拔高你们的战力,届时就算你们被混沌异族重伤,天关才气也能护你们回到天关。” “当然,如果你们做出一些危害天关的事,这天关才气便会瞬间化为枷锁,将你们的才气封禁,让你们再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天关处置。所以,诸位可莫要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啊。” 仲寐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扫过,虽然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眼神之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肃,让众人心中皆是一凛,赶忙齐声应道:“我等定当谨遵仲老教诲,绝不敢有半分异心,必全心全意为守护天关、抵御混沌异族而战!” “好,那就即刻前往两界关,准备迎敌。” 。。。 与此同时,那些想要进入天关的天外天文人此刻已经被天关才气大阵困在了天关之外,无论他们施展何种手段,都无法撼动那层无形的屏障,只能无奈在天关外流转。 就算是亚圣境界的朝圣者使出全力,那磅礴的才气如同汹涌的浪潮般朝着天关才气大阵席卷而去,才气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阵阵涟漪,仿佛不堪重负一般。 可即便如此,天关才气大阵也只是微微闪烁了几下,依旧坚如磐石,稳稳地矗立在那里,将他们彻底隔绝在外。 “可恶,天关如此袒护词宋,究竟是为了什么!!!” 。。。。。。 天外天,先师殿内,冉秋已经接到了来自天关外朝圣者的传信,他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阴翳。 “看来天关这一次是执意要保下词宋了,好,很好,” 冉秋冷冷地说道,话语中透着浓浓的不甘与愤恨,他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极度恼怒,“那词宋到底有何能耐,竟能让天关这般不惜代价地庇护!” “好,待到十四日后,实力恢复一些,本圣师便亲自前往天关,这天关究竟凭什么阻拦我。” 第1198章 此刻的冉秋,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作为圣师的超然与淡定,满心都被愤怒和不甘所占据。他站在殿中,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噗!” 冉秋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那殷红的血迹在地上溅开,显得格外刺眼,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如纸,可眼中的愤恨却丝毫未减,反倒因这伤势,更添了几分狰狞之色。 “可恶,这一次必须要拿到文运宝珠,否则身体怕是再也难以恢复如初了。” 冉秋咬着牙,恨恨地说道,眼中满是对那文运宝珠势在必得的决心,尽管此刻他虚弱不堪,可一想到那能助他恢复乃至更进一步的宝物,心中的渴望便压过了一切伤痛。 就见他抬起手指,在空中转动了一下,而后开口道:“东皇卦星,将这个月仿造的文运宝珠再送来一颗。” 十息过后,一道身影出现在先师殿内,他捧着一颗散发着淡淡光华的文运宝珠,走到冉秋面前。 那宝珠虽为仿造,但也隐隐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光芒,在黯淡的先师殿内显得格外耀眼。冉秋一把夺过宝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但很快又被阴翳所取代。 “这仿造的宝珠终究不是真品,虽能暂时压制伤势,但也维持不了多久。” 冉秋喃喃自语道,手中紧紧握着宝珠,仿佛要将其捏碎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开始运转体内的功法,试图借助宝珠的力量来恢复一些才气。随着功法的运转,仿造宝珠上的光芒渐渐黯淡,而冉秋的脸色也稍微有了一些血色。 然而,就在这时,“叮!”的一声脆响打破了先师殿内的宁静。 冉秋手中的文运宝珠突然破碎,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冉秋的身子猛然一震,那原本刚刚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庞瞬间又变得惨白如霜。他的双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无奈,仿佛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该死!这破珠子,终究还是不堪大用啊。” 冉秋恨恨地骂道,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他本就寄希望于这仿造的文运宝珠能多支撑些时日,好让自己能以更好的状态去天关夺取真品,可如今这唯一的依仗也没了,身体的伤势又开始如潮水般反扑,每一寸经脉、每一处脏腑都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狠狠扎刺一般。 一旁的东皇卦星见状,吓得赶忙跪地,颤声说道:“圣师息怒啊,属下已经尽力了,只是这仿造之物,毕竟比不得真品,眼下…… 眼下这情况,咱们还得另想办法才是呀。” 冉秋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废物!要你何用,这么久了连个像样的仿品都造不出。” “圣师息怒,文运宝珠乃是天外来物,就连孔圣当年也曾受其奥秘所困,难以彻底参透,想要仿造本就难如登天呀。” 东皇卦星战战兢兢地解释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砸在地上,“属下虽竭尽心力,可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罢了,念你这些年对本圣师还算忠心,今日便暂且饶过你这一回。” 冉秋冷哼一声,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只是那眼中的怒火稍稍收敛了些许,他深知如今这局面,再过多苛责东皇卦星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应对自己这越发严重的伤势以及如何去夺得那文运宝珠。 第1199章 “你去吧。” 冉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随后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可那钻心的疼痛却丝毫不减,每一次呼吸都好似有刀刃在脏腑间划过,让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 东皇卦星闻言,对冉秋拱手一礼,而后离开了先师殿,而在离开先师殿后,东皇卦星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原本那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模样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抬眼望向先师殿的方向,眼中满是嘲讽与不屑,低声喃喃自语道:“哼,冉秋啊冉秋,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师吗?如今都成这副狼狈模样了,还妄图去争夺文运宝珠,真是自不量力。” 转眼之间,他再次回到了万寿楼,他缓缓走进万寿阁内的一间房间。那房间从外表上看去和寻常房间并无太多异常,可周围却隐隐有着几道符咒禁制守护着,东皇卦星走到宫殿前,双手快速结印,打出几道才气,解开禁制后,便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内有洞天,其内部空间远比外表看起来要大得多,仿佛一座隐藏在虚空中的宫殿。 宫殿内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每一件都散发着神秘莫测的气息。还有不少书卷典籍散落在各处,那些书卷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 他来到宫殿中央的一张石桌前,桌上正摆放着一颗与文运宝珠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珠子。那颗珠子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光芒忽明忽暗,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珠子的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仿佛一条条古老的符咒,透着一股让人看不透的邪性。 他拿起那颗珠子,轻轻摩挲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冉秋啊,你以为我真的造不出像样的仿品吗?只是这真正的仿品,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交给你,它的用处,可大得很啊。” 。。。。。。 天关,两界关内,距离和混沌异族十五日的约定,已经到来,此刻天关的文人们都已经严阵以待,气氛紧张得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由于天关才气大阵开启,如今的天关已经彻底与外界隔绝,就算是世俗界,也无法与天关取得联系。 词宋等人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凝重地眺望着远方混沌之地的方向,那里依旧是一片暗红色的天空,黑色的雾气不断翻滚涌动,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嘶吼声。 而那些被强行留在此处的天外天半圣们此刻也已经强压下去内心的恐惧,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混沌异族即将来袭的阵仗,心中虽有诸多不情愿。 但事已至此,也明白若天关被破,自己等人怕是也难以独善其身,所以只能暂且放下之前的芥蒂,与天关众人等人一同应对这即将到来的危机。 这一日清晨,就见天关十里之外,空间产生淡淡的波纹,下一刻空间破碎,一道身影出现,他身着一袭蓝色铠甲,铠甲之上镌刻着神秘而繁复的纹路,隐隐散发着柔和的蓝光,蕴含着浓郁的空间波动。 那头盔之下,是一张坚毅且透着英气的脸庞,剑眉星目,眼神中透着锐利与决然,让人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之辈。 第1200章 “天元人,不知你们寻到仙族圣子没有。” 来人正是混沌荒族的族长,第一悬天,他轻轻挥动手中蓝色长枪,一缕缕空间波动便随着枪尖的摆动荡漾开来,那波动看似轻柔,却让周围的空间都隐隐出现了扭曲的迹象,仿佛随时都会再次破碎一般,彰显出这长枪蕴含着极为强大的力量。 “就连你们都不知圣子究竟为何人,我等从何处去寻呢?” 只听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一道紫衣身影缓缓从两界关中飞出,他身着一身紫色长袍,袍服上用金线绣着神秘而繁复的纹路,那些纹路随着他的飘动隐隐闪烁着微光。 老者面容清瘦,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有着一双深邃而睿智的眼眸,眼眸之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捉摸的深邃,他悬停在半空之中,静静地看着混沌荒族的族长第一悬天,神色间没有丝毫惧意,反倒是带着几分审视与威严。 “你又是何人?” 第一悬天手中长枪微微抬起,枪尖直指老者,那蓝色长枪上的空间波动愈发强烈,似是在彰显着他的不悦与随时准备出手的决然,“莫要以为你这般故作高深,就能躲过我混沌荒族索要仙族圣子之事,今日你们若给不出个交代,谁也别想好过。” 老者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老夫韩卫关。” 第一悬天冷笑一声,道:“韩卫关?从未听闻过这名号,想必也是个徒有虚名之辈。我混沌荒族奉仙尊法旨,前来接仙族圣子的回家,自是有诸多缘由,绝非你口中的臆想。你若识趣,便赶紧下令让天元众人全力搜寻,否则,十五日之后,待我大军压境,这天元大陆必将生灵涂炭,你可担得起这罪责?” “悬天族长,不知你胸口处的枪伤,可还安好啊?” 韩卫关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第一悬天胸口的位置,那平静的面容下,隐隐透着一股洞察一切的意味。 “我两位师兄的长枪,可不是那么容易忘却的滋味吧。” 韩卫关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那看似波澜不惊的语气里,却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早已将第一悬天的过往摸得一清二楚。 第一悬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怒交加,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天元大陆的老家伙,居然知晓那段他一直试图深埋的耻辱过往。 大约在四百年前,有两个手持长枪的天元人深入他们混沌荒族的领地,二人的才气修为也不过初入半圣,却能将荒族一众祖级强者打得节节败退,而他,作为混沌荒族的族长,自然不能让二人安然离去。 那一战,可谓是惊心动魄,两个天元人的长枪招式精妙绝伦,且二人配合默契无间,一左一右,枪影交错,竟让当时的他一时之间难以招架。 在激烈的交锋中,他一个不慎,被其中一人寻到破绽,长枪直刺而来,他虽竭力躲避,可那枪尖还是划破了他的胸口,紧接着,另一人的长枪又至,再次在他胸口处留下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 当时的他又惊又怒,身为混沌七族一族族长,竟然被两个天元人重创,并且让他们安然离去。 自那以后,这段经历便成了他心中最不愿被提及的伤痛,他拼命地修炼,提升实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洗刷这份耻辱。 第1201章 而如今,被韩卫关这般当众揭开伤疤,那深埋在心底的愤怒、怨恨,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遏制不住。 但很快,这份愤怒便被他强行压下了几分,理智逐渐回笼,说的再多又如何,那二人一个死在了守关之战,另一个则是被天元人内斗,从而离开了天关。 “我知道,你这是想要激怒我,但这对我并没有太多用处,倒是你们天元人,放着两个天赋与战力如此出众之人不委以重任,反而让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当真是可笑至极。” 第一悬天轻笑道,语气中满是嘲讽。 韩卫关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与无奈,那两位师兄的遭遇确实是天关的一大遗憾,尤其是韩衍师兄,他的天赋不在大师兄赵青之下,但却因为当时天关统领的无能,致使他天外天先师殿的迫害。 若是当年天关统领是孔方先生,那么一切或许都会截然不同。 孔方先生向来公正严明,又极具识人之能,以韩衍师兄的本事,定会被委以重任,在守护天元大陆的诸多事务中大放异彩,又怎会遭受那等迫害,落得个含恨离开天关的悲惨结局呢。 韩卫关想到此处,心中满是悲愤,他看着第一悬天,冷冷说道:“你莫要在此妄加评论,当年之事不过是奸人作祟,我天元大陆早已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而你们混沌异族,心怀不轨,妄图挑起两界大乱,这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 。。。。。。 第一悬天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回道:“哼,无论缘由如何,结果便是你们损失了两位得力之人,这只能说明你们天元人有眼无珠。” “至于你所言的两界大战,只要你们交出圣子,我等便会离去。” 第一悬天手持蓝色长枪,枪尖直指韩卫关,道:“若不然,从今日开始,混沌七族的族长每日都会前来邀战,十五日后,便是大军压境,一举攻破天关!” “尔敢!” 卫关这一声怒斥,如同晴天霹雳,在空旷的夜空中回荡,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他身上的才气如潮水般涌动,那浓郁的紫色才气犹如实质,疯狂地汇聚到他右手掌心的吊坠之中。 吊坠此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表面开始浮现出复杂而神秘的纹路。这些纹路像是古老的符文,又像是失传已久的秘咒,它们在空中交织、缠绕,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吊坠上的纹路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刺得人眼生疼,无法直视。紧接着,那光芒汇聚成一束,直冲云霄,仿佛要刺破苍穹一般。 随着光芒的消散,一把深紫色的长枪缓缓凝聚而成。那长枪周身萦绕着神秘而深邃的紫光,让人望而生畏。 第一悬天见状,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警惕,“这股气息,是神兵!” “有眼无珠,此乃韩圣留下的圣人至宝,孤愤神枪,异族所谓的神兵在孤愤神枪面前,不过是些破铜烂铁罢了。” 韩卫关冷哼一声,手持孤愤神枪,那枪身之上的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更添几分威严与冷峻,他看向第一悬天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仿佛在嘲笑对方的孤陋寡闻。 “哼,就算是韩圣留下的宝物又如何,今日你若想凭它拦住我混沌荒族,那也是痴心妄想,宝物再强,也要看使用之人的本事,你这老东西,能发挥出它几分威力?” 第1202章 第一悬天握紧手中的蓝色长枪,枪尖上的空间波动愈发强盛,他想起来了,当初与自己交手的那二人中,其中一人就是用的这杆长枪。 韩卫关却不再与他多费口舌,他猛地一跺脚,整个人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朝着第一悬天冲了过去,手中孤愤神枪带起一片绚烂的紫光,枪芒如电,瞬间划破空间,朝着第一悬天的要害刺去。 这一枪蕴含着韩卫关雄浑的才气与无尽的愤恨,速度快到极致,所过之处,空间都被那枪芒撕开一道道细微的裂缝,仿佛不堪承受这等强大的力量。 第一悬天见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手中长枪挥舞,周边的空间瞬间扭曲起来,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那些裂缝中隐隐透出狂暴的空间之力,仿佛要将一切靠近之物都吞噬殆尽。他以枪尖为引,那些空间之力迅速汇聚,化作一面散发着幽冷蓝光的空间护盾,挡在了身前。 “铛!” 韩卫关这凌厉无比的一枪刺在空间护盾上,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耀眼的光芒伴随着强大的灵力波动朝着四周炸开,那光芒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铛 !铛 !铛 !铛 !” 二人的身影在空中交错,无数枪影纵横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带起一阵仿若雷鸣般的巨响,那声声撞击仿佛要将这天地都震得颤抖起来。韩卫关手中的孤愤神枪紫芒闪耀,每一次挥动都似携带着千钧之力,枪尖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黑色的缝隙,仿佛脆弱的纸张一般不堪一击,那紫色的枪芒如灵蛇吐信,朝着第一悬天的各处要害刁钻地刺去。 而第一悬天也毫不示弱,他手中的蓝色长枪在空间之力的环绕下,宛如一条灵动的蛟龙,时而盘旋,时而直击,那枪身上的蓝色光芒与韩卫关的紫芒相互交织、碰撞,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将整个天空都映照得光怪陆离。 他施展出混沌荒族的精妙枪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对空间规则的独特运用,看似简单的刺、挑、扫动作,却能借助空间之力衍生出无穷变化,让韩卫关一时间也难以完全破解。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在空中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光影,周围的灵力因为他们的激战而变得紊乱不堪,狂风呼啸,卷动着云层,好似整个苍穹都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而变色。 随着战斗的持续,韩卫关的体力与才气都在飞速消耗着,孤愤神枪毕竟是圣人至宝,而他如今不过只是半圣,虽能勉强驾驭孤愤神枪,却也难以长时间支撑其发挥出全部威力。 此刻,他的额头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虚空之中,脸色也越发苍白,气息开始变得紊乱起来,可眼神中的那份决然与狠厉却丝毫不减。 而第一悬天相较于韩卫关,情况则是要好上不少,但面对韩卫关借助孤愤神枪发起的一轮又一轮猛烈攻击,他也不得不全力应对,混沌之气如流水般不断从体内涌出,支撑着他手中蓝色长枪的一次次挥动。 就在这时,韩卫关看准了一个破绽,他大喝一声:“孤愤神枪,破灭!!!” 只见他手中的孤愤神枪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到极致的紫光,那光芒几乎要将整个天空都染成紫色,枪身之上的符文疯狂闪烁,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紧接着,孤愤神枪化作一道巨大的紫色光影,以一种摧枯拉朽之势朝着第一悬天轰去,这一击汇聚了韩卫关剩余的大部分才气,威力惊人,所过之处,空间被彻底粉碎,形成了一片漆黑的虚无地带,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万物流转,空间为王,碎空!” 第一悬天也毫不示弱,他深知韩卫关这一击的厉害,当下不敢有丝毫保留,口中高呼着混沌荒族的秘传法诀,全身混沌之气毫无保留地朝着手中蓝色长枪灌注而去。 。。。。。。 第1203章 只见那蓝色长枪瞬间光芒大盛,枪身之上原本流转的空间之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疯狂涌动起来,并且迅速蔓延开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幽蓝的光幕之中。 随着他法诀念完,第一悬天猛地挥动手中长枪,朝着那轰来的巨大紫色光影狠狠刺去。 枪尖所指之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变形,一道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并且迅速朝着紫色光影蔓延过去,那些空间裂缝之中,隐隐传来仿若深渊般的吸力,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以此来化解孤愤神枪这恐怖的一击。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陡然响起,紫色光影与那蕴含着狂暴空间之力的攻击狠狠撞击在了一起,刹那间,整个天地仿佛都被无尽的光芒所填满,那光芒璀璨到了极致,根本无法用肉眼直视,刺目的强光如同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消融一般。 与此同时,一股毁天灭地般的能量冲击波以两者碰撞的中心点为源头,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无论是天空中漂浮的云朵,还是下方的苍茫大地,都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破碎。 而处于碰撞中心的韩卫关和第一悬天,更是首当其冲地承受了这恐怖的反震之力。 两人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相反的方向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在空中洒下一片血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也变得极为微弱,显然这一击几乎是二人最强的杀招。 只是韩卫关受到的伤势,相较于第一悬天而言,要严重太多太多,此刻的他已经无法操控孤愤神枪,孤愤神枪中蕴含的尸山血海般的杀气眼看就要吞噬韩卫关的半边身体。 “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能法之士,必强毅而劲直,不劲直,不能矫奸。” 一道声音传出,孤愤神枪仿佛受到了召唤,竟然自行向着两界关的方向飞去,与此同时一道白衣身影飞出,一把将孤愤神枪握住,并伸手接住了即将落入到地面的韩卫关。 那白衣身影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气质超凡脱俗,一袭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出尘的韵味。 他接住韩卫关后,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韩卫关那惨白如纸且满是痛苦之色的面容,抬手输出一道才气,为其治疗。 就见他向前轻踏一步,身影竟然瞬间出现在了天关之上,待他将韩卫关送到天关医者身边后,再次向前踏步,身影瞬间再次出现在了天际之上。 而此刻的第一悬天已经彻底调整好了状态,不过韩卫关的战力的确超过了他的想象,他完全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半圣竟然能消耗他接近六成的混沌之气。 没办法,混沌界中的神兵,其威能虽然超越了大部分亚圣至宝,但与圣人至宝相比,还是远远不及。 “你是何人?” 第一悬天望着眼前生的极为俊美的青年,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我名词宋。” 词宋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看着第一悬天,手中的孤愤长枪微微扬起,枪身上还残留着些许未干的血迹,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寒光。 “词宋?等等,这个名字。。。” 第一悬天仿佛想到了什么,但却没有第一时间承认,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观战的混沌异族联军中,有许多人认出了词宋的身影。 第1204章 “那人,不就是前段时间出现在八族之争中出现的少年吗?” “是他没错,他这张脸的模样实在太引人注目,我绝对忘不了,难道他就是仙尊让我们寻的圣子吗?” “应该是了,但为何这位圣子要为了天元人而战呢?他不是我们混沌界的一员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声音虽不大,但在这略显寂静的观战氛围中,却还是隐隐传开了去。那话语里满是疑惑与惊讶,毕竟谁也没想到,他们苦苦寻觅的仙族圣子,竟然会站在天元大陆这一方,与混沌荒族乃至整个混沌异族联军为敌。 此刻混沌七族的族子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新任魔子魔无疆见状,轻笑道:“我们这位圣子行事,当真是随心所欲,颇有我魔道风范。” 妖族妖子闻言,笑着回答道:“没办法,谁让这位圣子自幼长在天元,沾染了那边的习性,对天元大陆有了深厚的感情呗。不过,这倒也有趣,本以为他会乖乖地等着我们去寻他,然后跟我们回混沌界,哪曾想他竟站在了对立面,要与我们兵戎相见呢。” 旁边的蛮族族子微微皱眉,一脸担忧地说道:“话虽如此,可如今这局面,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若他真的一心向着天元大陆,可就麻烦了。” 鬼族族子则阴森森地一笑,道:“这天元大陆的人,又能护他几时?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将他擒下,再带回混沌界,到时候,他还不得乖乖听从仙尊的安排。” 就在此时,荒族族子第一青捻缓缓开口道:“你们真的以为就凭我们七个联手,就是这位圣子的对手吗?” “你们难道忘了,仙族之所以是仙族,并非在于他们的超然身份,而是他们所修炼的,乃是仙气。” 就在七名族子交流之际,词宋也已经和第一悬天对峙起来。 “天元当真无人了?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前来与本族长一战?” 第一悬天手持蓝色长枪,枪尖直指词宋,似乎是不满交手之人。 词宋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神色淡然,手中孤愤长枪稳稳地握在手中,枪身之上的血迹已然干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暗红色,透着一股历经战火后的肃杀之气。 他看着第一悬天,平静地回应道:“退去吧,我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引得两界生灵涂炭。” “仙尊法旨不可违,哪怕付出一族代价,我等也要将仙族圣子带回混沌界,你若识趣,便乖乖束手就擒,莫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否则,十五日后这天元大陆必将血流成河!” 第一悬天面色阴沉,眼中透着狠厉,他手中的蓝色长枪微微颤动,枪尖处的空间之力隐隐波动,似在威慑着词宋,让其知晓反抗的后果。 。。。。。。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今日,唯有一战。” 枪尖同样微微扬起,枪身之上的符文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决然的战意,开始闪烁起淡淡的微光,那光芒虽不甚耀眼,却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韵味。 金色才气瞬间从词宋的丹田释放而出,伴随着词宋的手掌,将孤愤神枪晕染,使得整柄长枪瞬间被一层璀璨的金色光芒所笼罩,那光芒越发明亮起来,仿佛一轮金日在枪身之上绽放光辉,原本暗红色的血迹在这金色光芒映照下,竟也透出几分神秘的色彩。 第1205章 随着金色才气的不断灌注,枪身之上的符文也开始发生变化。它们像是被彻底激活了一般,闪烁的频率越发急促。 下一刻,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孤愤神枪的形态竟然开始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细长的长枪,逐渐化作了一柄长剑。 那长剑剑身宽阔而修长,两侧的剑刃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随着剑刃的挥动,周围的风沙也被带动起来,呼啸成音,如同“仙歌”在剑身旁边流动,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金色光泽,给人以一种万物初始,开天辟地的奇妙观感。 这光泽越来越亮,以至于连周围的天元空间也被染上一层金色。 “没想到当年得到韩圣传承,并研读《孤愤》,《说难》,《五蠹》,竟然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词宋望着手中的“孤愤神剑”,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之色,圣人至宝,向来都是不拘于形,凡是被其认可之人,圣人至宝便可主动化作其最趁手的形态。 就如同曹恭平手中的山河扇,虽然只是亚圣至宝,但也可在其施展天地一剑时,化作一把锋芒毕露的长剑。 而此刻自己手中的孤愤神枪化作这 “孤愤神剑”,想必也有着独特的神妙之处,词宋心中这般想着,对接下来的战斗更多了几分底气。他轻轻挥动手中的孤愤神剑,那金色光泽流转间,好似有丝丝缕缕的灵力丝线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那就让我试一试你的实力吧。” 就见第一悬天手中长枪挥舞,周围的空间破碎,一道道透明的空间碎片在其周身凝聚,那些碎片形状各异,边缘锐利无比,仿佛是这天地间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森冷的寒光。 随着他长枪的舞动,空间碎片越聚越多,竟渐渐汇聚成了一条巨大的空间碎片之龙,龙头高高扬起,龙目之中透着冰冷的凶光,龙身蜿蜒盘旋,每一片鳞片都是由那尖锐的空间碎片组成,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空龙诀,去!” 第一悬天一声怒吼,那由空间碎片组成的巨龙朝着词宋呼啸而去,所过之处,空间被进一步撕裂、粉碎,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这巨龙的肆虐下痛苦哀嚎。 巨龙张牙舞爪,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来到词宋身前,那巨大的龙口一张,朝着词宋狠狠咬去,大有一口将其吞入腹中的架势。 “五蠹剑法,糟糠不饱,不务粱肉。” 词宋神色凝重,口中低喝出声,手中孤愤神剑瞬间金芒暴涨,那光芒璀璨得如同烈日降临,一道道金色的灵力顺着剑身流转,仿佛给神剑披上了一层流动的光甲。 只见他猛地挥动孤愤神剑,刹那间,剑身上涌出数道凌厉的金色剑光,这些剑光刚一出现,便迅速交织融合,化作了一个巨大的金色稻谷模样,稻谷之上谷穗饱满,散发着古朴而厚重的气息,仿佛承载着世间万民对温饱的渴望,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朝着那空间碎片之龙迎了上去。 “轰!” 金色稻谷与空间碎片之龙狠狠碰撞在一起,刹那间,耀眼的光芒如同太阳爆炸一般,向四面八方释放出无尽的能量,强大的冲击波以两者碰撞的中心点为源头,朝着四周疯狂席卷而去。 “叮!叮!叮!” 就见由空间碎片所化的空间之龙已经出现了些许裂缝,那些原本紧密拼接的尖锐碎片,此刻在金色稻谷力量的冲击下,开始松动、剥落,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不断有碎片从龙身上掉落,朝着下方的大地坠去。 “噼啪!” 金色稻谷瞬间将那空间之龙缠绕得更紧了,稻谷之上闪烁着璀璨的金色光芒,每一道光芒仿佛都化作了实质的绳索,勒进空间碎片之间的缝隙里,让那些松动的碎片加速脱落。 随着更多碎片的掉落,空间之龙的身形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它那冰冷的龙目中竟隐隐透出一丝慌乱,挣扎得也越发剧烈。 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之中疯狂扭动,龙尾横扫,带起阵阵狂暴的空间乱流,朝着四周肆虐而去,可即便如此,却依旧难以挣脱金色稻谷的束缚。 “咔嚓!” 空间之龙彻底破碎,那些组成龙身的空间碎片瞬间化作无数晶莹的碎屑,如飘散的雪花般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去,在阳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却又透着一股破碎后的凄美。 随着空间之龙的消散,原本被它搅动得混乱不堪的空间,也稍稍恢复了些许平静,只是那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空间裂缝,依旧诉说着刚才那场激烈交锋的残酷。 “不会错了。” 第一悬天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招式被词宋轻易化解而有任何负面情绪,正相反,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释怀的神情。 就见他收起手中长枪,于空中对着词宋抱拳半跪,“圣子殿下,终于找到您了,还请您随我等归家!” 他的声音沉稳而诚恳,全然没了之前那般剑拔弩张的狠厉,此刻眼中满是敬畏与期待,仿佛找到了失散许久的珍宝一般。 随着第一悬天的下跪,在场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氛围之中,无论是混沌异族,还是天关守军,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与此同时,六道身影自混沌异族大军的方向飞出,他们齐刷刷的来到词宋的面前,对词宋半跪行礼,“请圣人随我等归家!” 。。。。。。 第1206章 混沌七族的族长齐刷刷向词宋下跪,这一幕实在太过震撼,让原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他们每一个都是一族之尊,平日里高高在上,掌控着生杀大权,此刻却都一脸虔诚地跪在词宋面前,额头几乎要触碰到虚空,那姿态放得极低,仿佛词宋此刻就是他们至高无上的主宰。 “我想知道,为何你们如此执着要将我带回?” 词宋看向七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漠,手中的孤愤神剑依旧未放下。 “具体原因我等不知,但仙尊曾说,让我等将圣子安然带回,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身着红裙的妖族族长向词宋解释道,她抬头看向词宋,望着词宋如此俊美的模样,一双媚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异彩,不过很快便收敛起来,继续诚恳地说道:“圣子殿下,仙尊之令对于我们混沌界来说那便是至高无上的旨意,我们断不敢违抗呀。” “而且,圣子殿下您身份尊贵,关乎着混沌界未来的诸多变数,或许只有您回归,才能解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谜团,让混沌界重归安稳。” “这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我。” 词宋冷冷地望着在场的七人,手中孤愤神剑微微颤动,似是呼应着主人此刻的心境,那剑身之上的金色光芒依旧闪烁,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无妨,仙尊曾说,待到混沌大军与天关开战之前,仙尊会亲自来到两界关,与圣子一见。” 灵族族长灵璟对词宋说道,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极为苍茫的声音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词宋,你身为混沌邪魔之子,你就不要再伪装了,今日本圣师就将你正法!” 随着这道声音传出,天穹之上,一道巨大的金色手掌凭空浮现,那手掌犹如遮天蔽日一般,每一根手指都好似巍峨的山峰,其上金色的光芒流转,符文闪烁,散发着一股浩瀚而又威严的气息,仿佛蕴含着天地间至高无上的法则之力,朝着词宋所在的方位狠狠压了下来。 手掌下压之时,空间都被挤压得发出阵阵哀嚎,出现了一道道如同蛛网般的裂缝,周围的空气更是被排开,形成了一股狂暴的气流。 “圣子小心!” 就见荒族族长抬手,空间之力显现,他周身瞬间涌起一股磅礴的空间之力,那混沌之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他的双手汇聚而去,双手快速结印,身前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起来,一道道蓝色的空间涟漪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眨眼间便化作了一面巨大的空间护盾,那护盾之上,空间之力不断流转。 “不对,这道力量有问题!我们一起帮忙!” 灵族族长灵璟看出了这道大手的来历并不寻常,立刻向其他五名族长说道。 紧接着释放出黑色的毁灭之力,只见他双手向前平推,掌心之中涌出滚滚黑色灵力,那灵力仿若实质般的墨汁,不断翻滚涌动,带着一种能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朝着词宋所在方位迅速蔓延而去,在靠近那空间护盾时,黑色灵力竟与护盾上的空间之力相互交融,让原本就坚固的护盾又多了几分晦涩难懂却又强大无比的防御之力。 其他几名族长也同时出手,加持空间护盾。 “轰!!!” 眨眼间,金色手掌瞬间与空间护盾狠狠碰撞在了一起,这一次的撞击声如同天地初开时的巨响,震耳欲聋,整个空间都好似被狠狠撼动,那狂暴的能量余波以两者接触点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汹涌澎湃地扩散开来,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碾碎成齑粉。 只见那空间护盾表面,原本因为各族长灵力加持而闪烁着的各色光芒,此刻在金色手掌的强大冲击下剧烈颤抖起来,光芒忽明忽暗,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护盾上那些交织融合的符文,也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下变得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 “嘎吱” 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迅速蔓延开来,如同一头头狰狞的巨兽,无情地撕扯着护盾的完整性。 混沌七族的族长们见状,脸色皆是一变,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这股攻击的强大与可怕,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将自身的混沌之气源源不断地朝着护盾输送过去,试图稳住这摇摇欲坠的防线。 “君子剑第五式,仁者无敌!” 词宋见状,同样没有任何留手,就见他挥出身上的浩然正气与身后的圣人虚影相融,刹那间,一道璀璨至极的白色光芒从他身上绽放开来,那光芒纯净而圣洁,仿佛蕴含着世间所有的正义与良善,所到之处,竟让周围那因能量碰撞而变得混乱不堪的空间都染上了几分清明之色。 在那光芒之中,词宋身后的圣人虚影愈发清晰,只见那虚影身着古朴的长袍,头戴峨冠,面容和蔼却又透着一股威严,双手缓缓抬起,一丝丝金色的圣人伟力从虚影身上涌出,这些丝线如灵动的灵蛇,朝着词宋手中的孤愤神剑汇聚而去。 眨眼间,孤愤神剑便被包裹在一层厚厚的金色灵力光幕之中,宛如烈日当空,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辉。 词宋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金色手掌面前,抬手挥出一剑,这一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蕴含着千钧之力,裹挟着无尽的浩然正气与圣人伟力。 只见那孤愤神剑上的金色灵力光幕在挥剑的瞬间,化作一道长达千丈的金色剑气,剑气如同一道划破苍穹的长虹,带着璀璨夺目的光芒以及震慑天地的气势,朝着那巨大的金色手掌直直斩去。 “轰!” 金色剑气与金色手掌狠狠碰撞在一起,刹那间,耀眼的光芒如同太阳爆炸一般,向四面八方释放出无尽的能量,那光芒太过强烈,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淹没在这白茫茫的光辉之中,让人根本无法直视。 强大的冲击波以两者碰撞的中心点为源头,朝着四周疯狂席卷而去,下方的大地更是遭了殃,原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的地面被震得剧烈颤抖,更多的裂缝蔓延开来,山石崩塌,烟尘弥漫,整个战场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 第1207章 金色巨掌和金色剑气同时破碎,七族族长同时倒飞出去,他们口中鲜血狂喷,脸色惨白如纸,每个人的气息都紊乱到了极点,显然刚才那恐怖的碰撞余波,让他们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即便拼尽全力抵挡,却依旧难以完全化解这股力量。 然而,处于这碰撞最中心的词宋却屹立不倒。他召唤出的圣人虚影,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护盾在保护着他。 那金色巨掌带来的大部分冲击力,都被这圣人虚影轻易化解,只是让词宋的身形微微晃了晃,脸色略显苍白,气息也有稍许紊乱。 词宋的目光,如同两把锐利的刀,穿透层层虚空,直刺向天穹之上。 那里,一名中年男子傲然站立,仿佛是整个天地的主宰。他身着一身灿金色长袍,那长袍之上仿佛流淌着金色血液般的光华,璀璨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他的头戴着一顶金冠,那金冠之上镶嵌着数颗巨大的宝石,每一颗都散发着神秘而耀眼的光芒,他的面容冷峻,如同冰山一般,不带一丝温度。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以及毫不掩饰的狠厉,望着下方的词宋,就如同在审视着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屑的冷笑。 “词宋,我们又见面了。” “我是该喊你秋先生,还是冉秋,还是。。。欺世盗名之人?” 词宋冷冷的望着冉秋,眼神却很是平静,没有丝毫其他情绪。 “本圣师本名冉求,乃是孔圣弟子,只因被逐出师门,本圣师便改名为冉秋,这世间种种因果,岂是你能轻易揣度的。” “而你,词宋,不管你如今用着什么名号,那邪魔的血脉在你体内流淌,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今日我定要将你这祸根铲除,以绝后患。” 冉秋面色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偏执的决然,仿佛认定了词宋就是那罪大恶极之人,必须要将其消灭才能维护世间正道一般。 “请圣师为我等主持公道!” 两界关内,那些之前被“降服”的天外天半圣纷纷向天穹之上的冉秋下跪行礼。 “公道?尔等可曾受到何等不公?” 冉秋转头,看向下方的天外天半圣,“吾观尔等身上并无伤势,且已经得到天关才气认可,气息更为强盛,你们所说的‘公道’,尚在何处?”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于这些人的诉求有些不以为意。 为首的一名天外天半圣赶忙抬起头,焦急地说道:“圣师大人啊,虽我等此刻看似无恙,可却被强行拉来天关,与混沌异族一战,本就非我等所愿啊。我等本在天外天文人,却无端卷入这等纷争之中,被迫与那些混沌异族拼杀,其间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命丧黄泉,这难道不是莫大的不公吗?” 其他半圣也纷纷附和,一个个脸上满是愤懑之色,你一言我一语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冉秋听着他们的哭诉,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尔等皆是修行之人,当以儒道为志,斩妖除魔,维护世间和平为责,为天关而战,应是每个文人应尽的责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你们身为一方半圣,怎会连与异族拼杀都不敢,你们如此软弱,如何能够维护得了天下苍生?” 天外天半圣们听了这话,顿时面露尴尬之色,可还是继续哀求道:“圣师大人,话虽如此,可那词宋行事确实霸道,还请您看在我等诚心求您的份上,帮帮我们吧。况且,您不是也认定他是邪魔之子吗?您今日若除了他,那也是为这世间除了一大害呀,我等也算是间接出了份力,还望您能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冉秋闻言,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如今外敌在前,自然要先将他们铲除。” “啪啪啪。” 几道掌声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好一个深明大义,好一个圣师。” 众人循着掌声望去,鼓掌之人正是词宋。 冉秋眼神中满是冰冷,“词宋,今日如此多文人在此见证,你也已经承认了自己身负混沌异族血脉,还妄图狡辩不成?你这邪魔之子,就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受死吧,也算是为这世间除去一大害。” “你敢!” 两道身影骤然出现在词宋的身前,两道身影,一白一青,一中一老,一人手持纸扇,一人手持蒲扇,正是夫子薛扶风与仲寐。 “今日有我们二人在此,你别想伤到词宋一分。” 仲寐手持蒲扇,翠绿色才气在他周身显现,生命法则运转,他的面貌也逐渐变的年轻起来。 “薛扶风,你果然来了。” 冉秋望着眼前出现的两人,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又被那股冰冷的决然所取代,冷哼一声道:“薛扶风,仲寐,你们二人莫要多管闲事,这词宋乃是邪魔之子,留他在世间只会带来无尽的灾祸,今日我定要将他铲除,以绝后患,你们若是执意阻拦,休怪我不念往日情面!” 夫子薛扶风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纸扇,脸上依旧带着那从容淡定的微笑,只是那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缓缓说道:“冉秋,你口口声声说词宋是邪魔之子,可可有真凭实据?仅凭你那无端的臆测,就要对一个晚辈痛下杀手,这可不是一个自称‘圣师’的人该有的作为啊。” “今日我与扶风在此,断不会让你伤害词宋分毫,若你还要一意孤行,那咱们今日便好好论一论这是非黑白。” 仲寐一边说着,他手中的蒲扇挥动得更快了些,那翠绿色的才气愈发浓郁,围绕着他的身体流转,生命法则的力量不断释放,使得他原本略显老态的身躯越发挺拔,面容也愈发年轻,整个人仿佛充满了生机与活力,随时准备应对冉秋的攻击。 “就凭你们二人,真的以为能阻拦我?那我今日便让你们感受一下,圣人之威!” 。。。。。。 第1208章 冉秋冷笑一声,而后抬起右手,金色才气在他掌心汇聚,化作一柄长剑,那长剑剑身之上好似蕴含着天地间的一种法则之力,散发着一股浩瀚而威严的气息,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阻碍。 随着他才气的灌注,长剑光芒大放,竟将这一方天地都映照得一片金黄,周围的空间在这强光的照耀下,泛起层层涟漪,扭曲变形,仿佛都在畏惧这柄长剑所蕴含的力量。 “剑出如龙!” 冉秋口中高呼,猛地挥出手中长剑,刹那间,一道巨大的金色剑气脱剑而出,那剑气犹如一条金色的巨龙,张牙舞爪地朝着词宋等人所在的方位呼啸而去,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裂缝,裂缝之中,空间乱流肆虐,发出阵阵犹如恶鬼咆哮般的声音,整个场面宛如末日降临,让人不寒而栗。 “那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 “两位先生,这一招就让我来接吧。” 就在薛扶风和仲寐准备出手之际,词宋的声音传到他们的耳中,与此同时,一道千丈剑影从词宋手中的孤愤神剑上冲天而起,那剑影散发着璀璨光芒。 光芒之中,隐隐有着浩然正气在流转,蕴含着世间所有的正义与勇气,让周围那因冉秋的攻击而变得混乱且充满邪异气息的空间,都染上了几分清明之色。 而在他身后的圣人虚影光芒大放,变得越发高大、凝实,那虚影同样凝聚出一柄长剑,而后挥出一道剑光,并与词宋的金色剑光相融。 金色剑影与金色巨龙剑气狠狠碰撞在一起, 一时间,光芒万丈,耀眼无比,好似一道凌天的金色光芒闪过,撕裂了世界。 金色剑影与金色巨龙同时消散,强大的冲击力如汹涌的海啸一般,空间被狠狠挤压、扭曲,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哀嚎声,一道道巨大的空间裂缝如狰狞的巨兽之口,不断蔓延、扩张。 “封字诀,封天地!” 那 “封” 字瞬间放大,化作一道巨大的光幕,光幕之上,“封” 字的笔画如实质般的锁链,朝着那些肆虐的空间裂缝以及狂暴的冲击力蔓延而去,所到之处,空间裂缝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捏合起来一般,那扩张的趋势被硬生生止住。 而那汹涌的冲击力在触及这光幕之后,也如同撞上了铜墙铁壁,速度锐减,能量被不断地削弱、分散,最终消散。 “嗯?” 冉秋看向词宋,眼神中带着几分意外,因为词宋这一次是结结实实接下了自己的一击,自己可是圣人境界,虽然现在身负重伤,但这一招也不是任何半圣能够接下的。 而词宋如今不过只是大儒境界,哪怕有天关才气加持,达到了文豪,也不可能接下自己这一击。 “难道他使用了文运宝珠?”冉秋心中喃喃道。 秋先生,你一定现在心里一定在想,我是动用了文运宝珠之力,才能接下你这一招,对吧?” 词宋忽然开口直接点出了冉秋心中所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这次,你猜错了。” 说罢,词宋身上的才气尽数输入他身后的圣人虚影中,紧接着圣人虚影的面容更加凝实,而当冉秋看到词宋召唤出的圣人虚影,面容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之色。 “这不可能。” “哪里不可能?我得冉求先生传承,得到他与胜邪剑的认可,能够召唤出他的圣人虚影,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冉秋,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冉求先生,那为何我得到了冉求先生圣人虚影的认可,你却毫不知情?” 词宋冷笑一声,而后继续开口道:“再说一件你不知晓的事情,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挡下你圣人的一击的吧?” 冉秋的表情变得愈发阴沉,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恼怒交织的神色,他死死地盯着词宋,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反驳的话,却又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词宋看着冉秋这般模样,冷笑更甚,他继续说道:“很简单,冉秋先生心怀寰宇,凡是得到他认可的文人,都不会被他自己任何的力量所伤害,哪怕是他本人,也无法杀死被他认可的文人。” “秋先生,我很好奇,你的身份到底是谁?” 面对词宋的质问,冉秋的表情反而更加平和起来,“邪魔歪道,你所言的这些,不过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就见一道金光缓缓飞出词宋的体内,就见蕴含着金色光晕的文运宝珠悬浮在词宋的身边,不断向词宋输送着精纯的才气。 “秋先生,这就是你朝思暮想,苦苦追寻多年的文运宝珠。” 冉秋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炽热与贪婪,但很快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可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哼,就算这是文运宝珠又如何?你以为凭此就能与我抗衡?简直是笑话。” 冉秋故作镇定地说道,但声音却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我之所以多年追寻文运宝珠,为的就是给天下文人重新寻出一条能够走通的路,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所求不过是大义,岂是你能懂的那般肤浅。这宝珠在你手中,也不过是明珠蒙尘,你这邪魔外道,又怎会知晓如何运用它真正的力量,来为这世间谋福。” “好,说的好,是非对错自会有人评论,今日,我便以冉求先生之名,将你这个冒名之人斩之!” 词宋抬手一甩,手中的“孤愤神剑”飞出,重新飞回到两界关之上,韩卫关见状,抬手一吸,“孤愤神剑”重新化作吊坠被他握在手中。 词宋取出的胜邪剑,那赤红色剑身似有灵韵流转,宛如浸透着热血一般,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然之气。剑身之上,神秘的纹路若隐若现,纹路竟闪烁起暗红色的光芒,犹如点点星火。 。。。。。。 第1209章 剑尾处,青鸾剑穗悬挂其上,那青鸾剑穗似用极为珍稀的灵羽编织而成,每一根羽丝都透着淡淡的青光,蕴含着灵动的生机。 微风拂过,剑穗轻轻摇曳,竟好似有一只青鸾在翩翩起舞,隐隐间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声,那鸣声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能驱散周围的些许浊气,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随着词宋的吟诵,他身上的浩然正气越发浓郁,化作了实质般的力量,萦绕在他的周身。胜邪剑感受到这股力量,剑身的暗红色光芒更是大盛,光芒闪烁间,好似有阵阵剑鸣声传出,与那青鸾剑穗发出的清脆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激昂的战斗乐章。 词宋目光如炬,身形猛地一动,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冉秋疾驰而去,手中的胜邪剑高高举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暗红色弧线,直刺向冉秋。 “圣人不可辱,今日,吾便让你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 冉秋紧握手中金色才气长剑,那剑身仿佛由纯粹的金色才气凝聚而成,散发着一股浩瀚而威严的气息,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他手臂一挥,长剑瞬间划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剑光,犹如一道金色闪电划破长空,朝着词宋刺来的方向狠狠迎了上去。 此刻,词宋手中胜邪剑也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剑身颤动间,仿佛有万千厉鬼在咆哮。两把剑在空中激烈碰撞,“铛!”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战场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金红两色光芒在空中交织、爆射,犹如烟花般绚烂却又带着致命的危险。每一次剑与剑的碰撞,都伴随着刺目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整个战场都吞噬进去。那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在剧烈爆发,将战场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那轰鸣声,又如同雷霆万钧般震耳欲聋,让人心悸不已。 两道身影在空中不断交错、相撞,他们的速度快得几乎让人无法看清。每一次的碰撞都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产生一道道刺目的空间裂缝。那些裂缝之中隐隐有空间乱流涌动,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仿佛随时都会将两人吞噬进去。 词宋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顺着手臂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一阵酸麻,但他眼神中依旧透着一股倔强与不屈,死死握住胜邪剑,借着这反震之力向后一个空翻,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而后再次轻点虚空,便再次发力,朝着冉秋冲了过去。 “君子剑法第五式,仁者无敌。” 刹那间,他身周的浩然正气仿佛化作了实质,凝聚成了一道道金色的光幕,那些光幕之上,隐隐有着诸多古圣先贤的影像浮现,他们或手持书卷诵读经典,或正襟危坐讲学论道,每一个影像都散发着一股仁爱、正义的气息,在为词宋加持力量,守护着这世间的正道,与词宋本人相融合。 胜邪剑在这浩然正气的灌注下,剑身光芒大盛,暗红色的光芒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化作灿金光芒,好似在与这浩然正气呼应共鸣,剑穗的青鸾也振翅高飞,周身青光闪耀,清脆的鸣声回荡在这混乱的战场上,竟让周围那肆虐的空间乱流都稍稍平复了几分。 冉秋这边,同样也被那反震之力震得后退了几步,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身形,看着再次冲来的词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再来,今日我便彻底了结了你!” 说罢,他手掐剑指,身上的金色长袍鼓荡而起,猎猎作响,那金色才气长剑上的光芒也随着他的圣力注入而越发强盛,只见他将长剑高高举起,口中高呼:“圣力降魔斩,净世!” 刹那间,一道巨大的金色剑气从长剑上脱剑而出,那剑气犹如一条咆哮的金色巨龙,张牙舞爪地朝着词宋扑了过去。 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裂缝,裂缝之中,空间乱流肆虐,发出阵阵犹如恶鬼咆哮般的声音,整个场面宛如末日降临,让人不寒而栗。 词宋渺小的身躯与金色巨龙相比,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但他没有丝毫的胆怯,胜邪剑穗发出清脆的鸣声,轻轻摇曳间,带动起周边空气呼啸而起,化作一道青风,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山欲倾,吾以青鸾剑扶之。” 词宋身形未动,轻轻吐出一口长气,刹那间,那道青风呼啸着冲向了金色巨龙,与金色巨龙对撞在一起。 “轰!” 恐怖的巨响震得整个战场都仿佛晃动了起来。 青风与金色巨龙撞击在一起,爆发出无数金光,如同星辰爆碎般,一道道金光划破长空,瞬间照亮了整个战场。 “这怎么可能?!” 冉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死死地盯着那青风所化的屏障,只见到那屏障犹如实质般,将金色巨龙拦在了其中,不让它前进一步。 而此时的金色巨龙则在屏障内疯狂地挣扎着,发出阵阵咆哮声,但它越是挣扎,那屏障就越是牢固,仿佛要将它碾碎一般。 冉秋心中又惊又怒,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哪怕如今的他仅只有巅峰的一成战力,那也不是文豪能够沾染的,他怎么也没想到,词宋竟然能和他纠缠如此之久。 “可恶,他到底是从何处得到的冉求圣人虚影的认可?!拼了,今日就算被反噬,我也要将其拿下!” 他心中的痛骂了一句,而后再次释放出更多圣力,身上的金色长袍鼓荡得越发厉害,猎猎作响,仿佛要被那汹涌的才气撑破一般。他身上的金色才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手中长剑汇聚而去,而后猛地向前一挥,口中高呼:“圣力加持,破!” 只见那原本就威力惊人的金色巨龙剑气,在这股新注入的剑气加持下,光芒瞬间暴涨,那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将整个天地都染成同一种颜色,巨龙的身形也变得更加庞大、狰狞,身上的鳞片越发清晰。 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它的爪子也变得更加锐利,在空中挥舞间,竟将周围的空间都划出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缝,裂缝之中,空间乱流肆虐,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呼啸声。 “词小友,这一招我们来吧,你接不下的。” “不必了,已经有人要替我接下这一招了。” 。。。。。。 第1210章 词宋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话音落下,只见天际之上,一道湛蓝色仙气从天际缓缓蔓延而来,那仙气仿若一条灵动的绸带,在空中优雅地舞动着,所过之处,原本因战斗而混乱不堪、充满暴虐气息的空间,竟渐渐变得平静祥和起来,仿佛被那柔和的力量抚平了所有的创伤与躁动。 蓝色绸缎与金色巨龙纠缠在一起,一时间,金蓝两色光芒交相辉映,将整个天空都映照得如梦如幻,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危险。 那湛蓝色仙气化作的绸缎,看似轻柔无比,却蕴含着奇异而强大的力量,它灵活地缠绕在金色巨龙的周身,一圈又一圈,每缠绕一圈,便有丝丝缕缕的蓝色光芒渗透进巨龙的身体,仿佛要将那狂暴的力量一点点地压制、化解。 金色巨龙则不断地挣扎咆哮,它身上的鳞片竖起,锋利的爪子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挣脱这绸缎的束缚,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空间乱流从中涌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似在宣泄着它的愤怒与不甘。 随着二者的僵持,蓝色绸缎上的光芒越发璀璨,那些光芒如同一颗颗细碎的星辰,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辉,它们汇聚在一起,竟隐隐形成了一些古老而晦涩的符文,符文流转间,散发出一股祥和却又不容抗拒的力量,朝着金色巨龙不断蔓延过去,使得巨龙那原本汹涌澎湃的力量渐渐有了减弱的趋势。 它的身形开始变得有些迟缓,动作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灵活迅猛,身上的金色光芒也闪烁不定,好似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可恶,是谁!” 就见那湛蓝色仙气的源头处,光芒一闪,一道身着纯白色长袍,面容硬朗的年迈老者缓缓现身。 老者身姿挺拔,虽满头银发却丝毫不显老态龙钟之态,反而透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后的威严与沉稳,他的眼眸深邃如渊,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与故事,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气场散发开来。 老者从远方虚空中缓缓踏步,一道由七彩仙气构成的仙桥出现在他的脚下,那仙桥如梦如幻,每一道色彩都仿佛是由最纯粹的仙灵之力凝聚而成,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芒。 随着老者的脚步移动,仙桥上的七彩光芒流转闪烁,好似有灵韵在其中跳跃,每踏出一步,便会有淡淡的仙音响起,那声音空灵悦耳,仿佛是来自九天之上的仙乐,让人心神为之一振,又心生敬畏。 “恭迎仙尊降世!” 混沌七族的族长在见到老者之后,纷纷在空中对其下跪,神色间满是崇敬与敬畏,他们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仿佛眼前这位老者是这世间最为尊贵、不容亵渎的存在。 老者微微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扶起众人,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起身吧,今日这等乱象,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七道仙气从他的掌心飞出,飞入到混沌七族的族长身上,原本他们因为抵抗冉秋而被圣人伟力波及,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内伤,此刻那仙气一入体,便化作丝丝缕缕的温润力量,如涓涓细流般在他们的经脉中流淌开来,修复着受损的经脉,滋养着枯竭的混沌之气。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众人便感觉伤势好了大半,气息也平稳了许多,脸上纷纷露出惊喜与感激之色,再次朝着仙尊恭敬行礼。 “多谢仙尊赐福!” 七族族长齐声说道,声音中满是诚挚的谢意。 玄尘微微点头,而后将目光再次投向冉秋,眼神中带着几分愤怒,说道:“冉秋,你身为天元圣人,竟然会对天元大陆一位年龄不过二十载的青年动手,实在是有失身份,有违圣人之道啊!” “你便是隐藏在混沌界多年,自称‘仙尊’的沽名钓誉之人吧。” 面对眼前的玄尘,冉秋的脸上满是嘲讽与不屑,他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别以为仗着自己有几分修为,就能在这里对吾指指点点,妄加评判。这天元大陆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来插手。” “吾今日所为,皆是为了肃清天元大陆存在的隐患。” “好一个隐患,老夫今日来,就是要接圣子回家,拦路者,死。” 玄尘面色一冷,眼中寒芒闪烁,那原本温和中带着威严的气质瞬间变得凌厉无比,仿佛一尊被触怒的神祇,周身的七彩仙气陡然间汹涌澎湃起来,如怒浪般朝着四周翻涌,每一道仙气都好似化作了实质的利刃,散发着森寒的气息,让周遭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分。 “冉秋,你莫要再在此胡搅蛮缠,词宋小友身负冉求圣人正统传承,又身负我仙族血脉,是当之无愧的圣子,你却颠倒黑白,妄图将其扼杀,真当老夫这仙尊之名是吹嘘而来?” 玄尘的声音如同冰棱碰撞,清脆却又透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回荡,让众人皆心头一凛。 说罢,玄尘双手缓缓抬起,在空中开始结出一个个复杂而玄奥的法印,随着他手势的变幻,头顶的天空之上风云涌动,原本湛蓝的天空渐渐被七彩霞光所笼罩,那霞光之中,隐隐有仙宫楼阁的虚影若隐若现,仿佛是从那遥远的仙界撕开了一道口子,要将那无尽的仙威降临到这凡尘俗世之中。 “仙法??鸿蒙圣临!” 玄尘口中轻喝一声,刹那间,那七彩霞光中突然降下一道道粗壮如柱的七彩光芒,光芒如实质般朝着冉秋所在的方位狠狠砸去。 “诛化双诀。” 冉秋挥舞长剑,写下多个“诛”字与“化”字,只见那一个个 “诛” 字与 “化” 字瞬间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和奇异的符文,朝着玄尘的七彩光芒迎去。 “诛” 字剑气所到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切割开来,发出刺耳的破空之声,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意,如同一把把绝世神剑,狠狠斩向七彩光芒。 而 “化” 字则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有着同化万物的力量,与七彩光芒接触的瞬间,竟有部分光芒开始缓缓消散,化为虚无。 第1211章 玄尘见状,面色一凝,双手再次快速变幻法印,口中念念有词:“仙法??鸿蒙逆流! 只见那原本朝着冉秋砸去的七彩光芒突然改变方向,在空中盘旋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冉秋发出的 “诛” 字剑气和 “化” 字符文纷纷卷入其中。 冉秋冷哼一声,手中长剑再次挥舞,口中喝道:“天元圣斩!” 只见他的长剑瞬间爆发出一道璀璨的圣力斩击,如同一轮烈日般朝着玄尘的七彩旋涡斩去。这一剑蕴含着冉秋作为天元圣人的强大力量,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斩开一般。 玄尘看着这一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间的法印变换的更快了,空气中隐约传来一阵阵破碎星辰的嗡鸣。 “仙法??星辰万剑!” 玄尘低声喝道,刹那间,从他指尖涌出无数道金色的剑气,剑气呼啸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道庞大的金色剑光,仿佛一道银河般耀眼璀璨。 金色剑光与“天元圣斩”碰撞的瞬间,空气中仿佛炸开了一颗颗小型的星辰,发出耀眼的火光,将天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冉秋的长剑剧烈颤动,似乎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下有些难以驾驭,他身形一晃,踉跄了几步。 与此同时,玄尘再次凌空一指,一道璀璨的光芒从指尖射出,直击冉秋而去。 冉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后退几步,手中的长剑已然不受控制地晃动起来。 突然,他身后的一位族人见状,想要上前替他抵挡玄尘的凌厉攻击,却还未走出两步,便身形一滞,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原地。 “仙法??定天!” 玄尘低声喝道,那禁锢住那族人无形的力量瞬间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锁链,将那位族人牢牢束缚住,动弹不得。 冉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他不敢再有所保留,全力施展自己手中的“化”字符文。 然而,令他惊愕的是,无论他如何催动“化”字符文,那金色的锁链却纹丝不动,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控制。 “仙法??星辰锁天!” 玄尘再次低声喝道,天空中瞬间降下无数道金色的星辰,它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一个个微型星球般缓缓落下。 这些金色星辰一接触到地面,便迅速化作无数道金色的锁链,如同一张细密的网,将整个战场笼罩在其中。 锁链形成之后,又再次散发出阵阵令人窒息的锁链之力,朝着空中冉秋而去。 冉秋脸色剧变,他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突然,天空中的金色锁链发出阵阵剧烈的颤动,它们开始扭动、缠绕、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密密麻麻的锁链网。 那锁链网中,一道道金色的光芒闪烁,仿佛蕴含了无尽的力量和威严。 “仙法??星辰破空!” 玄尘再次施展仙法,只见那原本交织成网的金色锁链,瞬间光芒大盛,每一道锁链之上都好似燃起了金色的火焰,那火焰熊熊燃烧,释放出磅礴的力量,朝着锁链网的各个方向蔓延开来,竟硬生生地在这封锁的空间之中撕开了一道道口子,那些口子之中,隐隐透出浩瀚星空的景象,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神秘而广袤的世界。 金色锁链带着这股冲破一切阻碍的力量,朝着冉秋席卷而去,速度之快,眨眼间便来到了冉秋的身前。锁链之上,符文闪烁,每一道符文都好似带着一种来自星辰深处的审判之力,要将冉秋彻底束缚住,让他再也无法挣扎反抗。 冉秋感受到这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力量,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咬紧牙关,手中长剑猛地一挥,口中高呼:“天元圣芒,破界!” 刹那间,他手中的长剑绽放出刺目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如同一轮烈日,将周围的空间都映照得一片惨白。光芒之中,隐隐有着古老的圣纹浮现,这些圣纹不断旋转、交织,化作一道道强大的力量,朝着袭来的金色锁链冲去。 “轰!” 白色圣芒与金色锁链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颤动,仿佛置身于一股无形的风暴之中。天空中,七彩光芒逐渐消散,金色锁链的力量也被圣芒之力逐渐削弱,锁链网上不断冒出金色的火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糊的味道。 “冉秋,你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玄尘望着额头布满汗珠的冉秋,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 冉秋冷哼一声,他没有回应玄尘的挑衅,而是紧紧盯着玄尘。 “如今的你,不可能是老夫的对手,收手吧,老夫曾答应过孔圣,永远不会亲手杀死任何一名天元大陆的生灵。” 玄尘抬手一挥,无数星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它们在空中交汇,形成一个璀璨的光环,缓缓向玄尘聚拢而去。 “破。” 白色圣芒瞬间被光环释放的光芒所笼罩,那光芒看似柔和,却有着极强的消融之力,白色圣芒与之接触后,竟如冰雪遇见暖阳一般,迅速地消融瓦解,化作点点光斑消散在空气之中。 玄尘望着冉秋,再次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可能,文运宝珠乃是孔圣留给天元界的至宝,我虽被老师逐出师门,但也不会看着他留下的至宝被带入你们混沌界之中。” 冉秋此刻的状态极其不稳定,他身上散发出的圣人伟力时强时弱,仿佛风中烛一般。 玄尘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他叹了口气说道:“文运宝珠虽为孔圣所留,但如今它选择了词宋小友,那便是与词宋小友有缘,词宋身负圣人正统传承,又有着仙族血脉,宝珠认主,自当随他而去。你这般强行阻拦,不过是违背天意罢了。” 说到这,玄尘将目光看向词宋,轻声道:“词宋,随老夫一同回混沌仙殿吧,那里毕竟是你母亲长大的地方,有老夫在,待你拥有祖级战力后,你便是混沌仙殿的新任殿主,下一任仙尊。” 。。。。。。 第1212章 词宋看着玄尘,不悲不喜,神色依旧平静,让人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冉秋冷哼一声,他此刻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看起来十分狼狈,“词宋,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前往混沌界,你便是真正的混沌邪魔,哪怕你对此毫无在意,但那你的亲人,朋友,以及你的爱妻,他们就要承受来自整个天元大陆的唾弃与追杀。” “你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因你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词宋,你在天元大陆生活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与你有着深厚的羁绊。你难道真的舍得抛下这一切,去那未知且被众人视为邪魔之地的混沌界吗?况且,那文运宝珠虽是认你为主,但它留在天元大陆,才能更好地守护这片土地的文运,发挥它真正的作用。” 冉秋的话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他自己也明白,今日武力是不行了,那只有攻心,让词宋主动选择留在天元界。 “你身为圣师,乃是天元大陆文道的守护之人,竟然想要对天元文人出手?” 玄尘看向冉秋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鄙夷与愤怒,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在这略显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掷地有声,“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天元大陆的文运,为了不让词宋小友成为所谓的‘混沌邪魔’,可你刚刚却不顾身份,动用武力,妄图斩杀词宋小友,这般行径,又岂是守护文道之人该有的作为?” “分明就是你一己私欲在作祟,见不得词宋小友身负传承与宝珠,怕他日后成长起来,威胁到你在天元大陆的地位罢了!” 冉秋被玄尘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他想要反驳,却又因重伤在身,一时之间气息紊乱,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晌才缓过劲来,面色涨红地吼道:“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这片大陆的安稳,为了文运能长久昌盛。词宋若去了混沌界,带走文运宝珠,天元大陆的文道必将遭受重创,日后怕是难有文人皆止步半圣,再无一人可前进半步。” “你们混沌界是非常希望这样的局面出现的吧?” 此言一出,不只是天外天的文人,就连在两界关内的守关文人也都认为冉秋的话不无道理。 文运宝珠最早从有记载到现在,其实已有万载历史,始终是属于天元大陆,只是孔圣为其起了“文运宝珠”这个名字。 现世文道断绝,许多文人都将文运宝珠视作文人前进的希望,它就如同这片大陆文道的根基与命脉一般。 如今,突然要被词宋带去混沌界,这对天元大陆的众人来说,确实是一个难以接受的变数,心中难免会生出诸多担忧。 玄尘眉头紧皱,他深知冉秋这话已然在众人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若不尽快消除众人的顾虑,怕是词宋即便有心前往混沌界,也会因为这些外界的压力而犹豫不决,甚至改变主意。 “说的好。” 词宋突然笑了,他抬头看向冉秋,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秋先生说的十分在理,文运宝珠很有可能是让天下文人前进一步的至宝,但我不可能将他交给你。” “秋先生,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天元大陆的文运着想,可你之前对我出手之时,又何曾顾念过这所谓的文运?你难道不知,文运宝珠除非是自愿交出,否则哪怕是你击杀了拥有者,文运宝珠也会遁入虚空之中。而如今,你又想用这大义之名来裹挟我,让我按照你的意愿行事,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妙,可惜,我词宋又岂会轻易被你左右。” 词宋朝着仲寐和薛扶风的方向微微拱手,以示感谢,而后他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朗声道:“诸位,我理解大家对文运宝珠归属的担忧,毕竟它在天元大陆存在已久,已然成为了大家心中的一份寄托。” “但我想说的是,我词宋生于天元大陆,在此成长,这里的一切于我而言同样无比珍贵,我断不会做出伤害这片土地以及诸位文人同道的事。” 冉秋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起来,“词宋,这么说,你准备和他一同前往混沌界了?” “我曾在百家争鸣试炼中,亲自经历了当年守关之战,我不想让他发生第二次,所以这一次,我选择直接前往混沌界。” 词宋的话音缓缓传到在场众人的耳中,“混沌界与天元界之间的矛盾,原本早应该被孔圣与冉求先生共同化解,但却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导致这矛盾一直延续至今,让两地的生灵都承受着潜在的危机,两界之间也难以互通有无,共同繁荣。” “我既身负文道的正统传承,又与混沌界有着血脉关联,加之文运宝珠认我为主,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让我去担当起这个化解矛盾、连通两界文运的责任。” 众人听了词宋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们中不少人此前只是狭隘地考虑着文运宝珠留在天元大陆的重要性,却未曾从这般宏观的角度去看待混沌界与天元界的关系,以及文运未来的发展走向。 冉秋却依旧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说道:“哼,你倒是说得冠冕堂皇,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化解这延续多年的矛盾?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即便有着所谓的传承与血脉,那也不代表你就有这等能耐。你这一去,怕是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到时候,不仅无法化解矛盾,反而会给两地都带来灭顶之灾,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个话的人,在我没有查清楚你真实的身份之前,你不要再冒充冉求先生,你只能是秋先生。” 词宋冷冷地说道,“这些年来,你在天元大陆诸多行事都透着古怪,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文运,为了大陆的安稳,可细究起来,却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阻挠着一些能让文运更进一步的机缘,最重要的是你这身份。” “待我前往混沌界,查他个水落石出,届时我会给天下文人一个说法。” 。。。。。。 第1213章 说罢,词宋再次将目光转到了仲寐与夫子薛扶风的身上,对二人拱手道:“仲老,夫子,词宋走后,希望你们能帮我招呼好瑶儿,以及家中的几位叔叔。” “尤其是将军府的叔叔们,他们之中仍有好几人想要返回天关,守护天元大陆,如今局势复杂,还望能护住他们性命无虞,词宋在此感激不尽。” 词宋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担忧,他深知家中那些长辈们的脾性,所以才更要让仲寐与夫子劝阻他们。 仲寐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词小友放心,除非老夫修为尽散,殒命天关,否则不会让任何人没有任何缘由的死亡。倒是你,此去混沌界,还是要当心。” 薛扶风也附和道:“没错,词小子,你无需挂念太多,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到墨瑶那个丫头。” 在听到二人肯定的答复后,词宋心中满是感动,再次朝着二人深深一揖,紧接着又向二人传音说了几句。 此时,一旁的冉秋看着词宋与众人这般交代后事,心中越发恼怒,他冷哼一声,嘲讽道:“现在就开始交代后事了,还真把自己当成能改变两界局势的救世主了?词宋,你莫要天真了,混沌界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好去的地方,等你到了那里,怕是连自身都难保,还谈什么化解矛盾,连通文运,简直是痴人说梦。” 词宋没有理会冉秋,现在的冉秋在他看来,已经彻底失去了神秘,不过是一个以大义妄图掩盖自己丑恶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罢了。 “词宋在此,对天关所有文人表示敬意,此事因我而起,自当因我而终,在场的每一位文人都是英雄,词宋不能让诸位英雄因为我自己的事情,陷入到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说罢,词宋对着两界关的方向拱手作揖,良久之后,词宋这才缓缓起身,并转头看向玄尘,轻声道:“玄尘前辈,我们走吧。” “好孩子,老夫明白你的心意,你放心,待你日后实力足以自保,老夫不会过多干涉你的决定,一切皆由你自己做主,走吧。” 玄尘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对词宋的欣赏与期许,说罢,他轻轻一挥衣袖,一道璀璨的仙光便在身前亮起,那仙光化作一道桥梁,延伸向远方,远远望不到边际。 词宋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目光在仲寐、薛扶风以及诸多熟悉的面孔上一一掠过,眼神中既有不舍,又透着坚定,仿佛在无声地向他们传递着自己的决心与信念。 随后,他便抬脚迈向那仙光通道,每一步落下,都似带着千般思绪、万般担当,身影逐渐没入那光芒之中。 玄尘紧随其后,踏入仙桥之上,就在二人即将消失在众人视线之时,那通道之中突然传来词宋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里:“诸位,词宋此去,定不负所望,愿大家保重,期待他日与诸位再相见之时,文运昌盛如初。” 随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后,混沌七族的族长们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他们七人依次对视一眼,而后便化作七道流光,朝着混沌七族所在的方向飞去。 很快,远处黑压压的混沌大军也开始撤退,至于天关这边,两界关内的文人们也松了一口气,百万混沌异族联军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如今退去,着实让众人悬着的心落了地。 众人开始陆续聚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刚刚发生的诸多事情,言语间满是感慨。 至于冉秋,他也再次恢复成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袖口中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身体也似乎比刚才僵硬了许多。 袖口下的双手握得发青,连衣袖都被攥得有些褶皱,不过由于他巧妙地掩饰,倒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些。 “薛扶风,仲寐,你们很好,看来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对如今的文道的掌握力还是不够,竟然会出现你们这些敢违抗先师殿法旨之人。” 冉秋的声音带着一丝阴沉,眼神中透着怨毒,冷冷地扫视着薛扶风与仲寐二人,仿佛要将他们看穿一般。 “文道何时成了先师殿的一言堂?如果老夫没记错,先师殿从创立至今,也不过一千五百载,还没有老夫活的时间长久。” 仲寐轻轻挥动手中蒲扇,神色淡然,话语间却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那目光直视着冉秋,没有丝毫的畏惧,“先师殿打着守护文道的旗号,可这些年做的事,又有多少是真正为了文道的发展?真是可笑至极。” “仲老所言在理,倒是我想问一下你,陈先师现在何处?” 夫子附和了一句,转而询问起陈心瞳的下落。 冉秋并没有回答,而是冷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显然,他并不想在此刻透露陈心瞳的行踪,又或者是他自知已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选择先行离去,再另做打算。 仲寐和夫子并没有阻拦,就看着冉秋离去,仲寐挥了挥蒲扇,向两界关的文人传音,道:“接下来的三日仍然保持戒备,防止异族联军突然折返,亦或是冉秋那厮去而复返,再生事端。大家务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各司其职,守护好咱们天元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切不可让文运再遭破坏,若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传讯告知。” 传音完毕,仲寐转头看向薛扶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没有想到,我们这群人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连文道中有这么一位冉秋圣师都不知道,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如词宋那小子啊。” 薛扶风听闻此言,也是一脸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是啊仲老头,那冉秋隐藏得实在是太深了,我本以为陈心瞳是那个道貌岸然、心怀叵测之人,可没想到,真正藏着险恶用心的,竟是传说中隐藏在先师殿中的圣人。” “你先回世俗界将词小友的妻子以及好友们带到问心殿吧,人在老夫面前,老夫才能安心啊。” 。。。。。。 第1214章 世俗界,孔圣学堂前,许多来自天外天的半圣以及半圣境界的朝圣者已经将王灵儿与墨瑶所居住的阁楼团团围住,足有二十余人。 至于王灵儿本人,则是在小院中的亭台中,悠哉的品着杯中茶水,而坐在他身旁的墨瑶,则没有像她这般淡定,此刻的墨瑶双眼中并没有恐惧,只是急切与担心,如今天关与世俗界的联系还没有恢复,她不知道词宋是否安全。 “王师,我等受圣师法旨,来此将词宋之妻接到天外天先师殿中保护,希望你不要阻拦。” 为首的半圣身着天外天孔家最经典的蓝白长衫,显然他来自天外天本家,只是他对王灵儿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 没办法,王灵儿和陈心瞳二人曾有过一段情,此事虽然隐秘,但天外天高层也都心知肚明,虽然陈心瞳现在下落不明,但作为年纪仅有千二百岁的亚圣,不可能如此轻易彻底陨落。 “几日前来了六名朝圣者,都被我灭杀了,今日你们又来了。” 王灵儿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那为首的半圣,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眼神中却透着几分冷意,缓缓开口道:“哟,这天外天的先师殿倒是好心,可我怎么知道你们这所谓的‘保护’,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呢?词宋如今不在此处,我身为他妻子之师,自会守好这一方天地,不劳诸位费心了。” 那为首的半圣听了王灵儿的话,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依旧恭敬地说道:“王姑娘,您的顾虑我等自然明白,只是如今局势实在危急。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词宋小友又身份不明,墨瑶姑娘作为他的妻子,安危实在是牵动着太多人的心。这天外天先师殿,无论如何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之中,这保护之举, 确是真心实意,还望您能慎重考虑啊。” “不必,有我在,没有人能带走瑶儿。” 王灵儿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若是陈心瞳亲自来此接墨瑶,或许她还有可能会将墨瑶托付给他,可如今陈心瞳下落不明,先师殿又被一个名号为 “圣师” 的陌生人统治,谁知道这背后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与算计呢? “我等受圣师法旨,不敢违抗,如此,王师,墨姑娘,得罪了。” 为首的孔家半圣对王灵儿作揖行礼,而后身上的才气开始翻涌奔腾。 “呵,就凭你们?” 王灵儿抬手挥动衣袖,才气纷飞,整片天地都被调动,周边的一切声音都被这道才气引导,化作道道天音,朝着那些天外天的半圣席卷而去。这天音仿若实质,每一道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似能穿透灵魂,让人防不胜防。 那为首的孔家半圣见状,脸色一变,赶忙大喝一声:“诸位小心,结阵防御!” 其余半圣听闻,迅速行动起来,众人才气交织,瞬间在身前结成了一道璀璨护盾,试图抵挡这来势汹汹的天音攻击。 “轰!” 天音与护盾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扭曲起来,地面也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尘土飞扬。孔圣学堂前的一些花草树木,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枝叶纷飞,有的甚至直接被连根拔起,场面一片狼藉。 “瞳术,万法诫音。” 就在此刻,王灵儿双眼之中光芒大放,两道奇异的光芒从中射出,瞬间融入到那漫天的天音之中。原本就威力不凡的天音,在这瞳术的加持下,仿若获得了灵智一般,变得更加凌厉起来,每一道天音都好似化作了一名严厉的审判者,携带着惩戒世间诸般恶法的气势,狠狠朝着那半圣们结成的护盾撞击而去。 那璀璨护盾在这一波攻击下,顿时颤抖起来,上面的符文闪烁得越发急促,仿佛在艰难地承受着这巨大的压力。护盾表面开始出现了丝丝裂纹,并且那裂纹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如同破碎的蛛网一般,顷刻间便彻底破碎。 王灵儿的声音随之悠悠传出, “就凭你们这样的实力,怎么护得住瑶儿?” 那为首的孔家半圣脸色愈发难看,咬了咬牙,大声喊道:“王师,莫要欺人太甚,我等虽不想与你为敌,但也不会轻易退缩!” “是吗?那有一个来一个,我薛扶风都接着。” 一道声音从这群半圣的身后传出,众多半圣纷纷扭头望去,就见夫子薛扶风正轻轻扇动手中折扇,正目光冷漠的看着在场众人。 在场半圣瞬间脊背发凉,刚提上来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拜,拜见夫子。” 以孔家半圣为首,所有人纷纷对夫子拱手作揖。 “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在场之中有好多人我都要称得上一句前辈,我不想让血飞溅到孔圣学堂。” 说到这,夫子右手一动,将折扇收起,而后伸出左手,喃喃道:“我给你们五息的时间,离开孔圣学堂,否则。。。” 夫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在场所有半圣都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孔圣学堂中,开玩笑,薛扶风可是亚圣,是一口气就足以将他们所有人灭杀的存在,他们怎么可能敢与之对峙? “老薛,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词宋呢?” 王灵儿对于天外天半圣的离去并没有再次,反而追问起词宋的下落。 夫子缓缓落到阁楼的亭子内,坐回了王灵儿的对面,望着墨瑶充满担忧的目光,他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说出了实情。 “词宋他,独自一人前往混沌界了。” “什么?词宋哥去混沌界了?那地方凶险万分,他怎么能一个人去啊!” 墨瑶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茶杯都差点拿捏不稳,茶水晃荡着溢出了些许,洒在桌上。她的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各种关于混沌界的可怕传闻,越想越觉得害怕。 王灵儿见状,开口安抚道:“瑶儿,你不要担心,那小子身负混沌仙族血脉,你可能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说的简单些,以那小子如今的实力,除非数名祖级异族围攻,否则没人能够奈何的了他。” 。。。。。。 第1215章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词宋哥会前往混沌界?” 墨瑶的语气中充满着焦急,此刻的她对于天关内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晓。 王灵儿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墨瑶的手,让她重新坐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瑶儿,你别急,听夫子慢慢跟你说。” “事情是这样的。。。” 夫子将天关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告知给了墨瑶与王灵儿,其中包括异族大军压境,天关戒严,天外天半圣围攻,圣师冉秋逼宫,混沌仙尊现世,以及最重要的,词宋向世人展示文运宝珠就在他手中等等。 而当墨瑶听到词宋选择前往独自混沌界,换取两界和平后,原本担心的神色此刻竟变得有些释然,她微微咬着嘴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心疼,有骄傲,更有着对词宋深深的敬佩。 “词宋哥…… 他总是这样,心里装着大义,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能护得这两界安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闯啊。” 墨瑶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只是,这混沌界太过凶险了,我还是怕他会遇到什么不测,咱们就真的只能在这儿干等着吗?” 王灵儿握紧了墨瑶的手,像是要给她传递力量一般,语气坚定地说:“瑶儿,咱们现在确实没办法直接跟去帮他,但咱们也不能干坐着。” “夫子方才不是说了,咱们得先稳住这边的局势,让词宋没有后顾之忧才行。而且,相信词宋的能力,他身上有着那么多机缘,又有混沌仙族血脉,定不会轻易出事的。” 薛扶风在一旁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王师说得没错,词宋这小子此去混沌界,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咱们在这天元大陆,要做的就是谨防那个神秘的冉秋那厮再度现身,还有那些可能会趁乱对你们不利的势力,都得小心提防着。” “你们可愿前往天关?”夫子询问二人道。 “天关?还是不去了,虽然我们都知道词宋这孩子不可能是传言中的混沌细作,但词宋身怀混沌异族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王灵儿缓缓开口拒绝,并给出了她不去天关的理由:“天关的文人对混沌异族的态度本就十分敏感且敌对,如今词宋身怀混沌异族血脉之事已然传开,即便他们知晓词宋是为了两界和平而去往混沌界,可难免还是会有一些心存偏见之人, 对与词宋亲近之人也怀有异样的眼光啊。我们若此刻前往天关,怕是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反正接下来的日子,你也都会留在孔圣学堂,有你在,就算天塌了,你还能顶着,不是吗?” 王灵儿转头看向薛扶风,开口打趣道。 “瞧你这话说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的实力?” 夫子白了王灵儿一眼,而后继续询问道:“我离开的这几日,世俗界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大事吗?” 王灵儿思索了一番,而后开口道:“倒是有一件,子路书院的院长与副院长换人了。” “换人了?谁?” 夫子有些惊讶地看着王灵儿,他很清楚仲博的实力,虽然他的天赋不算太好,但他的实力在文豪中顶尖,这也得益于仲博修炼时极为重视基础,所以他才能在当年院长竞争最激烈的子路书院中击败其他人,成为子路书院院长。 “院长,是他的儿子仲怆,至于副院长,好像叫什么房继德?” 。。。。 世俗界,位于西楚与齐国交界处的子路书院学堂,偌大的广场中,此刻正站满了人,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仲怆站在讲台上,面容严肃,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身姿挺拔,虽年纪轻轻,但身上已然有了几分威严气度。 他目光缓缓扫过台下的众人,他们都是子路书院的先生、讲师以及各年级的天赋尚可的学子。 “诸位,想必大家对此次书院的人事变动都心存疑问,今日我便在此跟大家把话讲清楚。” 仲怆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广场内回荡着,让原本有些嘈杂的低声议论瞬间平息了下来。 “在场之中,或许很多学子都不认识我,在这里我向大家介绍一下我自己,在下仲怆,曾是子路书院亲传弟子。” “之所以说‘曾’,是因当年我犯下大错,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惨剧,故被家父,也就是仲院长以书院门规处置,逐出了书院。这些年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也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过错,时刻不敢忘怀曾经的教训。” 仲怆说到此处,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目光中满是悔恨,他微微低头,似是在平复内心的情绪,片刻后才又继续说道。 “我本无意之子路书院院长一位,但如今文道谣言四起,天外天还向文道发出所谓的‘法旨’,让文道文人针对词宋,并要求我们儒家五院一齐对词宋动手?。” 仲怆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与愤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此事在我看来,纯粹就是对词师弟的污蔑与构陷!” “仅凭词师弟身负混沌异族血脉这一点,便罔顾事实,下达这般荒谬的‘法旨’,还妄图煽动我们儒家五院一同对词师弟动手,他们这种做法,根本与我们所学之道完全相悖。” “子路书院院长,向来都是能者居之,如今我击败了父亲,按照院规,我便是子路书院院长,今日我便以院长之名宣布,子路书院拒绝所谓的‘法旨’,拒绝配合天外天,若是书院内有违规者,定当按照书院最严厉的门规处置,绝不姑息!” 。。。。。。 第1216章 “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若是有异议,可以去问副院长,接下来我准备离开书院几日,院长之位暂且交由房继德副院长代理。我此番离开,一是要去联络其他四院的院长,共商应对这‘法旨’之事,咱们儒家五院同气连枝,绝不能任由天外天这般肆意妄为,分裂我们的团结;二是想去查探一番,这天外天究竟为何要如此针对词师弟,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阴谋。” 仲怆目光坚定地看向众人,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希望每一位学子都能记住,我们儒家五大书院,不是天外天可以随意拿捏的存在,文道传承数千载,靠的是我们秉持正义、坚守本心,而非对强权的盲目服从。” 一位年轻的学子忍不住高声喊道:“院长,您放心去吧!我们定会听从房副院长的安排,努力修行学问,守护好书院,绝不让天外天的阴谋得逞!” 这喊声仿佛是一个引子,瞬间,广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应和声:“院长放心!” “我们与书院共进退!” “定要还词宋师兄一个公道!” 那声音汇聚在一起,直冲云霄,仿佛要冲破一切阻碍,向这世间宣告着子路书院的不屈与决心。 。。。 曾圣学堂的演武场内,一道身影赫然矗立在最中央,白发,白衣,身姿挺拔宛如苍松,面容冷峻似那寒潭之冰,双眸之中却透着平和。 他缓缓抬头,望着观战台上一身粗布麻衣,面容有些许苍老的曾圣书院院长曾怀古,拱手作揖道:“曾院长,君子和而不同,只是我们有约定在先,我希望您能遵守约定,不让曾圣书院学子针对词师弟。” 曾怀古的目光望着白夜,眼神中满是欣慰与遗憾,欣慰的,自然是白夜的天赋,哪怕如今文道有天才词宋横空出世,也仍然盖不住眼前这位被他们这群人早早认定为是“文道未来领军人”的光辉。 遗憾的,则是白夜的性子太过执拗,认定的事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如这次,为了词宋的事,竟不惜以一己之力与整个曾圣书院争执,还定下这般约定,非要争出个是非黑白来。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白夜已经成长起来了,偌大的曾圣书院,七十二名先生,没有一人是白夜的对手,哪怕是副院长,面对拥有圣人之魂的白夜,也不是他的对手。 “仅仅为了一个词宋,值得吗?” 曾怀古开口询问白夜道。 “值得。” 白夜坚定的回了一句,“此行是为了词师弟,但也不仅仅是为了词师弟,而是为了公义,为了文道的清正传承。” “身为文人,所学所悟皆应是秉持正义、明辨是非,若连这基本的都做不到,那这文道传承,又有何意义可言?” “哪怕被污蔑之人不是词师弟,是仲怆,是擎苍,是曾祥腾,哪怕是任何一名文人,只要是遭遇了这等不公之事,我们都不应袖手旁观。” “文道传承,靠的本就是一代又一代文人对正义的坚守,对真理的追求,若因权势压迫便噤若寒蝉,那这文道早晚会沦为强权的附庸,失去其原本的光辉啊。” 白夜上前一步,直视着曾怀古的眼睛,语气诚恳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院长,我明白您的担忧,可若一味地求安稳,罔顾正义,那咱们即便保住了一时的安稳,又怎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在这文道中立足呢?” “我相信,只要咱们秉持正义,联合儒家五院,乃至整个文道界有良知的文人一同发声,天外天也不敢太过肆意妄为。 白夜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陷入了沉思,偌大的演武场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众人那或凝重或纠结的神情,彰显着此刻大家内心的挣扎。 “说的好,白夜,我曾怀古代表曾圣书院,同意与你先前的约定,与颜圣书院同盟,不会派出任何一名学子,先生对词宋出手。” 曾怀古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透着决然之色,一扫之前的犹豫与纠结,他环视了一圈在场众人,继续说道:“白夜说得没错,咱们身为文道之人,本就应将正义与良知放在首位,若因惧怕天外天的权势,就违背本心,那咱们又与那趋炎附势之徒有何分别?曾圣书院传承至今,靠的可不是对强权的低头,而是对文道的坚守。” “曾圣有云:‘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身处这文道之中,肩负着传承文道、弘扬正义的重任,又怎能在这等关键时刻退缩呢?又如何对得起先贤的教诲,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一身所学呢?” “白夜在这里,替词师弟谢过曾院长。” 白夜拱手,对曾怀古躬身行礼。 “你不必谢我,我今日所为,同样也是为了文道,为了自己的本心,哪怕前路艰难险阻重重,我曾怀古也愿与诸位同仁一道,为守护这文道的清正而竭尽全力。” “院长英明!” 在场的曾圣书院的学子与先生们齐声高呼,那声音回荡在演武场内,充满了激昂与振奋。 就在这时,一道湛蓝色流光从天际中飞出,飞到曾圣书院的演武场之中。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偌大的演武场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尘埃四溢、烟雾弥漫,掩盖了众人的视线。 “这股气息?不对!是擎苍!” 白夜抬手一挥,浓烟尽数消散,只见端木擎苍静静地躺在坑底。 他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血迹斑斑,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阳光透过头顶的缝隙洒落,照在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容上,此刻却显得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在轻轻地吹拂着。众人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这位已经奄奄一息的英雄。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指着端木擎苍的眼睛。 只见他的双目紧闭,但一道道金色的鲜血却从眼角缓缓渗出,仿佛流淌着金色的泪。那金色的血迹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而神秘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众人纷纷后退,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 第1217章 白夜连忙冲到端木擎苍的身前,迅速释放出自身才气,那璀璨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流入端木擎苍的体内,试图修复他受损严重的身躯与摇摇欲坠的神魂。 白夜眉头紧皱,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可见他此刻消耗极大,但他的眼神中却透着无比的坚定,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曾怀古同样释放出自身才气,为端木擎苍治疗,只是他突然发现,端木擎苍丹田内的才气竟然满溢,身上却有多处经脉寸断,那满溢的才气找不到顺畅的运转路径,在体内横冲直撞,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身体,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曾怀古脸色一变,惊道:“这…… 这是被人强行灌注了大量才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罢,他更加专注地施展才气,两股强大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朝着端木擎苍体内探去,一点点地包裹住那四处乱窜的才气,试图将它们引导回正轨,同时修复着那些断裂的经脉。 这过程极为艰难,每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索幸端木擎苍今日来的正是时候,曾圣书院的先生们都因为白夜聚集在此处,七十二名先生,加上一名副院长,再加上白夜与曾怀古,一共六十位大儒,十四名文豪共同为端木擎苍梳理着才气。 在这众多强者齐心协力的帮助下,端木擎苍体内那紊乱的才气终于渐渐有了归顺的迹象,不再像之前那般横冲直撞,而是沿着大家合力开辟出的路径,缓缓朝着正确的经脉流淌而去。 断裂的经脉也在众人的才气滋养下,开始慢慢修复、愈合,虽然速度缓慢,但好歹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白夜和曾怀古等人皆是全神贯注,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可谁也顾不上擦拭,一心只想着尽快让端木擎苍脱离危险。 端木擎苍原本惨白如纸的面容,也随着体内情况的好转,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那虚弱至极的气息也平稳了一些,但他仍陷入了昏迷之中。 “嗡!” 只听天地间忽然响起一道轰鸣之声,一股无上伟力从天地间汹涌而来,朝着曾圣书院的方向汇聚。 这股力量浩瀚磅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大道法则,让众人皆是心头一凛,那正在为端木擎苍疗伤的动作都不自觉地缓了一缓,纷纷抬眼朝着力量涌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天空之上,云层开始剧烈翻滚涌动,似有千军万马在其中奔腾,隐隐间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中,光芒闪烁,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即将现世。 “那是,一双眼睛??” 众人中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大家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只见那漩涡之中,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浮现出来,那是一双充满璀璨金芒的眼 瞳,一眼望去,似乎能洞穿万物,勘破世相。那金芒璀璨的竖瞳凝视着端木擎苍,一道意志席卷而来。 在这瞬息之间,一道金光瞬间从这双瞳孔之中飞出,化作一道光晕,悄无声息地没入端木擎苍的眉心。 端木擎苍的双眼随之睁开,深邃而平静,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白夜、曾怀古等人齐齐松口气,只见端木擎苍的身躯和灵魂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伟力重塑,血肉、骨骼、经脉都在不断地扩张、升华,达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境地。 他的气息变得浩荡而强大,仿佛有一股无尽的力量在他体内奔腾,随时都会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疲惫突然袭击而来。他的意志如同一道细线般断裂,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继续维持这具新的身体了。 那股力量的充盈并没有支撑他度过危险的时期,他的意识很快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白夜、曾怀古、端木擎苍等人都没有注意到,漩涡之中的那双巨大瞳孔悄然睁开,静静地凝视着端木擎苍,目光中充满了欣慰与期待。 下一刻,漩涡消散,天地再次回归于平静,端木擎苍身上的伤势已然恢复,但仍然陷入了昏迷。 “他的修为,为何达到了文豪绝巅???” 曾怀古通过才气探查到端木擎苍如今的修为境界后,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在场众人听闻此言,也皆是一脸惊愕,纷纷围拢过来,想要亲自确认一番。 一位先生满脸疑惑地说道:“这……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擎苍之前虽说修为也不低,但距离文豪还差着不小的距离啊,怎么这一番变故之后,竟直接达到了如此境界,难道是刚才那神秘力量的缘故?” 白夜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思索之色,点头道:“看这情形,想必是那从漩涡中眼睛里飞出的金光起了作用,只是不知这到底是福是祸啊,那股力量太过神秘,来历也不明,咱们还得小心谨慎才是。” “擎苍,你不是去游历大陆了吗,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夜望着仍然陷入昏迷的端木擎苍,将其背在身后,道:“曾院长,我准备带擎苍去孔圣学堂,让夫子看一看擎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劳烦您通知端木院长今日发生的事情。” “这件事就交给老夫,你放心去吧。” 白夜点了点头,而后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 “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人支持词宋这小子,这和小白当年腹背受敌,人人都想加害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啊。” 孔圣学堂内,王灵儿已经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尽数告知夫子薛扶风,夫子听完后也很是感慨。 当年词起白也是面临着被天外天先师殿加害的局面,但那时整个文道界大多人都畏惧先师殿的权势,再加上词起白本人性格原因,敢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寥寥无几,词起白可谓是孤立无援。 可如今词宋的情况却大不一样了,先是颜圣书院公然拒绝那不合理的 “法旨”,紧接着大梁也表明了立场,甚至不惜与天外天对抗,还有其他书院也都在观望权衡,隐隐有要联合起来共同抵制的趋势。 更别说还有像白夜这样的年轻一辈,为了还词宋一个清白,不顾危险四处奔走,众多文道之人也都在私下里对词宋的遭遇表示同情与愤慨,认为天外天此举实在是有失公允。 。。。。。。 第1218章 薛扶风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慨交织的神色,说道:“时过境迁啊,看来这文道正义的火种一直在大家心中未曾熄灭,如今遇到这等关乎文道根本的大事,众人心中的那股正气便被激发出来了。” “只是,这天外天先师殿势力庞大,又向来蛮横惯了,他们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付词宋,必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咱们还得早做打算才是。” 他的话音刚落,只见天际中一道白色流光出现在孔圣学堂的上空,夫子见状,抬手一挥,白色流光瞬间出现在庭院之中。 就见白夜此时正一脸焦急地背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端木擎苍,他朝着薛扶风躬身行礼,语气急切地说道:“夫子,久仰大名,白夜今日违背孔圣学堂之规,贸然闯进,实在是事出紧急。” “这是,端木小子?他怎么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还请夫子先为擎苍治疗一下伤势。” 白夜将端木擎苍放下,夫子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端木擎苍,见他面色虽无大碍,但双眼紧闭,气息平稳中却透着一种异样的深沉,仿佛神魂被什么东西牢牢锁住了一般。 夫子皱了皱眉头,伸出手搭在端木擎苍的手腕上,一缕才气缓缓探入他的体内,开始细细探查起来。 片刻之后,薛扶风缓缓收回才气,脸色变得越发凝重,他摇了摇头,说道:“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复杂啊,他体内的经脉、血肉确实被一股极为强大且神秘的力量重塑过,如今已达到了一种近乎完美的状态,才气也雄浑充沛。” “最重要的是,他的双眼中留存着一股极为强悍的圣人伟力与多种交织在一起的法则,这股力量若是能被其完全吸收,足以让其突破亚圣,甚至踏足圣人之境,这小子是从何处得到的机缘?” 此言一出,白夜与墨瑶的脸上皆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而原本对端木擎苍并不在意,正准备品茶的王灵儿忽然一震,手中的茶杯落到地面,而后瞬间来到了端木擎苍的身边,并打出一道才气,来探查端木擎苍的身体。 “怎么了?”夫子有些不太理解的看着王灵儿。 但王灵儿的表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差,甚至到最后,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焦急之色,而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竟然直接坐到了地面上。 “老师!” 墨瑶连忙上前,将地面上的王灵儿扶了起来,“老师,到底怎么了。” 王灵儿的眼中已然有泪花闪烁,声音带着哭腔,带着一丝颤抖说道:“这是,心瞳的力量,心瞳出事了,这股力量的气息我太熟悉了,不可能出事。” “陈心瞳?这是他的力量!” 夫子瞬间明白了王灵儿话中的意思,想通了一切,也只有同样拥有圣人之瞳的亚圣陈心瞳,才有可能如此完整的将自己的力量完美的传承给同样拥有圣人之瞳的端木擎苍。 “可陈心瞳不是被冉秋镇压了吗?按照冉秋的说法,端木擎苍不可能见到陈心瞳?” 夫子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明白想要了解这一切的真相,需要唤醒端木擎苍,让他来解答所有疑惑。 墨瑶在一旁也是眼眶泛红,她从未见过平日极为坚强的老师会有这样的一面,她轻轻拍着王灵儿的后背,安慰道:“老师,您先别哭了,咱们现在得想办法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陈先师是亚圣修为,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让我来吧,我有一瞳术,可与圣人之瞳产生共鸣,有把握将其唤醒。” 王灵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眼中透出一股决然之色。她缓缓走到端木擎苍的身前,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闭上双眼,调动起自身的才气。 只见她的眉心处渐渐泛起一抹奇异的光芒,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道璀璨的光线,朝着端木擎苍的双眸直射而去。 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既期盼着王灵儿的瞳术能起作用,唤醒端木擎苍,又担心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毕竟这其中牵扯的力量太过神秘复杂了。 那道光线没入端木擎苍的双眸后,只见端木擎苍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他紧闭的双眼周围也开始闪烁起光芒,仿佛是在与王灵儿的瞳术呼应一般。 又过了一会儿,端木擎苍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了,只是这双眼睛中,满是空洞与茫然。 “我,好像看不见了。” 端木擎苍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擎苍,你醒了。” 白夜激动地凑上前去,眼中满是惊喜与关切,可听到端木擎苍说看不见了,他的心又猛地一沉,脸上的喜悦瞬间被担忧所取代。 夫子薛扶风也赶忙走上前来,仔细查看端木擎苍的情况,眉头紧皱,心中暗叹这情况果然棘手。他伸出手,释放出一缕柔和的才气,缓缓探入端木擎苍的双眼之中。 在仔细探查一番后,脸色却变得好了些,缓缓收回才气,说道:“擎苍啊,你这双眼…… 似乎是被影响了,不过你不必担心,是因为现在的你无法驾驭其中蕴含的力量,待到你日后突破半圣境界,这股力量便会逐步解封。” 还没有等端木擎苍回话,王灵儿连忙质问道:“陈心瞳,你是不是遇到陈心瞳了?” 端木擎苍对这道女声感到有些陌生,但还是开口回答道:“是。” “我原本在魏国游历,路过云梦山时,曾遇到了陈先师的画中仙,那道画中仙不由分说,强行将我带到了天外天,并在天外天天穹之中的一处由才气构筑而成的海涯旁边,见到了他。” “是天外天的苦学海。”夫子回答了一句。 “那地方周围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才气,可却透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气息。陈先师当时就被困在那苦学海的中央,周围有一道道奇异的禁制锁链缠绕着他,他看起来状态很不好,面色苍白,气息也有些虚弱。” 端木擎苍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缓缓说道,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 第1219章 “他见到你之后,对你说了什么?”王灵儿继续追问道。 “先师曾言:‘我陈心瞳,自幼耳清目明,年少年觉醒圣人之瞳,自以为能够看清世间万物,却没想到,到头来,终是一叶障目,落得眼下这般狼狈局面,才方知,我所学所识,不过是这浩瀚文道中的沧海一粟。” 端木擎苍微微顿了顿,似是在回忆陈心瞳当时那虚弱却又透着决然的神情,接着说道:“先师又说,‘我陈心瞳这一世,始终贯彻君子之道,从未行过一件有愧于心之事,哪怕如此,我也成为了老师的帮凶,也应当受到相应的罪罚。’” “‘你也拥有圣人之瞳,日后成就定然不凡,至少能够超越我,我如今便将自身所蕴含的圣人伟力与诸多法则之力传于你,虽这会让你面临诸多风险,望你能承载起这份力量。’” “‘我如此做,也是为了防止老师利用我的这份力量,能够守护文道,守护天元大陆。’” 说到这,端木擎苍缓缓叹了口气,“先师和我说完这些话,根本没有给我丝毫反应的时间,便直接将他那双圣人之瞳强行与我融合,那一瞬间,我感觉仿佛有万千星辰涌入我的眼眸,又似有无数法则之力在我体内肆虐,紧接着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剧痛,我还未来得及承受,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众人听闻,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陈心瞳竟是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将自己的圣人之瞳与端木擎苍融合,这其中所蕴含的风险和代价可想而知,至少陈心瞳本人,肯定是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王灵儿本人在听到这些后,整个人差点昏迷过去,若非有墨瑶在一旁及时扶住,怕是要直接瘫倒在地了。 她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瑶儿,带你的老师回卧房,这边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夫子薛扶风看着几近崩溃的王灵儿,心疼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墨瑶赶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灵儿,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 王灵儿脚步虚浮,一步一挪,仿佛失了魂一般,那强忍着的泪水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滴落在地上,留下点点泪痕。 待两人离开后,薛扶风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端木擎苍,一脸凝重地说道:“擎苍啊,你如今身体状况不佳,先莫要多想,安心在此处调养。我会尽力想办法帮你稳定体内那紊乱的力量,看看能否让你尽快恢复些许视力,也好让你能早日自如行动啊。” “夫子,我清楚感知到,除了眼睛看不见之外,身体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说着,端木擎苍起身,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并释放出一道才气,能看得出身体已无大碍,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眸,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等等,我的文道修为?!” 端木擎苍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文道修为竟然直接从八云大儒境界直接突破至文豪绝巅,只差一步,便可突破半圣。 “这便是陈先师给你的机缘,看来这些年,是我误会他了,这个人,当真是能称得上一声‘君子’。” 夫子缓缓叹了口气,通过端木擎苍的表述,他已经彻底明白了一切,也明白陈心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擎苍,你没事吧!!!” 一道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响彻整个蓬莱仙岛,正是子贡书院院长,端木擎苍的父亲,端木卫黎。 夫子闻言,抬手向虚空一抓,就见端木卫黎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而端木卫黎整个人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可当他看到苏醒的端木擎苍后,表情瞬间变的疑惑起来。 “你这小子不是没事吗?曾怀古那家伙说你快死了,我被他骗了?” 端木卫黎皱着眉头,眼中既有看到儿子苏醒的惊喜,又有着被 “骗” 后的些许嗔怪,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端木擎苍身前,上下打量着,一边查看儿子的状况,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哼,那老小子,竟敢诓我,看我回头怎么找他算账。” 可当他看到自己儿子的双眼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移动而转动,眼神中依旧是一片空洞茫然时,端木卫黎的脸色瞬间变了,刚刚那嗔怪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与焦急。 他赶忙伸出手,轻轻搭在端木擎苍的面前晃了晃,而后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问道:“擎苍,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暂时看不见了,以后还能恢复。”端木擎苍缓缓回答道。 端木卫黎听了,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夫子,急切地问道:“夫子,真如擎苍所言吗?他这眼睛真的能恢复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请夫子您给我详细说说。” “这是一桩机缘。” 夫子简单将端木擎苍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端木卫黎,而当端木卫黎听到陈心瞳几乎将自己的一切都传承给端木擎苍后,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夫子,陈先师他,他为何对擎苍如此……” 端木卫黎一脸震惊与疑惑,话语都有些说不利索了,他实在难以想象陈心瞳竟做出这般决然又无私的举动,将自己几乎所有的力量,甚至是圣人之瞳都传承给了端木擎苍,这其中所蕴含的信任与大义,让他既感动又觉得沉重。 夫子深深地呼出了口气,道:“他当得起‘先师’这个称呼,你来了也好,这样吧,你带擎苍回子贡书院吧,这段时间让他好好修炼,争取早一步解开眼睛的封印。” “如今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那个已经露面的幕后黑手,这个冉秋,到底是什么人。” 还未等夫子讲完,只听端木擎苍的声音缓缓传出,“我准备前往天关,只身前往混沌界进行历练。” 。。。。。。 第1220章 “什么?去混沌界历练?你也不看看,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 端木卫黎在听到端木擎苍的想法后直接选择了强烈反对,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焦急与担忧之色尽显无遗,上前一步紧紧抓住端木擎苍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那疯狂的念头一般。 “擎苍啊,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眼睛又看不见,体内的力量还紊乱得很,混沌界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处处充满危机,稍有不慎就会尸骨无存的险地啊!你这一去,不是去历练,根本就是去送死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 端木卫黎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他实在是无法接受儿子这样不顾自身安危的决定。 “暴涨的修为需要合适的历练之地才能彻底稳固,混沌界虽然危险重重,但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快速掌控这股力量。” 端木擎苍轻轻挣开父亲紧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一脸决然地说道,尽管他看不见,可那股坚定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这。。。” “让这孩子去吧,让这孩子前往天关,至少要比留在世俗界安全多。” 还未等端木卫黎继续反驳,夫子便开口同意了端木擎苍的想法。 “这样吧白夜,你带着你的妻子若词以及她母亲孟箬一同前往天关吧,你们都是词宋珍重之人,我们这次面对的敌人是圣人,而他的目的则是为了词宋手中的文运宝珠,冉秋此人行事太过隐秘,保不准会对你们下手,以此来要挟词宋,你将她们带去天关也好有个照应,确保她们安全。” 夫子一脸严肃地说道,目光中透着凝重与担忧。 “文运宝珠在词宋的手上???”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但想到当年词起白就曾得到过文运宝珠,此物如今落到词宋的手上,倒也没有特别意外。 “是啊,词宋这孩子也是聪明,将自己拥有文运宝珠的秘密公诸于世,直接揭穿了冉秋的真实目的。这样或许会引得天元界其他文人的觊觎,但他却跟着混沌仙尊前往了混沌界,这样一来,他反而不需要担心此。” 夫子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可混沌界危机四伏,词宋这一去,虽避开了冉秋的直接威胁,但也面临着诸多未知的危险啊。” 端木卫黎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道。 “无妨,词宋这孩子福缘深厚,且聪慧过人,既然敢做出这样的决定,想必心中已有应对之策。更何况他身具仙族血脉,在混沌界身份超然,有那位仙尊的庇护,词宋暂时是安全的。” 夫子捋着胡须,镇定地说道。 白夜看着众人,若有所思地说:“夫子说得对,我们现在也不能过于担忧,当务之急是我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我会尽快带着蓉蓉,若词和孟阿姨前往天关,确保她们的安全。” 。。。。。。 另一边,在混沌界,极东之处,混沌仙殿,从外部看,混沌仙殿宛如一座巍峨的仙宫,悬浮于空,气势磅礴,周围弥漫着浓郁的混沌之气。 在其下方偌大的战台之上,词宋正独自一人站立其中,而在战台的周边,漂浮数十名身着白色长袍的仙族。 “词宋,虽然老夫已经将你视为我们混沌仙族的圣子,但按照老夫当年定下的规矩,只有混沌仙族年轻一代至强者才能担任,所以你需要击败这些向你挑战的仙族族人。” 玄尘仙尊站在高台之上,目光平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衣袂飘飘,在蓝色仙气的环绕下,更显超凡脱俗。 词宋的眼神中满是平静,回答道:“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按照玄尘前辈所说的来。” 玄尘闻言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遗憾,“唉,只是我们仙族,五百岁以下都算是年轻一代,这个规矩对你而言有些吃亏。” “战台之上,生死不论。想要挑战我,就要做好失去性命的准备。” 词宋并没有理会玄尘的发言,反而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环视着那几位准备向他挑战的仙族族人,身上的气势也随之一变,原本平和的气息中隐隐透出一股决然与冷意。 在场的仙族族人听闻此言,脸色皆是微微一变,词宋现在散发的气息只是接近王级,他们在场最弱的都是王级,他们不知道词宋到底哪里来的如此大的口气。 “狂妄自大,今日就让我玄威会一会你!” 一道声音自仙族族人中传出,随后一位身着银白长袍,身姿挺拔的青年越众而出,他面容冷峻,眼眸中透着浓浓的不屑与自信,周身仙气涌动,一股王级强者的威压瞬间朝着词宋笼罩而去。 在他看来,词宋这般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若不是当年圣女之子,圣子之位远远轮不到他。 “玄威?” 词宋望着玄威,眼神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开口询问道:“四十多年前,你是不是曾前往攻打过天关临时关隘?” “嗯?” 玄威没有想到词宋忽然会询问起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开口回答道:“哼,是又如何?那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历练罢了,天关临时关隘那些文人,不堪一击,根本挡不住我混沌仙族的脚步。” “不过天元人中倒是出了个人物,有一个叫赵青的人,他领悟了天元法则之力,并将其传授于他的几个弟子,那几个弟子倒也争气,凭借着天元法则之力,硬是挡住了我们混沌仙族的几轮攻势,给那些文人争取了不少喘息的时间。” 玄威脸上虽然带着几分不屑,但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隐隐有些忌惮之色。 “哼,那又怎样,即便他们能抵挡一时,可最终的结果还不是一样,那天关临时关隘终究是被我们攻破了,那些人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徒增伤亡罢了。” 玄威继续冷笑着说道,话语里满是对天元众人的轻视。 词宋闻言,忽然笑了,只是他的笑容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反而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意,那眼神更是犹如实质般的利刃,直直地刺向玄威。 。。。。。。 第1221章 不知何时胜邪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赤红色的剑身仿佛流淌着鲜血一般,隐隐散发着一股凌厉且邪恶的气息,在这混沌之气环绕的战台上显得格外醒目。 “那就让我看看,如今的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词宋轻轻挥动胜邪剑,挽出一道血红色剑花,那剑花在空中绽放开来,丝丝缕缕的灵力如血线般飘散,却又带着一种锋锐无比的气息,仿佛能割裂这空间中的混沌之气。 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随着这剑花的出现而降低了几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朝着战台上笼罩而去。 “装神弄鬼,破虚指!” 玄威大喝一声,只见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之上灵力涌动,瞬间凝聚出一道璀璨的仙气光线,那光线犹如实质般,散发着刺目的光芒,朝着词宋所挽出的血红色剑花直射而去。 光线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穿透,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可见其威力之强。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词宋没有丝毫要留手的意思,直接吟诵出两句诗词,无尽的杀意与他手中的胜邪剑产生共鸣,刹那间,那胜邪剑上的血红色光芒瞬间暴涨,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更为磅礴且暴虐的力量。 原本就透着杀戮与血腥气息的剑身,此刻更是红得近乎发黑,好似要将世间一切都吞噬殆尽一般。 随着词宋的吟诵,周围的混沌之气也开始剧烈翻涌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迅速朝着词宋汇聚而去,在他身后竟隐隐形成了一片血红色的云雾,云雾之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厮杀之声传出,那声声喊杀,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决绝,让人心神震颤。 玄威射出的那道璀璨仙气光线眨眼间便来到了词宋身前,可就在即将触碰到词宋所挽出的血红色剑花时,剑花周围突然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那是从词宋身上以及那血煞剑上散发出来的磅礴灵力与诗词意境融合而成的独特力量,硬生生地将那光线挡了下来。 “轰!” 的一声巨响,光线与这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波动肆虐,强大的冲击力朝着四周扩散开去。 观战的仙族们纷纷释放仙气稳住身形,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词宋仅仅凭借着两句诗词,就能爆发出这般强大的力量,将玄威如此厉害的破虚指给挡了下来。 可最让他们震惊的还是接下来的局面,词宋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玄威的身前,而后一剑挥出,方才玄威释放破虚指的右手食指瞬间便被那血红色的剑气斩落,鲜血飞溅而出,在这混沌之气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玄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词宋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而且这一剑的威力更是远超他的想象。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自己就受了如此重的伤。钻心的疼痛从断指处传来,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可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露出丝毫的软弱,否则只会让词宋更加得寸进尺。 “啊!词宋,你竟敢伤我,我要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玄威怒吼一声,眼中满是怨毒与愤怒,他强忍着剧痛,左手迅速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颗散发着莹莹白光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的仙气瞬间在他体内散开,快速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伤口,那断掉的手指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出新的肉芽,不过眨眼间,便恢复如初,只是脸色依旧略显苍白,可见这丹药虽有奇效,但也无法让他瞬间恢复到最佳状态。 词宋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就见他将胜邪剑横在身前,低声道:“横贯,八方。” 随着这两个字吐出,胜邪剑上的血红色光芒瞬间大盛,那光芒犹如实质般朝着四周蔓延开来,化作一道道血红色的灵力匹练,匹练纵横交错,瞬间在词宋身前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剑气光网,隐隐散发着一股能割裂空间的锋锐气息,朝着玄威所在的方向笼罩而去,将他困在这网中,要将他一举绞杀。 玄威见状,脸色大变,他刚刚恢复的手指还隐隐作痛,此刻又面临着词宋这般凌厉的攻击,心中的怨毒更深了几分,可他也明白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必须全力以赴应对,否则真的会命丧于此。 “仙气灵。。。”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抹血色飞溅,直接打断了他的施法,他目光骇然地低下头,瞳孔骤缩,却发现自己的胸膛已经多了一道血红色的伤口,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着。 “你。。。怎么可能?” 玄威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剑光如期而至,瞬间将玄威整个人笼罩其中,那一道道血红色的剑气如同择人而噬的灵蛇,在他身上疯狂穿梭,每一次划过都带起一串血花飞溅,眨眼间,玄威原本还算完好的身躯便千疮百孔,鲜血将他的身躯染得通红,模样极为凄惨。 玄威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那声音回荡在战台之上,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就被词宋的攻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本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诸多手段,即便面对词宋也能有一战之力,可现实却如此残酷,对方的实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估。 “你话太多了。” 只听一声龙吟,词宋的身上忽然飞出一道金色巨龙,那巨龙浑身散发着璀璨夺目的金光,每一片龙鳞都犹如精心雕琢的黄金鳞片,在光芒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泽,龙须飘动间,似有丝丝缕缕的灵力流转,龙目之中更是透着一股威严与霸气,仿佛它是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存在,此刻正带着无尽的怒火降临世间。 。。。。。。 第1222章 金色巨龙一出现,便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被血红色剑气笼罩、已千疮百孔的玄威扑了过去,速度之快,在空中只留下一道金色的光影。 眨眼间,它便来到玄威身前,那巨大的龙口猛地一咬,竟直接将玄威整个人都吞了进去,随后龙头高高扬起,喉咙处一阵蠕动,仿佛是在咀嚼着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从龙腹之中传出。 玄威在龙腹之中发出凄厉的惨叫,那声音起初还十分响亮,可随着几声沉闷的 “咔嚓” 声过后,便渐渐微弱了下去,最终彻底没了声息,显然是已经被这金色巨龙咬碎了身躯,断绝了生机。 片刻后,金色巨龙再次张开大口,喷出一股夹杂着碎肉与破碎仙气的血雾,那血雾弥漫在战台之上,透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让人闻之欲呕。 词宋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再正常不过,金色巨龙也再次飞回词宋的体内,与他融为一体。 他轻轻一挥手中的胜邪剑,那血雾便被一股才气吹散开来,露出了已经恢复平静的战台。 而玄威本人,已经人魂俱灭,连一丝残魂都没能留下,彻底消散在了这天地之间,仿佛他从未来过一般,唯有那残留的血迹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气息,还证明着他刚刚在此处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并且输得惨烈至极。 周围观战的仙族族人也被词宋的手段吓到了,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词宋,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要是知道仙族与其他混沌七族不同,号称“仙魂不灭”,就算身躯被毁,便有机会借助仙族秘法,历经漫长岁月再度重生,重塑肉身。 可如今玄威却落得个人魂俱灭的下场,这等手段着实太过狠辣,也彻底打破了他们心中对于仙族 “不死” 的固有认知。 在他们眼中,词宋已然成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那冰冷的眼神,狠辣的行事风格,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此刻,整个战台周围一片死寂,唯有那还未消散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仿佛给这现场笼罩上了一层沉重又压抑的阴霾。 玄尘站在高台之上,目睹了这一切,嘴角也不禁微微扬起,心中暗自思忖道:“看来这孩子比我想象的要懂事的多,那我就无需担心了。” 词宋的行为在玄尘看来,就是为了立威,毕竟词宋是生在天元,长在天元,而混沌仙族的族人们个个眼高于顶,对于天元人向来是带着几分轻视与不屑的,想要让他们心服口服,乖乖听从号令,没有点狠辣手段可不行。 若词宋今日不展现出这般强大且决绝的实力,日后怕是难以服众,那些族中的年轻一辈定会时不时地生出些事端来,想要将词宋从圣子之位的竞争中拉下马,那样的话,混沌仙族内部便会陷入无休止的争斗之中,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词宋却依旧神色淡然,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仙族族人,目光冰冷,眼神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而后看向玄尘的方向,缓缓开口询问道:“仙尊,不知我是否有向其他人宣战的权力?” 第1223章 “嗯?” 玄尘被词宋的问题问到了,但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那是自然。” “好,那我要挑战这位仁兄。” 词宋挥动手中胜邪剑,剑尖直指一名中年男子,他的身形在众多仙族人中还算魁梧,一身黑袍裹身,袍上用银线绣着神秘且复杂的纹路,隐隐散发着仙气波动。 他面容冷峻,眼神深邃而锐利,犹如实质般的目光与词宋对视着,丝毫不惧,甚至还带着几分审视与不屑,仿佛在他眼中,词宋此举不过是蚍蜉撼树,徒增笑柄罢了。 “词宋,你可想清楚了,玄渺的修为虽只是王级巅峰,但其战力至少达到了祖级,你确定要挑战他?” 玄尘也没有想到词宋会直接将矛头指向玄渺,毕竟玄渺在混沌仙族年轻一辈中那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仙族炼体之人都具有狠辣的战斗风格,在实战中往往能爆发出祖级的战力,族中不少自诩实力高强的族人都曾在他手上吃过亏,对他是又恨又怕,轻易不敢招惹。 最重要的是,玄渺如今已经四百九十岁,只差十年便不再是年轻一代。 词宋却神色淡然,语气坚定地说道:“仙尊,我意已决。” 玄渺听到词宋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哈哈哈。好,既然圣子有意,那我今日也就和圣子过上几招!” 说罢,玄渺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每走一步,身上的黑袍都随风飘动,那银线绣成的纹路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在呼应着他此刻逐渐释放的强大气势。 他站到词宋对面,双手抱胸,眼神中满是轻蔑,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词宋,仿佛在看着一个即将被他随意拿捏的蝼蚁。 这是实力带给他的自信,毕竟当年数名祖级强者联手都拿不下的半圣赵青,就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所以面对词宋这样一个连文豪都没有达到的文人,他实在是提不起太多的警惕。 玄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和傲慢,“你是圣子,你先出手吧。” 词宋神色平静,没有被玄渺的态度激怒,只见他双脚微微分开,稳稳地站定,双手将胜邪剑横于胸前,剑身微微颤动,似在积蓄力量。下一刻,他口中轻轻吟诵:“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随着这诗词声起,周围的混沌之气与仙气开始剧烈翻涌起来。 胜邪剑上血红色光芒大盛,光芒中隐隐有无数古代将士的身影浮现,他们身着战甲,手持兵器,气势磅礴。 紧接着,词宋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手中胜邪剑朝着玄渺快速挥动,瞬间,一道道血红色的剑气如暴雨般朝着玄渺射去,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强大的才气,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 。。。。。。 “仙斧出,天地惊。” 玄渺并没有以肉身硬抗词宋剑招的打算,只见一股磅礴的仙气自他体内汹涌而出。随着仙气的涌动,虚空中泛起一阵扭曲,一把巨大的金色仙斧缓缓浮现。 这仙斧造型古朴,斧刃闪烁着寒芒,斧身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符文流转间,散发出一种开天辟地般的雄浑气息。 玄渺双手握住仙斧的斧柄,猛地朝着那些血红色剑气劈去。 “轰!” 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震颤,金色的斧芒与血红色的剑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和恐怖的波动。 第1224章 一时间,整个战台都被这股力量笼罩,光芒刺得众人眼睛生疼,周围的混沌之气和仙气被搅得更加混乱,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旋涡。 在这激烈的碰撞中,血红色剑气虽然凌厉,但那金色斧芒蕴含着更为强大的力量,竟将大部分剑气纷纷绞碎。 不过,仍有几道剑气突破了斧芒的防御,朝着玄渺射去。玄渺眉头微皱,身上的黑袍瞬间鼓起,一层幽蓝色的灵力护盾浮现,将他护在其中。那几道剑气撞击在护盾上,溅起一阵灵力火花,却未能突破护盾的防御。 “有点本事,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玄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双手将仙斧高高举起,身上的灵力再次暴涨,斧身上的符文光芒大盛,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在斧刃上凝聚。 “秋落!” 玄渺大喝一声,将仙斧狠狠劈下,一道巨大的金色斧芒朝着词宋呼啸而去,这斧芒足有数百丈长,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利刃切割,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痕,仿佛要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随着诗词的吟诵,胜邪剑上的血红色光芒与他身上的才气相互交融,光芒瞬间暴涨数倍,仿佛一轮血日在他手中升起。 与此同时,文运宝珠从他的体内飞出,环绕在他的身边,并与词宋体内的才气产生共鸣。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这句诗词出口,文运宝珠光芒大盛,释放出一道道璀璨的光华,与胜邪剑上的血红色光芒以及词宋身上的才气完美融合,形成了一股更为磅礴且神秘的力量。 一道巨大无比的血红色剑芒从剑身上迸发而出,这剑芒犹如一条奔腾的血色巨龙,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金色斧芒迎头撞去。 “轰!” 两道巨大的能量波动在虚空中碰撞,整个天地都在颤抖。 周围的混沌之气和仙气被搅动得彻底紊乱,形成了一股股恐怖的气流,席卷而出。 这恐怖的气流如同无形的巨手,将周围的一切疯狂地吞噬着, 玄渺身前的战台在此刻也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力量,开始寸寸碎裂,化作粉尘消散。 而玄渺也被这恐怖的气流掀飞出去,身体在虚空中翻滚,黑袍也为之撕裂,露出半截健硕的身躯,而他自己也被这恐怖的气流逼得无法站稳身形。 此刻的玄渺只能狼狈地挥动双臂,勉强抵挡着那恐怖气流的冲击,而他的身体也随之慢慢显现,黑袍下那半隐半现的健壮身躯此刻已全部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词宋也同样受到了反噬,那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如同一头疯狂的巨兽,顺着他的手臂肆虐而上,震得他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仿佛都在这一瞬间移位。他感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涌上喉头,却被他强行咽下。 他手中的胜邪剑微微颤抖,剑身之上的血红色光芒也因为这股强大的冲击而闪烁不定,但那股凌厉的杀意却丝毫未减。 真实世界的玄渺,要比百家争鸣试炼中遇到的玄渺虚影强了不止一个档次,说的难听些,若是将玄渺虚影与玄渺放在一起,玄渺只需一斧,便能将那虚影斩得粉碎。 但现在的词宋也不是当初刚参加百家争鸣之战的他了,如今的他不仅修为达到了九云大儒绝巅,更是获得了青鼎与真言仙塔,不仅肉身得到了极大的淬炼,而且身上的才气也被彻底激发,转化为仙气,质量更是较之前提升了数倍。 “看来是我小看圣子了,圣子能够如此轻易诛灭玄威,还是有些实力的。” 玄渺晃动了一下身子,眼中的轻视已然消失,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肌肉紧绷,一道道幽蓝色的仙气纹路在他体表浮现,那些闪烁着幽幽蓝光的仙气纹路犹如火焰一般跳动着,散发出惊人的热量,似乎要将他的皮肤融化一般。 与此同时,玄渺右手的仙斧上突然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的符文,这些符文仿佛活的一般,在玄渺的催动下缓缓流转,形成了一股独特的金色气场。 这股气场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周围的一切尽数笼罩,而玄渺则站在气场的中心,仿佛掌控着整个战局。 “我有必要认真一些了!冬灭。” 玄渺的声音低沉而森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随着 “冬灭” 二字出口,那股独特的金色气场瞬间剧烈涌动起来,与他体表幽蓝色的仙气纹路相互呼应,爆发出更为恐怖的气息。 仙斧上的金色符文光芒大盛,符文所散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在仙斧的斧刃上凝聚出一层厚厚的金色冰层,这冰层看似晶莹剔透,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寒意,仿佛能冻结世间万物。 玄渺双手紧握仙斧,猛地将其挥舞起来。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空气撕裂声,一道巨大的金色斧芒裹挟着幽蓝色的仙气与刺骨的冰寒之气,朝着词宋迅猛斩去。 这斧芒与之前相比,不仅体积更为庞大,足有千丈之长,而且其蕴含的力量仿佛能将整个混沌世界都冻结、粉碎。 斧芒所过之处,空间像是被极寒之力侵蚀,出现了一道道蔓延的冰纹,随后 “咔嚓” 一声,彻底破碎,形成了一片扭曲的空间乱流。 。。。。。。 第1225章 “君子剑,浩然正气,智者乐水。” 词宋一声低吟,身上的金色才气瞬间转化为浩然正气,原本散发着凶戾气息的胜邪剑光芒大盛,剑身上的血红色光芒逐渐被一层纯净的金色所覆盖,宛如烈日初升,照耀天地。 浩然正气在剑刃上流转,驱散了周围的冰寒之气,与那扑面而来的金色斧芒形成了鲜明的对峙。 词宋眼神坚定,毫无惧色,他大喝一声,手持胜邪剑朝着金色斧芒毅然迎上。 在两者即将碰撞的瞬间,胜邪剑上的浩然正气突然爆发,化作潺潺流水,这流水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韧性,以一种绵柔却又坚韧不拔的姿态,缠绕上了那巨大的金色斧芒。 金色斧芒裹挟着幽蓝色的仙气与刺骨的冰寒之气,试图冲破这流水的束缚,继续朝着词宋斩去。 然而,那看似柔弱的流水却如影随形,无论斧芒如何发力,都无法挣脱。斧芒上的冰寒之气不断地侵蚀着流水,想要将其冻结,可流水却在被冻结的瞬间,又能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化解冰寒,继续流动。 玄渺见状,眉头紧皱,身上的幽蓝色仙气纹路瞬间亮起,手中巨斧连续挥出,“春生,夏语,秋落,冬灭,四季斧诀。” 随着他的呼喊,四道截然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斧芒从仙斧中呼啸而出。 第一道斧芒带着盎然春意,所过之处,竟凭空生出无数嫩绿的藤蔓,这些藤蔓疯狂生长,朝着流水缠绕而去,试图将其束缚,藤蔓上还绽放着娇艳的花朵,然而花瓣之下却隐藏着尖锐的利刺,一旦靠近便能瞬间穿透物体。 第二道斧芒蕴含着盛夏的炽热与喧嚣,带着滚滚热浪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朝着流水席卷而来,企图以高温将流水蒸发殆尽,热浪中隐隐有雷霆闪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第三道斧芒则是充满肃杀的秋意,一片金黄之色弥漫其中,斧芒过处,空间仿佛被染上了一层枯黄,无数落叶凭空出现,在秋风的裹挟下,朝着流水飞旋切割,试图将其切碎。 第四道斧芒自然是那冰冷刺骨的冬灭之力,相较于之前单独的冬灭,此刻这股力量更为强盛,斧芒上的金色冰层愈发厚实,寒意仿佛能渗透灵魂,所经之处,空间瞬间被冻结成一片冰原,试图将流水彻底冰封。 流水剑光瞬间被四斧芒击得粉碎,化作无数细小的水珠四散而去,一股剧烈的寒风在空间中呼啸,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吹碎。 与此同时,词宋的双眼突然亮起,金色的浩然正气瞬间将他整个身躯笼罩。 “天地,一剑。” 词宋周身那浓郁的金色浩然正气瞬间疯狂涌动起来,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朝着胜邪剑汇聚而去。 原本已经化作无数细小水珠的流水剑光,在这股浩然正气的召唤下,竟重新凝聚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它们不再是潺潺流水的形态,而是化作了一道无比巨大的金色剑影。 这道剑影足有千丈之长,剑影内部仿佛有一个世界,其中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一应俱全。随着剑影逐渐凝聚成形,它的体积也在急剧膨胀,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其中。 “斩!” 词宋一声低喝,那道巨大的金色剑影凌空飞起,化作一道金色的弧线,瞬间劈在玄渺那四道斧芒上。 这一剑宛如天地初开,万物苏醒,那股浩然正气化作无数细小的金色剑芒,如同雨点般密集地刺向玄渺。 玄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色,他没想到词宋竟然能施展出如此强大的招式。他当机立断,双手紧握仙斧,将自身的力量凝聚到极限,朝着那道金色剑影迎去。 “轰!” 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金色的剑影与玄渺的身躯碰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浪。气浪中蕴含着无尽的冰寒与火焰,这股气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空间如破碎的镜面般纷纷崩裂。 混沌之气与仙气被搅得紊乱不堪,形成巨大的漩涡,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金色剑影与玄渺碰撞的中心,光芒耀眼夺目,刺得众人无法直视,仿佛一颗超新星在这混沌世界中爆发。 “法相,天地!” 玄渺的声音,如同远古的呼唤,穿透了爆炸的轰鸣,回荡在无尽的虚空之中。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决绝,仿佛是在宣告着某种宿命的终结。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周围,光芒如同潮水般涌动,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的力量,从他体内喷薄而出。 这股力量,如同洪流般汹涌,以他为中心,迅速向四周扩散。那金色的剑芒,如雨点般刺来,却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纷纷被挡了回去。一时间,虚空中剑光闪烁,却无法近身玄渺分毫。 紧接着,玄渺的身形开始急剧膨胀,仿佛要冲破苍穹的束缚。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这一刻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尊被神光笼罩的巨人。眨眼间,他便化作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法相,屹立在虚空之中。 这尊法相,周身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仿佛是从远古的深渊中走出。那光芒,与之前的仙气相互交织,形成了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法相的面容,与玄渺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狰狞与威严,仿佛是一尊怒目金刚,要扫清世间的一切障碍。 法相的手中,那把仙斧也随着他的变大而变大,玄渺所化的法相猛地挥动仙斧,朝着金色剑影再次劈去。这一斧,蕴含着玄渺全部的力量与不甘,斧芒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重新塑造,之前崩裂的空间裂缝竟开始愈合,只不过愈合后的空间闪烁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芒。 “请,冉求先生。”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在他身后凝聚出一道圣人虚影,正是冉求。 “天地一剑,合剑为一。” 随着冉求虚影的出现,词宋身上的浩然正气愈发浓烈,如同一团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熊熊燃烧。这股浩然正气顺着他的手臂,源源不断地注入到胜邪剑之中。 与此同时,冉求虚影手中胜邪剑虚影一挥,与词宋手中的胜邪剑融合,胜邪剑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与这道圣人伟力的注入,剑身剧烈颤抖,发出阵阵龙吟之声。 。。。。。。 第1226章 “天地一剑,合剑为一。” 冉求虚影口中吐出话语,声音虽温和,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随着这声音落下,金色剑影竟开始迅速缩小,但其蕴含的力量却愈发凝练。眨眼间,剑影便缩小至百丈之长,然而其散发出来的威压却丝毫不减反增,甚至比之前更加恐怖。 下一刻,词宋便与剑影融为一体,他周身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他的双眼,如同星辰般璀璨,深邃而坚定,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 “此剑,敬天关!” 词宋声音一出,一道金色的浩然正气,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玄渺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 这股浩然正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金色闪电的光芒,恰似正义的怒火在其间奔涌。金色闪电在浩然正气中蜿蜒游走,每一次闪烁都释放出一股毁灭邪恶的力量,仿佛要将世间一切黑暗都涤荡殆尽。 浩然正气如汹涌澎湃的金色浪潮,瞬间将玄渺彻底淹没。玄渺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强大力量将自己紧紧包裹,那股力量带着无比的威严与神圣,仿佛来自天地的审判。金色闪电更是如灵蛇般迅猛,瞬间穿透了他的防御,直逼他的仙魂。 “啊!” 玄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在浩然正气与金色闪电的双重冲击下,剧烈颤抖。幽蓝色的仙气从他体表的毛孔中疯狂涌出,试图抵挡这股强大的力量,但在浩然正气面前,却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天罚雷灵,化龙。” 随着词宋的声音再次传出,眨眼间,金色闪电化作巨龙凭空出现。这条雷龙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每一片龙鳞都闪烁着雷电的光辉,龙目之中更是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仿佛是天地间正义的化身。 雷龙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这声咆哮仿佛蕴含着天地的怒意,声波如实质般扩散开来,所到之处,空间都为之震荡。紧接着,雷龙摆动着巨大的身躯,如同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玄渺猛扑而去。 玄渺此时已被浩然正气折磨得痛苦不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雷龙,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他拼尽全力,将剩余的仙气全部汇聚在身前,试图凝聚出一道坚固的防御屏障。 幽蓝色的仙气疯狂涌动,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幽蓝色护盾,护盾表面符文闪烁,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 然而,雷龙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玄渺凝聚出护盾的瞬间,便狠狠撞击在护盾之上。“轰!” 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颤抖。雷龙身上的金色闪电如汹涌的潮水般,顺着护盾疯狂蔓延,瞬间将幽蓝色护盾包裹。 在金色闪电的侵蚀下,幽蓝色护盾上的符文光芒迅速黯淡,护盾也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小的裂痕。玄渺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防御在雷龙的攻击下,正迅速地瓦解。 “不!不可能!我怎么会败在你这个小子手里!” 玄渺发出绝望的怒吼,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随着 “咔嚓” 一声脆响,幽蓝色护盾彻底破碎,化作无数幽蓝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失去了护盾的保护,雷龙的攻击直接落在了玄渺的身上。 金色闪电瞬间将玄渺的身体笼罩,玄渺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闪电的肆虐下剧烈抽搐。他的仙体开始迅速消融,幽蓝色的仙气不断从他体内溢出,被金色闪电瞬间蒸发。 在雷龙的持续攻击下,玄渺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终 “轰” 的一声,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彻底消散在这混沌空间之中,只留下一片寂静。 在场所有仙族都被词宋的这一招震撼了,他们无法理解,方才看起来还势均力敌的二人,为何突然就呈现出这样一边倒的局面,玄渺就这么轻易被词宋斩杀了?连道仙魂都没有留下? “蜃龙传承?福缘当真是深厚啊。” 其他仙族看不出,玄尘身为仙尊,自然看出词宋施展的是什么手段,那道雷灵释放的力量看似不起眼,但实则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股力量中蕴含着蜃龙独特的法则之力,能够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瓦解对手的仙魂,让其魂飞魄散,不留一丝痕迹。 而词宋本人的消耗虽然也很大,一身才气也去了九成,但在鱼跃龙门佩与文运宝珠的加持,源源不断地为他补充着才气。 “赵青,颜文,以及天关的前辈们,词宋今日,为你们复仇了。” 词宋心中喃喃一句,下一刻,他周身闪烁着金光,身体迅速复原,才气再次汇聚于手中,他对着玄尘微微颔首,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强大无比。 “可还有人愿与词宋一战?” 词宋的声音再次传遍整个战台,这一次仙族看向词宋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有轻蔑与高傲,取而代之的,是敬畏与恐惧。 玄渺身为仙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其实力在仙族内有目共睹,却被词宋以如此决然的方式斩杀,这足以证明词宋的可怕。 “好了,我仙族这一代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你这小子还是收手吧。” 玄尘的声音悠悠传出,而后他飞到词宋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自今日起,你便是仙族圣子,仙族上下皆会听从你的调遣。希望你能以圣子之名,带领仙族,走出一条我等未尽之路。” 词宋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对玄尘拱手。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我与圣子有些事情要单独聊上一聊。” 玄尘望着众多仙族,挥了挥手,这些仙族立刻化作多道金光,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仙尊,我有一件事想要。。。” 词宋还没有说完,就见玄尘抬手打断了他,而后开口道:“老夫知道你想去哪里,而老夫也已经准备好了,混沌本源异常凶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还是想见一见混沌本源,以此来解我心中疑惑。” 。。。。。。 第1227章 词宋目光坚定,眼神中透着一股执着。 玄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这孩子,勇气可嘉。混沌本源之处,凶险万分,即便是老夫,也不敢轻易涉足。但你既然心意已决,老夫便为你安排。” 说罢,玄尘双手结印,身上的仙气开始翻涌,片刻后,两人脚下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一道神秘的传送门缓缓浮现。 传送门内光芒闪烁,隐隐能看到其中混沌气流翻涌,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走啊,老夫知道你一直想知晓关于冉秋的真实身份,老夫虽然已经知晓部分答案,但最好还是让你本人去揭晓心中疑惑最好。” 玄尘望着词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跟紧老夫,老夫这就带你去见一见混沌本源。” “多谢玄尘先生,词宋定紧跟步伐。” 词宋抱拳,神色肃穆。 玄尘微微点头,率先踏入传送门。词宋不敢迟疑,赶忙跟上。刚一进入,一股强大而紊乱的力量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的身体和灵魂都撕裂。混沌气流如汹涌的浪涛,疯狂冲击着玄尘的防御。 玄尘身上仙气光芒大盛,形成一层坚固的护盾,将两人护在其中。他一边抵御着混沌气流,一边转头对词宋说道:“这混沌本源之地,力量狂暴无序,千万不可大意。” 词宋运转浩然正气,与玄尘的仙气护盾相互呼应,点头示意明白。 两人在混沌气流中艰难前行,四周的虚空如同无尽的黑暗深渊,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周围的混沌之气时而凝聚成尖锐的利刃,刺向护盾,时而又化作沉重的巨石,狠狠砸下。 而在他们的周边,孕育着一朵朵深黑色的莲花,它们时而在空中绽放,散发出神秘的芬芳,又时而沉入黑暗,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就在这种诡异而神秘的气氛中,词宋突然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牵引力。 在这无边的混沌之中,混沌气息变得更为猛烈。 “小心,我们马上就要见到混沌本源了。” 玄尘再次释放出一道仙气,再次加持护盾,下一刻,一道金色人影出现在词宋的视线之中。 那身影身着金色长袍,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圣人伟力,只见他双眼紧闭,双手捧着一朵纯白色的花朵,这花朵晶莹剔透,花瓣上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纯净之力。 每一片花瓣的纹理都细腻无比,宛如大自然最精妙的杰作,花蕊之中,有丝丝缕缕的光芒如烟雾般袅袅升起,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息。 “这是。。。冉求先生?” 词宋忍不住轻声惊讶,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朵白色花朵和持花的金色人影身上。他能感觉到,这两者散发出来的气息与整个混沌本源之地既相互交融,又似乎有着某种超脱的意味。 “是啊,这正是冉求,当年老夫闭关,冉求正是借着这个时间,进入此处,以圣魂为引,以圣躯为祭,将自身与混沌本源相融,试图混沌本源的凶戾之气,同时也为了守护这混沌本源。” 玄尘神色凝重地解释道。 “所以当你说冉秋其实是被外物占据冉求圣人之躯形成的存在时,老夫心中很是疑惑。只是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夫也不好当场向你解释。” 词宋听着玄尘的讲述,双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之色,“难道我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假的?冉秋和冉求先生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冉秋只是个冒名顶替之辈?” 玄尘轻轻摇头,目光紧紧锁住那金色人影,神情凝重地说道:“并非如此简单。冉秋与冉求之间的联系错综复杂,绝非表面这般浅显,至少冉秋本人释放的才气与圣人伟力,都和冉求极为相似。” ”当年冉求以圣魂与圣躯献祭,融入混沌本源,此过程或许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从而催生了冉秋这一独特存在。” 词宋陷入沉思,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回顾着,“冉秋所展现出的能力,还有对我的种种引导,目的明确,而且他身上那股浩然正气,与冉求先生毫无二致,这绝不是巧合。”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就在词宋满心困惑,思绪如乱麻般纠结时,周围的混沌气息愈发汹涌,那一朵朵巨大的深黑色莲花疯狂绽放,神秘的芬芳如实质般的烟雾弥漫开来,试图钻进他们的防御。 玄尘加大了仙气的输出,那层防护屏障光芒大盛,勉力抵御着这股邪恶的气息。 “我们出去之后你再思考吧,如今冉求的封印减弱,混沌本源又有破封而出的迹象,若是让它肆虐,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早日寻到仙人之塔,加固封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玄尘说罢,轻轻挥手,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天关,问心殿,原本问心殿前极为空旷的广场忽然多了三个院落。 这三个院落造型古朴,飞檐斗拱之间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院落的墙壁由一种奇异的石头砌成,表面闪烁着微光,仿佛星辰点点。 “你们都是和词宋关系匪浅之人,住在老夫的身边,老夫也方便保护你们。” 仲寐望着白夜,仲怆,颜若词,孟箬,以及宁蓉蓉五人缓缓开口道。 “叔伯高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我会突然被带到天关?” 仲怆望着仲寐,眼神中满是疑惑,他原本是想着前往颜圣书院,与自己的老师,也就是如今的颜圣书院院长易浮生商议五院联合对抗先师殿之事。 哪知道刚回到颜圣书院,就被颜若词和她的母亲孟箬二人强行拉着来到了天关。 “此事颇为复杂,一时半会我也不好向你讲清楚,你现在老夫这里住下,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夫会向你慢慢解释。” 仲寐挥动着手中的蒲扇,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等等,仲老先生,擎苍去哪里了?” 白夜忽然发现,随自己一同前来的端木擎苍不见了踪影。 “他啊?那小子方才就向老夫请愿,说要去混沌界历练,老夫见他近日又有机缘,实力有所突破,所以就准了他前往混沌界。此刻的他已经到了两界关了。” 。。。。。。 第1228章 “什么?!” 白夜微微一愣,而后目光变得急切起来,“仲老先生,擎苍他的眼睛看不见了,独自一人前往混沌界,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啊?” “白小子,你不必担心,” 仲寐挥了挥手中的蒲扇,脸上带着一丝从容的笑意,“那小子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又获得了陈心瞳的传承,我已经传他观气之术,能凭借气息与能量波动‘看’清周围事物,其敏锐程度丝毫不亚于常人的双眼。” “圣人之瞳,具有超凡脱俗之力,能洞察万物,却无法观人心。如今他双目虽失,却是难得让他以心观人的大好时机,说不定在混沌界能有一番别样的感悟,对他的修行大有裨益。” 仲寐缓缓说道,眼神中透着对端木擎苍的期许。 白夜微微点头,虽仍心有担忧,但也明白仲寐所言在理:“希望擎苍能平安无事,顺利度过这次历练。只是这天外天在暗处虎视眈眈,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无妨,老夫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才气,若他遭遇危险,老夫便可感知,若是你实在放心不下,十日之后,我让杨轲烈随你一同前往混沌界,去寻端木小子,如何?” 白夜听闻仲寐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仲老先生,如此甚好!有轲烈兄一同前往,我也多了几分底气,定能将擎苍平安带回。” “至于你,我的孙辈,老夫问你,鱼跃龙门佩现在何处?” 仲寐忽然扭过头看向仲怆,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欣慰,又带着些许审视。 “这。。。” 仲怆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并没有回答仲寐的问题。 “你把它送给词宋小友了,是吧?” 仲寐看着仲怆,目光中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仲怆微微低下头,而后双膝跪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丝赧然:“是玄孙辈不孝,擅自将家传至宝送予词师弟。” “罢了,如今我们子路亚圣一脉,几近凋零,家族至宝,也没有像以往那般发挥出应有的作用。词宋小友才情卓绝,又心怀大义,鱼跃龙门佩在他手中,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仲寐轻轻叹息,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仲怆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与敬佩:“叔伯高祖深明大义,玄孙辈感激不尽。” “罢了,你们先去院子中看一看吧,看看哪里不合适,告诉老夫,老夫可以为你们重新修缮。” 白夜等人听罢,也进入了院落之中,白夜夫妻共住一间,孟箬与颜若词母子住一间,而仲怆则是单独一间。 见到五人离开,仲寐微微叹了口气,而后闭上了自己的双眼,而后轻轻晃了晃自己的摇椅,不再言语,而他的眼角也随着摇椅的晃动流出一滴清泪。 这滴泪或许是为子路亚圣一脉的凋零而感伤,曾经辉煌的家族,如今人丁稀少,那些承载着家族荣耀与希望的传承,仿佛也随着时光的流逝,面临着消逝的危机。 又或许,这泪中饱含着对后辈们的担忧,文道之路断绝,自己的后辈又如此的出众,却要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面对的未知的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 七日之后,混沌界,孔圣石碑前,只见一名身着蓝色长袍,身形挺拔的青年站立在石碑不远处。 这青年面容硬朗,鼻梁高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双被红色丝带蒙住的双眼,丝带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正是端木擎苍,尽管双目失明,但凭借着独特的感知能力以及观气术,他依然能 “看” 到周围混沌界的一切。 此刻在端木擎苍的“目光”下,在他的对面正站着一名气势丝毫不亚于他的年轻人,从“他”散发出的气息来看,“他”正是来自混沌荒族。 “混沌荒族,此处乃是孔圣石碑,我不想当着孔圣的面造杀孽,你速速离开。” 端木擎苍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了一把蓝色才气凝聚而成的长刀,刀身微微颤动,似在呼应着主人的意志。 “他” 并没有回答端木擎苍的问题,只见 “他” 抬手一挥,周围的空间随之破碎,破碎的空间碎片化作一道道利刃,如疾风骤雨般朝着端木擎苍射去。 这些利刃闪烁着幽冷的光,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要将端木擎苍碎尸万段。 端木擎苍神色一冷,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不退反进,迎上了那些呼啸而来的利刃。 刹那间,他的身体仿佛化作一道光,与那些利刃交织在一起,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他手中的长刀随着每一次碰撞,发出一阵阵嗡鸣,刀身上的纹路仿佛在闪耀,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如同海浪一般席卷而出,与空间碎片相互碰撞。 砰!砰!砰!砰!砰! 一声声轰鸣不断响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之颤动。 碰撞声越来越剧烈,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震颤。 突然,端木擎苍的双眼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他仿佛瞬间领悟到了什么,一声怒吼,手中长刀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朝着“他”的方向飞去。 “他”伸出手掌,再次粉碎周围的空间,这些碎片纷纷化作无数的能量,击在长刀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刀身剧烈震动,差点被击碎。 但端木擎苍并未因此而退缩,他双目紧闭,仿佛进入了一种特殊的感知状态,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暴露在他的感知之下。 他微微抬起头,仿佛能看见“他”的身影,他紧握长刀,刀身再次发出嗡嗡的响声,似与天地共鸣。 他猛然向前挥刀,一道璀璨的光芒如闪电一般朝“他”的方向飞去,那破碎的空间在这些能量的冲击下再次破碎,一道道空间碎片如同无数碎片一般纷纷落下。 “他”瞳孔微缩,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势朝着自己袭来,他不禁退后几步,目光看向端木擎苍,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端木擎苍并未出手,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我感觉到了,你对我并无杀意。” 。。。。。。 第1229章 “你感知错了,我怎么会没有杀意呢?” “那是什么让你觉得,我并没有想要取你性命的想法?” “他”并未开口,而是通过传音的方式传到了端木擎苍的耳中。 “我不知道,但我能感受到你的犹豫。” “哼!” “他”轻蔑地笑了:“你们天元人还真是不长记性,难道忘记前些时日我异族百万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的事了吗?” 端木擎苍并未被“他”的话所激怒,反而平静的问道:“那为何我来到混沌界时,并未见到大军踪迹?” “他”嘴角微翘:“看来你并非天关守军,那你想知道答案吗?” “无非就是词师弟以自身来换取两界安然无恙罢了。”端木擎苍回答道。 “哦?看来你与我们圣子殿下还有交集啊?” “哼,若非我现在实力不够,否则我定然打穿混沌界,将词师弟带回。” 端木擎苍的话极为的狂傲,但在他所散发的气势加持下,很容易就让人相信他绝非虚言。 “他”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是不屑,又似有那么一丝忌惮,但嘴角却微微扬起。 “那你要不要去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又是一道传音传到了端木擎苍的耳中,询问起他的意见。 端木擎苍冷笑一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自知实力几斤几两,你若真想带我去,恐怕半路上就会对我下手。你这算盘打得倒是精明,想借我对词师弟的关心,引我上钩,然后将我擒获,获取更多关于天元界的情报。” “天元界的情报?我们要那些东西作甚?” “他”的疑惑,让端木擎苍的眉头皱得更紧,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我来此也是为了祭拜孔圣石碑。” “他”开口回答道。 “你们混沌异族对孔圣不应该是恨之入骨吗?为何又要来祭拜孔圣石碑?”端木擎苍询问道。 “也不知你们天元人何来的此等偏见,混沌七族与孔圣先前虽有仇恨,但在孔圣的大义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正相反,混沌七族对孔圣还十分敬仰,只是,我们对你们这些不安分的天元人有敌意罢了。” “他”回答道。 “ 这么说,我也成了那些不安分的人?”端木擎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 “他”并未被端木擎苍的挑衅所激怒,反而轻声笑道:“当然,擅闯混沌界的天元人,都是不安分的人。” “不过算你运气好,遇到了本姑。。。本族子。”那道声音回答道。 “哦?族子,你竟然是荒族族子?” 端木擎苍有些惊讶,他对于混沌界这一代的族子并不了解,只是听说族子就是混沌各族未来的族长,其战力自然无需多言。 “不错,本座正是荒族族子。” “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而“他”正是混沌荒族的族子第一青捻,此刻的她正伪装自己的声音,与端木擎苍交谈,并没有让他看出自己的真身。 “荒族族子么?有意思,与我一战!” 端木擎苍在听到来人是荒族族子时,顿时战意昂扬。他再次凝聚出一把才气长刀,横于身前,身上的水蓝色才气愈发浓烈,恍若汹涌波涛,荡涤着周围的混沌之气。 “与你一战?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第一青捻继续传音,虽心中对端木擎苍的勇气有几分赞赏,但嘴上却不饶人。她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有没有资格,试过便知!” 端木擎苍身形一闪,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朝着第一青捻疾冲而去。 他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施展出一招 “沧浪刀法”,只见刀身之上泛起层层水蓝色的刀芒,恰似沧浪之水汹涌澎湃,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第一青捻席卷而去。刀芒所过之处,混沌之气如被狂风吹拂的薄纱,纷纷消散。 第一青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没想到端木擎苍的攻击如此迅猛且威力不凡。 不过,身为荒族族子,她岂会轻易示弱,就见她抬起右手,握拳锤向周边的空间,霎时间,空间崩裂,一道道黑色的裂缝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 与之前透明的空间利刃不同,这次是从裂缝中涌出无数黑色的利刃,每一道利刃都闪烁着幽冷的光芒,这些利刃在第一青捻的操控下,如同一群疯狂的黑色飞蝗,朝着端木擎苍的水蓝色刀芒扑去。 “叮叮当当” 之声瞬间响彻四周,水蓝色刀芒与黑色利刃碰撞在一起,溅起无数耀眼的火花。每一次碰撞都引发一阵能量的涟漪,将周围的混沌之气搅得更加混乱。 端木擎苍的刀芒虽然势大力沉,但黑色利刃数量众多,且极为锋利,一时间竟与刀芒僵持不下。 第一青捻站在黑色利刃之后,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而端木擎苍看着眼前的黑色利刃,眼神微微凝重,他知道这些黑色利刃的可怕之处。 他脚步如风般突然一转,手持长刀转身便换了一个方向挥刀。 只见长刀猛地划出一道水蓝色的刀芒,一道黑色的利刃随之撕裂而出。 “嘭”的一声,两道刀芒在黑暗中碰撞,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端木擎苍长刀划动,两道刀芒迅速消散。 第一青捻眼神微凝,她并未想到端木擎苍会突然改变攻击方向,但她清楚的感知到端木擎苍的战力似乎与他的境界并不匹配,虽心中疑惑,但还是抬手捏起空间碎片,化作一柄空间长刀。 第一青捻手捏长刀,便朝着端木擎苍劈去,只见紫色的天际之中,两道刀芒再次碰撞,碰撞之处,溅起阵阵火花。 “沧浪刀,沧浪三叠。” 端木擎苍口中低喝,施展出 “沧浪刀” 的进阶招式 “沧浪三叠”。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中长刀瞬间绽放出三道水蓝色刀芒,一层叠着一层,如汹涌的海浪般朝着第一青捻的空间长刀扑去。 第1230章 三道刀芒蕴含着不同层次的力量,层层递进,威力叠加。 第一青捻眉头微皱,感受到了这一招带来的压力。 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双手紧握住空间长刀,将混沌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周围破碎的空间不断汇聚在空间长刀之上,与端木擎苍的三道水蓝色刀芒碰撞在一起。 “轰!轰!轰!” 连续三声巨响,三道刀芒与空间长刀的碰撞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冲击。 一时间,光芒四溢,火花四溅,周围的混沌之气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搅得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剧烈翻滚。 端木擎苍借着这股冲击力,身形向后倒飞而出,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他的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可见这碰撞的力量之大。 然而,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有着更为坚定的斗志。 第一青捻也被这股反震之力震得手臂发麻,他没有想到端木擎苍竟然有如此强的爆发力。 “荒族族子,你很幸运,你是第一个见到我圣人虚影的人。” 只见端木擎苍身上原本释放的蓝色才气开始在他的头顶汇聚,只见一轮满月才气异象缓缓浮现,满月之中,一道圣人虚影若隐若现。 “请,子贡老祖。” 端木擎苍缓缓开口,下一刻,圣人虚影从才气异象中走出,周身散发着柔和而醇厚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驱散混沌界中无尽的黑暗与阴霾。 这圣人虚影正是子贡,其容貌慈祥而庄重,眼神中透着洞察世事的睿智,身着一袭古朴的长袍,手持书卷,周身萦绕着澎湃才气与圣人伟力。 “荒神,降临。” 第一青捻心中喃喃一句,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狂热而决绝。 周围的混沌之气如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疯狂地涌动起来。 原本就已经紊乱的空间,此刻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只见第一青捻的身体周围,混沌之气迅速凝聚,逐渐形成了一尊高大的荒神虚影。 这尊荒神虚影高达百丈,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闪烁着幽冷的光泽。它的头部形似狰狞的恶魔,双角弯曲如钩,血红色的双眼散发着残忍与暴虐的气息。荒神的背后,生出六只巨大的黑色羽翼,羽翼轻轻扇动,便掀起阵阵混沌风暴。 “聚。” 下一刻,荒神虚影直接融入了第一青捻娇小的身躯之中,原本看起来柔弱的她,瞬间气势暴涨。 她的身形微微拔高,周身环绕着浓郁的混沌之力,黑色的鳞片在她体表若隐若现,背后更是生出了一对缩小版但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黑色羽翼。 她的双眼也变成了血红色,残忍与暴虐的气息从她身上弥漫开来,让人不寒而栗。 就见第一青捻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出现在端木擎苍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由混沌之力凝聚而成的黑色长枪,朝着端木擎苍的咽喉刺去。 这一枪速度极快,枪尖闪烁着幽冷的光芒,所过之处,空间都被划出一道黑色的裂痕。 端木擎苍心中一凛,反应却是极快,他身形一闪,同时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水蓝色的刀芒,迅速朝着第一青捻劈去。 “轰!” 两道光芒碰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 第一青捻手中的黑色长枪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端木擎苍的刀芒也不甘示弱,在圣人虚影的加持下散发出强烈的蓝金色光芒,与黑色长枪碰撞在一起。 然而,第一青捻似乎并未受到刀芒的影响,她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端木擎苍身后,手中的黑色长枪瞬间刺向他的后心。 端木擎苍感知到背后的攻击,来不及转身,凭借着对危险的敏锐直觉,他猛地向前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黑色长枪刺在地上,地面瞬间崩裂,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周围的混沌之气被长枪上的混沌之力搅得疯狂旋转。 端木擎苍不得不承认,没有圣人之瞳加持下的他,除了暴涨的境界外,战力相较于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提升,因为现在的他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增幅。 但他心中的战意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支撑着他继续战斗。 “儒家刀法,沧浪刀,沧浪六叠。” 端木擎苍一声怒吼,手中长刀再次爆发出强烈的蓝金色光芒。这一次,他施展出了 “沧浪刀” 更为高深的 “沧浪六叠” 招式。 只见刀身之上,一层又一层的刀芒如汹涌的海浪般层层叠叠涌起,每一层刀芒都蕴含着强大的浩然正气与才气,且威力一层比一层更甚。 六层刀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蓝金色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第一青捻席卷而去。所过之处,混沌之气被强行驱散,周围的空间仿佛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压得扭曲变形。 第一青捻脸色微变,她感受到了这一招带来的巨大压力。 但身为荒族族子,她岂会轻易退缩。她将全身的混沌之力灌注到黑色长枪之中,长枪之上符文闪烁,黑色的混沌之力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滚涌动。 “混沌裂空枪!” 第一青捻心中默念一声,手中黑色长枪猛地向前刺出。一道粗大的黑色枪芒从枪尖射出,所过之处,空间尽数破碎,破碎的空间也化作枪芒的一部分,与端木擎苍的蓝金色洪流正面碰撞在一起。 “轰!” 这一次的碰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仿佛整个混沌界都被这股力量撼动,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 强大的能量相互冲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风暴,风暴中心的压力使得周围的空间如同玻璃般破碎,混沌之气被搅得混乱不堪,形成了无数个小型的混沌旋涡。 端木擎苍和第一青捻被这股能量风暴的冲击力抛飞出去;第一青捻的情况同样糟糕,她被抛飞出去后,身体撞穿了数座混沌山峰,那些坚硬的山峰在她的冲击下纷纷崩塌。 。。。。。。 第1231章 又是八日过后,两道身影从两界关飞出,一白一蓝两道流光,如流星赶月般朝着混沌界疾驰而去。 二人正是白夜与端木擎苍,他们此去前往混沌界,一是为了寻端木擎苍,二则是探查混沌异族的动向,毕竟混沌界局势不明,异族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对天元界造成巨大威胁。 “杨统领,你说擎苍的气息一直停留在孔圣石碑前,没有移动过?” 白夜一边飞,一边询问着。 杨轲烈点了点头,沉声道:“确实如此,或许端木兄是获得了什么机缘,自从你们先前解开了孔圣石碑那道奇怪的封印后,有许多文人都从此碑上获得了感悟,提升颇大。” “希望如此吧。” 白夜眉头微皱,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二人飞行了大概半日的时间,两人终于抵达了孔圣石碑,而这里的景象让二人大跌眼界。 就见双眼蒙着红色丝带的端木擎苍正与一名极为漂亮的女子围坐在火堆前,端木擎苍与那女子衣衫有些凌乱,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但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势。 “白兄,你瞧,那不是端木兄吗?” 白夜顺着杨轲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端木擎苍与一名女子围坐在火堆前,并且将手中烤好的肉递给了那名女子。 而那女子,样貌极其美丽,如皓月般皎洁,如玉般清灵,看向端木擎苍的眼神中带着笑容。 “等等,那女子是。。。” 就在杨轲烈想要说些什么时,就听端木擎苍将头转到了二人的方向,“白夜?” “是我,擎苍,你这是。。。” 白夜只感觉现在的场面有些尴尬,自己好像成了破坏别人“好事”的第三者。 “你怎么来混沌界了?也是来历练的吗?” 端木擎苍好奇的追问白夜。 “先不说这个,你旁边这位是。。。”白夜好奇的询问起他端木擎苍身边女子的身份。 “他是混沌荒族的族子,名为第一青捻。” 端木擎苍回答道,“我与第一兄一见如故,我二人虽来自不同的世界,但难得遇上一个难得和脾气的人。” “第一。。。兄??”白夜与杨轲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第一兄,这位便是我的好友白夜,也是我一直追赶的人。” 端木擎苍向第一青捻介绍道。 “我感受到了,你,很强。” 第一青捻的声音传到白夜的耳中,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而是通过传音的方式。 “至于这一位。” 这次还未等端木擎苍介绍,杨轲烈却率先开口道:“第一青捻,你们混沌七族带走词关主,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杨轲烈身为天关年轻一代第一人,自然与第一青捻打过许多次交道,深知这些混沌仙族行事向来神秘莫测,且野心勃勃。 而混沌仙族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不仅让混沌七族出动百万大军,甚至还让七族族长一同前往两界关宣战,只为了接词宋回混沌界,这在杨轲烈看来,实在是小题大做了些。 第一青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同样以传音回应道:“杨轲烈,这可不是你该问的。你们天元界还是操心好自己的事吧。” 端木擎苍眉头微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便开口道:“我与第一兄事先已有约定,不向对方探查机密,哪怕日后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但仍能以礼相待。” “这几日,我与第一兄一直都在交手,我二人也算是在战斗中惺惺相惜,他也和我讲了一些故事,只是这些故事,我们反而成为了坏人。” 。。。 混沌仙殿,流年阁,此处是混沌仙族记载混沌界历史的地方,传闻其中不仅记录着混沌界从古至今的大事小情,更隐藏着诸多能左右混沌界命运的神秘信息。 此刻,词宋正坐在流年阁内,释放自身才气,以 “第三者” 的方式在混沌界的时间长河中行走,试图探寻两界分离的真正缘由。他周身才气涌动,形成一层柔和的光芒,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在这光芒的映照下,周围的时空都泛起了涟漪,如同开启了通往不同时空的通道。 随着词宋深入时间长河,一幅幅古老的画面在他眼前浮现。 他看到了仙族下界,度化混沌之气,混沌界逐渐变得繁荣昌盛,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打破了这份宁静,混沌本源突然失控, 天灾地祸,腥风血雨席卷了混沌界,无数生灵在这场浩劫中陨落。 仙族也在与混沌之气的对抗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终,他们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混沌界,将通道关闭,回去,寻找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案。 而有一部分仙族舍不得放弃混沌界生灵,他们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了下来,试图以自身之力拯救这片满目疮痍的世界。这些留下的仙族,运用自己的神通和智慧,努力安抚失控的混沌本源,救助幸存的生灵。 然而,关闭通道的举动,却如同在两界之间划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随着时间的推移,留在混沌界的仙族,因长期与混沌之气接触,自身的血脉和力量逐渐发生了变异,哪怕是原本极为纯净的仙气,也受到了污染。 再后来,混沌本源彻底失控,混沌仙族为了拯救剩余的混沌七族,毅然决定攻打天元界,自此,两界战争彻底爆发。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孔圣成圣,天元界掀起大道之争,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流年阁中并没有记载,只有孔圣驾蜃龙携七十二名弟子前往混沌界,一举斩杀了混沌异族所有高层战力,哪怕强如荒神,最终也死在了蜃龙爪下。 那时,玄尘出面,与孔圣立下约定,而孔圣也选择用自身圣人伟力暂时封印混沌本源,自此,混沌界再次回归平静。 而混沌七族虽然高层死伤惨重,但对于孔圣如同再造混沌界之恩,心存敬意与感激,并未将仇恨延续。 。。。。。。 第1232章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元文人竟然开始向混沌界驻扎,并一直派出文人深入混沌界探查。 起初,混沌七族虽有些不满,但念及孔圣的恩情,并未过多干涉。可时间一长,他们渐渐觉得天元界此举别有用心,仿佛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在这期间,孔圣的封印逐渐减弱,而他的弟子冉求,以己身,再度加固对于混沌本源的封印。 可这种方法始终不长久,近些年,混沌本源之力再次从封印中流出,使得混沌界的环境再次恶化,冉秋还放出一种名为“诡异”的不可名状之物,摧残着混沌界的环境以及生灵。 这期间,玄尘发现仙族中有一名女子竟然能沟通混沌仙殿的镇殿之宝仙人之塔,并使用仙人之塔加固混沌上方的封印,并净化混沌本源,这也让玄尘很是高兴,将这名女子立为混沌仙族的圣女。 就在混沌八族都在期待圣女达到一定境界,能够完美驱动仙人之塔将混沌本源彻底净化时,一名天元男子竟然将圣女拐走,带去了天元界。 这让身为混沌仙尊的玄尘彻底震怒,他觉得天元界的所作所为实在欺人太甚。先是不断派人深入混沌界探查,如今更是拐走了有望净化混沌本源的圣女,这无疑是在混沌界的伤口上撒盐。 玄尘一声令下,混沌七族迅速集结兵力,准备对天元界展开全面进攻。 也就是那一战,混沌大军直接踏平了天元界驻扎在混沌界所有的临时关隘,可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寻到圣女,这使得混沌七族的怒火愈发高涨。 而混沌七族也就此达成了共识,凡是深入混沌界的文人,格杀勿论。 自此,混沌异族与天元界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词宋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此刻的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也更加稳重,流年阁不仅仅是记录混沌界历史的地方,在那时间长河的探寻中,词宋也获得了颇多感悟,虽然实力没有得到太大的提升,但他此刻已经看淡了许多东西,尤其是生死。 明悟生死,勘破红尘,世间事,再无牵挂。” 玄尘的声音悠悠的从词宋身后传来,“可惜,你既生于两界纷争之中,又怎能置身事外?” “仙尊,我虽勘破生死,却放不下两界无数生灵。我想,在混沌界走一走。” 词宋目光坦然地望着玄尘,继续说道,“我想去看看那些深受混沌本源之力影响的土地,看看那些在苦难中挣扎的混沌生灵。或许,这能让我找到拯救混沌界的办法。” “好。” 玄尘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之所以让词宋来流年阁中观看混沌界的历史,也是想让词宋对混沌界有归属感,毕竟词宋自幼是在天元界长大的,虽身上流淌着混沌仙族的血脉,但对混沌界的感情并不深厚。 如今见词宋主动提出要去看看混沌界受苦的生灵,心中不禁对他多了几分满意。 “你想先去哪里?”玄尘询问道。 “去鬼蜮吧,毕竟我第一次进入混沌界,就是去的鬼蜮,而且听说‘诡异’如今就在鬼蜮中逃窜,我想试一试,能不能用文运宝珠将其彻底驱散。” 玄尘听闻 “诡异” 二字,脸色微微一变:“那‘诡异’的确棘手,是冉秋放出的不可名状之物,在混沌界四处肆虐,所到之处,生灵涂炭。你确定要用文运宝珠对付它?这文运宝珠虽神奇,但能否克制‘诡异’,尚未可知。” 词宋却笑了:“玄尘仙尊,我并非不知那诡异难缠,可是若不用此办法,我又怎能找到净化它的法子?总要去试一试” 玄尘微微皱眉,却不再阻止。 词宋对玄尘拱手,而后转身离开,而玄尘的目光则停留在他的身影上,久久没有离开。 。。。。。。 “第一青捻,你说的这些故事,都是真的?” 在听完第一青捻讲述的混沌界的历史后,杨轲烈的表情满是震撼。 第一却格外认真的点点头,“我岂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些事虽年代久远,但都是混沌界真实发生过的,也是我们混沌七族敌对你们天元文人的原因。” 她与杨轲烈打过很多交道,知道杨轲烈并非那种死板愚笨的文人,正相反,杨轲烈极为聪明,二人交手多次,他从不乘人之危,颇具君子之风。 “那为何关于孔圣与冉求先生当年所为之事,天关没有任何记载?”杨轲烈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不解。 “关于冉求先生牺牲自己,封印混沌本源这件事,她所讲的,和我自己了解到的吻合。”白夜缓缓开口说道。 “我们混沌七族,原本对于你们天元人抱有很大的善意,但你们从来都是只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不断侵占我们的土地,甚至还想将我们赶尽杀绝。” 第一青捻继续开口道:“而我自幼,便被我族族长教育,要对孔圣心怀至高敬意,若非仙尊法旨,不可侵占天元大陆一分土地。” “够了。” 杨轲烈突然打断第一青捻的传音,“这些争论,都毫无意义,如今两界局势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我们需要的是解决办法,而不是互相指责。” 作为自幼生长在天关,一直以抵抗异族为己任的杨轲烈来说,第一青捻今日讲述的故事对他的冲击力极大。 他一直以为两界的矛盾源于混沌七族的无端挑衅,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白夜看着杨轲烈有些失神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兄,事已至此,我们不能乱了阵脚。她所说虽颠覆了我们以往的认知,但也为我们化解矛盾提供了契机。” 杨轲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你说得对,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 杨轲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第一青捻,“你既然跟我们说了这么多,想必是希望两界和平共处,你可有什么想法?” 第一青捻轻轻一笑,“那自然是有的。如今关键在于找回圣女,修复混沌本源,可这两件事都不容易。” 。。。。。。 第1233章 “不是不容易,而是根本不可能。” 杨轲烈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而后看向第一青捻,说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我想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告诉我们这些事情,混沌荒族难道要与我们天关暂时休战吗?” “你们天元人也太高看自己了,若非仙尊与孔圣有约定在先,以及我等感激孔圣恩德,混沌七族早就可以攻破所谓的天关了。” 第一青捻虽然是向三人传音,但三人还是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屑。 “而我之所以要告诉你们这些,也是因为仙尊仁慈,他发现你们天元人不仅受歹人蒙蔽,甚至连自己的历史都记载错误,被误导的太久,便降下法旨,若再遇天元文人,哪怕将其生擒,也要将真正的历史告知他们。” 第一青捻的目光逐渐转到端木擎苍的身上,“否则你们以为我为什么和这个家伙鏖战如此之久?” “此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我需要向老师汇报。” 杨轲烈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若真如你所说,这背后的隐情远超我们想象。我自幼在天关长大,所读典籍无数,却从未知晓这些‘真相’,如今你所言为真,那天元大陆内部确实存在着严重的问题。” 白夜微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思索之色,“如此说来,我们一直以来对抗混沌异族,或许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这些人故意歪曲历史,挑起两界矛盾,究竟有何目的?” “不管他们目的如何,当务之急是先将此事告知天关高层,让他们了解真相。”端木擎苍也在一旁补充道。 “杨统领,你先返回天关吧,这里有我和第一姑。。。” 就在白夜想说出“第一姑娘”这个称呼时,第一青捻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向白夜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 “这里有我和第一族子,应该无事发生。” 白夜自然看出第一青捻不想让失明的端木擎苍知晓她是女子的真相,但他看到的东西,远不止于此。 “嗯,此处距离两界关只有半日的路程,你们若遇到危险,仲老一定能感知到,届时便会有文人来寻你们。” 杨轲烈点了点头,目光在端木擎苍和第一青捻身上扫过,似乎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但此刻情况紧急,他也无暇多想。 “那我先行一步,你们务必小心。” 说罢,他施展身法,朝着天关方向疾驰而去。 待杨轲烈身影消失在远方,白夜看向端木擎苍,低声问道:“擎苍,你打算接下来去何处历练?” “去鬼蜮吧,我这双眼睛虽看不见,但对于气息的感知却更加敏锐了。鬼蜮中混沌气息浓郁且驳杂,或许能让我对于观气术又有突破。” 端木擎苍缓缓开口道。 第一青捻有些惊讶的看着端木擎苍,向其传音:“你竟然想去鬼蜮?” “第一兄,有什么问题吗?”端木擎苍反问道。 “鬼蜮那地方,不仅有各种还魂尸,还有能侵蚀灵魂的瘴气,甚至诡异也在鬼蜮出没,以你现在的状况,贸然前往实在太危险了。”第一青捻回答道。 “那正好,我也想见一见,当年让澹台先生与他几位兄弟折戟的诡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端木擎苍微微仰头,似在以一种别样的方式 “凝视” 着远方,“若能了解‘诡异’的特性,说不定就能将其彻底解决。” 白夜并没有阻止端木擎苍,而是点头道:“好,我对鬼蜮还算了解,我们出发吧。” 说罢,端木擎苍和白夜就准备直接离开,而第一青捻却并没有想要跟着他们一同前往鬼蜮的意思。 就见她缓缓抬手,轻轻将自己束发的发簪取下,原本束起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这使得她本就柔美的脸庞更显婉约。 端木擎苍虽看不见,但敏锐的感知让他察觉到了第一青捻的异样,“第一兄,你这是。。。” “此簪名为遁空簪,关键时刻使用此簪,可划破空间,遁空离去。”她脸颊微微变红,将遁空簪抛向了端木擎苍,“你我一见如故,此物就算作赠礼。” 端木擎苍伸手接住,“如此,那你?” “鬼蜮那地方,我是不会去的,倒是你,别死在那里。” 第一青捻用调侃的语气木擎苍传音,“希望下次见面,你这双眼睛就能看见了。” 说罢,第一青捻周围的空间产生扭曲,而后她便与空间相融,消失在了白夜的视线与端木擎苍的感知中。 端木擎苍握着遁空簪,心中五味杂陈。虽说与第一青捻相识不久,但彼此之间的交流让他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谊。 白夜看着第一青捻消失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她倒是洒脱,不过这遁空簪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个保命的好东西。” “就算没有这簪子,我们也能靠自己的力量安然无恙。”端木擎苍缓缓开口道。 “人家送你的,你就拿着,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我们出发吧,去鬼蜮。” 白夜说罢,便催促端木擎苍离开,此刻的他早已经看穿了一切,女子主动送男子发簪,表示只做正室绝不为妾。 虽然第一青捻可能没有这个意思,但发簪这种随身之物一般都不随意送出,其中暗含的情愫不言而喻。 至于第一青捻为何故意隐瞒自己女子的身份,或许也是想等到端木擎苍复明的那一日,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这混沌荒子倒是有趣。” 白夜笑了笑,他对于情爱之事看的很开,哪怕二人并非来自两界,且两界的局势剑拔弩张,但他相信只要两人足够相爱,便一定能找到共存之法。 “嗯。” 端木擎苍点了点头,而后将其放于袖口之中,心中默默想着,等再次见到第一青捻,定要回礼。 。。。。。。 第1234章 鬼蜮,位于混沌界西北之地,是一片被混沌之力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区域。 这里终年被厚重的迷雾所笼罩,混沌之气与瘴气如汹涌的暗流,在空间中肆意涌动,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其中,迷失方向,甚至才气紊乱,危及生命。 此刻的鬼蜮边缘地带,一名身着白衣,相貌极为俊美的青年正静静地伫立着,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能看穿这重重迷雾背后隐藏的危险与秘密。 这青年正是词宋,此刻的他不仅是在观察鬼蜮,同时也正在与真言仙塔内的蜃龙器灵交谈,交换着情报。 “词宋,你在流年阁看到的过去,有很大一部分都被删改抹除,玄尘这个老家伙,想要以此来蒙骗你。” 蜃龙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凝重。 词宋微微点头,目光依旧注视着鬼蜮内翻涌的混沌雾气,“我知道,我也从未真正相信过玄尘,真言仙塔明明是母亲从仙界带回的至宝,可他却说此物是混沌仙殿的镇殿之宝。” “呵,他的那冉秋就是一丘之貉,一个想要的到真言仙塔,一个想要得到文运宝珠,他们都在利用我。”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只是这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我们需要更多线索。或许能从中找到突破点。” “吾不太理解,你为何会选择来鬼蜮?此处难道有什么线索吗?”蜃龙询问词宋道。 “蜃龙前辈,你还记得当时我与冉秋交手时,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吗?” “自然记得,他的气息当真杂乱,不仅有圣人伟力,文人才气,墨家墨气,混沌之气,甚至还有古修的圣气,正因为他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杂乱,所以吾也无法辨认他的来历。” 蜃龙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 词宋微微皱眉,目光盯着前方迷雾深处,似在回忆当时场景,缓缓说道:“没错,我在与他交手时,便察觉到那股混沌气息尤为特殊,与我所知的混沌界常规气息有所不同,反而隐隐与鬼蜮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你的意思是,冉秋与鬼蜮有联系?” 蜃龙若有所思道。 “很有可能,蜃龙前辈,试问除去您之外,还有谁能做到将逝去灵魂召回?” 词宋双眼微眯,他已经从阴阳家家主东皇卦星的传信中得知,是冉秋利用特殊手段强行将已经死亡多日的星肆灵魂凝聚,从残魂口中得知自己身怀文运宝珠的真相,这样的手段哪怕是寻常圣人都难以做到。 而且冉秋并没有掌握死亡法则的气息,所以词宋怀疑,冉秋很有可能与鬼蜮有关。 “说实话,若是死亡多日的文人,哪怕是吾巅峰之时,也无法将其灵魂召回。” 蜃龙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 “那我们就去鬼蜮深处找一找线索吧,若是能遇到诡异那便更好,我倒是想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至于冉秋的真实身份,等我们找到线索后或许便能揭晓。” 说罢,词宋深吸一口气,运转才力,周身泛起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朝着鬼蜮深处迈进。 每一步落下,都能感受到地面传来的诡异震颤,仿佛这片土地在无声地警告着他即将面临的危险。 随着深入,周围的混沌之气愈发浓稠,如实质般的黑色雾气在身边盘旋缠绕,试图钻进他的口鼻与才气护盾的缝隙。 瘴气中隐隐传来各种阴森的低语,似在蛊惑他的心智。 只是这些气息对于如今已经觉醒真言仙族血脉的词宋而言,可以做到完全无视,哪怕不使用才气抵抗,也难以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只是词宋并不想自己的衣服被这些气息所腐蚀,他微微皱眉,将才气运转得更为顺畅,那层金色光芒愈发耀眼,将周围的混沌雾气与瘴气驱散了几分。 “这些鬼蜮中的诡异气息,比之前遇到的更加难缠了。” 词宋低声说道,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突然,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随着距离拉近,这些身影逐渐清晰,竟是一群身着文人服饰的尸体,他们面容苍白,眼神空洞,手中还握着散发着幽光的书本。 “又是没有意识的还魂尸。”词宋抬手,一道剑气从他指尖飞出, 将几具尸体瞬间劈成碎片。 下一刻,地面开始轻微地晃动,四周响起了一阵令人不安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词宋眼神一凝,空气中,无数黑色的符纸凭空显现,犹如墨汁般在空中翻腾,带着一股浓厚的诡异气息。 “叮铃铃,叮铃铃。” 一连串响铃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心中闪过一丝警惕,迅速转身,只见一个身穿白衣、面容清秀的女子出现在视线中。 她姿态轻盈,似乎没有任何力量支撑,便这般飘在半空,犹如仙子般注视着他。 “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可是来自远方?怎会孤身一人来到这等危险之地?” 女子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山间清泉流淌,然而在这鬼蜮之中,却莫名透着一丝诡异。 词宋眉头微皱,并未放松警惕,才气流转。“我来此自有要事,姑娘又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鬼蜮?” 女子掩嘴轻笑,笑声如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公子不必如此紧张,小女子名唤翊癸,本是这鬼蜮边缘修行之人,奈何这里位置偏僻,人迹罕至,我多年未曾见过生面孔了。今日见公子远道而来,心中甚喜,便想着在此迎接公子一番。” 翊癸轻轻挥动双手,便凭空从半空中飘落在词宋面前,她那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词宋,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词宋心中目光闪烁,迅速抽身后退几步,与翊癸拉开距离。 “姑娘若是想要与我同行,便请自重。” 翊癸似乎并未察觉他的戒备,依旧轻笑嫣然:“公子何需如此防备小女子?你我的相遇,或许是上苍安排的缘分。” 说完,翊癸轻声一笑,便将手中铃铛轻轻摇晃。 下一刻,周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蚕丝无声地泛开。 这片区域竟是化作了一个特殊的领域,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姑娘究竟是何意?”词宋眼神微冷,警惕地看着翊癸。 “试一试你的实力呀。” 翊癸微微挑眉,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她铃铛轻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公子,你与此地气息十分不符,若是单独行动,可是会吃大亏的。” 。。。。。。 第1235章 词宋目光冷然,才气在指尖汇聚,随时准备爆发。 翊癸轻笑一声,铃铛声清脆回荡,她身前的蚕丝领域如波纹般扩散开来,瞬间覆盖了周围数丈范围。 “啊!” 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无数透明的丝线,它们如同蜘蛛的丝网般纵横交错,将词宋紧紧缠绕其中。 这些丝线如同活物般扭动,挣扎着想要逃脱,但每一次挣扎都仿佛触动了周围的蚕丝,使其更加紧密地缠绕而来。 “公子,请接妾身这一招。” 翊癸玉手轻抬,那些丝线猛地收紧,试图将词宋束缚得更紧,同时丝线开始闪烁起诡异的幽光,似乎蕴含着某种腐蚀之力。 词宋神色一凛,体内才气如怒潮般翻涌,试图冲破这蚕丝的束缚。他运转才气,在体表形成一层金色的防护层,与那闪烁幽光的丝线相互抗衡。一时间,金色光芒与幽光相互交织,映照出一片奇异的景象。 “嗯?” 词宋忽然发现,这股丝线的力量极为特殊,它竟然能吸收自己才气! 要知道词宋的才气如今已经和仙气没有太多的区别,若词宋前往仙界,自身才气便可瞬间蜕变成仙气,可哪怕如此,这诡异的丝线竟也能将其吸收。 “公子,如今这种局面居然还走神,难道是被妾身的模样所吸引了吗?” 翊癸娇笑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她双手快速舞动,操控着丝线愈发用力地收紧,那闪烁幽光的丝线仿佛无数贪婪的小嘴,疯狂地吸食着词宋的才气。 词宋见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体内召唤出文运宝珠。 刹那间,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昏暗的鬼蜮区域。文运宝珠散发着柔和而强大的光辉。 这光芒如同一股无形的屏障,将那些试图吸收词宋才气的丝线阻挡在外。 丝线触碰到这层光芒,发出 “滋滋” 的声响,好似被烈火灼烧一般,幽光开始闪烁不定,部分丝线甚至直接断裂。 胜邪剑瞬间出鞘,词宋身上的才气瞬间化作浩然正气将胜邪剑赤红色的剑身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寂静,只有那淡淡的铃铛声在空气中回荡,以及胜邪剑从剑鞘中出鞘时摩擦发出的“嗡嗡”声。 翊癸脸色一变,玉手轻抬,操控着剩余的丝线想要阻拦胜邪剑。 “铮!” 胜邪剑锋利至极,那半透明的丝线在胜邪剑下,好似遇到了克星一般,直接被斩断。 翊癸面色微变, 她身前的铃铛声愈发急促,仿佛预示着她的愤怒和紧张。 “公子,你为何如此对待妾身?”翊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似乎被词宋的突然攻击吓到了。 词宋并未说话,他手持胜邪剑,剑尖直指翊癸,目光冷然。 “妾身想要帮助公子,公子为何如此对我?” 翊癸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词宋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的胜邪剑轻轻摇晃,剑身发出一阵嗡鸣。 “公子若是不相信妾身,妾身愿作为向导,为公子引路,带公子前往鬼墓。” 说罢,翊癸抬手一挥,周围的空间恢复成鬼蜮的模样。 词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到底是谁?” “我是翊癸,一个向往自由,不愿被束缚的。。。人” 翊癸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叛逆。 她走到词宋身边,铃铛声轻轻响起,她仿佛是在跟词宋解释:“以公子的实力,鬼蜮一切都无法对公子造成伤害,但鬼墓不同,相传鬼神就在其中沉睡。你我有缘相遇,不如结伴而行,共同前往鬼墓,去见一见这传说中的鬼神如何?” 词宋目光深邃,看着翊癸那双明亮的眼睛,他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好,我便与你同行。” 翊癸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她轻轻一笑,铃铛声再次响起,伴随着那清脆的声响,二人踏上了前往鬼墓的路途。 一路上,鬼蜮的景象愈发阴森诡异,混沌之气如浓稠的墨汁,在四周翻滚涌动,时不时有诡异的嚎叫声从黑暗中传来,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暗处窥视。 翊癸在前方带路,她身姿轻盈,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这险恶的环境中。 词宋则紧紧跟在她身后,手中胜邪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同时,他也时刻留意着翊癸的一举一动。 “嗯?竟然有天元人的气息?是谁?”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道道巨大的裂缝如蜘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从裂缝中,涌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烟雾迅速弥漫开来,将二人笼罩其中。 在烟雾中,隐隐出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它们形态各异,有的似人,有的似兽,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发出阵阵阴森的低吟。 下一刻,这些模糊的身影竟然开始凝聚在一起,化作一道巨大的黑色人影。这人影足有百丈之高,全身散发着浓郁的混沌之气与鬼气,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词宋和翊癸,眼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意。 “天元人,竟敢闯入我鬼蜮之地,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黑色人影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四周,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威严。 “你看清楚,我是谁。” 词宋的声音缓缓传出,那道身影听罢,仔细打量着词宋,下一刻,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的中闪过一丝惊惧,而后就见这道百丈高的巨人瞬间缩小,化作七尺老者的模样出现在词宋的身旁,并对其半跪行礼。 “鬼蜮鬼祖,咒泯,见过圣子殿下。” “咒泯?四大鬼祖,酆,咒,魑,怨,你便是其中之一?” 词宋望着下跪的咒泯,淡淡的询问道。 “圣子殿下,正是在下。” 咒泯低着头,语气恭敬,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圣子殿下恕罪。只因鬼蜮长久以来严禁外人踏入,我感知到有陌生气息,一时情急,才贸然出手。” 。。。。。。 第1236章 “不知者无罪,你起来说话。” 词宋伸手示意咒泯起身,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思索。 咒泯起身,看向词宋以及他身边的翊癸,表情中带着些许疑惑。 “咒泯,你既为四大鬼祖之一,想来自身战力在鬼蜮的鬼祖中可排前四,对鬼蜮定然也极为了解,我问你,如今鬼蜮中,是否还有鬼神存在?” 词宋开口询问道。 “回圣子殿下,鬼神大人早在三万年前便沉睡在鬼蜮最中心处的鬼墓之中,至今未曾苏醒。” 咒泯恭敬地回答道,眼中闪过一丝敬畏之色,“所以我也不知道鬼神大人如今究竟是何状态,只是按照鬼蜮传承,一直守护着鬼墓,确保无人惊扰鬼神大人沉睡。” 咒泯继续说道。 “三万年前……” 词宋低声喃喃,这时间跨度如此之长,“那你可知,鬼神为何会陷入沉睡?” “回圣子,鬼神大人自突破神级至今,足有八万年,而神级强者在其五万年后,自身便会经历‘天人五衰’,五衰分别为:‘形衰’,神体开始变得虚弱,原本坚不可摧的身躯出现裂痕,力量随之流失。” “‘灵衰’,神魂逐渐黯淡,对混沌之气的感知与掌控力大幅下降,这会导致其施展的神通威力大减。” “‘念衰’,意念不再坚定,往昔强大的意志开始动摇,容易受到外界干扰,从而影响自身的判断与行动。” “‘法衰’,所掌握的法则之力出现紊乱,原本得心应手的法术变得难以施展,甚至会出现反噬的情况。” “‘气衰’,神级强者独有的气息开始消散,无法再凭借气息震慑万物,这也意味着其在天地间的影响力逐渐减弱。” “鬼神大人正是经历了这‘天人五衰’,才陷入沉睡,以图延缓自身天人五衰对他自身造成更多的影响。” 咒泯事无巨细地向词宋介绍起来,眼神中满是对鬼神的敬畏。 词宋微微皱眉,心中对这神秘的 “天人五衰” 有了认识,“那照此说来,这‘天人五衰’一旦开始,便难以逆转?” “是的,当年荒神便是因为受到天人五衰的影响,一身实力十不存一,这才被蜃龙轻易灭杀。”咒泯回答道。 “原来如此,难怪吾当年只是亚圣境界,却轻易将所谓的神级斩杀。” 蜃龙的声音紧接着传到词宋的耳中。 “蜃龙前辈,我们天元大陆没有‘天人五衰’吗?”词宋向真言仙塔内的蜃龙询问道。 “并不存在,孔圣所创建的才气修炼之法,可打破这天地桎梏。只要不断积累才气,提升境界,便不会遭受此等劫难。只是,这世间能将才气修炼至巅峰者,寥寥无几。” “倒是古修之法,若人至暮年,哪怕是圣境强者,也会遭遇气血衰败,战力下降的情况。” 蜃龙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在词宋脑海中回荡。 词宋心中一动,原来天元大陆的才气修炼之法竟有这般神奇之处。 “如此说来,孔圣所创之法,当真超凡绝伦。” 词宋赞叹了一句,紧接着便将目光转到了咒泯身上,“我想去鬼墓中瞧一瞧,你可愿为我带路?” “这……” 咒泯面露难色,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鬼墓乃鬼蜮最为神秘且危险之地,即便是他这等鬼祖,平日里也只是在外围守护,极少踏入其中。但眼前这位是拥有真言仙族血脉的圣子殿下,若直接拒绝,又恐有所不妥。 “公子,妾身不是说了,有妾身为您带路,您何必还再找他来打扰我们?” 翊癸娇嗔一声,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满,轻轻跺了跺脚,铃铛声清脆响起。 “很简单,我不相信你。” 词宋直言,目光坦然地看着翊癸,没有丝毫回避。 翊癸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受伤。 “公子,您…… 您为何如此说?自相遇以来,妾身何时骗过您?又何时对您有过不利之举?”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委屈。 咒泯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词宋会如此直白地说出心中疑虑。 他微微低头,装作没看见这略显尴尬的一幕,心中却暗自思忖,这圣子殿下行事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圣子殿下,我可以为您绘制前往鬼墓的地图,标注出途中大致的危险与关键节点,如此即便没有老臣陪同,殿下也能有所准备。” 咒泯恭敬地说道,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词宋微微点头,“如此甚好,有劳了。” 咒泯一边用鬼气绘制地图,一边继续说道:“殿下,您瞧,这地图上所标注的此处,便是‘混沌绞杀阵’最有可能出现的区域。这一带混沌之力浓郁,极易被布置此阵。” 他的手指沿着鬼气所绘的线条滑动,在一处复杂的区域重重一点。 “而从这里往前,还有一处‘噬魂迷沼’。” 咒泯接着说道,“这迷沼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凶险。踏入其中,便会陷入无尽的吸力,同时,沼中会伸出无数噬魂触手,一旦被缠住,魂魄便会被逐渐吸食。” “不过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这些噬魂触手极为恐惧仙气,您是混沌仙殿圣子,身上自然带有浓郁的仙气,只需运转灵力,释放出仙气,便可驱散这些噬魂触手。但要注意,‘噬魂迷沼’范围广阔,吸力强大,即便驱散了触手,也需尽快找到落脚点,否则仍有陷入沼中的危险。” 咒泯将需要注意的事项一项接一项,事无巨细的告知词宋,词宋听着咒泯的描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微微颔首,表示对咒泯的尊重和认可,而后从他手中接过地图。 “鬼祖,你既已为我指明方向,我便不再犹豫,即刻出发。” 说罢,词宋便直接离去,根本没有理会一旁的翊癸。 “公子,等等妾身!” 翊癸见状,急忙追了上去,身姿轻盈地穿梭在弥漫的混沌雾气中。 咒泯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心中暗自思忖:“希望圣子殿下别在鬼蜮出事,鬼蜮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 第1237章 词宋听到翊癸的呼喊,脚步并未停下,依旧疾行。翊癸费了一番功夫才追上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公子,您这般着急赶路,可妾身对您还有诸多事情要讲呢。” 词宋微微皱眉,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有何事便说。” 翊癸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公子,妾身知晓一条隐秘小道,可绕过部分危险区域,跨过噬魂迷沼,直达鬼墓附近。若走此道,或许能节省不少时间,也能少些麻烦。” “哦。” 词宋点了点头,而后就准备直接转头离去,丝毫没有在意翊癸的话语。 “等一等!” 翊癸急忙喊道,并小跑上前,来到词宋身侧,轻声说道:“公子,您为何不愿听妾身说完呢?” 词宋不语,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翊癸微微低头,继续说道:“公子,您此次前往鬼墓,一定是想去寻找机缘。您有所不知,鬼墓中除去鬼神的本命至宝外,还有一件更为珍贵之物。” “嗯?” 词宋微微挑眉,露出一抹疑惑神色。 翊癸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公子,鬼墓中隐藏着一枚‘幽冥古玉’,此物乃是鬼蜮的至宝,得此玉者,可成无上鬼业。” “哦。” 词宋轻轻点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继续。” 翊癸脸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神色,连忙继续说道:“公子,这‘幽冥古玉’不仅具有强大的鬼气,更能吞噬神魂,增强自身。而且,传闻中幽冥古玉乃是当年仙族赏赐给第一任鬼神的信物,其上或许还隐藏着仙族的传承,对公子您而言,意义非凡。” 词宋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与审示,“你确定这‘幽冥古玉’在鬼墓之中?又是从何处得知这些消息的?” 翊癸见词宋如此重视,心中暗暗得意,说道:“公子,妾身确定这‘幽冥古玉’就在鬼墓。妾身曾在鬼蜮一处古老的遗迹中,发现了一本残破古籍,上面记载了关于‘幽冥古玉’的只言片语。虽然古籍残缺不全,但关于它在鬼墓这一点,应该不会错。”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为何不去取那古玉,还特意找上我?” “如今混沌界,谁人不知混沌仙族圣子之名,圣子乃是无上仙族,神通广大。” 翊癸眼中闪烁着光芒,语气诚恳地说道,“妾身虽知晓‘幽冥古玉’之事,可鬼墓危机四伏,妾身自知仅凭一己之力,绝无可能取得古玉。唯有仰仗公子的实力与智慧,我们携手合作,方有一线生机。” “是吗?” 词宋笑了笑,而后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吧。” 翊癸闻言,嘴角露出喜色,连忙说道:“多谢公子成全。” 两人继续赶路,一路上,翊癸给词宋详细讲解了路线和注意事项,词宋则仔细听着,不时地点头。 很快,两人来到了噬魂迷沼的边缘。 翊癸突然抓住词宋的手,低声说道:“公子,前面就是噬魂迷沼了。此处危险至极,稍有差池便会神魂受损,甚至坠入其中。” “不用你说,我也早已听闻。” 词宋淡淡地说道,说完便松开了翊癸的手。 “所以妾身才抓住了公子的手,否则便无法轻易通过它。” 说罢,翊癸抓住词宋的左手,右手将系在发尾后的其中一只铃铛取下,而后轻轻摇晃铃铛。 随着翊癸轻轻摇晃铃铛,一阵清脆却又带着丝丝诡异韵律的铃声响起,在这噬魂迷沼的边缘回荡开来。只见原本平静的迷沼表面,泛起层层黑色的涟漪,似乎被这铃声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力量。 翊癸一边摇晃铃铛,一边对词宋解释道:“公子,这铃铛乃是妾身自幼佩戴之物,经过特殊祭炼,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噬魂迷沼的吸力。但我们仍需尽快通过,不可在此过多停留。” 词宋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被握住的右手。他释放出自身才气,时刻警惕着沼中可能伸出的噬魂触手。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噬魂迷沼,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无形的钢丝上。迷沼中的吸力如同一双双无形的大手,试图将他们拉扯下去。翊癸手中的铃铛声愈发急促,与迷沼的吸力相互抗衡。 突然,一只粗壮的噬魂触手从迷沼中猛地伸出,如同一根黑色的长枪,朝着词宋的面门刺来。词宋眼神一凛,侧身一闪,同时抬起左手,一道仙气化作利刃,斩向那噬魂触手。 触手被仙气利刃击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迅速缩回到迷沼之中。 “公子小心,还有更多!” 翊癸大声提醒道。果然,转眼间,数十只噬魂触手从四面八方涌出,铺天盖地地朝着两人袭来。 词宋心念一动,一道金色的才气从他周身释放而出,迅速扩大,将两人笼罩其中。 噬魂触手撞击在光幕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却无法突破这层防御。 翊癸趁着这个间隙,加快了摇晃铃铛的速度,铃声愈发急促响亮。在铃声的干扰下,那些噬魂触手的行动变得迟缓起来,迷沼的吸力也稍稍减弱。 “公子,我们快走!”翊癸喊道。 词宋点了点头,两人借着这短暂的机会,加快脚步,朝着迷沼的对岸奔去。然而,迷沼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吸力再次增强,更多的噬魂触手疯狂地朝着他们涌来。 两人的身影在迷沼之上如鬼魅般穿梭,身后不断有噬魂触手试图追击,但都被词宋散发的仙气击退。 幽冥迷沼长千丈,宽八百,二人在这凶险之地全力奔逃,每一步都踏得惊心动魄。 就在二人穿越到一半之时,突然,迷沼中涌起一股墨色的巨浪,一只粗壮如柱的噬魂触手从侧面突袭而来,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眨眼之间便将词宋释放出的仙气护盾粉碎。 “公子小心!” 翊癸惊呼一声,侧身挡在词宋身前,用背部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噬魂触手狠狠抽在她的背上,一口鲜血喷出。 。。。。。。 第1238章 词宋脸色一变,连忙伸手扶住她,而后伸手打出一道才气,瞬间将触手粉碎。 “公子,我们快走!” 翊癸在说完这句话后,便直接昏死在词宋的怀中。 此时,迷沼似乎察觉到了异样,愈发躁动起来,更多的噬魂触手如黑色的蟒蛇般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出,向着词宋和翊癸所在的位置扑来。 词宋不敢有丝毫耽搁,他单手抱紧翊癸,并释放出更多才气,刹那间,以他为中心,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才气风暴,这才气风暴带着浩然正气,所到之处,噬魂触手纷纷被绞碎,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然而,迷沼的攻击愈发猛烈,墨色的巨浪再次涌起,浪头化作各种狰狞的鬼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试图冲破词宋的才气防御。 “哼!” 词宋冷哼一声,将体内的才气运转至极致,才气光芒大盛,如同一轮金色的烈日,将周围的黑暗与鬼气驱散。 他看准一个方向,施展身法,如同一道金色的流光,在噬魂触手与巨浪的缝隙中穿梭。 他左手抱着翊癸,右手挥出一道道金色的才气,击退了无数试图偷袭的噬魂触手。 很快,词宋冲破了众多障碍,看到了迷沼的对岸,而后词宋脚下猛然一踏,施展和光同尘步法,瞬间来到了泥沼的对岸。 一踏上对岸坚实的地面,词宋紧绷的神经却丝毫没有放松。他快速扫视四周,确认暂时没有新的危险后,急忙找了块相对平整干燥的地方,轻轻将翊癸放下。 紧接着释放才气为其治疗,只见此刻翊癸的后背赫然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处皮肉外翻,泛着诡异的黑色,显然是噬魂触手的剧毒侵入了体内。 精纯的才气如丝丝缕缕的金色丝线,缓缓渗入翊癸的伤口。才气所过之处,那诡异的黑色渐渐消退,可进展却十分缓慢。 “这毒竟如此顽固……” 词宋喃喃自语,而后加大了才气的输出,试图以更强大的力量驱散毒素。 大概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翊癸伤口处的黑色终于全部褪去,皮肉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词宋身上的才气消耗了九成,他疲惫地瘫坐在一旁,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翊癸。 又过了一会儿,翊癸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眼神有些迷离,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轻声呢喃:“公子……” “我在。” 翊癸见词宋就在自己的身旁,想要起身扶住词宋,轻轻动了动身子,似乎牵动了伤口,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但还是强挤出一丝微笑:“妾身…… 没事了,多谢公子相救。” “无妨,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先休息一下,恢复些精神后,我们再继续赶路。”词宋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嗯。” 翊癸点了点头,休息了片刻,她的精神好了一些,慢慢坐起身来。 她看了看四周,警惕地说道:“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说不定迷沼还会有其他变故。而且,我们距离鬼墓还有不少路程,耽误了这么久,恐怕会有变数。” 词宋点了点头,而后扶起翊癸,说道:“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我背你走吧。” 翊癸微微一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公子,这不妥吧……” “都什么时候了,别再推辞。” 词宋说着,便蹲下身子,将翊癸背在背上。 翊癸嘴上这么说,但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趴在了词宋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词宋背着翊癸,继续朝着鬼墓的方向前行,而一路上,翊癸不断向词宋抛出话题,而词宋并没有回答,只是点头或者摇头。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愈发阴森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鬼气,时不时还能听到阴森的鬼嚎声在远处回荡。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森林,树木的枝干扭曲变形,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林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中隐隐有诡异的身影闪烁。 趴在词宋背上的翊癸轻声提醒道:“公子,这是‘鬼雾森’,只要穿过这片树林,我们便可到达鬼墓边缘,只是这里面危险重重,据说有许多强大的鬼物栖息,它们大都是鬼神当年所操控的还魂尸,每一具的实力都在王级。” “不过不用担心,它们大多数都在沉睡,只要我们不吵醒它们,应该能悄无声息地穿过去。” 翊癸一边说着,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双手不自觉地抱紧了词宋的脖子。 词宋微微点头,脚步放得更轻,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他小心翼翼地在这片阴森的森林中穿梭,眼睛警惕地盯着雾气中那些若隐若现的诡异身影。 至于翊癸的铃铛,也在她的操控下不再发出任何一道声响。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们走到森林中央时,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刺耳,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 “不好,被发现了!” 翊癸脸色一变,低声说道。 词宋眉头紧皱,迅速将翊癸放下,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他周身才气涌动,手中瞬间凝聚出一把金色的才气长剑,剑身光芒闪耀,散发着浩然正气。 “哼,既然躲不过,那就战!” 词宋冷哼一声,眼神坚定地盯着逐渐靠近的还魂尸。 第一具还魂尸率先发动攻击,它身形如电,瞬间来到词宋面前,干枯的手臂化作利爪,朝着词宋的咽喉抓去。 词宋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一击,同时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金色剑气斩出,直接砍在还魂尸的手臂上。 “咔嚓” 一声,还魂尸的手臂应声而断,但它似乎没有痛觉,依旧疯狂地朝着词宋扑来。 与此同时,其他还魂尸也纷纷围了上来,将词宋和翊癸团团围住。 “翊癸,你找机会用你的铃铛干扰它们,我来主攻!” 词宋一边与还魂尸战斗,一边向翊癸传音。 翊癸迅速点头,她取出铃铛,开始摇晃起来。 清脆的铃声在森林中回荡,那些还魂尸听到铃声,原本僵硬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眼神中也闪过一丝迷茫。 。。。。。。 第1239章 趁着这个机会,词宋身形闪动,如同一道金色的流星,在还魂尸群中穿梭。 他手中长剑不停挥舞,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不断有还魂尸被击中,化作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然而,还魂尸的数量众多,至少有上万,词宋心中明白,这些王级还魂尸虽然实力极其一般,但若是自己真的出手将这上万还魂尸斩尽,哪怕有文运宝珠和鱼跃龙门佩的加持,他的战力估计也会暴跌。 而且根据词宋的感知,这鬼雾林内还沉睡着多道祖级还魂尸,一旦被惊动,那就真的麻烦了。 想到这些,词宋瞬间便有了对策,他瞬间施展步法,来到翊癸的身边,而后伸出左手将其揽入怀中。 “抓紧了,接下来我的速度,会很快。” 说罢,词宋身上的才气尽数内敛,集中于他的脚底之下,就见他施展和光同尘步法,缩地成寸,瞬间化作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流光,朝着鬼雾林的边缘飞驰而去。 翊癸紧紧抱住词宋,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啸,周围的景物如闪电般飞速后退。那些还魂尸在他们疾掠而过时,仅仅只能捕捉到一抹残影,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穿出鬼雾林的关键时刻,一股强大而古老的气息陡然从森林深处爆发出来。这股气息犹如实质,所过之处,树木纷纷折断,还魂尸们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纷纷躁动起来。 这股气息想要锁定词宋,然而此刻词宋的身上忽然弥漫出一股紫金色光芒,将其笼罩其中,将词宋与周围的一切都彻底隔绝。 词宋怀中的翊癸感知到这股稀奇,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是,蜃龙才气?” 听到翊癸说出 “蜃龙才气”,词宋也是微微瞥了他一眼,紫金色的蜃龙才气,以一种霸道的姿态隔绝了那股祖级还魂尸散发的锁定气息,同时也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 词宋催动和光同尘步法,朝着鬼雾林边缘冲去。 翊癸紧紧依偎在词宋怀中,感受着那紫金色光芒带来的神秘力量,心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公子,这蜃龙才气传说中是上古蜃龙所化的才气,拥有诸多神奇妙用,能变幻空间、制造幻境,还能隔绝一切探查与攻击,没想到竟能在您身上见到。” 词宋没有要理会翊癸的意思,先前他已经彻底将咒泯所赠予他的地图彻底记住,现在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全力赶路。 有了蜃龙才气屏蔽一切感知,词宋只用了三日的时间便轻易横穿鬼雾林,这样的速度不可谓不快,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浑身上下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势。 当他们踏出鬼雾林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一座高耸的大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座大山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一般。山中峰峦叠嶂,错落有致,有峭壁千仞,有峡谷幽深,有瀑布飞流,有怪石嶙峋。 词宋目光微微一扫,便察觉这座大山内有着数股强大的气息,显然是藏着不少沉睡的还魂尸。 “公子,这里就是鬼墓了。” 翊癸轻声说道。 “鬼墓,竟然是一座山,这倒是挺稀奇的。” 词宋笑了笑,而后从怀中的口袋中取出先前咒泯给他,可以解除混沌绞杀阵的符箓。 这符箓入手温热,词宋将其展开,刹那间,一道金光从符箓上绽放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金色光幕,将鬼墓山笼罩其中。 “走,我们进去。” 词宋说罢,一步踏入光幕之中,翊癸则紧随其后。 在光幕中,词宋和翊癸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周围的山脉、峰峦、峡谷、瀑布等等,都在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缓缓蠕动。 那些还魂尸纷纷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化作一道道的身影,在光幕中或明或暗地闪烁,他们似乎是被这股金色光幕吸引了,远远地便开始朝拜起来。 “看来这符箓的作用当真还挺大。” 词宋望着周围的景象,继续说道:“它不仅中止了混沌绞杀阵,还能让这些还魂尸暂时安分下来。这样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 说罢,词宋便向着光幕的内部走去,翊癸紧紧跟随,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路上,那些闪烁的还魂尸身影依旧保持着朝拜的姿态,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二人经过。 随着深入光幕内部,周围的景色愈发奇异。原本秀丽的山峰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呈现出一种超现实的形态,山体表面的岩石如波浪般起伏蠕动。 瀑布的水流不再遵循重力规律,而是在空中蜿蜒盘旋,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水环,水珠飞溅在空气中,折射出五彩斑斓却又透着诡异的光芒。 “公子,我总觉得这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虽然这些还魂尸此刻看似安分,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翊癸小声说道,她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词宋没有回答,而是停下了脚步,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石林,每一块石头都足有数十丈高,形状各异,有的宛如狰狞的怪兽,有的似是古老的巨人。 石林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雾气中隐隐有光影闪烁。 “当真是稀奇啊,老夫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 词宋和翊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是谁?” 翊癸大声问道,声音在石林中激起阵阵回音。 “呵呵,不必紧张,小家伙。” 那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难以分辨其确切位置。 “老夫并无恶意,只是在此处修养,难得见有活人闯入。” “咦?这个小家伙身上的气息,怎会如此斑驳?等等,这是仙族的气息?” 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 “你,就是鬼神?” 词宋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询问道。 “鬼神?” 那苍老的声音微微一顿,随后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什么鬼神,如今也不过只是一道苟延残喘的孤魂罢了。” 。。。。。。。 第1240章 那声音带着几分唏嘘与感慨,在石林间幽幽回荡,“你们能够来此,定然是吾之守护者一族将吾当年创造的符箓给予了你。” “鬼神裘魂,见过仙族大人。” 这声音突然变得恭敬起来,与之前的沧桑随意判若两人。 “你…… 你真的是鬼神?” 翊癸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惊讶与警惕。 “正是老夫。” 那声音此时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想必你们很是疑惑,为何老夫会以这般形态与你们交流。实不相瞒,老夫如今只剩一缕残魂,只能借这石林之灵的声音与你们对话。” “可你刚刚还说,鬼神只是苟延残喘的孤魂……” 翊癸皱眉,心中的疑惑更甚。 “哈哈,老夫所言非虚,如今的我,确实只是一道残魂,与往昔全盛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鬼神裘魂苦笑着说道,“老夫本想借助幽冥鬼玉,突破混沌界的极限,成就传说中的‘帝’境,可惜……”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陷入了对往事的痛苦回忆之中。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可惜,这逆天之举引发了天地间的剧烈动荡,大道反噬,老夫虽拼死抵抗,却终究难逃重创,不仅肉身灰飞烟灭,本命至宝被毁,冥魂也破碎不堪,只留下这一缕残魂,苟延残喘于这鬼墓之中。” “那幽冥鬼玉现在何处?”翊癸追问道。 “大道反噬,饶是仙族至宝也被……” 鬼神裘魂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叹息,“幽冥鬼玉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反噬中,只剩下了这些。” 话音刚落,只见一小块残缺的玉佩从石林中飞出,漂浮在词宋的面前。 只见那玉佩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奇异的纹路,很像是一张恶鬼的面容。 “这便是幽冥鬼玉?” 翊癸问道。 “不错,这的确是幽冥鬼玉的一部分。” 鬼神裘魂的声音肯定地说道,“它如今已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老夫根本无法激发它的力量,留着也已然无用。” “此物本就是仙族至宝,今日我将其还给仙族大人,虽不算是物归原主,但也算是了却老夫一桩心事。” 鬼神裘魂感慨道。 词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小块幽冥鬼玉,触手冰凉,一种奇异的感觉顺着手臂传来,仿佛这块残玉在轻轻诉说着往昔的岁月。 他仔细端详着上面恶鬼面容般的纹路,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仙族大人,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老夫就将您送出这鬼墓了,老夫这道残魂,还想着多活几日。” 鬼神裘魂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疲惫与急切。 “我们还没有问。。。” “好,麻烦前辈了。” 翊癸的话音未落,词宋便直接答应了下来,显然他是得到了有用的线索。 “既如此,那老夫便送你们出去。” 鬼神裘魂话音刚落,周围的石林突然开始剧烈震动,原本矗立的巨石缓缓移动,一道道光芒从石缝中渗出,交织成一个巨大的传送阵。 光芒大盛,刺得翊癸和词宋不得不闭上双眼。待光芒稍弱,他们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鬼蜮深处。 抬头望去,远处正是噬魂迷沼,仿佛这几日经历一切只是一场奇幻的梦。 但词宋手中那小块幽冥鬼玉,以及漂浮在他身边的符箓,却真实地证明着一切并非虚幻。 “公子,您为何就让他们送我们回来了?” 翊癸好奇的望着词宋,想要问出一个答案。 “嗯?” 词宋没有回答翊癸的问题,因为他感知到了两股极为熟悉的气息,他将鬼神玉佩以及符箓收入自己玉佩之中,下一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公子,你等一等妾身啊!” 翊癸见状,心急如焚,急忙施展身法,紧跟在词宋身后。 “公子,等等我!” 她一边呼喊,一边全力追赶,可词宋的速度极快,她只能勉强看到前方的一抹残影。 不多时,翊癸跟着词宋来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山谷。 在山谷的中央,有三个身影正对峙着,其中两道身影,分别身着蓝,白儒袍,其中身着蓝袍的青年双眼被红色的丝带绑住,二人身上迸发着澎湃才气,眼神中满是凝重。 二人正是端木擎苍与白夜。 而与他们对峙之人,正是词宋与翊癸先前遇到的,四大鬼祖之一,咒泯。 “嗯?又有人来了?” 端木擎苍率先感知到了词宋与翊癸的气息,还没有等他说话,就见原本与他们对峙的鬼祖咒泯直接对着词宋半跪,道:“见过圣子殿下。” 词宋大致看了一眼后,便了解发生了什么,他点了点头,而后取出符箓,释放才气将其送到了咒泯的身边。 “多谢你赠予的符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回去吧。” 词宋平静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咒泯微微一怔,心中虽有疑惑,但见词宋态度坚决,也不敢违抗,只得恭敬地说道:“是,圣子殿下。若有任何差遣,尽管吩咐。” 言罢,他化作一道黑烟,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词师弟!” “词师弟!” 在鬼祖离开后,白夜的脸上这才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几步走上前,双手捧住词宋的肩膀,“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你来到混沌界,没有受他们欺负吧?” “让白师兄担心了,我没事,毕竟我也是名义上的圣子,混沌界大部分人对我,还是挺尊敬的。” 词宋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二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颜圣书院时模样。 “这位姑娘是?” 白夜的目光转到词宋身后翊癸,语气中略带疑惑。 “妾身翊癸,见过两位公子。” 翊癸微微欠身,行了一礼,仪态优雅大方。 “原来是翊癸姑娘。” 白夜笑着回应,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打量,毕竟翊癸的模样极为美丽,在鬼蜮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此时,白夜身后的端木擎苍突然开口道:“异鬼?你不是人?” 。。。。。。 第1241章 此话一出,在场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之名取自‘翊风拂杨,癸水润田’,寓意为温和美好,怎会与‘异鬼’有什么联系?” 翊癸掩面轻笑,对端木擎苍解释道。 “词师弟,你为何会出现在鬼蜮之中?你不是被混沌仙族带走了吗?” 白夜转移了话题,询问起词宋这段时间的经历。 “他们前去天元界,真的就只是接我回混沌界,仙尊对我很不错,不仅没有限制我的任何自由,还希望我好好在混沌界中游历,了解一下这里真正的历史。” 词宋笑着向白夜解释道,“也是因为圣子这个身份,如今混沌七族都对我颇为客气。” “你呢白夜师兄,你们为何会再次出现在鬼蜮?还有,端木师兄的眼睛???” 词宋将目光转到被红色丝巾蒙住双眼的端木擎苍,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此事说来话长了,这里不太方便详谈。” 白夜摇了摇头,而后叹了口气,“我们来这里,也是为了历练,如今的天元界已经不安全了,先师殿已经彻底被秋先生掌控,他向世俗文道界施压,污蔑你是混沌邪魔,不仅窃取了孔圣留下的至宝,文运宝珠,还将天元界的绝密尽数带回混沌界。” “夫子为了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安全,特地将我们送到了天元。” 在听到白夜说起世俗界近日发生的事情后,他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现在的他已经彻底与冉秋撕破了脸,以冉秋的性格,做出这些事来倒也不意外。 只是连累了夫子和诸多同窗,这让词宋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似乎是看出了词宋心底的不安,白夜拍了拍词宋的肩膀,道:“词师弟,莫要太过担心,你可知我们世俗界儒家五大书院,以及大梁国都选择相信并支持你。” “尤其是梁王赢天,他如今已在大梁下诏,若是谁敢污蔑你,寻常百姓,入大狱;为官者,杖八十,罢官免职。若是文人出言污蔑,颜圣书院执法堂便会出手。” 词宋听闻,对于赢天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他深知,赢天这一举动不仅是对他的信任,更是在这风雨飘摇之际,为支持他的人撑起了一把保护伞,保住了他在世俗界的“根基”。 不管赢天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这份情谊词宋记在了心里。 “白师兄,你方才说,儒家五大书院都选择支持我?子路书院的仲博院长?” “仲博已经不是院长了。” 端木擎苍接过白夜的话,向词宋解释道:“子路书院有一项院规,院长之位,能者居之,若是有能够战胜院长,便可取而代之。” “起初仲博院长是想要针对你的,但仲怆听闻此事后,赶回了子路书院,当着所有人的面,正面击败了他的父亲,成为了子路书院的院长。” 说到这,端木擎苍惋惜的叹了口气,“只可惜,我子贡书院没有这样的约定,否则我也想当子贡书院的院长。” “待一切事了,到时我会当面感谢仲怆师兄。” 在了解的事情的一切后,词宋这才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翊癸,道:“翊癸,你接下来准备去何处?” “妾身对公子一见倾心,愿追随公子左右,为公子排忧解难。” 翊癸脸颊微红,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深情,毫不避讳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端木擎苍与白夜皆是一愣,没想到翊癸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番话。 “我看你不只是对我一见倾心吧,是对我们三人一见倾心吧?” 词宋的笑容中满是冷意,语气中满是冷漠。 “词公子,此话怎样啊?” "如今仙族血脉,圣人之魂,以及圣人之瞳的拥有者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心中定然是欢喜极了,我说的对吧?” “诡异。” 词宋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目光如炬地盯着翊癸,“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出现得太过巧合,言行举止也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如今看来,你接近我,怕是另有目的。” 翊癸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公子,您在说什么?翊癸实在不明白……” “不要再伪装了,世人皆传,诡异是一种不可名状之物,它可以是任何形态,甚至能模仿他人的言行举止与情感。你接近我,不过只是想要吞噬我罢了。” 端木擎苍和白夜听到词宋的话,心中一凛,立刻警惕起来,分别站到词宋两侧,气息紧紧锁住翊癸。 “公子,您真的误会翊癸了……” 翊癸楚楚可怜地说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公子难道忘了,妾身曾舍身相救。。。” “苦肉计罢了,你真的以为我会信?” 词宋冷笑一声,“也是多亏了你的苦肉计,否则我也没办法真正确认你的身份,虽然你伪装的很好,不仅肉身与灵魂的结合堪称完美,但还是被我抓住了破绽。” 词宋继续说道,眼神中满是笃定与不屑,“之前你舍身相救时,那一瞬间爆发的力量,虽刻意压制,却仍然被我察觉,而在治疗你的伤势时,你身上斑驳的才气,墨气,混沌之气,鬼气,以及灵气的结合,让我真正确认了你的身份。” “能够融合如此多气息的人,除去你的创造者,天外天那位秋先生外,也只有你,诡异了。” 翊癸见谎言被彻底戳破,脸上的楚楚可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笑容,“真不愧是能让妾身一见倾心的公子,竟然如此轻易就猜出了奴家的身份。” “别,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猜出你的身份,你的伪装实在是太烂了,我之所以没有斩你,是怕你从我手上逃走。” 说罢,词宋将目光转到了白夜与端木擎苍的身上,道:“两位师兄,你们一会儿在一旁压阵,防止它逃跑,今日我倒要看看,当年能够让澹台先生折戟的诡异,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 第1242章 白夜和端木擎苍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放心吧,词师弟,我们定会守好四周,绝不让这诡异逃脱。” 白夜从玉佩中取出春秋笔握在手中,眼神中透着坚定。 端木擎苍则凝神静气,将感知释放到最大范围,时刻警惕着诡异的一举一动。 “我已锁定周围气息,它若有任何异动,我都能第一时间察觉。” 翊癸见状,如月般脸庞中涌现一抹笑意,她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嘴唇,声音魅惑而冰冷:“公子,你似乎对自己太自信了,就凭你们三人,真的觉得,你能抓住妾身吗?” “试试看吧。” 词宋目光冷傲,回答道。 翊癸笑容加深,她看了看端木擎苍和白夜,随后将目光转向词宋,道:“那就让妾身看一看,公子能否接住妾身的招式了。” 就见翊癸取下一枚铃铛,轻轻晃动了两下,紧接着这铃铛便化作一柄长剑,被其握在手中。 “三位公子,你们就从了妾身吧,妾身会好好享用你们的。” 翊癸话音刚落,身影如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词宋面前,手中长剑带着凛冽的阴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刺词宋咽喉。剑刃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冻结,发出 “滋滋” 的声响。 词宋早有防备,他脚步一错,侧身避开这凌厉的一击。同时,他右手如电,一把抓住翊癸的手腕,试图将她的长剑夺下。 翊癸却不慌不忙,她手腕一抖,剑身突然弯曲,如同灵蛇一般,绕过词宋的手臂,转而刺向他的胸口。 词宋眼神一凝,身体瞬间侧移,翊癸的长剑擦过他的衣角,划出一道黑色的痕迹。下一刻,词宋手臂挥动,一道金色的剑气呼啸而出,直斩翊癸。 翊癸冷笑一声,她身形一闪,躲过剑气,反手一剑刺向词宋咽喉。 “铛!” 翊癸的剑气撞在词宋的金色剑气上,发出铛的一声,激起一阵强烈的音浪。 词宋眼神冷傲,才气在她掌心凝聚,化作一柄金色才气长剑,“君子剑,浩然正气。” 随着词宋一声低喝,那柄由才气凝聚而成的金色长剑光芒大盛,剑身之上萦绕着浓郁的浩然正气,仿佛将世间的正义与光明都汇聚于此。 翊癸见状,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一招,妾身也会。” 说罢,翊癸的身上竟然也涌现出浩然正气,将她手中的铃铛长剑包裹其中,原本带着阴森气息的剑身此刻竟也散发出光明磊落之感。 剑未至,浩然正气所形成的剑气已然扑面而来,带着凌厉的气势。 词宋眼神一凛,没想到翊癸竟能施展浩然正气,而且看这气势,似乎对这股力量的运用颇为娴熟。 他不敢大意,手中君子剑快速舞动,以同样浩然正气的剑招迎击。 “当!当!当!” 两人的剑招在空中不断碰撞,浩然正气四溢,光芒闪烁。每一次碰撞都引发一阵气浪,吹得周围的沙石尘土飞扬。 “看来诡异的能力之一,便是能够使用被它污染过的文人的招式。” 词宋一边与翊癸交手,一边分析着诡异的能力。 翊癸手中长剑攻势愈发凌厉,剑招如行云流水,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 “这一招,是妾身数百年前偶然从数名天元文人身上所学,公子,妾身会的招式,可不只这些哦。” “天地,一剑!” 翊癸娇喝一声,手中长剑猛地高举过头,原本就汹涌的浩然正气瞬间疯狂汇聚,在她头顶上方形成了一把巨大的金色光剑。 这剑影足有数十丈之长,剑身散发着刺目光芒,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一分为二。 此刻,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那剑影在疾速飞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剑影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仿佛要被这强大的力量撕裂开来。 然而,就在这剑影即将斩向词宋之时,他伸出左手,动作看似随意,却准确地捏住了剑影的尖端。 那巨大的金色光剑,在词宋手中竟如同一把普通的长剑,被他稳稳地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冷傲,就在这剑影斩向词宋之时,就见词宋伸出左手,瞬间将剑影捏在手中。那巨大的金色光剑,在他手中竟如同一把普通的长剑,被他稳稳握住。 浩然正气在他掌心翻涌,与光剑上的力量相互抗衡,发出阵阵轰鸣。 “这…… 怎么可能!” 翊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一招 “天地,一剑” 威力巨大,即便是一些王级强者,也不敢轻易硬接,没想到词宋竟能徒手将其握住。 “哼,胸无浩然气,所谓的天地一剑,不过只是徒有其表。” 词宋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不屑。他手上猛地用力,剑影瞬间被他捏碎。金色的碎片在空中四散飞溅,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中。 “米粒之珠,怎敢与皓月争辉!” 就见词宋轻抚玉佩,胜邪剑出鞘,浩然正气充斥整个胜邪剑,将其晕染成金色。 “天地,一剑!” 浩然正气瞬间从胜邪剑迸发而出,化作千丈剑影,在空中悬浮着,散发出一股金色光芒,璀璨耀眼,整把剑仿佛成了天地的一部分。 那浩大的剑气撕裂了周围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 “好强大的实力啊!!!” 面对眼前的千丈剑影,翊癸的脸上反而露出了惊喜与痴迷的神色,“若是能享用公子,我一定能突破他的禁制!!!” 翊癸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双手快速结印,周身阴气疯狂涌动,在她头顶凝聚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 旋涡中传出阵阵凄厉的嘶吼,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无数阴森恐怖的气息从中弥漫开来。 千丈剑影与漩涡碰撞,旋涡之中爆发出恐怖吸力,试图将剑影连同词宋一起拉扯进去。 那吸力犹如实质,周围的山石、树木纷纷被卷入其中,瞬间被绞成齑粉。 。。。。。。 第1243章 就见词宋站立在空中,丝毫没有被这道吸力所影响。 “你的胃口倒是挺大,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否吞下我的天地一剑。” “给我破!” 词宋猛地发力,将体内的才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剑中。 千丈剑影光芒暴涨,浩然正气所蕴含的强大力量被彻底激发出来。剑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硬生生地朝着黑色旋涡的中心冲去,试图将其贯穿。 黑色旋涡疯狂转动,发出的凄厉嘶吼愈发惨烈,那恐怖的吸力也在不断增强,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吞噬殆尽。 然而,词宋的剑影却如同一把利刃,在阴气的狂潮中艰难地推进。 周围的空间在这两股强大力量的碰撞下,扭曲得不成样子,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白夜和端木擎苍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战局,他们深知此刻不能贸然插手,否则可能会打乱词宋的节奏。 “这诡异的气息忽强忽弱,它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白夜好奇的望着翊癸的模样,眼神中满是疑惑。 “这个东西很不一般,在我观气术的视角下,现在的它就是一个寻常的普通人。” 失明的端木擎苍微微皱眉,说道:“或许真的如它所言,我们三个,不是它的对手。” 随着端木擎苍的话音落下,只见原本即将崩碎的旋涡此刻猛然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力量,一道巨大的黑色巨爪从漩涡中伸出,瞬间将词宋的千丈剑影击碎。 “砰!” 巨爪击碎了剑影,凌厉的劲风瞬间穿透周围的空气,掀起一股恐怖的腥风。 “公子,让您看一看妾身的杰作。” 翊癸手中的长剑重新化作铃铛,被她拿在手中晃动,“叮铃铃,叮铃铃。” “吼!” 一道嘶吼声从旋涡内部传出,紧接着巨爪向前踏步,一个身形如山岳般巨大的黑色怪物从旋涡中缓缓走出。 它全身覆盖着黑色鳞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每走一步,地面都为之震颤,周围的空间也因它的出现而扭曲得更加厉害。 这巨兽头似犬,身似虎,尾似蝎,粗壮的四肢宛如擎天之柱,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要将空间踏碎。 其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黑色雾气,雾气中隐隐有无数张扭曲的鬼脸时隐时现,发出痛苦的哀号,为这恐怖的场景更添几分阴森。 翊癸站在巨兽头顶,眼神中满是疯狂与得意,手中铃铛摇晃得愈发急促,铃铛声在这阴森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公子,感受一下吧,这就是我倾注无数心血打造的杰作!” “杰作?缝合怪罢了,不过尔尔。” 词宋望着眼前的巨兽,从它的身上,词宋清晰的感知到了混沌七族所有的气息,不仅如此,眼前这凶兽的战力,至少达到了祖级。 “词师弟,此兽古怪,需不需要我们出手?” 白夜感受到凶兽散发出的气息,眼神中写满了凝重。 “师兄为我压阵即可,剩下的就交给我。” 词宋眼神坚定,周身浩然正气澎湃涌动,似要与这阴森的氛围一争高下。 翊癸见词宋如此托大,不禁冷笑出声:“公子莫要托大,小心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说罢,她再次晃动铃铛,铃铛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沉闷的空气。 巨兽得令,原本就如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全身黑色鳞片竖起,发出一阵 “簌簌” 声。 紧接着,它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黑色的光柱从口中喷射而出,这光柱犹如实质,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得如同漩涡,朝着词宋迅猛射去。 面对眼前这种情景,词宋不闪不避,声音清朗,如同洪钟般响彻四周。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词宋一声长吟,浩然正气迸发,竟在空中凝聚出一片片金色的符文,这些符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缓缓朝着那黑色光柱飘去。 符文与黑色光柱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黑色光柱竟被生生遏制住了前进的势头。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词宋继续吟诵,更多的金色符文浮现,它们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层金色的护盾,将词宋牢牢护在其中。 同时,一部分符文顺着黑色光柱逆流而上,朝着巨兽的口中钻去。 巨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想要收回黑色光柱,但那些金色符文如同附骨之蛆,紧紧地贴在光柱上,使得它无法如愿。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词宋气势如虹,双手快速结印,浩然正气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把金色的长剑,这把剑与之前的不同,剑身之上刻满了《正气歌》的符文,散发着更加浓郁的浩然正气。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词宋大喝一声,金色长剑与胜邪剑相融合,猛地朝着黑色光柱斩去。 这一剑斩出,就像是黑暗的夜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巨大的剑光在瞬间将黑色光柱斩成两段,溅起的碎片化作黑色的雨雾,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上。 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似乎是在表达着它的愤怒和不甘。 然而,这些声音都被金色的浩然正气所驱散,化作一团团金色的光晕,消散在空气中。 “哼,就这点本事?” 翊癸虽然心中震惊词宋能破解这一招,但嘴上依旧强硬。她再次疯狂晃动铃铛,铃铛声变得更加尖锐刺耳。 巨兽愤怒地咆哮着,它身上的黑色雾气愈发浓郁,四肢用力一蹬,整个身体朝着词宋冲了过来。 它的速度极快,如同黑色的闪电,所过之处,地面被踏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 “词师弟小心!这巨兽速度太快了!” 白夜在一旁焦急地喊道,手中春秋笔光芒闪烁,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端木擎苍则凝神静气,感知着巨兽的一举一动。 词宋看着冲过来的巨兽,眼神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浩然正气汇聚于双脚,猛地一跃,跳到了半空中。 “是气所旁薄,凛冽万古存!当其贯日月,死生安足论!” 词宋在空中继续吟诵《正气歌》,浩然正气在他头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符文阵。 符文阵光芒万丈,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试图将巨兽吸入其中。 。。。。。。 第1244章 巨兽猛然踏步,巨爪之下空间破碎,一道道空间碎片如利刃般朝着四周飞溅。它察觉到符文阵的危险,却并未退缩,反而凭借着强大的蛮力,挥舞着巨大的爪子,朝着符文阵狠狠抓去。 “轰!” 巨兽的爪子与金色符文阵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的空气都被点燃,形成了一圈圈炽热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金色符文阵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在巨兽的强大攻击下有些摇摇欲坠。 “哼,看你这符文阵能坚持多久!” 翊癸站在巨兽头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手中铃铛再次晃动,试图增强巨兽的力量。 “是气势磅礴,凛烈万古存!” 他再次大声吟诵,将自身的浩然正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到符文阵中。 符文阵光芒大盛,原本闪烁不定的光芒变得愈发稳定,强大的吸力再次增强,将巨兽的爪子紧紧吸附在符文阵上。 巨兽愤怒地咆哮着,它用力挣扎,试图挣脱符文阵的束缚。它的身体剧烈扭动,黑色的鳞片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周围的空间在它的挣扎下扭曲得更加厉害。 “蛮神,妖神,鬼神,三神降临!” 只见翊癸单手结印,右手铃铛晃动。刹那间,天地间阴气翻涌,原本就阴森的氛围变得更加压抑。巨兽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更为恐怖的气息,它周身的黑色雾气如同沸腾的墨汁,疯狂翻滚。 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下,符文阵的吸力虽强,却也开始有些力不从心。巨兽的爪子竟缓缓从符文阵上挣脱,它猛地一甩,巨大的力量直接将符文阵震得出现了丝丝裂缝。 “砰!” 凶兽的身影急剧膨胀,瞬间暴涨至百丈,符文大阵瞬间被冲破,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消散在空中。强大的冲击气流如飓风般肆虐开来,周围的空间像破碎的玻璃般布满裂痕,一些细小的空间碎片如利刃般四处飞溅。 词宋见状挥舞手中胜邪剑,他身法灵动,残影重重,剑光闪烁,将空间碎片尽数斩碎。 然而就在词宋应对空间碎片时,巨兽不知何时出现在词宋的侧身,它张开巨口,竟一口将词宋吞入腹中。 “词师弟!” 白夜见状,圣人之魂的力量瞬间迸发,韩圣之魂与韩圣虚影相融,让白夜的力量达到了巅峰。 “等等。” 还未等白夜出手,端木擎苍抬手拦住了他。 “擎苍,怎么了?”白夜并没有彻底失去理智,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了端木擎苍。 “这股气息,是蜃龙!” 只听一道龙吟之声从巨兽的腹部传出,声音雄浑而悠长,仿佛来自远古的深渊,带着一种让人灵魂震颤的威严。 原本疯狂肆虐的巨兽,在听到这龙吟后,竟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震慑,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蜃龙?这怎么可能!” 翊癸站在巨兽头顶,脸上的得意瞬间被震惊所取代。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巨兽的腹部,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身上的蜃龙才气竟然浓郁到足以让他化龙???” 此时,巨兽腹中光芒大盛,一条紫金色的蜃龙虚影逐渐浮现,与词宋的身形重合。 蜃龙周身缠绕着浩然正气,每一片龙鳞都闪烁着紫金光芒,散发着古朴而又虚幻的气息。 “吼!” 蜃龙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声音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 这声咆哮如同滚滚雷霆,震得巨兽的身体剧烈摇晃,翊癸也险些从巨兽头顶跌落。 巨兽在蜃龙的威压下,变得愈发狂躁。它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试图摆脱体内那股让它恐惧的力量。 翊癸见状,急忙全力催动铃铛,试图稳定巨兽的情绪,同时驱使它继续攻击白夜和端木擎苍。 还未等巨兽有所动作,蜃龙再次发出一声咆哮,这一次,咆哮中蕴含的力量如同惊涛骇浪,瞬间将巨兽淹没其中。 巨兽在蜃龙的威压下,身体剧烈颤抖,翊癸急忙驱使铃铛,想要将蜃龙从巨兽体内逼出来。 然而,蜃龙却如同贪噬的巨兽,它牢牢地控制着巨兽的身体,不让翊癸有丝毫机会。 就见紫金色龙影在巨兽的内部肆虐,所到之处,黑色雾气如冰雪般消融,巨兽的身躯仿佛遭遇了一场毁灭性的风暴,痛苦地扭动着。 它那原本如山岳般庞大的身躯,此时竟像是纸糊的一般,在蜃龙的肆虐下摇摇欲坠。 “荒神本相!” 翊癸单手结印,巨兽的身躯忽然化作虚幻,原本那如山岳般的实体渐渐隐去,只留下一层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轮廓。 蜃龙虚影瞬间从黑色轮廓中飞出,而在蜃龙虚影飞出的瞬间,那团黑色雾气陡然间疯狂涌动起来。 雾气如沸腾的墨汁,急速旋转凝聚,转眼间,一个散发着无尽荒古气息的巨大身影从中缓缓浮现。 这身影周身缭绕着漆黑如墨且透着丝丝血光的烟雾,每一寸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邪恶力量。 “公子,你当真是难缠啊,若非妾身这宠物掌握了混沌七族的全部能力,今日它或许就会死在你的手中了。” 翊癸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但眼中却闪烁着怨毒与疯狂交织的光芒。 她站在凶兽巨大的肩膀上,身形显得格外渺小,却掌控着这骇人的恐怖力量。 此时的词宋已经与紫金色的蜃龙虚影融为一体,周身散发着浩然正气与亦真亦幻的蜃龙气息。 蜃龙的双目闪烁着光芒,直视着翊癸与那散发着邪恶气息的荒神本相,毫无惧色。 只听蜃龙一声低吟,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他头顶的双角开始疯狂生长,古老的气息越发蓬勃,似是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力量,瞬间,周围一片紫气涌现,恐怖而令人无法直视。 “世人皆传,诡异以万物为养,今日,吾便试一试,汝是否能吞噬吾之蜃气!” 蜃龙的口中缓缓吐出一团浓郁的紫气,这紫气如同一团活物,在蜃龙面前盘旋飞舞,不断变幻着形状。 随着紫气的出现,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色彩,同时,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力量弥漫开来,与凶兽散发的邪恶气息相互抗衡。 。。。。。。 第1245章 凶兽似乎感受到了这团蜃气的威胁,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周身的黑色烟雾如汹涌的波涛般翻滚起来,血红色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团紫气,充满了警惕。 紧接着,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夹杂着黑色火焰与腐臭气息的邪恶能量朝着蜃气喷射而去。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半空中相遇,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和惊天动地的巨响。 紫金色的蜃气与黑色的邪恶能量相互交织、碰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能量漩涡疯狂旋转,周围的空间被扭曲得不成样子,一道道黑色的裂痕迅速蔓延开来。 在这激烈的碰撞中,蜃气逐渐展现出它的不凡。尽管邪恶能量来势汹汹,但蜃气却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牢牢地抵挡着对方的冲击,并且还在一点点地侵蚀着黑色的邪恶能量。 与此同时,蜃龙吐出一口金色浩然正气,化作一柄长剑衔在口中,剑身光芒夺目,与紫金色的蜃气相互呼应,使得蜃龙周身的气势愈发磅礴 “嗷!” 蜃龙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携带着浩然正气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凶兽冲去。 “可恶,你这孽龙,休要张狂!” 翊癸尖叫着,手中铃铛疯狂晃动,铃铛声尖锐刺耳,如同恶魔的诅咒在空气中回荡。 在铃铛声的刺激下,凶兽的双眼变得愈发血红,周身黑色烟雾疯狂涌动,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它猛地一跺脚,空间瞬间崩裂,无数尖锐空间碎片突起,如同一把把利刃,朝着蜃龙射去。 同时,凶兽再次张开血盆大口,喷出一股更为强大的邪恶能量,这股能量中不仅夹杂着黑色火焰与腐臭气息,还隐隐有混沌七族的力量在其中翻滚,试图一举冲破蜃气的防御,将蜃龙吞噬。 “天地一剑奥义,合身化剑!” 蜃龙虚影体内的词宋挥手手中胜邪剑,只见蜃龙口衔长剑,周身紫金色光芒大盛,原本就强大的蜃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汇聚到浩然正气所化的长剑之上。 那长剑光芒暴涨,闪烁得愈发剧烈,仿佛要挣脱蜃龙的掌控。 下一刻,长剑从它口中飞出,化作千丈剑影,蜃龙随之向剑影飞去,并与之融合。刹那间,天地间仿佛被一道紫金色的光幕所笼罩,这光芒强烈而耀眼,将周围那翻滚的黑色邪恶雾气都逼退了几分。 融合后的剑影上,浩然正气与蜃龙之力相辅相成,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威压。 千丈剑影之中,只见蜃龙龙须飞舞,身姿仿若能划破苍穹,紫金色的龙鳞熠熠生辉,宛如一片片坚不可摧的神甲,它的双目犹如两轮燃烧的紫金色烈日,透着洞彻邪恶的锐利光芒。 这股汇聚了浩然正气与蜃龙之力的千丈剑影在词宋的引导下,朝着那铺天盖地涌来的邪恶能量和尖锐空间碎片冲去。 那些如利刃般尖锐的空间碎片,在接近剑影的瞬间,就像遇到了无形的粉碎机。 剑影所过之处,空间碎片瞬间被绞碎成无数细小的流光,这些流光在虚空中闪烁了几下,便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 紧接着,剑影与蕴含混沌七族力量的能量轰然碰撞。 “轰隆!” 这声巨响犹如开天辟地的惊雷,震荡着整个空间,仿佛要将天地的秩序都重新打乱。 周围的虚空像是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量,发出一连串 “咔咔咔” 的声响,犹如玻璃破碎一般破碎开来。 紫金色的剑影与那蕴含混沌七族力量的黑色邪恶能量相互纠缠,光芒与黑暗交织,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在这漩涡之中,紫金色光芒与黑色能量相互吞噬、碰撞,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剑影上的浩然正气与蜃龙之力相辅相成,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不断地切割着邪恶能量,试图将其彻底瓦解。 转瞬之间,剑影瞬间将那蕴含混沌七族力量的邪恶能量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紫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汹涌而入,顺着这道裂口疯狂肆虐,所到之处,黑色能量如残云般迅速消散,剑影也径直斩向凶兽。 “噗嗤!” 凶兽那庞大的身躯如受庖丁解牛,皮开肉绽,血液喷溅而出,溅洒在周围的黑色雾霭中,将那些雾霭染上了紫金色。 而在这股庞大能量席卷之下,翊癸所在之处也被波及。她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汹涌袭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防御,整个人便如一片飘零的落叶,被这股力量狠狠击飞出去。 凶兽在遭受剑影的致命一击后,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咆哮。它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原本如山岳般庞大的身躯此刻摇摇欲坠。黑色的鳞片大片大片地脱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伤口,鲜血如泉涌般流淌,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了一片血海。 尽管凶兽已是强弩之末,但它似乎仍不甘心就此倒下。它那血红色的双眼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剑影发出了一道黑色的能量光束。这道光束蕴含着它最后的挣扎,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朝着剑影呼啸而去。 “哼,垂死挣扎!” 词宋冷哼一声,操控着剑影,轻轻一挥。剑影上的紫金色光芒再次大盛,瞬间便将那道黑色能量光束斩碎。黑色的能量碎片在空中消散,化作一缕缕黑烟。 而凶兽也彻底被剑影斩碎,庞大的躯体化作无数碎块,在紫金色光芒中如尘埃般飘散。随着凶兽的消亡,那股充斥四周的邪恶气息如退潮般迅速消散,只剩下了浓郁的鬼气。 “这凶兽的战力,当真是强了些,哪怕有鱼跃龙门佩与文运宝珠加持,也耗费了我将近八成才气。” 词宋心中喃喃一句,随后散去周身才气,化作他原本的模样,飞到翊癸的上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诡异,你可还有什么遗言?” 翊癸缓缓从地面站起身,嘴角伸出一抹黑色的鲜血,“公子之战力,妾身当真佩服,不过区区大儒,竟能斩我创造的祖级宠物。” “好在妾身的宠物,不止这一只。” 翊癸的话音落下,数十道极为强悍的气息忽然出现在词宋的感知之中。 。。。。。。 第1246章 “好在妾身的宠物,不止这一只。” 翊癸的话音落下,数十道极为强悍的气息忽然出现在词宋的感知之中。他心中一凛,眉头瞬间紧皱,感受到这数十股气息中蕴含的强大邪恶力量,丝毫不在刚刚被斩杀的凶兽之下。 “词师弟,我们来助你。” 白夜与端木擎苍飞到词宋的身边,三人背靠背,形成三角之势,警惕地注视着四周逐渐浮现的恐怖凶兽。 这些凶兽形态各异,周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气息,它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对鲜血的渴望,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眼前的三人撕成碎片。 “哼,即便你们三人联手又如何?我这数十只混沌凶兽,每一只都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你们今日插翅难逃!” 翊癸笑着看着三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退!”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鬼蜮,翊癸闻言瞬间变色,晃动铃铛,收回这数十道凶兽之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词宋三人的视线之中。 就见一道身影如流星般划过天际,瞬间落在了词宋三人面前。来者是一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袍角绣着金色的云纹,随风飘动间,隐隐有光芒闪烁。 他身材挺拔,面容刚毅,双眸犹如深邃的寒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仙殿六长老玄沌,见过圣子殿下。” 中年男子望着词宋,神色恭敬,鞠躬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词宋也没有落下礼数,随即躬身拱手回礼。 “圣子殿下言重了,玄沌作为鬼蜮的镇守者,出手击退诡异也是分内之事。” 玄沌的目光转向了翊癸消失的方向,而后喃喃道:“这诡异极为难缠,不仅掌握了混沌七族所有的种族神通,还以此创造出许多可以吞噬混沌七族的凶兽,仙尊为了防止这些凶兽肆虐,便让我们这些人镇守在混沌七族的领地之中。” “今日我感知到凶兽的气息后,本想直接出手,但见圣子殿下您与两位友人应对自如,便想着先观望一番,没想到,您竟能凭借自身力量,将那融合混沌七族之力的凶兽斩杀,实在是让我大为惊叹。” 玄沌感慨地说道,看向词宋的眼神中满是赞赏。 “只可惜,还是让那家伙跑了。” 词宋苦笑着回了一句,今日看来,的确是他小看了翊癸的能力,这东西在混沌界至少存在了一千五百余年,他本以为自己依靠文运宝珠,加上鱼跃龙门佩就可以将其擒住,却没有想到这翊癸如此狡诈,且手段层出不穷。 “圣子殿下不必自责,之前我们仙族九大长老合力出手,利用囚星仙阵将其困住,可最后还是让她给逃脱了。这翊癸狡猾多端,还有人在暗中相助,想要将她彻底制服,绝非易事。” “这家伙,模样千变万化,每次见到它,它都会以全新的姿态露面,哪怕是仙尊,也对其无可奈何。” 玄沌无奈地摇头,眼中同样闪过一丝不甘。 “还有人暗中相助?” 词宋微微一怔,立刻明白暗中帮助翊癸的到底是谁。 “圣子殿下,若是无事,我就先离去了,如今诡异又在鬼蜮现身,我想多巡视一下,以免她再做出什么危害鬼蜮生灵的事。” 玄沌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鬼蜮的担忧与责任。 “前辈请便,有劳前辈费心了。” 词宋恭敬地说道。 玄沌点了点头,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在玄沌离去后,词宋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向身旁的白夜与端木擎苍,道:“两位师兄,鬼蜮,暂时不能待了,你们接下来准备去何处?” “擎苍,要不我们还是回天关吧?” 白夜转头看向失明的端木擎苍,开口询问道。 “现在回去也太早了些,这样吧,不如我们去混沌荒族的领地历练,看看能不能再遇到第一兄?” 端木擎苍思索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之前所言非虚,那我们到了那里,不杀人,只为历练。” “第一兄?” 词宋有些疑惑,此前并未听他们提起过此人,但还是运转才气,根据流年阁中关于混沌荒族的记载绘制了一份地图,并将其递给白夜。 “白师兄,这是混沌荒族领地的地图,以你们二人如今的实力,除非你们前往荒神巅,被多名祖级强者出手围攻,否则没有什么地方你们去不得。” 说话间,词宋将自己的一道才气注入地图之中,“若是你们遇到混沌仙族,只需将这道气息释放,他们便会知晓我与你们的关系,如果遇到困难,用这道气息向他们求助,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好。” 白夜没有任何推辞,直接将地图接过,收入玉佩之中,随后询问词宋接下来的去向。 “词师弟,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天元大陆?” 词宋听罢,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之中,“待到一切事情水落石出,我真正弄清敌人的目的后,再回天元大陆不迟。现在这边应该暂时没有太大危险,而天元大陆的局势错综复杂,我若是贸然回去,恐怕会遇到无法预知的危险。” “确实,就连我父亲都差点被先师殿裹挟。你留在混沌界,至少还能有个圣子的称呼,能借助仙殿的力量。” 端木擎苍认同地点点头。 “只是,词师弟你在混沌界也要小心。虽说被尊为圣子,但人心难测,难保不会有人心怀不轨。” 白夜一脸担忧地提醒道。 “白师兄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的。仙殿既然认定我为圣子,想必也会对我加以保护。而且,我也想借此机会,提升自己的实力,为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做好准备。” “那就好。我们在混沌荒族领地历练,也会尽快提升实力,若有什么消息,会设法通知你。” 白夜说道。 “好,二位师兄在混沌荒族领地也要万事小心。若遇到危险,切不可逞强。” 词宋再次叮嘱道。 三人又互道了几句珍重,这才正式分别。白夜和端木擎苍朝着混沌荒族领。地所在的东北方向飞去,词宋则是直接向南,向着灵族所在的灵境行去。 。。。。。。。 第1247章 混沌灵族,作为混沌界的宠儿,他们掌握的是混沌灵气,混沌灵气的能力远在其他混沌六族修炼的混沌之气之上。 这混沌灵气不仅拥有更为磅礴的力量,还具备独特的灵智与适应性,仿佛是混沌界最为灵动的力量,和天元大陆的墨家所修的墨气有许多相似之处。 混沌灵族所居住的灵境,更是一片如梦似幻的神奇之地。那里的山川河流皆由混沌灵气汇聚而成,时而呈现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时而又隐于无形。 而在灵境的极南之地,矗立着一座宏伟的灵晶宫殿,宫殿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光辉,据说这光辉便是混沌灵气极度浓缩的体现。 当词宋踏入混沌灵族领地的瞬间,只感觉神清气爽,与掺杂着各种杂乱的混沌气息截然不同,这里的混沌灵气纯净而活跃,仿佛无数微小的精灵在他身边跳跃、环绕。 词宋不禁深吸一口气,那股纯净的灵气顺着呼吸道涌入体内,迅速传遍四肢百骸,令他浑身舒畅,原本因为长途跋涉而产生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这混沌灵气果然奇妙,难怪混沌灵族能成为混沌界的宠儿。” 词宋心中暗自惊叹。他举目四望,只见眼前的景色如梦似幻,不远处一条河流奔腾而过,河水竟是由透明中带着丝丝彩光的混沌灵气凝聚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仿佛流动的宝石。 词宋看向河流,被河流中的倒影所惊讶,他抬头望去,看向天际,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了,“灵境之中,竟然有两个太阳?” 在其他混沌异族领地的上空,只有一轮紫日高悬,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紫色光芒。 可这灵境的天空,这里的天空,竟然有两轮太阳同时高悬! 大的那轮太阳,宛如一颗熊熊燃烧的火焰金球,它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辉,那光芒炽热而强烈,仿佛能够融化世间的一切。 在这金色阳光的照耀下,灵境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与大的太阳相比,小的那轮太阳则显得温婉许多。 它呈现出柔和的紫色,光芒温润而不刺眼,宛如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这紫色的光芒洒落,为灵境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浪漫的气息。 两轮太阳相互辉映,将灵境映照得如梦如幻,却又毫无违和之感。 “这两轮太阳,乃是灵境的独特之处。”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词宋的身后传出,缓缓解释道,“大日名曰‘灵炎’,蕴含着无尽的阳刚之力,乃是灵神陨落后,以己身铸造而成,为的就是让灵境能够焕发生机。” “而紫日,名为‘幽篁’,乃是当年仙族大人以无上神通,从域外混沌中拘来的灵物,维持着混沌界的生机。” 词宋转过头,只见一名身着淡紫色纱衣的女子亭亭玉立在身后。 她身姿曼妙,宛如弱柳扶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发间点缀着几颗闪烁着微光的灵晶,更添几分灵动与高贵。 她的面容精致如画,肌肤胜雪,双眸犹如深邃的紫宝石,透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女子手持一把小巧的灵扇,轻轻摇曳着,扇面上绘制着奇异的符文,随着扇动闪烁出若有若无的光芒。 她身高不过五半市尺,手掌也异常纤细,像是星辰汇聚而成,灵秀之中带着一种独特的灵气。 她微微启唇,朱唇轻吐:“灵族灵鸢见过圣子殿下。” 话音落下,女子微微欠身,算是对词宋行礼。 “我这运气当真是不错,先前在鬼蜮就遇到一名极为漂亮的姑娘,今刚踏入灵境,又遇到一位仙子般的人物。” 词宋笑着感叹了一句,而后回礼道:“灵鸢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偶然来到此地的过客,当不起如此大礼。” 灵鸢直起身子,轻摇灵扇,掩住嘴角的笑意,双眸含情地看着词宋,说道:“圣子殿下无需过谦,您能来到灵境,乃是我灵族之德。” “至于小女子的身份,乃是如今灵族族长灵璟之女,灵境中的同族都可为小女子证明。” 灵鸢之所以介绍自己的身份来历,是为了排除自己是诡异的嫌疑。 “没想到我遭遇诡异之事竟然都传到了灵境,不得不说,混沌界的消息传得够快的。”词宋故作感慨地说。 灵鸢轻摇灵扇,莲步轻移,与词宋并肩而行,说道:“圣子殿下过誉了。只是您身份实在尊贵,仙尊降下法旨,不得让您在混沌界中有任何闪失,我等自然要为您的安危负责。” 灵鸢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她美目流转,看向词宋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与好奇。 词宋一路南下,前往灵境的消息早就在数日前传到灵境之中,原本灵族族长灵璟想要安排灵族长老来为词宋引路。 但灵鸢却主动请缨,想要见一见词宋,她想见一见,能够击败灵族族子灵霆的圣子,究竟什么样的人物。 毕竟在混沌界之中,灵霆可是公认的天才,实力强劲,哪怕是其他混沌六族的族子联手,也只能堪堪与灵霆战至平手。 灵鸢在灵族之中,也是天赋异禀,眼界颇高,只是年纪尚浅,不过百岁,寻常人物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 但对于词宋,她异常感兴趣,尤其是前段时间,混沌七族族长尽出,只为从天元界接回圣子词宋这件事,也让灵鸢对词宋的好奇心达到了巅峰。 灵族族长灵璟拗不过女儿,又见灵鸢实力也不弱,在灵族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便同意了她的请求。于是,灵鸢便早早在此等候词宋的到来。 “正好,在下想在灵境中转一转,还请灵鸢姑娘为词宋引路解惑。”词宋笑道。 “这本就是小女子之责。” 此刻,两人正行走在一条由灵晶铺就的小径上,周围的景色如梦如幻,五彩斑斓的灵雾飘荡在半空,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灵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灵雾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 。。。。。。 第1248章 “圣子殿下,你身上散发的气息,似仙气,又并非完全与仙族仙气不同,好生奇怪,” 灵鸢美目流转,好奇地打量着词宋,手中的灵扇下意识地轻轻摆动。 “很简单,我来自天元大陆,修的是才气,如今觉醒了血脉之力,才气便拥有了仙气的属性,所以这气息才会如此特别。” 词宋耐心解释道,同时运转体内的才气,让那股独特的气息更加清晰地散发出来。 灵鸢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新奇之色,“原来如此,这天元大陆的修行体系果然别具一格。以才气为基,竟能融合血脉之力,衍生出这般独特的气息。天元修炼之法,当真妙绝。” “圣子殿下,不知这天元大陆,除了才气修行,还有其他独特之处吗?” 灵鸢兴致勃勃地问道,她对这个陌生的大陆充满了好奇。 “那是自然,诸子百家,各有所长,其中最独特的,当属墨家。” 说话间,词宋从玉佩中取出一块黑色立方体,而后将自身才气注入其中,只见黑色立方体瞬间光芒大放,从中缓缓展开,化作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机关飞鸟。 飞鸟身形灵动,关节处运转自如,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这便是墨家的机关术造物,别看它小巧,却蕴含着诸多奇妙功能。” 词宋微笑着介绍道。 灵鸢眼中满是惊奇,凑近仔细观察着机关小鸟,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 小鸟感受到触碰,灵活地转动脑袋,对着灵鸢眨了眨眼睛,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这机关术当真神奇,竟能赋予无生命之物如此灵动的形态与反应,此物用来传信,想来再合适不过。” 灵鸢赞叹道,“以这种方式传递信息,定然可以在第一时间送达收信人手中。” 词宋微微颔首,伸手挥出,高空的机关小鸟瞬间飞向空中,在空中旋转了数圈后,准确地落在了词宋手上,而后重新化作立方体,放在词宋的手中。 “没错,这机关小鸟,还有探路、传信的功能。”词宋解释道。 灵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赞叹道:“这机关术,果真是巧夺天工。” 两人继续漫步在小径上,灵鸢引路,而这一路上,灵鸢也询问了词宋许多关于天元大陆的事情,词宋也都笑着一一解答。 词宋之所以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拉近二人的关系,为的就是自己之后的问题能够得到解答。 二人交谈着,走了许久,而这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许多灵族的族人,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天元大陆的百姓很相似,不仅有种田,还有织布,就连小孩和大人,都相处得非常融洽。 而这里,更像是一个桃花源,与世隔绝。 “灵境无愧为混沌界至美之地,如此祥和安宁,宛如人间仙境。” 词宋不禁感叹道,眼中满是对这片土地的欣赏。 灵鸢微笑着回应:“圣子殿下所言极是,灵境一直是灵族休养生息之所,我们灵族崇尚自然,追求与万物和谐共处,所以才有了这般景象。” “灵鸢姑娘,我之前曾在一名灵族的身上感知到了混沌荒族的气息,并且他能使用混沌荒族的天赋神通,这是为何?” 词宋好奇地询问灵鸢,“难道混沌灵气也能兼容其他混沌种族的力量?” 灵鸢闻言,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那是自然,混沌灵气乃是混沌界最为神奇的力量,理论上具备融合其他混沌种族力量的可能。只是这种融合极为困难,需要特殊的契机与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 “当然,若只是学习其中一族天赋神通,倒是简单很,我就掌握了荒族的天赋神通。” 说话间,灵鸢身上的灵气涌动,就见她挥动手中的扇子,扇叶所指之处,空间破碎。 “不得不说,荒族的神通在混沌七族中,说是最实用也不为过。” 随着灵鸢嫣然一笑,破碎的空间随之恢复如初。 “原来灵气还有如此妙用。” 词宋一副受教的模样,紧接着又提出另一个问题,“灵鸢姑娘,我听说鬼气附身在逝者身上,会形成还魂尸,若是鬼气与灵气结合,会形成什么?” 灵鸢微微皱眉,陷入短暂的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混沌界中,鬼气与灵气本属两种截然不同且相互克制的力量。但若是在某种极端且诡异的情况下让它们结合,很可能会诞生出一种极为恐怖的存在。” “听闻游荡在混沌界的诡异散发的气息,就有灵气与鬼气。” “我曾听父亲听过,在鬼蜮中逝去的灵族,在被鬼气夺舍后,会产生灵智,而且他们不仅会继承原本的记忆,还会以为自己就是本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其本身会与灵躯本身产生排斥,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灵鸢单手抱胸,手中扇子折起,轻轻抵住下巴,一副思索的模样。 而听到这些话的词宋后,眼神却是一亮,这种情况不就是另一种形态的夺舍吗? 面对词宋的提问,灵鸢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前段时间词宋刚和诡异交手,而诡异就是各种气息融合的不明产物,词宋询问自己这些,想必是想从她这里获取更多关于诡异的信息与线索。 “冉秋如今面临的情况,与灵鸢所言极为相似,难道冉秋来自鬼族?但冉求先生的圣躯又有何解释?” 一时间词宋陷入了思索之中,诸多线索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却始终难以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圣子殿下,‘诡异’之所以被称为‘诡异’,还是因为它实在太过诡异,我们也不知其形成的根源究竟为何。” 灵鸢开口劝说词宋,她还以为词宋是在思索诡异之事。 “确实,我这才初来乍到,若是一下子能够解决诡异,也太过玄乎了些。” 词宋笑着回应灵鸢,虽然表面上做出一副豁达的样子,但心里却明白,他来到混沌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探究冉求的来历。 “不过,灵鸢姑娘,虽然一时难以彻底解开谜团,但多了解一些相关信息,总归是没错的。说不定哪天灵光一闪,就能找到关键线索。” 灵鸢轻轻点头,手中折扇再次展开,轻轻扇动,“圣子殿下所言极是。混沌界神秘莫测,各种隐秘之事数不胜数,或许在不经意间,就能发现解开谜题的钥匙。” 。。。。。。 第1249章 就这样,词宋与灵鸢一同步行向着灵境的极南之地走去。 一路上,灵境的奇异景色不断映入眼帘,五彩斑斓的灵鸟在天空中翱翔,它们的羽毛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时而发出清脆悦耳的啼鸣声,仿佛在为这两位旅人送行。 道路两旁生长着各种奇异的灵植,有的灵植绽放着巨大的花朵,花瓣如丝绸般柔软,散发出令人陶醉的香气;有的则形似藤蔓,上面结满了闪烁着微光的果实,每一颗果实都蕴含着浓郁的灵气。 这期间,灵鸢也释放出灵气,召唤出灵鸟载着词宋与她一同飞速朝着极南之地前行。灵鸟身形巨大,双翼展开足有数十丈,羽毛五彩斑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它稳稳地驮着两人,如同一道绚丽的流星划过天际。 坐在灵鸟背上,词宋俯瞰着下方如梦如幻的灵境大地,不禁感叹,灵境与鬼蜮虽同处混沌界,但二者之间的差距却如同天堑鸿沟。 鬼蜮犹如阴森地狱,到处都是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诡异,而灵境却如同绚烂天堂,各种珍稀灵物与美景目不暇接。 灵鸟在空中发出悦耳的歌声,与天地共鸣。它时而振翅高飞,速度惊人;时而翱翔在天际,嬉戏玩闹。 沿途的风景也被一览无余,如诗如画的美景让词宋陶醉其中。 随着灵鸟不断前行,大约过了三日的时间,极南之地渐渐映入眼帘。 那里云雾缭绕,一座古老的山脉横亘其中,山脉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只见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旁坐落着一座优雅的宫殿。宫殿的墙体由一种特殊的透明玉石雕刻而成,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宫殿的屋顶由巨大的紫罗兰雕刻而成,上面镶嵌着无数颗宝石,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圣子殿下,那座宫殿名为‘灵泉宫’,是我们灵族的圣地,也是父亲大人平日修炼之地。宫殿之下连通着灵境的灵泉眼,灵泉之水蕴含着无尽的灵气,对修行大有裨益。” 灵鸢目光望向那座宫殿,眼中满是崇敬之色。 两人操控灵鸟缓缓落在灵泉宫前的广场上。广场同样由透明玉石铺就,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中变幻的云朵,如梦如幻。 宫殿大门紧闭,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灵族先辈与混沌巨兽战斗的场景,也有灵族修炼、生活的画面,每一处雕刻都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灵族悠久的历史。 灵鸢走上前,轻轻抚摸着门上的雕刻,神情专注,仿佛透过这些图案,能与先辈们进行跨越时空的对话,平日她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此闭关修炼,而她有自己的宫殿住处,很少能够来此。 “这些雕刻,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先辈们的心血与智慧,记录着灵族一路走来的艰辛与辉煌。” 词宋站在一旁,同样被这些雕刻所震撼,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和深厚底蕴。 流年阁中有记载,仙族下界之前,灵族就曾是混沌界的领袖,帮助混沌界的生灵抵御混沌本源的侵蚀。 那时候,灵族的强者辈出,以超凡的神通和无畏的勇气,守护着这片广袤的天地。这些雕刻,或许正是那段辉煌岁月的真实写照。 而在仙族下凡之后,灵族便选择以混沌侵蚀最为严重的南方作为自己的领地,为的就是能够让其他族群能够安然生存。 “灵族,当此混沌第一族的美名。” 词宋感叹了一句。 “有仙族在,灵族哪能称得上‘第一’的称号。” 对于词宋的说法,灵鸢很是高兴,但嘴上还是要拒绝,就见她从腰间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玉佩呈淡蓝色,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其上刻有精致的纹路。 她将玉佩放在大门一侧的凹槽处,玉佩与凹槽完美契合,紧接着,凹槽周围浮现出一圈符文,符文闪烁着微光,缓缓转动。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 “咔咔” 声,大门缓缓打开,一道柔和的光芒从宫殿内部溢出。两人踏入宫殿,一股浓郁而清新的灵气扑面而来,仿佛置身于灵的海洋。 宫殿内部的装饰奢华而典雅,墙壁上镶嵌着各种珍稀的宝石,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地面由一种温润的玉石铺就,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玉石传递出的丝丝凉意。 宫殿内部的装饰奢华而典雅,墙壁上镶嵌着各种珍稀的宝石,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地面由一种温润的玉石铺就,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玉石传递出的丝丝凉意。 在宫殿的正中央,一座巨大的灵泉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灵泉池呈圆形,直径足有数十丈,池中泉水如梦幻般流动,闪烁着七彩的光泽。 “圣子殿下,您来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到词宋二人的耳中,一道黑影闪过,只见一道五尺身影出现在词宋的面前,他身着黑袍,相貌俊美,头戴黑色王冠,身上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灵气。 “灵族族长灵璟,见过圣子殿下。”灵璟见到词宋后,对其拱手行礼。 “前辈无需多礼,圣子不过虚名,此次前来灵境,也是为了熟悉并了解一下这里,以求能为混沌界的安宁出一份力。” 词宋对其回礼说道。 “仙尊曾下旨,说圣子殿下心怀寰宇,初到混沌界就想着为混沌界除去诡异,解混沌本源之扰,所以让我等配合圣子行事,护圣子周全。” 灵璟笑着看向词宋,眼神中满是真诚与友善,“圣子殿下,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灵族定会全力相助。” “词宋来此,只是为了熟悉一下灵境,当不得您如此称赞。”词宋拱手回答道。 “那样正好,家中小女对于灵境再熟悉不过,正好近日她一直仰慕圣子才华,让她来陪同圣子游历灵境,也好为圣子殿下讲解一二,不知圣子意下如何?” 灵璟笑着提议道。 。。。。。。 第1250章 “哎呀,父亲大人,我对圣子殿下只是好奇与欣赏,并无仰慕之意,您说这话,若是让灵霆哥哥听到,他可会真的生气的。” 灵鸢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眼神中满是幽怨,“父亲,按照圣子的话讲,您这可叫做‘乱点鸳鸯谱’,平白无故给我招惹麻烦。” “而且您可能不知道,圣子殿下已有妻子,天元界中,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圣子殿下却说,他只会娶一人,您今日说的这些,可是会惹怒圣子的。” 灵璟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先是对词宋抱拳行礼道:“圣子殿下,是我冒昧了。” 词宋也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 随后他来到灵鸢的身边,伸手抚摸着灵鸢的脑袋,“是为父考虑不周。不过灵霆那小子,我还不了解?他知道是为了协助圣子殿下,不会胡乱生气的。而且,你与灵霆的事,终究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缘分。” “没事,我与灵霆哥哥已在心灵树中许下誓言,此生非彼此不嫁不娶,若生二心,必遭灵神天谴。” 灵鸢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地说道。 “啊???” 灵璟整个人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如此大事,怎么不和我商量?心灵树下的誓言,那可是灵族最为庄重的誓言,一旦违背,后果不堪设想啊。” 灵鸢吐了吐舌头,噘嘴揶揄道:“还不是某些人一闭关就是数十年,要不是此次前往天元界接回圣子殿下,某些人恐怕出关之后,就要抱外孙了。” 灵璟听了灵鸢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与尴尬,“你这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为父闭关也是为了提升实力,守护灵族。只是没想到你们俩孩子竟这般心急。” 灵鸢嘻嘻一笑,挽着灵璟的胳膊轻轻摇晃,“父亲,我和灵霆哥哥是真心喜欢彼此,而且我们有信心携手走过一生,不会违背誓言的。您就别担心啦。” 灵璟宠溺地看着灵鸢,点了点她的鼻尖,“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心意已决,为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往后行事,切不可再这般冲动。” 说完,灵璟看向词宋,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圣子殿下,灵鸢这丫头自小被我宠坏了,行事有时莽撞。此次陪同您游历灵境,还望您多多包涵,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词宋连忙摆手,微笑着说道:“灵族长言重了,灵鸢姑娘活泼可爱,聪慧过人,有她陪同,实乃词宋之幸。而且灵族如此仗义相助,词宋心中感激,来日定当报答。” “行,那你们去吧,我就不再陪同了,今日见过圣子后,我便要再次闭关,追寻那缥缈的神境。” “嗯。” 词宋与灵鸢点了点头,便告别灵璟,离开了灵泉宫。 而在二人离开后,灵鸢伸了个懒腰,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道:“父亲交代的事情可算是完成了,圣子殿下,您接下来准备去何处啊?” “不知灵鸢姑娘想去何处?”词宋询问道。 “那我们去华灵山吧,正好这几日也是灵族与妖族在华灵山举行灵妖盛会的日子。这盛会每隔百年举办一次,两族会在会上交流修炼心得、互通有无,还会有各种精彩的比试和表演呢。” 灵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听起来倒是颇为有趣,想必能见识到灵族与妖族的诸多风采。” 词宋微笑着点头。 于是,灵鸢再次召唤出灵鸟,载着他们朝着华灵山方向赶去。 一路上,灵鸢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向词宋讲述着灵妖盛会的种种趣事和传统。 “圣子殿下,灵妖盛会的比试可不简单,灵族和妖族的年轻一辈都会在会上大展身手,展示自己的修炼成果。若是能在比试中脱颖而出,那可是莫大的荣耀。而且,在盛会的集市上,还能买到许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呢。” 灵鸢说道,眼中满是憧憬,说到底,灵鸢不过百岁,换算成天元人的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正是贪玩的时候。 所以她对灵妖盛会很是热情,之前就曾听身边人提过多次,她也是第一次参加,她继续眉飞色舞地说道:“圣子殿下,除了比试和集市,灵妖盛会上还有各种特色美食。妖族的灵果蜜饯,咬一口,那香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能让人瞬间精神一振;灵族的灵米糕,口感软糯,带着淡淡的灵气,吃了对修炼也有帮助呢。” 说话间,灵鸟已经接近华灵山。从空中俯瞰,只见整座山被装点得五彩斑斓,热闹非凡。灵族和妖族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不同种族的身影穿梭其中,欢声笑语回荡在山间。 灵鸢带着词宋降落在华灵山脚下,刚一落地,便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那是集市上各种美食散发出来的味道。 “哇,好香啊!” 灵鸢兴奋地说道,拉着词宋就往集市走去。 集市上,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有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法宝,有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灵植,还有各种造型奇特的饰品。 灵鸢在一个摊位前停下,拿起一串用彩色灵珠串成的手链,在阳光下,灵珠折射出五彩光芒,煞是好看。 “圣子殿下,你看这个手链多漂亮,不如买下来送给嫂子,如何?” 词宋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明白灵鸢话中的意思,但还是开口道:“咳咳,嫂子?那个,灵鸢姑娘,其实我如今不过二十一岁,按照年纪,我该称你一句姐姐,所以‘嫂子’一词,当不得。” “啊?圣子殿下才二十一岁???” 灵鸢着实被词宋的年纪震惊到了,他听说词宋年轻,但并不知他具体多大,按照混沌界的年纪来算,她还以为词宋有个一两百岁,所以才称词宋的妻子为嫂子。 “天元文人的寿命不似混沌生灵,二十一岁也不算太年轻了。” 词宋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后从灵鸢手中接过手链,开口询问卖家道:“不知这手链价值几何?” 。。。。。。 第1251章 “这位姑娘的眼力当真是好啊,回公子,此物乃是醒神链,乃是王兵,有凝神静气、辟除心魔之效,作价十枚上品灵晶。” 摊主是个精明的妖族老者,一双眼睛眯成了缝,满脸堆笑地介绍着。 “灵晶?” 词宋微微一怔,他倒是忘记了,混沌七族之间流通的货币乃是晶石,蛮族便是蛮晶,魔族便是魔晶,而今日词宋所在之地属于灵族,自然需要灵晶。 “这,可否以物易物?” 说罢,词宋从玉佩中取出一件文豪墨宝,是一柄短刀,刀身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隐隐有一股才气萦绕。 此物是他在百家争鸣试炼的龙墓中所得,因为卖相实在一般,所以自己留了下来,并没有将其赠予书院。 王兵与文豪墨宝品阶相近,而这件短刀乃是兵器,作用比手链作用大些。 “嘶,竟然是天元文人之兵,好好好,” 妖族老者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接过短刀,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眼中满是惊喜与贪婪。 “公子这宝贝,可比灵晶稀罕多了,换这醒神链,那是绰绰有余。” 灵鸢在一旁看着,有些担心地拉了拉词宋的衣袖,小声说道:“圣子殿下,这短刀似乎比这手链贵重许多,您就这样换了,会不会太吃亏了?” “无妨,此等宝物却不算太过珍贵,拿来以物易物还算合适。” 词宋将醒神链收入玉佩,随后被山顶上的气息所吸引,“上方有人在交手?” “嗯,灵妖盛会自然少不了比试交手,虽然规模比不上七族大比,但两族的青年才俊也会借此机会切磋切磋,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圣子殿下,我们也去看看吧。” 词宋点点头,与灵鸢一同朝着山顶的比试场地走去。越靠近山顶,周围的灵力波动就越强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热烈的气氛。 当他们来到山顶时,只见一座巨大的擂台屹立在中央,擂台由一种特殊的灵岩打造而成,坚固无比,能够承受强大的灵力冲击。 此时,擂台上正有两名异族在激烈交锋。 一方是灵族青年,他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身姿飘逸,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身闪烁着清冷的光芒,每一次挥动都带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气。 另一方是妖族女子,她身形婀娜,身着粉色长裙,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羽扇,羽扇挥动间,一道道魅惑的粉色光芒射出,让人防不胜防。 不得不说,妖族与灵族两族的族人模样都可以称得上男俊女俏,只是两族人散发的气质不同。 灵族是出尘的美;妖族则是入世的媚。 此时,擂台上战况激烈。 灵族青年剑招凌厉,身形如电,长剑在他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剑气纵横交错,那一道道剑气如冰棱般朝着妖族女子射去,所过之处,空气发出 “嗤嗤” 声响。 妖族女子却不慌乱,她手中羽扇轻摇,粉色光芒如丝如缕,在空中交织成一张绚丽的光网,将射来的剑气一一化解。 同时,她九条尾巴轻轻晃动,一股若有若无的魅惑之力弥漫开来,试图扰乱灵族青年的心智。 灵族青年察觉到这股魅惑之力,立刻运转灵力,在识海之中构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他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挽出几个剑花,紧接着施展出一套更为凌厉的剑法。 只见他身影闪烁,剑影重重,一时间,整个擂台都被蓝色的剑气所笼罩。 妖族女子美眸微凝,手中羽扇猛地一扇,一道粗壮的粉色光柱冲天而起,与那蓝色剑气相互抗衡。 两者碰撞在一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大的妖力波动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开来。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运转灵力抵御,不少人被这股力量逼得向后退了数步。 “台上的二人竟然都是王级?” 词宋有些惊讶的望着台上交手的二人。 “是啊,毕竟灵妖盛会设立的比试目的是为了交流,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参加的,凡是能够登上高台的两族人,修为至少也要达到王级,否则根本无法突破擂台上的禁制。” 灵鸢开口向词宋解释,正说着,台上的二人的交手也达到了白热化阶段。只见那灵族青年周身灵气疯狂涌动,手中长剑挽出一朵朵剑花,每一朵剑花都蕴含着凌厉的剑气,如疾风骤雨般朝着妖族女子攻去。 妖族女子则不慌不忙,手中羽扇快速舞动,粉色光芒交织成一道道防御屏障,将灵族青年的攻击一一挡下。 与此同时,她九条尾巴轻轻摆动,尾尖射出一道道粉色丝线,悄无声息地朝着灵族青年缠绕而去。 灵族青年察觉到危险,身形一闪,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巧妙地避开了粉色丝线的攻击。 紧接着,他将长剑插入地面,以自身为中心,释放出一圈强大的灵气波动,将周围的粉色丝线震得粉碎。 “喝!” 灵族青年大喝一声,双手握住剑柄,猛地将长剑从地面拔出,一道巨大的灵气剑芒冲天而起,随后他操控剑芒,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般朝着妖族女子斩去。 妖族女子脸色微变,深知这一击威力巨大,不敢硬接。她将羽扇置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粉色光芒大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粉色护盾。 “轰!” 剑芒斩在护盾上,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大的冲击力使得擂台都剧烈颤抖起来,擂台周围的禁制光芒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很快,粉色护盾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紧接着 “咔嚓” 一声,护盾破碎开来。 妖族女子身形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连吐几口鲜血。 灵族青年刚要追击,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束缚住了他的行动。原来是妖族女子在倒飞的瞬间,暗中施展了魅惑之术,试图扭转局势。 灵族青年心中一惊,连忙运转灵力抵抗。 然而,这魅惑之术极为强大,他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下来。 妖族女子趁机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将羽扇狠狠一甩,九条尾巴瞬间膨胀数倍,化作九条巨大的粉色蟒蛇,朝着灵族青年扑去。 。。。。。。 第1252章 “不好!” 灵鸢忍不住惊呼出声。 灵族青年此时正全力抵抗魅惑之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间难以躲避。就在粉色蟒蛇即将击中他的时候,灵族青年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气,竟是硬生生将魅惑之术驱散。 他迅速挥动长剑,施展出一套防御剑法,剑影重重,将自己护在其中。 粉色蟒蛇撞击在剑影上,发出 “嘶嘶” 的声响,却始终无法突破灵族青年的防御。 双方僵持之际,灵族青年看准时机,猛地一剑刺出,正中其中一条粉色蟒蛇的头部。粉色蟒蛇吃痛,化作一道粉色光芒消散在空中。其他几条粉色蟒蛇见状,攻势顿时一缓。 灵族青年抓住这个机会,身形一闪,来到妖族女子面前,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认输。” 妖族女子无奈地说道。 “此番交手,灵族灵风获胜。” 一道充满媚意的声音传遍整个高台,听得在场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这声音恍若能勾人心魄,恰似春日里最温柔的微风,轻轻撩拨着众人的心弦。” 灵鸢的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这,这是谁的声音?当真是好听啊~” 站在灵鸢身旁的词宋的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这道声音他很熟悉,因为前不久他刚刚听过。 “妖族族长,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词宋心中喃喃了一句,在他看来,这所谓的灵妖盛会更像是一个大型的集市。 灵族与妖族的族人在此交换物品、交流修炼心得,充满了祥和与欢乐的氛围,相比而言,两族交手并没有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反而像是一场友好切磋,为这场盛会增添了几分精彩。 这样的集会,为何妖族族长会出现在这里? “呼~” 一道细细的气息传到词宋的左后耳,词宋忽然神情一凝,就见他瞬间转身,以指为剑,瞬间抵住自己身后之人。 “圣子殿下的警惕性当真是让奴家佩服~” 只见一名身着红色长裙,头戴面纱的女子站在他身后,声音如同夜莺啼鸣,带着丝丝媚意,正是妖族族长狐嫣。她美目流转,盯着词宋抵住自己咽喉的手指,却没有丝毫惧意。 周围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 灵鸢也吓了一跳,连忙跑到词宋的身后,小声询问道:“圣子殿下,这……” 词宋心中一紧,没想到妖族族长竟会如此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 他定了定神,缓缓收回手指,抱拳行礼道:“不知这位前辈找在下所为何事?刚才多有冒犯。” “圣子殿下~您不记得奴家了~” 妖族族长妖夭继续询问词宋道。 “妖夭前辈,您头戴面纱,是不想让他人知晓您的真实身份,我若在此唤您真名,是否不美?” 词宋向妖夭传音询问道。 “真不愧是圣子殿下,还为奴家考虑,奴家心中当真欢喜。” 说罢,妖夭竟然直接伸手轻轻搭在了词宋的手臂上,媚眼弯弯,娇嗔道:“圣子殿下如此贴心,倒让奴家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丝丝缕缕的魅惑之力,即便隔着面纱,也能感受到那股摄人心魄的魅力。 在场众人虽然看不清妖夭的真容,但光看其身段,柳腰花态,凹凸有致,再加上那充满媚意的声音和举止,都不禁为之侧目。 一些定力稍弱的两族青年,更是脸颊泛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痴迷。 第1253章 灵鸢看到这一幕,好奇的走到词宋身边,略带警惕地看着妖夭,说道:“这位前辈,您与圣子殿下在聊什么呢?” “这不是鸢儿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娃娃,如今却出落得如此水灵。” 妖夭笑意盈盈地看着灵鸢,话语中满是亲昵,仿佛她们是许久未见的故人。 灵鸢微微一愣,没想到妖夭会这般熟稔地与自己搭话。她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一番,却怎么也记不起何时与妖夭见过面,心中不禁更加警惕起来,“前辈,您认错人了吧,我好像不记得见过您呀。” “不着急,之后你会知道的。” 说罢,妖夭轻轻扭动着身子,蹭了蹭词宋的胳膊,娇声道:“素闻殿下实力超群,何不上台一展风采,让奴家开开眼界?”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词宋心中一紧,周围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 灵鸢见状,伸手就要将妖夭拉开,她这么做,是害怕眼前之人对词宋不利,毕竟自己父亲吩咐过,要全力保护词宋的安全。 妖夭却不慌不忙,轻轻一闪,避开了灵鸢的手,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词宋,“鸢儿莫急,奴家只是想见识一下圣子殿下的实力罢了。” “再说了,你不想见识一下殿下的实力吗?他之前可是曾战胜过灵霆呢~”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的目光中纷纷露出震惊之色,灵霆之名,在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幻雷灵体,一雷破万法,乃是灵族年轻一辈中的至强者。 如今听闻词宋竟然战胜过灵霆,这如何能不让众人惊愕。 “嘶,你说有道理。” 灵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词宋,道:“殿下,不如您上台展示一下自己如何?” 词宋闻言,一脸的黑线,这灵鸢未免也太容易被说动了些。他看着灵鸢,无奈地说道:“既然两位都想看一看在下的实力,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词宋抬起胳膊挣脱了妖夭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平静却又透着一股自信。 他缓步朝着擂台走去,每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气场,引得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追随。 而当词宋准备登上擂台时,擂台却忽然释放出一道禁制,将词宋阻挡在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道禁制会阻止王级以下之人,而词宋登台时,禁制出现,就说明词宋的修为并没有达到王级。 “我没看错吧?那人的修为还没有达到王级?” “未达王级就能击败灵霆?难不成那女子在扯谎?” “不太可能,光是从他的外貌看上去,我觉着他就不一般。” 。。。。。。 词宋望着眼前的禁制,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轻轻一点,伴随着一道金光闪过,禁制应声而破。 词宋一步跨上擂台,这一举动瞬间让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他这一手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刚刚还在质疑他实力的众人,此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 这怎么可能?” “他居然直接破了擂台禁制!” “难道他一直在隐藏实力?”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各种惊叹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 他们震惊的原因很简单,灵妖盛会擂台上的禁制是祖级强者设下,非王级不可登台,若是强行破禁,除非拥有祖级的实力,否则绝无可能。 第1254章 可如今词宋竟如此轻易地就将其破解,这怎能不让众人惊愕万分。 “不知哪位兄台愿上台与在下一战?” 词宋笑着望向在场的两族青年才俊,面容中带着几分笑容,搭配上他本就极为俊美的脸上,无形之中为他增添了魅力。 要知道,整个混沌界中,妖族与灵族的相貌普遍出众,而此刻站在擂台上的词宋,更是在俊美之中透着一股独特的气质,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然而,刚刚见识了他破解禁制的众人,此刻都有些犹豫。 虽说在场的都是两族的青年才俊,心中不乏好胜之心,但面对实力如此深不可测的词宋,一时间竟无人敢率先上台。 “妖卿,你上台与之一战。” 妖夭向一名妖族青年传音,而那名妖族青年听罢,表情中也带着几分犹豫,但妖夭身为妖族族长,她的命令又不容违抗,思忖片刻后,妖卿咬咬牙,飞身跃上擂台。 “妖族妖卿前来领教。” 妖卿落地后,抱拳说道,尽管语气坚定,可眼神中仍隐隐透露出一丝紧张。 他的实力放在在场的妖族青年中可排前三,但他明白祖级强者设下的禁制,换做是他,根本无法破除,光是从这一点,他就明白自己与词宋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词宋微笑着回礼,“妖卿兄,还请多多关照。” 妖卿不再多言,双手快速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他周身妖气涌动,迅速凝聚成一只只黑色的妖蝶。这些妖蝶翅膀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他身旁盘旋飞舞,散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去!” 妖卿一声令下,无数妖蝶如疾风骤雨般朝着词宋扑去。每一只妖蝶都蕴含着强大的妖力,一旦被它们近身,后果不堪设想。 词宋见状,抬起自己的手指,无数道金色剑光从他的指尖迸发,如同一轮金色的烈日绽放出万道光芒。这些剑光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朝着扑来的妖蝶迎去。 “叮叮当当” 之声不绝于耳,金色剑光与黑色妖蝶相互碰撞,爆发出一团团绚烂的火花。 妖蝶的妖力虽强,但在这凌厉的剑光之下,纷纷被斩落,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妖卿见此,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他深知,若不使出更强的手段,很难在这场比试中占据上风。于是,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身前,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随着妖卿的动作,那些被剑光斩落的妖蝶残骸突然光芒大盛,竟然重新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妖蝶。这只妖蝶足有一人多高,翅膀展开足有三丈有余,身上散发着的气息比之前的妖蝶浓郁数倍,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 妖蝶禁术!” 台下的妖族中有人认出了这一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巨大的妖蝶扇动着翅膀,带起一阵黑色的狂风,朝着词宋猛扑过去。所过之处,擂台的地面都被刮出一道道深深的沟壑。 只见词宋右手缓缓抚摸自己的玉佩,光影闪烁间,水寒剑被他握在手中,冬凛剑穗随风摇摆,周围空气瞬间被一层寒霜笼罩。剑身散发着幽冷的蓝光,与那黑色妖蝶散发的邪恶气息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的词宋,眼神紧紧锁定那只猛扑而来的黑色妖蝶,体内才气如汹涌的潮水般沿着经脉奔腾流转,尽数汇聚于握着水寒剑的右臂。 紧接着,词宋身形如电,迎着黑色狂风和妖蝶迅猛冲去。 他手中水寒剑挽出几个剑花,蓝光闪烁间,一道道半月形的冰刃从剑身上飞射而出,如同一群展翅的冰燕,朝着妖蝶疾冲而去。 冰刃与狂风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 “叮叮” 声,冰屑飞溅,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五彩光芒。 然而,黑色妖蝶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它狂怒地嘶鸣一声,翅膀扇动的速度陡然加快,黑色狂风愈发猛烈,竟将那些冰刃纷纷吹散。与此同时,妖蝶口中喷出一道黑色的光柱,如同一发黑色的炮弹,直直地朝着词宋轰去。 词宋眼神一凛,脚步在擂台上轻点,身形如鬼魅般向一侧闪去。黑色光柱擦着他的衣角飞过,重重地轰在擂台边缘,瞬间将擂台边缘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碎石飞溅。 “好险!” 台下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但词宋并未慌乱,他趁着妖蝶攻击的间隙,再次发动攻势。只见他将水寒剑插入地面,大量的寒气以剑为中心迅速蔓延开来,眨眼间,整个擂台都被一层厚厚的冰层覆盖。 那黑色妖蝶速度极快,收势不及,直接撞上了冰层。但它力量惊人,冰层虽坚固,却也被它撞得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水寒剑光芒大盛,原本就极寒的冰层之上,陡然生出无数冰棱,如同一把把寒光闪烁的利刃,朝着黑色妖蝶迅猛刺去。这些冰棱不仅尖锐无比,且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波动,仿佛每一根都能穿透钢铁。 妖蝶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它奋力扑腾着翅膀,试图挣脱冰棱的攻击。然而,四面八方的冰棱如潮水般涌来,让它避无可避。 只听一阵密集的 “噗噗” 声,冰棱纷纷刺入妖蝶的身躯,黑色的血液顺着冰棱流淌而下,将冰层染成一片诡异的黑色。 妖蝶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声音响彻整个会场,令人毛骨悚然。它挣扎着扇动翅膀,想要强行冲破这冰棱的包围,可冰棱却如附骨之蛆般,紧紧地束缚着它。 。。。。。。 第1255章 “破。” 又是一道声音传出,挣扎的妖碟瞬间被无数冰棱刺穿,化作一团黑色的碎影,消散在空气中。 这一招既惊天地,又似平淡无奇,其中的惊心动魄令人闻之颤栗。 全场沉寂了下来。妖卿突然大笑了几声,之后对词宋抱拳行礼,道:“妖卿自叹不如,甘愿认输。” 词宋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就,就这么结束了?” 灵鸢到底是年纪轻,她的眼力较之在场的众人,还稍欠火候,只觉这战斗似乎戛然而止,意犹未尽。她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词宋,又看看已经认输的妖卿。 “鸢儿,殿下的实力,你应该清楚了吧?” 就见妖夭走上前,环抱住了灵鸢的胳膊,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意味。 灵鸢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她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道:“可这战斗未免也太快了些,也不过一刻钟不到。” “已经很慢了,殿下已经留手颇多了,若是施展全力,妖卿,恐怕一招都接不下。” 说话间,妖夭环抱灵鸢的双手又更使劲了些,一股极为柔软的触感传到了灵鸢的胳膊上,她的表情微微一变,而后竟然伸手抓了抓。 “色鸢儿,怎么还和小时一样?” 妖夭轻轻拍了拍灵鸢的手,那亲昵的模样仿佛两人真是关系极好的长辈与晚辈。 “您,您是。。。夭姨???” 灵鸢的表情却是一喜,虽然妖夭蒙着面纱,但灵鸢还是从她的神态,眉眼,和自己说话时的语气,以及那极为熟悉的触感中得知了她的身份。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了儿时自己在妖神谷中玩耍的时光。 上一届灵妖盛会,她也不过四岁,随着自己的父亲前往妖神谷,被那里的景象所吸引,吵着闹着要留在妖神谷。 自己的父亲没有办法,就将自己托付给了妖族族长妖夭,而妖夭又极为喜欢孩童,尤其是对聪明伶俐的灵鸢更是宠爱有加。 就这样,灵鸢在妖神谷生活了将近十年,若非妖夭又有领悟,需要闭关修炼,不得已将灵鸢送回灵境,灵鸢至少还要在妖神谷多生活十数年。 “夭姨,没想到这次灵妖盛会,您竟然亲自前来了。” 灵鸢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 她紧紧拉着妖夭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松开,似乎生怕一松手,妖夭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妖夭轻轻抚摸着灵鸢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傻孩子,夭姨此次前来,自然是为了看一看你这丫头啊。” “最喜欢夭姨了。” 灵鸢直接将头埋到妖夭的胸口后,像个小孩子一样撒着娇。 如此香艳的场景,放在平日定然会引起众人的注目,但此刻众人都被擂台上的交手的二人所吸引。 只见先前与妖族女子交手的持剑灵族青年灵风上台与词宋交手,整个高台上剑影重重,一道道凌厉的剑气纵横交错,将空间切割成无数碎片。 很显然,灵风也掌握了荒族法则的神通,灵风手中的剑犹如灵动的游龙,招式变幻莫测,时而如疾风骤雨般迅猛攻击,时而又似行云流水般巧妙迂回。 词宋手持水寒剑,神色镇定,从容应对,他的剑法大开大合,每一剑都蕴含着强大的寒意,所过之处,空气瞬间凝结成冰,一道道冰棱在剑气的裹挟下朝着灵风飞去。 灵风身形如电,在冰棱与剑气之间穿梭自如。 他看准时机,猛地一个闪身,欺身而上,手中剑直刺词宋咽喉。词宋眼神一凛,迅速横剑抵挡,“当” 的一声巨响,双剑相交,溅起一片耀眼的火花。 “灵影幻杀剑。” 灵风一声低喝,手中长剑挽出一连串剑花,身形瞬间化作数道残影,从不同方向朝着词宋攻去。 每一道残影都伴随着凌厉的剑气,仿佛要将词宋彻底淹没在这剑的海洋之中。 这灵影幻杀剑乃是灵族极为高深的剑术,讲究以快取胜,以幻惑敌,一旦施展,敌人往往会在这眼花缭乱的剑影中迷失方向,从而露出破绽。 面对眼前的剑气海洋,词宋面不改色,左手凝聚出才气长剑,被他握在手中。 “纵横,相合。” 灿金色才气化作黑白二气,分别从词宋的左手与右手中释放而出,才气长剑与水寒剑在黑白二色的晕染下,化作两道巨龙,一白一黑,相互缠绕着朝着灵风的剑影冲去。 这黑白二气蕴含着独特的气息,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泛起了丝丝涟漪。 黑色巨龙散发着神秘而深邃的气息,宛如夜幕降临,带着无尽的压迫感;白色巨龙则光芒耀眼,如同破晓之光,充满了净化与毁灭的力量。 二者相辅相成,以排山倒海之势迎向灵风的攻击。 黑白双龙与剑影相互纠缠,不断有剑气被巨龙的龙鳞弹开,而剑影也在不断地切割着巨龙的身躯,然而黑白双龙身上的光芒愈发强盛,龙鳞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突然,两条巨龙齐声咆哮,猛地发力,将周围的剑影纷纷震碎。灵风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传来,手中长剑险些脱手,整个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 “噗!” 灵风在空中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摔落在擂台边缘。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浑身乏力,灵力也紊乱不堪。 “兄台,我胜了。” 两条巨龙重新化作双剑,飞回到词宋的手中。 “是灵风技不如人,灵风佩服。” 灵风清晰的感知到自己与词宋之间的差距,他朝着词宋微微颔首,随后便走下了擂台。 “今日能与两族青年才俊交手,实属幸事,在下如今体力不支,无力再战,还请其他才俊登台。” 说罢,词宋也缓缓走下擂台。台下众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他,既有敬佩,又有好奇。 。。。。。。 第1256章 天外天,先师殿内,金色的圣人伟力充斥整座大殿,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在蒲团之上,他的周身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神秘文字,文字闪烁间,多道法则在不断流转。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殿内的才气,圣人伟力以及法则之力尽数回归老者的体内,而老者的面容也开始发生变化,变得愈发年轻,原本苍白的头发逐渐转为乌黑,皱纹也悄然褪去。 最终竟化作一位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的青年模样。他双眸如星,透着睿智与深邃,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仿若从远古画卷中走出的仙人。 若是词宋在场,同样也会被青年的模样所惊讶,因为这青年正是冉秋。 “不枉我耗费九成圣人伟力将陈心瞳封印,光是从他亚圣之魂中攫取的生命法则就让我得以重新适应,并再次塑造肉身。” 冉秋轻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先师殿内回荡,带着一丝历经艰辛后的感慨。 他缓缓抬起双手,凝视着自己修长且充满力量感的手指,仿佛能看到其中流淌着的澎湃力量。 重塑肉身不仅让他恢复了青春模样,更重要的是,他借助从陈心瞳亚圣之魂中获取的生命法则,算是短暂解决了身体反噬的问题。 “陈心瞳怎么说也是自行修成的亚圣,在法则领悟的方面自然比我要好上太多,如今的他在苦学海中受苦海侵蚀,自身的力量应该磨灭的差不多了。” 冉秋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管子·权修》曾言:‘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陈心瞳,为师培养你千年,你也到了该报答为师的时候了。” 说罢,冉秋轻轻踏步,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先师殿内。 苦学海,是天外天最神秘、最危险的绝地之一,此处的海洋并非真正的海,而是由无数凌乱的法则之力汇聚而成,翻腾汹涌,似要将一切卷入无尽的混沌。 法则之力相互碰撞、交织,闪烁出诡异而绚烂的光芒,却又暗藏致命危机。踏入其中,稍有不慎,便会被错乱的法则绞碎,连神魂都难以保全。 此处之所以有如此多法则之力,是因为苦学海当年,正是孔圣以及天元大陆诸圣的飞升之地。 只是如今,这条道路不知为何被封禁,而原本用于稳定道路的法则之力也因为前路断绝,从而形成了如海洋一般强大的法则乱流。 冉秋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苦学海上空,狂风呼啸,吹得他白衣猎猎作响。他目光如炬,穿透层层紊乱的法则迷雾,看向被困在苦学海中的陈心瞳。 陈心瞳此刻的模样狼狈不堪,他的身躯被一道道法则锁链缠绕,如同绳索般紧紧束缚。 这些法则锁链不断地撕扯着他的身体,试图将他的力量、他的神魂,都彻底磨灭。 他的头发凌乱,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已经是狼狈不堪,但神情却依然坚定。 “老师,您来了。” 陈心瞳的声音略显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平静,仿佛他所遭受的痛苦,都无法撼动他内心的坚定。 冉秋微微皱眉,看着陈心瞳这副模样,心中竟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曾经,他对这个弟子寄予厚望,倾尽全力培养,将其视为自己在追求更高境界道路上的重要助力。 可如今,两人却走到了这般田地。 “陈心瞳,你若此刻放弃抵抗,主动将力量交予我,我可留你一命,让你在先师殿中安然渡过余生。” 冉秋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生,我所欲也。” 陈心瞳缓缓开口,声音虽因痛苦而颤抖,却透着一股决然,“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老师,您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作所为早已背离道义,我又怎能如您所愿,助纣为虐?” 冉秋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道义?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唯有实力才是真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只有站在巅峰,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也才能庇护更多的人。你若能助我一臂之力,待我功成,整个天元大陆都会因我们而受益。” “圣人言: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 “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道不拾遗,夜不闭户。” 陈心瞳双眼微闭,却抬头看向上空的冉秋,轻声道:“老师,圣人之道,在于心怀天下,以天下苍生为念。可您为了自己的私欲,妄图牺牲他人来成就您的大业,这与圣人所倡导的‘天下为公’背道而驰。” “您口口声声说站在巅峰就能庇护更多人,可您如今的所作所为,却已伤害了无数人。” “心瞳称您一句‘老师’,盖因养育之恩,心瞳自有记忆之时,便蒙您收留,悉心教导,传授我修行之法,助我一路成长。这份恩情,心瞳从未敢忘。” “在心瞳心中,您不仅是心瞳之师,更是心瞳之父。” 陈心瞳微微一顿,表情中闪过一丝追忆与痛苦交织的复杂神色,“可如今,您的所作所为,让心瞳不知该如何面对您。” 冉秋心中一阵刺痛,陈心瞳的每一句话都如重锤般敲打着他的心。 他起初收养陈心瞳,确实是看中了陈心瞳的圣人之瞳,这双瞳天生对法则感悟极深,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修行界的翘楚,也能为自己追求更高境界提供助力。 但在多年的相处中,他也渐渐对陈心瞳有了师徒间真挚的情感,而他也真正当了一回老师,教导陈心瞳如何“听”圣人之言,“行”圣人之事,“倡”君子之风。 在有些时候,他也是真正将陈心瞳当做是自己的孩子,那些相处的点滴,那些悉心教导的时光,并非全然是虚假的。 冉秋心中也明白,如果自己无法突破这个世界的桎梏,那他们师徒,终会有反目的一天。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日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老师,其实心瞳一直都在此处等待着您的到来。” 陈心瞳惨白,渗血的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容,而后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双眼。 。。。。。。 第1257章 当冉秋看到陈心瞳双眼时,表情中瞬间闪过一丝惊愕与复杂。 “你的眼睛……” 冉秋忍不住开口,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老师,您来晚了些,心瞳的圣人之瞳,已经看不见了。” “什么!!!” 冉秋闻言瞬间暴怒,他瞬间冲破层层法则乱流,瞬间来到陈心瞳身前,双手紧紧抓住陈心瞳的肩膀,眼中满是愤怒。 “你的圣人之瞳呢???” “圣人之瞳,可破虚伪,察人心,心瞳双眼虽可破虚妄,但却被人心蒙蔽。圣人之瞳认为心瞳辱没了它的名声,便自己消失了。” 陈心瞳笑着回答道。 冉秋自然明白陈心瞳这是在撒谎,他释放出自身圣人伟力,将周围方圆百里的气息尽数笼罩,随后开始仔细搜索每一寸空间,试图寻找到一丝踪迹。 很快,冉秋感知到了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这道气息和陈心瞳的圣人之瞳极为相似,但仔细探究一番后,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同。 在得到答案之后,冉秋有些愤怒的看向陈心瞳,“没有圣人之瞳的加持,你是如何抵抗苦学海中的法则之力?” “天元六大法则,时间、空间、生命、死亡、命运、造化,老师,心瞳的生命法则虽被您夺去,但仍然掌握着造化,造化法则之下,可孕育万物,自然也能短暂抵抗苦学海中的法则之力。” 陈心瞳平静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冉秋心中一凛,他没想到陈心瞳竟还隐藏着这样的手段。造化法则,乃是六大法则之首,可操控万物的生成与变化,拥有无穷的潜力。 而掌握造化法则的前提,是需要将生命法则与死亡法则修炼至极致,并将这两道法则融合,才能感悟到造化法则的一丝真谛。 而冉秋却没有想到陈心瞳竟然掌握了造化法则,冉秋震惊之余,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后怕。 若陈心瞳心怀怨恨,以他如今掌握造化法则的能力,多日之前与自己交手,以当时自己灵魂与躯体相互排斥的状态,败者很有可能是自己。 冉秋的目光在陈心瞳的身上扫过,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心瞳知道老师在想什么,但造化法则与命运法则极为玄妙,老师掌握的夺基之法,是无法从心瞳这里夺去它的。” 说到这,陈心瞳吐出一口鲜血,这滩血液溅射到一旁的礁石上,赤红色的血液中掺杂着几分金色,而后化作丝丝缕缕的才气消散。 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冉秋的表情却变得缓和了些,“没想到你的境界比我想象的还要更高一些,你的身体已经有很大一部分转化为圣躯,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你一命。” 说罢冉秋抬手打出一道禁制,将陈心瞳身上的法则锁链打碎,并重新将其丹田禁锢。 “随我去先师殿静养吧,老师不忍心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 冉秋冷笑一声,“至于端木擎苍,为师会找到他的,圣人之瞳的力量,他把握不住。” 。。。。。。 混沌界,华灵山,在山巅处的一座酒楼雅间之中,词宋,灵鸢,以及妖族族长妖夭三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前,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但其中二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美食之上。 只见妖夭已经摘下的面纱,露出了那张祸国殃民的面容,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词宋,眼神中的暧昧都快要溢了出来,词宋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妖夭前辈,您说您在冉秋身上感知到了妖神,蛮神,甚至鬼神的气息,而且是三神最纯粹的气息?” 词宋一脸凝重地问道。 妖夭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轻轻地点了点头,“没错,妖族寿命是混沌七族中最长的,我曾与蛮神,鬼神有过正面交流,奴家妖夭以妖神之女起誓,绝对没有感知错误。那三种气息虽隐匿极深,但在他全力出手时,还是被奴家捕捉到了。” “圣子殿下,我怀疑引起两界争斗,试图渔翁得利之人,正是这位冉秋。” “冉秋,到底是什么人?” 词宋本以为自己来到混沌界,只需要简单探查就会得到答案,却没想到越查越乱,不仅冉秋的来历没有查明,也得到了冉秋不是混沌本源夺舍冉求先生的“真相”。 “我总感觉这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刻意抹除冉秋的真实来历,让我一无所得。” 词宋心中喃喃一句。 “蜃龙前辈,您有什么头绪吗?”词宋询问在真言仙塔中的蜃龙残魂道。 “吾对混沌界并无半分了解,哪怕是冉求,吾对之也是知之甚少,所以吾无法对你提供什么帮助。” “如今你虽陷入困惑,圣人曾言:‘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或许你该从自身出发,梳理所掌握的线索,说不定能发现新的突破口。” 蜃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与睿智,尽管它无法直接提供帮助,但这番话却如同一盏明灯,在黑暗中为词宋指引了方向。 词宋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他回忆起与冉秋相关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自己怀疑冉秋的身份,到接触孔圣石碑看到冉求先生的真相,再到与冉秋交手的种种痕迹,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对了!” 词宋突然眼前一亮,“是我疏忽,忘记它的存在了。” “圣子殿下,您忘记什么了?” 只见妖夭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轻轻歪着头,眼神中满是好奇与关切。 “一件让我真正怀疑冉秋身份的关键证物。” 词宋并没有告知妖夭自己想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见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大笑一声。 “多谢妖夭前辈告知词宋这些线索,日后若是有需要词宋的地方尽管提,词宋定当全力以赴。” 词宋说罢,起身向妖夭行了一礼。 妖夭瞬间来了兴致,有些激动地询问道:“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只要在词宋的能力范围之内,词宋定当全力以赴。”词宋回答道。 “奴家,奴家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和圣子的孩子。” 。。。。。。 第1258章 听到妖夭如此直白的要求,词宋顿时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怎么也没想到妖夭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妖…… 妖夭前辈,您…… 您这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 词宋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满是尴尬之色。 妖夭却一脸认真,眼神中透着一股执拗,“谁和你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圣子这般优秀,与我诞下的孩子必定天赋异禀,将来定能在这混沌界闯出一番大事业。” 灵鸢在一旁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夭姨,您这想法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不过圣子殿下这才二十余岁,您的年纪,都可以做圣子殿下的太祖了,这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灵鸢强忍着笑意,继续说道。 妖夭听了灵鸢这话,顿时柳眉倒竖,“灵鸢,你这小妮子懂什么!在我们妖族,只要实力够强,年龄根本不是问题。而且,我这驻颜有术,看起来也与圣子年纪相仿,有何不妥?” 词宋一脸无奈,看着这两位,急忙打圆场:“妖夭前辈,灵鸢姑娘,咱们还是先别纠结此事了。如今冉秋之事迫在眉睫,若不能尽快查明真相,混沌界恐怕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妖夭轻哼一声,算是暂时放过了这个话题,但还是不依不饶地看了词宋一眼,“哼,暂且先不提此事,等解决了冉秋的事,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真不愧是圣子殿下,竟然能引得夭姨主动献身,来,我敬圣子殿下一杯!” 灵鸢笑着捧起自己的酒杯,眼中满是戏谑。词宋苦笑着拿起自己的酒杯,与灵鸢轻轻碰杯后,一饮而尽。 “灵鸢姑娘,就别拿我打趣了。这事儿…… 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词宋无奈地摇摇头。 妖夭在一旁佯装生气道:“灵鸢,你这小妮子,再打趣我,小心我回头收拾你。” 但她眼中却并无愤怒,反而带着一丝笑意。 他们所饮之酒,乃是灵族种植的灵果酿造而成,入口甘醇,带着一股清新的果香,且蕴含着浓郁的灵力,能让人在微醺中不知不觉提升些许修为。 “这灵果酒,当真比得上天元佳酿。” 词宋轻轻晃着酒杯,感受着其中流转的灵力,不禁赞叹道。 灵鸢抿嘴一笑,“那是自然,这灵果酒在灵族也是极为珍贵的,若非我动用了身份玉牌,我们可是饮不到这酒的。” 妖夭也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嗯,确实不错,灵族酿酒的手艺愈发精湛了。” 三人短暂享受了美酒带来的惬意,很快又将话题拉回到正事上。 “圣子殿下,那您接下来准备去何处?是继续留在灵境转转,还是去奴家的妖神谷?” 妖夭端着酒杯,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看向词宋。 “哪里也不去了,我准备先回混沌仙殿一趟。” 词宋摇了摇头,拒绝了妖夭的邀请,随后他从玉佩中取出残缺的幽冥鬼玉,将其放在了桌上。 “圣子,殿下,这是什么。。啊?” 灵鸢嘴里咀嚼着食物,好奇地盯着桌上那块残缺的幽冥鬼玉,因嘴里塞着东西,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她赶忙咽下口中食物,又重复了一遍:“圣子殿下,这是什么呀?看起来似乎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妖夭也将目光投向那块幽冥鬼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这东西…… 是幽冥鬼玉?圣子,你从何处得来的此物?” “鬼墓,我见到了鬼神残魂,是它亲手将此物赠予我,说是要将其归还给混沌仙殿。” 词宋拿起残缺的幽冥鬼玉,身上的才气释放而出,萦绕在鬼玉周围,试图进一步感知其中的奥秘。那股神秘而阴森的气息与他的才气相互碰撞,发出微弱的 “滋滋” 声。 “鬼神残魂?” 妖夭和灵鸢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惊讶之色。 “这鬼神残魂为何要将幽冥鬼玉归还混沌仙殿?难道这鬼玉与混沌仙殿有什么渊源?” 灵鸢疑惑地问道。 “是有一段渊源,这牵扯到鬼族的过去,说来话长。这幽冥鬼玉乃是仙族至宝,我想用它试一试,看看能否加固对于混沌本源的封印。” 词宋缓缓说道,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幽冥鬼玉上,仿佛他此次回归混沌仙殿,真的是为了测试鬼玉能否加固封印。 “加固混沌本源的封印?” 妖夭和灵鸢皆是一愣,脸上写满了震惊。混沌本源的封印,那可是关系到整个混沌界稳定的大事,饶是妖夭,此刻神色也端正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奴家就护送圣子返回混沌仙殿吧,至于奴家的妖神谷,相信未来圣子一定有机会光临的。” 妖夭一脸认真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日后会有机会的。” 词宋笑着回答了一句,而后端起酒杯,道:“麻烦妖夭前辈了。” “为了混沌界的安宁,妖夭义不容辞。” 妖夭豪迈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把酒杯重重一放,“事不宜迟,圣子,咱们即刻启程!” “不着急,吃饱喝足,我们再上路。” 说罢,词宋笑着看向灵鸢,“灵鸢姑娘,感谢你这几日的款待,词宋敬你一杯。” 词宋说着,再次斟满酒杯,起身向灵鸢微微躬身行礼,而后将杯中的灵果酒一饮而尽。 灵鸢脸颊微微泛红,也赶忙端起酒杯,起身回应道:“圣子殿下客气了,能招待您是灵鸢的荣幸。只盼殿下此番回混沌仙殿,能顺利稳固混沌本源的封印。” 言罢,她也将杯中的酒喝尽。 妖夭在一旁看着两人,笑着打趣道:“等解决了这混沌界的大麻烦,咱们有的是时间把酒言欢。不过圣子,既然决定吃饱再上路,那咱们就先好好享受这灵族的美食,日后若有机会,就让鸢儿亲自下厨,这小妮子的手艺可不容错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词宋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再次起身。“灵鸢姑娘,多谢你的招待,我们也该出发了。” “圣子殿下,夭姨,你们一路小心。若有任何需要,尽管传信给我,灵族定会全力支持。” 妖夭拍了拍灵鸢的肩膀,“放心吧,小妮子,我们会没事的。你在灵族也要小心,多留意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随后,词宋和妖夭与灵鸢告别,再次踏上前往混沌仙殿的路途。 。。。。。。。 第1259章 混沌仙殿的正殿内,一道又一道仙气从远处飞入大殿,只见玄尘端坐在主位之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这些仙气中蕴含的画面。 “看来圣子当真是在意混沌界的安危的,圣子能有如此心思,倒也不枉我一番栽培。” 玄尘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欣慰又似暗藏忧虑。 “只是妖夭的要求也确实过分了些,竟然想要与圣子诞下一子,这放在以往可都是僭越之罪。” “不过圣子血脉也要延续下去,妖夭虽年纪大些,但妖族血脉强大,若能与圣子结合,诞下的子嗣说不定能拥有超凡的天赋,为混沌界增添一份强大的助力。” 玄尘暗自思忖,神色变幻不定。 就在这时,一名仙族青年匆匆走进殿内,恭敬禀报:“殿主,圣子和妖夭前辈已至殿外,请求觐见。” “快请他们进来。” 玄尘立刻收敛思绪,恢复了那副威严庄重的模样。 不多时,词宋和妖夭踏入正殿,向玄尘行礼:“拜见仙尊。” “嗯,圣子,你这才出去数月,为何这么早就归来了,还是和妖族族长一起?” 玄尘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好奇的询问词宋道。 “回仙尊,事情是这样的。” 词宋简单将自己这段时间在鬼蜮,灵境经历的事情告知玄尘,从进入鬼蜮偶遇鬼神残魂获得幽冥鬼玉,到灵境中与妖夭、灵鸢的相遇,以及发现冉秋身上诡异的三神气息,都叙述了一遍。 玄尘听后,脸色愈发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没想到,这短短数月,你竟然查到了这么多东西。冉秋此人,竟拥有三神气息,他的身份,当真存疑。” 词宋从自己的玉佩中取出残缺的幽冥鬼玉,将其递到玄尘的面前,“仙尊,此物中蕴含着浓郁的仙气,您看是否能用此物暂缓一下混沌本源气息的泄露呢?” “能不能,试了才知道。” 玄尘拍了拍词宋的肩膀,而后看向词宋身后的妖夭,道:“诡异再次复现,你妖族那边最近可曾察觉到什么异常?” 妖夭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玄尘仙尊,实不相瞒,我妖族领地周围时常出现一些莫名的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探。但每次派人去探查,却又一无所获。” “这是大事,今日你若不闭关修行,尽可能还是待在妖神谷中” “妖夭谨遵仙尊之命。” 说罢,妖夭便转身直接退出了大殿之中。 “圣子,你且准备好,我再次带你去见一见混沌本源。” 说罢,玄尘抬手,蓝色仙气从他掌心汹涌而出,瞬间在大殿中央凝聚成一个巨大的传送阵。传送阵光芒闪烁,符文流转,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词宋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就见他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与水寒剑,两把剑握在手中,自身才气也运转至巅峰,浩然正气在他身边构筑成护盾。 “仙尊,我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也出发!” 玄尘身上的仙气同样化作护盾,将他和词宋共同笼罩,下一刻二人踏入传送阵,紧接着便进入了一片无尽的虚无之中。 在这片无尽的虚无里,四周静谧得有些诡异,只有传送阵残留的光芒在微微闪烁,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偶尔有几缕奇异的气流穿梭而过,发出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声响,给这寂静的空间增添了几分阴森。 玄尘和词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们清楚,这里只是通往混沌本源的过渡区域,但危险同样不可小觑。突然,一道黑色的流光如闪电般从黑暗中射出,直直地朝着玄尘和词宋袭来。 玄尘眼神一凛,单手一挥,一道蓝色的仙力屏障瞬间形成,挡住了黑色流光的攻击。 “封印又被混沌本源突破了几分,它释放出的气息已经开始有了灵智。” 玄尘微微皱眉,与上次进入此处相比,虚空中的黑莲明显增多,且每一朵都散发着更为浓郁的混沌气息。这些黑莲轻轻摇曳,仿佛有生命一般,其中几株更是向玄尘和词宋的方向主动聚拢而来。 玄尘冷声喝道:“此处不可久留。” 说完,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词宋紧随其后,二人如同两道流星般,在虚空中快速穿梭。 在虚空中穿梭了许久之后,他们终于见到了冉求先生的圣躯,以及他胸口环抱着的,纯白色花朵般的混沌本源。 词宋见状,胜邪剑剑柄轻轻划过玉佩,幽冥鬼玉瞬间出现在胜邪剑的剑尖。 “仙尊,您试一试,能否借助幽冥鬼玉加固封印。” 词宋望着胜邪剑的剑尖,对玄尘说道。 玄尘目光紧紧盯着剑尖的幽冥鬼玉,神色凝重。他深知此刻情况危急,混沌本源周围的黑色漩涡力量愈发强大,每一秒都在加剧混沌本源的不稳定。 玄尘深吸一口气,抬手稳稳地握住幽冥鬼玉。刹那间,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从幽冥鬼玉中涌出,与他自身的仙气相互交融。他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这股融合的力量,朝着混沌本源靠近。 当幽冥鬼玉接近混沌本源时,奇异的景象发生了。幽冥鬼玉上的符文光芒大盛,如同活过来一般闪烁跳动,与混沌本源散发出的柔和光芒相互呼应。 然而,那黑色漩涡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疯狂地旋转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试图将幽冥鬼玉和玄尘一同卷入其中。 玄尘咬紧牙关,全力抵抗着这股吸力。他将自身仙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幽冥鬼玉,试图借助其力量对抗黑色漩涡,加固混沌本源的封印。此时,玄尘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手臂也因承受巨大的压力而微微颤抖。 词宋在一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握紧胜邪剑与水寒剑,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以防有其他诡异力量趁机来袭。 同时,他运转自身的浩然正气,时刻准备在必要时为玄尘提供支援。 就在玄尘与黑色漩涡僵持不下之时,幽冥鬼玉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光芒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硬生生地挡住了黑色漩涡的吸力。 紧接着,幽冥鬼玉上的符文开始缓缓融入混沌本源,试图修复那破损的封印。 。。。。。。 第1260章 随着符文的融入,混沌本源的光芒逐渐变得明亮起来,周围的黑色雾气也开始慢慢消散。 然而,这一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黑色旋涡似乎不甘心失败,越发猛烈地冲击着幽冥鬼玉形成的屏障。 玄尘见状,深吸一口气,他明白此刻自己不能有一丝懈怠。他全力调动体内的仙气,源源不断地注入幽冥鬼玉之中,以对抗黑色旋涡的吸力。 词宋站在一旁,紧紧握着胜邪剑与水寒剑,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静。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玄尘与黑色旋涡的僵持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玄尘的脸色愈发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全身的衣衫都被汗水湿透。 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死死盯着混沌本源与幽冥鬼玉,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停,持续向幽冥鬼玉输送仙气。 此时,幽冥鬼玉光芒大盛,与黑色旋涡的黑色光芒相互交织,两种力量碰撞产生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虚空中不断有能量涟漪扩散开来,仿佛要将这片空间撕裂。 词宋在一旁心急如焚,他深知玄尘此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随后便通过胜邪剑,将自身才气输送给玄尘。纯净且充满浩然之力的才气顺着胜邪剑流淌而出,如同一股金色的溪流,汇入玄尘那澎湃的仙气之中。 当才气与仙气交融的瞬间,奇妙的反应发生了。原本因消耗巨大而略显黯淡的仙气,瞬间被才气激发,绽放出更为耀眼的光芒。玄尘只感觉一股全新的力量在体内涌动,疲惫之感稍稍减轻,他顺势加大了对幽冥鬼玉的灵力注入。 幽冥鬼玉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支持,光芒陡然增强数倍,符文闪烁得愈发急促,仿佛在与黑色旋涡展开最后的较量。那原本坚固的黑色旋涡,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冲击下,表面开始出现丝丝裂缝。 裂缝中不断有黑色的气息逸出,与幽冥鬼玉的光芒相互冲击,产生出一道道刺目的亮光和更为强烈的轰鸣声。 每一道亮光闪过,都如同闪电般照亮整个虚空;每一声轰鸣响起,都让这片空间剧烈颤抖。 玄尘咬紧牙关,全力操控着幽冥鬼玉,试图趁此机会一举突破黑色旋涡的阻碍,成功加固混沌本源的封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然,汗水模糊了视线也浑然不顾。 词宋则全神贯注地维持着才气的输送,不敢有丝毫分心。他深知,此刻自己与玄尘紧密相连,任何一个细微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功亏一篑。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色旋涡上的裂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终于,在一次猛烈的冲击下,黑色旋涡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轰然崩塌,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消散在虚空中。 混沌本源周围的黑色雾气也随着黑色旋涡的消散而迅速退去,本源的光芒重新变得明亮而稳定,柔和的光辉再次笼罩了这片虚空。 玄尘缓缓收回仙气,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微微颤抖。 他转头看向词宋,眼中满是欣慰与感激:“圣子,此次多亏你及时相助,若不是你的才气,我恐怕难以支撑到最后。” 词宋收起胜邪剑,恭敬地说道:“仙尊言重了,守护混沌本源,是我等共同的责任。只是,这封印虽然被加固,但力量似乎很有限。” 玄尘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地表示认同:“你说得对,圣子。这幽冥鬼玉虽暂时加固了封印,但其力量消耗极大,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难以承受下一次如此强烈的冲击。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更为稳妥、彻底的解决办法。” 说罢,玄尘目光再次投向混沌本源,试图从其稳定的光芒中寻找到一丝线索,可除了那柔和且熟悉的光辉,并未发现其他异样。 词宋则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冉求先生的圣人之躯,只见他双眼微闭,怀抱着纯白色的混沌本源,光芒照耀在圣躯的脸上,仿佛冉求先生只是陷入了沉睡,在默默守护着这混沌本源。 “仙尊,混沌本源的封印虽然被加持,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回仙殿吧。” 词宋的声音打破了这片空间的寂静。玄尘微微点头,心中明白词宋所言极是,此地虽暂时恢复平静,但随时可能再生变故。 玄尘抬手再次凝聚出那散发着神秘蓝光的传送阵,符文在阵中飞速流转,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走吧,圣子。” 玄尘将词宋送入传送阵,他紧跟其后。 刹那间,光芒一闪,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混沌本源所在之处,出现在混沌仙殿的正殿之中。 “呼。老夫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消耗仙气了。” 玄尘微微喘息着,脸上虽带着疲惫,但嘴角却扬起一抹笑容,“若这是完整的幽冥鬼玉,或许加固混沌本源封印便不至于如此惊险。” 词宋点头表示认同,“仙尊所言极是,可惜这幽冥鬼玉已然残缺。不过,即便如此,它此次也发挥了巨大作用。只是,接下来我们还需探寻其他方法,以防万一。” 玄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错,这残缺的幽冥鬼玉只能解一时之急。混沌本源封印之事,依旧如高悬的利剑,让人心忧。” 他目光扫向殿外,神色变得凝重,“如果不是冉秋阻挠,圣子大可在天元界中寻找我仙族仙器,彻底解决混沌本源之扰,只可惜。。。” “仙尊莫要着急,再给我一段时间,带我突破半圣之境,借助冉求先生的圣人虚影,我有信心与之一战。” 词宋将胜邪剑和水寒剑同时收入玉佩之中,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玄尘看着词宋,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圣子有此决心,实乃混沌界之幸。” 他丝毫没有怀疑过词宋的能力,词宋如今不过二十一岁,就已经达到九云大儒绝巅,距离突破文豪就只有一线之隔。 “仙尊,我有两位好友如今正在荒族领地,接下来我想去荒族寻他们。” 词宋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想法。 “好,你的那两位好友也非常人,而且,如果圣子现在去,或许还能赶上一门喜事。” 玄尘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喜事?什么喜事?”词宋好奇道。 “老夫这就送圣子前往荒神殿,圣子一见便知。” 。。。。。。 第1261章 玄尘缓缓抬手,蓝色仙气化作一道传送阵再次出现在词宋的眼前,他轻轻示意,词宋会意,毫不犹豫地踏上阵内。 当光芒一闪,词宋身形再次消失时,玄尘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切都如我所料。” 玄尘叹息一声,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只是冉秋,终归是个隐患。” 随即,他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混沌仙殿的正殿之中。 荒族,位于混沌界的东北方向,而荒神作为混沌七神中最后一个成神的存在,带领着原本极为弱小的荒族成为混沌七族之一,其领地广袤无垠,地形复杂多变,有终年积雪的高山,也有神秘莫测的森林,更有暗藏危险的沼泽与峡谷。 荒族之人性格豪爽奔放,崇尚力量与勇气,他们有着独特的文化与信仰,对荒神的崇拜深入骨髓。 荒神殿,作为当年荒神修炼与传道之所,在荒族中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它矗立在荒族领地的核心区域,整体建筑风格古朴而宏伟,由灰黑色的空间碎片所筑成,这些空间碎片仿佛是从时空的缝隙中摘取而来,蕴含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阳光洒落在殿身上,折射出奇异的光芒,让人不禁对其来历浮想联翩。 荒神殿的大门高达数十丈,由整块的混沌玄铁打造而成,表面雕刻着荒神当年降伏诸魔的壮丽场景,每一处线条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从门上跃出。 大门两侧,各有一尊巨大的石兽雕像,形似麒麟却又多了几分狰狞,它们怒目圆睁,镇守着这座神圣的殿堂。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原本极为肃穆的宫殿多了许多抹红色。这些红色彩带从殿顶垂落,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给这座古老而庄严的建筑披上了一层喜庆的纱衣。 大门上也贴上了用荒族神秘符文书写的红色喜联,与殿身那灰黑色的空间碎片相互映衬,竟奇妙地融合出一种别样的氛围。 石兽雕像的脖颈上,也系着鲜艳的红绸,为它们那狰狞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难得的喜气。 宫殿周围的空地上,摆放着许多装饰精美的桌椅,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和美酒,还残留着昨日庆典的热闹痕迹。 荒族人来来往往,置办着剩余的庆祝事宜,脸上洋溢着尚未消散的喜悦。 一些年轻的荒族子弟正在收拾着桌上的杯盘,一边干活一边还兴奋地谈论着明日即将准备举办的婚礼。 “听说了吗?咱们族子要娶的男子好像是个瞎子。” “听说了,不过那小子的模样当真英武,哪怕看不见,身上那股子气质也是旁人比不了的。” 一个年轻的荒族姑娘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果盘,一边眼睛亮晶晶地说道。 “是啊,我远远地瞧了他一眼,模样真是霸气,只可惜是个天元人,也不知道族子是怎么和他相识相恋的。” 另一个小伙好奇地接话。 “听说族子对他是一见倾心,不过听说天元人寿命要比我们短上许多,也不知道以后……” 那小伙说着,不禁微微皱眉,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忧。 “哎呀,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两人现在真心相爱,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好啦。” 收拾果盘的姑娘倒是看得开,轻轻拍了下小伙的肩膀。 “话是这么说,可总归有些遗憾嘛。” 小伙挠挠头。 就在此时,周围的空间发生扭曲,三人的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随着一道蓝色光芒闪过,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只见那青年轩然霞举,傅粉何郎,身着一袭纯白色的长袍,袍角绣着精致的云纹,随风轻轻飘动。他面容白皙如玉,五官深邃俊美,双眸明亮而清澈。 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更添几分洒脱不羁。 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青年后,便立刻对其跪地行礼道:“拜见圣子殿下。” “不必多礼。” 词宋释放出一道才气,将三人托起,随后环顾四周,并开口询问道:“我来混沌界也才不过三个月,你们如何认得我?” “回圣子殿下,就在数日前,我族族子就曾将您的画像传遍整个荒族,供我等瞻仰,所以我等自然认得圣子。” 词宋微微挑眉,心中有些诧异,没想到第一青捻竟会将自己的画像传遍荒族,不过这个做法也挺明智,可以减少荒族人与自己产生没有必要的冲突。 “原来如此。” 词宋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了被红色覆盖的荒神殿,喃喃道:“不知近日是谁要大婚?” “回圣子殿下,是我族族子第一青捻的大婚。” 词宋闻言,微微一怔,被青年的回答震惊到了,“第一青捻?她和谁的大婚?” “回圣子殿下,具体名字我等还尚未知晓,但听说那位大人来自天元界。” 说到这,青年对词宋抱拳道:“圣子殿下,我族族长已经得知您的到来,他请您入荒神殿一叙。” “好,我这便随你去见族长。” 词宋点头应道。 在青年的引领下,词宋朝着荒神殿走去,在词宋靠近荒神殿的一瞬间,荒神殿周围产生空间波动,直接将词宋传送进入荒神殿内。 大殿内的布置愈发喜庆,红色的绸缎挂满了每一根石柱,精美的喜字张贴在墙壁各处。 荒族族长早已在殿中迎候,他身材高大,身着浅蓝色长袍,在看到词宋后便对其抱拳行礼道:“见过圣子殿下。” 词宋连忙回礼,微笑道:“族长客气了,我不请自来,还望族长莫要见怪。听闻贵族族子第一青捻即将大婚,特来道贺。” 族长微微叹了口气道:“唉,这本是喜事,可如今却让我忧心不已。圣子想必已得知,青捻要嫁的是一位来自天元界的男子,可这男子身份神秘,我们至今未能查清他的底细。” “这男子和他的好友自称是您的师兄,我本想今日去混沌仙殿寻圣子殿下,不想您竟然先来到这里了。” 。。。。。。 第1262章 词宋微微一怔,而后将信将疑的询问道:“您说的那二人,难道是端木擎苍,端木师兄?以及白夜,白师兄?” 第一悬天微微点头,“正是这二人。他们既然真是圣子的师兄,那想必不会有什么恶意,看来是我多虑了。” “等等,我与两位师兄这才分开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他就要和第一青捻婚配了?” 词宋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心中的疑惑如潮水般涌来。 他深知端木擎苍和白夜平日里的沉稳,如此迅速地决定与荒族族子成婚,实在不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 第一悬天也是一脸无奈,“我也觉得此事太过突然。青捻与端木公子相识不过数月,便决定终身大事,我虽为族长,却也拗不过她的性子。” “不过我听白公子说,是端木公子与青捻立下了一个赌约,二人交手,败者要满足胜者一个要求。” 第一悬天说到这,摇了摇头道:“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多问。” “白师兄现在何处?” 词宋询问白夜的下落。 “白公子如今正和端木公子在青捻的院中,按照我们荒族的礼仪,届时第一青捻会从荒神殿出发,去到院落中,将端木公子接回荒神殿,而后举行大婚仪式。” 第一悬天说道,“圣子殿下若想见他们,我这便让人带路。只是如今这情况,怕是不宜打扰太久,毕竟婚礼在即,诸多事宜还需筹备。” “多谢族长,我去去便回,不会耽误他们太久。” 词宋说道。 第一悬天唤来一名荒族少女,吩咐道:“灵儿,你带圣子殿下前往青捻的院子。” “是,族长。” 灵儿脆生生地应道,转身对词宋恭敬说道,“圣子殿下,请随我来。” 词宋跟着灵儿在荒族的宫殿建筑群中穿梭,一路上,他看到荒族众人虽然忙碌,但神色间都透着一股喜悦。然而,联想到即将举行的婚礼背后隐藏的诸多谜团,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座精致的院落前。院落大门敞开,里面传来阵阵欢声笑语。灵儿在门口停下,轻声说道:“圣子殿下,这里便是青捻姑娘的院子了。” 词宋点点头,迈步走进院子。只见院子里,端木擎苍和白夜正与一群荒族青年交谈着,气氛颇为融洽。端木擎苍虽双目失明,但气质沉稳,举手投足间尽显风范;白夜则面带微笑,时不时插上几句话,显得十分亲和。 “端木师兄,白师兄。” 词宋开口唤道。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转过头来。看到是词宋,端木擎苍和白夜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师弟,你怎么来了?” 白夜笑着迎上来。 “我刚到荒族,便听闻师兄要与青捻姑娘大婚,着实吃了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词宋说道,目光在端木擎苍和白夜身上打量着。 “哈哈哈哈。” 白夜闻言,忽然捧腹大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看着词宋一脸诧异的表情,开口说道:“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就是擎苍败给了青捻姑娘,然后青捻姑娘要娶擎苍,然后擎苍就被青捻姑娘带到了这里,二人就准备成亲了。” “就这么简单?” 词宋在听到白夜的解释后也是一愣,这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是我技不如人,我端木擎苍输的起,只是我没有想到,和我单独相处了将近半个月的第一青捻,竟然是个女子。” 说到这,端木擎苍朝着白夜的方向微微别过头,道:“你当时为何也不向我说?” “你也没问呀。”白夜揶揄道。 “先不说这个了,白夜师兄,我又有了新的发现。” 词宋忽然向白夜传音,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白夜与词宋对视一眼,而后也改为传音,“什么线索?” “根据我这段时间在混沌界的所见所闻,以及对一些事情的验证,如今可以确定冉秋的真实身份。” 虽然是传音,但白夜也听出了词宋话语中的凝重。 “冉秋,应该就是混沌界的某一生灵,占据了冉求先生的圣躯,并以‘冉秋’之名,在天元大陆行走,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想借助冉求先生的圣躯,立地成圣,破碎成仙。” “而且在这件事的背后,也有混沌仙族的影子,就算如今玄尘表现出对冉秋的敌意,但我怀疑,二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 白夜闻言,也是面色凝重。 “冉求先生的圣躯,不是用于封印混沌本源了吗?谁能够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占据先生的圣躯?” “确实如此。” 词宋笑了笑,继续说道:“当时我刚回归混沌仙殿,便请求玄尘带我去见一见混沌本源,玄尘答应了,他带我进入了封印之地。” “而我在那里见到了另一具‘冉求’的圣躯。” “啊?” 白夜听到这话,忍不住轻呼一声,虽及时压低声音,但仍难掩惊讶。 他迅速传音问道:“怎么会有另一具‘冉求’的圣躯??这其中到底是何缘故?” 词宋微微摇头,传音回应:“当时我见到那具圣躯,也十分震惊。以为自己以前的推理全都是错误的,冉秋与冉求先生,并非同一人。” “在游历混沌界的这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在他们的提醒下,我重新梳理了思路,终于发现了破局的关键。” “是什么?”白夜追问道。 “师兄可还记得,我们当时是因何得知关于冉求先生的过往?”词宋反问白夜道。 “是胜邪剑!破局的关键是胜邪剑!” 白夜恍然大悟。 “没错,正是因为胜邪剑曾是冉求先生的佩剑,能与冉求先生的圣人伟力产生共鸣,所以我们才能在接触到孔圣石碑时,见到冉求先生的过往。” 词宋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可玄尘带我见到了‘冉求’圣躯,却与胜邪剑没有任何的感应,哪怕我施展浩然正气,胜邪剑仍然不为所动。。” “因此可以断定,玄尘带我见到的‘冉求’,是假的。” 。。。。。。 第1263章 “那玄尘为何要制造出一具假的‘冉求’圣躯呢?” 白夜眉头紧锁,传音给词宋,“所以,玄尘与冉求二人暗中必定存在某种联系,又或者说,玄尘在利用他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冉秋的目的,是文运宝珠,而玄尘的目的,是真言仙塔。” 词宋深深呼出一口气,“他们二人都与我交好,是因为他们明白,只有我才能获得这两件至宝。” “而如今,这两件至宝,在我的手中。冉秋之所以与我反目,也是因为他得知,文运宝珠在我的手中。” “若是我暴露了真言仙塔,恐怕玄尘也会与我反目。” 白夜被惊得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过了片刻才传音道:“师弟,这局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如此看来,玄尘接近你只为谋取至宝。一旦你暴露真言仙塔,玄尘很可能会像冉秋一样对你下手。” “我原本的打算,是驱虎吞狼,让玄尘与冉秋相互争斗,我也好坐收渔利。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行不通了。我还需要再做打算。” 词宋说到这,与白夜对视,“白师兄,若是我在混沌界遭遇不测,届时仙族打着我的名义进攻天元界时,你就将此物交予孔方先生。” 说到这,词宋从玉佩中取出一块翠绿色的石头,递到了白夜的面前,“这是我从灵境购买的留影玉石,里面记录了我这段时间所有的发现,只需使用才气将其激发,孔方先生便会了解一切的真相。” 白夜点了点头,手指轻点,词宋掌心的石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这是,‘空’字诀的气息?白夜,你什么时候掌握了‘空’字诀?” 这段时间,端木擎苍已经适应了暂时失明,对于周围气息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他这一问,也吸引了在场荒族青年的注意,荒族自然也听说过“空”字诀,因为“空”字诀当年就是孔圣弟子之一根据荒族破碎空间的神通,若是完美将其掌握,就等于掌握了荒族的血脉天赋。 “是啊,之前去天外天的墨宝阁中,有一位前辈传授了一些‘空’字诀的基础要义,前段时间我闭关钻研,总算是略有小成。” 白夜笑着解释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庆幸与自豪。 端木擎苍微微颔首,“原来如此,‘空’字诀向来以难以捉摸著称,你能掌握自然最好,届时待我眼睛恢复,我要好好与你一战。” “先别一战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更衣?” 只见第一青捻着一身红装,凤冠霞帔,莲步轻移来到众人面前。她眼神中带着嗔怪,却又满是关切,径直走到端木擎苍身边。 “见过圣子殿下。” 第一青捻先是对词宋欠身行礼,而后看向端木擎苍周围的青年,道:“你们几个,还不带擎苍去更衣?” “是。” 几个荒族青年应了一声,便簇拥着端木擎苍去更换衣物。 词宋望着端木擎苍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端木师兄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这么从了?” “谁让他技不如人,当初我是看他身患眼疾,和他交手之时故意保留了几分,谁知道他来到我荒族领地,说是要当众在与我一战,并立下赌约,败者要无偿满足胜者一个条件。” 说到这,第一青捻的头微微昂起,“身为荒族族子,我自然不能在我族族人面前示弱,便与他再次交手,这一次,我不再保留,轻轻松松就赢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愿赌服输,他就只能答应我的要求,与我成婚啦。” 白夜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擎苍如今修为虽达到文豪绝巅,但却还不是青捻姑娘的对手,他这次可是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了。” “是他自作自受。” 第一青捻笑道,而后看向白夜,“话说回来,有一个问题困惑了我许久,你们天元人不是对我们混沌异族深恶痛绝,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吗?为何你与擎苍却都不这样?” 白夜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解释道:“青捻姑娘,这其中存在一些误解。天元界与混沌界确实因立场和理念不同,存在诸多矛盾,但并非所有天元人都对混沌异族一概而论地深恶痛绝。”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中透露出思索,继续说道:“我与擎苍都认为,不能仅凭种族去评判一个人或一个族群。” “每个种族都有善恶之分,不能因为部分人的行为,就对整个种族产生偏见。” “而且,混沌界与天元界本就处于同一个宏大的世界体系之中,若无休止地争斗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词宋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补充道:“没错,青捻姑娘。我们的目的并非挑起争端,而是希望能寻找和平,维护两个恶世界的平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与不同种族的人合作,共同应对可能出现的危机。” 第一青捻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认同之色,“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是我狭隘了。一直以来,我听闻的都是天元人对我们混沌异族的偏见与敌意,今日听你们所言,才知并非如此。” 白夜笑着说道:“其实,只要双方愿意放下成见,坦诚交流,很多矛盾都是可以化解的。就像我与擎苍,与姑娘接触之后,发现姑娘性情豪爽,重情重义,与我们想象中的混沌异族大不相同。” “白公子过誉了。” 第一青捻微微一笑,“不过,经此一番交谈,我对你们的看法也大为改观。日后,若有需要我荒族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毕竟我们也算是半个亲家了。” “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也该回荒神殿准备祭祖的事宜,就先不陪二位了。” 说罢,第一青捻再次欠身行礼,道:“青捻告退,圣子殿下、白公子若有任何需要,差人便可。” 言毕,她莲步轻移,带着几分飒爽,融入空间之中,悄然离去。 。。。。。。 第1264章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只见端木擎苍身着崭新的喜服,这喜服红中夹银,绣着蟒蛇纹样,俊朗而不失威严。 只见他已经解开了蒙住眼睛的红色发带,双眼紧闭,面色平静,但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坚毅。尽管双目失明,却丝毫无损他的气势,反而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沧桑。 他在几个荒族青年的陪同下稳步走来,白夜和词宋见状,赶忙迎了上去。 “擎苍,你这是……” 白夜看着端木擎苍解开的蒙眼发带,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端木擎苍微微抬起头,似是朝着白夜的方向,缓缓说道:“一直蒙着眼睛,诸多不便。虽然我暂时看不见,但也不能因此束缚自己。接下来我们要应对诸多复杂之事,我需要让自己尽快适应这‘黑暗’。” “而且我已经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睁开眼睛了。” 说罢,端木擎苍缓缓睁开双眼,此刻的他,虽双眼无神,但一双瞳孔已然尽数转化为金色。 随着他双眼彻底睁开,一股强大的气息自他周身散发而出,瞬间引起了周围空间的震颤。 在他周身的多名荒族青年直接被这股气息产生的威压震退数步,面露惊色。 词宋和白夜也不禁运转才气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威压,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擎苍,你这……” 白夜稳住身形,开口说道,话语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 端木擎苍同样面露诧异,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且陌生的力量在体内涌动,正源源不断地从双眼处散发出来。 他试着收敛这股力量,随着他的心意,那股强大的威压逐渐减弱,周围空间的震颤也慢慢平息。 “我也未曾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端木擎苍说道,眼中金色光芒微微闪烁,“就在刚才睁眼的瞬间,这股力量突然爆发出来,连我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 端木擎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慨,他环顾四周,眼中的光芒映照出周围的景象,虽然视物还有些模糊,但比起之前的黑暗已经好了太多。 “应该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这眼睛也有了恢复的迹象。” 端木擎苍自顾自的推断道。 “那就好,这样也更方便你应付来自混沌七族的考验。”白夜笑道。 词宋微微一怔,“考验?什么考验?” “我也是听青捻姑娘说的,混沌荒族成婚礼成之后,新郎需接受混沌七族其他六族的考验。” 白夜解释道,“这是混沌荒族延续多年的传统,意在检验新郎是否有足够的实力,能守护荒族。” “若只是寻常荒族大婚,所谓的考验不过只是走个过场,但青捻姑娘是混沌荒族的族子,是混沌荒族年轻一代至强者之一,明日是她的大婚,六族必定会全力以赴,拿出真本事来考验擎苍。” 白夜神色凝重地说道。 “无妨,我能感觉到,自己能够驱动部分圣人之瞳的力量。” 说到这,端木擎苍释放出海蓝色才气,下一刻,圣人之瞳光芒大盛,金色的光辉如实质般流淌,映照得周围一片绚烂,而他的才气,也再次被浸染为金色。 “虽然眼睛看不够清楚,但至少能发挥出部分圣人之瞳的能力了。” 端木擎苍笑道:“明日,我不会再输了,至少不会输给其他混沌异族。” 。。。 混沌荒族族子大婚的消息已经在一日内传遍了整个混沌界,这也让诸多人摸不着头脑。 寻常族子大婚,都是要提前数月,甚至数年筹备,邀请各方势力,大办庆典。可这第一青捻的大婚却如此仓促,事先毫无征兆,着实令人费解。 但混沌界各方势力可不管其中缘由,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一日内赶到了荒神殿前,将偌大的荒神殿广场挤得满满当当。 各种奇装异服、形态各异的混沌异族齐聚一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荒族搞什么名堂,如此匆忙举办大婚,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名羽族青年询问道。 “哼,管他有什么秘密,我们来看看热闹,顺便看看这来自天元界的新郎倌到底有多大能耐,竟敢娶荒族族子。” 旁边一位身着黑色长袍,周身魔气翻涌的魔族青年不屑地回应道。 在人群的前排,站着几位神色冷峻的身影,他们的身上都散发着魔气。 为首的是一位面容消瘦,眼神阴鸷的魔祖,他冷冷地看着荒神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好,她第一青捻今日大婚,今日新仇旧账,今日一并算了。” “没错,我族族子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倒要看看,她的夫君是否有她一样的实力,若是没有,今日就让这婚事变丧事,让第一青捻直接守活寡。” “好!” 几名魔族强者传音商议道,听闻第一青捻大婚,魔族直接出动了除新任魔族族子之外的所有青年才俊,为的就是能够一雪前耻。 哪怕他们无法对第一青捻下手,也想在这大婚之日,给荒族和端木擎苍一个难堪。毕竟,前任魔子在与第一青捻的冲突中丢了性命,这对魔族来说,是奇耻大辱。 魔族如此深恶痛绝的模样,自然也落到了站在荒神殿楼内的词宋和白夜眼中。 “看来魔族这次来势汹汹,擎苍怕是要面临不小的麻烦。” 白夜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 词宋微微点头,道:“嗯,前任魔子之死,对魔族而言确实是难以咽下的苦果。今日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复仇的好日子。” “不过以端木师兄目前的实力,族子不出,混沌七族年轻一代,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只是魔族睚眦必报,说不定会暗中使诈。”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继续说道,“我们得盯着点魔族,不能让他们坏了规矩,对端木师兄下黑手。” 白夜目光紧紧盯着魔族众人,微微颔首:“没错,考验是按规矩来,但按照青捻姑娘的说法,魔族行事向来不择手段。我们既要留意他们的动作,又不能落人口舌,以免引起更大的冲突。” 。。。。。。 第1265章 “此事就交给我吧,圣子的身份,目前还是好使的。” 词宋的话音落下,只见荒族族长第一悬天出现在荒神殿前的广场前。 “欢迎诸位来参加我族族子第一青捻的婚事,” 荒族族长第一悬天声音洪亮,目光扫视着在场的各族代表,神色沉稳而庄重,“今日乃大喜之日,又逢我族传统的考验,还望诸位遵循规矩,莫要让这喜事染上不必要的纷争。” “大婚即刻开始,第一项,新娘迎亲!” 荒族族长第一悬天话音刚落,一阵悠扬而热烈的鼓乐声骤然响起。 此刻,一队身着华丽服饰的荒族少女从神殿的深处缓缓走出。她们手持鲜花与彩带,脸上洋溢着青春和喜悦的笑容。 她们的服饰以红色为主,上面金银色线细细绣出精致的飞龙腾图,裙摆随着步伐轻轻飘动,仿佛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 紧接着,一顶由四名荒族壮汉抬着的花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现身。花轿周身镶嵌着各种珍贵的宝石,在紫日的照耀下闪烁着奇特光芒,显得格外华贵。 花轿前,第一青捻身着一袭更为艳丽的红装,凤冠霞帔,妆容精致,美得动人心魄。她莲步轻移,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飒爽与优雅。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队身着华服的荒族少女齐声娇喝,运转体内的混沌之气,直接将她们身前的空间击碎。只见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空间裂缝中隐隐透出另一片天地的轮廓。 那空间裂缝连接的,正是端木擎苍所居住的偏殿。偏殿内,装饰简约而不失雅致,一股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 身处偏殿的端木擎苍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荒族竟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开启迎亲环节。 “新娘接新郎。” 荒族族长第一悬天面带微笑,高声宣布道。 这别出心裁的迎亲方式,也是荒族的独特传统。 第一青捻莲步轻移,缓缓走向那空间裂缝。 她身姿婀娜,却又气场十足,红色的嫁衣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火焰之花。当她踏入空间裂缝的瞬间,周围的混沌之气微微涌动,仿佛在为她的前行让路。 端木擎苍在偏殿内,看着那空间裂缝中缓缓走出的第一青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擎苍,跟我走吧。” 第一青捻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却又坚定。 端木擎苍微微点头,牵起第一青捻的手,两人一同穿过空间裂缝,回到了荒神殿前广场的中心处。 “第二项,新郎新娘,拜孔圣!” 第一悬天的话音落下,广场所在的空间发生扭曲,只见一座伟岸的雕像凭空浮现。 这雕像高达百丈,正是孔圣的形象,他面容慈祥,眼神深邃,仿佛俯瞰着世间万物,一袭长袍随风飘动,手中握着一卷竹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令在场众人都不禁心生敬畏。 端木擎苍和第一青捻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庄重与虔诚。他们松开相牵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衫,缓缓走到孔圣雕像前。 此时,广场上原本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注视着这对新人。魔族众人虽心中仍有不甘,但在这庄严肃穆的氛围下,也不好再出声捣乱。 端木擎苍和第一青捻双膝跪地,对着孔圣雕像深深叩拜。 三次叩首,拜完孔圣,端木擎苍和第一青捻起身。 “看来一切真的如我们了解的,混沌异族对孔圣当真是尊敬,就连大婚之日,都要拜孔圣。” 白夜望着孔圣的雕像,微微颔首。 “是啊。”词宋也点头同意。 “第三项,拜荒神,敬天地,跪父母。” 随着这一声令下,广场的地面缓缓升起一座石台,石台之上,浮现出一尊荒神的虚影,这荒神面目威严,周身环绕着混沌之气,隐隐有震慑天地之威。 第一青捻不敢有丝毫懈怠,整理衣衫,神情庄重地走到石台之前,对着荒神的虚影恭敬地行了三拜之礼。 至于端木擎苍,并没有像第一青捻这般庄重,只是对荒神躬身,算是行礼。 而后二人一同双手合十,面向天地,深深鞠躬,表达对天地的敬畏。周围的各族代表们大多神色如常,毕竟他们已经知晓端木擎苍来自天元界,对荒族的习俗或许不能做到完全契合,这种稍有不同的行礼方式倒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魔族众人却像是抓住了把柄一般,开始窃窃私语。 只见第一悬天缓缓上前,走到端木擎苍与第一青捻的身前,“青捻的父母在她儿时去世,是我亲手将她养大,今日,我便代她父母,受你们这一拜。” 端木擎苍和第一青捻闻言,郑重地跪地,向第一悬天行了大礼。 “族长,多谢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第一青捻声音哽咽,满是感激。 端木擎苍也诚恳地说道:“您放心,我以后定会与青捻相互扶持。” 第一悬天欣慰地笑了笑,亲手将二人扶起,目光中满是期许。 可此时,魔族众人的议论声愈发响亮。 “相互扶持?一个对荒神都不敬的人,能有什么担当?” 一名魔祖故意提高音量,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轻蔑。 “就是,这种人怎么能成为荒族的女婿,简直是对荒族的侮辱。” 魔族的其他强者也跟着附和,试图煽动在场众人的情绪。 荒族的一些年轻子弟听了,心中虽有不满,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一时间也不好发作。 第一悬天脸色一沉,但并没有追究,而是看向端木擎苍,轻声道:“听到这些挑衅的声音了吧,有没有信心用实力堵住他们的嘴?” “魔族年轻一代,不过尔尔。” 端木擎苍神色傲然,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周身才气微微涌动,一股强大的气势悄然散发出来,引得周围空间都泛起丝丝涟漪。 “好!大婚第五项,新郎显神通,展夫家雄风,让所有宾客,见证你的实力。” 第一悬天说罢,周围空间产生波动,整个广场瞬间化作擂台,而他和第一青捻的身影也已经出现在擂台的下方。 。。。。。。 第1266章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端木擎苍身上,他如同站在风暴中心,独一面对众人。 “请新郎展示神通。” 第一悬天开口,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端木擎苍神情淡然的望着擂台下方的其他混沌六族宾客,道:“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混沌六族的宾客们相互对视,眼中各有思量。 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登台之人竟然来自荒族。 一名青年赫然出现在高台之上,他身着淡灰色长袍,绣着金色图案,身后飘动着银色飘带,双目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我着实没有想到,第一个登台之人竟然是你,第九荒绝。” 端木擎苍的眼睛虽然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仍然通过观气术感知到来人的身份,正是荒族族长第一悬天的亲子,第九荒绝。 “哼,你不过一介瞎子,何德何能迎娶青捻?” 第九荒绝满脸不屑,目光如刀般射向端木擎苍,“今日,我便要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端木擎苍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第九荒绝的言语激怒。他微微仰头,朝着第九荒绝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我与青捻情投意合,且我既有心,亦有能。你若想阻拦,便尽管出手,我接着便是。” 第九荒绝冷哼一声,混沌之气瞬间爆发,他伸手握拳,将周身的空间敲碎,无数混沌碎片如利刃般朝着端木擎苍飞射而去。 这些碎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所过之处,空气发出 “滋滋” 的声响。 端木擎苍神色凝重,圣人之瞳光芒大盛,金色光辉流转,在身前迅速凝聚成一面巨大的混沌壁垒。 混沌碎片撞击在壁垒上,发出一连串密集的 “砰砰” 声,溅起一片片绚烂的火花。 第九荒绝眼神微凝,似是没想到端木擎苍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挡住自己的攻击。他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端木擎苍的左侧。 与此同时,一道寒光从端木擎苍的右侧闪电袭至。 “青光天照!” 第九荒绝一声冷喝,手中青光闪烁,瞬间照亮了整个广场。那青光之中,似乎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端木擎苍微微皱眉,他感觉到青光的杀伤力很强,只能谨慎应对。他转身朝着左侧闪过一步,刚好躲过第九荒绝的攻击。 同时,他又朝着右侧微微偏斜一步,以应对那青光的影响。 “瞳术,一念花开。” 只见端木擎苍眼中金芒爆射,一道奇异的金色光芒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光芒所过之处,空间 都被渲染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一朵朵金色的莲花凭空浮现,缓缓绽放。 这些莲花看似虚幻,却蕴含着强大的才气波动。它们迎着第九荒绝的青光飞去,与青光相互碰撞。 金色与青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爆发出阵阵轰鸣声,强大的能量涟漪向四周扩散。 顷刻间,青色光芒瞬间被金色莲花冲散,而后笼罩在第九荒绝周身。 “这莲花,竟然在吸收我体内的混沌之气?” 第九荒绝惊疑不定,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沌之气正源源不断地被那些金色莲花抽离。他脸色大变,连忙运转灵力,试图挣脱这诡异的束缚。 然而,端木擎苍怎会给他机会。趁着第九荒绝忙于应对金色莲花,端木擎苍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近。 “若是在前几日,你或许还能当我的对手,但现在,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端木擎苍伸手打出一拳,金色才气如瀑奔腾而出,与第九荒绝撞了一招。只见第九荒绝如受巨锤之砸,狼狈倒飞而去,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重重落在地上。 全场一片寂静,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哼,不争气的东西,罚你十年禁闭,不得踏出荒神殿半步。” “是,父亲……” 第九荒绝声音低沉,透着无尽的沮丧。 随着第九荒绝的战败,场下的各族代表们纷纷回过神来,开始相互传音交流起来。 “这端木擎苍果然厉害,竟然如此轻易地击败了第九荒绝。” “不是说此人是一个瞎子吗?为何我感觉他的眼睛能看的见?” “是啊,他的眼睛很是骇人,我都不敢与之对视。” 魔族众人的脸色愈发难看,魔祖冷哼一声,对身旁的魔族强者传音,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做戏给我们看。” “黑煞,你去。” 魔祖的话音落下,一道身影飞到高台之上,那青年身形黑衣黑剑,面如墨玉,正是魔族年轻一代的强者黑煞,也同样是王境修为。 “我来领教一下端木公子的高招。” 黑煞站在高台上,目光如鹰般盯着端木擎苍,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黑色长剑,一股浓郁的魔气瞬间弥漫开来,使得周围的温度都陡然降低。 “端木擎苍神色平静,手中金色才气凝聚成刀,被他握在手中。 黑煞没有废话,身形如电,瞬间欺近端木擎苍。他手中黑剑一挥,一道黑色剑气如蛟龙出海,朝着端木擎苍斩去。 端木擎苍圣人之瞳光芒流转,精准地捕捉到剑气的轨迹。 他脚步轻点,身形向后飘然而退,同时手中长刀向上一挥,一道金色刀光激射而出,与黑色剑气碰撞在一起。 现场一片安静,众人屏住呼吸,只听到剑气和刀光撞击时发出的高昂金属撞击声,让人心神荡漾。 随着金色刀光将黑色剑气瞬间斩碎,黑煞手中黑剑剧烈地颤动,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 他脸色凝重,目光在端木擎苍的长刀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再次挥剑攻来。 这次,他选择直接全力出手,想要一举将端木擎苍击败。 然而,端木擎苍并没有与他硬碰硬,而是巧妙地利用身法,与黑煞展开了周旋。 他手中的长刀似化为金色游龙,在虚空之中穿梭,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极强的杀意。 黑煞的剑势被端木擎苍的金龙撕裂、蚕食、扰乱,两人的身形在高台上疾掠、跳跃,他们身上的衣袂与长发在疾风之中飞扬。 然而,当金色的刀光再次与黑色的剑气碰撞时,周围的空气如涟漪般轻微震荡起来,恍惚间,两道光芒相互碰撞后化为无形波动重新在场地内弥散开去。 高台上不见有人动作,只见两人在台上来回飞舞却毫不冲撞对方。 。。。。。。 第1267章 就在这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的局势下,端木擎苍和黑煞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端木擎苍凭借着精妙的身法,如同鬼魅般在高台上穿梭,手中长刀所化的金色游龙灵活多变,时而迅猛攻击,时而巧妙防御。每一次刀光闪烁,都蕴含着他对力量的精准掌控。 黑煞则全力催动手中的黑剑,黑色剑气如墨色的闪电般纵横交错,试图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将端木擎苍困在其中。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原本以为能够速战速决,却没想到端木擎苍如此难缠,剑法与身法的配合堪称完美,让他的攻击屡屡落空。 “魔神降临,魔神本相!” 黑煞突然仰天长啸,周身魔气疯狂翻涌,犹如黑色的烈焰冲天而起。他的身体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身形急剧膨胀,瞬间化作一尊高达数丈的魔神。 魔神面目狰狞,双眼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口中獠牙交错,背后生出一对巨大的黑色蝠翼,手中的黑剑也随之变大,魔气四溢。 这尊魔神散发出的强大威压,使得整个高台都剧烈颤抖起来。 见此情景,端木擎苍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低声喃喃道:“儒家刀法,沧浪刀。” 他身形向前一步踏出,手中长刀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波浪,朝着那尊巨大的魔神席卷而去。 沧浪刀法,如同海浪般汹涌澎湃,一浪接一浪,连绵不绝。 “魔神血剑!” 黑煞所化的魔神怒吼一声,手中那把巨大的黑剑魔气大盛,剑身之上陡然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纹路,仿佛有鲜血在其中流淌。 魔神挥动黑剑,一道巨大的血色剑气从剑刃上呼啸而出,如同一头狰狞的血色巨龙,张牙舞爪地迎向端木擎苍的金色浪涛。 血色剑气与金色浪涛轰然相撞,爆发出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刹那间,金色与血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照亮了整个空间,强大的能量冲击以碰撞点为中心,高台的地面瞬间被震得粉碎,无数碎石如炮弹般朝着四周飞溅出去。 而这些碎石在飞到擂台边缘时,便直接被空间碾碎,化作粉末消散。 “还不够,你的实力,还不够。” ''端木擎苍的声音缓缓传出,“沧浪三叠。” 他身形再次舞动,手中长刀化作三道金色的浪涛,一浪接一浪,连环汹涌地朝着魔神冲去。 每一道浪涛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如同真正的海浪一般,每一次翻涌都让人心生恐惧。 魔神的身形在黑雾中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手中的黑剑挥舞出三道巨大的黑色剑气,想要阻挡那三道金色浪涛。 然而,金色浪涛却如同有生命一般,巧妙地绕过了黑色剑气,继续朝着魔神席卷而去。 一道浪涛直接击中魔神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魔神的身形震碎,化作一团散乱的魔气。 黑煞的身影从破碎的魔气中突然飞出,他手中长剑狠狠朝着端木擎苍斩去。 “铛!” 端木擎苍的长刀瞬间与黑煞的长剑碰撞在一起,只是二人之间的差距犹如天堑。 一刀斩出,黑煞瞬间被强大的力量击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远处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手中的长剑脱手飞出,远远地插在一旁的土地里,剑身还在微微颤抖。 黑煞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一般,剧痛难忍。 他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施展出魔神本相,甚至动用了 “魔神血剑”,竟然还是败在了端木擎苍的手中。 端木擎苍手持长刀,神色平静地看着黑煞,他一身红衣喜服,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冷漠。 “你败了。” 端木擎苍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洪钟般在黑煞耳边回荡,也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简单的三个字,宣告着这场激烈对决的结束,也再次彰显了端木擎苍无可置疑的实力。 黑煞咬着牙,试图撑起身体,却只能徒劳地再次瘫倒,他用充满怨毒的眼神盯着端木擎苍,断断续续地说道:“你…… 别得意…… 魔族…… 不会放过你……” 端木擎苍微微皱眉,神色依旧淡然,他冷冷地回应道:“若魔族执意寻衅,我端木擎苍也绝无半点惧意。但今日是我与 青捻大婚之日,你们魔族无端滋事,实在有失风度。”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珍惜。” 手中才气长刀挥出,就见一道刀光瞬间斩向黑煞。 “竖子尔敢!” 下方的一名魔祖见状,直接打出一道魔气,试图阻拦端木擎苍斩向黑煞的刀光。这道魔气如黑色的闪电,速度极快,眨眼间便与那道刀光碰撞在一起。 “轰!” 的一声巨响,刀光与魔气相撞,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冲击。 光芒闪耀,周围的空气被震得剧烈震荡,形成了一股小型的风暴。 “魔族,当真是好大的威能啊,竟然不顾规矩,干涉他人的婚礼?” 一道声音从荒神殿内传出,就见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落在高台之上,正是词宋。 “拜见圣子殿下。” 在场所有的异族纷纷起身,向那词宋行礼。 “我记得混沌礼仪中曾写过:‘凡参与新婚比斗者,生死在己,外人不可干涉’,魔族这是在公然违背混沌礼仪,是何居心?” 词宋目光冷峻,直视着那名魔祖,声音清朗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魔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词宋这般质问,心中虽恼羞成怒,但又不敢轻易发作。 毕竟,词宋如今身为圣子,先不说他的身份如今在混沌界的地位是极其尊崇,他今日所言也都句句在理。 “圣子殿下,这端木擎苍对我魔族多有冒犯,我魔族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一时情急,才出手阻拦,还望圣子殿下恕罪。” 魔祖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头说道,但那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甘。 词宋冷笑一声,说道:“即便有冒犯,那也是在比斗之中解决。你身为魔祖,理应知晓规矩,却明知故犯,这让混沌界其他各族如何看待魔族?又如何能让大家信服?” 。。。。。。 第1268章 “是在下错了。” 魔祖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心中对端木擎苍和词宋的恨意愈发浓烈,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暂且服软。 词宋将这魔祖的表现尽收眼底,但他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因为他认出了眼前魔祖的身份,魔汀山。 在百家争鸣之战中,因为自大而“死”在颜文老师赵青手下的魔祖。 百家争鸣之战只是模拟当年之战,并非真正的历史,所以在现实中见到魔汀山,词宋并没有太多意外。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各族代表,高声说道:“今日魔祖既已认错,此事便到此为止。若再有此类事件发生,本圣子定不会坐视不管。” “我今日出面并不是偏袒谁,而是希望大家守规矩,凡登台者,生死不论,任何人不得插手。” 词宋再次复述了一遍规则,声音洪亮清晰,传遍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各族代表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谨遵圣子教诲!” 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 “你今日,逃不过一死。” 词宋打出一道才气,才气化作金色剑光,瞬间将重伤的黑煞斩杀,灰黑色的魔魂从他的肉身飞出,想要逃离。 端木擎苍眼神一凝,一道金光从他双眼射出,魔魂瞬间炸裂开来。 黑煞,殒命。 见此情景,魔汀山仍然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坐回椅子上。 “礼仪继续。” 话音落下,词宋的身影也从擂台上飞离,远处的荒族族长第一悬天抬手一挥,空间扭曲,原本崩裂的擂台再次恢复如初。 “魔陷,你去。” 魔汀山对着身后一名身形瘦高、面容冷峻的魔族强者说道。那魔陷身着黑色劲装,上面绣着暗红色的魔纹,听到魔祖吩咐,微微躬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是。” 魔陷应道,随后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跃上了刚刚恢复的擂台。 他目光如鹰般盯着端木擎苍,冷冷说道:“端木擎苍,刚才那一场闹剧还未结束,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端木擎苍神色平静,向第一青捻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缓步走向擂台中央。 魔陷也不客气,直接召唤出荒神本相,瞬间,擂台周围的魔气开始疯狂涌动,化作数十丈的魔神,手持魔枪直冲端木擎苍。 “这个气势还算不错。请先祖,子贡先生。” 端木擎苍身上的才气化作满月异象,圣人虚影在满月异象中若隐若现,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与那魔神散发的阴森魔气形成鲜明对比。 “魔心种魔枪!” 魔陷一声厉喝,魔神手中的魔枪陡然爆发出刺目黑光,枪尖处凝聚出一团扭曲的黑色魔焰,朝着端木擎苍狠狠刺去。 “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端木擎苍高声吟诵,声音清朗,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随着这蕴含至理的话语出口,圣人虚影周身光芒大盛,满月异象中的光辉也愈发璀璨。 黑色魔焰撞击在金色光幕上,发出一阵刺耳的 “滋滋” 声,仿佛热油滴入水中,剧烈翻滚。魔焰疯狂地冲击着光幕,试图将其冲破,光幕表面泛起层层金色涟漪,却始终坚韧不拔,牢牢阻挡着魔焰的侵袭。 端木擎苍目光坚定,操控着圣人虚影,口中喃喃道:“神君瞳术,开!” 刹那间,他的圣人之瞳光芒大盛,原本金色的眼眸中,竟然浮现出更为深邃复杂的文字,这些文字不断向他的眉心汇聚,随着文字汇聚,端木擎苍的眉心处,竟然缓缓浮现出一枚金色的瞳孔。 魔陷看到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深知,端木擎苍必定是施展出了更为强大的瞳术,若不尽快突破这层防御,等待他的将是败局。 “给我破!” 魔陷疯狂地嘶吼着,双手疯狂舞动,一道道黑色的魔力从他体内涌出,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魔神手中的魔枪之中。 魔枪上的黑色魔焰愈发狂暴,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远古凶兽,疯狂地撞击着金色光幕。 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魔陷只能看着自己的黑色魔焰在金色光幕中冲撞,被震的“呜呜”声响,节节后退。 端木擎苍手中的才气长刀挥出,瞬间将魔枪击碎,黑色的魔焰在破碎的魔枪上灼烧,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 魔陷看到这一幕,心中惊恐,想要逃,但已经来不及。 那团黑色火焰瞬间将他吞没,随后又化作一团黑灰,随风飘散。 魔汀山见状,顿时面色苍白,他没想到魔陷竟然这么快就被端木擎苍击杀。 他站起身,冷冷地看着端木擎苍,眼神中满是仇恨和愤怒。 “太弱了,太弱了,魔族年轻一代,当真无人否?” 此刻的端木擎苍面冠三目,中间那只神君瞳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与两侧的金色眼眸交相辉映,更添几分威严与霸气。 他手持才气长刀,傲立在擂台之上,身上的红衣猎猎作响,目光扫向魔族众人,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全场:“太弱了,太弱了,魔族年轻一代,当真无人否?” 这充满挑衅的话语,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在魔族众人的心头。魔族众人个个脸色阴沉,怒目而视。 魔陷的实力在魔族年轻一代虽然不错,但也只勉强排得上前二十,如今端木擎苍仅凭魔陷就轻视他们魔族,他们如何不气愤? 魔族年轻一代的强者纷纷要登台,想要将端木擎苍斩杀。 就这样,又有一名魔族青年登台,与端木擎苍一战,此人战力在年轻一代可排前十五, 但依旧被端木擎苍轻松击败,随后又有一名青年上台,依然被轻松击败,而且是被端木擎苍用同一种方式击败的。 这一下,魔族这边的年轻一代不敢再继续上台,他们似乎终于明白了,他们与端木擎苍的差距,不是一点点,而是整整一大截。 “此子已然起势,不能再让他继续下去了。” 魔汀山望着高台之上恍若神明的端木擎苍,清晰的感知到端木擎苍的实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强,最重要的是,他身为魔祖,已经认出了端木擎苍的眼睛以及散发的气息认出了圣人之瞳。 “魔世衍,你去。” “我?是不是太早了些?” 。。。。。。 第1269章 “那世衍就先在这里谢过长老了。” 说罢,魔世衍的身影从人群中飞出高台之上,而后缓缓落地,就见他身着白色魔衣,负手而立,头发高束,周身洋溢着浓厚的魔气,静静地看向端木擎苍。 “今日原本是你大喜之日,我本不想破坏,怎奈何前任魔子之仇,不得不报啊。” 魔世衍轻笑道。 端木擎苍神色平静,手中才气长刀微微颤动,似乎在回应着魔世衍的挑衅。“宿命?我从不信命,只信手中长刀与心中正义。你既来,便出招吧。” 魔世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他的双眼释放出滔天魔气,刹那间,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瞳术,魔狱雷光!” 魔世衍轻轻挥手,无数道黑色雷光从云层中倾泻而下,如同一根根黑色的利箭,朝着端木擎苍射去。雷光所过之处,空气被瞬间电离,发出刺鼻的气味。 “你,也会瞳术?” 端木擎苍圣人之瞳光芒大盛,他清晰地看到每一道雷光的轨迹。手中才气长刀快速舞动,沧浪三叠。 第一叠如惊涛骇浪,汹涌澎湃,第二叠如巨浪翻滚,气势磅礴,第三叠如狂风暴雨,席卷一切。 三叠过后,金色的浪涛与黑色的雷光轰然相撞。刹那间,光芒四溢,轰鸣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空气中的电离现象愈发严重,刺鼻气味弥漫开来,让人几欲作呕。 金色浪涛虽由才气凝聚而成,却如同汹涌波涛一般,层层叠叠地冲击着黑色雷光。 黑色雷光如利箭般锐利,却在浪涛的冲击下,有的被直接冲散,有的偏离了轨道。 然而,魔世衍的瞳术绝非等闲,雷光源源不断地从云层中倾泻而下,大有将端木擎苍彻底淹没之势。浪涛虽勇,却也在这无休止的雷光攻击下,渐渐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端木擎苍看着浪涛被雷光攻击,眼中闪过一丝战意,“这样的实力,才足以做我的对手。” “瞳术,净世神莲。” 端木擎苍一声低喝,三瞳光芒璀璨如星,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自他双眸中汹涌而出。只见他身前的空间泛起层层涟漪,一朵金色的莲花虚影缓缓浮现。莲花花瓣晶莹剔透,每一片都流转着圣洁的光芒。 净世神莲虚影一经出现,便散发出强大的吸力,将周围的雷光纷纷吸纳其中。那些黑色雷光在接触到神莲的瞬间,如冰雪遇火,迅速消融。 神莲在吸收雷光的过程中,光芒愈发强盛,莲花缓缓绽放,一股磅礴的力量以神莲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圣人之瞳的神君瞳术,当真是名不虚传,不知较之我这魔神之瞳,究竟孰强孰弱。” 见到自己的雷光轻易被诛灭,魔世衍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作为同样修炼瞳术的他,自然听说过圣人之瞳的威名,这也让他更加战意昂扬。 他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法,“魔君瞳术。” 只见他双眼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深邃的眼眸中隐隐有血色光芒流转,一股邪恶而强大的气息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在他的眉心处,同样出现了一只竖瞳,这只竖瞳缓缓睁开,瞳仁中血光闪烁,犹如燃烧的血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与此同时,他的身后缓缓浮现出一尊巨大的魔神虚影。 魔神高达百丈,周身魔气缭绕,宛如黑色的火焰在燃烧,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其眼眸同样闪烁着诡异的血光,与魔世衍的三目相互呼应,仿佛融为一体。 “来好!” 见此情景,端木擎苍战意更甚,同样召唤出圣人虚影,两道百丈虚影遥遥相对,同时散发出惊天动地的光芒。天空瞬间被染红,血光浓烈得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魔世衍与端木擎苍各自催动瞳术,两道巨大的光束从他们的瞳孔中射出,在虚空中碰撞,引发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 与此同时,第一悬天出手,只见他操控周围空间,将原本方圆百里大小的擂台再次扩大,以免这等恐怖的战斗余波波及到台下的各族代表。空间一阵扭曲,擂台瞬间变得广袤无垠,仿佛一片新的天地。 那惊天动地的爆炸产生的能量涟漪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却在碰到第一悬天所设的空间屏障时,被尽数阻拦下来。 魔世衍和端木擎苍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魔世衍狂笑着,周身魔气大盛,那魔神虚影手中的魔戟猛地一挥,戟尖上的魔气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半月形刃气,朝着端木擎苍的圣人虚影呼啸而去。 刃气所过之处,空间被利刃切割,发出 “滋滋” 的声响,留下一道道漆黑的裂痕。 只见端木擎苍身后的圣人虚影与圣人之瞳融合,原本儒雅随和,手捧书卷的子贡虚影发生改变,只见他身着金色神铠,头顶金色华光,一道道金色的浪涛以他为中心汹涌澎湃,浪涛中垂落下一道金色的光线,连接着端木擎苍的三眼。 他伸出左手,伸出三指,凌空点出,一道金色的光束从他指尖飞出,化作一柄金色刀光,与魔世衍的魔戟对撞在一起。 “轰!” 两道光束碰撞在一起,产生一道耀眼的金光,将整个世界照亮得一片通明。 “这魔世衍如今的实力,已然超过了当时的魔无锦。” 高台下方的第一青捻通过魔世衍散发出的气息,判断出魔世衍如今的战力已经超过了那位死去的前任魔子,心中也不免为端木擎苍担心。 当时的魔世衍不过王境中期,虽实力不俗,但在第一青捻面前根本讨不到什么便宜,被她轻易击败。 可如今,仅仅时隔不到十年时间,魔世衍不仅突破到了王境后期,还将瞳术修炼到了如此恐怖的境地,已然超过了当初的魔无锦,这才是让她最担心的地方。 “端木,你一定要赢啊……” 第一青捻双手紧握,手心已满是汗水,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擂台,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期待。 。。。。。。 第1270章 擂台上,端木擎苍与魔世衍的战斗愈发激烈。金色长刀与魔戟碰撞产生的余波肆虐,将周围的空间搅得支离破碎。 魔世衍一声怒吼,周身魔气疯狂涌动,他身后的魔神虚影再次发力,魔戟上魔气大盛,朝着端木擎苍的圣人虚影连续挥动。 一道道黑色的魔气利刃如暴雨般射向圣人虚影。 圣人虚影神色镇定,左手再次凌空点出,数道金色光束从指尖射出,化作一柄数十丈的长刀,冲向魔神虚影, “轰!” 两道巨大的光束碰撞在一起,产生一道耀眼的金光,将整个世界照亮得一片通明。 随后,金色光束开始猛烈地切割魔气,如同切割最脆弱的棉絮一般。 魔世衍瞳孔骤然一缩,嘴角抽搐,身体在魔神虚影内踉跄了一下。 那金色的光束爆发出令人颤栗的力量,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深深的刀印,气势骇人。 “魔神本相,魔神血戟!” 魔世衍眼见攻击被轻易化解,且自身受到些许反噬,顿时怒喝一声,施展出魔神瞳术的杀招。 魔神虚影周身魔气疯狂涌动,颜色愈发深沉,隐隐透着一股血腥之气。魔戟之上,血光闪烁,无数道血色符文浮现,符文游动间,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嘶吼。 紧接着,魔神虚影双手紧握魔戟,将其高高举起,戟尖直指苍穹。 天空中原本就被战斗余波搅得混乱不堪的云层,此时更是剧烈翻滚,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随着魔神虚影的动作,一道巨大的血色光柱从魔戟中冲天而起,与云层中的黑色闪电相互交织,形成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血色光柱不断吸收着黑色闪电的力量,变得愈发粗壮,随后,魔神虚影猛地将魔戟朝着端木擎苍的圣人虚影狠狠劈下。一道巨大的血色戟芒裹挟着毁灭之力,如同一颗陨石般朝着圣人虚影砸去。 “沧浪刀法,江海一刀。” 端木擎苍神色凝重,却又透着决然,圣人之瞳光芒大盛,通过与圣人虚影的紧密相连,将这一招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圣人虚影双手紧握由金色光束凝聚而成的长刀,长刀之上光芒大盛,周边的所有气息都被这一刀的气势所牵引,无数金色的才气如江海汇聚,疯狂涌入长刀之中。 随后,圣人虚影猛地将长刀朝着血色戟芒斩下,一道蕴含着无尽浩然正气与磅礴力量的金色刀芒呼啸而出。 这道金色刀芒宛如一条金色的巨龙,咆哮着冲向血色戟芒,刀芒所过之处,空间被梳理整齐,原本破碎的空间裂缝竟短暂地愈合。金色刀芒与血色戟芒瞬间碰撞在一起,刹那间,光芒万丈,刺得人眼睛生疼。 “轰!” 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被这股力量撕裂。金色与血色的光芒疯狂交织,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风暴,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被卷入能量风暴中的区域,空气都燃烧起来,发出摄人的热浪,一些身法不快的修炼者被卷入其中,瞬间被灼烧成灰烬。 在恐怖的金色刀芒与血色戟芒的碰撞中,擂台被这股力量生生斩断,一分为二。 魔世衍瞳孔骤缩,身体剧烈颤抖,他身后的魔神虚影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消散。 魔世衍狼狈地倒在地上,他手中的魔戟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寸寸碎裂。 而端木擎苍的圣人虚影,却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变得更加明亮,他手持长刀,目光平静地看向魔世衍。 “你败了。” 他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声音却如同钟声一般,震撼人心。 魔世衍身体剧烈颤抖,心中却是充满了疑惑和不甘,他不理解,为何端木擎苍的圣人之瞳会如此轻易就压制了自己的魔神之瞳。 根据魔族史书记载,魔神之瞳虽稍逊于圣人之瞳,但也是在圣人之瞳修炼至大成后,二者的差距才显现出来,在未修炼至大成前,二者可以说是不分伯仲。 可端木擎苍散发的气息才是王境,根本不可能将圣人之瞳修炼至大成,但自己就这么败了,他无法理解。 “这不可能!你的圣人之瞳怎么会这么强?” 魔世衍怒吼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端木擎苍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挥动手中的长刀,天空中无数金色光芒涌入金色长刀,如同无数的星辰汇入银河一般。 “住手!” 擂台下方的魔汀山见状,脸色骤变,他深知若端木擎苍这一击落下,魔世衍必将性命不保。当下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疾冲向擂台,同时大喝一声:“你敢!” 端木擎苍充耳不闻,手中长刀已然挥动,一道更加磅礴的金色刀芒呼啸而出,朝着魔世衍斩去。这刀芒蕴含着他此刻的全部力量与战意,其威力比之前更胜几分。 魔汀山心中焦急如焚,身上魔气大盛,一道黑色的魔气屏障瞬间在魔世衍身前凝聚。 这屏障魔气浓郁,无数魔影在其中挣扎, 端木擎苍的金色刀芒重重地斩在屏障上,却如斩在棉花上一般,被屏障尽数吸收。 “魔汀山,你越界了。” 词宋的声音再次传出,只见天际之上,一道金色剑影直冲云霄,如同仙人下凡时的璀璨光芒,照亮了整个天地。 这剑影散发出无尽的浩然正气,与魔汀山那充满邪恶气息的魔气屏障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词宋一声低喝,金色剑影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魔气屏障斩落。 “轰!” 的一声巨响,金色剑影狠狠斩在魔气屏障上,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与能量冲击。 那原本看似坚不可摧、能吸收端木擎苍刀芒的魔气屏障,在金色剑影的攻击下,瞬间如脆弱的薄纸般破碎开来。无数魔影在剑影的冲击下发出凄厉惨叫,消散于无形,浓郁的魔气也被剑影中蕴含的浩然正气瞬间驱散。 魔汀山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做出更多防御。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如炮弹般倒飞出去,在空中接连喷出数口鲜血。 身体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才停了下来。 。。。。。。 第1271章 “魔汀山,你不过只是魔族长老,竟然敢屡屡违犯我族大婚,饶是魔红尘,也不敢如此。” 第一悬天的声音也随之传出,就见魔汀山周围的空间扭曲,向着魔汀山挤压而去。 无数空间碎片在扭曲空间的挤压下,纷纷碎裂成粉,化作无尽的黑暗能量涌入其中,犹如魔雾一般将魔汀山重重包裹,好似一张黑布,紧紧包裹着他。 “砰!砰!砰!” 一连串的巨响不断响起,魔汀山在这股恐怖能量的冲击下,身体剧烈颤抖,整个人踉跄地朝着后方倒去。 魔汀山面色如纸,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他奋力运转魔气,试图抵御这股来自空间扭曲的恐怖压力,然而,在第一悬天这般强大的力量面前,他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噗 ——” 魔汀山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身体在空间的挤压下,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他的骨骼发出 “咔咔” 的声响,似是不堪重负即将断裂。 “第一悬天,你这是要和我们魔族开战吗?” 另一位头戴紫金冠的魔祖魔无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双手微微握拳,周身魔气翻滚,如黑色的怒浪般汹涌。 第一悬天却不为所动,神色冷峻地盯着魔汀山,冷冷说道:“魔无道,你莫要拿大话吓唬我。今日魔汀山犯我荒族威严,必须付出代价。你们魔族在我荒族的庆典上肆意妄为,我荒族虽待人亲和,但你当真以为我荒族是好欺负的?” 话音落下,第一悬天握掌成拳,魔汀山周边的空间再次被挤压,无数空间碎片疯狂地涌向魔汀山,尖锐的边缘割裂他的身体,无情的挤压扭曲他的气息,在这股恐怖能量冲击下,魔汀山的魔气越来越暗淡。 “看来你们真的不把本圣子的话放在心里啊。” 词宋的声音幽幽传出,身影也再次出现在端木擎苍的身边,他先是瞅了一眼地上的魔世衍,而后看向跪在地上的魔汀山,道:“他的天赋,确实也确实值得你这样保他。” “圣子殿下,魔汀山也不过只是一时心急,这才莽撞出手,还请圣子饶他一命。” 魔无道连忙对词宋抱拳半跪,额头微微沁出汗珠,心中又急又怒。他深知,若词宋执意偏袒端木擎苍,以荒族如今展现出的强硬态度,魔世衍和魔汀山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按照混沌界礼规,凡擅自插手干扰大礼者,王级及以下,当诛!王级以上,斩去一臂,于孔圣石碑前悔过百年。魔汀山,你还有何话说?” 词宋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魔汀山,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还是不要回答了,就算你有怨言,我也不会听。” 说罢,词宋看向第一悬天,第一悬天瞬间会意,操控魔汀山周围的空间挤压着他,魔汀山的右臂。 在这种恐怖的空间挤压下,魔汀山的身体剧烈颤抖,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他的右臂被无情地拉扯,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魔汀山紧咬着牙关,试图强忍疼痛,但那种撕裂灵魂般的痛苦让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 魔汀山的右臂被无情地撕裂,鲜血如注,染红了地面,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 魔无道、魔世衍等魔族众人见状,心中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词宋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直接判魔汀山极刑。 那断掉的手臂直接被周围的空间挤压成齑粉,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失去一臂的魔汀山气息更加萎靡,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词宋,眼中满是愤怒。 “魔汀山,你一定很是不服吧?好,上台,与本圣子一战,生死勿论。” 词宋自然察觉到了魔汀山眼中的愤怒,他神色冷峻,目光中透着一股傲然之气。 魔无道心中大惊,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圣子殿下,魔汀山已然受到了惩罚,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再为难他了。他此时身受重伤,若与您一战,无疑是以卵击石。” 说罢,魔无道狠狠地瞪了魔汀山一眼,示意他不要冲动。 然而魔汀山此刻已经彻底被愤怒支配了理智,接二连三的屈辱让他完全丧失了冷静。他猛地挣脱魔无道的拉扯,周身魔气疯狂涌动,断臂处的鲜血仿佛被魔气点燃,化作一道道血雾,在他身边盘旋。 “词宋,别以为我怕你!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垫背!” 魔汀山怒吼一声,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周身魔气凝聚成枪,被他握在左手之中,不顾一切地朝着擂台冲去。 “魔心种魔枪!” 魔汀山怒吼着施展出自己的顶级杀招。 随着他的喊声,那由魔气凝聚而成的长枪光芒大盛,枪身之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魔脸,痛苦地挣扎与嘶吼,每一张魔脸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这些魔脸不断吞吐着黑色的雾气,雾气缭绕间,将周围的空间染成一片漆黑。 魔汀山手持长枪,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词宋。他的身影在魔气的包裹下,若隐若现,长枪所指之处,皆被枪尖的魔焰点燃。 “好,有胆!” 词宋不紧不慢,只见他缓缓抬手,一柄奇特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只见那把长剑通体雪白,除去剑身与剑柄几乎等长外,再无其他特点。 他将自身才气尽数灌注于长剑之中,刹那间,长剑出鞘。 词宋手中长剑轻轻一挥,一道耀眼的金色剑气从剑端激射而出,径直冲向断去一臂的魔汀山。 在魔汀山释放的杀招面前,这道剑光显得如此渺小,如同小孩手中的玩具一般。 魔汀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哼,区区一道剑气,怎能敌得过魔心种魔枪?” 下一刻,魔汀山手中的长枪与词宋的剑气碰撞在一起。 “叮!” 只听一道声音传出,这道剑光直接将魔枪连同魔汀山一同贯穿,将他们齐齐斩成两段。 。。。。。。 第1272章 被斩成两段的魔汀山仍然保持着生前那副凶狠无畏的模样,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他的上半身微微抽搐着,似乎还想要挣扎起身,然而生机却在迅速消逝。 另一个断臂无力地垂落在一旁,断臂处的鲜血与下身流淌出的黑色血液交融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一剑,敬赵青前辈。” 又是一道剑光闪过,魔汀山那已然没有生机的头颅被斩下,骨碌碌地滚落在一旁。脖颈处的鲜血如喷泉般激射而出,为这血腥的场景又添几分惨烈。 魔族众人见状,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愤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词宋竟然只出了一剑,就将魔汀山斩杀。 魔无道面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望着词宋手中那把奇特的长剑,嘴角微微颤抖,“那,那是说难剑?是,是韩圣的,圣人至宝!”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混沌异族顿时大惊失色,韩圣的威名他们自然是听说过,当初韩圣成圣之时,曾亲自前往混沌界,说是要将所有混沌异族斩尽。 若非仙尊搬出当年与孔圣定下的约定,韩圣恐怕真会大开杀戒,让混沌异族元气大伤。 饶是如此,当年那一代混沌七族中有六位族长死在了韩圣说难剑与孤愤枪手中。 “看来你们还记得韩圣的威名。” 词宋神色平静,将说难剑缓缓收起,目光冷冷地扫过魔族众人,说道:“今日魔汀山的下场,便是挑衅本圣子的代价。” “我在流年阁中的时间长河中走了一遭,经历了混沌界的历史变迁,想为混沌界之乱尽自己的一份力。” “我本人虽待人和善,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无视圣子的威严,肆意妄为!” 词宋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在场地中回荡。 魔族众人被这声呵斥震得心头一颤,魔无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虽满是怨愤,却又不得不忌惮,以及一阵后怕。 说到底,他们这些成名已久的魔祖对于这样一个外来的 “圣子”,本就心存轻视,觉得词宋不过是靠他母亲留下的余荫才拥有如今地位。 至于词宋本人,不过只是一个活了二十载的小屁孩,二十年,对于他们这些动辄活了五六千年的魔祖而言,不过只是一次闭关的时间罢了。 可谁能料到,这个在他们眼中乳臭未干的 “小屁孩”,竟有如此实力与魄力,如此干脆利落地斩杀了魔汀山。 没办法,词宋在天关与冉秋的那一战,被仙尊玄尘刻意隐藏,除了混沌七族七名族长知晓外,魔族这些魔祖并不清楚词宋真正的实力。 此刻,亲眼见识到词宋手持说难剑斩杀魔汀山,他们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轻视是多么愚蠢。 “不用等了,魔汀山的魔魂早已经泯灭于说难剑的剑气之下,灰飞烟灭,再也不可能复活。” 词宋看着魔族众人,眼中毫无波澜,淡淡地说道。 说罢,词宋转过头,看向擂台另一边的魔世衍,喃喃道:“记住,他是替你而死的,你若是有心,便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他的一番‘好意’。” 魔世衍面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有对魔汀山死去的悲痛,也有对词宋强大实力的恐惧。他咬着牙,低声说道:“我会记住的……” 此时,台下各族代表们还沉浸在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中,尚未回过神来。 这场发生在荒族大婚庆典上的冲突,实在是太过震撼,让他们对词宋的实力都有了全新的认识。 “大婚继续。” 说罢,词宋的身影再次消失,仿佛刚刚那一场血腥厮杀从未发生过。然而,魔族长老魔汀山的尸体还横陈在擂台之上,那触目惊心的场景,时刻提醒着众人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下方的魔无道释放出魔气,将魔汀山的尸身收回,并将魔世衍带下擂台。 第一悬天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今日之事虽有波折,但我荒族大喜的日子不能因此被破坏。还望各位暂且放下心中的忧虑,一同见证我儿端木擎苍与小女第一青捻的大婚之礼。” 各族代表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强颜欢笑,应和着第一悬天。尽管心中仍对刚刚的冲突心有余悸。 “可还有人挑战我?” 。。。 此刻返回荒神殿上的词宋身形一个踉跄,若非白夜伸手扶住他,词宋差点跌倒在地。 “词师弟,你没事吧?” 白夜满脸关切,双手紧紧扶住词宋,并释放自身才气为其治疗。 词宋面色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强撑着精神,摆了摆手,说道:“无妨…… 只是刚刚动用说难剑,损耗太大,才气一时难以恢复。” 白夜眉头紧皱,扶着词宋缓缓坐在一旁的石椅上,说道:“说难剑乃圣人至宝,威力绝伦,可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极高,至少也是半圣才能勉强催动。你现在不过九云大儒修为,接连挥出两剑,实在太冒险了。” 词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初到混沌界,圣子之名尚未稳固,也是需要立威的,今日斩杀那魔汀山,一来是为帮助端木师兄,二来也是让混沌各族知晓我这个圣子并非徒有虚名。只是这说难剑的威力虽强,反噬也着实厉害。” “有你这次出手,想来以后混沌界就再没有其他人能够轻看你了。” 词宋的目光看向偌大的广场,喃喃道:“按照规则,若是一炷香的时间内,无人挑战,端木师兄的试炼,就算是过了。” 只见擂台上,端木擎苍双手环抱胸口,仍是一副极为霸气的模样,于擂台之上俯瞰下方的混沌异族,等待他人的挑战。 然而有了魔世衍以及魔汀山的教训,原本极为躁动的魔族彻底安分了下来,至于和荒族本就没有太多仇怨的其他混沌六族更是没有理由出面挑衅。 一时间,整个广场安静得落针可闻,不知何时,一炷香已经被点燃,只有那炷香燃烧时发出的 “滋滋” 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 。。。。。。 第1273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灰一点点落下,第一炷香已经燃尽。 第一青捻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按照荒族的规矩,这便意味着他的试炼通过了。 第一悬天见状,走上前大声宣布:“端木擎苍试炼通过,即日起,他将与我族族子第一青捻正式结为夫妇,成为我荒族的乘龙快婿。” 广场上顿时响起一阵祝贺声,虽然刚刚经历了魔族的挑衅风波,但荒族众人还是真心为端木擎苍和第一青捻感到高兴。 各族代表们也纷纷上前道贺,只是心中仍不免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原本偌大的擂台开始急剧缩小,重新恢复成原本模样,那是一块镶嵌在广场中央的方形石板,表面光滑,却隐隐透着历经无数战斗留下的痕迹。 端木擎苍和第一青捻手挽着手,向在场众人微笑示意,眼中满是幸福与喜悦。 尽管魔族的挑衅带来了阴霾,但此刻他们成功通过试炼,即将步入婚姻殿堂,这份喜悦冲淡了不少紧张的气氛。 第一悬天看着这对新人,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他转过身,对着台下的各族代表说道:“今日我荒族大喜之日,虽说中途有些波折,但好在一切顺利。感谢各位在这特殊时刻还能与我荒族一同欢庆,希望大家能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各族代表们纷纷回应,祝福声此起彼伏。只是,在这热闹的表象之下,不少人心中仍在暗自担忧荒族与魔族之间的矛盾。 毕竟,魔族睚眦必报的性格在混沌界是出了名的,此次魔汀山被杀,魔族必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们不敢将过错发泄在词宋的身上,那只有对荒族下手。 不过此刻,荒族众人都沉浸在大婚的喜悦之中。 荒神殿上,词宋与端木擎苍望着广场上的一对新人,皆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本以为擎苍这辈子都不会娶妻,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与荒族族子喜结连理。”白夜感慨道。 “缘分这东西,确实很奇妙。诗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或许就是这般奇妙的缘分,让他们走到了一起。” 词宋微笑着说道,目光中透着对这对新人的祝福,很快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转头询问白夜道:“白夜师兄,我们虽然对混沌荒族没有任何抵触,但若是这件事传回天元大陆。。。” “这些困难,也是他们这对新人要携手克服的,擎苍既然会选择答应这门亲事,想来他一定做好了准备。” 白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他看着词宋,继续说道:“你不要真的以为擎苍这家伙真的就是因为赌约才选择了第一青捻,那日我们分别后,他就一直挂念着这位‘第一兄’。” “想来定然是这家伙心中有情而不自知,当其得知‘第一兄’是为女子时,那份感情便如决堤之水,再也难以抑制。” “所以当擎苍选择履行自己的赌约,与第一青捻大婚时,我并没有感到意外。” 词宋闻言,点头同意道:“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情深,这便是缘分吧。” 。。。 “什么?!这个臭小子竟然嫁给了混沌荒族的族子???” 孔圣学堂,圣人塔,议事殿内,端木卫黎望着自己儿子端木擎苍从天关传来的信件,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手中的信件仿佛有千斤重,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卫黎,你莫要激动,我听闻混沌荒族族子是位女子,且貌若天仙,擎苍这孩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 坐在他身旁的曾圣书院院长曾怀古想开口安慰端木卫黎,可刚说了两句,就收到了来自端木卫黎如同杀人一般的目光,随即就闭上了嘴巴。 “混沌界与天元大陆向来敌对,端木擎苍如此做,便是坏了子贡书院,甚至我们儒家文人的名声,此事却还是欠妥了些。” 颜圣书院院长易浮生回答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也没有那么在乎,主要是那位荒族族子听闻年纪已有五百之数,若是按照年纪来算,这个儿媳都可以当我祖奶了,擎苍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 端木卫黎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双手紧紧握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将端木擎苍拎回来。 易浮生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干咳了两声说道:“这…… 感情之事,有时候确实难以用常理来衡量。说不定擎苍与这位荒族族子情投意合,年龄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是啊,端木叔叔,我当初在混沌界时,曾远远见过这位荒族族子,当真可用风华绝代,英姿飒爽来形容,而且她外貌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余岁,和端木兄也算是极好的一对。” 说话之人,是从天关赶回孔圣学堂的子路书院院长,仲怆。 原本仲寐的打算是让自己的这孙辈留在天关,好保证他的安全,可仲怆却不愿一直待在天关,在多番交谈下,仲寐这才选择让仲怆返回世俗界。 毕竟仲怆已经是子路书院的院长,若是他一直留在天关,那原本就不太稳定的子路书院或许会因为群龙无首而陷入混乱。 仲怆的话让端木卫黎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看着仲怆,无奈地叹了口气:“仲怆,还是你更懂事些,你说端木小子,做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家里商量商量。如今这事儿闹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听到“懂事”二字,仲怆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他可是才正面击败自己的父亲,从父亲手中强行夺过子路书院院长之位,和自己的行为相比,端木擎苍与荒族族子联姻,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吧? “好了卫黎,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年轻人嘛,总要有自己的想法,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说不定擎苍这孩子,真能闯出一番不一样的天地呢。” 坐在主位上的夫子薛扶风缓缓开口道:“毕竟他继承了陈先师的一切,至少这孩子未来的成就,不会亚于陈先师。半圣所要面临的大道困境,在这孩子的面前,将不复存在。” 。。。。。。 第1274章 此言一出,在场其他四人皆是一愣,旋即露出震惊之色。端木卫黎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薛扶风,急切地问道:“夫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擎苍他…… 难道真有如此大的潜力?” 夫子挥了挥手中的折扇,向众人解释道:“我儒家四小圣的名号,你当真以为是这些小辈胡诌?他们四人,都极有可能在两百岁前突破半圣。” “至于端木擎苍这小子,哪怕没有圣人之瞳,依靠他本人的天赋,极有可能在一百五十岁时凝聚半圣道果,突破半圣。” “圣人之瞳的传承不同寻常,我曾在典籍上读过,传承者可将毕生所学以一种特殊的方式烙印在圣人之瞳上,而得到传承的后人,便有可能继承其全部的知识与感悟,甚至是修为。” “端木擎苍既然继承了陈先师的圣人之瞳,那么陈心瞳在亚圣境界所积累的一切,都将为他所用,这便是端木擎苍的文道境界突破至满月文豪绝巅的原因。如此一来,半圣所要面临的大道困境,对他而言,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说到这,夫子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但如此传承,对于陈心瞳的反噬是极大的,说的难听些,这世间,恐怕只有这一双圣人之瞳了。” 在场众人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都深深地被陈心瞳的行为所折服,若是换做他们本人,真的愿意将自己一生的积累,以这样近乎自残的方式传承下去吗?恐怕绝大多数人都难以做到。 过了许久,易浮生打破沉默,感慨道:“陈先师对儒家的这份心意,实在是令人敬佩。如今这重担落在了擎苍身上,希望他不要辜负陈先师的期望。” 曾怀古也点头道:“是啊,这不仅是一份机遇,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所以,这小子更不能与荒族族子联姻,落了话柄,那位所谓的‘圣师’冉秋就有足够的理由对擎苍下手!” 端木卫黎满脸忧虑,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冉秋?” 易浮生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脸色也变得凝重,“这位‘圣师’的来历确实极为神秘,我翻阅了史书,从未见过有关于他确切的记载,这位圣人,着实出现的太突兀了。” “冉秋,曾自称是冉求先生,和我的先祖子路交好,所以在百家争鸣之战中,对我多加照顾。” 仲怆也在这时开口说起了自己对冉秋的印象,“哪怕他不是冉求先生,但一定有莫大的联系。” “词师弟他一直都在追查冉秋的真实身份,或许待他归来,我们就会有答案。” “你就这么相信词宋那小子?”夫子笑道。 “那是自然,我在这位师弟身上看到了太多不可能之事,而且他获得了冉求先生的传承,最有可能查出真相的人,就是他。” 仲怆一脸笃定地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抵住先师殿压力,保住词宋以及端木擎苍。” 夫子缓缓开口,也算是为此事定下了调子,“至少我们和天关也是一心的,除非冉秋有能力将所有反抗的人斩杀,否则,他绝不敢轻易对词宋和端木擎苍动手。只是,我们也要小心他暗中使绊子,耍些阴谋诡计。” 。。。 天外天,由五城十二楼三十六宫构成,而三十六宫,是那些寿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半圣、亚圣沉睡之地,被视为儒家最为神秘且神圣的区域。 这里弥漫着浓郁而古老的气息,时间仿佛都在此处静止。三十六宫的前十八宫,沉睡的都是半圣,后十八宫则是亚圣,他们以这种特殊的方式沉淀自身的力量,守护着文道的根基与传承。 在三十六宫的第三十三宫内,一位面容祥和、白发如雪的老者正端坐在蒲团之上,他便是儒家的一位隐世亚圣,曾经在儒家的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选择在此处沉睡,以守护文道命脉。 然而,今日他却被一道才气唤醒,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些许浑浊,那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而在他睁开双眼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面容。 “许久未见了,心瞳,看来你又有突破,你这道画中仙所散发的气息,已经超越了世间绝大多数半圣。” 站在老者面前的,正是陈心瞳,更准确的来说,是他的画中仙。 “荀中前辈,请恕心瞳无法以本尊亲自迎您,实在是因为本尊受了重伤。”陈心瞳的画中仙对老者躬身行礼。 “无妨,你将我唤醒,所为何事?” 荀中神色温和,静静地看着陈心瞳的画中仙。 陈心瞳的画中仙微微抬起头,神情凝重地说道:“荀中前辈,是心瞳无能,如今文道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孔圣当年留下的文道至宝,已然落入了混沌界之手。” “竟有此事?” 荀中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忧虑。 “孔圣留下的文道至宝,那可是儒家文道传承的关键之物,它落入混沌界之手,此事非同小可。你且细细说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心瞳的画中仙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前辈有所不知,这一切都是混沌仙族的阴谋。” “混沌仙族,曾派一名女子蛊惑我儒家一位天赋极高的文人,并为其诞下一子,而这个孩子长大后,天赋超群,我本想将他当做我们文道的未来进行培养。” “哪知道他竟然是混沌仙族的棋子。待他在我儒家站稳脚跟,获取足够信任后,便带着孔圣留下的文道至宝,当着天下文人的面,被混沌仙族的仙尊,接回了混沌界。” 陈心瞳的画中仙满脸懊悔与自责。 荀中面色愈发凝重,沉吟道:“混沌仙族…… 这一族在混沌界向来神秘,极少与外界往来,没想到他们竟暗中对儒家下手,还谋划得如此深远。看来,他们对孔圣的文道至宝觊觎已久。” 陈心瞳的画中仙点头道:“前辈所言极是。如今至宝落入他们手中,以混沌仙族的能力,若让他们解开其中奥秘,后果不堪设想。文道传承甚至是整个天元大陆可能会因此遭受重创,甚至一蹶不振。” “而我之本尊,也是因为与圣人一战,而受到重创,实在是无法将此子带回。” 。。。。。。 第1275章 “所以,你便想着让我去将这个孩子带回天外天,对吧?”荀中询问道。 “荀中前辈的‘空’字诀早已登峰造极,缩地成寸,一跃千里对前辈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凭借此术,前辈定能在混沌仙族有所察觉之前,将那叛徒带回。” 陈心瞳的画中仙眼中满是期盼。 荀中微微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心瞳,你把此事想得过于简单了。混沌仙族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夺走文道至宝,其族内必定设有重重防御,以我的‘空’字诀虽能快速穿梭,但想要突破他们的防线,悄无声息地带走那逆子,并非易事。而且,我不知他们是否针对我这‘空’字诀有所防备。” “前辈放心就是,我在混沌界中也有些眼线,他们告知我,此子如今正在以‘圣子’之名,行走在混沌界各处,身边并无他人保护,前辈只需略施手段,便可将其轻易带回。” 说罢,陈心瞳的画中仙抬手一挥,手中出现一幅画卷,画卷上的人,正是词宋,“前辈,此画中有他的才气气息,您循着这道气息,便能寻到他。” 荀中望着画中的词宋,不由得也被他的相貌震惊,“好俊的男儿,光是这副皮囊,不知多少女子要为他倾心。只是,如此人物,竟沦为混沌仙族的棋子,实在可惜。” 荀中收起心中的感慨,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再次审视画中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关于词宋行踪的线索。“心瞳,你这眼线可靠吗?此子既是混沌仙族的重要棋子,身边怎会无人保护?这其中莫非有诈?” 陈心瞳的画中仙微微皱眉,说道:“前辈,我也反复确认过,眼线传来的消息应该无误。只是,混沌仙族行事诡秘,我也不敢完全保证。但如今这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机会,若错过此次,不知何时才能再寻到他的踪迹。” 荀中微微点头,心中权衡着利弊。他深知此事风险极大,但文运宝珠关乎文道兴衰,容不得他有丝毫退缩。 “我们这些老家伙活到现在,不就是为的这一天吗?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上一闯。只是,你务必与薛扶风等人保持紧密联系,若我在混沌界遭遇不测,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前辈千万小心,心瞳会在天元大陆密切关注局势,若有任何异动,定会及时通知您。” 陈心瞳的画中仙担忧地说道。 荀中不再多言,周身光芒再次闪烁,“空” 字诀的力量汹涌而出。 他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而他消失之时,周围的空间甚至都没有产生任何波动。 陈心瞳的画中仙望着荀中消失的位置,嘴角却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此时距离端木擎苍大婚已经过去三日,宾客也都返回,端木擎苍与第一青捻如今也算是喜结连理。 混沌界,荒神殿内,第一悬天对词宋拱手行礼道:“多谢圣子殿下这些时日帮助,我族才能在此次大婚中扬眉吐气。” “悬天族长客气了,之所以能够扬眉吐气,全依靠端木师兄,我不过只是维系混沌界的规则礼仪,不让有心之人破坏大婚而已。” 词宋微笑着回应,眼神中透着谦逊与温和。“如今端木师兄与第一姑娘喜结良缘,我这个做师弟的,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 “不过眼下也有困境,我们该如何让青捻姑娘见一见擎苍的父母。”白夜在一旁开口道。 “我已经向我父亲书信,告知他我与的婚事,我母亲不会反对,至于我父亲。。。” 端木擎苍缓缓开口道,“他的意见不重要。” “啊,夫君,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第一青捻挽着端木擎苍的手,微微皱眉,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毕竟他是你的父亲,我们还是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端木擎苍轻轻握住第一青捻的手,安慰道:“你误会了,在我的家里,我母亲主事,只要她同意,我父亲就算是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样啊,那我们日后家里,谁主事?”第一青捻忽然询问道。 “男主外,女主内,端木家向来如此。” “咳咳,你们的家事还是你们慢慢商量吧,我们这次让大家过来,是为了送一送圣子殿下。” 第一悬天笑着打断两人的交谈,目光看向词宋。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将注意力转移到词宋身上。端木擎苍疑惑地问道:“送词师弟?词师弟,你准备去何处?” “混沌八族,我如今不过只去了一半,还有一半需要看一看,所以我准备前往妖神谷一趟。”词宋回答道。 “白夜,那你呢?”端木擎苍转头询问白夜。 “我准备与词师弟同行,正好也见识一下混沌风光。” 第一悬天点了点头,道:“我已经与妖族族长妖夭打过招呼,她已经在妖神谷中等待圣子殿下,我会将圣子殿下送到妖族领地,妖族多奇观,圣子殿下自行前往妖神谷,便能见识到混沌界不一样的风光。” 词宋拱手谢道:“多谢悬天族长费心,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第一悬天双手结印,周围的空间扭曲,化作传送阵。光芒闪烁间,隐隐能看到对面妖族领地那奇异瑰丽的景象。 “圣子殿下、白夜,这传送阵可直接将你们送至妖族。” 词宋与白夜再次向第一悬天致谢,并与端木擎苍以及第一青捻道别,而后踏入传送阵。光芒一闪,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当词宋和白夜再次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时,他们已经置身于妖族领地。眼前是一片繁花似锦的奇异森林,花朵大如磨盘,色彩斑斓得如同梦幻,每一朵都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气,交织在一起,仿佛编织出了一个绚丽的梦境。 “这妖族领地的景色,果然与别处大不相同。” 白夜忍不住赞叹道,目光在四周游移,满是新奇。 。。。。。。 第1276章 词宋微微点头,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虽然这里看似美丽祥和,但混沌界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危险。 就在这时,一只形如白鹿,周身却闪烁着银色电光的奇异生物从树林中窜出,在离他们不远处停下,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这是雷泽鹿,在妖族领地比较常见,性格温顺,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 词宋说道,他在流年阁中经历了太多,对于一些常见的生物也有了解。 说罢,词宋走上前,释放出一道才气,轻轻抚摸了一下雷泽鹿的脑袋,雷泽鹿不但没有躲避,反而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呼噜声,似乎很享受这种抚摸。 白夜见状,也放松了警惕,笑着说:“没想到这雷泽鹿还挺通人性的。” 就在这时,白夜的表情却突然发生了变化,他猛然转过头,身上的才气瞬间释放而出,化作屏障将自己与词宋保护在其中。 雷泽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跑入森林之中。 “出来!我已经感知到你的气息了。” 随着白夜一声厉喝,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词宋虽然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但也变得警惕起来,随即询问真言仙塔内的蜃龙残魂,道:“蜃龙前辈,你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吾,并没有发现异常。” 蜃龙的声音中同样带着几分疑惑,但他明白拥有圣人之魂的白夜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如此大的反应,也同样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周围的空气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白夜的目光四处打量,眉头紧皱,而后开口道:“前辈,你虽然隐藏的很好,但‘空’字诀在施展之时,会产生极其细微的空间波动,这波动状若水波,会在空中至少存在三息时间。” “或许常人难以察觉,可我恰好习得空字诀不久,对空间波动较为在意。您现身吧,如此藏头露尾,可不是前辈该有的风范。” 随着白夜的话音落下,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空间泛起一阵涟漪,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石子,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此人白发苍苍,面容却如少年般光洁,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袍角绣着金色祥云图案,胸口绣着一柄戒尺,戒尺上有一个小小的“荀”字,气质超凡脱俗,只是此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没想到,你竟能察觉到我施展‘空’字诀产生的波动。” 老者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白夜,“你这小辈,倒是有些本事,感知能力如此细致入微。” “亚圣!” 蜃龙的声音传到词宋的耳中,词宋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但很快便猜出了来人的身份以及目的,“前辈,应该是沉睡在天外天三十六宫的亚圣吧,您来混沌界,莫非是要带我回天元大陆?” “你便是词宋吧,真人的模样比书画中更为俊俏,若老夫的女儿在世,定当会将他许配于你。” 老者目光落在词宋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然而,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的眼神依旧透着审视与严肃。 词宋微微躬身行礼,“前辈过奖了,不过只是一副皮囊,万年之后,也不过只是一抔黄土罢了。” 白夜听闻词宋称呼老者为亚圣,心中也是一凛,将自身状态提升至巅峰。 “哼,你倒也看得通透。” 老者微微点头,神色依旧冷峻,“但你所作所为,却让儒家蒙羞。你曾身为儒家子弟,竟为混沌仙族所用,盗走文道至宝,此等行径,实在难以饶恕。” “前辈,您好像误会了,词师弟他是天关第三十六关隘的副关主,是儒家,乃至整个天元大陆的英雄。” “是非对错,老夫自有判断,老夫荀中,今日来此,是将此子带回天元大陆。” 说罢,荀中抬手,深绿色才气如汹涌的浪潮般从他体内涌出,瞬间在周围形成了一片浓郁的气场。这才气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微微扭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攥住。 “前辈,请恕晚辈现在无法返回天元。” 词宋的话音落下,自身才气瞬间释放,紫金色才气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璀璨的光环,与他白皙的肤色交相辉映,显得异常华贵。 “嗯?这是,蜃龙才气?你竟然也获得过蜃龙传承?” 就在荀中惊讶之时,只见白夜此刻已然召唤出韩圣之魂,金色才气奔涌而出,左手持枪,右手持剑,两股才气如狂风呼啸般向四周扩散,如同两股金色的流苏,在空中划出两道完美的弧线。 白夜目光冷冽地看向荀中,开口道:“前辈,想要将词师弟带回天元,还是要过在下这一关。” “韩圣的圣人之魂???” 荀中被白夜所散发的气息震惊到了,他着实没有想到白夜竟然拥有韩圣之魂,他作为活了两千年余年的亚圣,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荀老前辈,我与词师弟从未背叛过天元大陆,正相反,我们都在寻找解决两界冲突的办法。” 白夜的目光中写满了凝重,他可不认为自己仅凭韩圣之魂以及文豪修为能够拖延眼前的荀中。 较之半圣,亚圣之威,宛若天渊。即便有韩圣之魂加持,白夜也深知自己与荀中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实力差距,但眼下,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韩圣之魂,乃是天元大陆未来的希望,你不该出现在这里,随我一同回去吧。” 只见荀中双手合掌,“空”字诀之下,空间泛起一阵涟漪,白夜和词宋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想要阻止荀中施展“空”字诀,但两人的攻击还没有命中,二人就发现自己周围的场景发生了改变。 原本如梦似幻的森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内,这大殿广阔无垠,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文字与圣贤的教诲,散发着柔和而庄重的光芒。 地面由光洁的白玉铺就,倒映着三人的身影。大殿的上方,一尊巨大的孔子雕像矗立着,圣人面容慈祥,目光俯瞰着下方,洞察着世间万物。 “这里是。。。先师殿!” 。。。。。。 第1277章 词宋环绕着周围的景象,眼神中满是凝重,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哪怕是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也还是被荀中使用 “空” 字诀瞬间带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道声音悠悠传出,就见一道金色身影出现在荀中的身边,他身着金色长袍,袍角绣着精致的云纹,头戴玉冠,面容温润如玉,一双金色双瞳扫视过三人,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词宋,白夜,欢迎你们回家。” “陈先师?”白夜微微一怔,显然是被眼前之人惊讶到了。 “他不是陈先师,只是一道画中仙而已,而且控制这道画中仙的人,应该就是你吧,冉秋。” 词宋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金色身影,眼中满是警惕与审视。 “画中仙岂会被他人所操控?词宋,束手就擒吧,交出文运宝珠,只要你向孔圣起誓,与混沌界彻底切割,我便会将你安全送回大梁。” 陈心瞳的画中仙直接否认了词宋,并将矛头直指词宋手中的文运宝珠。 “心瞳,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老夫要回三十六宫了。” 说到这,荀中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道:“我已经感知到了大道的召唤,一次,这次陷入沉睡后,再唤醒我一次,我便会彻底陨落,将这一身才气修为,重新归还给这片天地。” “荀先生大义,心瞳定会不负所托。” 陈心瞳的画中仙微微欠身,仪态端庄,可目光却依旧紧紧锁住词宋。 荀中轻轻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与决然,“如今局势复杂,魔族与混沌界的风云变幻,老夫实在无力再过多干涉。只盼你们能以大局为重,莫要让天元大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言罢,他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仿佛即将融入这先师殿的空间之中,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文运宝珠,圣人之魂,荀中前辈出手,竟一次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画中仙环视着词宋与白夜,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如今荀中已走,你们俩已无人可依靠。乖乖交出文运宝珠和韩圣之魂,或许我还能留你们一条生路。” 词宋心中一凛,这冉秋果然觊觎白夜的韩圣之魂。 他挡在白夜身前,周身紫金色的蜃龙才气涌动,“你痴心妄想!韩圣之魂与文运宝珠,岂是你能染指的。” “冉求先生也好,陈先师也罢,你不过只是一个占据了他人身躯,不敢露出真面目的魍魉,竟然觊觎韩圣之魂与文运宝珠,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听到词宋这番话,画中仙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哼,牙尖利齿的黄口小儿,饶是你再强,今日,你也走不出这先师殿。” 画中仙的话音落下,密密麻麻的人影瞬间出现在先师殿之外,将整个先师殿包围。 “两千六百名半圣,四百亚圣,一共三千朝圣者。” 在这些身影出现的瞬间,词宋已经凭借着敏锐的感知力,大致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分布。 如此强大的阵容,即便是有蜃龙才气与白夜的韩圣之魂相助,想要突围也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冉秋,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你不是圣人吗?难道说,你身上的伤还没有恢复吗?” 面对如此局面,词宋没有丝毫慌乱,胜邪剑缓缓出鞘,剑身闪烁着赤色的血芒,与他周身紫金色的蜃龙才气相互映衬。 “哼。” 说罢,画中仙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先师殿内。 “白师兄,你说我们两个今天能活着走出去吗?”词宋开口询问白夜道。 “不知道,但圣人之魂不可被奸人所用,哪怕我今日无法离去,任何人也别想得到圣人之魂。” 白夜神色坚毅,手中长枪紧握,周身金色才气激荡,状态也攀升至巅峰。 “杀!”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二人瞬间冲出先师殿,直逼那三千朝圣者。 白夜手中长枪如龙,枪尖吞吐着金色的光芒,所到之处,朝圣者们纷纷躲避。 他以韩圣之魂为引,将自身的才气发挥到极致,每一次出枪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金色的枪芒纵横交错,瞬间便逼退了数名半圣境界的朝圣者。 词宋则挥动胜邪剑,赤色血芒随着他的剑招肆意飞舞。剑身与紫金色的蜃龙才气相互呼应,每一道剑气都带着凌厉的杀意。 他身形灵动,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剑剑直指要害,让周围的朝圣者们防不胜防。 仅五息时间,就有数名半圣境界朝圣者死在了词宋的手下。 “白师兄,这些人虽然境界高,但无法召唤圣人虚影,你以韩圣之魂配合圣人虚影,他们根本无法奈何你。” 词宋向白夜直接传音,白夜心领神会,立刻将韩圣之魂的力量进一步激发。 只见他身后缓缓浮现出一尊高达数丈的圣人虚影,虚影周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面容和蔼却又透着一股威严。 “请,韩圣!” 白夜大喝一声,长枪猛地向前一刺。 圣人虚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一道更为强大的金色枪芒从虚影的长枪中射出,犹如一道金色的流星,直直地冲向朝圣者群。 这道枪芒威力惊人,所过之处,空气被点燃,发出 “滋滋” 的声响,那些半圣境界的朝圣者们纷纷施展才气抵挡,然而在这蕴含着圣人之力的枪芒面前,他们的防御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轰!” 枪芒击中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和冲击力。 数十名半圣被直接击飞出去,口吐鲜血,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其他朝圣者见状,脸色大变,心中涌起一股恐惧。 “哼,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他们就算再有天赋,也不过只有两个人,拿下他们,我们便可真正拥有如今的修为!” 一名亚圣大声呼喊着,安抚着在场的军心,稳住朝圣者们的阵脚。 随着他的呼喊,剩余的朝圣者们再次鼓足勇气,朝着白夜和词宋冲了过来。 一时间,各种才气光芒交织,朝着两人笼罩而去。 。。。。。。 第1278章 白夜不敢大意,手中长枪舞得密不透风,金色的枪芒与来袭的才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连串的轰鸣声。 而词宋则身形如电,在法术的缝隙中穿梭,胜邪剑不时地刺出,带走一名又一名朝圣者的性命。 “列阵!” 随着一名亚圣的声音传出,在场众多半圣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以一种奇异的规律散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瞬间组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阵法。 阵法形成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荡漾开来,周围的空气都被凝固,变得沉重而压抑。 “不好,这是兵家的‘圣气锁龙阵’!” 词宋脸色一变,认出了这个阵法的来历,“此阵乃是由兵圣当年所创,以三百六十五名半圣才气为引,化作天地桎梏,一旦成型,即便是圣人,破阵也至少需要一段时间。” “此阵之所以名为‘圣气锁龙阵’,是因为当年兵圣曾用这招将蜃龙禁锢,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破阵,否则就危险了。” 听到词宋的解释后,白夜的神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词师弟,你既了解此阵,那我便协助你,破除此阵。” 词宋目光快速扫视着阵法,蜃龙残魂的声音也适时传到词宋的耳中,“此阵与寻常大阵不同,并无阵眼所在,想要破除此阵,需打乱其三百六十五名半圣的才气运转节奏,令他们无法形成合力,阵法自然就会崩溃。但这谈何容易,他们配合紧密,你要找到切入点,一击奏效。” “多谢前辈提醒。” 词宋心中暗自思索,如此严密的阵法,要找到切入点绝非易事。 此时,白夜已率先展开行动。他身后韩圣圣人虚影光芒大盛,圣人虚影双手握枪,猛地朝着阵法一角刺去。一道粗如巨柱的金色枪芒轰然射出,狠狠撞在阵法之上。 然而这一击并未如预期般将阵法轰破,反而被阵法反弹回来,将白夜震得连连后退。 “师兄小心!” 词宋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身形一闪,便来到白夜身侧,挥出胜邪剑,将那道枪芒斩成数段。 “哼,垂死挣扎!” 一名亚圣见状,冷哼一声,他身后朝圣者们也迅速展开行动,各种才气交织,化作无数攻击,朝着白夜和词宋席卷而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随着词宋吟诵出《正气歌》,身上的才气瞬间转化为浩然正气,原本赤红色的胜邪剑瞬间被金色浩然正气晕染,散发着威严而不可侵犯的气场。 “火形严,故人鲜灼;水形懦,人多溺。” “五蠹枪法!” 白夜一声暴喝,手中长枪如龙蛇舞动,枪尖闪烁着刺目金光。 伴随着他的喝声,韩圣圣人虚影再次浮现,圣人虚影手中长枪一抖,施展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枪法。 此枪法乃是韩圣当年所创,融合了对世间弊病的洞察与儒家的浩然正气,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与深意。 只见那金色枪芒纵横交错,呈水火交融之势,朝着四周的攻击猛扑而去。 枪芒所到之处,那些由才气交织而成的攻击纷纷破碎,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词宋再次吟诵出一句诗词,“是气所旁薄,凛冽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随着这激昂的吟诵声,词宋周身的浩然正气愈发浓烈,仿佛化作实质。那被浩然正气晕染的胜邪剑光芒大盛,金色的光辉如同潮水般向外扩散,与白夜施展出的五蠹枪法所产生的金色枪芒相互呼应。 “斩!” 词宋大喝一声,手持胜邪剑,与大阵碰撞在一起,刹那间,金色的剑气与大阵的光芒相互交织,爆发出刺目强光。那股浩然正气如同汹涌的洪流,试图冲破大阵的束缚,却遭到大阵强大力量的反制,一时间僵持不下。 白夜深知此刻局势紧张,丝毫不敢懈怠。他手中长枪一抖,韩圣圣人虚影也跟着做出相同动作,紧接着,一连串更为凌厉的金色枪芒从枪尖射出,如暴雨梨花般朝着大阵的薄弱处袭去。 “哼,就凭你们也想破阵?” 一名亚圣见状,冷哼一声,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动作,大阵光芒大盛,原本被词宋和白夜攻击而出现的些许薄弱之处,瞬间被强化,白夜射出的枪芒撞在上面,如同泥牛入海,只溅起一阵光芒涟漪。 “这大阵有些棘手,似乎能根据我们的攻击做出调整。” 白夜眉头紧皱,传音给词宋。 “此阵法主防御,杀伤力却是不大,他们这是想将我们的才气耗尽。” 词宋的表情也变得决绝起来,“破阵别无它法,唯有以力破之,白师兄,我们将力量汇聚在一起,集中攻击阵法的一点。” 白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点头道:“好!词师弟,你说攻击哪里,我全力配合你。” 词宋目光在阵法上快速扫视,凭借着对符文阵法的了解以及敏锐的感知,很快便锁定了一个位置。 “师兄,看阵法东南角,那里符文光芒流转稍显紊乱,应该是阵法力量交汇的一个关键节点,攻击此处,或许能撕开阵法的防御。” 白夜没有丝毫犹豫,手中长枪猛地一抖,韩圣圣人虚影瞬间会意,手中长枪爆发出比之前更为耀眼的金色光芒。 “五蠹枪法 —— 侠武禁行灭!” 白夜一声暴喝,韩圣圣人虚影将长枪高高举起,枪尖之上金色光芒疯狂凝聚,周围的光线都吸纳殆尽。 随着圣人虚影猛地将长枪刺出,一道水缸粗细的金色枪芒裹挟着湮灭的气势,朝着阵法东南角轰然而去。 与此同时,词宋运转全身的浩然正气,紫金色的蜃龙才气也被他调动起来,与浩然正气相互融合。 他双手紧握胜邪剑,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剑上,剑身光芒大盛,词宋整个人被浩然正气包裹,化作了一颗小型的太阳。 “浩然正气,天地,一剑!” 。。。。。。 第1279章 词宋大喝一声,双脚踏虚空,整个人如同一道紫金色的流星般朝着阵法东南角疾射而去。一道足有千丈的紫金色剑影从胜邪剑上呼啸而出。 剑气之中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浩然正气在其中汹涌澎湃,紫金色的蜃龙才气如蛟龙游动,二者相辅相成,让这道剑气的威力达到了极致。 “轰!” 金色枪芒与紫金色剑气同时击中阵法东南角,那一瞬间,时间都停滞了。 紧接着,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强烈到极致的光芒如同一颗超新星爆发,照亮了整个区域。强大的冲击力以攻击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形成了一股足以摧毁一切的气浪。 整个阵法像是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剧烈地摇晃起来,光芒闪烁不定,原本坚固的符文阵纹变得扭曲变形。 周围的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揉搓,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裂缝,裂缝中隐隐传出诡异的呼啸声。 “不好,他们在全力破阵,快加强防御!” 为首的亚圣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震惊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双手疯狂地舞动,加快了结印的速度,试图调集更多的力量来稳固阵法。 其他朝圣者们也都慌了神,但多年的训练让他们在慌乱中仍听从指挥,纷纷将自身的才气毫无保留地注入到阵法之中。 一时间,无数道光芒从朝圣者们身上亮起,如同无数条彩色的河流,朝着阵法汇聚而去。 “给我破!” 词宋一声暴喝,蜃龙才气,鱼跃龙门佩,青鸾剑穗,文运宝珠等多种力量汇聚于胜邪剑之上,化作一道紫金色的剑光,直冲大阵。 “咔嚓!” 一声清脆却又仿佛重若千钧的响声传来,阵法东南角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 这道裂痕如同破晓的曙光,瞬间打破了阵法的防御平衡。紧接着,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整个阵法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原本坚固无比的阵法瞬间出现一道缺口。 与此同时,白夜手中长枪凌空飞出,将刚刚被词宋打开的缺口处暂时撑住,防止阵法在崩溃前突然合拢,对他们造成二次伤害。 韩圣圣人虚影屹立在白夜身后,拔出腰间“说难剑”虚影,直冲缺口而去,稳固着缺口。 “快走!” 白夜大喊一声,眼神示意词宋先冲出去。此时的阵法虽然出现了缺口,但剩余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随时可能彻底崩塌,将他们掩埋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之下。 词宋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如同一道紫金色的闪电般穿过缺口。白夜随后召回长枪,紧跟在词宋身后穿出。 两人刚刚离开阵法范围,那座大阵便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彻底崩塌。 圣气锁龙阵被强行破阵,巨大的反噬瞬间朝着那些参与布阵的朝圣者们席卷而去。 不少半圣和亚圣躲避不及,被这股反噬之力狠狠击中,顿时口吐鲜血,脸色惨白如纸。他们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撕扯,一些实力稍弱的半圣甚至直接被这股力量震得经脉寸断,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啊!” 阵中传来阵阵惨叫,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朝圣者们,此刻陷入了一片混乱。 然而,就在词宋与白夜冲出大阵之时,一百名亚圣境界的朝圣者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身上散发着强大而凌厉的气息,眼神中充满了对词宋和白夜的杀意。 “你们以为破了阵法就能逃掉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为首的一名亚圣冷冷地说道,他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幽光的长剑,剑身微微颤动,仿佛在迫不及待地饮血。 “咻咻咻!” 转瞬之间,词宋与白夜瞬间被数千道凌厉的剑光笼罩,这些剑光如同流星般从四面八方射来,让人避无可避。 当着眼前百名亚圣的面,词宋与白夜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二人的身影瞬间被剑光泯灭。 “嗯?” 为首的亚圣朝圣者眉头一皱,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太了解词宋和白夜的实力了,就这么轻易地被剑光泯灭,实在太过蹊跷。 “不对,词宋如今不过只是大儒,他就算死去,也会有血肉尚存!” 另一名亚圣朝圣者瞬间发现了异常,而剑光消散之时,一道紫金色的才气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是蜃龙才气,词宋他掌握了蜃龙传承,方才我们斩杀的,是蜃龙才气制造的幻影!” 另一名擅长瞳术的亚圣此刻施展搜查之术,目光如炬,在周围的空间中仔细探寻。只见他双眼泛起奇异的光芒,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这目光下无所遁形。 “找到了!他们在那边!” 擅长瞳术的亚圣突然指向一个方向,只见词宋和白夜正借助蜃龙才气的隐匿效果,悄然朝着远方移动。 “追!别让他们跑了!” 为首的亚圣一声令下,百名亚圣朝圣者如饿狼般朝着词宋和白夜的方向追去。他们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拉近了与词宋二人的距离。 “不好,被发现了!” 白夜脸色一变,他感受到了身后那股如影随形的强大气息。 “看来只能拼一把了!” 词宋眼神坚定,将胜邪剑紧紧握在手中,周身紫金色的蜃龙才气再次涌动起来,与浩然正气相互呼应,他身上的才气在文运宝珠以及鱼跃龙门佩的加持下,仍处于巅峰,尚有一战之力。 而白夜的状态却没有词宋这般良好,只剩下了六成,白夜也迅速调整状态,韩圣圣人虚影再次浮现,手中 “说难剑” 光芒闪烁。 他将长枪一抖,摆出战斗的姿态,左手持剑,右手持剑,施展步法,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若只有百名亚圣,他们尚可留下决一死战,但在这百名亚圣身后,还有三百亚圣以及两千余名半圣追杀。 如今他们只能且战且退,在这些朝圣者的围追堵截中寻找一线生机。 。。。。。。 第1280章 “杀!” 为首的亚圣一声令下,百名亚圣朝圣者如潮水般朝着词宋和白夜涌来。各种法术、剑气、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致命的风暴,朝着二人席卷而去。 词宋运转全身才气,将胜邪剑舞得密不透风,紫金色的剑气纵横交错,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抵挡住了大部分攻击。浩然正气在他身边流转,每一次抵挡都伴随着一阵金色光芒的闪耀。 白夜则借助韩圣圣人虚影的力量,左手 “说难剑” 虚影不断挥出凌厉的剑招,右手长枪如蛟龙出海,枪芒闪烁,与周围的亚圣展开近身搏斗。 尽管他状态不如全盛时期,但凭借着韩圣之魂的加持,依旧让周围的亚圣们不敢小觑。 “哼,就凭你们,也想留下我们?” 词宋大喝一声,将文运宝珠的力量催发至极限,一道璀璨的光芒从宝珠中射出,融入到他的剑气之中。原本就威力惊人的剑气瞬间变得更加强大,直接将前方数名亚圣的攻击粉碎,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然而,亚圣们人数众多,且配合默契,很快便又重新组织起了攻击。 一名亚圣看准白夜长枪刺出的间隙,手中长剑一挥,一道青色剑气如匹练般朝着白夜咽喉袭去。 “小心!” 词宋眼尖,看到这一幕,立刻飞身过来,胜邪剑一挥,一道紫金色剑气迎向那道青色剑气。 “砰!” 两道剑气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气浪,将周围的亚圣们震得身形晃动。 “词师弟,你先走,我来断后!” 白夜一边抵挡着周围亚圣的攻击,一边对词宋喊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 词宋坚决地回应道。他深知,若是此时分开,两人都将陷入绝境。 两人且战且退,逐渐朝着一个山谷的方向靠近。此时,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整个战场。 “这是?” 词宋与白夜同时抬头,看向那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天际之上,黑色雷光不断凝聚,化作一只巨型的麒麟虚影。这麒麟浑身散发着毁灭的气息,每一次闪烁的雷光都仿佛要将天地撕裂。它的眼眸中燃烧着诡异的黑色火焰,俯视着下方战场上的众人,仿佛在审视着蝼蚁。 “这股气息…… 似乎并非冲着我们来的,但也绝非善类。” 词宋眉头紧皱,一边警惕地看着天空中的麒麟虚影,一边抵挡着亚圣们的攻击。 “不管它冲着谁,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白夜大喝一声,手中长枪猛地刺出,一道金色枪芒带着凌厉的气势,逼退了一名试图靠近的亚圣。 然而,天空中麒麟虚影的出现,让原本围攻词宋和白夜的亚圣们也不禁心生忌惮。他们的攻击节奏微微一滞,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这…… 这是上古雷麒麟的气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名亚圣惊恐地说道。 “不管它是什么,先抓住这两人再说!” 为首的亚圣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大声喊道。在他的催促下,亚圣们再次朝着词宋和白夜发动攻击。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时,天空中的雷麒麟虚影突然张开巨口,一道水缸粗细的黑色雷光如同一颗流星般朝着战场射来。 而他竟然越过了词宋、白夜,直冲百名亚圣所在的位置。 那道水缸粗细的黑色雷光如流星般直坠而下,瞬间击中了那群亚圣。雷光所及之处,仿佛时间都被冻结了一瞬,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强烈的黑色光芒瞬间笼罩了大片区域,将百名亚圣中的数十人直接吞噬。 “啊!” 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那些被雷光击中的亚圣,身体在强大的电流冲击下瞬间扭曲变形,衣物化作飞灰,体表闪烁着诡异的黑色电光。他们的法力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泡沫,瞬间被摧毁殆尽。 “快散开!” 为首的亚圣惊恐地大喊,他的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剩余的亚圣们如梦初醒,纷纷施展各自的逃命手段,朝着不同方向疯狂逃窜。然而,天空中的雷麒麟虚影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又是几道黑色雷光如雨点般落下,精准地追向那些逃窜的亚圣。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一名亚圣在雷光的追逐下,绝望地呼喊着。雷光瞬间追上了他,将他的身体彻底淹没,只留下一声惨叫在空气中回荡。 词宋和白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得一时愣神,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 “趁现在,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词宋喊道,白夜毫不犹豫地点头,两人转身朝着远处飞离而去。 他们身后,不断传来亚圣们的惨叫和雷光的轰鸣声。那只雷麒麟虚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审判者,无情地收割着亚圣们的生命。 “向着西南方向,我在那里布置了一道传送阵,你们若能赶到,便可借此脱身。” 一个神秘而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词宋和白夜的脑海中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疑惑,但此刻容不得他们多想,身后雷麒麟的恐怖威力让他们明白,尽快离开才是当务之急。 “走!” 白夜一咬牙,和词宋一起朝着西南方向全力飞去。他们将自身的力量催动到极致,速度快如闪电,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没想到,你们二人在天外天还有后手。” 冉秋的声音传出,天际之上,一道由金色圣气凝聚而成的身影缓缓浮现。那身影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高傲与不屑,正是冉秋以圣气凝聚的分身。 “万剑诛魔!” 就见这道虚影手掐剑指,无数金色圣气化作一把把纤细长剑,如蝗虫过境般朝着雷兽麒麟铺天盖地射去。 雷兽麒麟周身环绕的黑色雷光猛地一涨,似是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黑色雷光与金色长剑一接触,便爆发出激烈的碰撞。 金色长剑在雷光的冲击下,不少瞬间消融,但冉秋的分身不断催发圣气,新的长剑源源不断地补充上来。 一时间,天空中光芒交错,轰鸣声震耳欲聋。 。。。。。。 第1281章 “哼,不过是头孽畜!” 冉秋的金色圣气分身冷哼一声,伸手从万千剑光中抓住一柄长剑,那长剑在他手中瞬间暴涨数倍,剑身流转着璀璨的金色光芒,符文闪烁间,释放出一股凌厉的杀伐之气。 冉秋分身双手紧握剑柄,猛地将长剑朝着黑色雷柱劈去。一道巨大的金色剑气从剑身上呼啸而出,雷柱瞬间被剑光斩成两段。 冉秋分身也与雷兽麒麟碰撞在一起,二者爆发出的力量如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扩散。 金色的圣气与黑色的雷光相互交织、碰撞,一时间,整个天地都被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强大力量所笼罩。 冉秋分身借助那道金色剑气斩开雷柱后,身形如电,直逼雷兽麒麟。他手中的金色长剑光芒大盛,朝着雷兽麒麟狠狠刺去。 一道道金色剑气如雨点般朝着雷兽麒麟射去。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强大的圣气,所过之处,空气被切割得 “嘶嘶” 作响。 雷兽麒麟则毫不畏惧,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黑色的雷光洪流从口中喷射而出,迎向冉秋分身。 它四蹄发力,高高跃起,朝着冉秋分身扑去,在半空中,它身上的雷光汇聚成一只巨大的雷爪,朝着冉秋分身狠狠抓下。 “天地,一剑。” 冉秋分身一声厉喝,手中金色长剑光芒陡然提升数倍,整个人的气势也攀升到了顶点。 他将全身圣气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长剑之中,而后以一种极为玄妙的剑招,迎着雷兽麒麟扑来的身形和那只雷爪,猛地一剑斩出。 雷兽麒麟的雷爪瞬间被这一斩崩碎,无数雷光碎片四散而出,与金色剑气交织成一幅绚烂的光影图。 这一斩不仅将雷兽麒麟的雷爪斩碎,更将它的身形一分为二。 冉秋分身身形一闪,来到雷兽麒麟的头部,手中长剑凌空而下,直逼雷兽麒麟的双眼。 雷兽麒麟虽然被分尸,但并未死去,它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两只前蹄凌空举起,朝着冉秋分身砸去。 “哼!” 冉秋冷哼一声,不退反进,身形如风一般穿过雷兽麒麟的前蹄,来到它的背后。 他手中的金色长剑凌空劈下,雷兽麒麟的腰部瞬间被斩断,巨大的雷兽麒麟这次无法再维持自己的身形,最终化作黑色雷光,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冉秋分身收起长剑,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如此雷兽,绝非寻常文人能够凝聚,是亚圣?” 解决完雷兽麒麟,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即将抵达传送阵的词宋和白夜。 “你们两个,今天插翅难逃!” 冉秋分身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词宋和白夜急速飞去。 他双手快速结印,周围的金色圣气再次疯狂涌动,凝聚出无数金色的符文。这些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纷纷朝着词宋和白夜飞去,试图在他们启动传送阵之前将其禁锢。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巨大压力,词宋当即做出了决断,“白师兄,你先走,我自有脱身之法。” 说罢,词宋将胜邪剑一横,周身紫金色的蜃龙才气与浩然正气疯狂涌动,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道坚固的护盾。 同时,他运转全身力量,将文运宝珠、鱼跃龙门佩等至宝的力量激发出来,融入到这道护盾之中,使得护盾光芒大盛,散发出强大的防御力。 “带白师兄走!” 还未等白夜回话,只听词宋对着虚空喊出一声,下一刻,白夜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拉扯,瞬间融入了传送阵之中。 “词师弟!” 白夜转身,看向传送阵外的词宋,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传送阵光芒闪烁,符文流转,他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变得模糊,却仍死死盯着词宋与冉秋分身。 “送白师兄去天关,这里交给我!”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传送阵光芒大盛,符文闪烁得愈发急促,一股强大的空间之力将白夜彻底包裹。 尽管白夜满心不舍与担忧,却也无力抗拒这股力量,只能眼睁睁看着词宋与冉秋分身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远去。 冉秋分身看着即将传送离开的白夜,心中一阵恼怒,“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猛地一挥手,数道金色剑气如闪电般朝着传送阵射去,试图打断传送过程。 “看我金鳞三十六,为君一跃上龙门。” 词宋腰间的鱼跃龙门佩被激发,丝丝缕缕的青色才气化作一条条灵动的金鳞鲤鱼,从玉佩中游出。 这些鲤鱼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紫金色护盾周围盘旋游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加固着护盾。 每一条金鳞鲤鱼游动时,都带动着周围的才气泛起层层涟漪。它们相互交织、穿梭,最终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青色光幕,与紫金色护盾完美融合。 这光芒如同实质一般,将袭来的金色剑气尽数挡下,“叮叮当当” 之声不绝于耳,金色剑气与紫金色光芒碰撞溅起无数火花。 “跃龙门!”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一座巨大的龙门赫然显现。那龙门由无数鳞片汇聚而成,每一块鳞片都栩栩如生,似是真龙的鳞片拼接而成,散发着威严与庄重。 龙门阵中,一条条的青色才气鲤鱼高高跃起,它们的身体在空中不断翻腾,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这道光芒中,鲤鱼的身体开始发生异变,它们的鳞片逐渐变得坚硬,颜色也逐渐变淡,直至最后,整条鱼完全变成了金色的丝线。 巨龙周身金光闪耀,龙鳞熠熠生辉,一对龙目宛如两轮金色的烈日,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它昂首摆尾,巨大的身躯在半空盘旋,龙须随风舞动,仿佛在向冉秋分身宣告自己的威严。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冉秋分身虽心中震惊词宋竟然能完全催动鱼跃龙门佩,但嘴上依旧强硬。他周身金色圣气疯狂涌动,如汹涌的浪潮般朝着巨龙席卷而去。 金色圣气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金色麒麟,麒麟脚踏祥云,周身火焰缭绕,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朝着金色巨龙猛扑过去。 。。。。。。 第1282章 金色巨龙和金色麒麟在能量风暴中相互纠缠,一时难解难分。 金色巨龙的龙爪死死抓住金色麒麟的身躯,而金色麒麟则用锋利的獠牙撕咬着巨龙的鳞片。两者身上光芒闪烁,不断有金色的碎片飞溅而出。 “你这道圣气之躯,根本无法支撑如此庞大的才气异象,冉秋,你为何不敢用真身来见我?” 词宋的声音传出,带着一丝嘲讽。 冉秋分身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你这蝼蚁,也配让我真身降临?待我解决了你,再将那圣人之魂也一并收拾!” 说罢,他不顾金色麒麟与金色巨龙的僵持,分出一部分圣气,在手中凝聚出一把金色的长弓。 这长弓由纯粹的圣气凝聚而成,弓身闪烁着神秘的符文,散发着强大的气息。 冉秋分身又以圣气为箭,搭弓上弦,瞄准词宋,“受死吧!” 言罢,圣气箭如闪电般射出,瞬间便来到词宋身前。 “叮!” 眼前箭矢即将射穿词宋的心脏时,一只青色的四方鼎凭空出现,稳稳地挡在了词宋身前。 圣气箭射中鼎身,溅起一片耀眼的金色火花,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但终究未能穿透这青色四方鼎。 “这是。。。青鼎!你竟然能驱动青鼎???” 冉秋分身的脸上写满了阴翳。 “也还要多些秋先生,若非您将其放在龙墓中,词宋哪会得此至宝。” 说罢,青鼎迸发出金色霞光,光芒万丈,将周围的空间都染成了一片金黄,只见它漂浮在词宋的周身。 与此同时,远处的金色巨龙也被青鼎的力量所加持,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的身体瞬间膨胀了好几倍,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龙形虚影,朝着冉秋分身扑去。 巨大的龙形虚影凌空一跃,瞬间冲向金色圣气麒麟。 “轰!” 巨大的龙形虚影与金色圣气麒麟迎头相撞,刹那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声如惊雷。 巨龙的躯体如同一座山岳般压来,凛冽的气息刺破了金色麒麟周身缭绕的圣气火焰,龙爪狠狠抓在麒麟的脖颈处。 金色麒麟则奋力挣扎,用尖锐的蹄子蹬踹巨龙的腹部,二者纠缠在一起,爆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使得周围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嗷!” 金色巨龙发出震天的咆哮,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金色。 它的龙爪在空中舞动,一次次撕裂空气,击打着金色麒麟的残影。 与此同时,青鼎的光线照射向巨龙的龙首,将其庞大的身躯完全笼罩在鼎光之中。 而原本不可一世的冉秋分身,此刻却如同被万箭穿心一般,全身被金色的光芒所笼罩。 他双目圆睁,瞳孔中满是不忿之色,巨龙的咆哮声震天动地,一道龙息喷涌而出,而冉秋分身的身形却在金光中渐渐消失。 “这由圣气构筑成的分身,其战力果然不是寻常画中仙能够比拟的。” 词宋望着冉秋分身渐渐消失的地方,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金色龙影也随着冉秋分身的消失而彻底消散。 还未等词宋喘口气,后方的亚圣们也纷纷向着词宋的方向赶来。 “这小子定然已是强弩之末,此番定要将他拿下!” 一位亚圣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词宋所在的位置,语气中满是势在必得。 其他亚圣也纷纷点头,他们深知词宋此刻历经苦战,必然消耗巨大,正是绝佳的下手时机。 一行人化作数道流光,速度极快,瞬间便已接近词宋。 霎时间,无数才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构筑成一道道符文、兵刃与法术。这些光芒闪耀的攻击,犹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将词宋团团围住。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被各种色彩的光芒所填满,犹如白昼降临。 “哼!” 词宋冷哼一声,深知此时绝不能慌乱。 他强忍着精神上的疲惫,将全部精神集中在青鼎之上。 青鼎感受到他的意念,再次绽放出万丈金光,形成一层坚固的防御罩,将词宋牢牢护在其中。 “叮叮当当” 之声不绝于耳,各种攻击落在防御罩上,溅起无数火花,却难以突破这层由青鼎之力形成的防御。 然而,每一次撞击都让词宋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大家合力,莫要让他有喘息之机!” 为首的亚圣大声喊道,同时双手如幻影般舞动,结出复杂的印诀。随着他的动作,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才气旋涡,旋涡中蕴含着恐怖的吸力,试图将青鼎的防御罩连同词宋一起卷入其中。 “词宋,让吾现身,助你击退眼前之敌,如何?” 蜃龙的声音传到词宋的耳中,词宋却是摇了摇头,“蜃龙前辈,我想让您和真言仙塔作为我最后的底牌,眼前之局,以我之力,尚可破之。” “如何破之?难道你要。。。” 蜃龙瞬间会意,便不再继续言语。 此刻原本被词宋甩开的亚圣以及半圣们也纷纷赶到,加入合围词宋的行列。 一时间,天空中强者云集,各种强大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压得词宋有些喘不过气来。 “哼,看你这次还能如何挣扎!” 为首的亚圣冷笑一声,手中印诀变化,才气旋涡的吸力陡然增强数倍。周围的空间仿佛被扭曲,青鼎的防御罩在这强大的吸力下剧烈摇晃,光芒愈发黯淡,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面对如此情景,词宋并没有太多其他的动作,只见他将才气汇聚于胜邪剑的剑尖之上,而后在空中缓缓写下一首诗篇。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词宋书写的,正是李白的《侠客行》,在他书写完前两句时,天地才气都不约而同向着词宋汇聚而来。 以词宋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才气风暴,原本黯淡的青鼎防御罩竟在这股汇聚的才气滋养下,光芒再度亮起。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 第1283章 随着词宋继续书写,诗句中的豪迈剑意与磅礴才气相互交融,从胜邪剑上蔓延开来。那股剑意仿佛化作了一位位手持利刃的侠客,在虚空中纵横驰骋,剑气纵横四溢,将周围扭曲的空间都震得恢复了些许平静。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当这几句诗从词宋口中吟出,随着笔尖落下,那股由《侠客行》引发的剑气愈发磅礴。虚空中的侠客身影愈发凝实,从最初的模糊轮廓变得清晰可见,他们的眼神锐利,身上的衣衫随风飘动,仿佛真正的江湖侠客降临世间。 这些侠客手持利刃,在剑气的裹挟下,主动朝着那些亚圣和半圣冲去。每一位侠客所过之处,空间都被剑气切割得支离破碎,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这…… 这究竟是什么招式?!” 一位半圣惊恐地叫道,他试图施展法术抵挡这些侠客的冲击,然而,他凝聚出的才气护盾在接触到剑气的瞬间,便如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 “哼,休要慌乱!合力御敌!” 为首的亚圣面色凝重,大声呼喊着稳定军心。他双手快速结印,周身的才气疯狂涌动,在身前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蓝色光幕。 其他亚圣和半圣们见状,纷纷效仿,各自施展手段,构筑起一道道防御屏障。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当词宋将《侠客行》全诗书写完毕,一股磅礴到极致的浩然正气与凌厉剑气冲天而起。 虚空中那由剑气凝聚而成的侠客们,仿佛受到了某种升华,周身光芒大盛,原本金色的剑气逐渐染上了一层神圣的五彩光辉。 而后这些剑客纷纷融入词宋的身体,刹那间,词宋身上的气势如同决堤的洪水,金色才气裹挟着五彩光芒冲天而起,与整片天际产生共鸣。 就见天际之上,风云为之变色。原本湛蓝的天空瞬间被金色才气晕染,原本湛蓝的天空瞬间被金色才气晕染,五彩光芒如丝缕般穿插其中,交织出一幅瑰丽而又震撼的画面。 那些亚圣和半圣们构筑的防御屏障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他怎么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又一位半圣绝望地嘶吼着,他的防御屏障已经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随时都可能彻底破碎。 为首的亚圣脸色愈发难看,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快退,这小子想要突破文豪!” 说罢,在场众人呈包围之势向外扩散,退至相对安全之处,防止被天地才气反噬。 此时的词宋,沉浸在这股力量的洗礼之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天地间的联系愈发紧密,仿佛能触摸到天地规则的边缘。体内的才气,浩然正气与凌厉剑气相互交融,不断冲击着他境界的壁垒。 九朵极为厚实的才气祥云异象在词宋头顶上方缓缓凝聚成型。每一朵祥云都呈现出绚丽的色彩,红、橙、黄、绿、青、蓝、紫,还有那融合了浩然正气的灿金以及剑气所化的银白,相互交织,如梦如幻。 大儒才气如云,文豪才气如月。 就在九朵才气祥云交融之际,一轮月光从祥云内部缓缓浮现。 这轮月光并非清冷之色,而是带着五彩与金银光辉,将周围的祥云都染上了一层神秘而柔和的光晕。月光如水,流淌在词宋周身。 月光越来越亮,照亮了整个空间,周围的山川大地都沐浴在这奇异的光辉之下。词宋体内的力量也在不断地攀升,原本交融的浩然正气、凌厉剑气与才气,在月光的照耀下,开始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 突然,月光猛地一缩,全部涌入词宋的身体。词宋只感觉一股磅礴而又纯净的力量在体内肆虐,他的身体开始发光,骨骼、肌肉、经脉都在这股力量的滋润下再次拔高。 “月光显,金龙出,圣人降世兆!这小子天赋如此之高,不知他能召唤出多少丈的大道真龙。” 远处的亚圣们目光死死的盯着词宋,此刻的他们唯有等待词宋刚突破文豪,没有完全适应文豪修为的那一刻对他下手。 若是等词宋真正适应了文豪之力,那他们想要生擒词宋,可就太难了。 在亚圣们紧盯着词宋,心怀不轨之时,词宋体内那股由月光转化而来的磅礴力量持续翻涌。 随着力量的肆虐,他的骨骼发出清脆的爆响;肌肉也愈发紧实,每一寸都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丹田经脉更是扩张数倍,如一条条宽阔的大江,让才气能够更加顺畅地流转。 “吼!” 一声低沉的龙吟从天际传出,紧接着,一条散发着五彩与金银光辉的大道真龙虚影,这条大道真龙虚影千丈有余,自天际俯冲而下,随即融入词宋的身体之中。 刹那间,词宋身上光芒万丈,那五彩与金银交织的光辉如同实质般流淌在他体表, 他身上的气息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感,自他周身散发而出。 “这就是文豪境界!”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震撼,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蓬勃而出的气息,一种令万物颤抖的威严和力量,令这片天地都在轰鸣震颤。 他的气场与整个世界融于一体,能轻易地掌控着天地间的节奏和律动,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如同天地间的自然规律,让人无法捉摸,让人惊叹。 这种境界,是文豪的境界! “接下来便是圣人降世兆了,不知我能被多少圣人所认可。” 词宋喃喃一句,抬头看向天际,只见原本因为战斗而变得混乱不堪的天空,此刻竟渐渐平静下来。云层开始重新聚集,以一种奇异而有序的方式排列着。 。。。。。。 第1284章 突然,一道璀璨的金光自遥远的天际直射而下,如同贯穿天地的桥梁。 金光中,数道身影缓缓浮现,它们凌空盘绕在词宋的四周。 这些身影,有的身披金羽,有的身泛紫光,还有的漆黑如墨。 而最先出现,围着词宋的,正是身着金色长袍,浑身上下充斥着着浩然正气的冉求先生。 词宋在大儒境界时便得到了他的认可,可以召唤出他的圣人虚影助战,如今词宋突破文豪境界, 冉求的圣人虚影自然也要出现,只见这虚影化作一道金光,进入词宋身体,与词宋体内的才气融为一体。 第二位认可词宋的圣人,让在场所有的半圣与亚圣极为好奇,因为这位紫袍男子他们从未见过。 只见这紫袍男子身形修长,面容俊逸,周身紫光萦绕,神秘而高贵。他目光温和地看着词宋,微微抬手,一道紫光如丝缕般飘向词宋,融入他的眉心。 霎时间,词宋纯金色的才气被一抹极为妖异的紫色晕染,而他的身躯也因为紫光的照耀而变得如梦如幻。 在场众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所震撼,也因此认出了这第二位圣人的真实身份。 “这,这是蜃龙大人的圣人虚影!” “不会有错的,天地间能将蜃气修炼如此境界者,唯有陨落的蜃龙大人。” “这小子究竟有何奇遇,竟能引得蜃龙大人的圣人虚影认可!” 在场的朝圣者们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第三位认可词宋的圣人,同样身着紫色长袍,但在场众人很快就认出了他的身份:韩圣。 韩圣曾是荀圣之弟子,在荀圣座下研习文道多年,却不拘泥于师门传统,不仅对儒家有着极深的造诣,以其超凡的悟性和独特的见解,在文道之途上独树一帜,更在此基础上开创出法家学说。 后世之中,也有许多儒家文人在成就文豪之境时,会被韩圣所认可,因此词宋对此倒也不算太过惊讶。但即便如此,能得到韩圣的认可,对他而言依旧是莫大的荣幸与机遇。 韩圣面带微笑,目光中透着期许,缓缓开口道:“词宋,你在文道上的天赋与努力,以及与我法家的缘分,我已看在眼里。吾虽师从荀圣,却于儒家之外,另辟法家之路。但你能引得我现身,想必与这融合儒法的文道理念,有着颇深的缘分。” 言罢,韩圣双手舞动,紫色的光芒在他指尖流转,逐渐凝聚成一本古朴的书籍虚影。 这书籍之上,文字闪烁,散发着古朴肃杀的气息。韩圣轻轻一推,那书籍虚影便朝着词宋飞去,在接近他的瞬间,化作一道紫光,融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刹那间,词宋只感觉自己的思绪仿佛被点亮了一盏明灯,无数关于儒法两家的知识与感悟如潮水般涌来。他看到了儒家的仁爱、礼义,如何与法家的严明、峻法相互交融,相互补充。 “儒以文载道,法以规正行。二者相辅相成,方能让文道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韩圣的声音在词宋识海中响起,“你要领悟这其中的精髓,便是真正得了我法家精髓。” 说罢,韩圣虚影同样回归天际。 第四位认可词宋的圣人,身着黑袍,神秘莫测,众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然而,关于他的身份,众人却猜出了大概。 “这是,墨圣!词宋不是儒家文人,主修才气吗?为何会得到墨圣认可?” 一名亚圣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墨家主修墨气,与儒家以才气为主的修行路径大相径庭,词宋身为儒家文人,能得到墨圣认可,实在出乎众人意料。 墨圣周身散发着柔和而神秘的黑色光芒,仿佛将周围的光线都吸纳其中。他缓缓抬起手,一道墨色流光如利箭般射向词宋。 这墨色流光在靠近词宋时,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墨滴,如同灵动的精灵,围绕着他旋转飞舞,随后一一融入他的身体。 墨圣那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世人皆言儒墨相悖,然文道广大,岂会如此狭隘。” “心怀天下,悲悯苍生者,盖为一家。你虽为儒家文人,却有兼济天下之心,与吾墨家之道暗合,故而吾认可你。” 墨圣的声音继续在词宋耳畔回荡,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厚重与深沉。 随着墨圣的身影消失,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词宋的面前,他一身青衣,气质出尘,虽手中无剑,却周身剑气纵横,锋芒内敛。 正是词宋的师祖,纵横家,鬼谷。 鬼谷没有多言,屈指一弹,一道剑气化作璀璨光芒,如流星般射向词宋。这道剑气在靠近词宋之际,陡然分化成万千细小剑丝,如同细密的雨丝,纷纷钻入他的身体。 刹那间,词宋只觉一股锐利至极的力量在体内游走,所经之处,仿佛将他的经脉、骨骼乃至灵魂都细细打磨。 他的脑海中,无数剑影闪烁,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独特的剑意,或刚猛、或阴柔、或飘逸、或厚重。 “纵横剑法,意在纵横捭阖,天下为局,众生为棋。纵横之道,非独在言辞,更在布局。” 说罢,鬼谷的身影同样融入天际,消散而去。 而随着鬼谷身影的消散,再无其他圣人虚影出现。 “相传词起白成就文豪之时,足有九位圣人虚影认可了他,如今他之子词宋,却只有五位圣人认可,看来词宋的天赋还是不如词起白!” 围观的朝圣者们望着词宋,开口议论着。 然而,他们这群人都是通过虚假的文运宝珠强行提升的修为,根本就没有得到过任何一位圣人虚影认可。 因此他们并不懂得其中利害,只以为词宋不如词起白,当年词起白虽然得到了九名圣人虚影认可,但其中足有七道圣人虚影其实都是亚圣虚影。 当初孔圣突破圣人境界,突破天地桎梏,大道还未彻底完全,因此孔圣的七十二位亚圣弟子便可将自身才气融入大道之中,构筑出自己的“圣人虚影”。 然而这样的圣人虚影与孔圣真正以圣人境界的虚影相比,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 第1285章 词宋这边,虽只有五位圣人认可,但皆是如假包换的圣人降下的虚影,赋予他独特而强大的力量。 冉秋先生的浩然正气,蜃龙的蜃龙才气,韩圣的《说难》传承,墨圣的兼济苍生的墨气,鬼谷的纵横剑法真意,这五种力量对于如今的词宋而言,都是最擅长且最为需要的力量。 随着五道圣人虚影的消散,词宋头顶散发出的才气异象也彻底发生了改变,原本被九朵才气祥云笼罩,若隐若现的残月,此刻已经完全从祥云中挣脱而出。 那残月不再是黯淡朦胧之态,而是陡然绽放出万丈光芒,光芒中五彩交织,恰似虹霓,分别对应着五位圣人所赋予的独特力量。 这奇异的光芒如同一股无形的风暴,以词宋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 所到之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抚平,原本因战斗而产生的裂痕与紊乱瞬间消失不见。 那些在战斗中受到波及的山川河流,也在这光芒的照耀下,迅速恢复生机。干涸的河床重新涌满清澈的水流,枯萎的树木抽出嫩绿的新芽,凋零的花草再度绽放出娇艳的花朵。 “这,这是何种力量???我们,我们还是逃吧!” 一些实力相对孱弱的半圣朝圣者此刻已经被词宋展现出的实力吓得两股颤颤,然而最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词宋接下来的表现。 随着澎湃的才气从词宋的身上释放而出,他头顶的才气异象再次发生改变,原本就已经散发着万丈光芒的残月此刻竟然开始缓缓膨胀,只用了十息时间便转化为半月异象。 那半月的边缘,五彩光芒如火焰般跳跃燃烧,似乎还远远没有达到极限。 “不好,这小子的书写的诗词可称传世,他已经突破半月文豪,不可再让他继续突破了!” 在场的半圣和亚圣们,此刻再也顾不得许多,纷纷施展出自己最强的招式,试图在词宋的力量彻底爆发之前干掉词宋。 一时间,天空中光芒闪烁,各种墨宝,至宝与法术齐飞,场面混乱不堪。 然而,词宋却对此视而不见。他沉浸在自身力量的奇妙变化之中,感受到那五种圣人之力在体内愈发紧密地融合,如同五股清泉汇聚成一条奔腾的大江,在他的经脉中汹涌流淌。 半月异象并未就此停止变化,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它继续膨胀。光芒愈发耀眼,刺得人眼睛生疼。 所有的至宝,法术,招式,在光芒的照耀下,竟如同冰雪遇见烈日,纷纷消融瓦解。那些由半圣和亚圣们全力施展出的攻击,在这股源自词宋的强大光芒面前,如同儿戏一般,根本无法靠近他分毫。 “怎么可能!他的力量为何增长得如此之快?” 一位亚圣满脸惊恐,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耗费大量心力祭炼的文豪墨宝,在光芒中只坚持了一瞬就化为乌有,而他却无能为力。 “难道他真的要突破到满月文豪境界?若让他成功,我们这些人或许都将万劫不复!” 另一位亚圣绝望地嘶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半月继续膨胀,光芒已经强烈到让人无法直视。 整个空间都在这光芒的压迫下发出 “嗡嗡” 的颤抖声,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终于,在一阵耀眼到极致的光芒爆发之后,那半月彻底转化为一轮圆月,这轮圆月并非寻常模样,它表面流转着五彩华光,每一种色彩都蕴含着磅礴且独特的力量,对应着五位圣人赋予词宋的不同能力。 远远望去,词宋头顶的圆月异象就是一轮满月,但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满月似乎并没有完全 “圆满”,在其边缘,有一丝极细微的暗影,如同满月脸上的一道浅浅瑕疵。 “还好,他距离满月文豪还差上一线,否则我们这些人今日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在场的亚圣们注意到,词宋并没有真正突破满月文豪境界,圆月与满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满月文豪,象征着文人修行文道的一个巅峰层次,一旦踏入,便拥有能够改天换地的伟力,绝非他们这些“伪”亚圣和“伪”半圣能够抗衡。 那一丝暗影,如同横亘在词宋与满月文豪之间的最后一道鸿沟。 “既然他还未彻底突破,那我们还有机会!” 一位亚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尽管刚刚见识到词宋的恐怖实力,但求生的欲望和对其突破的恐惧,让他决定再做一搏。 “可他现在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我们贸然进攻,胜算能有几何?” 另一位亚圣面露犹豫之色,刚刚的交锋让他心有余悸。 “不试试怎么知道?若就此放弃,等他彻底突破,我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最先开口的亚圣握紧了拳头,身上散发出一股决绝的气息。 其他亚圣们相互对视,权衡利弊之后,纷纷点头。他们深知,此刻退缩,未来面对的将是更加绝望的境地。 于是,亚圣们再次凝聚力量,他们各自施展压箱底的绝技,将自身的文道之力发挥到极致。 一位亚圣手中出现一支古朴的毛笔,是一件半圣至宝,笔头闪烁着金色光芒,他挥动毛笔,在空中写下一道道神秘符文,符文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金色的牢笼,朝着词宋飞去,试图将他困住。 另一位亚圣则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珠子,珠子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纹路。他将珠子抛向空中,珠子瞬间炸裂,化作无数黑色丝线,如同一群疯狂的毒蛇,朝着词宋迅猛扑去,这些丝线能腐蚀万物,一旦被缠住,后果不堪设想。 半圣们虽实力稍逊,但也不敢懈怠,他们纷纷结下圣心锁龙阵,多道大阵叠加,想要将词宋的力量削弱。阵纹在地面上亮起,散发出柔和却又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光芒,一道道光芒冲天而起,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朝着词宋笼罩而去。 此时的词宋,感受到四面八方涌来的强大压力,那金色的牢笼、黑色的腐蚀丝线以及圣心锁龙阵的光网,从不同方向对他进行围攻。 词宋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胜邪剑,而后一剑斩出。 。。。。。。 第1286章 这道剑气如同一道五彩斑斓的匹练,瞬间与金色牢笼碰撞在一起。金色的符文在剑气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泡沫般纷纷破碎,金色牢笼瞬间瓦解,化作漫天的金色碎屑飘散在空中。 紧接着,剑气毫无阻碍地撞上了那如毒蛇般的黑色丝线。黑色丝线在接触到剑气的瞬间,发出一阵 “嘶嘶” 的声响。 腐蚀之力在剑气的强大威能下,瞬间被压制得消散无形,黑色丝线也在剑气的切割下,纷纷断裂,化作一缕缕黑烟消失不见。 而那由圣心锁龙阵形成的巨大光网,在剑气面前,同样不堪一击。 剑气如同一把利刃,轻易地将光网斩成两半。光网破裂后,释放出的强大力量反噬回去,让那些结阵的半圣们纷纷受到重创,一口口鲜血喷出,身形摇摇欲坠。 “这…… 这怎么可能!” 一位亚圣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精心准备的联合攻击,竟然被词宋如此轻易地破解。 “他的实力…… 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了……” 另一位亚圣面色惨白,心中充满了恐惧。 “圣师有命,今日我们三千人若是不能生擒此子,便都提头去见!” 一位亚圣咬着牙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但冉秋的命令如同高悬的利刃,让他们不敢有丝毫退缩。 其他亚圣和半圣们听闻此言,脸上皆是一片绝望之色,但求生的本能和对冉秋的畏惧,让他们再次凝聚起力量。 “众人听令,结兵圣诛魔阵!” 为首的亚圣一声令下,剩余的亚圣和半圣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按照特定的方位站定。 两千余名半圣以及亚圣同时结阵,此等场面蔚为壮观。天地间的才气都被这庞大的阵势所吸引,疯狂地朝着他们汇聚而来。 原本还算平静的空间,此刻被搅得动荡不安,阵阵才气风暴以阵法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随着阵法的逐渐成型,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弥漫开来。 阵法中央,一道若隐若现的万丈金色身影逐渐成形,身影的头颅两侧,两团金色光晕缓缓出现,一股庞大得难以言喻的力量,从金色身影的身体内缓缓溢出。 这道金色身影轮廓逐渐清晰,赫然是一位身披金色战甲的古老战神模样。他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战意,那两团金色光晕仿若神灵的慧眼,冷冷地注视着词宋。 从战神身体内溢出的力量如实质般的波涛,一波波地冲击着周围的空间,使得空间如同破旧的纸张,不断泛起褶皱。 “此乃兵圣以自身为蓝本所创之阵,如今凝聚我等两千余人之力,定能将你镇压!” 为首的亚圣声嘶力竭地喊道,试图借这阵法的威势给自己和众人壮胆。 尽管如此,他的声音仍难掩一丝颤抖,毕竟亲眼见识到词宋恐怖的天赋,恐惧早已深深扎根在心底。 此时,战神缓缓举起手中那柄不知何时出现的金色长枪,枪尖直指词宋,枪身流转金色才气,随着枪尖的举起,一股凌厉的波动扩散而出。 “兵圣诛魔阵,起!” 随着为首亚圣的一声厉喝,整个阵法如同被一只巨手推动,化作一道庞大的金色洪流,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呼啸着朝着词宋席卷而来。 金色洪流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承受的重响,剧烈地颤抖着。 洪流中,还夹杂着无数道金色符文,它们如同利箭般,尖锐地穿透天地,射向词宋。 面对如此强大的攻击,词宋眼神中却并未流露出半点惧色。 他依然从容不迫,握紧了手中的胜邪剑。 剑身与洪流碰撞的瞬间,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金色才气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胜邪剑的锋利瞬间磨砺至极致。 只见词宋不退反进,迎着金色洪流挥舞胜邪剑,每一次挥出,都将金色的才气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而这些碎片,在接触到胜邪剑的瞬间,都化作了一团团金色的光晕,被剑身吸收。 随着每一剑的挥出,胜邪剑都在贪婪地吞噬着这些金色才气。 “怎么可能。。。这把剑。。。不对,是他的才气,他的才气有问题!” 看着胜邪剑的模样,一位亚圣目瞪口呆。 “墨圣兼爱,其墨气之间便可相互流转,我得墨圣认可,才气便拥有了‘兼爱’之能,天地才气,无论你我,皆能相融。” 词宋一边挥洒自如地舞动着胜邪剑,一边对着那群惊惶失措的亚圣与半圣高声解释。 随着胜邪剑不断吞噬金色才气,剑身之上光芒大盛,原本内敛的剑气如今如实质般四溢而出,在空气中切割出道道扭曲的痕迹。 剑身的纹路愈发清晰,剑光闪烁跳动间,释放出更为强大的吸力,如同黑洞一般,将周围残余的金色才气也疯狂地吸纳其中。 “你能吸收的,不过只是被打散的才气,今日我等便以此阵,诛你这混沌邪魔!“ 只见那道如同神灵一般的金色身影舞动手中金色长枪,枪尖闪烁着凛冽寒光,搅动得周围空间愈发不稳定。 “兵圣诛魔阵,全力运转!” 为首的亚圣嘶声大吼,声音中带着决绝。两千余名亚圣和半圣们咬着牙,将自身最后的力量疯狂注入阵法。 一时间,整个阵法光芒大盛,那金色身影变得愈发凝实,宛如真正的战神降临世间,其周身的气势攀升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请,蜃龙助我!” 面对如此景象,词宋一声高呼。刹那间,他体内的蜃龙才气瞬间爆发,自他身体中汹涌而出。 只见他的周身泛起一层淡紫色的光晕,光晕中隐隐有蜃龙虚影盘旋游走,发出阵阵低沉的龙吟。 随着蜃龙才气的涌出,原本因阵法冲击而混乱的空间规则,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竟开始发生奇异的扭曲和变幻。 百丈龙影在词宋的周身凝聚成型,只是这百丈龙影在万丈高的战神虚影面前,显得身形渺小。 然而,二者所散发出的气息却不分上下。 。。。。。。 第1287章 战神虚影察觉到了蜃龙虚影带来的威胁,它怒吼一声,手中金色长枪挽出无数枪花,朝着蜃龙虚影与词宋猛刺而来。枪花闪烁着刺目金光,仿佛要将眼前一切都绞碎。 就在枪芒即将触及词宋的瞬间,蜃龙虚影张开巨口,喷出一道浓郁的紫色雾气。雾气迅速弥漫开来,将词宋和战神虚影一同笼罩其中。 在这紫色雾气中,空间规则变得极度混乱,时间也开始扭曲。 战神虚影的行动明显受到了阻碍,原本迅猛的攻击变得迟缓起来,枪芒在雾气中闪烁不定,仿佛迷失了方向。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 为首的亚圣在阵法之外,焦急地大喊。他能感觉到,自己精心发动的阵法,在这诡异的紫色雾气面前,竟出现了失控的迹象。 蜃龙虚影摆动巨大的身躯,口中继续喷出浓郁的紫色雾气。 这雾气比之前更加浓稠,迅速弥漫开来,将战神虚影的攻击笼罩其中。在雾气的影响下,那些金色枪花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光芒也变得黯淡。 同时,蜃龙虚影在蜃气的加持下,化作千丈龙影,挥动龙爪,直冲战神虚影。 龙爪破空,发出尖锐的撕裂声,战神手中金色长枪猛烈一挥,一道璀璨的金色匹练迎着龙爪斩去。 “轰” 的一声巨响,金色匹练与龙爪碰撞在一起,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和强大的气浪。 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瞬间便将周围的紫雾驱散,显现出了它们身后的身影。 只见,那位身高万丈的战神双膝微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俯身,手持长枪,枪身金光更加耀眼。 然而,在它眼前的词宋和蜃龙虚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是?” 半空中的众亚圣半圣露出不解之色,那柄金色长枪散发出了恐怖的威势,那恐怖的力量席卷而来,如同灭世一般。 与此同时,在大阵的上空突然传来一声龙吟,一道紫光划过天际,将这片空间一分为二。 龙吟声由远及近,蜃龙虚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昂着头,睥睨着周围的众圣,它的眼中似乎充满了不屑与轻蔑,而后吐出一口龙息,直冲大阵内的众圣, 这口龙息化作一道粗壮的紫色光柱,裹挟着毁灭的气息,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大阵内的众圣轰去。所过之处,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纷纷崩塌,露出漆黑的虚空。 亚圣和半圣们见状,惊恐万分。 他们深知这龙息的威力,若是被击中,必将粉身碎骨。为首的亚圣急忙高呼:“快,结防御法阵!” 剩余的亚圣和半圣们不敢有丝毫迟疑,强忍着身体的伤痛,迅速结出防御法阵。只见一道道光芒从他们身上亮起,相互交织,在头顶上方形成了一层巨大的光盾。 龙息狠狠撞击在光盾上,“轰” 的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光盾剧烈摇晃。 亚圣和半圣们咬紧牙关,全力维持着防御法阵,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脸色因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如纸。 “坚持住!不能让这龙息冲破防御!” 为首的亚圣声嘶力竭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南阵众圣,主控战神虚影!” 然而,蜃龙虚影并未就此罢休。它再次发出一声龙吟,身体周围的紫色光晕愈发浓郁。紧接着,它挥动巨大的龙尾,朝着防御法阵狠狠抽去。 龙尾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远处的万丈战神虚影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影响下,竟也微微晃动起来。那战神虚影手中的金色长枪光芒闪烁不定,似乎连它也受到了蜃龙虚影这一击的干扰。 “不好,这蜃龙的攻击影响到了战神虚影的控制!” 负责主控战神虚影的南阵众圣脸色大变。他们全力运转力量,试图稳定战神虚影,可龙尾抽击产生的余波不断冲击着他们与战神虚影之间的联系,让他们的努力变得异常艰难。 龙尾重重地抽在防御法阵上,“轰” 的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防御法阵瞬间出现无数道裂痕,光芒急剧黯淡。亚圣和半圣们只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扑面而来,不少人被这股力量震得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快,加固防御!” 为首的亚圣一边强忍着体内的伤势,一边大声呼喊。众人拼尽全力,将自身最后的力量注入防御法阵之中。一时间,防御法阵光芒再度亮起,勉强抵挡住了龙尾的第一次抽击。 但蜃龙虚影岂会轻易放过他们。它巨大的龙眼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再次挥动龙尾,进行第二次抽击。 就在龙尾即将再次击中防御法阵之时,主控战神虚影的南阵众圣终于成功稳定住了战神虚影。 战神虚影猛地站直身躯,手中金色长枪光芒大盛。它大喝一声,朝着蜃龙虚影刺出一枪。这一枪蕴含着整个兵圣诛魔阵残余的力量,枪芒化作一道金色的洪流,与蜃龙虚影的龙尾碰撞在一起。 “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金色洪流与龙尾撞击之处,空间瞬间破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 强大的能量冲击扩散开来,周围的山脉瞬间被夷为平地,河流也被蒸发殆尽。 亚圣和半圣们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再次震飞出去,防御法阵彻底破碎。蜃龙虚影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巨大的身躯在空中摇晃了几下。 然而,还未等众人喘口气,站在蜃龙虚影头顶的词宋动了。他目光如电,锁定了阵中的亚圣和半圣们。此时的他,身上五种圣人之力相互交融,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 “请,冉求先生。” 词宋轻声念道,话音刚落,他体内冉秋先生所赋予的浩然正气陡然爆发,如同金色的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将他的身躯映照得宛如神祇。 这股浩然正气在与圣人虚影交融后,变得更为纯粹且强大,另一道圣人虚影在词宋的身后显现。 “这,这怎么可能,他为何能够同时召唤出两道圣人虚影???” 。。。。。。 第1288章 大阵之中的众圣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在他们的认知里,文豪虽能召唤圣人虚影,但能同时驾驭一道已属不易,毕竟每一道圣人虚影所蕴含的力量都极为强大,对文豪自身的精神力和掌控力要求极高,至多都是在一道圣人虚影中融合其他圣人的力量。 而词宋此刻竟能同时召唤出两道,这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相传文运宝珠可同时召唤出多位圣人虚影助战,当年词起白就是依靠文运宝珠,击溃了陈先师当年留在天外天的十六道半圣境界的画中仙。“ 一位知晓诸多隐秘的亚圣面色惨白地说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与震惊,当年词起白一战,他便亲眼见证过,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接受“朝圣赐福”,还只是先师殿内的一名文豪。 那一战,词起白召唤九道圣人虚影,每一道都光芒万丈,威势滔天。 九道圣人虚影齐齐出手,所展现出的力量,让整个天外天为之震颤。 若非陈先师留下的十六道半圣境界的画中仙将词起白的才气耗尽,恐怕先师殿只能请三十六宫内沉睡的亚圣们来对付词起白。 此时,两道圣人虚影在词宋身后凝实。冉秋先生的虚影周身金光闪耀,浩然正气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向外扩散,所到之处,整片天地被这股正气涤荡得愈发清明。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君子剑,仁者,无敌。” 随着词宋的声音传出,冉秋先生的浩然正气陡然间又强盛几分,那金色的光芒如同一轮烈日,将周围的空间映照得亮如白昼。 这股浩然正气不仅涤荡着空间,更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亚圣和半圣们的士气,让他们心中的恐惧愈发浓烈。 下一刻,冉秋与蜃龙虚影同时融入词宋的身体之中,胜邪剑原本散发的金色光芒此刻变得更加绚烂夺目,剑身之上,金色、紫色与红色光芒相互交织、流转,形成了一种如梦如幻却又充满毁灭气息的景象。 “今日,挡我者,死。” 词宋的声音坚定而冰冷,如同来自远古的宣判。 说罢,他高高举起胜邪剑,以一种大开大合的姿态,朝着下方的亚圣和半圣们斩出一道惊世剑气。 剑气如同一道横贯天地的星河,瞬间朝着众圣飞驰而去,空间出现了无数扭曲的褶皱,紧接着便破碎成一片片黑色的虚空。 亚圣和半圣们看着那道扑面而来的剑气,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拼了!” 为首的亚圣怒吼一声,他的双眼变得通红,燃烧起自身的本源力量,整个人的气息瞬间攀升到了一个极致。 其他亚圣和半圣们也纷纷效仿,将自身全部才气尽数融入大阵之中,只见那万丈战神虚影在众人拼死注入的力量下,重新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它原本因先前战斗而略显虚幻的身躯,此刻再度凝实,手中的金色长枪光芒大盛。 战神虚影的咆哮声如同雷霆万钧,震撼了整个天地。他双手紧握着那杆金枪,全身的气势都凝聚在了枪尖之上,金枪舞动间,金色的气浪翻滚不休,犹如一条条金色的巨龙在空中腾飞,那磅礴的气势,直欲横扫一切。 然而,词宋斩出的剑气融合了冉秋先生的浩然正气与韩圣的无上智慧,岂是这般轻易能够抵挡。 剑气与战神虚影的攻击碰撞在一起的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紧接着,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的轰鸣声响起,强大的能量冲击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地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 那万丈战神虚影在这恐怖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泡沫。 金色长枪先是出现无数细小的裂纹,紧接着 “咔嚓” 一声,断裂成无数碎片。战神虚影的身躯也在这一击之下,迅速崩解,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亚圣和半圣们所凝聚的最后防御,随着战神虚影的崩溃,瞬间土崩瓦解。他们受到这股强大力量的反噬,一个个面色如纸,口中鲜血狂喷。 不少半圣直接在这股力量下化作齑粉,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那些亚圣们,虽凭借着深厚的底蕴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也都身受重伤,气息奄奄,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不…… 怎么会这样……” 一位亚圣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你们既选择与我为敌,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词宋的声音传来,冰冷而无情,“我给你们三息的时间,三息过后,若是还有人出现在我的视线之中,格杀勿论。” 亚圣和半圣们听闻词宋的话,心中满是恐惧与无奈。他们深知,此刻的自己已无力再战,若继续留在这里,无疑是死路一条。 “快…… 快走……” 一位重伤的亚圣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却透着焦急。 其他亚圣们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纷纷施展秘法,带着尚存一口气的半圣们,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恐怖之地。 第一息,众人慌乱地挪动着身躯,周围弥漫着痛苦的呻吟声和急促的喘息声。鲜血滴落在破碎的大地上,与扬起的尘土混合在一起,一片凄惨景象。 第二息,有几位伤势过重的半圣,在挣扎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身躯缓缓倒下,再也没有了动静。 亚圣们虽心有不忍,但此刻自身难保,只能狠下心继续逃离。 第三息,大部分人终于离开了词宋的视野范围,消失在远处的烟尘之中。 当然,还有一些因为重伤没有消失的半圣,词宋只是简单挥出数道剑光,便将他们彻底了结。 剑光闪烁间,轻易穿透那些半圣的身躯,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 随着最后几道剑光消散,战场上彻底安静下来。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这片狼藉的土地上,将破碎的山川、干涸的河流以及残留的血迹染成一片血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场惨烈的战斗所震撼。 两千六百名半圣,四百亚圣,共三千朝圣者,如此规模,足以拿下天外天一些实力稍逊的亚圣世家。 然而他们今日不仅没有抓住词宋,反而被词宋斩杀了两千余人,最终怯战而逃,这样的结果,说出去,别人也不相信。 “冉秋,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要躲躲藏藏呢?” 。。。。。。 第1289章 词宋别过头,看向天际的那片云海。只见云海翻滚间,一道身影缓缓浮现。 “呵,好敏锐的感知能力啊。” 那身影从云海中踱步而出,正是冉秋。 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在夕阳余晖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却难掩其眼中的阴鸷。 “词宋,你确实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冉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三千朝圣者,竟被你杀得丢盔弃甲,这帮废物,活着当真是没有意义。” 词宋闻言,喃喃道:“早知道我就出手将他们全杀了。” “词宋,那群废物看不出,你以为能够瞒得住我?” 冉秋冷哼一声,“你之所以放过他们,不是因为你心生怜悯,而是你已是外强中干,此刻丹田内的才气,只剩下不到一成,我说对吧?” 冉秋说的并非虚假,此刻的词宋体内只剩下了一成才气,而他之所以放走那些半圣与亚圣,原因也确实如冉秋所言,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两千多朝圣者构筑而成的大阵,其战力着实骇人,饶是词宋突破文豪,距离满月文豪绝巅只差一步,也在那场激战中消耗了大量的才气。 若不是蜃龙残魂提醒词宋阵法的弱点在何处,词宋恐怕无法破阵。 此刻的词宋才气在鱼跃龙门佩以及文运宝珠的加持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恢复着,若是且战且退,词宋有信心能够在一日内将才气恢复至巅峰。 “我不会对你动手,这次你要对付的,是他。” 随着冉秋的话音落下,一道身影缓缓从冉秋的身后走出,青衣白发,面容清癯却透着一股沧桑。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他的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眼瞳,只有眼白,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陈。。。陈先师???” 在见到这道青衣身影后,饶是词宋也无法维持镇定,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陈心瞳的模样和上次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之前的他一身青衣,面容看起来不过只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一双金色瞳孔犹如两轮金日,熠熠生辉,尽显睿智与威严,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敬仰的先师风范。 可眼前的陈心瞳,不仅眼瞳消失,只剩毫无生气的眼白,面容也仿佛被岁月无情侵蚀,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透着一股衰败与诡异的气息。 “陈先师,你…… 为何会沦落至此?” 词宋满脸的痛心与不解,试图从那毫无神采的双眼中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词宋…… 咳咳…… 莫要管我,快走……” 陈心瞳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仿佛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但话语刚落,他的神色突然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又迅速被空洞所取代。 “冉秋,你自称圣师,竟然使用此等邪术操控陈先师,你就不怕遭圣人天谴吗?” 词宋怒目而视,对冉秋的行径感到无比愤慨,这次词宋是真的动了真怒,陈心瞳对于冉秋这位老师的尊重是发自肺腑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可冉秋却将自己的弟子残害成这般模样,当真是人神共愤。 “圣气,锁龙阵。” 冉秋双手结印,圣人伟力自他身上汹涌而出,一道道金色的圣气如蛟龙般盘旋飞舞,迅速在这片天地内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将这片空间彻底封锁,不给词宋逃离的机会。 “心瞳,替为师将文运宝珠取来。” 冉秋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盯着漂浮在词宋身边,不断透出才气光芒的文运宝珠,他知道自己的圣气伤不了词宋,索性就让陈心瞳对付词宋。 被诡异力量操控的陈心瞳,听到冉秋的命令后,身形微微一颤,随即缓缓抬起脚步,缓缓飞向天空,朝着词宋走去。 “瞳术,瞳光裁决。” 陈心瞳虽然失去了圣人之瞳,但他的修为还在,仍可以使用部分瞳术。只见他那毫无神采的眼白陡然绽放出刺目的白色光芒,两道实质化的白色瞳光如激光般朝着词宋射去。 词宋感受到这瞳光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不敢有丝毫懈怠,挥动手中胜邪剑,迎上那两道瞳光。 胜邪剑在这瞬间抖出一个绚烂的剑光,将两道瞳光击散在空中,但是,破碎的瞳光部分化为可怖的气浪,带着金属崩碎的割裂感,从四面八方向着词宋冲击而去。 身处瞳光中心,词宋周身的才气竟然被这些气浪吸收,光芒凝聚成无数锐利的光刃,如暴雨般向词宋倾泻而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词宋见状,吟诵出《侠客行》,在这首诗词的加持下,词宋气势暴涨,才气瞬间凝如实质,化作一柄千丈长的光剑,劈开气浪,撕裂虚空,瞬间击退了陈心瞳的瞳光。 但自身也因为才气的透支而微微一晃,脸色变得煞白,身体在空中踉跄了一下。 冉秋见状,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词宋,你已是强弩之末,又不敢对陈心瞳下手,交出文运宝珠,本圣师饶你不死。” “哼,冉秋,你痴心妄想!” 尽管身体因才气透支而摇摇欲坠,词宋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如磐,死死地盯着冉秋,“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这等奸邪之辈得逞。” 此时,鱼跃龙门佩和文运宝珠的光芒愈发强盛,源源不断地为词宋补充着才气。 但在这锁龙阵的封锁下,词宋清楚,单纯依靠宝物恢复才气并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 他必须主动出击,找到破局之法。 然而,被操控的陈心瞳根本没有给词宋思索的机会,再次施展瞳术,“瞳术,圣瞳冰棱狱。” 只见陈心瞳那毫无神采的眼白之中,爆射出无数道幽蓝色的光芒。这些光芒在半空之中瞬间凝结成一根根巨大的冰棱,每一根冰棱都散发着彻骨的寒意,在周围形成一片片晶莹的冰晶雾霭。 。。。。。。 第1290章 冰棱朝着词宋猛刺而去,周围的空间都被这道冰棱带来的极度低温所凝固,一时间,词宋周围都被冰霜侵蚀,身处冰棱狱,环境对他极为不利。 词宋眉心紧锁,他深知自己若被这些冰棱击中,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此刻他来不及多想,迅速运转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才气,同时全力催动鱼跃龙门佩和文运宝珠。 青色与金色才气不断涌入词宋的体内,让他本已有些枯竭的力量源泉再度充盈起来。 紫金色蜃龙才气则让词宋的身形愈发虚幻,如同海市蜃楼般难以捉摸。冰棱一次次刺向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却只穿透了虚幻的残影。 词宋一边躲闪,一边飞速分析着冰棱狱的构造与弱点。 他很快地发现,这些冰棱虽然恐怖,但在中心处却有着一道极其微弱的间隙。 只要他能迅速冲过那道间隙,就有可能打破这道封锁。 而那道间隙正好在这道冰棱狱的最脆弱之处。 词宋深吸了一口气,紧握住手中的胜邪剑,凌空而起,施展和光同尘步法,身形如鬼魅般瞬间消失在冉秋与陈心瞳的视线之中。 与此同时,鱼跃龙门佩和文运宝珠的光芒愈发耀眼,下一刻,词宋手持胜邪剑出现在那道间隙之中,一剑刺穿了封锁在冰棱狱中的那道屏障。 “轰!” 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那道屏障瞬间破碎,而整个冰棱狱也随之震动起来。 冰棱狱的震动让冉秋脸色骤变,他怒喝道:“陈心瞳,拦住他!别让他破坏冰棱狱!” 陈心瞳空洞的双眼闪过一丝异样光芒,尽管冰棱狱出现破绽,他仍强行催动力量,试图在冰棱狱彻底崩塌前给予词宋致命一击。 只见他双眼再次射出两道蓝光,那些原本四处散落的冰棱竟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重新汇聚,在他身前形成一只巨大的冰龙。 冰龙仰天咆哮,声音震得周围空间咔咔作响,随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词宋所在之处喷吐出一道夹杂着无数细碎冰棱的极寒气流。 这股气流所过之处,空间瞬间被冻结成一片冰壁,将词宋的退路完全封死。 词宋感受到背后冰壁散发的彻骨寒意,也只能逃避,如今他的才气恢复的速度只比消耗的速度略快一些,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硬抗这冰龙的攻击。 他深知,必须在这狭窄的空间内,凭借身法和蜃龙才气,寻找一线生机。 他将紫金色蜃龙才气运转至极致,整个人的身形变得愈发虚幻,如同一缕轻烟,在极寒气流与冰棱的缝隙间飘忽不定。 冰棱与气流一次次从他虚幻的身形中穿过,却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圣瞳凝视。” 陈心瞳突然低声喝道,尽管他已失去圣人之瞳,但这招瞳术依旧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只见他那毫无神采的眼白中,陡然射出两道更为凝实的金色光芒,直直地锁定了词宋。 这光芒仿佛具有强悍的追踪能力,无论词宋如何凭借蜃龙才气变换身形,都无法摆脱它的锁定。 被这 “圣瞳凝视” 锁定后,冰龙的攻击变得更加精准。它不再盲目地喷吐极寒气流,而是操控着冰棱,如同一支支利箭,朝着词宋虚幻身形的核心位置攒射而去。 词宋心中暗叫不好,他能感觉到这 “圣瞳凝视” 的棘手。在这密集的冰棱攻击下,即便他的身形虚幻,也难以完全躲避。 “我丹田内的才气如今只恢复了两成,就算能够击败被操控的陈先师,也不可能突破冉秋的封锁,难道要动用文运宝珠的破界之力么?” 文运宝珠的破界之力,可让持珠者拥有破碎一方世界大的能力,足以让词宋打破任何空间封锁,即便是冉秋布下的锁龙阵也不例外。 但这股力量一旦动用,便会消耗文运宝珠大量的才气,这些倒是算不得什么,关键是文运宝珠的破界之力发动时,需要至少一刻钟的时间进行蓄力,而在这个过程中,文运宝珠会释放出一种独特且强烈的能量波动。 一旦被冉秋察觉,他必定会想尽办法阻止,甚至可能会让陈心瞳不惜一切代价攻击自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想要安稳蓄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到如今,恐怕只有暴露真言仙塔才能全身而退。” 词宋咬咬牙,心中迅速权衡利弊。他清楚,暴露真言仙塔可能会带来未知的麻烦,但此刻,这或许是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使用真言仙塔,只见他的眉心间开始有金色才气凝聚。 “词宋,先不要动用仙塔,吾感知到另外一股极为强大的气息,或许另有变数。” 蜃龙残魂的声音传到词宋的耳中,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词宋心中一凛,暂且停下了调动真言仙塔的动作,同时分出一丝心神,借助蜃龙残魂的感知能力,试图探寻那股强大气息的来源。 此时,冰棱依旧如疾风骤雨般朝着词宋袭来,尽管他凭借蜃龙才气和浩然正气勉强维持着防御,但压力却越来越大。 金色护盾在冰棱的不断冲击下,光芒愈发黯淡,裂痕也越来越多,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嗯?你还有援军?” 冉秋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停下了准备攻击词宋隐匿空间的动作,眉头紧锁,警惕地环顾四周,就在他疑惑之际,天际之上,一道散发着古朴气息的洪钟凭空浮现。 洪钟悬浮在半空之中,缓缓旋转,每转动一圈,都会发出一阵低沉而悠远的嗡鸣,这嗡鸣如同实质,震荡着周围的空间,整片天地都为之颤抖。 “这是?” 冉秋脸色微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自恃修为高深,见识广博,却从未见过这巨大的洪钟。 词宋同样疑惑,但他的目光中更多的是警惕。在这危急时刻,突然出现这样一件神秘的器物,其来意实在难以捉摸。 他一边继续维持着防御,抵挡着冰棱的攻击,一边密切关注着那口洪钟的动静。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洪钟的钟口处突然射出一道金光。金光如同一道利剑,瞬间穿透了圣心锁龙阵,直直地朝着冉秋射去。 。。。。。。。 第1291章 然而当金光将圣气锁龙阵撕开一个口子后,竟然直接调转了方向,向着陈心瞳的方向飞去。 冉秋见状,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要再次操控陈心瞳躲避,但此时陈心瞳眼中竟闪过一丝清明,这让冉秋的操控瞬间失灵。 金光瞬间击中陈心瞳,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而去。 而在这口金光之后,一道看不清面容的紫色人影骤然出现在词宋的身旁。 “随我走。” 那道声音向词宋传音,而后操控那口洪钟,将他与词宋一同笼罩其中。 “想走?仁恕剑吟。” 冉秋此刻回过神来,金色圣气在他手中凝聚成剑,然而还未等他挥剑,周围的空间便如同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剑吟之声如同带着仁恕的低语,却在这低语中暗藏着无尽的杀意。 紫色人影目光一凛,双手如幻影般舞动,瞬间结出一连串复杂的印诀,无数星光从他手中释放而出,洪钟光芒大盛,一层透明却坚实如铁的光幕从钟体蔓延开来,将他和词宋牢牢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洪钟发出一声沉闷的轰鸣,一道金色的音波以钟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而去,与冉秋那带着杀意的剑吟之声正面碰撞。 “轰!” 两者相遇,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金色雾霭,如同无数星辰在刹那间绽放,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在这金色雾霭中,冉秋的身影渐渐模糊,他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此钟,竟然是圣人至宝???” “你到底是谁?” 冉秋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紫色人影,试图从对方身上看出些端倪。然而,紫色人影周身被一层神秘的紫色光晕笼罩,根本看不清面容。 “你不过冉秋一道分魂,只是占据了亚圣朝圣者的肉身,才能有此实力。” 紫衣身影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你真身不敢露面,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冉秋,今日人我是要带走的,你拦不住我。” 冉秋听到这话,心中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哼,就算你知道又如何?想带走人,没那么容易!” 说罢,他双手将手中长剑散去,周围的空间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圣气所充斥,那些金色的圣气如同活物一般,扭动着身躯,朝着紫色人影和词宋所在的光幕扑去。 洪钟光芒大盛,光幕变得更加厚实,将那些扑来的圣气纷纷抵挡在外。圣气与光幕碰撞,发出阵阵 “滋滋” 声,金色的火花四溅。 “你以为凭借这些圣气就能拦住我?” 紫色人影不屑地说道,“冉秋,你这道分魂也不过如此,若你真身在此,或许还能与我过上几招。” 冉秋被激怒,怒吼道:“休要张狂!” 他猛地将双手向前一推,那些圣气瞬间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金色长枪,枪尖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光幕狠狠刺去。 “破!” 紫色人影操控洪钟,一道金色的符文从钟身上飞出,与金色长枪碰撞在一起。 符文光芒大放,瞬间将长枪包裹,只听 “咔嚓” 一声,金色长枪竟然在符文的力量下寸寸断裂,化作无数金色碎片在空中飘散。 洪钟的钟声再次响起,光幕开始缓缓缩小,而冉秋分魂也被金光击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你竟然是亚圣,而且是货真价实的亚圣?天元大陆,何时出了你这般人物?” “陈心瞳,动手!” 冉秋分魂眼见形势不利,妄图驱使陈心瞳要将词宋擒下。 此刻的陈心瞳虽已恢复了部分清明,但仍残留着冉秋分魂的些许控制。听到这声命令,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黑气在他体内涌动,试图操控他的行动。 紫色人影也察觉到了陈心瞳的异样,他眉头微皱,双手快速结印,从洪钟中分出一道柔和的金光,轻轻落在陈心瞳身上,将他整个人都束缚住。 那股黑气在陈心瞳体内疯狂地冲撞,想要冲破束缚,但洪钟的金光如同铁索一般,将陈心瞳牢牢地锁在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走。” 说罢,紫色人影就准备直接带着词宋离开天外天。 冉秋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哪怕是葬送了这道分魂,我今日也要将你们留下!” 话音刚落,冉秋分魂周身圣气疯狂涌动,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潮红,那是燃烧自身力量的征兆。 他双手疯狂舞动,口中念念有词,周围的空间剧烈震荡,无数道金色的圣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凝聚在他的掌心。 “圣人之怒,天地同悲!” 冉秋分魂声嘶力竭地吼出这八个字,随着话音落下,他掌心那团由无数金色圣气凝聚而成的光球急剧膨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光球表面符文闪烁,光芒大盛,如同一颗即将爆发的小型太阳,将周围的空间映照得一片金黄。 紫色人影脸色大变,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接连结出数十个复杂印诀。 洪钟光芒大盛,一道金色光幕瞬间将三人笼罩其中,光幕之上符文流转,散发出古朴而强大的气息,试图抵御即将到来的恐怖攻击。 “词宋,集中精神,运转你所有力量加持在光幕上,千万不能松懈!” 紫色人影一边全力维持着洪钟的防御,一边大声向词宋喊道。 词宋闻言,迅速运转体内浩然正气、蜃龙才气以及文运宝珠的力量,三种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飞速流转交融,随后他将这股磅礴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金色光幕之中。 光幕得到力量加持,光芒猛地一亮,变得更加坚韧。 “轰!” 光球与金色光幕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整个天外天都在这一瞬间崩塌。 强大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金色光幕在这恐怖的冲击下,剧烈颤抖,表面瞬间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蜘蛛网般迅速蔓延。 洪钟内的紫色人影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 第1292章 洪钟内的紫色人影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摇摇欲坠。 这 “圣人之怒” 的威力远超他的预估,即便有洪钟这件圣人至宝,再加上词宋全力协助,仍让他遭受重创。 词宋见状,心急如焚,左手分出文运宝珠内的才气,为其治疗。 “我能撑得住!” 紫色人影艰难地说道,他强忍着伤痛,双手颤抖着再次结印,想要调动洪钟更深层次的力量。 然而,“圣人之怒” 的余威不断冲击着光幕,每一道冲击都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紫色人影咬咬牙,再次加大对洪钟的操控力度。他将自身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洪钟,钟身上的符文光芒大盛,金色光幕再次增厚数倍。 然而,“圣人之怒” 的威力实在超乎想象,金色光幕上的裂纹依旧在不断蔓延,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就在此时,两道金色光芒从下方射出,直冲冉秋方向,光芒所过之处,留下两道绚烂的火光,出手之人,正是恢复了一丝清明的陈心瞳。 此刻的冉秋分魂正全力催动 “圣人之怒”,试图一举摧毁紫色人影与词宋的防御,没想到陈心瞳竟能在这关键时刻挣脱控制并攻击自己。 两道金色光芒如同利剑一般,狠狠刺入冉秋分魂的身体,他身躯一晃,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紫色人影双手快速结出一个极为复杂的印诀,而后猛地将印诀打入洪钟之中。 洪钟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钟身上的符文光芒大盛,金色光幕瞬间光芒暴涨,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光幕变得坚不可摧。 “给我破!” 紫色人影怒吼一声,洪钟的力量与 “圣人之怒” 的力量在这一瞬间正面碰撞,强大的能量冲击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整个天外天空间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开始剧烈颤抖,无数星辰的光芒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变得黯淡无光。 “我们走!”紫色身影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操控洪钟,就准备离去。 “带上陈先师!”词宋对紫色身影喊道。 紫色身影听罢,操控洪钟撕破空间,来到陈心瞳面前,就准备将其一同带离天外天时,陈心瞳的神色一变,再次被体内的黑暗力量操控,他猛地抬手,两道金光朝着紫色人影和词宋射去。 “我已经到极限了,他的另一道分身即将赶来,我们救不了他。” 紫色身影说罢,操控洪钟直接破碎空间,而后彻底消失在了冉秋分魂的视线之中。 而在他们刚消失的瞬间,只见另一道身着黑衣的冉秋分魂,如鬼魅般出现在这片混乱的空间。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四周,最后落在被神秘力量操控的陈心瞳身上。 “没想到,词宋的后手竟然如此之多,竟然还让他逃了。” 这道冉秋分魂冷哼一声,随后缓缓走向陈心瞳。 此时的陈心瞳,眼神空洞,完全被掌控,对走近的冉秋分魂没有丝毫反应。 冉秋分魂抬手轻轻放在陈心瞳的头顶,一道道黑芒如丝线般顺着他的手臂流入陈心瞳体内。 “你的意志,当真是坚定,真不愧是我的弟子。” 十息过后,身着黑衣的冉求分魂转过头,看向另一道冉秋分魂,此刻身着金色长袍的冉求分魂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鲜血浸染,不仅失去了一臂,左胸口都已经被洞穿。 “你这道身躯已经废了,与我融合吧。” 身着黑衣的冉秋分魂眼神冷漠,看着浑身浴血的金色长袍冉秋分魂,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 金色长袍冉秋分魂微微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他深知自己如今这副残破之躯已经到达了极限。 “罢了……” 他轻叹一声,随后身形化作一团金色光芒,朝着黑衣冉秋分魂飞去。 黑衣冉秋分魂站在原地,神色平静地看着这团光芒靠近。 当光芒与他接触的瞬间,他周身的气息陡然暴涨,黑暗与金色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诡异而强大的力量。 “哼,词宋,待我本尊出关,定然亲手将你碎尸万段,那文运宝珠,终究是我的!” 黑衣冉秋分魂融合力量后,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恶狠狠地低语道,丝毫没有要追杀词宋的意思。 说罢,他的身影化作黑气,消失在了这片天地。 。。。 另一边,词宋正在紫色人影的带领下,横渡着天外天与世俗界之间的虚空,也就是放逐之地。 放逐之地,没有才气,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狂暴的空间乱流。 这些乱流如同一把把利刃,肆意切割着周围的一切,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 紫色人影在前,一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洪钟,用洪钟散发出的柔和金光抵御着空间乱流的冲击,一边转头对词宋说道:“词宋,这放逐之地危险重重,你也要警惕,不可有丝毫分心。” “多谢离歌姑娘提醒,词宋知道了。” 在听到词宋唤他“离歌姑娘”后,紫色人影明白一愣,而后微微扭过头,轻声道:“你,猜出来了?” “嗯。离歌姑娘,好久不见,多谢救命之恩。”词宋对紫色人影拱手道。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离歌便也不再隐藏,只见她身上的紫色才气散去,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她的眼眸犹如深邃的星辰,流转着灵动的光芒,秀眉微微扬起,带着几分魅意。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发梢随着空间乱流的吹拂轻轻摆动。 “既然你已猜到,那便无需再隐瞒。” 离歌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天籁,在这充斥着黑暗与混乱的放逐之地,显得格外悦耳,“我似乎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你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原因很简单,尽管你刻意改变了声音,但某些语调的习惯,还是让我捕捉到了熟悉的感觉,虽然你极力掩盖自身的阴阳二气与鸿蒙紫气的气息,但我在向你输送才气时,还是让我感知到了。” 。。。。。。 第1293章 “阴阳家中有许多亚圣境界的朝圣者,你为何。。。” 离歌刚想继续追问,但只说了半句,便停了下来。 “阴阳家中,和我关系好到,能愿意不惜自身受到重伤,也要将我带走,并且拥有亚圣实力之人,也只有离歌姑娘了。” 词宋缓缓说道,“今日阴阳家之恩,词宋铭记在心。” “阴阳家?词公子,离歌如今已经脱离了阴阳家,我能来此,也只是因为前来祭拜父母,今日不过只是机缘巧合罢了。”离歌笑道。 “离歌姑娘之恩,词宋自当没齿难忘,我要感谢阴阳家,是因为在离歌姑娘来此之前,东皇灵玉暗中出手,将白夜师兄救走了。”词宋解释道。 “灵玉叔叔?他也出手帮你了?那是为何?” 离歌的神情中闪过一丝震惊,而后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不应该呀,爷爷他很少主动让灵玉叔叔插手世间之事,怕东皇主脉染了世间因果,可他为何要让灵玉叔叔出手?” 词宋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也不知其中缘由,但白夜师兄对我极为重要,东皇灵玉前辈出手相助,我自是感激不尽。” 离歌轻轻咬着下唇,眼中满是疑惑,“这确实很奇怪。难道爷爷又算到什么卦象了吗?”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周围的空间乱流突然变得更加狂暴,一道道粗壮的乱流如蛟龙般在黑暗中穿梭,朝着他们疯狂扑来。 离歌脸色一变,急忙操控洪钟,洪钟光芒大盛,一层金色的光幕迅速将两人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远处一道极为庞大的身影正缓缓向着二人的方向移动。 “那是,虚空兽的气息,为何放逐之地边缘地带会有虚空兽?” 离歌望着远处那庞大的身影,只见那虚空兽面如牛首,背生羽翼,黑角上长着许多肉翼,肉翼下还有九条白色长舌,舌头从牛首中伸出,散发着森森白气。 随着虚空兽逐渐靠近,它身上散发的气息愈发强大,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乱流在其影响下,形成了一道道巨大的旋涡,疯狂地朝着金色光幕冲击而来。 虚空兽那巨大的牛首微微抬起,血红色的眼眸锁定了离歌和词宋,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这咆哮声如同一股实质化的音波,狠狠撞击在金色光幕上,光幕剧烈颤抖,光芒闪烁不定。 “什么好事都让我遇上了是吧?好,今日就拿你撒撒气。” 词宋神情揾怒,从玉佩中取出胜邪剑,此刻他的才气已经在文运宝珠与鱼跃龙门佩的加持下恢复至五成,足以对付眼前的虚空兽。 与此同时,蜃龙的声音在词宋的耳边响起,“虚空兽之弱点,在于其黑角顶端的肉翼根部。那处看似被层层羽翼保护,实则是它力量汇聚与发散的关键节点,一旦受损,虚空兽的力量便会大乱。但要接近那里极为困难,你需小心行事。” 词宋微微点头,心中有了计较。他紧握着胜邪剑,剑身闪烁着赤红色的剑芒,与周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紫金色才气从词宋的丹田中释放而出,缓缓凝聚出另一道“词宋”的身影,他同样手握胜邪剑,直冲虚空兽而去。 巨大的牛首被“词宋”吸引,九条白色长舌伸出,像是绳索一般将词宋缠住。 趁着虚空兽注意力被吸引,词宋本人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来到虚空兽下方。 虚空兽察觉到下方的动静,背生的羽翼猛地一扇,无数黑色的羽毛如利箭般朝着词宋射来。词宋挥动胜邪剑,剑气纵横,将射来的羽毛纷纷斩落。 然而,周围的空间乱流在虚空兽的影响下,变得更加狂暴,如同一双双无形的大手,试图将词宋拉扯进去。 与此同时,上方的“词宋”竟然释放出“天地一剑”,千丈剑影瞬间在天际成型,金色剑影照亮了周边无尽虚空。 虚空兽见状,此刻也顾不得下方的词宋本人,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一道浓郁的黑色光柱喷射而出,直直朝着那千丈剑影撞去。 面对这黑色光柱,千丈剑影没有任何阻拦之力,直接被光柱湮灭,连带着“词宋”本人也一同被光柱吞噬。 “畜生终归是畜生,脑子不太灵光。” 词宋本人冷哼一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纵剑法,百步飞剑。” 随着词宋一声冷喝,他手中胜邪剑光芒大盛,赤红色剑气如匹练般纵横而出。只见他身形如电,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穿梭自如,瞬间已逼近虚空兽。 虚空兽还未从吞噬 “天地一剑” 的短暂得意中回过神来,便只见一道紫金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射来。 虚空兽本能地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它的血红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此时它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只能匆忙扇动羽翼,试图用黑色羽毛形成一道屏障抵挡。 “叮叮当当”,紫金色剑气与黑色羽毛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连串的火花。大部分羽毛在剑气的冲击下瞬间化为齑粉,只有少数几根勉强抵挡了一下,但也被剑气斩得粉碎。 剑气毫无阻碍地穿透羽毛屏障,直直刺向虚空兽的弱点之处 “噗” 的一声,剑气精准地刺入虚空兽的皮肉,黑色的血液飞溅而出,而后直接将其洞穿。 虚空兽,亡! 随着虚空兽的死亡,周围的空间乱流也瞬间消散,虚空恢复了平静,而这万丈巨影,也落入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虚空兽对于其他想要横渡放逐的文人而言,是极为麻烦的存在,因为放逐之地并没有才气存在,寻常文人只能依靠丹田内的才气与其交战,无法借用天地才气,这会使文人的实力大打折扣。 而词宋身具文运宝珠以及鱼跃龙门佩两件至宝,根本不用因为才气储备不足而发愁,加之蜃龙告知虚空兽的弱点在何处,词宋才能很轻易的将其斩杀。 斩杀虚空兽后,词宋直接飞回离歌的身边,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去吧。” 离歌点了点头,而后操控洪钟向着天元大陆的方向疾驰而去。 。。。。。。 第1294章 孔圣学堂,圣人塔,议事厅内,夫子此刻正在和其他四院的院长商议关于端木擎苍的事情。 突然一道金色光芒冲入大厅之中,而后一道声音传到在场五人的耳中。 “夫子,出大事了,您赶快去天外天,去救词师弟!!!” 那道光芒中缓缓浮现出青年的身影,白发白衣,满脸焦急,气息略显紊乱,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白夜???怎么是你?你不是和那个臭小子一同去了混沌界吗?”端木卫黎不解道。 “此事说来话长。” 白夜并没有回答端木卫黎的问题,而是继续看向夫子,道:“夫子,我和词师弟在天外天遭遇大难,两千六半圣,四百亚圣。共三千朝圣者围攻。” “词师弟为了掩护我,独自一人留在天外天断后,您快去天外天救他。“ 白夜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自责,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夫子,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词师弟,让他陷入如此险境。请夫子一定要救救他!” 夫子薛扶风面色凝重如铁,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三千朝圣者?其中竟还有如此多的半圣与亚圣,我这就赶去天外天!” 就在夫子准备破碎空间,前往天外天之时,白夜腰间的玉佩闪烁出淡淡的光芒,白夜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他急忙取出玉佩,只见玉佩上的才气化作一行文字,飘浮在半空,“白师兄,我安全了,你呢?我准备先回大梁一趟,之后再返回混沌界,你要保护好自己。——词宋” “这是,词宋的传信?”曾怀古喃喃道。 “不会有错的,只有这小子传信之时会使用这些的语句,其他人想学也学不来,看来这小子是真的安全脱身了。” 夫子薛扶风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了几分,长舒一口气道:“这小子,果然没让我们失望。能在如此绝境中脱身,看来他又成长了不少。” 仲怆也深深呼出一口气,“我就知道词师弟能够化险为夷。” “白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端木卫黎继续追问道。 白夜在运转才气向词宋报完平安后,便向众人说起他在混沌界的经历。 。。。 另一边,词宋和离歌也一路回到了大梁,在进入中州城后,词宋先是和离歌一同去到了卫尉府。 院落内,词宋,离歌以及许少聪三人正围坐在桌前一同品茶。 词宋也在为自己此次虎口脱险而感到庆幸,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说道:“这次在天外天,真可谓是惊险万分,若不是有离歌姑娘相助,我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许少聪一脸好奇,凑近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快给我讲讲,怎么会遭遇如此险境?” 词宋便将简单将天外天,被三千朝圣者以及冉秋,陈心瞳,围攻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听得许少聪瞪大了眼睛,不时发出惊叹。 “两千六半圣,四百亚圣,这阵仗也太大了!” 许少聪咋舌道,“我说兄弟,这里没外人,没必要这么吹嘘自己。” “少聪,词公子说的都是事实,你可知如今词公子是何等修为?”离歌别过头,询问许少聪道。 “我还真不知道,大梁一直在传,有人说他是翰林,有人说是大儒,甚至还有人说词宋是文豪的。” 许少聪笑了笑,“词宋如今也不过二十一岁,怎的就能成为文豪?这不是痴人说梦嘛。我估摸着,最多也就是大儒境界,能有这般成就,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离歌掩嘴轻笑,“少聪,你可小看词公子了。如今词公子已达文豪之境,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此次在天外天,面对冉秋、陈心瞳以及三千朝圣者的围攻,他能以一己之力,击溃三千朝圣者,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许少聪听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什么?文豪之境?这……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词宋,你…… 你真的已经是文豪了?” 词宋笑着点点头,“呵,瞧不起兄弟是吧?来,我观你才气修为已然是童生之境,还是以射入墨,来,咱俩练练?” “别,我信,好兄弟,就算谁都不相信你,我都会相信你。” 许少聪连忙摆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我这不是一时不敢相信嘛!这才几年啊,你都成文豪了,以后可得多罩着兄弟我点儿。” 词宋笑着摇摇头,“说什么呢,咱们兄弟之间,还说这些见外的话。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离歌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不禁莞尔,“你们俩感情还真是深厚。不过此次我能恰好帮到词公子,其中也有少聪的一份功劳。” “我?”许少聪一愣,关自己什么事情? “若非少聪劝我多出去走走,我也不会在祭祖归来的途中恰好遇到词公子,更无法施以援手。” 离歌笑意盈盈地解释道。 许少聪恍然大悟,挠挠头笑道:“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这无心之举,还真办成了件大事。” 词宋看着许少聪,心中满是温暖,“不管怎样,这次能平安归来,多亏了你们二位。” “这些都是小事,词宋,既然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你干脆就留在大梁吧,有你父亲和你叔叔在,整个大梁没有人敢动你分毫。” 许少聪向词宋提议道,他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如今大梁已将韩,赵,魏三国诛灭,天元大陆三分之一尽归大梁,这其中文人的第一功臣,自然是词宋的父亲词起白,这将领的第一功臣,便是词宋的叔叔词铭心。 如今词家在大梁的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权倾朝野。许少聪觉得,只要词宋留在大梁,凭借词家的势力,定能保他周全。 “少聪,有一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不是我想逃,就能逃得掉的,我已经不能在原地停留了。” 词宋摇摇头,断然拒绝了,“正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今天下文运动荡,无数文人前途未卜,苍生亦可能因此遭受苦难。” “我词宋虽无经天纬地之才,却也明白文人的担当。若只因畏惧危险,便躲在大梁苟且偷安,我有何颜面面对天下文人,又如何能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 第1295章 许少聪面露担忧,却也知道无法改变词宋的心意,“唉,我明白你的志向,只是这一路必定凶险万分。你此去,一定要万分小心,我在大梁,也会想尽办法帮你留意各方消息。” 词宋感激地拍了拍许少聪的肩膀,“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许多。我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大梁,也要多注意安全。” 离歌在一旁微微点头,眼中满是对词宋的赞许,“词公子心怀大义,令人钦佩。我会与少聪一同留在大梁,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词宋又和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词宋便离开了卫尉府,直奔将军府而去。 府门高大而巍峨,矗立在繁华的街市之中。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铆钉,每一颗都打磨得圆润光亮。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金色铆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门口的石狮子更是威风凛凛,它们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仿佛在向世人彰显着将军府如今的显赫地位。石狮子的身躯上,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每一处都显得那么生动逼真。 府前的道路宽阔而平坦,可以容纳数辆马车并排行驶。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他们或步行、或骑马、或乘车,但无一例外都对将军府敬畏有加。 在距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行人便纷纷绕道而行,不敢有丝毫的冒犯。 “好家伙,将军府的规模恐怕都比一些王府规模都大了。” 词宋心中暗自惊叹,越发感受到将军府在赢天内心的地位。 他刚走到府门前,两名守卫立刻挺直了身子,眼神中满是警惕。 但仔当他们看到来人是词宋时,脸上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甚至其中一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的看错了。 “冯头!好,好像是少爷回来了!” 另一名守卫直接对着将军府内喊道。 “什么?少爷回来了???”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出,将军府的大门 “吱呀” 一声被猛地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来。 此人正是冯光,他满脸的络腮胡,此刻激动得眼睛都亮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词宋面前,上下打量着,声音微微颤抖:“少爷,真的是您啊!您可算回来了!” 词宋笑着点点头:“冯光叔,是我,许久不见了。” 冯光眼眶微红,感慨道:“是啊,太久了,哥几个天天念叨您,这下好了,您终于回来了。” 说着,他连忙侧身,热情地招呼:“少爷快请进,兄弟几个要是知道您回来了,肯定高兴坏了。” 词宋在冯叔的引领下走进将军府。一路上,冯光不停地说着将军府里的琐事,以及对词宋的牵挂与担心。 词宋则是一遍听着冯光的话,一边观察起被多次翻新的将军府,如今将军府内的景象,足以用“奢华”二字形容。 庭院中,汉白玉的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周围的景致。 两旁的回廊雕梁画栋,每一处木雕都细腻入微,刻着精美的神话故事与祥瑞图案。 廊下悬挂着的灯笼,皆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上面绘制着山水花鸟,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花园里,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其中不乏一些极为珍稀的品种,想必是耗费了不少心力才寻来栽种于此。 一条蜿蜒的溪流贯穿花园,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五彩斑斓,游鱼在其间欢快地穿梭。 溪上横跨着几座精致的石桥,桥栏上同样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与周围的景色相得益彰。 穿过花园,来到正厅。正厅的大门高大宽阔,上面镶嵌着的铜质门环,被擦拭得锃亮。 踏入厅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山河图,挂在正墙上,气势磅礴,仿佛将整个天元大陆的壮丽山河尽收眼底。 厅内摆放着的桌椅,皆是用珍贵的红木打造而成,造型古朴典雅,上面还镶嵌着一些宝石与美玉,更添几分华贵。 “少爷,您看这将军府,如今比以前气派多了吧。” 冯光笑着说道,眼中满是自豪。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了王宫呢。不对王宫恐怕也没有咱们将军府奢华。”词宋感慨道,他自然明白,这定然是赢天的手笔。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走进了将军府的大堂之中,此刻石月,商函,孙不休等一众人早已经在此等候词宋。 “少爷!” 众人纷纷起身,眼中满是欣喜与激动。 石月快步走上前,脸上洋溢着笑容:“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商函和孙不休也紧跟其后,关切地说道:“是啊,少爷,如果不是老爷之前吩咐我们,在他回归之前,我等不得离开将军府,我等就去混沌界寻你了。” 词宋看着眼前熟悉的众人,心中满是温暖,笑着回应:“让大家担心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众人重新落座后,石月忍不住问道:“少爷,您此次前往混沌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为何又会突然返回大梁?” 词宋便将在混沌界的遭遇,到遭遇荀中被强行带到天外天,冉秋、陈心瞳纠集三千朝圣者的围追堵截,以及和离歌携手并肩作战最终成功脱身的过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时而眉头紧皱,为词宋的险境捏一把汗;时而面露惊叹,时而对词宋的表现赞叹不已。 待词宋讲完,孙不休忍不住感慨道:“少爷,您这一路可真是惊心动魄啊,换做旁人,恐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一旁的庄涯缓缓开口道:“我曾为少爷卜算过多次,善火本卦,乃大吉之象,虽过程中波折不断,但最终皆能逢凶化吉。少爷此去混沌界,虽历经千难万险,却也应了这卦象,安然归来。” “我也曾用天问之术,卜算冉秋的过往今来,可不知为何,天问之术竟然失灵了,卦象一片混沌,无法看清他的任何命数。” 庄涯一脸凝重,继续说道:“这绝非寻常之事,天问之术乃是道祖所创,饶是圣人,亦可寻其过往,从未失败过,如今在冉秋身上失效。” “少爷,此人实在是太过可疑,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 第1296章 “我会小心的,关于冉秋的身份我也有了猜测,我此次归来,就是为了报个平安,我准备明日就返回混沌界,以免两界因为我的事情而产生冲突。” 词宋缓缓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想法。 “如此,也好,少爷,少奶奶和她的老师如今也已经被接去了天关,您返回天关后,去见一见少奶奶吧,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在挂念您。” 石月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他并没有想要让词宋留下的意思。 “石月,你为何。。。” 孙不休刚想追问石月为何不让词宋留下,就被石月抬手制止他明白,词宋所要面临的敌人,不是他们这群人能够对付的,而且他已经从词宋尚未平稳的才气中感知到词宋的文道境界,已然达到了文豪。 他们这群人,若是单打独斗,恐怕已经不是词宋的对手。 “少爷,在你离开前,去见见词阳吧,你见到他之后,定然会大吃一惊的。”石月继续说道。 “好。” 说罢,词宋便向在场众人告别,而后前往词阳居住的院落。 而在词宋走后,孙不休,商函等人便开口质问石月,道:“石月,你为何要少爷离开?他难道不留在大梁城才是最安全的吗?混沌界那般危险,万一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如何向老爷交代?” 石月微微苦笑,说道:“我又何尝不想让少爷留下,可你们也看到了,少爷心意已决。而且,少爷要面对的是冉秋这般棘手的敌人,背后还有整个天外天。” “留在大梁城,表面看似安全,实则危险重重。冉秋等人说不定会因为少爷躲在大梁城,而做出更过激的举动,到时候不仅少爷危险,还可能连累整个大梁城。” 庄涯微微点头,赞同道:“石月所言极是。少爷选择主动返回混沌界,虽然冒险,但至少能主动掌握先机。少爷实力今非昔比,在混沌界也有保命的手段。” 商函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混沌界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孙不休也忧心忡忡:“是啊,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少爷。” “有什么不放心的,少爷如今已达文豪境界,可比你们这群老东西强太多了,你们几个就是瞎操心,不说了,老道我去钓鱼了。” 说罢,庄涯直接当众离去,只留下震惊的商函,孙不休,冯光,吕永等人。 。。。。 另一边,词宋来到了词阳居住的院落。还未踏入院子,他就听到剑鸣之声,那是长剑与空气高速摩擦产生的尖锐声响,其间还夹杂着阵阵雄浑的才气波动。 词宋心中一惊,加快脚步走进院子。 只见词阳身着一袭劲装,手持万刃剑,正在院子中舞剑。他的剑法凌厉而不失章法,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穷剑意。 万刃剑法,剑气化刃,一剑出,万剑随,威力惊人。 只见词阳手中万刃剑挥舞,向前方挥出一剑,霎时间,数千道无形剑影紧随其后。 “轰!” 的一声巨响,巨石在这凌厉的剑影攻击下瞬间崩裂,化作无数碎石飞溅开来。 碎石四射,却在靠近词阳周身一丈范围时,被无形剑影斩成粉末,吹散在空中。 “四千六百一十八剑,距离万剑归一的境界,还差得远啊。” 词阳微微皱眉,眼中透露出一丝不甘与执着,“万刃剑法,果然是精妙,我苦修一年,竟然也只是达到这种程度,看来想要完全领悟万刃剑法,还需五年。” 第1297章 “词阳,歇一歇吧,你已经练了两个时辰的剑了。” 一道温婉的声音传出,就见一名白裙女子手持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院子。 她面容清冷,柳叶眉下一双美目犹如秋水般澄澈,琼鼻挺直,嘴唇不点而朱,一头乌黑的秀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更添几分出尘气质。 “梦儿,这些事情让府内的下人去做就好,不必亲自动手的。” 词阳看着白裙女子,眼中满是心疼与宠溺。 “你我夫妻本为一体,我作为你的妻子,为你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裙女子微笑着,眼神中满是温柔与爱意。她将茶杯递到词阳嘴边,轻声说:“快喝口茶,解解渴。” 词阳笑着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只觉得这茶水格外清甜,仿佛疲惫都一扫而空。“梦儿,有你在我身边,我真是幸福。” 这时,词阳察觉到院子门口的动静,转头望去,惊喜地喊道:“宋弟?你回来了?” 梦儿顺着词阳的目光看去,连忙起身,恭敬地行礼:“离梦见过词公子。” 词宋走进院子,用八卦的目光打趣二人,道:“你们二人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词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与自豪,说道:“宋弟,其实我与梦儿是私定终身,并没有大婚。但我们二人之间还是以夫妻相称。” “你们二人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为何不举办大婚?” 词宋不解道,之前在大周秘境内,词阳与离梦二人虽未表明心意,但他也看出二人情愫暗生,如今既已私定终身,却不大办婚礼,着实让他有些疑惑。 词阳微微苦笑,说道:“我担心一旦大张旗鼓举办婚礼,会给梦儿带来危险,也怕因此引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想着等局势稳定些,再给梦儿一个风光的婚礼。” 离梦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理解与温柔,看向词阳说道:“我与词阳心意相通,只要能与他长相厮守,婚礼形式倒是其次。而且如今局势复杂,我的家族态度不明,今当以安全为重,我也不愿因自己的婚礼给词家带来困扰。” “可以理解,那就等一切事情终了,我来当阳哥你的证婚人,如何?” 词宋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期待。 词阳一听,眼中闪过惊喜,连忙说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多谢词公子。”离梦对词宋作揖行礼道。 三人一同坐在桌前,便开始闲聊起来,词宋望着词阳身上散发的气息,也不由得感慨起来:“阳哥,你的文道境界,竟然已经是大儒了?你的进步速度丝毫不比我慢啊。“ “宋弟你说笑了,我也是前两日才刚突破,和你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不过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文道境界会提升的如此之快。” 词阳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每日勤修剑法,在感悟剑招与天地才气融合的过程中,对文道也有了新的体悟,没想到竟然因此突破了瓶颈,踏入了大儒境界。” “阳哥,你就别谦虚了,我的老师之前都说过,你是货真价实的剑道天才,你在剑道上的天赋比我要高上不少,对了,这个给你。” 词宋抬手才气在他掌心凝聚,化作一卷竹简,递给了词阳。 “阳哥,这是正宗的儒家剑法,君子剑,你拿来修行,定然能有所提升。” “儒家剑法?” 词阳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曾经在自己的老师李清歌那里学习过儒家剑法,但他在学习的过程中,总感觉儒家剑法有形无神,使用起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因此就没有继续修行。 如今听闻词宋所赠乃是正宗的儒家剑法,怎能不让他高兴。 词阳从词宋手中接过玉简,“宋弟,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的恩情,我都记在心里。” 词宋笑着摆摆手,说道:“阳哥,咱们兄弟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你在剑道上天赋出众,我相信这套君子剑剑法在你手中,定能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 “而且,如今局势复杂,许多人会因为我之事而牵连与你,多一份实力,也多一份保障吧。” 。。。。。。 第1298章 词宋的话并非是空穴来风,词宋的敌人乃是冉秋,若是冉秋日后真的不顾一切,让先师殿对将军府下手,以词阳如今的实力,恐怕难以应对。虽说将军府也有高手坐镇,但多一份力量,便多一分胜算,能更好地守护家人与府邸。 离梦在一旁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词公子,那位圣师,真的对你动手了?” 她从自己的爷爷那边听说了圣人境界的冉秋要对词宋下手,为的就是词宋手中的文运宝珠,据说这文运宝珠能助人突破境界,甚至有传闻,若是将其炼化,便能破除大道桎梏,突破圣人。 圣师冉秋之所以想要得到此珠,为的就是飞升成仙。 “是啊,所以我准备明日离开世俗界,前往混沌界避上一避。” 词阳听罢,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都待在将军府中,但将军府内的几位叔叔也都会向他透露一些隐秘之事,其中就有关于天元与混沌界。 “宋弟,你此去混沌界,千万要小心。” 词宋拍了拍词阳的肩膀,说道:“阳哥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我也不想一直躲避,等摸清冉秋的底细,找到应对之策,我便会回来。” 三人又简单的聊了一些日常后,太阳便已落山,词宋与众人一同吃了个晚饭,词宋才离开了将军府,一路朝着颜圣书院走去。 夜色渐浓,大梁城的街道上,行人已渐渐稀少,只有一些打更的人和巡逻的士兵偶尔经过。 大梁的夜生活大都集中在城南一带,颜圣书院则位于城东,与城南的热闹喧嚣不同,城东显得格外静谧。词宋走在前往颜圣书院的路上,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清冷的光。 街边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有偶尔几家还亮着微弱的灯光。词宋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得长长的,显得有些孤寂。 路过一处小巷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他停下脚步,目光如鹰般扫视着周围。黑暗中,几道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词宋,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否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词宋见状,微微眯起眼睛,环视着在场的众人,轻声道:“跟你们走?你们是?”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不需要知道,今日你插翅难逃。” 说罢,一挥手,众黑衣人便如饿狼般扑了上来,这些黑衣人显然也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并没有第一时间对词宋动手,而是从各个方位将词宋围住。 “三十六名大儒?你们,不是先师殿的文人,你们,是兵家文人,嘶,你们来自西楚?” 词宋喃喃了一句,感知到在场众人的修为,语气也变得怪异。 为首之人在听到词宋仅凭借他们散发的才气便猜出他们的来历后,被面罩掩盖住的脸色也是一变。 “结阵,将此子擒拿,记住,抓活的!”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三十六名大儒迅速行动起来,彼此之间的站位不断调整,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复杂而精妙的阵法。只见阵法中才气涌动,相互交织成网,将词宋牢牢困在其中。 “三十六天罡锐阵?” 词宋望着眼前的大阵,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此阵法借鉴了兵家 “奇正相生” 的思想,从而创造而来。 将三十六人按照功能和位置分为六个部分,分别为:先锋、左翼、右翼、中坚、后援和指挥中枢。 先锋作为 “奇”,以锐利的攻击突破敌方防线,打乱敌方阵型;中坚作为 “正”,以强大的防御和才气维持阵法的稳定,吸引敌方注意力。 左翼和右翼则起到辅助和协同的作用,既可以保护阵法侧翼,又能在合适时机配合先锋进行迂回包抄,实现 “奇正相生” 的效果。 后援部队则为整个阵法提供了可靠的应急支援,确保阵法在各种情况下都能保持完整和战斗力。 “你既识得此阵,那就乖乖束手就擒。” 为首之人见词宋认出了阵法,心中虽有些惊讶,但语气依旧强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得意。 词宋却丝毫不惧,他周身的才气流转起来,脸上的笑容不减,说道:“好一个三十六天罡锐阵,确实精妙,不过想要困住我,还差得远呢。” “破。” 随着词宋的话音落下,一股独属于文豪的才气威压瞬间从词宋的周身释放而出。 三十六名大儒瞬间被词宋释放的威压所震慑,导致他们动作停滞,整个阵法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威压如同无形的利剑,瞬间击溃了阵法,将三十六名大儒全部镇压。 “他,他不是翰林巅峰,他是文豪!!!” 为首之人大喊一声,他们所得到的情报,词宋只是翰林巅峰境界,可眼前这独属于文豪的威压却如山岳般沉重,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怎么可能!世子殿下不是说,词宋两年前也才是初入翰林境界吗?” 一个黑衣人满脸惊恐,声音都带着颤抖。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他们之前的自信和嚣张荡然无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他说的世子殿下,就是百家争鸣之战中,兵家的领军人,项冀,当初词宋参加百家争鸣之战时,所散发的气息便是翰林。 如今两年过去,寻常文人能够在两年内,才气修为能够达到翰林中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所以他们推测词宋的才气修为是翰林巅峰已经算是极为“高估”词宋。 词宋看着这些被镇压到半跪在地面的黑衣人,眼神冰冷,缓缓说道:“如今文道未来扑朔迷离,我本不想再出手掺和世俗之争,你们却主动招惹我。” “既然你们来了,那定然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对吧?” 词宋的话音落下,强势的威压瞬间将在场三十六人碾压成肉泥,破碎的皮肉和断肢,如同雨点般飞散开来。 。。。。。。 第1299章 惨叫声和哀嚎声在夜空中回荡,惨烈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 他们的喊叫声自然也引起了夜巡的官兵,他们纷纷向着词宋的方向赶来,当他们看到站在三十六堆血肉中间的词宋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惊恐和疑惑的神情。 “什么人!竟敢在此行凶!” 一名领头的官兵壮着胆子喊道,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是我,词宋。” 词宋转过身,看向赶来的官兵。 “词少将军???” 在场的众多官兵在见到眼前这张俊美的容颜后,立刻向词宋半跪行礼,“御洲军见过词少将军。” 词宋微微点头,说道:“都起来吧。今日之事,实乃这些人意图谋害于我,我不得已才出手。” 领头的官兵站起身来,脸上仍带着一丝敬畏,说道:“原来是这样,词少将军,我们也是职责所在,还望您不要怪罪。只是这现场……” 词宋看了看满地的血肉,微微皱眉,说道:“你们将这里清理一下吧,对外就说这些人是江洋大盗,意图行刺我,被我当场格杀。” “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是西楚隐藏在中州的刺客,这段时间你们也要加强戒备了。” 领头的官兵一听,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连忙抱拳说道:“是,词少将军!我们定会加强戒备,绝不让西楚的刺客再有机可乘。” 词宋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西楚野心勃勃,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你们平日在巡逻的时候,多留意一些可疑的人,一旦发现,立刻上报。” “是,将军!” 众官兵齐声应道,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夜空。 交代完一切后,词宋一步一步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在场众人望着词宋离去的背影,心中各有思绪。领头的官兵眼神中满是敬畏,他深知词宋在大梁城的地位和威望,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庆幸。 庆幸词宋今日能够将这些西楚细作斩杀,如果这些细作真的得手,那他们御洲军的脑袋可都保不住了。 而此时,位于梁都城郊的百花园内,一位白衣男子负手而立,他眼中透出一丝凌厉的光芒。 “好了,兄弟们,都别愣着了,赶紧收拾现场,然后继续巡逻。” 领头的官兵回过神来,大声指挥着。 “是!” 众官兵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清理地上的血肉,有的开始检查周围是否还有遗留的线索。 很快,词宋便来到了颜圣书院前,他向着守门的学童亮出自己亲传弟子的玉佩后,进入了书院。 在进入书院后,词宋的脚步并没有停下,径直进入了藏书阁,易浮生传信,说要在这里与自己见面。 此刻的藏书阁大门紧闭,但灯光还是从里面透出,显然是有人在里面。 “易院长,词宋求见。” 词宋敲了敲门,藏书阁内传来易浮生沉稳的声音:“进来吧。” 词宋推开门,走进藏书阁,穿过层层书架,终于来到了光源所在的地方。 就见易浮生正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卷古籍,似乎刚刚还在研读,桌上,地面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卷和竹简,而在他的侧方,白夜也捧着一卷竹简,但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词宋的身上。 “词师弟,你来了。” 白夜放下手中的竹简,站起身来,小心穿过地面上的各种书卷,走到词宋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词师弟,你从天外天归来,身体可还好?” “得一位前辈出手相助,加上冉秋本人始终没有露面,我这才逃了回来。” 词宋并没有将离歌的身份讲出来,毕竟离歌出自阴阳家,身份有些敏感。 “你们这是在?” 词宋的目光扫过桌上摆满的书籍,露出一丝疑惑。 易浮生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自从得知亚圣竟然能使用‘空’字诀强行你带回天外天的消息后,我和白夜便一直在查阅这些古籍,试图找到克制‘空’字诀的方法,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白夜耸了耸肩,说道:“可惜,这些古籍虽多,但对于如何克制‘空’字诀的记载少之又少,大多都是些含糊不清的描述,根本无法确定具体的方法。” “不过也有一些收获,在混沌界有一种石头名曰:镇空石,它能够与空间法则产生共鸣,在其周围一定范围内,空间会变得异常稳固,即便是‘空’字诀这种强大的空间秘术,也会受到极大的干扰。” 易浮生向词宋说道:“不过此石头也有弊端,就是佩戴者会被镇空石上的空间法则所束缚,会受到一定限制。而且,长期佩戴的话,体内的才气运转也会受到影响,甚至有可能会导致经脉才气紊乱。” “所以我们这才想着看看能否寻找到其他更可行的方法。”白夜将话语接了过来。 “镇空石竟然能限制‘空’字诀?” 词宋在流年阁中了解过混沌界七族的起源,自然也知晓混沌荒族领地内,镇空石的存在。 镇空石的模样与其说是石头,其实更像是蓝宝石,通体湛蓝,在其内部有着极为复杂的空间纹路,这些空间纹路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稳固的空间场。 这石头虽然听起来很神奇的样子,但这样的石头在混沌荒族内到处都是,是荒族建造建筑的基础材料,因为它很坚固。 荒族之人长期与镇空石接触,身体早已适应了其特殊的空间法则,所以并不会受到像外人那样的负面影响。 “难怪那位荀老前辈没有选择在荒族领地对我们动手,” 词宋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思索的光芒,“想来是忌惮荒族的镇空石,怕在那施展‘空’字诀会受到影响,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 “院长,白师兄,你们不用再寻找其他的方法了,我已经想到了对策。”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你不能总待在荒族领地吧?”白夜开口道。 “不,白夜师兄,你有所不知,我的才气与寻常才气还是有些不同的。” 说话间,词宋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金色才气。 “白师兄,你不使用圣人之魂,只释放自身才气。” 白夜微微挑眉,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一团白色的才气在他掌心凝聚起来。 词宋看着白夜的才气,将自己掌心的才气向着白夜掌心的才气靠近。 。。。。。。 第1300章 只见白夜的才气在感知到词宋的才气向自己靠近时,竟微微颤动起来,仿佛是在畏惧着什么。而词宋那团金色的才气,却散发着沉稳而强大的气息,丝毫不受影响。 “看到了吗,白师兄?” 词宋收回了自己的才气,向白夜与易浮生解释道,“我的母亲,是仙族,所以我从母亲那里继承了仙族血脉,在百家争鸣之战中,我的仙族血脉被激发,因此我的才气也拥有了仙气的某些特质。” “镇空石对于寻常文人而言,会造成一些负面的影响,但对我,或许是个例外。” 词宋目光坚定,神色沉稳地说道,“我的仙族血脉赋予了我这特殊的才气,有着更强的力量。镇空石的空间法则虽强,但我有信心能够将其压制,将其为我所用。” “如此,我也就放下心来了。” 易浮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双眼静静看着在摇曳的灯苗,轻声道:“老夫本以为,突破了文豪就足以保护书院的学生,让他们在外面不会受到其他人的欺负。” “可如今看来,这世间的危险远非我所能想象。老夫自诩博览文道史书,却未曾真正触及这个世界的本质。” 易浮生此刻充满了无力感,他本就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在继承颜圣书院院长之位后,更是担负起守护书院学生的责任。 现在,随着更多关于这世界的真相被揭开,一个一个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对手出现,而他身为院长,却只能看着学生们去面对这些危险,自己却无法给予足够的保护,这种无力感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词宋看着易浮生那略显落寞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他向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易院长,您不必如此自责。这世间的危险本就不是您一人能够阻挡的,而且您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您能在在先师殿通缉我,诽谤我为混沌邪魔时,带领整个颜圣书院反抗先师殿,这份情义,词宋牢记于心。” 词宋自然也明白易浮生心中郁结,这位先生平日虽极为严厉,公正无私,但对于书院的每一位学子都充满了关爱与责任。 “唉,老夫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词宋,你此番前往混沌界,万事小心,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切不可为了一时之勇,将自己置于险地。” 易浮生语重心长地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词宋记住了。”词宋拱手行礼道。 “白夜,你也是一样,此番离去,记得照顾好词宋。” “是,白夜一定会照顾好师弟的。” 易浮生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说道:“好,我在书院期待着你平安归来。夫子已经在书院广场中布好了传送阵,此刻正等待着你们,你们去吧。” 词宋与白夜再次向易浮生行礼,说道:“易院长,您放心,我们定会小心行事,平安归来。还望您在书院保重身体,切勿过于操劳。” 易浮生微微颔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词宋和白夜转身走出房间,两人并肩走在颜圣书院的小道上。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洒在地面,树影婆娑,很快二人便来到了书院的广场中,夫子早已等候在那里。 见到他们到来,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词宋,白夜,若非世俗界中有太多事情需要老夫处理,老夫定然会贴身保护你们二人,只是眼下,还是天关相对安全一些。” “夫子,你要不替我干掉冉秋,我就不用去天关了,您说呢?” 词宋见气氛有些压抑,便随口开起了玩笑。 “你还真别说,在你前往混沌界后,我还真和那小子打了一架,想着趁他病,要他命,可没想到那小子就算重伤,也极难对付,最后结果是我二人才气皆耗尽,我奈何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我。” 听到夫子这话,词宋和白夜皆是一惊,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夫子,您竟然和冉秋交手了?” 白夜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惊讶,“那冉秋可是圣人境界啊。” 夫子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唉,说是战成平手,实则是老夫占了他重伤的便宜。若不是他之前在天外天与陈心瞳交战受了重伤,老夫又怎会是他的对手。而且,那场战斗也让老夫深刻体会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算了,不说这些,你们两个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活着,待到你们成圣,亲手斩了冉秋,岂不快哉?” 说罢,夫子抬手释放出才气,传送阵被启用,阵中光芒大放,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 词宋和白夜对视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传送阵中。 光芒一闪,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传送阵中。而夫子则站在原地,望着传送阵,微微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希望你们能平安归来,为即将到来的混乱带来一丝希望。” 。。。 天外天,阴阳家,占星阁,东皇卦星站在地面,双手轻点,头望天际,紫袍之上所绣星辰与天际之上的星辰遥相呼应,构筑出一卷星图,随着他双手挥动,星图内的星辰也沿着他双手的诡异移动。 “大道逆转,阴阳不存,五行相克,星辰失序。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 东皇卦星看着那星图,口中喃喃低语,神色愈发凝重。 这时,东皇灵玉匆匆走进占星阁,看到东皇卦星的模样,心中一紧,开口问道:“家主,可是星象又有了什么变化?” 东皇卦星微微点头,目光仍停留在那星图之上,缓缓说道:“灵玉,你看这星图,原本有序的星辰如今乱象丛生,阴阳两仪的平衡似要被打破,五行之力也开始相互冲撞。” “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世间的秩序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乱世,恐怕即将降临了。” 东皇灵玉顺着东皇卦星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星图中,原本明亮的星辰有的黯淡无光,有的却异常闪耀,相互之间的位置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甚至还有许多原本不存在的星辰出现在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位置。 他的眉头紧皱,心中也涌起一股不安,说道:“师叔,如此说来,词宋他们此去混沌界,危险又增加了几分?” 。。。。。。 第1301章 “让你平日多学一些占星之术,不要在这里不懂装懂了。” 东皇卦星的表情中带着几分无奈,“我想说的,是整个天外天,乃至天元大陆,甚至是天元与混沌两界,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动荡。” “如今星象大乱,混沌界中必定会有诸多变故。” 东皇灵玉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说道:“家主,是灵玉浅薄了。还望家主不吝赐教,这星象大乱,对我们阴阳家而言,是福是祸?” 东皇卦星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福祸相依,如今局势虽乱,但也并非没有机遇。阴阳家传承已久,若能把握好这次机会,或许能在这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让阴阳家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但若是应对不当,也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说话间,只见上空的星图忽然发生剧烈变化,原本闪烁的星辰光芒大盛,彼此之间的轨迹愈发混乱,甚至有几颗星辰相互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东皇卦星和东皇灵玉皆是一惊,连忙集中注意力看向星图。 “不好,这星象变化愈发诡异,看来混沌界中的变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东皇卦星神色凝重,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东皇灵玉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混乱的星图,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家主,这星象如此异动,是不是意味着危险即将来临了?” “这…… 很难说。但可以确定的是,局势已经超出了老夫的想象。” 东皇卦星望着星图内不断闪烁碰撞的星辰,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忧虑,“看来,需要将此事告知冉秋了。” “需不需要我继续保护词宋?”东皇灵玉开口询问道。 “不必既然老夫能够算到,那么张道晚那个老家伙,一定也算的出来,词宋是星图中那颗永不坠落的紫微之星,就算我们不提醒,也会有人主动去帮助词宋。” 说到这,东皇卦星伸出左手,一道道紫色才气凝聚成星辰,而后飞向天际,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玉,从今日开始,你便离开阴阳家,时刻守护在词宋的身边,除非词宋身死,否则不允许回归。” “家主,这。。。” 东皇灵玉还欲争辩,却被东皇卦星抬手打断,“按我说的去做,阴阳家,从来都是多方下注,这一次也不例外。词宋身负紫薇命格,手握文运宝珠,他的存在,对我们阴阳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东皇灵玉闻言,也再不犹豫,对东皇卦星拱手道:“家主,我明白了。” “你去吧。” 东皇卦星摆了摆手,东皇灵玉便化作一道星光,消失在了占星阁中。 。。。。。。 天关,问心殿,一湛蓝色才气光芒从问心殿的广场之中传出,才气涌动带着强烈的空间波动,两道身影从光芒中走出。 定睛一看,正是词宋和白夜,此刻二人的额头都淌着汗珠,显然受到了一些压制。 “夫子设置的传送阵,也太不稳定了吧,我感觉自己差点就被空间吞噬了。” 词宋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 白夜也微微喘着粗气,脸色有些苍白,“是啊,这传送阵的力量太强大了,若不是我们拼尽全力抵抗,还真不知道会被传送到哪里去。不过,能平安到达天关,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敌袭!有敌袭!抓住这两个入侵之人!” 一道词宋颇为耳熟的声音传到他和白夜的耳中,随后就见一道蓝色雷光从他们的身后呼啸而来,直奔两人后背。 词宋抬手,转身,直接将那道雷光抓在自己手中,而后猛地一捏,雷光瞬间消散于无形。 “我说小妮子,你怎么说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词宋甩了甩自己的右手,一脸无奈的看着对面那个,身高一米五左右,身着青衣道袍,扎着两个花瓣的女子,正是道家弟子,庄蝶梦。 “词宋?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俊了?上次在百家争鸣之战,我记得你不长这样啊?” 庄蝶梦直接凑到词宋的身边,踮着脚上下打量着词宋,双眼中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只有羡慕。 “哇,你这皮肤怎么比我都要白,你这下真的就成小白脸了。” 说着,庄蝶梦下意识伸手,想要碰一下词宋的脸。 词宋见状,直接甩手,只听“啪”的一声,庄蝶梦的手直接被打落。 “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这妮子,怎么就突然袭击我们?” 说着,词宋就像是提孩童一样,将庄蝶梦整个人给提了起来,“不对啊,你这小妮子不是说不喜欢天关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先把我放下来!要不然我去找瑶儿妹妹告你的状!” 庄蝶梦张牙舞爪,想要从词宋的手中挣脱出来,可是她的力气在词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她气鼓鼓地瞪着词宋,脸上写满了不满。 “是老道带着小妮子来的。”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只见一名手持拂尘,身着纯白色道袍的老者缓缓走来。他的面容清癯,仙风道骨,眼神中透着一股睿智与淡然,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息。 庄蝶梦看到老者,眼睛一亮,连忙喊道:“师父,您来得正好,快帮我教训教训这个家伙,他欺负我!” 词宋微微一怔,看到老者后,连忙将庄蝶梦放在地面,而后对其拱手道:“词宋见过老道君。” 一旁的白夜闻言,也拱手道:“白夜见过老道君。” “老道道号‘晚风’,你们称呼老道晚风道人就好,至于老道君,这个称呼老夫可担当不得。” 晚风道人笑着摆了摆手,眼神温和地看着词宋和白夜,脸上带着一丝亲切的笑意。 。。。。。。 第1302章 老道君笑着摆了摆手,眼神温和地看着词宋和白夜,脸上带着一丝亲切的笑意。 庄蝶梦在一旁跺了跺脚,不依不饶地说道:“师父,您怎么还和他们客客气气的呀,他刚刚可凶我了,还把我提起来,您看嘛!” 说着,她还揉了揉自己被抓过的胳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了蝶梦,既然词小友也已经到天关了,墨小友那边就不用你操心了,速去问心殿内接受试炼。” 老道君望着庄蝶梦,眼神中带着几分慈祥。 庄蝶梦听了老道君的话,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但还是乖乖遵循,只好嘟着嘴说道:“知道了,师父。那我去了。” 说完,庄蝶梦转身朝着问心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瞪了词宋一眼,小声嘀咕着:“词宋,瑶儿妹妹很想你,等我师父交代完后,你快去寻她。” 词宋看着庄蝶梦,轻笑道:“谢谢你陪着瑶儿,有时间去中州,我请你去醉仙居吃顿好的。” “好耶!” 庄蝶梦一蹦一跳的,向着问心殿的方向走去。 待到庄蝶梦走后,老道君这才开口道:“词小友,白小友,原谅老道我不请自来,实在是如今局势紧迫,老道不得不如此。” 词宋和白夜对视一眼,而后词宋拱手道:“您言重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夫对于卜卦有着一些造诣,近日不知为何,总是心神不宁,便卜了几卦,这卦象有些不太好。”老道君轻轻抚摸着自己长须,语气也变得有些凝重。 “什么卦象?”词宋询问道,他曾跟着庄涯学习过卦象之术,虽然他自己不会卜卦,但解卦还是会一些的。 “其实也不是太差,你自己看吧。” 说罢,老道君挥动手中拂尘,“??”,“??”,“??”,“??”,“??”,五个卦象出现在词宋与白夜的身前。 白夜望着六个卦象,眼神中满是迷茫,没办法,他一个儒家弟子,不学卜卦。 而词宋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上坎下震,水雷屯卦;上兑下坎,泽水困卦;上坎下艮,水山蹇卦;上下皆坎,坎为水卦。” “最后一卦,上乾下坤,天地否卦。” “五卦皆为凶,老道君,您这是为谁卜卦?这人也太倒霉了吧?” 词宋望着五个卦象,其中好几个都是自己当年参加天人之战前,庄涯为自己卜的卦象,若非当时自己得到了真言仙塔以及蜃龙的照拂,自己不知道要多倒霉。 “此五卦,并非为某人而卜,而是为天元大陆。” 此言一出,词宋和白夜皆是脸色一变,眼神中满是震惊。 “为天元大陆卜卦?” 词宋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深知,天元大陆如今局势本就动荡不安,混沌界异动,天关也面临危机,若这卦象真的预示着大祸,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的,这五卦显示,天元大陆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而且此危机并非单一因素所致,而是多种困境相互交织。” 老道君神色凝重,微微皱眉,“水雷屯卦,象征着事物初创时的艰难;泽水困卦,代表着陷入困境,难以施展抱负;水山蹇卦,意味着前行艰难,障碍重重;坎为水卦,更是强调重重险阻,危机四伏;而天地否卦,则表示阴阳不交,万物不通,世道闭塞。” “老道我每十年都会为天元卜卦,天元之卦象向来都是上上之卦,可此次却五卦皆凶,实在是让老道我忧心不已。” 晚风道人微微摇头,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难道卦象转变,皆因冉秋?”词宋缓缓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圣人哪怕拥有改天换地之能,但也绝对做不到凭一人之力,让整个天元大陆的卦象都为之改变。” 老道君微微摇头,否定了词宋的猜测,“卦象改变,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而是诸多因素长期积累,相互作用的结果。” “但此次卦象突然改变,那只有一种可能。” 老道君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邃的光芒,缓缓说道:“有一股极为强大且我们从未知晓的的力量,在近期突然开始运作,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啊?难道是传说中的隐藏世家?” 词宋忽然想起一些中,一些隐世家族拥有着神秘而强大的力量,他们平时隐匿于世间不为人知的角落,一旦有所行动,往往会引起巨大的波澜。 不过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也太低了,天元大陆满打满算,也只有数万年的历史,修炼体系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其中类似于体修的修炼体系也因为才气修炼体系被淘汰。 隐世家族出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整个天元大陆的蛋糕就这么大,若真有强大的隐世家族存在,早就该在历史的舞台上崭露头角,瓜分资源了,怎会一直隐忍至今。 “我觉得隐世家族的可能性不大。” 白夜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今天元大陆的势力格局基本稳定,各方势力相互制衡。若真有如此强大的隐世家族,不可能一直不被察觉。而且,这股力量能改变整个大陆的卦象,隐世家族就算再强,恐怕也难以做到。” 老道君微微颔首,赞同道:“白夜小友说得有理。这股力量如此神秘且强大,或许来自于更神秘的源头。比如,那些在天元大陆诞生之前就存在的神秘力量,又或者是与混沌界的本源有着某种联系。” “当然,老道的卦象也有出错的时候,我来此,就是为了给大家提个醒,让大家提前做好防备。” 老道君缓缓转身向着远方走去,“数万年前,我道家曾是天元大陆的主导力量,可如今却只能偏安一隅。” “希望天命之中的儒家五杰,能够拯救天元。” 说罢,老道君的身影化作黑白二气,消失在了词宋与白夜的视线之中。 “什么天命,什么儒家五杰?” 词宋与白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疑惑,不过二人并没有细想此事,因为在广场西方的数座院落中,有他们想要见的人。 。。。。。。 第1303章 等到词宋来到墨瑶居住的院落时,只见院落中一片宁静,花草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淡淡的忧伤气息。墨瑶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却并未翻看,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当词宋看到墨瑶如此模样时,心中顿时一阵揪痛,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快步上前,在墨瑶身旁蹲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瑶儿,我回来了,让你担心受怕了。” 墨瑶的身子微微一颤,缓缓转过头来,看清是词宋后,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瞬间亮起了光芒,但很快便黯淡了下来。。 “蝶梦姐姐,你就不要伪装成词宋哥逗我了。” 墨瑶还以为眼前的词宋又是庄蝶梦搞的恶作剧,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词宋微微一怔,没想到墨瑶会这么认为,心中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连忙说道:“瑶儿,真的是我,我是词宋,不是蝶梦伪装的。你看清楚,我这模样,蝶梦可模仿不来。” 说着,词宋还在墨瑶面前转了一圈,让她仔细看清楚。 墨瑶微微皱眉,仔细地打量着词宋,看到他那熟悉的面容,还有那关切的眼神,心中这才涌起一丝希望。 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小声说道:“词宋哥,真的是你吗?” “是我。” 词宋的话音刚落,墨瑶直接将词宋抱在怀中,身子微微颤抖着,哽咽着说道:“词宋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害怕,害怕你会遭遇不测。”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这段时间以来积攒的担忧与恐惧。 词宋心中一阵酸涩,轻轻拍着墨瑶的后背,温柔地安慰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别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为我这么提心吊胆了。” 墨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词宋,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仿佛生怕一松手词宋就会消失不见。“可是混沌界那么危险,你到底是怎么平安回来的?” 关于词宋在天外天被围攻的经历,众人心照不宣,并没有告知墨瑶,为的就是不想让她太过担心。 “我在混沌界,有仙族圣子之名,地位极为尊贵。” 词宋轻轻拍打着墨瑶的后背,继续笑着说道:“瑶儿,你就别担心啦,我这身份在混沌界可好用了,他们都对我客客气气的,哪能让我有什么危险呀。” 墨瑶听了词宋的话,微微皱了皱鼻子,眼中还是带着一丝怀疑,但看到词宋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消散了些。 “真的吗?词宋哥,你可不许骗我。”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词宋温柔地刮了刮墨瑶的鼻子,“好了,别再哭了,把眼睛都哭红了,就不漂亮啦。” 墨瑶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一下词宋的胸口,嗔怪道:“就会贫嘴。”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词宋望着墨瑶的模样,眼神中满是心疼,虽然他时常与墨瑶书信,但书信再多,也远远抵不上见上一面,互诉衷肠。 墨瑶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我怎么说也是大儒,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词宋轻轻将墨瑶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深情地说道,“等这次危机过去,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墨瑶的脸微微泛红,眼神中满是期待,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二人相互倾诉了自己对对方的思念,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慢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在外。墨瑶细细说着这些日子里自己的担忧和牵挂,还有为了帮上忙而做出的努力,词宋则静静聆听,时不时温柔地回应几句,眼中满是宠溺。 直到一道声音传出,将二人的目光吸引,“词宋,你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词宋转头望去,看到一名女子从院落中走出,正是墨瑶的老师,王灵儿。 只是如今的王灵儿神色憔悴,眼眶微微泛红,一头长发随意散落,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 “王师,您这是。。。” “老师,您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您现在是重伤未愈,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墨瑶看到王灵儿这副模样,心中满是心疼,急忙上前扶住她。 王灵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了解。” 墨瑶扶着王灵儿来到一旁的石凳坐下,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关切。王灵儿微微叹了口气,看向词宋,缓缓说道:“词宋,看到你能平安归来,我替瑶儿高兴。” 词宋望着王灵儿虚弱的模样,询问道:“王师,您这是。。。” “老师她前些时日去了天外天,想去寻陈先师,结果遇到了冉秋的圣气分身,与之交手后受了重伤。” 墨瑶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地说道,“要不是老师福大命大,恐怕……” “瑶儿,为师如今不是安然无恙么。” 王灵儿轻轻抚摸着墨瑶的脑袋,转头看向词宋,道:“词宋,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于你,希望你能答应。” “王师请讲。”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在做出任何决定前,都要先考虑瑶儿,你们二人已是夫妻,应相互扶持,同甘共苦。” “千万不能因为自己所谓的坚持,从而抛下另一人。” 王灵儿望着词宋,眼神中满是恳切与期望,继续说道:“词宋,瑶儿这孩子,表面坚强,实则内心柔软。这些年,她经历了不少风雨,我只希望她能有个安稳的生活。” “你们能走到一起,是缘分,也是福分。我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愿你能真心待她,在她需要的时候,能陪在她身边。”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是你曾念给瑶儿听得诗词,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莫要让瑶儿成为那寻不见的‘人面’,徒留遗憾。” 王灵儿语重心长地说道,眼中满是对墨瑶的疼爱与对词宋的期许。 词宋自然明白王灵儿为何会突然向自己说出这些,她是因为自己与陈先师之间那未能圆满的遗憾,不想让同样的悲剧在墨瑶和自己身上重演。 。。。。。。 第1304章 想到此处,词宋心中愈发坚定,他抬头直视着王灵儿的眼睛,郑重说道:“王师,我对瑶儿的感情,绝无半点虚假。我深知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定不会让瑶儿陷入那样的境地。往后岁月,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将她放在心尖上,不离不弃。” 王灵儿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你和瑶儿都是好孩子,老师只盼着你们能好好的。如今这混沌界危机四伏,天关形势严峻,你再入混沌界,应以自己的安全为主,不可贸然行事。” “词宋哥,你还要去混沌界?” 墨瑶闻言,脸上再次露出担忧的神色。 “有冉秋这把利剑悬在头顶,若是让词宋留在天关,反而会让他陷入危险。那冉秋一心想要置词宋于死地,天关之中,说不定就有他的眼线。” 王灵儿微微皱眉,缓缓说道,“而混沌界虽然危险重重,但也有诸多机遇。你若能在混沌界有所收获,或许能增强自身实力,更好地应对冉秋。” 墨瑶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可是,混沌界的危险难以预料,我怕词宋哥你……” 词宋轻轻握住墨瑶的手,温柔地说道:“瑶儿,你放心。我此次去混沌界,定会小心谨慎。而且,我和白夜师兄一起,相互照应,不会有事的。如今这局势,我不能退缩,我要为文道,为我们的未来而战。” 墨瑶望着词宋坚定的眼神,心中虽然依旧担忧,但也知道无法劝阻他。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词宋哥,那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要第一时间保护好自己,不要逞强。” “好,我答应你。” 词宋认真地说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墨瑶坚定了点了点头。 王灵儿看着两人,微微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了,你们也别太儿女情长了。词宋,你先去两界关吧,孔方先生已经在那里等候你多时了。” “好。” 词宋转过身,向着院落外走去,刚走了几步,突然转过头,跑到墨瑶的身边,轻轻吻住了墨瑶的嘴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墨瑶先是一愣,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词宋的衣袖。 这个吻很轻,却饱含着词宋对墨瑶深深的眷恋与不舍。许久,词宋才缓缓松开,他望着墨瑶微红的脸颊,温柔地说道:“瑶儿,等我回来。” 墨瑶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略带颤抖地说:“词宋哥,我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词宋又深深看了墨瑶一眼,这才转身,大步向着院落外走去。 “瑶儿,你要相信词宋。”王灵儿开口安慰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是词宋哥曾向我念过的情诗,我都记得。” 墨瑶望着词宋离去的背影,虽眼含热泪,但嘴角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坚定。 “老师,我相信他,我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 。。。 待到词宋离开院落后,只见白夜已经在门口等候,此刻的他正在与坐在躺椅上的仲寐交谈,见到词宋从院落出来时,二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词师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没有多陪一陪墨师妹吗?” 白夜有些惊讶地问道,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 词宋微微苦笑,摇了摇头说道:“师兄,我也想多陪陪瑶儿,可如今局势危急,孔方先生还在等着我们,我不能耽搁太久。” 仲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赏,说道:“词宋,你能以大局为重,实属难得。不过,墨瑶那丫头,肯定很舍不得你。” 词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说道:“仲前辈,瑶儿她很懂事,她知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支持我。” “好了,我们也别耽搁了,赶紧去两界关吧。孔方先生那边估计已经等得着急了。” 白夜说道。 “我们走吧。” 词宋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朝着两界关飞去,天空中,原本湛蓝的颜色已经被一层诡异的灰黑色所侵蚀,混沌界的异动使得天地间的灵气都变得紊乱不堪,狂风不时呼啸而过,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很快,他们已经来到了两界关,来到城墙之上。 两界关前一片忙碌的景象,文人们神色匆匆,有的在搬运物资,有的在加固防御工事,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圣子,你终于还是来了。” 一道声音传到词宋一人的耳中,词宋猛然转头望去,只见身着白色长袍,面容慈祥的玄尘正微笑的看着他。 “玄。。。玄尘仙尊??” 词宋微微一怔,完全没有想到混沌仙族的仙尊竟然会出现在两界关的城墙之上。 “他是主动来这里,说是要亲自接你回混沌界。” 一道湛蓝色才气两界关内飞到城墙之上,化作一道人影,正是孔方。 “见过孔方先生。” 词宋与白夜一同对其拱手行礼道。 “无妨,词宋,白夜,你二人能安然归来,已是莫大幸事,老夫心中当真欢喜。” 孔方走到词宋与白夜的身边,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而后转身看向玄尘,没有多言。 玄尘见状,上前一步,低下了自己的头,语气中带着些许歉意,道:“圣子,你被强行带到天外天,是我之疏忽,我向你道歉。” 词宋闻言,微微一怔,而后目光转到了孔方的身上,似乎要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我与仙尊立下了一个约定,关于这个约定的具体内容,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此次前来,便是要接你和白夜回混沌界。” 孔方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 词宋微微皱眉,心中满是疑惑。他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怎样的隐情,为何仙尊突然要让玄尘来接自己回混沌界。 但他也知道,孔方先生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其中必然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圣子,这是我亲自用镇空石炼制的玉佩,去除了其中乱杂的空间气息,只留下了最纯净的空间法则,你们二人一人一件,拥有此物,便可防止上次的事件发生。” 玄尘神色郑重,缓缓抬起手掌。 刹那间,两枚温润剔透的玉佩静静悬浮于他的掌心之上。那玉佩质地细腻,隐隐散发着柔和而幽微的光泽,丝丝缕缕的空间法则波动在玉佩表面流转萦绕,若隐若现。 。。。。。。 第1305章 玄尘轻轻抬手,其中一枚飞向词宋,另一枚飞到白夜手中,接着语气沉稳地继续说道:“圣子,白夜,这玉佩绝非寻常之物。它不仅能够有效抵御空间的强行撕扯与拉扯,避免再遭遇类似之前被莫名卷入险境的状况,更能在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为你们挡下那足以致命的一击。” 词宋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番,感受着玉佩中蕴含的纯净空间法则之力,微微点头道:“多谢玄尘,有了这玉佩,我和师兄便多了一份保障。” “这是老夫应该做的,圣子,白夜,你们放心,我会保证你们的。。。” 玄尘的话还没说完,陡然间,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自那遥不可及的天际炸响。 这声响势如雷霆,威力惊人,竟使得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剧烈震颤,泛起层层肉眼可见的涟漪。众人的面色瞬间骤变,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紧张与不安的神色,紧接着,他们齐齐仰起头,目光紧紧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众人定睛望去,那片天际却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澄澈的天空中不见丝毫异样,没有风云变幻,亦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可那轰鸣声却愈发清晰,越来越近,声势也越来越浩大,仿佛是从九天之上,天际之巅滚滚而来。 “这究竟是什么声音?” 词宋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他毫不犹豫地运转体内的磅礴才气,试图凭借这股力量探寻声音的源头。 可那诡异的轰鸣声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干扰着他的感知,令他的才气如同陷入了重重迷雾之中,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声音的具体方位。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一场巨大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白夜的神色同样凝重如霜,他微微俯身,身体紧绷如弦,低声说道:“这声音太过古怪,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们必须得小心谨慎地应对。” 玄尘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他身为混沌界的强者,同样无法探查这声音的来源。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试图从那愈发震耳的轰鸣声中捕捉到一丝线索,可那声音杂乱无章,根本无从下手。 “轰!” “轰!” “轰!” 轰鸣声愈发急促,如同战鼓擂动,又似千军万马在广袤的草原上奔腾,蹄声如雷;亦如同无数巨兽在黑暗的深渊中咆哮,吼声震天。 那声音的威力不断增强,震得众人的耳膜生疼,几乎要被震破,就连脚下坚实的大地,也在这强大的声波冲击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不堪重负。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原本晴朗无云的天空中,一丝丝、一缕缕的黑色雾气悄然弥漫开来。这些黑雾如同灵动的墨汁,滴入清澈的水中,迅速地扩散开来,将整片天空渐渐染成了一片漆黑,压抑的氛围愈发浓重。 “叮,叮,叮。” 只见无垠的天际之巅,竟然浮现出如同玻璃一般的裂纹,那裂纹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伴随着清脆却又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整个天空都即将破碎。 众人望着这骇人的景象,心中的恐惧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界关内的文人望着天际,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咔嚓!” 天际之巅破碎,一块块仿若实质的天空碎片伴随着刺耳的呼啸声,拖着长长的尾焰,朝着地面坠落下来。那呼啸声尖锐得如同鬼哭狼嚎,仿佛是天空在发出最后的悲鸣。 “快躲开!” 孔方目睹着天际碎片裹挟着毁灭的气息迅猛坠落,心中陡然一紧,不假思索地朝着城墙下方的文人大声疾呼。呼喊声刚落,他便已暗自凝聚力量,决意亲自挺身而出,抵挡这足以致命的危机。 “飞仙诀!” 玄尘口中蓦地低喝,清朗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刹那间,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青芒如灵蛇般萦绕在他周身,光芒流转间,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璀璨的流光,以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轻盈与迅猛,向着那些坠落的天际碎片飞扑而去。 他的身影在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道虚幻的残影,仿佛是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 当靠近一块巨大的碎片时,萦绕在玄尘周身的仙气陡然间光芒大盛,光芒翻涌凝聚,竟化作了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青色手掌。 这手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带着破风之势,猛地朝着那碎片狠狠拍去。 “轰!” 一声巨响,青色手掌与碎片相撞,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空气都为之震荡,掀起一阵狂风,而后彻底化作一道道细小的碎片,彻底消散在空中。 与此同时,孔方也没有丝毫犹豫,写下一个“御”字,刹那间,一道金色的光幕从他手中飞出,迅速扩大,将城墙下方的文人笼罩其中。 那些坠落的碎片撞击在光幕上,发出阵阵闷响,却无法突破这层防御。 “大家稳住,不要惊慌!” 孔方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让人听了心中不自觉地安定下来。 所幸,天际坠落的碎片不过数十道。 对于玄尘而言,这些碎片根本无法构成任何威胁。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剩余的碎片一一碾碎,让它们化作了齑粉,消散在空中。 然而,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破碎的天际,只见那黑色雾气愈发浓烈,仿佛有实质般在翻滚涌动。雾气之中,隐隐有光芒闪烁,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召唤。 “没想到,这下界的界壁竟然如此坚硬,多名仙神合力,才勉强破开这一个口子。” “这样也好,说明此界相较于其他小千世界,更加稳固,可以作为新的仙界。” 。。。。。。 第1306章 “此界怎么说也是诸子百家殿殿主飞升之地,自然有它自己的不凡之处。” “仙庭之主与众位仙帝一同选择之地,当真是极好,虽灵气差些,但只需移植灵脉即可解决。” 刹那间,浓稠如墨的黑色雾气一阵翻涌,从中疾飞出数千道身影。 这些人影个个气质超凡,相貌出众不凡,身着的服饰更是华丽至极,流光溢彩间尽显神秘与高贵。他们周身萦绕着五彩斑斓的仙气,光芒流转,如梦似幻,仿佛将天地间的灵秀之气皆汇聚于一身。 瞧那其中一部分人,悠然地脚踏着洁白似雪的祥云,姿态闲适。他们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倨傲与不屑,俯视着下界的一切,仿佛这世间万物在他们眼中皆是如此的渺小与卑微,不值一提。 而另有一些人,身披战甲,那战甲流光溢彩,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他们的手中紧握着寒光闪烁的神兵,每一件兵器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们威风凛凛地站立着,仿佛是来自天界的战神,不可一世。 “下界蝼蚁,见仙人竟敢不跪?” 一名身着紫金长袍,头戴精致玉冠的男子,居高临下地发出一声冷喝,声音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他微微昂起头,眼神中流露出对在场众人的极度鄙夷,那目光仿佛能将众人穿透,在他眼中,这些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随意便可碾灭。 “仙人?他们是仙人?” 天关文人在看到散发着强大气息的众多仙人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口中喃喃自语,似乎还在努力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怎会如此?这些仙人为何会突然降临,还如此咄咄逼人?” 一位年轻的文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望向身旁的同伴问道。 “不知,不过看他们这副模样,怕是来者不善。” 同伴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紧紧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与此同时,玄尘站在前方,身姿挺拔如松,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惊讶变得冷峻而威严,他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嘲讽。 “仙人?你们这群人中至强者所散发的气息,也不过亚圣而已,竟然敢让本仙尊下跪?” 说罢,他身上的气势陡然攀升,原本萦绕周身的淡淡蓝芒瞬间大盛,化作一层耀眼的光晕,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犹如神祇降临。 “仙神,原来这么弱吗?是我太高估仙人的实力了。” 玄尘的话音落下,数千名仙人所在的区域瞬间被他的仙气封锁,那浓郁的仙气如同实质般化作一道道蓝色的屏障,将他们牢牢困在其中。 那些仙人见状,纷纷露出惊慌之色,有的试图冲破这仙气屏障,却只是徒劳无功,反而被仙气反弹回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镇压!” 玄尘怒喝一声,双手如闪电般结出一连串复杂的印诀。随着印诀的完成,那封锁住数千仙人的蓝色仙气屏障光芒大盛,如同实质的墙壁般向着中间挤压而去。 仙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压迫力逼得身形扭曲,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们疯狂地施展法术,试图抵抗这股强大的力量,可却如同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不!不可能!你不过是这下界生灵,怎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第1307章 那名身着紫金长袍、头戴玉冠的男子,此时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傲慢与嚣张,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甘。 “他,他身上萦绕的,是拓岸仙族的气息!他,他不是下界生灵!!!” 其中一名仙人通过玄尘身上释放的气息,自以为认出了玄尘的来历。 “拓岸仙族?” 玄尘听到这个称呼后也是一愣,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从未听闻过什么拓岸之名,这突如其来的名号让他摸不着头脑。 然而,此时并非细想之时,他强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催动着仙气屏障,加大了对这些仙人的镇压力度。 “无论你们所言如何,今日得见本仙尊,就要给本仙尊下跪!” 玄尘的声音愈发冰冷,原本已经压迫感十足的蓝色仙气屏障,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再次向着中间剧烈收缩。 仙人们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挤压得惨叫连连,有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扭曲变形,骨骼发出 “咔咔” 的声响,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额头上冷汗直冒。 在这强悍到足以令人肝胆俱裂的威压下,仙人们再也支撑不住,纷纷身形不稳,数千道身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下落,最终半跪于地面之上。 他们的身体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甘,却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与此同时,天际之上的缺口周边涌现出浩渺才气,原本碎裂的缺口处,那才气如同灵动的水流,迅速汇聚、交融,最终恢复原貌。 “仙尊,先不要杀他们,问出他们的来历最好。” 词宋走上前,对玄尘开口道。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 玄尘抬手,一阵吸力从他掌心传出,那名头戴紫冠,半跪在地上的仙人不受控制地朝着他缓缓飘来。 玄尘眼神冰冷,扫视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仙人,声音低沉而威严:“说吧,你们究竟是何人来这下界意欲何为?若有半句虚言,本仙尊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本仙神。。。我,我名紫轶,是耀晶仙族如今的族长,仙神境修为。” 紫轶目光恐惧的望着眼前散发着仙帝气息的玄尘,眼神中满是惊恐,他不明白,为何小千世界中为何会有仙帝存在,更无法理解为何这样一个小千世界足以容得下仙帝。 玄尘对于仙界的修炼体系,自然也有些了解,但他没有想到,仙神境界竟然如此之弱。 不过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此事,而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尔等不是仙界中人,为何会强闯下界?” “因为,仙界。。。仙界。” 紫轶说到这里,面露难色,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仙界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 。。。。。。 玄尘闻言,眉头紧锁,他通过气息感知,探知紫轶并没有说谎。 “此话怎样?”玄尘继续追问。 “仙界如今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各方势力都在争夺那一线生机,可终究是无力回天。” 紫轶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仙界即将覆灭的恐惧,“不知道从何时起,仙界的天地法则开始紊乱,灵气变得稀薄且狂暴,许多灵脉枯竭,法宝失去灵性,就连仙帝都无法与天地同寿。” 他微微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为了争夺剩余的资源,各大仙族之间爆发了惨烈的战争,无数仙人死伤,曾经繁荣的仙界如今已是千疮百孔。“ 第1308章 “千年前,仙庭与诸子百家殿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那场大战,可谓是天崩地裂,无数仙人陨落,天道都为之震颤。” 紫轶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回忆起那场大战仍心有余悸,“仙庭自恃正统,掌控着仙界大部分的资源和权力,而诸子百家殿则汇聚了众多飞升者,他们倡导百家争鸣,与仙庭的独裁统治理念相悖。” “双方矛盾日益激化,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全面战争。仙庭以仙古传承为后盾,调动了各方势力参战;诸子百家殿则凭借着独特的功法和法宝,与之抗衡。” “这一战,持续千年,最终致使仙界崩塌,天道不存,原本相对完整的仙界变得支离破碎。自那之后,天地法则紊乱,灵气也跟着出了问题。” 紫轶脸上满是悲戚之色,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又看到了那满目疮痍的仙界,“那些强大的仙帝们,纵使神通广大,也无法阻止仙界的衰败。他们用尽办法想要修复天地法则,可一切都是徒劳。” “最终,仙庭众仙帝决定,放弃仙界,寻找合适的小千世界,将其改造成新的仙界,以延续仙人们的生存与传承。” “所以我们便来到了这双生之界。” 紫轶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我们耀晶仙族不过是仙庭的附庸,不得不听从命令,随大军一同前来。我们本不想与这下界的生灵为敌,可在仙庭的威压下,我们也别无选择。” “大军?你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词宋上前一步,神色冰冷的询问道。 “是,我等只不过是仙庭的先锋之军,共三十万,后面还有仙庭的主力大军,人数足有千万之众。” 紫轶额头满是冷汗,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仙庭的仙帝们为了这次行动,筹备已久,他们势在必得,想要将这下界彻底掌控在手中,改造成新的仙界。” “千万仙族?” 玄尘在听到这个数字后,也不禁被震撼了一下。 “千万仙族也只是仙庭之众,仙界何其浩瀚,生灵何止亿万,千万,其实已经很少了。” 紫轶苦笑着说道,脸上满是无奈与悲哀,“想当年,仙界繁荣昌盛之时,仙族林立,各大仙族的族众加起来,那可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庞大数字。” “如今,仙界崩塌,无数仙族覆灭,仙庭虽说是如今仙界最大的势力,但这千万之众,也不过是曾经辉煌的冰山一角罢了。” “还有其他仙族,选择前往更少的” “若非你们这些下界飞升之人不断涌入仙界,致使仙界灵气失衡,法则紊乱,又何至于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紫轶说这些话时,眼神中也带着对在场众人的怨念,在他们看来,仙界的祸端就是他们这些飞升者引起的。 如今仙界崩塌,他们这些仙人不得已放弃自己的家乡,寻找新的容身之所,却在下界又遭遇如此困境,心中的愤懑与无奈可想而知。 “原来是这样,我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去死了。” 玄尘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出这句话,身上的威压如实质般扩散开来,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紫轶等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玄尘猛然握拳,那股无形的力量随着他的动作陡然爆发,蓝色的仙气如汹涌的怒涛般席卷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紫轶等人压去。 跪在地面上的仙人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瞬间被玄尘的威压所吞噬,化为虚无。 “不!不要啊!” 紫轶等人绝望地嘶喊着,但玄尘的威压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他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在威压的冲击下,紫轶等人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砸击,骨骼碎裂,血肉横飞,在惨叫声中,他们逐渐化为齑粉,消散在空气中。 不到十息的时间,数千仙人尽数覆灭,只留下千道仙魂在地面萦绕。 玄尘面无表情地挥挥手,收回了威压,如同收回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玩具。 “嗷!” 陡然间,一声震彻天地的龙吟之声自遥远的天际轰然传出。刹那间,金光闪耀,仿若璀璨的烈日降临,瞬间笼罩了整片广袤的天地。 一条雄伟壮观的金色五爪巨龙在光芒中瞬间成型,巨龙身躯矫健,鳞片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它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直冲地面,张开巨大的龙口,瞬间将那千道仙魂尽数吞噬。 而后,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巨龙仰天长啸一声,再次扶摇直上,融入天际之巅,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天元界的大道真龙竟然吞噬了仙人之魂?” 玄尘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他虽然生长在混沌界,但也活了数万年,知晓这天元大陆有着诸多神秘之处,自然也明白天元文人口中的“龙气加身”的金龙其实就是大道的化身。 所谓的龙气加身便是大道对有缘之人的一种青睐与恩赐,得龙气加持者,能更顺遂地感悟天地间的至理,于修行一途上获得莫大的助力,甚至有可能突破自身的极限,达到更高的境界。 可如今大道真龙现身,却并非是为了赐予龙气,而是吞噬仙魂,这其中的变化,着实让玄尘捉摸不透。 。。。。。。 第1309章 孔方喃喃自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的光芒“如果按照他们所言,那这些仙人定然不止从这一处破碎空间,进入天元大陆。” 仲寐也在此刻接过话来,“说不定在天元大陆的其他地方,也有仙界之人强行闯入,天元,危矣。” “方才那人称呼我们所在之地为双生界,如此说来,混沌界或许也会有仙界之人入侵。” 词宋也在一旁开口,随即将目光转到了玄尘的身上,“仙尊,要不您先返回混沌界,若是出现状况,以您的实力也能及时应对。这天元大陆这边,让我们来解决吧。” 玄尘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词宋知道,玄尘定然会答应,混沌仙族作为混沌界的主宰,他们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地位被这些外来的仙人动摇。 “圣子,你随我一同回归混沌界如何?” 玄尘并没有直接答应词宋让自己独自返回混沌界的提议,而是反问起词宋来。 “我就不回去了,天元不比混沌,混沌界有仙尊在,自当是安然无恙,而天元大陆如今局势危急,我愿留下来与大家一同抵御仙庭的入侵。” 词宋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抱拳向玄尘行礼后说道。 “若是真的如那人所言,仙界仙人要入侵天元,天外天以及先师殿定然也都要反抗,冉秋是不会让其他人动摇他圣师的地位,届时他定然抽不开身,亲自对付你,你留在天元界,也算安全。” 玄尘缓缓分析起天元大陆的情况,身上的仙气释放而出,汇聚在方才赠予词宋与白夜的玉佩之上。 “老夫在你们的玉佩中附加了一道仙气,可化作老夫之虚影,拥有老夫七成战力,可持续一刻钟时间,关键时刻可保你们无虞。” 叮嘱完词宋后,玄尘将目光转到了孔方的身上,轻声道:“孔方,本仙尊与你的约定,怕是要加码了。” “仙尊想怎么加?”孔方询问道。 “原本我们定下的约定,是圣子解决混沌本源侵蚀之后,圣子的去留,我不会干涉,在此期间,混沌界不会主动进犯天元。” 玄尘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如今仙界入侵,圣子既然愿意留在天元,那你要答应本仙尊,无论你付出何种代价,都要护住圣子安危,直至他解决混沌本源之祸。” “若是圣子在这天元大陆遭遇不测,哪怕混沌界易主,老夫也定当携混沌八族,强行攻打天元,让这天元大陆生灵为圣子殉葬。” “我答应你。” 孔方明白玄尘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词宋的性命,于是他点了点头,应下了玄尘的要求。 玄尘点了点头,随后他的身影化作一道蓝光,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走吧,我们也在天元各处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仙人破界入关。” 。。。 不只是天关,整个天元大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撕裂,各处的天际之巅纷纷破碎,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道巨大的裂缝。 耀眼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射而出,伴随着阵阵轰鸣,数万仙界中人如同蝗虫过境般,纷纷从裂缝中涌入天元大陆。他们身着华丽却又透着冰冷气息的仙袍,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威压,所到之处,只留下一道道绚丽的流光。 这些仙界中人进入天元大陆后,径直飞到城镇之中,他们或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或双手背在身后,下巴高高抬起,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片土地的不屑与贪婪。 第1310章 他们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身的威压,享受着天元大陆众人在他们威压下瑟瑟发抖的模样。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姿态,勒令天元人向他们臣服。 这期间,自然有文人出手反抗,但这些仙界中人实力强大,那些文人修士在他们面前如同蝼蚁一般脆弱。 只见仙界之人随手一挥,便轻易将反抗的文人镇杀。 不过,这些仙界仙人似乎也有着自己所谓的 “底线”。他们虽然对反抗的文人毫不留情,但对于那些没有丝毫才气、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屠杀。 但即便如此,仙界中人的残暴行径已经让天元大陆上的恐慌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城中的百姓们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幕惨状,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们深知,这些仙界中人一旦发起怒来,谁也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于是,百姓们拖家带口,纷纷收拾起简单的行囊,扶老携幼,在街道上慌乱地奔走着。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 有的人甚至顾不上收拾家中的财物,只是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寻得一处暂时的安身之所。 一时间,天元大陆上哭声、喊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大陆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而那些仙界中人,则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他们只是在欣赏一场闹剧,继续四处搜寻着关于天元大陆统治者的信息,准备进一步实施他们的侵略计划。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仙人破碎界壁后都能来到大陆之中,绝大部分仙人进入天元界,面对的,便是无尽之海。 无尽之海作为天元大陆的险地,其凶险程度远超想象。 海面上,终年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雾气,仿佛是这片海域的神秘面纱,遮掩着其中无尽的危险。 狂风如同暴虐的猛兽,永不停歇地呼啸着,掀起的巨浪足有数百丈高,如同一座座移动的山峰,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狠狠砸向海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令人心生恐惧。 海面上还不时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是蕴含着强大能量的海雷。这些海雷毫无预兆地炸裂,释放出的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海水瞬间沸腾,化为蒸汽。 当那一群仙人破开界壁,踏入天元界时,眼前出现的并非是他们所期待的广袤陆地与丰富资源,而是一望无际、波涛汹涌的无尽之海。 。。。。。。 为首的仙人,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金色仙袍,那金色并非单一的色调,而是由浅至深层层晕染,恰似旭日初升时天际的绚烂色彩。 袍身上,以天蚕丝混纺着金丝银线,绣就了繁复而精美的云纹图案,每一道云纹都仿若在流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仙袍的袖口和衣摆处,点缀着细碎的珍珠和璀璨的宝石,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闪烁出迷人的光彩。 他面容冷峻,线条如刀削般刚毅,鼻梁高挺,薄唇微微紧抿,眼神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还夹杂着一丝对眼前无尽之海的疑惑不解。周身仙神境界的气息如实质般弥漫开来,威压之下,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他微微扬起下巴,扫视着这片海域,喃喃道:“双生界不过区区小千世界,竟还有如此险地?怪不得诸子百家殿的殿主们战力如此强悍,能从此地走出,倒是有几分本事。” 第1311章 “和我们仙界的陨仙海相比,此地不过是一片汪洋罢了,以我们的仙力,跨越此海,易如反掌。”另一名仙神开口嗤笑道。 其余仙人纷纷点头附和,脸上也都露出轻蔑的神色,似乎这无尽之海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障碍。 说罢,为首的仙人率先腾空而起,展开了他那对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仙翼,每一片羽翼都闪烁着神秘的符文,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朝着无尽之海的对岸飞去,姿态优雅而自信。 其他仙人也紧随其后,各自施展着独特的飞行法术,有的脚下踩着祥云,有的驾驭着飞剑,一时间,海面上空光芒闪烁,各种绚丽的色彩交织在一起,煞是好看。 然而,他们刚飞出没多远,原本看似平静的海面突然涌起了层层叠叠的巨大波涛,浪尖上泛着白色的泡沫,犹如一头头凶猛的巨兽在咆哮。 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用力地拉扯着他们的身体。 为首的仙人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不悦,但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加大了仙力的输出,试图继续前行。 可这狂风却越来越猛烈,他们的飞行速度也越来越慢。那些仙翼和飞行法术,在这强大的风力面前,仿佛失去了作用。 就连自身仙气的消耗速度,也比平日快了数倍。 就在众人凝神之际,海面上突然闪烁起一道道诡异的蓝光,如同天空中闪烁的星辰般耀眼。紧接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原来是海雷在他们周围炸裂开来。 强大的能量波动如同汹涌的潮水,带着炽热的气息和尖锐的刺痛感,朝着他们席卷而来。仙人们脸色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纷纷施展法术进行防御。 为首的仙人双手迅速结印,一道透明的护盾瞬间在他身前凝聚。这护盾挡住了大部分的能量冲击,但他的身体还是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双脚在空中慌乱地蹬踏,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其他仙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有的被海雷的余波击中,身上的衣物破损不堪,露出了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有的则被强大的冲击力击飞出去,在空中翻滚了几圈,险些落入海中,他们发出惊恐的叫声,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微弱。 此时,仙人们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不屑。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不安,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心中开始意识到,这无尽之海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凶险得多。 但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闪烁着蓝光的海雷,相互搀扶着,艰难地朝着前方飞去。 然而,这还只是无尽之海恐怖的开始,他们赫然发现,无论自己飞行多久,都仿佛还在原地。周围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汹涌的波涛、呼啸的狂风以及不时炸裂的海雷。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飞了这么久,还没离开这里?” 一名仙人惊恐地大喊道,声音中带着颤抖。 “难道是这海中有什么诡异的阵法?” 另一名仙人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为首的仙人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索,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再次加大了仙力的输出,试图冲破这诡异的困境。 然而,他刚一加速,原本还算稳定的气流突然变得更加紊乱,狂风如同利刃一般割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疼痛难忍。 “不行,这样下去我们的仙力迟早会耗尽!” 一名仙人痛苦地喊道,他的身体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几乎要支撑不住。 就在这时,海面上的海水开始剧烈翻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旋涡中心散发着黑色的光芒,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吸引着周围的一切。仙人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旋涡的方向飘去。 “不!不要!” 有的仙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旋涡越来越近,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挥舞,想要抓住哪怕一丝可以借力的东西,却只是抓到一把又一把呼啸而过的狂风。 他们的仙术在这强大的吸力面前,如同脆弱的纸片,刚施展出来就被撕得粉碎,连一丝阻挡的作用都起不到。 有的仙人试图彼此拉住对方,以此来对抗吸力,可他们的手刚一相触,就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扯开,伴随着一声声绝望的呼喊,各自朝着旋涡坠去。 仙神境界的仙人同样陷入了困境。为首的仙人全力运转仙力,在体外形成一层坚固的护盾,可那护盾在旋涡的吸力下不断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嗡嗡声。 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滑去,双脚在虚空中蹬踏,却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他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扭曲,眼中满是不甘和焦急。 “轰!轰!轰!” 就在他们即将陷入绝境之际,天际中轰鸣的海雷彻底将他们推入深渊,一道道海雷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自天际狠狠砸落。 海雷炸开时,先是迸射出刺目的蓝光,那光芒犹如无数把利刃,切割着周围的空间,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 第1312章 海雷的声响震耳欲聋,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怒吼,直穿众人耳膜,让仙人们的脑海中一阵嗡鸣,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每一道海雷蕴含的能量都恐怖至极,当它们炸裂开来,掀起的能量风暴如同汹涌的潮水,朝着四周席卷而去。 一名仙神境界的仙人被海雷的余波擦过,只是轻轻的一下,他体外那原本散发着微光的护体仙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紧接着,他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纹,鲜血从裂纹中不断渗出,他惨叫一声,如同折翼的鸟儿般朝着旋涡坠去,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另一位仙神拼尽全力想要稳住身形,可海雷的冲击让他的仙力一阵紊乱,刚刚勉强维持的防御瞬间瓦解。海雷的能量如同附骨之蛆般钻入他的经脉,肆意破坏着他的身体,他的经脉寸寸断裂,剧痛让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紧接着便被旋涡的吸力狠狠拉扯过去,整个人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滚着,身上的衣物也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身躯。 为首的仙人在海雷的冲击下,护盾终于不堪重负,“砰” 的一声破碎开来。强大的冲击力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他的身上,让他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末的鲜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朝着漩涡中心飞去。 海雷的恐怖力量还在持续影响着他,他的皮肤开始变得焦黑,头发也被烧焦,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他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和不甘,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无尽之海,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让他们这些仙界的强者也陷入了绝境。 在这混乱之中,还有一些仙人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他们拼尽最后一丝仙力,施展各种秘术,想要摆脱这致命的危机。 然而,海雷不断落下,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片死亡的雷域。 当他们的秘术与海雷的能量碰撞时,瞬间被强大的力量反弹回来,让他们遭到了更严重的反噬。有的仙人七窍流血,有的仙人直接爆体而亡,鲜血和碎肉在空中飞溅,场面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一条金色五爪金龙从天际顶点呼啸而下,周身缠绕着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火焰中还夹杂着丝丝雷电,噼里啪啦作响。 它身躯庞大无比,鳞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每一片都犹如精美的铠甲。龙目如炬,散发着威严而又神秘的光芒,冷冷地扫视着下方在痛苦中挣扎的仙人们。 那金龙的龙吟之声震彻天地,声波如实质般扩散开来,所到之处,海雷的轰鸣都为之减弱。它似乎对这无尽之海的乱象极为不满,巨大的龙爪一挥,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竟硬生生地将一片海雷驱散。 “那,那是天道乾龙?不对,这小千世界怎会有天道乾龙出现?” 众多苦苦支撑的仙人之中,有仙神喊出了金龙的名称,“难道此界的大道已然产生自身灵智,向着天道晋升?” 金龙扫视着众多仙人,龙目之中闪过一丝愤恨与不屑,仰首发出一声更为响亮的龙吟。 随着龙吟声响起,它周身的金色火焰瞬间暴涨数倍,而后龙口打开,直冲仙人们而来。 第1313章 “逃!它,它这是想要吞噬我们!!!” 众仙人听闻此言,顿时慌作一团。他们本以为金龙的出现或许能成为摆脱困境的转机,却没想到迎来的竟是更大的危机。 那些还保留着一丝仙力的仙人,纷纷拼尽全力施展飞行之术,朝着不同的方向疯狂逃窜,然而面对滚滚海雷,他们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金龙如同一道不可阻挡的金色洪流,气势汹汹地席卷而来。它所过之处,空间震颤,海水为之沸腾。仙人们的飞行术在它面前如同儿戏,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金龙的掌控。 仙人试图联合起来对抗金龙,他们聚集在一起,施展出各种强大的法术。 然而,金龙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周身的金色火焰猛地爆发,形成了一道炽热的屏障。 仙人们的法术在接触到火焰屏障的瞬间,便被彻底吞噬,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紧接着,金龙一个俯冲,将这群仙人全部卷入了口中,咀嚼都没有,便直接吞咽了下去。 在金龙的肆虐下,不过片刻功夫,在场的所有仙人便都被它吞噬殆尽。 海面上空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剩下金龙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盘旋。 它打了个饱嗝,口中喷出一股夹杂着仙气和血腥气的热浪,随后龙目扫视着这片海域,似乎在寻找着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最终,金龙仰首长吟一声,声音久久回荡在无尽之海的上空,身形便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迅速朝着天际飞去,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随着金龙的消失,这一片无尽之海再次回归风平浪静,海风轻轻吹动,海浪缓缓起伏,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海水逐渐褪去了那骇人的红色,恢复了原本的深邃湛蓝。 阳光重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闪耀着细碎的光芒,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偌大的无尽之海的各处仿佛都上演着同一景象,当这些来自仙界的仙人进入无尽之海后,无尽之海便会发生剧烈的变化。 平静的海面瞬间涌起滔天巨浪,一道道海雷自乌云密布的天际狠狠劈下,蓝色的电光在海面上肆意闪烁,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将海水炸裂出巨大的缺口。 甚至长眠在在无尽之海万年的海兽们也受到这股异动的召唤,纷纷从深海中涌现,出手对付仙人。 这些仙人本以为自己进入下界后,便可无往不利。 海面上,仙人们的呼喊声、海兽的嘶吼声、海雷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绝望的乐章。那些曾经在仙界高高在上的仙人,此刻在无尽之海的恐怖力量面前,如同蝼蚁一般脆弱。 最终,他们的仙体,仙魂都被天际之上的大道金龙所吞噬,而在吞噬这些仙人之后,天元大陆也悄然发生着变化。 与此同时,天外天,凌云阁,先师殿上空,只见一身金袍的冉秋,正在与一名仙帝对峙。 。。。。。。 冉秋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一袭金色长袍华美至极,金丝所绣的祥龙图案栩栩如生,仿若随时都会破壁而出,在天际遨游,金色的光芒柔和地包裹着他的身躯,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 他的脸庞轮廓分明,一头乌黑的长发束于脑后,几缕碎发随风轻拂,为他增添了几分飘逸与洒脱,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模样,较之以往年轻了至少十岁有余。 第1314章 那仙帝,周身仙气萦绕,超凡脱俗中又带着凌厉的压迫感。 紫色仙袍轻盈且华贵,上面绣着的星辰图案闪烁着神秘冷冽的光泽。他肌肤白皙莹润,岁月只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成熟的韵味。 双眸狭长深邃,平静时如幽潭般深不可测,偶尔闪过的贪婪与野心光芒,却又暴露了他的欲望。 他眉形英挺,微微扬起,自带一股高傲之气。一头雪白长发如丝般顺滑,随意披在肩头,发尾偶尔闪烁着淡紫色光晕,随风轻轻舞动,发间有细碎的星芒闪烁,随着他的动作,似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沉浮,尽显出尘之姿。 仙帝微微抬起右手,手指轻颤,似在拨弄着无形的琴弦,周围的空间随之泛起层层涟漪,天地才气如被惊扰的游鱼般四处乱窜。 他缓步向前,每一步都似踏在虚空之上,脚下竟浮现出一朵朵神秘的紫色莲花,转瞬即逝。 他微微侧头,目光似漫不经心地扫过冉秋,那眼神冰冷而又深邃,仿佛在审视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本帝卜算天地,寻到这双生界极饶之地,却没有算到这小千世界,竟然会有仙帝存在。” 冉秋的神情有带着一丝解脱,喃喃道::“没想到,我苦求多年而不得往的仙界,竟然就这么崩塌了,呵。” “我仙庭在何处,哪里便是仙界,只需千年时间,仙庭便可将双生界晋升为大千世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仙界。” 说到这,仙帝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轻声道:“你的实力尚可,又是这片天地的主人,本帝并不想与你交手,毁了这片福地。” “你若愿意,本帝可以举荐你进入仙庭,参与仙界的建设,你依旧可以管理这片土地,作为我们仙庭的帝主,如何?” 冉秋轻笑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冷傲:“我为何要加入你们所谓的仙庭?这片天地,是本圣师的天地。”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手下见真章吧。” 话音刚落,仙帝周身仙气疯狂翻涌,紫色的光芒愈发耀眼,他的右手手指轻轻向上一抬,刹那间,天空中星光闪烁,无数星辰的光芒被他牵引汇聚,形成了一片璀璨的星幕。 仙帝手指轻轻一动,那片星幕上的星辰之力如雨点般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道闪烁着神秘光芒的星矢,带着划破虚空的凌厉气势,朝着冉秋呼啸而去。 每一道星矢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所过之处,空间都被划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缝。 冉秋神色平静,目光如渊,似早已洞悉这星矢的轨迹。他不慌不忙,微微抬手,指尖轻捻,一抹淡金色的光芒自他掌心溢出,如丝如缕,在身前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 星矢撞击在光网上,发出轻微的 “噗噗” 声,似石子落入深潭,只泛起微微涟漪,便被光网一一消解。 冉秋轻轻甩了甩衣袖,目光越过光网,看向仙帝,淡声道:“仙帝之威,不过如此?” 仙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却并未动怒,只是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同样抬起自己的右手,仙气奔涌而出,那片星幕陡然光芒大盛,星辰之力疯狂翻涌,竟凝聚成了一座巨大的星之宫殿,悬浮于半空。 宫殿散发着神秘而威严的气息,每一块砖石都都由星辰铸就,散发着冰冷的幽光。 仙帝轻轻一挥手,星之宫殿朝着冉秋缓缓压下,所过之处,空间扭曲,空气震荡。 冉秋负手而立,神色从容,目光如炬,直视仙帝:“仙帝,你这等手段,可还不够看。” 仙帝冷笑一声,右手猛地一握,星之宫殿瞬间解体,化作无数细碎的星辰,如同一颗颗流星,朝着冉秋爆射而去。冉秋不闪不避,周身金芒化作一片金色的光幕,将他护在其中。 冉秋见状,口中轻喝:“化字诀,化万物!” 金色光幕上的光芒骤然一变,化作无数金色的 “化” 字,带着玄妙的韵律在空中盘旋飞舞。 那些 “化” 字所过之处,细碎的星辰竟如同冰雪遇见暖阳,纷纷消融,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虚空之中。 “真不愧是诸子百家殿众多殿主的飞升之地,化字诀果然是流传了下来。”仙帝轻笑道。 “诸子百家殿?” 冉秋微微一怔,对于这个称呼很是陌生。 “星图轮转,命运裁决!” 仙帝并没有要为冉秋解惑的意思,再次抬手,星图缓缓转动,星图之上,古老而神秘的星辰符文闪烁着奇异的紫光,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自星图中弥漫开来,引得周围的空间轻轻震颤,空气也发出细微的嘶鸣声。 星图中射出一道道紫色的光线,这些光线边缘流转着幽微的暗芒,如同实质般坚硬且锋锐。 它们以一种奇异的轨迹朝着冉秋缠绕而去,所经之处,空间如被利刃划过,纷纷扭曲变形,原本平整的空间表面泛起层层涟漪,仿佛一块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 “诛字诀,万法皆诛。” 冉秋声如洪钟,话语掷地有声。话音刚落,他周身金芒大盛,原本平静的金色光芒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犹如出鞘的利刃,散发着摄人的寒意。 他双手如电,在空中快速勾勒出一个个“诛”字,相互交织,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金色 “诛” 字。 “诛” 字悬浮在冉秋身前,光芒闪耀,当那紫色光线缠绕而来时,“诛” 字猛地一颤,主动迎了上去。 紫色光线与金色 “诛” 字甫一接触,便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紫色光线的幽微暗芒与金色 “诛” 字的凌厉光芒相互碰撞,激荡出无数刺眼的火花。 那些紫色光线,尽管坚硬锋锐,却在 “诛” 字的强大力量下,开始出现了扭曲和断裂。 “诛字诀么?虽然稚嫩,但这样的气息,确实错不了。” 。。。。。。 第1315章 仙帝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他的傲然所掩盖 “你应该是儒殿传承之人吧,那你一定懂得‘君子和而不同’的道理,加入仙庭,我们大可一同开辟新的天地,何必做这无谓的抵抗,让这方世界生灵涂炭?” 冉秋神色不变,目光如炬直视仙帝,声音沉稳而坚定:“哼,少用这等言辞来蛊惑我。你们仙界妄图以强势征服这方天地,行不义之事。你口中的一同开辟天地,不过是想将这里变为仙界的附庸,我身为这方世界的守护者,断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你最好想清楚,本帝是看你实力尚可,这才起了爱才之心,我仙庭,乃仙界之主,统御万千世界,威名赫赫,震慑诸天。” “仙庭之中,有九十九名仙主,盖是仙帝之境,皆为历经无数岁月的绝世强者,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念之间便能让星辰陨落、天地破碎。” “本帝为九七仙主,是辰星仙族族长,星炙仙帝,我辰星仙族,乃是传承自仙界远古十族之一天星仙族,星辰仙族不善于争斗,所擅长的,是筹算之术。” 星炙仙帝双臂抱于胸前,眼神中满是高高在上的威压,望着冉秋,轻笑道:“小友,你应该知道我话中的意思,若是你此刻回心转意,与本帝达成合作,你仍然是双生界的统治者。” “可若是等到仙庭众仙主降临双生界,这双生界可就不再是你能说了算的。到那时,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一切的罪责,都将由你一人承担。” 星炙仙帝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冉秋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过后,他这才抬起头,看向星炙仙帝,道:“既然你们能够下界,那我的老师,孔圣,自然也能下界!” “什么?你是孔圣的弟子?” 星炙仙帝在听到冉秋的话语后,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微微一滞。 “你认识我的老师?”冉秋自然看出了星炙仙帝的异样,立刻追问道。 “何止是认识,就是他一手创建了诸子百家殿,导致我们仙界当年的大乱,让仙界元气大伤,仙界之主易位!” 星炙仙帝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愤。 “这也是我们为何,会选定双生界作为新仙界的原因之一,不过孔圣确实是一个仁义之人,他能带着一帮仙界养料反抗我们仙庭,光是这份魄力,便让本帝不得不佩服。” 星炙仙帝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中虽有对孔圣的一丝认可,却仍难掩心中的怨愤,他再次冷哼一声,“不过你也不用想了,诸子百家殿的那群人,已经无法下界了,就算他们强行下界,也自当是命不久矣,不足为惧。” “你说的话,可当真?” 冉秋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怀疑与审视。 “本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岂会在这种事上诓骗于你。” 星炙仙帝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傲然。 冉秋的头再次低了下去,此刻的他真正陷入了沉思之中,星炙仙帝倒也不着急,只是微笑着望着冉秋,他明白,既然冉秋没有立刻动手反抗,便说明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他有的是时间等待冉秋做出选择。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冉秋的神情也变得挣扎起来,他缓缓抬起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三个条件。” 第1316章 “三个?可以,你是此界的统治者,自然有提出条件的资格。但若是条件太过分,本帝可不会答应。” 星炙仙帝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似乎在期待冉秋会说出怎样的条件。 冉秋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开口道:“第一,仙庭入主天元界后,不得随意屠戮生灵,还要保证世俗界的百姓平安,让他们能够安居乐业。” 星炙仙帝微微颔首,“这个条件倒也合理,本帝答应你。我仙庭统御万界,并非嗜杀成性,只要此界生灵乖乖归顺,仙庭自然会保他们周全。” 冉秋微微点头,对于星炙仙帝答应第一个条件倒也在意料之中,他接着说道:“第二,仙庭不得随意干涉天元大陆内各门派、势力的正常发展,只要他们不主动与仙庭作对,仙庭不可对其进行打压或强制收服。每个门派都有其传承与理念,应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和发展空间。” 星炙仙帝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略作沉吟后说道:“你这条件,倒是有些麻烦。不过看在你还算识趣的份上,本帝可以答应。但若是这些门派中有人意图谋反,或是做出危害仙庭统治的事,仙庭绝不会坐视不管,定当予以严惩。” “第三,我要你帮我抓一个人来。” 冉秋缓缓说出了自己最后一个条件。 “哦?抓一个人?什么人?” 星炙仙帝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审视。 “他名为词宋,拥有者混沌仙族血脉,他盗取了我老师留下的至宝,背叛了天元大陆,逃往了另一界。” “是吗?他既然能盗取孔圣留在双生界的至宝,修为定当不低,若是和你一样,都拥有仙帝战力,本帝可不答应,本帝可不想当你的打手。” 星炙仙帝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是自信与傲然。 “他的修为很低,哪怕放在天元大陆,也不过只是强一些的蝼蚁。” 听到冉秋这么说,星炙仙帝倒是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道:“若真的如你所言,那你抓他,不过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为何还要浪费这样一个机会?让本帝出手?” “我说过了,他盗取了我老师的至宝,在至宝的庇佑下,我的术法对他都无效。” 冉秋给出了自己的原因,“只要你将其生擒来此,我便加入仙庭,至于我老师留下的至宝,只要将其留在此界,亦可作为我加入仙庭的投诚,归于仙庭。” 星炙仙帝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对于冉秋所说的将至宝归于仙庭作为投诚,他心中颇为满意。 不过,他表面上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缓缓开口道:“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用一个叛徒和一件本就该物归原主的至宝,来换你加入仙庭,还让本帝出手相助。不过,本帝倒也不介意做这顺水推舟之事。” 。。。。。。 世俗界,蓬莱仙岛,孔圣学堂万丈天际之上,只见多道身影在空中交错,凌厉的法术光芒此起彼伏,激烈的打斗声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只见十六道法相天地构筑出的仙人虚影同时围攻一道由圣人才气构筑而成的孔圣虚影,那孔圣虚影虽气势不凡,周身散发着浩然正气,可面对十六道仙人虚影的围攻,也显得有些吃力。 每一道仙人虚影都高大无比,手持各种奇异的法器,或挥舞着巨大的斧头,或舞动着闪烁雷光的长枪,疯狂地朝着孔圣虚影发起攻击。他们的攻击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震荡,发出阵阵轰鸣。 第1317章 孔圣虚影虽被重重围困,却依旧气定神闲,周身散发着的浩然正气,如同实质般四溢开来。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一切。面对十六道仙人虚影的来势汹汹,孔圣虚影微微抬手,掌心向上,金色的光芒从他的掌心涌出,如同一轮金色的太阳,照亮了整个天际。 光芒迅速扩散,形成了一层坚韧无比的防护光幕,将他紧紧护在其中。 与此同时,其他仙人虚影也纷纷发动攻击。手持长剑的仙人虚影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向防护光幕,手中长剑连连刺出,剑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试图刺破光幕。 身披黑袍的仙人虚影则挥动手中的法器,口中念念有词,法器上射出一道道诡异的光线,如同毒蛇般缠绕在防护光幕上,不断地侵蚀着光幕的力量。 孔圣虚影眼神微凝,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印,防护光幕上的金色光芒愈发耀眼,符文闪烁,自动修复着被攻击所造成的损伤。 然而,十六道仙人虚影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连绵不绝,防护光幕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仁字诀。” 只见孔圣虚影内,薛扶风缓缓写下一个 “仁” 字,那字迹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仿佛蕴含着世间最纯粹的善意。随着 “仁” 字的出现,一股强大而温润的力量从孔圣虚影中弥漫开来,迅速融入到防护光幕之中。 原本出现细微裂痕的防护光幕,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光幕上的符文也变得更加活跃,光芒流转间,似乎在吟唱着古老的儒道之歌。 “仁者剑法。” 薛扶风喃喃一句,就见他眼前的光幕瞬间化作一柄巨大的金色长剑,剑身刻满了古朴的符文,散发着柔和而威严的光芒。 这柄长剑仿佛是由儒道的正气凝聚而成,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却又暗藏着无尽的锋芒。 薛扶风意念一动,金色长剑便如同一道流光般朝着那手持长剑的仙人虚影飞去。那仙人虚影见金色长剑袭来,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冷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黑色长剑,迎向金色长剑。 “当!” 的一声巨响,两剑相交,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黑色长剑上的凌厉剑气与金色长剑上的儒道正气相互碰撞,形成了强大的能量波动,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扭曲起来。 手持长剑的仙人虚影只感觉一股强大而温润的力量顺着剑身传来,他咬紧牙关,调动全身的力量,操控仙人虚影试图将金色长剑震开。 与此同时,那身披黑袍的仙人虚影见同伴陷入困境,再次挥动手中的法器,法器上射出的诡异光线变得更加密集,如同一张黑色的大网,朝着金色长剑和防护光幕笼罩而去。 薛扶风眼神一凛,他深知此时不能分心,必须先解决眼前之事。 他集中精神,操控着金色长剑,在与黑色长剑的交锋中寻找着破绽。突然,他发现手持长剑的仙人虚影因为用力过猛,露出了一丝破绽。 薛扶风抓住机会,心念一动,金色长剑剑身一颤,化作无数道金色的剑芒,朝着仙人虚影射去。仙人虚影见状,脸色大变,他连忙挥舞着黑色长剑,试图挡住这些剑芒。 然而,这些剑芒蕴含着儒道的 “仁” 意,每一道剑芒都带着一种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轻易地穿透了他的防御。 “啊!” 仙人虚影发出一声惨叫,被金色剑芒击中,身形摇晃了几下,瞬间消散,而仙人虚影内的那名仙人同样身负重伤,口吐鲜血,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不受控制地朝着下方坠落。 而那笼罩而来的诡异光线,在接近防护光幕时,被光幕上再次亮起的符文挡住。符文光芒闪烁,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诡异光线反弹回去。诡异光线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朝着那身披黑袍的仙人虚影射去。 黑袍仙人虚影见自己发出的攻击竟然反弹回来,心中大惊,他连忙施展法术,试图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危机。然而,这些诡异光线在反弹过程中,似乎被注入了某种力量,变得更加难以对付。 黑袍仙人虚影一时之间手忙脚乱,被诡异光线击中了几下,身上也出现了一些伤口。 其他的仙人虚影看到同伴受伤,心中愤怒不已,他们纷纷加快了攻击的节奏,各种强大的法术和攻击手段如同雨点般朝着孔圣虚影和防护光幕袭来。 就在双方交战正酣之际,天际之上划过一道星芒,星芒构筑出一个一个天元文人看不懂的文字,悬挂于天元大陆的天际顶端,显现出万丈星光,照亮天元大陆每一处。 “那是。。星炙仙主的帝旨!” 原本还在围攻薛扶风的仙人们在看到那高悬于天际的星芒文字后,纷纷脸色剧变,攻击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帝旨出,仙神莫敢不从,就这样,原本还散布在天元大陆各处的仙人,无论是正在与孔圣学堂弟子对峙的,还是在搜寻着什么宝物的,亦或是在抢夺领土的,在看到那高悬天际的星芒帝旨后,皆身形一顿,脸上露出敬畏与不甘之色。 帝旨从来都是仙庭的天规戒律,无人敢轻易违背。 。。。。。。 第1318章 那些参与围攻孔圣虚影的仙人虚影,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纷纷收起法术,朝着星炙仙帝所在的方向遥遥一拜,而后便化作一道道流光,急速朝着仙庭飞去,生怕去晚了会受到严惩。 一时间,天元大陆上空原本弥漫的紧张与肃杀之气,随着这些仙人的离去而渐渐消散。 孔圣学堂的弟子们,原本还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更激烈的战斗,此时见危机解除,皆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但更多的便是疑惑。 “呼…… 总算是结束了。” 一名弟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仙人都是从何而来?他们怎么又突然离去了?”另一名亲传弟子疑惑道。 天际之上的薛扶风此刻也散去周身才气,缓缓落回孔圣学堂的广场之上。他的脸色略显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显然在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中消耗巨大。 听到弟子们的疑惑之语,薛扶风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大家都不要放松警惕,他们这些人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定有其他原因。” “这其中的缘由还需细细探究,保不准还会有后续动作。” “是,夫子!” 弟子们齐声应道。 “夫子,看样子我来晚了。” 一道声音传到薛扶风的耳中,他回头望去,只见一身蓝衣的词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词宋,你小子怎么来了?我不是才把你送到天关?” 薛扶风惊讶的看着词宋。 “是老夫带他来的。” 一道声音幽幽传出,只见词宋的身后,一名青衣老者坐在躺椅之上,正是仲寐。 “老仲头?你竟然离开天关了?” 薛扶风惊讶地看着仲寐,要知道仲寐所在的问心殿,乃是天关至关重要的防线,仲寐身为镇守天关的元老之一,向来不会轻易离开。 仲寐微微抬起手,摆了摆,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哎呀呀,天关那边自有其他人守着,我这把老骨头难得出来走动走动。” “而且眼下我们面对的威胁,并非来自混沌界,而是仙界。” 仲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道:“你去把其他四大书院的院长邀请来此吧,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商议一番。”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易浮生,仲怆,端木卫黎,以及曾怀古,四院院长以及薛扶风,词宋,仲寐等人便来到了圣人塔的议事大殿内。 而词宋也将仙人下界的真相,以及他们即将面临的局面告知给了众人。 “仙界竟然也会崩塌?” 易浮生听闻此言,手中的折扇 “啪” 地一声合起,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双眼瞪得滚圆。 仲怆原本沉稳的面容瞬间被阴霾笼罩,“仙界崩塌,那些仙人必定会不顾一切地寻找新的容身之所,我们天元大陆怕是会成为他们觊觎的目标。这局势,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峻得多!” 端木卫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玉扳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慌乱。 “如此一来,我们之前针对混沌界所做的防御部署,怕是远远不够了。仙界仙人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我们,真的能够抵挡他们吗?”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他已经和仙人交手过了,对方自称是仙神境界,只是一个眼神,他便再无任何抵抗能力,仙气带给他的威压,是全方位的。 第1319章 曾怀古的身体微微一震,原本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眼中满是震惊与忧虑。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口中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如何是好……” 薛扶风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但更多的是坚定。 “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当务之急,是尽快整合各方力量,加强防御,同时寻找应对仙界仙人的策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试图稳住众人慌乱的情绪。 仲寐靠在椅子上,原本慵懒的神态一扫而空,眼神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词宋。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过多的震惊表现,但微微眯起的双眼,还是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 “看来,这次的麻烦不小啊,对付混沌界,我们尚可有对策,但面对仙界,我们是一无所知。” 仲寐的的话,让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的确,他们天元大陆一直以来将主要的防备力量都放在了混沌界,对于仙界的了解少之又少。 如今仙界崩塌,仙人来犯,他们几乎毫无准备,这让众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并非一无所知。” 一道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思绪,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词宋已经站起了身,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 “所谓的仙人,不过只是同我们一样,为修行之人,只不过我们所修的,是文人才气,而他们,是仙界灵气,本质上并无太大差异,他们也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存在。” 词宋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回荡着,吸引了众人的全部注意力。 “他们若真的无所不能,那他们也就不会逃离仙界,跑到我们这天元大陆来抢占生存之地了。” 词宋的话语中带着些许不屑,继续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并非没有后援,据仙人口中得知,仙界有一个由飞升者创建的势力,名为诸子百家殿。“ “能与仙庭在仙界分庭抗礼,足以说明它的实力。” “诸子百家殿?难道是孔圣创建的势力?” 易浮生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期待。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若真如此,那对于天元大陆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助力。 “就算不是孔圣所创,定然也和我们天元的诸子百家有关,所以我们不必太过悲观,既然他们能够下界,那孔圣他们,定然也能下界。” 。。。。。。 仲寐也在此刻缓缓开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笃定,这也给了在场众人许多信心。 “所以,我们不必太过悲观,而且根据各方传来的消息,这些下界的仙人们似乎都前往了天外天。” 薛扶风也适时开口,稳定了众人的军心,只是还没有等他说完,一道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圣人塔之中。 “何人敢窥探圣人之塔?” 薛扶风眼神一凛,周身亚圣伟力瞬间涌动,蓝色的光芒在他身上闪烁,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扫视着四周,试图找出那股恐怖气息的来源。 仲寐同样释放出自身才气,淡青色的光芒缭绕周身,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锐利的审视,似乎要将那隐藏在暗处的威胁看穿。 那股恐怖的气息如同一团无形的阴霾,不断压迫着众人的神经,让整个圣人塔内的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第1320章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感知到本帝的威压,看来这双生界,真是卧虎藏龙啊。“ 随着这声充满威严与不屑的话语响起,一道璀璨的光芒闪过,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华丽长袍的身影。此人周身萦绕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光芒流转间,似有无数星辰闪烁。 他身着的长袍犹如深邃无垠的夜空,其上星图栩栩如生,无数细碎光点闪烁,恰似漫天繁星。长袍边缘,光带流动,如银河横亘,散发着神秘柔和的光辉。 他的头发如墨般漆黑,却又隐隐泛着星辰的微光,发间还戴着一顶由奇异星辰之力凝结而成的冠冕。 他面容冷峻而英俊,皮肤白皙透着清冷。双眸深邃如渊,蕴含无尽威严与冷漠,眸光闪动间,有星辰之芒。眉毛细长锐利,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坚毅,微微上扬,带着不屑与高傲。 双耳修长,耳垂上挂着星辰碎片打造的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散发迷人光芒。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圣人塔,还不快报上名来!” 薛扶风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大声喝道,同时周身的蓝色光芒更盛,亚圣伟力在体内翻涌,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来人并没有理会薛扶风,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随后落在了词宋的身上,与词宋对视。 词宋望着对面中年男子如点点繁星构筑而成的瞳孔,其中蕴含的冷漠与威严,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地压迫着词宋的神经。 “你便是词宋?你身上的气息,本帝怎感觉有些熟悉?” “你是何人?” 词宋并没有慌乱,此刻他已经从对方散发出的气息猜测出,来人是仙帝修为。 “本帝名为星炙,为仙庭九七仙主,今日受人所托,带你去和那人见上一面。” 星炙仙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在这圣人塔内回荡着,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他微微眯起那双布满星辰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打量着词宋的每一个反应。 “那人是冉秋吧?呵,他还真是‘不忘初心’,哪怕仙人下界,侵犯天元,他还是想要我手里的文运宝珠。” 词宋的语气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眼神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本帝对于你们之间的恩怨并不在意,本帝只要你随本帝前往天外天。” 星炙仙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冰冷而平淡,仿佛词宋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他要带走便带走。 词宋摇了摇头,“带我走?那可不太行。” “怎么?你觉着你身边这两位仙神气息的人,能够护得住你?” 星炙仙帝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语气中满是嘲讽。他缓缓扫视了一圈薛扶风等人,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 圣人塔内的空气在他的威压下,变得愈发凝重,众人只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真是没想到,我刚得到的宝贝还没捂热乎,就这么没有了。” 词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玉佩,并向其注入一道才气,玉佩光芒大作,下一刻竟然凝聚出一道人影,那人影仙风道骨,身着一袭白色长袍,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下凡。 他微微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局势,随后将目光落在了星炙仙帝的身上。 “嗯?仙帝本相?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仙帝庇佑?” 星炙仙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显然没有料到,除了词宋之外,竟然还有一位仙帝级别的存在。 “本帝不管你们有何仇怨,今日本帝带此子前往天外天,尔等莫要不识好歹。” “词宋,我本尊已经赶来,你快逃。” 玄尘虚影向词宋传音,而后看向星炙仙帝,道:“你想要带走他,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你我天际一战,如何?” “你不过只是一道虚影所化,真以为能够奈何本帝?” “试试就知道了。” “你不过只是一道虚影所化,真以为能够奈何本帝?” 星炙仙帝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周身的星辰之力愈发汹涌,圣人塔内的空间都为之震颤。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傲慢,似乎根本没把玄尘的虚影放在眼里。 “试试就知道了。” 玄尘虚影神色平静,不慌不忙。他双手缓缓抬起,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与星炙仙帝的威压相互抗衡。原本白色的长袍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猎猎作响,宛如舞动的白色火焰。 下一刻,玄尘虚影身形一闪,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般朝着星炙仙帝冲去。他的速度极快,众人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玄尘虚影便已出现在星炙仙帝的面前,一掌朝着他的胸口拍去。 星炙仙帝眼神一凛,迅速做出反应。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一道璀璨的星光瞬间在身前凝聚,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屏障。玄尘虚影的手掌拍在防御屏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两人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荡。 若非圣人之塔内有众圣的圣人伟力加持,恐怕早就彻底崩塌。 。。。。。。 第1321章 “好,有点实力,你我天际一战,那小子逃不出本帝的掌心。” 星炙仙帝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对于眼前这个敢于挑战自己的对手,他虽有不屑,但也有了几分战意。 他周身的星辰之力疯狂涌动,圣人塔内的空间扭曲得愈发厉害,那些古老的符文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都微微颤抖起来。 说罢,星炙仙帝身形一闪,如同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朝着圣人塔外射去,直奔天际。 玄尘虚影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白色的身影宛如一道流光,紧紧追随在星炙仙帝身后。 “老仲头,带词宋离去,不要使用传送阵,圣人境界级别的交手会影响空间法则,致使传送阵失效甚至产生危险。” 薛扶风神色凝重,急切地对着仲寐说道,眼中满是担忧。 仲寐微微点头,眼神同样紧张,“放心,我定会护他周全。” 说罢,他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词宋身边,一把抓住词宋的手臂,“词宋,随我来!” 词宋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明白此时形势危急,毫不犹豫地跟着仲寐朝着圣人塔的侧门奔去。两人的身影在塔内快速穿梭,避开了那些因为强大能量波动而摇摇欲坠的建筑和装饰。 词宋头也不回的向着天关的方向离去,此刻的他眼神中满是恨意,他本以为冉秋会全力抵抗仙人入侵,自顾不暇,他着实没有想到,冉秋竟然会对文运宝珠如此执着,竟然会和仙帝达成交易,让仙帝来生擒自己。 “词宋,当下只有混沌界是安全的,你先去那里暂避风头。” 仲寐开口向词宋说道,风声在耳边呼啸,几乎要将他的声音掩盖。 词宋咬了咬牙,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冉秋,你数次针对于我,日后我必亲手杀你!” 词宋与仲寐的身影化作流光,在仲寐的带领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天关方向疾驰而去。 仲寐面色凝重,望着一言不发的词宋,开口劝慰道:“词宋,我知道你心系大陆,但如今敌强我弱,星炙仙帝实力恐怖,堪比圣人,我们贸然反抗只是以卵击石。” “你去混沌界,至少有混沌仙尊庇佑,有他在,仙庭势力轻易不敢涉足。待我们在混沌界寻得契机,提升实力,再杀回来也不迟。” 词宋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他心中的不甘与挣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但他也明白仲寐所言句句在理,如今的他,确实无法与仙帝抗衡。 “好,仲寐前辈,我听您的。但我在混沌界绝不会虚度光阴,我定会想尽办法提升实力,让冉秋和仙庭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两人即将抵达天关之时,就远远的看到一颗星辰从天际划过,那星辰拖着长长的光尾,速度奇快无比,瞬间便拉近了与他们的距离。 随着星辰靠近,光芒渐渐敛去,显露出其中一位身着紫色长袍的仙人,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股玩味。 来人,正是星炙仙帝。 “那虚影的实力着实不错,定然是那仙帝花费了极大的心神凝聚而来,不过在本帝面前,还不够看。” 星炙仙帝眼中闪烁着不屑的光芒,语气中满是傲慢,“不过这也提醒了本帝,本帝留下了一道仙影,拖住另一个仙神,也是极为容易” 他周身的星辰之力疯狂涌动,形成了一道道璀璨的光环,将他衬托得犹如神祇一般。 仲寐心中一紧,而后向词宋传音,道:“词宋,等下找机会,你一定要冲出去,别管我。” “仲寐前辈,此人不可力敌。” 词宋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仲寐的外貌已然发生了变化,不过一息时间,就从老态龙钟的模样变得年轻了许多,头发乌黑浓密,面容也恢复了几分英气。 他周身的淡青色才气疯狂涌动,气势陡然攀升。 “嗯?没想到这小千世界竟然会有万寿仙体存在?” 星炙望着仲寐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万寿仙体,顾名思义,拥有此等体质者,寿命悠长,哪怕不修炼也可以活出一个时代,他们只会老去,不会死亡,实力也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下降。 要知道,仙界将万年作为一个时代,在漫长的岁月中,一个不修炼的万寿仙体就能够见证无数的兴衰更替,历经无数的风雨沧桑。 不过万寿仙体也有缺陷,那就是拥有该仙体者,永远不可能突破仙帝之境,至多可达仙神,但那又何妨? 整个仙界又有多少仙帝?至多不过三百之数,而万寿仙体自出世,便没有一人不是仙神,而他们无一不是仙界中赫赫有名的存在。 饶是仙帝,也对他们极为尊敬,因为仙界中有太多因为岁月陨落的仙帝,但因为岁月而陨落的万寿仙体,却无一人。 而星炙之所以如此轻易就认出仲寐是万寿仙体,原因很简单,他的师父,就是万寿仙体,是仙界长生家族的族长,因此他才能够一眼就认出仲寐的体质。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方小千世界,竟然也能诞生万寿仙体。 “看来这个双生界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至少这里的天道不同于其他小千世界那般孱弱。” 星炙心中喃喃一句,只见另一边的仲寐已经化作一名青年模样,手持一柄蒲扇,向自己冲来。 仲寐化作青年模样,周身淡青色的才气疯狂翻涌,手中蒲扇一挥,一道凌厉的青色气刃便朝着星炙仙帝激射而去。 那气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星炙仙帝眼神一凛,微微侧身便轻松躲开了这道气刃。 “哼,就算你是万寿仙体又如何,你如今也不过只是仙神初境,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周身的星辰之力瞬间凝聚,化作无数颗闪烁的流星,朝着仲寐飞去。 “诛字诀,诛黠棋阵困。” 只见仲寐身后一道圣人虚影浮现,圣人虚影盘膝而坐,面前凭空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棋盘,棋子闪烁着微光悬浮于半空。 。。。。。。 第1322章 仲寐目光如电,迅速抬手布局,口中轻念 “诛黠”,随着棋子的落下,棋盘上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棋阵。 “又是诛字诀?诸子百家殿最为隐秘的传承,双生界人人都能会?” 星炙仙帝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不屑,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攻击。那些闪烁的流星带着凌厉的气势,继续朝着仲寐飞去,在接近棋阵的瞬间,仿佛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牵引,速度竟然逐渐减缓。 仲寐见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紧紧盯着棋盘,双手不断变换着法诀:“诛黠棋阵,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棋盘上的棋子光芒大作,黑子、白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相互呼应着。 黑子如沉稳的铁卫,坚守着阵地;白子似灵动的轻骑,穿插迂回。 一道道神秘的符文从棋子中射出,如同围棋中棋子间的气脉相连,迅速编织成一张更为致密的光网,朝着那些流星笼罩而去。 围棋讲究 “气”,气绝则子亡。此刻,这诛黠棋阵中的光网,便如那棋子的 “气”,将流星困于其中,不断剥夺着它们的活动空间。 那些流星在光网的束缚下,如同被断绝了 “气” 的棋子,挣扎着发出耀眼的光芒,试图冲破这突如其来的禁锢。 然而,诛黠棋阵的力量超乎想象,光网不仅坚韧无比,还不断收缩,恰似围棋中步步紧逼的杀招,将流星的活动范围逐渐压缩。 “哼,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星炙仙帝嘴上虽如此说着,眼神却微微一凝,心中对仲寐的棋阵也多了几分重视。 “北辰裂星斩。“ 星炙仙帝仰观天象,锁定北辰星位,双手缓缓抬起,引动北辰星的浩瀚之力。星辰光芒如实质般汇聚于他手中,逐渐凝结成一把巨大的星芒战剑。 星炙仙帝目光如电,口中低喝 “北辰耀世,裂星斩敌”,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携着战剑以极快的速度朝棋盘冲去。 那巨大的星芒战剑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犹如一颗坠落的星辰,带着无尽的威压,朝着诛黠棋阵斩去。剑刃所过之处,空间为之扭曲,空气被剧烈压缩,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仲寐见此,心中一紧,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迅速调整着棋盘上棋子的布局,口中念念有词:“棋阵变幻,星移斗转,御敌于外!”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光芒大作,彼此之间的联系愈发紧密。原本收缩的光网突然向外扩散,形成了一层更为坚固的防御屏障,试图阻挡星炙仙帝的星芒战剑。 星芒战剑与光网轰然相撞,刹那间,光芒四溢,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这片空间中回荡。光网在战剑的冲击下,剧烈颤抖起来,一道道裂痕迅速蔓延。 但那光网好似围棋中紧密相连的棋形,虽有破损,却依旧顽强抵抗,将战剑的力量不断分散。 “就凭你这小小的棋阵,也想挡住本帝?” 星炙仙帝怒喝一声,双手猛地发力,星辰之力如潮水般汹涌注入战剑之中。 战剑的光芒瞬间暴涨,威力大增,硬生生地撕开了光网的一角。 。。。 混沌界,两界关前,两道身影正于万丈高空对峙,蓝色仙气与金色圣人伟力相互激荡,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得不成样子。 其中一人周身萦绕着浓郁的蓝色仙气,仙气翻涌间竟隐隐有龙形显现,正是混沌仙尊,玄尘。 而另一人则散发着金色的圣人伟力,光芒夺目,那是来自天元大陆的“圣人”,冉秋。 “冉秋,你身为天元大陆的圣人,如今仙人下界,你不好好守护自己的大陆,却跑到这里阻拦我,是何居心?” 玄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洪钟般响彻四周。 冉秋冷笑一声,“玄尘仙尊,你我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玄尘见到冉秋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一切,他眼神一凛,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与仙庭勾结上了,呵,天元大陆的圣人,都是这么没有骨气吗?” “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冉秋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意,“我与仙庭合作,为的就是保护天元大陆,仙庭不可敌,若是强行反抗,最终只能落个国破家亡的下场。” 玄尘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荒谬!你不过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不顾大陆亿万生灵的死活,与仙庭这种虎狼之辈勾结,你根本不配做圣人!文运宝珠若落入你手,只会成为你祸乱天下的工具。” “哼,多说无益!今日我不可能让你离开这里半步。” 说罢,冉秋双手猛地一挥,金色的圣人伟力疯狂凝聚,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法轮。 玄尘眼神一凝,周身的蓝色仙气瞬间沸腾起来,蓝色神龙在他身后盘旋,龙吟声响彻云霄。 “哼,多说无益!今日我不可能让你离开这里半步。” 冉秋眼神阴鸷,面露狠色,声若冷电般掷地有声。 话落之际,他双手如疾风骤雨般迅猛一挥,磅礴的金色圣人伟力自他周身疯狂汇聚,仿若金色的狂潮,在他身前急速凝聚成一个硕大无比的金色法轮。 玄尘见此,眼神陡然一凝,寒芒乍现。他周身的蓝色仙气如煮沸的汪洋,瞬间剧烈翻涌、沸腾起来。一条气势磅礴的蓝色神龙自他身后呼啸盘旋而出,龙吟之声震彻云霄,声浪滚滚,似要将这天地都震得粉碎。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今日就替天元大陆清理门户,斩了你这伪圣!” 玄尘大喝一声,蓝色神龙仰天咆哮,如同一道蓝色的闪电,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朝着那金色法轮猛冲而去。 金色法轮与蓝色神龙甫一相撞,刹那间,光芒夺目,刺得人双目生疼,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若万雷齐鸣,在这片天地间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而蓝色神龙亦毫不示弱,龙鳞闪烁着幽蓝的冷冽光芒,恰似无数锋利的寒刃,龙须如钢鞭般狂舞,肆意张扬着它的愤怒与不甘,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然利齿,似欲将那金色法轮一口吞噬。 龙鳞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龙须狂舞,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将金色法轮吞噬。 。。。。。 第1323章 “放弃吧,你不是本帝的对手,就算你是万寿仙体,但你的境界实在是太低了。” 星炙仙帝眼神中满是不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挥动手中那柄散发着冰冷寒芒的星辰长剑,剑刃所过之处,空间为之扭曲。 随着一道凌厉的剑风呼啸而出,仲寐凝聚起来的才气护盾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瞬间破碎开来,化作无数青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 仲寐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得身形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洒落在虚空之中。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却依然透露出一股不屈的坚毅。 “你别得意太早,今日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害词宋分毫!” 仲寐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万寿仙体极为罕见,本帝并不是想伤你,本帝之师这些年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衣钵传承之人,你骨龄不过两千余岁,若能拜入我师门下,他日必能得享无尽机缘,成就非凡,又何苦在此为了那等蝼蚁般的存在,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 星炙仙帝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芒,语气中虽仍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却也多了几分招揽之意。 他说的也都是实话,万寿仙体实在是太罕见了,哪怕在天地剧变,仙帝只可活万年的仙界,万寿仙体的寿命都没有受到影响,足以看出这种仙体的不凡之处。 “收起你那套说辞吧。我仲寐一生磊落,岂会为了所谓的机缘而背叛自己的坚守。” 仲寐强撑着身体,眼神坚定地直视星炙仙帝,毫不退缩。 “无妨,待我老师下界,他老人家有的是时间感化于你。” 说罢,星炙掌心释放出一道星光,星光化作囚笼,瞬间将仲寐困在其中。那囚笼由璀璨的星光交织而成,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威压,仲寐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这囚笼面前如同蚍蜉撼树,根本无济于事。 “你这卑鄙小人,有本事就杀了我,如此困我,算什么本事!” 仲寐愤怒地吼道,眼中满是不甘。 “杀你?说的难听些,本帝就算丢了一半的修为,也要将你带到本帝之师的面前。” 星炙抬手一挥,星光囚笼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天际。 在送走仲寐之后,星炙缓缓转过头,看向站立在空中,并没有逃离的词宋,轻笑道:“你的胆子倒是很大,你的长辈如此拼死护着你,你却不趁机逃走,是觉得本帝杀不了你?还是说,你也想和那仲寐一样,尝尝被囚禁的滋味?” “逃得掉吗?你在我们来之前,便已经布下了阵法,这附近的空间都被封锁,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词宋直视着星炙仙帝,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你身上散发的气息,也不过只是仙祖初境,竟然能感知到本帝设下的阵法?” 星炙仙帝玩味的望着词宋,刚想继续嘲讽,脸上却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嘶?你的骨龄,怎的才二十二?” 词宋年龄带给他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仲寐的万寿仙体,二十二岁的仙祖境,这是什么概念,仙界分为人,将,王,祖,神,帝,六境,自己当年修炼到仙祖境时,也耗费了近百年的时光,这样的修炼速度在仙帝中也算的上名列前茅。 而眼前这个少年,不过才二十二岁,竟有如此修为,哪怕下界的修炼体系与仙界不同,但词宋身上散发的气息,确是实打实的仙祖初境无疑,这样的天才,如何不让他震惊? 第1324章 “这双生界难道真的不是仙界的一部分?竟然有这么多惊才绝艳之辈,先是拥有万寿仙体的仲寐,如今又冒出个二十二岁便达仙祖初境的你。” 星炙仙帝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疑惑与难以置信,心中暗自忖度着双生界背后隐藏的秘密。 词宋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回视着星炙仙帝的目光,“天元大陆虽不如仙界广袤,却也有自己的尊严与底蕴,不是你等可以随意践踏的。” “天元大陆信奉仁爱,若尔等只是因为家乡毁灭,无奈进入天元大陆之人,天元大陆自然会伸出援手,给予庇护。可你们呢?仙人下界,行的却是烧杀抢掠之事,肆意践踏我大陆的尊严,杀害我大陆的子民,简直是欺人太甚!” 词宋身上的才气不断释放而出,不断涌向他的眉心。 星炙仙帝面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哼,弱肉强食,这是世间的法则。仙庭下界,对于你们这双生界,应是莫大的福缘,待你亲眼见识到这些后,你自会明白。” 星炙仙帝的话音刚落,只见词宋此刻已经被金色才气笼罩,文运宝珠,鱼跃龙门佩不断释放才气,那些才气如同一股股灵动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眉心。他的双眼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身上的气势也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这气息?是仙气?你不是下界生灵?” 词宋眉心射出一道金光,只见一座小塔立于金光之上,散发着古老的仙气。 这仙塔那光芒大作,塔身缓缓旋转,共分七层,每一层塔身上都雕刻着古老而复杂的真言纹路,这些纹路并非简单的图案,而是蕴含着天地间至理的神秘符号。 它们以一种精妙的规律排列着,彼此之间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庞大而有序的符文阵列。 当有才气注入时,这些真言纹路便会闪烁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红、橙、黄、绿、蓝、靛、紫交织在一起,如同绚丽的星河,令人目不暇接。 不同的光线和角度下,这些光芒还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和色彩变化,时而如火焰般热烈,时而如流水般柔和,时而如雷电般迅猛。 塔顶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珠,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刺眼,与塔身上的符文相互共鸣,维系着仙塔的稳固。 “这,这是十大帝兵之一的真言仙塔???你,你就是玄月霜留在双生界的那个孩子???” 星炙仙帝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这一刻,刚才出现在他的心中所有的问题瞬间得到了解答。 。。。。。。 词宋是十大伟岸仙族,真仙仙族的后人,是真言仙帝之女,玄月霜的儿子。 “你,你可知你自己的真实身份?“ 星炙仙帝死死地盯着词宋,眼中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交织,声音都带着明显的颤抖。 此刻的他,心中翻江倒海,原本以为只是来擒拿一个寻常小辈,却没想到竟牵扯出如此惊人的秘密。 词宋微微皱眉,冷冷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我是天元大陆的词宋。” 星炙仙帝听到词宋的回答,心中一紧,脸上露出一丝急切之色,“你休要骗我!这真言仙塔乃是十大天道帝兵之一,唯有真仙仙族的血脉,且与真言仙帝有极深渊源之人才能够催动。你既然能掌控此塔,又怎会不知自己的身份?” 第1325章 “知不知晓,又当如何?你既然与我母亲相识,那你今日会放我安然离去?” 词宋的目光如寒星般锐利,直直地逼视着星炙仙帝,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对于星炙仙帝口中的天道帝兵,他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但眼下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唯有一个“拖”字,等待玄尘的到来。 “你既然是玄月霜之子,那我们同为仙族,本就是一家之人,本帝自然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星炙仙帝强装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这紧张的气氛。 可词宋却看出了他眼底的一丝急切与算计。 “你可能不知,本帝与冉秋已然定下约定,本帝身为仙庭仙主之一,已降下帝旨,任何下界仙族不得擅自伤害双生界生灵,他们此刻已经聚集在天外天,想必你已经知晓此事了。” 词宋冷冷的望着星炙仙帝,并没有言语回应,似乎是在思考星炙仙帝的话是否为真。 星炙仙帝见词宋不说话,心中暗自着急,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能继续说道:“词宋,你也知道,仙界的帝旨一旦降下,便如同铁律,无人敢违背。” “至于本帝前来,也是因为本帝先前与他定下的约定,要将你带到他的面前,不过你放心,本帝不会让此人对你出手。”星炙仙帝继续说道。 词宋仍然在沉默,他仔细打量着星炙仙帝,他时而微微皱眉,时而露出疑惑,显然是在思考星炙仙帝话中的真假。 星炙仙帝这才意识到,词宋似乎是在拖延时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原因也很简单,他为的就是词宋手中的天道帝兵,真言仙塔。 天道帝兵,乃是经由仙界天道认可的稀世神兵,其威能超凡,唯有仙帝本人、仙帝的血脉至亲或是被天道所青睐、选中之人,方有资格掌控。 也唯有那些真正拥有天道帝兵的仙族,才有资格被尊称为伟岸仙族,而真言仙族,正是这其中声名赫赫之一。 然而,数十万年前,仙界风云突变,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如汹涌的暗流般席卷而来。在这场浩劫中,仙帝们的寿命急剧缩减,宛如流星般迅速陨落。 十大伟岸仙族的仙帝们也未能幸免,纷纷消逝于历史的尘埃之中。随着这些强大仙帝的离世,伟岸仙族元气大伤,辉煌不再,逐渐走向了衰落之途。 彼时,其他仙族见伟岸仙族势微,心中的贪婪与欲望如野草般疯长,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伟岸仙族手中的天道帝兵。 他们发动了一场残酷的围攻,妄图夺取这些蕴含着天道之力的帝兵。 起初,这些仙族并不知晓天道帝兵的奥秘,以为只要得到了兵器,便能掌控其强大的力量。 于是,他们不择手段地强行夺走了天道帝兵,却惊愕地发现,没有仙帝血脉的加持,这些神兵根本无法发挥出真正的威力,与寻常的帝兵并无二致。 随着时间的流逝,十大伟岸仙族也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十大帝兵也不知所踪,仙界仙族这些年也一直都在寻找天道帝兵的下落。 在仙界的混乱与动荡达到顶峰之时,仙庭应运而生。它是由当年十大伟岸仙族之一的天璇仙帝的玄孙 —— 天沐徵,联合数位仙界大能共同创立的。 仙庭成立之初,高举着维护仙界秩序、守护天道的大旗,凭借着这一冠冕堂皇的理由,迅速笼络了大批势力,如滚雪球般壮大起来,一跃成为了仙界最为强大的组织,主宰着仙界的风云变幻。 天沐徵在众多仙帝之中,论战力并非顶尖之流。然而,他却有着独到的优势,得以联合仙界大能,坐上了仙庭第一仙主的宝座。这其中的关键,便是他手中所握有的那件天道帝兵 —— 天璇剑。 正是凭借着天璇剑的威名与力量,他才得以在强者如林的仙界中脱颖而出,建立起了庞大的仙庭,成为仙庭第一仙主。 正因如此,当星炙仙帝见到词宋手中那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真言仙塔时,才会瞬间失态,露出了难以抑制的贪婪之色。 他的心中迅速盘算着一个计划:在众仙帝下界之前,设法将词宋囚禁起来,然后运用特殊的手段,将词宋体内流淌的真言仙族血脉尽数抽出,并融入自己的天星血脉之中。 他坚信,一旦成功,他便能真正地掌控真言仙塔,凭借着这件强大的天道帝兵,在仙庭中的地位必将扶摇直上,一飞冲天,成为仙界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而他之所以对词宋采取怀柔的想法也很简单,因为他怕,天道帝兵与词宋血脉相连,词宋只需一念之间,便可让真言仙塔毁灭,到那时,他的一切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所以一开始,他才会试图用各种说辞来诱使词宋跟他去天外天,好慢慢从词宋身上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星炙,你当真以为我的徒孙是三岁孩童,能如此轻信于你?”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伴随着声音,虚空之中泛起阵阵涟漪,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缓缓撕开空间的帷幕。 紧接着,一位身着青衣长袍的中年踏步而出,他的步伐看似缓慢,却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玄妙的韵律,仿佛踏在天地的脉搏之上。 。。。。。。 第1326章 青衣男子出现在词宋的身前,手持一柄青色长剑,冷冷的望着星炙仙帝。 “果然,天沐徵派出寻找栖身之地的仙族是你,星炙,许久不见,你可还记得我的剑?” 青衣男子身上迸发出无尽的剑意,那股剑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空气仿佛都被这股剑意切割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他的眼神冰冷如霜,仿佛能洞察星炙仙帝内心的每一个想法。 星炙仙帝看到青衣男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纵横殿主?你,你为何能出现在双生界???” “我此番下界,是为了看一看故土是否遭受动乱,我们天元文人都很念旧,不像尔等,甘愿放弃生活了数个纪元仙界而不顾。” 来人正是宁平安,公孙错的师父,王灵儿的父亲,词宋的师祖,鬼谷子王诩。 “若非你们诸子百家殿祸乱仙庭统治,仙界又怎会如此动荡,如今落到这般境地,需要下界寻找栖身之所?这一切,还不是尔等之过错!” 星炙仙帝虽心中畏惧鬼谷子王诩,但仍强撑着大声说道,试图将责任推到对方身上。 鬼谷子王诩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星炙,你休要颠倒黑白。仙庭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当真以为无人知晓?表面上打着维护仙界秩序的旗号,背地里却行着贪婪暴虐之事,对下界肆意掠夺,残害生灵,将飞升者以及他们所在下界作作为仙界天道养料,天道又怎会堕落?” ”如若不是孔圣等人合力屠灭仙界天道,你们这群所谓的仙帝,真的能够逃离天道的吞噬?” 星炙仙帝的表情变得很是难看,因为他明白,鬼谷子说的,是真话。 “别的我也不愿与你多言,我这次下界前,孔圣曾叮嘱于我,他说,‘就算仙界众生逃入我们天元大陆,只要他们不行,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不孝之事,愿意与天元众生和平共处,我们天元大陆自然会以礼相待,伸出援手。‘” ““但若是他们依旧恶行不改,妄图欺压我们天元大陆的生灵,那我们这些天元圣人,哪怕拼去自己的一身修为,也要将你们这群人逐出天元!’” 鬼谷子王诩目光如炬,直视着星炙仙帝,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凭你们诸子百家殿?在仙界时,你们也只是与我们仙庭分庭抗礼而已。” 星炙仙帝回呛了一句。 “你要明白,这里是我等飞升之地,我等都已经被此界大道认可,但凡回归此界,自身实力就不是寻常仙帝能够比拟的。” 鬼谷说到这,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上下打量起来,当他看到词宋身边漂浮的文运宝珠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词宋,天元大陆,已经不安全了,你身负多样至宝,不如你随老夫去仙界一趟,如何?” “我的两位弟子,也就是你的老师,他们都已经被老夫带入仙界,你的父亲以及你的母亲如今也都在诸子百家殿中,他们也都很想你。”鬼谷询问词宋道。 “全听师祖安排。”词宋将真言仙塔收回,对词宋拱手行礼道。 “星炙,我的徒孙我就带走了,你,可有意见?” 鬼谷看向星炙仙帝,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与不容置疑。此时的星炙仙帝心中虽满是不甘,词宋和那珍贵的真言仙塔就在眼前,却要被这鬼谷子带走,但他也清楚在这双生界,自己确实拿鬼谷子没办法。 当然,就算是在仙界,自己也拿这个纵横殿主没有办法,这个纵横殿主的个人实力,在整个仙界之中,可排前十,而自己只是仙庭的九七仙帝,战斗本就不是他最擅长的事情。 “哼,带走便带走,不过鬼谷子,你最好管好你的徒孙。仙界如今这番模样,小心他死在黑暗动乱之中。” 星炙仙帝强装镇定,冷哼一声说道,试图找回一些颜面。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星炙,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和仙庭那些人吧。若仙庭再敢肆意妄为,就休怪我们诸子百家殿不客气。” 鬼谷子王诩毫不示弱地回应道。 就在二人互呛之时,词宋也已经将自己准备前往仙界之事通过玉佩,告知墨瑶,白夜,夫子,仲寐等人。 他心里自然也明白,玄尘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赶来,一定是被别人拖住了, 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冉秋,如果今日不是自己的师祖在此,今日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词宋,我们走吧。” 随着鬼谷的话音落下,只见天际之上,一条金色五爪金龙瞬间凝聚成型,龙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龙目如炬,龙须随风飘动。 鬼谷子王诩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在金龙的背上,他转头看向词宋,眼神中带着一丝鼓励,“上来吧,词宋,此乃大道凝聚而成的大道真龙,它会将我们送出天元界,直达仙界。” 词宋点了点头,跟着跃了上去,站在鬼谷子王诩的身旁。 “出发!” 鬼谷子王诩一声令下,金龙长吟一声,声音响彻云霄,随后便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般,朝着天际飞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长长的金色轨迹。 星炙仙帝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心中暗自咒骂着。 他知道,词宋此去仙界,凭借着真言仙塔和诸子百家殿的支持,必将成为仙庭的一大威胁。 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 “早知这双生界如此奇特,就该让战帝一同仙界,有他在,今日纵横殿主根本不可能如此离去。” 星炙仙帝心中怒骂一句,而后化作星辰,飞离了此地。 另一边,两界关外正在交手的冉秋与玄尘此刻交手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可当他们感知到词宋的气息忽然消失不见之时,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 “玄尘,你输了,词宋的气息已经消失了,想必是已经被星炙仙帝带回了天外天。” 冉秋望着玄尘,语气中满是嘲讽。 “冉秋,你不仁,休怪老夫不义。” 冉秋只丢下了这一句话,随即便化作蓝色仙光,重新返回了混沌界。 “只要能得到文运宝珠,其他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 第1327章 在金龙背上,词宋感受着呼啸而过的狂风,望着下方不断后退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天元大陆,踏上仙界的土地,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明白,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进入仙界。 此次前往,至少有自己有师祖的保护,还有父母和老师在等着他。 “师祖,仙界到底发生了什么,黑暗动乱又是何物?” 词宋忍不住问道。 鬼谷子王诩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此事说来话长,具体原因,是因为仙界的天道剧变,这才导致一系列灾难的发生。” “天道,那到底是什么?”词宋询问道。 “每一方世界,都有属于它自己的大道,这大道是世界运行的规则与秩序,而天道,是大道中的主宰,是一方世界极为兴盛的表现,它掌控着世界的生死兴衰、轮回更替。” 鬼谷子王诩缓缓说道,眼神仿佛穿越时空,回忆着往昔的种种,“仙界的天道,本应是公正无私,维持着仙界的平衡与稳定。可不知从何时起,天道开始发生剧变,原本温和的力量变得暴虐无常,诸多规则也开始混乱不堪。” 词宋微微皱眉,“师祖,那为何天道会突然剧变呢?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吗?” 鬼谷子王诩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关于天道剧变的原因,至今无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有人说是因为仙界的过度开发,对资源的掠夺无度,触怒了天道;也有人说是因为某些强大的存在妄图操控天道,结果导致失衡。至于阻止之法,谈何容易。” “为了安抚暴乱的天道,仙庭便想出向天道献祭生灵的想法,起初,只是一些罪大恶极之徒被送上祭坛,天道在吞噬他们之后,便会平和一段时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天道的需求越来越大,那些无辜的生命也被卷入其中。” “仙庭为了满足天道,甚至将主意打到了下界生灵的头上,他们大肆掠夺下界,将无数无辜之人抓来献祭,美名其曰是为了维护仙界的稳定,实则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利益。” 说到这,鬼谷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失望,“这种情况持续了多年,直到孔圣以及天元大陆众圣飞升仙界后,才终于打破了这一局面。在众生飞升后,便察觉到了仙界的异常,知晓了仙庭的残暴行径。” ”孔圣联合众多飞升者以及心存仁义的仙族,共同创立了诸子百家殿,至此与仙庭开始了抗争,这期间,仙界天道愈发恐怖,竟然主动开始吞噬本就已经残破的仙界。“ “天道,主动吞噬残缺的仙界?” 词宋闻言,本就惊讶的神情转变为震惊。他难以想象,本应守护仙界的天道,竟然会变成吞噬一切的恐怖存在。 “为了不让天道作乱,孔圣带领诸子百家众圣,一同屠灭了天道。” 鬼谷子王诩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那段惨烈的往事仍历历在目。 “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孔圣他们拼尽了全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终于将那失控的天道击败。可谁能想到,屠灭天道之后,仙界并没有迎来安宁,反而陷入了更深的危机。” “更深的危机?” 词宋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天道陨落,就等于一切都失去了束缚,仙界法则定然会动荡,定然会招致更大的混乱。。。” “你说不错,天道湮灭,在仙界还有另一种说法,名为:末法时代。” 鬼谷微微叹了口气,道:“天地反噬,仙界所有生灵的修为都无法再进一步,不久的将来,所有的生灵都会死。仙庭怕了,仙庭那些所谓的无上仙主,都怕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了仙界。” 在听到“末法时代”这个词语后,词宋便明白了一切,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询问道:“师祖,难道就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吗?就任由仙界的生灵走向灭亡?” “孔圣,想出了一个办法,以己身无上仙帝修为,联合诸子百家殿内数位仙帝强者,强行凝聚出一丝新的天道雏形。可这终究只是杯水车薪,新的天道雏形太过脆弱,根本无法完全掌控仙界这混乱的局面,更无法阻止末法时代的侵蚀。” 鬼谷子王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继续说道:“但这一丝天道雏形也并非毫无作用,它勉强维系着仙界不至于瞬间崩塌,给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去寻找真正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这也致使他们每一位,都不得离开仙界半步,必须时刻守护着这脆弱的天道雏形,以防它被黑暗力量侵蚀破坏。” 鬼谷子王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孔圣他们为了仙界,已经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们本可选择离开这混乱的仙界,去寻找一处安宁之地,但他们没有。他们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留下,肩负起守护仙界的重任。” 词宋的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对孔圣以及那些与他一同守护天道雏形的众圣们充满了敬意。 “我此番回仙界后,也准备将自己的修为与天道雏形融合,此番过后,我便也无法离开仙界,此次天元大陆之危,需要你们靠自己解决。” 说到这,天元大陆的大道金龙已经带着二人穿过了界壁,进入了一片无尽的虚空之中。 “天元大陆有一处险地,名为界海,也就是无尽之海,如今我们所在之地,也名为界海,但此界海非彼界海。这里是连接仙界与外界的虚空,因其无穷无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故而也被称作界海。” “这里的空间极为不稳定,时常会出现空间乱流和空间裂缝,若是不小心卷入其中,便会被传送到不知名的地方,甚至可能会被空间之力撕成碎片。” 鬼谷子王诩一边说着,一边释放出一道青色仙气,将词宋护住。 “你一定想知道,天元大陆为何会被称为双生界,你回头看一看,就知道答案了。” 。。。。。。 第1328章 词宋闻言,心中涌起强烈的好奇,缓缓转过身去。只见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片奇异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原本以为这片虚空是无尽而单一的,此刻却看到 另一重若隐若现的世界与天元大陆遥遥相对,仿佛是天元大陆的镜像一般。 那世界的轮廓与天元大陆极为相似,同样有山川河流、广袤平原,只是色调显得更加幽深神秘,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世界边缘处,有淡淡的光芒流转,似是某种神秘力量在维系着它的存在。 “这…… 这是,混沌界?” 词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满是震撼。 “没错。” 鬼谷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这便是混沌界,与天元大陆并称为双生界。曾经,它们本为一体,共享着天地间的灵气与法则。但后来,不知因何缘故,一场巨大的变故使得它们一分为二,从此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 词宋望着混沌界与天元界,心中思绪万千。 “词宋,我知道你心中一定还有很多疑惑,但这些,是需要你自行寻求答案,日后随着你的经历与成长,或许会渐渐明晰。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尽快抵达仙界。” 鬼谷子王诩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神色严肃。 词宋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诸多疑问暂且压下,点了点头道:“师祖,我明白。” 大道金龙的速度极快,快到哪怕词宋如今已是文豪修为,也都无法自行在龙背上站稳,若非鬼谷圣气的加持,他恐怕早已被甩入虚空之中。 即便如此,那呼啸而过的狂风依旧如刀割般划过他的脸庞,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抵御着这股强大的气流。 鬼谷子王诩站在龙首位置,周身圣气流转,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稳稳地屹立在金龙背上,丝毫不为这狂暴的气流所动。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前方,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失去了日光的照耀,饶是词宋也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虚空终于隐隐透出了一丝微光。那光芒并非是日光的炽热,也非月光的清冷,而是带着一种柔和而圣洁的仙气。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师祖,您看那光!” 鬼谷子王诩顺着词宋所指的方向望去,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与期待。“看来,我们离仙界已经不远了。但越是接近,越不能掉以轻心。” “越靠近仙界,反而越危险。” 王诩的话音刚落,周围的虚空突然剧烈震荡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疯狂搅动。 紧接着,一道道黑气从周围的虚空如同被撕裂的幕布般骤然扭曲,数十道猩红色的空间裂缝在他们四周狰狞绽放。 黑气中浮现出无数嶙峋骨爪,那些泛着青紫幽光的指节上缠绕着腐朽的法则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坠着残缺不全的青铜符印。 "是堕仙残骸!" 鬼谷子长啸一声,青衫在狂乱的气流中猎猎作响。他双手结出八卦阵印,青色圣气在脚下化作游龙盘旋,"那些被黑暗侵蚀的仙人,在虚空中孕化出的凶物!" 词宋望着眼前的景象,整个空间突然响起千万厉鬼的嘶吼,那些骨爪上的符印同时炸开,无数暗红色咒纹如同蛛网般封锁了整片区域。 大道金龙发出痛苦的龙吟,覆盖周身的圣气祥云竟开始斑驳脱落。 王诩反手拔出腰间的另一柄长剑,双剑之上,青色圣气化作阴阳二气,而后低声道:“纵横乾坤。” 剑锋所指处,虚空中的阴阳二气轰然炸开。青白两色圣气如狂龙交缠,在符纹蛛网上撕开一道缺口。无数骨爪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那些缠绕着青铜符印的锁链寸寸断裂,坠入黑暗的虚空深处。 "走!" 王诩双剑划出太极图纹,大道金龙昂首长吟,周身鳞片迸发耀目金芒。就在龙尾即将穿过缺口时,破碎的锁链突然重新凝聚,化作一条横亘万里的黑铁长城。每一块城砖都是凝固的仙人颅骨,空洞的眼眶里涌出漆黑的泥浆。 "抱元守一,坚守本心!!!" 王诩的声音炸雷般在耳畔响起,"这些残骸在吞噬你的神魂!" 词宋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不知何时已按在城墙表面。那些黑泥正顺着指尖爬上手臂,皮肤下凸起无数细小的蠕虫状纹路。 他立刻释放才气,口诵《正气歌》,浩然正气自丹田冲天而起,蜃龙操控真言仙塔释放出一道仙光,将词宋黑泥斩落。 词宋瞬间半跪在龙背之上,在他与城墙接触的瞬间,自身九成九才气便被黑泥彻底吸收。 黑铁长城之上,突然亮起七盏血色宫灯。每盏灯芯都蜷缩着一名闭目仙子,她们雪白的脖颈被铁链贯穿,额间朱砂痣汩汩渗出血珠。 当第七滴血坠入灯油时,整片虚空开始逆向流转,连大道金龙的鳞片都开始逆生长。 王诩的剑光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他望向越来越近的仙界之光,突然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双剑之上:"纵影追魂,横空掠影。” 大道金龙发出凄厉的哀鸣,鳞片缝隙渗出淡金色的血液。王诩双剑上的精血与圣气交融,化作两条逆鳞暴起的蛟龙,却在触碰到黑铁长城的瞬间化作漫天圣气血雨。 那些凝固的仙人颅骨突然开始颤动,数万张青灰色的嘴唇同时翕动。 词宋耳中炸开无数尖锐的悲鸣,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刺入灵魂,丹田中的才气星辰疯狂震颤。 "这怨气......竟能侵染文人根基?" 王诩左手按在词宋后心,一缕青色圣气强行镇压住他暴走的才气。 黑铁长城突然向内坍缩,一道身影从丹田内缓缓走出, 王诩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玄袍青年的面容竟与词宋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宇间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阴翳。那人身着玄色衮服,衣摆绣着九条被锁链贯穿的孽龙,每一片龙鳞都泛着诡异的血光。 他赤足踩在漆黑泥浆上,每走一步,虚空就浮现出紫金色的莲花虚影。那些溃散的锁链碎片突然倒流,在他指尖聚成一柄缠绕着黑暗气息的长剑。 。。。。。。 第1329章 “这,这是什么情况?” 词宋望着天际之上,那道与自己模样足有七分相似的身影,眼神中充满困惑。 “这些仙骸吸收了你的才气,以此为根基幻化出真身!" 王诩的右手青筋暴起,青色圣气化作三千符篆封住词宋周身大穴。 他望着玄袍青年衣摆上扭曲的孽龙,突然注意到那些龙首獠牙间咬着的青铜碎片,竟与仙界遗失的"镇界印"纹路完全吻合。 虚空中的紫金莲花骤然绽放,无数苍白手掌从花蕊中探出。 玄袍青年手中黑暗长剑轻挥,整片星域的星辰竟同时熄灭。王诩手中双剑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一念即起,万劫丛生。" 玄袍青年的声音像是千万人重叠的低语。 “我本想多保留一些仙气,为的就是能够尽快与天道雏形相融,但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王诩深深呼出一口气,他的指尖突然炸开一团青焰,古老竹简虚影在身后层层展开。虚空中的文字如同活物般蠕动,那些被黑暗吞噬的星辰竟重新亮起微光。 "六韬八阵,解!" 三千虚影自竹简中呼啸而出,却在触碰到紫金莲花的瞬间化作墨色齑粉。 玄袍青年剑锋上的黑暗气息骤然暴涨,王诩左手的八卦镜应声碎裂。 词宋突然捂住心口,丹田中的才气再次剧烈震颤。 他看见玄袍青年衮服上的孽龙竟睁开双眼,那些被锁链贯穿的龙睛里倒映着九重天阙崩塌的景象。 "是问心劫!" 蜃龙的声音在识海中炸响,"这些堕仙残骸在抽取你的灵魂!" 黑暗长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直指词宋眉心。 王诩双剑交错成十字,剑身上浮现出龟甲裂纹般的铭文,青白圣气凝成实质的屏障。 锵! 剑锋相撞的刹那,时空出现刹那凝滞。 虚空中的紫金莲花突然全部倒卷,化作万千丝绦缠住大道金龙。 龙鳞与丝绦摩擦迸溅出星火,每一粒火星里都浮现出仙界征战的画面。 玄袍青年的衮服突然无风自动。九条孽龙挣脱绣纹束缚,龙首穿透时空壁障咬向王诩咽喉。那些獠牙间闪烁的青铜碎片,赫然拼凑出半枚镇界印的形状。 词宋的瞳孔突然泛起金芒,文运宝珠从词宋的掌心迸射而出,珠光与黑暗长剑相撞的刹那,整片虚空响起晨钟暮鼓般的轰鸣。 "文运宝珠,果然有用!!" 王诩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话音未落,九条孽龙突然发出震天嘶吼。它们口中青铜碎片脱离禁锢,在文运宝珠照耀下开始重组。 玄袍青年衮服上的锁链寸寸崩断,那些紫金莲花中探出的手掌突然长出漆黑指甲。 词宋感觉天灵盖仿佛被掀开,无数记忆碎片裹挟着黑暗气息灌入识海。 他看见巍峨天门在血雨中坍塌,诸天万界正在被黑泥腐蚀,最后定格在一尊青铜鼎上——鼎耳处纹路竟与镇界印完全一致。 玄袍青年突然露出森然笑意,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竟能,窥探,吾,之记忆?” “你之身躯,吾,今日,要之。” 他额间裂开第三只竖瞳,瞳孔中漂浮着半卷染血的书卷。黑暗长剑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笔都像是用仙人脊梁研磨的墨汁书写而成。 词宋的皮肤开始透明化,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散发着檀香的墨汁。黑铁长城轰然震动,那些凝固的仙人颅骨竟齐齐转向他的方向。 王诩的鬓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他双剑插入大道金龙的逆鳞,龙血在虚空中绘出河图洛书的图案:"以我圣躯,借道阴阳!" 整片星域的星辰同时亮起青光,却在照到玄袍青年的刹那扭曲成蛇形。 词宋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凝聚的才气居然掺杂着与黑泥同源的暗紫色雾气。 "小心!" 蜃龙突然化作人形挡在词宋身前。真言仙塔的投影在他掌心旋转。 玄袍青年剑锋轻颤,塔影便如琉璃盏般碎成粉末。 词宋的耳膜突然渗出血丝。 他听见自己丹田深处传来锁链断裂之声,与此同时,文运宝珠内飞出一道身影,竟是位披着残破帝袍的枯瘦老者,袖口金线绣着的"稷"字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磷光。 老者的虚影突然按住词宋天灵盖。 词宋胸口内的青鼎飞出,并凝聚出九丈高的青铜巨鼎虚影,鼎身纂刻的铭文竟与玄袍青年竖瞳中的书卷文字首尾相连。 虚空中的镇界印碎片重组速度骤然加快,每一块碎片都映照出仙界不同纪元的崩毁画面。 "你,你是上苍?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玄袍青年首次露出惊怒之色,第三只竖瞳中的书卷疯狂翻页。那些被紫金莲花吞噬的星域里,无数仙人尸骸突然睁开了纯黑的眼睛。 词宋的灵魂翻涌起滔天巨浪。他看见那位帝袍老者跪坐在坍塌的天柱前,将最后一缕清气注入青铜鼎。 "不器方为至道......" 老者虚影发出悠长叹息,词宋被污染的身躯再次被金色才气晕染。 黑铁长城上凝固的仙人颅骨开始簌簌掉落,每颗头颅坠地都化作一滩蠕动的黑泥,泥浆中伸出无数缠绕着符咒的手臂。 玄袍青年衣摆上的孽龙突然集体自爆,龙血在虚空画出十二万九千六百道血色阵纹。 “散。” 老者只是轻叩青铜鼎,虚空中顿时浮现出十万盏青龙衔灯,词宋惊觉自己全身经脉正在与鼎耳纹路同步震颤。 玄袍青年衣摆爆开的血雾突然凝成九首凤凰,每根尾羽都刺穿着青铜碎片。虚空中的青铜鼎耳纹路突然迸射万道霞光,那些缠绕符咒的黑泥手臂在触及霞光的刹那,竟如春雪遇阳般消融。 玄袍青年衣袂翻卷间,九首凤凰尾羽突然刺入自己胸膛。 猩红血雾中浮现出三百六十颗转轮舍利,每颗舍利表面都倒映着词宋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 "上苍已死!" 黑铁长城上残余的仙人颅骨突然齐声嘶吼,每声咆哮都令文运宝珠周边散发的霞光减弱一分。 。。。。。。 第1330章 "你终究......不是祂......" 帝袍老者的叹息带着亘古的悲怆,与词宋相融,虚空中的青铜鼎影突然浮现蛛网状裂痕,词宋喉间爆发出不属于自己的苍老啸声。 缠绕在他经脉中的锁链纹路开始逆向生长,每道裂痕都渗出散发着腐木气息的漆黑汁液。 玄袍青年第三只竖瞳中的书卷燃烧起灰白色火焰,九首凤凰尾羽穿刺的青铜碎片突然拼接成半张狰狞鬼面。鬼面獠牙咬住的虚空处,缓缓渗出暗金色血珠。 就在他们僵持之时,在它们的上空,飞出一道无上仙光,那仙光璀璨夺目,柔和却又带着无上的威严,瞬间驱散了周围弥漫的黑暗气息。玄袍青年见状,瞬间融入铁铸长城, 黑铁长城表面浮现出亿万张痛苦扭曲的人脸,那些被永世禁锢的怨灵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最终,黑铁长城彻底融入虚空之中,彻底消失不见。 虚空终于归于平静,词宋踉跄着跌坐在大道金龙之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刚刚经历的一切太过惊心动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和诡异的力量,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鬼谷子王诩连忙来到词宋身边,眼中满是关切,他伸出手,一道柔和的圣气缓缓输入词宋体内,帮助他稳定伤势和紊乱的气息。 “词宋,你怎么样?” 词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微微摇头,“师祖,我没事,只是消耗有些大。”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恐惧,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与死亡如此接近,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如若不是他身上的底牌多,今日恐怕就会死。 “师祖,那,那到底是什么?” 词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刚刚的生死危机让他迫切想要知道那玄袍青年和黑铁长城的来历。 “具体是什么,我了解的也不多,他们也是在天道被屠灭之后才出现的。” 说到这,王诩再次释放出一道圣气,治愈着脚下的大道金龙,那金龙在圣气的滋养下,原本因战斗而略显萎靡的精神也振作了几分,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龙吟。 下一刻,王诩操控大道金龙,一路向上飞去,很快便抵达了仙界。 在即将进入仙界前,王诩便开口叮嘱词宋道:“在进入仙界后,你身上的才气便会向着仙气转化,这一过程可能会有些不适,但你不必惊慌,只需静下心来,引导着这股力量的转化。转化完成后,你的实力也会有一定的提升,更能适应仙界的环境。” 很快,大道金龙冲破最后的天幕屏障时,词宋感觉丹田内的才气突然灼烧起来。 仙界入口飘浮着无数破碎的仙宫残骸,每块琉璃瓦上都生满漆黑的苔藓,那些本该流淌琼浆玉液的仙河此刻凝固成猩红色冰棱。 大道金龙穿行在破碎的仙宫群中时,词宋突然发现那些漆黑苔藓正在疯狂生长。琉璃瓦片上凸起密密麻麻的肉芽,每根肉芽顶端都裂开布满利齿的嘴,啃噬着凝固在仙河中的猩红冰棱。 “这便是末法时代下的仙界吗?” 词宋身上的才气也开始向着仙气转化,这个过程,远没有词宋想的那般痛苦,只是丹田内有一股热流在缓缓涌动,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仿佛都被重新洗涤了一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发生着变化,原本的才气逐渐被更为纯净、强大的仙气所取代。 鬼谷子王诩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留意着词宋的状态,看到他似乎并未受到太大的折磨,微微松了口气。 “你拥有仙界血脉,所以转化过程才会如此顺利。” 此刻的词宋已经被金色仙气彻底笼罩,皮肤开始泛起琉璃光泽,毛孔中渗出点点金芒。 他下意识攥紧手掌,发现指缝间游走的仙气竟能自发凝聚成微型星云,又在眨眼间坍缩成璀璨光点。 "经脉在重组?" 丹田处暖流突然分作千万缕细丝,每根丝线都精准刺入骨髓深处。 "仙气转化本该引发天地共鸣......" 王诩指尖弹出一枚卦象,龟甲纹路刚成型就碎成光屑,"果然是末法时代。" "收心!" 王诩的暴喝震碎了正在扭曲变形的空间褶皱。 词宋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从玄妙状态中清醒过来,笼罩全身的金光逐渐内敛,最终汇聚在自己的眉心。 词宋瞳孔骤然收缩,经脉里流淌的液态仙气突然沸腾。他看见自己皮肤下经脉浮现出星图纹路,那些星辰轨迹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改写重组。 骨骼碰撞发出玉器相击的脆响,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同时喷涌出金色光柱。 "不对劲......" 王诩突然抓住词宋手腕,瞳孔里倒映出少年胸腔内跳动的琉璃心魄。那颗心脏每搏动一次,就有篆文从心室迸射,在空气中凝结成悬浮的锁链。 灰蒙蒙的天穹突然裂开七道缺口,锈蚀的青铜锁链如巨蟒垂落。 词宋的丹田竟与锁链产生共鸣,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远处残破的仙宫废墟里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某种粘稠的灰雾正在侵蚀金光笼罩的范围。 王诩并指划破虚空,墨色卦纹缠住词宋脚踝:"仙界法则在排斥你的血脉!" 他袖中飞出十二枚龟甲,组成环状屏障挡住扑来的灰雾。雾气撞击屏障的瞬间,浮现出无数张没有五官的面孔。 词宋喉间涌上铁锈味,脊柱上的火纹突然暴涨。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右手掌纹裂开,蜕皮般褪下泛着金光的皮肤,露出底下的肌肉纹理。 七窍喷出的仙气化作飞剑形态,将逼近的青铜锁链绞成碎片,与此同时,他眉心射出一道金光,化作灿金仙塔,悬于他手,并释放出道道仙气,守护词宋。 。。。。。。 第1331章 词宋喉头一甜,指尖突然迸裂出细碎金芒。 皮肤寸寸皲裂的触感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褪下的金皮还未落地就化作飞灰。 他踉跄着单膝跪地,看见自己新生的肌理下竟流淌着液态星光。 "屏息内观!" 王诩的袍袖猎猎作响,十二枚龟甲在灰雾中烧得通红, "你母亲留给你的血脉在与仙界共鸣!" 七道青铜锁链再次凝聚而出,突然加速盘旋,链节摩擦迸溅出暗紫色火星。 词宋只感觉心脏快要冲破胸腔——那颗被青鼎笼罩的金色文心此刻正在演化成半透明的晶体形态。 王诩咬破中指凌空画符,血珠在空中凝成太极图案:"乾三连,坤六断!" “词宋,集中精神,引导你体内的力量,让它与仙界的共鸣达到平衡!” 王诩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词宋咬紧牙关,集中起全部的精神,试图引导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 他的意识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液态星光,试图将它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在他的努力下,液态星光逐渐变得温顺起来,开始按照他的意愿在体内流动。 那七道青铜锁链的盘旋速度也渐渐减缓,暗紫色的火星不再频繁地迸溅,散发出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 而那颗半透明的晶体心脏,也在青鼎的庇佑中逐渐稳定下来,跳动的节奏变得平稳而有力。 而此刻的词宋的瞳孔突然炸开一圈金环,体内液态星光发出海啸般的轰鸣。肌肤下星图经脉纹路疯狂流转,化作三千条光带刺破表皮,将方圆百丈照得纤毫毕现。 "才气为骨,仙气化血......" 词宋裸露的肌肉纹理中,无数个微型文字正在吞噬星光,将原本暴戾的仙界气息转化为温润的玉色流光。 王诩突然并指划开左手掌心,甩出三滴精血点在词宋眉心:"以天元文心,承仙界法脉!" "成了!" 词宋背后的虚空突然浮现万卷书简虚影,每卷竹简都迸射出耀目白光。 悬浮在周身的锁链寸寸崩解,化作青金色光雨没入他七窍之中。 王诩踉跄着后退半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苍白,显然刚刚那一番动作也让他消耗了不少精力。 但他的眼中却闪烁着欣慰和惊喜的光芒,望着词宋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场中央的青年彻底褪去最后一分稚气。浑厚如潮水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层层荡开,月华般的玉色光晕在肌肤下流转,每寸骨骼都发出凤鸣般的清越声响。 原先暴戾的仙气威压此刻温润如玉,仿佛暴雨后初霁的晴空,与先前判若云泥。 最奇的是他周身经脉。凝神看去,竟能瞧见星河般的璀璨流光在其中奔涌。那道曾如脱缰野马般的液态星光,此刻俨然化作九天银河,裹挟着碎星似的万千光点,在四肢百骸间无声流淌。 词宋睁开自己的双眼,左眼金芒如日轮初升,右眼银辉似寒潭映月,两种光芒在长睫交错时融成一缕奇异的青碧色,恰似衔着晨露的竹叶尖儿,在暮色里折射出万古洪荒的苍凉。 “我的修为,好像突破了。” 词宋释放出自身仙气,只见仙气在他头顶凝聚出一轮曜日,如神迹初现,星辰自词宋丹田凭空跃出,天穹轰鸣,万道霞光普照寰宇。 星落霓虹,耀眼夺目。 天空之中骤然展开数不尽星子的铺盖,绚丽到失真,一刹繁华似永生,烁烁金辉自曜日倾泻而下,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半圣才气如日,词宋此刻虽然才气转化为仙气,但仍然修行的是才气修炼之法, 如今,词宋的仙气凝聚曜日之景,便意味着他成功突破到了半圣之境,若是换做仙界修为进行比对,词宋此刻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仙祖之巅,距离仙神也不过一线之隔。 “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这仙界着实是危险啊。” 词宋看着天空上那如梦如幻的场景,不禁感叹出声。 王诩看着词宋,眼神中尽是欣慰:“你的母亲是仙族,父亲是天元文人,你出生便拥有仙人之体,却以文心明道,跳出种族限制,将才气修炼到了半圣巅峰,如今更是将才气转化成仙气,这是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的壮举啊。” 词宋听着王诩的夸赞,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曾经流淌着才气的经脉,如今已经被仙气所取代。 这仙气不仅比才气更为强大,而且还蕴含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乃是真言仙族血脉带给词宋的天赋神通。 “我现在感觉,自己仿佛能够掌控一切。”词宋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王诩微微一笑,提醒道:“虽然你的实力大增,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如今的仙界,存在太多超越我们认知的危险存在。” “随老夫一同前往诸子百家殿吧,你身为儒家弟子,应当见一见孔圣。” 说罢,王诩操控着大道金龙,朝着诸子百家殿的方向飞去。 这一路上,词宋真正见识到了如今仙界的混乱,无数的法则碎片如同琉璃般漂浮在云层间,本应璀璨的星辰此刻全都蒙着血雾。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沸腾的岩浆中浮沉着一具具白玉骸骨——那分明是仙神遗骨。 血雾在天际蒸腾。词宋看见数十道深渊般的空间裂缝横亘在云端,墨色雷光在其中翻滚。 一尊千丈高的青铜鼎倒悬在西方天际,鼎身裂纹处不断渗出暗金色液体,坠落后竟化作啼哭的婴孩,还未落地便消散在罡风之中。 "那是墨圣的离朱台!" 词宋忽然指向东南方,瞳孔中的金环剧烈震颤。 原本巍峨如山的青铜机关城此刻歪斜着陷落云海,十万八千座齿轮悬停在半空,青铜表面裂开的纹路里渗出墨绿色的光浆。 数十具赤霄甲胄的傀儡跪在残垣断壁间,头颅都被某种锐器整齐削去。 “那是墨圣与天道交手之后留下的残骸,是仙界墨家数千年智慧的凝聚,在与天道一战中击毁,哪怕天道被屠灭,这些器物也无法再度使用。” 。。。。。。 第1332章 词宋闻言,目光凝在东南方久久不语。 王诩接着引路,两人继续朝诸子百家殿飞去。 诸天星斗如璀璨画卷铺展在云层之间,无数法则碎片交织如锦绣花环,形态各异的神兵神将穿梭在罡风雷火中,恍若隔世的神魔交战一触即发。 词宋凝视着那如梦幻却又充斥着肃杀之气的景象,心中满是震撼与哀愁。曾经秩序井然、光辉圣洁的仙界,如今却被黑暗与混乱侵蚀,变得如此陌生。 “师祖,仙界竟衰败至此,这黑暗势力当真如此难以抗衡吗?” 词宋转头询问道。 王诩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甘,他轻轻拍了拍词宋的肩膀,说道:“黑暗势力虽猖獗,但我们并非毫无胜算。只要天道雏形真正转化为天道的那一刻,一切黑暗都将被驱散。” 说话间,王诩操控大道金龙飞行到一座巨大的青铜门前,在将二人送至此处,金龙龙躯轻颤,化作圣气,汇入王诩体内。 “这,便是诸子百家殿的入口。” 词宋凝视着那巨大的青铜门,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他跟随王诩踏入其中,只见金光如瀑洒落,星辰点缀着浩瀚的虚空,犹如步入了一个神秘而庄严的殿堂。 词宋凝视着脚下星辰铺就的道路,瞳孔中倒映出无数漂浮的墨色碑文。 那些碑文像游鱼般穿梭在光带之间,每道笔画都流淌着紫金色的雷光。 他伸手触碰最近的一枚篆字,指尖顿时传来千万年光阴的重量。 "这是诸子百家殿的传承印记。" 王诩抬手召来一枚燃烧的"墨"字,字迹里骤然浮现百万座机关城虚影,"每一个诸子百家殿的强者,都会在此留下传承。” “传承放在这里,会不会太危险了些?” 词宋好奇的询问道,毕竟此处是诸子百家殿的入口,来来往往的人众多,而且如今仙界局势动荡,黑暗势力随时可能入侵,这些珍贵的传承似乎暴露在了危险之中。 王诩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词宋,你有所不知。这诸子百家殿的入口看似暴露在外,实则有着强大的阵法守护。这些传承印记只有真正的有缘人,或者得到诸子百家殿认可的人才能触碰和领悟,黑暗势力是无法染指的。” “正相反,若是真有一日有外敌降临此处,这些传承反而会化作强大的力量,与阵法一同抵御入侵。每一份传承都蕴含着当年强者的意志和力量,它们会自动识别来者的善恶,一旦发现是黑暗势力,便会激发其蕴含的威能。” 王诩目光深邃地解释道。 词宋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心中对这诸子百家殿的神奇越发惊叹。就在他思索之际,那些漂浮的墨色碑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好奇,竟有不少缓缓朝着他飘来,紫金色的雷光在笔画间跳跃得更加欢快。 “看来这些传承对你很感兴趣呢,词宋。说不定你能从中获得不少机缘。” 王诩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期许。 “我身上的传承已经足够多了,贪多嚼不烂,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提升自己对现有力量的掌控程度。” 词宋摇头回道。 王诩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的确,传承再多若不能融会贯通也是枉然。” 王诩继续带着词宋向着诸子百家殿的内部走去,原本环绕周身的墨色碑文忽然活过来般游向两侧,如退潮的夜雾隐入虚空,却仍将柔光铺作一道流动的银河,蜿蜒着将二人引向大殿深处。 穿过最后一道墨色帷幕的刹那,词宋呼吸一滞。 浩瀚天穹兜头压下,亿万枚符文在虚空中明灭流转,大若垂天之云,小如芥子微尘。星辉与符光缠绵撕扯,在穹顶织就一张光怪陆离的蛛网,恍惚间竟似窥见了创世之初混沌初开的景象。 九重天幕之上,日轮般的光团吞吐着金芒,流霞在它们之间凝成虹桥。 脚下突然传来龙吟,词宋低头望去,白玉地砖上的浮雕竟在游动!麒麟踏碎祥云,玄龟吞吐浪涛,最骇人的是东首那尊饕餮,利齿间竟衔着半截仙人之躯。 当他定睛再看时,雕刻的灵兽鬃毛根根分明,连圣人讲学时翻卷的竹简皱褶都纤毫毕现。 在殿内的两侧,矗立着千丈蟠龙柱,缠绕柱身的五爪鎏金龙喉间发出沉闷雷鸣。 词宋心中惊讶,这蟠龙柱上竟雕刻着千年蛟龙的模样,但看其刻印手法,竟与饕餮身上的雕纹如出一辙。 王诩带着词宋,穿过一道道光门,最终来到了一座巍峨的祭坛前。 祭坛上金光闪烁,瑞气万千,一道道金色的光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整个祭坛映衬得如同金色星辰装点下的旷野。 王诩手指轻扣阵法圆盘,很快祭坛两侧涌出了两个金色光团。 “这是?”词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王诩神秘一笑,“你且稍后。” 说话间,他轻轻拨动圆盘,只听嗡鸣之音穿透重重壁垒传入耳畔,盘旋在半空的星辉随着嗡嗡之声,整齐划 一的在虚空中微微扭动。 原本紧闭的双眼随着金色光团的涌现而睁开,瞳孔中倒映出星辉璀璨的景象。 “这是?”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惊色。 王诩微微一笑,“这是‘诸天星斗大阵’,乃当年阴阳家家主邹衍所创。你头顶的每一颗星辰,便是一方小世界。” “我先带你去见一见孔圣吧。” 王诩释放出一道圣气,那圣气如同一缕轻柔的光带,缓缓向前延伸,径直飞向最亮的那一颗星辰。 词宋微微点头,随即紧跟王诩的脚步,踏上了那缕圣气化作的光带,无数星辰光辉在他们身边流转,如梦似幻。 “孔圣的传承就在那颗最亮的星辰之上。” 王诩的声音在词宋耳边回荡。 词宋抬头望去,那颗星辰如同悬挂在天际的明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辉。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词宋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属于儒家的才气。 。。。。。。 第1333章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上的仙气忽然开始剧烈波动起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 “这是怎么回事?” 词宋惊讶地问道。 王诩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本就是儒家学子,孔圣的传承中蕴含着强大的儒家才气,与你体内刚刚转化的仙气产生了共鸣。” “凡儒生者,入儒界,如入天关,境界皆向前一步。” 说罢,王诩便带着词宋继续沿着圣气光带前行,很快便来到了那颗最亮的星辰之下。 词宋点了点头,跟着王诩踏入了星辰之中。 踏入星辰的刹那,词宋体内蛰伏的能量轰然爆发。威压呈几何倍数攀升,眨眼功夫便冲破了九重天堑,直抵仙神之巅。 金芒与银辉在瞳孔中交融翻涌,眼尾拖曳出的流光宛若星子坠落,三千青丝似沾了雷电般根根竖立,纯白色长袍的金色纹路亮得刺目,布料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嗯?何人闯入人元界?” 星辰海中突然炸开惊雷般的质问,词宋只觉神魂震颤,脚下云霭竟在这声浪中化作流萤四散。他本能地按住腰间佩剑,却见漫天星斗诡异地扭曲起来。 随着仙光层层晕染,虚空震荡处踏出一位青衫仙人。那人广袖翻卷间,头顶紫金冠垂下十二道玉旒,每一枚玉片都映着不同时辰的日月之辉。 青衫无风自动,衣袂流转间隐约有青鸾虚影盘旋,足下青莲绽放时竟引得八方祥云来朝。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词宋,眼中透露出一丝诧异。 “儒家才气?你是何人?”中年男子沉声问道。 王诩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颜圣,许久未见,你是何时归来的?”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孔圣七十二亲传弟子之一,颜圣。 “鬼谷先生?” 颜圣微微一怔,眼中的诧异之色稍减,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神情,“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遇见先生,真是巧了。” 说着,颜圣的目光再次落在词宋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好奇,“这位小友身上的气息颇为奇特,既有儒家的才气,又有强大的仙气,且修为已至仙神之巅,不知是何来历?” “他便是词起白与玄月霜之子,词宋。”王诩向颜圣介绍道。 “颜圣书院学子词宋,见过颜圣。” 词宋连忙向颜圣拱手道,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刚进入此界见到的,竟然也是自己的“祖师”颜圣。 “你就是词宋?” 颜圣闻言,微微一怔,神情中带着两分惊讶,“在人元界中,你散发出的气息,竟然丝毫不逊于你父亲,当真是后生可畏。” “颜圣过奖了,词宋也不过只是福缘深厚,这才侥幸突破此境。”词宋回应道。 “我带他来,是想让他见一见孔圣,上苍之眼,如今仍在这孩子手中。” 颜圣听闻 “上苍之眼” 四字,眼神猛地一凝,而后深深呼出一口气,道:“老师知晓,定然会很高兴。” “我这就带你们去见老师。” 颜圣话音未落,掌心已浮起一枚"空"字篆文,笔锋遒劲的墨迹骤然迸发银辉。 词宋此刻还在思考“上苍之眼”是何物,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脚下地面如水波荡漾,下一刻,三人出现在一片广场之中。 词宋望着周围的景象布局,只觉得无比熟悉,这不正是孔圣学堂广场的布局吗? 脚下延伸的汉白玉广场竟与记忆中的孔圣学堂别无二致。九十九级青玉阶次第铺展。 广场中央的授道台高逾三丈,整块玉石凿成的讲坛泛着温润青光。台上那张紫檀木案已生出包浆纹路,镇纸压着的半卷《春秋》无风自动,竹简碰撞声宛如圣贤低语。 四十九层环形阶梯环绕讲坛,青铜铸造的听道席上,数万个织锦蒲团错落有致,最前排的几方坐垫还残留着深深凹陷,仿佛昨日仍有求学士子在此正襟危坐。 "老师总说旧物养魂,这人元界里的一砖一瓦,连廊柱上的漆色深浅都是比着天元当年原样来的。" 颜圣指尖抚过雕花围栏,青玉阶下的竹影在他月白衣袂上晃动,"喏,那边飞檐下挂铜铃的杏坛,便是他老人家讲了三千年大道的道场。" "老师今日在静思阁煮茶。" 词宋微微点头,心中满是期待。三人沿着九十九级青玉阶拾级而上,授道台上忽有清风徐来,卷着不知哪个年代的诵经声掠过三人鬓角。 绕过青铜夔纹香炉时,词宋被蜂拥而至的灵气激得踉跄半步,斑驳的朱漆门扉自开,茶香与书香味儿混着檀木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踏上最后一级青玉阶,抬头看,匾额上 “静思阁” 三个大字苍劲有力。 斑驳的朱漆门扉自内而外漾开涟漪,铜制螭首辅首衔着的铁环竟自行转动三周半,颜圣轻轻推开阁门,一股淡淡的书香扑面而来。 藤椅吱呀轻响,蜷在藤椅里的白发老者从书卷中抬头。阳光穿过雕花窗棂,把他手边浮动的茶雾染成淡金。 “你们,来了啊。” 藤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白发老者撑着扶手慢慢直起腰。深绿绸袍随着动作泛起暗纹,袖口祥云在阳光下忽明忽暗。 他抬起手,那双手虽布满了岁月的褶皱,他将放在藤椅上的玉簪重新别进满头银丝之中,动作轻柔而娴熟,倒叫人想起岩缝里扎根的老松。 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道道皱纹犹如沟壑,记录着他漫长岁月中的经历与沧桑。 然而,那深陷的眼窝中,却闪烁着一双明亮而睿智的眼睛,他的鼻梁高挺,嘴唇微微抿起。颔下的胡须已然全白,稀疏地垂在胸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此时,阳光正好,穿过雕花窗棂,将他手边浮动的茶雾染成了柔和的淡金。茶雾袅袅升腾,与他身上散发的书卷气息相互交融,营造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氛围。 “见过老师。” “见过孔圣。” 他微微颔首,那温和的目光如同春日里的暖阳,在颜圣、王诩和词宋三人的身上一一扫过,而后抬起手,以一种舒缓而亲切的姿态示意他们坐下,尽显长者之风。 。。。。。。 第1334章 孔圣捻着白须的手指微微一顿,青瓷茶盏里泛起细小的涟漪,"物华天宝,德者居之,上苍之眼如今被小友所用,当真是缘分。" 词宋感觉丹田内的文运宝珠突然滚烫起来,从他的周身渗出丝丝缕缕的金芒,将阁中茶雾都染成了琥珀色。 “文运宝珠,这是老夫为其所赋之名。” 听到孔圣如此说,他抬头,与孔圣的目光相对,孔圣的目光如同清澈的井水,毫无杂质,清澈见底。 就见他伸出右手,掌心仙光汇聚,文运宝珠竟破体而出,落在孔圣手中。 文运宝珠在孔圣手中缓缓旋转,发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静思阁。 孔圣的目光落在文运宝珠之上,眼中闪过一丝赞叹。 “小友体内的文运宝珠,竟已趋圆满,看来小友平日并不依赖此物啊。” 话音落下,孔圣手中的文运宝珠突然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一股纯净而强大的仙气从宝珠中涌出,瞬间将词宋包裹其中。 词宋只感觉到体内的才气在疯狂地涌动,仿佛有无数的江河在奔腾,它们在不断地汇聚、融合,最终转化成一股纯净而强大的仙气。 这种转化带来的感觉无比舒爽,让词宋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词宋喉间溢出闷哼,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毛孔中渗出的金芒凝成实质,如千万根银针刺入骨髓。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竹节爆裂般的脆响,经脉在仙气冲刷下寸寸重塑。 "小友,还请忍耐。" 孔圣屈指轻叩案几,紫砂壶自行倾泻茶汤,"上苍之眼在替你剔骨洗髓。" 琥珀色茶雾突然凝固成冰晶,词宋瞳孔猛地收缩。丹田处爆开的灼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眼前炸开无数星子。 他踉跄着撞上雕花梁柱,檐角铜铃发出急促的嗡鸣。 颜圣袖中飞出三支竹简,却在触及金芒时化作齑粉。"老师!" "莫慌。" 孔圣抬手抚过案头镇纸,翻涌的灵气骤然平息,"这位小友的境界提升实在太快,才气还未与其完全相融,须得将其拆解至微末再重组。" 词宋的惨叫声卡在喉咙里。他看到自己毛孔中溢出的仙气正在空中分解成金色颗粒,就连丹田都在重组,原本的混圆裂成八瓣,逐个碎成齑粉,浩瀚丹田被仙气锻造成细密星沙。 "呼吸放慢。" 孔圣的声音穿透词宋的灵魂,而后拂袖扫落窗棂上惊起的雀鸟。“醒神。” 词宋咬破舌尖强迫清醒,周身爆开的金光中,隐约可见山川河岳虚影流转。 破碎的经脉被文运宝珠释放的仙气重新黏合,泛着玉质光泽的骨骼上浮现出《道德经》篆文。 "成了。"孔圣将文运宝珠按回词宋眉心。 少年轰然跪地,喉间涌出的鲜血在半空凝成"道法自然"四字,又碎作光点没入皮肤。 鬼谷疾步上前搀扶,指尖触及词宋手腕时猛然顿住:"这是...文心道骨?" "他走的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孔圣吹散茶盏上漂浮的碎金,"他虽得百家传承,但却家家不精,我能做的,很少。" 词宋耳畔响起潮汐奔涌之声。碎裂的金色星沙突然倒卷回丹田,每一粒都裹着游丝般的青芒。 骨骼篆文逐寸亮起,惊得檐角铜铃叮叮咚咚撞作一团。 "哈......" 少年喉中溢出的喘息带着金石相击之音。他蜷缩的指节突然绷直,掌纹里游走的仙气竟凝成半透明鳞甲。 窗缝漏进的阳光在他皮肤下游走,恍若皮下蛰伏着万千星河。 颜圣广袖无风自动:"文心道骨已成,这仙气......" "看茶汤。" 孔圣指尖轻点案几。 琉璃盏中悬浮的冰晶茶雾突然炸开,化作数百尾银鱼凌空游弋。 词宋睫毛颤动带起气旋,银鱼群便齐齐转向他眉心宝珠,碎成漫天光雨簌簌而落。少年猛地睁眼。 瞳孔深处浮起八卦阵图,转瞬又湮灭在琉璃色眸子里。 他下意识抬手去接光雨,指尖触及之处,虚空竟泛起水波状的涟漪。 "感觉如何?" 鬼谷按住他命门的手在发抖。 词宋张了张嘴,喉结滚动时发出玉磬清鸣:"疼......" 话音未落,他袖口突然窜出三尺仙光,将雕花窗棂映得碧莹莹的。 孔圣轻笑出声,屈指弹落盏中茶叶。 翠绿的茶尖在半空舒展成竹简,将其尽数吸纳入茶水之中:"仙气化形尚不能控,倒像你当年收服天火的模样。" 最后一粒仙气归位时,整座静思阁突然震颤。梁柱榫卯间渗出淡金色薄雾,竟与词宋周身流转的仙气共鸣出编钟之音。 "小友,饮了这杯茶,你的福缘,才算是真正消化了大半。" 孔圣端起茶杯,双手递到词宋身前。 词宋接过茶盏时指尖炸开火星,青瓷杯壁浮现出龟甲裂纹。茶汤入口瞬间化作滚烫银河,沿着喉管直坠丹田,而后便直接陷入沉睡之中。 鬼谷见状,连忙将词宋扶起,神色担忧的望着词宋。 “这杯茶煮了三年,今日被这小友一饮而尽,他自然需要一些时间消化。” 孔圣将空杯倒扣在案几上,杯底与木案相触,发出清越的磬音。 颜圣望着沉睡的词宋,目中泛起忧色:“老师,您为他塑造文心道骨,莫非是想让他。。。” “不错,百家归一,才可成仙帝。” 孔圣拂袖扫去案头飘落的竹简残页,“这孩子身上肩负的传承实在是太多了,光是他突破文豪时,身上便有诸子百家中多家才气,这若是在天元,自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但在仙界,却成为了阻碍。” 鬼谷将话接了过来,“他的父亲词起白突破仙神之境时,就因习得多家之长,致使仙气斑驳,险些死在天劫之下,若不是玄月霜以本命精血温养。。。" “所以,我不想起白之事,在词宋身上重演,这才选择将他体内的仙气全部打碎,让他身上的圣人虚影全部打碎。” 颜圣握着染血竹简的手猛然收紧,"可这样一来,他将失去所有的圣人加持。。。" 。。。。。。 第1335章 "不,按照道祖的话来说,是重获新生。" 孔圣屈指弹向阵图,九枚玉扣从词宋四肢百骸飞出,在阵图中央凝成太极阴阳鱼。 他的深绿绸袍无风自动,袖口祥云纹化作具象的青鸾,绕着沉睡的少年盘旋啼鸣。 "这杯茶中,有着道祖亲手栽种的九窍玲珑茶树新芽。" 孔圣指尖掠过琉璃盏沿,盏中残茶突然化作金色旋涡,"当年我在八景宫听讲时,老子曾说 '' 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这茶便是要让词宋明白,真正的传承不在体外,而在......" 话未说完,阵图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词宋眉心迸射出阴阳二气,将太极鱼染成黑白双色,他皮肤下的星河开始逆向流转,骨骼中传出万马奔腾的轰鸣。 沉睡少年周身浮现出《道德经》《论语》《韩非子》等诸子百家的典籍虚影,每一行文字都化作星芒融入皮肤。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孔圣轻声吟诵道,“词宋现在的状态,正是道家所说的‘道生万物’之境。” 随着孔圣的吟诵,词宋的身体开始悬浮在空中。 他的头发无风自动,化作七彩流光,每一根发丝都流淌着不同的光芒。他的皮肤下,星河重新开始流转,但这次,星河中不再有任何杂质,只有纯粹的本源之力。 孔圣抬手,将词宋放在藤椅之上,词宋身上的气息便尽数收敛,如同一名寻常少年。 见词宋已然无碍,鬼谷这才将目光转到孔圣身上,“孔圣,上苍之眼,真的能解决黑暗动乱吗?” “我,也不敢肯定,我也是不久之前,才查清了黑暗动乱的根源所在。” 孔圣指尖划过案几上凝结的星辉,细碎光芒竟在他掌中编织出浩瀚星图。 无数星辰沿着既定的轨迹运行,却在触及中央黑洞时诡异地扭曲溃散。他突然握拳碾碎星图,碎屑中升起一卷青铜残简。 "这是三日前从浩渺深处冲出的古籍。" 残简悬浮处空间坍缩出环形波纹,"其中记载的,是诸天万界之外的另一片寰宇。" 颜圣衣袖翻卷间带起浩然正气,却在触及残简时被尽数吞噬。他瞳孔骤缩:"连文道圣辉都能......" "这便是归墟的混沌法则。" 孔圣五指如拨琴弦,青铜简上蝌蚪状的文字突然活了,化作十二条墨蛟咬住虚空。 龙吟声中浮现出三千仙域的虚影——亿万枯骨堆积的星骸之上,端坐着一尊缭绕混沌气的阴影。 鬼谷喉间溢出半声闷哼,身形微微一颤:"仅仅是投影就......" "当年道家老子飞升仙界,化胡为佛,佛陀割肉饲鹰,皆因窥见这寰宇真相。" 孔圣双瞳燃起文道之火,竟将墨蛟寸寸炼化为青烟,"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此人,上苍之子,归墟。” “上苍,也会有子嗣吗?”颜圣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孔圣拂袖扫落案头《春秋》竹简,泛黄的书页在虚空中拼凑成八卦阵图:"上苍无形无质,却孕化万物。归墟本是祂开辟的试炼之地,却因沾染太多因果,最终堕落成吞噬万界的饕餮。" “所以在我前往仙界时,那些阻挡我们的黑暗生灵,在见到文运宝珠后表现出震惊的神情,也是这个原因。” 青年的声音从三人的身后传出,三人转头望去,只见原本躺在藤椅上的词宋不知何时已坐起身来,他指尖流转着文运宝珠的璀璨金光,琉璃色长发垂落在蓝白绸袍上,映得整个人如同从画卷中走出的谪仙。 “你醒了?” 孔圣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他没有想到词宋竟然这么快就能醒来。 词宋从藤椅上起身,而后对孔圣半跪行礼道:“多谢孔圣赐茶,词宋,感激不尽。” “你本就是我儒家弟子,我身为师长,自当倾囊相授。" 孔圣抬手,将词宋扶起,而后继续说道:“接下来,有些事情,仙界还需要你的帮助。” “义不容辞。” 词宋继续拱手,孔圣为他煮的这杯茶,带给他的提升是远超想象的,虽然没有直接提升他的修为,但却让他的身体与灵魂都得到了极大的净化与升华,他也获取到了极为庞大玄奥的力量。 这是不属于任何境界的一种神秘力量,而是一种兼收并蓄、包容万象的能力。 他试着运转仙气,只觉丹田处骤然炸开千万道金色涟漪。原本如汹涌波涛才气的经脉,此刻竟化作九曲银河,裹挟着金戈铁马的轰鸣在体内奔腾。 那气息不再是单一的文人才气或仙界灵气,而是融合百家精魄的混沌之力 —— 道家的虚无、儒家的中正、法家的锋锐、墨家的兼并,如天地初开时的鸿蒙紫气,在奇经八脉间形成完美的循环周天。 “好孩子。” 孔圣笑着望向词宋,紧接着继续说道:“你们从天元归来时,曾在中途遇到过黑暗动乱的侵袭,你们当时所面对的,便是归墟,或者说,是归墟的一部分。” “归墟的一部分?” “不错,归墟本就是无底之湖,它就如上古饕餮,饶是天下所有山川河流,甚至星河之水,都汇聚于此,却始终不会满溢,也不会干涸。” “而它为了能够更容易吞噬一切,便以黑暗动乱为手段,将万界生灵心中的负面情绪与邪念引出,化为诡异的黑暗生灵。这些黑暗生灵,皆是归墟力量的延伸,为其在万界搜寻着可吞噬的目标。” 孔圣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归墟的力量极为强大且诡异,它所散发的混沌法则,能侵蚀一切生灵的神魂,哪怕是仙界的强者,若是不小心沾染,也会逐渐被同化,沦为归墟的傀儡。” “在仙界上苍未死,天道仍存之时,归墟的异动便已被察觉。那时,诸天仙神齐心协力,布下诸多封印与禁制,将归墟牢牢困于那无尽深渊之中。可岁月流转,时光侵蚀,那些封印的力量也在渐渐减弱。” 孔圣缓缓说道,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再加上这些年来,万界之间纷争不断,上苍破灭,天道不存,生灵心中的负面情绪如滔滔洪水般泛滥,这无疑给了归墟可乘之机。它不断汲取着这些负面情绪,壮大自身的力量,最终冲破封印,重现于世。” 。。。。。。 第1336章 孔圣微微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而你们前些时日所遭遇的,便是归墟三重身之一的痴愚。” “痴愚?” "三重身本是归墟本源所化,一曰贪饕,二曰嗔恚,三曰痴愚。” 孔圣指尖在青铜残简上划出玄奥轨迹,三尊魔神虚影突然具象化 —— 贪饕踞坐于暴食之渊,利齿间吞吐吞天食地诀,十万大山在其腹内化作齑粉;嗔恚手持焚天业火红莲,每一步踏碎天阙,所过之处仙神皆成焦骨;痴愚盘桓于永夜牢笼,用八百万修士的残魂编织幻境,将希望碾碎成绝望的齑粉。 "贪饕以物质为食,嗔恚以神魂为薪,痴愚以认知为炉。" 这三重身如同归墟的三柄利刃,每一柄都沾满万界生灵的血。" 青年瞳孔中瞬间浮现出三幅画面:贪饕吞天食地时,嘴角挂着仙界龙肝凤髓的油腥;嗔恚焚烧仙帝时,业火中传来魔祖的狞笑;痴愚挖取自己双目时,瞳孔里倒映着孔圣掐死幼年词宋的场景。 "这三重身,是归墟献给万界的三份 '' 厚礼 '',也是黑暗动乱的过程。" 孔圣叹息一句,"贪饕让你沉溺物欲,嗔恚让你沦为凶器,痴愚则让你亲手毁掉自己的道心,凡遇后二者,都将归于黑暗。" 闻言,词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我已和痴愚交手,并触碰了痴愚所化之物,心境为何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还看到了它的过往?” “难道全都是因为文运宝珠?” “并不全是。” 孔圣摇了摇头,“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年少,心中纯净,尚未被太多的欲望和杂念所沾染。文运宝珠虽能护你一时,可真正让你抵御痴愚侵蚀的,是你内心的纯粹。” 孔圣微微眯起眼睛,似在回忆着什么,“当年庄圣被困于痴愚幻境之中,七日后得以脱身,靠的也是他那坚定不移的道心。他在幻境中历经了无数的诱惑与磨难,却始终坚守本心,不为所动。” “而你,虽年纪尚轻,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性,这才是你能够抵御痴愚的关键所在。” “没想到经历的少还有这样的好处。”词宋笑了笑。 “具体该如何对付黑暗动乱,是我们这些人该负责的事情,词小友只需适时使用上苍之眼即可。如今仙界动乱,我们这些人都有责任,不应该让你一个孩童费心。” 说到这,孔圣将目光转到词宋的身上,“词宋,你还没有见过你的母亲吧,去见一见她,如何?” 词宋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期待,有紧张,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温暖。 “我母亲她,还好吗?” “十大伟岸仙族之一,真言仙族族长,真言仙帝玄月霜,你母亲的名头在仙界,比起我们诸子百家殿的各大殿主,要响亮太多太多了。”王诩轻笑道。 词宋微微一愣,“我母亲,已经突破仙帝了?” “是啊,你母亲虽然飞升仙界不久,但却得到了上一任真言仙帝,也就是你外公留下的无上传承,再加上本就超绝的天赋,终于是在我们屠灭大道前,突破仙帝境界。” 孔圣向词宋继续解释道:“若是仙庭愿意与诸子百家殿联手,黑暗动乱其实也并非难事,只是如今这方天地,已经无法再诞生仙帝,他们才选择离开,寻找新的‘仙界’。” “天元大陆,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双生界,就是他们选中的地方。”鬼谷接过话来。 “老师,那我们天元大陆岂不是生灵涂炭,危在旦夕?” 颜圣的神色中闪过一丝忧虑。 “这些事情,我们再议,颜子,你带词小友去言法仙宫吧,也该让孩子见一见她的父母。” 颜圣微微颔首,恭敬地应道:“是,孔圣。” 随后他转身面向词宋,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词小友,我们这便出发吧。” 词宋心中虽仍担忧着天元大陆的安危,但想到即将能见到母亲,那股紧张与期待的情绪还是占据了上风。他向孔圣和鬼谷等人拱手行礼,“那便有劳颜圣了,也望诸位老师能早日找到应对之策。” 孔圣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鼓励,“去吧,孩子,一切自有安排。” 言罢,颜圣衣袖一挥,一道柔和的光芒包裹住两人,眨眼间便化作流光向着言法仙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二人飞离了诸天星斗大阵,离开了诸子百家殿,一路上,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词宋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言法仙宫悬浮于九重云霄之巅,周身缭绕着氤氲祥瑞的七彩云霭,恍若被诸神之手托举的明珠,在天地间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辉。 远远望去,整座宫阙在缥缈云霭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由丹青圣手挥毫泼墨而成的水墨长卷,既有着水墨的朦胧之美,又蕴含着仙家的磅礴气象。 那绵延起伏的宫墙通体由星陨白玉砌成,在朝阳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荧光,仿佛银河凝固而成的玉带,缠绕在仙宫的腰间。 宫墙上的浮雕栩栩如生,腾云驾雾的神龙正张开巨口吞吐云气,龙须随天风猎猎作响,龙鳞闪烁着寒铁般的幽光;五彩斑斓的彩凤舒展着流光溢彩的尾羽,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壁画中振翅高飞,将祥瑞之气洒向人间;形态各异的奇花异草在宫墙上扎根生长,花瓣上凝结着晨露,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宫门由两扇高达百丈的青铜巨门组成,门上铸刻的上古符文在云光中流转明灭,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真言法则的力量。 当词宋的脚步走到宫门前时,符文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在虚空中勾勒出 “言出法随” 四个大字,一股浩荡的威压扑面而来,仿佛整个仙宫都在审视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少年。 “词小友,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去了。” 颜圣并未踏入宫门,而是驻足在青铜巨门前,周身浩然正气与门上流转的真言符文产生奇妙共鸣。 他衣袂翻飞间,指尖轻点眉心,巨门轰然开启的轰鸣声中,神道两侧的琼花玉树突然绽放出万道霞光。 词宋的琉璃色长发被仙风吹起,发梢竟与壁画上彩凤尾羽的流光产生共振。 颜圣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慈祥,"去吧,孩子。" 。。。。。。 第1337章 “嗯。” 词宋点头,而后对颜圣拱手行礼,这才转头踏上霞光组成的神道。 当词宋的脚踏上神道的瞬间,整座仙宫突然响起青铜编钟的轰鸣。三十六道钟声自九重天阙落下,每一声都震碎云霭,在神道两侧凝结成具象的音律波纹。 琼花化作的星雨突然改变轨迹,如银河倒泻般涌入词宋的七窍,他的琉璃色长发瞬间被染成七彩,发梢竟与壁画上彩凤的尾羽产生共鸣。 半息之后,编钟余韵消散,星雨停歇。词宋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置身于由星光编织的时空隧道中。 无数透明的符文在他周身流转,每一枚都镌刻着真言仙族的历史片段:有真言仙族创立的剪影,有他外公初代真言仙帝手持星剑斩破混沌的画面,更有无数仙人在真言法则下重获新生的场景。 "欢迎来到言法仙宫的时空回廊。"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身影在星雨中若隐若现,"这里记录着真言仙族十万年的历史。" 话音未落,回廊突然扭曲成螺旋状,将词宋卷入其中。 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神魂从体内抽出。 "言出法随,天地同律。" 词宋本能地吟出真言仙族的祖训,他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星轨纹路,眉心的真言仙塔射出一道光柱,将整个回廊映照成诸天星斗的模样。 在这一瞬间,他感到自己与整座仙宫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仿佛他就是仙宫的一部分,仙宫也是他的一部分。 当词宋踏出回廊时,发现自己已站在主殿门前。 殿顶琉璃瓦折射出的七彩光晕中,九只由星光凝成的凤凰正绕着 "言出法随" 匾额盘旋啼鸣。 "你是,宋儿吗?" 清越的凤鸣声中,玄月霜的身影在主殿深处显现。她头戴九重天阙冠,冠顶镶嵌的星辰宝玉与词宋眉心的上苍之眼遥相呼应;身着星辰织就的凤袍,每片鳞纹都流转着真言符文。 "宋儿......" 玄月霜的声音带着思念与沧桑,在殿内激起层层音浪。 她的琉璃色瞳孔中,无数小世界在生灭轮回,最终定格在词宋襁褓中的模样。十二层金色宝塔自她身后升起,每层塔檐的上古仙钟同时鸣响,钟声波及之处,神道壁画上的先帝们纷纷转身,以法相注视着这对母子。 "母亲......" 词宋刚要开口,玄月霜突然抬手轻挥。殿外琼花骤然凝固在半空,神道两侧的瑞兽雕像同时转身面向主殿,青铜编钟再次奏响《大韶》乐章。 在这神圣的乐声中,词宋感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体内,他低头看向掌心,发现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母亲相同的真言印记。 下一刻,词宋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萦绕在鼻端,令他的眼眶瞬间湿润。 玄月霜紧紧地抱着词宋,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那是积攒了无数岁月的思念与牵挂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的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玄月霜的声音带着哽咽,轻轻在词宋耳边说道。 词宋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他紧紧回抱住母亲,心中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母亲,我好想您,我终于见到您了。” 母子俩相拥了许久,才缓缓分开。玄月霜双手捧着词宋的脸庞,仔细地端详着,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也出落成了这般俊美模样。” 词宋看着母亲,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这么多年的孤独与迷茫,在这一刻似乎都消散了。 “母亲,我有好多话想对您说,这些年我经历了好多事情。” 玄月霜轻轻擦拭词宋眼角泪滴,温柔地说道:“不着急,慢慢讲,我们,有的是时间,母亲都听你说。” “好。” 玄月霜素手轻挽,将词宋带入偏殿。鎏金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沉水香里,十二面青铜镜依次亮起,镜中浮现出真言仙族历代族长的虚影。 厅中摆放着一张白玉圆桌,旁边是两张柔软的座椅,桌上还摆放着一些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灵果。 玄月霜让词宋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座,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词宋,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宋儿,先吃些灵果,这是我们真言仙族特有的灵果,对修行大有裨益。” 说着,她拿起一颗灵果,轻轻递给词宋。词宋接过灵果,放入口中,一股清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那股灵力顺着喉咙流淌到四肢百骸,让他感到一阵舒爽。 “母亲,这些年,我在天元大陆长大,那里虽然比不上仙界,但也让我结识了很多好朋友,也经历了许多磨练。” 词宋缓缓开口,开始讲述起自己连同“词宋”的经历,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察觉道异常被圣人之咒“暗算”,再到后来加入颜圣书院,成为宁平安亲传弟子,第一次参加五院茶会,天人之战,再到游历大陆,与墨瑶完婚,参加与韩国文人战场等一系列经历。 玄月霜静静地听着,时而眉头微皱,为词宋所经历的危险而担忧;时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为词宋的成长和坚强而感到骄傲。 当她听到词宋被冉秋疯狂针对,多次将自己的儿子逼入绝境时,玄月霜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周身的气息也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原本温和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肃杀之意。 “这个冉秋,竟敢如此欺辱我的孩子!” 玄月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若非为娘无法下界,我定然要将这冉秋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玄月霜咬牙切齿地说道,周身的仙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原本祥和的偏厅中,竟隐隐有雷霆之声作响。 词宋见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有些担忧母亲动了肝火。他连忙伸手轻轻握住玄月霜的手,轻声说道:“母亲,您别生气,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也没让他得逞,每次都化险为夷了。” 玄月霜微微一怔,看着词宋那关切的眼神,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宋儿,为娘只是心疼你,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 玄月霜缓缓地将手从词宋手中抽出,目光从愤怒转为慈爱,道:“我的儿,你受苦了。” 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暖和幸福都融入此刻的怀抱之中。 这一刻,是他们人生中最珍贵的时刻。 。。。。。。 第1338章 天外天,凌云阁,先师殿上空,冉秋正在与星炙仙帝对峙。 九根青铜天柱撑起的殿宇在虚空中若隐若现,殿内供奉的历代圣人虚影皆垂目不语,唯有冉秋的质问声在星芒流转的苍穹下回荡。 "星炙仙帝,本圣师已经完成承诺,让仙人入驻天外天。" 冉秋身着鎏金暗纹道袍,袖中星辰砂在掌心凝成尖锐棱角,"你承诺的 '' 大礼 '' 至今未到,是何居心?" 星炙仙帝的紫色星芒长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他眉心的星辰印记流转着十二时辰的光轨:"冉秋,你可知那词宋的真实身份?" "哼,不过是个两界杂种!" 冉秋突然踏出半步,脚下浮现出《大日焚天诀》的血色符文,"本圣师要的,只是他体内的文运宝珠!" "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明白。" “呵,什么仙庭仙主,仙人之帝,居然连一名孩童都拿他不住。” “够了!” 星炙仙帝突然暴喝,万丈星光自天灵处冲天而起,将整片云海搅成沸腾的旋涡。他指尖轻叩腰间悬挂的青铜司南,那件沉寂万古的仙帝竟发出急促的颤鸣。 冉秋瞳孔骤然收缩,注意到那青铜司南的指针正疯狂指向南方天际。那里本应空无一物,此刻却隐隐有金色波纹在虚空中荡漾,仿佛有人正在撕裂九重天外的混沌屏障。 "你当真以为本座没有脾气?" 星炙仙帝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指尖缠绕的星河突然凝聚成九枚篆文,南方天际骤然炸开万丈金光。七十二道龙形闪电劈开云层,在虚空中勾勒出巨大的青铜罗盘。 星炙仙帝踏碎脚下虚空,每一步都在云海中踏出深渊般的裂痕,"你不过只是占据他人之躯的残魂碎片,也敢妄谈仙主之威?" 说罢,星炙仙帝话音未落,南方天际的青铜罗盘突然炸开万千星芒。七十二条雷龙首尾相接,盘面上三千六百枚星砂开始逆向流转,,在虚空中编织成覆压十万里的囚笼,每一粒星砂都映照出上古仙魔陨落的画面。 "你真当本帝看不出你的本相?" 冉秋的长袍在罡风中裂开细密裂痕,脚下血色符文突然扭曲成诡异纹路。 那些本该焚烧万物的火舌突然诡异地调转方向,化作九条暗红色锁链缠绕住他的四肢——这具躯壳深处,竟浮现出一道不属于此间天地的灰色魂魄。 "原来你早就......" "本帝说过,你不过是个寄宿在傀儡中的残渣。" 星炙仙帝指尖轻点,七十二道雷龙同时张开巨口。 漫天星砂凝聚成三千柄诛仙剑,剑锋所指正是冉秋周身要穴。 “大道法则,造化圣气。” 冉秋的嘶吼声中,他残破的躯体突然爆发出金色光芒。九条暗红色锁链瞬间熔断,他胸口浮现出的灰色魂魄竟释放出 冉秋的嘶吼声中,他残破的躯体突然爆发出金色光芒。九条暗红色锁链瞬间熔断,他胸口浮现出的灰色魂魄竟释放出诡异波纹,三千柄诛仙剑突然在半空凝滞,剑身倒映出亿万张扭曲的鬼面。 星炙仙帝眉心的星辰印记骤然崩裂,十二光轨开始逆向流转。他惊觉自己祭出的雷龙正在啃噬囚笼边缘的星砂,整个青铜罗盘发出令人牙酸的悲鸣。 "你竟然炼化了此界大道的一部分?" 虚空中的星辰砂突然凝结成血色冰晶,冉秋的瞳孔分裂成三重星环,脚下金色符文竟穿透仙帝威压,在星炙仙帝的紫色长袍上烙下"囚"字。 整座先师殿剧烈震颤,九根青铜天柱表面的圣人铭文寸寸崩解。 那些垂目不语的圣人虚影突然睁开空洞的双眼,万千道香火愿力化作枷锁缠住星炙仙帝的手腕。 "本圣师筹谋两千年......" 冉秋每说一个字,南方天际就塌陷万丈,“你当真本圣师没有后手?” 话音未落,原本指向南方的青铜司南突然疯狂旋转,七十二道雷龙齐齐发出哀鸣,星炙仙帝腰间的司南法器突然挣脱束缚,在虚空中划出七道金痕。 十万丈外的混沌屏障轰然碎裂,一缕霜白色剑气穿透九重天幕,虽破开了“囚”字,但还是被大道之力禁锢。 被香火枷锁禁锢的星炙仙帝突然露出诡笑,他额间崩碎的星辰印记中,竟渗出月华之气。 “就算你炼化了大道又如何?无躯之魂便犹如无根之木,你拥有的一切,也都只是虚幻。” 星炙仙帝被香火枷锁禁锢的躯体突然虚化,月华之气竟在虚空中凝结成一团看不清面容的黑影。 当冉秋看到这道黑影后,神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星炙仙帝本尊不知何时出现在冉秋的身后,就见他抬手轻挥,虚空中浮现出这道黑影的因果线,“两千年?只不过是仙帝闭关一次的时间罢了。” "双生界当真玄妙,一道幽魂竟能修炼出如此境界。只是不巧,本帝最擅长的,便是镇压幽魂。" 说罢,星炙仙帝突然踏碎脚下星盘。三千六百枚星砂同时迸发七彩霞光,凝结成九重星环将冉秋层层禁锢,但却没有继续进攻的打算。 “你未免也太低估造化之力了。“ 冉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此刻的他被金色圣气笼罩,那圣气如同实质般流转,透着神圣威严,仿若自创世之初便存在的净化之光,将九重星环的禁锢之力轻易驱散。 冉秋指尖的金色圣剑凝聚着造化圣气,剑鸣如九霄龙吟,朵朵金莲自剑尖绽放,每一片花瓣都倒映着轮回往生的真谛。 "以造化圣剑,斩虚妄轮回!" 冉秋挥剑的刹那,金色圣气化作三千丈光河,将九重星环的禁锢之力冲得支离破碎。 圣剑所过之处,空间如画卷般层层展开,直冲星炙仙帝而去。 然而,星炙仙帝却不躲不避,只是静静的看着圣剑之光直冲自己而来。 就在剑光即将触碰到星炙仙帝的瞬间,一道黑衣身影出现在星炙仙帝面前,那身影抬起右手,伸出二指,轻易捏住了造化剑光。 。。。。。。 第1339章 黑衣身影二指间流转着粘稠的幽蓝光芒,造化剑光竟如琥珀中的虫豸般凝固。 “此等孱弱之力,也可被称为造化?笑话罢了。” 黑衣身影二指用力,那凝固的造化剑光竟开始寸寸碎裂,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在空中飘散。 同时也让冉秋看清了黑衣身影的面容,只见那是一张冷峻而苍白的脸,皮肤下隐隐透出幽蓝色的脉络,他的双眼狭长而锐利,目光中透着冰冷的杀意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在战斗的劲风中肆意飞舞。 “战帝,你终于来了,要是再来迟一些,我就要被这人斩了。”星炙仙帝轻笑说道。 “就凭他?” 战帝嗤笑一声,扭头上下打量着冉秋,道:“不过只是融合了此界大道的伪仙帝,若是进入法则健全的仙界,他根本没有资格与我们一战。” “你是何人?”冉秋冷声道。 “仙庭五仙主,十劫战帝。”战帝淡淡的回答道。 “十劫战帝?好大的名头!” 冉秋强忍着内心的震惊,冷哼一声,表面平静,心头却闪过一丝慌乱。 按照星炙仙帝的说法,仙庭有仙主九九,排名是按照个人实力进行排名,星炙仙帝不擅战斗,为九七仙帝,尚且与自己有来有回,不分伯仲。 而眼前的黑衣男子在仙主中排名第五,并且自称“战帝”,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冉秋紧握着手中那已光芒黯淡的造化圣剑,周身金色圣气再度翻涌,试图寻找战帝的破绽。 战帝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眼,眼中寒芒闪烁,“你,怕了?” 战帝狭长的瞳孔骤然收缩成蛇类竖线,指尖迸发的幽蓝魔气在虚空中凝结成十六条骨节分明的蟒首。每条蟒身都流转着紫黑色闪电,鳞片摩擦发出金属颤音,信子吞吐间溢出的黑雾腐蚀着周围空间。 “此方世界,不是你们这群人能够撒野的。” 冉秋强撑镇定,语气冷硬,造化圣剑在冉秋掌中发出嗡鸣,剑脊上的符文次第熄灭。那光芒明明灭灭,在夜空中像一盏将倾的烛火。 战帝嗤笑,“嘴硬罢了。今日,你插翅难逃。” 随着战帝双掌合拢,原本被剑气斩断的九条幽蓝巨蟒突然从中间裂开,眨眼间化作十八条虬龙大小的魔物。它们裹挟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扑来,带起的罡风削去了冉秋半边发冠。 冉秋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造化圣剑发出濒死般的哀鸣,勉强撑起的金色结界才堪堪挡住第一波冲击。他能清晰听见护体光幕发出的"咔咔"声,就像春汛时冰湖碎裂的响动。 星炙仙帝的银靴踏碎最后一片星屑,碎裂的星辰碎片悬浮在三人之间,折射出千万道冰棱般的寒光。 战帝的蟒首魔物突然齐齐仰天嘶吼,虚空裂开七道月牙状豁口,幽蓝火雨倾盆而下。 冉秋右手虎口迸裂,血珠滴落在剑格处的饕餮纹上。 原本黯淡的符文突然活过来似的扭动,剑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仿佛有无数利齿在啃噬骨骼。他惊觉造化圣剑的重量突然暴增,几乎要脱手坠落。 "双生界的法则在排斥你。" 战帝凌空踱步,脚下每落一步就绽放一朵玄冰莲花,"你领悟的‘造化之力’,不过是窃取此界本源。" 他抬手按在虚空,十八条魔物突然缠结成血肉囚笼,暗紫色的经络在骨骼表面游走,囚笼内壁瞬间生出千万张淌着涎水的尖牙。 冉秋七窍开始渗出灰色火焰,手中圣剑竟开始反向吞噬他的精血。 剑脊浮现的饕餮纹路突然睁开九对血瞳,剑柄处裂开的缝隙里伸出无数黑色丝线,正顺着他的手臂疯狂蔓延。 冉秋见状,连忙散去所有圣气,任由囚笼将自己封禁。血色囚笼在虚空中缓缓旋转,魔物骨骼表面流淌的黏液发出刺鼻腥味。 冉秋垂首跪坐其间,灰焰从指尖开始蚕食道袍,露出皮肤下扭曲蠕动的黑色纹路。 幽蓝蟒首缠绕而成的囚笼突然震颤起来,骨骼缝隙间溢出墨汁般的粘稠雾气,整个空间的重力开始诡异逆转。 “此战,是我败了。” 冉秋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不甘,但他还是低下了自己高昂的头颅,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与战帝之间的差距,就算他拼死一战,至多能将战帝重伤。 “蝼蚁,是不配在我的手中活下去的。” 就在战帝握掌成拳,准备发动招式之际,星炙仙帝抬手释放出一道星光,拦住了战帝。 “我与他之间并无生死矛盾,说到底,是我违背约定在先,他是此界的主宰,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向他请教,还是留他一命吧。” “我与他之间并无生死矛盾,说到底,是我违背约定在先,他是此界的主宰,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向他请教,还是留他一命吧。” 星炙仙帝忽然开口道。 战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缓缓放下了手。 星炙仙帝淡淡一笑,“多谢。” 战帝抬手一挥,那血色囚笼缓缓打开。冉秋依旧垂首跪坐在其中,灰焰已经蔓延到他的胸口,皮肤下的黑色纹路愈发扭曲,仿佛一条条活蛇在他体内游走。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极为艰难。 星炙仙帝的身影缓缓飞到冉秋的身前,静静的看着冉秋,道:“你知道你输在何处吗?” 冉秋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不甘,死死地盯着星炙仙帝,却并未开口回应。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吐出几句咒骂,却又因身体的极度虚弱而作罢。 星炙仙帝并未在意冉秋的态度,目光平静地继续说道:“你自以为融合了此界大道,便能掌控一切,可你却忘了,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 星炙仙帝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据本帝观察,你这幽魂至少修炼了数万年岁月?本帝虽然不明白你为何会占据这道仅有三千年道行的躯体,但很显然,你与它,还没有完全融合。” 。。。。。。 第1340章 “你胡说!” “你先别着急否认,本帝可以助你。” 星炙仙帝神色平静,目光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与这具躯体融合不完全,导致力量无法彻底发挥,还时常遭受反噬之苦。若长此以往,不用本帝动手,你自己便会魂飞魄散。” 冉秋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清楚星炙仙帝所言是真的,哪怕现在的他掌握了生命,死亡,以及造化法则,却仍然无法抵抗体内的排斥之力折磨得痛苦不堪,那难以忍受的剧痛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而他,却毫无办法。 “你会如此好心?”冉秋凝神道。 “本帝之仁,仙界人人皆知,本帝助你,也算是弥补我们先前的约定。” 说罢,星炙仙帝掌心飞出浩渺星光,将冉秋包裹其中。那星光柔和而温暖,如同一股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渗透进冉秋的身体,缓解着他体内的痛苦。冉秋原本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这星光可助你舒缓体内的排斥之力,你需好好感受,趁此机会尝试与躯体进一步融合。” 星炙仙帝的声音在冉秋耳边响起,如同洪钟般沉稳有力。 冉秋微微点头,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那股星光带来的力量。他能感觉到,在星光的作用下,体内原本相互冲突的两种力量似乎不再那么激烈地对抗,而是渐渐趋于平静。 “嗯?” 忽然,星炙仙帝从冉秋的体内感知到一股极为纯净的浩然正气,这股力量对于冉秋幽魂极为排斥,与他体内的其他力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股气息,本帝只在孔圣以及他的弟子身上中感知到过,想来这道身躯,应当就是孔圣弟子之一。” 冉秋此时也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那股浩然正气如同熊熊烈火,灼烧着他的灵魂,让他痛苦不堪。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之所以没有办法完全与这道圣躯相融,就是因为这道浩然正气的存在。 “看来情况比本帝想象的要复杂,若是强行将这道圣气驱逐,这道身躯恐怕就会彻底崩裂。” 星炙仙帝眉头微皱,“看来想要彻底融合,只有暂时将这道气息封印。” 星炙仙帝双瞳泛起璀璨星辉,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玄奥轨迹。无数星辰符文在冉秋周身浮现,凝结成四十九道星环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连接着北斗七星的方位。 "你当真要救这具容器?" 战帝眯起眼睛,手中暗红纹路沿着指节蔓延,"诸子百家殿的浩然正气向来都是大麻烦,你又何必为此费心呢?" 话音未落,星炙仙帝猛然咬破舌尖。金红色的精血在空中凝结成阴阳双鱼,裹挟着浩瀚星辰之力注入冉秋眉心。 霎时间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变得紊乱,漂浮的碎石在半空画出螺旋状的轨迹,囚笼外围的幽蓝蟒首突然发出凄厉嘶鸣。 冉秋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看到自己灵魂深处亮起千万道金光,那些被黑色纹路缠绕的经脉突然迸发出清越的玉磬之音。 原本蛰伏在丹田的浩然正气疯狂反扑,竟沿着星光锁链朝星炙仙帝的手腕攀附而去。 "就是现在!" 星炙仙帝突然暴喝,左手捏碎一枚青玉扳指。漫天星斗在囚笼穹顶具象化,二十八星宿竟有两颗天枢星同时亮起诡异紫光。 原本应该镇压浩然正气的星环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化作流光刺入冉秋的琵琶骨。 剧痛让冉秋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四肢疯狂地挣扎扭动,仿佛要挣脱那束缚他的星环锁链。 然而,星环锁链犹如活物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越勒越紧,让他无法动弹分毫。 那股浩然正气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变得更加狂暴起来。它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把把利刃,不断地切割着冉秋的身体和灵魂。 冉秋的意识在这强大的冲击下,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深渊之中,四周都是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星炙仙帝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咬了咬牙,再次调动体内的星辰之力,注入到星环锁链之中。 战帝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哼,为了这么一个蝼蚁,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吗?”他冷哼一声,说道。 星炙仙帝没有理会战帝的嘲讽,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冉秋。 他能感觉到,冉秋体内的浩然正气正在逐渐被压制下去,星环锁链也开始发挥出了作用。 就在这时,冉秋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颤,然后便静止了下来。他的双眼紧闭,脸上没有了痛苦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星炙仙帝心中一喜,知道封印已经成功了。 “呼……” 星炙仙帝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他缓缓地收回了星辰之力,星环锁链也逐渐消失在了冉秋的身体之中。 “看来,儒殿的浩然正气,并非不可破除,只看这道天枢锁星阵的封印能够持续多久,我相信,终有一日我能找出浩然正气的破绽。” 星炙仙帝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封印冉秋体内的浩然正气,并非只是为了帮助冉秋。 他将冉秋作为自己研究浩然正气的 “试验品”,毕竟在仙界之中,能拥有如此纯正且强大浩然正气,且能够供他研究的躯体基本没有,若能借此深入了解浩然正气的本质与运行规律,便是天功一件,能让他在仙庭中稳固地位都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冉秋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还残留着一丝迷茫与恍惚。他动了动身子,感受到体内封印处传来的阵阵温热,那是浩然正气被压制后留下的余韵。 但在浩然正气被压制后,冉秋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几乎已经和这道圣人之躯完美契合。 原本相互排斥的力量此刻竟和谐地交融在一起,体内的圣气流转也愈发顺畅,困扰他千年的心病,竟然如此轻易就让星炙仙帝解决了。 。。。。。。 第1341章 冉秋心中暗喜,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警惕。 星炙仙帝的帮助并非毫无代价,他自己是被当作研究浩然正气的工具,这点他心知肚明。 想到此处,冉秋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绝不会甘心永远被人掌控,等自己彻底恢复实力,定会寻找机会脱离星炙仙帝的掌控。 但现在,表面功夫也要做足。 “多谢相助。” 冉秋起身对着星炙仙帝微微拱手,语气中却没有太多的感激之情。 星炙仙帝微微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不必客气,本帝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如今你与这具躯体的融合已近成功,若是再出现异样,本帝会再次出手。” “我们的约定依旧有效。” 说到这,星炙仙帝掌心凝聚出一道星光法旨,递到了冉秋的面前。 “此乃我的帝旨 ,你手持此旨,可号令所有仙神,将他们安置在此界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冉秋伸手接过星光帝旨,随后转头飞离此地。 在冉秋走后,十劫战帝这才开口道:“星炙,你为何突然向我传信,让我从仙界赶来此界?” 按照仙庭原本的计划,八十仙主至九九仙主离开仙界,去寻找稳定的小千世界,以作为仙庭应新的归宿之地。 而十劫战帝作为仙庭五仙主,地位尊崇且实力强大,本应坐镇仙界中枢,对付归墟,如今却被星炙仙帝紧急召回此界,这其中必有深意。 “真言仙帝玄月霜之子,就在双生界,并且真言仙族的天道帝兵,真言仙塔就在他的手中。” “什么???” 。。。 混沌界,混沌仙殿内,仙尊玄尘的五指深深嵌入琉璃案几,青玉茶盏在他掌心无声化作齑粉。 “可恶,老夫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仙人亲自下界,将词宋接去仙界。” 玄尘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中怒火熊熊燃烧,身上的气息也随之剧烈波动,整个仙殿都为之震颤。 “冉秋,老夫定然会让你付出代价!” 玄尘咬牙切齿地说道,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将局势掌控在手中,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却没想到,关键时刻仙人下界,冉秋反水,打乱了他所有的布局。 就在玄尘气愤之际,一道流光自天际飞入仙殿,汇聚在玄尘的掌心,化作数行文字。 “冉秋已与仙人为伍,天外天现今仙人尽聚,圣人世家并无抵抗之意,愿让出部分地界,欲与仙人为盟。” 玄尘看着掌心的文字,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握掌成拳,文字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这群圣人之后,竟然想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家园拱手让给仙人,真是鼠目寸光!难道他们不知,仙庭也并非良善之辈,与仙人结盟,不过是引狼入室罢了。” “这些仙人的算盘打的还真是好,哪怕下界,也都是一股脑涌入天元大陆,根本不敢踏入我混沌界半步,这是好事,老夫必须在这些仙人察觉到混沌本源之前,将其彻底驯服。” “词宋,只希望你快些下界,助老夫驱散混沌本源内的侵蚀之力,届时老夫也可助你将这些仙人赶出天元。” 。。。 言法仙宫,词宋在与玄月霜享受完难得的亲情之后,词宋也向玄月霜询问起仙界的历史过往与变迁。 从玄月霜的口中,词宋得知到了仙界完整的历史,最早的仙界,并不像如今的仙界这般,是一整个完整的世界。 最初的仙界,是三十三重天各自为政的混乱纪元。那时的天道法则尚未成型,每个重天都有独立的天地规则,仙人之间的争斗常常引发时空崩塌。 直到初代仙帝一剑镇诸天,才终结了持续数个纪元的乱局。 可后来天道变迁,三十三重天崩塌,仅有九重天留存下来,而在崩塌的过程中,无数仙人陨落,原本生活在仙界的奇珍神兽大多陨落,或是跟随崩裂的仙界遗址流落到了下界,但更多都泯灭在虚空界海。 至于九重天为何会演变为如今这一界,原因很简单,各大仙族为了争夺资源。 那时的仙界天道因为三十三重天崩塌的缘故,处于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这三十名仙帝之间矛盾渐起。有的仙帝想要将更多的资源据为己有,有的仙帝则主张公平分配,以确保仙界的稳定发展。 矛盾不断激化,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惨烈的大战。 仙法轰鸣,神术交错,整个九重天都在这场大战中颤抖。 无数的法宝在空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仙帝们的本命神通肆意挥洒,所过之处,山河破碎,星辰黯淡,持续了整整一个纪元的时间。 十二万年的争斗,也让原本脆弱的h仙界九重天再次崩塌,最终演变为如今的一方大千世界。 而在这个过程中,十大伟岸仙族横空出世,他们每一族的族长手中都持有被仙界天道认可的帝兵,每一族的族人都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而在这个过程中,十大伟岸仙族横空出世,他们每一族的族长手中都持有被仙界天道认可的帝兵,每一族的族人皆天赋异禀,实力非凡。 这十大仙族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和独特的传承,迅速崛起,成为了仙界新的主宰力量。 这十大仙族在崛起之后,并没有重蹈覆辙,陷入资源争夺的混战之中。他们深知仙界曾经的惨痛教训,于是共同商议,签订了和平盟约。 约定各自守护一方领地,相互尊重,互不侵犯,共同维护仙界的和平与稳定。 在十大仙族的努力下,仙界逐渐恢复了一些元气。 然而,争斗并未因此而结束,反而愈演愈烈,尤其是在末法时代开始之初,仙帝寿命急剧缩减,从原本无穷尽的岁月减少至数十,甚至不足十万年。 十大伟岸仙族也无法像以往那般,以仙帝级别的强者长久坐镇,局势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一些原本被压制的势力开始蠢蠢欲动,妄图在这混乱的局势中分得一杯羹。 而更糟糕的是,随着仙帝寿命的锐减,仙界的天道法则也开始出现紊乱,各种奇异的天灾频繁降临。 最终,仙界再次陷入了混乱,十大伟岸仙族也在这混乱之中泯灭。 。。。。。。 第1342章 又过了多个混乱的纪元,十大伟岸仙族之一,天璇仙帝之后,天沐徵横空出世,凭借天道帝兵天璇剑,联合多家仙族势力,创立仙庭。 因为天道帝兵的存在,天沐徵被众仙推举为仙庭之主,他带领仙庭众人,征战四方,平定内乱,斩杀外敌,让仙庭成为了一个强大的势力,统治了仙界绝大多数地域,并将仙界划分为四域。 尘玄剑域,曜日炽域,星灵幻域,以及核心的,仙域。 然而,天沐徵虽然统一了仙界,但并没有改变仙界本质。 “这便是我从言法仙宫中得知的仙界过往。”玄月霜向词宋说道。 “母亲,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仙界天道为何会主动吞噬生灵,它不应该是庇佑众生的存在吗?”词宋不解道。 玄月霜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似是陷入了回忆与思索之中。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说道:“仙界天道并非一开始便是如此。曾经,它的确是庇佑众生,维持着仙界的平衡与秩序。可随着岁月的变迁,诸多变故的发生,让天道也逐渐偏离了正轨。” “具体原因,无人知晓,但一定和那死去的‘上苍’有关。” “上苍?” 玄月霜指尖无意识抚过案几上青玉镇纸的纹路,冰冷的触感让她眼中泛起涟漪:"那是旧仙界时代流传的传说——天地本是由上苍所化,上苍以无上伟力孕育万物,制定秩序,彼时仙界一片祥和,众生皆在其恩泽下繁衍生息。" “但上苍的死因,我们却并不知晓,就连它的死,我们也是从堕落天道口中得知。” “孔圣,诸子百家殿的每一位殿主,都足以配上‘圣人’之名,若非他们将自身所有修为汇聚,凝聚出一道的天道雏形,用以维持仙界最后的秩序,恐怕如今的仙界早已不复存在。” “但即便如此,在归墟引发的黑暗动乱下,这天道雏形根本没有时间蜕变。” 说到这,玄月霜的表情变得森冷起来,“其实仙界的危机完全可以解除,只要仙庭愿意与诸子百家合作,九九仙主加上一百殿主,近二百仙帝协力构筑天道,让仙界恢复稳定,哪怕是归墟,也尚有一战之力。” “可偏偏,仙庭众仙只想着与诸子百家为敌,他们害怕归墟,所以他们宁愿选择离开仙界,也不愿意与诸子百家殿合作。” “母亲,您没有必要因为这些自诩仙主的虫豸而气愤。” 词宋轻轻握住玄月霜的手,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温柔。他深知母亲心中的愤懑与不甘,也初步对于所谓的“仙庭”有了初步的认识。 “母亲,我父亲呢?他去了何处?” 词宋不想让自己的母亲费心,便将话题引到了词起白的身上。 “你父亲?他得到了一位上古仙帝传承,如今正在尘玄剑域历练。” 玄月霜向词宋解释道,“说到他我就来气,他为了进入仙界,竟然将自己的儿子抛下不顾,害得你吃了这么多苦。” “他就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面对玄月霜的埋怨,词宋也并没有反驳,在他看来,词起白就是一个不负责的父亲,但凡他多关心些自己,也不会抛下自己来到仙界。 如今的词宋已经对于自己这个父亲也有了足够的了解,也对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孩子,我从你身上感知到了浓郁的儒家气息,想来是孔圣给予了你传承,” 玄月霜目光柔和地看着词宋,眼神中带着欣慰,“孔圣一生仁义,诸子百家殿的众多殿主也皆是心怀天下之人,能得他们的传承,是你的机缘,也是仙界之幸。” “在你来之前,孔圣便向我传信,他说你身上有着无上仙缘,一日之后,他准备携诸子百家殿的众多殿主,护佑你一同前往星灵幻域直面归墟。” “什么?我?” 词宋微微一怔,他虽然已经料到孔圣或许会让自己帮忙,但没想到会这么急,而且自己现在的修为是不是太低了些? “是的,你。” 玄月霜轻轻抚过词宋的肩膀,“孩子,你拥有其他仙主所没有的气运。” “那母亲你呢?”词宋问道,“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我?” 玄月霜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有自己的责任,我要留在仙域,避免黑暗动乱乘虚而入。” 说罢,玄月霜轻点词宋眉心,并释放出一道仙气,与词宋体内的真言仙塔产生共鸣。玄月霜指尖绽开冰蓝光晕,真言仙塔自词宋掌心浮现,一道道冰蓝色锁链也在光晕的照耀下显现。 "真言仙塔内竟然有封印?" “没错,这是我当年亲手设下,为的就是防止歹人获得真言仙塔,利用它的力量为非作歹。 如今看来,是时候解开这封印了。” 玄月霜眼神专注,口中念念有词,那冰蓝色的光晕愈发强烈,与真言仙塔上的符文相互呼应。 随着玄月霜的动作,那些冰蓝色的锁链开始缓缓松开,发出一阵细微的 “咔咔” 声。 词宋望着缠绕在仙塔表面的冰晶锁链寸寸碎裂,九重塔檐突然迸发出璀璨星辉。 他感觉体内才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玉色的塔身表面竟浮现出半透明的仙篆,那些文字仿佛游鱼般在琉璃瓦当间穿梭。 "轰——" 一道青色光柱突然穿透殿宇穹顶,惊得檐角金铃叮当作响。 词宋瞳孔中倒映着漫天青辉,他感到某种亘古苍茫的气息正顺着光柱倾泻而下,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穿过经筋脉络,汇聚在丹田。 就在此时,词宋丹田内悬浮的金色书页似乎感知到真言仙塔的无上气息,=冰蓝色光晕骤然暴涨的刹那,词宋丹田内的金色书页突然泛起涟漪。 金色书页在青辉的融入下,彻底被激发,那些原本晦涩的上古文字突然化作流动的星河,与词宋的灵魂彻底融合。 词宋的灵魂猛然迸发出万千青芒,九重塔檐迸发的仙篆如游龙归海,在周身经络间游走。 原本晦涩难懂的文字也化作记忆融入词宋的灵魂。 “真言三禁诀。” 。。。。。。 第1343章 星辉弥漫的殿堂中突然响起雷鸣般的道音,词宋眉心间竖眼明灭闪烁,万千青丝无风自动。他看见苍穹深处有亿万星辰明灭,每粒星子都化作金色文字落入灵魂。 "真言三禁诀,一禁:溯,二禁:渺,三禁:罡。禁禁相扣,可抵万道。" 词宋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穿越无尽星河,无数闪耀的星屑在他周身凝聚成篆文。当那袭青衫虚影转身的刹那,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人面容竟与自己有三分相似。 "以言载道者,当以真灵为祭。" 飘渺道音在识海回荡时,词宋丹田内的金色书页突然爆发出刺目光华。缠绕在真言仙塔上的星辉突然化作青鸾虚影,绕着他盘旋三匝后没入天灵。 玄月霜突然闷哼一声倒退半步,她望着被九重星环笼罩的儿子,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这,这是血脉传承?" 词宋的意识在星海中浮沉,他看见那青衫虚影抬手抚过漫天星斗,每粒星子都化作上古文字没入他的眉心。 原本属于天元界的凡俗血脉也在这一刻被金色书页彻底重塑。 他的皮肤泛起琉璃光泽,每寸肌理都流转着星河般的纹路,词宋的骨骼发出清越的鸣响,他垂眸望见掌心真言仙塔闪烁的光芒竟与丹田内的金色书页遥相呼应。 “没想到,争仙台内星河前辈赠予我的金色书页,竟然是正儿八经的仙帝传承,甚至还是真言仙帝的传承。” 词宋感叹一句,而后散去自身仙气,将一切气息收敛,解除封印的真言仙塔缓缓漂浮在词宋的掌心,如若一块温润的美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孩子,看来你在天元大陆得到的机缘,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厚。” 玄月霜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眼神中满是欣慰与感慨,“这或许就是你的天命,有此传承,或许仙界还有一线生机。” 玄月霜正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悠长钟鸣。三十六道星轨自穹顶垂落,化作流光溢彩的虚空门户。 七道身披玄色云纹袍的身影踏着星辉而来,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衣袂间流转着日月沉浮的异象。 "真言仙帝,原谅我等不请自来,我们老家主想要见一见帝子。” 为首老者对玄月霜拱手行礼道。 玄月霜广袖翻卷将词宋护在身后,衣袖间流转的冰晶符文在星辉映照下泛起森然寒意。 她凝视着悬浮在殿前的七道身影,语调中带着亘古寒潭般的冷意:"长生仙族还是这般喜欢窥探他人隐秘,尤其喜欢不请自来。" 为首老者低笑一声,腰间悬挂的玉佩突然泛起幽光。 他屈指弹在玉佩边沿,十二道闲逛竟在虚空凝成锁链,将整座殿宇笼罩在阴阳交错的卦阵之中:"若非帝子觉醒引发天地共鸣,老家主又怎会窥见这消失万古的。。上苍气息?" "放肆!" 玄月霜并指划开虚空,一柄缠绕着冰凰虚影的长剑破空而出。剑锋过处时空凝结,卦象锁链寸寸崩裂。 她鬓边霜花飘落的瞬间,整座仙殿突然被笼罩在浩瀚星河之中。 老者身后的六位玄袍人同时祭出法器,六道仙神巅峰气息在殿内交织成网。 然而当星河中浮现出一道无上身影时,所有法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词宋望着母亲周身升腾的帝威,突然发现那些星辉勾勒出的虚影竟与识海中的青衫身影重叠。 “就凭你们七人?想要当着本帝的面带走我的孩子?未免也太天真了。就算是你们的家主李长生亲自来此,也休想带走我儿。” 玄月霜仙帝威压铺天盖地般席卷开来,那股力量如同实质,压得空气都发出沉闷的爆鸣声。 老者和他身后的六位玄袍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们竭力支撑着,却感觉自己如同狂风中的蝼蚁,随时都可能被这股力量碾碎。 “真言仙帝,你应该知道,长生仙族虽与仙庭关系密切,但却从未想过离开仙界半步,他此次让我等前来,只是为了邀请帝子,去见一见老家主,而非当代家主。” 为首的老者不卑不亢,尽管被仙帝威压压得单膝跪地,眼中却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玄月霜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那就让你家老家主亲自前来,否则。。。” “老夫这不就来了?” 一道声音从星轨门户中悠然传来。 刹那间,整个言法仙宫的时空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所有星辉都朝着门户中心坍缩。 玄月霜的仙帝威压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如螳臂当车,她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冰凰虚影在虚空中崩解。 七位长老同时跪拜在地,为首老者额头贴地,声音带着狂喜:“恭迎家主!” 星轨旋涡中心绽开混沌青莲,一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者踏莲而来。 他玄色云纹袍上流转着周天星斗,每迈出一步,脚下便浮现诸天万界虚影 —— 有太古战场的断戈沉沙,有仙庭宝殿的鎏金飞檐,更有归墟之眼的吞噬黑洞。 当他的目光扫过词宋时,那双瞳孔中竟同时倒映着创生金莲与湮灭玉珏,仿佛容纳了整个宇宙的生灭。 "月霜小友。" 老者的声音裹挟着岁月长河的沧桑,"上次见你,还是在乱古纪元的言法仙宫。那时正值你五岁宴,极为喜爱依偎在你爷爷的肩头。" 玄月霜瞳孔骤缩,良久之后,她终于认出对方的身份,神色不由得震惊起来。 "周,周老爷子?" 玄月霜的声音带着颤抖,"您竟还留在仙界?" “什么话?仙界是老夫生长之地,老夫离开自己的家乡算什么?” 说到这,老者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轻笑道:“这就是你的孩子吗?倒也算的上是人中龙凤,也多亏你的血脉足够纯净,才没让下界凡人玷污了这孩子的血脉。” “孩子,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周久如,是上一任长生仙族的家主。” 。。。。。。 第1344章 “星炙仙帝,是你的弟子吗?” 词宋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在与星炙仙帝交手前,曾听他讲过,说自己的老师是长生仙族的族长,此刻见到周久如,心中自然有此一问。 周久如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星炙那孩子并非老夫的弟子,他是当代家主李长生的弟子,严格来说,是老夫的徒孙。” “怎么,你已经和这孩子打过照面了?这孩子见过几面,修行六千载便突破仙帝,如今虽归顺了仙庭,但本心却不坏,是个极为信守承诺之人,在你们这一代人中,还算不错。” 词宋闻言,嘴角抽搐了两下,好家伙,自己和星炙仙帝至少差了六七千岁,这都成一代人了? “怎么,帝子已经和那孩子打过照面了?” 周久如见词宋表情异样,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 “确实见过一面。”词宋回答了一句。 “唉,老夫也没有想到,他们仙庭会选择放弃仙界。” 周久如微微叹息,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无奈,“本以为仙庭诸人能以守护仙界为己任,却不想在这关键时刻,竟生出这般想法。” 词宋微微皱眉,想起仙庭的种种所作所为,心中也是一阵愤然:“仙庭之人为了自身利益,不顾仙界万千生灵死活,实在令人不齿。” 周久如轻轻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认同:“帝子所言极是。仙庭这些年逐渐背离了初心,被权力和欲望蒙蔽了双眼。 这些变化,老夫也都看在眼里,只可惜,老夫也只是有心无力。” 他虽然是万寿仙体,与天地同寿,但修为至多达到仙神之巅,终身无法突破仙帝,在面对如今这等仙帝级别的纷争与归墟带来的巨大威胁时,终归是有心而无力。 “不过帝子,你身怀有上苍传承,这是改变局势的关键。” 玄月霜开口询问眼前的老者。 “周老爷子,您在世近十个纪元,上苍,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周久如的拐杖重重顿地,诸天万界虚影在他身后凝成血色太极图。 "上苍?他是创生,也是湮灭。" 老者浑浊的瞳孔突然倒映出词宋的身影,“用道祖的一句话来讲:“道生万物,道演万象,道为至始,道为至终,道为起源,道为归落。天下众子,皆归大道。” “上苍,便是天地大道的缔造者,亦或者说,它便是世间第一条‘道’,是一切的源头与终结。” 玄月霜微微皱眉,“可若上苍是道的源头,那为何如今仙界又会陷入这般危机,仙庭还会做出背弃众生的事?” 周久如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月霜,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完美。上苍虽为道之源头,创造了天地万物与大道法则,但众生皆有自己的意志。” “仙庭的人在权力和欲望的驱使下,逐渐偏离了上苍所定下的道,这才导致了仙界如今的混乱。”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上苍,它死了,这个无所不能、制定一切秩序的存在消逝了,仙界失去了最大的守护者和制衡者。” “前辈,如果真的如您所言,那您是如何知晓,上苍已死的消息?” 词宋不解道,相较于上苍本身是何等无上的存在,他更好奇的,是上苍的死因。 听到这个问题,周久如陷入了沉默,他轻轻晃了晃自己的龙头拐杖,他身后的七名仙族便消失在了星空之中。 在做完这一切后,周久如这才看向词宋,目光中带着一分痛惜,“很简单,上苍,死在了老夫的面前。” “什么???” 玄月霜和词宋同时惊呼出声,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玄月霜的冰凰长剑不自觉地一颤,丝丝寒意弥漫开来,而词宋的双眼瞪得滚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那是大约在六个纪元之前,老夫那时卸任长生仙族家主不久,老夫离开仙界,前往归墟深处探寻天地间的隐秘,也为寻求突破仙帝的契机。” “本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游历,却不想竟在那里见到了上苍。” “当时老夫只是在归墟之畔遇到一名青年,那青年难以从模样分辨出男女,一袭素白长袍,气质超凡脱俗,周身萦绕着柔和的光晕,那光晕中隐隐有天地法则流转。” “我们聊得很投机,老夫不知道他的来历,但从那青年身上散发的气息,确认他的修为至少已达仙帝。” “后来,他提议与老夫一同前往归墟最深处,说是那里,有能够让老夫突破的契机。” “我们一路深入,归墟的环境愈发恶劣,四周充斥着狂暴的能量乱流,仿佛能将一切物质瞬间撕裂。那青年却如闲庭信步一般,抬手间便为我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自然流畅,仿佛与这归墟的法则融为一体,我跟在他身后,心中对他的身份愈发好奇。”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抵达了归墟最深处。那里是一片混沌之地,黑暗与光明交织,无数神秘的符文在虚空中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在那混沌的中心,有一座巨大的石台,石台上悬浮着一颗散发着幽光的玉珠,那玉珠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青年说,只要老夫能够将那枚玉珠带离此界,便能打破万寿仙体的桎梏,成就仙帝。” “可您如今只是仙神之境,您,好像失败了。” 词宋平静的说出事实,并没有想要去批判周久如的当初的决定。 周久如苦涩一笑,“是啊,那时的老夫,不过是一个修为被天道桎梏的寻常老仙罢了。” “就在老夫想要触碰那枚玉珠时,归墟,现身了,当然,那时的老夫并不知道它是归墟,它对着青年喊了一声‘父亲’,而后仅仅是瞥了老夫一眼,老夫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老夫再次醒来之时,发觉自己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荒芜之地,而那名青年也已是生命垂危。“ 。。。。。。 第1345章 “虽然不识天地法则,但老夫仍被他的气息所震撼,哪怕生命垂危,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还是超越了仙帝级别的存在,它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老夫,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取出上苍之眼,斩大道归墟。” “老夫不知他为何会如此执着于目的,但那时的青年却告诉老夫,只有彻底斩断归墟大道,才能拯救天道,拯救仙界。” 周久如再次叹了口气,“青年向老夫说完最后一句话,并向老夫掌心打出一道仙印后,便化作无数异象,彻底消失在了老夫的面前,在他陨落后,老夫当时只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一种无形的依靠。” “上苍陨落前,说了什么?”词宋好奇的追问道。 周久如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震撼的一刻,缓缓说道:“那是一句预言,他说:‘此身死,道为孤,魂断归墟,苍生何辜?天道乱,轮回覆,唯有寻眼,斩墟,屠道,方可重开天地,护佑众生。’” “当时老夫未解其意,如今数个纪元过去,老夫亲身经历后,才明白了一切。” 周久如的眸子变得混沌起来,“老夫作为仙界动乱的亲历者,一步一步的见证了上苍陨落后,仙界的衰败,天道的祸乱,从一开始归墟之地的异动,到归墟污染天道,天道变得嗜血,无数仙人受其影响。” “黑暗动乱复苏,曾经祥和安宁的仙界,如今已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 “在那之后,归墟的邪恶力量愈发猖獗,不断向外扩散,侵蚀着仙界的每一寸土地。那些被污染的仙人,丧失了理智,沦为了归墟的傀儡,在仙界各地肆意杀戮、破坏。” 周久如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拐杖,“老夫曾在乱古纪元离开仙界,为的就是寻找上苍之眼,十二万年的岁月中,三千世界,老夫踏足了近二千九,踏遍了无数常人难以抵达的绝境。” “每一处险地,都留下了我的足迹,只为那一丝找到上苍之眼的希望。” “就在老夫准备探寻仅剩的世界时,长生仙族遭遇黑暗动乱侵扰,老夫不得已放弃了继续寻找,匆忙赶回仙界。” “当我回到族中,看到的是一片凄惨景象。族中弟子死伤无数,曾经巍峨的仙族建筑如今已化为废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鲜血横流。” 说到这,周久如的身体微微颤抖,“那些被归墟污染的族人,如同疯魔一般,对身边的至亲之人痛下杀手。他们毫无怜悯之心,只知道杀戮和破坏。” “从那以后,我便一心守护长生仙族,同时暗中积蓄力量,也在努力恢复长生仙族的元气。可归墟的威胁始终如同一把高悬的利刃,时刻威胁着我们。” “直到方才,老夫掌心那颗沉寂了近六十万的仙印再次显现,它在提醒老夫,上苍之眼,出现了。” 听到周久如的话,词宋豁然,他看了一眼周久如的掌心,那里有一颗青绿色的仙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在听到这些后,词宋也不由的对眼前的老者心生敬佩,要知道老者口中的三千世界,并非简单的三千个世界。 而是千个大千世界,每个大千世界又包含千个中千世界,每个中千世界再囊括千个小千世界,如此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周久如竟能踏足近二千九百个,这其中所经历的艰难险阻,常人难以想象。 “帝子,能让老夫看一看上苍之眼吗?” 周久如目光灼灼地看向词宋,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渴望,他想看一看,自己多年的努力,究竟有没有白费。 词宋颔首,掌心金色仙气汇聚,化作一道金色玉珠。 周久如的双眼在见到金色玉珠的瞬间,变得异常明亮,他伸出手,示意词宋将玉珠靠近一些,以便自己能更清楚地观察。 “果然,这就是上苍之眼。” 周久如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他手掌心一翻,那股翻涌的仙气形成一个吸力场,把金色玉珠凌空吸附在距离自己一掌的位置。 随后只见周久如伸出另一只手,他掌心那颗仙印光芒大盛,青绿色的光晕如涟漪般扩散开来,与凌空的金色玉珠遥相呼应。 丝丝缕缕的神秘力量在空中交织缠绕,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终于, 终于,老夫这些年的寻找,并非是无用功。仙界,有救了。” 周久如的声音颤抖起来,眼角泪滴滑落,这位活了百万年的老人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对情绪的控制。 他见证了仙界的衰败,亲历了归墟带来的黑暗与绝望,为了解决黑暗动乱,他几乎是踏遍了三千世界,为的就是寻找上苍之眼,找到拯救仙界的希望。 如今,这承载着无数期盼的上苍之眼终于出现在眼前,怎能不让他激动万分。 “这些年,多少人为了对抗归墟,为了守护仙界,白白丢了性命。” 周久如声音哽咽,“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牺牲有没有意义,能不能换来仙界的安宁。现在,我终于可以告诉他们,一切都值得!” 词宋看着眼前情绪失控的周久如,心中也感慨万千。他深知这位老者为仙界付出了多少。 “周老前辈,孔圣已经决定,明日会带我一同前往归墟之地,去直面归墟,彻底解决仙界祸乱。” 周久如听到孔圣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将文运宝珠,也就是上苍之眼还给词宋。 “孔圣,他真的是,真的是……” 周久如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罢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孔圣当真称得上一句‘圣人’。” 周久如深吸了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深邃,“明日老夫会与你们一同前往归墟之地。” 周久如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他已经决定,要在明日,与归墟来个彻底的的了断。 。。。。。。 第1346章 翌日清晨,言法仙宫,词宋与周久如已经在大殿内等候,这一夜词宋并没有休息,而是与周久如进行攀谈。 这位活了百万年的老者经历过的故事实在太多,每一个故事都充满了未知与神奇,词宋在周久如的讲述中了解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趣事。 词宋也听得津津有味,眼中不时闪过惊叹的光芒。 尤其是当他听说,周久如曾经去过一个由多个球形星辰构筑而成星空群,其中只有一颗蓝色星球孕育生命,而那个世界没有灵气,却发展出了独特的文明,并且其中一部分人所说的语言和他们这方世界极为相似时,他更是震惊得合不拢嘴。 “那个世界的人虽然孱弱,但文明却发展的极快。” 周久如回忆着那个遥远世界的种种细节,“他们没有仙法神通,却凭借着对知识的不断探索和积累,创造出了令人惊叹的成就。” “你能想象一些没有任何才气修为的普通人,能够借助没有任何灵气的器物,飞上万米高空的场景吗?”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周久如说的,不就是蓝星吗? 怀着激动的心情,词宋继续追问道:“周老前辈,您还记得如何前往这这个世界吗?” “记不太清了,因为那方世界实在是太小,并且没有丝毫灵气存在,老夫仅在那里呆了不足七日,虽然发现了一些所谓的上古遗迹,但却与上苍之眼毫无干系。” 周久如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他摇了摇头,继续回忆着在那方世界的种种经历。 词宋闻言,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但他至少知晓,自己原本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处于同一方时空之中。 “周老先生,您果然来了。” 一道声音悠悠传出,只见数十道身影赫然出现在大殿之中,为首的正是孔圣。 孔圣身穿一袭灰色长袍,怀中抱着七枚玉简,他微笑着看着词宋和周久如,眼中并无任何异样。 而在他身后的,一个个身穿各色儒袍,神态各异,隐隐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他们正是孔圣的七十二名弟子。 “孔丘见过周老先生?” 孔圣看向周久如,对其拱手行礼,他身后的七十二名弟子也纷纷跟着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周久如微微颔首,还了一礼,“孔圣客气了。” 随后他打量着孔圣身后的众人,神色中露出一丝疑惑:“诸子百家殿,殿殿不相同,为何今日来的,都是儒殿文人?” “诸子百家殿的其他殿主,都有各自的职责,我等已经商议,他们负责清除仙界内的黑暗堕仙,我们则负责 前往归墟之地,解决仙界最大的祸乱。” 孔圣微笑着解释道:我的这些弟子,都是老夫的得意门生,他们心怀天下,一心只为匡扶天道,拯救苍生。此去归墟,虽危险重重,但他们皆义无反顾,愿为了仙界的安宁,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听到孔圣这么说,周久如这才放下心来。 一旁的词宋见二人交谈结束,这才走上前,对在场的众人,躬身拱手行礼,道:“天元大陆,颜圣书院学子,词宋,见过孔圣及七十二位先生。” “孩子,无需多礼。” 孔圣和煦地笑着,他身后七十二名弟子也纷纷露出微笑,看向词宋的目光中充满着慈祥与对后辈的欣赏。 如果不是因为事态紧急,他们这些人一定要与词宋好好聊一聊天元大陆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他们已经从词起白口中的得知了一些天元大陆的近况,但词起白自称离开文道多年,对于天元大陆文道的格局并不知晓,他们也只能做作罢。 “周老先生,我之前听您说过,您曾去过归墟最深处,那么此次归墟之行,还请您引路。”孔圣看向周九如继续说道。 周久如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孔圣放心,老夫虽年事已高,但对归墟深处的路径还算熟悉。只是如今归墟的情况与往昔相比,必定有了诸多变化,一路上还需大家小心应对。” “宋儿,你也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词宋的耳边传来了玄月霜的声音,此刻的她已经前往尘玄剑域去协助诸子百家殿清除黑暗动乱,所以没有办法亲自为词宋送行。 “放心吧母亲,我会的。”词宋心中默默回了一句。 “我们,出发吧。” 周久如手中拐杖重重敲击地面,青玉杖头骤然迸发出璀璨星辉。 整个大殿的空间开始扭曲,无数星辰虚影在众人脚下流转,竟凭空撕开一道泛着幽蓝雾气的空间裂隙。 "归墟入口每万年变换一次方位,老夫以星轨推衍之术寻得此处。" 周久如话音未落,幽蓝裂隙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孔圣怀中七枚玉简同时绽放金光,在虚空中交织成北斗七星图案,将即将溃散的空间裂隙重新稳固。 七十二弟子默契地释放出自身圣气,浩然正气化作三十六道金锁贯入星图之中。 "归墟在抗拒活人气息。"周久如白发无风自动,拐杖顶端星辉暴涨,"三息之内必须通过!" 词宋只觉脚下星辰虚影突然倒卷,整个人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众人踏入裂隙的刹那,四周骤然响起亿万生灵的哀鸣。 词宋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某种粘稠的法则包裹,眼前浮现出无数破碎的青铜器皿在虚空中沉浮,每件器物表面都刻着与蓝星甲骨文极为相似的符号。 "当心!" 周久如突然暴喝,拐杖横扫出一道银河。 灰蒙蒙的雾气中探出数百条布满吸盘的触手,那些触须上竟密密麻麻长满了正在诵读经文的嘴唇。七十二弟子同时结印,浩然正气化作三千金色锁链,将扭曲的怪物牢牢钉在虚空。 孔圣抬手打出一道圣气,青光所照之处,灰雾里显露出连绵不绝的宫殿废墟,每根断裂的梁柱都有星辰环绕,残破的瓦当上还残留着龙凤交缠的浮雕。 “没想到,归墟之地竟然转移到了这里。” 周久如喃喃一句,而后对众人说道:“这里是归墟之畔,也是曾经初代仙帝的仙宫。” 。。。。。。 第1347章 天空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如同一层层堆叠的石板,压抑地低垂着,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下来。 不见一丝阳光穿透,唯有偶尔闪过的幽蓝色电弧,在云层间蜿蜒游走,伴随着沉闷的轰鸣声,似是归墟深处传来的怒号。 那电弧闪烁的瞬间,将周围映照得一片惨白,旋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 脚下的土地早已面目全非,龟裂成大小不一的块状。裂缝中不断有黑色的雾气翻涌而出,带着刺鼻的硫磺气味和腐臭的味道。 土地的颜色如墨般漆黑,表面粗糙且凹凸不平,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碎石嘎吱作响的声音,仿佛大地在痛苦地呻吟。 偶尔踩到一些不知名的黏腻物质,鞋底与地面分离时还会发出 “滋滋” 的声响。 四周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浓稠得仿佛能让人伸手触摸到。 雾气中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似是有人在低声啜泣,又似是野兽的咆哮,声音忽远忽近,在这寂静的归墟之畔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雾气还带着一种潮湿的凉意,扑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非周老先生,我等不知要多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寻到此处。” 孔圣笑着抬手释放出一圣气,圣气在他掌心萦绕,化作灿金色浩然正气融入词宋的体内。 下一刻,词宋身上的气息暴涨,原本半圣,也就是仙祖巅峰的境界瞬间拔高,直冲仙神巅峰。 周久如看到这一幕,眉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踏足诸天,见过无数天赋异禀之辈,却也鲜少见到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借助外力实现境界如此大幅提升之人。 “没想到孔圣的浩然正气竟有如此神效,能助帝子突破瓶颈,实乃出乎意料。” 周久如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既有惊讶,也带着几分思索。 孔圣谦逊地一笑,道:“周老先生过奖了,这主要还是帝子本身根基深厚,潜力无穷,我这浩然正气不过是起到了些许辅助作用罢了,而且这份提升只是暂时的。” 词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他轻轻握拳,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轻微的爆鸣声。 “我们若是想要真正进入归墟之地,归墟之畔与归墟之地被一条名为‘仙渊’暗河所阻隔,那河中的水并非寻常之水,而是汇聚了归墟力量的黑冥毒水,触之即腐,嗅之亦伤。” “仙渊之中蕴含上苍之力,无法横渡,唯有通过河上那座谪仙桥,方能抵达归墟之地的边缘。” 周久如向着众人解释一番,而后便走上前,为众人引路,孔圣,词宋,以及七十二名的先生们紧随其后。 颜圣他们很默契的将词宋围在中心,为的就是保护词宋。 众人小心翼翼地朝着暗河的方向前进,周围的邪恶气息愈发浓烈,如同一股无形的枷锁,紧紧地压迫着众人的神经。 他们穿行在初代仙帝破败的仙宫群,一路上,触目所及尽是残垣断壁,昔日辉煌的神殿如今已成了断壁残垣,曾经威严的雕像如今已破碎成无数碎片。 “叮~叮~叮~” 众人转过坍塌的蟠龙照壁时,脚下突然传来玉石碎裂的脆响。词宋低头望去,只见满地青玉碎片中竟渗出暗红色的血珠,那些血珠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化作无数扭曲的人脸。 "止步!" 周久如拐杖重重顿地,星辉如涟漪般荡开。 前方百丈处,一条泛着紫黑色幽光的河流横亘天地,涌动着深邃如墨的水流,那浓稠的质感,好似沥青一般,不断翻滚着巨大而黏腻的气泡。气泡破裂时,发出令人牙酸的 “噗噗” 声,同时释放出刺鼻到近乎让人窒息的腐臭气味。 河面漂浮着数以万计的青铜编钟。每口钟都在河流的冲刷下震颤,发出的却是活人骨骼摩擦的声响。 "这便是谪仙桥?" 孔圣望着河面上若隐若现的虚影皱眉道。 那所谓桥梁竟是由无数具倒悬的玉骨首尾相连而成, 周久如突然掐诀点在词宋后颈:"帝子切记,过桥时不可动用半分上苍气息。" 他指尖星芒流转,在词宋周身织就一层薄如蝉翼的星纱。那星纱泛着微光,如同暗河上的一抹莹白,在幽暗的河水中,无声无息地摇曳着。 词宋随着星纱缓缓坠入黑暗之中,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层柔滑的丝巾包裹着,那种感觉很奇妙,既柔软又冰凉。 “我们,过桥吧,务必踩在白骨关节处。” 周久如率先踏上桥面,龙头拐杖精准点在两根白骨的连接处。 玉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裂纹中渗出黑色黏液,在桥面勾勒出扭曲的往生咒文。 众人屏息踏上玉骨桥的刹那,河面突然掀起百丈浊浪。数以万计的青铜编钟同时震颤,音波化作实质的黑色锁链缠绕而来。 颜圣广袖翻卷,凌空写下"镇"字,金文与锁链相撞迸溅出青紫色火花。 "喀嚓——" 词宋脚下玉骨毫无征兆地断裂,裂缝中探出半截焦黑的手骨。 那手骨掌心赫然刻着周氏一族的星纹,指尖残留的星辉与周久如周身气息如出一辙。 周久如瞳孔骤缩,拐杖尖端星芒暴涨,却在触及手骨的瞬间诡异地熄灭。 "当心!" 孔圣的警示与骨笛破空声同时响起。七十二贤者结成的护阵被某种无形之物撕开缺口,词宋后颈星纱突然泛起妖异的血光。 暗河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一具缠绕着九幽玄铁链的玉棺破水而出,棺盖上密密麻麻钉着沾染仙帝精血的镇魂钉。 "这气息......"周久如的龙头拐杖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杖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是初代仙帝镇压在归墟的九幽孽龙!" 玉棺悬停在编钟阵眼上方,棺椁缝隙中渗出粘稠的墨绿色液体。那些液体滴落河面竟化作无数巴掌大的甲虫,虫翼振动间发出令人眩晕的梵唱。 玉棺表面的镇魂钉突然剧烈震颤,钉身上暗红的仙帝精血竟开始逆流回棺内。 甲虫群发疯般扑向七十二贤者结成的护阵,虫喙啃噬之处泛起诡异的青烟。 。。。。。。 第1348章 话音未落,玉棺轰然炸裂。 漫天碎玉中,半截缠绕着星辉锁链的龙尾横扫而来,所过之处时空都呈现出诡异的褶皱。 周久如的星纱结界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崩解。 "镇字诀,镇山河!" 颜圣双指并剑划过眉心,浩荡圣气自九天垂落,在众人脚下铺就万丈锦绣文章,字字金文浮空流转,硬生生抵住龙尾裹挟的时空乱流。 "周老,这星纹锁链......" 孔圣挥袖震开扑面而来的时空乱流,目光如炬盯着周久如颤抖的龙头拐杖,"这龙尾所散发的气息,与您手中的拐杖倒有七分相似。" 周久如苍老的面容在星辉中忽明忽暗,拐杖裂痕中渗出的星屑竟与孽龙身上的锁链同源。 “老夫手中拐杖,便是由这孽龙一截龙骨所铸,没想到,它竟然还活着,并且已经被归墟之气浸染,堕入黑暗。” 天际之上,一条蜿蜒百丈的孽龙破云而出。它的鳞片泛着紫黑色幽光,每一片都刻满与谪仙桥同源的往生咒文。 龙首低垂,额间嵌着半块残破的仙帝玉印,玉印裂痕中渗出的黑雾正与归墟河水共鸣。当它张开布满倒刺的巨口时,喉咙里竟传来周久如苍老的叹息。 玉印裂痕中涌出的黑雾凝成三丈高的帝冠,冠冕十二旒珠竟是由凝固的仙帝精血铸就。 孽龙金瞳倒映着众人惊骇的面容,额间玉印突然迸发出刺目血光,七十二贤者结成的护阵应声碎裂。 孽龙喉间突然发出苍老的声音:"谪仙桥上尽谪仙。" 龙尾扫过之处,谪仙桥玉骨纷纷倒悬重组,化作囚笼困住众人。那些倒刺般的骨节上,赫然浮现出扭曲的仙人面容。 就在孔圣准备抬手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孔圣之前,他身着一身黄色长袍,面容严肃,正是子路先生。 “夫子,此等孽龙,还无需您亲自动手。” 子路先生指尖迸发的"化"字化作万千金蝶,振翅间竟将时空乱流尽数吞噬。 那些金蝶羽翼上浮动着流光,所过之处连归墟黑雾都凝成晶莹的墨玉。 "礼法之道,万物可化!" 谪仙桥囚笼在触及金蝶的刹那开始龟裂,那些往生咒文竟如活物般挣脱鳞片束缚,在虚空中重组为玉桥。 "他竟然也是仙帝?" 周久如望着子路先生散发的气息,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孽龙见自己的囚笼失效,愈发愤怒。 孽龙喉间黑雾翻涌,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它脖颈处的倒刺全部竖起,鳞片缝隙间渗出墨绿色毒液,在半空蒸腾成腐蚀性雾气。 当火焰喷吐的刹那,整条龙首仿佛被浇上燃油的熔炉,紫黑色火舌裹挟着腐肉气息,将周围十丈内的空气瞬间加热至赤红。 子路先生左手食指点在膻中穴,指尖金光大盛。他的儒袍下摆无风自动,露出内衬的星纹暗绣。右手结出 "山" 字法印,一道宽达三丈的金色光幕凭空凝结。 光幕表面流转着《礼运》经文,每个文字都如活物般游动,在接触火焰的瞬间化作层层叠叠的青铜鼎虚影。 火焰撞击光幕发出刺啦声响,鼎身纹路间溢出细密火星。子路先生半步不退,脚下青砖在高温中开始融化,却见他每踏碎一块砖石,便有新的金色符文从鞋底涌出,将滚烫的熔岩凝固成莲花座。 孽龙见火焰无功,鳞甲摩擦声骤然转急。它前爪拍击地面借力,整个庞大身躯如离弦之箭弹射而起。龙爪上的倒刺每根都有成人手臂粗细,爪尖泛着幽蓝寒光,显然淬有归墟剧毒。 子路先生不退反进,身影如鬼魅般欺近龙首,每一步都踏在孽龙攻击的死角。 当龙爪即将触及他的面门时,他突然矮身滑步,左手骈指如剑刺入龙腕关节。 指尖迸发的金光顺着龙鳞缝隙钻入,竟在龙体内形成微型星轨,“化字诀,化万物。” 子路先生低吟声中,十二道星轨突然脱离龙体悬浮半空。 每道星轨都演化出完整的《礼运》篇章,金色文字如游鱼般穿梭交织,最终在孽龙头顶凝成巨大的 "化" 字。那字由无数微型星轨构成,每个笔画都在演绎着天地初开时的混沌至理。 孽龙发出痛苦的咆哮,龙首疯狂摆动试图摆脱。它脖颈处的倒刺在金光中逐渐软化,鳞片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子路先生趁机欺身上前,右手食指点在龙额的仙帝玉印上,指尖涌出的圣气顺着玉印裂痕灌入龙首。 千丈孽龙瞬间开始颤抖,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剧烈扭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它的双目充血,原本泛着凶光的金瞳此刻布满了血丝,眼中的疯狂之色愈发浓烈。 随着“化”字的不断灌入,孽龙额间的仙帝玉印光芒大作,玉印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黑色的雾气从裂痕中疯狂涌出,与圣气相互冲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那雾气中还夹杂着阵阵腐臭之气,令人作呕。 孽龙脖颈处原本坚硬如铁的倒刺,在金光的持续侵蚀下,已完全软化,如同枯萎的藤蔓般无力地垂下。 鳞片表面的裂纹越来越深,越来越多,仿佛整副鳞片都即将分崩离析。一片片鳞片开始脱落,从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每一片鳞片落地,都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地面上顿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坑洼。 “灭。” 随着子路先生口中吐出这一个字,声音虽轻,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在归墟之畔回荡开来。 他的眼神冰冷而决绝,不带一丝感情地注视着痛苦挣扎的孽龙。 原本还在疯狂扭动的孽龙,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制,动作陡然一滞。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它的体内搅动。 那充满痛苦与不甘的嘶吼声也渐渐变弱,却愈发凄厉,在这阴森的归墟上空久久不散。 孽龙额间的仙帝玉印在鸿化字诀与黑色雾气的激烈冲撞下,终于不堪重负,“砰” 的一声炸裂开来。 玉印的碎片如黑色的流星般四散飞溅,所到之处,空气都被撕裂,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失去了玉印的支撑,孽龙体内的邪恶力量瞬间失去了控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 第1349章 孽龙自从空中跌落,落入仙渊中,激起大片浓稠如墨的黑冥毒水。黑冥毒水翻涌着,带着刺鼻的腐臭气息,与孽龙身上散发的邪恶气息相互交融,形成了一股更加令人作呕的气味,弥漫在归墟之畔。 仙渊中的黑冥毒水似乎受到了孽龙邪恶力量的刺激,开始剧烈地沸腾起来。 无数黑色的气泡从水底不断涌出,“噗噗” 地破裂,释放出更加浓郁的腐臭气味。水面上泛起层层黑色的涟漪,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孽龙在黑冥毒水中拼命挣扎,它的身体在水中扭曲变形,巨大的龙尾胡乱地拍打着水面,激起数丈高的黑色水花。 水花溅落在岸边,发出 “滋滋” 的声响,岸边的土地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黑色的坑洞。 孽龙的身体在黑冥毒水中逐渐下沉,它的生命气息也在迅速减弱。它的双眼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变得黯淡无光,庞大的身躯终于停止了挣扎,静静地躺在黑冥毒水的底部。 仙渊中的黑冥毒水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有水面上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泡沫,证明着刚才这里发生的激烈战斗。 子路先生也从空中落下,收敛自身的气息后,他便转头对孔圣,拱手道:“夫子,弟子已然试过,仙渊之上虽不可飞行,但谪仙桥的上空却没有禁飞,我等可御空而过,如此能节省不少时间,也可避开一些潜在的危险。” “不可。” 周久如轻轻敲了敲拐杖,温润的光泽映出桥身扭曲的符文。 “此桥的每块骨节都是活物。你看 ——” 他忽然抬手虚抓,空中浮现出数道星轨,将桥身某处放大。 众人望去,只见白骨表面竟有细密血管般的纹路在蠕动,那些往生咒文正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排列。 “若贸然御空,这些咒文会立刻重组为困阵,届时会耗费我们更多的时间。” 周久如的龙头拐杖在桥面轻点,杖头星辉如灵蛇般钻入白骨裂缝。 刹那间,整座桥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白骨表面的血管纹路突然暴起,宛若万千婴儿在哭喊,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这桥,似乎正在害怕什么?” 词宋好奇的开口询问。 “他们害怕的是归墟,相传,谪仙桥是归墟以八千仙神炼制而成,以活人炼器,仙神们的怨念与痛苦凝聚在这桥身之中,如今归墟之力愈发汹涌,他们自然恐惧。” 周久如面色凝重,缓缓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悲悯。 “你们随老夫走吧,这桥老夫走了上万次,不会遇到太多危险。” 说罢,周久如挺直了有些佝偻的脊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与自信。他再次轻点龙头拐杖,杖头那黯淡的星辉又明亮了几分,仿佛在呼应着他坚定的意志。 周久如率先踏上谪仙桥,每一步都踩得极为慎重,像是在与桥身进行着某种微妙的交流。他的脚步落在白骨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与桥身那婴儿啼哭般的嗡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节奏。 众人见状,纷纷跟在周久如身后,孔圣走在最前方,七十二弟子紧随其后,他们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浩然正气,与桥身的邪恶气息相互抗衡。 词宋则小心翼翼地走在中间,蜃龙残魂在与归墟一战后,便身负重伤,在真言仙塔内沉睡,于是词宋便直接召唤出真言仙塔,随时准备应付危机。 谪仙桥虽然看起来很短,但众人走了半炷香时间仍不见尽头。 四周弥漫的紫黑色幽光愈发浓郁,仿佛一层厚重的帷幕,将他们与外界隔绝开来。桥身的白骨在这幽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暗紫色,那些细密如血管般的纹路蠕动得愈发剧烈,好似一条条扭曲的活物。 不过这次他们并没有经历其他影响,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便来到了谪仙桥的尽头。 谪仙桥尽头悬浮着一团不断坍缩的紫黑色旋涡,中心隐约可见残破青铜门扉。环上盘踞着九头相柳浮雕每个蛇首口中都衔半截断裂锁链末端垂落进深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这便是归墟之门,只要通过它,我们便可真正进入归墟。” 周久如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他微微抬起头,凝视着那团紫黑色的旋涡,龙头拐杖不自觉地在地上轻点,发出 “笃笃” 的声响。 归墟之门似乎感知到了来人,竟然自行剧烈震颤起来,九头相柳的浮雕蛇瞳同时迸发出幽绿磷火。那些断裂青铜锁链如活物般游动末端溅起的火星竟在半空凝结成血红色的古篆——赫然是"永镇归墟”四字。 “唉。” 周久如望着古篆上的四个大字,再次叹了口气,此门乃是上苍所铸,为的就是阻断归墟,防止黑暗动乱的发生。 但此刻,门上的仙力早就不复从前,已经彻底成了一个摆设,归墟之所以还留着此门,想来也是为了嘲讽上苍。 “我们进去吧。” 周久如挥动手中拐杖,众人便纷纷踏上归墟之门。 紫黑色的旋涡也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吸力,将众人吸入其中。 等到众人回神之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和众人想象的充满黑暗与毁灭的景象不同,归墟内部竟是一片生机盎然、云雾缭绕的浩渺景象。 远处,百丈高的青山如龙般蜿蜒起伏,金光流转,龙气翻涌。 漫山遍野,各色花草蜿蜒绽放,馥郁的花香与草木气息扑鼻而来。随着微风的吹拂,沁人心脾的绿意顺着起伏的山势翻腾汹涌,如一条婉转的绿色长龙不断裂变化形。 天空之中,金乌大如仙鹤,发出高亢的鸣叫声,它们的双翼闪烁着金光,宛如金色的天幕,遮天蔽日。 “这就是归墟?” 词宋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他原本以为归墟之地应该是黑暗、阴森、鬼气森森,却不曾想竟会是眼前这般生机盎然的景象。 。。。。。。 第1350章 “很奇怪吗?归墟,古语有云,山之崚嶸,曰杲杲;水之大者,曰泱泱。这方天地,杲杲泱泱,故曰归墟。” 周久如微微一笑,为词宋解释,“上苍创造归墟的初衷,便是为了历练世人心性,锻炼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明白,真正的修行不是追求外在的力量,而是修炼内心。” “至于那些仙鹤、金乌,它们并非我们眼中的灵兽,而是归墟的一部分。它们自由的在归墟中生活,享受这里的一切,同时也维护着归墟的秩序。” “不过老夫也没有想到,归墟内竟然还保持着原本的景象,想来它对上苍还心怀敬意吧。” 词宋听完周久如的话,他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原本对于归墟的理解仅停留在想象中,却没想到真正的归墟之地竟是这副模样。 “你们来了,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们。” 声音如晨钟暮鼓在天地间回荡,一道身影从山巅云海中缓缓浮现。他身着绣满珍兽仙禽的帝袍,每只鸟兽眼中都流转着周天星斗的轨迹。 当他踏出云海的刹那,整个归墟的时空突然凝固,金乌的鸣叫声化作实质的音符悬浮空中。 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定格在盛放的瞬间,露珠折射的七彩光晕悬停在叶片边缘。 周久如与孔圣对视一眼,他们迅速交换了信息,随即走上前去,将词宋众人护至身后。 “你们来了。” 男子目光扫过众人,眼中并无一丝惊讶,他似乎早已料到了众人的到来。 “你早知道我们会来?”周久如开口问道。 “在得知你们已经寻到了上苍之眼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不愧是万寿仙体,哪怕上苍陨落,你们仍然能存活天地间。” 男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目光转到了二人身后,被众多先生护在中心的词宋,道:“他的确有不凡之处,我的痴愚分身亲自出马,都没有将其吞噬。” “归墟三重身,贪饕,嗔恚,痴愚,你是哪一道分身?” 孔圣目光平静,开口询问。 “分身?昔日一人于归墟领悟上苍之道,成就仙帝之名,平天地动荡,解世间之难,人称初代仙帝。” 男子的语气变得有些怀念,他继续道:“世人却不知上苍之道,在于自斩三刀。” "第一刀斩贪饕,断七情六欲。" "第二刀斩嗔恚,灭五蕴八苦。” “第三刀斩痴愚,破虚妄红尘。” “初代仙帝之所以能够成就仙帝,盖因自斩三刀,将贪,嗔,痴三种执念逼出体外,斩于归墟之地,保天地太平。这才能够突破天地桎梏,并为后人寻出另一种成帝之法。“ 男子的语气中带着无限感慨,而后望着在场的众人,轻笑道:“若非初代仙帝将己身融入天道,后人哪又能如此轻易便突破仙帝之境?” “所以,一切黑暗动乱的来源,我们所要对付的归墟,其实是你的自斩的三刀?” 孔圣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他对着男子开口道:“你这是在借用我们的力量,助你修行?” “也可以这么说。” 归墟笑道,“上苍当年创造吾之初衷,便是将吾作为试炼之地,而今上苍虽死,但吾仍谨记上苍之愿,试炼众生。” “天地不存,生灵涂炭,这是何种试炼?” 子路先生听罢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愤慨,“你所为,只是纯粹的斩杀和吞噬。” “万物尽除。又如何?” 归墟眼神淡然,睥睨着众人,“我斩灭众生,有何不可?” “适者生存,若是连这些小灾小难都无法解决,这方天地生灵又如何能够承载上苍之德?” “诸位,我只是顺应上苍意志,贪嗔痴,三毒不除,众生怎可证得大道?” 归墟的一番话,让众人明白一件事,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只有一战。 “诸君,无需多言,此战已开,不可退缩。” 孔圣目视归墟,挥手道:“一切都会于今日了结。” “慢着,孔圣,诸子百家中的儒殿以仁为本,为何今日要屠戮无辜,有违儒殿之旨。” 归墟笑着反问道。 “无辜?你哪里称得上无辜?”子路先生怒喝道。 “吾以上苍起誓,吾从未主动斩杀任何一道生灵,哪怕是一花一木,吾也从未伤过。” 归墟神色淡然,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正是因为心怀仁德,吾才没有舍得斩去那三刀,这才让他们成了真正的祸乱。” “孔圣,你当真会对我这样一个手上从未沾染过鲜血的生灵动手吗?” 归墟再次望向众人,意味深长道:“和在场诸位儒家先生相比,吾要比你们仁义多了吧。” “士不可以不弘毅,仁以为己任。不亦弘乎?死而后已。” 颜圣紧握手中圣气凝聚而成的毛笔,笔尖光芒大盛。 “你休要巧言令色,混淆视听。你虽未亲手沾染鲜血,却因你之三身,致使无数生灵涂炭,这与亲手杀戮又有何异?真正的仁义,是心怀天下苍生,给予他们生存的机会与希望,而非将他们置于绝境。” 归墟微微眯眼,淡淡的回了一句,“吾也只是举例而已,吾从未说过自己是一个仁义之人。” “你们所谓的仁义,不过是软弱的借口。这世间本就弱肉强食,若不能在试炼中脱颖而出,那便是他们的无能,死不足惜。我给予他们机会,让他们有机会证得大道,这才是真正的仁义。” “当然,如果你们想要对吾动手,那就来吧,吾不会还手。” 归墟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继续说道:“当然,吾还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们,若是你们将吾斩杀,那么吾身上的力量便会被三重身分去。” “届时贪饕、嗔恚、痴愚三种执念将彻底失控,这归墟之地乃至整个天下,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们,确定要冒这个险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眼神中带着挑衅与玩味,静静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 第1351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子路先生怒目而视,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眸中怒火熊熊燃烧,直逼归墟。他的手掌因愤怒而紧紧握拳,指节泛白,紧接着掌心猛地张开,圣气自掌心喷涌而出,那圣气带着柔和的光芒,丝丝缕缕地升腾弥漫在空气中。 “就算真有那样的后果,我们也不能任由你继续为祸世间。今日,我们宁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你这歪理邪说继续荼毒生灵。” “鱼死网破?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归墟的身上释放仙气威压,那股威压如同汹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涌来,空气为之震颤,空间也泛起了丝丝涟漪。 众人脚下的土地不堪威压重负,“咔嚓” 一声脆响,瞬间出现一道道裂痕。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从众人的脚边向四周扩散开来,尘土飞扬。子路先生被这威压冲击得身形一滞,双脚不由自主地陷入地面,泥土没过了他的脚踝。 然而,子路先生毫不退缩,他紧咬着牙关,腮帮上的青筋暴起,脸上因用力而涨得通红。周身的圣气疯狂涌动,如同沸腾的水般翻滚不息,试图与归墟的威压相抗衡。 “休要小瞧我们!”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不屈的斗志。 孔圣微微皱眉,浩然正气在所有人的周身凝聚成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幕,勉强抵御着这股强大的威压。 他直视着归墟,低声道:“若一切真的如你所言,作乱之人是你所谓的自斩三刀,那我想知道,你本人的态度。” “本人的态度?” 归墟听到孔圣如此说,便来了兴趣,他散去了自身威压,笑着询问孔圣,道:“你想知道什么?” “若是吾等助你斩去三刀,你便会突破上苍之境,你会选择如同上苍那般,于无形之中守护三千世界,还是选择高调出世,争那天地之主?” 孔圣询问归墟,他没有怕归墟的回答,只是想听听对方的想法。 “你希望吾如何?”归墟反问。 “吾希望你可以像上苍一般,默默守护这方世界。”孔圣轻声道。 “若是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归墟微微颔首,脸上再次露出那似有似无的笑容。 远处天空,云卷风舒。四周景色一片清明,绿意盎然,仿佛刹那间便是万年。 “好,那我等这就离去,去解决黑暗动乱的本源。” “老师,您。。。” 子路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孔圣抬手制止,“归墟,我并非不相信你的话,只是需要时间去验证真伪,我会在归墟之地设下一道阵法,但凡日后有失控的苗头,这道阵法会立即启动,我与其他先生可以凭此一同杀入归墟。” “若是你想效仿上苍,于这混沌中默默守护众生,那就证明给我看。” 孔圣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平静的深海。 “随你,只要不伤害此地生灵即可。” 归墟摆了摆手,目光中并无丝毫波澜,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孔圣见状,也没有言语,胸口七道玉简骤然绽放清辉。那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如游龙般在虚空中流转,竟将方圆百里的地脉灵气尽数牵引而来。 归墟之地突然响起龙吟般的嗡鸣,七根玉柱破土而出,每根柱身上都镌刻着诸子百家殿的图腾,柱顶燃起幽蓝火焰,将整片天空映照得如同深海般深邃。 浩然正气化作万千金线,在阵法中央编织出星斗交错的阵纹。 孔圣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阵眼处,那精血瞬间化作血色符文融入阵纹,整个阵法顿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归墟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此阵名曰‘浩然天罡阵’,可镇天地浊气,养万物生机。” 孔圣的声音沉稳而威严,“若归墟之地再生异变,此阵便会启动,转化为杀阵。” 归墟轻轻一笑,双手抱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却又难掩其中的好奇:“孔圣,你这阵法倒是有趣。不过,这阵法困不住我,而且,你就如此笃定归墟之地还会生乱?” “我当然不希望,我倒希望这阵法永远不会转化为杀阵。” 说罢,孔圣转身看向周久如,词宋,以及七十二位先生,“我们走吧。” 词宋与在场的七十二名先生脸上皆露出不解之色,但看到孔圣与周久如的态度,他们便也默然不语,只能紧随在孔圣身后,准备离开归墟之地。 “我送诸位离去吧。” 归墟抬手,一道青铜门拔地而起,古朴的纹路在门上蜿蜒盘旋,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那青铜门高达数丈,宽大的门框仿佛能容纳世间万物,在归墟之地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 孔圣微微颔首,算是对归墟此举的回应,而后率先迈步朝着青铜门走去。周久如紧跟其后,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暗中运转体内的力量,以防不测。 词宋与七十二位先生互相对视了一眼,也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有序地跟在孔圣和周久如身后。 归墟之地随着众人离去,天空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突然出现的这七根玉柱外,一切如故。 “下界飞升者,当真比这些自诩仙界之帝的那群虫豸好太多了。” 归墟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负手而立,衣袂在风中轻轻飘动,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孔圣一行人穿过青铜门后,来到了一处荒芜之地,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地上回响。 词宋心中始终疑惑不解,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夫子,我们真就这么离去了?” “不离去又有何用,归墟的修为,只差一步便可与上苍同境,即便我们拼尽全力,也恐怕无法战胜他。” 孔圣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落寞,“对于归墟,我们了解的还是太少了,此番行事,是老夫鲁莽了。” “嗯?此处竟然还有生灵尚存?那就成为本帝腹中之食吧!!!“ 。。。。。。 第1352章 众人齐齐抬头望去,只见天际之上露出一张脸庞,那脸庞巨大无比,五官扭曲而狰狞,双眼如同血红色的深潭,散发着贪婪与残暴的气息。嘴巴大张,仿佛能一口吞下整个天地,说话间,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扑面而来。 “没想到,归墟之主竟然会将我们送到贪饕所在之处,看来他是真的想要让我们为他斩去三重身。” 孔圣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转过头望向词宋,轻声道:“词小友,借文运宝珠一用。” 词宋没有犹豫,金色光芒于掌心汇聚,化作金色宝珠飞向孔圣周身。 孔圣接过文运宝珠,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贪饕的那张脸渐渐放大,赫然有一支横绝世界的巨掌向着众人猛拍而来,其上凝聚的恐怖贪念宛如黑色浪潮般席卷而来,瞬间将众人淹没其中。 “老夫寻了你三百年,今日定要将你斩于此地!” 孔圣指尖骤然迸发刺目金芒,文运宝珠在他掌心炸开万千光粒,光芒相聚,化作金色锁链直冲天际而去。 贪饕的巨掌裹挟着腥臭黑雾轰然砸落,却在触及瞬间被无数金色锁链缠住。 孔圣须发皆狂舞,金色锁链在掌心发出龙吟般的震颤。贪饕巨掌上的黑雾突然凝成无数獠牙啃噬得火星四溅。 "布天罡北斗,护住词小友与周老先生!" 七十二位先生齐声应诺,脚踏禹步列阵,刹那间,天罡北斗之阵成型。他们周身圣气流转,相互呼应,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阵中光芒闪烁,七颗星辰虚影缓缓升起,将词宋与周久如笼罩在星辰之下。 贪饕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它的巨掌猛地一震,试图挣脱金色锁链的束缚。 那些啃噬着锁链的獠牙愈发凶狠,火星四溅,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仁者爱人,恶自戕!" 孔圣的断喝如黄钟大吕响彻云霄周身浩然正气竟凝成正气长河,河流中金色篆文此刻化作万千利刃刺入黑雾之中。 贪饕巨掌突然剧烈抽搐被金色锁链贯穿,伤口里涌出粘稠紫黑色液体。 贪饕的咆哮震得大地龟裂,滴落腐蚀地面的毒涎,落地瞬间化作万千凶兽。那些由污血凝成的怪物生着三头六臂獠牙,潮水般涌向天罡北斗阵。 "星移斗转!" 七十二位先生同时掐诀,七星虚影骤然暴涨星光如瀑冲刷而下,与扑来的群撞出刺目火花,最前排在圣光中凶兽后排却踩着同伴残骸继续冲锋。 巨掌伤口裂开无数口子,每一道裂痕里都探出布满倒刺的触须,缠住正气河。那些触须如一条条黑色的毒蛇,紧紧地缠绕着正气河,试图阻止正气河的前进。 正气长河在触须的缠绕下,变得有些迟缓,但是它的力量依然强大,金色的光芒在触须的缠绕下,仍闪烁着光芒,极力挣脱触须的束缚。 孔圣掌心悬浮的文运宝珠释放出浩渺仙气,正逐渐与孔圣身上的圣气产生共鸣。 “周老先生,我们不上去帮忙吗?” 词宋周身散发着仙神巅峰的威压,琉璃般真言仙塔悬浮在他的掌心,神情却带着一分凝重。 “无需我们出手。” 周久如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孔圣,道:“孔圣正在与上苍之眼共鸣,他是想今日彻底斩杀贪饕。” 话音落下,孔圣的瞳孔突然泛起银白色涟漪,苍穹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文运宝珠竟在他掌心化作竖瞳形状倒映着星河湮灭又重生的奇景。 文运宝珠的浩渺仙气与他自身圣气交融,竟在他身后凝聚出一尊足有百万丈的儒圣虚影。那虚影身着宽大儒袍,头戴高冠,面容威严而慈祥,手持书卷,俯瞰众生。 “你是,孔圣!!!” 贪饕似乎被记忆刺痛,血瞳中首次浮现惊惧之色。那张遮天蔽日的巨脸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每道痕里都涌出沸腾的紫黑色岩浆将整片天空染成污浊毒瘴。 孔圣身后的虚影缓缓展开手中书卷,鎏金文字如星河垂落,苍穹之上的鎏金文字化作九条五爪金龙,每片龙鳞都镌刻着圣贤箴言。 长吟声里正欲合拢的紫黑毒瘴竟被生生撕开缺口,那些沸腾岩浆遇到金字便如积雪遇阳般消融。 孔圣身后的儒虚影突然抬手按,九条金龙骤然收束成通天光柱。贪饕的惨叫声中那张遮天巨脸竟被硬生生钉在虚空沸腾紫黑毒瘴如同掐住七寸蛇般疯狂扭动。 "三百年了。” 孔圣的声音变得缥缈空灵仿佛有万千贤者同时低语,"你吞食的八万六千界,今日该还。" 那通天光柱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光芒所及之处,贪饕万丈身躯开始颤抖,它的力量在这光柱的压制下逐渐消散。 紫黑毒瘴疯狂地翻滚着,试图挣脱光柱的束缚,然而却无济于事。 天地间突然响起骨骼碎裂的脆响。贪饕那张遮天蔽日的巨脸竟从眉心处裂开一道猩红竖痕滚滚黑血天河倒悬将整个苍穹都染成了暗紫色。 "不好!它在燃烧本源。" 孔圣身后百万丈儒生虚影剧烈摇晃,那些钉住的金龙鳞片簌掉落破碎在半空中化作万千论语残章,还未落地便被腐蚀成灰烬。 暗紫色天穹塌陷,无数白骨从漩涡喷而出,那些骨骼表面布满金色仙纹,在半空自行拼接成九具万丈高的骷髅,每一个眼眶都跳动着。 “今日,我有文运宝珠在手,你,逃不了。” 文运宝珠在孔圣气的操控下,飞向儒生虚影之上化作一柄鎏金古剑。身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泽脊处流淌着蓝色仙光。 “浩然正气,天地,一剑!” 孔圣的声音如九霄惊雷,震荡天地。 百万丈儒生虚影随声而动,鎏金古剑在掌心骤然暴涨,剑身流淌的星河般光泽与脊处的蓝色仙光交织,形成阴阳太极之象。 剑锋所指,苍穹被撕开一道金色裂痕,露出其后星河流转的虚空本源。 。。。。。。 第1353章 贪饕燃烧本源的躯体如膨胀的阴云般遮蔽天际,紫黑毒瘴化作千万张扭曲鬼脸,每一张都在撕咬吞噬空中坠落的论语残章,尖啸声中混杂着腐肉的腥臭味。 九具骷髅战士眼眶中的鬼火骤然转为幽蓝,骨骼表面的金色仙纹如活物般逆向蠕动,在虚空中勾勒出逆反天道的阵纹,暗红血雾随之凝结成六芒星图。 "尔等敢逆圣贤之道?" 孔圣指尖迸发十二道猩红血光,分别对应《诗》《书》《礼》《易》《春秋》等儒家十二经。 血光融入鎏金古剑,剑身顿时浮现出青铜铭文,每道纹路都流淌着三千年文运精华。 当剑尖触地的刹那,此界地脉如巨龙苏醒般轰然震颤,七十二根盘龙柱破土而出,柱身浮雕刻画着孔圣周游列国的史诗画卷,青铜纹路中流淌着历代大儒的浩然精魄。 孔圣剑指苍穹,剑气撕裂暗紫色天穹如碎裂琉璃。贪饕眉心猩红竖痕中喷涌的黑血天河,被剑气蒸发成漫天金色雨幕,每一滴雨珠都闪烁着儒家篆文。 九具骷髅战士的骨剑刚扬起,便被雨幕中笼罩,骨骼表面的逆阵纹如冰雪消融,幽蓝鬼火噗嗤熄灭。 儒圣虚影脚踏天罡北斗步,剑身上浮现 "克己复礼" 四字鎏金真文。 贪饕燃烧本源形成的毒瘴旋涡被生生劈开,露出其后八万六千界的虚影 —— 那些被吞噬的世界正悬浮在黑暗中,残破的星辰仍在运转,隐约传来万千生灵的哀嚎。 孔圣身后浮现历代大儒虚影,他们齐声吟诵《论语》,声波化作实质的金色锁链,将贪饕的本源之力一丝丝剥离,每根锁链都缠绕着 "仁者爱人" 的箴言。 天地间只剩下鎏金古剑的璀璨光芒,剑身浮现孔圣三百年前刻在归墟的誓言 "仁者无敌"。 当剑尖刺入贪饕眉心的刹那,八万六千界虚影同时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芒,光芒中回荡着《中庸》"致中和" 的终极奥义。 贪饕发出最后的惨叫,那声音仿佛无数灵魂在深渊中嘶吼,躯体化作黑色光点消散时,每一粒光点都映出它吞噬过的世界残影。 "啊 ——!" 当最后一粒黑色光点消散时,天地陷入短暂的寂静。 孔圣手中的鎏金古剑缓缓垂落,剑锋触地的瞬间,八万六千界虚影如潮水般退去,却在虚空中留下无数星芒般的光斑,如同被吹散的萤火虫。 "夫子,那些光点。" 颜圣指着天空,声音颤抖。 孔圣抬头望去,只见每个光斑都在缓慢旋转,逐渐显露出山川河流、市井阡陌的轮廓。 那些被贪饕吞噬的世界,竟在孔圣的净化之力下开始重组。 "这是..." 子路先生望着光点,"八万六千界的复苏?" 孔圣摇头,眼中泛起复杂神色:"它们已经无法复苏了。"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光斑,光斑在他掌心化作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虚影,不断啼哭着。 “八万六千界的大道因果,不应该就此消散。” 孔圣将文运宝珠抛向空中。宝珠绽放出光芒,在虚空中凝结成一座悬浮的空中楼阁。楼阁每层都镌刻着不同的典籍,檐角悬挂星辰。 "它们虽能暂时在此汇聚,但亦需要新的载体。" 孔圣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回仙界吧,至少我们解决了一个相对较大的祸患。” 说罢,孔圣周身的圣气尽数散去,文运宝珠在空中缓缓旋转,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周围的虚空。 “夫子,您没事吧?” 颜圣与子路等人连忙上前搀扶,声音中满是担忧。 孔圣勉强一笑,抬手止住众人:“无妨…… 只是透支了太多圣气。” 他望向空中楼阁,八万六千界的残魂正在其中凝聚成星河流转的光茧,“将他们与天道雏形融合,未来我们的仙界也会显现出这八万六千界的生灵。” “真不愧是诸子百家殿的儒殿之主,竟然仅凭一己之力,就斩去了吾贪饕之身。” 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道由纯粹仙气构筑而成的仙魂在众人的上空显现,正是归墟模样。 “归墟?!” 颜圣,子路等人见状,立刻将孔圣护在身后,直面归墟。 “不要惊慌,吾这道分身只是前来道贺,更何况,我这道分身毫无战力,你们一口气便可使其覆灭。” 归墟的声音温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由纯粹仙气构筑而成的仙魂微微颔首,“孔圣今日壮举,不仅除去贪饕这一大患,更将八万六千界的残魂妥善安置,此等功绩,实乃万界之福。” 孔圣微微皱眉,目光深邃地看向归墟,虽身体虚弱,但神色依旧沉稳:“归墟之主,你此番前来,恐怕不只是道贺这么简单吧。说吧,到底有何目的?” 归墟轻笑一声,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说道:“孔圣果然敏锐。实不相瞒,如今贪饕已灭,那嗔恚与痴愚必定会有所异动,他们感受到同伴的消亡,定会不顾一切地增强自身力量,届时,归墟之地乃至整个仙界,都将面临更大的危机。” “你是想让我们继续为你解决那剩下的两身?” 子路先生握紧手中的兵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归墟,我们已帮你除去贪饕,夫子他,是为了万界而战,而不是为了你能够成就上苍之境。” 归墟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吾知晓诸位的付出,只是出言提醒,也是避免诸位误会吾与另外二身另有图谋。并无他意。” “哦,还有一个消息我需要提醒诸位,仙庭已经全部从仙域撤离,离开了仙界,这也就代表诸子百家殿,成为了仙界之主。”归墟笑道。 “仙界,不应该有所谓的仙界之主,仙,不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孔圣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坚定,“真正的仙,应该是与万界生灵共存,守护他们,而不是统治他们。” 归墟沉默片刻,嗤笑一声,道:“一切随你。” 说罢,归墟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消散无踪,只剩下微弱的仙气在空中弥漫,昭示着之前那道仙魂曾经来过。 。。。。。。 第1354章 “词小友,多谢相助。” 孔圣将文运宝珠归还给词宋,天际之上的琼宇星宫化作流光汇聚于宝珠,让这颗宝珠愈发璀璨夺目。词宋双手接过,微微躬身道:“夫子言重了,能参与此事,是晚辈的荣幸,也是为了万界的安宁。” 孔圣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可下一秒,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颜圣、子路等人见状,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搀扶。 “夫子!”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孔圣摆了摆手,强撑着说道:“无妨,只是之前与贪饕一战,损耗太大,需要些时日恢复。” 周久如眉头紧皱,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瓶,倒出一颗泛着微光的丹药,递到孔圣面前:“夫子,快服下这颗回天丹,可助您恢复元气。” 孔圣接过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让他苍白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血色。 “唉,若非孔圣您分出近一半的圣魂用于重铸天道,仅一个贪饕之身,何至于此啊。” 周久如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心疼,他亲眼目睹了孔圣率领诸子百家殿的众殿主与仙界天道的一战。 那一战,孔圣展现出的气息,完全不亚于今日他们见到的归墟。 而在屠灭天道后,孔圣选择主动提出,将自身一半的圣魂作为天道精魄,以此为基底联合众殿主的仙帝修为,勉强重铸出一道天道雏形。 孔圣的行为也彻底折服了周久如,对于这位年纪还未到五千岁的后辈,他的心中只有尊敬。 孔圣摆了摆手,眼神坚定而温和:“周老先生不必挂怀,天道不稳,万界皆危,此乃不得不为之事。如今贪饕已除,而且八万六千界残魂亦有了归宿,纵有损耗,亦是值得。” “劳烦周老先生将我们传送回仙界,我们还需要将今日之事告知众仙帝。” “好。” 。。。 双生界,天元大陆,天外天,凌云阁下方巨大的平台之上,天外天内诸圣家族的家主已经尽数聚集于此,他们都是各家族中修为最高,权力最大的存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家族的发展走向。 就是这样不管走到何处,随便跺一跺脚都能让天元大陆“抖一抖”的存在,此刻只能半跪在平台之上,即便他们的心中满是愤怒与不忿,此刻却也不敢表现出分毫。 原因很简单,因为天外天近日,足有千万仙人下界,这些仙人有强有弱,强者自然是仙帝修为,而弱者大都是年轻一代,他们所散发的气息,也至少达到了大儒。 哪怕如此,这绝大多数都是这些家族无法招惹的存在,在他们的绝对实力面前,诸圣家族虽底蕴深厚,但也不敢有丝毫造次。 而他们今日来此的原因,很简单,他们要来这里迎接仙庭第一仙主下界。 平台之上,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诸圣家族的家主们半跪在地上,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的目光偷偷上瞟,看着周围那些威风凛凛的仙人,心中满是忐忑。 “真不愧是星炙,居然如此轻易就寻到了孔圣的飞升之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温和的声音传遍整个天外天。 铅灰色的乌云自天际汹涌汇聚,如万马奔腾般层层叠叠地翻涌聚合。 在那乌云的深邃幽渊之处,金色的雷霆如灵动的火蛇般肆意游弋、隐隐闪烁。沉闷的雷声仿若来自远古洪荒的战鼓轰鸣,又似万座洪钟同时撞击,声声震耳欲聋,恰似为即将降临的超凡存在。 奏响一曲气势磅礴、庄严肃穆的宏大序曲,每一声都重重地撞击在众人的心头,令人心魂震颤,敬畏之意油然而生。 紧接着,一道瑰丽夺目、耀人眼目的九彩霞光,仿若天河决堤,自九重霄汉之上倾泻而下。 这霞光仿佛有灵,在空中织就霓虹彩练,忽而化作麒麟踏祥瑞而来,其鬃毛如熔金流火般卷曲,每一步都踏出金莲朵朵,忽而幻作凤凰携圣火而至,赤霞流焰般的羽翼扫过天际。 涅槃真火淬炼出九霄龙吟;忽而又成龙吟虎啸的应龙,鳞甲如玄铁锻造,龙须缠绕着星辰之力,龙尾扫过之处,虚空竟凝结出冰晶凤凰的虚影。 这些上古瑞兽在霞光中若隐若现,每一道轮廓都流淌着天道法则的光芒,所过之处,空间如涟漪般层层荡漾。 在霞光最璀璨处,三足金乌如太阳般冉冉升起。它的每根羽毛都燃烧着赤焰,赤焰中流转着先天道纹,振翅时竟有焚天煮海之威 —— 左翅掠过,云海蒸腾化作金色瀑布;右翅扇动,虚空浮现周天星斗图。 金乌背上的辇车更是惊世之作,白玉车身雕琢着三百六十五座仙宫,每座宫阙都有钟乳石滴落星辰之泪。 赤金车架缠绕着九头蛟龙,龙首衔着夜明珠,龙鳞折射出诸天万界的虚影。 辇车四角悬着仙帝至宝 "乾坤铃",铃声响起时,竟有万界虚影在空中展开。 辇车内,一名青年端坐在青玉雕琢的 "太虚椅" 上。椅背浮现着鸿钧讲道的幻象。仙庭之主身着的紫金色华袍上,吞吐着鸿蒙紫气。 他的坐姿如昆仑山般沉稳,每根发丝都流淌着星辰之力,双目开合间竟有星河倒悬的异象。周身萦绕的金色光晕,实则是诸天万界的文明缩影。 随着三足金乌缓缓降落,整个天外天陷入绝对寂静。饶是仙庭的其他仙主,此刻如泥塑木雕般垂首恭立。 当他足尖轻点平台的刹那,异象生,平台上方金光闪烁,一道道璀璨的光束垂落,恍如天光破晓,星华涌动。 光束中,无数星辰如陨铁般洒落,溅起万千星芒。 “恭迎第一仙主驾临。” 在场的其他九十八名仙庭之主齐声高呼,声音响彻天外天,震荡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随着星辰的洒落,整个平台被一层淡淡的星光所笼罩。那星光柔和而温暖,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严。在这星光的映衬下,第一仙主的身影愈发显得高大而神圣。 。。。。。。 第1355章 此时,第一仙主天沐徵微微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他的动作轻柔而优雅,却仿佛有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指示。 在场的诸圣家主也可抬头看向这位第一仙主的真容。 他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剑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含霜,鼻梁如刀削斧凿般峻挺,唇瓣却似三月桃花初绽,一抹朱红为这张谪仙面容添了三分人间烟火气。 乌发如玄铁铸就的星河,随意束着鎏金冠带,几缕碎发垂落肩头,在紫气中若隐若现,恍若九天之上不慎坠落的星辰。 华袍上所绣的山河日月图,此刻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高山巍峨,似在缓缓移动;大河奔腾,仿佛能听到那汹涌的水声;日月交相辉映,光芒四射。 他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光晕中,诸天万界的文明缩影不断闪烁,时而浮现出古老的文字,时而显现出神秘的图案,让人看一眼便心生敬畏。 诸圣家主们抬头看到第一仙主天沐徵的真容后,心中皆是一震。他们原本以为,能成为仙庭第一仙主的人,必定是历经岁月沧桑,有着威严老者的模样。 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位年轻俊朗的少年,然而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威压,却又让人不得不相信,他就是那掌控万界,拥有无上权力和实力的第一仙主。 “当真是钟敏灵秀之地,虽为小千世界,但却能独立存在于界海之中, 且法则相对完全,大道还产生了自己的灵智,已有蜕变的趋势。” 天沐徵微微眯起双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仿佛能看穿这小千世界的每一处奥秘。他负手踱步,脚下似有祥云托举,每一步落下,都有淡淡的符文闪现,与这方天地的法则相互呼应。 “此等宝地,若能善加引导,他日必能成为万界之中举足轻重的存在,成为下一个仙界,也只是时间问题。” 天沐徵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此界之主,是何人?” 天沐徵望着平台之上的众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只见冉秋身着一身金色长袍,袍上以银丝绣着繁复的云纹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 他身姿挺拔,步伐沉稳地走上前来,朝着天沐徵行了一礼,其动作优雅而流畅,尽显大家风范。 “先师殿殿主冉秋,见过第一仙主。” 天沐徵上下仔细打量着冉秋,眼眸之中星河流转,道:“一道修炼了数万载的幽魂,竟然能成为此界之主,看来此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强盛啊。” 冉秋听到天沐徵如此说,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他没有想到天沐徵仅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并当着各世家家主的面讲了出来,让他很是不悦。 在场诸圣家主们自然也听到了天沐徵的话,神情中满是疑惑。 “嗯?看来他们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看来是我失言了,真是抱歉。” 天沐徵抬起自己的右手,数十道仙气从他指尖绽放,瞬间将所有家主包裹, “嗯?看来他们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看来是我失言了,真是抱歉。” 天沐徵抬起自己的右手,数十道仙气从他指尖绽放,瞬间将所有家主包裹,那仙气温润而柔和,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众家主们只感觉浑身一暖,而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等到他们再次睁开眼睛后,脸上却带着几分疑惑。 “他们已经不记得了。” 天沐徵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向冉秋继续说道:“仙庭向来崇尚和平,我等仙庭之主,更是以和为贵。此次前来,是我等唐突了。” “如今仙界将陨,千万仙人无处可去,我等也不过只是无家之人,此界虽为小千,但法则完善,孕育出了自己的灵智,若加以引导,必能成为一方仙界。” “不知冉秋先生可愿与我仙庭携手,让小千世界化作新的仙界,庇护万界生灵?我仙庭可提供诸多修炼资源、上古功法,以及强大的护界力量,带领这方世界走向繁荣昌盛。” “当然,你也可保留此界的自主管理权,我仙庭绝不轻易干涉内政。我仙庭,只想寻一处安身之所,让那些流离失所的仙人有个容身之地,也为万界生灵谋一份福祉。冉秋先生,还望你能慎重考虑。” 冉秋完全没有想到,天沐徵会以如此温和的态度与自己平等交流,要知道这段时间仙帝基本都已经下界,他们每一位都是眼高于顶的存在,对自己以及天外天众多文人的态度大多是轻蔑与不屑。 在这些仙帝眼中,他们这些小千世界的生灵生来就低人一等。 而天沐徵,作为仙庭第一仙主,却如此谦逊有礼,这让冉秋心中对他多了几分天然的好感。 “在您下界之前,我已经与星炙仙帝商议清楚,天外天愿意将五城十二楼中的二城四楼让出,作为仙界千万仙人的容身之所。对于此事,冉秋定然鼎力支持。”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放心了。有冉秋先生鼎力支持,加上我仙庭底蕴,双生界定能有一番大发展,我等必然好好维护双生界安宁,如从前仙界一般!” 此言甫一落定,天外天孔家当代家主孔真即刻向天沐徵深施一礼,身躯微躬,双手抱拳,言辞恳切地说道:“承蒙第一仙主照拂,此番恩情,孔某没齿难忘,多谢第一仙主。” “多谢第一仙主!” 随着孔真郑重行礼,其余诸圣家主亦纷纷仿效,动作整齐划一,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向天沐徵致以由衷的谢意。 天沐徵轻轻颔首示意,温润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那目光如潺潺春水,柔和地扫视着众人,缓声说道:“诸位无需如此客气,双生界的蓬勃发展,乃你我共同之责,还需大家齐心协力,携手共进。” 孔真听闻此言,略一思忖,再度上前一步,身姿笔挺,抱拳向天沐徵恭敬道:“仙主大人,我等尚有一事,想恳请仙主大人应允。” “哦?究竟是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天沐徵微微挑眉,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孔真深吸一口气,神色略显凝重,说道:“实不相瞒,天元文道之路已然断绝,我等虽苦修多年,却始终难以再进一步。还望仙主大人能为我等指引一条明路,助我等在文道修行上有所突破,得以精进。” 。。。。。。 第1356章 “竟有这等事?” 天沐徵神色微变,面露惊色,随即双手轻抬,一道柔和的仙光自掌心缓缓溢出。那仙光仿若一条灵动的丝带,轻盈地在众人之间穿梭环绕,带着丝丝缕缕的神秘气息,最终轻柔地落在孔真的肩头。 仙光之中,蕴含着雄浑且温厚的力量,如同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孔真的体内。孔真只觉浑身一暖,每一个毛孔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所浸润,通体舒畅,精神为之一振。 天沐徵微微皱眉,双眸微闭,神识如细丝般悄然散开,细致入微地感受着这方世界的天道法则,试图从那错综复杂的规则脉络中,找寻到文道断绝的蛛丝马迹。 少顷,天沐徵缓缓睁开双眼,收回那道仙光,语气平静而沉稳地说道:“这方世界的天道法则虽已颇为完善,但与仙界相比,仍存在些许细微差别。文道之路的断绝,或许正是这些差异所致。” “我初来此界,对这里的大道法则尚未全然熟悉,还需一些时日与这方天地的大道进行深入沟通。还望诸位能稍作等待,待我彻底熟悉此方天地,必定为你们探寻文道断绝的根源,并竭尽所能找到解决之法。” 天沐徵目光柔和而坚定,注视着孔真及诸圣家主,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与担当。 孔真急忙再次拱手行礼,态度恭敬之极,说道:“仙主大人肯为我等这般费心劳神,我等定会耐心等候,静候仙主大人佳音。” “冉秋以及在场众多先生愿意让出自己的家园让我等这些无家可归之人有一安身之所,我仙庭也不应该枉顾你们,辜负了诸位先生的好意。” 说罢,天沐徵身上释放出无尽仙光,那光芒璀璨夺目,却又不显得刺眼,反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祥和之感。 仙光弥漫开来,一条条由仙气构筑而成的神龙在空中翻腾翱翔,它们身姿矫健,龙鳞闪耀着紫金色,眼中闪烁着威严与智慧,仿佛是天沐徵意志的延伸。 这些仙气神龙在空中翱翔,随着天沐徵的意志,化作十万八千条灵脉,纵横交错地分别融入了在天外天龙脉所在之处,与原本的龙脉相互缠绕融合。 刹那间,天外天的龙脉光芒大盛,五彩霞光冲天而起,浓郁的灵气如云雾般弥漫开来,滋养着这片天地的每一寸土地。 原本寂静的山脉间,响起了阵阵轰鸣,仿佛是龙脉在欢快地咆哮。 无数灵泉从地底喷涌而出,清澈的泉水带着丝丝缕缕的灵气,顺着山势流淌而下,所经之处,原本因为季节而即将凋零的花草树木瞬间焕发出勃勃生机,原本枯黄的草木转眼间变得翠绿欲滴,娇艳的花朵竞相开放,散发出阵阵芬芳。 天沐徵望着这一幕,微微点头,满意地说道:“我已经将仙界灵脉与天地龙脉相融,不多时,此地灵气便会蜕变,与仙界仙气无异。如此一来,不仅你们的修行会顺畅许多,这方世界的整体实力也会大幅提升。” 天沐徵作为十大伟岸仙族,天璇仙族的直系血脉,对天地灵脉的感知敏锐至极。 族中子弟自幼便能够在冥冥之中捕捉到灵脉那若有若无的波动,如同感知自己的心跳一般熟悉。当他们踏入修炼之途,便会逐渐与灵脉建立起一种神秘而紧密的联系。 天沐徵作为天璇仙族的直系血脉,更是将这掌控天地灵脉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他站在天地之间,举手投足间,灵脉便为之响应。 而这些灵脉,便是他从仙界之中带回,今日与天元大陆龙脉相结合,方可滋养整个天元界。 孔真满脸崇敬之色,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仙主大人通天彻地之能,实乃我等生平仅见。有了这等机缘,我等定当刻苦修炼,不辜负仙主大人的一番心血。” 其他诸圣家主也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兴奋与期待:“是啊,仙主大人,日后我等在文道修行上,借着这充沛的灵气,说不定能有所突破,找到那断绝的文道之路的线索。” 天沐徵淡然一笑,挥手示意众人起身,说道:“有诸位如此心思,我就放心多了。今后大家只需安心修炼,若有任何疑问或需求,随时可来仙庭找我。我虽是初次涉足此界,却希望能与诸位共同携手,探索大道之奥秘,将此方天地转化为仙界。” 。。。 天元大陆,天关,万书阁内,孔方,薛扶风,白夜,仲怆,以及其他关主们此刻正聚集此处,此刻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与不安。他们的目光交汇,显然在商讨着什么重要之事。 孔方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说道:“想来诸位都已经知道我今日要谈的话题了。” “仲寐先生,被仙人抓走了。” 孔方的语气中透露着深深地无力,“词宋也因为被仙界仙帝追杀,离开了天元大陆,被鬼谷先生带去了仙界。” “我们当下应做得,是救回仲寐先生。诸位,你们是否有办法?” 万书阁内一片寂静,孔方的话音落下,诸人皆沉默不语。 薛扶风眉头紧锁,他看了看孔方,沉声说道:“我曾与仙帝交手过,他们的实力可比肩圣人,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词宋在书信提起过,说叔伯高祖身具‘万寿仙体’的特殊体质,仙界仙帝是看重了叔伯高祖的体质,想要收服叔伯高祖,因此短时间内,叔伯高祖应该无恙。” 仲怆微微颔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却仍强自镇定道:“既如此,那便还有时间。只是仙帝实力强大,想要从他们手中救出叔伯高祖谈何容易。” “很简单,与老夫合作,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一道声音从万书阁外传来,孔方等人惊讶地转头望去,只见玄尘身披一袭白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双眸之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正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进万书阁。 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相比往日更为强大的气息,与这天地自然融为一体。 。。。。。。 第1357章 孔方等人微微一怔,薛扶风率先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玄尘,沉声道:“玄尘仙尊,不知您此言何意?您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说与您合作能救出仲寐先生?” 玄尘轻轻一笑,声音低沉而有力:“薛扶风,你不必如此警惕。我与仲寐也算是旧识,听闻他遭此劫难,心中不忍。仙帝实力强大,以你们目前的力量,想要从他们手中救人,确实难如登天。但老夫我,自有办法。” 仲怆目光灼灼地看着玄尘,拱手道:“玄尘前辈,若您真有办法救出仲寐,仲某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还请前辈明示。” “老夫不是冉秋,不会做出那些背信弃义,趁火打劫之事。” 玄尘笑了笑,随即看向在场的众人,道:“你们或许不知,仙界所有仙人如今都已聚集在天外天,足有四千万之数,其中到仙帝修为者,足有九十九人。” “什么?” 在场的天关关主们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自从前段时间天际中出现一行星辰构筑而成文字之后,他们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听到过仙人的动向,却没想到如今仙界竟有如此多仙人齐聚天外天,更没想到仙帝修为者竟有九十九人之众。 这等强大的实力,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你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夫子薛扶风双眼微眯,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这些你无需知晓,本仙尊自有手段。” 玄尘笑了笑,缓缓抬起手掌,仙气于掌心凝聚,化作一枚玉简,“这里面记载了关于仙界的种种,在混沌仙族传承了数万年时间,既然我们要合作,本仙尊自然也要拿出自己的诚意。” 薛扶风听罢,抬手一吸,玉简便如一道流光般飞入他的手中。他紧紧握住玉简,目光微微一凝,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试图探寻玉简中所记载的奥秘。 随着神识的深入,薛扶风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玉简中所记载的内容,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里面不仅详细记录了仙界的地形地貌、势力分布,还有众多仙帝的修行功法、战斗特点以及他们的弱点所在。 甚至,还有一些关于仙界不为人知的秘辛和禁忌之地。 “没想到,这玉简中竟有如此多的信息。” 薛扶风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玄尘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玉简中的内容,皆是混沌仙族历代先辈们历经无数岁月,在仙界中摸爬滚打所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情报。如今交给你们,也算是助你们一臂之力。” 仲怆走上前来,看着薛扶风手中的玉简,眼中满是希冀:“薛夫子,这玉简中的信息对我们营救叔伯高祖可有帮助?” 薛扶风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有了这玉简中的信息,我们对仙界的了解便更加深入,营救计划也能制定得更加周全。至少,我们能够避开一些不必要的危险。” 孔方也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玄尘从胸口处取出一枚玉佩,将其递到孔方等人的面前,轻声道:“你们不要太过急躁,若是仙界所谓的九九仙主一同进入混沌界,饶是本仙尊也要殒命,所以计划要一步一步来。” “你们先将这枚玉佩交予冉秋,他看到了,自然会有所动作。” 众人闻言,目光尽数集中在玉佩之上,只见这玉佩色泽温润,通体呈淡青色,表面雕刻着繁复而精美的纹路,只是玉佩所散发的气息,充满着死气,就像是从死人手中刚刚取出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孔方接过玉佩,仔细打量一番,眼神中的疑惑更甚,因为他从玉佩中感知到了太多太多气息,混沌之气,才气,墨气,甚至还有。。。仙气。 “玄尘仙尊,这玉佩是何来历?” 玄尘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缓缓说道:“这玉佩来历不凡,它的主人更是不凡之人,这玉佩跟随他的主人曾让无数生命陨落,鲜血浸染,才使得它沾染了如此浓重的死气。” “冉秋与这玉佩之间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他见到玉佩,定会明白其中的含义,也必然会有所行动。” 玄尘便转过身,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告诉冉秋,本仙尊什么都知道,他瞒不住老夫。” 说罢,玄尘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孔方等人呆立当场。 孔方望着这枚玉佩,心中思绪万千,既对玄尘那神秘莫测的话语感到困惑,又对眼前的局势充满了担忧。 仲怆望着玄尘消失的方向,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这玄尘仙尊行事真是古怪,夫子,我们真的能够相信他吗?” “驱虎吞狼,终究会反噬己身,但我们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沉默良久的白夜站起身,向着孔方等人缓缓走来,“这一切,都因为我们实在是太弱了,想要改变,唯有成就圣人之境,我们才有谈判的资格。” “还请孔方老先生为白夜开启百家殿,此一去,不破圣人之境,白夜断不回头!” 白夜的声音如金石坠地,在万书阁内激起层层回音。他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却浑然不觉。 孔方,以及在场的众多关主都将目光转到了白夜的身上,他们心中都明白,如今的天元大陆,唯一一个真正能够打破文道桎梏,突破圣人之境,从而破局者,只有白夜。 “圣陨秘境,昔日乃是孔圣与众圣用于历练的神圣之地,亦是众圣当年激烈进行大道之争的场所。其中充斥着无数未知的风险与危机,绝非轻易可闯之地。” 孔方眼神中交织着忧虑与期许,看向白夜,语气凝重地说道,“自文道断绝以来,漫长岁月过去,无数文人于秘境中陨落,我们这才将其封印。你可当真考虑清楚了吗?” 。。。。。。 第1358章 白夜闻言,目光坚定地与孔方对视,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道:“孔老先生,我心意已决。文道断绝,大陆蒙难,若我退缩,何人能解这困局?那些陨落的先辈,他们的壮志未酬,我愿以一身之力承接。” “生死之事,在我决定踏上这条路时,便已抛诸脑后。” 说罢,白夜微微躬身,再次恳请:“还望孔方老先生成全。” 孔方凝视着白夜,良久,缓缓抬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令牌。令牌之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散发着微弱却又庄重的光芒。 他轻轻摩挲着令牌,似是在回忆往昔岁月,而后将令牌递给白夜,道:“这是开启圣陨秘境的关键令牌,持此令,你可进入秘境核心之地。只是……” 孔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继续说道:“秘境之中,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有时一日,外界已过数年。且里面的危险超乎想象,不仅有未知的恐怖异兽,还有当年众圣留下的强大禁制,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他当年也曾踏入过圣陨秘境,知晓其中的恐怖之处。那时的他年轻气盛,与几位志同道合的友人一同进入,本以为能在其中有所斩获,成就一番大业。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击碎了他们的幻想。 他们遇到了太多超乎他们想象的存在,那里不仅有会啃食本心的蜃雾,还有游荡在血色残阳下的古战场亡灵,最令他刻骨铭心的,是某日黎明前突然亮起的七十二颗星辰,每颗星辰里都囚禁着他们无法招惹的存在,当星光摇曳时整个秘境的法则都会随之扭曲。 他们只在圣陨秘境中待了不足百日时间,便主动传送离开了秘境。 “我与这孩子一起去吧,好歹能有个照应。” 儒家关主这边,就见澹台君衡站起身来,“我也曾在年少之时踏足过圣陨秘境,收获颇多,让我为这孩子指路,也算是为天元大陆的未来出一份力。而且,我对秘境中的一些地方还算熟悉,或许能避开一些危险。” 孔方看着自己的弟子,眼中露出一丝犹豫,毕竟圣陨秘境的危险程度远超想象,他不想再让更多的人涉险。 但想到白夜此去确实需要有人相助,而澹台君衡也有一定的经验,便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一切还需小心谨慎。” “孔方先生,我也想一同前往圣陨秘境。” 仲怆上前一步,对孔方拱手道:“仲怆自知资质远不如他人,但为救叔伯高祖,为解天元大陆之困局,愿尽一份绵薄之力。且我与白夜也算是相识,彼此间能有个配合,还望先生应允。” 孔方看着仲怆,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深知仲怆的心意,也明白仲怆对救出叔伯高祖的急切心情,但圣陨秘境的危险实在是难以估量,以仲怆如今六云大儒境界的实力,还是危险了些。 沉默片刻后,孔方缓缓开口:“仲怆,我明白你的心思,可这圣陨秘境绝非寻常之地,其中凶险异常,你即便去了,也可能会面临极大的危险,甚至危及性命。” 仲怆神色坚定,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孔方先生,我已做好了准备。若能救出叔伯高祖,若能为大陆出一份力,即便身死,我也无怨无悔。” 一旁的薛扶风微微点头,道:“孔方,仲怆一片赤诚之心,况且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他虽修为有些不足,但他的化字诀,已至第三境,化字诀之能,在那秘境之中,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孔方,你便应允了吧。” 薛扶风看着孔方,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 孔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最终还是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罢了,仲怆,你既如此坚持,我便同意你去。但你要记住,进入秘境后,一切行动听指挥,切不可擅自行动。若遇到危险,保命要紧,不可逞强,即刻催动令牌,返回天关。” 仲怆大喜,连忙拱手谢道:“多谢孔方先生成全,仲怆定牢记先生教诲,绝不敢有违。” “你们收拾一下吧,明日,老夫会亲手为你们开启秘境。” 孔方摆了摆手,示意三人离去,而后他看向在场的众多关主,道:“虽然老夫与混沌仙尊达成合作,但我们仍不能放松警惕,天关一切如旧,不可怠慢行事。” 。。。 仙界,诸天星斗大阵,人元界内,诸子百家殿的各家殿主都已经聚集在孔圣学堂的议事大殿内。 此时距离孔圣斩杀贪饕已经过去了十五日,孔圣原本消耗的圣气也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逐渐恢复。 他端坐在主位之上,神色平静,目光扫视着诸位殿主。 “诸位这些时日辛苦了,我已经从颜回那里听说,仙界堕仙族群,已经被诸位赶入了尘玄剑域,仙界大部分游荡的黑暗生物以及黑暗堕仙都已经被诸位清理了七七八八。” 兵家孙圣起身,抱拳行礼,朗声道:“那些黑暗生物与堕仙,为祸仙界,我等自当除之而后快。” “话虽如此,可此番行动也并非易事。” 孔圣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听闻在清理过程中,诸位也遭遇了不少危险,可有殿主或弟子受伤?” 墨家殿主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一丝忧虑:“此次行动虽有成效,但也有不少弟子受了轻伤,不过并无大碍。只是那黑暗堕仙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其中几位堕仙首领,所施展的黑暗法术极为诡异,让我等颇为棘手。” “不错,那些黑暗法术的确邪门。” 法家殿主接口道,“有几位弟子不慎中了黑暗诅咒,若不是及时得到医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他们也会堕落。” 孔圣神色凝重,微微皱眉:“看来这黑暗堕仙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不过,他们的势力已被削弱,短期内应该无法再掀起太大的风浪。但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需加强防范。” “有些事情,老夫需要和诸位商讨一下。” 孔圣将他们前往归墟之地遇到归墟的事情尽数告知给在场诸圣,当他们得知他们面对的归墟,只是归墟斩下的“三重身”时,脸色都变得很是难看。 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得知他们若是真的斩杀了三重身后,归墟便会突破桎梏,会直接突破上苍之境,届时,整个世界的平衡都将被打破,整个仙界的生死,都会在归墟一念之间。 。。。。。。 第1359章 “这归墟是将我们所有人当做是他突破的工具了吗?” 兵家孙圣怒目圆睁,一拳重重地砸在身旁的石桌上,“啪” 的一声,石桌瞬间四分五裂,碎石飞溅。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掌心圣气翻涌,碎裂的石桌恢复原样。 在场的众圣见状,也没有太多言语,他们都知道,孙圣平日并不是这般冲动之人,他之所以今日失态,是因为兵家损失最为严重。 绝大多数后来加入诸子百家的飞升之人,几乎都加入了兵家,由孙圣带领他们抵御仙界黑暗势力的侵袭。 在与黑暗堕仙的战斗中,兵家弟子死伤惨重,孙圣心中本就压抑着无尽的怒火与悲痛,如今又得知归墟如此险恶的阴谋,一时之间情绪失控,也是情有可原。 农家殿主面色阴沉,捻着胡须,眼中满是忧虑,“归墟这等存在,心思诡谲,手段狠辣,为了突破桎梏,极有可能设下此等阴谋,借我们之手达成他的目的。” “可我们若不斩杀这三重身,归墟的这股分身力量在仙界游荡,也会给我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墨圣微微皱眉,神色凝重,“这简直是两难的抉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阴阳之局,这归墟,倒是个有趣之人。”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际,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如一缕幽风般在大殿中袅袅传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紫色星辰长袍,那长袍上的星辰图案熠熠生辉,似有神秘光芒在其间闪烁明灭,仿佛将无尽的宇宙奥秘都浓缩于这一方布帛之上。 他正是阴阳家殿主邹圣邹衍,此刻的他,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如松,眼神深邃得仿若幽潭,仿佛只要凝视一眼,便能看透世间所有的阴阳变幻。 “有趣?归墟设下这般歹毒至极的阴谋,将整个世界的平衡置于摇摇欲坠的险境,究竟有何有趣之处?” 兵家孙圣浓眉紧蹙,脸上写满了不悦,刚刚因愤怒而失态的他,此刻内心仍被怒火与悲痛所充斥,实在难以理解阴阳家殿主竟会用 “有趣” 二字来评价归墟的所作所为。 “阴阳之局,无论是阴阳,入局者皆是死。但这世间,阴阳流转,物极必反,归墟看似布下死局,实则也留下了生机。” 阴阳家殿主邹衍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仿佛穿透了这议事大殿,望向了那遥远而未知的虚空,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倾听的魔力。 兵家孙圣听闻此言,原本紧皱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几分,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之色,不过刚刚还熊熊燃烧的怒火倒是稍稍平息了些。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邹圣,您这话究竟作何解释?归墟实力如此强悍,布下这般的阴谋,我们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在这看似毫无出路的死局之中找到生机呢?” 邹衍轻轻踱步,袍摆随风微动,星辰图案闪烁间似有轨迹可循。 他微微转头,看向孙圣,眼神中透着洞察一切的睿智:“孙圣,你看这世间万物,昼夜交替,四季轮回,皆是阴阳流转之象。” “归墟斩下三重身,这三重身对我们而言是威胁,是‘阳’,归墟突破上苍之境,为‘阴’,若是我们解决了三重身,阴阳便会失衡,后果自然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所以,我们要把握好这其中的分寸,不急于斩杀三重身,也不让其肆意妄为。” “可若是不斩杀三重之身,仙界将永无安宁之日。”孔圣叹息道。 “为何一定要斩杀?” 邹衍微微扬起眉,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对孔圣的忧虑早有预料。 他轻轻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孔圣,我们陷入了一个思维定式。斩杀并非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控制与制衡,或许才是破局的关键。” 说罢,邹衍负手而立,缓缓走到大殿的窗前,望向那被云雾缭绕的天际,仿佛在透过这重重迷雾,窥探归墟的心思。 “上苍之境,乃是归墟不知修行多少年仍未真正达到的无上境界,眼下成就上苍之境的机会就在眼前,为何它不主动斩去三身,反而任由它们作乱,让我们动手?” 邹衍这一番话,如同拨云见雾,让众人原本迷茫的思绪渐渐清晰起来,这个问题他们确实没有考虑过。 “你的意思是,归墟故意不斩去三身,并非是它自己不想动手,而是他不能?”农家殿主恍然道。 “没错,正是如此。” 邹衍笑了笑,眼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转过身来,面向众人继续说道:“归墟实力深不可测,若它能毫无顾忌地斩去三重身从而突破到上苍之境,又怎会多此一举,将这三重身放于仙界,引得各方势力关注,平白增添变数? “这其中必然存在着某种限制,使得它无法自行了断这三重身。” “或许是某种强大的规则束缚,或许是它自身力量的某种平衡制约,又或许是其他未知的因素。” “但可以肯定的是,归墟正是希望借我们之手,打破这种限制,达成它突破的目的。” 邹衍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踱步,袍摆轻动,那星辰图案也随着他的踱步而在长袍上流动。 孔圣缓缓将话接了过来,“所以,想要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归墟三重身,去其二,留其一,阴阳之局,亦可破矣。” 邹衍的嘴角中扬起一丝笑意,“没错,想要破除阴阳局,需维系阴阳平衡,在其前提下,尽可能削弱阴阳造成的影响,这便是破局之法。” 。。。。。。 第1360章 “此计虽妙,却也难以实行。” 兵家孙圣微微皱眉,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凝重地说道,“那归墟的三重身,除去其二,易,留下其一,难。稍有不慎,不仅无法达成目的,还可能招致三重身的全力反扑,甚至惊动归墟,让它提前采取行动。” “孙圣的担忧自然不无道理,只是事到如今,我们除了尽力一试,也别无他法。” 纵横家主鬼谷先生也适时开口道:“只要控制住其中一重身,那归墟的野心 便会在无形中受到牵制,此乃我们之利。” “贪饕之身已被孔圣斩去,只剩下了嗔恚与痴愚,二者虽不及贪饕那般对仙界造成吞噬之祸,却各有其 长,其中尤以嗔恚最为麻烦,它擅长伪装,难以防备,而且性情狡诈,喜欢玩弄人心,它喜欢通过吞噬他人灵魂来摄取力量。” “至于痴愚之身,它本身实力相对孱弱,却能改变他人认知,使仙人堕落,使仙兽疯狂,其手段诡异莫测,防不胜防。” 邹衍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而且它与嗔恚之身虽各有特性,但经归墟所言,在贪饕死后,其二者一定会想方设法提升自己的实力。” “为今之计,只有先斩杀嗔恚,以解当下之围。” “至于痴愚,我曾与他交过手,其本身实力不过仙帝初境,但却能依靠黑暗气息,施展蛊惑心神的手段。” 鬼谷先生撕开左袖,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黑色咒印,“这是之前交手时留下的,我并没有将其从我体内驱散。” 他的指尖抚过咒印,黑色纹路突然如活物般蠕动,“正是要留着它,作为与痴愚之身建立精神链接的媒介。” 邹衍瞳孔骤缩,“你是说,要反向操控这诅咒?” “不错。” 鬼谷先生突然咬破指尖,将精血滴在咒印上,“我以本命元神为引,通过这道诅咒潜入痴愚之身的意识海,为的就是能在与其交手之时,给予其致命一击。” “此计颇为凶险,若稍有不慎,你便会被其反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孔圣开口劝说道。 “无妨,我有信心能够成功。” 鬼谷先生神色坚毅,“如今局势危急,归墟的阴谋已昭然若揭,若不冒险一试,仙界乃至天下苍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已经用观星之术寻到嗔恚与痴愚的下落,痴愚以及堕仙家族已经被我们赶到了尘玄剑域,至于嗔恚。” 邹衍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道:“这段时间,屈圣一直都在追讨嗔恚,在仙域的边缘徘徊,若非其能力诡异,无法被外力斩杀,它早就死在了屈圣的手中。” 孙圣微微颔首,“那么,我们便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尘玄剑域,一路前往仙域边缘,与屈圣汇合,斩杀嗔恚。” “不可。” 孔圣抬手,打断了孙圣的提议,“上苍之眼只有一枚,这是我们对抗归墟及其分身的关键之物,若兵分两路,上苍之眼无法兼顾,一旦有一方陷入困境,我们便难以扭转局势。” “再者,嗔恚极为狡诈,屈圣虽一直在追击,但也未能将其拿下,可见其难缠程度。我们若贸然分兵,很可能会被各个击破。” “孔圣所言极是。” 孙圣微微皱眉,归墟三重身之所以能够在仙界横行,除去他们本身特殊的能力外,最为重要的便是它们本身,就是不死的存在。 若非词宋带着上苍之眼进入仙界,那么仙界总有沦陷的一天。 “我们当务之急,是倾尽全力先将嗔恚之身一举击溃。至于那痴愚之身,也绝不能放任不管,需加以有力的牵制,使其无法肆意妄为。” 这话语如洪钟般清晰地传进众人耳中,众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大殿之上。只见两道身影,步伐沉稳地踏入殿内。 仔细看去,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英气逼人的词宋,以及他那气质出尘的母亲玄月霜。 词宋身着一袭墨色鎏金战袍,华丽而不失威严,腰间悬挂着那把赫赫有名的说难剑,剑身隐隐散发着冷冽的光泽。 玄月霜则身着一袭素白长裙,衣袂飘飘,上面绣着暗金色的月桂纹,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而高贵的气息,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的气质,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词宋见过诸位圣人。” 词宋对着大殿内的众人拱手,表达自己的敬意。 “孩子,你来了啊。” 孔圣上下打量着词宋,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讶 —— 少年如今身上的气息有些奇特,就好似即将迸发的火山,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翻涌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词宋如今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即将突破,可他身上的仙气却很是平静,这种矛盾的现象自然也吸引了在场其他人的注意。 “孔圣,我已经与上苍之眼内的前辈沟通过了,他已经同意让您将它带走,并使用它其中的威能。” 词宋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孔圣,“词宋修为低微,跟随诸位圣人前去也不过只是累赘,还不如前往尘玄剑域去对付那些修为尚未达到仙帝的堕落仙族,也算是为仙界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真是好孩子啊。” 孔圣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赏与欣慰之色,“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担当,实乃天元之幸。只是那尘玄剑域危机四伏,痴愚之身又诡谲难测,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孔圣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有母亲在旁,我不会有事的。” 词宋语罢,掌心之中仙芒凝聚,璀璨夺目。那枚金色的文运宝珠,即上苍之眼,徐徐浮现,散逸出柔和且威严的辉光。 孔圣伸手接过上苍之眼,入手温润,却又能清晰感知到其中蕴含的磅礴之力在涌动。他微微颔首,眼神郑重而坚毅,沉声道:“老夫定不辜负所托,必当全力以赴,将那嗔恚之身斩于剑下,还仙界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 第1361章 这时,玄月霜莲步轻移,款步上前。 她目光柔和似水,满含关切地凝视着词宋,而后又将视线转向孔圣,声音轻柔却不失坚定地说道:“孔圣,我与词宋即刻便往尘玄剑域而去。此行若有任何变故,定会及时传讯相告,还望您这边一切顺遂。” 孔圣微微拱手,身姿端肃,言辞恳切:“真言仙帝与词宋此番前去,务必要多加小心。我等在仙域这边也会速战速决,尽快解决那嗔恚之身的祸患,随后便会赶来驰援。” “词小子,我的两个弟子如今正于尘玄剑域的剑神仙宫内,沉浸在对剑之一道的感悟中。他们二人时常念叨着你,对你甚是想念。若你寻得空闲,不妨前往剑神仙宫与他们相见。” 鬼谷先生目光温和,适时开口对词宋说道。 “我也思念着老师和错爷爷,放心吧,我一定会找机会去看望他们的。”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温情,认真地回道。 “孩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这便出发吧。” 玄月霜轻声说道,玉手轻抬,一道柔和的仙法光芒绽放开来。转瞬之间,词宋和玄月霜的身影便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在大殿之中。 “我们也即刻动身吧。” 孔圣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对着大殿内的众人开口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众人纷纷应诺,各自施展独特的法术。 刹那间,大殿内光芒四射,五彩斑斓的光辉交织闪烁,众人的身影也随之渐渐消失,朝着仙域中那嗔恚之身隐匿的方向急速赶去。 孔圣手持上苍之眼,温润的金光从他周身缓缓散发而出,将他衬托得宛如一尊神圣的降临者,庄严肃穆,在前方引领着众人前行。 他心中十分清楚,此次任务充满艰难险阻,那嗔恚之身不仅生性狡诈、诡计多端,要比贪饕难对付的多, 与此同时,在尘玄剑域的边缘地带,词宋和玄月霜悄然现身。这里弥漫着浓烈而厚重的黑暗气息,仿佛有形的物质般在空中肆意翻滚涌动。 四周的景象一片阴森恐怖,树木的枝干扭曲变形,花草早已枯萎凋零,整个场景都散发着无尽的死气,令人不寒而栗。 “母亲,这尘玄剑域所弥漫的气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词宋眉头紧锁,脸上露出警惕之色,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说难剑,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玄月霜微微点头,她那素白的衣袖在风中轻轻飘动,神色凝重。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缓缓说道:“此地被痴愚之身的黑暗力量侵蚀已久,因此才会显现出如此局面。” 词宋抬头望去,只见天际之上,一柄巨大的黑色古剑悬浮着,剑身散发出的幽光与这尘玄剑域的黑暗气息相互呼应,古剑周围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仿佛是它的触手,在虚空中肆意舞动。 “母亲,那是什么?” 词宋指着天际的黑色古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 玄月霜顺着词宋所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那应该是尘玄剑域的镇域之宝 —— 尘渊古剑,也是尘玄剑帝的天道帝兵。” “史书记载,尘玄剑帝一人一族,一剑镇诸天,在其陨落前,将自己一身修为融入古剑之中,让其镇守此界,如今却被痴愚之身的黑暗力量侵蚀,剑身的正气被压制,反倒成了黑暗力量肆虐的帮凶。” 词宋握紧了说难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愤慨:“没想到曾经守护一方的神兵,竟落得如此下场。” “孩子,你是想直接前往剑神仙宫,还是想独自历练一番?” 玄月霜微微皱眉,目光温和地看着词宋,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与询问。 “母亲,我想先独自历练一番。” 词宋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他拔出腰间的说难剑,剑光如瀑,照亮了他前方的道路。 玄月霜微微点头,轻轻抚摸着词宋的脑袋,道:“好,那我就先去寻你父亲,若你遇到危险,直接召唤出真言仙塔,为母一息时间便可赶到你身旁。” “记住,不可逞强,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玄月霜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眼中满是担忧。 “我知道了母亲。” 听到了词宋的回答,玄月霜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剑域的另一方向飞去,转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词宋望着母亲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朝着尘玄剑域的深处走去。 周围的黑暗愈发浓重,仿佛实质一般,压迫着词宋的每一根神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时不时传来一些不知名生物的嘶吼和怪叫,令人毛骨悚然。 走了没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石林。石林中的石头形状各异,有的如利剑般直插云霄,有的似怪兽般张牙舞爪。 词宋警惕地放慢了脚步,目光在石林中来回扫视。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光芒在前方闪耀。定睛望去,那竟然是一枚流星的残骸,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缓缓地在虚空中旋转。 他心中一动,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这枚流星残骸,发现它并非寻常之物,而是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存在。 就在此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自残骸中传出,惊起几片枯叶。 紧接着,一道淡金色的流光从陨石核心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玄妙的轨迹,最终在词宋三丈外凝成人形。 "你来了。" 空灵的女声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带着星屑坠落的轻响。 词宋心头一凛,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说难剑,但并没有改变前进的方向。 随着那光芒的逼近,一个穿着红衣的妙龄少女逐渐出现在词宋的视线中。 词宋瞳孔骤缩,只见光影散尽处,一位身着朱红襦裙的少女立于月光下。她长发垂腰如墨染,肤若凝脂欺霜雪,眉间一点朱砂痣在夜色中妖冶异常。 少女双手抱剑闭目沉睡,那柄墨绿色长剑与空中的流星残骸产生共鸣,剑身浮现出星图般的纹路。 。。。。。。 第1362章 “你是?” 词宋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缓缓抬眸,指尖轻抚剑柄,墨绿色剑身泛起涟漪般的光晕,与虚空中的流星残骸产生共鸣。漫天星辉突然如雨点般洒落,在少女周身编织出璀璨的光茧。 就见她拔出手中墨绿色长剑,剑身出鞘时发出龙吟般的颤音,月光在剑脊上流淌出星河般的纹路。少女手腕轻抖,剑尖骤然绽放出幽蓝剑芒,如同一颗坠落的流星划破黑暗。 随着长剑完全出鞘,虚空中的流星残骸突然剧烈震颤,无数细碎星芒如雪花般飘落,在少女周身凝结成旋转的星环。 她的长发被剑气掀起,露出颈间闪烁的星纹胎记,与剑身上的古老铭文交相辉映。 她的湛蓝色眼眸如深潭映月,在星环的映照下泛起涟漪。手中墨绿色长剑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剑身铭文与颈间星纹同时亮起,一股浩瀚剑意从她体内迸发,将周围弥漫的黑暗气息生生逼退三尺。 “战。” 女子缓缓开口,指尖在剑脊上划出星轨般的弧线。 随着这一声低吟,星环突然炸裂成漫天星砂,每一粒都化作细小的飞剑,她手腕翻转,墨绿色长剑如灵蛇出洞,在虚空中斩出一剑,霎时间,数万把小型飞剑向词宋疾驰而来。 说难剑出鞘,一道剑光瞬间将细小飞剑湮灭,只见女子手持墨绿长剑,直冲词宋而来。 石林间剑气纵横,墨色长剑与说难剑在空中交织出银绿交织的光网。 "破!" 词宋暴喝一声,说难剑划出三连弧光。三团剑气如狂龙出海,将前方三根石柱轰成齑粉,直冲女子而去。 女子却如柳絮般飘退,墨绿长剑在胸前划出半圆,将剑气反弹回原位。碎石在空中爆成齑粉,遮蔽了词宋视线。 突然,一道剑芒从石雾中穿透而出。 词宋本能后仰,发丝被剑气削断飘落。他旋身挥出七重剑幕,却见女子已欺身近前,剑尖抵住他咽喉。说难剑险险格开,两剑相击迸出火星,在夜空中溅起细碎的金绿光芒。 "君子剑,浩然正气!" 词宋将浩然正气注入说难剑中,说难剑骤然爆发出刺眼金光。 女子瞳孔骤缩,墨绿长剑突然绽放星环,剑身铭文与颈间星纹同时亮起。她手腕翻转,七道星芒从剑尖迸发,在空中凝成北斗剑阵。 两道剑光在剑阵前剧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石林在能量风暴中剧烈震颤,无数巨石如雨点般坠落。女子借力跃上高空,墨绿长剑划出满月弧光,将坠落的巨石全部震碎。 女子剑尖直指苍穹。虚空中的流星残骸突然炸裂,化作千万星砂汇入剑中。墨绿长剑瞬间膨胀百丈,剑身浮现出远古星图,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斩向词宋。 “天地,一剑。” 词宋左手掐剑指,右手将说难剑举过头顶,浩然正气如银河倒泻般汇入剑中。天际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缝隙,一柄千丈巨剑虚影穿透云层,剑身缠绕着龙影,剑尖所指之处,连月光都被劈成两半。 女子瞳孔倒映着巨剑虚影,墨绿长剑突然爆发出星砂洪流。她咬破舌尖喷在剑身上,古老星图在剑身流转,竟与天空中的星轨产生共鸣。百丈巨剑携带着远古星辰的力量斩落,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压缩成沸腾的紫雾。 两柄神剑在半空中轰然相撞。金色剑气与星砂洪流如两条巨龙缠斗,冲击波震碎了方圆十里内的所有石林。 词宋的千丈剑影被星砂巨剑削去三分之一,而女子的墨绿长剑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女子面容平静,仿佛并未感受到大战的余波,她轻抚剑身,看向自己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疲惫,但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突然感觉手中长剑发出阵阵哀鸣,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在她的心中悄然升起。 她抬头望向天空,只见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什么。 随着乌云越来越密集,整个天空仿佛被染上了压抑的灰黑色彩。 而在那黑云之下,似乎还有更多的流星残骸在聚集,那些残骸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痕迹,宛如一道道预警。 女子眉头紧锁,她似乎预感到即将有大事发生。 然而,此刻的她却无心他顾,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长剑,凝视着前方。 就在这时,词宋突然冲来,手中长剑爆发出璀璨金光。 那金光如同波纹般扩散开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女子持剑抵挡,下一刻,墨绿色长剑如朽木般被金光湮灭,女子也被金光所笼罩。 当光芒消散时,女子手持半透明晶体长剑,身形微微摇晃,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肩头。 “天赋很好,就是实力差了些,待你拥有足够实力,我可能会来找你。” 女子冷冷的说了一句,而后她抬头望向天际,低声道:“他们来了。” 说罢,女子便化作一道剑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是什么人?有病吧?” 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词宋只感觉莫名其妙,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这满目疮痍的石林时,天空中那低沉的乌云突然翻滚得更加剧烈,好似一锅煮沸的黑水。 紧接着,无数道暗红色的闪电划破了夜空,将那被乌云笼罩的天空映照得如同血狱一般。 地面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一块块巨石从山体上滚落,尘土飞扬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诡异的黑色纹路在地面上蔓延开来。 词宋心中一惊,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想起了那女子临走时说的 “他们来了”,看来这所谓的 “他们”,绝非善类。 “不是哥们,这样玩?” 就见六道血色剑影划过天际,直冲词宋而来,速度快若闪电,在空中留下六道扭曲的红色轨迹。 来不及多想,词宋迅速将全身的浩然正气灌注于说难剑中。 说难剑瞬间光芒大盛,宛如烈日一般耀眼,金色的光芒与那血色剑影形成鲜明的对比。 。。。。。。 第1363章 一剑挥出,一道半月形的金色剑气呼啸着迎向其中一道血色剑影。“轰!” 的一声巨响,两者相撞,爆发出强烈的气浪,周围的沙石被吹得漫天飞舞。 然而,那血色剑影仅仅是稍稍一顿,便又继续朝着词宋飞射而来。 其余五道血色剑影也丝毫没有停歇,从不同的角度围攻而至。 词宋身形急转,说难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剑幕,将他的身体紧紧护住。 剑影与剑幕不断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 “叮叮” 声,火花四溅。 “仙神初境?这是哪一家的小辈,竟然如此不自量力?”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那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与不屑。 词宋心中一凛,全力催动说难剑,将六道血色剑光泯灭。 他观察起四周,周围除了翻滚的乌云、暗红色的闪电以及那诡异的黑色纹路,什么也看不到。 那道声音见到词宋的模样,语气中也满是嘲讽,“你连老夫的位置都无法。。。” 话音未落,千丈剑影瞬间自词宋的说难剑中冲天而起,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搅碎了周遭翻滚的乌云。剑身所散发的浩然正气,如同一轮金色骄阳,将那暗红色的闪电都映衬得黯淡无光。 千丈剑影携着呼啸风声,向着词宋左侧方向的天际猛地斩下。 在那一刹那,一道黑影从虚空中显现,瞬间与千丈剑影碰撞在一起。 “轰!” 千丈剑影与血色长剑在云端轰然相撞,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掀起毁天灭地的风暴。 词宋只觉握剑的手剧烈颤抖,说难剑的剑灵发出哀鸣,剑身浮现出星纹,在虚空中投射出星砂漩涡。 "蝼蚁之力也敢妄言!" 黑影暴喝着将血色长剑刺入千丈剑影,下一刻,墨绿剑气突然从说难剑中迸发,竟是与那女子交手时残留下的星砂。 星砂如银河倒泻般融入金色剑影,在剑身上凝结出半透明的星晶纹路。 千丈剑影瞬间蜕变成星辰巨剑,剑身流转着周天星斗的轨迹。当血色长剑刺入的刹那,星晶纹路突然爆发出璀璨光芒,将黑红色剑气绞成齑粉。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血色雾气中露出半截枯槁的手臂, “果然是她的气息,老夫的感知,不会错的。” 黑影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你终于沉不住气了,只要让我抓到你,我们这一族,就彻底解脱了。" 他手腕翻转,血色长剑突然解体成万千血刃。 “你能将自身剑意留存在此子身上,想来他也是你看中的人之一,既然如此,老夫就斩了他!” 下一刻,那漫天飞舞的血刃全部凝聚成形,千丈血影冲下,天地色变,世间一切在这一刻被染成了血红色。 词宋见状,眉头紧皱,虽然不理解黑影话中的具体意思,但此刻的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因为他已经感知到,这道黑影的气息已然达到了仙神之巅。 “正好拿你检验一下我这段时间的提升。”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词宋暴喝出口的瞬间,身后金色仙光轰然炸开。一道手持青莲长剑的虚影自仙光中凝形,正是剑客李太白。虚影抬手轻挥,青莲长剑划出的轨迹在虚空中凝结出实体花瓣,每一片都流转着周天星斗的轨迹。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词宋低吟一声,李太白虚影与他相融。说难剑突然爆发出青莲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凝结成半透明的诗行,在虚空中勾勒出《侠客行》的全篇。 黑影的千丈血影在剑气前轰然崩解,血刃竟被诗句中的剑意净化成纯净的天地元气。 "这是什么剑意?!" 黑影的声音带着震恐,血雾中露出的半截手臂剧烈颤抖。词宋身后,李太白的虚影负手而立,青莲长剑在掌心凝成酒盏,仰头饮尽漫天星斗。 "此乃剑仙酒中剑意。" 词宋的声音带着三分醉意,"十步杀一人是剑胆,千里不留行是剑心。" 说难剑突然爆发出《将进酒》的狂草剑气,每一笔都裹挟着银河倒泻的气势。 “剑仙?剑道帝者今已逝,无人再敢称剑仙。” 黑影发出一阵嘲弄之声,“今日,吾就让你看一看,剑帝之威!” 他手臂中血光凝聚,竟在虚空中勾勒出尘渊古剑的虚影。 悬浮在尘玄剑域之上的尘渊古剑飞出一道血色剑光,与黑影手中的虚影融合成实体剑刃。 血色剑刃成型的刹那,词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虚空中有无数锈迹斑斑的青铜锁链自尘渊古剑虚影中延伸而出,每条锁链都缠绕着破碎的星骸,那些本该在仙界长明的星辰此刻正流淌着猩红的泪痕。 "当——" 青莲剑气与血色剑刃相撞的瞬间, 词宋的瞳孔中突然倒映出周天星辰的轨迹。 青莲剑气与血色剑刃相撞处迸发出奇异的波纹,那些缠绕着破碎星骸的青铜锁链突然发出刺耳的悲鸣。 尘渊古剑虚影表面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冰晶般半透明剑脊。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眼词宋再次吟诵出一句诗词,与此同时,他眉心骤然裂开一道金色竖眼。那竖眼如星宫裂隙,流转着周天星辰的轨迹,磅礴仙气在说难剑周身凝结出半透明的仙芒。 “哼,饶是你气势再次攀升,在剑帝神剑前,终归只是蝼蚁!” 黑影脸上挂着癫狂的笑意,嘴角扭曲,眼神中满是疯狂与狠厉,猛地将血色剑刃刺入尘渊古剑的虚影之中。刹那间,剑身表面那冰晶般的纹路如同被点燃的火焰,陡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光芒四射,令人无法直视。 那些缠绕着破碎星骸的青铜锁链受此影响,疯狂地扭曲舞动,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向着词宋和说难剑飞扑过来。 词宋眼神一凝,金色竖眼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精准地击中了最前方的两根青铜锁链。“铮” 的一声脆响,青铜锁链应声而断,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然而,更多的青铜锁链接踵而至,它们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词宋和说难剑紧紧困在其中。 。。。。。。 第1364章 “说到底,不过只是大一些的蝼蚁罢了。” 黑影望着被锁链包裹住的词宋,冷哼一声,他手腕翻转,千丈血影再次笼罩而出,锁链在血影中发出刺耳的哀鸣,无数碎片崩解成血雾。 “这小子手中之剑散发的气息,已达帝兵, 即便有仙品帝兵,又如何?还不是成了本尊的。。。” 黑影的话音未落,只听 “咻” 的一道声音,一道剑光洞穿了他的身体。黑影身形猛地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低头看着胸前那贯穿而过的透明剑痕,鲜血汩汩流出,洇红了他的衣衫。 “怎…… 怎么可能……” 黑影的声音带着颤抖,眼中满是惊怒与不甘。 “你的实力确实不错,但就是视力差了点,竟然分不清分身与我本尊。” 一道声音幽幽传出,词宋本尊从虚空中踏月而出,手中说难剑迸发出银河倾泻般的剑气。 那些缠绕着青铜锁链的"词宋"如镜花水月般破碎,原来方才被困住的不过是蜃龙才气与青莲剑气凝成的虚影。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太白虚影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液,酒盏化作千万道剑光直坠九霄。 黑影捂着胸口的剑痕暴退千丈,突然仰天狂笑:"好!好一个青莲剑意!" 他周身的血雾化作滔天巨浪拍向虚空,原本高悬的血月骤然膨胀数倍,无数道血光注入尘渊古剑虚影之中。 剑脊上的冰晶纹路突然活了过来,竟化作九条血色蛟龙缠绕剑身。那些破碎星骸在龙吟声中重组,凝结成暗红色的星辰剑穗,每一颗星辰都在吞吐着混沌气息。 词宋眉心的竖眼突然迸发出刺目金芒,他看见尘渊古剑虚影深处沉睡着一尊被九重枷锁禁锢的白衣剑影。 词宋还未来得及反应,黑影已经与血色古剑完全融合,剑刃上浮现的日月图腾竟勾勒出尘玄剑帝手持长剑的模样。 "哈哈哈......这才是真正的剑帝传承!" 血色剑刃斩落的轨迹中,浮现出天地破碎的虚影。 词宋挥剑格挡的刹那,突然发现自己周身的时空正在急速坍缩,青莲剑气凝聚的诗句竟在血色月光中燃烧成灰。 就在剑刃即将触及眉心的瞬间,词宋的竖眼再次飞出一道流光,真言仙塔在词宋掌心显现。 "嗡——" 真言仙塔的九层檐角突然浮现出八十一枚太古铭文,塔身绽放的金光竟在坍缩的时空中撕开裂缝。 “真言三禁,一禁:溯。” 词宋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沧桑感,仿佛跨越时空的回响。 真言仙塔骤然缩小成三寸大小,悬浮在他掌心。塔尖射出一道金光,在虚空中勾勒出倒转的沙漏纹路。 血色剑刃斩落的轨迹突然停滞,天地破碎的虚影开始逆向重组。 真言仙塔爆发出混沌初开时的嗡鸣,塔顶悬浮的星辰珠竟浮现出太初仙域的轮廓。 时空坍缩的轨迹突然凝固,九条血色蛟龙的鳞片开始逆向剥落。 黑影瞳孔中倒映的破碎天地虚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为完整的周天星图。 " “这,这是天道帝兵?!!真言三禁,你是这一代真言仙帝之子!!!” 黑影的语气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他与古剑融合的身躯开始崩解,血色剑刃表面的冰晶纹路如同蛛网般碎裂,九枚日月图腾在剧烈震颤中褪成灰白色。 那些曾吞噬仙气的黑焰此刻倒灌回剑身,在剑脊上灼烧出深可见骨的焦痕。 "不 —— 不可能!" 黑影嘶吼着,声音中带着绝望的意味。他试图重新掌控与古剑融合的力量,可那些从尘渊古剑虚影中涌出的气息却不再受他驱使。 九道血色蛟龙虚影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龙首上的铭文不断碾碎他的经脉。 “灭。” 词宋冷冷说道,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轻轻挥动真言仙塔,一道金色的波纹从塔中扩散开来。这道波纹如同一滴墨汁坠入清水,在虚空中荡开层层涟漪。 波纹所过之处,空间如琉璃般震颤,血色雾气被瞬间驱散,露出后方扭曲的星辰轨迹。 黑影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时空之力禁锢。他眼睁睁看着金色波纹靠近,每一道涟漪都在他体表蚀刻出星轨纹路。 当波纹触及他身体的瞬间,九道血色蛟龙虚影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发出不甘的嘶吼。它们的身躯剧烈地颤抖着,鳞片一片片剥落,如同红色的雪花般飘落在虚空中,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随后渐渐黯淡熄灭。 "啊 ——" 黑影发出厉鬼般的哀嚎,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撕扯。一片片血雾从他的身躯中剥离,每一滴血珠都在虚空中凝结成破碎的星骸。 尘渊古剑虚影剧烈摇晃,九条血色蛟龙的身躯逐渐消散,化作点点血光融入虚空。 随着最后一条血色蛟龙的身躯如烟火般消逝在虚空之中,尘渊古剑的虚影也如镜花水月般彻底消散,只留下阵阵若有若无的剑鸣余韵。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周身萦绕的血雾瞬间变得紊乱不堪。 金色波纹如同最锋利的刀刃,将他的身体一寸寸切割,骨骼碎裂的声音和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伴随着他那痛苦的惨叫,在这片虚空之中回荡。 不过转瞬之间,黑影的肉身便在金色波纹的肆虐下化为了齑粉,点点血沫飘散在虚空之中。唯有他那一团黯淡的残魂,在虚空中如同风中残烛般苦苦挣扎,徒劳地想要逃离这已然注定的绝境。 词宋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地锁定着那团残魂,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他手中的真言仙塔光芒大作,璀璨的金色光辉照亮了周围的虚空。 一道粗壮的金色光柱从塔尖呼啸而出,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瞬间将黑影的残魂笼罩其中。 残魂在光柱中拼命扭动,发出尖锐的嘶喊,然而却无法挣脱这股强大的力量。 “你既已落败,便将你的记忆交出来吧。” 。。。。。。 第1365章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真言仙塔散发出的金色光柱愈发耀眼,光芒如同无数根细针,刺入黑影的残魂之中。残魂痛苦地扭曲着,尖锐的嘶喊变得更加凄厉,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然而,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真言仙塔的掌控。金色的光芒逐渐渗透进残魂的每一个角落,开始一点点地剥离出其中蕴含的记忆。 黑影的残魂似乎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疯狂地抖动起来,试图凝聚起最后一丝力量进行反抗。它的表面闪烁着暗红色的幽光,如同即将熄灭的火焰在做最后的燃烧。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真言仙塔的强大力量面前,它的反抗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渐渐地,黑影残魂中的记忆如同被抽丝剥茧一般,缓缓浮现出来。词宋的眼神微微一凝,集中精神去接收这些记忆。 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看到了黑影曾经的过往,“尘渊仙族?” “尘渊仙族?这黑影曾是尘渊仙族长老,而尘渊仙族,曾是尘玄剑帝当年所招收的剑奴?” 词宋的心中涌起一阵惊涛骇浪,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正邪对抗,却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出如此复杂的渊源。 随着记忆画面的继续闪现,他看到了尘封已久的往昔。在那遥远的岁月里,尘玄剑帝名震天下,其剑道之威,令万族胆寒。 黑影的先辈们为求庇护与强大的力量,甘愿成为剑帝的剑奴,追随其左右,在剑帝的带领下,参与了一场又一场的仙族大战,立下赫赫战功。 尘玄剑帝有感于他们的忠诚与付出,慷慨地赐予剑奴一族可以调动尘渊古剑的特殊能力,这不仅是一种力量的赋予,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与此同时,剑帝正式赋予了他们 “尘渊仙族” 之名,自此,尘渊仙族在仙域中有了独特的身份标识。 然而,时光如白驹过隙,无情地流逝。尘玄剑帝的陨落,如同巨星的坠落,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尘渊仙族也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悄然发生着变化。 野心,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在族中一些人的心中疯狂蔓延。他们对曾经身为剑奴的身份感到不满和屈辱,不甘于继续屈居人下,渴望摆脱束缚,追求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于是,他们开始秘密谋划着一系列不可告人的事情,企图实现自己的野心。 而眼前的黑影,作为尘渊仙族的长老,无疑是这一系列阴谋的核心人物之一。 他心怀不轨,为了实现野心,不辞辛劳地四处奔走,搜寻着能够完全掌握尘渊古剑的想法。 尘渊古剑是他们觊觎已久的目标,更是他们实现野心的关键所在。 为了得到尘渊古剑,尘渊仙族可谓是不择手段。他们不顾仙族的尊严和底线,竟然与归墟那神秘而又恐怖的痴愚之身达成了交易。 在交易中,他们主动选择接受黑暗气息的侵蚀,任由那邪恶的力量在体内肆虐。 族人就这样化作了堕落仙族。而这一切的牺牲和堕落,皆只为了得到那把尘渊古剑,实现他们那不切实际的野心。 “那女子,竟然是尘渊古剑的剑灵?” 词宋从黑影的记忆中得知了方才那名女子的真实身份,神剑有灵,那女子,宛如尘渊古剑的命脉,维系着古剑的神秘力量。她本应守护着古剑的安宁,却因尘渊仙族的野心与堕落,陷入了无尽的挣扎。 记忆中,那女子曾无数次试图阻止尘渊仙族对古剑的觊觎,以自身的灵力加固封印,却终究抵不过仙族与归墟黑暗力量的联合侵蚀。 她的每一次反抗,都换来更残酷的压制,身上的光芒逐渐黯淡,灵体也变得愈发虚弱。 “她这是在寻找能够驾驭尘渊古剑的传承者。而尘渊仙族追杀她,便是为了真正掌控尘渊古剑。” 词宋低声呢喃道,“只可惜,尘渊古剑是天道帝兵,就算找到了继承者,也无法完全发挥出它的威能。” 词宋的话语间,隐隐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无奈与深切的担忧。他心里十分清楚,尘渊古剑的力量强大得超乎想象,一旦这柄绝世神兵落入尘渊仙族之手,被其以痴愚的黑暗之力所操控。 那么,一场足以颠覆一切的浩劫必将降临,而这后果,将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无法挽回的灾难。 他必须阻止这一切,否则,尘渊古剑可能会给整个仙域带来无尽的灾难。 想到这,词宋便有了自己的想法:灭了尘渊仙族,直接断绝尘渊古剑能够被其掌控的可能,从根本上消除这一巨大隐患。 “天地变迁,岁月流转,曾经威名赫赫、不可一世的尘渊仙族,如今也不过只剩六名仙神之境的强者罢了。想要将此族诛灭,并非是难于登天之事。” 词宋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冷静的分析。 词宋通过黑影的记忆,知晓了尘渊仙族如今的实力底蕴。虽说这六名仙神强者不容小觑,但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并非毫无胜算。 他拥有真言仙塔这等天道帝兵,还有说难剑相助,蜃龙也即将醒来,若是放出器灵蜃龙,它的实力亦不容小觑。 一念至此,词宋运转体内仙力,缓缓散去周身那澎湃的仙气,真言仙塔也随之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融入他眉心的竖瞳之中,隐匿不见。 紧接着,蜃龙的才气自他体内蓬勃而出,那紫金色的光芒如同一层柔和的纱幔,将他紧紧包裹。在这股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他的身形逐渐发生变化,幻化成了一名尘渊仙族普通族人的模样。 此刻的他,那身上的行头与服饰细节,无一不与他从黑影记忆中所见到的尘渊仙族成员完美相符,仿佛天生便是其中一员。 甚至连身上那若有若无、带着痴愚黑暗气息的独特韵味,也被他模仿得惟妙惟肖,没有丝毫破绽。 “如此这般,就算是尘渊仙族的族长,也绝计认不出我的真实身份。” 词宋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狼来了,天黑请闭眼。” 。。。。。。 第1366章 尘渊仙族,作为尘玄剑帝所创立的剑奴一族,凭借尘玄剑帝所留下的基业,在尘渊古剑的庇护下,得以延续至今。 然而,随着尘玄剑帝的陨落,尘渊仙族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尤其是在天地变迁之时,尘渊仙族遭到其他仙族的灭杀,若非尘渊剑灵出手,尘渊仙族差点就陨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劫后余生的他们,不仅没有感恩剑灵的帮助,反而在野心的驱使下,与归墟痴愚之身勾结,妄图借助邪恶之力重振仙族,独占尘渊古剑,成为尘玄剑域之主。 尘渊天宫距离尘渊古剑并不算远只有百里,它的主殿如同一具倒悬的青铜骸骨,九根盘龙柱化作扭曲的脊椎骨支撑着穹顶。 每根龙柱上的鳞片都渗出黑红色的腐液,在月光下凝结成血晶锁链,将整座建筑与血色云海牢牢捆缚。殿前三百六十级白玉阶已被魔纹侵蚀得千疮百孔,缝隙中生长的眼球藤蔓正随着阴风开合。 鎏金殿门的青铜龙鳞上,还残留着尘玄剑帝以精血绘制的星图,那些原本璀璨的星轨已被归墟黑雾浸染成腐败的血管纹路。 门环上的凤凰雕像仍保持着振翅欲飞的姿态,可它们的喙中却垂下血色锁链,末端拴着的不是往日的玉磬,而是从棺椁中挖出的仙族眼球,在风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殿内穹顶倒悬的九具仙族尸骸,生前皆是位列仙班的大能,他们的衣袂曾沾满晨露与星辉。如今这些华服已被黑暗之力鞣制成血色皮革,筋脉被抽离成琴弦,在阴风中弹奏着归墟的挽歌。 青铜铸就的剑帝雕像被剜去双目,空洞的眼眶中涌出黑色黏液,在地面汇成魔纹。 血池中央漂浮着十二座青铜棺椁,每具棺盖都镇压着尘渊古剑的封印残片,棺椁缝隙中渗出的黑气正腐蚀着周围的空间。 词宋伪装成寻常仙族模样,漫步在这阴森可怖的尘渊天宫之中,心中暗自警惕,目光在周围的一切上扫过。 “剑无言,你在这里作甚?剑三长老的剑法,你都领悟了?” 一道声音从词宋的身后传出,一名黑袍青年望着伪装后的词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词宋心中猛地一紧,表面上却强装镇定,缓缓转过身来,微微欠身,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他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从黑影记忆里获取的关于 “剑无言” 的信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 我只是在四处转转,看看是否有异常情况。最近族里不太平,我担心会有外敌潜入。” 词宋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黑袍青年的反应。 黑袍青年微微皱眉,上下打量着词宋,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片刻后,他冷哼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是想找机会接近尘渊古剑罢了,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词宋心中一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色,连忙解释道:“怎么可能,我对尘渊古剑绝无觊觎之心。我只是一心为了族里的安危着想,毕竟我们仙族如今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我怎能置身事外?” 黑袍青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就凭你?剑无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如果不是剑三长老看中了你的剑道天赋,现在你还在血池看门呢。” “是是是。” 词宋点头奉承道,他得到的那名黑影,是尘渊仙族的长老,名为剑三,而他现在伪装的青年,就是剑无言,在剑三的记忆中,剑三确实看中了剑无言的剑道天赋。 可惜的是,剑三只看中了剑道天赋,他将剑无言活活炼化,抽取其体内的剑道之力,融入己身。 对外,剑三则宣称,剑无言在闭关领悟自己的剑法,待出关之日,必能实力大增,为族里效力。如今剑无言突然出现,黑袍青年心中起疑,也是在所难免。 “剑三长老那般看重你,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闭关条件,你不好好领悟剑法,却在这里瞎转悠,若是让剑三长老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你可不是如此不懂规矩的人。” 黑袍青年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显然不相信词宋的说法。 “这一切还是瞒不过剑破族族兄啊,实不相瞒, 剑三长老让我在无极剑宗内修行剑法,而我无意间进入了无极剑宗内的小世界中,并得到了一件至宝,这次贸然会族,也是为了将这个至宝献给长老们。” “至宝?” 黑袍青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脸上的不屑之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贪婪与好奇。他向前跨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词宋,眼神中充满了审视,仿佛要将词宋看穿,看看他是不是在说谎。 “什么至宝?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黑袍青年迫不及待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就是这个。“ 他微微低下头,装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盒子。盒子表面刻着一些神秘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 “这就是我在无极剑宗小世界中得到的至宝,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只是感觉到它上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词宋回答道。 “打开它。”剑破对词宋说道。 “若是能打开,我早就打开了。” 词宋讪笑道,“剑破族兄,平日在族内,就数你对我最好,不如你我一同将此宝偷偷献给族长,不告知其他长老,这样一来,族长高兴,就很有可能让我们靠近尘渊古剑修炼,到时候咱们的实力必定会有质的飞跃,以后的日子可就舒坦多了。” 词宋之所以敢这样说,原因很简单,剑破是当代族长的弟子,仅六百岁,便达到了仙神境界 ,未来很有可能继承族长。 剑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显然被词宋描绘的美好前景所吸引,但他很快又恢复了警惕,“就怕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万一族长起了疑心,或者其他长老知道了,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剑破族兄,你想啊,这至宝来历再清楚不过,我们又说的合情合理,族长怎么会怀疑呢?至于其他长老,只要咱们小心行事,不让他们发现不就成了?而且,咱们要是真的能靠近尘渊古剑修炼,等实力强大了,还怕他们不成?” 词宋继续劝说道,试图打消剑破的顾虑。 第1367章 剑破说罢,带着词宋朝着尘渊天宫的内殿走去,尘渊天宫内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只有血色的雾气在回廊间弥漫,如同一层层厚重的帷幕,遮挡住了视线。 当他们靠近内殿时,隐隐听到一阵低沉的咒文声,仿佛无数冤魂在黑暗中低语。剑破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词宋心中也暗自警惕,手悄然握住了藏在袖中的说难剑。 推开那扇沉重的殿门,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作呕。内殿中光线昏暗,几盏摇曳的黑色烛火勉强照亮了周围。 巨大的蛛网横七竖八地交织在殿顶,上面还挂着一些不知名的残骸,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已经向师父传音,他让我们去洗剑阁中等候。” 剑破的脚步忽然一停,转头看向词宋,低声说道。 词宋心中暗自思量,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点头回应:“既如此,那我们便快些过去,别让族长久等。” 二人转身,匆匆离开了那阴气森森的内殿,刚一踏入回廊,便被弥漫的血色雾气所裹挟。 四周仿若被死寂吞噬,唯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中回荡,每一步都似重锤,敲打着这诡异的寂静,显得尤为突兀。 剑破走在前面,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脚步凌乱而急切,似是被这阴森的氛围驱赶,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胆寒之地。 沿着回廊一路前行,周遭的景象愈发怪诞诡谲。曾经精美绝伦的壁画,如今已斑驳陆离,片片脱落,露出坑坑洼洼的石壁,上面隐隐约约的黑色痕迹,宛如干涸的血迹,似在诉说着往昔的血腥与恐怖。 几缕血色雾气如幽魂般悄然飘过,刺鼻的腥味钻入鼻中,令人作呕。 终于,他们来到了洗剑门前。只见此门高大厚重,通体墨黑,仿佛吸收了周遭的光线,透着一股深邃的寒意。 门的两侧,各矗立着一尊石像,其面部表情狰狞可怖,手中紧握着锈迹斑斑的长剑,似在时刻警惕着闯入者。 剑破定了定神,上前轻轻叩响了门扉,扬声喊道:“师父,我是剑破,与剑无言一同应您吩咐前来。” 片刻的沉默后,门内传来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二人缓缓推开洗剑门,门内是一片宽敞的大厅。大厅中央,一个巨大的血池赫然入目,池中血水翻涌,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血池四周,古老的剑架错落摆放,上面插满了各式各样的宝剑,有的寒光闪烁,锋芒毕露;有的则锈迹斑斑,尽显岁月沧桑。 在大厅的尽头,一个身影背对他们而立,周身被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一股强大而威严的气场。 “师父。” 剑破微微俯身,恭敬地唤道,同时轻轻拉了拉词宋的衣角,示意他行礼。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一张布满深深皱纹的脸显露出来,正是尘渊仙族的族长。他的眼神如冰似刃,冷冷地扫视着剑破和词宋,当目光落在词宋身上时,微微一顿,似有锐利的锋芒穿透迷雾,仿佛能洞察词宋伪装下的真实身份。 “剑无言,你说你在无极剑宗得到了一件至宝?” 族长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在这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带着淡淡的威严。 词宋微微颔首,“回族长,正是。我在无极剑宗内的小世界机缘巧合之下寻得此宝,不敢私自占有,特来献给您。” 说着,他将怀中那古朴的盒子双手奉上,盒子表面的神秘符文在血池映照的微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族长的目光紧紧盯着那盒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缓缓抬起手,那只布满青筋的手仿佛带着无形的力量,轻轻一挥,盒子便从词宋手中飞起,朝着他飘去。 族长接过盒子,放在手中仔细端详,手指轻轻摩挲着盒子的表面,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气息。 “这是,生灵之气的气息?这里面应该是能够延长寿命的天材地宝。” 族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原本冰冷的面容也有了些许缓和。他微微眯起眼睛,再次细细感受着盒子上的气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天地变更,他的寿命也即将达到了极限,他也已经在经历天人五衰的最后一衰 ——气衰,仙魂不再稳固,力量也在逐渐流逝。 若非他主动与痴愚之身达成合作,以黑暗气息的力量强行为自己延寿,他恐怕早在数百年前殒命。 正因如此,这盒子中可能蕴含的延长寿命的天材地宝,对他而言,无疑是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剑无言,你能有此心,倒是难得。” 族长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温和,看向词宋的眼神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锐利,“若真如我所料,此宝对我族、对我个人都大有益处,你立下的功劳,我自会铭记。” 剑破看到族长的神情变化,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偷偷瞥了词宋一眼,发现词宋的眼神中也闪过一丝喜色。 说罢,族长掌心凝聚出血色剑光,剑光在盒子上弥漫,上方的封印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开始微微颤动,一道道裂痕如同蛛网般在封印表面蔓延开来。 “这封印竟如此坚固。” 族长眉头微皱,加大了力量的输出,血色剑光变得更加浓郁,盒子也跟着微微摇晃起来。 很快,盒子上方的封印在族长不断增强的血色剑光冲击下,终于不堪重负,“轰” 的一声炸裂开来。一股浓郁的生灵之气从盒子中喷涌而出,瞬间驱散了周围弥漫的黑色雾气,让整个大厅都明亮了几分。 族长的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向盒子中抓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盒子中射出,直接洞穿了毫无防备的,族长的脑袋。 。。。。。。 第1368章 那道璀璨的光芒洞穿族长头颅的瞬间,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族长的仙魂刚从他的身躯中飞出,便被盒子中光芒禁锢,动弹不得。 “师…… 师父!” 剑破发出一声悲嚎,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跑到自己师父身边,眼神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剑无言,你!!!” 剑破似乎是反应过来,连忙回头,可他刚转过身,只见一道剑光正面袭来,速度极快,带着凌厉的杀意。 剑破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因刚才的震惊与悲痛而慢了半拍。 那道剑光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 还未等他彻底反应过来,第二道剑光已然呼啸而至。这道剑光比之前那道更为凌厉,带着破风之声,直逼剑破的胸口要害。剑破此时身体还未完全调整过来,躲避不及。 “咻。” 剑光闪过,直接从中劈开,血如泉涌,喷溅而出,染红了整个大厅。 剑破的身躯轰然倒地,与师父的无头尸体躺在血池之中,两道血泉共同汇聚成一股溪流,沿着地面流淌。 “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太多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这些仙神身躯的强度根本无法抵挡说难剑。” 词宋甩了甩手中说难剑,将其收入剑鞘之中,将族长剑一的仙魂吸入掌心,并将其融入真言仙塔中净化。、 “尘渊仙族四大仙神,已去其二,只剩下剑二与剑四,只可惜这两位都在闭关之中,不知道何时才能出来。” “还是先将天宫内所有尘渊仙族都灭了吧。” 说罢,词宋的身影如鬼魅般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尘渊天宫内,一场无声无息的屠杀正在进行着。借助着蜃龙才气,词宋如同鬼魅般穿梭在血色雾气中,所过之处,侍卫们的脖颈上悄然浮现出淡金色的剑气纹路,还未察觉异状便已气绝身亡。 他的身影在回廊与殿宇间忽隐忽现,每一次现身必有一人倒地,鲜血浸透的衣襟在雾气中晕染成赤色花朵。 不过盏茶的工夫,守卫宫殿的守卫便被词宋轻松处理,飞溅的血雾夹杂着溅落的点点莲花花瓣,像是胡乱绘上的艳色。 能够居住在尘渊天宫内的仙人,都是尘渊仙族的嫡系血脉,他们也代表了尘渊仙族的最高战力。 然而,这些人在词宋眼中,却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根本无法反抗,仅仅一个时辰的时间,词宋就斩杀了天宫内两千仙族。 他一路踏血而行,最终穿过尘渊天宫,来到了距离尘渊古剑不过百里之地,在解决掉十六名镇守在此地的仙祖“强者”后,词宋站在下方,抬头看向这柄古剑。 尘渊古剑高悬于九重天穹之上,剑身表面流淌的黑暗气息如活物般蠕动,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切割着周围的空间,发出 “滋滋” 的声响。 “这尘渊古剑有些奇怪,哪怕是被黑暗气息侵蚀,它所散发的威能,也只比真言仙塔稍逊一筹。” 词宋感知着尘渊古剑散发的气息,眉头微微皱起。 “没想到,你竟有能力来到此处。” 一道清冷的声从词宋身后传出,词宋转身,只见那女子朱红襦裙,长发垂腰,肤若凝脂,眉间一点朱砂。 词宋望着眼前的女子,轻声道:“是你。” 。。。 双生界,天元大陆,天外天,先师殿。 晨雾如薄纱般笼罩着这座悬浮于云端的古老殿宇,三十六根盘龙柱撑起的飞檐下,青铜风铃在罡风中发出清越的鸣响。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拄着斑驳的桃木拐杖,在空荡荡的殿内独行。 青衫虽洗得泛白,却依然保持着修士特有的整洁,每一步落下,杖头镶嵌的陨铁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火星。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深壑,松弛的皮肤如同风干的橘皮,可那对没有眼白的墨玉般的瞳孔,却宛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古井,沉淀着岁月的沧桑。 高阶云纹石阶上,身着九章衮服的青年正坐在青玉案前,低头翻阅着一本古老的典籍。 他的面容英俊而威严,周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气息。当他听到拐杖声时,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老者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心瞳,你莫要再乱走了,你的身子这才刚好了些。” 说话的青年正是天外天先师殿圣师,冉秋,而那名拄着拐杖的失明老者,正是冉秋的弟子,先师殿曾经的先师,陈心瞳。 老师风华正茂,弟子却风烛残年,着实是一番奇妙的景象。 “老师,有客来访。” 陈心瞳虽然面容苍老,但发出的声音却同之前一般无二,“扶风,你既已来,何不现身?” 话音落下,一道身影自殿外的阴影中缓缓走出。 那人身高近九尺,一袭蓝绿儒袍随风轻轻摆动,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散落在脸颊两侧,给人一种不羁之感。 当薛扶风现身后,目光却一直都放在了陈心瞳的身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是陈先师?” 陈心瞳闻言,笑了笑:“最近变化,确实大了些,夫子你不要见怪。”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薛扶风脸上的震惊更甚,他不明白,为何仅仅半年时间未见,原本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陈心瞳,如今竟苍老成这般模样。 可当他抬头,看向坐在玉台上,外貌看起来只有二十余岁的冉秋时,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冉秋,你当真是一个好老师啊,竟然舍得对自己的弟子下手。” “他是我的弟子,与你何干?” 冉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就见他放下手中的书籍,静静的看着薛扶风,道:“你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受人所托,特意来此。” 薛扶风回了一句。目光扫过陈心瞳,道:“但在完成他人的托付之前,还有件事需要我去做。” 湛蓝色才气在薛扶风周身释放而出,他冷冷的望着冉秋,道:“今日无论你是否同意,我都要将陈先师带离此处。” 。。。。。。。 第1369章 冉秋斜睨着薛扶风,双眸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缝间,玩味之意流转。 “就凭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老夫或许在修为上不及你,但你我若是交手,除非你以性命相拼,否则你根本阻止不了我带走陈先师。” 薛扶风望着冉秋,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周身湛蓝色的才气如波涛般汹涌,似在印证着他话语中的底气。 冉秋听闻,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似是在讥笑薛扶风的不自量力。金色的光芒如流火般在他身侧萦绕,与薛扶风的湛蓝色形成强烈反差,那光芒夺目至极,宛如烈日高悬,将整个先师殿照得亮如白昼。 “好大的口气!真以为这先师殿是你撒野的地方?” 言罢,冉秋轻抬手指,微微勾动。原本静静置于青玉案上的金色长剑,好似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刹那间腾空而起,稳稳悬浮在他身前。剑身寒气四溢,凛冽的剑气纵横肆虐,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似是在畏惧这股强大的力量。 薛扶风毫不示弱,左手霍然抬起,湛蓝色的才气迅速汇聚,眨眼间便凝练成一把闪烁着幽光的才气长剑,他将剑横于身前,周身气势陡然攀升,与冉秋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之势一触即发。 “咻!” 两柄飞剑如流星般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金色与湛蓝色的光芒瞬间交织缠绕,宛如绚丽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夺目至极。 以碰撞点为中心,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浪如海啸般向外扩散,所经之处,先师殿坚固的墙壁上迅速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裂痕。 “叮叮叮!”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接连不断地响起,两柄剑在空中激烈交锋,每一次碰撞都迸射出无数耀眼的火花,如繁星般四散飞溅。 冉秋指尖轻颤,金色长剑突然分化出七道虚影,从不同方位刁钻刺来。 薛扶风左手掐诀,湛蓝剑光陡然暴涨三丈,剑身上凝结出霜花,在殿内罡风中发出裂帛般的尖啸。 冉秋却不闪不避,任由霜刃抵住咽喉,指尖突然绽放出灿金色光芒,才气长剑竟被高温熔出凹痕。 “化。” 冉秋的指尖飞出多个 “化” 字,犹如金色的符文,带着炽热的气息,附着在剑身之上。 那些 “化” 字一接触到湛蓝色的剑身,便迅速融化剑身表面的霜花,仅一息的时间便将其彻底融化。 而另一边,夫子则是使用“封”字诀,眨眼间,金色飞剑便被封印在半空之中,剑身微微颤动,似在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封”字诀的束缚。 “看来你这段时间又有突破,怪不得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冉秋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不屑与挑衅。 就见他打出一道圣气,将“封”字诀的封印击碎,将金色飞剑召回。 “人,你可以带走,现在的他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夫子闻言也是一愣,他没有想到冉秋竟然如此轻易就同意让自己带走陈心瞳。 “你说你今日来此,是受人所托,是何人,又有何种托付?” 冉秋拿起玉台上的书籍,一边低头看书一边询问道。 “有人托我将这东西交给你。” 说罢,夫子从掌心圣气汇聚,淡青色玉佩出现在他的掌心。 “嗯?” 冉秋闻言抬起头,目光集中在夫子的掌心,在看到那枚玉佩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这枚玉佩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冉秋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一字一顿地从他口中吐出。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身上散发的威压如潮水般朝着夫子涌去。 夫子感受到冉秋身上散发的强大威压,同样释放出气势抵挡,缓缓说道:“此物是玄尘交予我的,他还让我向你带一句话。” “果然是他。” 冉秋咬了咬牙,眼中杀意更甚,周身的金色光芒剧烈翻涌,整个先师殿都为之震颤。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玄尘那张狡黠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 “他还说了什么?” 冉秋强忍着怒火,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见到冉秋如此失态,夫子虽然好奇,但还是将玄尘的话复述给了冉秋,“他说:‘本仙尊什么都知道,他瞒不住老夫。’” “我看他这是活腻了!” 冉秋怒吼一声,气势如火山喷发般彻底爆发。金色的光芒仿若实质的利刃,向着四周疯狂四溢。 先师殿内顿时狂风呼啸,犹如万马奔腾,殿顶的瓦片在这股恐怖的力量冲击下,纷纷被掀飞至半空,紧接着如雨点般坠落,碎石纷飞,尘土弥漫。 他的双眼被愤怒染得通红,恰似燃烧着熊熊烈火的深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手中的金色长剑仿佛也被主人的怒火所感染,嗡嗡作响,剑身上光芒流转,似是迫不及待地将敌人斩首。 “他以为他仅凭这个,就能威胁到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冉秋怒吼道,声音震得整个先师殿都在颤抖。 他一步跨出,身形瞬间出现在夫子面前,强大的威压让夫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竟然强到如此地步?” 感受到冉秋的威压,夫子仍旧面不改色,并释放出更多才气抵挡。 “你回去告诉玄尘,若是想要活命,就不要乱动玉佩的主人,否则,我定屠戮整个混沌界。” 冉秋眼神冰冷如霜,话语中杀意翻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说罢,他抬手一挥,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如汹涌的暗流,瞬间包裹住夫子和陈心瞳。 夫子只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尽管他全力运转周身才气试图抵抗,却如同螳臂当车般无力。 陈心瞳在这股力量的裹挟下,虽有冉秋刻意的控制未受伤害,但也身不由己地被送出殿外。 。。。。。。 第1370章 “嘭” 的一声闷响,夫子和陈心瞳被重重地甩到了先师殿的门外。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稳住身形后,脸上闪过一丝怒意,然而抬头看到紧闭的殿门,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情绪。 陈心瞳拄着拐杖,微微喘息着,他转头看向夫子,开口道:“夫子,老师他虽脾气暴躁了些,但此番应是有难言之隐。究竟是什么玉佩,为何能让老师如此动怒?” 夫子向失明的陈心瞳详细说明了玉佩的模样,“那是一块沾染了鬼气的羊脂玉佩,纹路间渗着暗紫血痕。” 他压低嗓音,袖中圣气拂过陈心瞳掌心,将玉佩模样具象成才气画面,与陈心瞳的才气产生共鸣。 “果然是这块玉佩,看来我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陈心瞳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中拐杖伫立在身旁,对着大殿的方向躬身拱手行礼道:“老师,心瞳向您告别。” 大殿内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陈心瞳并没有介意,只是扶住拐杖,对薛扶风说道:“夫子,我们走吧,带我回子路书院吧,我想,休息一下。” 薛扶风听罢,心中虽然很好奇玉佩的主人是谁,但也没有追问,只是抬手扶住了这位行将就木的耄耋老者,带着他天外天。 从那天外天到世俗界的路途虽然很长,但对于如今的薛扶风而言,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周围的景色在陈心瞳失明的世界里毫无意义,可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随着不断接近书院,空气中弥漫的熟悉气息愈发浓郁,那是独属于子路书院的书卷墨香与岁月沉淀的味道。 很快,那熟悉的轮廓映入眼帘。 此刻的子路书院,在夕阳的余晖下,古朴的建筑虽透着几分落寞,却也难掩曾经的辉煌痕迹。书院的石墙高大厚重,墙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孔洞,那是无数个风雨日夜侵蚀留下的印记。 曾经坚实的墙体,如今部分地方已有些许剥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砖石结构。 院门上的朱漆已大多脱落,仅剩下斑驳的色块,在余晖中显得黯淡无光。门的木质纹理裸露在外,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纹路,仿佛是岁月刻下的皱纹。 门两侧的石狮子,原本锐利的双眼如今已变得模糊,失去了往日的威慑力。它们的身体上,有着一道道细长的裂纹,那是长期风吹日晒的结果。 陈心瞳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微微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还是夫子你懂我,将我带到了这里。” 薛扶风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感慨的神色,“老夫也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此处了。” 跨进院门,院中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树冠如同一把巨大的绿伞,遮天蔽日。 薛扶风带陈心瞳来的,正是子路书院的旧址,当年天下动乱,子路书院因为位置处于齐,楚,魏,三国交界之处,又位于平原中央地带,三国只要有摩擦,子路书院的学子们就会受到波及。 在千年前,子路书院院长最终和当时其他三大书院以及当时的夫子商讨后,最终选择迁址。 走进院内,曾经整齐排列的房舍,学子们诵读的学堂,都仍然存在,屋内的桌椅也都摆放整齐,只是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踩上去便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字迹,那是曾经的学子们留下的痕迹,虽然已难以辨认,但却承载着他们的梦想与追求。 院中的小径,原本是由青石板铺成,如今石板有的已经翘起,有的则断裂成了几块。缝隙中长满了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陈心瞳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缓缓伸出手,触摸着老槐树粗糙的树干,感受着它的温度。 “这棵槐树当年还是老师让我亲手种下的,没想到它竟然长得这么大了。” “我方才用才气探查了一下你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夫子缓缓开口道,经过他的探查,虽然陈心瞳的丹田无恙,但经脉却已千疮百孔,像是被无数细密的利刃反复切割过,原本顺畅的才气流转如今变得紊乱不堪。 那几处重伤留下的暗疾,如附骨之疽般侵蚀着他的生机,这若是换做寻常人,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而陈心瞳能存活至今,盖因他体内有一股奇特的法则之力。那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如同一个循环往复的巨大旋涡,将他的暗疾转化为生机,又将生机转化为暗疾。 在这看似矛盾的转化过程中,维持着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生命。 陈心瞳轻轻叹了口气,手依旧摩挲着老槐树的树干,“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算是活够本了。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风雨,能回到这里,也算死而无憾了。” “玩笑话,领悟了创生法则的你,只要是不是你主动寻死,你甚至都能活的过老夫。” 薛扶风冷哼一声,眉头微蹙,眼神中却难掩担忧之色。他望着陈心瞳那瘦弱且满是疲惫的身躯,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在他的认知里,陈心瞳永远都是风度翩翩的模样,如今却被自己的老师冉秋折磨成这般模样,实在令人唏嘘。 “向死而生,我本欲葬身于苦学海中,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感受到了一丝创生法则真意。” 陈心瞳笑着回答道:“老师他将我体内的生命法则完全夺去,恰巧让我彻底领悟了创生法则,这才得以苟活至此。” “果然是这样,陈心瞳他怎会做出这样如此不忠不义之事。” 薛扶风的脸上露出愤慨神色,陈心瞳可是冉秋亲手带大,跟了他将近一千余年的弟子啊。 冉秋如何待陈心瞳他虽不知,但陈心瞳对冉秋确实是敬重有加,冉秋竟对陈心瞳做出这般狠绝之事,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我老师会因为这枚玉佩突然失态吗?” 陈心瞳将话音重新引到了玉佩上,“其实玉佩的主人,是我老师的孩子。” 。。。。。。 第1371章 陈心瞳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喟叹。 薛扶风闻言,双眼猛地睁大,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什么?冉秋竟有孩子?”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在他的印象里,冉秋向来是孤高且神秘的,从未想过他竟会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 陈心瞳轻轻颔首,眼帘低垂,那双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悠远的追忆之色,仿佛透过时光的雾霭,看到了往昔的画面。 “此事知道的人极少,当年老师与师母有过一段短暂的情缘,诞下一女。只是后来,师母遭遇变故,孩子也不知去向。”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住,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无奈,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哀伤。 “难道,是玄尘绑架了冉秋的女儿?” 薛扶风皱着眉头问道,心中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越发好奇。 “很有可能,只是。。。” 陈心瞳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显然他心中还有诸多顾虑。 “难怪冉秋会如此失态,这件事,我需要和孔方他商议一番,我们虽然与冉秋有矛盾在,但祸不及子孙,我们不应该把他女儿牵扯进来。” 薛扶风喃喃一句,而后看向冉秋一眼,道:“陈先师,我先回天关一趟。” “好,正事要紧,我能照顾自己。” 薛扶风也没有多言,化作流光消失在院落之中,他的离去带着一缕清风,吹得槐树哗哗作响。 陈心瞳那双只有眼白的瞳孔中,似乎映出了往昔与冉秋相处的种种画面,虽已失明,可记忆却如潮水般清晰。 他微微叹了口气,手扶着槐树,缓缓坐了下来。 “老师,您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波折,没想到如今还要承受这般痛苦。” 陈心瞳轻声低语,仿佛在对着眼前的老槐树诉说,又仿佛是在对远在先师殿的冉秋倾诉。 “灵儿,你既然已经来了,何必躲藏了,是我的样子吓到你了吗?” 陈心瞳忽然开口道。 随着陈心瞳的话音落下,槐树后方缓缓走出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她一身素白衣衫,脸上已经挂满泪痕。 她正是墨瑶的老师,鬼谷之女,孔圣学堂讲师,王灵儿。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王灵儿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哀怨与思念。 陈心瞳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身体微微一震。那记忆深处的情感如潮水般涌来,可他此刻却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波澜。 他努力扯出一丝笑容,却显得无比苦涩,“灵儿,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王灵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步奔到陈心瞳身旁,双膝跪地,紧紧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冰凉且颤抖,望着陈心瞳那双没有瞳孔的双眼,“心瞳,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王灵儿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哭腔,眼中蓄满的泪水又滚落下来,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陈心瞳的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回握住王灵儿的手给予她力量。 他微微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王灵儿听到这声 “对不起”,心中一痛,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她摇了摇头,另一只手轻轻覆上陈心瞳的手背,哽咽着说道:“心瞳,你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要说世界上最了解陈心瞳的人,除去冉秋之外,便是王灵儿了,二人相识七百年,她明白陈心瞳是一个始终将大义放在首位的人,他背负着天下,心怀苍生,顾及自身。 哪怕二人分离,双方也都深深爱着对方。 王灵儿起身抱住陈心瞳,道:“心瞳,我们哪里也不去了,你就随我前往孔圣学堂,你就留在学堂内,好吗?” 陈心瞳僵直的后背在接触到温软怀抱的瞬间微微发颤,没有瞳孔的眼球在眼眶中轻轻晃动,喉结反复滚动着吞咽情绪。 他的右手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缓缓舒展,最终轻轻覆在王灵儿颤抖的脊背上。 “当年在云梦山,我答应过你,要与你共白头。” 陈心瞳贴着王灵儿耳畔开口,呼出的热气扰动她鬓角碎发,“没想到,倒是我的头发先白了。” 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动,声音里裹着潮湿的水汽。 王灵儿将脸埋在陈心瞳颈窝,泪水洇湿他的衣襟。她感受到他胸前起伏的频率,比七百年前快了许多,却又比此刻自己的心跳平稳。 “词宋这孩子曾说过一句话,让我印象颇为深刻,他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灵儿,我答应你,我们就留在这书院。这些年,我历经太多风雨,也亏欠你太多。如今能有机会与你相伴,我又怎会再轻易离开。” 陈心瞳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又满足的神情。 王灵儿抬起头,看着陈心瞳那满是沧桑的脸,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皱纹。 “心瞳,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如今你能平安在我身边,一切都还来得及。” 陈心瞳微微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些年,我一直在追寻所谓的大义,却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现在我才明白,有你在身边,粗茶淡饭也是人间至味。”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陈心瞳喃喃念出这几句诗词,声音虽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摸索着王灵儿的手,将那双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掌心,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此等情诗,竟然出自你口,莫不是从何处抄来的?”王灵儿嘴上嗔怪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红晕,眼中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陈心瞳并没有隐瞒,“其实这句诗,我也是从词宋这孩子那里学到的。” “词宋他,是个好孩子,只是有一样我不太喜欢。” 王灵儿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的嗔怪。 陈心瞳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越来越像你了,为了自己心中大义,而忽视了身边之人。” 王灵儿微微叹了口气,“不过他与我们不同,他与瑶儿是夫妻,瑶儿也能体谅词宋。” 。。。。。。 第1372章 仙界,尘玄剑域,词宋望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中带着几分警惕。 女子轻轻一笑,声音如银铃般清脆,却又带着一丝寒意,“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吗?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呢。” 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是欣赏,又似是敌意。 词宋冷哼一声,“你到底有何目的?尘渊仙族与你有何关系?” 他紧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女子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步伐轻盈,如同在云端漫步,“尘渊仙族?不过是一群被力量蒙蔽了双眼的可怜虫罢了。至于我,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她的目光越过词宋,看向远处的尘渊古剑,女子葱白指尖轻轻掠过耳畔垂落的青丝,一枚天青色玉佩从她袖中滑落,在风中发出清脆的玉鸣。 “没有时间了,我,撑不起了太久。” 女子话音未落,那枚玉佩突然绽放出耀眼的青光,如同一道屏障将两人笼罩其中。 词宋只觉眼前一花,再睁开眼时,竟置身于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唯有那女子的身影在青光中若隐若现。 “你做了什么?” 词宋握紧说难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女子并未回答,而是抬手轻抚玉佩,眼中泛起一抹哀伤,“剑主他一生夙愿,是想让此域成为比肩仙域的存在。” “只可惜。。。” 尘渊古剑突然发出震天轰鸣,空间也瞬间破碎,二人也再次回到了原处,黑色锁链从女子心口延伸至古剑,将她的身体缓缓扯向天际。 词宋挥剑斩断锁链,却见锁链瞬间重组,在虚空中勾勒出复杂的阵纹。 “来不及了。” 剑灵咳出黑血,将玉佩拍入词宋眉心,那玉佩上的青光瞬间融入词宋的身体,他只感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体内涌动,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玉佩里,封存着剑主的部分剑意和我最后的力量,你且收下。” 剑灵的声音愈发虚弱,身形也变得更加虚幻,“尘渊古剑被痴愚以无数生灵的怨念和自己的黑暗力量所祭,如今即将彻底觉醒,一旦它冲破束缚,整个仙域都将生灵涂炭。” “乱古纪元之前,真言仙帝曾出手镇压暴戾的尘渊古剑,并将此机缘赠予剑主,成就一段佳话。” 剑灵顿了顿,咳出一口带着黑色气息的血,继续说道:“剑主不负真言仙帝之恩,成为剑中之帝,一人一族,一剑镇诸天。而我,作为剑主所铸之剑灵,见证了一切的辉煌,见证着尘渊仙族的堕落,也在等待着能拯救这一切的人。” “你身负真言仙族嫡传血脉,想来一定能。。。” 她的话被尘渊古剑的怒吼打断,黑色锁链突然暴涨数倍,古剑本体撕裂空间而来,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每一张都在无声哀嚎。 剑灵整个人都被黑色锁链狠狠拉扯,身形愈发不稳,摇摇欲坠。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量,道:“记住,剑者当有心,唯有以心御剑,方能真正蛰伏此剑!” 锁链将剑灵彻底包裹,词宋见状,释放出剑光想要斩断锁链,可那些锁链却如同活物般扭曲缠绕,反而将他的剑气吞噬殆尽。 剑锋触及锁链的刹那,词宋瞳孔骤缩。玉佩中流淌的剑意竟在血脉中沸腾,仿佛要将他骨骼一寸寸碾碎重组。那些无声哀嚎的人脸突然齐刷刷转向他,数万道音浪穿透耳膜:"真言......又是真言......" 剑灵最后半截残躯在锁链中化作青烟,词宋望着掌心浮现的剑纹,体内暴动的剑意与血脉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声。 他单膝跪地,说难剑插入地面三寸,七窍沁出金红交织的血丝。 尘渊古剑悬于半空,剑脊上的人脸突然同时睁眼。 数万道视线汇聚之处,空间开始坍缩成漆黑的漩涡,巨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整个尘玄剑域的所有仙人,无论是堕落仙族,都被这巨大的动静所吸引。 “尘渊古剑异动?” “莫非尘渊古剑因为黑暗力量侵蚀,封印之地提前开启了?” “这可是三千年一遇的机缘啊。” “若是能在此剑未彻底被黑暗力量侵蚀前得到其剑中真意,我等必定修为大增啊!” “快,快,去那边。” 天际骤然撕裂出狰狞的黑色裂痕,尘渊古剑如一头苏醒的远古凶兽,在尘玄剑域喷吐出遮天蔽日的墨色剑气。 这异变引得仙界震动,十万八千座仙山的守山神兽同时仰天嘶鸣,无数修剑仙人脚踏仙剑破空而来,连堕落仙族的剑修也都踏着血海亲临。 尘玄剑帝陨落时,将十万八千根本命剑骨打入剑身,以血为墨在虚空刻下创世铭文。 那些剑骨每一根都承载着他斩破九重天的剑意,在星辰海中沉浮千年,终于拼接成可纳日月的独立世界。剑帝耗尽最后一缕神魂为引,让这个由剑意构筑的世界拥有了自主演化的灵智。 因为世界全部剑骨的拼接融会贯通,剑骨足有万数,因此这个世界被尘渊古剑称为“万剑世界”。 “万剑世界”拥有独立法则,时间流转是外界十倍,拥有自主演化能力,若非“万剑世界”内规则崩溃,尘渊古剑绝不会被强行唤醒。 词宋只觉全身血液如同烈火般沸腾,他抬头望向虚空中的尘渊古剑,虽然他并不知晓尘玄古剑的秘辛,但也看到了剑身之上的一方世界。 无数空间法则从尘渊古剑中逸散,带着滚滚的仙力,涌入他的体内,经脉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他疼得浑身抽搐,却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入界。” 词宋的耳边传来了剑灵极为微弱的声音,听罢,他强忍着经脉碎裂的剧痛,拼尽全力调动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向着尘渊古剑所展现的 “万剑世界” 冲去。 当他的身躯触碰到 “万剑世界” 的边界时,只觉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将他卷入其中。 。。。。。。 第1373章 当词宋的双脚踏上 "万剑世界" 的土地时,一股夹杂着铁锈味的腥风扑面而来。他的皮肤瞬间泛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仿佛每一寸毛孔都在警示着这个世界的诡异。 头顶倒悬的星辰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化,墨色的浪涛中漂浮着破碎的剑器残骸,那些本应锋利的剑锋此刻都朝着他弯曲,如同饥饿的野兽露出的獠牙。 十万根剑骨组成的森林在痛苦地扭曲,每根剑骨表面都浮现出人脸般的纹路。当词宋的目光扫过其中一根剑骨时,那张人脸突然睁开了眼睛,瞳孔中倒映着他震惊的神情。 紧接着,无数剑骨同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这声音仿佛实质的利刃,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划出一道道血痕。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州。” 词宋手中说难剑忽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他口中诗句尚未吟尽,剑锋所指之处竟凭空绽放出千朵金莲。 莲花瓣片片剥落化作剑雨,与呼啸而来的黑色剑气撞出漫天星火,将方圆十里的剑骨森林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扭曲的剑骨突然停止了哀嚎。 倒悬的星辰海突然沸腾,无数剑器残骸汇聚成漆黑旋涡。 词宋看到旋涡深处浮出一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封条是用凝固的仙帝血写就的"封"字。 当他目光触及那血迹的瞬间,掌心剑纹突然爆发炽烈金光,在虚空投射出尘玄剑帝执剑斩天的残影。 "你来了。" 清冷女声从身后传来。 词宋猛然转身,看见白衣女子赤足踏在血海之上。 她左眼是翻涌的星辰海,右眼却盛开着墨色莲花,三千青丝中缠绕着断裂的锁链——正是方才消散的剑灵模样,却比之前多出九分邪气。 剑灵指尖垂落的血珠突然悬浮在半空,化作万千血色符篆。 她足尖轻点血浪,那些缠绕青丝的断裂锁链骤然绷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将帝玉交还于我,我便安然送你离去。” 剑灵的声音带着三重回响在血海上空震荡,词宋突然发现自己的丹田中浮现出一枚青色暖玉,正是剑灵先前赠与他的。 这枚沾染着尘玄剑帝气息的古玉竟不知何时融入了他的灵魂,此刻正随着剑灵的话语散发出灼热温度。 青铜棺椁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棺盖缝隙渗出暗紫色雷光。 十万剑骨森林同时拔地而起,在天穹结成遮天蔽日的诛仙剑阵,那些剑骨表面的面孔竟齐声吟诵起尘玄剑帝所修之法。 “你还有三十息时间。” 剑灵右眼的墨莲突然绽放,“若你不将其还于我,那就只能我亲自来取了。” 话音未落,词宋背后的虚空突然炸开九道血色旋涡。七位堕落仙族的剑修踏着白骨舟破界而入,为首之人手中血幡挥动间,竟将倒悬的星辰海撕开百里裂口。 "万剑世界提前了一千六百年开启,我等恭候多时。" 堕落剑修之首的面具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半张爬满魔纹的脸,"尘玄剑帝的帝玉,还有他留下的剑骨传承,都是我族晋升仙帝的无上机缘!" “咻咻咻” 虚空之上,无数剑光结出北斗剑阵,在虚空划出银河流转的轨迹,裂缝中突然炸开七色霞光,青铜棺椁渗出的雷光竟被霞光生生压回棺内。 九道白虹自天外垂落,缠住堕落剑修脚下的白骨舟,舟头雕刻的骷髅突然发出凄厉哀嚎。 "琼华剑门在此,魑魅魍魉安敢造次!" 十名白袍修士踏着仙鹤破空而至。为首老者广袖翻飞间,七柄仙剑悬在诛仙剑阵上方,每次划过都震碎数百根剑骨。 那些破碎的骨片中浮现出金色符文,在空中再次重组。 堕落剑修面具下的魔纹疯狂扭动:"琼华老狗也想染指帝玉?" “不空剑门,尔等与归墟为伍,自甘堕落于黑暗,今日我等不会让你们指染尘渊古剑的!”为首老者怒斥道。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剑灵却开口打断:“入我界者,皆为有缘,可这缘分,亦分善恶。今万剑世界本源动荡,尔等若再争斗,不过是加速这世界的覆灭罢了。”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左眼的星辰海流转着神秘的光芒,右眼的墨莲微微颤动,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堕落剑修之首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少在这里装腔作势,若不是为了那帝玉,谁愿来这破地方!” 琼华剑门为首老者则微微皱眉,目光在剑灵身上扫过,沉声道:“你虽为剑灵,却与这黑暗有所关联,今日之事,若是你能助我等净化这万剑世界,或许可饶你一二。” “看来尔等仍未弄清自身处境。” 剑灵微微眯起双眼,眼中的星辰海与墨莲光芒交织,她轻轻一挥手,周围的空间顿时一阵扭曲,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只觉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剑灵右眼墨莲骤然炸开万千根须。 琼华老者刚要掐剑诀,喉间突然绽开血色莲花。 仙剑寸寸崩裂的脆响中,九名仙人脖颈同时浮现莲纹,皮肉像褪色宣纸般簌簌剥落,露出森森白骨仍保持着结印姿势。 剑灵左眼的星辰海泛起涟漪,每道波纹荡开就有一具尸体坠入血海。 琼华老者的头颅在旋涡中沉浮,嘴唇还在蠕动念着未完成的剑诀。 "找死!" 堕落剑修挥动血幡掀起滔天血浪,面具却在下一刻化作齑粉。 他惊恐地捂住爬满魔纹的脸,指缝间涌出漆黑藤蔓——那些魔纹竟是活物,正顺着血管钻进心脏。 青铜锁链穿透虚空的声音盖过所有惨叫。 缠绕剑灵青丝的断链突然暴长千丈,将十二名修士串成猩红珠串。最前方的白骨舟轰然炸裂,舟头骷髅哀嚎着化作飞灰。 堕落剑修之首突然爆成血雾,魔纹裹着元神想要逃窜。 剑灵青丝间飞出一截断刃,寒光闪过时,百里血海竟被劈成两半,露出海底堆积如山的剑修遗骸。 二十四名仙神强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剑灵的手下。 "该你了。" 女子转过头,目光直勾勾看向词宋。 。。。。。。 第1374章 剑灵踏着血浪步步逼近,足尖落下处绽开墨色冰花。 她指尖悬着的血珠突然映出词宋的倒影,缠绕青丝的锁链发出渴血的嗡鸣。 “交出帝玉,饶你不死。” 词宋喉结滚动着咽下血沫,丹田处青玉骤然爆发的灼热几乎烧穿经络。 他踉跄后退时踩碎半截头骨,指缝间渗出的汗珠坠入血海,激起的涟漪里竟浮现出尘玄剑帝抚剑而立的残影。 “剑者,守心。” 词宋耳边传来了一道轻灵的话语,正是堕落之前剑灵的声音,“我会将剑主的一丝剑道意志与你相融,不要抗拒。” 这声音仿佛一道清泉,注入他那因恐惧和紧张而燥热的心间,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紧紧握住说难剑,手背上青筋暴起,剑刃微微颤抖,似在与他一同对抗着眼前的压力。 “我不会把帝玉给你,你已经被黑暗侵蚀,帝玉若落入你手,后果不堪设想!” 词宋的声音虽有些颤抖,但却透着坚定。 剑灵微微挑眉,眼中的星辰海与墨莲光芒愈发浓烈,交织出一种诡异而又强大的气场。 “你以为你能阻挡我?看看你身后那些人的下场,你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她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词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丹田处青玉带来的剧痛,调动起体内那股所剩不多的力量。 说难剑突然发出一声嗡鸣,剑刃震颤的频率突然与丹田青玉产生共鸣,词宋瞳孔中倒映的墨色冰花竟开始逆向绽放。 碎裂头骨中升起的尘玄剑帝残影忽然凝实三分,枯瘦手指正点在说难剑残缺的剑格之上。 "剑心通明,见我所见。" 苍老叹息穿透时空,词宋眼前陡然展开万千星图。 剑灵足尖墨色冰花突然炸裂,青丝间缠绕的断刃发出刺耳悲鸣。 她右眼墨莲根须疯狂舞动,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近在咫尺的帝玉气息,词宋的身影正在虚实之间不断闪烁,每一步都踏在星图与现实的交界处。 "看来她在玉佩中寄存了一丝残魂,想让你来传承尘渊古剑。" 血浪轰然倒卷,剑灵左眼的星辰海掀起万丈狂涛。 无数剑骨残片从海底冲天而起,却在触及词宋周身三丈时诡异地悬停。 就见青玉从词宋丹田中飞出,悬浮在他身前,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太古篆文,每个字都在剥离剑骨中的黑暗气息。 词宋手腕剧震,太古篆文顺着剑柄爬上他右臂经络,青玉表面篆文突然迸射金光,词宋额间浮现尘玄剑帝特有的三瓣莲纹。 那些被净化的剑骨残片突然调转方向,在他身后组成七十二柄虚影长剑,每道剑影都映照着一幅山河社稷图。 “万剑同悲。” 剑灵的声音如同被碾碎的星辰,在虚空中炸出十二道血色裂痕。 她青丝间缠绕的断刃突然化作万千碎片,每一片都直向词宋刺去,可帝玉所散发的青色光芒操控七十二把虚影长剑,在词宋周身形成剑阵,将所有碎片都抵挡在外,根本无法撼动词宋分毫。 剑灵鬓角青丝寸寸霜白,右眼墨莲竟开始逆向生长。 她五指成爪扣住虚空,血海深处浮出九座青铜棺椁,棺盖上镇压的符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剑灵左眼星辰海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与青铜棺椁同源的幽冥之火,最前方的棺椁轰然开启半尺缝隙。 腐朽的青铜锁链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住词宋脚踝,锁链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 “君子剑,浩然正气。”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词宋喉间迸发的吟诵声在血海上空凝结成金色篆文,每个字都裹挟着亘古未见的浩然剑意。 缠住脚踝的青铜锁链在接触到《正气歌》文字的瞬间,竟发出活物被灼烧的凄厉嘶吼。 丹田处青玉应和着吟诵声开始旋转,七十二柄虚影长剑突然折射出儒家七十二贤的虚影。 血海翻涌的浪涛里浮出无数白骨笔锋,在虚空勾勒出万里山河的轮廓。 剑灵右眼墨莲根须突然崩断七根,漆黑如墨的血珠滴落处,青铜棺椁表面的符咒已融化过半。 最前方棺盖缝隙里探出的枯爪,指甲缝里嵌着的竟是一柄柄断剑,那是尘玄剑帝当年斩破的仙帝之兵。 "不对,帝玉内留存的,竟然是剑帝的剑道意志。" 剑灵鬓角霜白处裂开细密血痕,青丝间缠绕的断刃残片化作十二万九千六百枚倒刺。 可这些蕴含大罗杀机的锋芒撞上词宋周身旋转的《正气歌》文字,竟如冬雪遇阳般无声消融。 词宋右臂经络中的太古篆文突然游向眉心莲纹,七十二柄虚影长剑在某个刹那合而为一。 帝玉也直接融入了说难剑剑格处,词宋的气势也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天地,一剑!” 血海之上陡然裂开万里剑痕,词宋挥出的那道剑光竟将空间与时间同时割裂。 悬浮在四周的《正气歌》篆文如星河倒卷般融入剑锋,七十二贤虚影在剑芒中拱手作揖,浩然正气与太古剑意交融成贯穿天地的青金长虹。 一剑斩出,血海在剧烈颤动中波浪滔天,然而这些波浪遇到青金长虹就如纸糊的一般轻易被撕裂。 洞穴两侧亿万年的剑骨残骸在剑光中化为乌有,就连其他青铜棺椁也在同一时间寸寸融化。 “该死,你这道意志不会持续太久,你莫要太过得意!” 面对这一剑,剑灵怕了,这次她选择暂时退避。只见她周身气息疯狂翻涌,左眼的幽冥之火瞬间黯淡,身形如同鬼魅般急速后退,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黑色残影。 她的头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鬓角的霜白愈发明显,显得格外狼狈。 然而,就在她后退的瞬间,那九座青铜棺椁却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棺盖缝隙中溢出的黑色雾气迅速弥漫开来,与血海中的雾气相互交融,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剑灵趁机隐入其中,试图躲避青金长虹的攻击。 。。。。。。 第1375章 "藏头露尾算什么东西!"词宋五指骤然收紧剑柄,说难剑爆出刺耳铮鸣。他分明看见那道虚影缩进青铜棺群后方,九座棺椁表面黑雾翻涌,竟在青金石壁上凝成蛛网状的屏障。 剑身炸开刺目寒芒,青虹如蛰伏已久的毒蟒猛然探首。 黑雾与剑锋相撞时竟发出熔岩淬火般的嗤响,裂纹顺着屏障飞速蔓延。 词宋忽然感觉虎口发麻——那些被剑气撕碎的黑雾并未消散,反而顺着剑刃攀附而上! 青铜棺群突然发出沉闷轰鸣,布满铜绿的椁身竟在石板上拖出深深沟壑。 九道棺椁如同被无形锁链牵引,棺盖上的饕餮纹泛起幽绿磷光。 词宋后撤半步,靴底碾碎三块青砖。他清晰看见那些符文正在重组,像是千万只蚂蚁在棺椁间来回搬运着什么。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炸响耳际,九棺合拢的刹那,冲天煞气掀飞了词宋束发的玉冠。墨色雾气凝成实质的玄铁巨棺,棺盖上二十八宿星图正逆交错着旋转。 随着棺椁启封的闷响,某种介于骨骼摩擦与野兽低吼之间的声音,从逐渐扩大的缝隙中渗了出来。 棺盖缓缓打开,一道身影从中缓缓站起。 棺中人身着残破帝袍,胸前北斗七星纹样只剩摇光星还有微弱紫芒。那些嵌在枯骨指甲缝里的断剑残片散发出的气息,轻而易举抵挡住了飞散的青虹剑光。 "多少年了。。。" 馆中人的声音如同锈蚀的青铜齿轮,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剧痛,"终于,让我从这永恒的,封印,中醒来。" 他抬起枯槁的右手,指尖的断剑残片突然爆发出万道血光,将整个血海染成修罗场。 “玄渺,尘莫语,最后,还是我赢了。哈,哈,哈。” 血海突然沸腾如煮,那人抬起的面孔让词宋瞳孔骤缩——枯槁面容上竟同时浮现着七种不同的五官轮廓。 帝袍下摆垂落的流苏并非金丝,而是数以千计蜷缩哀嚎的剑魂。 词宋眉心血色莲纹突然灼痛难当,青玉剑格中传来尘玄剑帝残留的叹息。 说难剑剑脊浮现的铭文竟与那人指甲上的断剑纹路如出一辙。 "鲜活的,肉身,是上苍的,馈赠。" 棺中人干瘪的胸腔突然迸发擂鼓般的心跳声,血海浪潮应和着节奏开始逆向流转。 他指尖摇光星芒暴涨,其余六枚黯淡的星纹突然涌出粘稠黑血,径直向着词宋飞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词宋望着眼前的场景,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他本来只是想着看一看尘渊古剑的模样,然后就莫名其妙卷入了这一场风波之中。 根本来不及多想,说难剑在词宋掌心旋转如轮,剑刃吞吐着青金色的寒芒,如同一道无坚不摧的屏障,将黑血一一挡下。 黑血触碰到寒芒,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紧接着化作缕缕带着刺鼻气味的黑烟,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词宋,剑三的记忆你只是吸收了一部分,关于万界世界的记忆,吾已经尽数从它的仙魂中了解。” 耳边传来了蜃龙的声音,词宋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蜃龙前辈,您醒了!” 自从蜃龙与归墟痴愚之身正面交手身负重伤后,它便陷入了长久的沉睡,此刻听到它的声音,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了几分。 “嗯,吾现已完全恢复,词宋,你且听清,眼前之人乃是尘渊古剑的前主人。” 蜃龙并没有过多与词宋寒暄,而是直接告知词宋眼前之“人”的身份。 "尘渊古剑的前主,乃是伟岸纪元的绝世魔帝,尘湮。" 蜃龙的语气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剑出九幽时,剑鸣三千里云海尽赤,剑锋所指,万千仙域尽数俯首。" “伟岸纪元,尘湮曾在三千年饮尽仙神血,凶名震诸天,使得他内心膨胀到极致,而他偏要剑指十大伟岸仙族。” “真言仙帝以真仙三禁诀打散他仙躯,神魂永镇于此。” "这具躯体不过是他用九幽浊气凝聚的灵躯。" 蜃龙的声音带着颤音,"真正的威胁,藏在深处的剑灵。" “你先所见到的剑灵,是尘玄剑帝培养出的守护剑灵,而方才与你交手的剑灵,则是尘湮以万千怨灵、无数邪恶神魂所祭炼出的吞噬剑灵,它与尘湮一同被封印在这尘渊古剑中,等待着重生的契机。” "这一对剑灵就像太极阴阳鱼,当吞噬剑灵吸收足够神魂,便会将守护剑灵反哺成新的养料。" “黑暗动乱,使得尘渊古剑被黑暗力量侵蚀,吞噬剑灵这才有机会破封而出,如今它与这具替身相互呼应,实力不容小觑。” 蜃龙顿了顿,继续说道,“尘湮当年虽被真言仙帝打散仙躯,但他在尘渊古剑中留下了诸多邪恶手段和诡异阵法,就是为了今日的重生。” “其中第一步,便是破封之后,寻找合适的身躯占据。” “剑,来。” 整个血海剧烈震颤起来,穹顶星图骤然崩解。数万道暗红色锁链从虚空垂落,缠绕着某柄半透明的青铜巨剑缓缓显形。 剑身镌刻的饕餮纹正疯狂扭动,每处凹陷都镶嵌着半凝固的血珀。 “真言三禁诀,第一言:溯!” 词宋眉心裂开竖眼,炸开万丈霞光。 随着那声"溯"字出口,整个时空仿佛被无形大手揉皱的绸缎,无数金色仙光从竖眼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真言仙帝虚影。 尘湮帝袍上的剑魂流苏突然发出凄厉惨叫,那些蜷缩哀嚎的灵体竟开始逆向舒展。 半空中的青铜巨剑饕餮纹泛起青紫雷光,剑格处浮现出与词宋血莲纹如出一辙的印记。 "玄渺的,气息?" 棺中人七重面孔同时扭曲,"你,是他的后代?那我夺取你的,肉身,也可算报,当年之仇了。” 青铜巨剑直接飞到尘渺灵躯手中,剑锋入手的刹那,整个空间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青铜巨剑表面血珀竟开始蠕动,饕餮纹中浮现出数万张痛苦嘶吼的面孔。 "你的先祖,当年用这招,碎我,七魄。" 尘湮的声音突然变得连贯清晰,帝袍下剑魂流苏暴涨,竟在身后展开遮天蔽日的剑翼。 被锁链缠绕的青铜巨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剑鸣,剑脊裂开一道竖瞳。 “让我看看,你有他几分威能。” 。。。。。。。 第1376章 “就让我看看,你有你先祖的几分能耐。” 尘湮手中巨剑已然劈出。剑锋牵动数万道暗红锁链,每根铁索末端都拴着扭曲的星骸,它们裹挟着破碎的法则轰然坠落。 词宋瞳孔中倒映的饕餮纹正在扭曲变形,那些镶嵌的血珀突然爆开,化作漫天血雨。 雨滴里浮动着细小的血色篆文,刚一接触皮肤就钻进经脉。 "心守太虚!" 蜃龙的声音被某种力量干扰得断断续续,"我会为你炼化篆文。" 词宋凝神,发现自己的影子在脚下开始畸变。原本清晰的轮廓渗出黑色粘液,逐渐凝聚成握着滴血长剑的魔影。 被剑锋割裂的虚空裂缝里,传出无数指甲抓挠铜棺的声响。 真言仙帝虚影突然张开手掌,掌心浮现出三个旋转的篆字。 每个字都在燃烧词宋的仙气,当第一枚"溯"字化作灰烬时,青铜巨剑表面的竖瞳突然渗出紫黑色眼泪。 那紫黑色的眼泪顺着剑身滑落,在虚空中凝结成血色符文,与漫天血雨里的细小篆文产生共鸣。 词宋只觉浑身经脉如被热油浇灌,每根血管都在燃烧,那些血色篆文正沿着他的经络疯狂游走,试图占据他的灵魂。 "破!" 蜃龙的怒吼声中,词宋的影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那握着滴血长剑的魔影发出凄厉的尖啸,被青光撕扯成千万碎片,化作黑雾消散在空中。 真言仙帝虚影趁机将第二枚 "溯" 字印入词宋眉心,金色光芒如涟漪般扩散,将侵入体内的血色篆文逼出体外。 尘湮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词宋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化解他的攻击。 他冷笑一声,再次挥动手中的巨剑,数万道暗红锁链再次朝着词宋席卷而来。 然而,尘湮的攻击并未停止,他的七重面孔同时扭曲,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青铜巨剑上的饕餮纹愈发狰狞,似要吞噬天地。 “词宋,若想胜他,只有使用真言仙塔将其强行镇压。” 蜃龙声音再次传出,词宋也没有丝毫犹豫,竖眼之中飞出璀璨金光。 仙塔虚影自金光中浮现的刹那,整个血海突然沸腾如沸。 百余丈高的琉璃塔身悬浮在词宋头顶,七层飞檐下悬挂的青铜铃铛疯狂摇晃。 尘湮身后的剑翼骤然收拢,七重面孔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缠绕青铜巨剑的锁链突然自行崩解,那些拴着星骸的末端开始逆向生长出血管与经络。 "真言...仙塔?" 尘湮脖颈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当年,玄渺就是用它,剥离我,命格。这一切都是命数,今日我会占据你之身,掌握此宝。" 塔尖垂落的霞光骤然凝固。 词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中说难剑开始虚化,剑格间不断溢出青紫色的光点,那块帝玉,此刻竟与仙塔产生共鸣。 血海翻涌的浪涛轰然倒卷,仙塔垂落的霞光化作实质枷锁。词宋握剑的右手浮现出与帝玉相似的纹路,琉璃塔身映照出他眉心竖眼燃烧的金焰。 尘湮的剑翼突然展开成环状剑阵,七张面孔同时吟诵古老咒语。那些拴着星骸的锁链竟开始融化。 百余丈高的琉璃仙塔悬停在词宋头顶,九层塔身分别浮现鎏金篆文,金色蜃龙盘旋于上,散发无上威压。 当尘湮的青铜巨剑劈出时,塔尖垂落的霞光突然凝结成锁链,将数万道暗红锁链凌空截断。 词宋右手说难剑伤帝玉纹路骤然亮起,塔身第一层八百一十道咒文同时燃烧。 尘湮七重面孔突然扭曲,他身后悬浮的星骸锁链竟反向缠绕自身,将其死死束缚在原地。 青铜巨剑饕餮纹渗出紫黑血珠,在虚空中凝成 "灭" 字轰向仙塔。 琉璃塔身光芒流转,蜃龙口吐龙息,龙息内篆文闪耀出夺目之光,如同一面明镜,将那 “灭” 字的磅礴威势映衬无余。 在这光芒的作用下,“灭” 字血珠的力量竟开始扭曲、涣散,化作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在空中飘散。 尘湮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的七重面孔同时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音如同无数恶鬼在嚎叫,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这嘶吼声,他周身的气息陡然暴涨,原本被束缚的星骸锁链竟开始剧烈挣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可能挣脱束缚。 “真言三禁诀,第二言,渺。” 词宋喉间滚雷般的低喝震得空气嗡鸣,第二层塔檐鎏金篆文"渺"字骤然迸发出刺目光华。 原本澄澈如雪的琉璃塔身泛起幽蓝光晕,像是把整个世界都融进了玉质塔身里,层层叠叠的波纹在塔壁上流转。 盘旋在塔顶的金鳞蜃龙仰颈发出穿云裂石的嘶鸣,浑身金鳞炸开倒竖。 盘旋速度暴涨数倍,龙尾搅动的罡风裹挟着幽蓝碎芒,化作奔腾的星河直扑尘湮而去。 "孤王面前也敢妄言天威?!" 尘湮七张面孔同时浮现出惊惧神色,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但很快就被他压下。 黑雾自他七窍喷涌,眨眼间将七张鬼面熔铸成张青面獠牙的魔相,赤红竖瞳里翻涌着扭曲的癫狂。 “孤之剑,也未尝不利。” 尘湮的七重面孔在疯狂的气息中逐渐融合,最终凝为一张极度扭曲且狰狞的面容,眼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邪光。 青铜巨剑饕餮纹中渗出粘稠黑血,剑脊爬满血色咒文。 尘湮双臂虬结的肌肉突然爆裂,白骨森然的手掌握紧剑柄向天高举。下方血海轰然炸开百丈旋涡,数万道裹挟着鬼哭狼嚎的黑色剑气冲天而起,在半空织就遮天蔽日的罗网。 “此剑招,名为‘九幽蚀天剑’。” 剑锋劈落的刹那,漆黑剑罡劈开天地。空间像碎裂的琉璃盏般迸出蛛网状裂痕,剑网骤然收缩成囚笼状,万千剑芒如同闻到血腥的食人鱼群,疯狂撕咬着仙塔凝结的幽蓝屏障。 蜃龙长啸声里带着痛楚,金鳞在剑雨冲刷下片片剥落。 。。。。。。 第1377章 蜃龙凄厉的龙吟震得血海翻涌,那声音像是钝刀在刮擦脊骨。金箔般的龙鳞簌簌剥落,在剑雨中纷扬如秋末最后的银杏叶。 剑罡捅穿的天穹缺口处,混沌乱流裹着星辰碎屑呼啸坠落。九层仙塔在罡风中摇摇欲坠,塔檐铜铃发出哀鸣般的震颤。 词宋的虎口突然迸裂,灼痛感顺着经脉窜向心口。他低头看见帝玉纹路中金血逆流,那些蜿蜒的血痕竟像活过来的毒蛇,在皮肤下游走纠缠。 “想要彻底镇压这道幽魂,唯有倾尽全力。” 词宋终于下定决心,使出真言三禁诀的第三言,现在的他只剩下六成仙气,也只得勉强一试。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右手传来的剧痛,调动体内那所剩不多的仙气,让其在经脉中疯狂运转。 “真言三禁诀,第三言,罡!” 词宋的怒吼裹挟着破碎星辰的余韵,九层琉璃塔身骤然爆发出璀璨金光,流转的咒文如同活物般在塔身游弋。金色光浪如海啸般自塔底席卷至塔顶,青铜风铃在光浪中震颤,发出摄魂夺魄的清鸣。 从塔底到塔顶,光芒如同一股无形的能量洪流在涌动,整个血海世界都因这股力量而震颤不已。 仙塔顶端,一道无比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与那漆黑的混沌罡风相互抗衡。光柱所过之处,混沌罡风竟被生生逼退,那些破碎的星辰残片也被震得四散飞开。 同时,九条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青铜龙影从塔中呼啸而出,龙吟声震彻血海,它们周身缠绕着青色的雷芒,瞬间将尘湮包围。 “你不过,仙神境界,竟然能使出完整的真言三禁诀?” 尘湮的面孔同时扭曲成恐惧的旋涡,破碎的星骸锁链在他身后炸成齑粉。 九条青铜龙影龙口大张,每颗龙牙都在喷吐能腐蚀神魂的罡风。 当龙尾扫过他心口时,尘湮的帝袍下那些由九幽之气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龙影吞噬。 他残破的右臂突然炸成血雾,青铜剑脱手飞出,他借反冲力想要遁走,却被三条龙影绞住腰身。 雷火顺着他脊骨上虬结的黑色咒文往上窜,烧得皮肉滋滋作响。 尘湮的魔相在龙威下开始崩解,青紫色的血管在体表虬结爆裂。 他森白的指骨在虚空中抓挠出刺目火星,喉间溢出九幽之气的嘶吼,然而,青铜龙影死死地缠绕着他,任由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蜃龙前辈,将他这道幽魂镇压于仙塔之中!” 词宋的嗓音裹着破碎星辰的余韵,在血海上空炸出金铁交鸣的脆响。蜃龙残破的龙躯爆发出刺目金光,鳞片间流淌的星沙汇聚成星河,将周身千丈之界映照得如同碎钻铺就的炼狱。 尘湮见蜃龙袭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那些原本被龙影吞噬的九幽之气脉络竟突然爆发出诡异的黑光,如同一根根黑色的藤蔓,疯狂地缠绕在青铜龙影身上。 龙影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身躯猛地一滞,原本喷吐的罡风也变得紊乱起来。 "嗬...就这点手段?"尘湮狞笑着弓起脊梁,骨节爆响如爆竹。 残破的右臂在血肉撕裂声中竟暴凸出嶙峋骨刺,腥臭血气冲天而起。 五指扣住破空而来的青铜剑刹那,剑身饕餮纹亮起猩红血芒:"也配镇压本座?!" 剑锋横扫处,虚空霎时龟裂出漆黑豁口。 青铜剑迎着漫天青光悍然劈落,滔天黑雾裹挟着刺鼻硫磺味翻涌而出,与上古封禁之力交融成漆黑结痂,活物般蠕动包裹住他的残躯。无数扭曲人脸在结界表面时隐时现,发出怨毒的尖啸。 "昂——" 蜃龙金瞳骤然收缩,山岳般的龙躯在半空拧转出诡异弧度。琉璃色鳞片折射着七彩光晕,龙尾却已裹挟风雷之势凌空抽打。 九道青铜龙影应声炸开万千雷蛇,青紫电浆凝成游龙之形,如天罗地网封死八方退路。 结界表面骤然凹陷,蛛网状裂纹在震耳欲聋的爆鸣中急速蔓延。尘湮喉间泛起腥甜,猩红血丝顺着骨刺滴落。他阴笑着翻转腕骨,青铜剑竟自行崩解成万千残片。 每片残刃都裹着粘稠黑火,化作暴雨梨花倒卷苍穹。 霎时间青雷与黑炎在半空绞作混沌旋涡,激荡的冲击波将十丈内的山岩震作齑粉。 蜃龙逆鳞处爆出耀眼金芒,龙影周身雷纹竟凝成实体锁链,而饕餮黑炎中则探出无数骨爪撕扯。 整片苍穹都在这股伟力下战栗嗡鸣,空间裂隙如破碎的琉璃镜面般明灭闪烁。 蜃龙金瞳倒映着漫天黑炎,逆鳞骤然迸发七色霞光。词宋右臂皮肉寸寸崩裂,血珠悬停在帝玉纹路中凝成玄奥符文。 "三禁归元!" 爆喝声震得虚空泛起涟漪,九层琉璃塔应声坍缩成拳头大小。 塔身每道裂纹都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浆,在方寸间亮如炽阳。 尘湮脸上癫狂之色骤然凝固。那些裹着黑火的剑刃残片撞在坍缩的仙塔表面,竟如冰雪遇沸油般消融蒸腾。 "不可能!区区小儿,怎会有如此威能?!!" 他嘶吼着抠进自己胸膛,扯出缠绕心脉的九幽锁链。 锁链末端串着的十三颗骷髅头同时炸开,污血凝成遮天蔽日的魔爪抓向仙塔。 词宋一口金血喷在塔顶,琉璃色塔刹陡然亮起。血雾中浮现出三千“溯”字,每个字都在虚空中撞出晨钟暮鼓般的轰鸣。 魔爪距离塔身三寸时突然僵直。篆文流转间,方圆百丈的时空竟开始倒流! 崩碎的山岩重组,泼洒的污血倒灌,就连尘湮撕裂胸膛的动作都在诡异回放。 "镇!" 坍缩的仙塔突然涨大到千丈高度,塔底旋涡将倒流的时空连同尘湮一齐吞入。 那些骷髅魔爪在漩涡边缘扭曲成麻花状,爆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尘湮半个身子卡在塔门处,骨刺在青铜门槛上刮出连绵火星:"区区蝼蚁......" 蜃龙突然从云端俯冲而下,龙须缠住词宋摇摇欲坠的身躯。 琉璃鳞片间逸散的星沙汇入青年经脉,原本干涸的仙气再度翻涌。 。。。。。。 第1378章 "给本座开!" 尘湮仅剩的左臂暴涨三倍,指甲缝里钻出密密麻麻的怨魂。可当指尖触及塔内流转的星云时,整条手臂瞬间爬满冰晶。 词宋染血的食指按上塔刹,七十二道青铜锁链从塔窗激射而出。锁环上雕琢的饕餮纹咬住尘湮周身要穴,将他一寸寸拖入仙塔深处。 "本座,不服!剑灵,你为何不出手???" 尘湮最后半张脸卡在塔门缝隙,眼窝里涌动的黑雾凝成咒文,"若是当年......" 轰! 话音未落,塔门重重闭合的刹那,十万道禁制同时亮起。 血海世界开始崩塌,破碎的穹顶落下倾盆金雨,每一滴都裹挟着消融邪祟的清气。 蜃龙衔着仙塔盘旋九周,龙吟震散最后一丝黑雾而后飞入仙塔。 词宋踉跄跌坐在地面上,真言仙塔飞回词宋眉心竖眼,词宋身上的仙气尽数散去。 词宋指节深深抠进泥泞,喉间翻涌的血气灼得眼眶发红。金雨顺着眉骨滑进嘴角,本该清甜的味道混着铁锈腥味在舌根蔓延。 "多谢你助我镇压尘湮,我可不想再成为他手中之剑了。" 沙哑声线贴着耳廓炸开,词宋后颈寒毛倒竖。 残破的袖口无风自动,一缕幽蓝火苗从青铜剑残骸里窜起,勾勒出半透明的颀长身影。 吞噬剑灵赤足踩在满地金雨中,玄色广袖垂落着星河光屑。 他屈指弹开悬浮的血珠,暗红纹路在指尖流转成衔尾蛇形状:"帝玉,用着可还顺手?" 词宋闷咳着抹去唇边血渍,说难剑上的帝玉纹路正在发烫。 吞噬剑灵冰凉的指尖突然扣住词宋腕脉,那些暗红衔尾蛇纹路竟沿着血脉钻进皮肤。 帝玉纹路骤然亮起妖异紫芒,词宋整条右臂浮现出细密鳞片,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 "你!" 词宋刚要催动残余仙气,丹田处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残留的星沙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与衔尾蛇纹路搅成沸腾的旋涡。 "嘘——" 剑灵食指抵住他词宋的嘴唇,左眼瞳孔里映出万千星辰湮灭的景象,"多谢你替我镇压旧主,帝玉便由我亲自来取吧。" 远处尚未消散的金雨突然凝滞半空,每滴水珠都映出青铜锁链崩断的画面。 吞噬剑灵指尖勾着暗红纹路猛然收紧。 词宋右臂鳞片应声倒竖,皮下凸起的血管里游动着青铜光泽。 断裂的饕餮锁链在骨缝间相互撞击,每寸关节都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仙神之躯也配承载帝玉?" 剑灵喉间滚出金石相撞的冷笑,玄色广袖翻涌的星河突然化作尖锐棱刺。 停滞的金雨开始逆向升空。 词宋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左手刚要结印就被星沙凝成的枷锁扣住腕骨。 蜃龙虚影在塔顶痛苦翻滚,琉璃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剥落。 蜃龙悲鸣撕开雨幕的刹那,天地突然裂开三千丈。 一柄木剑刺穿凝固的时空。 剑身裂纹里渗出的青光重若千钧,逆向升空的金雨被压得轰然坠地。吞噬剑灵指尖缠绕的暗红纹路寸寸崩断,星河棱刺在距离词宋咽喉三寸处碎成齑粉。 "休伤吾儿!!!" 白衣人广袖翻卷间,周身剑光撕碎了凝固的时空,露出他英俊的面孔,正是词宋的父亲,词起白。 吞噬剑灵玄色广袖炸开三千光刃,星河碎片在空中划出致命弧线。词起白并指抹过木剑裂痕,锈迹斑斑的铜钱忽然迸发出惊雷。 "铛!" 木剑擦着词宋耳畔掠过,与光刃相撞竟迸出青铜编钟的轰鸣。方圆十丈内的金雨被音浪掀成环形水幕,每一滴水珠里都浮现金甲天兵的虚影。 地面裂痕中窜出青藤缠住词宋腰身,硬是将他拽离战圈。 "尔不过仙神巅峰,竟敢来送死?" 吞噬剑灵右眼瞳孔黑莲裂成六瓣,每片花瓣都映出当年仙魔战场残影。 暗红衔尾蛇纹路顺着指尖爬上颧骨,在眼尾勾出妖异的血月。 词起白振腕抖落三枚铜钱,锈色铜绿遇风便化作三条蛟龙。 蛟尾扫过之处,凝固的时空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区区剑灵,也敢噬主?" 木剑突然垂直坠地,剑尖触地瞬间绽开八十一重剑阵。地面浮现的卦象与天穹垂落的星轨严丝合缝,将剑灵困在阴阳交汇的阵眼。 吞噬剑灵白色长袖突然无风自燃,青紫火焰中浮出万千青铜剑影。 地面卦象竟被烧出焦黑裂痕,三条铜钱蛟龙发出凄厉嘶吼,鳞片缝隙渗出粘稠黑血。 "噬过三万六千九百仙神的剑灵,算不算区区?" 黑莲六瓣轰然炸开,每个碎片都化作白骨囚笼扣住剑阵卦眼。 词起白双指迸溅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血色符箓,木剑裂纹中溢出的青光突然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 "父亲当心!" 词宋话音未落,倒竖的鳞片突然割破青藤。沾染龙血的藤蔓瞬间石化,落地碎成闪着星辉的齑粉。吞噬剑灵左眼湮星瞳急速旋转,青铜剑骸碎片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天地间响起百万亡魂的恸哭。 木剑发出的青光被硬生生压回剑身,词起白靴底陷入地面三寸。白衣下摆浸透的金雨突然沸腾,蒸腾的雾气里显露出上古战场旌旗猎猎的幻影。 "当年尘湮用我斩断三十三重天,今日便让你们尝尝——" 吞噬剑灵周身爆开的光刃突然染上猩红,化作尘渊古剑模样,被她握在手中。 词起白手中木剑裂纹中溢出的青光裹挟雷霆之势,却在触到尘渊古剑虚影的瞬间化作万千流萤。 只见他将木剑狠狠插入地面,双手迅速结出一连串复杂的印诀。 随着印诀的完成,大地开始震颤,无数道金色的符文从地底涌出,如同金色的丝带般缠绕在木剑之上。 木剑嗡鸣着拔地而起,裂纹中溢出的金光竟凝成十二柄古朴长剑,每柄剑身都浮现出洪荒巨兽的浮雕,龙爪凤翼纠缠的剑格处爆出刺目青焰。 "你不过只是区区剑灵罢了。" 词起白并指抹过木剑,"我这柄剑——" 天穹突然裂开九道缺口,金光凝成的长剑裹着龙吟凤唳直坠而下。 十二道剑影精准穿透尘渊古剑虚影,青铜剑骸碎片暴雨般簌簌坠落。 "斩过天道!" 。。。。。。 第1379章 最后一个音节炸开的瞬间,词起白指尖迸溅的血珠染红了八十四卦象。 木剑竟在剑灵的注视下寸寸崩裂,碎屑中跃出的青铜剑魂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吞噬剑灵左眼湮星瞳骤然收缩,黑莲残瓣还未聚拢就被青铜剑魂叼住。 百万亡魂的恸哭突然变成惊恐的呜咽,缠绕在她周身的衔尾蛇纹路开始疯狂扭动。 "不过是个生了反骨的剑灵。" 词起白踏着碎裂的星轨逼近,每步都震得地面卦象翻转,"真当自己还是尘渊古剑?" 青铜剑魂突然张开巨口,上古战场的旌旗幻影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 金甲天兵的虚影撞上尘渊古剑残影,竟发出真实的血肉撕裂声。 吞噬剑灵右颊炸开蛛网状裂痕,星河织就的广袖早已破烂不堪。 她突然尖啸着将手掌插入自己胸口,拽出团跳动的黑焰掷向天际。 词起白嗤笑出声,染血的袖袍卷起漫天铜钱,"当年斩断三十三重天时,尘渊古剑的剑锋还未出世!!!" “剑来!" 词起白的暴喝惊落满天星斗,染血的铜钱在半空排列成先天八卦。木 剑碎片裹着青色烈焰重组,剑身浮现的饕餮纹突然睁开纯白瞳孔。 当他指尖划过剑脊时,青铜锈迹遇风燃成七重剑影。 "吾剑既出兮,虹霓为芒。" 词起白喉间迸发的古调裹挟着剑气破空,八道青铜寒芒自木剑中分化而出。 血色汪洋瞬间凝结成冰蓝晶簇,百万幽魂的哀嚎声戛然而止,化作冰晶碎屑悬浮半空。 吞噬剑灵瞳孔中湮星瞳疯狂转动,倒映出的却是万剑穿心的自己。 天穹突然亮起七道星痕。 "冠玄穹兮星坠!" 第二声诗句炸响刹那,木剑骤然舒展星辉铸就的羽翼。 罡风卷起银河倒悬,北斗星轨竟与词起白腾挪的步法完美契合。 当他脚踏离卦方位,吞噬剑灵右肩突然裂开与尘渊古剑如出一辙的豁口,黑血尚未溅出便被冻结成冰棱。 雷云在剑尖汇聚成旋涡。 "挟寒电兮披霜!" 第三句真言引动九天紫雷,青铜剑阵迸射的电蛇交织成网。黑莲残瓣在电光中化作青烟,剑骸碎片还未落地便熔作铁水。 当雷芒触及心口,吞噬剑灵忽然踉跄——词宋额间帝玉纹路明灭,虚空凝成的太极图正疯狂攫取她的剑意本源。 凤凰清啼穿透云霄。 "朝饮露于瑶台之柏兮!" 第四句诗化作实质的剑气凤凰。 剑气凝成的火凤衔着词起白指尖血珠,绕着吞噬剑灵划出九道炽焰轨迹。 每道火痕都精准对应她吞噬过的仙神命门,当凤喙啄向左眼时,那处竟被迫显化出令她胆寒的无上剑光。 星辉剑阵骤然收拢。 "夕照影乎银潢!" 第五句诗吟出时,木剑突然分化出三十六柄。 三十六柄刻名木剑结成六芒困阵,吞噬剑灵肌肤浮现出剑冢特有的石化纹路。 她惊恐地发觉四肢正在僵化,更可怕的是体内力量正顺着那些古老铭文流向阵眼处的词起白。 战马嘶鸣震碎黑炎。 "驰八骏以逐月兮!" 第六句诗如万马奔腾,木剑魂突然具象化为八匹星纹战马。战马嘶鸣着踏碎吞噬剑灵的黑炎,马蹄所过之处,她的魔气被净化成星尘。 当战马冲向她时,吞噬剑灵终于看清,这些战马竟是玄渺仙帝当年的坐骑。 "鸣玉珂而铿铿!" 最后一句诗化作震天的剑鸣。八柄青铜剑同时刺入吞噬剑灵的七窍与心口,她的身体在剑气中爆发出璀璨的星雨。 青铜剑骸叮当坠地。吞噬剑灵跪在冰棱丛中,黑血顺着蛛网裂痕凝成冰碴。 她左眼湮星瞳只剩破碎星屑,右眼瞳中黑莲也只剩莲藕。 词起白剑指抵住吞噬剑灵眉心,北斗星纹顺着剑锋爬上她开裂的额角。 三十六柄木剑悬成剑圈,剑尖吞吐的寒芒却在距她咽喉三寸处凝滞。 饶是如此,剑灵的脸上依旧带着戏谑,“你敢杀我吗?” 木剑剑尖突然绽放出寒梅状剑气,将她半边脸颊冻成冰晶。 词起白的瞳孔中映出自己持剑的倒影,但最终并没有下手。 “我认得这柄剑,三十三重天内的十六天道,便是它斩杀的。” 剑灵破碎的唇畔勾起嘲讽弧度,被冻住的半边脸却渗出银星,说出了木剑的名字:“枢木剑。” “它竟然还流传于世间,还被区区仙神所用。”剑灵感叹道。 词起白笑了笑,“没想到你竟然认得此剑。” “你走吧。” 只见他轻轻一挥衣袖,那悬成剑圈的三十六柄木剑便缓缓收起,剑身的寒芒也逐渐黯淡下去。 “怎么?这就想让我走?” 吞噬剑灵嘴角上扬,似是早就猜到自己会活命,便带着一丝挑衅,“你就不怕我日后卷土重来,找你和你的儿子词宋的麻烦? “我若斩了你,万剑世界崩塌,就不是你我所能承受之重。” 词起白目光如炬,直视着吞噬剑灵的双眼,语气沉稳,“我能感知到你内心的痛苦,你并不想堕入黑暗,所以选择强行激发埋葬在心底的魔性,为的就是抵抗归墟。” “归墟之乱,我们会驱逐,而你也不必再受这魔性的折磨。” 词起白微微叹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我知道你在这漫长岁月里背负了太多,但我希望,在我们解决归墟之前,你不要给我们添乱。” 剑灵听罢,微微一怔,眼中挑衅的光芒黯淡了些许,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也不自觉地收敛。 她没有再回应,只是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着远方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词宋与词起白的视线中。 “尘渊古剑,不负天道帝兵之名。” 词起白望着剑灵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了一句,而后转过身,看向一旁坐在地上喘息的词宋。 “臭小子,父亲来晚了。” 他走到词宋的身边,对着他伸出了手,嘴角带着一丝歉意的笑容。 词宋抬头看着父亲,发现他原本雪白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发丝间还残留着星屑,那是刚才与吞噬剑灵战斗时留下的痕迹。 。。。。。。 第1380章 词宋的声音中带着担忧,他紧紧握住父亲伸出的手,用力站起身来,“父亲,我们先找个地方疗伤,您不能再耽搁了。” 词起白摇了摇头,强忍着伤痛,挤出一丝微笑,“这点伤,还不碍事。”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词宋的肩膀,试图让儿子安心。 “许久未见,你这孩子的修为已经和我相差无几了。” 词起白手中木剑绽开青玉色光晕,三十六道北斗星纹在剑柄处流转成环。 词宋瞪大眼睛看着那些纹路突然分裂成无数光丝,在父亲与自己之间织就星辉经络。 "别动。" 词起白按住儿子颤抖的手腕。剑柄迸发的碧色藤蔓沿着父子相触的皮肤蜿蜒生长,词宋能清晰感受到断裂的肋骨正被某种温润力量推回原位。 星尘簌簌落在冰面上。 词起白衣襟上的血迹突然倒流回伤口,翻卷的皮肉被银霜覆盖。 他颈侧那道深可见骨的裂痕里钻出细小花苞,顷刻间绽放成并蒂莲。 词起白指尖掠过剑身裂纹,碧色藤蔓瞬间开满冰面,"相传,天枢星坠落时,枝桠贯穿三十三重天。" 藤尖刺入词宋伤处时泛起暖流,"上苍折其主干镇守诸天,取最末一截雕成此剑。" 星辉经络突然收紧,词宋痛得闷哼。 藤蔓绞住他断裂的肋骨,星光凝成液态顺着血管流淌。 他看见父亲伤口处的并蒂莲开始凋零,花瓣化作银粉修补着血肉。 "当年十六天道失控,正是此剑斩断其命。" 词宋只感觉他思绪清明。周身疼痛潮水般退去,几乎已经干涸的丹田此刻也再次被仙气填满。 仅仅十息的时间,二人的伤势便已经彻底恢复。 “臭小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母亲说你在尘玄剑域历练,尘玄剑域这么大,危险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你偏偏能来到最危险的地方。” 词起白眉头紧皱,眼中满是责备与担忧,可语气里却藏不住对儿子的关切。 词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父亲,孩儿也不想啊,本来在尘玄剑域历练的好好的,就莫名其妙被剑灵找上了,然后发生的事情就不是我自己能够控制的了。” 词宋将自己在尘玄剑域内经历的事情简单告知词起白,当词起白得知词宋竟然敢一人孤身闯入尘渊古族,想要一人灭一族时,甚至已经解决掉尘渊古族的族长时,也不由得佩服起词宋。 词起白伸手轻轻拍了拍词宋的肩膀,“好小子,我刚入仙界的时候,也和剑一那老东西交过手,使出浑身解数也只是和那老东西打了个平手,你这小子竟然能将他斩了。当真比为父强太多了。” “按照父亲您现在的实力,恐怕一百个剑一都不是您的对手了。”词宋笑道。 “这一切也多亏你的母亲,她带我寻得了一处上古纪元传承,我也得以实力大增。” 词起白感慨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对妻子的感激与爱意。 “万剑世界开启三日后,剑帝天宫便会现世,你得到了守护剑灵纪元,帝玉尚在你手中,若是机缘得当,降服尘渊古剑也未尝不可。” 词起白目光深邃地看着词宋,眼中满是期许,“我相信我的孩子有这个能力。” “父亲,正所谓好物不怕多,为什么你不去夺得此剑?”词宋半开玩笑道。 “虽然我来到仙界不足十年,但你可知,光是降服枢木剑,我的灵魂就在剑神天宫内渡过了数万年时间,数万年的时光磨砺,才让我与枢木剑达成了契合。” 词起白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这尘渊古剑与我无缘,而且为父如今有枢木剑相伴,已经足够。再者,为父更希望你能在这历练中成长,天元大陆,你终归还要回去。” “您这话说的,好像您回不去了?” 听到词起白如此说,词宋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疑惑。 词起白指尖抚过木剑裂纹,北斗星纹在寒风中明灭不定。枢木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远处冰川应声裂开百丈沟壑。 "此剑扎根我的神魂。" 他望着裂缝中涌出的赤红岩浆,"在下界大道蜕变前,天元大陆承受不住它。" “我们还是前往剑帝天宫吧。” 词宋看着父亲凝重的神情,点了点头。 父子二人踏上了前往剑帝天宫的路。 万剑世界的苍穹此刻如倒扣的墨玉碗,浓稠的黑雾中翻涌着猩红闪电。 那些曾护佑万界世界所在,如今只剩半截仙剑在瘴气中若隐若现,剑身正在渗出黑血。 "父亲,快看!" 词宋突然驻足,指着远处被黑雾笼罩的湖泊。原本倒映星辰的湖面此刻凝固如铁,数万柄断剑倒插在冰面,剑柄处缠绕着褪色的红绸,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每柄断剑都在渗出魔气,将周围天地染成诡异的紫黑色。 "归墟的侵蚀比想象中更深。" 只见那些断剑竟开始缓缓朝着父子二人移动,剑锋指向处,黑雾如活物般翻涌。黑雾中传来婴儿啼哭般的低吟,令人毛骨悚然。 "小心!" 词宋的帝玉自行爆发出刺目金光,在他们周围形成太极屏障。断剑群触碰到屏障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黑气在屏障上腐蚀出无数黑斑,黑斑中伸出细小的黑手,抓挠着屏障发出指甲刮玻璃的声响。 “散。” 词起白挥动枢木剑,剑光如涟漪扩散。黑气,断剑,都泯灭在剑光之下。 "这些剑被归墟污染了。" 词起白脸色凝重,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是啊,也不知剑神天宫如今是什么模样。” 词宋回了一句,“一切,等我们到了剑帝天宫,自然会有答案。” 二人继续向前行进,沿途所看到的,皆是黑雾弥漫,那黑雾仿佛一张巨大的幕布,遮蔽了所有的光明。空气中弥漫着混乱而躁动的剑气,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四处乱窜。 整个万剑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末日般的景象。 。。。。。。 第1381章 很快,在穿过最后一片浓郁的黑雾后,一座宏伟的宫殿映入眼帘。 词宋喉结上下滚动,靴底传来细碎的震颤。寒意顺着脊椎攀爬时,他看清了这座悬浮在破碎星辰间的庞然巨物。 九万九千级玉阶蜿蜒向上,每块砖石都嵌着半截断剑。 那些本该锈蚀的金属此刻泛起幽蓝磷光,像无数蛰伏的虫豸正在苏醒。台阶尽头,两尊千丈高的持剑石像裂开蛛网纹路——左边那尊眼眶里涌出粘稠黑血,右边则从嘴角开始融化,露出森白颅骨。 宫墙是用“活着”的剑铸成的。 词宋盯着那些相互咬合的剑刃,寒毛倒竖。密密麻麻的剑柄在墙体表面起伏,如同鳞片开合。 当黑雾扫过时,整面墙响起此起彼伏的剑鸣,像有千万个濒死之人在哀嚎。 "剑有灵,整个剑神天宫都是由灵剑构筑而成。" 词起白的木剑忽然发出嗡鸣,他按住躁动的剑柄,"现在看来,倒成了归墟最好的温床。" 剑帝天宫的周围,已经有许多仙人在此等待,他们周身仙气缭绕,神色各异。 东北角几个白发老道捏着卦盘指节发白,青铜罗盘上的指针正疯狂打转。 "天机紊乱,大凶之兆啊。" 最年长的修士喉结滚动,冷汗顺着褶皱渗进道袍领口。 西北方却爆发出阵哄笑,几个堕落仙族踩着森森白骨垒成的高台,为首那人正反复擦拭淬满毒液的弯刀,猩红舌尖舔过刀锋时溅起滋啦作响的青烟。 更多人在沉默中蛰伏。戴着青铜傩面的女子独坐云端,膝上横着的焦尾琴忽明忽暗,琴弦震颤的频率竟与天宫结界波动完全吻合。 天际外不断炸开音爆,又有数十道遁光撕开云层,有人御剑,有人乘鸾,剑帝天宫外围的罡风撕扯着流云,千百道仙光在墨色苍穹下明灭不定。还有许多仙人也在不断向着剑帝天宫的方向飞驰而来。 词宋和词起白站在原地,凝视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 此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传来,只见一位身着黑袍的仙神驾驭着一把通体赤红的飞剑,如同一道火焰般从他们头顶掠过,朝着天宫大门疾驰而去。 那飞剑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尾焰。 “呵,不自量力。”下方的仙人们见状,也不由得嘲讽起来。 整座天宫突然发出哀鸣。白玉阶上数万柄断剑齐齐震颤,剑锋转向宫门方向发出嗜血嗡鸣。宫墙表面浮雕的鬼面张开獠牙,喷吐出粘稠如墨的雾瘴——那黑雾在半空扭结成九曲锁链,链条尽头竟拴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 当啷。当啷。 锁链拖曳声像是无数把生锈的锯子在来回拉扯。从雾瘴中现身的守宫人枯槁如朽木,十二柄造型各异的古剑贯穿胸腹,剑柄上鎏金纹路在黑袍下若隐若现。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不是空洞,而是如同被剜去眼珠后填满的玄铁碎屑,每一次眨眼都会迸溅出细小的金属寒芒。 原先嬉笑的仙人们齐齐后退三步。那杀意仿佛能顺着鼻腔钻进肺腑,连呼出的气息都结出冰碴。 就在这时,那名身着黑袍、驾驭赤红飞剑的仙神已经接近了天宫大门。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守宫人的存在,或者是根本不把守宫人放在眼里,依然全速朝着大门冲去。 守宫人缓缓抬起头,空洞的双眼锁定了那名仙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紧接着,他抬起手,轻轻一挥。 只见插在他胸口的十二柄古剑同时颤动起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剑鸣。 随后,十二道剑气从古剑中激射而出,剑气如十二条银色蛟龙,在虚空中划出凄厉的弧线,朝着那名仙神呼啸而去。 那名仙神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死亡的威胁,疯狂运转体内仙气想要凝结护盾。然而剑气速度太快,在他指尖刚刚泛起红光时,首道剑气已洞穿其右肩。 "啊 ——!" 惨叫声尚未出口,其余十一剑接踵而至。剑气在仙神体内横冲直撞,将他的经脉搅成乱麻。 最后一道剑气精准斩落其咽喉,头颅冲天而起的瞬间,脖颈处喷薄的血雾竟在空中凝成剑形,被守宫人胸口的古剑吞噬殆尽。 “仙神初境,竟妄想在开启前擅自闯入剑帝天宫,当真是不自量力。” 众多仙人见此一幕,也不由得出言嘲讽。 “上次见守宫人,他仍是仙风道骨,没想到仅被归墟黑暗气息侵蚀百年,守宫人就变成这般模样。” 一名年长仙人微微叹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哀与无奈,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悲哀。 “归墟的力量,实在是太过邪异,竟能将一位曾经守护剑帝天宫的仙人,折磨成如今这模样。” “一刻钟后,剑帝仙宫开启。” 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喉咙处传出,九条玄铁锁链开始寸寸绷紧,守宫人佝偻的身躯挺直。 他那原本黯淡无光、如同填满玄铁碎屑的双眼,此刻竟闪烁出奇异幽光,似有奇力在他体内涌动。 在场仙人闻言,也纷纷躁动起来,为进入天宫准备。 词宋和词起白注意到,守宫人的身体周围开始弥漫起一层淡淡黑雾,那黑雾与归墟的气息极为相似,并且不断地朝着四周扩散开来。 黑雾蔓延,一股股剑意从守宫人的胸膛逸散而出,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寒冷和凝重。 “父亲,守宫人的状态似乎越来越不稳定了,归墟的力量在他体内恐怕正在加剧爆发。” 词宋低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此次提前开启剑帝天宫,怕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已是风中残烛,体内剑意在不断抵抗归墟侵蚀,开启天宫之后,他恐怕也会油尽灯枯,无法抵抗归墟的黑暗气息。” 半刻钟过去,守宫人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挺直的身躯再次佝偻下去,他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插在胸口的古剑,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十二柄古剑仿佛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疯狂地颤动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剑鸣,如同无数冤魂在哀嚎。 。。。。。。 第1382章 守宫人残破的身躯突然迸发出刺目血光,十二柄古剑自他胸腔中缓缓升起。那些蚀刻着上古铭文的剑刃正在溶解,铁水裹挟着粘稠黑血凝结成十二道血色锁链,深深扎入他身后扭曲的空间裂缝。 天穹骤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空间碎片剥落处露出森白骨门。 门楣上镶嵌的九颗龙首同时睁开猩红竖瞳,龙须垂落处竟有腐臭的血雨倾盆而下。那些触碰到血雨的仙人发出凄厉惨叫,皮肤表面急速鼓起密密麻麻的脓包。 "这是...以身为匙!" 为首老者瞳孔骤缩,道出了守宫人如今的状态,"他将自己的仙魂与剑帝天宫相连!" 话音未落,吞噬了守宫人半张脸的墨色瘴气突然凝成实体。 那团翻涌的阴影中伸出无数惨白手臂,争先恐后地撕扯着他的残躯。十二道血色锁链骤然绷紧,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碾轧声,缓缓敞开一线缝隙。 堕落仙族们在血雨中癫狂起舞,他们的骨骼刺破皮囊生长成畸形羽翼。为首者脊椎化作的骨鞭贪婪地吸食着空间裂缝溢出的黑雾,鞭梢裂开的血盆大口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入口只能维持三十息!" 老道人大喊一声,而后直接向着入口飞驰而去。 词宋惊觉脚下阴影正在蠕动,那些被血雨腐蚀的尸骸竟重新拼接成扭曲人形。 更可怕的是守宫人残存的半张脸开始融化,黑雾中逐渐显露出一双不属于人类的暗金色竖瞳,天空也开始下起血雨。 骨门彻底洞开的刹那,众仙纷纷向着大门冲去。 玄衣女子的青铜傩面在血雨中折射出七重光影,她的琴音化作冰蓝色长虹,在尸骸与黑雾中辟出一条生路。 词宋被父亲拽着衣袖踉跄前行,余光瞥见守宫人正在融化的面庞 —— 暗金色竖瞳中倒映着一道身影,那是归墟的痴愚之身。 "快!" 白发老道的金光屏障轰然碎裂,他抛出最后三枚厌胜钱,铜钱在半空炸成烟花。 爆炸的冲击波将三名堕落仙人掀飞,他们畸形的羽翼划过词宋后背,在衣料上留下焦黑灼痕。 当第十九息时,骨门突然喷出猩红血浪。 浪头中浮现出守宫人完整的虚影,十二柄古剑悬浮在他掌心,每一道剑痕都与词宋帝玉上的太极印记完美契合。 "快走!" 词起白拽着儿子冲向正在闭合的骨门,而那道虚影化作流光,随之融入说难剑剑格之中。 骨门闭合的刹那,三十息的生死竞速画上血色句点。 率先冲入门内的仙人们侥幸存活,而滞留在外的上万修士则被守宫人最后的反噬卷入归墟裂缝。 他们的惨叫声在空间乱流中扭曲成尖锐哨音,化作黑雾中漂浮的点点磷火。 而进入天宫内的众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悬浮在虚空中的青铜广场,九口剑棺缓缓旋转,每口剑棺尾部都延伸出碗口粗的血色锁链,九根链条交汇处吊着半具布满青鳞的残缺尸骸。 “上苍护佑,让老道能够安然进入天宫之内。” 只见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青年整个人瘫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的衣衫破破烂烂,几处地方还残留着被血雨腐蚀的痕迹,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似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神情也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都死了,长老,师父,父亲,都死了,万剑世界已经被归墟彻底污染了。” 那身穿灰色长袍的青年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眶中滚落。 “那人不是葬魂仙族的少族长吗?” “是他没错,他年纪不过千岁,便已是仙神初境,此等天赋算的上第一序列的天才,若是放在上个纪元的仙界,他必能成帝,只可惜,他生错了时代。” 众人的目光也只是在青年身上停留了几息时间,便被眼前更为诡异且关键的景象所吸引。 青铜广场上,九口剑棺旋转时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血色锁链的晃动,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不断蔓延。 青铜广场突然震颤起来,九口剑棺的旋转速度骤增。锁链摩擦迸溅的火星在空中凝成血色篆文,那些悬浮的字迹竟与词宋怀中帝玉的裂纹走向完全吻合。 "不对!" 玄衣女子傩面突然炸开一角,露出半张爬满暗金鳞片的面庞,"剑棺在吸收我们的生气!" 她话音未落,离剑棺最近的几位仙人突然身形凝滞。 他们的七窍中溢出翡翠色流光,那些生机化作的细丝正沿着锁链汇入青鳞尸骸。原本残缺的躯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脊椎轮廓,嶙峋骨节间隐约可见暗紫色星芒流转。 "是剑帝的先天剑骨!" 一名老道连忙大喊一声,"闭锁周身窍穴,千万不可动用——" 凄厉的剑鸣骤然撕裂虚空。 九口剑棺的棺盖同时倾斜三寸,青黑色煞气如活物般顺着缝隙涌出。 那些雾气在半空纠缠成十二尊无脸神像,每尊神像手中都握着与守宫人古剑完全相同的光刃。 灰袍青年突然跌跌撞撞冲向中央锁链。 他的瞳孔扩散成诡异的灰白色,脖颈处浮现出与剑棺同源的古老刺青:"父亲...父亲在尸骸里..." 词宋的帝玉突然烫得惊人。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玉璧上太极印的刹那,整片青铜广场的地砖轰然翻转。数以万计的剑尖刺破地面。 "不对,不对!" 老道人袖中罗盘炸成齑粉,"剑骨有灵,它已被归墟之气侵蚀,我们被这它算计了,它想借助我们重生!" 玄衣女子素手猛划琴弦,冰蓝音刃切断三根锁链。 失去平衡的尸骸突然抬起右手,掌心睁开九只暗金竖瞳。 那些瞳孔倒映出的画面令所有人毛骨悚然——每个画面里都显现着他们以不同方式惨死的景象。 最靠近剑棺的灰袍青年突然发出非人嘶吼。 他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方流淌着星辉的骨骼。 "你们,可算来了,等好久了。" 。。。。。。 第1383章 青鳞尸骸的胸腔突然发出沉闷轰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关开始运转。 九口剑棺的缝隙中突然探出布满倒刺的青铜触须,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朝着周围的仙人们迅猛地扑去。触须所过之处,空气被切割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小心!” 词宋大喊一声,手中的剑快速挥舞,试图阻挡靠近的青铜触须。 然而,这些触须坚硬无比,他的剑砍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而触须上的倒刺却差点划伤了他的手臂。 琴弦在指尖炸开血珠,玄衣女子后撤半步,裙裾在青铜触须掀起的罡风中猎猎作响。 三根断裂的锁链还在地上抽搐,可剑棺深处又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数十条生着倒刺的触须缠上了她的脚踝。 "滚开!" 她反手勾住焦尾琴,七根冰弦同时震颤。音波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荡开,可那些鬼东西竟像能预判轨迹,总能在音浪缝隙里钻进来。最近的一条触须离咽喉只剩半寸,她甚至能看见尖端闪烁的尸毒幽光。 三十步开外,白发老道的道冠早不知滚落何处。 他咬破舌尖喷在符篆上,黄纸甫一沾血便燃起青焰。 "丙火离位,焚!" 随着喉结滚动吐出晦涩咒诀,七道火墙拔地而起,烧得触须噼啪作响。可那些裹着铜锈的怪物仿佛不知疼痛,前仆后继地撞向摇摇欲坠的屏障。 而那发出非人嘶吼的灰袍青年,此时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他的身体不断膨胀,星辉般的骨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的双眼变成了深邃的黑色,没有丝毫的感情。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疯狂和绝望,“父亲,我找到你了,父亲!” 灰袍青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此刻已全然不似人形。身躯如充气般暴涨,骨骼透出星辉般诡谲的冷光,眼窝化作两个吞噬光线的黑洞,皮肤下蠕动的青筋竟发出金石碰撞的脆响。 他癫狂的笑声震得青铜地砖簌簌颤动,布满裂纹的指尖深深抠进面颊,"父亲啊!您看呐!" 随着最后那声泣血般的嘶吼,星辉骨骼骤然炸开万丈金芒。青鳞尸骸九颗竖瞳同时收缩,掌心裂开狰狞血口,墨色光柱裹挟着刺鼻焦糊味将他吞噬。 光柱中传来骨骼爆裂的脆响,那嗓音时而如老叟嘶哑时而似稚童尖利:"千载苦修。" 青年四肢如提线木偶般扭曲重组,残缺的尾椎骨竟与尸骸断裂处完美咬合,"待孩儿登临帝位,定要让诸天万界都跪着听葬魂仙族的故事!" 当最后一节脊椎镶入尸骸的刹那,整个空间突然寂静。青年脸上凝固着似哭似笑的神情,与那具亘古长存的青鳞尸骸彻底融为一体,青铜广场上只余下骨骼磨合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血光冲天而起,九具剑棺同时发出苍凉的嗡鸣。 青年眉心浮现半枚碎裂的玉印,与词宋说难剑剑格中帝玉竟产生共振,青鳞尸骸背后缓缓升起十二柄青铜飞剑。 “一同出手将其剿灭,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结阵!结阵!" 紫袍老道须发倒竖,指尖道纹尚未勾连成八卦金印,十二道青铜寒芒骤然迸发出幽蓝鬼火。剑网在穹顶飞速延展,倒映着下方修士们骤缩的瞳孔。 咔啦—— 金印虚影触到剑网的刹那,几位结阵长老突然七窍溢血。他们脚下影子诡异地扭曲凝固,青灰石纹顺着道袍下摆蛇行而上,转瞬已攀至腰际。 "御空!快御空!" 不知是谁嘶吼一声,数十道流光冲天而起。穹顶猛然倾泻下青铜暴雨,当先的灰袍修士被七柄飞剑贯穿丹田,炸开的血雾染红了下方青铜地砖。 "这鬼东西根本冲不出去!" 赤眉仙人目眦欲裂,手中玄铁伞骨在密集撞击中发出濒死哀鸣。蛛网状裂纹在伞面蔓延,突然迸碎成万千铁屑。 玄衣女子纤指扫过焦尾琴,声波震碎数道剑芒。可那些青铜残片竟在半空重组,化作更细密的剑雨倾轧而下。她踉跄着倒退半步,唇角溢出一缕猩红。 "聚炁结盾!" 白发道人嘶哑着咳出血沫,符篆刚掏出袖口便被剑气削去三指。断指在地上弹跳两下,溅开一串暗红斑痕。 词宋则是在词起白的护佑下安然无恙,但词起白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示意词宋按兵不动。 词宋虽心有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父亲,强压下内心想要出击的冲动,紧紧握住手中说难剑,目光紧紧盯着那恐怖的剑阵,时刻警惕着剑雨的动向。 整座青铜广场在剑鸣中震颤,法宝碎片与断肢残骸在青砖上堆积成丘。每当血水即将漫过砖缝,青砖便会泛起妖异红芒,将满地猩红吮吸殆尽。 玄衣女子咬着嘴唇,额间碎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肌肤上。十指在琴弦上翻飞如蝶,琴轸崩裂的碎木刺入指腹也浑然不觉。 血色涟漪自焦尾琴震荡开来,却在触及剑阵瞬间被绞得粉碎。 "铮——" 琴弦在她指下发出濒死的颤音,青铜剑网已逼至百丈之内。漫天寒芒织就的死亡罗网,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刺得人耳膜渗血。 一名白衣染血的仙人踉跄着用血肉之躯抵挡,本命玉圭早化作齑粉簌簌落在衣襟上。 "要死在这儿了..." 他抹去糊住视线的血污,望着穹顶密不透风的剑光惨笑。左臂护心镜已碎了三道裂痕,剑气如附骨之疽穿透护体金光,将他彻底洞穿。 仙躯被剑光斩碎,最终只留下一团血肉静静的悬浮在空中。 融合后的青年突然发出一阵怪笑,他的身体在空中扭曲变形,青鳞尸骸的力量与他自身的力量相互交融,让他的气息变得愈发恐怖。 他张开嘴,那团血肉自行飞入它的口中,融合后的青年吞下那团血肉后,身体猛地一颤,周身气息变得更加暴虐。 “为了能够彻底复苏,我可是谋划了将近一个纪元,你们这群仙神蝼蚁就安心成为我的祭品吧!” 此时,词宋看到那青年眉心的半枚碎裂玉印光芒闪烁不定,与自己说难剑剑格中帝玉的共振也变得时强时弱。他心中一动,意识到这或许就是破解剑阵的关键所在。 他看向父亲,发现词起白的目光同样集中在青年眉心的玉印之上。 。。。。。。 第1384章 “词宋,尘湮仙魂要与你交谈。” 蜃龙声音传到词宋耳中,“他说他有破局之法,要与你达成条件。” 词宋的神魂一踏入真言仙塔,塔身便传来古老的震颤。尘湮仙魂盘坐在镇压他的九道锁链中央,残破的身躯如同风化的石像,唯有眉心处的剑形疤痕泛着幽幽紫光。 “小子,老夫有办法助你镇压剑骨,得到尘渊古剑。” 尘湮仙魂的声音如锈蚀的铁链摩擦,九道锁链突然绷直,在仙塔伤口中勾勒出剑帝天宫的星图。他眉心的剑形疤痕迸裂,飞出半块染血的青铜,其材质与剑神天宫内完全一致。 “代价是什么?” “代价?” 尘湮仙魂突然发出沙哑的笑声,“让老夫的残魂会化作剑鞘,永远与尘渊古剑为伴。” “仅仅如此?你会有如此好心?” 词宋眼神中充满淡漠,丝毫未被仙魂表面的诚恳打动。他望着对方崩裂的剑形疤痕,突然发现那些裂痕中渗出的不是光,而是与剑骨相同的剑意。 “老夫这道仙魂被镇压数个纪元,早已厌倦了暗无天日时光,老夫如今,只想见一见外面的世界。” 听到尘湮这么说,词宋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望着尘湮,用一股看傻子的眼神望着他。 “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尘湮被词宋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恼意。 “我这个人,能自己吃饭,知道下雨要回家,能自己如厕。” 词宋没有正面回答尘湮,而是说了一大堆让尘湮莫名其妙的话语。 “你此言何意?” “我不是傻子。” 词宋嗤笑一声,“你这样的理由,至多骗一骗八岁孩童。” 他忽然抬手,真言仙塔内飞出万道仙光,缠绕在尘湮仙魂,尘湮仙魂试图挣脱这仙光的束缚,却发现仙光越缠越紧,他的身体也因此而微微颤抖。 "黄口小儿!" 九根锁链升腾起白色烈焰,尘湮仙魂在烈焰中扭曲出凄厉的尖啸。 “真当老夫没有脾气!” 词宋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那尘湮残魂,仙光越来越盛,尘湮残魂发出的尖叫越发凄厉,白色火焰几乎将他的身影吞没,但仙魂本身却没有半分减弱的意思。 但词宋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半点要停手的意思。 “老夫可以放开自己的仙魂,让你种下烙印,这样你便可信任老夫了?” 尘湮的声音再次传来, 词宋的剑眉微蹙,终于注意到尘湮的语气不再笃定,而是带上了几分恳求。 “你可知,若老夫放开仙魂,你若是反口,那又如何?” “老夫这道仙魂不死不灭,就算是你再折磨老夫数个纪元,老夫也不会有事。” 尘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词宋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却依旧没有放松对尘湮仙魂的压制。那万道仙光和九根锁链依旧牢牢禁锢着尘湮,让他无法逃脱。 “蜃龙前辈,种下禁制。” 词宋朝虚空拱手,真言仙塔内忽地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塔顶垂落的仙光如银河倒泻,某处阴影突然扭曲变形,蜃龙的虚影从混沌中破界而出。 堪比山岳的龙躯上浮动着玄奥纹路,那双月轮般的竖瞳扫过之处,连仙光都凝滞了三分。 "正好吾血脉传承中有一道禁制。" 苍老的龙吟震得锁链哗哗作响,整个空间都在声波里泛起褶皱。 蜃龙昂起犄角,喉间亮起一点炽白光芒。那光团里似有万千星辰坍缩轮转,眨眼间化作七枚流光溢彩的骨文,每一枚都带着大道震颤的嗡鸣。 尘湮仙魂看着那飞来的符文,也没有抵抗,七枚骨文如陨星坠地,在他天灵处烙出赤红印记,原本凝实的魂体竟渗出丝丝黑雾。 “这是吾血脉传承禁制,若你有任何背叛之举,它能够让你生不如死。” 蜃龙冷冷地说道,“莫要以为你真的不死不灭,在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尘湮仙魂咬着牙,强忍着禁制带来的痛苦,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惊叹:“果然蜃龙一脉,先前老夫与你交手之时,就觉着眼熟,没想到这一脉竟然还有活口,当真让老夫震惊。” 尘湮笑了笑,而后看向词宋,道:“希望你能遵守承诺,若我助你得到尘渊古剑,你可不能食言。” 词宋微微点头,眼神中依旧充满警惕:“只要你不耍花样,我自然会遵守约定。但你若敢有二心,这禁制便是你灭亡的根源。” 说完,词宋缓缓收回了万道仙光和九根锁链,尘湮仙魂终于获得了些许自由。 他活动了一下身躯,感受着体内禁制的存在,却没有丝毫的在意。 忽然,他的耳边再次传来了词宋的声音,“外面的剑骨,其实是你原本的身躯所化,我说对吗?” 听到词宋如此说,尘湮的眼神彻底变了,可接下来的话,才真正让他感到寒意,“你是想借助我之手,得到剑骨,而后寻得一个合适的时机,拿剑,杀人,夺骨,从而彻底重生,我说的对吗?” “你,你说笑了,老夫怎会如此。” 饶是尘湮仙魂心机深沉,此刻也不禁瞳孔骤缩,他不明白,为何词宋一个骨龄只有二十余年的孩童,竟然轻易说出自己的心里所有的计划。 “我猜你一定在疑惑,我是从何处得知的。” 词宋笑了下,继续解释道:“因为在真言仙塔内,记载了你的过去,从中很容易就能推断你的计划。” 尘湮仙魂的目光也变得冷漠起来,“所以,你这是在拿老夫取乐?” “不,正因为我猜到了你的计划,所以我才选择与你合作。” 词宋脸上的笑意更甚,“据我所知,就算你得到了剑骨,想要与之融合并重回仙帝之巅,至少也需要千年时间。” 听到词宋的回答后,尘湮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他明白词宋话中隐含的自信与威胁。 他这是想说,千年之后,自己将不会是这小子的对手。 。。。。。。 第1385章 若是换做其他人,尘湮只觉着那人是在痴人说梦,可眼前这少年,确实让他看不透。 一个骨龄只有二十二年的少年,竟然拥有仙神之巅的战力,习血脉传承之法,掌天道帝兵,这样的天才,他也只在传说中见过。 初代仙帝,八岁仙将,十一岁仙王,十六岁仙祖,二十三岁仙神,后于六十七岁时突破仙界桎梏,成就无上仙帝之境。 而眼前少年展现出的天赋,丝毫不逊于初代仙帝。 “你倒是自信。” 尘湮仙魂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你别忘了,归墟的威胁近在眼前,若不借助尘渊古剑的力量,你们谁都无法阻挡。” “我自然知道归墟的威胁,所以才与你合作。” 词宋神色平静,目光坚定地看着尘湮仙魂,“但我也有自己的底线,你若敢违背约定,我定不会让你得逞。” “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尘湮仙魂咬了咬牙,心中暗自盘算着,或许在这过程中还有机会扭转局面。 “老夫于仙塔内观你动向,你是不是认为,剑骨眉眼出的半块玉印就是破绽?”尘湮开口道。 “难道不是?”词宋微微一怔。 “当然不是,那只是那剑骨布下的迷阵,若是你们真的触碰到了那半块玉印,瞬间便会被剑骨中隐藏的邪恶剑意侵蚀,沦为剑骨的傀儡。” 尘湮仙魂嘴角勾起阴鸷笑容,眼中闪烁狡黠,“真正的关键在于剑骨的脊柱,那是剑骨力量的核心所在,也是当年我将自己部分力量注入的地方。” “只要能摧毁剑骨的脊柱,不仅能彻底瓦解剑骨的力量,还能将其灵智打散。” “如此说来,你当年注入的力量,如今反倒成了阻碍?” 词宋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尘湮仙魂,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尘湮仙魂面色一沉,冷哼道:“若非当年形势所迫,我又怎会出此下策,只是没有想到这股力量被归墟所用。不过,这也并非全然没有好处,至少我知晓如何打散剑骨。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便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词宋不耐烦地打断他。 “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尘湮仙魂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我需要你以帝玉之力,催动剑帝传承中剑意。” “我需要怎么做?”词宋淡淡的问道。 “也不需要做什么,老夫这就化作剑鞘,你只需将老夫拿出,将你手中长剑收入剑鞘之中即可。” 尘湮仙魂说着,周身气息开始急剧变化,原本虚幻的身躯逐渐凝实,竟真的开始朝着剑鞘的形态转变。 那足三尺长的鞘身通体漆黑如墨,表面流动的幽蓝色光晕却像活物般蜿蜒游走。细看鞘身上那些仿佛会呼吸的符咒纹路,竟然是由剑纹铭刻而成。 每当幽光流过凹槽,封印在玄铁里的血髓就沿着暗纹突突跳动,宛若皮下涌动的血管脉络。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词宋冷冷地说道,“若是你敢有任何不轨的行为,我定会让你后悔莫及。” “放心,老夫既然提出合作,自然不会在此时自毁前程。” 尘湮仙魂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如今归墟的威胁迫在眉睫,我也想尽快解决此事,摆脱这被困的命运。” 听到尘湮仙魂的话,词宋心中虽仍有疑虑,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一次。 意识回归,只见此刻青铜广场内,那融合后的青年正疯狂地催动着十二柄青铜飞剑,组成更为凌厉的剑阵,朝着众人汹涌扑来。 剑阵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地面上的青铜砖也被强大的剑意震得粉碎,扬起漫天的血雨。 "铮——" 玄衣女子膝上古琴传来令人牙酸的崩裂声,三根琴弦齐齐断开。她染血的指尖却仍在仅剩的两根弦上翻飞,血珠顺着焦尾琴身蜿蜒成触目惊心的痕迹。 "起!"随着她一声清叱,残弦震荡出肉眼可见的螺旋气浪,竟在半空凝成两只浴火青鸾,悍然撞向绞杀而来的剑网。 白发老道道袍早已被剑气割成布条,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乾坤借法!" 悬浮在身前的八卦镜骤然暴涨三倍,镜面浮现出龟甲纹路。 七步之外,紫衫少女的雷纹鞭在半空抽打出扭曲的雷蛟,与左侧修士祭出的玄武虚影形成掎角之势。 然而当剑网扫过,雷蛟首级应声而断,玄武龟甲上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至于词宋这边,词起白手持枢木剑,木剑之上生出青色藤蔓,将二人护在其中。那藤蔓坚韧无比,剑阵的剑气切割在上面,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词起白注意到了词宋的异常,所以他一直在等待词宋,并未有其他动作。 他望着词宋掌心释放出黑色光芒,一柄剑鞘忽然出现。 剑鞘成型的刹那,词宋掌心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他低头看去,帝玉在说难剑剑格之上浮现出蛛网状的金纹,那些纹路正与剑鞘上的剑纹禁制遥相呼应。 "没想到这副剑骨竟然能够成长到如此地步!" 尘湮仙魂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压抑的兴奋,"剑骨脊柱正在生成新的血肉!" 青铜广场中央的青年突然爆发出尖啸,似乎是感知到了异样存在。 原本森白的骨骼表面,在吞噬诸多仙人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紫黑色的经络。 十二柄青铜飞剑在青年操控下骤然解体,化作满天星雨射向穹顶。 笼罩广场的青铜穹顶轰然崩裂。无数暗紫色星辰碎片裹挟着混沌气息倾泻而下,在剑骨周围形成螺旋状的星云旋涡。 那些坠落的星辰碎片触碰到剑骨脊柱时,立刻化作粘稠的黑色液体渗入骨缝。 "它发现我们了!" 尘湮仙魂幻化的剑鞘突然剧烈震颤,"把你的剑插进来!用帝玉共鸣剑帝传承!" 词宋的指尖在剑鞘符咒上擦出火星,当啷一声将说难剑插入鞘中。 剑纹如同活物般缠绕住他的手腕,黑雾顺着经脉直窜心脏。 。。。。。。 第1386章 词起白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词宋手中那柄漆黑剑鞘的刹那,枢木剑上的藤蔓突然不受控制地疯长。 那些藤条根部泛出血色,竟与青铜砖缝里渗出的血芒产生共鸣。 "屏息凝神!" 尘湮仙魂的声音在词宋识海中炸响。 他握剑的手腕青筋暴起,说难剑与剑鞘接触的瞬间,帝玉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红色光芒。那些蛛网状的纹路仿佛活过来般爬上他的手臂,与剑鞘上的剑纹禁制形成诡异的对称图案。 剑刃入鞘三寸时,整个青铜广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飘散在空中的血雾凝结成冰晶,白发老道喷出的精血悬停在八卦镜前一寸,玄衣女子断裂的琴弦竟如倒放般重新接续。 唯有那具正在蜕变的剑骨不受影响,它脊柱末端猛然刺出三节森白骨刺,每节骨刺都浮现出暗金色的瞳孔。 最上方那枚竖瞳突然转向词宋,瞳孔深处映出无数星辰湮灭的景象。 “你竟然获得了本尊的传承?当真是上苍护佑啊。” "快!" 尘湮仙魂的传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颤音,"趁他还未察觉到老夫的存在!" 刺入骨髓的寒意顺着经络蔓延,词宋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蛛网纹路正与剑鞘上的剑纹同步脉动。 帝玉表面浮现出细小的金色裂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玉石深处挣扎着要破壳而出。 "第十节剑椎!" 尘湮仙魂的嘶吼震得灵魂翻涌,词宋猛然发现剑骨脊柱末端正在凝结第十节骨刺。 那枚暗金竖瞳突然炸开,化作千万道剑光朝他们激射而来。 说难剑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身与剑鞘相接处迸溅出紫红色火星。 词宋的视野突然被拉入奇异维度——他看见青铜广场的每一粒血雾都凝固成晶体,白发老道八卦镜里的龟甲纹路正在逆向旋转,而玄衣女子断裂的琴弦上居然缠绕着细如发丝的锁链。 "就是现在!" 尘湮仙魂的传音带着诡异的欣喜,"用吾刺穿它第十节剑椎!" 词宋突然感觉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说难剑化作流光直取剑骨要害。 剑刃触及骨刺的瞬间,穹顶坠落的星辰碎片突然全部停滞,整个广场响起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词宋看见剑骨青年脊柱上的十枚暗金瞳孔同时映出自己的倒影,每个倒影的胸口都插着说难剑与剑鞘。 剑骨青年脊柱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骨刺表面的暗金瞳孔突然流出血泪。 说难剑剑尖距离它仅剩半寸时,他眉心处悬浮的玉印轰然炸开,碎片竟在半空拼凑成尘湮虚影。 "这剑鞘中的力量,我要了!!!" 虚影抬手便朝着尘湮仙魂的方向按下,整个青铜广场的地砖都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痕。 那些原本冻结在空中的星辰碎片突然加速坠落,在距离地面三丈处化作漫天血雨。 白发老道悬停的八卦镜突然逆向旋转,龟甲纹路中渗出墨绿色汁液。 紫衫少女断裂的雷纹鞭突然爆发出刺目电光,将右侧仙人尚未成型的白虎虚影劈成两半。 玄衣女子琴弦上的锁链竟然开始反向缠绕她的手腕,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青铜锈斑。 词宋感觉右手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说难剑突然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 帝玉突然脱离剑格悬浮半空,帝玉绽放的金光照耀整个说难剑,竟在其周身显现出尘湮古剑模样。 剑鞘上的剑纹突然活了过来,那些暗红色纹路如同蛆虫般朝着说难剑周身的虚影飞去。 霎时间,虚影瞬间凝实,说难剑连同剑鞘竟然化作尘渊古剑被词宋一把抓在手中。 只是这把尘渊古剑相较于以往所听闻的模样,散发着更为诡异且强大的气息。 剑身之上,原本古朴的纹路如流动岩浆翻滚着,暗红色光芒闪烁,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咆哮。 剑刃边缘,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所过之处,空气都被腐蚀出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词宋五指刚扣紧剑柄,剑骨脊柱第十节骨刺骤然爆出刺目血光。 暗金竖瞳映出的湮灭星辰突然化作实体,裹挟着归墟气息迎面碾来。 "斩!" 尘湮仙魂的嘶吼震得青铜地砖簌簌颤动。 词宋手腕翻转,尘渊古剑带起滔天黑雾,那些翻涌的岩浆纹路突然凝结成实质剑罡。血雨触碰到剑刃的刹那,竟发出万千怨魂哀嚎的颤音。 剑骨青年脊柱爆出金石相击的脆响,十节骨刺同时喷涌暗金色道火。 说难剑残留的紫红火星突然暴涨,竟在尘渊剑影中凝成九条锁链。 "你拿的是......" 剑骨青年首次露出惊骇神色,眉心玉印碎片骤然亮起。但那些缠绕着黑雾的剑罡已经穿透星辰幻象,第十节骨刺上的瞳孔接连炸开。 玄衣女子手腕上的青铜锈斑突然蔓延到琴身,断弦迸发的音波竟与剑鸣共振。 白发老道喷出的墨绿汁液在空中凝成龟甲虚影,却瞬间被翻涌的黑雾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尘渊剑刃刺入第十节剑椎的刹那,整个青铜广场的时空都开始坍缩。那些冻结的血雾晶体突然融化,汇聚成猩红溪流涌向剑柄处的帝玉。 "不可能!" 剑骨青年脊柱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声响,暗金道火被黑色剑纹寸寸吞噬,"这是本尊的剑,本尊已然被封印,这把剑不应该存在!" 剑刃突然传出鲸吞般的吸力,那些支离破碎的星辰幻象竟被硬生生扯入剑身。 帝玉表面裂纹中渗出金红液体,顺着剑纹流淌时发出烙铁入水的滋滋声。 词宋右臂筋肉突然暴起,皮肤表面浮现出与剑骨青年如出一辙的暗金纹路。 尘渊古剑发出愉悦的颤鸣,剑尖挑起的黑色月弧直接斩断了正在重组的玉印。 "啊啊啊啊——!" 剑骨青年脊柱轰然炸裂,飞溅的骨片尚未落地就被黑雾吞噬。 尘湮仙魂突然从长剑中窜出,残破的衣袖卷住最后三枚暗金瞳孔:"给老夫吞!" 。。。。。。 第1387章 青铜广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血雨都凝固成倒悬的水晶。帝玉裂缝中渗出的金红液体突然沸腾,竟在剑柄处凝结出一枚妖异的竖瞳。 "尘湮剑魔?他竟然还活着!" 白发老道突然发出凄厉长啸,手中龟甲虚影轰然炸裂,爆开的墨绿汁液溅到全身,那些岩浆纹路竟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词宋右臂的暗金纹路突然爬上脖颈,耳边响起了沙哑的呓语。 "本,本尊,你不是已经?" 剑骨青年抬眼望去,残存的半截脊柱突然亮起,"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竟然会委身至此。。。" 尘湮仙魂裹挟着暗金瞳孔猛然缩回剑中,整柄尘渊古剑突然爆发鲸吞天地的恐怖吸力。 剑骨青年残余的脊柱突然炸成齑粉,漫天骨灰都尽数融入词宋手中的“尘渊古剑”手中。 当最后一丝骨灰被吸入剑鞘,青铜广场的地面突然震颤起来。 九口剑棺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些原本悬浮的锁链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各自的剑棺之中。 "剑帝天宫... 在自我修复!" 玄衣女子的琴弦突然发出清越颤音,她看到广场四周的青铜壁画正在重组,那些被剑气割裂的裂痕中渗出翡翠色汁液,将破损的墙面修补如初。 白发老道的八卦镜重新悬浮在胸前,龟甲纹路里流转着清澈的乳白色光晕:"此处并非剑帝天宫,而是剑骨创造的小世界,归墟的侵蚀被阻断了,剑帝天宫很快就会显现。" 词宋五指紧紧地握着尘渊古剑,指关节泛白。 尘湮仙魂在剑中肆意翻涌,其力量与剑帝传承之力激烈冲突,如困兽般挣扎。 受此影响,词宋的身躯微微颤抖,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顺着脸颊滑落。 尘渊古剑的虚影渐渐散去,呈现出尘湮仙魂所化的黑色剑鞘。 因吸纳了剑骨,剑鞘表面的纹路发生了诡谲变化。 曾经阴森可怖的剑纹,如今隐隐透出一股厚重与沧桑。 暗金色光芒在剑鞘上蜿蜒游走,与深沉的黑色底色相互映衬,形成独特且威严的美感。 剑鞘一端,原本色泽暗沉的玉石,此刻散发出柔和光芒。 玉石中那双若隐若现的眼睛变得清晰,曾经阴鸷冰冷的目光消散,多了平静与祥和,似历经沧桑后寻得内心安宁。 剑鞘边缘的幽蓝色光芒,不再如先前般寒气彻骨、锋芒毕露,而是变得温润。 如今,那光芒似一层轻柔光晕,包裹着整个剑鞘,予人温暖安心之感。 词宋察觉到,剑鞘中的尘湮仙魂与剑帝传承的力量仍在抗衡,但冲突的势头正逐渐减弱。 “本帝向来都是言出必行,小子,本帝从今日起,便会化作汝之剑鞘千年,千年之后,本帝自会离去,届时,你我便再无瓜葛。” 尘湮仙魂的声音在词宋脑海中响起,虽依旧带着几分威严,但却少了先前的那份戾气。 词宋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尘湮仙魂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他也深知尘湮仙魂的性格,即便对方真的愿意遵守承诺,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当剑骨彻底消融的刹那,整座剑帝天宫突然震颤起来。 穹顶那些被归墟侵蚀得失去光泽的琉璃瓦片,此刻竟像星辰般次第亮起,斑驳的蟠龙金柱表面,千年刀兵留下的瘢痕如同活物般蠕动愈合。 词宋踩在满地青铜碎片的地面上倒退两步,脚下传来金石相击的清越颤音。 那些崩裂的青铜正以蛇形轨迹游走咬合,每处接缝都浮出暗金色脉络。 广场四角原本被黑雾腐蚀成畸形模样的镇宫铜兽,此刻正发出类似骨骼重组的咔咔声响,布满铜锈的兽爪重新按上青砖时,竟泛起青铜器独有的幽绿包浆。 最骇人的是穹顶中央。七十二道赤金剑影破土而出,在空中织就遮天蔽日的剑网。 流转间竟幻化成龙鳞之相,所到之处黑雾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当剑网彻底笼罩云海时,晨光如利剑刺穿阴沉了百年的苍穹。 众人仰头望着裂纹密布的棺盖在光晕中熔解,青铜碎屑如同燃烧殆尽的星子簌簌坠落。 当最后一块铜锈剥落时,九轮璀璨星辰悬于半空,密密麻麻的太古符文在光团中流转,像千万条金鳞游鱼在深潭里翻涌。 棺材表面,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纹路,那些斑驳的纹路忽然活了过来。 其中一幅浮雕里,披甲执剑的帝王仰天长啸,剑锋所指处雷霆万钧,整片苍穹都被剑气绞成碎金;另一幅图卷里,五爪金龙破开云海,帝王垂目立于龙首,龙爪撕裂的云隙间,无数剑修正朝着天穹顶礼膜拜。 随着这九颗 “星辰” 的缓缓转动,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力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令人心生敬畏。 低沉而悠远的嗡鸣声,从 “星辰” 中传出,直击众人的心灵深处。词宋等人望着这震撼的一幕,心中满是震撼与敬畏。 “这…… 这定是剑帝天宫复苏的征兆,剑帝的力量正在觉醒!” 白发老道的声音中带着激动与颤抖,他紧紧盯着那九颗 “星辰”,眼中闪烁着光芒,“这才是剑帝天宫该有的气息。” “轰!” 随着一声巨响,九颗 “星辰” 沉入地下,巨大青铜广场中弥漫的光芒逐渐内敛。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光芒笼罩住了词宋等人,刺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当光芒散去,众人讶异地发现,周遭的景象已然改天换地。 众人脚下,是一条宽阔无比的白玉剑道。 白玉质地温润,光洁如镜,恰似一柄打磨至臻的利刃,在天穹剑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冷冽的光泽,每一步踏上去,都能感受到剑的凛冽气息。 剑道两侧,矗立着一根根青铜铸剑立柱。 立柱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剑形纹饰,有的如游龙剑舞,灵动飘逸;有的似重剑破山,气势磅礴。这些剑纹相互交织,勾勒出一幅幅剑之史诗。 沿着白玉剑道向前望去,一座巍峨的主殿赫然挺立。 。。。。。。 第1388章 随着九颗星辰沉入大地,剑帝天宫的轮廓在晨光中骤然显现。 整座宫殿如同一柄倒插的巨剑,青铜铸就的殿顶锋芒毕露,在云海中划出银亮的轨迹。 七十二根青玉剑柱撑起九重飞檐,每片琉璃瓦都镌刻着上古剑诀,在阳光下折射出千万道剑气残影。 "这才是剑帝天宫的真正形态。" 玄衣女子轻抚焦尾琴,琴弦上竟浮现出流动的剑纹,"每一块砖石都是淬炼过的剑胚,每一缕风都在传唱剑诀。" 词宋踏上白玉剑道,鞋底与地面摩擦出火星,地面上面上的剑形地砖,暗金色脉络中流淌着液态剑意。 主殿大门轰然开启的刹那,万道剑光冲天而起,门楣上的九柄镇殿灵剑同时出鞘,在众人头顶组成剑阵。 主殿穹顶悬挂着九重青铜剑轮,每层剑轮由九百九十九柄形态各异的古剑咬合而成。 剑锋尖端垂落的露珠在触及地面前凝成霜花,落地时发出金玉相击的脆响。 “哼,这原是本帝的宫殿,只不过是本帝被封印后,连同尘渊古剑一同被尘莫语霸占了。” 词宋的耳边响起尘湮的声音,但也只有词宋能够听清。 “孩子,你手中的剑鞘,它的气息很让我不舒服。” 词起白走到词宋身边,枢木剑突然发出预警般的颤鸣。 他看到词宋腰间的黑色剑鞘正在吸收空气中的剑意,那些暗金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与殿内的剑轮产生诡异共鸣。 主殿穹顶的九重剑轮突然加快旋转,每层剑轮上的九百九十九柄古剑同时转向词宋。 “父亲,这剑鞘本就是魔物,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将其降服。” 词宋开口向词起白解释道。 “此物可并非凡物,小友能够降服尘湮老魔仙魂所化剑鞘,实乃天赋异禀,福缘深厚啊。” 白发老道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剑鞘,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小友应该是真言仙族之后,如今这一代真言仙帝之子,词宋,词小友吧?” 词宋听罢,拱手回道:“正是在下。” “当真是少年英杰啊,老朽道无尽,前些时日从老家主中得知帝子之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前辈听说过在下?”词宋狐疑道。 老道的脸上充满着笑容,“帝子有所不知,老朽乃长生仙族长老,因家中的一些变故,前些时日周老家主重新接过了长生仙族家主,老家主对帝子的评价极高,说若是日后能够遇到帝子,要真诚相待,视帝子如自家人,尽可能多照拂。” “词宋在这里先谢过周久如老前辈了。”词宋回答道。 “要说谢,我等也该向帝子言谢,若非帝子及时出手,将那副剑骨镇压,我等恐怕已然成为那剑骨复苏的养料了。” 道无尽对词宋感激地说道,眼中满是真诚。 “前辈过誉了,那种情况下,在下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词宋笑着回答了一句,也并没有多言,他心里也明白眼前的老道突然来找自己,一定是有事。 “帝子,您可知这剑帝天宫的来历?” 道无尽突然开口询问词宋道。 “听闻这剑帝天宫很早以前,曾是尘湮的府邸?”词宋象征性的回答道。 “没错,尘湮老魔曾自称尘湮剑帝,这剑帝天宫便是他所创,后来尘湮老魔被真言仙帝封印,剑帝天宫也被封印在了尘渊古剑之中。” “后来尘玄剑帝得到尘渊古剑传承,并于尘渊古剑之中构筑万剑世界,用于巩固剑帝天宫。” 道无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而后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如今剑帝天宫被归墟气息感染,我等也无法确认剑帝天宫内是否安全,老夫想与帝子同行,不知帝子可否答应?” “与我同行?” 词宋微微一怔,没有想到道无尽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哼,这老道倒也聪明,猜到剑帝天宫可能会被剑骨设下埋伏,而你又得到了吾之‘传承’,选择与你同行,存活的可能性大些。” 尘湮的声音再次传到了词宋的耳中,为词宋解答了问题。 词宋听罢,笑道:“前辈愿与词宋同行,自是对词宋的照拂,词宋哪有拒绝的道理?” “好,多谢帝子。” 道无尽的脸上充满笑容,他挥了挥手,之前跟在他身后的几名老道人便走上前来。 “这几位都是我长生仙族的精锐,虽然在这剑帝天宫中可能帮不上大忙,但多几个人手,也能多分担些风险。” 那几名老道人纷纷向词宋行礼,神色恭敬。“见过帝子。” 词宋微微颔首,回礼道:“各位不必多礼。” “我的孩子才刚来仙界不久,名号就已经比我这个父亲大了,为父很是高兴啊。” 词起白骄傲的望着词宋,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亲您说笑了,我的安全可就靠您了,入天宫吧。” 词宋发现在场的众人似乎都选择在剑帝天宫外驻足,似乎都不敢直接进入,既然如此,那他就做这个先锋。 词宋等人率先进入剑帝天宫的刹那,整座宫殿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七十二根青玉剑柱同时亮起剑形纹路,九重飞檐上的琉璃瓦开始流淌液态剑意,在殿内交织成旋转的剑域。 穹顶九重剑轮骤然迸发刺目光华,七十二根青玉剑柱上的符文如同游蛇窜动。 词宋腰间的黑色剑鞘暗金纹路与殿内万千剑意轰然贯通,竟在半空凝成七十二尊持剑虚影。 "这是......剑帝神卫的残魂?" 道无尽手中拂尘无风自动,三十三道银丝暴涨三尺,"小友速退!这些剑魂生前皆是尘湮亲卫,他们果然复苏了!" 枢木剑骤然出鞘三寸,词起白剑眉倒竖:"这些虚影在朝宋儿跪拜!" 话音未落,七十二道虚影竟同时单膝跪地,手中古剑倒转剑柄向前。 穹顶剑轮中心裂开一道缝隙,尘雾弥漫中有块玄晶碑文缓缓降下,碑面密布着被剑气劈砍的裂痕。 。。。。。。 第1389章 "此碑记载着尘湮老魔的恶行......" 道无尽刚要开口,脸色忽然剧变。只见那些裂痕深处渗出紫黑色脓血,转眼将整块碑文腐蚀得千疮百孔。 腐臭气息中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殿脚八根蟠龙铜柱应声炸裂。 "别碰那些血!" 尘湮的声音陡然拔高,"归墟,果然已经侵蚀了本帝的天宫!" 话音未落,穹顶裂缝突然探出数十根紫红色触须,每根触须表面都长满流淌着幽蓝毒液的倒刺。 词宋瞳孔骤缩,腰间的尘湮所化剑鞘发出震颤嗡鸣,七十二尊跪拜剑魂突然调转剑锋指向天穹。 七十二尊剑魂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它们的剑刃插入地面形成太极图案。 "归墟的眷属!" 道无尽甩动拂尘划出太极图纹,"这些秽物能腐蚀道基,诸位速结天罡北斗阵!" 八条蟠龙铜柱的碎片在空中汇聚成龙形剑气,却被触须喷吐的毒雾瞬间溶解。 词起白闪身将词宋护在身后,指间迸发的剑气化作凤凰虚影,与漫天毒液轰然相撞。 "用我的剑骨!" 尘湮厉喝在词宋识海炸响,"归墟在抽取天宫的本源,必须切断它与天宫的联系!" 话音未落,触须突然绞合成血肉王座。暗紫色经络在王座表面游走,渐渐勾勒出人形轮廓。 道无尽甩出拂尘缠住同伴,拂尘银丝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朽。 血肉王座传来粘稠的水声,人形轮廓终于凝实——那是个与尘湮有七分相似的男子,只是眉心多出三只竖瞳。 当他睁开第三只金色眼眸时,整座剑帝天宫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锁链拖拽声。 “妈的!归墟吞噬本帝的天宫本源,竟然幻化成本帝的模样!” 尘湮的语气中充满着愤怒与忌惮,剑鞘在词宋腰间剧烈震颤。 那暗金色纹路突然浮现出流动的血线,与假尘湮眉心的第三只竖瞳产生诡异共鸣。 血肉王座上的男子缓缓抬起右手,整座宫殿的剑意突然发出尖锐的哀鸣。 穹顶七十二根青玉剑柱开始寸寸龟裂,裂痕中渗出沥青般粘稠的黑色物质,那些曾跪拜词宋的剑魂虚影竟被染成墨色。 "小心,他在同化剑帝天宫!" 词起白反手劈出七道剑罡,剑气在半空炸成漫天星火,却难挡那些扭曲的黑色剑魂步步逼近。 词宋突然感觉腰间剑鞘滚烫如烙铁,尘湮的灵魂波动剧烈震荡。 血肉王座迸发刺目血光。 穹顶降下的玄晶碑文轰然炸裂,化作万千暗紫色碎片悬浮空中,每片碎屑都映照出尘湮当年持剑屠戮众生的画面。 "哈哈哈......老东西的复仇执念倒是美味。" 王座上的男子张开布满尖牙的嘴,舌尖赫然缠绕着半截断裂的青铜锁链,"尔等可知这锁链尽头拴着什么?" 道无尽突然闷哼一声,手中拂尘应声炸成粉末。 老道枯瘦的手掌渗出黑血,惊怒交加地望着掌心浮现的诡异符文:"这是归墟气息!他在污染整片空间的大道法则!" 玄衣女子重新带上了青铜傩面,指尖疯狂弹动焦尾琴,琴弦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抵抗周围诡异的气息。 其他仙神也各自施展手段,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整座天宫开始剧烈震颤,那些被腐蚀的剑魂突然调转剑锋指向词宋。 词起白闪身挡在儿子面前,枢木剑光化作百丈藤蔓,却在与黑色剑魂接触的瞬间枯萎。 "父亲让我来对付他!" 词宋握住滚烫的剑鞘,掌心皮肉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血肉王座突然传出急促的锁链拖拽声,男子三只金瞳同时渗出污血:"原来你藏在这里......" 词宋手中说难剑再次与剑鞘产生共鸣,化作尘渊古剑,手握住尘渊古剑的瞬间,整条臂膀的经脉突然亮起赤金色纹路。 剑鞘表面流动的血线骤然化作三寸红莲,沿着少年掌心钻入经脉。 "小子,本帝现在传你一套剑法,可发挥出此剑最大威力,不要抵抗,否则本帝与你便直接会被归墟一同异化!” 词宋左眼突然燃起赤金火焰,尘湮剑帝的毕生剑意化作三千红莲在他识海中绽放。 词宋手腕翻转,尘渊古剑划出玄奥轨迹,剑锋过处竟带起焚烧虚空的业火。 七十二道黑化剑魂的围攻之势突然凝滞。 三寸红莲顺着词宋经脉游走全身,每踏出一步都在青玉砖面灼出熔岩脚印。 假尘湮眉心血瞳骤然收缩,王座底部涌出沥青状的粘稠物,瞬间将整个穹顶染成污浊的墨色。 "业火焚天!" 尘湮的暴喝震得词宋耳膜渗血。 他本能地挽出剑诀,古剑牵引着漫天赤焰化作九条火龙,与黑色剑魂绞杀在一处。 被红莲业火灼烧的剑魂发出凄厉尖啸,竟在溃散前调转剑锋刺向王座。 道无尽突然喷出大口黑血,老道掐诀的左手已经爬满紫色经络:"小心,归墟想要将我等同化!" 血肉王座突然裂开猩红巨口,假尘湮手中的半截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天宫四壁开始剥落,露出后方涌动的暗紫色肉壁,那些蠕动的血肉表面浮现出数以万计的青铜锁孔。 "小心脚下!" 玄衣女子傩面崩裂,焦尾琴第七根琴弦应声而断。 地面青砖突然翻涌如浪,数不清的骨白色根须破土而出,末端赫然挂着还在抽搐的剑魂残躯。 词起白斩断袭向儿子的根须,眼神中却满是冷静。 尘渊古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词宋臂膀上的红莲纹路已经蔓延至脖颈,瞳孔深处映出诡异重影——自己持剑的身影后方,竟浮现出尘湮剑帝手持断剑的虚像。 血肉王座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假尘湮手中的锁链突然绷直。 穹顶肉壁所有锁孔同时渗出脓血,七十二根青玉剑柱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轰然炸成漫天磷火。 "就是现在!斩断那根锁链!" 尘湮的嘶吼在词宋脑海炸响,词宋腾空而起,古剑裹挟着红莲业火刺向王座,却在剑尖触及锁链的刹那,听到地底传来九道锁链同时崩断的巨响。 。。。。。。 第1390章 整座天宫突然向右侧倾斜四十五度,那些蠕动的肉壁裂隙中,缓缓伸出覆盖着青铜鳞片的巨大指节,锁链之后,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如潮水般漫涌。 词宋耳畔炸开金属摩擦般的嘶吼,剑锋触及的锁链突然软化如水银,沿着古剑蜿蜒而上。 "别松手!" 尘湮虚影从剑鞘中飞出,猛然按住词宋右肩,两人身影在红莲业火中短暂重叠。 古剑爆发的赤金光芒竟将锁链熔出碗口粗的缺口,穹顶肉壁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道无尽突然甩出破碎的太极图,阴阳鱼眼迸发的清光暂时定住翻涌的肉壁:"小子!把锁链缺口对准天权星位!" 词起白斩断缠绕双腿的骨须,枢木剑突然缩成三寸木梭,钉入词宋脚下摇摇欲坠的青砖。 木纹瞬间蔓延成八卦阵图,将污血隔绝在外。 覆盖青铜鳞片的巨指突然屈起,指尖激射的黏液在空中凝结成万柄漆黑短剑。 玄衣女子主动撕开傩面,露出半边布满咒文的面容,断弦焦尾琴炸出七道音波,将第一波剑雨震成齑粉。 "当心!" 假尘湮眉心血瞳突然爆裂,喷出的脓血竟在半空凝成血色符咒。 词宋左眼的红莲纹路突然疯狂生长,视野中所有事物都蒙上猩红滤镜——他看见青铜巨指后方连接着九重深渊,每层都封存着一滩血肉。 尘湮虚影突然厉喝:"他妈的,那是老子的血肉!老子跟你拼了!!!" “小子,用老子的本源剑意!!! ” 词宋福至心灵地翻转剑柄,红莲纹路顺着脖颈爬上右脸。 古剑斩落的轨迹突然浮现三千道残影,每道都精准劈在锁链裂痕的同一位置。 青铜巨指上的鳞片应声剥落,露出下方流淌着暗金色液体的血肉。 道无尽突然撕开道袍,枯瘦脊背上浮现的星图开始逐颗熄灭。 老道喷出的黑血凝结成符,在虚空写出"封"字古篆:"三息!老夫只能封住归墟侵蚀三息!" 词宋感觉整条右臂都要被古剑吸干精血,尘湮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他体内。 穹顶肉壁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血瞳,所有视线聚焦在少年眉心,青铜巨指后方隐约浮现紧闭的青铜巨门轮廓。 "还不够......" 词起白突然咬破舌尖,精血点在枢木剑柄。 青翠藤蔓自八卦阵中冲天而起,缠住词宋腰身将他甩向更高处。少年在失重状态下本能地刺出尘渊古剑,剑锋穿透虚空时竟带起细密的时空裂痕。 假尘湮发出非人的嘶吼,血肉王座轰然炸裂。 词宋的剑锋刺入虚空裂痕的刹那,剧烈的时空震荡波席卷整个天宫。 少年瞳孔中映出的青铜巨门正在急速放大,门扉表面的夔龙纹路突然睁开三对琥珀色竖瞳。 血肉王座崩解后的黑雾里传出齿轮咬合的轰鸣,九条断裂的锁链竟在穹顶交织成倒悬的罗盘。 道无尽背后熄灭的星图突然迸溅出火星,老道七窍同时涌出暗金色液体:"九曜逆轮!归墟在重构这里的法则!" 尘湮虚影在词宋体内发出闷哼,少年持剑的右臂瞬间爬满青铜色鳞片。 刺入虚空的剑锋突然凝滞,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正顺着剑意溯游而上。 词起白脚下八卦阵图突然逆时针旋转,青翠藤蔓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血管纹路。 玄衣女子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半边脸上的咒文如同活物般蠕动,竟在眉心形成微缩的青铜门印记。 "别让...门上的眼睛..." 假尘湮炸裂的血肉突然聚合成旋涡,七十二根青玉剑柱的磷火被尽数吞噬。 词宋惊觉自己与古剑的感应正在消失,那些攀附在右臂的鳞片间隙渗出粘稠的墨汁。 尘湮的本源剑意再次绽放青光,词宋左眼的红莲纹路暴涨,竟在虚空中烧灼出蛛网状的灼痕。 “妈的,老子就算是拼了仙骨破灭,也不让你这牲畜污染了老子天宫!!!” 尘湮仙魂怒吼的尾音在天宫穹顶炸开九重回响,攀附在词宋右臂的青铜鳞片突然倒卷,竟将少年整条臂膀化作青玉质地的剑刃。 少年左眼红莲纹路骤然坍缩成漆黑旋涡,沸腾的经脉里奔涌着不属于自己的剑意。 道无尽背后星图轰然炸裂,飞溅的星光凝成七枚道簪,钉入倒悬罗盘中央:"阴阳逆旅,四象封镇!" 破碎的太极图顺着青翠藤蔓蔓延至词宋足底,少年惊觉自己的神魂正与尘湮仙魂发生诡异共振。 青铜巨门上的琥珀竖瞳突然流出血泪,滴落处时空褶皱里伸出无数白骨手臂。 "小心!" 玄衣女子突然扯断焦尾琴剩余五弦,崩断的琴弦在虚空勾勒出青鸟图腾。 假尘湮残留的血肉旋涡中,七十二根青玉剑柱的磷火竟在琴音中重组为衔烛龙形。 词宋的剑锋传来毛骨悚然的吮吸感,墨色汁液顺着鳞片缝隙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沸腾的星图凹痕。 尘湮的嘶吼在他颅腔内震荡:"切开我的仙魂!用残片堵住归墟的..." 来不及听完示警,穹顶肉壁所有血瞳同时爆裂。 翻涌的血海中,青铜巨门轰然开启三寸缝隙,门后涌出的灰雾竟裹挟着破碎的仙宫残影。 道无尽咳出的黑血化作锁链缠住罗盘,老道脸颊浮现出与玄衣女子相似的青铜门印记:"三息...还剩最后一息..." 道无尽的嘶吼声中,词宋的剑刃已经切开尘湮仙魂。 青玉质地的臂膀迸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十七道残破剑意碎片裹挟着星辰碎屑,在归墟灰雾中炸出璀璨星河。 穹顶倒悬的罗盘突然逆转半圈,九重深渊里封存的青铜锁链寸寸崩解。 词宋瞳孔骤缩——那些暗金色血肉竟在罗盘背面重组出巨型手骨,五指深深嵌入青铜巨门缝隙。 尘湮的痛呼化作剑鸣响彻寰宇:"快!把斩下的本帝仙魂塞进门缝!" 词宋左眼的漆黑旋涡突然逆旋,被斩落的仙魂碎片化作流火灌入青铜门裂缝。 门后灰雾剧烈翻涌,破碎的仙宫残影里竟传出锁链断裂之声。 血肉王座瞬间炸裂,假尘湮失去力量根源,化作万千血珠融入归墟灰雾,向着青铜巨门飞去。 。。。。。。 第1391章 “哼,垂死挣扎。” 词起白冷哼一声,词起白的枢木剑爆发出刺目青光,剑尖刺入地面的刹那,那些溃散的归墟灰雾突然凝成数百条触须缠住他的脚踝。 老道脚下逆旋的八卦阵迸出火星,藤蔓表面的血管纹路开始疯狂脉动。 "还没死透?" 青铜鳞片顺着词起白的手腕攀上剑柄,被灰雾腐蚀的枢木剑突然绽开七朵青莲。 道无尽甩出袖中三枚铜钱钉入罗盘缺口,焦黑的指甲在虚空划出血符:"乾三连!坤六断!" 玄衣女子撕下染血的裙摆缠住焦尾琴,残余的琴弦发出困兽般的颤鸣。 她染着墨汁的指尖抹过琴身,崩断的弦丝突然化作流光刺入灰雾核心。 滋啦—— 灰雾触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嘶鸣,词起白趁机将枢木剑重重插进八卦阵眼。 青翠藤蔓瞬间暴长九丈,每条藤须都生出锋利倒刺扎进地砖缝隙,喷涌出暗金色汁液的裂缝里传出齿轮卡壳的异响。 "给老子镇!" 词起白食指在剑脊抹出剑光,枢木剑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道无尽背后的星图碎片突然聚成罗睺虚影,老道七窍喷出的黑血凝成锁链捆住翻涌的灰雾。 玄衣女子突然拽下耳坠砸向地面,炸开的翡翠碎片里飞出七十二只火蝶。 那些沾染归墟气息的灰雾触碰到蝶翼磷粉,竟像遇到天敌般疯狂回缩。 词起白翻转剑柄,裂开的枢木剑内部竟涌出熔岩般的赤金液体。 藤蔓表面的血管纹路瞬间通红,整个八卦阵突然燃烧起来。 玄衣女子甩出焦尾琴砸进火海,崩断的五根琴弦在烈焰中化作囚笼。 青铜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门缝里探出的白骨手指突然炸成粉末。 词宋跪倒在燃烧的阵纹边缘,右臂鳞片缝隙滴落的墨汁在火舌舔舐下发出恶臭。 "锁!" 道无尽扯断道袍束带抛向空中,暗金色锁链突然收紧。 归墟灰雾在赤金火焰与剑光的双重压迫下,终于凝成拳头大小的漆黑晶体坠落在地。 词起白一脚踩住尚在震颤的晶体,枢木剑残片深深刺入其中。 玄衣女子突然捂住嘴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微型青铜门。 穹顶倒悬的罗盘轰然炸碎,九条断裂的锁链带着火星坠入火海。 "封住了。" 道无尽瘫坐在焦黑的地砖上,老道背后的星图只剩三颗黯淡的辰星,"但归墟的侵蚀仍然存在。" "至少老子的天宫保住了!" 词宋的耳边再次传来尘湮的声音,此刻的他已重新回归剑鞘,失去部分仙魂的剑鞘暗金纹路变得斑驳,如同被虫蛀的青铜器。 "宋儿,你受伤了。" 词起白的指尖抚过儿子眉骨处的灼痕,那里残留着归墟以及尘湮的气息。 枢木剑飞出一道绿光,在晶体表面刻下星图纹路,将最后一丝灰雾封印其中。 词宋撑起身子时,整座天宫正在发出琴弦绷紧的嗡鸣。穹顶残存的暗金色肉瘤簌簌脱落,露出下方玉质穹顶的本来面貌——每块玉砖都刻着剑痕组成的星图,此刻正随着罗盘残片坠落的轨迹逐一点亮。 "这是......" 词宋瞳孔里映出倒悬的奇观。 崩溃的仙宫残影从灰雾中逆流而回,瓦砾重组时发出的脆响犹如十万柄利剑相击。 玄衣女子染血的裙裾拂过地面,那些被归墟腐蚀的裂痕中竟有青莲破土而出。 "这是本帝与尘莫语当年留下的剑意在修补天宫。" 尘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虚弱,但仍然清晰。 玉砖缝隙渗出的金光凝成半透明剑影,带着苍茫道韵在穹顶游走。 词宋手握说难剑的右手突然发烫,他本能地抬手去挡,却发现那些剑影正绕着自己疯狂旋转。 "接着!" 尘湮的声音震得剑鞘嗡嗡作响。 斑驳的暗金纹路突然剥离剑鞘,在少年掌心凝成半截残剑。 穹顶游弋的剑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裹挟着星辰碎屑轰然灌入断刃缺口。 整座天宫陡然寂静。 玄衣女子染血的指尖还悬在焦尾琴上方,道无尽背后的三颗辰星突然炸成光屑。 词宋握着说难剑,看到玉质地面倒映出九重剑阁的虚影——每层楼阁都立着个与尘湮七分相似的持剑人影。 "尘玄九劫。" 道无尽喘着气立刻就认出了眼前景象,"不仅是尘玄剑帝,就连尘渊老魔也把毕生剑意熔铸在天宫地基里了。" 词宋左眼的漆黑旋涡突然浮现红莲印记,两把尘渊古剑虚影化作流光没入瞳孔,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手中长剑在地面刻出燃烧的道纹。 "尘莫语,本帝也算是给你找了一个合适的传承者,本帝虽憎恨于你,但也不愿你这份传承毁于归墟。” 尘湮的笑声从剑柄兽首纹中传出,"小子你现在掌握的,可是两大剑帝意志传承!" 词起白突然按住儿子肩膀。 枢木剑残留的绿光顺着父子相触的位置涌入词宋体内,少年眉骨灼痕突然绽开青莲纹路,与穹顶星图产生共鸣。 整座天宫轰然拔高三尺。 玉砖表面浮起细密剑纹,先前战斗留下的裂痕此刻被流动的金光填补。 词宋的耳膜被无数剑鸣刺穿。左眼红莲与右眼漩涡同时炸开焰光,两把尘渊古剑虚影在虹膜深处疯狂坍缩。 掌心残剑突然长出血管般的金丝,顺着虎口钻进腕骨。 "嘶——" 少年脖颈暴起青筋。说难剑柄上的兽首纹突然咬住他虎口,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顺着经脉在体内厮杀。 尘湮的霸道剑气裹着星屑横冲直撞,尘莫语的缥缈剑意却如春蚕吐丝缠住暴走的能量。 穹顶玉砖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剑痕注石,每个古篆都在渗血。 "别用仙气!"尘湮的声音从剑柄传来,"用你斩杀归墟时的心境去驯服它们!" 词起白刚要上前,被道无尽甩出的铜钱拦住:"现在碰他会引爆剑帝残留的执念。" 词宋的视野突然分裂。左眼看见尘湮持剑劈开星河,右眼却是白衣剑客折梅煮酒的画面。 两种记忆如同淬毒的钢针刺入灵魂,差点让词宋昏死过去。 。。。。。。 第1392章 "滚出去!" 词宋喉间迸发的嘶吼竟夹杂着双重音色。 说难剑突然挣脱右手,剑尖倒转刺向自己眉心。 玉质地面上流动的金光突然化作锁链缠住剑身,穹顶星图投下的光柱将少年罩在其中。 "成了!" 湮的笑声震得锁链哗啦作响。词宋瞳孔深处的红莲与旋涡熔成琉璃色,游走在皮肤下的两股剑气突然顺着任督二脉轰然对撞。 少年七窍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剑形道纹,穹顶十万玉砖同时响起龙吟。 词起白突然抬手遮眼。 从儿子天灵盖冲出的光柱里浮动着九柄形态各异的古剑虚影,每柄剑都刻着截然不同的剑纹。 "尘玄剑帝的问天一剑?" 道无尽扯断三根胡须,"还有尘湮老魔的红莲血剑?" 词宋缓缓睁眼时,琉璃色瞳孔里正在坍缩星河。 悬浮在身侧的说难剑表面浮出鳞片状纹路,剑脊中央裂开一道剑纹,将两股不同的剑意分成两半,一红一蓝,一半是尘湮的红莲剑意,另一半则是尘玄剑帝的问天剑意。 少年屈指轻弹剑身,整座天宫的玉砖同时迸发剑鸣。 词宋指节叩击剑脊的脆响裹挟着某种天地韵律,穹顶十万玉砖的共鸣声竟逐渐凝结成实质化的剑形音波。玉质地面突然泛起涟漪,九柄古剑虚影首尾相衔扎入金砖缝隙。 "天宫地基在上升!"道无尽轻声道。 龟裂声自穹顶传来,整座剑神天宫都在颤抖。 “剑灵,你既然来了,为何不面见本帝?” 尘湮仙魂的声音再次传出,整个仙宫突然陷入血色迷雾。 词宋瞳孔骤缩,他看到剑轮缝隙中探出无数剑柄,那些剑刃上都映出自己的倒影,整座天宫突然陷入血色迷雾。 “你是本帝剑意所化,莫要以为融合了尘莫语的剑意后,你便能噬主!” “给本帝现身!” 说难剑鞘迸发出红莲剑光,剑刃表面浮现出与剑帝天宫地砖相同的暗金纹路。 在血雾中,一个半透明的剑灵虚影缓缓凝实 —— 那是个身着赤蓝长裙的女子。 鎏金锁链突然从玉砖缝隙里激射而出,穿透剑灵虚影的琵琶骨。女子绣着冰裂纹的裙裾在天风中翻卷,每道衣褶都流淌着液态的星芒。 词宋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喘息。 他的指尖刚触到说难剑柄,十二道血色雷霆突然自穹顶劈落,在剑灵足边炸出冒着青烟的深坑。 "没想到,我的旧剑主竟然也有臣服的一日。" 剑灵抬手轻抚被锁链洞穿的胸口,指缝间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棱,"当真是辱了你的剑帝之名!” “放肆!” 尘湮仙魂从剑鞘中飞出,浑身上下绽放着红莲剑意。他的虚影与剑灵对峙时,说难剑突然发出龙吟,剑刃上一半的红莲剑纹释放出无尽剑光,直冲剑灵而去。 “帝不可辱!哪怕吾肉身破败,剑骨反叛,本帝之威亦不可是你可以侮辱的!” 剑灵抬手轻挥,绣着冰裂纹的裙裾翻卷出漫天星芒。那些液态星芒在半空凝成十二道冰棱,与血色雷霆轰然相撞。 在红蓝交织的雷光中,她被锁链洞穿的胸口突然浮现尘玄剑帝的剑形印记。 “本帝不会为了所谓的自由而自污于归墟,剑灵,本帝知你心中所想。” “但你记住,帝者,乃仙之极,当护佑仙之道,岂会与那归墟同流合污!” 尘湮仙魂的声音中带着怒意与不甘,红莲剑意愈发浓烈,在其周身形成一道道凌厉的剑意旋涡。 “本帝虽非善者,为破帝境修极恶之剑,但本帝剑心依旧。” 尘湮仙帝周身释放出红莲剑光,冷冷的望着眼前剑灵,“你我都已知,尘渊古剑已被侵蚀大半,就算上苍亲临也再无回转余地。” "眼下本帝以及尘莫语传承者仍在,他手中之剑亦无剑灵。" 剑灵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红莲剑光,被锁链洞穿的胸口突然绽放出十二瓣冰莲。她绣着冰裂纹的裙裾无风自动,每道褶皱都流淌着初代剑帝的剑意:"所以你想让我入主说难剑?" "不错。" 尘湮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如今能够避免尘渊古剑堕入归墟的办法,便是你以身为祭,携尘渊剑意入主他剑。" 说难剑突然发出龙吟,剑刃上的冰裂纹路开始吞噬红莲剑纹。 词宋感到两股剑意正在体内融合,左手的石化纹路与右手的剑帝印记形成太极图案,他的瞳孔分裂成红蓝双色,倒映着剑灵胸口绽放的十二瓣冰莲。 剑灵指尖凝结的冰棱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将穿透琵琶骨的锁链冻成齑粉,“所以,这就是你的解法?” "但你也清楚,这是唯一的办法。" 尘湮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忿,"若你拒绝,归墟将借着尘渊古剑重生,仙界或将毁于一旦。" 剑灵沉默片刻,突然抬手轻抚胸口的冰莲。 那些液态星芒在虚空中重组为尘玄剑帝的虚影,他的声音带着叹息:"尘湮,难得你我能够达成一致。” 剑灵指尖凝结的冰棱突然爆开,穹顶血雾被炸出千万道冰裂纹。她绣着冰莲的裙裾翻卷着垂落,液态星芒顺着鎏金锁链倒流回天宫地砖。 尘湮仙魂的虚影剧烈晃动,红莲剑意凝成的漩涡突然停滞。 剑灵绣着冰裂纹的裙摆轰然炸开,鎏金锁链寸寸崩断时,穹顶血雾被冰莲剑气撕成碎絮。 "好!" 她突然旋身指向词宋,液态星芒在指尖凝成剑形,"小子,握紧你的剑!" 词宋右手虎口骤然迸裂。说难剑爆发出的剑气裹挟着冰霜与红莲,剑柄温度忽冷忽热。 穹顶玉砖缝隙里探出的剑柄突然调转方向,十万剑尖同时指向天宫中央。 剑灵虚影在雷光中瓦解成漫天星屑,冰蓝色发丝垂落瞬间凝成剑气长河。 词宋看到她的嘴唇翕动,十二道尘玄剑意突然注入说难剑脊的裂纹。 "尘湮!" 冰裂纹顺着剑鞘蔓延到词宋手腕,"你欠我一次轮回!" 整座天宫轰然下沉三寸。剑灵残影化为光粒涌入说难剑刹那,穹顶十万玉砖同时浮现红莲与冰裂纹交织的图腾。 。。。。。。 第1393章 词宋指尖被剑光斩出一滴血珠,滴落剑柄之际,暗金纹路突然活过来般扭动。 尘湮仙魂虚影在消散前突然大笑,红莲剑意凝成的手掌按住词宋肩头:"记住,双帝剑意相冲时,用你的血喂剑!" 说难剑突然自主出鞘半寸。 剑刃表面红蓝剑气螺旋上升,穹顶玉砖缝隙里探出的十万剑柄齐声哀鸣。 词宋瞳孔中坍缩的星河突然停滞,他看见剑脊裂纹里浮出剑灵冰蓝色的瞳孔。 天宫地基再次上升时,尘玄剑帝虚影化作流光没入说难剑之中。 少年握剑的五指突然覆盖冰霜,而虎口裂痕里渗出的血珠正在汽化成红雾。 整座剑神天宫开始倾斜,玉砖缝隙中涌出的不再是岩浆,而是粘稠如墨的归墟之气。 词宋指节在剑柄上发出脆响。霜花顺着腕骨爬上脖颈,灼热剑气却从丹田烧向喉头。 穹顶玉砖崩裂的脆响刺穿耳膜。 十万冰棱倒悬着扎入地脉,整座天宫在归墟黑潮中发出垂死的震颤。 词宋踉跄半步,剑脊裂纹里浮出的冰蓝瞳孔突然迸发星芒。 "要塌了!" 少年本能地抱剑翻滚,三根鎏金梁柱擦着后背砸进地砖。说难剑自主嗡鸣着刺入白玉砖缝,红蓝剑气绞碎扑面而来的归墟黑雾。 尘湮仙魂虚影再次显现,红莲在他眉心烧得愈发炽烈:"双帝剑意需要磨合,但归墟不会给你时间。" 冰霜爬上词宋的睫毛:"正好,眼前便是一场试炼。" "用血喂剑!现在!" 剑柄突然烫得握不住。词宋咬牙将虎口伤口抵住剑格,汽化的血雾与冰霜碰撞出嘶鸣。 说难剑猛地抽出砖缝,剑尖牵引着十万倒悬冰棱撞向穹顶。 整座天宫在轰鸣中倾斜四十五度。 玉砖缝隙渗出的归墟黑气凝成利爪,却在触到冰棱瞬间冻成雕塑。 词宋看到剑脊裂纹中的瞳孔泛起涟漪,十二瓣冰莲正在红莲烈火中缓缓舒展。 剑气裹着冰渣刮过面颊,在少年右脸划出细密血线。 尘湮虚影融入剑鞘的刹那,整座穹顶如同被巨手揉皱的宣纸。 白发老道道无尽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对这众人大喊道:“剑帝天宫在崩塌!” 玉砖轰然炸裂的刹那,词宋反手将说难剑插入龟裂的地缝。 虎口渗出的血珠在剑格上蒸腾成雾,与冰霜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嘶鸣。 "往西北角!" 道无尽甩出二十四道黄符,爆开的金光却瞬间被粘稠黑气吞噬。 穹顶倒悬的冰棱簌簌坠落,将三个躲闪不及的仙神钉死在琉璃柱上。 词宋瞳孔里映出剑脊裂纹中翻涌的星芒。 他猛地抽剑横劈,红蓝剑气螺旋着绞碎三丈黑雾。坍塌的鎏金梁柱擦着耳畔坠落,将两名哭嚎的修士碾成肉泥。 "跟着剑光!" 说难剑突然脱手飞向倾塌的穹顶,剑尖牵引的冰渣在黑潮中犁出通道。 词宋跃起时踩中某具温热尸体,掌心被残剑割得血肉模糊。 道无尽道袍鼓胀如帆,再次取出拂尘,用银丝裹住四名道人:"快逃!" 一名仙神后颈突然爆开血花——某块飞溅的玉砖碎片穿透了护体真气。 冰蓝色剑气骤然照亮甬道。 词宋瞥见剑灵残影在说难剑上一闪而逝,十二瓣冰莲虚影撑住即将合拢的断龙石。 少年喉头腥甜,虎口伤口迸裂喷出的血雾竟在半空凝成剑形。 "快!" 红莲烈火突然从剑柄蔓延到小臂,词宋疼得几乎咬碎槽牙。 他抡圆胳膊将说难剑掷向断龙石缝隙,十万道冰裂纹顺着剑尖在玉璧上疯狂滋长。 道无尽拽着最后两名修士滚进裂缝时,整条右腿被坍塌的琉璃瓦削去半截。词宋翻身接住倒飞回来的说难剑,剑柄烫得掌心皮肉焦黑。 玄衣女子手中焦尾琴化作双翼,冲向安全区域。 "小心左手边!" 词宋偏头躲过黑气凝成的骷髅头,剑刃擦着鼻尖劈碎两具冰雕。他后腰突然撞上某块凸起的玉砖,说难剑脱手飞向穹顶残存的阵眼。 整座天宫发出垂死的轰鸣。词宋抓住道无尽衣领纵身跃起,说难剑迸发的红蓝光晕照亮前方百米甬道。 剩余的百名幸存者踩着不断塌陷的地砖狂奔,身后归墟黑潮已化作饕餮巨口。 "破!" 少年嘶吼着将最后三滴心头血抹上剑刃。冰莲与红莲交织的剑气轰然贯穿三十七重玉璧,外界天光如利剑刺入众人眼底。 道无尽咳着血掐诀:"御剑!快御剑!" 残存的七柄飞剑托起伤者,说难剑则在词宋脚下爆发出龙吟。 当最后一片衣角冲出崩塌的穹顶时,十万玉砖化作的归墟旋涡已吞噬整座剑神天宫。 至于词起白,他并没有选择帮助自己的儿子,只是静静的看着词宋,因为他心中清楚,词宋这是在适应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眼前便是最好的试炼之地。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如何得到的这些传承,但只要词宋没有生命危险,他便不会出手,此刻的他正脚踏枢木剑,向着安全区域飞去,在一旁为词宋护法。 说难剑擦着旋涡边缘冲出剑帝天宫,青灰色天光劈头盖脸砸下来,众人也终于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词宋踉跄着栽在剑身上,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碎冰晶。 "降了!快降了!"道无尽捂着断腿吼,拂尘银丝缠住的修士正往下滑。 十七道剑光歪斜着扎进焦土。最先落地的玄衣女子踉跄两步,焦尾琴翼扫过处炸开三尺尘烟。 词宋则是被词起白伸手托住,安然落回地面。 "上苍护佑,我们冲出来了!" 道无尽抖着手往断腿贴符咒,黄纸转眼被血浸透。 两个修士架着他往残存的剑阁挪,青石板上拖出黏腻血痕。 词宋撑着剑要起身,剑柄突然烫得掌心冒烟。他这才发现说难剑通体赤红,十二瓣冰莲在剑脊上开得妖异。 "你们看那边,尘渊古剑,好像坍塌了。“ 一道声音传出,众人朝着天际之上的尘渊古剑望去。 说难剑突然在词宋掌心震颤,剑尖自动转向尘渊古剑方向。 。。。。。。 第1394章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种令人牙酸的龟裂声——数万丈高的青铜巨剑正从剑镡处裂开蛛网纹。 镶嵌在剑格处的剑纹接连爆开,炸出的磷火点燃了缠绕剑身的归墟气息。 青铜巨剑崩裂的声响像百万柄锈刀刮擦头骨。 词宋的耳膜突突跳动,掌心说难剑烫得几乎握不住。 数万丈高的青铜剑身正以恐怖速度腐朽。墨绿色铜锈如活物般爬满剑镡,镶嵌其间的七千枚剑纹逐一亮起猩红磷火。 缠绕剑身的归墟黑气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啸叫,裹着烟尘扑向众人面门。 "这是......尘渊剑骨在消融!" 道无尽扯断染血的拂尘银丝要画符,黄纸刚离手就自燃成灰,"近四十万的撑天之脊,就这么断了。" "退!退到三千里外!" 道无尽瘸着腿甩出最后七张黄符,金光结界刚成型就被青铜锈蚀穿。 某个仙神御剑稍慢半步,右脚刚沾到飘落的铜锈就化成绿水,森森腿骨在众人注视中碎成齑粉。 尘渊古剑剑锋突然倾斜十五度。 词宋后槽牙咬出血腥味。 说难剑牵引着他的手腕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冰莲剑气与红莲业火纠缠成螺旋,在众人头顶织出屏障。 崩落的青铜碎片砸在光幕上,炸开无数墨绿色火星。 "撑住!" 玄衣女子十指血肉模糊地拨动残存琴弦,音波震碎三块袭向词宋后心的铜锈,"剑格要塌了!" 仿佛回应她的呼喊,尘渊古剑剑格处三千剑纹同时爆裂。 磷火凝成遮天蔽日的鬼面,缠绕剑身的归墟黑潮倒卷而上。 词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说难剑插入焦土的瞬间,冰霜顺着裂缝冻住方圆百丈地面。 词起白突然并指点在儿子眉心:"看清楚了。" 词宋视野骤然拔高。在腐朽的青铜巨剑深处,他看到半截晶莹剑骨正在锈迹中沉浮。 说难剑突然发出清越龙吟,剑脊冰莲纹路疯狂闪烁,与那截剑骨产生共鸣。 "剑髓......" 词宋喉结滚动,掌心血肉黏在发烫的剑柄上,"尘渊剑髓还没死透!" 青铜巨剑发出垂死的嗡鸣,词宋掌心的说难剑突然化作流光拽着他冲向天际。 十七道剑光在崩塌的青铜雨中艰难穿梭,词起白并指划开的青光结界正被铜锈啃噬出蜂窝状孔洞。 "斩剑格!" 道无尽甩出断裂的拂尘杆,三百道黄符在剑气中炸成金粉。 词宋腕骨发出脆响,说难剑挟着冰火纠缠的剑气劈开磷火鬼面。 青铜碎屑擦着词宋耳际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他看见崩塌的剑格深处,那截晶莹剑骨正被锈迹吞噬。 "收剑髓!" 尘湮的声音穿透震耳欲聋的轰鸣。 说难剑突然脱离掌控,十二瓣冰莲在剑脊绽放妖异蓝光,竟将正在消散的剑髓生生扯出锈潮。 整片苍穹开始扭曲。尘渊古剑崩落的碎片化作墨绿色流星雨,某个仙人的护体法宝刚亮起就碎成齑粉。 玄衣女子甩出焦尾琴弦缠住下坠的同门,自己却被铜锈燎焦半边衣袖。 "还是让本帝助你们一臂之力吧,开天门!" 尘湮仙魂所化剑鞘控制说难剑飞回词宋手中,剑尖划过的轨迹撕开漆黑裂缝。 词起白抬手接住坠落的儿子,枢木剑轻颤着震碎攀附靴面的铜锈。玄衣女子的焦尾琴只剩三根琴弦,却仍在呜咽着奏出镇魂曲。 "我们逃出来了。" 紫衫少女的雷纹鞭只剩半截,雷光在断口处噼啪作响。 道无尽瘫坐在地,嘴角扬起一抹劫后余生的笑容。 话音未落,词宋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说难剑插入焦土,冰蓝剑气与红莲业火在他周身形成太极屏障。 少年瞳孔分裂成红蓝双色,两股剑意再次不断交融,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好,好,好,竟然是乱古纪元便已经失传的文心道骨,小子,你身上的机缘,可比老夫当年仙神之时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尘湮连续喊出三个 “好” 字,“那老夫就助你一口气将两股剑意融合!” 红莲剑意与问天剑意在词宋经脉中相互对撞,词宋心口悬浮的青鼎突然微微一颤,散发出一缕缕气息,竟然让原本激烈冲突的两股剑意稍稍缓和了一些。 “嗯?又是一件天道帝兵?” 尘渊自然也感知到青鼎的气息,语气中也带着一丝狐疑,“不对,此宝散发的气息虽与天道帝兵相似,但它上方的气息并非来自仙界天道,有些像是下界的大道气息。” “嗡!” 青鼎突然爆发出璀璨金光,鼎身上浮现出乱古文字组成的锁链,将红莲与问天剑意锁成太极图案。 词宋感到有股温暖力量顺着经脉游走。 青铜方鼎表面铭刻的符纹突然如活物般蠕动起来,暗青色光芒凝成无数丝线与两种剑意相连。红莲业火在鼎口翻涌震颤,竟被那些游走的符纹牵引着,与穹顶垂落的浩然剑意编织成星图般的脉络。 "呃......"词宋闷哼一声攥紧衣襟,原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的炙流突然变得温驯。鼎身发出的无形涟漪渗入四肢百骸,连骨髓深处钻心的灼痛都如退潮般消散。他恍惚看见自己灵台处浮着一盏青铜灯,豆大火苗正将两股剑气熬成琥珀色的浆液。 嗤—— 赤金剑芒突然暴起反扑,问天剑气幻化的龙形虚影立刻张开獠牙。两股力量在符纹编织的囚笼中碰撞绞杀,鼎身发出的嗡鸣震颤让词宋耳孔渗出血丝。 就在他即将昏厥时,一缕青铜雾气缠绕住厮杀的剑意,竟像母亲拆分扭打孩童般,将二者揉捏成流转的阴阳鱼。 红莲业火化作的赤鳞游鱼突然一口咬住霜色龙尾,问天龙影则翻身绞住鱼鳍。两股力量在撕咬中迸溅出璀璨星火,最终坍缩成暗金色的琉璃结晶。 词宋瞳孔猛地收缩,他看到自己每根血管都被镀上鎏金纹路,丹田间悬着枚棱角分明的剑种。 嗡—— 鼎身发出最后一声震颤,词宋浑身骨骼爆出炒豆般的脆响。 恍惚间他望见万丈高空垂落银色丝线,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正在舞剑的虚影。 那些招式化作金色蝌蚪钻进识海,等他再睁眼时,指尖已凝着缕半赤半青的剑气。 。。。。。。 第1395章 “我儿,你怎么样了。” 词起白走到词宋的身边,释放出一丝才气融入词宋的体内,想要探查词宋的身体。 词起白的才气刚触及词宋体表,那缕半赤半青的剑气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青鼎表面的文字如同活物般游向词宋心口,与琉璃结晶融合成一座微型剑阵。 "这是。。。万剑归宗诀?" 尘湮的声音带着震惊,"尘莫语当年融合万把仙神之剑,突破剑帝之境的终极手段!" 词宋感到有千万柄古剑在识海中沉浮,每柄剑都带着不同时代的杀伐气息。 他的瞳孔映出高空垂落的银色丝线,那些舞剑虚影的招式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识海,让他对剑道的理解愈发深刻。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挥剑,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令他沉醉其中。 “尘莫语竟然将自己的成帝法都交予了剑灵,本帝,不如他。” 尘湮叹息了一句。 要知道每一位仙帝的成帝之法都是其一生的心血与机缘的凝聚,是绝不轻易示人的秘密,尘莫语能将这等珍贵的万剑归宗诀托付给剑灵,足见其心胸与魄力。 词宋沉浸在对万剑归宗诀的感悟中,而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天际之上,正在坍塌的尘渊古剑。 此刻的他们虽然逃离了尘渊古剑坍塌的波及范围,仍能清晰望见这座曾经镇压天地的庞然大物,此刻正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呜咽。 蛛网状的裂痕在剑脊上狰狞蔓延,青铜锈斑如活物般蠕动攀爬,每一次金属崩裂的脆响都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万千碎片坠落的轨迹在半空划出暗紫色血线。 更令人胆寒的是剑冢深处翻涌的归墟之力,粘稠如墨汁的浊气从裂缝中汩汩渗出,凝结成无数扭曲的触须。 这些黑雾竟似有知觉般贪婪地舔舐着空间裂隙,将周遭飘散的剑气残片尽数吞噬。 矗立在尘玄剑域数十万年的天道帝兵,最终彻底归于尘土。 “尘渊古剑一毁,尘玄剑域危矣,归墟的侵蚀定然会更加严重。” 道无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紧握着手中的拂尘,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玄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抚摸着焦尾琴,眼神中满是忧虑。“没有办法,若是尘渊古剑为归墟所用,莫说是尘玄剑域,怕是整个仙界都会被归墟侵蚀。” “此行进入万剑世界共计八百七十一名仙神,如今只剩下不足百人,幸存的我等都没有获得任何机缘。。。” 幸存的仙神们虽心有余悸,但他们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却空手而归,这让他们难以接受。 这也让他们将目光都放在了词宋的身上,他们知道,这个少年身上的机缘远超想象 —— 双帝剑意、仙魂剑鞘、青鼎异宝、万剑归宗诀,随便哪一样都足以让他们突破瓶颈,未来甚至可以成就仙帝。 “诸位道友,你们可要想清楚,这位帝子可是当代真言仙帝之子,十大伟岸仙族虽已没落,但当代真言仙帝,可谓风华绝代,战力无双。” 道无尽的声音虽轻,却如重锤般砸在众仙神心头。 幸存的修士们面面相觑,眼中的贪婪之色渐渐被忌惮取代。 他们虽垂涎词宋身上的机缘,但更畏惧真言仙帝的怒火 —— 那位以 "言出法随" 著称的仙帝,只需一句真言便能颠覆乾坤。 "哼,即便如此,难道我们就要空手而归?" 一名仙神咬牙切齿,"我族内三十名仙神骨干命丧于此,难道就这么算了?我。。。" “咻!”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划过仙神脖颈。那抹璀璨的银芒比归墟黑雾更冷冽,方圆百丈空间瞬间凝固。 血珠悬停在半空,映出持剑之人的倒影 —— 正是词宋身边的男子,词宋的父亲,词起白出手了。 "想打我儿子的主意,且看你们这群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词起白目光冰冷,扫视着那些心存贪念的仙神们,枢木剑上还残留着丝丝剑意,在空气中轻轻颤动。 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周围的仙神们大气都不敢出。 “尔等忘恩负义之人,我儿带着你们这群人逃离剑帝天宫,尔等不言谢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觊觎他的机缘,真当我词起白是好欺负的?” 词起白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眼神中满是怒意。那些仙神们被这威严的气势所震慑,纷纷低下头,不敢与词起白对视。 “我给你们一息时间,方才凡有邪念者,立刻离去,否则,死。” 词起白五指扣住枢木剑柄,剑身嗡鸣震碎浮云。 天幕骤然压得更低,他低沉的嗓音像从九幽深处爬出来的冰棱,每个音节都像冰锥刺入在场仙神的骨髓:"方才动过夺舍念头的,滚。" 一息的时间极短,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罡风在剑冢上空绞碎流云,归墟浊气在修士喉间凝结成三棱冰锥。 仙神们彼此能听见对方动脉搏动的轰鸣,眼神中带着几分挣扎。 “时间到。” 枢木剑嗡鸣着回旋斩落,剑锋掠过之处时空如琉璃般龟裂。 当啷声中,三件仙神至宝被斩成四段,冻结的断口在零下的时空里绽放出青色藤蔓。 几个掐诀的仙神保持着结印姿势,脖颈缓缓浮现血线——像被狂风掀翻的纸鸢,残破身躯轰然破碎。血雾在空中弥漫开来,与归墟的浊气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令人作呕的景象。 周围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些仙神的尸体和破碎的法宝散落在地面上。 仅一剑,方才有邪念的二十三名仙神便已全部伏诛。 词起白收起枢木剑,望向词宋,眼神中露出一丝温和。 而此刻的词宋,意识也已经回归,他单手撑剑,从地面起身,“父亲,杀得好。” 融合了红莲、问天两种剑意的词宋,身上气息愈发不凡,两种剑意相互交融,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光芒。 那光芒时而如红莲绽放,热烈而张扬,带着焚尽一切的气势;时而似苍穹浩渺,沉稳而深邃,衬托词宋如出鞘与入鞘之剑。 。。。。。。 第1396章 道无尽望着满地碎玉般的法宝残片,喉结微微滚动。 他注意到词宋衣襟处透出的青鼎纹路,此刻正与红莲剑意产生共鸣,在少年锁骨处交织出玄青色图腾。 "咔嚓——" 远处尘渊古剑的碎片突然迸发出暗紫色流光,尘玄剑域上空的空间裂隙骤然扭曲成旋涡。 归墟浊气如墨汁般泼洒而下,所过之处连灵力都开始腐败变质。 "不好!" 玄衣女子指尖划过琴弦,清越的琴音化作屏障,"古剑碎片竟成了归墟降临的锚点,失去了尘渊古剑的庇佑,它要直接侵蚀整个仙界!" 词起白反手将枢木剑插入地面,剑阵展开的瞬间,七十二道藤木剑影如青龙盘旋,将在场众人护在剑阵之中。 “余下的诸位还请速速离去,归墟不可敌,黑暗气息会侵蚀一切事物,若不想堕入归墟,就别再做无谓的停留!” 词起白的声音穿透空间,在这混乱的局势中格外清晰。 然而,众人都明白,如今归墟的旋涡已然形成,又岂是想走就能逃脱的。 "我紫雷仙族为抵御归墟侵蚀尽数仙陨,独留我一人,无论如何,我紫歆都不会退出家乡故土半步!" 紫衫少女的雷纹鞭炸出漫天雷光,将试图突破剑阵的触手轰成齑粉。她发间的雷劫珠突然爆发出刺目紫光,在虚空中勾勒出残破的仙族图腾。 道无尽的拂尘卷起漫天黄符,与词起白的藤木剑阵交织成太极图。 “老道寿元仅剩十载,此次出关,只为一道仙缘。" 他断腿处的血珠突然化作星图,映出归墟漩涡深处沉浮的青铜祭坛,"仙缘未得,过后也不过枯草朽木,今日见尘玄剑域之难,老道就算葬身于此,也要为仙界争取一线生机。" 道无尽的话语感染了在场众人,他们这些仙神每一个都活了千年岁月,亲眼目睹了归墟带来的种种灾难。 归墟浊气不断翻滚,其中隐约浮现出一只只巨大的触手,朝着剑阵猛力拍击过来。藤木剑影和黄符组成的防护在这强大的攻击下剧烈震颤,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玄衣女子的琴音愈发急促,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阻挡那些触手的进攻。 然而,归墟的力量太过强大,琴音所化的屏障在触手的冲击下逐渐瓦解。 “各位,剩下的事情,就让我们来解决吧。” 天际之上,上百道身影踏着破碎的星光坠落。为首老者须发皆白,周身金色浩然正气在浊气中灼灼生辉。 他掌心明珠骤然爆发出万丈霞光,竟在归墟旋涡中撕开一道缺口。 "诸子百家殿,百家殿主都来了?!" 道无尽望着上方近两百道身影,脸上的惊骇之色更甚,“诸子百家殿,竟然有如此多的仙帝??” “词小友,你先随你父亲返回人元界吧,待我等封印痴愚之身后,再与你详谈。” 孔圣的声音传到在场众人的耳中,““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诸位有为仙界牺牲之心,此乃大义之举,然归墟之力诡谲莫测,还需从长计议。我等既已至此,定当竭力护得仙界周全,还望各位暂且退下,容我等施为。” 孔圣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威严。 “子夏,送诸位入人元界疗伤吧。” 子夏先生听罢,微微颔首,指尖泛起乳白色光晕,在虚空中勾勒出篆体"空"字。 浩然正气化作涟漪般的波纹,刹那间裹住在场众人的衣袂。 词宋只觉眼前血色战场如同褪色的水墨画般消散,再睁眼时晨露已沾湿衣襟。 映入眼帘的是孔圣学堂后山,山泉叮咚处蒸腾着袅袅药雾。玄衣傩面女子垂眸凝视膝上古琴,焦尾琴弦仍在微微震颤,她微微皱眉,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紫衫少女甩开雷纹鞭缠上老松枝干,仰头闭目道:"这便是传闻中的人元界吗?" 道无尽倚着断崖枯坐,残缺的右腿伤口处有金色道纹明灭。 “方才孔圣掌心明珠散发的气息,莫不是老家主所说的上苍之眼?” 山谷暖风卷着桃瓣掠过在场众人,方才还萦绕鼻尖的腐臭味,此刻竟被满山苦艾清香驱散得干干净净。 “诸位,欢迎来到人元界,我带着诸位去休息疗伤。”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众人扭头望去,就见一名身穿儒袍的青年出现在不远处的小径上。 他步履轻盈,袍摆随风微动,手中捧着一卷竹简,周身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阳光透过林间枝叶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在下李淼,忝为孔圣门下,受夫子之命,特来迎接各位。” 青年微笑着开口,声音清朗,如鸣佩环。他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礼数周全,尽显儒雅风范。 玄衣傩面女子、紫衫少女紫歆以及道无尽等人则由李淼引领着前往休息疗伤的地方。 一路上,李淼温言细语地向众人介绍着人元界的一些基本情况,以及孔圣学堂的诸多规矩。 “人元界向来安宁祥和,此次归墟异动,孔圣等诸位前辈也是忧心忡忡,才会倾尽全力前去应对。” 李淼说道,“各位在此修养期间,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等到安顿完众人之后,李淼这才带着词宋与词起白前往了孔圣学堂后山的学舍之中。 “真言仙帝就在山上那间学舍中等待两位,接下来的路李淼就不陪同了。” 词宋抬头望向山上的学舍,赫然发现那间学舍,和天元大陆孔圣学堂那间废弃的学舍一模一样。 “孩子,走吧,去见你母亲,我们一家人终于能够团聚了。” 词起白布满剑茧的手掌轻轻搭在少年肩头,学舍檐角铜铃无风自动。词宋跟着父亲拾级而上,很快便来到了学舍门前。 "吱呀——" 斑驳木门自动开启的刹那,一道仙光飞出,直接将词宋身旁的词起白掀飞出去。 “你就是这样保护你儿子的!!!” 。。。。。。 第1397章 词起白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墨色剑意如游龙般卸去劲力,最终飘然落在石阶下的桃树下。 他望着学舍内那道裹挟着仙气的身影,嘴角泛起无奈的苦笑。 学舍内飘出缕缕墨香,词宋定睛望去,青纱幔帐间,自己母亲站在案前,怒气冲冲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孩子,你没事吧。” 词宋还未开口,便觉手腕被一缕仙气缠绕。玄月霜广袖轻扬间,一缕缕仙气涌入词宋的体内,为他治疗伤势。 玄月霜之所以发火原因很简单,词宋的衣衫被血污与泥土浸染得面目全非,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和破损,与词起白浑身上下一尘不染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如何不让她这个母亲气愤? “你瞧瞧,孩子都成什么样了!” 玄月霜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她的目光如利刃般射向词起白,“你就不能好好保护他吗?” “我本来是想保护他的,不过这孩子获得了一些传承,需要一定的磨炼才能完全融合,所以这才。。。” 词起白苦笑着解释道,身影再次飞回到词宋与玄月霜的面前。 "嗯?哪里来的仙魂,竟敢寄居在我孩子的剑鞘之中?" 玄月霜指尖凝出篆文,化作“禁”字将词宋腰间说难剑包裹,说难剑鞘突然泛起诡异幽光,尘湮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 “你,你是玄渺之女,玄月霜?” 尘湮仙魂从说难剑鞘中缓缓浮现,半透明的身影在青纱幔帐间摇曳,衣袂上还残留着归墟浊气侵蚀的暗斑。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你是,尘湮老魔?” 在看到尘湮之后,玄月霜指尖的篆文 “禁” 字骤然爆发出刺目银光,三枚冰晶从袖口飞出,如寒星般钉向尘湮仙魂的眉心、心口与丹田。 她的广袖无风自动,腰间银霜发簪泛起霜纹涟漪,那是真言仙族独有的 “溯雪寒咒”,专门克制失去肉身的仙魂。 尘湮仙魂慌忙后撤,半透明的身影在冰晶锋芒下碎成无数星屑,又在三丈外重新凝聚。 红莲剑气在他周身蒸腾,将冰晶融化,“且慢,本帝并无任何恶意,本帝如今不过只是一道仙魂,身上的极恶之剑也随着血肉与俱灭。” “哼,当年你屡屡挑衅我父亲,甚至多次暗中斩杀我真言仙族族人,如今轻飘飘一句并无恶意,便想让我放下仇恨?尘湮,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玄月霜怒目而视,周身仙气翻涌,更多的冰晶在她身侧凝聚。 “母亲,尘湮前辈确实没有太多恶意,若非他出手相助,我也不会获得两位剑帝的传承,我们也不会如此轻易从剑帝天宫中安然脱身。” 词宋开口为尘湮仙魂辩解。 玄月霜微微一滞,看着儿子那充满真诚的眼眸,心中的怒火不由得减弱了几分,但面上仍满是愤恨。 “孩子,你年纪尚轻,不明白尘湮当年的恶行有多么不可饶恕。仙界多少生灵,皆因他而陨落,千万不要被他蒙骗。” “哼,凡仙人成帝者,谁的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你敢说玄渺当年成帝之前,就从未造过杀孽?这仙界的成王败寇,本就是如此,只不过本帝走的是极恶之道罢了。” 尘湮冷哼一声,看向玄月霜的目光仍然带着几分疑惑,“距离伟岸纪元至今,已经过了将近数十万年,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这些你无需知晓,尘湮,本帝在此警告你,若是你敢做出任何伤害我孩子的事情,本帝会让你知道,仙魂不灭并非是一件好事。” 玄月霜散去周身仙气,青纱幔帐上的霜花却依然凝而不散。 词宋注意到母亲垂在广袖中的手指仍在微微颤抖,那是她内心深处对尘湮的本能排斥。 "你父亲,他是如何陨落的?" 尘湮仙魂忽然凝视着案上翻开的竹简,暗红斑驳的瞳孔里泛起异芒,"他这么强大,说是当世无敌也不为过?" 学舍外的桃花突然簌簌而落,词起白原本摩挲剑柄的手指蓦然收紧。 “你莫要误会,本帝虽痛恨玄渺当年将本地封印,但时过境迁,斯人已逝,能够见到我那个时代的人,本帝也有些感慨。” "我父亲,他是为了护佑一方,与多名仙帝大战,力竭而死。" 玄月霜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幽冷,她在突破仙帝,继承真言天宫的那一刻,便获悉了关于自己父亲的过往。 “这倒是挺符合他的性子,他这个人就是个老好人,当年他封印本帝,也是为了护佑灵域生灵。” 尘湮仙魂感慨道,他口中的灵域,便是如今的尘玄剑域,“以他的能力,若非仙界天地大变,他至少也是仙界一方巨头。” “你被封印多年,是如何知晓仙界天地变迁的?而且,你好像知晓归墟入侵仙界。” 词宋忽然开口询问尘湮,按照尘湮的说法,他被封印了至少四十万年时间,是如何知晓外界发生之事? "本帝虽被封印在剑帝天宫,却能感应到仙界法则的震颤。" 尘湮指尖凝结出暗红纹路,凝聚成三枚颤动的古篆,"太乙历六万载,归墟河畔喷发的归墟秽气染红九重天,那边是归墟的征兆。" 本帝虽修极恶之剑,但依旧为仙界之帝,对于归墟入侵,本帝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当然,你可以说本帝虚情假意,亦或是本地向你示好的投名状,但修剑者,若不能剑心通明,又怎能在剑道上有所成就?” “如今归墟祸乱,本帝虽为残魂之身,但仍愿出手,只为不负赤莲剑帝之名。” “希望你真能如你所言这般。” 玄月霜看向尘湮仙魂的目光依旧带着冷漠,只见她打出一道仙帝印法,直接嵌入尘湮仙魂的魂体之中。 尘湮仙魂微微一震,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但他并未反抗。 “这是真言仙族的离魂印,若你敢有二心,这印记便会让你吃到苦头。” 玄月霜冷冷地说道。 。。。。。。 第1398章 霜纹闪烁的离魂印在尘湮魂体中缓缓旋转,映得他半透明的身影泛起诡异青芒。词宋忽然注意到仙魂脚下散落的桃花瓣竟在无声腐化,渗出缕缕暗红雾气。 "本帝既答应合作,便不会食言。" 尘湮拂袖间雾气消散,嘴角咧出一抹笑意,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难怪这小子如此年纪便已经达到仙神之境,原来是玄渺的外孙,若是让他知晓他的外孙传承了本帝剑意,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说罢,尘湮化作一道流光,重新融入了说难剑的剑鞘之中。 “本帝就不打扰你们家人团聚了。” “哼。” 玄月霜又冷哼一声,这才将目光转到词宋的身上,“孩子,你先去换身衣服吧,你们在万剑世界三年的时间内,发生了很多事情。” “什么?三年???” 词宋与词起白皆是一怔,他们从进入万剑世界,到逃离剑帝天宫,期间也不过只过了三日的时间,怎么外界的时间就过去了三年? “万剑世界内的法则被归墟污染,原本万剑世界内时间流逝的速度与外界是不同的,如今被污染后,时间流速更加紊乱了。” 玄月霜微微皱眉,向词宋与词起白解释道。 “孩子,你先去换身衣裳,剩下的事情,我再和你详谈。” 词宋点了点头,虽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依言转身走向内室换衣。 待他换好一身干净衣物重新走出时,发现玄月霜和词起白正坐在桌前,面色凝重地低声交谈着。 “母亲,父亲,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三年间还发生了些什么事了吧。” 词宋走上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开口询问道。 “其实这三年并没有发生多事情,大约在一个月前,孔圣与诸子百家殿的众多仙帝联手,将归墟的嗔恚彻底斩杀,归墟三重身,如今只剩下痴愚。”玄月霜向词宋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为何母亲你却愁容满面?”词宋不解道。 “因为仙界四域之一的星灵幻域,崩塌了。” “星灵幻域崩塌了?” 词起白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颤,茶水泼在木桌上,蒸腾的热气中他看见母亲眼底翻涌的寒意。 玄月霜指尖划过桌面,一枚冰晶在木纹上凝结出星灵幻域的轮廓:“七日前,星灵幻域的‘天道星盘’突然碎裂,整个幻域如星砂般崩解。据幸存的仙人口中得知,崩塌前一刻钟,星盘中央浮现出与归墟气息同源的身影。” 词宋眉头微皱,“难道星灵幻域的崩塌,是归墟所为?” “孔圣猜测,那道身影很有可能是归墟真身。” 玄月霜深深呼出一口气, 继续解释道:“当时我与孔圣等众多仙帝,正在一同追杀嗔恚之身,至于痴愚之身,则是在尘玄剑域中并没离开。” “归墟这么快就违背了与孔圣的约定,也是,归墟何来信用可言?”词起白轻叩木桌,目光中带着深沉。 “你们怎么如此污蔑于我,在你们眼中,我就如此不堪吗?” 就在众人商讨之时,一道纯净如琉璃的仙魂突然自雾中浮现。他身着星灵族的银纱长袍,发间点缀着尚未崩解的星砂。 “归墟?” 三人见状,立刻从座位上起身,玄月霜抬手将词宋与护至身后。 “不要惊慌,我这道仙魂是由纯净的仙魂构成,并无任何攻击性,放心就好。” 归墟并没有将自己当做外人,他走到墙边,为自己搬了一把椅子,缓缓坐下。那身银纱长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发间的星砂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端起茶杯,道:“我知道在你们眼中,归墟是带来灾祸与毁灭的存在,但事实并非完全如此。” “星灵幻域的崩塌,并非我所愿,实乃另有隐情。” “你是如何来到人元界的?” 词起白质问归墟,要知道,诸天星斗大阵不仅是仙帝阵法,还是人元界抵御外界入侵的坚固屏障,寻常修士根本无法穿越,更何况是归墟的仙魂。 归墟轻轻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词起白,“诸天星斗大阵虽强,但并非无懈可击,至少对我而言,穿越它并不难。” 归墟将目光转到了词宋的身上,道:“不愧是身具上苍之眼的帝子,福缘当真深厚,上次我们见面之时,你不过蝼蚁,如今,你已经变成了强大一些的蝼蚁。” 词宋并没有动怒,只是笑着望向归墟,道:“依你所言,星灵幻域崩塌,是另有原因,我想知道是什么。” “青年英才,不骄不躁,能有这心性倒也不错。” 归墟微微点头,眼中闪过赞赏,“其实星灵幻域崩塌的原因很简单,如今天道雏形,还无法支撑起仙界四域。” “若是我没有算错,再过上三百年,尘玄剑域,曜日炽域之一,也会同星灵幻域这般崩塌。” 此言一出,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词宋、玄月霜和词起白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担忧。 “所以,有什么办法可以防止这种情况出现?”玄月霜质问道。 “方法有二,一为,天道雏形虽不完善,但若是有足够的仙帝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融入如今的天道法则中,稳固天道,使其能够支撑仙界四域。” 归墟微微皱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只可惜,当今仙界,没有那么多仙帝,若是放到伟岸纪元,也许会有足够的仙帝能够支撑。” “所以,第二种方法,才是目前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对吧?”词宋冷冷道。 “没错,第二种方法再简单不过,只需要有一人突破仙帝之巅,与上苍同境,便可重塑天道,从根本上解决仙界四域对天道的压力问题,避免尘玄剑域和曜日炽域的崩塌。” 归墟放下茶杯,眼神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期待地看向词宋。 “说到底,你这还是想要催促我们助你斩杀三重身,好让你突破上苍之境。” 。。。。。。 第1399章 词宋目光看向归墟,似乎早已经料到归墟会给出这个答案。 “我只是给出自己的建议,至于怎么选择,全靠你们自己。” 归墟笑了笑,“诸子百家殿,儒家重仁义,修浩然正气,其仙帝孔圣更是心怀天下,以守护苍生为己任;道家讲顺应自然,追求逍遥自在,其仙帝老聃悟透天地至理,道法高深莫测,连我都看不透他。” “墨家兼爱非攻,擅长机关之术,墨门仙帝率领墨家子弟一直都在守护仙界安宁,制作的机关法宝威力无穷。” “这样一个有着各自理念,求同存异的势力,真的能甘愿看着仙界一域崩塌在他们的眼前吗?” 说到这,归墟从座位上起身,“我此番来此,只是给诸位提个醒,顺便见一见这位上苍之眼的持有者是否无恙。” “若是这孩子死了,上苍之眼不知又会堕入三千世界的哪一界。” 言罢,归墟微微拱手,身影渐渐变得虚幻,而后当着词宋三人的面直接离去。 “归墟,当真是深不可测。” 玄月霜凝视着归墟消失的方向,指尖的霜纹在桌面勾勒出归墟虚影的轮廓。 “父亲,母亲,归墟所言虽有可疑之处,但如今仙界局势危急,我们也需要将这件事告知孔圣。” 词宋深呼出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我想回天元大陆一趟。” “回天元大陆?” 词起白与玄月霜也没有想到词宋会突然提出这样的想法,毕竟上苍之眼,也就是文运宝珠还在孔圣手中没有归还。 “嗯,我原本来到仙界,也只是为了避难,如今已经拥有了自保的能力,也该回天元大陆了。” 词宋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柔情,“我也很想瑶儿,三年时间,瑶儿她,一定也会思念我。” “根据周久如老先生所言,仙庭众仙下界,去的就是天元大陆,我和你父亲根本无法下界保护你的安全。” 玄月霜的目光带着担忧,伸手轻轻抚摸词宋的脸颊,“孩子,要不然等到孔圣封印痴愚之身,将上苍之眼归还后,你再下界,也好多个防身的手段,如何?” 词宋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道:“母亲,我知道您和父亲担心我,但我如今实力,在面对归墟时,也是杯水车薪。” 词起白微微皱眉,墨色剑意悄然流转,思索片刻后说道:“霜儿,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如今局势紧迫,归墟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让这孩子回天元大陆,也许比如今的仙界安全。” “仙庭的众多仙帝,大部分也是有自己底线的,他们不会自降身份,对付一个孩子。” 玄月霜听罢,指尖的霜纹在词宋手腕上轻轻一扣,冰凉的符文顺着血脉游走:“也罢。” 她从发间摘下三瓣冰晶,每瓣都映着她的模样,“若遇危险,捏碎冰晶,便会凝聚出为娘的虚影,虚影拥有为娘七成战力,可应付大部分仙帝。” 词起白召唤出枢木剑,指尖划过剑身,取下一丝木屑,木屑凝聚成一枚小巧的木剑。他将木剑递给词宋。 “若遭遇不可力敌者,将这把小木剑融入说难剑,届时,你可剑斩仙帝。” “母亲,父亲。” 词宋眼眶微微泛红,双手郑重地接过父亲递来的小木剑,将其悬挂于腰间,“孩儿定不负你们的期望,我会小心行事,平安归来。” 玄月霜轻轻抚摸着词宋的脸庞,眼中满是不舍,“孩子,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词起白拍了拍词宋的肩膀,说的话却让词宋很是意外:“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遇事不决,性命优先,能逃就逃,能避则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父亲,母亲,词宋知道了。” “放心,本帝如今就这一个传承之人,不会就这样让他轻易殒命的。”尘湮的声音从说难剑鞘中传出。 此言一出,也让玄月霜安心了几分,虽然他极为讨厌尘湮,但这位老魔向来都是言出必行,这一点她还是知晓的。 “去吧孩子,让为娘,再送你最后一程。” 玄月霜掌心凝聚出一只冰晶飞鸟,那飞鸟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寒意,翅膀轻轻扇动间,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这冰晶飞鸟可指引你前往天元大陆的最快路径,且能预警危险。” 玄月霜温柔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宋儿,一路小心。” “多谢母亲。” 词宋接过冰晶飞鸟,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手心。 那冰晶飞鸟似有灵智,围绕着词宋盘旋一圈后,便朝着前方飞去。词宋深吸一口气,朝着父母微微躬身行礼,随后毅然转身,跟随着冰晶飞鸟的指引,消失在了玄月霜与词起白的视线之中。 “我们的孩子,真的很优秀。” 玄月霜望着词宋离去的方向,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词起白轻轻揽过玄月霜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霜儿,宋儿已经长大了,他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我们要相信他,他一定能平安归来。” 玄月霜微微点头,银霜发簪在头顶轻轻颤动,“我知道,只是作为母亲,难免会担心。希望他此去一切顺利。” “会的。” 。。。 距离仙人下界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间,这三年的时间,天元大陆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天元大陆的百姓对于这些仙人心中都充满了敌意,因为仙人刚下界时,仙人视生命如草芥,大肆掠夺,屠杀。 但仙人在某一日之内尽数消失,不知去了何处,等到他们再出现时,却给百姓们带来了祥瑞。 百姓若是遇到大旱,仙人便会施展仙法,降下甘霖,滋润干涸的土地,让原本枯萎的庄稼重新焕发生机;若是遭遇洪水,仙人又会筑起堤坝,引导水流,保护村庄和城镇免受洪水侵袭。 他们还在一些地方建立了药田,种植着各种珍贵的草药,免费为患病的百姓治病。 一时间,百姓们对仙人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从最初的恐惧和敌意,逐渐变为了感激和敬畏。 不少地方还修建了仙祠,供奉着仙人的雕像,每日虔诚祭拜,祈求仙人能够长久庇佑这片土地。 。。。。。。 第1400章 不仅如此,仙人们对于当今文道的态度,堪称是前所未有的开放与包容。他们不仅没有任何抵触或傲慢的情绪,反而多次主动与下界的诸子百家学院进行深入的交流。 每一次的降临,都仿佛是一场知识的盛宴,仙人们会分享他们在上界的修行心得、对宇宙的独特见解,以及那些令人向往的仙界秘闻。 他们的知识体系与天元大陆本土的修行方式,在无数次的碰撞与交融中,逐渐催生出了新的火花。 这些新的修行流派和文道理念,如同雨后春笋般崭露头角,为整个大陆的修行界注入了新的活力。 更令人感动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竟然会无偿地将他们的修炼之法传授给下界的学子。 他们主动将这些珍贵的法门赠予各大书院,请求他们将其传遍大陆,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接触到修行的真谛。 而最让人感到意外的,莫过于仙人们竟然主动将数道灵脉从天界带入天元大陆。 这些灵脉如同龙脉的延伸,融入了这片天地之中。 有了灵脉的滋养,所有的文人都明显感知到自己的修行速度有了质的飞跃。 这种变化不仅仅是对于修行者而言,更是对于整个天元大陆的百姓来说,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机遇。 更多的人开始能够感知到才气的存在,或者说,是灵气与才气相融之后产生的“仙气”。 这种感知让他们有了踏上修行之途的可能,也让无数原本平凡的人看到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一些原本以耕种为生的农民,在感知到仙气后,也能在劳作之余修炼,身体变得愈发强健,农田的收成也有所提高。 天元大陆或许即将进入修炼盛世。 “或许仙人下界,并不全是坏事。”白衣青年站在大梁国青山镇的青石牌坊下,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若有所思。 三月春阳穿过牌坊上古旧的"积善人家"匾额,在他绣着暗银云纹的衣襟上落下斑驳光影。 茶馆二楼飘来争执声。 "要我说这些仙人最可疑!" 满脸络腮胡的镖师重重放下茶碗,“三年前他们杀我祖父时眼睛都不眨,如今倒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这点无可否认,但这些仙人,确实带来了福泽,李镖头,现在你已经突破童生境界,李氏镖局已经成了青山镇第一镖局了。” 李镖头猛地拍桌,茶盏在震颤中溢出琥珀色液体。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戳向对面青衫书生,"可你怎知这不是更深的算计?" 书生折扇"唰"地合拢,“我说镖头,您这种行为,可属于是表里不一了,您李氏镖局大堂内供奉的雕像,不就是仙人吗?” 李镖头听罢,长满络腮胡的脸颊变得通红,嘟囔道:“哪,哪有的事情。” 牌坊下的白衣青年垂眸轻笑,走进茶楼之中,"小二,添壶雾顶含翠。" 清朗嗓音惊醒了僵持中的茶客。 白衣青年不知何时已斜倚在雕花栏杆旁,袖口银线绣着的云纹在日光下流转。 “公子,您的茶来了。”小二将茶水摆在小桌上,目光却不由得多看了青年两眼,心中也不免感叹道:“这青年生的真是漂亮。” 白衣青年指尖拂过青瓷茶盏边缘,氤氲水汽在他眉目间缭绕。 楼上争执声越发激烈起来。 "若说这是算计,那整个天元大陆都在受益的局,倒比三年前屠城的嘴脸高明许多。" 书生折扇敲击着掌心,语气里裹着冰冷。 李镖头额角青筋暴起,拍案而起,眼看冲突将起,一道声音悠悠传出,“两位何必如此动怒,这仙人之事,其中蹊跷颇多,还需从长计议。” 白衣青年轻抿一口茶,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让茶楼内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是谁在装神弄鬼?” 李镖头起身走向窗前,向着茶楼下方望去,就见一名俊美青年正坐在栏杆旁,神态悠然,手中还端着一盏茶。 那青年生的好生俊俏,白玉栏杆旁垂落的墨发被穿堂风撩起时,整间茶楼都响起细微的抽气声。 倚栏而坐的青年肤色如初冬新雪,偏偏眼尾沁着三月桃花的薄红。 众人都看见阳光正巧擦过青年垂落的睫毛,在他瓷玉般的侧脸投下碎金似的影子。 那青年正用两指捻着青瓷盏,露出的腕骨比官窑新出的薄胎瓷还要剔透三分。 茶水腾起的热雾里,分明是张美丽到近乎妖异的容颜,偏生被眉间一道金纹压住了艳色。 "阁下。。。" 李镖头举到半空的手突然僵住。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能将素白衣袍穿出这般惊心动魄的韵致,银线绣的云纹随着青年抬手的动作流淌如星河。 最要命是那双眼尾微挑的眸子,分明噙着春风般的笑意。 “那,青年的模样,我好像在哪里,在哪里见过。。。” “是,是词少将军!!!” 二楼之上,一名茶客认出了青年的身份,正是当今大梁词起白将军之子,“小人屠”,词宋。 此话一出,茶楼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词宋,眼神中既有惊讶,又有敬畏,但更多的,是崇拜。 词宋于大梁之中的名声,少年英才,浪子回头,以一己之力于战场中扭转战局,助大梁攻克韩国。 在百姓们的眼中,词宋就是他们心中的英雄。 当然,词宋的英雄名号能传播甚广,自然也少不了梁王赢天为词宋造势。 “原来是词少将军,失敬失敬。” 李镖头回过神来,连忙对着词宋抱拳行礼,态度与之前判若两人。 “李镖头客气了。” 词宋微笑着还礼,“刚刚听两位谈论仙人之事,我也颇感兴趣,便忍不住插了几句嘴,还望两位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少将军能发表高见,是我等的荣幸。” 青衫书生也连忙说道。 “我也是刚回大梁,路过此地,想听听我大梁百姓对于这些仙人的看法,还请诸位莫要见怪。” 词宋所言非虚,他之所以来此处饮茶,也是为了以小见大,他想看看天元大陆的百姓对于这些仙人的真实态度。 。。。。。。 第1401章 渐渐地,人群开始向着茶楼这边汇聚,人们都听说词少将军在此,纷纷赶来一睹英雄风采。 茶楼内外人山人海,嘈杂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词宋的指尖在茶盏沿口轻轻摩挲,瓷壁碰撞发出银铃般的轻响。 这声音带着某种韵律,让原本嘈杂的茶楼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檐角垂挂的青铜风铃无风自颤,在春日暖阳里荡开细碎的波纹。 "看来我大梁的百姓都过的并不差,那我也就放心了。” 就见词宋的身影如明镜般破碎,万千光点在空气中悬浮不散,像被揉碎的月光,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这,这是仙人的手段,词少将军难道,也已经是仙人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震惊。 李镖头瞪大了双眼,望着词宋消失的地方,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青衫书生则开口道:“词少将军乃是颜圣书院首徒,按照文道境界来算,当只有文豪强者才能施展的身法。” “词少将军这才多大,就已经和词将军同等境界了?” “这样一来,我们大梁攻克西楚又多了几分胜算!” 。。。 词宋的身影在天际中穿梭,很快他便来到了大梁的国都,中州城。 与他离开前相比,三年多的时间,中州城并没有太多变化。 中州城的繁华在春日暖阳里铺陈开来,护城河如同一条翡翠玉带,将城池环在中央。 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两岸垂杨的新绿与朱漆画舫的倩影,画舫上飘来的丝竹声与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十二座汉白玉石桥横跨河面,桥栏上雕刻的瑞兽栩栩如生,桥洞下不时有满载货物的乌篷船穿行,船娘的吴侬软语混着水汽,化作一城烟火的注脚。 城门处的朱漆大门敞如广厦,门楣上 “中州” 二字鎏金大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守门的卫兵甲胄鲜明,腰间佩刀的流苏随着步伐轻晃,与进出城的商旅、百姓形成有序的流动。 市集里人声鼎沸,青石板路上挤满了挑担的货郎、挎篮的妇人、追逐嬉戏的孩童。 词宋特意了斗笠,掩去了自己的面容,在出示将军府的身份牌后,进入了城门。 他来到的,是南城门,主干道两旁的茶楼酒肆鳞次栉比,“翠苑楼” 的幌子在风中招摇,跑堂的小厮托着漆盘穿梭席间,瓷盏相碰声与文人的清谈声此起彼伏。 “听说了吗,咱们大梁又准备起兵西楚了?” “听说了,若非三年前仙人下界,打破了天元格局,咱们早就在三年前就拿下西楚了!” 词宋听着城内交流的众人,中州城是王城,自然消息传播的比其他城都要快一些。 “我们大梁铁骑天元无敌,饶是西楚大军,也不是我们一合之敌,更别提我们大梁还有‘人屠’,‘杀神’两大将军在阵,一统天元,只在朝夕。” “没错,咱们梁王英明神武,还受到仙人点拨,一定能带领大梁走向盛世!” 词宋听着众人的讨论,并无太多波澜,只是向着城东的颜圣书院走去。 书院那朱红色的大门依旧矗立,原本门柱上 “文运昌盛” 那笔力遒劲的匾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张扬与炫耀。 门两侧的石狮子被贴上菱形金箔,箔片上刻满归墟古篆,阳光穿透时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金芒。 “还请留步。” 一名看门的学子走上前,拦住了词宋,“这位公子,不知您来颜圣书院,所为何事?” “我是书院的学子,许久未曾归来,今日特来看看。” 词宋微微抬手,露出腰间颜圣书院亲传弟子的玉佩。 “亲传弟子???” 学子在看到词宋腰间紫色玉佩后,神色也变得尊重起来。 那原本带着戒备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微微欠身行礼道:“原来是亲传师兄,失敬失敬。只是如今书院规矩甚严,即便师兄是亲传弟子,有些地方也不能随意进入。不知师兄此来,可有想去的特定之处?” “不知院长是否在书院之中?”词宋询问道。 “在的,易院长今日一直在书院中,此刻应该是在镜心湖畔的清风轩内。” 学子连忙恭敬地回答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似乎在猜测词宋找院长的意图,“师兄若是要找易院长,沿着这条石板路直走,过了演武场再左转便能看到清风轩了。” “不过师兄去见院长,最好提前通传一声,如今院长事务繁忙,等闲人可是轻易见不到的。” “多谢师弟提醒,我自有分寸。” 词宋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他转身沿着石板路前行,步伐沉稳而坚定,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一路上,他留意着书院的变化,不过三年的时间,颜圣书院依旧是原本模样。 长廊上,依旧摆满了学子们优秀课业展示的长廊,一幅幅书法笔力雄健,字迹工整,一张张画作栩栩如生,意境深远。 过了演武场,左转便到了镜心湖畔。湖水依旧泛着粼粼波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还未走近清风轩,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宁静的环境中却清晰可闻。他放缓脚步,悄然靠近,想要听听里面在说些什么。 “我说易浮生,今日喊你过来,是与我一同品茶的,你怎的是一副愁容模样。” “唉,词宋至今杳无音信,我担心这孩子遇到什么危险。” “这孩子不是说被鬼谷先生进入仙界了吗?这孩子身负文运宝珠,天赋无双,我相信他不会有事。”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回道。 “主要是瑶儿这孩子,每日都询问老夫有无词宋的消息,词宋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去就是三年时间,连个传信都没有,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孩子未来的成就,不可估量啊。” “多谢鉴先生夸奖,词宋心中欢喜不已啊。” 。。。。。。 第1402章 竹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词宋正瞧见两位老者倚在青石砌就的河岸边。 粼粼波光映在鉴先生轻摇的折扇上,扇面上墨竹纹样被晒得泛金。 易院长素青的衣襟沾着茶渍,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边缘,面容略显憔悴。 二人见到词宋突然出现,皆是一愣。 易院长先是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紧接着激动地从躺椅上站起身来,快步走向词宋,眼眶微微泛红:“词宋,真的是你小子???” “词宋见过院长,鉴先生。” 词宋微微躬身,向两位老者行了一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易院长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词宋的双臂,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满是关切与欣慰:“真的是你,你这小子,可算回来了!这三年,你可让老夫担心死了。” 鉴先生也走上前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轻拍了拍词宋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三年不见,你倒是越发沉稳了。” “词小子,你去仙界,见到你的父母了吗?” 易浮生望着词宋,眼中带着担忧,他已经知晓了天元大陆的词起白其实是颜正假扮,真正的词起白已经去了仙界。 “见到了,他们都很好。” 词宋回答了一句。 “词宋,仙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些仙人,会突然来到我们天元大陆?” 鉴先生直奔主题,问出了困扰他们许久的疑惑,他们先前也曾向仙人打听过原因,但那些人对此从来都是闭口不谈,刻意回避。 “唉,此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 词宋简单将这段时间他在仙界的所见所闻,尽数告知给易浮生以及鉴先生,其中包括上苍之死,天道堕落,孔圣斩天道,归墟之乱,黑暗动乱等,并将仙界当今面临的危局也都讲了出来。 鉴先生与易浮生听罢,眼中皆露出惊惧的神色,在他们看来,仙界本应是一片祥和、超凡脱俗之地,却没想到竟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巨变。 而这些风光无限,被天元大陆推崇的仙人,竟然只是仙界的“逃兵”,他们畏惧归墟,便妄图在天元大陆另起炉灶,以牺牲寻常仙人的利益来换取自己的苟且偷生。 想到这里,易浮生不禁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愤怒。 “哼,这些仙人自诩心怀大义,却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实在是令人不齿!还弄什么争仙大比,说是给天下英才一个晋升仙界的机会。” “这也是无奈之举,若非词宋手持上苍之眼,或许真的再无破局之法,他们离开仙界,也只是为了一线生机,他们其实也没有太多过错。” 鉴先生微微叹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仙人所作所为的不满,又有对他们处境的一丝理解。 易浮生闻言,眉头紧皱,脸上的愤怒并未消减,“这次争仙大比,我们颜圣书院不去了。” “你看看你,这脾气怎么就改不了呢,意气用事可解决不了问题。” 鉴先生看着易浮生,微微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争仙大比,我们不仅要去,而且必须得去。” “这些仙人来到天元大陆,除去一开始为非作歹外,他们所行之事,大都对天元大陆有益,前往天外天,也是想让孩子们见见世面。” 鉴先生叹了口气。 “无妨,带队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也想看一看这些仙界的天才究竟是什么样的。” 词宋从座位上起身,道:“关于仙界发生的事情,就麻烦易院长就和夫子他们聊吧,我感知到了瑶儿的气息,我去见瑶儿了。” 说罢,词宋向易浮生和鉴先生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迈步朝着感知到瑶儿气息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熟悉的书院景致不断映入眼帘,词宋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曾经,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如今归来,一切虽未大变,却也让他有了不同的心境。 穿过那片郁郁葱葱的梅林,一座雅致的小院出现在眼前。 院中的杏花正开得烂漫,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淡雅的芬芳。 墨瑶正站在杏花树下,一袭淡紫色的衣衫随风飘动,她的发丝被微风轻轻拂起,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她手捻一叶翠绿,放在嘴边轻轻吹着,似是在吹奏一首无声的曲子。 听到脚步声,墨瑶缓缓转过头来,那双清澈的眼眸在看到词宋的瞬间,瞬间亮起了光芒,如同星辰闪烁。 “词宋哥哥。” 墨瑶的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词宋。 词宋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快步走上前去,“瑶儿,我回来了。” 墨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眼眶中泛起了泪花,她放下手中的绿叶,朝着词宋飞奔而去,一下子扑进了词宋的怀里。 “词宋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词宋紧紧地抱住墨瑶,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心中满是温暖和感动。“我也想你,瑶儿。这三年让你担心了。” 墨瑶抬起头,看着词宋,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像是要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词宋哥哥,你在仙界过得好吗?有没有受伤?” “抱歉瑶儿,这么久都没有与你联系。” 词宋轻抚墨瑶的脸颊,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滴,“虽然在大家的时间线中过去了三年时间,但其实,我在仙界只待了不过七日时日。” “在得知外界已经过去三年后,我便直接回来了。” 三年过去,墨瑶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曾经天真烂漫的她,如今多了几分沉稳与坚毅,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历经岁月沉淀后的聪慧光芒,恰似蒙尘的明珠,经时光打磨,愈发熠熠生辉。 “难怪我感觉你与离去时,并无太多变化。” 墨瑶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中满是温柔与释然。 “可我却在这三年里,经历了许多,改变了许多。” 。。。。。。 第1403章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那片盛开的梅林,思绪仿佛飘回到了过去的时光。 “这三年,我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也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我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在你身边帮上忙,而不是成为你的负担。” “夫君,抱紧我。” 墨瑶的声音轻柔如丝,带着一丝缱绻的情意。她微微仰头,眼眸中波光流转,深情地望着词宋。 词宋心中一暖,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墨瑶更紧地拥入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和温热的气息。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瑶儿,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 墨瑶将头轻轻靠在词宋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中满是安宁与满足。 “这三年,无数个日夜,我都在思念中度过。每一次想到你在仙界可能遭遇的危险,我的心就揪得紧紧的。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得足够强大,这样当你回来时,我才能与你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你的身后。” 词宋轻抚着墨瑶的长发,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傻丫头,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也付出了很多努力。但在我眼里,你只要平安快乐就好。不过,我也为你感到骄傲,你变得如此坚强和优秀。” 墨瑶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眼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夫君,我希望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能一起面对,不离不弃。” 就在词宋与墨瑶温存之际,一道不太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二人。 “瑶儿姑娘,不知你可在林中?” 那声音尖锐且透着一股刻意的亲昵,让词宋和墨瑶皆是一怔。 墨瑶微微皱了皱眉头,从词宋怀中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厌恶。 “烦人的家伙。” 墨瑶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厌烦。 词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轻轻握住墨瑶的手,嘴角却带着笑意,“看来我家瑶儿的魅力还是有的。” 还未等他们做出回应,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年轻男子从梅林的小径中走了出来。 此人面容英俊,却带着几分骄纵之气,当他看到墨瑶正在一个长相极为俊美的男子怀中时,眼中闪过愠色。 “你是何人?放开瑶儿姑娘!” 那年轻男子大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迈步朝着词宋和墨瑶走来,脚步急促而有力,似乎想要一下子将词宋与墨瑶分开。 词宋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并未松开握住墨瑶的手,反而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一带,让她更贴近自己。 “我是瑶儿的夫君,倒是你,无端闯入,究竟有何目的?” 词宋上下打量青年,这青年刺目的凤凰图腾在华服青年眉心若隐若现,他周身突然腾起赤红火焰,将脚下方圆三丈的积雪瞬间蒸发。 焦黑的土地竟在烈焰焚烧中生长出片片梧桐叶纹,宛如涅槃阵法正在悄然运转。 "放肆!" 青年身后四个灰袍老者骤然现身,袖中射出三十六道紫金仙光,"区区下界蝼蚁也敢对凤鸣宫少宫主不敬!" 词宋指尖突然凝聚出一道赤红剑意,那剑意竟将扑面而来的紫金仙光吞噬殆尽。 “区区六名仙祖,就敢对我动手?” 词宋轻抚腰间黑金剑鞘,轻声道:“前辈,仙祖之骨,可能助你恢复?”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上道的,苍蝇再小,也是肉嘛。” 黑金剑鞘突然传出沙哑笑声,剑光所过之处竟将两名灰袍老者拦腰截断。 漫天血雾尚未落地,便被赤红剑气吞噬得干干净净,连仙祖元神都发出凄厉惨叫。 另外两位仙祖直接被惊的愣在了原地,他们看着同伴被剑光轻易斩杀,甚至来不及祭出法宝,那赤红剑意散发的明明是仙帝气息。 词宋剑指在虚空划出玄奥轨迹,黑金剑鞘发出欢快的嗡鸣。 "锵——" 剑光掠过剩下两位仙祖时,他们的护体仙罡如同薄纸般碎裂,眨眼间便被剑鞘吞噬殆尽。 青年见状,慌忙捏碎腰间玉佩,凄厉凤鸣顿时撕裂云霄:"老祖救我!" 话音刚落,青年眉心血凤图腾骤然绽放金光,整片梅林顷刻笼罩在凤凰真火中。 古树在烈焰中扭曲成焦黑枝桠,却在燃烧殆尽的刹那开出殷红如血的重瓣梅花。 花瓣飘落处,时空竟生出蛛网般裂纹。 "竟敢伤我凤族血脉!" 九天之上传来威严呵斥,破碎的云层中探出遮天蔽日的金红凤爪。 “区区仙神初境,也敢在我面前撒野?” 词宋眼眸中泛起玄奥的星轨,袖袍翻飞间竟有万千剑意凝成银河倒悬之象。 黑金剑鞘发出兴奋的颤鸣,将扑面而来的凤凰真火鲸吞虹吸,剑身赤纹流转竟幻化出红莲虚影。 "铛——" 凤爪与剑锋相击的刹那,整片梅林的时空骤然凝固。 殷红花瓣悬停在半空,每片花瓣上都映出词宋眉心若隐若现的银白剑纹。青年眉心血凤突然发出悲鸣,图腾竟开始寸寸崩裂。 "这是剑帝才拥有的帝者剑意,你是仙帝传承之人!" 云层中传来凤族老祖惊怒交加的嘶吼, 遮天凤爪突然燃烧起本命精血,想要挣脱剑意束缚。 却见词宋双指并拢点在虚空,剑锋绽放的红莲骤然收拢成一点朱砂,虚空骤然坍缩出黑洞般的旋涡。凤爪燃烧的精血竟被这湮灭之力生生扯碎,苍穹深处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 "老祖宗!" 青年瘫坐在地,七窍渗出金红血丝。他颤抖着捧起碎裂的图腾,满地焦黑梧桐叶突然逆卷成血色旋涡。 词宋松开墨瑶的手,走到青年的身边,靴底碾碎一片逆卷的血色梧桐叶。 他垂眸望着对方手中碎裂的青铜图腾,那上面半只展翅的凤凰纹路正渗出紫色仙光。 “凤鸣宫少宫主,是吧?” “你,你别过来,我老祖,老祖已经得知我在此,他马上就会赶来。” 青年颤抖着后退,后背抵在焦黑的树干上。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老祖到来。” 。。。。。。 第1404章 “在此之前,我也想与你谈一谈。” 词宋伸出一根手指,紫色蜃龙之气从指尖迸发而出,将青年完全包裹,只是一息时间,青年目光涣散,恍若行尸走肉。 “我问,你答,你的来历。” “我名曹德霜,是曜日仙域,凤鸣宫少宫主,仙界动乱,凤鸣宫跟随仙庭一同下界。”青年呆若木鸡,一字一句回答道。 “这名字起的可真有讲究。” 在听到青年的名字后,词宋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正色道,“仙人,不是都定居在天外天吗?为何你们会来到世俗界?” “是仙庭派遣凤鸣宫,前来辅佐世俗君王,为的就是助他一统大陆,这样也好方便仙庭管理下界。” “所以,你们就找上了赢天?”词宋闻言,只是笑了笑。 “此子野心滔天,却不自知蝼蚁之躯难承天命。” 曹德霜瞳孔无神,声音如机械运转,“仙庭以‘天下共主’之名为饵,哄骗他修建三十六座王宫,祭祀仙庭,为仙庭增添信仰之力。” “老祖与之多有接触,此子极为自负,目空一切,但其身负祖龙之气,待其一统大陆后,老夫便会将其斩杀,炼化祖龙之气,接触此界大道,成就仙神之巅!”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震耳欲聋的凤鸣,一只覆盖着十二道金色羽纹的巨凤撕开云层,每片羽毛上都燃烧着妖异的紫火。 凤族老祖的声音裹挟着磅礴妖力砸落,震得地面龟裂:“小辈!你敢伤我凤族血脉,本座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 黑金剑鞘突然爆发刺目星辉,将砸落的声波尽数搅碎。 词宋望着天穹裂口中探出的紫焰凤首,指尖蜃龙之气骤然化作三尺青锋。 "老凤凰倒是来得快。" 他漫不经心地挽了个剑花,青锋划过之处红莲虚影浮现,"能构筑出仙神初境虚影,我本以为你至少也是仙神后境,你却让我失望了。" 话音未落,十二道金纹羽翼忽然同时绽放妖光。 梅林废墟上空的时空如水波荡漾,竟凭空浮现三百六十面鎏金棱镜,每面镜中都映出一尊燃烧的凤羽。 "你是哪家仙人小辈,你此番作为,不怕你家族怪罪!" “哪家小辈?” 词宋并未说话,手中剑鞘骤然化作万千剑影,每道剑影都裹挟着红莲业火,在棱镜阵中映出三百六十道剑鞘之影。 “本帝当年打穿曜日仙域之时,凤鸣宫那时还是凤鸣天宫。” 尘湮仙魂声音传出,凤族老祖的凤首在镜中虚影里猛地收缩,三百六十面棱镜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将词宋的剑影切割成无数碎片。 可那些燃烧的碎片竟在落地前重新凝聚,化作更炽烈的剑光,反将所有棱镜斩成齑粉。 虚空碎裂的棱镜残片里突然腾起十二道紫焰,在半空凝结成凤族老祖真容。老者眉心金纹绽裂,露出半张布满金色翎羽的狰狞面孔。 "尘湮老魔。。。你是当年那个斩杀我凤鸣老祖,灭我仙宫的魔头!" 嘶吼声掀起滔天气浪,满地被剑气斩断的梧桐枝干突然燃起紫色道火。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本帝之名,竟还有人记得。”尘湮语气中带着骄傲。 词宋脚下青砖寸寸翻涌,七十二柄紫晶翎羽破土而出,组成囚天牢笼。 词宋却并没有其他动作,说难剑与剑鞘自行飞出,轻点虚空,三百六十道碎裂剑影突然倒卷而上,在紫晶翎羽间织就血色剑网。每道剑影都裹挟着凋零法则,所过之处翎羽竟开始腐朽剥落。 "若非当年本帝吞噬凤鸣仙帝,从其不灭仙凰经中得到启发,修不灭剑魂,本帝怕是早已陨落。" “本帝自然要好好感谢他的后辈。” 尘湮仙魂的冷笑震动九霄,说难剑与剑鞘迸发出红莲业火:"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凤鸣宫竟变得这般上不得台面。" 紫晶翎羽组成的囚天牢笼刚一成型,便被血色剑网绞得粉碎。 凤族老祖胸前的金色翎羽护体仙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十二道紫焰所化的羽翼竟被凋零法则啃噬出细密的裂痕。 “小子,本帝选择跟你回下界,当真是本帝复苏后,最正确的抉择!” 尘湮仙魂从剑鞘中飞出,尘湮仙魂踏空而立,周身缠绕的血色剑影映得云海通红,他抬手轻抚说难剑刃,指尖划过之处腾起细密的金羽焦痕:“老凤凰,当年你先祖的仙凰血,可是让本座的剑魂整整温养了三万载。” 凤族老祖望着尘湮仙魂,从他周身感知到血脉同源气息,护体仙甲上的金羽竟不受控制地脱落,化作光点融入血色剑网。 他突然想起族中古籍记载的禁忌 —— 尘湮魔尊的不灭剑魂,专以凤凰血脉为粮,曾单剑劈开凤鸣仙宫,将七十二位仙凰血脉的凤族长老钉在斩墟台残片上,以他们的本源祭炼不灭剑魂。 “别用这种眼神看本帝,本帝早已修成不灭剑魂,本帝现在要的,是你的骨。” 尘湮突然咧嘴一笑,红莲剑意顺着说难剑刃炸开,十二道血色剑影如活物般游弋,在凤族老祖惊恐的瞳孔里拼出 “灭凰” 二字。 老者胸前的护体仙甲轰然崩碎,十二道紫焰羽翼同时发出哀鸣,被剑意绞碎的金羽如血雨般坠落,每片羽毛落地时都在焦黑土地上烧出凤凰图腾的逆纹。 “你敢 ——” 凤族老祖怒吼着喷出本命精血,试图激活再挣扎一番,却见红莲剑影突然分化出七十二道细剑,精准刺入他周身大穴,将沸腾的精血冻结在经脉中。 尘湮踏剑逼近,指尖划过老者眉心,竟直接扯出一缕缠绕着金羽的命魂。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代,焚天真凰印竟然还能流传,不愧是凤凰血脉啊。” 尘湮把玩着那缕命魂,看着其中闪烁的光芒冷笑,“这印记,正好给本座的剑魂当养料。” 凤族老祖的躯体开始透明化,在尘湮吸收命魂之后,凤族老祖的躯体在剑光中彻底崩解,化作漫天金羽融入说难剑剑鞘之中。 “呼,若是再吞噬三万仙神,本帝剑骨便能彻底恢复了。” 。。。。。。 第1405章 尘湮咧嘴一笑,而后重新融入说难剑鞘之中,自行飞回到词宋的腰间。 另一边,曹德霜也在方才交手的动静之中回过神来,他抬头望去,只见漫天金羽如血雨般飘落,每片羽毛触地时都激起细微的凤鸣,而方才还威风凛凛的凤族老祖,此刻已化作光点融入说难剑鞘。 “你,你到底是谁?” 曹德霜的声音在颤抖,瞳孔剧烈收缩着望向词宋腰间的剑鞘 —— 那里正流转着妖异的金红色光芒,方才还清晰可见的灭凰纹,此刻已被黑金色剑纹吞噬。 “我是词宋,墨瑶之夫,接下来,你可以去死了。” 词宋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指尖抚过剑鞘的动作很是轻柔。 那剑光泛着妖异的金红,边缘缠绕着细碎的凤凰哀鸣。 他甚至能看清剑光里倒映的自己 —— 瞳孔收缩如针,额角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滚落,在衣襟上洇出深色斑点。 下一刻,意识消散,曹德霜化作血光,直接融入剑鞘之中。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易浮生与鉴先生其实早就已经到场,只是方才尘湮与凤族老祖的交手太过激烈,强大的能量波动让他们一时无法靠近。 此刻,看到曹德霜化作血光被剑鞘吸收,两人脸色骤变,身形一闪便来到了词宋和墨瑶身旁。 “院长,鉴先生,你们来了。” 词宋敛去自身所有气息,向二人拱手行礼。 “词宋,你,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实力?” 易浮生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彻底无法看清词宋的深浅,但光从方才词宋的表现,他就知道,眼前的孩子,战力远远超过了自己。 “进入仙界后,我获得了一些机缘,并彻底觉醒了仙族血脉,虽然文道境界还是文豪,但战力,已经丝毫不弱于亚圣。” 词宋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骄傲与自满,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然而,这话落入易浮生和鉴先生耳中,却如同惊雷般震得他们心神一颤。 词宋这才多大,二十五岁,若是减去被时空法则干扰的三年时间,其实词宋也才二十二岁,二十二岁的亚圣,这样的天赋,根本就是前无古人,后亦难有来者。 “词宋哥哥,你杀了这些仙人,恐怕大梁王室会来找你的麻烦。”墨瑶轻声开口道。 “赢天?我与他交好,他不会。。。” “词宋,人心难测,这位梁王,今已彻底投入仙庭怀抱,大梁朝堂格局,早已经变天了。” 鉴先生开口提醒词宋。 “如此说来,他这是对我将军府动手了?”词宋眼眸中闪过寒光。 鉴先生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倒是没有,词家于大梁,是不可动摇之国本,但张家与墨家,如今过得并不太好。” “词宋哥,我二哥墨知,他死了。” 墨瑶双眼通红,水雾在她瞳孔弥漫,化作伤心泪缓缓流下。 听到这,词宋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二哥当年,可是和梁王一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后来成了太尉,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仙庭与王室勾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我二哥手中的墨玉麒麟佩。他们说,我二哥那枚玉佩其实是仙界至宝,是仙帝之兵,他们说我二哥一介凡夫俗子,不配得此帝兵,所以让我二哥将玉佩献给仙人。” 墨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戚与恨意,微微颤抖着继续说道:“二哥自然不肯,他说这玉佩是他的机缘所得,未来也会作为墨家的传承之物,岂会轻易交出去。” “那些仙人便出手,斩杀了二哥,强行将玉佩夺去,墨家也彻底失事。” “赢天呢?他做了什么?”词宋冷冷道。 “他,他只是将二哥大葬,象征性地给了墨家一些抚恤,便不再过问此事。对于仙人们的所作所为,他也没有任何惩处。” “后来许少聪听闻此事,前往王宫向赢天追问此事,也被罢官免职,让其在家中赋闲。” 墨瑶说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与二哥并肩作战的赢天了,如今的他,是梁王,是被权力和仙人的许诺蒙蔽了双眼的昏君。” 词宋将墨瑶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身上的气息变得愈发阴冷起来。 “词宋,虽然只过了短短三年时间,但因为仙人下界,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饶是老夫,也无能为力。”易浮生叹息道。 “院长,我理解您的难处,颜圣书院的老师,院长向来都不参与世俗之争,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词宋双手放在墨瑶的肩膀上,轻轻的将墨瑶从自己的怀中拉开,目光坚定地看着她,伸手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瑶儿,别伤心了,我们进宫,如何?” 墨瑶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词宋,微微点头。 “院长,鉴先生,正常来说,学子都是十年结业,按照年岁,我也该从书院毕业了,所以接下来词宋所为之事,与颜圣书院无关。”词宋笑着看向易浮生与鉴先生说道。 “词宋,难道你想???” 易浮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自然明白词宋话中的深意。 “词宋,你这又是何苦。” 易浮生轻叹一声。 “有些事情是底线,碰不得,我的底线比较灵活,但家人,是永远无法触碰的。” 说罢,词宋拉着词宋的手,化作流光,消失在了鉴先生与易浮生的视线之中。 “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原本身上的天真稚气,也已荡然无存。”鉴先生感叹道。 “可这样真的是好事吗?” 易浮生的目光带着些许担忧,“老夫一直都希望学子长大,只是真到了他们长大的那一刻,老夫反而有些怀念他们先前天真模样。” 鉴先生微微摇头,目光望向词宋和墨瑶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感慨:“这世间变化太快,尤其是仙人下界之后,局势动荡不安,环境,也一直催促着这孩子长大啊。” 。。。。。。 第1406章 词宋和墨瑶化作流光,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大梁王宫飞去。 一路上,词宋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他的眼神愈发冰冷。 墨瑶则紧紧握着他的手,虽然心中悲痛万分,但她心中也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此刻她必须坚强,要和词宋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词宋揽着墨瑶腰肢落地时,王宫白玉台阶迸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十二道金光自王宫内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锁链大网。 "何人敢擅闯王宫?" 身着流云纹白袍的中年修士踏着玉如意悬浮半空,袖口绣着的凤羽标识。 词宋指尖擦过腰间说难剑,剑鞘磕在青砖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赢天,何在?” 赤金锁链裹挟罡风当头罩下,词宋屈指在剑脊一弹。 铛—— 剑光溅落处乍现寒芒,剑鸣竟似龙吟穿透云霄。 墨瑶发丝被剑气激得向后飞扬,恍惚瞧见丈夫眼角猩红纹路一闪而逝。 "放肆!" 玉如意绽放青莲虚影,中年修士左手掐诀,三十六枚凤羽凭空浮现。凤羽旋转间化作凤凰,尾羽拖曳着南明离火,将词宋二人笼罩在焚烧万物的业火之中。 词宋忽然笑了,他随意挽了个剑花,黑金色说难剑鞘拖曳出暗红残影,在业火中划出一道漆黑裂缝。 三十六只凤凰的南明离火触碰到裂缝边缘,竟如冰雪遇烈日般滋滋消融,尾羽上的火焰倒卷而回,将中年修士的袖口烧出焦洞。 “凤鸣宫的旁支,连正统的‘焚天九羽’都学不全。” 词宋持剑而立,口未动,声却出,剑鞘上的灭凰纹在火光照映下愈发清晰,每道纹路都吞吐着细小的金羽虚影,“当年本座斩凤鸣仙帝时,他的尾羽能烧穿三重天道,而你 ——” 话未说完,剑鞘突然爆发出刺目金红,三十六枚凤羽竟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回,尖端调转指向中年修士。 修士惊恐地发现,自己与凤羽的联系被彻底切断,那些本应听从使唤的灵羽,此刻正带着灭凰剑意反噬主人。 “不!你怎能操控凤族灵羽?” 他慌乱中捏碎玉如意,青莲虚影炸裂成漫天光雨,却见光雨落处,词宋腰间的剑鞘正在吞噬凤羽精血,灭凰纹上新增的纹路,分明是中年修士的命魂烙印。 “凤鸣宫,当真是本帝福泽。” 尘湮仙魂的发出舒适的呻吟之声。 “尘湮前辈,能否帮词宋一个忙。” 词宋的声音缓缓传出。 “何事?” “王宫内仙人,仙祖及以上,一个不留。” 在听到词宋的声音后,尘湮也不禁愣了一下,紧接着剑鞘内发出了刺耳的笑声,“本帝就说,仁慈之人,是不可能在此等年纪有如此成就,杀伐果断才是常态,小子,是本帝小瞧你了!” “不过本帝嗜杀,这些人本就是仙界叛逆者,所有仙人,一个不留吧。” 话音未落,剑鞘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尘湮的仙魂裹挟着灭凰剑意冲天而起,在王宫上空显化出百丈高的血色剑魂。 那些本在暗处窥视的仙祖级修士惊恐发现,自己与经脉内的灵气链接被彻底切断,体内的仙力正顺着灭凰纹疯狂外泄。 剑魂垂落的血芒笼罩整座王宫,天空骤然下起红雨。 墨瑶望着满地蜿蜒的赤色小溪,从血雨中,她感知到了仙人的气息,她赫然发现这些液体竟是仙人们融化的骨骼。 忽然,三枚淬毒银针被音波震落在地时,青砖缝隙里钻出数百条附着仙纹的藤蔓。 词宋反手将剑鞘插入地面,灭凰纹路顺着砖缝蔓延。 那些藤蔓刚触碰到暗金色纹路,立刻化作灰白色齑粉簌簌而落。 "雕虫小技。" 尘湮仙魂从剑鞘中飞出,突然分裂出十二道残影,每道残影掌心都托着旋转的红莲。 躲在云层后的九道身影发出闷哼,他们布下的大阵竟被反向炼化成囚笼。 词宋踩着满地血沫踏上白玉台阶,剑鞘拖拽出的金痕撕开雨幕。 穹顶垂落的血芒里浮动着细碎符文,每道纹路都在咀嚼破碎的仙骨。 "退下。" 二十七枚青铜戟从虚空刺出时,尘湮仙魂的笑声震得琉璃瓦簌簌作响。 红莲虚影贴着戟尖螺旋攀升,持戟的银甲天兵瞬间被绞成肉糜,腥气蒸腾成黑雾缠绕在词宋周身。 墨瑶的神情骤然绷紧,她抬眼望见宫墙上浮现的青玉八卦,卦象中央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赢天陛下正在闭关。" 老者膝头横着的青铜剑嗡鸣出龙吟,"老夫乃尘玄剑域,灵剑仙,尔等——" 剑鞘突然迸发的波动掀起百丈气浪。 “聒噪。” 尘湮仙魂的虚影直接穿透词宋眉心,凝成实质的血色大手掐住老者脖颈,将其整个人提至半空。 老者惊恐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 “青玉八卦阵” 在灭凰纹前如同纸糊,十二柄悬浮灵剑还未出鞘,剑鞘便被剑意绞成铁屑,锋利的残片反而割破他的手腕。 “敢在本帝面前自称剑仙,你好大的胆子。” 尘湮的声音混着红莲业火,顺着老者指尖钻入经脉,“当年尘莫语在本帝面前也不过自称剑客,而你 ——” “不过只是仙神初境的蝼蚁。“ 老者的丹田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所有经脉在业火中化作飞灰。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仙体如琉璃般崩碎,精魄被吸入词宋腰间的剑鞘,灭凰纹上悄然多出一道剑形纹路。 词宋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也有些惊叹尘湮仙魂所展现出的实力,仙神在他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若非自己拥有真言仙塔,恐怕自己当初就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不过对于拥有这样一个暂时的”盟友“,许多时候,自己也都不用再出手了。 ”所有仙人,一个不留,小子,以后有这种好事,还让本帝来。“ 尘湮说罢,仙魂再次融入剑鞘之中。 词宋靴底碾碎一片青玉砖,血沫顺着台阶蜿蜒成溪。 宫门洞开处飘出檀香,却被腥风搅成浑浊的旋涡。 十二根鎏金蟠龙柱后转出个戴紫金冠的青年,腰间悬着的墨色麒麟玉佩,极为扎眼。 。。。。。。 第1407章 “赢天,你终于肯露面了。” 词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刃,目光钉在那枚玉佩上。曾经的战友如今浑身笼罩着归墟黑雾,眉心跳动着与曹德霜相同的凤凰残印,却比后者多了几分疯狂。 “许久未见,词少将军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赢天指尖碾过玉佩上的麒麟眼瞳,唇角勾起的弧度像被归墟黑雾泡发的毒蛇,“少将军,你看这墨玉麒麟佩,多适合本王。“ 墨色气息从他袖口溢出,在蟠龙柱上腐蚀出麒麟虚影,“本王也没有想到,这玉佩的力量如此强大,竟然能够让本王体内蛰伏的力量彻底激发” “所以你就允许那些仙人杀了二哥?” 墨瑶的声音从词宋身后传来,傲梅玉箫在掌心捏得发白,“二哥在战场替你挡过九箭,你却这样报答他?” 赢天抬头望向她,眼中突然绽出血光。 蟠龙柱上的麒麟虚影猛然膨胀,整个大殿霎时覆盖上一层粘稠的墨色薄膜,将一切隔绝在外。 "正是要谢他九箭之恩。" 赢天抚摸着玉佩表面浮起的墨气,"你与墨知感情最好,这样吧,本王这就送你下去见他,他见到了你,定然也会很高兴。“ ”赢天,你!“ 还未等墨瑶说完,词宋却伸手拦住了她。 ”词宋哥。。。” “赢天的状态很不对劲,他,好像是被外物干扰了神智。” 词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赢天周身翻涌的墨色气息,试图从中找出端倪。 他发现赢天的气息紊乱不堪,时而暴虐狂躁,时而又隐隐透着一丝痛苦与挣扎,原本清俊的面容此刻狰狞扭曲,暴戾如洪荒凶兽的气息与压抑的呜咽交替冲撞,就连十指关节都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 那绝非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状态。 “哼,被干扰又如何?现在的他,就是个被仙庭摆弄的傀儡,却还自以为能掌控一切。” 尘湮的声音在词宋识海中响起,带着不屑与嘲讽,“不过这小子身上拥有极为罕见的祖龙之气。” “前辈,何为祖龙之气?”词宋身后的墨瑶开口询问道。 “祖龙之气,乃是上古龙族始祖遗留下来的神秘力量,蕴含着仙界初开时的创生之力,拥有此气者,天生便有统御万灵、掌控乾坤的潜力。” 尘湮的声音在词宋识海回荡,带着一丝追忆,“在上古纪元,龙族昌盛之时,祖龙之气便是龙族的至尊象征,拥有祖龙之气的龙族子弟,皆是龙族中的佼佼者,能够号令群龙,威压四方。” ”相传,得此气者遇水化蛟,见云成龙,连初代仙帝当年都要避其锋芒。” ” 后世真龙一族势微,然拥有祖龙之气者,依旧是天选之人,身负大气运。只是这等气息极为罕见,万中无一,没想到这赢天竟然拥有。“尘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意外。 墨瑶秀眉微蹙,眼中满是疑惑:“可赢天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会拥有如此强大且罕见的祖龙之气?” 词宋微微颔首,目光依旧紧盯着赢天,说难剑在手中微微颤动:“尘湮前辈,可否能看出赢天如今的状态?” “这。。。本帝看不出。”尘湮回答了一句,他虽拥有不灭剑魂,活过了漫长岁月,但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清楚。 “赢天,他是被墨玉麒麟佩内的麒麟残魂影响了神智。”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词宋耳中,正是蜃龙的声音。 “蜃龙前辈,您知晓内情?”词宋挺拔,询问道。 ”吾之一族与墨玉麒麟一族斗了许久,自然知晓它的手段。“ 蜃龙的声音在词宋耳边回荡,“想来是赢天想要彻底掌握此宝时,被其中麒麟残魂反噬,想要夺了他的神智,但此子意志相对坚定,这才让其变成这般模样。”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赢天这是自食恶果。” 词宋的声音冰冷如霜,目光如利刃般盯着赢天,“该如何才能解除这麒麟残魂对他的控制,让他恢复神智?” 蜃龙微微沉吟,龙形虚影在真言仙塔上闪烁了几下,“墨玉麒麟佩中的麒麟残魂,因沾染仙气而变得异常强大。想要解除其对赢天的控制,需先剥离残魂与他灵魂的联系,而后将玉佩强行炼化才可。” 词宋听罢,便做出了决定,就见他缓缓将手放在说难剑之上。 手腕翻转的刹那,说难剑裹挟着雷霆直劈赢天面门。 剑锋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蟠龙柱上的墨色薄膜突然扭曲成旋涡。 赢天十指陡然爆出森森龙鳞,赤金爪刃与剑刃相撞迸出漫天星火。 他踏前半步时青砖轰然炸裂,身后竟凝出九条鳞爪张扬的虚影龙尾。 龙尾虚影裹挟着亘古威压横扫而来,大殿穹顶瞬间崩塌。 词宋横剑格挡的瞬间,剑身竟传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借着冲击力倒掠七步,嘴角溢出的血珠在墨色雾气中凝结成冰。 赢天仰天发出非人的咆哮,脖颈处青筋暴起如蚯蚓蠕动。 麒麟残印在他眉心化作猩红竖瞳,周身翻涌的墨气凝结成狰狞龙爪,将三丈外的青铜鼎碾成齑粉。 "墨玉麒麟在抢占他的神智。" 蜃龙的提醒声中夹杂着剑鸣,"每当龙尾增加一条,他的意志便崩裂一分!" 铛! 第二道龙尾虚影破空而至。 词宋旋身避让时剑锋擦过赢天右腕,墨玉麒麟佩突然迸发刺目幽光。 地面砖石化作粘稠墨潭,无数白骨利爪拽住他脚踝往下拖拽。 "剑出!" 说难剑骤然分化万千,森森剑芒结成北斗阵势。 墨潭被剑气蒸发的滋滋声中,词宋凌空踏着剑影欺近,剑尖直刺玉佩中央的麒麟眼瞳。 赢天左眼突然淌下血泪,空手攥住剑刃。 掌心被剑气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涌出熔岩般炽热的金色血液。血液流淌过的地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看见了吗?" 他咧开嘴角露出森白牙齿,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铁器,"这就是天命所归!" 。。。。。。 第1408章 九条龙尾虚影骤然合拢成遮天蔽日的囚笼,每条龙鳞缝隙都喷吐着墨色火焰。 词宋手腕猛然抖动,说难剑突然迸发出刺目金芒。 剑锋划过之处竟在虚空撕开十七道裂痕,每道裂痕中都探出剑光笼罩龙尾。 "纵横,捭阖!" 他厉喝声中踏碎脚下青砖,剑锋竟同时指向九个方位。 地面浮现出棋盘般的经纬线,每条纵横交错的纹路都涌出冲天剑气。 赢天周身墨焰突然凝滞,九条龙尾虚影像是撞上无形的屏障。 "斩!" 说难剑重重劈在棋盘中央。 无数剑气顺着经纬线奔涌,将大殿切割成无数碎片。 穹顶坠落的琉璃瓦在剑气中化作齑粉,龙尾囚笼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蜃龙虚影突然缠绕上剑身:"墨玉麒麟借祖龙之气显化,快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词宋瞳孔骤缩,阴阳双瞳在眼眶中飞速旋转。视野里赢天胸口赫然缠绕着数百根猩红丝线,另一端没入玉佩中央的麒麟眼瞳。 "看剑!" 剑锋突兀地刺入虚空,竟沿着因果线轨迹划出玄奥弧度。说难剑发出清越龙吟,剑尖精准点在每根红丝交汇的节点。 墨玉麒麟佩骤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赢天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他捂着血流如注的右眼踉跄后退,九条龙尾虚影在半空扭曲溃散。 "不可能......" 他额头青筋暴跳,掌心凝聚的金色血液忽然变成污浊的黑色,"我乃天命......" "你的天命是假的,更何况,这也不是你的天命。" 词宋踏着崩裂的砖石欺身而上,剑刃贴着赢天下颌划过时带起一串血珠,"你不过只是想要强占祖龙之气的可怜虫豸!" 说难剑突然爆发出耀目银辉,剑锋掠过之处浮现出红莲虚影。 赢天慌忙举臂格挡,却见词宋手腕轻抖,剑尖竟诡异地绕过他的防御。 嗤—— 剑刃穿透肩胛的瞬间,赢天整条右臂突然燃起墨色火焰。 他发狂般抓向词宋咽喉,五指却在触及对方衣襟前突然僵住。 蜃龙虚影不知何时缠绕住他脖颈,龙爪狠狠扣进麒麟残印:"滚回玉佩里!" 凄厉的嘶吼声中,墨玉麒麟佩轰然炸裂。赢天双膝重重砸在地面,周身萦绕的祖龙之气如退潮般消散,露出肌肤下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 词宋朝剑身轻吹口气,说难剑发出清越长鸣。 他俯视着蜷缩在地的赢天,剑尖挑起麒麟玉佩,将其与赢天的联系彻底斩断。 说的难听些,此刻赢天虽拥有帝兵,但其本身修为却只有大儒,哪怕被墨玉麒麟玉佩控制,其战力也不过仙祖中境,若非其拥有祖龙之力,加上被墨玉麒麟佩强行侵占了神志,赢天根本挡不住词宋一剑。 “啊!” 赢天的惨叫戛然而止,瞳孔中翻涌的墨色迅速退潮,露出眼底深处的清明与剧痛。 他抬头望向空中如同神明一般的词宋,仿佛刚从漫长的噩梦中惊醒,喉间发出含混的呢喃:“词,词宋?朕,朕做了什么?” 词宋俯视下方狼狈模样的赢天,眼中没有一丝一毫怜悯之意,“赢天,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来此?” 赢天听罢,并没有立刻回应,就见他颤抖着伸手去摸腰间空荡荡的玉佩挂绳,指尖在衣料上反复摩挲,仿佛还能触碰到那枚沾染墨知鲜血的墨玉麒麟佩。 喉结滚动数次,他终于抬起头,瞳孔里映着词宋踏剑而立的剪影,像被阳光晒化的冰锥般碎成光斑:“为墨知…… 为墨家满门的血,来取我的命。” “赢天,我不太理解,为何你这样一个骄傲的人,会为了一件帝兵,背信弃义。” 词宋质问道。 良久之后,赢天喉咙发出沙哑声音,“不为别的,只为,长生。” “长生?你现在,也不过三十岁吧?” 词宋眼神冰冷,说难剑微微颤动,剑鞘上方黑金纹路闪烁着红光,映照着赢天狼狈的模样。 赢天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手指用力抠进地面,指节泛白,原本金色的血液此时已变得污浊不堪。 “三十岁又如何?你可知道仙庭使者降临的那一天,他们其中一人仅一招便将词将军重伤,朕的大梁文人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赢天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他们说,朕身具祖龙之气,乃是这一方天地选中的万民之主,若归顺仙庭,他们便传授朕长生之法,届时便可让大梁成为天元不朽王朝。” “所以,你便允许他们杀了我二哥,而后强行夺宝?”墨瑶怒斥道。 赢天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辩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愧疚,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墨瑶那如利刃般的目光。 “墨瑶,朕…… 我当时身不由己。仙庭的人太强大了,他们用整个大梁子民的性命要挟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身不由己?” 墨瑶冷笑一声,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二哥为了保护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把你当作亲兄弟,可你却为了所谓的长生和权力,将他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你知道他临死前有多绝望吗?他死前一日还在向家中传信,说‘有梁王护佑,仙人奈何不了我’,他到死都还念着你的好,赢天!” 赢天的身体猛地一震,墨知临死前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那满是鲜血的脸庞,却依然带着对他的信任和期望,伸出的手想要抓住他,嘴里喃喃说着 “赢天,别……”,可他却亲手将墨知的希望碾碎。 但很快,赢天神情再次变得决然,他扬起自己额头,直面墨瑶,道:“墨知曾说过,要助朕一同庇佑大梁子民,让天下再无战火,人人皆能安居乐业。” “可如今仙庭势大,大梁子民危在旦夕,朕若不暂且妥协,如何能有机会与仙庭抗衡?朕承认,夺玉佩、伤墨知是朕一生之痛,可朕若不拿到玉佩,仙庭又怎会给朕一丝机会?” 。。。。。。 第1409章 赢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接着说道:“他们承诺,只要朕归顺,习得长生之法,掌控祖龙之气,便可保大梁子民平安,甚至能让下界摆脱仙庭的压迫。” “朕当时想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试一试。只是…… 只是朕没想到,他们如此卑鄙,竟在背后暗害墨知,还让那麒麟残魂控制了朕。” “我说梁王,你在说这种话的时候,难道不会感到脸红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黑袍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 黑袍少年不过二十五岁模样,苍白的脸被鬓角碎发割出几道阴影。 衣袍翻卷间露出绣着暗金龙纹的袖口,每走一步都有淡紫雾气从靴底蒸腾而起,像是踩着破碎的蜃楼幻境。 他抬手拨开额前垂落的碎发时,手背皮肤下突然鼓起游动的鳞片,又在眨眼间消失无踪。 本该漆黑的瞳孔深处盘踞着细小龙影,睫毛眨动间便照出层层叠叠的海市虚影。 “据我所知,仙庭从未拿大梁百姓性命威胁于你,只是你贪心不足,这才致使一系列惨案发生。” 黑袍青年嗤笑道。 "你是,何人?”赢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开口质问道。 黑袍少年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缠绕在指尖的紫雾突然凝成一条游走的蜃龙。 那龙影昂首时掀起的气浪拂过他脖颈,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深紫鳞纹。 "这才过了多久,梁王就已经忘了我的存在?" 他屈指轻弹龙影头颅,那双异色瞳孔忽然裂成两道竖瞳,"孤名姬瀚,乃大周天子!" 赢天踉跄后退半步,黑色龙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大周遗孤......竟还活着?" "托梁王的福。" 姬瀚指尖蜃龙骤然暴涨,龙须拂过鬓角时带起紫色蜃气,"梁王,你自诩天命所归,本天子就想看看,你与我,究竟谁才是这万民之主。" 说罢,姬瀚指尖蜃龙骤然暴涨,龙须拂过鬓角时带起紫色蜃气,在半空勾勒出蜃龙虚影。 他脚踏在碎砖上,靴底鳞片与地面摩擦出紫金火花:“当年大周皇室都已经隐居,决意不再参与世间纷扰,想安度晚年。” “而你却暗中派遣文人,斩孤三十六位王叔,你,可曾想过今日?” 赢天的瞳孔剧烈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多年前,大周灭亡,小天子失踪,那时候的他虽然并没有登上王位,但还是派人前往斩杀大周王室余孽,为的就是斩草除根。 “他们本可做闲云野鹤,却因你一句‘斩草除根’,不得不重握兵器。” 姬瀚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紫雾,“三十六位王叔为了护佑孤安全,将孤放在枯井之中,他们死后,尸体被丢在枯井旁,他们的血滴了三天三夜,染红了整口井。” “所以你也投靠仙庭,借他们的手复仇?” 词宋的说难剑横在两人中间,剑鞘黑金纹路绽放红光,红莲虚影横在空中,将二人气息隔断。 “你便是大梁少将军词宋吧,孤知晓你来历不凡,哪怕是孤之祖师,也不敢招惹与你。” 说到这,姬瀚扭头望向赢天,“孤今日来此,本是想与赢天一较高下,为的就是争夺祖龙之气归属,却没想到词少将军会抢先一步。”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孤倒也省了不少事情,赢天,你的祖龙之气,孤要了!” 姬瀚话音未落,指尖紫雾骤然化作万千锋利的龙鳞,如暴雨般朝着赢天面门疾射而去。 每片龙鳞上都流转着蜃龙之气,在半空划出扭曲的轨迹,竟将赢天所有退路封死。 眼见赢天就要被龙鳞刺穿,就见词宋缓缓喊出一个字:“散。” 词宋话音未落,红莲虚影骤然绽放出刺目光华。 漫天龙鳞在触及红光的瞬间竟化作流萤般的紫砂,簌簌落在赢天绣着金线的衣襟上。 姬瀚指节发出细碎的鳞片摩擦声,颈侧紫色纹路突然蔓延至耳后:"词少将军要插手此事?" 他袖口暗金龙纹突然活过来似的游走,"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难道你不想为你妻子的二哥报仇了?" 方才词宋质问赢天之时,他就隐藏在暗处观察,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矛盾。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赢天身上的祖龙之气,乃是天授,他人不可能夺走。”词宋淡淡回答了一句。 姬瀚闻言,原本凝重的神色却在这时舒缓下来,而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词少将军竟然也会被蒙蔽。” 词宋眉头微蹙,“此言何意?” “词少将军不会以为赢天的祖龙之气是天生的吧?” 姬瀚的神情中带着不屑:“赢天虽自幼展现出非凡天赋,但却体弱多病,当初医者断言,赢天根本活不过二十五岁。” 赢天仿佛被戳中了心事,表情变得更加难看。 “但此子运气极好,无意间得到了悬空观封印多年的祖龙传承,这才使他一飞冲天,不仅治好了多年的隐疾,还获得了祖龙之气。” 姬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说到底,祖龙之气乃是赢天所修的后天之气,并非天生,只要身具天命之格,就可以将其据为己用。” “孤为天子,自然也身具天命之格,自然有能力驾驭祖龙之力。” “原来,是这样。” 词宋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多年前,那时他与赢天在翠苑楼初见,赢天是一副病殃殃的模样,可后来再见面,赢天却如同变了个人,意气风发,周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当时他只道是赢天身体痊愈且修为精进,却不想赢天是获得了悬空观的传承。 “词少将军虽不凡,但却并无天命之格,无法驾驭祖龙之气。” 姬瀚指尖的紫雾突然凝结成锋利的龙爪,望向词宋的眼神带着忌惮,“孤要的是祖龙之气。” 青年的声音混着紫雾的沙沙声,“而你,词少将军,要的是为墨知复仇。” “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 第1410章 “确实如你所言,我没有容纳祖龙之气的命格。” 词宋拇指抚过腰间玉佩,一块通体莹白的方形玉玺从碎片中升腾而起。 玉玺边缘暗金龙纹在触到空气的刹那活了过来,游龙般的金光裹挟着磅礴气运轰然炸开,将姬瀚周身盘旋的蜃龙虚影撕得粉碎。 "传国玉玺,怎会在你的手中?!" 姬瀚颈侧紫纹突然暴起,袖中龙鳞不受控制地簌簌掉落。 他踉跄后退时踩碎青砖,裂缝中钻出的蜃气竟扭曲着避开玉玺金芒,“此物不是应该在宁长生手中吗?难道,你就是宁长生?” 另一边的赢天绣着金线的衣襟突然无风自动,九道龙形虚影从脊背腾起。 原本被蜃气封住的退路在金光照耀下冰雪消融,他望着悬在词宋掌心的玉玺,喉结剧烈滚动:"难怪当初你得知传国玉玺失踪时,脸上并无太多惊讶神情。原来你早就去过大周秘境了。" "有此宝在,我亦可吸收祖龙之气。” 词宋指尖划过玉玺底部篆刻的"受命于天"四字,血珠沿着篆文沟壑蜿蜒成游龙。 红莲虚影突然暴涨三丈,花瓣边缘竟凝出细密的剑罡。 赢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发白地抓住心口衣裳。 原本在他周身流转的祖龙之气像是被磁石吸引,化作九道金线朝着玉玺汇聚。 暗金龙纹在玉玺表面游走的速度越来越快,竟发出清越龙吟。 "原来你早就在等这一刻。" 姬瀚突然拂袖震碎腰间佩玉,漫天紫砂凝成百丈长的蜃龙虚影。 龙爪撕裂红莲花瓣时爆出金石相撞之声,"祖龙之气,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词宋突然将玉玺抛向高空,九道祖龙之气化作的金线骤然绷直。 赢天喷出的鲜血在半空凝成血雾,被玉玺底部的篆文尽数吞噬。 红莲虚影层层叠叠绽开,每一瓣都映出姬瀚脖颈暴起的紫纹,蜃龙虚影裹挟的紫砂突然停滞在空中。 词宋屈指叩击玉玺,篆文游龙猛然昂首长啸,姬瀚颈侧紫纹应声崩裂出细碎血珠。 "你竟能操控蜃气?" 姬瀚袖中窜出的蜃龙爪突然调转方向,直插自己咽喉。 他暴喝一声震碎半边衣袖,皮肤表面钻出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紫光。 红莲剑罡化作漫天赤雨,词宋踏着坠落的龙鳞欺身逼近。 姬瀚瞳孔中映出玉玺倒影的刹那,九道金线突然缠住他暴起的龙角。赢天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里,玉玺底部"既寿永昌"的暗纹突然亮如熔铁。 "孤乃天命所归!" 蜃龙虚影突然炸成千万片棱镜,每一片都映出词宋当年挥剑斩自己的画面。 词宋并指抹过说难剑鞘,镜中剑气竟穿透虚实界限,在真实世界凝成实质剑雨。 姬瀚踉跄着撞碎身后照壁,喉间紫砂喷涌:“你…… 你竟然能摧毁我的蜃龙之气?!”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蜃龙虚影被玉玺金光绞成齑粉,内心震撼无以复加,蜃龙之气,向来都是只可驱散,无法正面摧毁。 可此刻的蜃龙之气竟脆弱得如同镜花水月,瞬间支离破碎。 姬瀚的眼神中陡然闪过一丝惊惶,如同黑暗中被强光刺痛的困兽,但那抹慌乱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与不甘。 词宋的剑尖抵住姬瀚咽喉,传国玉玺释放的光芒却始终笼罩着赢天。 姬瀚抬眼望去,他看见赢天脊背的九道龙形虚影正在与玉玺金线拔河,祖龙之气正在被传国玉玺强行吸收。 “词宋,你难道想要借助传国玉玺,强行更改命格,成为万民之主吗?” 姬瀚的质问在空荡的广场中回荡,传国玉玺的金光在他瞳孔里碎成万千光斑。词宋的剑尖微微下压,刺破姬瀚颈侧鳞片渗出的紫血。 “万民之主?” 词宋冷笑一声,眼神带着不屑,“姬瀚,你以为我与你一样,被那所谓的‘天命’迷了心智?” 他微微眯起眼睛,剑鞘轻轻颤动,发出嗡嗡的声响,“我要这传国玉玺,并非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是还下界一个太平。” 姬瀚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休要巧言令色!若不是为了成为万民之主,你为何要操控这传国玉玺,吸收赢天的祖龙之气?” “这一点,无需你来过问。” 说罢,剑鞘迸发出红莲业火,青砖在姬瀚脚下炸成齑粉。 词宋剑尖一挑,红莲业火顺着鳞片缝隙钻入姬瀚经脉,紫砂凝结的蜃龙角顿时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你的蜃气终究是虚妄。" 玉玺底部篆文突然倒转,姬瀚脖颈处暴起的紫纹竟被硬生生拽出体外。 赢天咳着血半跪在地,九条龙影在玉玺金芒中寸寸断裂,化作鎏金沙砾涌向悬浮的玉玺。 姬瀚徒劳地抓向漫天金砂,指缝间漏下的光束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不可能!孤的蜃龙幻境......" 剑罡撕开他胸前护心鳞的瞬间,传国玉玺爆出清越龙吟。 赢天脊背弓成虾米,七窍突然涌出淡金龙血,那些悬浮的金砂突然凝成实质,暴雨般砸向玉玺表面。 "咳咳。。。这是朕的祖龙之气,朕是大梁国君!!!" 赢天指甲抠进地缝,眼睁睁看着自己豢养百年的龙气被篆文吞噬。 玉玺边缘暗金龙纹已完全苏醒,游弋时拖曳的金线竟在半空织就山河舆图。 词宋甩落剑鞘间的紫血,踏着崩碎的蜃气走近:"姬瀚,你错把镜花当沧海。" 玉玺映出的金光忽然凝成锁链,将挣扎的姬瀚吊在半空,"而赢天——" 地面突然震颤,赢天束发的玉冠应声碎裂。他发间钻出两截断裂的龙角,原本萦绕周身的威压此刻正顺着金线疯狂流逝。 玉玺底部"受命于天"四字越来越亮,竟在虚空烙下燃烧的铭文。 "你早就......咳咳......算准了......" 赢天咳出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金芒蒸干,皮肤表面浮现出鳞片剥离后的血痕,"用传国玉玺做容器,制约朕......" 词宋突然并指敲击玉玺,山河舆图骤然收缩。 。。。。。 第1411章 姬瀚的咆哮与赢天的咳血声同时凝固,玉玺吸收最后一道祖龙之气的刹那,九天之上炸响惊雷。 "不——!" 赢天癫狂地扑向玉玺,但却没有任何力气,直接倒了下来。 词宋抬手接住坠落的玉玺,篆文游龙顺着腕骨盘绕而上。远处宫墙在余波中轰然倒塌。 词宋掌心传来岩浆奔涌的灼痛,篆文游龙盘踞的腕骨突然爆出金光,蛰伏在玉玺深处的祖龙之气竟沿着经脉逆流而上。 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相撞的脆响,周身气息浮现出与赢天相似的鎏金纹路。 "不可能,祖龙之气居然自行择主?" 姬瀚被金光锁链悬在半空,龙角残片簌簌坠落。 他看见词宋发梢无风自动,瞳孔深处游过两尾金鳞,整个人如同被浇筑在炽热铁水中的青铜器。 赢天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朕当年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祖龙之气认可了朕,为何祖龙之气会主动选择词宋?!" 词宋眉骨凸起细小金鳞,玉玺篆文组成的山河舆图竟在他皮肤下游走。 远处宫墙碎砖悬浮而起,砖缝里钻出成千上万条金线,缠绕着祖龙之气刺入他周身大穴。 "咳......" 词宋喉间涌上腥甜,龙气改造筋脉的剧痛让他单膝跪地。 地面青砖以他为中心层层翻卷,裂纹中蒸腾起淡金雾气——那是被玉玺淬炼过的帝王紫气。 姬瀚突然癫狂大笑:"强夺天命的下场就是......" 笑声戛然而止。 词宋脊背弓起的弧度骤然绷直,原本游弋在皮肤下的金色篆文突然倒流。 那些侵入四肢百骸的祖龙之气如同退潮般缩回玉玺,玉玺表面暗金龙纹活了似的扭动起来,悬浮在半空的山河舆图轰然碎裂,化作金粉渗入篆文缝隙。 “祖龙之气改造的,并非是我,而是蜃龙才气,看来祖龙还是比蜃龙血脉更高贵些。” 词宋指节擦过唇角血渍,皮肤下凸起的篆文突然炸成金雾。那些渗入玉玺缝隙的金粉凝成细小龙影,顺着他脖颈青筋游向瞳孔。 "咔嚓。" 赢天折断的龙角突然化为齑粉,他望着词宋发梢浮起的淡金雾气,突然踉跄着后退:"你皮肤下流动的不是祖龙之气......" 蜃气凝成的鳞片在词宋耳后层层绽开,原本琉璃色的瞳孔裂成金色竖瞳 宫墙碎砖被无形力量托起,砖缝间蒸腾的帝王紫气竟开始扭曲变形。 "孤明白了!" 姬瀚嘶吼着扯动锁链,残破龙角渗出紫血,"你在用传国玉玺提纯蜃气!" 一切终了,散发传国玉玺悬浮在词宋周身,青年抚手,玉玺化作流光飞入词宋腰间玉佩之中。 “玉佩,我先收着,若是有一日真的让我寻到了万民之主,我便会将玉玺还给他。” 词宋清冷的声音传到了赢天与姬瀚的耳中,赢天听罢,想要说些什么,但因为自身祖龙之气被剥夺,而无能为力。 至于姬瀚,他此行从天外天来到天元大陆目的便是为了祖龙之气,如今被词宋横插一脚,他自然心中愤怒。 “词宋,你将祖龙之气夺去,天命不在,何来的万民之主?” “不是拥有了祖龙之气便能成为万民之主,而是成为了万民之主,才能拥有祖龙之气。” “万民之主,应是先有护民之心,需要得万民拥戴。” 词宋指尖划过腰间重新变得温润的玉佩,那里藏着传国玉玺的流光。 姬瀚紧咬着牙,脸上的不甘清晰可见,紫雾在他周身不受控制地翻腾着,“可没了这等力量,谁又能担起万民之主的重任?” “力量,从来都不是成为万民之主的关键。” 词宋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姬瀚身上,“你身负天子血脉,却只想着争夺所谓的天命,可曾想过,你脚下的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重振大周,若只是为了恢复往日的荣耀,而忽略了百姓的死活,那与仙庭又有何区别?” 词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真正的万民之主,应将百姓的福祉放在首位。” “与其想要争夺祖龙之气,倒不如想一想,该如何得到万家百姓的认可。” 说到这,词宋指尖,一道金色才气流光径直射向地面上的赢天。 金色辉光骤然化作游龙虚影,在词宋指尖盘旋半圈后如游龙归巢般没入赢天眉心。 细碎金砂顺着经络在他皮下游走,在昏黄的烛火下透出诡丽的纹路。 赢天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青白的面皮忽地泛起一抹潮红,原本死气沉沉的瞳仁乍现两点鎏金。他指尖无意识抽搐两下,脖颈处凸起的青筋竟渐渐平复下去。眼中也重新有了些许神采。 姬瀚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这是?” 词宋垂手拢住袖口翻涌的云纹,发尾残留的金芒正寸寸暗去:"不过是给他续命的药引子。我将它渡给赢天。并非是让他重新拥有强大的力量,而是让这道力量支撑他虚弱的身体,不至于英年早逝。” “至于你,小天子,你现在既然已经选择加入仙庭,大可将今日之事告知仙庭,若有人问起此事,你就说,是当代真言仙帝之子词宋,抢夺了祖龙之气。” 词宋转身向着墨瑶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争仙大比,我会去的,我也想看一看,仙界的天才,到底有多强。” “你真以为本天子会是那种打不过,就喊人的杂鱼货色?” 姬瀚冷哼一声,紫雾在他周身翻涌,“我姬瀚虽与你立场曾有不同,但也不是那等卖国求荣之人。况且,仙庭也说,不会主动掺和祖龙之气的争夺。” 词宋脚步顿了顿,却并未回头,“希望你能言行一致。争仙大比上,说不定我们还会成为对手。” 此时,赢天缓过神来,体内那股暖流让他感觉力量在逐渐恢复,虽远远不及巅峰状态,但已能行动自如。 “词宋,你,为何不杀了朕?” 。。。。。。 第1412章 “怎么,赢天,你想死?” 词宋微微侧头,露出半面俊脸,琉璃色的眼眸中带着刺骨寒意,让赢天喉间一紧。 青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的剑纹,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渡气时的温热,却比三尺冰冻更冷几分:“杀你易如反掌,若你想死,我可以这就送你去见墨知。” “词宋哥,不可。” 墨瑶伸手,揽住了词宋的肩膀。 词宋的指尖在剑柄上顿住,琉璃色眼眸中翻涌的杀意渐渐退潮,他牵起墨瑶的手,轻声道:“瑶儿,你要留赢天一命?” 墨瑶点了点头,道:“杀害二哥的直接凶手皆已伏诛,虽然我对梁王不满,但他也只是帮凶。” “而且我将军府与太尉府,不会背负弑君之名。” 词宋听罢,伸手轻轻抚摸墨瑶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就见词宋忽然转身,衣摆带起的气流卷得烛火明灭不定,“赢天,今日念在我妻子为你求情,以及你与我父亲的师徒之情,我留你性命。” “若你真的拥有了能够拥护万民的能力,成为了万民之主,你来找我,祖龙之气,我会归还。” “姬瀚,你也一样。” 说完这些后,词宋拉起墨瑶的手,带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了王宫。 姬瀚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袖中手掌攥得指节发白。 日光穿过镂空藻井在他脸上投下斑驳暗影,将那道映着紫雾的眸光切割得分外诡谲。 忽然一声脆响划破死寂。 赢天腰间玉带銙崩裂在地,九条龙纹竟同时自鎏金表面剥落。他踉跄扶住龙柱,脖颈青筋如蛇般扭动,皮肤下金色流光正在急速消退。 “哼,词宋分明就是想要独占祖龙之气,待我回去和师父商议一番,这祖龙之气,只能是孤的!” 姬瀚周身蜃龙紫气陡然暴涨,衣袍下摆无风自动。鎏金藻井下月光突然扭曲成旋涡,将他整个人裹进翻涌的紫雾中。 姬瀚离去了,只留下了赢天一人,他转头看向自己崩塌的王宫,以及远处那些姗姗来迟的护卫。 赢天望着姬瀚消失的紫雾旋涡,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残留的金砂 —— 那是词宋渡气时留下的,此刻正像褪色的誓言般逐渐黯淡。 腰间玉带銙的崩裂声仍在耳畔回荡,九条鎏金龙纹蜷缩成碎屑。 他忽然笑了,笑声惊飞了在废墟上暂留的寒鸦,惊不醒空荡荡的王宫。 “陛下!” 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十二名禁卫持戟闯入,甲胄相撞声里混着倒吸冷气的轻响。 赢天抬头,看见他们眼中倒映着自己青白的脸色、还有那身沾满尘土的龙袍 —— 此刻正被月光晒出裂痕,像极了他摇摇欲坠的王权。 “传孤旨意,” 赢天按住心口翻涌的气血,金砂在袖口凝成半朵墨兰,“即日起,开仓放粮,免三年赋税。” 禁卫统领的戟尖 “当啷” 落地:“陛下,您和词少将军。。。”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违令者,夷三族。” 。。。 在离开王宫后,词宋拉着墨瑶的手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词宋拉着墨瑶的手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暮色中飘来糖葫芦的甜香。 几个孩童嬉笑着从他们衣摆间穿过,手里举着缀满星辰的纸鸢,金箔翅膀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光斑。 “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类。” 词宋忽然停住脚步,暮色将他的睫毛染成浅金。 街边糖葫芦稻草靶子上的山楂裹着厚厚糖衣,金箔纸鸢的碎光落在他肩头,像撒了一把星子。 “大叔,来串糖葫芦。” 摊主麻利拔下一串糖葫芦递过来,竹签上还沾着麦芽糖的甜香。 词宋用袖子蹭了蹭竹签尖头,"小时候我偷溜出府大哭时,瑶儿总会给我带这个。" 墨瑶接糖葫芦时指尖微蜷,山楂果红的血珠似的。 她咬破糖壳的脆响惊动了睫毛上凝着的雾气,"是呀。" "我每次偷跑出来,二哥总会给我十两银子。" 糖浆在齿间裂开,酸甜漫过喉咙。 词宋指尖碾碎黏在墨瑶唇角的糖渣,夕阳把碎糖屑染成琥珀色。远处酒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盖住了她喉间一声哽噎。 "这串山楂比往年酸。" 墨瑶突然仰头盯着纸鸢掠过的金箔光晕,眼角泪滴划过。 “瑶儿,虽然二哥去了,但我还在,自此以后,无论我身往何处,我都会与你携手。” 词宋捏了捏墨瑶发冷的指尖,屋檐下垂着的琉璃灯笼晃出暖黄光晕。竹签上最后一颗山楂沾着街边摊贩泼洒的酒酿香,被咬碎时溅出暗红花汁。 墨瑶指尖绞着糖葫芦签上黏腻的糖丝,忽然抬头望向街角垂落的琉璃灯。 此时已然黄昏,暖黄光晕漫过她微颤的睫毛,将眼尾染得通红,像沾了未干的山楂汁。 她指尖摩挲着签头粗糙的竹刺,轻声开口:“夫君,我们回孔圣学堂吧。” 词宋听罢,开口道:“我这次匆匆忙忙赶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回将军府去拜见几位叔叔呢……” “不必去了。家里的叔叔们早在前些日子就已经前往天关了,这还是赢天的调令所致。” 墨瑶微微叹息,语气中透着无奈。 “我去杀了赢天!” 词宋听闻后,眼眸中瞬间杀意涌现,周身气息也随之变得冷冽。 墨瑶见状,急忙伸手拉住词宋的手臂。 “夫君,几位叔叔其实早就有离开将军府的念头了,如今能去镇守天关,对他们来说也是了却了一桩心愿。而且现在将军府的大小事宜,都已经交给宁妹妹和张妹妹打理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词宋听罢,这才收敛了杀意,至于墨瑶说的宁妹妹与张妹妹,正是当时将军府为自己招来的“通房丫鬟”。 一位是宁蓉蓉的堂姐,宁翩,另一位则是张丞相的孙女,张芷薇。 “对了夫君,还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 “何事?” “我老师她,已经和陈先师完婚了。” 。。。。。。 第1413章 “竟有此事?” 词宋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些许错愕,“陈先师不是被冉秋生擒了吗?为何会安然归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我只记得那一日,老师他带着一位耄耋老人先是去了天关,说那位耄耋老人便是陈先师,” 墨瑶微微皱眉,眼中也满是疑惑之色,“我当时见那陈先师虽然身形佝偻,双目失明,但那股不凡的气度,其他人是伪装不出来的。” 词宋轻轻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冉秋向来心狠手辣,怎会轻易放过陈先师?其中定有隐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寒芒,“我此次归来,便是想着对付冉秋,看来我需要与陈先师好好商谈此事了。” “不管怎样,陈先师能平安归来,还与老师喜结连理,总是好事。” 墨瑶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们二人在孔圣学堂成婚,我只记得那一日,老师从未笑的如此开心。” “那我们先回孔圣学堂吧,我也想见一见陈先师。” 词宋牵起墨瑶的手,眼中虽仍有对局势的忧虑,但提及陈心瞳与王灵儿的婚事,还是多了几分温情。 “嗯。” 暮色浸透云层时,词宋揽着墨瑶的腰腾空而起。清风撕扯着袍角,脚下城池缩成棋盘格,万家灯火在暮霭中次第亮起,恍若星河倒扣人间。 二人到达蓬莱仙岛时,已是入夜。 蓬莱仙岛的轮廓在云海中浮沉,十二座小山峰被铁索穿成星斗模样。 月华流淌在山巅的琉璃瓦上,数万卷竹简虚影绕着白玉牌楼旋转,金字文字化作流萤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孔圣学堂的夜景浸在青白色的月华里,像是被墨香浸透的宣纸。 三进院落的飞檐勾着银边,琉璃瓦上凝着的月光被风揉碎,化作流霜般的光点,顺着垂落的铜铃往下淌。 中院的老梅树最是抢眼,枝干如瘦骨嶙峋的手臂,托着数枝早开的红蕊,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 学堂西厢房的窗纸透着暖黄,那是陈先师与老师的婚烛。 窗影里,两道身影正对着棋盘静坐,失明的陈先师忽然抬手,二指捏着棋子,停在了半空之中。 “夫君,你为何不落子?” “有人来了,灵儿,我去准备茶水。” 蓬莱仙岛的夜风裹挟着咸涩海雾,将西厢房檐角的铜铃撞出细碎清响。 词宋抬脚要叩门时,棋枰上最后一粒白子正巧坠落,骨碌碌滚到墨瑶绣着并蒂莲的缎面鞋尖。 "等等。" 陈心瞳突然按住王灵儿正要掀帘栊的手,空茫的眼窝转向窗棂方向。 月光漏过他银白的长睫,在颧骨投下蝶翅般的阴影,"是故人来。" 词宋攥着棋子直起身来,月光正好漫过陈心瞳的脸庞。他喉结动了动,袖口里指尖掐进掌心。 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陈心瞳,青衣玉冠,不过三十模样,彼时他背脊比云杉还直,一双眼眸清澈无比,眼尾微挑的弧度总带着三分笑。 如今的陈心瞳裹着件灰扑扑的麻布长衫,肩胛骨突兀地支棱着,像是被海风蚀出裂痕的礁石。 最刺眼的是那双没有眼瞳的眼睛,“陈先师,您。。。” 棋盘边传来轻笑。陈心瞳摸索着将黑子填入棋盘,"我将其赠予了擎苍,那孩子的眼睛,比我看的更清楚。" 他枯瘦的食指叩了叩棋盘,满室竹简虚影忽然哗啦啦翻卷,"如今倒能听见更多声音——比如你剑鞘内隐藏的气息。" “嗯?竟然有人能够察觉本帝的存在?” 尘湮仙魂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中,王灵儿听得倒是一惊,就见词宋开口安抚道:“这剑鞘是我在仙界结识的一位前辈所化,他对我们并无恶意。” “嗯,虽然我在它身上感知到了许多血腥气息,但这些,都属于来自仙界的仙人,并无任何凡人的血污。” 陈心瞳微微颔首,那枯瘦如柴的手指摩挲着棋盘边缘,感受着岁月留下的纹路。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那笑容里却藏着沧桑与释然,“看来这仙界之中,也并非全是与我们为敌之人。” “灵儿,你带着瑶儿去休息吧,我有些事情,想要和词宋聊聊。” 陈心瞳枯枝般的手指叩了叩棋盘,沙哑如老树皮摩擦的嗓音在烛光里漾开。 王灵儿的指尖不自觉绞住衣角,目光在陈心瞳凹陷的眼窝和词宋紧抿的唇角间打了个转,鸦羽似的睫毛颤了颤,终究咬着下唇颔首。 “好,那你们小心些。” 王灵儿转身,牵起墨瑶的手,镜心玉簪的微光在她发间闪烁,她带着墨瑶朝着内室走去。墨瑶回头看了看词宋,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不过还是随着王灵儿离开了。 盲杖叩击青砖的脆响在空屋里荡出回声。 陈心瞳佝偻着脊梁拄杖起身,朽木似的关节发出咔嗒轻响。月光漏过窗棂爬满他灰扑扑的麻衫,却照不亮那双蒙着白翳的眼睛,唯余下颌嶙峋的线条能看出当年模样。 词宋,过来坐吧。” 盲杖点点对面蒲团,老人颤巍巍陷进圈椅里,檀木棋盘被他袖口磨得发亮。 少年蹭着步子挪到蒲团边,坐在椅子上,喉头发紧地盯着老人枯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老人眼睑处纵横交错的疤痕突然颤动起来,他下意识攥紧衣角——当初意气风发的陈先师,如今枯瘦得像是株被雷劈过的老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词宋,我是玄尘以我老师女儿的性命,要挟换来的。” 陈心瞳的话语让词宋为之一惊,“什么?冉秋竟然有个女儿?” “这件事,是老师隐藏多年的秘辛,整个天元大陆,只有极个别人知晓,而他们大都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之中。” “玄尘不知从何处,知晓了老师女儿的真实身份,便将其强行抓住囚禁,并以此来威胁老师。” 说到这,陈心瞳叹了口气,继续道:“词宋,我老师的女儿,你见过的。” 。。。。。。 第1414章 棋盘上忽然浮现出淡淡水纹,陈心瞳枯瘦的指尖蘸着茶汤,在檀木裂纹间勾出几道蜿蜒轨迹,"那年暮春你前往混沌界,可还记得遇到名为翊癸的女子?" 词宋瞳孔骤然收缩,记忆涌上心头,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那是冉秋之女?" 词宋掌心渗出冷汗,"可她不是诡异,是混沌界游荡的,各种族群的融合之物吗?” “是,也不是。” 冉秋深深叹了口气,“糟糠之妻,夭折之女,老师他,也是苦命之人。” 陈心瞳的喉结在嶙峋的脖颈上滑动,指尖沿着棋盘龟裂的纹路游走。 茶汤在裂纹中凝成血珀般的珠子,倒映着他凹陷的眼窝。 "当时老师的女儿先天魂魄残缺,出生即夭折。" 枯哑的嗓音突然劈了个岔,"老师抱着襁褓跪在孔圣相七天七夜,第八日卯时..." 他佝偻的脊梁突然绷直,灰白鬓角渗出冷汗,"他剖开心室,蘸着心血写下八十一道大道禁咒。" 词宋攥紧的拳头关节发白。窗外海风卷着浪声扑进来,撞得烛火在老人脸上疯狂跳动。 "逆天改命要付代价。" 陈心瞳的盲杖突然戳破茶汤倒影,"三魂七魄归位那刻,九百道天罚雷劫劈碎了老师一半的圣魂。" 棋盘上的水迹骤然沸腾,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模糊人影。 陈心瞳下颌绷紧的线条在雾气中忽明忽暗,"那孩子支离破碎的魂魄被养在混沌界,吞吃了混沌鬼族近半数气息才重新塑形。" 棋盘骤然裂开蛛网纹,血珠顺着檀木裂隙渗入棋格。 词宋看着雾气里逐渐清晰的人影,呼吸陡然急促——竟是身披鹤氅的冉秋抱着襁褓跪在圣人像前。 “唉,老师她,是个苦命之人,这孩子因为大道反噬,只能在混沌界游荡,且只能以混沌生灵为食,而且,她对老师充满敌意,以为老师是故意将她封印在那暗无天日之所。” 陈心瞳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可她不知,老师无数个日夜都在以自身圣气滋养混沌界与天元大陆的连接缝隙,只为了能偶尔给她送去一丝温暖,一份甜意。” 词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翊癸的模样,心中对于她也不免多了几分同情。 此时,尘湮仙魂的声音再次传到二人的耳中,“你们所在的下界,大道虽较之其他小千世界相对完全,但强行为逝去之人逆天改命,确实难了些。“ “呵,没想到你们这些自诩修‘浩然正气’的文人,亦会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你这小子的老师,貌似不是什么好人啊?” 尘湮语气中带着嘲讽,在这略显昏暗的室内飘荡,仿若一阵阴寒的风,刺入陈心瞳的体内。 “是啊,说到底,我也算是助纣为虐者,如今能够活着,已是万幸。” 陈心瞳叹息道,“我如今已不再过问文道之事,只想在此,安度晚年。” “小子,你虽经脉尽断,丹田破碎,但体内拥有一股本帝都未曾接触过的法则,就连仙界,都没有它的存在,那是何种法则?” 尘湮仙魂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他虽看出陈心瞳是被他人强行夺去了修为,但却看不透陈心瞳体内留存的最后一道法则。 “这位前辈,你自称‘本帝’,想来也曾是仙帝之境,竟也看不穿我天元大陆的‘创生法则’吗?” 陈心瞳摊开自己掌心,掌心亮起萤火般的微光,裂纹密布的皮肤下浮出无数金色脉络。 尘湮仙魂所化的剑鞘突然剧烈翻涌,棋盘上的茶渍竟开始逆流而上。 "您可知晓天元大陆的前身?" 老人话音刚落,屋梁突然传出细微的咯吱声。 词宋发现青砖缝隙里钻出嫩绿藤蔓,烛台滴落的蜡油在半空凝成晶莹琥珀。 "远古时有位人族大能劈开两界。" 陈心瞳指尖点在漂浮的琥珀上,蜡油顿时化作万千星子,"他临死前脊椎化作昆仑山,心脏变成界海。" 尘湮发出尖锐的嗡鸣,棋盘上的星子突然幻化成咆哮的巨人虚影。 词宋看着那身影手持巨斧劈开混沌,斧刃溅起的碎片化作山川河流。 陈心瞳指尖悬停的星子忽明忽暗,藤蔓攀着窗棂绽开鹅黄花苞。 尘湮剑鞘表面泛起鳞片状波纹,烛火将巨人虚影投在潮湿的墙皮上。 "那位斩开混沌的盘尊,临终前咳出的血沫里裹着十粒芥子。" 老人沾着茶渍在桌面画圈,裂纹间渗出青草汁液的腥甜,"化作天元大陆的本源法则。" 词宋伸手接住飘落的蜡油星屑,滚烫触感转瞬凝结成冰凉晶体。 藤蔓突然疯狂生长,在他手背缠出与陈心瞳掌心相同的金色脉络。 "创生法则是我天元大陆的大道之本。" 尘湮剑鞘发出金铁相击的颤音,墙面上劈斧的巨人突然仰头长啸。 陈心瞳凹陷的眼窝里浮起荧荧微光,棋盘咔哒裂成两半,裂缝中涌出汩汩清泉,"仙界当然没有这种法则。" 词宋看见自己倒影在水面上扭曲变幻,时而化作参天古木,时而变成衔着种子的飞鸟。 "你们修仙者炼化天地,而我们天元大陆的修行者,则是以身护天地。” 说罢,陈心瞳将其中一道创生法则打入词宋眉心, “创生法则从不在玄奥典籍里。” 陈心瞳摸索着将一枚芥子按进词宋眉心,清凉感瞬间炸开,化作无数小光点钻进他的灵魂。 词宋琉璃色瞳孔里倒映的琥珀星子突然炸成金粉。骨髓深处传来细密刺痛,仿佛有千万粒种子顺着血管生根发芽。他踉跄着扶住窗沿,指尖刚触到藤蔓就听见整座木楼发出绵长的叹息。 青砖缝隙涌出汩汩清泉,倒映着尘湮剑鞘表面急速剥落的鳞片状波纹。 词宋手背上缠绕的金色脉络突然活过来,蛇一般钻进他的指甲缝。 "这是......" 尘湮的嗡鸣裹着难以置信的震颤,"你竟能直接沟通世界本源?" 。。。。。。 第1415章 词宋恍惚看见掌心浮现山川脉络。骨髓里的刺痛化作春雷般的震动,他听见自己脉搏与窗台疯长的古木年轮共鸣。 蜡油凝成的星屑在睫毛上融化,舌尖泛起雨后竹林特有的土腥气。 陈心瞳的盲杖突然敲碎满地月光,"呼吸要跟着万物生长的节奏。" 藤蔓绞紧词宋的腕骨,剧痛中他分明看见皮肤下金色脉络在重组。 尘湮剑鞘发出的嗡鸣忽然染上惊恐:"快停下!他的经脉承受不住——" "你错了。"陈心瞳凹陷的眼窝里流转着萤火,"创生法则从来不是用来承受的。" 词宋喉咙里溢出的闷哼突然变成清越啼鸣。 缠在腕间的藤蔓绽放出鹅黄花苞,花蕊中迸溅的荧光照亮他瞳孔深处游动的龙形虚影。脊柱传来裂帛之声,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正在蜕变成衔着种子的飞鸟。 尘湮剑鞘表面突然裂开细纹:"这根本不是修炼!他是在......" "在成为桥梁。" 陈心瞳捻碎飘落的蜡油星屑,指尖溅起的荧光里浮现翊癸撕咬混沌鬼族的画面,"天元大陆的修行者,本就是天地灵脉的具象化。" 词宋手背的金色脉络突然刺破皮肤。鲜血滴落的瞬间,整座木楼轰然坍塌成万千荧光。 他悬浮在浩瀚星海中,看见自己每一根血管都延伸成贯穿虚空的灵脉。 尘湮的怒吼震得星海泛起涟漪:"区区下界,怎会有如此法则存在?" "您闻到青草汁液的腥甜了吗?" 陈心瞳的声音从遥远时空传来,"那是盘尊的生灵之气,也是我们天元大陆的本源生机。" 词宋突然抓住一缕游动的星光,星光深处传来古老心跳,与他重新生长的经脉产生奇妙共振。 "原来如此。" 尘湮的嗡鸣突然变得虚弱,"你们所谓护道,是把自身炼化成天地大道的一部分,难怪诸子百家殿能够协力创造出天道雏形。。。" 话未说完便被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打断。 词宋看见自己灵魂深处有嫩芽顶开仙界法则的桎梏,当第一片新叶舒展的刹那,他听见三千里外某棵垂死古木发出新芽破土的轻响。 “三次大道金龙加身,难怪如此轻易便能领悟出创生法则的本质。” 陈心瞳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神注视着词宋,苍老的眼角露出皱纹。 星海突然塌缩成萤火虫大小的光斑。 词宋本能地张开嘴,亿万粒星光顺着喉管灌入肺叶,在肺泡上绽出鹅黄花苞。 尘湮剑鞘在虚空中炸出火星:"他经脉在溶解!" "是新生。" 陈心瞳的盲杖戳破某颗星子,"看他的丹田。" 词宋小指关节突然刺出嫩绿枝桠。 "呼吸。" 陈心瞳掌心浮起棋盘残局。 词宋的肋骨开始发芽。剧痛从胸腔蔓延到后颈时。 尘湮剑鞘的裂纹渗出琥珀色黏液:"仙界三万六千种法则里,从没有这种自虐的法则。。。" "所以你们要掠夺天道法则,致使仙界动荡不安,天道反扑。"陈心瞳再次开口打断了尘湮。 就见词宋喉结表面浮出年轮状纹路。 他食指轻点虚空,刚熄灭的星子突然炸成漫天柳絮,每片绒花里都裹着声濒死妖兽的哀鸣。 陈心瞳凹陷的眼窝涌出清泉:"成了。" 词宋脊柱突然裂开晶莹的缝隙。 他看见自己每一滴血都化作游鱼,顺着贯穿虚空的灵脉游向天元大陆每个龟裂的角落。 当尾鳍扫过某座燃烧的城池时,焦土里突兀地钻出嫩芽。 尘湮剑鞘突然发出困兽般的呜咽。鞘身鳞片状波纹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词宋手背上游动的金色脉络。 “这法则之力,竟然连同本帝的剑骨都同化了?”尘湮仙魂惊叹一声。 词宋的肋骨突然长出嫩芽。 嗡—— 喉结上的年轮纹路瞬间扩散到全身,皮肤表面浮起亿万个游动的光斑。 他下意识捂住喉咙,指尖却摸到凹凸不平的树皮纹路。 "看你的丹田。"陈心瞳将另一道创生法则拍进他胸膛。 剧痛炸开的刹那,词宋瞳孔里倒映的浩瀚星海突然沸腾。 所有星辰都拖着光尾坠向他眉心,丹田内才气显化出满月异象。 那满月的边缘开始泛起刺目的金光,光芒越来越盛,逐渐将整个丹田空间照得亮如白昼。随着光芒的增强,满月的轮廓缓缓扩展、变形,最终幻化成一轮炽热的曜日。 灼目的曜日异象撕开气海,金色光焰顺着灵脉烧遍天元大陆每个角落。 “看来在仙界,已经有人为你淬髓锻骨,那我能做的,就是助你完成突破。” 陈心瞳指尖划过词宋腕脉,袖口金纹如活物般游向掌心,“但要承接创生法则,还差这最后一炉真火。” “这或许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他的嗓音沉如古钟,尾音未落,掌心已化作灼目光源,“轰” 地按在词宋膻中穴 —— 那里正泛着淡淡金斑,正是仙界淬体留下的印记。 掌背接触的刹那,十二道金色脉轮自陈心瞳指缝迸发,如十二条光龙钻进词宋经脉。 少年顿时弓成绷紧的弓弦,胸骨发出闷雷般的轰鸣,胸腔内似有岩浆在翻涌,每一道肋骨都透出透光的金红,仿佛整个人成了透明的熔炉,能看见骨骼在金色洪流中扭曲、重塑,发出寒梅破冻般的脆响。 “啊 ——” 词宋闷吼着跪倒,犬齿咬破舌尖却浑然不觉,腮帮肌肉鼓成坚硬的棱线,指节掐入掌心血洞而不自知。 他的双腿深深陷入青砖,裂缝中渗出的才气却被皮肤表面的年轮纹路尽数吸收,那些纹路此刻活过来般游动,在咽喉处凝聚的光茧表面织就星图,每一道年轮都在吞吐金芒,像极了远古日晷上的刻度,正将这一刻的剧痛刻进血脉。 丹田深处,才气早已沸腾成旋涡,中央猛地炸开刺目金点,金点迅速膨胀为曜日,表面炸开连环光爆,每一道光浪都顺着经脉冲刷全身。 咽喉处的光茧突然剧烈震颤,表面的年轮纹路突然流淌如熔金,竟在茧壳上勾勒出盘尊开天时的脊骨图。 茧内,新生的力量正与曜日异象共鸣,仙气与才气翻腾,彻底融入词宋的丹田之中。 苍穹骤暗。词宋背后曜日虚影尚未消散,云层已裂开狰狞血口。 。。。。。。 第1416章 苍穹骤暗。词宋背后曜日虚影尚未消散,云层已裂开狰狞血口。 紫金雷霆化作龙首探出旋涡,龙须扫过处空间寸寸焦黑。 陈心瞳坐回椅子上:"只要通过雷劫,你便可突破半圣了。" 孔圣学堂的众人自然也发觉了异常,夫子薛扶风更是直接释放才气法阵,护佑孔圣学堂。 “这是谁的半圣雷劫?突破也不知道给老夫说一声!” 就在薛扶风怒骂之际,一道流光直冲天际,站立在半空中,直面雷劫。 “竟然是你这个混小子,你才刚回来就给老夫惹个麻烦!” 薛扶风的暴喝从三丈外传来,这位素来端方的夫子此刻衣袂翻飞,指尖捏法诀,在学堂上空撑起半透明的书册光盾,“突破半圣敢选在孔圣学堂?雷劫劈碎圣人像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话虽如此,他眼眸中却闪现出震惊之色,他与词宋这才三年没见,他竟然看不穿这个毛头小子了。 “夫子,我也不想啊,实在是机缘太多,突破根本停不下来啊。您就瞧好吧!" 第一道雷柱劈落,词宋手腕翻转间说难剑已然出鞘,剑锋掠过的弧度竟在虚空割出蜿蜒星河。 那垂落的紫金雷柱轰在剑尖的刹那,他轻抖腕骨,剑气如春蚕噬叶般将雷火绞成漫天星屑。 第二道雷劫化作九首巨龙俯冲时,少年踏着崩裂的焦土跃起三丈。 剑光泼洒似砚台倾墨,泼墨处雷火凝成实质的鳞片簌簌剥落。 他足尖点在雷龙角借力后翻,反手一剑贯穿两颗狰狞龙首,炸开的雷浆溅在衣摆烧出焦痕,却被他顺手斩断烧着的布料甩向天际。 "臭小子,怎么弄这么大动静。" 薛扶风气得跺碎三块青砖,手中法诀却掐得更快——半空飘落的雷火残渣撞在书册光盾上,炸出层层涟漪,"用雷劫洗剑?你怎么不拿圣人像当盾牌使!" 第三道劫雷来得悄无声息。词宋瞳孔骤缩时,整片苍穹都化作扭曲的雷网罩下。 他旋身挥剑画圆,剑气凝成的墨色漩涡竟将雷光尽数吞没。 在漩涡即将爆开的刹那,说难剑尖突然挑起红莲业火,泼洒的火光将漩涡硬生生缝合成浑圆太极。 他靴底踏碎的雷光还在噼啪作响。 第四道劫雷已凝成八十一柄雷枪破空而来,他竟迎着枪尖冲去,说难剑挽出的剑花化作八十一道剑影,都精准飞在雷枪薄弱处。 薛扶风突然瞪圆了眼睛。他看到少年被雷光映亮的剑鞘上,有细密的剑纹正吸收着散逸的雷劫之力。 那些纹路游走到说难剑柄时,原本漆黑的剑身竟泛起鎏金纹路。 第五道雷劫劈下时已不似雷霆,更像是大道掷下的囚笼。 词宋低喝一声,说难剑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红芒,那些方才吸收的雷劫之力释放而出,黑金色剑鞘上的鎏金纹路瞬间活过来。 他旋身挥剑,一剑,囚笼破散。 第六道雷劫竟是万顷雷海倾覆而下。 词宋大笑一声,剑锋逆挑将地面掀起百丈墨浪。 说难剑发出清越龙吟,鎏金纹路在地面割出蜿蜒沟壑,喷涌的剑气竟在雷海中撕出道真空甬道。 第七道劫雷凝成九瓣雷莲当空绽放。 词宋足尖点地腾空,剑鞘突然脱手钉入莲心。漫天雷火顺着鎏金纹路倒灌入鞘,剑身嗡鸣间竟将雷莲整个吸入鞘中。 第1417章 少年凌空翻身接住说难剑,剑尖垂落的雷浆在青砖上烧出焦糊卦象。 第八道劫雷来得诡谲。紫电凝成的锁链刚浮现就缠住词宋脚踝,却被他顺势扯着锁链抡圆了甩向高空。 说难剑脱手飞旋成光轮,劈砍声似金石相撞,破碎的锁链残片还未落地就被剑纹吞噬。 薛扶风突然掐诀暴喝:"臭小子看头顶!" 第九道,也是最后一道雷劫竟是团大道雷云。 词宋瞳孔映出云中游走的血色电蛇,嘴角却扯起恣意弧度。说难剑突然脱手悬在身前,鎏金纹路与少年眉心同时迸发金光。 "破。" 轻飘飘一字出口,剑鞘炸开万千金线扎入雷云。鎏金纹路顺着金线疯狂吮吸大道威压,说难剑身亮得令人不敢直视。 当雷云收缩到极致时,少年并指划过眉心,一滴精血激射入云—— 雷云竟被染成赤金色,化作甘霖浇在词宋身上。破碎的衣袍下,肌肤表面流转的鎏金纹路愈发清晰。 薛扶风撤去防护阵时踩碎了第七块砖:"混账东西!你当雷劫是洗澡水?" 词宋轻巧落地,剑鞘吸收的最后一丝雷光在瞳孔深处熄灭:"夫子的防护阵不也没用上嘛。" 他的气息也彻底沉了下来,看似平静却暗藏着让万物萌发的磅礴生机。 天际之上,雷云散去,露出皎洁满月。 薛扶风看着少年,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小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词宋见过夫子。” 词宋对薛扶风躬身拱手行礼。 “好了,臭小子,看来你已经见过陈先师,他也已经将创生法则传授于你了。” 薛扶风望着词宋如仙人谪凡般俊美容颜,笑骂道:“也幸亏你已有婚配,否则就你这幅容颜,若是真去了那争仙大比,那些所谓的仙族世家少女不知多少要为你倾心断肠,到时候可别生出一堆麻烦来。” “我与瑶儿,只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其他人,我不在乎。” 词宋轻声开口,话中平静带着坚定,让薛扶风对他很是欣慰。 “此次争仙大比,我们世俗界与天关学子的领队,就你了,到时候面对天外天学子,记得狠狠地修理他们一顿,免得让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小看了我们。” 薛扶风眼神中透着期许,重重地拍了拍词宋的肩膀,“那些天外天的家伙,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次你定要狠狠地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我?白夜师兄呢,这样的事情不应该白夜师兄最擅长吗?”词宋耸了耸肩膀说道。 “怎么,你小子是不是觉着领队麻烦?想让别人来做?” 薛扶风眼睛一瞪,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你想都不要想了,如今我们儒家四小圣,以及天关内绝大部分有天赋的学子,都已经进入了百家殿,圣陨秘境中,只为寻求成圣的机缘。” 。。。。。。 “说的难听些,此次能与你一同参与争仙大比的学子,都是还未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所以这次大比,我们并没有抱有希望。” “百家殿?圣陨秘境,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过?” “那是一处极为危险的秘境,有能够成圣的机缘,老夫当年也是在圣陨秘境闯荡一番,才能在天地变更之时,突破这亚圣之境。” 夫子感叹了一句,“老夫虽不认为这些孩子真的能够寻得成圣的契机,但只要能从圣陨秘境中活下来,未来必成半圣。” 第1418章 “而且老夫清楚的感知到,自从仙人下界,为天元大陆带来灵脉后,原本断绝的文道之路,或有接续的迹象。” “竟能如此?这是好事啊。”词宋笑道。 “先不说这些了,具体事情我之后再与你详谈,这都入夜了,你不休息,其他学子们也都要休息,墨瑶这丫头等了你三年,你也该好好陪陪她了。” “这丫头,放弃了前往圣陨秘境的机会,只为了等你归来。” 薛扶风笑着挥了挥手,眼神中带着几分促狭。 词宋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是,夫子,我这便去。” 他拱手行礼,朝着墨瑶的住处走去。 推开房门,墨瑶正坐在窗前拨弄琴弦,檀香混着糖霜的甜香在室内流转。 她指尖一颤,琴弦发出细微的杂音,却在转身看见词宋的瞬间化作唇角的笑。 “回来了。” “嗯。” “夫君,我们休息吧,我们一同沐浴更衣。” “嗯。” 。。。 十日之后,霞光刺透云层时,孔圣学堂已聚满青衫学子,学子的数量并不多,只有三百,远不及百家争鸣之战那般。 青石地面泛起霜色时,天外天的人踏着晨露来了。 二十七只雪色鸾鸟穿透云层,翅尖抖落的冰晶将广场东侧染成银白。 为首的青衫少年横笛而奏,腰间白玉坠随着音律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他们落地时连衣褶都不曾晃动分毫,仿佛脚下不是青石砖而是云絮。 词宋指腹摩挲着剑柄鎏金纹路,看那群人用锦缎铺就坐席。 金丝绣的祥云纹在雾气里泛着微光,与他们腕间流淌的灵力辉映成星河。 "世俗界的诸位。" 抚笛少年忽然收声,玉笛在掌心转出个凛冽的弧度,“我们是来请诸位前往天外天,参与争仙大比的。” “不知哪位是此次的领队?” 霜雾漫过金丝祥云纹的刹那,词宋向前踏出半步。 说难剑鞘与青石砖相撞的脆响惊碎了满地冰晶,鎏金纹路在晨曦中泛起细碎雷光。 "在这呢。" 霜雾漫过金丝祥云纹的刹那,词宋向前踏出半步。 靴底与青石砖相撞的脆响惊碎了满地冰晶,鎏金纹路在晨曦中泛起细碎寒光。 “这是师弟看着面生啊。” 抚笛少年腕间银铃忽地凝滞半空。 他身后佩剑青年用霜刃般的目光掠过词宋腰间半旧的剑鞘,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纹:"一群人,没有一个气息达到仙祖,让他们参加争仙大比,有意义吗?" "钟师弟慎言。" 彩云深处忽有环佩清响,墨色裙裾扫落鸾羽凝成的冰棱。 十八盏琉璃宫灯自云端垂落,映出少女眉心三点朱砂痣,"这些师弟们除去领队外,没有一个超过二十岁,钟师弟,你二十岁时所散发的气息,或许还比不上这些师弟吧?" 白玉笛穗扫过满地冰晶,墨裙少女将宫灯金链缠绕在皓腕,"妾身清寒,忝为此次接引使。争仙台设在九霄云外,还请诸位师弟随我们乘鸾鸟......" "且慢。" 钟姓青年突然并指掐诀,二十七只鸾鸟齐声长鸣,尾羽爆出刺目银光。 三百青石地砖应声开裂,无数符文从裂缝中冲天而起,在半空交织成剑光流转的阵法。 "既是争仙大比,总要验验成色。" 他的脸上带着一副嗤笑,"若连通往天外天的接引阵都过不去。。。" "铛!" 词宋腰间说难剑鞘突然发出龙吟。 剑鞘上十八道剑纹同时燃烧,鎏金纹路竟在众人注视下如活物般游动,眨眼间攀附上整片翻涌的剑阵。 说难剑鞘震颤的嗡鸣裹挟着某种古老韵律,攀附剑阵的鎏金纹路骤然迸射金光。 剑鞘触地的刹那,鎏金纹路骤然化作赤色游龙。 霜雾里爆开十七道环形气浪,将百丈内冰晶震成齑粉。 钟姓青年指尖凝滞的灵力被硬生生掐断,剑阵在触及金光的刹那寸寸崩解。 他踉跄着倒退三步,袖口金线绣的凤纹寸寸崩裂。 半空流转的符文像是被烙铁烫到的雪粒子,噼里啪啦碎成漫天金星。 "你!" "你的剑阵。" 词宋用靴尖碾碎最后一块发光的灵气,"还挺好看的。" "现在能走了么?" 词宋转身冲清寒咧嘴一笑,"劳烦师姐带路时飞稳些——我们这些没见识的乡下人,可经不起颠簸。" 钟姓青年突然暴起。他袖中窜出九道剑芒,破空声割裂晨雾的刹那,清寒裙摆翻涌的墨色突然凝成实质。 十八盏琉璃宫灯齐齐爆出青光,将九道剑芒钉在半空。 "钟离!" 玉笛少年突然将笛身横在钟姓青年咽喉前三寸,鸽血石雕琢的笛孔渗出点点猩红:"你逾矩了。" 词宋的指尖仍搭在说难剑鞘的鎏金纹路上,方才被钉住的剑芒却在此时泛起诡异紫光。 其中一道剑气突然挣脱束缚,直取词宋而去。 “小心!” 清寒开口提醒一句,,却见词宋伸出两指,精准无比地夹住了那道直取他咽喉的剑气。 指尖与剑气接触的瞬间,鎏金纹路光芒大作,如同蛛网般蔓延至剑气之上,将剑气一点点吞噬。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学不会尊重他人的。” 词宋向前踏步,琉璃色瞳孔中泛起杀意。 “这位师弟,此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我代钟师弟向你道歉。” 玉笛少年上前一步,抱拳对词宋道歉。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拳头干什么?” 词宋微微眯起琉璃色的眼眸,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说难剑剑鞘隐隐散发出逼人的锋芒,“要么下跪叩首道歉,要么死,二选一。” 。。。。。。 第1419章 “好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仙人!” 钟离的九阙剑在掌心爆发出刺目紫芒,剑身上浮刻的天命符文如活物般游动,在他头顶凝聚出十二道星轨锁链。 词宋却在此时轻笑一声,琉璃色瞳孔中倒映着对方破绽百出的剑势。 说难剑尚未完全出鞘,剑鞘上的鎏金纹路已如灵蛇般游向指尖,在他掌心凝聚出半透明的剑影。 当钟离的剑芒劈落时,他指尖轻弹,鎏金纹路化作千万细针,精准刺入每一道星轨的节点。 “仙人?” 词宋踏前半步,紫电星轨在触及金针的刹那轰然溃散,十二道锁链化作萤火漫天飘零。 词宋指尖金纹骤然收缩,竟将溃散的星辉凝成一枚鸽蛋大小的光球。 "还你。" 光球脱手的瞬间爆裂成三百六十道金芒,钟离慌忙横剑格挡。 九阙剑悲鸣着弯成满月,剑身符文竟被金芒硬生生刮去三成。 鸾鸟惊啼声中,钟离靴底在青砖上犁出两道深痕。 他喉间腥甜翻涌,却见词宋的剑鞘不知何时已点在胸口檀中穴。 "你!" 剑鞘鎏金纹路突然活过来般钻入衣襟,钟离浑身仙气瞬间凝固。 他清晰地感觉到经络中游走的金纹正啃食着自己苦修数十载的剑意根基。 "住手!" 玉笛少年突然将鸽血石笛孔抵在唇边,凄厉音波震得十八盏琉璃宫灯青光乱颤。 清寒裙摆翻涌的墨色化作三千游丝,却在触及词宋衣角时被鎏金纹路尽数焚毁。 词宋恍若未闻,剑鞘又进半寸。 钟离锦衣前襟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那些被吞噬的剑意竟顺着金纹倒灌回说难剑鞘,在表面凝结出全新的星轨纹样。 "如此顽劣的剑意根基,本帝着实看不上!" 尘湮的声音传到词宋的耳中,词宋也只是笑了笑。 "欺人太甚!" 钟离双目赤红,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九阙剑残存的符文燃起幽蓝火焰,竟是要以折损寿元为代价强行催动禁术。 地面裂纹中窜出七条紫电蛟龙,却被说难剑鞘暴涨的金光当头罩住。 词宋轻笑抬脚,靴底踏碎最先扑来的蛟首。 琉璃瞳孔映着漫天雷光,竟比九霄雷霆还要摄人:"让你看看什么叫龙。" 剑鞘触地的脆响如晨钟暮鼓,紫金色仙气凝成的蜃龙自地脉冲天而起,仔细望去,那蜃龙竟然是五爪! 七条紫电蛟龙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在龙威中化作青烟消散。 余波震得钟离冠冕崩碎,束发的玉簪啪嗒断成三截。 "跪。" 金龙摆尾掀起的气浪压得钟离膝盖重重砸进青砖。 鲜血顺着蛛网状的裂纹蔓延,在琉璃宫灯下泛着妖异的紫光。 "够......" 清寒刚开口便被玉笛少年按住手腕。 少年死死盯着词宋剑鞘上新生的星轨纹样,鸽血石笛孔中渗出冷汗:"他,他竟然能吞噬他人剑意!此人留不得。" 词宋突然转头露出灿烂笑容:"你说什么?" 玉笛少年手中玉笛应声炸开三道裂痕,他踉跄后退时,词宋的剑鞘已抵在钟离天灵盖:"道歉要膝盖着地额头触地——你们天外天的规矩,还需要我教?" 鸾鸟振翅掀起的狂风中,钟离咳出的血沫溅在词宋靴面的金丝祥云纹上,瞬间被蒸腾成猩红雾气。 “这位公子,你若是再如此行事,请恕我等不再接引诸位前往天外天,参与争仙大比。” 清寒指尖掐进掌心,鸾鸟状耳坠在颊边簌簌颤动。 十八盏琉璃宫灯忽明忽暗,映得她指甲盖上的朱雀纹都要滴出血来。 "公子,你可知我们天外天的规矩?" 她甩开玉笛少年的手,裙裾翻涌如怒涛,"凡伤接引使——" "天外天,何时成你们的天外天了?那是我天元大陆的众圣之后创立,你们只是外来者。" 词宋转着剑鞘截断她的话,靴尖碾碎青砖上凝固的血珠,"而且,你们真的以为,没有你们的接引,我们就去不了天外天?" 鎏金剑纹顺着剑柄环绕在词宋手中,说难剑鞘突然发出龙吟,震得穹顶悬着的琉璃宫灯噼里作响。 钟离的膝盖在碎石堆里又陷进去三寸,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他喉间的呜咽,在广场里格外清晰。 "你应该庆幸今日我心情好。" 词宋俯身用剑鞘挑起钟离的下巴,"但凡是前几日,我不管你是哪一仙族后代,谁都阻止不了我杀你。" 词宋剑鞘上的鎏金纹路突然发出蜂鸣。 钟离埋在碎石里的手背暴起青筋,他沾满血污的睫毛下突然迸出狞笑:"你根本不敢杀我......天外天接引使若陨落......" 剑鞘毫无预兆地贯穿咽喉。 金纹顺着血窟窿疯狂滋长,眨眼间爬满钟离错愕的脸。 他最后的音节混着血沫卡在喉管里,喷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十二支血箭。 "你找死,怪不得别人。" 词宋转动剑柄,金纹绞碎喉骨发出炒豆般的脆响。 钟离的锦衣突然炸成漫天白蝶,裸露的胸膛浮现出幽蓝色仙族图腾——此刻正被金纹寸寸蚕食。 玉笛少年手中裂开的玉笛噗嗤扎进掌心:"他真敢......真敢杀钟离?!" 青砖突然裂开蛛网纹,钟离天灵盖窜出三尺高的紫芒。 七十二道星轨在他残躯上方交织成龙卷,裹着腥风的雷暴瞬间吞没整个广场。 "燃魂禁术!" 清寒的鸾鸟耳坠炸成粉末,她甩出墨色裙带卷住玉笛少年暴退,"他要拉所有人陪葬!" 词宋靴底浮现蜃龙鳞纹,紫金仙气凝成五爪扣住雷暴核心。 他随手扯过一道星轨缠在腕间,如同孩童摆弄烟花引线:"就这?" 说难剑鞘骤然亮起吞噬钟离剑意时拓印的星轨,金纹竟与雷暴产生诡异共鸣。 漫天紫电突然调转方向,化作三千剑芒刺向钟离尚未消散的魂魄。 "不——!!" 凄厉尖叫随着魂魄湮灭戛然而止。 词宋甩了甩剑鞘上沾着的脑浆,抬脚把钟离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踢进雷暴余波。 。。。。。。 第1420章 青色宫灯接连炸裂,琉璃碎片与血雨混作一处。 先前趾高气扬的接引使们此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玉笛少年哆嗦着摸向腰间传讯玉佩,却被一道剑光钉穿手掌。 "劳驾。" 词宋踩着满地血泊走来,剑鞘挑起清寒的下巴。 他染血的睫毛下,琉璃瞳仁泛起杀意:"我给你们三息时间,不走,我会将你们尽数屠灭?" 鸾鸟的悲鸣穿透云层,十八盏宫灯残骸突然腾空组成星图。 清寒唇瓣咬出血来,指甲盖上的朱雀纹亮起刺目红光:"你会后悔的。" 剑鞘毫无征兆捅穿她肩胛骨,金纹顺着锁骨爬向她脖颈。 词宋歪头绽开人畜无害的笑容:"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你们还有两息的时间。” 清寒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指甲盖上的朱雀纹骤然迸发灼目光芒。血珠顺着剑鞘金纹倒流而上,在触及她眼尾泪痣的刹那炸成赤色凤翎。 "走!" 漫天宫灯碎片突然凝成传送阵图,鸾鸟虚影叼住玉笛少年后颈。 少年掌心被残片深深嵌进皮肉,哆嗦着朝词宋嘶吼:"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词宋靴尖碾碎半块琉璃瓦,剑气擦着少年耳畔削落一缕青丝:"废什么话?" 清寒染血的广袖翻卷起腥风,传送阵中伸出无数星光锁链缠住众人脚踝。 她肩胛骨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速度长出冰晶,每说一个字都会喷出霜雾:“没有我们接引,你们是不可能进入天外天。” "咔嗒。" 剑鞘突然卡进她齿间,金纹瞬间爬满她瓷白的面庞。 词宋指尖绕着从她发间扯落的鸾鸟尾羽,歪头轻笑时瞳孔泛起妖异的鎏金纹路:"三。" 最后半盏宫灯轰然炸裂。 玉笛少年发狠咬破舌尖,血雾喷在腰间玉佩的蟠龙纹上。 传送阵爆发的强光中,清寒绣着星轨的裙摆寸寸崩解,露出肌肤上密密麻麻的诅咒符纹。 “你还以为现在的天外天还是以前那般吗?光是天外天的禁制,就不是你们。。。” 她破碎的尾音被空间裂隙吞噬的瞬间,词宋剑鞘横扫过残留的星辉。 金纹绞碎尚未闭合的传送阵边缘,半截染血的墨色裙带飘飘荡荡落在他靴边。 雷暴余波卷着血雨浇在青砖上,蒸腾起腥甜的雾气。 词宋慢条斯理擦拭剑鞘上凝固的脑浆,鎏金纹路贪婪吞噬着空气中残留的仙族气息。 远处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 安静,偌大的广场中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血珠沿着青砖纹路蜿蜒扩散时,有人膝盖撞到了碎石。 "他......他真把接引使......"穿青衫的少女喉结滚动三下,硬是把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鞋底粘着的半片脑浆正顺着砖缝往下渗,混着雷暴灼烧过的焦糊味直往人鼻孔里钻。 琉璃瓦残骸堆里传来玉佩坠地的脆响。 他们的目光钉在词宋擦拭剑鞘的手上——指节分明的手掌正泛起诡异的鎏金纹,像是活物般蠕动着吞噬残存的仙气。 他脚边那滩血水突然咕嘟冒了个泡,惊得前排学子齐刷刷后退半步。 "诸位师弟不必惊慌,你们之中可能许多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在下颜圣书院,词宋。” 词宋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与坚定,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温和。 他微微抬起头,扫视着周围那些面露惊恐的学子们,琉璃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今日我斩杀这些接引使,并非是肆意妄为。” 他顿了顿,将剑鞘收入腰间, 那诡异蠕动的鎏金纹也渐渐平息,隐没于剑鞘之上,“他们仗着仙界的威势,自诩人上人,视我等下界之人如蝼蚁,这样的人,留着何用?” 一名穿青衫的少女微微颤抖着,鼓起勇气开口道:“可是…… 可是他们是仙人,我们…… 我们得罪了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所谓的仙人,其实也是和我们一样,不过只是修行之人。” 词宋向前走了两步,目光坚定地望着众人,“大家不要将他们想的过于高尚,天元文人,从不惧强权,更不向不公低头。” “可是。。我们的实力。。” 一名身材瘦弱的学子嗫嚅着说道,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词宋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今日之事,自然是我一人担之。” 众人听着词宋的话,心中的恐惧渐渐消退。 “我知道,此次争仙大比,对我们来说是一场巨大的挑战。” 词宋继续说道,“但同时,也是一个让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我们要让天外天的人知道,我们天元文人,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可欺。” “可是,没有了接引使,我们如何进入天外天?” 又有学子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小子,我才刚把墨瑶送到天关,你就惹下这样的祸端。” 一道带着无奈语气的声音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就见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广场的中央。 正是夫子薛扶风,他简单扫视了广场一眼,便猜到发生了什么,“罢了,就让老夫送你们进入天外天吧。” “谁说没有他们,我们就去不成天外天了?” 词宋听罢,向前一步,“夫子,如此简单的事情,何须您出手,就让我带着这些师弟师妹们去吧。” 他掌心金纹流转,磅礴才气裹挟着龙吟冲天而起。 众人惊惶后退时,忽见词宋指尖钻出万千缕蜃气,转眼化作千丈龙影盘踞半空。 龙须垂落的刹那,前排学子踉跄着跌坐在地。 鳞片折射的七彩光晕里,词宋锦衣猎猎踏风而起,指尖正抵住蜃龙颌下逆鳞。那虚影每摆动一次尾鳍,檐角铜铃便跟着震颤出清越龙吟。 "这是,蜃龙的气息。" 薛扶风拂开扑面而来的云雾,瞳孔映出龙影额间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 龙爪撕开的空间裂缝中,粘稠的时空乱流竟如遇天敌般自行退避。 词宋踩着龙须转身轻笑:"夫子,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师弟师妹们,为天元大陆争一口气。" 。。。。。。 第1421章 众多学子纷纷登上蜃龙虚影,并仔细观察起它的模样。 蜃气凝成的鳞甲纹理间,竟真能看到山川河流的缩影。 有位胆大的学子伸手触碰垂落的龙须,指尖刚沾到蜃气便骤然缩回,因为这龙须的触感,实在真实到让他感到心惊。 "都站稳了。" 词宋突然攥紧逆鳞。 龙影仰天长啸时,所有碎裂的琉璃瓦都悬浮而起。 广场地面浮现出比星轨更繁复的金色脉纹,与龙须缠绕的云雾竟凝结成透明阶梯。 前排学子惊恐地抓住彼此衣袖——他们分明看见龙瞳中映出天外天破碎的界碑。 薛扶风望着词宋召唤出的蜃龙虚影,大笑一声:"好小子,到了地方精神点儿,别丢份儿!" 龙尾扫过云层时,雷暴余烬被卷成旋转的星璇。 词宋踏着龙角俯视众人,那些曾在他剑鞘上蠕动吞噬仙气的鎏金纹,此刻正顺着龙脊流淌成璀璨星河。 "抓紧鳞片。" 蜃龙虚影猛地扎进云海。 少年少女们死死抱住凸起的龙鳞,在罡风灌耳前听见词宋带笑的尾音:"诸位师弟不必担心,大胆睁开眼睛便是。" 龙爪撕开最后一道屏障时, 众人发觉自己进入了一片无垠之地,正是横亘在天外天与天元大陆之间的虚空。 蜃龙虚影在虚空中穿梭时,鳞片缝隙迸溅出的星火照亮了无数漂浮的碎岩。 垠虚空中,数座悬空之城如巨鲸般漂浮,城墙上的荧光藤蔓随呼吸明灭,映出天元大陆的山川轮廓。 "区区下界蝼蚁,也敢擅闯虚空之地?" 戏谑的女声裹着滚滚雷鸣,震得学子们耳膜生疼。 城池表面泛起波纹,十二名脚踏莲花的宫装女子破石而出,眉心赤红仙纹亮如血玉。 蜃龙脊背上的金纹骤然暴涨,在虚空划出蜿蜒火痕。 十二道莲花虚影交织成天罗地网,为首的宫装女子指聚银芒,竟将方圆百丈的浮尘凝成冰晶利刃。 词宋足尖轻点龙鳞,鎏金剑纹顺着剑身攀至手掌:"仙子这般口气,倒像是要替天外天守门?" 话音未落,万千冰刃已裹挟着破碎的星辰呼啸而来。 学子们惊叫声中,蜃龙突然昂首喷出七彩雾气, 蜃龙喷出的七彩雾气在虚空中瞬间凝结成万千镜面,冰刃撞上镜面时竟折射出漫天桃花。 学子们怔怔望着镜中浮现的江南春色,连墨色宫装的女子都露出片刻恍惚。 "雕虫小技!" 为首女子双掌合拢,冰刃骤然爆开成细碎霜花。 寒潮席卷之处,龙鳞上凝结的晨露都化作锋利冰锥。词宋左手指诀未变,右腕翻转间鎏金纹路竟在龙须末端绽出一枝血色红梅。 霜花与梅瓣相撞的刹那,虚空突然泛起阵阵涟漪。 远处悬空之城的荧光藤蔓疯狂生长,在众人头顶交织成巨大的罗盘。 指针转动时发出的咔哒声,每次声响,都带动整片虚空。 蜃龙脊背上的金纹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虚空中的罗盘发出刺耳的齿轮摩擦声,十二名宫装女子脚下的莲花同时绽放出刺目血光。 为首的仙子指尖凝聚出三尺冰棱,寒霜顺着龙鳞缝隙爬上学子们的衣摆。 "下界贱种也配御龙而行?" 她屈指叩击冰棱,冻结的龙须竟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今日便教你们知道何为仙凡之别。" 词宋琉璃色瞳孔突然静止了。 他右手五指深深握住剑鞘,原本流淌在龙脊上的紫气骤然倒卷,蛰伏在剑鞘深处的凶戾气息轰然爆发,连悬空之城外围的荧光藤蔓都惊恐地蜷缩起来。 "我本无意与你为敌,只想快些赶到天外天。" 青年声音很轻,尾音却震得脚下龙鳞簌簌作响。 原本缠绕在宫装女子周身的冰晶开始蒸发,化作袅袅青烟。 远处罗盘的指针突然疯狂旋转。 "我改主意了。" 词宋左手按住剧烈震颤的剑柄,右手五指间赫然凝聚出半截破碎的星芒。 十二道莲花结界瞬间收缩成茧。 "滚。" 平地惊雷般的低喝炸响刹那,整片虚空忽然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悬浮的碎石同时崩解成齑粉,宫装女子们眉心赤纹竟渗出细密血珠。 蜃龙仰头发出一声真正的龙吟。 鎏金纹路顺着龙尾燎原般蔓延,所过之处冰刃尽数汽化。 学子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只看见那些趾高气扬的仙子像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撞碎了三座悬空之城的城垛。 荧光藤蔓编织的罗盘咔哒两声,碎了。 蜃龙虚影忽然静止。 碎裂的城垣残骸凝固在半空,荧光藤蔓编织的罗盘碎片像被烫伤的蛇群般蜷缩起来。 词宋垂眸轻拭剑鞘时,整片虚空突然泛起鱼鳞状的波纹。 "喀啦啦——" 十二座悬空之城同时向后漂移三百丈。 原本隐匿在暗处的流光突然紊乱,无数道仙影踉跄着从虚空中跌出。 嗡—— 剑鞘深处荡开一圈光晕。 荧光藤蔓编织的罗盘残片突然疯狂震颤,那些被学子们误认作装饰的星纹,此刻正像活过来的蝌蚪般钻入虚空。 词宋每踏出一步,脚下星河就暴涨三寸,将方圆千丈照得纤毫毕现。 "仙神后境!" 不知哪个仙人失声惊呼,嗓音里掺着砂砾摩擦的刺响。 悬空之城外围腾起遮天蔽日的云雾,可雾气刚触到词宋的衣摆就化作青烟。 原本趾高气扬的宫装女子们蜷缩在残破城垛后,她们眉心血玉般的仙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薛扶风突然拍打龙鳞大笑:"方才不是要教我们仙凡之别?" 笑声撞碎了最后一道结界。 荧光藤蔓突然齐刷刷转向众人,叶片表面折射出的山川轮廓里,竟凭空多出数百道仓惶逃窜的流光。 词宋五指虚握,鎏金纹路瞬间爬满整条龙尾,蛰伏在虚空深处的凶戾气息轰然炸开。 悬空之城外围爆出十二团血雾。 学子们死死揪住龙鳞凸起,他们看见那些趾高气扬的仙人正在融化——不是血肉模糊的惨状,而是像浸水的丹青画般,连同华美宫装一起褪成虚幻的墨痕。 有个蓝衫少年颤巍巍伸手,接住了半片正在消散的莲花玉冠。 。。。。。 第1422章 蜃龙突然昂首甩尾。 星河暴涨的刹那,无数道遁光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最耀眼的金色流光刚窜出百丈就被龙须缠住,词宋甚至没有回头,就只听龙须处便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继续赶路。" 词宋随手拂去肩头星尘。 悬浮的城池废墟开始自发拼接成桥,荧光藤蔓战战兢兢地铺成引路绸缎。 当蜃龙虚影重新游动时,某个学子突然发现,那些映在藤蔓叶片上的山川轮廓里,再没有半道敢直视他们的仙影。 “词,词宋师兄的实力未免也太强了些。” 蜃鳞缝隙里渗出细碎星屑,沾在蓝衫少年指尖灼出青烟。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个女学子震惊的捂住嘴,琉璃耳坠却在颈侧撞出脆响。 悬空城废墟拼接的廊桥正在融化,荧光藤蔓裹着星尘铺成银白色绸带。 词宋背对着众人擦拭剑鞘,袖口暗纹掠过某片龙鳞时,整条蜃龙突然绷直了尾鳍。 "师兄的剑鞘......" 梳双螺髻的少女忽然揪住同伴衣袖,"你们看师兄的剑鞘在动,它,它好像是活的!" 鎏金纹路正以诡异韵律游走,每次闪烁都在虚空撕开细小黑痕,贪婪地汲取着遁光炸裂后的星尘,每一道鳞片状的纹路上都睁开了极小的光眸,一闪一闪,如同孩童的眼睛。 "仙神后境到底是什么境界?" 蓝衫少年好奇的询问身边的学子,"难道比半圣还......" “回神,诸位,我们马上就要到天外天了。” 蜃龙虚影的龙须突然绷成直线,鳞片间流转的星河骤然凝滞。 这头由蜃气凝成的神兽在虚空中划出夸张的弧度,龙尾扫过之处,悬浮的碎岩竟被气浪碾成齑粉。 它在距界壁三寸处猛然刹住身形,每片蜃气鳞甲都在剧烈震颤,仿佛撞上了无形的钢铁屏障。 细碎的冰晶从龙吻处迸射而出,如骤雨般砸向淡金色界壁。 接触的刹那,整面琉璃界壁应声龟裂,蛛网状的银蓝裂纹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蔓延,却在触及赤红色咒文时发出蜂鸣,裂纹瞬间被灼烧成飞灰。 学子们惊呼着抓住龙鳞,只见界壁表面浮动的咒文如活物般游弋,每个赤焰符文都在吞吐星火,将 “涤尘” 二字反复篆刻在琉璃表面。 “仙庭的涤尘阵。” 剑鞘深处传来尘湮仙魂的嗤笑,声线像冻裂的冰晶,“这都过去多少纪元了,这群老东西还在用初代仙帝从混沌界偷来的边角料。” 鎏金纹路突然在剑鞘表面掀起波澜,竟在界壁倒影中映出阵眼所在,"怎么说也是护佑一界的界壁,就只用了这样一个阵法加持。" “前辈知道这个阵法?” 词宋问道,他本想强行破阵,却没想到尘湮竟然认得此阵。 “那是自然,本帝自突破剑帝之后,便潜心研究阵法,仙界大阵三万万,本帝早已融会贯通。” 剑鞘突然脱离词宋掌心。 鎏金纹路化作千万条游蛇扑向界壁,那些赤红咒文竟像遇见天敌般剧烈抽搐。 有个扎着红头绳的学子突然捂住耳朵——他听见数以万计的尖细哭嚎正从咒文缝隙里渗出来。 "这破铜烂铁也配叫护界大阵?" 剑鞘里传来声嗤笑,暗金色纹路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蛛网状的裂纹顺着界壁疯狂蔓延,薛扶风眼睁睁看着半片咒文龟裂剥落,掉落途中竟融化成腥臭的血水滴在龙鳞上。 只见剑鞘表面所有光眸同时睁开,琉璃屏障瞬间布满蜂窝状的孔洞。 那些构成阵法的赤红咒文,此刻正如同被蚁群蛀空的堤坝,在细碎的"咔嗒"声中层层瓦解。 蓝衫少年突然指着某处惊呼:"快看咒文内部!" 密密麻麻的赤色纹路深处,赫然蜷缩着无数半透明的婴孩魂魄。 这些魂魄被鎏金纹路缠绕的瞬间,竟齐刷刷露出解脱般的笑容,化作星芒消散在虚空中。 "竟然还是拿生魂当阵眼,留着给后辈当教具都嫌寒碜。" 剑鞘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鎏金纹路裹挟着最后半片咒文缩回鞘内。 整面横亘天穹的界壁开始像融化的糖画般向下坍缩,坠落的淡金色残片在接触到蜃龙吐息时,便彻底消散。 词宋接住回旋的剑鞘时,众人耳边突然响起琉璃碎裂的脆响。 遮天蔽日的金色屏障化作漫天星雨,原本被阻挡的罡风裹着桃花香扑面而来,无穷无尽的宫阙轮廓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这就......破了?" 在场学子们震惊之际,词宋已经操控蜃龙带着他们进入了天外天。 就见天外天的宫阙群悬浮在云海之上,九座主殿按周天星斗排列,每座殿顶都托着自转的微型天体 —— 璇玑殿顶悬着燃烧的火精太阳,瑶光殿顶浮着结霜的月魄。 中央的 “天命殿” 最是磅礴,殿顶竟嵌着半座崩塌的混沌界,星砂从裂隙中不断坠落,在殿身织成流动的银河。 殿墙由琉璃与星砂浇筑,无数星尘在虚空中漂浮,汇聚成翻腾的星云,其间星砂如瀑,倾泻而下。 "这就是天外天?" 学子们被眼前宏伟景象所震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壮丽且充满神秘威严的地方,只觉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那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宫阙群,仿佛脱离了尘世的束缚,在这虚空之中彰显着独属于天外天的至高无上。 璇玑殿顶的火精太阳吞吐着赤金焰舌,将殿身琉璃烤得透亮,连飞溅的星砂都被灼成金粉。 而瑶光殿顶的结霜月魄则泛着冷冽的银蓝,月芒所及之处,云气都凝成六角冰晶,与璇玑殿的热浪在虚空中撞出虹光。 面对如此景象,词宋脸上却没有任何其他神色,“云城已经再无当年模样,这里已经彻底归属于仙庭了。” "何人造次!" 暴喝裹着雷音碾过云层,璇玑殿顶的火精太阳突然爆出三丈长的焰舌,将飘过的云团烧成赤金色烟霞。 瑶光殿的月魄表面冰纹炸裂,上百道虹桥应声断裂,坠落的琉璃砖在云海里砸出漩涡。 。。。。。。 第1423章 七十二道银索自璇玑殿底激射而出。每条锁链末端都拴着金甲力士,这些足有百丈高的巨人眼眶里跃动着紫色雷火,手中巨斧劈开云浪直逼蜃龙七寸。 剑鞘突然发出龙鳞摩擦的锐响。 鎏金纹路从鞘口喷涌成星河,撞上斧刃的瞬间竟凝成实体。 学子们惊恐地看到斧头劈进星河半寸就再难前进,那些璀璨光点原来是无数柄微型飞剑,此刻正如食人鱼般啃噬着斧身。 "放肆!" 云层深处传来钟鸣,七位仙人脚踏玉如意破空而来。 为首女仙眉心朱砂痣迸射血光,手中玉净瓶倒悬,瓶口喷出的弱水化作蛟龙直扑词宋面门。 尘湮突然在剑鞘里笑出声:"这不是仙古纪元瑶池养鱼的琉璃盏么?几时成了仙庭制式兵器?" 鎏金纹路猛然暴涨。 扑到眼前的弱水蛟龙突然僵住,构成身躯的亿万水滴竟开始逆向旋转。 学子们听见女仙倒抽冷气,那条由弱水所化的水龙,此刻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拆解成最原始的水灵之气。 "此等攻势,何必前辈动手呢?" "本帝也是来了兴致,看好了。" 剑鞘突然凌空画符,被拆解的水灵在虚空凝结成冰晶阵图,"这才是弱水三千的正确用法。" 冰晶阵图轰然炸裂。 漫天水雾凝结成数万柄冰棱,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倒卷回去。 七位仙人慌忙祭起护身法宝,却见那些冰棱在空中突然拐弯,精准地击碎了他们腰间悬挂的传讯玉珏。 璇玑殿深处传出九声急促钟响。 原本在云海中巡游的三十六只青鸾齐声哀鸣,它们背上的青铜编钟纷纷炸裂。 钟体碎片在坠落途中化作篆文,每个"诛"字都在接触云气的刹那燃起黑炎。 "现在才想起敲警仙钟?" 尘湮的笑声震得学子们耳膜生疼,"本帝拆了瑶池六殿那年,这群娃娃的祖爷爷还在玩泥巴呢。" 词宋突然按住颤动不止的剑鞘,轻声道:“前辈,我此次来,是为大比,并非与他们开战。” “发生何事了?” 一道洪钟大吕之音碾过云海,就见一位头戴十二旒冕冠的老者踏云而来。 他身着玄色冕服,日、月、星、龙在衣身交缠,腰间若若大带悬着九色流苏,手中握着龙头杖,每走一步云海便下沉一分。 词宋从老者身上感知到了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只有极为特殊的体质才会拥有这样澎湃生灵之气,万寿仙体! 如此存在,竟会亲自前来? “长生仙族?” 词宋眉头紧皱,他曾听长生仙族老家主提过,仙界万寿仙体仅存两人,一人是自己,另一人便是他的弟子,也就是星炙仙帝的师父,王长生。 联想起之前听闻,长生仙族内起了变故,老家主重新掌权,如今看来,应该是长生仙族一部分族人还是选择离开仙界,来到了天元大陆。 “这老家伙身上的气息,老夫怎的感觉如此熟悉?等等,这不是王长生那个臭小子吗?万寿仙体,好一个万寿仙体啊。” 尘湮仙魂感叹一声。 “见过长生仙主。” 七位仙人面露惊容,慌忙躬身行礼,连那眉心迸射血光的女仙也不例外。 冕冠老者望了眼破碎的传讯玉珏,又抬头望向蜃龙上的词宋,眼神中竟流露出不敢置信的震惊。 “这是,师父的气息,你去过仙界,见过师父?”他缓缓开口。 词宋拱手,“词宋去过仙界,也曾见过周老前辈。” 冕冠老者眼神中透出一抹复杂之色。 因为他从词宋的身上感知到,一道极为浓郁的生灵之气,这道生灵之气并非寻常生灵之气可以比拟。 说的夸张些,只要有这道生灵之气存在,哪怕被灭杀的只剩一滴血,这道生灵之气也足以让其恢复如初。 能够被师父寄予生灵之气,必是极为看重之人。 只是他不解,词宋明明只是下界修士,为何师父会为他留下生灵之气? "铛——" 冕冠老者龙头杖重重顿在云层,十二串白玉旒猛地震颤,三道龙纹自杖头盘旋而上。 天穹骤然暗下来,三十六座浮空岛屿同时亮起符文,却在他抬手的刹那尽数熄灭。 "都退下。" 那些即将劈中蜃龙的金甲力士突然僵在半空。 冕冠老者指尖迸出青藤虚影,缠绕巨斧的藤蔓。 七位仙人脚下玉如意寸寸龟裂。 "仙主!此子方才......" 眉心点着朱砂痣的女仙刚开口,冕冠老者腰间流苏突然炸开三缕。 玄色冕服上绣着的日月星辰竟脱离衣料浮空,将女仙整个人压得半跪在云端。 "此子,与本主有故。" 老者绣着金龙的袖口拂过蜃龙鳞片,原本破损的龙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尔等是听不懂仙谕么?" 尘湮突然在剑鞘里嗤笑:"你这臭小子当年偷喝周久如酿的玄霜玉露,被吊在长生天宫前抽了三天雷鞭,如今倒是会摆谱了。" 王长生冕冠下的白眉剧烈抖动。 词看见老者握杖的指节泛白,那些游走在云层中的青鸾突然齐刷刷栽进云海,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按住了头颅。 金甲力士眼眶里的雷火骤然熄灭,百丈高的身躯化作金粉消散。七十二道银索倒卷回璇玑殿时,殿顶火精太阳都黯淡了三分。 “观尔等气息,当是来参与争仙大比的,但争仙大比并不在此界,接引使何在?” 王长生冕冠垂下的白玉旒轻轻碰撞,轻轻开口道:“观尔等气息,当是来参与争仙大比的,但争仙大比并不在此界,接引使何在?” "起了冲突。" 词宋指尖捻着剑鞘,"其中一人说要我们经过考验,才能进入天外天。" 云海突然翻涌如沸,七位仙人脚下的玉阶接连炸开。 眉心点朱砂的女仙踉跄着抓住断裂的栏杆,她绣着金凤的披帛被罡风撕成碎片。 "胡闹!" 王长生龙头杖迸出三寸青芒,"谁准他们擅改接引流程?" 白须老者腰间流苏疯狂颤动,玄色冕服上的日月星辰纹路竟渗出淡金色血渍。 。。。。。。 第1424章 "斩的好。" 王长生龙头杖点在云层,整片云城上空的星辰同时亮起,"今日由本主亲自引渡诸位,本主也想知道,是哪家仙族的接引使,如此霸道。" 璇玑殿深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七位仙人脚下的玉如意尽数化作齑粉。 眉心点朱砂的女仙刚要开口,就被翻涌的云浪拍进玉石堆砌的观星台。 “本主记得第一仙主曾说过,我们,才是鸠占鹊巢之人,这里不是仙界,此次争仙大比,我们虽为举办者,但,也仅是参与者,还请诸位不要失了礼数。” 王长生龙头杖凌空点出璀璨青芒,那青芒如瀑,将观星台砸的坑坑洼洼。 他青藤缠绕巨斧,抽断青藤,巨斧落在云浪中,激起冲天浪花。 “不知小友名讳可否为词宋?”王长生忽的开口询问。 “前辈认得词宋?”词宋狐疑道。 “你果真是词宋,好,待到争仙大比结束后,你再来本主这一趟,有一位故人他一直让老夫寻找你的下落。” 说到这,王长生轻轻叩动手中拐杖,“不过眼下,老夫还是先带你参与争仙大比吧。” 王长生衣袖翻卷间云海骤然开裂,七彩虹桥自蜃龙脚下笔直贯向天穹尽头。 众人嗅到极淡的桂花香从桥面渗出,那些被剑气削落的龙鳞竟在香气里重新生长。 "前辈收声。"词宋屈指弹了下剑柄。 龙头杖点在蜃龙犄角发出金石相击之音,王长生冕冠垂珠随步伐铿锵作响。 十二道星芒自他袖口飞出,将众人笼在青玉色光罩里。 "羡仙楼可不是璇玑殿。" 老人突然驻足轻笑,龙头杖尖端戳破虚空,“要守规矩。” 蜃龙脚下云层仿佛被无形巨手撕开豁口,众人只觉天旋地转,天地突然迸出千万道霞光。 词宋靴底刚触到玉砖,就听见此起彼伏的鸾鸣穿透云层。 "这砖......" 一名青年蹲身抚摸地面,指尖陷进流动的银纹里。那些纹路像活物般缠绕她的手腕,凝成九瓣莲花形状的镯子。 尘湮突然在鞘中发出蜂鸣。 "看天顶!" 学子们抬头望去, 三十三座倒悬的琉璃宫阙漂浮在星辉中,每座檐角都缀着拳头大的夜明珠。 珠光里游动着拇指大小的鲛人,她们甩动鱼尾时洒落的金粉,在虚空凝成"仙庭"二字。 "让开!" 裹着雷火的青铜战车碾过云层,驾车少年眉心第三只眼迸出紫电。 车轮即将撞上词宋时,十二根青藤自虚空缠住车辕,硬生生将六匹天马拉得人立而起。 王长生龙头杖轻点地面:"羡仙楼前禁私斗。" 蜃龙鳞片刮擦虹桥的嗡鸣还未消散,三十三座琉璃宫阙同时垂下星辉。 词宋靴底银纹流动的玉砖突然泛起涟漪,无数道身影从扭曲的光晕中踏出。 "南离仙帝的焚天辇!" 九头火雀拉着的赤金车辇碾过虚空,车辙在玉砖烙出焦褐色纹路。 戴火纹面具的少年刚探出半个身子,广场西南角就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 玄冥仙帝嫡女踩着凝结冰霜的异兽破空而至,寒气把三丈内的玉砖冻成深蓝色。 尘湮在鞘中发出嗤笑:"没想到,这些帝子的排场还都挺大的,要知道在我们那个时代,帝子,可并不是什么荣誉。" “真正的仙帝,都是靠自己杀出来的。” 词宋眯眼望着越聚越多的人群。 东面飘来的云辇缀满昆仑玉铃,西面悬浮的莲台缠绕着弱水,北面甚至有位赤足少女踩着由怨魂聚成的血雾。 "那是......修罗仙帝的帝兵,白骨舟?" 人群突然向两侧分开。 十八名金瞳力士扛着玄铁重剑踏碎虚空,重剑之上青年额生龙角,重剑剑穗拖在地面划出火星:"听说下界有个斩了接引使的狂徒?" 青年重剑嗡鸣着迸出龙影,直冲词宋而来,却在触及青玉光罩时被十二道星芒绞成碎片。 "钟小剑帝。" 王长生冕冠垂珠无风自动,"你父亲没教过你礼数?" 龙角青年脖颈青筋暴起,重剑却像焊死在虚空。 他死死盯着词宋腰间嗡鸣不止的剑鞘,突然咧嘴露出尖牙:"你灭杀我族族弟之事,会有个结果的。" 词宋屈指弹在剑镡。 清越剑鸣压过所有喧哗,敖少皇只觉一股怪力从四面八方向他压迫而来,他的嘴角溢出血丝。 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仙裔们同时后退半步,南离仙帝车辇上的火雀甚至缩起了脖子。 "凭你,也配?" 词宋剑鞘点地时,整座广场的玉砖泛起水波纹。 西北角突然传来琉璃碎裂声。 骑在幻灭兽背上的白衣公子摇着折扇轻笑:"钟小剑帝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他扇面翻转露出"御兽"二字,"不过这小子,却有古怪,竟然能让长生仙主袒护。" “你找死!” 钟小剑帝指节捏得爆响,重剑震颤着迸出九道龙形虚影。 龙吟裹挟着腥风撕开星辉,广场西北角的琉璃宫阙哗啦啦碎了三层檐角。 词宋剑鞘剑纹突然凝成莲花纹样。 他两指并拢虚划半圆,尘湮剑鞘腾起红莲业火。 “不可!” 王长生龙头杖刚抬起半寸。 九道龙影已撞上红莲业火。 白衣公子折扇啪地合拢:“要见血了。” 剑鞘里突然伸出白骨手掌,五指扣住袭来的龙影咽喉。 骨骼摩擦声里,众人听见钟小剑帝喉咙里挤出的呜咽,那九道龙影竟在众人眼皮底下被捏碎成金粉! “这是什么手段?” 玄冥嫡女座下异兽猛地后退三步。 尘湮剑鞘涌出的红莲业火凝成鬼面,咧到耳根的嘴角淌下暗红液体。 钟小剑帝重剑突然脱手,剑穗燃起的火星把玉砖烫出焦臭青烟。 词宋食指轻叩剑鞘。 鬼面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钟小剑帝额间龙角应声炸开蛛网状裂痕。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七窍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小剑形状,却又被广场星辉碾成齑粉。 “此等实力,也妄想为你那不识相的族弟报仇?还是回家多练上几年吧。” 。。。。。。 第1425章 青铜战车碾碎的玉砖渣还在滚动,南离仙帝辇车上突然爆出嗤笑。 火纹面具少年掌心跃动的金乌雏鸟啄碎一粒火星:"堂堂龙族剑帝血脉,竟被下界泥腿子碾碎了龙角?" 冰层碎裂声突兀炸响,玄冥嫡女指尖凝出霜花剑,"钟小剑帝不是号称得到了尘玄剑帝传承,自诩‘小剑帝’,同届无敌马?" "不如把重剑熔了打副镣铐。" 莲台上弱水翻涌,裹着鲛绡的女子轻抚怀中玉净瓶,"锁在东海眼倒也省心。" 钟小剑帝踉跄站定时,白骨舟上的赤足少女突然舔了舔犬齿。 她脚踝银铃晃出催命符般的节奏:"龙族心头血酿的酒......可是大补呢。" 西北角爆出更刺耳的笑声。 骑幻灭兽的白衣公子用折扇遮住下半张脸,露出的桃花眼弯成月牙:"钟兄方才冲出去的模样,倒让我想起家里护崽的老母鸡。" 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被龙角开裂声打断。 十八名金瞳力士刚抬脚,王长生龙头杖重重顿地。 整个广场的星辉突然凝成锁链,将躁动的气机死死压住。 "够了。" 老者冕冠垂珠撞出玉磬清音,西南角却飘来幽幽叹息。 踩着怨魂血雾的少女扯断发间白骨簪:"长生仙主没瞧见么?"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唇角,"钟家养的不是龙。" 簪头骷髅突然开口接话:"是蚯蚓。" 在场众人,每一位都是仙帝之后,平日里也都是相互谁都不服谁,如今有一人落难,其他人自然也会落井下石。 龙角青年突然暴起,手中握紧重剑。 可剑气还未升腾就被寒气冻结,玄冥嫡女座下异兽喷出冰雾:"省省力气吧,你连人家剑鞘都碰不着。" 广场突然陷入死寂。 所有仙裔都盯着钟小剑帝被冰封的重剑,冰晶里封着的剑气正疯狂撞击寒气,却连半寸都挪不动。 "有趣。" 修罗少女突然把白骨簪插回发间,猩红舌尖扫过虎牙,"我更想尝尝龙族之后的血肉。" 王长生冕冠突然迸发青光。 三十三座琉璃宫阙同时降下威压,钟小剑帝喷出的血还未落地就蒸发成雾。 白衣公子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头顶星辉:"仙主息怒,我们不过开个玩笑。" 随着白衣公子服软,在场所有仙帝之后也纷纷躬身行礼,可眼底却暗藏不甘。 玄冥嫡女轻轻挥袖,冰雾散去,露出钟小剑帝狼狈的模样。他挣扎着破冰而出,龙角上还挂着冰晶,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呵,今日之辱,我钟家记下了。” 钟小剑帝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 修罗少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眼中却毫无笑意:“记下又如何?就凭你这模样,还想找我们算账?” 她指尖缠绕着一缕黑雾,黑雾中隐隐传来凄厉的惨叫,“不如现在就乖乖束手就擒,让我尝尝鲜。”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这龙吟声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与力量,仿佛能震碎人的魂魄。 众人抬头望去,一道金光划破长空,所过之处,云层如被利刃劈开,纷纷向两侧翻涌。 金光落地,一位身披玄甲、手持战斧的魁梧身影缓缓显现。 他头戴镶嵌着九颗血色宝石的战盔,铠甲缝隙间流淌着暗金色的纹路,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便会浮现出古老的战纹。 此人正是仙庭第三仙主战帝,他目光如炬,扫视在场众人,被他目光触及的人,皆感觉浑身一寒。 “够了!” 战帝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洪钟般响彻天地,“仙庭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战斧劈开的气浪掀飞三丈内的玉砖,黑金甲胄上盘踞的九爪龙纹突然睁开竖瞳,修罗少女缠绕黑雾的指尖"滋啦"冒起青烟。 "叩见第三仙主!" 白骨舟剧烈摇晃,赤足少女踉跄着栽进弱水莲台。 鲛绡女子怀中的玉净瓶突然炸开裂纹,冰霜异兽呜咽着蜷缩成团。 战帝左手捏碎虚空。 两条血淋淋的锁链从裂缝中拽出人影,铁环撞击声带着令人牙酸的腐蚀音。 被拖出来的两人,一男一女,脖颈套着刻满诅咒符文的玄铁枷,锁链贯穿琵琶骨的位置还在滴落黑血。 "这不是前往下界的接引使,萧雨和清寒吗?!" 白衣公子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修罗少女连退三步,发间白骨簪簌簌掉落碎屑。 锁链拖拽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清寒左眼只剩下血窟窿,蛆虫顺着溃烂的脸颊钻进发间。 萧雨胸腔凹陷处爬满紫色咒文,每次呼吸都会带出腥臭血沫。 "下界接引使擅离职守。" 战帝抬手将两人砸向宫阙立柱,玄铁枷撞碎琉璃瓦的脆响里混着骨头断裂声,"竟敢对天元大陆的文人出言不逊!" 立柱龟裂处渗出金色液体,萧雨咳出的血珠。 清寒被咒文灼伤的喉咙发出嗬嗬声,脖颈枷锁突然收紧,左臂瞬间碳化成灰。 白衣公子折扇跌落在地,修罗少女缠绕的黑雾正疯狂吞噬指尖血肉。 先前嚣张的仙裔们此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连衣料摩擦声都刻意放轻。 "仙主明鉴!" 萧雨突然挣断半截锁链,爬行时在地上拖出血痕,"是下界蝼蚁主动挑衅我等,我等无意。。。" 战斧擦着他耳畔劈入地面。 九爪龙纹顺着斧刃爬出,一口咬碎萧雨肩胛骨,开始撕咬其血肉。 伴随着惨叫声,琉璃宫阙降下血雨,清寒尖叫着在雨中融化成一滩腐肉。 “萧雨,钟离,清寒三人,违抗帝旨,今日之罚,以儆效尤。” 战斧嗡鸣着吸尽空中血雾,九爪龙纹在斧刃上发出嗜血的低吼。 战帝抬脚踩碎萧雨残留的头骨,溅起的腐肉粘在长靴之上,"本帝法旨,尔等后日,谁再敢称天元文人任何不雅称呼,形如二人。" "真是辱没仙帝血脉。" 战斧一指劈开虚空裂缝,无数双腐烂手臂从深渊伸出,将清寒残留的腐肉撕扯分食。 。。。。。。 第1426章 “记住,我们仙庭才是外来者,我们占据了天元文人故土,对于天元大陆的每一个生灵,我们都应当尊敬。” 战帝猛然转身,战盔上的血色宝石飞出赤红仙光,“你们可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会来到此界,你们若是再摆所谓‘仙人’的高傲姿态,休怪本帝将尔等家族重新送回仙界!” 在场仙人后裔听罢,皆露出惊惧之色,他们自然知晓归墟的恐怖, 广场玉砖上的裂痕还未修复,三三两两的仙裔们缩在角落发抖。 忽然,广场上空的仙阵突然亮起刺目金光。 十二道雕着不同神兽的青铜柱拔地而起,柱身上缠绕的锁链哗啦啦震动。 “人都到齐了?” 战帝周身气势稍敛,却仍威压十足,他抬手间,虚空中浮现出巨大的金色光幕,上面密密麻麻地闪烁着文字。 战帝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争仙大比分三重考验。第一重,踏碎虚妄。” 战帝眼神锐利如鹰,扫视众人,“进入试炼空间,直面自己幻象,能走出者,方有资格进入下一轮。记住,仙界修士失败者,受十日炼心之刑。” “至于天元文人,失败者,便会被传送至广场,观看他人试炼。” 话音刚落,光幕上呈现出一片迷雾缭绕的诡异场景,隐隐有凄厉的嘶吼声传来。 “第二重,血战仙台。” 战帝手掌一挥,画面切换,一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巨大擂台显现,擂台边缘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生死对决,当然,败者自然也不会死。 “仙界修士若是败三次,会被淘汰,受灼体之刑。天元文人,败十次淘汰,回广场观礼。” “胜场排行前十者,晋级。” “最后一重,问鼎仙峰。” 战帝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威慑,“登顶仙庭圣峰,摘取峰顶的‘天帝果’。但要注意,圣峰之上,机关重重,更有上古凶兽守护。仙界修士与天元文人,将在此处共同角逐。” 他抬手点向光幕,画面骤然扭曲,显露出圣峰深处猩红的兽瞳与翻涌的瘴气,“若有人敢联手作弊,本帝的九渊锁链会穿透其神魂,永世镇压在诛仙崖底。” “当然,天元文人可联手。” 战帝的话音落下,下跪的众多仙裔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凭什么!" 青铜柱投下的阴影里炸开一声尖啸。 一名紫袍青年跨出半步,袖口金线绣的貔貅在发抖,"天元贱民凭什么能联手?" 十二道青铜柱同时震颤,锁链迸溅的火星溅在他锦缎靴面。 战帝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呃啊——!" 紫袍青年突然捂住咽喉,皮肤下钻出九道猩红锁链。 锁链缠绕之处皮肉翻卷,血管暴起青黑色纹路,像有千万只蜈蚣在皮下蠕动。 白衣公子鄙夷的望着紫袍青年,低声嘲讽道:"貔貅仙族怎么出了一个这么没有脑子的少主,竟敢直面战帝。" 仙庭九九仙主之中,唯有第三仙主战帝,最为霸道,战帝的成帝之法,便是威压与暴戾的具象化。 他不容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任何反对的声音都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能够改变。 虚空裂缝里探出腐烂巨手,攥住青年双腿的瞬间腾起青烟。 血肉焚化的焦臭味混着凄厉惨叫,让几个书院的女学子当场呕吐。 当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裂缝里时,战靴踩碎琉璃盏的脆响惊得众人一颤。 战帝的披风拂过还在冒烟的血迹:"本帝的话,就是公平。" "这就是偏袒!" 有一道藏在人群中的虚无缥缈,找不到声音来源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凭什么。。。" 九渊锁链破空而来的尖啸截断话音。 玄铁锁链穿透三丈外的石雕,碎石簌簌落下时,躲在雕像后的蓝衫修士已被钉穿右肩,整个人吊在半空惨叫。 "就凭本帝是战帝,这个理由够不够。" 战斧劈开的空间裂缝中雷光汹涌,映得战盔上的红宝石滴血般瘆人。 “好了无疆,这些孩子也只是想询问一下原因,你就多解释一句而已。” 另一道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就见 青铜柱顶端亮起十二颗星辰,空气里浮动的血腥气陡然被星光冲散。 东侧天际飘来青玉车辇,九头星空麒麟踏碎的祥云里传出金铃清响。 辇帘掀开的刹那,缠绕在青铜柱上的锁链突然安静下来。 "星炙仙帝家的麒麟车!"有人惊呼。 白衣少年踩着金纹皂靴落地时,整片广场的玉砖裂缝竟开始缓慢愈合。 "无疆叔叔息怒。" 少年笑着拱手,腕间串着的星辰琉璃珠叮当作响,在他的身旁,一名中年男子负手而立。 此人一袭月白长袍,袖口绣着繁复的星轨暗纹,气质温润如玉,可周身若有似无的威压,却又让人不敢小觑。 他目光扫过战帝紧绷的铠甲,轻声道:“无疆,真是抱歉,我来晚了。。” 战帝冷哼一声,战斧上的九爪龙纹仍在不安地扭动:“星炙,既然你愿意同他们废话,那就你来说。” 他虽语气不善,却也将战斧收回,周身气势稍稍收敛。 “好,那就本帝来说吧。” 星炙仙帝微微一笑,目光扫视在场众人,当他看到词宋的面容后,神色也是一怔,目光短暂停滞,随后看向其他人。 “此次争仙大比之所以定下如此‘不公’的规矩,本帝知晓尔等心中不满,可尔等可曾想过原因?” “在场众多仙帝后裔,都是我仙界年轻一代豪杰,可仙界三百岁以下者,视作年轻一代,在场众多仙裔,最年轻者,也已百岁有余了吧?” 星炙仙帝负手而立,月白长袍在罡风中轻摆,袖口星轨暗纹流转出银河般的光晕:“百岁光阴,于天元常人已是垂垂老矣,于我等修士却不过弹指。” 他抬手虚点,众人脚下浮现出幽蓝星图,映照出在场众人骨龄,“你们看一看,此次世俗界天元文人的年纪,最年长者,也不过二十二岁。” 。。。。。。 第1427章 星炙仙帝的质问,让在场仙裔低下了头。 “哼,也就你愿意和他们废话。” 战帝手中战斧劈落的刹那,十二根青铜柱同时迸发尖锐嗡鸣。 虚空裂口淌出的雷浆吞没整片广场,灼热气浪掀飞三丈外断裂的锁链。 词宋在翻涌的雷光里眯起眼睛,看见战帝盔甲缝隙渗出的煞气凝成九爪蛟龙,盘踞在撕裂的天幕之上。 "开!" 雷浆轰鸣声撕裂耳膜的刹那,十二青铜柱同时喷涌出炽白光柱。 玉砖崩裂的广场开始扭曲,空间褶皱像被无形大手揉皱的宣纸。 战帝盔甲上九爪蛟龙猛然昂首,吐出的煞气化作滔天血雷劈向虚空。 "吼——" 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中,天穹裂开猩红豁口。 "别分神。" 星炙仙帝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的识海炸响,"幻境里的每粒尘埃都会吸食本心心。" 词宋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冲散了恍惚感。 四周已有修士发出惨叫——最先被吸入裂缝的三人,身体正在雷光中分解成金色颗粒。 战帝的斧刃重重插入地面:"本帝只说一次,幻象会窥探你们最深的怯懦。" 空间褶皱突然吞没整个广场。词宋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探入颅骨,等他再睁眼时,脚下青玉砖变成了血沼。 腐烂的莲花在腥风中摇曳,远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 "宋儿。" 熟悉的呼唤让词宋浑身僵直。 血沼里浮出词起白的身影,原本和善的面容写满冷峻,幻象手中紧握枢木剑,剑尖直指词宋:"你并非我的儿子,究竟把我的孩子弄到何处了?" “你。。。” 词宋琉璃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波动,他的指尖不知何时飞出一道剑光,飞逝的剑光在半空烧出焦黑痕迹。 幻像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无趣。” 面对幻境,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听他瞎BB,斩了就是。 周围场景再次发生改变,词宋抬头看见血沼尽头升起九百九十九级青铜阶。 阶梯尽头那道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身影,正在擦拭说难剑剑锋上的剑光。 "这才对味。" 词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说难剑剑光飞出的刹那,对面幻象的剑锋也亮起相同弧光。 两柄说难剑撞出的火星溅在青铜壁上,烧出蜂窝状的焦痕。 词宋的剑锋突然偏转三寸,任由对方剑刃擦着耳际掠过,幻象手腕翻转的刹那,词宋靴底已经碾碎数道血色台阶。 他太清楚接下来会是刁钻的上挑剑式,操控剑鞘释放出一道剑光,剑光贯穿幻象咽喉的瞬间,清脆碎裂声从幻象体内层层漾开,血色台阶表层篆刻的符文突然疯狂闪烁。 词宋收剑时甩出的剑气余波,将正在溃散的幻象钉死在最高处的台阶上。 “太弱了,这道幻象的实力,和我前往仙界前相差无几。” "锵!" 最后一截剑尖捅穿幻象天灵盖的刹那,台阶尽数化作齑粉。 "无趣至极。" 词宋甩剑震落血渍,突然朝着虚空某处刺出剑花。 。。。 "三息!" 星炙仙帝捏碎的棋子化作星屑在指缝间飘散,棋盘上象征词宋的白玉棋子正迸发出刺目光芒。 他方才才刚将自己的老师王长生送走,就看到词宋通过了第一重试炼。 远处青铜柱表面的排名碑文突然渗出鲜血,篆刻"天元"二字的凹槽里翻涌起沸腾的银汞。 "这小子竟然只用了三息就破除了诛心仙帝的试炼?" 战帝肩甲上盘踞的煞气蛟龙突然缩回鳞片,斧柄与掌心摩擦出刺目火光。 他猛然扭头瞪着星炙仙帝:"星炙,你年少时也曾参与过仙界的万仙大比,你还记得当年破第一重试炼用了多久?" 星炙仙帝广袖拂过震颤的青铜榜,沾着朱砂的指尖突然悬停在"三息"二字上方。 云海中浮沉的残剑突然发出悲鸣,十二根青铜柱表面同时浮现出蛛网状裂痕。 “当年本帝用了三十六息时间,破了第一重试炼,已经被称作天才。” 星炙仙帝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也有对词宋潜力的忌惮。 “可这小子,竟然只用了三息,实在是出乎本帝的意料。” 战帝的面容闪过凝重,手中的战斧重重地顿在地上,溅起一片火星:“真不愧是当代真言仙帝之子。” “这等天赋,的确也不容小觑。” 星炙仙帝收回目光,看向战帝,“这小子虽然拥有相对纯净的仙帝血脉,但却一直在下界修炼,却能在如此年纪拥有这般实力,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天道帝兵。” 战帝的话脱口而出,看向幻境中词宋目光中带着冷意,“真言仙族遗失多年的天道帝兵,真言仙塔,就在此子手中。” 星炙仙帝微微颔首,神色凝重:“不错,真言仙塔就在他手中。”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袖口的星轨暗纹不自觉地微微颤动。 “若能夺下真言仙塔,为仙庭所用,我等便如虎添翼。” 战帝握紧了手中的战斧,斧刃上的九爪龙纹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不安地扭动起来,“若是能得到天道帝兵,那你我二人在仙庭的地位,也会再次拔高。” 他做了个抹喉的手势,眼中杀意尽显。 “若是三年前,或许我们可以这么做,因为当时天道帝兵还没有完全认可此子。” 星炙仙帝的语气带着无奈,“但三年过去,此子前往仙界,彻底激发了自身仙族血脉,得到了真言仙塔的认可,如今塔与他已灵魂相连,若强行夺取,仙塔必然会拼死反抗。” “到时候,我们不仅拿不到仙塔,还可能会遭受仙塔的反噬,白白损失这天道帝兵。” 战帝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不甘的神情,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凭借真言仙塔在这争仙大比中崛起,未来威胁到仙庭的秩序,甚至是我们的地位?” “那岂不正好,你不也觉着天沐徵一身实力皆靠天道帝兵,不配第一仙主之名。” 接下来的话,星炙仙帝选择向仙帝传音,“天沐徵绝对不会允许另一件天道帝兵存在,威胁自己的地位,未来二人必有一战。” 。。。。。。 第1428章 战帝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随即露出笑意:“天沐徵虽表面大度随和,但心胸却极为狭隘,他不会准许词宋成长起来。” 星炙仙帝微微颔首,袖口的星轨暗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不错。天沐徵此人,生性多疑且野心勃勃,容不得他人威胁到他的地位。” “词宋拥有真言仙塔,对他来说本就是个巨大的隐患。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掩饰此子的存在。” “要让此子成长起来。” 星炙仙帝指尖划过棋盘,象征词宋的白玉棋子突然被星雾笼罩,“天道帝兵之间,相互有感应,若是此子使用天道帝兵,璇玑剑自会察觉真言仙塔的气息。” “天沐徵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已经毁了五件天道帝兵,剩余的四件皆下落不明,或许真言仙塔,是世间仅剩的天道帝兵。” “只可惜,我们没办法得到这件天道帝兵了,真言仙塔,其威能还要在璇玑剑之上。” 星炙仙帝叹了口气。 战帝听罢,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星炙仙帝,脸上露出战意,“能不能得到天道帝兵,并不重要,但没有天道帝兵,对本帝,很重要。” 。。。 血雾弥漫的秘境中,九成修士仍被困在"踏碎虚妄"的幻境里。 玄冥嫡女青丝散乱,指甲深深抠进冰鉴边缘,对面与她争夺的幻象竟是浑身裹着血色冰晶的自己。 "你未免也太弱了。" 幻象突然开口,寒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冤魂面容。 她瞳孔骤缩,冰棱应声爆裂,残片划破两人同样苍白的脸颊。 不远处响起金石相撞的嗡鸣。钟小剑帝踉跄后退半步,断角处滚烫龙血顺着重剑纹路蜿蜒而下,在剑刃上蒸腾起血色雾气。 "我明白,你哪有能力自称‘小剑帝’之名?" 幻象提着滴血的断角步步紧逼,少年握剑的手竟第一次颤抖起来。 最惨烈的当属修罗少女所在方位。两柄白骨鞭绞作一团爆出刺目火星,真正的修罗女被幻象的骨刺抵在岩壁上,喉间已现血痕。 "废物!" 幻象突然扯开衣襟,心口赫然跳动着三颗血色晶核,"当年你要是狠心剖开妹妹心脏..." 话音未落,修罗女突然狞笑着撞向骨刺,任凭贯穿肩胛也要将鞭梢缠上对方脖颈。 至于天元文人这边,他们的修为战力远不及仙裔们那般强悍,但面对自己的幻象,他们也有着独特的应对方法。 他们或挥毫泼墨,以才气凝聚的浩然之气对抗心魔;或抚琴奏乐,以音律净化心中的杂念;亦或是手持书卷,高声诵读先贤的教诲,让礼之一道驱散幻象带来的恐惧。 这些幻象的实力与他们旗鼓相当,甚至深谙他们内心的软肋,总能精准戳中那些不为人知的伤疤。 可即便如此,天元文人在试炼中的表现,仍如鹤立鸡群般远超一众仙裔。 追根溯源,皆因这一代参加争仙大比的文人,都曾被带入天关问心殿,历经问心试炼的磨砺。 在问心殿内,他们须与内心的恐惧、愧疚与欲望鏖战,唯有熬满七日仍初心不改者,方能获得参赛资格。这份在问心殿中淬炼出的强大心志,正是他们克敌的关键。 也正因此,双方在试炼中的表现判若云泥,通关人数已悄然拉开悬殊差距。 众多仙裔正陷入与幻象的恶战,他们面色狰狞,每一道伤口都在撕扯着内心的防线。有人被幻象压制得节节败退,衣甲染血,狼狈不堪,尽显挣扎之态。 反观天元文人,已有不少人冲破心魔的桎梏,陆续踏上仙台。 他们各自寻得角落调息,虽眉眼间难掩疲惫,却难掩眼底的坚毅与从容,通过这次试炼,也让他们在虚妄中守住了最本真的自我。 当然,也有一部分天元文人的表现极其糟糕,他们就是来自天外天的圣人之后,他们并没有参与问心试炼的机会。 虽然也有照己灯这样的至宝存在,但没有文人会主动去触碰它。 词宋站在仙台边缘,指尖轻轻摩挲着青石表面暗藏的裂纹。 那些看似杂乱的纹路在他眼中逐渐勾勒出玄奥的轨迹,每当玉髓般的日光掠过石面,竟有细如发丝的符文在凹陷处流动。 他忽然蹲下身,将掌心按在某个看似寻常的菱形凹槽。 仙气被激发,金色涟漪顺着经脉注入石隙——霎时间,整座仙台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纹路,如同被惊醒的古老血脉。 "这是?" 词宋瞳孔中倒映着流转的银芒,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这高台散发的气息,竟然与之前百家争鸣之战的争仙台有几分相似?” “小子,这里就是争仙台。” 尘湮仙魂的声音传到词宋耳中,“没想到天星仙族的帝兵,竟然会出现在下界。” “嗯?” 词宋脸上露出疑惑神情,“前辈,我曾去过争仙台,它散发的气息,远没有这般强大。” “你小子,怎的也有糊涂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察觉,方才那白袍仙帝所散发的气息,不正是天星仙族后裔?” 尘湮说的,自然是星炙仙帝。 词宋微微一怔,旋即陷入思索,脑海中迅速回想起星炙仙帝的过往,经尘湮仙魂一提,他才想起来星炙仙帝的身份。 “这么说来,是星炙仙帝以自身血脉之力催动了争仙台,所以这争仙台才会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气息。” 词宋喃喃自语。 尘湮仙魂轻哼一声,“是这样,不但如此,那小子还不惜耗费仙帝精血,强行将此宝祭炼,使其重归帝兵行列。” “每一位仙帝,都拥有自己的帝兵,而这小子炼化争仙台,相当于拥有两件帝兵,其实力必定大增,以后面对他,你也要留心些。” 经过尘湮的提醒,词宋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星炙仙帝本就觊觎自己的真言仙塔,现在他拥有两件帝兵,实力大增,保不齐哪一日会对自己出手,夺取真言仙塔。 。。。。。。 第1429章 “对了,本帝的传承,你尽量也不要使用,本帝若是散发出一定的气息,他们或许能认出来。” 尘湮再次开口提醒道。 “前辈,这点您无需担忧,我早就在剑鞘之上附着蜃龙才气,其他人很难察觉出您的气息。” 词宋指尖抚过说难剑的鎏金剑鞘,只见剑鞘表面骤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原本清晰的剑鞘竟如镜中倒影般扭曲变幻。 “蜃龙前辈善化虚妄,它如今成为真言仙塔的器灵,其能力更上一层楼,我有信心,就算您施展手段,仙帝也看不穿。” 尘湮仙魂沉默片刻,剑鞘中突然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似是在仔细查探。 “倒是个有心的小子。” 苍老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赞许,“蜃龙虽属真龙一族旁支,却能以气拟形,连天道气机都能蒙蔽一二。不过 ——” 他话锋一转,剑鞘涟漪骤然剧烈,“星炙那小子祭炼的争仙台毕竟是帝兵,若遇到空间裂隙或法则碰撞,这层伪装怕是会被勘破。” “勘破又如何?前辈莫不是怕了这些仙帝?” 词宋的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锐意,却在尾音处藏着对仙庭的不屑。 剑鞘上的蜃龙气突然如活物般昂首,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龙首虚影,龙瞳中倒映着争仙台顶翻涌的星雾。 尘湮仙魂突然笑了,“怕?当年老夫持尘渊古剑硬撼百位仙帝时,所谓的仙庭不知道还在何处。” 尘湮仙魂的笑声在剑气中震荡,整个剑鞘嗡鸣着泛起金色光晕。 仙台顶端渗出的星雾忽然凝成旋涡。 时间渐渐过去,数百道流光陆陆续续自云层间坠落,映得白玉地面泛起细碎金芒。 踉跄身影接二连三砸在青石上,有人刚从幻境挣脱便呕出黑血,有人衣襟浸透冷汗跪地喘息。 天元文人大多盘膝调息,周身才气如薄纱流转;仙裔们却像是被抽了脊梁,连佩剑都脱手插进石缝。 “嗯?此次随我前来的三百天元文人,竟然都通过第一关了?” 词宋的视线扫过横七竖八躺倒的仙裔,目光落在不远处整齐端坐的天元文人身上。 那些青衫书生虽然鬓发散乱,但周身笼罩的浩然正气却比来时更加凝实。 “看来他们,都修行了君子剑法。” 词宋欣慰的环顾周围,他的视线突然顿在某个角落。 青石缝隙间斜插着半截断裂的符咒,金丝滚边的雪浪袍沾满血迹,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目光之中。 就见一名模样相对“丑陋”的青年正用折扇抵着眉心,原本就有些难看的面容此时白得吓人,十指关节因过度用力泛出不正常的青紫。 他,正是曾经天外天第一圣子,曹恭平。 "第一圣子倒是命硬。" 戏谑声从三丈开外传来,曹恭平周身缠绕的血煞气还未散尽,他脚下白玉砖裂成蛛网状。 他猛地咳嗽几声,血沫顺着指缝溢出: "隋拜德,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曹恭平折扇啪地合拢,扇骨摩擦声像毒蛇吐信。 他脚边血泊突然咕嘟冒泡,凝结成三寸长的骷髅头悬浮半空。 另一名银袍青年用指尖捻碎浮尘,露出袖口绣着北斗七星的暗纹,"哼,我哪里敢看您的笑话,您可是第一圣子,而我,是第二圣子,是您的附庸。” 隋拜德的语气中充满敌意,与先前在百家争鸣之战时,恭敬谦卑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不屑的光芒,似乎在刻意挑衅着曹恭平。 “不过,如今看来,第一圣子也不过如此嘛。” 隋拜德缓缓踱步,绕着曹恭平转了一圈,目光在他狼狈的模样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连这第一关的幻境都险些过不去,还谈什么争夺仙庭之主的位置?” 曹恭平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紧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你少得意!”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却依旧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不过是一时失误罢了,若不是那幻境中出现的东西太过诡异,我岂会如此狼狈?” “哦?” 隋拜德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看着曹恭平,“什么东西能让我们的第一圣子如此失态?说来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该不会你面对的,是陈先师的虚影吧?” 曹恭平似乎是被说中,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隋拜德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冷意更甚,“原来如此,看来第一圣子也觉着自己当年的行为不妥啊。”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却没有一丝同情,“不过,这也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怨不得别人。” “陈先师作为先师,为我们天外天学子耗尽心血,你却在他落难时,选择落井下石,甚至前往学苦海,将陈先师作为你的修行之物,参悟法则。” 曹恭平的折扇彻底崩成碎片,十七道扇骨化作十七道血剑裹挟腥风直扑隋拜德面门。 隋拜德袖口北斗七星骤亮,翠绿刀锋划出新月弧光。 生机与煞气相撞迸溅的瞬间,三丈内的白玉砖块噼里啪啦碎成齑粉。 "恼羞成怒了?" 隋拜德蹬着碎石凌空后翻,刀光织成碧色蛛网,"当年你强行逼迫陈先师交出圣人之瞳的传承时,可没见半点手软!" 曹恭平甩出九道血符,符咒边缘滴落的黑血竟在石板上烧出焦痕:"轮不到你评判本圣子!" 翠绿刀影突然暴涨七尺,隋拜德左手指甲崩裂,渗出五缕缠绕星辉的金血:"北斗借煞!" 刀锋每斩碎一道血符,空中就多出一颗暗红星辰。 曹恭平突然暴起,锁链缠住刀身猛地拽向自己。 玉石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唇齿纹路,竟是要将那柄蕴含生机的长刀整个吞噬。 隋拜德突然松开刀柄,袖中甩出七枚铜钱。 铜钱在半空拼成勺状,引动穹顶垂落银河般的星光:"你当谁都像你?" 北斗星辉灌入天灵,他双瞳瞬间化作银白,"陈先师传授的浩然星瞳,我可是真正传承了下来。" 。。。。。。 第1430章 曹恭平脸上的肌肉突然扭曲成诡异角度,折扇骨节里钻出千万条带刺红须,身上金色才气在他身后凝聚出圣人虚影。 他身后浮现出半张苍老面容——那老者左眼是干涸的血窟窿,右眼却流着晶莹泪水。 曹恭平身后的圣人虚影突然睁开血窟窿,密密麻麻的唇齿纹路顺着锁链爬上刀锋。 隋拜德瞳孔中流转的银白星辉骤然凝固,“果然,圣师他,并非冉求先生,否则你的圣人虚影,不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曹恭平身后的圣人面孔突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嘶鸣,发黄的牙齿咬住星光锁链。 隋拜德袖中铜钱猛烈震颤,七枚铜钱边缘崩开细小缺口,星光织就的网兜开始透出血色斑点。 "就让你看一看,何为真正的圣人虚影!顺便替陈先师好好出一口恶气!" 隋拜德双掌合拢结出道家法诀,额间迸发的星光照出圣人虚影脖颈处缠绕的九条乌金锁链。 “请神霄老祖。” 七星铜钱爆出刺目银芒,隋拜德背后空气突然凝固成琉璃质感。紫色雷纹从地缝里钻出来,沿着他脊梁骨噼啪炸响。 "九天应元!" 隋拜德吼声裹着雷鸣,鼻孔淌下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雷篆。穹顶翻涌的星云突然裂开道口子,青面虬髯的神灵虚影握着锤凿踏云而下——正是神霄派供奉的雷部正神。 曹恭平身后獠牙毕露的圣人虚影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叫。 那些啃噬刀锋的唇齿纹路像烙铁般发红发亮,竟将北斗星光嚼碎咽进虚空。 "神霄,雷狱!" 随着隋拜德剑指划破掌心,神霄老祖虚影的锤凿重重相击。 碗口粗的紫雷劈在圣人虚影天灵盖时,白玉地砖里突然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曹恭平七窍喷出黑烟,折扇碎片凝成的血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咽喉:"以灾劫为食!" 他脖颈青筋暴起,圣人虚影残缺的左眼窟窿里涌出粘稠血浆,硬生生将紫雷吞进腹腔。 隋拜德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他双瞳银辉褪成血红,七枚铜钱同时裂成两半:"你竟敢用饕餮邪术吞噬雷法?" "本圣子吞的就是天罚!" 曹恭平背后圣人虚影腹部鼓起脓包,那些啃噬过星光的唇齿纹路突然在雷光中融化。 他甩动锁链缠住坍塌的殿柱,腐烂的雕梁画栋里渗出暗红色香灰。 神霄老祖虚影突然膨胀三倍,凿尖迸发的雷浆染成金色。 隋拜德撕开衣襟露出胸膛,皮肤下蠕动的北斗星图骤然点亮:"五雷攒心!" 金色雷柱贯穿两人身体的刹那,曹恭平身后的圣人虚影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本该形神俱灭的雷电竟被它嚼得咯吱作响,残缺右眼流下的泪水化作万千怨魂扑向隋拜德。 "你拿活人魂魄喂出来的怪物!" 隋拜德咳着血沫翻滚躲闪,雷法余波在地面犁出焦黑沟壑。 "就该怎样?" 曹恭平癫笑着扯断锁骨上的锁链,圣人虚影脖颈处的乌金锁链突然绷直。 那些啃噬雷电的唇齿纹路顺着锁链蔓延到隋拜德脚踝,眨眼间就啃穿了他的护体雷光。 神霄老祖虚影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隋拜德咬碎舌尖喷出血雾,本该消散的雷部正神竟伸出三丈长的雷鞭,将圣人虚影流脓的右眼抽得爆浆四溅。 “看一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胸无浩然正气,你真的配的上我天外天文人圣子之名吗?” 隋拜德的黑白才气化作雷光,在齿缝间迸溅成细碎电弧。 他屈指叩击胸口的北斗星图,每一颗星位都钻出两寸长的雷钉。 "今以甲子血饲九天!" 七根雷钉贯穿脊椎的瞬间,神霄老祖虚影突然长出三头六臂。 坍塌的争仙台建筑被雷浆熔成金红色流体,裹着火星在二人脚下汇成八卦阵图。 曹恭平折扇里钻出的红须刚触到雷光就化作飞灰,圣人虚影腹部脓包接连爆开。 那些啃噬雷法的唇齿纹路突然长出鳞片,竟是要蜕变成蛟龙形状。 "雷狱七重,万祟伏诛!" 隋拜德双掌拍地时,八卦阵图里窜出九条雷蛟。 老祖虚影的锤凿擦过云层,苍穹裂痕里垂落的已不是雷电,而是瀑布般倾泻的液态雷火。 曹恭平背后的圣人虚影突然跪倒在地。 残缺左眼喷出的血浆还没落地就被蒸发成腥臭雾气,脖颈处的乌金锁链寸寸断裂。 "不可能!" 他十指抠进眼窝扯出血淋淋的筋络,"圣人不死不灭!" 雷蛟缠住圣人虚影的瞬间,琉璃质感的空气突然浮现七百二十道雷篆。 隋拜德仰头发出龙吟般的啸叫:"崩!" 神霄老祖虚影六只手臂同时挥动锤凿,七道金雷拧成螺旋状光柱。 圣人虚影流脓的右眼突然浮现出陈先师的面容,那些怨魂尖啸着在雷光中结成渡劫法阵。 曹恭平七窍喷出的黑烟凝成鬼面纹,獠牙咬住最后一条乌金锁链:"本圣子吞过九重雷......" 话没说完,神霄老祖虚影突然张开獠牙密布的巨口。 本该消散的七百二十道雷篆倒卷着钻进他咽喉,锤凿相击爆出的已不是雷音,而是天道法则崩裂的脆响。 圣人虚影脖颈处爆开碗口大的血洞,虚影抓着雷蛟冲天而起。 曹恭平身后十丈高的圣人金身像瓷器般裂开,那些唇齿纹路哀嚎着缩回玉石地板。 隋拜德染血的袖口突然窜起紫色火苗,七星铜钱碎片自动拼成残缺的勺柄形状。 他踉跄着踩住曹恭平掉落的面具,雷浆顺着脚底灌入对方经脉:"看清楚,这才是圣人道统!" 神霄老祖虚影的第三颗头颅突然睁开竖瞳,被啃噬的北斗星光从虚空倒灌回来。 曹恭平四肢关节接连爆出血花,圣人金身碎片扎进他周身要穴,生生钉成跪拜姿势。 地面残存的唇齿纹路突然开始啃噬曹恭平自己的血肉,圣人虚影反噬形成的黑洞将他左肩吞进去半截。 隋拜德染血的食指按在他眉心血符上,雷火顺着经脉烧毁了半边身子。 “曹恭平,你败了。” 。。。。。。 第1431章 “曹恭平,你败了。” 隋拜德纯白色眼瞳中倒映着曹恭平狼狈的惨状,对方身躯半跪在地上,半边身子焦黑,左肩处血肉模糊,白骨森森,鲜血如注般涌出,洇红了大片的玉石地面。 “败了?” 曹恭平发出一阵嘶哑的惨笑,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你以为你胜了又如何,不过也是踩着他人的血骨往上爬罢了,你我又有何不同!” 隋拜德的手微微一颤,雷火在曹恭平眉心血符上跳跃,却仿佛怎么也烧不尽对方眼中的倔强。 “我与你不同!” 隋拜德的眼眸中带着冷漠,“我虽曾犯错,但我有勇气面对,而你却执迷不悟,为了力量不择手段,连圣人教诲都抛诸脑后!” “圣人教诲?” 曹恭平喉咙里翻涌的血沫呛出笑声,左手骨节发出咔哒声响,硬生生扣进玉石地板裂缝, “圣人,如果圣人真的还活着,那他们为何不将这些外来的入侵之人赶出我们天元大陆?” “说到底,圣人教诲,只是用来规劝,束缚我们的手段罢了。” "圣人教诲,会让我变得更强,能够让我击败词宋吗?" “不是哥们,怎么还有我的事儿?” 本站在远处吃瓜的词宋忽然听到曹恭平莫名其妙提到自己,顿觉莫名其妙。 曹恭平仰起残缺的下颌,眼中仍是傲慢神色,"隋拜德,你难道不想击败词宋?夺回属于圣子的荣耀?" 隋拜德指尖雷火骤然大盛,却发现对方眉心血符竟在吞噬紫电。 地面残存的唇齿纹路啃噬着两人脚下雷浆,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圣人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词宋他虽为天元文人,却也未曾与你我有过无端争斗。” 紫电罡气在其周身凝结成游龙,缠绕在隋拜德的银白长袍之上,“圣子之名若要靠踩低他人来垫高,与街边寻衅的地痞又有何异?” “你这般执念,早已偏离了圣人教诲的本意。” 曹恭平面皮上的唇齿纹路突然如活物翻涌,将溅落的雷浆绞碎成细碎星屑,牙缝间溢出的血沫竟在地面腐蚀出嘶嘶白烟。 “狗屁!” 他猛然仰头,刺耳的狂笑声震得玉墙泛起涟漪,眼底翻涌的猩红血雾几乎要将瞳孔吞噬,“你说的这些,能让词宋俯首,能让那些踩在我头上的仙裔跪下吗?” “词宋那小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若我有他那般机遇,定能将他踩在脚下!”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周身的血煞之气愈发浓烈,那些唇齿纹路似乎受到他情绪的影响,啃噬得更加疯狂,连隋拜德脚下的雷浆都被迅速吞噬。 隋拜德瞳孔骤缩。 那些原本只在曹恭平体表游走的唇齿纹路,此刻竟顺着血咒蔓延到雷浆之中。滋滋作响的雷光里,他分明看见无数细小的嘴巴正在啃食自己的才气。 "谁允许你拿我当借口?想踩我总得先打招呼吧?" 词宋叹了口气,指尖随意勾住一缕垂落的发丝。 那根青丝骤然绷直成三尺剑气,那剑气薄得像初春柳叶,轻飘飘穿过翻涌的血煞。 曹恭平刚要凝聚的血煞骤然溃散,雷浆中蠕动的唇齿纹路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他左肩黑洞里探出的饕餮纹獠牙还沾着血沫,此刻却被剑气冻成冰雕,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咳。。。" 曹恭平跪倒在地的膝盖碾碎三块玉砖,伤口处飘散的焦糊味混着血腥冲得人鼻腔发酸。 缠绕隋拜德手腕的唇齿纹路突然哀鸣着蜷缩,啃到一半的雷浆啪嗒掉在地上。 "你当谁都稀罕圣子名头?" 词宋甩掉指尖残留的剑气,袖口玉佩叮当撞响,"我今日出手,是想让你看一看我们之间的差距。" 隋拜德踉跄半步扶住玉柱,雷蛟鳞片正噼啪剥落。他望着曹恭平背后若隐若现的圣人轮廓——此刻竟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地面血泊突然咕嘟冒泡。 曹恭平断裂的锁骨处探出半截蛇信,猩红舌尖刚触到剑气余韵就化作飞灰。 那些啃食雷浆的唇齿纹路疯了似的往他伤口里钻,活像一群嗅到腐肉的蛆虫。 "词,词宋,不可能,我的血鬼之法不可能就被你一指剑气破了。" 曹恭平沾满血痂的手指抠着地缝,指甲盖掀翻了都未察觉, 啪! 不知何时,词宋已然出现在曹恭平的身前,词宋一脚踩住他试图结印的右手,青衫下摆扫过对方溃烂的肩头:“曹恭平,现在,我来问,你来答,回答的好,我会直接杀了你。” “回答的不让我满意,我会让你知晓,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你!” 词宋的靴底碾过曹恭平焦黑的手腕,碎骨声混着皮肉烧焦的滋滋响。 他垂眸看着对方充满不甘的双瞳,毫无怜悯之意。 "你的圣人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词宋鞋尖挑起一缕逸散的血雾,那些细丝刚触及月光便化作灰烬,"记得你刚突破文豪之时,你召唤的圣人虚影还能口吐金莲,是正常模样。" 曹恭平破碎的喉管里发出嗬嗬怪笑,溃烂的肩头突然窜出三条血色蜈蚣。 那些节肢动物刚爬到词宋衣摆就冻成冰晶,噼里啪啦碎在满地血渣里。 "你觉着我会回答你的问题吗?” 词宋鞋尖碾进曹恭平腕骨裂隙,"咔嚓"声听得在场众人也是一惊。 "三。" 他屈指叩响腰间玉佩,清脆声响惊起满地血渣,"二。" 曹恭平喉头血泡炸开,溅在词宋青衫下摆的墨竹绣纹上,"你也配。。。" "一。" 词宋左手虚握,自身金色仙气破碎凝成细密雷网,化作泛着蓝金之色的上清雷法。 "滋啦——" 曹恭平肩胛骨刺出的饕餮纹咆哮到半途就焦黑蜷曲,雷光钻进他溃烂的伤口时发出油炸腐肉的声响。 "啊!!!" 曹恭平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乱爬,七窍迸射的青烟里混着碎牙。 皮肉像烤焦的糖画般卷曲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漆黑血管,飞溅的脓血在半空凝成恶鬼图腾,又被雷光劈成四散的腐臭烟雾。 。。。。。。 第1432章 "倒是硬气。" 词宋鞋尖碾着对方腕骨打了个旋,雷网骤然收缩成九根透骨钉。 曹恭平脊椎发出竹节爆裂般的脆响,第七根肋骨刺穿皮肤的瞬间,整个玉墟宫都回荡着血肉烧灼的滋滋声。 三条血蜈蚣从曹恭平眼窝钻出,口器里喷出的毒雾还未成形就被雷光蒸干。 词宋垂眸看着对方指尖抠进玉砖缝隙,断裂的指甲在地面划出七道焦黑血痕。 “你身上的气息,与我之前接触的诡异有些相似,你是不是修行了冉秋赠予你的功法?” "我没有!!!" 曹恭平似是被戳中了心事,强撑着大吼一声。 词宋并指截断雷光。蓝金色电弧突然拧成绞索,勒住曹恭平脖颈将他吊离地面三寸。 那些啃食雷浆的唇齿纹路发了疯似的撕咬雷索,反被灼成簌簌落下的灰烬。 "看来是我猜对了,你如今变成这般模样,皆因冉秋所赐。” 蓝金雷索勒进曹恭平脖颈时发出烙铁烫肉的滋啦声,那些溃烂的皮肤正渗出黑色脓液。 他破碎的喉管里挤出嘶哑的吼叫:"圣师赐我圣人传承。。。你。。。" "圣师,圣人?" 词宋突然笑出了声,"你以为冉秋真的是什么好东西?" 词宋突然俯身,青衫袖口垂落的墨竹绣纹拂过曹恭平溃烂的脸,“如果冉秋真的是圣人,那为何你每召唤一次圣人虚影,圣人虚影血肉就多烂三分。" 地面血泊突然沸腾如滚油。 曹恭平脊椎爆出七道血柱,那些喷溅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冉秋的模糊面容。 可还没等圣人虚影开口诵经,词宋的指尖已经戳进血雾之中。 "叮——" 清脆的玉碎声响彻大殿。蓝金雷光化作九柄三寸小剑,顺着圣人虚影的七窍鱼贯而入。 那张庄严法相突然扭曲成褶皱的树皮,裂开的嘴唇里竟爬出密密麻麻的血色蛆虫。 "看见没?" 词宋掌心释放出雷光,"我天元圣人,身上怎会有混沌鬼族的气息?" 曹恭平喉咙里突然爆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他溃烂的胸腔内钻出数十根白骨,那些骨刺刚触及雷索就碎成齑粉。飞溅的骨渣在月光下化作灰白蝴蝶,扑棱着撞上词宋的衣摆便化作青烟。 "差不多了。" 词宋忽然退后半步,从袖中摸出块沾着茶渍的帕子擦手,"你这样子活着也是遭罪。" 曹恭平残破的嘴唇刚吐出半个"你"字,词宋的食指已经点上他眉心。 九道雷索同时炸开。 蓝金色电弧如蛛网笼罩全身,曹恭平溃烂的皮肤像晒干的河蚌般片片剥落。 那些钻入体内的唇齿纹路尖叫着想要逃窜,却被雷光织成的牢笼尽数绞碎。 "走好。" 词宋话音未落,曹恭平炸开的血雾中突然浮现半张圣人金面。可那金面才凝实到一半,就被词宋甩出的茶渍帕子拍了个正着。 浸透雷法的帕子裹着金面烧成火球,隐约传出他凄厉的尖啸。 曹恭平的躯体在雷光中如风化的泥塑般崩塌,飞溅的血沫尚未落地,便化作飞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你未免提太猖狂了些。” 一道声音从词宋身后传出,就见那位钟小剑帝钟煜的重剑 “斩星” 斜指地面,激起细碎的虹光。 他望着曹恭平消失的方向,瞳孔中倒映着尚未完全熄灭的雷光,声音里裹着剑气的冷冽:“试炼首重‘踏碎虚妄’还未结束,你却直接绞杀同修,当这争仙台是你天元文人的刑场?” “你是在挑衅众仙帝立下的规矩吗?” 词宋指节还残留着雷火灼烧的青烟,腰间剑鞘在剑气激荡中泛出龙鳞般的冷光。 "规矩?" 词宋垂眸看着地面上血色,突然从喉咙里滚出一声闷笑:"这个世界,拳头大,就是规矩。" “钟小剑帝,你若是想找回场子,尽管出手就是,但我想问你,你的剑,锋利否?” 钟煜的剑锋嗡鸣骤然拔高三度,剑脊上星纹逐一亮起。 词宋耳后碎发被剑气削落三缕,衣袂翻卷间露出腰间剑鞘上的黑金剑纹。 血雾未散的穹顶突然垂下万缕星光。 钟煜的重剑"斩星"缓缓抬起三寸,剑尖悬停处竟浮现出九颗首尾相连的紫微帝星。 那些星芒投影映在词宋青色衣襟上,烫出焦黑的北斗阵图。 "争仙台上论道,不是市井斗殴。" 钟煜眉心血痣骤然裂开半寸,露出一枚倒竖的瞳孔,"你既坏了规矩......" “那就让我来代表仙帝审判于你。” 钟煜剑脊爆出刺目星芒,重剑裹挟着碎裂星辰的威势劈落。 剑锋割开的空气里浮出万千星屑,首尾相连的紫微帝星轰然砸向词宋天灵盖。 词宋右掌向上虚托。 掌心雷光凝成旋涡,竟将九颗帝星虚影生生吸进旋转的涡眼。 斩星剑刃劈在雷浆旋涡的瞬间,上万斤重的玄铁剑身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 "这手感......像在敲块发霉的豆腐。" 词宋五指突然收拢,硬生生接住了玄铁巨剑。 钟煜瞳孔里倒竖的第三只龙目闪烁出星光,他左手掐剑诀点在眉心,斩星剑突然爆出七重星环。 可那足以劈开山岳的剑气撞上词宋掌心,却像雪水浇在烧红的烙铁上腾起青烟。 "小剑帝?” 词宋突然歪头露出虎牙,"名不副实。" 缠绕剑身的金色仙气突然笼罩七重星环。 上清雷光顺着剑刃逆流而上,钟煜右臂衣袖瞬间化作飞灰,裸露的小臂浮现出被雷火灼烧的焦黑纹路。 "松手。" 词宋食指轻弹剑脊。 斩星剑突然发出濒死巨兽般的哀嚎,重达数万斤的剑身竟被这一指弹得向上掀起。 钟煜整个人被带得踉跄半步,束发的玉冠咔嚓裂成两半,披头散发的小剑帝喉间涌上腥甜。 他望着词宋掌心缓缓消散的雷浆旋涡,倒竖的瞳孔里首次浮现裂纹:"你竟用肉身接我七成力的斩星剑?" 词宋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腰间黑金剑鞘突然窜出三道剑光。 "你这剑太钝。"他抬脚碾碎一道星光锁链,"不如试试我的?" 。。。。。。 第1433章 钟煜脚下青砖无声碎裂,鬓发散乱间露出额角若隐若现的银色龙鳞。 词宋腰间剑鞘剧烈震颤,三道裹着蜃龙才气的剑光如真龙出海。 剑锋割裂的虚空里迸发出烈焱,状若红莲。 "斩星九渊!" 钟煜突然暴喝。 剑诀翻转间,重剑表面星纹轰然崩解,露出内里流淌的赤红色岩浆。 那些岩浆在剑脊上勾勒出九头巨龙的图腾,九颗龙首吞吐着焚天烈火。 词宋的剑光与九龙虚影相撞的刹那,整个争仙台的灵气突然凝固。 地面裂缝中渗出暗紫色血雾,攀附在钟煜裸露的右臂上,将那焦黑纹路染成诡异的图腾。 他第三只瞳孔里翻涌的星光忽然掺入血色,剑势中裹挟的杀意暴涨十倍有余。 "这一招,还算有点儿意思。" 词宋嘴角笑意未散,三道剑光突然首尾相衔结成圆环。 蜃龙才气凝成的剑阵中浮现出龙首巨口,竟将九头龙首喷吐的烈焰尽数吞入虚无。 钟煜闷哼一声倒退七步,重剑在地面划出燃烧的沟壑。 他左手指节捏得发白,正要掐动禁忌剑诀,天穹尽头突然传来玉磬清鸣。 "首重试炼结束。" 缥缈仙音响彻整个争仙台钟煜剑诀未成便被玉磬声打断,九头火龙虚影在空中寸寸龟裂。 争仙台地面突然窜出九十九道暗金锁链,将两人隔在北斗七星阵图两端。 血雾翻涌的穹顶裂开一双眼眸。 曹恭平碎裂的骨肉突然从砖缝渗出荧光,在竖瞳注视下重组成人形。 他跪坐在原地大口喘息,脖颈处还残留着青紫色指印。 "试炼首重,死生皆虚。" 缥缈仙音震得钟煜额角龙鳞渗出金血,"不灭真灵未散者,当重归仙台。" 词宋袖中剑光骤然熄灭。 他偏头看向正在重塑心脏的曹恭平,嗤笑出声:"早说杀不死,何苦演这出苦情戏?" 指尖突然弹出一缕雷火,正落在曹恭平新生的左脚踝。 "啊——!" 惨叫声刺破凝固的灵气。 曹恭平刚长好的皮肉再次焦黑冒烟,他抱着腿在血泊中打滚,活像被开水烫穿的虾米。 钟煜重剑轰然插进地面:"放肆!" 暗金锁链突然暴涨三丈,缠住词宋手腕的刹那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他低头看着腕间浮现的龙形符文,突然咧开沾血的嘴角:"小剑帝急什么?这不是没死透么?" 争仙台突然剧烈震颤。 曹恭平破碎的躯体被血色漩涡吞没,再出现时已完整如初地躺在北斗阵眼。 他惊恐地摸着完好无损的喉咙,涕泪横流地朝着天际之巅方向叩首:"谢。。谢仙帝庇护。。。" “第二重试炼,血战仙台。” 星炙仙帝的声音裹挟着焚风穿透云层,整座争仙台开始褪去石青色表皮,露出血肉浇筑的猩红肌理。 血肉浇筑的争仙台突然迸发出心跳般的搏动,数以万计的血管从砖缝中钻出,在天穹结成猩红蛛网。 仙台上的符文突然活过来似的扭动,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仙台之上,生死不论,每个修士且有三次不死之身的机会,若三次皆亡,则彻底出局。” 星炙声音再次传出,“天元文人,五次。” “仙台之上,修士三百一十三,最终活下来的十人,才算是通过这第二重试炼。” 星炙仙帝话音刚落,仙台之上瞬间就乱了起来, 猩红蛛网簌簌抖落血雨,词宋身后骤然炸开十八道琉璃剑芒。 他旋身时九渊残火还在袖口燃烧,三道蜃龙剑气已绞碎偷袭者的护体罡气。 “滚!” 钟煜的斩星剑带着龙啸劈开尸毒,剑风所过之处,血肉穹顶的血管竟像被烫到的活物般蜷缩。 那仙裔的躯体轰然炸开,却在血雾中凝结出三具镜像,每具镜像都握着他未能斩落的半颗龙首。 “杂种!” 钟煜的断角迸射金光,龙纹剑穗扫过之处,镜像的龙角竟被染成糖霜的乳白。 "让开!" 紫衫女修甩出七宝璎珞,琉璃珠却在碰到词宋衣角的刹那炸成齑粉。 她尚未凝固的惊骇神色还残留在新生的头颅上,脖颈已被雷火熔成焦炭。 三名结着妖邪法印的修士撞在星锁上,他们的指甲瞬间崩裂,露出底下刻着入门咒文。 “就凭你们三个,还不是我的对手!” 隋拜德指尖掐出道家的 “阴阳引”,铜钱表面的咒文竟化作阴阳八卦,将三名修士钉死在血穹墙上。 词宋身上爆发出强光,他看见一名天元文人正被五名仙裔围攻。 “所有天元文人来此。” 词宋高喝,声浪裹挟剑气在争仙台上层层炸开,震得四面玉柱簌簌落尘,"以我剑锋为界,护尔等周全!" 说难剑骤然迸发清越龙吟,剑身上游走的铭文如活物般扭动,吞吐的锋芒竟在虚空凝成半透明的屏障。词宋周身流转的辉光愈发炽烈,竟将十丈开外的血腥气都灼成青烟。 这声断喝惊醒了困兽犹斗的文人。 东南角断臂的少年双目赤红,突然暴起用残剑挑开围攻自己的长剑;西北方披发的女学士咬破舌尖,挥洒的精血与自身才气融合,强行破开围攻。 数十道染血的身影跌跌撞撞聚拢而来,破碎的袍角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词宋挥出一剑,剑气结界炸开的刹那,天地间响起天际碎裂的清音。 说难剑尖涌出的光幕翻卷如浪,在猩红穹顶下硬生生撕出百丈青冥。 仙裔甩出的法器撞上屏障瞬间,竟像热蜡滴入冰水般滋滋汽化。 “没想到,你倒是很仁慈。” 剑气结界不远处,钟煜的斩星剑突然调转方向。 剑锋擦着词宋耳际刺入结界外壁,龙纹剑穗霎时崩断三缕金丝:"你以为仅凭你自己一人,能护佑这些蝼蚁?" "三次不死的机会。 词宋用剑脊接住某位修士偷袭的飞针,反手将淬毒暗器钉进偷袭者的眼球,"我可以屠戮仙台众人万次。" 钟煜的剑锋突然发出凄厉嗡鸣,斩星剑表面的龙鳞纹路片片倒竖。 结界外壁霎时裂开蛛网纹路,某道暗紫色符文顺着裂缝钻进屏障内部。 。。。。。。 第1434章 钟煜周身爆开的龙威震得结界裂纹暴增。 玄铁重剑裹挟着星辰陨落之势当头劈下,剑锋未至,词宋身边少年鬓发已被凌厉剑气削断三寸。 "找死!" 说难剑陡然漾起赤蓝涟漪,词宋旋腕时剑尖竟在虚空中化作两段,一赤,一蓝。 残火与流光顺着剑芒轰然炸开,钟煜瞳孔收缩的瞬间,喉间已掠过森森寒意。 重剑与细刃相撞的刹那,龙鳞状的罡气突然凝固。 钟煜眼底映出自己喉间喷薄的金色血雾,那些血珠在半空凝结成细小龙形——他看见自己握着玄铁重剑的下半身仍在突进,而上半身正与被斩断的龙角一同坠落。 “你……” 他的重剑 “当啷” 落地,上半截身体仍保持着劈砍的姿势,而下半身却在词宋的剑气中缓缓后仰。 血珠坠地的刹那突然凝固,钟煜断裂的脖颈处泛起细密金鳞,被斩断的龙角竟在血泊中重新生长。仙台四周的血肉穹顶剧烈蠕动,无数血管如活蛇般扎入他残破的身躯。 "第二次。" 词宋望着复活的钟煜,嗤笑一声。 钟煜新生的龙角比原先粗壮三倍有余,褪去糖霜色的角质层泛着鎏金暗纹,断裂的脊椎在血管灌注下竟发出金石相撞的脆响。 无数细小龙影在血泊中游窜,将散落的碎肉重新缝合进躯体。 "你的实力。" 他喉结滚动时新生的声带发出金石摩擦声,"为何如此之强?!" “所以,你还要继续送死吗?” 。。。 乱战在仙台每一处进行,血色苍穹下,九节银鞭撕裂空气发出尖啸。 绾着流云髻的青衣女子旋身避过三道剑芒,软鞭顺势缠住左侧修士的脚踝猛力一扯。 那人踉跄着撞上同伴的刀刃,喉间绽开的血花溅在她染霜的眉梢。 "结北斗阵!" 为首的仙裔厉喝。七道身影骤然收拢,剑光织成密网。 女子贝齿紧咬朱唇,鞭影忽如银蛇狂舞,硬生生在剑阵西南角撕开缺口。 但见寒光掠过,她腰侧素帛绽裂,却在痛楚袭来的瞬间反手将金错刀掷出,正中偷袭者咽喉。 三十丈外玄冰与流火正在争夺天幕。 蓝袍修士双掌拍地,霜花沿着青砖疯狂蔓延,却在即将触及对手衣摆时被冲天火雀吞噬。 灼热气浪中忽然传来冰晶炸裂的清脆声响——赤炎化作的朱雀竟被无数冰锥贯穿羽翼,爆散成漫天星屑。 东南角的混战最为惨烈。 断臂修士单手持锏将敌人颅骨砸得凹陷,自己却被后方袭来的峨眉刺捅穿后心。 半空中两柄飞剑正撕咬着彼此灵力,鸾鸟形态的法器哀鸣着炸成碎片,带起的气浪掀翻了三个掠阵的修士。 血雨愈发稠密,在青石板上汇成蜿蜒溪流。 某个被削去半边身子的修士还在用残存的手掌扒拉着地面,直到紫府中最后一点真元消散在血雾里。 法器残骸堆积处,忽有赤红符咒亮起,将方圆三丈内所有活物卷入爆炎。 争仙台在血色穹顶下剧烈震颤,各色法术光芒如困兽般横冲直撞,将这片空间撕扯得支离破碎。 鎏金的仙气昂首咆哮,金鳞划破血穹时溅出的不是血珠,而是细碎的星芒。 青紫色雷光如银蛇绞碎穹顶血管,每道电弧落地便炸开雷火,将青砖灼出蜿蜒的焦痕。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冰棱倒卷,在修士们的伤口上啃噬出霜白的纹路。 赤红的火焰则如活物般游走,赤焰舔舐骨渣的 “滋滋” 声。 这些声响与光影交织成网,将整座争仙台拽入修罗场般的幻境。 仙台之上,现在也只有一个“乱”字能够形容。 乱中亦有序,西北角方圆十丈最为安全,词宋剑尖垂落的血珠突然凝结成冰。 西北角青石板上蜿蜒的血溪诡异地倒流,某道靛青色涟漪自虚空中漾开。 倚在青铜鼎旁的白衣青年突然睁开眼眸,他的睫毛上还凝结着方才混战溅上的血晶。 叮—— 龙鳞剑穗的残片突然悬浮在半空,钟煜正在重生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先前断裂的三缕金丝正悄然汇聚在青铜鼎正上方。 白衣青年袖中滑落的玉算盘发出脆响,七枚血色算珠自行跃至坎位。 鼎身麒麟纹突然活过来似的蠕动,将周遭散落的法器残骸尽数吞入兽口。 很快,青铜鼎开始渗出暗金色黏液,鼎腹鼓胀如孕妇临盆。 白衣青年染血的指尖轻轻抚过鼎身,十丈外某位修士爆开的头颅突然化作流光没入鼎中。 “此等试炼,当真无趣。” 白衣青年轻抬眼帘,目光冷淡地扫过周围的混乱战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他的声音如同寒夜中的一缕冰风,轻飘飘地扩散开来,却让附近的天元文人们心中莫名一颤。 “蝼蚁相争,当真无趣。”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屑,似是眼前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如儿戏一般。 此时,青铜鼎的异动愈发剧烈,暗金色黏液不断从鼎身渗出,在地面汇聚成一摊诡异的液体。 那些被吞入鼎中的法器残骸和修士的残躯,似乎在鼎内被不断地熔炼着,鼎腹的鼓胀程度也越来越夸张,恍若下一秒就会炸裂开来。 钟煜的脊椎终于完成了重生,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体内重新涌动的力量,眼神中闪过警惕。 他握紧了手中的重剑,看向白衣青年,脸上却露出了惊恐神色。 “仝釜,你,你竟也参赛了?” 钟煜的声音微微颤抖,握着重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白衣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看到我很意外?还是说,你害怕了?” 他的声音冰冷而又带着一丝戏谑,享受着钟煜此刻恐惧,“小剑帝,竟也会怕。” “我怎会怕你!” 钟煜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是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这争仙试炼,你明明已经服用过天帝果,第二颗已然无用。” 。。。。。。 第1435章 钟煜的目光紧紧盯着仝釜,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仝釜指尖拨动空中血珠,青铜鼎发出濒临崩裂的闷响。 他视线扫过满地支离破碎的躯体,忽然抬脚碾碎半截断剑。 "都是些残次品。" 暗金黏液随着话音攀上他雪白袍角,凝成斑驳的鎏金符文。 钟煜的重剑嗡鸣着迸发剑气,却被鼎中突然探出的青铜触须绞碎。 仝釜轻笑一声,黏液裹着法器残渣凝成七枚倒刺,悬停在钟煜眉心三寸。 "别动。" 仝釜的声音清脆,"我在看风景。" 青铜鼎突然剧烈震颤,鼎腹裂开蛛网纹路。 仝釜却盯着西北角血雾弥漫处——词宋的剑锋正抵住某个修士咽喉,剑身缠绕的血霜突然绽开红莲。 "有意思。" 他瞳孔里泛起青金色纹路,黏液顺着袍角滴落在地,竟凝成数只青铜小雀扑棱棱飞向词宋。 那些雀鸟掠过之处,爆炎尽数哑火。 钟煜趁机暴退十丈,重剑劈碎两只青铜雀。 残骸落地却化作黏液,攀着他剑刃腐蚀出青烟。"仝釜!你竟然对我动手!" "嘘。" 白衣青年突然竖起食指,鼎中黏液化作巨掌将钟煜拍飞数十丈。 他靴底碾过满地冰渣,径直走向词宋所在的战圈。 青铜鼎轰然炸裂,暗金浪潮吞没三个正在厮杀的修士。 仝釜隔着血雾打量词宋染霜的眉睫,忽然屈指弹飞袭向青年的三棱刺。 "你的剑鞘,上面的气息。" 青铜鼎悬浮在他的身后,而他的目光则是集中在词宋的腰间,"是红莲剑意?" 词宋反手斩碎扑来的火鸦,剑鞘前端垂落的血珠凝成红莲射向仝釜面门。 黏液瞬间凝成屏障,红莲炸裂时迸发的火光竟在屏障表面蚀出裂纹。 仝釜眼底青金纹路骤然炽亮,黏液幻化的雀群发出尖锐啼鸣。 方圆五丈内的混战者突然爆成血雾,为这场对话清出满地猩红。 词宋抬头望去,看到了白衣青年的模样。 他墨色长发用半截银簪随意绾起,肤色苍白如被血河泡透的宣纸,却在耳尖泛着极淡的粉。 一双狭长眼眸,是淡漠的琥珀色,眸中翻涌着青金色的星轨纹路。 眼尾微微上挑,浓密的睫毛如同鸦羽,投下的阴影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摇曳。 他的嘴唇很薄,总是微微上扬,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指尖修长如笔,指甲边缘凝着浅金的星砂,却 在指腹留着常年握算盘磨出的茧子。 血色屏障上的裂痕映出词宋骤然收缩的瞳孔。 仝釜袖中玉算盘发出清脆裂响,十七枚算珠同时迸发青芒。 "蜃气化形?" 黏液凝成的青铜雀群突然调转方向,尖喙撕开词宋剑气结界,与词宋身上的蜃龙才气伪装。 靛青色鳞片从破碎的伪装裂缝中簌簌掉落,露出内里流转的暗金龙纹。 词宋剑鞘嗡鸣震颤,红莲纹路骤然亮如烙铁。 仝釜指节叩在悬浮的算珠上,鼎中黏液瞬间凝成八条锁链缠住剑鞘末端的莲苞。 "没想到,蜃龙一脉,还存在于世间。" 锁链绞碎词宋半截袖袍,青金石材质的臂环暴露在血腥气中。 仝釜靴底黏液蔓延成阵图,三只青铜触手突然从词宋影子里暴起。 剑鞘红莲绽开血霜,冻结的触手却化作液态穿透冰层。 词宋后撤时踩碎满地断刃,剑气扫过之处黏液凝成新的青铜雀。 "别糟蹋好东西。" 仝釜指尖挑起一缕黏液丝线,词宋剑穗上的龙鳞突然脱离剑柄。 破碎的蜃气伪装彻底剥落,暗金龙纹顺着剑鞘攀上词宋手腕。 青铜鼎发出饕餮吞咽般的轰鸣,鼎口喷出裹着碎骨的黏液瀑布。 词宋旋身躲开腐蚀性液体时,仝釜的玉算盘已经压住他握剑的虎口。 "果然,这剑鞘,是尘湮老魔的传承之物。" 仝釜嗤笑一声,算珠碾碎剑鞘表面的冰晶,"此物留在你手,简直是暴殄天物。" 词宋手腕猛然翻转,剑鞘末端突然迸出九朵红莲,与青铜黏液碰撞时炸开漫天火星。 那些火星竟在半空凝成暗红篆文,将仝釜袖中飞出的十七枚算珠尽数烧熔。 "暴殄天物?" 词宋突然轻笑,剑鞘表面龟裂的冰晶下渗出靛青色荧光,"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讽刺与我?" 仝釜瞳孔中星轨骤停。 青铜鼎突然发出尖锐嘶鸣,鼎口翻涌的黏液竟开始逆流回缩。 词宋趁机将剑鞘重重插入地面,裂纹中涌出的靛青雾气凝成半截龙爪虚影。 当啷。 仝釜的银簪突然断裂,墨发垂落时带起腥风,他指尖星砂凝成符咒,却在触到龙爪虚影的瞬间燃起青烟。 他的指尖突然悬停在算盘第六枚裂开的玉珠上。 青铜雀群尖啸着掠过词宋耳际,却在触及后方人群时化作漫天黏液丝线。 数十根青铜锁链从地底窜出,瞬间缠住五丈外那群踉跄后退的学子咽喉。 "蜃龙以及尘湮老魔的传承,竟然出现在一个臭小子手中。" 锁链骤然收紧,有个少年脖颈爆出血线。 词宋剑鞘红莲刚要绽放,仝釜靴底黏液突然凝成倒刺扎进他手腕经脉。 "劝你别动。"玉算盘贴着词宋耳廓擦过,带起骨裂般的脆响,"这些蝼蚁的命,就在你的身上。" 青铜鼎残片悬浮在学子们头顶,滴落的黏液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 有个紫衣女学子试图掐诀,鼎中突然垂下黏液蛛丝缠住她十指,皮肤瞬间浮现青金色溃烂。 "每过三息,死一人。" 仝釜的银簪碎片再次在他手中能凝聚,被他再次插入发中,"交出剑鞘,或者用这些哭嚎腌臜我的耳朵。" “该死的人,是你。” 词宋剑鞘迸发的红莲业火突然暴涨。 地面崩裂的缝隙中窜出九道龙形剑气,裹挟着红莲花瓣的火光擦过仝釜耳际。 黏液凝成的青铜鼎轰然炸裂,迸溅的碎片在半空烧成灰烬。 "找死!" 仝靴底黏液疯狂翻涌,十七枚算珠重新凝聚的刹那,词宋不知何时,左手已扣住他腕骨。 暗金剑纹顺着指缝爬上玉算盘,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黏液蛛丝突然从词宋影子里暴起,却在触及红莲纹路的瞬间燃成青烟。 。。。。。。 第1436章 "三息到了。" 词宋睫毛上凝结的血珠突然坠向地面,"该死人的是你。" 剑鞘末端迸发的赤红剑气凝成红莲,火焰吞没了仝釜指尖星砂凝成的符咒。 青铜锁链寸寸崩断的脆响里,词宋反手将剑鞘捅进黏液凝成的阵眼。 仝釜瞳孔中的星轨纹路突然扭曲。 红莲花瓣割开他束发的银簪,墨色长发被剑气掀起的飓风吹散。 他踉跄后退时踩碎了满地断骨,玉算盘第十二枚算珠崩飞,钉入身后石柱竟深达三寸。 "蜃龙吐息!" 词宋剑指抹过剑鞘表面的裂痕,紫色龙影突然张口喷出七彩火焰。 仝釜袖中飞出的青铜雀群发出凄厉哀鸣,黏液羽毛烧焦的腥臭弥漫整个战场。 有个紫衣学子抱着溃烂的双手痛哭,突然被气浪掀开的青铜鼎残片削掉半缕发丝。 词宋靴底碾碎最后一根黏液锁链时,仝釜喉间爆发的怒吼裹着青铜碎渣扑面而来。 "尘湮剑诀?" 玉算盘第七枚珠子突然爆裂,仝釜掌心翻涌的黏液凝成饕餮巨口。 词宋剑鞘横抽在他侧腰的瞬间,红莲花瓣割开黏液表层,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青铜利齿。 金属碰撞的颤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词宋突然松开握剑的手,任由剑鞘被饕餮虚影吞没。仝釜指尖星砂刚要凝聚符咒,却见暗金龙纹顺着黏液攀上他手腕经脉。 "爆。" 被吞噬的剑鞘突然在饕餮体内炸开九重红莲,青铜碎渣混着黏液暴雨般倾泻而下。 仝釜咳出的血珠还未落地,词宋的靴底已经碾碎他膝窝。 学子们的惊呼声里,词宋俯身揪住仝釜散乱的长发。 暗金剑纹顺着指缝爬上对方苍白的脸颊,在琥珀色瞳孔前凝成细小的篆文。 "你说谁是蝼蚁?" 剑鞘从废墟中飞回掌心时,红莲纹路照亮了仝釜脖颈暴起的青筋。 词宋剑鞘迸发的红莲业火瞬间吞噬了仝釜的咽喉。 苍白皮肤下翻涌的青铜液突然凝固,那具躯体竟如同泥塑般寸寸龟裂。暗金色黏液从裂缝里渗出,滴落时发出铁锈腐蚀的嘶嘶声。 "喀嚓。" 头颅坠地的脆响惊得众人后退,断裂的脖颈断面却不见血肉——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正在黏液里缓缓转动。 "是,是画中仙?!" 紫衣女学子尖叫着往后爬,溃烂的十指在青砖上拖出血痕。 地面突然震颤起来,原本炸成碎片的青铜鼎残骸竟悬浮半空,每一块碎片表面都浮现出仝釜扭曲的面容。 词宋靴底碾碎齿轮的瞬间,暗金篆文突然从鼎身残片暴射而出。 他反手挥出的剑气斩断三根黏液触手,身后却传来学子们凄厉的哀嚎——那些篆文正疯狂钻入他们溃烂的伤口。 "小把戏。" 剑鞘表面的龙纹突然睁开竖瞳,红莲火焰顺着裂缝喷涌而出。 被火焰舔舐的青铜碎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融化成的黏液在半空凝成新的鼎身。 鼎口翻涌的青铜浪涛里,缓缓浮出半截人影。 "竟能毁我拥有四成实力的鼎奴。" 青铜浪涛轰然炸开,黏液凝成的人形踏着星砂缓缓落地。 真正的仝釜眼尾缀着七枚青铜鳞片,每走一步都有齿轮转动的咔哒声从皮下传来。 "九瓣红莲业火。" 他屈指弹飞黏在袖口的火星,“当真无趣,本帝子还以为,是尘湮老魔的成帝之法,‘恶之剑意’,没想到你传承的,只是他的红莲剑意。” “这红莲剑意虽不错,但,还入不了本帝子的眼。” 仝釜虽失望的摇了摇头,但看向词宋的目光仍带着一丝隐晦的探究与兴味。 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琥珀色的眼底,青金色的星轨纹路如暗流般涌动,“你是为数不多,能够与本帝子一战之人,本帝子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对了,提醒你一句,仅凭你一人,是护不住你身后的这些人的,等到那群家伙将平日里积攒的仇怨都发泄完,他们便会将目光尽数放在你的身上。” 仝釜双臂环抱胸口,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容如腊月里的寒霜,透着彻骨冰冷与不屑。 “看看他们,为了那一点可怜的机缘和所谓的荣耀,便丧失了理智,互相残杀。” 他的声音冷淡而又带着一丝嘲讽,“在这争仙台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唯有利益才能永恒。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安危,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推向深渊。” “少年,你的磨炼,这才刚刚开始,我很期待,你接下来会如何表现。” 仝釜说罢,身影飘然离去,来到一处安静之地,静静倚靠在青铜鼎旁,眼含笑意的望着词宋这边。 很快,一切就如仝釜所言,仙台上的争斗渐渐平息,他们都将目光转到了词宋这边,虽然他们已经知晓词宋战力不凡,但词宋身后的一百文人,却极弱无比。 或许他们在第一关的表现很不错,但也仅限于他们能够坚定本心,但他们实力却是连蝼蚁都不如。 渐渐地,仙台上剩余的三百多仙人纷纷向着词宋所在的方向靠近,三百道身影如潮水般漫向西北角,仙裔的鎏金法器在血穹下折射出冷光,上面还沾着前一场厮杀的血渍。 “你们不必惊慌,有我在,定然能够护佑你们。” 词宋对自己身后的学子们传音,他也决定不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战力,毕竟到了这种时候,若是还在扮猪,那可真就成猪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词师兄,我等不想立于危墙,亦不想成为词师兄的危墙。” 一道青衣身影走上前,词宋转头望向那名青年,认出了他的身份,他便是颜圣书院易浮生易院长的第二亲传,沈默。 “词师兄,我与颜圣书院的十名学子,已经决定主动退出试炼,我等不愿成为词师兄的累赘。” 此刻的沈默身上散发的气息,已然达到了进士之境,距离易先生收其为弟子,满打满算也只是过了五年时间,仅五年,便从开智突破至进士,其天赋可见一斑。 “沈师弟,你这是何意?” 词宋眉头微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你们皆是颜圣书院的学子,我岂会将你们视为累赘?” “我等自然知晓词师兄想法,但我们在这终归是会让词师兄束手。” 沈默对词宋躬身行礼,“倒不如我等离开试炼,词师兄杀尽这台上仙,岂不更加痛快些?” 。。。。。。 第1437章 沈默的话让在场众多学子喉头滚动,他们心中也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而且他们这一代,按照严格来说,并不应该参与此次争仙大比。 真正一代的天才,儒家四小圣,墨家麒麟十四子,兵家小兵仙,道家小道君,天关统领,等众多年轻一代的天才,都进入了秘境之中为求突破。 而他们能够来此,为的也只是见一见世面,待到十年后的争仙大比,才是他们真正的舞台。 他们能够通过第一关试炼,已经足够满足。 众多学子相互交换眼神,最终齐刷刷对词宋拱手道:“我等愿主动退出试炼,只愿词师兄能,杀尽台上仙!” 一百三十七道青衫同时向前踏出半步,青铜台面被震起细碎血珠。 "词师兄——" 沈默指尖抵住腰间玉牌,"争仙台的规矩,捏碎玉牌便可传送出去。" 他忽然笑起来,笑容里带着年轻人独有的锐气,"请词师兄,耀我书院之威。" 百枚玉牌碎裂声像是暴雨击打青铜。 冲天光柱中浮起密密麻麻的篆文,那是星炙仙帝在玉牌中留下的保命禁制。 词宋握剑的手暴起青筋,眼眶微红。 "果然,气节这东西,也只有天元文人才具备。。" 远处传来仝釜的嗤笑,“我们这些所谓的仙帝之后,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气节呀。” 沈默的身影已经模糊成光晕,最后一刻他再次对词宋躬身拱手。 无数篆文化作流星坠向血穹,百名学子的身影消失在了争仙台之中。 在场众多仙裔见状,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便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溜得倒快!" 一名紫袍青年指腹摩挲着腰间玉珏,淬星般的眼眸扫过空荡的角落,"所谓天元文人,骨子里尽是些软脚虾。" 他屈指弹在玉珏上,清越声响刺破凝固的空气。 角落传来声嗤笑,银铃般嗓音裹着寒意:"下界之辈在此,倒省得污了这仙台。" 说话的女修指尖在鎏金法器上游走,细碎雷光在镂空纹路间明灭,映得她眼尾胭脂痣愈发妖冶。 众人目光如钩,尽数绞在场中那道孤影上。 长袍广袖无风自动,词宋垂眸不语。 忽有寒铁锁链破空声自八方响起,十二道缚仙索划出湛蓝弧光,将他周身三丈围成天罗地网。 嗡,嗡,嗡, 众仙裔的目光尽数集中在声音来源之处,词宋的剑鞘在颤抖。 不是害怕,是亢奋。 “一群白痴,竟然敢说这样的话。 仝釜舌尖抵住上颚发出讥诮的啧声,身后的青铜鼎忽然嗡鸣震颤,麒麟纹路在鼎腹游走如活物。 玄青鼎身腾起暗金雾气,将他整个人托举到血色天幕下,"这般热闹倒像是马猴戏台。" 他屈指弹在鼎耳上,清脆声响惊得下方众人一颤,"本帝子若是沾了尘,倒要与你们这些杂碎论长短了。" 寒铁锁链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交织的雷纹在词宋脚边炸开焦痕。 锁链震颤发出的嗡鸣像是千万只毒蜂扑翅,湛蓝弧光裹挟着封印咒文,竟在半空凝成蛛网纹路爬满虚空。最细的锁环不过麦秆粗细,却将整片空间的水汽都冻成冰晶簌簌坠落。 “词宋,今日你插翅难逃!” 钟小剑帝手持玄铁重剑,直冲词宋而去。 血雨在词宋漆黑的剑鞘上凝成血痂,他指尖划过龟裂的剑格,暗红纹路突然活过来似的游动。 钟小剑帝的玄铁重剑堪堪触到他袍角的瞬间。 "铛!" 剑未出鞘,七道剑气突然自虚空浮现,将钟小剑帝钉死在半空。 鎏金剑穗寸寸崩裂,露出里面暗青色的符骨。 "怎会......" 女修的胭脂痣被冷汗浸透,雷光法器突然炸开五指电花,"他的剑鞘在吞吃禁制!" 词宋靴底碾碎青铜纹路,方圆十丈的星炙篆文疯狂涌入古剑。 剑鞘裂纹中渗出白芒,竟与穹顶垂落的仙帝意志产生共鸣。十二道缚仙索突然调转方向,将施术者脖颈绞出紫痕。 青铜台面蛛网般裂开,地脉深处传来洪荒巨兽苏醒般的震颤。 词宋终于拔出三寸剑刃,整个争仙台的云海同时翻涌起墨色狂潮,仿佛有十万魂灵顺着剑鸣攀援而上。 “你们可准备好,迎接我的怒火了?” 青铜台在洪荒震颤中裂开深渊,词宋剑锋泄出的红芒与剑鞘黑金剑纹绞成旋涡。 玄铁重剑崩裂的碎屑悬浮空中,折射出钟小剑帝扭曲的面容。 "剑骨。。。他的剑鞘是剑帝之骨铸成!" 紫袍青年突然捏碎玉珏,九枚龟甲虚影在头顶结成阵图,“那又如何,他还能斩了我们不成?” 鎏金法器女修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雷光顺着青铜纹路窜向地缝。 电蛇触及白芒的刹那突然炸成绛紫色星屑,女修七窍迸出血线踉跄后退。 词宋的剑又出鞘半寸。 青铜碎片逆着重力向上漂浮,每一片都映出他眼底流转的苍青色火焰。 十二道缚仙索寸寸断裂,湛蓝雷纹竟被剑鞘裂纹吞噬殆尽。 剑刃与剑鞘摩擦的龙吟响彻天地,词宋掌中三尺青锋甫一亮相,血色天穹便裂开一道狰狞的缺口。 那剑影光芒夺目,似是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浩然正气,鎏金剑影挟着风雷之怒破空而来,剑脊上流转的鎏金铭文仿佛活过来般游走,硬生生撕开百丈裂痕。 “这…… 这是……” 紫袍青年五指嵌入掌心,指节发白地后撤半步。他束发的玉冠被罡风掀翻,墨色长发在浩然剑气中狂乱飞舞。 九枚龟甲虚影发出濒死的嗡鸣,原本密不透风的血幕登时四分五裂。 剑锋过处空间诡异地扭曲,将青年周身三丈内的空气抽成真空。 他本能地抬手结印,可那方护体阵图裂纹如蛛网蔓延,转瞬就要土崩瓦解。 金色剑影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随后如同一道流星般,朝着众仙裔疾射而去。 钟小剑帝喉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玄铁重剑裹着七重罡风横扫而出。 "嗬——!" 金铁相击的刹那,剑锋尚未触及剑影本体就被碾成齑粉。 。。。。。。 第1438章 他瞳孔骤缩,整个人被狂暴气浪掀翻,后背重重砸在丈许厚的青铜台面上。玄铁立柱应声凹陷出人形深坑,鲜血从他龟裂的丹田处汩汩涌出。 "这不可能。。。" 鎏金宫装的女修颤抖着后退,绣着金线的裙裾突然燃起青焰。 她五指成爪扣住雷霆法器,掌心雷珠爆发出刺目电浆,却在剑影掠过的瞬间凝固成冰晶。 那道金芒穿透她胸前玉佩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百炼玄冰玉化作漫天荧光。 她仰面倒下时看到自己本命法器"九霄雷引"在半空解体,二十八枚星宿珠噼啪炸裂成焦黑碎屑。 金色剑影轻易地穿透了雷光,直接击中了她的胸口。 女修惨叫一声,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在空中翻滚着,最终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青衫下摆浸透了女修温热的血,词宋剑锋映着众人扭曲的面容。紫袍青年踉跄后退时踩碎了龟甲虚影,裂纹顺着他的暗金靴底爬上玄铁台面。 "该你了。"剑尖挑起一滴血珠,在青铜纹路上烧出焦痕。 青年正要开口,喉间突然爆出血花。 他惊愕地捂住脖子踉跄两步,彻底倒了下去。 “儒家修浩然正气,我本不欲造杀孽,但尔等今日咄咄相逼,视我与我身后之人如草芥,欲除之而后快,那就休怪我今日手下不留情!” 剑鞘迸裂的脆响如冰河初开,十二道青铜剑穗化作流火蝶翼,在血色天穹下展开半丈红莲虚影,附着于说难剑之上。 说难剑终于完全出鞘,原本红蓝相间的剑身此刻被煅烧成赤金色,每一道剑纹都流淌着活物般的焰脉,在剑锋流转时凝成九瓣莲台虚影。 “噗 ——” 最近的妖兽仙裔刚举起骨刀,刀刃便被红莲剑意熔成铁水,顺着指缝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逐渐透明,竟能看见血管里的鲜血被剑意蒸腾出细小的莲花形状。 “这是。。。” 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化作点点荧光,随风消散。 在场众多仙裔也都被词宋的表现所震惊。 “那,那小子究竟是什么实力,为何我看不穿他?” 远处面戴火纹面具的南离仙帝之后,南离明。 南离明指间的赤玉扳指 “咔” 地裂开细纹,火纹面具下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从词宋剑尖翻涌的赤金火焰中,清晰感知到两股相悖的气息:一股是来自远古仙帝威压,那气息冰冷且霸道,似要将世间万物都纳入其掌控,带着不容置疑的统治欲。 另一股则是温润而坚韧,如同山间潺潺的溪流,虽看似柔弱,却有着水滴石穿的力量,其中还隐隐夹杂着不屈的抗争之意。 这矛盾的力量如同冰火在剑刃上共舞,竟让他南离仙族传承的 “赤焰灵觉” 出现了刹那的紊乱。 “此子,非我能敌。” 玄冥嫡女苏挽霜的指尖划过腰间的冰晶棱镜,十二道玄冰纹路突然逆向流转,在镜面上映出词宋周身缠绕的双重气息。 赤金火焰中裹着细碎的冰棱虚影,那是连玄冥族 “溯魂镜” 都无法完全解析的剑意。 她银白的发梢掠过肩头的玄冥圣纹,发现那些本该永恒冻结的霜花,此刻竟在微微融化,渗出极淡的血色。 那骑着幻灭兽的白衣公子手指骤然掐入兽首鬃毛,座下形如白鹿的幻灭兽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哀鸣,九根银角上流转的星砂竟簌簌剥落,仅仅是气息,便让这幻灭兽胆寒。 “风临,你的幻灭兽好像怕了。” 修罗族少女蚩离舔了舔唇角的血珠,指间缠绕的魔纹正疯狂收缩,那是修罗族战魂遇强则强的本能,却在词宋的剑意下反常地蜷缩。 她赤足踩在青铜台上,足底魔纹与台面上的仙帝阵图相触时,竟溅起细小的火花,如同凡人踢翻灯盏时迸射的油星。 词宋手持说难剑,释放红莲剑意大开杀戒。那红莲剑意似滔滔火海席卷卷开来,所到之处,皆化作虚无。 一名仙裔刚祭出法宝,试图抵挡这恐怖的剑意。 然而,法宝刚一接触到红莲剑意,便 “滋滋” 作响,瞬间被高温融化,化作一摊散发着热气的废铁。那仙裔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红莲剑意已如利刃般穿透了他的身躯,他的身体瞬间被点燃,在痛苦的惨叫中化为灰烬。 “啊!不 ——” 一名女仙裔惊恐地尖叫着,她的脸庞因恐惧而扭曲,手中的仙器也在颤抖。 红莲剑意如影随形,瞬间将她包围,她的身体在剑意中剧烈地颤抖着,最终被红莲剑意彻底吞噬,只留下一地破碎的衣衫。 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仙裔们,此刻在红莲剑意的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的攻击在剑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而红莲剑意却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轻易地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我就不信,我们这些人一起出手拿不下他!” 南离明袖中赤蛟鞭尚未完全舒展,十二节龙骨便在半空断作二十四截。 "九阳焚天!"他双掌叠出残影,朱雀虚影刚刚展翼就被剑气绞成流火。 那些本该焚尽八荒的仙火落在说难剑上,竟是顺着九瓣莲纹渗入剑脊,在赤金剑身上蚀刻出青鸾展翅的图腾。 苏挽霜的冰棱镜突然迸射寒芒,镜中映出的词宋身影竟同时呈现出三种姿态——过去的书生执卷、当下的魔神持剑、以及某个笼罩在混沌雾霭中的虚影。 她指尖凝结的玄冥冰魄刚要射出,剑鸣便打断了她。 说难剑轻轻震颤,苏挽霜鬓角的霜花骤然炸裂。 她踉跄后退时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镜中冻结,冰晶沿着手臂蔓延的速度比往日快了十倍,仿佛某种存在正在掠夺玄冥族的本源之力。 蚩离的身影突然化作七道残影,修罗战戟刺向词宋后心时带起百鬼哭嚎。 可当戟尖触及那层赤金剑气,缠绕其上的怨灵突然露出解脱般的笑容,化作点点金芒融入红莲虚影。 。。。。。。 第1439章 "不可能!" 她修罗魔瞳中映出诡异景象——自己的战戟正在融化,而那些被修罗族囚禁万年的魂魄,竟在剑气中逐渐透明。当她想抽身后退时,却发现足底魔纹不知何时与青铜阵图长在了一起。 词宋突然闷哼一声,剑锋微偏三寸。 本该斩断修罗战戟的剑气擦着蚩离耳畔掠过,在她身后的青铜立柱上蚀刻出深达尺余的剑痕。 这个破绽让白衣公子眼中精芒爆射。 他手中突然多出一支玉笛,幻灭兽银角上剥落的星砂在笛孔间凝成符咒。 可当第一个音符即将吹响时,众人脚下的太古阵图突然亮起刺目血光。 词宋丹田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 原本在他周身循环的两种气息突然扭曲纠缠,赤金星砂从毛孔中渗出,在皮肤表面结成古老篆文。 苏挽霜的溯魂镜突然映出第三股气息——那团蜷缩在词宋掌心剑鞘中的黑雾正在舒展触须,细看竟是一张看不清面容的存在。 "快看他的眼睛!" 有人尖叫道。词宋左眼瞳孔正在褪去琉璃色,化作赤金熔岩般的色泽,而右眼却在凝结冰晶。 更可怕的是,在他眉心三寸处,隐约浮现出第三只竖瞳的轮廓。 青铜台突然剧烈震动,那些被红莲剑意焚烧的仙裔残骸竟在血光中重新凝聚。 白衣公子玉笛上的星砂符咒瞬间黯淡。 幻灭兽九根银角齐齐折断,断口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星辉。 "他,他是仙。。仙帝?" 苏挽霜惊呼声未落,冰棱镜突然炸开蛛网裂痕。 镜中三个词宋的虚影同时抬头,混沌雾霭里的那个竟是咧嘴一笑。 星辉剑雨即将落下时,词宋背后的红莲虚影突然生出黑色经络。 那些本该被净化的怨魂残念,此刻竟在赤金星砂中结成暗紫色花蕊。 蚩离断裂的战戟突然发出凄厉嗡鸣,化作血水渗入她足底魔纹。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修罗少女浑身骨骼发出爆竹般的脆响,额角生出螺旋犄角。 可就在她即将挣脱青铜阵图束缚时,词宋左眼的熔岩突然淌过脸颊,在他下颌凝成赤金纹路。 苏挽霜发现自己的霜花正在逆生长——那些融化的冰晶重新凝结成更古老的图腾,而丹田气海里的玄冥本源正被某种力量疯狂抽取。 蚩离的惨叫声陡然变调,修罗魔纹中涌出的血水竟在青铜地面上勾画出九幽黄泉图。 她的瞳孔分裂成六瓣魔花,可当指尖触及红莲之时被灼烧殆尽。 青铜立柱上的剑痕突然渗出星屑。 那些被红莲剑意焚烧的灰烬在血光中凝结成人形,却是通体透明的琉璃状。 白衣公子玉笛上的黯淡符咒突然逆向流转,幻灭兽折断的银角根部喷涌出紫色星砂。 词宋右眼的冰晶纹路正在疯狂增殖,左眼熔岩纹路却沿着颈脉向下侵蚀。 两种力量交汇处浮现出细密的龟裂纹,那些赤金星砂凝成的篆文开始逐个崩解。 苏挽霜的冰棱镜突然折射出万道寒芒。 镜面裂纹中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青光的玄冥真水。 她看到自己手臂上的冰晶图腾逆转为上古祭文,丹田内沉寂的玄冥珠竟发出婴啼般的啸叫。 "祖灵庇佑!" 她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冰棱镜瞬间冻结方圆十丈,"这是......" 话未说完,冻结的时空突然被红莲剑意洞穿。 剑鸣裹着戾气炸响。 说难剑托出的红莲业火在空中凝成九轮曜日。 "结阵!结......"白衣公子玉笛横挡的瞬间,剑锋已削断他三根手指。 星砂缠绕的断指还未落地,就被红莲虚影吞入花蕊。 瑶池仙子抛出的霓裳绸带寸寸崩裂,那些能困住千年大妖的鲛丝此刻脆如薄冰。 她踉跄后退时绣鞋沾到滴落的熔岩,金线绣的并蒂莲突然长出獠牙反噬其主。 蚩离的六瓣魔瞳疯狂旋转,修罗骨刺穿透肩胛凝成血色铠甲。 可当战戟劈向词宋后颈时,九幽煞气竟自行溃散——那些怨灵残念争相涌入红莲剑影。 "你这怪物!"修罗少女獠牙咬得迸出血沫,额前犄角突然暴涨三尺。 可词宋剑锋回转带起的罡风扫过,她左角应声而断的刹那,断口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赤金火苗。 苏挽霜的冰棱镜爆出七重光晕,玄冥真水凝成的三千冰剑悬在半空。 可当剑雨即将坠落时,镜中倒映的词宋突然眨了眨第三只竖瞳——所有冰剑瞬间调转方向,将十七名仙裔钉穿在青铜柱上。 "他的剑内寄居着两个灵魂。。。" 她看着掌心逆生长的霜花图腾,冰蓝色瞳孔剧烈收缩。 那些汲取玄冥本源的冰棱正逐渐染上暗紫色脉络,如同被红莲根系寄生的古树。 白衣公子捂着断指嘶吼:"诛魔戮仙阵!" 残余的仙裔们气势一同爆发,漫天仙气凝成囚龙索缠向词宋脚踝。 可当星索触及他皮肤表面的赤金篆文,篆文突然活过来般顺着仙气逆向侵蚀。 最先惨叫的是天机阁少主。 他祭出的周天星盘炸成碎片,眼窝里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滚烫星砂。 那些星粒落地即燃,将青铜台烧出千百个冒着金烟的孔洞。 词宋的剑锋划过某个弧度。 这个简单的劈砍动作却让空间出现断层,瑶池仙子左半身还维持着结印姿势,右半身已化作琉璃状碎屑。 更可怕的是残躯断面处,无数细小红莲正从血管里钻出。 蚩离的修罗战戟终于触及词宋衣角,戟尖却在距离皮肤三寸处开始融化。 修罗少女惊恐地发现,自己修炼千年的修罗煞气正通过戟柄倒灌入体,在她经脉中凝结成红莲。 "快退!他在吸收我们的本源之力!"苏挽霜的警告被剑鸣淹没。 冰棱镜映出骇人景象——所有被剑气所伤之人,伤口都蔓延出红莲纹理,而那些纹理正在疯狂抽取他们的本源之力。 白衣公子风临捏碎瞬移符的刹那,说难剑突然发出龙吟。 剑锋未至,他捏着符箓的右手已齐腕断裂。 断手尚未落地就被虚空裂缝中伸出的红莲根须卷入,符箓燃烧产生的青烟里传出非人的咀嚼声。 。。。。。。 第1440章 词宋站在旋涡中心,说难剑尖端垂落的星砂正在地上勾勒出红莲的轮廓——那分明是融合了玄冥、修罗、三族本源的诡秘图腾。 “万剑归宗诀加上本帝的红莲剑诀,这里的一切,都将成为本帝的养料!” 尘湮仙魂的声音从剑鞘中传到词宋的耳中,混着词宋的嗓音,形成诡谲的二重唱。 剑鞘表面的裂纹中,隐约可见一张布满剑疤的鬼脸。 苏挽霜的冰棱镜突然炸裂,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玄冥圣纹被红莲吸走,丹田内的玄冥珠竟被扯出半寸。 “天地,一剑。” 词宋的声音传出,剑锋垂落的红莲业火突然沸腾。 整个青铜台发出濒死的哀鸣,裂纹中喷涌的岩浆在空中凝成万丈剑影。 瑶池仙子绣着金莲的裙裾最先蒸发,她尖叫着祭出替身傀儡的瞬间,三千青丝已化作飞灰。 血色新月般的剑气割裂天穹时,所有声音都被绞碎。 蚩离眼睁睁看着手中的修罗战戟从尖端开始崩溃,滚烫的金属溶液顺着戟杆流下,滴在脚背上瞬间烧出焦黑窟窿。 她狠咬舌尖,折断右角刺入心口,喷涌的修罗战血竟在红莲威压下凝成血色琥珀,将她的身体固定在原地,只能看着自己的魔纹如蜡般融化。 “法则。。他在吞噬天地法则!” 风临的吼叫被剑鸣撕成碎片。作为蓬莱少主,他能清晰感知到天地间的法则正被那万丈剑影剥离 —— 仙帝定下的仙阶等级、万族的血脉桎梏、就连修士与天地共鸣的法则,都在被红莲业火炼作剑刃的养料。 他跪倒在地,断指处钻出的赤金根须已顺着经脉爬至心口,每一寸都在抽取他体内的蓬莱仙气,化作剑影上的细碎光鳞。 青铜柱轰然倒塌的刹那,幸存者们看到了足以颠覆认知的永恒:瑶池圣女的霓裳羽衣崩裂后,露出的并非仙肌玉骨,而是被仙帝权柄异化的森森白骨,每根指骨都刻着星轨咒文。 天机阁少主的瞳孔炸成星屑,颅腔内盛开的红莲吸干了他最后一丝推演天机的能力,额间的算星纹沦为死物。 数十名仙裔的血肉在空中被剑气编织成血色剑网,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被业火煅烧成最纯净的剑意精魄,飘向词宋足下的莲台。 当赤金光芒褪去,焦土上横七竖八插着八柄残兵。 蚩离的修罗战戟只剩半截刃柄,断口处凝结着未干的魔血。 玄冥嫡女苏挽霜半跪在地上,冰蓝色的玄冥血液从指缝渗出,落地便凝结成红莲形状的冰晶,发间的玄冰簪碎成粉末,碎末落地竟生长出血色藤蔓,缠绕着她的脚踝汲取残留的剑意。 “咳…… 咳咳……” 白衣少年风临吐出半块染着琉璃浆液的内脏碎片,曾经象征蓬莱仙威的玉笛,此刻已融化成半透明的流质,顺着指缝滴落,幻灭兽也在天地一剑下彻底泯灭。 整个争仙台弥漫着焦糊与血腥交织的气息,唯有中央的青铜鼎区域一尘不染。 仝釜负手站在鼎顶,衣摆无风自动,眼底映着词宋的身影。 当 “天地一剑” 的剑气扫过他时,青铜鼎身突然浮现出九道麒麟虚影,每道虚影都吞掉了来袭的剑刃。 “好一个天地一剑,好一个词宋。” 仝釜的指尖轻轻叩击鼎耳,青铜表面泛起时空涟漪。 九尊麒麟虚影在鼎身游走,每片鳞甲都篆刻着不属于这个纪元的铭文。 词宋足下莲台突然剧烈震颤,说难剑的嗡鸣中竟夹杂着痛苦的颤音。 尘湮仙魂的鬼脸在剑鞘上扭曲成诡异角度,那些原本蔓延向四周抽取本源的赤金根须,此刻突然调转方向扎入词宋的脊柱。 "不愧是老魔传承之人。" 仝釜的声音穿透剑鸣,"这和尘湮老魔用红莲剑诀灼烧诸仙,映照大半仙界的模样有些相似。" 青铜鼎突然倒悬,鼎口喷涌出混沌雾霭。 雾中浮现的影像令苏挽霜瞳孔骤缩——十万年前的归墟战场,九尊麒麟背负青铜巨鼎。 蚩离挣扎着抬头,她折断的修罗角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 鼎身流转的铭文与修罗祖地血池底的禁忌图腾完美重合,那是连魔尊都不敢触碰的...... “仝釜!” 风临咳着血沫嘶吼,“你要对我们动手吗?我们可都是仙裔!” “仙台之上,谁都是本帝子的敌人。” 仝釜张开双臂,九尊麒麟虚影骤然合一,化作布满铜锈的巨爪按向在场仍存活的仙裔头顶。 “你们,当真太弱了。” 青铜鼎倒悬的阴影笼罩全场,蚩离断裂的修罗角突然迸发出刺目血光。 鼎身麒麟纹路爬过她脖颈时,修罗战血凝成的琥珀轰然炸开。 “魔尊血咒——” 她掰断左角插进眉心,喷出的魔血却在空中凝成血晶。 麒麟巨爪擦过她额头的瞬间,天魔纹路寸寸剥落,露出森白头骨上密密麻麻的修罗族禁咒。 风临的玉笛残片突然刺入掌心。蓬莱仙气化作金线缠住巨爪,却在触碰麒麟铭文的刹那燃起黑焰。 他眼睁睁看着金线顺着经脉烧进胸腔,仙骨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你拿我们当养料?!” 苏挽霜的尖叫混着冰棱炸裂声,她看穿了仝釜的目的。 玄冥冰晶刚结成护盾就被鼎口喷出的混沌雾霭腐蚀,她裸露的脚踝被血色藤蔓勒出白骨,冰蓝血液滴在藤蔓上竟开出妖异的彼岸花。 仝釜的指尖敲出第九道涟漪。 麒麟巨爪骤然分裂成九道虚影,每道虚影掌心浮现青铜咒轮。 蚩离的修罗战体开始坍缩,皮肤下的肌肉纤维像被抽走的丝线般没入咒轮。 “本帝子的鼎。” 仝釜拂去袖口沾到的血晶,“正好需要八个仙帝后裔祭炼。” 风临的瞳孔突然映出蓬莱仙岛的轮廓,他疯狂掐动仙诀,断指处钻出的赤金根须却反过来缠住脖颈。 仙岛虚影在咒轮中崩解成星沙时,他最后看见自己颅骨被青铜鼎吸收。 苏挽霜的咒骂戛然而止。 她撕开胸前冰甲扯出玄冥珠,珠子表面的裂痕却爬满血色纹路。 冰晶风暴尚未成型就倒卷回来,将她冻成冰雕的刹那,鼎身迸发的混沌之气震碎了所有冰棱。 。。。。。。 第1441章 蚩离的魔血咒文在麒麟爪下燃烧。 她狞笑着引爆心口修罗核,喷涌的魔焰却成了青铜鼎的燃料。魔纹烧尽时,她冲词宋嘶吼的嘴角还挂着半截断角。 混沌雾霭扫过焦土。 瑶池圣女的白骨化作齑粉,天机阁少主的星屑瞳孔被吸入鼎口,蓬莱少主的玉笛融成金液渗进青铜纹路。 当最后一声修罗战吼消散,鼎身第九道麒麟纹终于亮起。 仝釜踏着虚空,那些吸取仙裔本源的赤金根须突然调转方向,扎进青铜鼎的混沌雾霭之中。 焦黑的地面忽然蠕动。 半截修罗战戟的刃柄下,只留下一道血影,八名仙裔,就这样被仝釜的青铜鼎吸收。 偌大的仙台之上,除去仝釜外,所有的仙裔尽数死尽。 原本热闹喧嚣的仙台,此刻变得寂静无声,只剩下弥漫的血腥气和地面上一滩滩的血肉。 。。。 “可恶,词宋他为何变得如此之强!!!” 东南方向的角落里,断去一手一脚的曹恭平发出愤怒而又绝望的咆哮。 他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血迹,眼神中充满愤恨,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不明白,距离上次与词宋交手只不过过去了五年时间,为何对方竟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那个在他眼中稍作打压便能一蹶不振的小子,如今却成了让众人望而生畏的存在,就连那些仙帝后裔,都不是词宋的一剑之敌。 “为何?” 在曹恭平身后,传来了隋拜德的嗤笑声,他的冷笑贴着血腥气刺来,"你看你这副模样,可还记得圣人''克己复礼为仁''的训诫?" 曹恭平折断的肋骨擦着地面转过半身,断肢在地面拖出粘稠血痕。 他沾着血色的眼皮突突直跳,喉咙里挤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弱肉强食才是天道!" "圣人教化是要你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隋拜德的语气带着几分神圣气息,"而你,不过只是丧失了文心的行尸走肉!" 曹恭平喉咙里突然爆发出兽类般的嚎叫,断裂的脊椎硬生生弓成诡异弧度。 他染血的牙齿咬住竹简残片,混着碎牙的血沫喷在焦土上:"胜者为王!我只恨当年没把词宋。。。"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隋拜德出言打断了曹恭平,“有我在,这争仙台,就是你此次争先大比的终点。“ 诛圣之刃出鞘,绿色刀刃裹挟着湛蓝色雷光斩向曹恭平 隋拜德手腕翻转,诛圣之刃爆出刺目雷光。 刀刃擦过曹恭平脖颈的刹那,七道绛紫色闪电从云层劈落,在他周身织成雷霆牢笼。 "神霄玉枢雷!" 曹恭平独眼瞪得几乎爆裂,残破道袍被雷火烧得卷曲。 他沾血的舌头卷住齿间竹简,喷出的血沫竟凝成篆体"屠"字。 刀刃与血篆相撞迸出金石之音。 隋拜德眉心浮现北斗星纹,雷光顺着刀锋螺旋攀升。 曹恭平肋骨间突然伸出白骨利爪,指甲缝里溢出的黑雾凝成骷髅咬向对方咽喉。 "轰——" 第三道惊雷劈碎了骷髅。 隋拜德靴底踏着罡步,每步落下便有雷纹在地面炸开。 曹恭平断裂的腿骨被雷纹灼得焦黑,腐肉烧灼的恶臭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你这伪君子!" 诛圣之刃爆出龙吟,刀刃浮现的二十八星宿图亮得刺眼,曹恭平开始噼啪燃烧。 "不!!!" 焦黑的指尖抠进地面,曹恭平独眼里迸出癫狂血光。 第1442章 他炸开最后一截脊骨,喷涌的黑雾凝成深渊巨口咬向雷牢。 隋拜德并指抹过刀身。 北斗第七星骤然大亮,云层里坠落的雷柱将深渊巨口劈得灰飞烟灭。 刀刃捅穿曹恭平天灵盖的瞬间,二十八道雷纹顺着颅骨裂缝游遍全身。 骨骼爆裂声像炒豆般炸响。 焦黑躯干抽搐着化作飞灰,剩余的一手一脚在雷光中扭成麻花状。 隋拜德甩去刃上残血,抬脚碾碎地上那颗干瘪心脏,雷牢消散时带起的气旋卷走了最后一丝血腥气。 。。。 焦土深处忽然亮起微弱荧光。 那些渗进地缝的血肉开始逆流,破碎的玉笛残片从青铜鼎纹路里渗出。 苏挽霜凝固在冰晶中的瞳孔猛然收缩,胸口被混沌雾霭贯穿的伤口正被某种规则强行缝合。 “咳...咳咳!” 风临捂着喉咙从血泊中坐起,脖颈处赤金根须还在神经质地抽搐。他茫然地看着掌心——三息前这里分明已经化为金液融入鼎身。 蚩离断裂的修罗角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她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眉心咒印,魔血咒文却在皮肤下发烫:“争仙台的复活规则生效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瑶池圣女凄厉的尖叫。 八道金光刺破混沌雾霭。 被碾成齑粉的白骨重组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天机阁少主的星屑瞳孔在眼眶里重新凝聚。 所有人身上都缠绕着淡青色仙纹,那是争仙台庇护烙印在复活者神魂上的印记。 “怎么只有我们?” 苏挽霜指尖凝结的冰锥突然碎裂。 她这才发现本该被天地一剑斩杀的词宋并未出现在复活者中,而青铜鼎周围散落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那滩属于仝釜的猩红,此刻正顺着鼎足逆流而上。 蚩离突然掰断刚长好的左角。 暗红魔血喷溅在修罗战戟上,映出鼎身第九道麒麟纹里浮动的人影——风临扭曲的脸正在青铜咒轮中无声嘶吼,蓬莱仙岛的虚影在他颅骨内明灭不定。 “仝釜你这杂种!” 修罗战戟重重劈在鼎身,炸开的火星却凝成麒麟利爪的形状。 众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本命法宝表面都爬满了青铜锈迹,就连苏挽霜玄冥珠内部的裂痕都泛着铜绿色。 风临突然掐住自己喉咙。 他脖颈处赤金根须疯狂扭动,皮肤下凸起的经脉里隐约游走着麒麟铭文:“我们在鼎里死过一回,神魂被做了标记!” 争仙台突然剧烈震颤。 本该悬浮在中央的青铜鼎不知何时挪到了东北死门方位,鼎耳上挂着半截染血的冰绡——那是苏挽霜三个时辰前被削断的发带。 淡青色仙纹开始从众人眉心剥离,化作流光涌向鼎口。 瑶池圣女颤抖着后退,足踝金铃每响一声,青铜锈迹就侵蚀得更深,“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仝釜的。。。” 。。。。。。 后半句话被麒麟咆哮碾碎。 仝釜的身影从鼎口混沌雾霭里踏出,指尖还粘着风临上次死亡时崩裂的仙骨碎渣。 他背后浮现八道咒轮虚影,每道咒轮中央都蜷缩着缩小版的仙裔魂魄。 "等等!" 苏挽霜突然攥碎指尖冰渣,"词宋斩杀的其他仙裔弟子呢?" 冰晶映出远处焦土里斑驳的血迹,本该被复活规则召唤的尸骸此刻正以诡异的速度腐化成泥。 蚩离拧断手腕将魔血甩在地上,暗红色液体竟像遇见天敌般避开了那滩发黑的血渍。 第1443章 “那一剑。。。" 风临突然捂住右眼,瞳孔里有蓬莱仙岛残影在崩塌,"你们仔细看那些血迹!" 瑶池圣女蹲下身时金铃突然炸开,碎片划破的指尖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赤金根须。 她触电般缩回手:"他斩落的不是肉身。" "是法则。" 天机阁少主星屑瞳孔里闪过青铜鼎倒影,"你们看地面。" 原本雕刻着祥云纹的位置浮现出半截残剑虚影,那些本该被争仙台复活的仙裔血迹正被剑意侵蚀。 蚩离突然将修罗战戟捅进自己腹腔,喷涌的魔血却在触地瞬间化作灰白雾气。 "大道法则!" 她吐出半颗碎裂的獠牙,"那疯子,连争仙台的规则都能劈开!" 仝釜甩掉指尖碎骨时,青铜鼎上的麒麟纹猛然暴涨三丈。 八道咒轮虚影在他身后交替旋转,每转一圈就有凄厉的哭嚎从鼎口溢出。 "九乃极数。" 他屈指弹开蚩离劈来的战戟,锈迹斑斑的戟刃在半空碎成铜渣,"可惜现在只有八道残魂。" 苏挽霜突然抓住手腕。玄冥珠裂痕里钻出的青铜根须已经爬上小臂,冰晶冻结的速度赶不上锈蚀蔓延。 "你想要将我们全部淘汰?" "聪明。" 仝釜指尖亮起两枚麒麟咒印,"但若是最终试炼只剩下我与词宋,岂不是太过无聊了些。" 风临脖颈的赤金根须突然勒进喉管,蓬莱仙岛虚影在他眼窝里轰然炸开。 "天之骄子,也是要有陪衬在的。" 修罗战戟捅穿青铜雾霭的瞬间,蚩离獠牙已经咬到仝釜耳畔。 魔血咒文在她皮肤下爆出火星,却在触及对方发梢时骤然熄灭——鼎耳挂着的冰绡发带突然绷直,勒住了她脖颈。 "你先死!" 瑶池圣女的金铃碎片突然暴起。 十七道流光刺向仝釜后颈,却在贴近皮肤时凝成赤金根须,反手扎进她自己的琵琶骨。 "仝釜,你真的以为仅你一人,便是我们的对手吗?" 天机阁少主星屑瞳孔里淌出青铜液,"就算你吞服了天帝果,你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仝釜笑着碾碎指间咒印。 蚩离脖间冰绡突然浮现词宋的剑意裂痕,修罗角在魔女凄厉的嘶吼中应声而断。喷涌的暗红魔血尚未落地,就被鼎身窜出的麒麟虚影吞入腹中。 风临突然暴起。蓬莱仙岛残影在他掌心凝成弯刀,斩落的轨迹却在中途扭曲——他砍掉了瑶池圣女半边肩膀。 苏挽霜的冰锥贯穿风临咽喉时,青铜鼎恰好发出第九声嗡鸣。 瑶池圣女残缺的身躯突然膨胀,足踝金铃化作万千根须缠住天机阁少主的星屑瞳孔。 "不够!" 仝釜抬脚踏碎争仙台边缘。 原本祥云纹路里渗出的淡青色仙纹,此刻全变成了词宋的剑痕。 蚩离用断角挑开扑面而来的赤金根须,发现修罗战戟重新凝聚的刃口上爬满青铜咒文。 “对了,倒是忘记本帝子养的那条狗了。” 仝釜突然转身,左手掐出法诀,东南方向刚从血池中爬起的曹恭平突然发出惨叫,他胸口被鼎雾拽出光链,硬生生将曹恭平拖到他的身旁。 “本帝子的狗,也要占据一个名额。” 曹恭平胸腔里拽出的光链,连接的青铜咒文在曹恭平皮肤下游走。 "原来你在他神魂里种了奴印!" “本帝子看这小子天赋不错,虽无法与诸位相比,但也算是上等。” 仝釜咧嘴一笑,“只不过这小子确实有些惨,天元文人凡突破到一定境界后,便会被大道认可,圣人庇佑,而他,却是被一个蒙蔽大道的伪圣所赐福。” “不过这也好, 待到本帝子日后成就仙帝,让他做帝奴再合适不过。” “斩了他,再杀一人,我们直接前往第三重试炼。” 剑气撕开青铜雾霭时,仝釜指尖的麒麟咒印突然迸出火星。 词宋的剑锋抵着曹恭平后颈,附着了黑色剑骨的剑身上浮动着八道咒轮虚影。 "要么你杀他。" 词宋剑尖往下压了半寸,"要么我斩断奴印后,杀了他。" 曹恭平胸口光链突然绷直,青铜咒文在他眼球里疯狂蠕动。 蚩离折断的修罗角突然暴起,却在触及词宋衣摆的瞬间碎成冰渣。 仝釜笑着捏碎三枚青铜鳞片:"你也配与本帝子谈条件?" 瑶池圣女残缺的躯体突然炸开,万千金铃碎片化作赤金暴雨。 词宋甩剑划开雨幕。 锈剑擦着曹恭平耳廓刺向青铜鼎耳,悬挂的冰绡发带应声断裂。 争仙台地面浮现的剑痕突然暴涨,将仝釜脚踝扯进裂缝。 "看来你连狗都护不住。" 词宋剑锋突然调转,剑鞘剥落的刹那暴露出半截缠绕着大道裂痕的剑身。 仝釜脖颈青筋暴起:"你竟敢威胁本帝子!" 锈剑捅穿曹恭平胸膛的瞬间,青铜咒文突然尖叫着蜷缩成团。 词宋手腕翻转,剑刃搅碎光链时带起一串火星,曹恭平皮肤下游走的咒印像被烫伤的蚯蚓般疯狂扭动。 "聒噪。" 仝釜突然并指为刀,指尖窜出麒麟虚影。 青铜獠牙咬住曹恭平残破的神魂时,词宋剑锋上的大道裂痕骤然发亮。 说难剑斩落的速度比麒麟虚影快半分。 曹恭平炸成血雾,蚩离突然张开嘴将血雾尽数吞下,魔女咽喉被灼穿的窟窿里喷出泛着金光的黑血,身上的伤势也恢复了几分。 词宋的说难剑,斩断了争仙台上的法则,饶是曹恭平还拥有多次复活的机会,也无法再次复活。 如今台上,只剩下了十个人。 "现在够数了。" 。。。。。。 第1444章 词宋甩掉剑尖沾染的青铜液。 地面八道咒轮虚影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仝釜身后的青铜鼎发出瓷器开裂的脆响。 仝釜抹去溅在唇边的麒麟血:"好,你,很好。" “那我们就第三重试炼时再好好比上一比。” “好。” 。。。 羡仙楼内,所有被淘汰的仙裔以及天元学子正聚集在广场中,观看那血色光幕上投影出的争仙台画面。 画面中词宋与仝釜的对峙虽已结束,但众人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 “那词宋究竟是何来历,竟能与仝帝子抗衡到如此地步?” 一名仙裔忍不住低声议论,他的眼神中满是敬畏与疑惑。 “我也不知,他的那一剑,实在是太过恐怖,在他面前,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另一名仙裔心有余悸地说道,脸上还残留着恐惧的神色,回想起词宋挥剑时的场景,仍觉得浑身发寒。 至于天元文人这边,他们都被词宋所展现出的实力深深折服,尤其是词宋施展的天地一剑,更是将他的锋芒展现得淋漓尽致。 “词师兄的天地一剑,已经脱离了浩然正气的范畴,将自己的剑意融入其中,那是真正属于他的天地一剑。” 一位天关学子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也修行了君子剑法,天地一剑作为君子剑的最终奥义,他自然看出词宋这一剑的不凡之处。 “是啊,有词师兄在,这次争先大比,天元文人定能扬眉吐气。” 。。。 战帝与星炙仙帝同样也被词宋的表现所震惊,原因无他,从词宋的身上,感知到了仙神的气息。 星炙仙帝捏碎了掌心的茶盏,琥珀色茶水在冻结成冰的瞬间炸成齑粉。 他锁骨下方盘踞的星图突然扭曲起来,万千光粒沿着血管流淌至眼角,“他的剑锋,除去尘湮老魔之外,还沾着尘玄剑帝的气息。” 战帝右手五指深深嵌进玉座扶手,蛛网状的裂痕悄无声息爬满整片看台。 他身后悬浮的战斧嗡鸣着裂开三道豁口,断口处渗出暗金色液体,“三剑斩碎你与本帝留在争仙台中的法则,那小子用的是尘玄剑帝的剑骨。” “不,尘玄剑帝的剑骨是强行夺来的,天生剑骨的只有尘渊老魔一人。” 两人神识笼罩的观战席突然塌陷半寸,碎裂的台阶被无形压力碾成粉尘。 悬浮在半空的血色光幕泛起涟漪,映出词宋收剑时衣袍翻卷的残影——少年垂落的指尖缠绕着青铜碎屑,锈迹斑斑的剑鞘正在吞噬鼎内溢出的紫雾。 “你看他手中的剑。” 星炙仙帝瞳孔燃起幽蓝色火焰,光幕中词宋翻转剑柄的动作被放慢千倍。 他们看到剑身之上,浮现出一道鬼面 ——左眼是红莲业火的灼痕,右眼是玄冥真水的冰裂。 “是尘渊老魔的仙魂?” 战帝的战斧突然发出哀鸣,斧刃上的战纹竟在鬼面浮现时自动扭曲,“不对,相传尘渊老魔桀骜,怎会被这小子驱使。” “尘湮老魔被真言仙帝斩杀后,因其不灭剑意的特殊存在,真仙仙帝不得已将其一分为三,血肉与仙魂被分别封印在尘渊古剑的两处,剑骨则是被尘玄剑帝得去。” 战帝的声音如沉铁落地,战斧的残片在他掌心熔成暗金液,“除非尘渊古剑坍塌,否则 ——” “根据我的推算,哪怕有归墟侵蚀,尘渊古剑至少也能矗立万年之久。” 星炙仙帝突然指向词宋腰间的黑金剑鞘,剑鞘上的裂痕闪烁着黑金色光芒,“他应该是得到了部分尘湮老魔的传承,至于。。。” “至于这剑鞘为何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战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裂痕,似要将其看穿,“尘渊老魔何等人物,他的后手岂会如此简单,不可能舍得自己的传承断绝,他的传承,或许便是以剑鞘形态加之特殊方式安置。” “若非知晓此子身份,我当真想要收他为我的弟子,此子无论是天赋,机缘,还是气运,都堪称绝佳,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星炙仙帝眼中闪过一丝惋惜,微微摇头轻叹。 “哼,他如今有了真言仙帝的传承,又与尘湮老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怎会入你门下。” 战帝冷哼一声,眼神中却也难掩对词宋的赞赏之意。 星炙仙帝袍袖骤然鼓胀,万千星辉顺着袖口蜿蜒而下。 战帝身后的战斧突然发出刺耳鸣啸,暗金纹路如活物般爬满整个争仙台。 星炙仙帝袖中星辉轰然炸裂,千百道流光如同活蛇窜入争仙台缝隙。 地面翻涌的紫雾陡然凝固成琉璃质地,穹顶血色光幕裂开蛛网状的缺口。 "咚咚咚——" 三十三道封仙台阶拔地而起时,像是仙帝从归墟深渊中抽出的脊梁骨,每一道都泛着冷硬的青铜光泽,棱角处凝结着星轨断裂的碎屑,仿佛整座台阶是用破碎的天道拼成的天梯。 "第三试炼,叩三十三重仙阶,问鼎仙峰。” "星炙仙帝指尖划过悬浮的星河图谱,"登顶者可得天帝果。" 台阶整体呈螺旋上升的骸骨状,每道台阶的边缘都生着嶙峋的 “骨刺”。 台阶之间缠绕着倒流的星河,星辉不是向上流淌,而是顺着台阶滴落, 在地面积成血池,池中倒映着台阶的虚像。 最上方的第三十三阶隐没在雷云之中,隐隐可见一座悬浮的青铜宫殿,殿顶蹲踞着吞星巨鲸,鲸口大张,似在吞噬所有试图登顶的攀爬者。 词宋的鞋底踏上第一级台阶的刹那,青铜台阶骤然亮起暗红色纹路。 那些嶙峋的骨刺突然活了过来,扭曲着缠住他的脚踝,刺尖分泌出粘稠的墨绿色液体,滴落时竟将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窟窿。 墨绿色液体在地面蜿蜒爬行时,骨刺从归墟裂缝中破土而出,如活物般刺入液体核心。 那些泛着磷光的黏液在接触骨刺的瞬间沸腾,竟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般迅速凝结,骨骼摩擦声中,十个由骨渣与腐液糅合的人形怪物从雾中站起。 。。。。。。 第1445章 词宋靴底爆发出青金色光晕,缠绕的骨刺在触碰到光晕的瞬间枯萎腐朽。 他面前的人形怪物刚要扑来,少年剑鞘中陡然迸发出黑金色旋涡。 旋涡中探出半截白骨嶙峋的手掌,二指合并成剑诀。 人形怪物像是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虫子,保持着狰狞姿态凝固在原地。 “轰!” 他眼前的人形怪物炸裂开来。 词宋靴底青金光晕暴涨,连续踏过第二级台阶的瞬间,压力瞬间暴增,地面涌动的星骸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的手腕。 剑鞘上的裂痕突然迸射出血色纹路,那些纹路竟与台阶表面的青铜锈迹产生了共鸣。 第三级台阶浮现的怪物不再是骨渣糅合体,而是半透明的幽魂形态。 它们胸腔内的鬼火凝成和词宋有一分相似的面容,七窍中流淌着黑金色剑芒。 词宋横剑格挡时,剑鞘内部传来沙哑笑声,震得他虎口迸裂。 "铛!" 说难剑第一次完整出鞘三寸,剑刃切割空间的裂痕里渗出红莲业火。 九个幽魂突然整齐地捂住咽喉,它们的脖颈同时浮现剑痕,而后瞬间破碎。 “词宋,你我比上一比,看一看谁能率先踏上第三十三重封仙台!” 仝釜的声音从左侧台阶传来。 他手持青铜鼎,鼎身麒麟纹正在吞噬第三阶的星轨锁链,每踏一步,台阶表面便浮现出麒麟真意,将幽魂鬼火炼化成鼎内的紫雾。 “好,那我们就比上一比。” 词宋与仝釜的靴底几乎同时碾碎第三阶的星轨锁链。 词宋足尖轻点台阶,视威压如无物,剑鞘裂痕中渗出的黑金色剑纹如引路萤火,每掠过一级台阶,便亮起微光。 而帝子仝釜则如战神临世,青铜鼎每砸落一阶,台阶便如豆腐般崩裂,鼎身麒麟纹吞噬星轨时发出的轰鸣,震得归墟雾气都凝成了金鳞甲胄。 很快,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其他仙裔的视线之中。 而其他仙裔的攀爬速度差距,也开始出现了差距,其中攀爬最快的二人,玄冥嫡女苏挽霜与修罗少女蚩离。 苏挽霜的裙裾拂过每一层台阶时,霜花在青铜台阶表面凝结出冰莲纹路。 她指尖轻点眉心,玄冥血脉独有的冰魄神纹自额间蔓延至脖颈,所过之处星轨锁链尽数冻结成脆弱的琉璃晶体。 修罗少女蚩离的攀爬方式更为暴烈,血色镰刀每次劈砍都带着修罗界特有的业障红雾。 当她踏上台阶时,镰刃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那些被斩碎的幽魂残骸竟在刃口重生,尖啸着反噬主人。 在她们身后,南离仙帝一脉的南离明则显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身着一袭赤焰纹锦袍,袖摆暗绣的神火纹随步伐明灭,手中玉骨折扇轻摇,扇骨刻着南离神火纹,每一道扇风都裹挟着细碎的赤金焰,将前方星轨锁链灼烧成齑粉,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这封仙台的考验对他来说只是一场轻松的漫步。 “不急不急,稳步前行便好。” 他的声音像暖玉落地,玉扇轻敲掌心,扇面 “南离神火图” 上的赤龙突然昂首,替主人扫开第八阶的障碍。 此时他已行至第七阶,靴底却未沾半点星骸尘埃,仿佛整个人都在神火托举中浮空。 蓬莱少主风临的步伐则如急雨打荷。 他墨发被归墟乱风吹得狂舞,额间玉冠歪斜却无暇扶正,吹拂玉箫,青岚风刃在他周身绽放,将挡路的星轨锁链绞成流光,却因用力过猛,在台阶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不能落后……” 他咬牙低语,但很显然在强撑。 当他看见前方苏挽霜的冰莲纹路时,指尖掐进掌心,风刃突然暴涨三尺,在第九阶的青铜砖上斩出 “蓬莱” 二字,砖缝中渗出的凡人血珠,却将字迹染成不甘的赤色。 瑶池仙女的登阶之路则似游弋花丛。 她的五彩仙裙以天蚕丝混着瑶池露华织就,每一片裙摆都缀着会流转的星屑,步摇上的水精铃随着步伐轻响。 她指尖尖轻点青铜砖,竟在冰冷的台面上催生出昙花般的光莲,花瓣是七种仙霞的颜色,为她扫清障碍。 他们或许在第二重试炼时面对词宋与仝釜毫无招架之力,但却也是这一代仙裔中出类拔萃之辈。 若非仙界大变,未来这些人,都有突破仙帝境的潜力,成为名震一方的存在。 然而此刻,封仙台的诡谲变化却容不得他们有过多的遐思。 紧随七人之后的,是天外天第二圣子隋拜德。他一袭玄色云纹法衣猎猎作响,手中翠绿色诛圣之刃流转着神霄雷纹。 当他踏上第七阶时,指尖雷光骤然暴涨,银蛇般的电芒顺着青铜砖缝游走,所过之处星轨锁链如遇天敌般蜷缩崩解,砖面上竟显形出被雷火灼烤出残痕。 “神霄九震!” 隋拜德低喝一声,诛圣之刃凌空斩落,九道雷柱轰然砸向第八阶。 青铜砖在雷光中寸寸龟裂,却未崩碎,反而从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雷火与血誓相撞的刹那,诛圣之刃发出哀鸣,刀刃上的雷纹竟被染成淡红,如同被鲜血浇灭的雷光。 隋拜德瞳孔骤缩,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兵器的抗拒,仿佛封仙台的每一块砖,都在排斥他手中代表 “天罚” 的力量。 他唇角勾起冷傲弧度,指尖掐动法诀,神霄雷法化作漫天雷网,强行压制砖面的血誓反抗。 至于最后的二人,则是天机阁少主,以及钟小剑帝,天机阁少主擅长卜算之术,本身实力并不强。 此刻的天机阁少主裴九章正闭目推算。 他身着绣满星图的月白长袍,腰间悬着半块龟裂的天机罗盘,每踏上一阶,罗盘便会发出蜂鸣,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与卦象完全相悖的方向。 他速度慢,也是因为一直都在卜卦,寻求生路。 至于最后一名,则是钟煜,这位钟小剑帝的剑尖抵在第五阶边缘颤抖。 青铜砖上残留的剑痕突然渗出黑血,黏稠液体顺着剑身倒流,在他握剑的虎口处凝成诡异咒文。 。。。。。。 第1446章 “可恶,我的天赋怎么可能是这群人中最弱的?就连下界那个玩雷的小子都比不过?!” 钟煜的嘶吼被罡风撕碎在台阶之间,玄铁重剑以肉见可见速度缩小成一把细剑。 他握剑的手突然青筋暴起,虎口处咒文骤然炸开血花,黑雾凝成骷髅形状啃噬着手腕。 他踉跄着倒退半步,剑尖在青铜砖上划出火星,铃铛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与此同时,始终闭目掐算的裴九章突然睁开双眼。他腰间天机罗盘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裂纹中渗出暗金液体,在月白星图袍上晕染出扭曲的卦象。 "坎上离下,未济之卦。。。" 他嘴唇发白地盯着第七阶某块青铜砖,那里正缓缓浮现被雷火灼出的卦痕,"血遁坎位,雷焚离宫。" "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钟煜突然癫狂大笑。 白玉剑柄彻底碎裂的刹那,他居然反手握住剑刃,任由锋口割开掌心。 混合着金光的鲜血顺着剑身逆流,竟将那些诅咒纹路冲刷成赤金脉络! 九霄之上突然传来金铁交鸣。 原本黯淡的青铜台阶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痕,每道痕迹都渗出暗金色流光,汇聚成洪流涌向少年手中的玄铁细剑。 裴九章的天机罗盘轰然炸裂,指针碎片在他脸颊划出血痕。 这位始终闭目推算的少年突然睁眼,瞳孔中倒映着疯狂旋转的星轨:"坎离易位,死门洞开——" 钟煜的嘶吼陡然变调成剑鸣,掌心血线化作赤金龙纹缠绕剑身。 青铜剑一寸寸褪去锈蚀,裂纹处迸发出刺目金芒,竟在少年背后凝成百丈高的古剑虚影——那虚影分明锈迹斑斑,却让整座封仙台的星轨锁链发出濒临断裂的铮鸣。 裴九章突然喷出一口心血,染血的指尖在虚空画出爻象:"烛龙衔日之相!这剑是......" “天道帝兵,赤龙剑!” 钟煜的嘶吼混着剑鸣炸开,掌心血珠飞溅在剑身的刹那,玄铁细剑突然发出龙吟。 那些被他鲜血冲刷的诅咒纹路竟化作赤金龙鳞,顺着剑刃游走三匝,密密麻麻的剑痕如活物般苏醒,渗出的暗金流光汇聚成河,顺着钟煜的手臂涌入赤龙剑。 “不对,这帝兵,有缺陷。” 裴九章的声音在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显得微弱却清晰。 他望着钟煜手中的赤龙剑,尽管剑身散发着刺目的金芒,背后的古剑虚影更是气势磅礴,可多年研习天机之术的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赤龙剑虽有烛龙衔日之相,可……” 裴九章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目光紧紧盯着那把剑。 原本汹涌着汇入赤龙剑的暗金流光,在剑身某些部位竟出现了凝滞,就像是水流遇到了阻碍。 那些被赤金龙鳞覆盖的地方,有几处鳞片的纹路显得杂乱无章,与整体的威严气势格格不入。 “哼,我爷爷将赤龙剑传于我,便是因为整个赤明龙族只有我能引动此剑,展现出一丝天道威压!” 说罢,钟煜身上的气息暴涨,纵身一跃连续跨过两层封仙台阶,他的身影在空中留下一道赤金色的残影。赤龙剑在他手中嗡鸣不止,似乎也在为这股力量的爆发而兴奋。 然而,尽管他展现出了强大的气势,裴九章所指出的缺陷依然存在。 当钟煜落在第十三阶,与隋拜德同处一阶时,两人衣袍在星雾中猎猎翻飞,赤龙剑感应到主人战意,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让开!" 钟煜五指攥紧剑柄。龙鳞纹路顺着掌心蔓延至腕骨,赤金光芒陡然迸发,将周遭星轨都映成血色。 他旋身斩出一道月弧状的剑芒,石阶两侧悬浮的星子被剑气搅得四散飞溅。 可那剑芒刚触及锁链表面,七十二道星轨突然亮起诡谲幽光。 锁链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篆文,竟是硬生生将赤龙剑意消弭于无形。 余波震得钟煜虎口发麻,青铜剑鞘撞在肋骨上发出闷响。 “怎么会这样?” 他喃喃自语道,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第十三阶有问题。" 隋拜德沙哑的声线刺破雾气,诛圣之刃在他掌中吞吐着血芒。 暗纹密布的刀身映出钟煜颤抖的腕骨,斑驳血渍正顺着剑柄往下淌。 星轨锁链突然发出刺耳鸣啸,幽蓝流光如同千万条毒蛇缠绕剑锋。 钟煜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赤龙剑意撞上锁链的刹那,掌心裂开的血口被灼成焦黑,他却将剑柄攥得更紧,仿佛要把指骨嵌进雕着龙鳞的握柄。 "管你藏着什么魑魅魍魉......" 钟煜猛地旋身劈砍,赤金剑芒在半空炸开漫天流火,火星溅在染血的睫毛上也不曾眨眼,"都给老子裂!" 最后一字出口时,剑锋已与锁链相撞七次。 火焰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扭曲,发出阵阵爆鸣声。 七道金石相撞的爆鸣几乎叠成一声,火星像垂死的金乌簌簌坠落。 锁链震颤着在空中扭出残影,篆文突然活了般游走起来,竟将漫天流火鲸吞入缝。 扭曲的热浪中,少年握剑的虎口已崩开血口,却仍保持着劈斩的姿势。 "喀啦。" 星轨锁链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幽蓝篆文在吸收火焰后膨胀成蛛网状光纹。 隋拜德的诛圣之刃突然横向截断赤金剑芒,刀刃擦着钟煜耳畔钉入虚空。 暗红血芒在两人之间炸开,无数细小篆文顺着刀身爬满星轨锁链。 "是法则之力。" 他的手指划过刀背,血珠渗进诛圣之刃的瞬间,蛛网光纹竟映出密密麻麻的经纬线。 钟煜的赤龙剑突然震颤着偏离轨迹,手腕像是被无形丝线缠住。 他惊觉每道星轨锁链都在向外辐射透明丝线,这些丝线贯穿整座封仙台,如同编织天地的绣花针。 “果然,从第十三阶开始,每上一层,都会有不同的法则进行干扰。” 一道声音传出,就见天机阁少主裴九章来到第十三阶,袖中铜钱在星轨锁链上撞出青烟。 那些幽蓝篆文突然在他指间凝成八卦虚影,将扭曲的经纬线照得纤毫毕现。 “想要继续攀爬,只有两个办法。” 。。。。。。 第1447章 “什么办法?” “第一,参悟法则之力,寻找其中的缺陷漏洞,” 裴九章神色凝重,目光在星轨锁链上逡巡,“这封仙台的法则乃是仙帝集合诸多上古大能之力所设,看似无懈可击,但世间万物皆有破绽。” “就像这周天星数卦象,虽以天地法则为根基,却也遵循着阴阳变化之道。若能洞察其中的阴阳转换、五行生克之理,或许能找到突破的契机。” 说着,他抬手轻轻一挥,袖中又飞出数枚铜钱,在空中旋转着,散发出淡淡的微光。铜钱的光芒与星轨锁链上的幽蓝篆文相互辉映,形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裴九章的眼神随着铜钱的转动而移动,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解读着某种神秘的信息。 “可这谈何容易。” 钟煜皱起眉头,微微摇头,“这些法则之力晦涩难懂,即便是花费大量时间去参悟,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破绽。更何况,我们身处这封仙台之上,每一刻都面临着危险,哪有那么多时间去慢慢琢磨。” 裴九章微微点头,认同钟煜的说法:“钟兄所言极是,这第一个办法确实花费更多的时间。但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办法。” “以力破之,只要你拥有斩断法则的力量,强行攀登。” 裴九章抬头望向天际中的二十三台阶强行破除法则的词宋与仝釜,露出叹服的神色。 。。。 第二十三层封仙台上,词宋掌中那柄说难剑蓦地发出厉鬼嘶嚎,剑鞘与剑身交融处炸开千百道青紫雷纹。剑脊上鬼面豁然睁眼,幽光如九幽冥河倾泻,映得他半边脸庞森然可怖。 红莲业火顺着锯齿状剑刃盘旋升腾,焰心竟凝成无数张扭曲人脸,裹挟着焚天威势席卷整片空间。被火舌舔舐的幽魂来不及哀嚎便化作青烟,连台阶两侧的青铜灯柱都开始熔成赤红铁水。 "嗤啦——" 剑气纵横间,虚空竟被撕开蛛网般的裂痕,破碎的星屑顺着剑风卷成血色漩涡。 仝釜猝然后撤三步,脚下玉砖轰然炸开,青铜鼎上麒麟纹猛地昂首咆哮,獠牙咬住缠绕而来的星轨锁链。 "当啷!" 锁链寸寸崩解,鼎身青铜泛起诡异血光。 仝釜玄色长袍无风自动,额间浮现出鎏金云纹:"仙神之威岂容蝼蚁亵渎!" 他五指成爪扣住鼎耳,身后竟浮现出万丈高的麒麟虚影,张口便吞下三颗悬浮的命星。 第二十三层封仙台的法则 —— 不朽法则,如同一张无形且坚韧的巨网,笼罩着这片空间,赋予了此间万物一种近乎永恒的存续之力。 这方空间里的万物皆被法则赋予了诡谲的 "不死之身"—— 哪怕筋骨寸断、灵核崩碎,残肢也会在鎏金细雨中重新拼接,如同被揉碎的画卷在水面上自动复原。 当仝釜咬破指尖血祭青铜鼎,背后的麒麟虚影骤然膨胀至万丈,龙首蛇尾的狰狞身躯碾碎了头顶三垣星官。 鳞甲缝隙间溢出的不是妖邪黑气,而是淬炼了万年的仙金光辉,每一片鳞片边缘都泛着寒铁冷光,随呼吸张合时带起金属摩擦的蜂鸣。 它瞳孔深处翻涌着熔金般的光河,喷出的炽热气息让空间如滚烫的饴糖般扭曲融化,星轨在气浪中裂成燃烧的萤火,纷纷坠入麒麟口中化作养分。 “鼎麟交泰!” 仝釜的嘶吼在虚空炸响,五指攥紧的瞬间,额间鎏金云纹骤然迸发刺目金芒。青铜鼎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瞳中倒映出诡异纹路,那麒麟兽首仿佛正在鼎壁上苏醒,每一片鳞甲都流转着熔岩般的血色。 "喀嚓——" 十指翻飞带起残影的古印诀刺破空气,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青铜鼎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震颤,鼎耳处缠绕的锁链应声崩断,坠地时竟将星砂凝结的地面灼出焦痕。 半空中麒麟虚影仰天昂首怒啸,仙金浇筑的鬃毛在虚空中抖落万千星火。 "给我破!" 随着最后一道印诀拍在鼎腹,青铜鼎与麒麟虚影同时炸开漫天金霞。交融的光焰化作通天金虹,所过之处星轨锁链就像烈日下的薄冰,触碰到虹光的瞬间就扭曲崩解。 虚空被硬生生扯开狰狞裂口,混沌罡风裹挟着洪荒雷鸣从裂隙中呼啸而出。 青铜鼎裹挟着星辰之力轰然坠落,麒麟虚影的利爪泛起血色雷光。星轨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些流淌着古老法则的链条就像被激怒的活蟒,在半空中疯狂绞缠涌动,溅起漫天星火。 仝釜嘴角扯出狰狞弧度,操控青铜鼎的五指骤然收拢:"给本尊破!" 鼎身铭文突然炸开九重光晕,麒麟虚影仰天咆哮,竟是化作百丈雷戟当头劈下。只听"咔嚓"脆响,锁链表面绽开蛛网状的裂纹。 “哼,区区不灭法则,也挡不住我的脚步!” 随着他暴喝出声,青铜鼎爆发出刺目光芒,将周遭虚空都灼出焦痕。麒麟虚影仰天咆哮,缠绕着黑炎的利爪竟凝成实体,每一次撕扯都在星轨锁链上犁出丈许深的沟壑。 锁链发出的悲鸣声里,万千星辰碎片簌簌坠落。 就在最后一道星辰符文即将崩解时,整个封仙台突然传来钟磬之音。那些坠落的星屑突然倒卷而起,化作流光注入锁链深处。 裂纹密布的表面泛起粼粼波光,诡秘的银色符文如同活物般在锁环间流淌,生生扛住了麒麟喷吐的九幽冥火。 仝釜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指节发白地扣紧鼎耳。混沌罡风撕扯着他的发冠,三千青丝在虚空中狂舞如墨。 "给我开!"他喉间滚出破碎的嘶吼,麒麟虚影在鼎口吞吐着赤色雷光,与星轨锁链爆出成串刺目火星。 玄色袍袖突然炸成齑粉,裸露的小臂上青紫色血管根根暴凸。他忽然癫笑起来,咬破舌尖喷出一道血箭:"以吾精魄饲九幽!" 血雾触及鼎身的刹那,青铜纹路中蛰伏的麒麟凶兽竟睁开了琥珀色竖瞳。 。。。。。 第1448章 漆黑天幕下,麒麟虚影仰天长嚎,周身魔焰剧烈翻涌。那些来自地狱深渊的火焰竟似活物般扭曲攒动,无数火星在空中炸裂成骷髅形状,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给吾破!" 凶兽猩红的瞳孔迸射出三尺血芒,覆满青鳞的巨爪骤然横扫。魔焰凝成的巨龙裹挟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沿途熔岩如暴雨坠落,直扑那十三条贯穿天地的星轨锁链。 铛—— 青铜古钟的余韵在云端震荡,星屑如银河倒卷注入锁链。 原本泛着冷光的玄铁表面浮现亿万星辰符文,竟在巨龙扑来的刹那幻化成周天星斗大阵。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虚空炸开环状冲击波,方圆十里的云层被硬生生震碎。 "怎么可能!" 麒麟虚影踉跄后退,魔焰长龙竟被自己释放的业火反噬。 灼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映出它狰狞扭曲的面容。 利爪在虚空中犁出五道焦痕,每退一步都有破碎的星辰之力在鳞甲上炸开耀斑。 星辰锁链嗡嗡颤动,表面流转的符文愈发璀璨。 那些被魔焰灼烧的位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星屑填补修复,恍若亘古长存的银河永远不灭。 “你太执着于力量的强攻,却忽略了这法则的本质。” 词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混沌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仝釜转过头,看着词宋,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屑:“你懂什么!若不凭借力量,如何能冲破这该死的法则?” 词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朽法则,看似坚不可摧,实则与这封仙台的每一寸空间、每一个生灵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一味地用蛮力去冲撞,只会激起它更强烈的反抗。” 说着,词宋将说难剑插入地面,然后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感受着封仙台的气息。 他的身体周围渐渐浮现出一圈柔和的光芒,光芒中隐约可见一些古老的符文在闪烁。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仝釜看着词宋的举动,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词宋并未回应他的询问,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若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过了片刻,他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道锐利而明亮的光芒。 他轻轻抬手一挥,说难剑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从地面腾空而起,稳稳地悬停在他的身前。 “看好了。” 词宋轻声说道,然后挥动尘渊古剑,向着星轨锁链斩去。这一次,他的剑势不再凌厉,而是带着一种柔和而坚定的力量。 当说难剑触碰到星轨锁链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星轨锁链上的银色符文开始闪烁起来,仿佛在与说难剑产生某种共鸣。 紧接着,锁链上的裂纹开始逐渐愈合,但并不是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而是在愈合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 这是怎么回事?” 仝釜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词宋微微一笑,说道:“这不朽法则,并非是要将一切毁灭,而是在维持一种平衡。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打破它,而是去顺应它,找到其中的平衡点。” “感悟法则,然后将其破除!” 词宋指尖轻扣剑柄,尘渊古剑在掌心旋转半周,剑脊上的鬼面纹路突然溢出温润的琥珀色光芒。 他手腕翻转的弧度极缓,仿佛在水面上勾勒涟漪,却在剑势递出时带出万点金芒。 那是剑刃与不朽法则碰撞时激起的星轨碎屑,如同被揉碎的银河在剑尖流淌。 当说难剑的钝脊触碰到星轨锁链,银色符文骤然亮如白昼。 那些曾在仝釜的雷戟下崩裂的锁环,此刻竟如活物般蜷缩震颤,符文表面泛起细密的波纹,像是法则在发出无声的低吟。 更奇异的是,锁链裂痕愈合处浮现出淡金色的脉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法则的银色光辉。 锁链破碎,词宋脚下轻踏,进入第二十四阶封仙台。 至于仝釜,在见识词宋登上二十四台阶后,瞬间看穿了一切,词宋是以点破面,感悟法则真意后,借由人间执念与法则产生共鸣,从而找到并利用了法则的破绽。 “原来如此……” 仝釜低声呢喃,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中回荡。 他握紧手中的青铜鼎,鼎身微微颤动。 仝釜静下心来,摒弃了对自身力量的盲目依赖,全心全意地去感悟环绕在身边的不朽法则。 他回想起词宋破解法则时的种种细节,那淡金色的脉络、与法则产生共鸣,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他闭上双眼,神识如蛛网般铺开,顺着青铜鼎的纹路潜入鼎心。 鼎身传来心跳般的震颤,麒麟纹的鳞片下渗出细碎的金光。 “原来如此,不朽法则并非完美无缺,它自诞生起就与人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仝釜心中豁然开朗,他的瞳孔深处突然迸发出星辰般的光点。 随着睫毛轻颤,万千星河在眼底流转,手中青铜鼎骤然爆发出刺目光华。 那尊古鼎震颤着发出清越嗡鸣,麒麟浮雕挣脱器物束缚昂首长啸,鳞爪间蒸腾起鎏金雾气。 "成了!" 他喉间滚出血气翻涌的低喝,眸内星光竟在鼎口凝成三寸鎏金火苗。那火苗并非仙神的冷冽金光,而是混着凡人血焰的赤金,每一次跳动都震得封仙台玉砖嗡鸣。 青铜鼎化作流光撞向星空锁链的刹那,整片虚空都为之扭曲,星轨在鼎身周围崩解成细小的光尘,如同被狂风卷散的银屑。 滋啦—— 银色法则符文疯狂闪烁,蛛网裂纹在锁链表面蔓延。裂纹中渗出淡金色流光,宛若千万条游龙啃噬着星空法则。 仝釜手背上青筋暴起,喉间腥甜愈盛,"破!"字出口刹那,青铜鼎中麒麟虚影猛然膨胀百倍。 令人肝胆俱裂的脆响炸开,星空锁链寸寸崩裂。 那些承载着上古法则的银辉碎片,在触碰到鼎中金焰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最后一道锁环炸开的瞬间,万千法则碎片在虚空中盘旋坠落,倒映着青铜鼎上昂首睥睨的麒麟金瞳。 。。。。。。 第1449章 登上第二十四阶封仙台的刹那,仝釜的瞳孔骤然收缩。 台阶表面浮动着墨玉般的幽光,细看竟是无数首尾相衔的墨色游鱼,每一鳞片都镌刻着扭曲的太古篆文。 仝釜的指尖刚触及台阶边缘,那些墨色游鱼突然活了过来。 细密的篆文鳞片剥离飞旋,在半空结成玄奥阵法,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吐着月华般的清辉。 青铜鼎突然发出示警的嗡鸣,鼎中麒麟金焰不受控制地坍缩成黄豆大小。 仝釜后颈寒毛倒竖,本能地翻身急退,却见原本立足处的虚空裂开蛛网状缺口,三尾游鱼自缝隙中跃出,鱼吻处赫然是森寒剑芒! "这第二十四阶,竟然是剑道法则?" 他扬袖甩出青铜鼎,鼎口喷涌的金焰与剑气相撞时竟发出金石相击之音。 墨色游鱼在烈焰中碎裂重组,转瞬间幻化成七柄通体漆黑的短戟,戟刃流转的光泽犹如凝固的夜色。 此刻词宋正立于台阶另一端,说难剑倒插在身前五步。 他周身缠绕着墨玉篆文,那些扭曲的字符正顺着衣袍褶皱缓缓攀爬,如同某种寄生的上古咒印。 说难剑悬在他头顶三寸处震颤不止,剑脊鬼面纹路在篆文侵蚀下渐渐暗淡。 "你竟然主动触碰那些篆文?" 仝釜挥鼎击碎又一波剑气游鱼,嗓音被法则乱流撕扯得支离破碎,"你真是自不量。。。" 话音戛然而止。词宋忽然抬手握住剑柄,攀附在他手腕的篆文瞬间绽放妖异紫光。 说难剑拔出时带起的不再是清越剑鸣,而是某种类似骨骼错位的咔嗒声。 剑锋掠过之处,虚空竟渗出粘稠的黑色液体,滴落在台阶上腐蚀出碗口大的窟窿。 仝釜瞳孔骤缩。 那些墨玉游鱼仿佛嗅到血腥的鲨群,突然调转方向朝词宋蜂拥而去。 篆文组成的鱼群在接近青年周身三尺时突然凝滞,接着如同扑火的飞蛾般被说难剑吸入剑鞘。 第二十四阶封仙台开始剧烈震颤。 台阶表面的墨玉光泽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森白的骨质地表。 无数细小的骨刺穿透石阶疯狂生长,转瞬便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鸟笼状囚牢。 词宋缓缓抬头,仝釜骇然发现他左眼已完全被篆文占据,漆黑瞳孔中倒映着沸腾的血海。 "你这疯子,你竟然想要将这台阶上的剑道法则都吞噬?” 仝釜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词宋缓缓抬头,左眼已被黑色篆文彻底占据,瞳孔深处翻涌的血海倒映着整个第二十四阶的封仙台。 他的声音像被剑刃割裂般沙哑,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冷冽:“我之所图,不是你能揣摩的。” “臭小子,你疯了?若是你强行吞噬剑道法则,你的一身战力至少要封去四成!” 剑鞘之中,尘湮仙魂的怒骂声传到词宋耳边,“区区剑道法则而已,你为何执着于此?他日待你转修万剑归宗诀,自然会领悟剑道法则!” 词宋没有说话,说难剑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 剑脊鬼面纹路裂开猩红竖瞳,攀附在词宋腕间的篆文疯狂扭动,竟化作千万条墨色锁链贯穿他的手臂。 皮肤下凸起的经络泛着金属光泽,仿佛有液态剑意在血管里奔涌。 "你他妈不要命了?!" 尘湮仙魂的咆哮震得剑鞘簌簌发抖,"这台阶上的法则对你到底有什么用?!!!" 词宋五指骤然收紧。 墨玉游鱼组成的洪流在他身前炸开,无数篆文碎片暴雨般刺入胸膛。 左眼翻涌的血海突然沸腾,说难剑传出令人牙酸的吞咽声,剑身浮现密密麻麻的细小喉结。 仝釜的青铜鼎突然发出哀鸣。 鼎口金焰被无形力量撕扯成丝状,顺着说难剑的吞噬轨迹涌入词宋体内。他踉跄着后退三步,指缝间渗出带着金属碎屑的血珠。 虚空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第二十四阶台阶开始融化,森白骨质囚笼表面裂开蛛网状纹路。 那些游弋在石阶缝隙间的墨色篆文,此刻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涌向说难剑的剑鞘。 "你根本承受不住......" 尘湮仙魂的声音突然变调。 词宋右肩爆开血花,裸露的锁骨上爬满扭曲符文。 被吞噬的剑道法则在他经络中横冲直撞,皮肤表面不断凸起锋利的棱角,仿佛有千百柄小剑要破体而出。 仝釜忽然掐诀暴退。 青年脚下不知何时晕开漆黑旋涡,粘稠的液体中伸出白骨手掌,攥住他脚踝的刹那竟发出金铁相击之声。 说难剑突然调转剑尖刺向地面,剑锋没入旋涡时带起婴儿啼哭般的颤音。 "啊啊啊——!" 词宋喉间迸发的嘶吼夹杂着金属刮擦声。 左眼血海翻起滔天巨浪,沸腾的煞气将攀附在身上的篆文生生蒸成紫色雾气。 说难剑突然从地面拔出,带起的却不是剑锋,而是一截缠绕着锁链的青铜剑柄。 尘湮仙魂的骂声戛然而止。 整个封仙台剧烈震颤,第二十四阶台阶开始塌陷,眨眼间就只剩下了半截。 词宋单膝跪在虚空裂痕中央,说难剑插在身前五寸,剑鞘表面凸起无数挣扎的人面浮雕。 那些被吞噬的墨色篆文正在他皮肤下游走,最终在眉心凝结成竖瞳状的烙印。 仝釜盯着青年后背渐渐成型的剑骨虚影,青铜鼎在掌心发出不安的嗡鸣。 破碎的台阶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脆响,某种古老的韵律正随着词宋的呼吸节拍渐渐苏醒。 “蜃龙,那小子为何要吞噬剑道法则?他的脑子是出问题了吗?” 尘湮仙魂询问词宋眉心处,真言仙塔的器灵蜃龙道。 “唉,这孩子,总是这般善良。” 蜃龙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尘湮仙魂的问题,“如此作为,总不负他曾说的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人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万世开太平。。。” 尘湮仙魂愣住了,他虽然不明白为何词宋会如此行事,但他隐隐猜到,或许词宋所为,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 第1450章 第二十四阶的骨质地表在法则崩解后如冰雪消融,青灰色石阶重新浮出,却布满蛛网般的金色裂痕 —— 那是剑道法则撤离时留下的呼吸痕。 词宋的脚步明显沉重,每步都需用说难剑撑住身体,剑刃插入石阶时,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墨魂髓,而是带着体温的金红色液体,像极了问心殿熬糖时翻涌的糖浆。 “跟不上了?” 仝釜悬浮在青铜鼎上,俯视着下方踉跄的身影。他的鼎身仍有词宋剑斩的裂痕,却在吸收了第二十四阶残留的法则后,表面浮现出与剑骨同纹的暗金脉络。 青年后背的剑骨虚影已淡如薄纱,锁骨处的剑骨刺穿皮肤,骨茬上的仙帝篆文正被护心灯的残光一点点灼灭。 词宋没有回应,只是将剑穗咬在齿间,任由鲜血顺着剑柄滴落。 他能感觉到,吞噬法则的后遗症正在反噬,左眼的竖瞳烙印黯淡如将熄的灯,体内的剑意像被抽丝般流逝,每走三步,便有半截墨色篆文从伤口溢出。 词宋右脚踏上第二十五阶时,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破碎的青衫下,皮肤里游走的篆文正撕扯着新鲜血肉,每步都在石阶烙下暗金色血印。 仝釜踩着青铜鼎悬浮半空,鼎口金焰凝成三寸小剑:"你这般状态,怕是撑不到三十阶了。" 青铜锁链突然穿透虚空,词宋后颈寒毛炸起的瞬间,说难剑已自动横削。 金属相撞溅起的火星里,半截断裂的锁链坠地化作青烟。 "聒噪。" 词宋左手按住震颤的剑柄,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台阶烫出焦痕。 右肩新撕裂的伤口里,半截墨色篆文正疯狂扭动。 青灰色石面突然塌陷,万千青铜戈矛破土而出。 尘湮仙魂的警告还卡在喉头,词宋已踏着矛尖跃起,说难剑划过的弧光里爆开漫天铁屑。 "左边!" 剑鞘撞偏袭来的戈矛时,词宋踉跄着单膝跪地。 锁骨处新生的剑骨刺穿皮肤,带血的骨茬上流转着暗紫色铭文。 仝釜的冷笑从高处传来:"吞噬法则的滋味可好受?" 青铜鼎突然倒扣,鼎身饕餮纹张开巨口,喷出的黑雾化作无数哭嚎的怨灵。 词宋剑指抹过眉心竖瞳,沸腾的血海虚影在身后炸开。 怨灵触到煞气的刹那,竟如雪遇沸油般消融成缕缕青烟。 “看来,不能再隐藏实力了,拖得时间越长,我就越无法登顶!”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沙哑的吟诵声里,他后颈的剑骨虚影突然凝实,断裂的锁骨处爆发出刺目的光,那些曾被仙帝篆文侵蚀的骨茬,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每节椎骨都刻上了诗句的笔画。 说难剑突然挣脱掌心,悬浮在他面前,剑鞘上黑金色剑纹应声绽放,将《侠客行》的剑意转化为实质的剑刃,在虚空中斩出十二道剑光。 仝釜的青铜鼎 “当啷” 落地。 他看见词宋周身缠绕的墨色篆文正被诗句震碎,化作千万只振翅的剑蝶,每只蝶翼都映着《侠客行》的字迹。 更震撼的是,第二十五阶的法则在诗声中彻底崩解,而后竟然显形出直通第三十二阶的螺旋剑梯,每级台阶都由天地才气与剑意熔铸而成,此刻正随着词宋的吟诵发出共鸣的剑鸣。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词宋踏上剑梯的瞬间,左脚踝的护心莲胎记突然亮起,石阶上的断剑同时出鞘,在他脚下凝成剑桥。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万剑齐发的清越,每吐出一个字,体内的剑意便暴涨三分,那些被吞噬的法则碎片竟化作诗句的注脚,在他皮肤上织就新的纹路。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第三十阶的法则守护者突然显形,那是仙帝用十万剑修魂魄炼成的 “法则傀儡”,浑身覆盖着流动的银辉。 但此刻,傀儡在诗声中僵立,银辉表面竟浮现出《侠客行》的墨迹,每笔都在割裂它的仙神之力。 词宋抬手轻挥,说难剑自动斩出,剑刃掠过傀儡的瞬间,诗句剑意化作千万把断剑,将其钉死在封仙台的石壁上。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词宋的声音已如洪钟,震得第三十二阶的入口处浮现出一道剑修的虚影。 那虚影手持青铜色古剑,古剑之上散发的气息与词宋手中说难剑产生共鸣,那虚影正是尘玄剑帝的虚影。 尘玄剑帝虚影看见词宋时,手持尘渊古剑剑尖垂落的星屑映亮词宋染血的睫毛。 尘玄剑帝虚影抬手的刹那,整座封仙台的断剑都在震颤。 尘渊古剑劈落的轨迹里浮现出万载光阴,那是剑帝昔日斩断登天路的惊世剑意。 词宋喉间泛起铁锈味,体内青鼎烫得像是要烙进骨缝。 冰碴刺破指尖的疼痛与此刻重叠。 “银鞍照白马——” 诗句出口的瞬间,说难剑迸发的剑气竟凝成踏月白驹。 白马嘶鸣着撞碎光阴长河,词宋踩着飞溅的时空碎片腾空,剑锋擦过尘渊古剑时迸发的火星里,浮现出母亲被锁在青铜棺里的残影。 虚影的剑势明显滞涩。 词宋瞳孔骤缩,沸腾的剑意裹着喉间血喷在剑穗上:“飒沓如流星!” 那些缠绕在他伤口里的墨色篆文突然活过来,化作流星拽着他撞进虚影三尺之内。 尘渊古剑的威压碾碎他三根肋骨,但说难剑已经捅穿虚影胸口。 虚影模糊的面容泛起涟漪,尘玄剑帝的声音穿透数万年时空:“吾之传承,仍存世间,吾心,甚安。” 剑帝虚影崩散的瞬间,十万道青铜剑气从台阶裂隙喷涌而出。 词宋借助说难剑反冲力插进第三十二阶边缘。 第三十二阶突然爆发的青铜剑气撕裂了词宋的袖袍,他握剑的虎口绽开血花,却发现台阶裂隙里涌出的不是法则,而是真正的仙帝威压。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封仙台!" 词宋踉跄后退半步,那些被他吞噬的法则碎片突然在五脏六腑间暴动。 断裂的肋骨扎进肺叶,咳出的血沫里竟飘着碎星屑。 。。。。。。 第1451章 二十五阶的仝釜望着词宋直冲三十二阶的景象,瞬间来了脾气。 他的指甲抠进青铜鼎裂痕里,眼角吊起血丝:“逼我解禁血脉之力。” 鼎腹传来兽类磨牙的闷响,黑雾里探出覆盖鳞片的爪子。 那些被吞噬的仙兽怨魂正在融合,暗紫色纹路在雾气中织就麒麟轮廓。 当第三只扭曲的犄角刺破雾障时,整座封仙台的星光都开始倒流。 仝釜的皮肤正在龟裂,眼眶里涌出的黑焰点燃了饕餮纹。 “你拿什么接仙古麒麟种!” 仝釜十指死死扣住青铜鼎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你休想独占鳌头!” 鼎身上沉睡千年的麒麟纹路突然睁开猩红血目,鼎内陡然迸发出刺目金芒,将整个封仙台映照得如同熔岩炼狱。 "出!" 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脊椎弓成满月的瞬间,整个人竟被青铜鼎吸得双脚离地。 轰隆—— 金色光焰如火山喷发直贯九霄,灼热气浪掀得仝釜衣袍猎猎作响。从沸腾的金光里探出覆满鳞甲的巨爪,紧接着是缠绕着鎏金火焰的头颅。 当这只足有千丈高的神兽完整现世时,地面青砖以鼎座为中心蛛网般龟裂,紊乱的气流裹挟着火星在空中炸开。 "孽畜!"仝釜的硬底战靴蹬碎三块青玉砖,翻身时腰间的锁魂链哗啦作响。 他十指深深没入鬃毛根部,被灼烧的皮肉焦糊味混在罡风中,这凶兽竟连毛发都淬着焚天金炎! 麒麟前蹄重重刨地,霎时踏碎禁制,裹挟着漫天流火的庞大身躯化作鎏金色闪电。 疾风掠过耳廓发出尖啸,层层玉阶在眼前扭曲成光怪陆离的旋涡。 麒麟脊背肌肉如海浪起伏,每一次腾跃都震得仝釜咬紧牙关。 周遭景物已模糊成斑斓色块,唯有第三十二阶白玉台在视野尽头若隐若现。 翻飞的衣袂与鬃毛绞缠在一起,在虚空中划出蜿蜒的金红轨迹。 每一层的法则在麒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纷纷被其轻易踏碎,直到它来到第三十一阶。 麒麟鬃毛卷起的焚天金炎舔舐着虚空,尘玄剑帝的虚影却在这时抬起古剑。 青铜色剑锋垂落的星屑突然凝滞,时空仿佛被某种力量生生掐断喉管。 "退!" 尘玄剑帝虚影单手持剑斜撩,霎时劈出万载春秋沉淀的孤绝。 仝釜颈后寒毛倒竖,麒麟脖颈猛地拧转,鎏金兽瞳却被剑光刺得流出血泪。 那道看似缓慢的剑痕实则快过光阴,剑锋未至,他胸前的青铜坠链已然化作齑粉。 喀嚓! 麒麟额前第三根犄角应声断裂,断口处喷涌的金色血液竟在半空凝结成剑形。 仝釜虎口迸裂的刹那终于明白,这虚影斩的不是当下,而是上古麒麟种与生俱来的凶煞本源! "老东西!" 他发狠咬碎舌尖,混着精血的金炎从七窍喷涌,“死了几个纪元还不老实!” 漫天流火突然倒卷成茧,麒麟残角爆开的碎片在茧内重新排列组合,那是十二万九千六百枚燃烧的太古篆文。 剑帝虚影的白袍忽而泛起涟漪,古剑劈落的轨迹竟被铭文火茧生生架住。 两者相撞迸发的冲击波撞得封仙台簌簌震颤,远处悬浮的青铜棺椁接连炸成齑粉。 趁着僵持的瞬息,仝釜指骨刺入麒麟后颈命鳞。 凶兽吃痛咆哮,断角处猛然射出鎏金锁链缠住虚影手腕,锁链上浮动的饕餮纹竟开始蚕食剑意! 尘玄剑帝虚影模糊的面容首次浮现情绪波动,古剑骤然震颤着迸发青光。 被蚕食的剑意突然化作亿万青蝇,反顺着锁链扑向麒麟命门,那竟是尘封在光阴长河中的腐朽剑毒。 "哞——" 麒麟鳞甲缝隙渗出腥臭脓血,覆盖全身的鎏金火焰竟开始发黑溃烂。 仝釜瞳孔缩成针尖,猛地撕裂胸前饕餮纹,从血肉里拽出青铜鼎残片插进凶兽脊椎。 鼎片入体的刹那,麒麟伤口喷涌的脓血突然凝固。 那些溃烂的鳞片层层剥落,露出下面新生的暗紫色角质,这凶物竟在借助剑毒蜕变! 尘玄剑帝虚影似乎察觉到什么,古剑倏然收势归鞘。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方圆百丈的时空疯狂坍缩,所有光线都扭曲着涌向剑鞘口,连麒麟喷吐的金炎都被扯成螺旋状。 仝釜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咆哮,麒麟新生角质摩擦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时空坍缩形成的旋涡撕扯着鳞片,他看见剑帝虚影收鞘的动作牵动整片星穹的重量。 "噬!" 腥甜的血沫喷在麒麟脊椎骨刺上,那些暗紫色角质突然裂开无数细孔。 坍缩的时空乱流竟被疯狂吸入孔洞,麒麟断角处滋生出缠绕黑雾的肉芽。 仝釜手背青筋暴起,指缝里渗出的血珠在时空乱流中拉成长长的红丝。 尘玄剑帝虚影的白袍突然鼓胀如帆,剑鞘口青光暴涨的瞬间,仝釜拽着鬃毛猛然侧翻。 麒麟新生的肉芽突然爆开,喷出粘稠的黑浆裹住剑鞘,那是被腐蚀的时空乱流! 古剑出鞘三寸发出的龙吟戛然而止,剑鞘表面饕餮纹疯狂扭动。 仝釜狞笑着撕开锁骨处的鳞片,将带着骨髓的青铜鼎残片掷向虚影面门,"尝尝被自己镇死的滋味!" 残片穿透虚影的刹那,那些被吞噬的时空乱流骤然反吐。 整片坍缩区域像被重锤击打的镜面般迸裂,数以万计的时空碎片折射出尘玄剑帝生前斩杀麒麟的景象。 虚影握剑的手腕突然浮现青铜锈斑,仝釜趁机催动麒麟猛扑。 新生角质划破凝固的时空,暗紫色兽爪拍向虚影天灵盖时,古剑终于完全出鞘。 青光炸开的瞬间,麒麟爪心的饕餮纹突然塌陷成黑洞。 尘玄剑帝虚影斩出的剑芒竟被黑洞生生掰弯,擦着仝釜耳廓没入后方青铜柱群。 三十六根镇魂柱齐声哀鸣,柱身浮现的封印符咒开始层层剥落。 "老棺材瓤子!" 仝釜啐出带着内脏碎片的血痰,麒麟尾鞭抽碎即将消散的剑芒,"你这道残念还能斩几次?" 虚影的白袍下摆突然燃起黑焰,被腐蚀的剑鞘正在簌簌掉落青铜碎屑。 。。。。。。 第1452章 它缓缓抬起左手捏了个剑诀,第三十一阶白玉台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剑痕,那是十万年前留下的真正剑意! 麒麟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新生角质在古老剑意中寸寸崩裂。 仝釜眼眶炸开血花,却疯狂大笑起来:"要成了...要成了!这些剑毒才是最好的养料!" 他反手插进自己丹田,扯出缠绕着黑气的饕餮本源塞进麒麟伤口。 凶兽鳞甲霎时翻卷如刃,每一片鳞都浮现出尘玄剑帝挥剑的残影,那些沉寂十万年的剑意正在被饕餮纹吞噬重组。 虚影模糊的面容突然清晰了一瞬,那是张布满裂纹的青铜面具。 它握剑的手腕翻转九十度,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整个封仙台的重力瞬间反转。 麒麟四爪抓进白玉地面,犁出四道火星迸溅的沟壑。 重力倒转的刹那,仝釜脖颈青筋根根暴起,沾血的指节硬生生捅穿掌心钉在麒麟颈椎。 "尘玄老儿!" 他五指攥着冒黑烟的饕餮本源在伤口里拧转,灼烧感沿着臂骨窜上天灵盖。 倒悬的视野里,数以万计的青铜面具碎片正从虚影脸上剥落。 黑洞在兽爪中心坍缩成针尖大小。 古剑劈落的轨迹突然扭曲,裹着腥风的剑芒擦着仝釜肋下划过。 暗紫色鳞片融化的瞬间,他嗅到自己脏器烤焦的糊味。 "给老子——开!" 插在脊椎里的青铜鼎残片突然炸开,饕餮纹顺着麒麟尾椎攀附全身。 反转的重力场中,仝釜喷出的血珠凝成上百条猩红丝线,精准刺入虚影白袍下若隐若现的青铜锈斑。 剑帝虚影抬起的古剑突然滞空。 麒麟翻卷的鳞片下,尘封十万年的剑毒裹着黑浆喷涌。 那些本该斩灭凶煞本源的剑意,此刻竟在饕餮纹中重组出扭曲的毒牙。 仝釜左眼炸开血花,右瞳却亮得骇人。 他扯着鬃毛蹬裂三块地砖借力腾空,新生角质覆盖的兽爪悍然扣住虚影天灵盖。 青铜面具迸开蛛网裂痕。 "你以为斩的是凶兽?" 他獠牙咬得咯吱作响,撕开的锁骨处喷出黑红色骨髓,"老子要吞的...可是整个上古!" 兽爪悍然收拢。 面具碎成青铜粉末的瞬间,古剑迸发的青光突然染上墨色。 尘玄剑帝虚影的白袍自下而上泛起锈迹,握剑的右臂浮现出与麒麟鳞片如出一辙的饕餮纹。 仝釜整个右臂血肉剥离,白骨插进虚影胸腔搅动。时空乱流从他伤口灌入,在经脉中冲刷出金石相击的轰鸣。 "哞——" 麒麟突然人立而起,暗紫色兽爪拍碎了最后一块青铜面具。 迸射的碎片划开仝釜下颚,他却咧着淌血的嘴狂笑,任凭四根断指随虚影消逝在倒转的罡风里。 古剑坠地的脆响中,三十六根镇魂柱轰然倒塌。 白玉台基在镇魂柱倒塌的轰鸣中裂开蛛网状缝隙,那些剥落的封印符咒竟在空中凝结成血色锁链。 仝釜还未来得及收回白骨森森的右臂,突然发现溅落的青铜粉末正渗入麒麟新生的鳞缝。 "这是......" 沾血的獠牙突然崩断半截。 麒麟鳞片突然泛起诡异青芒,渗入的青铜粉末在角质层下急速增殖。 仝釜断裂的指尖还插在虚影胸腔里,却看见那些青铜锈斑正顺着白骨蔓延到自己手肘。 虚影残破的白袍突然鼓胀如帆。 "孽畜......" 青铜面具彻底粉碎的刹那,沙哑嗓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古剑表面的饕餮纹竟开始逆向流转,仝釜突然听见自己头骨开裂的脆响。 麒麟猛地甩头撕咬虚影脖颈,獠牙却在触到青光时熔成铁水。 倒悬的镇魂柱碎片突然悬浮定格,血色锁链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般缠上仝釜脚踝。 "装神弄鬼!" 暗紫色兽爪骤然膨胀三倍,鳞甲缝隙迸溅的剑毒凝成实质毒刺。 虚影抬剑的动作忽然迟滞半拍。 就是这瞬息破绽! 麒麟尾椎突然炸开血雾,仝釜残缺的右臂骨刺暴涨七寸,裹着腥风捅穿虚影咽喉。 那些正在重组的剑毒突然沸腾,顺着伤口疯狂侵蚀青铜光泽。 "铛——" 剑柄坠地刹那,白玉台基发出濒死的哀鸣。 蛛网状裂纹从仝釜脚下炸开,古剑当啷啷坠落玉阶的声响与地陷声绞作一团。 尘玄剑帝虚影指尖最先剥落铜锈,裂纹如活物般沿着臂骨向上蚕食。 青铜粉末在罡风中旋成灰雾,所过之处石柱齐腰折断。虚空里回荡着混沌的嘶吼,狂暴能量如困兽般撕扯着结界,将破碎的剑纹烙进每一粒尘埃。 “通过了,第三十二阶,本帝子来了!” 仝釜半边脸颊都被血痂糊住,裂开的嘴角却几乎咧到耳根。他脖颈青筋暴起,从喉咙深处挤出沙哑的狂笑,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般刺耳。 "看见了吗!" 他冲着瘫倒在地的巨兽嘶吼,断臂处黑血汩汩涌出,混着青铜碎屑在衣襟结成暗褐色的硬块。 周遭空间被扭曲的力量场撕扯出细密裂纹,罡风卷着碎石砸在他脸上。 他踉跄着用残臂撑住膝盖,脊背弯成一张绷紧的弓。 青铜锁子甲早已碎成齑粉,裸露的胸膛上十几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正往外翻着肉芽。 二十步开外,麒麟暗紫色的尾椎骨碴子支棱在血泊里。 这上古凶兽腹部剧烈起伏,每喘一口气就有淡金色光点从鼻孔溢散。 它前爪深深抠进岩层,鳞片缝隙间渗出黏稠的琥珀色液体,在身下汇成蜿蜒的小溪。 "别...装死!"仝釜突然暴喝,沾满铜锈的靴底碾碎满地碎骨。 他单膝跪地,另一只手猛地插进自己肋间伤口,五指沾着黑血在虚空画出符咒。 暗红纹路甫一成型,整座洞窟忽然响起万千怨魂的恸哭。 他咬碎舌尖喷出精血,符咒纹路霎时染上妖异的赤红。 麒麟的嘶吼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却在触及青铜鼎边缘的刹那碎成漫天光雨,而后彻底融入其中。 仝釜颤颤巍巍强行攀登第三十二阶的封仙台之上,但此刻的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 第1453章 他转头望去,发现词宋的状态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词宋倚着说难剑跪在血泊里,三千白发在罡风中狂舞,发梢凝结的冰碴随着粗重的喘息簌簌掉落。 那件天青长衫早已碎成风中布条,襟前大片猩红泼墨般晕染开来,裸露的肌肤上交错着数十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最骇人的那道从左肩贯穿腰腹,皮肉外翻处竟泛着诡异的冰蓝色,恍若活物般随着呼吸缓缓蠕动,将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赤色冰棱。 台阶之上,亿万道青铜光从天际垂落。 仝釜瞳孔剧烈收缩——那青光里踏出的虚影竟与自己分毫不差! 残破锁子甲下蠕动的青铜肉芽,断臂处滋生的紫黑骨刺,甚至连嘴角那道撕裂状疤痕都如镜面倒影。 "装神弄鬼!" 他暴喝声未落,对面虚影已裹着腥风撞来。 两具残躯相撞的刹那,青铜粉末混着血肉碎末炸成血雾。仝釜残缺的右臂骨刺与虚影左肋伤口里钻出的青铜枝桠绞作一团,金石相击声震得人牙酸。 另一边,词宋面前的虚影正缓缓举起说难剑。 剑锋划过虚空时,三千白发竟在剑气中凝成冰棱。 "哐!" 双剑相撞激起的音浪掀飞满地碎岩。 词宋虎口崩裂的血珠还未落地,就被虚影剑锋溢出的寒气冻成赤色冰锥。 二人的脸上皆露出冷色,因为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是“自己”。 。。。 另一边,玄冥嫡女与修罗少女也已经来到了第二十四阶之上。 苏挽霜的玄冥之气刚触到台阶就碎成齑粉。 修罗族少女的赤瞳骤然收缩,她手中的修罗战戟同时嗡鸣,迸出暗红色火星。 "当心!" 蚩离一把拽住玄冥嫡女的银丝绦,两人踉跄着后退三步。 她指腹擦过石阶边缘,细密的火花瞬间攀上腕甲。 二十四阶青玉台面布满蛛网状裂痕,青铜碎屑混着冰棱在罡风里打旋。 两道贯穿整层台阶的剑痕还在滋滋冒着寒气,左侧裂痕里翻涌着黑紫色毒雾,右侧红莲色剑气每隔三息就会炸开火花。 蚩离鼻尖突然淌下一滴血,落在石阶上滋啦一声蒸成红雾。 她抹了把脸才发现睫毛被火焰灼烧了一丝:"这剑气...是活的?" "这是。。。" 苏挽霜指尖抚过腰间玉珏,冰晶顺着裙裾蔓延成防护阵。 蚩离指尖刚触到剑痕边缘就猛地缩回,皮肤表面燎起一串紫红水泡。 修罗战戟嗡鸣着炸开血色电弧,将扑面而来的剑意绞成碎屑。 "这疯子的剑气会咬人!" 她甩着手后退半步,战靴后跟碾碎几根冰锥。 那些血色冰棱里竟然裹着细小的青铜碎渣,随着爆裂声溅到裙甲上蚀出焦痕。 苏挽霜绣鞋尖点在地面冰霜阵眼,无数菱形冰晶顺着剑痕脉络蔓延。 当冰棱触到红莲色剑气的刹那,整座台阶突然腾起三尺高的幽蓝火焰。 "剑气化形。" 玄冥嫡女捻起一片烧焦的袖角,"这只有剑帝剑意才有可能做到。。。" 话音未落,二十四阶中央的麒麟血突然沸腾。 "是记忆回溯。" 苏挽霜倏然收手,冰晶手套已然腐蚀出破洞,"这些痕迹在重演当时的厮杀。" 蚩离突然拽着苏挽霜凌空翻转,战戟擦着她们发梢劈碎一道凭空出现的青铜剑气。 整层台阶开始剧烈震颤,二十四道剑痕同时泛起不同色泽。红莲火舌舔舐着冰锥,毒雾中隐现青铜符咒,就连飞溅的碎石都裹挟着冰火双重气劲。 "退!" 苏挽霜甩出玄冥绫缠住蚩离腰身,两人借着爆炸气浪倒飞出去。 原先立足处炸开深坑,混合着冰碴与火星的龙卷冲天而起,隐约显出词宋与仝釜虚影对拼的残像。 修罗少女抹去唇边血渍,赤瞳死死盯着龙卷中心那柄逐渐凝实的说难剑虚影:"这两个疯子,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面对他们?” “据传天星仙族的争仙台能回溯时空,将过往战痕凝为实景。” 苏挽霜指尖掠过结冰的唇角,冰晶手套在青铜剑气中发出蛛丝崩裂的脆响,二十四道剑痕折射的流光在她眸中碎成星子,“这些残像已经取代了先前我们面对的试炼。” “我们接下来每一层台阶要面对的,也许都会是词宋或仝釜的虚影。” 蚩离的修罗战纹在额角烫出红痕,她拽着苏挽霜凌空翻转时,战戟刃口擦着鬓角劈开一道青铜剑气,赤色红莲在她肩甲上灼出焦黑印记。 整层青玉台如活物般震颤,二十四道剑痕各自喷薄不同属性的气劲:左侧黑紫色毒雾翻涌着青铜咒文,右侧红莲剑气炸开时,冰锥碎块竟逆着热浪冻结空气。 苏挽霜的玄冥绫刚缠住蚩离腰际,立足处便被冰火龙卷掀出深不见底的坑道。 “退!” 她甩出的冰晶锁链在气浪中崩解,两人借爆炸冲击力倒飞的刹那,词宋虚影说难剑上裹挟着凌厉的剑意,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切割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小心!” 苏挽霜的玄冥之力在身前凝结出三层冰墙,却见词宋虚影的剑刃尚未触及,冰面已泛起蛛网状蓝纹。 当寒芒劈开第一层冰墙时,刺骨剑意顺着她的指尖爬向心脉,连腕间玉珏都结出细密冰花。 蚩离趁机挥舞修罗战戟,向着词宋的虚影刺去。 血色锋芒撕裂雾气,修罗战戟裹挟着罡风刺穿那道虚影。 蚩离瞳孔猛地收缩,握戟的指节因过分用力而泛白,锋刃分明贯穿了虚影心脏,却如同斩过流水般毫无触感。 她反手横扫,战戟带起尖锐破空声,将虚影拦腰斩成两截。 破碎的光屑却在瞬息间重组,虚影执剑的手势甚至没有半分凝滞。 玄青剑芒暴涨三尺,冰墙上裂隙蛛网般蔓延。 蚩离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冰晶落地声,那是往年寒冬屋檐下冰棱坠地的脆响。 "别停!" 苏挽霜的嗓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她半跪在冰面上单手结印,腕间玉珏已蒙上灰翳。 寒气顺着衣领钻进脊椎,睫毛凝着霜花的少女突然剧烈颤抖,掌心重重拍向冰面。 湛蓝纹路骤然亮起,无数细小冰梭自裂隙中生长,生生咬住即将穿透的剑尖。 。。。。。。 第1454章 蚩离旋身跃起,战戟在半空划出猩红弧光。 狂风卷起她暗紫色的衣袍,三道剑光同时贯穿虚影的咽喉、丹田与眉心。 这次虚影终于顿了顿,在剑光消散的刹那竟朝她勾起唇角。 蚩离后颈寒毛倒竖,落地时战戟在冰面犁出火星,咽喉处一缕断发缓缓飘落。 就在这时,词宋的虚影突然加快了攻击的速度,说难剑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冰墙间来回穿梭,眨眼间,第二层冰墙也出现了裂痕。 “这样下去不行!” 苏挽霜心中暗道。她的目光在周围扫视着,试图找到破解这困境的方法。 突然,她发现台阶上那些剑痕所喷薄出的不同属性气劲,似乎在相互制约,又相互影响。 “蚩离,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些气劲!” 苏挽霜大声喊道,“你去引动左侧的黑紫色毒雾,我来控制右侧的红莲剑气和冰锥碎块,也许能找到破绽!” 蚩离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她挥舞着修罗战戟,向着左侧的黑紫色毒雾冲去。战戟划过,毒雾被搅动起来,青铜咒文在空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苏挽霜则集中精神,操控着玄冥之力,试图引导右侧的红莲剑气和冰锥碎块。然而,这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气劲极难控制,它们相互冲突,让苏挽霜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空气中突然炸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词宋虚影手中的说难剑骤然化作九道黑芒,疯狂撕扯着摇摇欲坠的冰墙。 玄冰碎屑像暴雨般簌簌坠落,第二层防御结界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蚩离!"苏挽霜猛地攥紧结印的指尖,白玉般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左七步坎位,毒雾!" 她厉喝出声,玄冰凝成的发簪随着剧烈动作崩断,青丝间霎时凝结出细碎冰晶。 修罗战戟爆发出凄厉尖啸,蚩离纵身撞进翻涌的毒瘴。黑紫色雾海里亮起血色纹路,那些悬浮的青铜咒文突然扭曲成锁链形状,竟与战戟表面的暗纹产生了诡异共鸣。 苏挽霜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气在口中弥漫。 她翻掌将红莲剑气按进冰锥碎块,幽蓝光晕从指尖炸开的瞬间,两股狂暴能量在方寸之地撕扯出刺目电光。 冰晶融化的水珠还未落地就蒸腾成雾,又在下一刻冻结成锋利冰针。 冰蓝流光渗入虚影的刹那,词宋执剑的手腕突然痉挛般颤抖起来。 说难剑发出刺耳的嗡鸣,凝若实质的剑意竟如同融雪般层层剥落。 蚩离眉峰一挑,战戟翻飞间青铜咒文暴涨数倍,化作万千毒蟒缠上虚影四肢,"不过是个虚影,也敢放肆!" "趁剑意松动!" 苏挽霜将指尖才气挥出满月弧光,玄冥之力倾泻而出。 青玉台突然卷起暴雪旋涡,每一片雪花都裹挟着墨色咒文。 虚影在冰火交织的囚笼里发出非人嘶吼,玉冠崩裂的脆响中,半透明身躯开始龟裂。 蚩离突然咬破指尖,血珠在空中凝结成恶鬼图腾:"修罗血戟!" 玄冥之力血瞬间吞没虚影头颅。修罗战戟恰在此刻破空而至,贯穿胸膛的瞬间,漫天剑意如琉璃炸碎,冰火龙卷化作星屑簌簌坠落。 当最后一片青玉砖停止震颤,两个少女跌坐在满地晶尘中。 苏挽霜的鲛绡外衫被剑气割出多条裂口,蚩离锁骨处正在渗血,可当她们望向对方时,竟不约而同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她们震惊的原因也很简单,仅仅是一道词宋的虚影,带给她们的压迫感竟如此强烈,若不是两人拼尽全力,又巧妙利用了青玉台上的特殊气劲,只怕早已败下阵来,甚至性命堪忧。 “没想到词宋的剑意如此恐怖,这还只是一道虚影” 苏挽霜微微喘息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她如今已是仙祖巅峰境界,但面对词宋虚影却毫无招架之力,那词宋本身的战力,岂不是达到了仙神? 她抬手轻轻抚上腕间那已经黯淡无光的玉珏,心中暗自庆幸,若不是这玉珏为她抵挡了部分剑意,她的伤势只怕会更加严重。 蚩离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哼,若不是这争仙台的场景古怪,我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那仝釜和词宋到底在这台阶上经历了什么,能留下如此强大的剑意残像。” 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锁骨处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泛着青紫,显然是被剑意所伤。 两人沉默了片刻,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偶尔飘落的晶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不管怎样,我们总算是闯过了这一关。” 苏挽霜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但前方的路还很长,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蚩离也跟着站起身,她握紧手中的修罗战戟,额角的修罗战纹微微闪烁,“没错,下一次,我定不会再如此被动。” 然而,当她们踏入第二十五阶登仙台时,就见另一道词宋虚影正散发着凛冽的剑意,悬浮在台阶中央,冷冽的目光似能洞察她们的每一个想法。 那剑意如实质般铺展开来,将整个登仙台都笼罩其中,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蚩离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她紧紧握住修罗战戟,肌肉紧绷,额角的修罗战纹光芒更盛,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怎么又是这词宋的虚影,当真是如附骨之蛆般难缠!” 蚩离紧咬银牙,柳眉倒竖,眼底满是厌恶,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苏挽霜则微微眯起那双冷冽而锐利的眸子,目光如鹰隼般在词宋的虚影身上来回游移,试图从对方看似无懈可击的姿态中寻出一丝破绽。 她抬手轻轻一挥,灵力在掌心汇聚,形成一层透明的护盾。“先别冲动,这虚影的剑意似乎比之前那道更加强大,我们要小心应对。” 话刚说完,那道词宋虚影便动了。 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苏挽霜面前,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胸口。苏挽霜反应极快,迅速向后闪退,同时灵力护盾光芒大盛,堪堪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 但那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她连退数步,脚下的登仙台都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缝。 蚩离见状,怒吼一声,挥舞着修罗战戟冲了上去。 。。。。。。 第1455章 “看我的!” 她的战戟在空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词宋虚影的脖颈斩去。 虚影微微侧身,轻松躲过了这一击,同时反手一剑,刺向蚩离的腹部。 蚩离连忙收回战戟,横在身前抵挡,只听 “叮” 的一声,火星四溅,战戟与长剑碰撞在一起。 "破!" 词宋虚影喉间滚出的音节像是从远古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在低吼,每个字都像钝刀刮过铁板,震得蚩离耳膜生疼。 右眼皮突突直跳的刹那,她看见整个苍穹突然扭曲成旋涡状。 登仙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玉地砖噼里啪啦炸起蛛网状的裂纹。 成千上万柄半透明剑罡从虚空中探出獠牙,赤焰顺着戟杆攀上她发颤的指尖,眨眼间就凝出火光。 词宋虚影一剑逼退蚩离,就见他右手轻甩长剑,将其举过头顶,左手伸出中指与食指,掐动剑诀。 “天地,一剑。” 随着词宋虚影冰冷的低喝,漫天星辉骤然凝滞。 数以万计的透明剑芒在虚空中震颤,刹那间化作银色洪流倾泻而下。剑气掠过之处,空气发出撕裂般的尖啸,月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银箔漫天飘散。 蚩离踉跄着倒退半步,修罗战戟在掌心发出不安的嗡鸣。她发狠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气激得双目赤红如焰,战戟轮转间卷起血色风暴。 "给本帝女破!" 嘶吼声里,暗红气浪冲天而起,却在触到剑阵的瞬间如薄冰碎裂。 叮叮叮叮! 密集的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生疼。战戟挥舞成暗红色的光罩,每接下一道剑芒,蚩离的虎口就炸开一朵血花。 忽然有剑气穿透防御,在她左肩犁开三寸血槽,喷溅的鲜血在半空中凝成诡异的血珠,还未落地就被剑气搅碎成雾。 "咳。" 蚩离喉间涌上铁锈味,持戟的右臂不受控制地颤抖。 余光瞥见剑阵深处那道虚影仍在结印,更多剑芒正从云层深处探出锋芒。 瞬息之间,苏挽霜余光扫到蚩离在剑阵绞杀中衣甲迸裂,修罗战戟上的咒文都被剑意碾得斑驳,心弦骤然绷至极限。 她指尖掐入掌心,刺骨寒意自丹田翻涌而上,玄冥之力如银河倒悬,在蚩离身周凝作三尺厚的幽蓝冰墙。 冰墙表面流转着细碎冰晶,每一道棱面都折射出剑阵的森冷剑芒,却仍被密集如暴雨的剑罡击打得咔啦作响,那些泛着黑红的剑罡擦着蚩离发梢激起串串火星,在冰盾上灼出冒烟的焦痕。 “撑住!” 苏挽霜的声音混着剑鸣颤抖,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滴在冰墙上竟凝结成细小冰棱。 她竭尽全力调动体内玄冥之气,看着冰盾表面的裂痕被蓝光勉强弥合,却发现自己腕间玉珏的光芒已暗如残烛。 词宋虚影的瞳孔在面具后缩成针尖。他望着下方蝼蚁般挣扎的身影,手腕翻转如挥毫,天际应声裂开雷云。 当千丈剑影携着焚城剑意压来时,整座登仙台都在震颤,剑身上燃烧的剑意甚至将云层蒸出透明窟窿。 那剑影并非实体,却带着碾碎法则的压迫感,未及触地便让青玉砖成片崩裂,露出地底封存的万剑图。 冰墙在剑影降临的刹那发出濒死的嗡鸣。幽蓝光墙先是凹陷,继而浮现蛛网般的金裂纹路,那是剑意碾压玄冰的痕迹。 蚩离在冰墙内侧看见苏挽霜唇角溢出鲜血,却仍保持着结印的姿势,指甲几乎要插进小臂。 她们撑过两息,直到第三息剑影触地的瞬间,冰墙如琉璃盏般迸裂成千万片,挟着玄冥寒气的碎冰与炽热剑意在空中炸开,形成短暂的冰火龙卷。 当光芒散尽时,青玉台上只剩两道焦黑的人形痕迹。 苏挽霜的玄冥绫碎片悬在半空,蚩离的修罗战戟断成两截斜插在地,而她们的身影已消失在剑意风暴中心,连一声痛呼都未及溢出,便被这道凝聚着词宋毕生剑意的虚影,碾成了万千光点中最微小的尘埃。 等到二人再次拥有自己的意识时,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羡仙楼前的广场前,周围的景象熟悉又陌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力波动,与登仙台那恐怖的剑意风暴截然不同。 “我们,被淘汰了?” 蚩离的脸上露出不甘神色,封仙台三十三阶,她的目的就是登顶,却没想到竟然会在第二十五阶就被词宋虚影斩杀,那千丈剑影带来的压迫感还历历在目,此刻她心中的怒火和不甘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紧握着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山风卷着苏挽霜鬓边的碎发,在残阳里镀了层金边。 她伸手按住腰间的冰魄绫,嗓音像淬了霜:"那道劈开天地的千丈剑影你也瞧见了,就算登顶又如何?" 说话时广袖微颤,露出腕间被剑气灼伤的焦黑痕迹,“我们不会是词宋的对手。” “可是……” 蚩离紧咬下唇,齿间几乎渗出血丝,赤红的眼眸中凶光乍现,透着一股狠劲,“我绝不能就这么含恨放弃,我们一路披荆斩棘,距离成功近在咫尺,怎可就此罢休!” 她的思绪如脱缰野马,不受控制地飘回到登仙台上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 此刻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心中的不甘如火焰般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胸膛。 “离儿,挽霜,你们已然竭尽全力,倘若按照本帝最初所设的试炼,以你们的实力与毅力,登顶之途并非遥不可及。” 一道沉稳而温和的声音悠悠传来,刹那间,星光四溢,璀璨夺目。只见一道身着素白长袍的身影,自漫天星辰中缓缓走出,身姿挺拔,气度非凡,正是星炙仙帝。 “星炙叔叔。” 蚩离与苏挽霜同时转过身来,瞧见那熟悉的面容,脸上皆是一愣,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短暂的怔愣后,二人急忙整了整衣衫,恭敬地向星炙仙帝行了一礼。 “星炙叔叔,这其中到底有何缘由?为何那词宋的虚影实力会强得如此离谱,远远超出了我们之前的认知与预估?” 蚩离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与急切,率先开口发问,语气中满是焦虑与不解,双眉紧蹙,眼神中透着渴望得到答案的急切光芒 。 。。。。。。 第1456章 “缘由恰如挽霜此前所讲,这封仙台本就是由帝兵登仙台幻化而成。此台拥有神秘莫测之能,可映照出曾登仙台者的虚影,且虚影所具战力,与本尊登台之时别无二致。” 星炙仙帝语调低沉,话语间满是无奈,似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与沉重。 “当初,我费尽心力将登仙台这股奇异之力封印,设下重重法阵,本以为固若金汤。怎料词宋手中那柄剑,锋芒无匹,竟硬生生斩断了法阵,破除了封印。也正因此,登仙台才显化出他的虚影,且威力远超预期。” “什么?!” 蚩离听闻,双目圆睁,宛如铜铃,赤红的眼眸中怒火汹涌,似要喷薄而出,面容之上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仿佛眼前所闻之事荒诞至极,绝无可能发生。 她的身躯因愤怒与震惊而微微战栗,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处因用力过猛而泛出苍白之色,青筋暴起,似在宣泄着内心的强烈情绪。 “词宋,他究竟有着何等通天彻地的实力,竟能做到这般地步?” 苏挽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秀眉紧紧蹙起,如同一弯纠结的新月,眼神中交织着困惑与思索。 她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迟疑与不敢置信,轻声呢喃道:“莫非,莫非他真的已达仙神初境?可他的骨龄不过才二十二岁啊,如此年轻,在这漫漫修仙之路上,怎可能在这般年纪就攀登至如此巅峰之境?” “这怎么会?!” 蚩离依旧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尖锐的质疑,“二十二岁便成就仙神之境,他不过是一介下界修士,究竟是凭借何种机缘,才能达成这等惊世骇俗之举?” 星炙仙帝微微叹了口气,“根据本帝的推断,词宋的实力至少达到了仙神中境,若非仝釜此次也参与此次争仙大比,以词宋的实力,极有可能直接横扫其他参赛者,轻松登顶封仙台。” 。。。 另一边,其他的登台者也都来到了二十四阶之上,南离仙族南离明,蓬莱少主凤临,以及瑶池仙女,在面对第二十四台阶词宋虚影时,同样选择联手对抗。 南离明周身赤焰骤然坍缩成九道金轮,火舌舔舍处连空间都在扭曲。 他望着天际昏黄的暮色,突然纵声长笑:"区区一道虚影,怎能阻挡我们?!" 凤临掌中玉箫突然绽开三十六重碧色剑光,蓬莱幻海经运转到极致时,眉心浮现出深蓝道痕。 瑶池仙女衣袖翻卷间,九瓣青莲法印凝结成阵。 词宋虚影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右手将说难剑虚影举过头顶,而后向下一挥。 千丈剑影瞬间成型,剑鸣声里隐约传来龙吟,三人的招式却在触及那道千丈剑影的刹那轰然破碎。 南离明九道金轮炸开漫天火星,赤红羽衣被剑气撕成碎帛。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喉头腥甜喷在白玉台阶上,"不可能...我的焚天焰竟...咳!" 暮色突然凝固。 词宋虚影抬起说难剑的刹那,南离明瞳孔映出千万道青芒。 他狂笑着张开双臂,整个人化作金乌扑向剑光,却在三丈外被某种无形剑意绞成血雾。 "这到底是什么剑意?" 凤临嘶吼着捏碎玉箫。三十六重剑光化作囚笼罩住虚影,深蓝道痕淌出鲜血,"蓬莱锁仙阵!快!" 瑶池仙女咬破舌尖喷在青莲法印上。 九瓣莲花暴涨百丈,根系刺穿云层想要缠住词宋右腕。 配合得堪称完美,剑阵与青莲几乎同时封死虚影所有退路。 说 难剑突然发出蝉鸣。 凤临看到自己眉心溅出的血珠悬停在半空。 时间仿佛被切成千万片碎琉璃,他听见自己骨骼断裂的脆响从脚踝一路蔓延到颈椎——蓬莱幻海经凝成的护体罡气像蛋壳般脆弱。 只是一道虚影,它剑意真能斩断光阴。"他摔在台阶上的残躯抽搐两下,深蓝道痕碎成齑粉。 瑶池仙女转身要逃时,青丝拂过脖颈传来凉意。她低头看见九瓣莲花正在自己胸口绽放,每片花瓣都衔着一缕说难剑的寒芒。 二十四个白玉台阶突然爬满霜花,她试图掐诀的手指被冻在冰晶里寸寸崩裂。 词宋虚影收剑入鞘的瞬间,三具尸身同时化作星辉消散在暮色中。 说难剑鞘磕在台阶上的轻响,二十四阶再次恢复平静。 。。。 至于最后登上第二十四阶的三个人,天机阁少主裴九章,钟小剑帝钟煜,以及第二圣子隋拜德,面对词宋虚影则更加无力。 裴九章站在白玉台阶边缘,手中天机罗盘迸发出璀璨星河。 七十二道卦象在青袍周围流转,他忽然咬破食指在罗盘上画出太极血纹:"两仪归藏,四象显形!" 喝令未落,天穹便传来瓷裂般的脆响。东南西北四方天际同时崩开墨色裂缝,裂空声震耳欲聋。 青龙的苍鳞、白虎的银牙、朱雀的赤羽、玄武的玄甲依次破云而出,四象法相裹挟着星河流转的轨迹,如四座山岳般压向登仙台,所过之处云层燃成绚烂霞火。 钟煜手中的赤龙剑突然发出欢愉的颤鸣,他踏出半步,剑刃流淌着混沌初开时的赤龙剑意。 隋拜德周身雷光噼啪炸响,三千青丝无风自动,神霄派的雷纹道袍在电光中明灭不定。 他抬手接住坠落的星芒,周身凝出九道雷环,每道雷环都映着他冷峻如雷神降世的倒影,脚底雷光所触之处,白玉台阶竟蒸腾起细密的蓝色电雾。 裴九章额头渗出冷汗,天机罗盘爆发的星辰之力竟在触碰到词宋虚影的瞬间开始逆向流转。青龙法相的金鳞层层碎裂,朱雀泣血的尾翎燃起黑色火焰,四象法相哀鸣着化作星屑飘散。 他踉跄后退半步,罗盘中心的太极血纹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赤龙破渊!" 钟煜的剑锋终于斩出那道酝酿千年的至强剑意,混沌气息裹挟着龙吟刺破虚空。 剑光划过之处,白玉台阶竟生出细密的裂痕,二十四阶的苍穹渗出暗红色血痕。 可当剑尖距离虚影咽喉只剩三寸时,赤龙剑突然发出濒死的悲鸣。 。。。。。。 第1457章 他想要弃剑后撤,却发现手指已与剑柄熔铸成赤色晶体。 “神霄——” 隋拜德的雷诀尚在喉间,瞳孔突然映出万千雷霆倒卷的奇景。 本该劈向虚影的九天神雷诡异地缠绕在他周身,紫电化作枷锁贯穿琵琶骨。 他疯狂掐动法诀的双手燃起青烟,雷霆道纹竟沿着手臂爬上脖颈,在喉结处凝成幽蓝的雷咒。 词宋虚影的衣袂无风自动,原本模糊的面容突然泛起涟漪。 说难剑虚影的剑鸣声陡然拔高,说难剑虚影出鞘三寸。 笼罩登仙台的天幕陡然翻转,星河坠落化作剑雨。 裴九章残存的左眼最后看见的,是自己的下半身;钟煜崩散的元神被赤龙剑气撕成三千残片;隋拜德湮灭前的神识里,九天神雷正将他的魂魄劈成八百道劫灰。 剑鞘归位时,二十四阶白玉台阶上只剩三滩颜色各异的雾气。 裴九章的星屑泛着幽蓝,钟煜的晶粉流淌赤芒,隋拜德的雷灰偶尔迸出电火。 血雨还未触地就被剑气蒸成绯色薄雾,在暮光中折射出凄艳虹彩。 云端传来瓷瓶碎裂的脆响。 自此,整个登仙台之上,只剩下了词宋与仝釜二人。 众多学子与被淘汰的仙裔此刻都聚集在羡仙楼前的广场,望着头顶映照出的等仙台景象,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且不说词宋与仝釜强行跨越至三十二阶的手段,光是词宋留下的虚影,就光是连斩八大仙帝之后的手,让众人见识到了其恐怖之处。 “词,词师兄的实力,竟然达到了如此地步。”一名学子彻底被词宋展现出的实力所震惊。 “仅仅是通关时的虚影,就连斩七大仙族天骄以及当初天外天第二圣子,此等战力,怕是已经与关主们相差无几了。” 一名来自天关的学子惊诧道。 至于仙帝后裔这边则是一言不发,他们的脸色都难看不已。 。。。。 第三十二阶之上,词宋与仝釜都陷入了鏖战之中。 词宋虎口迸裂的血珠还未坠落就被剑气绞碎。 说难剑虚影的剑鞘正抵在他的说难剑的剑身处,青铜鼎裂纹里渗出的金液将仝釜的右手与鼎耳熔成暗红色晶体。 “铛——”对面虚影操控的青铜鼎突然倒扣着砸落,鼎腹麒麟纹亮起的刹那,仝釜左肩爆出骨骼碎裂的脆响。 他踉跄着吐出淤血,鼎耳垂落的璎珞竟化作符文锁链缠住脚踝。 词宋挥剑劈开袭来的剑光时嗅到血腥味里的焦糊,自己的虚影每次挥剑都带着雷火灼烧后的气息。 他踉跄半步,剑尖垂落的血珠在白玉阶面烫出青烟。 仝釜突然暴喝一声抡鼎横扫。 青铜虚影撞出金铁相击的嗡鸣,他脖颈青筋暴起,缠绕着锁链的左腿硬生生扯碎三枚符文:“麒麟吞月!” 鼎口喷涌的混沌之气尚未凝成兽形,对面虚影的青铜鼎已绽放出完整麒麟法相。 五趾金爪撕开混沌的瞬间,仝釜被自己呕出的鲜血糊住了视线,那尊鼎竟比他多刻了七道麒麟纹路。 词宋的剑锋在格挡时擦出漫天火星。 他瞳孔猛地收缩,对方剑招里混杂的红莲轨迹与自己新领悟的招式完全契合。 说难剑虚影突然旋身劈出半月弧光,他格挡的右臂顿时传来经脉爆裂的闷响。 “不对劲。” 词宋咳着血沫翻滚躲开追来的剑芒,白玉阶面留下七道燃烧的剑痕,“果然,他就是我在争仙台展现出的巅峰状态。” 仝釜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他徒手扯断缠在腿上的锁链,掌心被符文灼烧得露出森森白骨:“姓词的!你有没有给自己留了后门?” 第三十二阶苍穹突然降下威压。 两个虚影周身泛起琉璃色光华,词宋虚影的剑鸣震得仝釜耳孔渗血,仝釜虚影的青铜鼎开始浮现出他们从未见过的上古篆文。 词宋看见对面虚影挽了个自己构思过却未实施的剑花。 仝釜的怒吼混着麒麟哀鸣响彻云霄。 他砸向虚影的青铜鼎被对方以更精妙的轨迹反震回来,鼎腹裂纹突然蔓延成蛛网状。 "这招我明明还未完善!" 仝釜的青铜鼎突然发出洪荒兽吼。鼎腹裂纹里钻出的混沌之气凝聚成四足巨兽,缠绕着璎珞的符文锁链在金鳞缝隙间叮当作响。 他狂笑着抹去糊住右眼的血痂:“来啊!看看谁的麒麟更强!” 对面虚影的鼎口喷出的却是完整麒麟法相。 五趾金爪踏碎星辰的刹那,仝釜召出的幼兽被成年麒麟叼住后颈甩向虚空。他闷哼着单膝跪地,鼎耳垂落的十二枚玉铃铛同时炸成齑粉。 词宋剑锋荡起的火星突然凝固成红莲形状。 说难剑虚影周身腾起十八道火环,绽开的莲瓣割开他脸颊时竟带着他自创的剑意轨迹。 他横剑格挡的瞬间,虚影的剑尖已然绞碎七朵红莲,迸发的火雨烧焦了他三缕鬓发。 词宋的鞋底在玉阶上擦出两道焦痕。 虚影的红莲剑法突然分化出七十二道火蛇,每道蛇信都精准刺向他的招式破绽。 他旋身劈开第十三朵烈焰莲花时,袖口燃起的火苗已经燎到手肘。 “铛!” 仝釜用断鼎砸偏袭向词宋后心的剑芒,崩飞的青铜碎片在他锁骨犁出血沟:“你他娘到底有没有藏私?” “留手?” 词宋挥剑斩断缠向仝釜脚踝的符文锁链,自己左肩立刻被虚影刺出对穿的血洞,“自然是留了。” 两尊麒麟法相撕咬时溅落的金鳞化作火雨。 他格挡的右臂瞬间鼓起七个血泡,经脉里沸腾的剑气烫得眼前发黑。 仝釜的嘶吼裹着青铜颤音。 他徒手掰下半截鼎足插进自己丹田,喷涌的本命精血染红了残缺的麒麟纹。 混沌之气凝成的成年麒麟突然生出第二对犄角,踏碎的虚空裂缝里溢出星砂。 对面虚影的麒麟却长出第五只利爪。 “噗!” 仝釜喷出的血雾里混着内脏碎片,五根缠着锁链的趾爪洞穿他胸膛时,他竟咧嘴露出染血的牙齿:“也不只是你留了后手。” 。。。。。。 第1458章 仝釜裂开的胸腔里突然迸出青铜光芒。 那些缠绕在麒麟趾爪间的符文锁链寸寸崩断,被他徒手扯出的半截鼎足竟在血泊里燃起幽绿冥火。 词宋看见他后背皮肤下浮出倒悬的麒麟纹,与鼎腹雕刻的图案完全镜像。 "老子的后手是逆鼎诀!" 仝釜嘶吼时溅落的血珠突然悬停。 先前被虚影撕碎的十二枚玉铃铛粉尘在他掌心凝成微型星图,插在丹田的断鼎足开始疯狂抽取四周星砂。 词宋虚影斩来的红莲骤然扭曲。 那些贯穿仝釜胸膛的趾爪突然泛起青铜锈色,缠绕其上的璎珞锁链反向勒进虚影手腕。 仝釜沾血的手指蘸血在虚空画出带倒刺的篆文。 "解甲!" 篆文烙在虚影额头的瞬间,仝釜虚影的青铜鼎突然裂成八瓣。 鼎腹麒麟纹像活过来般挣扎扭动,却被仝釜后背浮出的倒悬麒麟一口咬住脖颈。 虚影周身琉璃色光华突然黯淡,仝釜染血的断鼎足已捅进它大椎穴。 暗红色晶体顺着伤口急速蔓延,将虚影定格成跪拜姿势的雕塑。 "给爷碎!" 仝釜的拳头砸在雕塑天灵盖时,整条右臂皮肤都被反震力掀飞。 裂纹顺着雕塑脊椎向下炸裂,那些尚未消散的混沌之气竟被他张开嘴囫囵吞下。 词宋挥剑斩断试图重组的星砂。 虚影破碎的瞳孔里映出仝釜癫狂的笑脸,那些崩飞的青铜碎片在半空就化作血雾。 仝釜残缺的左手按在倒悬麒麟纹上,从自己脊柱里抽出一柄骨刃。 "逆鳞——" 骨刃刺入雕塑心脏的刹那,苍穹第三十二阶突然降下血色雷暴。 两人耳膜同时炸响洪荒兽吼,虚影残躯里浮出的麒麟法相竟开始啃食自己前爪。 仝釜抬脚碾碎最后一块青铜残片时,锁骨处的血沟突然喷出七道金线。 那些金线在空中编织成残缺的鼎耳形状,又被他生生捏爆成星河粉尘。 "咳咳......" 他吐着血沫跌坐在地,指尖还在无意识抽搐,"老子参悟三个月......就为把鼎纹......刻在脊梁骨上......" 词宋撕下燃烧的袖口裹住伤口。 玉阶上凝固的血珠忽然齐齐震颤,那些被吞噬的混沌之气又从仝釜毛孔里渗出。 他背后倒悬的麒麟纹正在缓慢旋转,每片鳞甲都多了道猩红镶边,虚影消散处浮现的星图正在重组麒麟趾爪。 仝釜呸掉嘴里的碎牙,染血的右手直接插进星图中央。 "吞月。 ” 倒悬麒麟纹睁开第三只竖瞳的瞬间,尚未成型的趾爪被他生生嚼碎吞咽。 星河粉尘顺着嘴角滑落时,他小腹被鼎足捅穿的伤口已开始自愈。 "看见没?" 仝釜咧开渗血的嘴,"老子比你先一步登上高台。" 他猛地向天际飞去,踏上第三十三阶封仙台上后,突然栽倒在地,彻底失去意识。 至于词宋见此情景,仍旧面不改色,他 指节擦过剑脊发出龙吟,亚圣至宝,鱼跃龙门佩绽放出亮青之芒,为词宋不断补充才气。 第三十二阶玉阶突然浮现棋盘纹路,纵横交错的沟壑里涌出青灰色剑气。 他踩碎脚边燃烧的红莲花瓣,剑锋割裂空气的轨迹骤然从圆弧变作折线。 虚影刺来的火蛇撞上突然竖起的剑气网格,蛇信竟被切成三十六段星火。 "红莲剑法。" 词宋踏着棋盘格凌空跃起,剑尖拖拽的青芒在半空织成经纬线,“该换套路数了,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师祖亲传的纵横剑法奥义,天地纵横。” 虚影挥出的火莲撞上剑网瞬间,花瓣缝隙突然钻出七百二十道纵横剑气。 那些青灰色光线穿透莲心的刹那,整朵红莲竟被切割成等分的琉璃碎块。 词宋旋身时袖中甩出八枚玉简,每枚简牍都刻着截然不同的棋谱残局。虚影斩来的剑芒撞碎第三枚玉简时,崩飞的竹片突然化作囚笼困住它右腕。 “纵三横七。” 词宋剑锋点破虚空某处,整片星砂突然凝结成十九道垂直相交的光束。 虚影刺向他咽喉的剑招突然扭曲,红莲剑气竟在纵横光束间来回折射,最后洞穿它自己的左肩。 虚影额头渗出琉璃色血珠,它掐诀的指尖燃起红莲业火,却被突然浮现的棋盘纹路吸走大半焰心。 词宋踏着星位刺出的剑锋突然消失,下一秒从虚影背后的"天元"位钻出。 "呲——" 青灰色剑气贯穿虚影灵台的刹那,它周身红莲纹路突然疯狂闪烁。 词宋的衣袂在剑气风暴中猎猎翻飞,指尖抚过说难剑鞘,剑鸣陡然化作金石之音。 虚影斩来的红莲剑芒尚未及体,他周身已浮现出淡金色的经纬网格,每道网格线都带着开天辟地般的鸿蒙气息,那是纵横剑法的至高奥义 “天地为局”。 “纵者,破虚妄;横者,斩轮回。” 词宋低喝一声,剑势骤然一变。原本青灰色的剑气竟分化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纵向剑气如参天古木,携带着刺破苍穹的锐意;横向剑气似沧海横流,蕴含着席卷八荒的磅礴。 两种剑气在虚空中交织,形成十九道纵线与十七道横线,共同构建成覆盖方圆十丈的剑之经纬。 虚影的红莲剑招刚触碰到网格边缘,便如泥牛入海般陷入停滞。那些看似柔和的网格线,实则是凝练到极致的空间法则,将红莲剑气的火焰轨迹生生切割成无数片段。 虚影惊觉不对,正要抽身退避,却见词宋指尖轻弹,纵横剑气突然爆发出璀璨金光,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天刀,在网格内掀起了毁天灭地的绞杀。 “噗 ——” 首当其冲的火莲虚影被纵向剑气从花蕊处剖开,七十二瓣火莲瓣在横向剑气的作用下,竟被整齐地切割成等距的菱形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在空中凝滞,映照着词宋淡漠的面容,仿佛连时间都在这纵横之道前俯首称臣。 虚影发出尖锐的啸声,周身燃起的红莲业火瞬间暴涨三倍。 它强行燃烧本命精元,在身前凝聚出九朵丈许高的灭世火莲,试图以绝对的力量打破这困住它的经纬之网。 然而词宋见状,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红莲虽盛,怎敌天地?” 。。。。。。 第1459章 红莲剑法,虽是尘湮剑帝的亲传剑法,但尘湮剑帝的成帝剑法,乃是极恶之剑。 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仙神剑法而已,之所以能发挥出超凡战力,是因尘湮仙魂加持,使其有了仙帝剑意。 而完整的纵横剑法,乃是鬼谷子王诩真正的成帝剑法,这才是词宋真正的底牌之一。 词宋冷冷的望着封仙台虚影,他手中说难剑骤然斩落。 这一次,纵横剑气不再分化,而是如阴阳交融般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璀璨光刃。 光刃所过之处,纵线与横线的力量彻底爆发,空间被生生撕裂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就连登仙台的白玉台阶上,都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纵横剑痕。 九朵灭世火莲在光刃面前不堪一击,被层层剖开的同时,连带着虚影的躯体也被纵横剑气笼罩。 琉璃色的血液顺着剑气轨迹流淌,在虚空中勾勒出诡异的几何图案。 虚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每一道剑招、每一分力量,都被这纵横之网精准预判,如同提线木偶般被肆意切割。 词宋仍面不改色,剑势再变。纵横剑气化作漫天剑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每一道剑气都遵循着独特的轨迹,纵剑破其体,横剑断其势,让虚影空有一身力量却无处施展。 当最后一道纵横剑气贯穿虚影的眉心时,它终于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身躯如琉璃般寸寸崩裂。 虚影的碎骸如琉璃雨般坠落,每一片崩裂的躯体都在登仙台第三十二阶溅起细碎的火光。 词宋垂剑而立,说难剑鞘上的黑金纹路正贪婪地吞噬着虚空中残留的红莲剑意,那些曾让仙神战栗的火焰精魄,此刻在剑身上化作点点金斑,如同被驯服的流萤。 “嗡 ——” 登仙台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第三十三阶的云雾如被无形巨手拨开,露出半截刻满星斗的白玉栏杆。 词宋没有任何犹豫,纵身一跃,靴底刚触及阶梯,整片玉阶突然泛起星芒。 漫天仙气裹着碎银般的光粒灌入他周身毛孔,枯竭的丹田瞬间被暖流填满。 他垂眸看向腰间的说难剑,剑鞘上的黑金纹路正疯狂吞吐着星辉,那些金斑竟在仙气滋养下化作游动的符篆。 “咳...” 身后传来沙哑的咳血声。 仝釜残破的身躯被仙雾托起悬浮,那道几乎将他拦腰斩断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肉芽。 无数光丝钻进他七窍,焦黑的面皮重新泛起血色,连碎裂的指骨都在噼啪作响中复位。 昏迷之人突然剧烈抽搐,喉间呕出大团腥臭黑血,那是被仙气逼出的伤势。 仅数息时间,仝釜便从昏迷中醒来,青铜鼎在重新恢复原本模样。 词宋转身时,恰好看见第三十三阶中央的云雾轰然炸开。 一枚三尺高的金色果实悬浮在光华中,果皮上流转着周天星斗图,每一道星轨都嵌着米粒大的天道符文。 果实底部扎根于虚空中,根系竟是由透明的法则锁链构成,而顶端的果柄处,正滴落着琥珀色的汁液 —— 那是能洗髓伐骨的 “天帝露”。 天帝果,又称 “天道之种”,是仙界天道蜕变之时,由万千仙帝融入天道的仙念,共同凝结的具象化存在。 只要吞服天帝果,未来必成仙神,若是在天道尚存之时,成就仙帝的概率至少可以拔高三成。 “天帝果,是本帝子的了!” 仝釜双目爆出骇人精光,青铜鼎发出刺耳鸣响。 他十指猛然插进鼎身裂纹,滚烫的青铜汁液顺着指缝滴落,竟在玉阶上烧蚀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铛!" 说难剑出鞘三寸便迸发清越龙吟,纵横剑气如蛛网般在虚空中展开。 词宋靴尖轻点玉阶裂纹,整个人竟踩着横贯天地的经纬线逆流而上,剑锋拖曳的星火将青铜麒麟绞成漫天磷粉。 仝釜的右臂已穿透天帝果外围的星辰光晕,指尖距离果柄仅剩半寸。 暗红血珠从他伤口渗出,在触及星斗图纹的瞬间竟化作千万血色蜉蝣,沿着天道符文的沟壑疯狂啃噬。 "咔嚓——" 法则锁链应声断裂的刹那,整座登仙台突然泛起妖异的紫芒。 第三十三阶玉栏上镶嵌的星斗开始逆向流转,那些被仝釜鲜血染红的符文竟在果实表面拼凑出半张人脸轮廓。 说难剑刃擦过麒麟鼎耳的刹那溅起一串青红火星,词宋手腕翻转横削鼎腹裂纹,青铜汁液如毒蛇般顺着剑脊攀咬而上。 仝釜喉咙里爆出野兽般的嘶吼,鼎身篆刻的麒麟图突然睁开八对赤瞳。 液态青铜在空中凝成三头八尾的凶兽,利齿间吞吐着腐蚀空间的浊气。 "铛!" 剑锋与獠牙相撞的爆鸣震得玉阶裂纹蔓延,词宋后撤半步踩碎星斗浮雕,纵横剑气自脚跟螺旋攀升。 说难剑鞘吞吐的黑金纹路突然暴涨,将沾染的青铜毒液反推回去。 仝釜左眼被溅射的毒液灼出焦黑孔洞,却癫狂大笑起来。 他撕开胸前皮肉将青铜鼎按进胸腔,血管顿时爬满青绿色锈斑:"祭!" 三头麒麟轰然炸裂成万千青铜箭矢,每支箭簇都裹着燃烧本源的紫色道火。 登仙台玉栏上的星斗被腐蚀得黯淡无光,箭雨笼罩的领域内连时空流速都在扭曲。 词宋反手将说难剑插入玉阶裂隙,剑鞘黑金纹路如活物般吞噬星辉。 纵剑剑气冲天而起化作经纬棋盘,横剑剑意则沿着棋格缝隙游走编织,竟在方寸之间布下天罗地网。 青铜箭雨撞上剑气网络的瞬间,骨粉混着心头血洒在鼎身,那些被说难剑劈开的裂纹竟爬出密密麻麻的青铜幼崽,尖啸着啃食纵横剑气。 "你拿什么和我争!" 仝釜的嘶吼震碎玉阶中央的星斗浮雕,胸腔内的青铜鼎突然爆发出万点金光,那些爬满血管的青绿色锈斑竟化作麒麟鳞片,从他裂开的皮肉中生长出来。 麒麟的残魂在鼎身裂痕中凝聚,最终合为一体,在他背后显化出一尊遍体青铜的狰狞巨兽,麒麟首、饕餮身、龙尾爪,鼎身上的铭文正沿着他的脊椎爬向眉心,将他的瞳孔染成鎏金之色。 。。。。。。 第1460章 青铜麒麟兽的龙尾横扫而过,登仙台第三十三阶的玉栏应声崩裂,星斗浮雕上的二十八宿竟被扫落七颗,化作流火坠入云海。 "千山鸟飞绝。" 词宋的吟诵声穿透青铜巨兽的嗡鸣,碎裂的玉阶突然凝出霜花。 说难剑脊浮起冰裂纹路,剑锋垂落的星光化作簌簌雪粒。 仝釜所化的青铜巨兽利爪已触到词宋发梢,冻结的鬃毛却在触及冰雪剑意时寸寸崩裂。 登仙台第三十三阶顷刻间化作雪山绝壁,每片雪花都嵌着半透明的棋格纹路。 "万径人踪灭。" 第二句落下时,纵横剑气凝成的棋局骤然收缩,燃烧道火的箭矢在雪幕中冻成晶莹冰棱。 词宋踏着倒悬的冰锥跃起,剑鞘红莲纹突然绽出血色烈焰。 仝釜嘶吼着,更多青铜汁液喷涌而出:"区区寒霜......" "孤舟蓑笠翁。" 冰火交织的剑气绞碎凶兽半张面孔,词宋靴尖点在冻结的箭簇上,残影拖曳的霜痕里绽放出千百朵红莲。 被冰晶包裹的烈焰顺着青铜鳞片缝隙钻进血管,青铜麒麟兽发出痛苦的哀嚎。 最后一滴青铜汁液从他眼角滑落:"你怎敢......" “独钓寒江雪!” 说难剑贯穿巨兽眉心时,冰层下的红莲同时怒放。 纵横交错的剑意沿着霜花脉络蔓延,将麒麟饕餮拼凑的身躯切割成漫天冰晶。 仝釜胸腔内的青铜鼎发出脆响,那些血管中的锈斑竟被寒气冻成齑粉。 词宋的剑尖挑起最后一朵红莲,燃烧的冰晶裹着天帝果滴落的琥珀汁液。 登仙台玉栏上的星斗图被霜雪覆盖,唯有被红莲熔化的区域显露出扭曲的天道符文。 "不可能,这,这究竟是何种能力?" 仝釜跪倒在冰面上,指尖伸向悬浮的金色果实。 他背后残余的青铜鳞片正随着冰晶消融,如同被烈日暴晒的残雪。 词宋靴底碾碎冻结的青铜箭矢,说难剑垂落的霜花在地面绘出江雪图。 红莲在冰层下顺着棋格脉络游走,将试图凝聚的青铜汁液再次烧成青烟。 天帝果表面的星轨突然加速流转,扎根虚空的法则锁链发出琴弦崩断的颤音。 果实顶端滴落的琥珀汁液凝成冰锥,却在触及剑锋的刹那化作滚烫蒸汽,冰雪与红莲在纵横剑意的经纬中达成了微妙平衡。 仝釜的嘶吼戛然而止,他的瞳孔映出正在蜕变的剑光。 冰晶包裹着烈焰在棋局上空盘旋,说难剑鞘上的黑金纹路已蔓延到词宋持剑的右臂,与血管中流淌的红莲业火交织成全新的法则。 仝釜的指尖在距离天帝果三寸处僵住,脊椎突然传出锁链绷断的脆响。 那些被冰霜封住的青铜锈斑轰然炸开,破碎的血管里涌出暗金色岩浆。 "这是你逼我的!" 他的喉咙发出非人嘶吼,七窍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十八道血色符咒。 胸腔内的青铜鼎竟被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每个孔洞都爬出缠绕法则锁链的青铜蠕虫。 词宋剑锋急转,红莲业火却在那股陡然攀升的威压中扭曲变形。 仝釜背后浮现九轮青铜阵图,每轮阵图崩碎都会引发空间塌陷。 他破碎的脊椎里伸出青铜枝桠,枝头悬挂的铃铛摇晃出令星辰失色的音波。 "咔啦。" 缠绕在他仙魂上的七十二条仙帝锁链同时断裂,仝釜的气息瞬间暴涨至巅峰。 词宋横剑格挡时,说难剑鞘的黑金纹路竟被震得倒卷回手臂。 仝釜浑身毛孔都在喷吐混沌气流,那些青铜蠕虫啃食着自己主人的血肉急速膨胀。 他断裂的肋骨穿透皮肤生长成弯曲的青铜角,眼角滑落的血珠在半空化作燃烧的铭文。 "父亲,孩儿这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仝釜的瞳孔彻底被鎏金麒麟纹占据,青铜鼎的残片在他背后凝聚成麒麟首冠,龙尾爪踏碎的玉阶上,竟生长出青铜色的瑞草,那是神兽麒麟现世的征兆。 他仰天发出清越的兽吼,声音中不再有饕餮的暴戾,而是带着上古神兽的威严,登仙台第三十三阶的法则锁链应声崩断,化作漫天金雨洒落在他鳞甲之上。 青铜瑞草扫过之处,冻结的红莲竟生出翠色锈斑。 词宋手臂暴起的青筋里,黑金纹路与火焰脉络纠缠成诡异的阴阳鱼图案。 仝釜眉心的神纹如同活物般游动,每道褶皱都在吞吐九霄之上的紫气,此刻的他,实力达到了仙神后境,只差一步,便可踏足巅峰。 "铛——" 麒麟角撞上剑锋的瞬间,词宋靴底犁出的冰痕里迸出殷红血珠。 那些血液在青铜瑞草上蜿蜒流淌,竟将神兽气息染成暗紫色。 词宋的剑鞘红莲突然凋零,黑金纹路顺着经脉爬上脖颈。 他踉跄着挥剑斩断袭来的青铜枝桠,却发现断口处涌出的不是汁液,而是粘稠如墨的星空。 登仙台第三十三阶周围的虚空开始坍缩,那些被冰封的星斗浮雕突然睁开千万双眼睛。 仝釜破碎的胸腔里,青铜鼎残片正在重组为布满尖刺的麒麟心脏,每根血管都连接着虚空深处的血色星辰。 词宋整个人被扫飞出去,连续撞碎三根玉柱才勉强止住身形,喉间的血腥味混着冰渣喷在剑鞘凋零的红莲上。 他抹掉嘴角血沫,靴跟碾碎满地青铜瑞草,黑金纹路在脖颈处突突跳动。 "天地有正气!" 沙哑的吟诵声惊醒了沉睡的冰层,冻结的星辰浮雕突然迸出金光。 说难剑倒插进坍缩的虚空,剑柄裂开的缝隙里涌出浩然剑气。 仝釜麒麟角上的青铜锈斑簌簌掉落,他抬爪抓向声源时,指尖缠绕的混沌气流竟被灼出焦痕。 "杂然赋流形!" 第二句喝出时,词宋右臂骤然炸开十几道血口。 沸腾的血液在虚空勾画出星图轨迹,原先凋零的红莲竟从血珠里涅槃重生。 冰层下冻结的剑意突然震颤着挣脱束缚,万千霜花倒卷上天穹。 麒麟心脏发出尖锐嗡鸣,仝釜背后的青铜阵图接连爆碎。 他惊恐地盯着那些在词宋周身盘旋的剑光——霜雪与红莲竟开始交融,黑金纹路被暴涨的金光硬生生逼回剑鞘。 。。。。。。 第1461章 "下则为河岳!" 第三声暴喝震碎了登仙台周边的玉柱,词宋握剑的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那些裹挟着星光的剑气仿佛找到了归宿,从四面八方灌入说难剑震颤的剑身。 "上则为日星!" 最后几字出口的刹那,整个三十三重天阙的云雾都凝固了。 词宋破碎的衣袖猎猎作响,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沸腾的鎏金剑意。 霜花脉络与红莲业火在剑尖纠缠成螺旋,冻结的星辰浮雕突然挣脱冰层悬浮而起。 仝釜的麒麟首冠裂开蛛网纹路,他嘶吼着撕开胸腔,将正在重组的麒麟心脏砸向那道越来越亮的剑光。 缠绕血管的血色星辰刚要坠落,就被浩然剑气熔成赤红色铁水。 说难剑斩落的轨迹上,冻结的时间长河显露出虚影。 霜雪红莲化作经纬,星斗浮雕凝为剑脊,黑金纹路缠绕成吞口的刹那。 天地间只剩下这一道开天辟地的光。 麒麟角寸寸崩裂的脆响中,仝釜的瞳孔终于映出了恐惧。 他背后疯狂生长的青铜瑞草还未触到剑锋,就已在浩然正气中灰飞烟灭。 仝釜的嘶吼裹着青铜碎屑喷涌而出。 他撕开的胸腔里,那颗布满尖刺的麒麟心脏竟逆向搏动,血管连接的血色星辰发出垂死尖啸。 青铜鼎残片从每个毛孔钻出,在麒麟角崩裂的瞬间重组为半截扭曲的鼎足。 "给我吞!" 鼎足扎进坍缩的虚空猛力搅动,粘稠如墨的星空被撕开缺口。 蛰伏在时光长河深处的麒麟虚影突然探出利齿,竟将词宋剑光蕴含的浩然正气咬出道裂痕。 说难剑剑鞘的黑金剑纹顺着剑脊逆流而上,与沸腾的鎏金剑意绞成螺旋。 冻结的星辰浮雕接连撞进鼎足撕开的缺口,在麒麟利齿间迸溅出冰火交织的碎芒。 仝釜破碎的喉管里传出咯咯笑声,他拽断连接心脏的血管甩向高空。 血色星辰被拽落的轨迹上,青铜瑞草疯狂滋生成囚笼。 麒麟首冠蛛网纹路中渗出暗紫色黏液,每一滴都在腐蚀冻结的时间长河。 "铛——" 鼎足与剑锋相撞迸发的不是火花,而是万千嘶吼的怨魂。 词宋脖颈处的黑金纹路突然暴起,说难剑剑鞘吞口处睁开布满血丝的竖瞳。 霜花脉络顺着剑柄爬上他暴裂的虎口,红莲业火竟在瞳孔深处绽放。 仝釜的麒麟心脏突然炸开,喷涌的不是鲜血而是青铜砂砾。 沙砾触及之处,连坍缩的虚空都开始腐朽。饕餮虚影趁机啃噬剑光裂痕,被腐蚀的浩然正气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词宋染血的睫毛突然结出冰晶。 他踩碎正在腐朽的玉阶纵身跃起,倒卷的霜花在他身后织成羽翼。说难剑竖瞳淌下的血泪,在触到鼎足刹那燃起苍白色火焰。 "破!" 羽翼拍散的冰雾中,万千剑光突然收束为一线。 这一线光切开麒麟利齿,熔断青铜砂砾,贯穿鼎足裂痕时竟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仝釜背后疯狂滋生的青铜囚笼应声炸碎,每一片碎片都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那道贯穿天地的剑光骤然坍缩。 仝釜麒麟角崩裂的脆响里,裹着血肉剥离的粘腻声。 苍白色火焰顺着鼎足裂痕烧进血管,他背后疯狂滋生的青铜囚笼突然僵在半空。 冰晶碎裂声清脆响起。 剑锋嗡鸣着切开麒麟脖颈时,词宋染血的睫毛抖落冰渣。 说难剑竖瞳淌出的血泪在鼎足表面灼出焦黑纹路,仝釜喉间喷出的青铜砂砾突然凝滞。 麒麟首冠蛛网纹路里迸出暗紫色浆液。 那些腐蚀时间长河的黏液尚未坠落,就被倒卷的霜花羽翼冻成冰棱。 红莲业火顺着剑脊烧到剑尖的刹那,青铜鼎足突然发出垂死的蜂鸣。 "不......" 仝釜的嘶吼被剑气绞碎成残渣。麒麟心脏炸开的青铜砂砾在空中凝成血雾,饕餮虚影在浩然正气中扭曲溃散。 剑光撕开他胸腔时,冻结的星辰浮雕轰然撞进伤口。 麒麟鳞片剥落的脆响连成一片。 词宋握剑的虎口迸出鎏金血珠,沸腾的剑意顺着剑锋灌入仝釜脊椎。 "喀嚓!" 麒麟角彻底断裂的瞬间,仝釜七窍喷出的血雾凝成符咒。 那些符咒刚要重组,就被说难剑竖瞳射出的苍白火焰烧成飞灰。 冰层碎裂声从麒麟脚爪蔓延到头顶。 词宋突然旋身下劈,霜花羽翼拍散漫天青铜碎屑。 剑光贯穿麒麟天灵盖时,冻结的星辰浮雕突然在他瞳孔里倒映出银河。 仝釜的麒麟身躯僵在原地。 青铜纹路从他脖颈处迅速褪色,鳞片剥落后露出苍白的皮肤。 当最后一片麒麟甲坠地时,蜷缩在血泊里的瘦骨嶙峋的青年模样。 "咳......咳咳......" 仝釜破碎的喉管里挤出气泡声。 他试图抬手抓向虚空,可腐烂的指尖刚触到剑气残余就化为齑粉。 说难剑竖瞳淌下的血泪滴在他眉心,灼出焦黑的莲花印记。 冰层下的时间长河重新开始流动。 词宋踉跄落地时,靴底碾碎了半截青铜鼎足。 那些企图重组的麒麟虚影刚探出头,就被他剑尖挑起的红莲业火烧成青烟。 仝釜蜷缩的身体突然抽搐。 他后背凸起的脊椎正在快速腐烂,脱落的白骨在血泊里凝成扭曲的卦象。 当最后一缕麒麟血气消散时,也宣告着仝釜再无转圜余地。 这位吞服了天帝果,年纪仅两百岁的青年仙神,仙界年轻一代的至强者,就这样败给了词宋。 他无力地瘫倒在登仙台的白玉之上,生命的气息如风中残烛般微弱。 “不,不可能,我,我不会败,我。。。” 仝釜指尖抠进白玉缝隙,染血的眼眶瞪得几乎撕裂。 他喉管发出漏风的嗬嗬声,猩红唾液顺着下巴滴在地面上。 红莲业火在鼎足残片上噼啪炸响。 “仝釜,你很强,在我认识的年轻一代中,你可排前五,若是我刚下界时,如果不用出全部底牌,我或许不会是你的对手。” 词宋收敛自身气势,将说难剑重新入鞘,自身受到的伤势也被鱼跃龙门佩内的青色才气不断治愈。 “前,前五?你是说,你,你不是下界年轻一代最强者?” 。。。。。。 第1462章 “你甚至还有后手???” 仝釜听闻此言,指尖抠进白玉缝隙的力道骤然松垮,染血的指甲在石面上拖出三道血痕。 他仰头望着词宋收剑的背影,对方衣摆上的红莲业火残迹正被登仙台的法则之风轻轻拂去,而那柄始终未完全出鞘的说难剑,此刻正安静地垂在腰间,剑鞘上的黑金纹路甚至还带着未褪的温热。 “第一天才,我或许是,或许不是,至于后手,自然还是有的。” 词宋没有回应仝釜的追问,而是垂眸凝视掌心悬浮的天帝果。 三尺高的金色果实此刻已缩小至寸许,果皮上的周天星斗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缩,最终化作一枚镶嵌着十九道星轨的菱形光印。 当光印触碰到他眉心的竖眼时,登仙台第三十三阶的玉阶突然发出蜂鸣,所有星斗浮雕同时亮起,在他背后投出顶天立地的纵横棋盘虚影。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词宋的竖眼缓缓睁开,瞳孔中流转着周天星斗与红莲业火的交融光影,“天帝果内,蕴含着完整的三千天道法则。” 他能清晰感知到,天帝果内的法则虽然微弱,但却是无缺的,下界的大道正是因为缺少法则,这才无法蜕变成天道。 词宋望着掌心这枚果实,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耳边则传来了尘湮的声音,“小子,你快吞了这天帝果,以你的天赋,加上你被仙界天道雏形认可,吞服此果后,你有望百年内突破仙帝境界!” 词宋的思绪被尘湮拉回,他摇了摇头,金色才气从丹田汇聚于词宋眉心,化作金色竖眼,竖眼睁开刹那,天帝果便被吸入其中。 “臭小子,你怎么不吞了这果子???” 尘湮仙魂不解质问了词宋一句,但词宋仍然没有回答。、 登仙台的云雾如退潮般散去,第三十三阶的玉面在晨曦中折射出七彩流光。 光芒闪烁间,登仙台彻底消失,光雾笼罩整个羡仙楼的上空。 词宋与仝釜的身影从光雾中缓步走出,前者衣摆上的星斗图仍在微微发烫,后者胸口的青铜鼎则泛着劫后余生的温润光泽。 羡仙楼前的广场早已挤满了各族仙裔与学子,当他们看见词宋眉心那抹若隐若现的金芒时,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如浪潮般涌来。 “安静。” 星炙仙帝的声音从天际中传来,鎏金座椅上的身影甚至未动分毫,广场中央的青铜鼎却自动浮现出他的投影。 这位仙庭九九仙主,此刻眼中难得地泛起涟漪,视线在词宋眉心的竖眼与仝釜胸前的麒麟纹上逡巡:“登仙台三十三阶,你二人都已经登顶。” 星炙仙帝指尖敲击鎏金座椅的声响压过了所有喧嚣。 广场上的灵气突然凝滞成胶状。学子们仰起的脖颈青筋暴起,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青铜鼎投影里那双金瞳缓缓扫过全场,鼎身浮雕的九十九条蟠龙同时睁开眼珠。 "本座虽只是第一次主持争仙大比,但对于我仙界修士,抱有极大的期望。" 星炙仙帝的声音裹挟着星辰坠落的轰鸣碾过云层,星空骤然浮现出词宋与仝釜在登仙台交手的残影。 红莲业火与麒麟虚影碰撞的瞬间,整座羡仙楼的琉璃瓦都在震颤,“你们,着实让本帝失望。” 跪坐在地的仝釜突然捏碎了胸前的青铜护甲。 裂纹顺着麒麟纹路蔓延,暗金色的血从指缝渗出,在白玉地面凝成微缩的星图。 "能将下界修行之法与尘湮老魔的红莲剑意融合。" 星炙仙帝的投影忽然抬手虚点,星空中显现出词宋挥出的最后一剑,"当真不愧是十大伟岸仙族,哪怕血脉不纯净,展现出的能力也着实让本帝震撼。" "我不服!" 仝釜嘶吼着撑起残躯,胸口的麒麟纹突然化作活物跃出。 那虚影刚腾空三寸就被青铜鼎降下的光柱碾碎,迸溅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麒麟虚影。 词宋的衣摆无风自动。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微微勾起,说难剑鞘上放的红莲业火突然聚成微型剑阵,将仝匕笼罩其中。 "败者的哀鸣比蝉蜕更廉价。" 青铜鼎突然迸发出震耳欲聋的钟鸣。 星炙仙帝的虚影在声浪中拔高至百丈,鎏金帝袍上流转的周天星斗与词宋竖眼中的星轨产生共鸣。 忽然,轰鸣声传遍整片天际,众人抬头望去,就见战车碾过云层的轰鸣撕裂了凝固的灵气。 八头金瞳麒麟踏碎虚空,衔着青铜锁链拖拽的辇驾破开星海。 车辕上悬挂的青铜铃每晃动一次,羡仙楼琉璃瓦上的霜花就簌簌剥落一层。 "仝釜,这不过只是一次简单的大比,败了就是败了,你又何必不服呢?" 天沐徵屈指弹开车帘时,仝釜周身缠绕的红莲业火突然熄灭。 这位仙界第一仙主歪靠在绣着白泽的软枕上,腰间玉坠碰碎的星光溅在词宋衣摆,恰好补全了星斗图中缺损的紫微垣。 星炙仙帝的虚影骤然缩小三成。 鎏金帝袍上的星斗运转速度突然加快,却在触及麒麟战车垂下的璎珞时冻结成冰,他微微颔首,道:"第一仙主,您来了。" "我来这里,也是想见识见识,年轻一代的至强天才。" 天沐徵指尖绕着麒麟虚影碎裂后残留的血雾,忽然朝词宋的方向吹了口气,"比如说,这位少年,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很是熟悉。" “小兄弟,你的母亲,是不是真言仙帝,玄月霜啊?” 天沐徵的话语刚落,词宋便被这股强大的气息逼的后撤半步,说难剑鞘撞在广场东侧立柱迸出火星,竟在玄铁柱上刻出半朵红莲。 "尘湮前辈若还活着,此刻该用红莲剑指着我的鼻子骂街了。" 天沐徵突然抬眸望向词宋手中的说难剑鞘,上方铭刻的黑金色剑纹,竟然让他感知到一丝丝心悸,"小友可否告知,你是从何处得到这剑鞘的?" 词宋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摩挲剑鞘纹路,"晚辈与尘湮前辈......" "仙主大人!此子身负红莲业火,定然是尘湮老魔的传人,您一定要。。。" 第1463章 仝釜的话音未落,他却突然暴起冲向青铜鼎,胸口的裂纹中喷出裹挟星屑的血雾。 那些血珠尚未触及鼎身就化作冰晶,被战车垂下的璎珞绞成齑粉。 天沐徵懒洋洋地支起下巴,车辕悬挂的青铜铃突然发出摄魂尖啸。 正要抬手结印的星炙仙帝虚影骤然僵住,帝袍上的蟠龙纹竟开始逆向游动。 "本座问话时——" 战车垂帘无风自动,露出天沐徵左眼瞳孔中缓缓转动的青铜罗盘,"最讨厌聒噪的麻雀。" 铃声坠地时霜花在空中定格成利刃形状。 天沐徵屈指弹开垂在眼前的璎珞,麒麟战车碾碎的星光恰好落在词宋肩头,"仅仅二十二岁的骨龄,便拥有文心道骨,还有多位仙帝传承,并且拥有伟岸仙族血脉,这般天赋。。。" 他忽然伸手接住一片正在燃烧的霜花,火苗顺着指缝爬上袖口的白泽绣纹,"放在伟岸纪元的仙界,你或许能成为十大伟岸仙帝之一。" 仝釜胸口的星图突然炸开裂缝。 "仙主明鉴!" 他跪爬着要去抓战车垂下的锁链,暗金血液在白玉地面拖出蜿蜒痕迹,"这小子勾结。。。" 青铜铃铛突然倒卷着砸中他后颈。 天沐徵指尖缠绕的血雾凝成缩小版的红莲剑意,轻轻挑开仝釜破碎的衣襟:"瞧瞧这麒麟纹,多么纯洁,饶是你父亲,都达不到如此纯净血脉。" 缠绕在词宋周身的威压骤然消散。 "真正的麒麟血裔从不为败北找借口。" 天沐徵忽然抬高声音,车辕悬挂的青铜铃齐齐转向星炙仙帝虚影,"仝釜,你难道输不起吗?" 他指尖迸发的星光精准刺入帝袍缺失的紫微垣位置:"回答我!" 星炙仙帝鎏金座椅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词宋突然按住躁动的说难剑鞘。 剑柄缠绕的业火顺着袖口爬向眉心竖瞳,将天沐徵弹过来的星光尽数吞没。 天沐徵突然俯身凑近辇驾边缘,左眼倒映出仝釜的模样,"你是本帝看重的未来仙主" 他抬手截住一缕正在燃烧的灵气,任由火焰在掌心凝成微型青铜鼎,"为何你不敢承认自己败了?" 仝釜突然喷出带着星屑的血。 那些血珠尚未落地就被青铜鼎吸走,在鼎腹凝成挣扎的麒麟虚影。 天沐徵漫不经心地屈指轻弹,虚影立刻炸成漫天金粉。 "仙主,我。。。" 仝釜咬牙切齿,脸上写满了不甘,“是我败了。” “失败,不可怕。” 天沐徵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指尖的星光却愈发冷冽,“可怕的是你明明握着麒麟的纯净血脉,却不相信自己, 甚至还妄图习得饕餮之法。” 他抬手轻挥,辇驾上的青铜铃铛齐齐奏响,音波化作锁链缠住仝釜胸前的鼎纹。 天沐徵指尖勾着的青铜锁链突然泛起血色纹路,仝釜胸前的鼎纹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青铜鼎剧烈震颤起来,鼎耳处浮现的麒麟纹竟然化作饕餮纹正在贪婪吞噬仝釜的血气。 “记住,麒麟本是祥瑞之兆,以仁德护佑苍生,绝非嗜杀掠夺之辈。” 天沐徵冷然开口,眼中寒芒闪烁,“你将饕餮之力视为捷径,却不知早已本末倒置,让这纯净血脉蒙羞!”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中锁链骤然收紧,那些血色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鼎纹钻入仝釜体内,所过之处,皮肤下浮现出扭曲的 “贪” 字烙印。 仝釜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鼎身不断变幻的纹路,突然发现那些饕餮纹的缝隙间,竟隐隐透出父亲留下的封印残痕。 原来父亲当年将饕餮之力封入鼎中时,早已在麒麟纹里设下禁制,防止他被黑暗力量彻底侵蚀。 而此刻,他的疯狂索取,正将这最后的防线一点点撕裂。 “仙主,求您... 助我...” 仝釜艰难抬头,眼中满是悔恨与挣扎。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流入青铜鼎,却不再被贪婪吞噬。 天沐徵见状,指尖的星光突然化作柔和的银线,顺着锁链注入鼎中。 那些肆虐的饕餮纹在银光下发出尖锐的嘶鸣,渐渐褪去血色,重新变回温润的麒麟纹。 “不是我助你,是你自己悔悟。” 天沐徵语气稍缓,锁链上的血色纹路尽数消散,“你要清楚,你身上的封印,并不是枷锁,而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最后一道考题。” “多谢仙主。” 仝釜喃喃自语,眼眶通红,对天沐徵半跪行礼。 他深吸一口气,运转麒麟血脉,将体内残余的饕餮浊气尽数逼出体外。那些黑色雾气在登仙台法则的灼烧下,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他胸前重新凝聚的麒麟纹中。 词宋始终冷眼旁观,此刻却注意到仝釜的气息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暴戾的力量中,渐渐混入了温润而坚韧的特质,就像炽热的火焰被注入清泉,却并未熄灭,反而淬炼出更强大的生机。 “起来吧。” 天沐徵挥袖收回锁链,辇驾上的青铜铃铛发出清越的鸣声,他忽然对着词宋的方向轻笑,"小友可否告诉我,为何你再得到天帝果后,不选择直接吞服,而只是将其收入囊中。” “天元大陆有句俗语,名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友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若是有人想要强行抢夺此果,仙帝不出,仙神尽灭。” 词宋抬手按住说难剑鞘,黑金纹路在掌心泛起涟漪,他屈指轻弹,一缕裹挟着红莲业火的法则之力悬浮于空 “若是有人不信,尽管来试上一试。” “哈哈哈,好,好,好。” 第一仙主天沐徵连续说了三个 “好” 字,看向词宋的目光犹如穿透虚空的鎏金利刃,先是裹挟着探究的锋芒,转瞬化作燎原烈火般的激赏。 “好个‘尽管来试’!” 天沐徵猛地起身,袖中甩出的星光在词宋身侧凝成十九柄透明法剑,每柄剑身上都流转着不同的天道符文,“古往今来,敢以一人之力对峙群敌的天骄不在少数,可敢将天帝果炼作杀招的,你是头一个!” 。。。。。。 第1464章 天沐徵周身骤然爆发的鎏金光芒如瀑倾泻,登仙台虚空震颤着浮现出万千星辰图腾。 他指尖扣住翻涌的星屑向天穹一划,九道缠绕着龙凤虚影的金色锁链刺破云层,发出震耳欲聋的铿锵声。 "帝旨。" 苍茫道音裹挟着青铜铃铛的嗡鸣,震得在场古族天骄纷纷后退三步。 词宋瞳孔微缩,握剑的手却纹丝不动,任由扑面而来的威压将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鎏金卷轴从虚空裂缝中徐徐展开,篆刻其上的符文竟是还在流淌的鲜血。 当第一个符文亮起的刹那,所有人体内仙气与才气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仿佛在向某种至高法则叩拜。 "自今日始。" 天沐徵浮空踏在卷轴边缘,垂眸俯瞰众生时仿佛换了个人。 他指尖轻点之处,符文便化作雷霆在云层炸响:"凡觊觎天帝果者,当受仙庭雷狱之刑,祭万剑诛魂大阵。" 说到此处突然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几个藏在人群中蠢蠢欲动的老怪物,辇驾上悬挂的青铜鼎突然喷出赤红业火。 "诛一族。"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落下时,整片天空都被染成血色。 那些原本贪婪盯着词宋的视线,此刻全都惊恐地缩回暗处。 某个藏在虚空中的仙神闷哼一声,竟是被法则反噬震出原型,半张脸都爬满了焦黑纹路,化作飞灰,彻底消散。 词宋若有所思地望向天沐徵,他不明白为何天沐徵会主动帮助自己,但对于这天帝果,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词宋小友,你定然好奇我为何会助你,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我身上,同样流淌着部分真言仙族的血脉。” 天沐徵抬手轻挥,辇驾四周的鎏金光芒突然化作锁链,将整片空域笼罩在真言仙族的古老阵纹之中。 他伸出右手,掌心上浮现出若隐若现的银白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流动的星河,每一道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与词宋眉心竖眼的光芒交相辉映。 “真言仙族,传承自开天辟地之初,以‘言出法随,一念定乾坤’而闻名。” 天沐徵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我这血脉,虽不纯正,但也却也能发挥一定的威能。” “若是按照真言仙族的辈分来算,我要称你一声‘老祖’了。” 全场陷入死寂,唯有天沐徵辇驾上青铜铃铛轻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些方才还觊觎天帝果的仙族后裔,此刻面色如土,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敬畏,谁能料到,这个下界的青年,竟与传说中凌驾于众仙族之上的十大伟岸仙族有着这般渊源? 尤其是先前被词宋击败的众多仙帝后裔,更是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无法言语。 “词,词师兄竟,竟然也身具仙族血脉?可他不是自幼便生长在大梁吗?” 一名文人学子不解道。 “你们可还记得数年前曾传出的流言,说词师兄的母亲是混沌邪魔,在生下词师兄后便消失不见。” 颜圣书院学子沈默开口道,“如今看来,流言并非全部都是虚假的,词师兄的母亲,或许就是仙族。” “原来,他就是当代真言仙帝之子,那位在伟岸纪元开创出无尽辉煌的仙帝外孙。” 仝釜在得知词宋真实身份后,原本被击败的失落与愤恨也减少了几分。 “既然大比已经结束,那我们也该离去了。” 词宋并不想在此过多逗留,他已经想好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别着急,争仙大比头名,不可能只有天帝果这一个奖励。” 天沐徵指尖突然迸溅出刺目金光,远处云层轰然裂开百丈缺口。 七条紫金龙影缠绕着青铜巨鼎破空而来,鼎口喷薄的混沌灵气竟让在场修士体内瓶颈隐隐松动。 "此乃镇守仙庭九幽裂隙的先天灵脉。" 十九柄法剑齐刷刷插入鼎身,鼎内传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咆哮。 天沐徵抬手撕开虚空裂缝,露出其中绵延千里的血色山川,每块岩石缝隙都在渗出银白色灵液。 辇驾上青铜铃铛剧烈震颤,在场所有文人顿觉丹田内才气嗡鸣不止。 "将此脉种在颜圣书院地下。" 天沐徵指尖划过之处,血色山川瞬间坍缩成巴掌大的琉璃方印,"十年后文道昌盛当胜今朝百倍。" 词宋接住方印的瞬间,整条右臂经脉暴起青光,汹涌才气直接将词宋整个人包裹其中。 "仙主不怕我私吞?" "你若是这样的人,那你也不配为儒家学子了。" 天沐徵鎏金双眸闪过一丝戏谑,"再说,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奖励,我只是给你提一个建议,如何处置这灵脉,是你自己的事情。” “多谢仙主,仙主当真是帮了词宋一个大忙。” 词宋郑重地对天沐徵躬身拱手行礼。 “星炙,你先前制定的惩罚,太过严苛了些,不如改为让这些孩子们去学苦海历练一番,如何?” 天沐徵口中的孩子们,自然指的是仙族后裔。 星炙仙帝的鎏金座椅发出嗡鸣,虚影微微颔首,眼中流转的星芒暗合登仙台法则:“既如此,便依仙主所言。” 他抬手轻挥,原本悬浮在广场上空、散发着森然威压的大阵虚影轰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闪烁着幽蓝光芒的传送阵,“经过第一仙主亲手改造的学苦海,其中的三千幻境,倒也能让他们明白何为敬畏。” 广场上,那些方才瑟瑟发抖的仙族后裔们,脸色瞬间从死灰转为惊愕。 “我等愿遵仙主之命!” 人群中一位龙族后裔率先反应过来,单膝跪地,身上鳞片因紧张而微微开合。 其他仙族后裔见状,也纷纷伏身,一时间,登仙台广场上跪伏一片,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惊起空中盘旋的仙禽,扑棱棱的振翅声与青铜铃铛的余韵交织在一起。 天沐徵微微颔首,辇驾上流转的鎏金光芒突然暴涨,化作一道金色“空”字,将词宋等一行文人笼罩。 “就让本帝送你们回世俗界吧,这样也不会有其他人敢对你们动手。” 。。。。。。 第1465章 天沐徵指尖在辇驾扶手上重重一叩,十九枚青铜铃铛同时炸响,声浪化作实质的 “空” 字烙印,如金色巨手托住词宋等人。 登仙台玉阶在震颤中崩解成光点,那些曾映照过无数天骄的星斗浮雕,此刻正将光芒汇入 “空” 字烙印,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贯通两界的裂隙。 “抓紧彼此!” 词宋低喝一声,在场学子纷纷相互挽住手臂,颜圣书院的沈默更是死死攥住身旁同窗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恍惚间,他们 “看” 见裂隙另一端的颜圣书院,鎏金光芒化作旋涡状的通道,裹挟着众人穿越时空。 穿梭之际,词宋感觉周身被强大的空间之力包裹,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眼前光影快速变幻,仿佛置身于星河之中。 脚踏实地的刹那,暮色的暖黄像一匹浸了文气的绸缎裹住众人。 青砖上的苔痕泛着微光,空气中漂浮着墨香与松脂的气息,却又比往日多了丝冷冽,那是仙界灵脉带来的独特震颤。 沈默踉跄着撞上楼阁的朱漆柱,词宋手中的琉璃方印突然剧烈震动,散发出的光芒与书院内各处的文气共鸣,藏书阁的檐角同时亮起微光,宛如星辰点缀。 “没想到,这位第一仙主竟然学会了‘空’字诀。” 词宋指尖摩挲着掌心发烫的琉璃方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咦,词宋,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两道流光自远方飞来,中年男子青衫磊落,老者鹤发童颜,正是颜圣书院现任院长易浮生与老院长鉴先生。 “见过颜院长,鉴先生。” 三百学子齐刷刷行起儒家大礼。 “不必多礼,距离争仙大比开始至今,也不过只过去了七日,难道争仙大比,就只举办了七日?” 易浮生好奇的看向在场众多学子们,并询问起词宋缘由。 对于词宋,他抱有极大的信心,尤其是当他得知词宋已经突破半圣境界后,他就坚信,词宋绝对不会输给仙界任何一位天才。 “老师,词师兄他一人,大败仙界所有天才,成功在争仙大比中夺魁。” 沈默走上前来,满脸笑意的望向自己的老师。 “易院长,幸不辱命。” 词宋对易浮生拱手行礼道。 “好,好,好,好孩子,我就知道你能够成功夺魁。”一旁的鉴先生轻抚白须,大笑三声。 “先不说这个了,易院长,鉴先生,劳烦你们向夫子,其他三大书院院长,天关总关主孔方先生,以及陈先师传信。” “邀请他们来我们颜圣书院一趟,我有要事相商。” 词宋的神色陡然凝重,眉间竖眼泛起微不可察的金芒,抬手按住剧烈震颤的琉璃方印。 “好,我这就向他们传信,请他们在一刻钟之内来到我们颜圣书院。” 易浮生也没有追问词宋是何缘由,袖中飞出六只由文气凝成的信鸽,每只信鸽羽翼上都篆刻着不同的符文,分别对应着要传讯的对象。 这些信鸽振翅而起,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鉴先生,词宋,你们先去议事厅等候,待我安排完这些孩子们后,便会去寻你们。“易浮生说道。 词宋与鉴先生点了点头,二人向着圣人塔的方向走去。 。。。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圣人塔的议事厅内便有十人人上座。 孔圣学堂夫子,薛扶风。 天关总关主,孔方。 颜圣书院院长,易浮生。 曾圣书院院长,曾怀古。 子贡书院院长,端木卫黎。 子路书院副院长,房继德。 颜圣书院老院长,鉴先生,颜柳。 陈先师,陈心瞳。 孔圣学堂讲师,王灵儿。 以及召集众人来此的主角,词宋。 至于为何子路书院来的是副院长,原因很简单,他们的院长仲怆,此刻正在秘境之中尚未出关。 “词小子,我听易院长说,你在这次争仙大比中夺魁,仙界年轻一代,很多竟然都不是你虚影的对手,你可是狠狠地给我们文道出了一口恶气啊。” 夫子薛扶风轻轻挥动手中折扇,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好不惬意。 词宋这次罕见的并没有与夫子拌嘴,而是郑重地说道:“夫子,这些事情之后再说,我将诸位前辈请来,是有一件要事相商。” “难得见你小子如此严肃,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夫子有些惊讶的望着词宋。 词宋指尖叩击桌案,琉璃方印在掌心亮起微芒,议事厅穹顶流转的才气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 "在场前辈们可知,如今大道法则不全?" 他屈指轻弹,剑道法则凝成的光幕骤然展开,万千剑纹组成的星辰图谱里隐约可见细密裂纹,"就像是这剑道法则,我们天元大陆的大道中,就没有它的存在。" 孔方瞳孔骤缩,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词宋,"你该不会想说,你有补全法则的方法?" "正是,我的血脉传承中,有一法,名为‘真言补天术’,施展此术,可补全缺失法则。" 词宋翻掌现出天帝果,金纹流转的果实竟让整条灵脉震颤起来,"此物蕴含仙界三千法则本源,剑道法则可作经纬,再借灵脉为基,补天术为媒介。" "胡闹!" 一向温和的陈先师忽然猛拍了一下桌子,"大道法则缺失,岂会是你如此轻易就能弥补的?" "所以我才邀请诸位前来,为我护法,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也好有个照应。" 词宋的话音刚落,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尘湮仙魂的辱骂声,“臭小子,你疯了?你竟然想要补全此界大道缺失的法则?这不是白白浪费了天帝果与灵脉???” “浪费也就罢了,你可知道施展真言补天术,对你的身体的负荷会达到何种地步?就算是当年的玄渺,施展真言补天术后也足足花费了近千年时间,这才恢复仙气损耗。” “再说了,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只要吞服了天帝果,就算下界法则不全,依你之天赋,你照样也可成就仙帝!” 。。。。。。 第1466章 尘湮丝毫没有掩饰自身存在的意思,森冷声音裹挟着金石相击的震颤感在书院廊柱间回荡。 白梅簌簌而落的声响里,数十道惊愕目光齐刷刷投向悬浮在词宋身后的虚影。 "谁在说话?" 孔方先生指尖捻着半边枯黄的竹简,青玉戒尺在袖中若隐若现。 他望向那道半透明的身影时,瞳孔深处流转着篆文金光,却在捕捉到仙魂中逸散的恐怖气息后,周身锋芒倏然收敛。 词宋的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玉印,喉结滚动间喉间泛起苦涩:"诸位师长容禀。尘湮前辈,曾是仙界的无上存在。" 他顿了顿,望着檐角垂落的冰棱在日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在我看来,天帝果和先天灵脉确实是千年难遇的机缘。" "可诸位想过没有?" 词宋突然提高声调,白色广袖被穿堂风掀起猎猎作响,"也正是因为天元法则残缺,文人修行才会比登天还难,以至于近千年,再无圣人出。" 他掌心凝聚起星辉般的文气,幻化出龟裂的天地道纹,"但今日这机缘。" 光斑流转间,裂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实在是太过难得,就算抽干我全身才气与仙气,哪怕搭上半条性命,我也要搏这一线天机!" 词宋五指骤然收拢,琉璃玉印迸发的金光如潮水般漫过议事厅。 灵脉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震颤的裂纹中渗出缕缕银芒,整个圣人塔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你这样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为了让这些生灵多一线修行的机会?” 尘湮仙魂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你可知晓,上古时期也曾有人妄图修补法则,最后落得形神俱灭,连残魂都被天道反噬得灰飞烟灭!” “何必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存在,白白浪费这大好机缘?你可知,待你成就仙帝之境,仅凭你手中底牌,哪怕是那位第一仙主,也不会是你的对手。” 词宋周身才气如飓风翻涌,将圣人塔内的典籍卷得漫天飞舞,他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刺破云霄的决然:“成就仙帝又如何?若不能为万千文人劈开修行坦途,这至高之位不过是座冰冷囚笼!” “我曾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词宋周身才气暴涨,琉璃方印悬浮头顶,其上青色山川纹路与银白色灵液剧烈翻涌,“昔日修行微末之时,这句话实在是太过宏伟,我自愧难以担当。” “但今日,当我在登仙台目睹万千仙人修士极尽骄傲,而我天元文人却困于残缺法则永无出头之日。” 词宋周身金色才气再次暴涨,琉璃方印表面的纹路如江河奔涌,“我才明白,这宏伟之志,不是用来仰望的星辰,而是必须扛在肩头的千钧重担!” “词宋,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失去双目的陈先师在王灵儿的搀扶下起身,摸索着向前,枯槁的手指突然攥住词宋的手腕,纯白的眼瞳里流出两行热泪:“三年前,仙人降临,我在天外天与仙庭使者论道,你可知那些自诩超然的仙人是如何说的?” 他的声音带着入骨的寒意,“他们说‘蝼蚁求道,不过蚍蜉撼树’,文人的傲骨,在他们眼中连尘埃都不如!” “可当我提起孔圣等诸圣之时,他们却都怯懦了,不再与我争辩。” 词宋喉间滚动,突然拱手行礼,“弟子今日便要让那些高高在上者明白。” 他抬手拭去老人脸颊的热泪,指尖掠过之处,陈先师眼窝竟溢出细碎的星芒,“文人之骨,可碎不可折;文人之道,虽微必彰!” “词宋,其他的我不想过多了解,我只想问你一句,现在的你,是什么修为,实力到达了何种地步,对于此次的补天,你有多少把握。” 孔方轻轻摩挲着手中竹简,语气中带着担忧。 词宋周身才气翻涌,琉璃方印悬浮于头顶,其上光芒与他眉心竖眼交相辉映,“孔先生,弟子如今已是半圣之境,至于实力,不输亚圣,若是按照仙界的说法,我可以称得上一句:” “仙帝之下,我无敌。” 他握紧说难剑,剑身纹路流转,迸发出十九道剑气,在虚空中勾勒出玄妙阵图,“至于补天,有多少把握,我想,有五成把握。” 说难剑在词宋掌心爆出尖啸,黑金纹路骤然化作游龙的鳞甲。十九道剑芒撕裂空间,蛛网状的阵图在天幕晕开苍青光痕。 "补天之道,"他指节抵住剑镡发出金石之音,"五成足矣。" "胡闹!"易浮生广袖震碎案几茶盏,碧玉冠下青筋凸起,"半数是赌命!" 琉璃窗棂在他身后咔咔作响,圣人塔梁木突然簌簌落下朱砂碎屑。 词宋低笑一声,青冥色光焰从七窍喷涌。说难剑挣脱桎梏浮空旋转,剑穗坠着的墨玉铃铛炸成齑粉。 他踏着崩裂的地砖向前,每步都在青金石地面烙下焦黑足印。 “易院长、鉴先生、孔先生,我意已决。此次补天,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一试。”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我不仅要为万千文人劈开修行坦途,更要让这残缺的天道,重归完整。” “词小子,你当真如此?”夫子望着词宋坚决模样,知晓自己定然是劝不动他了。 “我意已决。” 词宋眉心裂开一道金痕,紫金雾气翻涌间,三尺龙影盘桓而出。龙鳞在晨光中折射出万千霞彩,映得整座大殿金碧辉煌。 众人见到蜃龙后,也是微微一怔。 “薛扶风,你放心就好,有吾在,吾,会护词宋周全。” 蜃龙虚影口吐人言,着实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蜃,蜃龙前辈,您,您没有陨落?”夫子有些震惊的望着眼前虚影,语气都变得迟疑起来。 “吾当年受一位前辈点化,将一缕残魂留存于词宋丹田之中,经过词宋多年蕴养,吾之实力也已恢复十之六七。” 。。。。。。 第1467章 众人在震惊之余,孔方五指骤然扣紧竹简,玄色鹤氅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他抬袖指向北方,"既是蜃龙前辈作保。" "那我们即刻启程。" 孔方指尖骤然迸发银芒,竹简在掌心碎作亿万光尘。罡风撕开圣人塔穹顶,青金石地板裂开蛛网状缝隙,无数星辰从裂缝中涌出。 "起!" 他广袖翻卷如垂天之云,众人脚下骤然腾起银白光轮。 众人眼前光影闪现,场景瞬间发生改变。 “天关到了!” 孔方的声音混着空间震颤传来。 光轮撕开最后一重云海,问心殿前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三载光阴仿佛在此凝滞,连地面上的蒲团和躺椅都与当年别无二致。 “几位前辈,你们就在问心殿周围,为我护法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 "好,你放心施展仙法即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孔方左手掐诀,众人衣袂翻飞着退至广场边缘。 他右掌翻转撑开水墨屏障,万千篆字在光幕流转间化作九宫八卦阵。 词宋咬破指尖抹过剑锋,猩红血痕沿着黑金纹路蜿蜒游走。 眉心竖眼猛然睁开,金光如瀑倾泻在青金石地面上,烙出繁复的星象图纹。 "天元开泰。" 蜃龙虚影骤然凝实七分,银白龙须拂过他染血的衣襟。 三丈龙躯盘旋升空,龙鳞缝隙迸溅的金焰与词宋周身才气交融,在晨雾中炸开万千华彩。 琉璃方印轰然震碎成金色齑粉,十九道剑芒裹挟着破碎法则冲天而起。 问心殿檐角铜铃尽数炸裂,紫雷缠绕着蛛网状的残缺天道显形于云端。 "以吾文骨铸天梯!" 词宋踏着崩裂的剑芒跃向雷暴中心,蜃龙昂首发出一声贯穿三界的清越龙吟。 翻涌的云层突然凝滞,密密麻麻的太古篆文从龙口中喷薄而出,化作鎏金锁链捆住支离破碎的天道法则。 地面震颤着裂开深渊,王灵儿死死抓住陈先师被罡风掀起的袍角。 焦灼的空气里浮动着金色光尘,每粒尘埃都映出词宋被雷光撕扯的身影。 蜃龙银爪撕开翻滚的雷云,词宋攥着说难剑踏在鎏金锁链上。 胸膛里心脏突突跳动着,每根血管都在燃烧才气。 "真言起!" 十九道剑芒突然炸成漫天金粉,混着词宋喉间喷出的血雾凝成篆文。 那些字迹像是活过来似的缠绕住天道裂痕,烫得空中噼啪作响。 蜃龙忽然张开颔下逆鳞,词宋脚底锁链应声崩直。 无数星辰碎片从裂缝涌出,化作琉璃色丝线穿透我的琵琶骨——疼得眼前发黑,却听见识海里响起苍老龙吟:"小子,该唤天元了!" "天听吾诏!" 词宋喉间爆发的龙吟震碎三千里雷云。 苍穹裂缝中突然传来钟磬齐鸣,琉璃色篆文裹着星辰碎片化作光瀑倒卷而上。 "那是......" 夫子手中折扇当啷坠地。 只见云海翻涌如沸,一道足有万丈之长的大道金龙自天穹裂缝中探首。 龙身缠绕着太古篆文与星辰光辉,鳞片间流淌着天元大道本源之力,每一次摆尾都引得空间震颤,方圆千里的云雾皆被染成赤金色。 它的双目如两轮烈日,俯瞰众生时,竟让在场所有人感受到一种跨越万古的沧桑威压。 望着眼前的大道金龙,词宋没有过多言语,就见他五指骤然刺入胸腔,琉璃色经络在皮肤下暴凸而起。 十九枚剑印从骨髓深处剥离,裹着暗金色法则碎片刺破血肉——每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去!" 他反手扣住说难剑贯穿胸膛,剑锋搅碎的脏腑竟化作漫天朱砂篆文。 蜃龙逆鳞骤然迸发紫芒,那些裹挟着浩然剑意的法则碎片宛如星河倒悬,顺着鎏金锁链涌向大道金龙。 龙须拂过处雷暴骤熄,天道裂痕竟发出琉璃相击的脆响。 王灵儿眼睁睁看着词宋脊梁骨一节节透体而出,在半空中凝成通天剑梯:"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哼,你们懂什么?这小子为了将剑道带回此界,强行将其炼入文骨,为的就是帮助你们这帮蝼蚁。" 尘湮仙魂解释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屑,他虽被词宋先前所言震撼,但还是为词宋的行为感到不值得。 大道金龙颌下龙珠突然光芒大盛,篆文锁链寸寸染上暗金色泽。 苍穹裂缝中垂落的星辰碎片开始逆向流动,词宋破碎的衣襟下露出森森白骨,每根肋骨都篆刻着不同剑诀。 "还不够......" 蜃龙忽然甩尾震碎三片龙鳞,洪荒气息裹着词宋冲天而起。 尘湮仙魂突然化作千缕红莲符文缠上词宋脊梁。那些符文每蠕动一寸,空气里就炸开血雾凝结的冰晶。 "小子,记住你欠本帝一个人情!" 虚影在雷暴中骤然凝实,枯瘦五指结出繁复古印。 玄铁锁链破空刺入词宋十二处大穴,将骨髓深处的剑道法则硬生生扯了出来。 "呃啊!" 词宋喉间爆出嘶吼。他看见自己肋骨上的剑诀篆文正被抽丝剥茧,每剥离一寸就有星辰碎片从伤口喷涌。 蜃龙突然仰头发狂般咆哮,震得空间裂缝爬满蛛网状青光。 大道金龙颌下龙珠轰然炸开万千光粒,龙爪猛地攫住那些裹挟着剑意的法则碎片。 王灵儿捂嘴后退半步——她分明看见词宋被锁链贯穿的胸膛里,正有琉璃色经络在重塑骨骼。 "以劫为引,渡尔残道!" 尘湮仙魂两指并拢点向自己眉心,整条右臂霎时化作灰烬。 漆黑劫雷顺着锁链灌入词宋丹田,将他周身毛孔都激得渗出金血。 问心殿广场突然下起赤雪,每片雪花落地都化作剑形冰棱。 词宋咬碎的后槽牙混着血沫咽下喉咙。 他反手握住贯穿胸口的锁链用力一扯,十九根肋骨应声离体,裹着璀璨剑芒没入金龙逆鳞。 咔嚓! 苍穹裂缝突然溅出琉璃碎屑。 大道金龙周身鳞片接连翻卷,龙目中日月同辉的光晕暴涨三倍不止。词宋残破身躯被法则余波掀飞,却在坠落瞬间被蜃龙银尾卷住腰身。 大道金龙忽然昂首摆尾,整片天穹都被它游动的轨迹烙出星河纹路。破碎的剑道法则在它鳞片间流转重组,渐渐凝成横贯三界的璀璨剑河。 “成了?” “不,这才刚开始。。。” 第1468章 尘湮仙魂的声音响彻天际,说难剑剑鞘化作一节指骨,无尽仙光从指尖迸发而出。 "愣着做甚!"尘湮仙魂爆喝炸响耳畔,残存的光点凝成血色咒印贴上词宋眉心,"捏碎天帝果!" 剧痛撕开混沌神经,词宋右掌下意识攥紧。 那颗天帝果从眉心飞到他手掌之中,在指缝间发出琉璃碎裂声,三千缕霞光顺着掌纹游走,竟将整条胳膊映得透明,皮肤下血管化作星河脉络。 "真言补天!" 缠绕大道金龙的篆文锁链骤然绷直,道果碎片裹着鎏金文字流进穹顶裂缝,每粒碎屑都折射出不同道韵。 "都退!!!" 词宋咳着血沫厉喝,掌心血咒迸发七色光晕。 破碎的肋骨在风中叮咚作响,每根骨节都喷涌着琉璃剑芒。 少年的身影映在众人瞳孔里,竟像是劈开混沌的楔子。 "天元借法!" 随着嘶吼,词宋双指蘸着心头血在虚空中写就真言。 笔锋勾连处炸开血雾凝成的篆文,方圆百里的赤雪骤然停滞,每一片冰棱都倒映出他破碎的眉眼。 大道金龙突然昂首发出三声龙吟。 第一声震碎了悬浮的冰棱,第二声唤醒了沉睡的蜃雾,第三声竟让天穹裂缝中流淌出琥珀色的时光长河。 蜃龙银尾卷着词宋重重砸向时光长河,琥珀色浪花溅起的刹那他喉骨寸寸爆裂。 三千道韵顺着血管逆流,每道经络都炸开星辰光屑。 "道衍周天!" 尘湮仙魂残存的光点凝成血色莲台,词宋破碎的胸腔突然迸发梵音。 原本悬浮在金龙鳞片间的剑诀篆文突然倒卷,化作鎏金锁链缠住他裸露的脊椎。 大道金龙仰头吞噬剑河,龙须扫过之处冰川崩裂。 词宋左手捏着道印,右手指尖沿着肋骨断面狠狠划过——十九截断骨裹着心头血腾空,每滴血珠都映出不同剑招。 "三千劫!" 少年嘶吼声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 蜃雾凝成的时光长河突然倒卷,那些流淌的道韵碎片竟在他掌心聚成琉璃小剑。 尘湮仙魂的残影骤然坍缩:"就是现在!" 词宋反手将小剑刺入金龙逆鳞。琉璃剑锋没入的刹那,他整个右臂轰然炸成血雾。 原本缠绕金龙的篆文锁链突然绷直,三千道不同色泽的光柱从龙鳞缝隙冲天而起。 "呃啊!" 词宋指尖血肉剥离的速度陡然加快。 他破碎的喉骨间发出非人嘶吼,瞳孔里日月同辉的异象正在褪色。 大道金龙身躯突然暴涨十倍,龙爪撕开的天穹裂缝中涌出混沌雾气。 “不够,还不够,催动玉印中的灵脉之力!”尘湮再次怒吼一声。 "咔嚓!" 词宋左手握着的琉璃玉印突然裂开蛛网纹路,掌心传来岩浆奔涌般的灼烧感。 蛰伏在玉印深处的灵脉轰然苏醒,化作液态灵气顺着指缝窜入经脉。 "咳......给我吞干净!" 少年喉咙里滚着血块嘶吼,裸露的脊椎骨突然迸发刺目青光。 灵脉洪流撞碎了他仅剩的胸骨,裹挟着法则碎片冲进金龙逆鳞。 大道金龙仰头发出的不再是龙吟,而是千万柄古剑相击的铮鸣。 覆盖着日月纹路的龙鳞片片竖起,每片鳞甲缝隙都喷出琉璃色道火。 苍穹裂缝中坠落的已不是赤雪,而是燃烧着天火的陨星。 "气聚!" 尘湮仙魂残余的光点突然凝成血色符咒,精血化作七彩虹桥贯入词宋丹田。 少年右臂炸裂的血肉瞬间重生,新生的皮肤下流转着琥珀色道韵。 词宋瞳孔收缩成竖线。他清晰感觉到灵脉之力正在腐蚀五脏六腑,每根神经末梢都跳动着雷劫般的刺痛。 左手玉印突然传来婴孩啼哭般的嗡鸣,灵脉幻化的江河虚影竟在他身后显形。 大道金龙突然盘卷成环。龙首衔着龙尾的刹那,万丈雷霆从天灵盖劈入词宋百会穴。 少年七窍同时喷出琉璃火焰,握印的左手血肉尽褪,森森白骨上浮现出三千法则之力。 "三千道!" 蜃龙突然吐出酝酿千年的本命精血。 琥珀色血珠撞上玉印的瞬间,八百灵脉幻化的江河突然倒流,裹挟着破碎的道则灌满金龙周身窍穴。 少年獠牙咬破舌尖,混着心头血的唾沫星子溅在玉印上。蛰伏在地脉深处的灵脉本源被彻底唤醒,化作八条鎏金巨龙盘绕周身。 大道金龙逆鳞处突然迸发七彩光晕。原本流淌剑河的龙须寸寸断裂,断口处喷涌的却不是龙血,而是裹挟着时空碎片的混沌星沙。 词宋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瓷器迸裂的脆响。盘旋在周身的鎏金龙影突然坍缩成光点,他踉跄着单膝跪地,喉间涌上的血沫里竟夹杂着星辉碎屑。 “丹田要碎了。。。” 少年齿缝间溢出的气音染着铁锈味。 灵脉幻化的江河正以恐怖速度干涸,皮肤表面凸起的经络突然绽开细密血痕。 尘湮仙魂的残影在虹桥尽头闪烁:“不够,还是不够!” 天灵盖传来的剧痛让词宋瞳孔涣散。他看到自己脊椎骨迸发的青光里,竟浮出半截刻满咒文的虚幻龙骨。 缠绕大道的篆文锁链突然绷断,三千法则如饥渴的凶兽撕咬着那截龙影。 “不够,臭小子!” 尘湮仙魂发出瓷器碎裂般的嘶鸣。 词宋猛地攥住胸前炸开的肋骨断面。 指尖捅进胸腔的刹那,混着灵脉之力的心头血喷涌如注,将虚幻龙骨彻底染成猩红。 悬浮在天穹的混沌星沙突然凝滞,每粒沙尘都映出法则补全的轨迹。 大道金龙逆鳞处的七彩光晕骤然坍缩。龙须断裂处喷涌的混沌星沙凝成锁链,竟将少年裸露的脊椎骨与龙身强行勾连。 词宋听见自己气海炸开琉璃破碎声,那是才气透支的征兆。 “小子,你欠了本帝一个大人情!!!” 尘湮仙魂突然化作流光撞进他眉心。 词宋五脏六腑传来万蚁啃噬的剧痛。 悬浮的鎏金龙影发出哀鸣。三千法则凝成的光柱开始明灭不定,补全的龙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 第1469章 “痴儿。。。” 尘湮仙魂的叹息在识海回荡,此刻的他已经看出, 大道金龙突然昂首吞下整片赤雪苍穹。 逆鳞处喷涌的七彩光晕凝成实体,可缠绕其上的鎏金锁链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词宋破碎的喉骨间滚出非人嘶吼,他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被三千法则撕成星屑。 蜃龙逆鳞骤然迸射万丈金芒。 词宋右手指骨突然扭曲成诡异弧度,皮肤下凸起的经络竟钻出细密龙鳞。咽喉涌出的血块在半空凝成赤金琥珀,每滴血珠里都映出大道金龙暴怒的瞳孔。 "回来!" 尘湮仙魂的厉喝被龙吟撕碎。盘踞天穹的金龙突然张开深渊巨口,词宋裸露的脊椎骨发出弓弦绷断的脆响——那截虚幻龙骨竟被龙息硬生生抽离体外。 少年双膝砸进焦土时,后背炸开的血肉间隐约可见跳动的心脏。 缠绕金龙的混沌星沙突然倒卷,裹挟着时空碎片钻进他暴露在外的脏腑。 "咳......" 词宋咳出的不再是血,而是燃烧的琉璃碎屑。 左手握着的残破玉印突然融化,鎏金液体顺着指缝渗入骨骼裂缝,在骨髓深处凝成滚烫的枷锁。 大道金龙仰头吞下第九颗天火陨星,覆盖日月纹路的龙尾悍然扫过少年腰腹。 尘湮仙魂凝结的虹桥应声碎裂,词宋被龙威压得匍匐在地,耳膜炸开的瞬间听见自己丹田碎裂的脆响。 "灵脉......在吞噬我......" 少年嘶吼声里混着龙吟。 后背钻出的龙鳞突然疯长,刺破皮肤的瞬间带起串串血花。 悬在头顶的混沌星沙凝成锁链,竟将他的天灵盖与金龙逆鳞强行勾连。 尘湮仙魂幻化的光点在龙息中明灭:"稳住心神!" 词宋瞳孔忽然淌出琥珀色血泪,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沸腾的灵脉本源。 盘绕周身的八条鎏金龙影发出哀鸣,竟调转龙首朝他心口噬咬。 少年胸腔突然迸发七彩漩涡,被抽离的虚幻龙骨化作利刃,竟是直接贯穿了自己心脏。 喷涌而出的心头血淋在金龙逆鳞上,瞬间激发出洪荒凶兽般的咆哮。 三千法则锁链应声炸裂。 大道金龙竖瞳里燃起混沌之火,破碎的龙须突然暴涨,将词宋残破的身躯卷上九重天穹。 尘湮仙魂发出绝望尖啸:"断龙台!" 少年肋骨突然刺出体外,森白骨刺上浮现血色咒文。 被龙鳞覆盖的皮肤寸寸皲裂,每道伤口都喷出裹挟剑意的灵脉洪流。苍穹裂缝中坠落的陨星突然调转轨迹,拖着天火尾焰朝他眉心袭来。 词宋在龙威镇压下艰难抬头。 最后的视线里,他看见自己玉化的左臂长出逆鳞,指尖流淌的鎏金液体正缓缓凝成龙爪形状。 “词宋!” 广场边缘的夫子等人见状,立刻出手。 薛扶风手中甩出三丈青光,却被翻涌的玄黄气流绞成碎末。 他虎口崩裂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法则余波蒸成猩红雾霭。 "这是什么力量?" 孔方戒尺撞上无形壁障,竟发出青铜鼎裂的轰鸣。 "法则反噬,天人五衰!" 他手中戒尺炸成齑粉,踉跄后退半步,"我,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我言,造化。” 陈心瞳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瞳,释放出金色才气,才气在他周身凝聚出法则之力。 "生灭轮转!" 薛扶风瞳孔骤缩,他看见陈心瞳的原本恢复成黑色的发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每道新生的白发都对应着词宋身上一道正在愈合的伤口。 “你在燃烧体内的造化法则?!” 他想阻止,却被孔方按住肩膀,老人颤抖的手指指向天际,就见双鱼玉印竟然突破了法则之力的余波,直冲词宋而去。 “造化法则,本就是偷天换日。” 陈心瞳惨笑,双鱼法印终于贴上词宋心口,“这孩子以己身救天下,我身为先师,亦要先人而行。” 话未说完,他突然咳出鲜血,白色眼瞳中倒映的词宋左臂,逆鳞生长的速度竟减缓三分,“七成造化法则,续他十息生机!” 词宋指尖突然刺入锁骨,硬生生剜出块带鳞血肉。 陈心瞳指尖溢出的造化金光缠绕而上,少年皲裂的眼眶里终于透出清明。 心脏每跳一次,裹着龙鳞的皮肉就簌簌掉落碎屑,露出底下流淌鎏金液体的骨骼。 “十息!” 少年喉骨发出风箱般的抽气声,右手食指突然燃起金色光芒。指尖触动虚空瞬间,竟然绽放出朵朵大道金莲。 第一息。 指尖落下的血珠化作“天”字,三千法则锁链应声崩断三根。 苍穹裂缝中垂下的玄黄气流突然凝成手掌,却被陈心瞳咳出的心头血逼退。 第五息。 “地”字最后一笔拖出火星,词宋食指指骨啪地断裂。 大道金龙逆鳞处渗出金液,顺着无形丝线注入少年脊椎。 第八息。 “生”字写到第三划时,词宋整条右臂鳞片尽数炸开。 “还有两息!” 第十息来临的瞬间,词宋断裂的指骨突然插入心脏。 喷涌的鎏金血液在空中凝成“太平”二字,三千法则锁链同时发出哀鸣。 大道金龙竖瞳中映出的文字越来越亮,每个笔画都迸发出刺破混沌的浩然之气。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当最后一句“为万世开太平”成型刹那,词宋玉化的身躯轰然崩塌。 悬浮空中的四句真言却绽放出比烈日更耀眼的白光,缠绕大道的鎏金锁链如春雪消融。 词宋破碎的骨骼在金光中发出瓷器碰撞的脆响。 原本玉化的残躯化作万千光点,又在鎏金液体牵引下重组成人形。 此刻他浑身覆盖着大道纹路,血脉中流淌着四句真言的浩然正气。 词宋新生的皮肤下不再是血肉,而是三千法则汇聚成的灿金脉络。 词宋抬起新生的左臂,五指张开时竟有星辉流转, 指缝间迸发的星辉骤然收缩成旋涡。 鎏金脉络突然翻涌出龙吟般的轰鸣,原本支离破碎的骨骼发出竹节生长的脆响。覆盖全身的大道纹路如同活过来般游走,每道纹路交汇处都炸开一朵金莲。 。。。。。。 第1470章 "吼——" 盘旋九天的金龙突然俯冲而下,三千法则锁链竟在它逆鳞处凝结成晶簇。词宋新生躯壳不受控制地悬浮而起,眉心浮现的龙纹与金龙头顶缺失的鳞片严丝合缝。 陈心瞳咳出的血珠尚未落地就化作金粉:"十息时间,足矣!" 广场上崩裂的青砖突然浮起,每块砖缝里都淌出玄黄之气。 词宋原本断裂的锁骨处浮现龙形图腾,当金龙逆鳞贴上他眉心的刹那,三千法则锁链如同活蛇般钻入他周身窍穴。 每根锁链贯穿身躯时,都会在皮肤表面烙下繁复道纹。 "啊——" 少年仰天长啸的瞬间,身下焦土突然绽开百亩金莲。 崩塌的苍穹裂缝中垂落亿万星光,每颗星辰都投射出法则虚影。 苍穹之巅传来玉石俱裂的轰鸣。 原本宏伟的金龙嘶吼一声,逆鳞处喷涌的法则洪流将词宋彻底吞没。 少年皮肤表面的道纹开始疯狂增殖,眨眼间就覆盖了整片天穹。 "三千法则正在重组!" 孔方手中戒尺突然自动拼接,老人浑浊双眼映照出的画面里,词宋每根发丝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法则锁链。 大道金龙身上的龙鳞炸成漫天金雨。 每一滴金液都裹挟着完整的法则奥义,暴雨般灌入词宋天灵。 少年覆盖龙鳞的眼睑猛然睁开,瞳孔深处流转着混沌初开的景象。 "咔嚓。" 清脆的破碎声从地脉深处传来。 原本龟裂的焦土开始疯长灵草,枯萎的古树抽出翡翠新芽。苍穹裂缝中坠落的陨星调转方向,拖着尾焰回归原位。 词宋缓缓落地时,脚下金莲瞬间绽放九十九重。 他抬手轻触虚空,缠绕指尖的三千法则竟自动编织成全新道纹,修补着方才留下的空间裂痕。 陈心瞳染血的嘴角终于扬起弧度。 王灵儿搀扶着自己的丈夫,看着词宋皮肤下游走的鎏金脉络渐渐隐没。 少年转身望来的瞬间,左眼瞳孔还残留着未散尽的龙形竖纹。 苍穹深处传来远古钟鸣。 "真言,补天!" 词宋身上的仙气与法则再次释放而出,直冲天际的金龙而去。 金龙残缺的逆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 旧鳞剥落时带出的血雾在空中凝结成生灵之气,新生的暗金龙鳞上竟浮现出先前缺失的法则。 每片龙鳞碰撞都激起灵气潮汐,方圆百里的枯井突然喷涌甘泉。 原本支离破碎的云海正在重组。 那些裹挟着雷霆的阴云被龙吟声震碎后,竟凝结成全新的祥云图案——每朵云纹都对应着一道完整法则。 词宋脚下金莲突然暴涨,莲瓣上流淌的鎏金液体勾勒出星图轮廓。 "大道蜕变。" 陈心瞳的白发无风自动,八卦阵图在他脚下自动轮转,"金龙便是大道的体现!" 龙腹处突然凸起三个鼓包。 当第一只嶙峋龙爪撕开皮肉时,万丈高空坠落的龙血居然在半空结成琥珀。 词宋浑身道纹突然脱离皮肤,化作三千金线刺入新生龙爪的骨缝。 词宋涌泉穴上的手掌青筋暴起,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龙爪相同的鳞片纹路:"法则共鸣!" 第二只龙爪破体而出的刹那,整个苍穹都泛起鱼肚白。 那些飘散的祥云突然聚成漏斗状,亿万道晨曦透过云缝照射在龙脊上。 词宋左眼的竖瞳不受控制地旋转,瞳孔深处映出金龙正在重组的脊椎骨,每节龙骨都镶嵌着完整法则气息。 孔方抬起戒尺,指向天际:"三垣四象!快看星位!" 北斗七星竟在白昼显形。瑶光星迸发的紫气笔直灌入龙角,令那对珊瑚般的龙角瞬间暴涨三倍。 新生的龙角纹路与词宋指尖萦绕的星辉产生共鸣,在地面投映出覆盖整个广场的图谱。 当最后一只龙爪撕裂鳞甲时,九霄云外响起十二声惊雷。 金龙蜕下的旧鳞尚未落地就化作灵石,而新生龙鳞的缝隙里正涌出七彩灵雾。 词宋突然张开嘴,三千枚道纹顺着龙吟声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覆盖整个天际的先天八卦阵。 "大道法则。。。竟真的圆满了?!" 尘湮仙魂的身影中带着不可置信。 词宋突然从空中跌落,单膝跪地,右手五指深深插入地脉——他皮肤下游走的鎏金脉络正与龙脉产生共振,每道共振波纹都令方圆百里的灵气浓度翻倍。 陈心瞳颤抖着扶着手杖:"万物复苏,我,我感觉到了圣人之境的气息。" 蜕变完成的金龙突然俯冲而下。 当它擦着词宋头皮掠过时,新生的逆鳞上倒映出少年背后隐约浮现的万丈法相。 那些曾被大战摧毁的山川地脉开始自动修复,干涸的灵泉眼迸发出彩虹般的水柱。 当它擦着词宋头皮掠过时,新生的逆鳞上倒映出少年背后隐约浮现的万丈法相。那些曾被大战摧毁的山川地脉开始自动修复,干涸的灵泉眼迸发出彩虹般的水柱。 最终,大道金龙的龙吟声穿透三界,龙身如融化的金箔般渐渐消散,化作点点鎏金融入天元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词宋膝盖重重砸在琉璃化的地面上,看着霞光像千万条绸带缠住自己身躯。 他身后的虚空突然泛起波纹,高达万丈的古朴法相撕开云雾,缀满百家典籍的长袍无风自动,戒尺在掌心流转着星辉,足下剑气银河翻涌如蛟,眉心竖眼开阖间映出世人生老病死、晨读暮耕的轮回百态。 "去。" 随着词宋沙哑的低喝,法相掌心七彩道印腾空而起。那枚印玺核心隐约可见龙影游弋,刹那间分化成十万八千道流光,拖着彗尾坠向八方。 当最后一粒萤火消失在天际,法相突然坍缩成经文锁链,沿着词宋裸露的脖颈蜿蜒钻入皮肤。 “没想到,当年玄渺这个老家伙都难以完成的事情,竟然让他的外孙做到了。” 尘湮仙魂望着正在恢复的词宋,语气中充满不可置信。 词宋指关节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皮肤下鎏金脉络突然炸亮,顺着毛孔喷涌出实质化的灵气,地面上凝固的琉璃层被掀飞时还在半空就融化成晶雾。 。。。。。。 第1471章 "呃啊——" 他弓起脊背发出低吼,后颈皮肤层层皲裂,露出底下流动的星砂状物质。 方圆十里的才气,灵气形成漏斗状旋涡,顺着天灵盖疯狂灌入体内。 陈心瞳感知到这股气息后,惊叹一声:"天地为炉!他这是要铸就圣躯!" 话音未落,词宋左眼竖瞳不受控制地张开。 鎏金竖纹里迸发的威压直接把夫子等人震退三步。 "别过来!" 词宋从牙缝里挤出嘶吼,右手按住颤抖的左臂。 皮肤表面浮现的龙鳞纹路正在与体内暴涨的灵力对抗,每次碰撞都炸开细小的金色电弧。 尘湮仙魂释放出一道赤红仙光,并对着词宋喊道:"接着!用万剑归宗诀疏导周天!" 仙光触碰到词宋掌心的刹那,他背后轰然展开一道红莲虚影。 "好烫......" 词宋突然张开双臂,暴涨的灵气直接将方圆百丈的地面压沉三尺。三百六十处大穴同时喷出鎏金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微型金龙游弋。 当他重新睁开双眼时,瞳孔已然化作跳动的道纹漩涡。 “咔嚓!” 伴随着一声脆响,后颈处的星砂状物质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与青鼎的青铜纹路相互呼应。 青鼎的虚影自丹田处缓缓升起,青铜光芒冲天而起,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将词宋笼罩其中。 烈日当空,词宋的影子却自主脱离地面。 漆黑的影子里浮现出九百尊形态各异的法相虚影,有执剑文士,有乘鹤老者,甚至还有三头六臂的怒目金刚。 "这,这是诸圣法相?" 感知到这股气息的陈心瞳,声音都带着颤抖。 词宋突然闷哼一声,所有异象尽数收拢。 皮肤表面鎏金脉络逐渐隐没,他低头看向自己手掌时,指缝间漏出的灵气直接将地面蚀出深不见底的孔洞。 "肉身的强度,超出了我的想象。。。" 词宋轻轻握拳,空气被捏爆发出脆响,"或许还达不到圣人之躯那般,但也相差无几了。" 他垂眸的刹那,琉璃竖瞳敛去所有锋芒,却有万千细碎星芒自睫毛间漏落,在青砖上绽成六瓣雪花状的法则印记。 他周身缭绕的仙雾已化作实质,如月光凝练的纱衣,层层叠叠裹住挺拔身形,每一道褶皱都流淌着银河般的光带,光带中沉浮着米粒大小的金色真言与儒家箴言,随他呼吸明灭,竟形成天然道纹。 当他抬起头时,眉心间的竖形光纹骤然亮起,那光芒不是刺眼的灼热,而是类似晨雾初开时的温润辉光,却让直视者灵魂震颤,仿佛窥见了天道最本源的慈悲与威严。 词宋的外貌虽没有发生太多改变,但气质却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他立在原地,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与庄重,仿佛他本身就是天道的化身,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天地法则。 “尘湮前辈,多谢你出手相助。” 词宋对说难剑鞘中的尘湮仙魂说道。 “臭小子,本帝可损失了剑骨近三分的力量,你可知,这三分力量加上天帝果,以及灵脉,足以助你突破仙帝!” 尘湮仙魂中带着几分虚弱,但仍然对词宋此次所为有些不满,在他看来,词宋此次所为,对他本人的提升并不大,甚至是无用之功。 方才在大道金龙出现的刹那,他便从大道金龙散发的气息中,察明了世间文人无法再突破的真相。 大道有缺,天道无缺,大道若是想要蜕变为天道,自然需要足够的灵气。 而这些灵气,全部被大道金龙吞噬,用于弥补自身,凝练法则,但大道并没有彻底断绝文人修炼之路,只是将文人境界的顶点定为了半圣。 待到大道法则凝聚而成,蜕变为天道之时,天元文人便可突破境界,当然,这其中也会有例外出现,比如夫子薛扶风,他便是寻到了大道的漏洞,强行突破至亚圣之境。 换句话来说,就算词宋不出手,大道法则终有一日会自行补全,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如今仙人下界,带来了仙界灵脉,是的天元大陆灵气较之以往不知提升多少倍。 大道修补法则的时间,也会极大缩短。 而词宋今日所为,只是将文人修行的路,提前续上罢了。 词宋虽借此机会铸就圣躯,但提升的境界却微乎其微。 但若是将这股力量用来铸就仙帝之躯,那词宋必将一步登天! 词宋听出了尘湮仙魂话中的关切,笑道:“前辈,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我不想我天元文人,被外来人欺辱。” “既然我已经将文人之路重新续上,那我就让您看一看,我天元文人,较之仙界仙人,又当如何!” 尘湮仙魂听后,也不由得冷哼一句:“你和外祖一样,都喜欢多管闲事。” “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有些事情, 总要有人去做。”词宋缓缓说道。 “以我之身,补大道之法!” “以我之魂,铸大道之则!” 词宋声音朗朗,响彻天地之间,“也算是对得起横渠四句了。” “千年来,多少天才因大道法则黯淡而不得志,埋没于天地之间,自今日起,我天元文人,将不再有任何束缚,所有文人,皆可凭才登高! 词宋的话音刚落,就见天关不远处,一道灿金剑芒如游龙破渊般撕裂云海。 第三十六关隘方向传来万剑齐鸣,声浪震得问心殿飞檐上的铜铃震得轰鸣,千丈剑影贯穿天际,云雾被生生劈开,露出金色剑影。 一道身影自第三十六关隘内踏剑而起,青衫猎猎作响,手持一柄带有裂纹的剑。 “我的实力为何突然暴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低声呢喃,指尖抚过剑刃,剑气如活物般游走于四肢百骸,原本布满裂纹的剑此刻正发出清越的颤鸣。 这柄陪伴他数百年的剑,此刻在掌心泛起温润的青光,上方的裂纹竟开始自行修复。 “剑骨,此人竟然同本帝一样,是先天剑骨!!!” 。。。。。。 第1472章 澹台君衡五指骤然收紧,剑柄烫得几乎要熔进掌心。剑气在经脉中轰然炸开,丹田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他喉间涌上铁锈味的血气,那是碎裂半圣道果时留下的暗伤。 青砖在脚下寸寸皲裂,裂纹中迸出三尺青芒。 他猛地仰头,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响,瞳孔里倒映着漫天剑纹。那些纹路像是活过来的零件,正顺着天穹裂缝往他剑尖汇聚。 "这是。。。法则之力?" 剑刃突然发出龙吟,骨骼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澹台君衡整个人被万千剑气包裹。 碎裂的道果残片从毛孔中涌出,却在触到剑芒的瞬间重新凝成白玉般的结晶。 第三十六关隘的天关学子们抬头看向天际,他们佩剑正在鞘中疯狂震颤,剑穗上的流苏齐齐指向澹台君衡的方向。 剑锋突然爆发出刺目青芒,澹台君衡虎口传来灼痛。 他惊愕低头,掌心血珠刚渗出就被剑气蒸成赤雾,裂纹密布的剑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冰晶状纹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层深处传来雷鸣般的断裂声,他猛然抬头望天。 原本笼罩三十六关隘的阴云被无形之力撕开缺口,千百道星光汇聚成通天彻地的剑影,直直贯入他眉心。 咔嚓—— 体内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 澹台君衡瞳孔剧烈收缩,他看到自己破碎的半圣道果在胸腔位置重新凝聚,无数金色篆文从虚空中浮现,像锁链般缠绕着那颗逐渐凝实的晶体。 "这,这是我亲手碾碎的半圣道果?。" 澹台君衡惊愕之际,头顶乌云开始旋转,形成覆盖百里的剑气旋涡,每一道电光都是细微的剑意。 嗡! 裂纹剑然挣脱手掌悬在半空,剑柄处睁开一只暗金色竖瞳。 澹台君衡浑身骨骼爆豆般炸响,文豪境界的桎梏应声而破。 他伸出食指轻点剑脊,指尖所过之处剑道纹路疯狂蔓延:"老伙计,你这是?" 剑鸣声陡然拔高八度,暗金竖瞳迸射血光。 澹台君衡背后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影,每一柄残剑都涌出猩红煞气。 那是曾纠缠他百余年的心魔,此刻竟被星光剑影逼得缩成拳头大小的黑球。 "破。" 随着轻叱,黑球炸成漫天星屑。 澹台君衡白缎束发突然崩断,三千青丝无风自动。 半圣道果彻底凝实的刹那,裂纹剑爆发出的剑气直接掀翻了三十六关隘部分房屋的瓦鼎,琉璃瓦片还未落地就化作齑粉。 第三十六关隘所有佩剑同时出鞘,在夜空排列成剑阵。 澹台君衡踏着剑阵缓步登天,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出万千剑影。 当他迈出第七步时,裂纹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音。 剑柄竖瞳流淌出金色血液,剑身裂纹尽数消失。 澹台君衡感受着体内仍在暴涨的力量,头顶剑气旋涡突然坍缩成米粒大小的光点。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在虚空,亚圣威压震得百里内所有楼阁门窗爆碎。 所有长剑自动归鞘,澹台君衡那柄剑上的裂纹也彻底消失,变为一柄完整的剑。 澹台君衡按着剑柄起身时,方圆十丈的青砖全部化作流沙。 他望向自己留在沙地上的脚印——每个脚印里都生长出三寸长的小剑,随着轻风轻轻摇摆。 澹台君衡握紧焕然一新的剑柄时,天穹突然暗了下来。 百里剑阵残留的银芒还未消散,浓稠如墨的劫云已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 云层里游走着青紫色电蟒,每道电弧炸开的声响都像是千万把利剑在石板上拖曳。 "天劫。。。亚圣天劫?" 澹台君衡话音未落,第一道雷劫已劈开云层。 那不是寻常闪电,而是由无数剑气拧成的龙卷。 风眼里裹着九十九把雷电凝成的古剑虚影,剑穗上悬挂的铜铃竟真能发出催魂夺魄的声响。 剑修本能令他横剑格挡,裂纹尽消的长剑爆发出虎啸。 雷劫撞上剑锋的刹那,方圆十里的石板路同时掀起五尺高。 碎石悬浮在空中,每块棱角都折射出澹台君衡被电光吞没的身影。 "来!" 他嘴角溢出血线,靴底在虚空中擦出火星。 剑刃突然迸发七重光晕,每重光晕里都浮现出他当年闯混沌、碎道果、诛心魔的剪影。 第二道雷劫比先前粗了三倍有余。 澹台君衡喉间涌动的血沫还未擦净,第三道雷劫已化作九条交错的电弧锁链缠住剑刃。 剑柄竖瞳骤然紧缩,他虎口青筋暴起,剑气从毛孔中渗出凝成淡金色鳞甲。 "君子剑,浩然正气!" 暴喝声震碎三道锁链,残余电光却顺着鳞甲缝隙钻进经脉。 澹台君衡右臂瞬间爬满蛛网状的灼痕,丹田内的才气在胸腔内飞速旋转,涌出的浩然正气将雷电绞成青烟。 第四道与第五道雷劫同时雷裹着青铜编钟的轰鸣砸落。 他横剑画圆,剑气在空中凝成三百六十枚篆文。 钟声与篆文相撞的刹那,地面塌陷出环形深坑,坑底砂石被高温熔成琉璃。 裂纹剑突然脱手悬在头顶,第五道雷劫竟是万千剑修虚影。 澹台君衡瞳孔映出那些熟悉的面容,早已释怀。 剑尖颤抖的瞬间,暗金竖瞳突然迸射血光,所有虚影在触及剑锋时化作泡影。 "虚妄!" 他并指抹过剑脊,泼墨般的浩然气冲散第六道雷劫。 那是由数万本典籍组成的洪流,每页纸上都写满诛心诅咒。 剑气与书页相撞迸发金石之音,残破纸屑尚未落地便被道果散发的清光焚尽。 第七道劫雷劈下时,裂纹剑突然弯曲成满月。 澹台君衡脚踝陷入虚空,每条筋肉都爆发出弓弦绷紧的颤音。 剑柄竖瞳淌出的金血在空中凝成"仁"字,雷光触及篆文的刹那骤然转向,将百里外孤峰拦腰斩断。 第八道天劫迟迟未落。 劫云深处传来编钟嗡鸣,九十九把雷电凝成的古剑正在实体化。 澹台君衡抹去唇边血渍,剑锋倒映出他瞳孔深处旋转的浩然正气。 第八道雷劫竟是寂静的。 手中长剑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哀鸣,剑脊浮现出蛛网状的灼痕。 。。。。。。 第1473章 裂纹只持续了一息时间,便再次恢复如初,澹台君衡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这才发现左肩早已被无形剑气贯穿。 溃散的浩然气在空中凝成破碎的竹简,每个字都在坠落时燃起青焰。 "原来如此。" 他咳着血沫轻笑,剑柄竖瞳突然倒映出百里外孤峰上摇曳的野花,"藏锋于虚?" 话音未落,九重雷光自虚空爆发。 手中长剑迸发的虎啸撕裂云层,澹台君衡踩着熔化的剑气腾空跃起。 澹台君衡右臂筋肉寸寸炸开血线,剑柄竖瞳却在此刻完全睁开。 九十九把雷电古剑刺破云层的刹那,他靴底碾碎的剑气竟在空中凝出万里山河虚影。 "天地——" 砂砾大小的浩然正气从毛孔喷涌而出,每个光点里都浮动君子剑的奥义。 剑锋拖曳的轨迹突然凝固成实体,百里云层硬生生被劈出裂痕。 "——一剑!" 百里山河虚影骤然坍缩进剑尖,就见他左手掐剑诀,右手将长剑举过头顶。 剑气割裂苍穹的瞬间,整片天地都向西北倾斜了三寸。 澹台君衡指节爆出金铁相撞的脆响,长剑 剑震颤着喷涌万丈清光。 "剑来!" 嘶吼牵动胸腔血洞,喷溅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篆文。 百里内所有小剑突然破土升空,在云层下汇聚成横贯天地的剑影。 万丈虚影轮廓便是澹台君衡手中之剑,剑柄竖瞳睁开时,劫云里实体化的雷电古剑齐齐发出悲鸣。 第八道雷劫终于动了。 九十九把青铜古剑首尾相衔,拧成钻透虚空的雷电狂龙。 剑穗铜铃响成摄魂魔音,被剑影清光扫过的地面瞬间结晶成琉璃。 两股剑气相撞的刹那,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 澹台君衡七窍喷出的血线凝在半空,他清晰地看见自己右臂血肉正在光晕中消散,而后重新凝聚。 剑影与雷龙接触处迸发无数细小的剑光,每道剑光都炸开星辰湮灭般的强光。 "喀嚓——" 脚踝骨最先传来碎裂声。 雷电古剑组成的龙身寸寸崩解,剑影却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化。 澹台君衡突然翻转剑诀,眉心道纹亮如旭日,那些漂浮的血珠篆文竟自行投向剑影缺口。 劫云深处传来天道震怒的轰鸣。 剑影缺口处窜出千万条金线,每条金线都在虚空勾画出君子剑的招式轨迹。 雷电凝成的龙首獠牙堪堪咬住澹台君衡左肩,就被突然暴涨的剑光绞成碎芒。 "破!" 他踩着坍缩的空间跃至雷龙头顶,裂纹剑不知何时已与万丈剑影重合。 竖瞳淌出的金血浸透剑脊,挥剑下劈的弧度使得天地陡然亮起又熄灭。 百里云层被余波震成环状缺口,雷电古剑碎片如暴雨倾泻。 澹台君衡坠向熔岩翻涌的地面时,恍惚看见那些碎片里映照着历代剑修破碎的道心。 靴底触及熔岩的瞬间,裂纹剑突然插入虚空。 剑柄竖瞳第一次完整睁开,瞳孔里旋转的星河将澹台君衡包裹成茧。 残余雷劫劈在光茧上,溅起的电火花并没有突破光茧 当第九道劫雷在云层深处酝酿时,光茧中传出骨骼重铸的脆响。 光茧表面浮现出经络般的金色纹路,澹台君衡的骨骼正在与裂纹剑共鸣。 当第九道劫雷撕裂云层时,青铜编钟的嗡鸣震碎了方圆百里的山石。 这次劈下的竟是柄青铜巨剑 澹台君衡的睫毛突然结满冰霜——那是大道具现化的剑道法则。 浩然正气从他的七窍喷涌。 澹台君衡看着自己手掌化作透明剑气,骨骼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诀铭文。光茧轰然炸裂的刹那,万丈剑影竟与他完全重叠。 "合身为剑!" 他化作的剑光里旋转着星河,竖瞳在剑镡位置完全睁开。 青铜巨剑斩落的轨迹上,浮现出十万八千道破碎的渡劫画面。 两剑相撞的声音像是远古巨鲸哀鸣。 澹台君衡的意识在剑气中沸腾,他清晰看见自己每滴血都化成微型剑阵。 剑影中传出澹台君衡的冷笑,裹挟星河的剑锋突然软化如绸。那些残魂扑空的瞬间,软剑已缠住青铜巨剑的剑格。 劫云深处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 澹台君衡幻化的剑光顺着青铜纹路逆流而上,所过之处一切尽数湮灭。 青铜巨剑迸发出垂死挣扎的威压。 澹台君衡的剑影开始虚化,但他燃烧的魂魄反而更炽烈。 剑柄竖瞳突然淌出带着星辉的血,这些血珠在空中演化出君子剑奥义。 "破道——" 剑光暴涨的刹那,十万八千道奥义同时劈在青铜巨剑同个位置。 青铜巨剑炸成光雨的瞬间,光雨坠落的轨迹突然停滞。 澹台君衡的瞳孔里炸开星河,所有光雨倒卷着灌入裂纹剑柄的竖瞳。 剑脊爆出金石相击的颤音,九道青铜锁链虚影从劫云深处寸寸崩断。 九天之上传来编钟齐鸣,裂纹剑悬在虚空书写金色篆文——那是大道承认的亚圣。 澹台君衡赤脚踏在虚空上,发梢滴落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微型剑阵。 他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丈许剑莲,枯萎的草木在剑气中抽出嫩芽。 澹台君衡立在劫云消散后的虚空,周身萦绕的不再是单纯的剑气,而是融合了礼器之威与文人之气的玄妙韵律。 他的瞳孔已化作纯粹的剑形,竖瞳开合间,可见无数细小的剑道法则在其中流转,藏着整个天元大陆的剑道脉络。 最惊人的是他周身漂浮的九柄迷你古剑,分别刻着 "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勇" 九个篆文。 这是由法则具现的 "儒家九剑",这是独属于澹台君衡自己的剑道,他的剑法出自君子剑,如今他以君子剑为基底,开创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就突破了?” 澹台君衡的目光中仍然带着疑惑,他原本在第三十六关隘内闭关参悟“君子九剑”,忽然自己体内的才气就不受控制,周围天地间的才气自行涌入他的体内,以至于他不得不强行出关。 “小子,你的剑道天赋着实不错,若你无师承,拜本帝为师,如何?” 。。。。。。 第1474章 词宋腰间的说难剑鞘突然震颤,鞘口喷涌出紫雾凝成的人影,漂浮在澹台君衡的上方。 那人影披着星屑织就的鹤氅,每一步都踏着古老的剑诀韵律。 "本帝尘湮,曾为仙界用剑第一人。" 紫雾中传出金玉相击般的嗓音,九柄迷你古剑突然齐齐转向雾中人影,"你这九字真言剑倒有些意思。" 澹台君衡的睫毛扫落几点霜花。 他分明看见紫雾深处藏着十万柄断剑残影,那些剑痕走势竟暗合剑式。 "仙界用剑第一人?” 澹台君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前辈的剑道。" 他腕间翻转带起九道剑影,每道剑影都带着无尽的浩然正气,"杀性太重,与我之剑道相差甚远。" “而且,我已有师承,拜师一事,还是算了。” 九柄迷你古剑骤然结成环阵,护住澹台君衡周身。紫雾深处十万断剑残影突然扭曲成猩红旋涡,虚空里渗出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前辈的剑。" 他喉间泛起灼烧感,"是屠过亿万生灵的极恶之剑。" 尘湮的雾状身躯荡开一圈波纹,破碎的剑气割裂方圆十丈空间。 那些断剑残影里传出婴儿啼哭与妇人哀嚎,血珠顺着紫雾边缘凝结成篆文"恶"字。 "好个儒家的学子。" 雾中人影屈指轻弹,澹台君衡袖口瞬间爬满剑纹般的裂痕,"你怎知极恶便不是正道?" 九柄迷你古剑突然迸发清越颤鸣,仁字剑当先斩断缠绕而来的怨气。 澹台君衡望着血雨中沉浮的残破魂魄,脊柱窜起针刺般的寒意,那些魂魄眉心都钉着半截剑尖。 "苍生剑骨当饮血。" 尘湮的鹤氅翻涌出更多紫雾,每缕雾气都裹着半透明的扭曲人脸。 "本帝的戮仙剑典,极恶之剑本就要用苍生血淬炼。" 澹台君衡并指抹过眉心,褪下一层带着黑气的薄霜:"前辈剑道根基是极恶,晚辈修的是至善。" 枯萎的草木在他袖口拂过时抽出新芽,"道不同。" 澹台君衡突然暴喝,礼字剑绽放的金光逼退三丈血雨,“不相为谋。” 虚空陡然炸开千百道血雷。 尘湮的笑声震碎三块功德碑残片:"你以为浩然正气就能涤荡世间恶? 紫雾凝成的指尖点上智字剑剑锋,"恶才是剑道本源。" 澹台君衡瞳孔里的剑形纹路突然倒转,他看到对方鹤氅下藏着条由婴孩头骨串成的剑穗 九柄迷你古剑同时爆发冲天清光,方圆百里血雨瞬间蒸发成青烟。 他抬眸直视紫雾深处,枯萎的草木在脚下疯长成剑阵,"太脏。" 尘湮的雾状身躯骤然坍缩成针尖大小。 方圆百里血雨瞬间蒸发,天地间只剩婴儿头骨剑穗撞击的脆响。 澹台君衡脚踝突现细密血痕,那些婴孩眼眶里竟钻出半寸剑尖。 "礼者,敬也。" 礼字剑骤然暴涨三丈,剑脊爆发的金光化作半透明纱帐。 血珠撞击纱帐的噗嗤声里,澹台君衡望见尘湮鹤氅下蠕动的剑痕竟拼成"恶"字。 紫雾中探出半截玉色剑柄,柄端镶嵌的骷髅突然睁眼:"看好了,这才是剑道!" 十万断剑残影裹挟着腥风扑面而来。 智字剑自动横挡,剑身映出残影中扭曲的孕妇——她们隆起的腹部插着锈迹斑斑的短剑。 澹台君衡喉间涌起酸苦,仁字剑化作游龙贯穿血幕,剑尖挑碎的怨魂竟绽放出白梅。 "愚善。" 尘湮食指轻叩剑柄,紫雾里爬出三条由脊椎骨拧成的锁链。 锁链缝隙渗出黑血,眨眼间凝成"戮"、"绝"、"灭"三柄邪剑。 忠字剑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澹台君衡低头看去,护体剑气不知何时爬满蛛网般的血丝,那些血丝竟是缩小版的哭嚎人脸。 "君子当守中正。" 义字剑悍然劈向自身左臂,腐肉脱落处滋生出翡翠般的骨骼。 澹台君衡瞳孔里的剑纹突然裂开,窥见尘湮雾状核心蜷缩着个吮吸剑尖的婴灵。 紫雾突然凝固。 智字剑抓住这亿万分之一瞬的破绽,剑锋精准刺入婴灵含着的剑尖。 虚空响起瓷器炸裂的脆响,尘湮的雾状身躯渗出淡金色光粒。 "好!好一个至善剑道!" 破碎的紫雾重新聚合成人形,只是鹤氅上的星屑黯淡了大半。 尘湮抚摸着骷髅眼眶里新生的蛆虫,语调带着诡异的欢欣:"可惜善越纯粹……" 他忽然露出半截森白指骨,指尖捏着枚还在跳动的剑光。 "恶就越甘美啊!" “好了尘湮前辈,您就别强撑了,您现在的剑招,算不得极恶之剑。” 湿漉漉的青石板上突然响起不合时宜的脚步声。 "嗒。" 紫雾边缘漾开波纹,绣着云纹的白色袍角扫过满地血珠。 词宋指尖转着一丝剑光,剑光之上缠绕着几分红莲剑影。 "嗡——" 尘湮鹤氅上的星屑突然乱颤,三条脊椎骨锁链崩解成齑粉。 词宋靴底碾碎最后一粒血珠时,澹台君衡瞳孔里的剑纹恰好愈合如初。 "您这神魂不全的老古董,连三分恶念都是借来的。" 词宋甩出的剑光穿过紫雾,绽开十三朵红莲,"拿红莲剑意模拟极恶之气的把戏。" 红莲燃起的刹那,十万断剑残影突然褪色成水墨画。 尘湮玉色剑柄上的骷髅蛆虫掉落半截,化作青烟消散,"哄孩子倒是够用。" 澹台君衡袖口疯长的草木骤然停滞,他望着词宋靴尖碾碎的人脸血丝,礼字剑的金光还缠在腕间没来得及褪去。 尘湮雾状身躯凝滞半息,突然爆发嘶哑大笑。 尘湮雾状身躯凝滞半息,突然爆发嘶哑大笑,紫雾翻涌着凝成半张人脸,眼尾剑痕渗出金红碎光:“真是没想到,仙界不知多少剑修觊觎本帝的极恶之剑,如今竟被人嫌弃。” 话音未落,他腰间悬挂的婴孩头骨剑穗突然自行断裂, 骨片坠地时泛起层层涟漪,竟化作一道道红莲叶片,极恶之气尽散,唯有纯正的红莲剑意留存,那是他心底未被污染的剑道本源。 。。。。。。 第1475章 “词宋,见过澹台先生,在此恭贺澹台先生成就亚圣之境。” 词宋对澹台君衡拱手道。 “词宋?” 澹台君衡的神情中闪过一丝惊喜,而后仿佛意识到什么,开口询问道:“难道,我的修为突破,与你有关?” “这都是先生自己的积累,与词宋并无太多干系。”词宋摇头回答道。 词宋的话音刚落,尘湮仙魂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小子将你们断绝的修行之路接上了,自此,此方世界所有生灵,皆可攀登至高之境。” “什么?文道之路被接续了?” 澹台君衡的神情骤变。 "您是说。" 他袖中草木剑气割破指尖,"断了近千年的文道之路,彻底恢复了?" 紫雾中突然探出半截玉色脊椎,尘湮雾状身躯眼尾剑痕亮得骇人:"这全都靠这小子,他付出了太多。" 澹台君衡猛地转头。 "何至于此!" 亚圣威压震得周围空间嗡嗡作响,"我们身为长辈。。。这本该是。。。" "本该是你们这些长辈共担的因果?" 尘湮雾状手指戳向词宋,"这小子可是放弃了成就仙帝之境的机遇,为的就是换你们这些人一个未来。" 词宋抬手拍散雾状幻象,开口道:"不过只是付出了一些机缘,说到底还是顺势而为罢了。" 尘湮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嗤笑。 紫雾凝成三丈高的红墨卷轴,卷中赫然是词宋一人面对大道金龙的画面。。 "好个顺势而为!" 雾状手指戳破卷中血月,"抽筋扒骨的痛楚装得这般云淡风轻?" “说难听些,光是你吟诵的那四句所引发的灵气异象,就足以助无任何修为之人,踏足仙帝之巅。” 尘湮仙魂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血红色的雾状手指却突然温柔地拂过词宋发间的圣纹,那里凝结着尚未完全愈合的法则裂痕,"可你偏要把这等机缘碎成齑粉,撒给天下苍生做道基。" 红墨卷轴突然剧烈翻涌,化作无数碎片,每一片都映出词宋以身为引、修补文道时的画面 —— 他额间冷汗如血,口中吟诵的《横渠四句》每一个字都带着骨血的颤音,却硬生生将断裂千年的文道脉络重新缝入天道。 “不过,今日见到另一副先天剑骨不受天地束缚,” 尘湮的声音突然转为赞叹,所有碎片汇聚成澹台君衡突破时的剑影,“也算是值得。”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天关内各个关隘的方向传来一道又一道突破的气息。 第一道雷声是从问心殿传来的。 孔方手中的戒尺骤然崩裂,锈蚀的碎片化作漫天金粉,又在半空凝结成一卷流转墨字的竹简。 他布满老人斑的指尖点在“君子喻于义”的篆字上,浊泪划过青筋暴起的手背。 “轰!” 天关上空炸开三万朵祥云,云层里探出成圣劫的龙头。 那龙须刚触到竹简边缘—— “呯!” 孔方挥袖碾碎劫云,浑身浊气竟凝成金镶玉的冠冕。 地面裂开九道深渊,每个裂缝都涌出半透明的竹简虚影,正是被修补完整的文道法则! 词宋望向远方,就见孔方老先生屈指弹碎两道劈向他的紫雷,笑道:“孔先生卡在半圣境数百余年,总算等来契机。” 澹台君衡腕间的礼字剑突然铮鸣,他猛地望向东南方。 第六十三关隘方向升起赤色狼烟,隐约传来兵戈相击的铿锵声——是兵家关主在渡劫! “轰隆隆——” 十七道天劫雷柱同时贯入天关,各隘上空炸开不同颜色的道韵。 法家隘口飘起刑枷锁链幻化的雪,道家隘口游出太极鱼形状的云,最离谱的是墨家隘口,两道劫雷居然在半空撕扯起来! 当然,最多的还是儒家关主。 紫雾边缘突然被金光刺破。 孔方头顶的文道冠冕滴落墨汁,在半空写就《论语》全篇。每个字都化作金甲力士,硬生生将整座天关拔高三寸! 法家隘口炸起惊雷时,十丈高的法典虚影裹着青铜刑枷冲天而起。刑枷锁链在半空编织成网,竟将第十七道血雷生生绞碎成星屑。 那位白发苍苍的法家关主反手抽出一卷律令,每吐一字便有一道刑具刺入雷云。 "轰!" 道家关隘腾起阴阳鱼形状的莲花,青袍道人脚踏八卦阵纹。 第八道雷劫劈落的瞬间,他竟将拂尘插入自己天灵盖,抽出一柄由心魔炼成的桃木剑。太极图中迸发的黑白光晕裹住雷柱,硬生生将杀伐之气酿成了琼浆玉露。 "墨家弟子何在?" 粗哑吼声震得机关城墙簌簌作响。 座青铜机关兽张开獠牙,迎着劈落的双生雷劫喷出墨汁。 滋滋作响的雷光在墨池中扭曲成蛟龙模样,反倒被机关兽脖颈处弹出的齿轮绞成漫天光雨。 尘湮的雾状手指戳了戳词宋后颈:"瞧瞧,墨家老儿连渡劫都要省材料。" 他话音未落,东南方突然爆发出金戈铁马之声。 兵家关隘上空凝聚出百万将士虚影,那位身披玄甲的将军倒提长戟,竟将第九重雷劫当作敌军冲阵。每劈碎一道紫电,他胸口的虎头吞口就渗出更多血煞之气。 孔方头顶的文道冠冕突然崩解,化作七十二盏明灯悬浮天际。每盏灯芯都跃动着不同字体的"仁"字,生生将最后三道灭世雷炼成了淬剑池。 "礼崩乐坏的时代结束了。" 词宋望着漫天交织的道韵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坠。 兵家血煞冲霄时,农家关隘飘来稻花香。 佝偻老农抡起锄头砸向雷云,每道裂痕里都迸出麦穗状的金光。第九道雷劫劈在蓑衣上,竟被他抖落成七十二颗黍米,骨碌碌滚进沃土里长出翡翠般的幼苗。 最诡异的当属医家关主。银针引着雷劫扎进周身大穴,白发老妪竟在霹雳声中哼起药诀。 当皮肉焦黑剥落时,她反手掏出个人参娃娃塞进嘴里,新生的血肉带着灵芝清香。 话音未落,杂家关隘炸开团混沌光影。 胖老头左手举着法家刑枷,右手握着儒家戒尺,头顶还悬着墨家机关伞。 劈落的雷劫被他拆解重组,最后竟炼成个四不像的法器。 。。。。。。 第1476章 东南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名家关主舌绽春雷,竟用"白马非马"的诡辩将雷劫拆解得逻辑崩坏。 当最后一道紫电僵在半空时,他掏出刻刀在雷电上篆刻名讳,硬生生把小部分天劫收为家仆。 “这,这到底怎样一个小千世界,为何,为何这群蝼蚁展现出的招式,让本帝都感觉心悸?” 尘湮的话音刚落,另一边西北角处一处关隘炸开漫天星屑。 紫袍中年男子脚踏二十八宿方位,袖中甩出的龟甲竟将雷劫折射成七彩虹光。 当第八道雷柱劈落时,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的河洛图,翻涌的卦象裹住闪电,硬生生把杀机炼成了吉兆。 "乱套了乱套了!" 家关主捧着话本笑出眼泪。紫毫笔蘸着雷光在虚空奋笔疾书,硬是把第九道劫雷写成"天罚娇妻带球跑"的狗血桥段。 ’劈到半空的闪电突然扭成心形,滋滋冒着粉红泡泡炸开了。 紫袍中年男子气得跺碎星盘。 二十八宿星辉灌入罗盘缺口,北斗勺柄直接捅进雷云深处搅动。 当最后一道紫电劈落时,他竟掐着指诀喊了声:"天劫,该落子收官了。" 兵家血煞突然凝成战车。 玄甲将军踹飞插在戟尖的雷龙残躯,反手把滋滋冒电的龙头按在胯下当坐骑。 百万将士虚影齐声嘶吼,硬是把漫天劫云吼散了三分。 "这群疯子..." 尘湮的雾状身躯明灭不定。 他眼睁睁看着农家老头把雷劫当肥料,医家老太嚼着人参娃娃生啃天罚,连名家关主都抓着闪电强行赐姓,这方世界的大道怕是要当场自闭。 这些人,似乎从来没有将天劫当做是劫难,仿佛这一道道足以灭世雷光是天降赐福。 杂家胖老头突然掏出唢呐。 儒家戒尺敲着法家刑枷当梆子,墨家机关伞转成莲花落。 四不像的法器合奏出《百鸟朝凤》,音波裹着雷劫跳起了二人转。 "劫,过了!" 法家关主挥动手中长枪, 白发关主每根白发随风摇动,第九道雷劫残骸在枷锁间凝成荆棘王座。 抬脚踩碎最后一片雷云时,整座隘口的城墙都浮现出罪己诏碑文。 道家阴阳鱼碎成光斑。 青袍道人天灵盖迸发的桃木剑突然开花,黑白花瓣裹着心魔残渣凝成八卦镜。 镜面映出的雷劫余威竟被他反手塞进袖里乾坤,道袍下摆登时洇出星图模样的血渍。 十二座墨家机关兽开始解体重组。 齿轮咬合声震耳欲聋,坍塌的青铜构件在雷光中拼成巨型攻城锤。 当锤头捅穿劫云旋涡时,每个铆钉孔都喷射出掺着墨汁的闪电,把西北角天空染成了砚台色。 "省下来的......都是赚的......" 墨家关主咳着血沫大笑,手背上凸起的机关纹路正把雷劫残渣压制成墨锭。 兵家血煞战车碾过天际。 玄甲将军胸口虎头吞口突然活过来,叼着雷龙脊椎骨大嚼特嚼。 百万将士虚影齐刷刷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声凝成战场的音符,把残存劫云震成筛粉。 农家沃土疯狂翻涌。 翡翠幼苗顶着焦土疯长成参天麦穗,每粒麦子表面都浮现金色雷纹。 佝偻老农摘下斗笠接住坠落的劫灰,混着唾沫搓成颗会惨叫的肥料丸。 医家银针还在颤鸣。 白发老妪撕下焦黑皮肤,露出的新生肌理竟浮现《黄帝内经》的经络图。 嚼到一半的人参娃娃突然睁眼,奶声奶气地背诵起《伤寒杂病论》。 "终于,终于发芽了!" 名家关主正在驯闪电。 名家关主正在驯闪电。 十二道通天光柱捅破苍穹。 尘湮仙魂被散落的雷光灼出破洞,现在的他虽为仙魂,但仍惧怕雷电,尤其是至刚至阳的雷光。 道家关主踩着阴阳鱼冲天而起,黑白光斑在他脚下凝成太极阶梯,每踏一步,道袍上的血渍就淡三分。 "杂而不乱,是谓大同!" 胖老头手中四不像法器轰然炸开。 墨家齿轮混着法家律令融进他天灵盖,儒家浩然气从鼻孔喷出来时已染上机关纹路。 天地间突然响起打板声。 名家驯化的闪电突然齐刷刷仰头:"白马非马!" 雷光在虚空劈出逻辑链条,公孙二字竟在西北天空烙出敕令。 紫袍中年撕开胸膛,河洛图裹着虹光落进脏腑,每根肋骨都亮起星宿符文。 "老伙计们,该亮招牌了!" 农家关隘爆出震天响的饱嗝。 翡翠麦穗炸成金色粉尘,老农皱纹里钻出带雷纹的麦苗。 他抠出耳屎搓了搓,甩手扔进沃土,霎时千万株黍米拔地而起,穗头噼里啪啦爆出微型雷暴。 墨家机关兽轰然跪地。 青铜关节喷射的墨汁在空中凝成"兼爱"篆文,攻城锤碎成三百六十枚铆钉,钉尖戳破的虚空里渗出非攻道韵。关主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凝成机关锁,咔嗒一声锁住整片劫云残骸。 兵家虎头吞口嚼得更凶了。 玄甲将军的胸甲突然崩裂,百万将士虚影化作血煞纹身爬满脊梁。 他反手抽出雷龙脊椎骨,滋啦一声插进天灵盖——额间裂开的竖瞳竟迸出裹着电光的兵戈之气。 "悬壶济世,劫亦是药!" 医家老太撕下的焦皮突然自燃。银针引燃的火苗里跳出七个袖珍人参娃娃,奶声奶气地背诵不同药典。 她天灵盖窜出的灵芝伞盖挡住最后一丝劫灰,《黄帝内经》的经络图已爬满整条脊梁。 天空突然下起混着墨香的雨。 家关主的狗血桥段竟在雨滴里具象化,粉红泡泡撞上兵家煞气炸成金戈铁马。 他蘸着雨水在话本上补了句"诸圣归位",紫毫笔尖滋啦窜出三尺雷芒。 农家黍米根须钻进雾霭疯狂吮吸,每粒吸饱秽气的麦穗都炸成金色烟花。 "礼成——" 十八道亚圣威压同时冲天而起。 法家荆棘王座长出律令尖刺,道家太极阶迸发阴阳双焰。 天空被圣人异象撕得支离破碎,雷劫残渣凝成的法则锁链哗啦啦坠向大地,摔成满地蹦跶的道韵金鲤。 。。。。。。 第1477章 孔方望着十八道冲天而起的亚圣威压,手中戒尺突然发出清越的颤鸣。 他看见农家关主的黍米烟花里,藏着节气轮转;墨家机关锁的纹路间,蕴含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械原理;兵家竖瞳里的兵戈之气,与 “仁战” 之道共鸣。 这些曾被大道束缚,在半圣境界蹉跎数百年,半只脚踏入黄土的老关主们,此刻得以完全释放自己的天赋,真正踏足亚圣之境。 “孔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七道亚圣身影飞到孔方的身边,询问缘由。 “孔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兵家关主的雷龙脊椎骨嗡嗡震颤,百万兵魂虚影在身后列成雁翎阵,甲胄碰撞声中混着吟诵。 孔方戒尺一挥,将词宋修补文道的光影劈成十七道残影,每道残影都映出少年以血为墨的场景。 “文道断,则万道伤。” 孔方的声音如青铜编钟,震得法则金鲤纷纷跳出水面,“文道之路千年,看似只是前人无法修为前进,实则抽走了所有道统的‘魂’。” 他指向法家关主的荆棘王座,“你以为自己卡在半圣是因‘法’不够狠?错了!是因‘法’中缺了‘礼’的根基,如孤剑无鞘,必伤其主。” “所以这文道之路,是这个小娃娃接续的?” 医家老妪的银针 “啪” 地掉在地上,她看见词宋腕间的黑色道伤 —— 那是曾被大道排斥的痕迹,像无数小蛇在血管里游走。 这手腕还透着少年人的红润,此刻却青得接近透明,隐约能看见血管里流动的金色法则碎片。 “是啊。” 孔方喉结滚动,抬手点向词宋周身若隐若现的天帝果气息,“他用自己的仙帝机缘做引子,拿命去补文道的窟窿。” “什么???” “他续文道时,雷劫劈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孔方声音发哑,看见词宋突然咳出一口血,血里竟有未成形的 “道” 字,“因为他把自个儿当成了‘天道补丁’,用仙帝机缘做针脚,拿魂魄当线……” “什么???” 墨家关主的机关兽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原本灵活的青铜关节瞬间僵住,齿轮卡壳迸出的火星溅落在地,烫出焦黑的印记。 他踉跄着扶住机关伞,伞面上未完成的 “兼爱非攻” 篆文还沾着新鲜的墨汁,此刻却在微微发颤。 农家关主的锄头 “当啷” 坠地,惊飞了脚边刚凝成的道韵金鲤。 他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腰间酒葫芦,喉结剧烈滚动两下,“不得了,不得了,我看这孩子的骨龄,也不过二十余岁,他。。。” “等等,这孩子的模样,我怎的感觉见过?” 天关兵家亚圣望着词宋的模样,目光中带着几分迟疑,“他,他是词宋???” “词宋?这个名字怎感觉有些熟悉?”天关家家主同样感觉这个名字熟悉。 “他是当年在天关犯下大错,被我们罚去终身不得入天关的那位,词狂生之子。” 孔方缓缓开口解释道。 “词狂生……” 法家关主的荆棘王座发出 “咯吱” 轻响,他突然想起数十年前时,那个在刑台刻下 “法不阿贵” 的狂人。 那人被流放前,曾用血在天关石壁写下 “文道不亡,天元不亡”,如今那行字虽被磨去,但那份傲气,确实激励了许多人。 “原来如此,没想到词起白那个不靠谱,无法无天的小子,竟然有这样一个靠谱的孩子。” “当年那词起白,简直是天关的混世魔王!” 兵家关主的雷龙脊椎骨狠狠砸在石阶上,惊得法则金鲤纷纷潜入池底,“偷喝我的陈年兵魂酒也就罢了,竟还在演武场用诗句破了我设下的阵图,还笑话我兵家学子‘武夫不知礼’!” “可不是么!” 农家关主往地上啐了口烟沫,“那小子把我的黍米全酿成了酒,说是‘酒在侧,人在醉,醉人亦醉心’, 结果醉醺醺地在田埂上写狂草,糟蹋了我三亩好地!”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半块发黑的糖,“这糖还是他抢我孙子的,说是‘甜到心头才知苦’,呸!酸得牙都要掉了!” 墨家关主的机关伞 “咔嗒” 合拢,挡住半张抽搐的脸:“他把我的‘飞天鸢’改成了‘文鸢’,翅膀上全刻着《离骚》,说是‘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结果机关鸟飞到半空就往下掉书,砸中了学子!” 伞面缝隙里漏出的微光,映着他眼角的抽搐。 法家关主的荆棘王座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仿佛也在磨牙:“他在刑台刻‘法不阿贵’也就罢了,竟用我的‘公平秤’称《诗经》页数,说‘天理昭昭,诗礼为秤’!” “还有他为那女子私开偏门的事……” 医家老妪摇摇头,银针在掌心转出复杂的纹路,“若非如此,天关三百临时关,这些英雄都不该丧命。” 她忽然望向词宋,声音软下来,“可这孩子,和他爹的模样不一样,行事也是这般不一样……” “孩子,你实话告诉婆婆,你并不是词起白带大的,对吧?” 词宋点了点头,指尖摩挲着碎玉边缘:“父亲常年在外,我记事起就在将军府长大,自小都是公孙错爷爷看着我,还有府内的几位叔叔。” 他忽然笑了笑,“说起来,当年我也曾是名动大梁的纨绔呢。” “公孙错?” 兵家关主猛地抬头,雷龙脊椎骨在掌心压出凹痕,“是那位纵横双剑的横剑,公孙错?” 词宋轻轻嗯了声。 “得亏不是词起白带着你,否则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定然会被他教成混世魔王。” 家关主调侃道:“词起白行事,向来由心,从不顾后果,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家关主晃了晃话本,眼里带着笑意:“当年词起白在第六十六关隘偷酒,把老夫当年写的话本全泡进了酒坛,还说‘酒里该有文章气’。” 。。。。。。 第1478章 "最可气是那首打油诗。" 家关主哗啦啦翻着泛黄的话本,"''关主夜观星,烛火照天明。忽然西北望,地瓜香满庭''——现在学子们还在传唱!" 兵家关主的雷龙脊椎骨重重一顿,惊得池中金鲤又窜出三尺:"真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狂生,竟然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孩子。" 他铜铃般的眼睛转向词宋,声音陡然温柔下来,"你们看这小子身上的气息,丝毫不亚于我们之中任何一人。" 墨家关主的机关伞突然"唰"地张开,伞骨上细密篆文泛起金光:"何止不亚于——这小子可是接续了断裂千年的文道!" 医家老妪手中的银针骤然停在半空,金线般的阳光穿透针尖在地上织出"功德"二字。 她布满皱纹的手忽然抚上词宋鬓角,指尖带着药香:"孩子,你是我们这群老家伙的恩人,这份恩情,我们会牢牢记在心里。" 池中法则金鲤突然齐齐跃出水面,在空中摆出"万古长青"的篆书。 农家关主慌忙捡起锄头要去接住坠落的金鲤,却见那些灵气凝成的鱼儿在半空化作金粉,簌簌落在词宋肩头织就霞帔。 "天关三百六十座功德碑怕是要重刻了。" 法家关主的荆棘王座突然疯长,尖刺上绽开朵朵白梅,"依律,这等功德当刻圣人碑名。" "刻名哪够!" 家关主"啪"地合上话本,袖中飞出万千书页绕着词宋旋转,"该写进《文道正史》,再编九百九十九个话本传唱——老朽连章节名都想好了,《少年郎补天裂》如何?" "咳。" 始终沉默的孔方忽然轻咳,腰间玉珏发出清越鸣响。 众人霎时噤声,只见这位至圣先师后裔的衣摆无风自动,脚下青砖浮现出青色才气光芒。 "天关学子词宋!" 他嗓音如同编钟奏响,池中金鲤应声凝成金墨悬在半空,"于天元癸亥年庚辰月,以己身补文道缺,当为百世之师。" 话音未落,天关深处的万书阁突然传来万钟齐鸣,七十二关隘内,每根盘龙柱上的 "仁义礼智信" 道纹齐齐发亮。 "今以天关关主之名," 孔方戒尺凌空疾书,金墨在词宋周身游走,瞬间勾勒出古朴的文圣冠冕与广袖长袍。 冠冕垂旒间跃动着箴言,袍角暗绣的笔法随着少年呼吸若隐若现。 孔方戒尺落下最后一笔的刹那,万书阁顶的青铜编钟发出裂石之音。 七十二座盘龙柱上的篆纹如游龙破壁,在半空交织成"文道重续"四个朱红大字。 "赐号——" 戒尺叩在青砖的脆响震得池水倒悬,农家关主的锄头险些脱手,词宋望着悬浮在面前的金墨,忽然发觉那些墨汁竟在模仿他呼吸的节奏起伏。 孔方衣袂翻卷如云,玉珏悬在眉心三寸:"号''天关文师''。" 最后一字出口的瞬间,词宋鬓角的碎发突然无风竖起。 霞帔上所有金粉化作千只墨蝶,绕着万书阁盘桓三圈后轰然散作漫天星子. 东方天际霞光裂开缝隙,整个天关的才气如长河倒灌,在词宋身后凝成丈高的虚影,虚影周边悬浮着《诗》《书》《礼》《易》《春秋》的微缩书籍,虚影开口,发出的,是千万学子的朗朗书声。 词宋耳膜嗡嗡作响,指节被才气撑得发烫。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农家关主锄头哐当落地,锄刃上映出少年身后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 原本模糊的面容渐渐显出词宋的眉眼,只是那虚影额间多了枚"仁"字火纹。 孔方突然按住腰间震颤的玉珏,戒尺在虚空划出十字:"退后三丈!" 话音未落,五本悬浮的微缩典籍骤然膨胀。 《春秋》书页翻动时带起的罡风,刮得法家关主王座上的白梅簌簌飘零。 七十二关隘的读书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词宋感觉有滚烫的墨汁顺着耳道往脑仁里钻。 "这小子在吞才气!" 兵家关主手中雷骨噼啪炸响,"才气灌顶的极限,被突破了?" 医家老妪突然甩出七根金线缠住词宋手腕,银针在阳光里抖成残影:"身上经脉鼓胀三倍,丹田正在坍塌重组。"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让墨家关主跳了起来。他宝贝似的摸着机关伞上崩开的裂痕,声音都在打颤:"亚圣威压!这是亚圣威压!" 池中金鲤疯了似的往岸边跳,每尾鱼撞在青石上就碎成金色篆字。 家关主袖中话本哗啦啦撕成碎片,纸页贴在地上拼出"文道昌隆"四个狂草。 孔方突然咬破指尖,鲜血点在戒尺中央:"三千文脉听吾敕令!" 丈高虚影应声睁眼,悬浮的《春秋》哗啦啦翻到末页。 词宋感觉喉咙涌上铁锈味,张口竟是吐出团燃烧的金雾。 孔方戒尺重重拍在金雾上方,燃烧的才气骤然迸发霞光。 少年耳边炸响万千惊雷,破碎的才气在丹田里重新拼合时,七十二关隘的读书声突然整齐划一。 “咔 ——” 词宋听见自己丹田传来蛋壳碎裂的声响,词宋清晰的感知道,自己的才气修为竟然达到了亚圣! “大道法则完全,就连天关才气加持的力量,都增强了。” 他感知着自己体内散发的澎湃才气,“不过才气加持还是没有脱离它原本的桎梏,只有在天关内,我的文道修为才会达到亚圣。”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夸词宋了,我已经将文道之路接续的消息传向世俗界了。” 就见夫子薛扶风走到词宋的身边,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自今日起,你的名字将会传遍整个天元文道,乃至天元大陆。” “用你先前写过的一句诗词来形容,便是‘天下谁人不识君’。” 陈心瞳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在王灵儿的搀扶下,他拄着拐杖缓缓走到词宋的身边,那双只有眼白,浑浊无比的眼睛中竟然闪过一丝光芒。 。。。。。。 第1479章 "心瞳!你的......" 王灵儿惊呼卡在喉咙里。 陈心瞳眼白表面正渗出琉璃碎片般的杂质,瞳孔像是刺破晨雾的朝阳,一寸寸染上琥珀色光泽。 "别动。" 医家老妪的金线闪电般缠上陈心瞳脖颈,银针在颤抖:"大道反噬在消退!他的眼瞳,或许还有复苏的可能。" 话音未落,陈心瞳突然踉跄着抓住词宋手腕。 少年亚圣袍袖上的暗绣笔法骤然明亮,映得那双新生瞳孔泛起鎏金涟漪。 "词宋,多谢了。" 陈心瞳嗓音发颤,指尖抚过词宋眉骨时带起细碎的造化法则,他的眼底忽然泛起细碎的金芒。 那些曾如浓雾般遮蔽视线的大道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化作游鱼般的光尘在瞳孔里穿梭。 医家老妪的银针 "当啷" 落地 —— 他看见,陈心瞳眼白上的琉璃杂质已褪成淡淡金边,瞳孔中央裂开的琥珀色纹路里,竟流转着金色霞光。 “万物造化,造化生命。” 陈心瞳指尖抚过眼瞳的鎏金纹路,忽然福至心灵。 造化法则在他眼底凝成十二道阴阳鱼,每条鱼嘴里都衔着《黄帝内经》的 "天年" 篇残句。 当第十二道鱼纹闭合时,他周身突然腾起翡翠色烟雾,烟雾中翻涌着无数嫩芽破土的虚影,那是生命法则与造化法则共振的征兆。 "心瞳,你这是。。。" 王灵儿的声音又被金色光尘打断。 陈心瞳垂落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发梢卷起的弧度里溢出绿色道韵,每根发丝都在演绎 "春生" 的造化真谛。 陈心瞳抬手抚过下颌,他望向掌心,那里正有细小的光尘汇聚成种子形态,每颗种子都刻着 “生” 字:“造化法则的本质是‘变’,而生命法则的核心是‘续’。” 他指尖轻弹,种子飞入天关外的荒野,瞬间催生出成片的忘忧草,每朵花的花瓣上都流动着生灵之气。 王灵儿忽然指着陈心瞳的头发,那里竟有几缕发丝呈现出翡翠色,在阳光下透明如琉璃:“这是…… 法则具现?!” 医家老妪的银针自动刺入他 "百会穴",却见针尖沾着的不再是岁月沉积的黑气,而是带着晨露气息的青碧色汁液。 "生命法则具象化了!" 墨家关主的机关伞投影出陈心瞳的身体扫描图,"他的细胞正在逆向分裂,端粒长度恢复至三十岁峰值...... 等等,这不是单纯的返老还童,是生命本质的重构!" 最后一道皱纹从陈心瞳眼角消退时,他周身腾起的翡翠光流突然化作漫天蝴蝶。 当蝴蝶散尽,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书生负手而立,他的目光如深潭映月,既有三十岁的锐利,又有历经沧桑的温润,袖口露出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生命脉络与金色的文气纹路交织成图案。 只是,他那双眼睛仍然只有眼白,并没有瞳孔。 “眼睛,还是没有恢复吗?”王灵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神色。 “没有瞳孔,便不再被‘相’所困。” 陈心瞳望向天际,眼白中的星图随着众生的呼吸起伏,“我看见的不是表象的美丑老少,而是每个生命里藏着的‘道’。” 陈心瞳的圣人之瞳终究还是没有了,现在的他虽然重新拥有了生命法则,使得自己外貌恢复成中年模样,但他身上的经脉并没有完全疏通,丹田仍不完整。 现在的他,身上散发的才气波动只有进士境界。 “天元法则,时间为尊,空间为王,造化为皇,整个天元大陆,领悟造化法则的文人也不超过五指之数,其他四人中,除去孔圣飞升仙界外,剩余三人已经淹没在岁月长河中。” 孔方望着陈心瞳周围萦绕的造化法则,感叹道:“如今这世间掌握造化法的文人,也唯有陈先师了。” “孔关主说笑了,其实除去我之外,还有一人能够领悟造化法则。”陈心瞳缓缓开口道。 “心瞳,你说的该不会是词宋吧?” 王灵儿望着恢复青年模样的丈夫,嘴角扬起释然的笑意,指尖轻轻抚过他腕间新生的青色脉络 —— 那里正有文气如溪流般潺潺流动,与她的才气形成微妙共振。 “不,我说的并不是词宋。” 陈心瞳摇了摇头,“以词宋的天赋,大道三千法则,皆可领悟,我说的,是另一人。” “谁?” 众人好奇之际,陈心瞳却卖起了关子。 "造化法则啊......" 陈心瞳屈指,翡翠脉络在他指尖流转如藤蔓缠绕。 医家老妪的金线忽然绷直,线头竟开出半透明的昙花。 王灵儿鼻尖微动,嗅到昙花里渗出的草木清气:"这与书院典籍记载的造化法则不同?" "世人总以为造化即改天换地。" 陈心瞳腕间突然浮现竹简虚影,刻着"生、枯、荣、灭"四字篆文,"却不知真正的造化,在于顺应四季轮转的韵律。" 孔方腰间的春秋简突然哗啦啦翻动,定格在"谷雨"篇。 机关伞投影出三层重叠的星图——最底层是枯黄的麦穗,中间是抽芽的嫩枝,最上层竟悬浮着无数细小的青铜编钟。 "看这三重意象。" 陈心瞳指尖轻点星图,青铜编钟发出只有文心才能听见的清脆鸣响,"枯荣相生是生命法则,时序更替是天时法则,而能让两者共鸣的。。。" 词宋忽然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他看见陈心瞳发梢沾着的光尘正在凝结成蚕茧形态:"是造化法则在调和两者的冲突!" "不错。"陈心瞳手腕翻转,蚕茧破开时涌出带着露水的桑叶,"就像医家以银针调和阴阳,造化法则的根基在于‘平衡’二字。" 屋檐下悬挂的药杵突然自行捣起艾草,墨家关主盯着药臼里逐渐成型的太极图案:"莫非造化法则也有层次之分?" "寻常人只能做到改易形貌。" 陈心瞳袖中飞出十二片玉简,每片都刻着不同季节的农事图,"而我等修至大成者,要能在改变中维持本源不灭。" 他说到此处忽然顿住,因为王灵儿掌心的并蒂莲纹突然渗出朱砂。 医家老妪的金线昙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花蕊里却结出青枣大小的光球。 。。。 第1480章 "就像这株百年杏树。" 陈心瞳抬手接住光球,掌心立刻浮现年轮虚影,"砍去枝丫是改,催发新芽是造,但能让它在雷劈火烧后依然留有生机印记......" “依我之见,最能够领悟造化法则的文人,其实是仲怆。” “仲怆?那个天元大陆仅存的几支子路血脉?”法家关主狐疑道。 对于仲怆,在场众人也都有印象,当代儒家四小圣之一,掌握了‘化字诀’的天才,其天赋若是放在他们同代,定然是极为不凡的存在。 只是当代四小圣中的其他三小圣实在是太过妖孽,使得仲怆稍显逊色。 "正是此人。" 陈心瞳点了点头,"子路一脉向来以 '' 刚健不息 '' 为道,却不知这 '' 刚'' 到极致,方能触达造化的 '' 生'' 机。" "诸位请看。" 陈心瞳抖开袖中玉简,十二幅农事图竟化作二十四节气光影投射在虚空上。 春分时节的桑蚕啮叶声与秋风掠过稻穗的沙沙响同时响起,惊得医家老妪倒退半步撞翻了药篓。 孔方按住躁动的戒尺:"这违背时序之理!" "所以说是''平衡''而非''掌控''。" 陈心瞳两指捏碎飘落的枯叶,碎屑在半空凝成冰晶又融作晨露,“造化法则的本质与化字诀极为相似,都是解构万物的一种方式。" 话音未落,他腕间青色脉络突然暴起,众人眼前浮现出竹简刻字的幻象。 墨迹游走间,"刚"字渐渐扭曲成枝桠虬结的"柔"字,字缝里竟钻出几朵带刺的蔷薇。 "子路亚圣的化字诀,讲究破而后立。" 王灵儿忽然抓住丈夫手腕,指尖按在跳动的脉络交汇处:"就如你当初在学苦海经历的那般?" “正是,唯有想要真正掌握造化,需懂得放下。” "放下便是拿起,死亡便是新生。" 陈心瞳接住从星图中坠落的玉髓,那团液态金属在触到他掌纹的瞬间抽枝发芽。 当嫩芽穿透三层星图时,最底层的枯黄麦穗突然镀上一层翡翠光泽。 "我虽掌握了化字诀的修行之法,却迟迟无法入门精通,而当我将自己的圣人之瞳赠予端木擎苍后,我便彻底领悟了化字诀的真谛。" 他屈指轻弹心口,断剑与莲花同时发出清越共鸣,"毁灭与新生同频震颤的刹那,便是造化法则最佳的温床。" 孔方闻言,感慨一声:“拿得起,放得下,这六个字看似简单,可到了我们这种年纪,才知道比登天还难。” “唉,你们这些人都有突破,唯有我,除去修为涨了一些外,再无任何提升。” 夫子薛扶风感叹了一句,随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天关上空的一颗星辰之中,低声道:“阴阳家的小家伙,你何必再躲躲藏藏,你能够曾伪圣真正突破亚圣,盖因词宋之功德,你也应当面感恩。” 天关上空的星辰裂开蛛网状光痕,无数星屑汇聚成人形轮廓。 墨家关主袖中机关鸟发出预警啼鸣时,药杵捣碎的艾草香里已多了几分星辰砂的凛冽。 "到底是瞒不过薛夫子。" 星辉凝聚的刹那,二十八道星轨在虚空交织成罗盘。 紫袍文士踏着紫微垣方位现身,腰间玉坠竟是缩小版的日晷与月相盘相互咬合。 他袖口绣着的北斗七星随呼吸明灭,抬手行礼时指缝漏下的星光在地上烙出卦象。 "阴阳家东皇灵玉,谢过词公子再造之恩。" “东皇灵玉?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陈心瞳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作为天外天曾经的先师殿先师,他自然是认得东皇灵玉的,不过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文人向来都是深居简出,极少离开万寿楼,更别说是离开天外天了。 “见过陈先师。灵玉在此,是奉家主之命,暗中保护词宋及其家人好友。” 东皇灵玉没有隐瞒,将东皇卦星交代自己的事情悉数告知词宋众人。 “所以当初帮助白夜师兄离开天外天的神秘人,就是你,对吧?” 词宋想起之前曾与白夜被一名年迈的亚圣利用空字诀强行带回天外天,在他们逃离天外天之时,有一名神秘的存在出手相助。 “正是,只是当时我能力有限,没有帮到词公子。”东皇灵玉开口道。 “阴阳家的恩情,我记下了。” 词宋拱手行礼,虽然他明白阴阳家出手帮助自己,是有自己的考量,但说到底阴阳家对自己的帮助还是很多的,光是东皇卦星就曾多次向自己传信,让自己提前有了预警。 “词公子,家主向我传信,天外天三十六宫沉睡的亚圣们,纷纷苏醒了。” 东皇灵玉对词宋开口道,“他们绝大部分人虽没有突破圣人之境,但寿元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只是。。。” “只是什么?” 词宋见东皇灵玉迟疑起来,便继续追问。 “只是这些亚圣们对于仙界下凡的这些仙人们极为不满,许多亚圣苏醒后,已经开始对仙人们动手了。” 。。。 颜圣书院的晨雾中,一名十七岁的女学子正在给盲眼老妇诵读《孝经》。 她指尖抚过书页的刹那,竹简突然泛起温润的红光,雾气凝结成二十四孝的全息虚影,每幅影像都化作蝴蝶落在学子肩头,她们发间的木簪竟自动雕刻出 "孝" 字,原本停滞在 "开智境" 的才气骤然突破,达到了童生境界。 "这不是李老先生吗?他不是寿元将近,卧榻在床吗?" 不知谁惊呼一声。拄着藜杖的李老先生颤颤巍巍走过泮池,池水中倒映的不再是七旬老者,而是四十岁时刚入书院的模样。 藜杖点地处,他身上的才气在他身后汇聚成九云才气异象,眨眼间,明月之光穿过九朵厚云,老山长停滞近一百年的 "大儒境" 桎梏轰然碎裂,大道金龙从天际飞去,为其进行才气赐福。 孔圣学堂的古槐下,学子们正在临摹《论语》碑刻。 最先突破的是那个总被笑作 "书呆子" 的少年,他的毛笔突然吸入漫天文气,在虚空写出的 "学而时习之" 竟自带金石之音。 碑刻上的 "孔" 字裂痕自动愈合,渗出的金色汁液滴在少年掌心,化作 "举一反三" 的法则印记。 他的 "秀才境" 才气疯狂飙升,身后浮现出孔圣执卷的虚影,虚影开口时,竟同步念出他心中刚领悟的《中庸》精义。 其他三院的学子们与先生们纷纷突破,就连许多未开智的学童们,也都感知到了才气的存在。 。。。。 第1481章 天外天,三十六宫的琉璃瓦突然簌簌震颤,九重云霄垂下的星链一根接一根崩断。 鎏金宫门上的兽首睁开第三只眼,獠牙间涌出浑浊的紫雾。 "咔嚓" 瑶光宫冰棺裂开时,棺中老妪枯槁的指尖正滴落星辰髓。 那些凝结了千年的星屑顺着北斗纹路倒流回血管,皱纹褪去的皮肤下浮出二十八宿图。 "咳...咳咳!" 第二十三座宫殿里传来棋枰翻倒的声响。烂柯棋盘上早已干涸的血痕突然泛起红光,棋子自动排列成 "天元突破" 的阵势,每颗黑子都刻着《棋经》的 "势" 字,白子则藏着《易林》的卦象。 闭目千年的棋圣突然睁眼,瞳孔里流动的不再是浑浊的死气,而是千万场未竟棋局的残影,他抬手轻挥,棋盘上的 "气" 竟化作实质,在虚空织就 "生生不息" 的法则网络。 "铮!" 七根琴弦同时割破抚琴仙人的咽喉时,广陵散最后一个泛音还在梁柱间震荡。 抱琴而立的盲眼亚圣舔了舔琴轸上的血珠,空洞的眼窝对准惊雷涌动的天门。 他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青,发间缠绕的是《乐经》的五音法则,当他再次拨弦,琴弦上跳出的不是仙乐,而是千万人传唱的民间歌谣,每一个音符都在击碎仙庭的音律所限。 一名又一名亚圣从沉睡中苏醒,三十六宫究竟沉睡了多少半圣,亚圣,已经没有多少记载, 甚至连先师殿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三十六宫内,天地异象频发,宫外的云海翻腾,电闪雷鸣,这些亚圣们苏醒之时,便是天地共鸣之际。 “发生了什么?” “为何天外天的灵气在疯狂涌动,这些灵气正疯狂朝着三十六宫汇聚!” “是那些沉睡的亚圣们苏醒了!” 有人惊恐,有人诧异,更多的人则是狂喜,这些亚圣们的苏醒,或许是他们半圣世家夺回话语权的契机。 “这究竟是福是祸?” 有老一辈的修士望着天地异象,心中暗自揣测。 三十六宫深处传来连绵轰鸣,鎏金廊柱在震荡中簌簌落灰。 禁制深处那些玄冰玉棺接连炸开,沉睡千年的老怪物们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这..."青袍老者颤抖着抬起手臂,原本干瘪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 他踉跄扑向铜镜,映出的竟是八百年前自己初入亚圣时的模样。 隔壁冰棺爆开的气浪中,原本满头银霜的紫衫美妇伸手抚过鬓角,墨色正沿着发丝寸寸洇染。 "三千载!整整多出三千载阳寿!" 西北角的玄铁牢笼轰然炸裂,披发男子攥碎掌中龟甲,殷红血珠顺着指缝滴落竟在半空蒸腾成雾。 角落里传来玉石坠地的脆响,原是七窍渗血的垂暮老妪正颤巍巍挺直腰背,腰间本已黯淡的九转玲珑佩重新泛起青光。 整座地宫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三十六道如有实质的威压在空中交错,这些曾在各自时代呼风唤雨的至强者们彼此打量,浑浊眼瞳里跳动着相似的野火。 不知是谁最先捏碎了传讯玉符,霎时间千百道流光破壁而出,在穹顶交织成璀璨星网。 琉璃瓦当上的积灰簌簌而落,沾在某个正在蜕变的亚圣肩头。 他恍若未觉地凝视掌心,那里有道横贯生命的断纹正在缓慢弥合。 地脉深处传来沉闷轰鸣,仿佛感应到这些本该归于尘土的老怪物们,正在用焕发新生的指尖叩击天道门槛。 那些沉睡的亚圣们,有的曾是高高在上的老祖,有的曾是叱咤风云的强者,他们的苏醒,必将为这片古老的天地带来新的变数和机遇。 至于那些寿命达到极限的半圣们,也纷纷开始经历雷劫。 天际的雷劫云化作饕餮巨口,九道雷光如利齿咬合,首先盯上了最弱的几位半圣。 第一位陨落的是一名以礼入墨的半圣,他怀中紧抱着半部烧焦的《楚辞》残卷,试图用 "路漫漫其修远兮" 的执念抵御雷光。 然而千年的寿元枯竭早已抽空他的才气根基,当雷光劈碎残卷时,他咳出的血竟凝成 "恨" 字,碎在风中再无踪迹,唯有残卷上的 "求索" 二字坠入世俗界,化作江面上的点点渔火。 雷光不断闪烁,半圣们也在陨落,凡是能够进入三十六宫沉睡的半圣们,大都寿元达到了极限,哪怕受到大道之力反哺,但面对雷劫时,也远没有天关半圣们那般轻松。 天际的雷劫云如被利刃剖开的巨兽,九道雷光的利齿在吞咽半圣们的身影后逐渐褪色,露出其后澄明的青空。 陨落在雷劫之中的半圣足有数千人,他们大多都是经历过文道辉煌的年代半圣,若非三十六宫内拥有时间法则,可以扭曲时间,他们便早已陨落。 而存活下来的半圣们,都已达到了亚圣,而天外天三十六宫内的亚圣,竟然高达三千人有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我们的寿元会突然提升?”一名儒家亚圣不解道。 “是大道发生了改变,我能感觉到。。。” 另一名亚圣抬手按住眉心,那里正跳动着与世俗界相连的文气脉络,“有谁修补了大道的缺失,而且,是彻底补全了。” 他望向极北方向,瞳孔里映出词宋修补文道时的金色光流,“等等,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一些不同的气息?” 话音刚落,三十六宫的琉璃碎瓦在风中震颤,数千道仙人法相踏云而来,衣袂间翻涌的不是祥云,而是裹挟着 "愚民咒" 的墨色乌云。 为首的 "文星使" 抬手按在眉心,那里嵌着仙庭特有的 "天道眼",正将三千亚圣的气息逐一锁定。 "尔等本应化为大道尘埃,竟敢窃取寿元逆命?" 星使手中的 "焚书令" 玉简爆发出刺目金光,玉简上篆刻的 "天命不可违" 五个大字,每笔都滴着黑色咒毒,"奉仙帝之命,缉拿所有妄图染指大道的蝼蚁!" 。。。。。 第1482章 “尔等,要么归顺我仙庭,要么,死!” 文星使的话音未落,一名儒家亚圣冷喝一声,“仙帝?我天元大陆何来仙帝之说?” 三十六宫的琉璃屋檐发出细碎嗡鸣,三千亚圣同时抬头望向天际。 墨色乌云将穹顶压得只剩三丈高,仙人法相足尖垂落的璎珞串起漫天咒文。 "放肆!" 七十二名仙娥齐声呵斥,琵琶骨穿着的锁链哗啦作响。 文星使掌心焚书令陡然翻转,玉简上"天命不可违"五字化作五条赤金枷锁,直取披发男子咽喉。 "嘭!" 紫衫美妇甩出水袖截住枷锁,九转玲珑佩映得她眸中泛起青芒。 雷声在乌云深处炸响,三千亚圣的威压凝成实质。 地面龟裂的纹路突然活过来似的,顺着廊柱蜿蜒攀爬,将残存的禁制撕成齑粉。 "要战便战!" 棋圣指尖轻弹,震碎满地琉璃瓦,瓦片倒卷着升空,化作黑白棋子,直冲仙人而去,"老夫倒要看看,这群藏头露尾的鼠辈配不配谈天命!" 仙人法阵应声而破。 文星使眉心天道眼迸出血丝,突然瞥见西北角玄铁牢笼碎片中,有道佝偻身影正在捡拾龟甲残片。 那老妪颤巍巍举起半片龟甲,浑浊眼珠透过裂缝与他对视。 "不好!那是......" 迟了。 龟甲裂缝中渗出星芒,老妪干瘪的嘴唇嚅动着吐出破碎音节。 棋圣的黑白棋子撞碎仙娥璎珞时,西北角传来龟甲碎裂的脆响。 老妪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手中龟甲裂缝喷涌出星辉。 墨家亚圣率先甩开机关匣,三千青铜兽从袖中倾泻而出,齿轮咬合声压过雷暴。 "兼爱非攻?" 文星使嗤笑着拍碎扑来的青铜虎,"墨守成规终究是——" 话音戛然而止。 他脚下浮现出纵横十九道的星光棋枰,方才被击碎的青铜残片竟在棋盘节点重组,化作困龙桩钉穿他的云履。 披发男子抹去嘴角血迹,腰间《墨经》无风自动:"今日要守的规矩,是诛仙。" 儒家亚圣们同时展开竹简,浩然正气凝成"仁""义"二字当空压下。 法家老者祭出刑鼎,鼎身篆刻的律令化作赤红锁链缠住仙娥脚踝。 阴阳家老者甩动罗盘,冰火双凤撕开乌云,翎羽洒落的离卦灼穿仙人护体金光。 "兵者诡道!" 披甲壮汉暴喝震散三丈墨云,他身后浮现出沙盘虚影,百万阴兵借星辉显形。 箭雨穿过仙娥琵琶骨时,锁链崩裂声与《孙子兵法》的吟诵混作杀气腾腾的战歌。 文星使的天道眼突然淌下血泪。 他惊恐地发现这些蝼蚁的招数里裹挟着陌生道韵——那是被修补完整的大道法则。 仙庭用来压制下界的"天命不可违"五字枷锁,正在被农家亚圣催生的噬灵藤蔓啃食。 "子曰:有教无类。" 最年迈的儒生轻叩戒尺,漫天焚书令金粉突然倒卷,凝成《论语》中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反罩在文星使头顶。七十二仙娥齐声惨叫,她们额间的愚民咒印竟开始反噬自身。 道家老者突然抛出太极符,阴阳鱼衔住最后一片龟甲残片。 墨色云层被阴阳鱼咬穿缺口,道家老者浑厚的嗓音穿透雷鸣:"太极生两仪!" 龟甲残片在阴阳鱼口中融成星屑,坠入下方战场。 农家亚圣扬起的噬灵藤突然暴涨,叶片脉络里流淌的不再是汁液,而是璀璨星河。 文星使脚踝被藤蔓缠住的瞬间,瞳孔里的天道眼突然炸开裂纹。 他踉跄着扶住焚书令,"这不可能......下界蝼蚁怎会如此之强?他们散发的气息,也不过仙神中境!!!" "尔等自诩为仙,却占据我等故乡,还妄想奴役我等,当真可笑。" 杂家女子甩出七枚算筹,筹影穿透五条赤金枷锁。 枷锁落地时溅起的火星,竟散发出纵横剑意。 七十二仙娥的霓裳突然燃起幽蓝火焰,琵琶骨锁链寸寸断裂。她们额间愚民咒印崩解成金字,在半空重组为"民贵君轻"四字,倒卷着砸向仙人法阵。 "结万仙阵!"文 星使嘶吼着捏碎玉简。 残存的仙人法相急速收缩,在云端叠成宝塔状。 塔尖吞吐的墨云凝成判官笔,朝着农家亚圣的天灵盖戳下。 "当!" 刑鼎从斜刺里撞飞判官笔,鼎身的《商君书》律令泛着血光。 法家老者白须染尘,手中惊堂木拍碎三丈乌云:"刑过不避大臣!" 墨家机关兽趁机从地缝钻出,青铜獠牙咬住塔基。 齿轮转动声里混着《墨子》残篇的吟诵,每只兽瞳都映出"非攻"的篆文。 "山河为局。" 棋圣染血的食指划过星空,被击碎的黑白棋子突然悬停。 破碎的琉璃瓦重组为棋盘经纬,每一道交叉点都钉着枚燃烧的仙人命牌。 文星使七窍开始渗血。 他惊恐地看着命牌上的名字正被某种力量改写,仙庭篆刻的仙籍正在褪色,"你们竟敢篡改我们所修之道。" 西北天际突然裂开七道豁口,北斗七星的光芒穿透云层灌入战场。 农家亚圣的噬灵藤沐浴星光,根须扎进虚空,竟将整片夜幕扯得向下坍缩三寸。 道家老者踏着阴阳鱼跃至半空,十指翻飞结出紫薇印:"诸位道友,天枢归位!" 七十二尊破损的青铜机关兽突然爆成碎屑,每块青铜碎片都裹着儒家墨迹,精准嵌入坍缩的夜幕。 棋圣大笑,指尖牵引星光在青铜裂纹间勾连成周天星图。 "轰!" 文星使头顶的仙君冕旒炸成齑粉。 法旨燃起的紫焰被星图卷入,竟在噬灵藤叶片上凝成道道先天符文。 兵家亚圣的百万阴兵突然调转枪头,箭矢沾染农家星辉后化作流星雨,将万仙阵宝塔射成筛子。 "尔等竟敢窃取仙帝之力!" 文星使脖颈青筋暴起,天道眼裂纹里渗出金血,"仙帝......" 沙哑的嘶吼被龟甲碎裂声打断。 老妪不知何时出现在星图正中央,手中龟甲残片已拼接完整。 她枯槁的手指划过甲骨裂纹,每道裂痕都喷涌出暗红色雾气 。。。。。。 第1483章 墨家亚圣的机关匣轰然洞开,三百六十根青铜算筹破空而至,将血雾钉成河图洛书图案。 杂家女子甩出百枚刀币,刀锋切开自己手腕,泼洒的鲜血在河图表面晕染出大衍之数。 "山河社稷!"农家亚圣嘶吼着将噬灵藤插入心口。 藤蔓吞食精血后暴涨千丈,叶片脉络里的星河倒卷着流入龟甲。 老妪佝偻的身躯在星河流光中逐渐挺直,满头白发转为玄色,皱纹间渗出点点星芒。 文星使突然僵住。 万仙阵残余的判官笔突然调转笔锋,在文星使额头写下"罪"字。 七十二仙娥的霓裳羽衣片片剥落,露出布满愚民咒印的躯体——那些金色咒印此刻正逆向流转,将仙力反哺给噬灵藤。 "不——" 文星使的天道眼轰然炸裂,迸发的金光却凝成青铜鼎纹。 法家老者掷出的刑鼎迎风暴涨,鼎口浮现出獬豸虚影,将漫天金光吞入《法经》竹简。 阴阳家老者突然喷出精血,冰火双凤哀鸣着撞向龟甲。 凤血浸透甲骨裂纹的瞬间,整片星空突然浮现出细密的甲骨文——每个字都在燃烧,每个火苗里都站着个持剑虚影 "列祖列宗......" 最年迈的儒生突然跪地叩首,戒尺在额头磕出血印。 漂浮的"民贵君轻"四字金字骤然崩解,化作七十二柄青铜剑悬在仙娥头顶。 墨家机关兽的残骸突然颤动,齿轮间涌出血色雾气。 棋圣染血的袍袖扫过星图,琉璃棋盘上的仙人命牌全部倒转,牌面浮现出人族婴儿的啼哭虚影。 "时候到了。" 老妪的声音里带着亘古星河的回响。 她手中龟甲迸射九道血光,穿透九重天幕直抵紫薇垣。 仙庭深处传来琉璃盏碎裂的脆响,但在这刹那,文星使破碎的天道眼突然凝出黑色漩涡。 漩涡深处,有尊头戴十二旒冠冕的虚影缓缓睁眼,冕旒间漏下的不是星光,而是千万条 "天命" 锁链,每条锁链都缠绕着被篡改的历史。 "没想到,此界大道法则恢复,竟让你们这些沉睡的文人们苏醒。" 那道身影开口时,声音里裹挟着亿万年的威权,每字落地都在时空里砸出法则裂痕,"但别忘了," 他抬手轻挥,亚圣们脚下的星图突然逆转,"在绝对的天道面前,你们的 '' 道'' 不过是儿戏。" 仙帝虚影的十二旒冠冕突然散发出刺目金光,每道冕旒都化作 "正统" 法则的化身,压得三千亚圣齐齐单膝跪地。 棋圣咬碎舌尖,用血在棋盘上写下 "弈" 字,试图用《玄玄棋经》的 "劫争" 之道逆转局势,却见仙帝指尖轻点,棋盘上的 "气" 竟全部化作 "死局"。 "天道…… 从来不是你们这些凡人能染指的。" 仙帝的虚影踏碎星图,每一步都在重构法则,亚圣们的护体才气在 "天道威压" 下如冰雪消融,"现在,跪伏于天命之下,或许能留你们全尸。" “是第五仙主,天帝大人!” 文星使的惊呼声被仙帝冕旒的金光碾成齑粉。 这位仙庭九九仙主中最古老的存在踏碎星图而来,十二旒冠冕每根玉串都刻着初代仙帝 “代天牧民” 的遗训,此刻在法则裂痕中渗出黑红色的“愚民咒” 原液,如毒蛇般缠向亚圣们的道基。 仙庭九九仙主中,绝大部分仙主成就仙帝之时,都会有自己的帝名,就如星炙仙帝,真言仙帝等,但也有特殊的存在,就如战帝,以及眼前这位,第五仙主,天帝。 天帝,光是这个称呼,就足以看出其不凡之处,相传,他是天道眷顾之子,在其出生之际,九重云霄裂开祥瑞金缝,百万道星辉如银河倾泻,在其身铭上篆文。 其足底生有八卦阴阳鱼胎记,啼哭之声竟与天道韵律共鸣,万里山川震颤着吐出灵气,青鸾火凤衔着祥云在檐角翻飞,连沉眠千年的护山神龟都探出头来吞吐霞光。 云端降九彩虹桥,天道凝聚模糊虚影捧着三宝玉如意步步生莲亲自为其赐福。七色玄鸟悲鸣着撞碎翎羽,化作十二重护体光轮悬于婴孩脑后。 幼年时,他随手拾起的枯枝能点石成金,随口哼唱的童谣暗合大道至理。当他踏入仙庭藏书阁,千万典籍竟自动悬浮环绕,扉页无风自动,将所有秘传功法、禁术真谛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成年后,他横扫八方的身姿堪称无敌神话,于动荡纪元,以四百一十三岁的年纪强势成就仙帝,镇压仙界一域强者。 后来,为突破仙帝之上的境界,这位天道眷顾之子毅然选择闭关,以至于后世之人渐渐忘记了他的存在。 往后纪元,仙界彻底动荡,天道堕落,仙界进入末法时代,所有生灵的生机都被斩去一刀,寿元极具缩短,饶是仙帝都躲不过这一刀。 唯有天帝的闭关之地 ——"天道宫" 始终笼罩在永恒霞光中,当仙界修士寿元纷纷跌落到不足万年,当仙帝们开始泯灭于岁月之中。 直至三千年前,那座被遗忘的闭关宫殿突然传出钟鸣之声,九道青霞贯穿天地,十二旒冠冕的虚影自霞光中升起,每道玉串都流淌着比鲜血更浓的法则之力。 直至三千年前,那座被遗忘的闭关宫殿突然传出钟鸣之声,九道青霞贯穿天地,十二旒冠冕的虚影自霞光中升起,每道玉串都流淌着比鲜血更浓的天道之力。 天帝再次出世,发觉仙界彻底不复当年,为寻求解救仙界之法,天帝最终加入了仙庭,成为第五仙主。 仙庭仙主的排名,基本都是按照实力来进行排行,但这位天帝却不同,没有人知晓他的实力究竟多强。 这第五仙主的名号,也是他主动要求来的。 按照天帝的说法,"第五者,五行之序,五常之本,吾欲以 '' 五常 '' 重新锚定天道。" 此刻,三千亚圣都从这位天帝虚影的身上感知到了莫大的威胁。 。。。。。。 第1484章 棋圣的血字 “弈” 刚成形,便被天帝指尖的 “正统” 法则灼成灰烬。 棋圣望着棋盘上凝固的 "死局","天下大同" 的残局虽难,却处处藏着生机,而如今天帝指尖的 "正统" 法则,却将所有可能碾成齑粉。 "知道为何让你看见这盘棋吗?" 天帝的冕旒在虚空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每道玉串都映着亚圣们的惊恐,"因为你们的 '' 道'',不过是我天道棋盘上的棋子。" 他抬手轻拨,棋圣的本命法器 "烂柯棋" 突然崩解,化作齑粉洒在 "死局" 之上,"本帝早已参透天道至理,唯有彻底抹杀变数,方能永存不朽。" 紫衫美妇甩出《山海经》水袖,却见袖口的洪荒兽纹在 "正统" 法则下蜷缩成幼兽般的呜咽。 她这才惊觉,天帝的法则里竟蕴含着开天辟地时的 "原初之气",那些被奉为上古传承的道韵,在他面前不过是孩童的积木。 "这边是仙界的天道之力?那你,你是天道的。。" "本帝是天道之子。" 天帝替她说出答案,眉心阴阳鱼胎记突然分裂,露出里面旋转的混沌,"本帝降世之际,天道便分出一缕本源化作我。如今旧天道衰亡,我自当代天道而行。" 他望向天关方向的文气光柱,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可惜,竟让你们这些蝼蚁修补了文道,生出不该有的变数。" 老妪的龟甲终于碎成齑粉,却在崩解前漏出一缕 "太初之光"—— 那是混沌未分时的原始道韵,比天帝的 "正统" 更古老,更纯粹。 光柱落在棋圣掌心,竟在 "死局" 上烧出一道裂缝,露出底下被压制的 "劫争" 真意。 "原来…… 死局之下,还有劫争。" 棋圣指尖抚过裂缝,感受到千万凡人的求道心在其中跳动,"你虽掌控天道,却忘了 —— 众生之念,才是最大的变数。" 天帝冕旒上的玉串突然震颤如龙,混沌旋涡在他眉心跳动得愈发急促。 三千亚圣的瞳孔同时收缩,他们看见虚空裂缝中探出无数法则锁链,每根都缠绕着扭曲的金色篆文。 "太初之光?" 天帝袖口迸发的正统法则如熔金流淌,却在触及那缕原始道韵时发出琉璃破碎之音,"混沌初开的余烬,也敢妄称变数?" 老妪破碎的龟甲忽然悬浮而起,每一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天道宫。 她布满皱纹的手掌按在虚空,那些龟甲竟化作闪烁的星辰:"老身推演天数,已经看到了你的结局。" 紫衫美妇的山海经残页突然燃烧,袖中传出洪荒异兽的咆哮。 九头相柳的虚影撕开空间,衔着青铜编钟的囚牛撞碎法则锁链,每片鳞甲都倒映着芸芸众生的面孔。 "放肆!" 天帝脚下阴阳鱼突然逆向旋转,天道宫穹顶轰然坍塌。混沌旋涡中降下十二柄玉如意,每柄都刻着不同纪元的毁灭烙印,"本帝要你们看看,何谓真正的天道。" 棋圣指尖浸血,在劫争裂隙中画出《弈世图》。 三万六千枚黑白子穿透时空,深渊裂缝里突然伸出布满锈迹的青铜锁链,锁链尽头传来令天帝都为之变色的古老气息。 "不可能..." 天帝额角迸裂金色血痕,他看见那些青铜锁链上刻着与自己足底相同的八卦纹路,"这些是此方大道所化刑具?!" 三千亚圣的衣袍同时燃烧,他们的精血化作赤色凤凰冲天而起。 文道光柱深处传来书页翻动的轰鸣,某位存在正在撕开尘封的典籍,虚空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众生愿力文字。 天帝背后的十二重光轮突然出现裂痕,他惊愕地发现那些青铜锁链正在吞噬自己的本源。 混沌旋涡深处,隐约有九盏熄灭的命灯重新燃起青色火焰,每簇火苗里都悬浮着一个残缺的"帝"字。 "你们竟敢唤醒..."天帝的怒吼戛然而止,他猛然抬头望向天穹。 虚影彻底破碎,虚空裂缝炸开青色霹雳。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天帝冕旒坠落时发出的脆响,让三千亚圣耳膜同时渗出血珠。 混沌旋涡里探出的手掌按碎十二重崩塌的光轮,指尖流淌的金色血液凝成新的天道铭文。 "跪。" 这个字从九幽深处传来时,紫衫美妇的九头相柳突然炸成血雾。 老妪的龟甲星辰噼啪熄灭,棋圣掌心的劫争裂隙渗出黑血,某种凌驾法则之上的压迫,正在撕碎他们的圣格。 空间泛起水波状褶皱,绣着三千大世界的龙袍下摆拂过众生愿力文字。 天帝本尊赤足踏碎青铜锁链,足底八卦纹路亮起的瞬间,三千亚圣膝盖骨同时传来碎裂声。 "本帝说过。" 龙袍上的金色裂纹突然活过来,化作九条衔尾蛇啃食虚空,"变数,当诛。" 棋圣咳着血沫笑起来,沾血的指尖在膝头画出血色棋子:"你怕了。" 青铜碎片从他瞳孔深处浮起,映出天帝龙袍下若隐若现的锁链勒痕,"那些刑具......在反噬你对吧?" 天帝抬手虚握。 棋圣的《弈世图》突然自燃,三万六千枚棋子化作灰烬。 紫衫美妇想要甩出水袖,却发现自己的道韵正在褪色成水墨,她的洪荒异兽正在天帝瞳孔里哀鸣。 "炼。" 龙袍上的衔尾蛇突然吐出青铜鼎。 鼎身饕餮纹张开巨口,三千亚圣的衣角开始碳化成灰。 老妪破碎的龟甲突然聚成玄武虚影,却在碰触鼎耳的瞬间蒸发成青烟。 紫衫美妇嘶吼着撕开《山海经》最后三页,刑天舞干戚的虚影撞向大鼎。 斧刃劈开的空间裂缝里,忽然渗出与天帝同源的混沌气息。 "聒噪。" 龙袍下摆扫过之处,文道光柱轰然倒塌。 天帝的呼吸化作银河冲刷着鼎身,那些挣扎的亚圣正在褪去颜色,变成鼎内游动的篆文。 棋圣的膝盖彻底粉碎前,他突然将染血的发丝刺入瞳孔。 青铜锁链的锈迹突然活过来,沿着虚空钻进天帝足底的八卦纹路。 。。。。。。 第1485章 紫衫美妇被混沌气息包裹的瞬间,《山海经》残页突然倒卷着缠住她脖颈,将未出口的尖啸勒成哽咽。老妪熄灭的龟甲星辰中,最后一点萤火坠入棋圣染血的瞳孔。 天帝足底八卦纹路突然裂开八道金痕。 棋圣破碎的膝盖骨里涌出青铜锈沙,那些锈迹竟与天帝裂纹里的金痕产生共鸣。 虚空深处传来齿轮卡死的刺耳摩擦,青铜鼎饕餮纹凝结的刹那,鼎耳处浮现出细密的众生齿痕。 "原来如此......"紫衫美妇吐出的精血染红褪色的洪荒异兽。 刑天虚影被血雾浸透的瞬间,青铜鼎内篆文突然沸腾如活物。 天帝龙袍上的衔尾蛇发出痛苦嘶鸣,它们的金鳞开始剥落,露出皮下密密麻麻的"罪"字刻痕。 旋涡突然凝滞,十二柄玉如意表面浮现出与天帝冕旒相同的裂纹。 "你们在喂养刑具?" 天帝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他眉心的混沌旋涡竟渗出墨色汁液。 那些墨汁滴落在龙袍下摆,绣着的三千大世界突然燃起黑火。 棋圣染血的发丝突然绷直如琴弦,每一根都连接着虚空中的青铜锁链。 他的眼球彻底化作青铜色,倒映出天帝背后十二重光轮中蜷缩的模糊人影。 紫衫美妇的山海经残页终于焚尽,最后一缕青烟里浮现出半张与天帝七分相似的面容。 老妪熄灭的龟甲星辰灰烬中,缓缓立起刻满"弑"字的碑文。 天帝龙袍翻涌间星河倒悬,天帝足尖踏碎的青铜锁链骤然生长出荆棘,贯穿紫衫美妇的琵琶骨。 她身后振翅的毕方神鸟尚未发出啼鸣,便被天帝眼中流转的混沌旋涡绞成漫天翎羽。 "说到底,此界大道还未晋升为天道,你们不会是本帝的对手。" 天帝屈指叩响虚空。 缠绕刑天虚影的血雾突然凝固成冰晶,下一刻连同斧刃尽数爆裂。 老妪呕出的本命精血还未触及龟甲灰烬,就被龙袍上蒸腾的黑火焚成焦臭青烟。 棋圣染血的瞳孔突然炸开,迸射的青铜碎屑在空中组成八卦阵图。 阵中十二枚血色棋子刚要演化杀局,天帝冕旒垂落的玉藻已缠绕住他的脖颈。 "罪。" 天帝吐出的音节化作金色枷锁。 三千亚圣的咽喉同时浮现血线,他们书写在虚空中的法则文字开始倒流。 紫衫美妇挣扎着捏碎本命玉簪,爆开的青光里飞出九凤銮驾,却在撞上青铜鼎的瞬间被饕餮纹吞噬车辕。 鼎内沸腾的篆文突然涌出,化作三千条金线刺入众圣眉心。 棋圣膝盖粉碎处涌出的青铜锈沙,此刻竟顺着金线反哺天帝足底裂纹。 "你们拿本帝的刑具当养料?" 天帝笑声震落三颗星辰,龙袍下摆扫过之处,虚空裂开三千道齿痕,如巨兽利齿般啃噬着亚圣们的法则领域。 紫衫美妇召出的相柳头颅刚探出血海,便被齿痕撕咬得只剩白骨,骨头上的《山海经》纹路竟被剥离,化作天帝冕旒上的新装饰。 老妪燃烧寿元点亮的龟甲残片,在天帝掌心凝聚成新的冕旒珠串,每颗珠子都映着她眼中的不甘与绝望。 "镇。" 天帝抬手轻按,整片星域突然坍缩成芥子大小。 三千亚圣的道体开始龟裂,紫衫美妇的水袖褪成灰白,老妪的皱纹里淌出金色道血,棋圣以发丝为弦布下的天罗地网正被龙袍衔尾蛇寸寸蚕食。 青铜鼎爆发出鲸吞天地的吸力,紫衫美妇的九转琉璃佩率先崩解,化作七彩流光没入鼎中。 棋圣的本命棋子尚未落地,便在天帝凝视中自燃成灰。 "天地为炉——" 天帝双瞳亮起混沌之火,三千亚圣的道果开始从头顶蒸腾而出。 棋圣的《弈世图》残卷在烈焰中蜷曲成灰,老妪的龟甲星辰彻底湮灭,紫衫美妇豢养的洪荒异兽哀嚎着化作青烟。 他们的膝盖骨接连爆响,破碎的圣骨竟自主拼合成青铜锁链,缠绕周身,锁链上刻满 "顺天者生" 的咒文,每道咒文都在灼烧他们的道基。 龙袍上的九条衔尾蛇突然首尾分离,蛇牙刺入虚空叼出九尊帝印。 帝印所过之处,亚圣们的护体文气如冰雪消融,法家亚圣的青铜律尺崩成碎片,墨家亚圣的机关城化作废铁,医家亚圣的针灸包燃成灰烬。 当第九尊帝印落下时,被镇压的三千道亚圣虚影突然发出琉璃破碎般的脆响,他们的亚圣虚影开始与天帝的冕旒产生共鸣,即将被炼化成新的天道祭品。 千钧一发之际,那位儒家亚圣突然闭目诵念,喉间溢出非儒非释非道的低吟,当他睁眼时,瞳孔里流转着混沌未分的 "空" 意。 "虚妄为牢,我自为空!" 他抬手写下的 "空" 字并非笔墨所成,而是以自身道基为纸、心血为墨,字中蕴含着对 "道" 的终极质疑。 "空" 字如黑洞般扩张,竟将天帝的法则吞噬殆尽,亚圣们身上的青铜锁链出现蛛网状裂痕。 儒家亚圣趁势挥袖,撕开连接天关的裂隙。 "随我破笼!" 紫衫美妇强撑着甩出最后一道蕴含 "众生相" 的水袖,卷住十位亚圣跃入裂隙。 棋圣将残余的棋子化作承载希望的方舟,驮着重伤的同伴冲进光门。 老妪则将最后的寿元化作太初迷雾,混淆天帝的法则感知。 天帝见状冷笑,弹指间将裂隙化作金色流沙,却见儒家亚圣咬破舌尖,在流沙中写下 "无" 字,两股道韵相撞,竟在虚空中开辟出刹那的 "无何有之乡"。 三千亚圣终于跌进天关,身后的裂隙在天帝的法则碾压下闭合,却在最后一刻漏下他的低语:"空无之道,倒有几分时空意志。" 天帝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感悟着方才亚圣留下的“空”字诀与“无”字诀的气息,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天关内,三千亚圣跌落在太学山的文气泉中,太学山巅的文气泉突然沸腾,金色光雾如活物般涌出,托着遍体鳞伤的亚圣们缓缓沉入泉心。 。。。。。 第1486章 金色光雾缠绕着亚圣们残破的道袍,在泉心深处勾勒出千万道凡人的身影。 儒家亚圣染血的衣襟浸入泉水的瞬间,被光雾托举着悬浮半空,每片竹简都映出世间学子挑灯夜读的模样,那些晦涩的字句竟在凡人的诵读声中化作温润暖流,渗入他枯竭的经脉。 紫衫美妇的水袖在泉中舒展,褪成灰白的绸缎突然泛起微光。《山海经》兽纹重新鲜活起来,却不再是洪荒凶兽的暴戾,相柳九头衔着稻穗,烛龙睁眼时洒落的不是灼目的强光。 泉底浮出无数青铜镜,镜中倒映着世俗女子模仿她水袖舞的笨拙身影,这些带着烟火气的崇拜,竟比任何手段都更有力地修补着她崩解的身体。 棋圣的本命棋子在泉中重组,棋盘上凝固的 "死局" 突然流转。 光雾凝成千万条银丝,穿梭在黑白子之间,织就新的纹路。 他望着泉面,看见市井孩童用石子模仿他下棋的场景,卖货郎在扁担上刻下的简易棋局,这些未经雕琢的智慧,化作破局的关键落子,将 "劫争" 化为 "共生"。 老妪的龟甲残片沉入泉底,却在黑暗中亮起微光。泉水翻涌间,浮现出她毕生推演的无数天道轨迹,此刻竟都被凡人的念想冲散重组。 她望着泉水中自己年轻时的倒影,那个曾在龟甲上虔诚占卜的少女,与千万个在田间地头仰望星空的凡人身影重叠,终于明白真正的天机,从来不在卦象里,而在众生的选择中。 医圣的药箱在泉中打开,那些被天帝法则损毁的珍贵药材,竟在泉水浸润下重新生长。 但这次长出的不是仙药,而是寻常的艾草、车前草,泉水将它们炼化成泛着稻香的药液。 泉心突然迸发七彩虹光。儒家亚圣的残破竹简在嗡鸣中重组,裂纹处生出金丝缠绕的稻穗纹。 紫衫美妇褪色的水袖卷起漩涡,三千红尘倒影在绸缎上流淌成护体霞光。 才气泉突然腾起百丈水幕,三千亚圣的身影在水幕中徐徐浮现。 太学山的才气泉蒸腾着七彩光晕,当千里之外的天关亚圣们赶到时,泉面上的三千道身影正缓缓转身。 为首的儒家亚圣抬手拂袖,袖口的稻穗纹在阳光下流转,站在最前排的孔方忽然瞳孔骤缩,那道身影竟与他幼年在族祠见过的世祖一模一样。 “孔方,别来无恙,记得上次见你,你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 儒家亚圣的声音如晨钟暮鼓,却又带着田间老叟的温厚。 孔方喉头滚动,扑通跪下,他终于认出,眼前人正是家族记载中 “坐化于三十六宫” 的九世祖,荀中,此刻的他带着一身人间烟火气,站在文气泉中对他微笑。 这位九世祖虽出身于孔家,但却随的是母姓,所以这才名为荀中 “小辈孔方,见过世祖。” “不必多礼,老夫也着实没有想到,我们竟然还有见面的一天。” 荀中笑道,他环视着在场的众人,感知着他们身上残存的雷劫气息,道:“观尔之气,似是刚突破亚圣不久?” 孔方起身,指尖不自觉攥紧袖中戒尺:“回世祖,我等突破契机,全赖一人,就是词宋。” 他话音未落,周围亚圣纷纷颔首,墨家亚圣机关鸢翅膀轻颤,医家亚圣的陶碗里艾草摇曳,似在应和。 “词宋?” 荀中挑眉,“这名字我怎觉着有些熟悉?” 孔方虽有疑惑,但还是开口解释,“世祖可知,近千年来,文道断裂,法则残缺,我等困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迷雾里,即便天赋卓绝,也难破亚圣壁垒。” “直到词宋出现,以己身为引,加之无数足以成就无上存在的仙缘,才得以补全法则,我等才可突破亚圣之境。” 孔方一边说,一边释放才气,将词宋当时面对大道金龙时的景象演化出来,只是演化出的词宋看不清面容。 荀中望着虚空中的画面,瞳孔突然漾开层层涟漪。 漫天金龙盘旋的穹顶下,白衣少年以指代笔,在命悬一线之际出"为天地立心"五字狂草。本该湮灭的神魂竟在每次溃散时,都化作墨色飞蛾扑向断裂的天地经纬。 "竟然,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 老妪的龟甲突然卷起三千丈红尘,丝线末端缠绕着某个相似的背影。 那人在上古废墟里以袖遮天,补全了崩塌的日月星辰。 就在众亚圣震撼之际,孔方也将词宋带上前来,而当他们真正见到词宋的面容时,脸上神色大变。 词宋,竟然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 荀中的青竹杖忽地发出脆响,泉水中三千道虚影同时震颤。 无数道目光犹如实质钉在词宋脸上,光雾凝固成细密的裂纹。 "是你?!" 荀中神色大变,虽然眼前的外貌发生了些许变化,但他还是认出,眼前的少年正是当初被自己强行带回天外天的那个少年! 可根据冉秋的说法,词宋不是被混沌异族安插在天元大陆的棋子吗?这件事可是陈心瞳亲口告知自己,不会有错。 怎么眼下,这个少年就成了修补天元法则之人? “难道,是陈心瞳在诓骗老夫?可这怎么可能,心瞳他从不说假话。” 可这怎么可能?荀中脑子一团乱麻。 孔方望着自家世俗震惊的模样,“世祖,您认得词宋?” “当然认得,当初就是这位前辈将我从混沌界强行带到天外天,若非有阴阳家相助,我与白师兄,恐怕早就死在冉秋的手下。” 望着眼前的老者,哪怕他是孔方老先生的长辈,词宋也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当初荀中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强行将他和白夜带到天外天,如果不是东皇灵玉和离歌暗中出手相助,自己与白夜恐怕很难活着离去。 “什么?竟有此事?” 孔方神色一震,眉头紧锁,赶忙道:“这其中一定有莫大的误会,九世祖定然是受到他人蒙骗!” 。。。。。。 第1487章 “就算有蹊跷那又如何?” 词宋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当时我与白师兄据理力争,然而先生却丝毫不理会我与师兄所言,强行将我二人带回,我只能说,幸好白师兄无事,否则。” “我必杀你。” 词宋的话音落下,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篆文。泉边青石骤然炸开蛛网状裂痕,七彩光晕如同被无形大手攥住般扭曲变形。 "轰!" 虚空突然燃起金色火焰,无数透明经文在火光中显形。 说难剑鞘嗡鸣声撕裂凝固的空气。 尘湮仙魂化作一缕紫烟从鞘口钻出,刹那间金光炸裂。 泉边三千丈红尘丝线噼啪崩断,老妪踉跄后退,龟甲腾起焦糊青烟。 词宋额间浮现红莲状仙纹,原本缠绕周身的经文如同遇见烈阳的积雪,眨眼间消融殆尽。 "这是......" 荀中看着那缕紫烟在词宋肩头凝成半透明人影。 那人影披着残破帝袍,虽看不清面容,但其身上散发的气势竟与天帝相似。 仙帝威压碾过文泉的刹那,墨家亚圣的机关鸢炸成漫天竹屑,医家亚圣的药碗裂成八瓣,艾草汁液溅在青石上竟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词宋脚下地面蛛网般塌陷,泉水分流倒卷,红莲剑意与真言仙气在半空凝成扭曲的太极图。 荀中手中青竹杖裂开三道细纹,泉底倒映的虚影竟被震碎半数。 老妪枯瘦的手指刚触到断裂的红尘丝线,整条手臂便爬满红莲印记。 "诸位且慢!" 孔方青色儒袍翻卷如云,横身挡在剑拔弩张的双方中间。 袖中戒尺化作千丈虹桥,硬生生截断即将碰撞的红莲剑意与真言仙气。医家亚圣的银针才触到药碗碎片,针尖立刻熔成赤红铁水。 "九世祖!" 孔方转身时发冠微斜,三千丈浩然气在虹桥上凝成篆文,"词宋修补天地法则乃是事实,您当年所见未必是真!" 泉边经文锁链突然绷紧,荀中指尖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囚"字。 尘湮仙魂幻化的紫烟发出清越剑鸣,缠绕在词宋周身的剑纹骤然暴涨。 词宋眼神冰冷望着荀中,并没有多言。 他此举一是为了为当初之事出口恶气,若当时只是他被带去天外天,那他也不会如此气愤,面对冉秋,词宋有信心能够逃离。 但荀中却将白夜带到了冉秋的面前,要知道,当时的冉秋急需圣人伟力来治疗自己的伤势,白夜拥有圣人之魂,若是真的落在了冉秋手中,必然会被冉秋当做圣人伟力的炉鼎,不断炼化圣人伟力。 当然,若只是为了出口恶气,词宋也不至于爆发出如此强悍的气势。 他此举,二是为了立威,斩断这些上古亚圣骨子里的 "圣人优越感"。 他们沉睡千年,带着"圣人之后" 的惯性思维,若不狠狠挫其锋芒,难免会用 "长者资历" 延续 "圣人牧世" 的旧规。 "放肆!" 青铜戈刃劈开凝固的金色篆文,兵家亚圣虬结的肌肉暴涨三圈。 虎头吞口喷出腥风,戈尖残魂凝聚成九头狮虚影,血盆大口距离词宋咽喉仅剩半寸。 词宋屈指轻叩腰间剑鞘,红莲业火顺着青铜纹路倒卷而上。 九头狮虚影骤然扭曲,居中那颗狰狞头颅"啵"地炸成漫天星火,火星溅在青石板上烧出九个焦黑窟窿,硫磺味混着皮肉焦糊气息弥漫开来。 "嗷!" 残魂发出凄厉哀嚎,兵家亚圣布满老茧的手掌血肉横飞,森森白骨上爬满蛛网裂痕。 他踉跄后退时,玄铁战靴将泉边青砖碾出三寸深坑,蒸腾白雾从铠甲鳞片间喷涌而出。 "退下。" 词宋剑指轻弹说难剑格,尘湮仙魂裹挟着业火缠上青铜戈。 千年血锈簌簌剥落的声响中,戈身骤然浮现无数裂纹,就像被烈阳暴晒的河床。 "咔嚓!" 青铜戈断成七截的瞬间,残片尚未落地便熔成赤红铁水。 兵家亚圣单膝跪地,焦黑右臂冒着青烟,汗珠尚未坠地便在空中嘶鸣着汽化。硫磺混着焦糊味在庭院弥漫,将满地金文符咒都熏得发黄。 寂静,整个太学山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在场所有人都被词宋展现出的实力惊骇,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骨龄仅有二十余岁的少年在没有出剑的情况下,仅一击就击败了一名亚圣。 古往今来,踏足圣境的文人哪个不是皓首穷经、汇聚千载文气? 就算成就亚圣之境,也需历经三问九劫,以才气铸根基,以典籍修圣魂。 可眼前这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仅凭一道剑光,便让千年玄铁戈熔成铁水,让亚圣肉身灼伤,此等实力,早已超越了他们对 "圣境" 的认知。 “有件事情,我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是我给了你们生的希望,让你们能够从苟延残喘中再获生机。” 词宋的语气愈发森冷,“我能为你们再续生灵之气,也能将生灵之气拿回。” 词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刀,每字每句都在众人道心上刻下深痕。 他抬手轻扣剑柄,尘湮仙魂突然发出万鬼夜哭般的尖啸,三千道剑纹破土而出,如锁链般缠上在场亚圣的脚踝。 荀中惊觉道袍下的肌肤正在迅速干瘪,自己体内的生机正顺着剑纹倒流,化作点点微光汇入词宋掌心。 在场三千亚圣同时发出惊惧的闷哼,儒家亚圣的长须瞬间雪白,墨家亚圣的机械臂开始渗锈,医圣的发间涌出大量白发。 他们引以为傲的 "圣人不朽之躯",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生命法则几乎是瞬间崩解。 "看到了吗?" 词宋张开手掌,巨大的光球开始膨胀,“我向你们展示这些,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 就见少年甩开手掌,光球突然炸裂成万千光点,如暴雨般洒向亚圣们。 那些光点钻进他们的道袍,荀中惊觉干瘪的肌肤正在复原,但每寸新生的皮肉都带着刺痛,那是凡人在苦难中淬炼出的生机,带着不甘的灼热。 。。。。。。 第1488章 词宋五指骤然收拢,缠绕亚圣们脚踝的剑纹应声崩碎。 呛啷—— 尘湮剑滑入黑色剑鞘的刹那,庭院里滚沸的硫磺雾霭突然凝固,红莲业火顺着地缝钻回剑鞘之中。 荀中望着指尖新生的血肉微微颤抖,那些刺痛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经脉里游走。 "天关之事。" 少年指尖叩着剑镡,檐角铜铃突然发出裂帛般的颤音。 三千亚圣齐齐后退半步,他们道袍下尚未痊愈的焦痕又开始隐隐发烫。 他们这才惊觉自己丹田上缠绕着细如蛛丝的红莲火苗,只要催动印记就会灼烧圣魂。 "我不希望你们胡乱插手。" 词宋屈指弹飞剑鞘上凝结的红莲业火,"谁若是敢在天关胡作非为,我便斩了谁。" 兵家亚圣捂着焦黑右臂单膝跪地,铠甲缝隙里溢出的血沫在砖石上烫出细小孔洞。 荀中广袖无风自动,泉底封印的《劝学》篇章突然泛起青光。可那些墨字才浮到水面就"滋啦"作响,竟是被残留的业火烧成了蜷曲的灰烬。 "你可知,我们都是圣人之后?" 医家亚圣突然开口,银针在指间旋出残影,"天关当年便是由我们祖先......" 铮! 说难剑突然出鞘三寸,漫天紫烟凝成九尺剑锋抵住老者咽喉。词宋鬓角垂落的发丝扫过剑脊,溅起的火星在老者道袍上燎出一串焦痕。 "听不懂人话?" 剑锋擦着医家亚圣耳畔掠过,太学山远处的一座小山峰应声而断,断面平滑如镜,映出词宋眼底跳动的业火。 他屈指弹剑,剑鸣中夹杂着市井童谣的碎段:"圣人坟头长荒草,不如阿爹锄头好。" 医家亚圣喉结滚动,冷汗顺着银针滴落,他并没有从词宋那双琉璃色的瞳孔中看出任何杀意,这本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他之所以紧张,是因为词宋的眼神中,只有淡漠,那是一种对于世间万物的淡漠,是对 "圣人之后" 的彻底无视,是把他们当作蝼蚁、当作旧纸堆里的蠹虫般的漠然。 这种漠视,比任何刀剑都更伤人。 "小子,圣人不可辱,你这是在挑衅圣人之威,就不怕圣人一怒吗?!" 医家亚圣心中既惊且怒,银针在指间转出残影,针尖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词宋闻言轻笑,说难剑鞘上的黑金剑纹迸发出光芒,红莲业火骤然腾起,在他身后聚成九首鬼面模样,每只鬼面都叼着半截断剑。 "圣人一怒?" 他屈指弹剑,剑鸣中混着龙啸般的低吟,"你们这些人也敢自诩圣人?当真是笑话!!!" "你可知,你们口中所谓的圣人。" 尘湮仙魂的声音从剑中传出,带着沧桑的冷冽,"在仙界见了这臭小子,哪一个不得尊他一声 '' 帝子 '',道一句‘感谢’?" 全场哗然,若是按照尘湮的说法,词宋已经去过仙界,并见过众圣了? “就拿你们人人尊敬的孔圣,你们可知,孔圣对于这小子究竟有多看重,说句难听的,就算是这小子今日将你们所有人斩了,他日让孔圣知晓,孔圣也只会道一句,‘词小友如此行事,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尘湮仙魂的话,彻底将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也让他们更加好奇,词宋前往仙界的这些年,到底在仙界做了什么? “好了尘湮前辈,没有必要和他们聊这么多,他们还仍然抱着所谓的圣人之后,血脉福荫而固步自封。” 词宋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到孔方的身前,对其拱手行礼道:“孔方老先生,我准备前往混沌界一趟,至于这些亚圣如何安置,就由您来决定。” “若是他们想要干涉天关之事,您就传信于我就好。” 孔方闻言,深叹了一口气,道:“此去混沌界,务必小心行事,那里也不太平,我听闻混沌八族之一的鬼族不知因何,被彻底抹去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 词宋目光一沉,随即道:“那就让我去前去探查此事吧,相信玄尘仙尊定然知晓缘由。” “嗯。” 就见词宋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随着词宋离去,孔方便对在场三千天外天亚圣拱手道:“在场众多前辈,很多都是我天关文人的长辈,我等对于长辈自然也会尊重。” “只是,天关终归不是天外天,既来之,则安之,希望前辈们能够遵守我天关的规矩。” “是啊。” 又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就见身着青色长衫,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走出,正是陈心瞳。 在场亚圣们大多都见过这位曾经的,天外天先师殿先师,只是他们没想到,陈心瞳竟然会选择站在天关这边。 “还请诸位移步到万书阁休憩,之后我会将这段时间天元大陆的变化,悉数告知诸位。” 随着陈心瞳话音落下,孔方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为众人引路,“诸位前辈,请吧。” 在孔方带着众多亚圣离去后,偌大的太学山上,只剩下了陈心瞳,王灵儿,薛扶风,以及其他四院院长。 “词宋那小子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要主动与天外天亚圣们为敌?” 端木卫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疑惑,开口询问道,他与词宋虽然接触的不算太多,但也知道词宋平日里待人极为亲和,与人为善,从不摆谱,可今日却一反常态。 "词宋这小子,当真是成熟太多了。”夫子薛扶风并没有回答端木卫黎的问题,只是感慨了一声。 闻言,易浮生也开口附和道:“是啊,若是他父亲当年能有词宋一半懂事,怎会出现天关之乱?”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何我愈发听不懂了?” 端木卫黎不解,他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那位子路书院的代院长房继德,发现这小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一根细长的木棍,此刻正不断向前甩动,似是在钓鱼,根本就没有理会此事的意思。 “这孩子如此行事,是为了立威,也是防止天关动荡,以至于大乱。” 。。。。。。 第1489章 陈心瞳开口点了一句,剑端木擎苍仍是一副不解模样,索性开口解释道:““这些亚圣们,在天外天三十六宫沉睡了至少近两千年,他们以为天下还是当年旧模样,却不知文人早已在泥沼里踩出了新路。” “词宋今日的‘一反常态’,是要拿醒酒汤,灌醒这千年的旧梦。” “这些沉睡的亚圣们,基本都是当年飞升圣人的嫡系血脉,他们自视甚高,对于天关本就不屑一顾。” 陈心瞳指尖轻轻叩击腰间竹简,青衫随风扬起时拂落几片枯叶。 他望着孔方离去时拖出的金色轨迹,声音里掺着冷意:"某些圣人血脉自认正统,视人命如草芥,这也是他们这些人,终身无法成圣的原因之一。" 薛扶风忽然将手中折扇抛向空中,扇字在半空划出扭曲符文。 这位素来散漫的夫子此刻眼底泛起鹰隼般的锐光:"老夫记得清楚,天外天送来的三十六宫谏书,字字都在教世俗界与天关怎么‘尊师重道’。 " "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天关文人——" 易浮生枯瘦的手指划过自己眉心朱砂印,那里竟渗出丝丝血气,"是在血海里杀出来的规矩。" 端木卫黎听得青竹棍嗡嗡震颤,忽然瞥见房继德还在甩弄木棍,抬脚踹在他小腿肚上:“小子,别再这里钓了,专心些。" "如此浅显的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房继德手腕一抖,木棍尖端骤然亮起七点光芒,"再说了,院长离开前曾经交代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相信词宋,所以我也懒得去管。" “没想到,我子路书院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天才。” 陈心瞳接过话来,将话题重新转到词宋身上,"所以词宋今日才要撕破脸。那些亚圣为何会突然来天关?他们定然是在天外天受了委屈,不敌仙人,这才下界,来到天关寻求庇佑。" 王灵儿冷笑一声:"说到底,不就想回来摘桃子?" 薛扶风接住落下的折扇,扇骨 “咔嗒” 合拢:"所以,词宋这小子才会完全表现出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态度,为的就是将他们震慑住。” “所以,词宋为了稳固天关局面,所以才主动做了‘恶人’。” 端木卫黎渐渐明白过来,“这孩子,倒是有心了。难怪孔方老先生当时的态度会如此,他与天关七十二关主,当真应该感谢词宋啊。” 薛扶风感叹一声,“这小子,平日虽然吊儿郎当,但只要认真起来,却比任何人都可靠啊。” 。。。 词宋踩着破碎的虚空向前迈步时,左脚突然陷进某种黏稠的物质里。他低头看去,混沌界的天空正从靛青色裂口滴落银白色浆液,腐蚀得脚下暗红色砂砾腾起阵阵青烟。 "不对,混沌界的大道也在发生改变?" 他站立在天际,极目远眺,整片天穹像被孩童揉皱的宣纸,扭曲处不时爆开法则构筑成的紫电。 词宋掠过某座断裂山脉的刹那,词宋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应当悬浮在岩浆中的黑色山峰,此刻正被数以万计的透明丝线拉扯着重组。 那些丝线每颤动一次,山体表面就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铭文。 "大道法则在自行修补漏洞?" 他并指抹过眉心,映照出的景象令呼吸一滞——无数金色蝌蚪状符文正从四面八方涌向极东之地。 那些本该沉睡万年的本源规则,此刻犹如嗅到血腥的鲨群,疯狂游向混沌仙宫所在方位。 词宋指尖擦过腰间剑柄,整个人骤然炸成数十道赤金剑芒。 裂空声响起的刹那,所有剑光拧成一股螺旋风暴,将沿途坠落的银白浆液绞成漫天星屑。 混沌仙宫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他差点没认出这座标志性建筑。 原本悬浮在九重天阶上的墨玉宫殿,此刻正被亿万道璀璨光链缠绕重塑。宫墙表面裂开无数琥珀色眼瞳状纹路,每个瞳孔深处都有星辰湮灭又重生。 十二根盘龙柱扭曲成螺旋状直插云霄,顶端十二尊青铜鼎喷涌出七彩祥云,竟在穹顶凝成半透明的人形虚影。 剑光擦着崩裂的虚空急刹停驻,词宋靴底刚触到仙宫外围的玄晶台阶,整片地面突然传来类似心脏跳动的震动。 他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罡风,发现台阶缝隙里钻出无数青铜藤蔓,那些藤条表面覆盖着不停变换的甲骨文,每次闪烁都会引起方圆百里大道的共鸣震颤。 "连建筑材料都在吸收大道法则?" 词宋并指隔空点向朱漆宫门,指尖迸发的剑气却在中途消融成青烟。 他瞳孔猛地收缩,只见门环上的饕餮兽首突然转动眼珠,口中衔着的铜环自动飞旋起来,搅动出直径十丈的法则旋涡。 整座宫殿突然亮起三百六十道霞光,每一道光柱里都漂浮着篆体古字。 "圣子,好久不见。" 沙哑嗓音从头顶传来,词宋抬头看见祥云虚影正在坍缩成实体。 剑气消散的烟尘中显出少年轮廓。 词宋握剑的手指骤然收紧,祥云凝聚成的是一张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容。 青铜藤蔓突然发出钟磬般的嗡鸣,缠绕着少年仙尊垂落的衣摆。 那人眉心一粒殷红正随着呼吸涨缩,每次明灭都牵动方圆千里的大道震颤。 "你是,玄尘前辈?。" 词宋认出眼前青年的真实身份,正是混沌仙尊玄尘,只是他的样貌较之以前,年轻了很多。 “圣子,听孔方说你进入了天关中的圣人秘境中寻找机缘,看来圣子的收获,颇丰啊。” 玄尘抬手抚摸自己光洁的下颌,这个动作让缠绕十二根盘龙柱的锁链齐齐崩断。 宫墙上三百六十道霞光骤然黯淡,那些篆体古字竟顺着藤蔓爬进他飘散的黑发里。 “你,融合了混沌本源?” "圣子还是这般敏锐。" 少年嗓音裹着金石相击的脆响,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网状的阴影,"我算是明白,为何我的先辈们会执着于这份力量。" 他忽然轻笑出声,身后虚空绽开千万朵黑莲,"现在的我,世间无敌。" 。。。。。。 第1490章 词宋瞳孔里映出诡异景象——玄尘每踏半步,脚下便生出半截森白骨阶。 那些裹着血雾的台阶正在吞噬缠绕仙宫的法则链条,饕餮兽首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鸣。 "强行炼化混沌本源,代价不小吧?" 词宋剑尖挑起一缕逸散的七彩祥云,云气在触及剑锋瞬间化作灰白死气,"连你的仙魂都开始腐烂了。" 玄尘忽然俯身凑近,这个动作让整座仙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词宋看着倒映在那双琉璃色瞳孔里的自己,发现对方眼白处游动着细小的仙光。 "是啊," 玄尘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铁锈,"但比起让混沌界沦为仙界的附庸,这点代价算什么?" 他抬手轻挥,骨阶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 词宋嗅到腥甜气味的瞬间,青铜藤蔓突然绽开血色莲花。玄尘垂落的袖口里伸出半截白骨,指甲盖大小的仙光正从骨缝中渗出。 "炼化混沌本源时,我剥离了身上每一块血肉。" 玄尘屈指叩击盘龙柱,柱身上浮出无数蠕动的人形凸起。 那些被青铜禁锢的轮廓发出闷响,竟全是他的容貌。 缠绕宫墙的法则链条突然崩断三根,词宋看到断裂处渗出暗金色液体。 玄尘踏着骨阶走来,腐烂的半边脸在霞光中快速重生,"混沌本源在抗拒我,所以我用自身骨骼为锁链,强行使其与我融合。" 他突然撕裂胸前衣襟,皮肤下钻出千百条缠绕篆文的血管。 那些文字每闪烁一次,整座仙宫就发出濒死巨兽般的哀鸣。 词宋靴底碾碎青铜藤蔓的刹那,整片天空突然下起血雨。 他皱眉看向掌心接住的雨滴——本该透明的混沌灵气里浮动着指甲盖大小的篆文,每个文字都在溶解重组。 "连法则链条都在重新排序。。。" 剑锋划开血色雨幕时溅起一串火星,词宋发现空中漂浮的法则正以恐怖速度完善自身结构。 原本残缺的"山"字补全了崩塌的峰峦,"火"字燃起真火,甚至能嗅到皮肉烧焦的气味。 "圣子也察觉到了?" 玄尘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词宋猛然转身,看见腐烂的云层里垂下千百条半透明血管,每根血管末端都黏着颗眼珠——那些瞳孔正以不同速度旋转,倒映出混沌界各处正在补全的法则。 腐烂仙尊的虚影在雨幕中时隐时现,半边身躯已化作森森白骨:"混沌本源正在通过我重塑此界,你不觉得这些新生的法则。。。美得令人窒息吗?" 词宋突然横剑格挡,剑身与凭空出现的青铜藤蔓相撞迸出火星。 "你在把自己变成混沌本源?” 词宋的剑锋擦着青铜藤蔓划出暗金色火花。 玄尘腐烂的指骨突然穿透雨幕,血珠在触及他皮肤的刹那凝固成倒悬的青铜鼎纹。 "混沌本源需要容器。" 玄尘颈侧血管突然凸起,皮下浮动的篆文将皮肤撑出棱角分明的凸痕。 仙宫穹顶轰然坍塌,露出翻涌的暗红色天幕。 玄尘抬手接住坠落的青铜碎块,碎块在他掌心融化成一摊蠕动的银色液体:"曾经,冉求以自身圣躯作为容器,将混沌本源封印。" “如今,混沌本源即将破封,若老夫不以自身之躯作为容器,恐怕这混沌气息,早已将混沌界生灵尽数湮灭。” 他屈指轻弹,银色液体突然化作万千箭矢刺入周身大穴。腐烂的皮肉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原本森白的骨骼表面浮现出暗金色纹路。 盘龙柱上的人形凸起突然齐声嘶吼, 玄尘后背骤然裂开七道血口,七条裹着青铜鳞片的触须破体而出。 触须末端镶嵌的眼珠瞳孔里,倒映着正在重组的天道法则。 "看见了吗?" 玄尘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皮肤下纠缠的血管竟是由无数微缩的星辰组成。 词宋注意到每颗星辰核心都蜷缩着玄尘的魂影,那些魂影正被青铜锁链贯穿眉心。 血雨突然在半空凝成冰棱,玄尘腐烂的半边脸急速重生。 新生的皮肤透着玉石光泽,皮下却浮现出锁链状的暗纹:"每剥离一寸血肉,就能多容纳一分混沌本源。" 缠绕仙宫的青铜藤蔓突然绽开血莲,花瓣竟是密密麻麻的咒文。 "现在我的骨头是混沌本源的囚笼,血液是法则运行的轨迹。" 血色雨幕中,玄尘仙尊指尖的青铜藤蔓突然震颤起来,雨水顺着少年仙尊低垂的睫毛滴落。 他忽然轻笑出声:"不过三年光景,圣子的气息倒是精进不少。" 尾音尚未消散,漫天青铜藤骤然化作狰狞游龙。 词宋足尖轻点残垣,袍角在暴雨中绽开墨莲。锁链破空带起的尖啸刺穿雨帘,整座仙宫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三千青铜锁竟如蟒群缠住琉璃飞檐,碧瓦在绞杀中迸裂四溅。 "铛!" 寒芒掠过锁链的刹那,玄尘猛地攥紧五指。 暗金纹路自他眼瞳蔓延至脖颈,被斩断的锁链断口竟喷出腥甜血泉。无数血色珠玑悬浮半空,每颗血珠表面都浮凸出密密麻麻的人形凸起,万千个玄尘的面孔在血膜下无声嘶吼。 词宋反手将剑锋抵住震颤的锁链,剑身映出玄尘嘴角诡异的弧度。 碎裂的青铜残片在血雨中沉浮,每一片都折射出两人对峙的残影。 "圣子还不打算释放自己的仙气吗?" 无数张人脸齐声低语,暗金球体表面不断有人脸鼓胀凸起,随即被撑破化作血雾。 词宋被血雾笼罩的瞬间,耳畔传来无数低语: "仙人之塔仍隐于尘世,圣子莫非真要任光阴蹉跎?" "诺言犹在耳畔,圣子便要背誓?" 腐臭骤然漫溢,血雾中骤然探出千百只腐烂手掌,指尖咒文如蛆虫般蠕动。 词宋五指骤然扣住剑柄,赤红色涟漪自剑镡荡漾开来,所过之处那些枯爪尽数化作火苗,消散殆尽。 "仙尊要仙人之塔,不是想借其力量压制混沌本源吗,如今仙尊已经炼化混沌本源,还要仙人之塔,作甚?” 。。。。。。 第1491章 玄尘指腹摩挲着胸前暗纹,青铜锁链突然从血管中迸出三寸。 冰棱坠地炸开的脆响里,他胸口浮现出三颗星辰。 "百年。" 玄尘那年轻的面庞中透着深深的无力,"这些星辰每湮灭一颗,就代表折损三十三年。" 缠绕屋檐的青铜锁链突然寸寸绷断,断裂处涌出的血珠在空中凝结成倒悬的沙漏。 词宋看见每粒沙砾里都蜷缩着扭曲的魂影,惨叫声刺得耳膜生疼。 玄尘指尖划过沙漏表面,琉璃壁上立即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当最后一粒砂坠落时。" 他忽然扯开衣襟,皮下锁链竟将两根肋骨绞成齑粉,"这副躯壳就是混沌本源破茧的温床。" 血雨突然逆流升空,在两人头顶聚成旋涡。词宋嗅到腐烂星辰特有的锈腥味,剑柄传来的震颤愈发剧烈。 他瞥见玄尘后颈浮现的青铜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新生的皮肤。 "所以你要用仙人之塔加固封印?" 词宋剑锋突然挑起坠落的水珠,水珠在触及玄尘袖口的刹那爆开成火团。 玄尘抬手碾灭火星时,指节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这座塔本就是混沌本源的脐带。" 他突然张开五指,掌心浮现的虚影里,词宋看见高塔每层都禁锢着挣扎的仙人尸骸,"只有借助仙人之塔,老夫才能......" 话未说完,玄尘喉间突然凸起拳头大的鼓包。鼓包表面浮现出青铜鼎纹,撕开裂口时喷出的竟是燃烧的星屑。词宋疾退三步,剑气扫过的地面骤然升起冰墙。 "才能什么?" 词宋剑尖抵住翻涌的血雾,冰墙表面映出玄尘背后暴涨的触须,"彻底炼化混沌本源?" “不是炼化,而是将其融入混沌界大道之中,使混沌界重现数万年前,我先辈降临时的生机模样。” 血珠顺着玄尘指尖滴落时突然停滞在半空,他破碎的喉骨间溢出齿轮摩擦的嗡鸣。 缠绕仙宫的青铜锁链突然全部绷直,每根锁链末端都睁开猩红瞳孔。 词宋垂眸盯着地面蜿蜒的血线,剑柄温度正随着对方气息波动产生微妙震颤。 断裂的青铜残片折射出玄尘脖颈处新生的鳞片,那些青灰色纹路正在皮下扭曲成混沌符文。 血雨幕帘外传来悠远钟声,词宋反手将剑锋插入剑鞘。 他抬头时瞳孔泛起鎏金光泽:"仙尊布局,所求当真只是混沌界的生机?" 玄尘胸腔内迸出的锁链突然刺穿幻象,塔影崩碎时溅起的星屑在他掌心聚成罗盘。 指针疯狂旋转间,他腐烂的半边脸突然恢复成少年模样:"圣子难道不相信我?" 词宋拇指无意识摩挲剑镡上的凹痕,突然轻笑:"当然不是,只是我对于仙人之塔的下落,并没有太多线索,如今天元大陆又有仙人降世,若是我寻到了仙人之塔,恐怕也会被仙人所觊觎。" “放心,有我在,会保圣子性命无虞。” 玄尘的眼眶里闪过暗芒,缠绕仙宫的锁链突然软化垂落。 他抬手将罗盘推向词宋,青铜表面浮现的星图中,仙人之塔的位置正被沸腾的血雾笼罩。 玄尘说话时喉结处的鳞片突然翻起,露出下面蠕动的咒文,"只要我得到了仙人之塔,便将这些所谓的仙人,赶出天元大陆。" 词宋截住罗盘的瞬间,指尖窜起的赤焰将星图烧出焦痕。 他盯着玄尘脖颈处加速蔓延的鳞片,语气里恰到好处地掺入迟疑:"若我带回仙人之塔,仙尊有几成把握彻底炼化混沌本源?" 血雨幕帘外突然传来琉璃碎裂声,万千玄尘虚影轰然炸开。 "十成。" 玄尘抬手拂去肩头星屑时,小指再次抽搐。 “好。” 词宋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圣子突然来我混沌界,不只是来看一看老夫吧?” 玄尘散去自身所有气息,重新恢复成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圣子来,莫非是为了冉秋之女,翊癸?” “知我者,仙尊也。” 词宋笑着回了一句,继续问,“仙尊,冉秋他到底是谁,他的女儿怎么是翊癸?” “老夫,也不是特别清楚。” 玄尘摇摇头,“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确实是占据了冉求的圣躯,至于混沌虚空中的冉求圣躯,是他用特殊手段拟造而来,就连老夫也都被他欺骗了。” 词宋听罢,也是点了点头,很显然,玄尘还在说谎,而且漏洞百出。 堂堂一个混沌仙尊,乃是混沌界仙帝级别的存在,竟然看不穿冉秋设下的伪装?而且,冉秋盗取冉求先生的圣躯并占据后,混沌本源竟然能被冉秋安然封印近两千年的时间,直到现在才爆发? 若真有这样的封印,混沌界早就安宁了,对于眼前这位老狐狸仙尊所说的话,词宋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不过词宋并没有想要拆穿的意思,而是继续点头,“仙尊,我曾与那翊癸打过交道,可否让我再见一见她?” “自然可以,她被老夫封印在混沌虚空之中,老夫这就带你去见她。” 玄尘指尖擦过空中,青铜咒文突然膨胀成旋转的星门,混沌虚空的气息裹着腥甜铁锈味扑面而来。 玄尘与词宋踏进星门的刹那,星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词宋垂在身侧的指尖轻叩剑鞘,剑气割开扑面而来的腐臭味,却在触及混沌虚空的瞬间碎成荧光。 黑暗像粘稠的油脂漫过脚踝。 "小心脚下。" 玄尘少年模样的侧脸突然裂开细纹,瞳孔分裂成六边形复眼。 他屈指弹飞两点磷火,幽绿光芒映出远处漂浮的巨型脊椎骨——每截骨节都嵌着青铜铃铛。 混沌虚空失去了混沌本源之后,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们便来到了一处星光囚笼前。 "叮——" 词宋耳垂沾染的星屑突然迸发冷光,照亮前方悬浮的囚笼。十二条青铜锁链贯穿少女琵琶骨,断裂的骨茬在星光里渗出细碎冰晶。 翊癸蜷缩的足尖刚触到囚笼边缘,脚踝银铃就震出空灵回响。 她沾着血痂的睫毛颤动时,缠在腕间的锁链突然收紧,将白裙撕裂的袖口勒出更多青紫瘀痕。 。。。。。。 第1492章 "圣子请看。" 玄尘屈指叩响囚笼立柱,暗红咒文从翊癸锁骨处浮起。 少女猛然抬头,词宋看清她右眼瞳孔里游动的赤蛇——那是混沌界最高阶的禁制烙印。 翊癸忽然朝着词宋伸手,腕间银铃响动。 她破碎的指甲缝里渗出黑色雾气,看向词宋的目光中带着求生的欲望。 玄尘袖中锁链闪电般缠住词宋腰腹,"小心!这丫头最擅长惑人心智!" 词宋剑鞘擦过锁链迸溅的火星,顺势滑到囚笼另一侧。 "仙尊这封印手法倒是别致。" 词宋用剑尖挑起少女裙裾边缘,露出缠满咒文的脚链。 玄尘少年面容突然扭曲一瞬,复眼闪过蜂巢状光斑。 贯穿翊癸的锁链骤然收缩,将她脖颈拽出诡异弧度:"圣子莫非被此女迷惑了?" 词宋突然俯身掐住翊癸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她眼尾血渍。 少女温热的眼泪落在他虎口时,她仰起脖颈时喉间淤痕泛着幽蓝,右眼赤蛇突然甩尾溅起血珠:"救我。。他啃食灵魂时。。。好痛。。。" 锁链绞碎她尾音的同时,词宋剑鞘精准抵住少女喉头。 他俯视对方的眼神似笑非笑,虎口残留的泪渍却在灼烧皮肤。 "圣子难道看不出?" 玄尘设下的封印锁链突然熔化成赤蚁,沿着翊癸脊椎疯狂噬咬,"这丫头每寸血肉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 翊癸突然弓起脊背发出幼鹿般的呜咽。 少女淌血的膝盖蹭过词宋靴面,脚链青铜铃铛突然发出情蛊发作时的靡音:“公子,还请救救奴家,您带奴家离去,奴家便会生死相依。” 词宋食指忽然压住翊癸锁骨浮动的暗红咒文,转头对玄尘笑出虎牙尖:"仙尊把这丫头交予我如何?" 囚笼立柱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玄尘六边形复眼闪过蜂巢状光斑,"圣子说笑了,这小妮子极为危险,且狡黠的很,老夫为了抓住她,费了不少手段。" 混沌虚空深处的黑暗发出血管搏动声。 翊癸腕间银铃突然爆裂,喷涌的黑雾凝成虚影。 少女喉咙里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染血的指尖忽然攀住词宋剑鞘:"公子。。。奴家好痛。" "放肆!" 少年模样的仙尊袖口窜出赤金色锁链,却在触及翊癸天灵盖的瞬间被词宋的剑气截断。 破碎的符文像濒死的萤火虫在两人之间飘散。 词宋剑尖挑起翊癸脚链上某枚青铜铃铛,"此女还是小心照顾为好,若是让冉秋知晓我们如此对她,怕是会对我们拼命。" 玄尘复眼闪烁的速度陡然加快。 贯穿翊癸琵琶骨的锁链突然渗出幽蓝黏液,少女破碎的指甲抓挠着囚笼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这女子,我要了。” 剑鞘轻敲囚笼立柱发出清越回响,词宋食指沿着翊癸脖颈淤痕慢条斯理地画圈,“我从圣人秘境中得了一些仙人传承,其中就有封印手段。” 少女被迫仰起的喉结在他指腹下颤抖,破碎铃音化作黑雾缠绕他手腕蜿蜒游动。 剑气忽然绞碎三根贯穿少女肋骨的锁链,"我接下来准备去天外天一趟。" 玄尘袖中窜出的封印咒文悬停在半空,青铜铃铛表面浮现出蜂巢状裂纹。 混沌虚空深处的血管搏动声突然变得密集如雨。 词宋掐着翊癸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喉间幽蓝淤痕里钻出半截赤蛇信子:"只要此女待在我身边。" 剑气突然刺穿少女舌苔上的封印,"冉秋就不敢动弹半分。" 囚笼地面迸溅的冰晶在词宋靴面凝结成霜花。 翊癸咳出的血珠还未落地就冻成红珊瑚,叮叮当当滚到玄尘脚下。 玄尘复眼中流转的光斑突然停滞,十二条锁链同时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天外天?圣子难道不知,天外天如今归属那些仙人,冉秋在那些仙人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身上同样也流淌着仙人血脉,他们应该不会贸然对我出手。" 词宋忽然拽起翊癸挡在身前,少女脊椎骨节爆出冰晶破碎的脆响,"更何况,我与仙人并无矛盾,与我有仇怨的,也只有冉秋。" 剑鞘嗡鸣震开玄尘探来的锁链,词宋掌心突然窜出红莲业火。 翊癸脊椎处的封印在触及焰尖时发出油炸甲壳般的爆响,少女痉挛着吐出半截赤蛇信子,黑雾凝成的虚影骤然碎裂成冰碴。 "圣子?你这是。。。" 玄尘袖中飞出的咒文撞上青铜铃铛的瞬间,翊癸锁骨处的暗红咒文突然扭曲成蜂巢状。 词宋五指扣住少女天灵盖,剑鞘表面浮动的仙人篆文顺着她淌血的耳垂钻入经脉。 囚笼立柱轰然崩塌,翊癸脚链迸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凝成环形阵列。 少女喉间幽蓝淤痕里游动的赤蛇突然炸成血雾,词宋指尖带起的仙灵气流裹着那些血珠,在她脊背上烙出青鸾展翅的图腾。 "圣子好手段!" 玄尘倒退半步踩碎满地冰晶,十二条锁链尖端渗出蜂毒般的荧光。 翊癸破碎指甲抓挠的地面突然浮现八卦阵图,少女眼尾血渍凝成的珊瑚珠滚进阵眼,整个囚笼残骸瞬间被黑雾吞噬。 词宋剑鞘横拍少女后腰,翊癸被迫跪伏时喉间溢出幼猫般的呜咽。 尘湮仙魂化成的青焰顺着她脊椎游走,所过之处皮肉翻卷又急速愈合。 玄尘设下的封印像烧焦的蜘蛛网般片片剥落,却在落地前被词宋靴底碾成齑粉。 "仙尊,您的封印确实很不错。。。、" 词宋突然拽起翊癸手腕,少女腕骨发出玉器碎裂的脆响。 尘湮的红莲剑意顺着银铃残骸灌入血脉,翊癸右眼赤蛇烙印突然暴起,却在触及词宋瞳孔的刹那蜷缩成血痂。 玄尘复眼流转的光斑突然暴涨,贯穿虚空的锁链绞碎三枚青铜铃铛:"圣子当真要为了这妖女。。。" "嘘——" 词宋食指压住翊癸颤抖的唇瓣,禁制在她舌尖凝成莲花印记。 少女脖颈淤痕里钻出的赤蛇信子突然僵直,化作冰晶簌簌落进他掌心。 。。。。。。 第1493章 翊癸脚踝新生出的咒文泛着仙人血特有的金芒。 虚空深处传来瓷器炸裂般的脆响,玄尘袖中锁链尽数崩断。 翊癸突然发出濒死小兽般的哀鸣,染血指尖抓挠着词宋衣襟留下道道血痕。 尘湮仙魂设下的禁制顺着她七窍钻入灵魂本源,少女瞳孔里的赤蛇终于化作灰烬飘散。 "我得到的封印有些特殊,在布置它时,会主动驱散其他封印。" 词宋揪着翊癸后颈提起瘫软的躯体,红莲图腾在她脊背发出赤芒,"仙尊放心了?" 玄尘复眼表层的光膜剧烈震颤,锁链断裂的末端在空中蜷缩成毒蝎尾钩。 翊癸脊背上的红莲图腾突然绽放,掀起的业火将囚笼残骸碾作齑粉。 "若圣子陨落天外天......” 玄尘垂落的袖口抖落出细碎冰渣,十二条断裂锁链在虚空中蜷缩成狰狞毒牙。 黑雾吞噬囚笼残骸时发出的声响,像极了骨节被寸寸碾碎的动静。 翊癸脊背上的红莲纹路突然暴涨三寸,业火燎过少女破碎的衣襟。 词宋五指掐着她后颈的仙人咒印,任由对方染血指尖在自己锁骨抓出五道血痕。 "圣子最好记得今日种下的因果。" 玄尘复眼中流转的光斑突然凝结成霜,"天外天的凶险,可比你想象中要更危险。" 黑雾深处传来瓷器迸裂声,玄尘尾音突然断在喉咙里。 贯穿虚空的锁链残骸正被某种力量蚕食,发出毒蛇濒死般的嘶鸣。 词宋剑鞘挑起翊癸脚踝的金色咒文,少女破碎的呜咽声里竟透出几分青鸾啼鸣,"仙尊与其担心我。" 他靴尖碾碎最后一片青铜铃铛残片,"不如多想想怎么应对冉秋的反扑。" 玄尘袖中突然窜出蜂巢状咒文,却在触及红莲业火的刹那溃散成萤火。 翊癸蜷缩在词宋臂弯里发抖,新生出的咒文正顺着她脊椎游走,像无数金色蚂蚁啃噬皮肉。 虚空震颤陡然加剧,尘湮剑意凝成的红莲虚影掠过少女天灵盖。 词宋指尖划过的轨迹残留着仙人血特有的腥甜,玄尘倒退半步让出的缺口处涌出猩红雾气。 "带她走吧。" 锁链残骸蜷缩成环状没入虚空时发出毒蛇归洞的窸窣声。 翊癸脊椎处的红莲图腾陡然收缩成朱砂痣大小。少女喉间漏出的呜咽撞上词宋锁骨时,他剑鞘表面浮动的仙人篆文突然化作金粉簌簌而落。 词宋揽住翊癸后腰的手指突然发力,少女破碎指甲抠进他肩胛的动作像极了溺水者抓住浮木。 "仙尊明智。" 尘湮剑意凝成的红莲虚影突然炸开,业火燎过之处浮现出蜿蜒向外的小径。 红莲业火在小径尽头烧穿虚空。 玄尘望着词宋离去的背影,那双眼眸中透着几分欣赏。 “圣子前往圣人秘境的这几年,最大的收获或许不是暴涨的实力。” 少年仙尊的喃喃一句,复眼涟漪微漾。他曾见过类似眼神:非对力量的贪婪,而是对 "掌控" 的自信。 词宋踏过业火灼烧的虚空裂痕,靴底碾碎的星光发出细碎呜咽。 翊癸蜷缩在他臂弯里痉挛,新生咒文游走时带起阵阵金石相击的脆响。 玄尘最后瞥见的背影已然浸透上位者威压——少年圣子每步踏落都震碎三寸混沌迷雾,仿佛整个虚空正在他脚下臣服。 混沌界罡风撕开最后屏障的刹那,翊癸耳垂坠着的青铜铃铛轰然炸裂。 词宋屈指弹开飞溅碎片,星火燎过少女锁骨新生出的红莲纹路。 "公子......" 翊癸喉间挤出的气音被罡风绞碎,荒族领地撞入眼帘。 断裂的图腾柱上缠绕着暗红荆棘,每根尖刺都在渗出混着金砂的黏液。 词宋没有理会翊癸的话语,只是突然捏住她后颈,仙人血绘制的咒印烙进皮肉。 少女脊椎瞬间绷成弯弓,七窍溢出的金芒在空中凝成锁链虚影。 词宋携翊癸踏入荒神殿时,首先感受到的不是视觉冲击,而是空间法则在皮肤上流动的酥麻感。 整座神殿悬浮于混沌乱流之中,由九根擎天荒柱支撑,每根石柱都由亿万片不规则的空间碎片熔铸而成,表面流动着青紫色的时空紊流,如凝固的雷暴。 踏入殿门的刹那,翊癸惊呼出声,他们头顶传来金属摩擦般的轰鸣,无数青铜树根刺破虚空,每根枝桠末端的叶片都旋转着碧蓝漩涡。 词宋靴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竟泛起层层银蓝色的波纹,远处的星空突然折叠成百层镜面,那些映照着他身影的碎片里,竟呈现出不同时空的姿态。 词宋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殿内引发时空回响,每一步都在不同维度激起涟漪,远处的石柱忽而近在咫尺,忽而远如天边,犹如被掰碎重组的镜面。 “何人敢擅闯我荒神殿?!” 喝声如重锤砸在时空壁上,九根荒柱同时爆发出青紫色雷光。 翊癸循声望去,只见殿心的荒神雕像旁,一名左眼嵌着菱形晶核的男子踏空而来,他的每一步都在重组周围的空间结构,身后拖曳着由星轨织成的披风。 “你是何人?” 喝声未落,殿内空间突然如镜面般扭曲。词宋怀中的翊癸被一股无形之力扯开,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足尖点地,剑意与荒神殿的空间法则相撞,在地面激起青紫色的时空涟漪。 青年男子立于穹顶青铜巨树的根系间,墨色长发垂落如时空帘幕,每根发丝都流动着星轨般的微光。 他抬手轻挥,翊癸便被卷入由无数菱形空间碎片组成的牢笼,碎片边缘锋利如刀,却在触及她肌肤前一寸停住。 她身后的红莲图腾爆发,瞬间将碎片燃烧殆尽。 "外来者,报上名来。" 青年的声音带着混沌初开的苍茫,右眼的空间晶核流转着星图,"我乃荒族荒子,第二日冕。无论你是何人,擅闯荒神殿者,死。” 词宋未答话,指尖轻弹剑鞘。 指尖划过虚空的刹那,竟在不同维度同时留下七道剑痕,每道剑痕都牵引着一缕荒族的空间之力,如琴弦般震颤。 。。。。。。 第1494章 指尖划过虚空的刹那,竟在不同维度同时留下七道剑痕,每道剑痕都牵引着一缕荒族的空间之力,如琴弦般震颤。 荒子挑眉,晶核深处泛起微光:"这力量??" 他挥手间,九根荒柱同时喷涌出时空紊流,在词宋脚下聚成旋涡。 地面的倒置星空突然沸腾,星辰脱离轨道,如陨石般砸向闯入者。 词宋剑鞘翻转的刹那,七道剑痕竟在半空凝结成青金石阶。 第二日冕指尖凝聚的星芒劈落时,虚空裂缝里探出上千柄空间利刃,刃口闪烁着能割裂时间的幽蓝。 剑鞘与空间刃相撞的瞬间没有声音——方圆十丈的空间被切割成了碎玻璃。 "咔嚓!" 翊癸捂住渗血的耳垂,看见两人交错的残影同时出现在七个时空片段里。 词宋靴底踏碎的星光凝成银砂,每一粒都映出他剑鞘上流转的红莲剑意。 第二日冕右眼晶核突然迸射九环星轨,青铜巨树的根系骤然垂下万千丝绦。 词宋反手挥动剑鞘,绞杀处溅起青紫色的法则灰烬。 "倒是小瞧你了。" 荒子冷笑一声,掌心浮现的旋涡将整根荒柱熔成剑柄。 他挥剑的轨迹带起十三重空间褶皱,词宋衣袂翻飞时显露的后颈处,暗金咒印正与剑鞘产生共鸣。 "叮——" 词宋靴尖轻点涟漪,整个人如墨痕渗入宣纸般穿透十七层空间壁。 剑鞘点向荒子眉心时,亿万青铜叶片同时震颤,碧蓝旋涡里探出的时空触须却被他周身流转的仙篆焚成飞灰。 "狂妄!" 第二日冕暴喝声震碎三根殿柱,飞溅的空间碎片在他手中凝结成九尺重剑。 剑锋划过之处诞生出微型黑洞,连星光都被扭曲成螺旋状的囚笼。 剑鞘嗡鸣震颤的瞬间,词宋后颈暗金咒印突然绽开红莲纹路。 青铜叶片上的碧蓝旋涡骤然凝固,第二日冕瞳孔中的星轨突然崩碎成渣。 "这火焰?" 荒子暴退时带起九重残影,手中重剑的黑洞却被细密裂纹爬满。 词宋指尖抚过鞘身,血珠坠落的轨迹骤然燃起赤金色火焰。翊癸背后的图腾突然与剑意共鸣,整座神殿的时空法则开始熔解。 "破。" 轻飘飘一个字,红莲自黑洞中心绽放。 第二日冕的星轨披风被灼出焦黑孔洞,他惊骇地看着自己右手的空间晶核正被赤金纹路侵蚀。 青铜巨树的根系发出凄厉尖啸,无数时空碎片在红莲业火中扭曲成液态。 荒子挥剑要斩断火苗,剑锋却在触及红莲的刹那碎成齑粉。 破碎的黑洞倒卷着包裹住他,每粒星砂都燃起血色火焰。 "你究竟——" 词宋靴尖碾碎最后一粒星砂,红莲纹路顺着剑鞘爬上荒子咽喉。 那些能切割时空的法则之力此刻宛如脆纸,在业火中蜷缩成灰白色余烬。 翊癸突然跪倒在地,她脊椎上的咒印正在与红莲剑意共振。 破碎的荒柱间流淌出蓝色血液,整个神殿开始发出濒死的震颤。 "不可能!" 第二日冕右眼晶核爆出裂纹,星图碎屑从指缝间簌簌掉落,"荒族的空间法则......" 词宋剑鞘轻点地面,业火瞬间吞没九根擎天柱。 熔化的空间碎片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他衣角的瞬间蒸发成青烟。 荒子踉跄后退撞上神像,星轨披风突然燃起冲天火光。 他试图重组空间的双手被红莲纹路缠住,指尖凝结的星芒还未成型就化作青烟。 "法则?" 词宋终于开口,剑鞘尖端抵住对方咽喉时带起细碎火星,"不过是柴薪。" 红莲在荒子瞳孔深处炸开的刹那,整座神殿的空间褶皱突然舒展。 翊癸看见万千青铜叶片同时凋零,那些能吞噬星辰的碧蓝旋涡,此刻正被业火烧灼成苍白的灰。 剑鞘尖端忽的凝滞。 漫天流火定格成静止的赤金丝绦,熔化的空间褶皱里渗出青铜色黏液。 翊癸膝盖离地三寸的尘埃悬浮不动,荒子咽喉处的红莲纹路突然开始倒退着剥落。 "时空闭环。" 厚重声音从青铜巨树顶端传来, 青铜黏液倒流回裂缝的刹那,十二轮月白色光环自树冠垂落。 黏液蒸发的滋滋声里,佩戴着星砂额饰的中年男子踩着凝固的时空褶皱走来,他白袍下摆流淌着液态星光。 "你这才刚成为圣子,就想拆了我荒神殿?" 族长屈指轻弹,原本熔成铁水的九根荒柱竟重新拔地而起。 词宋剑鞘上的红莲纹路突然褪至腕间,荒子咽喉处的灼痕快速结痂脱落。 翊癸膝下悬浮的尘埃簌簌落地。她盯着族长腰间悬挂的青铜沙漏,那里面流淌的竟是冻结的星光。 "族长大人!" 第二日冕折断的重剑重新聚合,"此人是闯入者,请您出手将其。。。" "聒噪。" 族长袖口翻出银蓝色波纹,神殿地面龟裂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你闭关百年,对于混沌界近些年发生之事并不了解,还不向圣子道歉?" 破碎的时空碎片在族长指尖聚成沙粒。 他转向词宋时,青铜巨树所有叶片同时转向西侧枝桠——那是荒族最隆重的迎客礼。 "小辈莽撞。" 第一悬天抬脚踏碎仍在倒流的青铜黏液,爆裂声震得荒子后退数步,"圣,圣子?" 第二日冕的脸上闪过惊慌之色,手中重剑突然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剑柄迸裂的星砂溅在他颤抖的手背上,映出瞳孔里跳动的青铜色惊惶。 "圣子?" 他倒退时踩碎了凝固的星光,鞋底黏着几片正在融化的青铜叶片。 那些曾缠绕剑锋的黑洞此刻缩成芝麻大小的黑点,簌簌落进地砖缝隙。 族长白袍上的液态星光突然暴涨,化作锁链缠住第二日冕脚踝。 骨骼碎裂声惊起青铜巨树顶端沉睡的时空枭,十二道光环同时照在那张惨白的脸上。 "跪下拜见圣子。" 噗通。 第二日冕膝盖砸出的裂痕里渗出蓝血,。 荒子咽喉处的红莲余烬突然烫起来,逼得他捂住脖子发出呜咽。 词宋指尖敲了敲剑鞘上褪色的纹路,青铜巨树西侧枝桠立刻垂下三千发光嫩芽。 。。。。。。 第1495章 "我不太懂,此子实力如此孱弱,为何会成为荒子?" 词宋剑鞘端挑起第二日冕下巴,红莲余烬在他苍白皮肤上烫出焦痕,"至少较之第一青捻,他是远远不如。" 听到这话,第二日冕睫毛剧烈颤动,眼底翻涌的不甘几乎凝成实质。他紧咬下唇,喉结滚动数下,最终还是低头道:"圣子殿下说的是。" 但攥紧的拳头却泄露了真实情绪,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词宋盯着他颤抖的肩膀,忽然轻笑一声:"怎的,你不服气?" "圣子殿下说笑了。" 第二日冕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平稳,却在尾音处染上一丝尖锐。 他抬起头时,右眼的空间晶核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整座荒神殿的时空紊流骤然加剧,九根荒柱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空间阵纹 —— 那是只有荒子才能调动的 "混沌囚笼"。 "本圣子说你心里不服,那你就是不服。" 词宋负手而立,任由时空乱流在身侧切割出细小伤口,却连眼皮都未眨一下。 他望着第二日冕指尖凝聚的空间刃,那刃口流动的不再是单纯的混沌气,而是掺杂了空间法则的法则之力。 “本圣子今日心情尚佳,便给你一个机会,与本圣子交手。” "既然如此 ——" 第二日冕从地面起身,而后缓缓挥手,空间刃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荒神殿的空间结构轰然崩塌。 词宋眼前景象骤变:地面的倒置星空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穹顶的青铜巨树根系渗出腐蚀性的时空黏液,九根荒柱则如活物般扭曲,在他四周织就牢笼。 "这是荒族禁术 '' 时空绞杀阵 ''," 第二日冕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晶核里映着癫狂的光,"就算是第一青捻,当年也只能勉强突围!" 词宋指尖轻抚剑鞘,却没有拔剑。他看着逼近的时空乱流,忽然屈指一弹,一道比发丝还细的剑意从指尖迸发,如流星般划过混沌囚笼。 "你以为空间之力是用来制造混乱?" 剑意触碰到时空乱流的瞬间,整座神殿的空间法则突然凝固。 第二日冕惊恐地看见,自己引以为傲的 "绞杀阵" 在这道剑意面前竟如纸糊的灯笼,所有的时空碎片、空间刃、荒柱阵纹,全部在剑意下碎成齑粉。 "真正的空间之力," 词宋缓步走向呆立的第二日冕,靴底碾碎凝固的时空黏液,"是知道该在何处留白。" 他抬手轻挥,荒神殿瞬间恢复原状,仿佛方才的崩塌只是幻觉。 第二日冕浑身颤抖,看着自己掌心正在消散的空间之力,忽然发现那些刃口竟都是剑光划过而成。 他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族长第一悬天,这才惊觉自己面对词宋,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你输了。" 词宋指尖的剑意轻轻点在他眉心,后者如遭雷击,整个人被掀飞丈许,后背重重撞在青铜巨树上。 树上垂下的发光嫩芽触碰到他额角的冷汗,竟在瞬间枯萎。 "怎么会......" 第二日冕滑坐在地,喉间突然涌上酸涩,眼前的圣子,却用一指剑意,破开了他闭关多年才参悟的绝技。 “不但没有强者该有的实力,更没有强者应有的姿态,你去和魔汀山坐一桌吧。” 词宋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坐在地上失神的新任荒子,他抬起头,看向相貌不凡的荒族族长,第一悬天。 “前辈,我师兄和青捻姑娘现在何处,为何我没有在荒神殿感知到他们的气息?” 第一悬天抚过腰间与偶尔,冻结的星光突然开始流动,在两人之间投出荒神山脉的虚影:"端木擎苍与第一青捻在山脉深处历练,那里的时空乱流能淬练荒族的空间法则。" 他指尖划过虚影,露出山脉核心处沸腾的混沌漩涡,"不过圣子既已问起,他们此刻应当......" 话音未落,荒神殿的青铜巨树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叶片同时转向东方。 青铜巨树震颤的枝桠间炸开两道裂隙。 左侧裂缝中涌出的蓝光凝成水幕,端木擎苍披着浸透星辉的广袖长袍踏浪而出,瞳孔里旋转的金色纹路映得整座神殿纤毫毕现,那是圣人窥破万物的圣人之瞳。 当他垂眸看向枯萎嫩芽时,叶片断裂处竟重新抽出莹白光点。 右侧裂缝响起玻璃碎裂声,第一青捻踩着空间波纹现身。 她鸦青色长发缠着细碎星辰,抬手接住坠落的青铜叶片时,指尖流转的法则之力让九根荒柱同时共鸣。前任荒子扫过第二日冕颤抖的指尖,眉心浮现失望的褶皱。 "词师弟,果然是你,你从圣人秘境中归来了?" 端木擎苍屈指弹飞粘在袖口的时空碎片,圣瞳金光扫过词宋身后时突然凝滞,"白夜,他尚在何处?" “白师兄他……还在秘境中,没有出来。” 词宋垂眸避开端木擎苍的圣人之瞳,语气有些飘忽不定,端木擎苍自从“嫁”给第一青捻后,便一直待在混沌界中,对于天元大陆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了解。 因此二人之间存在着明显的信息差,因此词宋也没有过多回应关于白夜的事情。 “我这次来,只是想见一见师兄,并告知师兄一个好消息。” 听到白夜还在秘境之中,端木擎苍眉宇间流转的淡金光泽略微黯淡几分,但听到词宋口中的“好消息”时,又重新恢复如初。 “如今,断句的文道已经被接续。” 词宋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大道无缺,文道复兴,自此,天元大陆,文人前进不再有阻碍,皆可成圣。” “当真???” 端木擎苍眉间那道金纹骤然迸发出刺目光华,恍若活过来的游龙在肌肤下游走。 他猛地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往日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血气翻涌:“原来如此……难怪我最近感觉对于文道的理解似乎更深了一些,原本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的语气有些激动,要知道,文道断句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了,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文道一直在衰败,没想到如今竟然有了复兴的征兆。 。。。。。。 第1496章 “词师弟,文道之路究竟是因何被接续的?” 端木擎苍想要询问文道复苏缘由。 “端木师兄,这件事说来话长。” 词宋并没有选择直接告知端木擎苍缘由,毕竟现在还有外人在,虽然混沌界与天关暂时达成了约定,但未来两界会是什么态度,没有人知道。 “师兄,你的文道境界,是否已经达到半圣之巅?” “是,陈先师不仅将圣人之瞳留给了我,还连带着他自身的修为传承,如今我不过吸收了其中部分力量,修为便达到了半圣之巅。” “那你随我回天关一趟吧,混沌界的法则与天元大陆,终究还是有些不同,待你突破亚圣之境后,你便再回混沌界,如何?” “也好,我随你回天关。” 端木擎苍望向第一青捻时,圣人之瞳的鎏金微光泛起涟漪。 她立在青铜巨树旁,素白长裙上的空间符文与荒神殿法则共振,发间玉簪流转的晶核光芒,恰似将空间法则织入衣褶。 “只是。。。” 他广袖轻拂,看向第一青捻的目光极为柔和,“天关文道旧派向来。。。” “向来视荒族为法则异端。” 第一青捻指尖缠绕的星辉突然凝滞,荒柱共鸣产生的波纹在空中冻结成冰棱。 青铜巨树忽然剧烈震颤,断裂的枯枝簌簌坠落。 词宋抬手接住一片泛着青铜锈迹的叶片,指腹擦过叶脉时渗出暗红血珠——这是荒神殿对才气的排斥反应。 "天关那些老古董最擅长的,不就是给万事万物贴标签么?" 第一青捻踩着破碎的空间涟漪走来,裙摆上跃动的符文突然幻化成数千只衔着法则锁链的青铜雀。 端木擎苍的圣瞳中流转着愧疚:"青捻,无论如何,你我夫妻本为一体,他们不认,我认。" 词宋忽然抬脚碾碎满地冰晶:"这次不同。" 他腰间说难剑鞘炸开璀璨华光,浩荡仙气冲得荒柱表面腾起青烟。 "文道接续后,天关由我说了算。" 手指叩击腰间剑柄,荒神殿穹顶降下的法则雷霆在触及他发梢时化作温顺藤蔓,"若还有人敢对嫂子不敬——" “杀了,也就杀了,未来的天元大陆,不缺半圣与亚圣。” 端木擎苍瞳孔骤缩,显然也被震惊了一下,虽然他不明白词宋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词宋的眼神,并没有骗人。 第一青捻却忽然轻笑,玉簪晶核映出词宋眼底的琉璃色剑意 —— 那里面藏着的不是单纯的杀意,而是 "虽千万人吾往矣" 的孤勇。 端木擎苍终于释然,圣瞳中的愧疚化作欣慰。 他抬手按住词宋握剑的手,才气与剑意共鸣,在 "禁" 字大印上叠加 "容" 字真意:"杀不是目的," 他望向殿外正在融合的文道与荒族商队,"让他们学会尊重,才是文道复兴的真意。" 词宋敲动剑鞘,剑鞘上突然发出强光,与端木擎苍的圣人之瞳、第一青捻的玉簪晶核形成三角共鸣。 荒神殿的青铜巨树应声震动,所有叶片同时转向天关方向,叶片的空间法则竟在词宋的意志下凝聚成空间之门。 "走吧," 词宋抬手打开传送门,门后传来天关城楼的钟声,"穿过此门,可直达天关。" 第一青捻对第一悬天作揖告别后,率先踏入传送门,裙摆上的青铜雀嬉笑着在她脚边撒下荒族符文与文道篆文的混合花瓣。 端木擎苍望着妻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师弟," 他跟上时轻声道,"你不一样了。" "是啊," 词宋望着传送门尽头的万家灯火,琉璃色剑意温柔得近乎慈悲,"因为现在的我,明白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什么道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 天关,万书阁,众多亚圣在听孔方讲述完如今文道之路是词宋接续,且词宋花费的代价是成就自己成就圣人之境时,他们心中原本对词宋的怨气基本都已经散去。 大部分亚圣们都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们明白,自己能够离开三十六宫,重现人间,词宋,就是他们的恩人。 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在他们看来,词宋做这些,是他身为文人学子应该做的事情。 三十八位亚圣围坐在九曲回廊下,青铜灯盏的幽光映得众人面色青白。 玄衣亚圣重重叩击石桌,震得案头《文道正统考》哗啦啦翻开,书页在月光下泛着混沌气的暗紫。 "此子才入半圣境,竟敢对我等如此不尊重。" 他袖口的 "圣" 字纹章泛起裂纹,"此子就算天赋极佳,但在我们面前,算什么??" "算什么?" 紫衣亚圣冷笑,指尖绕着一缕才气,如明火般滋滋作响,"不过是仗着奇遇,得了些仙人传承,便以为能挑战千年正统。" 赤衣亚圣突然拔剑出鞘,剑锋划过虚空,空间在剑气下发出滋啦轻响:"此子或许不过只是机缘巧合才复兴文道,还美其名曰 '' 放弃成为圣人 '',这天下,当真有人会放弃成为圣人?" 灰衣亚圣忽然剧烈咳嗽着按住石栏,指缝间渗出的黑血在青砖上洇成红莲模样:"你们以为他真的想复兴文道?" 他盯着自己掌心的红莲禁术纹路,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他是要将我们这些人当做他手里的泥偶,任他随意揉捏!" 白衣亚圣默不作声地擦拭着腰间玉佩,佩上 "问心" 二字被磨得发亮,却在烛火下显出底层刻着的 "孔" 字符文。 "此事,陈先师也是确认过的。。。" 他欲言又止,目光扫过众人绷紧的下颌线,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或许该让词宋当面对质。" "对质?" 首座老者突然睁眼,浑浊的瞳孔里翻涌着千年墨色,"我们是何等的身份,就算是那陈心瞳,在我们面前也不过只是小辈,更何况他已经失去了圣人之瞳!" “依老夫之见,斩了那小子,如此,我们身上的禁制便可自行破解。” 。。。。。。 第1497章 紫衣亚圣指尖的才气突然爆燃,在九曲回廊投下扭曲的阴影。青铜灯盏噗地熄灭,三十八道呼吸同时停滞。 "明日卯时。" 玄衣亚圣的袖口裂纹蔓延到脖颈,圣字纹章碎屑簌簌落在面前的书卷上,"万书阁的禁灵阵会覆盖天关三个呼吸——" 赤衣剑圣的佩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映出廊外正在融合的文道与荒族符文:"由老夫来切断他周边的空间,防止他呼救。" 灰衣亚圣咳出的血珠悬浮半空,凝成十二枚魂钉:"我的魂钉专破护体之气。" 莲花倒刺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毒芒,廊柱表面瞬间爬满冰霜。 白衣亚圣的玉佩突然裂开细纹。他望着"问心"二字底层浮现的孔字符文,指尖微微颤抖:"但陈先师说......" "闭嘴!" 首座老者枯槁的手掌拍在石桌,千年墨色顺着桌缝流淌成河。 漂浮的魂钉被墨汁浸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当年孔圣也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紫衣亚圣捻动才气火焰,将墨汁蒸腾成笼罩回廊的雾障。 雾中浮现出七十二座囚牢虚影,每座牢笼都锁着面目模糊的圣人:"别忘了我们身上的禁制,只要那小子活着一天......" 他突然捏碎火焰,红莲禁制在众人额头同时浮现。 暗金色囚笼纹路刺痛了所有亚圣的瞳孔,三十八道亚圣气机在禁制压迫下发出琴弦崩断的脆响。 "三个呼吸够杀他十次。" 赤衣剑圣的剑柄镶嵌的蛟龙目亮起猩红,"老夫的斩圣九式——" "用我的魂钉先封他天灵盖!" 灰衣亚圣癫笑着弹指,血钉将《文道正统考》钉穿在廊柱上。书页间腾起的混沌气竟被红莲吸噬,化作十二道缠绕钉身的锁链。 "此事,我还是不参与了。" 白衣亚圣突然后退半步,"我对词宋,并无杀意。" 首座老者的墨汁骤然凝固,七十二座囚牢虚影同时转向白衣亚圣。 灰衣亚圣的魂钉偏离轨迹,擦着他耳际钉入廊柱,激起一片火星。紫衣亚圣的火焰在他面前寸步难行,像是被某种力量生生阻隔。 "你敢背叛文道正统?" 玄衣亚圣的裂纹已爬至眼角,圣字纹章碎成齑粉,露出 "囚" 字,"你难道要背负着禁制伙一辈子?" "此子虽对我等不敬,但其所为之事,造福的事天下文人。" 他望向廊外渐明的天色,"我不会对他出手。" 首座老者突然暴起,墨汁化作巨手扼住白衣亚圣咽喉:"找死!" 但下一刻,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臂正透过白衣亚圣的身体,如虚影般消散。 "你以为我是真身?" 白衣亚圣的身影渐渐透明,开始消散,“今日之事,我不会与他人讲述,我权当没有听过。” “你最好是。。。” 首座老者的威胁卡在喉间,因为他忽然看到三道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青铜灯盏重新亮起的瞬间,三道影子被月光钉在回廊水墨画上。 词宋轻扣剑鞘,剑鞘发出的声响,震碎了悬浮的血色魂钉。 "听说诸位要斩我?" 少年指尖划过廊柱冰霜,红莲业火顺着他的触碰蔓延。 端木擎苍双手抱胸倚着朱漆柱,他身旁的空间发生扭曲,使人看不清那第三道人影的面容模样。 紫衣亚圣的指尖火焰猛然窜高三丈:"小辈安敢!!!" "三个呼吸杀我十次?好大的口气!" 词宋靴底碾过书卷的残页,被红莲吸噬的才气竟凝成小剑在他掌心雀跃,"不如现在试试?" 灰衣亚圣癫笑着弹出十二枚魂钉,廊柱表面的冰霜瞬间爬满毒刺。 词宋剑未出鞘,剑气已绞碎九枚血钉,剩下三枚被词宋张嘴吞入咽喉。 "其实,你也就这样。" 少年喉结滚动间泛起金光,灰衣亚圣突然捂着胸口呕出黑血。 破碎的魂钉竟在他体内重新凝聚,刺穿肺叶钉在了自己的影子上。 玄衣亚圣脖颈裂纹发出瓷器崩裂的脆响:"你,你是如何归来的?" 赤衣亚圣的斩圣九式刚起手,剑锋就被词宋用剑鞘抵住。 尘湮仙魂从碰撞处腾空而起,猩红血目映出亚圣发抖的腕甲:"斩圣?你也配?" 首座老者的墨汁化作千军万马,却在词宋抬眼的瞬间凝固半空。 少年瞳孔里旋转的仙气与文道气运完美交融,竟将墨色大军熔成金粉飘散。 "红莲禁制是我留给你们最后的体面。" 词宋踩住想要遁走的墨汁,鞋底腾起的混沌火烧穿了首座老者的袖袍,"既然你们不愿意尊重这份体面,那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尘湮前辈,你当时助我接续文道之路,耗费了仙魂之力,这里有三十七道上乘的魂魄与血肉,不知能弥补您多少亏耗?” "好小子,本帝果然没有看错你!!!" 尘湮仙魂的喉间发出熔铁般的嘶鸣。 十二道血钉在他喉骨间相互撞击,迸溅的火星点燃了灰衣亚圣的胡须。 尘湮仙魂的脊骨刺破皮肤,裹着星屑的脊椎在空中结成倒悬的囚笼。 首座老者的墨汁刚触到囚笼边缘,就化作焦黑的肉块坠地。 "退!退入论语阁!" 玄衣亚圣的吼叫卡在喉间,他脖颈裂纹处钻出半截猩红剑尖。 尘湮仙魂的指尖刺入赤衣亚圣的胸腔,从脊椎抽出完整的筋脉。 断裂的剑柄蛟龙目突然爆开,将三位亚圣的眼球烫成焦炭。 "我的圣魂!" 紫衣亚圣疯狂捶打天灵盖,七窍涌出的才气被脊椎囚笼撕扯成丝线。 他的身躯像被抽空的皮囊,迅速瘪塌下去。 宋指尖挑起一缕红莲业火,慢条斯理地灼烧着首座老者的断臂:"不是说三个呼吸?" 十七道圣魂被囚笼挤压成琉璃珠,顺着尘湮仙魂裂开的喉骨滚入体内。 首座老者的下半身还在奔跑,上半身却已化作白骨。 灰衣亚圣的癫笑转为呜咽,他试图抠出钉在影子上的魂钉,指尖却黏连着融化的血肉。 尘湮仙魂的獠牙刺穿他后颈时,整座回廊响起了竹简崩裂的脆响。 "尘湮前辈记得留三个活口。" 。。。。。 第1498章 正在啃噬赤衣剑圣头圣魂的仙魂顿住动作。 玄衣亚圣的残躯突然爆炸,飞溅的骨片在触及词宋衣角前就被红莲业火烧成青烟。 剑鞘表面的饕餮黑金剑纹裂开发出血色光芒,将满地血肉吸成干涸的皮影。 尘湮仙魂喉骨间迸发出铁器刮擦的轰鸣,倒悬的脊椎囚笼轰然炸开。 断裂的骨节如同活物啃噬着满地血肉,首座老者尚未凉透的残躯被三根肋骨贯穿天灵盖。 "喀嚓。" 灰衣亚圣钉在影子上的魂钉突然爆裂,骨片穿透他想要结印的掌心。 紫衣亚圣刚凝聚的才气被一根脊椎刺穿胸腔,整个人像被钩住的鱼鳔吊上半空。 十七道琉璃珠在尘湮仙魂体内碰撞出金石之音,廊柱表面的冰霜开始倒流。 玄衣亚圣脖颈裂纹中钻出的猩红剑尖突然软化,缠住他想要自爆的丹田。 "本帝的血食,可容不得浪费。" 尘湮仙魂裂开的喉骨猛然扩张,赤衣剑圣的龙骨筋脉如同琴弦般绷直。 三位亚圣的哀嚎卡在变形的喉管里,他们的影子正被某种力量从脚底缓缓抽离。 词宋靴底碾过首座老者的断臂,红莲业火顺着冰霜爬上朱漆廊柱:"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珍惜。" "小畜生!" 紫衣亚圣被脊椎贯穿的右眼突然炸开,血箭却在触及词宋眉心前化作冰晶,"文道正统绝不会......" 尘湮仙魂的獠牙擦着他耳廓划过,带起的风压将整面水墨墙撕成碎屑:"聒噪。" 剩下三十四具残躯同时浮空,他们的皮肤像被无形的手掌抚过般褶皱剥落。 灰衣亚圣癫笑着撕开自己胸口,却发现剥离的血肉正在空中凝结成新的符文。 词宋剑鞘点地,迸发的剑气绞碎了七道升腾的血咒。 尘湮仙魂的脊椎囚笼轰然闭合,将漫天符文压成齑粉,那些粉末竟化作三十四张扭曲的人脸,被倒灌进他裂开的脊椎缝隙。 仅仅数息时间,在场三十七名亚圣就陨落了三十四位,如此强悍的实力,着实将端木擎苍与隐藏身形的第一青捻震惊到了。 其实,尘湮仙魂的战力虽强,但面对三十七名亚圣,还是相对弱了些。 他能够如此轻易斩杀亚圣,全都归咎于当初词宋让他在三千亚圣的身上留下的红莲禁制。 红莲禁制只要一触发,除非这些亚圣能够突破圣人,否则不过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尘湮宰割。 三位幸存者跪坐的血泊突然沸腾,他们的亚圣至宝在掌心融成铁水。 词宋红莲业火在他瞳孔深处凝成两簇寒星。 三位亚圣跪坐的血泊忽然泛起涟漪,灰衣老者喉结滚动着咽下破碎的牙齿。 "说说三十六宫。" 少年剑鞘敲击冰面,裂纹瞬间爬满紫衣亚圣膝下的青砖。 尘湮仙魂的脊椎囚笼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倒垂的骨刺勾住玄衣老者发髻。 血珠顺着银白发丝滚落,在触及地面的刹那绽开妖异的曼陀罗。 紫衣亚圣断裂的指甲扣进砖缝:"区区竖子......" 骸骨囚笼骤然收缩,三根肋骨穿透他嶙峋的肩胛。 尘湮仙魂喉间血钉震颤,被钉穿的老者随着音波抽搐,碎肉从鼻孔喷溅在冰面上。 "每句废话," 词宋低头看向地面的三位亚圣,呼出的气如寒霜,刺入三人的内心,"就让前辈吞噬你一部分血肉。" “我来问,你来答,第一个问题,如今三十六宫内,是否还有沉睡的亚圣?” 词宋微微俯身,手中红莲业火微微闪烁,幽微的光映照着他冷冽的面容,好似来自无间炼狱的审判者。 灰衣老者艰难地抬眼,望向那跳动的火焰,好似从中看到了自己破碎的圣魂。 他颤抖着开口,声音中满是恐惧与不甘:“没…… 没有了,三十六宫内原本沉睡着一千余名亚圣,近万半圣,文道之路接续后,半圣们遭遇亚圣之劫,陨灭在雷劫下的半圣占了绝大多数。” “三千亚圣,是三十六宫全部的底蕴了。” 说罢,他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半跪在血泊中,血与冰交融,洇出一片暗红。 “嗯,很不错。” 词宋微微颔首,目光转到了紫衣亚圣身上,“第三个问题,你们认识冉秋吗?” “冉秋?” 紫衣亚圣微微思索,开口回道:“我们只知冉求先生,他是孔圣亲传弟子,先师殿首座圣师,也是陈心瞳的授业恩师……” 他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看见词宋指尖的笔锋正在虚空书写,每一笔都与他识海中的记忆残片共鸣。 词宋的笔尖悬在 “冉秋” 二字上方,琉璃色剑意如潮水漫过紫衣亚圣的魂体:“冉求,字子有,孔圣七十二贤之一,却在《圣道实录》中记载‘因言获罪,遭孔圣放逐’——” “看来,你们也什么都不知道,本来还以为你们挺聪明的,没想到也被冉秋那老东西给骗了。” 词宋摇头,无奈叹息一声,"最后的问题就……" 词宋指尖的火苗陡然暴涨,话音未落已抬手扣响剑鞘。 尘湮仙魂的脊椎囚笼发出毒蛇吐信的嘶鸣,三根肋骨突然刺穿冰面。 紫衣亚圣的哀嚎刚冲出喉咙就被骨刺绞碎,他的圣魂从撕裂的喉管里喷涌而出,化作发光的雾霰被吸进尘湮裂开的脊柱。 玄衣老者试图掐诀的左手顿在半空,整条臂膀突然像被碾碎的纸鸢般褶皱碎裂。 "你小子怎的言而无信!"灰衣老者气愤无比。 三位亚圣的残躯像被抽丝的蚕茧般急速干瘪,皮肉剥离时发出的脆响如同百具白骨在相互摩擦。 “我可没说回答问题后,要留你们一命。” 他们的圣魂在尘湮的骨刺间流转,渐渐凝成三颗血珠坠入冰面,炸开的涟漪竟幻化成挣扎的人脸图案。 整个九曲长廊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霜花凝结的声响。 尘湮仙魂的脊椎囚笼缓缓收拢,粘稠的血浆顺着骨缝滴落,“三十七道极为丰富的养料,本帝先前的亏空,也算是补全了。” “小子,下次若还有这样的好事,记得让本帝来。” 说罢,尘湮仙魂再次融入了剑鞘之中。 。。。。。。 第1499章 “青捻嫂子,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你就不必隐藏自己的身形了。” 词宋转身时,剑意如手术刀般划开空间褶皱,露出半截染血的素裙,这是方才不小心沾染的血迹。 “词师弟,现在的你,究竟是什么实力?” 端木擎苍的瞳孔里倒映着满地血珠,喉结狠狠滚了三滚。 他衣襟上还沾着刚才被剑气削断的玉扣,骨碌碌滚进凝固的血洼。 词宋指尖残留的剑气割开了空间褶皱,青捻裙摆翻涌的墨色莲花突然停在半空。 整个大殿漂浮的冰碴此刻才敢坠落,在触地瞬间碎成齑粉。 "咔嚓。" 端木擎苍齿缝里挤出的气音裹着冰碴:"三十七尊亚圣......" “就,就这么死了?” 词宋甩了甩手腕,红莲业火顺着指缝滴落。 火光映出他鼻梁上细小的血痂——那是紫衣亚圣临死前喷溅的骨刺划伤的。 "端木师兄。" 少年的语气变得极为平和,"这些人,留着也是祸患,死不足惜罢了。" 端木擎苍深深呼出一口气,平复着自己气息,与词宋目光相对,“词师弟,现在的你,实力如何?” “圣人不出,世间无敌。” 词宋的回答轻描淡写,却让整个大殿的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剑意纹路。 说难剑鞘上的黑金剑纹绽放,吞入最后一丝亚圣的圣道残韵。 端木擎苍的瞳孔骤然收缩,圣人之瞳显现而出,他看见词宋身后浮现出三重虚影:左侧是执剑的尘湮仙魂,右侧是蜃龙之魂,中央则是诸子百家圣人重叠的身影,孔圣执卷、孟圣负剑、庄圣骑鱼,他们的气息与词宋的灵魂相互呼应。 "何人擅闯九曲——" 孔方的暴喝戛然而止,这位亚圣境的戒律掌殿踏碎三重空间壁垒现身时,手中戒尺散发的威压竟被满地血珠腐蚀得滋滋作响。 薛扶风手中折扇突然横在身前,这位向来从容的夫子瞳孔里映出血泊中漂浮的冰晶——那些是三十七名亚圣陨落前残存的圣魂之气。 "词宋?" 孔方喉结滚动两下,他背后浮现的虚影将触碰到冰面就碎成金粉。 此时才看清少年脚下踩着半截断裂的玉冠,正是紫衣亚圣额前佩戴的圣器。 端木擎苍不动声色咽了口唾沫,青捻裙摆翻涌的墨莲正在消散。 "见过孔圣,见过薛夫子。" 词宋抱拳行礼的动作带起一串火星,红莲业火顺着袖口攀上肩头,"方才处理了些杂鱼。" 孔方太阳穴青筋突突直跳,他手中戒尺突然转向,照出穹顶残留的森森剑气:"这里残存了三十七位亚圣的气息......你把他们全杀了?" "您该问,他们怎么敢来杀我。" 词宋食指轻叩剑鞘,尘湮仙魂的呜咽声震得薛扶风倒退半步。 薛扶风突然按住孔方颤抖的手腕:"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去混沌界了吗?" "我从混沌界回来了,顺便带回了一些人。" 词宋的笑容极为和煦,与脚下凝固的血洼形成诡谲对比,“我路过此地时,便听到有人要杀我,我不得已,才只能自保。” 少年表现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若不是知晓他已经将三十七名亚圣斩杀,旁人当真以为他被欺负了。 “夫君,词宋的性格,竟然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他挺有君子之风的。” 第一青捻见到词宋如此模样,也不由得向端木擎苍传信吐槽了一句。 “这。。。” 端木擎苍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弧度,传音回道:“词师弟面对长辈之时,总会有自己的奇妙手段,平日我们都以同辈之礼相待,所以你没见过,多接触些,你就会知道词师弟也是个妙人。” 第一青捻微微点头,目光再次转到词宋身上,此刻的词宋身上哪还有一点儿方才说出“圣人不出,世间无敌”的霸气,活脱脱一个受气媳妇模样,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你这臭小子,你一口气杀了三十七名亚圣,你还在这里委屈上了?” 夫子薛扶风直接走上前,冰面应声裂开三道缝,他纤细的手指揪住词宋的耳朵,才气顺着指尖涌入,竟让少年无法用神力挣脱。 “老夫问你!你难道不知我们现在正需要更多有生之力,以便日后对付那些仙人?你如此做,可想过后果?” “夫子,疼,疼!” 词宋龇牙咧嘴地求饶,“您先松手!那些亚圣从头到尾想的都是自己的权益,留着就是定时炸弹!” “放屁!” 薛扶风反手用折扇敲他后脑勺,“你这小子是不是想排除异己啊?” “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在拉帮结派,再说了,那些人也不是死在我手里的,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啊。” 词宋连忙伸手指向端木擎苍与第一青捻,道:“不信您问端木师兄和青捻嫂子,他们可以作证,那些人就是想杀我。” 第一青捻袖中飞出三枚荒族 “照影符”,符篆在空中展开成水镜,映出亚圣们方才交谈的所谈论的景象,以及他们所说的话语。 端木擎苍圣人之瞳释放而出,金色光芒扫过水镜,显现出方才尘湮仙魂斩杀三十七名亚圣的场景。 “夫子,您看我没有撒谎吧,我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过,这些亚圣的死,不能算在我的手上。” 此言一出,栖身于剑鞘中的尘湮仙魂顿感一阵无语,心中也吐槽词宋的滑头。 “你这臭小子。。。” 薛扶风直接被词宋的“无耻”折服了,“你这小子, 老夫一生从未服过他人,你是算是一个。” 孔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有点疼。 “行了,此事暂且揭过,你小子日后给我收敛一点。” 薛扶风放开词宋的耳朵,甩头道。 “是,是。” 词宋揉着被揪红的耳朵,露出无辜的表情。 水镜中的画面渐渐消散,但薛扶风与孔方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夫子,您消消气,这不,我把端木师兄带回来了,只要端木师兄突破亚圣,圣人之瞳的威能,不比那些所谓的亚圣强太多了?” 。。。。。。 第1500章 “端木擎苍,见过夫子,孔关主。” 端木擎苍袍角无风自动,踏前一步朝薛扶风拱手行礼。 圣人之瞳骤然亮起,金芒如熔化的琉璃在虹膜上流转,半圣巅峰的气息轰然炸开。 孔方手中戒尺突然迸出龙吟,二十四节气虚影绕着青衫翻涌。 薛扶风折扇啪地展开,七十二星宿在绫绢上明灭不定——两位圣人的护体才气竟被生生逼出三丈! "好小子!" 薛扶风折扇啪地合拢,七十二星宿化作银河缠住端木擎苍手腕,"才几年光景,你竟将圣人之瞳炼到道眼合真的地步?" 圣人之瞳的修炼分为五境:肉眼凡胎,灵瞳初启,慧眼识真,道眼合真,圣眼通神。 上次薛扶风见到端木擎苍时,他才不过初入第三境,这才不过三四年时间,端木擎苍的圣人之瞳便已修到第四境圆满,如此速度,着实让他震惊。 词宋捻着红莲业火凑近端木擎苍身边:"师兄这气势,不比那群亚圣强太多了?" 第一青捻广袖轻挥,走到孔方与与夫子的面前,对二人作揖道:“妾身第一青捻,见过孔关主,薛夫子。” 第一青捻广袖垂落时,指尖不自觉收紧。 她抬眸迎上两位“长辈”的目光,耳坠上缀着的荒族图腾在风中轻颤。 "原来是荒族的荒子。" 孔方戒尺在掌心轻敲两下,二十四节气虚影绕着青衫打了个旋,"三百年前老夫游历混沌界,曾与你族族长第一悬天一同饮过酒,他当时就曾提过你的名字。" 薛扶风折扇抵着下巴,绫绢上七十二星宿忽隐忽现,"混沌八族之中,老夫最有好感的便是混沌荒族,八族族长中,第一悬天,仁义,值得深交。" 两人语气稀松平常,倒让第一青捻怔在原地。 "您二位...不介意我是异族?" 广袖下的指甲掐进掌心,在她的印象中,天关文人对于混沌八族说是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薛扶风折扇打开,轻轻扇动:"当然不介意,当然,前提是你不是为了攻打我天关才特意来此。" 孔方手腕一抖,戒尺上一缕天关才气将第一青捻环绕,将那些不断挤压第一青捻的才气驱散,"是啊,我们天关文人,只会对那些妄图侵占家园的人拔刀。" 词宋忽然从两人中间探出头:"嫂子,我就说嘛!夫子和孔关主不会介意你的身份的,咱们夫子也不是老糊。。。" 话没说完就被薛扶风拽着后领拎到一旁。 "小子,你这次带擎苍回来,是想让他借助天元大陆法则,突破亚圣?”夫子询问道。 薛扶风转而看向端木擎苍,后者的圣人之瞳正与天关才气共鸣,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嗯嗯。" 词宋揉着被敲痛的脑袋,"混沌界的法则与天元大陆还是有些不同,端木师兄得了陈先师传承,最好还是能在陈先师的指导下突破最好。” 端木擎苍微微一怔,“陈先师他在天关?” “在的在的,孔老先生,您用才气为端木师兄引个路,我还有些事情要与你们商谈。” “嗯。” 孔方戒尺轻点虚空,龙吟声里游出一道青玉般的才气,绕着端木擎苍的圣人之瞳转了三圈。 "顺着这道气机,它会带你去寻陈先师。" "多谢孔关主,擎苍告退。" 端木擎苍拱手作揖,金瞳流转间竟将周遭空间扭曲出细密波纹。 青色才气牵引着他与第一青捻穿过雕花木门,二人离开了此地。 “小子,你这次去混沌界,可得到什么消息?”夫子询问道。 “那是自然,收获满满呀。” 词宋一副骄傲模样,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指尖浮现出三个光点,道:“我这次前往混沌界,得到了三个相对重要的消息。” “说来听听。” “第一,玄尘仙尊,他强行炼化了混沌本源,” 词宋指尖的光点爆开,显现出玄尘仙尊炼化混沌本源后的少年模样,“其自身实力,恐怕与仙庭的仙主们不分伯仲。” 孔方的白胡子骤然绷紧,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混沌本源若被完全炼化,” 他的戒尺将眼前的空间重重顿出裂痕,“整个天元大陆都会被拖入混沌,凡人将再无立锥之地。” “您先别着急,我还有第二个消息,他曾言,自己是强行炼化的混沌本源,所以只能支撑百年时间,百年之后,他便会被混沌本源反噬。” 孔方手中戒尺突然剧烈震颤,屋檐下垂挂的青铜铃铛叮咚乱响。薛扶风折扇上的银河瞬间凝结成冰晶,七十二星宿如同被钉在绫绢上的银钉。 "你说玄尘仙尊只剩百年寿命?" 薛扶风折扇边缘割开空间裂缝,"那他必定要在百年内有所动作。" “他说百年就真的是百年啊?那老东西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您不要这么有危机感。” 词宋笑了笑,紧接着说出了第三个消息,仙气骤然汇聚于他的眉心,白光开始汇聚。 词宋眉心白光炸裂的刹那,整个九曲长廊突然泛起潮气。 青砖缝隙里钻出细密水珠,案几上的茶盏无风自动,叮叮当当在桌面上跳起舞来。 白光映入地面,就见白裙少女蜷缩着摔在地板上时,孔方戒尺已经悬在她眉心三寸处。 "这位是。。。" 薛扶风折扇哗啦一声展开,他盯着少女眉心若隐若现的红莲纹路,突然伸手捏住词宋耳朵:"你小子去混沌界就拐了个姑娘回来?" 白裙少女蜷缩着往案几下躲,茶盏倾倒时溅出的水珠沾湿她鬓角。 薛扶风指尖刚要触到她发梢,少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唇瓣沁出血丝。 "求您别杀我……" 她颤抖着抓住词宋衣角,“公子,您救救奴家。” 孔方戒尺忽明忽暗的光影里,屋檐青铜铃铛突然发出浑浊的嗡鸣。 "你怎么还演戏演上瘾了?" 词宋蹲下身戳了戳少女发顶,"这两位是天关最厉害的存在,你瞒不过——哎哟!" 。。。。。。 第1501章 薛扶风加重手上力道:"老夫倒要听听,你该怎么解释,怎么,瑶儿这才刚入圣人秘境没几日,你就想纳妾了??" "夫子,您是不是瞎了?!" 词宋揉着耳朵跳开两步,"你仔细看看,这丫头身上的气息!!!" 孔方戒尺骤然压下三寸:"擎苍带回来的荒子尚有混沌气息,这丫头。。。" 才气将翊癸包裹,慢慢探查着她身上的气息,"太乱了。" 翊癸忽然抱住头啜泣,词宋上前,说难剑鞘抵在少女肩头:"哭得太刻意了。" "她体内有七种截然不同的混沌血脉。" 词宋剑鞘划过翊癸腕间,暗红血珠渗出的瞬间竟在半空分裂成七色流光,"您二位可知,混沌七族血脉相斥到什么地步?" 孔方戒尺突然迸出三十六枚古篆,将滴落的血珠定在半空。 七色流光彼此缠绕撕咬,竟在虚空中灼烧出焦糊腥气。 "七脉共存......"薛扶风折扇上的冰晶簌簌坠落,"混沌界唯有吞噬万物的存在,方能承载这般驳杂气息。" 翊癸止住啜泣,忽然蜷缩着往茶案底下钻,发髻蹭翻了青瓷茶盏。 她颤抖着捂住衣领,泪珠啪嗒砸在词宋靴面上。 "公子好狠的心......" 少女脖颈上赫然浮现三道红痕,"公子在混沌界时,可不是这般绝情。" "好你个混账东西!" "不是!夫子,你是不是真糊涂了?" 词宋话没说完就被夫子揪住后领,折扇骨节咔咔抵住他咽喉。 翊癸趁机扑到孔方脚边,袖口滑落处露出淤青的手腕:"老先生明鉴,奴家被七脉反噬痛得厉害,公子却说......说用双修之法便能缓解......" 孔方戒尺突然横在两人中间。 老儒生白眉倒竖,"好了,你不必再伪装了。" 翊癸忽然嘤咛一声扑进词宋怀里。 少年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后脑勺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湿漉漉的睫毛扫过他喉结:"公子说要带奴家看天关的星星。" "看个鬼的星星!你丫的是影帝啊?" 词宋根本就没有留情的意思,直接一脚踹出。 还未等词宋发力,薛扶风手中折扇一挥,七十二星宿之力如银河倒悬,将词宋卷到身后的同时。 在翊癸脚下凝出 “困” 字。诡异族特有的黏腻黑雾从她周身溢出,却被天关才气灼得滋滋作响。 薛扶风折扇边缘的星宿图突然崩裂出数道金纹,七十二枚银钉簌簌震颤着钉入青砖。 孔方戒尺迸出的古篆在血珠上烧出焦黑痕迹,蒸腾起的雾气里浮现扭曲人脸。 "七脉相斥却未爆体而亡......" 孔方戒尺突然横扫案几,茶汤泼洒处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除非你不是生灵,你就是游荡在混沌界的诡异。" 翊癸脚踝上的困字突然暴涨三寸,少女雪白肌肤下泛起蛛网般的黑纹。 她歪头舔去唇角的血渍,瞳孔霎时分裂成六瓣:"天关的酸儒倒比混沌界的蠢货聪明些。" “若非方才孔方提醒,老夫倒是忘了你的存在。” 薛扶风方才收到孔方的传音,这才想起了混沌界游荡的诡异。 词宋剑鞘戳了戳夫子,"当年致使澹台先生以及他一众师兄弟殒命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翊癸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孔方戒尺骤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老儒生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 "孽障!" 戒尺横扫带起书卷之声,翊癸脚下黑纹蛛网般炸裂。 词宋被星宿之力卷着撞上廊柱时,瞥见夫子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眶竟泛着血红。 翊癸脖颈以诡异角度后仰,七色血珠凝成獠牙咬住戒尺锋芒:"老东西,你想杀我?" "先生且慢!" 词宋呼喊一声,红莲剑意爆发,在翊癸身前形成屏障。 戒尺击打在屏障之上,红莲业火如跗骨之蛆,使得戒尺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翊癸显然没有意识到词宋会如此做,带着哭腔的颤音朝着词宋:"公子,还是您心疼奴家。" “滚,” 词宋甩袖间,剑意化作锁链穿透她的肩胛骨,“说的难听些,若非你还有其他用处,老子早让尘湮前辈把你吞了!” 他望向孔方,轻声道:“孔老先生,您先不要急躁,且听我慢慢道来。” 孔方的戒尺终于垂下,目光中的恨意却仍然不减。 “老夫当真没想到,困扰混沌界与天关千年的存在,竟然是一个小姑娘。”夫子感慨一句。 孔方的戒尺在虚空中划出焦灼痕迹,七色血珠凝成的獠牙突然崩裂成细碎星芒。 老儒生盯着穿透少女琵琶骨的剑意锁链,喉头滚动着浑浊的喘息:"你可知她吞了多少混沌族与天关文人?" 词宋指尖拂过锁链纹路,红莲业火顺着青铜锁环寸寸燃烧:"没错,她犯下的罪恶,够她死千回,万回了。。" “但她,是我们手中的筹码。” 词宋的眼神逐渐锐利,“她,是冉秋的女儿。 孔方戒尺当啷坠地,溅起三尺高的琉璃色火焰。 薛扶风折扇堪堪遮住半张脸,冰晶凝结的睫毛在火光中簌簌震颤:"你说什么?冉秋的女儿。。。" 翊癸突然咯咯笑起来,肩胛骨处的锁链随着她的颤抖发出空灵脆响,"公子真会说笑,奴家乃天生地养,聚天地之气而成,怎会是他人之女?" 孔方颤抖着拾起戒尺,琉璃火舌舔舐着戒尺边缘篆刻的"克己复礼"四字。 薛扶风折扇间冰晶簌簌而落,在翊癸周身冻结出七层星环封印。 他指尖凝出冰棱,隔空点向少女眉心,"你说自己天生地养,但灵魂不会骗人?" 冰棱破碎瞬间迸出淡青色光晕,翊癸脚下的困字突然扭曲成古碑形状。 少女瞳孔里的六瓣花纹疯狂旋转,黑色蛛网纹路竟如活物般向心脏处收缩。 “你们当真可笑!" 翊癸突然捂住心口哀鸣,混沌浊气从七窍溢出,"自我出生起,便在混沌界的恐惧祭坛上。" 。。。。。。 第1502章 “我是自混沌鬼蜮中诞生的幽魂,以执念为食,以恐惧为巢。” 翊癸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摩擦,黑红色浊气从指缝渗出,在地面织就扭曲的鬼面图腾,“你们口中的‘女儿’,当真是笑话!” 词宋并没有理会翊癸的话语,只是自顾自的对孔方,薛扶风说道:“此女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如此,面对冉秋时才有真正的筹码。” 孔方戒尺上的琉璃火突然发出噼啪爆响,老儒生枯竹般的手指捏得戒尺咯吱作响:"玄尘仙尊,怎会轻易拱手让出猎物?" 翊癸肩胛骨的锁链突然绷直,词宋指尖红莲业火骤然暴涨三分。 少女刚要开口讥讽,就被灼得发出嘶哑痛呼。 "那老狐狸还需要我替他寻回仙人之塔,他不想与我这么快就翻脸。" 词宋用剑鞘撩开被汗水黏在额前的碎发,青铜锁链映着他眼底跳动的火光,"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实力,翊癸这个筹码,反倒是不重要了。" 薛扶风折扇上凝结的冰晶忽然簌簌坠落,他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如今世俗界,天外天,以及混沌界,唯有世俗界内没有圣人境的强者,一旦玄尘仙尊携混沌本源之力降临,天关以及世俗界文人将如蝼蚁般任其宰割。 孔方紧握戒尺,青筋暴起,目光森冷。 词宋自然知晓二人心中担忧,随即便开口道:“夫子,孔老先生,你们不必太过悲观,如今大道法则补全,文道已有复兴之兆。” “而且,若是孔圣他们解决完仙界之灾,他们便可回归天元大陆。” 孔方手中的戒尺突然迸发出刺目光芒,戒尺边缘"克己复礼"四字竟渗出暗金血痕:"你说......先祖还能回来?" 词宋望着老儒生骤然明亮的瞳孔,点头回道。 翊癸突然发出尖利笑声,周身混沌浊气暴涨三丈:"你们这些自诩圣贤的文人,竟会相信这等骗鬼的......" 话音未落,薛扶风折扇间爆发的冰棱已凝成十七道封印层层叠加,如锁链般缠上翊癸的脖颈。 夫子叹息一句:“大道法则补全,老夫也要好好努力修行 ——” 他望向词宋,眼底闪过陈先师临终前的期许,“若孔圣归来时,世俗界已沦为混沌废墟,老夫有何颜面见先贤?” 孔方抹了把眼角浊泪,冲词宋拱手:“多谢词小友告知此事。” “词小子,接下来是何打算?”夫子开口询问词宋。 “我准备回将军府,好好的休息几日,静静心,好好沉淀一下。” 。。。 大梁,中州,又是一年冬日,不同于天关四季如春,中州城的节气总是四季分明。 将军府庭院内,一名少年身着黑色长袍,躺在长椅上,雪粒子簌簌打在黑氅上,少年仰头望着将军府横梁间垂落的冰棱。 青砖缝里歪着株枯梅,枝桠瘦得像骨节分明的指节,仅存的几片花瓣冻成暗红,暗香被寒风绞碎成细屑,刮得人喉间生疼。 他忽然听见 “咔嚓” 一声,檐角冰棱断裂坠落,在青石上碎成无数晶莹的星芒。 "少爷。" 红斗篷扫过积雪的声音传来。张芷薇裹着鎏金暖炉走近,斗篷边缘的珍珠穗子沾着碎雪,像撒了把碾碎的月光。 她踮脚将暖炉塞进词宋手里,金镯子滑到小臂,雪光映得镯上 “长命百岁” 的刻纹发白:“前几日宁翩姑娘走时,特意交代要盯着您添衣。这雪粒子带冰碴,别学那些酸文人硬抗寒气。” 她踮脚把暖炉往词宋手里塞,袖口滑落的金镯子映着雪光,"少爷为何不在庭院中观雪,雪化成水,当心寒气入体。" 红梅枝头积压的雪团突然坠落,惊飞了檐下缩脖子的麻雀。 男子正是回归将军府数日的词宋,而那名女子,就是词宋的“通房”,张丞相的孙女,张芷薇。 石月一行人离开将军府前,将府中一切事务都安排给了张芷薇与宁翩,二女也极有手段,在这三年里把将军府打理的井井有条。 “劳烦张姑娘了。” 词宋笑了笑,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惊飞了檐下缩成一团的麻雀,也惊破了庭院里的寂静。 张芷薇垂眸替他拂去肩头残雪,一边开口道:“少爷自归来之后,一直都在观雪。可是……” 她压低声音,暖炉里的碳火噼啪作响,“可是想少奶奶了?” 词宋笑了笑,扭头看向张芷薇,只见她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眼底映着他的影子。 “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你与宁翩也算是将军府的主人,不必如此辛苦。” 张芷薇听罢,俯下身,轻轻捏着词宋的肩膀,“少爷哪里的话,我与宁翩不过只是叔叔们养在府中的闲人,哪里算得上将军府的主人。” “更何况,侍奉少爷的事情,若是交给府中其他人来做,我与宁翩怕他们照顾不周。” “对了少爷,近日您回府的消息不知何时已经传遍大梁,这几日有许多官员前来将军府,送上许多贺礼,想要拜访您。” 词宋听罢,揉了揉眉心,“除去丞相府,宁家,太尉府,还有许少聪本人外之外,其他一概不见。” “至于那些贺礼,让门房原封不动退回。” 张芷薇嫣然一笑,指尖在他肩井穴上稍一用力,“芷薇明白。” 她抽出袖中锦帕替他擦拭鬓角的雪水,帕角绣着的兰草暗纹在雪光下泛着微光,“少爷,我堂哥昨日向我书信,说我爷爷今日想要见你一面,不知您。。。” “老丞相?那自然是要见的,我也许久没见过张书之了。他们何时来?” “他们已被妾身引进侧厢房,等…… 等您。” 张芷薇垂眸避开他的目光,耳尖却泛起薄红。 “你这丫头。” 词宋听罢,从长椅上起身,伸手勾了勾张芷薇的鼻翼,道:“你应该也许久没见过你爷爷了吧?随我一同去吧。” 。。。。。 第1503章 张芷薇耳尖的薄红瞬间蔓延至脸颊,却在抬头时撞上他眼底的琉璃色笑意。 侧厢房的铜炉烧得正旺,张丞相握着茶盏的手却泛着青白。 他身后的张书之正欲开口,忽见廊下积雪映出两道剪影。 "张老丞相。" 词宋跨过门槛时带进一缕雪气,玄狐裘领沾着的冰晶在暖意中迅速消融。 张芷薇捧着鎏金暖炉跟在后头,锦缎鞋尖沾着的梅花碎瓣簌簌落在波斯毯上。 老丞相枯枝般的手指陡然收紧,青瓷盏里冒出缕缕白雾:"词少将军,许久未见,你风采依旧啊。” “老丞相说笑了,您才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词宋撩起袍角刚坐下,就听见老丞相沙哑的声音裹着炭火噼啪声砸过来:“今日老朽来,是为正事,寒暄的话,老夫就不说太多了。” “天元四国如今就像这炉中银丝碳,表面各自安生,内里早叫东边那位烧成了火。” 门外忽然卷进一阵风雪,张芷薇转身关窗的瞬间,老丞相枯瘦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案几划出歪斜的疆域图:“梁王上月让术士在鹿台观星,说荧惑守心,主兵戈大动。” 词宋垂眸看着水痕漫过燕国疆界,忽觉袖口一沉。 张芷薇低头添茶时,金镯子无声无息勾住了他袖口的银线云纹。 “东齐占着玄铁矿脉百年,西楚守着九曲粮仓,北燕握着寒川天险。” 张书之突然插话,“许少聪上个月把西境边军的狼烟台往前推了三十里。” 铜炉突然爆出火星,惊得张芷薇指尖一抖。 词宋不动声色扯回衣袖,滚烫的茶汤泼在波斯毯上,蒸腾的水汽模糊了老丞相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昨日早朝,梁王说要征调十万民夫重修天子道。” 老丞相突然抓起案上梅枝,枯枝“咔嚓”折断在燕国疆域正中,“直通寒川渡口。” 词宋捻起碾碎的花瓣在指腹揉搓,暗香混着炭火气钻进鼻腔,并没有说话。 窗外风雪骤然呼啸,卷着碎雪扑在茜纱窗上。 张芷薇捧着的鎏金暖炉突然滚落两颗银丝碳,在波斯毯烧出两个焦黑小洞。 “雁回谷往北三十里,能看到燕国瞭望塔的炊烟。” 张书之忽然起身,佩剑穗子扫翻了案几茶水,“词宋,看起来,梁王这是准备对燕国动手了。” 词宋屈指弹飞花瓣,暗红残影掠过老丞相灰白的鬓角:“张老今日登门,总不会是替梁王当说客?” 铜炉爆开的火星溅在张丞相袖口,烫出个芝麻大的黑洞。 老人混浊的眼珠突然迸出精光,枯枝般的手掌轻轻拍在案几上:“并非说客,老夫是想让词少将军提点一下我的孙儿。” 词宋听罢,抬头望向昔日同窗,数年不见,张书之竟然续起了胡子,看起来年长了许多。 窗隙间漏进的风掀起他靛青袍角,露出内衬暗绣的玄鸟纹——那是三公嫡系才能用的制式。 "书之,你这身朝服,倒衬得你愈发有宰辅之姿了。" 词宋捻碎的花瓣落在疆域图寒川渡口处,暗红汁液沿着水痕渗开,像蜿蜒的血迹。 铜炉里突然窜起的火舌将张丞相苍老的侧脸映得明灭不定,那只烫破的衣袖在暖风中轻轻颤动。 “咱们同窗一场,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没必要弯弯绕绕的。”词宋笑道。 “这。。。” 张书之被词宋如此直率的话感到惊讶,竟一时愣住了。 “书之啊,你这当了也没几年官儿啊,怎的学的圆滑起来?” "啪嗒。" 鎔金暖炉又滚出颗银丝碳,在波斯毯上烧出第三个小洞。 脆响惊得张书之喉结滚动:"你觉着。。。该先动楚,燕,还是齐?" 波斯毯烧焦的苦味混着沉水香在屋里乱窜。 “没想到,两代丞相竟然会问我该如何去打仗?” 词宋忽然抄起茶盏,指尖蘸着残茶在案几画出三条蜿蜒水痕:"你看这三国像什么?" 张丞相喉咙里挤出半声冷笑。 茶水顺着木纹漫过燕国疆界,在楚地裂成三股细流。 张书之盯着水渍哑声道:"像是......被斩断的龙脉?" "错。" 词宋屈指弹落袖口冰晶,"这是三条绞索。" 窗外呼啸的风雪声突然小了,铜炉里的炭火噼啪炸响。 张芷薇锦帕上的兰草纹被暖炉熏得微微发烫,她瞥见词宋蘸着茶水的指尖在燕国疆域重重一点。 "北燕铁骑善雪战却不擅攻城,十万大军困在寒川天险,粮草撑不过三个月。" 茶水在案几洇出大片水渍,"西楚屯粮百万石却缺战马,真要打起来——" "砰!" 老丞相的手忽然一颤,青瓷盏落地。 碎瓷片擦着张书之靛青袍角飞过:"少将军可曾听过''螳螂捕蝉''?" 张芷薇耳尖的薄红褪成苍白。 她低头去拾碎瓷,金镯子磕在案几的声音格外清脆。 "老丞相说的可是东齐?" 词宋忽然抓起梅枝在茶渍里搅动,暗红花瓣顺着水流打转,"但若是那黄雀。。。" 沾满茶水的枯枝"咔嚓"折断在楚国疆界,"早就被剪了翅膀呢?" 溅起的火星落在张书之手背烫出红印,他浑然不觉痛似的急声道:"所以该先取燕国?可寒川渡口。。。" "错。" 词宋突然将半截梅枝插进张书之发冠,暗香混着茶香扑进对方鼻尖:"该先取燕国粮道,断楚国铁矿,最后......" 他蘸着残茶在东齐疆域画了个圈,"让玄铁重弩射穿燕国粮仓。" 铜炉轰然爆起三尺高的火舌,将疆域图上的水痕烤得滋滋作响。 张丞相袖口那个焦洞被热风灌得鼓起来,露出内衬暗绣的玄鸟纹:"少将军好大的胃口。" "咔哒。" 张芷薇捧着的暖炉盖突然滑落,两颗银丝碳滚到词宋脚边。 她弯腰去捡时,听见头顶传来带笑的气音:"帕子沾到炭灰了。" "所以,我们应该先攻打燕国?"张书之狐疑道。 “你怎么这么笨啊,声东击西,这么简单的兵法都不知道?” 。。。。。。 第1504章 说话之人,并不是词宋,而是站在词宋身旁的张芷薇,她一副极为无奈的模样,“取燕国粮道是虚,断楚国铁矿是实。楚国以为我们要打燕国,必定调军增援,届时我们便可截杀援军,而后反攻楚国。” “燕国边境,易守难攻,若无天子道,想要增援楚国,只可绕道而行,难度极大,我大梁只需与齐国达成盟约,方可杜绝两军联手。” 张书之接过话来,思绪逐渐清明,手指在疆域图上划过燕国与楚国之间的 “鹰嘴峡”—— 那是唯一能绕过燕国天险的通道,却狭窄如肠,仅容单骑通过。 张芷薇用暖炉盖压住地图一角,鎏金纹路恰好覆盖鹰嘴峡标记:“齐王鼠首两端,若要他结盟,需得下点血本。” 她抬眼看向词宋,“公子,我说的对吗?” “对的。” 词宋屈指敲了敲东齐都城临淄的标记,“齐国国库空虚,我们的粮草却极其充盈。” 他看向张书之,“书之,治粟内史账上还有多少‘赈济银’?” “三十万。” 张书之立刻会意,“可做‘盟约之礼’送予齐国,换他们在鹰嘴峡设卡,阻绝燕国援军。” “不够。” 张丞相突然开口,从袖口里取出个红漆匣子,里面码着十张万亩良田的地契,“再加这些。齐王爱财如命,见了地契,必肯出兵。” 张书之继续接过话来,“楚国铁矿若断,其重装步兵的‘玄铁盾’将再无补给。而我们的轻骑只需携带便携弩箭,便可在鹰嘴峡以逸待劳。” “妙就妙在这‘以逸待劳’。” 词宋指着鹰嘴峡两侧的峭壁,“峡内多枯木,若趁风势放火,楚国援军必乱。届时率河防营从后掩杀,暗桩在峡口截击,可全歼敌军。” “至于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词宋伸了个懒腰,随后抬眼望向张丞相,发现这位耄耋老人不知何时已经双眼微闭,轻轻睡去,呼吸轻浅。 张芷薇轻手轻脚取来狐裘盖在祖父身上,这位叱咤官场七十年,十九岁官拜丞相,三朝元老,终于还是抵不过岁月蹉跎。 “芷薇,你照顾一下你祖父吧,书之,我们去屋外聊聊吧。” 词宋话音未落,已掀开门帘。 刺骨的风雪扑面而来,张书之下意识将披风领口紧了紧,棉袍还带着室内的暖意,却抵不住深夜的寒气。 他跟在词宋身后,靴底碾碎积雪,发出细碎的 “咔嚓” 声,惊飞了檐下避雪的麻雀。 二人走在屋檐下,词宋抬头望着漫天飞雪,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书之,为何要藏拙?” 张书之身形微顿,靴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半道弧痕,很明显,词宋说中了。 远处更夫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张书之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若我表现得精明强干,只会让那些人觉得丞相府后继有人,必欲除之而后快。反之,我越‘庸碌’,祖父越显得不可替代。” “官场之上,许多事情总是身不由己,自从离开书院,拜入朝堂之后,我明白了许多事情。” 他望着廊下晃动的灯笼光影,忽然从袖中摸出枚书院时的刻字书签,“圣人之训,可正心,可修身,却未必能治国。” 词宋挑眉,借灯笼微光看清书签上的 “克己复礼” 四字,却见边角被磨出毛边,显是常被摩挲。 “所以你选择以‘愚’守‘智’。” 张书之苦笑,将书签塞回袖中:“初入官场时,我也曾像你这般,想凭一身正气扫尽奸邪。” 他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直到我怕父亲的突然暴毙被定为‘急症’,且在青州城主府内发现家父贪墨二十万钱,母亲畏惧刑罚‘自缢’后,我才明白朝堂不是书院,圣人的‘朗朗乾坤’,需要有人用‘浑浊’作盾来守护。” “什么?你父亲和母亲,死了?” 词宋猛地转过头,震惊看向张书之。 之前去往青州埋葬墨瑶的父亲时,张书之曾带着他与墨瑶前往青州城主府,见过他的父母,词宋对张书之的父亲张晚之印象很深。 张晚之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亲自在府门前迎他们,庭院里种着的那棵老槐树,墙角堆着修补城墙用的砖石。那位总说 “为官者当与民同忧” 的青州城主,竟被定为贪墨之徒? 张书之望着廊下晃动的灯笼,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忽而就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厉:“是啊,死了。父亲的‘急症’发作时,七窍流血;母亲的‘自缢’现场,房梁上连个像样的绳结都没有。” “知道谁是凶手吗?” 词宋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在风雪中划出凛冽的弧。 张书之望着灯笼里跳动的烛火,那火光映得他眼底的恨意忽明忽暗,“是梁王培养的势力,御史台左都御史李杨碌。” 他指尖用力,刺破掌心,“一开始,李杨碌只是嬴天手中的利刃,可慢慢的,他开始借‘清君侧’之名排除异己,能让自己权倾朝野 —— 父亲的青州贪墨案,不过是他用来立威的棋子。” “梁王也有意让其制衡丞相府与太尉府,便对李杨碌犯下的过错选择视而不见。” “近三年,他弹劾的三十七位官员中,二十九位是实心任事的能臣,只因他们是丞相府与太尉府推荐,其余八位。。。皆是梁王暗中标记的‘刺头’。” 词宋听罢,转头看向天空中不断飘扬的雪花,“中州城,是不是很久没有见过雪了?” “词宋,难道你想?” 张书之瞳孔微缩,望着对方眼底冷光,前些时日,词宋前往王宫,斩杀仙人之,威胁梁王之事早已传遍大梁官场。 “我,我们只是同窗,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词宋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眼中带着几分真诚,“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你父亲是一个顶好的人,这样的人,不能,也不该成为他人立威的工具。” “备马车,本少爷要去御史府。” 。。。。。。 第1505章 词将军府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时,雪粒子正打在鎏金门环上沙沙作响。 八匹披挂银铠的战马踏碎积雪,拉着饰有九旒白泽旗的青铜轺车驶出,车舆两侧立着持钺甲士,每人身后都背着三尺长的鎏金盾牌,盾面 “忠勇” 二字在雪光中灼然生威。 寒风卷着碎雪撞在鎏金车辕上,十六匹踏雪乌骓马齐声嘶鸣,铁蹄落下时震得青石板缝隙里的冰碴簌簌跳动。 八十一盏描金宫灯悬在玄色车架两侧,晃得御史府门前两只石狻猊瞳孔里都淌着血光。 “这是天子出行才用的九旒白泽旗!词将军府出行怎敢用此规格?” 人群中有人惊呼,裹紧粗布袄子的妇人拽着丈夫后退,却被身后拄拐的老汉用拐棍轻轻敲了敲手背:“当年六国联军破雁门关,是谁单骑冲阵杀退敌将?若无词将军,你我早成了异乡孤魂!” 街道两旁的槐树枝桠早已被积雪压断,横七竖八地躺在路边,却被百姓们连夜清出了丈许宽的雪道。 雪道两侧堆起的雪墙上,不知谁用树枝画出了持剑的门神,虽线条稚拙,却一律瞪着圆鼓鼓的眼睛,仿佛在替天巡守。 卖炭翁的竹筐歪在墙角,炭灰在雪地上画出蜿蜒的痕迹,却被热心的妇人用扫帚聚成“卖炭”二字,每一笔都撒了把粗盐,以防积雪覆盖。 行至朱雀桥,桥下冰河发出沉闷的开裂声,如远古巨兽的低吟。 河面上漂着昨夜未及打捞的河灯,烛火早已熄灭,却仍有百姓冒着坠河风险,将新的灯盏推至冰面,那些用萝卜雕成的灯座上,插着的松枝在风雪中倔强地挺立,像极了词宋麾下永不弯折的枪杆。 御史府所在的青龙街忽然静得反常,唯有风雪掠过空荡荡的酒旗,发出猎猎的响。街角的茶棚早早卸下了门板,炭炉上的铜壶咕嘟作响,却不见一个客人。 “叩门!” 词宋的声音从鎏金面罩后透出,如冰河开裂般冷冽。 亲卫统领陈七抡起八斤重的青铜门环,砸在朱漆大门上,响声震得门楣积雪簌簌坠落,在地上砸出碗口大的凹痕。 门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混着压抑的惊呼,却无人应答。 “再叩!” 门终于 “吱呀” 裂开条缝,管家的半张脸探出来,却在看众军身后的九旒白泽旗时,眼球几乎瞪出眼眶。 他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被侍卫统领一把推开,甲士们的鎏金盾牌瞬间挤入门缝,盾面上 “忠勇” 二字映着雪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左都御史何在?” 侍卫统领陈七一只手将管家抬起,“难道让我家少将军去见他?” “在…… 在西跨院!” 管家的脚尖离地乱踢,腰间的鎏金钥匙串哗啦作响,“大人昨夜突感不适,正在……” “突感不适?” 词宋冷笑一声,“不适到连御史台的门都不敢开?” 陈七抬手挥剑,门楣上悬着的 “正大光明” 匾额应声而落,“哐当” 砸在雪地上,“光” 字被劈成两半。 “让李杨碌滚过来见我。” 随着词宋的声音落下,管家整个人被陈七丢了出去。 御史府后宅的紫檀拔步床上,李杨碌裹着狐裘蜷缩成一团,手指深深抠进雕花床沿。 当管家连滚带爬地撞开房门,喊出 “词将军已到府门” 时,他只觉后颈一凉,仿佛有万千利刃正贴着皮肤划过。 “慌什么!” 他强撑着坐起,却碰翻了床头柜上的参汤碗,滚烫的汤汁泼在绣着 “獬豸” 的缎面上,晕开大片暗黄。 腰间的玉带銙硌得肋骨生疼,他这才发现方才慌乱中竟系反了 —— 獬豸的独角本该朝上,此刻却歪向一侧,如同他摇摇欲坠的官威。 “大人!” 管家膝头一软跪了下来,“词将军用的是九旒白泽旗。” “九旒白泽旗。。。” 他喃喃自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忙脚乱地去够桌上的参片,却碰翻了砚台,墨汁泼在绣着獬豸的官服上,晕开一片浑浊的黑,“梁王允他用天子仪仗。。。 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备轿!从侧门走!” 他抓起狐裘披在肩上,却在路过多宝阁时瞥见自己的倒影 —— 锦袍歪斜,发冠松垮,眼底乌青如鬼,哪里还有半分 “铁面御史” 的威仪? 冰裂声在御史府后巷骤然炸响。 李杨碌的官靴刚踩上侧门台阶,就看见雕着镇宅貔貅的青砖墙上映出数道人影——十二名玄甲锐士倒挂在檐角,腰带间的七星钩锁泛着寒光,雪片落在他们覆面的金丝网上,瞬间化作细小的冰棱。 "少将军说御史大人的参汤该换成黄柏茶。" 为首的锐士松开钩锁落地,腰牌上"风隼"二字刺得李杨碌瞳孔骤缩。 这是词家将军府这些年由孙不休亲自训练的私军,名曰:夜不收,传闻他们能在雪地上踏叶无痕,取人首级如同探囊。 他们虽只是秀才境界,但在世俗界中,也算是一方高手。 后巷的积雪突然泛起腥红。 两支沾雪的雁翎箭钉在门楣,尾羽还在震颤,为李杨碌开门的管家被盯在空中,箭杆上裹着的素帛被血浸透半边。 “大人要往何处去?" 词宋的声音从巷口传来时,巷尾酒肆的木窗突然洞开,十六把连弩齐刷刷对准李杨碌的后心。 踏雪乌骓的鼻息喷在御史绯色官袍上,蒸腾的白雾里,李杨碌僵在原地,看着自己一缕花白胡须被剑气削落,慢悠悠飘进车辇掀开的锦帘中。 词宋斜倚着金丝软枕,指尖把玩着那截断须,"李大人该换个锁匠了。" 他忽然笑起来,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毕竟大人都不走正门了,那就说明正门的锁,不安全。" 李杨碌的喉结滚动,盯着车辇内鎏金小几上的物件 —— 那是他藏在西跨院暗格里的青州田契,此刻被随意摊开,契书上的 “张晚之” 印鉴被朱砂红笔打了大大的叉。 “你…… 你何时……” “何时拿到的?” 词宋挑眉,屈指弹了弹田契,“就在大人对着铜镜涂脂抹粉时,陈七已经带着甲士搜完了您的七处暗格。” 。。。。。。 第1506章 李杨碌的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砖墙,指尖在砖缝里抠出碎雪,混着墙皮簌簌掉落。 “少将军!少将军明鉴!” 他突然双膝跪地,绯色官袍在雪地上洇开污渍,“那些都是梁王的意思啊!他让我伪造贪墨案,要让朝堂之上再无反对之声。。。” 他仰头望着词宋铠甲上的 “忠勇” 二字,眼里泛着水光,“下官也是身不由己,求将军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 “同朝为官?” 词宋冷笑,从袖中抖出卷泛黄的公文,“这是您弹劾张晚之的奏疏,里面每处‘贪墨’数据,都比实际数目多了三成,多出来的部分,是不是都进了您在扬州的别院?” 他甩下公文,纸张在李杨碌膝前展开,露出夹在中间的当票,“还有这张,您典当家传玉镯换钱的凭证,当票日期,正是张晚之入狱次日。” “将军!下官愿戴罪立功!” 他扯下腰间的獬豸佩,往词宋脚下一丢,玉佩在雪地上滚出老远,独角磕掉半截,“下官知道梁王所有私库的位置,知道他转移赃款的密道,甚至。。。” 词宋望着地上的断角玉佩,忽然想起张书之曾说 “獬豸本应触奸,却成了藏奸的幌子”。 李杨碌的瞳孔骤缩,终于在词宋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青州大牢,张晚之临刑前也是这样的眼神,那时他以为权力能掩盖一切,就连老丞相都不敢在梁王面前提起此事,词少将军更不可能为了昔日一个同窗得罪自己。 但他此刻才明白,自己有些过于低估了他与张书之的交情,有些债,终是要拿命来偿。 “哦,对了,若是赢天真器重你,为何你的府中最强者,也只是十四位文豪,七十八位大儒?” 词宋用玉挫轻磨指甲,吹了吹指甲缝里的指屑,“如此兵力,较之当年的卫老爷子也差的很远啊。” “你。。。你连这都知道?” 他的后背贴着砖墙往下滑,臀部蹭到墙根的冰棱,刺骨的疼却比不上心口的凉,他只感觉眼前的带着鎏金面罩的俊美青年,实在太过可怕了些。 冰棱碎裂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词宋握着玉挫的手指骤然收紧。 一支骨箭破空而至,精准地钉在车辕雕着貔貅的左轮上,箭尾缠着的金箔在月色下泛起涟漪状的波纹,这是梁王府豢养的鬼面客专属标记。 "看来有人不想让李大人开口。" 词宋的虎牙在薄唇间若隐若现,指甲缝里的玉屑随风飘散。 巷口突然亮起二十盏青绿灯笼,每个提灯人脸上都扣着青铜饕餮面具,铁靴踏雪声整齐得像是磨坊里转动的石碾。 李杨碌突然怪叫一声,袖中滑出柄带倒钩的袖箭就要往喉咙刺去。 陈七的剑虽挡住了第一骨箭,李杨碌的惨嚎却被第二支骨箭贯穿咽喉。 巷尾酒肆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十六名弩手保持着瞄准姿势凝固在窗前,每个人的眉心都插着片沾雪的柳叶刀。 词宋面不改色,依旧躺在金丝软枕上,静静的看着杀手离去。 “少爷,我们。。。” 陈七等一众夜不休成员想要追逐,却被词宋抬手拦住,“不必追了,我们将军府和王室的矛盾已经够多了。” 词宋扭头看向地面死不瞑目的李杨碌,轻声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将李杨碌的尸体绑在车辇后,背朝地,拖回将军府。” “让沿途百姓看看,这就是贪墨者的下场 —— 死后也要面朝黄土,永无抬头之日。” 冰屑混着血珠在青石板路上拖出蜿蜒的痕迹,车轱辘碾过大梁最繁华的大街,留下长长的血痕。 将军府侧厢房,闭目休憩的张老丞相缓缓睁开双眼,檐角铜铃突然发出脆响,张老丞相枯槁的手指攥住太师椅扶手,浑浊眼珠倒映着院内拖行而来的血迹。 “祖父?” 孙女张薇扶住他发颤的胳膊,看见老人唇角泛起苦笑。 "仁者,义者,唯少将军也。。" 老人对着空气呢喃一声。 厢房外,积雪压断了梅枝。词宋站在垂花门前,望着李杨碌的尸体被拖向角门,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木杖点地的声响,张老丞相在孙女搀扶下,竟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书之,很抱歉,没给你留活口,梁王下手太黑了。” 词宋走到张书之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书之裹着狐裘,静静的望着眼前一幕。 三年前的雪夜,自己的父亲或许就是这样被拖出府门,至少当他赶到青州城时,身体在青石板上划出的血痕,和今日李杨碌的如出一辙。 泪水不知何时落了下来,千恩万谢凝聚在口中,却无语凝噎。 “傻孩子,哭什么。” 张老丞相走到近前,枯槁的手掌覆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今日之恩,你要铭记在心。” 张书之正要开口,忽有亲卫快马驰入,在垂花门前甩镫落地,呈上封用火漆封印的密信:“将军,王宫急件。” 火漆印纹是展翅的白泽,与车辇上的旗帜同纹。 词宋拆信的手顿了顿,抬眼看见张老丞相微微颔首,才撕开封口 —— 里面是梁王的密旨,字迹潦草如狂草,却在 “准张晚之平反” 六字旁,画了个猩红的圈。 “好个‘准平反’。” 词宋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对赢天的不屑,“当年他用张叔叔的血立威,如今又用李杨碌的头安民心,这帝王术玩得倒是妙。” “如今天下尚未一统,战事在即,这位梁王竟然玩起了帝王心术,呵。” “我和我父亲看人的眼光,是真差。” 他将书信递给了一旁的张书之,抬头看向头顶的灯笼。 庭院里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照壁上,雪又密了些,词宋的语气也愈发冰冷起来。 “书之,张老丞相,你们说,赢天还配做一个君王吗?” 庭院里的雪粒子突然密集起来,打在灯笼纸上发出沙沙的响。 张老丞相握着木杖的手剧烈颤抖,张书之狐裘下的肩膀微微蜷缩,像是要将方才的问题挡在风雪之外。 。。。。。。 第1507章 沉默如冰,比檐角倒挂的冰棱更冷。 张老丞相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词宋看见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却在即将决堤时,被他用枯槁的指尖死死按住,那双手曾在金銮殿上挥斥方遒,如今却连握住一杯茶都费力。 “词宋。” 张书之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雪落在青石板上,“有些话,我们不该说,也不能说。” 他抬头望向词宋,月光穿过他睫羽上的霜,在眼底碎成银鳞,“当年父亲便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才。。。” “也是,毕竟我不是朝堂官员。” 词宋转过头,看向垂垂老矣的老丞相,轻声道:“老丞相,你想不想多活几年?” “这。。。” 张老丞相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枯瘦的手指悬在半空,像被冻住的孤雁。 “书之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若无您在,他这个丞相之位,很难长久。” 词宋抬起右手,指尖迸发的仙气如流金般漫过张老丞相枯瘦的手腕。 金色才气于空中盘旋,化作千万片灵动的金叶,每片叶子上都流转着生命法则的气息。 金叶拂过老人手背时,那些因咳嗽而暴起的青筋竟渐渐平复,如同被春水浸润的枯藤。 张老丞相忽然感到胸腔里淤塞的血块松动了些。 词宋五指猛然收拢,金叶尽数炸成碎芒钻进老人皮肤。老人喉咙里发出濒死鹤唳般的嘶鸣,脊背绷成张拉满的弓。 "祖父!" 张书之的惊呼被一阵异香吞没。 梅花香气突然暴烈翻涌,原本枯败的梅树竟在雪中疯长。 张老丞相塌陷的胸膛肉眼可见地鼓胀起来。 "这是......" 张芷薇看见祖父枯槁面皮下透出红晕,屋檐冰棱滴落的雪水突然倒流,在老人头顶凝成个旋转的冰晶漩涡。 廊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亲卫们下意识按住刀柄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手段。 陈七握紧腰间的长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刃在鞘中微微震颤。 大约十息时间过后,词宋指尖仙气这才消散,而张老丞相的模样已发生惊人变化。 原本行将就木的佝偻脊背也能挺直,满头白发褪成霜色,眼角的皱纹浅了大半,唇色竟泛起健康的红润,连老年斑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刚踏入将军府的张丞相看起来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耄耋模样,现在的丞相精神抖擞,不过耳顺之年。 “这,这恐怕是仙人才有的手段?” 张书之震惊的望着词宋,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我给老爷子续了十年寿命,十年时间,足够让你学尽老爷子的本事了。” 词宋甩了甩自己的胳膊,轻声道。 “词宋,多谢救命之恩!” 张书之的膝盖砸在青石板上时,雪粒子正钻进他后颈。 他听见身侧传来佩玉相击的脆响——是妹妹张芷薇的裙裾扫过冰面,少女绣着白梅的绸裤已洇出深色水痕。 "你们这是做什么!" 词宋倒退半步,玄色披风扫落梅枝积雪。 他指尖还残留着金叶碎芒,此刻却被张书之攥住的衣摆染上霜色。 张芷薇的额头几乎抵到词宋靴尖:"少爷大恩,芷薇愿。。。" "起来!" 词宋猛地抽回衣角,金丝云纹在雪地里拖出一道弧光。 檐角灯笼晃得厉害,照得他眉骨下的阴影明明灭灭:"我救老爷子,不是为了你们给我磕头的。" 张书之喉结动了动,霜花在他睫毛上凝成细碎冰晶。 "书之,芷薇。" 老丞相的声音愈发清亮起来,"天恩,不是磕几个头就能报的。" 张书之与张芷薇听罢,从雪地上起身,二人的眼眶中,霜花与泪光交映。 “词少将军,你能施展如此手段,不知你现在实力如何?” 老丞相忽然开口问道。 面对如此突兀的提问,词宋也没有惊讶,他明白这位老丞相是在权衡,权衡他日后对梁王的态度。 “圣人不出,天下无敌。” “嘶。。。”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张芷薇,作为词宋的“通房”,这几日都是她和宁翩在照顾词宋。 少爷的表现和以往并无任何不同,甚至更加温和,曾经的少年锋芒如出鞘之剑,如今却像被鞘中剑气氤氲的玉,温润中藏着锋芒。 “少将军是说。。。” 老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无半点惧意,“你已至‘亚圣’之境?” “不,我的境界只是半圣。” 词宋望向院中梅树,繁花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金光,“但可斩亚圣。” “老夫,明白了。” 张老丞相对词宋躬身,深深的行了一礼。 礼毕,他看向一旁的张书之,道:“书之,我们回去吧,明日早朝,我们丞相府,也要改一改自己的态度了。” “是,爷爷。” 张书之对着词宋拱手行礼,随后跟在老丞相身后,向着将军府大门走去。 老丞相刚走了两步,便停下身,忽的举起手中拐杖,猛地向地面上,李杨碌的尸体丢掷而去,檀木拐杖带着劲风,“砰” 地砸中尸体后心,惊起的雪粒子里,溅起血迹。 拐杖在雪地上滚了两圈,最终停留在地面。 “李杨碌,你杀我儿一人,那我便夷你三族,老夫会让赢天明白,这大梁朝堂,究竟是谁说了算。” 他双手背在身后,脊背挺得比太学山的石碑更直,白发在晨风中扬起,竟似要刺破低垂的云幕。 “爷爷,” 他轻声道,跟在老人身侧,“父亲的《青州平反书》,明日早朝,我会亲自呈给梁王。” “不必呈给他。” 老丞相冷笑,“你只需将抄本散给满朝文武,至于梁王,不必理他,让天下人都看看,我们丞相府的公道,从来不是求来的。” 望着老丞相离去时意气风发的背影,词宋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仗义,竟然有闲心帮助一介蝼蚁?” 。。。。。。 第1508章 尘湮仙魂的声音忽的从剑鞘中传来,此刻正泛着淡金微光,剑脊处剑纹与词宋的金纹共鸣,发出嗡嗡轻响。 词宋指尖抚过剑鞘,唇角笑意未减:“前辈此言差矣。” 他望着地面上碾过的雪痕,轻声道:“就算他们修为并不算高,但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呵,在本座眼里,凡人皆蝼蚁。” 剑鞘仙魂嗤笑,裂开的剑纹闪着金光,寒芒映得雪粒发烫,“本座活了一个纪元,也曾去到小千世界修剑,见过太多王朝兴衰,凡人如草芥,生灭不过眨眼间。” “可前辈,我如今也不过二十余岁,在我看来,我做的这些,值得。” 词宋大笑三声,而后吟诵道:“人间下笔不肯屈,铁索急缠蛟龙僵。” “少年意气强不羁,虎胁插翼白日飞。” 剑鞘沉默了,唯有剑纹与金纹仍在共振,像是心跳的节奏。 词宋知道,仙魂此刻定是想起了什么 —— 或许是千年前某个为凡人挥剑的瞬间,或许是某张在战火中消逝的脸。 “二十余岁……” 仙魂的声音忽然轻得像叹息,“本帝二十余岁时,也以为能斩尽天下不公。” “是啊,而且为一名秀才续上十年性命,对如今的我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词宋笑了笑,走向院落内,抬手拂过身旁梅枝,枯枝上瞬间绽放出三朵琉璃梅,每片花瓣都流转着生命法则的纹路。 “大道为公,你小子以己身补全大道,受其反哺,你只要身在此界,便可以调动三千法则了。” 尘湮仙魂的语气中透着羡慕。 “只是调动法则之力而已,较之那些真正掌握了法则之力的文人,我的力量,还是不够看。” 词宋摇了摇头,指尖掠过一朵琉璃梅,花瓣上的生命纹路突然延伸至他的袖口,织出淡金的寿桃图案,“较之那些真正掌握了法则之力的文人,我的力量,还是不够看。真正掌握了法则之力的文人,哪怕离开了天元大陆,也能以念驭法,施展法则之力。” “愚钝!” 仙魂突然嗤笑,剑纹爆发出刺目金光,将词宋周身的法则碎片震成漫天流萤,“你当法则是死物?真正的‘掌握’从来不是驾驭,而是共生,你看这琉璃梅。” 剑气轻挑梅枝,万千花瓣同时转向词宋,“它们因你而生,因你而盛,这便是你与‘生命法则’的共生。” “先前你书写的那首被天地认可的诗词,其蕴含的力量足以媲美仙界天道。” “这么夸张?” 词宋虽然知晓横渠四句蕴含着强大力量,但却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 “难道你真的以为补全大道缺失的法则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 仙魂嗤笑,剑纹在虚空中划出天道裂痕的虚影,“哪怕你传承了补天之法,又有天帝果三千法则作为媒介,但若无强大的灵气作为基底,不过是空中楼阁。” “本帝原本的计划,是让你以真言仙塔内的天道之力,与此界大道共鸣,而后徐徐图之。” 仙魂的声音忽然放柔,剑刃映出真言仙塔的虚影,“塔内封存着仙界天道,本可作为你补全大道的‘引子’。” “可没想到你这小子当时竟想一口气将法则补全。” 尘湮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后怕,“以身为引,用自身与大道做契,强行让大道提前共鸣,你知不知道,当时若不是你吟诵的那首诗词,以及那位掌握了造化法则的文人出手,你早已被天道之力反噬而亡了?” “也要多亏前辈慷慨出手相助,” 词宋对着剑鞘郑重一揖,“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为前辈寻一副合适的剑体,让您不必再困于这三尺剑鞘。” “嗤。” 尘湮冷笑,剑鞘却泛起微光,如同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本座纵横天道千万年,何曾稀罕什么剑体?不过……” 剑纹突然缠绕住词宋手腕,在他掌心刻下一道隐晦的符文,“若你真想报答,便好好活着,待你让这方世界的大道晋升为天道,本帝便可沾一沾你身上的福分了。” “少爷,您在做什么?为何对着一个剑鞘喃喃自语?” 张芷薇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这位女子撑着伞走向院内,发间还沾着未化的雪花,狐裘边缘坠着的琉璃梅流苏轻轻晃动。 她望着词宋独自站在琉璃梅树下的身影,少年将军先是折下一枝梅花自语,而后又对着剑鞘低语,似在与空气对话。 “没什么,芷薇,你想不想青春永驻。” “什么?” 张芷薇微微一愣,就见词宋转身,他的掌心已多了片流转着生命法则的琉璃梅瓣。 他抬手轻挥,梅瓣化作金色光点飘向张芷薇,在她发间凝成一枚永不凋谢的花簪。 光点触及她肌肤的刹那,脸颊泛起琉璃梅般的莹润色泽,连鬓角新生的细纹都被柔光抚平。 “等宁翩探亲回来后,你再将这枚花簪给她。” 词宋指尖轻弹,生灵之气如溪流般渗入花簪,在簪头琉璃梅的花蕊里凝成一枚微型 “生” 之法则符文。 张芷薇这才注意到,花簪的纹路竟与自己佩戴的银蝶发饰隐隐呼应,仿佛两片本该相连的拼图。 “芷薇,我的官服,可还在家中?” 还未等张芷薇反应过来,词宋又开口问道。 张芷薇回过神,轻点头道:“在。。在的少爷。” “给少爷备好,明日我也上一上朝。” 。。。 梆子敲过五更时,词宋正对着铜镜束发。玄色官服刺着银线琉璃梅,袖口寿桃纹路随着他抬手动作渗出淡金流光。尘湮剑鞘突然在案上震出清鸣。 "少爷,梁王听闻您要上朝,特意派了八宝琉璃辇......" 张芷薇话音卡在喉间。 晨雾里回身的少年将军眉眼浸着霜,腰间玉带勒出劲瘦腰线,垂落的绶穗坠着三枚梅子大小的琉璃珠。 "换马。" 词宋指尖掠过剑鞘,鎏金兽首吞口突然张开,稳稳咬住腰间革带。他接过陈七递来的玄色披风,衣摆扫过案几时,砚台里未干的朱砂墨竟随雾气散作齑粉。 宫门前跪着的礼官刚举起拂尘要拦,他靴跟磕在马腹的声响惊得檐上积雪簌簌砸落,战马踏着满地碎玉直闯三重宫门。 王宫殿前十八道玉阶结了薄冰,文武百官的议论声在词宋踩上第一阶时骤然死寂。 “哟,本将军还以为今日自己起的挺早的,没想到还是最晚到的。” 。。。。。。 第1509章 “哟,本将军还以为今日自己起的挺早的,没想到还是最晚到的。” 词宋的声音从宫殿外传出。 "驾!" 马蹄铁撞碎宫门冰棱的脆响惊飞寒鸦,词宋单手控缰斜冲过丹墀。 玄色披风卷着碎雪掠过礼官头顶时,霜花在他鬓角凝成冰晶。 "放肆!王宫殿前岂容......" 礼官尖嗓卡在喉头。 少年将军左腕微抖,尘湮剑鞘震出的龙吟竟将三十六盏宫灯烛火压得齐齐矮了三分。 佩剑未出鞘,剑气已削断礼官腰间玉带。 "岂容什么?" 词宋靴跟磕得马镫铮鸣,战马嘶叫着扬起前蹄,"本将军问你话呢!" 礼官腰间玉带 "啪" 地断开,羊脂玉銙滚落在玉阶下,惊起的回声里,殿内文武百官的朝珠突然同时绷断,翡翠玛瑙撒了满地,如同文武们此刻七零八落的肝胆。 赢天斜倚在蟠龙椅上,指尖的鎏金酒盏突然裂开蛛网状纹路,酒液顺着龙纹雕刻的扶手蜿蜒而下,在御案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他望着词宋座下踏雪乌骓不安的踢蹄,发现马蹄每落一次,殿内便震颤一次。 “臣来迟了,还请王上恕罪。” 词宋翻身下马,玄色官服上的獬豸纹在烛火下泛起冷光,银线绣的琉璃梅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绽放。 他虽行礼,却并未低头,目光直勾勾锁着赢天眼底的阴鸷。 赢天的指甲深深掐进蟠龙椅的鎏金里,面上却仍挂着虚伪的笑:"词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可是大梁的栋梁,本王盼你还来不及 ——" 他忽然提高声音,"只是金銮殿纵马之举,于礼不合,于律当惩,你说该当如何?" “臣第一次来,不懂礼数,还请王上恕罪。” 词宋故意将 "第一次" 三字咬得极重,生怕别人听不出阴阳意味。 赢天强忍着怒气扯动嘴角,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却仍用最和煦的语调开口:"既然是第一次,本王便不与你计较。来人,给词将军看座 ——" 他特意将 "看座" 二字咬得极重,殿中司礼官立刻捧来一把雕花檀木椅。 词宋扫过椅面,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却施施然坐下,任由玄色披风垂落,恰好盖住椅面。 他抬眼时,正撞上赢天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那目光如毒蛇吐信,却在与他目光相对时,又迅速蜷回阴影里。 “王上,咱们上朝,他人都是席地而坐,我一来,您就给我赐座,会引得朝堂之上,他人不满的。” “无妨,朕相信,其他人不会介意的。” 随着词宋落座,也宣布上朝开始。 张书之起身时膝下玉笏发出脆响,殿顶三十六盏宫灯忽明忽暗地摇曳起来。 "臣有本奏。" 词宋指尖轻叩雕花椅背,琉璃梅纹路突然渗出朱砂般的血色。 随着他叩击节奏,殿顶鎏金藻井竟渗出细密水珠,三十六盏宫灯烛火齐刷刷转成幽蓝。 "臣要参左御史李杨碌三宗罪!" 赢天捏着鎏金座椅的手背青筋暴起,殿外寒风突然裹着碎冰扑进来。 张书之向前跨步,玉笏上的裂纹突然渗出血丝:"其一,构陷忠良,私斩谏官三十七人!" "其二,私改河道致三州水患!" "其三——" 张书之嗓音突然裹上金石之声,"诬告家父贪墨!" 他手中玉笏裂纹里的血丝突然凝成冰晶,殿内温度骤降。 琉璃宫灯罩上结出蛛网般的霜花,赢天指间鎏金扳指"咔"地裂开细纹。 "李杨碌昨日忽然暴毙。" 赢天嗓音像裹着碎冰碴,"张卿莫不是要让死人开口?" 词宋指尖叩击声突然急促,椅背琉璃梅纹渗出的血色顺着金漆木纹蜿蜒成河。 殿顶藻井渗落的水珠悬在半空,映出文武百官扭曲变形的脸。 "臣有证据!" 张书之从袖中抖出卷宗,三十七道血手印铺满十丈素绢,最末那道指痕还在往下滴落猩红。 赢天突然笑出声,尾音却带着颤:"这些陈年旧案......" "王上!" 张书之踏前半步,玉笏"当啷"砸在阶前,就见张书之跪在地面,对 张书之的额头重重磕在玉阶上,血顺着蟠龙纹渗进金砖缝隙,"求王上诛李氏三族!" 殿顶悬停的水珠霎时凝成血色冰棱,词宋叩击椅背的指尖突然停在半空。 披风下暗流涌动,獬豸纹竟在官袍上游走起来。 赢天刚要开口,就见词宋的目光忽然转到自己的身上,那双琉璃色,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赢天喉结滚动着,鎏金扶手上的龙爪应声断裂。 文武百官突然齐刷刷跪倒,朝冠上的东珠撞得叮当乱响:"臣等附议!" 九卿之首,奉常膝行着捧起断裂的玉带:"李贼当诛九族!" 郎中令袖中抖出早就备好的折子:"臣有李氏通敌罪证!" 二公九卿,满朝百官,竟然一同声援张书之。 “像李杨碌这样的渣滓,夷三族已算是格外开恩。” 词宋的声音适时传出,“依我之见,应当诛其九族,没收全部产业充公。” “王上觉着呢?” 他故意将 "王上" 二字咬得极轻,尾音拖长如刀。 殿外突然响起闷雷,却无半滴雨落。 赢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皮开肉绽处渗出鲜血。 他望着满朝文武低垂的头颅,知道百官逼宫,定然是有人谋划,张书之显然做不到。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那位三朝元老,张老丞相了。 "就依词将军所言,将其家产充公。" 赢天挤出笑容,嘴角肌肉却不受控制地抽搐,比哭还难看,"至于他的家人……" "传王上旨意," 词宋不等他说完,直接接过话头,袖口獬豸纹随着挥手动静发出冷光,"夷去李杨碌三族,将其家产充公 ——" "许卫尉,此事,就交予你来做。" 词宋口中的许卫尉,正是他纨绔好友,许少聪。 “这。。。” 许少聪有些迟疑,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怎么,少聪,难道你觉着这件事很棘手吗?” 。。。。。。 第1510章 殿顶悬停的血色冰棱突然炸开细纹,词宋玄色披风被无形气流掀起,露出官袍上獬豸兽猩红的眼珠。 赢天看着迟疑的许卫尉,指甲缝里的血珠滴在龙纹上,蜿蜒成细小的赤蛇。 他突然抚掌笑道:"许卿可是要接旨?" "臣......" 许少聪抬头,语气逐渐坚定,"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三日内必让李氏祖宅寸草不生!" 词宋忽然扶着雕花椅背起身,琉璃梅纹路在他掌心烙出血色印记。 玄色披风扫过白玉阶时带起细碎冰碴,三十六盏宫灯在他经过时齐刷刷炸开火星。 "咳......" 他掩唇轻咳,指缝间溢出星点猩红,血珠坠地时竟凝成冰晶。 赢天猛地攥住断裂的龙爪扶手,碎金刺进掌心:"词将军这就走了?" 词宋脚步未停,官袍下摆獬豸纹在光影中扭曲成狰狞兽面。 "王上不是都瞧见了么?" 他侧脸被雷光照得半明半暗,喉间又溢出声闷咳,"臣身体抱恙,就先回将军府了。" 许少聪突然膝行着拽住他披风一角,对着词宋使了一个眼色。 词宋垂眸轻笑,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词宋踏过那道冰棱时,鎏金地砖竟层层龟裂。 "让太医......" "不必。" 词宋抬手打断赢天,径直向着宫殿外走去。 文武百官听着渐远的脚步声,直到那抹玄色彻底消失在宫道尽头,才敢抬起发僵的脖颈。 赢天盯着离去的背影,突然捏碎龙椅上最后完好的螭首。 碎玉扎进指骨时,他望着词宋消失的方向笑得肩膀发抖。 “很好,很好。” “众爱卿若无事,那今日,便退朝!” "退朝 ——" 司礼官的唱和声比往日尖了三个调,尾音颤得如同秋风中的枯叶。文武百官退殿时脚步凌乱,朝靴踢到满地朝珠、玉笏,却无一人敢弯腰捡拾。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昨日明明来了啊,李杨碌那个狗官怎么就死了?百官怎么突然就开始一同声援张书之了?词宋这家伙竟然来上朝了?” 许少聪带着一大堆疑惑离开了王宫。 "你倒是敢接这个烫手差事。" 就词宋背靠着朱红宫墙,双手环抱于胸前,正等着自己。 许少聪猛地倒退两步,腰间玉带钩撞在石兽上发出脆响。 “你小子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差点儿把我给吓死。” 面对词宋,许少聪根本没有像文武百官那般紧张,而是直接向前,对着词宋的肩膀就是一拳。 “我这不是特地在这里等你嘛,你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吧?” 词宋挨了这轻轻一拳,笑道:“走吧,去卫尉府一趟,我会为你一一解惑。” 。。。 卫尉府相较于词宋上次来,更加华贵了,九道朱漆大门前两尊丈高的鎏金獬豸石狮昂首长啸,狮瞳嵌着鸽血红的宝石,在正午阳光中泛着灼灼凶光。 门楣悬着的“卫尉府”匾额由整块和田羊脂玉雕成,笔锋深嵌金箔,边角攀附的青铜藤蔓上,每片叶子都缀着拇指大的东珠,风过时珠串轻响,恍若碎玉落盘。 朱漆大门推开时,扑面便是三丈高的琉璃照壁。 照壁以昆仑冰种翡翠为底,金线勾勒的太学山云海间,七十二只鎏金仙鹤振翅欲飞,鹤喙处嵌着的猫眼石随日光流转,时而化作丹砂红,时而凝成松石绿,照得人衣袂皆染七彩。 绕过照壁,便是占地半亩的“洗心池”。。 池水引自玉泉山,清可见底,池底铺着的孔雀石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泽,十二尾金鳞锦鲤摆尾时,鳍间缀着的南海珍珠簌簌而落,在水面激起细碎的光纹。 池心九曲石桥由整块汉白玉雕成,每根桥柱都刻着太学山「六艺」图:礼器纹、射靶纹、琴瑟纹、驾车纹、棋枰纹、典籍纹,栏板上的缠枝纹里嵌着米粒大的夜明珠,白日里虽不发光,却将桥面映得如凝霜积雪。 “少聪,你这几年到底贪了多少?你这卫尉府的装潢,可比我将军府豪华太多了。” 词宋望着眼前一茬又一茬的景象,不由得感叹一声。 “我怎么可能会贪污,这些都是赢天送来的。” 许少聪摸鼻子时鎏金护腕磕在汉白玉桥栏上,震得池面珍珠簌簌沉底。 "你当老子愿意?" 他突然踹了脚桥柱上嵌的棋盘纹夜明珠,惊得锦鲤甩尾跃出水面,"赢天三年前来我卫尉府时,撞见离歌煮茶,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 词宋挑眉看池面涟漪荡碎琉璃照壁的倒影,七彩光斑在玄色官袍上蜿蜒如蛇。 远处忽有墨香混着雪松气息飘来,他转身时正撞见十八重鲛绡帘幕被秋风吹起。 一女子执狼毫立于十丈长的洒金宣纸前,素白襦裙缀着墨梅暗纹。 笔锋游走时宣纸竟渗出泠泠琴音,惊起廊下鸟雀振翅,翅尖金粉落进她鸦青鬓发。 词宋指尖摩挲着桥栏间琴瑟纹路,触到冰凉的翡翠嵌片时轻笑出声:"所以这些金珠玉器,是赢天讨好美人的敲门砖?" “痴人说梦罢了,若是赢天还是当初那个刚当上君王的赢天,或许还能配的上离歌。” 许少聪的语气中充斥着对梁王的不满,“现在的赢天,与史书中记载的商汤夏桀没有什么区别。” 似是听到了二人的声音,离歌抬头望向二人,鸦青色睫毛在眼睑投下扇形阴影,如同一幅淡墨勾勒的画。 她素白襦裙上的墨梅暗纹随呼吸轻颤,“少聪,你不是说词公子归家后,整日闭门不出,谢绝见客,你是怎么带词公子回家的?” “我也没想到能在朝会上碰见他,是这小子主动提议来咱们家的。”许少聪笑着回道。 “既然来了,那还在那里愣着作甚?还不引词公子入座?” “是,是。” 许少聪连连点头,而后看向词宋,道:“词宋,我们进屋里说吧。” 词宋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右手托住下巴,静静的望着许少聪,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 第1511章 "小婷,贵客到访,去沏茶。" 离歌对着身边垂首的侍女轻声吩咐。 “是。”侍女听罢,便离开了此处。 词宋笑了笑,而后跟着许少聪以及离歌踏过七重青玉台阶,来到了西跨院正房。 "当心门槛。" 离歌忽然抬手替许少聪抚平后领褶皱,指尖掠过他后颈时,许少聪整个人像被拎住后颈的猫般僵住。 词宋瞧见青铜镜子映着那人通红的耳尖,嘴角弧度又深三分。 "手炉。" 许少聪将手中鎏金暖炉递给离歌,离歌也顺手接过,将其放在身旁。 许少聪从案头抓起一把蜜饯,抛进嘴里时被酸得皱眉,却又往离歌面前推了推:"甜的。" "你分明知道我不爱吃甜。" 离歌笑着推开,并从其中拿出几颗,“你最喜甜,来,张嘴,我喂你。” "离歌,我说的玩笑话,这东西一点儿都不。。。" 许少聪梗着脖子后退,后腰却抵在桌案上退无可退,望着离歌微扬的眉峰,他瞬间便败下阵来。 "甜,甜,我吃,我吃还不行嘛?" 他张嘴咬住蜜饯,犬齿不小心蹭到她指尖,耳尖瞬间红透。离歌见状轻笑,用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糖霜,帕角扫过他下颌时,他像被蛰了般猛地后仰,却撞翻了身后的青铜香炉。 "笨手笨脚的。" 离歌摇头,弯腰拾起香炉,却在起身时被许少聪伸手扶住手肘。 两人触电般同时缩回手,许少聪假装整理袖口,离歌则低头拨弄暖炉链子,炉盖 "咔嗒" 一声轻响,惊起廊下栖息的麻雀。 “我不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一道“悠扬”的歌声传来,就见词宋坐在圈椅里,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表情却极为夸张,嘴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咳咳,少聪,你在这里和词公子聊吧,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做。” 离歌瞬间红了脸颊,面若桃花,就在她准备离开之际,词宋却从椅子上起身。 “不,该走的人是我,是我打扰到你们二人了。” “我走!” 他手按胸口,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我这就去门口罚站,绝不耽误你们说体己话!” “我说词宋,你就别在这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是。。。” 许少聪极为无奈的望着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我们还是聊正事吧,离歌,你也坐。” “好。”离歌乖巧的点头,坐在了许少聪身旁,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 “词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杨碌那个狗官怎么就突然暴毙了?那家伙平日不是最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词宋屈指叩响青玉案几,檐角铜铃被秋风撩拨出碎响。 他盯着茶汤表面浮动的倒影,喉咙里滚出两声轻笑:"事情是这样的。。。" 在听完词宋的讲述后,许少聪的表情并没有太多意外情绪。 离歌广袖带起一缕沉水香,她将鎏金手炉往许少聪方向推了半寸:"赢天所为之事,也是帝王应为之事。” "是啊,这才是现在的他。" 许少聪突然攥紧拳头,蜜饯核在掌心硌出深红印子。 他抓起茶盏猛灌两口,"李杨碌那家伙,作了如此多的恶事,就这么死了,倒也便宜他了!" “难怪今日朝堂之上,平日都与张书之唱反调的群臣们今日却选择一同支持他,原来是你给老丞相续了十年寿命。” 许少聪一副恍然模样。 “为凡人接续十年寿命,哪怕是我,做到这种地步也需要耗费至少九成九才气。” 离歌在一旁开口道,她的修为被固定在亚圣初境,因修为是依靠阵法强行继承而来,因此并没有掌控法则。 “我另有机缘,这对于如今的我并不是什么难事。” 词宋笑着回了一句,紧接着开口:“离歌姑娘,我说我有办法将你体内留下的限制抹除,并让你继续修行,你信吗?” 离歌微微一怔,明心湖般的眼眸泛起涟漪,“真的吗?” “那是自然,且待我为离歌姑娘查看伤势。” 词宋指尖忽地泛起一抹莹白微光,那光晕如烟似雾渗入离歌眉心。 他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篆文,倒映出离歌经脉中纠缠的漆黑锁链——每根锁链都刻满殷红咒文,正随着呼吸频率收缩鼓胀。 "原来如此。" 词宋轻笑一声,指尖顺着她腕脉向上游走三寸,"使用大夏封脉咒强行将亚圣伟力锁在丹田之中,真不愧是阴阳家。" 许少聪手中茶盏"当啷"磕在案上:"可有凶险?" 话音未落,离歌忽然捂住心口闷哼。她雪白中衣渗出点点血珠,那些咒文竟顺着仙气回溯缠绕上词宋手腕。 屋内骤然阴风大作,鎏金手炉"哐当"翻倒,炭火在地上烧出狰狞图腾。 "小道尔。" 词宋屈指轻弹,缠绕周身的咒文应声碎裂。 他双指并拢点在离歌膻中穴,磅礴仙气如龙入海,所过之处咒文发出凄厉尖啸。 离歌广袖无风自动,翡翠镯子"啪"地裂开细纹,一缕黑雾冲破天灵盖就要遁走。 "镇!" 虚空陡然浮现八道金色锁链,将黑雾绞成齑粉。 词宋掌心浮起半轮明月虚影,缓缓按在离歌丹田处。屋内突然响起万千梵唱,那些扎根经脉的漆黑锁链寸寸崩解,化作荧光没入虚空。 许少聪死死攥住圈椅扶手,木料被他捏出五道指痕。 直到离歌睫毛颤动睁开眼眸,他才发现掌心已被蜜饯核刺出血珠。 词宋指尖骤然迸发出璀璨星辉,三千缕道韵在虚空中凝结成半透明锁链。 那些锁链表面浮动着蝌蚪状的铭文,每一枚都折射出不同色彩的法则之光。 "真不愧是上古术法。" 他轻笑一声,缠绕着离歌心脉的漆黑咒文突然剧烈颤抖。 三千法则锁链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瞬息间将咒文撕扯得支离破碎。 许少聪猛地站起身,圈椅被带得在地砖上划出刺耳声响。 他看见离歌耳后有细密血珠渗出,却在接触到法则光辉时化作赤色蝴蝶翩翩消散。 离歌胸前浮现出阴阳双鱼图腾,却在触碰到星辰锁链的刹那就如春雪消融。 她腕间翡翠镯"咔"地彻底碎裂,碎片尚未落地就被法则之力碾作齑粉。 。。。。。。 第1512章 离歌忽然仰起脖颈,三千青丝无风自舞。她周身毛孔都在渗出漆黑雾气,却在碰触到窗外斜射进来的日光时发出油锅煎肉的滋滋声。 "大夏封脉术不过如此。" 词宋随手扯下半透明锁链甩向空中,"给我散!" 虚空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 那些被撕碎的咒文残片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却在触碰到裂缝的瞬间被吸入虚无。 屋梁上积年的灰尘簌簌而落,又在即将沾到茶盏时诡异地悬停半空。 "成了。" 词宋抬手打了个响指,悬停的尘埃突然加速坠落,却在触及地面前化作萤火虫般的流光。 离歌睫毛颤动两下,瞳孔深处亮起久违的星辰倒影。 词宋指尖勾住一缕法则锁链随意把玩,"我在你丹田内封存了法则之力,只要你能够重新参悟。" 离歌指尖猛地蜷缩,白玉茶盏突然在她掌心嗡嗡震颤。 窗棂外飘落的枯叶诡异地悬停半空,纱帘被无形气流掀起九十度直角。 "这是......" 她低头看着自己逐渐泛起月白光晕的掌心,茶盏中琥珀色的茶汤突然凝成细密水珠悬浮而起。 每一滴水珠内部都倒映着琉璃色的篆文,像是千万颗正在苏醒的星辰。 许少聪喉结滚了滚,突然伸手去抓离歌手腕。 指尖刚触到她袖口绣的缠枝莲纹,整条手臂衣袖"刺啦"裂成碎片——那些碎片竟在半空扭结成青鸟模样,扑棱棱落在博古架上。 "收心。" 词宋屈指弹在离歌腕间,悬浮的水珠哗啦落回盏中。 他食指抵住檀木桌面画了个圈,开裂的桌缝里突然绽出并蒂莲,"阴阳家留在你丹田中的枷锁已碎,现在你才是真正继承了亚圣修为。" 离歌轻轻抬手,掌心阴阳双鱼交错的光影。 词宋用杯盖拨了拨漂浮的茶梗:"现在试着将才气聚于丹田。" 离歌闭眼的瞬间,整间屋子突然暗下来。 地砖缝隙里钻出萤火虫大小的光点,在她发间编织出璀璨星河。 "亚圣修为需要匹配的心境。" 词宋指尖亮起金芒点在离歌眉间,"你被压制太久,就像饿了三天的乞丐突然见到满汉全席——" 离歌猛然睁眼,暴涨的星光骤然收缩成细线。 离歌五指虚抓的刹那,整间屋子的光点突然凝滞。悬浮的茶汤水珠噼里啪啦砸在案几上,溅开的每滴水都化作指甲盖大小的阴阳鱼图案。 "收。" 她轻声吐出的字眼带着金属震颤的余韵,漫天星辉骤然坍缩成指环大小的光球。 词宋突然轻笑:"看来乞丐没被撑死。" 离歌垂眸凝视掌心缓慢旋转的阴阳鱼,睫毛在瓷白皮肤投下细密的阴影。 词宋屈指叩击案几:"阴阳相济,动静随心。" 话音未落,离歌发间簪着的木兰花突然疯长。 藤蔓顺着梁柱蜿蜒攀爬,绽放的花朵里不断溢出金红两色的雾气。 离歌手腕轻抖的光晕突然扩散成光轮,空气里响起细密的银器震颤声。 光轮边缘浮动的铭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转变形,最终勾勒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茶盏里的阴阳鱼突然跃出水面,在半空中咬住彼此尾巴急速旋转。 离歌五指骤然收拢,二十八星宿图突然坍缩成核桃大小的光球。那些竹简虚影仿佛被无形引力牵引,在半空组成环形将她环绕。 她瞳孔深处亮起淡青色涟漪,每道涟漪荡开都令竹简上的篆文亮起三分。 "三垣四象......" 悬浮的二十八星宿图应声炸裂,迸溅的星光竟在半空凝结成三千柄寸许长的银梭。 离歌并指划过的刹那,所有银梭齐齐调转方向,将茶案切割成规整的等边三角形。 "收放由心。" 词宋用杯盖挡住扑面而来的碎木屑,"看来乞丐不仅没噎死,还学会用筷子吃饭了。" 悬浮的竹简突然发出编钟般的轰鸣。 离歌垂落的发丝无风自动,当第四十九道涟漪在她瞳孔漾开时,所有竹简虚影突然坍缩成两枚阴阳鱼玉佩,"叮"地坠入她掌心。 许少聪扶着博古架爬起来时,发现架子上所有瓷器裂纹都开出细小的并蒂莲。 他盯着离歌腕间重新凝聚的翡翠镯子——这次镯芯流转的不再是墨色咒文,而是星河状的银色符文。 "亚圣传承的具象化。" 词宋突然把茶盏放在案几上,"恭喜离歌姑娘,待到你真正掌握一道法则之力后,你便是真正的亚圣了。” “多谢词公子。” 离歌欠身行礼,素白长裙扫过地面。 “离歌姑娘不必多礼,你曾救过我一命,我今日所为,也是为了报恩。” 词宋连忙开口说道。 “小子,这女子的体质不一般啊。” 词宋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尘湮仙魂的声音,“若是本帝没有看走眼,她的体质,当是渺缘仙体啊。” “渺缘仙体?那是什么?” 词宋捏着杯盖的手指突然顿住,茶水表面泛起细密的同心圆。博古架上青花瓷瓶里斜插的孔雀翎羽无风自动,在瓷面上投下流转的磷光。 “渺缘仙体,乃是仙界绝佳的修炼体质,其本身可容纳天地万物之力。” "您是说......" "这体质就像无底洞。" 尘湮仙魂的声音裹着砂纸般的颗粒感,窗棂缝隙透进来的光突然凝成游动的金鳞,"无论是灵气,仙气,才气,混沌期,甚至归墟之气,她都可以将其吸收。" "至于这体质为何叫做渺缘仙体。。。" 尘湮仙魂发出砂砾摩擦的笑声,"双修时,道侣能攫取她六成修为。上古时期多少仙人为此打破头,这可是极佳的修炼炉鼎啊!" 词宋眉头微皱,神色有些异样。 "词公子?"离歌看出了词宋的异样,试探性的开口询问。 "没事。" 词宋用袖口抹去桌案水渍,"方才想到些修炼关窍。" 尘湮仙魂的嗤笑震得词宋耳膜发麻:"装什么正人君子?不过只是双修而已。" “还是算了,我自认为还是君子的。” 词宋扯了扯嘴角,忽然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转头看向许少聪,“少聪,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你说。” 此刻的许少聪也因为听到离歌能够继续修炼,心情大好。 “赢天,他儿时是不是身体不大好?” 。。。。。。 第1513章 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许少聪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作为自幼与赢天一同长大的,曾经的挚友,他自然对赢天的身体状况很是了解。 “嗯,赢天自幼。。。” 许少聪喉结滚动,说起了赢天的过往,“他娘怀他时遇过刺客,落下病根。太医院说他心脉受损,活不过弱冠。” 许少聪盯着酒盏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像是要咽下什么苦涩的东西:“那年他十六岁生辰刚过,恰逢词伯父,词起白将军回中州,赢天不知怎么得知消息,竟主动跟着伯父出了京城。”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许少聪的眼神变得悠远:“他们一走就是半年。再回来时,赢天像换了个人,原本病态模样彻底消失不见,我问他这半年去了哪里,他只说跟着伯父游历了许多名山大川,还遇到位‘高人’指点。” “嗯。” 词宋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在翠苑楼内见到赢天的模样,那时的他虽是秀才境界,但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态,连握着长枪的指尖都泛着青灰。 可当他再次见到赢天后,赢天却展现出了极为强势霸道的姿态,与第一次时截然不同。 “那时我只当他是得了奇遇,” 许少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有一次,我竟然见他一人在自言自语,像是与他人对话。二人所说的,也都是我听不懂的话语。” “不过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就是‘欲成仙帝者,需先为人皇’。” 听到许少聪的话,词宋指尖擦过腰间剑鞘。 窗棂斜照的光斑里浮尘骤然凝滞,他借着举杯动作嘴唇微动:"前辈可听过欲成仙帝者,需先为人皇?" "这是哪来的禁忌之言?" 尘湮仙魂的声音裹着雷暴前的压迫感,"人皇,说到底不过只是小千世界一方凡人地域的统领,得了些小千大道的照拂而已,在仙帝面前,不过是蝼蚁。" “仙界与凡界的壁垒,岂是凡人能窥破的?” 仙魂的嗤笑中带着森冷剑意,“所谓‘成帝需先为人皇’,或许只是哪位仙人编的谎话,哄骗凡人罢了。” “不过本帝确实从赢天那小子身上感知到一道若有若无的仙帝气息。” "但本帝能确定的是——" "那股气息像是被刻意封印过,连本帝的仙魂都只能窥见分毫。" 许少聪望着突然阴沉的天色打了个寒颤,杯中酒液溅上衣襟。 他胡乱抹着衣领问词宋:"你现在的状态和赢天平日里表现的一模一样,词宋,你是不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确实有一些头绪。" 词宋屈指弹在剑鞘上,龙吟般的颤鸣驱散屋内压抑。 他凝视着许少聪袖口沾染的酒渍,状若不经意地问道:"赢天回京后,可曾做过什么反常之事?" "若说反常......" 许少聪转动着酒盏沉吟,"确实有,他一直都在寻找养魂之物。” 许少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杯沿,青瓷与老茧摩擦出沙沙声:“他回京后曾派一支军队连夜启程去南疆,说是要寻一味药引。” “可后来我安插在珍宝阁的线人报信,他这些年陆续收购过玄牝琉璃盏、千年蛟龙逆鳞......” 窗棂忽然被风撞开发出巨响,离歌肩头的细砂被风扬起。 尘湮仙魂嗤笑炸开时,案上杯盏里的酒液竟凝成细碎冰晶。 “这不是养魂之物吗,看来这小子身上确实有秘密啊?” 仙魂裹着冰碴子的声音让许少聪打了个哆嗦,“玄牝琉璃盏能护神魂不堕轮回,蛟龙逆鳞专克阴煞之气,这小子倒懂怎么养鬼。” “嗯,我知道了。” 词宋点了点头,“少聪,多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和离歌姑娘了。” 未等二人回话,词宋便化作流光,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词。。。唉,这小子。。。” 许少聪无奈摇了摇头,随即走到离歌身边,离歌望着眼前的俊俏男儿,相视无言,二人皆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爱意。 。。。 深谷裂云而生,雾气如活物般翻涌蒸腾。词宋再次站在山崖之上,正撞见三只灰翎巨禽破雾而出,铁爪撕开云海的刹那,那座悬在云海豁口处的庙宇如同断剑刺破天际。 “记得上次来到这里,还是十年前。” 词宋望着周围的景象,语气带着几分感慨。 残阳如血泼在琉璃瓦上,词宋指腹刚触到腰间剑柄,袖中陡然炸开刺骨寒气。 “倒是小觑了这方天地。” 尘湮仙魂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词宋清晰听见自己脊骨传来冰层开裂的脆响。 云海翻涌处隐约浮出无数金线,交织成一道封印。 喉咙顷刻间尝到铁锈味,词宋用剑鞘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形。那些金线竟似活物般钻入他瞳孔,刹那间无数画面在颅内炸开——九重宫阙轰然坍塌,白衣人跪在血泊中徒手抠挖废墟,指尖白骨外翻。 “闭眼!” 仙魂厉喝裹挟着剑鸣劈开幻象,词宋猝然惊醒时发现右手已按在庙门斑驳的铜环上。 掌心黏腻触感让他皱眉,借着夕阳细看,铜锈里竟渗着暗红血珠。 庙檐铜铃无风自动,尘湮仙魂冷笑震得词宋耳膜生疼:“没想到,那个老东西竟然用这种方法活了下来。” 词宋拇指顶开剑格三寸,剑刃映出他眼底跳跃的金芒:“前辈的意思是?” “真有意思,本帝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仙魂话音裹着滔天杀意,词宋背后石阶突然爬满霜纹,“难怪赢天要寻养魂之物,他这是在玩火。” 庙门骤然洞开,阴风卷着香灰糊了词宋满眼。 他屏息挥袖劈开尘雾,却见供桌上那尊无面神像正缓缓转向自己,脖颈处传来被丝线勒紧的刺痛。 。。。。。。 第1514章 词宋手指刚触到剑柄,瞳孔突然炸开针扎般的剧痛。 无数金线从神像眼眶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交织成蛛网状的法则纹路。 "太虚凝界诀!" 尘湮仙魂厉喝震得供桌剧烈摇晃,词宋耳蜗渗出血丝。 那些金线缠绕在裸露皮肤上,竟发出烙铁入肉的滋滋声。他反手劈出剑光,斩断的金线却化作血色符文渗入青砖。 地面突然泛起暗金光晕,词宋踉跄后退时踩碎的砖块里渗出粘稠黑血。 供桌上烛火瞬间暴涨三尺,将无面神像映得如同剥皮活尸。 "果真是那老东西的法则残痕。" 仙魂冷笑裹着剑气扫过供桌,烛火应声熄灭。 黑暗中有细碎的金砂从梁柱缝隙洒落,在词宋肩头凝成枷锁形状的烙印。 词宋剑尖挑起一撮金砂,砂粒间隐约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侧脸:"这是,仙帝的气息,前辈,你认识此人?" "当年本帝成就仙帝之时,斩杀的第一名帝境,就是这个老东西。" 仙魂话到一半突然噤声。 词宋背后石壁渗出细密血珠,汇聚成扭曲的篆文 铜铃突然疯狂震颤,词宋挥剑劈向虚空。 剑锋撞上无形屏障的刹那,整座庙宇响起骨骼摩擦的咯咯声。 房梁垂下无数金线,末端吊着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铃铛。 "凝神!" 尘湮仙魂的警告裹着冰刃刺入识海,词宋舌底爆开的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 那些铃铛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最中央那张赫然是赢天扭曲的面容。 剑鞘重重磕在地面,蛛网状的裂痕沿着血纹蔓延。 词宋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半空凝成九宫卦象。 卦象与金线相撞的瞬间,供桌轰然炸裂。 无面神像的脖颈突然裂开豁口,暗红雾气中探出半截白骨手掌。 词宋瞳孔收缩——那指骨上缠绕的金线,与尘湮仙魂释放剑气时的纹路如出一辙。 "太虚仙帝。" 尘湮仙魂的笑声震得瓦片簌簌坠落,"当年本帝能够斩你第一次,亦可斩你第二次!" 神像腹部突然凸起人脸轮廓,一道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响起:“嗯?这,这是?" 话音未落,词宋的剑锋已刺入神像眉心。 青石板下传来蛟龙哀鸣,整座庙宇开始向云海深处坍缩。 剑锋没入神像的刹那,青铜铃铛齐声爆裂。词宋虎口迸出血珠,掌心剑气却愈发炽烈。 嗡—— 说难剑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身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痕。 那些游走在房梁间的金线突然绷直,如同被掐住七寸的毒蛇般疯狂扭动。 "破!" 词宋手腕翻转,剑刃划出玄奥轨迹。 崩断的金线化作漫天星火,坠地时竟在青砖上灼出焦黑的卦象。 庙宇四壁渗出粘稠黑血,尘湮仙魂突然大笑:"老东西的禁制裂了!小子,东南巽位!" 词宋旋身刺向斑驳立柱,剑尖挑起的瞬间带出七道残影。 瓦片缝隙簌簌落下金砂,在即将触及他衣摆时被剑气绞成齑粉。 供桌废墟陡然炸开,暗红雾气中浮出半截莲茎。 词宋瞳孔骤缩——那莲花竟是从神像腹腔的血肉中生长出来的,每一片花瓣都沾着蠕动的金砂。 "葬仙天命莲?" 尘湮仙魂的声线罕见地颤动,屋檐垂落的金线突然绷断。 词宋嗅到莲香时,识海里翻涌的剧痛竟消退大半。 整座庙宇开始崩塌,梁柱断口处喷出腥臭黑雾。 词宋踏着坠落的瓦片腾空而起,说难剑在他掌心化作流光。 咔嗒。 剑锋精准刺入莲心,莲花表面浮出万千符文。词宋突然闷哼出声,握剑的右臂浮现出锁链状的金纹。 "找死!" 尘湮仙魂厉喝震散扑面而来的黑雾,词宋借势翻转剑柄。 莲茎应声而断的刹那,云海深处传来凄厉的尖啸。 词宋踉跄落地时,整座庙宇已然坍缩成拳头大小的黑洞。 他左手死死攥着那株莲花,指尖被花瓣割得鲜血淋漓。 暗金色汁液顺着伤口渗入经脉,词宋忽然听见胸腔传来擂鼓般的心跳。 尘湮仙魂冷笑:"倒是便宜了你,这株神药怕是吸足了仙帝精血。" 莲花突然在掌心绽开,九瓣晶莹果实中浮出婴孩虚影。 词宋后颈汗毛倒竖,挥剑欲斩时却被尘湮仙魂喝止:"蠢货!这是药灵!" 阴风卷着香灰扑来,词宋翻身滚向残存的石阶。 他原先站立的位置,青砖已被腐蚀出三尺深坑。 掌心莲花突然变得滚烫,词宋低头看见果实中的虚影正冲自己咧嘴微笑。 尘湮仙魂突然暴喝:"吞了它!现在!" 词宋喉头滚动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虚影入口化作百根钢针刺穿咽喉。 血腥味混着莲香炸开的瞬间,他看见自己皮肤下浮出金色血管。 "咳!" 指节爆出脆响,脊柱仿佛被人抽出来反复捶打。 药灵虚影在识海里横冲直撞,撞得他七窍渗出金血。 尘湮仙魂突然厉喝:"三百六十处大穴全开!" 说难剑裹着猩红煞气钉入地面,剑柄处睁开三只竖瞳。 原本枯萎的莲茎突然暴涨,缠绕剑身时发出烙铁入水的滋滋声。 词宋右臂浮现的锁链金纹突然崩断,喉间爆开的莲子让他瞳孔变成熔金色。 经脉里游走的刺痛骤然化作万蚁啃噬,他弓着身子呕出大团黑血。 "小子,吞了这药灵后,你的灵魂便可万法不侵!" 尘湮仙魂的冷笑混在剑鸣里,说难剑表面的蛛网裂痕正被莲汁填补。 词宋反手抓向剑柄时踩碎了脚边青砖,灵魂深处凝聚出一道剑影,药灵虚影突然尖叫着蜷缩成团,词宋齿缝溢出的金色仙气凝成囚笼。 尘湮仙魂突然操控剑尖挑起半截莲藕:"本帝正愁无法唤醒说难剑内沉睡的剑灵呢。" 说难剑吞噬莲茎的刹那,整柄剑的纹路都活了过来。 "凝魄!" 尘湮仙魂的暴喝,掌心残留的莲花根须正在疯狂扭动,说难剑突然自主飞旋着斩落。 剑刃劈开雨幕的轨迹亮起星河,词宋听见自己骨骼爆出炒豆般的脆响。 坍塌的梁柱间浮起蛟龙虚影,却在触及剑光的瞬间灰飞烟灭。 。。。。。。 第1515章 "走!" 尘湮仙魂的声音突然虚弱三分,说难剑表面的竖瞳接连闭合。 词宋站在云端俯冲而下,鞋底擦过的云絮燃起幽蓝火星。远处悬空观主峰正以诡异的角度倾斜,山体表面浮现出数百张扭曲人脸。 "要塌了。" 尘湮仙魂的声音像生锈铁片摩擦。 山体内部传出琉璃碎裂的脆响,七十二道天门虚影在半空僵滞片刻,轰然炸成漫天金粉。 词宋虎口残留的金纹突然刺痛,说难剑竟自行脱手钉进虚空。 整座悬空观如同摔碎的瓷碗,九曲栈道在崩塌中绞成麻花。 词宋瞳孔里映出奇景,雕梁画栋的残骸坠落时,竟是向上方的深渊倒灌而去。 "原来我还以为悬空观只是一个破败的庙宇,没想到是我当时境界太低,感知不到它的恐怖罢了。" 词宋抹掉嘴角金血,皮肤下游走的金色纹路正在缓慢消退。 尘湮仙魂冷笑未起,主峰断口突然喷出紫黑浓雾。 雾气凝成獠牙巨口咬来时,词宋踩着崩落的飞檐残片翻身后跃,鞋底青砖被獠牙刮出三尺沟壑。 说难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虚空裂隙中探出半截裹着绷带的手掌。 "蝼蚁安敢窃取太古神物!" 绷带缝隙渗出腥臭脓血,词宋后颈汗毛炸起。 剑锋劈开脓血的刹那,词宋手腕翻转拧出七重剑花。 横贯八方撕开雨幕,绷带缝隙里传出指甲刮擦骨头的声响。 獠牙巨口突然僵在半空。 八百道猩红剑芒从绷带内部炸开,裹着脓血的手掌断成三十七截。 悬空观残骸发出瓷器迸裂的脆响。 七十二道天门虚影化作枷锁缠来,却在触及横贯剑气时碎成金箔。 悬空观最后的支柱轰然倒塌。 主峰断口喷出的紫黑浓雾凝成婴孩手掌,五指张开时遮住半边天空。 词宋反手将说难剑钉入虚空,横贯剑气顺着剑身逆流而上。 星河轨迹突然收束成线,将遮天手掌切成两半。 整座山体如同被摔碎的琉璃盏,向上倒灌的残骸突然静止。 八百尊破碎的神像悬浮在空中,每张面孔都朝着词宋的方向。 说难剑突然发出饥渴的颤鸣。 尘湮仙魂操控剑鞘挑起坠落的神像碎片,琥珀色黏液正在疯狂吞噬残存的仙气。 “太虚,你布置的一切,最终都做了本帝的嫁衣,本帝很期待与你相见之日。” 剑鞘迸发的漩涡撕裂云层,八百尊神像碎片化作金流涌入说难剑脊。 尘湮仙魂发出满足的笑声,剑鞘裂纹状剑纹渗出琥珀色光焰。 悬空观残骸突然剧烈震颤。 词宋看见青砖缝隙里爬出蚯蚓状的金线,整座主峰像是被抽干骨髓的巨兽般急速干瘪。 那些扭曲人脸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哀嚎,在触碰到说难剑的瞬间炸成齑粉。 “喀嚓——” 剑柄竖瞳突然睁开第四只眼睛。 尘湮仙魂的笑声震得词宋耳膜渗血:“数万年的灵药积累,唤醒剑灵绰绰有余!” 说难剑表面凸起的獠牙开始脱落,取而代之的是细密龙鳞纹路。 那些正在吞噬仙气的琥珀黏液突然凝固,化作水晶包裹剑身。 词宋虎口一烫。原本猩红的剑刃褪去锈迹,透出月光浸染寒潭的冷青色。 剑格处盘踞的蛟龙浮雕突然扭动脖颈,龙须扫过之处漾起细碎涟漪。 虚空突然响起锁链绷断的脆响。 说难剑自主悬浮的刹那,方圆十里的雨滴凝在半空。 词宋看见自己瞳孔里映出个模糊人影——那女子穿着缀满星屑的广袖长袍,双眼微闭,发梢垂落的银丝正缓缓缠上剑柄。 “尘渊剑灵?!” 词宋微微一怔,剑身龙鳞纹路次第点亮,被水晶封存的琥珀色黏液突然沸腾。 悬空观残存的最后一丝金雾打着旋儿钻进龙口,天门虚影在龙目中一闪而逝。 剑鸣声撕开凝固的雨幕。 “臭小子,你是想要一个带着记忆的尘渊古剑剑灵,还是独属于说难剑的剑灵?” 尘湮仙魂望着剑灵,开口询问词宋。 词宋并没有经过太多思考,回道:"洗了,尘渊古剑都已经不复存在,它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考虑一下,尘渊剑灵怎么说也曾是天道帝兵的剑灵,其本身实力就足以媲美仙神。” 尘渊语气中带着惋惜。 “没有什么可考虑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且不说这剑灵本身就存在阴阳两面,它甚至都会背叛你这个曾经的主人,留着它,只会徒增烦恼” 尘湮仙魂的笑声震落片片云层:"本帝就喜欢你这股狠劲!" 缠在剑柄的银丝骤然绷直,剑鞘之上,剑气凝成锁链捆住尘渊剑灵脖颈。 女子广袖翻卷间星河倒转,却在触碰到琥珀黏液的瞬间燃起青烟。 词宋看见女子发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霜白。那些翻涌的星屑长袍寸寸皲裂,露出底下流淌着金液的血管。 “记住,你的主人,” 尘湮仙魂指尖点在剑灵眉心,剑意如潮水般灌入,“自此以后,你便不是尘渊剑灵,而是本帝亲封的说难剑剑灵。若再敢心生二意。” “本帝会亲自将你斩成齑粉。” 剑灵的惨叫戛然而止,所有星光同时熄灭。 指尖点在虚影心口,一道剑芒闪过,她瞳孔里最后一点银河微光熄灭了。 当她再次抬头时,眼中只剩清冷的剑意,如同深潭结冰,倒映着洞外漫天风雪。她望向少年的眼神里没有温度,只有兵器对主人的审视,这是剑灵特有的纯粹。 “自此以后,你的名字便是说难。” 词宋咬破拇指,精血在虚空中画出契约符文。 当 “说难” 二字落成时,虚影骤然虚化,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说难剑。 尘湮仙魂望着说难,眼中闪过赞许:“剑灵无记忆,却有剑心。若它哪天剑意蒙尘。。。” “你要记住,剑就是你的道。” 少年握紧剑柄,感受着剑中传来的清冽气息。 说难的存在如同冬日里的一口冰泉,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却又暗藏锋芒,使得说难剑焕发新生。 。。。。。 第1516章 剑鸣撕裂夜幕的刹那,悬空观主峰轰然塌陷为深坑。 词宋踩着崩裂的岩层跃起,身后无数金光锁链正在土崩瓦解。说难剑青芒扫过之处,正在啼哭的人脸浮雕碎成齑粉。 “一切,都结束了。” 少年足尖点在碎裂的青砖,身后千丈山体如同被抽去脊梁的巨蟒层层坍缩。 那些浸泡在琥珀黏液里的神像残骸突然爆开,腥臭金雾中隐约传来锁链拖拽金属的刺耳摩擦。 词宋反手将说难剑插入岩壁,借力荡出正在塌陷的漩涡。 月光泼洒在他后颈的瞬间,整座悬空观彻底沉入地脉深处,只留下直径三十里的环形坑洞。 “前辈,这里可还有其他传承?”词宋继续询问仙魂道。 “没有了。" 尘湮的声音传出,词宋便没有再有停留的意思,他踩着剑影掠过云层。 下方山峦如同褪鳞的巨兽,嶙峋山脊在日光下泛着青灰。 有兽鸟被剑气惊飞,扑棱着翅膀栽进雾气弥漫的深涧。 剑鞘突然发出嗡鸣,一道虚影从剑身上浮起。 那是个身披星辉长袍的男子,额间镶嵌的菱形宝石流转着诡异的紫芒,“看到这张脸了吗?太虚仙帝,这个老东西,如果不是他,本帝的帝号当是红莲剑帝。” 词宋握剑的手骤然收紧。他注意到虚影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嘲讽,那双眼睛里翻涌的却不是仙帝该有的悲悯,而是近乎疯狂的执念。 “乱古纪元前,太虚痴迷‘吞噬万界’的禁术,妄图将一方世界炼化成他的‘仙国’。” 尘湮的声音开始颤抖,剑鞘符文爆发出刺目金光,“其中就包括本帝所出生的小千世界。” 虚影突然发出尖啸,紫芒暴涨成吞噬一切的黑洞,“他用万千生灵的魂魄祭炼出‘噬元珠’,却将其唤做‘仙命珠’,欺骗了世人!” 画面剧烈扭曲,词宋仿佛看见血色天穹下,无数仙人的残躯被卷入黑洞,惨叫声中夹杂着太虚仙帝癫狂的大笑。 尘湮的虚影挥剑斩向黑洞,却被一道锁链缠住手腕,那锁链上密密麻麻镶嵌着仙人们的骸骨。 剑鞘爆发的金光中浮现出焦土画面:三岁女童蜷缩在母亲白骨边哭泣,天上黑洞正撕扯着村庄残垣。 词宋看见少女时期的尘湮攥着半截断剑,指甲抠进掌心渗出血珠。 "那年我十二岁,亲眼看着爹娘魂魄被噬元珠扯碎。" 仙魂尾音裹着金石相击的颤音,岩壁簌簌落下碎石,"太虚说这是成就仙帝的代价。" 悬浮的虚影突然炸开成万千光点,每个光斑都映着不同惨状。 词宋喉结滚动。 说难剑鞘感应到主人情绪,剑锋在地面划出红莲火光。 本帝当年机缘巧合之下,逃离了家族所在之地,升仙界,入剑宗,于四百六十七岁时成就仙神之境。” 尘湮仙魂的语气愈发森冷,剑鞘符文迸出红色剑光,“剑宗宗主视我为衣钵传人,却不知我每日枕戈待旦,只为有朝一日,亲手将太虚仙帝斩杀。” 光点突然聚成新的画面:云雾缭绕的仙宫前,身披星辉战甲的青年挥剑斩落三十六座山峰,剑锋所指之处,太虚仙帝的虚影在紫雾中若隐若现。 “可我还是低估了他的疯狂。” 仙魂声音陡然嘶哑,“他竟祭炼邪阵,将整个剑宗化作吞噬仙气的深渊!” 词宋看见画面里,曾经的仙宫沦为人间炼狱,无数修士被黑雾缠绕,发出凄厉惨叫。 黑雾中伸出的骨手扯碎道袍,将修士的元神拖入深渊。宗门长老们结成的护山大阵在邪阵冲击下寸寸崩裂,掌门挥动本命仙剑,却被太虚随手一道紫光洞穿胸膛。 整个宗门为了将宗门最后的希望安然送离,四十九名剑宗长老,一百六十二位真传弟子以自身为祭,在仙宫广场上摆出失传已久的 “九剑还生阵”。 阵眼处,一名青衣男子怀抱着剑宗至宝 —— 蕴含着开天辟地剑意的 “尘渊剑胚”,在众人舍命掩护下,冲向传送阵。 “那。。。是你?” 仙魂没有回应,画面突然剧烈扭曲。 太虚仙帝脚踏白骨,手中的噬元珠疯狂旋转,紫黑色锁链如活物般穿透空间,将试图反抗的剑修钉在岩壁上。 男子嘶吼着挥剑,斩落三条锁链,却被太虚一道咒文击碎战甲,本命精血如雨点般洒落,在传送阵边缘画出蜿蜒的血路。 “极恶之剑,是剑修最快成就仙帝的途径之一。” 仙魂的声音突然变得平静,却比嘶吼更令人心悸,“当我在仙界醒来,发现尘渊剑胚已与我神魂绑定。为了在百年内突破仙帝境,我碾碎了自己的善念,吞噬了七十二座凶煞之狱的罪魂,用他们的怨念为剑胚淬火。” 画面跳转至阴曹地府般的凶狱,词宋看见男子盘坐血池中央,任由万千罪魂啃噬他的皮肉,每道伤口都渗出黑血,却在愈合时凝结成剑纹。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痛苦逐渐变得空洞,直至彻底被血色浸染,手中的剑胚已化作吞噬生机的魔剑,剑身上刻满密密麻麻的魂纹。 “当我成就仙帝之境,提着淬炼成型的尘渊古剑杀回仙界时,” 仙魂的虚影举起右手,掌心赫然是个狰狞的血洞,“太虚仙帝的眼神终于有了恐惧。” 画面中,血色云海翻涌,重塑肉身的尘湮身着骨甲,背后悬浮着七十二柄凶剑虚影。 太虚仙帝的宫殿在剑意下寸寸崩裂,噬元珠的紫芒与尘渊剑的黑光激烈对撞,竟将空间撕出无数裂痕。 尘湮挥剑斩落,七十二道凶兵虚影同时出鞘,组成吞噬一切的剑网。 太虚惊恐的眼神中,噬元珠突然不受控制地飞向尘渊剑,珠子表面的咒文被黑光一一剥离,露出核心处跳动的恶意之源,那是太虚用万千生魂培育的 “道种”。 尘渊剑如活物般张开漆黑剑口,将噬元珠连同其中的恶意一并吞噬。 剑身上的剑纹骤然亮起,那些被囚禁千年的生魂虚影在黑光中发出解脱的哭号,竟化作点点金芒融入尘湮的骨甲。 。。。。。。 第1517章 “吾以极恶之血,洗尽世间污垢;吾以杀道证道,重立天道纲常!” 男子高举尘渊剑,剑中迸发的黑光竟将雷劫引向噬元珠残片,那些曾吞噬生魂的恶意,此刻化作剑的养分。 当最后一道雷光落下,剑身上 “尘渊” 二字赫然成型,字体由黑转金,缠绕着生死两极的法则之力。 画面渐渐模糊,词宋却看见,尘湮在天道认可的瞬间,嘴角竟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见此情景,词宋也不由得感慨一句:“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如今看来,仁道之外,竟还有这般以杀证道的惨烈之路。” 说难剑在他手中轻轻震颤,似是在回应他的感慨。 “臭小子,恶之一道虽也是以屠戮生灵证道,但却与杀之一道不同,恶之一道,却要先让自己化作世间最恶,方能斩尽世间万恶。” 仙魂的声音陡然放轻,却像重锤般砸在词宋心上:“杀之一道是世间最纯粹之道,若想修成此道,需做到视苍生为棋,又怜苍生为子。” “杀道之难,难在断情而不断心,破执而不破善。” “视苍生为棋?” 他喃喃重复,指尖抚过说难剑的剑脊,“可苍生本不是棋子。” “所以才要怜苍生为子。” 仙魂轻叹,“当年我以极恶证道,杀尽世间不公,却在天道认可时才明白,真正的杀道,不是让自己成为屠夫,而是让自己成为屠夫手中的刀,而刀,是不会被刀下亡魂影响的。” “而本帝所修极恶之剑,最终却被恶之一道反噬,若非机缘巧合之下修成不灭剑魂,本帝或许早就陨落。” “但你活下来了。” 词宋握紧剑柄,看见画面中尘湮突然睁眼,眼底竟有两簇永不熄灭的剑意之火,“你用剑魂镇住了噬元珠的侵蚀,也镇住了极恶之道的反噬。” “不错。” 仙魂的虚影在裂痕中若隐若现,“不灭剑魂,斩不断,烧不坏,磨不碎。它让我在极恶之道上走得更远,却又不至于迷失自我。” “前辈,葬仙天命莲,它究竟是什么?” 词宋忽然开口询问,那株让自己感到心悸的神药,究竟是什么? 他掌心浮现出那株青莲的残影,花瓣上的血色纹路明明灭灭,宛如心跳。 他想起在悬空观地脉深处见到的景象:那就躺在石棺中,眉心嵌着半朵青莲,面容和离歌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尸。 “前辈,我方才,看到了一具石棺,棺中躺着一具女尸,那女尸的模样,竟然长得和离歌极为相似。” 仙魂的虚影骤然凝固,剑鞘裂痕中爆发出滔天业火,将画面烧得扭曲变形。 词宋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太古纪元的天道战场,手持青莲的女仙踏碎星辰,幽冥血海之中,青莲扎根于仙帝骸骨,吸收业力成长;还有女子每次抚琴时,琴弦上若隐若现的莲花虚影。 “那是太古纪元的禁忌神药,” 仙魂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业火中混着锁链摩擦声,“用仙人骨血浇灌,以万千仙魂为肥,四万年开花,四万年结果,四万年成熟,而果实,便是这‘葬仙天命莲’。” “至于那女子,她叫上官昭,是太古仙族圣女,是万年难遇的妙缘仙体,也是葬仙天命莲选定的‘容器’。” 尘湮仙魂再次凝聚出虚影,“太虚仙帝为了炼制噬元珠,屠杀太古仙族,唯有上官昭带着葬仙天命莲的种子逃到下界。她将自己的神魂封入莲花,试图以身饲种,成为能对抗太虚的‘天命之人’。” “但很显然,这上官昭失败了,” 仙魂的虚影突然攥紧拳头,业火在掌心炸开,“她不仅成为了太虚修炼的炉鼎,还成为了葬仙天命莲的第一任养料。你在悬空观地脉看到的石棺女尸,就是她历经数个纪元后的残骸,眉心的半朵莲花印记,早已吸尽了她的神魂精魄。” “昔年惊才绝艳,仙姿无双的圣女,最终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就在尘湮仙魂感慨之际,词宋却觉着这件事愈发不对劲,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些,为何离歌和这女子长得一模一样,也同样是妙缘仙体? 二人之间难道没有任何联系吗? 尘湮仙魂似乎看出了词宋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轮回一道,乃是天地之间最不可捉磨的谜题。太古仙族曾有《轮回镜典》记载:‘神魂如流萤,宿体似萍舟,纵有千般相似,亦非同一渊源。’” “那个小姑娘与上官昭容貌相同、灵根契合,并非轮回转世,而是葬仙天命莲在时空长河中设下的‘因果锚点’。” 虚影抬手挥出一道流光,化作轮回转盘的虚影,每一层轮盘上都跳动着不同的灵魂碎片:“当年上官昭神魂碎裂时,执念化作亿万光点散入轮回。” “葬仙天命莲为了摆脱太虚的‘天命’,会在每一世挑选与上官昭‘缘数’契合之人,以莲花印记重塑其魂。离歌姑娘的妙缘仙体,正是莲花通过自身无上业力,在凡界‘定制’的容器。” 词宋望着转盘上离歌的灵魂碎片,那是朵包裹在业火中的白莲,虽被熏染得漆黑,却在中心处保留着一丝纯净的光,“所以她的存在,既是巧合,也是必然?” “不错。” 仙魂的业火突然化作蝴蝶形态,绕着白莲碎片飞舞,“轮回看似随机,却总被大势牵引。太虚残魂想以仙力加速莲花成熟,却不知每一次使用力量,都是在净化莲花。” “就像这业火蝴蝶。” 蝴蝶突然冲向漆黑的白莲,在触碰的瞬间化作金光,“以恶养善,方得始终。” “原来,是这样吗。。。” 尘湮仙魂似乎是察觉到词宋异样,重新融入剑鞘中,业火彻底化作清光:“记住,臭小子,轮回或许会重复悲剧,但人永远能创造新的结局。” “那个小姑娘不是上官昭,而你,更不是他人的轮回,就算是,那你也是天命所归。” 。。。。。。 第1518章 词宋猛地攥紧掌心青莲残影,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 剑鞘裂缝中渗出的清光突然泛起赤红波纹,映得他半边脸如同浸在血雾中。 "前辈,你说,赢天有没有可能。。。" 他喉咙像是被业火灼过,声音嘶哑得可怕。 "你想的没错,太虚那个老东西看上的," 尘湮仙魂的叹息裹着锁链碰撞声,"就是妙缘仙体。" “他想让这个妙缘仙体成熟后,成为新的容器。” "太虚当年没彻底炼化葬仙天命莲,并将自己的一缕残魂封印于此,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复苏的希望。" 词宋听罢,脸上的凝重之色更甚,"成熟需要什么条件?" "妙缘仙体觉醒需要以情动之。" 仙魂的声音让空气结出冰霜,剑鞘表面浮现出上官昭被背叛的画面,太虚曾化作俊朗仙君,在花海中为她戴上同心结,却在她心动时用锁链贯穿她的仙脉。 "当年上官昭就是被太虚伪装的道侣身份所骗,在动情瞬间被抽干精血与修为。" 说难剑鞘突然发出裂帛般的清鸣,剑身上的莲花纹路渗出金血。 "所以赢天接近离歌,是为了让她在情劫中完成觉醒?" "不止如此。" 仙魂的虚影指向明心湖底的莲花,花瓣上隐约映出离歌与赢天相处的片段,"每一次心动产生的业力,都会加速妙缘仙体的成熟。 当年太虚用万千生魂祭炼珠子,如今他想借离歌的‘情念’,让自己的仙魂在凡界重塑。" “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 尘湮仙魂的语气也变得欢快起来,“这个老东西完全想不到,他最后还是折在了本帝手中!!!” 。。。 大梁中州城的烛火忽然爆开火星,王宫内,鎏金烛台上的龙涎香正腾起细烟。,赢天握笔的手悬在奏折上方。 墨汁滴在奏折上,顺着宣纸纹路晕成扭曲的鬼脸。 “悬空观的封印被动了。” 沙哑的声音从戒指里渗出,像是指甲刮过金属,戒指骤然缩紧,翡翠戒面裂开蛛网纹。 赢天猛地捂住右手,指缝间渗出黑雾凝成的血珠,御案上烛火同时熄灭。 窗外掠过三道惊雷,紫电照亮墙上悬挂的编钟。 "蠢货!还不快动身!" 苍老声音裹着金铁摩擦的刺响从戒面传出,"有人动了本帝的葬仙天命莲!" 赢天踉跄撞翻青铜灯架,喉间泛起腥甜。 他看到自己右手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青筋,正沿着小臂快速爬向心口,"您不是说悬空观有您设下的封印,那莲花万无一失?" "闭嘴!" 玉扳指炸开三道裂痕,赢天整个人被无形力量扯向半空。 他看见案头瓷瓶里的桃花瞬间枯萎,花瓣落地时已化作灰烬。 数十道金线从戒指里窜出,如同活蛇钻进他七窍。 赢天双目暴睁,瞳孔泛起妖异的莲花纹,"别抗拒,本帝这是在损耗自己的仙力带你前往悬空观!" 赢天喉间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翡翠扳指完全嵌入皮肉。 金线在血管里游走时发出琴弦崩断的脆响,他看到指甲盖泛起玉质光泽。 "蝼蚁看好了。" 苍老声音震得梁柱簌簌落灰,赢天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至眉间。 三寸金芒从指尖暴涨,王宫穹顶瞬间被灼出焦黑窟窿。 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陡然旋转,星光拧成锁链缠住他脚踝。 赢天感觉自己被塞进燃烧的琉璃瓶,皮肤在仙力冲刷下浮现龟裂纹路。 鎏金穹顶被金光撕裂的刹那,赢天听见自己骨骼发出仙玉相撞的清音。 宫人尖叫着跌坐在地,他们看见年轻梁王全身毛孔都在溢出霞光,绣着蟠龙的衣袍寸寸化作飞灰。 轰! 他撞碎二十七道宫墙,碎石在触及金光的刹那蒸发成雾。 中州城百姓仰头望见流星般的轨迹贯穿云层,所过之处雷暴凝结成冰晶坠落。 "前辈...我的经脉..." 赢天在识海里惨叫。 他看见自己骨骼正渗出淡金色髓液,剧痛像千万把钝刀在刮擦关节。 丹田内已经布满裂纹,而太虚残魂正把那些裂缝当琴弦拨弄。 "聒噪。" 悬空观方位传来钟鸣,赢天左眼突然炸开血花。 翡翠扳指化作液体渗入伤口,将他惨叫声堵在喉管。 仙光裹挟着肉身撕裂空间时,他瞥见掌心浮现的莲花烙印正在吞噬血肉。 万里山河缩成细线从脚下掠过,昆仑山巅积雪触到金光即刻沸腾。 赢天右手指节发出琉璃碎裂声,三十三道虚空裂缝在他身后拼成莲花形状。 "借你身体一用。" 太虚残魂的笑声震耳欲聋,赢天惊恐发现自己正抬手结印。 漫天星斗被仙力牵引着坠向悬空观方向,拖拽出的焰尾在空中写满上古符咒。 当第九颗星辰砸进云海时,他听见自己喉咙里传出不属于他的古老吟诵,每一个音节都让方圆百里的飞鸟爆成血雾。 "到了。" 悬空观结界在仙光中显形,七十二道封印锁链如同被烫伤的蛇群疯狂扭动。 赢天右手指骨发出琉璃碎裂声,玉质皮肤已经蔓延到肩胛。 他踉跄着落在焦土边缘,靴底触地的瞬间燃起青烟。 三十里巨坑里蒸腾着紫黑色雾气。 "本帝的葬仙天命莲呢?" 太虚残魂的咆哮震得赢天左耳炸开血雾,七窍喷出的金线在空中扭成莲花形状。 坑底残留的剑气割开他脖颈,伤口里渗出的却是玉石碎末。 赢天跪倒在灼热的沙砾中,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 赢天全身经脉同时爆开血花。 他看到坑底有焦黑的桃花瓣在盘旋,每片花瓣都刻着细小的剑纹,和说难剑鞘上一模一样的莲花纹路。 太虚残魂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怪不得能破开本帝的封印,原来是真言仙族的那小子做的!" 赢天脊椎发出琴弦崩断的声响,他瞪着坑底某处焦痕,那里残留的金色血渍正在凝结成莲花形状,"前辈,我的丹田要碎了。" "本帝不会坐视不管的。" 漫天星斗突然倒悬,赢天看到自己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着指向北方,那是大梁皇宫的方向。 “小子,就算你是真言仙族血脉,你夺本帝仙缘,本帝今日也要斩了你!!!" 第1519章 "借你身体一用!" 悬空观残存的剑气突然倒卷而起,赢天碎裂的指骨被金线强行黏合,后背撕裂出两扇星光凝聚的翅膀。 玉质骨骼表面流转着星图纹路,脚尖点地刹那震碎方圆十丈焦土。 他像断线风筝般撞进虚空裂缝,左眼流出的血珠在虚空中灼烧出莲花状通道。 三百里山河在瞳孔中缩成墨点,他看见中州城上空漂浮着细若游丝的剑影,和说难剑鞘上残存的气息一模一样。 赢天右臂不受控制地掐诀,指尖迸发的金芒刺穿三千里云层。 大梁皇宫上空的龙脉发出哀鸣,雕梁画栋在仙威碾压下碎成齑粉。御花园里的锦鲤炸成血雾,池水尚未落地便结成冰晶。 "找到你了!" 赢天左耳听见剑鸣的刹那,脊椎如同弓弦般绷紧。 他化作金光贯穿天际,撕裂一片虚空。 中州城,王宫内,词宋执剑立于太和殿玉阶之上,剑鞘上的莲花纹路亮如朝阳。 他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被发现,特意在此等候。 "断本帝仙缘者死!" 天际之上,赢天双臂张开如鹰隼,掌心喷涌的金线在空中织成囚笼。 玉阶寸寸崩裂,汉白玉砖块悬浮而起,每块砖石表面都浮现出燃烧的莲花图腾。 轰! 剑刃与金芒相撞的瞬间爆出三千火星。 整片冻土裂开蛛网纹路,冰渣混着血水溅在赢天苍白的脸上。 赢天的身躯裹着金焰重重砸进地面,瞳孔里旋转的莲花倒映出词宋踉跄后退的身影。 翡翠色经脉在他皮肤下游走,每踏出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莲花印。 "真言仙族的小崽子," 赢天下颌骨突然错位,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带着哽咽声,"本帝要抽了你的仙髓点灯!" 词宋剑刃翻转的瞬间,地面裂开的冰缝里涌出赤色火焰,莲花纹路沿着剑鞘向上攀爬,灼得空气扭曲出琉璃色波纹。 剑尖轻颤的刹那,整片冻土突然盛开血色莲花,剑纹顺着冰面疯长,霜花裹着剑气凝成九百朵红莲虚影。 火星溅在词宋玄色衣襟上,少年剑锋划过的轨迹残留着焦糊味,冻土融化的雪水尚未落地就被蒸成白雾。 "尘湮小鬼的红莲剑意?!" 赢天左眼眶炸开血花,金线缠绕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背后星光翅膀突然溃散成碎屑,玉质骨骼表面浮现细密裂纹。 词宋靴底碾碎冰渣,剑尖挑起七尺火浪。 赤焰凝成的花瓣擦过赢天右肩,烧穿皮肉露出翡翠色肩胛骨。 “仙界仙人不是说,尘湮小鬼被真言仙帝封印在归墟之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赢天手掌拍碎迎面而来的火莲,指缝间滴落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小剑,"那老东西居然真会将红莲剑意传给了你一个真言仙族的小辈?!" 太虚残魂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脖颈突然向后折成诡异角度,翡翠经脉在喉结处凸起蚯蚓状的纹路。 他双手结印的速度慢了半拍,悬浮的汉白玉砖块被剑气削成粉末。 词宋腕间迸发的剑鸣突然化作凤唳,剑刃挑起的冰渣在空中结成血色锁链。 赢天后撤的脚步突然僵住——他脚下不知何时生出九朵燃烧的红莲。 剑光掠过赢天眉心时,红莲虚影裹着冰晶刺入他胸膛,伤口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燃烧的星屑。 "当年尘湮斩我仙骨。" 赢天的喉结突然诡异凸起,声带震动着不属于他的阴冷笑意,"今日便用他传人的魂魄补全!" 词宋突然旋身劈开迎面扑来的金线,剑刃擦过赢天脖颈时爆出漫天火星。 冰面下突然浮出万千剑纹,每道纹路都绽放出红莲幻影。 赢天脊柱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双手结印速度突破肉身极限。 金芒凝成的囚笼突然收缩,却被红莲虚影撑出裂痕。 剑气与仙威碰撞的嗡鸣声中,词宋剑尖突然汇聚一点赤芒。 冻土裂缝里涌出岩浆般的红莲业火,顺着剑纹爬满整座囚笼。 太虚残魂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赢天皮肤下的星图纹路开始溃散。 玉质骨骼表面浮现细密裂纹,每道裂痕里都钻出红莲剑意凝成的根须。 赢天脊柱弯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双手结印速度突破肉身极限,太虚虚影抬手间,天空竟裂开缝隙,露出叠满星图的 "太虚天地"。 金芒凝成的囚笼突然收缩,压得空气发出尖啸,却在触及红莲幻影时爆出刺目火花,每一朵火花都化作词宋的剑影,斩向虚空中的星图节点。 "无知小辈!" 太虚虚影的声音混着星辰碎裂声,"这方天地乃吾道之具现,尔等凡人如何能破?" 剑气与仙威碰撞的嗡鸣声中,词宋剑尖突然汇聚一点赤芒。 面对如此景象,词宋并没有任何惊慌,冻土裂缝里涌出岩浆般的红莲业火,顺着剑纹爬满整座囚笼,那些被太虚视为 "蝼蚁" 的凡人执念,此刻竟化作焚烧天道的烈焰。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四洲!” 词宋朗声吟诵,剑意与红莲业火在剑尖凝成实质。 诗词被业火淬炼,竟化作开天辟地的宣言。 剑尖赤芒骤然爆射,如同一柄燃烧的凿子,狠狠捅向太虚天地的 "太虚中枢"—— 那是悬浮在星图中央的菱形光茧,里面蜷缩着太虚仙帝的本源神魂。 太虚虚影第一次露出惊恐,天道锁链慌忙回防,却在触及业火的瞬间熔化成铁水。 词宋的剑影穿透光茧的刹那,整个太虚天地剧烈震颤,星图上的仙帝道纹纷纷剥落,天地崩裂。 "不可能!"太虚虚影的咆哮震落满天星屑。 词宋虎口崩裂的瞬间,说难剑鞘突然传来骨节错位的脆响。 暗红锈迹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流淌着星辉的剑脊,竟有半透明的手掌穿透剑身,死死扣住太虚残魂脖颈。 尘湮仙魂的侧脸从剑鞘中浮现时,整片冻土忽然开满血色莲花。 那些花瓣纹路与红莲业火交缠,竟在虚空织成浸透仙帝血的锁链。 "多少年了。" 囚龙锁扣进太虚残魂咽喉的刹那,词宋看见尘湮仙魂嘴角撕裂至耳根。 半张脸是倾倒众生的谪仙,另半张却爬满蠕动的业火纹路,"你死在本帝剑下之时,可曾想过今日还会死第二次?" 。。。。。。 第1520章 词宋的表情依旧平淡,他看见尘湮残缺的仙魂正在吞噬星屑,太虚残魂的惨叫声夹杂着锁链崩断的锐响。 冻土深处涌出暗红色血泉,那些沸腾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新的囚龙锁。 尘湮仙魂的五指突然绞紧太虚残魂咽喉,沸腾的星屑从指缝喷涌而出。太虚残魂脖颈发出琉璃碎裂声,无数星图碎片裹着嘶吼灌入尘湮魂体。 词宋踩碎脚边蠕动的星屑,看见尘湮眉心浮现出太虚仙帝独门印记。那些游动的金纹刚触到红莲业火,就被烧成焦黑的疤痕。 "原来你藏了三道分魂,而这,是最后一道。" 尘湮眼尾突然崩裂,银河般的光瀑从伤口倾泻。 他扣住太虚残魂天灵盖的右手青筋暴起,掌心浮现出吞噬星光的旋涡:"难怪能在本帝剑下逃过魂飞魄散。" 太虚残魂的膝盖正化作光粒消散,他残缺的嘴唇突然扯出诡异弧度:"你以为赢的是你?本帝今日便与你同归。。。" 后半句话被尘湮塞进喉管的红莲根须绞碎。 词宋剑鞘上的囚龙锁突然绷直,链环摩擦声里夹杂着仙帝残魂最后的呜咽。 尘湮的瞳孔突然扩张成无底深渊。 无数记忆碎片在他虹膜上飞速流转——天渊内悬浮的青铜棺椁、浸泡在弱水里的半块玉玺、还有某位笼罩在混沌雾霭中的身影正在抚摸断裂的天道锁链。 "原来如此......" 尘湮吞入喉间的星屑在血管里烧出焦痕。 他甩开太虚残魂彻底湮灭后残留的仙气,指尖残留的仙魂之力化作青烟缠绕词宋剑尖。 "前辈,为何吞噬得如此着急?不听他把话说完?" "这老东西临死前想用记忆污染本帝神魂,被本帝看穿了。" 地面突然拱起数十道裂痕。 那些裹着冰碴的红莲根须破土而出,将尘湮裹成血色蚕茧。 词宋看见蚕茧表面浮现出太虚仙帝的面容,但转瞬就被沸腾的业火烧成骷髅。 蚕茧炸裂时迸发的金光刺得词宋横剑格挡。 尘湮仙魂的右手虚影正流淌着液态星光,掌纹里游动着太虚独有的仙法。 地面骤然塌陷三寸。 赢天从龟裂的地缝中浮起时,缠绕周身的金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他喉咙里滚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每根指骨都爆出琉璃碎裂的脆响。 词宋剑尖的红莲突然凋零。 原本流转在赢天眉心的星图纹路正在坍塌,七窍中喷涌的金色星屑刚触到空气就化作黑灰。 他试图掐诀的左手僵在半空,掌心裂开的纹路里涌出沸腾的血泉。 "我的,丹田。。。" 蚕丝般纤细的金线从他丹田处迸射,每根线头都粘着破碎的脏器碎块。 冻土上凝结的血色冰晶突然倒卷,将那些逸散的仙魂之力绞成齑粉。 尘湮的虚影在词宋剑身上明灭:"此子已经彻底废了,倒省得本帝动手。" 赢天突然跪倒在地。 他后背凸起的脊椎骨刺破皮肤,每节骨缝都炸开暗红色的血花。 那些飞溅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虚空浮现的囚龙锁吸成干涸的褐斑。 "太虚老贼误我!" 裹着内脏碎片的血块从齿缝迸出,在冰面蚀刻出焦黑的沟壑。 “赢天,你总是这样,之前我就曾教过你,要懂得谦逊。” 词宋的声音像冰锥刺入骨髓,却在尾音处泄露一丝颤抖。 他踏过碎裂的冰晶,说难剑的红莲火光将赢天周身的黑气逼退三寸,“可你偏要学那虚妄的威权,以为践踏他人就能登临绝顶。” 赢天想笑,却咳出更多血沫。 他看着词宋,想起当时两人攻打大周王朝时的场景,那时词宋就劝慰自己,让自己放下所谓的傲慢与王家尊严,而他总嫌这话迂腐。 “现在。。。” 赢天的喉管发出咯咯声,脊椎骨在皮肤下蠕动着归位,“我连做凡人的资格。。。都没了吧?”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赢天。” 词宋望着眼前这位苟延残喘的王,想起他初登基时在太庙立下的誓言:“扫六合,定八荒,使天下黎民皆仰王威。” 那时赢天的眼睛亮如星辰,却在后来的岁月里,被权力的阴影渐渐遮蔽。 词宋的剑尖垂落在冰面,红莲业火映出赢天扭曲变形的下颌轮廓。 那些从毛孔渗出的星屑凝结成黑痂,裹着溃烂的皮肉簌簌掉落。 "当年你跪在太庙说要做千古一帝。" 剑鞘叩击冰层发出碎玉声,"如今倒真成了千古笑柄。" 赢天喉咙里涌出的血泡炸开时,露出半根断裂的舌根。 他试图用指骨扣住词宋的袍角,破损的指甲在玄色锦缎上刮出五道血痕。 尘湮的虚影在剑鞘上发出嗤笑:"蝼蚁就该烂在泥里。" "赢天,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词宋的靴尖碾碎冻结的血痂,"梁王,换个人,一样做。" 赢天坍塌的胸腔突然剧烈起伏,混着脏器碎片的血泉喷在词宋膝头。 他仅剩的右眼瞳孔扩散成灰白色,却仍固执地盯着九霄之上某处虚无。 空中炸开闷雷,血色冰晶裹着赢天溃散的魂魄盘旋上升。 赢天彻底湮灭的躯体炸开万千金星,彻底宣告着梁王赢天,彻底死去。 "这就是你和你父亲选的明君?" 尘湮舔舐着掌心的铜渣冷笑,"连怨魂都当不成的废物。" 词宋突然并指抹过剑身,暴涨的红莲业火将漫天星屑烧成焦灰,“是啊,我与父亲都看走眼了,我父亲曾向我提过,说赢天乃是天命加身,是在世真龙,得天地眷顾。” “如今看来,这或许只是太虚仙魂为其量身定制的牢笼。” 词宋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遗憾,他本以为赢天会是此方世界的嬴政,所以面对赢天时,心中总是不免多几分尊敬与宽容。 可今日看来,一切都只是先入为主,过于想当然了些,若赢天真的是所谓的在世真龙,那大道一定会眷顾于他,他今日定然不会死。 “也不尽然,他能在微末之际太虚老儿传承,也算的上是气运尚佳。” 尘湮仙魂笑了笑,“只是他太过于自我,总以为所谓的世俗‘人皇’能够撼动无上仙帝,若是真得罪了仙帝,国破家亡也不过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今日他死在你的手中,你也算是救了一国生灵。” 。。。。。。 第1521章 词宋与赢天的交手声势极为浩大,早已惊动了宫内势力,鎏金瓦当间闪过的黑影,正是赢天亲卫 “龙鳞卫” 的装束。 三百龙鳞卫已列成雁翎阵,玄色甲胄上的鎏金麒麟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的卫队长横刀拦路,刀刃劈开夜风,发出刺耳的锐鸣。 “大胆逆贼!” 卫队长的刀尖指着词宋染血的衣襟,“竟敢弑君!今日便是你葬身之地!” “逆贼,你方才说我,是逆贼?” 词宋的目光转到卫队长身上,卫队长被盯的发毛,刀尖颤了颤,却仍咬着牙道:“弑君之罪,罪不容诛!” “既然你说我是逆贼,那我今日把你们都杀了,是不是就没有人知道我是逆贼了?” 话语如冰锥坠地,三百龙鳞卫同时攥紧刀柄。 他们见过或听说过词宋的威名 —— 曾在数年前单剑斩落韩国文豪,以一己之力扭转大梁颓势。 此刻他眼中的冷意,比之当年更甚三分。 阵中泛起骚动,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甲胄相撞声里混着粗重的喘息。 卫队长的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掌心的冷汗已浸透了刀柄。 “卫陵,你说谁是逆贼?!” 一道极为稚嫩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就见一座车架在禁卫军簇拥下急驰而至,车轮碾过青砖的脆响惊飞了檐角宿鸟。 一名身着黑色长袍的孩童掀开车帘,站立在车辇之上,月光落在他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上,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威仪。他腰间悬着的玉珏随动作轻晃。 “都给本世子退下!” 孩童的声音虽稚嫩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车辇两侧的禁卫军同时挥戈,在龙鳞卫阵中辟出一条通道。 卫陵看清来者面目时,瞳孔骤缩,是年仅九岁的赢天之子,自小被养在王府之中,很少在世人前显露。 “世子?” 卫陵单膝跪地,甲胄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您怎么……” “你就是赢天的儿子?” 词宋望着这个眉眼之间和赢天有七分相似的孩童,上下打量着他,并没有感到太过意外。 孩童发间束着银线编织的螭纹抹额,藏青锦袍下摆绣着未封王爵前的白泽纹样,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凝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赢扶苏见过词师兄。” 孩童行礼时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玉佩刻着的 “止戈” 二字随动作轻晃,他抬头时,琥珀色瞳孔映着词宋俊美的脸庞。 “扶苏,你说,我是逆贼吗?” 词宋的声音放柔,却藏着试探的锋芒。 “自然不是。” 嬴扶苏连忙摇头,“词将军府乃我大梁柱石,多次拯救大梁于水火,若您真是逆贼,大梁君王早已易主,何至于今日。” 说罢,少年转头看向在场龙鳞卫,厉声道:“我父亲他被奸佞迷惑,今日毙命,乃为天谴,诸位皆是大梁忠良,难道要为虎作伥,与那妄图颠覆天道的邪祟同流合污?” “可世子,弑君乃大罪……” 有卫士仍在犹豫。 “罪?” 嬴扶苏突然从袖中甩出一卷密诏,黄绫在空中展开,赫然是老梁王的笔迹:“若赢天行事乖张,为邪祟附身,词宋代天行诛,何罪之有?” “卫统领,” 嬴扶苏转向卫陵,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父王生前常说,龙鳞卫是王的刀,当斩向敌寇,而非忠臣。如今邪祟已除,你是要继续执迷不悟,还是随我一同辅佐词将军,重整山河?” 卫陵喉头滚动,突然摘下头盔重重叩地:“末将愿率龙鳞卫听从词将军与世子调遣!” 三百龙鳞卫轰然应诺,甲胄碰撞声震得宫墙都微微发颤。 嬴扶苏这才展颜一笑,恢复成孩童模样,对词宋拱手道:“词师兄,铭心将军和王爷爷在御书房等您,不知您是否有时间。。。” “走吧。” 青砖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词宋跟着嬴扶苏穿过三重宫门。孩童掌心攥着玉佩边缘,借着月色偷瞄身侧青年染红的衣袖。 御书房檐角的青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乱响。 "阿嚏!"嬴扶苏忽然打了个喷嚏,慌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词宋瞥见他耳尖泛起绯红,大约是孩童身子受不住夜露寒凉。 暗红木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两道身影映入词宋的视线之中,一位中年男子身着红色锦衣,腰间别着长剑,正是词宋的叔叔词铭心。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赢天的叔叔,老梁王,大梁的新任将军,赢崇。 “词宋,许久未见,你长得愈发俊俏了。” 老梁王赢崇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感慨,指节轻叩案头的《大梁舆图》。 “见过老梁王、铭心叔。” 词宋的视线扫过御书房内,偌大的书房,只有赢崇和词铭心二人的气息,“不知唤我来此,所为何事。” “这里没有外人,没必要见外,来,坐。” 老梁王赢崇指了指案前的梨木椅,亲自为词宋斟茶。 茶汤入盏时泛起清光,词铭心靠在紫檀书架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唉,本来铭心说,这次你回归大梁,或许会与赢天起冲突,赢天会死在你的手中。” 赢崇的指节轻叩《大梁舆图》上的西楚边境,“起初我还不信,今日看来,还是你的叔叔了解你啊。” 见到老梁王如此平静的态度,词宋也是有些惊讶,“老梁王,您不怪我斩了赢天?” “他原本就只是一个病殃殃的世子,用于传递王族血脉的傀儡。” 赢崇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指腹碾过舆图上 “太明湖” 的标记,“如果不是这小子得了些机缘,我也早就有退位之心,梁王之位,还轮不上他。” “他倒是挺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如果王室真的看重他,他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 第1522章 茶汤在盏中泛起清光,却映不出词宋眼底的惊涛。 词铭心的指尖摩挲着剑柄,似在压抑某种情绪,而赢崇的指节已叩得《大梁舆图》发出闷响。 “赢天生来体质孱弱,连太医院都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词铭心的声音像浸透了冰水,“王室需要一尊‘真龙’傀儡稳住民心,所以在他十八岁时,强行安排了与大齐公主的婚事,为的就是让其诞下子嗣。” “至于赢天,本王原本计划,是让其暴毙在外。” 老梁王赢崇的话语突然锋利如刀,指腹碾过舆图上的 “西楚商道”,那里用朱砂画着十三处埋伏点,“故我曾书信词将军十封,苦苦哀求白将军,让其带领赢天‘游历大陆’。名义上是让储君历练,实则……” “实则是借游历之名,除掉这个血脉傀儡。” 词宋的声音冷得可怕,“老梁王,您当真是好算计。” “我也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我从未主动谋划些什么,我所做的一切,也从未主动伤害过他人。” 赢崇摩挲着手指,语气平淡无波,“一切如你所见,自从赢天展现出了君王之姿,我便主动退位让贤。” “我唯一没有想到,短短几年,赢天便会被所谓的君权完全扭曲。” 赢崇深深叹息了一声,“本王从一开始便将他视为弃子,王室需要的是健康聪慧的继承人,而非病弱多疑的傀儡。因此从未将其作为君王培养,却未曾想,这傀儡竟然用最暴烈的方式反噬了朝堂。” 木纹在舆图上蜿蜒如血痕。 词铭心忽然嗤笑出声:“偏偏赢天以为是自己天命所归,以为那些阿谀奉承的‘祥瑞’,真的是上天对他的认可。” 赢崇拈起茶盏轻啜,茶汤里浮着几片龙井:“他始终想不明白,若我真的看重他,那便会如扶苏一般,自幼将其带在身旁,指导其该如何成为一位合格的君王,而不是将其娇养在王府 —— 让他误以为,只要握着玉玺,便是天下之主。” 词铭心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当然明白。” “你以为他为何要在大梁稳定之后,选择清洗朝堂?他不过是想证明……” “证明自己不是傀儡?” 赢崇望着跳动的火光,想起赢天登基那日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惜他越想证明,便越像个拙劣的仿品。你瞧如今的朝堂究竟乱成了什么样子?” 他晃了晃手中的册子,“他想学着本王登基时清洗朝堂,却连最基础的体面都学不来。” “我说,你们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这样诋毁他的父亲,是不是不太好啊?” 词宋有些无奈地看着一唱一和的老梁王和自己的叔叔,目光转到了嬴扶苏身上。本以为会看到孩童的惶恐或愤怒,却发现这位九岁孩童正垂眸盯着手中的《中庸》书卷,稚嫩的指尖轻轻抚过卷角处的批注。 嬴扶苏忽然抬头,琥珀色瞳孔映着烛火,比平日多了几分成年人的沉敛:“父亲他初登基时,或许是个合格的君王,但当他为了所谓的‘权力稳固’,让墨知叔叔死在牢狱之中,打压丞相府,让御史一家独大时,他就不合格了。” 少年的指尖按在《中庸》“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 的句子上,“墨知叔叔曾教我,真正的君王要‘发而中节’,可父亲……” “墨知?” 赢崇的茶盏顿在半空,想起那个总在赢天身后抱臂的青年,“那个总说‘君权需受民督’的小子?他的死是赢天亲自下的诏狱,证据确凿。” “证据?” 嬴扶苏忽然从书册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页,上面盖着大理寺的冤狱戳记,“这是墨知叔叔的绝笔信,他让我小心父亲,在他死后,父亲也许会对我出手。” 少年的声音发颤,“他在信里写:‘扶苏,若赢天真的想要对付你,你便持此信前往孔圣学堂,他们会护你周全。’” “墨知叔叔,老丞相爷爷,以及如今的书之丞相,他们都是我大梁的忠良,可父亲却听信了所谓的仙人之言,对他们。。。” 赢扶苏摇了摇头,幼童从座位上跳下,对着老梁王拱手道:“如今说这些都已无益,国不可一日无君,王爷爷,扶苏在这里请您重掌王位。” “扶苏,你自幼跟在本王身边,王权之术也都学的差不多了,你应该。。。” 赢崇的话忽然哽在喉间,看着少年认真的眼神,他的话止住了。 嬴扶苏仰头望他,鈤光穿过窗棂,在他眼底映出碎钻般的光。 “王爷爷,我已经通过了颜圣书院的考试,成为了一名学子。” 少年从袖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录取文书,文书边缘还沾着墨渍,“十年后,我会以‘学子扶苏’的身份参加殿试,用治世之策赢得首位,而不是以‘皇子’的身份登上王位。” 赢崇的手指轻轻抚过文书上的 “颜圣书院” 朱印,想起自己当年也得到了兵家学院的文书,可却因为所谓的王位,不得不留在大梁。 如今这孩子却要逆着 “君权神授” 的铁律,用凡人的学识登顶,何其勇也,又何其傻也。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暂代梁王之位,待你学业有成的那一刻,我便会卸下此位。” 赢崇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眼前的孩童恰如自己当年那般,眼底燃着不肯熄灭的火。 他从座位上起身,伸手轻抚过嬴扶苏的发顶,眼神中极尽温柔。 “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词宋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无奈,他本以为自己杀了赢天,大梁王室会和自己撕破脸,却没想到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词宋,我还有一个问题,你父亲去哪里了?” 词铭心忽然开口询问词宋父亲的下落,“这些年与我一同在军中的那个起白,虽然气质,样貌,语气,甚至出手时的招式都一模一样,但我清楚,那个人不是你父亲。” “你父亲他,没事吧?” 。。。。。。 第1523章 “没事,我父亲他机缘巧合之下,飞升了仙界,如今他已经和我母亲团聚了。” 词宋的语气很是平静。 “飞升仙界?” 词铭心,赢崇以及嬴扶苏的脸上闪过震惊之色,。 “起白将军,莫不是是颜圣书院前院长颜正先生伪装的?” 嬴扶苏忽然开口,稚嫩的嗓音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词宋点头,“没错,正是颜院长所扮。” “果然是他。” 词铭心也并没有太过惊讶,要说天元大陆,谁最了解词起白,除去孔圣学堂的那位夫子外,也只有这位颜圣书院的院长能够伪装的如此完美。 “就在你斩杀完王宫内的仙人之后,又有仙人下界,” 赢崇的目光如鹰隼般停在词宋身上,瞳孔映出几分忌惮与探究,“他们说日后不会再插手世俗王朝之争。这件事想来你已经知晓,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他们并没有追究你斩杀仙人之事,要知道,上一个敢对仙人挥剑的凡人,被挫骨扬灰。” “能够让那些呼风唤雨的高高在上者强行吞下这口恶气,词宋,” 老梁王的声音忽然压低,“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能够抗衡仙人的能力?” 词宋垂眸望着说难剑,轻轻抚摸剑鞘上的纹路。 “这其中牵扯颇深,我也不方便太过透露。” 词宋并没有选择告知实情,梁王也没有太过意外,确实如词宋所言,他虽然是君王,但在那些修为高深的文人与仙人面前,不过只是蝼蚁罢了。 赢天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总觉着君王之权,权倾天下,这才给自己惹出了许多祸端。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将军府了,有些事情我需要处理。” 。。。 将军府,卧房。 词宋反手关上卧房木门,月光被隔绝在雕花窗外。 他屈指一弹,烛火在青铜灯盏里窜起三尺高,墙角的墨蛟浮雕在跃动的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 一抹紫光从说难剑鞘中渗出,葬仙天命莲悬浮在半空。 九片花瓣泛着不祥的金属光泽,莲心处蜷缩着半透明的婴孩虚影,正用漆黑瞳孔盯着他笑。 说难剑鞘内沉睡的尘湮仙魂忽然化作流光飞出,在烛火中凝成虚影,那是位身着紫色帝袍的老者,虚影更为凝实。 “小子,准备好了吗?” 尘湮仙魂的声音如洪钟震耳,袍袖挥过处, “逆仙聚灵阵”已经布下。 “本帝这就助你吸收此莲。” “咕噜。” 喉结滚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花瓣入口即化,甜腥味顺着喉管炸开,像是千万只细小的虫蚁在啃噬脏腑。 词宋猛地按住檀木桌沿,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他只觉丹田处燃起业火,葬仙天命莲的花瓣正顺着血脉蔓延,所过之处剧痛难忍。 仙魂抬手射出三道金芒,分别钉入他的百会、膻中、涌泉三穴,强行压制住暴走的仙气。 太疼了。 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骨髓里游走,鼻腔涌出温热液体。 他低头抹了把脸,掌心赫然是泛着紫光的血。 烛火骤然暴涨又坍缩成针尖大小的蓝焰。 尘湮仙魂虚影指尖金芒暴涨,词宋脊背撞上墙壁发出闷响,砖缝间的苔藓被震得簌簌飘落。 "运转周天!" 尘湮仙魂厉喝震得房梁灰尘簌簌。 词宋的脊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紫黑色纹路顺着脖颈爬上太阳穴。 “调息!让你的灵魂包裹住莲种!” 尘湮仙魂的虚影暴涨三寸,帝袍上的星图亮起刺目金光。 悬浮在半空的婴孩虚影突然张开嘴,尖啸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剧痛让词宋眼前发黑。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神经运转,开始调动三千法则之力,加持己身。 墙角烛火突然变成青绿色。 “这莲花里藏着九万道仙人怨念。” 尘湮仙魂的指尖点在词宋眉心,“撑不过去,你就是下一个养料!” 词宋的指甲深深抠进檀木桌面。 他看见自己手背皮肤下鼓起密密麻麻的肉瘤,每条血管都爬满蚂蚁大小的咒文。 喉咙里涌上的不再是血,而是泛着硫磺味的黑雾。 婴孩虚影不知何时爬到了他肩膀上。 冰凉的小手抚过喉结,漆黑的瞳孔里映出词宋扭曲的面容。 “爹爹。。。” 细若蚊蝇的呼唤让词宋的灵魂震颤骤然停滞。 “屏息!” 三道金芒化作锁链缠住婴孩。 尘湮仙魂的虚影突然凝成实体,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词宋天灵盖。 磅礴仙力如瀑布倒灌,硬生生将快要破体而出的紫色莲花压回丹田。 词宋的瞳孔开始涣散,九万仙人魂魄的怨念,终归还是影响到了他。 灵魂表面的裂痕骤然扩大,玉色碎片剥落的瞬间,耀眼的金光从裂缝中迸发。 仅仅一瞬间,三千大道化作金线缠住暴走的紫色莲花。 婴孩虚影发出凄厉惨叫。 紫黑色纹路如潮水般褪去,葬仙天命莲的九片花瓣依次没入灵魂裂缝。 当最后一片花瓣消失时,词宋喷出的血雾在半空凝成朵巴掌大的金莲。 尘湮仙魂踉跄着倒退两步,帝袍上的星图黯淡大半。 他盯着正在吞吸金莲的灵魂,喉结动了动:“初代仙帝少年之时,也不过如此了吧。” 尘湮仙魂的帝袍下摆还在簌簌飘落金粉,指尖悬着半截断裂的锁链。 他望着盘膝而坐的少年,喉咙里发出的咕哝声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鸦。 词宋睫毛上的血痂正在剥落。 灵魂表层流转的金纹突然炸开成光轮,将军府屋顶的瓦片同时发出嗡鸣。 墨色天幕垂下九道星河,穿过雕花窗棂的月光被染成淡金色。 "三十六个周天。" 尘湮仙魂数着少年周身明灭的窍穴辉光,当年他在剑域闭关百年才完成的魂火蜕变,成就仙帝之魂的景象,此刻正在以百倍速度重演。 婴孩虚影化作的紫烟突然发出爆鸣,悬浮在词宋胸口的金莲寸寸碎裂,融进灵魂的纹路由金转赤,映得整间卧房如同浸泡在熔岩里。 他瞪着少年发梢间游走的金光,眼中布满了不可置信。 "相传,初代仙帝曾得一株葬仙天命莲,为吸收其中药力用了数年时间。" 尘湮虚影那镶着龙纹的帝冕歪斜到耳畔,"你只用了半炷香就......" 。。。。。 第1524章 尘湮仙魂的指尖刚触到少年发梢就猛地缩回,指腹燎起细小的金焰。 整间卧房的檀香突然凝成金粉悬浮半空,词宋睫毛颤动带起的风竟让铜灯盏裂开蛛网纹。 他缓缓吐息,鼻尖萦绕的浊气化作三寸小剑钉入梁柱,剑柄处绽开的金莲转眼凋零成灰。 "看来一切都如本帝所料。" 尘湮仙帝虚影的喉结上下滚动,帝冕垂旒撞出细碎清响。 词宋低头看向掌心,皮肤下流转的金纹正与窗外星河共鸣。 屋内每件器物都蒙上淡金光晕,紫檀笔架上那支秃笔竟在他的意志下突然凌空书写。 尘湮仙魂盯着少年瞳孔中游弋的赤金色龙影,干裂的嘴唇哆嗦着挤出几个字:"仙帝之魂。" 词宋屈指轻弹,悬浮的墨迹突然燃起金焰。 火舌舔舐过的空气泛起波纹,竟浮现出九重天阙的仙界虚影。 他听见自己骨骼迸发的脆响像是玉磬轻鸣,五脏六腑流转的金光在墙面投下星辰轨迹。 尘湮仙魂伸手探住词宋手腕,帝袍上的剑纹开始自动重组,"九万道怨念非但没能污染魂魄,反而被炼成魂火薪柴?" 悬浮的秃笔突然炸成齑粉。 词宋下意识攥拳,指缝溢出的金光竟让方圆十米的蚊蝇僵直坠地。 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半空凝成微型星云,每个旋转的光点都在演绎不同法则的奥义。 尘湮仙魂突然并指划破眉心,挤出的本命精血在虚空绘出禁制。 当血色阵图触及词宋衣角的刹那,整座阵法如同烈日下的薄冰般消融。 "仙魂蜕变,必然会产生异象。"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方才溢散的魂压,足够让仙界的那群人注意到你。" 词宋闻言尝试收敛气息,却发现金焰在经络间奔涌的速度越发狂猛。 他抬手想扶正歪斜的烛台,指尖尚未触碰,黄铜铸就的烛身便熔成液态金珠悬浮半空。 尘湮仙魂虚点少年丹田处流转的赤金旋涡,缠绕怨念的葬仙天命莲正在其中缓缓绽放。 "好好感受自身仙帝魂相,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圣人之魂。" 尘湮仙魂虚影开始变得透明,语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亢奋,"等你能让帝魂收放自如之后,你突破仙帝之境,便再无任何阻碍。" 词宋缓缓合上双眸,眉心处赤金色的旋涡若有若无地流转着,恍若神佛眉间的毫光。 灵识如春蚕吐丝般漫过鳞次栉比的屋脊,在某个瞬间突然与天地同频共振。 棒槌捣衣的笃笃声忽远忽近,水珠砸在青石板上迸出清冽音符;书卷翻动的沙沙声里,他竟能辨出其中一篇正抄录着《吕氏春秋》;当灵识穿透呼啸的黄沙,驼铃摇晃的轨迹突然清晰可见——十七峰驼铃,二十八个铜片,最末那只骆驼右前蹄略微跛着。 睫毛颤动时,细碎的金芒从瞳孔深处溢出。 褪色的雕花窗棂在他眼底层层剥落,百年前老匠人袖口沾着的桐油清香扑面而来。 烛泪凝结的金珠突然泛起血色,恍惚间仿佛看见矿工们佝偻着背,在幽深巷道中用鹤嘴锄凿出点点星火。 一片梅瓣正巧掠过睫羽,他下意识伸手去接。 指尖触到的刹那,整朵梅花的经络忽然化作青玉髓般的流光,连三日前积雪压断枝桠时残留的裂痕都纤毫毕现。 词宋睁开眼的刹那,窗檐积雪坠地的声响在他耳中绽开成万千冰棱碰撞的清音。 指尖拂过青砖缝隙,百年前泥瓦匠掌纹烙在陶土里的温度突然涌入指腹。 最重要的是,那原本在灵魂深处消散的圣人虚影竟开始重新凝聚,只是这次凝聚出的不再是其他圣人,而是词宋本人。 所谓 “圣人之魂” 与 “仙帝之魂”,不过是不同人对其的不同称呼,二者本质上,都是自身被大道亦或是天道认可的至强存在。 就如同江河与湖泊,虽形态各异,却同属一片海洋。 "原来这才是天地呼吸的韵律。" 他屈指叩向虚空,青瓷茶盏表面凝结的水珠突然悬停。 每个颤动的珠面都映出不同角度的月光,像是被露水压弯的蛛丝般摇摇欲坠。 尘湮仙魂的帝袍无风自动,十二道剑纹明灭如星:"当年本帝在剑池枯坐三十年,才领悟到草木亦有命格。" “小子,你的灵魂已被此界大道认可,待到大道蜕变为天道之际,你便此界第一位仙帝,就如初代仙帝那般,说句世间无敌也不为过。” “世间无敌?就连仙界的那些仙帝都不是我的对手?” 词宋的语气里带着疑惑。 他望着悬停的水珠中映出的仙界宫阙,那些金碧辉煌的殿宇在愿力之光下显得脆弱不堪,如同用纸糊成的楼阁。 指尖轻弹,某颗水珠应声炸裂,竟在虚空中撕开一道缝隙。 尘湮仙魂的虚影发出洪钟般的大笑,十二道剑纹在裂隙中闪烁如雷:“仙帝?若是在仙界,你或许不敌他们,可在此界,失去了仙界天道庇佑,他们算哪门子仙帝!” 他的袍袖挥过,缝隙中渗出的仙界灵气竟在词宋掌心凝成龙形,却温顺地伏在他指尖,“初代仙帝之所以无敌,是因为他是被天道认可的第一位仙帝。” 词宋凝视着掌中的灵气龙,只见它逐渐化作风中柳絮。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时候再去天外天一趟,去见见冉秋了。” 。。。 天外天,羡仙楼上空悬浮着万千星河,璇玑仙宫九千级玉阶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琉璃瓦当垂落的愿力凝成琥珀色璎珞,坠地时发出编钟般的清鸣。 宫墙表面浮凸着历代仙帝征伐的浮雕,那些定格在玉石中的血火竟随着观者视线流转而诡谲变幻。 璇玑仙帝指尖缠绕的银丝突然绷直。 他倚在饕餮纹软榻上,云袖扫过之处,悬浮的星图骤然扭曲成旋涡。 十二幅命盘在藻井中央交错旋转。 "天帝,你可闻到了?" 他屈指弹飞沾着鹤涎的卦签,镶着金丝的丹蔻划过命盘边缘,"世俗界飘来的仙帝气息?" 。。。。。。 第1525章 天帝额间天眼纹路亮如熔金,在白玉砖面灼出焦黑孔洞。 悬浮星图里浮现出世俗界轮廓,有赤金光晕在颜圣书院的方位明灭。 "诸子百家殿的传承罢了。" 他拢着流云广袖轻笑,发间步摇垂落的鲛珠却在微微发颤,"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乡,他们在这里留下一些传承,也是应该。" 璇玑仙帝拢袖轻点星图,细碎光尘从星图上簌簌飘落,在他翻腕的刹那骤然凝成银河,随着长袖拂过鎏金命盘。 幽蓝弧光如天河倒悬,在罗盘边缘漾起波纹,逐渐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身影。 天帝指节叩在琉璃案上的脆响突然停滞。 "区区凡尘蝼蚁?" 他半倚在九重云榻上的身躯微微前倾,玄金冠冕垂下的玉旒撞出泠泠清音,霜色眉峰下压着凛冽寒光。 璇玑仙帝拢了拢缀着星屑的流苏袖口,一枚雕着太虚纹的玉简在他指尖忽明忽暗。 半空中忽有霜花簌簌飘落,璇玑仙帝缠着月华流苏的指尖正轻轻摩挲玉简,碎冰般的嗓音里透着玩味:"天帝不妨细看,这缕魂火里可藏着真言仙帝的血脉。" 他故意顿了顿,玉简在空中划出玄奥轨迹,"他是玄月霜独子。" 玉简碎裂刹那,紫微帝星虚影在少年额间明灭。 天帝掌中琼浆玉盏陡然凝霜,眉间积云翻涌,九霄云台剧烈震颤,罡风撕开云幕。 "此子三个月前的争仙大比。" 璇玑垂眸看着命盘中翻涌的星屑,"他击败了一众仙帝后裔,就连仝釜都不是他的对手。" 云海在她话音落下时骤然翻涌,数十道被截断的因果线在镜台中明灭。 璇玑广袖翻飞,凝出一株布满裂痕的青莲:"争仙大比头名奖励,是天帝果,不过他并没有服用。” “他用天帝果作为媒介,修复此界大道,三千法则灌进他灵台的场景——倒比当年您证道时,还要壮阔三分。" 天帝的视线如利剑般钉在星图某隅,语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这世俗界大道残缺不全,不过是仙界大道的一缕残羹冷炙,此子怎敢妄图补天?" "怎敢?" 璇玑仙帝眸光流转,指尖拨弄着鎏金护甲,唇边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不过是市井小儿的痴人说梦罢了。" "是吗?" 天帝淡笑一声,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在榻边蜿蜒如活物,"他以为补全法则便能重塑天道,却不知天道之美,正在于其残缺 —— 就像断刃方能藏锋,缺月才懂圆缺。" 星图之上,赤金光芒如燎原之火灼灼燃烧。本该是荒瘠之地的世俗界大道,竟如春日萌发的幼芽,在少年掌心徐徐舒展脉络。 那些曾被仙界视为 "天然缺陷" 的大道漏洞,正被一双无形之手以凡人愿力为线,细细缝补成羽翼丰满的图腾。 天帝忽然沉默,眼底翻涌的墨色几乎要将星图吞噬。 璇玑仙帝忽而轻叹,指尖拂过命盘边缘蛛网般的裂痕:"可他的灵魂已与大道产生共鸣,这份机缘...... 怕是天命所归。" "天命?” 天帝陡然开口,"此界不过是我等掌心的琉璃盏,纵是天命所归,也不过是盏中蝼蚁 —— 本座捏碎他,比碾死一只甲虫还要轻易。" "天帝可还记得," 璇玑仙帝的声音突然低沉如暮鼓晨钟,指尖点向星图深处那团熟悉的赤金光芒,"初代仙帝是如何登临绝顶的?" 星图深处,与词宋如出一辙的金光骤然暴涨,"当年他亦是从修补大道裂缝起步,最终成就无上仙帝之位。如今这少年,或许便是此界的初代仙帝。" 天帝指节无意识地叩击九龙衔珠的扶手,鎏金冕旒在眉宇间投下细碎阴影。 腰间悬挂的八荒镇玉随着动作轻微震颤,映得他眸中星河明灭不定。 璇玑仙帝广袖翻卷间抖落几点碎星,纤长食指在虚空勾画出万界星图:"且不论他未来如何,单论他如今之举,便是在改变此界格局。我等虽已超脱此界,但根源仍在此处,他的举动,或许会影响到我等的命运。" 青铜香炉腾起的紫烟在二人之间蜿蜒,天帝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扣住宝座,缓缓开口:"那便派人下去,试探一番。若他识趣,便罢了;若不然,哼,就算他成为了此界的初代仙帝又如何?。" 璇玑广袖轻扬,殿外云海霎时翻涌如怒涛,:"不错,试探之后,再做定夺。" “你说,我们派谁去试探他呢?仝釜可不是他的对手。” “何须费神?” 天帝抬眸望向悬浮在穹顶星图,图中三百六十座帝陵突然同时亮起火光,“沉睡在帝棺里的妖孽们,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 就挑那个以‘众生为刍狗’为道的家伙吧。”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鎏金瞳仁里倒映着棺中身影舒展骨节的画面,那是个浑身缠满锁链的男子,每一根锁链都串着凡人的头骨,“让这蝼蚁见识下,何为站在天道顶点,‘仙道至理’的天才。” “可以,若是词宋真的能击败妖孽,那就邀请此子加入我们仙庭吧。” 天帝指尖叩击着鎏金扶手上的龙纹,突然冷嗤:"若他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者,当碎骨扬灰灭魂。此界有我们在,不需要另一个初代仙帝了。” 二人对视一眼,对于词宋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数,他们心中并无太多波澜,更多的,只是当成乐子,同时也是对未知的好奇。 毕竟,他们可是仙帝,天帝更是活过了漫长岁月,他见惯了太多天纵奇才的崛起与陨落,也见惯了太多蚍蜉撼树的壮举。 他们手中的刀太锋利,早已不知道麻木了多少生命,断灭多少天材地宝。 他们本就是凌驾众生的存在,天帝更是历经不知多少纪元更迭的老怪物。 那些妄图改写规则的狂徒,最终都成了淬炼天道的薪柴,他们又怎会在意蝼蚁溅起的尘埃? 。。。。。。 第1526章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穹顶星图突然发出刺耳的玻璃碎裂声。 璇玑仙帝目光微凝,看向星图某处,只见一道金光正急速穿梭在星轨之间,速度之快,连星图都难以捕捉其轨迹。 天帝瞳孔望向星图,只见代表凡界的星子竟脱离轨道,拖着赤金尾焰飞向天外天,而星子中央,赫然是负手而立的词宋。 “这气息。。。是他?” 璇玑仙帝有些惊讶。 天帝瞳孔微缩,锁定那颗骤然脱离轨道的赤金星辰,它如同一柄燃烧的剑影贯穿云海,星核处负手而立的身影虽模糊却透着凛然剑意,腰间说难剑鞘的纹样隐约可见。 天帝指尖的控世印泛起裂纹,只见那道身影在星图中跨星越斗,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空间法则的哀鸣,所过之处,都会留下红莲业火。 天帝的声线带着讶异,“我们这才刚聊起这小子,他竟然就来了?” 璇玑仙帝微微皱眉:“看来,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胆得多。” 星海中央传来金铁交鸣的震颤声,词宋残影在星斗棋盘间明灭不定。 他每一步都踩得虚空龟裂,墨色长发被混沌罡风扯得猎猎作响,指节分明的手掌始终按在腰间剑上。 "倒是有趣。" 天帝垂眸望着掌心游动的九条鎏金龙影,玄色冕旒在眉宇间投下阴影,“既然他自投罗网,那便省去了我们不少麻烦。” 云海霎时沸腾如滚粥,九条金鳞巨龙破空而出,蟠龙金纹顺着天帝指尖流淌,竟在云端凝成与本体无二的虚影。那虚影额间赤焰纹如火灼烧,连眼角泪痣都与本尊分毫不差。 "铮——" 霜色星轨骤然铺展天际,璇玑仙帝掌心朝上凌空一抓,万千星辰竟如棋子坠落棋盘。 那些星辰拖着冰蓝色尾焰,竟在触到天帝虚影的刹那化作流动的银甲。 "玄渺之能,本帝佩服至极。" 他屈指轻叩虚空,星河流转间隐约浮现出少年御剑的身影,"且看这血脉,还剩先祖几分真章。" 他话音未落,云层已被撕裂。 巍峨虚影踏碎流云,鎏金衮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七十二根盘龙柱映着虚影手中之剑,寒芒所指正是万里之外的词宋。 罡风卷着破碎的云絮,在天幕拖出彗星般的尾迹。 “你这道虚影经过我的加持,至少拥有了你一成战力,对付词宋,是不是太过了些?” 璇玑仙帝询问道。 “若是连我一成的力量都挡不住,那他也不配做本帝的对手。” 话音未落,那道笼罩在无量光中的虚影已然迈步。 看似缓慢的脚印烙在虚空,却引得北斗七星齐齐偏移轨迹,银河倒卷形成的漩涡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虚空之上,词宋凌空而立,黑袍下摆猎猎翻卷。 青年仰起棱角分明的下颌,那双凝结着寒霜的眼瞳泛起幽光,竟似撞碎了万里云层,直刺九天之上的金色虚影。 "终是......来了么?" 词宋的低语被罡风撕碎,腰间古剑突然爆发出清越剑鸣,如龙吟九霄。 剑鞘上篆刻的"说难"二字流转着猩红血芒,倒映在词宋苍白的指节间。 他负手而立,指节有节奏地叩击剑柄。 缠绕周身的仙气骤然沸腾,竟是化作万千游龙盘踞周身。 脚下红莲业火裹挟着熔岩冲天而起,在虚空中交织成血色王座。 肌理在锦袍下寸寸绷紧,血管中奔涌着岩浆般的力量。 当第十朵红莲绽开时,苍穹轰然碎裂,虚影踏破虚空,那裹着鎏金战靴的足尖便遮蔽了半片天幕。 "轰!" 涟漪状的冲击波横扫八荒,群山应声化作齑粉。 词宋五指猛然扣紧剑柄,红莲业火顺着剑脊炸开三千里火浪。 说难剑出鞘刹那,剑光直冲破碎的苍穹。 天帝虚影剑锋轻颤,银河倒卷成亿万剑芒。 每道剑光里都盘踞着缩小的星辰,陨落时拖出的尾焰竟凝成篆体敕令。 词宋左脚踏碎虚空,整个人化作逆行的流星,剑锋所指之处绽开十二品红莲。 "破!" 莲瓣层层剥落,每片都镌刻着红莲剑意。 说难剑斩出的弧光与敕令相撞,爆发出的冲击波将万丈云海蒸成虚无。 词宋虎口迸裂的鲜血尚未滴落,便被剑气灼成血雾萦绕周身。 虚影忽然掐诀轻笑,身后浮现九十九重天宫投影。 琉璃瓦当间游动的不是祥云,而是密密麻麻的哭嚎魂魄。 词宋瞳孔骤缩,挥剑斩出的红莲竟在半空枯萎,花瓣化作灰烬被天宫尽数吞噬。 "没想到,玄渺的后人竟然传承了尘湮剑帝的剑意?" 虚影指尖凝聚的星砂突然坍缩成黑洞,"这若是让玄渺知晓了,定然会十分有趣。" 词宋剑锋倒转之际,四道亘古长存的威压碾碎时空。 天帝虚影身后浮现出四象图腾,青龙衔雷盘踞东天,白虎衔刃镇守西极,朱雀焚羽悬停南穹,玄武驮碑横亘北冥。 青龙吐息混杂着太古雷纹劈落,词宋挥剑斩碎雷霆的刹那,白虎利爪已撕开他背后虚空。 剑刃与虎爪相撞激发的火星竟化作万千剑胚,落地便生出七十二朵剑莲。 "吼——" 玄武背甲浮起密密麻麻的龟甲纹,词宋斩出的剑气如同坠入泥沼。 朱雀双翼掀起焚天业火,竟将他周身红莲吞噬殆尽。 词宋喉间涌上腥甜,剑锋划出玄奥轨迹,枯萎的业火竟在玄武甲纹上绽开冰晶,红莲剑意撕裂时空屏障,瞬息洞穿四象阵眼。 "你竟能将红莲剑意融会贯通?" 天帝虚影话音刚落,四象神兽突然融为一体。 混沌光柱贯穿天地,凝结成四首八臂的混沌法相。 每只手掌都托着不同属性的本源之力,掌心纹路演化着仙纹。 词宋剑鞘突然炸成碎片,裸露的说难剑身浮现龟裂。 混沌法相八臂齐挥,八种本源之力化作囚笼。 玄武重水凝成枷锁缠住词宋脚踝,朱雀离火化作箭矢瞄准他左肩,青龙木灵催生出噬魂藤蔓捆缚剑刃,白虎庚金凝成万剑悬于天灵。 。。。。。。 第1527章 "叮!" 三寸剑芒突然暴涨,混沌法相八颗头颅同时发出怒吼。 词宋血管爆裂形成的血雾里,竟浮现出十八道截然不同的剑意残影。 璇玑仙帝突然捏碎手中星辰:"这是......" 混沌罡风撕开裂隙的瞬间,词宋化作血色流星穿透法相胸膛。 四象图腾发出瓷器破碎的脆响,混沌本源如退潮般消弭于虚空。 天帝虚影鎏金衮服渗出细密裂痕,词宋踉跄着单膝跪地。 说难剑插入虚空裂痕勉强支撑身躯,沸腾的血浆顺着剑脊滴落成莲。 "有趣。" 虚影轻捻鬓角垂落的冕旒流苏,"你的剑......" 话音未落,词宋突然暴起。 身影裹着血色剑芒,竟在虚影眉心三寸处凝成一点寒星。 两人之间爆发的威压碾碎云海,世间外物仿佛在此刻掀起惊涛骇浪。 “臭小子,哪有你这么打的?这可是天帝虚影,天帝之威,就连你的爷爷都不敢说能将其压制!” 尘湮仙魂声音中带着焦急,对词宋隐藏实力的行为极其不满。 “尘湮前辈,我这不是想试一试自己战力究竟达到何种地步,既然您说他厉害,那我就好好打。” 词宋咧嘴一笑,齿缝间的血渍突然燃起青焰。 缠绕周身的血雾猛然坍缩成三尺剑匣,十八道剑意残影如同归巢乳燕没入其中。 说难剑震颤着撕裂虚空,血色剑芒竟在半空蜿蜒如龙。 "纵剑式——百步飞剑!" 长剑抛出的瞬间,玄武重水凝成的枷锁突然结满冰晶。 词宋踏着仙气凝成的万剑冲天而起,脚尖点在悬浮的剑刃上,每步都绽开九朵青莲。 天帝虚影八臂同时结印,混沌本源化作屏障横亘身前。 "叮!" 屏障被轻易破碎,剑尖点在天帝虚影眉心的刹那,群星同时湮灭。 鎏金衮服寸寸崩裂,虚影背后的天宫投影轰然坍塌。 混沌法相发出不甘的嘶吼,四首八臂化作流星坠向八方。 词宋手腕轻抖,剑锋突然分化出七十二道寒芒。 枯萎的红莲在虚空中重新舒展花瓣,每片莲瓣都折射着截然不同的剑意。 天帝虚影瞳孔中映出星河倒转,鎏金冕旒突然炸成齑粉:"这是,纵横殿主的剑法?" 剑芒穿透眉心的刹那,万里虚空突然陷入死寂。 混沌罡风卷着法相残躯坠入时空裂隙,四象图腾在哀鸣中化作青烟消散。 词宋踉跄着踏碎最后一片玄武甲纹,说难剑发出愉悦的清鸣。 脚下业火重新燃起时,虚空中漂浮的星辰碎屑彻底消散。 他抹去嘴角血渍,剑尖挑起天帝虚影残存的冠冕,"两位前辈,如果你们想看一看词宋的实力如何,完全没有必要使用这种手段。” 剑尖挑着的冠冕突然化作星屑,词宋猛地抬头望向虚空某处。 左眼瞳孔泛起涟漪,倒映出两缕缠绕的因果线,鎏金纹路的尽头隐没在星辰深处,另一条紫气氤氲的竟延伸到自己脚下。 虚空突然泛起涟漪,如同水墨在宣纸上晕染。 词宋感觉脚踝被无数星光缠绕,青龙木灵残留的噬魂藤竟在星辰之力催发下暴涨。 说难剑刚要斩断藤蔓,整片星域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见一见吧。" 声音响起的刹那,词宋眼前爆开七十二重星图。 每重星图都映照着不同季节的璇玑仙宫,夏荷冬梅与秋菊竟同时在檐角绽放。他嗅到琼花香混着千年陈酿的气味,靴底已经触到冰凉青玉地面。 十二盏鲸脂灯将宫殿照得通明,琉璃瓦当垂落的星砂帘幕后,璇玑仙帝正捏着棋子悬在残局之上。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天帝。 他头戴十二旒冕冠,旒珠由先天道韵凝成,每一颗都映着日月星辰的轨迹,随呼吸轻晃间,竟在虚空中勾勒出天道运行的雏形。 面容如雕琢的古玉,眉骨高耸若东岳,眼眸似鎏金浇铸的深渊,瞳孔深处流转着千万纪元的沧桑,当他抬眼时,似有亿万道法则之链从眼中迸发,足以将任何生灵的神魂钉在原地。 “真言帝子,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前辈便是我仙庭的第五仙主,天帝。” 天帝冕旒垂落的道韵流苏骤然绷直,七十二盏鲸脂灯同时炸成青色火焰。 "晚辈词宋,见过两位前辈。" 词宋对二人拱手行礼。 璇玑仙帝指间棋子坠入残局,溅起三寸高的星火。 "帝子斩灭我虚影的这一剑,倒是有几分纵横殿主的意味。" 天帝鎏金瞳孔映出少年染血的衣襟,十二旒冕冠垂落的星辰轨迹突然加速流转,"听说你对仙庭颇有微词?" 词宋靴底碾碎一片飘落的星砂,青玉地面裂开蛛网纹路。 他忽然笑起来,"前辈既然心里有了决断,为何还要询问词宋?" 璇玑仙帝广袖扫过棋盘,残局中黑白子化作二十八星宿悬浮半空。 夏荷冬梅在梁柱投下交错阴影,他屈指弹飞沾着星火的棋子:"天帝,这孩子去过仙界,了解过一些情况,对我们自然会有些微词。" "晚辈不喜绕弯子。" 词宋指腹摩挲着剑柄纹路,"诸位仙家若肯守天元大陆的规矩,我自当执晚辈礼。" 天帝冕旒垂落的星辰轨迹骤然停滞。 璇玑仙帝指尖悬停的秋菊突然绽开七十二瓣,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修士悟道的画面。 "小友不妨细说。" 璇玑仙帝屈指轻弹,那朵秋菊便悬在词宋发梢三寸处。 "对于仙庭离开仙界的行为,我并不赞同。" 词宋突然并指为剑划破虚空,剑气竟与花瓣产生共鸣,"但我不否认,仙人下界,也为天元大陆带来的无限可能。" 他说到此处忽然顿住,剑尖挑起那朵秋菊。 花瓣纷飞间,竟幻化成十二盏悬浮的红莲,红莲里映着寻常凡人演练仙法的身影。 天帝鎏金瞳孔微微收缩,冕旒垂落的道韵流苏突然缠住词宋手腕:"继续说。" 词宋没有丝毫恐惧与抵抗,"仙人下界,让更多凡人有了接触修行的机会。" 。。。。。。 第1528章 词宋指尖轻敲剑柄,笑意淡了些,“两位前辈不妨直说,究竟想问词宋什么?” 青玉棋盘发出清脆裂响,一枚黑子自璇玑仙帝宽大袖袍中滚落,溅起一圈银色涟漪后坠入虚空深处。 "小友如何看仙界天道异变?" 天帝鎏金重瞳里有龙影游走,拇指正抚过卷轴上朱砂勾勒的昆仑山脊。 上方的山脊随着他的动作寸寸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绢帛。 词宋眉梢微挑,指尖在剑鞘浮雕上来回描摹,玄铁纹路硌得指腹发烫。 他没想到这两位仙帝会问得如此直白。 他指腹摩挲着剑格,沉默半晌后突然笑起来。 “仙界天道异变,步入末法,这是它自己的命数。” 天帝广袖无风自动,棋子勾勒的山川走势狰狞如血,随着他指尖抚过,画卷上的艳色竟一点点黯淡消退,像是被无形巨兽舔舐殆尽的残羹。 "哦?" 璇玑仙帝尾音在穹顶蟠龙柱间回旋,"小友的意思是说,这是天定的命数?" 词宋的视线掠过天帝的金色冕旒,在璇玑仙帝执棋的指尖稍作停留。燃烧的红莲业火在他剑刃上流转,映得少年眉眼间浮起三分讥诮:"仙庭坐镇仙界万年,竟看不破天道异变的症结?" 玉质棋子突然在璇玑仙帝指间碎成星砂,簌簌落在棋枰上。 "小友这般笃定," 他抬起似笑非笑的眼,玄色广袖拂过棋盘残局,"莫非你知晓此事?" 剑锋忽地划出一道赤色弧光,挑起的红莲花瓣中浮现凡人修士打坐的身影。 那些虚影随着业火明灭忽而动作癫狂,忽而凝滞如泥塑。 "既然二位连因果都辨不清。" 词宋反手收剑入鞘,青玉剑柄撞出金石之音,"那我们也就没有交谈的必要了。" 鎏金瞳孔骤然收缩成两道竖线,天帝冕冠垂落的流苏迸发出刺目辉光。 整座云台开始震颤,琉璃瓦当叮咚作响似要崩解。 璇玑仙帝却伸手虚按在天帝腕间,白玉扳指映着流云泛起温润光泽,示意他稍安勿躁。 “看来词小友在仙界见识到了许多东西,那想必定然也知晓仙界最大的威胁了。” 璇玑仙帝指尖捻碎的星砂忽然凝结成旋涡,倒映着永夜般的深渊。 "归墟。 天帝冕旒垂落的星辰轨迹突然扭曲成锁链形状,"自从天道异变之后,归墟就吞掉了半个仙界。" 璇玑仙帝广袖扫过棋盘,黑白龙凤图腾倏然崩解成流动的星砂。 那星砂漩涡中浮现出青铜巨门虚影,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黑雾,正蚕食着门扉上镌刻的仙帝箴言。 " 八千四百三十条极品灵石矿脉,七百天帝果,四柄天道帝兵。" 璇玑仙帝屈指叩响玉质棋枰,每报一个数字就有对应的虚影坠入深渊,"都填了归墟的胃口。" 词宋指尖挑起一缕黑雾,那雾气竟在他指尖仙气上蚀出暗红锈痕,"所以诸位都选择了逃避,独留孔圣他们苦苦支撑?" 天帝鎏金重瞳里游走的龙影突然暴起,在瞳孔表面撞出血色裂痕。 琉璃瓦当应声炸裂,碎玉擦着词宋耳畔飞过,割断几缕染血的黑发。 "放肆!" 琉璃盏炸开的脆响还悬在耳畔,词宋脖颈已经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天帝冕冠垂落的星辰锁链骤然收紧,他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喉间涌上腥甜。 云台开始坍缩。 青玉砖缝渗出粘稠金液,琉璃瓦当碎裂后迸溅的残片在半空凝成无数竖瞳。 词宋右膝重重砸在地面,玄铁剑鞘撞出刺目火星,剑刃红莲业火被压得只剩豆大一点幽光。 "竖子安敢。。。" 天帝每个字都带着龙吟般的重音,词宋右肩胛骨突然炸开血花。 缠绕星辰锁链的虚空裂开缝隙,隐约能看到九条金鳞巨龙正在云层深处昂首咆哮。 璇玑仙帝白玉扳指磕在棋枰边缘。 叮—— 星砂旋涡陡然倒转,青铜门虚影轰然闭合。 词宋背上压力骤减,抬头时正看见两道仙帝威压在穹顶相撞。蟠龙柱上的金漆大块剥落。 "够了。" 璇玑仙帝广袖翻卷间甩出十二枚玉质棋子,棋子落地化作撑天玉柱。 剩余的威压对于词宋而言,已经构不成威胁,他从地面起身,掌心萦绕的生命法则几乎是瞬息间就将他的伤势治愈。 天帝冕旒剧烈震颤,鎏金瞳孔已经完全化作龙目竖瞳:"你要护着这个小子?" 璇玑仙帝指尖缠绕着星辉,漫不经心地将寒玉棋盘上的残局拂乱。 他望着天帝眉间积压的阴云,忽而笑出声来:"不过是个连天地经纬都看不分明的黄口小儿,你当真要为他置气?" 璇玑仙帝指尖星砂凝聚成秋菊形状,花瓣舒展时消弭了最后一丝龙威,"更何况,沦起血脉,他也算的上我的族弟了。" 璇玑仙帝指尖的星砂秋菊旋转着没入天帝袖中,蟠龙柱剥落的金漆倒流回梁柱,裂开的琉璃瓦当在半空拼合如初。 天帝冕旒垂落的星辰锁链发出细碎铮鸣,穹顶游走的金龙虚影不甘地隐入云层。 "倒不如问问我这族弟," 璇玑仙帝突然捏碎掌中秋菊,星砂簌簌落在词宋染血的衣襟上,"为何来天外天?" 云台玉砖缝隙渗出清泉,眨眼间冲净了金液与血迹。 词宋握着剑鞘的手指节发白,青玉剑柄映出他眉间跳动的红莲纹路。 天帝冷笑一声,袖中浮动的龙影对着词宋龇出獠牙:"总不会是要斩杀我们而来吧?" "两位前辈说笑了。" 词宋并没有因为方才天帝出手而表现出任何愤怒:"晚辈此行,只为拜谒圣师冉秋。" "冉秋。" 天帝袖中游动的龙影突然发出嘶吼,震得云台梁柱簌簌落金粉,"就是那个想要加入仙庭,成为一百仙主的那个人?" 词宋剑鞘横拍开坠落的金屑,红莲纹路顺着剑鞘爬上手腕:"他竟然想要加入仙庭?呵。" "本座倒是好奇。" 璇玑仙帝单手托住下巴,望着词宋的目光带着好奇,"你与冉秋是何关系?" 。。。。。。 第1529章 词宋指腹摩挲着剑鞘上凸起的红莲纹路,星砂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泛起点点荧光。 天帝广袖间游动的龙影突然张开巨口,云台蟠龙柱映出的阴影化作利齿悬在词宋头顶三寸。 "难道他就是你的老师吗?" 璇玑仙帝忽然倾身向前,白玉扳指磕在寒玉棋枰上的脆响震碎了那些阴影獠牙。 他两指间旋转的星砂凝成窥心镜模样,镜面映出词宋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剑鞘与青玉地面摩擦出细碎火花,词宋抬眸时眼尾染着业火烧灼的暗红:"老师?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吧。" 他并没有说谎,自己的君子剑法还是冉秋传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算的上自己老师。 云台穹顶突然传来闷雷滚动声,数十道紫电在蟠龙柱间织成囚笼。 天帝冕旒垂落的星辰锁链再次发出铮鸣,琉璃瓦当表面浮现出狰狞抓痕。 "哦?" 璇玑仙帝摩挲着扳指,"那你来这里,是为了见自己的老师啊。" 词宋忽然低笑出声,剑鞘红莲纹路骤然爆燃,将窥心镜灼出蛛网裂痕。 "老师?" 他屈指弹开崩落的镜面碎片,火星在睫毛上跳跃,"他不配。" “是吗?” 璇玑仙帝懒懒陷进鲛绡软枕,羊脂玉扳指有一下没一下叩着玄冰棋盘。 云海在脚下翻涌,他忽然抬手点了点天尽头:"你和冉秋的私人恩怨,本座没兴趣当判官。" 寒玉棋子当啷坠地,青玉地砖突然泛起涟漪。词宋刚要开口,凛冽仙气已裹住他四肢百骸。 "既然你想见他,那本帝就送你一程" 仙帝尾音消散时,年轻人已如坠入深潭般没入砖石之中。 星砂自仙帝指尖流淌,转瞬填平了地面凹陷。 “不过,你若是在天外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本座也定不轻饶。” “你就这么放他离去了?” 天帝广袖轻振,缠绕周身的五爪金龙应声碎作金粉。 璇玑仙帝望着云海中翻腾的雷暴,忽然低笑:“这小子的天赋较之初代仙帝,过犹不及,留下他,也算留个后手。” “未免也太夸张了些,此子虽天赋极强,但较之那些沉睡在帝棺的妖孽们还是有些差距。。。” 天帝话音未落,璇玑仙帝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位眼高于顶的天帝瞪大的双眼。 “此子已修成仙帝之魂,那些沉睡在帝棺的妖孽们,似乎未有一人达成此境。” 璇玑仙帝没有理会天帝的震惊,捻起一道星光作棋子,落在棋盘之上,“我有种预感,他才是破局之人。” 。。。 词宋迈过先师殿紫檀门槛的瞬间,穹顶陡然炸开万千金霞瀑布般倾泻。 百丈高的白玉柱震颤着簌簌落灰,那些铭刻其上的先贤浮雕竟睁开了眼,衣袍纹路化作流淌的鎏金符文,在虚空中拼出"师道永昌"的篆文。 悬在殿梁的三千青铜莲灯无风自燃,跳跃的烛火中隐约可见历代圣人抚须而笑,将殿内照得纤毫毕现。 祭台上金袍猎猎作响,冉秋周身十二道光轮如日冕流转,竹简虚影在光晕中时隐时现。 泼墨纹的广袖朝服取代了往日素雅儒袍,束发玉冠泛着千年寒潭般的幽光。 "没想到,你竟然投靠了仙庭。" 数百道圣人虚影在词宋身后结成光幕,却被他周身腾起的业火燎出焦痕。 他盯着冉秋眉心新添的仙庭烙印,喉间溢出一声嗤笑。 冉秋广袖轻振,竹简虚影裹挟着浩然气扫净殿内灼痕:"现在整个天元大陆,都被仙庭统治,我加入仙庭,也是为了自保。" 十二道光轮随着他抬手动作骤然坍缩成玉带,泼墨纹朝服下摆掠过青玉砖时竟生出祥云纹——这分明是天道认可的征兆。 他踱步时带起的威压令三千莲灯齐齐低垂烛焰,仿佛百圣朝拜。 词宋突然横剑当胸。 剑鞘爆燃的红莲纹路在两人之间烧出焦黑沟壑,火星溅落在冉秋衣摆却化作金蝶纷飞。 "怎么,你今日见我,只是为了嘲讽我此事?" 冉秋并指轻点,金蝶振翅间竟将红莲业火吞吃殆尽,"还是说,你是为了玄尘而来?" 殿柱上的先贤浮雕突然齐声诵经,鎏金符文如锁链缠住词宋双足。 他反手震碎两道符文,剑鞘尖端抵住冉秋咽喉三寸:"怎么,你不是看中我的文运宝珠了吗?为何不来夺?" "铮——" 竹简虚影与剑鞘相撞迸出星火,冉秋指尖凝出的"镇"字压得青玉地砖寸寸龟裂。 词宋踉跄后退半步,靴跟在地面拖出灼目火星。 "文运宝珠,我早已不感兴趣。" 冉秋忽然撤去威压,破碎的竹简在他掌心重聚成茶盏。 他吹开浮沫时,三千莲灯随着气息明灭摇曳:"现在的我,只想在这天外天,安度余生。" "哐当!" 词宋一脚踹翻祭台,翻涌的金液瞬间腐蚀了青玉砖。 他剑尖挑起泼洒的茶水,滚烫水珠在冉秋袖口烫出焦痕:"所以,你犯下的过错就此既往不咎了?" 冉秋抚过袖口的手顿了顿,十二道光轮重新在身后绽开。 "真是个执念深重的孩子。" 冉秋垂眸轻抚袖口焦痕,三千莲灯忽然齐齐调转灯芯。 他指尖沾着金液在虚空画圈,涟漪荡开时竟将满地狼藉复原如初。 十二道光轮碾过青玉地砖的声音像是碾碎星辰,每转一圈殿中就暗三分。 词宋瞳孔骤缩,剑鞘红莲刚要暴涨,那些被复原的焦痕突然活过来般缠上手腕。 他猛然发力挣断束缚,却发现破碎的符文在伤口处生根发芽。 "你永远学不会听人把话说完。" 冉秋叹息着端起茶盏,泼出的水雾在半空凝成"静"字。 先贤浮雕突然集体合掌,诵经声震得整座大殿晃动,三千莲灯骤然爆燃,烛泪化作金枷锁住词宋脚踝。 词宋指节爆出骨响,缠绕腕间的金纹霎时蔓上脖颈。 "就这点能耐?" 红莲在他瞳仁深处骤然绽开,殿顶倾泻的金霞突然凝滞。 。。。。。。 第1530章 殿顶金霞凝滞的刹那,整片天外天突然响起琉璃碎裂的脆响。 冉秋端茶的手猛地一颤。 三千莲灯爆开的烛泪还悬在半空,词宋脖颈上的金纹却忽然褪色成灰。 殿外云海翻涌起金红两色旋涡,某道惊雷劈碎了垂挂在蟠龙柱上的青铜香炉。 "有趣。" 词宋抹掉嘴角血渍,缠在他腕间的焦痕簌簌脱落。 被金枷锁住的脚踝燃起业火,烧得青玉砖腾起三尺高的琉璃色烟雾。 冉秋指缝间漏下的茶水突然化作银针,钉入词宋眉心三寸却扑了个空。 泼墨纹朝服动的瞬间,他瞳孔里映出眼前人逐渐虚化的轮廓。 三千莲灯骤然熄灭。 黑暗中亮起一点猩红,真正的词宋拎着酒壶斜倚殿门,靴尖碾碎满地凝固的烛泪。 他轻叩剑鞘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拿蜃龙幻境试探我?" 冉秋背后十二道光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悬在祭台上的金袍轰然炸裂,化作万千竹简将整座大殿裹成茧房。 词宋晃着剑鞘踏进殿内,靴底每落下一步,竹简编织的茧房就坍缩一寸。 他抬手抚摸剑鞘时,鞘上红莲剑纹亮得摄人心魄:"不演了?" 虚空突然凹陷。 先前被金枷锁住的分身化作流光没入本体,词宋周身腾起的业火瞬间燎过三千莲灯。 那些青铜灯盏熔成金水,在地面蜿蜒成锁链形状,却被他踩在脚下发出凄厉尖啸。 冉秋并指划开掌心,血珠凝成"杀"字压向词宋天灵。 十二道光轮碾过虚空的声音像是百兽哀嚎,泼墨纹朝服上的祥云竟渗出黑雾。 "咔!" 词宋捏碎酒壶,瓷片割开的掌心飞溅出血线。 业火裹着血珠烧穿"杀"字,燎着冉秋鬓发时爆出焦糊味。 他欺身逼近的瞬间,整座先师殿的地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冉秋突然闷哼后退,背后光轮碎了两道。 他盯着词宋,"够了!" 冉秋背后十二道光轮突然熔成鎏金,化作百丈圣人虚影。 整座大殿瞬间被浩然之气压得下沉三寸,青玉地砖炸裂的碎屑悬在半空嗡嗡震颤。 词宋靴底擦着地面暴退十丈,燎原的业火被鎏金光辉逼回剑鞘。 三千莲灯残骸突然重燃,烛泪逆流成河将他困在方圆十丈之内。 "你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对付本圣师?" 冉秋甩袖震碎圣人虚影,漫天金辉收束成笔锋点在词宋喉间。 泼墨纹朝服袖口的血迹晕染成墨梅,悬在两人之间的竹简残片簌簌坠落,“现在的你,还不是本圣师的对手。” 词宋剑尖垂地嗤笑:"终于舍得用真本事了?" 琉璃碎裂声骤然炸响。 纠缠的业火与金辉同时湮灭,词宋脖颈处的笔锋碎成光点。 残破的竹简茧房轰然坍塌,露出殿外翻涌着惊雷的漩涡云海。 "说吧。" 冉秋并指抹平青玉地砖上的裂痕,破碎的茶盏在他掌心重聚,"这次闯天外天,究竟所为何事?" 词宋甩开剑鞘上缠着的金链,抬脚碾碎正在重组的青铜灯盏:"为了,你女儿。" "咔嚓!" 冉秋手中茶盏突然迸裂,滚烫的茶水泼在衣摆凝成冰晶。 殿外云海漩涡毫无征兆地静止,十二道破碎的光轮在他背后明灭不定。 "说实话,我是真的没有猜到。。。" 词宋指尖燃起业火燎过冰晶,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少女浴血倒地的画面,"翊癸竟然是你的女儿。" 冉秋袖中竹简虚影突然暴走,却在触及雾气画面时骤然僵住。 鎏金符文顺着他的指尖爬上鬓角,三千莲灯映得泼墨朝服泛起血色,“你想做什么?你要拿她来威胁我?” "不,她现在很安全,我也不是想用她来威胁你。" 词宋剑鞘重重磕在地面,业火顺着蛛网般的裂痕烧向冉秋脚底,"不过,你的女儿好像并不认你?" 整座大殿突然响起恸哭之声。 悬在穹顶的青铜香炉轰然坠落,却被词宋一剑劈成两半。 翻涌的香料粉尘中,冉秋背后光轮彻底熄灭,泼墨纹朝服上的祥云渗出墨色血珠。 "你。。。" 冉秋掌心"杀"字咒印明灭三次终于消散,三千莲灯随着叹息渐次熄灭。 他转身时,殿柱浮雕眼眶中竟淌下鎏金泪痕。 词宋甩开剑鞘上缠绕的最后一道金纹,业火燎过之处青玉砖尽数化作琉璃:"冉秋,你到底是谁,我想知道你的身份。" 剑锋挑碎最后一粒鎏金泪珠时,词宋瞳孔里爆开千重焰影。 冉秋泼墨纹朝服上的鎏金光芒突然倒流,在领口化作图腾。 "重要么?" 冉秋忽然低笑,食指叩响青铜灯柱。 凝固的烛泪炸开细碎星火,将他鬓角映得忽明忽暗,"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对这个女儿上心?" “我连心瞳的生命法则都攫来了,区区一个女儿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词宋靴尖碾碎地面符咒,业火顺着血珠烧上殿柱,"你拿女儿当弃子?" "砰!" 殿柱轰然炸裂,残片割破冉秋脸颊却未流血。 "她活着," 冉秋指尖掠过伤口,鎏金碎屑簌簌掉落,伤口也已愈合,"对于如今的我而言,只是累赘,也是拖累,不如这样吧,词宋,你我做个交易。" “你帮我杀了翊癸,我便告知你我的真实身份如何?” 词宋完全没有想到冉秋竟然会如此语出惊人,他甩出剑鞘,燎原火舌舔舐过所有青铜灯盏。 熔化的金水在空中凝成少女轮廓,翊癸正被一道道法则锁链束缚,链条之上附着的生灵之气不断腐蚀着她的身体。 "死了,也就死了。" 冉秋一指点过,才气击碎幻象。 "杀她时记得烧干净些。" 冉秋垂眸整理袖口,泼墨祥云纹路正褪成惨白,"骨灰撒进天关鬼蜮,那里才是她的归宿,省得污了天外天的门槛。" 词宋突然暴起,剑鞘擦着冉秋耳廓钉入殿柱。 业火沿着柱身龙纹烧穿屋顶,"你当真不顾她的死活?" 冉秋突然上前一步,抓住说难剑刃往前拽,任由锋刃割破掌心。 第1531章 “本圣师现如今为仙庭一百仙主,是这先师殿的殿主,天外天文人的领袖,是真正的圣人。” “她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认,我为何要顾他。” 泼墨纹朝服释放出浩渺才气,在地面绘出圣人大阵。十二道破碎光轮裹挟着无尽金光,在两人之间卷起金色风暴。 词宋瞳孔骤缩。 剑锋传来诡异的吸力,冉秋伤口涌出的根本不是鲜血,而是泛着金光的墨汁。 那些墨汁正顺着剑纹爬向剑柄,所过之处红莲业火尽数湮灭。 "不敢?" 冉秋嗤笑着松手,背后光轮突然恢复如初,“那就别想打探本圣师的身份,你只需记住,本圣师是冉秋,也是冉求!” 词宋指节发出脆响,剑锋猛地抽离对方掌心。 溅落的鎏金墨汁在半空凝成咒文,又被业火绞成飞灰。 穹顶破洞漏下的天光照亮满地狼藉,十二根破碎殿柱在地面投下扭曲暗影。 "既然圣师不在乎," 他甩落剑刃残留的墨汁,腐蚀声在青玉砖上烫出焦痕,"那我们就谈谈玄尘仙尊吧。" 冉秋背后光轮突然震颤两下。 业火沿着裂痕重新归入剑鞘之中:"玄尘仙尊炼化了混沌本源,如今的他已经突破了仙帝境界。" "不可能!" 冉秋的神情扭曲,嗔怒道:"混沌本源蕴含的侵蚀之力,饶是仙界众仙主也觉棘手,他怎么可能。。。" "你太小看玄尘了。" 词宋将说难剑收入剑鞘,将其悬挂在腰间,"现在他炼化的混沌本源,自诩世间无敌,足够掀翻整个仙庭。" "你猜他第一个要杀的仙主是谁?" 冉秋指尖金芒暴涨,自身才气尽数化作圣人伟力,散发出的威压竟丝毫不逊于仙庭九九仙主,星炙仙帝。 “你莫要以为只有玄尘有所突破,本圣师得天元大道馈赠,在大道加持之下,本圣师战力丝毫不逊于仙帝。” 冉秋袍袖一挥,先师殿穹顶轰然洞开,九座悬浮天外的仙庭主峰赫然显现。 每座山峰皆由仙帝遗骸堆砌,山体沟壑间流淌着法则气息。 冉秋五指骤然收拢,九座仙庭主峰迸发刺目金芒。 山体表面凸起无数狰狞人脸,那些仙帝残骸竟同时睁开双目,浑浊瞳孔里淌出暗红法则洪流。 "听见了么?" 青铜灯柱被风暴绞成齑粉,冉秋踩着满地鎏金碎屑迈步向前。 他每踏一步,脚下便绽开半透明文字,篆"礼""乐"二字悬在头顶嗡嗡震颤,"这是被仙庭屠灭仙帝所发出的恸哭。" "你以为仙庭凭什么统御诸天?" 冉秋背后光轮突然分裂成十二枚,每枚光轮中央都浮现仙帝残魂。 残魂嘶吼声震得先师殿梁柱齐颤,瓦砾间坠落的金粉于空中飘扬,"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九座主峰同时震颤,山巅喷涌的法则洪流在空中交织成光柱,加持在冉秋身上,仅一瞬间,冉秋的气息就达到了一个让词宋都感到心悸的地步。 “这,这是灭界九极阵?仙庭竟然真的练成了此阵???” 词宋的耳边传来了尘湮仙魂的声音,他也是第一次从这位狂傲至极,蔑视众生的仙帝口中,听到了畏惧。 "告诉玄尘," 冉秋就如同神明那般,负手而立,"他若敢踏足天外天,要面对的不是某个仙主......" “而是整个仙庭,以及仙界百万年的底蕴。” 冉秋忽然收拢五指。 九座仙庭主峰瞬间沉寂,淌血的法则洪流凝固成琥珀色晶体。 他踩碎满地鎏金碎屑,足尖碾过仙帝残魂哀嚎的面孔,袖口泼墨祥云重新泛起靛青,"你可以走了。" 词宋指尖骤然扣紧剑柄,青玉砖裂纹中残存的业火随他这个动作猛地窜高三寸。 穹顶破洞漏下的天光里,能清晰看到对方睫毛上沾着的金粉正簌簌坠落。 "文运宝珠于我无用。" 冉秋弯腰拾起半盏破碎青铜灯,灯芯迸溅的火星在他掌心化作金色蝴蝶,"比起这个——" 蝴蝶振翅扑向殿外时突然燃成灰烬,他随手将灯盏残片抛向身后虚空。碎片划过的轨迹竟撕裂空间,露出天关鬼蜮血雾缭绕的裂缝。 词宋后撤半步踩住阴影。 剑鞘撞碎正在重组的法则锁链,他嗅到对方袖口飘来的墨香混着血腥味:"你又在耍什么把戏?" "本圣师突然发觉。。。” 冉秋屈指弹飞衣襟沾染的灰烬,十二枚光轮化作细碎金砂没入发冠,"比起执棋者,还是旁观者更有趣。" 瓦砾堆突然炸开。 词宋的剑气劈开悬浮的法则晶体,却在触及冉秋衣角前被凭空浮现的篆体"仁"字吞噬。 他瞳孔里映出对方骤然逼近的脸——那些细纹里流淌的金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告诉玄尘。" 冰凉的鎏金指尖擦过词宋颈侧,在他皮肤上烫出焦黑咒印又瞬间愈合,"他掀翻仙庭那日,我会给他收尸。" 说罢,冉秋指尖圣人伟力将词宋送出了先师殿。 凌云阁万丈飞檐割裂天光,将天际一分为二。 词宋站立在天际之上,望着这宏伟的楼阁,琉璃色的瞳孔中带着不解,“冉秋他,究竟想做什么?” "词小子,你果然在这里啊!" 沙哑嗓音词宋的背面传来。 词宋脖颈后的寒毛骤然炸开,剑锋撕开云层发出尖锐哨音。 转身瞬间就见自己的剑气被一道清风堵住,半截褪色衣袍在罡风里翻卷如旗,青年正轻轻挥动羽扇朝他挑眉。 "连老夫都认不出了?" 词宋的剑气撞在羽扇掀起的清风里炸成漫天星火,云层被撕开的裂隙中泄出万丈霞光。 青年凌乱的鬓角垂着几缕灰白发丝,褪色衣襟上泛着淡淡金纹。 "你是?" 剑尖颤动搅碎流云,词宋瞳孔骤然收缩。 青年羽扇边缘流转的淡金纹路让他感觉极为熟悉,而看其面貌模样,其面容,五官,甚至是眼尾上挑的弧度都和自己认识的一位师兄有着七分相似。 他猛然收剑后撤三步,剑气余波震得衣袍猎猎作响:"您,您是仲老先生?" 。。。。。。 第1532章 "啧,小子,你身上的气息似乎已经比老夫都要强了?" 青年屈指弹飞鬓角灰发,褶皱尽褪的面庞在云霭中泛着玉石光泽。 他羽扇轻挥间,词宋腰间的鱼跃龙门佩突然迸发青光,青龙虚影在半空一闪而逝。 才气能够引起鱼跃龙门佩,也算是坐实了眼前“少年”的真实身份,正是仲怆的叔伯高祖,仲寐。 "怎么,老夫只是变年轻些,你就认不得了?" 青年羽扇遮住下半张脸,露出的眉眼与仲怆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段时间看来发生了许多事情,这样吧,我们回天关问心殿详谈,如何?” 仲寐羽扇翻转时扇骨迸出七点青光,虚空裂开的纹路竟拼成篆体"空"字。 词宋刚瞥见对方袖口涌出的云纹,脚下云层突然塌陷成旋涡。 "站稳了。" 天关特有的沙场之气钻进鼻腔时,词宋的靴底已经踩在问心殿玉砖上。 “仲老先生,您的实力愈发强大了,难道您也突破了亚圣?” 说罢,词宋感知着仲寐身上的气息,结果却让他感到异样。 他分明看见仲寐羽扇边缘渗出的青光缠绕着丝丝缕缕金芒,这不是文道修士该有的才气波动。 琉璃瞳仁映出青年周身缭绕的浊白色雾霭,那是仙人身上特有的仙气。 仲寐闻言轻笑,羽扇轻挥间,扇骨缝隙渗出的青光里确实缠绕着细若游丝的金芒。 但这金芒并未散发仙界法则的冷冽,反而带着文道的温润气息。 "亚圣?" 他走到问心石旁,指尖轻抚石面刻着的 "仁" 字,石纹突然渗出淡金色文气,与他周身缭绕的浊白雾霭交融,"我也想突破亚圣,可我觉醒了这所谓的‘万寿仙体’,如今已经转修仙人之法。” 羽扇突然定格在问心石上方。 仲寐袖口涌出的浊白雾霭凝成星图,某颗暗星突然坠落在他掌心:"三年前星炙仙帝抓我时,只是短暂将我囚禁。" 青光裹挟的记忆碎片在问心石表面漾开冰纹,仲寐指尖金芒突然暴涨三寸。 词宋瞳孔里映出冰蓝色的囚仙笼,鎏金仙纹不断输送仙气,注入仲寐经脉。 "那囚仙笼的鎏金纹钻进经脉时," 他羽扇轻摇搅碎浊白雾气,"老夫只感觉自己力量无穷尽。" 词宋看到记忆幻境里冰棱倒悬的仙殿,十二根蟠龙柱上缠绕的锁链突然绷直。 仲寐被仙纹托起的瞬间,鎏金色禁锢咒印竟与他周身青光共鸣。 羽扇尖端戳破记忆幻境,画面陡然切换至云雾缭绕的鎏金仙台。 九条骨龙拖拽的銮驾碾碎罡风,端坐其上的星炙仙帝袖口翻涌着暗紫色星光。 词宋望着记忆幻境,就见这位星炙仙帝身后悬浮的星光镜里,赫然映着仲寐年轻时面容。 "老师,您终于下界了。" 记忆里的星炙仙帝指尖缠绕的紫色雷暴骤然化作三尺青锋,对着虚空裂缝方向躬身行礼:"师尊,您可算下界了!" 穹顶忽然裂开万丈缺口,玄色冕服上日月星辰与五爪金龙纠缠翻腾。 头戴十二旒垂珠冕冠的老者踏着破碎的虚空而来,腰间九色流苏随罡风猎猎作响,手中蟠龙杖每落下一寸,便有星辰坠落如雨。 "咔——" 老者脚下绽开的血色莲纹贪婪啃噬星光,转眼蚕食一片虚空。 词宋的剑气不自觉地搅碎两片记忆残影:"是长生仙主助您觉醒了万寿仙体?” "正是。" 仲寐羽扇堪堪悬在王长生眉心那点朱砂痣上,浊雾幻境顿时泛起涟漪。 就在电光石火间,布满沟壑的手掌覆上仲寐天灵盖,七十二道鎏金锁链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 "噗!" 记忆中的仲寐突然弓身呕出金血,悬浮半空的血珠诡异地扭曲成寿字纹路。 王长生褶皱纵横的面皮骤然泛起青铜光泽,佝偻的脊骨发出弓弦张满的铮鸣,好似有无数蛟龙在皮肉下游走。 词宋瞳孔剧烈收缩,记忆残影中的王长生皮肤泛起诡异的青铜色。 老者佝偻的脊背突然绷直,脊椎骨节发出爆竹般的炸响,苍老褶皱像被无形手掌抹平。 "长生仙族,终于有继承者了。" 王长生的话音未落,掌心仙藤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 那些缠绕仲寐周身的鎏金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每道崩裂的仙纹都化作鎏金蝴蝶,扑向他的丹田。 老者沙哑的嗓音如金石相击,竟透出万载玄冰初融的清越,他佝偻的脊背在仙光中挺直,面上的皱纹如积雪遇阳般消融,满头银霜寸寸转墨,发尾甚至凝出几缕象征天道圆满的金穗。 仲寐的变化更是惊心动魄。 鬓角的灰发如同被墨汁浸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成鸦青。 佝偻的腰杆骤然绷直,骨骼发出连珠炮般的脆响。 他手背的老年斑褪去时,皮肤下浮出半透明的金色脉络,像是天道法则在血肉中重新勾勒蓝图。 最骇人的是眉心,原本被才气掩盖的 "万寿仙纹" 正破茧而出,化作三朵首尾相衔的金莲,每片花瓣都刻着 "寿"" 元 ""道" 的古篆。 "老师!" 星炙仙帝手中的星光镜突然炸裂,镜面碎片悬浮空中,映出仲寐的面容正以逆时光的轨迹蜕变,眼角的皱纹消失殆尽,下颌线条锋利如剑,唇色由苍白转作丹朱。 最惊人的是瞳孔,竟在金芒流转间凝成阴阳鱼形态,倒映着长生仙族大殿的万年玄冰柱正在快速返青。 王长生的仙藤此时已完全融入仲寐眉心,老族长自身的变化同样震撼。 他袖中露出的手腕褪去松弛的皮肤,变得如同青葱少年般紧实,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小臂上与仲寐同源的金莲印记,那原本黯淡的印记此刻璀璨如日,与仲寐眉心的仙纹形成双日同辉之象。 “孩子,你可愿继承我长生仙族族长之位?” 仲寐五指收拢的刹那,悬浮的记忆幻境如琉璃盏般炸裂,万千星屑涌入他眉心金莲纹路。 。。。。。 第1533章 那纹路忽明忽暗,映得词宋衣袍上的剑痕都泛起青芒,方才幻境中盛年仙尊的影像尚未褪尽,老者的声线却已染上少年般的清越:"自从觉醒万寿仙体,我的丹田便成了筛子。" 羽扇轻挥间,几缕残存的文气从他袖中逸出,却在触及空气的瞬间化作齑粉。 "就连以往最熟悉的天关才气都不再认可与我," 他指尖划过掌心龙形印记,那里正渗出排斥才气的仙光,"如今碰着半分才气,便如沸油泼雪。" 仲寐周身腾起淡金色气旋。 "当时长生仙主赠予我一卷《长生诀》," 他的儒衫在气旋中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流转仙纹的道袍,"说万寿仙体是天生炉鼎,该拿天地寿元当柴烧。" "第一日引气入体,第二日凝练仙元..." 仲寐的声音被仙光吞没,他的骨骼发出连珠炮般的爆响,每声脆响都伴随境界突破的法则共鸣。 当第七日的晨曦照在他眉心时,金莲纹路突然爆发出创世般的强光,那是仙神境界特有的法则之光。 "七日,便修成仙神了?" 词宋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仲寐睁开眼时,眸光已化作纯粹的金芒。 他抬手轻拂,问心石上的 "仁" 字突然被仙纹覆盖,变成 "寿" 字的变体。 "文道讲究十年磨一剑," 他起身时,道袍下摆扫过地面,竟在玉砖上留下永恒的仙纹,"可仙法... 要的是夺天地之造化。" “如今老夫也算是拥有了能够护佑天关的能力。” 仲寐道袍上的仙纹骤然收敛,玉砖表面浮现的永恒印记随着他转身的动作缓缓消融。 他屈指弹落肩头碎玉,金瞳望向词宋时漾起涟漪:"我听长生仙族聊起,说你在争仙台把仙帝血裔全揍趴下了?" "不过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只是沾了仙气的福泽。" 他靴尖碾碎一片琉璃瓦,"如果白夜师兄他们在,一样也会获胜。" "不一定,我听说这次参加争仙大比的,有一个从帝棺里爬出的妖孽,此子颇为年轻却达到了仙神之境,好像才百余岁,好像叫仝釜?" "他不是我的对手。" 词宋抚摸着腰间说难剑鞘,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仲寐喉间溢出声短促的笑。 他挥动羽扇,一张石桌,两个石墩出现在二人面前,石墩之上玉壶悬空,为给两人斟酒。 二人坐在石墩之上,琥珀色酒液坠入杯盏的脆响里,混着仲寐略带沙哑的尾音:"难怪这位长生仙主对你的评价如此之高。" “仙界一行,收获颇丰。” 酒杯停在唇畔,词宋垂眸望着酒液中浮沉的星屑。 天关永不落的日光落在他侧脸,却照不穿瞳孔深处翻涌的混沌:"仲寐前辈,您这是准备加入长生仙族了?" 仲寐原本在轻叩石柱表面的手指猛地一停,只听得一声长叹,“是啊,我从王长生前辈那里得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仙界秘辛。” “词宋,我希望你对仙庭不要抱有太多的敌意,他们说到底,也是一群无家可归的游子。” 词宋也是一愣,没有想到仲寐会帮助仙庭说话。 他抬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酒香甘露在涌入喉咙的瞬间,化作丝丝缕缕生命法则气息,汇入四肢百骸。 “只要仙庭不行不义之举,我便不会与他们为敌。” 听到眼前青年如此说,仲寐如释重负,“他们若行不义之举,不用你出手,长生仙族会第一个不答应。” “我说词小子,你不是方才去天外天了吗?这才过去两个时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夫子薛扶风的声音传来。 就听"啪嗒"一声。 薛扶风腰间的酒葫芦撞在石墩上,他眯着眼凑近仲寐打量,鼻尖几乎要戳到对方道袍上的仙纹。 黑色的眼瞳忽然发亮:"这,这不对吧?怎的如此之像?你该不会是仲博的私生子吗?" 词宋刚抿进嘴的琥珀酒液喷出半尺,星屑在日光下炸开细碎彩虹。 "咳...夫子您再仔细看看?" 少年用袖口抹着嘴偷笑,这老友重逢的乐子可不能错过。 仲寐听罢额角青筋跳动,羽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底下传出少年音色:"当年有一少年曾带着七名女子来我问心殿。。。" "等等!老仲头?!" 薛扶风猛地后仰,脚下青砖被踩出蛛网状裂痕,知晓此事的只有一人! 他右手掐诀施展瞳术,仔细打量着眼前少年,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任何伪装的痕迹,"你你你,你突破圣人了?" “那老夫第一个就宰了你。" 仲寐羽扇轻点玉壶,斟满的酒杯自行飞向老友,"老夫也想修行才气,破圣人之境啊。" 黑瞳扫过薛扶风发间银丝时突然凝滞,"等等,你距离突破圣人只剩半步了?" 仲寐羽扇悬停在半空。 石桌上的茶盏毫无征兆地弯折成直角,琥珀琼浆沿着杯壁逆流而上,在天关永昼中折射出万千道棱光。 远处罡风撞在结界上的闷响如有实质,仿佛有人正隔着琉璃罩叩击青铜编钟。 "你..." 羽扇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仲寐瞳孔深处浮起三枚首尾相衔的法则锁链。 破碎的茶盏残片悬浮在他与老友之间,每一片都倒映着薛扶风体内流转的大道金纹。 "身合轮回法则,掌生死簿虚影。" 茶盏碎片突然燃起苍白色火焰,火舌舔舐之处虚空坍缩成圣人虚影模样,"以浩然气为引,炼红尘七情为薪。" 仲寐羽扇边缘突然凝出冰霜,破碎的茶水在法则挤压下凝成轮回法则气息。 法则沿着某种古老轨迹游动,在天关永昼里拖拽出暗红色的尾焰。 "轮回法则怎么会在你体内生根?" 薛扶风踉跄后退时衣袂翻卷,掌心喷涌出万顷星河。 苍老的指节突然泛起青玉色光泽,轮回法则凝成的锁链自指尖蔓延至天灵。无数亡魂虚影在星河中仰天嘶吼,竟震得仲寐羽扇边缘冰晶簌簌而落。 。。。。。。 第1534章 词宋腰间的说难剑鞘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剑鞘表面浮现出黑金剑纹,在抵抗轮回法则的气息。 少年按住剑柄的瞬间,清晰的感知到剑鞘那股来自灵魂的悸动,似是在恐惧这份力量。 说难剑鞘突然迸发出刺目血光,密密麻麻的裂纹沿着黑金剑纹蔓延。 词宋掌心传来灼烧般的剧痛,耳畔炸开沙哑嘶吼:"让这小子收回轮回法则!" "怎么回事?" 少年五指扣紧剑柄,指缝间渗出淡金色血液,这血液并非来自词宋,而是剑鞘渗出。 剑鞘深处浮起半张扭曲人脸,尘湮仙魂残缺的瞳孔里倒映着薛扶风周身游走的轮回法则之力:"本尊当年斩断轮回因果,这具不灭剑骨化成的剑鞘,本就是逆天之物。" “正因如此,最克制本帝不灭仙魂的,便是轮回之力。” "嘶——" 仲寐指尖突然燃起青焰,羽扇陡然迸发七十二道卦象。 说难剑鞘爆发的猩红煞气竟在卦象中映出尘湮仙魂的本相。 "竟然有仙人细作?" 羽扇掀起罡风割裂青砖,剑鞘瞬间被卦象封于中心。 少年腰间剑鞘裂纹中喷涌的煞气竟在天穹凝结成尘湮仙庭的斩仙台虚影。 说难剑鞘绽放出红莲业火,尘湮仙魂显现,业火聚其掌心,化作长剑。 剑出,卦象破。 "夫子您收势!" 词宋同样调动轮回法则之力,掌心轮回法则与薛扶风周身轮回法则共鸣。 还未等夫子有所反应,他就感觉体内突然爆发,不可控的轮回法则受到安抚,竟逐渐主动融入他的灵魂之中。 就在词宋安抚夫子体内暴怒的轮回法则时,尘湮仙魂与仲寐已于问心殿天际中交手。 红莲业火凝成的剑锋贴着仲寐咽喉擦过,七十二道卦象在羽扇震颤中重组。 少年仲寐道袍被高温灼出焦痕,瞳孔里倒映着尘湮仙魂背后缓缓旋转的斩仙台虚影。 "区区残魂也敢放肆?" 仲寐羽扇突然崩散成三千六百枚玉筹,每根玉筹表面浮起暗金色爻纹。 天关永昼笼罩的庭院瞬间坍缩成八卦阵图,尘湮仙魂立足之处亮起"离"字卦象。 地面腾起九丈火墙。 火舌舔舐到尘湮眉梢时,红莲剑锋突然炸开千万点火星。 尘湮仙魂的声音在烈焰中带着笑意:"本尊当年焚尽仙界的时候,你的祖宗不知还在你何处呢。" 剑锋过处,虚空绽开血莲。 仲寐后撤时袖口飞出的玉筹钉入青砖,整块地皮被掀翻成盾牌。 红莲剑光劈开土盾的刹那,七十二枚玉筹如同暴雨梨花钉向尘湮周身大穴。 "长生卦,坎字,渊渟。" 破碎的土盾化作漆黑水幕,吸附玉筹的罡风却撕不开红莲业火。 尘湮剑锋横扫,水幕蒸发成的白汽里突然探出三根冰锥,冰锥距离仙魂眉心三寸时,被业火烧成青烟。 "雕虫小技。" 尘湮左手掐剑诀点在眉心,红莲虚影轰然凝实。 仲寐羽扇飞向半空,仙气在掌心拼成太极图案。 "兑字,折桂!" 破碎的羽扇陡然放大百倍,扇面浮现月宫折桂图。 红莲与图卷桂树上相碰的瞬间,红莲剑锋流淌出岩浆般的纹路,轻易就将图卷湮灭殆尽。 仲寐后颈寒毛倒竖,八卦阵图中突然升起八尊青铜鼎。 "乾字,天倾。" 八鼎喷涌的星辉凝成银河压向尘湮,却被红莲剑光里伸出的剑影绞碎。 红莲剑锋刺穿银河时,仲寐瞳孔骤缩,剑尖离他喉结只剩半寸,他抬指写下"遁"字。 尘湮剑锋刺中的道袍化作纸人燃烧,真身已出现在十丈开外的石亭顶端。 仙魂的面容浮现冷笑,剑尖轻挑,熔金般的剑光刺破天际,尘湮腕间红莲骤然绽放七重火环。 "震字,雷殛!" 仲寐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仙气裹着血珠凝成雷龙。 尘湮挑眉轻笑,红莲剑锋突然分裂成九道火凤。 雷火相撞的冲击波掀飞片片虚空。 “小子,你快劝劝上面的那两个人,我现在可以压制剩余的暴动法则了。” 夫子用自身才气梳理着法则之力,万千法则丝线正顺着毛孔钻进他体内。 夫子脖颈青筋暴起,"他们打下去要拆了整个问心殿!" 剑鞘突然迸发刺耳鸣啸。 词宋纵身跃入战圈,红莲在脚下拖出熔金痕迹。少年右手按住剑鞘裂纹,左手五指张开对准交错的卦象。 "二位——" 词宋右手指甲陡然泛起银光,地面裂缝中涌出的金光在半空勾画出繁复纹路。 少年掌心空间法则激荡出的涟漪瞬间吞没方圆十丈,空气里浮起千百道半透明锁链。 "定!" 少年怒吼声里,尘湮剑锋上的七重火环突然停滞。仲寐甩出的玉筹凝固在半空,尖端距离词宋太阳穴仅剩三指距离。 空间法则凝结的透明涟漪将战场切割成两个囚笼。 尘湮瞳孔收缩,红莲业火在狭小空间内疯狂膨胀。 火舌舔舐之处,虚空屏障泛起琉璃碎裂般的纹路。 " 另一端囚笼中,仲寐反手握住尚未烧尽的遁字符箓。 道袍下摆突然亮起三百六十道爻卦,却都被空间屏障上滋生的藤蔓状纹路吞噬殆尽。 "两位前辈,都是误会啊!" 词宋五指抓向虚空,裂缝中涌出的寒气冻住红莲火苗。 少年指节青白分明,掌心悬浮的星砂正疯狂吞噬周遭灵气。 尘湮听罢,也没有在出手的意思,红莲剑锋开始褪色。 词宋两指夹住空间法则轻轻推开,额角冷汗顺着下颚滴在滚烫的青砖上。 半空中冻结的火苗发出冰层开裂的脆响。 "这位是尘湮前辈。" 他开口向仲寐介绍,指尖银芒缠住即将崩碎的空间囚笼,"也曾是震慑一方仙界的仙帝。" 仲寐道冠歪斜地卡在发髻上,握着羽扇的右手微微发颤。 石亭瓦片随着空间震荡簌簌滑落,他盯着尘湮,仙魂模样与长生仙史中的仙帝重合,喃喃道:"难道是。。。伟岸纪元的极恶之剑,尘湮剑帝?" 。。。。。。 第1535章 "没想到你竟然知晓本帝之名?" 尘湮屈指弹碎冻结的业火,红莲剑锋化作火星消散,"看来王长生那小子很看重你,就连长生仙史都让你看过了。" 夫子捂着渗血的袖口踉跄走来,玉砖在他脚下绽开龟裂的裂缝,“我身上的轮回法则暴动,怎么交手的是你们两个?” 仲寐的目光被疑惑填满。 "根据长生仙史记载,尘湮剑帝因犯下无尽罪孽,真言仙帝为仙界除祸,褪其剑骨,锢其仙魂,将其封印于尘渊古剑之中。" 羽扇轻轻扇动,"真言仙帝亲手烙下的真言封印,世间无人可解,你。。。" 尘湮指尖燃起一缕火苗,"周如故那点墨水,也配写本帝的仙史?" “你应该庆幸,你与这小子关系不错,否则,哼。” 尘湮仙魂说罢,重新融入说难剑鞘之中。 仲寐与词宋也重新踏在玉砖之上。 仲寐刚想与词宋搭话,想要询问关于尘湮仙魂之时,可刚走了几步,突然停下。 他瞳孔里倒映着少年腰间漆黑剑鞘,那层流转的黑金色纹路正随着呼吸明灭,像是无数沉睡的龙蛰伏在骨髓深处。 "这......" 仲寐不确定的踉跄着往前两步,道冠滑到耳畔都浑然不觉。 他食指颤抖着隔空描摹剑鞘纹路,每道沟壑都与他记忆中某幅画卷完美重合。 夫子捂着渗血的肩膀咳嗽:"老仲头,怎么了?" "不灭仙骨。" 仲寐的喉结上下滚动,指尖凝出寸许青光,"当年真言仙帝用九十九道轮回法则才磨灭尘湮剑骨,这,这剑鞘。" 青光触到剑鞘的刹那,漆黑表面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符文。 "别碰本帝!" 尘湮的声音从剑鞘里炸响,锈迹斑斑的鞘口喷出火星。 仲寐道袍下摆瞬间碳化成灰,踉跄后退时踏碎一片玉砖。 词宋慌忙按住躁动的剑鞘,掌心传来熔岩般的热度:"前辈?" "王长生倒是找了个好传人。" 尘湮仙魂冷笑声震得瓦片簌簌掉落,"竟能认出本帝的剑鞘。" 仲寐剧烈喘息,脖颈青筋突突直跳。 他盯着少年腰间逐渐恢复平静的剑鞘,目光仔细打量:"真言封印还在!" 暗金色纹路内部却有细小仙气阵图流动,每当阵图转动,剑鞘上的符文就黯淡一分。 "等等,词宋,难道你是真言仙族后裔?” 仲寐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猜测。 “看来你的长生仙史还没有读尽,竟然连这小子的祖父是真言仙帝都不知晓?” 仙魂声音中带着揶揄意味。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什么尘渊古剑,什么真言仙族,我怎的一句也听不懂?” 夫子薛扶风将自身伤势尽数治愈,望向词宋与仲寐二人,“还有,方才你二人交手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些,孔方还以为是仙族攻打天关呢,若非老夫传音解释,现在这里早就被天关文人挤满了。” “夫子,仲老先生,您二人且听我慢慢解释。” 三人重新坐回石桌旁,词宋简单将自己仙界的经历讲述给仲寐与夫子二人,其中自然包裹仙界破败,末法时代降临,天道异变,孔圣携诸子百家圣人斩灭大道,以及自己进入仙界之后的所见所闻,以及在仙界所获机缘。 这一说,便是数个时辰。 石桌上的茶水换了又换,薛扶风与仲寐的面色从平静到震惊,最后又化作难以置信。 当词宋将自己在仙界的经历一一道出后,仲寐手中茶盏"咔嗒"跌在石桌上,茶水沿着青石纹路蜿蜒漫开。薛扶风霍然起身,蓝白色儒袍带翻石凳。 "当真拿仙帝剑骨当剑鞘使?" 薛扶风的嗓音发紧,"尘湮剑帝的仙魂,就栖在这剑鞘之中?" 日光掠过词宋低垂的眉眼,他指尖摩挲着剑鞘凹凸的纹路:"正是。" "那这算得上帝兵了?" 仲寐突然扣住石桌边缘,竟生生陷下五个指印。他素来沉稳的声线罕见地发颤。 词宋颌首时,剑鞘骤然嗡鸣,散发出恐怖波动。 仲寐的喉间挤出半声抽气:"尘湮剑帝,据长生仙史记载,他也曾是伟岸纪元最杰出的仙帝之一,其实力可排前十,就连部分拥有天道帝兵的伟岸仙帝,也不是他的对手。” “嘶……” 夫子也同样倒吸一口凉气。 仲寐的声线也开始颤抖起来,“所以,词狂生当年带回的玄月霜,就是真言仙帝当年封印的嫡女,而你便是真言仙帝的外孙?” 词宋点了点头,词宋低头斟茶,琥珀茶汤在盏中打着旋。 “难怪,难怪你能得到尘湮剑帝的认可,难怪你能将他带回。” 仲寐喃喃自语,神色复杂。 薛扶风也是神色动容,“嘶,词起白这小子,真是可以啊。” 他本以为自己的好弟子只是拐来了混沌仙族的圣女,没想到这圣女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仙界一名至强仙帝的嫡女,如此消息,怎让他这个老师不感到震惊? 词宋苦笑一声,“虽然有了这等身世,但也伴随着无尽的麻烦与危险。” 仲寐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词宋,你既是真言仙帝的外孙,那肩上的责任便更加重大,你可知晓,真言仙帝在仙界是何等的存在?” 词宋摇了摇头,“知晓一些。” “我不知道,你和我讲一讲。”薛扶风追问道。 “真言仙帝,乃是伟岸纪元,仙界最顶尖的仙帝之一,其实力深不可测,更是掌握着诸多强大的法则与神通。” “一言出,万物从。” 仲寐沉声道,“而你,作为他的外孙,必然也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若是放在以往的仙界,你便是足以踏入帝棺的天才。” “帝棺?那又是何物?”夫子继续问道。 仲寐摩挲着茶盏缺口,檐角风铃突然叮咚作响。 "自初代仙帝破帝境后,天道便为其锻造出一具青铜巨棺。" 他食指蘸着茶汤在石桌勾画,水痕凝成棺椁形状,"棺盖刻着三千大道烙印,棺底浸着九幽浊气——这便是帝棺。" 薛扶风的折扇"啪"地砸在手心:"这不是天道给仙帝立的坟?" 。。。。。。 第1536章 "是坟场,更是传承之地。" 青光在仲寐指尖流转,茶汤凝成的棺椁突然裂开,无数光点如星辰坠落,"每当仙帝陨落,毕生领悟便会化作传承烙印,划破虚空没入帝棺。” "啪嗒。" 薛扶风的折扇掉在石桌上,惊起几滴茶汤。 他顾不得擦拭衣襟,死死盯着水痕里浮动的光点:"你是说......那些星辰都是仙帝传承?" "每颗星辰都藏着仙帝的毕生绝学。" 仲寐指尖微动,光点聚成银河在棺椁上方流淌,"曾有一名青年于百岁之时踏足帝棺,在其中顿悟八十一日,出关时便引得天道异象,万法归于其身,使其突破仙帝之境。" 风声突然变得粘稠。 “那人号称,天帝,也是当今第五仙主,帝棺,也在其掌控之中。” 仲寐指尖忽然凝滞,茶汤勾勒的银河骤然崩散,化作点点墨渍浸入木纹:"帝棺虽蕴含无上传承,但亦是天道杀机最盛之处。” “那些仙帝传承凝成的意志亦有战力,曾有三位垂垂老矣的准仙帝为求最后生机联袂闯入,却在推开棺盖的瞬间化作七窍流血的石像。" 仲寐指尖重重划过棺椁图案,残茶霎时蒸腾起猩红雾气。 薛扶风猛地掩住口鼻,却见雾气中浮现三尊盘坐石像,原本该是眼窝的位置凝结着漆黑的结晶。 "这是......" "当年三位准帝的怨气所化。" 仲寐挥袖驱散雾气,"帝棺择人,本就不是凡夫能触碰的机缘。" "词宋,你上次参加争仙大比时,应该跟那个仝釜交过手吧?" 词宋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自然是交过手的。" 他喉结滚动两下,"比起那些仗着祖荫耀武扬威的仙帝后裔,倒算个像样的对手。" 仲寐突然嗤笑出声,这笑声像是从冰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啊,他也算是能镇压仙界一代人的天骄啊。" 他轻轻扇了扇手中羽扇,语气却带着戏谑,"但他,也不过是给真正怪物们铺路的石子罢了。" 薛扶风眉头微皱,“你这是什么意思?” 仲寐叹了口气,“仝釜,确实曾踏入过帝棺,也从中获得了莫大的机缘,但,他却远远比不上帝棺内的那些妖孽。” “妖孽?” 薛扶风一愣。 仲寐点了点头,“没错,妖孽!那些真正能从帝棺中获得最大机缘的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他们的天赋和潜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我在修成《长生诀》,于长生仙族中行走时,曾有幸见过一位从帝棺中走出的妖孽。” 仲寐掌心骤然收紧,茶盏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人黑袍当风立于尸山血海之上,万顷星河在他眉间流转——分明相隔百丈,我却被威压震得呕出三升心头血。" "仙帝威仪尚可仰视。" 仲寐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仿佛又见那道劈开永恒黑暗的剑光,"那人的道,是能让三千世界俯首跪拜的霸道。" “而那个妖孽,不过只是仙神初境。” 仲寐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那位妖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词宋和薛扶风相视一眼,词宋面不改色,但词宋却从夫子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你可知,凡是能够踏入帝棺的天才,他们的目标早已不是仙帝,而是仙帝之上的无上境界。” 仲寐并没有继续言语,而是选择对眼前二人传音。 "第六纪元初春,长生仙族祠堂前的七盏魂灯同时熄灭。" "长生仙族第一位万寿仙体,用自身全部寿元推演天机,窥见了......" "他说仙界将有九次动荡。" 仲寐蘸着血在龟裂处勾画星辰轨迹,每落一笔都像是被无形之力撕扯皮肉,"第一次动荡始于天哭,第二次显于地恸,直到第九次——" 石桌骤然迸开蛛网裂痕,血珠凝成的星辰轨迹突然化作万道流光直冲天际。 薛扶风抬手遮眼时,隐约看见流光中浮现出坍缩的仙宫与崩裂的星河。 "当九劫纷沓而至,仙界便会逆流成湮灭风暴。" 仲寐喉间泛起金铁交鸣之声,每个字都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但风暴中心。。。" 他猛地攥住一道即将消散的流光,符咒炸开的瞬间,三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恢宏景象,破碎的仙帝王座之上,悬浮着一枚缠绕混沌气的青铜钥匙。 "会孕育出超脱仙帝的契机。" 薛扶风问道,"就像帝棺传承?" "比那更凶险千万倍。" 仲寐拂袖扫落桌面积血,那些血珠坠地时竟发出金玉相击之音,"初代万寿仙体坐化前剜出双眼,将预言刻在长生殿的承天柱上,柱石现存七块残片。" 檐角风铃无风自动,他忽然噤声望向东南天际。 薛扶风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云层深处隐隐透出青铜巨棺的虚影,棺盖上三千道纹正吞吐着猩红煞气。 "其中一块残片写着,动荡本身即是天梯。" 词宋狐疑道,"天道要借劫难筛选攀登者?" 仲寐叹息一声:"更确切地说,是逼迫。" 他屈指轻弹龟甲,裂纹中渗出漆黑雾气,隐约凝成挣扎的人形,"那些驻足在攀登,要么在动荡中升华。" 雾气人形突然膨胀爆裂,薛扶风袖口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要么沦为劫灰。" “初代万寿仙体的预言,已陆续成真。” 仲寐的羽扇突然停在半空,檐角铜铃发出刺耳的嗡鸣。 他袖中淌出几滴暗金血珠,在石桌上凝成扭曲的卦象。 薛扶风眉头紧皱,"所以就有一些天才,选择等待大世降临?" "是啊,有人在星海尽头自斩道基。" 仲寐羽扇轻挥,血珠凝成蜷缩的胚胎虚影,"也有人把三魂七魄炼成九盏命灯,每隔千年就掐灭一盏来延缓寿数流逝。" 虚影骤然伸展成通天彻地的巨影,却在触及云层时轰然崩碎。 “那些足以镇压数个纪元的天才,他们蛰伏无数纪元,就为等待预言中的动荡。" 。。。 第1537章 就见那青铜棺影又凝实三分。 仲寐染血的指尖点在棺盖道纹上,三千纹路竟如活物般扭动起来,"初代仙帝突破桎梏那日,天道落下三万六千道灭世劫雷。" 他手腕翻转,血珠在桌面铺开浩瀚星图。 代表仙帝的光点升空刹那,无数暗红色轨迹从各个纪元交错涌来,"天道为平衡因果,硬生生从时光长河凝聚出帝棺。" 薛扶风突然按住心口,他看见星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茧状物。 每个茧都缠绕着足以撕裂仙神的骇人气息,隐约可见人形轮廓在其中沉浮。 "第一个破棺而出的,是太古纪元的焚天剑主。" 仲寐的瞳孔映出冲天火光,"他出世当天就以仙神之境斩了一位当世仙帝,可他最终。。。" 铭文突然熄灭,只剩焦黑痕迹,"却被帝棺中的另一道气息强行拖回了帝棺。" 青铜棺影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三千道纹如血管般鼓胀收缩。 "所以,帝棺才是仙庭的真正底蕴之一?" 薛扶风喉结滚动,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更是仙人们的涅槃炉,许多妖孽沉睡数十万载,数百万载,只为超脱。" 仲寐突然并指如刀划开掌心,喷涌的鲜血在棺影上勾勒出繁复阵图。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阵图中浮现出九重青铜台阶,每层台阶都堆积着不同纪元的骸骨。 "那些怪物在等。" 阵图轰然炸开,漫天血雨里传出无数重叠的嘶吼,"等九劫齐至棺椁洞开,等湮灭风暴撕碎所有桎梏。" “他们再选择出世,只为最终的无上境界。” 说完这些,仲寐散去所有仙气虚影,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仲寐羽尖还在滴着暗金血珠,突然转头看向正在擦拭袖口的薛扶风:"天元大陆近日可有异动?" 薛扶风捏碎袖口残留的腐蚀雾气,思索时眼尾细纹微微抽动:"大梁国君三日前换了人。" 他指尖凝出水镜,映出大梁中州城门前飘扬的黑色龙旗,"上一任梁王赢天忽然患病暴毙而亡。" “什么?赢天不是词起白的弟子,相传他身具五爪金龙之气,乃是人间之皇,他怎的。。。” 薛扶风指尖的水镜轻轻颤动起来,他转头盯着词宋垂落的衣袖,那里正渗出几缕淡金剑气。 "或许该问这个臭小子。" 薛扶风突然轻笑一声,指了指词宋,"毕竟...他最清楚梁王暴毙的真相。" 仲寐转头看向词宋,询问道:"词宋,赢天该不会是你。。。" 词宋屈指弹开飘到眼前的残余仙气,他抬眼时瞳孔里游过细小的剑影,"赢天确实死于我手。" "赢天可以为了一件仙界兵器,而置自己救命之恩于不顾。" 他食指叩击桌面,"哪怕墨知临死前,也都在为了大梁国的未来着想。" 仲寐手中的龟甲裂开细纹:"墨知。。。难道说,他是你夫人的。。。" "我夫人哭灵那日,赢天派来道喜的使者说。。。" 词宋瞳孔里的剑影骤然暴涨,屋梁簌簌落下尘灰,"说墨家儿郎的脊骨,当真是宁折不弯,当赏。" 薛扶风的眼神愈发冰冷:"那赢天,竟是这种人?" "其实我已经饶过他一次了。" 词宋喉咙里滚出低笑,可这笑声却让在场的夫子与仲老先生二人顿感脊背发凉,“赢天之前竟然想要撮合我妻子与一名仙人之子。" 仲寐羽扇停滞在半空,扇骨上镶嵌的星砂突然黯淡,"这。。。" "我给过他教训了,我夺了他的修为,收了他的真龙之气,让他重新回归一个寻常世俗帝王。" 词宋再次拿起杯子,"我本以为他会收敛锋芒,安心做一位合格的帝王。" “但我没想到,我和父亲同时看走了眼。” 说罢,词宋一饮而尽。 "所以你让赢天怎么死的?"薛扶风轻轻捏了捏眉心穴位。 “很简单,赢天得了悬空观传承,” 词宋把玩着手中空杯,"其实,赢天本该是个活不过二十岁的病秧子。" "如果不是我父亲带他游历天元,让他进入悬空观。" 词宋瞳孔里的剑影刺破虚空,在梁柱上烙出细密裂痕,"得到了悬空观内的太虚仙帝传承,他怎的能活到现在?" 仲寐袖中龟甲彻底崩裂,碎屑还未落地就化作点点星辉,"太虚仙帝?悬空观,竟然是太虚仙帝留在人间的道统?" "何止道统。" 词宋屈指轻弹桌案,杯中残酒凝成冰晶悬浮半空,"整个悬空观都是太虚仙帝涅槃时的茧壳。" 悬浮的冰晶突然炸成雾霭,雾气里显出赢天少年时的模样——苍白瘦弱的少年蜷缩在冰棺里,胸口插着七根镇魂钉。 "王室原本只当他是传宗接代的傀儡罢了。" 词宋的声音裹着森冷剑气,"直到他接受了太虚仙帝的‘好处’。" 画面中的少年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涌出暗紫色星芒,浑身上下迸发出一股强悍气息。 薛扶风突然按住腰间颤鸣的佩剑:"那些传承有问题?" "何止问题。" 词宋笑了笑,"当年太虚仙帝被尘湮前辈斩灭前,太虚仙帝就在三千世界中留下三道残魂,以保证未来重新复苏。" "至于赢天,就是太虚仙帝选择的躯壳,只要赢天每突破一个境界,他的灵魂就会被太虚仙帝占据一份。" 仲寐突然抓起案上星盘,二十八宿方位正在疯狂移位,"太虚仙帝这是把赢天炼成容器?" "是啊。" 词宋食指轻敲自己太阳穴,"仲老先生,您应该知晓尘湮前辈与太虚仙帝之间的恩怨,赢天本不想与我为敌,奈何当事情发展到一定地步,他这个世俗君王,反而什么都做不到。" “你们之前看到的所谓的人皇异象,真龙之气,不过只是太虚仙帝显化而来,对于一名仙帝而言,让一个世俗之人身负异象,再简单不过。” 听完词宋的解释后,薛扶风与仲寐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说到底,赢天对于他们而言,确实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仲寐之所以关心此事,也是因为赢天算是词起白的半个弟子而已。 夫子见状,也开始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点麻烦事儿吧,最近天元大陆各处儒家学堂频频遭袭,死了不少先生与文人,那人每次行凶后,还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无儒。” 。。。。。。 第1538章 “张无儒?” 词宋对于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就听夫子解释起此人的身份。 "这人本是天关法家百年难遇的奇才。" 夫子指尖沾着酒水在案上画圈,水痕里浮出密密麻麻的篆文,"十九岁便参透《韩非子》残卷,二十岁自创''绝情律令''。" 仲寐羽扇轻挥,"老夫对此子颇有印象,他也曾主动来问心殿内进行问心试炼,初次入殿,虽未通过试炼,却在殿中坚持了十五日。" "我曾调查过这孩子的过往。" 薛扶风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张无儒曾是儒家学子,不知为何突然叛逃,加入了法家。" “原来是他。” 词宋这时才想起了之前在韩国重铸水寒剑时,遇到的那位被许多文人追杀的学子,为的就是那名学子手中的“文运宝珠”。 当时词宋仗义出手,将那几名先生斩杀,救了他一命。 "我听法家关隘那边提起,说张无儒已经主动退出法家,回归世俗界了。" 夫子突然并指戳向酒水刻画的篆文,那些字符顿时化作万千锁链缠绕的囚徒虚影,"而他在离开前,曾在关隘住处的墙壁,刻下''儒生误国''四个字,自毁法家典籍三百卷。" 雾气在夫子指尖流转,酒水勾勒的篆文突然扭曲成血色地图。 他屈指叩在大梁的领土,这里就是被大梁吞并的韩国,"那孩子屠了十七座讲堂的先生。" 血渍顺着桌案纹路淌成蜿蜒溪流,酒水幻化的画面里,残阳将青瓦染成橘红,书院匾额"明德"二字被血糊住半边。 "第一座遭殃的是济城学堂。" 夫子袖口扫过血溪,涟漪中浮现满地碎肢。 穿灰布长衫的老者喉咙插着半截戒尺,手中还攥着《礼记》残页。 "他的手段,已然入魔。" 夫子并指抹开血雾,画面定格在院墙——密密麻麻的血手印组成法家律令,每道符文都嵌着血肉。 "绝情律令第三重,以血肉为契。" 仲寐羽扇猛地合拢:"那孩子疯了?用魂魄养剑?" "何止。" 夫子突然翻转掌心,酒水凝成的画面骤然破碎。 无数光斑重组出黑夜街巷,穿麻衣的少年正拖着一名老者尸体走过长街,血痕在青石板上烙出"礼崩乐坏"四个大字。 少年身旁悬浮着一颗血色宝珠,而老者的腰间悬挂着象征他讲堂院长身份的玉牌。 "那不是文运宝珠吗,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词宋瞳孔里看见幻象中张无儒剖开院长胸腔,操控悬浮宝珠,吞噬其五脏六腑血肉。 仲寐的目光带着不解,羽扇指向那颗血色宝珠:"看那宝珠模样,似是文运宝珠啊?难道又是阴阳家仿制的那枚?" "我也不确定那珠子到底是什么,不过那这疯子屠完十七院,最后去了首阳山。" 夫子突然并指如刀劈开血雾,画面里出现被铁链锁住的白发老妪。 张无儒跪在雪地里,将四百三十七块染血的身份玉佩垒成坟茔。 词宋凝视着酒水幻象,同样面露不解之色。 夫子双指压下翻涌血雾,幻象中张无儒颤抖着捧起老妪枯槁的脸:"学生来迟了。" "你还有脸唤我先生!" 老妪脖颈铁链哗啦作响,浑浊瞳孔倒映着少年眉心血痕:"当年老身暗中护你出逃,可不是要你变成这般妖魔!" 张无儒突然抓住老妪手腕,血色宝珠嗡鸣着悬在两人眉心之间:"先生且看!" 珠中浮现数百儒生身影——他们在酒池肉林吟诵圣贤书,在饥民骸骨堆前谈论礼义廉耻。 画面最终定格在大殿:十二名白须鸿儒跪伏在地,争先恐后称赞君王功德,如舔舐君王靴底沾染的泥垢。 "这就是如今的儒家!" 少年指尖刺入宝珠,密密麻麻的儒袍魂魄在血光中尖啸。 "他在用诸子百家气运喂养那颗邪珠?" 薛扶风折扇挥出,才气光芒照亮血雾深处,韩国故土上空浮现三千条猩红锁链,每根锁链尽头都缠绕着正在腐化的星辰。 "天地不仁——" 随着张无儒的嘶吼,少年七窍淌血抱起气绝的老妪,脚下"礼崩乐坏"四字突然化作血色漩涡:"那便由我重写人间的规矩!" “夫子,既然他如此危险,为何你们不派人出手将其擒住?” "问得好。" 夫子指节叩响石案,酒水凝结的血色地图突然浮起万千裂痕,"天关在得知此事后,派过百名文豪,十尊半圣。" 仲寐微微一怔,"十名半圣都寻不到人?" "那疯子不知从何处习得隐匿之法。" "每当我们捕捉到他的才气波动," 酒水幻化的韩国疆域突然扭曲,张无儒虚影在十二座城池间闪烁,每次现身都在截然不同的方位。 血色宝珠缠绕着气息,竟将追捕者的才气尽数折射回天穹。 "就像这样。" 夫子话音未落,幻象中某位半圣斩出的浩然正气突然调转方向,将百里外的文庙劈成两半。 追捕队伍里的文豪们面面相觑,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 “天元大陆,还有这种秘术功法?”词宋眉头微皱。 薛扶风折扇轻挥:"有人在替他遮掩天机。" "有人是要借那疯子的手,扰乱百家气运。" 仲寐拂袖搅散红雾,眼底映出张无儒在幻象中的画面,"最麻烦的是这颗邪珠正在反噬宿主,那孩子......" 就见血色宝珠突然长出血管扎进少年心脏,珠内浮现的儒家圣像开始长出獠牙。 张无儒癫狂的笑声震得酒案裂纹蔓延,他竟将追捕者的剑气吞入腹中。 "是的, 夫子掐诀点破幻象,翻涌的血雾突然凝结成团。 酒水中浮出张无儒背对荒山的剪影,那颗血色宝珠正在他头顶疯狂旋转。 "看那珠子的脉络。" 仲寐的羽扇猛地颤了一下。 宝珠表面凸起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缠绕着少年头顶悬浮的北斗星辰虚影。 每根血管都闪烁着不同色泽——青色的才气、金色的佛光、紫色的仙云在管壁中流淌。 。。。。。。 第1539章 "三天前韩国边境。" 夫子食指划过酒面,"天星观三位道长联手布阵。" 幻象里突然炸开漫天符咒,三名鹤发童颜的道士脚踏七星方位。 张无儒任由桃木剑刺穿肩胛,血色宝珠却顺着剑刃攀附而上。 最年长的道士突然捂住喉咙,浑身毛孔渗出乳白雾气。 酒水画面中的宝珠已然包裹住挣扎的元婴,珠内血色旋涡将仙气绞成碎芒。 张无儒脖颈处青筋暴起,眼白爬满蛛网般的血丝,气息却瞬间暴涨三成。 血色宝珠从他天灵盖缓缓升起,那年长的老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终化作飞灰,剩余的两名道士,也被张无儒吞噬血肉。 血色幻象骤然扩大,画面再次转变,张无儒正将手掌按在儒家石碑之上。 传承千年的"仁"字碑文咔咔作响,无数金色文字被血色宝珠强行抽离。 "他竟然能吞圣人才气?!" 仲寐被震惊的有些失态。 "你不觉着这疯子展现出的吞噬特性,很像一个人吗?" 夫子双掌拍在案面,裂纹中涌出的清水勉强维持着幻象,"那珠子如今连仙人都能吞噬。" 幻象画面突然扭曲,张无儒眉心血痕裂开第三只眼。 血色宝珠膨胀到半人高,表面凸起的血管缠绕住整片星空,将一名仙人活活吞噬殆尽。 “诡异,混沌界四处游荡的诡异也是这般吞噬万物的。” 仲寐的羽扇悬停在幻象上方三寸,认出了这份手段。 “夫子,这,这就是你说的小问题,小麻烦?” 词宋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若是让张无儒继续吞噬下去,恐怕整个天元大陆都会被他吞入腹中吧!” 夫子看着杯中的酒水,酒水再次幻化成张无儒的模样。 此时的张无儒,七窍流淌着墨色血痕,原本清隽的面容爬满蛛网般的紫黑纹路。他脚下踩着的,赫然是漂浮在半空的断肢残骸。 血色宝珠膨胀至丈许方圆,表面凸起的獠牙正在咀嚼十二道青金锁链,宝珠表面缠绕的血管布满星辰虚影,宛若一张吞噬天地的巨口。 幻象中血色宝珠旋转,数万具魂魄凝成的幽蓝光点被吸入旋涡。 宝珠表面的血管纹路正在吞噬星辰投影,每吞噬一颗星曜,珠内就传来远古凶兽苏醒的咆哮。 “万法皆有穷尽时。” 夫子指尖在石案刻下“镇”字,与酒水融为一体的浩然正气勉强稳固住幻象。 张无儒的剪影突然模糊,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法阵上空。 “他撑不了多久。” 仲寐的羽扇突然指向幻象中膨胀的血色宝珠,扇骨上渗出的金血竟在虚空中凝成 "爆" 字。 张无儒周身的血管已暴起如蛛网,那些吞噬来的圣人才气与仙元在他经脉里相互绞杀,每道青筋跳动都伴随骨骼碎裂的闷响。 “那也不能任由他吞噬下去不是?”词宋继续说道。 “嗯,所以老夫决定,让你去对付这小子,你觉着如何?” 薛扶风折扇"啪"地合拢,青玉扇骨折射出幻象里暴起的血色星辰。 酒盏中倒悬的北斗七星被宝珠吞噬殆尽,最后一点星光在他瞳孔里炸成血沫。 " 此子身负三教九流之气,又得诡异宝珠加持。" 他拍了拍词宋的肩膀,"依老夫之见,你来对付这疯子,他就算不上什么大麻烦。” “我说夫子,您是不是早就想让我去啊?” 词宋琉璃色的瞳孔中内倒映着薛扶风狡黠的面容。 “你难道不想去?你现在的实力或许比老夫还要强上些许,且无琐事缠身,你去解决张无儒,再合适不过。” “行吧,我去。” 。。。 词宋一甩墨色长衫跨出天关,御剑掠过云层时袖口抖落三缕浩然气。 “只想着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什么帮助都不给我,就让我去寻张无儒,怎么能寻得到啊。” 词宋自顾自地沉吟,拍了拍腰间说难剑鞘,道:“尘湮前辈,你能察觉到张无儒的气息吗?” “本帝若是巅峰之时,只需一息便可寻其踪迹。” 剑鞘中传来尘湮仙魂的回应,“但本帝如今不过仙魂,若是与其接触过,方可探其隐匿之地。” 剑光撕开罡风,他眉心浮现的真言仙塔纹路突然发烫,又是一道声音传到词宋耳中。 “词宋,让吾来吧,任何隐匿之术在吾面前,不过只是虚妄。” 听到蜃龙如此说,词宋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蜃龙前辈了。” “无妨。” "巡天究地!" 蜃龙虚影从词宋眉心盘旋而出,鳞片同时映出大梁疆域地貌,霎时化作漫天星斗坠落人间。 血色旋涡在西北方位突兀显现。 蜃龙第七节脊椎亮起的符文突然炸开,照出千里外正在啃食的血色宝珠。 珠体表面凸起的獠牙啃碎了半座城池,被吞噬的哭嚎声顺着龙鳞纹路传来。 "三教九流腌臜气。" 蜃龙吐出的七彩雾霭里浮现张无儒癫狂的身影。 蜃龙鳞片骤然爆发出刺目寒芒,西北星图上浮动的血色漩涡突然凝成竖瞳。 词宋耳畔炸响千万道婴儿啼哭,被啃碎的砖瓦碎片混着血浆从幻象中溅射而出。 "山河南北四百州,腥膻遍地尽胡尘。" 蜃龙念诵的偈语震得说难剑鞘嗡嗡作响,鳞甲映出的画面里血色宝珠正在啃噬长河堤岸。 滔滔浊浪被血管缠成血色瀑布,倒灌进珠体獠牙交错的裂缝里。 "他在吞龙脉!" 尘湮仙魂突然暴喝,剑鞘表面浮起三百道封印咒文。 词宋瞳孔收缩——血色宝珠啃食的哪是什么堤岸,分明是盘踞在天元大陆的地脉龙气! 蜃龙第七节脊椎突然弯曲成弓形,"他借着三教九流之气蒙蔽天机,于地下三百丈吞噬龙脉!" “他这是想一口气吃成胖子吗?呵,胃口还真不小啊。” 词宋剑尖撕开腥红云层,脚下青锋骤然炸出百丈清光。 万里之遥,于词宋而言不过十息。 可当词宋靠近这片山林时,就觉罡风卷着瓦砾碎骨扑面而来,说难剑鞘震鸣刹那斩碎五里血雾。 茫茫山林中,却出现一片极为突兀的空地,就见一座凉亭矗立于其中。 “找到你了。” 。。。。。。 第1540章 词宋落在地面上,看着一名青年翘着腿斜倚石桌,左手捏着半截手掌塞进宝珠獠牙间。 亭柱上攀附的血管正汩汩吮吸泥土里渗出的才气,石凳缝隙渗出的金红液体淌成八卦阵图。 "词少将军来了,我在等你半盏茶了。" 宝珠表面凸起的睫毛突然眨动,三百六十颗眼珠齐刷刷盯住词宋。 张无儒背后悬浮的断肢自动拼成侍女,捧着青瓷茶壶往他嘴里灌猩红浆液。 词宋靴底碾碎地上蠕动的血液,"这待客之道倒是别致。" 凉亭顶端的明珠突然爆裂,混着脑浆的雨水噼里啪啦砸在石阶上。 张无儒脖颈裂开的皮肤里钻出蜈蚣状触须,卷起茶盏掷向半空——盏中竟是翻腾的婴孩魂魄。 "你来这里,是想要杀我的?" 宝珠獠牙啃碎茶盏,尖啸的魂灵被他吸进鼻孔,"词少将军,您可是我的挚爱亲朋,救命恩人啊。" 血色八卦阵突然倒转,地底传来巨龙垂死的哀鸣。 词宋指尖蜃龙才气释放,照出凉亭地基下堆积的数百具金甲尸骸。 张无儒突然用折扇敲打石桌,桌面裂开的缝隙里伸出白骨手掌。 他握着人骨沾了沾龙血,在虚空画出歪扭的"敕"字:"猜猜看,待我嚼碎大梁龙脉。" 宝珠表面所有眼珠同时凸起! "是你先被怨魂啃成骨架——" 词宋话音未落,指尖剑气已斩碎凉亭飞檐,"还是我先剜了你那身腌臜气?" 张无儒癫笑着拍打石凳,整座凉亭轰然坍缩成血色旋涡。 宝珠獠牙暴涨三丈,啃向词宋面门的瞬间突然分裂出七十二道齿痕,每道齿缝都嵌着哭嚎的星斗碎片。 剑光与獠牙相撞炸开紫黑血雨,腐烂的龙髓泼洒在龟裂的阵图上。 剑罡触碰獠牙的刹那,七十二道齿痕竟化作血色铜钱铺满虚空。 词宋眼尾瞥见铜钱方孔里钻出的血婴,耳廓已被腥风撕开细密血珠。 漫天星斗碎片凝成青铜锁链缠住词宋手腕。 张无儒折扇展开竟是块人皮,上面密密麻麻的"敕"字突然活过来:"词兄可知,我其实一直都在等你。" 人皮敕字裹着血雨扑面而来,词宋挥剑斩出北斗七星的轨迹。剑锋切开敕字的刹那,地底突然升起九百九十九盏血色明灯。 每盏灯芯都蜷缩着白胖婴孩,脐带缠成符咒悬在半空。 "我特意准备了万婴魂火。" 张无儒天灵盖裂开的豁口里伸出猩红长舌,舔舐坠落血雨的孔明灯,"专门等你来赴宴啊。" 词宋靴底突然陷入黏腻的地面,低头见八卦阵图已化作胎盘状的肉毯。 镇魂玉迸发的青光竟被脐带符咒吞噬,说难剑鞘表面的封印咒文开始剥落。 " 词少将军放宽心,这万婴魂火并非是我炼化而来,我并非嗜杀之人。" 张无儒胸腔裂开的骨骼间浮现血色棋盘,每颗棋子都是被啃食过半的灵魂,"这盘珍珑棋局,你我各执一子如何?" 词宋指尖劈开裹挟魂火的血雨,青铜锁链在手腕烙出焦臭青烟,仅一息便彻底消散。 他手持说难剑鞘,直指张无儒眉心:"你斩尽讲堂先生为父母雪恨时,可曾知晓''血债不该染无辜''?" 棋盘上残缺的魂灵突然发出凄厉哭嚎,血色孔明灯映得张无儒面皮泛起青紫。 他捏碎棋子蘸着脑浆在棋盘划出十字:"十年寒窗换不来半纸公道,你说这世道。。。" 地面猛然窜起三百具婴尸组成的人墙,脐带缠成的符咒将词宋剑气绞成碎星。 "当年他们用戒尺敲碎我爹的头盖骨时,你怎么不问缘由?" 张无儒天灵盖钻出的长舌卷起孔明灯芯,婴孩魂魄在他指缝间炸成血沫,"我不过是用他们教我的道理行事罢了!" 血色棋盘突然翻转,九百九十九盏明灯汇聚成巨婴虚影。 词宋靴底黏着的肉毯突然伸出白骨手掌,攥住他脚踝往胎盘深处拖拽。 说难剑鞘爆出七道金色篆文,斩断的脐带喷出腐臭汁液。 "你爹娘被儒门败类构陷致死,可你如今剖孕妇取婴的手段比他们狠毒百倍!" 词宋剑尖挑飞三盏明灯,灯芯里蜷缩的婴灵突然睁开通红双眼,"看看这些孩子的眼睛!" 张无儒折扇上的人皮敕字突然脱落,化作血蝴蝶扑向词宋脖颈。 “我说了,这万婴魂火不是我炼制的!!!” 地面龟裂的阵图突然涌出黑水,浸泡在其中的金甲尸骸纷纷站立。 词宋横扫剑气劈碎两具腐尸,腥臭脑浆溅在血色棋盘化作"忠""孝"二字,震得张无儒背后侍女傀儡炸成肉块。 "收手吧。" 词宋剑锋抵住巨婴虚影眉心,"你爹娘绝不会想看到你变成——" "你懂什么!" 张无儒眼角滴落的血泪缓缓落在地面上,"当他们把我娘吊在槐树上辩''女子无才便是德''时,你正骑着高头大马在青楼风华霁月呢!" 剑锋触到巨婴虚影的刹那,整座肉毯突然剧烈抽搐。 张无儒裂开的颅骨里喷出血色文气,那些浸泡在黑水里的金甲尸骸突然齐刷刷跪倒。 血色棋盘疯狂震颤,九百九十九盏明灯同时炸裂成血沫。 "圣人之道——" 张无儒每吐一字,周身毛孔都在渗出粘稠血珠,"当啖肉饮髓!" 他背后虚空炸开蛛网状裂痕,才气竟展化作一轮血阳,血阳裹着碎骨凝成百丈高的圣人虚影。 那圣人冕旒上垂落的不是玉珠,而是密密麻麻的脐带,十二旒间隙里露出半张布满獠牙的嘴。 "看清楚!" 张无儒撕开衣襟,胸口棋盘纹路里数千魂魄发出尖笑,"这才是真正的圣人之道!" 圣人虚影抬手轻点,满地血雨倒卷成“杀”字残卷。 只是每个篆字都在蠕动,笔锋末端探出婴儿手掌,将"杀"字最后一捺撕扯成血淋淋的肠肚。 词宋挥剑劈开扑面而来的血色篆文,剑气触及虚影的瞬间,说难剑鞘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悲鸣。 。。。。。。 第1541章 词宋虎口迸裂的鲜血尚未落地,就被圣人冕旒垂下的脐带吮吸干净。 张无儒天灵盖钻出的长舌卷起血色棋子,蘸着脑浆在虚空写下一个“杀”字,"就让我看看,人人都称赞的词少将军究竟如何。" 圣人虚影突然张口吞下血色文字,冕旒间垂落的脐带暴涨百丈。 每根脐带末端都连着腐烂的胎盘,裹挟着腥风砸向词宋面门。 “我给过你机会了,只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 词宋丹田爆出雷鸣,青色雷纹顺着脊椎爬上脖颈,说难剑鞘表面剐蹭出细碎电弧。 "雷殛。" 说难剑鞘震颤着吞下雷霆,黑金的鞘口绽开七瓣红莲。 莲心跃动的雷灵啃食着腐臭血雾,将方圆十丈照成惨白。 "雷法?" 张无儒背后圣人虚影的獠牙突然伸长三寸,冕旒垂落的脐带急剧膨胀,"苍天何曾睁过眼!" 三百根脐带裹着胎盘砸落的刹那,词宋靴底雷光炸开六芒星阵。 说难剑鞘拖曳着赤红电弧,在虚空划出焦黑的斩痕。 剑锋过处血色经文崩解成婴儿啼哭,雷灵幻化的红莲贪婪吞噬溃散阴气。 附着脐带的金甲腐尸刚抬起断刀,就被窜动的电蛇熔成满地金汁。 "上清玉枢雷。" 词宋旋身避开缠向咽喉的血蝴蝶,剑鞘顶端迸发的雷柱贯穿三盏明灯。 蜷缩的婴灵在雷光中舒展四肢,化作青烟消散前竟对他露出笑意。 张无儒胸腔棋盘咔咔翻转,血色"忠孝"二字突然炸成骨刺。 圣人虚影腐烂的指尖刺破雨幕,指甲缝里钻出数以千计的科举答卷,每张纸页都渗出墨色脓血。 词宋再次释放出一道仙气,将其融入雷灵眉心,跃动的红莲瞬间暴涨九倍。 莲瓣卷起肆虐的雷暴撕碎骨刺,焦糊味混着婴尸焚烧的异香呛得人作呕。 "当年他们用朱笔判我爹娘死刑。" 张无儒天灵盖钻出的长舌突然裂成八条,蘸着脑浆在虚空写下血淋淋的判词,"今日我便用圣贤文章送你往生!" 腐烂的圣人口中喷出《礼记》残章,每个字都在空中化作戴枷锁的冤魂。 词宋剑尖红莲陡然收缩成米粒大小,继而炸开万千雷蛇。 青色电光顺着脐带符咒逆流而上,将圣人冕旒上的玉珠劈得粉碎。 地面肉毯突然隆起孕妇状的尸堆,词宋靴底雷光踏碎三具女尸头颅。 说难剑鞘贯穿虚影胸膛的瞬间,七百道雷光同时在血色棋盘亮起。 "红莲烬——" 剑鞘喷出的雷火凝成并蒂双莲,左瓣焚尽漫天血蝴蝶,右瓣裹着天罚雷灵钻进圣人獠牙。 张无儒胸口棋盘裂纹中传出数万声啼哭,那些被啃食的灵魂突然撕咬起他的脏器。 圣人虚影十二旒齐齐崩断,腐烂的脐带在雷光中疯狂扭动。 词宋虎口溅出的鲜血被红莲蒸成雾气,剑锋劈开血雨时扯出一道银河似的雷瀑。 地面肉毯突然伸出孕妇浮肿的手臂,却在触及雷光的刹那灰飞烟灭。 张无儒颅骨裂缝里探出的长舌卷住最后盏明灯,灯芯里白胖婴孩突然咧嘴露出满口尖牙。 "你救不了......" 血色判词尚未写完,雷灵化形的红莲已咬住圣人咽喉。 万千电蛇顺着虚影经络游走,将獠牙间的《论语》残章烧成飘散的火蝶。 腐臭黑水沸腾着漫过血色棋盘,张无儒眼角血泪还未滴落就被雷光蒸干。 词宋剑锋刺入地面的刹那,雷光炸响,整座胎盘肉毯在刺目青光中碎成血沫。 “兄弟,你有点儿过于中二了。” 词宋的话音刚落,血色宝珠碎裂声刺破雷暴。 张无儒枯爪抠进眼眶,两枚染血的琉璃珠竟从颅骨深处扯出半截龙形金气。 地底突然剧烈震颤,穹顶垂落的肉毯急速收缩成苍白经络。 "你以为我借的真是圣人气运?" 血色宝珠裂痕中传出骨骼摩擦声,张无儒突然掐断连接天际的脐带。 污血顺着断裂处喷涌而出,在地面腐蚀出三十六道环形沟壑。 "嗬。。嗬嗬。。。" 他喉咙里滚动的气音裹着碎牙,两枚琉璃珠竟在掌心熔成脓血,"那就看看谁的筹码更脏。" 雷灵幻化的红莲骤然发出尖啸。 词宋剑鞘横挡的瞬间,血色宝珠轰然炸开,磅礴龙气扭曲成九条腐肉堆积的蛟龙。 地面裂开的沟壑里伸出无数浮肿手臂,攥着历代状元的头骨疯狂叩击地表。 "这是大梁龙脉?" 词宋靴底雷光碾碎三根指骨,剑尖红莲却被粘稠血雾腐蚀出孔洞。 张无儒撕裂的嘴角豁到耳根,腐烂的圣人虚影突然趴伏在地。 每根脐带都插入龙形腐尸的脊柱,化作九条血色蛟龙:"龙脉之气,可比那些血肉滋补多了。" 九条血蛟掠过之处腾起墨绿色火焰,雷光竟在腐蚀中熄灭大半。 词宋旋身劈开扑来的半截龙尾,腥臭骨髓溅在衣衫上烧出缕缕青烟。 "儒家气运早就被啃光了。" 张无儒天灵盖钻出的长舌卷住最后缕龙气,身后虚影獠牙暴涨,"今日,只要吞了你,他就保证助我屠灭儒家!" 词宋剑锋突然迸出幽紫色光晕,龙吟声震得血蛟鳞片倒竖。 鳞甲缝隙涌出的蜃雾瞬间凝结成三丈龙影,月光般的尾鳍扫过处,九条血蛟齐刷刷僵在半空。 "叮——" 蜃龙额间逆鳞轻颤,血脉威压碾得蛟龙脊椎噼啪作响。 最前头的腐肉蛟龙獠牙刚触到龙须,整颗头颅突然炸成漫天血雨。 张无儒撕开的嘴角抽搐着:"这,这是蜃龙?" 蜃龙爪尖划过的虚空漾起涟漪,第二条血蛟竟扭头啃向同伴脖颈。 断裂的蛟尾砸在地面抽搐,粘稠血浆里浮起历代状元的残魂。 "蛟怎能与龙争锋?" 词宋剑鞘戳穿扑来的半截蛟身,蜃雾凝成的龙爪已捏住第三条血蛟七寸。 青玉色龙鳞挨上腐肉的刹那,墨绿色火焰突然缩成怯懦的火苗。 蜃龙金瞳流转过星河流光,被按在爪下的血蛟突然仰头发出来自血脉深处的悲鸣。 腐烂的脊椎一节节爆开,裹着龙气的腐肉竟开始褪色发白。 张无儒嘶吼一声,"不可能!" 蜃龙鼻息喷出的雾霰沾上血蛟,那些扭曲的腐肉突然长出细密鳞片。 。。。。。。 第1542章 第四条血蛟刚挣脱桎梏要逃,新生龙鳞突然倒卷着扎进自己血肉。 词宋靴底雷光踏碎两颗状元颅骨,剑尖挑起的雷灵红莲跃上蜃龙犄角。 电弧在龙角分叉处炸开时,蛰伏的蜃雾突然化作倾盆暴雨。 第五条血蛟在雨幕中痛苦翻滚,新生的龙鳞正疯狂剥落腐烂的皮肉。 它腹部长出人脸形状的鼓包,仔细看去竟是张无儒撕扯脐带时的狰狞表情。 蜃龙尾鳍扫过环形沟壑,墨绿色火焰瞬间被卷入雾漩。 第六条血蛟刚要喷吐毒火,自己腹腔突然钻出龙爪,蜃龙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它的身旁,仅一爪就将其重创。 "你难道不知道,天元大陆的龙脉是来自何处?" 词宋屈指弹飞袖口沾的腐肉,"见了祖龙还不上供?" 蜃龙闻言突然张开颌骨,流淌星辉的龙息直接将三条血蛟裹成琥珀。 被困在其中的蛟龙疯狂撞击晶壁,每撞一次身形就缩小三分。 最后两条血蛟突然首尾相衔,腐烂的蛟身里浮起密密麻麻的骨刺。 可它们牙缝渗出的毒液还未滴落,蜃龙脊背突然竖起九根玉色骨刺。 蜃龙爪尖轻轻一点,坠落的血蛟竟调头扑向张无儒。 腐臭毒牙刺入圣人虚影的瞬间,棋盘裂纹里传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蜃龙尾鳍扫出月轮般的寒芒,九条血蛟脊椎同时爆出骨裂脆响。 腐肉夹杂鳞片簌簌坠落,未等沾地就被幽紫剑鞘吸成干瘪皮囊。 "你怎么也会吞噬?" 张无儒天灵盖钻出的长舌骤然分裂成七条肉须,裹着血色宝珠扎进血雨。 满地碎骨竟在黏液包裹中重新拼接成手掌,抠向剑鞘表面的雷纹。 词宋手中的剑鞘突然迸出虎啸:"如此血食,可不能浪费了。" 剑鞘之上黑金剑纹开始蠕动,残存的血蛟碎肉化作赤色溪流涌入剑鞘缝隙。 地面三十六道沟壑里浮肿血色手臂疯狂抓挠,却抵不过剑鞘爆发的吞噬之力。 张无儒掐诀的枯爪再次催动,掌心宝珠里浮出的残魂发出尖锐哭嚎。 "咔嚓!" 三条肉须刚缠住最后块蛟龙头骨,剑鞘底端突然探出獠牙。 血色宝珠表面浮现三十六张扭曲人脸,张无儒七条肉须竟开始啃食自己手掌。 腥臭肉渣混着碎骨坠入沟壑,满地浮肿手臂突然炸成血沫。 "咕噜。" 吞噬血蛟碎肉的剑鞘突然震颤,黑金剑纹竟沿着词宋手腕爬上脖颈。 张无儒撕裂的瞳孔映出宝珠裂纹,里面的残魂突然开始撕咬彼此咽喉。 "血祭!" 宝珠内部传来瓷器碎裂声,三百具残骸拼成的巨掌狠狠拍向蜃龙。 词宋剑鞘横抽的瞬间,黑金纹路突然缠住他整条右臂。 獠牙撕扯皮肉的声响中,剑鞘竟自己捅穿那只巨掌。 腐臭骨髓还未溅开,剑鞘裂缝已将它们吸成灰白碎末。 "你拿什么抢?" 词宋靴尖碾碎最后块蛟龙头骨,剑鞘吞噬血肉的声响仿佛恶鬼磨牙。 张无儒天灵盖钻出的肉须突然齐根断裂,裹着宝珠扎进自己胸腔。 棋盘裂纹里渗出墨绿色黏液,圣人虚影腹部突然裂开竖瞳:"那就都别要了,都是本圣的!" 宝珠表面圣人名讳同时炸裂,粘稠血浆竟在空中勾勒出青铜棺椁。 棺盖缝隙探出的幽魂没有五官,只有密密麻麻的圣人训诫刻满皮肤。 "子曰——" 幽魂开口竟是三百人齐诵,音浪震得蜃雾凝成的龙鳞片片剥落。 词宋剑尖红莲刚触及棺椁边缘,青铜表面突然浮出《礼记》全文。 说难剑鞘爆发的吸力突然停滞,剑身黑金纹路疯狂扭曲。 幽魂空洞的眼窝淌出血色篆字,每个字都在腐蚀四周空间。 "哗啦!" 青铜棺椁倒扣的瞬间,方圆十丈突然褪成黑白两色。 龙尾鳍扫过的轨迹竟凝固成水墨,张无儒腐烂的指尖戳向自己太阳穴:"入棺!" 幽魂皮肤刻着的圣人训诫开始蠕动,化作锁链缠住词宋脚踝。 说难剑鞘迸发的虎啸被棺内涌出的《论语》篇章层层包裹,剑身雷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咔嗒。" 剑鞘顶端突然探出半截兽首,獠牙咬住的锁链瞬间崩断。 词宋靴底雷光踏碎地砖,剑尖挑起的红莲却撞上凭空浮现的"仁"字。 幽魂腹腔传出编钟轰鸣,青铜棺椁内部伸出无数典籍构成的手臂。 词宋劈砍的动作突然迟滞,仿佛每个招式都要穿透万千书页。 "礼法亦是牢笼。" 张无儒撕开的嘴角淌出内脏碎块,宝珠已完全嵌入他胸骨。 蜃龙金瞳射出的星辉被血字挡住时,幽魂没有五官的脸突然裂开大洞。 漩涡般的吸力将雷光与蜃雾同时扯向黑洞,说难剑鞘表面的黑金纹路竟开始脱落。 词宋横剑格挡的瞬间,剑刃突然浮现出他自己七窍流血的脸。 "收棺!" 幽魂皮肤刻着的《春秋》经文骤然发亮,黑洞边缘伸出竹简编成的獠牙。 词宋见此情景,刚想剑鞘突然迸出刺耳鸣啸。 词宋虎口剧震的瞬间,猩红火焰顺着剑纹逆流而上,三十六瓣血色莲花在他瞳孔深处次第绽放。 青铜棺椁表面《礼记》篆文突然扭曲变形,那些典籍构成的手臂竟开始冒烟。 “又是这青铜棺材!" 尘湮仙魂的怒吼震得剑鞘表面雷纹寸寸炸裂,黑金剑纹脱落处显露出暗红脉络。 红莲虚影穿透棺椁的刹那,幽魂皮肤上蠕动的圣人训诫突然发出烙铁入水的滋滋声。 张无儒胸骨间的宝珠突然裂开蛛网纹:"谁??" 血色剑气绞碎《论语》篇章时,青铜棺内传出锁链崩断的脆响。 尘湮仙魂燃烧的虚影从剑鞘裂缝冲天而起,漫天血雨凝成三百柄倒悬利剑。 "本帝已经被封印了十三个纪元,现在本帝看到棺材火气就大!!!" 红莲剑尖点中"仁"字中央,儒道真言竟被烧成焦黑孔洞。 幽魂探出的竹简獠牙尚未闭合,就被莲花瓣边缘流转的星火熔成赤红铁水。 蜃龙金瞳突然射出两道月华,照亮了尘湮仙魂眉心那道贯穿颅骨的锁魂秘法。 青铜棺椁裂纹里渗出的黏液还未凝结,就被沸腾的剑气蒸成猩红雾霭。 "当年真言老儿用真言三禁诀压本帝,本帝无可奈何。" 剑鞘嗡鸣声中,血色莲花骤然分裂,“今日你一黄口小儿,竟想直接吞噬本帝?” 。。。。。。 第1543章 张无儒撕扯着自己胸口的宝珠,腐烂下颌疯狂开合:"礼崩乐坏当诛......" "诛你祖宗!" 尘湮仙魂并指抹过剑脊,褪色的雷纹突然活过来般游走。 红莲根茎穿透黑洞的瞬间,青铜棺椁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龟裂痕迹,那些竹简獠牙竟调头咬向张无儒脖颈。 尘湮仙魂操控说难剑鞘,手臂高举,剑尖牵引着漫天血剑组成赤练长河。 幽魂皮肤表面的《春秋》经文燃烧起来,化作灰烬的篆字里传出万千怨魂哭嚎。 "礼法?" 尘湮仙魂残破的衣袍猎猎作响,剑气凝成的红莲根茎骤然收缩。 青铜棺盖被硬生生拽离棺椁三寸,缝隙里涌出的不再是幽魂,而是沸腾的金色锁链。 张无儒七窍喷出的血雾凝成圣贤虚影,可那些虚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红莲剑气洞穿眉心。 蜃龙尾鳍扫过的轨迹重新流动起来,凝固的水墨化作暴雨倾泻。 "看清楚——" 剑鞘底端探出的兽首咬住最后三条锁链,尘湮仙魂燃烧的指尖点向自己眉心。 红莲根茎突然爆出刺目光芒,青铜棺椁内部传出山岳崩塌般的轰鸣。 剑脊迸发的赤练长河贯穿张无儒胸膛时,四十一条青铜锁链正在他骨骼间疯狂抽搐。 说难剑鞘表面浮凸的兽首猛然张嘴,那些篆刻着圣人笔迹的链条碎片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打着旋没入獠牙缝隙。 "礼崩乐坏当诛,礼崩乐坏。" 张无儒溃烂的喉管还在机械重复,脖颈却被自己召唤的竹简獠牙咬出九个血洞。 血色宝珠从开裂的胸骨坠落,在青砖上弹跳的轨迹拖拽出三百道残影。 青铜棺椁炸裂的瞬间,满天都是燃烧的《论语》竹简。 尘湮仙魂燃烧的指尖戳进棺盖裂缝,指甲盖大小的雷光顺着龟裂纹路蔓延,整具棺椁顿时化作十万片青铜碎片。 "咳!" 张无儒脊梁骨发出弦琴崩断的脆响,原本爬满圣贤语录的皮肤正在急速褪色。 说难剑鞘顶端探出的兽首突然暴涨三倍,一口咬住他天灵盖上悬浮的紫色气旋。 蜃雾凝成的暴雨突然静止。 那些悬浮在半空的水珠里,倒映着张无儒急速衰老的面容,腐败的皮肉重新变得饱满,嵌在胸骨里的血色宝珠却爬满蛛网裂纹。 "本帝最烦你这种人。" 尘湮仙魂残影踏着崩碎的棺椁残片走来,靴底每次落下都震散三丈内的血雾,"满嘴仁义道德,皮下全是腌臜算计。" 说难剑鞘突然发出饕餮进食般的吞咽声。 张无儒丹田处,密密麻麻的圣贤虚影正在被黑金纹路蚕食。 每吞噬一道虚影,剑鞘裂缝里流淌的暗红脉络就明亮一分。 血色宝珠滚到词宋靴边时,突然裂成不规则的两半。 尘湮仙魂挑眉吹了口气,珠内封印的九百儒生魂魄尖叫着化作青烟,那些烟雾尚未升空,就被说难剑鞘探出的舌头卷进口中。 至于万婴魂火,尘湮仙魂却没有分毫要吸收的意味,且他看向魂火的目光中带着嫌弃与鄙夷。 身为帝者,自然也有自己的威严在,哪怕现在的尘湮仙魂只是一道仙魂,也不是什么力量都吸收的。 "不......" 张无儒跪地的膝盖碾碎青砖,发髻散开的瞬间露出原本清俊的面容。 他颤抖着去抓珠子,此刻血色宝珠已然退去了全部血色,恢复成淡金模样。 蜃龙尾鳍扫过残破庭院,凝固的水墨重新开始流动。 那些悬浮在半空的暴雨终于砸落,却在接触到说难剑鞘的瞬间蒸发成猩红蒸汽。 “哼。” 尘湮仙魂冷哼一声,身影重新回归说难剑鞘之中,蜃龙虚影则是隐匿身影,重新回归词宋眉心。 “小子,你说说你,惹到谁不好,偏偏惹到了我这边最恐怖的存在。” 词宋踏步上前,走到张无儒身前,伸手捡起宝珠,释放仙气探查宝珠内留存的气息。 "咔。" 一缕黑气顺着仙气缠绕而上。词宋琉璃色的瞳孔中映出了轻蔑,这气息果然与诡异身上的如出一辙,散发着吞噬万物的气息。 暴雨冲刷着张无儒褪色的儒袍,他脖颈被竹简咬穿的伤口正汩汩冒着青烟。 "谁替你梳理的经脉?" 词宋靴尖碾碎半块青砖,残留的剑气在裂痕中滋滋作响。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方才交手时,张无儒散发的气息,没有丝毫失控的迹象,仅凭张无儒,是做不到如此短暂时间,就将其梳理结束。 张无儒猛地弓起身子,指尖抠进青砖缝隙:"圣人......圣人之道......" "圣人不教人用万婴魂火的。" 词宋食指轻弹,悬在空中的蜃雾突然凝成十二面棱镜。 每面镜中都映出不同画面——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垂髫稚子、浸泡在血池里的青铜瓮、还有燃烧着绿焰的婴孩头盖骨。 宝珠突然发出婴儿啼哭,十二面棱镜应声炸碎。 "最后一遍。" 词宋掌心浮现出丝丝仙气,将这枚文运宝珠内的杂质剔除,"万婴魂火是谁给你的?" 词宋走路的声响混着雨声格外清脆。 "冉秋给你梳的经脉?" 暴雨突然斜劈下来,词宋也走到了张无儒身前。 张无儒蜷缩的脊背猛地绷直,指甲盖掀翻在青砖上溅起血珠。 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像蚯蚓般蠕动,溃烂的喉管里挤出嘶鸣:"胡......胡说!" "果然是冉秋。" 蜃龙虚影突然从词宋眉心探出半颗脑袋,龙须卷着颗暗金色的珠子:"词宋,此子身上还有文人禁制在,若是引动,此子必死无疑。" "那就劳烦蜃龙前辈散了这禁制。" 词宋指尖弹出一缕仙气,缠绕在张无儒天灵盖的黑金纹路陡然收紧。 那些正在蚕食圣贤虚影的纹路发出琴弦绷断的脆响,张无儒褪色的皮肤突然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圣人不会在他人灵魂之中种下如此恶毒禁制的。" 暴雨冲刷着张无儒,他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嗬嗬声。 蜃龙虚影卷走了缠绕在他元神上的暗紫色丝线。 “杀了我,你杀了我!” 暴雨中,轰鸣的雷声中缠着着张无儒无力的嘶吼。 "想死?哪有这么容易,你的罪过,我们回天关慢慢说。" 。。。。。。 第1544章 张无儒体内忽然迸发出金色锁链,封住了他三十六处大穴。 张无儒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溃烂的喉管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杀了我!你现在就杀。。。" 暴雨突然倒卷上天,天际炸开闷雷声时,青铜锁链还在张无儒骨骼里簌簌震动。 词宋闻到了暴雨里混进一缕烧焦的檀香味道,他侧身向旁边移动三丈。 就听一声轰鸣,他先前站立处的青砖化作齑粉,残留的剑意竟将雨幕蚀刻出人形空洞。 随之而来的是裹着银灰文气的刀光,正劈向张无儒天灵盖! "铛!" 说难剑鞘横贯三丈,黑金色剑鞘身上炸开火星。 那抹刀光被震散的瞬间,词宋瞥见雨帘后浮着半张模糊的脸,青面獠牙的面具上沾着墨汁。 "阁下倒是心急。" 词宋屈指弹飞剑鞘上凝结的雨珠,血蒸汽在周身蒸腾成雾。 残破照壁轰然倒塌,张无儒脖身上的锁链突然爆出尖锐嘶鸣。 虚影手腕翻转,第二刀竟劈出千军万马奔腾的幻象。 词宋靴跟碾碎青砖旋身后仰,刀锋擦着鼻尖划过时,蜃雾凝成的龙尾卷住张无儒腰腹猛拽。 "轰!" 刀气将青石地面犁出三丈沟壑,层层树木应声炸成齑粉。 "冉秋养的狗?" 词宋嗤笑着挥袖震散扑面而来的才气,琉璃瞳里映出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 那虚影面具缝隙里渗出黑血,第三刀裹挟着鬼哭狼嚎劈来,刀锋未至,腥臭的尸臭味已经呛得人眼眶发酸。 说难剑鞘发出亢奋的嗡鸣,剑纹爆发的瞬间露出底下猩红纹路。 词宋并指划过剑鞘脊线,蒸腾的剑意凝成七百枚细如牛毛的银针。 "去!" 暴雨在针尖上撞碎成晶屑,虚影横刀格挡。 刀锋撞上剑气的刹那,词宋嗅到对方衣袖里翻滚的尸臭混着墨香。 七百枚银针穿透雨帘扎进虚影右臂,爆开朵朵红莲。 "咔嚓!" 青面獠牙面具裂开蛛网状纹路,缝隙里渗出暗红文气与幽绿鬼火。 蜃龙虚影突然昂首嘶鸣:"通幽养尸术?孔圣当年不是将其传承彻底灭绝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词宋靴底擦着青砖暴退七步,剑鞘横拍震散扑面而来的骷髅幻象。 那人左手指尖捻着半截判官笔,右手刀锋却缠绕着锁魂链,儒袍襟口竟绣着圣人之言。 "当啷!" 说难剑鞘与青铜刀第三次相撞时,词宋琉璃瞳里炸开奇异波纹。 他看见对方天灵盖窜出三股纠缠的气息:青灰色才气如毒蛇吐信,灰黑鬼气幻化婴孩哭脸,还有缕金线般的龙气正在被蚕食。 "嗬......" 面具人喉管里挤出非人嘶吼,判官笔突然戳向自己心口。 裹着银灰文气的血珠溅在刀面上,竟唤出十八具腐尸结成战阵。 腐烂指骨抠进青砖的声响混着雷声,听得人牙根发酸。 蜃龙须尖卷住的暗金珠子突然烫得发红:"小心,不要沾染到它身上的气息,否则很难处理。" 词宋旋身踩碎腐尸天灵盖,剑鞘点地荡开环形气浪。腐尸们挂着碎肉的下颌同时张开,喷出沾着墨汁的毒雾。 雨滴在触及雾气的瞬间凝成冰锥,叮叮当当撞在蒸腾的血蒸汽上。 "冉秋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词宋忽然轻笑,指尖仙气凝成刻刀模样,"他竟然连大梁皇室的龙气都敢喂给魑魅。" 面具人劈砍的动作骤然僵住,刀锋上鬼火明灭不定。 剑鞘嗡鸣震碎雨帘,血蒸汽在词宋瞳孔里凝成燃烧的赤金。 七百枚银针炸开的红莲还未消散,说难剑已出鞘三寸。 青砖在靴底爆成齑粉,词宋踏着腐尸碎裂的颅骨跃至半空。 千丈剑影自云层中劈落时,十八具腐尸脖颈突然爆开墨绿色筋脉,竟在雨幕里结成血肉屏障。 "雕虫小技。" 剑影斩碎腐尸的刹那,面具人判官笔戳进自己眼眶。 黑血喷溅处钻出三条蜈蚣状的金线,扭曲着撞向剑锋。 蜃龙须尖卷着的珠子突然烫穿雨滴:"小心,他是半人半尸,也被称作尸傀,除去操控者施术外,他们不会有任何痛觉!" 词宋手腕翻转,剑影分化出九道残光。 猩红纹路顺着剑脊蔓延,将暴雨蒸成盘旋上升的雾气。 金线蜈蚣在触及剑芒的瞬间发出婴儿啼哭,每条虫节都炸开腐臭的墨汁,这些虫子竟然汇聚成人形,其模样与张无儒的圣人虚影一般无二。 "天地一剑——" 剑锋撕开雨幕的声音像裂帛,千丈剑影碾碎漫天细雨。 面具人青灰儒袍鼓胀如帆,三道纠缠的气息竟在头顶凝成漆黑旋涡。 刀锋与剑影相撞的刹那,青铜刀寸寸龟裂。 鬼火顺着刀柄窜上面具人手臂,腐烂皮肉如蜡油般滴落。 "我一定,会杀了你。" 剑影压碎最后半句诅咒时,词宋看见裂缝面具下翻卷的烂肉里嵌着半块玉牌。 龙形纹路在雷光中一闪而逝,旋即被剑气绞成粉末。 蜈蚣状金线发出濒死的尖啸,圣人虚影瞬间泯灭,暴雨突然变成腥甜的血红色。 腐尸战阵崩塌产生的气浪掀翻三层地皮,碎砖混着断肢砸在残破照壁上。 面具人左肩率先化作飞灰,缠绕锁魂链的右臂却突然暴涨三倍抓向张无儒。 蜃龙虚影喷出白雾凝成冰墙,龙尾卷着暗金珠子砸进那只鬼手的手心。 "滋啦!" 珠子没入血肉的声响像滚油泼雪,腥臭白烟中爆开七八个哭嚎的怨灵面孔。 剑影恰在此时斩落,将面具人连同尚未完全消散的鬼气劈成两半。 雨幕被剑气劈出百丈真空,远处枫林齐刷刷拦腰折断。 残存剑气撞在龙脉结界上,激起三千道波纹状的淡金色涟漪。 词宋靴尖点地落在断墙,说难剑归鞘时甩出血线。 面具人碎裂的面具下露出半张融化般的脸,溃烂的嘴角还挂着凝固的恶意。 蜃雾卷来半片残破衣角,龙形暗纹在血雨中格外刺眼。 词宋用剑鞘挑起那块布料时,听见张无儒脊椎里传来锁链绷断的脆响。 "冉秋。" 血蒸汽模糊了少年嘴角的冷笑,"你下的这盘棋倒是越来越臭了。" “走,你先随我去天关,免得再生是非。” 词宋拽着张无儒后领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 第1545章 天外天,先师殿内鎏金香炉突然炸开。 "混账!" 冉秋五指抓碎了九凤椅扶手,紫檀木屑簌簌落在玄色蟒纹靴上。 案头白玉镇纸映出他扭曲的面容,茶盏里刚沏的雀舌随着灵压震颤,溅出的水珠在半空凝成"杀"字。 青铜灯树摇曳的阴影里,跪着的灰衣人脖颈青筋暴起:"张无儒说,说词宋身上有才气异动的征兆。。。" "他当自己是饕鬣,竟然想要吞噬词宋?" 冉秋甩袖震碎十二盏长明灯,飞溅的灯油在帷幔上灼出星图痕迹,"本圣师说过多少次,钓龙脉要等惊蛰!" 殿外惊雷劈在琉璃瓦当,照亮他袖口暗绣的龙尸吞日图。 茶香突然混入铁锈味。 跪伏的身影脊椎发出竹节爆裂声,七窍渗出墨绿色汁液。 冉秋指尖缠绕的傀儡线泛着幽光,每根丝线都连接着殿外三百六十具人形灯盏。 "主上,张无儒身上还种着七窍傀儡符。。。" "你以为词宋没发现?" 冉秋突然冷笑,掌心浮现出半块破碎的玉牌投影,"你可别忘了,他得到了蜃龙传承!他故意留着张无儒的命,就是要看我敢不敢继续落子。" 鎏金香炉残片突然悬浮,拼凑出词宋剑挑龙纹布料的画面。 冉秋瞳孔收缩,蟒纹靴碾过满地狼藉,玄铁护腕撞在青铜立柱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五指骤然收拢,跪伏的灰衣人脖颈瞬间被傀儡线勒出紫痕。 "主上。。。属下这就召回所有。。。" 茶盏炸裂的脆响打断求饶声,滚烫茶水混着碎瓷溅在蟠龙柱上。冉秋蟒纹袖口扫过案几,白玉镇纸"啪"地嵌进跪着那人的肩胛骨。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觉悟。" 他指尖缠绕的傀儡线突然绷直,殿外三百六十盏人形灯同时发出哀鸣。 琉璃瓦当被惊雷震得嗡嗡作响,龙尸吞日图在闪电里泛着血光。 灰衣人喉管发出"咯咯"声响,七窍钻出的墨绿汁液还未落地就蒸成雾气。 那些雾气扭曲成密密麻麻的符咒,悬浮在冉秋布满青筋的手背上方,“记住,你们本来不过只是各大世家抛弃的狗,是本圣师赐予你们圣人虚影,让你们成为真正的半圣,亚圣。” "传令所有朝圣者。" 青铜立柱上的盘龙眼珠突然转动,冉秋的声音裹着雷霆在鳞片间炸响,"谁敢再擅自出手," 他猛地扯动傀儡线,灰衣人左臂齐根断裂,"就送去给词宋当活靶子!" 断臂还未落地就燃起幽绿火焰,焦臭味中浮现七十二张痛苦人脸。那些人脸挣扎着要冲出火团,却被凭空浮现的锁链拽回阴影里。 "主上,若是张无儒供出了您的身份。。。" "闭嘴!" 冉秋突然踹翻青铜灯树,燃烧的油泼在玄晶地砖上。 火苗窜起的瞬间,琉璃穹顶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那影子脖颈处竟缠绕着三条蜈蚣状的金线。 跪着的灰衣人突然剧烈抽搐,脊椎炸开七枚带血的青铜钉。 那些铜钉落地即化作小蛇,嘶叫着钻入地缝消失不见。 冉秋指尖碾碎悬浮的墨绿符咒,碎屑化作萤火虫钻入青铜立柱的龙鳞缝隙。 殿外三百六十盏人形灯忽明忽暗,映得他脖颈蜈蚣金线如同活物扭动。 "你以为张无儒不说,词宋就猜不到吗?" 蟒纹靴踩住灰衣人断臂燃尽的灰烬,下一刻,断臂竟再次复原,"不过就算猜到了又能如何?本圣师照样能把他困在棋局里。" 琉璃穹顶突然泛起鱼肚白,三足金乌的虚影掠过时,玄晶地砖上浮现仙庭特有的云雷纹。 冉秋眯眼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左手掌纹,喉间溢出冷笑:"终于忍不住要落子了?" 跪伏的灰衣人突然被傀儡线拽着头发提起,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告诉那些废物。" 冉秋袖中飞出三百六十道符纸,"从今日起,把爪子都给我缩回洞里。" 符纸触地即燃,青烟里浮现各大世家族徽。灰衣人肿胀的嘴唇刚碰到飘来的族徽印记,整张脸顿时爬满蛛网状血线。 殿外惊雷劈在琉璃瓦当的瞬间,冉秋突然捏碎茶盏。 飞溅的瓷片划破他食指,滴落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微型龙脉图腾。 "主上!" 灰衣人脖颈傀儡线突然收紧,"仙庭若真派巡查使。。。" "巡查使算个屁!" 冉秋屈指弹碎龙脉图腾,"你难道忘记,本圣师是第一百仙主了?有本圣师在,仙庭没有人会为难你们。" 他抬脚碾碎血字时,玄晶地砖下传来沉闷龙吟,"看来只能让本圣师亲自出手了,仙庭,呵,也不过只是本圣师的踏板。” 。。。 天关,万书阁内,孔方,薛扶风,陈心瞳,仲寐等人已经在此等候词宋的到来。 青铜书架间的紫檀香突然荡开波纹。 孔方第三次碰到案头竹简,泛黄的《地脉总纲》哗啦啦铺了满地。 他攥着竹简的手指发白,青金石扳指在灯下折射出细碎光斑,"你们说,让词宋一人面对张无儒,是不是太冒险了些,要知道,十名半圣都拿他不住啊。" "我说孔方,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薛扶风两指夹着狼毫笔转出残影,朱砂溅在袖口也浑不在意。 他靴尖一点,整张酸枝木椅斜斜翘起,"你当词宋还是以前吗?说的难听些,现在我们几人联手,或许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了。" 陈心瞳脸庞上依旧带着笑意,那双只有眼白的瞳孔中似乎有了几分色彩,“是啊,这孩子做事向来最为谨慎,我们静待佳音即可。” “这不,他已经来了。” 陈心瞳话音刚落,木门轰然洞开的气浪掀飞满地竹简。 词宋拎着张无儒的后颈踏碎门槛,白色袖袍还沾着龙脉特有的金鳞粉。 被他掼在地上的男人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 "活的。" 词宋上前一步,对众人拱手行礼,随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茶杯,轻吹一口气后,一饮而尽。 。。。。。。。 第1546章 孔方将手中竹简放回原位,喉结滚动两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薛扶风转动的狼毫笔突然停顿,朱砂顺着笔尖滴落成红点。 陈心瞳脸上笑意依旧,瞳孔中流转的星河倏然破碎成星屑,"当真没有受伤?" “没有,这小子的招式虽然邪门了些,但仍不是我的对手。” "与其问这个——" 词宋曲指叩响茶盏,金鳞粉随着震动簌簌飘落,"不如你们审问一下他吧。" 仲寐手中羽扇飞出七朵扇羽,叮叮当当钉住张无儒周身大穴。 扇羽触及皮肤的刹那,男人后背骤然浮现一道看不清面容的血色虚影。 "圣人虚影?" 薛扶风用笔杆托起下巴,"不对,气息虽与圣人虚影相似,但却充满暴戾之气,这是哪位圣人?" 词宋垂眸吹开茶沫:"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冉秋的圣人之魂。" 殿内霎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孔方扳指撞在案几边缘,迸出几点火星,"冉秋?可他不是自称冉求先生吗?" "他说的话你们也敢信啊。" 词宋轻饮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张无儒,我现在是在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毕竟你与我家有缘。” 张无儒喉结剧烈耸动,钉在锁骨处的扇羽突然渗出血珠。 仲寐的第二朵扇羽径直穿透他右掌,钉入地面的瞬间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我...我说!" 男人瞳孔深处炸开针尖大的墨绿色,后背血色虚影突然扭曲成螺旋状。 词宋闪电般扣住他天灵盖,指缝间溢出的金光将螺旋虚影硬生生按回体内。 薛扶风笔尖朱砂凝固成冰棱状,在张无儒脖颈处划出细长血线:"再磨蹭就把你送去混沌界,让荒族把你的心剜出来泡酒。" "数年前,我偶然得到了颗会发光的琉璃珠。" 张无儒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涌出掺着金粉的血沫,"那珠子每逢月圆就浮现上古铭文......" 他将自己得到文运宝珠后,文道修为提升,到被讲堂的先生追杀,再到词宋出手相救,后来加入法家的过往简单讲述给众人。 “如此说来,这个祸源你小子种下的?”夫子听罢,直接开玩笑道。 “没办法,此子确实与我颇有缘,你可知他手中的那枚文运宝珠的来历?” 词宋掌心浮现出一枚金色玉珠,宝珠表面裂痕同时散发出金色箴言,映得满室竹简簌簌作响。 他指着墙角处一行极小的字,众人望去,就见那小字写的并非圣人之言,而是一段话。 “炼制此珠耗费了我大半身家,你可喜欢?若当真喜欢,来寻我词狂生,我再炼。” “这。。。” 很显然,众人都被这一行字给“震撼”到了,尤其是张无儒,这颗文运宝珠在他手中近十年时间,他竟然从未见过这句话。 词宋掌心浮现金色龙爪虚影,将躁动的宝珠死死扣在案几上。 “这是我父亲当年炼制的珠子,要不然我说,这小子是真与我家有缘。” “你接着说。” 张无儒脸上的表情收敛,咽了口唾沫,道:"在我加入韩圣书院后,就努力修行才气,直到七月十五夜里,一道虚影忽然从文运宝珠内现身。" "他自称圣师,是天外天先师殿殿主,陈先师的老师。" 张无儒的神色中带着惶恐,"他说他知晓过得过往,对我的遭遇很是同情。" "后来呢?"词宋指尖金鳞粉凝成微型棋枰,与雾中声响产生共鸣。 "他说要送我一桩泼天的机缘。" "要教导我文运宝珠真正的用法。" “够了。” 陈心瞳开口喝止了张无儒,他从座位上起身,深深呼了口气,“诸位,是我失态了。” 众人都明白陈心瞳失态的原因,无论冉秋的真实身份如何,陈心瞳都是冉秋一手带大的孩子,千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割舍的。 “所以,你想说你滥杀无辜,吞噬那么多文人,甚至想要吞服龙脉之气,都是冉秋指使的?” 词宋也不再和张无儒废话,开门见山道。 “是,也不是。。。” 张无儒啐出一口掺着金粉的血沫,锁骨处的扇羽突然崩断两根。 他脖颈上被朱砂划出的血线像活过来的蚯蚓般蠕动,"最初......冉先生劝过我。" "他说这珠子原是邪物。" 男人瞳孔里的墨绿色开始晕染整个眼白,"劝我莫要贪图捷径......" “是我自己复仇心切,这才。。。” 词宋听罢,微微点头,“那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张无儒,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无儒刚抬起头,就见一道剑光从他眼前闪过,竟直接洞穿了他的额头。 “咚”的一声,尸体落地。 “词宋,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还有许多问题需要他。。。” 薛扶风目光中带着急切,却见词宋胸有成竹的模样,便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此子作孽多端,死有余辜,我将他带回来,只是让诸位确认,我们如今真正的敌人,究竟是谁。” 词宋指尖泛起一团业火,将张无儒的尸身连同尚未消散的灵魂彻底焚烧殆尽,“我曾给过他机会,倘若他为家人报仇之后,选择来大梁寻我,我自会庇护于他。” “可他偏偏堕入邪道,滥杀无辜,他这条命当初是我救下的,那我自然也有收回去的权力。” 众人听完词宋的讲述后,也再无其他言语。 “对了,还有件事我忘了告诉大家,冉秋貌似利用通幽养尸术养了一批活死人,若是以后遇见了,还要多加小心。” “通幽养尸术?那是什么?” 薛扶风与孔方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之色。 “果然,老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陈心瞳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咔轻响。 "活人断三魂,尸身填七魄。" 他喉结滚动时扯动颈侧疤痕,"取阴山腐土封喉,灌九幽寒泉入脉,待瞳仁转灰。。。" 。。。。。。 第1547章 孔方突然从架子上翻出一卷竹简:"等等!你说的可是失传数千年的南疆巫蛊禁术?" "比那更毒,南疆巫蛊禁术不过只是通幽养尸术的其中一脉分支罢了。" 陈心瞳食指划过茶盏,水雾凝成个小人轮廓。 指尖点在胸腔位置时,冰晶血管里突然渗出黑雾,"炼制时要在文人人清醒时剜出心脏,将枉死城买来的怨魂塞进去。" 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人脸,"七七四十九日,日日受万蚁噬心之苦。" “炼成的尸傀,亡而不死,死而不僵,刀枪不入,无痛可言,且仍拥有认知能力。” 词宋接过话来,继续说道:“我去天外天寻冉秋,他说他只想做他的仙庭一百仙主,不再掺和外界之事,看来他言行并不一啊。” “这件事,天关会继续调查。” 孔方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见词宋抬手制止了他。 “仙尊大人,您既然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木案上的茶盏突然结出一层白霜。 众人猛然转头,万书阁第七层的空间像被无形手掌揉皱的宣纸,裂纹中溢出的混沌气息裹着个银发紫袍的少年。 那人踩着满地冰碴走来,腰间玉坠晃动间溢出三十六道霞光。 "诸位聊得倒是热闹。" 少年音色清亮如泉,尾音却带着沉淀的沙哑。 "你是,玄尘仙尊?" 孔方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冰碴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星芒。 少年仙尊鬓角垂落的银丝泛着金属冷光,每根发梢都凝着未散的天雷余威。 词宋却是面不改色,"仙尊亲临,所为何事?" "本仙尊来,自然是为了冉秋。" 玄尘仙尊袖中飞出三十六道玉简,悬在万书阁二十八星宿方位,"圣子,冉秋的态度,如何?" 词宋指尖捻着茶盏边缘的冰碴,碎晶在他指腹划出细小红痕,“仙尊可知冉秋为何要把翊癸丢在混沌界?” 玄尘仙尊眉心的雷纹闪烁两下,满地冰碴突然炸成齑粉。 “他说自己并对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并没有太多感情。” 词宋抹掉掌心血珠,琉璃地面映出他嘴角讥讽的弧度,“说到底他根本不在乎翊癸的生死。” “而且,他已经突破了圣人之境。” “圣人之境?” 玄尘仙尊袖中玉简突然剧烈震颤,二十八星宿方位同时亮起青紫色电弧,“他得到了文运宝珠?” 词宋抬手拂开劈到眼前的雷光,电弧在他掌心凝成个不断坍缩的光球,“那倒没有,不过他加入了仙庭,成为了仙庭第一百仙主,或许是仙人助他突破也说不定。” 满室霞光突然湮灭,三十六道玉简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玄尘仙尊发梢缠绕的天雷突然幻化成龙形,雷龙金瞳倒映着少年仙尊逐渐扭曲的面容,“他当真加入了仙庭?” 雷龙金瞳迸溅的火星在琉璃地面烧出焦痕。 词宋把玩着坍缩的雷光球,任由细碎的电流顺着虎口攀上手肘,“他现在整日泡在先师殿煮茶听琴,连殿前石阶都长满青苔了。” 冰晶在词宋指缝间折射出七彩光晕,他突然捏碎光球,炸开的电弧惊散了窗外栖息的玄鸟,“说是要体验凡人养老之趣。” “仙人之塔呢?” 玄尘仙尊袖中玉简骤然崩裂一角,碎屑化作青烟缠绕住词宋手腕。 词宋屈指弹开缠在腕间的青烟,“仙庭的仙主们,都有一件能够媲美自身实力的仙帝之兵,如今冉秋成为了仙主,或许他手中也有一件品阶不凡的仙器?” 玄尘仙尊袖中玉简突然发出尖锐蜂鸣,雷龙鳞片缝隙迸溅的火星在琉璃地面燎出焦黑纹路。 少年仙尊鬓角银丝根根倒竖,无数道天雷虚影在他瞳孔深处炸开。 "本仙尊亲自去会会他。" 话音未落,万书阁穹顶突然降下九道惊雷,竹简哗啦啦散落一地。 词宋弯腰捡起竹简,墨迹在冰晶中晕染成诡异的暗紫色:"仙尊可知天外天的规矩?" 玄尘仙尊右手指甲突然暴长三寸,锋利的边缘割裂空间裂隙:"本仙尊要见的人,没有谁能拦住。" 二十八星宿方位同时亮起刺目电弧,众人脚下琉璃地面突然浮现出虚空裂缝。 "等等!" 词宋甩出一道仙气屏障挡住四散的雷光,"您若强闯仙庭......" 玄尘仙尊左手捏碎最后一朵冰莲,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三十六柄冰剑:"你以为那群老东西拦得住我?" 少年仙尊的身影已然化作雷霆直冲云霄,万书阁第七层的琉璃瓦被掀飞大半,暴雨混着冰碴倾泻而下。 随着玄尘仙尊的离去,众人这才缓过神来,陈心瞳抹掉脸上的汗滴,"你故意激他?" "总得有人试试冉秋的深浅。" 词宋摩挲着下颌,青玉碎片在指间折射出幽幽冷光:"这盘棋总得有人先落子。" 他仰头望着尚未闭合的虚空裂缝,玄尘仙尊残留的威压仍在刺痛眼球,"冉秋那疯子何时在意过棋子死活?若能借玄尘这把刀……" 孔方手中茶盏"咔"地裂了条缝:"你是说......" "让他们提前交手,我们也好探一探虚实。” 他抬头望向玄尘仙尊消失的虚空裂缝,“冉秋根本不在乎翊癸的生死,玄尘仙尊若是能替我们除掉他,正好省了我们的功夫。” 陈心瞳抖掉衣袖上的冰碴,“若是不能呢?” “那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词宋把玩着手中的碎片,尖锐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指尖。 孔方恍然,“驱虎吞狼?” “差不多的意思。” 词宋他本想说"看野狗互咬更有趣",但碍于陈心瞳在场,到底咽了回去。 “冉秋突破的方式太过诡异,如今他又突破圣人之境,还加入了仙庭,成为第一百仙主,我们不得不防。” 孔方皱眉,“可冉秋为何突然加入仙庭?” “这我就不知道了。” 词宋轻笑一声,“或许是觉得,仙庭能保他性命?” 。。。。。。 第1548章 玄尘仙尊撕裂虚空刹那,天外天的法阵轰然炸成漫天晶屑。 天外天的罡风裹着星辰碎片擦过他眉心血痕,指尖雷光顷刻吞没三千里流云。 "冉秋!" 暴喝声震碎陨石带的刹那,仙庭禁制轰然亮起九重光幕。 玄尘仙尊左臂缠绕的雷龙猛然膨胀百丈,龙爪撕开的光隙深处露出半角青苔石阶。 虚空突然响起琴弦崩断的颤音。 玄尘仙尊瞳孔中的雷纹骤然扭曲——先师殿轮廓在星辰旋涡中若隐若现,檐角铜铃震落的露珠竟在半空凝成"止戈"二字。 只听“轰”的一声,无数雷光将玄尘包围。 雷霆旋涡在玄尘仙尊头顶炸开的刹那,九根缠绕着紫电的青铜柱破空坠落。 罡风裹着焦糊味灌进鼻腔,他后撤半步的瞬间,有巨手从柱顶雷池探出。 "擅闯者止步。" 青铜巨掌攥住三千里雷云,每条掌纹都流淌着熔化的星辰。 玄尘仙尊指间雷龙发出哀鸣,鳞片在威压下簌簌剥落。 "就凭你?" 玄尘仙尊震碎左臂缠绕的雷链,伤口喷溅的血珠化作赤色闪电。 他踩着崩裂的空间碎片腾空,眉心浮现的雷纹刺穿了漫天星屑。 青铜柱表面浮雕突然睁眼,七十二尊雷部神将虚影手持锁链踏出。 仙帝的真身仍隐在雷池深处,声音震得陨石带簌簌发抖:"退下,还能留你魂魄入轮回。" 玄尘仙尊突然扯断自己三根白发。 发丝化作三条雷蛟撞向青铜柱,溅起的电浆瞬间蚀穿三尊神将虚影。 虚空裂缝中探出的锁链绞碎蛟龙头颅,却被他反手抓住链尾。 "让冉秋出来!" "放肆!" 一根戟尖震碎百里虚空,九颗雷珠在喉结处嗡嗡作响,"区区下界修士,敢直呼仙主名讳?" 雷龙突然从玄尘仙尊发梢窜出,龙角撞上戟刃迸发的电浆将两人脚下星云蒸发殆尽。 那名仙帝终于露出真容。他端坐在青铜柱顶的雷云王座上,额间竖瞳映出玄尘仙尊经脉中暴走的雷光:"你也配?" 沸腾的雷浆顺着锁链倒灌,沿途虚空竟凝结出冰晶。 雷罚仙帝屈指轻叩王座扶手,背后雷池突然倾倒,万丈雷瀑将闯入者吞没。 "你是何人?" 玄尘仙尊撕开雷瀑的嗓音带着金属摩擦声。 “本仙帝乃仙庭五十仙主,雷罚仙帝,你又是何人?” “本仙尊之名,不是尔等可知晓的。” 玄尘仙尊双臂经脉暴起紫光,沸腾的雷浆将他脖颈灼出焦黑纹路,他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逆八卦阵图。 "九霄雷狱总纲?" 雷罚仙帝额间竖瞳剧烈收缩,青铜柱表面浮雕发出龟裂脆响。 玄尘双掌合十的瞬间,倒灌的雷瀑竟在半空扭成麻花状。 三丈长的冰晶锁链从他脊椎里抽出来,每条棱都印着密密麻麻的雷符。 锁链抽打虚空引发的震荡波,将最近两根青铜柱震出蛛网状裂痕。 "你从哪偷学的雷部正法!" 雷罚仙帝背后雷池掀起千丈巨浪,七十二尊雷将虚影突然调转矛头。 玄尘仙尊发梢凝结的冰碴簌簌掉落,瞳孔里旋转的雷纹竟与仙帝额间竖瞳一模一样。 冰晶锁链突然炸成粉末,雷罚仙帝王座扶手"咔嚓"断成两截。 玄尘仙尊经脉里流淌的雷光突然转暗,暴烈的电浆化作漆黑墨迹浸透方圆十里的星云。 "偷?" 玄尘仙尊撕开胸襟,心口浮现的雷纹正在吞噬青铜柱散发的辉光。 他反手抓住从虚空裂缝窜出的锁链,锈迹斑斑的链身上赫然刻着仙庭雷部印记。 雷罚仙帝终于站起身,脚下雷池沸腾着炸开气泡:"这是......上古雷部引劫大阵?" 九条雷龙虚影突然从玄尘仙尊毛孔里钻出,龙角划过的轨迹残留着焦臭味的空间裂缝。他抬脚踏碎迎面袭来的雷戟,飞溅的电火花竟在半空凝成"敕令"二字。 "你拿仙界的雷法对付本帝?" 雷罚仙帝怒极反笑,背后雷池倾倒的速度猛然加快。 玄尘仙尊突然扯断缠绕左臂的绷带,干涸的血迹遇雷即燃,幽蓝火舌舔舐过的虚空发出琴弦崩断的哀鸣。 漆黑雷龙冲入青铜柱群的刹那,玄尘仙尊七窍同时喷出电弧。 他竟踩着雷罚仙帝召来的锁链逆流而上,掌心凝聚的雷球表面浮动着密密麻麻的古老篆文。 "破!" 雷球撞上雷池的瞬间,青铜柱表面的雷部神将浮雕齐声哀嚎。 玄尘仙尊右手指骨被反震力碾碎三节,断裂的骨茬却化作新的雷符没入伤口。 雷罚仙帝的紫金冠冕裂开缝隙,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掌心焦黑的雷纹:"你修改了雷法本源?" "我修的雷法,乃是仙界上古纪元流传而来," 玄尘仙尊抹掉眼角渗出的血珠,周身环绕的漆黑电弧突然转成暗金色,“我才是正统!” 九根青铜柱同时亮起刺目强光,柱顶镶嵌的雷珠接连爆裂。 雷罚仙帝背后的雷池开始崩塌,倾泻的雷浆竟被玄尘仙尊周身旋转的逆八卦阵图尽数吸收。 "不可能,上古纪元的传承,怎会流传到下界?" 雷罚仙帝额间竖瞳流出血泪,他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撕出残影。玄尘仙尊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脊柱爆出三十六根冰晶骨刺,每根骨刺顶端都悬浮着缩小版的青铜柱虚影。 虚空深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脚下的星云彻底蒸发。 当最后一丝雷光被逆八卦阵图吞噬时,玄尘仙尊破裂的瞳孔深处,隐约浮现出半卷竹简的轮廓。 雷罚仙帝喉间滚出龙吟般的闷吼,青铜柱群轰然崩塌。 破碎的雷纹在他眉心凝结成第三只竖眼,万丈雷光从瞳孔喷涌而出。 "法相——天地!" 膨胀的雷云裹住仙帝身躯,眨眼间化作顶天立地的巨人。 祂额间竖眼喷吐的雷浆凝结成九重冠冕,掌心托着的雷池竟映出仙界虚影。 玄尘仙尊脊柱爆出炒豆般的脆响。 冰晶骨刺刺破后背,却在即将凝成法相的瞬间轰然炸裂。 漆黑雷纹爬满他裸露的脊梁,最终凝结成不足百丈的模糊虚影。 。。。。。。 第1549章 "连法相都凝不成?" 雷罚仙帝的声音震碎三颗飞掠的流星。巨人抬脚踏向虚影,雷池倾倒形成的瀑布将万里星域照成惨白。 玄尘仙尊突然扯下溃散的法相残片塞进口中。 嚼碎的雷光从齿缝迸溅,他双足蹬碎的虚空竟凝结出青铜台阶。 逆行而上的身影拖拽着黑色电弧,每一步都踩在雷罚仙帝法相的经脉节点。 "滚下来!" 雷罚巨人掌心浮现雷部天宫,檐角悬挂的惊雷铃震出肉眼可见的音波。 玄尘仙尊右耳垂炸成血雾,左眼却亮起暗金色竖瞳。 溃散的法相残骸突然活过来。 那些漆黑碎片化作蛛网缠住巨人脚踝,每根丝线都流淌着逆八卦阵图。 雷罚仙帝惊觉法相正在坍缩——玄尘竟在吞噬他的雷法本源! "噬主之犬!" 巨人掌心天宫轰然坠落,琉璃瓦上盘踞的雷龙齐齐昂首。 玄尘仙尊突然探手插进自己胸膛,拽出的肋骨瞬间暴涨成布满倒刺的雷鞭。 啪! 鞭梢抽在雷罚仙帝法相眉心,竖眼应声炸裂。 崩溃的雷浆被玄尘周身旋转的逆八卦阵图鲸吞,那些来不及消化的电光从他毛孔渗出,竟在虚空绘出上古雷部图腾。 雷罚仙帝真身从溃散的法相中跌落,紫金袍服沾满焦黑的雷纹。 他颤抖着抬起右手,却发现召唤来的锁链正在玄尘指间温顺地盘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玄尘仙尊踏碎最后一级青铜台阶,脚下蔓延的裂痕吞没了雷池残骸。 他背后若隐若现的虚影突然凝实——那竟是半截断裂的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刻满被抹去的仙庭铭文。 "要你命的东西。" 暗金色电弧撕裂星穹,玄尘仙尊化作流光撞进雷罚仙帝胸腔。 飞溅的雷浆里浮现出万千破碎的画面:青铜柱林立的古战场、崩断的登天阶、还有半卷漂浮在虚空中的焦黄竹简。 “仙庭仙主,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只听嗤啦一声。 雷罚仙帝指尖刚触及眉心血纹,整片天际突然弥漫起铁锈味。 三百颗燃烧的陨石毫无征兆地炸成齑粉,赤色流光撕开天幕时,方圆万里的雷电竟同时凝滞。 "战帝!" 雷罚仙帝破碎的瞳孔剧烈收缩,"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感知到了一股强悍的气息,为战而来!" 赤甲战帝脚踏焚天矛破空而至,发梢跃动的火苗将虚空烧出蜂窝状孔洞。 他屈指弹飞雷罚仙帝捏诀的右手,缠绕仙庭之源的仙气篆文寸寸爆裂:"没有必要动用仙庭之源,让本帝来会会他。" 玄尘仙尊后颈寒毛倒竖。 他抽回雷光的瞬间,战帝甲胄缝里渗出的火星已将所有雷光泯灭,这个人,很强。 "天元大陆,何时多了这般人物?为何本帝下界时没有感知到?" 战帝转动脖颈发出金铁交鸣声,"来,与我交手,赢了我,你才有资格说那声‘不过如此’。" 雷罚仙帝嘴角溢出血沫,正要开口却被拦在另一片虚空。 玄尘仙尊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脊背弓起的弧度像极了蓄势的豹子,脚下青铜台阶却开始崩解——战帝每踏出一步,周遭法则就扭曲成沸腾的岩浆。 "你的味道。。。" 战帝鼻翼翕动,焚天矛尖突然喷出三尺青焰,"是坠仙渊里泡过,一股子腐烂的臭味?" 玄尘仙尊喉间发出低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 焚天矛尖的青焰突然暴涨成九头火凤! 玄尘仙尊暴退时甩出的雷光瞬间气化,袖口飘落的雷纹还未成型就被烤成焦灰。 战帝甲胄摩擦声化作实质音浪,竟将漫天雷浆震得倒卷而回。 "躲什么?" 战帝右臂肌肉隆起,焚天矛横扫的轨迹把虚空劈成两半。 岩浆状的法则乱流从裂缝喷涌,眨眼间凝成八条赤焰锁链缠向玄尘四肢。 青铜柱虚影在玄尘眉心浮现,却被锁链烫出滋滋黑烟。 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逆八卦阵图裹着精血撞向焚天矛。 轰!血色电弧与青焰对撞的瞬间,三千颗星辰同时炸成碎屑。 "有趣!" 战帝狂笑着撕开能量乱流,甲胄鳞片翻起化作刀轮。 玄尘后撤时斩断的衣摆在半空自燃,露出焦黑皮肤下跳动的暗金雷纹。 焚天矛突然脱手倒插虚空! 矛身震颤激起的涟漪竟形成囚笼,玄尘脚踝刚沾上涟漪边缘就爆出血花。 战帝双拳燃起白炽拳套,肘击砸来时带出的火星凝成咆哮虎首。 玄尘双臂交叉硬接这一击,臂骨碎裂声混着焦糊味炸响。 他借力倒飞时扯下肩头燃烧的皮肉塞进嘴里,嚼碎的雷纹从咽喉蔓延至瞳孔。 "还藏着本事?" 战帝踹碎囚笼壁障,飞溅的法则碎片在半空凝成箭雨。 玄尘口中啐出碎骨,沾染雷浆的骨刺迎风暴涨成獠牙巨蟒。 箭雨与雷蟒相撞迸发的强光里,战帝的拳峰已经贴上玄尘鼻尖! 轰—— 玄尘整张脸凹陷出拳印,倒飞轨迹上炸开七重音爆云。 他撞碎的陨石群里突然亮起雷光纹路,溃散的雷光竟顺着纹路回流进体内。 "嗯?" 战帝瞳孔迸溅火星,焚天矛感应到杀气自动飞回掌心。 玄尘抹去下颌鲜血,背后浮现的虚影表面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竖瞳。 青焰与雷浆再度相撞时,战帝突然旋身肘击自己太阳穴。 颅骨震鸣激发的战意竟实质化成血色披风,披风边缘扫过的星域全部坍缩成黑洞! 玄尘十指同时释放仙气,暗金雷球滴溜溜旋转。 逆八卦阵图从球体表面浮起时,战帝嗅到血腥味的嘴角疯狂上扬。 焚天矛贯穿雷球的刹那,九百条雷龙突然从球心钻出咬住矛身。 战帝双臂血管暴凸,抡起雷龙连同玄尘一起砸向最近的仙宫。 "咳......" 玄尘喷出的血珠在高温中汽化,右手却死死扣住焚天矛纹路。 战帝正要拧断他手腕,突然发现甲胄缝隙里钻进了细小的青铜锁链。 那些锁链正在吞噬他的战意! "秽物!" 战帝怒喝震碎三圈星环,眉心浮现赤色战纹,"就让你见识真正的,战力无双!" 恒星突然从内部爆开!肆虐的能量乱流中,整个仙界的雷云都开始朝这个方向坍缩。 第1550章 玄尘喉间涌上的腥甜被他生生咽回肚里。 焦黑的指尖突然裂开七道血口,暗金雷纹顺着血珠滴落的轨迹凝成蝌蚪状篆文。 "黔驴技穷了?" 战帝抬脚碾碎飘到眼前的雷纹,焚天矛尖却突然凝出冰霜。 "拓岸起潮——" 玄尘嘶哑的嗓音仿佛被砂纸磨过,燃烧的篆文竟将方圆百里的雷云染成青铜色。 他血痕累累的右臂探入虚空裂缝,抽出的竟是一截爬满青苔的石碑! 焚天矛爆发出的青焰突然缩回矛尖。 "拓岸仙族的镇界碑?" 战帝瞳孔里跃动的火星骤然熄灭,"你是拓岸仙族的后裔?" “何为拓岸仙族?本仙尊不知!” 玄尘猛然抡起石碑砸向地面,青铜色潮汐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那些潮水掠过之处,破碎的星辰竟开始逆向旋转。 战帝后撤时甩出的血色披风沾到潮水,瞬间腐朽成飞灰。 他盯着甲胄上滋生的铜锈,眉心血色战纹突然裂开三道金痕:"拓岸仙族是很不错,当年他们一族也曾听信了万寿仙体的预言,主动离开仙界寻找新的希望。" “只可惜,有去无回,就连拓岸仙帝,最终也葬身于虚空之中。” 战帝的话音刚落,石碑表面的青苔疯狂生长,转眼凝成十八条青铜锁链缠住焚天矛。 玄尘踩着潮头跃起时,背后浮现的虚影竟生出六条布满咒文的手臂。 "无论你今日说什么," 第三条手臂攥住的潮水凝成三尖两刃刀,"我都不会放过你?" 刀锋劈落的轨迹上浮现万千哭嚎的亡魂。 战帝暴退时撕开十重空间壁垒,却发现每个裂隙里都涌出青铜潮水。 他啐出一口红液,喷涌的帝血竟将周身三丈染成真空地带。 "果然够味!" 战帝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将矛柄猛地拔出,矛尖带出的血珠在半空燃成金乌,"可惜拓岸仙法再强,又如何强的过本帝?" 玄尘第四条手臂捏着的潮水突然炸开。 飞溅的水珠化作青铜箭矢,每一支都刻着扭曲的族纹。箭雨触及金乌烈焰的瞬间,竟发出千万人同时诵经的轰鸣。 玄尘第六条手臂掐着的青铜符印轰然炸碎,漫天潮水突然凝成九条蟠龙撞向战帝。 龙须扫过之处飘散的金乌火苗竟被浇灭。 "来得好!" 战帝喉间迸出狂笑,拳峰凿穿潮幕时带出的火星凝成陨星。蟠龙撞上陨星的瞬间,空间褶皱里突然浮现出万千持戈虚影。 玄尘瞳孔中的篆文急速旋转,第七条手臂攥着的青铜镜映出战帝肋下破绽。 他拧身劈出的刀光切开三颗陨星,却在触及战帝皮肤时崩出刺目火花。 "你的血在沸腾?" 玄尘突然发现战帝脖颈血管凸起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三倍,被潮水腐蚀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战帝屈指弹开刀锋,脊柱迸溅的火星竟在背后凝成持斧刑天法相。 刑天斧劈落的轨迹上,所有青铜潮水都开始剧烈蒸发。 "砰!" 玄尘格挡的第四条手臂齐根断裂,溅起的青铜液在半空凝成哭脸。 他踉跄后退时踩碎的星骸突然燃起青焰,火焰里浮出密密麻麻的持矛战魂。 "拓岸仙法能截光阴。" 战帝舔去嘴角溢出的战意结晶,焚天矛尖亮起血色日冕,"但本帝的杀法道,可断岁月!" 矛身震颤的嗡鸣声竟将方圆十里的空间震出蛛网状裂痕。 玄尘召回的潮水锁链缠住矛尖的刹那,刑天斧已然劈开他背后的虚空! "嗤——" 玄尘左肩炸开的血雾里飞出半块肩胛骨,燃烧的骨片还未落地就被战帝吸入口中咀嚼。 他瞳孔中的篆文突然暗淡,青铜潮水倒流形成的护盾被刑天斧劈得粉碎。 "怎么越打越精神?" 玄尘后撤时甩出的青铜箭雨被战帝周身旋转的火星尽数熔解,那些火星竟在呼吸间凝成十八尊三头六臂的怒目金刚。 战帝双拳对撞激发的音波震碎三颗陨星,裸露的胸膛上浮现出沐浴血海的图腾:"本帝战得越久,杀性就越狂!" 焚天矛突然分裂成九柄血刃,斩出的刃光竟将倒流的青铜潮水劈回原处。 玄尘格挡的第五条手臂布满裂痕,指缝溢出的雷浆还未凝聚就被战意蒸干。 刑天法相突然张开獠牙巨口,喷出的血焰里裹着无数挣扎的仙魂。 玄尘撑开的青铜碑文在血焰中扭曲变形,碑面上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喀嚓!" 青铜碑文崩裂声炸响的刹那,刑天斧刃已然劈入玄尘胸膛三寸。 篆文碎片混着金血喷溅,在空中凝成三十七道逆向流转的沙漏。 战帝右腿肌肉突然膨胀三倍,裹着金乌烈焰的膝撞顶碎玄尘三根肋骨。 他布满裂纹的耳垂随着狂笑颤动:"拓岸仙族的回溯术式?这种雕虫小技也敢称仙法!" 焚天矛撕裂的虚空裂隙里涌出沸腾血海,十八条青铜锁链瞬间熔成铁水。 玄尘踉跄后退时踩碎的星骸竟被血海腐蚀成猩红泡沫,每一颗泡沫里都浮现出刑天劈斩九州的残影。 "看好了——" 战帝喉结滚动着吞咽下三颗火星,脊椎爆出炒豆般的脆响。 刑天法相突然分裂成九道残影,斧刃劈落时带出的音爆竟将倒流的青铜潮水震成齑粉。 玄尘第七条手臂捏着的青铜镜轰然炸裂,镜面映出的六条蟠龙刚探出龙头就被斧光绞碎。 他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十二柄小剑,却在触及战帝眉心血纹时被沸腾的战意蒸成红雾。 "无趣。" 战帝突然闪现在玄尘背后,手肘砸碎他肩胛骨时带起的气浪掀翻百里雷云,"说的难听些,若非仙法克制,你完全不敌五十仙主!" 十八尊怒目金刚同时结印,漫天金乌火羽汇聚成赤金囚笼。 玄尘断裂的第五条手臂刚触到囚笼边缘,皮肉就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 刑天斧刃擦着玄尘耳畔劈落,削断的发梢还未落地就燃成灰烬。 战帝布满血丝的瞳孔突然扩张到正常人两倍大小,他旋身横扫,焚天矛尖挑起的血浪里竟浮现出九轮残月。 第1551章 玄尘仓促架起的青铜盾牌被残月斩成碎片,盾牌爆开的冲击波将他右眼睑撕开道血口。 "就这?" 战帝甩动脖颈发出爆鸣。 玄尘撑开的三十三重潮汐屏障被仙魂撞穿,那些扭曲的面孔啃噬着他伤口溢出的青铜液。 随着脊柱传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玄尘背后虚影的六条手臂尽数崩解。 战帝踩住他胸膛碾碎三根肋骨时,沸腾的血海已将方圆千里染成赤色。 "本帝原以为你会掏出点新花样......" 战帝用矛尖挑起玄尘下巴,看着青铜潮水从他七窍倒流而出,"结果连你连本帝八成战力都逼不出?" 焚天矛尖刺入胸骨的刹那,玄尘瞳孔深处炸开混沌旋涡。 "嘶——" 战帝突然抽回长矛倒退三步,矛尖沾着的金血竟在虚空腐蚀出黑洞。 玄尘断裂的肋骨缝隙里涌出灰雾,那些雾气缠绕着他残破的青铜甲胄,凝成无数张扭曲的哭嚎面孔。 "原来还藏着这个。" 战帝眼眶里跃动的金焰突然变成惨绿色。 玄尘破碎的肩胛骨发出齿轮咬合声,混沌气流顺着血管纹路爬上脖颈。 他每呼吸一次,周身百里内的陨星就坍缩成拳头大小的立方体。 刑天法相劈落的巨斧突然滞在空中。 青铜潮水褪去的虚空泛起油膜状波纹,玄尘抬手握住混沌气流凝成的长刀。 刀身震颤的嗡鸣让战帝脊柱上的刑天图腾开始剥落。 "是界源的气息?" 战帝喉结滚动着咽下三颗火星,"没想到你还是双生界的一界之主,当真有趣。" 十八尊怒目金刚突然捂住眼睛,金身上裂开蛛网状血痕。玄尘踏碎虚空时带起的灰雾凝成饕餮巨口,将漫天金乌火羽吞得干干净净。 焚天矛分裂的九柄血刃同时发出哀鸣。 "断!" 玄尘挥刀斩出的轨迹上浮现出星河倒转的幻影。 战帝格挡的双臂突然浮现青铜锈迹,刑天斧刃迸碎的声音震得他耳膜飙血。 混沌气流顺着斧柄裂隙钻入战帝体内,他胸膛上沐浴血海的图腾开始长出霉斑。 三头六臂的法相竟有两颗头颅自发扭断脖颈。 "这才像样!" 战帝身上的烈焰化作浴火凤凰。 他獠牙咬碎舌尖吐出咒文,背后浮现的九轮残月同时染上猩红。 玄尘刀锋搅动的灰雾里探出巨掌,掌心纹路竟是破碎的仙界投影。 凤凰真火撞上混沌掌印的瞬间,虚空坍缩形成的黑洞吞噬了所有声响。 焚天矛迸发的裂纹突然绽出鎏金光芒。 战帝眉心血纹裂开第三只竖瞳的刹那,身后浮现的浴火凤凰竟长出九颗头颅。每颗头颅的眼眶里都跃动着不同色彩的仙焰,翎羽扫过之处连混沌气流都被灼成焦黑色晶体。 "战——无——本——相!" 十八尊怒目金刚炸成金粉,虚空里浮出千臂法相。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制式的古兵,斧刃劈落的轨迹残留着焚烧星河的余烬。 玄尘横刀格挡的瞬间,刀身被反震力崩出七道裂痕。 战帝左臂幻化的青铜戈穿透灰雾,戈尖擦过玄尘锁骨时带起一串血珠。 那些血珠还未落地就被法相吐出的雷火炼成赤色丹丸,丹丸表面隐约浮现着溃散的蟠龙残魂。 "铛!" 玄尘勉强架住劈向天灵盖的方天画戟,虎口迸裂的青铜液还未凝结就被蒸成气态。 他右腿横扫带起的混沌气流凝成夔牛虚影,却在触及法相膝盖时被缠绕的锁链绞碎成光点。 千手法相突然同时结印。 九颗凤凰头颅喷出的真火在空中交织成囚笼,玄尘挥刀斩出的灰雾撞上囚笼瞬间竟开始逆流。 他后背刚浮现的饕餮纹身突然发出哀鸣,纹路里渗出的混沌本源被烧灼得滋滋作响。 "你连维持本源都要咬牙?" 战帝脖颈扭成诡异角度,法相千臂同时斩落的兵器撕开十二重混沌屏障。玄尘格挡的右臂突然扭曲成麻花状,肘关节刺出的白骨还未落地就被法相吞入口中咀嚼。 混沌长刀崩碎的残片倒飞着嵌入玄尘胸膛。 他咳出的血雾凝成盾牌,却被法相额间竖瞳射出的紫光洞穿。 小腿肌肉因过度发力而爆开血口,青铜色的筋膜在真火中蜷曲成焦炭。 战帝法相突然分裂成三万六千道残影。 每道残影施展的招式都截然不同,玄尘瞳孔里倒映的刀光剑影竟凝成实体伤口。 他左肩刚被青铜戈刺穿,右肋就挨了记裹着雷火的鞭腿,碎裂的肋骨刺破皮肤时带出混沌气流的嘶鸣。 “今日就让你这下界之主见识见识,何为战帝!!!" 战帝本体突然从法相眉心跃出,指尖凝聚的猩红光束洞穿玄尘腹腔。 伤口边缘的皮肉以肉眼可见速度长出青铜锈迹,连喷溅的血液都在半空凝结成篆文锁链。 玄尘暴退时撕裂虚空形成的屏障,被法相千臂砸得遍布蛛网裂痕。 他尝试召回的混沌气流竟被法相额纹吸收,转化为灼烧神魂的苍白色火焰。 战帝獠牙咬住法相吐出的雷劫,翻身劈落的战斧将百里虚空震成琉璃状结晶。 玄尘横移闪避带起的残影被斧光余波扫中,左耳连同半截颧骨瞬间气化。 "太慢!" 法相千臂突然合并成四对遮天羽翼,翼骨末端弹出的倒刺割裂出空间乱流。 就在玄尘打算拼尽全力之时,只听“ 铛——” 遮天羽翼撕裂的虚空乱流突然凝固。 虚空裂隙里突然涌出万千道霞光。 三十三重天宫虚影在霞光中次第展开,檐角铜铃震落的仙露凝结成金莲,来者正是天帝。 天帝足踏金莲飘然而至,青龙盘颈、白虎踞肩、朱雀绕臂、玄武托足。 四象法相吞吐的仙光将虚空裂纹修补如新,檐角铜铃每震颤一次,战帝法相表面的裂痕就加深三分。 "虽然天外天被仙阵加固,但也经不起你们如此折腾。" 天帝袖口滑落的玉笏板突然暴涨成天柱,横亘在两人之间,"就连阵眼都被你们震歪了三寸。" 玄尘踉跄着以刀拄地,胸前篆文锁链崩碎时带起大蓬青铜屑。 他右手指节因攥得太紧刺破掌心,混沌本源混着血水顺着刀柄纹路蜿蜒而下,在地面蚀出冒着青烟的沟壑。 。。。。。。 第1552章 "你来此作甚?" 战帝法相千臂震碎周身仙气,九颗凤凰头颅喷出的火焰却在天帝袖袍轻挥间化作青烟。 朱雀法相突然振翅清鸣,战帝眉心血纹竟渗出淡金色液体。 白虎法相突然朝着战帝低吼,声波竟凝成实体虎爪拍在他胸膛。 战帝图腾上的霉斑突然疯长成藤蔓,缠绕着将法相千臂捆成蚕茧。 青龙法相游走过处,被斧光震裂的虚空如同褶皱布料般被抚平。 "都停手吧。" 天帝屈指轻弹玉笏板,玄尘伤口里躁动的青铜锈迹突然凝固脱落,"难道你想违抗?" 战帝獠牙咬得咯吱作响,法相背后残月接连爆裂。 朱雀法相突然张嘴吞下迸溅的碎片,翎羽间坠落的火星把沾染混沌气息的尘埃烧成琉璃珠。 当啷落地的琉璃珠里,还能看见微缩的战场残影在重复厮杀。 玄武法相托着的洛书泛起水纹,映出支离破碎的天门仙阵景象。 十二根盘龙柱倒了三根,瓦砾间挣扎的仙吏残魂正被混沌气流侵蚀。 白虎法相突然探爪按在玄尘肩头,他皮肤下蠕动的青铜色经络立刻消退大半。 "如果我不呢?" 战帝法相突然炸成漫天金粉,本体脖颈还保持着扭曲角度。 他指尖猩红光束刺到天帝面前三寸,被青龙法相吐出的晨露浇成焦黑枯枝。 四象法相同时昂首咆哮,声浪掀起的罡风将百里内漂浮的兵器残骸碾成齑粉。 天帝绣着星图的衣摆无风自动,足下金莲绽放时溢出的清辉竟让战帝皮肤表面浮起细密水泡。 玄尘突然闷哼着单膝跪地,腹腔伤口里钻出缠绕雷光的青铜枝桠。 朱雀法相立刻俯冲而下,口中衔着的南明离火将枝条烧成灰白色残渣。 他咳出的血雾里浮现溃散的黑气,那是被震碎的混沌之气。 战帝突然扯断颈间兽牙项链,爆开的血雾里冲出九头相柳虚影。 青龙法相龙须暴涨缠住凶兽脖颈时,白虎法相的利爪已拍碎三颗蛇头。 腥臭毒血还未落地就被玄武法相背甲吸收,转化成滋养金莲的甘露。 天帝指尖轻点琉璃珠,珠内厮杀残影顿时定格成水墨画卷。 青龙法相游过时鳞片剐蹭虚空,发出编钟般清越颤音。 "战无本相确实是极强的仙帝法,使得你的战意每燃一分,你的战力便会提高一分。" 天帝绣着青莲的袖口拂过玉笏板,倒映出战帝脊椎上密密麻麻的裂痕,"但力量终有穷尽之时。" 战帝脖颈青筋炸起,相柳毒血凝成的尖刺刚要迸射,就被白虎法相喉间滚动的雷音震成粉末。 朱雀翎羽扫过之处,他胸口图腾竟褪成暗褐色。 天帝足下金莲突然绽放千瓣,每片花瓣都浮现战帝昔日征战的影像,"战帝,你当真要与我交手?” 战帝瞳孔里浮动的血丝突然断裂成金屑。 他脖颈皮肤下鼓动的青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指节在法诀掐到第七重时猛地僵住——天帝足下金莲映出的征战影像里,正翻滚着仙古纪元崩塌时的混沌海啸。 那些裹挟着天道气息的浪涛,让他脊椎上的裂痕突然刺痛起来。 “咔!” 缠绕在法相残肢上的青铜锁链突然崩断。 玄尘捂着腹部暴退七步,刀锋犁过虚空时擦出的火星,竟在天帝袖口绣着的青莲纹路上烫出焦痕。 朱雀法相立刻扭头喷出离火,那些火星还未落地就凝成赤色琥珀。 战帝嗅到舌尖泛起的腥甜。 这不是受伤的血气,而是仙古纪元特有的陨星铁锈味。 他图腾纹路上褪去的墨色,此刻正顺着脚踝渗入虚空,将漂浮的兵器碎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天帝指尖悬停的琉璃珠突然炸开,珠内定格的水墨画卷裹着雷光铺展千里。 白虎法相突然弓起背脊。 它喉间滚动的雷鸣让战帝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仿佛有看不见的山岳正压在他肩胛骨上。 四象法相吞吐的仙雾里,隐约浮现出三十六柄断裂的诛仙戟虚影——那是初代仙帝镇压混沌海时用的法器。 玄尘突然闷哼着吐出半口青铜液。 他腹腔伤口里新生的枝桠还没钻出皮肤,就被青龙法相鳞片折射的光晕烧成焦炭。 残存的混沌之气在肺叶里左突右撞,震得他视网膜上不断闪过破碎的星图。 金莲绽放的第九千片花瓣上,正倒映着初代仙帝手持洛书推演天机的画面。 战帝胸口图腾褪色处突然传来灼痛,仿佛有看不见的刻刀正顺着脊椎剐蹭他的仙骨。 “罢了。” 战帝突然松开掐到一半的法诀,天帝见状,也散去了自身威压,侧头望去。 天帝指尖忽然泛起青玉光泽,点在玄尘踉跄后退的脚印上。 少年仙尊腹腔伤口里刚冒头的青铜枝桠突然扭曲成蜈蚣状,每节甲壳都映出混沌界幽绿的星空。 "原来如此。" 金莲绽裂的花瓣簌簌飘落,天帝绣着星图的衣襟拂过玄尘右肩时,他后颈顿时浮起细密的青铜鳞片。 朱雀法相突然哀鸣着偏过头,口中离火将三丈外漂浮的青铜锁链烧成赤红色。 战帝图腾褪色处突然渗出墨汁般的液体,落地化作九条衔尾蛇游向虚空裂缝。 白虎法相抬爪踩住其中三条,爪尖雷光却劈在自己尾尖上。 "混沌界的本源滋味如何?" 天帝玉笏板翻转时磕在玄尘锁骨,少年伤口里顿时冲出七条缠绕黑雾的青铜锁链,"每催动一次仙力,那些寄生的根须就会吞噬三百日寿元。" 玄尘瞳孔猛地收缩成竖线。 "千年。" 天帝的语气带着些许嘲弄,"再有千年时间,你便会被界源反噬,沦为界源的傀儡。" “不过这与我无关,我奉第一仙主所托,带你去见一百仙主,” 琉璃珠炸裂的余韵还在虚空震荡,天帝袖中已然飞出一截青铜锁链缠住玄尘脚踝。 锁环碰撞发出的声响,竟与他肺叶里混沌之气震颤的频率完全重合。 四象法相化作流光没入天帝袍角时,玄尘踉跄着吐出第三口青铜液。 那些液体还未落地,就被锁链上浮起的星图蒸成幽绿色烟雾。 天帝绣着金色纹路的靴尖碾碎烟雾,周边场景发生改变。 。。。。。。 第1553章 仙雾骤散。 先师殿七十二根盘龙柱撞进视野时,玄尘瞳孔里的竖线不受控地收缩——每条龙口中衔着的命灯火苗,都在他视网膜上灼出焦褐斑痕。 "咚!" 青铜锁链猛地绷直。 玄尘跪倒在第七级玉阶的瞬间,石阶表面浮起的经文恰好卡进他伤口缝隙。 混沌之气与梵文碰撞出的紫电,在琉璃地面上犁出蛛网状裂痕。 殿内金銮座突然传来玉磬清鸣。 玄尘耳膜刺痛时嗅到檀香,抬眼看见三十六重纱幔后伸出一截皓腕。 染着丹蔻的指尖轻叩扶手,他伤口里疯长的青铜枝桠突然开出逆时旋转的墨色莲花。 “这是你们二人之间的因果,本帝不会参与。” 琉璃珠残余的星辉还未散尽,天帝衣摆便化作万点金芒消逝在盘龙柱顶端。 纱幔缝隙漏出的月光突然凝结成冰棱。 玄尘齿缝间溢出的青铜液滴在冰面,竟蚀出无数张扭曲人脸。 他右手指节捏碎经文残片时,殿内三千盏明灯齐刷刷转向西北角。 琉璃地面上映出纱幔翻涌的褶皱。 玄尘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五指抠住经文锁链的刹那,那些卡在肋骨的梵文竟被混沌之气染成墨绿色。 "玄尘。" 冰棱碎裂声里浮出金石相击的嗓音,西北角命灯火苗突然暴涨三寸。 玄尘喉间翻涌的混沌之气突然凝成墨色篆文,那些悬浮在琉璃地面的经文残片竟开始逆时针旋转。 西北角三千盏明灯同时爆出青光,灯芯里沉睡的龙魂睁开琥珀色竖瞳。 他指甲缝里渗出的青铜液竟在虚空中勾画出残缺的河图,缠绕在腕间的经文锁链突然发出龟甲开裂的脆响。 "玄尘,许久未见,看来你也长进不少。" 纱幔后传来衣料摩挲声,二十四枚玉环相击的韵律让玄尘脊柱里的青铜枝桠骤然收缩成铁灰色荆棘。 "咔嗒——" 金銮座扶手突然裂开纹路,那只皓腕垂落的瞬间,玄尘左耳垂突然脱落半片青铜花瓣。 花瓣坠地时化作游鱼跃入冰棱,西北角三盏命灯的火苗顿时被染成靛蓝色。 玄尘视网膜灼烧的焦褐斑痕忽然扭曲成卦象,混沌之气裹着碎骨从伤口喷溅而出,竟在虚空凝结成微型星斗阵图。 玄尘喉间爆出低吼,胸腔里青铜枝桠随咒文震颤爆出火星。 他五指抠进石阶裂缝,混沌之气裹着碎骨凝成十二枚逆旋的卦象。 "喀啦啦——" 经文锁链突然爬满墨绿锈斑,伤口处的青铜莲花竟将梵文残片嚼成齑粉。 玄尘右肩胛骨凸起虫豸蠕动的纹路,那些被天帝击碎的青铜液突然倒灌回经脉。 "轰!" 西北角明灯爆出三尺高的靛蓝火焰,照亮了他脊背上正在重组的青铜图腾。 断裂的仙骨被混沌之气冲刷发出金石相撞的锐响,腹腔内盘踞的蜈蚣状枝桠竟褪去甲壳化作龙须。 纱幔突然无风自动。 玄尘染血的睫毛颤动时,二十四枚玉环相击声震碎了满地冰棱。 墨色莲花残瓣在虚空中凝成罗盘,指针正对着从纱幔缝隙伸出的赤金云纹靴。 "看来混沌本源比我想象得有趣。" 鎏金滚边的玄色广袖拂开三重纱幔,冉秋颈间十二道文道法环映得他瞳孔泛青。 那些悬浮的法环内侧镌刻着圣人箴言的图腾,每次旋转都会在琉璃地面投下流动的卦象。 玄尘抹去嘴角青铜液,他的伤势已然痊愈,他冷笑一声,道:"文道圣人也沦落到给人当看门狗?" 冉秋食指轻叩腰间玉珏,玄尘锁骨处的荆棘突然收缩成铁箍。 十二道法环交替亮起时,殿内三千盏命灯竟在虚空投射出巨型文道阵图。 "比起这个——" 冉秋靴尖碾碎一朵逆旋莲花,"比起你这个窃取混沌本源的虫豸,我则要好上太多太多?" 法环碰撞出编钟般的鸣响,玄尘伤口里新生的青铜鳞片突然倒竖。 他反手抓住缠绕小腿的经文锁链,混沌之气顺着梵文刻痕烧出焦黑纹路。 "文道圣人的舌头倒是比骨头软。" 玄尘指缝窜出靛蓝电弧,混沌之气裹着碎骨凝成雷纹。 冉秋颈间法环突然震颤出金石之音,虚空浮现的"镇"字化作千钧锁链当头砸下。 玄尘左腿胫骨爆出七道雷光,跃起时残留的青铜液在虚空烙出北斗阵图。 "轰!" 雷蛇撞碎篆文的刹那,西北角三盏命灯突然炸成齑粉。 冉秋广袖翻卷间甩出十二枚"困"字,每个笔画都缠绕着蟠龙状紫气。 玄尘喉间滚出冷笑,雷纹突然分裂。 他后撤半步踩碎琉璃地砖,爆开的电弧竟将金字熔成赤红铁水。 铁水滴落处浮起焦黑卦象,殿内纱幔突然燃起靛蓝火焰。 "礼字诀。" 冉秋玉珏轻叩掌心,燃烧的纱幔灰烬凝成青铜编钟。 玄尘脊椎里的荆棘突然刺破皮肤,混沌之气裹着血珠凝成三寸雷锥。 他弹指击碎最近那口编钟,爆开的音波却被雷纹绞成碎末。 两人足尖同时点地。 冉秋靴底碾碎的冰棱化作"箭"字利箭,玄尘甩出的雷锥却在半空炸成星斗图谱。 青铜箭矢与雷光相撞的瞬间,西北角所有明灯同时蒙上血雾。 "咔嚓——" 玄尘左肩甲骨突然裂开细纹,渗出的青铜液竟在空中写出歪斜的"囚"字。 他瞳孔竖线收缩成针尖,反手扯断缠绕脚踝的经文锁链,伤口喷溅的碎骨瞬间凝成九枚雷印。 冉秋法环亮起第三道图腾时,地板缝隙钻出无数篆文组成的荆棘。 玄尘踹碎扑来的金字,雷印裹着混沌之气撞向对方眉心。 "铛!" 法环投射的八卦阵图截住雷印,冉秋袖口却被余波灼出焦洞。 玄尘肋骨间新生的青铜鳞片突然倒竖,每一片都映出对方颈间法环转动的轨迹。 殿顶垂落的纱幔轰然坠落。 两人隔着燃烧的丝绸对视,冉秋指尖悬停的"杀"字微微发颤,玄尘掌心雷纹正将坠落的火星吞成养分。 破碎的琉璃地面开始渗出青铜液体,那些被震碎的明灯残片正在虚空重组卦象。 。。。。。 第1554章 “够了,你我都明白,谁也奈何不了谁。” 冉秋指尖的"杀"字骤然溃散成金粉。 玄尘掌中雷纹吞掉最后一粒火星时,身上的气息也趋于平缓。 十二道法环在冉秋颈间发出蜂鸣,他靴底碾碎冰棱的声音格外清脆,"你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玄尘猛然踏地,琉璃地面瞬间爬满蛛网状焦痕,"若无本仙尊,何来你今日之威?" 殿顶垂落的纱幔残片突然燃烧起来。 冉秋袖中玉珏散发着圣人伟力,"本圣师能有如今成就,自然是因为本圣师自己。" 法环转动时投下的光影割裂了冉秋半边面容,他靴尖碾碎最后一块冰棱,"倒是你剖取混沌本源时,可问过那些混沌生灵的意愿?" 玄尘喉间滚出冷笑,混沌之气蔓延至两人中间。 玄尘腕间雷纹突然发出裂帛之音,混沌之气在他足底凝成龟甲纹路,那些游弋的青铜液里浮现出模糊人影。 "遥想数千年前,一道不灭幽魂在混沌界飘荡——" 他指尖掠过颈间倒竖的鳞片,琉璃地面映出十二道法环突然滞涩的轨迹,"连三魂都要被罡风碾碎时,是谁给你容身之所?" 冉秋靴底冰棱融化成卦象。 殿内三千盏明灯同时摇曳,那些投射在虚空中的文字突然扭曲成旋涡。 玄尘伤口渗出的青铜液正在地上勾勒出混沌界边缘特有的三寸灵台,无数幽魂在漩涡中发出无声哀嚎。 "圣人法环转得再快......" 玄尘指尖涌出靛青雾气,"也遮不住你只是一道异界残魂罢了。" 十二道法环内侧的箴言突然发出呜咽。 冉秋食指捏住正在震颤的玉珏,碎裂的纱幔残片在他身后聚成模糊的灵台虚影。 那些飘荡的幽魂残片中,有道虚幻人影正被罡风撕扯着四肢——与此刻端立法环中的圣师竟有七分相似。 "冉秋,哦,不对,我应该称呼你为。。。" 玄尘靴尖碾碎灵台虚影,雷光中爆开的画面里浮现出他徒手撕裂罡风的场景,"鬼神,对吧?" 燃烧的纱幔灰烬突然凝成青铜箭矢。 冉秋颈间法环迸溅出火星,箭矢却在触及玄尘眉心前碎成光点。 那些光点里漂浮着破碎的记忆残片——玄尘染血的五指正从混沌漩涡里拽出半透明魂体,魂体喉间赫然烙着锁魂金印。 "本圣师......" "狗屁圣师!" 玄尘突然抓住悬浮的记忆残片,混沌之气裹着它们砸向琉璃地面。 爆开的金光里传来千万幽魂的尖啸,十二道法环内侧镌刻的"仁"字正在龟裂。 冉秋靴底浮现的卦象突然逆旋,那些投射在地面的圣人箴言竟渗出青铜液。 玄尘锁骨处的荆棘突然绽放血莲,"你以为换上了冉求的皮囊就能成为他么?" 他屈指弹出血珠,飞溅的液体在空中凝成混沌界舆图。 玄尘五指猛地插入地面,青铜液在他指缝间凝成雷锥扎向冉秋膝盖。 混沌之气裹着幽魂的尖啸声撞碎三盏命灯。 "冉求先生当年在孔圣座前折箭立誓时——" 他靴底碾碎卦象残片,雷纹沿着手臂爬上脖颈,"你还在混沌界啃食魂魄呢!" 十二道法环突然剧烈震颤,地面渗出的青铜液倒卷而上。 冉秋法袍下摆被混沌之气腐蚀出破洞,裸露的皮肤竟浮现出金印的纹路。 玄尘指尖雷光劈开虚空,爆开的记忆残片里浮现冉秋吞噬幽魂的画面,"披着圣贤皮囊的恶鬼也配谈仁义?" 冉秋袖中玉珏突然炸裂,飞射的碎片割破他下颌。 血珠坠落的瞬间竟化作青铜镜面,映出他颈后蔓延的黑色咒痕——与混沌界混沌鬼神的印记分毫不差。 "你连呼吸都在泄露腐臭味。" 玄尘突然贴近对方耳侧,雷纹凝聚的短刃抵住法环内侧,"知道冉求先生临终前说什么吗?" 大殿穹顶垂落的经幡无风自动。 混沌之气裹着沙哑嗓音在虚空炸响:"他说''混沌不享非类之祭''!" "你以为换上他的脸就成了圣贤?" 玄尘突然向前一步,来到冉秋身前,拽住对方发冠,混沌之气凝成铜刷刮去表层皮肉,"这具身体每寸血肉都在哭嚎!" 剥落的皮肤下渗出墨色雾气,法环转动的齿轮声突然夹杂着幽魂呜咽。 冉秋靴底卦象疯狂逆旋,试图吞噬空中飘散的青铜液,那些液体却在他指尖凝成鬼神印记。 "真正的贤者魂灵可不会豢养魑魅。" 玄尘冷笑划破掌心,喷涌的血珠在空中结成三十六星宿阵图,"要本仙尊施展《幽明录》为你验明正身么?" 冉秋法袍突然鼓胀如帆,颈后黑色咒痕在金印灼烧下竟渗出圣洁白光。 他左手虚握的玉珏重新熔成三尺戒尺,尺身浮现的"克己复礼"四字刺得玄尘瞳孔骤缩。 "当年孔圣逐我出洙泗——" 戒尺劈开混沌之气的刹那,冉秋背后升起七十二贤者虚影,"是因我持戈太甚!" 戒尺抽在玄尘肩头爆出骨裂声。 青铜液凝成的雷锥竟被戒尺文字融化,三十六星宿阵图像浸水的血渍般晕染开来。 玄尘踉跄后退时扯断半截经幡,幡布上的"仁"字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脚踝。 "本圣师永不更名!" 冉秋靴底卦象逆旋成洙泗书院特有的杏坛纹路,琉璃地面突然钻出七十二根石简。 那些刻着"礼"字的简牍在虚空拼成至圣先师佩剑的轮廓,剑锋所指之处雷纹寸寸崩解。 玄尘锁骨处的血莲被剑气削去三瓣。 混沌之气刚聚成鬼面就被戒尺抽碎,飘散的怨魂残片撞上石简竟发出读书声。 "削我姓者为师!" 戒尺突然横抽玄尘下颌,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篆文,"断我戈者亦为师!" 玄尘撞碎第七根石柱时,雷纹凝聚的短刃已布满裂痕。 冉秋身后贤者虚影同时挥袖,三千青铜液倒卷成杏叶暴雨。 玄尘撕裂空间裂缝的指尖被叶刃割得白骨森森,混沌界舆图刚展开就被戒尺刺穿的"仁"字镇入地底。 "本座改的是杀孽太重的''求''字——" 戒尺末端突然浮现孔圣抚剑的剪影,七十二石简在两人之间垒成杏坛高台,"本圣师,名,冉秋!" 。。。。。。 第1555章 玄尘咳出的血沫里飘着青铜碎屑。 地面残留的卦象突然燃起金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当年冉求跪在杏坛前折断箭矢的画面。 佩剑虚影劈开最后一缕混沌之气时,玄尘腕间雷纹终于彻底熄灭。 "滚回你的混沌界。" 戒尺砸落时带起三千年的文道气息,玄尘撞破穹顶前瞥见冉秋颈后咒痕——那黑色咒纹竟与石简上的圣贤笔触如出一辙。 玄尘撞碎的琉璃瓦簌簌坠入青铜液。 他染血的齿尖咬碎冷笑,喉间挤出金石相击般的颤音:“冉圣师当真是撒谎成性。” 靴底蹭过石简残片时溅起星火,那些刻着"礼"字的碎石突然渗出腥甜血气。 “骗过七十二贤者虚影。” 玄尘抹去嘴角青铜碎屑,指腹碾碎的血珠竟化作洙泗书院的杏叶纹,“骗过文道诸子百家。” “甚至连天元大陆的大道,都被你欺骗了。” 他突然撑着断戟起身,锁骨处残余的血莲瓣突然爆开。 飞溅的碎瓣在空中凝成翊癸十五岁生辰那日,踮脚在杏坛石碑描金的画面。 “连亲生女儿都拿来作祭品?” 雷纹残存的左手猛地拍向地面,裂纹中浮起的记忆残像里,翊癸正被混沌鬼面吞噬半截衣袖,“你猜她现在如何了?” 冉秋靴底的杏坛纹路突然停滞。 戒尺末端孔圣剪影晃了晃,三千青铜液凝成的暴雨悬在两人头顶。 某滴液体里映出翊癸束发用的玄鸟玉簪,此刻正在七十二石简阵眼处流转邪光。 “当年你替她取‘翊癸’这名字时,” 玄尘染血的白发突然无风自动,发丝间垂落的青铜液凝成六十甲子盘,“天干第十的‘癸’属阴水,配上‘翊’字倒是暗合混沌界祭礼。” 七十二根石简突然发出龟甲灼烧的噼啪声。 “你拿女儿魂魄养咒两千年!” 玄尘染血的指尖突然刺穿面前悬浮的青铜镜,镜面爆开的碎渣里传出翊癸被困在混沌界蚀骨渊的呜咽,“听见了吗?她在唤‘阿父’......” 戒尺劈开的虚空裂缝突然涌出蚀骨风,裹着翊癸半缕断发擦过冉秋下颌。 那些发丝碰触到黑色咒痕的瞬间,竟在圣洁白光里烧出七枚锁魂钉的轮廓。 冉秋法袍上的贤者纹路突然渗出墨汁,悬在空中的三千青铜液齐齐转向玄尘。 可某滴液体里映出的画面,分明是翊癸被钉在混沌界祭坛上剥取魂火的场景。 “她不过是......” 冉秋左手掐诀的速度慢了半拍,七十二石简垒成的高台突然崩塌一角,“她并非我的女儿!” 玄尘突然捏碎掌心血痂,飞溅的残渣在空中凝成翊癸魂灯将熄的画面。 他染血的牙齿咬开第二声冷笑,声音裹着雷纹残渣砸在琉璃地面上:“圣贤皮囊下爬出来的蛆虫,连撒谎都带着腐臭味!” 玄尘的混沌长刀划开青铜液凝成的旋涡,戟尖挑起的雷纹炸出刺目火星。 "仙人之塔——" 他染血的靴底碾碎半块石简,碎石迸溅的刹那,七十二贤者虚影竟齐齐震颤,"在你手里?" 半空悬停的青铜暴雨突然沸腾。 "你也配提仙人!" 冉秋长袍上的贤者纹路渗出腥臭墨汁,戒尺劈开的气浪掀翻三根石简。 翊癸被困混沌界的呜咽声穿透琉璃地面,在两人脚底裂出蛛网状血痕。 玄尘突然拽断锁骨处残留的血莲茎,飞溅的汁液凝成翊癸被锁魂钉贯穿喉咙的画面:"两千年都舍不得用女儿作为祭品?" 他染血的牙齿咬碎冷笑,"看来,你并非绝情之人。" 青铜镜碎片里骤然亮起仙塔轮廓。 冉秋的戒尺突然发出刺耳鸣啸。 七十二石简残片腾空拼成半座仙塔虚影,浮雕上沾着翊癸喉咙滴落的魂血。 玄尘混沌长戟擦过塔尖时,三十三重檐角的青铜铃同时炸响。 "仙塔在此!" 冉秋法袍上的墨渍凝成狰狞鬼面,戒尺劈开的虚空裂缝里渗出塔顶琉璃瓦特有的青灰色光泽。 某块瓦当上还留着翊癸十五岁咬破指尖画的避雷符。 玄尘戟尖挑起的雷纹忽然滞住。 三千青铜暴雨突然汇成翊癸的脸,她束发的玄鸟玉簪正插在塔顶祭坛中央。 簪头镶嵌的癸水珠亮得妖异,映出七十二贤者虚影脖颈处同样的锁魂钉痕迹。 "拿她来换!" 冉秋掐诀的左手青筋暴起,指缝间漏出的文道气息竟掺杂着混沌界的蚀骨风。 戒尺末端孔圣剪影的佩剑突然调转方向,剑穗上坠着的正是翊癸束发用的流苏。 玄尘锁骨处的血莲突然爆开新瓣。 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翊癸被钉在祭坛上的画面,她脚踝缠绕的锁链另一端竟拴着仙塔地宫的门环。 雷纹长戟劈碎虚影时,塔底传来万千怨魂啃噬青铜柱的声响。 "仙塔果然在你的手中。" 玄尘染血的白发缠住某块石简碎片,上面"仁"字最后一笔正在蜕变成锁魂钉形状。 他靴底碾碎的青铜液里浮起翊癸幼时趴在杏坛边描字的场景,那支笔杆上刻着冉秋亲手题写的"文心清明"。 冉秋戒尺砸落的瞬间,仙塔虚影里伸出三百条刻满祭文的青铜锁链。 某条锁链末端拴着的头骨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翊癸的声音:"阿父...塔底好冷......" "闭嘴!" 冉秋法袖震碎头骨,飞溅的碎渣却化作更多翊癸的虚影。 她们脖颈都钉着闪烁邪光的癸水珠,指尖流淌的文道气息正被仙塔底座的仙纹吞噬。 混沌长刀劈开最后一道雷纹时,玄尘染血的齿缝挤出轻笑。 飞溅的雷渣凝成翊癸魂灯将熄的影像,灯芯爆开的火星竟与仙塔琉璃顶产生共鸣。 冉秋靴底的杏坛纹突然逆流。 七十二石简轰然坍塌,露出塔底血池里浸泡的十万卷典籍。 每卷竹简都拴着翊癸的一缕头发,发丝末端系着的铜铃正在叮当乱响。 "明日丑时三刻。" 戒尺劈开的虚空裂缝突然吐出仙塔投影,塔身缠绕的三千青铜锁链齐齐指向西方。 "带她来换塔!" 、 仙塔虚影炸开的瞬间,崩裂出无数碎片,玄尘偏头躲过的刹那,簪子刺入的地面突然浮现她被剜去双目跪在塔前的画面。 “一言为定,希望到时你不会让我失望!” 。。。。。。 第1556章 玄尘靴底碾碎的青铜液还在迸溅,人已化作雷纹残影撞碎天外天结界。 冉秋长袖卷起的残简在空中爆开。 远方万寿楼二十四重檐角垂落的青铜卦签突然倒转,拴着星辉的锁链将某道蜷缩在占星盘里的黑影拽到祭坛前。 "东皇卦星。" 戒尺敲击声震落檐角三枚铜铃。 黑影周身缠绕的星辉锁链骤然收紧,露出东皇卦星那张沟壑纵横的脸。 他左眼瞳孔里浮动的二十八宿逆时针旋转,右眼却是漆黑空洞。 青铜卦签插入祭坛的刹那,捆仙绳突然从卦星脊椎骨里抽出血淋淋的卦象。 乾位裂纹渗出混沌界的蚀骨风,坤位则粘着翊癸魂灯爆裂时的火星。 "仙塔炼到第几层了?" 冉秋的戒尺尖端抵住卦星碎裂的喉骨,法袍渗出的墨汁凝成七十二道拷问符。 东皇卦星被锁链拽起的头颅突然后仰,这位阴阳家的家主此刻在冉秋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无二。 “我已按照您给予的仙图,炼制出了仙人之塔。” 东皇卦星脊椎骨里抽出的卦象突然爆开血雾,斑驳星辉中浮出七寸高的青铜塔。 檐角垂落的锁链沾着些许鲜血,第三层飞檐缺损处竟用占星盘碎片填补。 "不够旧。" 冉秋戒尺敲在塔刹。 碎落的铜锈里突然渗出亡魂气息——那是东皇卦星用逝者之魂炼成的做旧层。 戒尺突然拍在仿塔东侧,冉秋撕下袖口文绢点燃。 火焰吞噬处升起旧日之火,塔身顿时蒙上时光沉淀两千年的包浆。 "现在呢?" 狂风卷起仿塔撞上虚空裂缝,爆开的青铜碎屑竟与真仙塔材质产生共鸣。 七十二石简残片自动吸附到仿塔表面,形成天然的岁月裂痕。 东皇卦星瞳孔里的星轨彻底崩碎:"完美…赝品…" 冉秋五指突然扣住仿塔顶层,塔窗里射出三千道仙气。 "明日此时,待我换回翊癸。。。" 戒尺尖端凝出玄尘的命星轨迹,"我便诛了这玄尘!" 。。。 玄尘靴底残留的青铜液在万书阁门槛上烙下焦痕,整个人如破城锤般撞开七重石门。 殿内悬浮的万册古籍被雷霆气浪掀得哗哗作响。 词宋抬头望去,琉璃瞳仁里突然映出少年仙尊染血的衣襟 —— 他左袖被混沌气烧出蜂窝状破洞,右肩逸散着圣人伟力。 词宋指尖压住乱颤的书页,琉璃瞳仁里映出玄尘肩头的气息。 万册古籍在雷霆余波中簌簌翻页,惊起的光斑像受惊的萤火虫撞在少年仙尊染血的睫毛上。 "玄尘前辈,距您离去,已经过了三日,您为何去了如此之久?" 玄尘倚着被他的混沌之力震出裂纹的斑驳石柱,肩上圣力侵蚀的伤口正渗出雷纹。 他屈指弹落睫毛沾着的青铜碎屑,并施展混沌之力,驱散自身伤势。 "我进入天外天后," 少年仙尊垂眸盯着指尖缠绕的混沌气,"和几名仙帝他们过了几招。" 词宋手中的古籍突然滑落,书页间迸发的金光在玄尘染血的衣襟上投出斑驳裂痕。 少年仙尊垂落的指尖突然炸开雷纹,青铜碎屑簌簌坠落在地面凝成天外天星图。西北角的陨石坑里还残留着混沌剑气劈开的沟壑。 "仙庭的雷罚仙帝," 玄尘曲指叩碎星图中某颗闪烁的星辰,爆开的电火花里浮现出九条缠绕的紫雷锁链,"接不住我混沌三刀。" 词宋琉璃瞳仁里倒映的雷纹突然扭曲,他看见星图中浮现的紫袍老者被雷罚震碎冠冕。 漫天雷蛇在触碰到混沌之力的瞬间竟化作温顺的绸带,缠绕在玄尘手腕又寸寸崩裂。 "至于战帝......" 玄尘肩头圣力侵蚀的伤口突然喷出青铜液,落地形成持斧巨人的虚影。 那虚影劈出的开天斧光竟被混沌气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少年仙尊靴底碾碎斧影,迸溅的青铜碎渣里传出战帝震碎星辰的怒吼:"我若全力施展混沌之力,他不会是我的对手。" 词宋注意到玄尘垂落的左袖正在渗血。那些血珠坠地时并未扩散,反而凝成微型战场——浑身浴血的战帝单膝跪地,手中断斧还在迸射混沌气。 "但天帝......" 玄尘突然闷哼一声,后背撞碎的石柱裂纹里渗出漆黑雾气。 那些雾气在空中凝成端坐云端的模糊身影,仅仅是虚影散发的威压就让万册古籍同时燃烧起青色焰火。 少年仙尊突然剧烈咳嗽,肩头雷纹伤口里竟钻出半片枯叶。 那叶片边缘流转的暗金色纹路,与灰烬中天帝虚影袖口的图案如出一辙。 "天帝修为,深不可测,我怀疑他才是真正的仙庭之主。” 玄尘攥碎枯叶时指骨发出爆响,飞溅的汁液在空中灼烧出混沌界坐标,"我当自己炼化本源便举世无敌。" “没想到,天外有天。” “那您见到冉秋了吗?” 词宋狐疑道。 玄尘睫毛上的血珠突然凝成冰晶,指腹摩挲着袖口蜂窝状破洞的边缘:"我与冉秋达成了交易。" 少年仙尊掌心浮出青铜塔影,檐角坠着的占星盘碎片正渗出暗红血丝。 词宋眉心的真言仙塔突然震颤,烫得他腕骨发麻——那藏在芥子空间里的塔尖竟与虚影产生共鸣。 "用翊癸换仙塔?" 词宋似乎一下子就猜出了二人的意图。 玄尘靴底碾碎地面凝结的青铜液,混沌气从裂缝中腾起:"明日丑时。" 少年仙尊屈指弹落睫毛上的冰晶,碎片坠地时映出冉秋手持戒尺的身影。 "前辈可曾验过塔的真伪?" 词宋一眼看出冉秋是在欺骗玄尘,但他还是佯装翻动书页,指尖溢出的仙力却在悄悄压制躁动的塔身。 "七十二石简溢出的气息做不得假。" 玄尘混沌气裹住飞溅的碎渣。 "若他反悔,或者仙塔为伪。" 词宋话音未落,玄尘突然掐诀震碎殿顶琉璃瓦。 日光透过窟窿淋在少年仙尊染血的发梢,凝成带着血腥味的冰棱:"那就屠了冉秋。" 。。。。。。 第1557章 玄尘指尖突然炸开青铜星火,混沌气如蛛网般笼罩整座万书阁。 悬浮的古籍哗啦啦翻动,纸页间窜出的金光被染成墨色。 "翊癸不能交。" 少年仙尊染血的袖口涌出粘稠雾气,青铜液在地面聚成扭曲人形。 混沌气缠绕的人形逐渐凝实,发梢泛起冰晶碎裂的脆响。 玄尘五指扣住翻涌的雾气,指尖雷纹竟在人形脖颈烙下与真翊癸相同的印记。 "这是......" 词宋倒退半步撞上书架,琉璃瞳仁里映出女子飞扬的银发。 悬浮的青铜液凝成眼睫时,他看见假翊癸瞳孔深处游动的暗红血丝。 玄尘靴底碾碎三枚青铜简,迸溅的碎渣化作星屑落入假人发间:"混沌亦可化万物,翊癸本就在混沌界游荡千年,本仙尊利用混沌本源之力凝聚出一个假身,并不算难。" 假翊癸脖颈突然浮现龟甲纹路,词宋刚要开口提醒,少年仙尊已并指抹去那道裂痕。万册古籍同时爆出青光,将伪造的圣人波动掩盖在书页翻动声中。 "连骨龄都..." 词宋指尖刚触到假人手腕,混沌气凝成的皮肤下突然凸起蛇形纹路。 玄尘抬眸扫来,那些游动的纹路瞬间凝固成静脉血管。 少年仙尊甩袖震散窗外透进的月光,假翊癸睫毛颤动时抖落的冰渣,竟与真身一般无二地化作星辉消散。 "还差最后一步。" 玄尘忽然咬破指尖,血珠坠入假人眉心时炸开青铜莲花。 少年仙尊抹去嘴角血渍的动作顿了顿,混沌气裹住假人微微抽搐的手指:"明日交换时,你随我一同前去,你负责查验仙塔。" 词宋盯着假翊癸仔细打量一番,琉璃瞳仁里泛起涟漪:"这具化身能维持多久?" “三十六个时辰。” "那足够了。" 词宋微微点头,不得不说,玄尘造假之术当真高超。 若非真正的翊癸被自己困于真言仙塔中,他是真的无法分清眼前翊癸是真是伪。 玄尘屈指弹在假人眉心,青铜莲花霎时开满整座大殿。 翻飞的花瓣割裂日光,在假翊癸锁骨处凝成与冉秋同源的铭文。 假人突然睁眼,瞳孔里流转生灵之气。 "那就让冉秋尝尝被自己戒尺捅穿的滋味。" 玄尘混沌气凝成的外袍突然化作真翊癸常穿的月白色长裙, 词宋的指节叩在青铜莲花纹路上发出脆响:"冉秋究竟是何人?" 玄尘睫毛尖端凝结的血珠突然裂成冰碴,跌落时在假翊癸裙摆灼出细小孔洞。 少年仙尊混沌气凝成的袖袍拂过琉璃瓦缝隙,月光碎片在地面拼成歪斜的卦象。 "仙塔取回那日," 词宋突然按住假人发间游动的暗红血丝:"若是让冉秋察觉到,她身份有问题。" 万书阁穹顶垂落的青铜液骤然凝固,七十二石简在两人足底拼出扭曲的卦盘。 玄尘靴尖碾碎卦象边缘的青铜渣,混沌气裹着碎屑凝成冉秋手持戒尺的剪影。 "待本座镇压混沌本源反噬——" 少年仙尊指尖雷光劈碎那道虚影,飞溅的星火坠入假翊癸瞳孔深处:"自会告诉你所有秘辛。" 词宋的琉璃瞳仁里泛起青铜色涟漪,他忽然抓住假人手腕。 混沌气凝成的皮肤下蛇形纹路疯狂窜动,却在触及真言仙塔共鸣的瞬间僵成血管脉络。 "包括冉秋的真实身份?" 玄尘袖中窜出的混沌气绞碎三册古籍,燃烧的书页灰烬拼出仙庭崩塌时的星轨图。 少年仙尊染血的指尖划过假翊癸锁骨铭文,暗红血丝突然炸开青铜莲花。 “那是自然。” 假翊癸睫毛抖落的冰晶突然凝成星屑锁链,缠住词宋试图后退的脚踝。 玄尘染血的发梢扫过青铜卦盘,卦象中浮现出冉秋手持仙塔的朦胧身影。 "明日,我会带你一同前往。" 少年仙尊并指划开虚空裂缝,混沌气裹着假人坠入黑暗前,词宋只看到玄尘嘴角勾起的一抹浅浅的笑容。 随着玄尘离去,词宋的表情也变得森冷起来,“真是个老狐狸。” “另外那个叫冉秋的也不是什么善茬,真言仙塔明明在你的手中,他却冒认说在自己手里。” 词宋指腹摩挲着说难剑鞘凹凸不平的纹路,琉璃瞳仁映出鞘身游动的黑金剑纹。 万书阁残留的青铜冷光舔舐他侧脸,将睫毛在鼻梁投下的阴影染成蛇形。 词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样才好啊。” 剑鞘继续传出沙砾摩擦般的声响:"你要当渔翁?" "那是自然。" 词宋用指甲刮开鞘口铜锈,碎屑落地化作青烟,"他们两个人打的越狠,我越有机会将二人一并诛杀。" 窗外破碎的日光掠过他冷笑的嘴角,鞘中尘湮仙魂发出古琴断弦般的颤音:"你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他们二人现在可都是仙帝实力。" 他琉璃瞳孔深处透着深邃,"前辈,仙界可曾有过仙神斩仙帝之举?" 剑鞘迸出三点火星,在虚空烙下梅花印:"自然,是有的。"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 词宋突然用剑鞘尖端挑起地面积水,水珠悬浮成玄尘离去时的残影,"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残影中玄尘发梢滴落的血珠突然倒流,词宋瞳孔锁链应声绞碎幻象。 尘湮仙魂发出类似青铜器摩擦的声响:"若你的计谋被他们发现,他们联手呢?" 词宋靴尖碾过地面凝结的冰碴,裂纹瞬间蔓延至墙根:"玄尘最恨背叛,而冉秋。。。" 他翻转剑鞘露出内侧暗纹,"玄尘知晓他的过往,他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我只需要添把火,就可以了。” 剑鞘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青铜液在鞘身游走的纹路中沸腾起来。 尘湮仙魂的笑声像是千万片碎瓷在铜瓮里碰撞:"妙极!本帝就爱看这些道貌岸然之辈狗咬狗。" 词宋屈指弹在嗡鸣的剑鞘上,裂纹状的剑纹闪着光芒:"是嘛,向来这样的事情,您也没少做吧?" "臭小子!" 鞘口喷出的火星凝成红莲模样,在词宋的袖口燃烧,却没有对其造成损伤,"本帝向来都是看谁不顺眼,便直接斩了谁的。" “还得是前辈啊,那就请前辈做好准备,明日或许有一场恶战,还需您的帮助。” 。。。。。。 第1558章 晨光刺破云层时,玄尘的混沌气已裹着词宋的仙气穿过重重虚空,破开天门,进入天外天。 雷龙虚影掠过少年仙尊发间冰棱,在词宋靴面烙下灼烧痕迹,词宋掌心轻抚星辰玉佩,将其中光芒尽数敛去。 天外天的白昼比天关更刺目。 词宋眯眼看着悬浮在云海中的先师殿,七十二根玄铁锁链贯穿殿宇飞檐, 尽头是浮在云端的鎏金匾额——凌云阁。 罡风裹挟着青铜碎屑擦过脸颊时,词宋的指甲已经暗扣住剑鞘。 天外天的日光被切割成碎片,落在七十二根玄铁锁链上竟没有折射出半点光影。 "不对劲。" 玄尘突然停下脚步,发梢垂落的雷电在衣襟绽开光芒。 眼前七十二根玄铁锁链纹丝不动,先师殿鎏金门扉竟自行洞开,露出内里飘着青铜粉尘的甬道。 词宋指尖摩挲剑鞘的动作顿住。 琉璃瞳孔里映出空荡荡的门廊,本该镇守殿前的圣人雕像不见踪影,唯有青铜兽首衔着的长明灯淌下凝固的蜡泪。 玄尘袖中混沌气掠过青铜灯台的刹那,凝固的蜡泪突然炸成齑粉,殿顶垂落的三十六盏莲灯骤然亮起。 他发梢垂落的雷电劈碎最后一粒尘埃,词宋嗅到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进来一叙?" 一道温润如古玉相击的声音自殿深处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在殿内荡开,青铜灯树上的鹤嘴烛台突然蹿高三寸火苗。 甬道尽头的光晕里,《中庸》泛黄的切口擦过那人指尖,碎金般的光粒从竹简簌簌而落。 十二轮光晕次第绽放在冉秋身后,最内圈浮动着太学碑林的残垣断壁,外围流转的《论语》金字竟将青石地砖烙出焦痕。 玄尘靴尖碾碎凝固的蜡块,青铜碎屑在混沌气中凝成三枚卦象,"本仙尊不喜绕弯子。" 冉秋指尖《中庸》竹简突然裂开,溅起的碎金在他袍角烫出星点焦痕。 词宋注意到那些金字坠落时竟避开了玄尘衣摆,琉璃瞳仁微微收缩。 “我既然已经来了。” 玄尘发梢垂落的雷电劈碎两盏莲灯,灯油在青砖上燃成图案,"仙人之塔该现世了。" 殿顶三十六盏莲灯同时爆响,词宋袖中剑鞘纹路突然游动如活蛇。 冉秋身后第十二轮光晕里浮出半截残塔虚影,太学碑林的碎石在塔身镶嵌成梵文。 "玄尘仙尊说笑了。" 冉秋袍袖拂过残塔虚影,"既然你想要仙塔,自然会给你。" 冉秋指尖轻叩残塔虚影,半截塔身突然溢出糖浆似的金光。 青铜粉尘在他脚下凝成歪斜的台阶,碑林碎石在台阶缝隙里闪烁着廉价的光泽。 "仙尊请看。" 他袖口抖落的云纹裹住塔尖,十二道霞光在塔檐下流淌得格外刻意。 玄尘靴底的雷纹突然暴涨三寸。 词宋盯着塔身上刻意拼接的梵文裂缝,尘湮仙魂在剑鞘里发出冷笑。 那些本该由太古符文组成的阵眼,此刻竟用圣人伟力胡乱填补。 "冉秋!" 玄尘发梢垂落的雷电劈碎了最底层的台阶。 琉璃碎片暴雨般激射的瞬间,词宋看到假塔内部流转的竟是才气。 玄尘指尖混沌气绞住塔尖时,整座塔像糖画遇热般瘫软变形。 冉秋身后第六轮光晕突然熄灭,"仙尊这是何意?" "拿这么个假物件糊弄本尊?" 玄尘靴尖碾碎瘫软的青铜塔基,塔身顿时炸成漫天金字。 那些篆文沾到雷光就蜷缩成灰烬,露出底层墨汁未干的篡改痕迹。 词宋的剑鞘纹路突然拧成青蛇状。 尘湮仙魂在鞘内笑得震颤:"先是拿出一个极假的仙塔试探,之后再拿出仿制的精品,这冉秋也是个妙人。" 玄尘的雷电锁链已经缠住冉秋颈侧鎏金云纹,"真当本尊是瞎子?" 雷光刺破冉秋领口,却在即将触碰其脖颈前停滞。 "仙尊息怒。" 冉秋颈侧皮肤释放出圣人伟力,指尖却从容地拂过残塔余烬。那些灰烬在他掌心凝成新的玉简虚影,"要见真塔,总得付出些代价。" “翊癸何在?” 玄尘指尖的雷光突然凝成刀刃形状,靴底混沌气裹着青铜碎屑炸开旋涡。 词宋听到骨骼拼合的咔哒声从旋涡深处传来,青砖缝隙里的蜡泪竟逆流升空。 "你要的翊癸。" 混沌气散开的刹那,词宋瞳孔里映出个娇俏身影。 身着白色长裙模样与真翊癸分毫不差,连指尖缠绕的混沌气都带着独属混沌鬼族的腐朽气息。 唯一不同的,是这假翊癸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神情。 冉秋颈侧鎏金云纹突然收缩。 玄尘发梢垂落的雷电劈在假翊癸肩膀,炸开的血肉溅到冉秋衣摆上竟燃起青烟。 尘湮仙魂在剑鞘里嘶嘶发笑:"连血肉都复刻了,看来这老小子是真下功夫了。" 假翊癸喉间发出真翊癸特有的嘶哑声线:"你要的代价。" 冉秋身后第六轮光晕突然剧烈震颤,整个大殿都开始震颤。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 冉秋垂在身侧的左手正细微颤动,掌纹里渗出的圣人伟力凝成细小金针,似要将玄尘灭杀。 "你要的翊癸在此。" 玄尘周身的混沌气裹着假翊癸往前踉跄半步,“塔呢?” 冉秋袖中玉简虚影突然碎裂,十二轮光晕里同时涌出墨香,一座小塔浮现在他的张鑫。 那座仙塔通体由青铜铸就,九层飞檐层层收窄,檐角皆呈鹰嘴状上翘,每道檐脊末端都蹲踞着寸许高的青铜兽首 —— 似龙非龙,似狮非狮,兽口衔着半寸长的铜铃,铃舌却是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缠成,风吹过时铃音细若蚊呐,却带着金石相击的清越。 塔身覆盖着一层蜜色包浆,像是被岁月的手掌摩挲了千年,青铜底色里透出淡淡的金红,在光线下流转着玉般的温润。 最底层塔基刻着缠枝纹,纹路间嵌着细碎的星砂,第三层飞檐有处修补的痕迹,用占星盘碎片拼补的缺口边缘已与原铜浑然一体,碎片上蚀刻的星图正与塔基的北斗纹产生暗合。 塔身上还攀附着几缕暗金色的纹路,细看竟是用极细的金线嵌成的符文,从塔基一直绕到塔顶,符文间隙点缀着针尖大的铜锈,锈色是恰到好处的青黑,像是历经风雨侵蚀,却又被精心养护过,不见半点斑驳破败。 。。。。。。 第1559章 "仙尊验货。" 冉秋指尖翻转间,十二轮光晕骤然收缩。 玄尘靴尖挑起假翊癸的衣襟,混沌气在她锁骨处烫出焦痕。 雷光锁链忽地分作十二股,缠住冉秋掌中小塔的每层飞檐。 "换?" 青铜兽首突然齐声长啸。冉秋拇指擦过塔基北斗纹,檐角铜铃竟同时发出尖利啸叫。 玄尘袖中窜出的雷电劈开第三层飞檐。 占星盘碎片迸溅的瞬间,他五指已扣住假翊癸咽喉:"一起松手。" 冉秋颈侧鎏金云纹突然裂开细纹。假翊癸喉间涌出的黑血滴在小塔第二层檐角,青铜兽首竟张嘴吞下血珠。 玄尘靴底的混沌气旋涡突然逆向旋转,裹着两人中间炸开三百六十道金色火星。 词宋的剑鞘猛地烫手。 尘湮仙魂嘶声讥笑:"两只狐狸都发觉了异常。" 两股力道在半空僵持三息。 玄尘突然撤了雷光锁链,假翊癸踉跄栽进冉秋怀里。 几乎同时,小塔脱手飞向玄尘——檐角铜铃竟在途中自行崩碎两个! "够真了?" 冉秋指尖拂过假翊癸发梢,混沌气凝成的青丝寸寸断裂。 玄尘掌心突然浮出八棱镜。镜光照向塔基北斗纹时,那些星砂竟簌簌掉落。 他冷笑捏碎第七层檐角兽首,铜锈里露出半截崭新的银丝:"仿得用心。" 假翊癸突然伸手掐住冉秋手腕。 玄尘靴底雷纹暴涨,整座大殿地砖轰然翻起。 词宋眼睁睁看着青砖缝隙里渗出墨汁,那些本该嵌在塔身的仙文竟在地面游走! "够真就行。" 冉秋甩开假翊癸的手。那傀儡脖颈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血,而是裹着金粉的墨汁。 玄尘突然将小塔倒转。塔尖戳破假翊癸心口时,溅起的黑血里竟混着青铜碎末。 尘湮仙魂在鞘内笑得打颤:"两个人都以为能骗过对方,哈哈哈。" 雷光锁链突然缠住冉秋腰间玉带。 小塔在玄尘掌心融化成一滩铜水,滴落时在地面烫出北斗七星状孔洞。 冉秋身后第三轮光晕突然黯淡。 他抬袖掩住假翊癸溃散的右臂,指尖金针直接将假翊癸泯灭。 玄尘袖中雷暴炸开的刹那,冉秋背后嗡地展开六丈高的圣人虚影。 半边脸慈悲含笑,半边脸怒目狰狞,鎏金云纹顺着虚影衣襟爬上穹顶。 "镇!" 虚影左手结印拍下,大殿地面骤然浮出百丈见方的金字。 玄尘靴底的混沌气旋被压得溅起三尺,他屈指弹飞碎裂的雷纹,青砖缝隙涌出的篆文竟凝成锁链缠住虚影脚踝。 "既然你没有诚意," 冉秋右手虚握,圣人虚影掌心浮出青铜编钟,"那我今日就将你镇压!" 编钟轰鸣震碎先师殿穹顶,词宋也顺势闪身后撤。 玄尘背后混沌气凝成的拓岸长河倒卷而上,浪头拍碎十二枚钟锤。 河水裹着雷鸣灌入虚影七窍,腐蚀出的孔洞竟飘出墨香。 "封!" 冉秋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圣人虚影溃散的左眼突然凝成血色"封"字,拓岸河水触到血雾的刹那冻结成冰。 玄尘脖颈青筋暴起,混沌气凝出三颗兽首啃噬冰面,利齿刮擦声刺得人牙根发酸。 兽首啃碎的冰渣在半空凝成箭雨。 玄尘旋身甩出雷鞭抽散冰箭,爆开的寒气却在他锁骨烫出焦痕。 冉秋趁机并指划破虚空,圣人虚影残缺的右臂突然暴涨,掌心"灭"字压着雷霆拍向拓岸长河。 "铛——" 青铜兽首从玄尘袖中窜出,硬生生扛住金色掌印。 兽瞳崩裂的瞬间,拓岸河水突然倒流,裹着混沌气钻进圣人虚影掌心裂缝。 词宋看见冉秋指尖金针开始发黑。 地面游走的梵文突然腾空,化作利刃割向玄尘后颈,却被拓岸河水凝成的龟甲挡住,溅起的火花竟在地面烧出北斗图案。 "玩够文字游戏了?" 玄尘抹掉嘴角血渍,拓岸河水在他脚下凝成九瓣莲台。 每片莲瓣都浮出狰狞兽面,混沌气凝成的獠牙啃噬着圣人虚影的残躯。 冉秋忽然扯断腰间玉带。 崩碎的玉片凝成三十六枚"破"字符文,钉入莲台缝隙。 玄尘足下莲台剧震,爆开的混沌气掀翻三根殿柱,檐角蹲踞的青铜兽首突然齐声哀鸣。 圣人虚影残缺的左手骤然合拢。破碎的编钟残片凝成"诛"字压顶而下,拓岸河水凝成的莲台寸寸皲裂。 玄尘瞳孔泛起混沌色,背后突然浮出九重浪影,每重浪尖都立着持戟虚影。 "拓岸九叩!" 第一重浪影轰然拍下时,圣人虚影的右臂应声折断。 远处天际的词宋站立在虚空,静静的看着青砖缝隙渗出的墨迹开始腐蚀鎏金云纹。 冉秋突然咬破指尖在虚空书写,血珠凝成的"御"字撞上第二重浪影,爆开的红光里竟浮现出更多的圣人虚影。 玄尘冷笑甩袖,第三重浪影直接吞噬半数血影,混沌气凝成的戟尖捅穿冉秋左肩。 冉秋左肩爆开的血雾凝成"化"字,被戟尖捅穿的伤口竟涌出鎏金流光。 他染血的指尖在虚空划出三道血符,残破的圣人虚影突然炸成漫天金粉。 "万物皆化!" 金粉裹着血珠凝成三百六十尊迷你虚影,每尊都掐着不同法诀撞向浪尖持戟者。 玄尘足尖轻点浪头,混沌气凝成的拓岸戟影突然暴涨七寸,戟刃劈碎虚影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化字诀,你能化我这混沌之气吗?" 玄尘嗤笑着抖腕,第九重浪影里钻出青铜巨蟒。 蟒尾扫过之处,金粉虚影竟融化成墨汁滴落,在地面烫出北斗状焦痕。 冉秋并指抹过淌血的唇角,甩出的血珠在半空炸开成"化"字。 残存的圣人虚影突然坍缩成米粒大小的金芒,顺着拓岸河水逆流而上,眨眼间钻进玄尘袖口褶皱。 "雕虫——" 玄尘话音未断,袖中爆开的金光竟将混沌气染成琥珀色。 词宋看见他握戟的右手浮现出细密裂纹,青砖缝隙渗出的墨迹突然腾空,凝成"化"字贴向那些裂缝。 "化!" 冉秋厉喝炸响的瞬间,玄尘整条右臂轰然崩解成青铜碎末。 拓岸河水凝成的戟影却去势不减,裹着雷鸣捅穿三尊血符虚影,溅起的金粉竟在半空凝成新的"化"字。 。。。。。。 第1560章 冉秋的左手掐诀点在眉心,爆开的金光里浮出半卷竹简虚影——"天地"二字赫然化作利刃劈向浪尖。 玄尘靴底碾碎虚空,拓岸河水倒卷成漩涡。 竹简虚影劈入漩涡的刹那,每个浪头都浮出狰狞人脸,张口撕咬金光利刃发出的声响犹如万千铜镜同时碎裂。 "天元大道?" 玄尘踩着浪尖俯冲而下,混沌气在他掌心凝成判官笔,"不过是我拓岸河里的残渣!" 笔锋划过处,正在啃噬金光的狼头人脸突然凝实。 冉秋甩出的"御"字血符被十八张巨口分食,爆开的血雾里竟传出先师诵经声。 "破!" 判官笔戳中血雾的瞬间,冉秋背后嗡地展开七十二枚青铜编钟。 钟锤自行撞响的声浪裹住拓岸河水,混沌气凝成的浪影竟开始褪色—— 玄尘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箭。 猩红没入浪头的刹那,褪色的拓岸河水突然沸腾。 词宋看见每滴沸腾的水珠都浮出微型戟影,暴雨般射向冉秋周身要穴。 "化!" 冉秋双掌合十厉喝,袭来的戟影突然扭曲成金色墨汁。 墨汁坠地凝成北斗阵图,阵眼爆开的金光竟将三根殿柱熔成青铜汁液。 玄尘靴底雷纹突然蔓延到额角,他并指如刀劈开面前混沌气。 拓岸河水顺着指缝倒灌苍穹,在云层间凝成万丈巨戟劈落,戟刃摩擦空气燃起的青焰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镇"字。 冉秋染血的衣袂无风自动,指尖融化的金针在半空写出"化"字最后一笔。 圣人虚影残存的右眼突然暴涨,虹膜里旋转的太极图将劈落的巨戟一寸寸碾成金粉。 "你的道..." 玄尘踏碎第九道浪头,判官笔尖滴落的混沌气腐蚀出空间裂缝,"早该化了!" 笔锋戳中太极图的刹那,穹顶坠落的暴雨突然静止。 词宋瞳孔骤缩——每滴雨珠都映出微型战场,三百六十个玄尘与冉秋正在每个水滴里重复厮杀。 玄尘靴底雷纹突然炸开万丈金光,沸腾的拓岸河水在他背后凝成半透明的巨人轮廓。 那虚影右眼空洞淌着青铜汁液,左掌纹路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镇"字。 "法相天地!" 翻卷的混沌气中传出骨骼生长的爆响,巨人残缺的指尖擦过云层,带起的罡风竟将雨滴切割成琉璃碎片。 冉秋眉心血痕骤然开裂,飞溅的金粉在半空凝成头戴高冠的圣人轮廓。 两道百丈虚影对撞的刹那,青砖地面裂开北斗状沟壑。 玄尘法相残缺的右臂裹着混沌气劈下,掌心喷涌的刀影在虚空划出焦黑裂痕。 圣人虚影左袖翻卷,鎏金锁链缠住刀刃的瞬间爆出万千诵经声,锁链每节环扣都在渗出墨色血液。 "残破法相也配称帝?" 冉秋踩碎三块地砖腾空,破碎的衣袂间飞出七十二枚竹简。 每个竹片都浮现出血色"化"字,贴向巨人流淌青铜汁液的伤口。 尘法相突然张口喷出雷鸣,音浪裹着混沌气将竹简震成金粉。 圣人虚影的右掌突然穿透法相胸膛,五根手指化作五条咆哮的拓岸河。 浪头里浮出的青铜兽首啃咬法相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你的这幅躯壳早该灭了!" 玄尘本体突然出现在法相眉心,判官笔戳中圣人虚影的冠冕。 碎裂的金玉坠入拓岸河,沸腾的河水竟凝成无数刀尖逆流而上。 冉秋双指捏碎左耳垂的血痂,爆开的红光里浮出半枚"御"字玉璧。 两道虚影对拼产生的气浪掀翻十里内的瓦砾,词宋看见每块飞溅的碎砖都映出微型战场——三百六十个玄尘正与三百六十个冉秋在砖屑间厮杀。 巨人残缺的左手突然抓住圣人虚影的右腿,混沌气顺着鎏金袍服向上蔓延。 冉秋并指划开左手腕,甩出的血珠凝成"化"字烙在法相手背。腐蚀的青烟中,法相五指突然扭曲成五条青铜巨蟒。 "吞了他!" 巨蟒獠牙刺入圣人虚影膝盖的刹那,穹顶坠落的暴雨突然倒卷。 每一滴上升的雨珠都裹着血色"御"字,在云层间凝成遮天蔽日的太极图。 玄尘法相残缺的右眼突然射出青铜光束,将太极图灼出北斗状窟窿。 圣人虚影残存的左手突然掐住法相咽喉,指缝溢出的金粉化作七十二柄短刃。 刀刃刺入青铜躯体的闷响里,玄尘本体额角爆开血线,脚下浪头竟浮现出细密的"化"字纹路。 "你的血..."冉秋染血的嘴角扬起弧度,"已经在化了。" 玄尘突然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脏位置旋转的混沌旋涡。 拓岸河水凝成的戟尖从漩涡钻出,刀刃上浮出的混沌之气竟将周身血纹逼退三寸。 两道虚影同时挥拳轰向对方头颅,爆开的金光与混沌气将战场切割成无数镜面。 词宋看见每块镜面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厮杀结局——有时是玄尘拧断圣人脖颈,有时是冉秋洞穿法相头颅。 “前辈,你说他们二人谁会赢?” 剑鞘中传来声响,“若是当前而言,平分秋色,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保不齐谁会有后手在。” 玄尘法相残躯突然坍缩成黑洞,沸腾的拓岸河水裹着青铜汁液倒灌入漩涡。 每圈涟漪都浮出扭曲,黑洞边缘裂开三百六十道空间裂隙。 "混沌本相!" 旋涡深处伸出布满裂痕的青铜巨掌,掌心纹路竟是由无数微型战场拼接而成。 拓岸河水在指缝间凝成液态戟刀刃,刃口翻涌的混沌气腐蚀得空气滋滋作响。 冉秋双瞳突然溢出鎏金液,染血的发丝根根竖起化作金线。圣人虚影坍塌重组,在漫天金粉中凝成头戴十二旒冠冕的完整法相。 "万化临圣!" 圣人法相冕旒垂落的玉珠迸发晨钟声,每声都震碎百里云层。 祂左手托着的竹简突然展开,七十二个"御"字化作锁链缠住青铜巨掌。 混沌与鎏金两色气浪轰然对撞! 玄尘本体七窍喷出青铜汁液,脚下黑洞突然暴涨吞噬半边苍穹。 液态刀刃分裂成亿万青铜蚁群,啃食着圣人法相的鎏金袍角。 。。。。。。 第1561章 冉秋圣人虚影冠冕突然射出三百六十道金线,每根都串着滴血的眼球。 金线穿透蚁群钉入黑洞,眼球炸开的诵经声竟将混沌气逼退三寸。 "镇!" 青铜巨掌突然攥住冕旒,指缝迸发的混沌雷光灼穿三颗玉珠。 碎裂的珠片化作拓岸河支流,缠绕住圣人法相的脖颈。 "灭!" 圣人虚影竹简上浮出半枚血色帝印,印文亮起的刹那,所有支流突然倒灌回黑洞。 液态刀刃在反噬中扭曲成哀嚎的人脸,密密麻麻挤满旋涡边缘。 词宋琉璃色眼瞳映出别样的风景,两道法相碰撞处迸发七彩极光,光晕里竟浮现出历代圣人陨落的画面。 极光扫过的青砖地面滋长出青铜苔藓,苔藓表面浮动着微型"化"字。 玄尘法相的青铜巨掌突然融化,液态金属凝成十二柄青铜刀刃。 刀刃旋转形成的飓风裹着空间裂隙,将圣人冠冕削去半边。 "破!" 冉秋法相残缺的冠冕突然燃烧,火焰中浮出七十二圣人虚影。 每个虚影都握住一根金线,勒入青铜戟身的刹那爆出晨钟暮鼓合鸣。 刀身裂纹里渗出墨色血液,滴落的血珠竟在半空凝成缩小版拓岸河。 三百六十条血色支流倒卷而上,缠绕住黑洞边缘疯狂拉扯。 圣人虚影和法相天地同时发出震碎虚空的咆哮。 青铜飓风与鎏金火焰对撞中心,竟浮现出布满裂痕的大道棋盘。 每个棋格都映出二人厮杀的残影,黑白棋子崩碎成阴阳二气融入战团。 词宋的琉璃瞳中映照的战场骤然坍缩成针尖。 青铜飓风与鎏金火焰同时炸开时,整片苍穹像被揉皱的宣纸般蜷曲起来。 三百六十道裂纹在虚空蔓延,每道裂痕里都渗出墨色血雨。 两道身影从破碎的太极图中坠落。 玄尘左胸插着半截青铜刀,伤口涌出的液体竟在衣襟上蚀出万化纹路。 冉秋冕服肩甲碎裂处爬满青苔,那些苔藓正贪婪吮吸着圣血滋滋作响。 穹顶残余的混沌气凝成血雨坠落,每滴都在青砖上蚀出冒着青烟的孔洞。 词宋指节捏得发白,抬手的瞬间仙气在袖口亮起。 掌心刚浮现剑印轮廓,剑鞘突然迸发七道红莲锁链缠住手腕。 "莫动!" 尘湮仙魂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刺痛。 远处两人坠落的轨迹突然扭曲,破碎的圣人冠冕与青铜戟碎片在半空凝成阴阳鱼图案。 玄尘咳着血沫砸进拓岸河,沸腾的河水瞬间蒸干十里。 冉秋坠落处浮现竹简虚影,七十二根断裂的金线将他钉在龟裂的祭坛中央。 词宋腕间锁链灼出焦痕:"趁现在......" "看他们伤口。" 仙魂话音刚落,冉秋破碎的冕服突然渗出鎏金液体。 那些液体在空中凝成微型竹简,每个字都在吸取玄尘伤口逸散的混沌气。 玄尘浸泡的河床泛起青铜光泽,原本贯穿胸口的伤口竟在肉眼可见地腐蚀圣人金身。 两人周身浮出密密麻麻的道纹锁链,将彼此的气机拧成死结。 剑鞘传来轻颤:"他们尚未将对方逼到绝境。" 仿佛印证这句话,拓岸河突然掀起逆流。 玄尘伤口涌出的青铜液体突然暴涨,在空中凝成三千柄滴着血珠的短刃。 与此同时冉秋身下的祭坛裂隙中,七十二尊石像破土而出。 每尊石像掌心都托着燃烧的竹简,火焰里浮动的"御"字竟与青铜短刃产生共鸣。 词宋瞳孔收缩。那些血刃与竹简的轨迹在琉璃瞳中交织,赫然是互为阵眼的杀局——无论谁触碰战局,都会成为两套绝阵共同的饵料。 剑鞘迸发的星芒突然割破他指尖。 血珠坠落的刹那,远处两股正在互相蚕食的气机突然朝这边偏移半寸。 "他们的气息在反噬整个战场。" 锁链顺着腕骨爬上肩头,"你现在介入,等于同时承受二人的绝境爆发。" 河床突然传来闷响。 玄尘单手撑起身体,插在胸口的青铜刀寸寸碎裂。 他胸腔暴起混沌轰鸣,伤口溢出的青铜黏液突然沸腾成液态尖刺。 数万根金属棘刺钻入拓岸河床,整条河道骤然坍缩成墨色漩涡。 漩涡深处浮起半截青铜巨鼎,鼎身裂纹渗出混沌本源凝成的暗金浆液。 浆液顺着棘刺倒灌入体,贯穿胸口的豁口竟在金属蜂鸣声中滋长出齿轮状血肉。 "你看,这老小子阴得很!" 剑鞘传来尘湮仙魂的声音。 河床突然炸裂。玄尘踏着逆卷的青铜浪涛冲天而起,破碎衣袍下新生的皮肤泛着冷光。 三千混沌符文在瞳孔深处流转,抬手便撕下整片龟裂苍穹砸向祭坛。 冉秋冕冠残存的旒珠同时炸裂。 七十二粒玉髓碎片在空中凝成仙庭缩影,琉璃瓦当间浮动的"敕"字突然燃起鎏金火焰。 火焰舔舐过的虚空裂缝里,隐隐传出仙阙的编钟礼乐。 "这是。。。雷罚仙帝想要动用的仙庭之源?" 玄尘瞳孔骤缩。 冉秋碎裂的肩甲突然暴起刺目金霞,霞光中浮现的不再是圣人虚影,而是法相天地,仙帝虚影,它不过三寸,弥散的威压却令方圆百里青砖同时浮起细密裂纹。 虚影屈指轻叩,混沌本源凝成的青铜巨鼎竟发出濒临崩溃的哀鸣。 词宋腕间锁链应声绷紧。 七朵红莲同时绽放的灼痛中,他看见冉秋伤口涌出的不再是血——那是凝成液态的仙道法则,每滴都在虚空蚀刻出微型仙庭图腾。 仙帝虚影踏出第二步时,整片天帝突然寂静。 所有崩碎的法宝残片悬浮半空,三千混沌符文像被冻结的飞蛾。 玄尘刚凝聚的青铜战甲寸寸龟裂,新生的机械血肉间爆出细密血雾。 "灭。" 虚影吐出的道音掀起金色狂潮。 浪潮过处,青铜巨鼎轰然炸成齑粉,玄尘左胸再次洞开碗口大的窟窿——这次流出的不再是金属浆液,而是冒着青烟的漆黑骨髓。 冉秋脖颈青苔突然蜕变成鎏金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仙帝虚影掌心。 随着虚影缓缓握拳,玄尘伤口开始以恐怖的速度晶化,蔓延的结晶纹路里竟浮现出十万仙兵操练的虚影。 。。。。。。 第1562章 混沌旋涡突然剧烈震颤。玄尘嘶吼着扯断晶化右臂砸向地面,断肢在触地瞬间化作奔腾的金属洪流。洪流中升起九百混沌神纹凝成的巨弩,弩箭尖端旋转的黑洞将方圆百丈光线尽数吞噬。 仙帝虚影却在此刻睁眼。 两道实质化的眸光刺穿混沌,巨弩尚未离弦便融成铁水。 玄尘踉跄后退,晶化已蔓延至下颌——他每退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由仙道法则凝聚的金莲。 冉秋破碎的冕服彻底化作光屑,裸露的皮肤上浮出完整的仙庭疆域图。 仙帝虚影与他同步抬手,指尖凝出的不再是金光,而是某种超越时空概念的炽白。 混沌气发出濒死的尖啸。 那抹炽白坠落的刹那,玄尘拼尽最后气力撕开眉心竖瞳。 混沌本源凝成的青铜竖瞳刚睁开半寸,就被仙帝指尖迸发的仙庭源力灼成焦炭——残余的冲击波将他半个身子轰成血雾,晶化碎块坠入拓岸河时竟将水面蚀出永不愈合的沟壑。 玄尘坠落的晶化碎块突然滞空。 齿轮咬合的金属蜂鸣穿透战场,他残存的半截身躯爆出数百道青铜脉管扎入虚空。 那些脉管表面浮起密密麻麻的逆生咒文,每道咒文崩碎都发出琉璃盏炸裂的脆响。 “看来你并非惜命之人" 冉秋鎏金锁链发出刺耳摩擦声,玄尘下颌晶化层突然龟裂。 混沌本源化作液态齿轮从喉管喷涌而出,缺失的肢体在青铜洪流中飞速重构。 新生的青铜骨骼表面浮动着星图纹路,关节转动时竟传出远古战鼓的轰鸣。 “这老小子一下子就燃去了至少百年寿命,看来他先前是在欺骗你啊。” 剑鞘上迸发出的红莲业火在词宋身前形成赤色屏障,将冲击而来的威压尽数湮灭。 “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个老狐狸。”词宋传音回了一句。 战场中央的青铜旋涡骤然收缩成黑点。 七百二十道混沌神纹在玄尘背后编织成轮盘,轮盘每转动半寸,他脚下的青砖就坍缩成原始粒子。 当轮盘完全展开的刹那,整片时空都响起生锈齿轮强行转动的吱呀声。 仙帝虚影掌心的炽白突然扭曲。 "你以为燃烧性命就能撼动仙庭之源?" 冉秋脖颈锁链燃起紫火,皮肤上的疆域图浮现出活物般的血管纹路,"垂死挣扎!" 玄尘重组完毕的青铜臂突然插入自己胸腔。 金属撕裂声盖过雷鸣,他竟从心脏位置拽出半截青铜刀柄。 剑柄末端连接着沸腾的混沌浆液,虚空被腐蚀出永不愈合的伤痕。 "那就试试。" 机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玄尘新生的瞳孔完全化作齿轮状。 青铜刀柄突然暴涨成三丈巨刃,刃身流转的暗纹竟是缩小版的星河旋涡。 仙帝虚影抬起的指尖凝出第二道炽白。 巨刃斩落时,战场残留的法宝碎片同时腾空。 九千件残兵在混沌气息浸染下化作狰狞凶兽,裹挟着撕碎时空的威势扑向祭坛。 鎏金锁链应声崩断七根。 冉秋皮肤疆域图突然渗出金血,仙帝虚影抬起的胳膊浮现龟裂纹路。 他咬牙捏碎三枚玉髓扳指,悬浮的仙庭缩影瞬间膨胀百倍。 "镇!" 琉璃瓦当间的"敕"字燃烧成火凤。 玄尘巨刃斩在仙庭虚影的刹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第1563章 混沌与仙源之力对撞产生的波纹,将拓岸河残余的水流蒸发成七彩雾霭。 雾霭中突然刺出青铜剑尖。 玄尘破碎的胸腔内,三百六十枚齿轮正在疯狂逆转。 他竟顶着仙庭威压强行突进,机械臂爆开的金属鳞片在身后拖曳出银河光带。 冉秋瞳孔倒映的剑芒突然分裂。 七十二尊石像同时炸成齑粉,燃烧的竹简灰烬里浮起血色"御"字。 仙帝虚影抬臂格挡的瞬间,玄尘剑刃突然化作液态穿透防御。 锵—— 金属相击的火星点燃了混沌雾气。 冉秋左肩至肋下裂开晶莹伤口,飞溅的金血在半空凝成微型仙兵阵列。 玄尘青铜骨骼表面开始剥落,但新生的青铜血肉正以更快速度覆盖全身。 "冉秋。" 他齿轮状瞳孔收缩成针尖,"今日,我必斩你!" 词宋的靴底碾碎半块琉璃瓦当时,拓岸河畔的断垣突然发出龟裂声。他抬眸的刹那,青铜巨刃与仙庭虚影爆发的涟漪恰好扫过凌云阁飞檐。 十二重鎏金穹顶像酥脆的蛋壳般片片剥落。 "御!" 冉秋的断喝混在梁柱断裂声里,皮肤表面的疆域图骤然收缩成光斑。 整个凌云阁地基突然浮起淡金色脉络,被震碎的瓦砾竟在半空凝成倒悬的山川虚影。 玄尘的齿轮瞳孔迸出两簇幽蓝火苗。 液态剑刃劈开三尊青铜鼎的瞬间,倒悬虚影中刺出三百柄由瓦砾凝成的长枪。 锋刃划过他新生的青铜皮肤,竟刮出类似砂纸打磨金属的刺耳鸣叫。 "不是哥们,你们交手就交手,怎么还冲我来啊?!" 词宋翻身躲过坠落的蟠龙柱,红莲业火从掌心喷薄而出。 燃烧的莲花虚影裹住他周身三丈,将崩落的青玉砖烧成赤红熔岩。 整座凌云阁开始向东南倾斜。 玄尘踏碎的青砖突然化作流沙,他踉跄着陷进旋涡时,右臂爆开七百枚锯齿齿轮。 旋转的利齿绞碎流沙的刹那,穹顶残余的七十二颗夜明珠同时炸裂。 "你连先师殿都不顾了?" 机械音里混着金属刮擦的笑声,玄尘的胸腔突然裂开缝隙。 沸腾的混沌浆液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九头嘶吼的凶兽,啃噬着仙庭虚影投射的光幕。 冉秋的锁链在腰间勒出血痕。 他染血的指尖划过胸前疆域图,燃烧的"灭"字突然暴涨百倍。 坍塌的梁柱间浮起密密麻麻的篆文,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将玄尘的青铜骨骼压得咯咯作响。 整片西侧回廊轰然崩塌。 词宋的剑鞘插进虚空犁出三丈沟壑才堪堪止住退势,飞扬的尘雾里突然闪过青铜冷光。 他本能地滚向左侧,原先立足处已被玄尘甩出的齿轮削出虚空裂缝。 玄尘脊柱爆开的青铜脉管已刺入虚空,每根脉管都连接着不断坍缩的混沌旋涡。 他缺失的下颌被液态金属重新构筑,新生的喉管发出齿轮卡死的怪响:"拆了这破楼......正好省得......碍眼......" 最后半句被淹没在惊天动地的轰鸣中。 凌云阁标志性的九曲连廊从中间断裂,坠落的残骸尚未触地就被混沌气息腐蚀成青烟。 冉秋皮肤表面的疆域图突然渗出金血,那些蜿蜒的血痕竟在空中凝成新的锁链,将即将倾覆的主殿强行吊在半空。 玄尘的刀刃已刺到冉秋眉前三寸。 仙帝虚影崩碎的指尖堪堪抵住剑尖,对冲的威压将方圆百丈的地面压得下沉三尺。 远处的词宋望向西侧,那里原本矗立着象征仙庭威严的凌云阁,此刻只剩半截焦黑的主梁斜插在废墟里。 “够了,再打下去,天外天就不复存在了!” 。。。。。。 第1564章 时空骤然凝固成琥珀。 玄尘喉管里挤出的金属啸叫卡在齿缝间,齿轮瞳孔映出某根垂落的发丝——它保持着断裂瞬间的弧度,末端闪烁的仙源微粒清晰可辨。 "闹够了吗?" 玉色靴尖踏碎凝固的时空涟漪,银纹鹤氅扫过之处,塌陷的虚空自动弥合如新。 虚空泛起涟漪的刹那,那人踏着破碎的月光显出身形。 那是一个青年,发梢缠着两缕异色流光,银白那缕似揉碎的月光流淌而下,细看竟有光阴碎片在其中浮沉,在絮状光晕中消融。 他习惯性用指节缠绕墨色流光,星轨立即漾开光纹,十七个的不同的倒影在涟漪里明灭不定。 眉骨处有道几不可见的银线,那是空间裂隙的印记。 当他抬眼时,虹膜里一半浮着古战场的残阳,血色云霞正顺着瞳孔边缘的时间刻度缓缓下沉;另一半嵌着深空星云,星尘在眼底聚成微型黑洞,又在下一瞬炸开成初生的星系。 常穿件看似普通的青衫,衣料实则是用空间织物织就,褶皱里藏着无数个微型宇宙。 袖口绣着沙漏图案,沙子是液态的星砂,每次流动都会让周围空间泛起涟漪:左边的花突然结出果实,右边的枯叶倒退回嫩芽,而他指尖划过的地方,空气会泛起水纹般的褶皱。 他就是仙庭的第二仙主,同时掌握时间与空间两大天道法则的存在,时空仙帝。 时空仙帝每走一步,焦黑的瓦砾便倒流回梁柱原位,连词宋掌心熄灭的业火都重新绽放成十二瓣红莲。 冉秋被锁链勒出血肉的腰腹突然渗出金光,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像被无形丝线缝合,翻卷的皮肉逐寸恢复莹润。 玄尘脊柱延伸的青铜脉管寸寸崩断,新生的金属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仙庭允许你们解决私人恩怨,却不是让你们毁了这里。" 男子漫不经心地弹指,贯穿天地的裂痕开始逆向生长,坠入虚空的九曲连廊残骸竟从混沌中倒退着重组。 青砖表面焦痕褪去时,剥落的鎏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蟠龙柱。 玄尘机械臂爆开的鳞片突然停滞半空,七百枚飞旋的齿轮如同被钉在琉璃镜面里的标本。 他喉管里迸出尖锐摩擦声:"时间。。。法则?" "本座让你说话了吗?" 垂在鹤氅边的尾指轻轻下压。 玄尘引以为傲的青铜躯体轰然跪地,液态剑刃在石板烙出深达三寸的凹痕。 那些连接混沌旋涡的脉管突然燃起银焰,沸腾的浆液转瞬蒸发成虚无。 冉秋抹去嘴角金血刚要开口,第二仙主的目光扫过他胸前黯淡的疆域图。 悬浮的仙庭虚影如烈日下的薄冰,顷刻间消融殆尽。 "你就是仙庭的一百仙主?" 银线绣的流云纹在鹤氅上流动,"实力也算勉强合格开启阵法。" "时空回溯。" 第二仙主指尖轻叩虚空,每声叩击都震得玄尘的青铜脱落,"说说,拿什么赔?" 整片废墟突然剧烈震颤。 那些正在坠落的梁柱残骸竟如倒放的皮影戏般逆流而上。 断裂的榫卯切口泛起银光,数以万计的碎片贴着时空涟漪重新嵌合,连瓦当上剥落的朱漆都倒着爬回原位。 仅仅三息时间,凌云阁就恢复原本模样。 "这不可能!"玄尘脊柱爆出青铜汁液,却在脱离皮肤的瞬间凝固成金属花瓣。 他机械瞳孔收缩成针尖——那些贯穿虚空的混沌漩涡正被星砂填平,自己引以为傲的混沌刀刃竟在褪成凡铁。 仙帝袖口的沙漏突然加速流动,六百三十片琉璃瓦同时归位时发出的脆响,密集成令人牙酸的震颤。 冉秋锁骨处的疆域图突然烫如烙铁,那些吊住主殿的锁链正被某种伟力熔炼成金雨,"这就是时间法则吗?" 玄尘试图转动脖颈,却发现每块关节都嵌在凝固的时空里。 他引以为傲的混沌本源像被冻住的岩浆,连最细微震颤都传递不出喉管。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青铜骨骼表面爬满细密的银纹——那是时间法则侵蚀的痕迹。 霜白色裂痕突然爬满整片天穹。 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同时传来兽吼,青龙虚影缠绕着焦黑的主梁游走,西方白虎浮雕的瞳孔突然淌出液态月光。 朱雀展翅掀起的火浪还未触及地面,就被玄武背甲溢出的玄冥真水冻结成赤色冰棱。 星河倒悬的穹顶中央裂开缝隙。 九条五爪金龙拽着玉辇碾碎凝固的时空,辇车四角悬挂的青铜铃摇晃时,方圆万里的业火竟自行坍缩成萤火。 当鎏金车帘被掀开的刹那,七百二十道霞光刺得废墟表面浮起细密金鳞。 衮服上的日月星辰开始自行运转。 天帝指尖悬停的微型仙庭突然暴涨,琉璃瓦上每道裂痕都精准复原成之前的模样。 他踏出玉辇的瞬间,那些被时空法则禁锢的青铜汁液突然恢复流动。 "璇玑准了这场比试。" 平淡的声线震得星辰移位,盘旋在主梁上的青龙虚影突然炸成光雨。 天帝袖口翻卷时泄露的气息,竟让时空仙帝袖中沙漏的星砂停滞了半息。 “璇玑这孩子为何会同意此事?他难道不知这场交手会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家园吗?” 鎏金蟠龙柱上凝滞的青龙鳞片突然开始游动,天帝衮服扫过的地面浮起细密星屑。 时空仙帝袖中沙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七百二十粒星砂在琉璃壁内撞出细小火光。 他垂在鹤氅边的指尖微蜷,凝固时空里立刻炸开裂纹。 "他们本就是双生界的主人。" 天帝指尖垂落的金线缠绕住冉秋胸口的疆域图,那些黯淡纹路突然浮现出两株纠缠的巨树虚影。 玄尘脊柱爆开的青铜汁液在半空凝成同样纹路,两种金属碰撞时发出宿命般的共鸣。 "彼时尔等共掌双生界。" 天帝衣摆流淌的星河突然定格,映出浩瀚星空中两团彼此撕咬的光晕,"根系相缠,树冠相抵。" 玄尘喉管发出齿轮卡死的嘶鸣,机械瞳孔里倒映出满地碎裂的青铜花瓣。 那些被时间法则冻结的金属突然蒸发,在两人之间形成银河般璀璨的雾霭。 。。。。。。 第1565章 时空仙帝眯起眼睛。 雾霭中浮现的巨树根系竟在互相吞噬,纠缠的枝干间不断坠落星辰碎片。 "这是双生界的因果线。" 天帝抬手截住一缕逃逸的青铜雾气,金线缠绕处显出血色纹路,"我们说到底,不过是外人。" "管不了?" 时空仙帝尾指弹飞一粒星砂,正在崩裂的梁柱立刻回溯成完整形态,"也是,我们终归是外人,那就将他们送出双生界,让他们在星空中决出生死吧。" 星砂迸溅的刹那,时空仙帝袖中涌出银河流淌的纹路。 他屈指叩击琉璃瓦的声响化作七十二道空间裂隙,整个天外天的穹顶如同摔碎的蛋壳。 玄尘青铜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些凝固在时空里的齿轮突然疯狂逆转。冉秋胸口的疆域图爆发出双色光芒,纠缠的巨树虚影将他与玄尘的脊柱焊成同一条金属脊椎。 "该清算宿命了。" 时空仙帝鹤氅翻卷,袖口飞出的星砂凝成九重天门。 第七层门扉洞开时,整座凌云阁突然扭曲成万花筒形状的碎片。 玄尘机械瞳孔里映出正在坍缩的地板——那些鎏金砖竟化作游动的星光。 冉秋咽喉涌出的金血尚未坠落,就被空间裂隙吞噬成细碎金沙。 他指尖燃起的银焰突然冻结成冰棱,两人脚下突然浮现覆盖十万里的传送阵图。 "去!" 时空仙帝的尾音还黏在凝固的时空里,玄尘青铜手掌已经穿透十三层空间屏障。 可那些破碎的镜面突然倒卷,将他机械五指绞成绽放的铁莲花。 整片天地突然被揉成纸团。 七百二十颗星辰同时熄灭的刹那,冉秋看见自己倒映在玄尘瞳孔里的身影正在褪色。 纠缠的巨树根系刺穿他们胸膛,将他们拽入沸腾的星空旋涡。 当青铜汁液与金血重新沸腾时,两人已站在破碎的星环中央。 这里没有风,但密密麻麻的星骸碎片正划出冰蓝色轨迹。 玄尘脊柱爆出的齿轮突然悬浮成环,每颗齿尖都挑着粒坍缩的恒星。 他手掌抚过虚空留下的灼痕,竟与冉秋锁骨处的疆域图完美重合。 "他说,你我之间有因果?" 机械摩擦的笑声震碎方圆百里的陨石,"那我今日就斩了你这因果。" 冉秋抹去眼睫上凝结的星霜,缠绕指尖的银焰突然暴涨。 那些飘散的星骸被点燃成火流星,在他身后铺成燃烧的羽翼。 双生巨树的虚影在两人之间裂成两半,断裂的根系竟自动扎进彼此胸膛。 。。。 “不是,你把他们送走了,我看什么啊?” 词宋刚把瓜子壳吐进悬浮的琉璃盏,就看见穹顶裂缝里伸出三根流淌星河的手指。 时空仙帝的鹤氅翻卷时带起的气流割裂了他的鬓发。 "你是何人?" 沙漏里的星砂突然齐刷刷转向他所在的位置,七十二道空间裂隙像眼睛般眨动。 词宋微微一怔,愣在天际。 天帝衮服上的日月停止了轮转。 "有趣。" 时空仙帝指尖突然浮现出与词宋血脉同源的纹路,那些纠缠的金线竟穿透了凝固的法则,"我竟然感知不到你的过去与未来。" "晚辈只是路过!" 词宋表现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对天帝与时空仙帝拱手道。 时空仙帝忽然笑起来,这个笑容让正在复原的梁柱再度崩裂,七百二十道霞光竟在他身后拼凑成轮回盘的模样。 时空仙帝身后的轮回盘发出齿轮卡死的锐响。 七百二十道霞光凝成的轮盘突然逆时针转动,词宋脚跟突然陷进正在融化的琉璃地面。 那些流淌的星砂顺着他衣褶爬上脖颈,在喉结处凝成沙漏形状的烙印。 "借你命轮一观。" 轮回盘第三层突然剥落成三百枚瞳仁,每颗瞳孔都映出词宋不同年龄的剪影。 天帝衮服上的日月纹绣突然渗出金血,整个天外天的法则开始扭曲成麻花状。 词宋后槽牙咬着的瓜子"咔嚓"裂成两半。 他看到五岁生辰时打翻的糖罐正在轮回盘里重新拼凑,十二岁时在祠堂罚跪的青石板突然竖起成墓碑。 那些翻飞的记忆碎片突然被镀上青铜色泽,有什么东西在他灵魂深处发出锁链崩断的铮鸣。 轮回盘核心区域突然喷出黑雾。 七百颗瞳仁同时渗出银血,正在旋转的齿轮组里突兀地伸出一只缠满绷带的手。 那只手屈指轻弹轮回盘的力道,让时空仙帝鬓角骤然裂开三道贯穿伤。 "竟然有人敢从过去窥视我?" 绷带缝隙里漏出的嗓音震碎了十九层青铜齿轮,词宋看到未来某个时刻的自己正从黑雾里抬眼。 那个身影仅仅投来半道余光,轮回盘表面就炸开蛛网状的裂痕。 时空仙帝鹤氅上的星河纹路突然熄灭。 他左眼珠在眼眶里碎成六瓣,金血顺着开裂的下颌骨滴落成悬浮的珍珠。 轮回盘崩解的碎屑划过他脸颊时,竟在皮肤上烧灼的焦黑。 词宋被突如其来的血腥味呛得后退半步,靴底碾碎的星砂发出幼兽般的哀鸣。 他看到未来自己的虚影正在消散,那人转身时飘起的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星河水渍。 "因果反噬。。。" 时空仙帝染血的指尖捏住最后一块完好的齿轮,那些流淌的金血突然凝固成箭矢形状。 词宋靴跟碾碎的星砂突然悬浮成卦象,天帝衮服上的日月纹绣骤然迸射万丈金光。 天外的云层裂开豁口,青铜浇铸的天道法典挟着雷鸣降下。 "本帝倒要看看——" 天帝指尖点在法典扉页的刹那,那些篆文竟活过来撕咬词宋的虚影。 琉璃地面蒸腾的血雾凝成窥天镜,镜面涟漪里浮出词宋未来的轮廓。 嗡! 法典突然自发燃烧起来,烫金封皮迸裂的碎屑割破了天帝手腕。 窥天镜里的词宋恰巧抬眼,琉璃色瞳孔漾起半圈墨晕。 "咳......" 天帝喉头涌出的金血在半空炸成星火,衮服前襟绣着的赤日竟渗出焦黑。 法典残页裹着雷火卷上穹顶,将七十二道功德光轮烧出窟窿,正要闭合的窥天镜突然凝固。 未来那个身影的衣摆还卷着未熄的业火,踩碎的时空法则在他脚下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 第1566章 "天帝,不可!!!" 时空仙帝掌心的沙漏突然炸开,金砂凝成的箭矢还未离弦就化作青烟。 天帝左耳垂着的日月珰应声而裂,滚落的玉髓珠砸进琉璃地面竟蚀出深坑。 词宋突然踉跄着捂住心口。 "放肆!" 天帝染血的五指扣住窥天镜边缘,裂纹却顺着掌心瞬间爬满整条手臂。 镜中身影的眸光突然扫过现世,天帝冠冕上垂落的冕旒齐刷刷断裂。 哗啦啦—— 十二旒白玉珠滚落时,每颗都映出词宋不同时期的模样。 "原来是你啊,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们二人。" 悠扬的声音传出,窥天镜突然被无形之力拧成麻花,“强行窥探未来,对现在的你们而言并非是个好的决策。” 未来词宋飘动的发丝扫过镜面褶皱,残存的天道之力竟尖叫着溃散成萤火。 咔嚓! 时空仙帝脖颈突然浮现环状血痕,他手中捏着的齿轮早已锈蚀成粉。 词宋后颈的沙漏烙印泛起青光,那些渗入血脉的星砂突然倒流回虚空。 天帝抹去唇边的金血,冕旒断裂处垂下的发丝正在疯长,琉璃地面蒸腾的金血突然开始倒流,天帝衮服上的焦黑痕迹如同蜕皮般簌簌剥落。 时空仙帝脖颈的环状血痕迸发出星辰碎裂的脆响,伤口里钻出数百条缠绕着虹光的锁链,将碎骨与血肉重新拼接。 "天道无常。" 天帝垂落的冕旒突然凝结金箔,断裂的玉髓珠被无形之力托举着重新串联。 他指尖残留的窥天镜碎片化作流萤,在琉璃地面上绘出蜿蜒的星轨图案。 时空仙帝鹤氅的星河纹路重新亮起时,词宋嗅到浓烈的青铜锈味。 那些散落的齿轮粉末在仙帝掌心聚成沙漏,细碎的流光正顺着指缝渗入他苍白的皮肤。 "小友可知方才镜中映出的是何年月?" 时空仙帝忽然抬手虚握,词宋后颈的沙漏烙印骤然发烫。 悬浮的星砂在他肩头凝成十二时辰刻度,未干的星河水渍沿着衣襟蜿蜒成卦象。 天帝垂眸凝视自己正在蜕皮的掌心,新生的皮肤下浮动着篆文:"能让轮回盘破损的存在,这三个纪元来你是头一个。" "晚辈确实不知。" 失去时空仙帝的束缚,词宋身上的压力骤降。 天帝指节突然发出青铜锁链崩断的脆响。 那些缠绕在时空仙帝脖颈的虹光锁链突然抽搐着刺入穹顶,齿轮粉末凝成的沙漏被无形之力掀翻,细碎流光在空中炸成青烟。 "如此看来,未来已来。" 时空仙帝指尖拨动倒流的星砂,天河突然在琉璃地面上显影,他那张青涩脸庞展开了笑颜。 "本帝竟眼拙至此,也难怪璇玑是第一仙主。" 天帝自嘲一声。 "天帝,帝棺内的天才们,似乎已经按耐不住了。" 时空仙帝指尖缠绕的星砂突然凝成骷髅形状,鹤氅下摆垂落的星河纹路正渗出青铜锈斑。 他脖颈缝合处的锁链随着轻笑颤动,穹顶垂落的虹光映得半边脸透出骨骼轮廓。 天帝摩挲着重新串联的冕旒,玉髓珠碰撞声里混着细微的骨裂响动。 衮服前襟的日月刺绣突然渗出墨色,那些焦黑蜕皮后的新生皮肤下,隐约浮着七十二幅棺椁图案。 无数棺影在浪涛里沉浮,裹挟着未干的星河水汽扑面而来。 “准备的如何了?” "七成。" 天帝屈指弹飞沾着金血的冕旒珠,珠子滚过之处绽开细密的卦象裂纹。 “唉,他们都是一代天骄,若是放在盛世,每一位都是足以比肩你我的存在,只可惜。。。” 时空仙帝话音未落,便被天帝打断,“不,并不可惜。” 琉璃地面突然漾起青铜色的涟漪,天帝袖中垂落的锁链发出阵阵呜咽:"他们将自封于帝棺,为的就是这最后一世超脱仙帝的境界。" 时空仙帝脖颈的锁链突然绷直,鹤氅上的青铜锈斑竟生出细密绒毛。 穹顶垂落的虹光里浮出七十二具青铜棺椁轮廓,每具棺面都刻着褪色的星图。 “归墟归墟,世道如此,我等能做的,实在太过有限了些。” 琉璃地面蒸腾的青铜锈雾里浮出七十二幅星图,天河倒卷的水声里混着指甲刮擦棺板的刺响。 天帝屈指叩击衮服下浮动的棺椁纹路,青铜锁链摩擦声震得词宋耳膜嗡嗡作响:"归墟是天道留下的最后试炼。" 时空仙帝脖颈锁链骤然收紧,锈斑绒毛簌簌脱落成星屑:"每个试图触摸超脱之境的人,都会成为归墟的饵食。" 穹顶垂落的青铜棺椁突然同时震颤,褪色星图像被泼了滚油般泛起血泡。 "归墟是不可能允许第二个超脱于仙帝,与天道同等的存在出现。” 时空仙帝与天帝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倒是自在,但一旁的词宋可是一句也听不懂。 “我最讨厌的就是谜语人!” 。。。 无尽星空之中,彻底放开的圣师与仙尊再无任何顾忌,一层层星海轰然炸裂。 玄尘右臂缠绕的混沌本源骤然暴涨,漆黑旋涡瞬间吞噬八万星辰,破碎的陨石带在扭曲力场中凝成洪荒巨兽獠牙。 他足尖点碎的虚空裂缝里渗出青铜色黏液,每滴黏液都映着混沌倒影。 "仙庭余孽!" 冉秋眉心仙纹绽出刺目金芒,背后浮动的九重天阙虚影泼洒出银河瀑布。 他指尖划过的轨迹残留着青铜锈斑,那些锈迹竟化作锁链缠住混沌旋涡。 玄尘脚下黏液骤然沸腾,混沌旋涡中伸出千万根缠绕星骸的触须。 破碎的陨石獠牙突然爆开,每个棱面都映出他右臂浮现的六指魔爪虚影。 冉秋左眼迸发的金光割裂虚空,背后浮起七十二道圣人金轮。青铜黏液触碰到金光的瞬间,竟开出一簇簇燃烧着星火的彼岸花。 "镇!" 燃烧的花瓣突然化作百万金色锁链。 玄尘右臂魔爪虚影撕开胸膛,喷涌的混沌本源里飞出九颗旋转的黑洞,每颗黑洞边缘都粘着破碎的圣人金轮残片。 冉秋足尖点碎的金莲骤然绽放,花蕊中爆出十二万道裹挟经文的剑气。 青铜黏液凝成的巨兽刚张开嘴,就被密密麻麻的圣人箴言刺穿咽喉。 。。。。。。 第1567章 虚空裂缝里渗出墨色血液。 玄尘染血的鬓发突然倒竖,额间裂开的竖瞳涌出粘稠黑雾。 混沌漩涡中探出的青铜魔爪每根指尖都裂开嘴巴,啃食着经文剑气的残光。 "来!" 冉秋眉心圣纹突然剥落,化作横贯虚空的金色巨尺。 尺面浮现的每个刻度都在渗出猩红液体,滴落时幻化成持剑而立的血色人影。 混沌魔爪与圣人劫尺相撞的刹那,八百星辰同时熄灭。 玄尘背部隆起的三根骨刺刺破虚空,缠绕其上的混沌本源凝成三首铜獒。 三首铜獒六只眼睛睁开的瞬间,冉秋周身环绕的金轮突然生出霉斑。 玄尘染血的嘴角突然咧到耳根,三首铜獒啃食金轮的瘆人声响里爆出骨骼碎裂声,混沌本源裹着漆黑血液喷涌成连绵星环。 "以五百年春秋,断你一切生路!" 嘶吼声震碎三根骨刺,燃烧着黑焰的寿元符篆从毛孔里钻出。 混沌漩涡中探出的青铜触须突然长出密密麻麻的复眼,每颗眼球都倒映着冉秋背后若隐若现的仙庭虚影。 冉秋足下的金莲骤然枯萎,七十二道金轮表面的霉斑竟开始流淌脓血。 他指尖捏着的箴言还未成型,玄尘背脊裂开的血肉中已迸出八条缠绕星骸的锁链。 铛! 圣人戒尺突然布满蛛网裂痕,血色人影哀嚎着化作腥臭血雨。 三首铜獒暴涨的混沌本源凝成七指魔爪,指尖裂开的嘴巴咬住冉秋眉心残余的圣纹。 "断!" 魔爪攥住的圣纹突然爆出琉璃脆响,贯穿虚空的仙庭光柱剧烈摇晃。 冉秋背后浮动的仙庭虚影像是被泼了浓墨,鎏金瓦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铜锈。 青铜黏液凝成的触须趁机缠住他脚踝,星骸锁链绞碎最后一朵金莲。 冉秋左眼迸发的金光突然涣散,七十二道金轮同时炸成漫天飘落的经卷灰烬。 "你疯了?!" 冉秋染血的指尖撕开虚空裂缝,仙庭本源化作的鎏金锁链刚要垂落,就被混沌魔爪指尖的复眼吸食殆尽。 玄尘胸膛裸露的森森白骨上,五百道燃烧的寿元符篆正疯狂啃食他的神魂。 三首铜獒突然合并成遮天蔽日的巨口,獠牙间流转的混沌气流撕开冉秋周身的护体仙光。 仙庭虚影崩解的轰鸣声中,玄尘腐烂的右臂贯穿她胸口,攥住那团跳动的鎏金色本源。 虚空突然下起青铜暴雨,每滴雨水都映着破碎的圣人金轮。 冉秋瞳孔里浮动的仙庭印记像被掐灭的烛火,他背后残存的光柱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冉秋踉跄后退时,整片星空都在他脚下塌陷成漩涡。 金甲缝隙里渗出的鎏金色血液刚触到虚空,就被青铜黏液腐蚀成缕缕黑烟。 这次,冉秋彻底慌了,冉秋竟然以五百年寿命为代价,切断了他与仙庭之源的联系。 不仅如此,原本他体内被璇玑仙帝封印的冉求残魂也开始复苏。 三首铜獒腐烂的前腿突然钻出七条青铜触须,缠住冉秋左腕的刹那,圣人骨节爆出炒豆般的脆响。 冉秋金瞳突然泛起血色,七十二道破碎的经脉在皮肤下鼓起蚯蚓状纹路。 他挥出的剑气斩到半空就化作灰烬,仙袍袖口竟开始生长霉斑。 三首铜獒的断颈处喷出腥臭黏液,混沌气流裹着星骸碎片凝成囚笼。 "当年你求我救你一命时,可曾想过今日?" 玄尘额间竖瞳突然迸出青铜锁链,链环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刮擦着虚空。 冉秋横臂格挡的瞬间,护体仙光竟如同糖稀般融化滴落。 冉秋喉间突然涌上腥甜,五脏六腑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圣人残魂化作的经文烙印在他肋骨上蠕动,每蠕动一寸就夺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混沌囚笼轰然收拢时,七根星骸獠牙穿透他琵琶骨。 破碎的金轮残片混着脓血从伤口喷出,在空中凝成扭曲的"囚"字。 虚空突然浮现七百三十六个青铜漩涡。 每个漩涡中央都伸出半透明的人舌,舌尖滴落的黏液腐蚀得空间滋滋作响。 "拓岸喰天!" 七百条青铜人舌突然绷直如剑,舌尖裂开的孔洞里喷出蛛网状粘液。 冉秋爆裂的经脉突然钻出蠕动的青铜根系,根系末端连着三首铜獒腐烂的胃囊。 "当初是本仙尊给予你的一切," 玄尘脊椎里钻出的混沌枝条缠住冉秋脖颈,"今日,本仙尊就要将其全部拿回来!!!" 缠绕星骸的锁链突然涌出脓血,脓血里浮动的金轮残片竟开始反向旋转。 冉秋左耳突然爆开血洞,流淌出的鎏金色脑浆被混沌枝条吸食成缕缕青烟。 虚空裂缝里探出的青铜手掌突然攥住他天灵盖,掌心裂开的复眼疯狂吮吸仙庭本源。 冉秋右手指甲突然反卷着刺入手腕,十二滴圣人精血凝成的护体仙光瞬间被染成墨色。 "你的仙骨归我了!" 青铜磨盘转动时溅起的火星化作哭嚎的冤魂,虚空突然下起青铜暴雨,每滴雨水都在冉秋皮肤上蚀出蜂窝状孔洞。混沌枝条吸食仙庭本源的声响,如同千百只蛞蝓在啃食腐肉。 冉求残魂化作的烙印突然从脊椎钻出,十二道破碎的圣人金轮在他腹腔内反向旋转。 玄尘掐着他脖颈的腐手突然暴涨鳞片,鳞片缝隙里渗出腥臭的暗绿色黏液。 "给本仙尊死!!!" 七百三十六个漩涡同时喷出青铜锁链,链环上倒刺刮擦着虚空发出金属摩擦声。 玄尘腐烂的指尖突然僵在半空。 冉秋胸腔爆出琉璃炸裂的脆响,七十二道经脉同时涌出鎏金色火焰。缠绕在他脊椎上的混沌枝条发出指甲刮黑板般的尖叫,七百三十六个青铜漩涡竟开始逆向坍缩。 "燃!" 皮肤表面浮动的圣纹突然爆燃,骨髓里流淌的金色浆液顺着毛孔喷涌。 那些被青铜根系侵蚀的脏器在火光中蒸腾成雾,星空深处响起青铜碎裂的悲鸣。 玄尘额间竖瞳渗出暗绿脓血:"你竟敢自燃圣躯神魂?" 话音未落,贯穿冉秋琵琶骨的星骸獠牙突然熔成铁水。 。。。。。。 第1568章 燃烧的圣人精血在虚空中凝成凤凰虚影,翅尖扫过的空间裂缝里迸出千万颗坍缩的星辰。 三首铜獒胃囊里传出指甲抓挠血肉的声响,七条青铜触须竟在火焰中扭曲成麻花。 "破!" 圣血化作流光圣剑的瞬间,青铜暴雨突然停滞在半空。 七百条人舌组成的囚笼被矛尖划开时,虚空裂缝里涌出的混沌气流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玄尘腐烂的右臂爆开蜂窝状孔洞,鳞片缝隙里钻出燃烧的金色蛆虫。 他背后悬浮的混沌魔爪突然长出霉斑,指尖裂开的复眼接二连三炸成血雾。 星空乱流的入口在鎏金火焰中显形时,冉秋燃烧的颅骨已经露出森白颧骨。 他残破的圣躯开始分解成漂浮的星砂,每粒星砂都裹着半截燃烧的经文。 流光圣剑刺入星空乱流的刹那,整片星域的引力突然倒转。 冉秋直接冲入时空乱流之中。 。。。 天外天穹顶忽然泛起冰裂纹,词宋指间悬浮的星砂啪地炸成齑粉。 此刻的天帝已然将伤势尽数恢复,他望着词宋,开口道了一句:“词宋,你是在等待他们交手的结果吗?" 词宋反手按住腰间剑柄,剑鞘表面盘踞的剑纹流淌出业火:"二位是来给玄尘收尸?" "他们二人实力相当,短时间内难分胜负,更何况他们之间乃是生死之斗。" 时空仙帝掌心悬浮的沙漏突然静止,"小友不妨与我二人前往,璇玑仙帝想见你。" "请。" 天帝脚下蔓延的气流突然凝成九百阶星髓台阶,每踏上一阶, 词宋足尖刚触到第九百阶星髓,台阶骤然坍缩成流动的银河。 无数星辰顺着靴底纹路向上攀爬,在衣摆缝线处凝结成冰晶锁链。 天帝宫悬浮在破碎的日晷中央。 九万六千根冰棱倒垂在穹顶,每根冰棱里都冻结着坍缩的星云。 地面是用仙帝劫灰铺就的镜面,词宋抬脚时看见自己十七重影子跪在镜中厮杀。 冰晶锁链碎裂成星屑的刹那,词宋靴底触到了某种青铜质感的纹路。 九重棺椁垒成的王座悬浮在镜面中央,每层棺盖都刻着正在褪色的星图。 璇玑仙帝垂落的广袖上流淌着凝固的银河,他屈指叩击王座扶手的瞬间,冻结在冰棱里的星云突然开始逆向坍缩。 "这是,仙古法的气息?" 尘湮仙魂的声音传到词宋耳中,他腰间长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剑身正对着王座旁那口倾斜的青铜棺。 棺椁表面剥落的铜锈里渗出暗金色血渍,那些本该死去的古老符文正在青年掌心蠕动。 青年睫毛颤动时带起细小的时空涟漪,缠绕在他脚踝的锁链突然崩裂成齑粉。 词宋注意到对方左眼瞳孔里浮动的不是道纹,而是半截断裂的青铜戟尖。 "词小友,你来了," 璇玑仙帝袖口滑落的星砂凝成茶盏,茶水表面映出正在燃烧的仙气,"人带到了,你也该苏醒了。" 镜面地面突然浮现龟裂的棋盘,青年踩着的格子里涌出黑色火焰。 词宋后撤半步才发现那不是火焰——是无数具微缩的仙尸正在焚烧命格,灰烬里飘出仙古纪元特有的葬歌。 青年抬手接住飘落的灰烬时,指缝间突然睁开三只翡翠色竖瞳。 词宋腰间长剑自动出鞘半寸,剑锋割裂的空气里竟传出古老的祭祀吟唱。 "你觉着这孩子怎么样?" 璇玑仙帝话音未落,青铜棺椁表面的血渍突然沸腾。 青年锁骨处蔓延出树根状的纹路,那些纹路爬过脖颈时,词宋嗅到了封存在时光深处的血腥气。 青年睁眼的瞬间,整座天帝宫的地面变成了透明的水晶,词宋清晰看见地壳深处蜷缩着半具缠绕青铜锁链的巨尸——那具尸体额间插着的,正是青年瞳孔里的青铜戟尖。 "心性如你当年那般,天赋也胜你千百。" 青年开口时,虚空浮现出正在崩塌的青铜祭坛,“大道气运加身,三千法则护佑,他现在缺的,只有时间。” 他抬手拂去袖口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动作让璇玑仙帝掌心的茶盏突然爬满裂纹。 词宋剑鞘表面的剑纹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词宋,此人,很强。” 词宋眉头微皱,他看到青年拂袖时带起的不是气流,而是无数具正在叩拜的虚幻身影,似乎青年是这世间之皇。 冰棱坠落的声响打破了凝固的时空。 青年踩碎一地星砂走来时,地面发出的声响似有沉睡的古老存在被仙古法的气息惊醒。 “拿出你最强战力,与我一战。” 青铜光芒撕裂空气的刹那,词宋嗅到了锈蚀血痂的味道。 青年左眼瞳孔里的戟尖骤然放大九倍,青铜戟刃切割出的轨迹竟残留着远古战场的虚影。 词宋剑鞘爆出红莲业火的瞬间,七百道戟芒已封锁他所有退路。 "陨仙七式,破军。" 戟刃穿透业火发出的声响像刮擦龙骨。 词宋靴底在水晶地面犁出深沟,剑锋挑起的红莲被戟尖绞碎成火星。 碎裂的莲花瓣沾到青年袖口,顷刻烧穿三层流淌星辉的锦缎。 璇玑仙帝屈指弹飞沾着火星的碎布,布料在半空化作啼哭的青铜雀。 戟杆横扫带起的罡风刮得词宋面皮生疼。 他旋身躲过致命一击,剑锋贴着戟杆削出一串紫电。 青年腕骨翻转震开长剑,左脚踏碎的水晶地面突然钻出九条青铜锁链。 "燎原。" 词宋咬破舌尖喷出血雾,业火霎时吞噬方圆十丈。 锁链在火中扭曲成赤蛇,青年戟尖点地划出环形沟壑——燃烧的仙尸灰烬突然凝聚成手持骨矛的阴兵。 冰棱接连炸裂的脆响中,戟尖刺穿词宋残影。 青年脖颈青筋暴起时,王座旁青铜棺椁震出悠长嗡鸣。词宋剑锋擦过他耳际,削断的发丝化作挣扎的星屑坠入水晶裂隙。 "烬灭!" 红莲业火凝成实质的剑罡劈下,青年横戟硬扛的瞬间,两人脚下水晶炸出蛛网裂痕。 地壳深处的巨尸突然抽搐,缠绕其身的青铜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声。 戟刃忽地腾起幽蓝鬼火,青年右臂浮现的树根状纹路蔓延至戟杆:"隳天。" 。。。。。。 第1569章 青年抹去眼皮上的星砂,左眼戟尖突然脱落融入真戟。 词宋剑纹亮如熔岩,剑脊浮现的红莲竟生出第三十六瓣。 戟剑相撞迸发的冲击波掀飞九重棺椁,地壳深处的巨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词宋虎口迸裂的血珠还未落地,青年戟杆已压着他剑刃逼近咽喉。 "祭道。" 青年喉间滚出的古语引发天地共鸣,王座轰然炸裂。 词宋剑柄窜出的业火突然反卷包裹全身,在他背后凝成十二瓣焚天红莲。 青年瞳孔中的戟尖距离他眉心仅剩三寸,戟刃上浮现出正在融化的青铜祭坛虚影。 他喉结滚动迸出的音节穿透时空,戟尖青铜祭坛虚影竟渗出粘稠血泪。 词宋背后红莲刚绽放至三十六瓣,整片花瓣突然爬满细密裂痕。 戟杆压着剑刃割破空气发出龙吟,词宋靴底在水晶地面犁出十丈沟壑。 地壳深处巨尸的咆哮声里,他清晰听见自己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断古。" 青年左瞳戟尖燃起苍青焰光,整条右臂树根状纹路瞬间爬满戟杆。 词宋剑锋红莲突然炸成碎片,飞溅的业火竟倒卷着灼伤他自己面颊。 青铜锁链突兀穿透水晶地面,缠住词宋脚踝的瞬间,青年戟尖已抵住他咽喉。 喉结皮肤接触戟刃的刹那,词宋耳中突然涌入九万道兵戈相击的幻听。 "葬界。" 青年吐气如雷,整座天帝宫突然向下坍缩三丈。 地壳深处巨尸的青铜锁链应声绷断七条,断裂处喷出的黑血化作遮天蔽日的鸦群。 词宋剑柄窜出的业火突然凝固成血色晶簇。 戟刃擦过他锁骨时带起的星火,竟在水晶地面烧出蜿蜒的符文。 那些符文扭动着爬向青铜棺椁,棺盖缝隙里突然伸出半截白骨手掌。 "跪!" 青年暴喝震碎三百丈外的冰棱柱,词宋膝盖重重砸进水晶地面。 剑刃崩开的裂纹里渗出金红血珠,尚未落地就被戟芒蒸成猩红雾霭。 青年戟尖挑飞词宋发冠的瞬间,七百道青铜戟影同时贯穿他周身大穴。 词宋呕出的鲜血还未触地,就被戟刃附着的苍青焰光烧成扭曲人脸。 地壳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巨响,巨尸半颗头颅突然抬起三寸。 青年左脚踏碎词宋佩剑的瞬间,整柄剑突然哀鸣着炸成漫天星砂。 那些星砂坠地时凝成跪拜的虚影,朝着青年方向不断叩首。 璇玑仙帝挥袖扫开血雾,"好!这才像样!" 青年戟杆横扫抽在词宋腰侧,骨骼碎裂声混着青铜雀啼哭格外刺耳。 词宋撞碎九重冰晶墙壁,后背尚未触及青铜棺椁,戟尖已抵住他眉心。 “把你体内的那座塔,和你剑鞘内的仙魂召唤出来,今日你若不能胜我,我会斩了你。” 青年的瞳孔中带着冷意。 词宋顿时一怔,紧接着目光转向远方的璇玑仙帝,却发现这位第一仙主正满含笑意的望着自己。 “放心,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有其他人知晓,词小友,真言仙塔和尘湮仙魂的事情,我也不会说出去。” “你一直都知道?” 词宋琉璃色的瞳孔中带着疑虑。 “词小友,你难道忘了,我同样也身具真言仙族血脉,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晓仙塔在你身上。” 戟刃震颤发出的蜂鸣刮过词宋眉骨,殷红血线顺着鼻梁滑向下颌。 他喉结滚动吞咽腥甜,琉璃瞳倒映着青年瞳孔深处燃烧的戟尖。 "小友再不唤塔——" 璇玑仙帝五指轻叩王座残片,崩裂的水晶碎屑在半空凝成三十六枚混沌符文,"本帝可要替你做主了。" 词宋后背紧贴的青铜棺椁突然渗出冰晶,七条缠绕白骨手掌的锁链骤然收紧。 他垂落的手掌刚要结印,青年戟杆猛然下压三分,刃口撕裂的皮肤涌出滚烫金血。 "面对我你竟然敢留手?" 青年齿缝溢出的冷哼震碎三丈外飘浮的血珠,"蛮荒纪元之时,封元仙当年可都不敢如此。"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词宋顿感头皮发麻,封元仙这个名字或许很多人都不知晓,但他的名号却响彻整个仙界。 封元仙,便是那第一位超脱者,真正开创了仙帝之境的无上存在,初代仙帝! "小子,别留手了!" 随着尘湮仙魂的暴喝, 词宋眉心血珠突然逆流倒涌,琉璃色瞳孔深处炸开万丈金芒。苍青戟尖触碰的皮肤轰然崩裂,竖状裂痕中迸射的光柱将整座青铜棺椁掀飞三十丈。 "以吾真名——" 喉骨震颤的音节震碎缠绕脚踝的青铜锁链,仙塔虚影从撕裂的眉心竖眼中一寸寸挣出。 水晶地面在塔底浮现的刹那塌陷成环形深渊,七百道戟影竟被灼成灰白齑粉。 青年戟刃荡起的苍青火舌突然扭曲变形,七十二枚篆刻着"言"字的金环自琉璃色塔身垂落。 崩塌的王座残片中,璇玑仙帝叩击符文的手指猛然僵住——那些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苍白。 "那就来战!" 尘湮仙魂的怒吼震得说难剑鞘应声炸裂。 三千枚剑纹从破碎的剑鞘中喷涌而出,缠绕着说难剑身的裂痕疯狂游走。 原本赤红的业火突然蜕变成琉璃色,焰心深处浮动着青莲虚影。 青年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戟杆横扫带起的罡风被说难剑突然暴涨的锋刃生生劈碎,刃口擦过水晶地面时迸发的钟鸣竟将虚空震出裂痕。 "这才像话。" 青年戟尖划过掌心,溅出的血珠在触碰到戟刃的刹那燃起漆黑火焰。 正在融化的青铜祭坛虚影骤然凝实,塔身垂落的金环与祭坛碰撞出九重血色涟漪。 尘湮仙魂的声音充满冷峻:"小子,把你的手段全部试出来吧,此人虽不是仙帝,但他也许比仙帝还要强。" 说难剑嗡鸣着贯穿两人之间的空间裂隙,剑锋准确刺入祭坛虚影中央的青铜巨目。 青年暴退时靴底在水晶地面犁出的沟壑突然冻结成冰,左瞳燃起的苍青焰光突然坍缩成黑洞,吞噬了方圆十丈内所有光线。 。。。。。。 第1570章 词宋背后红莲虚影与仙塔金环交叠的刹那,七百二十道青铜戟影从黑洞中倾泻而出。 说难剑刃擦过戟杆迸发的火星照亮了两人面容——词宋浑身上下充斥着琉璃仙光,青年右臂浮现出仙古篆文。 两股力量对冲形成的球形力场将整座天帝宫压低百丈。 说难剑刃与苍青戟杆相撞的刹那炸开九重红莲。 词宋右腕翻转带起三千琉璃火,身后仙塔垂落的金环骤然收紧发出金属扭曲的尖啸。 青年戟尖挑碎第七朵红莲虚影时,左脚突然陷入塔底延伸出的青铜纹路。 "破!" 十二枚篆文从词宋撕裂的袖口飞出,缠绕剑身的红莲业火突然凝结成冰晶。 青年横戟格挡的瞬间,冰火逆转爆开的冲击波掀飞了他束发的玉冠。 黑发狂舞的青年瞳孔里燃起战意,戟刃横扫劈开的空间裂缝中竟涌出上古战鼓的雷鸣。 词宋剑尖点地的动作带起环状音爆,塔身垂落的金环与音波共振形成肉眼可见的青铜波纹。 "铛——" 波纹与戟影相撞激起的飓风里,词宋左手指甲尽数崩裂。 尘湮仙魂的嘶吼与说难剑鸣重叠成古怪的和弦:"催动真言仙塔的封禁之法!" 青年靴底尚未离开青铜纹路,塔影裹挟的七十二道金环已锁住他周身要穴。 说难剑突然脱手悬浮,剑柄处绽放的红莲瞬间吸收词宋一成仙气。 "来!" 青年暴喝震碎三枚金环,戟杆倒转插入地面引发的震颤竟让仙塔虚影出现裂痕。 词宋咳着血抓住剑柄,剑锋划过的轨迹残留着燃烧的仙文。 他后撤半步踩碎星砂,红莲剑势突然转为绵密细雨。 青年戟刃搅动的风压将雨丝凝成冰针,却在触及塔影范围时诡异地蒸发成雾。 "这才像一些样子,但还不够。" 青年舔掉溅到唇边的金血,右臂篆文突然脱离皮肤浮空旋转。 词宋剑尖刺入篆文阵眼的刹那,七百青铜戟影从阵图中暴射而出。 塔身垂落的金环与戟影碰撞出连绵不绝的钟鸣,说难剑裹挟的红莲业火顺着声波烧穿了青年左肩铠甲。 两人同时闷哼后退,脚下水晶地面蛛网状的裂痕中渗出苍青火焰。 蜃龙虚影在火焰中浮现:"言镇四极!" 词宋反手将说难剑钉入地面,仙塔底座轰然落下时激起的环形气浪竟将青年逼退七步。 青年戟杆拄地划出三丈沟壑,抬头时嘴角却扬起亢奋的弧度。 "我需要看一看你的极限在何处!" 他撕开破损的衣襟,胸口浮现的古老图腾与手中青色长戟产生诡异共鸣。 词宋突然感到塔基震颤,琉璃瞳中倒映出青年身后缓缓升起的九头狮虚影。 青年胸口的图腾突然炸开万丈青光,皮肤下浮起三百六十枚蝌蚪状的古篆。 背后九头狮虚影仰天长啸,每颗头颅都喷吐出不同色泽的焰流。 说难剑发出的悲鸣刺得词宋耳膜渗血。 七十二道金环在青色焰流冲刷下接连爆碎,塔基裂缝里涌出的苍青火焰竟被九头狮吞噬。 "这是。。。” 尘湮仙魂的声音突然失真,"九劫战体!" 九劫战体,乃是自荒古纪元开始就被记载的特殊体质,也是公认的第一仙体。 相传,此仙体原本并非特殊体质,而是 “未完成的劫难”,自幼便要接受来自天道之劫的审判。 青年身上的劫纹更像九道 “契约”:战体只要渡过一次天劫,便可借助劫力变强,代价是成为劫难的 “容器”。 九道劫难在骨血里厮杀、融合,既让它拥有无上力量,也让它永远活在 “下一次劫难” 的阴影里。 它的特殊,正在于这种 “向死而生” 的矛盾:越强大,越破碎;越能战,越被劫火焚烧。 因此一开始,仙界将九劫战体视为诅咒,直到有一人真的渡过了九道劫难,成为轰动诸天的存在时,人们才知晓它的恐怖之处。 “难道他,他是。。。” 就在尘湮仙魂惊愕之际,另一边的词宋再次被击退,他后撤的脚跟尚未落地,九颗狮首喷出的焰流已凝成实质化的青铜锁链。 他仓促横剑格挡,琉璃火撞上青铜链的瞬间炸开三百道空间裂缝。 青年眼中青芒暴涨,戟杆横扫带起九重狮吼。音波碾碎塔影垂落的金环,词宋手腕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蜃龙虚影刚张口吐出"镇"字,九头狮中间那颗头颅突然张开血盆大口。 虚空像块破布被生生撕开,裹挟着仙古气息的旋涡将词宋连人带剑卷飞三十丈。 水晶地面在词宋后背砸出蛛网裂痕。他咳出的金血尚未落地就被青铜焰蒸发,说难剑身的红莲纹路正以惊人速度黯淡。 青年戟刃拖在地面划出刺目火花,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九星连珠的阵图:"我说过,还差得远。" 词宋左手撑地时摸到块碎玉,尘湮仙魂的警告与狮吼同时炸响:"退!" 九头狮左侧头颅喷出的冰蓝色吐息冻结了方圆百丈空气。词宋翻身滚开的刹那,原先位置已然竖起三十丈高的冰棱,飞溅的冰渣在他右脸划出七道血痕。 戟尖刺来的轨迹突然扭曲成螺旋状,词宋横剑格挡的瞬间瞳孔收缩——九颗狮首竟在戟刃上重叠! "铛——" 说难剑脱手飞旋着插入冰柱,词宋整条右臂仙光尽碎。 青年戟杆顺势下压,他屈膝跪地时膝盖陷入水晶地面半尺。 九头狮虚影突然收缩成青色光茧裹住戟刃,青年右臂血管暴起如虬龙:"破厄!" 戟尖刺入词宋肩胛的刹那,七十二道青色雷霆顺着伤口贯入经脉。 琉璃仙塔虚影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塔身剥落的金环还未落地就被雷霆劈成飞灰。 词宋喉间涌上的腥甜被他生生咽下,左手捏碎的玉屑突然化作流光没入眉心。 尘湮仙魂的嘶吼与雷霆炸响混成一片:"丹田逆转!" 但九头狮右侧头颅喷吐的赤红火焰已烧穿护体仙光,青年戟杆拧转带起的罡风将词宋整个人掀飞。 他撞碎十七根冰柱才勉强止住退势,说难剑颤巍巍插在十丈外的地面,剑柄红莲只剩零星火苗。 。。。。。。 第1571章 青年收戟而立时,九头狮虚影化作青烟缩回图腾。 冰棱折射的寒光在他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战靴碾碎满地冰渣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 词宋抹去嘴角金血的动作顿了顿——对方收起了修罗场般的杀气。 "方才与你交手时,我以为..." 青年戟尖挑起词宋掉落的白玉发冠,冰蓝色吐息瞬间将其冻成齑粉,"你还有留手。" 破碎的冰柱映出他颈侧跳动的青筋,九星阵图在脚下明灭不定。 远处苍青火焰仍在舔舐塔基裂缝,却被他周身流转的蝌蚪篆文尽数吞噬。 词宋撑着冰面起身的瞬间,右膝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赤红火焰残留在他袖口的火星突然暴涨,又被青年随意挥袖掐灭。 "你甚至接不住我八成劫力。" 戟杆擦着词宋耳际钉入冰层,激起的碎冰划破他颈侧皮肤,"上面坐着的那位可是在仙神之境时,便足以逼出我九成战力。" 九头狮虚影在他背后一闪而逝,三十丈内的冰棱同时炸成雾凇。 词宋瞳孔里映出青年胸口图腾——九道纠缠的劫纹正在皮下缓慢游动,如同活物。 青年屈指弹飞沾在戟刃上的金血,血珠在半空燃成青色火苗,“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下界的蝼蚁怎会是破局之人。” 词宋忽然踉跄着笑出声,染血的虎口按在说难剑柄。 剑身红莲纹路像是感应到什么,暗沉的火焰突然窜起三寸。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的口气让我很不爽。” 词宋腰间的鱼跃龙门佩闪烁佩炸开刺目青光,龙吟声震得满地冰晶簌簌跳动。 碎玉中窜出的青龙虚影绕着他盘旋三周,鳞片缝隙洒落的星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焦黑的伤口。 "青龙髓玉?" 青年的瞳孔中闪烁出异色,“只可惜,其中精华已流逝九成九,算不得至宝。” “你们无缘无故将我喊来,只为了与你一战,还说什么破局之人,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词宋拍了拍青蓝长袍的尘土,脸上露出些许不满。 青年持戟而立,并未出手,“你当如何?” “你说,我打赢你,我能有什么好处?” 听到词宋如此说,青年与璇玑仙帝也是一愣,他们着实没想到词宋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与天斗,与地斗,与强者斗,这是仙界仙人们自古以来立足的根本。 而词宋竟然还想要好处,他难道没有一点儿向武之心吗? “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涉及天道帝兵,我都会给你。” 璇玑仙帝坐在残破的王座之上,对词宋许诺。 词宋听罢,嘴角扬起一抹笑,“好,先前我听天帝说,就算大道法则补全,大道也不一定晋升为天道,那我想要让大道晋升为天道的方法,你可有?” “你竟然还想让此界大道晋升为天道,你可知你已经打乱了我们的。。。” 璇玑仙帝欲言又止,随后深深地叹息一声,“罢了,只要你今日能胜,我就将此法传授于你。” “一言为定!” 听罢,词宋俊美的脸庞瞬间充满战意。 先前尘湮仙魂曾说,只要大道法则补全,大道便可晋升为天道,经过一段时间的验证,词宋发现是错误的,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与天元大道产生共鸣,能清晰感知到大道变迁。 如今大道法则虽补全,但距离成就天道还差太多太多,而大道之力似乎也已经达到极限,无法再进一步。 那既然天帝能一眼看出问题,那就说明仙庭一定知晓其根本问题所在,既然如此,那他词宋今日就要将这个问题彻底解决。 “词小子,你当真以为你能赢过这青年?你可知道他是谁???” 就在词宋战意昂扬之际,他的耳边传来了尘湮仙魂的惊诧之声。 “难道不行吗?方才我也只是用了自身七成战力而已。。。” 词宋话音未落,尘湮仙魂便向词宋介绍起青年的身份,“若我没猜错,此人便是打破九劫战体诅咒,号称蛮荒纪元至强存在,就连初代仙帝在未突破仙帝之时,就是其手下败将。” 听到这里,词宋的表情顿时变得怪异起来,对于仙界过往,他也是知晓一些的。 “等等,难道,难道他是。。。” “初代仙帝血脉兄长,封天。” 碎冰坠地的清脆响动里,词宋指节捏得发白。 远处裂缝中喷涌的苍青火焰倏然凝滞,连带他剑柄缠绕的红莲火都瑟缩成豆粒大小。 "那个曾在幼年之时,就吃龙肉不吐骨头的疯子?" 剑鞘磕在冰面的声响突兀得可笑,词宋终于明白自己面临的是一个什么人,在那个不知道横跨多少万年的荒古纪元末期无敌的存在。 荒古封家,一门双至尊,一个兄长于荒古纪元无敌,另一个族弟开辟了仙帝之境,亲手结束了荒古纪元,。 词宋后颈炸开的冷汗被青龙虚影喷吐的星辉蒸成雾气,绕着他发冠盘旋不散。 传说中连天劫都能生吞的存在,此刻靴尖正碾着他半刻前咳出的金血。 青年眉峰微挑,戟刃点地的刹那,九头狮图腾在冰层下游出蜿蜒裂痕。 词宋腰间的鱼跃龙门佩突然迸出裂纹,刚愈合的伤口又渗出细密血珠。 "看来你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 封天指尖抚过游动的劫纹,琉璃色瞳孔里映出词宋踉跄了一下的身影,"不错,我就是封元仙的兄长,封天。" 冰蓝色吐息化作锁链缠上词宋脚踝,所过之处皮肉尽成冰晶。 尘湮仙魂的尖叫在识海炸响的瞬间,词宋反手将说难剑捅进冰层,赤红火浪沿着裂痕烧穿了正在成型的阵图。 "现在使出全力还来得及。" 封天背后浮现的九头狮虚影仰天咆哮,"今日你只有赢了我,才有活路。" 词宋突然暴起的身影撞碎了漫天冰锥,剑锋擦着戟杆迸出七色火星。 封天颈侧游动的劫纹猛然膨胀,将他整条右臂染成青铜色——分明是硬接斩击的动作,说难剑却发出哀鸣。 。。。。。 第1572章 青龙虚影在碰撞气浪中碎成星芒,词宋倒飞出去的身形撞塌了三根冰柱。他咳着血沫仰头,正看见三十丈高的九头狮虚影抬起前爪,正向自己扑来。 冰屑混着血珠从睫毛滴落时,词宋咽喉突然涌起铁锈味。 他翻转剑柄抵住下颚,舌尖溅出的精血在冰面灼出三寸深的坑洞。 "天地有正气——" 破碎的尾音被九头狮吼震得发颤,词宋咬破的舌尖却绽出金芒。 半空中悬浮的冰晶突然倒卷,凝成三百六十道剑气悬停在他周身。 "杂然赋流形!" 整座天帝宫突然响起编钟轰鸣,词宋眉心血纹绽放的刹那,缠绕青龙虚影竟化作浩然正气。 冰面上游走的九头狮图腾被浩然正气冲刷得支离破碎,穹顶垂落的星辉都凝成斗大篆文。 封天戟刃劈落的动作迟滞了半分。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空档,词宋染血的指尖划过剑脊。 说难剑震颤着迸出龙吟,断裂的剑光骤然暴涨千丈,那是裹挟着三千法则的浩然长河! "下则为河岳——" 冰蓝色锁链寸寸崩裂,词宋踏着篆文拾级而上。 他每踏一步,冰层下就浮起半部竹简虚影,原本有些裂纹的鱼跃龙门佩竟在浩然正气温养下复原如初。 九头狮虚影拍落的巨爪撞上长河,爆开的金光里传出幼童诵读声。 封天瞳孔骤缩,青铜色右臂突然爬满裂纹——那些篆文分明在蚕食他吞噬万载的劫力! "上则为日星。" 词宋最后一步踏在最高处,说难剑指着的正是封天。 冰窟四壁浮现的圣贤虚影同时睁眼,封天周身缠绕的劫纹竟如春雪消融。 苍青火焰突然凝成笔锋,词宋挥剑的动作带着金石裂帛之声。 九头狮虚影轰然炸开的瞬间,整条浩然长河尽数灌入剑尖——那点寒芒亮得连仙帝都要抬手遮眼。 剑尖凝聚的光芒骤然坍缩成针尖大小,封天戟刃缠绕的劫纹瞬间绷直如弓弦。 冰窟穹顶垂落的星辉突然扭曲成螺旋,九头狮虚影溃散成的青铜碎屑重新聚成戟尖。 两股气劲相撞的刹那没有声响。 词宋瞳孔里倒映的戟尖距离眉心只剩三寸,握着说难剑的虎口崩裂出森森白骨。 对面封天脖颈青筋暴起,缠绕右臂的劫纹竟在浩然正气冲刷下簌簌剥落。 冰层突然发出琉璃碎裂声。 整片天帝宫同时腾起白雾,数万道裂纹里喷出赤红岩浆。 悬浮在半空的冰锥还未坠落就被汽化,青龙虚影与九头狮图腾在气浪中绞成混沌旋涡。 "痛快!" 封天忽然咧开嘴角,戟杆震颤着迸出七道雷纹。词宋剑锋流转的篆文突然炸开,崩碎的金芒里隐约浮现河山虚影。 两人足下冰面轰然塌陷,裹着岩浆的冰水还没溅起就被蒸成血色雾霭。 鱼跃龙门佩裂开的纹路突然沁出金血,词宋踉跄着后退半步,剑柄缠绕的红莲火顺着袖口窜上肩头。 封天靴底碾碎的冰晶化作龙卷,将他右臂剥落的劫纹重新黏合。 "再来!" 戟刃劈落的轨迹突然分化万千,每道虚影都裹挟着不同道韵。 词宋翻转剑柄划出圆弧,崩塌的虚空里骤然亮起三百颗星辰——每颗星辰都映照着圣贤挥毫的剪影。 青铜戟尖撞上星辰的刹那,幼童诵经声与凶兽嘶吼同时炸响。 词宋耳垂悬挂的玉坠突然粉碎,飞溅的碎玉在半空凝成"仁"字篆文。 封天眉心竖纹裂开血口,喷涌的劫力竟化作墨汁泼洒在冰面。 整座天帝宫开始倾斜。 破碎的法则乱流撕开空间裂缝,词宋刺出的剑光突然分裂成九道。 封天横戟格挡的姿势骤然凝固,缠绕周身的劫纹竟在浩然正气中开出朵朵白莲。 冰层下传来闷雷滚动声。 赤红剑芒与青铜戟影对冲形成的能量球膨胀到极致,突然坍缩成指甲盖大小的黑洞。 词宋肋骨传来清晰的断裂声,封天束发的玉冠"咔"地裂成两半。 暴退的身影在冰面犁出百丈沟壑,词宋剑尖杵地划出刺目火星。 对面封天单膝跪地,戟杆插进冰层的裂痕里蜿蜒如蛇。 两人中间塌陷的深坑中,半截断裂的竹简虚影正在缓缓消散。 "咳......" 词宋抹去下巴滴落的金血,发现说难剑的剑脊浮现出细密裂痕。 封天撑着戟杆起身时,右臂皮肤竟褪去青铜色,露出下方白玉般的骨骼。 冰雾弥漫的战场上,两道喘息声此起彼伏。 封天忽然抬手抹过颈侧伤口,沾着金血的手指在戟刃画出诡异符咒:"好,很好,这才像样。" 词宋剑尖突然亮起萤火微光,崩塌的虚空裂隙里飞出点点星芒。 他染血的衣摆无风自动,眉心黯淡的血纹重新泛起金红:"不是哥们???" 词宋这次着实有些绷不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一击仅仅只是让其受到了轻伤,自己这一剑就算是亚圣,也是一剑斩死一片了。 尘湮仙魂的声音再次传入词宋耳中,“小子,你可知你眼前站的是什么存在?就算是本帝巅峰之际,或许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我还打个毛线啊?” 九头狮虚影在封天背后缓缓凝聚,只是这次爪尖缠绕的不再是劫纹,而是独属于仙古法的上古仙气。 戟刃突然静止在混沌中央。 封天右臂白玉骨骼亮起蝌蚪状仙纹,九头狮虚影仰头吞下漫天劫云。 冰窟深处传来千万根琴弦绷断的脆响,那些被浩然正气冲散的劫纹碎片竟化作漆黑铁水,顺着戟杆逆流而上。 "方才你那一剑,名为天地一剑,着实不错。" 封天足尖碾碎的冰晶突然悬浮成星图,“那你就接我这一招,封天一戟。" 词宋后颈寒毛炸起的瞬间,方圆百里的时空开始坍缩。九头狮十八只眼眸同时亮起,爪尖缠绕的仙气凝成实体锁链。 说难剑震颤着发出悲鸣,剑脊裂痕里渗出点点金血。 戟尖刺出的轨迹看似缓慢,实则每个刹那都在叠加道韵。 。。。。。。 第1573章 词宋瞳孔里映出九重幻影——有仙人抚顶授长生的云雾,有万族血祭天道的祭坛,最后定格在青铜戟尖挑碎日月的画面。 鱼跃龙门佩突然自发升空,玉佩里涌出龙门虚影。 真言仙塔光芒在词宋瞳孔深处骤然亮起。 九重幻影即将撕裂眉心的刹那,他咬碎舌尖喷出血雾。 琉璃塔尖穿透虚空刺破混沌,琉璃檐角震落的铜绿在半空凝成蜃龙虚影。 "真言一禁——溯!" 蜃龙尾鳍扫落的星砂裹住戟尖,十八道仙气锁链突然倒卷。 词宋腕骨传来清脆的碎裂声,说难剑迸发的萤火却沿着回溯轨迹点燃时空长河。 封天刺出的戟影竟在蜃雾中分解重组,九头狮啃噬日月的画面突然定格成水墨画卷。 "二禁——渺!" 蜃龙逆鳞迸射的虹光扫过战场,词宋染血的袖袍瞬间透明。 坍缩的时空突然泛起涟漪,他踏着破碎道韵穿透青铜戟影,剑锋拖曳的星芒在九头狮瞳孔烙下裂痕。 封天背后祭坛虚影轰然崩塌,缠绕戟刃的劫纹竟开始褪色。 "三禁——罡!" 蜃龙仰头吞下坍缩的黑洞,词宋掌心的塔纹炸开三千篆文。 破碎的虚空裂隙里伸出青铜锁链,每节锁环都映照着圣人讲经的剪影。 戟尖撞上篆文的刹那,九头狮突然发出哀鸣。 仙气凝成的鬃毛在罡风里寸寸湮灭,封天白玉臂骨上的蝌蚪纹路开始疯狂游动。 "蝼蚁安敢!" 封天暴喝震碎三根青铜锁链,却被更多篆文缠住戟杆。 蜃龙虚影突然凝实,龙须卷起词宋渗金血的右手按在塔基。 冰层下传来洪荒巨兽的喘息声。 真言仙塔第七层窗棂突然洞开,涌出的罡风竟带着远古战场的血腥气。 词宋断裂的腕骨被塔纹强行拼接,剑锋亮起的萤火突然化作燎原星火。 "道可道——" 蜃龙吟啸震散劫云,三百圣贤虚影在塔周浮现。 词宋刺出的剑光穿透三重禁制,说难剑崩碎的裂痕里喷涌出璀璨银河。 封天瞳孔首次收缩。 戟刃分化的万千虚影撞上银河,竟如泥牛入海般消融。 他右臂白玉骨骼浮现细密裂纹,九头狮虚影被罡风撕碎的瞬间,整座天帝宫地基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有趣......" 封天任其被琉璃锁链拖入塔底。 他褪去青铜色的手臂探入虚空,抓出的青铜长戟竟由密密麻麻的劫纹编织而成。 震颤的嗡鸣撕开罡风,封天左眼瞳孔裂成九瓣,每片都倒映着远古祭坛血祭的场景。 "我那个时代的老东西们要是看见——" 他脖颈青筋暴起时,全身青铜纹路竟开始融化,"定会吓得道心崩裂!" 长戟划过的轨迹燃起黑炎,词宋横剑格挡的刹那,冰原突然塌陷成环形深渊。 琉璃塔影在银河里明灭不定,三百圣贤虚影竟被黑炎烧穿喉咙。 尘湮仙魂的惊叫刺得词宋元神剧痛:"快退!这是九劫战体第九转!" 封天背后浮现九重血色转轮,每转一圈,刀锋就多出万钧重量。 词宋虎口迸裂的金血还没滴落,就被蒸发成赤金色雾气。 "你们今世法..." 封天踏碎的空间碎片突然凝结成战鼓,"当真妙不可言!" 九头狮虚影从长戟跃出时已化作骸骨形态,十八根肋骨钉入虚空。 词宋瞳孔收缩的瞬间,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出说难剑——那竟是三息前的出剑轨迹被强行重现! 蜃龙逆鳞炸开蛛网裂痕,词宋咳出的血雾里混着至纯仙气。 塔基浮现的篆文锁链刚缠上刀锋,就被黑炎烧成滚烫铁水。 蜃龙逆鳞碎片割破舌尖的瞬间,词宋左手剑诀划过塔基。 琉璃锁链崩断的脆响里,他右腕金血突然在半空勾出篆文:"去!" 龙须卷着真言仙塔撞碎三根肋骨虚影,塔檐垂落的铜绿突然活过来般蠕动。 尘湮仙魂化作流光没入第七层窗棂,整座琉璃塔开始吞吐远古罡风。 "十步杀一人——" 词宋哑着嗓子低吟,说难剑崩碎的银河突然凝成游蛇。 封天戟刃劈落的黑炎烧穿他左肩时,九重血色转轮恰好转到第七圈。 蜃龙瞳孔映出三百六十道塔纹,龙爪撕开裂隙抓出本命龙珠。 仙塔底层涌出的罡风裹着龙珠砸向地面,冰原裂缝里突然伸出缠满符咒的青铜手臂。 "千里不留行!" 剑锋挑起的游蛇骤然膨胀,词宋踏着破碎道韵刺出十三道虚影。 封天狞笑着震碎游蛇,却发现每道虚影都残留着半句诗纹。 九头狮骸骨咬住塔尖的刹那,蜃龙突然盘踞塔顶发出震天龙吟。 破碎的琉璃锁链在吟啸声中重铸,每节锁环都浮现出褪色的侠客刺青。 "事了拂衣去——" 词宋染血的青衫突然无风自动,说难剑崩裂的剑脊里飞出点点萤火。 封天背后祭坛虚影刚要凝聚,就被塔底伸出的青铜手掌按碎。 黑炎烧融的虚空突然下起血雨,词宋剑尖拖曳的诗句在雨幕中燃烧。 尘湮仙魂的尖叫穿透雨帘:"就是现在!" 蜃龙逆鳞彻底炸开的瞬间,真言仙塔第七层窗棂射出三百道霞光。 词宋咳着血沫跃上龙角,剑锋搅动的银河突然化作泼墨山水。 "深藏身与名!" 最后四字出口时,九劫战体转轮突然卡在第八转,封天瞳孔里的祭坛画面开始褪色,戟刃缠绕的黑炎竟被诗纹吮吸。 一道红光闪过,胜邪剑赫然出现在词宋左手之中,说难剑与胜邪剑交叉的刹那,虚空炸开黑白相间的电弧。 词宋左腕金血顺着剑脊流淌,竟在半空凝成"纵""横"两个殷红古篆。 封天戟杆横扫带起的黑炎突然扭曲。 两条剑气长龙破空而起时,破碎的冰原倒映出万丈龙影。 白龙鳞片刻满儒经,黑龙獠牙缠绕仙气,交错的瞬间竟撕开裂隙吞噬了三重戟影。 "雕虫——" 封天脖颈青筋突然暴凸,戟刃捅穿黑龙咽喉的刹那,九重血色转轮发出齿轮卡死的刺响。 白龙逆鳞亮起三百圣贤虚影,龙尾扫过时带起的罡风里飘着竹简残片。 。。。。。。 第1574章 词宋右臂长袍尽碎,皮肤下凸起的血管竟也化作游走的篆文。 咔嚓! 戟杆撞上龙角的瞬间,词宋左眼淌下血泪。 黑龙炸开的剑气裹住封天右腿,腐蚀青铜纹路发出烙铁入水的嗤响。 "今世法竟能触碰到劫纹本质?" 咚! 长戟轰鸣震碎两条龙尾,词宋双剑交叉格挡时,虎口飞溅的金血在虚空勾出纵横十九道。 破碎的龙鳞突然重组,白龙衔住黑炎,黑龙绞碎戟影,交缠的龙身碾过血色转轮。 封天双手青铜皮肤砰然炸裂。 他瞳孔里倒映的祭坛画面开始崩塌,右手却突然握住戟杆末端拧转三圈。 虚空塌陷形成的旋涡中,万千骸骨手臂抓住双龙咽喉。 词宋咳着血沫踏裂冰层,双剑划出的十字缺口里涌出泼墨山水。 墨色浸染骸骨手臂的刹那,白龙骤然缩成三尺剑芒,黑龙则化作缠绕煞气的锁链。 "给我破!" 封天戟刃劈碎墨色山河,却被突然浮现的侠客刺青挡住去路。 锁链缠住他脚踝拖向冰原裂缝时,词宋染血的睫毛下闪过寒光。 双剑合击的轨迹亮起棋盘纹路。 白子落于天元,黑子钉死星位。 纵横剑气穿透封天胸膛时,三百圣贤虚影突然齐声诵读,将他伤口喷涌的黑炎硬生生压回体内。 蜃龙逆鳞碎片在词宋掌心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封天单膝跪地的瞬间,背后九重转轮同时浮现裂纹。 他抬头时咧开的嘴角挂着金血,瞳孔分裂成九枚旋转的青铜钱币:"很好。" 冰层下突然传出锁链绷断的轰鸣。 词宋正要抽身后撤,却发现双剑竟被青铜纹路锈蚀。 封天脖颈皮肤裂开,爬出的九头狮元神咬住他手腕,硬生生将胜邪剑拽向祭坛虚影。 青铜纹路顺着剑脊向上蔓延,词宋虎口迸裂的金血在虚空凝成棋局残谱。 封天脖颈皮肤彻底剥落,露出青铜浇筑的古老喉骨。 九枚瞳孔钱币突然射出幽光,天帝宫裂缝里爬出万千锈蚀锁链。 "封天。。。绝地!" 沙哑低吼震落冰棱,三百圣贤虚影竟被铜锈侵蚀。 词宋瞳孔收缩——纵横十九道棋线正被锈痕蚕食! 虚空突然凝固成青铜镜面。 双龙剑气冻结在镜中,词宋持剑的右臂血管开始浮现青铜斑纹。 冰层下伸出裹着符咒的骸骨手掌,攥住他脚踝拖向青铜镜面。 "百步,飞剑!" 词宋左手胜邪剑迸发血芒,剑锋却像刺入泥潭般滞涩。 封天破碎的青铜手掌穿透镜面,五指扣住他咽喉时带起远古战场的腥风。 蜃龙逆鳞碎片割破掌心,金血滴落镜面竟发出编钟鸣响。 九头狮元神咬碎棋局残谱的刹那,青铜镜面突然浮现三百六十座祭坛投影。 词宋闷哼着挥动说难剑,却发现剑气轨迹被镜面折射回自身。 嗤! 左肋爆开血花,纵横剑诀竟然直冲词宋而去。 "你的剑法确实不错?" 封天碎裂的喉骨震荡着远古战场的杀伐之音,青铜镜面突然渗出漆黑黏液,"但却只差一步!" 整个天帝宫内响彻轰鸣。 词宋染血的睫毛突然结霜,双剑交叉划出的十字缺口竟被青铜黏液填满。 他喉间涌起腥甜——纵横十九道棋线正在体内错位! 封天残破的躯体突然燃烧起青铜火焰,九重转轮裂纹中爬出篆刻着灾劫的锁链。 黑龙煞气凝成的锁链寸寸断裂,白龙剑芒被青铜镜面吞噬。 "看好了——" 青铜手掌捏碎冻结的剑气双龙,封天碎裂的瞳孔钱币重组为青铜罗盘。 词宋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泼墨山水撞上罗盘竟直接汽化。 冰原裂缝里探出的青铜手臂突然攥住说难剑。 词宋右臂青筋暴起,皮肤下的篆文游走速度却越来越慢。 他惊觉体内丹田正在转化成青铜锈斑,咽喉被掐住发不出完整音节。 "劫纹,噬!" 封天残破喉骨迸发九个重叠音阶,青铜镜面突然映出远古战场。 十万青铜兵俑虚影踏步而出,踏碎冰原的脚步声震得词宋耳膜渗血。 他艰难转动脖颈,看见自己映在青铜镜中的倒影——皮肤正在缓慢青铜化! 冰层下伸出更多裹着符咒的手臂。 蜃龙逆鳞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真言仙塔第七层射出的霞光被青铜镜面折射分散。 词宋染血的指尖微微抽搐,破碎的诗纹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结束了。" 封天残破手掌骤然收紧,青铜镜面开始吞噬词宋的生机。 冰原上所有裂纹同时亮起青铜纹路,化作囚笼锁住泼墨山水最后的涟漪。 “臭小子,施展造化法则,此乃天元大成之道,仙古法虽强,但放在今日还存在诸多不足之处,造化法则可助你攻其破绽。” 尘湮仙魂焦急之声传入词宋耳中。 “我言,造化!” 词宋喉骨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瞳孔深处突然亮起三百六十枚星辰符号。 皮肤下游走的青铜锈斑遇到星光竟如积雪消融,真言仙法加持下的造化法则直接震碎符咒骸骨。 "这是......" 封天九枚钱币瞳孔疯狂旋转。 天帝宫地面上凝固的青铜镜面突然浮现蛛网裂纹,词宋被锁链缠住的手腕迸发出青金色流光。 虚空里响起春蚕啃食桑叶的沙沙声——造化法则正在改写天地经纬! 词宋染血的衣袂卷起银河倒灌般的星辉,脚下冰层绽开七百二十道青莲虚影。 "天地与我并生!" 随着暴喝声,词宋左手指尖划过咽喉。 青铜掌印崩裂的瞬间,十万兵俑虚影被突然具象化的四季轮转吞噬——春雨融化青铜锁链,夏雷震碎转轮裂纹,秋风卷走铜锈,冬雪冻结灾劫篆文。 封天喉骨发出熔岩沸腾的轰鸣,背后九重转轮竟同时浮现嫩绿枝芽。 那些篆刻着灾劫的青铜表面,此刻爬满含苞待放的桃花纹路。 "造化之力?" 他碎裂的瞳孔第一次露出惊怒,"此界大道竟有天道之法?" 词宋双剑突然交叉横斩,剑锋轨迹带起的不是剑气,而是一条奔涌的时间长河。 浪花里沉浮的历代先贤虚影齐声长吟,青铜镜面映出的战场竟开始逆向坍塌。 冰原裂缝涌出汩汩清泉,被泉水冲刷的青铜纹路迅速褪色。 词宋踏着涟漪拾级而上,每步落下都有星辰在脚底幻灭重生。 。。。。。。 第1575章 说难剑尖挑起的露珠里,赫然倒映着三千小世界的生灭轮回。 封天脖颈青铜喉骨突然爬满青苔,九头狮元神的獠牙竟在造化之气冲刷下生出兰花。 他暴退时掀起的空间褶皱里,无数青铜碎屑正在发芽抽枝。 "劫数亦是造化!" 词宋并指抹过胜邪剑脊,剑身映出的不再是寒光,而是万物萌发的虚影。 剑气扫过的轨迹直接催生出一片原始森林,缠绕封天的树根上开满篆文书就的银色花朵。 三百圣贤虚影突然在花瓣上显形,齐声诵读声震得九重转轮裂纹加速蔓延。 封天想要引爆青铜镜面,却发现镜中倒影已然长出七窍,正对着本体露出慈悲微笑。 冰层下传出冰川开裂的轰鸣,词宋双剑刺入地面的瞬间,整个天帝宫地砖缝隙里涌出嫩草。 缠绕在他腕间的造化之气凝成虚影,指尖轻点之处,青铜锈蚀统统化作翩跹彩蝶。 封天胸口的贯穿伤突然绽放莲花,想要捏诀的青铜手掌被花茎缠绕。 他瞳孔钱币上的篆文开始脱落,取而代之的是蝌蚪状的造化符文。 "不可能,难道你也同那司空家的两兄弟一般,完全被天(大)道认可了?" 沙哑低吼震落满地桃花。 词宋凌空抓取星辰虚影按入剑柄,胜邪剑突然重若千钧。 剑锋缓慢推进时,虚空里浮现的造化法则具象成九条衔尾巨蛇,将青铜镜面层层绞碎。 封天喉骨爆出青铜碎屑,九重转轮残骸突然汇聚成长戟。 戟尖篆刻的"灾"字亮起时,整个天帝宫的时间流速陡然减缓三成。 "封!天!一!戟!" 沙哑嘶吼震碎漫天桃花。 青铜画戟撕开三十六道空间裂隙,戟锋未至,音爆先碾碎了词宋左肩星辰虚影。 词宋瞳孔三百六十枚符号急速轮转,睫毛结出的冰霜却暴露了造化之气运转滞涩。 他虎口崩裂的血珠悬浮在半空,映出戟尖缠绕的九十九道劫纹。 "快用天元法则逆转时空节点!" 尘湮仙魂的尖叫刺破凝滞时空。 词宋染血的舌尖顶住上颚,咽喉里喷出的造化之气竟凝成青铜编钟虚影。 当—— 戟锋撞击编钟的瞬间,十万青铜碎片同时映出词宋倒影。 每个碎片里的他都在做出不同动作:有的横剑格挡,有的踏星暴退,有的并指结印...... 封天瞳孔钱币突然迸溅火花,他惊觉自己挥戟轨迹正在被三千种可能性分流。 戟尖篆文疯狂闪烁,却斩不碎那些虚实交织的因果线。 "雕虫小技!" 青铜手掌悍然拍碎自己左肩,飞溅的锈血化作铺天盖地的蝗虫。 每只虫翼都刻着微型转轮,啃噬时空发出的咯吱声令人牙酸。 词宋右脚踏碎冰层,鞋底涌出的青莲竟绽放出金属光泽。 莲瓣弹飞的冰渣在虚空划出玄奥轨迹,恰好组成破阵子》。 轰! 画戟终于突破编钟阻拦,戟杆上睁开的七十二只青铜眼珠同时锁定词宋眉心。 距离咽喉三寸时,虚空突然浮现围棋棋盘般的经纬线。 "劫材已尽,阁下输了。" 词宋染血的中指轻叩说难剑格。 先前悬浮的血珠突然炸开,每颗血珠都化作执黑棋的儒生虚影,稳稳落在经纬交叉点上。 封天惊觉画戟正在褪色。戟身上生长的桃花吸饱青铜汁液后,竟然结出沉甸甸的青铜果实。 果实坠地炸开的雾气里,走出个与词宋容貌相似的执戟少年。 "因果具象?" 封天暴退时踏碎的冰晶里,赫然浮现词宋七岁练戟的残影。他这才发现,自己握戟的姿势竟与那幼童初学兵器时一模一样。 胜邪剑抓住瞬息破绽洞穿转轮核心,剑尖挑起的青铜碎屑化作翩翩信笺。 词宋咳着血笑道:"这一式,叫''回礼''。" 封天喉骨爆出金属撕裂般的尖啸,戟杆七十二只青铜眼珠同时淌出血泪。 他左臂突然炸成漫天铜屑,每一粒碎屑都裹挟着灾劫篆文嵌入戟锋。 嗡—— 画戟劈落的刹那,整座天帝宫瞬间褪成黑白二色。 冰面倒映的星辰接二连三熄灭,词宋耳垂结出的冰花突然崩碎成沙。 "死!" 戟尖"灾"字在虚空烙下焦痕,三十六道空间裂隙里探出青铜锁链。 锁环碰撞声化作实质化的尖刺,瞬间洞穿词宋右腿经脉。 词宋踉跄跪地的瞬间,胜邪剑突然自主鸣颤。 剑身浮现的蝌蚪文活了过来,钻进他虎口裂痕疯狂游走。 "来得好!" 词宋任由血珠悬在睫毛,以肘撑地旋身横扫。鞋底甩出的冰渣在半空凝成棋子,恰好挡住锁链最脆弱的关节。 当啷! 青铜锁链坠地化作九头狮尸骸,词宋趁机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触地即燃,火苗里跃出的狻猊虚影狠狠咬住戟杆。 封天狞笑着翻转手腕,戟尖挑起的涟漪竟凝聚成青铜秤砣。秤杆上盘踞的灾龙张开巨口,将狻猊连同火焰囫囵吞下。 "秤量生死!" 秤砣坠落的阴影里浮现三千冤魂,词宋皮肤瞬间爬满青铜锈斑。 他反手刺穿自己左肩,喷涌的造化之气凝成墨色狼毫。 笔锋横扫处,锈斑竟书写成《破阵子》。 词牌名亮起的刹那,冤魂哀嚎突然转调成战歌声。 战歌响起,词宋接连书写出近百首诗词,加持己身。 百首诗词,并非 这一刻,词宋的气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也是词宋在突破半圣境界后第一次彻底拼尽全力。 封天瞳孔裂开细纹,他踩碎冰面腾空而起。 画戟搅动九重转轮残骸,青铜汁液凝成暴雨倾泻而下。 词宋突然弃剑仰头,任由雨滴洞穿双肩。染血的牙齿咬住一缕造化之气,吹出的口哨声让暴雨瞬间倒卷。 "还你!" 倒飞的雨珠在半空结成果实,每个果实里都沉睡着持戟幼童。 果实坠地炸开的青铜雾气中,赫然浮现封天幼年练戟的残影。 封天握戟的手腕突然痉挛,戟锋偏离三寸。词宋趁机踏碎冰层跃起,指甲盖里藏的星屑凝成指虎。 轰! 指虎砸中戟杆的瞬间,十万青铜眼珠同时爆浆。 粘稠液体在空中编织成网,却困不住词宋咳出的带血冰晶。 "破!" 冰晶炸开的寒气冻住灾劫篆文,词宋染血的食指 炸开千重剑气。 封天胸口的"灾"字纹路蛛网般蔓延,血肉撕裂声裹着青铜碎屑迸溅。 嗡—— 胜邪剑突然自主跃起,青鸾剑穗缠住词宋腕骨拽出残影。 剑刃劈开敕令时溅起的火星竟化作血色冰晶,簌簌落满璇玑仙帝的玄色长袍。 "可惜了。" 王座上的仙帝托腮轻笑。 剑气绞碎心脏的刹那,封天整个身躯如同枯叶般碎裂。 。。。。。。 第1576章 青铜骨骼坠地化作蜿蜒溪流,却在触及词宋鞋尖时突然沸腾。 铮! 冰面倒映的星辰突然倒转,词宋虎口崩裂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寒气冻成红珊瑚。 他喘着粗气抬头,发现璇玑仙帝正在抚摸王座扶手上新长的桃花苞。 “你看,我说吧,这孩子很强,哪怕是那时候的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 璇玑仙帝话音刚落,只听“铮”的一声。 冰面倒映的青铜溪流突然倒卷上天,词宋鞋底黏连的珊瑚血珠发出瓷器碎裂声。 他踉跄后退时撞碎的冰棱竟在半空凝结成"灾"字,每个笔画末端都探出青铜锁链。 璇玑仙帝指尖摩挲的桃花苞突然绽放,六十四枚花瓣簌簌坠落。 咔啦啦! 王座后方浮现的青铜巨门轰然洞开,门缝溢出的锈蚀气息让整座宫殿剧烈震颤。 词宋耳垂刚结出的冰花刹那间化作灰烬,裸露的皮肤上浮现细小篆文。 "多少年了。" 青铜战靴踏碎的冰晶里传来婴儿啼哭,声音层层重叠成叹息。 锁链缠绕词宋脖颈的刹那,青铜门内伸出的巨掌捏碎了所有篆文。 冰层下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精彩。" 青铜战靴踏碎满地冰晶,新生的男人每走一步,囚禁词宋的锁链就褪色一分。 他耳垂坠着的青铜秤砣与封天先前所用样式相同,只是表面布满龟裂纹路。 璇玑仙帝掌心悬浮的桃花突然炸开,六瓣落在男人肩甲化作青铜狮首。 词宋虎口脱落的血珊瑚悬浮半空,映出两个重叠的封天倒影——王座前破碎的枯骨正在消散,而青铜门前的身影愈发凝实。 词宋闷哼着单膝跪地,胜邪剑插进冰面划出三丈裂痕才勉强止住退势。 他颈间浮现金色秤杆花纹,方才被锁链洞穿的伤口正渗出青铜汁液。 璇玑仙帝袖中飞出十四枚冰晶棋子,在三人之间摆出星斗阵图:"三百次轮回推演,他是唯一扛过灾劫的试炼者。" "量劫将至。" 璇玑仙帝轻抚王座上新绽的第七朵桃花,冰晶地面突然浮现仙庭倒影,"我们需要破局人,不是傀儡。" 封天耳垂的秤砣裂纹渗出星光,他转身时战靴踏碎的冰屑凝成青铜棋盘:"如今,你已经找到了不是?” “所以我们先前所谈的条件?” “你只需记住,我等对故土仍事之深切,岂畏往生已不存。” 封天语气怅然,继续道:“我等虽对超脱之境心向往之,但归其本,亦是为后人再走出一条路。” “如此说来,你答应了?”璇玑仙帝脸上笑容和煦,掌心一缕紫色浮现。 璇玑仙帝两指捏碎悬浮的紫金丹丸,星屑般的药粉顺着锁链褪色的轨迹钻进词宋伤口。 青铜汁液倒流回血管时发出筝弦崩断的声响,他锁骨下蠕动的篆文被十四枚冰晶棋子钉在虚空。 "别动。" 仙帝袖中飞出缠金丝,细如发丝的流光在词宋胸腔穿行。 冰层下的齿轮声突然停滞,十二道青铜锁链从王座底部窜出,将正在再生的灾劫篆文绞成碎末。 词宋喉间腥甜被涌上来的桃花香冲散。 璇玑仙帝腕间玉镯撞出清越鸣响,他胸口碗口大的血窟窿竟长出嫩绿藤蔓,眨眼间开败七次的花苞将血肉修补完整,就连那炸裂开的鱼跃龙门佩,也被彻底修复。 "词宋,你现在一定很好奇,你方才杀死的是谁对吧?" 仙帝弹指震碎最后半片青铜锁链,冰晶地面映出三百六十五个旋转的星图。 词宋摸到新生的皮肤下跳动着生灵之气,抬头时正撞见青铜门前的身影灼热的目光。 “那只是他的一道分身,对吧?” 词宋指节捏得发白,喉结滚动间扯动锁骨下未愈的伤口。 冰晶棋子在皮肤下游走的凉意让他想起方才贯穿胸口的锁链——那些青铜符文刺入骨髓时,分明裹挟着某种自毁的决绝,完全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你不要妄自菲薄。" 封天屈指叩响星图,三百六十五道流光突然收束成青铜长戟,"那道意志化身,乃是当年我踏入帝棺时所凝聚,拥有我踏入帝棺前所有战力,就连封元仙在成就仙帝之境前,都曾败于当时的我。" “就算是本帝,刚突破仙帝之际也曾败于封天那道分身手中。” 璇玑仙帝笑了笑,“说的简单些,若是没有仙古纪元出现,那道意志分身便可镇压整个荒古纪元。” 封天掌中青铜长戟突然寸寸皲裂,裂纹里涌出的星光在三人头顶拼出残缺星图。 冰面下停滞的齿轮发出垂死般的嗡鸣,璇玑仙帝袖中滑落的棋子在地面砸出青铜色涟漪。 "万寿仙体真正预见的未来," 封天耳垂的秤砣裂纹突然喷涌星砂,砂砾在空中凝成腐烂的青铜门,"就是你曾见过的归墟之乱。" 词宋锁骨下的冰晶棋子突然灼热,映出他瞳孔里倒悬的青铜巨树。 那些纠缠的枝干间悬挂着无数破碎的仙袍,最顶端断裂的枝条正在滴落暗金色血液。 "末法时代不是劫难。" 璇玑仙帝指尖轻点,王座旁七朵桃花突然绽放又凋零,"而是万灵复苏前最后考验。" 青铜巨门投影突然渗出锈水,词宋嗅到铁腥味里混杂着檀香燃烧的焦苦。 他颈间未褪的金色秤杆花纹突然收缩,勒得喉结泛起青紫。 封天战靴碾碎冰面浮现的青铜花瓣:"当年那位万寿仙体燃烧三万六千根仙骨推演,看到的最后一幕——" 他屈指叩响虚空,星砂瞬间凝成龟甲裂纹,"归墟之乱结束后,活着的仙帝只剩半个。" 冰晶地面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每个字都在渗出青铜汁液。 “所以,为了逃避归墟之乱,你便将所有的仙帝带到了天元大陆?” 词宋伤势痊愈,将自身气息收敛,并将真言仙塔重新收入眉心。 “随你怎么想,我也不愿与你解释。” 璇玑仙帝摆手,继续说道:“你不是想要知晓大道如何晋升为天道吗?方法有二。” 璇玑仙帝指尖亮起的光晕忽然炸成蒲公英,细碎星光落在词宋肩头幻化成两幅画卷。 。。。。。。 第1577章 左边画卷里青铜齿轮绞碎星河,无数修士在崩塌的仙台上挣扎嘶吼。 右边却是十几个模糊人影在雷劫中重塑天地,他们每踏出一步都有星辰在衣摆间诞生。 "要么等庄稼自己抽穗;" 璇玑仙帝突然攥住左边画卷,掌心渗出暗金色血液浸透画纸,"要么用足够的血肉浇灌。" "双生界,需开辟自己的仙帝境。" 璇玑仙帝两指夹住坠落的桃花,花瓣在触及冰晶地面的刹那凝成青铜剑刃,"当有人突破桎梏晋升仙帝,大道便会接受反哺,逐步晋升为天道。" "第二种更简单。" 封天突然冷笑,战靴碾碎满地星光幻象。 "百位仙帝陨落时的天道余烬,足够让此界大道突破桎梏。" 璇玑仙帝突然弹指击碎右侧画卷,迸溅的星光凝成虚幻祭坛。 十二具身缠星砂的骸骨跪在祭坛边缘,他们脊骨上插着的青铜剑正在滴落暗金色液体。 词宋瞳孔收缩——那些液体坠地时竟开出桃花。 "第一个法子需要多少年?" 他咬牙扯开脖颈间蠕动的金纹,指缝里渗出的血珠落地变成青铜蚂蚁。 "百万年?千万年?" 璇玑仙帝突然笑出声,腕间玉镯撞碎的星光里浮现枯萎的青铜树,"等到新芽破土时,树根早就烂在归墟深处了。" 封天战戟突然插进冰面,裂缝中涌出的星砂凝成九重天阶。 他抬脚碾碎最下面三级台阶,崩塌的碎石里浮现正在腐烂的仙庭匾额:"哪怕是仙界,也是用了数百万年岁月才真正踏入仙古纪元,此方小界,还差的太远太远。" “好了词宋,方法我都已经尽数告知,感谢你今日来此。” 璇玑仙帝指尖的寒雾还未散去,冰裂纹便从词宋脚下绽开。 青铜门投影轰然洞开时,词宋整个人被吸进旋涡深处。 冰晶棋盘炸成齑粉的刹那,天帝宫穹顶垂落的十三根冰柱同时碎裂。 "你看他像吗?" 璇玑仙帝碾碎掌心的青铜蚂蚁,黏液顺着指缝滴落在冰面上,腐蚀出七个篆体"劫"字。 冰棺底座浮现的卦象正在褪色,卦纹里渗出的铁锈染红了封天战戟的锋刃。 封天靴尖碾碎正在腐烂的卦象,星砂凝成的千军万马在他瞳仁里厮杀:"上次帝棺开启时,你也问过同样的话。" 冰棺底座突然浮起三百六十五枚铜钱,每枚钱币孔洞里都探出半截桃枝。 璇玑仙帝袖中飞出的玉简撞在冰棺上,溅起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词宋与归墟对弈的画面。 "当年那位万寿仙体推演三万六千次——" 璇玑仙帝突然并指斩碎幻象,破碎的光影里涌出青铜汁液,"每次劫眼诞生时,超脱之种都会出现在他十丈之内。" 封天战戟突然刺穿冰面,裂缝中涌出的却不是星砂,而是粘稠的暗金色血液。他靴底碾着正在抽搐的血渍冷笑:"你我都见过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最后还不是困死在自己的道心里?" 冰棺表面浮起无数张扭曲人脸,那些张合的嘴唇里飞出青铜飞蛾。 璇玑仙帝颈间缠绕的秤杆突然绷直,秤星亮起的瞬间,所有飞蛾都化作桃木剑钉在卦象中央。 "但他身上有变数。" 璇玑仙帝突然摊开掌心,十二枚青铜棋子在血肉间游走,"他太年轻了,比当年的你,当年的初代仙帝,都要年轻。" 封天战戟突然震颤着发出龙吟,戟尖挑起的星光里浮现无数破碎的墓碑。 "超脱者需要斩断七情六欲。" 封天突然旋身劈碎冰棺投影,崩塌的冰块在空中凝成词宋与同门把酒言欢的场景,"而这小子......" 战戟搅碎的幻象里传来欢声笑语,封天靴底碾过冰面上笑闹的人影,碾出一滩暗金色血渍。 璇玑仙帝腕间玉镯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割裂了两人之间的星图。 他弯腰拾起沾染血渍的碎片,玉石表面映出的词宋正在抚摸腰间半块残破玉珏。 穹顶垂落的冰棱突然开始倒流,天帝宫地面浮现的青铜纹路正在褪色。 当最后一道卦纹消散时,璇玑仙帝脸上笑容更甚。 "要不要赌一把?" 他屈指弹飞染血的玉镯碎片,冰晶地面突然浮现两盏青铜灯。 左边灯芯燃烧着封天破碎的战甲,右边却跃动着词宋眉心的真言仙塔虚影。 封天战靴踏碎左侧灯盏的瞬间,整个天帝宫的齿轮发出濒死的轰鸣。 无数青铜锁链从虚空垂下,锁链尽头拴着的腐烂星辰开始坠落。 “我不与他人赌斗,若你真的看好此人,那我便斩了此人的七情六欲,助他成为超脱者。” 封天战戟劈开坠落的腐烂星辰,暗红色锈迹顺着戟刃爬上他腕间龙纹。 天帝宫穹顶裂开的缝隙里涌出粘稠星砂,每一粒砂都映出词宋过去的残影。 璇玑仙帝指尖拂过右侧青铜灯盏,真言仙塔虚影突然暴涨三寸:"我曾听天帝提过,说过仙古纪元岁月曾有十二位超脱者候选,可最后他们都败在你手中。" “失去争夺超脱的资格。” 冰面下浮起腐烂的青铜宫殿群,檐角悬挂的铜铃里飞出半透明人影。 那些影子落地便化作遍地桃树,每片花瓣上都站着正在厮杀的小人。 "他们并非败在我手,而是败在的我的那道意志分身手中。" “所以,仙古纪元之后,您便取消了所谓的超脱候选之名?” “元仙曾提过,与其主动去寻找,不如让他主动现身。” 封天战戟刺穿桃林幻象,扎进地面涌出的暗金色血液里," 归墟腐蚀仙界的速度在加快,我们等不起了。" 璇玑仙帝弹指震碎半数卦象,"每个时代都会孕育自己的解药。" "每个时代都会孕育自己的解药,潮汐涨落自有定数。" 璇玑仙帝弹落桃枝尖的血珠,冰面裂纹突然绽开青铜花苞,"涨潮时我们没有选择固守堤坝,退潮时," 花瓣层层舒展时露出蜷缩的青铜蚂蚁,正在啃噬花蕊里的腐烂星辰,“我们再去追赶潮汐。” “更何况,封天前辈,您又怎么保证,您不会是那个超脱者呢?” 。。。。。。 第1578章 词宋踉跄着跌出虚空裂缝时,虚空乱流带来的浊气烫得灼人。 青玉石板缝里涌出的仙气稳住他的脚跟,金铃铛在廊檐下叮当作响。 先师殿内,词宋脚下的石板裂了三道缝,只听一道声音从上方悠悠传出,"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 词宋抬头,就见时空仙帝与天帝二人正端坐在圣师台上对饮。 "如此长的时间,看来你通过了考验。" 天帝往青铜盏里倒茶的动作微顿,茶香竟在半空凝聚成天帝宫檐角的铜铃图案:"璇玑让你见得哪位帝棺天才?" 词宋喉间还涌着穿越虚空时的灼痛,腰间的玉珏突然发出裂帛般的脆响。 他盯着圣师台上垂落的星辉流苏,看见天帝执壶的手腕凝着一粒将坠未坠的茶汤。 "封天。" 廊柱间盘旋的仙雾突然凝固成冰棱。 时空仙帝袖中滑落的棋子撞在青铜盏上,迸出的火星竟在半空凝成半张破碎的龙纹面具。 天帝腕间的茶汤终于坠落,却在触及案面刹那化作青铜飞蚁。 那些虫子疯狂啃食着青玉案角的卦纹,"你说的是,封天?" "准确的说,是封天的一道意志分身,我斩了他的分身。" 词宋话音未落,天帝宫穹顶垂落的星砂突然开始倒流。 时空仙帝腰间悬挂的日晷迸出裂纹,十二时辰刻度里封印的龙影正在挣扎。 "你且看。" 他掐碎掌心的棋子,飞溅的碎屑竟在空中凝成封天的模样,“是不是他?” “正是。” 天帝突然拂袖扫落案上茶具,破碎的盏底渗出暗金色液体:"璇玑好大的手笔,竟然敢背着我强行将封天唤醒!" 时空仙帝的冠冕突然迸射十二道星光,照亮词宋:"你可知这封天的真实身份?" "他说他是初代仙帝的族兄,是荒古纪元无敌的。。。" 词宋说到一半突然噤声。 他看见时空仙帝瞳孔里映出的自己,似乎是在窥探自己的过去。 时空仙帝食指忽然按在日晷裂纹处,十二道龙影顺着指尖钻入他瞳孔。 青铜盏里悬浮的茶沫化作万千星辰,倒映出词宋斩碎封天分身的画面。 "原来如此。"他屈指叩响案面时,琉璃穹顶垂落的星砂突然停滞。 天帝袍袖翻飞带起的风掠过词宋耳际:"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未来。" 时空仙帝喉间溢出轻笑,凝固的星砂突然汇聚成河。 翻涌的浪花里浮现出词宋攥着玉珏劈开腐烂星辰的身影,"天帝,你兄弟二人当初可是也败于封天手中?" 听罢,天帝点头,败于封天手下,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仙界百万年,天才无数,能够踏入帝棺的天才都是万万寻一,而能在踏入帝棺,见到封天的,又是万万寻一。 就连当今仙庭百位仙主,真正见过封天的也不过五指之数。 而当年的天帝,虽并未正面击溃封天的意志分身,但也只是棋差一着,也正因如此,他才得到天道认可,掌握帝棺传承。 “封天是仙古纪元最杰出的天才,他想要走出另一条不同于初代仙帝的道路,因此才将自身境界封印,只为未来一日超脱。” 时空仙帝指尖忽然掠过茶盏边缘,凝固的星砂在他瞳孔深处炸开细碎光斑。 天帝垂在膝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起,青铜盏里漂浮的茶梗化作渺渺星图。 词宋耳膜突然刺痛。 他看见两位仙帝唇边溢出的仙雾正扭曲成上古文字,先师殿穹顶垂落的星砂凝成无数双紧闭的眼睛。 轰—— 穹顶轰然炸开,裹着混沌气的黑影重重砸穿青玉地面。 词宋被气浪掀得撞碎琉璃屏风,指缝间渗出灼烧的黑烟。 "咳......" 玄尘蜷缩在坑底抽搐,青铜铠甲缝里渗出粘稠黑血。 那些血液刚触到空气就腐蚀出千百张扭曲鬼脸,啃食着裂缝里钻出的星辉锁链。 天帝挥袖震散扑面而来的混沌气,茶盏碎片悬停在玄尘咽喉三寸:"看来交手已经出结果了,是冉秋胜了?" "不是。” 玄尘喉管里挤出砂砾摩擦般的声响,仙袍缝隙突然爬出青铜色血管,"冉秋自知不敌于我,主动投入虚空乱流,我为将其斩杀,被虚空乱流彻底击伤。" 时空仙帝的神色一凝。 词宋看见那些血管正疯狂吞噬玄尘破碎的仙骨,被啃食的部位竟长出青铜锈斑。 玄尘右眼眶突然裂开,钻出半截腐烂的龙尾。 时空仙帝忽然俯身望向重创的玄尘,凝固的星砂在他指缝间炸开幽蓝法则。 那些爬满锈斑的血管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这便是双生界另一界的界源么?"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正好用来修补仙界大道着实不错。" 玄尘左臂衣衫突然崩裂,露出皮肤下蠕动的青铜肉芽。 那些肉芽尖端裂开细缝,喷出粘稠黑雾试图包裹时空仙帝的手掌。 "小友,此物何其珍重,且让我来替你保管吧?" 时空仙帝瞳孔里倒悬的日晷突然加速旋转,幽蓝色法则之力化作刀刃飞出。 玄尘锁骨处暗金色符咒应声而碎,无数青铜飞蚁从伤口蜂拥而出。 天帝突然挥袖震碎扑向琉璃穹顶的蚁群,破碎的虫尸竟在半空凝成卦象:"混沌本源与一界大道相生,你吞得下?" "本帝自有办法剥离。" 时空仙帝话音未落,玄尘脊椎突然传出锁链崩断的巨响。 他破碎的胸腔里涌出混沌气凝成的青铜鸾鸟,每根尾羽都缀着腐烂星辰。 "想要......就自己来......取......" 玄尘裂开的喉管里挤出怪笑,右眼钻出的龙尾突然暴涨。 龙鳞缝隙渗出粘稠液体,滴落时腐蚀出密密麻麻的虚空旋涡。 时空仙帝释放一道锁链缠住鸾鸟脖颈,十二道星光顺着尾羽刺入其中。 整个先师殿的地面开始浮现血色阵纹,玄尘皮肤表面青铜符文疯狂闪烁。 "你当真以为我油尽灯枯?" 玄尘脊椎突然暴长出青铜骨刺,刺穿时空仙帝缠绕的星光。 混沌气凝成的鸾鸟轰然炸开,裹着黑血的碎羽撕裂空间屏障。 天帝袍袖翻飞震碎扑面而来的骨刺,却见玄尘化作流光撞破穹顶。 。。。。。。 第1579章 那些腐蚀出的虚空旋涡突然聚合成黑洞,无数腐烂手臂从裂缝中伸出撕扯星砂。 "追!" 时空仙帝指尖凝聚的星光长矛刚要掷出,玄尘残留的半截修袍突然自爆。 裹挟着混沌气息的冲击波震碎十二根廊柱,先师殿因此开始倾斜。 词宋静静的看着,玄尘带着混沌本源坠入最深处的虚空裂缝,转瞬消逝在扭曲的维度夹缝中。 时空仙帝指尖缠绕的星光倏然熄灭。 他掸了掸沾染青铜锈迹的袖口,凝固的星砂重新顺着琉璃裂缝倒流回穹顶。 天帝面前的茶盏自动复原,漂浮的黑血如退潮般渗入地砖缝隙。 "你倒是演得一出好戏。" 天帝摩挲着盏沿轻笑,杯中茶汤映出那张俊美的脸。 时空仙帝垂眸抚平衣褶,嘴角扬起讥诮弧度:"只有这样,他才会安然回到双生界的另一界,他带着界源到处乱跑,影响的可是一界生灵。" 说话间他屈指弹碎漂浮的青铜碎屑,那些残渣竟化作点点星辉融入穹顶阵纹。 "演得也算是情真意切。" 时空仙帝转身时带起的气流掀翻满地碎石,十二根廊柱的残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天帝,我们方才说的,就这么决定了。" 天帝忽然将茶盏倾斜四十五度,倒悬的茶汤里浮现出玄尘坠入维度夹缝的残影:"嗯。" 时空仙帝指尖残余的星辉忽明忽暗,琉璃穹顶裂缝中坠落的星砂正倒流回穹顶。 天帝屈指轻敲盏沿时,殿内所有破碎的廊柱突然定格在半空。 数万道星辉锁链从穹顶垂落,缠绕住正在崩塌的穹顶。 词宋撑着残破的琉璃屏风起身,指缝间溢出的黑烟在素白衣襟上烫出焦痕。 穹顶泄漏的星砂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会呼吸的萤火虫。 时空仙帝忽然转身。 凝固的星砂在他靴底炸开幽蓝波纹,十二盏青铜灯从虚空浮现,将词宋笼罩在交叉的光柱里。 "对了,这不是玄尘与冉秋的交易,你又是为何来天外天?" 灯芯爆出青紫火焰,映得词宋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蛛网。 天帝托着茶盏轻笑,盏中漂浮的茶叶突然凝成竖瞳:"能在混沌冲击下保持清醒,你倒不像表面这般孱弱。" 词宋垂眸碾碎指尖凝结的血痂,琉璃地面突然浮现他半跪着的倒影。黑烟从指缝钻入倒影胸腔,竟在镜像里凝成盘旋的黑龙。 "我来见证冉秋与玄尘的交易。" 他说这话时抬头望向正在愈合的穹顶裂缝,混沌气息残留的旋涡正被星砂填塞,"现在玄尘带着混沌本源逃走,冉秋坠入虚空生死不知......"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咽喉突然漫上铁锈味。 时空仙帝衣摆扫过的地方,星砂凝成扭曲的卦象。 他靴尖碾碎卦象边缘时,词宋袖中的玉简突然发烫,烫穿了袖口暗绣的银纹。 "见证?" 天帝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他们二人交易,为何要你作为见证?" 茶盏叩在案几的脆响截断话语,"他们交易之物是什么?" 词宋低头看自己染血的靴尖,靴跟处粘着暗红色土屑。 这些泥土正在吸收穹顶泄漏的星辉,生出细如发丝的透明菌丝。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屈指弹落菌丝,菌丝坠地瞬间腐蚀出冒着黑烟的孔洞,"既然交易终结,我也该回去了。" 词宋指尖残留的星砂簌簌掉落,在琉璃地面烫出深浅不一的孔洞。 天帝把玩茶盏的动作忽然顿住,盏沿磕在案几的裂痕分毫不差地重合。 十二盏青铜灯的光柱悄无声息熄灭,穹顶垂落的星辉锁链发出细碎嗡鸣。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然呢?" 天帝忽然笑出声。 茶盏在他掌心碎成齑粉,碎瓷竟化作流萤绕着词宋打转。 "让他走。" 时空仙帝衣摆扫过之处,所有封印尽数破除。 词宋化作流光,消逝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 玄尘坠落在混沌仙殿的祭坛中央时,脊骨撞碎了七根兽首玉雕。 混沌气从他撕裂的袖口钻进去,腐蚀得锁骨下方血肉模糊。 那些缠绕在本源核心的星砂还在燃烧,每粒光点都烫穿一层肌理。 "咳......" 他抬手抹掉嘴角黑血,指尖刚触到地面就熔化了墨玉砖。 穹顶垂落的锁链哗啦作响,十二条被斩首的青铜龙尸突然睁开复眼。 本源核心裂开的缝隙里淌出银浆,滴在祭坛纹路上滋啦作响。 玄尘踉跄着去抓供桌边缘,镶在桌角的颅骨却突然咬住他手腕。 "滚开!" 混沌剑气炸开时带起腥风,整个仙殿的幔帐都化为飞灰。 供桌上陈列的九盏魂灯接连爆裂,灯油里沉浮的眼球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殿外传来黏腻的蠕动声。 玄尘反手将本源核心按进胸腔,皮肤表面立刻凸起血管状的晶簇。 他撞翻青铜鼎的瞬间,鼎中沸腾的血浆泼满半边身子——那些血里游动着咒文凝成的黑蛇。 "仙庭,我记住你们了。" 他靠着残破的廊柱冷笑,被星砂灼穿的眼球正在再生。 混沌气凝成的鸾鸟虚影从他伤口钻出,刚展开翅膀就炸成血雾。 仙殿地砖突然隆起,钻出数百条裹着粘液的触须。 玄尘并指斩断缠住脚踝的藤蔓时,发现断裂处喷溅的汁液竟在腐蚀护体罡气。 穹顶裂缝漏下的混沌雷劫劈在脊背上,他硬生生用肩胛骨卡住雷光。 被灼焦的皮肉里翻出金色骨茬,那些骨骼表面刻满正在消退的仙气。 "连你们这些秽物也敢......" 玄尘突然掐住从地砖钻出的腐烂头颅,掌心腾起的混沌火却突然熄灭。 他五指插入胸腔扯出一段肋骨,晶簇撕裂皮肉的滋啦声混着黏稠血滴砸落。 他怔怔看着肋骨上浮现的银色咒印,那是冉秋拼命留在他本源里的禁制。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拼尽了将近八百年的寿命,最终还是没有将冉秋击杀。 他更没想到,冉秋竟然会主动投入虚空乱流之中,天元大陆外的虚空乱流,远远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如今的玄尘,真的只剩下不足百年寿命,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 第1580章 玄尘抬手划出一道裂隙,鬼蜮方向三百里震颤,玄尘艰难地向着裂隙走去,每走一步,腐烂的地面就钻出婴孩手臂粗的血管缠住脚踝。 被剑气绞碎的血肉在半空凝结成咒文,又被靴底沾染的星砂灼成焦炭。 "只有吞噬了。。。" 他喉咙里翻涌的脏器碎块突然卡住咒骂,左眼再生到一半的眼球啪嗒坠进泥里。 混沌气凝成獠牙咬住空间裂隙,撕开的刹那涌出裹着人皮的磷火。 鬼蜮残阳像块溃烂的伤口悬在天际。 数百具倒悬的骸骨塔感应到活物气息,塔尖的骷髅突然张开下颌骨。 腐肉凝成的蝙蝠群刚扑到玄尘面前,就被他胸腔透出的晶光绞成血雨。 "恭迎......" 鬼族长老的触须从地脉钻出时,玄尘已经捏碎了它七颗复眼。 暗紫色黏液顺着指缝流进袖口,腐蚀出焦糊味的青烟。 祭坛上沸腾的血池突然沉寂。 玄尘踏进池水的刹那,池底数千张人脸同时发出尖啸。 他腐烂的锁骨下方钻出混沌气凝成的触手,插进血池的瞬间将整潭液体抽成旋涡。 "仙尊饶命!我等愿献......" 一名鬼祖从骸骨王座跌落的金冠还没落地,玄尘掌心迸发的晶簇已贯穿他十八对骨翼。 混沌气顺着血管逆流而上时,他的身躯迅速干瘪成蒙皮的骨架。 整片鬼蜮开始晃动。 玄尘踏着哭嚎的魂魄走向祭坛中央,每步都踩碎正在融化的青砖。 鬼族幼崽蜷缩在母亲破碎的腹腔里抽搐,被他靴尖挑起的刹那化作一缕黑烟钻入鼻腔。 "不够......" 他撕开胸口的动作扯断三根肋骨,本源核心表面的裂缝正在吞噬鬼蜮残存的灵气。 天际垂落的锁链突然绷直,十二条被吞噬的龙脉在他脊背上凸起游动。 最后幸存的鬼族长老引爆冥魂的瞬间,玄尘后颈裂开的嘴咬住了爆炸的冲击波。 混沌气裹着血沫在獠牙间研磨,吞咽时喉结滚动出闷雷般的响动。 整片大地开始翻转。 无数嵌在地脉中的鬼族被晶簇刺穿,哀嚎着化作流光涌向祭坛。 玄尘仰头承接魂火的刹那,左臂再生的皮肤下突然浮现银色咒印。 "冉秋......" 他捏碎咒印的指尖迸出血珠,落地成火的瞬间烧穿了十八层地壳。 混沌鬼蜮最后的地脉核心被他扯出时,天际残阳终于彻底熄灭。 玄尘五指扣进墓碑裂缝的刹那,地底涌出的黑雾凝成婴孩手掌攥住他腕骨。 碑文里渗出的血浆爬满指缝,每滴都在掌心灼出焦痕。 "太慢了。" 十八座骸骨垒成的墓碑同时裂开豁口,豁口边缘的碎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獠牙。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 玄尘抽出手指带出黏连的筋膜,指腹残留的咒印突然亮起银光。 左胸刚愈合的皮肉再次绽开,冉秋留下的禁制顺着血管钻进心脏。 他闷哼着扯断从碑文钻出的脐带状触须,断口喷出的脓液在半空凝成鬼脸。 地面残存的魂魄碎片开始聚拢。 数百具半透明的残魂贴着他脚踝往上爬,被晶簇刺穿的瞬间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 玄尘踢开脚边哀嚎的骷髅头,颅骨滚落的轨迹突然燃起幽绿磷火。 "是本仙尊创造了鬼蜮一族,而今,到了你们回报本仙尊的时候了。" 他掌心迸射的混沌气绞碎墓碑表层,露出裹在青石里的琥珀状结晶。 结晶内部蜷缩的残魂猛然睁眼,瞳孔里倒映着崩塌的星辰。 天际垂落的锁链突然收紧。 玄尘后颈凸起的龙脉图腾张开獠牙,咬住试图缩回地脉的墓碑根基。 混沌气顺着龙脉逆流灌入地壳,整片墓地震颤着拱起无数尖锐骨刺。 残魂尖啸着撞向结晶内壁。 他并指划开胸腔的动作扯断两根肋骨,本源核心伸出晶状触须扎进琥珀结晶。 吞噬残魂的流光顺着触须倒涌时,结晶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色咒文。 冉秋的禁制在血管里尖叫。 玄尘右眼突然炸开血花,再生到一半的眼球挂着神经晃荡。 他扯断缠住脊椎的锁链残影,链环崩裂时溅起的火星点燃了整片衣摆。 "给我。。。镇!" 他咬断舌尖喷出精血,舌尖碎肉落地化作火网罩住墓碑。 结晶内的残魂撕开自己腹腔,掏出腐烂脏器拼成诅咒图腾。 地面钻出的骨手突然扣住他脚腕。 玄尘暴喝着跺碎骨手,飞溅的骨渣却在半空凝成囚笼。 本源核心伸出的触须疯狂抽打囚笼栅栏,每次撞击都让鬼蜮残余的空间裂缝扩大几分。 墓碑根基处传来瓷器开裂声。 他趁机将半截小臂插进裂缝,晶簇撕裂筋肉时带起一蓬血雾。混沌气顺着臂骨灌入地脉深处,整座鬼神墓突然亮起血色纹路。 残魂哀嚎着融化在结晶里。 玄尘抽回手臂时带出黏连的魂丝,那些魂丝缠绕在指间挣扎扭动。 血雨落在玄尘睫毛上的瞬间凝固成冰晶。 鬼蜮最后一块完整的砖石在脚下崩裂时,岩浆里浮出半张扭曲的面孔。 数千条脐带般的血管从地脉深处涌出,纠缠成三丈高的血肉王座。 腐烂的骨髓顺着王座纹路滴落,每滴都在虚空灼烧出人脸状的窟窿。 "玄尘仙尊当真要赶尽......" 王座顶端刚凝聚出半截金纹骨袍,玄尘腐烂的指尖已穿透虚空。 混沌气凝成的晶簇刺入王座瞬间,整片空间响起婴儿啼哭般的爆鸣。 血肉王座表层簌簌剥落的人皮里,钻出七根镶嵌眼珠的脊椎骨。 玄尘喉结滚动着扯断两根脊椎,断裂处喷涌的魂火被他鼻腔吸入。 本源核心表面的裂缝突然裂开獠牙,将剩余五根脊椎绞成粉末状的流光。 "聒噪。" 他抬脚碾碎试图重组形体的血沫,鞋底摩擦地面溅起火星点燃了整座王座。 燃烧的骨髓里传出尖利啸叫,十七道残影同时从火焰中窜出。 玄尘腐烂的锁骨下方钻出晶状触须,贯穿残影的瞬间爆出连环骨裂声。 最后那道残影凝实成鬼面金冠的刹那,他掌心迸发的混沌气已扣住对方天灵盖。 鬼族族长鎏金的瞳孔里溢出幽冥火,十二重护体咒印刚浮现就被獠牙咬碎。 。。。。。。 第1581章 玄尘指缝间钻出的晶簇顺着颅骨裂缝往里钻,那些晶簇表面凸起的咒文正疯狂啃食魂魄。 "仙尊且听......" 族长脖颈突然增生出二十四对鬼翼,翅尖凝结的诅咒还没成型就被混沌气腐蚀。 玄尘太阳穴暴起的青筋突然裂开,钻出的晶须插进族长张开的嘴里。 吞咽声响彻正在崩塌的鬼蜮。 族长鎏金骨袍下的身躯剧烈抽搐,每根肋骨都凸起挣扎的人脸。 玄尘腐烂的胸腔突然敞开,本源核心伸出的触须缠住族长脊椎,硬生生将整条脊柱抽离躯体。 地面残存的魂魄碎片突然沸腾。 族长被撕成两半的头颅还在咒骂,裂开的喉管里涌出青铜锁链。 玄尘咬住锁链的獠牙迸出火星,混沌气顺着锁链反灌进族长残躯。 那些流淌在血管里的幽冥火突然倒流,将族长干瘪的皮肉灼烧出焦黑纹路。 "祭品就该闭嘴。" 玄尘扯断族长最后一条臂骨时,臂骨断面钻出的婴灵被他捏爆成血雾。 本源核心表面的裂缝突然扩张,将族长残躯吞入时溅起粘稠的魂浆。 鬼蜮再次响起瓷器破碎的脆响。 鬼族族长破碎的金冠落地化为灰烬的刹那,玄尘脊背凸起的龙脉突然开始嘶吼。 他撕开自己再生不全的腹部,混沌气裹挟着刚吞噬的魂魄灌入本源裂缝。 冉秋的禁制顺着血管爬上咽喉。 他咳出带着银芒的血块,血块落地化作燃烧的咒文。 "是时候去鬼神之墓了?" 玄尘暴喝着踏碎地面,飞溅的骨刺在半空凝成囚笼。 本源核心伸出的触须扎进每根骨刺,将族长残留在天地间的最后一缕魂魄彻底碾碎。 这一刻,玄尘身上的气息才算是真正平稳下来。 玄尘踏着沸腾的魂浆走向血色旋涡,便来到鬼神之墓前。 鬼神之墓悬浮的墓碑表面凸起千万张重叠的人脸。 混沌气缠绕的指尖戳进人脸眼眶时,整座墓碑突然裂开黏腻的唇缝。 "仙尊,您为何。。。" 腐烂的舌苔刚探出半寸就被晶簇钉穿,玄尘腕骨翻转扯出整条猩红舌根。 本源核心暴涨的触须顺着舌苔纹路钻进去,墓碑深处顿时响起骨骼挤压的脆响。 七根青铜锁链从碑文里激射而出。 他腐烂的膝盖骤然裂开,钻出的骨刺精准卡进锁链环扣。 混沌气顺着锁链倒灌的刹那,墓碑表面所有咒文同时渗出黑血。 "出来。" 玄尘掌心迸发的晶簇捅穿墓碑刹那,整片空间突然陷入绝对的寂静。 那些流淌在碑文里的黑血凝固成冰锥,又在下一瞬间全部蒸腾成鬼脸状的雾气。 雾气里浮出半截琉璃脊椎。 他染血的臼齿突然咬碎两颗,迸溅的齿尖化作血色咒印烙在脊椎第三节骨节。 本源核心分裂出的触须裹住那截脊椎疯狂撕扯,粘稠的魂浆顺着晶状体表面往下滴落。 "仙尊饶......" 残魂的求饶被混沌气堵在喉管里。 玄尘太阳穴钻出的晶须插进脊椎孔隙,无数记忆碎片顺着经络涌入鼻腔。 他抬脚碾碎从地底钻出的白骨手掌,那些试图缠绕脚踝的魂丝刚碰到裤脚就化作青烟。 残魂突然自爆了半截脊椎。 飞溅的骨渣在空中凝成十二枚诅咒图腾,每枚图腾中心都睁开流血的竖瞳。 玄尘敞开胸腔迎上诅咒,本源核心表面的獠牙竟将竖瞳整个咬碎吞下。 "无趣。" 他腐烂的指尖穿透虚空,捏住那缕试图钻进地脉的残魂。 混沌气凝成的囚笼表面凸起尖叫的人脸,残魂每挣扎一次就会脱落几片魂魄碎片。 “看来冉秋还是没有死,你是他剥离的三道灵魂之一,其他两道灵魂都已不在,只剩下你了。” 玄尘指节暴凸的右手骤然收拢,残魂发出指甲刮擦琉璃的刺耳鸣叫。 混沌气凝成的囚笼表面浮起血色咒印,每道咒文都显化成缩小版獠牙啃噬魂魄碎片。 "仙尊饶我!冉秋本体早被虚空碾碎了!" 残魂突然爆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囚笼缝隙里渗出腥臭脓血。 玄尘腐烂的左手食指弹出一道晶簇,贯穿脓血时炸开七重诅咒波纹,“你真以为我不知晓你与那冉秋是共生之能?你不过只是他灵魂一道附属罢了。” 沸腾的脓液在半空凝成冉秋的脸,唇角还沾着未干的血渍。 玄尘犬齿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绘出九宫禁制。 囚笼底部钻出三千根晶状倒刺,倒刺顶端睁开的竖瞳同时射出混沌光束。残魂的尖啸变成漏风皮囊般的嗤嗤声,挣扎时甩出的诅咒触须撞上禁制就化为齑粉。 "你死,他亡。" 玄尘指尖挑起的混沌气绞住残魂脖颈,"你存,他存。" 鬼神之墓的穹顶突然坠下黏腻黑雨,每一滴雨水都在地面蚀刻出哭嚎的人脸。玄尘右脚跺地震起环状骨墙,飞旋的骨渣将黑雨尽数挡在三尺之外。 残魂趁机撕开左肩胛骨,钻出的紫黑色肉芽刚要触碰虚空裂缝,就被囚笼内暴涨的晶簇钉穿七寸。 "锁。" 随着喉间迸出的真言,玄尘胸骨钻出的触须卷起命灯塞进囚笼。 残魂被挤压变形的脸上凸起密密麻麻的咒文,却在触碰命灯瞬间如遇沸水的霜花般消融。 整座鬼神之墓突然剧烈震颤,穹顶垂落的青铜锁链崩断成漫天星火。 玄尘染血的袖袍扫过虚空,囚笼表面浮现的九条混沌龙纹同时睁开竖瞳。 残魂被压缩成核桃大小的光团,每道龙纹都吐出晶丝缠绕其上。 当最后一道晶丝勒进魂魄本源时,光团深处响起琉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活着当灯笼。" 玄尘将封印好的光团按进左眼眶,腐烂的眼球顿时燃起幽蓝魂火,"死了当柴薪。" 说罢,他左眼魂火突然窜向穹顶。 整座鬼蜮穹顶突然向下坍缩,黏腻黑雨在半空凝成逆流的瀑布。 地面开始融化成沸腾的魂浆,倒悬的青铜锁链像遇见烈火的蛛网般寸寸断裂。 幽蓝焰光照亮之处,虚空竟开始片片剥落。 那些藏在空间夹层里的残魂尖叫着想要逃窜,却被焰光裹挟着坠入刚刚形成的混沌漩涡。 玄尘踏出鬼蜮时,身后传来了天地崩塌的雷鸣。 混沌鬼蜮,不复存在。 。。。。。。 第1582章 浩然星空中的罡风带着碎星的棱角,刮在冉秋胸口时,竟卷起几片半透明的文气残片。 那是他丹田的碎屑,每片残片里都嵌着太学山的碑林虚影,此刻正被时空乱流里的时间碎片啃噬 —— 有的残片瞬间泛黄如古卷,有的却在风里化作孩童涂鸦般的稚嫩笔迹。 他左胸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那是被空间裂隙撕开的旧伤,此刻竟在乱流里诡异地开合。 伤口边缘的皮肉时而倒退着愈合,露出昨日还在渗血的新鲜肌理,时而又猛地炸开,喷出的血珠在半空,却在下一瞬被时间乱流碾成齑粉。 十二道文道光环早已碎了九道,仅剩的三道歪歪扭扭悬在身后,光环里的浩然气正被乱流里的时空法则扭曲。 最内层的光环突然倒转,映出抄录的《论语》,墨迹却顺着光环边缘倒流回砚台,连带着他虎口的老茧都在淡去; 最外层的光环被空间裂隙咬出个缺口,缺口里漏出的才气竟化作七十二个正在腐烂的竹简虚影,正是七十二位飞升的亚圣虚影,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解。 冉秋颤抖着抬手想书写一个 “护” 字,指尖刚触到虚空,指腹的皮肤突然泛起皱纹,又瞬间退回少年时的光滑,反复几次,晕成一团混沌。 乱流里的时间碎片撞在他背上,撞出的血痕里竟浮出三重虚影: 青年时的他在混沌界吞噬灵魂,中年时的他在天元大陆修炼才气,老年时的他在仙庭面前臣服,三个虚影被乱流搅成麻花,疼得他喉间溢出的血沫都带着墨香。 他试图催动残存的才气护住心脉,可那些凝聚了半生的才气刚离体,就被空间裂隙撕成无数细小的文符。 刺目的青光在虚空中炸开,"仁"字符扭曲着撞向时空裂隙,那些笔画竟凝成锈迹斑驳的青铜纹样,像是刚从千年墓穴挖出来的祭器。 "义"字则在乱流里浮沉,金戈铁马的锐气褪尽,最后化作孩童用树枝在沙地上划出的歪扭刻痕。 冉秋死死攥住袖口,那里的"文"字烙印正发出濒死的嗡鸣。灵魂凝成的银线已细若游丝,一头扎进他千疮百孔的肉身,另一头在时空尽头若隐若现的天元大陆旁飘摇不定。 "咔嚓——" 怀中的残简突然崩裂,碎片溅起的刹那,他恍惚看见千万个破碎的幻境在墨雨中闪灭:道貌岸然的儒生在糜烂宴席间诵着圣贤书,腐尸披着青衫在太学碑林前揖手作礼。 喉间骤然涌上腥甜,乌黑的血浆混着琉璃般的丹田碎晶喷涌而出。 那些碎晶在空中打着旋,竟拼出个缺了左半边的"憾"字,转瞬就被罡风碾作漫天萤火。 乱流撕扯着四肢,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冉秋却死死盯着天元大陆的方向,干裂的嘴角竟渗出丝丝血沫——那弧度像哭,又像笑。 冉秋涣散的瞳孔里,突然涌进一缕幽光。 那光不像仙气那般炽烈,也不似魔气那般阴冷,倒像浸过千年墨汁的月光,缠上他四肢时,竟顺着骨骼的裂痕往里渗。 被时空乱流绞碎的骨茬在幽光里轻轻颤动,像是被看不见的手小心翼翼地拼合,刺进肉里的星砂碎屑则化作细烟,随着他的喘息飘向虚空。 他想抬手抓住什么,却发现指尖的文气残片不再溃散,反而在幽光里凝成细小的篆字,绕着他的手腕转了三圈,最后贴在胸口的伤口上,化作层半透明的膜。 那膜竟在吸噬他咳出的黑血,每吸一口,膜上就浮出一道《论语》的残句,像是在以才气为线,缝合他崩裂的丹田。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听见耳边传来书页翻动的轻响,那声音很旧,带着陈年竹简特有的干燥气息, 冉秋猛地呛出一口血,耳畔炸开的雷鸣突然碎成桃花坠地的轻响。 指尖陷入的触感湿润绵软,睁开眼时,几瓣桃花正从睫毛滑落。 他下意识捂住左胸,刚才还在时空乱流里开合的伤口,如今竟完美地愈合如初。 溪水漫过脚踝的凉意惊得他翻身坐起。 两岸垂落的桃枝上凝着露珠,每滴水珠里都映着他的脸颊,被穿过枝桠的日光灼成缕缕青烟。 远处茅草屋檐下垂着的竹简风铃随风摇晃,发出的却是晨钟的嗡鸣。 "这是...咳!" 喉间翻涌的墨香骤然被桃蕊清香冲散。 他低头盯着掌心飘落的花瓣,那抹粉红竟在触到掌纹的刹那洇成墨色,转瞬又消散不见。 丹田处空荡荡的疼,但却是完好无损,可每道裂纹里都游动着先前从未见过的墨色流光,像蛰伏着万千未写完的碑帖。 他试着引动才气,十二道圣人光环突然从脊柱窜出,惊飞了溪边饮水的玄鸟。 鸟羽坠入溪水的瞬间,水面突然浮出七十二星宿的倒影。 冉秋瞳孔骤缩——那些星子分明是腐烂竹简拼成的,正随着涟漪一圈圈溃散成墨汁。 "小友的魂煞气,熏得老夫的桃枝都生了霉斑。" 沙哑嗓音惊得冉秋倒退半步,靴跟碾碎的草叶溅起星点墨汁。 他猛然抬头,方才还空无一人的老桃树下,此刻正蹲着个编草鞋的中年男子。 他脚边火塘里煨着的酒坛,飘出的酒香里混着极淡的血腥味。 "你是,何人?”冉秋狐疑道。 “这话我应该问你,你是何人?”中年男子并未抬头,继续编着草鞋。 “我是天元大陆,先师殿殿主,圣师冉秋。” 中年男子草绳缠到第三圈时,桃枝忽然簌簌震颤。枝头新绽的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蜷曲,腐烂的甜腥混着酒气漫过来。 "圣师?" 他嗤笑一声,酒勺敲在坛沿溅起血珠,"那为何你这个圣师灵魂与躯壳并不契合?" 冉秋靴底碾着的青草突然渗出墨汁。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微蜷,却发现本该涌出的才气在经脉里凝成粘稠的墨滴。 远处竹简风铃骤然静止,溪水向他脚边爬来。 "你该闻闻自己灵魂的臭味。" 男人突然扬手泼来半盏酒,琥珀色液体在空中冉秋灵魂的形状,“我是在问你,你的真实身份。” 。。。。。。 第1583章 冉秋侧身闪躲,鬓角碎发却被酒气灼出焦痕。 他反手召出的圣人光环撞上桃树,年轮间突然浮出千张痛苦嘶吼的人脸——那些面孔的眉心都烙着与他袖口相同的"文"字。 冉秋五指猛然收拢,脊柱爆出刺目金芒,七十二卷圣人虚影自虚空踏出。 竹简风铃轰然炸裂,残片在空中凝成"杀""镇""化"三个血色篆字。 中年男子草鞋往火塘一撩,泼出的酒液竟化作墨蛟缠住"杀"字诀。 桃树根系破土而出,绞住圣人虚影的咽喉:"拿偷来的才气唬人?" "镇!" 冉秋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第二个篆字上。 溪水倒卷成囚笼,水纹里浮出三万六千道枷锁。 玄鸟哀鸣着撞向桃枝,每根羽毛都刻着《礼记》残篇。 男人屈指弹飞酒勺,勺柄点在"镇"字中央。 腐烂的星宿图从地底涌出,枷锁瞬间爬满霉斑:"你这偷天换日的把戏——" 话音未落,冉秋掌心已推出第三个血色"化"字。 圣人虚影突然自爆,飞溅的金光里窜出十万道剑气,所过之处桃枝尽数化为竹简。 草鞋碾碎三片桃瓣,男人袖中甩出的酒坛迎风涨大。 坛口浮现的饕餮纹张开巨口,竟将剑气连同溪水一并吞噬。 腐烂的竹简星宿突然裹住冉秋双腿,他惊觉每个星位都映着自己前世记忆。 "你每用一次圣人光环,夺舍的躯壳就腐烂三分。" 男人扯断草绳,桃树年轮里嘶吼的人脸突然转向冉秋,"闻到魂肉分离的恶臭了吗?" 冉秋暴喝掐诀,溃散的剑气在喉间凝成新的"诛"字。 正要吐出时,丹田墨色流光突然暴走——那些蛰伏的碑帖残纹竟顺着经脉爬上瞳孔,在他眼底刻出个歪斜的"窃"字。 火塘突然炸开,煨着的酒坛里伸出七只白骨手。每根指节都拴着带血的竹简,简上"冉秋"二字正在渗墨。 远处茅屋轰然倒塌,梁柱化作毛笔直刺而来。 男人捻着桃瓣往额间一抹,腐烂的花苞里睁开第三只眼:"让我看看你这个圣师......" 眼珠转动时带起腥风,"究竟剽窃了多少人的命格!" 圣人光环突然发出瓷器碎裂声,冉秋袖口的"文"字开始褪色。 中年男子五指如钩刺入虚空,指尖勾住的竟是冉秋魂魄。 "出来!" 桃树根系突然绞住圣躯脚踝。 腐肉混着墨汁的腥气炸开,冉秋眼睁睁看着自己左手指骨褪成竹简——那具金芒流转的圣躯里,竟爬出团裹着霉斑的灰雾。 腐坏的桃枝突然疯长成囚笼,十万片花瓣同时滴落墨汁。 冉秋魂魄被甩向火塘的刹那,看见自己圣躯后背裂开七十二道血口,每道裂痕里都涌出嘶吼的残魂。 "这具偷来的圣躯..." 男人拽着灰雾掼向桃树,"养得倒肥。" 年轮中的人脸齐声尖啸,咬住灰雾撕扯。 冉秋魂魄剧震,三千根墨色丝线从灰雾中迸出——每根都缠着块正在溃烂的命格碎片。 火塘里的白骨手突然攥住圣躯头颅。颅骨炸裂时溅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泛着恶臭的竹简残渣。 玄鸟哀鸣着啄食那些碎屑,每啄一口鸟喙就腐烂三分。 "你拿他人魂魄养魂?" 男人酒勺戳进灰雾,"说到底,你根本就不属于天元。" 灰雾剧烈颤抖,墨线缠住的命格碎片接连爆开。 冉秋魂魄发出非人的惨叫,他拼命想抓住正在崩塌的圣躯,指尖却穿过自己正在腐烂的锁骨。 桃树下突然浮出饕餮纹巨鼎。男人将灰雾按进鼎中,鼎身镌刻的"窃"字亮起血光。 鼎内沸腾的墨汁里浮出七具尸体,每具尸体的袖口都绣着褪色的"文"字。 "还给他们!" 男人抓起桃枝抽向巨鼎。 腐烂的花苞溅在鼎沿,那些被墨线缠住的命格碎片突然挣脱束缚,裹着金芒钻回尸体眉心。 灰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冉秋魂魄蜷缩成孩童大小。 他疯狂扒着鼎沿想爬出去,指甲却在青铜上刮出带血的竹简残纹。 圣躯脊柱突然爆开,十二道圣人光环竟化作锁链捆住男人脚踝。 空中溃散的"诛"字诀回光返照般亮起,却在触到桃枝的瞬间崩解成墨雨。 “别乱动。" 男人屈指叩响酒坛,吞噬过剑气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 巨口咬住圣躯残骸的刹那,整条溪水腾空而起——水底竟沉着三百具眉心刻"文"的白骨。 冉秋魂魄突然僵住。 他看见其中一具白骨的手骨上,戴着一枚玉佩,正是幽冥鬼玉。 桃树年轮里传出雷鸣般的诵读声。 每声"子曰"响起,鼎中就多出一道戒尺抽打的淤痕。 灰雾被抽散又聚拢,渐渐凝成个书生虚影。 男人抓起三片腐烂桃瓣,沾着鼎中墨汁往虚影额头一抹:"现你本来面目!" 书生虚影突然扭曲膨胀,锦袍下伸出七条淌着墨汁的触手。 "不...这些都是我!" 冉秋魂魄突然暴起,触手缠住最近的圣人虚影。 可那虚影突然裂开,男子站在纷飞的桃瓣中,眼里映出万千惨白的命格丝线:"你若连自己是谁都不敢承认,我又该如何帮你?" 鼎中墨汁突然沸腾着泛起金光,男人反手折下桃枝戳进鼎心。 桃枝末端爆开七个溃烂的花苞,每个花苞里都裹着一团扭曲的魂魄。 "该还债了。" 男人手腕翻转,桃枝抽散了最后一团灰雾。那些纠缠着冉秋魂魄的墨线发出凄厉尖叫,在金光中碎成腥臭的竹屑。 冉秋蜷缩在鼎底发抖,忽然被泼来的墨汁灼得惨叫。 墨汁里浮出三百张人脸,每个都在他魂魄表面烫出带血的"窃"字印记。 "不...呃啊!" 他拼命扒拉灼烧的印记,指尖却穿过自己正在虚化的魂体。 鼎壁骤然亮起七十二星宿,星辉如铡刀碾过魂魄,剜出七颗浑浊的命格残珠。 男人举起酒坛灌了口酒,喷向残珠的瞬间酒雾凝成火蛇。 火舌舔舐珠子的滋滋声里,冉秋听见无数声自己的惨叫——那些被吞噬的魂魄竟全是他自己的声音。 "怎么会..." 鼎内突然沉寂,男人屈指弹在桃枝末梢。 沾着酒液的腐烂花瓣簌簌掉落,在冉秋魂体上烙出滚烫的"归"字。 冉秋疼得蜷成团,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住咽喉。 男人两指从他魂体里扯出条青色丝线,线头正连着那颗抗拒饕餮的残珠。 桃枝尖端亮起星芒,却在触及青丝的刹那突然枯萎。 男人猛地松开手指,枯萎的桃枝竟在他掌心绽开朵青莲。 掌心燃起金焰按住青莲,火焰却顺着经脉爬满全身。 他背后浮出三十六瓣腐烂的功德金莲,其中五瓣亮起青色纹路。 冉秋发颤的指尖触到青莲,鼎中突然响起钟鸣。 "不可能..." 他盯着青莲中心浮出的虚影,那上面散发的气息竟与自己的魂魄波动完美契合。 。。。。。。 第1584章 金焰已将他灵魂包裹,烫得功德金莲剩下的三十一瓣都在轻颤,似要挣脱腐烂的束缚。 溪底白骨的幽冥鬼玉青光更盛,映得水面上的字句愈发清晰,“万物皆归” 四字尤其明亮,竟顺着水流漫到他灵魂周边,化作青光钻进他的眉心。 冉秋只觉头颅发紧,灵魂幻化的指尖下意识地用力,掐得青莲花瓣微微凹陷。 幽光突然旋转起来,转动的风声里,他听见自己灵魂深处传来细响 —— 那是被各种杂乱污气淤塞多年的灵魂,正在金焰与青光的交织下,发出将要贯通的轻鸣。 男人收回按在青莲上的手,金焰在他掌心凝成枚青莲子:“你的魂魄早与这些乱七八糟的气息缠在一起。” 金焰裹着冉秋的灵魂轻轻旋转,最后三十一瓣功德金莲突然齐齐舒展,腐色褪尽处露出莹白的莲肉。 灵魂边缘的杂气被彻底灼成青烟,露出内里温润的玉色,连灵魂里最细微的纹路都透着清透的宝光,像块被精心打磨过的玉。 中年男子将青莲子抛向空中,莲子炸开成漫天青光,在冉秋灵魂周围织成半透明的躯壳轮廓 —— 那轮廓的模样,冉秋认得,是他自己最初始的模样。 “你那道身躯伤痕累累,只要你愿意,为你重铸一具躯壳,不难。” 男子声音里带着山涧的清冽,“用幽冥圣气为骨,功德金莲为肉,再引这溪底的仙气为血,比你从前的肉身更能承载大道之力。” 他指尖点向那轮廓,青光突然亮起,照出躯壳胸腔里跳动的虚影,是颗莹白的丹田,正随着冉秋的灵魂轻轻搏动。 冉秋的灵魂在青光里微微摇晃,望着那具完美的躯壳,却缓缓摇了头。 魂识流转间,他看见自己过往的影子:炼尸时沾满血污的手,篡改经文时发颤的笔尖,被杂乱气息蚀坏的圣躯…… 那些画面在纯净的灵魂里流过,竟没激起半分戾气,只剩淡淡的怅然。 “不必了。” 他的魂音轻得像风吹过竹简,“我还是更喜欢原本的身躯。” 中年男子指尖金焰突然转作柔和的玉色,顺着冉秋圣躯的裂痕缓缓游走。 那些被时空乱流撕开的伤口正在愈合,焦黑的皮肉下钻出嫩红的新肌,连骨骼断裂处都渗出银丝般的骨浆,将碎骨一片片黏合。 最惊人的是他胸口的窟窿,功德金莲的花瓣正顺着金焰往里生长,每片花瓣落下都带出清冽的香气,将尸气残留的黑斑彻底压下。 “你这具躯壳虽伤痕累累,却藏着文道最坚韧的根。” 男子屈指轻弹,溪底浮出的幽冥圣气化作银线,缠绕在冉秋的脊椎骨上,那些被蚀空的骨节竟在圣气中重新凝成玉质,“当年你用文胆护着这具身体走过九死一生,它早与你的道融为一体。” 金焰突然在冉秋左胸处剧烈跳动,原本平滑的新肌下竟鼓起个拳头大的包,包内隐约有光影蠕动。 男子指尖悬在半空,玉色火焰骤然转青,照出那团光影的轮廓,那是一道蜷缩的虚影,眉眼与这副身躯少年时一模一样,只是周身缠着墨色的戾气,像被无数根黑线捆住的困兽。 “有意思。” 男子的声音添了几分凝重,“你圣躯深处,竟藏着道执念所化的灵魂。” 他指尖轻点,虚影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满是与冉秋如出一辙的偏执,他抬手打出一道浩然正气,直冲中年男子而去。 中年男子嘴角上扬,浩然正气便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冉秋的灵魂在青光里微微震颤。 他当然认得那道灵魂,正是冉求。 “这灵魂与你占据的圣躯同根同源,却尽是你不愿面对的存在。” 中年男子指尖青焰暴涨,将虚影重新压回肌骨之下,“留着它,日后恐会借你的躯壳再生祸端,要不要我现在就助你将它炼化?” 虚影在圣躯里疯狂冲撞,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身体。 “不必。” 冉秋的魂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它既是这身躯原本的主人割下的执念,便是我道的一部分。” 他望着圣躯里挣扎的虚影,突然笑了,“若是没有他存在,我又该如何提醒自己,我才是真正的冉秋,并非冉求呢?” 中年男子指尖的青焰缓缓收敛。 冉秋看见那道灵魂在圣躯里渐渐安静下来,他刚刚净化的灵魂在与圣躯产生共鸣。 “你倒是活得通透。” 男子重新催动金焰,这一次火焰不再灼烧,反而在圣躯与副魂间织成淡金色的网,“如此,便让它与你共生吧。” “我尊重你的选择。” 金焰彻底沉入圣躯时,冉秋左胸的鼓包缓缓平复,新肌上浮现出半朵墨色莲纹,与背后的功德金莲遥相呼应。 他知道,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里,从此住着两个自己 —— 一个是洗净铅华的灵魂,一个是过往执念。而这,或许才是最完整的 “冉秋”。 冉秋试着活动了下手指,圣躯里的骨节发出清越的脆响,像玉石相击。背后的功德金莲轻轻摇曳,半朵墨色莲纹在左胸起伏,与呼吸间渗出的才气形成奇妙的共振。 他低头看着掌心新生的肌肤,那里还留着炼尸时磨出的薄茧印记,却不再泛着尸气的青黑,反倒透着玉石般的温润。 “此番大恩,冉秋没齿难忘。” 他对着中年男子深深作揖,圣躯微微前倾时,溪底的幽冥圣气竟随着他的动作泛起涟漪,“只是不知恩公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冉秋定当报答。” 中年男子正用指尖拨弄着溪水里的星砂,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指尖的金焰化作只青鸟,在水面盘旋两圈便消散了。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他望着远处田埂上嬉闹的孩童,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云,“你我在此相遇,本就是因缘际会。” 冉秋望着他模糊在青光里的侧脸,总觉得那轮廓在何处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可您救我于时空乱流,又助我圣躯重圆……” “我只是恰逢其会。” 中年男子打断他的话,指尖在水面划出道弧线,溪水中突然浮出天元大陆的虚影,大陆边缘缠绕着狂暴的时空乱流,像条咬着自己尾巴的巨蛇,“你的道在天元,我的路不在这里。” 。。。。。。 第1585章 中年男子话音未落,指尖青光突然暴涨,在冉秋脚下凝成旋转的星阵。阵纹里浮出无数细小的文符,正是冉秋方才在溪水中见过的《论语》残句,此刻全化作淡金色的丝线,轻轻缠上他的脚踝。 “恩公。。。” 冉秋刚要抬手触碰那些丝线,整个人已被星阵托离地面。 背后的功德金莲突然剧烈震颤,半朵墨色莲纹渗出的戾气与文气交织成盾,护住他周身,他这才惊觉,男子指尖的青光正推着他往竹林深处的虚空撞去,那里不知何时裂开道细缝,缝里流淌着星海的幽蓝。 “去吧。” 男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星阵的转速陡然加快,将冉秋的身影猛地抛向那道裂缝,“青光会引你找到乱流的缺口,剩下的……” 后半句话被撕裂空间的轰鸣吞没。 冉秋只觉得眼前青光与幽蓝骤然相撞,圣躯像被扔进滚沸的星砂炉,又在下一瞬坠入冰寒的虚空。 当他勉强稳住身形时,鼻尖已萦绕着星海特有的、混着碎星铁锈味的罡风,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墨色虚空。 远处悬浮着亿万星辰,而天元大陆的虚影正在星海尽头闪烁,边缘的时空乱流果然如男子所说,像条躁动的巨蛇。 他下意识地回头,却再也看不见那片竹林,只有虚空里残留着一缕极淡的墨香,转瞬就被罡风卷走。 而竹林深处,溪水面的星阵余辉尚未散尽。 中年男子望着冉秋消失的方向,指尖还凝着未散的青光。 “我的脚步,总是比他人快上一些。” 他低头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指尖在水面轻轻一点,涟漪里浮出冉秋左胸那半朵墨色莲纹,“我也着实没想到,他能成长到这种地步。” “我也要给自己留个后手啊,毕竟他也是我。” 风吹过竹林,石屋墙上的竹简轻轻作响,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中年男子的身影渐渐与青光相融,只留下溪水中那道正在消散的、带着星砂的涟漪。 。。。 词宋推开万书阁大门时,檐角铜铃正撞碎一缕斜阳。 薛扶风手里折扇"咔"地停在半空,手中热茶吹出袅袅细烟。 透过竹帘漏进来的光斑在他月白长衫上乱颤,像极了此刻颤抖的瞳孔。 "我回来了。" 词宋扶着雕花门框,喉间还带着穿越罡风留下的空间波动。 万书阁内只有薛扶风和孔方二人,词宋上前一步,接过了茶水,一饮而尽,“” 另一边的孔方正用银簪挑着茶炉里的炭火,听到词宋的声音后手一抖,簪子掉进炭火里发出 "滋啦" 轻响。 他抬头时,鬓角的白发在斜阳里泛着银光:"玄尘与冉秋... 结果如何?" 词宋走到案前,说难剑在鞘中轻鸣,剑穗上的星砂簌簌落在竹席上。 "交易当然是谈崩了,这俩人都拿的是赝品,想黑吃黑。" 他坐在椅子上,指尖在案上划出交战轨迹,"他们二人的实力一开始确实是不分上下,不过他们交手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仙庭最终选择干涉,让他们去天元大陆外的虚空星海交手。" “至于结果嘛,玄尘貌似小胜,听他说冉秋被他追杀,不得已主动遁入虚空乱流之中,生死不知。” "如此说来,那冉秋岂不是凶多吉少?" 薛扶风眉头微皱,他虽没有能力离开天元大陆,但也从古籍中得知天元大陆外的虚空乱流究竟有多恐怖。 "不出意外,应该会死。" 词宋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殿内的古籍,"但我不认为冉秋会这么容易就这么死了。" 孔方从炭火里夹出银簪,簪头已烧得通红。 他望着簪尖映出的自己模糊面容,突然低笑出声:"是啊,这位圣师的手段可多的是,当年三百临时关隘被破,就是他在从中作梗,致使我天元元气大伤。" 笑声里裹着的涩意,比茶炉里的苦艾还浓。 薛扶风坐在竹椅上,抬头望着词宋,“你身上的气息并不太稳定,似乎刚与他人交手,怎么,仙庭对你出手了?” 词宋抬手拭去鬓角的星砂,说难剑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剑鞘上的红莲剑纹竟泛起淡淡的血光。 “不是仙庭。” 他指尖在案上划出半道残缺的剑痕,那痕迹扭曲如蛇,边缘还凝着未散的仙古气,“是帝棺里走出来的少年。” 孔方正往茶炉里添着松柴,闻言动作一顿,银簪在指间转了半圈:“帝棺?就是仲老先生提起的帝棺?” “嗯。”词宋点头回应。 “有多强?” 薛扶风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折扇在掌心轻轻敲击着,“比起天元大陆的天才们,如何?” 词宋沉默片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说难剑的剑柄,剑鞘上的红莲纹因他心绪波动而愈发鲜红。 “没得比。” 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我拼尽全力,才斩去了他数百万年前的一道意志分身。” 词宋的话音刚落,万书阁内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孔方刚捡起来的银簪 “当啷” 一声掉进了茶炉,火星溅起,烫得他手忙脚乱地去捡,却也没顾上指尖被灼出的红痕。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词宋,嘴里喃喃道:“数百万年前的意志分身。。这。。这怎么可能?” 薛扶风紧握折扇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处甚至微微颤抖。 他猛地站起身,竹椅被带得向后滑出半尺,在青砖上留下刺耳的声响。“拼尽全力才斩去一道分身?”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少年的本体,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要知道,词宋的实力在天元大陆早已是顶尖水准,能让他拼尽全力才勉强应对一道数百万年前的意志分身,这等差距简直让人绝望。 天元大陆的天才们,就算是白夜,与那少年比起来,似乎也成了孩童过家家。 见两人如此震惊,词宋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平了说难剑剑鞘上因心绪波动而愈发鲜红的红莲纹。 “二位不必如此。”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了些许,“仙界与我们天元大陆不同,那里有着数百万年的历史沉淀,绝非我们这方天地可比。” 。。。。。。 第1586章 词宋顿了顿,继续说道:“数百万年的时光,足以让仙界积累下难以想象的底蕴。 而且,仙界的资源也是顶尖的,各种天材地宝随处可见,修炼环境更是得天独厚。 在那样的地方,诞生出这般恐怖的天才,其实实属正常。” 孔方手里的银簪突然开始剧烈震颤,在茶炉边缘磕出细碎的叮当声。 他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要把这根陪伴自己两百年的法器捏碎。 斜阳透过雕花木窗打在他半边脸上,照得那些深深浅浅的皱纹像是干涸河床的裂痕。 "是啊,数百万年的底蕴,岂是我们能够抵抗的。" 薛扶风突然用折扇抵住喉结,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呼吸。 竹席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他整个人佝偻下来,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我们天元大陆现存最古老的传承,也不过传承三千年。" 茶炉里的炭火骤然爆开几点火星,溅在孔方绣着青竹纹的袖口。 他浑然不觉灼痛,只是死死盯着词宋腰间说难剑上尚未褪去的红莲血光:"若是孔圣他们在,我们方可一战,可现在..." 竹椅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薛扶风的袖摆带翻了青瓷茶盏。 褐色的茶水在竹席上洇开,像极了天元大陆的地图轮廓。 他伸手去扶茶盏,指尖却悬在茶水上方三寸迟迟未动。 "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孔方望着茶壶,炭火的嗡鸣声在空中明灭不定,"这样的少年在仙界不止一个。帝棺里还沉睡着许多这样的怪物。" 词宋屈指轻弹剑鞘,红莲纹漾开的血光忽然凝成细碎花瓣飘落案几。 炭火爆裂声里,他伸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搓动时散作点点萤火。 "夫子,孔老先生,你们没有必要这么悲观,其实封天的实力在帝棺中排名极为向前。" 萤火映得他眉峰镀了层金边,"额,这么说吧,那个封天其实是开辟仙帝境界的初代仙帝,封元仙的族兄,也算是镇压了一个时代的存在,所以我才赢得如此艰难。" 孔方手中的银簪蓦地停止震颤。一滴松脂顺着簪尾滴落炭火,滋啦腾起青烟中裹着雪松香。 薛扶风悬在茶水上方的指尖动了动,三寸距离倏忽缩成半寸,茶杯出现在他的手中。 "而且,这些仙界的老怪物们所修行的法乃是仙古法,虽极为强势,但破绽也多了些,因此不必担心。" 词宋忽然转了话锋。剑鞘磕在青瓷茶盏边缘,清脆声响惊醒了凝固的茶香,"而且仙庭似乎并没有想要对世俗界动手的意思。" “他们似乎有另一个计划。” 词宋剑鞘磕碰茶盏的余韵还未散尽,朱漆木门突然被撞得四分五裂。 端木擎苍半抱着第一青捻跌进门槛,碎木屑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少女素白裙裾沾满暗红斑块,腰间缀着的玄玉符正在滋滋冒烟。 "出大事了,玄尘仙尊陷入疯魔,竟然在吞噬混沌生灵!" 第一青捻刚喊出声就呛出血沫,染红了端木擎苍玄色衣襟。 她指尖死死抠住门框,破碎的甲片在地砖上刮出刺耳声响,"混沌界八族中,鬼族,魔族两大族都已经被混沌仙尊吞噬,他现在正在吞噬羽族生灵。" 孔方猛地掀翻茶炉,滚烫的银炭泼在青砖上迸出火星。 他抄起案头镇纸凌空画符,墨汁化作三十六道金线缠住少女心脉:"慢慢说!" "我也是从我父亲那里得知的消息。" 端木擎苍扶着少女后心的手掌亮起青芒,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父亲他得到羽族族长传信,前去支援,却。。。" 薛扶风折扇"唰"地展开,扇面浮现出混沌界地形图。 他指尖点在羽族所在位置时,整座城池标记突然化作血雾:"吞噬速度不对劲,也该有个炼化过程。" "他在吃活祭。" 第一青捻突然剧烈颤抖,发间玉簪啪地碎成齑粉。她沾血的指尖在空中虚划,残存灵力勾勒出骇人景象——无数混沌生灵被黑雾裹挟着投入漩涡,漩涡中央隐约可见玄尘仙尊眉心竖瞳正泛着青铜光芒。 词宋面色凝重,"混沌本源反噬了?" "是混沌本源。" 端木擎苍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处狰狞的灼伤正在渗血,"先前我携手青捻借助岳父留下的空间挪移阵法前往混沌界,我与玄尘仙尊对过一掌,若不是青捻用九转玄玉符挡了一下,我恐怕。。。" 说到这,端木擎苍的眼眸中一滴泪水流出,“最后,是岳父用最后一丝力量,将我们送回了天关。” 茶案突然炸成齑粉。 孔方手中镇纸化作金粉簌簌落下,他盯着空中尚未消散的虚影,下颌线条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这个老家伙竟然会对自己一界的生灵下手?" "他根本不是在吞噬。" 词宋剑尖挑起一缕尚未散尽的黑雾,红莲火瞬间将其烧成青烟,"是在喂养混沌本源,让其不再反噬。。" 第一青捻突然踉跄着推开端木擎苍的手臂,染血的裙裾擦过满地碎瓷。 她膝盖重重砸在青砖的瞬间,破碎的玉簪碎屑簌簌落进血泊。 "求孔关主开天关结界封印!" 少女脖颈暴起的青筋在血腥气中颤动,指尖抠进砖缝时带起细碎冰晶。 玄玉符骤然炸开第三道裂纹,迸溅的碎片擦过孔方绣着松纹的衣摆。 孔方手中金线剧烈震颤,墨汁沿着袖口滴落成卦象:"你知道天关结界意味着什么?" "三百万混沌生灵正在往天关奔逃!" 第一青捻喉间涌出的血沫溅在薛扶风展开的折扇上,扇面羽族城池标记突然燃起幽蓝火焰,"我父亲燃烧神魂窥见未来三日——若不开结界,混沌界所有生灵都会。。。" 端木擎苍扯开胸前破碎的衣料,狰狞的青铜纹路正在蚕食他心口皮肉:"这是玄尘留下的追踪咒,他说不日便会来吞噬我。" 薛扶风折扇"咔"地折成玉尺,尺端浮现的星图正被黑雾侵蚀:"放混沌生灵入天关,这是前所未有之事。" 词宋的剑鞘突然横在两人中间,"放!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承担!" 。。。。。。 第1587章 满室血腥陡然凝固。 孔方绣着青竹纹的袖口无风自动,案头镇纸突然浮现龟甲裂纹:"你说什么?" "他在用混沌生灵的血肉喂养混沌本源。" 词宋剑尖挑起端木擎苍心口的青铜纹,红莲火灼烧时发出刺耳的啃噬声,"若是让混沌本源吞噬了足够多的生灵,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这不符合规矩。。” 孔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第一青捻打断,"那就看着混沌界生灵灰飞烟灭?" "孔圣昔年周游列国,见稚子坠井尚要援手。" 词宋剑尖突然挑起书架上一卷《论语》,泛黄纸页在血腥气中哗啦作响,“《论语·颜渊》有言——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这。。。!" 孔方还是有些犹豫,"天关结界乃......" "圣人曰''伤人乎?不问马''。" 词曲反手将长剑钉入地面,剑气瞬间将整篇《论语》掀动,"敢问孔老先生,此刻究竟是三百万条性命要紧,还是冷冰冰的规矩要紧?" 孔方绣着青竹纹的衣袖突然燃起赤焰,墨汁在火中沸腾成《礼记》篇章。 他盯着在烈焰中扭曲的"礼"字,喉结滚动两下:"若结界开......" "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 词宋突然伸手握住悬浮的金色圣言,掌心仙气与圣气产生共鸣,"孔圣当年连鱼鸟尚存怜悯,今日三百万生灵竟不如池中鱼?" 茶案残骸突然震颤着拼合,龟甲裂纹中渗出滚烫岩浆。 孔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触到岩浆瞬间化作七十二枚血色竹简,每片都刻着"仁"字小篆。 "开天门!" 孔方一声令下,七十二座天关同时响起编钟轰鸣。 他沾满鲜血的手掌重重拍在血色竹简上,七十二道虹光撕裂云层:"以仁心——" "证大道!" 孔方掌心迸裂的血珠溅在竹简上,七十二道虹光裹挟着编钟声穿透云霄。 天关城墙浮现出青铜铭文,裂隙中涌出的混沌气息裹着哭嚎声撞在结界光幕上。 "我去探路。" 词宋反手收剑入鞘,白色衣摆扫过满地《论语》,"你们就留下镇守天关吧。" 端木擎苍踉跄着按住心口青铜纹路:"带上我!玄尘老贼的追踪咒能感应......" 词宋突然并指戳向他膻中穴。 红莲火顺着经络灌入胸腔,端木擎苍闷哼一声撞上朱漆梁柱,碎裂的瓦当混着血沫砸在青砖上。 词宋指尖突然迸出三寸金芒,红莲火顺着青铜纹路钻进端木擎苍胸腔。 瓦当碎渣在灼热气浪中腾起,撞上房梁时化作青烟。 "忍着。" 剑鞘重重磕在端木擎苍锁骨,青铜纹路像活虫般扭动起来。 词宋左手掐诀点在对方喉间,红莲火顺着血管烧出焦糊味,"玄尘的咒术已浸透你三魂七魄。" 端木擎苍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指甲抠进青砖缝隙。 他胸前青铜纹突然暴起,化作毒蛇咬向词宋手腕。 "破!" 词宋反手将剑穗金铃拍在蛇头上。 青铜碎片混着血珠溅落,端木擎苍七窍突然涌出黑雾,雾中浮现密密麻麻的咒文。 第一青捻突然甩出染血的罗帕,帕上绣着的锦鲤竟活了过来,跃起叼住一片咒文。 鱼尾拍打黑雾的刹那,整个房间弥漫开腥甜血气。 "咳咳......" 端木擎苍撑着断成两截的楹柱起身,胸前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追踪咒已与我灵魂相连,强行剥离只会......" 词宋突然拽住他襟口拉到跟前。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半寸,红莲火在瞳孔深处跳跃:"放心师兄,有我在。" 剑尖挑起端木擎苍破碎的衣料,露出心口淡金色的莲花烙印,"玄尘所谓的追踪咒术,在尘湮前辈面前什么都不是。" 莲花入体,顿感神清气爽,仅一瞬的功夫,他的伤势便已经痊愈。 "端木师兄,你实话告诉我,现在的你,究竟是什么实力。” 面对词宋急切目光,端木擎苍再无任何隐瞒,“我已完全炼化陈先师留下的传承,圣人之瞳已修至‘道眼合真’绝巅,只差一线便可达到圣眼通神之境。” “我在自身体内凝聚出生命法则与死亡法则,若全力爆发,面对圣人,或可千招不败。” 词宋听完端木擎苍的话,瞳孔里的红莲火骤然明亮。 他松开拽着端木擎苍襟口的手,指尖在说难剑剑柄上重重一叩:“道眼合真,双法则凝聚…… 端木师兄,混沌界羽族之地,你我同去。” 端木擎苍抚了抚心口的莲花烙印,圣人之瞳在眼瞳深处流转着淡金色的光:“好。” “真是事儿赶事儿,一茬接着一茬。” 词宋剑鞘上的红莲剑纹齐齐亮起,他伸了个懒腰,自我揶揄道:“幸好前段时间休息了几日,要不然可把我累坏了。” 话音刚落,第一青捻便接着开口,眉眼带着决绝:“我与你们同去。” 词宋却摇了摇头,指尖指向殿外。 “你不能去。”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天关正在成为混沌界生灵的避难所,接引之事,唯有你能担。” 第一青捻攥紧了裙角:“可你们真的能。。。” “夫人,这件事就交给我和词师弟吧,至于岳父,我会再去寻他的。” 说罢,词宋与端木擎苍的身影便消失在万书阁中。 混沌裂隙在二人面前张开獠牙。 词宋踩着说难剑跃入虚空,身后七十二道虹光被混沌气息绞成碎片。 端木擎苍双瞳绽放金芒,生死法则化作黑白双鱼在脚下流转。 与此同时,万书阁内,孔方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薛扶风说道:“该给七十二关隘的关主们传信了,让他们做好接收混沌界生灵的准备。” 薛扶风点了点头,将星盘重新摆放好:“我已经用星盘锁定了各关隘的位置,消息也已经发出了。” 一时间,天关七十二关隘都行动起来,敞开城门,准备迎接来自混沌界的生灵。 风沙依旧在天关呼啸,但空气中却多了一丝期待与紧张。 而此时的词宋与端木擎苍,已经深入混沌界腹地,正朝着羽族所在的西方前进。 。。。。。。 第1588章 混沌气在这里凝成了暗紫色的雾霭,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雾中传来的细碎呻吟。 端木擎苍的圣人之瞳突然亮起,金光刺破雾霭,照出前方断壁残垣 —— 那是座被焚毁的羽族村落,焦黑的木梁上还挂着残破的羽翼,淡青色的羽毛被血黏在断墙上,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像场无声的哀悼。 “是玄尘的‘拓岸仙火’。” 词宋蹲下身,指尖拂过地上未熄的余烬,那些灰烬竟化作细小的火焰,在他掌心痛苦地扭曲,“这种火焰专烧生灵本源,羽族的灵羽一旦沾到,就会连骨血一起燃尽。” 话音未落,雾中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 一只断了半只翅膀的羽族青年跌跌撞撞地冲出,青色的羽毛被血浸透,怀里紧紧抱着个更小的孩童,孩童的羽翼早已被烧得只剩根根羽骨。 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同样受到重创的羽族族人。 “别追…… 别追我……” 青年嘴里喃喃着,看见词宋的身影时突然僵住,眼中闪过极度的恐惧,转身就要往废墟里钻。 端木擎苍快步上前,指尖凝出柔和的金光罩住少年:“我们没有恶意。” 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圣人之瞳里映出少年怀中孩童苍白的脸,“你们的族人。。还有多少活着?” 少年浑身颤抖,指节抠进孩童的衣襟:“除了我们之外,或许再无活口。”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断翅处的伤口在金光下微微愈合,“仙尊疯魔了,羽化圣城成了一片废墟,族长大人已经。。。” “你是,羽族羽子?” 词宋认出了青年的真实身份,就是曾在混沌界八族大比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羽族羽子。 “圣子,求您饶我一命,我们羽族对混沌仙族向来忠诚,求您不要赶尽杀绝。” 羽子 “噗通” 一声跪在地上,断翅重重磕在焦黑的石砖上,溅起的血珠落在词宋的靴边。 他怀里的孩童被吓得大哭,纤细的羽骨在哭声中微微发颤。 “圣子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这些残部吧!” 词宋眉头微蹙,侧身避开他的跪拜:“你认错人了。” 他抬手按住说难剑,剑鞘上的红莲火骤然收敛,“虽然我是混沌仙族的圣子,但我与玄尘并非一伙。” 羽子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您…… 您不是?” 他盯着词宋的眼神,那双琉璃色的眼眸中并无半分杀意,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比起所谓的混沌圣子,我更喜欢别人称我为天元大陆的词宋。” 词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玄尘在天外天遭受重创,需要混沌生灵来弥补亏空。” 他弯腰将羽子扶起,指尖的温度透过血污传到对方掌心,“我来这里,正是为了阻止他继续作乱。” 端木擎苍适时开口,圣人之瞳射出的金光在半空凝成玄尘屠戮羽族的画面 —— 画面里,玄尘的混沌长刀刺穿了羽族族长的胸膛,身后的仙兵正疯狂收割着灵羽,惨叫声震碎了羽化圣城的玉顶。 “这是我们在路上感应到的残念。” 羽子的声音带着沉痛,“玄尘被仙庭的混沌本源影响,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守护天元的仙尊。” “我已说服天关的薛先生和孔老,七十二关隘全部敞开,所有混沌界的生灵,都可以去天关避难。” 词宋指着身后那些伤残的羽族,“你们不必再胡乱逃亡了,混沌界已经不再安全,去天关吧,那里能给你们一片安身之地。” 羽子望着词宋眼中的坚定,又看了看手中那半片泛着淡金的竹简,突然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 他将怀里的孩童轻轻放在一旁,额头重重磕在焦黑的石砖上,一下,两下,三下,每一下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石砖上很快洇开一片血痕。 “多谢词宋先生大恩!” 羽子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断翅处的伤口在刚才的叩拜中又裂开了些,血珠顺着羽翼的纹路缓缓滑落,“羽族若能存续,定不忘先生今日的恩情!” 他起身将孩童重新抱入怀中,转身对着身后的羽族高声道:“族人们,随我去天关!词宋先生为我们指明了生路,我们不能辜负这份善意!” 断喙的老羽族颤巍巍地挥动着仅存的翅膀,发出一声苍老却有力的鸣叫,像是在回应羽子的号召。 幸存的羽族们互相搀扶着,那些能飞的便驮起年幼或伤残的族人,青色的羽翼在混沌气中划出一道道微弱的弧线,朝着天关的方向缓缓飞去。 羽子最后看了一眼词宋与端木擎苍,深深鞠了一躬,才转身追上队伍。他怀中的孩童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小手指着天关的方向,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似是已经预见了那里的安稳。 词宋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直到那片青色的羽翼消失在混沌气的尽头,才收回目光。 他握紧说难剑,剑鞘上的红莲火燃烧得更加旺盛:“我们该去羽化圣城了。” 端木擎苍点头,圣人之瞳中金光流转,望向西方天际:“羽化圣城的轮廓已经能看见了。” 两人加快脚步,穿梭在混沌气中。越是靠近,一股浓重的压抑感便越是强烈。 终于,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现在他们眼前 —— 羽化圣城悬浮于高空,无数巨大的锁链从城底垂下,连接着下方的山脉,远远望去,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城墙由洁白的玉石砌成,本该在阳光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此刻却被一层厚厚的混沌死气笼罩,显得灰暗而破败。 “好浓的混沌本源气息。” 词宋眉头紧锁,说难剑在鞘中不安地颤动,“整座城都被这股气息浸染了。” 端木擎苍的圣人之瞳射出两道金光,穿透混沌气息,望向城内:“城内曾经的生机荡然无存。那些悬浮的建筑,很多都已经坍塌,街道上……” 他的声音顿了顿,“空无一人。” 两人落在圣城的城门口,巨大的城门早已被炸开,碎片散落一地。 城门上雕刻的羽族图腾,曾经象征着荣耀与神圣,如今却布满了裂痕,被混沌死气侵蚀得模糊不清。 。。。。。。 第1589章 走进城内,更是一片死寂。曾经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废墟发出的呜咽声。 两侧的建筑大多坍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烧焦的梁柱和散落的杂物。 地面上,干涸的血迹随处可见,与青色的羽毛混杂在一起,触目惊心。 词宋与端木擎苍沿着残破的玉石大道前行,脚下的血渍与羽毛被碾碎,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圣城中格外刺耳。 圣城大殿的轮廓逐渐清晰,那座曾经象征着混沌界无上权力的建筑,此刻殿顶塌陷了一角,混沌死气如墨汁般从裂缝中溢出,将雕花的廊柱染成深黑色。 “大殿内有两股极强的气息,一股是玄尘的混沌本源,另一股……” 端木擎苍的圣人之瞳微微收缩,金光在眼瞳中剧烈晃动,“像是荒族的本源之力,但弱得离谱,像是被人强行抽走了大半。” 词宋握紧说难剑,红莲火顺着剑刃攀升,将周围的混沌死气烧得滋滋作响:“不管是谁,进去便知。” 两人推开大殿沉重的青铜门,门轴发出刺耳的 “嘎吱” 声,仿佛不堪重负。殿内光线昏暗,只有王座上方的破洞漏下一缕混沌气,在玄尘仙尊身上投下道扭曲的光晕。 玄尘正坐在那座镶嵌着无数灵羽的王座上,混沌长刀斜倚在扶手上,刀身流淌着冰蓝色的光华,映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青色灵羽,见词宋二人进来,嘴角勾起抹冰冷的笑意:“来得比我预想中要慢。” 词宋的目光掠过玄尘,落在王座下方 —— 那里跪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蓝金铠甲被撕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密的血痕,正是混沌荒族的族长第一悬天。 他低垂着头,曾经能撼动混沌界的气息如今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丹田处的衣物塌陷,显然修为已被废去。 “岳丈。” 端木擎苍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沉痛,圣人之瞳射出的金光落在第一悬天身上,却只激起圈微弱的涟漪,“你的修为……” 第一悬天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丝屈辱的火光,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玄尘轻嗤一声,将手中的灵羽扔在地上,刚一接触地面便彻底粉碎:“你们来了。” 他站起身,混沌长刀在手中发出嗡鸣,“圣子殿下,你来这里,是想要阻止我么?” 词宋握紧说难剑的手青筋暴起,剑鞘上的红莲纹仿佛活了过来,顺着手臂爬上他的衣袖。 “阻止你?” 他冷笑一声,目光如炬,扫过玄尘脚下的第一悬天,又看向殿外那片被混沌死气笼罩的废墟,“我是来清理门户的。” 玄尘挑了挑眉,混沌长刀在指尖转了个圈,刀风刮得王座上的灵羽簌簌作响:“清理门户?圣子殿下此言何意?” “就凭我是混沌仙族圣子。” 词宋向前踏出一步,说难剑与地面碰撞,溅起的火星在混沌死气中炸开,“不仁不义之辈,也配称仙尊?玄尘,今日我便代混沌仙族,剥夺你的族长以及仙尊之位!” 玄尘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 混沌长刀 “嗡” 的一声竖在身前,青铜色的刀芒直冲殿顶,将那道漏下混沌气的破洞撕得更大:“剥夺我的仙尊之位?” “圣子殿下,这个玩笑也是极好。” 他猛地一脚踹在第一悬天肩头,中年男子惨叫着滚动,嘴角涌出的黑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看到了吗?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 玄尘的声音带着疯狂的快意,此刻的他被混沌本源影响颇深,显然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与冷静,“混沌界的规则从来由强者制定,我有足够的力量掌控一切,这就够了!” “你们一个亚圣,一个半圣,本仙尊如今乃是仙帝,不知你二人究竟哪里来的自信,敢在这里与本仙尊叫板?” 词宋将说难剑横在身前,红莲火在刃尖凝成实体,几乎要舔到玄尘的鼻尖:“仙帝又如何?现在的你,又能发挥多少实力呢?” 玄尘突然狂笑起来,混沌长刀在他掌心旋转如轮,青铜色的刀芒将大殿照得如同炼狱:“仙帝之能,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等我找到仙人之塔,炼化塔中仙源,届时仙庭皆要匍匐在我脚下。”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阴鸷,死死盯着词宋的眉心,“而你,词宋,你的灵魂里藏着混沌仙族的本源烙印,正是开启仙人之塔的钥匙。” “我会亲手抽出你的灵魂,慢慢淬炼,直到那烙印彻底显露。” 玄尘舔了舔嘴唇,语气里的贪婪几乎要化作实质,“到那时,仙人之塔以及其中宝藏尽归我有。” 端木擎苍闻言,圣人之瞳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周身的文道之力如潮水般涌动:“玄尘!你敢!” 玄尘转头看向他,眼神像在打量一件精美的器物:“端木擎苍,你的圣人之瞳倒是个稀罕物。能看透虚妄,洞察本源,若是挖下来安在我眼里……” 他啧啧两声,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画面,“往后混沌界的任何秘密,都瞒不过我了。” “你以为凭你们这点微末道行,能拦得住我?” 玄尘猛地踏前一步,仙帝威压如泰山压顶般罩向两人,大殿的地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未必!” 词宋一声断喝,周身突然卷起漫天仙气。 他踏前半步,长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朗声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侠客行》的诗句刚落,说难剑便发出震耳龙吟,红莲业火顺着刃尖暴涨,在他身后凝成道丈高的侠客虚影,手持长剑,目光如电。 紧接着,他又吟:“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血红战意与青芒侠气在词宋周身纠缠升腾,吟诵的战诗文字竟发出金戈铁马之声。 他丹田处凝聚的浩然正气如烈火烹油般暴涨,竟似要捅破半圣那层窗户纸。 。。。。。。 第1590章 "横贯八方,百步飞剑!"词宋喉间迸出的战吼与剑光同时炸裂。 青石地面应声龟裂的刹那,少年修士已然化作赤色流星。 七道剑芒当空绽开七朵红莲,横斩的剑气裹挟着战场煞气,纵劈的寒光却藏着竹林清韵,两道截然不同的意境在剑尖完美交融。 嗤啦—— 布帛撕裂般的声响中,笼罩百里的仙帝威压竟被生生劈开丈许缺口。破碎的威压碎片折射着剑光,在虚空裂缝中透出万丈霞光。 玄尘瞳孔一缩,没想到词宋竟能凭战诗爆发出如此力量。 他横握混沌长刀,青铜色的刀芒与剑花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雕虫小技!” 端木擎苍眉心血纹炸开,第三只金瞳迸发出熔岩喷发般的炽烈光芒。那道贯穿天地的瞳光所过之处,连混沌死气都发出滋滋哀鸣,竟被灼出千百个透明窟窿。 "圣瞳通天!" 爆喝声震得殿宇簌簌发抖,金瞳中冲出的光柱在半空凝成巍峨法相。金袍圣人手持春秋简,眉目间流转的气息竟与陈心瞳一般无二! "镇!" 圣人法相广袖翻飞,数以千计的竹简卷着玄黄之气盘旋坠落。 原本要劈向词宋咽喉的混沌刀罡撞上竹简结界,火星炸开三十丈,将三根蟠龙石柱拦腰熔断。 悬浮半空的说难剑突然嗡鸣震颤,剑脊上的红莲纹路寸寸亮起。隐在竹简中的圣人真意化作金线注入剑身,红莲业火瞬间暴涨,竟凝成九条盘绕剑锋的火龙。 词宋足尖点在坠落的竹简残片上,青衫被罡风撕开数道裂口。 剑锋携着《侠客行》的飘逸横掠八荒,裹挟《破阵子》的杀伐之气纵贯天地。 双势交织竟在虚空勾出十字星芒,硬生生将玄尘逼退十七步! 混沌长刀与说难剑第九次相撞的刹那,整座大殿穹顶轰然崩塌。 飞溅的碎石还未落地,就被暴走的红莲火炼成晶粉,簌簌落在两人染血的肩头。 “好小子。” 玄尘喉间滚出狞笑,胸腔如巨兽吞吐般剧烈塌缩又骤然暴涨,混沌本源化作滔天黑焰从七窍喷涌。 青铜幽光顺着青筋蚺蛇般游走,眨眼间覆满全身化作狰狞鳞铠——那些扭曲符文明明是活物,在甲缝间蠕动时隐约能听见冤魂嘶嚎。 刀柄入手刹那,青铜锋芒竟将虚空割出细密裂纹。 "仙帝,不是你们能够触碰的!"混沌长刀嗡鸣着劈开飓风,坠落的千斤巨石未及触地便化作齑粉,整片废墟竟被刀气硬生生压沉三寸。 词宋心头一紧,说难剑的火龙突然躁动不安。他能清晰感受到,玄尘的气息在短短数息内暴涨三倍,原本被撕裂的仙帝威压此刻如铁桶般罩下,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如泥。 “小心!” 端木擎苍的圣人虚影突然上前半步,竹简结界加厚三层,可玄尘只是随意挥刀,刀风便如利刃般切开结界,在端木擎苍肩头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 金色血液溅在圣人虚影上,让虚影的光芒黯淡几分。 玄尘的身影突然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在词宋身后。混沌长刀带着青铜幽光劈向他后心,速度快到留下道道残影。 词宋凭战诗加持的反应力勉强侧身,肩胛骨仍被刀风扫中,红莲火瞬间溃散大半,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撞向残垣。 “端木擎苍,你的眼睛,我先收了!” 玄尘得势不饶人,转身冲向圣人之瞳全开的端木擎苍。青铜幽光在他指尖凝成利爪,直取那道竖瞳。 圣人虚影怒吼着挥出竹简,却被玄尘一拳轰碎。 端木擎苍闷哼着倒飞出去,额头的竖瞳流下金色血泪,视线瞬间模糊。 他强撑着催动文道之力,却发现玄尘的混沌本源正顺着刚才的伤口侵蚀经脉,让他连凝聚金光都异常艰难。 玄尘低头看着下方的两人,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缓缓举起混沌长刀,青铜色的刀芒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游戏结束了。” 混沌长刀震颤着悬于半空,青铜刀纹中流转的血雾突然凝滞。玄尘喉间发出压抑的嘶吼,五指痉挛着抠进胸口铠甲。 “噗 ——” 一口青铜色的鲜血从他嘴角喷出,溅落在混沌长刀上,刀身的幽光瞬间黯淡下去。 伴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暗青色鳞片从颈侧开始片片剥落,暴露出皮下扭曲蠕动的青铜色血管,散发出阵阵黑气 —— 显然是混沌本源再次反噬,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看来,还是吞噬的不够” 他狰狞的面庞溅满自己咳出的青铜血沫,那些浸透灵魂炼化的符文正在铠甲表面疯狂游走。 每道符文明灭都带起刺鼻焦臭,黑烟顺着铠甲裂隙喷涌而出,在虚空中凝成无数张哀嚎的人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词宋腰间的说难剑鞘突然爆发出璀璨的红光。 鞘内传来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正是尘湮仙魂:“小子,凝神!” 词宋牙关渗出血沫,五指死死扣住剑柄,剑柄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掌心。 说难剑震颤着发出悲鸣,仿佛要将他的神识都吸入那片猩红纹路深处。 玄尘抹去嘴角黑血,周身翻涌的混沌气息却骤然一滞。 即便隔着千疮百孔的仙躯,帝境威压仍令方圆百里的虚空寸寸龟裂。 玄尘确实很强,仙帝终归是仙帝,并非封天的意志分身能够比肩的。 尘湮仙魂的力量如江河奔涌般涌入他的经脉,与他的仙力相融。 说难剑突然腾空而起,剑身上的红莲纹疯狂流转,竟化作一片无边无际的红莲火海。 尘湮仙魂化作炽热洪流在经络中奔涌,词宋瞳孔泛起妖异的赤金色。说难剑骤然挣脱桎梏冲天而起,剑身红莲纹路层层剥落,霎时在天幕织就遮天蔽日的火海。 千万朵业火红莲摇曳生姿,每片花瓣都凝着诛仙戮神的锋芒。 "斩!" 词宋喉间迸出泣血般的嘶吼。 万千莲瓣应声崩碎,化作暴雨般倾泻的赤色锋芒。虚空被熔出蛛网状的焦痕,混沌之气触之即燃。 玄尘踉跄后退,青铜长刀在掌心震颤不止。 刀锋勉强架住三道红芒,第四道剑意已洞穿他左肩。 墨玉鳞甲如薄纸般撕裂,金红交错的火焰顺着伤口窜入肺腑。 。。。。。。 第1591章 端木擎苍瞳孔中泛起诡异的暗金色纹路,骨节分明的手掌凌空一握。 霎时间,无数幽黑咒文自肌肤下浮现,携着腐骨蚀魂的森冷气息缠绕周身,方圆十丈内的草木顷刻化作飞灰。 “黄泉引渡,万灵寂灭!" 暴喝声中,裹挟着毁灭气息的法诀已然化作狰狞黑龙。 那龙首獠牙毕露,裹挟着滔天黑雾直取玄尘后心——青铜战甲上那道不足三寸的裂纹正泛着微弱青光。 玄尘刚震散漫天红莲业火,喉间腥甜未散,后背寒毛已根根炸立。 混沌气息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咬牙催动灵力,却见双手覆着的玄铁护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锈痕。 玄尘山岳般的身躯踉跄着撞碎身后岩壁,暗金色瞳孔明明灭灭如同风中残烛。 他布满鳞甲的五指深深抠入胸膛,硬生生将那些游蛇般的黑纹按回经脉,喉间滚动的咆哮震得方圆百丈碎石簌簌坠落。 "想让我就此陨落?没那么容易!" 青铜色血沫从獠牙间喷溅而出,这头上古凶兽竟咧出狰狞笑纹。 双掌翻飞结出森罗印诀,无数青铜铭文自虚空渗出,构筑成遮天蔽日的六芒星阵。 阵眼处虚空扭曲,隐约传来洪荒时代的潮声。 "拓岸仙法,覆海!" 星阵轰然炸裂的刹那,九霄银河仿佛被人拽落人间。 裹挟着万年玄冰的怒涛碾碎空间障壁,每滴水珠都烙印着湮灭符文。 词宋甚至能听见虚空被撕裂的哀鸣,手中说难剑爆发的红莲业火在罡风中忽明忽暗。 霜刃般的寒气割开皮肤,词宋喉头发紧,指尖死死扣进剑柄纹路。 他侧目瞥见端木擎苍绷紧的下颌线,两人踉跄着支起身子,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 说难剑突然发出尖锐嗡鸣,剑脊腾起十二朵灼目红莲。 词宋手腕翻转,剑锋在空中划出燎原火线,沸腾的烈焰贴着水面炸开,竟将整片海域映成血色残阳。 "这些冰棱交给我!"端木擎苍嘶吼着扯开衣襟,漆黑纹路顺着他爆起的青筋游走。地面龟裂处渗出浓稠黑雾,蛛网般的死亡法则在半空凝结成诡谲图腾,每道纹路都裹挟着腐朽气息。 火墙与滔天巨浪相撞的刹那,刺耳的蒸汽爆鸣撕开空气。 红莲烈焰在水中疯狂扭动,上百道水柱在高温中汽化升腾,整座山谷霎时陷入白茫茫的雾障。 透过浓雾可见赤焰仍在蚕食浪涛,竟将千钧重水灼出狰狞缺口。 "咔——嚓" 密集的冰裂声穿透轰鸣,端木擎苍瞳孔骤缩。 死亡法则之力突然爬满蛛网裂痕,那些本该被腐蚀殆尽的冰棱破雾而出,表面泛着令人胆寒的幽蓝光泽。 残余浪潮裹挟着万钧之势,将摇摇欲坠的火墙彻底碾碎成漫天星火。 "以天地为引,万法寂灭!" “太古神雷,灭世!” 玄尘剑指所向,九天之上的雷云骤然炸开狰狞裂口,数以百计的紫电雷龙裹挟着破碎虚空之力倾泻而下。 那些蜿蜒龙躯每一次摆动,都在天地间犁出漆黑的焦痕,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成碎片。 词宋周身迸发出凤凰浴火般的璀璨光芒,手中说难剑振出清越龙吟。 剑锋扫过之处,业火红莲层层绽放,竟在半空中织就十里火幕。 "红莲,焚天!" 他暴喝声中,赤色剑罡如朱雀展翅,悍然迎向漫天雷龙。 "圣人垂目,万邪皆破!" 端木擎苍眉心血瞳已然渗出金液,身后圣人虚影陡然暴涨千丈。 青筋暴起的右手死死扣住竹简,那泛黄的竹片竟迸射出千道金光。 古老篆文在空中凝成金色牢笼,将数条雷龙生生绞碎在虚空之中。 然而雷霆轰鸣越发震耳欲聋。 雷光旋涡中源源不断窜出新的龙影,赤莲与金芒构筑的屏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词宋握剑的虎口早已血肉模糊,端木擎苍瞳孔中金血越淌越急,两人嘴角都渗出血线,却仍死死钉在原地不肯退后半步。 玄尘凌空而立,脚下雷光旋涡翻涌如沸。 他望着屏障中七窍渗血的二人,嘴角咧开狰狞的弧度,指尖紫电暴涨的刹那,喉间猝然涌上腥甜。 "噗——" 血雾自齿缝迸溅,经脉深处蛰伏的混沌本源骤然暴走。 青铜纹路顺着脖颈疯狂攀爬,原本凝实的雷罡竟如琉璃坠地般崩裂。 十余丈长的雷龙刚探出云层便僵在半空,仿佛被抽去丝线的傀儡木偶。 他踉跄着跌出雷域,蓝色道袍被溢散的电流撕成碎帛。 指节深深抠入胸口的皮肉,却在触及那团沸腾的黑雾时被灼得焦黑。 方才还压得群山低伏的威势,此刻竟连周身三寸的电蛇都束缚不住。 "咔啦——"玄尘五指深深抠进胸前的衣料,指节都泛起青白。 他死死盯着逐渐蔓延至脖颈的混沌纹路,瞳孔剧烈收缩,又反噬了,还偏生在这要命的当口! 不远处对峙的二人动作同时停滞半拍。词宋剑尖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端木擎苍布满裂纹的眼眶中却有猩红血丝爬上眼白,像蛛网般缠住那颗妖异血瞳。 端木擎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顾不得眉心血瞳的剧痛,猛地一声长啸:“圣人之瞳,奥义 —— 洞察万物,破灭本源!” 金光如游龙般蜿蜒而出,所过之处虚空崩裂出细密道纹。 看似柔和的光晕里裹挟着亿万符文流转,旁人仅是瞥见残影便觉神魂战栗。 玄尘仓促结印的右手僵在半空,那道金光已穿透他护体仙气没入膻中穴。 "呃啊!"玄尘猛地弓起后背,十指痉挛着抠进地面。 丹田处仿佛开凿出无底深渊,积蓄千载的混沌之气正化作流沙倾泻。 最令他惊骇的是本源核心竟在金光笼罩下层层剥落,就像被滚水泼中的雪堆般急速消融。 就在玄尘因圣人之瞳的奥义痛苦不堪时,词宋已悄然逼近。 他望着玄尘丹田处不断溃散的混沌本源,眼神一凛,右手掐出复杂的法印:“真言一禁,溯!” 银白流光自指尖窜出,如灵蛇般缠绕上玄尘的丹田。 那些正顺着金光外泄的混沌之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拽住,竟硬生生调转方向逆流而回,重新聚于丹田之内。 。。。。。。 第1592章 玄尘本就剧痛的丹田此刻更如被塞进滚烫的烙铁,他嘶吼着想要挣脱,四肢却被流光衍生的锁链牢牢缚在地上。 “这是…… 回溯之力?” 端木擎苍喘着粗气,看着银白流光将溃散的本源重新锁回丹田,眼中闪过惊叹 —— 此等禁术竟能逆转能量轨迹,堪称逆天。 词宋并未停顿,左手按在玄尘胸口,掌心腾起淡金色的光晕:“真言二禁,渺!” 光晕渗入玄尘体内,与银白流光交织成致密的法网。那法网如拥有生命般收缩,将聚回丹田的混沌本源层层压缩,原本如江海般磅礴的力量被挤成米粒大小的光团,死死嵌在丹田深处动弹不得。 玄尘只觉浑身力瞬间枯竭,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消失无踪,体内残存的修为竟只剩下三成不到。 “噗 ——” 又一口青铜血喷溅在地面,玄尘的目光死死钉在词宋手上,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放大:“这是…… 仙法!你怎么可能会?!” “尘湮前辈,还请助我斩杀此獠!” 词宋暴喝震碎云霄,话音未落剑鞘已绽开万丈紫芒。 氤氲仙气中,一位须发如雪的老者虚影踏空而出,残破衣袍猎猎作响,光是站在那里就压得人喘不过气。 "嗬,多少年没闻过血腥味了。"尘湮仙魂眯起苍鹰般的眸子,抬手时袖口翻涌的威压竟将百里流云撕成碎片。 他枯瘦手指轻轻抚过剑脊,原本斑驳的古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剑鞘化作紫电没入剑身,三尺青锋瞬间暴涨,吞吐的剑芒将天穹割裂出沟壑。 剑脊上沉睡千年的红莲纹路次第点亮,每一片花瓣都在喷涌赤金流火。方圆百里的灵气疯狂倒卷,在虚空凝聚成一朵遮天蔽日的火莲,核心处跳动的本源之火让整个羽化圣城都在战栗。 “焚灭三界!” 词宋瞳孔映出焚天烈焰,握剑的虎口早已血肉模糊。 他听到自己与仙魂重叠的嘶吼在九霄回荡,说难剑裹挟着灭世红莲轰然刺出。沿途虚空寸寸崩塌,裂纹中渗出岩浆,。 玄尘喉结剧烈滚动,攥着断刃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 他仰头望着天际那株遮覆苍穹的血色红莲,眼尾迸裂的血珠滚入鬓角,却在下一瞬扯出癫狂的笑纹。 "圣子殿下,看来你身上还有许多连我都不知晓的秘密,既然如此——混沌本源,燃!" 他嘶吼声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皮肤下的血管像是要爆裂般凸起,"我便五十年阳寿,夺你造化!" 缕缕黑雾自七窍蒸腾而出,花白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霜白。 原本少年模样的面容顷刻爬满沟壑,眼角炸开蛛网般的皱纹,偏偏那对瞳孔亮得骇人,宛如将熄的炭火迸出最后一丝火星。 虚空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柄缠绕着紫黑雷蟒的巨刃破空而至。 刀柄上盘踞的饕餮图腾睁开血色竖瞳,刀锋过处连光线都被吞噬殆尽。 玄尘佝偻着背脊艰难擎起长刀,每块肌肉都在悲鸣,青铜色的血沿着龟裂的虎口浸透刀纹。 "给老子破——!" 裹挟着毁灭气息的刀罡劈开空间,与红莲剑气轰然相撞的刹那,整片废墟剧烈震颤。 青石地面寸寸龟裂,裂缝中腾起猩红火苗,坍塌的城楼残骸被狂暴气浪卷成齑粉。 两道身影在能量乱流中僵持,兵器相接处迸溅的火星灼穿了虚空。 词宋咬紧的后槽牙渗出血丝,握剑的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红莲花瓣片片凋零,剑身传来的反震力让他五脏六腑都在移位。 而对面的玄尘更如风中残烛,每根白发都沾着黏稠的血浆,虎口崩裂的伤口深可见骨,青铜血正顺着刀柄蜿蜒滴落,在焦土上灼出滋滋青烟。 金属撞击声震颤着整片天地,词宋虎口迸出血珠,剑锋在混沌刀罡下发出濒临折断的凄鸣。端木擎苍咬紧后槽牙,眉心血瞳剧烈震颤间突然迸射万丈金光:"圣人之瞳,道眼合真!" 金色光刃如神祇裁纸刀般精准切入两股纠缠的能量之间。玄尘刀罡中翻涌的毁灭气息霎时分成两股,其中半数被金光裹挟着直冲云霄,在天际炸开遮天蔽日的紫黑雷暴;余下半数却在触及金芒的刹那,如同残雪遇朝阳般悄然消融。 "就是现在!" 词宋瞳孔中红莲虚影骤然盛放,剑刃上原本萎靡的火焰突然迸发三丈火舌。玄尘踉跄着倒退三步,混沌长刀在赤焰舔舐下发出刺耳的崩裂声,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刀身。 端木擎苍指节发白地攥紧那支碧玉簪,簪头青鸾雕纹在他掌心沁出冷汗。 当他将才气注入的刹那,玉簪突然化作流光直贯苍穹,在虚空撕开道幽绿裂隙。磅礴吸力卷起满地碎石,第一悬天残破衣袍在劲风中猎猎作响。 "端木..."第一悬天艰难地支起身子,染血指尖在虚空划过半道弧线。 玄尘从齿缝挤出野兽般的嘶吼,布满血丝的瞳孔几乎瞪裂:"区区蝼蚁竟敢——!"混沌长刀拖着暗紫色尾焰劈斩而来,刀刃过处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 词宋旋身迎上,赤红剑芒在身前划出莲花轨迹。 端木擎苍与词宋来此的本来目的就不是为了斩杀玄尘,而是为了拖住他,为混沌界的生灵撤离争取足够时间,因此他们都为自己留有余地。 "是你们自找的!"玄尘布满血丝的瞳孔迸射出癫狂的戾气,青铜色的混沌本源突然在他喉间炸开,声波裹挟着青铜砂砾横扫方圆十里。 令人牙酸的骨骼爆鸣声从他体内传来,皮肤表面浮现出青铜纹路。随着肌肉纤维撕裂重组发出的闷响,那具人类躯体被混沌之力撑得四分五裂。 三个泛着青金光泽的狰狞犬首破体而出,鬃毛如万箭倒竖,齿缝间滴落的涎水在地面蚀出深坑。 当最后一条包裹着青铜鳞甲的巨尾撕裂虚空甩出时,整片天地都在混沌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 第1593章 这尊完全由玄尘本源凝成的三首青獒与先前召唤的虚影截然不同,每个毛孔都吞吐着腐化万物的混沌罡气。 左边头颅吞吐着青灰色毒雾,中间血盆大口中混沌本源如液态青铜翻涌,右侧竖瞳则迸射着能洞穿虚空的暗金光芒。 "嗷——" 三首同时发出的嘶吼竟在空中凝成青铜色音浪,所过之处草木瞬间石化。山岳般的兽躯骤然腾空,裹挟着腥风的利爪撕裂空间屏障,在虚空中拖曳出三道燃烧的混沌轨迹。 距离最近的建筑被爪风掠过,顷刻间化作漫天青铜粉尘。 词宋眼神骤凛,深知此刻唯有全力一搏。 体内文道之力疯狂奔涌,朗声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飞《满江红》的豪壮诗句落地,磅礴的报国壮志与杀伐之气如铠甲附体,他的气息猛地拔升,说难剑上的红莲火陡然炽烈三分,剑脊龙吟震彻废墟。 "黄金错刀白玉装,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 陆游《金错刀行》接踵而至,孤高的英雄气注入剑招,让纵横相合的剑法更添三分沉凝,剑尖红莲竟凝成实质,似要劈开混沌。 "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绝命诗带着悲怆决绝,让剑势陡生凄美杀意。红莲火中翻涌着无尽战意,词宋如浴火战神,踏着战诗韵律直迎巨兽。 与此同时,端木擎苍猛地睁眼,眉心竖瞳迸射金光,圣人之瞳的力量彻底显化:"真君,现!" 神光炸裂间,他身形暴涨至两丈有余,化作三眼真君法相 —— 额间竖瞳流转着洞察虚妄的本源法则,左眼萦绕着生息不绝的翠绿光华,右眼包裹着吞噬万物的墨色死气。 手中长刀凭空现世,刀身符文如活物游走,法则之力在刃尖吞吐不定。 三首青铜巨獒见端木擎苍化作真君,眼中凶光更盛,左侧头颅喷出的青灰色毒雾瞬间弥漫开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浑浊不堪;中间头颅猛地张开巨口,液态青铜般的混沌本源翻滚着,似要喷薄而出;右侧头颅的暗金光芒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凌厉,直刺端木擎苍与词宋。 “词宋,左侧!” 三眼真君一声断喝,手持长刀率先冲了上去。他左眼的生命法则之力涌动,翠绿光华所过之处,被毒雾侵蚀的地面竟重新长出嫩绿的草芽,硬生生在毒雾中开辟出一条通路。 词宋应声而动,说难剑上的红莲火熊熊燃烧,纵横相合剑法施展到极致,如一道赤色闪电,直扑三首青铜巨獒的左侧头颅。 剑影翻飞间,红莲火不断灼烧着毒雾,发出滋滋的声响。 三眼真君则主攻中间头颅,长刀挥舞,带着死亡法则的黑气劈向那翻滚的混沌本源。 “铛” 的一声,长刀与混沌本源碰撞,黑气瞬间将部分混沌本源吞噬,中间头颅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右侧头颅眼中暗芒暴涨,三道金虹直取三眼真君眉心。 只听"嗤"的一声,竖瞳里流转的法则纹路瞬间拆解金光轨迹,三眼真君脖颈青筋暴起,刀锋裹挟着死亡气息横扫而过,硬生生将那颗头颅逼退七步。青铜地面被刀气犁出丈许沟壑,碎石迸溅间倒映出词宋那边燃起的红莲业火。 "叮!"赤色剑锋在左侧兽颈剐出第九道焦痕,腐肉灼烧的恶臭弥漫开来。 青灰毒雾刚喷到半途就被火舌舔舐殆尽,词宋反手撩剑划过妖兽下颚,火星子溅在玄铁鳞片上噼啪作响。三眼真君那边更凶,长刀每次劈砍都带着刺耳音爆,中间头颅咽喉处的黑斑已扩散到碗口大小。 几番缠斗下来,词宋已在左侧头颅脖颈处留下数道焦黑剑痕,红莲火顺着伤口灼烧,让青灰色毒雾的喷吐变得断断续续;三眼真君的长刀也屡次撕裂混沌本源的防御,死亡法则在中间头颅的咽喉处凝结出大片黑斑,右侧头颅的暗金光芒更是被圣人之瞳的解析力削弱了三成。 两人呈犄角之势,虽呼吸粗重、衣衫染血,却终究将这尊巨兽困在了原地。 “蝼蚁…… 竟敢伤我!” 玄尘的怒吼从三口中同时迸发,青铜色的血管在巨獒体表暴起,如老树盘根般缠绕着三颗头颅。 他显然被这 “堪堪压制” 的局面彻底激怒,中间头颅猛地仰天狂啸,喉间涌出的混沌本源不再是液态,竟化作粘稠如沥青的黑潮,顺着脖颈的黑斑疯狂倒灌 —— 那是他拼尽本源反噬,要将死亡法则逼出体外。 “不好!” 三眼真君额头竖瞳骤然紧缩,只见巨獒周身的青铜鬃毛根根倒竖,每一片鳞甲都渗出黑红色的雾气,那是混沌本源燃烧到极致的征兆。 他刚想提醒词宋后撤,中间头颅已带着万钧之势猛砸下来,黑潮般的混沌本源化作巨掌,无视死亡法则的黑气,狠狠拍在他胸口。 “噗 ——” 端木擎苍如遭重锤,三眼真君的虚影瞬间溃散,他本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穿三道残破宫墙才堪堪停下。 胸口凹陷下去一块,金色血液混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左眼的生命法则绿光与右眼的死亡法则黑气同时黯淡,额头竖瞳更是裂开细缝,渗出的金血在地面凝成诡异的符文。 他挣扎着想抬臂,却发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圣人之瞳的根基已被混沌本源震伤。 几乎在同一瞬间,左侧头颅突然炸成一团毒雾,化作无数青灰色细针射向词宋。这是以头颅自爆为代价的绝杀,毒针穿透红莲火的刹那,右侧头颅的暗金光芒也凝聚成实质,如烧红的铁钎般刺破虚空,后发先至刺向词宋后心。 词宋瞳孔骤缩,说难剑在身前划出赤色圆弧,却只挡开半数毒针。 剩下的细针穿透肩甲,瞬间化作藤蔓般的血丝,顺着经脉向心脏蔓延。他强忍剧痛旋身,暗金光芒还是擦着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那光芒中蕴含的混沌之力如附骨之疽,顺着伤口钻入丹田,让刚要凝聚的才气,混沌之力瞬间溃散。 “呃啊 ——” 词宋跪倒在地,说难剑支撑着才没栽倒,肩头的血丝已爬到脖颈,半边身子都开始麻痹。 。。。。。。 第1594章 词宋望着远处气息奄奄的端木擎苍,又看向那尊虽少了颗头颅、却更显狰狞的巨獒 —— 中间头颅正缓缓转向他,黑潮般的混沌本源在口中翻涌,显然要给予最后一击。 混沌紫阳透过崩塌的穹顶照在废墟上,将两人染血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词宋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望着地面上受到重创的端木擎苍,眼神中带着疑虑。 “难道真的要动用真言仙塔吗?” 词宋明白,自己若是真的动用真言仙塔,若是能斩了玄尘那就罢了,若是没能斩杀玄尘,让其逃了,那么未来面对的,将是玄尘无尽的追杀。 他并不怕玄尘追杀,但他怕玄尘会像对待冉秋那般,以自己亲友性命来威胁自己,届时可真就麻烦了。 至于造化法则,面对修仙古法的封天或有奇效,但说到底,自己也只是能调用造化法则之力,而如今的玄尘,想要阻断自己与大道的联系并不算太难。 “但眼下已没有破局之法,只有动用。。。” 就在词宋指尖的淡金塔影即将凝实的刹那,一道仿佛能撕裂混沌的杀气骤然压落,如天幕倾塌般笼罩整座羽化圣城。 断壁残垣间的碎石骤然悬浮,玄尘所化巨獒体表的青铜鳞甲竟不受控制地颤栗,连那黑潮般的混沌本源都泛起了涟漪 —— 这不是修士的灵力威压,而是一种更本源的、足以让天地法则都为之俯首的气势。 “谁敢伤我师弟!!!!!!” 洪亮的怒喝穿透云层,每一个字都如青铜钟鸣,撞得玄尘三颗头颅同时剧痛,中间那颗正欲喷吐的混沌本源竟硬生生噎了回去。 词宋猛地抬头,只见圣城上空的混沌气流如被无形巨手拨开,一道白衣身影踏空而来。 男子墨发垂落,面容清俊却带着冰棱般的冷冽,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辉,那金辉并非刻意催动的力量,而是与天地共鸣的圣人伟力,所过之处,崩碎的虚空在缓缓愈合,焦黑的大地竟钻出点点新绿,连风中的血腥气都被涤荡得干净。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身后的苍穹:九道紫金色雷劫旋涡如星轨环绕,雷蛇在旋涡中翻滚,却温顺得如同驯服的游龙,每一道雷光都蕴含着 “证道” 的神圣气息。 那是九九圣人雷劫,本该是毁天灭地的劫罚,此刻却如仆从般紧随其后,连一丝多余的雷霆都不敢泄出。 “白夜师兄?” 词宋喉间发紧,眼中涌起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没想会在此刻破关,更没想过证道圣人的威力竟恐怖至此。 白夜的目光扫过词宋肩头蔓延的血丝,掠过端木擎苍胸口凹陷的伤口,那双平静的眸子里瞬间掀起骇浪。他甚至没看玄尘一眼,只是抬手对着虚空轻按。 身后九道雷劫旋涡骤然轰鸣,一道紫金色雷光如利剑出鞘,无视空间距离,精准地劈在巨獒右侧头颅上。 那能洞穿虚空的暗金光芒在雷光下如纸糊般溃散,青铜鳞甲应声炸裂,焦黑的血肉混着青铜血飞溅而出。 “你是何人?天元大陆何时出了一位圣人???” “不对……” 玄尘的混沌本源猛地一缩,中间头颅的竖瞳骤然眯成细线,“你的修为…… 尚未圆满!” 他像被惊雷劈中,三颗头颅同时转向白夜身后的雷劫旋涡。 那些紫金色雷蛇虽温顺缠绕,却仍在缓慢释放着 “劫罚” 的本源波动,与白夜体内的道韵形成一种微妙的对抗,这不是破境后的掌控,而是正在渡劫时的 “共生”! “你在渡劫?!” 玄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惊骇,“你还没突破圣人境?!” 这认知比面对真正的圣人更让他毛骨悚然。他眼睁睁看着白夜伸出左手,身后一道雷劫旋涡便如被牵引的星辰,缓缓向前挪动半寸,漩涡中最粗壮的那条雷蛇竟主动探出头,亲昵地蹭了蹭白夜的指尖。 白夜甚至没回头,只是屈指轻弹,那雷蛇便化作一道紫金色长鞭,带着噼啪爆鸣抽在巨獒中间头颅的伤口上。混沌本源如被滚油泼溅,瞬间蒸腾起大片青烟。 “不可能……” 玄尘的三颗头颅同时剧烈颤抖,青铜色的涎水顺着齿缝滴落,“雷劫乃大道罚力,渡劫者避之不及,你怎能…… 怎能操控它?!” 从古至今,只有人渡劫,未有劫随人。 眼前这白衣人竟能让九九圣人雷劫反过来成为助力,这种逆乱天道的手段,已经超出了玄尘对修行的所有认知。 他能感觉到,白夜每一次调动雷劫之力,自身道韵与雷劫的对抗便会减弱一分,仿佛在以劫炼道,借大道之力打磨自身境界。 “你在…… 以劫证道?” 玄尘的声音里终于染上绝望,“疯子…… 你是个疯子!” "玄尘仙尊,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在今日,斩了你。" 白夜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 话音未落,白夜并指如笔,对着虚空疾书。刹那间,无数暗金色的 “杀” 字从他指尖迸发而出,如漫天星斗般散落。 这些 “杀” 字在空中盘旋飞舞,每一个都散发着凌厉的杀伐之气,仿佛蕴含着无数生灵的怨念与战意。 “杀!杀!杀!” 那些扭曲的符文在半空自行交缠,竟凝成十匹通体血晶铸就的洪荒凶獒。 这些凶兽每踏一步便在虚空中烙下焦黑蹄印,猩红竖瞳里映着诸天陨落的幻象。 它们奔袭间自成阵势,漆黑锁链从獠牙间暴射而出,在玄尘周围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十方杀阵。 阵纹闪烁着暗黑色的光芒,将玄尘牢牢困在中央,每一次收缩都让玄尘感受到刺骨的疼痛,混沌本源被不断挤压、切割。 "又是这该死的杀阵!" 玄尘目眦欲裂,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嘶吼。 三道布满青锈的巨颅疯狂撞击着血色光幕,獠牙撕咬处迸溅出万千火星,却始终破不开这龟壳般的禁锢。 那些游走在阵纹中的血色符文就像活物,如毒蛇般顺着他的鳞甲缝隙钻进去,每啃噬一寸筋骨都带来神魂撕裂的剧痛。 云层之上传来白夜清冷的低喝,少年双指陡然下压:"诛!" 。。。。。。 第1595章 九重雷劫漩涡霎时沸腾如鼎,紫金色的电弧在云层间织成天罗地网。 令人牙酸的电流爆鸣声中,千丈长的雷霆战矛自九天坠落,矛身上缠绕着细密的雷纹,尖端迸射的炽白光芒将四周空间灼烧出蛛网般的裂纹。 方圆百里的草木早在雷威之下化作飞灰,连空气都弥漫着电离的焦糊味。 “混沌本源,全力催动!” "给老子开!!!" 玄尘喉间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裸露的皮肤下血管扭成青黑色的蚯蚓。三首青铜巨獒仰天长嚎,青铜质地的毛发根根炸起,在雷霆映照下化作万千燃烧的冷火。 混沌本源在经脉里爆发出岩浆奔涌的轰鸣,硬生生将天灵盖上方凝聚的青铜古盾又撑大三分。 紫色雷矛携着九霄龙吟贯空而下。 就在此时,白夜眸色一凛,心念微动间,十方杀阵骤然显形。 万千暗金 “杀” 字在空中翻腾如潮,凝练的杀气化作无数道玄铁锁链,将玄尘庞大的身躯死死捆缚。 链身符文流转,每收紧一分,便有细碎的血珠从青铜鳞甲的缝隙中渗出来。 玄尘只觉浑身一紧,仿佛被九座不周山同时压住,四肢百骸传来骨骼欲裂的剧痛。他奋力挣扎,青铜巨爪在杀阵壁垒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却只换来锁链更深的勒入 —— 那些 “杀” 字竟在蚕食他的混沌本源,接触处腾起阵阵青灰色的烟霭。 “白夜!你敢!” 玄尘怒不可遏地嘶吼,中间头颅猛地张开巨口,喷吐出粘稠如沥青的混沌本源,如黑色瀑布般冲击杀阵。可那些本源刚触到阵壁,就被无数 “杀” 字瞬间撕碎,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便湮灭无踪。 白夜静立阵外,白衣在雷风中猎猎作响,神色平静得仿佛在观一场微末尘埃的沉浮。他指尖轻抬,十方杀阵便随着这细微的动作开始收缩,阵中杀气陡然暴涨如实质利刃,一片片青铜鳞甲被生生剐落,露出下面渗着黑血的肌肉。 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玄尘的神魂。他终于意识到,这杀阵仿佛是为克制混沌本源而生,无论他祭出何种手段,都如泥牛入海。 那些 “杀” 字里蕴含的杀伐意,竟比他吞噬过的万千生灵怨念还要纯粹可怖。 “可恶,功亏一篑!!!” 玄尘眼中闪过疯狂的血色,三颗头颅同时爆发出青铜色的光焰 —— 他开始燃烧本源精血,庞大的身躯在血光中膨胀近倍,断裂的獠牙间淌下滚烫的涎水。 咔嚓—— 青铜盾面绽开蛛网状的裂痕,玄尘右首那颗头颅突然爆裂,滚烫的青铜血泪泼溅在衣襟上烫出青烟。 他借着这股毁天灭地的冲击力顺势后仰,断裂的肋骨刺破胸腔,却在混沌本源的催动下强行扭转身形,像颗燃烧的陨石般砸向阵眼西南角。 "破!" 阵法屏障炸开的瞬间,玄尘整条左臂化作齑粉。玄尘不敢有丝毫停留,化作一道青铜流光,朝着缺口外疾驰而去。 他踉跄着化作流光遁走,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漫天飘落的青铜血珠将沿途宫墙熔出蜂窝状的孔洞。 白夜垂手立于雷云之下,指尖残留的雷光在袖口游走。 他看着天边那道歪斜的遁光嗤笑出声,任由残余雷霆在掌心聚散明灭。 他没有追击,因为他知道,玄尘已经遭受了重创,短时间内无法再构成威胁。而且,他的雷劫还未结束,必须尽快巩固自身境界。 雷霆战矛失去目标后,化作漫天雷光消散在空中。 十方杀阵也随着白夜的意念渐渐散去,只留下满目疮痍的羽化圣城。 白夜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词宋和端木擎苍,轻声说道:“他逃了,但他已经付出了代价。” 话音刚落,苍穹之上的九道雷劫漩涡突然剧烈收缩,紫金色的雷光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涌,化作九条狰狞的雷龙,咆哮着俯冲而下。 这是九九圣人雷劫的最后一重考验,蕴含着足以撕碎寻常半圣的恐怖威能。 白夜抬头望天,眸中不见丝毫惧色。 他体内的圣人之魂骤然觉醒,一道淡金色的虚影从头顶升起,与他本人身形重合,散发出与天地共鸣的神圣气息。 雷龙尚未近身,便被这股气息震得鳞片翻卷,雷霆之力竟开始不由自主地溃散。 “不过是大道余威,也敢称劫?” 白夜抬手轻抚眉心,圣人之魂的光芒愈发炽烈。那些俯冲的雷龙在他身前三米处便停滞不前,紫金色的躯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精纯的雷霆本源,被他张口吸入体内。 词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 寻常文人渡劫如履薄冰,可在白夜这里,恐怖的圣人雷劫竟成了滋养自身的补品。 白夜忽然后撤半步阖上眼帘,十指在胸前飞速交叠,金色道纹沿着指节爬满手腕。虚空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道泛着紫霞的虚影破空而出,褶皱遍布的面容上浮动着若隐若现的圣辉。 "韩圣,弟子幸不辱命,今日成就圣人之境,您老,可安息了。" 白夜躬身行了弟子礼,衣摆无风自动。 九重雷云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尚未散尽的劫雷竟凝成流瀑倒卷而下,雷光如狂蛇乱舞缠绕着那道残魂。 紫袍老者垂落的银发忽然根根直立,浑浊瞳孔里迸发出七彩虹光。 令人牙酸的滋啦声中,那张布满沟壑的面容竟开始蜕皮般剥落——先是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接着是佝偻的脊梁挺得笔直,最后连紫袍都在雷光中寸寸褪色,化作与白夜身上如出一辙的素白道袍。 连那周身的圣人威压,都与白夜的气息完美融合,仿佛本就是一体。 当最后一缕雷霆消散,韩圣残魂已彻底化作白夜的模样,化作一道金芒融入他的眉心。白夜周身的圣人之魂光芒暴涨,原本还残留的一丝渡劫滞涩感彻底消失,道韵流转间,竟比真正的圣人还要圆融。 白夜缓缓睁眼,眸中仿佛有星辰生灭。他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轻声道:“非是继承,而是同源归流。 韩师当年证道之魂,本就与我道途相合,今日借雷劫之力,终于完成了最后的融合。” 话音落下,苍穹之上的雷劫漩涡彻底平息,化作漫天金雨洒落,滋养着残破的圣城。 白夜周身金辉散去,气息却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 —— 此刻的白夜,真正踏入了圣人之境。 它也是孔圣飞升三千余年后,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圣人。 。。。。。。 第1596章 就在此时,九天之上陡然响起一声震彻寰宇的龙吟。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条通体鎏金的巨龙正从云层深处盘旋而出,鳞片上流转的大道法则熠熠生辉,每一次摆尾都牵动着天地脉络的震颤。 那是大道金龙,天地法则的具象化身。 金龙垂首凝视白夜,金色竖瞳中闪过一丝审视,随即化作全然的认可。它发出一声低沉悠远的龙吟,竟主动朝着白夜俯冲而来。 在白夜微怔的目光中,大道金龙躯体崩解为亿万道金芒,如星河倒卷般涌入他的体内。 一股浩瀚如星海的力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白夜体内的圣人道韵骤然沸腾。原本尚带生涩的境界壁垒应声破碎,根基在金龙之力的冲刷下变得坚如磐石,甚至隐隐触碰到了更高层次的法则领域。 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与天地大道的联系愈发紧密,举手投足间皆可引动乾坤共鸣。 片刻后,白夜收敛心神,目光落在下方重伤的端木擎苍与词宋身上。他缓缓抬掌,掌心泛起翡翠般的柔光,生命法则之力如春水般漫溢而出,带着温润而磅礴的生机,轻轻笼罩住两人。 端木擎苍胸口凹陷的创口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断裂的骨骼发出细微的接合脆响,金色血液渐渐凝作晶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琉璃般的光泽。 他黯淡的神瞳中重新燃起光火,能清晰触摸到那股温和力量正修复着受损的本源,与自身生命法则产生奇妙共鸣,让伤势恢复速度再添三分。 词宋肩头蔓延的血丝如退潮般消散,侵入经脉的毒雾藤蔓在生机洪流中寸寸枯萎,化作齑粉飘落。 丹田内紊乱的文道之力被梳理成奔涌的长河,红莲业火重新在指尖跃动,映照出他苍白面颊上泛起的血色。剧痛消退后,四肢百骸涌动着久违的力量,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就在这时,端木擎苍的眼皮微微颤动,随后缓缓睁开。 他先是茫然地望着周围残破的圣城景象,脑海中还残留着与三首青铜巨獒激战的惨烈片段,混沌本源的凶戾气息仿佛仍在鼻尖萦绕。 当他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不远处的白夜身上时,整个人猛地一怔,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记得清清楚楚,白夜此前是一头醒目的白发,如霜覆雪般醒目。 可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头乌黑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衬得那张冷峻的面容愈发清俊,透着一种脱胎换骨的神采。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怀疑自己是否因伤势过重产生了幻觉。 “白。。白夜?” 端木擎苍艰难地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未散的痛楚与深深的困惑。 白夜察觉到端木擎苍醒来,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抱歉,擎苍,我来晚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端木擎苍动了动手指,感受着体内渐复的力量,又瞥向身旁同样好转不少的词宋,这才确信自己并非身处梦境。 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目光始终胶着在白夜身上,心中满是疑问,他自然是好奇白夜在圣人秘境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询问,白夜却忽然眉头微蹙,似是感应到了什么。 只见他抬手一挥,一道淡金色光幕在面前显现,光幕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符文,闪烁着微弱光芒。 片刻后,白夜看完光幕内容,脸色凝重起来。 他收起光幕,看向端木擎苍与词宋,沉声道:“天关那边出事了。” “天关?” 词宋与端木擎苍异口同声问道,心中涌起不祥预感。 白夜点头解释:“天关内三千亚圣听闻天关要庇佑混沌界生灵,个个震怒,现已一同向孔方逼宫。” “嗯?” 词宋眉心微皱,“那些亚圣怎敢如此放肆?” 端木擎苍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 三千亚圣一同逼宫绝非小事,仅凭仲寐,孔方,陈心瞳以及夫子几人,恐怕很难镇住场子,稍有差池,天关恐怕就要陷入内乱。 白夜语气严肃:“此刻不是追究缘由的时候,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天关,否则孔老先生他们怕是撑不住。” 端木擎苍望着远方混沌气流翻涌的幽暗天幕,脚步蓦地顿住,眉头拧成沟壑:"可我们走后,玄尘若卷土重来怎么办?"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长刀刀柄,想起玄尘吞噬生灵时的狰狞景象,仍心有余悸:"这混沌界尚有无数族群,以那厮的阴狠性子,定会趁虚而入大肆屠戮,届时..." "擎苍宽心。" 词宋抬手抚过说难剑鞘,玄铁剑柄上的红莲纹章泛起微光,眸中透着成竹在胸的笃定,"方才激战之际,我已暗施真言三禁诀的前两式。" 见端木擎苍投来问询目光,他进一步释疑:"两诀齐出,已封禁其丹田六成,他若是想要强行破禁,我这边是能感知到的。" 以词宋如今实力,在没有使用真言仙塔加持下,也只能使出真言三禁诀的前两诀,若是早知晓白夜会来此,他便可亮出真言仙塔,施展禁诀,将玄尘抹杀于此。 当然,这些词宋也只是想想,若是真的斩杀了玄尘,那混沌本源又该如何处置呢? 语毕,他侧首看向白夜补充道:"况且白夜师兄已伤及他本源根基。如今的玄尘,别说吞噬整个族群,便是想悄无声息靠近任何生灵聚落,都难如登天。" 白夜颔首佐证,周身圣人伟力随话音轻颤:"词宋所言非虚。玄尘遁逃时,我分明感知到其混沌本源已然紊乱,六个月之内,他只能蜷缩于混沌深处苟延残喘,绝不敢轻易现身。" 端木擎苍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背缓缓舒展。他低头审视着已恢复如初的手掌,感受体内重新奔涌的法则之力,眼中残余的忧色渐渐散去。 "既如此,我等即刻动身。" 他抬步跟上白夜的身影,语气重归凝重,"天关之事,恐怕比预想中还要棘手。" 词宋握紧说难剑,指尖红莲火灼灼跳动:"看来他们这些人还是需要敲打一番啊,毕竟选择护佑混沌生灵,是我的主意。" 三人不再多言,身影化作三道流光冲霄而起。白夜周身圣人伟力如潮涌动,无形中为两人破开混沌气流,金色遁光在灰暗天地间划出璀璨轨迹,朝着天关方向疾驰而去。 。。。。。。 第1597章 此时的天关内,气氛已凝重如坠冰窟。 天关万书阁广场前,黑压压的亚圣身影汇聚成一片,各色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周身厚重的圣威交织成无形壁垒,万千道目光如利刃般齐刷刷投向大殿门口的孔方。 人群中,几位身着孔家标志性玄色长袍的老者尤为扎眼。他们是孔方的亲族长辈,亦是天关内德高望重的亚圣。 为首的孔渊须发皆白,面容如刀削斧凿般威严,此刻正以淬了冰的目光死死锁着孔方。 "孔方!你可知罪!" 孔渊上前半步,声如洪钟撞破云层,响彻整个广场,"天关乃我等守护人族、传承孔圣道统的壁垒,你竟敢擅自决定庇佑混沌界异类,对得起孔圣的教诲吗?" 身旁的孔岳紧接着开口,语气带着痛心疾首:"方儿,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混沌生灵凶戾狡诈,与我人族本就势同水火,接纳他们无异于引狼入室!你这般作为,完全违背孔圣意志,简直是大逆不道!" 周围的亚圣们立刻炸开了锅,怒斥声浪如潮水般涌来:"没错!孔方此举置天关安危于不顾,置人族存亡于不顾!" "必须让孔方收回成命,将混沌生灵拒于关外!" "陈心瞳、薛扶风等人亦难辞其咎!" 陈心瞳与薛扶风并肩立于孔方身侧,脸色同样凝重如铁。 陈心瞳上前欲言,却被孔渊厉声打断:"先师,你现在已经,不阻反纵,简直糊涂透顶!" 孔方面对漫天指责,尤其在长辈们的严厉目光下,脸色依旧平静,眼底却燃着不灭的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各位长辈,诸位亚圣,混沌界确有凶顽,但亦有善类。见死不救,岂是我天关所为?" "孔圣意志向来是守护苍生,而非独护人族。接纳混沌生灵,正是践行孔圣仁爱之道,何来大逆不道?" "一派胡言!" 孔渊怒喝如雷,"混沌与人族殊途陌路,岂能混为一谈?你这是在为自己的妄行找借口!" 随着怒斥声落,更多亚圣向前逼近,无形的威压让大殿前的青石地砖都泛起裂纹。 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一场裹挟着圣威的风暴已箭在弦上。 孔方紧握的拳指泛白,他清楚这些固守成规的天外天亚圣难以说服,但胸腔中那份坚守道义的信念,却在狂风暴雨中愈发炽烈。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三道流光骤然撕裂云层,白虹、金芒、靛影带着截然不同的道韵破空而来,落地时激起丈高的气浪。 烟尘翻涌中,白夜白衣垂落如雪,词宋青衫猎猎作响,端木擎苍蓝袍上的血痕尚未褪尽,三人并肩立在广场中央,恰如三峰镇世。 亚圣群中顿时掀起骚动,倒抽冷气的声响连成一片。 尤其是瞥见词宋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时,半数人下意识地佝偻了脊背 —— 谁都没忘当年被种在识海里的 "红莲印记",那道禁制此刻正随着词宋的气息微微发烫,像枚随时会炸开的火捻。 "词宋,你既已归来,正好评评此理!" 孔渊攥着袖中拳头,硬生生压下识海的灼痛,玄色袍角无风自动,"混沌异族与人族自古殊途,收纳他们无异于引狼入室,我认为,应当下令驱逐!" "天关乃人族壁垒,岂容异类玷污!" 右侧一位红脸亚圣抢声附和,腰间玉牌因激动迸出火星,"孔方此举已是违逆孔圣遗训,若再纵容......" 附和声浪刚起便戛然而止。 词宋向前半步,青衫下的文道之力如海啸般翻涌,识海里的 "红莲印记" 同时震颤。 方才出声的亚圣们齐齐闷哼,有人捂住太阳穴踉跄后退,有人指尖掐碎了本命法宝,广场上霎时只剩倒抽冷气的嘶声。 词宋抬手指向天际混沌气流翻涌处,指尖红莲火灼灼跳动:"庇佑混沌生灵,是我词宋一人主张,与孔先生无关。" 目光扫过众圣时陡然转厉,"谁有异议,可凭手中刀剑来谈,不必在此聒噪。" 话音落地的刹那,说难剑嗡鸣出鞘,半尺青锋映得满场皆寒。 亚圣群彻底哑了。 孔渊盯着那柄吞吐寒芒的长剑,鬓角渗出冷汗 —— 他敢以孔家辈分压孔方,却绝不敢触碰词宋的锋芒。 孔方望着那道挡在身前的青衫背影,喉间发紧。方才还如潮水般涌来的压力,此刻尽数撞在词宋竖起的文道壁垒上,碎成漫天光点。 “要我说,你们老家伙真的甘心于亚圣境界苟活吗?” 词宋的目光如淬冰利刃扫过众亚圣,声线陡然转厉:"你们当真以为,凭这身亚圣修为便能永镇天关?" 他指尖文道光华流转,当年亲手为众亚圣种下的寿元禁制在圣威激荡下微微发烫:"我以真言禁术为你们续了千余年阳寿,可只要一日不踏破圣人境,终究难逃气血衰竭的死劫!到那时,谁来守护这方天地?" 广场上的亚圣们闻言色变,寿元本就是他们心中最隐秘的隐痛。 孔渊按捺住心头悸动,冷笑道:"词宋大人何必危言耸听?天元大陆文道之路早已断绝,自孔圣飞升后,再无圣人踪迹。便是你我,最多也只能在亚圣境蹉跎,突破圣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孔渊长老说得是!" 立刻有亚圣高声附和,"混沌浊气侵蚀天地,文道本源早已枯竭,圣人境早已成为缥缈传说!"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中,亚圣们眼中的畏惧渐渐被宿命的颓丧取代。他们认定这是天道铁律,纵有不甘也只能俯首认命。 词宋听完这些话,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没有反驳,只是缓缓侧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身旁的白夜身上。 就在这一瞬,白夜周身陡然升起磅礴的圣人伟力。 起初只是一缕淡淡的金芒自发梢溢出,转瞬间便化作席卷天地的金色洪流。道韵如潮涌般扩散,广场地砖上浮现出亿万道则符文,在圣威拂过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亚圣们体内的文道之力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 "这是..." 孔渊瞳孔骤然收缩,花白胡须因极致的震惊而剧烈颤抖,"圣人威压?!" 。。。。。。 第1598章 白夜抬手间,漫天金芒悄然收敛,只留一缕圣道气息萦绕周身。他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亚圣,平静的声音里带着大道共鸣:"文道未绝,圣人可期。" 这句话如九天惊雷炸响在广场上空,亚圣们脸上的颓丧瞬间被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敬畏取代。孔渊张着嘴,手指颤抖地指向白夜,半晌说不出完整话语:"你... 你竟已..." 词宋看着这震撼的一幕,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知道,白夜的出现,不仅击碎了亚圣们心中禁锢千年的宿命论,更将为这沉寂的文道世界,劈开一道通往新纪元的曙光。 广场上的死寂持续了足足三息,才被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打破。 "不对!"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质疑,一位灰袍亚圣往前踏出半步,目光里翻涌着不甘与执拗,"白夜大人能破圣境,皆因身负韩圣残魂与圣人之魂!我等无此机缘,如何能跨那道天堑?" 这话如同一滴冷水砸进滚油,瞬间激起千层浪。不少亚圣纷纷颔首附和:"正是!圣人之魂可遇不可求,我等凡俗之躯纵有通天志向,终究难越此关!" 他们眼中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这现实鸿沟浇得半灭,看向白夜的目光里,悄然掺进几分艳羡与无奈。 词宋闻言发出一声清晰的嗤笑,那笑声里的嘲弄毫不掩饰,让众亚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尔等目光,果然依旧这般短浅。" 词宋向前一步,周身文道光华骤然炽烈如骄阳,"谁说破圣境非要依仗圣人之魂?" 他环视着面露困惑的亚圣们,声线陡然拔升,带着振聋发聩的力量:"你们这群亚圣难道至今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存活至今?文道断脉,乃是大道蜕变的过程,如今天元大陆的大道早已重归完整!” “自你们复苏以来,只要文心坚定、天赋无差,人人皆可成圣!" "什么?!" "文道之路... 竟已接续?" 亚圣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写满震惊与难以置信。 千年来,文道断绝的认知早已刻入骨髓,词宋的话语,无异于宣告困扰他们的死局,竟已被悄然打破。 就在亚圣们沉浸在大道重开的狂喜中时,词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道既已重续,尔等更需明辨职责。" 他抬手遥指天关之外的世俗界,文道光华在指尖凝成一道虚影:"自今日起,天关琐事无需尔等插手。你们只需要安心修炼即可,当然,若是天关陷入危机,你们也要出手。" 此言一出,不少亚圣面露难色。孔岳皱眉道:"可混沌生灵安置在天关... 若生变故..." "变故?" 词宋眼中寒光一闪,说难剑嗡鸣出鞘,"即便混沌生灵中真有宵小之辈,难道我与白夜师兄,还镇不住天关?" 白夜适时抬手,圣人伟力如潮汐漫过广场,亚圣们体内的文道之力竟自发共鸣。这无声的威压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让所有质疑咽回腹中。 "还有。" 词宋指尖轻轻一点,广场地砖上的文道符文突然亮起,"尔等体内的红莲禁制,可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温和。" 看似平淡的话语,却让亚圣们脊背发凉。 众人面面相觑间,终于敛去所有桀骜。 孔渊率先躬身行礼,其余亚圣紧随其后,黑压压的人群如退潮般散去,只留下广场中央几道挺拔身影。 词宋收剑回鞘,与白夜、端木擎苍并肩走向孔方等人。 "词宋,白夜,擎苍!" 孔方快步迎上,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舒展,"你们可算回来了。" 另一边的薛扶风挥动手中折扇笑道:"有你们三位坐镇,天关总算能喘口气了。" 陈心瞳望着白夜的目光里满是惊叹 —— 那身若有若无的圣人伟力,正是圣人之境无疑。 词宋对孔方拱手:"孔先生,使我们来晚了,您受委屈了。" "为护苍生,何谈委屈。" 孔方摇头时,目光扫过广场上尚未平复的符文余韵,"此处并非议事之地,不如移步万书阁细谈?" "善。" 众人异口同声。 一行人穿过天关回廊,很快抵达万书阁。厚重的紫檀木门被推开时,沁心的墨香混着陈年纸味扑面而来。 阁内书架直抵穹顶,百万卷古籍在结界护持下泛着淡淡微光,千年岁月沉淀的静谧感瞬间包裹众人。 众人围坐在临窗的梨花木桌旁。茶汤袅袅升起的热气中,薛扶风终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白夜,你在圣人秘境内究竟经历了什么?竟能在这般短时间内勘破圣人境?" 白夜指尖轻抚过温热的茶盏,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天边流云,声音浸着时光的清寂:"最初进入秘境时,众人都在为寻找圣人传承奔波,秘境各处虽有险象,却也算井然有序。" 他话音微顿,眸中掠过一丝深邃的波澜:"可就在某一日,整个秘境突然剧烈震颤,天地间的灵气变得狂躁不安,空间法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乱。”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道空间裂隙便在秘境各处炸开,将所有人卷入其中。" "我与其他人便是那时失散的。" 白夜转头看向端木擎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被传送的瞬间,我能清晰感觉到空间坐标在飞速倒退,周围的景象也在急剧变化 —— 那些尚未崩塌的圣城楼宇褪去斑驳的苔痕,混沌浊气凝结的山峦化作青葱翠岭,连空气中的文道气息都变得格外鲜活,带着未被污染的纯粹。" 孔方执杯的手指猛地一紧,青瓷杯壁泛起细微的白痕:"你的意思是......" "待我稳住身形时,已立于韩国国都的朱雀大街。" 白夜的声线陡然沉凝,仿佛摩挲着泛黄的古籍书页:"街畔酒旗上的 '' 韩'' 字纹路、商贩叫卖时的古韵腔调,皆与《天元逸史》记载的数千年前风貌丝毫不差。" 。。。。。。 第1599章 "更让我心头剧震的是,韩圣书院的白玉广场上,那位手持说难剑、背负孤愤枪的紫袍中年,正转身望向我 —— 正是史书所载韩圣飞升前的模样。" "韩圣?!" 薛扶风失声惊呼,青瓷茶盏在掌心剧烈晃动,滚烫的茶汤溅上指尖,他却浑然不觉灼痛。 满座皆露震骇之色。跨越千年时空与古圣相见?这等奇闻已远超修行者的认知边界。 白夜指尖轻叩梨花木桌,目光沉静如深潭:"彼时韩圣正在讲授《说难》篇,三千学子的诵读声浪里,他的目光穿透人群落在我身上,原本平和的眸色骤然凝如寒星。" 他抬眼望向窗棂外流转的云絮,似又坠入那个震撼的瞬间:"他握剑的指节猛地泛白,紫袍下涌荡的圣人威压如怒潮奔涌,却在触及我心口时骤然敛去。” “''你体内... 为何有我的本源气息?'' 那声音里的震颤,是连面对百万敌军时都未曾有过的失态。" 词宋执杯的手指微微一顿,茶沫在水面漾开涟漪:"他感知到韩圣残魂了?" "不止于此。" 白夜摇头时,指尖浮起一缕淡金魂光,"那残魂在他面前竟自发雀跃震颤,宛如漂泊千年的游子终见归乡灯塔。韩圣指尖点在我眉心,闭目沉吟三息,再睁眼时,眸中已浮起了然的微光。" 众人屏息凝神,连茶烟袅袅的轨迹都看得清晰。 "他邀我入书院后院的煮茶亭,亲手烹了壶昆仑雪茶。" 白夜的声音染上暖意,"我未言明来历,他却凝视着我白发下的面容轻笑:'' 你身上的时间线在逆流,这般年纪便有亚圣巅峰修为,怕是从千年后踏空而来的吧?''" 陈心瞳樱唇微张,眼中闪过惊芒:"韩圣竟能洞穿时空壁垒?" "并不能。" 白夜解释道,"他说我体内的圣人之魂极为完全,远超他特意留在世间的本源圣魂。" 万书阁内茶香与墨香交织,众人望着白夜平静叙述的侧脸,心中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白夜浅啜茶汤,续道:"韩圣执壶添茶时,壶嘴悬在半空忽然停住。他抬眸望我,眼底盛着洞穿万古的深邃:'' 你与这圣魂的契合,不是传承所致,是与生俱来的呼应。''" "我当时蹙眉追问,他却朗声笑了,那笑声撞在亭柱上,震落三两片檐角积雪。" 白夜的声线染上追忆的温醇,"他说,我本就是天生圣人,脏腑间流转的圣道本源,比星辰更纯粹。即便未曾得他圣魂传承,凭你道心之坚、天赋之卓,千年后自会成圣。" "天生圣人?" 薛扶风失声低呼,指节叩在案上发出轻响,脸上写满颠覆认知的错愕,"这等体质,古籍中从未有过记载。" “这种体质,仙界也有,相传仙古后期,一对兄弟出生便得天道三千法则眷顾,其中一人更是在四十余岁便突破仙帝之境。”仲寐挥了挥手中羽扇,喃喃道。 孔方深吸口气,掌心按在发烫的茶盏上:"难怪你能勘破圣人境,原是本身便有如此根基。" 白夜摇头时,鬓角白发轻晃:"韩圣特意叮嘱,天生圣人并非坦途。这般体质如怀璧夜行,要承受的天劫会比常人烈三倍,道心蒙尘的风险更甚。圣道之路,终究要靠自己一步步丈量。" 仲寐抚着长须的手猛地顿住,眼中精光乍现:"韩圣不愧是跨世贤哲,竟有这般见地!若是能得他亲授,实乃天元大陆之幸。" 陈心瞳指尖绞着衣袖,轻声道:"如此说来,你成圣是天数注定,圣人之魂不过是让这天赋提前显形罢了。" 白夜颔首:"韩圣正是此意。他还说,每个时代都有应劫而生的圣人,而我,便是这个时代撕开阴霾的变数,是续接文道的希望。" "韩圣虽已知晓我来自未来,却从未问过日后之事。” 白夜话锋一转,眸中漾起温润的光,像是落满了星辰,"他说未来本就充满变数,知晓太多反而会乱了本心,不如专注于当下的修行。"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随即纷纷颔首。 韩圣这般境界,早已看透时空虚妄,深知唯有把握当下,方能真正掌控未来。 "那三日里,韩圣几乎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白夜的声音浸着怀念,仿佛又回到那座千年之前的煮茶亭,"他先是以文圣笔蘸着金辉,在我识海中勾勒出完整的圣道蓝图,将成圣前可能遇到的七十二处瓶颈一一剖析,从文心淬炼的火候到本源稳固的玄机,无一不细致入微。" "他还特意带我观摩了当年为突破圣人境所设的文道大阵。" 白夜的声音里凝着深深敬佩,"那座大阵盘踞在韩圣学院中央,万千符文如星子流转,每一道纹路都与天元大陆的道则紧密相连,仿佛天地本身在呼吸。” “韩圣说,成圣从来不是个人修为的孤军突进,而是与天地大道的深度共鸣,需得让自身道途与天地规则相融相生,方能水到渠成。" 薛扶风听得入了迷,急切追问时带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汤溅在手背上竟浑然不觉:"那韩圣可有教你应对天劫之法?" 白夜点头时,指尖浮现出一缕淡金色道韵:"自然。他传了我一套《守心诀》,能在天劫降临时如磐石般稳固道心,不被雷霆戾气所侵。还说,天劫虽烈如熔炉,却是淬炼圣体的绝佳机会,只需守住本心,便可借天劫之力锤炼自身。" "在韩圣的悉心指导下,我不仅彻底梳理好体内的圣道本源,更对成圣之路有了清晰如镜的认知。" 白夜的目光变得格外坚定,像是淬了圣火的精钢,"可以说,我能顺利突破圣人境,做好万全准备。而且,韩圣还说,要让我将此法传授给后人,以备不时之需。" “韩圣之功,功在千秋。” 白夜指间流转的金芒倏忽碎裂,星屑般的光斑坠入茶汤:"三日后寅时,我便被一股奇异力量送回现世,去到了混沌界中,九九雷劫应运而生。” “就在我准备应对九九圣人劫时,我感知到词师弟与擎苍的气息,这才能及时赶到,将玄尘击退。” 。。。。。。 第1600章 万书阁内墨香与茶香交织的余韵尚未散尽,众人正为这段奇遇好奇,窗棂外的天光忽然诡异地暗了三分。 一道靛蓝色身影毫无征兆地显现在梨花木桌旁,广袖垂落时带起的清风卷得书页簌簌作响,周身仙韵却未触动任何一道护阁结界的警报。 来人身着绣着北斗七星的云锦仙袍,面容温润如古玉,眉宇间萦绕着俯瞰苍生的悲悯之态 —— 正是仙庭至尊璇玑仙帝。 他指尖轻叩桌面的刹那,阁内百万卷古籍竟同时发出细碎的嗡鸣,仿佛在向这位不速之客致以无声的敬意。 "璇玑仙帝?" 词宋握住说难剑的指节骤然泛白,眸底掠过锐利的警惕。 陈心瞳眉头紧皱,纯白色瞳孔中闪过不解,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感知能力,而仲寐握着羽扇的手指已然僵住,年轻的面庞上写满难以置信 —— 这位久居九天的仙庭主宰,竟会亲临天关的万书阁? 截然不同的是,孔方望着那身靛蓝仙袍,眉头微蹙:"阁下是?" 薛扶风更是霍然起身,掌心法则之力流转,显然对这骤然闯入的陌生强者充满戒备。 璇玑仙帝见状,唇边温和笑意不改,缓缓开口时,声线如春风拂过玉磬,清越中透着沉稳:"诸位莫要惊慌,在下璇玑,忝为仙庭第一仙主。" 他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神情,见孔方等人仍带着未解的疑惑,便继续道:"此次前来,绝无半分恶意。" 说罢微微欠身,玄色云纹在袍角流转,姿态谦和却不失仙主威仪:"方才在仙殿,忽感一股磅礴纯粹的圣人气息破空而来,其源正在此处。” “据先师殿典籍记载,此地圣人绝迹已逾千年,这道气息实乃罕见,故而循迹前来,只想亲见这位天元大陆唯一的圣人,以表敬佩。" 话音落时,万书阁内墨香凝滞,落针可闻。 孔方抚着茶盏的手指骤然停住,眼中闪过震惊 —— 仙庭第一仙主?那不就是仙界之主码? 薛扶风掌心法则之力消散,却仍难掩眼底的讶异。 白夜与端木擎苍交换眼色,皆从对方眸中看到同款错愕,白夜方才不过只是释放出一道圣人威压,竟然都被仙庭寻到了? 词宋指尖在说难剑鞘上轻叩,眸中警惕未消。 仙庭与天元大陆素无往来,这位仙主突然到访,难免让人疑窦丛生。 “你身上留存着一些我熟悉的气息,是诸子百家法殿之主,韩圣的气息,想来你也是获得过他的传承,对吗?” 白夜眉峰微挑,指尖文道金芒若隐若现,却未直接应答,只以平静目光回望:"仙帝认得韩圣?" "何止相识。" 璇玑仙帝望向窗外流转的云絮,声音漫过千年光阴般悠远,"他当时可是差点将我仙庭都给掀翻,若不是当时天帝及时出手,仙庭之源便被其夺了去。" 满座皆惊。 薛扶风折扇轻顿,忍不住追问:"如此说来,你是韩圣的敌人?" "并非如此。" 璇玑仙帝失笑摇头,"依我之见,仙庭与诸子百家殿之间冲突,只是信念不同,双方都没有错。" 话音陡转,他目光重落白夜身上,仙袍星纹骤然亮如寒星:"这位小友,不知你可随我去仙庭一叙,有些事情我需要确认。" 白夜指尖金芒轻颤,圣道气息与体内韩圣残魂产生共鸣:"仙庭之行,意欲何为?" "非是考较,乃是试炼。" 璇玑仙帝眼神陡然郑重,"帝棺之中有人感知到你的气息,他想要与你一战。” 白夜尚未回应,璇玑仙帝已温和开口,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还未请教小友高姓大名?" "白夜。" 二字出口简洁明了,周身的文道气息却因这名号微微波动,似有灵韵流转。 "白夜?" 璇玑仙帝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愈发浓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赞赏,"原来你就是那位被誉为天元大陆第一天才的白夜。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夜眉头微蹙,他才从圣人秘境中归来,对于 "帝棺" 之事全然不知,忍不住追问:"仙帝口中的帝棺,究竟是何来历?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璇玑仙帝摆了摆手,语气诚恳:"此事说来话长,待至仙庭,我再与你细说。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此行绝不会伤你分毫,帝棺中苏醒的那位,也是个脾气极好的人。" 顿了顿,他目光扫向词宋与端木擎苍,笑道:"词宋小友与这位若是不介意,也可随我一同前往仙庭,权当是去做客一番。" 词宋闻言,看向白夜,见白夜尚在犹豫,便开口道:“我师兄好不容易归来,本想修养一番,你们却又想让我师兄去仙庭与人一战。” "若是拿不出足以打动我师兄的酬劳,我师兄可是不会去的。” 这话一出,万书阁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仲寐手中的羽扇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抬头看向词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嘴巴张了张,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要知道,即便是他们长生仙族的族长王长生,在面对璇玑仙帝时,也始终是毕恭毕敬,甚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畏惧,何曾有人敢在这位仙庭至尊面前如此直白地索要报酬? 仲寐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关于璇玑仙帝的传闻。这位仙庭第一仙主,性子向来随性不羁,可随性之下,却是说一不二的杀伐果断。 在仙界,不知多少仙族势力因触怒他而灰飞烟灭,他的凶名,即便是那些横行霸道的仙族听闻,也要退避三舍。 词宋这番话,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忍不住暗中扯了扯词宋的衣袖,想示意他收敛些,可词宋却像是没感觉到一般,依旧挺直脊背,望着璇玑仙帝,等待着他的答复。 孔方和薛扶风也被词宋的举动惊得不轻,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白夜则是眉头微蹙,他知晓词宋是为了自己,但也明白这番话的分量,目光落在璇玑仙帝身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 第1601章 璇玑仙帝听罢先是一怔,忽然仰头大笑三声。那笑声撞在万书阁的穹顶,震落窗棂积尘如雪,却奇异地消弭了所有紧绷的气氛。 "好一个报酬,好一个词宋,也难怪他人说下界天才中,唯有词宋最妖,敢向我一直提条件的,你是第一个!" 他笑罢抚掌,仙袍上的北斗星纹流转着赞许的光,"你说的倒也有理,是我唐突了,让白夜小友受累,索要报酬原是应当。" 话音落地时,他眼中的温和已添了三分郑重:"但说无妨。只要所求在本帝权限之内,且不违天道纲常,尽可应下。" 词宋显然没料到会是这般光景,先是一怔,随即看向白夜。见白夜缓缓颔首,他当即朗声道:"既蒙仙帝应允,我便替师兄应下 —— 我等愿随仙主同往仙庭。" 璇玑仙帝见状抬手一挥,靛蓝色的仙光如流水漫过白夜三人。万书阁内众人只觉眼前光影一晃,那道裹挟着星辰气息的身影已带着三人化作流光穿窗而去,唯有残留的一缕仙泽,还在古籍扉页上缓缓流淌。 孔方望着空荡荡的茶座,忽然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这位璇玑仙帝,倒是比传闻中更... 耐人寻味。" 薛扶风拾起仲寐掉落的羽扇,望着窗外流云喃喃道:"仙庭之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 仲寐长长舒了口气,鬓角竟已沁出细汗,“应该不会。” 陈心瞳眉头微皱,轻声道:“先不说这个了,圣人秘境内不是发生改变了么,我想去秘境内看一看。” 耳畔天风呼啸转瞬即逝,再睁眼时,四人已立于天外天穹顶。脚下云海翻涌如浪,远处星河璀璨若练,前方巍峨磅礴的天帝宫正静静矗立 —— 琉璃宫墙在星辉下泛着玉质温润,殿顶琉璃瓦折射出七彩霞光。 “这里这么快就修好了?” 词宋打量着天帝宫,笑着调侃一句。 “是啊,还好词小友尚未踏足亚圣之境,否则天帝便不会此地作为试炼之地了。” 璇玑笑了笑,"你们随我来。" 他率先迈步,巨门镌刻的星辰轨迹在他掌下亮起,轰然洞开时,竟有远古洪荒的风从中涌出。 踏入天帝宫的刹那,白夜三人便觉浩瀚帝威如潮涌来,却被一层无形仙气温柔托住。 大殿深处,三道身影立于九阶玉陛之上,周身气息沉如万古寒渊。 居中者身着蓝袍,袍角绣着流转的时空纹路,虽是少年模样,但眉眼间凝着洞悉古今的沧桑,正是时空仙帝。 他见众人到来,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在白夜身上多驻留了片刻,似在核验某种宿定的印记。 而他身侧的两人,让词宋猛地攥紧了说难剑。 那两人皆着十二章纹的天帝朝服,头戴垂珠冕冠,面容竟分毫不差!眉宇间的威严、唇角的弧度,甚至鬓角垂落的发丝都如镜中倒影,仿佛将同一人劈成了两半。 "这..." 词宋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困惑,"为何会有两位天帝?" 话音未落,他已催动真言观仙术,仙识如细密蛛网般铺展开,悄然探向那两道身影。 片刻后,词宋瞳孔微缩 —— 左侧那位周身翻涌的帝威如瀚海奔涌,那是唯有仙帝境才能驾驭的大道威压,深不可测。 而右侧那位虽容貌一致,气息却明显滞涩,仍停留在仙神境界的瓶颈,尚未触及仙帝门槛。 就在词宋暗自惊诧时,那位仙神境天帝的目光已落在他身上,眸中跃动着好奇。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仙帝境天帝,语气里带着困惑:"弟,怎的下界也有天道之子,而且还是两人?" 仙帝境天帝顺着他的目光扫向词宋,凝重的眉宇间泛起一丝波澜,缓缓颔首,出言解释:“哥,此子并非同我们一般,出世便为天道之子。” “他是以其他方式弥补的此界缺失的大道法则,这才得此界大道眷顾,可动用此界三千法则之力。” 天帝目光转到白夜身上,继续说道:“至于你想要见的,才是同我们一般,出生便得天地眷顾之人。” "原来如此。" 仙神境天帝恍然颔首,随即转向白夜三人拱手见礼,笑意温润如月华:"诸位小友,在下仙一,并非天帝,而是天帝的同胞兄长。" 他侧身示意身旁的仙帝境天帝:"这位才是执掌天道的天帝,名唤仙二。" 词宋握紧说难剑的手指微微松开,白夜眸中淡金流光轻晃,端木擎苍按在刀柄上的手也松了半分 —— 原来这对容貌无二的身影,竟是同胞兄弟。 仙一抬手拂过袖间流转的仙光,继续说道:"我自帝棺中苏醒,实非偶然。这些年沉眠于棺内,魂魄始终感应着诸天万界的大道脉动。” “直到近日,分明感知到这一界有大道之子破入此界巅峰之境,心痒难捺,才决意苏醒亲见这位惊才绝艳之辈。" 他望向白夜的目光浸满欣赏,仿佛在端详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观小友气息纯净如琉璃,与天地大道浑然相融,想必便是那位突破巅峰的大道之子了。果然不负天地厚爱。" 白夜微微颔首,圣道本源在体内轻轻嗡鸣。词宋暗自思忖:这仙一自帝棺苏醒,竟能洞穿界域感知大道波动,其修为深不可测。 天帝仙二在旁补充道:"兄长沉眠万载,对现世已生疏。此次相见,也是想与小友探讨大道玄机。" "正是此意。" 仙一抚掌轻笑,"还望白夜小友不吝赐教。" 话音未落,词宋突然踏前半步,指节重重叩击剑柄,清脆的金属震颤瞬间撕裂殿内平和:"师兄,此战务必倾尽全力!" 白夜转头望他,见词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前几天我也和帝棺里一位强者的意志分身交手," 词宋表情异常凝重,“结果很差,拼尽全力,差点儿死了,也只是斩了那人的分身。” 他拍了拍白夜的肩膀,叮嘱道:"师兄,你只要记住,这些从帝棺里爬出来的,没一个是善茬。" 。。。。。。 第1602章 白夜眉心微蹙,圣识如细密金网再次笼罩仙一。对方周身仙神气息依旧温润如春水,可经词宋点破后细察,才惊觉那平和表象下,藏着如万年寒潭般深不见底的锋芒。 虽不解仙一为何借切磋暗藏机锋,但他深知词宋从不说虚妄之言。 "我晓得了。" 白夜缓缓抬手,春秋笔在掌心渐显,鎏金锋芒刺破殿内柔光,"仙一前辈,'' 赐教 '' 二字愧不敢当。" 仙一脸上的笑意淡了三分,星砂在他袖间凝成漩涡:"小友这是?" "既是切磋,当以真章相见。" 白夜指尖金芒暴涨如燎原之火,圣道本源在体内翻涌成怒海,"请前辈亮招。" 就在两人气息剑拔弩张之际,璇玑仙帝侧身对词宋与端木擎苍道:"两位小友且移步。此处离战圈太近,恐被余波所伤,到时空仙帝与天帝身侧观赛更为稳妥。" 词宋与端木擎苍对视颔首,并肩走到时空仙帝与天帝仙二身旁。 端木擎苍目光如鹰隼锁定场中对决,词宋却望着时空仙帝袍上流转的星轨纹路,忽然拱手发问:"时空仙帝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您。" 时空仙帝侧过脸,眸中沉淀着万古星河的深邃,温声道:"但说无妨。" 词宋喉结微动,压低声线问道:"晚辈听闻时空之道能穿梭往古来今,那... 人是否真能回溯过去,改写已然发生的定数?" 话音未落,时空仙帝眉峰微蹙,显然对此问颇感意外。天帝仙二执圭的手指一顿,连端木擎苍也转头看来,眼中藏着同频的好奇。 时空仙帝望向场中炸开的金红霞光,沉吟道:"此问涉及时空本源,牵连甚广。" 他转眸看向词宋,"待仙一与白夜小友的切磋落幕,我再与你细论。此刻分心,既是对他们不敬,也难免错过这场巅峰对决。" “嗯。” 另一边,仙一眸中温润刹那褪尽,凛冽杀意如破冰而出的寒刃。 他与仙二虽同出本源,仙法却走了截然相悖的路径 —— 仙二引天道之力布四象大阵,气象恢弘不失中正。 而他周身的天道之力竟被压缩成淬毒般的锋芒,在掌心凝成一柄血色长剑,剑脊流淌着帝棺沉眠万载的幽光。 "我这谪仙法,以天道为锋,以杀伐为鞘。" 仙一长剑指天的刹那,殿外星河骤然倒卷,亿万星辰之力化作他鬓边飞扬的血色流苏,"与我弟所修四象法不同,我修的是斩道灭神的杀招!" 话音未落,他已欺至白夜丈许之内,长剑划过的轨迹生出黑色裂隙,那是连天道法则都能割裂的凶戾。这般狠绝与先前温文之态判若两人,仿佛沉睡万载的杀意终于找到了宣泄的闸门。 白夜不退反进,春秋笔在虚空疾书如飞。笔锋落处,万千个 "杀" 字破土而出,并非杂乱无章的堆砌,而是组成奔腾咆哮的战阵。 十方杀阵构筑,在殿宇间掀起赤金狂澜。 仙一见状,嘴角勾起冷冽弧度,血色长剑猛地刺入地面。刹那间,帝棺煞气如海啸般喷涌,化作千万柄谪仙刃,每柄刃身都镌刻着扭曲符文,那是亿万被斩仙人的怨念凝结而成的杀伐印记。 "破阵!" 仙一低喝震彻大殿,千万谪仙刃旋即组成血色洪流,携着崩天裂地之势撞向十方杀阵。 赤金狂澜与血色洪流碰撞的刹那,整个天帝宫仿佛被投入熔炉。 杀阵中的 "杀" 字剧烈震颤,无数符文被谪仙刃绞成金粉,却又在阵基处不断新生,与洪流展开不死不休的死磕。 白夜眉头紧蹙,圣识清晰捕捉到杀阵防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 仙一的杀伐之术沉淀了底蕴,每道攻击都藏着磨灭道基的霸道,单凭 "杀" 字诀绝难久撑。 "这便是仙人之力嘛,当真不凡。" 白夜心念电转,春秋笔骤然调转方向,笔尖在虚空划出诡谲弧线。 "戮!" 沉喝响彻殿宇,比 "杀" 字更凌厉的墨色符文凭空显现。 这 "戮" 字带着撕裂神魂的锐啸,甫一诞生便化作玄铁锁链,将十方杀阵中的万千 "杀" 字紧密串联。 被 "戮" 字加持的杀阵骤然暴涨三倍,赤金光芒中浮现玄黑纹路,每个 "杀" 字都生出三寸锋芒,竟调转攻势朝着血色洪流反扑而去。 "哦?这是......" 仙一眸中闪过惊色,谪仙刃组成的洪流竟被反击得连连后退,"以戮辅杀,杀意更烈,好手段!" 他足尖一点虚空,身形如断线纸鸢退出战圈,悬浮于丈许高空。 双眼轻阖的刹那,周身血色杀伐之气陡然加速流转,如千万条赤练毒蛇钻进十方杀阵的每道缝隙。 不过三息光阴,仙一猛地睁眼,眸中血色翻涌:"原来如此!这十座杀阵看似各自为战,实则有玄奥脉络勾连,互为表里,相辅相成 —— 难怪如此难缠!" 破阵之法已然明晰:断不可逐个击破,唯有同时击碎十座阵眼,方能彻底瓦解这铜墙铁壁。 仙一散去手中杀伐之气凝聚而成的血色长剑,深吸口气,胸腔鼓起如含日月。双手捏出七十二道繁复印诀,每道印诀落下,都引得帝棺方向传来沉闷共鸣。 "谪仙剑,现!" 喝声未落,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自虚空凝形,剑脊上爬满扭曲的剑纹,正是沉睡万载的谪仙剑。 此剑一现世,天帝宫气温骤降百丈,冰晶顺着梁柱蜿蜒攀爬,连殿外星辉都被染成血色。 剑身上蒸腾的杀伐之气比先前强盛十倍,竟将周遭时空搅得泛起水纹般的涟漪。 仙一手腕翻转间,谪仙剑在半空划出九道血色弧光,弧光如蛛网般交织,精准罩向十方杀阵的十个阵眼。 那些被 "戮" 字加持的 "杀" 字符文在血色剑网下剧烈颤抖,赤金纹路如龟裂的冰面寸寸断裂,赤金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阵中传来万千战魂的悲鸣。 "破!" 随着仙一沉喝,剑网骤然收紧如绞刑架的钢索。 。。。。。。 第1603章 十方杀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十个阵眼同时迸裂,万千 "杀"" 戮 " 字符化作漫天金粉,被血色剑气卷着升腾,在穹顶凝成转瞬即逝的烟火。 就在杀阵溃散的刹那,白夜身形猛地一晃。春秋笔在掌心骤然拉长,笔杆浮现孤愤枪缨的纹路,竟化作一杆丈二长枪,枪尖流转着孤愤之气。 左掌同时凝聚璀璨圣气,圣人伟力在掌心流转成三尺青锋,剑刃上浮动的 "说难" 古篆忽明忽灭,不断翻涌。 仙一见状,谪仙剑在掌中旋出半道血色弧光,剑脊撞碎漫天飘落的金粉。 他脚掌在崩裂的玉砖上重重一碾,身形如离弦之箭暴射而出,谪仙剑划破空气的锐啸刺得人耳膜生疼,剑刃拖着丈长的血色芒尾,直取白夜心口。 白夜左脚尖点地旋身,右手长枪顺势横扫,枪尖的孤愤之气与剑刃的杀伐之力相撞,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两股力道对冲形成的气浪掀飞了殿内的青铜香炉,却见他左手长剑已趁势递出,剑刃上的 "说难" 古篆骤然亮起,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直逼仙一面门。 "好个枪剑合璧!" 仙一赞声未落,手腕翻转间,谪仙剑已在身前划出三道紧密相扣的剑圈,每道剑圈都由七十二道细碎剑影组成,将长剑的攻势层层卸开。 紧接着他手腕猛然下沉,剑刃贴着长枪枪杆滑行,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直削白夜握枪的指节。 白夜不退反进,左臂肌肉贲张,硬生生让长剑偏移半寸,避开剑锋的同时,枪杆猛然震颤,一股螺旋劲顺着枪身涌去。 仙一握剑的手微微发麻,正欲变招,却见白夜已借着反震之力旋身跃起,右脚靴底带着圣气踏向他的面门,竟是将身法与攻杀融为一体。 谪仙剑回撩,剑脊精准磕在白夜靴底。仙一借势后掠丈许,目光扫过被剑风割裂的袖口,眸中战意更炽:"你的近战技法,倒有几分当年战仙的影子。" 话音未落,他剑交左手,身形陡然模糊,谪仙剑化作一道血色流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刺向白夜左肩。 白夜双脚在虚空交错踏出七星步,长枪与长剑在身前织成密不透风的防御网。 枪尖点刺的频率越来越快,每一次点出都带起孤愤之气凝聚的枪花;长剑劈砍的角度愈发刁钻,"说难" 古篆在刃面流转不定,时而化作弯钩锁拿剑身,时而变作直锋硬撼剑脊。 两人身影在崩塌的殿宇间高速穿梭,兵器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金铁狂涛。 仙一的谪仙剑法愈发凌厉,剑招间的杀伐之气如同实质,竟在地面蚀出一道道黑色沟壑。 白夜的枪剑合璧则愈发圆融,孤愤之气与圣道锋芒交织成赤金色光茧,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 随着激斗愈演愈烈,浓郁的杀伐之气如同乌云般笼罩了整个天帝宫。殿顶的琉璃瓦在气浪中簌簌作响,梁柱上的金龙浮雕被剑气斩得鳞甲剥落,连殿外盘旋的仙鹤都被这股凶戾之气惊得四散奔逃。 "痛快!" 仙一纵声长笑,谪仙剑忽然脱手飞出,在半空化作九道血色剑影,从九个方位同时刺向白夜,"这招 '' 九绝谪仙 '',是我压箱底的近身剑技!" 白夜深吸一口气,长枪与长剑忽然交叉成十字,孤愤之气与圣道锋芒在交叉点碰撞、融合,竟催生出一道黑白双色的气旋。 他双臂猛然发力,十字气旋化作旋转的光轮,将九道剑影同时卷入其中,金铁交鸣之声震得整座天宫都在颤抖。 趁光轮绞碎剑影的刹那,白夜左手长剑横挡身前,右手春秋笔所化长枪在虚空疾书。 "战" 字刚落,枪尖便腾起丈长赤金芒焰,带着破阵斩将的决绝气势直刺仙一胸口。 紧接着 "勇" 字浮现,他周身圣气骤然沸腾如潮,身形速度暴涨三成,避开仙一回旋剑招的同时,已欺至对方三尺之内。 "韧" 字诀在肩甲凝成玄光铠甲,硬撼仙一裹挟杀伐之气的侧劈;"锐" 字诀缠上剑尖,让长剑破风声变得尖锐如哨,竟能撕裂空气留下淡金色轨迹。 短短一息之间,白夜连书七道字诀,每个字都如烙印般刻在他衣袍之上,随呼吸明灭交替,将孤愤之气与圣道本源拧成更磅礴的战力洪流。 仙一明显感觉到压力陡增。方才还游刃有余的剑圈,此刻竟被白夜的枪剑逼得步步后退,谪仙剑每次与对方兵器相撞,剑身上都蔓延出细密裂纹。 他瞥见白夜眉心隐现的 "势" 字虚影,陡然明白这小子是以文道字诀撬动自身潜能,竟是在实战中节节攀升。 "好奇特的术法。" 仙一所修的自然也是仙古法,当他见识到白夜竟能依靠书写文字加持己身,让他颇为震惊。 他眸中闪过决然,左手忽然结出繁复法印,周身血色剑气骤然收敛,转而腾起淡金色的法则纹路。 这些纹路如蛛网般蔓延,所过之处,崩裂的地砖竟逆向修复如初,连飘散的金粉都凝滞在半空 —— 他竟调动空间法则,试图锁住白夜的腾挪身法。 "哦?终于动真格了?" 白夜唇角勾起一抹锐色,左手长剑横扫的同时,右手在空中划出 "破" 字。 墨色符文凭空炸开,硬生生在空间法则织就的网罗上撕开缺口,身形借势旋出三丈开外,衣袂带起的劲风卷起满地玉屑。 仙一踏前半步,法则纹路在他脚下凝成十二道光环:"你这字诀倒是有趣,可惜......" 话音未落,他猛地攥拳,空间法则骤然收紧。 白夜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如铅块般粘稠,连长枪挥舞都泛起滞涩涟漪,仿佛身陷泥沼。 他却不慌不忙,指尖在枪杆上连拍七下,七道字诀同时亮起:"战、勇、韧、锐、破、速、威!" 赤金色光焰冲天而起,竟将空间法则的禁锢烧出蜂窝般的孔洞。 他持枪直刺,枪尖裹挟七重叠加的字诀之力,逼得仙一不得不横剑硬接。 "铛 ——" 两强相交的刹那,谪仙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剑身上浮现蛛网般的裂痕。 仙一被震得倒退五步,掌心渗出血丝,仙袍在气浪中猎猎作响。 。。。。。。 第1604章 "好个后生可畏!" 仙一仰头发出穿金裂石的长啸,啸声震得殿顶琉璃瓦簌簌落灰,梁柱上的盘龙浮雕竟被震落数片鳞甲。 他周身翻涌的杀道之气骤然沸腾,如岩浆奔涌般与淡金色空间法则、赤红火焰法则交织,三种力量相互催化,让原本平和的法则纹路变得狂暴如狱,在体表游走时留下灼烧般的焦痕,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谪仙法 —— 法相天地!" 仙一双掌结印的瞬间,身形如吹气球般拔升,刹那间化作千丈法相。 这尊法相身披血色连环甲,甲叶间凝结着万年不化的冰晶;左手按腰悬着巨大的谪仙剑,剑格处镶嵌的帝玉正流淌着暗金色光纹。 其面容虽与仙一一般无二,双眸却燃烧着焚尽万物的火焰,周身环绕的法则之力在虚空刻下亿万道血色轨迹,杀道之气如狼烟直冲九霄,如远古杀神踏破时空而来,俯瞰着在掌心瑟瑟发抖的天帝宫。 白夜抬头仰望那遮天蔽日的法相,神色依旧平静。 体内圣道本源如潮汐般拍打着四肢百骸,眉心 "文心" 印记骤然亮起:"圣人本相,现!" 他身形暴涨至百丈高,化作的圣人本相身着洗得发白的素色圣袍,袍角绣着北斗七星;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握着通体鎏金的春秋笔,笔尖悬着一滴未干的圣血。 面容温润如古玉,双眸却藏着洞穿万古的清明,周身缭绕的圣气凝结成九道光环,每道光环都浮现着不同的典籍虚影,散发出 "为天地立心" 的磅礴气势 —— 正是圣人境界专属的圣人本相。 虽体型不及法相天地的十分之一,圣人本相的气势却如砥柱中流。 圣气与杀道之气在半空碰撞,发出擂鼓般的轰鸣,天帝宫护罩被两股力量挤压得向内凹陷,符文闪烁频率越来越慢,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 仙一的法相天地率先发难。 千丈谪仙剑破鞘而出的刹那,剑刃卷起百里飓风,空间法则让剑路变得诡谲难测,时而在左侧劈出烈焰洪流,实则剑影已出现在右侧三寸。 火焰法则则让剑锋裹着幽冥鬼火,所过之处连圣气都会被点燃。 白夜的圣人本相不慌不忙,春秋笔在虚空划出圆弧:"防!" 丈许见方的墨色符文凭空凝成,符文中 “防" 字古篆如铜浇铁铸,化作圣气屏障时竟浮现出九州山河的虚影。 谪仙剑劈在屏障上的刹那,震耳欲聋的巨响让观战者耳膜出血,屏障虽剧烈震颤,浮现蛛网般的裂痕,却始终顽强地支棱着,将法则之力与火焰尽数挡在三尺之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夜的圣人本相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周身缭绕的冗余圣气如退潮般散去,原本磅礴的气息变得凝练如铸,百丈高的本相也随之缩小,更显精悍挺拔。 白夜手中那杆与谪仙剑抗衡的长枪,在圣气收敛的瞬间,重新化作熟悉的春秋笔,笔杆上的孤愤纹路渐渐隐去,只余温润的墨香在空气中弥漫。 观战的时空仙帝轻叹:"这小子竟深谙敛气归元之道,看来是要动真格的了。" 白夜紧握春秋笔,目光如炬锁定千丈法相,笔尖在虚空缓缓划过。 第一个字落下时,天地间仿佛响起青铜古钟的沉闷鸣响 ——"定"! 墨色的 "定" 字在空中舒展,化作无数玄奥的锁链,如附骨之疽般缠上法相的四肢。 原本狂暴的法相动作骤然一滞,仿佛陷入万年泥潭,每挪动一寸都显得无比艰难,周身的法则纹路也随之紊乱不堪。 仙一的法相发出震耳怒吼,试图挣脱束缚,杀道之气疯狂冲击着锁链,却只能让 "定" 字的光芒愈发炽烈夺目。 不等仙一缓过神来,白夜笔尖再动,第二个字带着镇压万古的磅礴气势浮现 ——"镇"! 这 "镇" 字如同一座无形的太古山岳,轰然砸在法相头顶。千丈高的法相猛地矮了半截,双脚深陷地底,坚硬的天帝宫地面被压出蛛网状的巨大裂痕。 法相身上的血色战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手中的谪仙剑都微微下垂,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不可能!" 仙一的声音从法相口中传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法相天地,竟会被如此看似简单的字诀压制。 白夜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笔尖疾走如飞,第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降临 ——"封"! "封" 字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封印,将整个法相笼罩其中。封印上闪烁着古老的符文,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彻底断绝了法相与外界法则之力的联系。 原本狂暴的杀道之气迅速萎靡,法相庞大的身躯被牢牢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怒吼,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春秋笔尖悬着的圣血突然滴落。 血红墨汁在虚空晕染出"诛"字最后一捺时,苍穹骤然裂开缝隙。 仙一法相瞳孔中的火焰猛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那枚血字悬停的瞬间,春秋笔鎏金笔杆浮现三千道孤愤纹路。 白夜两指捏住笔尾顺时针旋转,墨色笔锋竟褪去温润光华,化作三尺青锋——剑脊流淌着银河倒影,刃口燃烧墨色火焰,剑格处北斗七星正与穹顶星辰共振。 "诛心一剑。" 四字自喉间滚出的瞬间,虚空中的 "诛" 字已暴涨百丈,墨色符文凭空掀起九道玄浪,将法相天地周身的金色封印染作墨金双色。 被禁锢的法相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凝实的躯体竟如沸釜中的冰雪般蒸腾起血色雾气,那是 "诛" 字引动的神魂灼烧之象。 "来的好!" 仙一的声音从法相体内炸开,却被三重字诀死死锁在丈许方圆。 他试图引爆残余的法则碎片,却发现那些淡金色纹路早已被 "诛" 字侵蚀,化作缠绕神魂的玄铁锁链。 白夜握持着春秋笔所化长剑,圣人本相的眸中清晰映出法相挣扎的虚影。 他缓缓抬剑,剑尖垂落的墨火在地面灼出幽深沟壑,每道沟壑里都浮现着被法相斩杀的冤魂面容,无声诉说着万载杀戮。 。。。。。。 第1605章 "此剑,诛心。" 话音未落,长剑已化作一道流光。这一剑未有撕裂长空的锐啸,却让时空泛起粘稠涟漪,仿佛连光阴都被剑势牵引,朝着法相眉心汇聚。 剑刃过处,"定" 字锁链自动分向两侧,"镇" 字山岳微微沉降,"封" 字封印浮现细碎裂隙 —— 三大字诀竟似在为这一剑让路。 当剑尖触及法相眉心的刹那,墨色火焰骤然内敛,化作一道细如发丝的玄光钻入法相体内。 原本狂暴挣扎的千丈法相突然僵住,血色战甲上的狰狞纹路寸寸消退,握着谪仙剑的巨手缓缓垂下,眸中凶戾渐次消散。 "很不错的一剑。" 璇玑仙帝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欣慰。 白夜手腕轻旋,长剑在法相体内划出半道圆弧。墨色玄光如藤蔓般从剑尖蔓延,所过之处,法相骨骼化作飞灰,血肉融成霞光,连那柄蕴含杀道本源的谪仙剑都开始崩解碎裂。 当长剑抽离的瞬间,千丈法相轰然炸开,却无碎块飞溅,而是化作漫天星砂,被 "诛" 字余威碾作齑粉,随风而散。 然而星砂散尽处,一道玄色身影竟完好无损地悬浮于半空。 仙一漫不经心地拂去衣袍上的星尘,嘴角勾起抹玩味的弧度:"诛心剑确实精妙,寻常法天相地是无法抵挡。" 他指尖轻点眉心,两道古老图腾骤然亮起 —— 左眉浮现鳞爪交错的真金龙纹,右眉显现金羽燃烧的真凤虚影,图腾流转间,竟有龙凤和鸣之声自道基深处传来。 "凭三字诀与一剑,便能伤将我逼至此境,你当真很强。" 仙一话音未落,周身骤然腾起赤金烈焰。 火焰洪流中,万丈真龙破壁而出,龙鳞上流转的太阳真火足以熔炼金乌;同时响起清越凤鸣,雪白银凰破火展翅,尾羽拖曳的太阴真水可冻结星河。 真龙与真凰在虚空交缠成太极法图,恰好挡在白夜身前。诛心剑残存的墨色余劲撞在太极图上,竟如涓流撞向昆仑磐石,非但未能寸进,反而被龙凤之力层层绞碎,化作漫天光粒簌簌坠落。 白夜瞳孔微缩,圣识如探渊之矛直抵核心 —— 这并非寻常仙法显化,而是将龙凤本源炼入道基的无上神通。 真龙吐息间,空间法则被熔炼成剔透琉璃;真凰振翅时,时间法则化作倒流沙漏,两股本源力量交织出的防御壁垒,比先前的法相天地强韧百倍不止。 “龙凰合道,仙一竟已臻此境。” 时空仙帝望着场中交缠的赤金真龙与雪白银凰,指尖在青玉扶手上轻叩出三响,眸中翻涌着千年岁月的感慨,“龙凤本源本是天地间最霸道的两极,相生亦相克。自古以来能将其一修至大成者已是凤毛麟角,遑论融二者为一体 —— 这等天赋,当真是万古难寻。” 他目光掠过崩裂的殿宇穹顶,似在回望往昔:“想当年同辈修士论道,仙一便已显露锋芒。只是那时谁能料到,他竟能将龙凰仙法糅合得这般炉火纯青。” 一旁的天帝仙二闻言,望着兄长的身影,眉宇间浮起复杂的自豪:“兄长的天赋远不止于此。以他如今的修为,若想勘破仙帝境,不过是旦夕间事。” 话音顿落时,他语气添了三分敬畏:“只是兄长所求,从来不是仙帝之位。他志在那道横亘万古的界限之外,那是连开辟仙帝境界的初代仙帝都未曾触及的领域。” “寻突破契机,他才甘愿入帝棺修行,以道基为薪,在时间长河中淬炼神魂。帝棺内一日,外界已千年,这般孤寂与凶险,非大毅力者不能为。” 时空仙帝抚须颔首,眼中闪过了然:“原来如此。难怪他气息中既有仙尊的锐烈,又含古帝的沧桑。帝棺修行需以神魂为舟,在时间乱流中逆行,稍有不慎便会道心崩碎,仙一有此决心,实属难得。” 场中局势陡变,仙一的真龙真凤仙法愈发炽烈。 赤金与雪白的光芒交织成遮天巨网,网眼间流转的法则纹路,正一点点蚕食着白夜布下的字诀余威。 白夜紧握春秋笔所化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 这股力量比法相天地强横百倍,连圣识都被压迫得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神魂深处搅动。 他能清晰感知到,真龙鳞甲上的太阳真火正熔解空间,真凰尾羽的太阴真水在冻结时间,两股本源之力交织出的领域,正不断压缩着他的闪避空间。 仙一悬浮在龙凤巨网之后,眸光穿透层层光浪,看穿了白夜体内仍在蛰伏的圣道本源。 他忽然轻笑一声,挥手间收回三成龙凤之力,遮天巨网应声缩小至十丈方圆,却愈发凝实如铸,赤金与雪白的光晕里浮现出细密的道纹:"白夜,你藏了四分力。" 白夜抬眸,圣眸中映出龙凤交缠的虚影,墨火在笔尖明明灭灭:"前辈龙凤合道亦只用了六成,何必相责。" "痛快!" 仙一朗笑震得殿顶琉璃瓦簌簌作响,谪仙剑在掌心嗡鸣震颤,"这般试探下去,怕是要打到星河枯竭。" 他忽然收剑入鞘,周身龙凤图腾却骤然亮起,赤金与雪白的流光在体表织成玄奥法衣:"不如,一招定胜负?" 白夜握着春秋笔的手腕微转,墨火在笔尖腾起三寸高:"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仙一周身的龙凤虚影骤然合一。赤金真龙与雪白银凰首尾相衔,拧成螺旋状的光柱直冲霄汉,光柱中沉浮的古老符文似有生命般游动,那是龙凤本源最纯粹的力量结晶。 白夜深吸一口气,丹田内蛰伏的圣道本源如惊蛰雷霆般炸响。春秋笔在虚空划出玄奥轨迹,笔锋落处,温润墨色骤然褪尽,化作粘稠如血的暗赤流光。 每一滴墨都似浸过百万枯骨的寒潭,散发出令人脊背发寒的死寂之气,这是他压箱底的独创字诀。 "殇!" 一字既出,天地间骤然响起亿万亡魂的幽咽。暗赤色的 "殇" 字悬于虚空,笔画间浮现断戟残戈、崩裂山河的虚影,连流淌的光阴都似被染上血色,顺着字诀边缘的锯齿纹路朝中心汇聚。 。。。。。。 第1606章 这是融合百家哀歌与煞气铸就的杀伐奥义,其毁灭之力远超 "诛" 字,已然触碰到大道寂灭的本源。 仙一见状瞳孔骤缩,眸中闪过惊赞之色,随即双手结出最终法印:"龙凤归一,万法寂灭!" 螺旋状的赤金光柱骤然暴涨千丈,真龙与真凰的虚影在光柱中彻底融合,化作背生凰羽的龙凰神兽。神兽巨口开合间,吐出的不再是单一的真火或真水,而是能吞噬一切法则的混沌气流。 这一击倾尽仙一的龙凤本源,连帝棺中淬炼百万载的法则碎片都被他碾碎融入其中,光柱所过之处,空间碾作虚无,时间凝成顽石。 "殇" 字诀与混沌光柱轰然相撞的刹那,整个天宫陷入绝对死寂。 暗赤与赤金的光芒在丈许方圆内疯狂噬咬,所有碰撞产生的能量都被压缩成不断膨胀的黑白光球,观战众人耳中响起骨骼碎裂的脆响,那是圣识被两股力量冲击产生的幻听。 “这下界还有高手?” 词宋耳边传来了尘湮仙帝的赞叹之声,剑鞘上的剑纹因 "殇" 字诀的死寂之力而扭曲。 时空仙帝抚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他清晰地看到,光球中心的混沌气流正被暗赤光芒如蚁噬堤般侵蚀。 "这字诀... 竟能寂灭混沌?" 天帝语气同样带着不可置信。 话音未落,光球骤然炸开。暗赤色的 "殇" 字冲破赤金光幕,如贯穿天地的血色闪电直刺仙一胸口。 仙一仓促间祭出谪仙剑抵挡,剑脊与 "殇" 字相撞的刹那,整柄仙剑竟化作飞灰,暗赤光芒余势不减,在他肩头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处的龙凤图腾正被死寂之气缓缓蚕食。 混沌光柱随之溃散,仙一踉跄后退三步,望着肩头不断渗出的暗赤血液,眼中没有败北的沮丧,反而燃起炽烈光芒:"好一个 '' 殇'' 字!竟能以死寂破混沌... 我输得心服口服!" 白夜散去春秋笔上的墨火,"殇" 字诀的暗赤光芒在掌心缓缓熄灭:"前辈承让。" 他能清晰感知到,刚才那一击,仙一在最后关头收了三分力,否则即便能胜,自己也要付出圣道本源受损的代价。 仙一笑着摆了摆手,挥手抹去肩头伤口,伤口处龙凤图腾骤然亮起,赤金与雪白的流光交织成网,正快速吞噬着暗赤余劲:"胜负已分,多说无益。倒是你这 '' 殇'' 字诀,当真是惊世骇俗。” 仙一转头望向璇玑仙帝,眸中泛起赞许的光:"璇玑,你当年力排众议的选择,当真是选对了。" 璇玑仙帝莞尔:"仙一兄谬赞,我也只是沾了任如故老先生卜算的福泽,所以才选择了此界。" 仙一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回白夜身上时添了几分期许:"这小子的潜力,远在你我预估之上。"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凝重如铸,"待到通天之路启动之日,我必竭尽全力,极尽升华,绝不负天宫众望。" "通天之路" 四字入耳,在场诸人神色齐齐一凛。 这桩谋划千年的大计关乎仙界存续,向来是仙庭最高机密。 白夜,词宋一击端木擎苍三人虽不知详情,却从众人肃然的神情里,窥得此事的千钧重量。 仙一不再多言,朝天帝仙二递了个眼色。 天帝仙二颔首会意,与仙一并肩而立。 "我等先行告辞。" 仙一拱手作别,话音未落,两人已化作两道流光穿破穹顶,转瞬便消失在云海深处。 望着两道远去的身影,时空仙帝轻叹:"这位也是能够攀登至极境的天才,饶是封天的意志分身,也不是这位的对手。“ “他与天帝二人本就是天道之子,哪怕离开仙界,二人仍有通天之能,却为了一个莫名的预言将自己封印,此等心气,我不如。” 璇玑仙帝同样赞叹,随后看向白夜,轻声道:“多谢白夜小友赏脸,不知是否着急离去,我带你在此方仙界逛上一逛,如何?” 白夜尚未回应,已从余光中捕捉到端木擎苍紧绷的肩线,青捻眼底翻涌的战意几乎要冲破眉峰。 于是他侧身向璇玑仙帝拱手:“仙帝美意心领,只是擎苍似有切磋之愿。不如趁此机缘,让天宫才俊与我这位好友交手历练?” 璇玑仙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端木擎苍果然按捺不住地踏前半步,当即朗笑:“此议甚佳。传仝釜入殿。” 帝旨出,殿内一时归于静谧。 词宋忽然凑近时空仙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鱼跃龙门佩,玉佩上流转的青色纹路似在呼应他的声线:“时空前辈,您掌握空间法则与时间法则,凡俗所言‘重回过去’,当真绝无可能?” 时空仙帝望向殿外流转的星云,指尖在虚空划出一道扭曲的光痕,光痕落地化作半盏琉璃沙漏:“过去如镜中花影,你可见其形,却触不得其质。” 他屈指轻弹,沙漏中向下流淌的沙粒璀璨如金,向上回溯的部分却化作灰寂飞尘,“强行撬动光阴轨迹,根基必染灰寂之劫,得不偿失。” 时空仙帝将沙漏倒置,原本灰寂的飞尘竟泛起细碎微光,而璀璨的金砂反倒黯淡下来:"未来如未定型的璞玉。” “你站在现在看向未来,能窥见千万种可能的虚影 —— 这些虚影或许模糊,却真实存在。" 他指尖轻点流动的沙粒,"就像这尚未落地的沙粒,你能预判它的大致落点,却无法锁定精确方位,这便是未来的可塑性。" "那过去......" 词宋追问,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玉佩上的双鱼。 "过去是已然凝固的雕塑。" 时空仙帝挥手收起飞沙,虚空陡然浮现星图,亿万星辰流转间,某段三百年前的轨迹被金色法则链牢牢锁死,"你看这段星河轨迹,三百年前它便是这般走向,纵再过万年,亦不会有分毫偏移。” “天道法则早已将过去的一切铸成名器,你若想回到过去篡改什么,等同于要砸碎天道铸就的法则枷锁,后果不堪设想。" 白夜在侧静听良久,忽然开口:"如此说来,未来可变,过去不可改?" 。。。。。。 第1607章 "理当如此。" 时空仙帝侧目看向白夜,眸中闪过赞许,"故古往今来,求窥未来者众,敢逆溯过去者寡。前者最多因天机反噬折损修为,后者却往往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饶是我,也只可化作梦幻泡影,与时间长河中逆流,却不敢触动其分毫。” 说到此处,时空仙帝话锋一转,眼波流转间漾起几分悠远的追忆:"不过,凡事皆有例外。多年前,我曾在仙界见过一位异数。" 这话如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攫住众人目光。 时空仙帝指尖轻叩玉座扶手,缓缓道来:"那人常着一袭月白浅蓝长袍,周身萦绕的阴阳二气如潮汐往复 —— 阳极生阴时凝作寒潭,阴极生阳处腾起烈焰,流转间竟隐有天地初开的混沌气象。” “最令人称奇的是他那化蝶之法:光影骤变间,身躯化作万千彩蝶,蝶翼扇动时洒落星屑,竟能撕裂时间壁垒,在奔腾的时间长河中自由穿游,连河底最狂暴的光阴乱流都无法伤其分毫。" 白夜握着春秋笔的指节微顿,阴阳二气、化蝶穿流、浅蓝长袍。。。这些意象交织成一道熟悉的剪影,在记忆深处若隐若现。 词宋则眉头紧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口中念念有词:"浅蓝长袍、阴阳潮汐、化蝶破时。。。" “那人也是来自天元大陆。” 当听到 "天元大陆" 四字从时空仙帝口中吐出时,少年猛地抬头,眼中炸开恍然的光:"仙帝说的,莫非是道家庄圣庄周?" 时空仙帝摇了摇头,我并不知其名,只是窥视过其背影:"其神游太虚之际,神魂便能挣脱时空桎梏,在古今未来间自在徜徉。他那化蝶之法,实是将逍遥道韵炼入时间法则,能做到穿游长河,本就顺理成章。" "我也曾受其点拨,那句‘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让我一朝顿悟,时间法则精进三分。” 词宋听罢,不禁感慨:“昔闻庄圣 ''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 '' 之论,今日方知,其神通亦如学海无涯,能穿梭时间长河,当真令人心折。" “所以,我于圣人秘境中回到过去之因,在于庄圣?” 就在白夜思索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同于寻常壮汉的沉重,反倒带着几分轻快。 随即,一道身着玄色劲装的身影踏入殿内 —— 来人竟是位面容俊朗的青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桀骜。 他刚站定便抬眼扫视,当看清上首端坐的两位仙帝时,原本舒展的肩背瞬间绷紧。 “仝釜参见第一仙主,参见第二仙主!” 青年双手抱拳,身形一矮便半跪于地,玄色衣袖滑落时,露出腕间悬着的青铜小鼎 —— 鼎身刻满麒麟纹,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发烫,“不知二位仙帝传唤,有何差遣?” 璇玑仙帝目光落在他腕间的青铜鼎上,嘴角微扬:“起来吧,听闻你最近将麒麟仙法融于鼎道,正好端木小友在此,你们切磋一二。” “端木小友?是谁?” 仝釜挑眉望去,视线在端木擎苍身上扫了一圈,见对方虽气质不凡,却面生得很,眼中的兴味顿时淡了三分。 他本就不是好凑热闹的性子,若不是对手有点分量,才懒得出手。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端木擎苍身侧的词宋,原本松散的眼神骤然一凝,像是淬了火的钢针,直直扎了过去。 “是你!” 仝釜猛地攥紧拳头,腕间的青铜鼎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鼎身麒麟纹的金光瞬间炽烈了数倍,“词宋!” 词宋正把玩着腰间玉佩,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莞尔:“仝釜兄,别来无恙?” “无恙?” 仝釜冷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玄色劲装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上次争仙之战,你胜我半招,真当我心服口服?” 仝釜的目光死死锁在词宋身上,眼底翻涌着未熄的战意:“那日我鼎道尚未大成,麒麟真火也只炼化了七重。今日你敢不敢再与我一战?我定要让你尝尝,融了麒麟仙法的麟鼎,到底有多硬!” 青铜巨鼎在他掌心缓缓旋转,鼎口溢出的气浪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地面的金砖都烤得微微发红。 争仙之战的失利,一直是他心头的刺,自此日夜苦修,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堂堂正正赢回一局。 词宋收起玉佩,指尖凝出一缕淡青色的才气:“仝釜兄精进如此之快,倒是让我意外。”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比半年前强横了不止一个境界,那青铜鼎上的麒麟纹流转间,甚至带着几分道韵天成的意味。 “少废话!敢战还是不敢?” 仝釜猛地将青铜鼎顿在地面,“咚” 的闷响如惊雷滚过,震得大殿梁柱簌簌发抖,三头金鳞麒麟虚影从鼎身挣脱,鳞甲间喷吐的火焰将梁柱上的盘龙浮雕都映得发红。 词宋左手抚过腰间说难剑的鲛绡剑鞘 —— 鞘上黑金剑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蠕动,似在呼应主人的气息:“仝釜兄稍安勿躁,今日我的对手并非你。” 他侧身露出身后的端木擎苍,“这位是我师兄端木擎苍,论切磋,他比我更合适。” 仝釜的目光如淬了火的钢针,在端木擎苍身上反复扫视。 见对方剑眉紧蹙,双目轻阖时眼睫投下淡影,周身并无兵刃外露,当即嗤笑出声:“一个赤手空拳的无名之辈,也配接我麟鼎仙法?” “我师兄之能,远在我之上。” 词宋指尖叩响说难剑鞘,剑身在鞘中发出清越龙吟,“只是他素来深居简出,你未曾听闻罢了。” 这句话如锥子刺破仝釜的傲气。他猛地转头盯住端木擎苍,眼底战意暴涨如野火:“好!我便先破了你这劳什子瞳术,再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碾碎词宋的文气!” 端木擎苍缓缓睁眼的刹那,双瞳骤然浮现金色符文,流转间竟映出法则纹理。这正是圣人之瞳的起手式,他声音平淡却带着锋芒:“阁下既轻视于我,便用双眼分个高下。” 。。。。。。 第1608章 “狂妄!” 仝釜怒喝着结印,青铜鼎在掌心旋成赤金陀螺,鼎身麒麟纹突然活过来,一头生有玄翼的金鳞麒麟破鼎而出。 四蹄踏火的刹那,整座大殿的温度骤然攀升,金砖缝隙间渗出缕缕青烟。这一击融合了新悟的鼎道真意,比之前对战词宋时强横了三成。 端木擎苍面色沉静,缓缓将手覆在脸庞之上,指尖微微用力,似在凝聚某种惊天动地的力量。周遭空气仿佛在此刻凝滞,连仝釜那势如破竹的麒麟攻势都慢了半分。 “嗡 ——” 一声轻微震颤自端木擎苍体内传出,他双眼骤然睁开。 刹那间,两道璀璨金光自眼瞳爆射而出,直冲天际 —— 圣人之瞳第四境,道眼合真,赫然开启! 只见他眼瞳之中,无数金色符文疯狂交织汇聚,最终化作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莲。 这并非凡俗之花,而是蕴含天地大道至理的大道金莲,花瓣层层绽放,圣洁光芒瞬间充斥整座大殿,竟将仝釜炽热的火焰光芒生生压制。 “这双眼睛,是万法瞳???” 时空仙帝眼中闪过讶异,显然没料到端木擎苍竟然拥有这样的眼睛。 仝釜心头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笼罩全身。 大道金莲的光芒仿佛带着奇特禁锢力,让他动作都变得迟缓。他连忙催发体内仙力,想冲破这层威压,却已太迟。 端木擎苍眼中的大道金莲轻轻摇曳,一道肉眼难辨的金色光束从莲心射出,瞬间没入仝釜体内。 “啊!” 仝釜痛呼出声,只觉经脉丹田像被无数无形丝线紧紧缠绕封锁,奔腾的仙力骤然停滞,任凭他如何催动都纹丝不动。 更让他惊恐的是,被封印的经脉丹田中,仙力正以诡异方式快速流失,顺着那道金色光束,源源不断涌向端木擎苍。 端木擎苍面色平静,感受着体内渐涨的仙力,眼中大道金莲愈发璀璨。他并非刻意吸收仝釜仙力,而是道眼合真的特性使然 —— 封印对手力量的同时,会自然汲取部分仙力滋养自身。 词宋见状冷笑一声,这位端木师兄素来孤傲,想必是被仝釜方才的轻视彻底激怒了,所以一出手便是全力。 要知道,端木擎苍可是亚圣绝巅,距离圣人之境只差一步,而仝釜不过只是仙神境界,且尚未达到仙神顶点,二人修为并无太多差距。 白夜望着场中景象,嘴角扬起淡淡笑容,圣人之瞳第四境竟有这般威力,既能封印对手经脉丹田,又能吸收其仙力。 "我乃麟鼎仙帝嫡子,身负上古麒麟血脉!" 他喉间滚出困兽般的咆哮,玄色劲装骤然炸开三道裂痕,暴涌的仙力在周身凝成赤色光茧。被封印的丹田处红光如火山喷发,竟硬生生崩断三道金色封印线,"岂能败给你这无籍凡修!" "麒麟变!" 仝釜双目血丝蔓延,背后陡然浮现出百丈麒麟虚影,玄翼遮天,鳞甲映日,竟与青铜鼎上的古老纹路完美嵌合。 他双臂结出七十二道繁复印诀,悬于头顶的青铜鼎骤然旋成赤金陀螺,"鼎镇乾坤!" 刹那间,万千鼎影自虚空坠落,每道虚影都镌刻着 "镇" 字古篆,与麒麟虚影的震天龙吟交织成密不透风的金色罗网。这是他融合血脉神通与鼎道本源的绝杀技,比半年前对战词宋时强横整整五成。 端木擎苍眼帘轻抬,圣人之瞳第四境 "道眼合真" 彻底展开。 双瞳中大道金莲层层绽放,三十六片花瓣各映周天星轨,无数金色光丝自莲心射出,精准刺入每道鼎影的破绽 —— 那是仝釜印诀转换时的刹那迟滞,是麒麟血脉流转的薄弱节点。 "砰砰砰 ——" 连绵爆鸣声中,鼎影如琉璃碎裂,金色光雨簌簌坠落。仝釜的攻势看似吞天噬地,在道眼合真的洞察下却如孩童挥拳,每处发力轨迹都被端木擎苍提前预判。 "不可能!" 仝釜额间青筋暴起,仙力催至极限,青铜鼎开始剧烈震颤,"你无仙籍无传承,凭什么看破我的《麒麟吞天诀》?凭什么悟透这等逆天瞳术!" 他想不通 —— 自己饮仙泉、食灵果长大,七岁便得父亲亲传《麟鼎真解》,掌中的青铜鼎更是开天遗物所铸,怎会被个下界凡修逼到绝境? 端木擎苍睫毛微垂,道眼金莲忽然倾斜,一道凝练如晶的金光射向仝釜丹田。刚崩断的封印线瞬间再生,且比先前粗壮三倍,连仝釜即将突破的气息都被硬生生摁回原位。 "仙凡之隔,不在出身。" 端木擎苍的声音像山涧冰泉,落在仝釜耳中却如惊雷,"你的仙法如烈火烹油,看似炽烈却根基浮躁,三百六十处发力点,处处皆可破。" 仝釜死死盯着那朵圣洁金莲,光芒刺得他视网膜生疼,却偏要睁着眼承受这份羞辱。体内仙力流失的速度愈发加快,连腕间青铜鼎都开始发出哀鸣。 "我不甘心 ——!" 绝望嘶吼撕破大殿穹顶,仝釜将最后三成精血灌入青铜鼎。巨鼎与麒麟虚影轰然合一,化作柄燃烧着三昧真火的丈二巨斧,带着焚山煮海之势劈向端木擎苍。 这一击凝聚了他所有不甘与执念,却在触及大道金莲三尺范围时,被莲瓣垂下的金光轻轻拂过。真火瞬间熄灭,巨斧寸寸崩解,最终化作漫天星火。 "噗通" 一声,仝釜双膝砸在金砖上,激起丈高烟尘。 体内仙力已近枯竭,腕间青铜鼎缩回寸许大小,黯淡的麒麟纹如垂死挣扎的游鱼。 他望着端木擎苍转身的背影,血污模糊的脸上写满茫然 —— 这个能以凡修之身看破仙法本源的男人,究竟是谁? 端木擎苍眼中金莲缓缓敛入瞳内,周身金光尽数消散。 殿内静得能听见玉漏滴答,只有仝釜粗重的喘息,在空旷的大殿里反复回荡。 他瞥了眼瘫坐在地的仝釜,终是没说一句话,转身回到原位时,袍角带起的微风轻拂过散落的金色光屑。 胜负已分。 。。。。。。 第1609章 璇玑仙帝指尖叩击玉座扶手的轻响陡然停驻,目光与身侧时空仙帝相触的刹那,两位仙尊眼底同时漾开温润笑意。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好似透过端木擎苍的身影,望见了传人一般。 时空仙帝率先移开视线,望向端木擎苍的目光里凝着三分赞许:"擎苍,你这双异瞳,在仙界有个古早名号。" 话音未落,殿内呼吸声齐齐一滞。连瘫坐的仝釜都撑起半截身子,铜铃大的眼睛里写满好奇 —— 能破尽自己麒麟仙法的瞳术,究竟藏着怎样的来历? 端木擎苍垂眸静待,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 "此瞳名曰 '' 万法瞳 ''。" 时空仙帝的声音裹着星辉般的清越,在大殿里荡开,"能洞穿三千大道本源,看破世间术法破绽,更可在交锋时暗汲对方术法精要,化为己用。" "初代仙帝曾言..." 时空仙帝顿了顿,目光扫过屏息凝神的众人,"万法瞳若臻化境,可融诸天仙法于一身,成就无匹大道。" "嘶 ——" 璇玑仙帝玉指轻捻,一缕仙力拂过仝釜眉心,将其彻底治愈。 方才的话语,仝釜自然也听入耳中,他倒吸一口凉气,胸腔里翻腾的不甘骤然冻结。面对能直窥本源的万法瞳,自己的麒麟真火与青铜鼎术,确实如袒露胸腹的孩童般毫无遮掩。 此刻再回想方才的狂傲,只觉脸颊发烫。 "此瞳千年一现,上回惊鸿一瞥,已是太古年间的 '' 融法圣尊 ''。没想到今日竟能在你身上重见。" 璇玑仙帝感慨一声,指尖在玉座扶手上轻叩,清脆声响如玉石相击,在大殿中层层荡开,"那位圣人虽也身负万法瞳,却未能如你的双眼这般完整,终其一生困在第五境 '' 圣眼通神 ''。" 话音未落,殿中地面陡然传来低沉震颤。金砖如莲瓣般层层绽开,露出下方沉眠万古的漆黑帝棺。 棺身镌刻的繁复法印流转幽光,似有无数太古符文在其中沉浮,氤氲着苍茫如瀚海的岁月气息。 "融法圣尊坐化前,以本命真魂封于帝棺,专候万法瞳圆满者现世。" 璇玑仙帝起身离座,袍袖轻挥间,帝棺上的玄铁锁链寸寸崩裂,发出 "咔哒" 脆响,"今日恰逢其会,该让圣尊亲眼看看,他毕生未竟的大道,终有人接续传承。" 时空仙帝抚须而立,眸中闪过缅怀:"圣尊若知万法瞳重现于世,且已臻化境,必当含笑九泉。" 最后一道锁链断裂的刹那,帝棺盖板缓缓升起。一股裹挟着太古尘埃的气息喷涌而出,卷起漫天金色光屑。 棺内盘膝而坐的虚影身着古朴道袍,面容在光晕中若隐若现,唯有双目闪烁的金光,与端木擎苍瞳中余韵隐隐呼应,只是那光芒远不及大道金莲的璀璨盛景。 "融法圣尊,醒醒吧。" 璇玑仙帝声如洪钟贯日,裹挟着大道韵律震荡虚空,"万法瞳已现圆满之境,你的万古等待,该落幕了。" 虚影缓缓睁眼,两道昏黄金光在殿中盘旋三周,最终定格在端木擎苍身上。 当瞥见他瞳中残留的金莲余韵时,虚影剧烈震颤,模糊面容骤然清晰 —— 那是一张清癯的面容,颌下三缕长髯随风微动,正是融法圣尊唐柳的仙魂显形。 “沐徵,许久未见,你已成就仙帝之境了。” “还有你,无界,你的模样还是和以往一样年轻。” 融法圣尊仙魂望着璇玑仙帝与时空仙帝,声音虽带着魂体特有的缥缈,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端木擎苍,眼中既有对万法瞳圆满的惊叹,又有审视传承者的审慎。 “唐柳,你这道仙魂能撑到现在,当真也都是为了寻求传承者的执念,我为你挑了位极好的传承者,较之上次在仙界见到的那位,要强许多。” “那就让老夫看一看这位传人吧。” 忽然,唐柳指尖凝出一缕银白色的仙气,这仙气宛如活物,在空中蜿蜒流转,带着纯净而磅礴的仙道威压,缓缓飘向端木擎苍。 “此乃验道仙息,能探知你与万法瞳的契合度。” 唐柳淡淡开口,仙魂周身的光晕随仙气流动而明暗交替,“若你身具不适合传承的隐疾,仙息自会溃散。” 那缕仙气触及端木擎苍眉心的刹那,瞬间化作无数银丝渗入体内,顺着经脉游走,掠过丹田,最终汇聚于双目。 白夜等人只见端木擎苍周身泛起淡淡银光,瞳中金莲与仙息交相辉映,竟生出一种水乳交融的和谐感。 盏茶功夫后,银丝从端木擎苍体内析出,重新凝聚成那缕仙气,只是此刻仙气中多了几分金莲金光。 唐柳收回仙气,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契合印记,苍老的面容露出释然的笑容:“天生神瞳,经脉如琉璃通透,更难得是魂魄与万法瞳同频共振 —— 你,完全符合传承之资。” 璇玑仙帝笑道:“圣尊寻了万古的传人,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是啊,不知老夫陨落前,能否见到万法瞳的极境。” 唐柳仙魂挺直身形,周身魂光剧烈震颤:"玉简所载不过皮毛,若要让万法瞳术真正薪火相传,需以老夫仙魂为薪,燃尽毕生修为与感悟!"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腾起金色烈焰,仙魂在圣火中舒展成丈许高的虚影,三缕长髯化作燃烧的流苏。 无数玄奥的瞳术符文从烈焰中跃出,如星子般在殿内盘旋 —— 那是融法圣尊钻研万法瞳七十二万年的精髓所在。 "三思!" 时空仙帝拂袖而起,帝袍上的星轨纹路骤然亮起,"仙魂燃尽便是彻底湮灭,再无轮回可能!" 唐柳仙魂在烈焰中回眸,眼瞳里跃动着比圣火更炽烈的光:"为万法瞳术延续火种,值得。" 金色火流如狂龙出海,裹挟着圣尊毕生修为撞向端木擎苍。他欲侧身避让,却被无形的道韵禁锢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洪流顺着眉心涌入体内。 。。。。。。 第1610章 "轰 ——" 亿万道信息流在识海炸开,端木擎苍清晰感知到融法圣尊三千年悟透第五境的困顿,五万年勘破第六境的狂喜,更触摸到卡在第六境时那道横亘万古的瓶颈。 与此同时,磅礴如星海的仙力冲开经脉,丹田内原本平静的仙力湖泊掀起滔天巨浪,在万法瞳的金光滋养下,断裂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化作更坚韧的玉质通道。 "咔嚓!咔嚓!" 两道桎梏接连碎裂的脆响在殿内回荡,端木擎苍周身骤然腾起丈高的金色圣焰,背后浮现出丈六法相:琉璃为骨,金莲为瞳,正是圣人之相初显。 亚圣巅峰的气息如破堤洪水般暴涨,在盏茶功夫内冲破圣人境的壁垒,而他的圣人之瞳,亦或是万法瞳瞬间达到第五境,圣眼通神。 时空仙帝望着唐柳仙魂渐淡的轮廓,沉声感叹:"融法圣尊以魂飞魄散为代价,铺就通天圣路,这份传承之恩,重于九重天。" 璇玑仙帝屈指一弹,帝棺上的法印纹路亮起,将最后一缕仙魂余烬收入棺中:"此恩当永世铭记。" 就在此时,唐柳仙魂燃尽前最后一缕金光猛地扎入他双目 —— 那是圣尊毕生凝练的瞳道本源。 端木擎苍只觉眼球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两团炽阳在眼眶中炸开,紧接着,两道重叠的瞳仁在剧痛中缓缓成形。 “这是…… 重瞳?!” 时空仙帝猛地起身,玉座扶手被捏出五道指痕。 传闻万法瞳极境能生重瞳,上可窥九天星河运转,下能察九幽轮回轨迹,自融法圣尊陨落后,已在仙界绝迹数百万年,对于它的记载,甚至要追溯到荒古时代之前,混沌时代。 相传,重瞳者终结混沌,以双瞳化作日月,开辟荒古。 端木擎苍周身的金色圣焰突然内敛,尽数汇入重瞳之中。 原本狂躁的气势变得沉静如渊,却又带着俯瞰众生的威严 —— 仿佛刚才那个略显孤傲的青年已褪去凡尘气,化作执掌乾坤秩序的法尊。 他周身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殿外的流云停滞在半空,连远处仙山的钟鸣都像是被无形之手掐断在风中。 “睁眼了!” 白夜握紧袖中的春秋笔,只见端木擎苍的眼睑缓缓抬起 —— 左眼重瞳如日月交辉,上瞳映着周天星斗,下瞳浮着山川河海;右眼重瞳似阴阳轮转,黑瞳凝着幽冥业火,白瞳缠着九天罡风。 四瞳齐开的刹那,整座仙帝殿仿佛被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圈圈肉眼可见的道韵涟漪。 更令人心惊的是,殿外的天地竟随他睁眼而微微震颤。 漫天劫雷竟在重瞳睁开的瞬间齐齐停滞,仿佛畏惧被那双眼睛看透本源。 “万法瞳极境,竟真是重瞳?” 璇玑仙帝望着异象,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唐柳圣尊若能见到此刻,定会含笑九泉。” 端木擎苍足尖轻点虚空,靴底碾碎琉璃砖上的道韵涟漪。殿外停滞的流云突然疯狂倒卷,在他身后拖出万丈霞光。 "圣人劫起于九霄之上。" 璇玑仙帝指尖抚过帝棺纹路,"此子要渡的可是九九雷劫。" 话音未落,端木擎苍已撕裂空间踏入虚空。 破碎的法则碎片在重瞳注视下自动重组,化作直通天际的青玉台阶——每一步落下,都有星辰虚影在脚底幻灭。 虚空深处劫云翻涌如墨龙绞缠,九十九道雷光在云缝中游走。 端木擎苍左眼重瞳泛起月白色光晕,那些暴虐的雷霆在他眼中化作密密麻麻的道纹锁链。 "原来如此......" 他抬手轻触左眼,指尖带起星河倒转的虚影。记忆里浮现融法圣尊立于雷海的身影——那是传承烙印中的渡劫之法。 第一重雷劫轰然劈落时,右眼重瞳突然燃起幽蓝火焰。足有山岳粗的紫霄神雷竟在触及瞳孔三尺处诡异地坍缩,化作细碎电芒被吸入瞳仁。 "湮虚瞳火!"白夜手中春秋笔在玉册上划出火星,"竟能直接吞噬劫雷本源!" 第二重到第七重雷劫接踵而至,赤红业火雷与靛青玄冰雷交织成网。 端木擎苍双瞳各自浮现微型星璇,左眼牵引雷霆轨迹偏移,右眼将雷浆凝成液态吸入经脉——这是万法瞳第五境"移星换斗"与第六境"海纳百川"。 当第八重蕴含混沌气的灰雾雷柱砸下时,他终于动了。 双手结出传承记忆中那个古老印诀,重瞳深处爆发出洪荒气息。两道缠绕着金色符文的瞳光逆冲而上,灰色雷柱如同遇见烈阳的霜雪般层层消融。 端木擎苍指尖印诀旋即变换,重瞳中浮起更多繁复符文 —— 正是从融法圣尊传承中悟透的 "万法归元" 之术。 此术能将天地间一切能量拆解重组,此刻正将溃散的雷力转化为精纯的金色流光,顺着瞳光倒灌回体内。 "轰隆隆 ——" 第九重雷劫来得更为狞恶,九道赤红色雷龙从劫云中破壁而出,龙爪缠绕着能焚尽仙骨的黑炎,嘶吼着扑向端木擎苍。寻常圣人若被这般雷龙缠上,顷刻间便会化为飞灰。 端木擎苍不退反进,右眼重瞳骤然亮起如寒星,"道眼破妄" 术法运转至极致。 在他视野里,雷龙体内奔涌的能量轨迹无所遁形,那看似无坚不摧的龙身七寸处,各藏着一缕维系形态的青色气流 —— 正是雷龙能量的本源枢纽。 "就是这里!" 左眼重瞳射出两道凝练如金针的金光,精准凿中雷龙七寸处的青色气流。 "嗷呜 ——" 九道雷龙同时发出凄厉嘶吼,体内能量瞬间紊乱如决堤洪水,庞大龙身在金光中寸寸崩解,最终化作漫天赤色光点,被端木擎苍周身的道纹悄然吸纳。 雷劫并未止歇。 劫云翻涌如沸腾的墨汁,第十重至第八十重雷劫接踵而至:时而化作铺天盖地的雷网,时而凝成旋转的雷狱旋涡,更有蕴含空间法则的雷刃撕裂虚空而来。 端木擎苍始终屹立于风暴中心,重瞳金光时明时暗,时而以左眼定住雷劫轨迹,时而用 右眼直击要害,气息虽在渡劫中起起落落,却始终如中流砥柱未曾倾倒,重瞳中的金芒反倒愈发炽烈。 第八十一重雷劫陡生异变。 。。。。。。 第1611章 劫云深处竟垂下一道银白色雷鞭,鞭身布满细密的天道符文,抽击虚空时发出 "噼啪" 脆响,带着审判般的威压。 这雷鞭不以毁灭见长,却专司检验渡劫者的道心与资格,稍有动摇便会被鞭碎仙骨。 端木擎苍深吸一口气,重瞳中同时运转 "瞳镇乾坤" 与 "万法归流"。周身浮现出无数道纹,与雷鞭上的天道符文产生共鸣,如琴瑟和鸣。 当雷鞭抽来时,他不闪不避,引动周身道纹织成光网,将雷鞭之力导入重瞳,再经 "万法归流" 淬炼,化作温润的圣人之力融入丹田。 雷鞭连抽九十九下,端木擎苍的气息却如破土春芽节节攀升。他像尊不知疲倦的琉璃容器,疯狂吸纳着雷鞭中蕴含的天道真意,连发丝都染上淡淡的金辉。 直至第九十九重雷劫降临,一道贯穿天地的七彩雷柱轰然砸落。 这雷柱汇聚了前九十八重雷劫的所有精元,柱身流转着混沌色、赤金色、幽冥黑等九色光晕,正是圣人九九雷劫的最终试炼。 端木擎苍发丝被罡风掀起,重瞳中燃着灼灼战意。他指尖自眉心划过,唇间吐出三个古老音节,那是融法圣尊传承中从未现世的重瞳奥义 ——"万化归瞳"。 话音落时,双目重瞳骤然重叠:左眼四瞳凝成金日,右眼四瞳化作银月,日月在眉心交融成太极虚影。 虚影转动刹那,天地间响起大道轰鸣,周身浮现无数旋转的金色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有细微的重瞳符文闪烁。 "以我重瞳为炉,炼尽九天劫雷!" 他双臂张开,眉心太极虚影猛地暴涨千丈,将贯穿天地的七彩雷柱牢牢笼罩。雷柱上的九色光晕疯狂冲撞,却被漩涡中涌出的重瞳之力死死拽住,一点点向太极虚影中心拉扯。 "咔嚓 ——" 雷柱外层的混沌色光晕率先崩碎,化作亿万光点被金色漩涡吞噬。端木擎苍背后骤然展开一对雷光羽翼,羽翼扇动间带起噼啪雷火,照亮了整片虚空。 紧接着赤金色光晕溃散,他体内圣人仙力如江河奔涌。原本破损的经脉在雷力滋养下快速修复,竟比先前更加坚韧宽阔。 天帝宫中遥望的仝釜恍然顿悟:这般将毁灭之力转化为己用的天赋,确实配得上融法圣尊的传承。 当最后一缕幽冥黑光晕被吸入重瞳,端木擎苍眉心的太极虚影骤然收缩,化作菱形印记没入体内。 他缓缓睁眼,重瞳中已无日月虚影,只剩深邃星空流转,九色劫雷之力在眼底明灭,仿佛将整片雷海都封印其中。 虚空劫云彻底散去,露出澄澈苍穹。端木擎苍抬手一挥,雷光羽翼化作金芒消散。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不仅充盈着精纯的圣人伟力,更多了丝劫雷的霸道气息,让重瞳术法平添几分雷霆之威。 端木擎苍,成就圣人之境。 就在此时,天外天方向骤然传来数十道强横气息,如投往静海的惊雷,瞬间搅乱了虚空的宁静。 这些气息的主人皆是镇守天外天的仙主,平日里都各司其职,此刻却因这场突破齐齐现身。 "好霸道的威压,这气息较之仙帝威压都犹有过之。" 一名仙主周身水纹剧烈翻涌,蓝袍下摆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此子是谁?" 他掌中的水镜倒映出端木擎苍的身影,镜中涟漪里还能看见残留的雷劫虚影。 一位仙主抡动巨斧劈开迎面而来的气浪,瓮声瓮气地咋舌:"还融合了雷劫本源?寻常圣人躲都来不及,这小子倒敢照单全收,是个狠角色。" 斧刃上的寒光映出他眼中的兴味。 众仙主环立成圈,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在端木擎苍身上,议论声里混着惊叹与审慎 —— 毕竟自太古年后,还没人能在圣人境便引动如此异象。 突然,一道比众仙主强盛数倍的金色流光破空而至,速度快得撕裂了虚空,只留下一串噼啪作响的雷痕。 眨眼间,身披赤红龙纹战甲的战帝已屹立在端木擎苍面前,甲胄缝隙间渗出的战意凝成实质,竟将周遭光线都染成了赤金色。 他猛地抬手按向胸口战甲,甲片如莲花般层层绽开,一股血色仙法气息骤然从体内喷涌而出,宛如翻腾的血海在周身流转。 血雾中浮现出亿万柄残破仙兵虚影 —— 那是他征战万古留下的杀伐之气,连周遭的仙主们都忍不住皱眉后退。 “战帝这家伙,手又痒了?” “此子散发气息,应是刚突破的圣人之境,战帝与之交手,是否不妥?” 战帝的目光扫过端木擎苍周身尚未散尽的雷劫余韵,最终定格在那双沉静如渊的重瞳上。 当四瞳中流转的星斗河海映入眼帘时,他冷峻的面容骤然绽开一抹狂喜,赤红战甲上的龙纹仿佛被这股情绪惊动,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你这双眼睛,很不错。” 话音未落,他周身血雾猛地暴涨,手中凭空多出一柄染血的巨斧,矛尖直指端木擎苍眉心:"来,与本帝一战如何?" "不可!" 两道威严的声音同时响起,虚空泛起涟漪,璇玑仙帝与时空仙帝的身影已然浮现。 璇玑仙帝玉袖轻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仙力隔开两人,时空仙帝沉声道:"战帝,这位是我们邀请的客人,你应当懂得礼数。” “你们难道没有看到此子的那双眼睛吗?那是。。。” 战帝话音未落,就见一名青年悄无声息,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青袍青年立于虚空,面容如古玉般无悲无喜,周身却萦绕着令天地臣服的威压。在场仙主见状齐齐躬身行礼,连素来桀骜的战帝都收敛了锋芒,垂首低呼:"见过封天前辈。" 封天目光如淡月扫过众仙,最终定格在端木擎苍脸上。 当那双重瞳中流转的星河流光映入眼帘时,他平静的眼底骤然泛起涟漪,眉峰微挑 —— 这重瞳蕴含的混沌道韵,竟比古籍记载的还要深邃三分。 他未发一言,只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璇玑仙帝。 后者当即以仙识传音,将今日诸事娓娓道来:从仙一邀请白夜一战,到端木擎苍与仝釜的对决,再到融法圣尊燃魂传功,九九雷劫中的重瞳显威,乃至战帝此刻的求战之意,都清晰地传入封天识海。 。。。。。。 第1612章 封天静听片刻,神色由讶异转作了然,最终化为一抹饶有兴致的浅笑。 他转眸看向端木擎苍,声音平淡却带着穿金裂石的力量:"你这双万法重瞳,倒真有几分上古圣威。" 端木擎苍感受着对方体内深不可测的仙力潮汐,躬身应道:"不敢当前辈谬赞。" "战帝。" 封天忽然转向一旁按捺不住的赤甲身影,"你想与他切磋,亦无不可。" 战帝猛地抬头,赤红战甲上的龙纹瞬间亮起:"前辈应允了?" 封天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周遭空间骤然如被揉捏的锦缎般褶皱翻卷。 亿万道银亮光丝从虚空裂隙中涌流而出,交织成半透明的光罩,罩内星辰流云飞速坍缩,最终凝练成方圆千里的小世界。 连绵的玄黑山脉直插云霄,山巅覆盖的万年玄冰泛着幽幽寒光,谷地却腾跃着幽蓝地火,冰火交织的奇景正是专为巅峰对决打造的试炼场。 "此方世界相对稳固些,你们可放手施为。" 封天的声音在小世界内外同时回荡,他 广袖轻拂,虚空裂隙如画卷徐徐展开。玄黑山脉上方浮现九道冰晶阶梯,每级台阶都倒映着幽蓝地火。 "诸位。" 他指尖轻叩冰阶,声浪裹挟着碎玉清音荡开万里云海,"重瞳现世,何不一同观战。" 时空仙帝挥手划出银河玉带,带着十余名仙主踏浪而行。 战帝战甲轰然作响,化作血色流星率先砸向山脉之巅。 玄冰炸裂的刹那,他斧刃已挑起百丈雷火:"小子!待会可别让斧刃寒了兴致!" 端木擎苍重瞳微闪,脚下雷纹忽明忽暗。 另一边冰阶尽头轰然升起观战台,十二尊冰晶王座环绕玄冰镜湖。 封天端坐主位时,整片山脉的地火突然静止,仿佛连时间都屏住呼吸。 璇玑仙帝忽然转头看向封天,"封天前辈,根据仙界典籍记载,您当年曾击败过一位重瞳传承者。" 封天指尖星屑凝成白子,轻轻落在镜湖之上,棋子触及冰面的瞬间,湖底竟浮现出端木擎苍与战帝的虚影。 “只是传承者而已,那人并非天生神瞳,饶是其巅峰,也不过修的一目重瞳。” 封天回应,“饶是如此,却也废了我不少功夫,甚至险些败在其手中。” "所以我很好奇。" 他屈指轻弹王座扶手,镜湖霎时映出千万重幻影。 每个幻影都在演绎不同的战斗结局 —— 有战帝斧劈山河的画面,亦有端木擎苍瞳绽日月的瞬间。 "此子究竟是否能配得上这双眼睛。" “您这是想。。。” 璇玑仙帝从封天的那双青色瞳孔中看出了冷意。 “我早已过了夺他人至宝的年纪,我只是希望,这双眼睛的拥有者别让我失望。” 封天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否则,我不介意这双眼睛,换一个主人。” 这话如同一滴墨落入清水,瞬间在仙主们眼中晕开隐晦的贪婪。 那位控水仙主指尖的水纹突然急促震颤,倒映出端木擎苍那双重瞳的虚影,嘴角勾起的冷笑里藏着盘算。 力斧仙主摩挲着斧刃上的血槽,斧面反光恰好照亮他眼底的炽热。 “万法归瞳,竟真能重见天日。” 星炙仙帝低声自语,袖中星图悄然展开,已在推演夺取重瞳的最佳时机。 周围几位仙主虽未言语,周身仙力却已暗自流转,显然都做着相同的打算,这双能窥破大道的眼睛,若没有匹配的实力守护,本就该易主。 战帝的眼底闪过一抹凶光。 白夜的神色中带着担忧,他能看清仙主们仙力运转时的细微轰鸣,这些都在诉说同一个事实:端木擎苍被这些仙主们惦记上了。 若是他不能赢得此战,或者表现的太差,那么。。。 “想夺我师兄的重瞳,问过我和我白师兄没有?” 词宋的声音悠悠荡开,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他。 "或许我与师兄此刻尚非诸位对手,但你们这群活了万载的老家伙莫要忘了 ——" 他指尖轻叩腰间玉佩,清脆声响中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你我年岁不过二三十,我虽暂逊一筹,师兄却已能与诸位仙主扳一扳手腕。" “再者,诸位若敢动我师兄分毫,我便即刻赶赴仙界。" 他抬眼扫过众仙主,目光清亮如星,"十年,只需十年,届时在场诸位联手,也接不住我一剑。" 话音落地,小世界内竟有片刻死寂。 众仙主先前皆聚焦于端木擎苍的重瞳,此刻凝神细探,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瞬间攫住心神。 控水仙主指尖凝结的水镜 "咔嚓" 碎裂,镜中映出的骨龄数字清晰刺目 —— 二十四岁。 他失声惊呼:"这绝无可能!" 力斧仙主巨斧在掌心震颤,粗眉拧成铁疙瘩:"二十四岁的仙神境?便是当年璇玑仙帝证道时,也未有这般神速!" 更令人心神剧震的是词宋体内流转的双重气息。 一脉是仙神体系特有的浩然仙力,如奔涌江河撞碎山峦。 另一脉却裹挟着金色才气,凝结成曜日虚影在词宋身后显现 —— 那是才气臻至半圣境才会显现的才气异象。 "同修两种相悖体系,竟还能双双攀升?" 一位仙主抚须的手猛地僵住,眼中满是匪夷所思,"仙神之道重逆天争命,文道讲究顺天应人,这小子是如何熔铸两炉真火的?" 一般而言,很少有人能够同时兼并两种修炼体系,原因很简单,修炼两种体系,稍有差池便会在经脉中掀起惊涛骇浪,轻则道基崩碎、修为尽废,重则神魂焚灭、形神俱散。 就说飞升仙界的孔圣,当年在凡界已是文道至圣,踏入仙界后仍需将毕生圣人伟力抽丝剥茧,尽数转化为仙气,斩断文道根基方能叩开仙帝之门; 白夜立在词宋身侧,能清晰捕捉到周围仙主的气息紊乱。 那些原本觊觎重瞳的贪婪目光,此刻大半转向词宋,惊惶远盖过觊觎。他忽然读懂词宋的用意 —— 这番话不仅是护持,更是以锋芒震慑群老。 。。。。。。 第1613章 封天望着词宋周身流转的双道气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指尖在虚空轻轻一点,小世界中躁动的法则便如被抚平的褶皱般沉静下来。 他并未回应词宋的豪言,仿佛早已洞悉这一切,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平原上的两人,眸底流转的星辉似在催促切磋尽快开始。 璇玑仙帝见状,适时开口打圆场:"诸位仙主稍安勿躁,词宋年少气盛,言语间难免锋芒过露,还望海涵。" 他衣袖轻挥,一道柔和的仙光落在词宋身上,"而且,他有狂傲的资本 —— 词宋乃是当代真言仙帝之子。" "什么?!" "真言仙帝?他,他就是真言仙帝遗落在下界的那位帝子???" 众仙主闻言,顿时炸开了锅。 初代真言仙帝的威名在仙界如雷贯耳,其 "真言三禁诀" 能定天地秩序、改万物法则,一句敕令便可让山河倒转、星轨偏移,实力深不可测。 其女玄月霜回归仙界,仅用了五年时间,便突破仙帝,成为当代真言仙帝,其天赋不可谓不强。 难怪词宋能同时兼修仙神之道与文道,有这样一位父亲在,定然能为他提供化解两种力量冲突的无上秘法。 一位仙主慌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道:难怪这小子敢说十年后能让我们联手都接不住他一合之敌,有真言仙帝在背后指点,这等天赋加上顶级传承,十年之内真有可能逆天崛起。 另一位仙主则讪讪收起了眼中的贪婪,叹息道:"原来是真言仙帝的帝子,难怪能如此自信。" 他此刻才明白,词宋的狂妄并非无的放矢,有这样的出身和天赋,未来的成就的确不可限量。 控水仙主与力斧仙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退缩。 他们原本还想等端木擎苍与战帝两败俱伤后伺机夺取重瞳,可现在看来,有词宋这层关系在,别说夺取重瞳了,就算是对端木擎苍流露半分不敬,都得掂量掂量能否承受真言仙帝的怒火。 白夜站在一旁,悬着的心彻底安定下来。 他从未想过词宋竟有如此显赫的身份,但这些也都不重要,词宋在自己眼中,永远都是值得托付性命之人。 词宋对于众仙主的反应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平原。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对切磋的期待。 璇玑仙帝见众仙主已收敛心神,微微一笑,对封天拱手道:"前辈,既然误会已解,不如让两位尽快开始切磋吧。" 封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小世界中原本凝滞如铁的空气却悄然松动,地火玄冰的轰鸣都变得柔和了几分。 战帝深吸一口气,握着战矛的手骤然收紧,矛身的血纹如活物般游动,看向端木擎苍的眼神愈发锐利:"端木擎苍,现在没人打扰了,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端木擎苍重瞳中战意如星火燎原,微微颔首:"正有此意。" 话音未落,焚天矛突然迸射出血红仙光,矛身浮现的古老符文如星火炸开,将周遭虚空染成一片血色炼狱。 这杆伴随战帝征战万古的神兵,此刻终于展露狰狞 —— 矛尖凝聚的血煞之气竟凝成实质,化作无数嘶吼的战魂,仿佛要将天地都拖入血海深渊。 "法相出!" 战帝振臂怒喝,焚天矛向前猛刺的刹那,血红仙光骤然暴涨千丈,在他身后凝聚出一尊顶天立地的法相:青铜战盔下是怒张的巨口,胸腔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战魂之火,左手持巨盾如黑山压顶,右手握巨斧似劈裂苍穹,正是那位 "以乳为目,以脐为口" 的上古战神刑天。 法相睁眼的瞬间,小世界的玄冰地火齐齐倒卷,连封天布下的空间壁垒都泛起涟漪。 面对刑天法相的雷霆冲击,端木擎苍却异常沉静。 他左手缓缓抚上眉心,遮住重瞳的刹那,袖口无风自动,圣人伟力如蛰伏的巨龙骤然苏醒,顺着右臂奔腾而出,在身前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金色洪流。 "嗡 ——" 洪流冲至天际的瞬间,突然炸开成亿万光点,重组为一双覆盖百里苍穹的重瞳异象。 瞳中九色光晕流转如星河,混沌色的瞳仁里能看见宇宙生灭,赤金色的瞳纹间浮现万法符文,幽冥黑的瞳缘处缠绕着雷劫余韵。 这双巨瞳睁眼的刹那,整个小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连刑天法相前冲的身形都硬生生顿在半空。 焚天矛与重瞳异象相撞的刹那,虚空裂开十三道血色银河。 刑天法相的巨斧重重劈在金色洪流之上,斧刃迸发的血煞竟将混沌色瞳纹烧出漆黑裂隙。 "起!" 端木擎苍低喝一声,嘴角渗出金血。 遮在眉心的左手突然结出上古凤凰印,破碎的瞳纹骤然化作漫天涅槃火雨。每滴火雨中都有重瞳虚影明灭,竟在刑天法相头顶织就九重卍字天网。 战帝瞳孔骤缩,战矛迎着天网逆势上挑。青铜巨盾突然浮现金乌纹路,盾面涌现的太阳真火与血煞之气交融,化作九头展翅百丈的不死冥凤。 这些燃烧着黑焰的凶禽撕咬着天网,每根锁链断裂都引发星辰湮灭的异象。 小世界边缘突然传来琉璃破碎声。 封天指尖闪烁的混沌仙光猛然暴涨三分,维持住濒临崩溃的空间壁垒。 焚天矛裹挟的煞气骤然暴沸,战帝裸露的肌肤绽开无数血口。滚烫的青铜色血气蒸腾而起,在刑天法相周身凝成九道盘旋的凶蛟——每片鳞甲都刻着上古战纹,猩红竖瞳倒映着尸山血海。 "痛快!" 战帝狂笑着将战矛插入虚空,暗金血液顺着矛杆逆流而上。 刑天法相仰天嘶吼,左手的青铜盾竟熔化成液态,缠绕右臂形成百丈臂铠。 巨斧劈落的轨迹带起千重雷暴,斧刃未至,端木擎苍胸前的圣袍已被撕裂出七道血痕。 端木擎苍重瞳突然分裂成双瞳异象。 左眼流转翡翠光华,枯木逢春的生机自脚底蔓延,顷刻间竟在破碎的战场上催生出遮天古木。 右眼翻涌幽冥死气,玄冰地火触之即溃,连空间裂缝都被侵蚀出灰白锈迹。 "生死轮转。" 。。。。。。。 第1614章 端木擎苍并指抹过眉心血痕,金红相间的血珠化作阴阳鱼跃入虚空。翡翠与幽冥两色法则缠绕成遮天蔽日的太极图,图中每粒光斑都是重瞳虚影。 战帝劈落的巨斧刚接触图纹,斧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崩解,可断裂处又立刻被翡翠光华催生出更锋利的刃口。 刑天法相突然张开胸腔。永不熄灭的战魂之火化作十二道火流星,拖着熔岩尾迹撞向太极图。 端木擎苍脚下的古木瞬间焦黑碳化,可枝桠断裂处却又绽放出更璀璨的法则之花——生命藤蔓与死亡荆棘彼此绞杀,将火流星缠成十二个不断膨胀的光茧。 "给老子破!" 战帝踏碎三颗虚空冲天而起。 青铜臂铠骤然炸裂,化作十万枚燃烧的符文嵌入焚天矛。 矛尖捅穿光茧的刹那,被生死法则禁锢的力量轰然解放——十二轮赤阳在太极图上同时炸开,沸腾的能量将方圆百里的法则锁链尽数熔断。 端木擎苍左眼突然淌下血泪。翡翠光华凝成的古木根系突然刺入虚空,竟从破碎的星辰中抽取磅礴生机。 他右手指尖亮起六道轮回印记,对着扑面而来的赤阳轻轻叩响:"寂。" 幽冥死气如墨晕染天际。足以焚毁仙金的热浪撞上死气屏障,竟发出冷水浇在烙铁上的滋滋响声。两股力量交汇处迸发的冲击波,将小世界的天空撕开七道深可见混沌的裂缝。 封天双掌合十。 铜锈仙光凝成九十九根锁链扎入虚空,可裂纹蔓延的速度远超修复。 一片崩塌的空间碎片擦过璇玑仙帝鬓角,带起的罡风竟将他垂落的发丝截断半寸。 "这两个疯子......" 台上的众多仙主看到战帝破碎的铠甲正在血气中重生,每道伤口都化作狰狞的战纹; 而端木擎苍身后浮现的轮回盘中,已有三道光轮开始逆向旋转。 战帝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卷起漫天血雾。 破碎的赤红铠甲在血气中簌簌重组,甲片边缘生出锯齿状倒刺,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并未愈合,反而化作纵横交错的暗金色战纹,顺着脖颈爬向脸颊,与他眼底翻涌的凶光相映成辉。 “痛快!痛快!” 他猛地踏碎脚下百丈青石,焚天矛嗡鸣着刺入大地,刹那间血色仙力如沸腾岩浆奔涌而出,顺着矛身注入刑天法相体内。 原本模糊的法相轮廓骤然清晰 —— 青铜色的皮肤泛起冷冽的金属光泽,断颈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熊熊燃烧的战魂之火,左手巨盾上浮现出 “不死” 二字古篆,右手巨斧的刃口凝结着亿万年战场沉淀的煞气。 这尊千丈法相终于褪去虚影,化作实体般的存在,迈开大步时,连小世界的山脉都跟着震颤不休。 峰顶,控水仙主眉头紧皱,道:“刑天法相竟能凝实到这般地步,战帝这是动真格了?” 白夜握紧春秋笔,笔尖已凝出一滴墨色灵光:“端木兄的轮回盘在逆转时光,是想回溯战帝的破绽吗?” 话音未落,端木擎苍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他身后的轮回盘转速陡增,三道逆向旋转的光轮撞在一起,迸发出细碎的时空裂纹。 紧接着,他左臂的重瞳战体纹路骤然亮起,从手腕蔓延至肩头,每一道纹路都流转着星辰轨迹;右半身则浮现出圣人本相的虚影,洁白长袍上绣着日月山河,与战体纹路交织成网。 “融!” 端木擎苍一声低喝,重瞳战体与圣人本相猛地相撞,金光与星纹炸开又瞬间聚合,化作一尊万丈高的法相。 头颅是两重嵌套的重瞳,左眼映着苍茫过去,右眼照向无尽未来,身躯覆盖着流光溢彩的战甲,背后展开十二对由圣人伟力凝聚的光翼,每一片羽翼上都印着玄奥的瞳术符文。 他右手缓缓抬起,天际的重瞳异象骤然收缩,化作一柄丈许长的长刀,刀身流淌着九色瞳光,刀刃处闪烁着能斩断虚妄的锐芒。 “重瞳法相?” 封天指尖轻叩虚空,语气里第一次带了几分波澜,“竟能将瞳术、圣力、仙法熔于一炉,这小子对力量的掌控,倒是不错。” 刑天法相已冲到近前,巨斧带着崩裂苍穹的威势劈落,斧风扫过之处,地火都被压得倒灌回地心。 重瞳战神法相不闪不避,握紧瞳光长刀迎了上去。 “铛 ——” 金铁交鸣之声刺破云霄,长刀与巨斧碰撞的刹那,血色煞气与九色瞳光同时炸开,形成一道横跨天地的能量冲击波。 刑天法相被震得倒退三步,巨斧刃口崩出一道缺口;重瞳战神法相也微微晃身,背后光翼抖落几片光羽,但那双重瞳却愈发明亮,穿透刑天法相的战体,直窥其核心的战魂之火。 “再来!” 战帝的声音从刑天法相体内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法相左手巨盾猛地向前一推,盾面 “不死” 二字亮起红光,竟硬生生挡住了瞳光长刀的后续攻势,右手巨斧则绕到侧面,带着绞碎空间的劲风劈向法相腰侧。 端木擎苍所化的重瞳战神法相不慌不忙,光翼一扇已避开斧刃,同时手腕翻转,瞳光长刀划出一道圆弧,刀身映出刑天法相的破绽 —— 那处正是战帝本尊与法相连通的魂脉节点。 长刀斩落时,九色瞳光突然化作亿万细小的瞳术符文,如蜂群般钻进法相的纹路里。 “嗯?” 刑天法相动作猛地一滞,断颈处的战魂之火剧烈摇曳。 战帝本尊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却仰头大笑:“好刀法!这才像样!” 他猛地扯碎胸前铠甲,露出密布战纹的胸膛,焚天矛再次举起时,矛尖凝聚的血光竟隐隐化作刑天的头颅虚影,“接我这招 —— 刑天噬天!” 重瞳战神法相双眼同时亮起,左眼回溯战帝出矛的轨迹,右眼预判矛尖的落点,手中长刀嗡鸣着竖在身前,刀身浮现出重瞳术的最终奥义 ——“万法归瞳”。 。。。。。。 第1615章 “轰!” 刑天噬天的血色矛影与万法归瞳的九色刀光悍然相撞,小世界的天穹瞬间裂开蛛网般的裂痕,玄冰峰顶的地火陡然失控喷涌,连封天指尖凝结的空间光丝都绷断了数根。 他眉头微蹙,掌心涌出源源不断的淡金色仙力,如经纬交织的蛛网修补着虚空裂痕,那些濒临崩塌的山脉在仙力滋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凝聚起嶙峋轮廓。 “这等碰撞强度,哪怕放在日后通天之路上,也难以见得。” 时空仙帝望着平原上不断炸开的能量蘑菇云,语气凝重如铅。 璇玑仙帝则留意到白夜频频侧目词宋,眉宇间萦绕着未解的疑惑。 白夜果然开口,望向一旁词宋:“词师弟,你不怕仙气压制,是因为你本就是仙人,但我与仙一交手,以及擎苍与战帝交手,为何仙气没有像往常那般压制才气?” 词宋笑了笑,开口道:“白师兄你在圣人秘境待了许久,怕是不知这这段时间天元大陆的变故。” 他抬手对着虚空一画,一道灵气构成的河流虚影缓缓铺展,“数年前璇玑仙帝降临后,带来了无数仙界灵脉,悉数融入天元大陆的地脉深处。” 白夜瞳孔骤缩:“灵脉融入?” “对。” 词宋指尖点向灵河虚影的支流,“你看这些分支,原本天元大陆的灵气驳杂稀薄,经仙界灵脉滋养后,也得到了提升。” “再过百年,天元大陆的才气便会提升至与仙气同等的存在。”璇玑仙帝轻笑道。 在得到白夜与璇玑仙帝的回应后,白夜却更加疑惑,疑惑的点也很简单: 为何璇玑仙帝会将仙界灵脉融入天元大陆,若是有一日仙庭要返回仙界,那这些灵脉是不是要带回? 此时平原上的碰撞愈发炽烈,刑天法相的巨斧劈开九色刀光,重瞳战神法相抓住空隙,一刀斩在刑天巨盾的 “不死” 古篆上。 古篆骤然黯淡,战帝本尊闷哼一声,焚天矛的血光都萎靡了三分。 战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拍向胸口,一口滚烫精血喷涌而出。血珠在空中化作赤链,如灵蛇般钻进刑天法相体内。 刹那间,断颈处的战魂之火暴涨千丈,青铜皮肤渗出细密血纹,原本模糊的面部竟浮现出棱角分明的轮廓 —— 那是张没有瞳孔的脸,鼻梁高挺,唇线如刀刻般凌厉。 巨盾上的 "不死" 古篆重新亮起,血色光晕顺着纹路流淌,竟在盾面凝成实质般的锁链。 "看来无疆是真的想赢。" 星炙仙帝望着火力全开的战帝,眼神中带着。 战帝的气息在这一刻冲上巅峰,周身血色仙光如沸腾岩浆,每一缕都带着崩裂星辰的威势。 "小子,接我一击!" 他狂喝声震得小世界的玄冰层簌簌掉渣,刑天法相迈开大步,巨斧掀起的血色旋涡卷着亿万战魂嘶吼,朝着重瞳战神法相碾去。 端木擎苍面色凝重如铁,重瞳战神法相背后的十二对光翼同时舒展,每片羽翼都印着完整的星图。断碎的瞳光长刀在他掌心重组,九色瞳光顺着刀身流转,刀芒所及之处,虚空都泛起涟漪。 "轰 ——" 巨斧与长刀的碰撞掀起环形气浪,小世界的山脉被削去半截,封天掌心涌出的淡金仙力瞬间织成百层光网,才勉强兜住崩塌的天穹。 重瞳战神法相被震得连连后退,光翼上的星图寸寸碎裂,刀身上的九色光晕忽明忽灭。 战帝喉间发出雷鸣般的低啸,体内气血如江海翻涌。刑天法相的巨斧缓缓下压,刀身裂纹如蛛网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 "咯吱" 声。 "咔嚓 ——" 瞳光长刀骤然崩碎,化作漫天流萤。刑天法相的巨斧带着万钧之势,狠狠劈在重瞳战神法相的头颅上。 "噗!" 重瞳战神法相猛地一颤,流光溢彩如退潮般消退,十二对光翼接连爆碎,头颅上的重瞳迅速黯淡,最后变成两团死寂的灰雾。 玄冰峰顶,控水仙主的叹息裹挟着水汽漫开:"可惜了这双万法瞳极境,终究没能扛住刑天法相的锋芒。" 力斧仙主摩挲着斧柄上的战纹,沉声道:"端木擎苍天赋虽绝,终究嫩了些 —— 战帝浸淫战场万古,哪是轻易能撼动的。" 众仙主纷纷颔首,眼底的惋惜里藏着几分隐秘的释然。 璇玑仙帝素手轻按腰间玉佩,指尖因用力泛出玉色青白。 他与时空仙帝交换的眼神里,震惊尚未褪去:"难道是我们看错人了?" 时空仙帝袖中的星盘悄然转动,推演着端木擎苍的生机,却只看到一片混沌。 白夜望着空中黑雾,喉间滚动的话语被扼在舌尖,什么都说不出口。 词宋则死死盯着那片飘散的金色光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神中闪过不可置信。 唯有封天静立如亘古冰峰,衣袂在能量乱流中纹丝不动。他漫不经心地扫过破碎的法相残影,目光落在撞进山岩的端木擎苍身上,眸底深渊般的平静里,藏着无人能懂的了然。 “是我赢了。” 战帝话音未落,两团黑雾彻底炸开,金光如潮水般漫过平原。 端木擎苍的身影在金光中缓缓站起,原本破碎的衣袍完好如初,苍白的脸颊重现血色,那双重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转起九色光晕。 左眼倒转如旋涡,将飘散的金色光点尽数吸入,右眼则向前投射出一道光轨,沿着光轨回溯的轨迹,他体内崩碎的经脉正以逆时序的方式愈合。 战帝瞳孔骤缩,他清晰地感知到,端木擎苍身上的气息正在倒流 —— 从濒死的虚弱,一路攀升至巅峰状态,甚至比刚才施展重瞳战神法相时更加凝练。 那些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划出逆行的弧线,重新融入他的伤口;崩碎的骨骼发出 “咔咔” 的复位声,连散落的发丝都根根归位。 就在众仙主惊疑不定之际,端木擎苍的重瞳骤然迸射九色神光。 “重瞳本相。” 他双臂舒展如鲲鹏展翅,晦涩口诀自喉间溢出,圣人伟力与重瞳神光在周身交织成螺旋光带,地面龟裂处涌出的金色灵脉之气被尽数卷入其中。 。。。。。。 第1616章 头颅嵌套的重瞳左眼沉凝如古潭,,右眼璀璨若新星;圣人伟力铸就的战甲流淌着符文潮汐,每片甲叶都烙印着时空轨迹;背后十二对光翼比先前宽大三成,翼尖扫过之处,虚空泛起细密涟漪。 战帝的喉间滚过一声沉雷,焚天矛的血光重新炽烈:“逆转时间又如何?本帝的战魂,不惧重来!” 他踏碎脚下岩层,刑天法相的虚影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虚影边缘多了几分不稳定的闪烁 —— 刚才那记绝杀已耗去他七成战魂。 端木擎苍重瞳中的光轨缓缓消散,他抬手拂过衣襟,圣人伟力如春水般漫过周身:“战帝,你的巅峰已过,而我,才刚开始。” 战帝横矛抵挡,却发现焚天矛的血光竟被神光压制得寸寸后退。他这才惊觉,经过时间回溯的端木擎苍,不仅恢复了巅峰战力,连对重瞳的掌控都精进了几分。 玄冰峰顶的仙主们皆面露惊疑。 控水仙主指尖凝出的水镜剧烈晃动:"方才明明已气绝,怎会骤然生龙活虎?这般逆转生死,连仙界典籍都未曾记载!" 力斧仙主攥紧巨斧,斧刃映出他凝重的面容:"重瞳神异世人皆知,可回溯生机的神通...... 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议论声中,封天终于开口,平淡的语调却如惊雷滚过平原:"此乃重瞳神技之一,重瞳回天。" 封天望着端木擎苍身上流转的神光,眸底泛起细碎的星芒:"此术能在神魂未灭之际,将自身时间线回溯至未伤之时。看似只是复原,实则需以重瞳为媒,强行撕裂周身时空,稍有差池便会神魂俱散。" 他忽然轻笑一声,指尖轻叩虚空:"我当年与初代重瞳传承者交手,便栽在此术上。" 时空仙帝眼中闪过精光,"竟有此事?" "那时我已将他逼至绝境。" 封天指尖浮现出一道浅淡的疤痕,"正当我祭出本命法宝时,他双瞳骤亮,刹那间回溯至半个时辰前。老夫蓄力一击落空,反被他抓住破绽震碎护身仙甲。" 那道疤痕在仙光中微微发亮,"最终虽胜了,却也养了十年伤势。" 这番话让众仙主倒吸凉气。能让封天负伤的神通,端木擎苍竟能在弱冠之年施展,其重瞳天赋简直骇人听闻。 战帝挺矛冲锋的身影明显滞涩了半分,赤红战甲上的血纹如将熄炭火般明明灭灭。 他清晰感知到体内奔涌的气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 —— 方才那记刑天噬天已耗去八成战魂,此刻每一次挥矛都似拖拽着千斤玄铁,焚天矛的血光黯淡如风中残烛,在虚空拖出斑驳的红痕。 "咚、咚、咚。" 战帝的脚步声在平原上愈发沉滞,每一步落下都只溅起细碎的尘埃。 身后刑天法相的虚影摇摇欲坠,断颈处的战魂之火缩成豆大的火苗,巨斧劈砍的轨迹已出现明显偏差,斧刃带起的煞气比先前稀薄了三成。 "战帝这是...... 力竭了?" 控水仙主盯着他颤抖的手臂,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战帝力竭,展现出如此颓势。 反观端木擎苍,重瞳战神法相始终沐浴在九色神光中,每一寸战甲都流转着饱满的圣人伟力。 他握着神光长刀的手臂稳如昆仑石柱,重瞳转动间总能精准预判战帝的攻势,甚至有余力调整呼吸节奏,让体内两种力量始终保持在巅峰谐振的状态。 "当真是此消彼长。" 词宋望着两道身影的鲜明对比,"战帝的力量如泄洪江河,端木兄却似蓄满水的深潭,此刻高下已分。" 战帝显然也察觉到自身颓势,喉间爆发出困兽般的怒吼,试图以战意逼出最后一丝潜能。焚天矛猛地刺向重瞳战神法相胸口,矛尖爆发出最后一抹刺眼的血光,却比巅峰时黯淡了近半。 可这一击在端木擎苍眼中,慢得如同静止的画卷。 重瞳战神法相足尖轻点虚空,身形如鬼魅般侧旋避开,同时长刀横扫,九色刀光擦着战帝的战甲掠过,带起一串火星迸溅在玄冰地面,灼出细密的凹痕。 "噗!" 战帝被刀风震得踉跄后退数步,喉头涌上浓烈的腥甜,再也抑制不住喷出一口殷红鲜血。 赤红战甲上的龙纹彻底黯淡成死灰,那些盘旋的鳞爪再也无法苏醒。 他拄着焚天矛勉强站稳身形,望着端木擎苍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影,眼角肌肉微微抽搐。 端木擎苍没有乘胜追击,重瞳战神法相静静伫立在原地,神光长刀垂在身侧,刀尖凝着的九色光滴迟迟未坠。 战帝拄着焚天矛的手腕剧烈震颤,赤红战甲下的筋肉绷如弓弦,却连抬臂的力气都快抽干。 他喉咙里滚出困兽般的低吼,每口呼吸都裹挟着碎骨般的血腥气,身后刑天法相的虚影彻底崩解,化作漫天血星渗入龟裂的大地。 "终究是落幕了。" 控水仙主指尖的水镜泛起涟漪,战帝油尽灯枯的模样,任谁看都是回天乏术。 在众人看来,此战,当是端木擎苍胜了。 当然,也有几个人不那么认为,这其中自然包括见识过战帝真正实力的几人,璇玑仙帝,时空仙帝,以及封天。 话音未落,战帝胸腔突然爆出惊雷般的搏动。皮肤下游走的血色纹路骤然亮起,如无数条赤练蛇窜向心脏,最终凝成枚鸽子蛋大小的血晶,在他心口突突跳动。 战帝的瞳孔骤然染成赤金,枯竭的经脉里轰然炸开海啸般的力量。 这股力量比巅峰时狂暴十倍,灼热得几乎要熔解他的骨骼,赤红战甲被撑得裂纹密布,缝隙中涌出的血光直冲云霄,将半个小世界染成猩红。 "吼 ——" 穿金裂石的长啸震落玄冰峰顶的积雪,战帝低垂的焚天矛猛地扬起,矛尖凝结的血光竟凝成实质,在虚空划出焦黑轨迹。 他周身气息如坐火箭般飙升,转瞬间冲破先前巅峰,直逼仙帝境界的壁垒,连封天布下的空间禁制都泛起涟漪。 “不朽战体,为战而生,至死方休。” 。。。。。。 第1617章 璇玑仙帝望着那道浴血的身影,拂尘上的羊脂玉珠轻轻碰撞,叮咚脆响压过风雪声:“诸位有所不知,战帝的仙体并非寻常战体,乃是万古仅见的不朽战体。” 众仙主纷纷侧目,控水仙主操控的水镜瞬间聚焦在战帝身上,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这不朽战体最可怖之处 ——” 璇玑仙帝指尖划过空间,语气添了三分凝重,“只要未能一击断绝其神魂,每一次濒临绝境,都会催生出更强的战力。” 他顿了顿,“恰似被压到极致的雪松,反弹之力会随着压迫递增,直至彻底崩碎对手。” 战帝的目光被更炽烈的战意淹没。 他重踏大地,焚天矛卷起的血色漩涡中,竟浮现出亿万战魂虚影,矛尖血光比先前盛了何止三倍。 重瞳战神法相内,端木擎苍的重瞳转速陡增。 左眼回溯战帝历次爆发的轨迹,右眼推演不朽战体的能量阈值,九色神光在长刀上凝成螺旋纹路,显然已做好接招准备。 战帝喉间滚过沉闷的咆哮,周身翻涌的血色光雾骤然内敛,与刑天法相的虚影完成无缝融合。 刹那间,他三丈高的身躯覆盖上青铜战甲,断颈处的战魂之火化作猩红披风,焚天矛矛尖浮现 "噬天" 古篆,在阳光下折射出吞噬一切的寒芒。 不朽战体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如潮,每声心跳都震得虚空泛起涟漪,玄冰峰顶的积雪簌簌坠落。 "端木擎苍,接我 '' 刑天怒 ''!" 战帝的怒吼撕裂云层,焚天矛拖出的血色轨迹在虚空烧出焦黑裂痕,裂缝中千万战魂嘶吼着探出利爪,仿佛要将天地拖入炼狱。 端木擎苍重瞳骤亮,重瞳战神法相的神光与他身躯彻底交融。 头颅上的重瞳膨胀至车轮大小,九色光晕流转间映出天地法则;九色神光与圣人伟力铸就的战体覆盖全身,光翼与肉翼叠合成十二道流光;神光长刀嗡鸣着震颤,刀身符文如活物般游走。 "战!" 端木擎苍的喝声与法相共振,神光长刀划出的弧光如破晓之河,与焚天矛的血色光雾悍然相撞。 "轰 ——" 两股力量对冲形成的环形气浪,将百里内的山峦削去半截。封天指尖仙力暴涨,织成千层光网才兜住崩塌的天穹,掌心已渗出细密汗珠。 战帝借着不朽战体的韧劲,将焚天矛一寸寸向前推送,矛尖古篆爆发出的红光竟在吞噬刀身的九色光晕。 端木擎苍重瞳急转,施展出 "重瞳幻阵"。 万千道九色神光在空中交织成迷宫,阵中浮现出无数刑天法相的虚影,手持巨斧从四面八方攻来,连战帝的战魂都出现刹那的恍惚。 "雕虫小技!" 战帝冷哼着催动不朽战体,血色光雾凝成半透明屏障,将幻象撞得粉碎。 同时屈指轻弹焚天矛,万千战魂组成银色洪流,举着青铜战戈朝端木擎苍冲锋,踏过的地面燃起幽蓝鬼火。 端木擎苍右眼闪烁起预判之光,神光长刀划出的九色光刃如精准的手术刀,沿着战魂军队的破绽切割。 光刃过处,战魂化作金色星火,连飘散的轨迹都被提前预判。 战帝旋身甩动焚天矛,施展出 "刑天破界"。 青铜色裂缝从地面蔓延开来,所过之处草木山石皆被吞噬,裂缝边缘的空间扭曲成圆环的形状。 端木擎苍左眼倒转如旋涡,施展出 "回溯之瞳"。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残影,真身已出现在百丈之外,同时将神光长刀插入大地。 九色神光顺着土壤蔓延,在裂缝前方筑起光墙,光墙表面流动的符文正反向解析着空间法则。 两人你来我往间,仙法神通如烟花绽放。 战帝的 "不朽战躯" 让肩臂的伤口在血光中快速愈合,"刑天战印" 拍击地面时,青铜巨掌从地底升起。 端木擎苍的 "重瞳瞬移" 让他在战帝的攻击间隙穿梭,"神光净化" 拂过战魂时,能熄灭千年不灭的战魂之火。 小世界的天空在两种力量撕扯下忽明忽暗,玄冰峰顶的众仙主屏息凝神,连眨眼都怕错过关键瞬间。 战帝与端木擎苍已彻底打出真火,眼底只剩对胜负的偏执。 战帝将不朽战体催至极致,青铜战甲浸染血色,焚天矛每一次挥扫都裹挟 "刑天灭世" 的凶煞,矛尖划出的血色轨迹在空中织成巨网,网中每缕血丝都凝着不朽战魂,触之即燃成业火。 端木擎苍重瞳怒张如两轮神日,九色神光如天河倒倾。 与重瞳战体法相融合后,他的身法愈发诡谲,施展出 "重瞳千影" 的刹那,数百道身影持神光长刀从四面八方扑杀而来,刀光与矛影在虚空碰撞出密集爆鸣,火星溅落平原,竟将玄冰都灼出焦痕。 "战魂归位!" 战帝暴喝震裂云层,无数战魂如游鱼般钻入焚天矛,施展出压箱底的 "万灭焚天"。 焚天矛骤然化作万丈血龙,獠牙间吞吐着战魂烈焰,沿途分身被龙息一碰便化作金粉,直扑端木擎苍真身。 端木擎苍眸中神光骤盛,双瞳射出的九色光柱在空中交织成 "瞳光结界"。 血色巨龙悍然撞入结界,发出撼动小世界根基的巨响,结界剧烈震颤如风中残烛,却始终未崩碎。 "重瞳??裁决!" 端木擎苍沉喝间,结界突然向内收缩,九色神光如附骨之疽侵蚀龙身,血龙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鳞甲寸寸剥落。 战帝见状猛踏大地,不朽战体青筋暴起如虬龙:"刑天动地!" 刹那间平原崩裂,无数青铜石柱破土而出,柱身 "不死" 古篆流转金光,如箭雨般射向结界,竟将结界撞出蛛网裂痕。 两人你来我往,仙术如暴雨倾泻 —— 战帝的 "战血沸腾" 让伤口瞬间愈合,端木擎苍的 "瞳术??时空锚点" 能冻结攻击轨迹;焚天矛扫出的 "裂天堑" 刚撕开空间,神光长刀便划出 "回天斩" 补上裂痕。 小世界的空间在反复撕裂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封天指尖流淌的仙力不得不凝成百层光膜,才勉强兜住崩塌的天穹。 玄冰峰顶众仙主看得心脉剧跳,这等层次的对决已超出他们的认知范畴 —— 战帝的不朽战体越打越强,端木擎苍的重瞳神技招招逆转乾坤,胜负竟捉摸不定。 "够了。" 。。。。。。 第1618章 封天的声音陡然响起,不高不低却带着碾轧一切的威严。 他抬手轻挥,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仙力如碧波漫过战场,将战帝与端木擎苍悄然分隔。 战帝攥着焚天矛的指节泛白,端木擎苍重瞳的神光仍在剧烈起伏。 此刻两人皆是气息紊乱,战帝唇角溢着血沫,端木擎苍的重瞳也泛起血丝,唯有眼底的战意依旧炽烈如星火。 "我不服?" 战帝猛地抬头,赤红战甲下的肌肉贲张如拉满的战弓,不朽战体的血纹因狂怒突突跳动,"本帝不朽战体刚至巅峰,今日必分胜负!" 他攥矛的手骤然发力,矛尖血光暴涨三尺,竟顶着封天的威压朝端木擎苍踏出半步。 这半步踏碎丈许岩层,滚烫血气从裂缝喷涌,显然已被战魂吞噬理智。 封天眸底星芒骤冷:"放肆。" 话音未落,指尖仙力凝结成古朴青铜戟。 戟身刻满流转的星辰轨迹,月牙戟刃泛着清辉,看似寻常却让小世界时间流速骤缓,连风都似凝固在半空。 封天抬手掷戟,戟身划出玄奥弧线,无声无息掠过虚空。战帝怒喝着横矛格挡,可青铜戟竟似穿越了时空屏障,"噗嗤" 一声穿透他的肩胛,将整个人死死钉在地面。 "呃啊 ——" 战帝的痛吼震裂平原,不朽战体的血晶在青铜戟尖下寸寸迸碎,赤红战甲瞬间被滚烫的鲜血浸透。 他越是挣扎,戟身缠绕的星辉便越炽烈,无数光链顺着伤口钻入肌理,如上古锁龙链般死死缚住不朽战体的狂暴力量。 那些曾在绝境中爆发出毁天灭地之力的血色纹路,此刻像被极寒冻结的熔岩,在星辉中褪尽所有光泽。 战帝能清晰感知到,不朽战体的本源之力正顺着光链流逝,任凭他如何催动战魂,青铜戟都纹丝不动,这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他胸腔里的怒火燃得更旺,却只能徒劳地绷紧肌肉。 封天缓步走到战帝面前,玄色长袍扫过碎裂的岩层,居高临下的目光平静无波,却透着俯瞰万古的威严:"战帝,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战帝猛地抬起头,赤红的瞳孔死死锁着封天,嘴角淌着血沫嘶吼,却未敢言语。 封天顿了顿,目光扫过战帝渗血的战甲,声音陡然转冷:"你真以为凭不朽战体便可横行无忌?战帝,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 你不过是仙庭辖下的一介仙主,受仙规管束,听候调遣。" 战帝伏在龟裂的大地上,青铜戟穿透肩胛的创口仍在渗血,星辉光链如淬火精钢般勒紧筋骨,将不朽战体的狂暴能量锁得密不透风。 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赤红战瞳里残存的桀骜被剧痛与屈辱反复碾磨,却终究没敢再吐半个字。 封天见状,声息愈发沉凝:"若你实在战意难平,一心想寻强者过招,帝棺内有的是对手。" 封天抬手遥指云雾翻涌的山峦,那里隐现巨棺轮廓,棺身流淌的青铜锈迹里沉淀着万古沧桑:"棺中沉睡着数十尊古代怪胎,皆是天生至尊。有的生而具星空圣体,呼吸间可吞纳星辰;有的刚落地便掌轮回法则,弹指能定乾坤。随便拉出一位,实力都不输于你,甚者能将你碾压。" "他们曾是叱咤九天的主,所求的,并不是当世无敌,因此沉睡。你若有胆,老夫便解开封印,让你见识何为真正的不朽。" 战帝喉间滚过一声闷响,所有挣扎的念头在封天面前土崩瓦解。 封天看着他垂落的头颅,语气里添了几分冷冽:"收起你那可笑的骄傲。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你的战体不过是块顽铁。好好反省,弄明白什么是敬畏,什么是分寸。" 战帝躺在地上纹丝不动,肩胛的震颤不知是疼的还是愧的。 青铜戟上流转的星辉顺着血脉蔓延,在他丹田处凝成半枚星印,既锁着神力,也像在灼烧那份不甘的战魂。 玄冰峰顶的众仙主屏息凝神,封天的名号,他们自然是都听说过的,不过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出手。 他们也没有想到,仅一招,战帝便再无抵抗之力,这位尚未突破仙帝境界的仙神,实力究竟达到何种地步? 封天收回目光,转向端木擎苍时,冷冽的眼神已化作春溪融雪。他缓缓颔首,声如古钟撞玉:"端木擎苍,你很好。" 端木擎苍垂眸躬身,重瞳中九色光晕微敛:"前辈谬赞。" "非是谬赞。" 封天抬手虚止,指尖星辉流转,"弱冠之年便能驾驭重瞳战神法相,与不朽战体周旋而不落下风,已是惊才绝艳。更难得者,你对战法的拆解、时机的拿捏,皆远超重瞳本能的驱使 —— 这份对力量的绝对掌控,才是真正的强者之姿。" 玄冰峰顶顿时响起低低的附和。 众仙主望着场中那道挺拔身影,终于明白封天为何青睐有加:端木擎苍的每一次挥刀,都精准避开战帝攻势的锋芒,分明是将重瞳的预判能力与自身战技熔铸为一,而非单纯倚仗神异。 封天凝视端木擎苍,右掌翻覆间,一枚九色玉简已静静卧于掌心。 玉简表面隐现重瞳开合的虚影,流淌的神光中裹着数百万年的岁月沉淀,触之如握星河。 "这是重瞳本源传承。" 封天将玉简递出,指腹摩挲着边缘的古纹,“当年我斩了初代重瞳传承者,将其那只单眼重瞳炼化成此物。” “我本想将其赠予重瞳者,却没想到百万年过去,仙界再无重瞳现世。” 玉简从封天手中飞出,“没想到,重瞳竟能于下界现世,此为缘。” 端木擎苍瞳孔骤缩如寒星。指尖触及玉简的刹那,无数玄奥符文如奔涌星河撞入识海,那些比血脉记忆更纯粹的传承印记,在灵台深处炸开万点光屑。 不等他凝神抵御,玉简突然化作两道九色流光,如同有灵智的游龙,精准钻入眉心神魂。 "嗡 ——" 一声道韵长鸣在颅腔内震荡,端木擎苍只觉无数重瞳虚影在识海中同时转动,浩瀚如星海的暖意顺着脊椎攀升,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 第1619章 他双目重瞳猛地爆射神光,九色华彩穿透云层直刺苍穹,与眉心融入的传承本源产生共振。 重瞳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百万年的隔空对话,每一次旋转都带着对重瞳本源的叩问,激起的能量涟漪让周遭空间泛起细密的涟漪。 玄冰峰顶的众仙主屏息凝神,清晰感知到端木擎苍身上的重瞳气息正发生蜕变 —— 先前外放的锐芒渐渐收敛,化作沉凝如渊的内敛威势,九色神光虽不再炽烈,却透着令人心悸的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窥探的目光。 端木擎苍眼帘轻阖,神识沉入传承构建的玄妙境域。 传承中并无半分招式记载,只有对重瞳本质最纯粹的解读: 他 "看" 到重瞳诞生于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光,"听" 到无数重瞳先辈与天地法则对话的呢喃,"触" 到重瞳与星辰运转的神秘共振。 刹那间豁然开朗 —— 重瞳不仅是洞察虚妄的神目,更是沟通寰宇的媒介,是映照本源的明镜。 传承如温润玉浆,正引导他与重瞳力量完成血脉级的融合。 以往操控重瞳时总存在的那层隔膜彻底消融,重瞳转动间的滞涩感荡然无存,九色神光流转如呼吸般自然,仿佛从一开始便长在眼眶中。 仅三息时间,端木擎苍缓缓睁眼。重瞳依旧流转九色神光,却褪去了先前的凌厉锋芒,添了几分洞彻世情的通透 —— 宛如藏锋于鞘的神兵,内敛的威压更让人心生敬畏。 他对着封天深深躬身,声线因激动微微发颤:"多谢前辈赐下传承,晚辈于重瞳大道上豁然开朗!" "拿了我的东西,日后自然有要你出力之处。" 封天望着端木擎苍,眼底赞许之色渐浓。他抬手拂过指尖流转的星辉,缓缓开口:"三息之间便将数百万年的传承印记彻底融会,这般悟性,连当年那位重瞳始祖都要稍逊半分。" 端木擎苍闻言一怔,没想到自己吸收传承的速度竟能得到如此盛赞,连忙谦逊道:"晚辈不过是侥幸,全赖前辈传承玄妙非凡。" "不必过谦。" 封天摆了摆手,目光投向远方翻腾的云海,那里隐约可见下界的万家灯火,"你可知重瞳为何被称作诸天第一瞳术?" 端木擎苍沉吟片刻:"因其能洞察虚妄,预判轨迹,直抵大道本源。" "不尽然。" 封天摇头,指尖在虚空轻划,瞬间勾勒出一幅璀璨的星辰图谱,"上古之时,重瞳者是守界人。他以重瞳映照诸天,守住了无数濒临破碎的小世界,护住了亿万生灵免遭涂炭。" 他转头看向端木擎苍,眼神陡然变得凝重:"老夫将传承予你,不仅是助你精进修为,更盼你日后能用这双重瞳,多看看世间疾苦。" 青铜戟上的星辉忽然化作流光,在端木擎苍眼前凝成一幕幕震撼幻象:有战火连绵的凡界焦土,有被凶兽屠戮的村落残垣,有在灭世天劫下哀嚎的修士残魂…… "这些画面,皆是未来可能降临的劫难。" 封天的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沉重,"仙界动荡已在眉睫,老夫早已无力护持万域。你这双瞳光既能洞见大道,便该护得住苍生。" 端木擎苍望着幻象中挣扎的生灵,重瞳剧烈震颤,九色神光里第一次染上悲悯之色:"前辈放心,晚辈定不负嘱托。" "好。" 封天眼中露出欣慰,抬手撤去青铜戟上的封印,"战帝那边无需挂怀,待他想通了,自会明白老夫的用意。" 话音未落,被钉在地上的战帝突然剧烈咳嗽,丹田处的星印化作漫天光点消散。他挣扎着坐起身,望向端木擎苍的目光复杂难明,终究是沉默着别过头去。 话音未落,被钉在地上的战帝突然剧烈咳嗽,丹田处的星印崩解成漫天光点。 他挣扎着坐起身,青铜战甲上的血痕与尘土交织,望向端木擎苍的目光里翻涌着复杂情绪 —— 有不甘,有审视,最终却化作一声冷哼,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封天并未理会战帝的动静,苍劲的身影缓缓转过,目光如两道星辉,精准地越过众仙主的肩头,落在白夜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穿透神魂的力量,让白夜手中的春秋笔微微震颤。 "白夜。" 封天开口,声音裹着岁月沉淀的厚重,在玄冰峰顶回荡。 白夜上前半步,青衫猎猎作响,对着封天拱手行礼:"晚辈在此,前辈有何示下?" 封天微微颔首,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想与你切磋一二,有些事情,我想确认一下。" 此言一出,玄冰峰顶顿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众仙主面面相觑,谁都清楚白夜虽以文道证道仙主,但若论硬实力,与封天这位曾经的仙界之主绝无可比性。 白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被淡然取代:"能得前辈指点,白夜荣幸之至、" "白师兄,你先等等!" 词宋踏前一步,凑到白夜耳边压低声音急道:"你切记不可留手!封天的实力远超想象。” “我当时我倾尽全力,才勉强斩碎他一道意志分身,可那分身的力量,就已经强的不可思议!如今你面对的是本人,千万不要留手!!!" 封天闻言朗声长笑,星袍在笑声中扬起细碎的星辉:“你倒是记仇得紧。” 他无奈的看了词宋两眼,目光转向白夜时已敛去笑意,“你当真以为我那道分身很弱?” 话音未落,周身青铜仙力骤然沸腾,如太古岩浆奔涌汇聚,在掌心凝成那柄刻满星轨的长戟。 戟身斑驳的纹路间流淌着岁月沉淀的威压,正是方才钉锁战帝的神兵,此刻戟尖垂落的星辉竟将地面灼出细密的焦痕。 "出手吧,老夫需要验证一些事情。" 封天横戟于胸,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白夜指尖的春秋笔骤然嗡鸣,笔杆上亮起墨色光华。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文道本源翻涌,万千书卷虚影在身后展开,墨色洪流顺着笔锋倾泻而出。 。。。。。。 第1620章 白夜指尖的春秋笔骤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笔杆缠裹的墨色光华如活物般流转,笔尖悬停处已凝结出半枚悬空的 “殇” 字轮廓。 他喉间滚过一声低吟,丹田内文道本源如潮浪翻涌,身后骤然展开万丈法相,那尊圣人虚影身披竹简编缀的星袍,面容隐在九色光晕中,双手虚握时,万千书卷虚影自虚空浮现,墨色洪流顺着笔锋倾泻而下,在天地间铺就一道横贯苍穹的墨色长河。 “圣人本相,承道而行!” 随着喝声落下,圣人法相的右手与白夜同步抬起,春秋笔在虚空疾书的轨迹陡然变得凌厉。笔锋划过之处,墨痕并未消散,反而如淬火精钢般凝为实体,最终在半空铸成丈许见方的 “殇” 字。 那字刚一成形,便有三千道法则链自九天垂下,如游龙般缠上笔画之间。 “殇” 字周遭的虚空泛起水波般的涟漪,悲怆与肃杀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交织成气旋,所过之处连星辉都被绞成齑粉。 “去!” 白夜指尖轻弹,春秋笔发出清脆的颤音。 “殇” 字裹挟着法则链化作墨色流星,尾焰拖曳出百里长的虚空裂痕,带着崩灭万物的威势直扑封天。 封天瞳孔微缩,星袍下的指尖第一次泛起青铜色光泽:“好个文道杀招。” 他足尖在玄冰峰顶轻叩,整座山峰的脉络竟随之一颤,“既见真章,便让你见识何为开天戟法。” “仙古法??锈!” 话音未落,他周身仙气骤然褪去莹白,转而凝结出斑驳的青铜锈迹。 那些锈痕并非死寂的腐朽,反而流淌着远古战场的血气,在他掌心聚成一柄戟身布满战痕的长戟 —— 戟尖断裂处嵌着半枚残星,月牙形的戟刃上还残留着未褪的暗红血渍。 “封天一戟!” 封天挥戟的刹那,整片天地仿佛被按下慢放。青铜长戟划破虚空的轨迹留下淡金色残影,一道肉眼难辨的戟芒自戟尖迸发,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唯有戟芒边缘凝结出细密的时空冰晶。 当 “殇” 字与戟芒碰撞的瞬间,天地间出现了诡异的寂静。 下一瞬 ——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鸣撕裂仙界屏障,墨色法则链与青铜戟芒碰撞的核心处,绽开一朵直径千里的能量蘑菇云。 玄冰峰的万年玄冰层层崩碎,露出下方闪烁着仙金光泽的山体骨架。 战帝丹田处的星印被震得嗡嗡作响,若非青铜戟余威护持,怕是要当场碎裂;端木擎苍的重瞳自动展开防御,九色神光在眼瞳外凝成蛋壳状护罩,才勉强挡住飞溅的法则碎片。 白夜的圣人法相在冲击波中寸寸龟裂,“殇” 字的笔画逐一崩散,墨色洪流倒卷而回,在他嘴角撞出一口鲜血。封天手中的青铜长戟也剧烈震颤,戟身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内里流淌着紫金光泽的戟骨。 待能量余波化作漫天光雨洒落时,白夜已收回春秋笔,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圣人法相彻底消散在风中。 封天则拄着长戟微微喘息,星袍上的星辉黯淡了大半,但那双看透万古的眼眸,此刻正亮得惊人。 “文道能凝练出如此杀伐之力,” 封天抹去唇角血丝,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叹,“你这‘殇’字,写尽了苍生劫。” 白夜用袖口擦去嘴角血迹,抬头时眼中仍有战意:“前辈一戟,当真是有封天之能。” 封天朗声长笑,掌间青铜锈长戟化作漫天青光,如流萤般融入混沌。 他抬手轻挥,笼罩四野的小世界骤然震颤,玄冰峰的轮廓在星辉中寸寸消融,山川河岳如潮水退去,露出天外天的苍茫本貌。 "嗡 ——" 虚空泛起涟漪,众人只觉神魂微荡,再睁眼时已置身于混沌翻涌的天外天。 远处天帝宫悬浮于星轨之上,琉璃瓦在星辉下流淌着紫金光泽,与方才小世界的肃杀截然不同。 战帝立在混沌气流中,战甲裂痕处渗出的金色血液正被混沌元气修复,他望着封天的背影,紧攥的拳峰缓缓松开。端木擎苍垂眸凝神,重瞳中九色神光流转,默默消化着方才交锋时窥见的大道碎片。 封天目光掠过众仙,最终落在时空仙帝与璇玑仙帝身上:"我觉着这三个孩子很不错,你们觉着呢?" 时空仙帝袍袖拂动,与璇玑仙帝对视颔首:"一切但凭前辈做主。" 封天点点头,转向白夜三人,声线在混沌中格外清晰:"你们随我来,有些事情,需要让你知晓了。" 白夜、词宋与端木擎苍交换眼神,皆知这是关乎仙界格局的密议。 三人齐齐拱手:"愿随前辈。" 封天转身踏入虚空深处,星辉在他身后拖曳出万丈光轨,如一条贯通天地的星河,时空仙帝与璇玑仙帝紧随其后。 白夜三人也随之而去,身影很快被翻涌的虚空气流吞没。 原地众仙主望着几人消失的方向,神色各有凝重。 方才小世界中的交锋余威仍在血脉中震颤,谁都明白这场秘议将牵动万域气运。 战帝望着混沌深处良久,转身化作一道赤芒掠向战域。青铜戟留下的伤痕仍在隐隐作痛,却让他混沌的心神清明了几分。 混沌气流如泼墨般在周身翻涌,封天周身的星辉却如不灭灯塔,硬生生在迷雾中劈开一条通路。 不知穿越了多少光怪陆离的虚空乱流,前方忽然浮现出一片悬浮的星岩,岩台上两道身影正静立不动。 待靠近时,白夜三人才看清,那是仙一与天帝仙二。 二人身前斜斜停放着一口巨棺,棺体漆黑如墨,表面铭刻的无数符文本该流转着镇世禁制,此刻却像干涸的河床般布满裂纹,残存的灵光在裂纹中明明灭灭,仿佛风中残烛。 天帝仙二双掌按在棺盖之上,体内仙元如奔涌的江河注入棺身,在表面凝成一层琉璃光幕。 可那些蛛网般的裂纹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光幕每一次震颤,都有细碎的灵光随着裂纹剥落,落在星岩上化作齑粉。 "已经是极限了。" 天帝仙二收回手时,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望着蔓延到棺底的裂纹,声音里满是无力,“我已经无法阻止它的衰落了。" 。。。。。。 第1621章 "仙一,天帝。" 封天的声音穿透气流传来,星袍上的光点在靠近巨棺时忽然急促闪烁。 时空仙帝与璇玑仙帝的目光也都集中在帝棺上。 仙一与天帝仙二同时转头,看到白夜三人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显然早已知晓他们会来。 封天的目光掠过巨棺上蔓延的新裂纹,喉间轻轻滚动一声:"比预想的更快。" 他抬手按住天帝仙二的肩膀,示意他停下输送仙气的动作:“不必再耗费仙力了。” 封天的声音裹着星砂般的沉郁,既有无奈更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这帝棺的破灭是天道轮回定数,不可逆的。从第一道裂纹爬满棺身时,结局就已写定。” 天帝仙二闻言缓缓收掌,指缝间残留的仙雾尚未散尽,望着裂纹如蛛网蔓延的棺体:“难道真就束手无策?帝棺怎么说也是天道至宝,是凌驾于天道帝兵之上的存在。” 封天指尖叩了叩棺沿,锈迹簌簌剥落:“该消失的,终将会消失。” 他转头看向白夜三人时,眸中星辉突然暗了暗,“你们应该都已经知晓这里面沉睡的存在,他们都是为了超脱。” “如今棺身崩解,封印失效,他们也到了睁眼的时候。” 封天的声音突然压低,“而我们筹备的计划,也该启动了。” 他侧过身,望向身后缓步踏出的璇玑仙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璇玑,把计划的细节,给他们说清楚。" 璇玑仙帝身着银白长袍立于虚空,其上流转的星辉在混沌气流中折射出冷冽锋芒。 他上前半步,目光如电扫过词宋三人,沉声开口,字句间裹挟着千钧之力:"三位或许都认为,仙庭是逃难者,是仙庭放弃了仙界。” “但我想告知你们,早在三千年前,归墟气息泄露之时,仙庭便拟定好了计划,名为通天之路。如今时机成熟,我们要正式反攻仙界了。" "反攻仙界?" 词宋眉头拧成川字,"你们莫非是要对归墟动手?" "正是。" 璇玑仙帝颔首,"归墟盘踞仙界万年,吞噬亿万修士元神,早已成为天地毒瘤。此次反攻,便是要将其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白夜与端木擎苍虽不知晓归墟的存在,但从在场其他人的表情中也可以猜出,归墟定然是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且是敌非友。 词宋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淡得近乎轻蔑的弧度,"璇玑仙帝怕是久居天外天,消息早已滞后了。" 他抬眼看向对方,语气浸着几分讥诮:"在仙庭忙着筹备反攻之时,孔圣基本已经平定归墟之乱。" 此言落地的刹那,璇玑仙帝周身金芒骤颤,连封天也微挑眉头,星袍上的星辉泛起细碎涟漪。 白夜与端木擎苍眼中中闪过惊讶。 "归墟三重身,贪饕以万物为食,嗔恚以情绪为粮,痴愚以迷惘为饵,个个都是吞噬万物的凶物。" 词宋声音里漫开文道至圣的威仪,"但归墟之二重身,贪饕,嗔恚,皆已被孔圣斩杀。” “是天道之眼吗?你的身上有它的气息。”封天轻笑道。 “没错。” 词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凝重的神色:"正是天道之眼,它在我们天元大陆,有另一个名字,文运宝珠。孔圣便是借助此物,斩杀其他两重身,至于痴愚之身,也被孔圣封印。” “至于归墟本体,他虽然说不会主动离开归墟之地,但我想,他定然是因为某种禁制才无法离去,所以,只要痴愚之身依旧被封印,那归墟之乱,就不会再次复现。” 词宋话音未落,仙一手中拂尘猛地绷直,雪白流苏簌簌震颤如惊鸿振翅;天帝仙二按在帝棺上的手掌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如霜凝玉。 时空仙帝周身的时间流速陡然紊乱,气流泛起圈圈涟漪,仿佛水面投下巨石;璇玑仙帝也是第一次愣在原地。 四人皆是面露讶色,显然被这颠覆认知的消息震撼。 他们对归墟的认知仍停留在三重身肆虐的阶段,从未想过短短两年时间,仙界早已换了乾坤。 此时封天缓缓开口,声线如青铜钟鸣,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词宋,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他目光沉沉落在词宋身上,眉宇间凝着几分凝重:“你可知归墟三重身本是同源共生,唇齿相依?若三重身仅剩其一,那独存的分身根本无法在世间久留。” 词宋心头一震,不安如潮水漫上灵台:“前辈此言何意?” “贪饕、嗔恚既已湮灭,仅剩被封印痴愚?” 封天的声音在虚空回荡,带着穿透虚空的力量,“至多十年,它便会自行溃散于天地间。” “绝无可能!” 词宋下意识反驳,“天道之眼封印之力浩瀚无穷,怎会溃散?” “溃散的,是痴愚之身。” 封天缓缓摇头,星袍上的星辉随动作流转:“归墟本源与天道相悖,天道之眼虽能镇压其形,却阻不住本源流逝。三重身缺二,如鼎失二足,痴愚身能撑十年已是极限。” 他抬手指向帝棺上蔓延的新裂纹,裂纹中渗出缕缕黑气:“你以为归墟本体真受禁制所困?那是它在蛰伏等待。” “等痴愚身溃散之日,便是它挣脱最后枷锁之时,届时以完整姿态降临仙界 —— 没了三重身的牵制,其力量只会比往昔任何时候都要可怖。” “届时,便是真正的超脱之境。” 白夜握着春秋笔的手指微微收紧,笔尖墨光骤亮如寒星:“那按照前辈的意思,孔圣的平乱反倒可能加速归墟本体的觉醒?” “非是孔圣之过,实乃归墟的根本特性使然。” 封天目光扫过众人,声如洪钟,“三重身本就是归墟为超脱之境斩出的化身,就算孔圣不出手,三重身在吞噬完仙界周,也会自相残杀,孔圣不过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 。。。。。。 第1622章 “如今化身将灭,本源自当回归本体。这便是我们必须在十年内准备反攻的缘由。” 封天目光如炬,扫过词宋三人,语气凝重如沉渊:“我们将这场反攻仙界的决战,定名‘通天之路’。” 他指尖在虚空轻点,混沌气流随话音凝结成三个古篆 ——“斩归墟、破超脱、铸天路”。 “此计划的核心,便是借斩杀归墟、重铸通天路之机,助我辈叩开超脱之境的天门。” 封天话音顿转,“而原定计划的第一步,本是各大仙帝以及古代至尊分别出动,将归墟三重身同一时间斩杀。” 词宋眉头微挑,袖中文卷发出细碎嗡鸣:“可如今贪饕、嗔恚二身已陨于孔圣笔锋之下,仅剩痴愚身被封印,这第一步岂非要提前收官?” “是啊,或者说,你帮了我们大忙。” 封天指尖古篆骤然崩散,“原本我想三路齐出,由我一人独自面对归墟本体,极尽升华之际与其一战,看是否能对其造成威胁。” “但现在,需要变阵。” 封天眼中闪过精光,“痴愚身虽遭封印,终究是归墟本体的根基所在。若待其本源耗散自行溃散,反倒会让归墟本体坐收残余力量,此乃饮鸩止渴。” 他环视众人,声线陡然转厉如裂帛:“我决意亲自斩灭痴愚身。” 璇玑仙帝踏前半步,银甲金纹骤亮:“那归墟本体……” “此乃变阵的关键。” 封天的目光如星辉扫过在场所有仙帝,“仙庭九九仙主,一同前往归墟之地,准备与归墟一战。” 他屈指轻弹,星辉长剑陡然化作星图悬于虚空,亿万光点如星辰般亮起:“痴愚身被斩的刹那,归墟本体必会因力量失衡出现刹那凝滞 —— 那是它尚未完成三重身本源融合的间隙。” 星图上的光点骤然收缩,如天罗地网罩向中央黑雾:“届时,所有仙帝全力出手,以‘天罡锁星阵’锁住归墟本体的每一缕气息。” 封天挥手散去星图,袖间翻涌的星辉卷起阵阵罡风,“十年期限看似宽裕,实则归墟本体早已在暗中吞噬痴愚身的逸散本源。若等它自行消化完毕,便是仙庭倾巢而出,也未必能占得半分胜算。” "前辈," 词宋忽然开口,指间文卷无风自动,书页边缘泛起淡金色涟漪,"恕晚辈直言,即便召集仙庭所有仙帝,恐怕也难与归墟本体抗衡。" 他抬眼看向封天,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虑:"归墟盘踞仙界千万年,底蕴深如瀚海。便是九九仙主齐齐出手,依晚辈看,多半也不是它的对手。" 封天听罢却朗声长笑,笑声撞在虚空气流上碎成金箔般的光点,带着洞悉乾坤的从容:"词宋,你还是太小看这天地轮回的变数了。" 他敛了笑意,眸中星辉骤然深邃如渊:"你以为,我等仅靠仙庭仙帝便能对抗归墟?非也。待归墟三重身尽灭之时,仙界将迎来一场掀天揭地的剧变。" "剧变?" 词宋三人异口同声,眼中皆浮出惊疑。 "正是。" 封天指尖挑起一缕星辉,在虚空画出半道圆弧,"届时,仙帝这个境界将不复存在。 "什么?" 众仙齐齐色变。仙帝乃是仙界修士修炼的终点,是亿万年来不可逾越的天堑,怎会说消弭就消弭? 封天指尖的星辉突然炸开,化作漫天星屑:"这并非湮灭,而是升华。仙帝境界将被更高阶的存在取代 —— 那是凌驾于仙帝之上的境域,拥有足以与归墟本体分庭抗礼的力量。" “因此,我们此次谋划,才被定为‘通天之路’。” 他扫过众人震惊的神色,继续道:"归墟的存在本就是天道枷锁,它以怨力污染仙界本源,压制着修士的晋升之路。一旦它三重身破灭,枷锁尽碎,仙界将重焕生机,修炼之路自会拓宽至前所未有的维度。" “这其中的根源,还要从初代仙帝说起。” 封天的声音忽然沉凝下来,指尖星辉流转间,凝结出一道模糊的金色人影。 那身影负手而立,周身萦绕着开天辟地般的无瑕仙气,“我的族弟,当年正是他勘破天道玄机,以自身为鼎炉,斩去贪、嗔、痴三身,才开创出仙帝境界。” 人影在星辉中缓缓转动,隐约可见其手持青铜剑划破混沌的姿态:“他修行的是最纯粹的天道之法,三身入道,以身饲法,才硬生生在仙界乱序的天道中撑起一片修行坦途。可你们想过吗?仙帝境界从诞生之初,就带着斩三身的烙印。” “前辈是说,仙帝境界本就是初代仙帝以自身道基铸就的修行藩篱?”一旁的端木擎苍狐疑道。 “正是。” 封天挥手散去星辉人影,星屑如碎金般飘落,“而归墟本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确实是天道之子。” 封天抬头望向帝棺上蔓延的裂纹,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天道既生光明,便需有阴影承载污秽。归墟诞生于通天路崩塌的刹那,吸纳了天道运转产生的所有垢尘,它与天道的联系,甚至比初代仙帝更为紧密。” 他转头看向词宋,目光如星辉般锐利:“初代仙帝斩三身而成仙帝境,归墟斩去三身,带来的影响自然要超过前者。” “当年初代仙帝的三身入道,为仙界立下修行标尺;如今归墟三身破灭,便是要打破这标尺,让天道回归最本初的模样。” “所以仙帝境界会随着归墟三身的消亡而瓦解?”白夜自言自语道。 “是升华,而非瓦解。” 封天纠正道,指尖弹出一缕星辉,在空中化作奔流的星河,“就像溪流汇入江海,并非消失,而是拥有了更广阔的天地。归墟三身本就是它为了适应仙界规则而分化的存在,如今三身尽灭,它的本源将与天道彻底交融,到那时……”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复杂的光:“仙帝境界的桎梏会被彻底打碎,就像当年初代仙帝打破凡仙界限一样。新的境界将应运而生,那是真正契合天道本初的修行之路,不再受限于斩三身的框架。” 。。。。。 第1623章 “这么说来,归墟的回归,竟是仙界升华的契机?” 端木擎苍重瞳骤缩,双目中倒映出亿万星辰生灭,仿佛已窥见未来的修行坦途。 封天颔首,帝棺的碎裂声在此刻变得格外清晰:“祸福相依,便是如此。归墟吞噬亿万生灵,罪孽深重,但其灭亡却能让仙界挣脱束缚。” “这也是我们必须在它三身尽灭前做好准备的原因 —— 新境界降临时,唯有做好万全准备者,才能抓住这千万载难遇的机缘。” 封天的目光掠过帝棺上蛛网般蔓延的裂纹,语气里交织着期盼与凝重:“而沉睡在帝棺中的古代怪胎与天生至尊,正是我们埋下的关键棋子。” 他指尖轻触棺壁一道深逾丈许的裂痕,冰凉触感中翻涌着令人心悸的脉动:“这些自鸿蒙初开便存在的生灵,皆是万古难遇的天纵奇才。只因受限于旧世天道的桎梏,才被迫沉睡至今。他们的道骨里,藏着打破境界壁垒的密钥。” “归墟斩去三身的刹那,便是天道规则重塑的契机。” 封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届时,棺内所有存在都会燃烧本源,极尽升华 —— 他们要冲击的,正是归墟此刻所处的境界。” 词宋袖中文卷骤然展开,书页上 “争” 字跃动金光:“前辈是说,他们要借天道剧变之机,踏足那从未有人企及的领域?” “正是。” 封天颔首时,帝棺突然发出沉闷的震颤,“你可知这口帝棺内沉睡着多少英魂?整整十万天才!他们曾是各时代的翘楚,却为守护仙界选择自我封印。” 他转向白夜三人,目光如星辉般锐利:“或许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都会在这场升华中陨落,但只要有一人能冲破桎梏,抵达与归墟本体对等的境界,仙界便尚有一线生机。” 白夜紧握春秋笔的指节泛白:“十万中求其一…… 这般希望未免太过渺茫?” “你不懂我们的执念。” 封天摇头时,指尖浮现出无数沉睡者的虚影,“我们在棺中沉睡百万载,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触碰真正的大道,我们也甘愿化作点燃希望的薪火。” 端木擎苍重瞳骤缩,似已穿透棺壁望见内里景象:“如此说来,这些沉睡的天才,便是对抗归墟的最终底牌?” “是,也不是。” 封天望向帝棺顶端不断剥落的碎片,“若真有天才能与归墟本体分庭抗礼,便能牵制其主力。届时仙庭众仙帝催动仙庭本源合围,必能将这天地毒瘤彻底拔除,还仙界一片清明。” 词宋抬眼看向封天,眉宇间拢着化不开的忧虑:"前辈,若是... 若是这十万天才,没有一人能突破到与归墟同境界呢?" 话音落地的刹那,周遭虚空仿佛被无形巨手攥紧。 白夜指间的春秋笔泛出青白微光,笔锋悬在半空迟迟未落。 端木擎苍重瞳中星河流转骤停,两道竖瞳里浮起浓重的阴霾。 这个问题像根冰锥,刺破了方才稍纵即逝的希冀。 封天沉默着接住一片帝棺碎块,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 碎块在他掌心化作星尘,混着他周身逸散的星辉缓缓升腾:"那便听天由命。"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惊雷滚过混沌:"仙庭众仙帝,包括老夫在内,会拼尽一切与归墟一战。" 手掌按上帝棺的刹那,棺身密布的古老纹路骤然亮起,如蛰伏万载的巨龙睁开眼眸。"我们会燃烧仙元,引爆仙基,哪怕只剩一缕残魂,也要拖住归墟的脚步。直到最后一人陨落,也绝不会后退半步。" "可若是... 真的无法拯救仙界呢?" 白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笔尖悬在虚空划出断续的墨痕。 他不敢想象那幅山河倾覆的图景 —— 星辰崩碎,仙域染血,亿万生灵化作归墟的养料。 封天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在场诸人时,眼底没有丝毫绝望,唯有淬火重生的沉静:"若是天要亡仙界,我们便逆天而行。即便最终失败,也要尽全力为后世之人谋求一隅之地。" 他的声音漫过星河流转的簌簌声,带着穿透时空的悠远,"将希望放在后人身上。" 指尖划过虚空的刹那,留下一道凝而不散的金色轨迹,如未干的朱砂笔锋:"或许千百年后,会有新的天才踩着我们的血肉骨殖崛起。他们会解开我们留下的传承密语,找到斩杀归墟的法子。” “我们未能完成的事,就让他们去完成;我们未能守护的仙界,就让他们去守护。" “只盼望有一日,他们能完成我等未竟之事。” “而你们,就是我们看中的后世之人。” “这片天地,也将作为最后的净土。” 封天的话语如晨钟暮鼓,在虚空之中久久回荡。词宋、白夜与端木擎苍伫立原地,皆是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几分。 白夜手中的春秋笔悬在半空,笔尖滴落的墨珠在虚空凝成点点墨星,他望着封天坚毅的侧脸,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激荡。 他原本以为仙庭诸仙高高在上,只顾自身修行,却未曾想过他们早已做好以身殉道的准备。 端木擎苍的重瞳中光影变幻,将封天与诸位仙帝的身影反复映照。 他素来以冷峻著称,此刻却难掩眼底的动容,那是对一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者的尊敬。 最受触动的莫过于词宋。他袖中的文卷剧烈震颤,卷起阵阵文道罡风,当年亲眼目睹仙庭撤离时的惨烈景象再度浮现 —— 可此刻听着封天的谋划,那些因仙庭 “背弃” 而生的偏见,正像被烈日炙烤的冰雪般消融。 “前辈……” 词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晚辈此前,误会仙庭了。” 他曾多次抨击仙庭的 “怯懦”,认为他们只顾自身势力的安稳,将亿万修士抛给归墟。 直到此刻才明白,背后竟藏着如此深沉的布局与牺牲。 璇玑仙帝听罢,摆了摆手,并未在意:“仙庭的职责本就是守护仙界,何来误会之说。” “而且,我相信,就算我等都逝去,天元文人也会善待我们的子孙后代,让他们真正融入这片“仁义”的天地。” 。。。。。。 第1624章 封天接过话锋,目光如星辉扫过众人,声线裹着金石之韵:"诸位,反攻归墟的决战之日已敲定。" 他屈指在虚空轻叩,一道鎏金日历虚影骤然展开,六月十四日的刻度上燃着赤红焰光:"一年后,六月十四,便是我等踏平归墟之地,还仙界朗朗乾坤之时。" 白夜指尖春秋笔轻转,墨光在虚空勾勒出星轨:"一年整备,足够让各方力量臻至巅峰。" "不止于此。" 封天望向那具裂痕遍布的帝棺,"接下来的一年时光,棺中沉眠的十万天才将陆续苏醒。他们需重新适应仙界法则,淬炼尘封的仙基 —— 这四百余日,正是他们重归巅峰的关键劫数。"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帝棺,仿佛能穿透厚重棺木,听见里面此起彼伏的道心搏动,沉睡万古的气息正顺着裂纹丝丝缕缕溢出。 封天的视线最终落在词宋三人身上,语气陡然凝重如铸:"而你们三位,肩负着更重的担子。" 封天颔首道:"归墟复苏时,其怨力所化的浊气霸道无匹,触之则生灵腐坏,草木枯萎。天元大陆乃仙界灵根所系,亿万生民栖息之地,绝容不得半分浊气侵染。" 他顿了顿,周身星辉骤然炽烈:"你们三人的使命,便是守住天元大陆,要将浊气隔绝在外。" 词宋闻言,眉头拧成一道深壑,文卷在袖中发出细碎的嗡鸣。他沉吟三息,终是抬眼问道:"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 封天与璇玑仙帝交换了一记眼神,封天抬手示意:"但说无妨。" 词宋目光扫过周围肃立的仙帝,语气带着审慎的疑惑:"方才听闻 '' 通天之路 '' 计划关乎仙界存亡,如此惊天擘画,按说应让仙庭所有仙主共知才是。可晚辈留心观察,似乎除了仙庭前三仙主外,其余仙主对这计划竟一无所知。" 他指尖叩响剑鞘:"若是诸位仙主不明计划全貌,反攻之时难免步调参差,这对全局怕是极为不利。" 璇玑仙帝缓缓颔首:"你观察得倒是细致。此事实乃无奈之举 ——'' 通天之路 '' 计划藏有太多禁忌秘辛,在蓝图未定时,知晓者越少,越能规避消息泄露的风险,免得让归墟窥破虚实。" 他话锋一转,眸中闪过决断:"不过你所言极是,如今计划已臻完备,确实到了让所有仙主知晓的时机。" 端木擎苍却在此刻踏前一步,重瞳中翻涌的星辉骤然凝作冰海:"仙帝且慢。" 周身萦绕的星辰之力剧烈震颤,仿佛要将虚空撕裂:"仙庭九九仙主,虽皆是叱咤仙界的翘楚,可人心如渊,难以测度。敢问仙帝,这九十九位仙主之中,是否藏有怯战之辈?" 璇玑仙帝仙袍上流转的流光猛地一滞,显然未料到此问如此尖锐。 端木擎苍的声音愈发沉凝:"归墟之威震慑仙界,便是寻常仙帝见了也会心胆俱裂。若是有仙主畏惧其凶焰,不愿参与 '' 通天之路 '' 计划,甚至阳奉阴违,抗逆仙帝法旨 —— 那这耗尽无数心血的计划,不就成了镜花水月?" 白夜与词宋没有言语,显然都认同这隐忧绝非杞人忧天。 璇玑仙帝见状朗声长笑,那笑声裹挟着金石之韵,如清风扫过云翳般驱散了周遭的沉郁。 他望向三人的目光里,跃动着熠熠生辉的敬意:"小友有所不知,你们怕是小觑了仙庭众仙主的骨血。" 他缓缓道来,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厚重:"其实当年撤离仙界的决断,并非众仙主所愿。那是我与时空仙帝、天帝三人在天帝宫内彻夜推演,耗尽九盏天灯才定下的权宜之策。" "权宜之策?" 词宋眉头微皱,眸底泛起涟漪。 "正是。" 璇玑仙帝颔首,"彼时归墟浊气如墨潮倾覆,三日便吞噬了数百星域。我们三人望着仙庭战报上不断黯淡的星辰标记,深知此刻硬拼便是玉石俱焚,连留存火种的机会都不会有。故而才定下暂且撤离的计策,只为保存反击的薪火。" 话音陡然转厉,如惊雷炸响在虚空:"但仙庭其余九九仙主,无一人愿踏离仙界半步!" 他抬手指向混沌深处,仿佛能穿透时空重现当日景象,"他们在初代仙宫内,以仙元燃血为誓,殿前柱上至今烙印着他们的道号 ——'' 愿以帝骨为薪,燃尽归墟黑雾 ''!" "他们皆是仙帝,是仙界亿万生灵推戴的帝主。" 璇玑仙帝的声音浸透着滚烫的赤诚,"这片天地的每缕灵气都流淌在他们血脉里,守护家园从来不是责任,而是刻入仙基的本能。" 端木擎苍重瞳中翻涌的疑虑,此刻尽数化作激荡的星河。他沉声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无妨。" 璇玑仙帝摆了摆手, 璇玑仙帝长袍上的流光轻轻一颤,似有追忆掠过眼底:"你不必自责,未曾亲历那场乱局,怎会知晓其中曲折。" 他抬手抚过腰间悬着的璇玑剑,剑鞘上流转的云纹突然泛起血色:"当年我提出撤离仙界时,殿上的仙主们几乎要掀翻天帝宫的玉顶,仙庭众位仙主,原本都想战死在仙界。" "尤其是战帝。" 这个名字从齿间滚出时,带着金戈交击的锐响,"那莽夫提着染血的战枪闯上丹陛,枪尖离我的咽喉不过三寸。他吼着说我是仙界的叛徒,说宁可战死在仙界,也绝不做逃亡的丧家犬。" "他当时是真的想杀了我。" 璇玑仙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笑意,"战帝说,只要斩了我这个懦夫,他便以第一仙主之名,率领所有仙主死守仙界,哪怕只剩最后一缕残魂,也要让归墟吃些苦头。" "我总不能真让他斩了。" 璇玑仙帝指尖划过璇玑剑的剑锷,一声清越的龙吟在虚空炸开,"可他那时已战红了眼,浑身仙元都燃成了血火。我若不出手,他迟早要把自己折腾得形神俱灭。" 。。。。。。 第1625章 他抬眼望向混沌深处,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幕:"没办法,我只能祭出璇玑剑,我不能让战帝坏了全局,更不能让他白白送死。" "哪怕将其击败,这家伙也从来没有安生。" 璇玑仙帝的声音低了几分,"他瞪着我骂了七天七夜,说我玷污了天道帝兵的荣耀。直到我向其保证,总有一日我会再返仙界,迎战归墟,他这才安分了下来。" 词宋他望着璇玑仙帝,眼中满是明悟:"难怪我先前总觉得仙庭众仙主之间少了些默契,甚至对你这位第一仙主,也难见寻常那般的绝对尊崇。" 璇玑仙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你们说得都对。这些仙主,个个都是性情中人。他们或许会因理念不同而争执,会因决策分歧而不满,但在守护仙界这件事上,从未有过半分动摇。" 封天忽抬手按在帝棺斑驳的纹路上,星尘在他掌心凝成密符:"此事关乎反攻全局,堪比仙庭命脉。" 他目光如寒星扫过三人,声音裹着混沌的厚重,"词宋、白夜、端木擎苍,今日所言须烂在腹中,万不可泄于第三人耳。" 指尖轻叩虚空,一道无形结界悄然浮现:"归墟的眼线如附骨之疽,遍布三界裂隙。若让他们窥得计划全貌,或是探知仙主们的战意,定会搅起血雨腥风,届时怕是要坏了这百年筹谋。" 词宋三人一齐回应:"我等绝不让消息外泄半分。" 璇玑仙帝这时上前一步,银靴踏碎虚空的微响里带着深意:"封天前辈的叮嘱字字千钧,只是词宋,你还需代我传一句话。" 词宋抬眼,见璇玑仙帝的目光正穿透混沌,落在天元大陆的方向:"你去告知天关高层,仙庭自始至终,从未有过染指文人道统的心思。" 他缓缓摩挲着璇玑剑的剑柄,语气诚恳如对故友:"当初遣仙人入世俗界,不过是初入双生界,想暂扼乱象,护那亿万生民周全。我们终究是客居的外来者,对这片土地上的文道,唯有敬重,绝无半分侵占之意。" "过往种种或有误会,让天关诸位心存芥蒂。" 璇玑仙帝的声音愈发沉缓,"你务必说清,仙庭与文人从来目标一致 —— 都是这方天地的守关人,护得住日月轮转,留得住星火相传。" 白夜听罢,对璇玑仙帝拱手,"前辈放心,晚辈定将此意原原本本带到,必能消弭误会,共筑防线。" “对,夫子他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词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轻笑一声。 封天眼中掠过一丝赞许,旋即话锋陡转,“尚有最后一事,你们应当知晓。。” 三人皆敛了气息,静待下文。 封天的目光扫过虚空,仿佛穿透了万古时光:“仙界每个纪元都不缺天才。像帝棺中沉眠的古代怪胎,或是天生显露无敌之相的骄子,他们皆是天纵奇才,修行速度堪比乘龙踏云,实为撑起时代的栋梁。” 他指尖在虚空划出半道弧光,那光痕骤然炸裂成亿万星辰:“但有种存在,比这些天才罕见百倍 —— 那便是气运之子。” “气运之子?” 词宋眉头微蹙,他听说过“大道之子”,“天道之子”,怎么突然又来了个“气运之子”? “正是。” 封天颔首,声线裹着青铜鼎的厚重,“气运之子,皆是应劫而生的变数。他们降世时未必想那些真正的天才那般,有天地异象相随,或是九星连珠,或是万道朝贺。” “而是如寻常孩童那般,再平凡不过。” 他抬眼望向星河深处,眸光里浮起陈年画卷:“我的族弟,初代仙帝封元仙,便是这般人物。当时我族人都认为我这族弟,是族中最平庸之人。” “那时族中长辈为他测天赋,他丹田内竟有一窍堵塞,仙气入体都比寻常孩童慢上太多。” 封天指尖划过虚空,星雾凝成一个垂髫稚童的虚影,那孩子正笨拙地对着灵气吐纳,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族里都道,这孩子怕是要以凡人之身蹉跎一生,连仙门都难入。他父亲还为此叹息了半月,特意在族地边缘为他寻了处小院,只求他能安稳度日。” 词宋文卷上的虚影突然晃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扰动。 “可谁也没料到,命运的转折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封天的声音陡然沉凝,星雾组成的画面骤然变幻 —— 归墟之地的黑雾如毒蛇般钻出界缝,沿着仙界的裂痕蔓延,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仙石崩碎,连流淌的灵河都泛起墨色泡沫。 “那年他刚满六岁。” 封天的声音裹着彻骨的寒意,“归墟之气污染仙界东南隅的消息传到族中时,我正在闭关冲击仙神境。等我破关而出,看到的便是成片的焦土,还有在黑雾边缘哭喊的族弟。” “说来也奇,那蚀骨的归墟浊气,碰到他的衣角竟自动消融,化作点点金芒钻进他的天灵盖。” 封天的语调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星雾凝成的稚童突然仰头,双目迸出璀璨的紫电,周身灵脉如江河奔涌,堵塞的窍穴在金光中寸寸崩裂。 “就在那一日,他突然能引动天地灵气,而且速度快得惊人,仿佛积蓄了六年的力量在瞬间爆发。” “从那天起,他的修行便如乘奔御风。” 封天的声音里透着惊叹,“三个月入仙人境,半年仙将,三年仙王,十年渡劫仙祖。族中藏书阁的典籍,他扫一眼便能倒背如流,各种晦涩的仙法看一遍便融会贯通。” “他三十岁那年,于归墟之地迎战黑暗堕仙,一剑斩落对方头颅。” 封天的声音陡然拔高,星雾组成的虚影已长成挺拔青年,周身仙光缭绕,眉心悬着一枚菱形神印。 “彼时我已修行五十载,刚晋仙神境不久,可与他交手时竟发现,这小子的仙元醇厚程度、对大道的领悟,竟与我不相上下。” 。。。。。。 第1626章 可这还远远不是终点。” 封天的声音里满是崇敬,星雾组成的画面再次流转。只见青年封元仙盘膝坐在仙殿之上,周身环绕着无数道金色的丝线,那是天道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自那以后,族弟便得了天道眷顾。” 封天缓缓道来,“他于梦中得见天道法则运转,醒来后便开始修行那玄妙无比的天道之法。此等功法,无需吸收天地灵气,而是直接感悟天地运转的规律,以天道之力淬炼自身,修行速度更是一日千里。” 封天指尖星雾猛然坍缩成三道人影,那青年封元仙盘坐的仙殿穹顶骤然开裂,万丈雷光中浮现出三具与他形貌相仿的躯体。 第一具躯体周身缠绕着金银珠玉幻化的毒蟒,第二具被血雾笼罩的战矛刺穿琵琶骨,第三具淹没在堆积如山的古籍竹简里。 "贪念缠身,嗔怒噬魂,痴妄蒙心——" 封天话音未落,画面中的青年突然睁眼。 他并指如剑斩向虚空,第一道剑气削落贪身头颅时,那些珠宝毒蟒全数崩裂成齑粉。 破碎的玉石在半空竟化作三千道锁链,将惨嚎的贪身死死钉在天道轮盘之上。 璇玑仙帝袖中传来古琴铮鸣,词宋的衣襟无风自动。 他们看见第二具嗔身挥出的战矛刺到青年眉心三寸处,竟被两根手指生生夹住。 血色战矛寸寸龟裂的脆响里,青年左手捏着的法诀已引动九霄惊雷,将嗔身劈入沸腾的归墟黑雾。 "最险是第三斩。" 封天的声音突然发紧。星雾幻化的痴身突然炸开,无数书页裹挟着大道真言凝成通天彻地的迷宫。 青年每踏出一步,脚下便浮现阴阳八卦阵图,当他指尖点在痴身额头时,整个仙界都响起了竹简爆裂的噼啪声。 三具化身消散的刹那,画面剧烈震荡。青年周身爆发的金光穿透三十三重天,星雾凝成的虚空中浮现出前所未见的境界烙印——那是一个由天道符文凝聚的帝冠,正缓缓落在他眉心。 "初代仙帝的天道帝兵,帝冕。。。" 璇玑仙帝望着画卷中的帝冠,轻声道。 封天挥手散去星雾,青铜鼎突然发出浑厚嗡鸣,"那一日,仙神境界不再是仙界顶点。” "族弟突破仙帝境的刹那,未曾有半分歇息,转身便踏入了归墟之地。" 封天的声音裹着时光的砂砾感,仿佛正将那幅震撼画卷在眼前铺开,"彼时的归墟,黑雾如墨汁倾洒三界,怨力凝成的尖啸能穿金裂石,寻常仙神若踏足其中,三息间便会被蚀成飞灰。" 星雾骤然翻涌,重新凝成的画面里,封元仙周身环绕的天道符文正化作鎏金焰光,如同一柄开天巨斧,在浓稠如浆的黑雾中劈开丈宽通路。 他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黑雾都似滚油遇火般剧烈翻腾,滋滋灼烧声中飘起缕缕青烟,那是怨力被金光净化的痕迹。 "归墟深处的封印早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无数狰狞黑影在裂缝间探爪嘶吼,每道黑影都凝聚着亿万怨魂的戾气。" 封天的声音浸着凝重,"族弟见状,毫不犹豫地祭出仙帝本源 —— 那顶由天道符文凝聚的帝冠,在他头顶炸开万丈金芒,将周遭黑雾逼退三里。" 星雾画面中,封元仙双手结出繁复法印,帝冠上的金光陡然化作千万道金丝,如灵蛇般精准钻入封印的每道裂痕。 每道金丝融入,裂痕便发出闷雷般的轰鸣,边缘的黑曜石状物质簌簌剥落,露出新生的莹白符文;那些嘶吼的黑影触到金光,瞬间如冰雪消融,只余下几缕残烟仓皇逃窜。 "这场加固持续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 封天的声音里漫着化不开的敬佩,"族弟不眠不休,以自身仙帝之力为引,将一道道天道法则烙印锻入封印。他的仙躯在怨力侵蚀下日渐枯槁,帝袍被腐蚀得褴褛如破布,可那双眸中的光,却比初见时更加炽烈。" "到了最后一日,封印最深处的裂痕突然爆开,一股足以吞灭三十三重天的怨力如黑龙般喷涌而出。" 封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戈交击的锐响,"族弟没有半分退缩,他纵身化作一道璀璨流光,如利剑般径直冲入那道万丈裂痕。" "轰 ——"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星雾中炸开,金光与怨力的碰撞掀起滔天能量巨浪,整个归墟之地都似被巨手摇晃的琉璃盏剧烈震颤。 当光芒散尽,那道足以吞噬世界的裂痕已消失无踪,新生的封印上布满蜂巢状的天道符文,莹莹金光中透着不容撼动的威严。 而初代仙帝,自身也受到了反噬。 “仙界寻常仙神,动辄可享万年寿元,便是身遭重创,寻些灵根仙药续命千年,也并非难事。” 封天的声音突然沉如古潭,裹着化不开的沉重,“而仙帝境,本应与天道同寿,日月不熄,仙躯不灭。可族弟加固封印之后,却只在这世间停留了三百载。” 星雾再度翻涌,三百年后的封元仙在光影中显现。他再不是那个身姿挺拔、金辉万丈的仙帝,而是形容枯槁如秋后老木,发丝早已雪染霜华,周身金光黯淡如残烛,仿佛风一吹便会熄灭。 “那三百岁里,他多半时候都静坐在封印旁,脊背挺得笔直,像株扎根绝境的古松。” 封天的声音漫着时光的沙砾感,“时而指尖轻叩封印,似在聆听什么;时而仰望星空,仿佛在与天道对话。” “他的仙躯日渐衰败,纵使堆满灵犀仙草、九转还魂丹,也挡不住生命力如沙漏般流逝 —— 我们都懂,他是将自身本源与封印熔铸一体,以寿元为薪,强行焐热那片冰封的界域。” “临终前三日,他以最后仙元召我至封印旁。” 封天的声音里渗着不易察觉的哽咽,“那时他已虚弱得连抬指都费力,只能以微弱的仙识传递话语。他望着我,枯槁的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惧色,只有穿透轮回的叮嘱。” 。。。。。。 第1627章 星雾画面里,封元仙半倚在封印之上,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他望着身旁的封天,干裂的嘴唇微动,断断续续的字句穿透仙识传来:“族兄。。切记。。莫要。。破仙帝境。” “帝境。。未满,封印日后必将崩塌,寻万寿。。仙体,他会告知一切。” “仙界未来,就拜托族兄了。” 话音未落,封元仙的身躯突然迸发出璀璨而短暂的金光,如残阳泣血般照亮归墟之地的黑暗。 他头顶那顶天道符文凝成的帝冕剧烈震颤,无数道金色纹路如游龙般流淌而下,在虚空交织成煌煌光网。 画面中,封天瞳孔骤缩,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股温暖磅礴的力量直奔眉心。 他眼睁睁看着族弟的身影在金光中渐趋透明,化作亿万光点融入帝冕 —— 那顶象征仙帝威仪的冠冕,此刻正腾空而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势冲向他的眉心。 封天未曾躲闪。他能清晰感知到,这是族弟用性命淬炼的最后馈赠。 帝冕触及眉心的刹那,骤然化作玄奥繁复的印记,如烙铁般深深嵌入仙魂。 印记融入的瞬间,封元仙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释然的欣慰与对未来的期许:"族兄,这帝冕印记。。是我以天道帝兵本源所化,融入你的仙魂。。” “它会指引你。。寻到未来的气运之子。。唯有他。。能在浩劫之中。。撑起仙界的未来。" 声音消散时,封天只觉仙魂剧烈震颤,庞大信息流如决堤江河涌入脑海 —— 那是对气运之子的模糊感应,亦是帝冕印记的运用玄机。 他抬手抚向眉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帝冕的余温,以及族弟最后一缕仙元的触感。 星雾画面戛然而止,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封天早已湿润的眼眶。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自那以后,这道印记便常驻我的仙魂。每当有蕴纳大气运者靠近,它便会发烫示警,如明灯引路。" "又过了数百年,我终于寻到族弟口中的万寿仙体。" 封天的声音渐趋平静,却裹着千年沧桑的厚重,"那是位隐居仙域边陲的老者,看似佝偻的身躯里,藏着万古不熄的生机。从他唇间,我才窥得那则关乎仙界存亡的预言。" 星雾骤然翻涌,凝成封天与鹤发老者对坐的画面。老者指尖轻捻银须,吐出的话语化作玄奥符文,在两人之间流转成河,每道符文都泛着天道法则的清辉,仿佛能听见大道运行的簌簌声。 "预言说,仙帝之上尚有通天境,只是此刻天道桎梏未破,强行叩关只会引天劫焚身。" 封天缓缓道来, 声线如青铜钟鸣,"唯有等归墟之乱达至顶峰,天地气运彻底洗牌之际,方能击碎桎梏,登临那传说中的境界。而在此之前,需有人守着这秘密,静待时机成熟。" "得知预言那日,我便做了决断。" 封天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帝棺,眸中闪过决绝的星火,"我将自己封印于帝棺,一来为保存实力,等大世启幕;二来是向仙界传递讯息。"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沉凝如玄铁:"我对外宣称,若想叩开仙帝之上的门户,需先将修为压制在仙神境,以岁月为砂轮打磨道基,积蕴如渊底蕴,待时机至,便可一蹴而就破那天堑。" 星雾画面里,封天步入帝棺的身影孤寂而挺拔,宛如一株扎根混沌的苍松。 玄铁棺盖缓缓闭合,流淌的符文如金龙锁链缠裹,将他与外界隔绝,只余下棺身透出的淡淡星辉,在混沌中明灭,似在计数着等待的岁月。 "此言一出,仙界炸开了锅。" 封天的声音里漾起一丝欣慰,"许多无上天才虽心存疑惑,却因对我的信重,在触及仙神之巅后,都选择入帝棺积蕴己身。他们将修为感悟封存在骨血深处,如沉睡的玄狮,等着苏醒时震碎寰宇的那一刻。" “这帝棺的天才,每一个都是气运之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相击的铿锵,“他们自降生便烙着天地气运的印记,皆是应劫而生的天才,为的就是将来与归墟的终局之战。” “归墟之乱是席卷万界的浩劫,非一人一力可挡。” 封天的目光如探照灯扫过三人,眸中跳动着郑重的星火,“需汇聚万千气运凝成利刃,方能劈开这灭世黑雾。这些天才便是天地亲手锻造的锋芒,只待时机成熟,便会出鞘饮血,斩灭归墟。” 封天看着三人眼底跃动的光,缓缓点头,语气却愈发凝重如压顶乌云:“我今日将这些尘封秘辛尽数告知你们三人,缘由其实很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直射三人,仿佛要穿透他们的仙躯直抵魂府:“因为你们三人,便是双生界的气运之子。” 此言一出,如惊雷炸响在虚空,震得星雾都簌簌发抖。词宋、白夜与端木擎苍三人皆是一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我们…… 是气运之子?” 词宋下意识追问。 封天望着三人脸上难掩的惊容,缓缓颔首,目光却穿透层层虚空壁垒,落在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双生界:“此事暂且按下,另有一事,需让你们知晓。” 他顿了顿,语气浸着困惑与凝重,仿佛在剖析一道无解的天道难题:“你们所处的双生界,按界域等级本只是寻常小千世界。可诡异的是,这两界看似泾渭分明,魂韵却如同源之水,分明是被生生劈开的整体。”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双生界虽小如芥子,我竟看不透其根脚。” 封天的声音裹着不可思议,“以我如今修为,纵使中千世界也能一眼望穿界核,可这双生界却似蒙着混沌纱幔,深处藏着连帝境神识都无法窥探的秘辛。” 封天继续说道,指尖在虚空划出双生界的轮廓:“更关键的是,此界竟孕育了成群的气运之子。你们三人仅是冰山一角,我仙魂中的帝冕印记感应到,那片天地里,气运光点如星群密布。” 。。。。。。。 第1628章 “成群的气运之子?” 这次轮到时空仙帝惊讶,“寻常中千世界能诞出一位气运之子,已是逆天机缘,足以挈领整个世界攀向辉煌,甚至冲破桎梏晋升大千世界。一个小千世界怎会……” “这正是最悖常理之处。” 封天的声音沉如古潭,“小千世界涌现如此多的气运之子,简直是在颠覆界域演化的铁律。也正因如此,仙庭才最终决意将双生界作为栖息之地。” 璇玑仙帝接口时,剑穗在虚空划出银弧:“气运汇聚之地,必藏天地玄机。双生界能孕育这许多气运之子,说明此地生机如地脉奔涌,潜力似火山蛰伏。” “归墟之乱席卷万千的此刻,这样的世界既是绝佳避难所,更可能成为对抗归墟的定海神针。” “仙庭初至时,本只想暂避锋芒,待休养生息再图反攻。” 封天补充道,指尖轻点虚空,浮现出仙庭初临双生界的虚影,“可察觉到这方天地的异常后,我们便改了主意。这里的气运之盛,或许正是破解归墟死局的密钥。这些气运之子,将来都会是斩向归墟的利刃。” 时空仙帝掌心沙漏突然飞出细沙,铸造出双生界的立体轮廓,无数光点在其间流转闪烁,如萤火聚成的星河 —— 那是气运汇聚的具象:“这么说来,双生界并非普通小千世界?” “极有可能。” 封天点头时,眉心帝冕印记微微发烫,“只是这秘密究竟是何模样,还需他们去探寻。” “好了,该言尽于此。” 封天挥袖间,虚空裂隙旁陡然浮现银色光门,门内流淌的时空法则如银河翻涌,“时空仙帝已为你们铺就归途,去吧。” 词宋三人再次拱手,转身踏入光门的刹那,只觉周身时空如琉璃碎裂般扭曲,耳畔罡风呼啸如万马奔腾。 不过数息功夫,脚下已触到坚实土地 —— 天关城墙在残阳中泛着古铜色光泽,守城文人皆惊异地望着凭空现身的三道身影,手中长戈险些坠地。 虚空裂隙另一端,封天与璇玑仙帝望着光门化作星屑消散。 “这三个小家伙,倒比预想中更沉得住气。” 时空仙帝的语气浸着赞许,“每一个皆是万古难遇的奇才。” 天帝仙二指尖轻叩袖中玉圭,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这三人的骨龄,最大之人也不过二十九,这般天赋,我自叹不如。” 这话一出,连封天都微微侧目。谁都知晓天帝仙二眼高于顶,能得他一句 “自叹不如” 的评断,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仙一听罢,抚掌大笑道:“哈哈哈,看来仙庭将宝押在双生界,是押对了。有这三位牵头,再加上界内潜藏的其他气运之子,将来对抗归墟时,天元大陆定会成为我们稳固的后方。” “就算我等陨落,有他们三人在,或可庇佑后生。” 封天望着棺盖已经塌陷大半的帝棺,眉心帝冕印记烫如星火:“天赋再好,也需千锤百炼。归墟之乱不会给他们太多成长时间,接下来的考验,才真正拉开序幕。” “璇玑,发帝旨,召所有仙主去天帝宫,将通天之路计划,尽数告知。” 。。。 天关内,词宋三人对视的刹那,皆从对方眼底捕捉到同一份紧迫。 没有丝毫迟疑,三人身形乍动,化作三道流光划破天际,朝着天关深处的万书阁疾驰而去。 沿途修士见状虽心有困惑,却也认出这三位是天关举足轻重的人物,纷纷收势退让,不敢阻拦。 万书阁外,古朴牌坊在夕阳下投下斑驳长影,阁前的青石狮口中衔珠,眸光如炬,仿佛在守护着这方文脉圣地的千年墨香。三人落定阁前,推门而入时,只见书架如林耸入穹顶,墨香混着陈年纸味扑面而来,却空无一人,少了往日学子翻书的沙沙声,更显空旷。 “孔方关主何在?” 词宋扬声问道,声音在阁内层层回荡,惊起梁上几只栖鸟。 片刻后,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雕花书架后方传来:“是谁在找吾家兄长?” 随着话音,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须发皆白的老者从书架后转出。 老者身形略显佝偻,手中拄着一根竹制拐杖,杖头包浆温润,显然已用了多年,正是孔方的胞弟孔圆。 虽已是耄耋之年,他双目却依旧炯炯有神,透着一股书卷气。 “孔圆老先生?您怎么拄拐了?” 词宋见他步履蹒跚的模样,不禁上前一步关切询问,目光落在他微微发颤的右腿上,那里隐约有黑气在衣料下流转。 孔圆闻言,苍老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轻轻叹了口气:“说来惭愧,老夫这腿,是当年探查鬼蜮时落下的旧伤。” 他顿了顿,用拐杖在青石板上轻轻点了点,发出笃笃声响,“那些孽畜中有擅使诡术的,一道阴煞之气趁隙钻入腿骨,虽保住性命,却在骨缝里埋下了这病根。” “近来混沌界黑雾异动,天关事务繁冗,老夫频繁动用才气,竟引得阴煞反噬,旧伤复发,行走愈发艰难,这才不得不借拐杖支撑。” 白夜与端木擎苍闻言,皆是颔首了然。 词宋望着孔圆强忍痛楚时紧绷的下颌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向前半步,来到老者身前,缓缓摊开手掌,掌心泛起沁润的绿光,一缕温润的生命法则之力如春水般漫溢开来:“您为天关操劳,这病都是小事,来,我给你治。” 孔圆一愣,连忙摆手推辞:“你小子还会医术,我怎么不知。。。” 话音未落,词宋掌心的绿光已如轻纱般笼罩住他的右腿。 那股生命法则之力似有灵性,顺着经脉缓缓渗入腿骨,所过之处,原本在骨缝中肆虐的阴煞之气如残雪遇阳般消融,腿骨传来的锥刺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通遍四肢百骸。 不过盏茶功夫,词宋收回手掌,绿光如潮水般退去。 孔圆试探着活动右腿,先是轻抬脚踝,随即迈步走了两步,脸上陡然绽开惊喜之色:“这…… 这纠缠百年的旧伤竟真的松快了!” 他说着,竟能不拄拐杖稳稳立在原地,虽还未彻底痊愈,却已行动自如。 。。。。。。 第1629章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医术,我怎的没听瑶儿提过?”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以后再向您解释,我们还有急事儿需要告诉孔方老先生。” “如此甚好。” 孔圆眼中露出欣慰之色,“有了你们三个在,也好震慑那些混沌生灵。” 词宋、白夜与端木擎苍三人向孔圆拱手告别:“老先生保重,我等先行告辞。” “好!” 孔圆拱手相送,目光中满是期许。 三人不再耽搁,转身化作三道流光划破暮色,朝着两界关的方向疾驰而去,衣袂翻卷如振翅鸿鹄。 孔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抬手按了按已然轻快许多的右腿,眼中满是感激与欣慰。 而此刻的两界关,早已是另一番沸沸扬扬的景象。 厚重的城门外,方圆数万里的平原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混沌生灵,近百万道身影将黄土地铺成流动的星河。 混沌灵族的孩童蜷缩在发光的晶簇旁,肌肤上流转的草木纹路随呼吸明灭。 最引人注目的是西南角的羽族 —— 百余道身影挤在残破的箭楼里,他们曾引以为傲的羽翼大多残缺不全,洁白的翎羽上沾着黑雾灼烧的焦痕,如同被揉皱的雪笺。 妖族身形与人类相差无几,只是眼角斜飞着淡青色纹路,耳尖微微上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混沌荒族的族人则背靠背坐在角落,他们身形高大,周身偶尔泛起扭曲的空间涟漪,指尖划过虚空时能留下短暂的透明裂隙,每声呼吸都让周遭空气泛起细微的空间褶皱。 羽子正用仅剩的左翼护住怀中幼雏,那只翅膀的羽毛已所剩无几,露出红色的骨膜,他那双曾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化不开的忧虑,仿佛盛着一汪深秋的寒潭。 两界关内校场中央的高台上,孔方身着青色儒袍,指尖捏着一卷兽皮地图,地图边缘已被反复摩挲得起了毛边。 他与各族族长围站成圈,薛扶风手持竹杖在地上画出分区轮廓,杖尖划过处泛起淡青色灵光。 陈心瞳则穿梭在各个族群之中,为那些混沌生灵治愈伤势。 “诸位族长请看。” 孔方展开地图,指尖点向标记着淡金色光晕的区域,那里隐约有灵泉喷涌的图案,“东侧三里有处天然溶洞,洞壁嵌满夜明珠,可容混沌灵族栖息,洞内灵泉未涸,泉眼泛着木属性灵气,正好滋养族中幼崽。” “多谢。”灵族族长对孔方拱手,语气中带着恭敬。 “此乃词宋所托,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孔方颔首,正欲转向西侧平原,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道清冽如冰泉撞玉的女声。 “孔方关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混沌荒族的队列中,一位身着玄色短打的女子缓步走出。 她身形高挑如松,眉眼间带着荒族特有的硬朗轮廓,周身萦绕的空间涟漪比旁人更显柔和,正是混沌荒族的荒子,亦是端木擎苍的妻子 —— 第一青捻。 第一青捻无视周遭或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到高台中央,指尖在虚空轻轻一划,一道半丈宽的透明裂隙凭空出现,裂隙那头隐约可见连绵的石屋虚影,檐角还挂着空间凝结的冰晶。 “孔方关主规划周详,只是两界关地势有限,百万生灵挤在一处,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声音清越,带着空间震颤的独特韵律,“我混沌荒族擅长空间之力,可借用矿洞的天然褶皱,为其他四族建造压缩空间栖息所。” 说着,她素手一扬,那道裂隙骤然扩大如门,将石屋虚影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 那些石屋看似小巧如盆景,实则每一间都蕴含着 “一寸见方藏丈许” 的空间妙理,屋内的桌椅器皿甚至能看出木纹的细节。 “譬如为混沌灵族建造的晶簇屋,外观仅丈许方圆,内里却能铺开三里灵田,夜明珠的光华可模拟日月轮转。” “妖族的营垒可压缩成巴掌大的玉牌,注入灵力便能展开百丈营地,墙角还按习性设了望月台。羽族的暖阁更能随身携带,堪比移动的温室,阁内终年恒温如暮春。” 第一青捻指尖轻点,裂隙中浮现出各族栖息所的虚影,光影流转间竟能闻到灵族屋舍的草木清香,“如此既能节省空间,又能让各族护住本族根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话音未落,一道火红身影如疾风掠过长空,带起的气流掀动了周遭生灵的衣袂。不等众人回过神,那抹红已骤然停在高台中央,一把将第一青捻拥入怀中。 红衣女子身姿窈窕如柳,眼角描着绯红妖纹,正是妖族族长妖夭。她怀中的香囊散发出桃花与硫磺混合的奇异香气,那是妖族特有的气息标记,能震慑低阶邪祟。 “青捻!我可算见到你了!” 妖夭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火红衣袂扫过第一青捻的玄色短打,如同两团跳跃的火焰交缠,“若非你提前遣空间信蝶送来警示,我妖族此刻怕是已被玄尘那老贼吞噬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第一青捻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怔,周身空间涟漪微微紊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下石子。 她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妖夭的背:“夭姨快放开,还有要事要议。” 不等第一青捻开口,灵族族长:“我灵族附议!能有晶簇屋栽种月光草,便是最好的安置。” 他说着,从藤蔓缠绕的袖中取出三枚莹白晶核,晶核里流转的草木纹路随呼吸明灭,“这是族中最老的晶簇凝结的核,吸了万年月华,灵气最纯,还请第一荒子收下。” 羽子亦抱着幼雏走上前,残破的羽翼在风中轻轻颤动,落下几片带着微光的绒毛:“羽族也愿相信第一荒子。若能有暖阁护住幼崽,我族上下感激不尽。” 他从怀中取出三根雪白翎羽,翎羽末端还带着淡淡的体温,根部凝结着细小的灵气露珠,“这是族中初生雏鸟的绒毛所化,蕴着最纯净的生命之气,愿为信物。” 第一青捻接过晶核与翎羽,指尖轻划虚空,一道透明裂隙乍开又合,将信物稳妥收好:“既已齐备,诸位稍候。” 。。。。。。 第1630章 说罢,她转身望向混沌荒族的队列,扬声道:“族人们,布阵了!” 声音裹挟着空间震颤,在人群中激起层层回音。 话音落下,上万道身影从荒族队列中走出,他们身着与第一青捻相似的玄色短打,腰间悬着刻有空间符文的令牌,周身空间涟漪同时泛起,如同投入湖心的百颗石子。 为首的几位老者双手结印,指节碰撞发出玉石相击的脆响,口中吟唱起古老的咒文,咒音里带着空间震颤的韵律,听得人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梳理神魂。 随着咒文响起,北侧矿洞外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幽蓝光纹从裂缝中涌出,如同活过来的水纹,渐渐连成一片翻涌的光海。 第一青捻站在光海中央,双手高举过顶,掌心涌出两道透明丝线,丝线如活蛇般窜向四周的荒族族人,将百余道身影串联成网。 “引节点,定乾坤,缩丈许于寸间!” 百余位荒族族人同时低喝,双手按向地面。 光海瞬间沸腾起来,无数透明裂隙在光海中绽开又闭合,裂隙中隐约可见各族栖息所的虚影:灵族的晶簇屋在裂隙中闪烁着莹白光芒,屋角长着会发光的藤蔓。 妖族的营垒腾起青焰,门楣上的狼头图腾栩栩如生。 羽族的暖阁则飘出淡淡的暖意,隐约能听见风铃般的鸣响。 随着她的咒文,光海边缘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空间节点,节点连成银线,如栅栏般将狂暴的空间之力牢牢锁在光海之内。 每当光海掀起剧烈波澜,那些银线便会亮起如星链,将波动层层消解,不让半分外泄伤及周遭生灵。这道由空间节点构成的屏障,细密如织,连归墟黑雾都休想渗透。 妖夭看得啧啧称奇,指尖卷着鬓边一缕红发,转头对身旁的孔方笑道:“青捻妹妹这空间术真是越发精湛了,仅凭一己之力便能稳住如此狂暴的空间之力,当真了不起。” 孔方抚着胡须朗声笑道:“第一荒子天赋异禀,又心向众生,有她主持此事,实乃各族之幸啊。” 半个时辰后,第一青捻收势退开,周身空间涟漪渐趋平和,如被春风熨平的湖面。光海如退潮般敛去,只余下三枚巴掌大的令牌悬浮半空,莹白令牌上的晶簇纹路流淌着草木灵气,触之如握温玉。 赤红令牌萦绕着青焰,指尖轻触便觉灼热如炭火。 银白令牌泛着柔和暖意,表面凝结的细小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 “成了。” 第一青捻抬手召回令牌,分别递向灵族、妖族与羽族,“注入混沌之气便可展开,内里空间按各族需求所设:灵族屋内置聚灵阵,可催发草木生长;妖族营垒带预警符,百米内异动皆能察觉;羽族暖阁生着永不熄灭的灵火,纵使寒冬也如暮春。” 灵族族长接过莹白令牌,注入一丝混沌气息。 令牌 “嗡” 地一声舒展,化作百丈许高的晶簇屋,屋门如花瓣般自动绽开,内里果然铺着三里灵田,月光草的种子已破土发芽,正迎着虚拟的日月轮转轻轻摇曳,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 “这些住处由空间之力压缩而成,根基尚不稳定。” 第一青捻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指尖划过虚空,一道细微的空间裂隙一闪而逝,“需每隔三日注入一次混沌之气,方能维持空间之力的平衡。否则,一旦灵力耗尽,住处便会自行崩塌,里面的族人怕是会被空间乱流撕碎。” 一旁的孔方望着远处悬浮的三枚令牌,眼中闪过感慨,护佑它们不难,可如何安置得妥帖安稳,却让他犯了难。 虽然天关七十二关隘的关主同意护佑混沌生灵,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允许这些混沌生灵进入天关内部。 两界关弹丸之地,要容下近百万生灵,并让他们生存,是他最头疼的难题。 没想到最大的难题就这么简单的被第一青捻解决了。 词宋,白夜,端木擎苍出现在两界关内。 三人刚一站定,周身沉稳的气息便如静水漫过,让原本略显嘈杂的场面瞬间沉寂,连风都放缓了脚步。 “哇,好多人啊。” 词宋上前一步,将手放在额头,眺望模样。 灵族族长灵霄、妖族族长妖夭与羽子见到词宋,先是一怔,随即眼中泛起泪光,纷纷上前一步对着词宋半跪行礼。 "多谢圣子向天关求情,允我等进入天关避难!" 灵族族长语气中带着些许激动,"若非圣子力排众议,我灵族此刻已沦为玄尘的养料,此恩此德,我族永世不忘!" 羽子的语气也极为卑微,“多谢圣子殿下为我羽族留下火种,我羽族上下,无以为报。” 妖夭也收起了往日的嬉闹,火红衣袂在风中微微绷紧,神情郑重地叩首:"圣子仗义执言时,天关定然有许多文人反对接纳混沌生灵。这份救命之恩,我妖族上下没齿难忘!" “额,其实也没有多少人反对。” 词宋听罢,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而后走上前,将三人扶了起来,“你们别跪着了,你们喊我一声圣子,我自然要护着你们。” 灵族老者三人这才起身,望着词宋的目光里淌过感激的暖流。 就在这时,第一青捻的目光落在了端木擎苍身上。 自他现身高台,那道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便在她心湖投下石子 —— 原本如深潭般沉静的灵力,此刻竟裹着一丝穿云裂石的罡风,像是历经烈火淬炼的精钢,透着脱胎换骨的锐利。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这一看却如遭雷击,周身空间涟漪骤然紊乱成破碎的蛛网。 端木擎苍的眼眸中,赫然嵌着两颗交叠的瞳孔!外层瞳仁如墨玉般深邃,内层却泛着金纹流转的光晕,两轮瞳仁同转时,仿佛藏着整片星河的生灭奥秘,正是传说中能窥天地法则的重瞳。 “你的眼睛……” 第一青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玄色短打的袖口因用力攥紧而泛起褶皱,指节泛白如玉石。她与端木擎苍结契数年,早已熟悉他眼底的每一寸光影,却从未见过这般撼人的异相。 。。。。。。 第1631章 端木擎苍望着她震惊的模样,重瞳中金光微闪如灯花明灭,语气里漾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此去仙界,收获极多,之后我再一一告知。”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落在悬浮半空的三枚令牌上。莹白、赤红、银白的令牌正泛着流动的光晕,内里空间虽已成型,边缘却仍有细如发丝的波动流转。 只一眼,端木擎苍重瞳中便映出令牌内部的空间脉络 —— 那是第一青捻以空间之力仓促织就的居所,虽能解燃眉之急,却如风中烛火少了稳固根基。 “这令牌是给三族的临时居所?” 他沉声问道,重瞳中已清晰浮现出令牌内部的节点分布。 第一青捻点头,指尖划过虚空带起透明涟漪:“正是,只是空间之力尚不稳定,需定期注入混沌之气维系平衡。” 端木擎苍不再多言,双瞳骤然亮起如两轮烈日悬空。重瞳深处金纹暴涨,化作无数细密的符文,如潮水般涌向三枚令牌。 那些符文似有生命,顺着令牌表面的纹路攀附游走,所过之处,原本微弱的光晕骤然凝实如琉璃,连空间波动都变得沉稳如钟摆。 灵族的莹白令牌上,晶簇纹路间泛起金芒,仿佛有星辰碎屑嵌入石缝。妖族的赤红令牌外,青焰被金色符文温柔包裹,不再跳跃不定,反而如呼吸般规律明灭。 羽族的银白令牌则裹上一层金纱,冰晶折射的光芒变得温润如水,映得周遭都暖了几分。 不过数息功夫,端木擎苍收回目光,重瞳恢复如常,只余金纹在瞳底若隐若现。 第一青捻探入一丝灵力感知,惊觉令牌内的空间已如磐石般稳固,原本需要混沌之气维系的节点,此刻竟被金纹符文牢牢锁住,与两界关地脉连成自给自足的循环,连空气流动都带着大地的沉稳气息。 “这……” 她望着端木擎苍,眼中满是骇然。这般仅凭目光便能彻底稳固空间的手段,已远超她对空间术的认知边界。 “重瞳可窥天地法则。” 端木擎苍淡淡解释,重瞳中映出她震惊的模样,“我只是用符文修补了空间裂隙,让其与两界关的地脉相连,此后无需再注入混沌之气,也能自行稳固如初。” 妖夭凑到第一青捻身边,火红衣袂扫过她的玄色短打,带起一阵暖香,压低声音笑道:“你家夫君这本事,可比你的空间术厉害多了,这下怕是要让你刮目相看喽。” 第一青捻耳根微红如染霞光,却难掩眼底的骄傲,只是轻哼一声:“不过是些旁门左道。” 嘴上虽这般说,周身空间涟漪却柔和得如同春水,轻轻拍打着端木擎苍的衣袍,似在无声地应和。 此时,词宋缓步走到孔方身边,月白长衫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莹光,他轻声说道:“孔方关主,我有要事需与您、陈先师以及夫子商议。关于后续安置混沌生灵的事宜,交给端木擎苍与第一青捻夫妻二人,想必再合适不过。” 孔方闻言,目光扫过身旁默契十足的端木擎苍与第一青捻 —— 男子重瞳沉静如渊,女子空间涟漪温润如水,二人虽未言语,气息却已交织成网。 他又望了望词宋严肃的神情,点头应道:“也好,有擎苍与第一荒子在,安置之事定然稳妥。不知词宋先生有何要事,竟需这般郑重?” “先去议事大殿谈吧。” 议事大殿坐落于两界关中枢,由千年玄铁混合青石筑成,墙面上布满岁月冲刷的痕迹,透着厚重的沧桑感。 殿门上方悬挂着 “定风波” 三个大字,笔力遒劲如剑,似有抵御万难的磅礴气势。 几人步入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檀香,正中案几巨大如磐石,案上摊着两界关的地形图,羊皮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处关隘与防御节点,朱砂勾勒的防线如血色长龙。 待众人落座,孔方率先开口,指尖轻叩案几:“词宋,这次去仙界,仙庭有没有为难你们?” “仙庭并未为难,反而……” 词宋顿了顿,抬眼望向众人,眸中映着烛火的微光,“他们明确表示,不会干预世俗界与天元大陆的纷争。” “当真?” 孔方儒袍上的云纹符文因惊讶而闪烁不定,如碎金跳跃。 薛扶风眉头紧锁成川字,“可有原因?” “仙庭的众多仙主一开始对于天元大陆也没有抱有太多归属之意,或许他们说的并没有错。” 陈心瞳沉吟一声,几日未见,他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中竟然开始有了神韵,而且逐渐有神。 “缘由我暂时不能说。” 词宋打断众人的猜测,语气沉稳如磐,“但可以肯定,仙庭短期内不会介入。” “这对我们而言,既是机遇也是考验 —— 机遇在于能自主应对危机,挣脱仙庭钳制;考验则是需独自扛起对抗黑暗的重担,再无退路。” 陈心瞳将指尖按在地形图的朱砂防线上,指腹摩挲着那些如血痕般的标记,轻声道:“仙庭不干预,我们便少了一层束缚,我们要面对的,也只有混沌仙尊了。” 词宋闻言,却缓缓摇头,眸中烛火的倒影骤然黯淡,如被乌云遮蔽的星子:“不,玄尘只是眼前的狼,在他身后,还有一头沉睡的巨兽。”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连烛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格外清晰,仿佛能听见空气凝结的声响。 孔方的手指僵在案几的云纹上,指腹下的符文似被冻住;薛扶风捻着胡须的手也顿住了,花白的须丝在烛风中微微颤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词宋脸上,带着惊疑与凝重。 “具体是什么,我无法告知,能说的很有限。” 白夜紧接着说了一句:“他并非来自天元大陆,而是天上,哪怕是仙帝,在他面前或许只是强大一些的蝼蚁。” 这话如同一道紫电惊雷在殿内炸响,众人的脸色瞬间凝重如淬了冰的铁,连呼吸都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住。 “我想去圣人秘境历练一番。” 。。。。。。 第1632章 “圣人秘境近来发生了一些异变。” 词宋的声音平静了些许,却依旧带着不容小觑的分量,“白夜师兄竟然能通过圣人秘境回到过去,这件事必须查清。” 薛扶风的指尖在案上轻轻叩击:“古籍记载圣人秘境乃‘道之所存’,既能藏浩然正气如聚星海,或许也能纳光阴碎片似藏流砂。只是回溯时光需逆天而行,必然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他看向词宋,眼神中满是期许与审慎,“你想去查探,也并非不可。只是切记,若遇时光幻象如坠迷雾,万万不可轻易干涉,以免被卷入漩涡,永世留在秘境之中。” “夫子教诲,弟子字字记下了。” 词宋躬身应道,额角几缕碎发垂落。 而另一边的白夜也适时开口道:“孔老先生,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天元大陆看似疆域固定如铸鼎,可每次绘制全图时,总会有几处地域莫名偏移,仿佛大地本身在呼吸吐纳。” “弟子怀疑,这片大陆之下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与上古封印、圣人秘境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孔方闻言一怔,随即抚掌道:“你不说我倒忘了!早年天关曾派修士探查极南冰原,却发现地图上标注的冰川,实际位置竟相差百里之遥。当时只当是绘图修士的笔误,如今想来……” 他指尖重重按在地形图的冰原处,“怕是没那么简单。” “是啊,饶是我在大陆行走了千年,踏遍千山万水,也未彻底弄清天元大陆蕴含的秘辛。” 陈心瞳的语气中也带着疑惑,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画着圈,似在梳理纷乱如麻的思绪。 词宋望着白夜,忽然开口,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带着淡淡的震颤:“白师兄,你还是留下吧。” 白夜抬眼看向词宋,而后点了点头。 “眼下两界关正是用人之际,玄尘如饿狼环伺,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来袭。” 词宋的目光扫过殿内众人,“你心思缜密如,由你留下主持大局,协调各方,我才能安心前往秘境。否则,我身在秘境,心却悬着此处,反倒不妥。” 薛扶风闻言点头:“词宋说得有理。白夜留下更为妥当,他如今已是圣人修为,也只有他,能镇得住场面。” 孔方也附和道,指尖在案几上重重一点,案面竟泛起一层蓝色才气涟漪:“的确如此,但若只有词宋一人,未免也有些危险。” “这点您放心就是,我有自保的能力。” 词宋轻笑道。 白夜望着词宋坚定的眼神,那目光清澈如溪,又看了看诸位师长认同的目光,终究点了点头,“既如此,师弟务必保重。若遇危急,不必逞强,即刻退回。” 他之所以会选择留下,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许久未与自己的妻子相见,他也想见一见自己的妻子。 “此去圣人秘境,一年内若不能归来,师兄你便去秘境内寻我就好。” 词宋拱手道,衣袂在身前划出规整的弧度,“我定会谨慎行事,不负所托。” 商议既定,孔方起身道,官袍上的云纹随动作流转,隐有金光闪烁:“既然都这么决定了,那我这就带你去问心殿,开启前往圣人秘境的虚空之门。” 词宋向薛扶风、陈心瞳和白夜一一辞别,随后跟着孔方走出议事大殿,靴底踏过青石地面发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似与大地灵力相呼应。 行至问心殿前,就见殿前一张竹编摇椅正随着热风轻晃,椅上斜坐着个青衫青年,乌发用木簪松松挽着,指尖把玩着颗莹白珠子,神态慵懒如当年词宋初见时一般。 “仲老先生。” 孔方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对长辈的敬重。 “词宋,见过仲老先生。” 仲寐缓缓睁眼,眸中灵力流转如被日光照亮的深潭,扫过词宋时泛起一丝笑意:“听说你又去仙庭了,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他从摇椅上起身,青衫下摆扫过地面的光斑,“看你们这架势,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让老夫猜一猜,莫不是你词宋这娃娃要去圣人秘境?” 孔方点头道:“正是,还需劳烦前辈取出圣人秘钥。” 仲寐指尖一弹,那颗莹白珠子骤然升空,在日光中化作枚巴掌大的玉钥,钥身刻满星辰纹路,仙气波动如潮汐般扩散。 “这圣人秘钥才刚送给老夫保管,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派上用场了。” 他望着词宋,语气里带着长辈的调侃,指尖却已搭上孔方的手腕。 孔方掌心浮现另一枚青铜秘钥,与玉钥在空中遥遥相对,两股苍老却精纯的灵力瞬间交织成网。 “圣人秘境藏于虚空乱流,单靠问心殿的传送阵只能抵达外围,需两枚秘钥共振,才能撕开虚空壁垒。” 他对词宋解释道,周身蓝光大盛如叠加的日轮。 仲寐的青衫无风自动,青年模样的脸上浮现与年龄不符的凝重,玉钥与青铜秘钥同时震颤,发出嗡鸣如远古钟响。 “词小子,圣人秘境其中多古怪之处,你可千万小心。” 他话音未落,两枚秘钥突然碰撞在一起,爆发出的强光竟盖过日光,在虚空中撕开道幽蓝裂隙,裂隙深处隐约可见悬浮的仙山,正是圣人秘境的真身。 仲寐收回手,青衫上的褶皱慢慢平复,又恢复了那副慵懒模样,“若遇过不去的坎,便捏碎这枚传讯珠,此乃长生仙族的仙器,不会被圣人秘境影响。” 他弹指间,颗与方才把玩的珠子相似的莹白物件落在词宋掌心,触感温润如暖玉。 孔方也道:“秘钥开启的虚空门只能维持一炷香,进去吧。” 词宋握紧传讯珠,再次躬身行礼,转身迈向那道幽蓝裂隙。 日光与虚空的幽蓝在他身后交织成瑰丽的光幕,衣袂翻飞间,身影渐渐没入秘境之中。 待虚空门缓缓闭合,仲寐重新躺回摇椅,指尖又开始转起珠子:“孔方啊,凡事先不要亲力亲为了,你应当多些心思放在修炼上了。” “仲老先生,孔方愚钝,自知天赋一般,所以。。。” “小子,不要蒙老夫,自从大道法则完全,你的修为便扶摇直上,现在距离圣人之境,只有一步之遥了吧?” 。。。。。。 第1633章 孔方闻言苦笑,儒袍上的云纹在炽烈日光下泛着黯淡金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符文:“前辈明鉴。可这一步,却如隔万仞绝壁。” “依我看,便是再耗上数十年,能否踏出这一步也未可知。” 他望向虚空门消失的方向,目光掠过那片被日光灼烤的虚空,语气添了几分怅然:“不像薛夫子,只差半步便能触摸圣人之道。” “前几日推演补轮回法时,周身已隐隐有圣威流转如月华,那半步,怕是随时都能踏过去,届时天地当有感应。” 仲寐指尖的莹白珠子转得慢了些,青年模样的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历经沧桑的感慨:“薛扶风这老小子,本就不是一个正经的人,我从未见他正经修炼过,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屁孩倒要先一步触摸圣道了。” “是啊,扶风的天赋,确实比我好上太多。”孔方点头道。 “天赋固然重要,可也要看时代气运。” 仲寐轻轻一叹,将莹白珠子握在掌心,珠光透过指缝漏出,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辉光斑,“我们这一辈,年轻时总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是天之骄子,能搅动九天风云。” “可看看现在的年轻人,词宋以能够成就圣人之境的机缘为代价,补全天地法则如缝补苍穹,年纪轻轻便有万世之功。” “白夜虽为圣人之魂拥有者,却从未自傲,始终维系本心,不过二十有九便成就圣人之境,远超当年的我们。”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处各族年轻修士修炼的方向,那里才气波动如潮起潮落,裹挟着蓬勃的生机直冲云霄:“这时代啊,当真是天骄辈出如繁星坠地。” “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天才,当年再怎么风光,放到现在,终归还是比不上这些年轻一代。他们的眼界更开阔,能看透界域壁垒之外的玄机;心境更纯粹,不为虚名所累,这份通透,没有我们身上这么多的束缚和执念。” 孔方沉默片刻,指尖在虚空画了个半圆,凝出淡淡的才气轨迹:“前辈说得是。就像词宋,面对足以载入史册的万世之功,却视若等闲,之后只淡淡一句‘分内之事’,心中只有守护天元大陆的信念。“ “这份纯粹,便是许多浸淫权谋多年的人难以企及的。” “是啊。” 仲寐重新将珠子抛起,指尖轻转间,珠身流转的灵光在日光下织成细小的光网,“我们当年修炼,总想着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为了机缘便能斗个你死我活,扬名立万是终极目标。” “可他们不同,他们心中装着的是整个大陆的安危,是众生的福祉,格局不一样,脚下的道自然也不一样。” 仲寐指尖的莹白珠子突然微微震颤,珠身泛起一圈圈银纹,他抬眼望向虚空门消失的方向,青年模样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指尖灵力不自觉绷紧:“这秘境…… 似乎有异动。” 话音未落,远在虚空裂隙另一端的圣人秘境中,词宋正被一股奇异的气息紧紧包裹,如坠入绵密的灵雾。 那气息初时如温润的玉露,带着文道典籍特有的松烟墨香,分明是纯粹的才气,顺着鼻息渗入便觉识海清明,可转瞬又化作缥缈的云气,裹挟着九天之上的清冽仙泽,竟又带着淡淡的鸿蒙紫气。 两种气息交织缠绕,如阴阳鱼互抱,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法则之力,顺着他的七窍丝丝缕缕渗入体内,游走于四肢百骸。 词宋想运转才气抵抗,却发现丹田如被玄冰冻结,连指尖的传讯珠都失去了温润光泽,变得黯淡如顽石。 那股气息温柔却强势,像母亲的手轻轻抚平他灵脉中的褶皱,又像天地法则在以无形之笔重塑他的形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在咔咔作响中缩短,肌肤下涌出轻薄的鳞粉,在日光折射下泛着虹彩,双臂化作带着云纹的翅翼。 不过数息功夫,他竟被强行化作了一只青蓝色的蝴蝶,翅尖还沾着细碎的文心金光,如缀着星辰碎屑。 意识并未消散,只是视角骤然降低,天地在眼前变得辽阔如瀚海。词宋振动新生的翅翼,翅尖金光簌簌飘落,发现自己正悬浮在一条奔腾的长河上空。 河水并非寻常的青碧或浑浊,而是由无数流转的光粒组成,细看之下,每一粒光尘都是一段模糊的画面:有孔圣在蓬莱仙岛悟道时周身绽放的金莲,有混沌气息初次侵袭大陆时遮天蔽日的阴霾,有冉求先生以身祭封印时崩裂的才气金光…… 这竟是一条由时光碎片汇聚成的长河,河水流淌的声音里,藏着千万年的沧桑低语。 河风带着古老的气息拂过,翅翼上的金光微微震颤,如共鸣的琴弦。 他试图靠近河面,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阻挡,屏障上流转着 “时” 与 “位” 的古篆,仿佛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低语:“非其时,非其位,不可近。” 正当词宋对着屏障上的古篆蹙眉时,一道悠扬的声音突然在耳畔炸开,如古琴被春风拂过弦丝,清越中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竟震得他翅尖的金光簌簌飘落:“迷途的蝶,何必执着于此刻的屏障?” 词宋振动翅翼转身,青蓝色的翅面在光尘中划过一道弧线,只见不远处的时光碎流里,一只银灰色的蝴蝶正缓缓飞来。 它翅翼上布满星轨般的纹路,北斗七星的印记随扇动流转生辉,每一次振翅都带起细碎的流光,与他翅尖的文心金光交相辉映,织成半透明的光网。 那蝴蝶停在他身侧三尺处,翅翼轻颤间,声音再次响起:“你眼前的,是贯通古今的时间长河,河中的每一粒光尘,都是一段凝固的时光,藏着被岁月尘封的秘辛。” 银灰蝴蝶绕着他飞了半圈,星轨纹路在日光下流转如活物,翅尖扫过的地方,光尘纷纷避让:“此河能载你去往任何一处时间节点,只要你想,便能踏光而去。” 。。。。。。 第1634章 它停在时光长河的屏障前,翅尖轻触那些流转的 “时”“位” 古篆,古篆竟泛起涟漪般的光晕,如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层层金纹:“方才阻挡你的,不过是未得指引的桎梏。如今我既在此,你便可随心选择 —— 想去哪个时间线?” 词宋望着下方奔腾的光尘长河,无数模糊的画面在眼前炸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青蓝色的翅翼微微前倾,翅尖的金光凝成一点,似在斟酌。 银灰蝴蝶耐心等待着,星轨翅翼在风中轻轻翕动,翅上的北斗印记忽明忽暗,仿佛知晓他此刻的挣扎 —— 时间长河能揭示真相,却也可能因一丝干预而引发蝴蝶效应,让本可扭转的浩劫愈发汹涌。 远处雾霭中的古籍诵读声渐渐清晰,“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的字句顺着风势飘来,似在催促,又似在警示。 词宋翅尖的金光忽明忽暗,如风中残烛摇曳,他没有立刻回应银灰蝴蝶的询问,反而振动青蓝色翅翼向前凑了凑,翅面在光尘中划出一道疑惑的弧线,带起细碎的金芒:“我有一事不明。” 银灰蝴蝶星轨纹路微凝,北斗七星的印记骤然收敛,似在凝神细听。 “据我所知,进入圣人秘境的文人,皆是被强行卷入某段时间线,如断线的纸鸢身不由己。” 词宋的声音透过蝶翼震颤传出,带着文心特有的清澈,却藏着不容错辨的探究,“为何唯独我有选择的权力?” 银灰蝴蝶沉默片刻,翅上的北斗印记突然黯淡下去,仿佛被浓得化不开的雾霭遮蔽。它绕着词宋飞了一圈,星轨翅翼扫过的地方,光尘竟泛起细碎的旋涡,如被搅动的星河:“因为我看不到你的过去。” 词宋一怔。 “你的过去像是被万古浓雾笼罩的沼泽,” 银灰蝴蝶继续说道,声音里第一次染上一丝困惑,翅尖轻触河面上的一道光痕,那光痕竟瞬间碎裂成无数光点,如被捏碎的琉璃。 “我能看穿历代文人的命途轨迹,从出生便知他们该去何处弥补遗憾,该在哪个节点修正谬误,唯有你……” 它停顿了一下,星轨纹路重新亮起,却比之前黯淡许多,似蒙尘的铜镜:“我也看不穿你的未来。你的命数像是悬在九天之上的孤星,轨迹变幻莫测,没有既定的终点,连时光长河都无法为你锚定坐标。” 词宋望着下方奔腾的时间长河,无数光尘在河水中翻涌,映出千万种可能:有黑雾散尽的晴空,也有大陆崩裂的惨状。 他明白,自己的灵魂本不属于这里,这也让他的命途脱离了原有的轨迹,成为连时光长河都无法预判的变数,一柄能撬动命运的杠杆。 “我无法判断该送你去何处,” 银灰蝴蝶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星轨翅翼再次展开,北斗印记在翅面缓缓流转,“所以,只能由你自己选择。” 词宋翅尖的金光猛地一凝,青蓝色的翅翼在光尘中绷成一道直线,翅面纹路因仙气激荡而微微震颤,他望着银灰蝴蝶,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如投石叩问深潭:“若我选择回到过去,能否改变那些既定的事?” 银灰蝴蝶星轨翅翼轻轻一振,翅上的北斗印记忽然连成一线,如柄淬了星光的锋利长剑划破虚空,带起细碎的空间涟漪。它沉默片刻,声音平淡得像时间长河千年不变的流水声:“不能。” “为何?” 词宋追问,翅尖的金光因激动而剧烈闪烁,如风中濒灭的烛火,“若是能在悲剧发生前阻止,未来定会不同!就像修补堤坝要在溃决之前,难道不是吗?” “你可知自己在时间长河中,如同一颗微不足道的小石子?” 银灰蝴蝶绕着他飞了半圈,星轨翅翼扫过的光尘聚成一条奔腾的微型长河,浪花里翻涌着无数模糊的人影。 “石子投入汹涌长河,或许连水花都无法溅起,转瞬便被万亿吨的时光洪流裹挟而去,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银灰蝴蝶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如观沧海桑田的亘古磐石,“未来之事依旧会沿着既定的轨迹前行,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不过是换了种更诡谲的方式降临 —— 就像你堵住了堤坝的裂缝,洪水会从地底凿出更汹涌的暗河。” 词宋怔怔地望着下方奔腾的时间长河,光尘中闪过的画面让他心头一沉,翅尖的金光险些溃散 —— 那些试图改写历史的身影,最终都成了长河里的一粒沙,连名字都被冲刷得模糊不清。 他忽然想起薛夫子曾说过的话,那声音此刻在识海中格外清晰:“天道如弦,强行改调者,终会被弦音震碎神魂,化作调音的祭品。” “那回到过去还有何意义?” 词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翅尖的金光黯淡了几分,如被乌云遮去的残星。 银灰蝴蝶翅上的北斗印记重新散开,化作漫天星子,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如古钟在空谷回响:“意义不在于改变,而在于看见。看见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真相 。” “就像长河中的石子,虽掀不起巨浪,却能让岸边的人看清水流的方向,知晓何处暗礁密布,何处可以行船。” 远处的古籍诵读声再次响起,“道法自然” 四个字在雾霭中回荡,带着经文特有的灵力波动,似在回应银灰蝴蝶的话语。 词宋凝视着时间长河中翻涌的光尘,青蓝色的翅翼缓缓舒展,翅尖金光重新凝聚,虽不如先前炽烈,却多了几分韧性。 他知道,无论能否改变过去,都该做出选择了,哪怕只是去看看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真相,或许也能为当下的浩劫寻得一线生机,就像在茫茫黑夜中找到一颗指引方向的星。 词宋凝视着时间长河中翻涌的光尘,青蓝色的翅翼忽然定住,翅尖的金光凝成一点,如针尖般锐利,刺破周围流转的时光薄雾。 他深吸一口气,蝶翼震颤间传出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仿佛跨越时空的誓言在光尘中回荡:“我想回到五十年前,我父亲年少之时。” 。。。。。。 第1635章 词宋翅尖的金光忽明忽暗,青蓝色的翅面因情绪波动而泛起涟漪:“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如同世人那般说的不堪。” “时光从不说谎,却常被人曲解。” 银灰蝴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星轨纹路重新稳定下来,“那时的时光乱流更烈,光尘中藏着执念化成的荆棘,触之便会刺痛灵魂。” 词宋望着画面中少年虽带锋芒却清澈的眼,翅尖的金光骤然凝聚成束,如刺破阴霾的利剑:“纵有荆棘,我也要去看。” 银灰蝴蝶不再多言,翅翼展开到极致,北斗印记连成的光桥比之前粗壮数倍,桥身流淌着如岩浆般的红光,直通向长河更深处的旋涡,那里的光尘翻滚如沸腾的水:“抓好了,这次的震荡会更剧烈。” 青蓝色的蝴蝶振翅冲入漩涡,比之前猛烈百倍的光尘潮水般砸来,耳边响起无数尖利的嘲讽与谩骂,夹杂着父亲词起白年轻时压抑的辩解:“我并没有错!” 这些声音如针般扎进识海,却让他翅尖的金光愈发炽烈。 当光尘终于平息,再次睁眼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墨香与紫藤花香。词宋低头,看到的却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 他正穿着孔圣学堂的青色学子服,端坐在石凳上,指尖正落在《文心要诀》的 “礼” 字上。 “这是……” 他心头剧震,尝试调动文心灵力,却只感到一股微弱的灵力在经脉中流转,远不及自己原本修为的十之一二。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说难剑、传讯珠、鱼跃龙门佩…… 所有墨宝都了无踪迹。 “不必找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尘沙般的粗糙质感,“你的法宝都被时间法则封印在灵魂深处,唯有解开此地的时空桎梏,方能重见天日。” 是尘湮仙魂。词宋刚要回应,另一道声音接踵而至,带着水汽的湿润:“没想到,吾竟然真的能够回到过去,这究竟何种力量?” 蜃龙残魂也在。 词宋松了口气,虽身陷异状,好歹不是孤身一人。 他尝试活动手脚,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是个孔圣学堂的学子,经脉有些滞涩,修为在进士境界,却意外地与自己的灵魂契合。 词宋依言抬眼,只见月洞门后转出三道身影,衣袂扫过青砖的声响在寂静庭院中格外清晰。 居中者站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腰间悬着柄嵌珠玉鞘长剑,剑穗随动作轻晃,正是年轻时的词起白,只是此刻他垂着头,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玉石,青衫下的肩膀微微绷紧,似在隐忍什么。 在其左侧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衫,领口磨出浅灰毛边,虽年少,但眉眼间透露着严肃意味,正是年少的, 右侧那人一身深绿儒袍,眉目间已见后来的温润,只是眼底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是尚未执掌书院的薛扶风。 三人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站定,金黄的落叶簌簌落在肩头,薛扶风先开了口,声音温和如春风拂过湖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臭小子,你可知错?” 词起白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如浸了血,声音里带着傲慢,透着倔强:“先生,我错在哪里了?是他们主动挑衅于我,谁知道他们这么不能打,我只是略微出手,他们就。。。” “够了!” 颜正猛地打断他,额头拧成川字,“现在说这些有何用?你可知被你打伤的是谁?那是子路书院院长最看重的关门弟子,据说五岁便能吟《春秋》,七岁已能引动才气入墨,是他们书院叔百年难遇的天才!” “正因如此,子路书院院长才将其送到我们孔圣学堂,想要让其更上一层,却没想到仅过了一个月,就。。。” 颜正叹息一声,“如今人家经脉如被虫蛀般寸寸断裂,修为尽废成了废人,子路书院院长亲自带着七位先生上门,拍着山长的紫檀木案要说法,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孔圣画像上了!” 词起白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泛白的痕迹却像刻在骨头上般久久未褪:“我并非主动寻衅。” “是他说自己天赋高,非要拉我切磋。我再三退让,他却步步紧逼,没办法,这才和他切磋。” 词起白仍然是一副不认错的模样,“谁知道他这么弱,我就出了一剑,他就败了。” “你只知逞一时之快!” 薛扶风眉头紧锁,语气里添了几分厉色,袖袍一拂,地面的银杏叶便被卷成旋涡,“子路书院与我孔圣学堂本就积怨,此事若处理不好,怕是要引发两大学堂的内斗。” “那子路书院院长放话,要么废你修为以作赔偿,要么就得让你去最凶险的天关受罚,才能消他心头之火。” 说到这,薛扶风将目光转到颜正身上,随即询问道:“颜正你觉着这个处罚如何?” 银杏叶在三人之间打着旋儿飘落,颜正剑眉微蹙,指尖在剑柄上摩挲片刻,这沉默让词起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都知道颜正最是看重规矩,去年有学子私藏禁书,他愣是逼着对方在孔圣像前跪了三日三夜,此刻怕是要主张加重惩罚。 薛扶风也微微颔首,似已料到颜正会附议,毕竟天关历练本就是折中后的结果。 却见颜正突然单膝跪地,“先生,弟子以为不妥!” 薛扶风眸色一凝,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你说什么?” 词起白更是目瞪口呆,青衫下的身子晃了晃 —— 这还是那个连同窗迟到半刻都要记大过的颜正吗? 颜正仰头望着薛扶风,眉宇舒展了些许,语气却异常坚定:“起白虽伤人有错,但事出有因。子路书院弟子主动挑衅在前,动用才气伤人在后,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了些?” 薛扶风怔住了,望着眼前这个素来铁面无私的弟子,怎么这段时间忽然就变了性子? 不过这也是好事,过刚易折,颜正的性子有时候就太过刚硬了些,说的难听些,叫不会变通,认死理。 。。。。。。 第1636章 他缓过神来,目光在颜正与词起白之间流转片刻,最终落在词起白身上,语气重归沉稳:“颜正的心意我领了,但起白这次犯下的错误确实严重了些,伤了两大学堂的和气,必须去天关历练一番。” 词起白刚要应声,薛扶风又道:“你也不必沮丧,天关虽险,却是孔圣学堂每个学子都要去的历练之地,你去了未必是坏事,权当是为将来护道卫世做准备。” 颜正闻言,眉头一挑,上前一步拱手道:“先生既说天关是历练好去处,那弟子愿与起白一同前往。一来可照应他一二,二来,正好顺路去看看在那里服役的弟弟颜文,我也许久未见他了。” 薛扶风捋着胡须的手一顿,指腹摩挲着花白的须髯,望着眼前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青衫与剑影在银杏叶间交叠,正要颔首应允,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如玉石相击:“先生,弟子也愿同往天关历练。” 三人齐齐回头,只见紫藤架下走出个青衫学子,衣袂上沾着几片淡紫花瓣,正是附身的词宋。 阳光透过花叶织成的网落在他肩头,将学子服的青纹染成淡金,只是那双眼睛里,藏着与这具身体年龄不符的沉静,仿佛沉淀了百年光阴。 “颜辰?” 薛扶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眉头微蹙,“你向来潜心典籍,连书院的文斗都极少参与,怎么突然想去天关那等凶险之地?” 词起白也皱起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玉佩 —— 他与颜辰虽同属孔圣学堂,却交集不多,只知这同窗常年埋首书堆,指尖总沾着墨痕,是个典型的文弱书生。 词宋,也就是此刻的颜辰,迎着两人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青衫在风里微微鼓荡,衣袂扫过廊下铜铃,撞出清越的响:“弟子知道自身修为微薄,才气如萤火微光,比不得词师兄的剑法精湛,也不及颜师兄文心坚定。” “可弟子也想见识一下天关,那里有无数修士用血肉之躯筑起防线,以文心为灯,以剑骨为墙,抵挡归墟黑雾侵蚀天元大陆,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滚烫的赤诚,才气在胸口微微震颤,竟让周遭飘落的银杏叶在空中凝滞片刻:“弟子也有一颗想要守护天元大陆的心。虽说此刻只能执笔研墨,舞不动长剑,但若能在天关亲眼看看那些英雄如何坚守,哪怕只是为他们抄录一份防务文书,把他们的名字刻进竹简,也算离‘守护’二字近了一分。”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文心特有的穿透力,让词起白攥着玉佩的手微微一松,眼中的疑虑淡了些,甚至生出几分敬佩 —— 这看似文弱的同窗,骨子里竟藏着这般执拗的血性。 薛扶风却摇了摇头,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动,颜辰的心意虽好,可天关实在凶险,这孩子文心纯净却根基尚浅,灵脉细如蛛丝,怕是经不起黑雾折腾,稍有不慎便是文心尽毁的下场。 刚要开口拒绝 只听得一句,“先生,” 颜正突然开口,“弟子倒觉得颜辰可以同去。” 薛扶风与词起白皆是一愣,连词宋自己都有些意外,看向颜正的目光里带着惊讶,颜正今天这是彻底转性子了? 颜正捡起脚边的银杏叶,指尖捻碎了金黄的叶片,叶脉断裂时竟渗出细碎的才气:“他说得对,天关不光有刀光剑影,也需要有人记录那些守护的故事。” “颜辰心思细腻,又熟稔典籍,到了天关正好可以帮助整理防务卷宗,把那些战死修士的事迹记下来,刻进天关竹简,总好过让他们的名字随着时间消散,连魂魄都留不下一丝痕迹。” 他转向颜辰,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严苛,目光多了几分审视:“不过,要是前往天关,也需要一些实力自保,你也是进士境界,这样吧,你能接词起白百招,我们就带你一同前去。” 词起白闻言一怔,攥着玉佩的手停在半空,指腹摩挲着温润的玉面:“颜正,何必如此?颜辰本就不是主修剑道。。。” “刀剑无眼,天关异族更不会因为他是文弱书生就手下留情。” 颜正打断他,剑眉一扬,指尖在腰间玉佩上轻轻一叩,那玉佩突然迸出淡青色灵光,如春水漫过青石,两柄尺许长的木剑从灵光中跃出。 剑身泛着温润的琥珀光泽,一看便知是用百年梧桐木心所制,木纹间还流转着淡淡的灵韵,“点到为止,只试根基,不考技巧。” 他将木剑分别递向两人,剑身在阳光下映出细密的云纹:“起白你用‘纵横剑法’的基础式,不许动用才气,颜辰你…… 能接多少是多少,不必硬撑,体力不支便喊停。” 词起白接过木剑,指尖抚过微凉的剑身,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颜正都说了,那他照做就是,可颜辰毕竟是终日埋首书堆的同窗,指节间都是研墨留下的薄茧,真要动起手来,力道稍重便可能震伤他的灵脉。 词宋握着木剑的手微微发紧,这具身体的手掌因常年握笔而生着薄茧,此刻攥着剑柄竟有些生疏,掌心沁出的细汗沾在梧桐木上,晕开浅浅的痕。 灵魂中的尘湮仙魂低笑一声,“放心,这具身子虽弱,可你的剑招记忆还在,接你年少的父亲三招,还是很简单的。” 词宋深吸一口气,调动这具身体里的文心之力,指尖的才气如薄雾般萦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芒。 词起白已调整好呼吸,他选了横剑法中最基础的“中天坠剑”,他凌空一跃,剑身在身前划出平缓的弧线,看似缓慢,却封死了颜辰左右闪避的路径。 这剑招讲究以力制巧,剑势里藏着横压千军的气势,正是横剑法的精髓所在,空气被剑风搅动,卷起满地银杏叶随剑势飞舞。 。。。。。。 第1637章 词宋瞳孔微缩,瞬间识破这剑招的破绽 —— 横剑法重势不重速,在剑势将尽未尽时会有一瞬凝滞。 他没有硬接,而是将才气悄然灌注于双脚,身形如被风吹动的纸鸢,借着词起白挥剑带起的气流向斜后方飘出,衣袂扫过地面的光斑,堪堪避开木剑的轨迹,发梢却被剑风削落半缕,飘落在金色光圈外。 “咦?”词起白轻咦一声,剑眉微扬,这闪避的角度刁钻得很,恰好卡在横剑法“换气”的间隙,不像是仅凭本能做出的反应,倒像是对这剑招了如指掌。 手腕一转,木剑顺势下压,使出横剑法的“落日照旗”式,剑势陡然变得沉猛,带着劈砍的力道直落颜辰肩头,剑风割得空气发出“嘶嘶”轻响。 这一剑比刚才快了三成,木剑上的灵光都凝得更实了些,显然是见颜辰有些根基,便稍稍加了些力。 颜辰不退反进,左脚向前半步,恰好踏在词起白重心转换的空当处,如踩在琴弦的断点上。 他将才气凝聚于木剑末端,没有挥剑格挡,反而用剑脊轻轻一磕词起白的剑刃,角度巧得像是用圆规量过一般,正好撞在横剑法发力的薄弱点上。 词起白只觉手腕一麻,木剑的轨迹不由自主地偏了半寸,那半寸的空隙里,仿佛能看见颜辰眼中闪过的了然。 就是这半寸的空隙,颜辰已侧身闪过,木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肋下滑过,青衫被剑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衣角还沾着些紫藤花瓣。 “好小子!你竟然还有这一手?!”薛扶风见状,也忍不住低赞一声。 词起白眼中战意渐生,不再留手,木剑翻飞间,“横江”,“截浪”等基础剑招接连使出,横剑法的刚猛之势展露无遗,金色光圈内的空气都被剑风搅动得猎猎作响,地面的落叶被卷成旋转的小旋涡。 颜辰却始终气定神闲,他脚下的步法看似杂乱,实则每一步都踩在横剑法的破绽处,如在棋盘上落子般精准。 时而借着词起白挥剑的惯性侧身,身形灵动如水中游鱼;时而用才气轻推木剑改变其轨迹,指尖的金芒与木剑的灵光相触时,会溅起细碎的光粒。 他的动作幅度不大,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锋芒,那萦绕在周身的才气如一层无形的屏障,既卸去了词起白的部分力道,又能让他更敏锐地捕捉剑势的变化。 这正是他将纵横剑法的「窥隙」之理,化作了避战的法门,就像用放大镜研读兵书般,将横剑法的每一处细节都看得通透。 词起白越打越心惊,他发现无论自己用多快的速度、多沉的力道,颜辰总能提前预判到他的下一步,仿佛对横剑法了如指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细微惯性,都被对方精准捕捉。 一次剑招递出时,他刻意卖了个破绽,想引诱颜辰反击,却见颜辰只是轻轻一跃,如灵猫般跳过他的剑锋,连木剑都没碰到他的衣襟,落地时还顺手拂去了肩头的一片银杏叶。 偶尔还会抓住剑招转换的间隙,用木剑在词起白的剑身上轻轻一点,那点触的力道恰好能打乱横剑法的势,逼得他不得不重新调整攻势。 就这样,百招很快就过去。 “停!”颜正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 颜辰收剑而立,额角已渗出细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青衫前襟上洇出小痕,望着词起白的目光里满是庆幸。 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了些,哪怕动用才气,也只能堪堪接住词起白的剑,若是再来十招,自己必然会败。 另一边的词起白则有些纳闷,他看着眼前的青年,直接开口询问:“你,是不是也学过横剑法?所以我收势时的腕颤都被你看穿了?” 词宋听罢,连忙回道:“只是在《天下剑谱考》里见过图谱,对着残页胡乱揣摩罢了,让词师兄见笑了。” 颜正走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掌心的力道带着鼓励:“不错,都有些东西。颜辰这闪避的法子看着不起眼,却深得‘避实就虚’的精髓。” “老师,你觉着让颜辰跟着我们一同前往天关如何?” 薛扶风站在回廊下,儒袍的衣角被风掀起,猎猎如展卷的竹简,他始终未走近庭院,只是隔着数丈距离静静观战,周身萦绕着才气,此刻听见颜正发问,才缓缓颔首:“方才你们的比试,我都看在眼里。” “颜辰虽以礼入墨,但能将敏锐的洞察力化作战力,倒是难得。” 他目光扫过庭院中三人,“既然他想去,那你们三个就一起吧,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 混沌界,天关临时关隘,校场尘土飞扬,混着混沌气特有的铁锈味扑面而来。猩红的晚霞如泼洒的血汁,将擂台染得像张浸透朱砂的宣纸,连空气都透着股厮杀后的灼热。 青年持枪而立,银枪拄地时溅起三两点带着煞气的沙砾,枪缨上的红绸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他刚以一个不可思议的侧身避开对手横扫的长刀,枪尖如毒蛇吐信,在对方肩头轻轻一点,那名满脸络腮胡的修士便像被巨石撞中,踉跄着跌出擂台,重重撞在圈外的青铜桩上,发出沉闷的闷哼,肩头已泛起被枪气灼出的淡红印记。 “承让。” 青年收枪的动作行云流水,枪杆划过半空带起锐响,枪缨扫过肩头时,露出颈间半片被汗水浸湿的玉色肌肤,在晚霞里泛着惑人的光。 台下顿时爆发出哄笑与喝彩,有络腮胡修士捂着肩膀吹口哨:“颜小关主这枪法,比你那张勾人的脸还销魂!方才那下‘落英’,怕是连混沌异族都要被你挑得腿软!” 他闻言挑眉,一双桃花眼弯成浸了春水的月牙,枪杆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银圈,枪尖的寒光随动作流转:“王大哥要是眼馋,不如把你那柄重刀换给我,我教你两招‘拈花式’?保管下次对阵异族时,能让它们多看你两眼再动手。” 话音未落,人群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混着青铜拐杖叩击地面的 “笃笃” 声。 众人回头,见一名拄着的拐杖的老者正缓步走来,众人见状,纷纷向老者行礼:“见过关主。” “老师,您怎么来了?”青年连忙上前搀扶道。 “自然是寻你。” 老者笑了笑,浑浊的眼眸在看向青年的充满欣慰与骄傲,“你的兄长来天关了。” 。。。。。 第1638章 颜文猛地顿住,银枪 “当啷” 一声磕在一旁擂台木板上,枪尖震得嗡嗡作响。 他脸上的轻佻笑意瞬间敛去,桃花眼骤然睁大,眼尾的绯红染上惊愕,连耳根都泛起薄红:“谁?” “颜正。” 老者抬手抹去胡须上沾着的沙尘,指缝间漏出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同来的还有两位孔圣学堂的学子,说是…… 要在此处历练三月。” “是孔圣学堂那位亚圣,薛先生亲自护送过来的。” 银枪 “哐当” 落地,枪尾砸在木板上发出闷响。 颜文青色劲装的下摆扫过陈老的拐杖,带起的气流卷得布条猎猎翻飞:“他们在哪?” “刚过验关处,薛先生正带着他们来此处。” 老者望着他几乎要飞起来的背影,忽然补充道,“你兄长…… 比信里说的,好像柔和些了。而且,他似乎很想见你。” 话音刚落,一道温润却带着穿透力的声音自校场入口传来,像清泉漫过青石,瞬间压过了风沙的呼啸:“赵青,多年不见,你的嗓子还是这么容易卡沙尘。” 颜文脚步猛地顿住,转身时正看见校场入口处的混沌气浪里,缓缓走来几道身影。 为首者青布儒袍,须发皆白,袖口沾着些许路途中的沙砾,正是护送他们前来的薛扶风。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才气,所过之处,躁动的混沌气竟如遇壁垒般悄然退散。 身旁跟着腰悬长剑的词起白,青衫挺拔的颜正,还有一身白袍的颜辰 —— 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词宋,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混沌气的流动轨迹。 那拄着青铜拐杖的老者闻言朗声笑了,皱纹里盛着晚霞的金辉,拐杖头的符文骤然亮起:“薛扶风,你倒是越活越像块温润的古玉了,哪像我,早被这关隘的风沙磨成糙石头。” 周围的文人顿时炸开了锅,甲胄碰撞声混着抽气声此起彼伏。 有年轻些的文人拉着身旁的文人低声询问,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薛扶风,是那位行走在世间的亚圣,薛扶风,薛先生吗?咱们关主还认识薛先生?” “你还年轻,不知道咱关主的过往!” 那文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敬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赵关主名为赵青,是曾圣书院最顶尖的天才!当年和薛先生并称‘双星’,二人之间亦敌亦友,在突破亚圣前,二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只是没想到是薛先生先一步突破。” 赵青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淡金色的符文如涟漪般扩散,将周遭盘踞的混沌气逼退三尺,露出下方青黑色的地砖,“薛扶风,你倒是舍得离开你的孔圣学堂,来我这第七关隘沾一身煞气。” 薛扶风走到他面前,两人目光相触的刹那,仿佛有百年光阴在空气中碰撞,那是属于同一代学子的默契,是当年在论道台上针锋相对、却又在异族来犯时并肩御敌的峥嵘。 “当年你能为护一书生孤身闯异族巢穴,血染白袍亦不退半步,我为何不能为送几个孩子来天关历练?” 他转向颜正三人,抬手示意,“来,见过赵关主。当年若不是他以一敌万,天关西侧的防线早被混沌异族大军冲垮,咱们此刻站着的地方,怕是已成异族的巢穴。” 颜正拱手行礼,动作标准如教科书,剑穗上的明珠在暮色中亮得惊人:“晚辈颜正,见过赵关主。您‘一枪镇三祖’的壮举仍在孔圣学堂传颂。” 词起白也跟着躬身,袖中的玉佩烫得惊人,他强压下灵脉的悸动朗声道:“晚辈词起白,久仰赵关主大名。” “晚辈颜辰,见过赵关主。”词宋也拱手行礼,他望着眼前赵青与颜文,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原因无他,二人的模样和当时自己参加神瞳幻界,守关之战时的模样几乎是一致,这是否说明,再过不久,守关之战就会爆发? 赵青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如实质般的才气扫过他们三人时,颜正脊背挺直如松,词起白气息依旧,唯有颜辰(词宋)感觉到压力,让其身体微微一颤。 他最后停在颜正身上,忽然笑了,眼角皱纹挤成沟壑:“颜老头的儿子,果然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行礼的姿势都分毫不差。就是这性子…… 比你爹当年柔和些,总算没把‘刚直’活成‘迂腐’。” 他又看向颜辰,眼神陡然锐利如枪,“这便是你传信里提过的颜辰?这孩子的身体,是不是太弱了些,而且他似乎只有进士境界,虽在天关才气加持下成为大儒,但还是不够看。” 赵青说的话确实在理,天关所有临时关隘都是驻扎在混沌界内,凡是能够留在临时关隘的文人,要么自身文道境界在天关才气加持下,达到文豪,要么自身实力能够与文豪一战。 而眼前的颜辰,面对自己的才气试探竟然都有些难以支撑,这样的文人在临时关隘,实在是不够格。 赵青的目光在颜辰身上停留片刻,拐杖头的青铜符文明明灭灭,最终黯淡了几分:“薛扶风,不是我驳你面子,这孩子身体虚浮得像张薄纸,怕是经不起混沌煞气的日夜啃噬。” “天关不比书院,混沌异族的利爪可不管你是不是主动请缨,撕开喉咙时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薛扶风闻言轻笑,抬手拂去肩头的风沙,指尖萦绕的文心清气如溪流漫过青石,瞬间抚平了周遭躁动的煞气:“赵青,你还是老样子,只看筋骨强弱,不察内里乾坤。” “颜辰这孩子,身体强度确实不及寻常文人。” 他目光落在颜辰身上,带着几分赞许的暖意:“但他有一项旁人难及的本事 ——极强的洞察力。在书院时,他能从词起白的横剑法中瞬间勘破七处破绽,哪怕自身才气不济,也能用最巧的步法避开锋芒。这种能勘破他人破绽的眼力,可是极为少见的。” 颜正也上前一步:“先生说得是。前几日在校场比试,颜辰师弟仅凭闪避与预判,便让起白剑招数次落空。” “若论临敌时的敏锐,或许我与起白都不及他。” “是吗?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 第1639章 赵青挑了挑眉,眉峰压得极低,审视的目光如枪尖般刺向颜辰,而后转头看向身旁颜文,“小文,去试一试他,他若能接你二十招,就把这小子留下。” “怎么是个人都想试探我啊?” 词宋内心吐槽了一句,没办法,谁让他穿越到过去,占据了一个相对弱小的身体,导致他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被考验。 颜文听罢,桃花眼一挑,眼尾的绯红染上战意,他单脚踏地,银枪重新飞回他的手中。 在其掌心转得如飞旋的流光,枪缨红绸被混沌气卷得猎猎作响,像团跃动的火焰:“既然你想从实战中找答案,那正好,这校场擂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我上去走两招?我只用枪杆轻点,如何?” 他话音刚落,颜正则是上前一步,“且慢。” “哥,你这是?” 颜文一愣,桃花眼眨了眨,长睫上还沾着沙砾,语气里带着诧异与些许的畏惧,“难道你想。。。” 话音未落,颜正忽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将颜文牢牢抱在怀中。这拥抱来得猝不及防,带着常年练剑的紧实力道,却又意外地轻柔,将颜文手中的银枪都撞得歪向一边,枪尖在暮色里划出半道颤巍巍的弧线。 周围的文人们瞬间噤声,连卷着沙砾的风都仿佛顿了一瞬,唯有远处箭塔上的铜铃还在 “叮铃” 轻响,衬得校场愈发安静。 薛扶风捋着胡须的手顿在半空,白须上沾着的沙粒簌簌落下。 而词起白则是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这对兄弟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自己怎么不知道? 颜文整个人都僵住了,桃花眼里的戏谑瞬间凝固成错愕,连耳根都泛起玛瑙般的红潮,结结巴巴道:“哥?你,这。。。” 颜正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低沉得像埋在沙下的暖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裹着未说尽的滚烫情绪:“许久未见,哥真的很想你。” “你永远是哥的骄傲。” 说罢,他缓缓松开手,宽厚的手掌在颜文肩头重重拍了两下,掌心的温度透过染着风沙的劲装渗进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望着自己的弟弟,剑眉舒展如被春风拂过的柳枝,眼底常年凝结的严肃彻底化开,露出一抹极浅却真实的笑意,像冰雪初融的溪流漫过青石。 颜文彻底愣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地看着颜正。 那个从小就对他严苛到近乎苛刻的兄长,那个会因为他字潦草了些就罚他抄百遍的兄长,那个在书信中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要求自己在天关中反思过错,否则就与自己断绝关系的兄长。 竟然会抱他,说想他,还会说他是骄傲? 风沙卷过校场,吹得他额发乱舞,几缕发丝粘在微湿的眼角,可他浑然不觉。心口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了,酸意混着暖意争先恐后地涌上来,眼眶竟有些发涩,连带着视线都微微模糊。 他想斥责兄长莫名其妙,想调侃他是不是被关隘的风沙吹昏了头,可话到嘴边,只剩下傻乎乎的怔忡,像个被施了定字诀的孩童。 “发什么呆?” 颜正抬手,习惯性地想敲他的额头,手到半空却又轻轻落下,指尖拂去他肩头的沙砾,动作温柔得不像他自己,“颜辰还等着你与他交手呢。” 颜文这才猛地回神,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一步,抬手胡乱揉了揉眼睛,指尖蹭掉了眼角的湿意,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尾音却忍不住发飘:“我,我知道了,别以为他是你带来的同窗,我就会手下留情。” 嘴上这么说,可他眼底的红潮却像被泼了朱砂般愈发浓重,嘴角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上翘,连带着桃花眼都弯成了月牙。 薛扶风在一旁看得失笑,白须抖得像雪落枝头,“这才是兄弟啊。” 颜正闻言回头,目光掠过校场中央还在发怔的颜文,最终落在颜辰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切的笑意,那笑意裡藏着几分了然,像是看透了词宋灵魂深处。 他转身走到词起白身边,指尖在对方腰间的剑鞘上轻轻一触,那柄通体泛着幽蓝寒气的水寒剑便“噌”地一声弹出半寸,剑身在晚霞中映出冷冽的光,连周遭盘旋的混沌气都似被冻住般凝滞了几分,化作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词起白一愣,下意识地按住剑柄,指腹摩挲着剑鞘:“颜正?你这是。。。” 话音未落,已明白对方的用意,指尖的才气不由得绷紧了几分。 颜正没有答话,只是握住剑柄轻轻一拔,水寒剑便彻底出鞘,剑身上流转的千年寒气瞬间让周遭空气泛起白雾,混沌气触到那寒气便“滋滋”消融,露出一片清明。 他将剑递向颜辰,剑身平稳如镜,清晰映出颜辰略显错愕的脸,声音沉稳:“拿着。” “给、给我?” 词宋眉头微皱,满是惊讶神情。 颜正却坚持递着剑,眼底闪过一丝鼓励:“要有个像样的兵器,才能与我弟弟交手。总不能让他用大儒墨宝对着你的进士墨宝吧?传出去倒显得我们孔圣学堂的人寒酸。” “这水寒剑现在只是大儒墨宝,加上你现在是大儒修为,这才算是相配。” “现在只是?” 词宋脸上疑惑之色更甚,但还是接过水寒剑,抬手握住剑柄。 入手处一片冰凉,却并非刺骨的寒,那寒气顺着指尖涌入经脉,像清泉般抚平了之前被煞气搅乱的才气。 熟悉的感觉,词宋也好久没有使用过水寒剑与他人交手了。 词宋握着水寒剑,缓步走上擂台。 剑身轻颤,发出冰锥落地般的脆响,之前还显得沉重的步伐,此刻竟生出几分踏雪无痕的轻盈。 他站在擂台中央,与颜文相对而立,夕阳的金辉落在两人身上,一人持枪如烈火燎原,一人握剑似寒冰封江,气势竟隐隐不相上下。 。。。。。。 第1640章 “你我同为大儒境界,我们交手也算是公平。” 颜文桃花眼眯起,枪尖微微下沉,枪身萦绕的灵火与水寒剑的寒气遥遥相对,激起噼啪的爆鸣声:“我手中的枪,是我老师根据韩圣曾用过的半圣至宝,赤炎枪锻造而来,名为‘红炎枪’。” 词宋望着颜文手中长枪,认真点了点头,难怪他看着这赤炎枪感觉极为熟悉。 真正的赤炎枪,或者说是未来的赤炎枪,就在他的玉佩之中存放着。 “请。” 颜文示意让词宋先行出手,银枪斜指地面,枪尖的灵火收敛了几分,却依旧在青黑色沙砾上烙出细碎的焦痕,如火星坠地。 他桃花眼微眯,眼尾的绯色染上战意,虽嘴角还挂着几分戏谑,周身凝聚的才气却已如绷紧的弓弦,显然是将这场切磋当成了真正的对决,他每一次出手,都容不得半分轻慢。 词宋深吸一口气,水寒剑在掌心轻轻一转,剑身上的寒气与才气交织碰撞,竟在空气中凝出淡淡的山影轮廓,连周遭躁动的混沌气都似被安抚般放缓了流动。 他沉声道:“得罪了。” 话音未落,词宋脚尖在擂台木板上轻轻一点,身形如劲松破岩般拔起,水寒剑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圆满的圆弧,剑势沉稳如东岳雄峙,正是儒家剑法 “君子剑” 第二式 “仁者乐山”。 随着剑招展开,擂台周围的混沌气被无形的浩然正气牵引,化作缭绕的云雾缠绕在剑光周围,仿佛真有一座青翠山峦在他身后缓缓升起,山间隐现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的金色篆文,带着镇压邪祟的凛然气势。 “此等程度的君子剑法,倒也算个苗子。” 赵青在台下低赞一声,拐杖头的青铜符文明亮得几乎要灼眼,“这‘仁者乐山’竟被他使出了‘守中带攻’的意境,剑里藏着魂,比那些只会摆架子的花架子强多了!” 颜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战意如燎原之火般炽烈:“来得好!” 他手腕翻转如流云,银枪陡然绷直如出弦之箭,枪身泛起淡淡的金光,枪缨红绸如跳动的火焰舔舐着空气,竟是儒家枪法中的 “浩然式”。 这一枪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在身前划出半道圆弧,枪势如江河流淌过平原,看似柔和无锋,却将 “仁者乐山” 的刚猛剑意层层剖开、缓缓化解,正是以柔克刚的至理,枪风过处,连混沌气都化作温顺的溪流。 水寒剑与银枪在半空相遇,没有想象中的金石交鸣,反而发出如清泉击石般的清越声响,余音在擂台上空盘旋不散。 剑上的幽蓝寒气与枪上的暖金光华交织碰撞,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粒簌簌落下。 词宋剑势不变,水寒剑如山峦压顶般缓缓下沉,每一寸移动都带着千钧之力,剑身上的山影愈发凝实,古松的纹理、清泉的涟漪都清晰可见,逼得颜文连连后退,靴底在木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仁者乐山’重‘静’,静中藏势,如山岳孕雷霆,方能克敌!” 词宋调动更多才气,剑身上的山影骤然暴涨,几乎要将整个擂台笼罩。 颜文忽然低喝一声,声如钟鸣震得空气发颤,银枪猛地一挑,枪尖如游鱼般顺着剑脊滑上,巧妙避开剑锋的锐利,枪杆却如长鞭般横扫而出,枪身泛起 赤色篆文,正是儒家枪法的 “济世式”,枪势中带着穿透混沌的磅礴意气。 “叮 ——” 枪杆与剑鞘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响,如玉石相击。词宋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道涌来,仿佛被春江拍岸的潮水拂过,水寒剑的轨迹不由自主地偏了半寸。 颜文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银枪顺势前送,枪尖如灵蛇出洞直指词宋心口,却在离衣襟寸许处骤然停住,枪尖的灵火轻轻舔了舔布料,留下一点焦黑的痕迹,带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颜辰兄弟,是你败了。” 颜文收枪的动作刚做了一半,忽觉眼前寒光乍闪,词宋竟未收剑,水寒剑在掌心划出一道柔美的弧线,剑身上的幽蓝寒气陡然化作流动的水光,擂台周围游弋的混沌气被无形之力牵引,凝聚成细密的水纹,随着剑势缓缓铺开,仿佛整座擂台都成了映剑的湖面。 “君子剑第三式,智者乐水。” 词宋的声音清冽如溪涧穿石,身形随剑势灵动流转,步法轻盈得仿佛踏在水面,足尖点过木板时竟不沾半分尘埃,带着几分 “逝者如斯” 的难以捉摸。 水寒剑不再追求 “仁者乐山” 那般山峦般的厚重,而是化作绕指柔,剑光如水流淌,顺着银枪的轨迹蜿蜒而上,看似缓慢如静水,却在流转间封死了颜文所有回防的角度,连枪缨摆动的空隙都被剑光填满。 颜文瞳孔骤然收缩,桃花眼里的戏谑彻底褪去,换上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看似柔和的剑光里藏着无孔不入的锐气,仿佛有无数条细流正顺着他枪势的缝隙渗透,每一寸灵力流转都被精准捕捉,逼得他不得不连连后撤,靴底在石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这 “智者乐水” 与 “仁者乐山” 截然不同,没有磅礴的压迫气势,却带着 “水滴石穿” 的韧性,剑势层层递进,竟隐隐对他形成了压制。 “你竟还有留手?” 颜文低喝一声,银枪猛地顿在地上,枪身震颤着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枪缨红绸陡然炸开如烈焰腾空,“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他感知到来自词宋的绵密压力,周身才气骤然暴涨,衣袍无风自动,之前留有的三分余地彻底散去。 不再固守防御,银枪一抖,枪尖骤然分化出三道残影,如三头獠牙利齿的凶兽同时扑出,正是儒家枪法中的 “破阵式”,枪势凌厉得要将眼前的水流劈成碎片,连空气都被撕裂出尖锐的呼啸。 这 “破阵式” 是颜文镇守关隘时对付混沌异族的杀招,枪速快得几乎能撕裂空间,寻常文人根本无从闪避,往往没看清枪影便已落败。 可词宋却像是提前预知了枪势轨迹,脚尖在擂台上轻轻一点,身形如顺水漂流的木叶,看似狼狈地向后倾斜,却恰好避开三道枪影的锋芒,连枪风都只扫过他的发梢。 。。。。。。 第1641章 水寒剑趁势横削,剑光贴着枪杆滑过,带起一串细碎的火星,如流星坠于枪身,逼得颜文手腕一麻,枪势不由自主地滞涩了一瞬。 “怎么可能?” 颜文心头剧震,握枪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这一枪的变招藏在枪影之后,连兄长颜正都未必能尽数看穿,词宋竟能如此轻松避开,仿佛亲眼见他拆解了枪谱般? 不容他细想,词宋已借着闪避的势头欺近身侧,水寒剑陡然反转,剑脊重重磕在银枪中段的 “离石” 纹路上,那是枪身最不耐力的节点。 颜文只觉一股巧劲传来,如春水撞破冰棱,银枪的重心瞬间偏移,胸前空当大露。 他急忙拧身闪避,动作已算迅捷,却还是被剑风扫过衣襟,青衫被划开一道细口,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布料上还凝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你能看穿我的招式?” 颜文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他再次挺枪刺出,枪招变得愈发迅疾,“惊鸿式”“裂石式” 接连使出,枪尖的灵火连成一片光幕,将词宋周身的空间尽数笼罩,连地面的阴影都被枪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再不留丝毫喘息余地。 可词宋依旧气定神闲。他握着水寒剑,目光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能倒映出颜文每一个招式的轨迹与破绽。 每当银枪刺到近前,他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步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每一步都踩在枪势转换的间隙,如同踏在乐谱的休止符上。 有时侧身让过枪尖,剑脊顺势在枪杆上一搭,便能以四两拨千斤之势让颜文的攻势偏离方向。 有时借着枪风的力道旋身,剑尖轻点颜文的破绽之处,如蜻蜓点水般轻巧,却总能逼得他不得不回枪自救,枪势屡屡被打断。 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放轻了。 颜文的枪法刚猛凌厉,如狂风骤雨般密集,枪影织成的光幕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可“颜辰”就像暴雨中始终不被打湿的一叶扁舟,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避开锋芒,还能时不时掀起涟漪般的反击,那从容不迫的姿态,竟让人忘了他才是实力较弱的一方。 “这…… 这是把颜小关主的枪法路数看穿了?” 有年轻修士忍不住惊呼,声音里满是震撼,“每次都踩在破绽上,跟提前算好了枪招似的!” 赵青拄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青铜杖头的符文明明灭灭,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小子的洞察力,比薛扶风说的还要可怕。” 颜文的枪法脱胎于‘浩然枪谱’,每招每式都藏着三重变化,可“颜辰”竟能瞬间捕捉到最细微的破绽…… 这双眼睛,简直能看透才气的流动。 颜文越打越心惊,额角渗出的细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枪缨上。他感觉自己像在与一面通透的镜子交手,所有的招式、变招都被看得通透,那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让他心头火起,连桃花眼里都染上了焦躁。 他猛地一声长啸,银枪陡然化作一道赤光,枪身燃着熊熊烈火,竟不惜耗费三成才气使出 “灼魂式”,带着焚毁一切的气势直扑词宋,枪尖的热浪连数丈外的修士都能感受到。 这一枪已毫无防守可言,是纯粹的以命搏命,是天关修士在绝境中与异族同归于尽的杀招。 第1642章 词宋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退反进。 在银枪及体的前一瞬,他忽然矮身,水寒剑贴着地面划出半道圆弧,寒气凝结的水纹猛地炸开,如同一面晶莹的水镜挡在身前。 颜文的银枪刺穿水镜的刹那,枪势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 那是灵力从 “火” 转 “烈” 的间隙,也是他无数次斩杀异族后留下的本能破绽。 就是这一瞬,词宋已如鬼魅般欺至颜文身侧,水寒剑轻搭在他的脖颈旁,剑身上的寒气让颜文的发丝都凝上了白霜,却未伤他分毫。 五十招过去,竟然是词宋占据了上风,或者说,是词宋胜了。 “承让。” 词宋收剑回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掸去了衣上的尘埃。 颜文僵在原地,握着银枪的手微微颤抖,桃花眼里满是震骇。 他败了,败得如此彻底,对方甚至没怎么费力,就像在引导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破绽,那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比中了混沌妖族的幻术还要让人心悸。 “小文,这次是你轻敌了。” 赵青望着台上惊愕的颜文,拐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顿,淡金色的符文如涟漪般扩散,瞬间将周遭的喝彩声隔绝在外,形成一方静谧的气场。 他声音里带着长辈特有的温和与严厉,像砂纸打磨着钝器:“你把这场切磋当成了寻常嬉闹,却忘了儒家武学最忌轻视二字。颜辰的本身虽弱如萤火,可那双眼睛能看透你枪势的根骨,输得不冤。” 颜文握着银枪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桃花眼里的震骇渐渐褪去,换上几分羞赧,耳尖微微发烫:“是,老师教训的是。弟子确实…… 有些托大了。” “不过也不全是你的错。” 赵青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词宋时,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芒,像老猎人发现了踪迹诡秘的猎物,“本就是简单切磋,没必要拼尽全力。” “你常年在关隘与异族厮杀,习惯了以力破巧,遇上这种以巧破力的对手,就像猛虎遇上灵猴,一时不适应也正常。” 薛扶风走上前,与赵青并肩而立:“赵青,” 他声音低沉如古钟,带着托付的郑重,“这三个孩子就交给你了,还望你多照拂。我需即刻返回书院,孔圣学堂那边,夫子已经准备归隐山林,他说要将夫子之位传于我。” “这位置早在你突破亚圣的那一刻,就该属于你,谁让你总是推脱。” “若是当了夫子,有许多事情就不像从前那般自在了,要不然我将夫子之位留给你如何?” 薛扶风摇了摇头,而后与赵青四目相对,而后传音:“我观你之才气,似乎也向亚圣踏出了半步,而且你的根基比我要牢靠的多,若我没看错,至多十年,你便可突破亚圣境界,对吧?” “就算突破了,我也只会留在天关,世俗界的事情,我早就不愿干预了。” 赵青的拐杖重重顿在地上,地面的符文骤然亮起温润的光,“你安心离开便是,有我在第七关隘一日,便保他们一日周全。” 两人不再多言,薛扶风转身看向颜正三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你们在此好生历练,听赵关主的安排,切不可鲁莽行事。天关的每一处,都藏着生死的教训。” 颜正三人齐声应是,望着薛扶风的身影渐渐融入漫天风沙,青布儒袍的一角在天际中若隐若现,最终化作天边一颗明亮的星子,才收回目光。 “颜文,” 赵青看向颜文,语气恢复了关主的威严,拐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点,“带他们去防务处旁边的营房安顿。” “是!” 颜文应道,转身看向词宋三人,桃花眼里已没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并肩切磋后的熟稔,“走吧,我带你们去营房。咱们这第七关隘虽简陋,热水和干净被褥还是管够的,灶房老张的酱牛肉更是一绝。” 路上,都是巡逻文人兵甲胄碰撞的铿锵声与远处操练的呼喝,混着风卷沙砾的 “簌簌” 响。 忽然,一道细微的灵力顺着空气纹路传入词宋耳中,“你不是颜辰,对吧?” “你是,词宋。” 。。。。。。 第1643章 词宋脚步猛地顿住,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窜上后颈,指尖攥着的水寒剑鞘泛起刺骨的凉。 他霍然转头四顾,营房外的风沙卷着焦黑的枯叶掠过窗棂,巡逻兵的甲胄声在巷口渐行渐远,除了远处操练场传来的呼喝,天地间只剩风啸如鬼哭。 是谁? “颜辰兄弟,怎么了?” 颜文注意到他骤然绷紧的脊背,开口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 词宋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许是混沌界风声太吵,听错了。” 颜文将三人领到防务处旁的营房区,指着并排的三间石屋笑道,桃花眼在暮色里亮得惊人:“这三间都是空着的,左首这间离卷宗库最近,墙里嵌了‘静心符’,给起白大哥正好。” “中间这间朝阳,床榻下埋了‘暖玉阵’,大哥你喜阳光,住着舒坦。” “最右间大些,和我的房间挨着,颜辰兄你住正好,有什么事情便可来寻我。” 他抬手拍了拍门框上的符文,石屋的木门 “吱呀” 一声应声而开,门轴转动时带起陈年的松墨香,“里面被褥都是新换的,用艾草熏过,能驱煞气。” “我去备接风宴,晚些时候来叫你们。” 说罢便提着银枪转身离去,桃花色的身影在风沙中几个起落,很快消失在防务处的拐角。 词起白放下行囊,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关外的腥风夹杂着符文爆裂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望着外面巡逻兵甲胄上流转的才气光芒:“我去周围转转,熟悉下关隘布局,免得日后迷路误了防务。” “颜正,要不要一起?”词起白看向颜正。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别乱跑,省的闯祸。” “放心就好,我去去就回。” 词起白说着便带上门,青衫身影在街道中拐了个弯,很快融入巡逻兵的队列。 营房区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词宋与颜正两人。 石屋中央的火炉燃得正旺,爆出的火星落在灯座上,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夯土墙上,忽明忽暗如跳动的鬼影。 天关虽四季如春,但临时关隘地处混沌界,虽四季不像天元大陆那般分明,但冬日总是寒冷的。 “词宋,见到你年轻时的父亲,感觉如何,是不是和以后的他完全不一样。” 颜正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千年寒潭结的冰,却带着惊雷劈碎山峦般的冲击力,在狭小的石屋里炸开。 词宋瞳孔骤然收缩如针,“你怎么会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是词宋,还知道你来自未来。” 颜正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愈发浓重的暮色,关隘的风卷着沙砾打在窗纸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 他语气里带着穿越时空的沧桑,“前些时间,我进入圣人秘境中历练,本想在‘文心溯洄’阵中感悟先贤剑意,却没想到阵眼突然崩塌,狂暴的时空之力如脱缰野马将我卷入乱流。” “等我回过神时,已经踩着时间长河的碎片,跌进了这个时空。”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词宋身上,那眼神像浸过岁月的铜镜,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怪异。颜辰性子怯懦如兔,连看杀鸡都要捂眼睛。” “可你握着剑时指节发力的弧度,面对颜文挑衅时眉峰微挑的弧度,都与我记忆中的颜辰判若两人,倒像是换了副魂魄。” “直到你与颜文切磋。” 颜正顿了顿,指尖在空气中虚点,仿佛在重现当时剑枪相击的轨迹,“你用‘智者乐水’避开‘焚天式’时,手腕翻转的三十度角,你剑脊磕在银枪中段时,拇指按压的力度;甚至你退开时,左脚先落地的微顿…… 都和词宋一模一样,连骨子里藏着的那点较劲都分毫不差。” “尤其是你看词起白的眼神。” 颜正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像被煞气磨过的玄铁,“那不是同窗间的平视,那个眼神,我只在词宋身上看到过。” 词宋的表情也归于平淡,整个人彻底卸下了伪装,四仰八叉地瘫在木椅上,椅腿在石地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晃着二郎腿吐槽道:“这是不是有点儿太不公平了?白师兄能以本尊身份回到过去,颜院长你魂穿年轻的自己顺风顺水,偏我就得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躯壳里,连挥剑都得憋着劲儿。” “白夜?你何时见到的他?”颜正好奇的望着词宋。 词宋挠了挠头,从怀中摸出半块被压得变形的麦饼,饼渣簌簌落在衣襟上,也不怪词宋饿,主要是这副身体实在是弱,刚才又与颜文一战,他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他塞进嘴里含糊道:“自然是我进入圣人秘境前。” 颜正听罢,点了点头,他原以为白夜也来到这个时空,“如此说来,白夜已经离开了圣人秘境。” “嗯。” 词宋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口麦饼咽下去,喉结滚动间带着满足的喟叹,“天元大陆断绝的文道之路已经接续,白夜师兄已经突破圣人境界,成了这三千年来第一个圣人。” “圣人?!” 颜正霍然起身,语气中充满不可置信。 “没什么不可能的。” 词宋打断他,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眼角眉梢都扬着光,“白夜师兄回到过去,得韩圣本人点悟,加之白夜师兄本就身具圣人之魂,突破圣人算不得难事。”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端木师兄也得了天大的仙缘。” “端木师兄,卫黎的儿子?” 颜正眉头微蹙。 “对,端木师兄得到仙庭机缘,圣人之瞳觉醒,化作一双重瞳,如今也是圣人境了。如今天元大陆,已有两位圣人坐镇,我们也算是有底气了。” 颜正呆立在原地,窗外的风沙似乎都停了,只有火苗在他眼底跳跃。 他进入圣人秘境整整半年,早已不知外界变迁。 文道接续?两位圣人?这些消息像惊雷般在他识海中炸响,震得他灵魂都在发颤。 。。。。。。 第1644章 “如此说来,未来…… 尚有可为?” “可为是可为,” 词宋却忽然敛了笑意,脚尖在地面青砖上轻轻画着圈,鞋尖蹭起细碎的沙砾,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颜院长有没有想过,回到过去,或许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颜正抬眼望他,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火光下漾开细碎的光:“你想说什么?” “我在时空裂隙里漂流时,曾见过无数破碎的时间片段。” 词宋的声音低沉下来,像被风沙磨过的铜钟,带着时空的沧桑,“有些人想逆转战局,不惜耗尽修为改变关键节点,可到头来,历史还是会拐回原来的轨道,只是换了种方式发生。” “就像…… 就像水流撞上礁石,暂时分了岔,最终还是要汇入同一片海。” 他抬头看向颜正,眼中带着探究,瞳仁里映着跳动的火光:“你说,咱们是不是也一样?无论在这过去做什么,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天关该失守的还是会失守,那些牺牲…… 也躲不过去?” 颜正沉默片刻,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关外的风沙 “呼” 地灌进来,吹得火炉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 他望着远处被夜色吞没的关隘轮廓,黑黢黢的箭塔像沉默的巨人,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河面:“我早就知晓此事。” 词宋一愣,握着水寒剑的手微微收紧:“你知道?” “圣人秘境的‘文心溯洄’阵,本就藏着时间的奥秘。” 颜正转过身,眼底映着窗外的星光,像撒了把碎钻,“我在阵中见过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里,天关都没能守住最初的防线。” “可即便如此,不同的选择,还是会让牺牲的人、牺牲的方式,有细微的差别 —— 就像同一片荒原,走的人不同,踩出的脚印也会不一样。” 他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如心跳,每一下都像敲在时间的脉搏上:“所以我没有试图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一切既然都是定数,那我能做的,是补偿自己年轻时犯下的过错。” 他顿了顿,望向营房外,那里隐约传来巡逻兵的谈笑声:“就像我这弟弟颜文,前世我总嫌他跳脱,对他太过严苛,现在我只想,少些斥责,多些认可,让他不再埋怨我这个哥哥。” 词宋看着颜正眼底的柔光,像冰雪初融的溪涧,忽然明白了什么。 改变历史或许难如登天,但在既定的轨道上,用不同的方式走过每一步,让过程里的遗憾少一点,让身边的人多一分暖意,或许就是回到过去的意义。 词宋抬眼看向颜正,目光里带着探寻:“历史大势难改,那按照你记忆里的轨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颜正走到石桌旁,指尖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出两个关隘的轮廓,一个棱角分明,一个带着蜿蜒的曲线:“在我原本的时空里,我们去的是第一临时关隘。” “那关隘靠着‘断龙崖’,地势险要却灵气稀薄,守将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将,每日除了操练就是骂人。” 他指尖在第一个关隘轮廓上点了点,眼底泛起回忆的涟漪:“我们在那里待了一个月,偶尔与混沌异族的先锋小队周旋。” “月末那天,起白突然找到我,说他在巡逻时发现异族的煞气流动有异,怀疑背后有更大的阵仗,非要主动请缨,深入混沌界探查一番。” “然后呢?” 词宋追问,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段经历,更不知道母亲会在此处出现。 “然后他就遇上了玄月霜。” 颜正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指尖在第二个关隘轮廓旁画了朵摇曳的花,“玄月霜那时正被混沌蛮族围攻。起白那小子也是个愣头青,二话不说就冲上去帮忙,出手救下了你母亲,而后我们三人结伴而行。” “我们来了这里,离断龙崖千里之遥,地势、守将都截然不同,但一个月后,我父亲还是会遇到我的母亲。”词宋轻声道。 “会的。” 颜正的语气笃定如磐石,“有些相遇是命运的丝线,哪怕绕了弯路,终究还是会缠在一起。” “第一关隘有断龙崖的煞气异动,第七关隘外的‘黑风口’近日煞气翻涌得更凶,这便是引着起白去混沌界的契机。” 他擦掉桌面上的水渍,指尖在空气中虚画,仿佛能看到未来的画面:“一个月后,无论这里发生什么,起白定然还会主动请缨。” “届时你随我还有你父亲一同深入混沌界,看一看你父亲是如何将你母亲蒙骗的。” 颜正难得开口打趣了一句,词宋的表情却带着沉重,他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导致三百临时关隘被混沌异族攻占,他的心中便不是滋味。 “词宋,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其实我心中也很好奇,为何当年你父亲执意要将你母亲留在天元大陆,哪怕不惜被文道除名。” “词宋,我知道你心里在翻腾什么。” 颜正的声音沉了下来,褪去了方才的温和,像淬了冰的玄铁,“其实我也一直纳闷,当年你父亲为何执意要将玄月霜留在天元大陆,哪怕被文道除名、遭万夫所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翻涌的煞气上,“你父亲不是个会为儿女情长罔顾家国大义的人。” 他踱到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木头上的刻痕被磨得发亮 —— 那是往届守关修士留下的战绩。“我与他相识数十年年,能成生死相托的挚友,正是因他骨子里的那份担当。” 颜正的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涩意,“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留住一个女人,就把三百关隘的袍泽推向深渊?” 词宋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如碎裂的玉石。 颜正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背后,定然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辛。” 词宋猛地抬头,眼底的阴霾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些许希冀的光:“院长,您的意思是。” “我想借这次机会,把真相挖出来。” 。。。。。。 第1645章 颜正急忙伸手去扶,指尖刚触到词宋的胳膊,门外突然传来 “吱呀” 一声轻响,木轴转动的涩音像钝刀刮过心头。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词起白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几张画满符文的黄纸,纸角被夜风卷得簌簌发抖,脸上的兴奋瞬间僵成错愕,像被煞气冻住的湖面。 他望着半跪在地的 “颜辰”,又瞅瞅伸手去扶的颜正,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的狐疑像生了根的藤蔓,顺着眉骨爬满整张脸。 “你们这是……” 词起白举了举手里的符纸,声音带着刚从风沙里钻出来的沙哑,“我刚在西墙根学了几个字诀,墨迹还没干呢,正想回来给你们瞧瞧,这是唱的哪出?” 词宋心头一紧,刚要起身的动作顿在原地,半跪的姿势像被钉在了地上,袍角扫过地面的弧度都透着狼狈。 他怎么也没想到词起白会突然折返,更没料到这情急之下的一跪,竟会引来如此直白的打量,仿佛要把他这具皮囊下的魂魄都看穿。 颜正反应极快,顺势将词宋扶起,掌心的力道带着安抚的暖意,语气自然得仿佛只是捡起掉落的书卷:“没什么,起白你回来得正好。颜辰师弟刚说想向我讨教修行的法子,一时激动罢了。” “讨教法子要下跪?” 词起白显然不信,几步跨进屋内,靴底在青砖上踏出沉重的响,目光在 “颜辰” 和颜正脸上来回扫视,像在比对两柄剑的纹路。 忽然,他眼睛一亮,亮得像黑风口骤然炸开的符光,猛地一拍大腿,符纸都差点脱手飞出去,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等等…… 我知道了!” 词宋与颜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瞥见一丝紧张,像被惊动的蛇悄然蜷起身子。 词起白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指节敲出急促的点:“我猜,颜辰师弟其实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吧?颜正!你看啊,你们都姓颜,肯定是这么回事!”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得没错,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我听薛先生说过,有个襁褓里的小少爷被奶娘抱走了,算算年纪,正好跟颜辰师弟不差分毫。” “难怪你一见到他就格外照顾,连我的水寒剑都肯借给他 —— 这可不是一般的情分!” 词宋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词起白的脑洞能开到这个地步,一时竟忘了反驳。 他偷偷睨向颜正,发现对方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眼底的紧张散了大半,反倒浮起几分戏谑。 “咱们老师何时说过我还有一个弟弟?你要是再胡诌,回学堂后,我会说你不听管教,目无纪律,毫无悔改之意。” “我只是说些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词起白立刻认错,耳朵尖红得像被符火燎过,刚才的兴奋劲儿散了大半,指尖捏着符纸微微发颤,“颜辰兄弟莫怪,是我嘴快没把门,该罚。”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符纸往石桌上一放,黄纸与青砖碰撞,发出 “啪” 的脆响,惊得灯芯跳了跳。 颜正本想再说两句,目光却被桌上的符纸牢牢吸住。 他是以书入墨,对文字的才气波动格外敏感,此刻竟从那几张看似普通的符纸上,感知到一股若有似无却异常精纯的空间之力。 那力量像蜷缩的蛛网,藏在朱砂符文的褶皱里,稍一触碰便微微震颤,仿佛能撕开眼前的虚空,露出后面流转的星河。 “这符纸……” 颜正伸手按住其中一张,指尖的文心之力刚探进去,就被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道弹了回来,符纸上的朱砂纹路突然亮起,在灯光下勾勒出奇异的轨迹,像极了 “空” 字诀的起笔,带着 “虚实相生” 的韵律。 词起白见他感兴趣,顿时忘了刚才的窘迫,凑近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吹得符纸边角轻颤:“这是我从赵青关主手里求来的。他说这符纸用混沌荒族领地深处的‘虚空沙’混合朱砂制成,里面蕴含着浓郁的空间之力,对领悟‘空’字诀大有裨益。” “我记着你一直在钻研文心空间术,就厚着脸皮讨来了。” 他把符纸往颜正面前推了推,眼里的光又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符火:“赵关主还说,这符纸能映出使用者的文心破绽,你注入才气试试?说不定能帮你突破卡在瓶颈许久的‘空’字诀瓶颈。” 颜正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在符纸上轻轻摩挲,能感受到纸面上凹凸的符文像活物般呼吸。 他指尖的动作骤然顿住,险些失控,在经脉里激起细微的震颤。 他望着词起白眼里跳动的光,心头像被温酒漫过,泛起一阵酸楚的暖意。 “空” 字诀,他在未来早已领悟透彻,甚至能将空间之力凝作 “虚空文印”,挥手间便能撕裂百里混沌气。 可眼前这个年轻的自己,还困在 “实虚转换” 的迷障里挣扎,每次运转才气都像在拉扯生锈的锁链。 “空” 字诀是空间术的核心,他卡在入门阶段已近半年,总在 “实” 与 “虚” 的转换上差了一口气,每次运转灵力都像有堵无形的墙挡着。 这符纸里的空间之力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像淬过的玄铁,确实是领悟 “空” 字诀的绝佳媒介。 “多谢。” 颜正的声音有些发哑,像被风沙磨过的铜铃。 他拿起一张符纸,指尖的才气故意放缓了流转,装作初次接触这等精纯空间之力的生涩,脸上浮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这虚空沙的力量…… 比我想象中还要霸道,竟能自行啃噬周遭的才气。” 词起白立刻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符纸,呼吸吹动纸角微微震颤:“是吧?赵关主说这是他当年从混沌荒神殿抢来的,藏在‘镇灵玉’里快十年了,这次我们真的是赶巧了。” 词宋站在一旁,望着眼前这一幕,心头忽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触动。他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父亲,眼角眉梢都带着未经世事打磨的锐气,也从未想过颜正与父亲年轻时的友谊竟这般纯粹炽热。 一个眼神交汇便知彼此心意,一句玩笑话里藏着不分彼此的关切,这等情谊历经时空冲刷依旧熠熠生辉,连混沌气都蚀不去半分光泽。 他这才真正明白,有些羁绊,早已刻入骨髓,织进灵脉,纵跨越生死轮回都无法磨灭。 半个时辰后,颜文便邀请三人前去接风宴,四人说说笑笑地往膳房走去,夜色中的关隘灯火如星,巡逻兵的甲胄在血色月光下泛着冷冽的赤辉,操练场上传来整齐的呼喝,混着风沙卷过箭塔的呼啸,构成一曲独属于天关的壮歌,每一个音符都浸着血气与不屈。 。。。。。。 第1646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光如指间流沙般匆匆而过。 词宋、颜正与词起白三人被分到了颜文麾下,成了他手下的斥候队员。 每日天不亮,颜文便提着银枪在演武场等他们,枪尖挑着未熄的符火,带着三人熟悉第七临时关隘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处阵眼。 每到傍晚操练结束,颜正总会拉着颜文在校场多待半个时辰。有时是陪他练习枪法,有的时候只是二人闲聊。 至于词宋与词起白,他们也常常坐在演武场的石阶上,看着月光下那对并肩的身影,总能听见颜文越来越响亮的笑声。 这期间词起白也好奇这对兄弟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要好。 词宋望着远处的灯火,轻声道:“因为有些亏欠,总要在来得及的时候,好好补上。” 他知道,颜正不仅是在陪伴年轻时的颜文,更是在偿还未来那个总对弟弟疾言厉色的自己 —— 那些没说出口的赞美,没给够的陪伴,都化作此刻关隘的月光,温柔地落在颜文身上。 关隘的风沙依旧日夜不息,可演武场上的笑声却越来越暖,给这肃杀的战场,添了几分人味儿。 这天清晨,关隘的号角声比往常更急促,“呜呜” 的鸣响像柄淬了冰的剑,劈开了笼罩在天关上的晨雾,将沉睡的士兵都惊醒了。 赵青关主站在最高的瞭望台上,玄色披风被狂风灌得鼓鼓囊囊,猎猎作响,他望着黑风口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关主,那些负责探查的文人回来了。” 一名亲卫快步走上瞭望台,甲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凝重,“他们说,混沌异族最近异动频繁,不再是零星出没,而是成群结队地聚集,看那样子,像是在疯狂寻找什么东西,连咱们布下的‘示警符’都被他们撕碎了。” 赵青的手指重重叩在瞭望台的栏杆上,木质栏杆被他按出几道浅痕,带着灵力的余波:“寻找东西?” 很快,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了整个关隘。 赵青在议事厅召集了众多副关主域管事,厅内的烛火被众人的呼吸吹动,明明灭灭。 他沉声道:“混沌异族异动诡异,定有蹊跷。我决定增派探查人手,三人一组,深入荒族领地边缘,务必查清他们的目的。” “记住,不可轻举妄动,以探查为主,若遇异族,立刻撤退。” 坐在左手首位的大师兄,副关主率先开口,他手指敲击着桌面的军报,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沙哑:“关主所言极是。” “昨日西墙的‘望气符’已捕捉到三股大规模煞气流动,不查清他们的目的,咱们这关隘就是睁眼瞎。” 右侧的管事也点头附和,他摊开手中的地图,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煞气图谱:“这些异族的波动与往常不同,竟然还掺杂着混沌异族的气息,派修士探查确实稳妥,只是得选些机灵的,免得打草惊蛇。” 其余人也纷纷应和,议事厅内的凝重气氛中多了几分决断。 赵青见众人没有异议,便沉声道:“既如此,便由各队推举人手,半个时辰后将名单报给我。记住,优先选熟悉混沌界环境、擅长隐匿气息的文人。” 消息像长了翅膀,半个时辰内就传遍了第七临时关隘的角角落落。 演武场上正在操练的士兵停下了动作,一些平日喜好闭门不出的文人探出了脑袋,连伙房里炖着牛肉的老张都竖着耳朵听着 —— 谁都知道,这种时候被派去探查,既是凶险也是机会。 “听说了吗?要派小队深入混沌界呢!” “那边邪乎得很,去了怕是九死一生。” “可要是能查清异族的底细,那可是大功一件!” 议论声中,词起白正蹲在箭塔下擦拭水寒剑,剑身的寒光映着他跃跃欲试的脸。 听到消息时他猛地站起身,剑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亮眼的弧线。 他这一个月在关隘里熟悉阵法、与他人操练,虽过得充实,却总觉得手脚被捆着,比起按部就班的防御,他更爱深入险境的刺激,像鹰隼天生就该冲向风暴。 “颜正!颜辰师弟!” 词起白提着水寒剑就往住处跑,靴底踏过青石板发出急促的声响,“咱们去报名吧!深入混沌界探查,这才够劲!总比在关隘里数墙砖强!” 颜正正在整理自己的衣物,闻言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几分了然,“你耐不住性子了?” “可不是嘛!” 词起白往石桌上一坐,木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晃着腿道,“这一个月天天围着关隘转,连只像样的异族都没见过,手里的剑都快生锈了。” “再说,那些异族鬼鬼祟祟的,肯定在搞什么阴谋,说不定在挖通往关隘的密道,咱们去把它揪出来,也算是给关隘除个隐患。”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正在不知绘些什么画卷的词宋,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像藏着两簇符火:“颜辰师弟,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你能勘破他人招式,有你在一旁为我拆招,我感觉自身战力能拔高三成。” “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颜正叹了一口气,“去可以,但得记住赵关主的话,以探查为主,不可冲动,混沌界异常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栽在里面,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放心吧!” 词起白拍着胸脯保证,掌风震得石桌上的空碗都跳了跳,“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听到这,颜正将目光转到词宋身上,正好词宋提笔,画卷完成。 而后就见词宋将身边的一个包袱丢给了词起白,词起白抬手接住,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是几身干净的衣裳,以及一些口粮。 “我和颜辰师弟早就准备好了,走吧,我们一同出关!” 。。。。。。 第1647章 “别急,还有件事得告知颜文师兄。” 词宋望着校场方向,那里隐约传来枪尖破风的锐响,混着炸裂的脆声,“他毕竟是我们的直属队长,这事该跟他说一声。” 三人转身走向校场,远远便见颜文正在演练枪法。 银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流光,枪尖挑动的符火在晨光里划出优美的弧线,每一招都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锐气,枪风扫过地面卷起细碎的沙砾。 听到脚步声,颜文收枪转身,枪尖在青石板上顿出一串火星:“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要去赵关主那里报备探查的事吗?” 词起白咧嘴笑道:“这不等着跟你说一声嘛。我和颜正、颜辰师弟打算组队深入混沌界,查探那些异族的底细,总不能让你这队长蒙在鼓里。” 颜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将用力将长枪插在地面之上。 快步上前抓住颜正的胳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节都捏出了红痕:“兄长,你们疯了?混沌界深处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吗?那里就连半圣境进去都得脱层皮!” “我们知道凶险。” 颜正拍了拍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语气平静却带着安抚的力量,“但异族异动诡异,总得有人去查。再说,我们三人配合默契,未必会出事。” “可你们初入关隘,甚至都不知道混沌异族的方位所在!” 颜文的声音带着急怒,尾音都发颤,眼眶微微发红,像被符火燎过的纸,“听闻以前有一位剑客,就是被‘诡异’勾出心魔,对着自己人挥了剑,最后在悔恨里苟活。你们…… 你们这是去送死!” “颜文,我们三个。。。” 词起白话音未落,颜文开口打断,他死死盯着颜正,眼底的红蔓延开来:“兄长,你忘了薛先生怎么叮嘱你们的?你们只是来历练,守好关隘才是本分,何必去闯那龙潭虎穴?” “要去也该是我去,我在关隘待了三年,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混沌荒族领地,我比你们熟悉混沌界的环境!” “你的职责才是镇守关隘,不能离开。” 颜正的语气坚定了几分,而后将目光转到词宋的身上,“至于你说你比我们更熟悉混沌界的环境,我看未必。” 词宋会意,抬起手中素白画卷。指尖萦绕着淡青色灵力轻轻一拂,画卷便如灵蛇般自行展开,卷轴末端的流苏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 淡青色宣纸上,浓淡不一的墨色勾勒出混沌界边缘的全貌 —— 黑风口的漩涡状煞气被画成盘旋的墨龙,迷雾沼泽的蜿蜒水道像缠绕的青蛇,蚀骨崖的嶙峋怪石则用焦墨点染出狰狞肌理。 更惊人的是,几处隐秘的避煞洞穴被朱砂圈出,旁边细细注明 “寅时煞气最弱”“内藏千年玄冰草” 等字样,连异族出没的时辰规律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颜文的目光刚触及画卷,瞳孔便猛地收缩如针。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鼻尖距纸面不足三寸,指尖颤抖着划过画中的黑风口:“这…… 这是黑风口西侧的‘断云坡’?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三道天然风眼?连我上次带斥候队绕路时都差点被卷进去。” 他猛地指向迷雾沼泽的位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还有这里!这片水域看着像块平静的碧玉,底下却藏着‘缠骨水草’,能顺着经脉往灵魂里钻 —— 这细节,连关隘档案室里传了三代的老地图都没画出来!” 颜文越看越心惊,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画卷边缘晕开一小片墨渍。 他在混沌界边缘摸爬滚打三年,自认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可眼前这张画里的细节,不仅与记忆中的每一处险地完全吻合,甚至连某块崖壁上天然形成的 “镇煞” 纹路走向、 某片水域下隐藏的暗流速度都标注得毫厘不差,比他枕下那幅用鲜血和汗水换来的地图还要详尽三分。 “你一定好奇,为何这地图能如此精准,对吧?” 颜正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说服力,指尖萦绕的青色才气轻轻拂过画卷,“颜辰师弟平日最喜研读关于混沌界的典籍,孔圣学堂里那些积了百年尘埃的孤本,书页间的虫洞都被他用灵力抚平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点画卷上的一处聚灵阵,阵眼处的朱砂突然亮起微光,“你看这里的阵眼标注,正是他比对《混沌秘录》与《上古阵图考》两本孤本,用推演数个时辰才勘破的,寻常修士哪有耐心啃那些能蚀人心神的晦涩古文。” 颜正望着颜文仍带疑惑的眼神,继续道:“他将《黑风口志》《瘴海经》等十几部典籍里的零散记载拼凑起来,再用星图推演三百年间的地形变迁,才画出这张地图。” “有这等详尽的标注,莫说迷路,便是哪块石头下藏着避煞的玄冰草,都能按图索骥找到。” 不得不说,虽然颜正平日极为严谨,但胡诌的本事却一点儿不比词起白差,各种名词更是一套接一套,就如同真实一般。 颜文的目光重新落回画卷上,指尖抚过那些比蝇头还小的注解,忽然像是被符火烫到般猛地抬头,眼里闪着急切的光,连声音都发颤:“颜辰师弟,这张地图太过珍贵了!能否…… 能否借我给家师看看?” “关主这些年为了搜集混沌界的地形资料,有不少人受了重伤,若是有这张图,咱们关隘的防御部署至少能精进三成,黑风口的‘锁煞阵’都能多撑半个时辰!” 词宋看着他恳切的模样,又与颜正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的默契如符纹共鸣。他沉吟片刻道:“颜文兄不必借看。只要赵关主允准我们三人深入混沌界探查,这份地图,我便捐给天关。”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指尖在画卷边缘一弹,整幅地图突然泛起淡淡的冰纹,“让它留在关隘里,给后续的斥候队做参考,总比藏在我这行囊里蒙尘有用。” 颜文愣了愣,随即脸上爆发出惊喜的光,连耳尖都透着红:“此话当真?你若肯捐出地图,我现在就去跟家师说!凭这张图的价值,莫说探查,就是拿半圣至宝换,老师也是愿意的!!!” 。。。。。。 第1648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词宋微微颔首,那卷画卷便再次飞出,悬浮在三人之间,墨色的山川河流突然活了过来,竟有细微的煞气流动虚影在纸面游走,“只要我们能顺利出关,这地图便是天关的了。” 颜文接住地图,而后迅速消失在议事厅方向。 就在颜文刚离去,词起白就猛地转头看向词宋,一双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 “颜辰师弟,你。。。你这哪是读书啊,这分明是把混沌界揣进怀里研究了!” 他绕着词宋转了两圈,啧啧称奇,指尖还在半空比划着地图上的纹路,“平日里看你抱着书卷不放,我还当你是个只会啃书的呆子,没想到你连蚀骨崖的罡风在寅时三刻最烈都算得清清楚楚,这本事,怕是比关隘里守了三十年的老斥候还厉害!” “不过是运气好,恰好翻到几部相关的典籍罢了。《混沌志》里记载了罡风周期,《瘴海经》标注了暗流走向,拼凑起来便有了大概。” “能从百年尘埃里翻出十几部孤本,还能把它们拼得严丝合缝,连‘缠骨水草’的花期都标得分毫不差,这叫运气?我看你是把孔圣学堂的书库都翻了个底朝天!” 他语气里的佩服毫不掩饰,“有你这等本事在,咱们这次探查,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词宋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他人点拨。” 两人正说着,校场入口突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像战鼓轻擂。 只见赵青关主带着张副关主等几位副关主快步走来,这位老关主看起来很是急切的模样,甚至都忘记拄拐杖了。 在几人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颜文 —— 显然是被赵青半路截住,直接带了过来,额角的汗珠还在往下淌。 赵青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词宋身上,那双带着几分浑浊眼睛里,此刻竟泛起难以掩饰的惊喜,像猎人在荒漠里发现了稀世的灵草。 “颜辰小友,文儿把你的地图给我看过了,当真。。。当真让老夫大开眼界!” “是啊,这样详尽的地图,放在整个天关怕都是独一份。” “有了它,我们以后的布防便更详细了。” 几位副关主七嘴八舌地赞叹着,看向词宋的目光像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有惊叹,有好奇,更有掩饰不住的欣赏。 要知道,天关为了绘制一份精准的混沌界地图,前前后后折损了数十名精锐斥候,甚至有些人都是尸骨无存,如今竟被一个看似文弱的年轻人绘制出了比他们的地图还详细的,这怎能不让他们震惊。 “颜辰小友,这真的是你一人独自绘制的?” 赵青的目光如探照符般落在悬浮的画卷上,指尖捻着花白的胡须,语气里带着几分审慎的探究,“老夫并非不信你,只是这地图的详尽程度,便是将天关藏书楼所有典籍凑在一起,也未必能画出这般精准的脉络 —— 便是那处‘锁魂林’的瘴气浓度,都精确到了‘辰时三刻最烈’。” 副关主大师兄也在一旁附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里的地图边角已被他捏得发皱:“是啊小友,那蚀骨崖下的‘九曲暗河’,连咱们牺牲三名斥候才探出两曲,尸身都没能完整带回。” “你这图上竟标注得毫厘不差,连暗河的流速都标了‘寅时疾如箭,申时缓如丝’—— 这般细节,便是活了百年的老斥候都未必能说清,古籍怎会记载得如此分明?” 词宋迎着众人如炬的目光,神色平静无波,他说出了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实不相瞒,这地图能成,并非全凭古籍。” 他顿了顿,似在勾勒回忆的轮廓,“我曾在孔圣学堂的藏书阁里,遇到过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 “青衣男子?” 赵青眉峰微挑如出鞘的剑,“孔圣学堂的先生老夫大多认得,便是扫地的杂役都能叫出姓名,却从未听闻有这般人物。” “他并非学堂的先生。” 词宋摇头道,眼底浮现出些许缥缈的光影,像蒙着层薄雾,“那人面容祥和如满月,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墨香,混着松烟的清冽。” “最奇特的是他有一双金色的瞳孔,瞳仁里似有文星流转,望过来时,仿佛能看透人心底的尘埃,连我藏在灵魂里的探查念头都无所遁形。” “当时我正对着一堆混沌界的残卷发愁,那些残卷被煞气侵蚀得字迹模糊,他便踏着墨色光晕走了过来,问我为何对这等凶险之地如此执着。” 颜文与词起白也听得入了神,指尖无意识地握紧了各自的兵器,没想到这地图背后还有这般奇遇。 “我告诉他,想画出一份详尽的混沌界地图,将来若有机会,要去天关守着天元大陆的门户,不让异族踏过黑风口半步。” 词宋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悠远如山谷回声,“他听完便笑了,笑声很响,但也很亮,说我这心思不错,还指着残卷上的几处批注,提点了我几句‘煞气随星象流转’‘地形因文心而变’的道理,指尖划过之处,残卷上的字迹竟自行修复如初。” 他抬手轻抚眉心,指尖似有若无地划过一道浅淡的金纹,那金纹遇才气便微微发亮:“后来听说我未来要留在天关,守护天元大陆,他更是高兴,说‘守土者当知土性,知土性方能固其根’。” “说着便屈指一弹,一点金色的才气如流星般落在我眉心,温温热热的,像初春的阳光融雪,顺着灵脉淌进识海,连带着那些晦涩的典籍都变得清晰起来。” “之后呢?” 颜文忍不住追问,眼里的好奇像被点燃的符火,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之后我便昏了过去。” 词宋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醒来时藏书阁里只剩我一人,窗棂上的月光正落在那堆残卷上,残卷上多了些密密麻麻的注解,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温度。” “而我的脑海里,也凭空多了许多关于混沌界的记载 —— 从黑风口的煞气浓度变化,到迷雾沼泽的水草习性,都清晰得像亲眼见过一般。” 他看向赵青,语气也很诚恳:“所以这地图,一半是古籍拼凑,一半是托了那位青衣前辈的福。我本就打算将地图捐给天关,也算不辜负他的提点,更不负这份守护的使命。” 。。。。。。 第1649章 赵青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如被符力压缩的铜铃,花白的胡须都因震惊而微微颤抖,拂过衣襟带起细碎的灵力涟漪。 他死死盯着词宋,嘴唇翕动半晌才挤出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碾出来:“青衣…… 金色瞳孔…… 难道是……” “关主,您想到了什么?” 张副关主急切地追问,指节捏得发白,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附般聚焦在赵青脸上,连校场呼啸的罡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卷起的沙砾悬在半空。 赵青深吸一口气,胸腔起伏间似有龙虎咆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与敬畏,震得周遭符纹都泛起微光:“若老夫没猜错,那位前辈,怕是天外天先师殿殿主,陈心瞳陈先师!” “陈心瞳?!” “那位行走世间的唯二亚圣之一?” “传说中拥有圣人之瞳,能看透过去未来的陈先师?” 惊呼声此起彼伏,像投入沸鼎的滚油炸开千层浪。 词起白眼里的震惊就没有停止,颜文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喉结滚动着发不出声音 —— 他虽久在关隘,却也听过这位亚圣的传说,那可是离圣人只有一步之遥的存在。 据说其 “圣人之瞳” 能勘破混沌本源,辨明万物真伪,连大道都能看穿三分。 赵青抬手虚压,掌心泛出的淡金光晕让躁动的空气瞬间凝滞,待众人稍静,才继续道:“陈先师素来喜着青衣,其‘圣人之瞳’便是琉璃般的金色,能洞悉万物脉络,辨明吉凶祸福,正是词宋小友所说的模样。” “他老人家常年行走世间,寻得可塑之才便稍加提点,百年难遇一次,没想到今日竟垂青于天关……” 他看向词宋的目光愈发郑重,像在打量一块被点化的璞玉,“小友能得陈先师才气点额,实乃天大的机缘,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在听完词宋的解释后,赵青似乎猜到为何词宋能够看穿他人的破绽,或许就是因为陈先师才气点额,让词宋眼睛觉醒了一些奇特的能力。 众人的反应全都被词宋看在了眼里,没办法,谁让陈先师的名号实在是太好用了。 词宋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关主,诸位前辈,眼下不是论机缘的时候。” 他指向悬浮的地图,朱砂勾勒的山川正泛着淡淡的金芒,“既然这地图得陈先师点拨,便该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提议,立刻组织人手临摹这份地图,多拓印一些,分发给所有要深入混沌界的文人,让他们少走些弯路,少流些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颜正与词起白,两人眼中同样满是坚毅,语气愈发坚定:“而我与颜正兄、起白兄,愿作为先锋,先行前往混沌界。” “有地图指引,又得陈先师庇佑,我们定能探出异族的虚实,找到他们聚集的巢穴,为后续队伍铺路。” 赵青看着词宋沉稳的模样,又看了看一脸坚毅的颜正与跃跃欲试的词起白,那小子正摩挲着水寒剑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然已经按捺不住。 这一个月来,他对颜正与词起白的实力早已摸清,甚至可以说是震撼。 二人年纪未满三十,放在寻常文人之中,最多只是雏儿,可在天关这方天地,借由天关才气的加持,他们的战力早已挣脱年龄的桎梏,像两颗骤然爆发的新星,超越了关隘里大半浸淫文道数十年的文人。 就说十日前那场演武试炼,赵青特意遣出三位半圣境界的副关主弟子出手试探。 那三位皆是他培养的得意门生,在天关的战力榜上稳居前十,可当他们对上颜正与词起白时,竟硬生生落了下风。 尤其是在禁止使用圣人虚影的前提下,三位弟子轮番上阵,竟无一人能独自撼动颜正与词起白的联手,要知道,半圣境文人的伟力足以压垮山岳。 寻常文人便是结阵数十,也只能在其威压下瑟瑟发抖,可颜正与词起白二人,却能以弱胜强,这等实力早已远超 “寻常文人” 的范畴。 再加上身旁这个能勘破万物破绽的活地图 “颜辰”,赵青心中不禁暗叹:这三人若联手,怕是寻常半圣都未必能拦得住。 “颜辰”虽不以战力见长,可他那双仿佛能看透本源的眼睛,总能在瞬息之间捕捉到敌人的弱点。 三者相辅相成,形成的合力早已不是简单的战力叠加,而是能撬动战局的杠杆。 想到这里,赵青原本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他对着三人颔首,语气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期许,也藏着对天关未来的寄望:“有你们三人同行,老夫便放心了。切记,探明异族动向即可,不必与他们过多纠缠。”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三枚通体莹白的传音符,符纸边缘萦绕着淡淡的金光,上面用朱砂绘着 “鸣鹤传讯” 的纹路。 “这是‘鹤鸣符’,遇有危险便将其捏碎,符光会直冲云霄,百里之内的天关修士都能感应到,届时我们会立刻驰援。” 赵青将传音符分别递到三人手中,指尖的温度透过符纸传来,“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动用,混沌界的煞气会干扰符讯,每一枚都来之不易。” 颜正双手接过传音符,小心地收入锦囊:“多谢关主关怀,我等省得。” 词起白捏着符纸看了看,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笑道:“这符纸还带着松烟香呢,比咱们平日用的传讯符精致多了。” 词宋也将符纸收好,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点头道:“我等记下了。” 三人辞别赵青与颜文,背着行囊走向关隘大门。 青铜巨门在绞盘的转动下缓缓开启,门轴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为他们送行。 门外的混沌煞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与关隘内的才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吧。” 颜正率先踏出关门,文心之力在周身形成淡淡的光晕,抵御着混沌煞气的侵蚀。 他借着天光辨认方向,“按图所示,咱们先往东南方向走,那里有片‘静风谷’,煞气相对稀薄,适合作为第一个落脚点。” 第1650章 词宋站在门边,目光扫过前方翻滚的迷雾,指尖指向左前方:“往那边走,避开右侧那片暗紫色的煞气 —— 地图上标注那里有‘噬灵瘴’,会悄无声息地吞噬灵力。” 颜正依言调整方向,脚步沉稳地踏入迷雾。 词起白则像只刚出笼的雀鸟,腰间悬着水寒剑跟在二人身后,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混沌界的树木都长着扭曲的枝干,叶片泛着诡异的灰黑色,地上的杂草会随着人的脚步收缩,发出沙沙的声响。 “啧啧,这地方的草都长着尖牙呢。” 词起白拔出水寒剑,用剑尖拨了拨脚边的野草,那草叶竟猛地弹起,差点划伤他的靴底。 剑刃触及草叶的瞬间,寒气四溢,草叶瞬间结了层薄冰。他嘿嘿一笑,手腕一转,水寒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鞘上的冰纹随之一亮,“还挺凶。” “别玩了,跟上。” 颜正回头叮嘱道,“这里的草木都受煞气滋养,带着攻击性,分心容易出事。” “知道啦。” 词起白应着,却又被远处一块发光的石头吸引,快步跑过去看了看,剑穗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颜辰师弟,你看这石头,上面的纹路跟你地图上画的‘聚煞石’是不是一样?” 词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点头道:“正是。这种石头能吸附煞气,离远点,长时间靠近会扰乱经脉运转。” 词起白耸了耸肩膀,赶紧退回二人身边,将水寒剑归鞘,却又忍不住盯着头顶盘旋的黑雾,以及远方的血色红日,嘴里嘀咕着:“这混沌界看着阴森森的,倒比关隘里热闹多了。” 颜正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按着地图指引前行。 他在前方开路,用才气驱散迎面而来的煞气,词宋紧随其后,时不时提醒哪里有隐藏的陷阱、哪里的气息相对紊乱。 词起白则像个好奇的孩童,跟在最后,一会儿用剑鞘戳戳扭曲的树干,一会儿捡起块奇怪的石头,水寒剑鞘上的冰纹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倒也成了三人中最显眼的标记。 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渐渐降低,只有颜正周身的才气光晕和词起白剑鞘反射的微光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远处隐约传来异族嘶吼的声音,像野兽在黑暗中咆哮,却又很快被风吹散。 “前面就是静风谷了。” 颜正指着前方一处相对开阔的谷地,那里的雾气果然稀薄了许多,“咱们先到谷中休整片刻,再决定下一步的路线。” 词宋看着谷口的地貌,点头道:“地图上显示谷中有处天然泉眼,泉水能暂时压制煞气,正好可以补充水源。” 词起白早已按捺不住,拔出水寒剑便冲了过去:“我去探探路!” 剑刃划破雾气,留下一道淡淡的寒气轨迹。 “小心点!” 颜正叮嘱一句。 词宋望着词起白离去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我父亲以前就这么不靠谱吗?” “额,如今他也不过二十五岁,活泼些也算正常。。。” 颜正开口为词起白辩解了半句,目光扫过身旁的词宋,忽然想起这位师弟好像还未满二十五岁,性子却比同龄的词起白沉稳得太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词宋听罢,摇头苦笑道:“我们还是跟上他吧,免得他一时兴起,又招惹上什么麻烦。” “这静风谷内只有低阶混沌兽寄居,灵智未开,凭他那柄水寒剑,断不会吃亏,放心便是。” 颜正话音刚落,两人已并肩踏入静风谷。 谷内雾气果然比外界稀薄数倍,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翠绿的草地上织就斑驳的金网。 只见词起白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蒲公英丛中,嘴里叼着根草茎悠悠晃动,腰间的水寒剑斜斜插在草地上,剑刃上残留的混沌兽黑血已凝结成冰棱,在阳光下泛着森然的光。 周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具混沌兽的尸身。这些畜生身形似狼,皮毛呈暗灰色,背脊生着骨刺,此刻却都软塌塌地伏在地上,脖颈处的伤口凝结着霜花,显然是被水寒剑的极寒灵力冻穿了咽喉。 “我说你们俩怎么才挪进来。” 词起白吐出嘴里的草茎,草叶在空中划了个弧,他懒洋洋地坐起身,脚尖踢了踢脚边的混沌兽尸体,“刚进谷就被这群蠢货拦路,剑还没出鞘就嗷嗷叫着扑上来,顺手解决了,省得它们扰了清净。” 颜正走上前,指尖拂过一具混沌兽的尸身,那尸体竟 “咔嚓” 一声裂出冰纹。 他眉头微挑,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这些‘影狼兽’虽不算强悍,但速度极快,你能在盏茶功夫内尽数斩杀,倒是比在关隘演武时利落多了。” “那是自然。” 词起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伸手拔出草地上的水寒剑,剑鞘轻磕剑刃,冰屑簌簌落下,“这水寒剑对付这些阴邪玩意儿最是管用,剑气扫过,寒气直透它们的灵魂,冻得连牙都张不开,根本没还手之力。” 词宋则走向谷中那处天然泉眼,泉眼不过丈许见方,泉水清澈如镜,泛着淡淡的幽蓝光晕,水面上还飘着几瓣冰晶状的花瓣。 他掬起一捧泉水,触手冰凉刺骨,一股清冽的灵力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竟将沿途沾染的煞气涤荡了不少。 “这‘冰魄泉’果然如记载一致,泉水蕴含先天寒气,既能压制混沌之气中的煞气,又能提神醒脑,我们在这里休整半个时辰,补充些水分再出发。” 颜正点了点头,从行囊里取出用油纸包好的干粮,油纸拆开时发出轻微的脆响:“也好,正好趁此机会研究下一步的路线。穿过前面的迷雾森林,便是异族活动的边缘地带了。” 词起白也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块裹着灵蜜的麦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接下来往哪走?我刚才在谷里转了转,发现东边峭壁上有个山洞,洞口飘着白气,说不定藏着什么宝贝。” 虽然文人在达到文豪境界后,就无需饮食,但三人的真实修为却不过只是进士与翰林,因此还是需要吃些东西缓解饥饿的。 “里面只有一个会发光的寒气石头,是这些混沌兽用来引诱猎物的。” 词宋颇为无奈的回了一句,“我们这次出来,是探查异族踪迹的,不是来探险的。” 词起白撇了撇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寒剑的剑柄,剑鞘上的冰纹随着他的动作明灭不定:“行吧,听你的。不过等探查完正事,咱们可得去那山洞瞧瞧 —— 说不定能找到块伴生的寒铁,正好给我的剑淬淬火。” “我真服了。” 。。。。。。 第1651章 词宋捂住了自己面庞,不再言语,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年轻时竟然是这样的性子,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童,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又总想着找点新鲜乐子。 他偷偷抬眼瞥了瞥颜正,见对方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里藏着三分无奈、七分纵容,显然也对词起白这副模样见怪不怪。 颜正察觉到他的目光,轻咳一声收敛了笑意,指尖在地图上的东北方向重重一点,墨色标记被按出浅浅的凹痕:“休整得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接下来往东北方向走,穿过迷雾森林,再翻过黑风岭,就能靠近混沌荒族的领地。” 词起白正用剑鞘拨弄着一块煞气凝结成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的纹路被剑气激得泛起银光。 闻言他猛地抬头,水寒剑的冰纹随才气波动闪烁:“混沌荒族?那是什么?” “知,不道。” 颜正笑了笑,“谁让你平日不愿读一读关隘内的藏书呢?” 紧接着词宋耳边便传来了颜正的传音:“你父亲与你母亲是在混沌荒族,一个名为‘玄重山脉’的地方相遇的,时间过得太久了,我有些记不得具体方位,你可知晓那地方?” 词宋听罢,抬眼望向东北方向,那里的煞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墨汁,正泛起奇异的涟漪,空气里隐约能听到 “嗤嗤” 的轻响,那是空间在悄然扭曲时,灵气摩擦产生的动静。 “院长放心,我知晓玄重山脉的位置。” 词宋以传音回应,“在我的记忆里,那处山脉是混沌荒族修炼空间之力的圣地,山脉中的每一块岩石都蕴含着浓郁的空间灵气,石缝里甚至能看到一闪而逝的空间碎片。” “寻常文人若是靠近,稍有不慎便会被空间裂缝吞噬,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地图上一处被星纹环绕的群山标记,那星纹竟随着他的触碰缓缓旋转:“从这里往东北方向走,穿过黑风岭后再折向东南,沿着‘碎星溪’的流向走,不出三日便能抵达。” “那里的主峰常年被空间乱流包裹,远远望去,整座山峰都像是在虚实之间晃动,山影会时不时分裂成七八道,很好辨认。” 颜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有你引路,倒是省了我们闯空间迷阵的功夫。” 词宋轻轻点头:“既然颜正兄记不清具体方位,接下来便由我为大家引路吧。玄重山脉的路径颇为奇特,寻常地图难以标注清楚,那里的山路会随着星辰转动偏移方位,稍有偏差便可能误入空间乱流,被卷到千里之外的鬼蜮边缘,还是我来指引更为稳妥。” 颜正没有异议,侧身示意词宋上前,周身的文心光晕往旁边收了收:“如此便有劳你了。” 词起白见两人低头嘀咕了几句,便换了引路之人,不由挠了挠头,水寒剑的剑穗扫过手背带来一丝凉意:“怎么了?突然换路线了?难道前面有什么厉害的凶兽?” “不是换路线,是由颜辰师弟来引路。” 颜正解释道,目光扫过前方扭曲的空气,“他对混沌界更为熟悉,由他带路能避开那些杀人于无形的危险之地。” 词起白闻言,虽满心疑惑,但也没再多问,握着水寒剑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剑鞘上的冰纹 “咔嗒” 一声裂开细缝,渗出丝丝寒气:“行吧,你们说了算。只要能探到异族的动静,去哪都行。” “那你殿后,我负责保护颜辰师弟。” 词宋走到队伍前方,目光在前方的煞气中穿梭。 他脚步沉稳,每一步落下都踩在煞气流动的间隙,鞋底触及地面时,会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将那些隐藏的空间裂缝震开半寸。 “老是步行太慢了,” 词起白忽然提气纵身,水寒剑在掌心一转,剑鞘上的冰纹迸发银光,“不如御空而行吧,毕竟咱们现在可都是大儒,文豪了,现在不飞,以后就没机会飞了。” 颜正抬头望了望翻滚如墨的云层,云层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金色,像是被血火染过,沉吟道:“也行,只是需得压低高度,避开空中的罡风带,那风里裹着空间砂砾。” 词宋点头附和,三人同时祭出才气。 颜正脚下浮现金色戒尺,篆文在周身环绕成盾,文字流转间将扑面而来的煞气撞成碎末。 词起白踩着水寒剑腾空,剑刃激起的寒气在身后拖出冰雾,所过之处,煞气凝结成霜花簌簌坠落。 词宋则直接借助才气,身形化作一道淡影,掠过之处,扭曲的空气如被抚平的水波,留下短暂的清明。 刚飞出不足三十里,前方的煞气突然剧烈翻涌,如同沸腾的墨汁。 三座形如枯骨的巨岩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震颤,岩缝间的碎石簌簌滚落,在地上敲出密集的脆响。 三只混沌蛮族率先现身,他们身形魁梧如铁塔,青灰色的皮肤紧绷在虬结的肌肉上,裸露的臂膀上布满暗红色的伤疤,像是被凶兽利爪撕开的旧痕,疤痕边缘还凝结着未褪的煞气。 为首的蛮族身披用巨兽肋骨串成的甲胄,肋骨缝隙里还嵌着未清理干净的血肉,在煞气中散发着腥臭,引得几只暗紫色的飞虫在周围盘旋。 他手里握着一根磨得光滑的狼牙棒,棒端的兽牙闪着幽光,显然沾过不少生灵的精血,牙尖滴落的黑血在半空便凝成了冰晶。 见到词宋三人,蛮族铜铃大的眼睛里瞬间燃起凶光,鼻翼翕动着喷出两道白气,喉咙里发出 “呼噜呼噜” 的低吼,像是在警告闯入领地的猎物,涎水顺着嘴角的獠牙滴落,在地上腐蚀出细密的小坑。 “天关的小崽子,敢闯蛮族的猎场?” 为首的蛮族开口,声音粗嘎如破锣,震得周围的煞气都泛起涟漪,连远处的巨岩都嗡嗡作响。 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也举起了石斧,斧刃上的煞气结晶闪烁着危险的光,却没有立刻扑上来,只是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三人。 颜正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怎么,你们要和我们动手?” 。。。。。。 第1652章 为首的蛮族死死盯着颜正,目光扫过他周身的金色光晕,又落在词起白脚下的水寒剑上 —— 剑刃反射的寒光让他下意识眯起了眼,最后停在词宋身上。 “混沌界是圣地,你们这些外来者不配靠近。” 他冷哼一声,狼牙棒在地上重重一顿,砸出一个浅坑,黑褐色的泥土混合着骨渣溅起,“赶紧滚,别挡着我们找东西。” 说罢,他转身走向巨岩后方,那里隐约能看到更多蛮族的身影在煞气中晃动,手中的工兵铲正费力地挖掘着什么,金属碰撞岩石的闷响断断续续传来。 另外两个蛮族也恶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转身跟上,石斧拖过地面的刺耳声响渐渐远去,在地上划出两道深痕。 词起白握着剑柄的手松了松,剑刃上的寒气散了几分:“奇了,这些蛮子我曾在天关外见过,他们都是傻的,平日见了天关的人就红着眼扑上来,今天怎么只是放狠话?” “他们在找东西。” 词宋忽然开口,目光追随着蛮族消失的方向,“你看巨岩下的泥土有翻动的痕迹,而且他们的甲胄上沾着‘寻踪草’的碎屑 —— 这种草只有在追踪时才会用,遇煞气会发出荧光。” 果然,随着蛮族远去,他们踏过的路径上,有细碎的草屑正在煞气中闪烁着淡绿色的微光,如同一串引路的鬼火,在浓墨般的煞气中格外显眼。 三人继续前行,没过多久又在一片石林中遇到了异族。 那些石柱皆如被巨斧劈开的断剑,直指天空,石面上布满深绿色的苔藓,分泌着粘稠的毒液,滴落地面便蚀出一个个小坑,坑中冒出的白烟带着甜腻的腥气。 三只狐妖化作人形,白衣胜雪,与周遭的阴森格格不入,九条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曳,扫过石柱时,苔藓瞬间枯萎成灰,只是瞳孔里的猩红暴露了敌意,如同两团跳动的血火。 她们见到词宋三人时,指尖的指甲瞬间变得尖锐如刀,划破空气发出 “嘶嘶” 声,却也只是冷哼一声,便化作流光往东南方向去了,身影掠过之处,石柱上的毒液竟凝结成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们也是混沌异族?为何长得如此漂亮?莫不是话本中的狐狸精?” 词起白望着飞行离去的三只混沌妖族,目光中带着疑惑,“难道混沌异族也分族群,其模样也都不完全相同?” “我说词师兄,感情这一个月,你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查阅有关混沌异族的书籍啊?”词宋站在一旁,甚是无语。 词起白听罢,直接反问道:“我们三人同吃同住,你们两个不也没有查阅?” “那是因为我和颜师兄早就对混沌界有了一定的了解。” 词宋扶额,深深呼出一口气,“算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蛮族与妖族,甚至还遇到了混沌魔族。 那些生着蝠翼的魔族正围着一块断裂的石碑探查,石碑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在魔气的侵蚀下发出暗红色的光,周围的地面塌陷出一个丈许宽的大坑,坑底流淌着粘稠如沥青的黑色液体,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蒸腾的黑气中隐约能看到白骨的轮廓。 见到三人后,魔族只是投来几道厌恶的目光,蝠翼扇动间带起的魔气如黑色的火焰,却也只是继续用魔气侵蚀石碑,仿佛他们只是路过的石子,指尖凝聚的魔纹在碑面上留下焦黑的印记。 “邪门了。” 词起白忍不住嘀咕,“怎么他们都不对我们动手啊,难道他们惧怕我们?但他们的眼神也不像是畏惧啊?” 话音刚落,前方的煞气突然如被清泉涤荡般澄澈起来,浓墨般的雾气向两侧退开,露出一片盛开着银色铃兰的灌木丛。 三道身影从花丛后转出,足尖点在花瓣上竟未压弯花茎,瞬间拦住了三人的去路。 那是三只混沌灵族。他们的身高比常人矮了约莫一个头,身形纤细得仿佛玉雕的人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尖尖的耳朵,耳廓边缘泛着淡淡的翡翠色光泽,随着头部转动,会折射出细碎的虹光,像是栖着流萤。 无论男女,都生得极其俊美 —— 男子的面容棱角如被月光打磨过,眼眸如浸在清泉中的黑曜石,鼻梁高挺如昆仑玉雕琢。 女子的肌肤白皙胜雪,睫毛纤长如蝶翼轻颤,嘴唇是自然的樱粉色,笑靥未展时已有三分娇憨,眉心一点朱砂痣在银花丛中格外醒目。 他们身着用月光草叶片编织的浅绿色长袍,衣摆处绣着银色的藤蔓花纹,行走间,长袍与铃兰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花瓣上的露珠顺着衣纹滚落,坠地时化作点点荧光。 与之前遇到的异族不同,灵族见到词宋三人后,不仅没有离去,反而齐齐上前一步。 为首的灵族男子抬手按住腰间的藤杖,杖顶镶嵌的绿色晶石在煞气中发出温润的光,将周围的铃兰映照得愈发晶莹。 他的声音如同风铃碰撞玉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元人?站住。” 颜正操控戒尺停下,金纹流转的台面上泛起细微的涟漪,眉头微蹙:“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灵族男子的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随即又覆上冰霜般的严肃:“我们在找混沌圣女,不知你们是否见过?” “混沌圣女?” 词起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剑锋在鞘中轻鸣,“那是什么东西?” 灵族女子闻言,柳眉瞬间蹙起如弯月,语气中带了几分被冒犯的不悦,“敢侮辱圣女,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说罢,女子正想要动手,但却被灵族男子阻拦,“仙尊有命,全力寻找圣女,我们没有必要与他们纠缠。” 灵族男子话音刚落,女子恶狠狠的看了词起白一眼,而后转身便朝着东南方向飞去,浅绿色的衣袍在银花丛中划过三道弧线,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雾气深处,只留下淡淡的草木清香缠绕在铃兰上,与煞气交织成奇异的味道。 词起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这些混沌异族,真是莫名其妙。” 。。。。。。 第1653章 词宋则接过话来,“既然他们不想对我们出手,那不如我们继续深入。” “嗯。” 颜正与词起白点头同意,三人的身影如三道流星划破天幕,衣袂带起的气流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光痕,与浓墨般的混沌之气碰撞出细碎的火花。 接下来的路程,遇到的混沌异族愈发密集。 皮肤如黑曜石的蛮族从峭壁上探出头,布满裂纹的脸上拧出憎恨的沟壑,攥着巨石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只是任由三人从头顶掠过,滚烫的视线几乎要在他们背上烧出洞来。 背生双翼的羽族在高空盘旋,翎羽泛着金属光泽,尖啸声中裹着能撕裂耳膜的灵力冲击,羽翼扇动带起的罡风几乎要将三人掀翻,却始终保持着三丈距离,未曾俯冲攻击。 还有身形如雾的鬼族在树林间穿梭,黑色的身影与煞气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暴露踪迹,他们的利爪在树干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却始终没有伸向三人。 这些异族的目光像淬了幽冥毒液的冰锥,刺得人皮肤发麻,却又奇异地保持着克制。 词起白好几次按捺不住拔剑的冲动,指节捏得水寒剑发出嗡鸣,都被颜正用眼神制止了。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词起白压低声音,剑鞘上的冰纹因情绪波动泛起银光,“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动手,难道是在玩什么围猎的阴谋?” 颜正则语气很是轻松,“人家不是在寻圣女吗?哪里还有什么阴谋,你这人,就是该小心的时候不小心,不该小心的时候,瞎操心。” 词宋的声音也同样轻松,“确实,这些混沌异族虽然敌意满满,但却没有一个要真正对我们出手,看来他们寻找的人对他们确实很重要。” “既然如此,那我们如果先一步找到那个什么圣女,将她杀了,岂不是能让混沌异族损失惨重?” 词起白说着,水寒剑在手中转了个剑花,剑刃反射的寒光如碎冰般溅在他眼底,满是斩草除根的决绝。 他口中的 “那个圣女”,却不知那正是他日后勤守一生的爱妻,玄月霜。 词宋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只觉得一股荒谬感直冲头顶,顿时感觉无语至极。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了按额角,指尖触及之处沁出细汗,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几下,像是被玄重山脉的罡风刮过似的。 父亲这想法,真是离谱娘亲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不能告诉父亲,你想杀的人是我娘,还是你未来死心塌地要娶的人。 最终只能别过脸,看向远方。 颜正听罢也只是低低笑了笑,眼角里盛着几分了然的温和。 他轻捻着指尖的才气,才气在他掌心流转出淡淡的金光,将周围的煞气烫出细小的孔洞。 此刻满心杀意的词起白,哪里能料到未来会与自己想要斩杀的人结为夫妻,还生下了身边这个一脸无奈的词宋。 他拍了拍词起白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语气带着几分打太极的意味:“世事难料,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先找到人再说吧。” 词起白却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只是重重点头,将水寒剑归鞘,剑鞘碰撞发出 “咔” 的一声脆响,惊得周围的煞气都震颤了三分:“也是,先找到再说。到时候管他是谁,我一剑劈了他!” 说罢还嫌不够,又用指节敲了敲剑鞘,冰纹应声亮起,在煞气中透出凛冽的光。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再没多言。 词宋依旧在前引路,时间在枯燥的飞行中悄然流逝,大约四个时辰后,前方的煞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拨开,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郁的空间之力,那些混沌之气凝成肉眼可见的光点,在三人周身跳跃游走。 “到了。” 词宋沉声道,抬手指向前方。 颜正和词起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巍峨的山脉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山脉与寻常山峦截然不同,主峰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混沌的天幕,山体表面布满了银色的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裂缝中时不时泄出五彩的光芒,将周围的天空映照得如梦似幻,又带着几分诡异。 山间云雾缭绕,那些云雾并非寻常水汽,而是由空间碎片凝结而成,呈现出半透明的琉璃质感,轻轻一碰便会消散在虚空中,留下淡淡的空间涟漪。 这正是玄重山脉。 三人悬停在山脉入口处,尚未踏入半步,一股磅礴的空间压迫之力便如海啸般涌来。 那力量并非蛮力,而是带着撕裂维度的诡异 —— 顺着四肢百骸往骨髓里钻,仿佛有无形的钩子在拉扯神魂,要将人的魂魄从躯体中硬生生剥离。 词起白手中的水寒剑发出痛苦的嗡鸣,剑鞘上的冰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细密的裂痕中渗出丝丝寒气。 词宋身上的才气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触及衣襟的瞬间便被空间之力绞成白雾。 就连颜正周身的青色才气,也泛起层层涟漪,流转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原本凝实的光晕竟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好强的空间之力啊。” 词起白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地方简直是锻体的好去处,且看我。。。” “你可别。” 词起白一边说,一边就要直接进入玄重山脉,颜正伸手直接拦住了他,在他的记忆中,词起白就是在没有动用才气护体的前提下,强行闯入山脉,直接被空间之力重创。 如果不是自己出手及时,恐怕词起白就死在了山脉之中。 颜正深吸一口气,吸入肺腑的空间之力带着尖锐的刺痛感,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随即化为胸有成竹的笃定。 抬手悬在虚空,指尖凝聚起浓郁的才气,青色的光芒在指尖流转,仿佛握着一撮被压缩的青草,每一粒光尘都在跳跃中释放出稳定空间的波动。 。。。。。。 第1654章 第一个 “空” 字落笔,那字刚一成形,便化作一道流光钻进词宋掌心,在他手背上烙下一个淡金色的印记,印记周围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金纹,如同根系般蔓延开去。 词宋只觉掌心一热,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原本如附骨之蛆的空间压迫瞬间消退大半,眉心金纹的跳动也平稳了许多,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仿佛堵塞的河道被突然疏通。 紧接着,第二个 “空” 字浮现,笔画间缠绕着淡淡的空间涟漪,如同水中倒影般虚实交错。 这字直奔词起白而去,融入他掌心的瞬间,水寒剑的嗡鸣戛然而止,龟裂的冰纹竟开始缓慢修复,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剑身上的寒气重新凝聚,在体表形成一层薄冰,将残余的压迫之力冻结成霜,霜花落地时化作细碎的冰晶。 最后一个 “空” 字最为凝练,落在颜正自己掌心时,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如同金钟撞玉。 他周身的才气瞬间稳定下来,甚至将周围的空间压迫之力反弹回去,在身前激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涟漪所过之处,扭曲的空气都被抚平。 “接下来,由我引路,你们且跟紧我。” 词宋点头应下,手背上的 “空” 字印记仍在微微发烫,那股温和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让他对空间压迫的抵抗力强了不少:“有劳颜师兄了。” 词起白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掌心残留的空间之力,水寒剑在手中转了个圈,剑风凌厉了许多,带起的寒气将周围的空间碎片冻结成冰:“呦呵,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你小子也学那些人藏拙啊?” 颜正不再多言,率先朝着山脉深处飞去。他的速度不快,每一步都踩在虚空的某一处节点上,脚边会泛起淡淡的金色涟漪,将周围的空间碎片震开,形成一片短暂的安全区。 那三个 “空” 字文印仿佛在三人之间建立了无形的联系,如同牵着一根金色的丝线,无论颜正飞到何处,词宋与词起白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位置,顺着他留下的轨迹前进,原本狂暴的空间压迫之力,在文印的庇护下化作了绕指柔,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刚飞入山脉不足百丈,前方的云雾突然剧烈翻涌,如同被煮沸的开水般沸腾起来,一道丈许宽的空间裂缝凭空出现,裂缝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吸力,周围的碎石、草木甚至光线都被缓缓吸入其中,消失无踪。 颜正指尖微动,掌心的 “空” 字印记亮起,他侧身避开裂缝的同时,反手对着裂缝的边缘虚点。 一道金色的 “空” 字飞射而出,落在裂缝边缘,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竟硬生生将那不断扩张的裂缝稳住,边缘的幽蓝光芒瞬间黯淡了几分,不再蔓延。 就在三人准备绕开裂缝继续前行时,那道被镇住的空间裂缝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金色的 “空” 字印记在裂缝边缘闪烁不定,符文如同濒死的飞蛾般扑腾,仿佛随时会被撕裂成齑粉。 裂缝中幽蓝的光芒骤然暴涨,如同打翻的琉璃盏倾泻而出,紧接着,一道白衣身影从裂缝深处缓缓走出,周身裹挟的空间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细密的涟漪,所过之处,空间碎片如同被驯服的银鱼般纷纷退散。 那是一位青年女子,身着一袭素白长裙,裙摆边缘绣着银色的空间符文,符文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出淡淡的光华,仿佛有无数星辰在衣褶间沉浮。 她的容貌清丽绝尘,肌肤白得近乎透明,眉心一点幽蓝印记如同凝结的空间碎片,在煞气中泛着冷光。 双眸中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眼波流转间,竟有细碎的空间涟漪在瞳孔中漾开。 周身散发的空间之力纯净而强大,如同无形的巨浪,连颜正布下的 “空” 字文印都在这股力量下微微波动,发出细碎的嗡鸣。 女子刚站稳身形,目光便如两道冰棱落在颜正三人身上,原本平静的眼眸瞬间染上冰霜,周身的空间之力陡然变得凌厉起来,仿佛有无数把无形的利刃悬在半空,蓄势待发。 “你们是谁?嗯?竟然是天元人,尔等为何闯入玄重山脉?” 她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落下时,脚下的地面竟浮现出一圈圈空间涟漪,涟漪所过之处,碎石都被无声地切割成齑粉。 词起白见状,握紧水寒剑上前一步,剑鞘上的冰纹与女子散发的空间之力碰撞出细碎的火花,如同冰与火的交锋。 “呦呵,看起来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他剑眉倒竖,眼中满是警惕,“突然从裂缝里钻出来,鬼鬼祟祟的,我看你八成就是混沌圣女吧?” 他上下打量着女子,水寒剑因灵力激荡而微微震颤,剑穗上的冰晶折射出冷冽的光。 女子听到 “混沌圣女” 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石子,随即化为更深的敌意。 “混沌圣女?” 她冷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刺骨的寒意,“你们找她做什么?” 周身的空间之力愈发狂暴,周围的空间碎片都开始剧烈跳动,如同即将引爆的雷火,仿佛随时会发起攻击。 “我劝你们立刻离开玄重山脉,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 再往前一步,死。” 女子的声音如同淬了九幽寒冰,每个字都带着能冻结血脉的杀意。 周身的空间之力瞬间凝聚成实质,幽蓝色的光华在她指尖流转,仿佛有无形的利刃悬在半空,刃口闪烁着撕裂维度的寒芒,随时准备收割生命。 “狂妄!” 词起白被彻底激怒,手中的水寒剑 “噌” 的一声出鞘,冰蓝色的剑光如同劈开混沌的闪电,带着能冻结时空的寒意直刺女子面门。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们死!” 剑风掠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碴,在煞气中簌簌坠落。 。。。。。。 第1655章 女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锋芒,不退反进。 她玉指轻弹,周身的空间之力瞬间化作一道幽蓝色的屏障,屏障上流转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游走。水寒剑斩在屏障上,发出 “铛” 的一声震耳脆响,冰蓝色的剑光与幽蓝色的屏障碰撞出漫天能量碎屑,如同碎裂的星辰般绚烂,又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空间之力?人人皆言空间为王,今日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配得上这个王。” 词起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腕急转,水寒剑化作一道冰蓝色的流光,如同灵蛇般缠绕而上,剑影重重叠叠,不断轰击着女子的屏障。 剑风呼啸如龙吟,所过之处,连空间碎片都被冻结成冰棱,悬浮在半空。 女子眼神一凝,双手快速结印,指尖划过的轨迹中浮现出古老的空间符文。周身的空间之力愈发狂暴,如同沸腾的海洋。 她指尖猛然一点,一道丈许宽的幽蓝色空间裂缝突兀地出现在词起白身后,裂缝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周围的碎石、灵气甚至光线都被缓缓吸入,发出 “滋滋” 的湮灭声。 同时,她身形如鬼魅般闪烁,瞬间出现在词起白左侧,一掌拍出,掌风裹挟着浓郁的空间之力,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褶皱,直取他的要害。 词起白反应极快,察觉到身后的空间波动异常,脚下一点文台,身形如同陀螺般急旋起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身后的空间裂缝和女子的掌风。发丝被裂缝边缘的罡风削断几缕,化作飞灰消散。 同时,他手中的水寒剑横扫而出,冰蓝色的剑气如同扇形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寒气森森,逼得女子不得不后退三步,裙摆被剑气扫过,凝结出一层薄冰。 两人你来我往,相互试探,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冰蓝色的剑光与幽蓝色的空间之力交织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形成一幅奇异而危险的画面。 周围的空间都被两人的力量搅得扭曲变形,碎石、空间碎片如同暴雨般漫天飞舞,又在能量冲击下不断湮灭。 而一旁的词宋脸上早已露出焦虑之色,他并不是担心词起白不敌,只是因为他认出了女子的身份,她是未来混沌荒族的荒子,端木擎苍的妻子,第一青捻。 “怎么会遇到她啊?” 他立刻运转才气,将声音压缩成一道细微的气流传入颜正耳中:“颜院长,你仔细回想一下,在你的记忆里,你们是不是和她交过手?” 颜正并没有见过第一青捻,因此并不知晓女子的身份,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词起白与女子的交手,听到词宋的传音,微微一愣。 他再次仔细打量着那名女子,目光在她眉心的幽蓝印记与周身的空间波动上停留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同样传音回应:“我确实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在我的记忆脉络里,我们到达玄重山脉后,并没有遇到过她,而是直接在山脉祭坛旁碰到了你母亲。” “看来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对,应当是来早了些。”颜正喃喃道。 “颜院长,这个女子名为第一青捻,乃是混沌荒族这一代天赋至强者。” 听到词宋的传音后,颜正的脸色也覆上一层凝重。 混沌荒族的天赋至强者,这身份如同一座无形的山压在心头,现在的词起白,或许不是这女子的对手。 可词宋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双目圆睁,嘴巴微张成 “O” 形,刚要出口的警示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连周身流转的才气都乱了半分。 “她未来还是端木擎苍师兄的妻子。” “什么???” 颜正彻底破功,脸上的凝重瞬间被震惊撕碎,眉头挑到了天上去,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第一青捻的方向,空间涟漪的余韵还在空气中荡开,又猛地转头看向词宋,眼神里的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传说。 周围的空间波动似乎都被这声惊呼震得停滞了一瞬,悬浮的空间碎片在空中顿了顿,才又继续飘荡。 词起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懵,挠了挠头,水寒剑的剑穗在指尖缠了两圈,不明所以地看向两人:“你们俩背着我嘀咕啥呢?一惊一乍的,没看到我正在和她交手吗。” 颜正没理会词起白,依旧死死盯着词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急促的震颤:“词宋,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 这怎么可能?你知道她多大年纪了吗?” 词宋见颜正这反应,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他早料到颜正会有此一问 —— 混沌异族的寿命本就与天元文人有着云泥之别,以长寿著称。 他沉吟片刻,如实回答:“第一青捻的年纪确实大了些,具体多大我也说不清,但活过几百岁是肯定的。” “几百岁?!” 颜正听到这个数字,先是瞳孔骤缩如针,随即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声在空旷的山脉间炸开,他笑得直捶大腿,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抖。 另一边与词起白交手的第一青捻也看出了颜正的异常,但只下意识认为颜正是得了癔症。 颜正笑得直不起腰,一边摆手一边喘着气,好半天才顺过气来,用袖子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指着词宋解释:“我是在想端木卫黎那家伙,自从他成为子贡书院院长之后,他平日里一本正经得像块万年玄冰,最是讲究长幼尊卑。” “要是让他对着一个比自己大几百岁的混沌异族喊‘儿媳’,你说他那脸得红成什么样?脖子得粗成什么样?想发作又发作不得的憋屈样,想想就觉得…… 哈哈哈哈……” 一想到他对着一个能当自己祖辈的女子恭恭敬敬喊 “儿媳”,那脸红到耳根、手攥成拳头又松开的窘迫模样,颜正就觉得这昏暗的世界都亮堂了几分。 词宋听了,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浅弧,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很快收敛笑容,对颜正说到: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终止他们的交手。” 颜正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重新覆上凝重,仿佛刚才大笑的人不是他。 他点了点头,指尖重新亮起青色才气光芒:“你说得对。” 。。。。。。 第1656章 两人话音未落,前方的战斗已到白热化。 词起白虽剑术超群,水寒剑在他手中舞得如冰龙出海,剑脊吞吐的寒芒撕裂煞气,每一剑都裹挟着天关才气,冰蓝色的剑气纵横交错如蛛网,将第一青捻周身的空间之力斩得噼啪作响,碎成漫天幽蓝光点。 但他说到底也只是翰林境界,即便有天关才气加持,让修为暂时冲到文豪,可无法凝聚圣人虚影的他,在面对荒王境界绝巅的第一青捻时,灵力运转已渐渐滞涩,显得力不从心。 第一青捻的空间之力愈发诡异,她玉指轻点如拈花,周身便浮现出数十道空间裂缝,裂缝边缘泛着银蓝电光,如同张开的蛇口,不断吞噬着词起白的剑气。 偶尔一道裂缝擦过词起白的衣角,便能将那掺了天蚕丝的坚韧布料绞成飞灰,散入虚空。她的身影在裂缝间穿梭,时而凝实时而虚化,如同水中倒影,让词起白的剑锋屡屡落空,只能被动格挡,手臂因震力而发麻。 “小子,就这点本事?” 第一青捻的声音从空间涟漪中传来,带着冰碴般的嘲讽。 她素手翻扬,浓郁的空间之力在掌心凝成遮天巨手,朝着词起白当头拍下,所过之处,空气被压缩成透明壁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词起白咬紧牙关,下颌线绷得如剑刃般锋利,水寒剑急舞成盾,冰蓝色的剑气在身前凝成丈许冰墙,冰砖上流转着玄奥符文。 “砰” 的一声巨响,冰墙应声而碎,冰晶四溅如箭,他被震得连连后退七步,每一步都在虚空踏出浅坑,嘴角溢出的血迹染红了衣襟,在冰寒剑气中凝成细小血珠。他心中清楚,再这样下去,不出十招自己就要败落。 “看来得动真格的了!” 词起白低喝一声,左手猛地探入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 才气注入的刹那,玉佩迸出金色霞光,瞬间化作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上布满金色墨痕,正是他珍藏的大儒墨宝长剑,墨痕流动间,隐约可见 “载道” 二字。 这黑色墨剑词宋颇有印象,在他父亲前往仙界前,曾将自己的储物玉佩留给自己,词宋在清点物品时见过这柄黑色墨剑。 至于为何印象深刻,因为这柄剑是玉佩中唯一一柄两截的断剑。 就见词起白左手握墨剑,右手持水寒,两柄长剑在他手中一黑一蓝,如同白昼与黑夜的交织,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才气翻涌如潮,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左手手腕急转,墨剑上金光暴涨如骄阳,无数金色文字从剑身涌出,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剑势:“纵剑诀!” 金色剑势如长虹贯日,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染上一层金芒,连煞气都被涤荡成淡金色。 几乎同时,他右手的水寒剑也动了,冰蓝色的剑气横扫而出,如冰封千里的寒潮,将周围的空间都冻结成冰,裂缝边缘的银芒都被冻成霜花:“横剑诀!” 两大剑诀齐出,一金一蓝两道剑势在空中交织成网,剑网节点处迸出黑白二色光华,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朝着第一青捻笼罩而去,连虚空都被这股力量压得微微下沉。 第一青捻脸色微变,玉容上第一次露出凝重,显然没想到词起白竟还有如此后手。她不敢怠慢,双手快速结印如穿花,周身的空间之力疯狂涌动,形成一道直径十丈的空间漩涡,漩涡中心漆黑如墨,试图吞噬这两道剑势。 “轰!” 金蓝双色剑势与空间漩涡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天地初开的轰鸣。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周围的碎石、空间碎片都震得粉碎,化作齑粉融入煞气。 烟尘散去,词起白手持双剑,身形微微晃动如风中劲草,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消耗不小,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而第一青捻也退后了九步,脸色苍白如纸,嘴角隐有血迹,看向词起白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正视与凝重。 两大剑诀齐出,词起白终于勉强能与第一青捻打成平手。 “不错,当真不错。” 第一青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沾染的血迹让她多了几分妖异,眼中闪过熊熊战意,“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第一青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沾染的血迹在苍白唇瓣上洇开,平添几分妖异,眼中腾起的战意如同燎原之火,“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话音未落,她右手猛地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朝着身侧虚空狠狠锤下。 “嘭” 的一声闷响震得耳膜发颤,那片空间如同被重锤砸中的琉璃盏,瞬间炸裂成无数透明碎片,在煞气中折射出细碎寒光。 就在碎片即将消散的刹那,第一青捻左手结印如穿花,口中念念有词,晦涩的音节唤醒沉睡的空间法则,一股磅礴的空间之力自掌心喷涌而出,将所有碎片强行凝聚。 不过瞬息之间,那些透明碎片便熔铸成一柄长剑 —— 剑身晶莹剔透如冻住的月光,仿佛由纯粹空间凝结而成,剑刃边缘流转着银蓝色电光,每一寸锋芒都散发着撕裂维度的心悸感。 第一青捻握住剑柄,手腕轻抖间,长剑发出清越的嗡鸣,如同远古巨兽的低吟,周围的空间都随之一阵阵震颤,泛起水纹般的涟漪。 “荒古剑空诀!” 第一青捻低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欺近,素白裙摆在虚空中拖出残影,手中空间长剑带着崩裂苍穹的威势,朝着词起白当头斩下。 剑未及身,一道凌厉的空间剑气已先至,将词起白周身的空气切割得噼啪作响,脚下虚空泛起细密涟漪,仿佛随时会塌陷成深渊。 这一剑裹挟着荒古时期的空间奥义,剑势沉凝如万钧巨石,霸道得要将词起白连同周遭空间一同斩碎,连光线都被剑势扭曲成螺旋状。 词起白眼神一凛,瞳孔中映出长剑的寒光,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才气翻涌如潮,将体内残余的才气与灵力尽数调动,双手紧握双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口中暴喝:“纵横相合!” 。。。。。。 第1657章 话音落下的瞬间,左手墨剑金光暴涨如骄阳,无数金色文字从剑身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条矫健的黑龙,龙鳞由金色墨痕构成,每一片都流转着文道光辉,栩栩如生的巨口张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龙息中带着镇压神魂的文道威压,所过之处煞气都被涤荡成淡金色。 与此同时,右手水寒剑冰芒大盛,冰蓝色剑气汇聚成一条白龙,龙身覆盖着晶莹冰晶,龙须凝结着细碎冰碴,同样发出清越龙吟,周身散发的刺骨寒意让虚空都凝结出薄冰,冰晶在龙鳞上折射出冷冽的光。 “去!” 词起白双手向前猛推,两条巨龙如离弦之箭,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扑向空间长剑。 黑龙裹挟文道正气,白龙携冰封万物之威,在空中交织盘旋成黑白洪流,龙尾扫过之处,空间碎片都被震得粉碎。 第一青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被更浓郁的战意淹没。她手腕翻转如行云流水,空间长剑划出玄妙轨迹,施展出荒古剑空诀的精妙招式。 剑身上银蓝色光芒陡然大盛,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在剑身前浮现,如同附骨之蛆般朝着两条巨龙蔓延,裂缝中泄出的罡风发出刺耳尖啸。 “轰!” 黑龙与白龙率先撞上空间裂缝,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山谷间回荡,金色龙息与冰蓝寒气同空间裂缝相互湮灭,爆发出的璀璨光芒将周围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连颜正布下的 “空” 字文印都泛起波动。 紧接着,空间长剑与两条巨龙正面相撞。 剑刃与龙鳞摩擦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火星四溅如烟花,荒古剑空诀的霸道剑势不断侵蚀着龙身,空间长剑每一次震颤,都有无数空间碎片从剑身剥落,如雨点般砸在巨龙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龙鳞崩碎的声音清晰可闻。 两条巨龙也不甘示弱,黑龙的龙爪带着崩山之力不断拍击空间长剑,金色墨痕如跗骨之蛆附着在剑身上,试图侵蚀剑体。 白龙则不断喷吐寒气,将空间长剑的剑身冻结出层层冰壳,试图减缓它的攻势,冰壳碎裂的脆响此起彼伏。 一时间,双方陷入胶着。第一青捻的荒古剑空诀霸道绝伦,每一剑都让词起白手臂发麻,体内气血翻涌;而词起白的纵横相合也威力非凡,两条巨龙死死抵挡着空间长剑,一时不落下风。 周围的空间在双方力量冲击下剧烈扭曲,时而膨胀如鼓,时而收缩如弦,无数空间碎片如暴雨落下,又在能量碰撞中碾成齑粉,化作弥漫的光点。 颜正和词宋站在一旁,神色凝重地注视着这场惊天对决。 颜正指尖的青色才气愈发浓郁,符文在指缝间流转如星,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词宋紧盯着望着自己父亲施展的纵横相合,虽然看起来极为霸道模样,但破绽却还是很多,显然纵横剑术未臻至化境。 “这时候的起白还是弱了些。” 颜正低声感叹,词起白的天赋真正开始显现,就是在天关之行过后,他得到了文运宝珠,使得天赋可以完全显现,自此开启了自己的无敌之路。 词宋点了点头,传音回道:“第一青捻的荒古剑空诀太过霸道,父亲的才气消耗剧烈,恐怕撑不了太久。” 第1658章 “那我出手吧,我们两人合力联手将其击退,并不算难。” 颜正望着天际之上交战正酣的二人,却又摇了摇头,“不过按照你父亲的性子,如果我现在出手帮忙,他会生气,还是等他快败下阵来时,我再出手吧。” 就在这时,天际之上的黑白双龙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两声震彻山谷的不甘龙吟,轰然破碎。 金色的龙鳞与冰蓝色的龙甲在空中纷飞,如同一场绚烂却致命的流星雨,碎片划过虚空时带着尖锐的呼啸。 尚未落地,便化作两道流光,如归巢之鸟般分别射向词起白的左右手。 流光散去,正是那两柄长剑。水寒剑依旧冰蓝如万古玄冰,剑身上的寒气丝毫未减,甚至因刚才的激战愈发凛冽。 可左手的墨剑之上,却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从剑脊一直蔓延到剑尖,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金色的墨痕在裂痕处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散成飞灰。 词起白看着墨剑上的裂痕,脸色瞬间凝重如铁。 这柄大儒墨宝乃是他父亲留给自己的,曾跟随父亲多年,历经无数战事,剑身上的墨痕都是由赫赫战功浸染而成,从未受过如此重的损伤。 他轻轻抚摸着裂痕,指尖传来剑身微弱的震颤,像是濒死之人最后的喘息,诉说着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惨烈交锋。 “唉。” 词起白轻叹一声,眉宇间掠过一丝痛惜,不再犹豫,将墨剑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的玉佩之中。玉佩闪过一道温润的白光,如流水般将墨剑妥善包裹,他知道,这柄剑已经无法经历高强度的激战了。 而另一边,第一青捻手中的空间长剑也在双龙破碎的冲击下,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化作无数透明碎片,如冰晶般消散在空气中。 但她脸上却毫无波澜,仿佛早已料到这般结局。只见她右手再次握拳,指节泛白,朝着虚空轻轻一握,磅礴的空间之力如百川归海般再次汇聚,裂缝边缘的银蓝光点疯狂向她掌心聚拢。 瞬息之间,一柄新的空间长剑便出现在她手中,比起之前的那柄,剑身更加凝实,似是由千年寒冰雕琢而成,银蓝色的电光在剑刃上跳跃不定,愈发炽烈,散发着更加恐怖的威势,连周围的空间都被这股力量压得微微下沉。 第一青捻持剑而立,素白的身影在翻滚的煞气中显得格外挺拔,宛如冰雪雕琢的战神,她冷冷地看着词起白,声音如冰珠落玉盘般清晰传来:“你的剑,快碎了。” 词起白抬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握着水寒剑的手不自觉收紧,却并未说话,只是周身的寒气又浓郁了几分。 第一青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眉梢微挑:“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我施展荒神本相,你连我三招都接不住。” 她顿了顿,目光如利剑般扫过颜正和词宋,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们三个人一起上,或许还有一战之力。” 面对第一青捻的挑衅,词起白却没有动怒,而是冷冷的望着第一青捻。 “词宋,看好了,你父亲要认真了。” 颜正的话音落下,词宋耳边传来了词起白的吟诵之声,声线沉稳如钟,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 “昆吾之铁兮,炼以雷火。 淬彼寒潭兮,锋锷如削。” 第1659章 。。。。。。 随着前两句战诗出口,词起白周身的冰蓝色剑气陡然暴涨三丈,水寒剑发出震耳的嗡鸣,剑身上的冰纹如同活过来的游龙,在寒光中流转不息。 他的气息开始向上攀升,原本因激战而紊乱的灵力此刻如奔涌的江河,在经脉中奔腾不息,翰林境界的壁垒被这股力量冲击得嗡嗡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第一青捻眉头微蹙,握着空间长剑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词起白身上的气势正在飞速提升,那股由战诗引发的战意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周围的空间,连她凝聚的空间涟漪都被烫出细密的孔洞。 “携之腰间兮,龙鸣夜作。 胡骑窥边兮,烽烟大漠。” 后两句战诗落下,词起白的气息再攀高峰,周身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光晕,那是天关才气与战诗意境交融的迹象,光晕中隐约可见兵戈交击的虚影。 他脚下的虚空泛起涟漪,水寒剑上凝结出更加厚重的冰层,冰层中龙影盘旋愈发清晰,发出的低沉咆哮震得周围空间碎片簌簌作响。 此刻的他,仿佛化作了镇守边疆的铁血战士,眼中闪烁着不畏强敌的光芒,连鬓角的发丝都因战意而微微扬起。 第一青捻脸上的嘲讽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她能感觉到词起白的战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飙升,原本以为三招便可拿下的对手,此刻竟让她生出了一丝忌惮,掌心的空间长剑都因这股气势而微微震颤。 “男儿抚剑兮,怒发冲冠。 岂敢偷生兮,负此干戈。” 最后两句战诗吟诵而出,词起白的气息达到了顶峰,金色的天关才气与冰蓝色的剑气交织成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云霄,将玄重山脉上空的煞气都撕开一道口子。 他的修为在战诗的加持下,竟隐隐有突破文豪境界的迹象,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让颜正和词宋都不禁后退半步,脚下的虚空被压出浅坑。 水寒剑指向第一青捻,剑身上的龙影愈发清晰,龙瞳中闪烁着凶戾的光芒,仿佛随时会破空而出,吞噬前方的一切。 “荒神本相,现!” 第一青捻低喝一声,周身爆发出磅礴的空间之力,幽蓝色的光芒将她整个人笼罩,光芒中浮现出无数古老的荒族符文。 在她身后,一道巨大的虚影缓缓浮现 —— 那是一头三头獒犬,身躯如小山般巍峨,覆盖着暗金色的鬃毛,每一根都如同钢针般竖起。三颗头颅面目狰狞,中间那颗头生独角,左右两颗头獠牙外露,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在虚空灼出点点青烟。 四条粗壮的腿爪踏在空间涟漪上,爪尖闪烁着撕裂一切的寒光,一条布满骨刺的长尾在身后缓缓摆动,每一次晃动都让周围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便是荒神本相,散发着荒古凶兽独有的蛮横威压,仿佛能吞噬天地。 荒神本相的三颗头颅同时张开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化作肉眼可见的暗金色气浪,如同潮水般朝着词起白席卷而去,所过之处,空间被震得扭曲成漩涡,连光线都被这股音波扭曲成麻花状。 第一青捻握着空间长剑借势前冲,剑身上的银蓝色电光与荒神本相的凶煞之气交织成一道丈许宽的能量洪流,洪流中裹挟着空间碎片与凶兽嘶吼,所过之处虚空尽碎。 词起白眼神一凝,体内战诗之力奔涌如沸腾的江河,水寒剑在他手中绽放出冰蓝色的璀璨光华,剑脊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 “宁为玉碎兮,不为瓦全。 鏖战终朝兮,敌首授首。 收吾剑兮,归马南山。 此剑赫赫兮,光耀汗青。” “破!” 词起白低喝一声,冰蓝色的剑气骤然凝聚成一条十丈长的冰龙,龙鳞上流转着金色的战诗符文,龙角峥嵘如利刃,迎着能量洪流直冲而去,龙啸声压过了凶兽咆哮,带着煌煌正气撕裂煞气。 “轰 ——!” 冰龙与洪流碰撞的刹那,天地仿佛都静止了一瞬。紧接着,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暗金色与冰蓝色的光芒绞成一团,将方圆百丈的空间都搅成了能量乱流。 令人意外的是,那看似无坚不摧的能量洪流竟被冰龙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冰龙爪尖裹挟着金色战诗才气,如破竹般撕裂洪流,去势不减地朝着第一青捻猛扑而去,龙息所过之处,连空间碎片都被冻结成冰晶。 第一青捻脸色剧变,素白的裙摆在能量冲击下猎猎作响。她没想到词起白在战诗加持下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握着空间长剑的手指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她连忙操控荒神本相,三颗头颅同时喷出幽蓝色的空间光束,光束在空中交织成网,试图阻挡冰龙的攻势;同时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影层层叠叠,凝结成一道闪烁着银蓝符文的空间屏障。 但这一切在势不可挡的冰龙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冰龙巨爪一挥,便将空间光束拍得粉碎,冰晶与空间碎片如暴雨般洒落;随即一头撞在空间屏障上,“咔嚓” 一声脆响,屏障应声而碎,银蓝色的碎片在空中湮灭成光点。 冰龙顺势张开巨口,将第一青捻和荒神本相一同笼罩在冰蓝色的龙息之中。 刹那间,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荒神本相暗金色的鬃毛上瞬间凝结出三尺厚的冰层,冰层中还冻着挣扎的空间碎片,让它庞大的身躯变得迟滞起来,三颗头颅的咆哮都带着冰碴。 第一青捻也被冻得气血翻涌,握着空间长剑的手僵如玄铁,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刚滴落便凝成血珠,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词起白抓住这个机会,身形如一道冰蓝色闪电,欺至第一青捻近前。 水寒剑带着无匹的威势,剑影如同骤雨般朝着她周身要害接连斩出,每一剑都裹挟着战诗的磅礴力量,金色符文在剑刃上流转,逼得第一青捻连连后退,空间长剑的防御被撕开一道道缺口,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素白的衣袖被剑气划破,留下一道血痕。 “怎么可能?” 。。。。。。 第1660章 第一青捻咬牙低吼,眼中满是惊骇。她想不通为何自己召唤出荒神本相后,反而会被词起白全面压制,荒神本相发出愤怒的咆哮,四肢奋力挣扎想要挣脱冰层束缚,却只能在原地留下一道道冰屑,越是挣扎,冻结得越是严实。 词起白没有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战诗之力在体内再次攀升,水寒剑上的冰龙虚影愈发凝实,几乎要破剑而出。 “结束了!” 他大喝一声,一剑朝着第一青捻的眉心刺去,剑风带着冰蓝色的寒气,连周围的空间都被冻出裂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荒神本相爆发出最后的凶性,三颗头颅同时发出濒死的嘶吼,猛地挣脱冰层,用庞大的身躯挡在了第一青捻面前。 “噗嗤” 一声,水寒剑深深刺入荒神本相的躯体,冰蓝色的剑气瞬间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将这头荒古凶兽冻成一座晶莹剔透的巨大冰雕,冰层中还凝固着它最后狰狞的表情。 第一青捻借着这个间隙,连忙向后急退百丈,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染红了下巴。她看着被冻成冰雕的荒神本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与不甘,握着空间长剑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词起白乘胜追击,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提剑而上,冰蓝色的剑气如影随形,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冰痕,牢牢锁定着第一青捻的身形,剑势比之前更加凌厉。 而在下方,词宋和颜正见词起白全面压制了第一青捻,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默契。他们没有声张,如同两道鬼魅般悄悄散开,分别站到了东南与西北两个方位,脚下的虚空浮现出淡金色的阵基符文。 颜正指尖才气飞舞如蝶,口中念念有词,青色才气不断从他身上飘落,如同萤火虫般融入周围的空间。 这些文字在虚空中闪烁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彼此间以肉眼难辨的金线连接,隐隐形成一个巨大的八卦轮廓,符文流转间散发出镇压空间的气息。 词宋则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对周围空间的感知之中,识海中浮现出玄重山脉的空间脉络图。 片刻后,他双手快速结印,一道道淡金色的空间丝线从指尖射出,如同精准的箭羽,与颜正布下的符文严丝合缝地连接在一起,丝线所过之处,空间波动都变得温顺起来。 随着两人的动作,一个巨大的阵法轮廓在虚空中缓缓浮现,阵法边缘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阵眼处凝聚着浓郁的文心之力与空间法则,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便是他们悄悄布下的封印之阵,阵纹中流转的符文已经覆盖了方圆千丈,只要阵法一成,便能将第一青捻牢牢困在其中,连空间跳跃都无法施展。 此刻的第一青捻正被词起白逼得狼狈不堪,周身的空间之力因之前的冰封变得滞涩,根本没有察觉到下方悄然成形的阵法。 她拼尽全力抵挡着词起白的攻击,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摆脱眼前的困境,夺回主动权。 词起白自然也注意到了下方的动静,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手上的攻势愈发猛烈,剑影如潮,将第一青捻牢牢牵制在阵法中央,为词宋和颜正布阵争取时间,水寒剑的冰蓝色光芒与远处的阵基符文遥相呼应。 战斗仍在继续,冰蓝色的剑气与银蓝色的空间之力在虚空中不断碰撞,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而封印之阵的光芒越来越盛,阵纹已经完全成型,只待最后发动。 “就是现在!” 颜正低喝一声,才气化作一道青色火焰划破虚空,精准融入阵眼。 火焰落入阵眼的刹那,整个阵法发出一声嗡鸣,文字光芒陡然暴涨。 词宋同时睁眼,掌心爆发出万丈光芒,如同一轮小太阳悬于额间,双手结出复杂的印诀,指影翻飞如蝶。 “文心锁龙,起!” 词起白闻言,身形如鬼魅般急退,水寒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圆弧,冰蓝色的剑气如匹练般射出,瞬间注入阵法之中。 刹那间,封印之阵猛地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无数金色的锁链从阵纹中涌出,如同灵活的游龙,带着呼啸声朝着第一青捻缠绕而去。 这些锁链上布满了玄奥的文心符文,散发着镇压神魂的磅礴力量,正是三人合力施展的小型文心锁龙阵。 第一青捻脸色剧变,银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要躲闪,却发现周身的空间早已被阵法牢牢锁定,如同陷入泥沼般根本动弹不得。 “咔嚓咔嚓” 几声脆响,金色锁链如同有生命般,瞬间牢牢缠绕在她身上,将她暂时锁在了原地,锁链上的篆文闪烁着,不断压制着她体内的空间之力。 “你们想干什么?” 第一青捻怒喝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奋力挣扎,银蓝色的空间之力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锁链,却只能让锁链发出轻微的震颤,上面的符文反而因此更加明亮,根本无法挣脱。 就在这时,词宋开始结印。他双手手指交错变幻,结出一个个玄奥的印诀,指尖流淌着淡淡的混沌之气,与他周身的白色才气相互交织,形成奇特的灰金双色气流,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第一青捻原本还在奋力挣扎,当看到词宋所结的印法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 混沌荒族的传送之印?你怎么会我们族的印法?” 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混沌荒族的印法向来只有族中核心成员才能研习,从不外传,一个天元文人怎么可能会如此纯正的族内印法? 但震惊过后,她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就算你会又如何?没有混沌之气,你根本无法催动这印法。难不成你一个天元人能催动混沌之气。。。” 语气中满是笃定,毕竟混沌之气与天元才气乃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能量。 词宋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继续结印,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随着印诀的变幻,他周身的才气开始剧烈波动,金色的才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灰蒙蒙的气息,正是混沌之气! 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体内完美融合,散发着奇异的波动。 。。。。。。 第1661章 “什么?” 第一青捻再次被震惊到了,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失声惊呼:“你…… 你竟然能以才气催动混沌之气?这不可能!” 混沌之气霸道蛮横,才气中正平和,两者如同水火不容,从未有人能将两者融合在一起,更别说以才气催动混沌之气了,这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 词宋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印诀结到了最后一步。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才气与混沌之气尽数注入印诀之中,眉心金纹与指尖混沌气相互呼应。 “传送,启!” 随着他一声低喝,一道巨大的传送阵在第一青捻脚下浮现,阵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其中流淌着金色与灰色交织的光芒,散发出强大的空间波动,周围的空间都因此微微扭曲。 第一青捻感受到脚下传来的强大吸力,脸色彻底变了,他并非震惊于自己要被传送离开,而是一个天元人竟然能施展混沌荒族之法。 她疯狂地挣扎着,银蓝色的空间之力爆发到了极致,金色锁链被她震得嗡嗡作响,上面的篆文都开始黯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可就在此时,她的耳边却传来了词宋的声音,“混沌仙尊有命,倾混沌八族全力寻找混沌圣女,尔身为荒族准荒子,竟敢躲在此处修炼,若仙尊知晓此事,定当严惩混沌荒族!” 第一青捻听罢,看向词宋的眼神都变了,“你到底是何人??” 词宋没有回答,传送阵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轮骄阳,瞬间将第一青捻的身影完全吞噬。 在她消失的最后一刻,耳边再次传来词宋的声音,“吾乃混沌仙族圣女族弟,奉混沌仙尊之命藏于天元天关,今日之事你若敢泄露,仙尊定当严惩混沌荒族!!!” 光芒散去,第一青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金色锁链也完成了使命,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玄重山脉的上空,只剩下词起白、词宋和颜正三人,以及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波动。 词起白收剑而立,看着空荡荡的虚空,长长地喘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道:“其实我可以斩了她,但为什么你们两个都想着将其传送离开?” 词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脸色也有些苍白,他摇了摇头道:“此女的实力颇为不凡,定然有保命之法,若是真的将其斩了,那还好说,但若是没有,恐怕我们三个就走不了了。” 颜正顿了顿,望向第一青捻消失的方向,继续道:“此女的实力大概在荒王绝巅,我们把她送走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只是不知道她被传送到了哪里,希望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词宋笑了笑,说道:“此处乃荒族领地,位于混沌东南之地,我将其传送至西北鬼蜮之地,哪怕其想要来此,怕是也要数日时间。” 这女子可杀不得,杀了,所有时间线可能就乱套了。 “可她若是以秘术通知其他异族,联手围攻玄重山脉,那我们可就插翅难飞了。要不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词起白开口提议道。 颜正却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指尖摩挲着符纸边缘的金线:“换地方?现在混沌界各族都在盯着玄重山脉,去哪里不是危机四伏?” 他目光扫过周围紊乱的空间,那些悬浮的碎片正折射出幽蓝微光,“而且,刚才与第一青捻交手时,我察觉到这附近的空间波动蕴含着奇特的韵律,如同天然的‘空’字诀注解,正好适合揣摩真意,错过可惜。” 词宋连忙接话,顺着颜正的话安抚道:“颜师兄说得是。我刚才没说清楚,其实在传送时特意布下了三重空间干扰阵,她就算想传信,至少也要花费一天时间才能突破干扰。这一天里,足够我们深入山脉探查清楚情况了,不必担心被异族围攻。” 词起白闻言,顿时放下心来:“那我还能说什么啊,我们进山脉吧。” 颜正满意地点头,抬手一挥,周身浮现出淡淡的青色光晕,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开始感应周围的空间韵律:“这‘空’字诀讲究与空间共鸣,此地空间因第一青捻的力量变得极不稳定,反而更容易捕捉到空间的本质。我们边走边体悟,正好一举两得。” 说罢,他率先迈步,朝着玄重山脉深处走去。青色才气在他周身流转成环,与周围的空间波动相互呼应,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空间节点上,步履轻盈如同踏在云端,脚下的空间碎片都随着他的步伐轻轻震颤。 词宋和词起白连忙跟上,三人顺着能量碰撞声传来的方向深入,周围的煞气越来越浓郁,如同粘稠的墨汁,几乎要将光线吞噬。 空间也愈发扭曲,像是被揉皱的纸团,时不时有细小的空间裂缝在身边开合,发出 “滋滋” 的湮灭声,裂缝中泄出的罡风刮在皮肤上生疼。 颜正却毫不在意,反而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指尖的 “空” 字文印若隐若现,符文在他掌心流转,显然正沉浸在修炼之中。 就在三人准备穿过一片布满空间碎片的峡谷,那些碎片锋利如刀,在煞气中折射出森然寒光。 继续前进之时,一道急躁的女声突然从身后传来,穿透了煞气的阻隔,带着清晰的哭腔,如同碎玉落地般钻入他们耳中:“救命!有人吗?救命啊!” 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在空旷的山脉中回荡,撞在峡谷岩壁上,反射出层层叠叠的回音,显得格外突兀。 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对视一眼。 “这声音…… 像是人?” 词起白眉头微皱,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紧,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在这异族聚集的玄重山脉深处,怎么会有人类女子?莫不是陷阱?” 颜正的嘴角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继续说道:“声音是从峡谷左侧传来的,距离不足百丈。走,去看看便知。” 词宋也听出了那声音的真正身份,心中也是一喜。 。。。。。。 第1662章 三人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朝着峡谷左侧飞去,青色才气光芒、冰蓝色的剑气与淡金色的身影划破浓重的煞气。 很快便看到了呼救之人,那是一名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正被三只外形狰狞的空间妖兽围攻。 那妖兽并非寻常空间妖兽,而是由空间碎片融合而成的混沌兽,模样像是多足蜈蚣,体长三丈有余,通体由锋利的空间碎片拼接而成,每一片碎片都闪烁着幽蓝色的寒光,如同镶嵌在身上的利刃。 它身下长着数十对足肢,每一对足肢都尖锐如锥,踏在虚空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留下一串串细小的空间裂缝。 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口中不断滴落着墨绿色的粘液,落在岩石上便将其腐蚀出一个个孔洞,模样极为骇人。 蓝衣女子虽未受伤,蓝色衣裙也完好无损,但此刻正蜷缩在一块巨石后,双手紧紧抱膝,肩膀不住地颤抖,泪眼婆娑,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从脸颊滑落,一声声带着哭腔的 “救命” 从她口中传出,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她的眼神中满是对混沌兽的畏惧,身体也因为胆怯不断颤抖。 “这些是空间碎片融合的混沌兽,毒性极强,且防御惊人。” 颜正目光一凝,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词起白见状,心中的警惕稍减,更多的是对女子的怜悯。他没有丝毫犹豫,大喝一声:“孽畜,休得伤人!”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水寒剑已然出鞘,冰蓝色的剑气瞬间暴涨,如同一道冰龙出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无匹的威势,朝着三只混沌兽疾射而去。 剑光划破虚空,留下一道长长的冰痕,所过之处,连周围的煞气都被冻结成霜。 三只混沌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同时转头,巨口大张,发出刺耳的嘶鸣,数十对足肢同时蹬地,朝着词起白猛冲而来,足肢上的尖刺闪烁着幽蓝的毒光。 但它们的速度在词起白的水寒剑面前,显得如此缓慢。只见剑光一闪,快如闪电,根本不给混沌兽反应的机会。 “噗嗤!噗嗤!噗嗤!” 三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冰蓝色的剑光如同切豆腐般,轻易地穿透了混沌兽由空间碎片组成的躯体。 三只混沌兽的动作瞬间凝固,身体上出现了一道整齐的切口,切口处迅速凝结成冰。片刻后,它们的躯体便化作无数细小的空间碎片,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彻底湮灭在虚空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不过瞬息之间,三只看似凶悍的混沌兽便被词起白一剑秒杀。 蓝衣女子见状,眼中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感激。她停止了哭泣,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怔怔地看着词起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能发出声音。 词起白收剑回鞘,落在女子面前,脸上却露出灿烂的笑容:“呦呵,长得还挺俊,妹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那妖物变得,故意勾引我?” 这话带着几分痞气的调侃,让蓝衣女子先是一愣,随即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方才的惊惧仿佛被这声笑驱散了大半。 “你这人…… 真是奇怪,哪有人这么说人家的。” 她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带着一丝娇嗔。 词起白见她笑了,自己也跟着咧嘴笑起来。 他之所以对这女子如此友善,并非全是玩笑,从靠近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仔细感知过,女子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混沌之气,只有纯粹的人类气息,这与方才交手的第一青捻截然不同。 混沌异族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混沌浊气,可眼前这女子,却干净得像山涧清泉,让他下意识放下了戒备。 颜正和词宋在一旁看着,也都没有说话。 蓝衣女子笑了片刻,才想起什么似的,微微屈膝,对着三人福了一礼:“多谢三位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还未请教三位公子高姓大名?” 她的目光落在词起白身上,带着几分好奇,这人明明刚斩杀了凶悍的混沌兽,笑容却像个没长大的少年。 词起白拍了拍胸脯,故意板起脸装出严肃的模样,却忍不住又笑了:“我姓葛名格,你喊我葛格便是。” “葛格?” 蓝衣女子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又笑了,“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你分明是在拿我寻开心。” “哎,我可没骗你。” 词起白一本正经地说道,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水寒剑,“不信你问它,我葛格说的话,从来作数。” 颜正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解围:“姑娘莫怪,这是词起白,性子跳脱了些。在下颜正,这位是颜辰师弟。” 他指了指身旁的词宋,目光温和地看着蓝衣女子,“不知姑娘芳名?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凶险之地?” 蓝衣女子闻言,挺直了脊背,腰间玉佩随动作轻轻晃动,脸上露出几分傲然之色,声音清亮如玉石相击:“我叫玄月霜,可不是什么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我是瞒着家里人,自己偷偷跑出来历练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这么些外貌恐怖的怪物 —— 那多足蜈蚣似的混沌兽,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一时没忍住才喊了救命。”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暗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服气,继续说道:“说真的,我的实力可不弱,方才那几只混沌兽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是它们长得实在太吓人了,才让我乱了方寸。” 说罢还扬了扬下巴,露出几分少女的倔强。 词起白听了,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玄月霜,她虽身着蓝衣,裙摆却绣着银线暗纹,行动间自有一股利落之气,不由得猜测起来:“哦?玄姑娘有如此实力,莫非是来自天关的世家?” 在他看来,敢独自深入玄重山脉历练,还能有这般底气的女子,多半是天关世家精心培养的子弟。 第1663章 词起白随即打趣道:“玄姑娘既然这么强,那不如就跟我们同行吧。这玄重山脉深处可不比外面,空间裂缝跟毒蛇似的随处可见,还有异族强者虎视眈眈,有你这么厉害的高手在,也好保护保护我们一行人啊。” 他这话半开玩笑半认真,一边说还一边冲颜正和词宋挤了挤眼睛。 颜正闻言,也开口附和道:“玄姑娘若是不嫌弃,与我们同行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前路凶险,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词宋也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玄月霜歪着头想了想,鬓边碎发随着动作滑落,觉得他们三人虽气质各异,却都透着坦荡之气,而且自己独自历练确实有些孤单,有同伴同行或许能更顺利些,便爽快地答应道:“行啊,既然你们这么‘需要’我保护,那我就勉为其难跟你们走一段吧。” 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双手背在身后,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逗得词起白忍不住笑出了声,连颜正也露出几分笑意。 “那可就多谢玄姑娘‘罩着’我们了。” 词起白笑着拱手道,动作夸张得像戏台上的武生。 玄月霜也不矫情,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尖弹出一缕仙气扫过裙摆,说道:“好了,别贫嘴了,赶紧赶路吧。” 四人并肩穿行在煞气弥漫的峡谷中,脚下的玄铁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每一步都惊起几片悬浮的空间碎片。 玄月霜侧头看了看身旁的三人,开口问道:“看你们一行人的样子,不像是单纯来历练的。这玄重山脉深处平日他人都不敢轻易涉足,你们特意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词起白闻言,脸上的玩笑之色收敛了几分,挠了挠头道:“其实是我们发现混沌异族最近有些不对劲。天关边境的哨探接连回报,说异族的巡逻队比往常多了三倍,而且行踪诡秘。天关与异族向来水火不容,我们担心他们会有异动,便想着出来探查一番,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顿了顿,想起之前截获的异族密信,眉头又皱了起来:“刚开始我们还怀疑,这些异族是不是想集结力量,大举进攻天关。毕” 颜正接过话头,指尖捏碎一片飘到眼前的煞气:“可我们深入探查了几日,却发现事情并非我们所想的那样。这些异族虽然聚集在玄重山脉附近,却丝毫没有要进攻天关的迹象,他们连攻城器械的影子都没准备,反而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每个小队都带着特制的感应罗盘,行动十分有目的性。” “寻找东西?” 玄月霜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什么东西能让这么多异族兴师动众的?” 词宋在一旁听着,此刻开口道:“我们在混沌灵族口中问出了一些消息。他们似乎在寻找一位所谓的‘混沌圣女’。” “混沌圣女?” 玄月霜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瞳孔微缩,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却没有多说,只是追问道,“那你们找到关于这位圣女的线索了吗?” 词起白见状,突然侧身凑近玄月霜,故意压低声音,语气里裹着戏谑的笑意:“哎,我说玄姑娘,你这反应也太敏锐了吧?该不会…… 你就是那混沌圣女?” “毕竟你出现在这玄重山脉就透着蹊跷,还对圣女的事这么上心,莫不是怕我们识破身份?” 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故意做出 “我早已看穿一切” 的模样,水寒剑的冰纹随着动作泛起微光,剑穗上的玉珠差点蹭到玄月霜的衣袖。 玄月霜被这突如其来的打趣逗得一愣,随即又气又笑地抬手拍向词起白的胳膊:“你这人真是满嘴胡话!我身上连半分混沌浊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混沌圣女?” 她手腕翻转间,一股纯净的淡蓝色仙力在掌心流转如泉,与周围的黑色煞气撞出细碎的光屑,“若是我真是圣女,刚才那些混沌兽岂会围攻我?它们早就该匍匐在地,对我毕恭毕敬了才对!” 词起白被她拍得后退半步,嘿嘿笑着挠了挠头,冰蓝色剑气在周身绕了个圈:“我就是开个玩笑嘛,玄姑娘别动火。看你这才气纯净得像山涧清泉,确实不像是混沌一族。” 玄月霜白了他一眼,鬓边碎发随动作轻扬,随即正色道:“说真的,既然你们已经摸清混沌异族的目的,他们是为寻找圣女而来,这事可大可小。不如我们现在就折返天关,将此事告知各位长老,让天关上下提前做好防备。” 颜正指尖的青色才气凝而不散,映亮他沉静的眼眸。 沉吟片刻后,他轻轻点头:“玄姑娘说得是,是我太过执着于空间之心了。天关安危才是头等大事,既然已确认异族在寻找混沌圣女,确实该尽快回去报信。” 话音未落,他将才气收敛于掌心,化作一道青芒融入体内,周身才气虚影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我们这就动身返回天关关隘。” 词宋闻言也表示同意:“颜师兄说得对,探查之事可以暂缓,天关的安危不能有失。况且我们已经掌握了异族的动向,回去通报后,再请长老们定夺是否要派天关文人深入探查也不迟。” “啊?这就回去了?” 词起白愣了愣,握着水寒剑的手顿了顿,剑鞘上的冰纹因力道变化泛起涟漪,脸上满是不解,“前面就有一个祭坛模样的建筑,那血色幡旗都能瞧见影了,不多看看再走?” 他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颜正,“而且颜正,你不是说这里的空间波动适合修炼‘空’字诀吗?方才你指尖文印都快凝成实形了,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回去了?” 颜正看向词起白,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空’字诀的修炼何时都能进行,但天关之事拖延不得。你想,若是因为我们的耽搁,让天关面临危险,责任在谁?” 。。。。。。 第1664章 颜正顿了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玄月霜,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现在有玄月霜姑娘在,我们行事确实会有诸多不便。姑娘是独自历练,修为虽不弱却未经历过族战,我们若是继续深入险境,既要探查异族动向,又要顾及姑娘的安危,难免会束手束脚。倒不如先返回天关,将情况禀明,日后再率队前来也不迟。” 玄月霜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指尖绞着裙摆暗纹:“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其实我也学过几年法术,防身足矣,未必会拖后腿……” “玄姑娘别这么说。” 颜正连忙摆手,指尖萦绕的淡淡才气随之晃动,在虚空划出半圈光晕,“保护同伴本就是天关文人的本分,只是眼下情况特殊,不得不以大局为重。等回到天关,若是姑娘愿意,待到我们将今日之事告知关主后,再外出历练也可。” 词起白见状,也明白了颜正的用意,挠了挠头笑道:“好吧,既然颜正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回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总不能因为这点好奇,误了守护天关的大事。” 说罢还故意挺了挺胸,引得玄月霜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玄月霜这才舒展眉头,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我们尽快动身吧,我刚好也有隐藏身形的法子。” 话音刚落,她周身便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晕,仙气如流水般萦绕周身,在煞气中荡开圈圈涟漪。 只见她素手轻扬,指尖掐出一道玄妙的印诀,指缝间泄出的仙光凝成半透明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词的音节带着古老的韵律。 随着仙法催动,她的身形在光晕中缓缓变化,原本及腰的长发如退潮般迅速缩短,化作利落的墨色短发;纤细的身形拔高半尺有余,肩背线条变得硬朗如石;蓝色裙摆褪去柔媚,化作一身灰布短打,连眉眼间的弧度都变得锐利,转眼就成了一名面容普通的青衫男子,唯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像淬了星子。 更奇特的是,她身上那股纯净的灵力气息也变得极为平淡,如同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混在周围的煞气中毫不起眼。 任谁用神识扫过,都只会觉得是个修为平平的文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天!” 词起白看得眼睛都直了,握着水寒剑的手差点松开,剑穗上的玉珠 “啪嗒” 撞在剑鞘上,“玄姑娘…… 哦不,玄兄弟,你这是用了什么妙法?竟能变得这么彻底?连骨相气息都能瞒过去!” 他绕着玄月霜转了两圈,伸手想去碰对方的衣角又猛地缩回,啧啧称奇:“这仙法也太厉害了吧!快教教我,以后我要是想偷薛老头的茶酒,他可找不到我身上了。” 玄月霜看着词起白急切的模样,故意板起脸,用刻意压低的男声说道:“想学?” 那声音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粗粝,与之前的清脆判若两人。 “想!太想了!” 词起白连连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像极了盯着糖罐的孩童,连耳朵尖都透着期待。 玄月霜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双手抱胸道:“想学法子也不难,求我啊。说不定我善心大发,就勉为其难教你两招入门诀。” “求你?” 词起白愣了愣,挠了挠头,指尖无意识蹭着剑鞘上的冰纹,有些犹豫。 “那就算了。” 玄月霜故作惋惜地耸耸肩,转身就要走,灰布衣袖扫过虚空带起一阵风,“看来你也不是很想学嘛,倒是我多事了。” “哎别啊!” 词起白连忙拉住她的胳膊,脑袋快低到胸口:“我求你了,玄兄弟,你就教教我吧。” “噗嗤” 一声,玄月霜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本刻意压低的嗓音瞬间破功,变回清亮的女声。 她抬手拍了拍词起白的肩膀,掌心的仙气蹭得他衣料泛出淡蓝微光:“逗你的呢,看你那傻样。这幻化之术是我们家族的秘术,涉及到自身骨骼的律动,寻常人没有对应的训练,根本学不了的。” 词起白闻言,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来,肩膀都耷拉着,像只被戳破的气球:“啊?这样啊…… 那也太可惜了。我还以为能学个厉害的新本事呢。” 颜正见状,笑着打圆场:“好了,起白,赶路要紧。玄姑娘的秘术自有其传承道理,别强求了。能学到敛气诀,应付寻常探查也够用了。” 词起白这才悻悻地松开手,嘟囔道:“知道了。” 玄月霜看他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又道:“不过我可以教你个简单的敛魂诀,虽然不能改变容貌,但能将修为气息压到与周遭环境同化,比寻常隐藏气息的功法要高明不少。” “真的?” 词起白立刻又来了精神,眼睛亮得像突然被点燃的火把,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那我到时候偷薛老头的好玩意时,蒙面就是。” “自然是真的。” 玄月霜点头道,指尖弹出一缕仙气,化作细如发丝的光带缠上他的手腕,“路上我慢慢教你,这法子不难,以你的悟性,半个时辰就能入门。” “太好了!多谢玄兄弟!” 词起白喜笑颜开,连忙拱手道谢。 四人不再耽搁,玄月霜走在中间,一边足尖点地疾行,一边低声向词起白传授敛气诀的法门:“运转灵力时要注意……” 词起白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发问,两人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忽高忽低。 颜正和词宋走在前面,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偶尔回头看一眼打闹的两人,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欣慰的笑容,这样轻松的时刻实在难得。 只见词起白学着玄月霜传授的敛气诀,刚将自身才气与水寒剑共鸣,并压入丹田三分,不知怎地突然岔了气,剑气顺着经脉乱窜,“噗” 地炸开一团冰晶雾霭,把自己的头发炸得像团蓬松的雪绒草。 玄月霜看得直乐,用那刻意压低的粗粝男声打趣:“我说葛格兄,你这哪是敛魂,分明是在放气啊?再这么折腾下去,不等异族发现,我们先被你这给暴露了。” 。。。。。。。 第1665章 “哪能怪我?” 词起白手忙脚乱地掐诀稳住才气,一脸委屈地挠着炸毛的头发,冰晶碎屑簌簌掉落,“谁让你教的法子这么绕,又是沉丹田又是绕经脉的,还不如直接让我用水寒剑冻住气息来得痛快。” “你当他人都是傻子不成?” 玄月霜挑眉,伸手弹了弹他脑门上的冰晶碎渣,指尖仙气在他眉心留下一点淡蓝印记,“用剑招藏气息,那冰寒剑气隔着三里地都能被荒族祭司嗅到,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有问题’吗?” “那也比你这法子强。” 词起白梗着脖子反驳,眼珠一转突然促狭地笑起来,“再说了,我看你现在这模样,倒像是偷穿了兄长衣衫的小丫头,宽大的灰布短打晃来晃去,要是让异族瞧见,说不定还能拐回去给祭坛扫地呢。” “你才去扫祭坛!” 玄月霜被逗得脸颊发烫,耳根泛起的红晕透过伪装的男子面容隐约可见,抬手就去拍他胳膊,却被词起白踩着玄妙步法灵活躲开。 两人一追一躲,在煞气弥漫的山道上闹作一团,清脆的笑声穿透厚重的黑雾,惊得崖壁上栖息的影鸦扑棱棱飞起,连周围盘旋的混沌浊气都仿佛被冲淡了几分。 “你父亲年轻时就是这副性子。” 颜正无奈摇头,侧头看向词宋,“看似跳脱如脱缰野马,可真到了危急关头,比谁都靠谱。” 词宋默默点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记忆中的父亲,总是眉头紧锁,连笑都带着三分凝重。 可此刻的他们,分明就是两个没长大的少年少女。 会因为一句玩笑笑得前仰后合,会为了点小事拌嘴打闹,鲜活得像要从褪色的记忆里跳出来,带着未被战火熏染的蓬勃朝气。 正怔忡间,忽听身后传来 “哎哟” 一声闷响。原来词起白后退时没留神,踩中块嵌着空间碎片的松动碎石,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玄月霜眼疾手快地探身拉住他,两人却因为惯性双双跌坐在地,扬起一阵混着煞气的尘土。 “看吧,让你别闹。” 玄月霜捂着被碎石磕中的膝盖,疼得眼眶发红,却笑得停不下来,肩头在粗布衣衫下轻轻颤抖,“这就是嘲笑我的下场,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词起白揉着被撞得发麻的尾椎骨坐起来,非但不恼,反而指着她灰布短打后襟沾的泥印子乐:“还说我?你看你这裤子,活像刚从泥里打了滚的野猪,哪还有半分姑娘家的样子。” “你才是野猪!” 玄月霜作势要踹他,绣着暗纹的鞋底在半空划出银亮弧线,却被词起白一把抓住脚踝。 两人四目相对,玄月霜眸中的嗔怪与词起白眼底的促狭撞在一起,突然都绷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惊得岩壁上的空间裂缝都泛起细碎的光纹。 词宋望着那两道在地上笑作一团的身影,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如果未来没有发生那么多变故,如果玄月霜真的留在了将军府,那词宋,真的会有一个很好的童年。 “走了。” 颜正拍了拍他的肩膀,青色才气带着温润的暖意,他自然也看出了词宋眼底的忧伤,“见证过往,亦是为了让你珍惜将来。” “嗯。” 词宋低低应了一声,望着前方父母笑闹的身影,喉间涌上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眉心金纹骤然亮起如晨星,口中缓缓吟诵起来:“往昔烽火照城关,铁甲犹带血痕斑。今朝笑影留青史,明日长刀护河山。” 诗句不似战诗那般金戈铁马,却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沉凝力量,在罡风中轻轻回荡。 既有对峥嵘岁月的缅怀,也有对来日方长的坚定展望。颜正听得微微颔首,指尖青色才气悄然波动,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词起白和玄月霜也停下打闹,同时转头望向词宋。词起白挠了挠头,发间冰晶碎屑簌簌飘落,虽不全懂诗句深意,却能感受到其中的郑重,咧嘴笑道:“好小子,吟得还挺有气势!就是听着有点耳熟,像极了端木长老常念叨的调子。” 玄月霜则望着词宋,眸中微光流转,原本带着戏谑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仿佛想从他身上找出些什么。 词宋吟诵完毕,胸中郁气随诗句散去,精神也为之一振,脚步轻快了许多。 他快步跟上颜正,望向天关方向的目光变得愈发坚定。 四人重新启程,足尖踏过虚空时留下淡淡的灵光轨迹,朝着天关关隘疾驰。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不少混沌异族 —— 有手持骨刃的荒族战士,甲胄上还沾着暗红血渍。 有悬浮在空中的荒族斥候,身形如墨汁般在煞气中消融。 还有拖着长尾的耀祖蛇人祭司,鳞片在暗处反射出幽绿寒光。 这些异族看到四人,眼中瞬间燃起仇恨的火焰,如同淬了毒的针,死死地盯着他们,仿佛要将他们的魂魄都生吞活剥。 但这些异族只是投来敌视的目光,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却没有上前围攻,甚至连停留都没有。 荒族战士的骨刃在空中虚劈一记,斥候化作黑烟掠走,蛇人族祭司吐着信子转向深处,显然还在执着地寻找他们的 “混沌圣女”。 “看来他们是真把寻找圣女当成头等大事了。” 词起白松了口气,水寒剑上因戒备而亮起的冰纹渐渐平复,“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在路上浪费力气。” 玄月霜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更低:“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尽快回天关报信。他们对圣女如此看重,定然藏着颠覆乾坤的图谋,一旦让他们得偿所愿,后果不堪设想。” 颜正和词宋没有说话,只是将速度再提三分。 青色才气与金色文纹在周身流转得更快,虽然没有异族阻拦,但那种被仇恨目光穿透骨髓的感觉,却是做不得假。 然而,即便一路顺畅,他们回到天关关隘时,也比去时多了两个时辰。 “没想到只晚了两个时辰,还不错。” 颜正揶揄地看向词起白和玄月霜,指尖青色才气轻点城楼石砖,“你们一路追追打打,一会儿比谁的敛气诀更隐蔽,一会儿争论哪种灵果更甜,也只是让我们晚了两个时辰,下次再努力些,争取三个时辰。” 。。。。。。 第1666章 词起白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水寒剑穗上的玉珠叮当作响:“这不是路上太无聊了嘛,活跃活跃气氛。再说了,玄兄弟…… 哦不,玄姑娘教我的敛气诀,我是真没练熟呢,得多请教请教。” 玄月霜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何时已悄悄恢复了女儿身,蓝色裙摆随风轻扬,脸颊微红如染上晨霞:“是我不好,不该在赶路的时候分心。刚才看到崖边那株紫灵果,实在忍不住多摘了两颗。” 词宋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他忽然觉得,这晚到的两个时辰,或许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让他看到了父母不为人知的鲜活一面,那些毫无顾忌的笑闹、带着温度的拌嘴,比任何泛黄典籍的记载都更能触动人心。 四人不再耽搁,快步朝着天关城门走去,在简单的确认了身份之后,厚重的青铜城门在嘎吱声中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忙碌而有序的景象。 文人们正在擦拭兵刃,于城楼上书写防御符文,炊烟混着才气在街巷间弥漫。 天关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烟火气和淡淡的墨香,混杂着甲胄淬炼的金属味,让人瞬间心安。 第七临时关隘与天关不同,是楔入混沌界的前哨,周遭被稀薄的混沌浊气包裹,因此不需要,也无法进行天关才气的检验,只需要对上 “青冥映雪,玄甲镇关” 的暗号便是。 踏入关隘的那一刻,词宋周身金纹微敛,对词起白说道:“起白叔,你先带玄姑娘去客房休息片刻,一路奔波,她应该也累了。我和颜正兄去见赵青关主,把混沌界的异动一一禀报。” 词起白闻言,拍了拍腰间水寒剑,剑鞘冰纹应声发亮:“放心去吧,保证把玄姑娘照顾得妥妥帖帖。” 说罢,他转向玄月霜,脸上堆起爽朗的笑,“玄姑娘,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咱们这临时关隘的住处。虽说比不上天关,但我觉着还是很不错的。” 玄月霜点了点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 夯土围墙上刻满防御符文,巡逻甲士的玄铁甲胄在煞气中泛着冷光,眼中满是新鲜之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颜正与词宋并肩朝着关隘深处的议事大殿走去,两人衣袂扫过地面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主帐方向,玄月霜便轻轻拉了拉词起白的衣袖,轻声道:“词起白,这临时关隘看着好特别,夯墙上的符文是什么?你给我讲讲这里的好不好?” 词起白见她感兴趣,顿时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咱们这第七临时关隘,别看就占地几千亩,作用可不小。” “它就像钉在混沌界的一颗钉子,能及时监测异族的动向。你看那边尘土飞扬的空地,是甲士们的操练场,每天天不亮他们就开始扎马步、练劈砍。”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玄月霜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脚步轻快得像只林间雀,蓝色裙摆在灰扑扑的营地中格外显眼。 她指着远处堆放的青铜器械问道:“那些是什么?模样好奇怪。” “墨家机关术的最得意之作。” 词起白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这可是第七关隘的宝贝,三支弩箭就能射穿混沌壁垒,厉害吧?” 他们的身影很快引起了关隘内众多文人的注意。 第1667章 当文人们看到关隘内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女子,且衣着鲜亮不似军中装束时,脸上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手中的狼毫笔悬在符纸上,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这女子是谁啊?怎么从没见过?” 一位正在绘制阵纹的老文人低声问道。 “是啊,咱们这临时关隘除了送补给的后勤兵,很少有陌生面孔。” 旁边的年轻文人皱着眉,指尖悄悄凝聚起才气,“她该不会是异族派来的奸细吧?听说有些混沌妖女能化形……” 有几位谨慎的文人,悄悄运转体内才气,如细丝般朝着玄月霜探去。 然而,当他们的才气触及玄月霜周身时,却只感受到一股纯净的灵力,如同山涧清泉般澄澈,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混沌之气的痕迹,连衣角都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众文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散去指尖才气,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这女子应当是天关新来的文人,也只有这样的文人,才气才会如此纯净,哪怕是他们,在混沌界呆的时间长了,自身才气也会沾染混沌之气的气息。 既然不是异族,那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各自收回目光,继续手中的活计,任由词起白带着玄月霜在关隘内转悠。 玄月霜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提出一两个问题,目光在营地各处流转,对这临时关隘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连巡逻甲士腰间的制式长刀都要驻足看片刻。 而另一边,词宋和颜正已经来到了第七临时关隘的议事大殿外。 这座大殿由千年玄铁岩搭建而成,墙面上镌刻的 “镇” 字在混沌浊气中泛着淡金微光,门口矗立着两名手持巨斧的甲士,玄铁甲胄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寒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碰撞的沉响。 “斥候小队归来,有要事要求见关主。” 颜正对着守门甲士朗声道,声音裹挟着青色才气穿透罡风,在岩壁间荡开淡淡的回音。 甲士闻言,其中一人左手握拳砸向胸口行礼,甲胄发出 “哐当” 闷响,随即转身踏入殿内通报;另一人则目不斜视地守在门口,握斧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两人时带着审视的警惕。 片刻后,殿内传来一声沉稳的 “请进”,守门甲士这才侧身放行,巨斧在地面拖出浅浅的划痕。 颜正和词宋对视一眼,指尖同时拂过衣襟抚平褶皱,青色才气与金色文纹在袖口悄然流转,随即迈步走进殿内。 议事大殿不算宽敞,却透着一股慑人的肃穆之气 —— 正上方悬挂着 “镇守混沌” 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笔锋间萦绕着淡淡才气,两侧摆放着几张嵌有灵玉的案几,赵青关主正坐在主位上,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指间转动着一枚青铜令牌,眼角的皱纹里仿佛藏着无数场战役的风霜。 。。。。。。 旁边坐着四位身着青色劲装的中年人,他们袖口绣着与赵青同款的关隘印记,眉宇间带着后生晚辈的恭谨。 当赵青和几位副关主看到走进来的是颜正与 “颜辰” 时,都不由得愣了一下,手中的茶盏、狼毫齐齐一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赵青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片刻,见他们虽面带风尘,布袍上沾着玄重山脉的黑土,却眼神明亮如星,眉宇间透着胸有成竹的笃定,心中便有了数,缓缓道:“你们回来得倒是比预想中早了许多。” 第1668章 他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发出规律的轻响,“看你们这般模样,定是探查出了有用的消息。” 颜正上前一步,对着众人拱手行礼,青色才气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礼印,沉声道:“启禀关主,我与颜辰师弟此次深入玄重山脉腹地探查,确实有了一些发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观察,混沌异族似乎暂时没有要与天关文人交战的意思。他们此次调动了混沌界几乎所有的力量,这般大动干戈,并非是为了进攻我们的关隘。” “哦?那他们是为了什么?” 赵青眉头微皱,指节捏紧了案几边缘,追问道。几位中年副关主也都身体前倾,眼中闪烁着凝重,显然对这个消息十分关注,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几分。 颜正语气凝重地说道:“他们在找人。” “找人?” 众人皆是一愣,相互交换着惊讶的眼神。在这危机四伏的混沌界,异族竟为了寻人调动如此多的兵力,实在令人费解。 赵青沉思片刻,指尖在案几上的地图划出一道弧线,眼神变得深邃如潭:“能让混沌异族如此兴师动众,他们要找的人,定然不简单。不知你们是否查探出,他们要找的究竟是谁?” 颜正垂眸沉吟,指尖青色才气在袖中悄然收敛成米粒大小的光点,抬眼时已换上凝重神色:“我们截获的消息残缺不全,只知他们要找的人在混沌界地位尊崇。那些蛮族提及此人时,喉间会发出类似图腾崇拜的低频震颤,语气带着近乎献祭般的敬畏,绝非寻常角色。” 他刻意隐去了 “混沌圣女” 四个字,只以 “此人” 笼统代指,原因也很简单,为了保护玄月霜。 几位中年副关主闻言相互对视,左侧那位留着短须的副关主眉头紧锁如刻,指节叩击案几发出 “笃笃” 轻响:“能让混沌异族如此敬畏,莫非是他们奉为圭臬的荒神?可荒神早在千年前就被蜃龙大人斩杀了啊。” “未必是荒神。” 颜正摇头,语气沉稳如玄铁,青色才气在周身形成半寸厚的无形屏障,“据我们的观察,此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否则不会让混沌七族如此奔波不休。”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转厉,周身才气如寒铁凝霜:“关主,各位副关主,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无论他们要找的是谁,我等都必须即刻提高警惕。临时关隘的‘九锁连环阵’需注入三成才气时刻待命,文人需分三班轮值,箭塔弩机更要校准混沌族的气息频率,随时准备迎战。” 赵青指尖摩挲着青铜令牌上的 “镇” 字纹路,令牌骤然泛起一层古铜色光晕,眼中闪过一丝锐如刀芒的寒芒:“你的意思是……” “混沌异族行事向来偏执如狂。” 颜正目光扫过案几上标注着异族据点的朱砂印记,那些红点在他视线触及的瞬间竟微微发烫,“若是他们久寻不得,难保不会将怒火倾泻到我们头上,一旦他们放弃寻找,转头将矛头对准第七关隘,我们也需要谨慎些。” 词宋在一旁默默点头,“若真被颜正兄言中,那我们这些临时关隘,很可能会被当作泄愤的祭品。” 赵青听完沉声道:“颜正说得有理!混沌异族本就反复无常如疯犬,我等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抬眼看向四位中年副关主,眼神威严如霜降大地,“你们四人即刻去协调第七临时关隘防务,老大,你带二十名符文师检查‘镇煞符文’的三百六十个灵力节点,务必让阵法在三息内完成启动。” “老三,你去清点甲士营的玄铁箭镞与‘破界弩’,每具弩机都要以才气灌注‘裂’字气息,确保能穿透混沌族的气血屏障。” “老五和老六,你们负责调度文人队伍,将蕴养的‘金刚’‘雷火’两类才气按小队布防,半个时辰后在演武场集合演练协同战法!” “是!” 四位中年副关主齐声应道,起身时衣袍带起的劲风掀动烛火,拱手行礼的动作标准如刻,转身时玄铁战靴在地面踏出整齐的 “咚咚” 声,很快消失在大殿之外。 议事大殿内只剩下赵青、颜正与词宋三人,烛火在通气口灌入的罡风中剧烈摇曳,将三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拉成扭曲的长影。 词宋见此情景,也是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无法改变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但至少也要为这些关隘的将士们做些什么,哪怕是极为有限的事情。 饶是一小块石子,丢入海中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波澜。 颜正见副关主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道尽头,上前一步,青色才气在肩侧凝成半寸光晕,语气郑重地说道:“关主,还有一事需向您禀报。我们在玄重山脉探查时,偶遇了一位名叫玄月霜的女子。” 赵青抬眸,眼瞳中映着跳跃的烛火,闪过一丝讶异:“玄重山脉那般凶险,煞气能蚀骨,怎会有女子单独出现?” 他指尖的青铜令牌缓缓停下转动,令牌上的 “镇” 字纹路骤然亮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此女来历不明,你们可知她的路数?” 颜正连忙解释:“她自称是来自外界的历练者,为寻‘冰魄草’误入了玄重山脉。我们与她同行一路,观其言行,灵力运转时带着草木清气,倒不像是奸邪之辈。” 赵青眉头微蹙如刻,眉心皱纹里仿佛藏着寒霜:“混沌界内鱼龙混杂,妖族狐人能化人形,蛇族善仿声线,难保她不是混沌异族派来的细作,故意接近你们打探关隘的防务虚实。” 。。。。。。 第1669章 “关主放心,” 颜正语气笃定,周身青色才气如静水微澜,“我早已用‘澄心术’探查过她。玄月霜经脉中流转的是至纯至净的先天灵力,没有丝毫混沌浊气的腥膻,丹田气海更是澄澈如琉璃,绝非异族细作伪装而来。” 词宋也在一旁补充道,眉心金纹如星芒轻颤:“玄姑娘心性坦荡,途中谈及混沌族屠戮凡人时,眼中分明有怒意。她对异族的敌视不似作伪。” 赵青听完,沉默片刻,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 “笃笃” 声响,如同在叩问人心。烛火的光芒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将那道横贯额角的伤疤衬得愈发深邃。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既然如此,我倒要亲自见见这位玄月霜姑娘。” 颜正有些意外,青色才气在指尖凝成细小的漩涡:“关主打算何时见她?” 赵青站起身,青铜令牌在他掌心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如同古剑出鞘:“就现在吧。你去将她请来议事大殿,我倒要看看,能在玄重山脉独自存活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骨相里藏着几分真性情。” “是。” 颜正拱手应道,转身时衣袍带起一阵风,吹动了案几上的兽皮地图。 “等等,” 赵青叫住他,语气严肃如冰封河面,“让词起白也一同前来。那小子虽跳脱,却最懂观人眉眼,他与那女子同行一路,或许知晓更多细节。” 颜正点头:“是。” 说罢,便快步走出了议事大殿,青色身影很快消失在廊道的阴影中。 殿内只剩下赵青和词宋两人。赵青望着殿外漆黑的夜色,混沌浊气在关隘结界外翻涌如墨,眼神深邃如古潭:“颜辰,你觉得这位玄月霜姑娘,会是细作吗?” 词宋沉吟片刻,而后坚定回道:“这位玄姑娘不会是细作。” 赵青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词宋会是这般姿态,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气息在胸前凝成白雾:“混沌界的局势愈发复杂,任何一个变数都可能像‘蝴蝶振翅’般引发风暴,影响关隘的安危。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词宋默默点头,心中也明白赵青的顾虑。在这危机四伏的混沌界,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他们只能步步为营,小心应对每一个可能出现的状况。 不多时,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混杂着词起白略显轻快的语调。 颜正带着词起白和玄月霜走了进来。玄月霜一身蓝色衣裙,裙摆绣着暗银色的流云纹,在昏暗的大殿中如同淬了月光,显得格外醒目。她神色平静,眉宇间带着一丝疏离的清冷,见到赵青时,微微躬身行礼,动作行云流水:“小女子玄月霜,见过关主。” 赵青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她,从发间的玉簪到腰间的玉佩,试图从她的神情举止中找出一丝破绽。但玄月霜坦然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如雪山融水,没有丝毫闪躲,甚至嘴角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赵青心中的疑虑稍减,语气缓和了几分,如同冰雪初融:“玄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他抬手示意案几旁的石凳,青铜令牌在指尖缓缓转动,令牌上的 “镇” 字纹路泛着暗金微光,目光却如鹰隼般始终没有离开玄月霜。 玄月霜依言坐下,蓝色裙摆扫过石凳时带起一阵清冽的草木香,她将垂落的发丝别至耳后,神色依旧平静,仿佛早已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1670章 赵青指尖的青铜令牌骤然停住,周身陡然涌出磅礴的圣人伟力,如同一道无形的巨浪朝着玄月霜席卷而去。 这才气看似凶猛如惊涛,却带着极为细腻的探查之意,每一缕都如同最精密的蚕丝,顺着玄月霜的经脉游走,想要穿透她的血肉,探寻那被层层包裹的本源。 赵青的 “探灵才气” 乃是天关文人必须修行之法,能辨正邪,识真伪。 然而,玄月霜却没有丝毫抵抗的想法,任由那金色才气如潮水般涌入体内。 她甚至微微闭上眼睛,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浅浅的笑意,仿佛在享受这股才气的洗礼,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将金色才气晕染成瑰丽的青金色。 金色才气在玄月霜体内流转三周,赵青的眉头渐渐舒展,紧握令牌的指节也缓缓松开。 他清晰地感知到,玄月霜的经脉中确实没有丝毫混沌浊气的腥膻,只有一股纯净得不可思议的力量在缓缓流淌,如同雪山融水浸润大地。 这股力量温和而强大,所过之处,连他凝练了五十年的金色才气都变得温顺起来,如同遇到君主的臣子般俯身绕行。 更让赵青惊讶的是,玄月霜的丹田气海并非如颜正所说的那般澄澈如琉璃,而是被一层淡淡的白光笼罩。那白光看似微弱如萤火,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仿佛能压制世间一切力量,连他才气中蕴含的 “镇煞” 意韵都在那白光前敛去了锋芒。 “好一个天赋异禀的姑娘。” 赵青收回才气,指尖因过度凝聚力量而泛白,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你的体内没有才气,而是一股更为纯净,更为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与本质上老夫圣人伟力极为相似,只是相对弱小了些。” 此言一出,词起白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玄月霜睁开眼睛,眸中星光流转,坦然笑道:“关主谬赞了,小女子不过是侥幸习得一种粗浅的法门罢了,怎敢与圣人伟力相提并论。” 赵青摆了摆手,语气变得愈发郑重,令牌在掌心微微震颤:“玄姑娘不必谦虚。以你的年纪,拥有这般力量,绝非侥幸。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你究竟来自何方?师承何人?” 玄月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如同偷食蜜饯的孩童般灵动:“关主若问我的来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来自天上,这次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就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 “来自天上?” 赵青眉头一挑,额间伤疤因运力而微微泛红,瞬间“猜出”了玄月霜的来历。 。。。。。。 “来自天上?” 赵青眉头一挑,额间伤疤因才气激荡微微泛红,瞬间 “猜出” 了玄月霜的来历,定是那与世隔绝的天外天。 那里才气如银河奔涌,圣人传承层出不穷,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养出玄月霜这般人物。 想通此节,赵青便不再追问玄月霜的来历,他本身对天外天也没有太多的好感,原因无他,自己的师弟韩衍就是为天外天所迫,致使自身根基严重受损,不得已只得返回天元大陆,在韩圣书院休养生息。 他指尖青铜令牌轻转,话锋一转:“既然姑娘是偷跑出来的,那接下来有何打算?总不能一直凭着兴致在混沌界游荡,这里的浊气可是会蚀坏身体的。” 第1671章 玄月霜闻言,眼瞳中闪过细碎的星光,脸上露出期待的神情:“我觉得你们这关隘很是有趣,不像天上的灵气那般寡淡。我想在这里留一段时间,好好看看关隘的一切,不知关主是否应允?” 赵青看着玄月霜眼中的好奇与向往,沉吟片刻,青铜令牌在掌心轻叩案几:“也罢,你便暂且留在关隘吧。” 他心中自有一番考量:玄月霜既来自天外天,那总有一日会有身披星辉的文人踏碎混沌来寻她。 这段时间,正好让这位在琼楼玉宇里长大的孩子见识一下混沌界的残酷,让她亲眼看看蛮族的凶狠,看看关隘甲士们如何在血海里沉浮,看看天元大陆的壁垒上裂开了多少道狰狞的缝隙。 或许这般亲身经历,能让她明白守护二字的分量,日后若有机会,说不定也会为这方天地挥袖斩混沌。 “多谢关主!” 玄月霜闻言,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周身淡蓝灵光都雀跃起来。 赵青摆了摆手,对颜正说道:“词起白,你去西营找一处营帐,再派两个心思活络的甲士守在帐外。记住,莫要让混沌浊气扰了姑娘清修。” “不需要的关主,有我守着她就行,这小妮子的本事可不小。” 词起白笑道。 玄月霜起身,蓝色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的冰晶,先是“恶狠狠”的瞪了词起白一眼,才对着赵青盈盈一礼:“多谢关主体谅,小女子定会安分守己,绝不给关隘添麻烦。” 赵青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玄月霜身上,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词起白便带着玄月霜离开了议事大殿,“玄姑娘,你说的天上是哪里,我怎么没听说过,天上怎的住人,你莫不是鸟儿?。。。。。” 絮絮叨叨的话语里混着玄月霜清脆的笑声,像碎玉落进清泉。 颜正与词宋无奈相视一笑,而后对赵青拱手告别,也离开了议事大殿。 赵青望着殿外被煞气染成墨色的夜空,眼神深邃如混沌深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令牌上的 “镇” 字,喃喃道:“混沌异族究竟在寻找什么人?此事还是先与天关那边交涉一番吧。” 。。。 另一边,颜正带着玄月霜、词起白和词宋走出议事大殿,沿着铺着青石板的廊道朝着住处走去。 夜色已深,关隘内的巡夜甲士手持灌注了才气的火把来回踱步,橘红色火光在玄铁岩墙上投下幢幢鬼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色才气与硫磺混合的味道。 玄月霜好奇地四处张望,蓝色裙摆扫过路边的 “醒神草”,带起一阵清冽的草木香,她指尖轻点,草叶上的露珠便凝成细碎的冰晶:“这里的夜晚可真是热闹多了,连风里都带着烟火气,不像我之前所居住之地那般寡淡。” 词起白在一旁笑道:“等明日天亮了,我带你去看演武场,那里更热闹。” 几人说说笑笑,刚走到房屋前,迎面突然撞上一个身着轻甲的身影。 那人脚步匆匆,靴底铁掌在石板上敲出急促的 “笃笃” 声,显然是有急事,被撞得一个趔趄,腰间的佩刀撞在甲片上发出 “哐当” 一声脆响,刀鞘上的 “守” 字符文亮起一瞬。 “谁啊?” 那人稳住身形,抬头看去时,当看清眼前是颜正四人,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神色,原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眼底的红血丝仿佛都淡了几分:“大哥?你们回来了!” 此人正是颜正的弟弟颜文,此刻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心事,那双桃花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配合他那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更显憔悴,让人忍不住心疼。 “小文?你这是怎么了,精神怎的如此不好?” 颜正有些意外,伸手扶了他一把,青色才气顺着指尖渡过去,帮他稳住了踉跄的身形。 颜文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是守关预备副统领,按‘关隘军规’不能擅自离开防区,只能在营里等着你们的消息,这两日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他目光扫过玄月霜身上流淌的淡蓝灵光,又看向词宋眉心微动的金纹,最后落回颜正脸上,“你们探查得怎么样了?混沌异族那边有什么动静?” 颜正简单将玄重山脉的见闻说了一遍,重点提到混沌异族正在寻找一位身份尊贵的人物,且暂时没有进攻关隘的打算,但也提醒道:“他们若久寻不得,很可能会将矛头转向我们,关主已经下令全力备战了。” 颜文听罢,脸上的惊喜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竟有此事?看来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复杂。” 他抬头看向议事大殿的方向,那里还亮着一盏孤灯,“我得立刻去见赵青关主,把‘预备队’的布防图再调整一番,让弓箭手提前占据西侧的‘望岳台’。” “去吧,关主也正为此事忧心。” 颜正点头道,看着弟弟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做完事情后记得歇息一下,你这模样看的为兄甚是心疼。” 颜文听罢眼眶微红,拱手行了一礼,铁甲碰撞发出 “咔嗒” 声,又匆匆看了众人一眼,便转身朝着议事大殿的方向快步走去,轻甲在夜色中反射出冷冽的光,脚步急切得带起一阵风,将路边的 “醒神草” 吹得簌簌作响。 “好俊的儿郎,颜正大哥,你弟弟怎生的如此俊美。” 。。。。。。 第1672章 玄月霜望着颜文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道,眼瞳中闪过一丝惊艳的流光。她在天界见惯了金甲神的英挺、玉面仙的俊秀,却从未见过这般英气与清俊交织的男子,眉峰如墨画般斜飞入鬓,眼瞳亮如寒星,连快步离去时肩背挺直的弧度,都透着股玉石般的挺拔风骨。 词起白听罢,嘴角猛地一撇,脸上立刻露出酸溜溜的模样。 他故意挺了挺胸膛,腰间水寒剑被晃得发出 “嗡” 的轻鸣,剑穗上的冰纹玉珠叮当作响:“玄姑娘,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词起白就不俊吗?想当年在孔圣学堂,多少姑娘家见了我练剑,都红着脸躲去树后偷看呢!” 玄月霜被他逗得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蓝色裙摆随笑声轻轻晃动,裙角绣着的银线流云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她眉眼弯弯地打趣道:“词大哥自然也是俊的。” ”只是你与颜文弟弟如同星与月,词起白你是夜空中最亮的寒星,锋芒锐利;可那公子却是清辉遍洒的朗月,温润夺目。星月虽都璀璨,可月儿一旦升上中天,繁星便也只能黯然失色了呀。” 这话一出,词起白顿时像被扎破的冰囊,蔫蔫地耷拉下肩膀,嘴里嘟囔着:“什么星啊月的,我看他就是脸白了点,模样俊了点儿……” 颜正和词宋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颜正轻咳一声,强忍着笑意道:“阿文自小就生得清秀,加上他痴迷‘文心诀’,常年与书卷为伴,倒比我多了几分沉静的书卷气。” 词起白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我带你去住处看一看。” 时光如指间流沙,伴着关隘晨练的号角声,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两个月里,混沌界的三百座临时关隘都笼罩在剑拔弩张的备战氛围中。 一些兵家与墨家文人赤着臂膀,将千斤重的玄铁岩一块块砌上城墙,錾子在岩石上凿出 “镇煞符文”,每一道纹路都灌注了稀薄才气,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微光,如同给城墙镀上了一层铠甲。 粮仓里堆成小山的粮草从天元大陆源源不断运来,文人们盘膝坐在粮堆前,指尖青色才气织成密网,催动 “保鲜阵” 让谷物始终饱满如珠,谷穗上还凝着带露的生机。 甲士们的操练声震得关隘地脉嗡嗡作响,玄铁剑劈砍在 “混沌兽骨靶” 上,溅起的火星中混着灼烧浊气的青烟。 更重要的是,三百临时关隘的关主们在与天关内的七十二关隘以及孔方总关主反复商议后,决定让临时关隘内历练的年轻文人返回天关。 这些年轻人虽都是天赋极佳,文道境界也在天关才气的加持下,至少达到大儒境界,可面对混沌异族大举入侵,绝非他们能抵挡。 随着一队队青色身影踏着才气凝聚的光桥掠过混沌浊气,临时关隘内的气氛愈发凝重,留下的都是英勇善战,自身文道境界就达到大儒境界的文人,他们眼底沉淀着历次战役的风霜,握紧兵器的手骨节泛白,做好了随时与混沌异族血战到底的准备。 而词宋、词起白、颜正、颜文以及玄月霜几人,也在这备战的浪潮中接到了新的指令。 这日清晨,赵青将五人召至议事大殿,晨光透过气窗在他霜白的须发上镀上金边,语气沉重却如玄铁般坚定:“果然如先前探查的消息相同,混沌异族似乎有要集结的趋势,留你们在临时关隘太过危险。” 第1673章 因为词宋与颜正回到过去的缘由,改变了一些细枝末节,使得天关以及临时关隘做出了一些改变。 原本混沌异族大军聚集之前,临时关隘并没有任何准备,这才损失如此惨重。 按照颜正的记忆,混沌异族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才真正会攻打天关,寻找玄月霜。 但词宋与颜正也明白,一些该发生的事情,终将会发生,很多事情,他们无法改变。 颜文听到赵青的话语后,瞳孔猛地一缩,眼瞳中瞬间灌满了不愿,像是被狂风骤雨打湿的幼兽,银灰色轻甲下的肩膀微微绷紧。 他上前一步,甲片关节因动作发出 “咔啦” 轻响,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指尖青色才气无意识地跳动:“老师,弟子不愿离开!” 赵青抬眸看向他,眉头微蹙如刻,青铜令牌在掌心轻轻一转:“小文,此乃军令。” “弟子知晓军令如山,可弟子不能走!” 颜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才气的震颤,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着腰间佩刀的鲛绡穗子,“前些时日弟子刚突破翰林境界,在天关才气的加持下,文道境界更是触碰到了文豪之境!足以胜任副统领之职,如今正是能为第七关隘出力的时候,为何要让弟子撤离?”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因激动而起伏,目光灼灼地望着赵青,语气中满是赤诚,周身才气如火焰般跳动:“如今混沌异族虎视眈眈,弟子怎能在此时退缩?弟子想留在第七临时关隘,与老师、与各位师兄同生共死,守住这道防线,守护天元大陆的安宁!” 颜正看着弟弟坚毅的脸庞,青色才气在袖中微微波动,刚想开口劝说,却被颜文投来的坚定目光制止,那眼神里燃着不容动摇的火焰,分明在说 “大哥不必多言”。 词起白挠了挠头,发间凝结的冰晶簌簌掉落,水寒剑在鞘中发出共鸣般的轻鸣:“阿文这性子,倒真是倔得像块淬了火的玄铁,比我当年还拧。” 玄月霜也在一旁静静看着,指尖凝出的冰雾悄然散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赵青沉默地看着颜文,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烛火在气窗灌入的风中微微摇曳。 晨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额间伤疤忽明忽暗,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被风沙磨过的青铜钟:“阿文,你可知留下意味着什么?” 。。。。。。 “弟子知晓!” 颜文挺直脊梁,字字铿锵如剑击玄铁,“意味着可能马革裹尸,意味着可能与关隘共存亡,但弟子无怨无悔!只要能守住一寸土地,便是死也值得!” 赵青望着他,眼中的严厉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与不舍,如同看着羽翼初丰却执意翱翔的雏鹰。 他轻轻叹了口气,青铜令牌在案几上轻叩出闷响:“你这孩子……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便留下吧,就算让你回到天关,你自己也定然会想办法回来。” 颜文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眼底的红血丝都染上亮色,对着赵青深深一揖,青色才气在头顶凝成标准的礼印:“多谢老师成全!弟子定不负所托,护卫第七临时关隘!” 颜正看着这一幕,心中虽有几分酸楚,但更多的是骄傲。 那个在自己印象中,自大,怯懦,极好逃避的弟弟,在天关的这些年当真成长了许多。 第1674章 赵青摆了摆手,指节在案几上轻叩出催促的节奏:“时辰不早了。颜正,词宋,词起白,玄姑娘,你们四人即刻出发,薛扶风已经在外面等候你们了。” 四人应声离去,颜文也跟着四人,一同来到了第七关隘的演武场。 演武场由千锤百炼的玄铁岩铺就,地面布满深浅不一的剑痕与拳印,边缘矗立着数十根盘龙石柱,晨光洒在柱身,折射出冷冽如霜的光芒。 场边,一道身着深蓝色儒袍的身影负手而立,正是薛扶风。 他须发微卷如雪,眼角堆着细密的皱纹,却掩不住温和的笑意,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色才气,如同浸在清泉里的古玉,温润中透着历经岁月打磨的坚韧。 儒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 “文” 字纹,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仿佛有文气在其中流转。 见到词宋、颜正和 “颜辰” 三人,薛扶风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快步走上前来,宽厚的手掌带着灼热的才气,重重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好小子们,总算等到你们了。这三个月在关隘历练,看你们三个的模样都沧桑了。” 颜正拱手行礼,青色才气在肩头凝成半寸光晕:“多谢老师关心,能在关隘多学些实战本事,是我等的福气。” 词宋也点头致意,“虽只有三个月时间,但却也让我等受益匪浅。” 薛扶风哈哈一笑,而后将目光转到了颜文身上,见到颜文的模样,也不由得感叹:“你小子生的是愈发漂亮了,实力也长进了不少,很不错。” “多谢薛先生。。。夫子夸奖。” 颜文本想喊薛扶风为“先生”,但想到薛扶风已经继承了“夫子”之位,这才改口。 薛扶风点了点头,金芒在眼底流转,目光转向一旁的玄月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姑娘身着月蓝色衣裙,裙摆绣着会随灵气流转的银线星图,容貌清丽绝伦如冰雕玉琢,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冰蓝灵光,气质空灵得不像混沌界该有的存在。 他早已从赵青的传讯中得知,这女孩来自天外天,且与自己的弟子词起白之间,似有朦胧的情愫在流转。 “这位便是玄姑娘吧?” 薛扶风笑着拱手,语气温和如春风拂过湖面,深蓝色儒袍的袖子随动作扬起一道弧线,“果然是风姿卓绝,难怪起白那小子每次在传讯中提起你,眼底的冰花都透着暖意。” 玄月霜闻言,脸颊泛起淡淡的粉晕,如雪山初融时的桃花,对着薛扶风浅浅一礼,动作轻盈如蝶:“小女子玄月霜,见过薛先生。” 她指尖凝出一朵三寸大小的冰莲,莲心嵌着米粒大的暖玉,递了过去,“此莲可安神定气,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薛扶风接过冰莲,入手冰凉却不刺骨,莲瓣上的纹路如天然生成,忍不住赞叹:“好,那我就先收下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词起白,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金才气在眉梢跳了跳,“起白,你可得好好护着玄姑娘。她若受了半分委屈,我这做老师的,定当饶不了你。” 词起白闻言,脸 “腾” 地一下红透如燃炭,挠了挠头,发间的冰晶簌簌掉落在玄铁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师父,您就别打趣我了……” 声音里的窘迫,连周身的才气都泛起了涟漪。 自来到第七临时关隘后,词起白便总借着各种由头陪在她身边。 关隘的晨雾还未散尽时,他会提着灌了温酒的锡壶,壶身凝着防烫的冰纹,带她去东城墙看甲士操练 —— 玄铁枪刺破晨露的瞬间,枪尖才气凝成的寒芒划开雾霭。 正午的阳光晒得演武场发烫,玄铁岩地面蒸腾起热浪,他会拉着她躲进文人们休憩的凉棚,看那些青衫文士以才气在石桌上对弈。 他们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玄月霜说“天上”的琼楼玉宇如何规矩森严,各族之间的勾心斗角,以及那个世界究竟有多大。 词起白便掰着手指细说天元大陆的格局,七国虽偶有摩擦,但总体还算和平,七国之间,虽语言相同,但文字,习俗,甚至丈量尺度都不相同。 那时玄月霜握着暖玉,看他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突然觉得这关隘的风,竟比春风还要暖。 就在玄月霜回想之际,薛扶风的声音将她唤回,随即看向词起白,脸上的笑意淡去几分,金才气在眼底凝成沉郁的光斑,语气也沉了下来:“起白,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孔圣学堂内出了些事情。” 词起白闻言一怔,挠头的动作顿在半空:“老师,孔圣学堂怎么了?” 薛扶风叹了口气,金才气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漩涡,似有难言之隐:“上个月,你在子贡书院的好友,石月,来孔圣学堂寻你。谁知他与人起了冲突,被人打成了重伤。” “具体缘由我也不甚清楚,” 薛扶风摇了摇头,深蓝儒袍的袖子带起一阵墨香,“只知他与仲博争执起来,据说先是为‘《中庸》’起了口角,后来竟动了手。仲博近日不知为何,自身文道境界也达到了翰林,而石月不过只是进士。” 。。。。。。 第1675章 “什么?是谁做的?”词起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具体缘由我也不甚清楚,” 薛扶风摇了摇头,深蓝儒袍的袖子拂过案几,带起一阵墨香,“只知他与仲博争执起来,据说先是为‘《中庸》’起了口角,后来竟动了手。仲博近日不知为何,自身文道境界也达到了翰林,所以石月并不是他的对手。” 。。。。。 而此时的孔圣学堂后山,一间简陋的木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那是 “续筋草” 与 “凝神花” 混合的气息,在空气中凝成淡绿色的雾霭。 屋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把竹椅,以及一张铺着粗布被褥的木床。 床上躺着的正是石月,他面色苍白如宣纸,嘴唇毫无血色,原本清澈如溪的眼眸紧闭着,眉头因剧痛而拧成沟壑,连鬓角的发丝都被冷汗濡湿。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右臂,整条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骨节处凸起狰狞的形状,显然骨头已尽数断裂。青灰色的袖子上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那是才气逆行时冲破皮肤留下的痕迹,血渍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黑。 不仅如此,他左半边身子的经脉都已断裂,紊乱的才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像困在笼中的野兽,让他时不时发出压抑的痛苦呻吟,周身本应温润如玉的生命之火,此刻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床边,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盘膝而坐,他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衣襟上打着几个补丁,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却眼神矍铄如晨星。 老者双手按在石月的丹田处,不断释放出温润的金色才气,那才气如春日溪流般涌入石月体内,顺着他的经脉缓缓游走,所过之处,断裂的脉络竟有了一丝愈合的迹象。 每当金色才气触及受损严重的地方,老者的眉头便会微微一皱,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皱纹滑落,滴在石月的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木屋的另一角,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他是孔圣学堂的 “文心先生” 之一,负责掌管学堂的纪律。男子面色严肃如冰封的湖面,目光沉沉地落在地上,周身散发着威严的青色才气,将空气都压得有些凝滞。 在他身后,三名学子正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中间的青年正是仲博,他虽也穿着孔圣学堂的月白襕衫,领口却歪着,难掩眉宇间的骄横。 只是此刻在 “文心先生” 面前,才收敛了些许锋芒,双手紧紧攥着衣摆。他的膝盖下已渗出淡淡的水渍,那是被他自身紊乱的才气浸湿的,显然对于石月的惨状,他并非毫无触动,只是碍于面子不肯显露,耳尖却悄悄泛红。 “仲博,” 文心先生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块石头投入静水,“你可知罪?” 仲博身体一僵,嘴唇翕动片刻,最终还是低下头,声音闷闷地说:“弟子…… 知罪。” “知罪?” 文心先生冷哼一声,指尖青色才气微微跳动,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光痕,“你可知石月此刻命悬一线?!他此次前来,便是要来与词起白告别,而后前往天关历练。” “当年子贡书院青黄不接,石月特意放弃了三十岁前往天关的机会,决定留在子贡书院成为先生,教导年轻一代修行,而今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些优秀学子,自己也放下心准备前往天关,你如此做,可想过后果?” 第1676章 旁边的两名学子吓得瑟瑟发抖,额头抵着地面,连呼吸都放轻了。仲博咬了咬牙,脖颈微微发红,辩解道:“先生,是石月先对《中庸》的注解提出质疑,说弟子的理解‘离经叛道’,弟子只是…… 只是与他理论,是他先推搡弟子的!” “理论?” 文心先生猛地一拍桌子,木桌发出 “咔嚓” 一声轻响,桌角的砚台都被震得跳了跳,“理论需要下如此重手?你在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以“锋”字诀断人臂骨、震裂经脉?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不成?” 仲博的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害怕还是羞愧,只有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露。 老者继续为石月疗伤,金色才气如暖阳般包裹着石月,渐渐的,石月脸上的痛苦之色缓解了些许,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周身微弱的才气终于不再动荡。 文心先生看着这一幕,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带着威严:“今日之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待石月情况稳定后,老夫定会将此事上报夫子,定要给子贡书院和石月一个公道。” 跪在地上的三名学子闻言,身体皆是一颤。 仲博心中更是咯噔一下,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闯下大祸了。 文心先生目光如炬扫过三人,最终落在仲博发白的脸上,指尖青色才气凝成细针般的锋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你们可知,今日还有一事关乎性命?” 三人齐齐抬头,眼中满是惶恐,仲博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连呼吸都忘了。 “词起白今日便会从天关归来。” 文心先生缓缓说道,青色才气在指尖萦绕成小旋风,“你们该知晓,他与石月乃是过命的交情。” 仲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旁边的两名学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人膝头一软差点栽倒,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先。。。生,词狂生他。。。他真的会拔剑吗?” “他向来护短如护命。” 文心先生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压力,青色才气在案几上凝成半寸厚的冰壳,“石月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兄长,如今被打成这般模样,以他的性子,怎会善罢甘休?你们最好磨利了佩剑,等着接他的纵横双剑。” 仲博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如玉石,额头上青筋暴起如蚯蚓,他强作镇定道:“有这么多先生在,我还是他的师弟,他不敢乱来!” “规矩?” 文心先生冷笑一声,青色才气陡然炸开,震得木桌 “咔嚓” 作响,“规矩何曾拦住过他?更何况,如今他的老师薛扶风,已是咱们学堂的夫子。就算词起白一时激愤,与你们三人生死之战,也是你们理亏在先。” 。。。。。。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三名学子头顶炸响,仲博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血色尽褪。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玩大了,若是放在平日,薛扶风还是先生之时,自己顶多受些罚,赔礼道歉便是。 “先生。。。” 其他两位学生声音发颤,带着一丝哀求,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面的石缝,“您…… 您要帮我们啊!我们不想死啊!” 他们的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喝突然如惊雷滚过孔圣学堂的天际:“仲博!滚出来受死 ——!” 这声怒喝裹挟着磅礴的冰蓝色才气,如海啸般撞向 圣人之塔,塔身符文剧烈闪烁,发出嗡嗡的悲鸣,塔尖的金光被震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碎裂成星屑。 第1677章 正在 “论道坪” 研读典籍的学子们猛地抬头,手中竹简 “哗啦” 落地,青色才气在惊惶中乱撞。 授课的先生们推开窗棂,长衫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眼中满是惊愕。 连外舍的学童都吓得不轻,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望着天空中那道如游龙般翻腾的冰蓝色才气流光瑟瑟发抖。 整个孔圣学堂,瞬间被这股焚尽一切的狂暴怒气笼罩。 文心先生脸色骤变如泼墨,青色才气在周身炸开成半丈光盾:“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仲博三人更是如遭冰锥穿心,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膝盖撞在青石上发出闷响,牙齿打颤的 “咯咯” 声在寂静的木屋内格外刺耳,冷汗顺着脸颊淌进衣领,瞬间浸透了月白襕衫。 下一刻,后山的树林中传来成片 “咔嚓” 的断裂声,无数树枝被冰蓝色才气冻结成水晶般的剔透枝桠,随即脆裂落地。词起白的身影如一道冰蓝色流光撕裂晨雾,出现在木屋前,水寒剑斜指地面,剑身在阳光下泛着能蚀骨的寒意。 冰蓝色才气在他周身翻腾如沸腾的巨浪,所过之处,青石板地面凝结出三寸厚的坚冰,冰纹如蛛网般蔓延开去,将周遭的药草都冻成了冰雕。 “砰!” 词起白一脚踹开木屋的木门,橡木门板瞬间炸裂成漫天木屑,裹挟着冰碴四溅。 他双目赤红如燃着冰焰,死死盯着屋内的一切。 当视线扫过床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宣纸的石月,以及他那条以诡异角度扭曲、骨节处凸起狰狞形状的右臂时,周身的冰蓝色才气骤然暴涨,整个木屋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墙壁上凝结出层层叠叠的冰花,连空气中的药香都被冻成了细碎的冰晶。 “石大哥!” 词起白发出一声悲怒的嘶吼,声音中裹挟着撕裂肺腑的痛苦与焚尽一切的杀意,震得木屋顶的茅草簌簌掉落。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两柄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仲博三人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掩饰的暴戾,仿佛要将他们的魂魄都冻结成齑粉。 “是你们。。。是你们把他伤成这样的?” 词起白的声音低沉沙哑如磨砂擦铁,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水寒剑在他手中剧烈颤抖,剑穗上的冰纹玉珠碰撞发出急促的脆响,“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太平和了,词狂生之名是镇不住你们这群宵小了?” 一名学子吓得浑身瘫软如烂泥,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 我不是…… 是他先……” “闭嘴!” 词起白怒喝一声,冰蓝色才气如离弦之箭射向仲博脚边的地面,瞬间凝结出一根半尺长的冰刺,尖端泛着幽蓝的寒芒,“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伤我兄长者,死!” 话音未落,词起白足尖一点地面,冰蓝色才气如喷泉般炸开,他手持水寒剑化作一道残影,朝着仲博猛地冲了过去。剑身上凝聚的冰蓝色剑芒长达三尺,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仲博的咽喉,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成了白色的雾霭。 文心先生见状,脸色大变如锅底,连忙祭出青色才气,在身前凝成丈许宽的才气护盾,“词起白!住手!这里是孔圣学堂,岂容你放肆杀戮!” “闪开!” 词起白眼中杀意更盛,剑锋陡然一转,冰蓝色才气与青色才气轰然碰撞,发出 “嘭” 的一声巨响,气浪掀得木屋梁柱嘎吱作响,词起白被震得后退了十步。 “他伤我兄长,毁他修行根基,此仇不共戴天!” 词起白怒吼着,冰蓝色才气在他周身凝成狰狞的冰龙虚影,“谁拦我,我杀谁!” 说罢再次提剑冲阵,水寒剑划出三道冰弧,剑招狠戾如要将仲博碎尸万段,空气被割裂的锐啸刺得人耳膜生疼。 就在冰龙虚影携着崩山之势即将撞上 “守礼盾” 的瞬间,房间内的老者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掌,指尖萦绕的金色才气骤然爆发。那并非寻常的才气,而是半圣境界特有的圣人伟力,如同一轮微型太阳在掌心升起,所过之处,空气泛起涟漪般的金光,连木墙上的木纹都被镀上一层金辉。 “嗡 ——” 金色才气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精准撞上词起白周身的冰龙虚影。冰龙发出一声震耳的凄厉悲鸣,龙身瞬间寸寸碎裂,冰蓝色才气如退潮般崩解,在接触金色才气的刹那便蒸腾成白雾。 词起白只觉一股山岳般的磅礴力量压来,四肢百骸像是被无形的玄铁枷锁捆住,动弹不得,水寒剑 “哐当” 一声砸在青石地面,剑刃上的冰纹寸寸断裂。他被牢牢禁锢在原地,连指尖的血气都凝滞了,唯有胸腔里的怒火还在熊熊燃烧。 “半圣……” 词起白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更深的愤怒,赤红的目光死死剜着仲博三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抖如筛糠。 老者放下手掌,金色才气如潮水般缓缓收敛,他看着词起白,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个字都像金钉砸在地上:“石月此刻心脉如风中残烛,正需静养。你若再以才气冲撞,震散他最后一缕生机,便是亲手送他去死。” 。。。。。。 第1678章 这句话如同一盆淬冰的冷水,狠狠浇在词起白的心头。他猛地转头看向床上的石月,见石月眉头因方才的气浪再次蹙成疙瘩,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似在承受剜心般的痛苦,喉间溢出微弱的呻吟。 心中翻腾的怒火瞬间被刺骨的担忧压下,冰蓝色才气在血管里剧烈冲撞,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再异动分毫。 词起白紧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如玄铁铸就,周身的冰蓝色才气不再翻腾,却在皮肤下游走如蓄势的毒蛇,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冰冷。 他不再挣扎,安静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即将爆裂的冰雕,但看向仲博三人的目光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刃,仿佛下一秒就会挣脱禁锢,将他们的魂魄都冻成齑粉。 仲博三人见词起白被制服,先是松了口气,脊梁却依旧挺不直,随即又被他那淬毒般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像三只受惊的兔子往文心先生身后钻,月白襕衫的后襟已被冷汗浸透成深灰色。 文心先生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轻轻叹了口气,“这件事老夫不管了,让薛扶风那老家伙自己解决吧。” 老者枯掌抚过石月的脉门,指尖又溢出一缕金丝般的金色才气,如游蛇般注入石月体内,抚平他紊乱的气息。石月蹙着的眉头缓缓舒展,脸色似乎好看了些许。 就在这时,木屋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墨香与才气波动。 “怎么,李牧新,你可是咱们书院的文心先生,犯戒律的事情不都应该由你们这些人处理吗?” 薛扶风带着词宋、颜正以及玄月霜四人一同来到木屋前,他望着屋内冰封般的对峙景象,深蓝儒袍的袖子轻轻晃动,沉声道:“我就离开了学堂七日时间,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看来书院离了老夫还是不行啊。” 词宋和颜正看到被禁锢的词起白,以及床上气息奄奄的石月,皆是一惊,快步上前时带起两道才气流光。 玄月霜站在薛扶风身侧,目光落在词起白紧绷的侧脸上,冰蓝色才气在指尖凝成细小的冰晶,又悄然散去,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薛扶风走进木屋,目光扫过满室狼藉,最终落在老者身上,“孔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老夫吧。” 老者微阖的眼皮抬了抬,算是回应,指尖依旧源源不断地输送着金色才气。 薛扶风见状,知道老者虽未明言,却已默许。他深吸一口气,周身陡然爆发出璀璨的金芒,亚圣境界特有的圣人伟力如浩荡江河般奔涌而出,比老者的半圣才气更显纯净浩渺,瞬间充盈整个木屋。 木墙上的木纹在这股才气滋养下,竟泛起翡翠般的绿意,断痕处抽出细嫩的芽尖,仿佛枯木逢春。 “石月这孩子,受苦了。” 薛扶风轻叹一声,深蓝儒袍拂过地面的冰碴,缓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掌轻轻覆在石月的胸口。 亚圣才气如三月温泉般缓缓注入,所过之处,那些断裂的经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织成淡金色的网,原本紊乱如惊涛的气息渐渐平息,石月苍白的唇上终于泛起一丝血色。 老者见状,缓缓收回自己的金色才气,退到一旁的竹椅上,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杯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能清晰感觉到,薛扶风的亚圣才气不仅纯净如琉璃,更带着一种包容万物的温润,触及石月受损的经脉时,竟能自发绕开脆弱处,这份掌控力绝非寻常亚圣可比。 薛扶风全神贯注地为石月疗伤,眉头却渐渐拧成川字。他发现石月的伤势比预想中狰狞百倍:右臂断骨处凝结着一层灰黑色的冰晶,显然是被蕴含杀意的阴寒才气震碎,寻常接骨之法触及便会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 左半边身子的经脉虽在亚圣才气滋养下愈合,却布满蛛网状的裂痕,像是被无数小刀切割过,每道缝隙里都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刀芒。 随着探查深入,薛扶风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周身的亚圣才气泛起涟漪般的波动。他收回手掌,指尖沾染的金气竟带着淡淡的腥甜,望着石月依旧如纸的脸色,沉声道:“这伤势实在是太重了。” 薛扶风摇了摇头,目光如利剑扫过仲博三人,亚圣威压让他们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能活着,盖因孔圆先生以自身精纯才气强行续住了生机,石月就算能挺过来,左半边身子也会留下永久性损伤,怕是再难自如运转才气,更别说冲击大儒境界了。” 这话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屋内一片死寂。 词起白猛地抬头,冰蓝色才气在眼中炸开,若不是被老者的半圣才气禁锢着,怕是早已化作冰龙将那三人撕成碎片。 玄月霜悄悄握住他的手腕,冰蓝才气顺着经脉注入,试图平复他翻涌的杀意,指尖却被他攥得生疼。 就在这时,玄月霜忽然松开手,玉指在袖中轻轻一捻,不知从何处取出一粒丹药。 那丹药通体浑圆如鸽卵,泛着淡淡的七彩霞光,表面流转着星轨般的细密纹路,仿佛有无数星辰在其中沉浮。 一股清冽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混着药草的甘醇与冰雪的清冽,闻之令人清明,连空气中残留的混沌浊气都被涤荡干净。 她莲步轻移,裙裾扫过地面的冰碴发出细碎声响,无视众人诧异的目光,纤手微抬,指尖萦绕着一缕柔和的冰蓝才气,如羽毛般轻轻撬开石月的牙关,将那粒丹药送了进去。 丹药入喉即化,化作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石月的喉咙滑入腹中,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春泉浸润。 下一刻,奇迹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 石月身上原本覆盖的灰黑色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化作缕缕青烟蒸腾而去,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随即消散无踪。 右臂那扭曲成诡异角度的骨骼发出轻微的 “咔咔” 声,竟在缓缓归位,断裂处泛着淡淡的金光,碎骨如被无形的手牵引着,一点点拼接愈合,连骨膜都在重新生长。 。。。。。。 第1679章 左半边身子那些蛛网状的经脉裂痕,也在以惊人的速度修复,藏在其中的黑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出体外,在空气中化作点点星火,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石月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如深谷流泉。 原本微弱如风中残烛的气息,此刻竟变得浑厚如洪钟,周身甚至泛起了淡淡的白光,连受损的丹田都在快速恢复,流转间比以往更加精纯凝练。 不过短短数息时间,石月身上的伤势便已痊愈,连一丝暗伤都未留下,肌肤光滑如初,仿佛之前那场重创从未发生过一般。 “这…… 这怎么可能?” 在场众人见状,皆大惊失色,失声惊呼,才气在震惊中不受控制地翻涌。 薛扶风瞪大了眼睛,亚圣才气在周身剧烈波动,金芒如潮水般起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石月体内的异样气息被彻底清除,受损的经脉和骨骼完好如初,甚至连根基都稳固了不少。 “玄姑娘,” 薛扶风定了定神,亚圣才气渐渐平复成温润的金雾,目光落在玄月霜身上,带着探究的锋芒,“这丹药名为何物?竟有如此通神的效力?” 一旁的老者孔圆也捋着银须,眸中金光流转如星河:“是啊,小姑娘,此等神药怕是能解世间九成伤势,若能知晓其名与炼制之法,对天元大陆的修行者而言,便是天大的福泽啊。” 玄月霜却只是浅浅一笑,冰蓝色才气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光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寻常物件:“不过是家里带来的普通丹药,具体名字早记不清了,能派上用场便是侥幸。” 她话语里的疏离感如薄冰,显然没有细说的意思。 薛扶风和孔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既然玄月霜守口如瓶,以他们的身份也不好再追问,只能将这份惊疑压在心底。 随着石月的气息愈发沉稳,呼吸悠长如深谷流泉,众人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木屋,将静谧的空间留给石月静养。 木屋外的空地上,清风卷着松针掠过青石,带着清冽的草木香。 文心先生李牧新上前一步,青色才气在周身萦绕成半寸光茧,神色凝重地说道:“方才子贡书院传讯,他们已得知石月的境况,要求孔圣学堂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词起白紧绷的侧脸,继续道:“而且,他们希望将此事的始作俑者仲博,交由词起白全权处置。” 词起白闻言,冰蓝色才气瞬间暴涨如怒涛,眼中杀意翻涌几乎凝成实质,指节攥得咯咯作响:“理当如此!仲博伤我兄长,我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薛扶风却眉头紧锁,亚圣才气在周身泛起刺骨的寒意,他看向李牧新,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子贡书院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这是拿词起白当刀子使啊。” 众人皆是一愣,不解地看向薛扶风,连孔圆也停下捋须的手,眸中金光微动。 薛扶风冷哼一声,声音里淬着冰碴:“他们明知词起白与石月情同手足,为了报仇定会不计后果,甚至不惜冲撞孔圣学堂的规矩。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天下人只会骂孔圣学堂处事不公,逼得学子亲自动手复仇,所有的骂名与臭名都会扣在孔圣学堂头上。” “而他们子贡书院呢?反倒成了护犊的表率,落得个维护学子的好名声,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李牧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青色才气在指尖跳成细碎的火星:“夫子说得有理,子贡书院这步棋确实阴险。可若是不答应,怕是会激化两大学堂的矛盾,我们与子路书院已经交恶,若再与子贡书院起冲突,其他学派会如何看待我们?” 孔圆捋着胡须,眸中金光沉沉如古井:“子贡书院的心思昭然若揭。他们就是想借词起白的手,打压孔圣学堂的声望。” 说罢,他猛地转头,目光如金针刺向一旁瑟瑟发抖的仲博,那眼神里褪尽往日温和,只剩浓得化不开的恨铁不成钢,周身金才气躁动得让周遭松叶都簌簌发颤:“你啊你,真是愚不可及!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如今成了别人棋盘上的弃子,你自己倒看得明白?” “你平日最会算计,可今日为何被他人算计了而不自知?” 仲博被孔圆的金气威压逼得膝盖发软,头埋得快抵到胸口,声音细若蚊蝇还带着颤音:“孔,孔先生,我。。。我不知。。。” “不知?” 孔圆厉声打断,才气 “啪” 地在他脚边炸出个浅坑,“平日里教你的‘藏锋守拙’都喂了狗?就这么容易被旁人三言两语挑动肝火?” “明明最早起冲突的,是你和子贡书院那几个黄口小儿,不过是论道坪上争几句《中庸》注解,怎么就变成了你与石月的生死相搏?这里面的鬼祟伎俩,你就半分没察觉?” 仲博的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冷汗顺着下颌线淌成细流,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日确实是三个子贡书院学子先在论道坪上阴阳怪气,说他是 “裙带”,连 “天命之谓性” 都解不明白。 他气不过回了几句,可后来石月不知从哪冒出来,竟说 “仲兄此言确有偏颇”,他当时只觉血气冲头,便以为石月也来抱团欺辱自己,怒火裹挟着 “锋” 字诀才气就冲了出去…… 孔圆看着他这副魂飞魄散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眸中金光柔和些许却仍裹着失望:“这件事,老夫也难辞其咎。” 众人皆是一怔,连薛扶风都挑眉看向他,亚圣才气在指尖凝成个问号。 孔圆的目光落在仲博痉挛的手背上,语气浸着自责:“我不该一味教你‘锋’字诀的刚猛,让你觉得凡事都要争个胜负,锋芒毕露不知收敛。那‘锋’字诀本是让你明年前往天关抵御混沌异族时,护身所用,你却用在同窗论道上,才会失了分寸,伤了石月那孩子的根本。” 。。。。。。 第1680章 他顿了顿,金才气化作把小剑在掌心流转:“你可知‘锋’字诀的真意?不仅要有‘剑出必见血’的锐气,更要有‘收鞘藏锋芒’的智慧。一味地锋芒外露,只会像没开刃的生铁,既伤不了敌,反先折了自己。” “你平日最为老实,我这才教导你此法,却没想到近些时日偶得机缘,突破翰林之后,尽显乖张之态。” 仲博听着孔圆的话,悔意如潮水般漫过心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得几乎喘不上气:“先,先生,我真知道错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晚了,这件事必须给你一个剜心刻骨的教训。” 孔圆的声音陡然转厉,金才气在周身凝成半寸厚的锋芒,割裂得空气发出 “嘶嘶” 轻响。他猛地转头看向词起白,眸中金光如淬火精铁,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起白,仲博三人犯下的错,理当由你亲手了结。 老夫做主,你可任意处置他们 —— 只要不伤及性命与文道根基,无论何种方式,孔圣学堂都认了!” 这话如惊雷炸响,满场皆惊。仲博三人更是面如死灰,像被抽去骨头般瘫软在地,连哭喊的力气都没了。他们太清楚词起白的性子,这 “任意处置” 四个字,怕是比挫骨扬灰还要难受 —— 这位 “词狂生” 最擅长用冰蓝色才气冻结人的感知,让你在清醒中承受百倍煎熬。 薛扶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了然的颔首。孔圆这是要用最彻底的方式让仲博记住血的教训,同时也是在向词起白、向子贡书院亮明态度:孔圣学堂绝非藏污纳垢之地,犯错者必受严惩。 词起白闻言,先是一怔,冰蓝色才气在周身剧烈翻涌如沸泉,显然心中的怒火被再次点燃。但他望着孔圆坚定如磐石的目光,又想起石月虽已痊愈、右臂却仍残留着冰寒触感的模样,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沉淀为一种冰封千里的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冰蓝色才气在掌心凝成枚晶莹剔透的令牌,令牌上 “文斗” 二字流转着寒气 —— 那是孔圣学堂文斗台的准入令。 词起白屈指一弹,令牌 “当啷” 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目光如淬冰利剑扫过仲博三人:“既然孔圆前辈如此说,那我便却之不恭了。” 他顿了顿,声音冷冽如北境寒风:“文斗台。你们三人,与我一战。” 仲博三人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文斗台是孔圣学堂用于学子切磋的地方,虽不以生死相搏,却要以才气硬撼,输者往往要承受经脉震荡之苦,更要在全学堂学子面前颜面尽失,比杀了他们还难堪。 “我…… 我们以三对一?” 其中那名矮个子学子颤声问道,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自欺欺人的侥幸。 “不。” 词起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我,以一敌三。” 这话再次让众人倒吸冷气。以一敌三?这不仅是对仲博三人最狠辣的羞辱,更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要知道文斗台上才气相撞最耗心神,一人应对三人的车轮战,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本源。 “还有,” 词起白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厉色,冰蓝色才气在指尖凝成半寸冰刃,“文斗台上,只分胜负,不许认输。直到我亲口说停,你们谁也不准倒下,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用才气撑着。” 不许认输! 这四个字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仲博三人的心上。 他们瞬间明白了词起白的用意,这位 “狂生” 要让他们在文斗台上,一点一点地、清醒地承受失败的痛苦和屈辱,而后留下一生的阴影。 仲博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像待宰羔羊般接受这注定难堪的结局。 可心底深处,一丝侥幸却像野草般疯长 —— 自己已是翰林境界,另外两人也都是进士巅峰,实力并不算差。更何况自己还修行了孔圆前辈的 “锋” 字诀,才气凝练如锐锋,三人联手之下,未必没有胜算。 说不定…… 说不定还能反败为胜,让词起白也尝尝当众出丑的滋味。 三孔圣学堂广场上的文斗台周围早已挤满了人。外舍的学童踩着木凳张望,内院的先生们站在廊下捋须静观,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几位长老都现身于观礼台,目光沉沉地落在台上。 词起白与仲博三人并肩走上文斗台,脚下的白玉石阶在才气流淌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台下瞬间响起嗡嗡的议论声,学子们看着台上四人的阵仗,再联想到前几日石月重伤的传闻,瞬间便猜到了缘由 —— 这位以护短闻名的 “狂生”,定然是为了给石月报仇,才要与仲博三人在文斗台上了断恩怨。 “听说了吗?仲博三人把子贡书院的石月伤得极重。” “词起白与石月可是过命的交情,这一战怕是要拼出真火!” “可仲博也是翰林,还有两位进士帮手,词起白以一敌三,能行吗?” 议论声中,仲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忐忑,右手一翻,掌心浮出一方墨色砚台,砚边雕刻着 “辞年” 二字,正是他的文豪墨宝 “辞年笔”。笔尖悬着一团浓郁的金才气,锋芒毕露如出鞘利刃,显然是 “锋” 字诀已蓄势待发。 他身侧的矮个子学子也取出自己的进士墨宝 —— 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青芒,才气灌注下发出轻微的嗡鸣。 另一名高个学子则握住了腰间的长刀,刀身宽厚,刀背上刻着细密的符文,土黄色的才气在刀身流转,透着沉稳的气息。 三人呈三角之势散开,才气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词起白围在中央,目光中带着几分紧张,却也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反观词起白,却依旧站在原地,双手负在身后,腰间的水寒剑连剑鞘都未曾碰过。 他只是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蓝色才气已如潮水般从周身涌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一把长剑。 剑身通透如冰雕,剑刃泛着幽幽的蓝光,寒气四溢,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对付你们,还不需要动用水寒剑。” 。。。。。。 第1681章 词起白的声音冷冽如冰,目光扫过三人,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仿佛眼前的不是三名文人,而是三块待劈的寒冰,“出手吧。” 话音未落,仲博眼中厉色如淬毒寒针,握着 “辞年笔” 率先发难:“狂妄!接招!” 绿色才气如疯长的藤蔓般缠绕笔尖,瞬间凝成三道尺许长的锋利劲芒,泛着冷冽青光直刺词起白面门。 “锋” 字诀的锐势在绿芒加持下更显霸道,空气被割出 “嘶啦” 的细微破响,连文斗台的白玉地砖都泛起淡淡的绿痕。 矮个子学子与高个学子也同时动了,长剑裹着青芒才气如流电、长刀缠着土黄色才气似沉雷,一左一右斩向词起白腰间,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啸交织成网,配合得竟无半分破绽,显然早已私下演练过数十次联手之术。 面对三面夹击,词起白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周身冰蓝色才气骤然暴涨,如同一道蓬松的冰雾将身形笼罩,下一秒身影竟在原地留下半透明的冰晶残影! 这速度快到极致,连观礼台上众多来围观的学堂先生们都忍不住微微颔首,赞叹一番。 他们虽不喜欢词起白的性子,但从未有一人质疑过词起白的天赋与实力。 转瞬之间,词起白已如鬼魅般出现在手持长刀的高个学子面前。 那学子正挥刀斩向空处,见词起白突袭,惊得瞳孔骤缩,慌忙调转刀身,土黄色才气暴涨试图格挡。 可未等他招式使出,词起白左手并指如剑,指尖凝着一点冰蓝,猛地弹在对方的长刀刀背之上,口中同时吟出低沉剑歌:“剑纵山河破,一指破乱尘!” 正是 “纵剑法” 的弹剑作歌式,声线里裹着冰气,震得周围空气都泛起细碎的冰碴。 “铛 ——!”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如洪钟撞在青铜鼎上。 强烈的震感顺着刀身传到高个学子手中,他只觉虎口剧痛如被重锤砸裂,长刀瞬间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土黄色的弧线,“哐当” 一声深深嵌在文斗台的白玉栏杆上,剑身还在嗡嗡作响,震得栏杆上凝出一层薄冰。 未等那学子捂手后退,词起白右手的冰剑已顺势递出,剑柄如玄铁重锤般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噗 ——” 高个学子喷出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文斗台的地面上。 “轰隆!” 白玉铺就的台面竟被砸出一个三寸深的浅坑,高个学子的身子大半嵌在坑里,土黄色才气如漏气的皮囊般从体内逸散,半边身子被震得麻木,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望着词起白,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不过一息之间,自己竟已败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台下的学子们甚至没看清词起白的动作,只看到高个学子倒飞出去的狼狈身影,顿时爆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惊呼,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连残影都没看清!” “那可是进士境界的学子啊,怎么连一招都撑不住?” “词狂生果然名不虚传,这实力怕是离大儒也不远了!” 仲博与矮个子学子僵在原地,手中招式慢了半拍,绿色才气如濒死藤蔓般簌簌发抖,青色才气也泛起紊乱的涟漪,连呼吸都滞涩得像堵了团冰碴,高个学子被一招收拾的画面太过震撼。 就在这转瞬的愣神间隙,词起白周身冰蓝色才气骤然暴涨,如一道冲天冰柱刺破云层,将文斗台上方的天光都染成了冷冽的湛蓝! 他足尖轻点白玉台面,冰雾在脚下凝成细碎的冰晶台阶,借着 “纵剑诀” 招式 “天地腾挪” 的巧劲,身形瞬间脱离地面,凌空而起时青衫翻飞如振翅冰蝶,整个人仿佛踏空而行的冰仙,连衣摆扫过的空气都凝结出细小的冰珠。 紧接着,他腰身猛然发力,侧身急转间完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凌空翻转,天地在他眼中仿佛倒置,冰蓝色才气随身形流转,在身后拖出一道半透明的冰弧残影,残影未散便化作漫天冰屑簌簌坠落。 不过瞬息,他已如鬼魅般悬在矮个子学子正上方,居高临下的目光里淬着刺骨的寒意,冰剑在掌心缓缓横转,剑身上的寒气让下方的空气都凝结出细密的白霜,连矮个子学子的发梢都冻上了一层薄冰。 “横剑法,中天坠剑式!” 低沉的喝声裹挟着冰气砸落,词起白手腕猛然翻转,冰剑带着千钧之力自上而下斩落! 冰蓝色才气在剑刃处凝聚成一道丈许长的冰芒,如从天而降的冰川裂隙,撕裂空气的锐啸震得台下学子耳膜生疼,连观礼台的长老都忍不住攥紧了袖中的玉扳指。 矮个子学子瞳孔骤缩如针,终于从震惊中回神,慌忙将手中长剑横在头顶,右手死死攥着剑柄,指节泛白如玉石,左手掌心紧紧贴着剑尖,青色才气如决堤潮水般涌入剑身,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微弱的青光,试图硬撼这惊天一剑。 “铛 ——!”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整个文斗台都微微震颤,冰剑与青芒长剑碰撞的瞬间,青色才气如琉璃般寸寸碎裂,迸溅的青光落在白玉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 矮个子学子只觉一股毁天灭地的巨力从剑身传来,手臂瞬间被震得发麻,骨骼发出 “咯吱咯吱” 的不堪重负之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他本以为凭借进士巅峰的才气能撑上片刻,却没想到词起白的力量竟如此恐怖,双脚不受控制地陷入白玉地面,碎石屑随着冰芒的压制不断飞溅,在脚下积起一小堆碎玉。 仅仅一息时间,矮个子学子便再也撑不住,青色才气彻底溃散,长剑 “哐当” 一声断裂成两截,断口处还凝着冰碴。 冰芒余威不减,狠狠砸在他的肩头,“咔嚓” 一声脆响,他的肩骨竟被震裂。 “噗 ——” 一口鲜血混着冰碴喷出,矮个子学子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昏死过去。 词起白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右脚顺势踹出,冰蓝色才气如铠甲般裹着脚掌,如玄铁重锤般砸在矮个子学子的胸口。 。。。。。。 第1682章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矮个子学子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砸向地面,整个人都被嵌进之前高个学子留下的浅坑旁,新的凹陷中凝结出一层薄冰,将他昏迷的脸庞冻得泛白,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短短数息,两名进士学子便被击溃!台下的议论声瞬间炸成一片,学子们看得目瞪口呆。 观礼台上的先生们纷纷坐直身子,眼中闪过惊叹的光芒,其中一位白发老先生抚着胡须喃喃道:“这等年纪便将‘纵剑诀’与‘横剑法’融会贯通,还能以气驭剑收发自如,词狂生的天赋,怕是与他老师相差无几!” “这小子的天赋比我当年要好上太多了。” 薛扶风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追忆与欣慰。他望着文斗台上那道裹着冰蓝才气的挺拔身影,亚圣才气在周身流转成温润的金雾,连衣摆都泛着淡淡的金光,“我像他这般年纪时,还在为突破进士境界苦啃《礼记》,哪能像他这般,将两种剑法拆揉重组,还能以才气凝剑、剑随心动?单说这份对才气的掌控力,便已远超当年的我。” 身旁的颜正闻言,连连点头。 薛扶风轻笑一声,目光落在词起白身上,满是期许的光芒,“他啊,只是缺少一个能让他彻底放开手脚、发挥天赋的机会。假以时日,只要给他一个契机,这孩子定然能一飞冲天,成为守护天元大陆文脉的栋梁!” 文斗台上,仲博看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再瞧瞧两个嵌在地面、生死不知的同伴,脸色惨白如纸,握着 “辞年笔” 的手抖得像筛糠,绿色才气忽明忽暗,连笔尖的绿芒都在不停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他浑身发冷,一股绝望从脚底直冲头顶。 词起白缓缓转过身,冰剑上的冰芒渐渐收敛,却依旧寒气逼人,剑身上的冰花簌簌落在地上,砸出细碎的声响。 他一步步朝着仲博走去,每一步落下,白玉地面都会凝结出一层薄冰,冰纹如蛛网般蔓延,脚步声在寂静的文斗台上格外清晰,如重锤般一下下砸在仲博的心上。 “现在,该你了。” 词起白的声音冰冷如隆冬寒雪,目光像两柄冰锥钉在仲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你用‘锋’字诀伤石月时的狠劲,害他时的阴毒,怎么现在全没了?” 仲博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赤红,绿色才气骤然暴涨,像濒死反扑的藤蔓般缠绕住 “辞年笔”,他握着笔杆朝着词起白冲了过去,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我就算是输,也要输得有尊严!词起白,接招!” 话音未落,仲博手腕猛然翻转,“辞年笔” 在半空划出一道翠绿弧光,笔尖蘸取的绿色才气瞬间凝作一个苍劲有力的 “锋” 字! 字诀成型的刹那,无数道尺许长的绿色刀刃从 “锋” 字笔画中飞射而出,如漫天飞蝗般朝着词起白席卷而去,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啸刺得人耳膜生疼,连文斗台的白玉地砖都被气流刮出细密划痕,“锋” 字诀的霸道威势裹着浊气,竟让周围的温度都泛起一丝燥热。 台下学子见状,不由得发出一阵倒吸冷气的惊呼,前排几个学童甚至下意识后退半步。 观礼台上的先生们也微微蹙眉,指尖才气悄然浮动,仲博这一击拼尽了底蕴。 词起白却依旧面色平静,冰蓝色才气在周身流转成半透明的光罩,看着漫天袭来的绿色刀刃,他手中的冰剑轻轻一横,周身冰雾骤然浓烈如实质:“横剑诀 —— 横贯四方!” 低沉喝声裹挟着冰气砸落,冰剑朝着前方横扫而出,一道半丈宽的冰蓝色剑气瞬间成型,如一道冰封长河横贯文斗台,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霜,连飞散的绿芒都被冻成细碎冰晶。 “铛铛铛 ——” 无数声金铁交鸣之声接连炸响,绿色刀刃撞上冰蓝色剑气,瞬间如脆琉璃般寸寸碎裂,化作漫天翠绿光点,消散时还带着 “滋滋” 的消融声。 一招破尽全力攻势! 仲博瞳孔骤缩如针,心中的震惊几乎要冲破胸膛,却仍不肯认输。他深吸一口气,绿色才气再次暴涨,握着 “辞年笔” 在半空快速书写,笔尖划过空气留下残影,“力”“破”“冲” 三字接连成型:“力” 字化作丈许大的绿色拳影,拳面布满青筋,带着崩山之势砸向词起白胸口。 “破” 字凝成尖锐的破甲锥,锥尖泛着冷光,直刺词起白咽喉。 “冲” 字则化作奔腾的气浪,裹着碎石朝着词起白下盘席卷,三招衔接紧密,竟有几分翰林境界的章法,连观礼台的孔圆都忍不住捻须点头,眼中却藏着一丝惋惜。 可词起白应对起来依旧游刃有余。 面对拳影,他侧身轻闪,冰剑在拳影上轻轻一点,冰蓝色才气顺着拳影蔓延,瞬间将其冻成冰雕,轻轻一碰便碎裂成渣。 面对破甲锥,他手腕翻转,冰剑划出一道完美圆弧,剑脊精准磕在锥尖,破甲锥瞬间失去方向,斜斜扎进白玉台,溅起一片冰屑。 面对气浪,他周身冰雾凝聚成半丈冰盾,气浪撞在盾上,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便消散无踪。 短短数息之间,仲博使出的数种字诀,都被词起白轻易化解,连他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更让仲博心胆俱裂的是,词起白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出手反击的意思,只是站在原地,凭借灵活的身法与精准的剑招格挡防御,仿佛在戏耍笼中的猎物一般,冰蓝色才气甚至没泛起过一次剧烈波动。 “就这点本事?” 词起白的声音冰冷如隆冬寒雪,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冰剑在指尖轻轻转动,剑刃反射的寒光晃得仲博眼睛发疼,“孔圆前辈耗费心血教你的‘锋’字诀,被你用得如此拙劣,连三成威力都发挥不出来,真是暴殄天物。” 仲博脸色涨得通红,握着 “辞年笔” 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依旧咬牙凝聚才气,绿色光芒在笔尖颤巍巍地闪烁,像风中残烛。 。。。。。。 第1683章 词起白眼中厉色骤然一闪,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怒。 石月的险些死亡、仲博毫无悔意的疯狂,还有那藏在 “子路亚圣后裔” 光环下的卑劣,都让他压不住心底的寒意。 但他依旧没有主动出手,只是足尖轻点白玉台面,冰蓝色才气在脚下凝成一道细碎的冰纹,身形如被风吹动的柳絮般向后飘出三尺,恰好避开仲博的冲撞。同时左手迅捷一挥,冰雾瞬间凝聚成半透明的冰盾,盾面上流转着细碎的冰纹,稳稳挡在身前。 “砰!” 沉闷的撞击声震得文斗台微微发麻,“辞年笔” 狠狠砸在冰盾上,绿色才气如泼墨般炸开,却连一道裂痕都没能在冰盾上留下,反被冰气冻结成细碎的绿晶,簌簌落在地上。 仲博收势不住,踉跄着向前扑了两步,膝盖重重磕在白玉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回头时眼中的疯狂更甚,血丝几乎要布满整个瞳孔,又要挣扎着再次冲来。 “急什么?” 词起白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北境寒冰,比之前的嘲讽多了几分刺骨的锐刺,冰蓝色才气在周身流转得愈发急促,连他鬓边的发丝都凝上了一层薄霜,“当年若不是孔圆先生力排众议作保,加之你是子路亚圣血脉的嫡系血脉,孔圣学堂破格将你收入内院,就凭你这连《论语??子路篇》注解得错漏百出的天赋,如今不过是外舍的寻常学子罢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仲博浑身一震,绿色才气骤然停滞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愤,这是他最不愿被人揭开的伤疤,当年若不是靠着 “子路亚圣后裔” 的虚名,他连孔圣学堂的大门都摸不到,更别提享受内院的资源。 “你闭嘴!” 仲博嘶吼着,声音因愤怒而嘶哑,再次颤抖着举起 “辞年笔”,绿色才气胡乱凝聚成一道残缺的气刃,气刃边缘参差不齐,朝着词起白劈去,连方向都有些歪斜。 词起白依旧不闪不避,手中冰剑轻轻一挑,剑脊精准地磕在气刃侧面,冰蓝色才气顺着气刃蔓延,瞬间将其冻成冰棱。 “咔嚓” 一声,气刃碎裂成渣,擦着他的衣角划过,在白玉台上留下一道浅痕,痕边还凝着细碎的冰粒。 他看着仲博慌乱无措的模样,冷笑着继续说道:“孔圆先生给你的‘聚气丹’,怕是够寻常学子突破三个翰林境界了吧?文豪墨宝,资深的《春秋》先生亲自指点,哪样资源没向你倾斜?” “可你呢?占着这么多得天独厚的条件,强行突破的翰林,不过是个空有境界的花架子罢了。文心不稳如浮萍,才气虚浮似泡沫,连寻常进士巅峰的学子都未必打得过。” “子路亚圣当年‘君子死而冠不免’,行的是光明磊落之事,守的是浩然正气之道,哪怕身陷绝境,也不曾用阴私手段害人。” 词起白的声音越来越冷,冰蓝色才气在周身凝成半寸厚的光罩,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结冰,呼出的气息都化作白雾,“可你呢?性情阴郁,被人三言两语挑拨,就对同窗下死手,你不是丢了子路亚圣的脸,你是把‘亚圣后裔’这四个字,狠狠踩在泥里,糟蹋得一文不值!” 一句句诛心之言,如同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仲博的心上。 他最引以为傲、赖以生存的 “子路亚圣血脉”,此刻成了词起白最锋利的武器,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骄傲都撕得粉碎。 他猛地捂住胸口,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碎裂,绿色才气彻底紊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四处飞溅,连 “辞年笔” 都再也握不住,“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笔杆上的铭文彻底熄灭,再也没了之前的光泽。 “不。。。不是这样的。。。” 仲博踉跄着后退,脚步虚浮,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声音微弱得像蚊蝇,“我是亚圣后裔。。。我不是外舍。。。我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晃了晃,突然 “噗” 地喷出一口鲜血,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白玉台上,瞬间被词起白周身的冰气冻成了红色的冰晶,折射着冰冷的光。 他抬起头,看着词起白那双毫无温度的冰蓝色眼眸,又扫过台下学子们鄙夷的目光,有人在摇头,有人在低声嘲讽,还有人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他。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观礼台上的孔圆身上,那位一直护着他的半圣,此刻正满是惋惜地看着他,眸中金光黯淡,没有丝毫要为他说话的意思。 终于,仲博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咚” 地跪倒在文斗台上,膝盖与白玉台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广场上格外清晰。 绿色才气如退潮般从他体内逸散,翰林境界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甚至有退回进士的迹象,周身的灵气紊乱不堪,连最基础的才气运转都做不到。 他低着头,肩膀不停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词起白的诛心之言,比任何锋利的剑招都要狠,彻底击垮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击垮了他赖以生存的骄傲。 词起白看着跪倒在地、狼狈不堪的仲博,眼中的厉色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缓缓收起冰剑,冰蓝色才气也随之缓缓收敛,周身的寒气渐渐散去,只留下一句冰冷彻骨的话:“你输给我的,从来不是实力,是人心。是你自己,丢了身为学子的浩然气,也丢了做人的底线。” 台下一片死寂,所有学子都屏息看着这一幕,没人再议论,也没人再喧哗,只有文斗台上那道蜷缩的跪着的身影,和词起白挺拔如松的身姿形成鲜明对比,像是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卷。 观礼台上,薛扶风轻轻点头,亚圣才气泛着温润的金光,眼中带着几分无奈;孔圆则重重叹了口气,眸中金光彻底黯淡下去,指尖的才气也失去了光泽,带着几分无力,这场文斗,终于在一片寂静中,落下了帷幕。 。。。。。。 第1684章 他缓步走下观礼台,踏上文斗台时,白玉地砖上的冰碴被金气轻轻化开。 弯腰捡起地上的 “辞年笔”,指腹拂过笔杆上凝结的血珠与灰尘,走到仲博面前,声音温和却裹着沉甸甸的沉重:“仲博,起来吧。《论语》有云‘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你向来急于用血脉与境界证明自己,却忘了‘三思而后行’的古训。” “今日之事虽有子贡书院之人挑拨,可你若能多一分沉稳,少一分戾气,怎会落得跪地受辱的境地?” 仲博跪在地上,肩膀如秋风中的枯叶般颤抖,听到 “孔圣名言” 的瞬间,身体骤然一僵,缓缓抬起头。眼中的绝望如退潮般褪去几分,露出一丝混杂着悔意的迷茫,血丝密布的瞳孔里映出孔圆手中的 “辞年笔”,那是子路亚圣当年文豪时期所使用的墨宝,也是他身份与尊严的象征。 想起这些年靠着 “子路亚圣后裔” 的名头获得的内院资源、先生偏爱,他喉咙滚动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先生,我。。。我知错了。” “知道错便好。” 孔圆蹲下身,将 “辞年笔” 轻轻递到他面前,眸中金光重新泛起一丝暖意,如寒冬里的微光,“子路亚圣当年也曾因‘结缨而死’的执拗被人诟病鲁莽,可他能听进孔子‘义以为上’的教诲,最终成为‘孔门十哲’。” “你若能记住今日的教训,日后行事多思慎行,守好学子本心,未必不能弥补今日之过,重振亚圣后裔的名声。” 仲博看着递到面前的 “辞年笔”,指尖因激动与悔意微微颤抖,缓缓伸出手 —— 那只曾握笔书写 “锋” 字诀伤人的手,此刻竟带着几分虔诚。 眼中渐渐有了清明的光,像是拨开了偏执的迷雾,明白自己这些年的冲动与自负,才是酿成大错的根源。 台下的学子们见状,纷纷松了口气,议论声也变得温和,觉得这场风波总算能有个体面收尾。 观礼台上的薛扶风也轻轻点头,亚圣才气泛着温润的金芒,显然认同孔圆的循循善诱。 可就在仲博的指尖即将触碰到 “辞年笔” 笔杆的刹那 —— “唰!” 一道冰蓝色残影如流星般骤然闪过,速度快到撕裂空气,留下尖锐的破空声!连孔圆这等半圣都只来得及瞳孔骤缩,半圣才气仓促间在身前展开成金盾,金纹还未完全凝实,那道残影已欺至仲博身前! 词起白不知何时已卸下周身的冰雾伪装,冰蓝色才气在他掌心凝成三寸长的冰刃,刃口泛着能冻结骨髓的寒光。没有丝毫预兆,冰刃如四道闪电,朝着仲博的四肢关节狠狠斩去!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四声沉闷的割裂声接连炸响,鲜血如喷泉般从仲博的四肢关节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玉台,甚至溅到了孔圆递笔的袖口上。 仲博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四肢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下垂,骨骼碎裂的 “咯吱” 声清晰得让台下学子头皮发麻。 他重重摔在血泊中,浑身抽搐如离水的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词起白!你敢!” 孔圆怒喝一声,半圣才气暴涨如实质金盾,死死挡在仲博身前,眸中金光盛怒如焰,连花白的胡须都气得发抖,“你为何还要下此狠手?” 词起白却收了冰刃,冰蓝色才气在周身流转成冷冽的光罩,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斩碎了四块冰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仲博,声音冷得像北境万年寒冰:“我从未说过比斗结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仲博扭曲的四肢,冰蓝色才气在他周身凝聚,冻得血泊边缘结起薄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孔圆前辈的开导,你今日或许记在心里,明日便会抛之脑后。” “我想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我今日废你四肢,让你尝尝筋骨寸断、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总该能记一辈子了吧?” “记住,” 词起白的声音愈发冰冷,冰气顺着仲博的伤口钻入体内,冻得他牙关打颤,“仲博,我知道你心思多,对我有妒忌之心,平日爱做一些小动作,这些我都能忍,毕竟我们都是同窗。” “但你这次行事实在是太过分了,” 仲博疼得浑身冷汗浸透衣衫,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睛盯着词起白,瞳孔里映出那道冰蓝色的身影,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孔圆气得浑身发抖,半圣才气剧烈波动,金盾上的纹路都在颤抖,却终究没有出手。 他知道,词起白这是在为石月讨回最后一笔血债,也是在向所有觊觎石月、觊觎孔圣学堂的势力发出警告。 更何况,词起白虽废了仲博四肢,却刻意避开了他的文道根基,算是留了一线重修的生机。 台下的学子们彻底惊呆了,有人下意识捂住嘴,有人后退半步,没人想到词起白会在文斗结束后突然出手,更没想到他会如此狠辣果决。 词起白却仿佛没看到周遭的动静,收了冰刃后,转身便走下文斗台。 冰蓝色才气在他脚下凝成薄冰,每一步落下,白玉台阶都泛着冷光,青衫下摆扫过台阶上未干的血迹,留下一道淡蓝冰痕,却连余光都没再分给台上抽搐的仲博半分。 路过观礼台下方时,他与薛扶风的目光短暂交汇:薛扶风眸中闪过一丝 “破规矩” 的复杂,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护短,虽越了学堂条规,却守住了本心。 词起白依旧面无表情,冰蓝色才气在周身凝成半透明光罩,径直穿过自动让开的人群,朝着石月休养的木屋方向走去,背影挺拔如寒松,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连衣角翻飞的弧度都透着冷意。 人群寂静无声,学子们望着那道渐远的冰蓝色身影,眼中的震惊渐渐化作敬畏,再没人敢像之前那样交头接耳。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文斗台上孔圆的动作,才重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 第1685章 孔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意,半圣才气重新变得温润如暖玉。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将仲博从血泊中轻轻扶起,掌心泛起浓郁的金光,如朝阳般缓缓覆在仲博扭曲的四肢上。 金光渗入伤口的瞬间,原本喷涌的鲜血便如被冻结般渐渐止住,仲博抽搐的身体也缓和了些许,只是疼得依旧冷汗直流,浸湿了后背青衫,连微弱的呻吟都透着破碎感。 “别动,” 孔圆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金气随话语轻轻波动,“我替你探查伤势,莫要乱动加重损伤。” 金芒顺着仲博的四肢关节缓缓蔓延,在皮肤下游走如活物。孔圆的眉头起初紧锁,随着探查深入,渐渐舒展。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仲博的骨骼虽断,却断得极为整齐,精准避开了骨髓所在;经脉虽因冰刃震荡泛起涟漪,却未出现半分撕裂,更没有冰气残留伤及文道根本。 词起白那四道看似狠厉的冰刃,实则每一刀都算准了分寸:既让仲博尝尽断骨之痛,又避开了所有会留下终身后遗症的要害,甚至在斩断骨骼的瞬间,还用微弱冰气暂时冻结了神经,悄悄减轻了几分剧痛。 “唉,这孩子……” 孔圆轻轻叹了口气,眸中金光泛起一丝 “意料之外” 的复杂,“下手看着狠辣,实则比谁都有分寸。” 他收回掌心的金气,小心翼翼地将仲博放在铺了金气软垫的地上,又从袖中取出一枚莹白的丹药,丹药泛着淡淡药香,是孔家特制的 “续骨丹”。 他撬开仲博的嘴,将丹药塞了进去,声音放缓了几分:“这些伤看着吓人,实则都是皮肉与骨骼的外伤,没伤及你的文道根基,更不会留下后遗症。安心在病院休养三个月,每日辅以‘续骨丹’,再加上我的才气调理,便能恢复如初,甚至不会影响日后修行。” 仲博听到 “不会留下后遗症”“不影响修行”,眼中的恐惧才如退潮般褪去几分,虽依旧疼得说不出话,却艰难地眨了眨眼,用眼神向孔圆表达感激。 他此刻才彻底明白,词起白那看似不留余地的狠厉,其实是留了最大的 “生路”,没真的断了他的修行前途。 孔圆又快步走到嵌在地面的另外两个文人身边,指尖金气轻点他们的胸口与肩头。 不过瞬息,他便查清了伤势:矮个子学子只是肩骨被冰剑震裂,未伤经脉;高个学子则是胸口受了才气撞击,脏腑未有损伤。 虽都躺着不动,看着严重,却只是寻常文斗中常见的轻伤,连经脉都未曾受损,只需卧床静养半月,再服几帖疗伤汤药,便能痊愈。 “你们两个也起来吧,” 孔圆的声音带着几分处理完风波的疲惫,金气在两人身下凝成软垫,托着他们起身,“你们受的伤,看着严重,实则都是皮肉伤。与石月之前被‘锋’字诀震碎臂骨的伤势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若不是玄姑娘有那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丹,石月的文心怕是早已废了,哪像你们这般,只需休养便能复原,连修行都不会耽误。” 两个文人闻言,脸色 “唰” 地涨得通红,羞愧地低下头,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扶着彼此,借着孔圆的金气支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仲博被固定的四肢,又想起石月之前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不满彻底消散,只剩下深深的悔意,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观礼台上的薛扶风看到这一幕,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亚圣才气泛起温润的金光,如暖阳般笼罩周身:“词起白这孩子,看似冲动莽撞,实则心思缜密得很。既为石月讨回了公道,让仲博三人记住了血的教训,又没真的伤人性命、毁人前途,比我们这些守着规矩的老骨头,考虑得还要周全。” 站在薛扶风身侧的词宋,望着文斗台上被金气凝成的夹板固定四肢的仲博,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颜正,声音里裹着对过往的探寻,传音询问:“颜院长,我父亲与仲博结下梁子,便是从今日这场文斗开始的吧?” 颜正闻言,目光落在仲博那张满是悔意的苍白脸上,他缓缓点头:“正是。当年这场文斗后,仲博在病堂躺了半年,期间没少对着前来探望的同窗抱怨你父亲下手太狠。可真等伤愈出院,他却再也没找过你父亲的麻烦,甚至在论道坪上遇到时,还会主动避开。”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理解,青色才气随心绪泛起细微的波动:“仲博这个人,本性其实不坏。” “当年子贡书院的人在论道坪阴阳怪气,说他‘靠血脉混内院’时,他最初也只是想争口气,用《中庸》注解压过对方,并非真要动武伤人。” “只是他心胸不够宽广,又被‘子路亚圣传承者’的身份牢牢困住 —— 既因这血脉自傲,觉得自己生来就该比旁人强,又因天赋有限,苦修三年都没能将‘锋’字诀练到大成,迟迟无法重现子路亚圣一脉‘义贯金石、守死善道’的荣光,心底的自卑早已扎了根。” “这种自傲与自卑像两根绳子,死死捆着他,让他成了个极为矛盾的人。” 颜正的声音放轻,“他总怕旁人在背后说他‘辱没亚圣血脉’,怕自己配不上‘子路后裔’的名头,所以才急于用境界、用字诀证明自己。一旦被人戳中‘天赋差’‘靠资源堆境界’的痛处,便容易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失了理智。” 词宋听得若有所思,指尖的冰蓝色才气渐渐变得平和,不再那么凛冽:“所以你与父亲当年,虽因这场文斗和他结了梁子,却没真的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也是因为看清了他这矛盾的性子,知道他并非纯粹的恶人?” “没错。” 颜正忽然轻笑一声,目光转向词起白消失的巷口,眼中满是对过往的回忆,青色才气里都掺了丝暖意,“你父亲虽护短,却也懂‘诛心不诛人’的道理,断骨之痛是给石月的交代,是让仲博记教训,却没断他的修行路,连经脉都没伤及半分。” 第1686章 颜正想起往事,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你有所不知,当年你父亲因文运宝珠之事,被先师殿追杀,仲博当时已是子路书院院长,曾以子路亚圣嫡传血脉的身份,暗中护佑过你父亲。” “在伪装成你父亲的时候,我暗中调查过一些事情,你的几个兄长身中圣人之咒,接连殒命之事,背后并没有仲博的参与,他也只是知情者,甚至他还想过,是否要将此事暗中告知你父亲。” 词宋听罢,眉头紧皱,目光带着几分疑惑,“院长,有件事一直埋在我心里很久了,不知道您是否能给我解答。” “讲。” “为何我父亲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都没有调查出圣人之咒的真相,而我和您,却都轻易寻找出了蛛丝马迹。” 词宋望着夕阳下被暮色染得渐渐模糊的文斗台,语气里满是困惑与不解。 通过简单的接触,自己的父亲是绝对够得,若真全力追查一件事,没理由多年都毫无头绪,可偏偏自己和院长,随便就查到了阴阳家的咒印痕迹,这差距实在让人费解。 颜正闻言,脸上的笑意如被晚风吹散般渐渐淡去,他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对过往的惋惜:“并非你父亲能力不足,而是他从一开始,就走偏了调查方向,像在浓雾里追着影子跑。” “走偏了方向?” 词宋眉头骤然拧紧,“您的意思是,父亲从一开始,追查的目标就错了?” “没错。” 颜正缓缓点头,目光穿透层层云层,仿佛能看到天外天那座悬浮的先师殿轮廓,“当年你那几位义兄义妹接连夭折,你父亲第一时间便怀疑是天外天先师殿暗中下手,毕竟先师殿一直视你母亲玄月霜为眼中钉。” 他顿了顿,指尖的青色才气泛起一丝苦涩:“从那以后,你父亲便把所有精力都砸在了天外天。可查来查去,都没找到先师殿直接动手的证据,连圣人之咒都没追查到。他却不知道,先师殿早就玩了一手‘借刀杀人’的毒计,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词宋闪过一丝凌厉的厉色,“是啊,先师殿从头到尾都没有动手过,都是吩咐给他人做的。” “是啊。” 颜正的青色才气也泛起冷意,光纹变得更加扭曲,“先师殿虽有歹心,却不愿亲自沾染上‘残害孩童’的污名,便将下咒的任务交给了天外天的阴阳家。” “而天外天阴阳家又怕被你父亲那敏锐的感知察觉,落到了世俗界的阴阳家文人手里,当年动手诅咒你义兄义妹、甚至后来在你襁褓中种下圣人之咒的,全是世俗界那些被利益收买的阴阳家文人。” “你父亲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天外天,却忽略了眼皮子底下的世俗界;他追查的是先师殿的直接痕迹,却没料到对方会把每一层线索都掐断得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就算他能力再强,也像是在空荡的草原上找一根藏在草叶里的针,自然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只能在原地打转。” 颜正的传音都带上了哽咽:“他那是怕啊…… 怕你像你那几位义兄义妹一样,活不过八岁的坎。你是他与玄姑娘的亲生骨肉,是他在这世上最珍视的人,他不敢赌,更赌不起哪怕万分之一的风险。” “他不是不想陪在你身边,而是不敢。” 颜正的声音哽咽得更厉害,“他怕自己留在你身边,身上的剑道气息会引来先师殿与阴阳家的探子,加速你体内咒印的发作;更怕自己亲眼看着你像义兄义妹们一样倒下,他承受不起那样的打击,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他只能选择离开,用自己的方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为你搏一条生路。” 词宋呆立在原地,眼眶不由得泛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自从融合了“词宋”的记忆,他便就是“词宋”。 一直以为父亲是因为追查真相才忽略自己,甚至偷偷抱怨过父亲的 “不负责任”,却没想到背后竟藏着这样深沉到不敢言说的父爱与恐惧,那些年父亲缺席的生辰、错过的病危时刻,是父亲为自己筑起的一道隐形屏障。 另一边的薛扶风看着“颜辰”与颜正的模样,已经猜出二人是在暗中传音,而当看到“颜辰”落泪时,不由得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仲博的问题,在于没能平衡好‘身份’与‘本心’,把外界的期待当成了枷锁,却忘了‘君子求诸己’的道理。” 薛扶风还以为词宋是因为仲博的重伤而难过,便出口安慰:“颜辰,我知你与仲博关系不错,但今日之事,错在仲博,你也不必新词伤心。” 词宋闻言,连忙用指腹拭去眼角余泪,点了点头,似乎真的在为仲博难过。 “老师,我和颜辰先去木屋,看一看石月师兄是否苏醒,顺便劝慰一下起白。”颜正接过话来。 “好,你们去吧。” 薛扶风点了点头,示意二人离去。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木屋,屋内的景象让两人瞬间愣住,石月正坐在圆桌旁,身上披着一件素色棉袍,面色虽还有些苍白,却已没了之前的虚弱,眼底也有了神采。 他手中握着一个青瓷酒盏,正与对面的词起白谈笑风生;玄月霜坐在词起白身侧,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的白瓷杯,杯沿还沾着几滴酒液,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耳尖都泛着粉,显然是不胜酒力,眼神都有些迷离,却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 “两位颜师弟,你们来了呀。” 石月最先看到门口的两人,笑着挥手,声音虽还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活力,“快进来坐!我刚苏醒半个时辰,脑子才清明些,正和词老弟、玄姑娘喝着酒庆贺呢!” 词起白也抬起头,看向词宋与颜正,“你们来得正好,我刚从石月手里弄过来了几坛酒,你们也来尝尝这‘醉清风’,石月用后山的青梅酿的,度数不高,却格外清冽。” 。。。。。。 第1687章 玄月霜这时已取来两个素白瓷杯,杯沿还沾着细微的水汽,她笑着将杯子递到词宋与颜正面前,脸颊依旧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说话都带着几分软糯:“这酒的味道,当真是极好。” 词宋接过酒杯,目光落在石月身上时,关切之意溢于言表:“石月师兄,你的伤势当真无碍了?我看你面色虽有起色,眉宇间仍藏着几分虚弱,莫要为了陪我们,勉强自己饮酒才好。” 石月闻言,爽朗一笑,举起酒盏轻轻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杯沿还沾着几粒青梅果肉:“颜辰兄弟尽管放心!我这身子如今好得能劈柴挑水!” “玄姑娘的丹药简直神乎其神,不仅将‘锋’字诀那阴毒的气息连根驱散,连我年少时修炼‘君子剑法’急于求成,强行冲关留下的经脉暗伤,都给一并化去了!” 他说着,手臂猛然一抬,青色才气如活物般在指尖流转,顺着手臂蔓延至肩头,又悄然收回,不见半分滞涩,连衣袍都随着才气波动轻轻扬起:“你看!现在浑身上下只觉得轻飘飘的,运转才气比以前顺畅了三成不止,别说饮酒,就算此刻去论道坪跟人比一场,我都敢接!” 颜正也跟着点头,眼中满是欣慰:“能彻底根治这经脉暗伤,全靠玄姑娘的丹药。当年石月你为了赶在二十八岁前突破进士境界,硬扛着才气反噬强行冲关,这些年每到阴雨天,手臂便疼得抬不起来,如今总算能彻底解脱了。” 石月笑着应下,目光转向词宋时,多了几分好奇,青色才气在眼底轻轻波动:“说起来,我与颜辰兄弟倒是头回见面,不过方才听起白说,你前些日子还陪他一同去了天关历练?” “天关那地方浊气弥漫,混沌异兽层出不穷,稍有不慎便会被殒命,你们能平安回来,想必颜辰兄弟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词宋闻言,微微颔首,语气带着几分谦逊:“不过是跟着颜正师兄和词起白师兄学点实战经验罢了,天关之行全靠两位护着,我也就帮着清理些低阶异兽,没帮上什么大忙。” 石月听罢,举起酒盏,朝着词宋热情邀约,“既然你陪起白兄去过天关,那咱们也算是有过‘同闯险地’的缘分,今日定要多喝几杯!两位颜师弟,你们也别坐着,咱们一起举杯,也算为我这‘重生’庆贺!” 颜正笑着应下,与两人一同举杯,酒液入喉,先是淡淡的青梅清香,咽下后又泛着一丝甘甜,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竟还能感觉到一股温和的灵气在经脉里流转,滋养着才气。 玄月霜只浅抿了一口,便将酒杯放在桌案上,眼神愈发迷离,轻轻靠在词起白肩头,指尖还无意识地捻着词起白的衣袖,安静地听着几人谈话。 酒过三巡,桌上的青梅已经吃了大半,石月忽然放下酒杯,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眼中闪过一丝郑重,青色才气也变得凝实起来:“说起来,我还有件重要的事要跟大家说。这次伤愈之后,我打算再过三日,便动身前往天关。” 这话一出,屋内的温馨气氛顿时微微一滞,烛火仿佛都晃动了一下。 词起白皱了皱眉,放下酒杯,眉宇间泛起几分凝重:“天关如今异动频繁,混沌异族的活动范围比往常扩大了一倍,甚至许多刚去历练的文人都无法进入混沌界,你刚痊愈,实力还没完全稳固,为何急于前往?” 石月叹了口气,指尖的青色才气泛起几分沉重,声音也低了些:“正因为天关情况危急,我才更要去。冯光,吕永,商函,以及庄涯他们几个,都在天关,我也要与他们一同守护天元大陆。” “几位叔叔也都在天关。” 词宋听到这几个名字,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握紧了酒杯。 颜正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异样,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 “颜辰” 立刻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将那份熟悉感与急切压在心底,只是看向石月的目光,多了几分真切的认同,连语气都沉了些:“石月兄重情重义,他们若知道你要回去,定会高兴。” 词起白听到这几个名字,冰蓝色才气瞬间凝实如霜,放在桌案上的手微微收紧,指腹下的木纹都被掐出浅痕:“冯光他们还在天关?当年我离开时,还以为他们早该退下来,回学堂任教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周身才气不自觉地弥漫开来,将桌案上的酒盏都裹上一层薄霜,“不行,天关既有他们在,又逢异动,我必须去,和兄弟们一同守卫天关!” 玄月霜见状,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担忧:“起白,你刚从混沌界追查线索回来,连身子都没歇利索。。。” 石月也突然抬手,青色才气在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墙,挡住了欲迈步的词起白,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起白,你不能去!” “为何?” 词起白皱眉,冰蓝色才气如出鞘的剑般泛起凌厉波动,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天关危急,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战力,难道你信不过我的实力?” “我怎会信不过你?” 石月苦笑一声,指尖的青色才气变得愈发沉重,像坠了铅般向下沉去,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着桌面,“只是如今的情况,比天关更棘手,你们可知,我这次为何会被人挑唆,对石月动手?这背后根本不是私人恩怨。” 众人皆是一愣,玄月霜握着词起白衣袖的手顿了顿,淡金才气泛起疑惑的微光;颜正则率先反应过来:“难道与其他书院的人有关?是他们在暗中挑拨?” “没错。” 石月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指尖的青色才气因情绪波动而震颤,“我昏迷前意识模糊时才想明白,当初子贡书院的人来挑唆,话里话外都在刻意贬低孔圣学堂。” “说‘孔圣学堂占着众多传承,除去狂生与颜正以及仲博外,却连个能拿出手的年轻学子都没有’,还隐晦提及‘子路书院、颜圣书院都觉得孔圣学堂该让出些资源’。” 。。。。。 第1688章 “后来我从我老师口中得知,最近各大书院之间矛盾早就积深了,年轻一代更是冒出了不少天才。” “子路书院的仲鸿,二十九岁就突破翰林,‘御字诀’练得比老一辈还扎实。” “子贡书院的柳溪,能以‘斩字诀’在文斗中无往不利,我就是他的手下败将。” “颜圣书院的颜清,更是将‘杀字诀’练到了大成,能以杀气方可震慑诸多进士。” 他顿了顿,语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反观咱们孔圣学堂,这几年除了词宋…… 除了起白兄、颜正兄你们几个,年轻一代的学子实力确实不如往年,连进士都没几个。” “我还听说,子路、子贡、颜圣三院私下早就有往来,甚至偷偷交换文脉典籍,似乎想联手暗中针对孔圣学堂,削弱咱们的文脉影响力。” “我这次对仲博动手,是被他们当枪使,成了他们试探孔圣学堂反应的棋子!若不是玄姑娘救了我,怕是早就酿成大错,让他们抓住把柄了!” “竟有此事?” 词起白的蓝色才气瞬间变得凌厉如刀,周身的冰雾都带着寒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们敢打孔圣学堂的主意?就不怕薛老头出手吗?” “规矩在利益面前,早就成了摆设。更何况,你老师已经成了夫子,夫子不能插手五院之间的矛盾,他们定然是想到这层,这才在薛先生继承夫子之位后发难。” 石月叹了口气,青色才气泛起疲惫的暗纹,“我这次去天关,一方面是为了找冯光他们并肩作战,另一方面也是想避开书院间的纷争,免得再被人当枪使。” “但孔圣学堂这边,必须有人镇场子,起白,你和颜正是孔圣学堂的天才,只要你们二人在,三院就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若都去了天关,三院肯定会立刻派遣年轻一代的天才来‘论道’找茬,到时候没人能压住场面,一旦输了论道,孔圣学堂的名声会受损不说,连资源都可能被他们分走,根基都会动摇!” 颜正也反应过来,说道:“起白,石月说得对。天关乃是天元大陆文人聚集之地,凭你一人之力,很难改变什么;可孔圣学堂是咱们的根,若被三院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你不能走。” 词起白沉默了,冰蓝色才气在周身忽明忽暗,像在做艰难的抉择,一边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一边是如同家乡的学堂,哪边都不能放。 他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周身的才气渐渐收敛,“好,我留下。但天关那边,你们务必小心,一旦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立刻用‘传讯符’联系我,哪怕我拼着与三院撕破脸,也会去支援。” 石月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举起酒盏,青色才气在杯中泛着亮纹:“有你这句话,我便彻底放心了!来,这杯酒,祝咱们各司其职,我与兄弟们在天关守疆土,起白兄与颜正兄在学堂镇根基,咱们都守住该守的东西!” 众人纷纷举杯,酒盏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屋内回荡,只是酒液入喉,没了之前的清冽甘甜,多了几分沉甸甸的责任。 次日天刚蒙蒙亮,山门外的青石路上便已聚齐了人影。 石月穿着一身墨色轻便劲装,腰间束着玄铁腰带,青色才气收拾得极为内敛,只在指尖残留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显露出他此刻平稳的心境。 他接过颜正递来的布包,入手温软,还带着淡淡的药香,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颜兄费心了,我到了天关,定会第一时间用传讯符报平安,绝不会让你们牵挂。” “你此去不仅要留意天关的异动,更要小心混沌异族。” 词起白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枚莹白的玉牌,上面刻着苍劲的 “薛” 字,玉牌边缘还萦绕着淡淡的文脉金光。 “这是夫子给我的保命符,输送才气可生成十丈屏障,可抵抗半圣的一击,届时若真遇到危险,或可保你一命。。” 石月接过玉牌,指尖触及玉牌的冰凉与金符的温软,能清晰感受到蕴含的强大力量,他紧紧攥在手心,眼中满是感激:“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这次去天关前,要先回子贡书院一趟,我的老师定然会很担心,还特意派了人来孔圣学堂探望。” “如今伤势痊愈,总得当面告知他一声,免得他们日夜牵挂。至于学院之间的的矛盾,我会劝老师不要参与。” “此事我已提前安排妥当。” 词起白点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几位身着灰色长袍的修士,他们衣袍左胸处绣着 “孔圣文卫” 的银色纹章,周身才气沉稳如岳,眼神锐利如鹰,显然是久经沙场的翰林巅峰修士,“那几位是孔圣学堂的‘文卫’队长与队员,修为都在翰林巅峰,擅长‘守字诀’与‘速字诀’。” “这次由他们护送你回子贡书院,一来能确保你的安全,二来也能向子贡书院的院长传递些关于三院暗谋的详细消息,让他们有所防备,避免被三院裹挟。” 石月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几位文卫立刻朝他拱手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才气波动平稳无波,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队伍。他心中一暖,连忙朝着几位文卫拱手回礼:“有劳各位师兄们专程护送,石月感激不尽。” “石师弟客气了,守护文道学子,本就是我等文卫的职责。” 为首的文卫队长声音沉稳有力,青色才气在语间泛起细微的波动,带着对后辈的关照。 寒暄过后,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山间的雾气渐渐散去。 石月不再耽搁,他朝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极低,这一礼既是感谢,也是道别。起身时,他又特意看向 “颜辰”,眼中带着几分同龄人之间的信任:“颜辰师弟,我走之后,学堂这边若三院真派人行寻衅之事,还需你与起白、颜正师弟多费心周旋,莫要轻易妥协,也莫要冲动行事。” “石月兄放心,我定会与词前辈、颜兄一同守住孔圣学堂,绝不让三院的阴谋得逞。” “颜辰” 郑重颔首。 石月笑着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与几位文卫一同踏上山路。 青色身影与灰色身影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山路尽头的晨雾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踪迹,众人才缓缓收回目光,山门外的空气,似乎都因这份离别而多了几分沉重。 。。。。。。 第1689章 词起白转头看向身旁的玄月霜,注意到她始终在好奇地打量学堂环境,语气带着几分温柔:“月霜,这是你第一次来孔圣学堂吧?今日我带你逛一逛如何?” “后山的青梅林如今正开得热闹,白花花的一片像雪似的;还有学堂里的‘听涛亭’,临着山泉而建,风过时能听到泉水与松涛共鸣,是咱们学堂最雅致的去处,我带你去听听?” 玄月霜眼中瞬间泛起欣喜的光,像孩童般用力点头,“好啊!这里的环境当真是极佳,正想好好看看呢。” 两人并肩朝着后山方向走去,词起白一边走,一边为玄月霜介绍沿途的景致:“前面那片碑林,刻着历代圣人的名言;再往前的‘论道坪’,是学子们切磋文斗的地方。。。” 玄月霜听得认真,不时点头提问,脚步缓慢而从容。 词宋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感慨。 随即又收敛心绪,转头看向颜正,刻意压低声音,青色才气在唇边凝成一道隔音屏障,防止谈话被旁人听去:“颜院长,昨日石月叔提及子贡、子路、颜圣三院的三位天才 —— 子路书院的仲鸿、子贡书院的柳溪、颜圣书院的颜清,这三个天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颜正转头,满脸笑意的望着他,“你是不是很好奇他们未来去到何处了?” “嗯。” 词宋点点头,“如果他们真的有石月叔说的这么强,他们本该在未来文道中留下名号才对,难道是后来天赋耗尽,彻底泯然众人了?” 这话一出,颜正脸上的笑容更甚,“泯然众人?那倒不至于。这三个天才,论天赋根基,每一个都不弱于我。” “不弱于你?” 词宋瞳孔骤然一缩, 颜正的天赋他再清楚不过,二十八岁便突破翰林,五十余岁便可突破半圣,“双子星” 的名声在七国年轻一代中早已传开,那三院天才竟能与他比肩? “可若真是这样,他们没理由在未来彻底销声匿迹才对!就算归隐,也该有零星传闻留下。” 颜正抬眼看向词宋,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青色才气在眼底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暗纹,语气里带着无需掩饰的坦诚,却又藏着几分沉重:“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在天赋卓绝、本该大放异彩的年纪,彻底从世人的记忆中消失,连半点痕迹都留不下?” 词宋愣了愣,脑中闪过数个念头,却都被自己一一推翻:“是修炼时走火入魔,身死道消?还是卷入了什么纷争,尸骨无存?可就算如此,书院也该为他们立块碑,记上一笔才对。” 颜正轻轻摇了摇头,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却字字清晰,没有半分隐瞒,仿佛在诉说一件早已注定的事:“都不是。答案很简单 —— 再过些时日,这三个人,都会死在你父亲词起白手中。” “啊?” 词宋的嘴巴猛地张大,几乎能塞进一个拳头,脸上写满了震愕。 他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你先稳住气息,听我把前因后果说清楚。” 颜正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这绝非你父亲主动寻衅,而是三院步步紧逼,把他逼到了退无可退的绝境。” 词宋深吸三口气,胸腔里翻腾的情绪才勉强压下,冰蓝色才气重新收敛,只是眼底的震惊仍未散去,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颜院长,你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素来守礼,怎么会和他们走到生死相向的地步?” 颜正叹了口气,带着词宋来到树下,坐在石凳上,指尖的青色才气凌空而起,在竹简上空缓缓勾勒出一幅简易的茶会场景图 —— 亭台、修士、文脉光纹栩栩如生:“再过五日,便是新一届的五院茶会。按惯例,茶会本是各书院交流、切磋技艺的平和场合,可这次三院早就暗中串通,要在茶会上对咱们孔圣学堂下死手。” “他们会怎么做?” 词宋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石桌上,眼中满是急切,冰蓝色才气在眼底轻轻晃动。 “他们会分三步发难。” 颜正的指尖在场景图上点了点,落在一个身着红袍的修士虚影上,“首先是‘文道论辩’环节,子路书院的仲鸿会率先跳出来,以‘传承’为借口,质疑咱们‘守着亚圣遗产吃老本,无半分创新’,先扣上一顶‘固步自封’的帽子。” “紧接着,子贡书院的柳溪会拿出些伪造的‘禁术典籍残页’,诬陷咱们学堂私藏禁术,意图扰乱七国文脉秩序。” “最后,颜圣书院的颜清会出来‘打圆场’,实则是提议‘以文斗定是非’,若咱们输了,不仅要交出孔圣学堂的众多传承,还要将藏书阁无偿开放给其他四院。” “这确实有些过分了。” “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颜正摇了摇头,指尖的青色才气在石桌上轻轻点了点,留下浅淡的光痕,颜正刻意停顿了片刻,避开词起白被迫提杀道战的缘由,只简洁道,“你父亲一怒之下,当场提出要开启杀道战 —— 以一己之力,挑战仲鸿、柳溪、颜清三人,生死不论。” “果然是杀道战。” 词宋隐约已经猜到,这三个天才便是死在了杀道战之中。 颜正见他眼底的冰蓝色才气渐渐平复,不再像之前那般躁动,便轻轻咳嗽一声,刻意转移了话题,“对了,词宋,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最近发现,这副年轻的身体里,竟能调动一丝半圣才气,还能被我勉强驱动。” “半圣才气?” 词宋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色,“颜院长,你是说。。。你现在这具翰林修为的身体,能调动半圣级别的力量?” 颜正笑着点头,指尖的青色才气骤然凝实,原本淡青的光纹中渐渐晕开一层温润的金色,那是半圣才气独有的“伟力”,虽微弱如萤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圣威,在石桌上投下一圈淡淡的光晕:“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前几日修炼时,下意识调动圣人伟力,没想到竟触碰到了一丝半圣气息。” 。。。。。。 第1690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词宋身上,青色才气泛起探究的波动:“你呢?你如今顶着‘颜辰’的身份,这幅身体对你而言,能不能动用属于自己的力量?” 词宋闻言,心中也泛起几分好奇。 这段时间他一门心思隐藏身份、追查圣人之咒的线索,倒真没特意尝试过调动自身原本的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丹田,那里本该是 “颜辰” 青色才气的盘踞之地,此刻却隐约藏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就在他的意识刚触碰到那气息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他灵魂深处响起,如古钟撞心:“不必费力探寻,你的力量,本就在随时间逐步解封。” “如今的你,不仅能调动原本一成的才气,甚至可以引动红莲剑意;而那具身体原本的青色才气,正以每日一成的速度被金色才气同化取代,不出十日,你便能完全恢复原本的才气属性,届时无需伪装,也能自在动用力量。” “红莲剑意?还有金色才气要完全取代青色才气?” 词宋的呼吸骤然一紧,眼中爆发出耀眼的红光,周身的青色才气不受控制地暴涨,像一道青色光罩将他笼罩,却在中途被一股金色才气截住,金色才气如潮水般涌出,与青色才气交织碰撞,竟在他周身凝成半尺厚的双色光甲,光甲缝隙中还透出点点猩红,那是红莲剑意即将苏醒的征兆。 颜正见他周身才气突然失控,金色的炽烈与青色的温润交织碰撞,甚至引动了周围空气的震颤,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青色才气如暖流般注入,帮他稳住紊乱的气息:“怎么了?是不是在调动力量时出了岔子?我怎么看到有金色才气在你身上浮现,还带着剑意?” 词宋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青色与金色交织,像两团光在博弈,显得格外奇特。 他深吸一口气,将红莲剑意的炽烈气息与金色才气悄然收敛,只留下难以掩饰的激动,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没什么,只是…… 我刚才试着调动力量,只是这幅身体实在太过孱弱,无法承受我原本仙气所蕴含的力量。” 词宋的指尖先泛起一丝青色才气,那青色柔和却微弱,紧接着,他心念一动,一股金色才气从丹田涌出,缓缓覆盖在青色才气之上,青色如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金色才气在指尖流转,像握着一团温暖的光,光团边缘还带着淡淡的锋芒。 “暂时还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才气,只能动用三分左右,而且每次催动后,丹田都会有轻微的胀痛;红莲剑意的力量太烈,最多支撑五息时间,久了怕是会伤到这具身体的根基。” 词宋此刻已经对于这身体的状况有了基本了解,“不过好在金色才气在慢慢取代青色,十日之后就能恢复原本的属性,到时候操控起来会更顺畅,力量也能完全发挥。” 颜正听完,指尖的青色才气轻轻摩挲着石桌边缘,眼中泛起思索的光:“虽有局限,但能在此时空引动未来的力量,已是天大的机缘。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咱们明明身处过去的时空,为何能调动属于未来的力量?你我身体的这些变化,难道就没有什么缘由吗?” 词宋闻言,也皱起了眉头,指尖的金色才气微微晃动。他低头沉思片刻,缓缓摇头:“我也不清楚原因。”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颜正,“不过想不明白也没关系。对咱们而言,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是啊,再过些时日,风波就要降临了。” 在他的记忆中,这次五院茶会便是引爆一切的起点,使得词起白不得已得罪了四大书院以及孔圣学堂,也让词起白与玄月霜不得已开启了游历天元大陆的道路。 。。。 五日后,天还未亮透,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孔圣学堂,山门外,六人已经尽数集合。 每一年,孔圣学堂参与五院茶会的学子,也都只有四名,今年也不例外。 词起白身着一袭冰蓝色长袍,颜正依旧是那身青色长衫,词宋顶着 “颜辰” 的身份,穿着孔圣学堂的青色学子服。 而此刻的词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旁边的人身上。 这青年则穿了件月白色流云纹长袍,腰间束着嵌有蓝宝石的银色腰带,墨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面容俊朗得让晨光都似要为之失色,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色才气,像裹着一层柔光,透着几分洒脱不羁。 此人竟然是端木擎苍的父亲,未来的子贡书院院长,端木卫黎。 记忆中对方中年时虽也儒雅,却因常年执掌书院多了几分严肃,远不及此刻这般耀眼: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明亮如炬,鼻梁高挺,唇角总是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几分爽朗,与印象中刻板守礼的模样截然不同。 不得不说,端木卫黎年轻时的模样着实是英俊,难怪端木擎苍的模样也是上上。 “怎么?颜辰师弟,我脸上难不成沾了晨露?” 端木卫黎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笑着打趣,“还是觉得我这月白长袍不如你身上的青色学子服好看?” “谁让人家端木家有钱呀,咱们只是寻常家族,可比不起。”词起白撇嘴打趣一句。 端木卫黎听罢,直接开口回怼,“我说老白,你身上这身衣裳可是我花钱给你做的,现在还反过来嘲讽我,来来来,有能耐你把你穿的都脱了。” 词起白则是一副无赖模样,“切~这衣裳穿到我身上,就是我的,有种你喊它一声,他只要答应了,我便换你。” “好了,你们四个不要闹了,既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去颜圣书院。” 一道清亮如玉石相击的女声从山门外传来,话音未落,一道淡蓝色才气便如流光般划破晨雾,轻盈地落在众人面前,带起的微风拂动了周遭的树叶,簌簌作响。 。。。。。。 第1691章 话音未落,一道淡蓝色才气便如流星般划破晨雾,利落落在众人面前那才气带着几分寒气,拂动树叶时竟让叶缘凝了层细霜,未添半分暖意。 词宋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色流云纹长裙的女子俏立当场。 乌黑长发用一支嵌着珍珠的玉簪束得一丝不苟,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她眉眼如画却覆着层疏离感。 肌肤胜雪,在晨雾中更显清冷,周身萦绕的淡蓝色才气如寒冰织就的轻纱,既藏着灵韵,又裹着锋锐的剑气,正是此次孔圣学堂的带队老师 —— 王灵儿。 看到王灵儿的瞬间,词宋心中骤然泛起一阵熟悉感,这位老师的模样与记忆中完全重合,连眉眼间那份拒人千里的清冷都分毫不差,仿佛时光从未在她身上流淌。 尤其是那双明亮却无温的眼睛,扫过众人时只余平静,像在审视而非关切,让词宋本就紧绷的神经下意识更收敛了几分。 “王师。” 词起白立刻收敛了方才与端木卫黎打趣的 “无赖” 模样,朝着王灵儿拱手行礼,“劳烦您特意过来带队,倒让我们多等了片刻。” 王灵儿微微颔首,淡蓝色才气在指尖凝成一道纤细光丝,轻轻点了点词起白肩头,语气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无需多礼,按规矩带队是职责。出发前确认好随身之物,期间不得擅自离队,更不得私斗。” 她的目光随即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玄月霜身上,玄月霜穿着一身素雅的浅粉色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纹,这次她是以“随行弟子”的身份前往,不参与茶会争斗。 “月霜也准备好了?” 王灵儿语气依旧清冷,目光落在玄月霜掌心的传讯符上,“此次你只观战,不必参与任何争斗。若遇突发情况,立刻捏碎传讯符,我会以最快速度接应,切勿逞强。” “多谢王师关心,我都准备好了。” 玄月霜轻声应道,指尖的淡金色灵气微微流转,将那枚刻着 “安” 字的小巧传讯符握紧,生怕不慎遗失。 王灵儿满意点头,随即抬手轻挥,周身的淡蓝色才气骤然暴涨,如潮水般涌向天空 —— 才气在空中快速凝聚,化作五把精致的飞剑:飞剑通体泛着莹润的蓝光,剑身上刻着 “稳”“速” 二字,文字流转间,才气缭绕,透着极强的稳定性与速度感,连周围的晨雾都被剑气推开,形成一片清朗的空域。 “走吧。” 说着,她足尖轻点地面,身形轻盈却利落,如一片羽毛落在最前方的飞剑上 —— 淡蓝色才气托着飞剑缓缓升空,高度恰好与众人平齐,避免有人因身高差距难以上乘:“各自选飞剑站稳,双脚需与剑身符文对齐,我会控制速度保持匀速,无需担心坠落。” 词起白率先笑着一跃,身形如轻鸿般落在第二把飞剑上,周身的冰蓝色才气与飞剑的蓝色灵气交织,在剑身周围泛起淡淡的虹光,格外亮眼:“还是王老师考虑周全!乘飞剑可比坐马车自在多了,还能顺便看看山间晨景。” 颜正、端木卫黎相继踏上飞剑 —— 颜正的青色才气轻轻包裹剑身,如藤蔓般与蓝色灵气相融,让飞剑愈发平稳,连细微的晃动都消失不见。 端木卫黎的白色才气在脚边凝成一道浅光,既稳固身形,又不失洒脱,偶尔还会抬手拨弄一下身边的晨雾。 词宋深吸一口气,青色才气刚落在剑身上,便被蓝色灵气温和包裹,没有半分排斥,显然王灵儿在凝聚飞剑时,已考虑到不同才气属性的适配性,避免出现才气相冲的情况。 玄月霜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踏上王灵儿所在的飞剑,淡金色灵气与蓝色才气相融,如阳光覆着寒冰,透着微妙的和谐,她刻意与王灵儿保持半臂距离,既不显得疏远,也避免打扰对方操控飞剑。 五把飞剑排成一列,在王灵儿的操控下匀速升空,朝着颜圣书院方向飞去。 晨雾在身边流转,带着山间草木的清香,下方的山林渐渐缩小,远处的山峰在雾中若隐若现,如墨画般朦胧。 词宋站在飞剑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冷风,心中暗自感慨,王师虽清冷,却事事周全,从飞剑的稳定性到行程的安全性,都考虑得极为细致,有她带队,确实安心。 当飞剑穿透最后一层薄如蝉翼的晨雾时,整座中州城骤然在眼底铺展开来:青灰色的城墙如巨龙般绵延数十里,城垛上隐约可见守卫修士的身影,城头正中央 “中州城” 三个苍劲大字。 而坐落在城东隅的颜圣书院,背靠青翠山峦,白墙黛瓦在晨光中泛着柔光,院前的广场更是宽阔如镜,青石板上刻满了繁复的篆文,篆文间流转着微弱的才气,此刻广场上已挤满了各院学子,各色儒袍在晨光下交织出鲜明的色彩,一眼便能分辨出所属书院。 “到了。” 王灵儿清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她指尖的淡蓝色才气微微一收,五把泛着蓝光的飞剑立刻放缓速度,如羽毛般平稳落在广场边缘的空地上。 众人跳下飞剑时,目光瞬间被各院学子的服饰吸引 —— 广场早已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划分好区域,每处区域都整齐站着三十人,队列严整得连衣摆起伏的弧度都近乎一致: 东侧的子路书院学子,身着黄色金龙儒袍,衣摆与袖口处绣着栩栩如生的金龙纹样,龙鳞用足金丝线勾勒,在晨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连走动时龙纹都似要腾空而起,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傲气。 南侧的子贡书院学子,则是蓝色麒麟儒袍,宝蓝色的衣料上,麒麟图案以银线绣就,犄角与爪尖处还点缀着细碎的蓝色晶石,微风拂过袍角时,麒麟仿佛要从衣料中跃出,自带 世家子弟的贵气。 西侧的颜圣书院学子,穿的是青竹儒袍,青绿色的衣料如同雨后新竹,袍身绣着挺拔的竹枝,竹叶纹路细如发丝,连竹节的肌理都清晰可见,配上他们周身内敛的青色才气,竟透着几分清冷孤高。 而北侧的曾圣书院学子,服饰最是雅致,紫色凤鸟儒袍的衣料是罕见的紫绸,后背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鸟,凤羽用渐变紫线绣制,从浅紫到深紫层层递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透着温和与谦逊。 。。。。。。 第1692章 词宋默默点头,目光在三院学子脸上逐一扫过:子路书院的黄衣学子们,几乎是立刻投来不友善的目光,为首的仲鸿眯起眼睛,红色才气在他指尖凝成细小的火焰状,与黄色儒袍上的金龙纹相互映衬,更显刚猛。 子贡书院的蓝衣学子中,柳溪站在队伍最前列,他双手负在身后,蓝色麒麟儒袍的袍角随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白色才气被他刻意藏在袖中,却仍有一丝锋芒泄露出来,他看向词起白的眼神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讽,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的猎物。 颜圣书院的青竹儒袍学子们,虽未像前两院那般直白,却也个个面色冷淡,站在书院门口的颜清,青竹儒袍在她周身青色才气的映衬下,更显疏离,她的目光在玄月霜身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不怀好意的笑。 “哼,孔圣学堂还真是会摆架子,偏偏最后一个到,是觉得自己身份特殊,不屑与我们同来?” 子路书院的一位黄衣学子忍不住低声嘲讽,他说话时动作幅度稍大,黄色儒袍上的金龙纹随之一晃,红色才气在他周身泛起明显的波动,周围的黄衣学子立刻纷纷附和,声音虽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 就在这略显尴尬的氛围中,一道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词兄,王老师,一路辛苦。” 曾圣书院的紫衣学子们主动迈步上前,为首的学子身着紫色凤鸟儒袍,后背的凤鸟纹样在晨光下泛着柔光,他周身的淡褐色才气平稳而温和,对着词起白与王灵儿拱手行礼时,连动作都透着谦逊,“我等已在此等候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见诸位迟迟未到,还以为路上遇到了雾中异兽,正打算让人去打探消息呢。” 颜正微微颔首,语气清冷却多了丝客气:“多谢关心,孔圣学堂耽搁了时辰。” 词起白则笑着拍了拍那紫衣学子的肩膀,冰蓝色才气泛着温和的波动:“还是曾圣书院的诸位懂礼,紫袍凤鸟雅致,待人也温和。哪像某些书院,穿得花团锦簇,心思却全用在挑事上,倒显得失了书院风骨。” 这话明着是夸赞曾圣书院,实则是说给子路与子贡书院听的,引得曾圣书院的紫衣学子们忍俊不禁,而子路书院的黄衣学子、子贡书院的蓝衣学子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连身上儒袍的龙纹、麒麟纹,都似因主人的情绪而失了光彩。 词宋看着曾圣书院学子们温和的眼神四院的服饰与态度简直天差地别,唯有曾圣书院既守本分,又待人友善,不参与三院针对孔圣学堂的阴谋。 他正暗自思忖,广场东侧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打破了短暂的平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路书院那名黄衣学子猛地踏前一步,黄色金龙儒袍上的金线龙纹随他动作绷得笔直,龙鳞仿佛要挣脱衣料腾空,周身红色才气骤然暴涨,如火焰般翻滚着几乎凝成实质,“孔圣学堂最后一个到,还敢讥讽我等挑事?莫不是仗着有半圣坐镇,就自认为高其他四大书院一头?” 这声质问如惊雷般炸响,广场瞬间陷入寂静,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孔圣学堂一行人身上,有审视,有看戏,也有隐晦的敌意。 词起白眉头微挑,才气刚要在指尖流转,仲鸿却抢先一步上前,伸手按住那名黄衣学子的肩膀,红色才气如柔丝般缠上对方躁动的气息,看似在安抚,语气却藏着讥讽:“师弟稍安勿躁,孔圣学堂毕竟承继孔圣之名,架子大些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咱们五院茶会向来以礼为尊,若总觉得自己身份特殊,倒显得失了文道修士该有的谦逊了。” 这番话表面是劝和,实则暗扣 “傲慢” 的帽子,瞬间引来了子路书院学子们的附和,黄衣身影晃动间,金色龙纹与红色才气交织,竟形成一片压人的气场。 词宋攥紧拳头,丹田深处的金色才气悄然躁动 —— 仲鸿这招借势贬损真是阴损,既没违反茶会规矩,又能让孔圣学堂落个 “恃传承而骄” 的名声,连周围中立书院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异样。 “仲兄这话在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南侧传来,柳溪缓缓走出子贡书院的队伍。 他身着蓝色麒麟儒袍,袍角银线绣制的麒麟在微风中轻扬,犄角处的蓝色晶石泛着冷光,指尖白色才气已凝成一道细如发丝的斩痕,若隐若现,“文道修行本就无高低之分,若总拿‘传承’当挡箭牌,倒显得孔圣学堂没了其他可称道之处。毕竟去年的五院茶会和天人之战,孔圣学堂的成绩,可不太好看。” 这话精准戳中孔圣学堂的软肋,子贡书院的蓝衣学子们立刻低笑起来,连颜圣书院的青竹儒袍学子们也纷纷点头,眼底藏着幸灾乐祸。 词起白眉头蹙得更紧,淡蓝色才气在周身悄然凝聚,如薄冰般泛着冷光,却被颜文用眼神制止,此刻若发作,反倒坐实了 “输不起” 的指控,正中三院下怀。 “呦,那不是因为上一届五院茶会,词起白和颜正恰好在天元大陆游历,没赶上么,我怎么记得上上届五院茶会,是哪三个书院的三位大师兄,被还是‘士人’的起白给淘汰了?” 仲博开口回怼一句,紧接着“颜辰”接过话来,“是啊,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啊。” “颜辰” 这话像一块冰投入滚油,广场上的气氛瞬间炸裂开,又骤然降至冰点。子路书院的黄衣学子们率先按捺不住,黄色金龙儒袍上的金线龙纹仿佛被激怒的活物,在红色才气的映衬下泛着刺眼的光。 数道赤色才气如火焰般朝着 “颜辰” 的方向涌来,带着 “勇” 字诀特有的刚猛威压,连空气都被震得微微发烫:“你小子敢再说一遍?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 第1693章 子贡书院的蓝衣学子们也立刻响应,柳溪指尖的白色斩痕骤然凝实,如同一道悬空的利刃,蓝色麒麟儒袍的袍角无风自动,银线绣制的麒麟犄角泛着冷光,白色才气划破空气时发出 “嗤嗤” 的轻响。 “不过是孔圣学堂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也敢在此口出狂言?真当我们三院无人不成?” 颜圣书院的青竹儒袍学子们虽未开口,却齐齐上前一步,青色才气在周身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竹叶纹样在才气中若隐若现,目光如冰刃般锁定 “颜辰”,显然已将他视作公然挑衅三院的出头鸟,随时准备动手。 玄月霜连忙悄悄拉了拉 “颜辰” 的衣袖,压低声音急切提醒:“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咱们现在不宜硬碰硬。” 王灵儿的眉头也皱得更紧,淡蓝色才气在指尖凝成一道细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 她实在没想到,“颜辰” 竟会突然说出这般激进的话,瞬间将孔圣学堂推到了三院的对立面,完全打乱了原本低调应对的计划。 就在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仲鸿却突然抬手按住身边躁动的黄衣学子,红色才气如潮水般席卷开来,硬生生压下了众人的怒气。 他双眼紧紧盯着 “颜辰”,眼中没有预想中的怒意,反倒透着几分探究与好奇,黄色金龙儒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绣着的 “子路” 二字暗纹,那是子路亚圣传承者的标志:“这位师弟看着面生得很,不知是孔圣学堂哪位先生的弟子?倒是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就是性子太冲了些。” 词宋心中暗自感叹仲鸿果然沉得住气,表面却依旧维持着恭敬的模样,指尖的青色伪装才气平稳流转,刻意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弟子颜辰,师从孔圣学堂的李讲师,此次是第一次随队参加五院茶会,方才一时失言,说了不该说的话,还望仲师兄海涵。” 仲鸿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却突然转向孔圣学堂的队伍后方,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人物。 片刻后,他眉头微微挑起,红色才气在指尖轻轻转动,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试探:“说起来,此次茶会,怎么没见到你们学堂的仲博?我这次特意准备了几招‘勇’字诀的新感悟,本想跟这位嫡系血脉的族兄好好较量一番,看看咱们师兄弟二人,到底谁更有资格继承子路亚圣的传承。” 这话一出,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变了,仲博不仅是仲鸿的族兄,更是子路亚圣的嫡系后人,修为却远远不及这位旁支血脉,去年五院茶会更是惨败于他的手中。 如今仲鸿主动提及要与仲博较量,明面上是切磋文道,实则是想挑战嫡系血脉的权威,争夺子路亚圣传承的话语权,野心昭然若揭。 颜正站在 “颜辰” 身侧,将这一切看得通透,青色才气悄然在两人周身织成一道半透明的隔音屏障,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几分急切:“这仲鸿没安好心!他哪是真要跟仲博比试?分明是故意提起仲博,想借旧事嘲讽咱们学堂!” 词宋自然已经料到仲鸿竟藏着这般阴私算计,仲鸿现在提仲博,一是想骂孔圣学堂的学子不守规矩,二是想暗讽词起白对同门下狠手,这是要把‘不仁不义’的帽子往孔圣学堂头上扣啊! 仲鸿这招真是一箭双雕,既想借挑战仲博削弱嫡系传承的权威,又想借旧事抹黑孔圣学堂与父亲,让他们在茶会开场前就落个 “理亏” 的名声,好让后续的刁难更 “名正言顺”。 念头刚落,子贡书院的柳溪便像接收到信号般开口,蓝色麒麟儒袍的袍角被风掀起,银线绣的麒麟犄角泛着冷光,白色才气如细针般扎在空气里:“说起仲博师兄,倒真是可惜,听说前几日就因点小事跟石月师兄起了争执,竟被仲博打得重伤。” “本来这件事应当是我们子贡书院来处理,却没想到仲博被狂生重伤,连茶会都来不了。孔圣学堂向来挂着‘同门和睦’的牌子,如今看来,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他刻意将事情轻描淡,又把 “轻伤阻拦” 扭曲成 “打得重伤”,话里话外都在往词起白身上泼脏水。 周围立刻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中立书院的学子看向词起白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样。 颜圣书院的颜清也立刻跟上,青竹儒袍上的竹叶纹路在青色才气中泛着冷光,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何止是同门不睦?我可听说,仲博师兄还是子路亚圣的嫡系后人呢!这狂生连亚圣嫡系都敢下重手,莫不是觉得孔圣学堂有夫子撑着,就能不把其他四院的传承放在眼里了?” 这话彻底点燃了导火索。子路书院的黄衣学子们瞬间炸了锅,红色才气如火焰般在周身翻滚,黄色金龙儒袍上的金线龙纹仿佛被激怒的活物,鳞片都透着凶光:“连自己人都打,孔圣学堂的规矩就是笑话!”“怪不得仲博师兄没来,原来是被自家人暗算了,真是丢尽亚圣传承的脸!” 词起白站在人群最前方,冰蓝色才气在周身悄然凝聚,却始终没发作,他清楚,此刻越是辩解,越会被对方抓住话柄,反倒坐实了 “恼羞成怒” 的猜测。 王灵儿的脸色也冷到了极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我孔圣学堂就是高人一等,如何?” 这话如惊雷炸响在广场上空,三院学子瞬间僵在原地,谁也没料到,平日里清冷寡言、极少介入争执的王灵儿,竟会说出这般强势到近乎霸道的话。 子路书院一名黄衣学子当即涨红了脸,黄色金龙儒袍上的金线龙纹随怒气泛着光,刚要张口反驳,却被仲鸿猛地按住肩膀。 仲鸿盯着王灵儿周身悄然暴涨的淡蓝色才气,那才气已不再是柔和的流光,而是裹着冷冽锋芒,如寒潭般深不见底,他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忌惮,下意识将自己躁动的红色才气收敛了大半。 “王师这话,是不是太狂了?” 。。。。。。 第1694章 子贡书院的柳溪强撑着底气开口,蓝色麒麟儒袍的袍角在微风中微微发颤,方才还凝在指尖的白色斩痕早已消散,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虚浮,“五院同承文道脉络,论传承渊源各有千秋,何来‘高人一等’之说?” 王灵儿抬眼扫过他,淡蓝色才气骤然在周身铺开,凝成一道无形的威压 —— 那威压并非刚猛的冲击,而是如寒冬腊月的冰水,悄无声息地浸透空气,连广场上的晨雾都似被冻结。 “高低之分,从不在传承名号,而在人心行径。” 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如冰珠砸在众人心上,“你们三院若真看重文道风骨,便该在论道场上凭才气分胜负,而非靠扭曲事实、挑拨离间逞口舌之能。” 话音顿落,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三院所有学子,淡蓝色才气中悄然透出一丝不属于儒家的诡谲纹路,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我知道你们早有耳闻,我并非儒家传人,而是鬼谷之女。虽在孔圣学堂任教,却从不循儒家‘温良恭顺’的桎梏。”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三院学子头顶,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鬼谷子乃纵横家始祖,术法通天且手段狠厉,其传人向来不拘礼法、言出必行,各大学派皆让其三分。 这等背景,绝非他们这些书院学子能抗衡。 子路书院的黄衣学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黄色金龙儒袍上的龙纹仿佛失了光彩,原本沸腾的红色才气彻底蔫了下去,连抬头的勇气都没了。 子贡书院的蓝衣学子们也没了之前的傲气,柳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袍角,眼神躲闪着不敢与王灵儿对视,生怕被那冰冷的目光盯上。 颜圣书院的青竹儒袍学子们更是噤若寒蝉,颜清周身的青色才气都在微微发抖,之前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早已变成了掩饰不住的慌乱。 他们的带队老师并不在场,此刻都聚集在颜圣书院的圣人之塔中商谈事宜。 “黄陶阳,我给你十息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本师就拆了你们这颜圣书院!” “黄陶阳,我给你十息时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本师就拆了你们这颜圣书院!” 王灵儿的怒喝裹挟着淡蓝色才气,如惊雷滚过广场上空,连颜圣书院那座刻满 “杀” 字诀符文的青石牌坊都剧烈震颤,符文缝隙里渗出细碎的青光,仿佛不堪重负。三院学子被这股凛冽气势吓得连连后退,黄色金龙儒袍、蓝色麒麟儒袍与青色青竹儒袍在慌乱中挤成一团,衣摆摩擦声与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先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 “一!” 随着第一个数字落下,王灵儿周身的淡蓝色才气骤然暴涨,如海啸般朝着颜圣书院深处的圣人之塔席卷而去 —— 那是一座通体由青玉砌成的九层高塔,塔顶萦绕着浓郁如实质的青色才气,此刻竟被王灵儿的才气冲击得泛起层层涟漪,塔身符文发出 “咯吱” 的承压声。 “二!” 子路书院的仲鸿脸色惨白如纸,黄色金龙儒袍上的金线龙纹因恐惧而黯淡,他下意识想开口求情,却被柳溪死死拉住。柳溪的蓝色麒麟儒袍袖口微微颤抖,低声道:“别说话!她此刻正在气头上,任何辩解都是火上浇油!” 颜清更是缩在青竹儒袍学子的队伍里,青色才气在周身乱颤,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三!” 淡蓝色才气在广场中央凝成一道巨大的旋涡,周围的晨雾被卷得四散飞溅,青石板上的文阵符文发出 “嗡嗡” 的悲鸣,表层甚至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曾圣书院的紫衣学子们也收起了惊讶,纷纷后退三步,淡褐色才气在周身凝成护盾,生怕被这场风波波及。 …… 就在王灵儿即将数到 “十” 的刹那,圣人之塔的塔顶突然爆发出四道耀眼的光芒 —— 黄色、蓝色、青色、褐色的才气如光柱般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成四朵绚烂的光花。四位身着长老袍的老者踏着光花飞落,稳稳落在广场中央,衣袍翻飞间带起阵阵才气波动。 为首的是颜圣书院当代院长黄陶阳,他身着青色长老袍,面容清癯,颔下三缕长须随风微动,周身萦绕着厚重如山峦的青色才气。 但在看到王灵儿时,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原本准备好的训斥话语瞬间卡在喉咙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左侧是子路书院的带队老师,一位身着黄色长老袍的老者,腰间束着金龙纹玉带,周身红色才气中透着久经上位的威严,此刻却在王灵儿冰冷的目光下,下意识收敛了三分气势,红色才气如遇寒的火焰般微微蜷缩。 右侧的子贡书院带队老师是位身着蓝色长老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儒雅,白色才气在周身流转,此刻却眉头紧锁成川字,神色满是为难。 唯有曾圣书院的带队老师 ,一位身着褐色长老袍的老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周身淡褐色才气如春风拂过湖面般柔和,对着王灵儿拱手行礼:“王师息怒,我等正在塔中商议茶会流程,听闻王师大驾便立刻赶来,还望王师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黄陶阳这才回过神,连忙跟着拱手,青色才气微微波动:“王师,不知我颜圣书院何处得罪了您,竟让您如此动怒?” 他刻意绕开三院学子挑衅之事,想先摸清王灵儿的底线。 王灵儿冷冷扫过他,淡蓝色才气在指尖凝成一柄寸许长的细剑,剑尖直指黄陶阳眉心:“黄院长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颜圣书院的学子,联合子路、子贡书院的人,在你颜圣书院的广场上,对我孔圣学堂的人百般挑衅、扭曲事实,你这个院长难道是瞎子不成?” 黄陶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昨夜刚和子路、子贡书院的带队老师在密室定下计划:故意让学子们轮番挑衅,刺激性子刚直的词起白先动手,他们再以 “破坏茶会规矩”“同门相残” 为由公开训斥,进而抹黑整个孔圣学堂,削弱其在五院联盟中的话语权。 却没料到,此次孔圣学堂带队的竟是王灵儿 —— 这位平日里深居孔圣学堂、极少露面的鬼谷子之女。 纵横家的手段狠厉是出了名的,别说抹黑孔圣学堂,若是真把她惹急了,恐怕他们三院的传承根基都要动摇。 。。。。。。 第1695章 子路书院的带队老师干咳两声,硬着头皮开口:“王师,此事怕是有误会,学子们年少气盛,争执几句不过是一时冲动,何必当真?” “一时冲动?” 王灵儿冷笑一声,淡蓝色才气如利剑般扫过他,“若是你的宝贝弟子被人指着鼻子骂‘门派无德’,你也会觉得是‘一时冲动’?” 子贡书院的带队老师连忙打圆场,白色才气微微前倾:“王师说的是,是我们管教无方,回头定当好好训斥他们。茶会开场时辰将至,不如咱们先入内议事,莫要让这点小事影响了五院的百年和气。” 黄陶阳也连忙附和,青色才气急促波动:“正是,正是。王师,我已备好雨前龙井与精致茶点,咱们先入内落座,有什么事慢慢说。” 王灵儿却不为所动,淡蓝色才气如锁定猎物的鹰眼般依旧锁定着黄陶阳:“今日之事,若是不给我孔圣学堂一个交代,这茶会,不开也罢!” 四人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为难,王灵儿的态度如此强硬,显然是要讨个说法。 黄陶阳心中暗自懊悔,早知道孔圣学堂是王灵儿带队,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那个馊主意。 曾圣书院的带队老师见状,再次开口,淡褐色才气如润滑剂般在四人之间流转:“王师,依老夫看,此事确实是三院学子不对,理当道歉。不如让他们向孔圣学堂的学子赔个不是,此事就此作罢,既不耽误茶会,也不伤五院和气,如何?” 黄陶阳、子路与子贡书院的带队老师虽满心不甘,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仲鸿、柳溪、颜清等人在院长们凌厉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走到词起白等人面前,下巴抵着胸口,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王灵儿这才收回周身的淡蓝色才气,细剑 “嗡” 地一声消散,语气依旧冰冷:“下不为例。” 词宋的目光却越过人群,牢牢锁在黄陶阳的背影上,眉头拧成一道浅川。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未来的时序里,颜正接任颜圣书院院长之前,执掌这座书院的明明是鉴先生颜柳,那位以公正严明著称、袖口总沾着墨痕,极为喜爱诗词的老院长,怎么会是眼前这个陌生的黄陶阳? 典籍里从未提过这号人物,连偶尔提及的往事中,也从未出现过 “黄陶阳” 三个字。 这突兀的颜圣书院院长,让他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好奇。 他悄悄侧过身,指尖的才气凝成一缕几不可察的气流,如发丝般缠向颜正的手腕。 同时以气音传音:“颜兄,有件事我实在费解。按我所知,颜圣书院在鉴先生颜柳之后,便是你接任院长之位,可这位黄陶阳院长,典籍也没见过记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正感受到腕间那缕熟悉的青色才气,先是微怔,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同样以青色才气裹着声音传回:“你有所不知。鉴先生确实是咱们书院的定海神针,而这位黄陶阳院长,正是十年前从鉴先生手中接印的继任者。” “只是这黄陶阳不老实,最后死在了争斗之中,鉴先生这才再次执掌书院。你没听说过他,也很简单,颜圣书院已经将其除名了。” 词宋刻意压低声音,用气音缠上颜正的耳廓:“死在争斗中?颜兄可知详情?能让颜圣书院将前任院长彻底除名,这错处怕是通天了。” 颜正的脸色瞬间沉如淬铁,青色才气裹着声音时,带着难以遏制的震颤,仿佛在撕扯一段结痂的伤疤:“此事是颜圣书院百年难洗的耻辱。黄陶阳当年为了一件半圣至宝,竟对没落的‘风’姓半圣世家动了屠刀。” “那世家虽只剩残脉,却藏着半圣亲铸的‘镇灵鼎’。黄陶阳为逼问鼎的下落,带着心腹夜袭世家老宅,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满门三十七口,一夜之间化为焦土。” 颜正的指尖因用力而掐进掌心,青色才气泛起细碎的裂纹,“他得手后隐匿,回来时修为暴涨至文豪巅峰,离半圣只差一线,还谎称是闭关心得突破。” 词宋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丹田的金色才气骤然翻涌如沸,他实在难将眼前那个拱手作揖的儒雅老者,与屠灭世家的刽子手联系起来。 半圣世家纵是没落,也是根基所在,黄陶阳为突破竟行此禽兽之事,简直是对 “文道” 二字的亵渎。 “后来是风家一位在外求学的少年侥幸逃脱,辗转三年找到鉴先生,呈上了黄陶阳行凶时遗落的玉佩。” 颜正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被回廊的风声吞没,“鉴先生当场气得呕血,亲书通缉令。黄陶阳见事败露,竟盗走书院三件文豪墨宝,一路击退了数名追捕的文豪,逃出了中州城。” “最后是你父亲在外游历时,在断云峰遇到了他。” 颜正的语气也变得极具冷厉,“那时候你父亲已得文运宝珠传承,突破文豪境界,将黄陶阳斩首,并将其首级带到鉴先生面前。” “正因这事太过腌臜,颜圣书院不仅删了他所有记载,连祠堂里的牌位都劈成了柴薪。若不是你父亲当年亲身参与围剿,将此事告知于我,我怕是也不知道这桩秘辛。” 颜正说着,青色才气渐渐平复,眼底却仍翻涌着恨意。 词宋望着前方黄陶阳的背影,对方青色长老袍的下摆扫过回廊青石板,这般丧尽天良之辈,确实不配在文道史上留下半字痕迹。 正思忖间,黄陶阳已转过身来,脸上那抹虚伪的笑意如潮水般褪去,瞬间换上一副庄重肃穆的神情,眼角的细纹都透着仁慈,仿佛刚才在回廊中算计的人并非他一般。 他抬手理了理青色长老袍的衣襟,宽大的袖摆扫过空气时,带起一阵平稳的青色才气波动,随即稳步走到凉亭中央,清了清嗓子。 “诸位同仁,各位学子!” 厚重的青色才气骤然从他丹田涌出,如洪钟般裹挟着声音传遍整个广场,连远处树梢的晨露都被震得簌簌滴落,“今日五院茶会,承蒙各方赏光,齐聚我颜圣书院。老夫黄陶阳,以颜圣书院院长之名,宣布此次五院茶会 —— 正式开启!” 。。。。。。 第1696章 最后四字落下的刹那,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青莹的令牌:令牌约莫手掌大小,正面刻着繁复的 “圣” 字纹,纹路间流转着古老的青色灵气,边缘镶嵌的一圈细小青晶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颜圣书院代代相传的院长令牌。 黄陶阳高举令牌,周身的青色才气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入令牌之中,令牌顿时爆发出冲天的青光,将半边天空染成青碧色。 随着青光升腾,广场东侧那座沉寂的古朴阁楼骤然亮起 —— 那便是才气楼,三层飞檐下悬挂着 “文道同辉” 的匾额,楼身斑驳的木墙上刻满了历代文道修士的才气感悟,篆、隶、楷、行、草五种字体交织,隐约能看到 “仁”“勇”“杀” 等字诀的虚影在木纹间流转。 此刻在院长令牌的催动下,两扇雕花木门 “吱呀” 转动,门轴处泛起青色灵光,一股醇厚如百年老酒的文道气息从楼内漫溢而出,与广场上各院学子的才气相撞,激起层层淡金色涟漪,涟漪中隐约可见 “五经”“六艺” 的残页虚影。 黄陶阳见众学子已鱼贯而入,眼底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精光,高举的院长令牌突然爆发出刺目银辉。 这一次,令牌中涌出的不再是青光,而是一道蜿蜒如蛇的银色水流 —— 水流在空中盘旋三匝,骤然化作一条丈宽的镜河,悬浮在才气楼中央的空地上。河面如抛光的银镜,清晰倒映着楼内的文道感悟,连字缝里的灵气波动都纤毫毕现。 正是五院茶会的试炼重宝 “问心镜”,只是此次竟以河流形态现世,连子路、子贡书院的带队院长都微微挑眉,显然出乎预料。 “诸位学子。” 黄陶阳的声音裹着厚重的青色才气,如洪钟般在楼内回荡,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今日问心试炼略有不同。此镜河能映本心,需诸位释放本命才气融入其中,方能开启试炼。河水中会显化你们道心最深处的执念,过则道心精进,滞则心魔滋生,全看各自道基是否稳固。” 话音未落,子路书院的仲鸿已按捺不住,红色才气如岩浆般从丹田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条鳞爪分明的赤龙。 赤龙发出一声震耳咆哮,龙爪撕裂空气,带着刚猛气势,一头扎进镜河之中。镜河瞬间翻涌起赤色浪涛,赤龙在浪中翻腾三圈,化作一道红光沉入河底,仲鸿的身影随之变得透明,唯有黄色金龙儒袍上的金线龙纹还在微微闪烁,显然已坠入试炼幻境。 子贡书院的柳溪不甘落后,指尖白色才气骤然暴涨,化作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 长剑嗡鸣着划破空气,剑尖精准刺入镜河,河面顿时炸开无数细碎剑影,如银色暴雨般将柳溪笼罩。他整理了一下蓝色麒麟儒袍的领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身影便被剑影吞没,只留下袍角扫过地面的轻响。 颜圣书院的颜清也动了,青色才气如柔韧的藤蔓从她袖中蔓延而出,藤蔓上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缠绕着 “杀” 字诀的阴寒气息,缓缓融入镜河。 镜河泛起一层青雾,雾气中隐约可见竹影摇曳,颜清的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最终与青雾一同消散。 其他学子见状纷纷效仿纷纷融入长河之中。 各色才气如百川归海般汇入镜河,河面光芒越来越盛,五种颜色交织成一道横跨楼内的彩虹,彩虹上甚至浮现出半圣讲道的虚影。 词起白转头看向词宋与颜正,冰蓝色才气在掌心凝成一只青鸟,青鸟羽翼上还沾着细碎的冰晶。 他对着两人微微颔首,青鸟振翅飞入镜河,在河面盘旋三周,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啼声中带着 “仁” 字诀的温润,词起白的身影便随着啼声淡去。 颜正也释放出青色才气,如一阵裹挟着竹香的清风,悄无声息地融入镜河,身影瞬间隐没。 词宋将丹田内的金色才气缓缓引出。他没有像其他学子那样化作龙虎鸟兽的具象,而是任其保持最纯粹的本源形态,那金色才气如融化的阳光,带着穿透阴霾的温暖与撼动山河的坚定,顺着指尖流淌,静静淌入镜河之中。 就在金色才气触碰到河面的刹那,一股奇异的酥麻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词宋只觉骨骼仿佛瞬间化作琉璃,身体骤然变轻,仿佛被抽去了所有负重。 他低头一看,自己竟化作了一只金色的蝴蝶,翅翼上流转着淡淡的才气光晕,纹路恰似 “文” 字诀的篆体,与之前踏入时间长河时的形态分毫不差。 周围的景象如被投入水中的墨画般扭曲、重组,待光影稳定时,他已停落在时间长河的岸边。 河水依旧奔腾不息,裹挟着无数光影碎片,有半圣讲道的盛景,有王朝覆灭的火光,有稚童启蒙的书声,只是这一次,岸边不再空无一人。 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正停在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翅翼轻扇时带起阵阵细碎的灵气涟漪,翅尖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晕,正是他曾在时间长河岸边偶遇的那只蝴蝶。 雪白蝴蝶似乎早已料到他的到来,缓缓转过身,那双复眼中竟透着几分洞悉世事的笑意。它轻轻扇动翅膀,一道温和却清晰的意念直接传入词宋脑海:“又见面了,小家伙。” 词宋心中剧震,扇动金色翅膀飞到雪白蝴蝶面前,以意念回应:“是你?引我踏入时间长河的前辈?” “是我。” 雪白蝴蝶的意念带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缥缈。 词宋想起自己此番重回过去、弥补遗憾的经历,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激,认真地以意念说道:“多谢前辈将我带回父亲年轻的时空。” 雪白蝴蝶轻轻扇了扇翅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染上了几分逍遥意,连时间长河的流速都似放缓了些许:“满意便好。” 词宋摇了摇触角,金色翅膀因困惑微微颤动:“前辈,您是不是庄圣,庄周前辈?” 雪白蝴蝶闻言,发出一阵如风铃拂过玉石般的轻笑,意念中带着几分洞悉万物的逍遥与洒脱:“是,也不是。” 见词宋翅翼微凝面露疑惑,它继续说道:“我曾是庄周,却也不全是庄周。天地为炉,万物为铜,蝶可为我,我亦可为蝶。我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早已不拘泥于某一种形态,逍遥于天地之间,看遍三千世兴衰,尝尽九万种人间百味。” 。。。。。。 第1697章 词宋心中并无太多波澜,他也已经猜到眼前这只蝴蝶竟与庄圣有着某种联系。 他扇动翅膀,翅尖微微低垂以示恭敬,以意念问道:“前辈既已臻至逍遥化境,为何还要关注凡尘俗世的纷争,甚至不惜拨动时间长河助我?” 雪白蝴蝶的复眼望向奔腾的时间长河,眸中映出无数光影流转,意念中多了几分穿越万古的悠远:“这世间的因果轮回,本就如蛛网般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过是顺其势,推了一把罢了。” 它的意念裹挟着穿越万古的悠远,似从云端垂落的丝线:“这世间的因果轮回,本就如蛛网般牵一发而动全身,蛛丝震颤处,便是天道流转时。我不过是顺其势,在蛛网上轻轻推了一把罢了。” 词宋扇动金色翅膀,翅尖带起的气流搅碎了岸边的薄雾。心中的疑惑如投石入湖的涟漪般层层扩散,他忍不住以意念追问:“前辈,晚辈还有一事不明。” “讲。” “我在这过去的时空已驻足三月有余,亲眼见檐角的蛛网结了又破,阶前的青苔枯了又荣,光阴从未停歇。若是将来折返原本的未来,那未来是否也会随着这三个月的流逝,生出不可逆转的变迁?” 雪白蝴蝶闻言,翅翼轻颤如振玉,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似在轻笑这问题的天真。它的意念裹着时空法则的玄妙,如浸了晨露的丝绦:“不会。时间长河虽奔涌不息,却藏着千万支流暗涌。” “你此刻踏足的过去,不过是从主脉分流而出的一脉细流,你在其中蹚过的三月,于主脉的未来而言,不过是指尖轻弹的一瞬。” “若你想回去,” 它顿了顿,翅尖轻点河面,激起一圈银色光纹,光纹中浮现出 “时”“空” 二字的古篆,“我自会将你送回踏入圣人秘境的那一刻,分毫不差。你在过去织就的一切,只会如墨滴入河,晕染主脉的流向,却不会让主脉的刻度凭空后移。” 词宋心中的巨石轰然落地,金色翅膀因释然微微震颤,翅上的光晕溅起细碎的金芒。 他正要振翅道谢,却见雪白蝴蝶的复眼骤然亮起,两道青光如探照灯般直射他的眉心,带着穿透神魂的力量。 “你是不是已经感知到,体内沉睡的力量正在苏醒?” 雪白蝴蝶的意念添了几分审视,翅翼上的青色光晕愈发浓郁,如裹了层翡翠,“那便是你自己的力量,我之所以将其封印,盖因你身上气息太过驳杂,怕你刚回到过去,便会被那个时空中的旧人感知。” 词宋一怔,下意识内视丹田,果然,那团金色才气深处,才气正如将醒的星辰般闪烁,每一次脉动都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比他前些时日察觉时,活跃了何止十倍。 “待到力量重新回归的那一刻,你便会以‘自我’之身行走于过去时空。” 雪白蝴蝶打断他的话,意念中掺着几分期待,又裹着几分郑重,如长者对后辈的期许,“待你能勘破‘过去’如镜花、‘未来’似水月的虚妄,我便会以本来面目与你相见。” 说罢,它翅翼一振,周身的白光与青光交织成一道螺旋,如同一枚镶了流光的钥匙,在时间长河的水面上划出一个奇异的符文,符文似鸟似鱼,似篆似画。 “去吧,我来此,只为解你心中所惑,莫要因我的出现,乱了自己的道心。记住,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方能破镜见真。” 词宋望着那枚缓缓旋转的符文,心中明了这是蝴蝶在为他指引前路。 他再次低头致意,金色翅膀上的光晕因那份即将苏醒的力量,泛起淡淡的紫金纹路,如金箔上嵌了紫晶:“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告辞。” 扇动翅膀转身的刹那,他回头望了一眼,雪白蝴蝶已重新停回那块鹅卵石上,复眼望着奔腾的河水,仿佛从未开口,又仿佛已在此静坐了千年,与时间长河融为了一体。 词宋不再犹豫,振翅朝着时间长河对岸飞去。 此时,水面上那枚庄圣留下的篆文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篆文的笔画如灵蛇般舒展,在他前方铺成一条丈宽的青光小径。 他顺着小径飞行,周身被一股温润如春水的力量包裹,那些汹涌的浊浪与光影碎片撞在屏障上,瞬间化作漫天光点。 耳畔隐约传来古老的道音,似《逍遥游》的残篇在风中流转,指引着他穿越层层时空壁垒。 不知飞了多久,前方的青光骤然收敛如流星坠地。金色蝴蝶的形态如潮水般褪去,词宋只觉眼前炸开一片白光,再睁眼时,已稳稳站在广场之中。 脚踝处的河水泛着清凉,周身的金色才气如被打磨过的精金,流转得愈发沉凝,丹田内的紫芒虽未完全苏醒,却比先前亮了数倍,像藏着一颗跳动的星辰。 “颜辰师弟,你可算醒了!” 颜正的声音在身旁炸响,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青色才气在他周身跳得像雀跃的火苗。 词宋转头望去,只见词起白、颜正与仲博已经苏醒。 三人周身的才气虽带着试炼后的紊乱,却都透着突破桎梏的清明,而在三人身后,玄月霜与王灵儿正静静地站着,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让诸位久等了。” 词宋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声音带着刚从试炼中挣脱的微哑,却透着沉稳。 “无妨。” 王灵儿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如旧,淡蓝色才气却在话音落下时,悄然在周围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问心试炼本就因人而异,你也是第一次参与五院茶会,能守住本心走到最后,才是真本事。” 二楼栏杆旁,黄陶阳看着孔圣学堂四人全员通过,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鸷,随即又换上那副深明大义的笑容,“真不愧为孔圣学堂,每一位学子都通过了问心试炼,就连最慢的学子,也只是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 第1698章 三院那些刚从幻境中挣脱的学子立刻心领神会,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只是瞥见王灵儿周身流转的淡蓝色才气,终究没敢将嘲讽说出口,只敢用眼神传递鄙夷。 词宋神色平静如古井,仿佛没听出话中藏锋。 他太清楚了,黄陶阳越是急于挑刺,越说明对方心虚。 此时,镜河中央的银辉已开始逐渐褪去,随着时间流逝,学子们陆续醒来,最后几名陷在幻境中的学子个个面色惨白如纸,周身才气紊乱得像被狂风撕扯的蛛网,却总算勉强通过了试炼。 对于能跻身五院茶会的学子而言,问心试炼本就只是餐前小点,真正的刀光剑影还在后面。 黄陶阳见所有学子都已脱身,清了清嗓子,丹田内厚重的青色才气再次翻涌而出,如翻滚的云雾缭绕在才气楼上空,将三层飞檐都染成青碧色。 他高举院长令牌,令牌上的 “圣” 字纹骤然爆发出刺目青光,与楼身木墙上的文道感悟产生共鸣,那些篆隶楷行草的字诀虚影纷纷浮出墙面,整个才气楼都开始发出 “咯吱” 的轻响,仿佛有巨兽即将苏醒。 “诸位学子!” 黄陶阳的声音透过青色才气传遍楼内每一寸角落,震得梁上悬着的 “文道同辉” 匾额微微颤动,“问心试炼已毕,现在,老夫便彻底开启才气楼,让你们一窥楼内真正的文道玄机!”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院长令牌插入才气楼中央的凹槽 —— 那是块刻满上古符文的青石板。 令牌入槽的刹那,一道水桶粗的青光从地面冲天而起,如光柱般将整个才气楼笼罩其中。 楼内的梨花木书架开始自动移位,榫卯结构发出 “咔嗒” 的咬合声,墙壁上的文道感悟如活过来般流转,在两侧凝成一条条由文字组成的甬道,字与字之间缠绕着不同属性的才气光丝,通往楼内更深邃的未知处。 “去吧。” 黄陶阳收回手,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意,青色才气在指尖凝成半透明的卷轴虚影,“才气楼藏着历代文道修士的毕生心血,悟透一字便可精进十年。能否抓住机缘,全看你们的道心与悟性。” 子路书院的仲鸿第一个动了。 红色才气如离弦之箭般在他周身炸开,化作一条赤龙虚影,咆哮着冲向左侧那条由 “勇” 字诀组成的甬道,黄色金龙儒袍的袍角在气流中猎猎作响,金线龙纹似要挣脱衣料腾空而起。 子贡书院的柳溪不甘落后,白色才气骤然凝成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剑刃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嗡鸣,他足尖一点,人随剑走,钻入右侧刻满剑纹的通道,蓝色麒麟儒袍上的银线在青光中闪着淬毒般的冷光。 颜圣书院的颜清临走前,特意转头朝词宋投去一瞥 —— 那眼神裹着三分挑衅、七分轻蔑,青色才气如带刺的藤蔓在她周身缠绕,随即转身没入一条布满 “杀” 字纹的甬道,青竹儒袍扫过地面时带起细碎的冰晶。 其他学子也纷纷动身,根据道心选择不同的通道,一时间,才气楼内光影如织,黄、蓝、青、紫等各色才气交织碰撞,在空气中炸开成漫天光屑,织成一幅绚丽却暗藏杀机的画卷。 “我们也走。” 词起白开口,冰蓝色才气在身前凝成一只衔着书卷的青鸟,青鸟振翅时抖落细碎的冰晶,指向正前方那条由 “仁” 字诀组成的通道。 那些 “仁” 字个个泛着温润白光,字缝里流淌的淡淡金色灵气,恰似茶汤表面的光圈。 词宋与颜正、仲博交换眼神,三人默契点头。 玄月霜停在通道入口处,并未跟上,她看着词起白,轻声叮嘱:“万事小心,我在外面等你。” 词起白转头看她,眼底漾起浅笑,冰蓝色才气在指尖凝成一朵小巧的冰花,随即将花递到她面前:“好,等我出来。” 玄月霜接过那朵金色茶花,指尖轻轻触碰,她点了点头,目送词起白转身踏入通道。 王灵儿立在不远处,淡蓝色才气在周身泛着如水的微光,衣袂拂动时带起涟漪般的波纹。她目光扫过词宋三人,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多加小心。才气楼内机缘与凶险并存,那些看似珍贵的感悟,或许藏着前人的心魔。切莫贪功冒进,守住本心最为重要。” “是,王师!” 三人齐声应道,各自释放才气跟上词起白的脚步,朝着那条 “仁” 字诀通道走去。 踏入通道的瞬间,眼前景象骤然变幻。文道符文组成的甬道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茶山。 茶山巍峨耸立,七百二十级石阶如银色腰带缠绕山间,每级石阶都泛着淡淡的青色灵光,“茶” 字古篆嵌在其中,笔画间萦绕着茶香。 每隔十阶,便有一座古朴的茶铺,木质招牌上 “明前”“雨前”“白露” 等字样透着茶香,氤氲的水汽混着浓郁的才气在山间弥漫,吸入一口便觉灵台清明。 “这才气楼内的茶山景象,竟然如此壮观?” 端木卫黎惊叹道,才气在周身微微波动,如炉火般跳跃,带着几分兴奋,他也是第一次参与五院茶会,见到这等景象,不由得感叹。 话音刚落,便有学子发出一声闷哼。 原来已有性子急躁的子路书院学子踏上第一阶石阶,刚站稳,一股厚重的才气威压便从茶山深处传来,如无形的巨石压在身上。 他脸色瞬间涨红如猪肝,红色才气被逼得缩回体内,像被按入水中的火苗。 此时,其他通道的学子也陆续出现在茶山脚下,见状纷纷释放才气开始攀登。子路书院的仲鸿红色才气暴涨,化作赤龙虚影环绕周身,龙鳞上闪烁着火星。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上石阶,每踏过十阶,便在茶铺前稍作停留,掌心托起一团红色才气吸收空气中的茶香与才气,随即再次动身,黄色金龙儒袍的袍角在风中猎猎作响,金线龙纹似要挣脱衣料腾空。 子贡书院的柳溪更为谨慎,白色才气凝成一柄长剑斜指地面,剑刃映着石阶上的 “茶” 字。他步伐沉稳地向上攀登,每一步都精准踩在 “茶” 字古篆的捺笔处,借字诀之力抵消部分威压,蓝色麒麟儒袍上的银线在青光中闪着冷光,如剑锋般锐利。 颜圣书院的颜清也不甘落后,青色才气如藤蔓般缠绕周身,顺着石阶向上蔓延,带起阵阵青雾,青竹儒袍扫过石阶时,激起的细碎灵光恰似茶沫。 。。。。。。 第1699章 词起白深吸一口气,冰蓝色才气在周身凝成一道冰甲,甲片上凝结着霜花。 他对词宋三人道:“接下来的攀登,就各凭本事了。” 说罢足尖一点,如一道蓝色闪电冲上石阶,步伐轻快却不失稳健,冰蓝色才气在石阶上留下淡淡的冰晶痕迹,遇热化作水汽融入茶香。 颜正与端木卫黎对视一眼,也纷纷释放才气跟上。颜正的青色才气化作竹梯虚影,梯阶与石阶严丝合缝,踏在其上如履平地。 端木卫黎虽不及颜正从容,却也能勉强跟紧步伐,每步落下时,鞋尖都迸出淡淡的红光,与石阶的青光撞出细碎的金芒,似在相互呼应。 词宋立在茶山脚下,目送词起白、端木卫黎与颜正的身影渐次隐入石阶尽头的云雾里。金色才气在指尖轻轻流转,像沉思时捻动的茶梗,带着草木的沉静。 待三人的气息彻底融入山间浮动的茶香,他才深吸一口气,抬脚踏上第一阶石阶。 厚重的才气威压如约而至,却比预想中温和许多。经问心试炼淬炼与时间长河洗礼,词宋的道心早已如千年磐石般笃定,丹田内的金色才气流转得愈发沉凝,那点紫芒也较先前亮了三分。 茶山威压落在身上,竟如春风拂过麦田,虽有触感却无压迫,反倒激起他体内才气与山间灵韵的共鸣,周身泛起淡淡的金晕。 他无意追赶前方同伴,选择缓步慢行,目光扫过石阶上的 “茶” 字古篆。这一次,他清晰感知到字缝里流淌的不仅是清冽茶香,更藏着一股温润厚重的文道气息 —— 那是子游亚圣的传承。 子游亚圣一生嗜茶,曾在茶山悟道三载,将毕生对 “礼” 与 “乐” 的参悟融入山间草木,如今这些感悟便藏在每级石阶的纹路、每片茶叶的脉络之中。 登上第十阶时,挂着 “明前” 木牌的茶铺映入眼帘。 茶铺前的青石桌上,一套冰裂纹茶具泛着幽光,壶中茶汤尚温,氤氲水汽里浮出 “礼” 字虚影,笔画间萦绕着淡淡的檀香。 词宋驻足,指尖轻触茶盏边缘,一股信息流骤然涌入脑海 —— 那是子游亚圣关于 “茶礼” 的顿悟:“茶有茶道,如礼有仪,注水需循天时,饮茶当守心律,方得其中真味。” 金色才气在周身轻轻波动,与茶铺的檀香气息相融,词宋若有所思。 原来这茶山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子游亚圣布下的文道课堂,所谓攀登,便是一场循序渐进的求学。 他继续向上,每登一阶都驻足片刻。踏上第二十阶,石阶上的 “茶” 字泛着青光,传递出 “乐” 字诀的妙悟,以才气催动茶叶震颤,可奏出安抚心神的《茶经》古乐,声波流转处,连山间飞鸟都敛翅静听。 行至第三十阶,茶铺旁的老茶树飘落一片叶,叶面竟刻着亚圣手书的 “和” 字,墨迹里藏着低语:“和非苟同,柔亦有骨,当如茶性,遇水则舒,遇火不折。” 随着攀登渐深,词宋对茶山的感悟愈发通透。丹田内的金色才气与子游亚圣的文道传承产生共振,愈发凝练厚重,那点紫芒跳动得更加活跃,像贪饮晨露的幼芽,贪婪地吸收着山间灵气。 他步伐虽缓却稳如磐石,每一步都精准踏在 “茶” 字古篆的中心,借字诀之力引动更多传承,周身渐渐萦绕起金青色光晕,与茶山的青岚白雾浑然一体,连路过的茶树叶都绕着他打着旋儿飘落。 攀至第一百阶时,山间雾气已浓如牛乳,才气威压沉甸甸压在肩头,竟压得石阶发出细微的呻吟。 词宋抬眼望去,前方学子们早已没了初始的意气风发。 子路书院的黄衣学子手抚石阶喘息,红色才气紊乱得像被揉皱的火纸,几欲熄灭。 子贡书院的白衣学子虽仍维持队形,白色才气却黯淡如残烛,有人以剑撑地时,剑刃都在微微弯折。 颜圣书院的青竹儒袍杂在人群中,青色才气如风中残烛般明灭,袍角被冷汗浸得发深,显然已到极限。 很多茶铺,也开始坐了许多学子。 “这威压怎么陡增这么多……” 有学子低骂,声音因脱力发颤,指尖才气连凝聚成形都显吃力,像即将耗尽油的灯芯。 词宋从他们身边缓步走过,金青色光晕拂过处,那些紊乱的才气竟如遇春风般舒展。 有学子察觉到异样,抬头望来,见他步履从容如闲庭信步,周身才气流转如初,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悸,仿佛见了什么神迹。 “颜辰师兄…… 你怎么还这般轻松?” 一名曾圣书院的学子喘着气问道,才气在他唇边凝成白雾,说话时都带着气音。 词宋微微一笑,指尖金色才气轻点石阶,“茶” 字古篆应声亮起:“用心感受其韵,而非蛮力硬抗。” 说罢,他继续向上。每登十阶,茶铺木牌便换了新样,从 “明前” 的嫩绿到 “谷雨” 的鲜翠,从 “夏至” 的浓碧到 “白露” 的苍青,茶铺中的茶具与茶汤随节气流转,传递着子游亚圣不同时期的文道底蕴。 行至第三百阶 “寒露” 茶铺时,石桌上的陶壶正冒着袅袅热气,水汽中浮出 “中庸” 二字,字缝里淌着亚圣的声音:“过犹不及,守中致和,方是文道长久之道。” 金色才气与紫芒在丹田共鸣,如两仪相生,词宋只觉灵台清明如洗,先前在问心镜中生出的浮躁彻底消散。 他愈发明白,这茶山攀登从不是耐力较量,而是对 “礼”“乐”“和”“中庸” 的践行,越是急于求成,越容易被威压反噬,落得才气崩散的下场。 攀至第五百阶时,石阶已隐没在浓密云气中,脚下 “茶” 字古篆泛着幽蓝微光,如嵌在云端的星辰,笔画间流淌着极淡的紫金二色。 周围学子愈发稀少,偶尔可见三五人结成阵形,以才气相互支撑着挪动,衣衫被汗水浸透得能拧出水来,脸上分不清是雾水还是泪水,唯有眼底的倔强未灭。 端木卫黎的攀登速度也慢了下来,于六百七十层台阶暂时休息,见词宋从下方走来,他又惊又喜,沙哑着嗓子道:“颜辰师弟,你可算来了…… 这五百阶以上的威压,简直能压垮翰林修士!” 词宋看向他紧绷的肩头,金青色光晕轻轻拂过,如春风融冰:“试着引动石阶的‘茶’字诀,让才气与威压相生而非相抗。” 。。。。。。 第1700章 “真…… 真的有用!” 他又惊又喜,对词宋拱手:“多谢颜辰师弟。” 词宋笑了笑,继续向上。此时他周身的金青色光晕已如薄纱般通透,与山间云雾交织成朦胧光茧。 每步落下,石阶的 “茶” 字便亮起一盏,七百二十阶石阶如串起的星子,在他身后缓缓熄灭,仿佛在记录他走过的文道轨迹,又似在为后来者指引方向。 当第七百阶的轮廓在云气中浮现时,词宋终于停下脚步。 这一阶的 “茶” 字古篆比先前任何一阶都要大出三倍,笔画间流淌着紫金二色的灵气,如两条游龙盘旋,与他丹田内的紫芒遥相呼应,发出细微的龙吟。 石阶尽头,一座宏伟茶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殿顶琉璃瓦泛着星辉,正是子游亚圣当年悟道的 “知味殿”。 词宋望着这座大殿,眉峰微蹙,脸上浮起明显的疑惑。 他清晰记得,第一次参与五院茶会攀登这座茶山时,即便踏完七百二十阶,也从未见过这 “知味殿” 的踪影。 那时的石阶尽头,只有一片空旷的青石板平台,中央立着块丈高的无字石碑,碑身爬满苍苔,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可如今,这座气势恢宏的茶殿却凭空矗立于此,紫檀木殿门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从开天辟地时便已存在,只是从前的自己被某种力量遮蔽了感知,未能窥见真容。 他指尖的金色才气轻轻流转,如探照灯般扫过整座大殿。 殿门由整块千年紫檀木打造,上面雕刻着繁复的 “茶” 字纹,纹路间流淌着淡淡的紫金灵气,与他丹田内跳动的紫芒产生奇妙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殿顶的琉璃瓦在星辉下折射出七彩流光,每一片瓦上都刻着古老的文道符文,符文首尾相接,织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结界光网,将大殿笼罩其中,光网间游走的灵气如游鱼般灵动。 就在词宋凝神探查,准备上前一探究竟时,那扇紧闭的紫檀木殿门突然 “吱呀” 作响,门轴转动处泛起青色灵光,缓缓向内打开。 殿门开启的刹那,一股远比茶山其他地方浓郁百倍的文道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陈年普洱的醇厚与龙井的清冽,还夹杂着一种跨越万古的古老韵味,仿佛有位半圣正在殿内煮茶论道。 紧接着,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那声音像是从青铜鼎中发出,带着奇特的缄默感,不疾不徐地回荡:“请进。” 词宋心中一凛,他已经听出声音的主人,缄默茶叶。 他犹豫片刻,金色才气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护盾,还是迈开脚步踏入殿内,他倒要看看,这座凭空出现的大殿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刚踏入大殿三步,殿门便在身后 “砰” 地合上,紫檀木与青铜门环碰撞出沉闷的响声,隔绝了外界的云雾与星辉。 大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四盏悬挂在雕花梁上的青铜油灯散发着昏黄光芒,照亮了中央区域。 他抬眼望去,只见大殿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墨玉石桌,石桌边缘雕刻着 “琴棋书画” 四艺图案,周围放着四张石凳,石桌上一套冰裂纹茶具泛着幽光,与他在 “明前” 茶铺见到的那套同出一源,只是更显古朴。 而在石桌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被一团浓郁的白雾笼罩,雾中隐约可见宽大的袍袖,却看不清具体样貌。 一股浩瀚如星海的气息从那身影上散发出来,压得词宋呼吸微滞,金色护盾都泛起涟漪,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人,而是整座茶山的灵韵化身。 “你来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线中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像守株人终于等来了猎物。 词宋定了定神,拱手行礼,假装并不认识缄默,“晚辈颜辰,不知前辈是何人?为何要邀晚辈至此?” 那模糊的身影没有直接作答,而是微微侧过头,白雾中似有两道目光扫来,带着审视与探究,仿佛要将他的过往未来都看穿。 过了三息,才缓缓开口,声音里裹着岁月的尘埃:“我知道你是谁,来自未来的行者,你不必伪装。” 词宋周身的金色才气骤然凝实如铸,层层叠叠的光纹在体表流转,如临大敌地盯着那团白雾。 就在这时,白雾如退潮般缓缓散去,露出一道颀长身影,那人身着墨绿锦袍,袍角绣着栩栩如生的茶叶暗纹,叶脉间泛着淡金色灵光;面容清癯如古松,双目深邃似藏着星河,周身萦绕的茶香并非凡品,而是混合着亚圣灵气的千年古韵。 谁能想到,这竟会是一片茶叶所化的人形。 “在下缄默,乃子路亚圣亲手栽种的灵茶树所结之叶。” 那人对着词宋拱手行礼,声音里的沙哑尽数褪去,添了几分温润如茶汤的质感,“蒙亚圣以自身亚圣之魂浇灌千年,方得化形开智。小友不必惊慌,我并无恶意。” 词宋瞳孔微缩,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从未想过,眼前的神秘存在竟会是一片茶叶所化。 目光扫过缄默身上流淌的墨绿色灵气,那气息与茶山上的文道韵律如出一辙,甚至带着亚圣特有的厚重感,心中的警惕才稍稍松动,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 缄默莞尔一笑,笑容温和如春风拂过万亩茶园:“坐吧。站着说话,可品不出这‘忘忧茶’的真味。” 词宋犹豫片刻,终是在石凳上落座。 缄默见状,提起石桌上的冰裂纹茶壶,为词宋斟上一杯茶汤。茶汤清澈如琉璃,泛着淡淡的碧色光晕,杯底静静卧着一片茶叶,形态竟与缄默本体分毫不差,叶脉间流转着细碎的灵气光点。 “尝尝?” 缄默抬手示意,指尖灵气微动,杯中茶汤便泛起涟漪。 词宋端起茶杯,浅啜一口。 茶汤入口先是微苦如药,转瞬便化作甘洌清泉,顺着喉咙淌遍四肢百骸,所过之处,紧绷的神经尽数舒展。 丹田内的金色才气与紫芒也随之平稳流转,如被春风拂过的湖面,再无之前的躁动。 “多谢前辈。” 词宋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回缄默脸上,“前辈既是子路亚圣留下的灵叶所化,为何能知晓晚辈来自未来?” 缄默提起茶壶为自己斟茶,动作行云流水,壶嘴流出的水线在空中凝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小友可知,子游亚圣在这茶山上留下的终极传承是什么?” 。。。。。。 第1701章 词宋坦诚摇头:“晚辈不知。” “是‘逆’字诀。” 缄默指尖微动,墨绿色灵气在掌心凝聚成一个古朴的 “逆” 字,笔画间缠绕着银灰色的时空纹路,“‘逆’字诀顾名思义,能逆转一瞬乾坤。这字诀看似简单,实则与时间、空间法则息息相关,可在刹那间扭曲周遭的时空经纬。” 他顿了顿,指尖的 “逆” 字缓缓消散:“我缄默,既是子游亚圣以自身亚圣之魂浇灌而成的灵叶,便与这茶山、与亚圣的传承血脉相连。亚圣化形前,已将‘逆’字诀的精髓尽数传授于我,我自然也习得这字诀的玄妙。” 词宋心中一动,隐约抓住了关键:“前辈是说,您通过‘逆’字诀,察觉到了晚辈身上的异常?” “正是。” 缄默颔首,目光落在词宋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与了然,“‘逆’字诀本就与时空法则同源,而我作为灵茶所化,对时空波动的感知尤为敏锐。” “小友你的灵魂之上,笼罩着极为复杂的时间与空间法则之力,就像一张被反复折叠的锦缎,层层叠叠间尽是变数。这绝非当世之人所能拥有的气息,唯有穿越了时空壁垒的行者,才会留下如此复杂的印记。” “而这次五院茶会,竟然出现了两个拥有复杂印记的学子。”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茶香便随着动作弥漫开来:“寻常文人或许无法察觉,但在‘逆’字诀的映照下,这些法则之力便无所遁形。” “早在你踏上第一百阶时,我便感知到了这股异常气息,只是那时还不敢确定。” “直到小友登上第七百阶,周身的时空法则之力与茶山的‘逆’字诀产生共鸣,那股跨越未来的波动再也无法遮掩,我才敢断定,你来自未来。” 词宋端着茶杯的手指骤然一顿,杯沿的金色才气泛起细碎涟漪。他凝视着缄默墨绿如茶的眸子,终是忍不住问道:“前辈既已察觉晚辈来自未来,为何只邀我一人进入这知味殿?颜正院长…… 他不也是从未来而来吗?” 这话一出,缄默脸上的温和笑意如潮水般退去,墨绿色的眸子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纹,仿佛有两片茶叶在眼底沉浮。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墨玉石桌上轻轻叩击,发出 “笃笃” 的轻响,石桌表面的 “琴棋书画” 纹路随之亮起,似在应和这特殊的韵律。 “小友可知,在你之前,颜正也曾踏上这第七百阶。” 缄默的声音添了几分穿越时空的悠远,指尖的墨绿色灵气在石桌凝成一片半透明的茶叶虚影,叶脉间流淌着淡金色的亚圣灵气,“我确实向他发出过邀请,与此刻邀你入殿一般无二。” 词宋心头剧震,金色才气在周身轻轻嗡鸣:“那他为何……” “他拒绝了。” 缄默截断他的话,石桌上的茶叶虚影骤然舒展,化作颜正站在殿门外的模样 —— 青色才气如古潭般内敛,面容平静得近乎异常。“颜正登上第七百阶时,周身的时空法则之力比你更为凝练,若不是我以‘逆’字诀反复探查,几乎要被他瞒过。” “可当我邀他入殿时,他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径直拒绝了。” 他顿了顿,眼底的虚影泛起涟漪,仿佛在重现当时的场景:“当时他就站在那道门槛外,青衫被山风拂动,却说得字字清晰。他说自己知晓子游亚圣的传承奥秘,也明白这份传承意味着怎样的因果。但他说,这份传承不该属于他,应当留给另一个人。” “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不错。” 缄默抬眼望向词宋,目光深邃如藏着整座茶山的云雾。 词宋有些好奇,颜正为何要拒绝子游亚圣的传承? 要知道,这份亚圣传承足以让绝大部分文人修士为之疯狂,这份传承对他而言,本该是如虎添翼的助力。 “前辈可知,颜正院长为何要这么做?” 词宋的声音带着急切,金色才气在喉间凝成小结,仿佛不吐不快。 缄默缓缓摇头,墨绿色的灵气在他周身化作茶雾般的轻烟:“我不知。颜正的心思深沉如古井,即便以‘逆’字诀探查,也只能窥见一片青竹般的虚影。” 缄默复述时,石桌上的冰裂纹茶具突然泛起青光,将他的声音衬得愈发郑重,“他似乎知晓许多关于‘逆’字诀的隐秘。还说,当你接过这份传承时,自然会明白他的用意。” 词宋陷入沉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沿。 他不明白颜正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传承拱手相让,更猜不透那句 “用意” 背后藏着怎样的玄机。 缄默看着他眉宇间的困惑,莞尔一笑,提起冰裂纹茶壶为他续上茶水。茶汤注入时泛起碧色光晕,将杯底的茶叶虚影托得愈发清晰:“小友不必过于纠结。你此刻要做的,是决定是否接受这份传承。” 词宋抬眼望向缄默,目光中带着探究,金色才气在眼底流转:“前辈,这份传承究竟是什么?它又意味着怎样的因果?” 缄默放下茶壶,神色骤然凝重如压满雨水的云层:“子游亚圣的终极传承,便是‘逆’字诀的完整奥义,以及他毕生钻研的时空法则心得。” “掌握了这份传承,你不仅能在战阵中逆转一瞬乾坤,更能在一定限度内窥探未来轨迹、修正过去遗憾。” 他顿了顿,墨绿色的灵气在指尖凝成苍劲古拙的 “逆” 字,字周缠绕着银灰色的时空乱流,那些乱流中隐约可见破碎的星辰与倒转的河流:“但你要知晓,‘逆’字诀与寻常字诀传承截然不同。寻常字诀可凭典籍记载、师长口授习得,勤加练习便能掌握其形,再悟其神。” “可‘逆’字诀不同,它并非以文字或灵气为载体,而是铭刻在灵魂之中的印记,如与生俱来的天赋,无法通过任何外力强行灌输 —— 即便是亚圣亲传,不合其魂者也只能得其皮毛。” 。。。。。。 第1702章 词宋指尖的金色才气骤然一顿,他望着缄默眼中流转的墨绿灵光,终是忍不住开口:“前辈,晚辈仍有一事不解。这‘逆’字诀乃子游亚圣毕生心血,传承之事定然严苛到极致,为何您会笃定,晚辈便是那合适的传承者?” 缄默闻言,指尖的 “逆” 字缓缓消散,化作一缕缕带着茶香的薄雾,缭绕在周身如轻纱。 他抬头望向大殿穹顶,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木质结构,越过千年时光,望向了子游亚圣当年悟道的茶山。 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裹着岁月的厚重,像是从青铜钟里敲出来的:“此事,还要从子游亚圣飞升之前说起。” “亚圣当年在茶山悟道百年,文道修为早已臻至亚圣巅峰,才气能引动天地共鸣,距离仙界仅一步之遥,但却无望登临仙界。” 缄默继续说道,天幕中的虚影愈发清晰,能看到无数修士在灾难中挣扎,有的才气崩散,有的被黑暗吞噬,“为了窥探未来的真相,亚圣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反推‘逆’字诀,以自身五百年寿命为祭,强行撕裂时空壁垒,在乱流中寻找破局的可能。” “五百年寿命为祭?” 词宋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震撼。对于亚圣而言,寿命虽比寻常修士悠长百倍,可五百年寿命足以让他再进一步,甚至触摸到圣人之境的门槛。为了一个未知的未来,亚圣竟愿意付出如此代价。 缄默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敬佩,墨绿色的灵气都在此刻微微发亮:“正是。亚圣以自身精血为引,盘膝坐在千年茶树下,催动‘逆’字诀。那三日三夜,茶山的灵气都在倒转,茶叶从枯萎变回鲜嫩,雨滴从地面飞回云层。” “亚圣数次险些被时空乱流吞噬,灵魂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嘴角的血就没停过。最终,他只从未来的碎片中窥得‘来日来者’四字,以及一片被黑暗笼罩的大陆虚影。” “‘来日来者’?” “亚圣起初也未能完全明白这四字的含义,只知这是破局的关键。” 缄默说道,天幕缓缓消散,化作点点墨绿光点融入空气,“他知道,自己因献祭寿命,时日无多,无法亲自等到‘来日来者’的出现。” “于是,他便将我从灵茶树上摘下,那时我还只是一片普通的茶叶,他以自身亚圣之魂日复一日地浇灌,耗费多年时光,才让我化形开智。随后,他又忍着灵魂撕裂的痛苦,将‘逆’字诀的传承从自身亚圣之魂中剥离而出,封印在这枚玉佩之中,嘱咐我务必将传承交给‘来日来者’。” “直至在他临终前,这才明白来日便是未来。” “亚圣还留下了三个传承条件,缺一不可。” 缄默的目光落在词宋身上,墨绿色的灵气在他周身轻轻流转,如春风拂过茶园,“其一,传承者必须来自未来。” “其二,传承者需能领悟茶山的文道传承,从‘明前’到‘白露’,从‘礼’到‘和’,每一步都要与亚圣的道产生共鸣。” “其三,传承者需拥有一颗纯粹的守护之心,得此传承不为个人私欲。”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而你,词宋小友,恰好符合这三个条件。你从未来而来,身上带着时空法则的印记,那印记里藏着你亲历的苦难。” “你攀登茶山时,能领悟每一级石阶中的文道感悟,连‘中庸’之道都能参透,与亚圣之道产生深深的共鸣。” “而我问你是否要接受传承时,你却没有直接接受,而是追根溯源,若你真的是为了传承而来,定然不会如此。” 词宋沉默了,指尖的金色才气缓缓平复,如退潮后的海面。 “前辈,” 词宋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晚辈定不辜负亚圣的期望,定不辜负这千年的等待,要用‘逆’字诀守护天元大陆,改变那悲惨的未来,让文道传承永远延续下去。” “好,接下来你便需以灵魂为引,与亚圣留下的‘逆’字本源产生共鸣。” 缄默指尖的 “逆” 字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墨绿光点,如萤火虫般在大殿内飞舞,光点掠过之处,空气都泛起细微的时空褶皱,“你看这些光点,便是亚圣残留在茶山中的‘逆’字本源碎片。” “唯有让自己的灵魂频率与这些碎片同步,让它们如茶种般在你灵魂深处扎根、抽芽,方能真正掌握‘逆’字诀。这过程无法取巧,全凭灵魂的契合度与道心的坚定程度 —— 心若动摇,便会被时空乱流反噬。” 他抬手一挥,那些墨绿光点骤然汇聚,在词宋面前凝成一面水镜。 镜中浮现出两幅画面:一幅是寻常修士运转 “杀” 字诀,红色才气如火焰般爆发,招式虽刚猛却有形可寻,气劲轨迹清晰如刻。 另一幅则是模糊的人影施展 “逆” 字诀,周身环绕着银灰色的时空乱流,明明出拳在前,拳风却先于动作抵达,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发生了扭曲,连飘落的茶树叶都在半空倒转方向。 “你看,” 缄默指向水镜,指尖灵气轻触镜面,激起一圈涟漪,“寻常字诀是‘以气驭字’,‘逆’字诀却是‘以魂御时’。当你真正掌握它时,不必刻意运转才气,只需一个念头,便能牵动周围的时空法则,就像此刻的你,已能凭意念引动丹田才气。” 词宋凝视着水镜中那道模糊的人影,心中震撼不已。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人影施展 “逆” 字诀时,灵魂散发出的波动与自己丹田内的紫芒产生奇妙共鸣,仿佛两颗遥相呼应的星辰,连心跳都变得同步。 “那…… 掌握‘逆’字诀后,便能施展怎样的逆转之力?” 词宋追问,声音因期待而微微发颤,金色才气在喉间凝成细碎的光粒。 缄默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似乎对他的追问颇为满意:“小到逆转攻击的轨迹,譬如敌人的剑气袭来,你可动用‘逆’字诀让剑气原路返回,连轨迹都分毫不差。” 。。。。。。。 第1703章 缄默的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似乎对他的追问颇为满意:“小到逆转攻击的轨迹 —— 譬如敌人的剑气袭来,你可动用‘逆’字诀让剑气原路返回,连轨迹都分毫不差; “中到逆转伤势的蔓延,若是同伴身受重伤,你能在三息之内让伤口的愈合过程倒转,暂时压制伤势恶化,为救治争取生机。” “大到,逆转生死的瞬间。” “逆转生死?” 词宋微微一怔,这“逆”字诀竟然有如此神通? “并非真正让死人复生,那已超出‘逆’字诀的范畴,触及了轮回法则。” 缄默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如压在心头的巨石,“所谓逆转生死的瞬间,是指当生命气息尚未完全断绝时,以‘逆’字诀强行回溯生机流逝的过程,将濒死之人从鬼门关拉回片刻。” “但这一步极为凶险,每回溯一息生机,便需消耗你十年寿元,稍有不慎便会引动时空法则的反噬,轻则自身灵魂受损,重则与被救治者一同被时空乱流吞噬,连轮回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词宋这才算是收敛了心中的震惊,这“逆”字诀倒是和重瞳的“重瞳回天”有些相似,只是不如重瞳那般霸道。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颜正会拒绝这份传承,院长是想把这份极强的传承留给自己。 缄默看着他变幻的神色,并未多言,只是抬手示意水镜。 水镜中的画面再次变化,浮现出子游亚圣当年在茶山悟道的场景:亚圣盘膝坐在千年茶树下,周身环绕着墨绿与银灰交织的灵气,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周围的时空,茶叶在他面前时而破土生长、时而枯萎成尘,仿佛时间在他的掌控之中随心所欲地流转。 “亚圣当年创造‘逆’字诀,并非为了争强好胜,而是为了守护。” 缄默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仿佛从千年之前传来,“他见太多文道修士因一时失误而身死道消,见太多传承因战乱而断绝,才想创造出一种能挽回遗憾的字诀。” “只是他没想到,‘逆’字诀会与时空法则产生如此深的联系,引来这般沉重的因果,每一次逆转,都是对大道的一次挑衅。” “前辈,” 词宋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无比坚定,金色才气在周身凝成一道璀璨的光轮,光轮中隐约可见 “守” 字虚影,“晚辈愿意接受这份传承。” 缄默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墨绿色的灵气在他周身轻轻波动,如春风拂过茶园:“你想好了?一旦接受,便再无回头之路。未来的每一次动用,都可能是在刀尖上行走。” “想好了。” 词宋点头,语气斩钉截铁,金色才气在声浪中炸成点点金芒,“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会引动时空法则的反噬,晚辈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守护在乎的人,能改变那悲惨的未来,这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缄默笑了,笑容如雨后的茶山般清新,连周身的茶香都变得愈发醇厚:“好一个‘在所不惜’。子游亚圣若在天有灵,定会为你的选择感到欣慰,他当年创造‘逆’字诀,所求的正是这份守护之心。” 说罢,他抬手一挥,大殿中央的墨玉石桌突然缓缓下沉,发出 “轰隆” 的闷响,露出一个幽深的凹槽。 凹槽中,一枚通体墨绿、形似茶叶的玉佩静静躺着,玉佩上刻着一个古老的 “逆” 字,字周围缠绕着银灰色的纹路,那些纹路竟在缓缓流动,如活着的时空河流,正是 “逆” 字诀的本源所在。 “将你的指尖放在玉佩上,放松心神,让灵魂与‘逆’字本源产生共鸣。” 缄默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墨绿色灵气在他周身凝成一道结界,将大殿与外界彻底隔绝,“记住,无论过程中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哪怕是未来的惨剧、过去的遗憾,都要守住本心,不可被时空乱流所迷惑。” “一旦道心失守,你将永远困在时间的夹缝中。” 词宋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触碰到墨绿玉佩。刹那间,一股磅礴的墨绿灵光如奔涌的江河般撞入体内,顺着经脉奔腾流转,所过之处泛起阵阵灼热,那是子游亚圣的文道意志在苏醒。 灵光最终汇入丹田,与金色才气、紫芒瞬间碰撞融合,凝成三色交织的灵气旋涡,旋涡中心隐隐浮现出 “逆” 字虚影,旋转间竟引动了周围的时空,连大殿的梁柱都开始泛起扭曲的光晕。 他能清晰感觉到,灵魂深处传来阵阵灼痛,无数古老的符文如烧红的烙铁般,正一点点铭刻在魂灵之上,那些篆文正是 “逆” 字诀的本源奥义,每一道都藏着时空法则的奥秘。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涌入无数画面,自己与“词宋”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不断闪现在他的眼前。 词宋牙关紧咬,金色才气在识海中骤然爆发,顺着灵魂的牵引感受 “逆” 字诀的奥义 —— 指尖的墨绿灵光愈发浓郁,与玉佩的共鸣越来越强烈,周围的时空开始剧烈扭曲,大殿的景象如打碎的镜子般层层碎裂,耳边传来时空撕裂的 “滋滋” 声。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墨绿灵光融入丹田,三色旋涡彻底稳定,词宋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眼前的一切瞬间崩塌。 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呼唤:“词宋!醒醒!都快下午上课了,你还趴在桌上补觉呢?” 词宋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趴在宿舍的书桌前,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在摊开的《诗经》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书页上还残留着他睡觉时压出的褶皱,油墨香混着宿舍的洗衣粉味扑面而来,这是他昨天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封面还贴着图书馆的标签。 对面床位上,舍友正举着手机晃了晃,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昨晚又熬夜背书了?睡得这么沉。” 。。。。。。 第1704章 “我……” 词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中还残留着时空扭曲的眩晕感。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掌心干净温热,没有金色才气流转,也没有墨绿灵光闪烁,身上穿的还是休闲卫衣,哪里还有半分在茶山时的模样。难道之前的茶山试炼、子游亚圣的传承、缄默的叮嘱,都只是一场太过真实的梦? 可当他下意识地沉息内视,丹田处却空空如也。 既没有金色溪流般的才气奔涌,也没有紫芒如星子闪烁,更别提那道与时空共鸣的墨绿色灵气 —— 方才那瞬间的悸动,仿佛只是指尖残留的错觉。 词宋喉结滚动,指尖微微颤抖着按向小腹,指腹下的皮肤温热而真实,却摸不到半分才气波动。 “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此刻,连识海都蒙着层化不开的白雾,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触不到。 桌上的《诗经》还摊着 “周南” 篇,“关关雎鸠” 四个字在阳光下泛着油墨特有的光泽,粗糙的纸张边缘硌着指尖,带着图书馆旧书特有的霉味,真实得让人心慌。 舍友踩着拖鞋在宿舍来回踱步,塑料鞋底蹭过地板的 “沙沙” 声清晰可闻。 窗外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 “砰砰” 声,混着男生们的叫好。 不远处食堂飘来糖醋里脊的甜香,勾得人胃里发空…… 这一切都在尖叫着提醒他:这里才是真实的世界,天元大陆的刀光剑影、才气纵横,不过是南柯一梦。 就在词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封面时,桌上的手机突然 “叮铃” 响起,屏幕上跳动的 “宋薇薇” 三个字,裹在她最爱的《卡农》旋律里,撞碎了满室的寂静。 宋薇薇是他穿开裆裤时就认识的青梅,两家阳台只隔三米,她总爱趴在栏杆上喊他 “小懒虫”。此刻这通电话,十有八九是来催他上课的 —— 老教授的古代文学课,点名册比圣旨还灵。 词宋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才按下接听,刻意让声音透着刚睡醒的慵懒:“喂,薇薇。” “词宋!你是不是又跟周公讨教《诗经》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脆得像咬碎了冰,带着点嗔怪的尾音,“我刚从图书馆出来,老教授的怀表都快指向两点了,你再磨磨蹭蹭,就得抱着《离骚》罚站了!” “我。。。我穿鞋呢。” 词宋瞥了眼扔在床脚的运动鞋,鞋边还沾着操场的红塑胶碎屑,“马上就到。” “算你识相,” 宋薇薇的声音轻快起来,带着点狡黠,“对了,我妈今早在菜市场抢了新鲜排骨,说要做你最爱的糖醋口,晚上七点,不许迟到。” 熟悉的絮叨像温水漫过心口,却也让那点迷茫愈发浓重。 此刻关于天元大陆的往事,却觉得像隔着层毛玻璃 —— 那些人那些事,难道真的只在梦里? 忙音 “嘟嘟” 响起时,手机屏幕恰好暗下去,映出词宋眼底的茫然。他放下手机的瞬间,指尖似乎又掠过一丝银灰色的凉意,快得像错觉。 或许,真的是梦吧。词宋抓起桌上的课本和手机,拉链 “唰” 地拉上书包 —— 却在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瞥见《诗经》内页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浅浅的墨痕。 那墨痕弯弯曲曲,起笔如芽,落笔似叶,竟像极了天元大陆茶山石阶上,那个藏着 “逆” 字诀的 “茶” 字古篆! 词宋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扑到桌前,指尖抚向那页纸。 可指腹下的纸面光滑平整,墨迹清晰的只有印刷体的 “参差荇菜”,方才那道墨痕,竟像从未存在过。 “是眼花了吗。。。” 他盯着书页看了半晌,直到舍友的呼唤声传来,才猛地回神,抓起书包快步冲出宿舍。 。。。。。 教学楼离宿舍不算远,穿过种满香樟的小径时,几片枯叶落在肩头。 那栋爬满爬山虎的老建筑就在眼前,砖红色的墙面上,藤蔓的枯叶间还藏着零星绿意。 推开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旧响,里头立刻传来老教授特有的沙哑嗓音,正慢悠悠讲着 “风、雅、颂” 的区别,尾音拖得老长。 词宋踮着脚溜进去,才发现这间阶梯教室大得惊人,前后排隔着近十米,黑压压坐了上百人,连最后几排的加座都快坐满了,空气中弥漫着粉笔灰和旧书本的味道。 老教授已经站在讲台上,银灰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副厚厚的老花镜,手里捏着本线装《诗经》,泛黄的书页边缘卷着角。 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很,扫过门口时,词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前排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词宋抬眼望去,宋薇薇正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发梢,泛着浅金色的光晕。 她手里转着支银色钢笔,见他进来,立刻冲他使劲招手,嘴角还憋着笑,眼里藏着促狭的光。 她身边的空位旁,放着本摊开的笔记本,字迹娟秀,显然是特意为他留的。 词宋松了口气,猫着腰穿过过道,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刚要落座,却发现空位另一边还坐着个女生。 那女生穿着浅蓝色连衣裙,领口别着枚银杏叶胸针,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发尾微微卷曲。 她侧脸的轮廓有些眼熟 —— 竟是他的高中同桌,付依依。 付依依似乎察觉到动静,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来。 看到词宋时,她那双清澈的杏眼愣了一下,随即弯起浅浅的笑:“好巧啊,词宋。” “好巧。” 词宋也有些意外。高中毕业后,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却不同专业,这还是第一次在公共课上碰到。 他拉开椅子坐下,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 “吱” 的轻响。 刚坐稳,后颈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舍友们正用眼神 “凌迟” 他。 。。。。。。 第1705章 那家伙昨晚还在宿舍念叨,说宋薇薇是中文系的系花,付依依是隔壁新闻院的女神,此刻见他被两大美女夹在中间,怕是恨不得冲上来替他坐这位置。 “迟到三分钟。” 宋薇薇凑过来,用课本挡着嘴,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揶揄,“不过老教授似乎知道你没来,特意没点名,还是男生好呀,教授都宠着你,还说未来研究生要当你的导师。” “别闹了。” 词宋低声回了句,顺手把书包往桌肚里塞,手指在裤兜里随意摸索着,想找找有没有纸巾,擦一擦额头汗水,却只摸到几枚硬币和一团揉皱的便利贴,心里那点关于天元大陆的残存念想,似乎也随着这空荡荡的触感淡了几分。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付依依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下笔,好奇地问了句,目光里带着关切。 “没、没事,可能有点没睡醒。” 词宋勉强笑了笑,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试图驱散心头那股莫名的失落。 老教授突然提高了音量,手里的线装书 “啪” 地拍在讲台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里的‘好’字,究竟读三声还是四声?词宋,你来说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好奇,有看热闹。 词宋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脑子里还乱着,关于 “礼” 字诀的感悟却像泉水般涌上来,脱口而出:“当读三声!此处‘好’为美好之意,与‘窈窕’相呼应,讲究含蓄守中,若读四声,便落了俗套,失了诗中蕴藉之美,正如……” 话到嘴边,他猛地顿住 —— 差点又要说出子游亚圣,连忙把话咽了回去,脸颊微微发烫。 老教授却眼前一亮,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点了点头:“说得好!尤其‘含蓄守中’四个字,深得诗旨!看来你平日还是下功夫的,难怪连我的课都敢迟到了。坐下吧。” 词宋红着脸坐下,感觉后背都在发烫,耳根子烧得厉害。宋薇薇和付依依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宋薇薇还悄悄竖了个大拇指,眼里满是 “看不出来啊” 的意思。 老教授清了清嗓子,沙哑的嗓音在阶梯教室的穹顶下荡开:“刚才词宋同学提到的‘含蓄守中’,实则与先秦儒家的‘中庸’思想一脉相承……” 他讲得深入浅出,从《诗经》的比兴章法讲到周室的礼乐制度,偶尔穿插 “孔子论诗” 的典故,枯瘦的手指在讲台上轻叩着节奏,原本昏昏欲睡的课堂渐渐泛起涟漪,后排有人开始支起耳朵。 词宋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锚定在课本上。钢笔尖划过笔记本,留下清晰的字迹,“沙沙” 声与老教授的讲课声交织成网。 随着 “赋、比、兴” 的知识点在脑海中扎根,那些关于天元大陆的纷乱思绪竟真的慢慢沉淀,像被墨香与粉笔灰暂时压进了记忆深处。 宋薇薇偶尔侧过头,睫毛在阳光下投出浅影,对他露出鼓励的笑,然后迅速转回去圈画重点。 付依依始终保持着专注,只是转笔的动作带着熟悉的韵律 —— 食指轻勾笔杆,钢笔在指节间转出半圈银弧,让词宋忽然想起高中时,她解不出数学题时也是这副模样。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切进来,在三人摊开的书页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尘埃在光柱里轻盈起落,一切都平静得像幅浸了暖光的画。 下课铃声刺破课堂时,词宋正盯着笔记本上那道 “茶” 字墨痕 —— 不知何时已淡成了浅灰,像被晨雾漫过的石阶刻字,不细看几乎与纸色融为一体。 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合上笔记本的瞬间,竟觉得这节课的时间像被谁悄悄抽走了一截。 “老教授讲得真好,感觉脑子都清明了。” 付依依合上笔记本,转身时发梢扫过桌面,眼里盛着笑意,“词宋,一起去食堂吗?我们也好久没见了不是,我记得你喜欢吃糖醋排骨,我请你啊。” 词宋刚要应声,后衣领忽然被轻轻拽了一下,宋薇薇正冲他挤眼睛,指尖点了点腕表。 他猛地想起中午的约定,抱歉地挠了挠头:“不了,约了去薇薇家吃饭,阿姨说要做糖醋排骨。” 付依依脸上的笑意倏地淡了,像被风吹散的烟。她垂下眼帘,纤长的手指捏着笔记本边缘轻轻摩挲,声音低了半度:“这样啊,那好吧。” 阳光落在她微垂的侧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浅影,竟透着点落寞。 宋薇薇正把课本往书包里塞,闻言立刻探过身来,马尾辫扫过桌面:“依依也一起来呀!我妈今天买了三斤排骨,炖得酥烂脱骨,正好让你尝尝她的拿手绝活,保证你吃一次想三次!” 付依依猛地抬头,眼里闪过惊喜的光,随即又染上犹豫:“这样会不会太打扰叔叔阿姨?” 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连衣裙的衣角。 “打扰什么呀,我妈昨天还念叨‘薇薇你怎么不带同学回家玩’呢。” 宋薇薇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笑得眉眼弯弯,“就这么定了,走!” 付依依看看宋薇薇亮闪闪的眼睛,又转头望向词宋。 词宋正对着她点头,眼里带着真诚的笑意。她这才松开绞着衣角的手,脸上重新绽开笑靥,方才的落寞像从未出现过:“那。。。好吧,麻烦你们了。” “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宋薇薇拽着付依依往外走,帆布鞋在地面踏出轻快的声响。词宋抓起书包快步跟上,看着前面两个女孩的背影,宋薇薇的马尾辫左右摇摆,付依依的浅蓝色裙摆扫过台阶,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新出的奶茶,偶尔回头朝他招手,阳光在她们发梢镀上金边。 香樟树叶在头顶沙沙作响,落下细碎的光斑,词宋静静的跟在二女身后,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弧度。或许,不管过去有过怎样光怪陆离的经历,眼下这握得住的温暖,才是最该珍惜的。 至于那些关于天元大陆的记忆。。。或许真的只是大梦一场吧。 。。。。。。 第1706章 三人说说笑笑地走到校门口,门卫大爷趴在值班室的搪瓷杯旁打盹,阳光把雕花铁校门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 宋薇薇正跟付依依讲着小时候爬槐树掏鸟窝,被蜜蜂蛰得满头包的糗事,付依依听得咯咯直笑,浅蓝色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晃,像只停在枝头的蝴蝶。 “词宋。”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自身后飘来,裹着点秋日阳光的暖意,很是熟稔。 三人同时回头,只见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立着个女生,米白色风衣被风掀起一角,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一截莹白的脖颈,发间别着枚珍珠发卡。 她手里拎着只靛蓝帆布包,正歪着头朝这边笑,眼尾微微上挑的模样,活脱脱是记忆里那张泛黄合影上的人长大了。 “王学姐?” 词宋愣了半秒,随即认了出来,语气里透着惊喜,“沐涵姐,好巧啊。” 王沐涵比词宋大两岁,是他们的直系学姐。 小时候词宋和宋薇薇总像两条小尾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她会把妈妈做的桂花糕掰成三块,会在他们被隔壁胡同的大孩子欺负时,叉着腰把人骂跑。 后来王沐涵家搬去了南方,断了联系,没想到多年后竟在同一所大学重逢,去年迎新会上认出来时,三人抱着笑了好半天,眼眶都红了。 王沐涵笑着走近,目光在三人脸上打了个转,最后落回词宋身上,眼底盛着暖意:“不巧,我在等你。” “沐涵姐找我有事?” 词宋微微一怔,询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 王沐涵晃了晃手里的帆布包,袋口露出半根红绳,“我妈寄了些家乡的腊肠,烟熏味的,想分你半挂。你小时候不是总蹲在我家灶台边,等着我妈蒸腊肠吗?” “真的?那太谢谢沐涵姐了!” 词宋眼睛亮了亮,小时候王沐涵家的腊肠总带着股松木熏过的焦香,他和宋薇薇为了抢最后一块,能在院子里追着跑三圈。 站在一旁的宋薇薇脸上的笑却像被冻住了,她不动声色地往词宋身边挪了半步,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眼神里淬着点明显的戒备,像只护着食盆的小兽。 她上下打量着王沐涵,从米白色风衣的收腰设计,到脚踝处露出的一小截肤色袜,最后把目光钉在两人之间,嘴角抿成了条紧绷的直线。 付依依察觉到空气里的微妙张力,悄悄拽了拽宋薇薇的衣角,用气音问:“薇薇,这位是?” “王沐涵,我们学姐。” 宋薇薇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点没遮没拦的冲劲,“也是词宋小时候的‘孩子王’,天天领着他爬墙上树。” 这话听着像打趣,尾音却翘得带刺。王沐涵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只是眼底多了几分探究,她看向宋薇薇,笑意浅浅的:“咱们家薇薇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 “彼此彼此。” 宋薇薇扬起下巴,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扇了扇,毫不示弱地回视过去,手却悄悄勾住了词宋的书包带,指节都捏白了,仿佛怕他下一秒就被人拐走。 词宋被两人之间突然窜起的火药味弄得一头雾水,他看看宋薇薇紧绷的侧脸,又瞅瞅王沐涵眼底的疑惑,挠了挠后脑勺打圆场:“沐涵姐,这是付依依,我们同班同学。依依,这是王沐涵学姐,我们小时候的邻居。” 第1707章 “学姐好。” 付依依连忙笑着打招呼,声音温温柔柔的,想把这有点僵的气氛烘暖。 王沐涵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词宋身上:“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我家吃饭,我妈炖了糖醋排骨。” 宋薇薇抢在词宋开口前说道,特意把 “我家” 两个字咬得很重,末了抬眼看向王沐涵,嘴角勾着笑,“沐涵姐要是不嫌弃,也一起来呗?就是我家。。。” “好呀,我也好久没有见阿姨了。” “好呀,我也好久没有见阿姨了。” 王沐涵的声音轻快,像是完全没听出宋薇薇话里的弦外之音,她自然地走上前,与几人并排,“小时候阿姨总夸我懂事,还说要认我做干女儿呢。” 宋薇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瞪得溜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客套话,王沐涵竟然真的答应了。一旁的词宋和付依依也有些意外,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这。。。” 宋薇薇张了张嘴,想找个理由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是自己先开口邀请的,现在反悔未免太没风度,只能硬着头皮挤出笑容,“那。。。那就一起吧。” 王沐涵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勉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就知道薇薇最热情了。” 四人一同往校外走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宋薇薇和王沐涵走在两边,词宋和付依依夹在中间,气氛有些沉闷。 宋薇薇时不时瞪王沐涵一眼,王沐涵却像是没看见,自顾自地跟词宋聊着小时候的趣事,说到开心处,还会笑出声来。 付依依看出了宋薇薇的不自在,悄悄跟她搭话:“薇薇,你家离学校远吗?” “不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 宋薇薇的声音闷闷的,“那房子是我姥姥当年买给我妈的,我妈后来远嫁,就把房子留着了。我上大学离这儿近,就搬过去住了,我妈休息的时候会过来照顾我。” “听起来是个很温馨的地方呢。” 付依依笑着说。 王沐涵也接话道:“我记得那房子,院子里有棵石榴树,小时候我们还在树下捡过石榴吃呢。” “你还记得啊。” 宋薇薇瞥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了些。 “当然记得,那时候的石榴可甜了。” 王沐涵笑了笑,“不知道现在那棵树还在不在。”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而词宋也和付依依聊起大学生活。 一路说说走走,很快就到了宋薇薇家。 那是栋爬满爬山虎的两层小楼,院门口的竹篱笆上缠着牵牛花,院子里果然立着棵老石榴树,枝桠上挂着几个青疙瘩似的果子。 宋薇薇推开斑驳的木门,门轴 “吱呀” 一声,像在打招呼:“妈,我回来了,带同学来啦!” 屋里传来系着围裙的脚步声,一个温和的女声应道:“回来啦?快进来,排骨刚出锅!” 四人刚走进堂屋,宋薇薇的妈妈就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看到王沐涵时眼睛一亮,锅铲差点脱手:“这不是沐涵吗?都长这么高了,出落得跟花儿似的!” “阿姨好,我来蹭饭啦。” 王沐涵笑得眉眼弯弯,乖巧得像当年那个分桂花糕的小姑娘。 “阿姨您好,我是付依依,是词宋和薇薇的高中同学。”付依依也同样打招呼道。 “快坐快坐,阿姨给你们洗水果。” 宋妈妈热情地往屋里招呼,又冲宋薇薇喊,“薇薇,给你同学倒点酸梅汤,冰箱里冰着呢。” 宋薇薇 “哎” 了一声转进厨房,木格门 “吱呀” 晃了两下。 第1708章 屋里只剩词宋、付依依和王沐涵,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王沐涵熟门熟路地走到藤编沙发边坐下,帆布包往沙发角一搁,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词宋,坐这儿,跟小时候一样。” 词宋刚要挪步,眼角余光瞥见站在玄关的付依依,她双手捏着帆布包带子,指节微微泛白,脚尖在水磨石地上轻轻点着,眼神在墙上的老照片和柜上的青瓷瓶之间游移,像只初来乍到的小鹿。墙上的老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衬得她的拘谨愈发明显。 “依依,过来坐。” 词宋朝她扬了扬下巴,特意拉开自己身边的藤椅,椅腿在地板上蹭出轻微的声响,“这儿离餐桌近,等会儿阿姨端菜出来,伸手就能够着。” 。。。。。。 付依依愣了愣,随即抿着嘴笑起来,细碎的阳光落在她睫毛上。 她轻轻坐下时,藤椅发出 “呀” 的一声轻响。 刚坐稳,就见词宋拿起茶几上的相框,棕褐色的木框边缘有些磨白,里面是宋薇薇三岁时的照片:小姑娘光着脚丫站在石榴树下,红扑扑的脸蛋上沾着石榴籽,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你看,这是薇薇小时候的照片。” 词宋把相框递给付依依,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指尖点着照片里的石榴汁印子,“她那时候总蹲在石榴树下啃果子,有次把汁抹得满脸都是,跟只小花猫似的,被阿姨追着打屁股,哭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付依依看着照片 “噗嗤” 笑出声,肩膀微微抖动:“真可爱,没想到薇薇小时候这么调皮。” “何止调皮,简直是院子里的混世魔王。” 王沐涵也凑过来看,指尖划过照片里的石榴树,“有年夏天她爬这棵树掏鸟窝,结果卡在树杈上下不来,还是词宋搬了竹梯子去救她,最后两人都摔进泥坑里,回家被各自妈追着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刚端着酸梅汤出来的宋薇薇正好听见,脸颊腾地红了,把玻璃杯往茶几上一放,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明明是词宋自己想爬树掏鸟蛋,非拉着我当幌子!” “哦?是吗?” 词宋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尾音扬得高高的,“我怎么记得,是谁拽着我衣角哭鼻子,说要给鸟宝宝喂石榴籽?” “你胡说!” 宋薇薇气鼓鼓地瞪他,伸手就去抢相框,手腕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不许看我的黑历史!” 两人闹作一团,宋薇薇踮着脚去够相框,词宋把胳膊举得高高的,嬉笑声在屋里荡来荡去。付依依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熟稔的模样,原本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嘴角的笑意漫到了眼底。 王沐涵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玻璃杯外凝着水珠,顺着杯壁滑下来。她眼神在打闹的两人和浅笑的付依依之间转了一圈,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快得像流星,随即又被温和的笑意盖了过去。 宋妈妈端着洗好的葡萄从厨房出来,紫红色的葡萄在白瓷盘里堆得像座小山。她看着客厅里的光景笑骂道:“多大了还疯闹,快坐好!薇薇,把排骨端出来,再晚就凉透了。” “来啦!” 宋薇薇应着,狠狠瞪了词宋一眼才转身进厨房,马尾辫在空中甩了个弧度。 词宋冲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把葡萄盘往付依依面前推了推,颗颗饱满的葡萄上还挂着水珠:“尝尝,阿姨今早去早市抢的巨峰,保准甜。” 第1709章 付依依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混着淡淡的果酸味。 心里的拘谨像被阳光晒化的冰,彻底散了。 她看着眼前热闹的光景,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常真好,像杯温吞的酸梅汤,不浓烈,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甜,足够熨帖人心。 "开饭咯!" 宋妈妈端着一大盆糖醋排骨从厨房出来,油亮的酱汁裹着排骨,在白瓷盆里堆得像座小山,"快坐快坐,别站着了。" 四人围着圆桌坐下,宋妈妈把排骨往词宋面前推了推:"多吃点,看你瘦的。" 又给付依依和王沐涵夹了块最大的,"姑娘们也尝尝,阿姨的拿手菜。" "谢谢阿姨,太香了!" 付依依咬了一小口,排骨炖得酥烂,轻轻一抿就脱骨,甜酸汁裹着肉香在嘴里化开,眼睛瞬间亮了。 宋妈妈笑得眼角堆起细纹:"爱吃就多吃点。对了,你们在学校都忙些什么呀?别总闷在教室里,多出去走走,交些朋友。" "我们常去图书馆,偶尔也参加社团活动。" 王沐涵放下筷子,语气乖巧,"上周还去看了校园歌手大赛呢。" "那就好,年轻就得热热闹闹的。" 宋妈妈点点头,忽然转向词宋,筷子在他碗边敲了敲,"小宋啊,在学校有没有看上的姑娘?阿姨跟你说,找对象得趁早,像我们家薇薇这样的就不错 ——" "妈!" 宋薇薇嘴里的排骨还没咽下去,脸腾地红了,差点被汤汁呛到,"您说什么呢!" 词宋也愣了愣,耳根跟着发烫,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半天没敢抬头。付依依抿着唇偷笑,王沐涵端着酸梅汤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微光。 宋妈妈却像没听见女儿的抗议,继续笑眯眯地说:"我跟你妈从小就念叨,要是你俩能成,我们就省大事了。你看啊,知根知底的,我早就把你当半个女婿疼了 ——" "阿姨!" 词宋终于抬起头,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我、我们还是学生呢......" "学生怎么了?学生也能处对象啊。" 宋妈妈笑得更欢了,故意朝宋薇薇挤眼睛,"是吧,薇薇?" 宋薇薇把脸埋在碗里,只露出通红的耳朵尖,含糊地 "嗯" 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气氛忽然变得黏糊糊的,带着糖醋排骨的甜香。 词宋偷偷抬眼,撞见宋薇薇飞快瞟过来的目光,像受惊的小鹿似的又缩了回去。 付依依小口扒着饭,嘴角的笑意藏不住,王沐涵慢悠悠喝着酸梅汤,眼神落在窗外的石榴树上,不知在想什么。 宋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夹菜的手顿了顿,忽然笑着拍了拍宋薇薇的手背:“薇薇啊,你跟词宋从小一块儿长大,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她用围裙擦了擦手,眼神往付依依和王沐涵那边扫了圈,声音里带着长辈特有的恳切,“词宋是个实诚孩子,模样周正性子也好,这年头遇着合适的不容易。 有些人啊,就像院里那石榴,熟了的时候不摘,等过了季,可就真成了别人筐里的果了。”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静水,桌上的喧闹倏地淡了些。宋薇薇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尖掐得竹筷微微泛白,却没反驳,只是闷头扒了口饭,米粒粘在嘴角也没察觉。 付依依的脸颊悄悄红了,垂眸盯着碗里的糖醋汁,瓷勺在碗底划出浅浅的圈。 王沐涵放下玻璃杯,指尖在桌布上轻轻点着,目光转向词宋时,眼底多了层说不清的深意。 词宋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堵得喉头发紧,慌忙端起酸梅汤猛灌了一口,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才勉强找回声音:“阿姨,您看您说啥呢。对了,我爸妈前阵子寄了些新茶来,说是明前的龙井,回头我给您送点尝尝?” “哦?你爸妈还好吧?” 宋妈立刻接话,眉梢扬了扬,“去年过年通电话,你妈还念叨着想尝尝咱这儿的石榴酒呢。” “都挺好的,就是我爸总说退休了闲得慌,天天在家摆弄他那几盆兰花。” 词宋顺着话头往下说,讲起家里的趣事,宋妈听得直乐,方才的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饭桌上的气氛重新热络起来,宋薇薇渐渐松了劲,又开始跟王沐涵拌嘴,付依依偶尔插句话,逗得宋妈直笑。 词宋看着眼前的光景,心里那点因宋妈话语而起的波澜慢慢平复,只觉得满室饭菜香混着窗外的石榴味,暖得让人安心。 吃完饭,词宋抢着收拾碗筷:“阿姨,您歇着,我来洗。” 他端着碗碟钻进厨房,水龙头 “哗哗” 淌着水,泡沫裹着瓷碗碰撞的轻响漫出来,和客厅里的笑语声缠在一块儿。 宋妈坐在沙发上,跟三女聊着大学里的新鲜事,时不时传来宋薇薇清脆的笑声。 “尘湮前辈,你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 第1710章 词宋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心里刚泛起这句嘀咕,识海深处便炸响一道苍老的冷哼,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震颤:“你竟没有沉沦着?” 尘湮仙魂的声音裹着冰晶般的寒意,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急促,“本帝观你半日沉溺于柴米油盐,眼底连半分挣扎都无,还当你早已被这幻境勾走了魂!正思量着何时破局,倒没想到……” 词宋指尖摩挲着玻璃杯壁,冰汽水的凉意顺着指缝漫上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其实从看到笔记本上那道时隐时现的 “茶” 字墨痕起,他便存了疑心,天元大陆的灵气或许能模拟触感与声响,却绝挡不住来自仙界之帝的不灭仙魂。 “前辈可知,这幻境最厉害的不是逼真的场景,是人心底的念想。” 词宋望着厨房窗台上晒着的干辣椒,“越是想挣脱的,反而越容易被缠住。” 尘湮仙魂沉默片刻,语气里的惊讶渐转为欣赏:“你倒是比本帝想的通透。” “其实我心中也挂念。” 词宋拿起桌上的苹果,果皮上还沾着水珠,“能够见到这些故人,哪怕只是幻境,我也想和他们多接触。” “臭小子,看来你这里也有许多秘密,不过本帝也懒得探寻,你既已清醒,本帝也就无需再做些什么。” 尘湮仙魂话音刚落,客厅里突然传来宋薇薇的笑声:“妈你别催了,词宋这木头疙瘩,谁看得上啊!” 词宋转头望去,只见宋妈正悄悄拽着女儿的衣袖,眼神往自己这边瞟,嘴唇翕动着不知说了些什么。 宋薇薇脸颊绯红,狠狠瞪了母亲一眼,却在撞上词宋的目光时,像被烫到似的别过脸,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付依依低头抿着酸梅汤,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影,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杯沿。 王沐涵靠着门框,目光落在窗外的石榴树上,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没人看清她眼底藏着的情绪。 客厅里的挂钟敲了九下,宋妈拍了拍词宋的胳膊:“不早啦,学校十点关门,让薇薇送你们一段。” “阿姨留步。” 词宋起身时,藤椅发出轻响。王沐涵和付依依也跟着站起来,帆布包带在肩头轻轻晃。 “路上小心。” 宋妈把一袋打包的糖醋排骨塞进词宋手里,又叮嘱宋薇薇,“送到校门口再回来。” 四人踏着暮色出门,竹篱笆上的牵牛花已合上花瓣。 晚风卷着石榴叶的气息掠过鼻尖,路灯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一路都没什么话。 宋薇薇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走在最前,鞋跟敲出 “笃笃” 的轻响,王沐涵和付依依并肩走着,偶尔说句什么,声音被风揉得很轻。 词宋拎着排骨跟在后面,指尖能触到塑料袋上的凉意。 走到巷口那棵老槐树下,词宋忽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 宋薇薇回头时,发丝被风拂到唇边。 词宋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路灯的光落在他眉骨上,投下片温和的阴影。 他先走向付依依,张开双臂时,女孩明显僵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包带。 “谢谢你今天来。” 他轻轻抱了抱她,隔着薄薄的连衣裙,能感觉到她瞬间绷紧的脊背。付依依的头发蹭过他的下巴,带着洗发水的栀子香。 松开手时,付依依的脸已经红透了,低着头小声说了句 “不客气”,耳尖几乎要碰到衣领。 第1711章 接着是王沐涵。 她比词宋稍矮些,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坦然地抬手回抱。她的风衣上有淡淡的雪松味,像天元大陆雪山顶的风。 “小家伙,你当真花心。” 王沐涵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 词宋笑了笑,松开手时,看见她眼底的笑意。 最后是宋薇薇。她还维持着踢石子的姿势,见词宋走过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半步,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 “怎么,朋友之间抱一抱都不可以吗?” 他笑着圈住她,手臂刚收紧,就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一颤,像只炸毛的小猫。 宋薇薇的头发上沾着石榴花的香,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要柔软。 “谁、谁要你……” 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点发颤的气音。 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带着点发颤的气音。词宋松开手时,宋薇薇猛地后退半步,双手背在身后绞着衣角,耳尖红得像浸了胭脂,连脖颈都泛着粉晕。 她低着头,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慌乱。 夜风卷着槐花香掠过巷口,王沐涵看着这幕,忽然挑眉轻笑:“词宋,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突然开窍了?” 她双臂抱在胸前,路灯在她侧脸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语气里带着揶揄,眼底却藏着认真。 词宋没立刻回答,转身走向付依依时,脚步放轻了些。 月光落在女孩浅蓝色的裙摆上,她站在那里像株安静的铃兰,见他看过来,连忙抬起头,眼里还闪着细碎的光。 “依依,” 他声音放得很柔,“高中那时候,我数学总不及格,是你每天晚自习留到最后,把错题本抄成两份给我。有次下雨你没带伞,抱着作业本在教学楼下等我,淋得头发都湿了…… 这些我都记着呢。” 付依依的睫毛颤了颤,忽然抬手抹了下眼角,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以为你早忘了。” “怎么会忘。” 词宋笑了笑,转向王沐涵时,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的亲昵,“沐涵姐,小时候我被隔壁胡同的大孩子抢了弹珠,是你攥着拳头冲上去,胳膊被划了道口子还嘴硬说不疼。你家搬家那天,偷偷塞给我罐腊肠,说‘等你长到能吃三碗饭就来找我’……” 王沐涵愣了愣,随即仰头笑起来,笑声在夜里荡开:“你这记性倒好。我还以为你早把当年的小跟班身份抛到脑后了。”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不过,谢你还惦记着。” 最后,词宋的目光落回宋薇薇身上。女孩还低着头,可肩膀不抖了,只是背挺得笔直。 “薇薇,” 他往前走了半步,影子与她的在月光下交叠,“从穿开裆裤时你扒我家院墙,到初中你替我背黑锅被老师罚站,再到高考前你把攒了半年的错题集塞给我…… 这十几年,你陪着我逃过课、淋过雨,连我妈都总说‘薇薇比亲闺女还贴心’。” 宋薇薇猛地抬起头,眼里蒙着层水汽,却梗着脖子瞪他:“谁、谁贴心了!我那是看你太笨。。。” 话没说完,声音就哽住了,她飞快地抹了把脸,转身往巷口走,“走、走了,再晚真要关校门了!” 王沐涵和付依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词宋望着三人被月光镀上银边的轮廓,喉结轻轻滚动。 眼角忽然一热,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青石板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抬手抹了把脸,最后深深看了她们一眼,宋薇薇的脸颊还泛着绯色,王沐涵的目光清亮如星,付依依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月光。 “保重。” 他轻声说罢,缓缓闭上双眼。刹那间,灵魂深处传来轰然震响,金色的光晕自他周身迸发,如燎原之火般席卷开来。 。。。。。。 第1712章 那是属于真言仙魂的力量,带着刺破虚妄的锐芒,将眼前的夜色、笑语、人影尽数撕裂。幻境如破碎的琉璃,在璀璨的光芒中寸寸消散。 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再睁眼时,鼻尖已萦绕着熟悉的茶香。 知味院的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光泽,檐角的铜铃在晚风里轻晃,发出清越的声响。缄默依旧坐在竹椅上,手里的紫砂壶正冒着袅袅热气,见他醒来,眼神中满是震惊之色。 他握着壶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壶盖与壶身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方才注入茶杯的茶汤还冒着热气,茶沫在水面聚了又散 —— 从词宋陷入幻境到此刻醒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你……” 缄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放下紫砂壶,目光在词宋脸上仔细打量,像是要确认眼前人是否还是方才那个踏入幻境的少年,“逆字诀的幻境,你竟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便破了?” 词宋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拥抱时的温度,那些鲜活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最终沉淀为眼底的清明。他抬眼望向缄默,轻轻点头:“幻境虽真,终究不是归途。” 缄默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眸中震惊渐渐化为深沉的探究。 他浸淫茶道千载,知晓“逆”字诀的幻境究竟有多可怕,他能让人沉溺过往无法自拔,在虚妄中耗尽心神,能在短短片刻便勘破迷障的,词宋的天赋当真让他震惊。 “看来,你比我想象中更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缄默呷了口茶,茶味的醇厚冲淡了些许讶异,“逆字诀考验的从不是定力,而是能否在最眷恋的虚妄里,守住本心。” 晚风穿过知味院的回廊,卷起几片落在地上的茶瓣。词宋望着檐角晃动的铜铃,想起幻境里最后那一眼 —— 宋薇薇泛红的耳尖,王沐涵清亮的目光,付依依睫毛上的月光,都真切得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那些回忆……” 他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却无半分留恋,“很美,但终究是过去了。” 其实,词宋原本想着在幻境中见一见自己的父母,但最终,词宋没有。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怕。 怕看见母亲鬓边新增的白发,怕触到父亲粗糙的手掌,怕那些真实到刺骨的温暖,会让他心甘情愿溺在这场虚妄里。 话音未落,石桌上的玉佩忽然震颤起来,翠色光华如泉涌般漫溢,在半空凝结成古朴苍劲的 “逆” 字。那字诀带着穿透时空的威压,化作一道流光直入词宋眉心。 刹那间,无数法则之力如潮水般将他裹挟,时间法则如银河流转,在他周身织就光怪陆离的星轨;空间法则似琉璃碎裂,又在瞬息间重组成玄妙的阵纹。 更有因果、命运等法则交织成璀璨的光网,顺着血脉渗入四肢百骸。这些天地本源之力并非吞噬,而是以温润的姿态反哺着他的仙魂,将 “逆” 字诀的真意如烙印般刻入仙魂深处。 词宋闭着眼,能清晰感知到仙魂正在蜕变,那些曾在幻境中滋生的软弱与眷恋,此刻都化作淬炼仙魂的星火。 当最后一缕法则之力融入体内时,他睁开眼,眸中已无半分迷茫,唯有澄澈如洗的坚定。 缄默始终静立一旁,指尖捻着的茶盏早已凉透。 他望着词宋周身渐渐敛去的光华,古井无波的眼底终于泛起惊涛,这 “逆” 字幻境,古便是当年创出此法的子游亚圣,也在幻境中困了三月有余。 而眼前这少年,竟在一盏茶的功夫里,不仅守住了本心,更借幻境之力完成了灵魂的升华。 “后生可畏。” 缄默缓缓开口,指尖捻着的茶盏轻晃,碧色茶汤里漾开细碎的涟漪,声音里藏着难以掩饰的叹服,“看来,被大道选中的人,果然不同。” 话音未落,石桌上的玉佩突然迸发出翡翠色的霞光,如同一汪凝住的春水骤然倾泻。那道 “逆” 字诀在光芒中舒展成形,笔画间流转着古老的纹路,如游龙般盘旋而上,顺着词宋的指尖没入体内。 刹那间,词宋只觉识海轰鸣。时间法则如奔腾的江河在经脉中穿梭,激起层层叠叠的流光;空间法则似无形的蛛网蔓延开来,将周遭的气息编织成璀璨的光茧。 更有因果、轮回等法则如星子般环绕,无数玄奥的符文从法则洪流中浮现,争先恐后地涌向他的仙魂。 “嗯?” 识海中,尘湮仙魂感知到这股沛然莫御的法则之力,浑浊的眸光骤然清亮。 他沉吟片刻,索性引动自身仙魂深处的本源,一缕带着不朽之意的金色光丝悄然飘出,顺着法则洪流一同融入词宋的灵魂核心。 那是他参悟万载的不灭法则,此刻如薪火相传,与其他法则交织成更磅礴的力量。 词宋只觉仙魂像是被投入熔炉的精铁,在万千法则的淬炼下发出嗡鸣。 起初是撕心裂肺的灼痛,而后渐渐化作温润的暖流,将那些狂暴的法则之力一一驯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逆” 字诀的烙印正顺着每一道法则纹路,深深镌刻在仙魂最深处,与真言仙魂的本源紧密相连。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悄然流逝。 “轰 ——” 词宋的仙魂骤然爆发出万丈金光,冲破识海的桎梏,在体外化作一尊巨大的虚影。虚影手持无形的笔,在虚空挥洒间,无数法则符文如繁星坠地,最终凝练成一个苍劲有力的 “逆” 字。 那字悬浮在半空,笔画间流转着破法逆命的威势,仿佛能颠倒乾坤、逆转阴阳。 。。。。。。 第1713章 “这便是……‘逆’字诀的力量?” 词宋缓缓睁开眼,眸中倒映着那道虚影,指尖轻动间,便能引动周遭法则的细微震颤。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只要心念一动,便可借助这股力量挣脱时间的束缚,撕裂空间的壁垒,甚至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 尘湮仙魂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欣慰:“总算没白费力气,这‘逆’字诀与你的真言仙魂相辅相成,往后倒是多了几分保命的底气。” 词宋抬手,虚空中的 “逆” 字化作流光融入掌心,他望着缄默,眼中闪过明悟:“多谢前辈指引。” 缄默放下茶盏,望着他周身尚未散尽的法则霞光,唇边漾开一抹淡笑:"大道之路,终究要自己走。你能在这弹指间勘破虚妄、炼化法则,当真是天纵之资。" 他抬手拂过石桌,青灰色的桌案倏然泛起半透明的水纹,遥遥映出远处楼阁飞檐的轮廓。"茶山之争已尘埃落定,才气宴也已经结束,半个时辰后,文道战便要开席了。" 词宋眸光微动间,见缄默指尖在水纹上轻轻一点,一道席位虚影已浮现在他身前 —— 那是文渊阁的座次图,次席位置以金漆勾勒,正对着主位方向,赫然在目。 "此去,我会告知众人,你得到我之机缘。" 缄默回道。 词宋拱手深深一揖:"前辈将 '' 逆'' 字诀这等至宝相授,未取分毫报偿,词宋铭感五内。" 方才炼化法则时他已洞悉,这字诀蕴含的大道之力足以让整个天元大陆为之疯狂,缄默却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赠予了他。 缄默摆了摆手,目光掠过知味院外连绵的茶山,语气忽然沉了几分:"我所求,从不是谢礼。" 他转头望向词宋,眸中似有星辰流转,"天元大陆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你身负极大气运,又得 '' 逆'' 字诀加持,未来必是搅动风云之人。" 他顿了顿,指尖在茶盏沿轻轻叩击着:"这力量能破虚妄,能逆乾坤,更能护苍生。望你日后运用之时,莫忘今日幻境中的温暖,亦莫忘此刻心头的清明。" 词宋心头一震,正欲再言,却见缄默抬手结印。青石板上的玉佩骤然腾空而起,翠绿色的光华如流瀑般将他周身笼罩。 "去吧。" 缄默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莫误了时辰。" 光芒骤然收紧,词宋只觉眼前一花,耳畔的风声瞬间变了调子。 待光影散去时,他已立于一座恢弘的楼阁前,朱红的梁柱上刻满锦绣文章,空气中浮动的浓郁才气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流光,在檐角盘旋不去。 才气宴的余温尚未褪尽,暮色已漫过文渊阁的飞檐。 词起白攥着素色袖口立在回廊下,指尖将锦缎掐出几道浅痕,目光在散去的人流里反复逡巡。 端木卫黎斜倚着朱红廊柱,指腹摩挲着腰间暖玉,玉佩上的云纹被摩挲得发亮:“从开席到散场,颜辰的席位始终空着。” 而颜正则是一脸淡然的模样,丝毫没有为“颜辰”担心的意思。 “茶山那阵异动后便没了踪影,” 词起白喉结滚了滚,晚风掀起他鬓角碎发,“总不至于……” 话音未绝,身后陡然响起衣袂扫过石阶的轻响。 三人猛地回首,正见 “颜辰” 立在月洞门尽头,月白长衫沾着星点泥尘,额角沁着层薄汗,唯有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像是揉碎了才气楼的万千灯火。 “你……” 词起白刚要跨步上前,整座才气楼忽然荡起苍老的回声,如同从百年古木的年轮里漫出的潮声: “诸位稍安。” 是缄默的声音。 喧嚣瞬间凝住,所有目光齐刷刷盯向虚空,连檐角盘旋的金色才气都似放缓了流转。 “此前颜辰误入老夫传承之地,” 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碾过青石板般的厚重,“可惜缘分浅薄,终究是败了。” 哗然如潮水漫过厅堂。有人咋舌惋惜,折扇 “啪” 地合上;也有人垂眸抿茶,指缝间泄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端木卫黎眉峰微蹙,望向 “颜辰” 时却一怔,他正垂眸拍去衣上尘土,唇角勾起抹极淡的弧度,在周遭或同情或探究的目光里,那笑意竟无半分失落,反倒藏着种如释重负的清亮。 “让三位挂心了。” 他走近时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四人能听见,指尖拂过袖摆的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落叶,“不过是段小插曲。” 词起白望着 “颜辰” 衣襟上的星点尘痕,紧绷的肩背骤然松弛,肩胛骨的弧度在暮色里柔和下来,指尖掐出的锦缎褶皱也随之舒展。 晚风卷着桂子清甜掠过回廊,他喉间溢出半声轻咳,尾音裹着释然:“回来就好。” 话音刚落,一缕极细的气流擦过词宋耳畔,是颜正压得极低的传音入密,气线带着书页般的干燥:“逆字诀?” 词宋垂眸整理袖摆的手微微一顿,眼皮未抬,只是微微点头。 “呵,这不是颜辰兄吗?” 折扇轻敲掌心的脆响撕破暮色。 子路书院的仲鸿摇着青竹扇踱步上前,衫上绣着的 “礼” 字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扇骨划过掌心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原以为误入传承之地是多大的机缘,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看来有些人的天赋,终究是撑不起这份运气。” 子贡书院的柳溪紧随其后,素白袖口沾着半干的墨痕,指尖捻着书卷的动作透着文人式的刻薄:“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承缄默先生衣钵。颜辰兄还是安分些,莫要再做这痴心妄想的事,免得落得个贻笑大方的下场。” “两位此言差矣。” 颜圣书院的颜清缓步而出,锦袍云纹随步伐流动如浪,他斜睨着词宋的目光浮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尾音拖得极长:“能得缄默先生青眼,已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只可惜资质愚钝,白白浪费了这等机缘 —— 说起来,倒真是辱没了‘颜’这个姓氏。” 三人话音刚落,身后的三院学子便炸开了锅。 “就是!我看他根本是想走捷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连传承都拿不到,还好意思站在这里?” “孔圣学堂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哄笑声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裹着尖刺扑过来。 。。。。。。 第1714章 词起白攥紧拳头正要上前,却被端木卫黎扣住手腕。 他转头望去,正对上后者示意的眼神,端木卫黎目光沉沉地盯着词宋,眉峰微挑,仿佛在说 “且看他如何应对”。 词宋始终低垂的眼睑终于抬起,目光扫过仲鸿三人时,平静得像深潭映月。方才被衣袍掩住的金芒早已敛去,此刻的他看起来与寻常学子无异,只是唇角那抹极淡的笑意里,藏着种旁人读不懂的通透。 “诸位说得是。”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清晰地压过周遭嘈杂,“是我资质驽钝,辜负了这份机缘。” 仲鸿三人反倒一怔,没料到他会如此坦诚,扇尖停在半空,一时竟接不上话。 词宋微微颔首,算是行了个虚礼,转身便要与词起白二人离开。经过颜清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用气音在对方耳畔低语,声线像浸过冰水的丝弦:“有些东西,看得见的未必是真的,看不见的…… 也未必就不存在。” 颜清瞳孔骤缩,指尖猛地攥紧锦袍下摆,待要追问时,词宋已迈过大门。 素白身影很快融入渐浓的暮色,唯有晚风卷起他散落的衣袂,隐约泄出一丝极淡的金芒,像流星划过夜空,旋即消失无踪。 词起白紧随其后,经过仲鸿身边时忽然顿步,眉峰挑得老高,嘴角撇出毫不掩饰的嗤笑。他刻意放大了声音,让周遭学子都听得真切:“某些人也就只会对着失败者吠两声,真要论本事,怕是连传承之地的门槛都摸不着。” 端木卫黎漫不经心地扫了三人一眼,折扇 “唰” 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与其在这儿嚼舌根,不如回去多临几篇帖。免得文道战上输得太难看,连书院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尽。” 颜正走在最后,青衫如墨,目不斜视地从仲鸿三人身边掠过,仿佛眼前的三道身影不过是挡路的顽石。 那彻底的无视,比任何嘲讽都更伤人。 “岂有此理!” 仲鸿的折扇 “啪” 地拍在掌心,脸色涨得通红,“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废物,也配让他们如此嚣张?” 柳溪指尖的墨迹几乎要掐进宣纸,阴恻恻道:“文道战还有三日便要开场,届时孔圣学堂的这四个,一个都跑不了。” 颜清望着四人消失在暮色中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阴鸷。他缓缓抚过锦袍上的云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颜辰辱没门楣,词起白狂妄无状,端木卫黎目中无人,还有那个颜正……”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狠厉,“正好,新仇旧怨,一并在文道战上算了。” 身后的三院学子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附和: “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文道真正的栋梁!” “定要让孔圣学堂的人跪在地上求饶!” “文道战上,必叫他们身败名裂!” 暮色渐沉,才气楼的灯火次第亮起,映着仲鸿三人扭曲的面容。 微风穿过回廊,卷走了他们的狠话,却卷不走那份即将在文道战上彻底爆发的戾气。 。。。 晨曦漫过颜圣书院的朱漆牌坊时,青石板广场已被攒动的人影铺满。 各书院旌旗在晨风里舒展如帆,子路书院的靛青 “礼” 字旗、子贡书院的月白 “智” 字旗与颜圣书院的绯红 “仁” 字旗三足鼎立,唯有孔圣学堂的学子静立角落,素色衣袍在万彩斑斓中如砚池凝墨,反倒格外醒目。 广场中央的高台上,黄陶阳负手而立,灰布道袍袖口沾着陈年墨痕,目光扫过台下时,喧闹声如被按入水中的棉絮,骤然沉息。 “文道战,为的是验诸位所学,而非决生死。” 他声音不高,却似有文气裹挟,字字如落玉盘,敲在每个人心尖,“沿用古制,守道者立于此台,挑战者登台较技。点到即止,若有蓄意伤人者,逐出赛场,永不录用。” 话音刚落,身后青铜钟骤然鸣响,悠长的余韵震得檐角铜铃簌簌发抖,惊起几只檐下栖息的灰雀。 “子路书院为上届文道战之魁,先派学子守道。” 人群中掀起一阵低沸。子路书院队列里,仲鸿推开身侧学弟,折扇 “唰” 地展开,半遮面容,只露一双淬了锋芒的眼睛:“既蒙院长垂示,便由在下抛砖引玉。” 他足尖一点青石,青衫如鹘鸟振翅,稳稳落于高台中央,落地时折扇轻点台面,发出 “嗒” 的脆响:“在下仲鸿,愿在此台领教各方高才。” 台下顿时爆发出潮水般的喝彩,子路书院的学子更是扯着嗓子叫好,声浪几乎要掀翻檐角。黄陶阳微微颔首,转身退至台侧观礼席,灰袍一角扫过石阶,带起几粒晨露。 角落处,词起白指节捏得发白:“这姓仲的倒是会抢风头。” 端木卫黎指尖叩着腰间暖玉,目光落在仲鸿脚下,青石板上纵横交错的文阵纹路正随着仲鸿的才气流转微光,显然是增幅才气的阵图。 颜正原本在闭目养神,直到仲鸿的声音撞入耳膜,才缓缓掀开眼皮,语气淡得像晨风:“跳梁小丑罢了。” 词宋望着高台上那道张扬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温润的玉佩。 自从 “逆” 字诀融入仙魂,周遭流动的文气在他感知中如蛛网般清晰,此刻仲鸿身上翻腾的才气虽盛,却驳杂如混沙之水,藏着几分刻意炫技的虚浮。 “要去会会他吗?” 词起白转头问,鬓角碎发被风掀起。 词宋摇摇头,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子贡书院的方向。 柳溪正与几位同窗交头接耳,眼角余光频频扫来,敌意如针芒刺肤。 “不急。” 他轻声道,唇角噙着抹浅淡的笑意,“好戏才刚开场。” 话音未落,高台上的仲鸿忽然将折扇转向孔圣学堂的角落,扇骨轻点虚空,唇角勾起抹讥诮:“听闻孔圣学堂藏龙卧虎,不知哪位肯挪步登台,让在下见识见识孔圣学堂的真本事?” 。。。。。。 第1715章 尾音尚未散尽,一道素白身影已踏碎晨雾而出。 端木卫黎指尖最后摩挲过腰间暖玉,将那枚温凉的玉坠郑重揣入袖中,青布鞋碾过带露的青石板,踏出 "笃笃" 声响,如敲在众人心上的鼓点。"不必劳烦旁人。" 他清冽的声线穿透攒动人群,在高台上撞出回音,"孔圣学堂端木卫黎,领教仲兄高招。" 广场骤然静得能听见风卷旌旗的猎猎声,连檐角铜铃都似屏住了呼吸。 "竟是端木卫黎?他才晋阶进士未满三月吧?" "仲鸿已是翰林境巅峰!这境界差着整整一个大阶啊。" "疯了不成?这登台分明是自讨苦吃!" 窃窃私语如潮水漫过青石板,观礼席上的黄陶阳眉峰微蹙,指节轻叩着案几。 子路书院的学子早已炸开了锅,哄笑声里,仲鸿脸上的讥诮愈发浓重:"端木兄倒是勇气可嘉,只是不知这份血气,能否经得起文力灼骨?" 端木卫黎未接话,足尖在石阶上轻轻一点,素色衣袍如白鸟振翅,掠过三丈虚空,稳稳落于高台边缘。 晨光淌过他紧绷的肩线,衣料下隐约可见贲张的肌理,他比谁都清楚这道境界天堑,可仲鸿的折扇明晃晃指着孔圣学堂的旌旗,今日若无人应擂,便是折了整个学堂的风骨。 词起白攥着拳头往前冲了半步,被颜正屈指扣住手腕。"他自有考量。" 颜正捻动檀木念珠的手指顿了顿,目光扫过观礼席,"此刻登台,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词宋望着高台上那道不算魁梧的身影,忽然读懂了端木卫黎的盘算。 词起白性烈,登台必拼至力竭,颜正为底牌,过早展露实力不妥,而“颜辰”早就表达不会主动登台,唯有端木卫黎,看似以卵击石,实则以最体面的方式接下战书,既护了学堂颜面,又不至过早亮出血底牌。 高台上,仲鸿已敛了折扇。右手虚握间,淡蓝色文气如潮水漫过指尖,凝作一柄狼毫笔。笔锋悬处,空气被文力灼出细碎涟漪,似将晨光都揉成了晃动的碎金。 "端木兄,请。" 端木卫黎眸色沉静如深潭。左手按向腰间竹简虚影的刹那,金色文气骤然翻涌,在他右手凝成支乌木狼毫。笔杆浮着流转的木纹,那是孔圣学堂特有的文气印记,两人同为以 "书" 入墨的路子。 "请。" 端木卫黎手腕轻旋,狼毫在虚空划出半道弧光。金芒如浓墨落宣纸,洇开的光晕里,隐约可见繁复的经文纹路。 仲鸿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化为讥诮。他左手并指疾点,淡蓝色文气在身前凝作 "勇" 字。 字迹落地的瞬间,他周身蓝光暴涨,气息陡然凌厉如出鞘之刃。紧接着又是一字浮现:"御!" 半透明的光盾如龟甲般罩住周身,连穿堂风都被撞得四散纷飞。 "好快的起手式!" 观礼席上响起低低的惊呼。 端木卫黎指尖因运力泛白,却始终握着狼毫不动。他比谁都清楚双方境界差距,此刻唯有以静制动,见招拆招。 仲鸿显然没打算给对手喘息之机。"剑!" 随着他一声低喝,手中狼毫骤然拉长,笔锋锐化成寒芒,笔杆化作暗纹剑柄,竟成了一柄通体湛蓝的长剑。剑气森森扫过台面,激起细碎的青石粉末。 "要动真格的了!" 台下词起白指节攥得发白,指缝间渗出冷汗。 就在长剑及体的刹那,端木卫黎终于动了。他手腕翻转如行云流水,狼毫在虚空疾书,金色的 "刀" 字带着破空之声浮现。 刹那间,乌木狼毫暴涨尺余,笔锋展成半月形的刀刃,金芒吞吐间,竟有劈山断岳的沉凝之势。 "铛!" 刀剑相击的脆响震得人耳膜发麻。仲鸿的蓝剑带着翰林境的沛然文力压下,端木卫黎的金刀却如磐石般纹丝不动。金蓝二色交击处炸出星屑般的光粒,溅在台面上,灼出点点焦痕。 "仅凭一刀,就想挡住我的剑?" 仲鸿狞笑一声,手腕加力,长剑上的蓝光愈发炽烈,"端木卫黎,这就是孔圣学堂的底蕴?" 端木卫黎额角渗出细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手臂因承受巨力微微颤抖,却仍稳稳托着长刀。 "仲兄的剑,也不过如此。" 他声线清冽如碎冰相击,话音未落,金刀已腾起第二层炽烈光晕 ——"刀" 字诀催至极致时,连周遭流转的空气都被染作赤金,仿佛天地间只余下这道劈裂晨曦的锋芒。 端木卫黎喉间滚出一声低喝,左手食中二指并拢,在眉心轻轻一点。 刹那间,金色文气如海啸奔涌,在他身前凝出个狂草 "战" 字,笔画间似有金戈铁马踏破虚空,刚劲的笔锋震颤着化作流光,尽数涌入他四肢百骸。 原本清瘦的身形在晨光里骤然挺拔,衣袍下贲张的肌肉如蓄势猛虎,连发丝都染上了细碎的金芒。 "那是......" 观礼席上的黄陶阳猛地直起身,灰袍下摆扫落案上茶盏,青瓷碎裂的脆响竟盖不过他陡然变调的呼吸。 更惊人的变故接踵而至。端木卫黎缓缓抬眼,原本墨黑的瞳仁此刻浮起星屑般的金纹,瞳心深处隐隐映出半阙古篆,流转的纹路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破绽,竟是传说中数百年难遇的天生瞳术,谪圣之瞳! "竟然是谪圣之瞳?!" 子路书院的带队老师失声站起,案几上的卷宗簌簌散落,宣纸与竹片相击的脆响里,满是难以置信的震颤。 "没想到,端木卫黎一个子贡亚圣旁系血脉,竟然觉醒了谪圣之瞳,难怪敢以进士境挑战翰林......" "听闻谪圣之瞳能窥文道本源,难道连文道招式的破绽都无所遁形?" 议论声如沸水煮开,连一直捻着念珠的颜正都微微眯眼,檀木珠子转动的速度陡然快了半分。 词起白更是瞠目结舌,与端木卫黎同窗数载,竟不知自己的这位“狐朋狗友”,竟然还有惊世骇俗的力量。 。。。。。。 第1716章 高台上的仲鸿脸色骤变,从错愕到涨红不过瞬息,紫红的怒色爬满脸庞:"藏拙至此,端木卫黎你好手段!" 他怒吼着炸散周身蓝光,翰林境的文力如决堤洪水倾泻而出,长剑裹着刺骨寒气,几乎要冻结周遭的晨光,"但这又如何?境界天堑,岂是旁门左道能填平的!"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蓝影,长剑挽出七道错落剑花,每道虚影都带着撕裂虚空的锐啸,从七处刁钻角度刺向端木卫黎周身大穴。 这记 "七星剑法" 乃是子路书院压箱底的绝学,剑势连绵如星轨,寻常进士连轨迹都看不清。 可此刻的端木卫黎,眼底金纹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流转。在谪圣之瞳的映照下,仲鸿的剑招如透明琉璃,每道虚影的轨迹、力道的强弱、甚至剑势转折时那丝微不可察的凝滞,都无所遁形。 "破绽,在左肋第三式。" 他唇齿轻启,身形不退反进,金刀划出的弧线玄奥如星图。 "铛!铛!铛!" 三声金铁交鸣震得人耳膜发麻,三道剑影被精准磕飞。 仲鸿最引以为傲的变招刚要施展,端木卫黎的刀已如附骨之蛆,贴着他的剑脊滑上,刀风裹挟着赤金流光,直逼面门。 仲鸿惊出一身冷汗,仓促间回剑自保,却被金刀震得虎口崩裂,连退三步才踉跄稳住身形,指节间已渗出刺目的红。 晨光漫过高台,端木卫黎静立原地,金瞳在阳光下亮得灼人,刀身斜指地面,一滴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滑落,坠在青石板上绽开极小的红梅。 谁也没想到,竟是进士境的他,接下了翰林境的全力一击。广场上死寂无声,唯有他眉心未散的金纹,在万千道震撼的目光里,流转着惊心动魄的光。 仲鸿望着掌心渗血的伤口,喉间涌上腥甜。方才刀风擦过颈侧的寒意尚未散尽,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双眼瞳究竟意味着什么 —— 谪圣之瞳,竟是谪圣之瞳! 天元大陆的瞳术多如星海,但若论至尊,当属子贡亚圣觉醒的圣人之瞳。 那瞳术能映照万古文道,勘破天地法则,可惜自亚圣仙逝后,三千年间再无人能觉醒。而仅次于圣人之瞳的,便是这谪圣之瞳。 传闻此瞳乃子贡血脉后裔偶能继承的天赋,虽力道不及圣人之瞳万分之一,却同样能洞穿虚妄、预判轨迹,论玄妙程度,堪称大陆第二瞳术。 "你竟是子贡亚圣的后人?" 仲鸿声音发颤,握剑的手竟有些不稳。 “我姓端木,你猜我先祖的姓氏是何?” 端木卫黎嘲讽的回了一句,金瞳中的纹路愈发清晰。 方才格挡时他已摸清仲鸿的实力,翰林境的底蕴虽深,却远没到无可匹敌的地步。此刻谪圣之瞳运转到极致,仲鸿周身的文气流转、招式脉络,在他眼中都成了清晰可见的轨迹图。 "该轮到我了。" 端木卫黎手腕翻转,金刀划出道赤色弧线,刀风裹挟着 "战" 字诀的余威,直逼仲鸿胸前。 仲鸿惊觉时已迟了半步,仓促间回剑格挡,却被刀身震得连连后退。他这才发现,对方的每一刀都精准地落在自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仿佛提前知晓他的下一步动作。 "铛!铛!铛!" 金刀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刀影交织成网。仲鸿的蓝剑在格挡中逐渐凌乱,原本引以为傲的 "七星剑法" 此刻漏洞百出。 观礼席上的子路书院老师急得面红耳赤,却碍于规矩不能插手。 "仲鸿师兄!稳住!" 台下传来同窗的呐喊。 仲鸿咬紧牙关,猛地喷出一口精血,尽数洒在剑身上。"礼道??殉身!" 他嘶吼着催动禁术,蓝光陡然暴涨数倍,长剑化作道匹练,竟是要以伤换伤。 端木卫黎瞳孔微缩,金瞳中瞬间浮现出这招的破绽 —— 剑势虽猛,却在左腰处露出半分空当。他不退反进,金刀陡然变向,擦着剑刃斜劈而下。 "噗嗤!" 刀锋划破衣袍的轻响清晰可闻。 仲鸿难以置信地低头,只见左腰处多了道血痕,而自己的剑却被对方以毫厘之差避开。 端木卫黎手腕一旋,刀背重重磕在仲鸿剑柄上。长剑脱手飞出,"哐当" 一声钉在远处的旗杆上,蓝光大盛后迅速黯淡。 仲鸿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高台栏杆上,雕花木栏应声裂出细纹。 他捂着流血的腰侧,视线死死锁在端木卫黎那双流转金纹的眸子上,忽然嗤笑出声,染血的脸颊绽开狰狞笑意,血沫顺着齿缝往外冒:"谪圣之瞳?好,很好!" 话音未落,他猛地仰头,舌尖在齿间狠狠一咬。一口殷红精血喷向虚空,淡蓝色文气骤然沸腾如滚水,在他身前凝成个棱角分明的 "破" 字 —— 笔锋如斧凿刀削,每道笔画都泛着撕裂苍穹的蛮横力道。 "既然你能看破招式,那我便以力破巧,看你这双眼睛还能撑多久!" "破" 字坠地的刹那,高台仿佛被无形巨力碾过,青石板缝隙里渗出丝丝缕缕的蓝芒,连周遭流转的才气都被搅得紊乱不堪。 仲鸿竟彻底弃了剑招,转而以翰林境的浑厚文气化作洪流,一道道蓝芒如重锤般砸向端木卫黎,要将这可恨的瞳术持有者碾碎在文力之下。 端木卫黎瞳孔中金纹飞速流转,却只能勉强捕捉到文气洪流的轨迹。他挥刀劈出三道 "刀" 字诀,金色刀影撞上蓝浪的瞬间便寸寸碎裂,震得他喉头涌上腥甜。 "战" 字诀的加持已到极限,肩背的肌肉突突直跳,谪圣之瞳的光晕也渐渐黯淡,进士境的才气在翰林面前,终究如螳臂当车。 "铛!铛!铛!" 金刀劈砍无形文气的脆响密集如爆豆,每一声都震得高台青砖簌簌掉渣。 端木卫黎的身影在蓝光洪流中连连后退,素色衣袍被气劲撕裂数道口子,握着刀的指节已泛白如纸,却始终没有屈膝,金瞳死死盯着仲鸿胸前文气流转的破绽,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偏身避开致命冲击。 广场上的学子们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了。 。。。。。。 第1717章 仲鸿凝聚的 "破" 字文气已冲到半途,闻言猛地收势,文力反噬让他喉头一甜,又一口血喷在青石板上。 他死死瞪着端木卫黎,眼白爬满血丝,声音嘶哑如破锣:"认输?你敢认输?!" 他满肚子的反击招式已到舌尖,甚至暗暗捏了废人瞳术的狠招,却没料到这场占尽上风的对决,会以如此突兀的方式落幕。 端木卫黎分明已油尽灯枯,偏在他即将反败为胜时,轻飘飘一句认输,像块巨石堵死了他所有的怒火与杀意。 端木卫黎没有看他,只对着观礼席的黄陶阳拱手,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晚辈才气已竭,甘拜下风。" 说罢转身便走,背影在晨光里挺得笔直,只是每一步都透着难以掩饰的虚浮,衣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点点滴落的血珠。 端木卫黎刚走下高台石阶,一道淡绿才气如流萤般翩跹而至,轻轻覆在他肩头。 王灵儿缓步上前,青衫广袖随着动作舒展,指尖萦绕的草木清气顺着他的经脉游走,似春雨浸润龟裂的田垄,正细细熨帖他枯竭的文府。"卫黎,先调息。" 她声音沉稳如古井,虽带着关切,却不见慌乱,全然是师长的从容气度。 "王师!您可看见了?那可是谪圣之瞳啊!" 词起白的大嗓门陡然炸响,他攥着拳头原地打转,"你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何时觉醒的神瞳?" 端木卫黎斜倚在廊柱上喘息,王灵儿的才气正丝丝缕缕修复着他耗损过度的丹田,苍白面颊上渐渐浮起些微血色。 "上月初雪夜。" 他望着掌心残留的金纹,声音还带着战后的虚浮,"夜里丹田忽作灼痛,睁眼便见瞳中浮着金纹,折腾三日才稳住气息,醒来时竟已破了进士境。" 颜正递过一杯茶水,目光落在他眼底未散的淡金流光上:"尚未完全掌控?" "正是。" 端木卫黎接过水壶饮了一口,喉间灼痛感稍缓,"如今只能凭本能运转,看穿招式破绽已是极限。若能全然掌握......" 他顿了顿,望向高台上仍在怒吼的仲鸿,唇角勾起抹冷峭,"方才便不必认输了。" 词起白咂舌不已,绕着他转了两圈:"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没摸透这神瞳的门道?就这都把仲鸿那厮打得找不着北?" 王灵儿的语气带着师长的训诫:"休得聒噪,卫黎刚力战完。" 她指尖微动,淡绿才气又浓了几分,"不过卫黎这瞳术确是神异,方才仲鸿的剑招在你眼中,应是脉络尽显吧。" 端木卫黎摇摇头:"翰林境文气流转太快,运转瞳术时头痛欲裂,再撑片刻怕是要伤及本源。" 他望向词宋,见对方正望着高台上的文阵若有所思,便轻声道,"倒让王师与诸位担心了。" 词宋收回目光,指尖在袖中玉佩上轻轻一触:"仲鸿吃了这等亏,接下来的文道战怕是要失了分寸。" “那就让我来吧,我还当这仲鸿有多能耐,实则连我与颜正的衣角都够不着。” 词起白卷着袖口,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话音未落已大步迈向高台。 王灵儿望着他跃动的背影,指尖捻着青衫袖角轻轻颔首:“去吧,记好文道战的规矩,点到即止。” “起白,千万当心!” 玄月霜从队列后快步走出,轻声叮嘱,“仲鸿虽带伤,翰林境的底蕴仍在,切不可轻敌。” 她声音轻柔如絮,眼底的忧色却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坠着。 端木卫黎斜倚在廊柱上轻笑,瞳中淡金流光未散:“替我把那姓仲的打回原形,让他好好掂量掂量孔圣学堂的斤两。” 颜正则慢悠悠补了句:“别打死了,那样就更麻烦了。” 话里淬着冰碴,语气却淡得像在说今日晴好。 词宋也上前一步,指尖在他肩头轻轻一按:“让他们瞧瞧,狂生之傲气。” “放心!” 词起白扬了扬衣袖,转身冲向高台。 青石板被他踏得咚咚作响,路过观礼席时,故意撞得子路书院的案几晃了晃,满桌竹简哗啦啦坠地,引得一片怒视也浑不在意。 高台上的仲鸿正被同窗扶着运气,见词起白登台,顿时红了眼:“又是你们孔圣学堂的?嫌输得还不够难看?” 词起白跃上高台的动作带起一阵劲风,他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咧嘴一笑:“方才卫黎不过用了七分力,你就成了这副惨样。猜猜我要用几分力收拾你?” 台下顿时爆发出哄笑,子路书院的学子气得直拍桌案,木片碎屑纷飞。 仲鸿肺都要气炸了,捂着流血的腰侧猛地站直:“狂妄小儿,今日定要让你们孔圣学堂的人,一个个横着下去!” 淡蓝色文气再次翻涌,只是比起先前已黯淡如残烛。 词起白却不急着动手,负手绕着仲鸿转了半圈:“方才卫黎用了七分力,你就成了这副德行。猜猜我要用几分力?” 黄陶阳在观礼席上敲了敲惊堂木:“词起白挑战仲鸿,可允?” “有何不可!” 仲鸿猛地推开搀扶的同窗,捂着流血的腰侧站直,“今日便让你们孔圣学堂的人,一个个躺着下去!” 话音未落,词起白已反手抽出腰间长剑。那剑甫一离鞘,便有森然寒气顺着剑脊攀升,刹那间如漫天鹅毛大雪席卷高台,青石板上竟凝出层薄霜,连周遭流动的文气都似被冻结。 “水寒剑!” 仲鸿瞳孔骤缩,只觉那股寒意如附骨之蛆,顺着毛孔往骨髓里钻。 他不敢再有半分托大,左手急点虚空,淡蓝色文气瞬间凝成 “御” 字光盾,龟甲纹路比先前密了三倍;紧接着 “勇” 字浮现,蓝光如火焰腾跃,将周身寒气逼退三尺。 “来得好!” 词起白横握水寒剑,剑身在晨光里泛着冰裂般的纹路,“方才端木那小子修为不行,让你占了便宜,现在轮到我来讨债了!” 仲鸿被戳中痛处,怒吼一声:“狂妄!” 。。。。。。 第1718章 他右手虚握,蓝光暴涨间,“剑” 字诀与 “破” 字诀竟同时凝成,蓝剑裹挟着撕裂一切的锐芒,剑脊上还攀附着 “破” 字的棱角,两道才气交织成螺旋状的洪流,带着翰林境的余威直扑词起白面门。 这一击比对付端木卫黎时更显狠戾,显然是被激怒到了极致。 词起白却不退反进,水寒剑在他手中挽出朵冰花,剑风扫过之处,薄霜瞬间化作冰棱。 “就这点能耐?” 他嗤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侧移,恰好避开蓝剑锋芒,同时手腕翻转,剑刃带着千钧寒气削向仲鸿握剑的手腕。 “铛!” 金铁交鸣之声比先前更显刺耳,冰蓝两色才气碰撞的刹那,高台边缘的栏杆竟被震得崩裂出蛛网般的细纹。 仲鸿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道顺着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方才被端木卫黎所伤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词起白眼底寒光更盛,水寒剑如灵蛇出洞,招招不离仲鸿周身要害,剑风里裹挟的寒气让仲鸿的 “御” 字盾上不断凝结冰碴,光盾的光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仲鸿喉头涌上腥甜,望着那道如影随形的白影,忽然咬碎了牙。 他瞥见观礼席后柳溪与颜清交换的眼神,心中骤然生出毒计今日就算拼着丹田重创,也要拖垮词起白! “子路书院,岂容尔等践踏!” 他暴喝一声,竟猛地撕开衣襟,胸口文府位置陡然亮起刺目蓝光。那是燃烧才气的征兆,淡蓝色文气如海啸般翻涌,竟在他身前凝成尊丈高的剑影,剑脊上 “破” 字与 “剑” 字交相辉映,隐隐有龙吟之声传出。 “是‘破妄剑诀’!仲师兄竟要动真格的了!” 子路书院的学子们失声惊呼。这招是将 “破” 字诀与 “剑” 字诀熔于一炉的杀招,施展后至少要闭关三月才能恢复。 观礼席上的玄月霜眉头微蹙,指尖已悄然凝聚起金色仙气。 端木卫黎却摇了摇头:“不必,起白应付得来。” 高台上,仲鸿的剑诀虚影已蓄势待发,蓝光几乎要吞噬整个台面。他望着词起白冷笑:“受死吧!” 就在剑尊虚影即将落下的刹那,词起白忽然动了。 他脚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身形竟如柳絮般斜飘而起,水寒剑在虚空划出道圆弧,赤红文气与森白寒气交织成螺旋状 —— 正是 “纵” 剑诀中的天地腾挪式。 这一跃快得超乎想象,仿佛缩地成寸。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词起白已出现在仲鸿头顶丈许处,衣袍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 “太慢了。” 淡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仲鸿抬头的瞬间,只看见道璀璨的银弧当头劈下,寒气瞬间冻结了他周身的文气流动。那道剑光里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快、准、狠三字诀,精准地斩在剑尊虚影的眉心。 “咔嚓 ——” 蓝光凝成的剑尊如琉璃般碎裂,仲鸿只觉胸口剧震,文府像是被重锤砸中,猛地喷出大口鲜血。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水寒剑的剑尖正停在他咽喉前寸许,剑身上的寒气已让他脖颈结起薄冰。 “你……” 仲鸿想说什么,却被喉间的血沫堵住,身体一软便向后倒去。 词起白收剑回鞘,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仲鸿,转身对着观礼席朗声道:“下一个!”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碎冰,在高台上折射出万千光点。 其他书院的队列里,柳溪握紧了手中的玉笛,颜清抚着玉佩的指尖微微颤抖,这一刻他们明白,词起白又变强了,较之十年前,他强到他们哪怕已经突破翰林,心中也再次生出“狂生不可敌”的恐惧。 词起白甚至只是用了最基础的剑招,就击败了仲鸿,此等实力,如何不让他们心中震惊? 高台下,子路书院的青衫老师已疾步跃至仲鸿身边,袖中飞出淡蓝才气如薄纱裹住弟子,却挡不住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渗出的血珠。 "竖子敢尔!" 老夫子怒喝声裹着文力震荡,震得周围学子耳鼓嗡嗡作响,花白胡须因盛怒而根根倒竖。 子路书院的队列瞬间炸开了锅。 "无耻!" " 有种等仲师兄伤愈再战!" 数十道怒视如利箭射向高台,有性子烈的学子捏碎了手中书卷,竹纸碎屑混着墨香纷飞如雪。 词起白却像没瞧见那些淬毒似的目光,水寒剑在掌心转了个圆润的剑花,剑尖斜斜点向观礼席:"怎么?输了便瞪眼睛?方才仲鸿要废我同窗时,诸位可不是这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他向前半步,天蓝色文气顺着剑身流转,在剑尖凝成寸许寒芒,映得半边高台都泛着清辉:"谁不服,此刻便上来。甭管什么车轮战,来一个我接一个,来一群我挑一群!" "狂悖至极!" 子路书院的老师气得扶着仲鸿的手都在发颤,"孔圣学堂便是如此教弟子恃强凌弱?" "恃强凌弱?" 词起白仰头大笑,笑声撞在高台梁柱上,震得悬着的铜铃叮当作响,"我孔圣学堂教的是 '' 当仁不让 ''!教的是 '' 舍我其谁 ''!" 他忽然收了笑,剑锋陡转直指苍穹,"今日便让尔等瞧瞧,为何我孔圣学堂能坐镇文道魁首三千年,能成儒家根基 ——" "因我等之剑,护得住道统!我等之笔,写得出乾坤!" 话音落时,他猛地收剑入鞘,"呛啷" 脆响竟压过全场哗然。阳光泼在他挺直的脊梁上,青衫前襟绣着的 "孔圣" 二字在天光下泛着金芒,灼灼刺目,让周遭的斥骂声都噎在了喉咙里。 子路书院的队列里爆发出更烈的骚动,几个青衫学子已攥着书卷要冲上台,却被带队老师一声怒喝钉在原地。 “胡闹!” 老师袍袖一拂,淡蓝才气在身前凝成屏障,“他二十九岁的翰林,你们一群秀才凑什么热闹?嫌丢人还不够吗?” 被点名的学子们涨红了脸,攥着书卷的指节泛白。他们这一代除了仲鸿,确实只有一位进士,其余皆是秀才境,便是一拥而上,在词起白那柄水寒剑下也不过是添些伤口罢了。 词起白在高台上听得真切,唇角勾起抹嘲讽:“怎么?方才的气焰呢?还是说,子路书院就这点能耐?” 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已如离弦之箭掠上高台,带起的劲风掀动了词起白的衣袍。 。。。。。。 第1719章 来人负手而立,腰间玉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是子贡书院的柳溪。 “孔圣学堂的狂言,听着倒是刺耳。” 柳溪声音清冽如冰,目光落在词起白腰间的水寒剑上,“十年未见,词兄的剑,还是这般沾不得半点吃亏。” 词起白挑眉:“柳兄倒是比当年沉稳了些,只是不知手中玉笛,还能不能吹出当年那曲《破阵》?” 观礼席上顿时响起抽气声。谁都知道,十年前的文道会武上,正是这两人分走了冠亚军 —— 词起白以一剑之差险胜,柳溪却在赛后摔碎了玉笛,扬言非翰林境不与词起白再较。 王灵儿指尖微顿,望向身旁的端木卫黎:“柳溪的‘音杀’文诀,据说已臻化境。” 端木卫黎瞳中淡金流转,望着高台上那道玄色身影:“他比仲鸿难对付十倍。” 高台上,柳溪已取下腰间玉笛,修长的手指在笛孔上轻轻一点,淡青色的才气便如薄雾漫开:“今日便让词兄瞧瞧,这十年光阴,我可不是白等的。” 词起白缓缓拔出水寒剑,天蓝色的才气顺着剑刃流淌,寒气让周遭的空气都凝起了细霜:“正合我意。” 两抹身影在高台上遥遥相对,一个剑指苍穹,一个笛横胸前,无形的气势已在半空撞出噼啪声响。 柳溪指尖在玉箫上轻叩三下,清越箫声骤然破空。那旋律毫无暖意,反倒似朔风卷过荒原,裹挟着彻骨萧瑟,天青色才气随乐律流转,在他身侧凝成九道半透明音刃,刃面浮着竹节状暗纹,正是子贡书院镇派绝学 "萧瑟" 乐律。 "当心他的音刃!" 台下颜正忽然低声提醒,指尖无意识收紧了念珠。十年前柳溪初露锋芒时,便是这曲 "萧瑟" 令三位进士文府冻裂如枯木,音刃过处,连石栏都能碾作齑粉。 箫声陡然拔尖,如断弦裂帛般锐啸起来。九道音刃化作流光射向词起白,所过之处,青石板裂开蛛网状冰纹,寒气竟比水寒剑更胜三分。 词起白足尖点地,天蓝色才气如潮水漫过台面,面前骤然拔起数十丈冰墙,冰棱交错如犬牙,折射着日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将音刃尽数吞没。 "咔嚓 ——" 音刃撞在冰墙上炸裂,化作漫天青芒簌簌坠落,却连半片冰屑都未能震落。 柳溪眉峰微蹙,玉箫转向低音区,曲调沉如万马踏雪原。这次不再是离散音刃,而是由千万细小音符织成的青色洪流,裹挟着风雪之势碾向冰墙,所过之处,空气都泛起涟漪。 "破。" 词起白挥剑横斩,天蓝色才气如游龙贯入冰墙。墙面忽然裂开蛛网纹路,随即轰然炸开,并非溃散,而是化作千万枚冰锥逆着音流飞射,冰锥与音符碰撞的刹那,箫声竟生生滞涩了半拍。 "你的 '' 萧瑟 '',还缺三分肃杀。" 词起白踏着冰屑上前,水寒剑上蓝光愈发炽烈,"子贡亚圣以乐载道,可不是用来敲边鼓的。" 柳溪默然收箫,指尖在箫身抚过三圈,箫尾 "子贡" 二字忽然亮起金纹。 他仰头吸气,箫声再起时竟带金石交鸣之音,高台边缘铜铃被震得齐齐作响,连观礼席上的黄陶阳都眯起眼,捻须低叹:"是 '' 萧瑟 '' 第三叠 ——'' 裂帛 ''。" 青色音刃这次不再直线冲击,而是绕着词起白盘旋成环,刃芒交错如刀网,且收且紧,隐隐要将空间都割裂开来。 词起白却不慌不忙,水寒剑在身前画圆,天蓝色才气凝成冰轮,每转一圈便涨大一分,将音刃圈在其中不断研磨,冰屑与青光飞溅如星火。 "柳溪的实力又变强了。" 端木卫黎在台下轻叹,瞳中淡金流转,"他的乐律已能引动天地清气,比当年精进太多。" 说起来,他与柳溪还有血缘关系,柳溪的母亲与自己父亲乃是同系,都为子贡亚圣旁支血脉。 王灵儿指尖轻叩廊柱,眸色微沉:"但他碰上的是词狂生。" 话音未落,高台上忽然爆出一声脆响,冰轮与音刃碰撞的中心,竟裂开一道发丝细的空间褶皱,转瞬即逝。 “朝披星兮佩吴钩,冠切云兮踏苍丘。 目朗朗兮射寒电,剑棱棱兮带吴霜。 笑世俗之扰扰兮,吾将振策凌八荒。” 吟诵声落,天蓝色才气如海啸般暴涨,词起白周身浮现出半透明的星芒铠甲,诗句化作鎏金符文绕剑飞旋。 水寒剑嗡鸣震颤,剑刃凝结的冰霜忽然迸射,在他身后拖出丈许长的寒雾,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柳溪,踏过之处青石板皆覆上一层厚冰。 柳溪瞳孔骤缩,玉箫急转曲调。先前的萧瑟之意骤然收敛,转而化作金戈铁马的铿锵旋律 —— 正是子贡书院压箱底的 "破阵" 乐章。 天青色才气随急促音节流转,在他周身交织成玄铁般的铠甲,甲片上浮现出细密的篆文,竟是将乐律凝为实体防御。 "铛!" 水寒剑与铠甲碰撞的刹那,高台剧烈震颤。词起白剑招沉猛,天蓝色才气顺着剑刃灌入铠甲缝隙,冰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柳溪闷哼一声,箫声险些中断,脚下青石板裂开蛛网纹路,被迫后退半步。 "你的铠甲,挡不住三剑。" 词起白手腕翻转,剑势愈发凌厉,星芒符文在剑脊流转,每一击都带着诗句的磅礴气势。 柳溪咬紧牙关,箫声陡然拔高,"破阵" 乐律再催三分,铠甲表面浮现出流动的音波,试图卸去剑上力道。 然而天蓝色才气如附骨之疽,冰纹已爬上他的肩甲,冻结了衣袖上的青色流光。 "别小看我!" 柳溪喉间爆出一声低吼,天青色才气骤然翻涌如沸泉。 他左手猛地弃箫,食指中指并拢如笔,于虚空疾书,笔走龙蛇间,一个丈许见方的 "乐" 字在身前凝作实体,青光流转间竟渗出钟鼎相击的金石之音。 "嗡 ——" 随着 "乐" 字诀轰然落定,柳溪周身陡然炸开繁密的青光。 。。。。。。 第1720章 编钟悬于虚空,青铜钟体浮着苍绿古锈,钟乳滴落处凝着青光;琵琶横陈身侧,弦如飞瀑垂落,泛着月光般的银辉;羯鼓擂动于后,鼓面绷着赤红兽皮,鼓钉闪着寒芒…… 十余种才气凝成的乐器环绕成环,随柳溪指尖轻颤,齐齐奏响 "破阵" 曲。 箫声为魂,钟鼓为骨,琵琶作刃,原本肃杀的乐律陡然变得立体如铸。音波交织成青金色的战阵,阵中似有甲士挥戈跃马,铁蹄踏碎虚空的闷响震得高台都在轻颤。柳溪身上的音波铠甲随之暴涨三寸,甲片化作层层叠叠的音符,先前冻结的冰纹在甲胄表面寸寸碎裂,溅起细碎的光屑。 "这才像样。" 词起白剑锋一沉,天蓝色才气在剑脊凝成冰龙虚影,龙鳞上的寒霜清晰可见,"子贡书院的 '' 乐战 '' 之术,就该有这般气象!" 话音未落,柳溪已催动周身乐器齐鸣。编钟砸出沉闷的音浪,如巨石碾过冻土;琵琶弹出穿甲的锐音,似冰锥刺破云层;羯鼓擂动如惊雷落地,震得观礼席上的竹简都在案几上乱跳,青金色战阵轰然向前,竟将词起白的冰寒才气逼退半尺。 观礼席上的黄陶阳猛地直起身,拂尘一扫:"以乐铸阵,以阵载道,柳溪这小子,竟已完全掌握‘乐’字诀了?!" 柳溪双目赤红如燃,额间青筋随乐律突突跳动,指尖在虚空乐器上翻飞如蝶。"破阵" 曲的节奏越来越急,青金色战阵中隐约浮出子贡亚圣的虚影,峨冠博带,手持竹简立于阵前。 他能清晰感受到才气在丹田中沸腾,如岩浆奔涌,前所未有的充盈感让他觉得抬手便能劈开山岳。 "词起白,接我这招 '' 往生乐灭 ''!" 随着柳溪一声断喝,环绕周身的乐器齐齐炸裂,化作亿万道青色音刃汇入战阵。原本丈许的战阵瞬间扩张至十丈,音波如海啸翻卷,所过之处台面上的冰霜竟被震得蒸腾成白雾,连空气都在颤栗。 “吾志在兮驰星汉,剑作舟兮渡银潢。 何惧乎雷霆怒兮,何畏乎江海狂? 少年血兮沸如汤,少年心兮比日光。” 战诗落定的刹那,词起白周身天蓝色才气如潮涌般翻卷,赫然凝作一柄丈许长的光剑虚影,剑脊嗡鸣如龙吟贯耳。 他腕间发力将水寒剑向前一抛,长剑离手的瞬间,剑身在日光下拉出一道蓝白色光轨,宛如彗星拖曳着焰尾,直射青金色乐阵。 “纵剑诀??百步飞剑!” 低喝未落,词起白已化作一道淡蓝流光紧随剑后。青石板在足下发脆,裂纹如蛛网蔓延,气流在身后拉出尖锐的锥形气浪,速度快到观礼席上的端木卫黎猛地站起 —— 连文心映照的光晕都出现了细微的拖影。 水寒剑率先撞入青金色乐阵。 亿万音刃如飞蝗扑来,却被剑身上流转的天蓝色才气震得粉碎,剑身未滞分毫,硬生生在阵中凿出一道冰蓝色通道,寒气所过之处,音波都凝结成细碎的冰晶。 紧随其后的词起白双臂交叠护在胸前,光剑虚影与肉身合二为一,真如出鞘利剑般锋芒凛冽,锐不可当。 “嗤 —— 嗤 ——” 音刃撞上光剑虚影,瞬间被绞成漫天青光碎屑。柳溪操控的战阵试图合拢绞杀,却被水寒剑的寒气冻住阵眼,每次收缩都伴随着冰层碎裂的脆响。 他眼睁睁看着那道蓝影在阵中穿梭,所过之处,编钟虚影崩解如碎玉,琵琶弦音断裂似哀鸣,羯鼓鼓面塌陷成蛛网 —— 耗费毕生才气铸就的乐阵,竟如纸糊般层层瓦解。 “不可能!” 柳溪喉间涌上腥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在虚空疯狂拨动,试图重组音刃。 但词起白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乐阵的修复速度远不及破碎的速度,青金色光壁上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即将崩裂的堤坝。 水寒剑在阵心陡然回旋,天蓝色才气轰然爆发成冰轮,将残余的音刃尽数冻结成剔透的冰棱。 词起白借着这瞬间的凝滞,足尖在剑脊轻轻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出,光剑虚影裹挟着破风锐啸,狠狠撞在乐阵核心的 “乐” 字诀上。 “轰 ——” 震耳欲聋的爆鸣响彻广场,气浪掀得观礼席的帷幔猎猎作响。 青金色乐阵如琉璃般寸寸碎裂,亿万光点中,词起白的身影已出现在柳溪面前丈许处,水寒剑回旋归鞘,剑穗上的冰珠还在微微颤动,折射着细碎的日光。 柳溪踉跄后退三步,胸前衣襟裂开一道细缝,天青色才气如漏气的皮囊般簌簌外泄,在衣襟上洇出点点青痕。 “结束了。” 词起白抬手拭去眉尖凝结的冰屑,指腹碾过的霜花簌簌落进衣领,眼底流转的天蓝色才气正缓缓敛去。 观礼席上,所有的学子以及老师却齐齐屏息,那道踉跄的身影正变得透明,青金色光点从衣襟裂缝中漫溢,竟带着钟鸣般的诡异韵律,在半空画出细碎音波。 “不对!” 端木卫黎的眼眸闪过异样之色,柳溪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要比仲鸿与颜清联手都要强,他不应该这么简单败在词起白手中。 他开启谪圣之瞳,探查高台,却感受到了来自乐之一道的波纹,“那乐声还在 ——” 话音未落,溃散的光点突然逆着气流回旋。 编钟残音凝成青铜重锤,琵琶断弦化作鎏金弯钩,方才被碾碎的乐阵碎片如归巢雁群,在空中重拼出更宏大的阵图。 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青金,而是漾着幽蓝流光,与词起白的才气遥遥共鸣,却又带着泾渭分明的肃杀。 词起白瞳孔骤缩,水寒剑 “呛啷” 再出鞘,天蓝色才气在周身织成冰网,网眼间凝着细碎冰碴。 他终于看清,方才被击溃的 “柳溪” 正化作一缕青烟融入阵中,衣襟上的青痕原是用才气勾勒的障眼法,此刻正随着幻影消散化作音符。 “以身为饵,以乐为壳……” 词起白剑锋斜指虚空,冰网随话音泛起涟漪,“子贡书院的‘藏音’之术,竟被你练得如此出神入化。” 整个高台已被乐阵吞入怀中,青蓝色光纹在地面流转,如青铜时辰盘上的刻度缓缓转动。 。。。。。。 第1721章 台下众人悚然发现,阵中再无柳溪踪迹,唯有无处不在的乐声在盘旋,时而如千军踏破函谷关,时而如孤鸿泣血过寒潭,时而如利刃裂帛断金,教人分不清哪一缕音符藏着致命锋芒。 “他融进乐律里了!” 子路书院的老师失声惊呼,文力催逼下,可见无数青气如游丝在阵中穿梭,每道气流都带着柳溪的文韵,却寻不到真正的源头,仿佛整座乐阵都成了他的化身。 词起白闭上眼,天蓝色才气顺着听觉脉络蔓延,如蛛丝般捕捉乐阵的震颤。 可这阵却似活水无定形,方才觅得的薄弱处转瞬间便被新的音符填满。冰网表面已浮起细密裂纹,那是被不同频率的音波震出的痕迹,正顺着网纹缓缓爬向中心。 “词起白,你听得出哪一声是真,哪一声是假吗?” 阵中传来柳溪的声音,似在东又似在西,似在身前又似在背后。随着话音,乐阵陡然掀起三重浪涛。 第一重如钟鼓齐鸣,震得台面粉尘腾起三尺。 第二重如丝竹低语,冰网裂纹应声扩大半寸。 第三重竟悄无声息,却让词起白的鬓角骤然凝出霜花,连呼吸都带着白汽。 “你竟然还有这一招?” 词起白睁眼时,天蓝色才气已暴涨如潮,将冰网撑成丈许光球,冰碴在光壁上凝结成盘龙纹样,“可惜,再精妙的乐律,也挡不住绝对的力量。” 他横举水寒剑的刹那,剑脊突然嗡鸣如钟,天蓝色才气顺着臂弯漫过肩头,在背后展开一道巨大的剑影。 那剑影足有十丈宽,边缘流转着冰蓝色的流光,将整个高台笼罩其中,连日光都被折射成冷冽的蓝芒。 “横 —— 贯 —— 八 —— 方!” 四字吐出,如四块巨石砸入深潭。 词起白手腕翻转,背后的剑影轰然压落,化作亿万道冰蓝色剑气,贴着台面横扫开来。这些剑气不似寻常剑招那般集中,却如天罗地网般无孔不入,所过之处,柳溪凝聚的才气乐器纷纷发出哀鸣。 编钟虚影被剑气扫过,钟体上的金文瞬间褪色,青铜质感化作齑粉。 琵琶弦被绞成数截,金色音刃尚未成形便被冻成冰棱。 羯鼓鼓面更是被无数道剑气同时穿透,爆出一团青蓝色的光雾。 那些悬浮的乐器残骸在空中停顿片刻,随即被后续的剑气碾成碎光,连一丝音波都没能残留。 “躲不掉……” 柳溪在乐阵核心猛地转身,玉箫在掌心旋出三道青芒。 他将所有才气灌注其中,箫身陡然涨大到丈许长,化作一柄青色长箫,试图格挡迎面而来的剑气洪流。 “嗤啦 ——” 冰蓝色剑气撞上青箫的瞬间,箫身上的竹纹寸寸断裂。柳溪只觉一股蛮横的力量顺着手臂炸开,肩胛骨传来钻心剧痛,仿佛被冰锥生生凿穿。 他咬着牙将青箫横在胸前,箫身却如被巨斧劈过,从中间裂开一道冰缝,寒气顺着裂缝蔓延,冻结了他胸前的衣襟。 “破!” 词起白剑指前送,主剑气突然加速,如一道蓝色闪电撞在青箫断裂处。 整柄长箫应声炸裂,碎片带着天青色才气倒飞出去,其中一片擦过柳溪的额角,留下一道血痕,血珠刚渗出便被冻成冰晶。 柳溪被这股巨力掀得离地而起,后背重重撞在乐阵残存的光壁上。 那光壁如玻璃般破碎,无数道剑气趁机穿透他的才气护罩,在他背上划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天青色才气如决堤的洪水般外泄,在空中凝成点点青光,又被剑气冻成飘落的冰花。 “呃啊 ——” 他痛呼一声,喉头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在台面上,瞬间被冻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身体软软滑落时,他看到词起白的剑气仍在高台上游走,冰蓝色的流光在花岗岩地面刻下纵横交错的痕迹,边缘凝着永不融化的寒霜。 乐阵在这一刻彻底溃散,青蓝色光点如流星般坠落,露出柳溪蜷缩在地的身影。 他的左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后背的伤口渗出的血已冻结成冰壳,玉箫的碎片散落在身边,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高台之下,死寂如冰封。 子路书院的学子们最先炸开锅,有人手里的书卷 “啪” 地掉在地上,书页在风里哗哗乱翻。 “那是,横贯八方?传闻公孙先生的绝学?” 穿月白儒衫的少年声音发颤,他前日还在同窗间嘲笑词起白弃儒从武,此刻喉结滚动着,半句嘲讽都咽了回去。 子贡书院的方向更是鸦雀无声。 几个捧着乐谱的女弟子脸色煞白,她们曾坚信柳溪的 “萧瑟” 乐律能稳压词起白一头,毕竟那是亚圣传承,哪曾想对方仅凭两招剑式,就将乐阵碾得粉碎。 最前排的束发少年攥紧了手中的玉笛,指节泛白:“我们…… 我们还说他是浪得虚名……” “浪得虚名?” 旁边年长的灰衣学子突然嗤笑,笑声里带着后怕,“但凡打听一下这位干过的事情,就没人敢说他浪得虚名。” “可他学的是纵横家剑法啊……” 有恪守儒道的学子喃喃自语,手里的拐杖笃笃敲着地面,“儒家剑法重礼重义,哪有这般…… 这般霸道?” 王灵儿望着高台上的词起白,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终于出现波动,那个在云雾山耍着木剑,自诩未来第一剑客的孩童,终于是完全传承了自己父亲的剑法。 那时只当是年少轻狂,此刻见他一剑破阵,才懂那份狂傲里藏着何等底气。 高台上的柳溪并没有昏厥,他的视线在碎冰中艰难爬行,最终死死钉在那些象牙白的残片上。 断口处还留着父亲刻下的流云纹,箫尾镶嵌的青金石至今透着温润光泽。 “爹……” 喉间挤出破碎的气音,像被踩碎的风箱。 血丝正顺着眼白蔓延,像蛛网缠住了将熄的烛火。 十年前父亲弥留之际,枯瘦的手攥着他的腕子说:“此箫载道,亦载情,不到万不得已,勿用其作杀器。” 可今日,他不仅没能护住父亲的遗物,反倒让它毁于蛮横剑气之下。 那些碎片在冰壳里闪着冷光,像无数根淬冰的针,扎进他早已破碎的自尊。 。。。。。。 第1722章 “嗬…… 嗬……” 两行滚烫的液珠突然冲破眼角的霜痕,混着血珠滚落脸颊。那不是泪,是被极致恨意逼出的血泪,在冻得发青的皮肤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望着高台上那个收剑的背影,视线里的天蓝色才气突然变得无比刺目,那是斩断他道途、碾碎他念想的颜色。 周遭的议论声渐渐模糊成嗡鸣,柳溪的世界里只剩下玉箫残片与那道背影。 左臂的骨裂之痛、文府的灼痛、心口的绞痛,在这蚀骨的恨意面前都成了轻烟。 牙关咬得咯咯作响,直到齿间渗出血丝,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词…… 起…… 白……” 每个字都淬着冰,又裹着血。 被弟子搀扶着起身时,他的目光依然像铁钩般挂在那些碎片上,仿佛要将纹路刻进骨血。路过高台边缘时,突然挣脱搀扶俯身,从冰壳里抠出最大的一块残片。 青金石镶嵌的部分尚在,只是边缘已被剑气蚀出焦黑的痕迹。 “扶我回去。” 将残片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沙哑如磨砂擦过铁器,“向院长传信,让他再为我送根玉箫来。” 弟子们面面相觑,没人敢接话。只有贴身书童瞥见,他攥着残片的掌心正有血珠从指缝渗出,与青金石的蓝混作一处,红得发黑。 高台上的词起白似有所觉,回头望了一眼。 柳溪已被扶着走远,只剩一道踉跄的背影,在满地冰晶中拖出长长的阴影,像一柄折了刃的刀,仍在执拗地闪着寒光。 “至于么。” 词起白眉峰微蹙,拇指碾过剑穗上的冰珠,冰晶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在他看来,文试较技本就有胜败,柳溪那副恨入骨髓的模样未免太过激。但这念头只在脑海里打了个转,便被他挥开,比起败者的怨怼,他更在意能否彻底击碎这些学子的傲气。 水寒剑在掌心转了个利落的弧,剑尖陡然指向台下三院学子聚集处。 “还有谁?” 三个字裹挟着天蓝色才气炸响,音波撞在远处的牌坊上,震落半檐积雪。 方才还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死寂。 子贡书院的学子垂首盯着靴尖,青蓝光点在他们脚边明明灭灭,像被寒霜打蔫的麦芒。 子路书院那几个先前叫嚣最凶的少年,此刻手按剑柄却不敢抬头,横剑诀劈开花岗岩的裂痕还在眼前渗着凉气;颜圣书院的队列虽齐整,却也无人应声,只有衣袂被风掀起的簌簌声,衬得广场愈发空旷。 词起白冷笑一声,正要再开口,却见颜圣书院的队列里,有个着月白襦裙的少女缓步走出。 少女束着双环髻,素手握着支羊毫笔,指尖凝着淡淡的墨香,正是颜清。 她站在台沿下三步处,抬头时目光平静如镜,既无柳溪的激愤,也无旁人的畏缩,唯有鬓边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词先生的剑法,的确令人叹服。” “只是令人叹服?” 词起白挑眉,水寒剑斜指地面,冰屑在剑刃凝结成细碎的霜花,“那你敢不敢上来试试?” 颜清握着笔管的手指微微收紧,羊毫笔尖渗出一滴浓墨,在半空悬而不落,她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才气的悸动。 那是“杀”字诀在恐惧。 颜清握着笔管的手指微微收紧,羊毫笔尖悬着一滴浓墨,在寒气里凝而不落。她忽然抬步,月白襦裙扫过台上薄冰,簌簌声响里,竟转身面朝孔圣学堂的席位,目光如纫针,精准落在玄月霜身上。 那绝美的脸庞闪过一丝惊慌。 “词起白,” 颜清的声音裹着笑意,却比方才凝在笔尖的 “杀” 字更渗寒意,“你去天关那趟,不单是练剑吧?” 词起白眉峰骤紧:“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颜清歪头时,鬓边珍珠流苏晃出细碎的光,落在冰面上碎成星子,“就是觉得,有些人藏得够深。比如孔圣学堂那位…… 玄姑娘,是你从关外‘捡’回来的?” 这话如石子投沸汤,台下顿时嗡鸣四起。玄月霜始终垂着头,斗篷阴影里的脸辨不清神色,唯见攥着玉佩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似要将那玉捏碎。 词起白的脸色沉得像要落雪,水寒剑在鞘中发出不安的轻颤:“颜清,论剑便论剑,扯旁人做什么?” “旁人?” 颜清突然敛了笑,羊毫笔陡地指向玄月霜,笔尖浓墨如凝血欲滴,“词起白,你可知天关以西,那些被称作‘混沌’的异族,最擅长什么?”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词起白骤然绷紧的侧脸,字字如冰锥:“他们善化人形,就像此刻的某位姑娘。” “你胡说!” 词起白的声音陡然拔起,天蓝色才气在周身炸开,台面上的冰碴应声跃起,“玄姑娘是孔圣学堂的学子,与那些异族毫无干系!” “是吗?” 颜清向前一步,笔锋几乎要触到词起白鼻尖,墨香混着寒气扑面而来,“我这里有一物,可测是否为混沌异族。” “你可敢让她一试?” 玄月霜的肩膀轻轻一颤,似被这话刺中。 孔圣学堂的席位里,已有学子惊疑地转头望她,窃窃私语如蚊蚋爬过心尖。 词起白的手死死按在剑柄上,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天蓝色才气在指缝间凝成细冰:“颜清,休要血口喷人!玄姑娘的身份,轮不到你来置喙!” “我只是提醒你,” 颜清收回笔,浓墨在她指尖凝成个极小的 “杀” 字,墨色里隐现红光,“别被表象迷了眼。混沌异族最擅蛊惑人心,当年天关失守,多少将士折在他们的伪装之下,你词起白再厉害,难道要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心上人’,赌上整个天元大陆的安危?” “词起白,你可知将混沌细作带回天元大陆,该当何罪?” 最后几字掷地有声,震得台下鸦雀无声。词起白望着颜清那双淬了冰的眼睛,又瞥向台下始终低着的玄色身影,心口像是被寒气攥住,又闷又沉,连呼吸都带着冰碴子。 。。。。。。 第1723章 颜清忽尔探手入袖,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青色古玉落在掌心。 玉身云雷纹如活物游走,指腹触及处温凉浸骨,却有淡金流光从纹路间漫溢。 “这是我天外天历练时,获得的 “鉴真玉”,内封孔圣亲注的圣人伟力,传闻遇混沌浊气便会爆发出刺目红光。” “是不是细作,一测便知。” 她将古玉托在素掌中,青光陡然铺开如华盖,将半座高台照得纤毫毕现,“玄姑娘,敢上台来让此玉验明正身么?” 孔圣学堂的席位顿时起了骚动。 玄月霜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唇线抿成道失血的白,肩头似压着千斤犹豫。 日光斜斜掠过她的侧颜,像株被寒霜打蔫的兰草。 “不必了。” 冷喝未落,一道天蓝色剑气已如裂帛横斩而出! 众人只觉眼前蓝光乍泄,耳中炸开 “铛” 的脆响 —— 词起白竟不拔剑出鞘,仅凭剑鞘便将那枚鉴真玉劈得粉碎! 青色玉屑混着圣人伟力的金芒簌簌坠落,触到冰面便融作淡金色水渍,转瞬间被寒气凝作细碎的光粒,消散在风里。 “词起白你疯了!” 颜清惊怒交加,羊毫笔猛地指向他,笔尖墨滴炸成星点,“那是承载圣人伟力的器物!你竟敢 ——” “我不管它是什么。” 词起白横剑而立,剑鞘冰纹因才气激荡泛出冷光,“她是我带回的人,轮不到旁人用块破玉来验!” 台下彻底炸开了锅。子路书院的带队老师气得拐杖笃笃敲地,青布袍袖抖得像风中残烛:“放肆!竟敢损毁圣物!” 子贡书院的学子们更是群情激愤,青蓝色才气在人群中翻涌如潮,几乎要漫上高台。 唯有玄月霜依旧低着头,攥着拳头的手指缓缓松开。 没人看见,她苍白的下颌线旁滑过一滴透明水珠,落在玄色衣襟上洇开个深色的点,快得像从未存在过,只余转瞬即逝的湿痕。 颜清望着满地玉屑,忽然笑了,只是笑意冻在眼底:“好,好得很。词起白,你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连圣人留下的物品都敢毁,这是要与整个儒家为敌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词起白的声音陡然转冷,指节叩在剑鞘上,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他抬臂指向台下那抹玄色身影,天蓝色才气顺着指尖漫出,在半空凝成一道冰棱:“玄姑娘入天元大陆时,曾在天关受才气审验。” “你颜圣书院该不会忘了,天关才气至阳至纯,专克混沌异族 —— 莫说近身,便是三丈内的气息沾染,那些邪祟也要形神俱裂,触之即焚。” 他向前踏进一步,冰纹顺着靴底在台面上蔓延,字字如淬了寒的铁珠砸落:“可当日玄姑娘立于天关城楼,直面才气洪流半个时辰。衣角未焦,发丝未蜷,连鬓边银饰都泛着温润光泽。若她真是混沌异族,此刻早该化作关外飞灰,轮得到你在此搬弄是非?” 台下哗然骤起。 三院学子里对于天关多少也有些了解,皆知那关隘才气霸道无匹,寻常混沌细作触了才气,当场化作青烟,连骨殖都没留下。 这般想来,玄月霜能安然入关,倒成了最硬的铁证。 “所以,你为何要毁我‘鉴真玉’?” “鉴真玉?” 词起白喉间滚出一声嗤笑,俯身拾起半片青玉碎屑。 那玉片薄如蝉翼,他指尖稍一用力,便碾作簌簌飞灰,“你说这是蕴着圣人伟力的圣物?” 他扬手将玉灰撒向空中,天蓝色才气骤然托住那些粉末,在日光下折射出细碎的虹光:“圣人伟力,当能镇山河,御万邪。” “可方才我未拔水寒剑,仅以剑鞘扫之,这玉便碎如齑粉,连半分缓冲都无,颜清,你敢说这不是伪造的赝品?” 这话如重锤砸在人心上。子贡书院的带队老师捻须沉吟:“确有古怪…… 圣人遗物纵非金刚不坏,也断不会如此脆薄。” 子路书院那几个先前叫嚣的少年,此刻缩着脖子交换眼神,看向颜清的目光多了几分狐疑。 有个圆脸少年悄悄拽了拽同伴衣袖,压低声音道:“会不会…… 真是假的?” 颜清却像是没听见周遭议论,羊毫笔在指尖转了个利落的圈,墨汁在地面上晕开朵墨梅。 她忽然嗤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洞悉人心的讥诮:“天关才气也好,赝品玉也罢,词起白,你这般急着辩驳,不过是动了私情罢了。” 这话如针尖刺破层窗纸,台下顿时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响。连孔圣学堂席位里的玄月霜,都微微抬起了兜帽,露出的半张脸在阴影里辨不清神色。 词起白的下颌线绷紧,天蓝色才气在周身微微震颤,却没接话。 颜清向前逼近半步,月白襦裙扫过冰面的碎玉,发出细碎的声响:“我且问你,若有朝一日,真凭实据摆在眼前,证明玄月霜就是混沌细作,你是要为天元大陆除此大害,还是要护着她,与天下人为敌?” “你选择她,还是天元大陆?” 最后几个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回避的锋芒。广场上的风突然停了,四院学子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词起白身上,连空气都像是凝固成冰。 词起白握着剑鞘的手缓缓收紧,指腹压出深深的白痕。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沉默。 天蓝色才气渐渐敛去锋芒,在脚边凝成半圈冰纹,像道困住自己的枷锁。 台下阴影里,词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玉佩,偏头看向身侧的颜正。少年鬓角的汗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圆点:"你记忆里,颜清也是在此刻揭发我母亲身份的?" 颜正垂着眼皮,才气泛起的刹那,他以才气传音:"分毫不差。" 指尖划过符阵边缘的动作突然顿住,眼底掠过一丝困惑,"当年我始终想不通,颜清怎会知晓你母亲的底细。她自幼长在书院,连天天关都没踏入过半步。" 词宋望着高台上凝滞的对峙,颜清的模样,实在是太自信了。 。。。。。。 第1724章 他眉峰微蹙,正要追问,却听颜正的声音再次钻进耳畔:"这次回到过去,我定要查清此事。" 颜正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符阵的光纹随之震颤,"我总觉得,颜清背后不简单。" “再不简单,你也没办法查颜清了。”颜正忽然传音。 词宋听罢微微皱眉,”为何?” “因为颜清马上就要死了。” 词起白猛地抬剑,水寒剑终于挣脱剑鞘,半截剑身映着日光,淬出令人胆寒的锋芒。他周身天蓝色才气骤然翻涌,竟染上几分猩红,在台面上炸开层层冰浪:“文道战算什么?今日便升作杀道战!” 三院学子齐齐变色,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词起白竟然毫无征兆,说要开启杀道战。 词起白的目光如鹰隼扫过台下,从子贡书院的瑟缩队列,到子路书院攥紧剑柄的少年,最终死死钉在颜清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了先前的辩驳,只剩焚尽一切的决绝:“别装模作样了。子路、子贡、颜圣三院,今日分明是串通一气,要将我孔圣学堂踩在脚下!” 颜清握着羊毫笔的手微微一颤,笔锋浓墨险些滴落:“你 ——” “我没兴趣回答你的鬼话。” 词起白打断她,剑尖在冰面划出刺耳声响,“既然要针对我们,便拿出真本事。” 他猛地提气,声音震得广场梁柱嗡嗡作响,“在场三院学子,不论是谁,皆可上台与我一战!” “来一个,我接一个。” “来一群,我接一群。” 最后四字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血腥味的决绝:“不死不休!” 天蓝色才气在他身后凝成巨大的剑影,遮蔽了半片晴空。 台下三院学子脸色煞白,连最桀骜的子路书院少年都下意识后退半步。谁都没想到,这场文试较技竟会被逼到杀道战的绝境 —— 词起白这是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三院啊。 颜清望着高台上目眦欲裂的身影,忽然觉得手心发凉。 她原本只想逼出玄月霜的破绽,却没料到会点燃词起白这把烈火。羊毫笔上的墨珠终于坠落在冰面,晕开个深色的圆,像滴将落未落的血。 就在此时,一道天蓝色流光如陨星划破苍穹,落地时激起的气浪掀得台下学子衣袂翻飞。来者身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腰间悬着半块墨玉,正是孔圣学堂的夫子薛扶风。 他刚从天关讲学归来,鬓角还沾着关外的沙尘,目光却已如鹰隼般扫过全场,碎玉、高台、词起白紧绷的侧脸,以及三院学子各异的神色,不过瞬息便了然于胸。 “词起白。” 薛扶风的声音不高,却像块青石投入静水,瞬间压下所有嘈杂,“你要开杀道战?” 词起白猛地转头,天蓝色才气在他周身炸起细碎的冰碴:“是!” “想清楚了?” 薛扶风又问,指尖在袖中轻轻叩着,“杀道一开,不死不休。台上溅的血,要记在你账上。” “弟子清楚。” 词起白的剑鞘重重砸在冰面,发出 “咚” 的闷响,“他们辱我同门,构陷无辜,今日若不讨个公道,孔圣学堂以后如何立足?” 薛扶风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众人只见他指尖凝起一道天蓝色才气,在虚空缓缓书写。那 “杀” 字落笔时带着金戈铁马的锐响,“道” 字蜿蜒如血蛇游走,“战” 字最后一捺陡然劈下,竟将半空流云都劈成两半! 三字成时,天蓝色才气骤然翻涌,如被投入烈火的寒冰,噼啪作响间褪成刺目的血红。血色才气顺着字迹流淌,在高台边缘汇成奔腾的长河,浪涛声里隐约能听见兵刃交击、战马嘶鸣。 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三院学子脸色煞白,连颜清都不由自主后退半步,那是无数场死战凝聚的杀气,此刻被夫子的笔意唤醒,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 “杀道战,启。” 薛扶风收回手,长衫下摆被血色气流吹得猎猎作响,“从这一刻起,直至一方认输,生死各安天命。” 血色长河翻卷着冲上天空,在广场上空凝成巨大的穹顶。词起白望着那片猩红,忽然拔剑出鞘。水寒剑的清辉在血色中显得格外冷冽,他转身面向台下,声音裹着杀气传遍全场:“谁先来?” 颜清攥紧了笔,忽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抖,她本以为可以靠着大义可以强压词起白一头,却没有想到词起白竟然会直接开启杀道战,这实在是让她始料未及。 她完全没有想到,词起白竟然直接掀桌子了。 血色长河在高台上翻涌,腥气混着才气的凛冽扑面而来。 子路书院的学子们下意识按住剑柄,却没人敢第一个迈步,方才词起白剑鞘碎玉的力道还在眼前晃,那可是连圣人伟力都能碾碎的锋芒,上去岂不是螳臂当车? 子贡书院的队列里,几个精于算计的学子正飞快交换眼神。他们算得出胜率,算得出利弊,却算不出如何在词起白的天蓝色剑气下保住性命。 先前叫嚣得最凶的瘦高少年,此刻正悄悄往后缩,袍角蹭着同伴的靴底,泄了满心的怯懦。 颜圣书院的弟子们都望着颜清,等待她的示下。 可颜清握着笔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她知道词起白从不说谎,杀道战一旦开启,便是生死不论,颜圣书院虽有 “杀” 字诀传承,却没人敢拿性命去赌那微乎其微的胜算。 整个广场只剩下血色才气流动的嘶嘶声,三院学子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怎么?” 词起白的声音刺破沉寂,带着冰碴子砸向台下。他缓缓拔出水寒剑,天蓝色剑气与血色长河相触,激起漫天细碎的光屑:“方才不是说孔圣学堂名不副实?不是说我带混沌细作玷污圣地?” 他的目光如扫堂风,从子路书院的剑穗扫过,从子贡书院的算筹掠过,最后定格在颜清那支颤抖的笔上:“三院学子数千,难道连个敢上台的都没有?” “还是说,” 他突然笑了,笑声在血色里显得格外森然,“你们只敢躲在大义后面嚼舌根,真要论生死,就都成了缩头乌龟?” 。。。。。。 第1725章 这话像鞭子抽在三院学子脸上。 子路书院的红脸膛少年猛地攥紧剑柄,指节发白,却被身旁的师兄死死按住,他摇了摇头。 不值得,为一场口舌之争赔上弟子性命,太不值得。 颜清的墨洼里溅进一滴血珠,是血色长河溅起的飞沫。 词起白看着台下死寂的人群,剑峰挑起一缕血色才气,语气里的嘲讽更浓:“原来所谓的儒门三院,不过是群只会摇唇鼓舌的懦夫。” 血色长河翻涌得更急了,将三院学子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们攥紧拳头,涨红了脸,却终究没人敢迈上台前那级台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高傲与不甘,都成了笑话。 “懦夫!” 一声怒喝如裂帛惊雷,震得血色长河翻卷出丈高浪涛。 众人循声望去,高台东侧的石阶下,柳溪与仲鸿缓步而来。 他身上那件月白长袍仍洇着大片暗红血渍,破损的袖口下露出几道外翻的狰狞伤疤,可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却比台上奔腾的血色才气更炽烈 —— 显然伤势已被强行压下,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而且他身上充满悍不畏死的戾气。 仲鸿立在他身侧,左臂也已经完全恢复,袖口渗出的血渍已凝成紫黑,可握着刀柄的右手却稳如磐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看向词起白的目光淬着冰:“柳溪说得对,我等虽技不如人,却还没沦落到当缩头乌龟的地步。” 柳溪单脚蹬上第一级台阶,血袍扫过石阶溅起细碎的血珠。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前尚未愈合的剑伤,皮肉外翻处凝着黑红色血痂,在血色才气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词起白,你不是要一对多吗?我柳溪今日便陪你玩玩!” 声音里裹着血沫,“先前文试输你半招,今日杀道战,我便用这腔血,讨回公道!” “还有我。” 仲鸿踏前一步,长刀 “呛啷” 出鞘,刀锋斜指地面,激起三两点火星。 “今日,我们与你不死不休。” 台下顿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三院学子无不面露惊色。 谁都知道柳溪与仲鸿在同辈中已是翘楚,可两人联手竟还不够,颜清握着羊毫笔的手忽然抬起,月白襦裙如惊鸿掠水,在血色洪流中漾开半轮清辉,竟也翩然掠上高台边缘。 “颜圣书院,颜清,亦请赐教。”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笔尖却凝起墨色如漆,与柳溪二人的暴戾之气不同,她的才气中浸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孔圣学堂若真要以杀立威,我颜圣书院便陪你耗到底。” 三人呈三角之势围住高台中央的词起白,血色才气在他们脚下织成细密的网,将整片区域都笼在肃杀之中。 柳溪的眼神中充满杀意,仲鸿的刀裹着劲风,颜清的笔凝着墨刃,三种截然不同的才气在此刻汇成一股洪流,如三柄尖刀直逼词起白面门。 词起白缓缓抬眼,天蓝色才气在他周身流转如活物,竟将那三重压力生生逼退半寸。他望着眼前三张写满决绝的脸,喉间滚出一声轻笑,天蓝色才气骤然暴涨三寸:“好,很好。” 水寒剑终于彻底出鞘,龙吟般的剑鸣与血色长河共振,激起漫天血雾。 “既然你们都急着送死 ——” 他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蓝色残影,天蓝色剑光如破晓之芒撕裂血雾:“那我便成全你们。” “狂妄!” 柳溪怒喝着探向腰间玉佩,那枚温玉骤然碎裂,莹白流光从碎片中跃出,在他掌心化作支三尺玉箫。 箫身泛着月光般的莹润光泽,“清风” 二字以金丝嵌刻,尾端青玉穗子垂落时,荡开三圈淡青色涟漪,正是子贡书院院长的随身至宝。 当年院长凭此箫吹奏《破阵曲》,曾于天关外惊退千名蛮族精兵,实打实的文豪级墨宝。 “此箫借自院长,今日便用它送你归西!” 柳溪横箫于胸前,箫身陡然亮起青纹,周遭才气竟随他呼吸起伏如潮汐。能从出了名吝啬的院长手中借到这等重器,足见子贡书院诛杀词起白的决心。 仲鸿反手拍向背后刀鞘,古朴长刀抽出的瞬间,刀身流转着暗金色篆文,“镇岳” 二字在血色才气中浮沉,仿佛有山岳虚影在刃上流转。 此刀乃子路书院先贤采天山玄铁所铸,篆文每亮起一道,持有者力量便暴涨一分,亦是成名已久的文豪墨宝。 此刻刀身在他掌心轻颤,五道暗金篆文已然亮起,逼人的刀气竟将身前血色长河劈开道尺许宽的裂口。 颜清的动作稍缓却更显诡谲。她握着的羊毫笔突然渗出朱砂般的红墨,笔杆上浮现出细密的 “杀” 字纹路,朱砂般的红墨顺着笔锋滴落,在虚空凝成半寸长的墨刃,与高台周遭的血色才气共振,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这虽是大儒级墨宝,底蕴稍逊,却与她修的杀字诀一脉相承,能将杀招威力催至极致。 三件墨宝同时现世的刹那,高台周遭的才气骤然紊乱。青、金、红三色光芒与天蓝色剑光剧烈碰撞,激起的气浪掀得台下学子衣袍猎猎作响,连远处的廊柱都簌簌落灰。 谁都未曾料到,这场杀道战竟会引出如此多至宝,三院为扳倒孔圣学堂,竟是下了血本。 词起白的目光扫过三件墨宝,天蓝色剑光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炽烈如燃:“凭这些破铜烂铁,也敢称至宝?” “是不是破铜烂铁,试过便知!” 柳溪率先发难,玉箫横吹的瞬间,一道青芒如淬毒的箭簇射向面门,所过之处血色才气凝结成冰棱。 仲鸿紧随其后,镇岳刀劈出半轮金日,五道篆文齐亮,刀气沉如山岳压向肩头。颜清则在虚空疾书,无数 “杀” 字墨刃组成洪流,如活物般缠向四肢。 三道攻势呈品字形压来,墨宝的威压让空气粘稠如浆糊。词起白却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在血雾中荡开圈圈涟漪:“来得好!” 水寒剑陡然挽出浑圆剑花,天蓝色剑光暴涨三尺,竟同时迎上三道攻势。 。。。。。。 第1726章 只听 “铛” 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青芒、金日、墨刃同时炸裂,高台中央炸开团刺目光团,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吞噬其中,连血色长河都在这一瞬停滞了翻涌。 待光芒稍敛,柳溪已立于阵眼。他双手按在 “清风” 玉箫之上,周身青芒如潮暴涨,引动天地才气奔涌注入箫中。 “破阵。” 二字自喉间滚出,玉箫陡然发出清越龙吟,竟是将《破阵曲》的杀伐之韵凝入才气。 紧接着他双手疾挥,一个磅礴的 “乐” 字在虚空浮现,青芒四溅间,无数才气化作编钟、战鼓、羌笛、琵琶,更有胡笳、羯鼓悬浮流转,在他身周布成一座恢弘乐阵。 “文豪墨宝加持,此阵强度,十倍于前!” 柳溪的声音从乐阵深处传出,与百种乐器的鸣响交织成网。那些才气所化的乐器自行震颤,奏响的已非清越旋律,而是穿金裂石的锐啸。 无形音波在血色长河中掀起惊涛骇浪,如万千钢针朝着词起白席卷而去。他本人的身影早已与乐阵融为一体,唯见玉箫顶端那点青光愈发炽烈,仿佛乐阵的心脏在搏动。 另一侧的仲鸿早已蓄势。他左手虚握,土黄色光晕凝成的 “御” 字诀稳稳印在胸口,暗金色的防护光罩瞬间蔓延全身,连镇岳刀都覆上一层金钟般的光泽,竟是将防御与力量提升到了极致。 紧接着他右手挥刀,刀背在虚空划出残影,刻下一个赤金色的 “勇” 字诀,那字诀如火焰腾跃,化作一道金芒钻入他眉心。 刹那间仲鸿双目赤红如燃,额头青筋暴起,镇岳刀上的暗金篆文猛地亮起七道,刀身沉得仿佛能压垮山岳。 “词起白,接我一刀!” 他暴喝如雷,竟无视音波干扰,提着长刀径直冲向词起白。 刀风所过之处,血色才气被劈开一道深可见骨的通路,悍然发动正面冲击。 颜清则退至侧翼,羊毫笔上的朱砂墨汁浓稠如血。她手腕翻飞如蝶,一个个扭曲如鬼爪的 “杀” 字诀在虚空成型,每个字都淌着淋漓血光,相互勾连缠绕,渐渐凝聚成一座阴冷的小型杀阵。 那些 “杀” 字在阵中游走,发出细碎的尖啸,与柳溪的乐阵音波、仲鸿的刀风形成犄角之势,三面夹击的杀局已然铸成。 她笔锋不断滴落红墨,每一滴都化作微型杀刃融入阵中,让那片区域的空气粘稠得像要凝固。 词起白被三面困锁,却依旧眉峰微挑,嘴角反倒勾起一抹讥诮。水寒剑在他掌心轻颤,天蓝色剑光先是骤然收缩如茧,随即猛地爆发如水银泻地:“如此默契?看来你三人早有推演。”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在原地留下数道淡蓝残影,同时迎向三个方向。血色长河在他脚下重新翻涌,与三方攻势碰撞的刹那,金铁交鸣与气劲炸裂之声汇成滚滚惊雷,震得高台边缘的冰纹层层龟裂。 天蓝色剑光陡然沉凝,词起白手腕翻转如行云流水,水寒剑以一个近乎违背常理的角度横掠而出,正是“横” 剑法。 剑脊精准磕在镇岳刀的刀背中段,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击,实则藏着千钧巧劲,如江河奔涌时骤然转势的暗流。 “铮!” 金石交鸣之声刺破云霄,仲鸿只觉一股刁钻的力道顺着刀身狂涌而上,震得他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刀柄蜿蜒而下。 镇岳刀险些脱手飞出,他踉跄着连退三步,脚下的血色才气被踏得层层翻卷,暗金篆文竟硬生生黯淡了两道。 他望着词起白的眼神里,第一次染上了难以置信的惊惶,对方竟能以巧破拙,轻描淡写接下他催至巅峰的一刀。 未等仲鸿稳住身形,柳溪的乐阵已再度发难。编钟齐鸣如惊雷滚地,战鼓擂动似万马奔腾,无数道肉眼难辨的音波凝成细密针雨,循着词起白周身要害攒射而来。 这音波经文豪墨宝加持,早已褪去清越本相,带上撕裂神魂的霸道,连周遭的血色长河都被震得泛起细碎涟漪。 词起白却不闪不避,足尖在血色洪流中轻轻一点,身形如惊鸿掠水般向左侧滑出丈许。 那些音波擦着他的衣袂掠过,打在身后的高台石柱上,竟将坚硬的青石击出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小孔,碎石簌簌落下,扬起一片烟尘。 “背后!” 颜清的冷喝裹挟着杀意炸响。 三道血色 “杀” 字诀趁隙袭来,墨刃交织成网,将所有退路封得密不透风。 词起白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未回,反手挥出一剑。 天蓝色剑光如新月破云,精准斩在三道 “杀” 字中央的衔接处,那是杀阵最薄弱的节点。 “噗!” 三声轻响几乎连成一线,“杀” 字诀应声崩碎,化作漫天血雨簌簌飘落。词起白甚至借着反震之力旋身,玄色衣袍在血雨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光,稳稳落回原地时,连鬓边发丝都未曾乱了半分。 他抬手抹去颊边溅到的一点血珠,天蓝色眸子在血色长河映照下亮得惊人,宛如淬了星火。 非但没有半分疲态,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愈发炽烈的弧度,握着水寒剑的手更稳了,指节因极致的兴奋而微微泛红:“就这点能耐?” 仲鸿捂着发麻的手臂,指缝间不断渗出血迹。 隐匿在乐阵中的柳溪吹箫的指节泛白,玉箫上的青芒都弱了三分;颜清的笔尖凝着未散的红墨,笔杆上的 “杀” 字纹路竟在微微颤抖,三人皆是心头剧震。 他们已使出浑身解数,三件墨宝更是催至极致,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能伤到,这等云泥之别,简直令人胆寒。 词起白却突然踏前一步,天蓝色才气如涨潮般漫出,与周遭的血色长河碰撞,激起漫天水雾:“既然热身结束,该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水寒剑陡然嗡鸣作响,剑身上竟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冰纹,寒气顺着剑锋蔓延,连空气都泛起了霜花。 “淬江魄兮凝霜锋,涵星精兮映碧空。 匣中鸣兮若龙啸,出匣耀兮夺日容。 挽流澌兮成剑势,掣寒川兮破云踪。 翻雪浪兮裁银汉,卷冰涛兮裂苍穹。” 。。。。。。 第1727章 “点寒星兮穿夜雾,划玉虹兮贯晨钟。 拂弱水兮沉鲛鳄,扫冥壑兮起雷风。 逐逝波兮追太古,凌清飙兮蹑玄虹。 谁能御此昆吾质?斩尽妖氛天地空。” 诗句落定的刹那,天光如被巨砚泼翻,骤然褪尽血色,漫过一层墨色的凉。 高台之上,唯有一轮残钩似的微光悬在半空,将词起白的身影拓成一道清瘦的剪影,玄色衣袍随寒意轻轻起伏。 “簌簌 ——” 先是几点冰晶敲在血色长河上,转瞬便化作漫天飞雪。 那些雪片不似寻常棉絮,竟泛着水寒剑同款的幽蓝冷光,落地时噼啪作响,在猩红才气上冻出一层冰壳。 高台温度骤降,连流动的空气都凝着白霜:柳溪乐阵里的编钟裹上冰甲,敲响时冰碴坠地的脆响混着滞涩的钟鸣,失了大半威势。 仲鸿握着镇岳刀的指缝间凝出冰丝,缠得刀柄发滑,暗金篆文流转的速度明显迟滞,像被冻住的溪流。 颜清笔尖的红墨更甚,浓稠得几乎坠不下来,写出的 “杀” 字笔画边缘凝着细冰,透着股僵硬的狠戾。 水寒剑在词起白掌中剧烈震颤,剑脊冰纹与空中飞雪共振,每一片雪花飘落,剑峰便炸开一点幽光。 那些雪片似有灵性,绕着剑刃盘旋起舞,渐渐织成一道丈许长的冰绫,绫上流转着细碎的星芒,将词起白护在中央。 寒意顺着冰绫漫溢,连周遭的血色才气都被冻得 “咯吱” 作响,生出蛛网般的冰裂。 “战诗引动天地异象么?” 颜清的声音裹着冰碴,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 她手腕翻得更快,羊毫笔在虚空划出残影,红墨如血珠般溅落在冰面上,瞬间冻结成暗红的冰珠。 当第四百个 “杀” 字落笔时,那字诀猛地炸开刺目红光,与先前三百九十九个 “杀” 字同时亮起,四百道血光在空中盘旋如群鸦,骤然向四方急射。 东、南、西、北四面,各升起一道丈高的血色壁垒,壁垒上爬满扭曲的墨痕,细看竟是 “杀” 字的笔画拆解重组而成,像无数只猩红的手在壁上抓挠。 “四方杀阵,起!” 颜清一声低喝,四方壁垒陡然向内收紧,将词起白与那片幽蓝飞雪一同锁在中央。壁垒边缘的 “杀” 字笔画突然活过来,化作带钩的利爪,狠狠抠向阵中的身影;阵内的血色才气翻涌如沸,与词起白的寒气碰撞,腾起大片白雾,将冰绫与壁垒的角力裹在其中。 柳溪趁机猛吹玉箫,冰壳下的编钟重新鸣响,音波裹着碎冰射向阵中;仲鸿镇岳刀上的暗金篆文再亮五道,刀风劈开飘落的雪片,踩着冰碴向壁垒内猛冲。 词起白立于阵心,望着四面合拢的血色壁垒,指尖轻抚水寒剑脊。冰绫突然旋得更急,将周遭飞雪尽数卷入,织成一道飞速旋转的冰色旋涡,撞在壁垒上的血色利爪刚触到漩涡,便 “嗤” 地化作白烟。 “这点阵仗,也配叫杀阵?” 他的声音裹着雪粒,穿透白雾时,竟带着冰裂般的脆响。 四方杀阵剧烈震颤,四百个 “杀” 字同时发出尖啸;阵外飞雪却越下越密,幽蓝的光芒透过白雾渗出来,在血色壁垒上冻出一层薄冰。 冰与血的角力在咫尺之间炸开,连天地都似被这股寒意与戾气扯得微微发颤。 四方杀阵的血色壁垒猛地向内凹进半寸,四百个 “杀” 字像活过来的血蚁,顺着壁垒纹路疯狂攀爬。柳溪的乐阵音波恰在此时钻进缝隙,不再是散乱的锐啸,反倒化作半尺长的血色音刃,刃尖泛着淬毒般的幽光,贴着冰面蛇游而来。 音刃撞碎幽蓝飞雪的刹那,竟与杀阵的戾气缠成麻花,逼得词起白不得不收剑横胸,天蓝色才气在剑脊凝成圆盾,这交互之势远比单打独斗更阴狠,杀阵锁死闪避空间,音刃则追着气息死咬,连水寒剑引动的雪幕都被撕开数道裂口。 词起白眉峰微蹙,指节第一次泛起酸麻。天蓝色才气流转时,竟在剑脊凝出层细碎的冰碴 —— 那是被震出的破绽。 “吃我一刀!” 仲鸿的暴喝如擂鼓砸落。他攥紧镇岳刀,暗金篆文已亮至第九道,刀身陡然腾起半丈高的金光,刀背 “镇岳” 二字篆文炸开,竟映出高山虚影。 这是儒家刀法 “辟易式”,不重花哨,只凭一股 “正心诚意” 的沛然正气直劈而下,刀风卷着冰碴撞上冰色光带,“咔嚓” 一声竟震出蛛网裂痕。 “铛!” 水寒剑与镇岳刀再次相击,词起白竟被震得踉跄后退半步。 他垂眸瞥向剑脊,一道发丝细的缺口正渗着寒气,仲鸿的儒家刀法本就克阴寒,此刻借着 “勇” 字诀的狂猛与 “御” 字诀的厚重,竟真在正面撼住了水寒剑锋芒。 “再来!” 仲鸿得势不饶人,刀招如急雨连珠。 “荡寇式” 扫出半月金芒,逼得词起白侧身时衣袍被划开道口子;“镇岳式” 沉刀下压,刀风如泰山压顶,将他困在丈许见方的冰面。 每一刀都裹着 “修身齐家” 的儒门正气,与杀阵渗来的血色、乐阵的音波织成三重天罗。 词起白的飞雪仍在盘旋,却明显跟不上节奏,冰色光带的防御已漏出星星点点的破绽。 颜清立在阵外,羊毫笔蘸着红墨疾书,四方壁垒上的 “杀” 字愈发狰狞,收缩的速度加快了半分,几乎要贴上词起白的衣角。 柳溪则闭着眼调整呼吸,玉箫吹奏的《破阵曲》添了急促的鼓点,音波频率与仲鸿的刀招节奏渐渐同步,每一次刀落,必有三道音刃从不同角度钻缝,专挑水寒剑防御的死角。 词起白被三方逼得剑招渐显迟滞,方才游刃有余的从容被硬生生磨成了紧绷。他旋身避开仲鸿横劈的刀,后腰却险些撞上杀阵壁垒,急提气时,一道音刃擦着脖颈飞过,割落几缕发丝。 雪幕的幽蓝淡了三分,水寒剑的震颤也弱了下去。 他望着仲鸿刀上跳动的金光,又扫过不断收紧的血色壁垒,喉间滚出声低笑,笑意却冷得像冰:“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们三个。” 左掌骤然翻起时,天蓝色才气在掌心炸开旋涡,转瞬间凝成柄半透明长剑,剑脊冰纹与水寒剑如出一辙。 。。。。。。 第1728章 双腕交错的刹那,两道剑气同时暴涨,左手剑引 “纵” 剑法,锋芒直刺苍穹,似要劈开天幕;右手剑催 “横” 剑法,寒光横断江河,带着碾碎石山的力道。 “纵横相合。” 双剑交击处炸响穿云啸,左手才气剑陡然化作雪色巨龙,冰晶龙鳞反射着幽蓝,张口便吞下半空飞雪,龙尾横扫时,血色杀阵的壁垒竟被抽得向内凹陷,四百个 “杀” 字同时发出哀鸣。 右手水寒剑则腾起墨色雾气,凝成玄黑龙影,龙角如淬毒的匕首,龙息掠过冰面,连空气都结出三寸厚的霜花,一爪拍下便将柳溪乐阵的音波震成齑粉。 一白一黑两条巨龙盘旋升空,龙身交织处激起漫天冰屑,竟将高台罩在翻涌的龙气之中。 白龙专攻杀阵,每一次摆尾都撞碎大片血色壁垒,颜清的羊毫笔在指间转得飞快,新写的 “杀” 字刚补上缺口,便被龙息冻成暗红冰坨,噼里啪啦坠落在地,她嘴角沁出的血珠染红了笔杆,却仍咬着牙不肯停手。 黑龙则扑向乐阵与仲鸿,龙爪拍碎编钟的脆响里,柳溪的玉箫吹得变了调门,指缝间渗出血珠,青芒箫身爬满裂纹,可《破阵曲》的残音仍缠着龙鳞不散。 仲鸿的镇岳刀与龙爪碰撞的刹那,暗金篆文猛地熄灭两道,他膝盖在冰面压出深痕,却将 “勇” 字诀催至极致,刀身金光如烈日,硬生生扛住龙爪碾压,每退一寸,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两条巨龙与三人之力在高台中央绞成死结。白龙撞碎杀阵壁垒,旋即被新的血色纹路缠上龙颈;黑龙撕裂音波,却被仲鸿的刀风逼得偏过头颅。 颜清补阵的速度与白龙破阵的力道堪堪持平,柳溪的残音总在最险处缠住龙鳞,仲鸿的刀则像楔子般钉在黑龙胸前,任凭龙爪如何拍击都不肯退后半步。 冰屑在刀光中迸成星子,血珠坠落在冰面砸出细碎的红,龙啸与兵刃交击声滚成惊雷,谁也没能压过谁的锋芒。 词起白却突然收了双剑,双手环抱于胸,玄色衣袍被龙气掀起三道褶皱。他漫不经心地扫过三人汗湿的鬓角、颤抖的手腕,嘴角那抹笑比高台的寒冰更冷:“突破翰林,便敢在我面前称强?” “三人合力,就以为能填平鸿沟?” 天蓝色才气在他周身流转成环,竟将双龙的咆哮都压得低了三分,“真是天大的笑话 —— 云泥之别四个字,得让你们亲身体会才懂。” “锵!” 仲鸿的镇岳刀猛地震颤,暗金篆文灭了半道。 颜清的笔锋在虚空顿了顿,红墨滴落在冰面凝成血珠。 柳溪的箫声漏了个破音,身上也多了数道伤痕。 三人何尝不知差距,可这直白的羞辱,仍像冰锥扎进傲气里。 “裂穹苍兮横剑出,断坤舆兮纵锋驰。 捭阖风云随指顾,睥睨八荒一剑之。” 词起白的吟诵陡然炸响,不似先前的清冷,字字都裹着金戈铁马的锐劲。字句撞在冰面上,竟化作鎏金篆文。 一半扑向白龙,使其冰晶龙鳞绽开霜花,龙身暴涨三丈,倒刺龙角泛出寒芒,一半缠上黑龙,使其墨色龙爪泛起玄铁光泽,龙息扫过处,连翻腾的血色长河都冻成了琉璃。 “吼 ——!” 双龙同时昂首,声浪掀得高台边缘的冰棱簌簌坠落。白龙甩尾的力道陡增三倍,颜清刚补的杀阵壁垒如纸糊般崩碎,四百个 “杀” 字冰雕噼里啪啦砸落,她被气浪掀得踉跄后退。 黑龙张口咬住镇岳刀背,暗金篆文在齿间寸寸熄灭,仲鸿被拖拽着在冰面滑行,膝盖在冰面压出半寸深的坑,鲜血顺着刀柄淌成蜿蜒的河,在身后冻成暗红的冰。 柳溪拼死将断箫凑到唇边,《破阵曲》的残音撞上龙身,竟被弹得粉碎。青芒玉箫 “咔嚓” 断成两截,他喷出一口血沫溅在冰上,望着双龙脊背那道玄衣身影,终于看清彼此间那道望不见底的天堑。 词起白负手立于双龙之间,天蓝色才气如华盖铺开,将三人的气息死死锁在下方。 他垂眸看着困在龙影里的三个身影,声音裹着冰碴落下来: “现在…… 懂了吗?” 话音未落,柳溪竟将自身才气混着血珠狠狠摁进玉箫之中:“天地同乐 —— 启!” “嗡 ——” 破碎的乐阵骤然炸起琉璃色光浪,那些冻僵的编钟战鼓自行拼凑重组,竟与高台外的风雪呼啸、冰面龟裂、甚至远处山林的虎啸猿啼共振共鸣。 《破阵曲》的旋律陡变,褪去单一的杀伐之音,化作融风吟、雪落、雷鸣于一体的天地交响。 音波凝成流转的彩色光带,如活蛇般缠上白龙的冰晶龙鳞,每一次震颤都震落大片碎冰,连词起白那层天蓝色才气华盖都泛起细密涟漪。 “咳……” 柳溪咳出一口血沫,嘴角却扯出癫狂的笑,“这招…… 耗的可是命!” 与此同时,仲鸿猛地沉腰扎马,镇岳刀 “噗” 地插进冰面半尺。暖金色的 “御” 字诀从他胸口轰然炸开,顺着经脉蔓延至四肢百骸,竟在体表凝成一副流淌着金光的才气铠甲。 铠甲上 “修身”“守礼” 的篆文与刀身 “镇岳” 二字交相辉映,整个人如披朝阳的山岳,硬生生扛住了黑龙的龙爪碾压。 “御!” 他暴喝时,铠甲金光暴涨三寸,竟将黑龙的利爪硬生生顶得抬起半寸。暗金篆文重新亮起,不再是稀疏九道,而是密密麻麻爬满刀身,连刀芒都染上暖金,与黑龙的墨色龙息碰撞时,竟烧起幽蓝的才气火焰。 最惊人的是颜清。她的羊毫笔早已换过朱砂砚,笔尖饱蘸的不再是红墨,而是她生生割破指尖淌出的滚烫鲜血。 第一个 “戮” 字落笔时,血色篆文竟发出类似婴儿夜啼的凄厉尖啸 —— 与先前四百个 “杀” 字截然不同,杀是决绝,戮是疯魔。 “戮!戮!戮!” 她连书三字,每个字都比先前的 “杀” 字大出三倍,血色纹路如蛛网般爬满杀阵壁垒。 原本被白龙撞碎的壁垒突然逆向疯长,血色藤蔓如活物般缠上龙身,“戮” 字篆文钻进龙鳞缝隙,竟滋滋腐蚀着冰晶。 颜清眼底漫出血丝,嘴角却噙着诡异的笑,显然已将生死抛诸脑后。 。。。。。。 第1729章 三色光芒骤然拧成螺旋状,乐阵的彩光、御甲的金光、戮字的血色汇成一股奔雷,狠狠砸在双龙与才气华盖的衔接处。 “咔嚓 ——” 脆响如冰裂山崩,天蓝色才气华盖应声绽开指宽裂痕。 裂痕里漏出的刺骨寒气让周遭飞雪都滞了半分,黑白双龙更是同时昂首发出痛苦咆哮,冰晶龙鳞簌簌崩落碎渣,墨色龙爪上的金属光泽也黯淡了三分,显然已扛不住三人拼命催发的杀招。 词起白指尖微颤,玄色衣袍被气劲掀得猎猎作响,却依旧面不改色。 这是他晋入翰林以来,首次被人逼到才气华盖开裂的境地,可眼底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燃起更炽烈的战意,那是棋逢对手的兴奋,是遇强则强的桀骜。 没等柳溪的乐阵彩光、仲鸿的暖金铠甲、颜清的 “戮” 字血纹再进半寸,黑白双龙突然猛地蜷曲身躯。冰晶与墨雾同时炸开,化作两道流光划破虚空,精准落回词起白手中,正是泛着幽蓝的水寒剑,与凝着天青的才气长剑。 双剑在他掌心轻颤,剑脊冰纹与才气光华交相辉映,仿佛也在呼应主人即将爆发的力量。 “来得好!” 词起白低喝一声,双腕翻折如疾风。 双剑在胸前交叉成十字,剑脊相击的刹那,一声清越剑鸣穿透漫天厮杀,直震得高台边缘的血色长河都泛起涟漪:“纵横捭阖!” 天蓝色才气如决堤之潮,从他周身狂涌而出,眨眼间漫过整座高台。无数道淡蓝色身影从才气中凝出,或持水寒剑斩出 “横” 剑法,剑风沉如山岳;或握才气剑刺出 “纵” 剑法,剑光疾如流星。 每道身影都与词起白本尊一般无二,眉眼间的冷傲、握剑的姿态、甚至剑招间的细微停顿,都分毫不差,竟将整座高台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影迷阵。 柳溪的乐阵彩光刚触到剑影,便被三道 “横” 剑法割得七零八落,破碎的音波倒卷而回,震得他喉头腥甜。 仲鸿的暖金铠甲竭力抵挡,却仍被两道 “纵” 剑光穿透防御,肩甲瞬间添了两道深可见骨的剑痕,鲜血顺着铠甲纹路蜿蜒而下。 颜清刚蘸着指尖血写出半道 “戮” 字,便被五道剑影同时围击,血字轰然崩碎,飞溅的血沫沾了她满脸,眼底的血丝却更浓了。 三人脸色骤变,这才真正见识到 “纵横捭阖” 的恐怖 —— 它从不是简单的招式叠加,而是以才气化影、以影代招,硬生生将 “以一敌三” 变成了 “以百敌三”。 无数道剑影从四面八方袭来,剑风裹着寒气,剑光映着飞雪,竟让他们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词起白本尊立于剑影中央,双剑缓缓抬起。天蓝色剑光从无数道身影的剑刃上同时亮起,如漫天星辰坠落高台:“现在…… 该让你们看看,真正的差距了。” 话音未落,剑影如潮般席卷而出。柳溪乐阵的琉璃彩光刚撞上第一道剑影,便 “咔嚓” 一声崩碎,音波倒卷着刺向他心口,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原本就沾着血渍的白袍瞬间又添数道猩红。 仲鸿周身的暖金铠甲被剑影层层包裹,“叮叮当当” 的撞击声中,金甲裂纹迅速蔓延,他拼尽全力将镇岳刀横在胸前,却挡不住从背后袭来的三道 “纵” 剑光。 颜清刚凝出的半道 “戮” 字血纹,在剑影扫过的刹那便消融殆尽,指尖血珠飞溅,连笔杆都险些脱手。 三人的杀招在剑潮中连半息都没撑住,便尽数崩解。 最先倒下的是仲鸿。一道天蓝色剑光掠过的刹那,他握刀的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在冰面上瞬间凝成暗红血珠。 断臂坠向血色长河时,竟没激起半点浪花,转瞬便被猩红才气吞噬;唯有那柄镇岳刀挣脱掌控,斜斜插入河心,刀身暗金篆文仍在微弱闪烁,却再无人握持。 仲鸿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按住断臂处,指缝间的血不断渗进冰缝,脸色惨白如纸。 柳溪的伤势也不轻。剑影在他身上留下十余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白袍早已被血浸透,连发丝都沾着血污。 他踉跄着扶住一根断裂的石柱,刚想调动才气稳住身形,便又咳出一口血沫,染血的嘴唇颤抖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剑影仍在身前盘旋。 三人中唯有颜清受伤最轻,她及时侧身避开了致命剑招,只被剑气扫中左肩,一道血痕从肩头延伸至小臂,虽深却未及骨。 即便如此,她也被剑风震得后退数步,紧攥着羊毫笔的手指泛白,笔尖的血珠滴落在冰面上,晕开一圈圈细小的红痕,眼底的血丝却愈发浓重。 高台之上瞬间只剩下剑风呼啸与三人压抑的痛哼。词起白收了剑影,双剑垂在身侧,天蓝色才气缓缓收敛,唯有水寒剑仍在泛着幽光。 他望着眼前狼狈的三人,嘴角的冷意未减:“我说过,云泥之别,不是靠拼命就能弥补的。” 话音未落,颜清突然攥紧羊毫笔,指尖鲜血顺着笔杆滴落在冰面,晕开暗红血花。她强撑着断裂的内息,想趁词起白分神补出最后一道 “戮” 字 ,可笔锋刚离虚空半寸,便见词起白左手猛地振开,那柄凝着天青光泽的才气长剑骤然崩散,化作漫天细碎光点,在风雪中一闪而逝。 下一秒,刺骨寒意陡然缠上颜清颈侧。 她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轨迹,只觉眼前玄影一晃,冰凉的指尖已如铁钳般扣住她的脖颈。力道骤然收紧的瞬间,颜清整个人被凌空提起,脚尖离地半尺,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死死攥住她的喉咙。 她拼命挣扎,手腕却像被冻住的铁条般僵硬,才气流经经脉时,竟撞上层层冰障,是水寒剑的寒气,早已顺着方才剑伤渗入肌理,在她不知不觉间,悄悄冰封了所有气脉。 “唔……” 颜清脸颊涨得通红,指甲狠狠抠向词起白的手腕,却只摸到一片刺骨的凉,连对方衣料都未曾抓破。 。。。。。。 第1730章 她拼命挣扎,手腕却像被冻住的铁条般僵硬,才气流经经脉时,竟撞上层层冰障,是水寒剑的寒气,早已顺着方才剑伤渗入肌理,在她不知不觉间,悄悄冰封了所有气脉。 “唔……” 颜清脸颊涨得通红,指甲狠狠抠向词起白的手腕,却只摸到一片刺骨的凉,连对方衣料都未曾抓破。 不远处,仲鸿见状目眦欲裂。 他断臂处的血窟窿还在汩汩淌血,暗红血珠落入血色长河,激起细碎涟漪,可他仍想提刀冲来,刚迈出一步,便因失血过多踉跄跪倒,镇岳刀 “当啷” 一声砸在冰面,刀身暗金篆文随他喘息明灭不定。 柳溪捂着胸口咳出血沫,原本染血的白袍此刻已被血浸透成深褐,他想抬手吹动玉箫,却连指尖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颜清被扼在半空,眼底满是绝望。 词起白垂眸看着手中挣扎的身影,指尖力道未松半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极淡的复杂,像冰面下的暗流:“我本不想杀你。” 颜清的瞳孔猛地一缩,窒息的咳嗽卡在喉咙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与颜正同属颜圣后人,他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 词起白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颜清心上,“可你不该污蔑玄月霜,她的清白,岂容你们拿来做构陷我的棋子?” “用她的名声赌胜负,这笔账,只能用你的命来还。” 话音落时,他掐着颜清脖颈的手微微加力。 天蓝色寒气顺着指缝渗入她的肌理,颜清能清晰感觉到经脉里的冰障在疯狂蔓延,连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 她望着词起白那双毫无温度的天蓝色眸子,终于明白 —— 这个人,从不是他们三个翰林能撼动的存在,而她今日的结局,从开口污蔑玄月霜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血色长河在脚下翻涌,卷着仲鸿断落的手臂缓缓流向高台边缘,镇岳刀斜插在河心,刀身暗金篆文渐渐黯淡,只剩一点微光在雪幕中闪烁。 高台之上,风雪愈发急促,将颜清微弱的喘息撕得越来越虚弱,只留下词起白冷得像冰的眼神,与漫天飞舞的幽蓝雪片,定格成一片死寂。 高台之上,风雪裹着碎冰愈发狂急,把颜清本就微弱的喘息撕得支离破碎,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似的滞涩。 她的脸颊从憋胀的潮红慢慢褪成死灰般的青紫,指甲深深掐进词起白腕间,却只在那片冰凉的肌肤上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白痕,唯有眼尾还凝着一点不甘的红,像燃到尽头的火星。 漫天幽蓝雪片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层层叠叠裹成薄冰,与词起白那双冷得无波的眸子对峙,将空气冻成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词起白!手下留情!” 一道嘶哑的呼喊突然从高台下方炸开,像石子砸破冰封的湖面。人群里,一位身着青灰长袍的老者踉跄挤出,青灰袍角沾着血色长河的浊水与雪粒,鬓角白发被寒风刮得乱飞 —— 正是颜圣书院院长黄陶阳。 他望着半空中被扼住脖颈的颜清,脸色比脚边的雪还惨白,拱手时手腕止不住地抖,声音里裹着急切的颤音:“颜清年少鲁莽,冲撞了你,是我院教管失责!我愿以颜圣书院压箱底的十件文豪墨宝相赠,只求你饶她一条性命!” 十件文豪墨宝! 这话刚落,下方围观的修士们瞬间炸开了锅,寻常翰林穷极一生也难见一件文豪墨宝,十件足以让顶尖书院打破头争抢,黄陶阳为保颜清,竟愿赌上颜圣书院的家底! 词起白闻言,终于缓缓扭过头。他的目光越过高台边缘凝结的冰棱,落在黄陶阳身上,那双天蓝色眸子像结了冰的深湖,没有半分波澜。 既不见对十件墨宝的垂涎,也没有对求情的松动,只把黄陶阳的急切当成了无关紧要的絮语。 黄陶阳被这目光看得心头发寒,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半步,喉结滚动着补充,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那十件墨宝里,还有两件是颜圣当年曾使用过,能增幅三成才气!你若肯应允,我这便让人取来!” 他手忙按向腰间鼓囊的储物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不信,再冷硬的心,也会被这等足以改写修士命运的重利打动。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希冀就像被寒风冻住,彻底僵成了绝望。 词起白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甚至没再看他一眼,只是垂眸重新看向手中的颜清,左手骤然收紧! “咔 ——” 一声脆响轻得像冰棱断裂,却在死寂的风雪里炸得人耳膜发疼。 颜清的瞳孔猛地涣散成一片空白,挣扎的四肢瞬间软下去,原本抠着词起白手腕的手指无力垂落,指尖的血珠滴在冰面上,晕开一小团暗红,眨眼就被落雪冻成了暗红的冰花。 那点凝在眼尾的红,也随着生命的流逝,慢慢褪成了灰败的痕迹。 黄陶阳的呼吸骤然掐断,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按在储物袋上的手僵在半空,脸色比高台的冰面还白,嘴唇哆嗦着想说 “你怎敢”,却只呛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气。 他眼睁睁看着词起白松开手,颜清的尸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坠下,“扑通” 一声砸进血色长河,很快被翻涌的红浪卷着向远方漂去,只留下一缕青丝浮在水面,转瞬就被冰碴裹成了细碎的冰晶。 词起白抬手掸了掸手腕 —— 那里连半点痕迹都没有,仿佛刚才掐断的不是一条鲜活的命,只是拂去了沾在袖口的雪屑。 他看向下方失魂落魄的黄陶阳,声音依旧冷得像淬了冰:“墨宝能换修为,能换机缘,却换不回被污蔑的清白。” 风雪骤然变猛,卷起高台边缘的碎冰,打在黄陶阳的青灰长袍上,发出 “簌簌” 的声响,像在嘲笑他的徒劳。 这细微的声响,却成了压垮下方学子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 死寂的人群中,先是一道清晰的倒抽冷气声刺破寒风,紧接着,恐慌如融雪后的洪流,瞬间漫过所有人的心头。 。。。。。。。 第1731章 颜圣书院的学子最先失了方寸。有个面生的少年攥着书院令牌,指节捏得发白,令牌边缘几乎嵌进掌心,他嘴唇哆嗦着喊:“颜清师姐…… 她可是咱们书院百年难遇的‘杀字奇才’啊!” 话音未落,眼泪砸在冻得发脆的地面上,“嗒” 地一声凝成小冰粒。 旁边的女学子捂着嘴,肩膀抖得像风中残叶,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盛满惊恐,脚步下意识往后挪,仿佛离高台近一分,就多一分危险,她们从未想过,有人敢当着院长的面,对颜圣书院的天才下死手,连半分转圜的余地都不留。 其他书院的学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子路书院与子贡书院的两个带队老师脸色泛青,词起白敢杀颜清,就代表词宋敢杀他们书院的天才。 “他竟然真的杀了……” 有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黄院长都拿出十件墨宝了,那可是能让咱们少走十年苦修的宝贝啊!” 另一个人没接话,只是盯着高台上那道玄色身影,眼底的惧意几乎要溢出来 —— 连颜圣书院的颜面都不给,这词起白,根本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狠角色。 他们先前还私下议论,想等这场比斗结束,向颜清讨教 “杀” 字诀的精妙,可现在,那位曾让他们仰望的天才,已化作血色长河里一缕转瞬即逝的青丝。 人群中央,死寂重新笼罩。刚才还因 “十件墨宝” 而骚动的议论声,全被这刺骨的寒意冻在了喉咙里。 只有风雪卷着碎冰的 “簌簌” 声、血色长河翻涌的 “哗啦” 声,在耳边反复回响,衬得场面愈发压抑。 高台之上,词起白垂着眸,指尖轻轻摩挲着水寒剑的剑脊,剑刃幽光映在他眼底,竟没半分波澜 —— 仿佛刚才斩杀的不是一位惊才绝艳的修士,只是碾死了一只挡路的蝼蚁。 高台之上,词起白垂眸而立,指腹碾过水寒剑脊的冰纹,动作轻得像在触碰一件寻常器物。 剑刃幽蓝寒光映在他天蓝色眸子里,连一丝涟漪都没漾起 —— 仿佛方才斩杀的不是颜圣书院百年难遇的天才,只是碾死了一只挡路的蝼蚁。 指尖摩挲的动作骤然停住,他抬眼时,目光扫过冰面上瘫坐的两人,冷得像覆了层薄霜。 仲鸿断臂处的血痂刚凝住,又被他攥拳的动作挣裂,暗红血珠渗进冰缝。 镇岳刀斜插在身侧,刀身暗金篆文像快燃尽的烛火,只剩星点微光在颤,他想撑着冰面抬头,脖颈却僵得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玄色身影转向柳溪。 而柳溪浑身剑伤纵横,白袍被血渍浸成深褐,黏在单薄的躯干上,指缝间死死攥着文豪墨宝玉箫,青芒箫身因才气透支,只剩一层微弱光晕在苟延残喘。 词起白迈开脚步,玄色衣袍扫过冰面碎雪,卷起细小白雾,“沙沙” 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每一步踩在冰面上,都像重锤敲在下方学子的心跳上,众人屏着呼吸,连风雪都似被这股冷意慑住,呼啸声弱了大半,唯有血色长河仍在无声翻涌,映得他的身影愈发冷硬如铁。 “老子,跟你拼了!” 柳溪的声音嘶哑得像被寒风吹裂的树皮,每一个字都裹着血沫。 他猛地撑起身子,颤抖着将玉箫凑到沾着血污的唇边。此刻他榨干最后一丝才气,嘴唇贴上箫孔,奏响了从未在人前显露的 “悼亡” 曲。 箫声起时,没有半分《破阵曲》的杀伐气,只剩浸骨的悲凉,初时像寒鸦在雪夜啄击枯木,哀戚中带着不甘。 渐而化作孤魂在旷野泣诉,每个音符都裹着血丝,顺着风雪钻进人骨缝里,听得下方学子们鼻尖发酸,有人悄悄攥紧了袖角。 更惊人的是,随着箫声流转,下方的血色长河突然剧烈翻涌,浪头顺着高台边缘疯爬,血色水花在空中凝成丈许宽的光带,光带里裹着无数扭曲的冤魂虚影,尖啸着随箫声节奏扑向词起白! “这是…… 血河之力!” 下方有人惊得破了音。谁也没想到,一支悼亡曲竟能引动血色长河里沉淀千年的怨念,化作如此凶戾的杀招。 柳溪吹得满脸通红,嘴角血珠不断滴在箫孔上,混着眼泪砸在冰面,溅起细小冰花。 他比谁都清楚,这是最后的抵抗,仲鸿重伤失臂,颜清尸骨无存,若他再倒下,今日便再无人能拦住建词起白。 箫声愈发急促,血色光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冤魂虚影的尖啸穿透风雪,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可词起白的脚步依旧没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望着冲来的血色光带,眼神依旧无悲无喜,右手骤然抬腕。水寒剑离鞘半寸便炸起幽蓝寒光,剑风平直扫出,像一道冻住的闪电劈向血色光带,剑刃裹挟的寒气让周遭空气都结了层薄霜。 “嗤啦 ——” 冰与血碰撞的瞬间,刺耳的汽化声炸开。血色光带像沸水浇在冰上,瞬间化作漫天血雾,光带里的冤魂虚影来不及再啸一声,就被冻成细碎冰晶,噼里啪啦砸在冰面,摔得连痕迹都没剩。 箫声戛然而止。 柳溪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向后倒去。拼合的玉箫从指间滑落,青芒随着他的气息一同熄灭,箫身撞在冰面上,发出 “当啷” 一声轻响,滚出老远,只剩箫孔里的血痕在风雪中冻成暗红。 词起白的脚步在他身前三尺处停下,玄色衣袍下摆轻扫过柳溪手边的碎冰,带起的细小白雾裹着淡淡的血味,飘进漫天风雪里。 他垂眸俯视着躺在冰上的人,天蓝色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 不是怜悯,更像匠人见着可惜的璞玉,带着几分客观的惋惜:“你倒是个不错的天才。” 柳溪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起伏都扯动胸口的剑伤,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在下巴凝成暗红的珠。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瞳孔里死死锁着词起白的玄色身影,没有半分求饶的怯懦,只有燃到极致的仇恨,像两簇快被风雪浇灭的火星,偏要拼尽全力灼穿眼前的冰冷。 。。。。。。 第1732章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 “嗬嗬” 的破风声,只能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冻肉里,渗出血珠混着冰屑,黏在指缝间。 “若没招惹我,没有想要挑衅孔圣学堂。” 词起白的声音依旧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再过十年,你未必成不了天元大陆文道的栋梁,单论乐阵一道,甚至有可能超越你手中玉箫的前任主人,这位子贡书院的院长。” 这话像一根淬了冰的针,狠狠扎在柳溪的心上。他猛地睁大眼睛,眼底的仇恨瞬间烧得更烈,竟凭着一股狠劲撑起半截身子,指节抠进冰面,连碎冰嵌进肉里都浑然不觉。 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也要朝着眼前这人扑过去,讨还血债。 可胸口的剧痛骤然炸开,像有无数冰针在扎他的五脏六腑,他闷哼一声,重重摔回冰面,溅起的碎冰碴沾在脸上,混着血珠冻成了薄冰。 词起白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眼神重新归于漠然,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可惜,你选了最错的路。” 话音落时,水寒剑再次出鞘,剑刃划过空气的轻响被风雪盖过,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这一次没有多余的剑风,只一道利落的银蓝弧光,快得像流星掠过冰面,连残影都没留下。 柳溪甚至没看清剑刃的轨迹,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凉,紧接着,意识便随着那道寒光一同断裂,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 “噗 ——” 鲜血从脖颈断口喷涌而出,像一道暗红的喷泉,溅在冰面上凝成颗颗暗红冰珠,又被落下的雪花迅速覆盖,只留下一片深浅不一的红。 柳溪的头颅顺着冰面滚了两圈,发丝上沾着的雪粒与血污缠在一起,最后 “扑通” 一声坠入血色长河,被翻涌的红浪一卷,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水面上一圈转瞬即逝的涟漪,很快被新的浪头抚平。 “柳溪!” 仲鸿的嘶吼陡然拔高,像一头受伤的猛兽在雪地哀嚎,断臂处的血再次狂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冰面,连冰层下都渗进了暗红。 他用仅剩的左手死死撑着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全是冰屑和血污,拼命想向柳溪的尸体爬去。 可每爬一寸,断臂处的剧痛就加剧一分,像有无数冰针在扎他的骨头,身后拖出的两道血痕,在冰面上蜿蜒成绝望的形状。 他望着柳溪脖颈处空荡荡的伤口,又看向词起白收剑入鞘的冷漠动作,眼底的绝望与愤怒交织,几乎要将他自己的意识吞噬。 下方的学子们早已吓得浑身发抖,有人下意识捂住眼睛,指缝里却忍不住往外看,脸色惨白得像纸。 有人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都不敢松口,连柳溪拼尽最后力气引动的血河之力都挡不住,他们这些人,在词起白面前,不过是随手能碾死的蝼蚁。 没人敢说话,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只剩风雪呼啸的声音,在高台上下回荡。 风雪愈发狂急,卷着冰碴子狠狠砸在高台的石柱上,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无数冤魂在哀嚎,又像在为逝去的天才哀悼。 词起白站在柳溪的尸体旁,低头看了眼地上渐渐冰冷的血迹,雪落在他的玄色衣袍上,瞬间被体温融成水,又冻成薄冰,他却像没察觉般,抬眼望向不远处仍在挣扎的仲鸿。 天蓝色的眸子里,依旧没有半分动容,仿佛眼前的惨烈与他无关,只是风雪里一件寻常的事。 柳溪的尸体还没在冰面上留够半炷香,便被血色长河翻涌的浪头卷住,暗红水波裹着染血的白袍边角,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猛地将整具尸体拖入河心,连一丝衣角、一缕发丝都没剩下,只在水面上荡开几圈转瞬即逝的涟漪,便彻底归于沉寂。 词起白踩着冰面上未干的血痕,一步步走向仲鸿。每一步落下,玄色衣袍扫过冰面碎雪,都发出 “沙沙” 轻响,在死寂的高台上格外刺耳。 仲鸿撑着冰面的左手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进冰缝里,断臂处的血痂刚凝住又被挣裂,暗红血珠在冰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顺着冰缝往下渗。” 词起白在仲鸿身前三尺处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语气里裹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你天赋是比那仲博强些,可又如何?旁支血脉就是旁支,就算你把‘御’字诀练到巅峰,那有如何,在我眼中, 你永远比不上仲博。” “你住口!” 仲鸿猛地抬起头,断袖处的血溅在冰面上,绽开细小的血花。他眼底布满血丝,原本因重伤而涣散的目光,此刻却燃着滔天怒火,“词起白,你若想杀我,杀便是,不必言语羞辱我!” 他嘶吼着,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连胸腔都在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却偏要挺直脊背,不肯在这冷漠的敌人面前露半分怯懦。 词起白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那满是恨意的宣言。指尖水寒剑突然嗡鸣着挣出半寸寒光,剑风裹着冰碴扫过冰面,将仲鸿垂落的断袖冻成脆硬的冰壳。 他抬腕的动作快得只剩一道玄影,没有多余的剑诀,只凭腕力带动剑刃,斜斜斩向仲鸿脖颈。 “噗嗤 ——” 剑锋切过皮肉的声响轻得像撕纸,仲鸿甚至没看清剑刃的轨迹,只觉脖颈一凉,意识便随着那道银蓝剑光一同碎裂。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词起白无波的侧脸,和血色长河翻涌的红浪。 下一秒,头颅便脱离脖颈,带着温热的血珠滚过冰面,“扑通” 一声坠入血河,溅起的红浪与他断颈处喷涌的鲜血连成一片,转瞬便被河水中的怨念漩涡卷得无影无踪 高台之上,柳溪的残躯、仲鸿的头颅已尽数被血河吞噬,只剩下三人所使用的墨宝,躺在血河之中。 词起白垂眸看着仲鸿僵立片刻后轰然倒地的尸身,手腕轻抖,水寒剑 “咔嗒” 一声归鞘,剑脊冰纹里残留的血迹瞬间被寒气冻成细碎的血晶,簌簌落在冰面上。 。。。。。。。 第1733章 这场以一敌三的厮杀,终究以他全胜落幕。 他转过身,玄色衣袍扫过满地血冰,走向高台边缘。风雪仍在狂舞,却似不敢靠近他周身三尺,只在他脚边卷成细碎的雪涡。 下方的三院学子早已被这场惨烈的杀戮慑住,颜圣书院的学子垂着头,指尖攥皱了书院令牌。 子路书院的几个修士脸色惨白,连看向高台的勇气都没有。 子贡书院的学子们挤在一处,大气都不敢喘 —— 没人敢相信,子路、子贡、颜圣三院最顶尖的天才,竟全折在了词起白一人剑下。 词起白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凝滞的人群。天蓝色眸子里没有半分胜后的得意,只有碾过蝼蚁后的平静。 他抬手,指尖弹去衣袍上的冰粒,声音裹着风雪滚下台去,每个字都像冰锥扎在学子们心上: “三院天才已尽,还有谁,要上台与我一战?” 话音落时,高台下方彻底陷入死寂。唯有血色长河仍在无声翻涌,浪头拍打着高台基座,发出 “哗啦” 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压倒性的胜利,奏响冰冷的凯歌。 台下的学子们个个垂首屏息,没人敢抬头迎上词起白的目光。有人悄悄攥紧了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方才颜清被扼杀、柳溪头颅坠河、仲鸿颈血喷溅的画面还在眼前晃,三院最顶尖的天才尚且落得如此下场,他们这些寻常修士,又怎会是对手?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没人觉得冷,只觉心口压着块冰,连呼吸都带着怯懦的滞涩。 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今日之事已无转圜余地。词起白连斩三院核心天才,等于断了三大书院未来十年的文道根基,这般血海深仇,三大书院绝不会善罢甘休。 从今往后,词起白便是三大书院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要掀起更惨烈的报复,可此刻,没人敢将这份担忧说出口,只能在沉默里压下所有情绪。 人群后方,子路书院与子贡书院的带队先生脸色凝重如铁。 两人悄悄退到石柱后,飞快摸出腰间的传讯玉符,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颤。玉符亮起的青光在风雪里格外显眼,他们压低声音,将今日高台之上的厮杀一一禀报。 颜清被扼杀、柳溪引血河之力仍遭斩首、仲鸿断臂后头颅坠河…… 每说一句,语气里的忌惮便多一分,连传讯的语速都比平日快了数倍,显然是怕迟则生变。 唯有黄陶阳还站在原地,青灰长袍上的雪粒积了薄薄一层,他却浑然不觉。他抬着头,目光死死锁在高台上那道玄色身影上,眼底的憎恨像淬了毒的冰刃,几乎要将眼眶撑裂。 方才为求放过颜清,他不惜赌上颜圣书院的十件墨宝,却只换来颜清冰冷的尸体坠入血河,这份屈辱与仇恨,早已在他心底烧得通红。 他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连指缝里都渗出血丝,却终究没敢再上前一步,只能任由那道憎恨的目光,在风雪里凝成一道冰冷的执念。 高台之上,词起白迎着下方的死寂,天蓝色眸子里依旧无波。 他扫过人群里垂首的学子、石柱后传讯的先生,以及黄陶阳那双怨毒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意,他从不在乎树敌,更不怕报复。 若三大书院敢来,他便接着便是。 风雪裹着最后几缕寒气渐渐收势,落在肩头已不似先前那般刺人,可高台上下的死寂却愈发浓重,连风过冰面的 “簌簌” 声都显得刺耳。 半个时辰悄无声息地溜走,冰面上的暗红血渍凝在缝隙里,像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连血色长河翻涌的浪头都弱了几分,始终没有一道身影敢踏上高台的台阶。 有两个子路书院的学子攥着剑柄,指节泛得发白,喉结滚了又滚似想迈步,可对上词起白那双冷冽的眸子时,终究还是泄了气,飞快垂下头,将刚冒头的勇气咽回肚子里。 黄陶阳僵在原地,青灰长袍上的雪厚得能抖落碎末,肩头都压得微沉。他眼底的憎恨没淡半分,却裹了层化不开的无力,连敢上台应战的人都没有,今日这耻辱,算是像墨滴入纸般,刻进颜圣书院的骨血里了。 子路书院与子贡书院的带队先生脸色比冰面还沉,时不时偷瞄高台,目光里藏着焦灼与忌惮,显然在等一个结果,却又怕等来更难堪的收场。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从人群后方缓缓走出,瞬间压下了周遭的细碎骚动。 正是夫子薛扶风。他身着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平整的素色儒衫,须发皆白如落雪,他步伐虽缓,每一步都踩得沉稳,周身散出的儒者威严像暖光般漫开,让原本紧绷的空气都松了些。 薛扶风抬头望了眼高台上的词起白,目光扫过冰面残留的血痕,那痕迹已冻得发硬,像凝固的哀鸣,最后落在血色长河上,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痛惜,而后深深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长,裹着未散的风雪,飘在高台上下,像在为颜清、仲鸿、柳溪三位陨落的天才惋惜,也像在为天元文道少了三颗新星而遗憾。 叹息落定,薛扶风抬手,指尖凝起温润的蓝色才气。 那光芒不刺眼,反倒像晒透了的老宣纸,透着岁月沉淀的柔和,缓缓向血色长河飘去。 才气触到河面的刹那,连涟漪都似慢了半拍,原本翻涌的暗红水波竟渐渐平息,而后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点点向后退去。 河水里凝结的冤魂虚影在金光中渐渐消散,丈许宽的河面缩成尺余、寸余,最后化作一缕赤雾,被才气轻轻裹着,尽数收进薛扶风掌心的《论语》里。 高台基座上残留的血渍,也在金光笼罩下慢慢淡去,只余下冰冷的冰面,仿佛那场惨烈的厮杀从未留下过印记。 “杀道战,至此刻止。” 薛扶风的声音不高,却像浸了墨的笔锋划过宣纸,清晰地钻到每个人耳中,带着儒者特有的公正,容不得半分质疑,“三院无人再应战,词起白胜,孔圣学堂胜。” 。。。。。。 第1734章 话音刚落,下方的学子们终于有了动静,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悄悄松了口气,却没人敢大声喧哗,连呼吸都放得轻了。 子路书院的带队先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动了动似想反驳,可杀道战的规矩历来如此,无人应战便是输,哪容得狡辩?他手指死死抠着腰间玉牌,指节泛出青白,最终还是在薛扶风的目光下,把话咽了回去。 薛扶风目光扫过黄陶阳与另外两位带队先生,语气多了几分严肃,像落墨般掷地有声:“按杀道战旧例,败者需履行惩戒”。 黄陶阳猛地抬头,眼底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连鬓角的白发都在微微颤抖,刚想开口争辩,却见薛扶风指尖的金色才气又亮了几分。 那股属于文道长者的威严像轻压的巨石,压得他胸口发闷,连呼吸都滞了滞。他攥紧拳头,指缝里的血痂又裂开,渗出血丝,却终究没敢再说一个字,亚圣在此,三大书院再不甘,也没人敢公然违抗。 高台之上,词起白看着薛扶风收回才气,听着那句 “孔圣学堂胜”,天蓝色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暖意。 那暖意像融了半分的冰,浅得几乎看不见,却让他周身的冷意散了些。 他抬手,指尖抚过剑鞘,水寒剑 “咔嗒” 一声彻底归鞘,玄色衣袍在风里轻轻晃动,终于不再似先前那般冷硬如铁。 词起白转身,沿着高台的冰阶缓缓走下。 足尖轻点冰面,刻意避开那些凝着暗红的血痕,像是不愿让这染了戾气的痕迹,脏了他玄色靴履。台下的学子们见状,身子下意识后缩,纷纷往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窄窄的通路,连呼吸都放轻了。 哪怕此刻他收了剑,周身那股斩过三院天才的凌厉气场,仍像寒雾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没人敢抬头与他对视。 人群前列的黄陶阳,青灰袍角还积着未化的雪,见词起白走来,眼底的憎恨像烧红的铁刺,几乎要戳破眼眶。 他喉结滚动着,似想上前理论,却终究只是攥紧了拳头,指节泛得青白,连指缝里都渗出血丝,方才杀道战的惨烈还在眼前,他再恨,也不敢拿颜圣书院仅剩的体面冒险。 可词起白全然没将这些怨毒的目光放在心上。 他的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那道素白身影上,玄月霜站在汉白玉石柱旁,素白裙摆沾了细碎雪粒,双手拢在暖袖里,眉峰仍微蹙着。 方才杀道战上的血腥气还没散,她望着高台的眼神里,始终悬着一丝紧张,直到看见词起白走下冰阶,那蹙着的眉峰才悄悄舒展了些。 待走近时,词起白周身的冷意已散得干净。他在玄月霜面前站定,握着剑鞘的手轻轻垂下,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飞了落在她发间的雪片,只有两人能听清:“没事了。” 玄月霜抬眸望他,见他衣袍虽沾雪却未染半分血污,那双天蓝色眸子里的冷厉早已褪去,只剩浅淡的温和,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指尖却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裹住 —— 是词起白牵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袖料传来,还带着水寒剑残留的清冽,却莫名让人安心。 玄月霜的耳尖悄悄泛红,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任由他牵着,安静站在人群边缘。 不远处,薛扶风将这一幕看得分明,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而后缓缓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轻得被风卷走半分,不似先前为三院天才陨落的痛惜,反倒带着点 “果然如此” 的无奈,他早瞧出词起白这般不留余地,全是为了护着玄月霜。 他摇了摇头,终究没多言,有些内情,不必点破,也无需外人置喙。 薛扶风抬眼看向仍僵在原地的黄陶阳,以及另外两位脸色沉沉的带队先生,语气重新归于平稳,带着文道长者主持大局的威严:“杀道战已了,恩怨暂歇。五院茶会按原计划继续,莫要因一场胜负乱了后续章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学子,声音又沉了几分,透着对后辈的期许:“明日辰时,蜃龙幻境将准时开启,天人之战亦按原计划进行。诸位今日且回院休整,养好精神 —— 莫要让今日之事,误了明日的修行机缘。” 黄陶阳闻言,脸色稍缓却依旧难看。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对着薛扶风拱手躬身,算是应下。 子路书院与子贡书院的带队先生也只能点头,蜃龙幻境关乎学子们的关键机缘,他们纵有不甘,也不敢拿此事冒险,只能将怨恨暂且压在心底。 人群渐渐散去,学子们三三两两地往书院方向走,议论声随着风雪飘远:有人猜想着明日幻境里的考验,有人仍在后怕今日杀道战的血腥,却没人再敢提及 “词起白” 三个字。 玄月霜被词起白牵着,素白裙摆沾着的雪粒渐渐化在掌心传来的温度里,耳尖还泛着未褪的微红。她悄悄抬眼,见身旁人虽依旧面色沉静,指腹却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似在无声安抚,心头那点残存的紧张,便彻底散了。 “好家伙!词兄这实力,真是惊得我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一道带着惊叹的声音突然从侧方传来,打破了两人间的静谧。 端木卫黎双手环抱在胸前,玄色锦袍下摆扫过积雪,快步凑了过来。 他眉梢挑得老高,一双眸子亮得惊人,看向词起白的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震惊,以及纯粹的叹服:“我前几日觉醒谪圣之瞳时,还偷偷琢磨着,往后再加把劲,说不定能追上你的脚步…… 结果今日一看,你这修为,简直是把我远远甩在了后面!三院天才啊,说斩就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太绝了!” 他说得激动,连手都忍不住比划起来,语气里满是 “自愧不如” 的感慨,却没有半分嫉妒,只剩对强者的欣赏。 。。。。。。 第1735章 紧随其后,一道沉稳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颜正缓步走来,青色常服衬得他气质儒雅,虽眉宇间仍带着几分对同族陨落的惋惜,看向词起白时,却难掩敬佩:“这实力确实令人叹服。颜清、仲鸿、柳溪皆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要是换做我,也要费好大一番功夫。” 一旁的“颜辰”也没有多言,只是微笑点头而已,这一次词宋是真的被词起白所震惊,哪怕自己翰林境界时有诸多机缘,也能击败仲鸿三人,但自己也许不是自己父亲的对手。 或许是词起白的诗词引动气象,天空竟然真的开始飘雪。 风雪还在檐角打着旋,残雪落在青石板上融成细水痕。 词宋立在廊柱后,望着不远处相携的两道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玉佩,心中慨然轻叹:“难怪后人闻‘狂生’之名而色变,今日一见才知,自己父亲这杀伐果断的性子,竟早就在骨血里刻着了,三院天才说斩便斩,半分余地不留,这等气魄,可不是寻常文人能及的。” 他正思忖着,便见词起白轻轻握紧了玄月霜的手。 玄月霜指尖微颤,抬头时撞进他温软的天蓝色眼眸,只听词起白声音压得极低,裹着风雪的清冽,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意:“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聊聊。” 玄月霜脸颊微红,轻轻点头,素白指尖反握了握他的手,似在回应。 周遭几人见状,当即识趣地往后退了退。 端木卫黎挑了挑眉,收了先前惊叹的神色,拍了拍颜正的肩膀,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活络:“反正离明日幻境开启还有些时间,我打算去中州城里转一圈,听说城西的‘墨香楼’藏着不少孤本,颜兄要不要一起?‘颜辰’兄也来呗,正好给咱们当个伴儿。” 颜正闻言,轻轻摇头,青灰衣袍扫过脚边残雪,语气带着几分淡远:“不必了,我儿时便在中州城长大,街巷里的景致早就看熟了,没什么可转的。”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 “颜辰”,眼神沉了沉,补充道,“我倒有些私事,想和‘颜辰’单独说几句。” “颜辰” 愣了愣,随即憨厚地笑了笑:“好啊,颜正师兄有话,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 端木卫黎见状,撇了撇嘴,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你们都有‘悄悄话’要说,就我是孤家寡人。” 话虽这么说,他却摆了摆手,转身便往城门方向走,玄色锦袍下摆扫过积雪,留下一串轻快的脚印,还不忘回头喊了句,“明日幻境见啊,可别让我等太久!” 待端木卫黎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颜正也带着 “颜辰” 往另一侧的茶寮走去,廊下只剩词起白与玄月霜,还有不远处正与薛扶风交谈的王灵儿。 王灵儿拢了拢素色披风,走到薛扶风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干练:“夫子,如今杀道战已了,五院茶会的流程也走得差不多了。” “您要是打算留下做明日蜃龙幻境的带队老师,我便先回孔圣学堂复命,免得院里的人惦记;若是您另有安排,我也好提前找其他先生来交接。” 薛扶风浑浊的眼底带着几分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留下吧。蜃龙幻境关乎诸位学子的机缘,我在场也能多照看几分。你且回去复命,告知学堂众人,明日幻境开启后,我会按时传讯报平安。” 王灵儿点头应下:“好,那我这就启程回学堂,夫子多保重。” 说罢,她对着薛扶风微微躬身,转身便提着裙摆往驿站方向走,素色身影很快融入了渐浓的暮色里。 廊下,词起白牵着玄月霜的手,往更僻静的梅园走去。 落梅覆雪,暗香浮动,将两人的身影衬得愈发清寂,仿佛周遭的风雪与喧嚣,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 行至一株老梅下,词起白停下脚步。他转头看向身侧人,见她垂着眸,长睫上沾着细小的雪粒,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便知她心中藏着事。 正想开口,却听玄月霜先抬了头,眼底带着几分忐忑与试探,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落梅:“你…… 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话出口的瞬间,玄月霜的脸色霎时褪去血色,连唇瓣都泛了白。 她攥着词起白的手微微发颤,像是在等待一个让她不安的答案 —— 这些日子的相处虽暖,可她始终瞒着自己玄家嫡女的身份,生怕这份坦诚会打破眼前的平和。 词起白看着她眼底的惶恐,天蓝色眼眸里没了往日的冷冽,只剩几分温和的笃定。他没有绕弯子,只是缓缓点了点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似在无声安抚:“嗯,早有察觉。” “那你是怎么……” 玄月霜的声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颤意,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藏得那样深,连日常言行都刻意避开玄家痕迹,为何还是被他发现了。 词起白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一片落梅,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其实最初与你相处时,便有几分怀疑,你说你来自天外天,所以对于世俗界了解甚少,但后来与你多接触,我发现你对于天元大陆,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少到连诸子百家都不知晓。”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梅园深处,似在回忆往事:“真正确定,是前些日子在孔圣学堂后山遇到一位奇人。他自称‘秋先生’,一身黄袍执柄竹扇,言谈间带着看透世事的通透。” “他能无声无息进入孔圣学堂,而不被任何人察觉,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不凡。” “而他在见到我的第一句,便道明了你的真实身份,混沌仙族圣女,玄月霜。” 玄月霜听完,紧绷的肩线慢慢放松,眼底的惶恐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释然。她望着词起白温和的眼神,鼻尖微微发酸:“我还以为…… 你知道后会怪我瞒着你。” “怪你做什么?” 词起白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你既不愿说,定有你的缘由。我若真要怪,反倒显得我不懂你了。” 。。。。。。 第1736章 玄月霜的指尖微微发颤,落在掌心的雪粒化了又凝,凉意顺着指尖往心口钻。她望着身前踏雪而行的玄色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梅瓣:“你既已知晓我的身份…… 为何还同往常一般无二?” 话出口时,她垂了垂眼,长长的睫毛扫过眼下的雪色,藏起眼底的不安 —— 世人皆视混沌异族为死敌,喊打喊杀。 她曾无数次设想过身份暴露的场景,却从没想过,词起白会这般平静,甚至还牵着她的手,带她来这僻静梅园。 词起白停下脚步,转过身时,指腹轻轻擦过她冻得泛红的耳垂,动作温柔得似怕碰碎了什么。他望着她苍白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浅而真切,没有半分虚伪:“世人总说混沌异族皆是恶类,可在我看来,万物有灵,灵者皆有善恶之分,哪能凭种族便定了优劣?” 他抬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梅瓣,声音又轻了些,带着文道修士特有的沉稳:“《论语》有云,‘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种族不过是皮囊,行事才见本心。我与你相处这些时日,见你雪夜救过冻僵的孤雀,见你为天关文人熬药,见你哪怕藏着身份,也从没想过害人…… 这样的你,又怎会是世人口中的‘死敌’?” 玄月霜的眼眶渐渐泛红,眼泪在睫尖打转,却没落下。她望着词起白认真的眼神,心口的不安像被暖风吹散的雪,一点点消融。 “更何况……” 词起白顿了顿,指尖轻轻扣住她的掌心,天蓝色眸子里盛着落梅与风雪,也盛着独属于她的温柔,“我确实很喜欢你。” 这话说得直白,却不突兀,像春日的第一缕暖阳,轻轻落在心尖。 玄月霜的耳尖瞬间烧得滚烫,连脸颊都泛起薄红,她想低头,却被词起白轻轻托住下巴。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继续道:“所以我愿意帮你掩盖身份,愿意护着你,哪怕与天下人为敌,也没什么要紧。” 落梅又飘下几片,落在两人相握的手背上,带着淡淡的香。 玄月霜终于忍不住,眼泪轻轻砸在他的手背上,却笑着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却满是安心:“谢谢你,起白。” “傻姑娘。” 词起白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玄色衣袍裹住她的身子,挡住了残余的风雪,“你我心意相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梅园深处,风雪渐停,只剩梅香萦绕。 两人相拥的身影在落梅与残雪间,成了这天地间最温暖的景致,仿佛所有的恩怨与纷争,都暂时被这片刻的温柔隔绝在外。 。。。 另一侧,颜圣书院的后山覆着薄雪,松枝垂着冰棱,风穿过林间时带着清冽的寒意。颜正走在前方,青灰衣袍扫过积雪,留下一串深浅均匀的脚印。 词宋跟在身后,目光掠过周遭熟悉的景致,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他分明记得,未来孔圆便是在此处隐居,只是此刻这间隐在松林中的木屋,还透着 “无人居住” 的萧索。 木屋的木门斑驳,带着常年风吹日晒的痕迹。颜正抬手推开门,“吱呀”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后山格外清晰,屋内积着薄尘,只有一张木桌、两把木椅,角落里堆着几捆未拆封的竹简,显然许久无人打理。 “坐吧。” 颜正走到木桌旁,抬手拂去椅面上的灰尘,声音在空荡的木屋里显得格外沉缓。 词宋依言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椅沿,目光落在窗外覆雪的松枝上,轻声道:“我认得这里,日后孔圆会在此居住。” 颜正了然点头,直接切入正题,目光落在词宋脸上,带着探究的郑重:“今日文道战,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线索?” 词宋抬眸迎上颜正的目光,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笃定的分析:“我看父亲对玄月霜前辈的态度,不像是刚知晓身份的模样。” “文道战上,他数次护着母亲,哪怕面对颜清诘问,也丝毫没有犹豫,若他是事后才知,绝不会这般镇定,更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混沌异族出身的母亲与三院为敌。” 他顿了顿,想起词起白在高台上斩落三院天才时的决绝,以及面对玄月霜时的温柔,补充道:“依我看,父亲恐怕早就知道母亲的真实身份,只是一直瞒着所有人,默默帮她掩盖。他今日那般强硬,既是护着玄月霜前辈,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谁要动母亲,便要先过他这一关。” 颜正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敲击着木桌,眼底掠过一丝思索。 他想起词起白在杀道战上的种种举动,又联想到玄月霜平日行事,缓缓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但我很好奇,连我都无法确认你母亲的身份,他平日向来行事不拘一格,他是如何知晓的?” 颜正陷入了沉思,哪怕再经历一遍过往,他还是无法查清词起白从何处知晓玄月霜的身份? 词宋也很疑惑,这段时间他与自己母亲接触,可以说自己母亲的伪装不说是天衣无缝,但也是挑不出半分错处。 “或许本帝,可以解答你的疑惑。” 词宋心头猛地一震,眼底瞬间亮起喜色,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连忙在识海中急切追问:“前辈!您竟能知晓其中缘由?快说说,我父亲到底是如何识破母亲伪装的?” 识海中的尘湮仙魂轻轻颔首,声音带着几分仙帝独有的从容,缓缓道来:“这段时间本帝的仙魂之力一直在缓慢复苏,尤其是仙识,如今已能勉强覆盖半个天元大陆。前几日本帝在孔圣学堂上空,忽然察觉到一道极不寻常的气息,就藏在学堂后山的竹林深处。” “那气息藏得极深,像是埋在三尺雪下的炭火,刻意敛去了所有灼烈,只余一丝极淡的异韵,混在竹林的清寒里,若不是本帝的仙识能辨万物本源,恐怕也会被蒙骗过去。” 。。。。。。 第1737章 尘湮仙魂的声音顿了顿,带着几分笃定,“那气息虽刻意模仿文人的才气,却在本源处藏着一丝别样气息,这韵致极淡,寻常文人哪怕是仙神,也未必能察觉,可在本帝眼中,就如同黑夜里的萤火,格外显眼。” 他话音稍落,清越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似在回忆当时感知到的细节:“本帝察觉这气息不寻常后,便刻意将仙识凝作细丝,悄悄落在那道身影周遭,想听清他与你父亲的谈话。” “没过片刻,便听见那身影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孔圣学堂的玄月霜,实则是混沌仙族的圣女,词先生,你既已察觉,为何迟迟不肯揭穿?’” 词宋听罢眉头微蹙,要知道夫子也在孔圣学堂,夫子是亚圣,其感知能力极强,竟然还有人能瞒过他? 尘湮仙魂对词宋的疑惑并不意外,继续缓缓道来:“你父亲当时的反应很平静,只淡淡回了句‘我不会揭穿她’。那身影似是没料到他这般干脆,又追问:‘混沌仙族与天元人族素有嫌隙,若日后为祸,你难道不怕担责?’可你父亲没再回答,只是沉默地立在竹林里,直直的望着那人。” “那身影见他不愿多言,倒也没再纠缠,只轻笑一声说:‘罢了,你既有你的考量,本君也不勉强。记住,我名 “秋先生”,日后我们还会见面。’话音落时,那道气息便骤然收敛,像是被狂风卷走般,瞬间从竹林里消失,连半分痕迹都没留下。” “本帝见状,当即分出一道仙识紧追而去,想查清此人的底细。可那道仙识追到中州城外百里处,却见他身影一晃,竟直接破开了天元大陆的空间壁垒,往‘天外天’的方向去了。” 尘湮仙魂的声音在词宋识海间回荡,带着几分仙帝探查未果的沉凝,“可那道仙识刚追到中州城外百里处,便见他周身泛起一层淡青光晕,那光晕看似柔和,却蕴含着撕裂空间的力量,不过瞬息,竟直接破开了天元大陆的空间壁垒,而后看着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往天外天深处去了。” 词宋的指尖死死掐着木椅扶手,指节泛得青白,空间壁垒绝非寻常修士能轻易破开,这位 “秋先生” 竟有如此实力,还与天外天有关联,其目的愈发难测。 可当 “秋先生” 三个字在脑海中反复盘旋时,他的瞳孔突然猛地收缩,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浑身的血液都似在瞬间凝固! 是冉秋! 那段被他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过往,此刻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原来如此!原来父亲与母亲这一路经历的种种,玄月霜身份被暴露的契机、三院突然发难的杀道战、甚至 “三百临时关隘惨案” —— 竟然全是冉秋在暗中操纵! 他以 “秋先生” 为掩饰,一边提点父亲知晓母亲身份,一边又在暗处布下棋子,将所有人都卷入他的棋局,其心之深,其计之毒,简直令人发指! “词宋?你怎么了?” 颜正见词宋突然浑身发冷,周身气息都变得锐利如刃,连眼底都漫上一层猩红,不由皱紧眉头,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膀。 可手还未碰到词宋,便被一股无形的气浪弹开。 词宋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杀意,可从他紧咬的牙关、微微颤抖的肩膀,仍能看出他此刻的暴怒,这一瞬间,他对冉秋的杀意已达到了极致,仿佛要将这木屋的空气都冻结成冰。 灵魂深处,尘湮仙魂也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却并未多言,只静静等着他平复,有些仇怨,唯有自己看清,才能生出真正的战意。 木屋外的风雪愈发狂躁,松枝被积雪压得 “咯吱” 作响,像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真相,奏响冰冷的序曲。 词宋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猩红虽未完全褪去,却多了几分决绝:“颜院长,我知道真相了,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是冉秋!” “冉秋?” 颜正猛地蹙眉,衣袍下的手无意识攥紧,指节泛出青白。 他往前半步,语气里满是困惑与茫然,“你说的是当年那位以‘谋略卓绝’闻名的文修冉秋?可这杀道战的争端、玄月霜的身份隐情,怎么会突然牵扯到他身上?我此前一直在圣人秘境闭关探索,秘境中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近半年的世事几乎一无所知,连三院为何突然对玄月霜发难,都只知皮毛……”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词宋紧绷的侧脸上,又补充道:“我只在秘境出关时,听学子提过一句‘冉秋近来声名渐起’,却从未想过他会掺和进这些事里。” 词宋点了点头,知晓颜正刚从秘境出来,对外部局势的认知还停留在半年前,便尽量条理清晰地将关键信息一一说明。 包括仙庭众多仙帝下界,天元文道被接续,词宋与众多仙帝达成的协定。 颜正的表情愈发惊讶,词宋抬眸看向颜正,语气多了几分郑重:“还有一件事,我此前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 我的灵魂深处,寄宿着一位仙帝的不灭仙魂。” “他是尘湮仙帝,曾执掌过天元气运,如今仙魂之力正在缓慢复苏。方才就是他的仙识察觉到‘秋先生’的气息异常。” 颜正听完这番话,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似停滞了一瞬。 他浑浊的眼底先是漫上难以置信的惊愕,随即是铺天盖地的震撼,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圣人秘境与世隔绝,他竟不知外界已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故:昔日声名尚可的冉秋,转眼成了勾结外敌、搅动风云的反派。 词宋体内还藏着一位仙帝的仙魂,这每一件事,都远超他的认知。 好半晌,颜正才缓缓抬手扶住木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得发白,桌角的竹简被他碰得轻轻晃动。他缓过神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这些事。。。太过匪夷所思。” 。。。。。。 第1738章 他的话音落下,木屋便陷入了沉滞的寂静。窗外风雪拍打着陈旧的窗纸,“簌簌” 声在空荡的空间里反复回荡,像谁在低声叹息。 词宋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悄然攥紧,指腹深深掐进掌心,冰凉的痛感像细针般刺进神经,才勉强让他翻涌的思绪稍稍沉淀。 其实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脑海里早已炸开了无数个 “改变” 的念头:想立刻冲去寻父亲,将冉秋勾结仙庭、布下天罗地网陷害母亲的阴谋和盘托出;想赶去提醒母亲,让她加固混沌气息的伪装,避开接下来的明枪暗箭,告知自己父亲,不要相信冉秋的话。 可这些炽热的念头刚冒头,就被另一道念头狠狠压了回去,那是来自庄圣的提醒。 他不过是被丢进时间长河的一颗小石子罢了。就算拼尽全力搅动,至多也只溅起几点水花,连长河的流向都改不了分毫。” 过往的因果早如蛛网般缠结,他若是真的强行扯断一根线,只会让更多看不见的线疯缠上来,最后把自己困死在乱网里。” “强行改变……” 词宋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得像要被窗外的风雪卷走。 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遗憾,此刻正清晰地在脑海里回放:母亲因身份暴露被迫遁走仙界,沿途被文人追杀,险些魂飞魄散。 父亲为护她,不惜与整个文道决裂,天关三百临时关告别,文人死伤无数,孔圣学堂也因这场风波遭受口诛笔伐,这些痛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打破眼前的僵局。 灵魂深处,尘湮仙魂似乎看穿了他心底的挣扎,苍老的声音裹着几分凝重,在识海深处缓缓响起:“你心中的顾虑,并非多余。 时间的反噬远比你想象的可怕,你如今修为尚未稳固,若强行干预因果,轻则损伤自身仙基,重则可能被过往的时空洪流吞噬,彻底迷失在错乱的轨迹里,再也回不到属于你的未来。” 词宋的肩膀微微一颤,眼底的急切像被冷水浇过,渐渐漫上一层怅然。 他抬眸看向颜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颜院长,其实我刚才满脑子都是‘要做些什么’,可…… 我怕我做得越多,错得越多。庄圣说过,我只是时间长河里的一颗小石子,根本掀不起能改变流向的浪。” 颜正闻言,眉头皱得更紧,额间挤出几道深深的纹路。 他虽听不懂 “时间长河” 这般玄奥的说法,却也深谙 “因果难违” 的道理,他沉默了片刻,伸手轻轻拍了拍词宋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沉稳的劝慰:“或许。。。我们不必急着‘改变’。” “至少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你父亲,并非真正的罪人。” 木屋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狂啸的寒风弱成了细碎的呜咽,松枝不再发出 “咯吱” 的呻吟,只有零星雪粒落在窗台上,发出 “沙沙” 的细碎声响。 词宋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攥紧的手缓缓松开,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他知道颜正说的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可庄圣的话仍像根细刺扎在心底, 自己当真只能做一颗随波逐流的小石子,连改变遗憾的机会都没有吗? 这疑问缠了词宋一夜。天还未亮,他便被窗外的鸟鸣惊醒,推开门才发现,昨夜狂躁的风雪已停,天地间覆着一层薄霜,晨光透过疏朗的松枝,在雪地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颜正早已在木屋外等候,青灰衣袍上沾着些晨露,见他出来,便颔首道:“走吧,我们回孔圣学堂。” “在那之前,我们也送一送端木院长吧。”词宋回道。 两人并肩往广场的方向走去,沿途不时遇上其他书院的学子,大多面色紧绷,有的攥着佩剑,有的捧着文卷,显然都对幻境中的机缘志在必得。 越靠近广场,人声越沸,待走到入口处,便见宽阔的青石板广场上已聚满了人,四大学院的学子各占一方,旌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而孔圣学堂的位置,此刻竟只站着一人。 是端木卫黎。 他穿着标志性的玄色锦袍,正单手叉腰,踮着脚往入口处张望,脸上带着几分不耐,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这词起白,还有颜正和‘颜辰’,怎么都说不来就不来了?” “端木师兄,就你一个?” 旁边曾圣书院的一位学子见了,忍不住高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 这话一出,广场上的目光顿时都聚到了端木卫黎身上。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声音提高了些,让周围人都能听见:“别提了!昨日我还特意约他们今早一同来,结果词起白说‘幻境机缘于我无用’,直接退出了。” “颜正兄更干脆,说他对这些本就没兴趣,也不来了;连‘颜辰’都跟着辞了,说想跟着颜正兄多学些论道的本事…… 就我一个傻愣愣地来了!” 这话引得周围一阵哗然。 子路书院的一位领头学子皱紧眉头:“词狂生实力竟退出了?” “很正常!” 子贡书院的人也附和道,“你可知他参加过多少次天人之战了吗?整整三次,里面的机缘怕是早就对他毫无吸引力了。” 端木卫黎听着众人的议论,撇了撇嘴,心里却也有些纳闷,他昨夜邀词起白时,对方只淡淡说了句 “比起幻境里的机缘,我更在意该护的人”。 那时候他明白,那位自诩“无情无爱无所欲”的狂生,还是遇到了自己的正缘。 晨光渐盛,薄霜渐渐融化,广场上的议论声渐渐平息,端木擎苍也在人群中找到了词宋与颜正的身影,二人此刻正在广场最外围的一处松树下,“颜辰”还向自己挥了挥手。 高台上,黄陶阳声音洪亮地传遍整个广场:“时辰到!蜃龙幻境,天人之战,开启!”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才气楼骤然暴涨,大门骤然打开,门后云雾缭绕,似藏着无数机缘,也藏着未知的危险。 四大书院的学子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道拱门,一场关乎机缘与阴谋的较量,就此拉开序幕。 话音落,各书院的学子们陆续走向蜃龙幻境拱门,淡蓝光晕裹着他们的身影,转瞬便消失在门后。 端木卫黎深吸一口气,最后望了眼松树下的词宋和颜正,对着两人挥了挥手,才转身踏入拱门 —— 玄色的身影刚触到光晕,便像被潮水吞没般,瞬间没了踪迹。 。。。。。。 第1739章 广场上的喧闹随着学子们的进入渐渐消散,只剩下残雪在晨光里反射着细碎的光,松枝上的雪粒偶尔 “簌簌” 落下,砸在青石板上,留下小小的湿痕。 薛扶风抬手拂去肩头沾着的一片松针,目光转向颜正与词宋,声音比晨风更显沉稳:“昨夜你们离开后,起白和玄姑娘便随王师回了孔圣学堂。 王师来传话时说,他们二人对天人之战的机缘本就无意,便索性提前返程,省得在这儿耽搁。” 颜正眉梢微挑,带着几分自然的疑惑:“起白与玄姑娘不参加倒也寻常,毕竟以他们的修为,幻境里的机缘确实难有太大助益。 只是‘颜辰’…… 他是头一回参与天人之战,按说该盼着寻些机缘提升自己,怎么也跟着退了?” 这话问得合情合理,连一旁的词宋都微微点头 —— 先前 “颜辰” 说起柳溪时,眼底分明有对强者的向往,按常理,这般初入修士圈的人,最是渴望借助幻境机缘突破,如今却选择退出,确实有些反常。 薛扶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袖口的素色布纹:“我也问过王师,他说‘颜辰’只说‘跟着词先生便好’,其余的便不肯多言了。想来是起白劝了他,或是他自己瞧着起白不在意,便也没了争抢的心思。” 风裹着残雪的凉意掠过,词宋下意识拢了拢衣襟而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几分笃定:“其实‘颜辰’退不退,倒也不必太过在意。天关之行以及五院茶会获取的机缘已经太多太杂,若不静下心来消化,反而容易根基虚浮。” 他抬眸看向两人,眼底没有少年人对机缘的急切,反倒多了几分超乎年龄的沉稳:“天人之战里的机缘再好,多半也是些才气淬体、功法篆文之类,于我而言,远不如先前天关之行的影响大。” “天关那处见的生死、悟的道,才是真正能让我沉下心来琢磨的东西。” 薛扶风点了点头,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赞许:“你能有这份沉心,比什么都好。修士之道,最忌贪多求快,你能分清轻重,已是难得。” 说罢,他抬手探入袖中,指尖刚触到传音玉符温润的沁凉,准备让学堂的护卫来此,护送二人回学堂。 可玉符还未从袖中取出,广场上空忽然掠来一道极轻的破空声,宛若鸿羽拂过凛冬寒风,却裹着淬了冰的凌厉,瞬间钉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动作。 “且慢。”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已如惊鸿踏雪般落在广场中央。来人须发如雪覆霜,银丝用一根普通的乌木簪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添了几分随性。 一袭洗得泛白的素色剑袍长及脚踝,袍角绣着几不可见的青竹暗纹,走动时衣袂翻飞,似有淡青色剑气在布纹间流转,连周遭堆积的残雪都被无形气劲逼退半寸,在他脚下让出一片光洁的青石板。 他负手而立,腰间未悬佩剑,可周身散发出的锐利气场,却让空气都似凝结成了薄刃,连远处的松枝都敛了晃动的势头,静得只剩风过的轻响。 “是宁先生!” 颜圣书院院长黄陶阳最先回过神,原本凝着的神色骤然松垮,换上满目的恭敬,连脚步都带了几分仓促,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腰弯得极低:“不知宁先生驾临,黄陶阳有失远迎,还望先生恕罪!” 子贡书院的带队先生柳文清紧随其后,指尖还捏着卷册的纸角,却忙不迭躬身,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敬畏:“子贡书院柳文清,见过宁先生!” 子路书院的张启、曾圣书院的李默也纷纷围上前,先前沉稳的姿态荡然无存,连声音都比平日低了几分:“子路书院张启,恭迎宁先生!”“曾圣书院李默,见过先生!” 词宋与颜正站在松树下,也不由得心头一震,鬼谷子座下弟子、天元第一纵剑客宁平安!此人成名近百年,当年仅凭一剑荡平数万混沌异族的事迹,至今仍是书院学子口中的传奇。 只是他久居云雾山,极少涉足尘世,今日竟会突然出现在颜圣书院的广场上,实在出人意料。 薛扶风也收了传音玉符,走上前与众人一同见礼,语气里掺着几分探询:“宁先生久居深山,不问世事,今日怎会突然莅临颜圣书院?莫非是为天人之战而来?” 宁平安缓缓抬眸,目光扫过广场上的众人,眼底平静得无波无澜。 他声音不高,却似有青锋裂帛之劲,稳稳传到广场每个角落,带着剑客特有的干脆,半分拖沓也无:“我来此,自然是为了接颜正。” 宁平安负手而立,素白剑袍在晨风里微微飘动,目光落在颜正身上时,锐利的气场稍缓,声音仍带着剑客特有的干脆,却少了几分疏离:“我来此,自然是为了接颜正。” 话音刚落,颜正便上前一步,对着薛扶风与几位书院先生拱手解释,神色从容:“夫子,诸位先生,是我昨日暗中给宁先生传了音。一来是想着眼下局势复杂,有宁先生护送,我与‘颜辰’回孔圣学堂能更稳妥些;二来宁先生与公孙错先生也有些时日没见着起白了,此次正好顺路,想去学堂看看他。” 他话锋一转,望向宁平安,眼底带着几分好奇:“只是我倒没想到,宁先生会亲自过来,怎么没见公孙错先生一同来?” “师兄性子急,收到传音便直接往孔圣学堂去了,说要先去跟起白喝两盏。” 宁平安淡淡答道,语气里难得掺了丝浅淡的暖意,显然对这位师兄的脾性早已习惯。 这话落在黄陶阳与子路、子贡、曾圣三院的带队先生耳中,几人神色瞬间微变,对视一眼后,眼底的疑惑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黄陶阳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心里已将前因后果捋得分明,颜正哪里是单纯请人护送?这分明是借着宁平安的身份,给子路、颜圣、子贡三大书院递了个 “警告”! 。。。。。。 第1740章 他们怎会忘了,词起白并非无依无靠 —— 他自幼在云雾山长大,是宁平安与公孙错这两位纵横剑客一手抚养大的,三人情同父子。 宁平安是鬼谷子亲传弟子、天元第一纵剑客,公孙错则是成名已久的横剑客,两人虽平日鲜少插手尘世纷争,可若有人敢动词起白,这两位半圣级别的剑客岂会坐视不理? 更遑论江湖上早有传言:纵横二剑联手,剑势可破万法,连亚圣境强者都要避其锋芒。这般恐怖的战力,就算三大书院倾尽全力联手,也未必能讨到好处,说不定还会落得个损兵折将的下场。 子路书院的张启先生干咳一声,脸上的恭敬又深了几分,先前三院还想着借天人之战的由头,试探词起白的底细,如今看来,这念头怕是要彻底打消了。 得罪词起白,等同于得罪两位半圣剑客,这代价,三大书院承受不起。 子贡书院的柳文清也收起了先前的审视,望向颜正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这位看似温和的学子,竟有这般深沉的心思,借宁平安与公孙错的威势,不动声色地震慑众人,既护了词起白,又稳住了局势,实在不简单。 薛扶风将众人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着宁平安拱手道:“有宁先生护送,颜正与‘颜辰’的安危便有了保障。只是还要劳烦先生多费心思。” 宁平安微微颔首,没有多言,只对着颜正与隐在人群后的 “颜辰” 示意:“走吧,早些回学堂,免得师兄等急了。” 颜正应了声,与薛扶风道别后,便跟着宁平安往广场外走去。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素白剑袍与青灰儒衫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广场上心思各异的几位先生。 黄陶阳望着那道越飘越淡的白影,指尖反复摩挲着锦袖边角绣着的暗纹,眼底翻涌着复杂,如今才算看清,词起白背后站着纵横双剑客这等靠山,三院若还敢贸然针对玄月霜,怕是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扛住半圣剑客的怒火。 一路风平浪静。 宁平安御着一道凝实如绸的淡青色剑气,稳稳托着颜正与 “颜辰”(词宋)往孔圣学堂飞去。 下方的城镇渐渐缩成掌心大小的剪影,阡陌纵横如棋盘,蓬莱仙岛的孔圣学堂愈发清晰,朱红门楣上 “孔圣学堂” 四个鎏金大字在日光下泛着庄重光泽,学堂外那棵百年古槐虬枝如铁,浓荫匝地,树下围坐着几名诵读的学子,清朗的书卷声顺着风飘来,悄悄冲淡了此前的紧张气。 落地时,守门的两名学子见是宁平安,连忙躬身行礼,眼底藏着难掩的敬畏:“见过宁先生!” 宁平安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学堂内熟悉的回廊与碑林,眼底难得漫开一丝浅淡暖意,他已有数十年未曾踏足此处,连廊下挂着的铜铃,都还和当年一样,风一吹便响得清脆。 “你们先回住处,我去寻起白。” 宁平安转向颜正与词宋,语气比来时柔和了几分,周身凌厉的剑气也收敛了大半。 颜正拱手应道:“有劳宁先生费心。” 词宋亦跟着躬身行礼,望着那道素白身影往学堂深处走去,方向正是父亲词起白的居所,心底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半块:有宁先生在,父亲那边总归能多一分稳妥。 待宁平安的身影隐入回廊尽头,颜正才转身看向词宋,原本平和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跟我来,有件要紧事与你说。” 他的脚步不快,沿着铺着青石板的小径往自己住处走,路旁的素心兰开得正好,细碎的白花瓣沾着晨露,却无人有心思驻足细看。 词宋跟在身后,见颜正眉头始终蹙着,心底不由得泛起一丝不安 —— 难道是冉秋那边又有了新动作?或是天人之战的蜃龙幻境出了变故? 颜正的住处陈设极简,一张梨木桌案擦得锃亮,两侧木椅泛着温润包浆,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泛黄的典籍,书页边缘还留着细密的朱批。 他抬手从铜壶里倒了杯热茶递给词宋,自己则坐在对面木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沉声道:“你得提前做好准备 —— 接下来,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大事?” 词宋握着温热的茶杯,手指不自觉收紧,眉头蹙得更紧,“是冉秋暗中有了动作,还是天人之战的幻境里出了岔子?” “都不是。” 颜正指尖在梨木桌案上轻轻敲了两下,原本稍缓的神色又沉了几分,目光掠过窗外摇曳的槐叶,语气里裹着几分藏不住的凝重:“是三大书院那边,终于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你父亲在文道论剑上,一剑斩了子路、颜圣、子贡三院的顶尖天才 —— 那三人皆是各院重点培养的后辈,此事让三院积怨已久,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由头发难。” 他顿了顿,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暖意似乎没驱散多少寒意:“如今你母亲的身份成了他们的突破口。” “三院明面上说要‘彻查混沌族奸细,护全天元文道’,实则是想借排查身份为由,将你母亲暂时囚禁起来,既能拿捏你父亲的软肋,又能挫一挫孔圣学堂的锐气。” “可他们不是怕老师与错爷爷吗?” 词宋猛地抬头,眼底满是诧异,“有他们撑腰,三院怎敢轻易动母亲?” “怕,自然是怕的。” 颜正放下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的细纹,语气带着几分洞悉,“正因投鼠忌器,他们才不敢彻底撕破脸,更不敢对词起白动真格。” “毕竟宁、公孙二位先生与词起白情同父子,真惹急了两位半圣剑客,三院联手,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他话锋一转,神色愈发郑重:“当然,对于你母亲的质疑更像是欲加之罪,所以三院权衡之下,才定下了‘闯四院’的规矩,他们对外说,只要词起白能在‘闯四院’中,接连击败三院同代及上一代的所有天才修士,便不再追究玄月霜的身份,还会主动撤去此前的监视。” 。。。。。。 第1741章 颜正指尖攥紧了桌角的木纹,指节泛出青白,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可若是败了,玄月霜就得随他们去三院‘配合调查’,说是查探身份,实则与囚禁无异。” “更狠的是,他们还撂下话,若查实玄月霜真来自混沌界,你父亲便要当着全学堂的面,自戕谢罪,以平三院‘被欺瞒’的怒火。” “自戕谢罪” 四个字落下的瞬间,词宋指尖的茶杯猛地一晃,温热的茶水溅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他却浑然不觉。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他曾在时间长河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那是父亲年少时的模样,青衫染血,在四院学子的围堵中一步步往前闯。 是他站在学堂演武场中央,面对上一代最顶尖的天才,哪怕嘴角淌着血,也不肯退后半步;是最终救出母亲时,两人相携的身影背后,漫天霞光与满地狼藉交织的模样。 可这些热血的画面之后,紧跟着的是更刺骨的寒意。 词宋闭了闭眼,又看见一段记忆,天关传来的战报:混沌异族打着 “迎回圣女” 的旗号,举族突袭人族临时关隘,黑色的混沌气浪像吞噬一切的浓雾,三百座临时关隘像被啃噬的堤坝般接连告破。 数万文人修士死守阵地,书卷染了血,笔杆断在冻土上,最后连骸骨都被混沌气蚀得只剩残片。 那是刻在人族文道史上的伤疤,也是自己父亲心中永远的痛。 词宋垂着头,指腹深深掐进冰凉的瓷杯杯沿,指节泛得青白,连掌心都沁出了细汗。 杯中的茶水早凉透了,指尖触到杯壁时,那股寒意顺着血管往心口钻。他忽然想起儿时的画面:父亲偶尔醉酒时,总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天边烧得发红的晚霞喃喃自语。 那时父亲的影子被暮色拉得很长,声音混着酒气,轻得像要被风卷走:“那场火来得太急了,一切都怪我。。。” 这话他从不对旁人说,只对着空酒杯反复念叨,眼底的红血丝里,藏着连酒都化不开的困惑。 “孩子,别被过去的阴影困住。” 一只温热手掌轻轻落在他肩头,力度不重,却像一块定石,稳稳压下了他心底翻涌的乱绪。 词宋抬眸,撞进颜正沉静的目光里,他眼底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全然的理解与笃定,仿佛早看穿了他心中那些翻涌的、属于过往的碎片。 颜正收回手,重新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细碎的冰纹,声音放得平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当年天关之战,细想下来,疑点太多了。” 话音落时,颜正抬眸看向词宋,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所以这一次,我打算亲自去一趟天关,调查真相。” “您要去天关?” 词宋猛地抬头,声音里裹着难掩的急切。 “放心,我自有分寸。” 颜正轻轻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暖意,“我会隐藏身份,不会露半分破绽。倒是你,得留在孔圣学堂。” 见词宋眼底浮起困惑,他继续道:“你父亲如今虽有宁先生和公孙先生护着,可冉秋心思深,说不定会绕开双剑客,用别的法子试探。” “你留在他身边,一来能帮着留意周遭动静,比如哪些人突然频繁接触三院;二来…… 你体内有尘湮仙帝的仙魂,真遇到危险,也能多一层保障。” 词宋攥着茶杯的手缓缓松开,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他望着颜正,沉默良久。 他望着颜正,指尖无意识蹭过杯沿干涸的茶渍,目光落在对方鬓边尚未染霜的发丝上:此刻的颜正虽已透着长者的沉稳,眉峰间却还带着几分未被天关风霜磨洗的清俊,不像后来卷宗里记载的那般鬓角染雪、眼底藏着沉郁。 这份 “未经历练” 的模样,反倒让他愈发笃定心中的念头。 直到窗外的夕阳彻底沉到古槐树梢,暮色像层薄纱般轻轻裹住屋子,他才开口,声音里没了半分先前的犹疑,只剩斩钉截铁的笃定:“颜院长,天关不必您去。要查当年的事,我去就够了。” 颜正猛地一怔,指腹没稳住杯底,半盏温热的茶水晃出来,溅在青灰袖角上,洇出一小片深色。他慌忙放下茶杯,语气里满是急色:“你?不行!现在的你,实力还不足以在天关自保。” “正因为危险,才该我去。” 词宋抬手按在颜正紧绷的小臂上,指尖清晰触到他袖下筋骨绷得发紧 —— 那是真真切切的担忧,不是客套的劝阻。 他放缓了语气,眼底却凝着不容动摇的坚持:“您得留在孔圣学堂。只有您在,才能压得住三院的躁动,他们本就因父亲斩了三大天才憋着火气,您若离开,难免会发生其他意外。到时候时间线全乱了,我们连原本能抓住的线索,都要断在手里。”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声音压得更低,却透着实打实的底气:“您忘了?我体内有尘湮仙帝的仙魂。就算是一缕残气,他也能辨出源头。而且仙魂能护我安危,就算遇上危险,至少也能全身而退,不会像寻常文人那样被动。” 颜正望着他眼底的光,那是褪去少年青涩、揉进了过往记忆与当下决断的亮,恍惚间竟想起多年后,词宋独挡千军却面不改色的模样。 这股子韧劲,当真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词宋递来的眼神堵了回去,那眼神里带着 笃定,让他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里。 “院长,我知道您担心我。” 词宋的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在安抚,又像在强调,“可这不是冲动。您留在学堂,是守住‘不变’的盘,稳住三院,不让时间线偏得太离谱。” “我去天关,是摸‘藏着的底’,找出当年之战的隐情,才能真正破了冉秋的局。庄圣说我是时间里的小石子,可小石子顺着水流漂,也能摸到河底藏着的暗礁,不是吗?” 。。。。。。 第1742章 暮色渐浓,屋角的烛火被晚风轻轻吹亮,跳动的光在两人脸上晃着,把影子拉得很长。 颜正望着词宋坚定的眉眼,攥着茶杯的手缓缓松开,瓷杯底与木桌轻轻碰出一声轻响,喉结悄悄滚了滚,终是对着词宋叹出一口气,语气里藏着几分妥协,更多的却是信任:“罢了,就依你。只是你记住,天关不比学堂,凡事多留个心眼,尘湮仙魂虽能护你,却也别轻易涉险。” 词宋双手接过锦囊,指尖触到布面的温软,心里像被烛火烘着般暖。他对着颜正深深躬身,声音比刚才更沉了几分:“院长放心,我定不辜负您的托付,查清天关旧案就回来。” 烛火又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处,窗外的槐树叶沙沙响着,像是在为这场约定添了几分见证。颜正望着词宋挺直的背影,默默在心底念着 —— 这孩子,终究是要扛起比同龄人更重的事了,只盼着天关那边,能少些凶险。 颜正望着词宋坚定的眉眼,攥着茶杯的手缓缓松开,最终答应了词宋。“你此去务必谨慎,若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传讯回来。” 他起身将词宋送到门口,又反复叮嘱了几句,才看着那道少年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夜露渐重,月光把孔圣学堂的青石板路照得泛着冷光,两侧学舍的窗棂里透出昏黄的烛火,偶尔有晚归的学子抱着书卷匆匆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回廊里撞出轻响,又很快消散在夜风里。 词宋走在街道上,想着离开前,再见一面自己的父亲。 他原本想直接去父亲的学舍,可走到半路,却见学舍的烛火灭着,门扉也虚掩着,显然人不在屋内。 “难道父亲去找母亲了?” 他正疑惑着,识海深处忽然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像被夜风磨过的铜钟,带着几分急促:“词宋,止步。” 是尘湮仙魂。 词宋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一道微凉的仙力顺着识海漫出来,像层薄纱裹住他的耳廓,原本模糊的夜风瞬间变得清明,远处西山后山的对话竟清晰地飘了过来 —— 那是冉秋的声音,带着刻意放柔的笑意,却藏着刺人的锋芒。 “狂生,你可知如今混沌异族那边,已是满城风雨?” 冉秋的声音穿过林叶,落在词宋耳中,“他们的圣女玄月霜迟迟不归,族中长老已认定是天元文人暗中挟持,昨夜还召集各族族长议事,商讨要不要集结混沌大军,再闯一次天关。” “你说,若是真打起来,会产生何等的伤亡?” 词宋躲在老槐树下,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他能想象出父亲此刻的模样,定是皱着眉,眼底藏着警惕,毕竟冉秋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 果然,下一秒就传来词起白沉冷的声音:“秋先生,你不必在这里绕圈子。混沌异族的动静,你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告诉我?” “我只是好心提醒罢了。” 冉秋的笑声里多了几分玩味,“毕竟玄月霜是因你才留在天元,若是真因她引发两族战火,数万文人修士再死在天关,这笔账,怕是要算到你头上。不如…… 你放玄月霜回混沌界?” “这样既能平息异族怒火,也能保全天元的安稳,岂不是两全其美?” “不可能。” 词起白的声音冷得像后山未化的残霜,每个字都带着斩钉截铁的硬气。 打断冉秋时,他指节已悄悄攥紧了腰间嵌玉佩剑的剑柄,骨节泛出青白,月光恰好从云缝里漏下来,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把下颌线刻得愈发锋利:“月霜没动过半点伤害文人的念头,她不是用来交易的筹码,更不是挑动战火的由头,我没道理把她往火坑里推。” 冉秋脸上的玩味倏地敛去,墨色眼底漫上一层近乎凝重的沉光。 他往前挪了两步,与词起白隔出丈许距离,夜风卷着他的衣袍扫过满地松针,竟透出几分罕见的郑重:“你倒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可你以为,我劝你放她走,是真为了平息那点战火?” 词起白眉峰拧成一道深痕,没接话,却微微抬了抬下巴,分明是等着他把话说明白,周身的气息却愈发紧绷,像拉到满弦的弓。 “玄月霜是混沌仙族圣女,这点你该早知道。” 冉秋的声音压得更低,连周遭的空气都似跟着沉了几分,“但你未必清楚她的天赋有多可怕,混沌仙族百年难出一位能引动混沌本源的圣女,而她不仅能引动,更能催动混沌仙族传承万年的仙器。如今的混沌族长,打她出生起就把她当‘终极兵器’养,为的就是未来有日,能工攻打天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词起白骤然收缩的瞳孔,语气又沉了几分:“现在异族明着说‘商讨攻关’,实则是借着‘寻圣女’的由头攻打天元大陆,一旦玄月霜踏回混沌界,到时候就算她不愿,混沌仙族族长也能让其成为捅向天元的刀。” 夜风忽然变急,吹得林间枝叶哗哗乱响,像是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窥伺。 词起白的指尖凉得像冰,喉结悄悄滚了滚,却没说话,他想起玄月霜秋夜坐在学堂廊下,望着混沌界方向时眼底藏不住的落寞;想起她攥着半粒麦种轻声说 “我早就不想回那个只有杀戮的地方了”; 此刻的他,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着,又闷又疼。 “现在有两条路给你。” 冉秋的声音像淬了寒潭冰的刀,一字一句砸在寂静的夜里,“第一条,放玄月霜回混沌界。混沌异族没了‘寻圣女’的借口,天关那三十万驻守文人能暂时保住性命,你也能落个‘顾全大局’的名声,往后在文道界依旧能挺直腰杆。” “第二条呢?” 词起白终于开口,声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第二条,把她留在天元。” 冉秋的眼神沉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但你得扛住所有压力,三院会骂你‘私藏混沌细作’,文道修士会说你‘不顾天关安危’,说不定连孔圣学堂的先生们,都会对你生出嫌隙。你会背着骂名,被文道排挤,最后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 第1743章 他往前又凑了半寸,语气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复杂,有惋惜,也有几分期许:“可只有这样,才能困住玄月霜这柄‘刀’。” “只要她在天元,混沌族就不敢轻易全面攻打天元大陆,只要她不回归混沌仙族,那她就成不了灭文的兵器。你护的,从来都不只是她一个人,而是天元大陆数万万文人的性命。” “但代价,是天关临时关隘的三十万文人的性命。” 月光彻底被云层吞了,后山陷入一片沉沉的昏黑。 词起白站在原地,指尖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两条路像两把带血的刀,在他心里反复拉锯:一边是眼前三十万鲜活的性命,是触手可及的 “安稳”。 一边是数万万生灵的未来,是他承诺过要护住的人,还有那看不见头的骂名与孤立。 躲在暗处的松树后,词宋的指节早已攥得泛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直到 “两条路” 的话音落下,他才像被惊雷劈中般骤然清醒:原来父亲当年会被钉在 “文道罪人” 的耻辱柱上,会与三院彻底决裂,会被全天下文人唾骂,从头到尾都是冉秋布的局! 这哪里是 “选路”,分明是用三十万天关守军的性命当诱饵,用 “顾全大局” 的名声当枷锁,逼着父亲亲手把玄月霜推回火坑,或是背上 “私藏混沌圣女” 的骂名,无论选哪条,父亲都要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怒火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词宋胸腔里。 他指尖因极致的克制而微微发颤,识海里的尘湮仙魂也感应到这份躁动,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仙魂比谁都清楚,此刻冲出去非但没用,还会打乱词起白的决断,让冉秋的算计得逞。 词宋咬着牙,尝到了嘴角的血腥味,若不是体内仙力被封印大半,若不是怕惊扰了前面两人,他真想立刻拔出腰间佩剑,斩了这满口伪善、搅动风云的家伙! 前方的词起白沉默了许久,久到夜风卷着松针落在他肩头,叠起薄薄一层冷意,他才缓缓抬眸。 月光从云缝里露出来,映在他眼底,没有半分犹豫,反倒透着几分 “狂生” 特有的桀骜与决绝:“我选第二条。” 冉秋挑了挑眉,指尖捻着袖角,语气里藏着几分试探,又似早有预料:“你倒果决。可你想过吗?一旦把玄月霜留下,三院会联名弹劾你‘私通混沌’,文道修士会骂你‘不顾天关安危’,就连孔圣学堂的先生们,或许都会对你心生芥蒂,到时候众叛亲离,你可别后悔。” “后悔?” 词起白嗤笑一声,手掌按在剑柄上,指腹摩挲着冰凉的剑鞘,眼底的光比月光更亮,“我词起白从踏入文道那天起,就没为自己做的事后悔过。” “当年敢当着三院的面斩了那三个恃才傲物的天才,如今就敢扛下这‘私藏混沌细作’的骂名,我身上的污名还少吗?多这一个,无妨。” 风又起了,吹得林间枝叶哗哗作响。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冉秋,望向北方,那里有天元大陆数万万文人的安稳日子。 这份念想让他的语气软了些,却更坚定:“更何况,护着她,护着天元的百姓,护着这些读书人的性命,本就是我该做的事。就算被文道排挤,就算被全天下人误解唾骂,我也认。” 夜风裹着松脂的冷香掠过,冉秋垂眸望着地上被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月光,紧绷的眉峰竟缓缓舒展开,那眼底的赞许没有半分先前的试探与玩味,只剩对一份孤勇的真切认可。 第1744章 “果然是文道里出了名的‘狂生’,明知前路满是荆棘,攥着信念就敢往前闯。” 他抬手拂去肩头沾着的松针草屑,语气骤然沉了下来,从赞许转为近乎凝重的叮嘱:“但你得记死了,玄月霜的身份,绝不能泄出去半分。” 词起白眉峰微挑,刚要开口,便被冉秋的话截住:“你当‘混沌仙族圣女’这七个字,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名头?如今天关战死者的名录仍矗立在万书阁之上。” “若是让天关文人知道,你拼死护着的,是混沌族养了十几年的‘终极兵器’,文道众人定会借着‘为天关雪恨’的由头逼你交人,到时候连街头巷尾的读书人,吐口唾沫都能淹了孔圣学堂。” 他往前挪了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夜风卷去半分:“真到那时候,别说你是‘狂生’,就算有纵横双剑,亚圣夫子护着,也扛不住全天下的质疑。” “玄月霜会被当成混沌异端追着杀,你得背着‘通敌护恶’的罪名,连孔圣学堂都要被你拖进泥潭里,再难翻身。” 云絮终于被风吹散,清辉满洒的月光落在冉秋眼底,映出几分罕见的凝重。 词起白望着他,攥着剑柄的指尖缓缓松开,喉结滚了滚,沉声道:“我知道了。” “这样才好。” 冉秋点点头,紧接着说了一句,“人心深似寒潭,你看得见水面的波澜,未必摸得透底下的暗礁。有时候,站在阴影里的人,未必是真的敌人,有时帮助你的人,反而伤你最深。” 话音未落,夜风骤然裹着松针卷过,冉秋的身影竟如墨烟般散入夜色,连衣袂翻飞的残影都未留下半分,只余下几片松针簌簌落在他方才站立的青石上,仿佛这林间从未有人踏足过。 词起白望着空荡荡的小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方才强撑的挺拔脊背缓缓垮了些,肩线似压着夜露的沉,良久,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喉间溢出,裹着松针的涩意与林间的寒气,悄无声息地散在风里。 他抬步往学舍走,每一步都像踩着无形的铅块,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落在满地松针上,拧成一道解不开的结。 松树后的词宋,攥紧的袖角下指腹还凝着掌心掐出的血珠,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发紧的滞涩。 。。。。。。 直到那道素白身影彻底隐入回廊尽头的暗影里,他才缓缓松了口气,胸口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多想冲出去,但最终稳住了心神。 他此刻是 “颜辰”,不是词起白的儿子,任何身份的暴露,都可能将查探天关真相的计划彻底打乱。 他悄悄从松树后走出,抬手拍去衣上沾着的松针,转身往夫子的居所去。穿过两道挂着红灯笼的月亮门,灯笼的暖光在青石板上淌出细碎的光痕,远远便见夫子住处的窗纸映着昏黄的烛火,隐约能听见里面翻书的轻响,倒添了几分安稳。 词宋理了理衣襟,指尖轻叩木门,声音放得温和恭谨,全然是 “颜辰” 该有的模样:“学生颜辰,有一事求见夫子。” “进来吧。” 木门内传来夫子温厚的声音,带着书卷的清润。 词宋推门而入,见夫子正坐在案前翻着一卷泛黄的典籍,连忙躬身行了一礼。夫子抬眸看他,放下手中的书卷,指尖还捏着枚书签,笑道:“这么晚了还来寻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第1745章 “回夫子,” 词宋垂着眼,语气满是诚恳,“学生家中父母早逝,往年腊月总要回乡祭拜,不敢误了时节。如今已近腊月,学生想向夫子请半月假,回乡完成祭拜之事,还望夫子成全。” 夫子捻着颌下半白的胡须,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扫过 —— 见他眼底没有半分虚浮,只有恰到好处的恳切与孺慕,便缓缓点了头。 他起身从柜中取了个素布包,递到词宋手里:“腊月天寒,山路多雪。这里面裹着驱寒的姜茶饼、防风寒的草药包,还有两包干粮,你带着路上用。出门在外凡事多留心,莫要误了回学堂的日子。” 虽然“颜辰”已经突破了进士境界,但五谷杂粮还是要吃的。 词宋双手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面的温软,连带着心口都泛起一丝暖意。他再次躬身行礼,声音稳得没半分破绽:“谢夫子关怀,学生定当谨慎行事,按时回学堂复命。” 走出夫子的居所时,月光已漫上檐角,将庭院里初绽的梅枝映得清瘦,花瓣上的夜露泛着细碎的光。词宋攥着布包,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 夜风拂过耳畔,似还缠着父亲方才那声叹息,可他眼底的光却比檐角的月光更亮,亮得像淬了信念的星子,这一次,他不仅要查清天关旧案的经过,以及为何,临时关隘无法与天关内进行联系。 。。。 不过三日,孔圣学堂便没了往日的静谧。 天人之战落幕的消息随着归程学子传遍各大书院,各处庭院里都堆着学子们带回的行囊,偶有三三两两的读书声,也掺着对幻境中战况的议论。 只是这份热闹里,总透着股不易察觉的紧绷,谁都记得,三院此前因三大天才之死,对孔圣学堂存着芥蒂,如今战事平息,怕是要算旧账了。 果然,第三日清晨,三道身影在学堂正门。 子路书院院长柳沧澜一身玄色官袍,剑眉倒竖,腰间佩剑撞出清脆的响。 子贡书院院长温庭玉则着素色儒衫,手里捏着把折扇,看似温和,眼底却藏着锐利。 颜圣书院院长黄陶阳最是肃穆,青灰衣袍上绣着繁复的圣纹,步履沉稳如石,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三位院长没去别处,径直往圣人之塔走去。那塔是孔圣学堂的重地,塔身刻满文道典籍,顶层的议事大殿更是只有重大事务时才会开启。 守塔的学子见是三位院长,不敢阻拦,只能匆匆往夫子薛扶风的居所通报。 此时的薛扶风正坐在案前煮茶,青瓷茶盏里浮着几片碧螺春,水汽袅袅绕着他银白的须眉。听到学子的通报,他只是轻轻吹了吹茶沫,指尖在茶盏沿轻轻一点 —— 一道淡金色的传音符无声无息地飘出窗,朝着词起白的学舍飞去。 “起白,来圣人塔议事大殿一趟吧。” 传音落传到词起白耳旁,他正握着玄月霜昨日送来的绣帕 —— 帕上绣着株植物,似花,似叶,针脚稀疏,是她特意为词起白所做。 词起白指尖一顿,将绣帕叠好放进锦盒,起身时顺手拿起了挂在墙上的佩剑。 他早料到三院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冲着玄月霜来。 议事大殿内,气氛已降至冰点。 柳沧澜将佩剑往桌案上一拍,震得茶盏嗡嗡作响:“薛夫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今日来,是为玄月霜而来,我们有理由怀疑,她是混沌族安插在天元的细作!” 温庭玉折扇轻合,接话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不错。混沌族向来狡诈,如今玄月霜来历不明,若真是混沌细作,留在学堂便是心腹大患。我们要求核验她的身份,若查实她与混沌族有关,便该交由三院处置,以绝后患!” 黄陶阳虽未开口,却缓缓点头,显然是认同两位院长的说法。 薛扶风端着茶盏的手未晃半分,目光扫过三人,声音温和却有分量:“三位院长稍安勿躁。颜清不过只是猜测而已,甚至尚未颜正,而你们却直接断定她是细作,未免太过武断。” “武断?” 柳沧澜冷笑一声,“薛夫子是想护着她不成?忘了当年天关那数万文人的血了吗?若是因她再引发战火,这笔账,谁担得起?” 词起白抬眸时,眼底已没了往日对夫子的恭顺,只剩一层冷厉的锋芒。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上玄月霜刻的云纹,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夫子,三院此举,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殿内沉香的烟丝似乎凝了一瞬。黄陶阳眉峰微蹙,刚要开口,便被词起白的目光截住:“仅凭颜清一句‘身份可疑’,就要当众核验她的来历,诸位院长可曾想过,若最后证明她清白,这份‘混沌细作’的疑云,会让她往后在天元大陆如何立足?” 。。。。。。 第1746章 “放肆!” 一声怒喝骤然炸响。子贡书院院长柳沧澜猛地拍向案几,青瓷茶杯震得哐当作响,他右手已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玄色袍角因怒意翻飞:“词起白!你莫不是被混沌妖女迷了心智?此事关乎天元文道安危,岂容你用‘疑云’二字轻描淡写!今日这核验,必须做 ——” 他话音未落,两道冷得刺骨的声音忽然从殿门阴影里漫出来,像淬了冰的刀,直直扎进人心。 一道声音沉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柳院长若敢拔剑,老夫便斩了你握剑的手。” 另一道声音更短,却裹着能冻住血脉的寒意:“拔剑,死。” 柳沧澜浑身一僵,按在剑柄上的手像被黏住般动弹不得。 他猛地回头,只见殿门两侧不知何时立了两位老者 —— 左侧的公孙错身着灰布短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布满老茧的手,眼底的厉色比腰间的短刀更利。 右侧的宁平安裹着件洗得发白的棉袍,身形清瘦,可站在那里,却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古剑,虽不张扬,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凝了重。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没有多余的动作,可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威慑力,却让柳沧澜的脸色瞬间发白。 他喉结滚了滚,按剑的手缓缓松开,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他早听闻纵横双剑会护佑词起白,却没料到,这两位竟会为了一个玄月霜,对他这个书院院长如此不留情面。 黄陶阳与子路书院院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忌惮。 议事大殿内的沉香烟还在袅袅向上,可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被这两位老者的出现彻底压了下去。 就在这时,词起白往前踏出一步,素白长衫扫过青石地面,发出轻浅的声响。他目光直直锁定柳沧澜,声音没了先前的冷厉,却多了几分剖开真相的坦诚:“柳院长,你方才动怒,未必全是为了‘天元安危’吧?” 柳沧澜脸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杀道战上,我斩了柳溪。” 词起白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他是你嫡亲的侄子,你记恨我,想找机会讨回公道,这事我认。可玄月霜与杀道战无关,与你我之间的私怨更无关,你不该把对我的不满,撒在她身上,用‘混沌细作’的名头污蔑她。” “污蔑?” 柳沧澜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猛地拔高声音,右手从袖中掏出三枚泛着莹光的玉简,狠狠拍在案几上,玉简碰撞的脆响在殿内回荡,“词起白,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我子路、子贡、颜圣三院联手查探的结果,玄月霜的出身、过往、甚至早年的踪迹,全是一片空白!” 他指着玉简上跳动的淡蓝符文,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为了查她,我们甚至托人联系了天外天圣人的嫡系家族,动用了能追溯三百年因果的‘溯源镜’!可结果呢?溯源镜照不出她的过往,圣人家族的典籍里,更是连‘玄月霜’这三个字都没有!” 柳沧澜上前一步,眼底满是质问:“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像凭空从地里冒出来的?没有家世,没有过往,没有半点能查证的痕迹,你倒说说,这该怎么解释?难不成,她真是什么从混沌界钻出来的妖物,连过往都敢伪造?” 玉简上的符文还在明灭,映得柳沧澜的脸忽明忽暗。 黄陶阳适时开口,语气比柳沧澜平和些,却同样带着质疑:“起白,不是我们刻意针对玄姑娘。只是‘来历不明’这四个字,放在如今混沌异族虎视眈眈的时节,实在太危险。若她真有隐情,不如当众说清,也能打消所有人的疑虑。” 子路书院院长连忙附和,目光却不敢再看公孙错与宁平安:“是啊,只要玄姑娘能证明自己与混沌界无关,我们自然不会再追究。可若是一直藏着掖着。。。难免让人多想。” 词起白望着案几上那三枚玉简,指尖缓缓攥紧。 他知道柳沧澜说的是实话,玄月霜的过往,确实是一片空白。 殿外的风卷着梅香飘进来,混着沉香烟的味道,竟生出几分说不出的滞涩。 公孙错与宁平安依旧站在殿门阴影里,没再说话,可那两道目光落在柳沧澜身上,却像两道无形的枷锁,让他连呼吸都不敢太急促。 就在殿内沉香烟丝快要凝滞时,宁平安终于抬了眼,声音平缓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分量,慢悠悠开口:“老夫年少时,曾有幸跟随老师前往天外天,得见一次溯源境。那镜能照尽世间生灵的过往根脚,小到草木生处,大到修士出身,从无错漏。” “可当年镜光漫过我周身时,竟连半分过往痕迹都未显,如果按照三位院长的道理,难道老夫也该是混沌细作?”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深潭,瞬间搅乱了殿内的气氛。 黄陶阳猛地攥紧了袍角,玄色衣料被捏出几道深褶;子路书院院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柳沧澜更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方才的怒意早已散得无影无踪,只剩满眼的错愕 —— 他们只知宁平安是孔圣学堂的隐世高人,却从未听闻他竟有这般离奇的过往,更没料到他竟真的接触过传说中的溯源境。 议事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香炉里的沉香还在慢悠悠燃着,烟丝缠缠绕绕,像极了三院院长此刻杂乱的心思。 他们自然信得过宁平安的话,修为到了他这般 “半步圣境” 的层次,早已不屑于用谎言自污,更何况此事若是编造,日后稍加查证便会露馅,以宁平安的身份,断不会做这等自毁声名的事。 可正因信了,才更显尴尬。他们方才还以 “查不到玄月霜来历” 为由质疑其身份,如今宁平安却用自身经历戳破了这个逻辑,连溯源境都照不出过往的人,未必就是异族细作。 黄陶阳悄悄给子路书院院长递了个眼色,对方却只是苦笑着摇头;柳沧澜抿着唇,目光落在殿中地砖的纹路里,连头都不敢抬,只觉方才那番义正辞严的质问,此刻都变成了打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 第1747章 殿内的沉香烟又飘了两圈,宁平安才缓缓收回目光,声音依旧平静,却似带着一股解惑的通透:“诸位不必尴尬,此事本就不是什么隐秘。” “当年守镜长老便与我说过,这溯源镜本就不是为探查寻常人所铸,它是圣人后裔为甄别族内血脉纯度、排查异族混入而造的半圣至宝,只对拥有半圣及以上血脉的生灵有反应。”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棉袍袖口的补丁,语气添了几分淡然:“老夫出身乡野,祖辈皆是耕作的农人,身上半分圣血都无。镜光落在我身上,自然像落在寻常山石上一般,穿体而过,留不下半点过往痕迹。玄月霜姑娘…… 大抵也是如此。” 这话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三院院长心中的结。 黄陶阳猛地松开攥紧的袍角,衣料回弹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子路书院院长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紧绷终于散了些。 柳沧澜也缓缓抬起头,眼神里的窘迫淡了,却仍残留着几分固执的疑虑,他虽信了宁平安的解释,可玄月霜来历不明是事实,天人之战刚过,他实在不敢赌。 “宁先生所言,晚辈自然信服。” 黄陶阳往前半步,对着宁平安拱手行礼,语气却依旧坚定,“可玄月霜姑娘的情况终究特殊,您的来历,至少也还能查清,而她却又查不到半点过往,若仅凭‘无圣血’便放下戒心,万一将来出了差错,我等便是天元文道的罪人。” 柳沧澜立刻附和,这次语气少了几分怒意,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决绝:“不错!我等已在昨日传讯天外天先师殿,将玄月霜的情况一一禀明。” “先师殿已回讯,说会在三月内派遣圣使前来核查,在此之前,还望薛夫子与词先生应允,暂时将玄月霜姑娘安置在颜圣书院的静思阁中,当然,这并非禁足,只是暂避外人,待圣使到来后再做定论。” 词起白猛地踏前一步,腰间佩剑发出轻鸣,眼底的冷厉几乎要凝成实质,“玄月霜只是寻常文人,不是待审的囚徒!静思阁虽非囚笼,却与软禁无异,你们凭什么说禁足就禁足?” “起白。” 薛扶风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打断了词起白的话。 他抬眸看向三院院长,指尖继续捻动菩提子,“先师殿的圣使既要来,此事便需从长计议。” “玄月霜姑娘那边,老夫会亲自去说,不必劳烦三位院长费心。只是静思阁。。。需得由孔圣学堂的人看守,绝不容许外人擅自靠近。” 只见公孙错垂在身侧的手猛地一抬,腰间那柄缠着旧布的长剑倏然出鞘半寸,银亮的剑刃映着殿内烛火,迸出一道刺目的光。 紧接着,凛冽的剑意如潮水般漫开,瞬间裹住整个议事大殿,三院院长只觉胸口一沉,衣袍下摆被剑意掀得簌簌作响,连呼吸都带着滞涩,仿佛有无数把无形的剑刃抵在周身,稍动便会被割破皮肉。 “够了。” 公孙错的声音不高,却裹着与剑意同样霸道的气势,砸在众人耳中。 他抬眼扫过黄陶阳三人,眼底的厉色比剑刃更寒:“起白已经退了一步,同意玄月霜暂居静思阁,由孔圣学堂派人看守,你们若是还想得寸进尺,逼他把人交出来,好给天外天先师殿‘定罪’,那便别怪老夫这个无依无靠的老头子发火。” 他手腕微沉,出鞘的剑刃又往下压了半分,剑意陡然更盛,殿角悬挂的灯笼都被震得剧烈摇晃,烛火明灭不定。 “老夫活了这把年纪,没什么可输的。倒是三位院长不妨想想,真把老夫逼急了,你们这书院院长的位子,还坐不坐得稳?”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黄陶阳脸色瞬间发白,指尖攥着袍角,指节泛青,他能清晰感受到,公孙错的剑意绝非虚张声势,那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练出的杀劲,稍有不慎,他们三人今日恐怕都走不出这圣人之塔。 柳沧澜按在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可对上公孙错那双冷得像冰的眼睛,终究还是缓缓松开。 他喉结滚了滚,想说 “此事关乎文道安危”,却被那股横行霸道的剑意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提 “拘禁” 二字,公孙错的剑下一刻就会架在他脖子上。 子路书院院长更是眼神闪烁,目光落在公孙错出鞘的剑刃上,连头都不敢抬。方才宁平安的话已让他们失了理据,如今公孙错的实力威慑摆在眼前,他们哪里还敢再争? 公孙错见三人皆露怯色,才缓缓收回剑意,长剑 “咔嗒” 一声归鞘,殿内凝滞的空气终于松了些。 他冷声道:“老夫把话撂在这里,静思阁由学堂看守,在天外天圣使来之前,谁也别想踏进去半步。至于三位院长,若是信不过孔圣学堂,大可以去先师殿告状,只是别在这儿白费力气。” 薛扶风坐在主位上,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他抬眸看向黄陶阳三人,语气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三位院长,公孙先生的话,便是学堂的意思。静思阁之事,就按此定了吧。” 黄陶阳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无奈与忌惮。 事已至此,他们再争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只得咬着牙点头:“既如此,便依薛夫子所言。只是还望孔圣学堂守好静思阁,莫要让玄月霜生出什么变故。” 话音落,三人便起身离席。黄陶阳走在最前,玄色袍角扫过青石板时带起细微的尘屑,背影里透着几分不甘。 柳沧澜紧随其后,按在腰间的手仍未完全松开,侧脸还凝着未散的愠色。 子路书院院长走在最后,频频回头望向殿内,眼神里满是忌惮 —— 显然,公孙错方才那半出鞘的剑,已在他们心底刻下了威慑。 殿门 “吱呀” 一声合上,殿内的沉香烟终于恢复了平稳的缭绕,烛火也不再摇晃,可空气里的紧绷感却未散去。 。。。。。。 第1748章 公孙错攥着剑柄的指节瞬间泛白,转身便要冲薛扶风发难,声音里裹着未消的怒气:“薛老头!你为何要应下他们的提议?” “静思阁看守看似是让步,实则是给了天外天先师殿插手的由头,他们只要拿着‘待查’的名义,往后有的是理由刁难玄月霜!” “公孙老头,稍安勿躁。” 薛扶风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抬手虚按,指尖的菩提子依旧捻得平稳,目光先落在公孙错紧绷的脸上,再转向一旁静立的词起白,语气陡然沉了几分,添了几分郑重:“三日后,你随公孙先生、宁先生去‘闯院’吧。” “闯院?” 薛扶风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抬手虚按的动作缓而沉,指尖那串被摩挲得温润的菩提子停了一瞬,目光先落在公孙错仍紧绷的肩线,那灰布衫下隐现的戾气还未散。 再转向一旁静立的词起白,素白长衫衬得他身姿挺拔,只是眉峰微蹙,显然还在思索 “闯院” 之意。 夫子的语气陡然沉了几分,添了几分历史沉淀的厚重:“明日清晨,你随公孙先生、宁先生行‘闯院’之礼。” “闯院?” 公孙错的疑问先落,他攥着剑柄的手松了半分,眼底的怒气褪去些许,多了几分困惑,往日只听闻 “闯院” 是孔圣学堂的秘辛,却从不知具体所指,更未想过是要 “行此礼” 而非 “去某地”。 宁平安也抬了抬眼,清瘦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洗得发白的棉袍下摆轻轻晃了晃,显然也未曾料到夫子口中的 “闯院” 竟是这般说法。 薛扶风声音慢了下来,似在回溯一段遥远的过往:“当年孔圣携颜回、子路、子贡、子夏四位弟子创立五大书院,曾立下一则铁律,专为洗雪弟子不白之冤而设 —— 此律便是‘闯院’。它从不是某座院落,而是一场以实力证清白的仪式。” 他看向词起白,目光里藏着期许,语气添了几分郑重:“若有弟子蒙冤受屈、百口莫辩,便可向书院请行‘闯院’。需接连迎战三大书院的同代顶尖弟子,再胜上一代成名已久的核心弟子。” “那些人多已在书院任教,或是镇守一方关隘,实战经验远胜同代,两关皆胜,才算闯院成功。届时,不仅蒙冤者可洗清污名,五大书院还需无条件答应其一件不违道义之事。” 这话如惊雷般在殿内炸响,公孙错眼底的困惑瞬间转为了然,他猛地拍了下大腿,灰布衫都震得发响:“原来如此!你是想让起白借‘闯院’证玄月霜清白,只要起白能连赢两关,别说三院再无理由拘禁玄月霜,便是天外天先师殿,也得认孔圣立下的铁律!” 宁平安也缓缓点头,指尖无意识捻着棉袍衣角,声音里多了几分审慎:“此计甚妙,却也凶险。同代弟子尚可凭剑意压制,上一代弟子历经沙场或执教多年,路数更趋老练,且多有独门绝技,不可轻敌。” “三院若想刁难,定会派最棘手的人来守关。” 词起白站在原地,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怔忪,随即便被决绝的光取代,连之前因玄月霜被疑而沉郁的神色都亮了几分。 他抬手按在胸口,对着薛扶风深深躬身,腰脊挺得笔直:“弟子明白了!便是对上一代学子,弟子也绝不退缩。” 薛扶风看着他坚定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你有这份心便好。你的实力,我心里有数,这也算是我为你谋的出路,只是此战过后,你将彻底与三院结怨,不过眼下,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我已经联系了颜柳,也就是你的老友,鉴先生,” 他顿了顿,指尖菩提子轻轻一磕案几,语气添了几分笃定,“他是颜圣书院上一代院长,虽早在十年前便退隐归山,可颜家的子弟、三院的宿老,谁不敬重他三分?” “他的威望,便是黄陶阳也不敢轻易拂逆。如今玄月霜暂居颜圣书院静思阁,我已传信请他出山去看守,有他在,别说其他书院想动歪心思,便是黄陶阳亲去静思阁,也得掂量掂量‘不敬前辈、违逆古法’的罪名。” 词起白闻言,先是一怔,眼底的决绝瞬间被真切的暖意取代,连先前紧绷的肩线都松了几分。 他上前半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感念:“夫子竟还为这事请动了鉴先生?弟子与鉴先生相识已有十年,先生最是爱诗词,弟子当年在天关守隘时写的《松风吟》《寒江赋》,后来都誊抄了副本送他。” “先生说与我论诗词能彻夜不眠,还笑称要收我做‘半个诗友’,咱们这忘年交的情分,早已不是寻常友人可比。有他去守静思阁,玄月姑娘那边,弟子再无牵挂!” 一旁的宁平安听得这话,清瘦的脸上也露出几分释然:“鉴先生的为人,我早年也曾有耳闻,他最是护短,又极重情义,只要认下你这个忘年交,定会把玄月霜的安危放在心上。有他坐镇,三院便是想借‘看守’之名刁难,也找不到由头。” 公孙错也跟着点头,先前的急躁彻底散去,只拍了拍词起白的肩:“好!有这老小子护着玄月霜,咱们今夜便能专心琢磨闯院的对策,不用再分心两头挂记。明日你只管往前冲,我和宁老头帮你盯着对手的破绽!” 词起白望着薛扶风,又看了看身边两位长辈,心底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他再次躬身行礼,腰脊挺得笔直,语气里满是感激与坚定:“多谢夫子周全,也谢二位先生相助!三日后闯院,弟子定不负众望,堂堂正正的赢下来。” “你想从哪个书院开始?”薛扶风询问道。 “子路书院。” 词起白几乎没有迟疑,声音斩钉截铁,指尖无意识攥紧了剑柄。 子路书院弟子多擅近战搏杀,先闯此处,既能立住气势,也能挫一挫三院联手的锐气。 公孙错闻言眼睛一亮,忍不住接话:“子路书院那帮小子最是好勇斗狠,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后面的院也好闯!” 。。。。。。 第1749章 薛扶风却轻轻摇了摇头,抬手示意两人稍静,语气添了几分郑重:“起白,你需知晓,闯院并非只闯四大书院,按古法铁律,需先过孔圣学堂自家学子这一关,既是验你实力,也是让你提前适应对战节奏。”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四大书院,曾圣书院一向与世无争,当年天关一战也极少参与派系纷争,你去闯院时,他们顶多派两位弟子走个过场,不会真为难你。倒是子路、子贡、颜圣三院,需多费些心思。” 词起白闻言了然,躬身应道:“弟子明白。先战自家学子,再闯子路书院,往后按序来便是,弟子不惧。” 薛扶风见他心气沉稳,便起身走到案前,取过一方竹笺与狼毫笔,墨汁早已研磨好,泛着淡淡的松烟香。 他提笔蘸墨,笔锋落纸时力道均匀,很快便将 “词起白请行闯院之礼,明日卯时于孔圣学堂演武场迎战,望各院按古法选派弟子” 的字样写就,字迹端庄大气,透着文道宗师的气度。 他指尖捏了个诀,将竹笺裹入一道浅青色的灵光中,转瞬化作一枚小巧的传音符。 他抬手将符纸掷向窗外,符纸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飞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放心,传音符半个时辰内便能到各院院长手中,明日卯时前,他们定会派人来。” 薛扶风微微颔首,目光掠过殿外沉黑的夜色,语气里带着几分托付:“今夜便辛苦二位,多在对战细节上指点起白几分。” 演武场的十二盏天灯亮了整夜,灯油燃尽时,晨露已打湿了灯芯,暖光渐渐淡成薄晕。 词起白收剑入鞘的瞬间,剑脊上未散的锐气仍凝着冷光,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天刚蒙蒙亮,孔圣学堂的晨钟还未敲响,“词起白要行闯院之礼” 的消息已像长了翅膀,先从圣人之塔飘到青衿院,再顺着山道往四大书院漫开,搅得整个天元文道圈都起了波澜。 青衿院里,几个正整理竹简的学子猛地抬头,手里的竹卷 “哗啦” 砸在案上,惊得眼眶都红了:“闯院?那不是《孔圣遗律》里记载的上古古法吗?词师兄真要以身试律?” 旁边抄书的学子凑过来,指尖还沾着墨汁,满脸茫然:“闯院到底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提着剑去其他书院的院子里比剑?” 教典籍的周先生恰好路过,听见议论便驻足,指尖捻着半白的胡须,声音里裹着几分对古法的敬重:“非也非也。闯院是孔圣为洗雪弟子不白之冤立下的铁律,哪是寻常比剑可比?” “按规矩,需先迎战本学堂的同代顶尖弟子,再依次闯过四大书院,每院都要过两关,一关是同代里挑尖的天才,一关是上一代成名的宿徒。” “那些上一代弟子,有的在书院执教十余年,有的曾镇守天关斩过混沌异族,实战经验远非你们能想象。近千年里,敢行此礼的不过三人,最终能闯完全程的,也只一位罢了。”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青衿院里瞬间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响的议论声。 有人咋舌,指尖戳着演武场的方向:“连上一代宿徒都要战?这不是要以一己之力扛五院两代人?词师兄这胆子也太大了!” 也有人攥着书卷满眼亮光:“词师兄本就诗剑双绝,去年杀道战上三招斩了柳溪,如今敢闯院,定是有十足把握!” 消息传到曾圣书院时,琅琅的《孝经》诵读声骤然卡壳,十几张书卷 “啪” 地落在案上。曾圣学子素来温和,此刻却忍不住围在一起交头接耳。 一个穿素色长衫的学子小声道:“咱们书院虽与世无争,可上一代的李师兄,当年也是能跟混沌族长老过五十招的人物,词起白竟也敢接?” 教礼仪的孟先生恰好走来,眉眼弯起,语气温和:“放心,咱们书院不会真为难他,不过是按规矩派两位弟子走个过场。倒是他敢先挑子路、子贡两院,这份魄力,确实难得。” 子路书院的演武场上,几个练剑的弟子猛地收招,剑穗在掌心缠了两圈。 一个络腮胡弟子攥着剑柄狠狠哼了声:“词狂生,当真是一个狂字,竟然闯院,是觉得咱们的剑不够利?” 旁边的瘦高个弟子却摇了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佩服:“你我刚从天关归来,届时怕是要面对这位狂生,他已经突破翰林,到时我们怕是要面临一场苦战。” 子贡书院的庭院里,学子们围着柳舟追问不休。 柳舟指尖掐着衣摆,脸色白得像纸,声音都发颤:“这狂生,斩了堂兄还不罢休,竟然还敢闯院?” 很快,他的语气愈发坚定,“我定要让父亲将几位还在天关服役的师兄归来,要狠狠地教训他。” 待到日上三竿,五大书院的学子们都从先生口中弄清了 “闯院” 的全貌,先前的议论渐渐沉淀成实打实的震撼。 演武场中央,词起白正用细布细细擦拭着佩剑,水寒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暖光。 “我说词狂生,你能不能别擦了?再擦,剑刃都要反光晃瞎我了!” 一道带着无奈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打断了词起白的动作。他抬眼望去,只见端木卫黎站在对战台的另一端,一身青灰色书院服,手里攥着杆通体乌黑的狼毫笔,笔杆是老竹所制,被摩挲得泛着温润的包浆,笔尖沾着的残墨还没干透,显然是临上场前被硬拽来的。 端木卫黎撇着嘴,踢了踢脚下的青石砖,声音压得低低的,只够两人听见:“咱俩同窗三年,损友五年,你跟我动手?你剑刃出鞘我都能背出你要出哪招,但就是接不住,这怎么打?” 他说着,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吐槽,“本来这破差事是找颜正的,结果那家伙一句‘昨夜悟透杀字诀,又有突破,需闭关稳固’,直接溜了!我也想找理由躲,可夫子那眼神,你是没看见,冷得跟你剑刃似的,我敢说半个‘不’字吗?” 。。。。。。 第1750章 “点到为止?” 端木卫黎哼了一声,抬手将狼毫笔在指尖转了个圈,笔锋对着空气虚点了两下,“夫子说了,‘过场要走得漂亮’,还得让观阵的人看出‘全力以赴’的架势。你说这不是为难人吗?我总不能真用‘文心笔意’戳你吧?” 他说着,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了,玄姑娘那边,鉴先生真去守着了?我听我叔父说,子贡书院的人本来想今早去静思阁‘探望’,结果鉴先生往门口一站,连门都没让进。” 词起白闻言,心头微暖,点头道:“放心,有鉴先生在,她那边无碍。今日你我尽快结束,我还得准备后面的对战。” 端木卫黎这才收起吐槽的神色,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狼毫笔举到胸前,笔锋凝起淡淡的墨色光晕,虽说是走个过场,可文心笔意一散,周遭的空气还是瞬间凝了几分。 他望着词起白,语气里带了点认真:“那我可就来了啊!你别真跟我客气,不然夫子又要瞪我了!” 词起白也抬手按在剑柄上,指尖泛起浅淡的剑意:“来吧。” 对战台边,观阵的学子们早已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公孙错站在台下,看着端木卫黎那副 “被迫上台” 的模样,忍不住对身边的宁平安笑道:“这俩小子,倒还有几分意思。” 宁平安也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端木卫黎笔锋的墨色光晕上,轻声道:“此子在觉醒‘谪圣之瞳’后,天赋提升不少,但还不够。” 这话刚落,对战台中央的端木卫黎忽然抬手按向眉心,双瞳瞬间泛起鎏金光泽,那是 “谪圣之瞳” 全开的征兆,金色光纹顺着眼尾蔓延至鬓角,连周身的墨色光晕都染上了几分圣意。 他手腕翻转,握着的狼毫笔在半空划出一道凌厉弧线,笔尖墨汁骤然凝聚,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力透纸背的 “刀” 字! “嗡 ——” 墨色 “刀” 字刚成型便轰然炸开,化作一柄三尺长刀,刀身泛着水墨流转的光泽,刀柄处还缠着与狼毫笔同源的青竹纹。 端木卫黎反手握住刀柄,足尖在台面上一点,身形如箭般朝着词起白掠去,刀风裹挟着墨香劈向对方心口:“别愣着!按夫子说的‘走场面’,也得打得像样点!” 词起白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腰间水寒剑却已应声出鞘。 雪白剑身在阳光下划出冷芒,剑脊上玄月霜刻的云纹骤然亮起。他张口吟哦,声音清亮如钟:“剑指寒空兮风破阵,朔风卷雪兮透寒霄。” 诗句落时,水寒剑骤然迸发刺骨寒意,白色霜气顺着剑身蔓延开来,转瞬便笼罩了整个对战台。 台下围观的学子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连呼吸都带着白雾,演武场边缘的草叶竟瞬间凝上了薄冰。 “叮!” 长刀与长剑轰然相撞,墨色刀光与白色剑光在台中央炸开,激起的气浪吹得两人衣袍猎猎作响。端木卫黎手腕微沉,试图用长刀压下剑势,却觉对方剑身上传来的寒意顺着刀身反噬,指尖竟隐隐发麻。 词起白则借着剑势后撤半步,水寒剑挽出一个剑花,剑刃擦着刀身划向端木卫黎肋下,动作快却留了三分余地。 有人紧盯着端木卫黎那双鎏金眼眸,瞳光流转间似有圣影浮动,忍不住喃喃:“这就是‘谪圣之瞳’?竟能显化出这般浓郁的圣人伟力!” 也有人望着满台簌簌凝结的霜花,喉结滚动:“词师兄的剑意也太凛然了!不过一句诗,竟让整个演武场都浸在寒气里,连风都冻得发脆!” 而站在人群前排的孔圣学堂亲传弟子们,比普通学子更懂这份震撼的分量,一个个面面相觑,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一个穿青衫的亲传弟子忍不住低声议论:“端木师兄从前在七十二弟子里,顶多算中等水准啊!上次亲传弟子小比,他连颜正一招都没接住,怎么觉醒‘谪圣之瞳’后,气息暴涨到这种地步?” 旁边的弟子连连点头,目光紧锁端木卫黎手中的狼毫笔:“你看他刚才凝出的‘刀’字诀,墨气里裹着圣意,劈出的刀风都带着威压,这爆发力比从前强了至少三成!” 另一个熟知排名的弟子掰着手指算账,语气里满是惊叹:“咱们学堂亲传弟子里,颜正、词师兄、仲博稳坐前三,剩下两个名额一直是赵师兄和周师姐争。现在端木兄有了‘谪圣之瞳’加持,既能借圣力增幅术法,又能看破对手破绽,怕是冲进前五没问题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亲传弟子都默认点头,方才端木卫黎与词起白交手时,虽留了后手,却能在词起白的霜寒剑意下不落下风,这份实力,早已不是从前那个 “中等水准” 的端木卫黎了。 对战台上,端木卫黎似也察觉到自身实力的变化,鎏金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手中长刀再次劈出,墨色刀光比之前更盛:“好家伙!这‘谪圣之瞳’竟能让‘刀’字诀的威力翻番,早知道我该早点觉醒!” 词起白闻言轻笑,水寒剑挽出一道剑花,霜气顺着剑刃缠上刀身,将墨色刀光冻得微微凝滞:“别光顾着惊喜,小心我真冻住你的笔杆!” 话音落时,词起白手腕微沉,剑势陡然转厉,口中再次吟哦:“吾志在兮驰星汉,剑作舟兮渡银潢。” 这一次,诗句里的豪气与剑意彻底交融,水寒剑上的霜气暴涨,竟在台边凝结出一片冰晶林,剑光与刀光在冰晶间穿梭,碰撞出的火星落在霜花上,瞬间化作细碎的冰雾,让整个演武场的气氛愈发紧张又惊艳。 台边的宁平安看着这一幕,原本平淡的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波澜,轻声对公孙错道:“‘谪圣之瞳’确实能激活他的潜力,只是他还没完全掌控,你看他握刀的手,偶尔会因圣力反噬而微颤。” “但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份地步,已是难得。” 公孙错摸着下巴点头,目光里带着赞许:“这小子总算没白费夫子的心思,这场‘走过场’,就是让起白好好磨炼他一下。” 。。。。。。 第1751章 话音刚落,对战台上的气氛骤然一凝。 先前还留着三分余地的词起白,周身散逸的虚浮霜气骤然收束,尽数凝于水寒剑刃 —— 银白剑身瞬间迸出冷冽锋芒,连周遭空气都被剑刃逼出细碎的嗡鸣。他手腕微沉,剑势陡然提速,原本与端木卫黎长刀相抵的力道骤然翻涌,竟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锐劲直压而下! “咔 ——” 墨色长刀本是 “刀” 字诀所化,哪扛得住这般凝练的剑意? 只听一声轻响,刀身从刃脊处裂开细纹,墨色灵光顺着裂纹飞速褪散。端木卫黎只觉掌心一空,刚想收招调整,那柄水寒剑已如流光般掠至,剑刃轻贴着他颈侧停下,冰凉触感瞬间漫上皮肤,连鬓发都被剑风扫得微颤。 墨色长刀彻底崩解,化作点点墨光缩回端木卫黎手中,重新凝为那杆狼毫笔。 他望着架在颈间的剑刃,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半分落败的窘迫都没有,指尖轻捏剑脊,借着巧劲将水寒剑往旁侧推开半寸,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坦然的认输:“得得得,算你赢!再比下去,我这杆狼毫笔都要被你冻成冰碴子了。” 词起白也收了剑意,水寒剑 “嗡” 地一声归鞘,剑身上的霜气缓缓散去。他望着端木卫黎眼底的笑意,唇角也跟着勾了勾:“承让。”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低哄与赞叹,谁都瞧得出来两人全程留了手,可这般 “点到即止” 的切磋,既显了词起白剑意的凝练,又露了端木卫黎 “谪圣之瞳” 化形的玄妙,比真刀真枪的拼杀更见同窗默契。 连宁平安都微微颔首,指尖捻着棉袍衣角,轻声道:“收放自如,知进退,倒比一味逞凶斗狠的弟子强上太多。” 端木卫黎揉了揉手腕,将狼毫笔别回腰间,朝着词起白拱了拱手:“接下来你可得当心,你要面对的上一代孔圣学堂的弟子很强,你或许也听过他的名声,三心剑客,剑无心。” “剑无心师兄?” 词起白指尖下意识攥了攥水寒剑的剑柄,眼底掠过一丝明显的怔忡。 这名字他怎会不熟悉? 当年刚入孔圣学堂,在入院试炼时展现出纵横剑法之时,这位师兄便主动找上了她,并且主动提出切磋,这位师兄虽以 “书” 入墨,笔下能生锦绣文,却偏偏潜心修炼儒家剑法,一身剑心纯粹得不染尘埃。 那时剑无心只用木剑,一招一式都带着 “守中致和” 的儒家气度,既点出他剑招的破绽,又不伤及他的锐气,末了还赠他一本亲手批注的《儒剑要略》。 他从没想过,闯院时要迎战的上一代弟子,竟会是这位亦师亦友的师兄。 端木卫黎见他神色,便知两人相识,又补了句:“剑无心师兄自从进入天关进行磨炼之后,便留在了天关,听闻你闯院,今日清晨特意赶来,只为和你切磋剑术。” 说罢便转身走下对战台,脚步刚落,高台上忽的起了一阵轻风。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道清瘦身影如踏风般落在高台边缘,那人身着一袭月蓝色长袍,衣摆缀着暗纹云绣,随着动作轻晃,竟似有墨色流光在布纹间流转。 怀中横抱着一柄长剑,剑鞘泛着温润的暗红光泽,似浸过百年墨香,又染了几分霞光,一看便知是柄历经沙场的名剑。 他缓缓抬眼,原本带着几分凌厉的剑眉微微舒展,锐利的剑意在眼底柔化成暖意,既有对师弟成长的欣慰,又藏着几分关切,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起白,多年不见,你的剑意倒是比当年扎实多了。” 词起白闻言,当即侧身拱手,腰脊弯得恰到好处,既显后辈恭敬,又不失剑客风骨:“剑心师兄。当年蒙您指点剑艺、赠我《儒剑要略》,弟子至今不敢忘。” 袖摆垂落间,能瞥见他指尖微微收紧,面对这位亦师亦友的师兄,敬重之外,更燃起了几分战意。 剑无心亦抬手回礼,却是标准的剑客礼:拇指扣住食指第二指节,其余三指微张,掌心朝内轻按心口,动作利落又庄重。 他望着词起白,眼底暖意渐收,多了几分纯粹的剑道郑重:“我此次专程从后山出关,便是为了接你这闯院第一关。你可知,我如今已是大儒境界?”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起了一阵低哗,大儒与翰林,虽只隔一阶,却是天壤之别。 未等词起白回应,剑无心已继续道:“但今日与你交手,我会将修为死死压制在翰林境,与你持平。” 他顿了顿,握剑的手紧了紧,血红色剑鞘在阳光下泛着暗芒,“可你要记清,修为虽压,我却不会留半分手软。你想闯院成功,必须倾尽全力,用你的剑,真正击败我才行。” 这番话,既是提醒,更是期许。词起白眼中的敬意瞬间化作滚烫的战意,他猛地抬手按向腰间,水寒剑 “嗡” 地一声破鞘而出! 银白剑身掠过一道冷芒,裹挟着 “朔风卷雪” 的纵横剑意,瞬间席卷整个对战台,台边的旗帜被剑意激得猎猎作响,空气里的寒意又重了几分,连台下学子都忍不住攥紧了衣襟。 剑无心见状,眼底闪过一丝赞赏,怀中血剑终于出鞘! 只听 “呛啷” 一声锐响,血红色剑身如燃着烈焰的赤练,握在他手中时,一股厚重的杀戮剑意骤然爆发,那剑意里藏着沙场的风霜、斩过混沌异族的凛冽,与词起白的纵横剑意轰然相撞,却未交融,反倒如楚河汉界般,硬生生将擂台劈成两半。 左边是银霜漫卷的纵横之境,右边是赤血翻涌的杀戮之域。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连公孙错都收起了笑意,沉声道:“好一个剑无心!剑意这般纯粹,起白这次,遇上真对手了。” 一旁的宁平安也点头称赞,“此子对剑道领悟,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人,而且他的身上,似乎也有那个人的影子。” “谁?”公孙错问道。 “澹台,君衡。” 。。。。。。 第1752章 词起白眼神骤然一凝,握着水寒剑的手腕轻转,剑尖斜指苍穹,张口便将激昂战诗掷出:“剑指苍穹兮破云开,纵马长歌兮踏雪来!” 诗句落地的刹那,银白剑意骤然暴涨,在他周身凝成半透明剑影,如展翅霜鹤般裹住他的身形 —— 正是纵剑诀中最擅腾挪的 “天地腾挪” 式! 只见他身影骤然一晃,宛若瞬移般掠过两道剑意的交界线,瞬间飘至剑无心头顶丈许高空。 水寒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冰冷弧线,裹着 “自上而下斩裂山河” 的凛冽威势,直劈剑无心天灵盖!剑风卷着霜花扫过,连台下空气都似被这一斩冻得凝滞不动。 剑无心抬眼望去,眼底不见半分慌乱,反倒浮起一丝 “果然如此” 的浅笑。他双脚在青石板上稳稳一跺,手中血剑骤然横扫,腕间轻转时,竟裹着哗啦啦的浪涛声 —— 儒家沧浪剑诀第一式 “沧浪一剑” 便应声出鞘! 血色剑意顺着剑刃暴涨,瞬间化作丈高血海巨浪,浪头翻涌间,细碎墨色符文随波流转,既藏着儒门 “海纳百川” 的浑厚,又裹着杀戮剑意的凛冽,朝着上空的水寒剑迎撞而去! “轰 ——!” 银白剑刃与血色巨浪相撞的瞬间,整座对战台竟剧烈震颤起来,青石板缝里的尘土簌簌往下掉。水寒剑的霜气撞上海浪,瞬间凝结出大片冰棱,可转瞬又被浪头力道冲得碎成齑粉。 血海巨浪撞上剑刃,血色灵光四下飞溅,却仍推着剑刃一寸寸往下压。 两道极致剑意交织的地方,青石板已裂开蛛网般的细纹,细碎石屑混着霜花与血光,朝着四周飞溅而去。 台下众人猛地往后退了半步,有人抬手挡住飞溅的石屑,却仍忍不住从指缝里往台上窥看:“这力道也太吓人了!翰林境竟能打出这般撼人的威势?” 宁平安指尖捻着棉袍的动作顿住,目光紧盯着交战中心,轻声道:“与修为无关,关键在剑意的纯粹,起白的纵横剑意够锐,剑无心的剑意够沉,两道极致剑意相撞,才撞出这般张力。” 公孙错摸着下巴,眼底满是惊叹:“好个‘天地腾挪’!这小子把纵剑诀练得这般灵动,不知道横剑法练得怎样。只是剑无心这‘沧浪一剑’,竟把血海剑意融得这般浑然天成,真是后生可畏!” 对战台上,词起白只觉手臂阵阵酸麻,水寒剑被血海巨浪推着,已隐隐有往下偏移的趋势。 他咬了咬牙,再次催发剑意,口中续将战诗吟出:“谓天公之有极兮,吾剑指处即穹苍。” 银白剑刃再次亮起寒芒,硬生生将血海巨浪往下压了寸许。 剑无心见状,腕间加力,血剑在浪头中轻轻一点:“好一个一往无前的锐气!再接我一剑!” 话音未落,他手中血剑骤然在半空划出三道圆融弧线,弧度里藏着 “中庸” 的妙意。 原本与剑刃僵持的血色浪涛骤然活过来般翻涌:第一重浪尚未完全消退,第二重更汹涌的血色浪头已从浪底猛蹿而出,比前一重高出半丈,浪尖裹着的墨色符文密得似要凝成实质,泛着儒门剑意独有的沉凝厚重。 未等第二重浪冲至巅峰,第三重浪竟从两重浪隙间钻了出来,三重浪势层层叠叠,宛若三座连缀的血色山岳,带着 “摧枯拉朽” 的威压朝着词起白碾压而去! 浪涛声里裹着金石交鸣的脆响,连擂台周围的空气都似被这股力道压得扭曲,台下学子们下意识屏住呼吸,攥着衣袍的手都泛了白,目光死死锁在对战台中央。 词起白瞳孔骤缩,指尖甚至能触到浪涛裹挟的灼热杀意 —— 这三重浪势环环相扣,若用寻常剑招硬抗,只会被浪涛彻底吞噬。 他猛地沉肩收臂,手腕急翻间,竟将水寒剑反手高高抛向空中!银白剑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凛冽弧线,剑脊上玄月霜纹骤然亮起,似与他周身剑意形成共振,瞬间化作一道银白流光。 “纵剑,百步飞剑!” 他低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紧随其后,脚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借力腾空时衣袍猎猎作响,指尖对着水寒剑虚引,目光如鹰隼般精准锁定了三重浪的衔接处,那是浪势流转最缓、剑意最薄弱的破绽,也是唯一能破局的关键。 “嗤啦 ——” 刺耳的裂帛声炸响! 银白流光如一道破空惊雷,率先穿透第一重浪,剑刃所过之处,霜气骤然爆发,硬生生冻住大片血色浪涛,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冰壁。 未等浪涛重新合拢,词起白已掌按水寒剑剑柄,借着剑势往前猛推!剑刃如切玉般划开第二重与第三重浪的衔接处,三重浪势瞬间失了平衡,血色浪涛轰然碎裂,化作漫天血光与墨屑,与词起白周身的霜气交织成漫天星火,簌簌落在擂台上,竟在青石板上积了薄薄一层。 擂台剧烈震颤,原本就裂着的纹路又深了几分,碎石屑混着霜花、血光四下飞溅,擦过围观学子的衣角时还带着余温。 剑无心望着穿透浪涛的词起白,眼底先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讶,随即漫开浓烈的赞赏,连握剑的手都微微松了半分,声音里添了几分真切的暖意:“好一招百步飞剑!精准揪出浪势破绽,你的剑,比我初见你时要强上太多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话音未落,剑无心腕间骤然发力,血剑在半空划出一道圆融如满月的弧光,周身杀戮剑意与儒门文心轰然交织! 原本散作星屑的血色才气竟如归流般重新汇聚,从擂台四周涌来。 先是凝出一重比先前更汹涌的浪涛,浪头翻涌间,墨色符文如碎星般密密匝匝嵌在浪尖。 未等第一重浪顶到巅峰,第二重浪已从浪底腾跃而起,比前一重高出丈许,血色浓得似要滴下来,连周遭空气都浸成了暗红,泛着灼热的杀戮气息。 紧接着,第三重、第四重…… 直至第九重浪层层叠叠摞起,宛若九座连绵的血色山岳压向擂台,浪涛声裹着金石之鸣,震得台下学子耳中嗡嗡作响,连衣角都被浪势裹挟的劲风掀得猎猎翻飞,这便是沧浪剑法的奥义,沧浪九叠! 。。。。。。。 第1753章 词起白望着扑面而来的九重血浪,只觉周身压力如沉铁般压下来,连呼吸都变得滞涩。他知道寻常剑招绝无可能抗住这等威势,当即张口将战诗掷出,声线清亮如裂玉:“长剑横空兮星斗寒,一声长啸兮破穹峦!” 诗句落地的刹那,天蓝色才气如云雾般从周身喷涌而出,裹着文心特有的清润气息,在左手掌心缓缓凝聚,转瞬便凝成一柄晶莹剔透的才气长剑,剑身上流转着细碎的光纹,与水寒剑的凛冽霜气形成鲜明对比。 “百步飞剑!” 词起白低喝一声,左手猛地将才气长剑掷出,银蓝色流光如箭破空,剑刃上还缠着细碎的才气光晕,精准锁定了第一重与第二重浪的衔接处,那是浪势流转最缓的薄弱点,更是九重浪环扣的关键枢纽。 与先前不同,这次他并未随剑飞出,而是将水寒剑横在身前,右手握剑,左手轻轻按向剑脊,周身纵横剑意与天蓝色才气骤然交融,声线沉得似裹了霜:“横剑,横贯八方!” 话音落时,水寒剑剑脊猛地一颤,骤然爆发出八道凌厉的银白剑气!每一道剑气都裹着刺骨霜风,呈扇形朝着九重浪席卷而去,剑气过处,连空气都凝出了细薄的冰碴。 先一步抵达的才气长剑已穿透第一重浪,剑刃所过之处,天蓝色才气与血色剑意轰然碰撞,爆发出漫天细碎的灵光。 紧接着,八道横剑气顺着才气长剑撕开的缺口涌进去,如利刃般搅乱第二重、第三重浪的势道,原本环环相扣的浪涛瞬间乱了节奏! “轰 ——!” 银白剑气撞上血色浪涛的刹那,整座对战台剧烈震颤,青石板裂开的纹路顺着台沿蔓延开去。 九重浪势瞬间失了支撑,轰然崩塌,血色灵光与天蓝色才气、银白霜气交织成漫天星火,簌簌落在擂台上,连台下的草叶都沾了几分灵光碎屑。 未等星火散尽,剑无心足尖已轻点散落的灵光,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疾冲词起白,这次他未再催动分毫文心才气,血色长剑斜提身侧,剑刃上的杀戮灵光尽数敛去,只余下纯粹得不含杂质的剑势。 “破了我的奥义,便来试试纯然的剑术对决!” 他声音里裹着几分酣畅,血剑突然斜挑,精准格开水寒剑尚未完全收回的剑势。剑招守中藏攻,正是儒家剑法最核心的 “守礼” 真意,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既轻巧卸去对方力道,又在剑势转折处暗藏反击契机。 词起白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锋,手腕翻转间,水寒剑裹着残余霜气,化作一道银白流光,避开血剑格挡直刺剑无心心口。 他未再依赖才气加持,纵剑诀的灵动特质,在纯然的剑术比拼里愈发凸显,剑路时而如朔风卷雪般迅疾,时而如寒江凝冰般沉稳,每一招都带着纵横剑法的洒脱,却在剑无心规整如仪的剑势下,始终寻不到破绽。 “叮!叮!叮!” 剑刃碰撞的脆响密集得如骤雨敲窗,银白与血红的剑光在漫天星火中穿梭交织。 剑无心的血剑招招恪守儒家剑法要义,剑尖总在毫厘之间避开水寒剑锋芒,而后顺势反击,逼得词起白不得不收招回防。 词起白则凭仗纵剑诀的身法优势,脚步在擂台上腾挪辗转,水寒剑时而直刺如惊雷,时而横斩如裂帛,试图从剑无心的规整剑路中撕开缺口。 血剑斜压水寒剑剑脊,剑无心手腕加力想压垮对方剑势,词起白却突然脚尖点地腾空,借着下坠之势翻转剑身,剑刃擦着血剑刃锋扫向剑无心肩头,逼得剑无心不得不后撤半步,才化解这记险招。 台下的喝彩声渐渐淡去,众人都屏息凝神盯着台上,这般纯粹的剑术较量,没有绚烂的灵光特效,却比先前的奥义对撞更让人揪心。 公孙错摸着下巴胡须,眼神里满是惊叹:“剑无心,当真是个好苗子!起白这小子也不含糊,纵剑诀的灵动精髓,也全在剑招里显了真章,俩人竟真能拼得难分高下!” 宁平安指尖重新捻起棉袍衣角,目光紧紧锁着两人的剑路,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剑无心胜在剑招规整如仪、经验老道醇厚。 起白胜在剑路灵动多变、应变迅捷敏锐。一个如陈年古墨般沉敛醇厚,一个如初生朝阳般锐利鲜活,这般较量,确实难分伯仲。” 台上,词起白与剑无心又一次剑刃相抵,两人手臂同时加力相抗,剑脊震颤间,细碎的火星溅落在两人衣襟上。 陡然间,剑无心腕间骤然凝劲,血剑顺着水寒剑刃锋轻轻一滑,竟带着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巧劲往旁侧带引 —— 词起白只觉剑势被这股力道牵偏,身形不由自主地往前踉跄半步。 未等他稳住重心,剑无心已顺势后撤,血剑剑尖斜点地面,恰好将他逼退丈许开外,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停手吧。” 剑无心望着词起白额角滚落的汗珠,脸上缓缓绽开一抹温和笑意,那笑意里没有半分落败的局促,唯有对后辈成长的真切欣慰,“今日你的表现,我当真很满意。当年那个握着木剑都发颤的新生,如今已成长到连我都不得不全心应对的地步了。” 台下众人闻言,顿时起了一阵低低的骚动 —— 谁都听出了剑无心话里的认可,这分明是默认两人的实力已能真正分庭抗礼,再不是前辈对后辈的 “让招”。 剑无心抬手拂去剑刃上的细碎火星,目光重新落回词起白身上,语气添了几分郑重:“再这般缠斗下去,不过是徒耗时间,今日见你成就,我已心满意足。” “我着急返回天关,不如你我相约,一招定胜负,如何?” 词起白握着水寒剑的指节微微一紧,望着剑无心眼中坦荡的期许,郑重点头:“好!便依师兄所言,一招定胜负!” 话音刚落,剑无心缓缓抬起左手,指尖轻缓地抚过血色长剑的剑脊。 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纯白色才气,竟在指尖触到剑刃的刹那开始流转变化。 。。。。。。 第1754章 众人屏息凝神望去,只见那原本裹着浓烈杀戮气息的血色剑身,竟在金色才气的包裹中渐渐褪去戾气。 一层神圣金辉覆在剑刃上,连周遭空气都似浸染上了君子剑法特有的浩然正气。 原本凌厉刺骨的杀戮剑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天地般开阔的刚正之气 —— 既带着儒家 “仁者爱人” 的温厚,又藏着 “舍生取义” 的刚直,让台下不少学子都下意识挺直了脊梁,心中涌起莫名的崇敬。 剑无心望着词起白眼底藏不住的疑惑,抬手轻轻抚过血色长剑剑身,指腹摩挲着剑身上的暗纹,声音里裹着对古圣先贤的敬重,字句都透着郑重:“你可知这柄剑的名字?它唤作‘却邪’,是数千年前一位亚圣,依照冉求亚圣的佩剑‘胜邪剑’复刻锻造而成。” “正因严格遵循胜邪剑的铸剑古法,剑身才凝出这般通透的血红色,宛若浸了千年朱砂。”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整齐的倒抽冷气声,不少学子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身子 —— 冉求亚圣的胜邪剑,那是儒门剑道史上的传奇神兵!传闻此剑能斩妖邪、破虚妄,剑出则正气凛然,如今竟能亲眼见到仿制的 “却邪剑”,怎能不让人激动? “它不只是继承了胜邪剑的形制。” 剑无心指尖在剑刃上轻轻划过,金色浩然气顺着指尖流转,在剑身上晕开圈圈金芒,“连胜邪剑的核心属性也承袭了几分,虽远不及原版那般能增幅近倍剑意,却也能为君子剑法叠加三成威能,招式威力陡增。” 话音未落,剑无心周身的温和气息骤然收敛,握剑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却邪剑上的金辉骤然暴涨,宛若一轮迷你骄阳悬于半空,将整个擂台照得亮如白昼,连台下众人都忍不住眯起了眼。 “今日便让你见识,君子剑法第四式 —— 仁者无敌!” 随着他一声沉喝,却邪剑缓缓抬起,剑刃指天的刹那,金色浩然气顺着剑刃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一片温润的光域。光域中隐约浮现出儒门先贤围坐讲学的虚影,衣袂翩跹间似有书卷气息扑面而来,伴着 “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 的古训在擂台上空回荡。 一股包容万物却又不容侵犯的剑意,如潮水般朝着词起白缓缓笼罩而去,这剑意没有半分凌厉,却带着 “以仁心化万物” 的绝对力量,让词起白只觉周身被一股温和却厚重的压力裹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脚步竟有些难以挪动。 台下的公孙错早已收起了往日的玩笑神色,双手抱在胸前,眉头微蹙,目光紧紧锁着台上的光域:“怪不得我觉着这小子有些像澹台君衡,那却邪剑以前之前不就在那个小子手中吗!” 宁平安也微微前倾身子,目光里满是赞叹:“以浩然正气为根基,借却邪剑增幅威能,这一剑,看似无锋无刃,却藏着仁道的刚劲,起白若想破这招,也需拼劲全力才是。” 这份压制未持续太久,词起白左手骤然抬起,天蓝色才气从掌心迸发,如奔涌的清泉般盘旋两圈后,“嗡” 地一声凝成一柄通透如蓝宝石的长剑。 剑刃周身流转着星子般的细碎文光,与右手水寒剑的银白霜气形成鲜明对比,一冷一润,相映成趣。 他双臂猛地交叉于胸前,左手才气剑与右手水寒剑的剑脊重重相抵,两柄剑同时震颤,发出如上古龙吟般的低沉共鸣,震得周遭空气都微微发烫。 “纵横捭阖!” 低沉喝声刚落,词起白周身的银白剑意骤然炸开,竟硬生生冲破了金色光域的压制! 无数道剑影从他周身涌漫而出,银白的水寒剑影如霜雪纷飞,湛蓝的才气剑影似星河倾泻,密密麻麻交织成网,将整个高台都笼入其中。 剑影裹挟着刺骨霜气与清润文光,每一道都透着 “纵横天地、无拘无束” 的凌厉锐劲,连空气都被切割得发出 “嗤嗤” 的裂帛声,听得台下人心头发紧。 台下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有学子忍不住失声惊呼:“这是…… 多少道剑影?根本数不清!” 高台下的端木卫黎猛地一拍栏杆,指节泛白,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激动:“这小子究竟还有多少手段是我不知道的???” 薛扶风也倏然睁大了眼,“双剑同施纵横剑法,还能让两种剑意互不冲突、相辅相成,他对双剑剑意的掌控力,竟已到了‘同出一源却各显锋芒’的地步?” 台上,剑无心望着漫天交织的剑影,眼底首次闪过一丝真切的震惊,随即被更浓烈的战意取代。 他紧攥却邪剑的手愈发用力,金色光域中的先贤虚影愈发清晰,“仁者爱人” 的古训回响也愈发洪亮,震得人耳膜微微发麻:“好一个纵横捭阖!今日便让我看看,你的纵横剑意,能否破我仁道之境!” 话音未落,词起白双臂骤然展开,双手同时朝前方挥剑,漫天剑影如听号令的将士般,朝着剑无心所在的金色光域呼啸冲去! 银白与湛蓝交织的剑潮撞上温润的金色光域,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连远处的楼阁都传来轻微的震颤。 金色光域表面骤然泛起层层涟漪,剑影撞上光域的瞬间,细碎的灵光与霜花如骤雨般四溅,落在青石板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脆响,整座擂台的裂纹又深了几分,似要随时崩裂。 词起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双手死死攥着双剑,指节泛得发白,连手背的青筋都绷了起来。他源源不断地催动剑意,想将漫天剑影强行推入光域深处,喉间却隐隐泛起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持续催动双剑奥义,对他的心神与才气消耗已达极限。 天蓝色才气剑愈发透明,剑身上的文光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般随时要灭。 而剑无心那边,金色光域虽被剑影撞得涟漪不断,却始终稳稳裹住周身,却邪剑上的浩然金气依旧凝实,连半分溃散的迹象都没有。 。。。。。。 第1755章 “喝!” 两道沉喝几乎同时炸响在擂台之上。词起白牙关紧咬,胸腔中最后一丝才气如决堤洪水般灌入双剑,漫天剑影骤然暴涨,银白霜气与湛蓝文光交织成潮,朝着光域猛冲而去。 剑无心则手腕轻旋,却邪剑在光域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金色光域瞬间收缩,凝作一道薄如蝉翼却亮得刺眼的光刃,带着 “以仁破锐” 的威势,朝着剑潮斩去! 金蓝两道光芒轰然对撞的刹那,整座擂台猛地一沉,仿佛被无形巨手按压。 一道深逾半尺的沟壑从擂台中央径直裂开,黑黢黢的裂口如巨兽之口,碎石屑夹杂着才气光芒冲天而起,连远处的楼阁都传来轻微震颤。 台下众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三步,有人抬手挡住脸,连端木卫黎都收起了笑意,伸手挡在身前遮挡飞溅的石屑。 待烟尘渐渐散去,只见擂台已彻底裂成两半,左右两侧微微倾斜,断口处还嵌着未散的灵光,青石板碎块散落一地,踩上去咯吱作响。 词起白的天蓝色才气剑 “嗡” 地一声消散,化作点点蓝光融入他体内。他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膝盖微弯,险些跪倒在地,右手水寒剑 “噗” 地插进地面,借着剑身支撑才勉强稳住身形。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发滚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小水渍,胸前衣襟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冰凉。 他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 这一战,已耗尽他九成以上的剑意与才气。 而对面的剑无心,依旧站得笔直,如一株临风的青松,不见半分摇晃。他抬手将却邪剑归鞘,动作行云流水,不见半分仓促,金色浩然气缓缓收敛入体,脸上不见丝毫疲色,唯有眼底还残留着几分对战意的余温。 他望着拄剑喘息的词起白,忽然展眉笑了,眼尾弯起,那是欣慰而又赞叹的笑容。 没等台下众人反应过来,剑无心足尖在倾斜的擂台边缘轻轻一点,身形如鸿毛般轻盈跃下。他站在广场中央,声音穿透喧嚣,清亮如洪钟:“此战,词起白胜!” 这话传遍整个演武场,瞬间压下所有嘈杂。台下学子先是齐齐一愣,死寂片刻后,骤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喝彩声,连演武场的旗帜都被声浪掀得猎猎作响。 词起白闻言,瞳孔微微一缩,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剑无心只是朝着他拱手一礼,周身骤然泛起一层柔和的淡金色光晕,整个人如被光裹住,化作一道金虹,朝着学堂后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过瞬息,金虹便缩成天际一点微光,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渐散的剑光。 水寒剑依旧插在裂成两半的擂台上,剑身上的霜气渐渐褪去,露出银白的剑身。词起白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对着剑光消失的天际,认认真真行了一个标准的剑客礼。 礼毕的刹那,天际忽有青光流转。众人抬眼望去,只见一道清癯身影踏云而来,衣袂翩跹如沐月华,正是孔圣学堂的夫子薛扶风。 他悬停在擂台上空,目光扫过满地碎石与裂成两截的高台,指尖轻抬,一股温润却磅礴的气息便从掌心漫出,这是独属于亚圣的圣人伟力,如清泉般笼罩整座擂台。 青芒流转间,令人惊叹的一幕出现了:散落的青石板碎片竟似有了生命,顺着青芒的轨迹缓缓升空,而后精准归位。 擂台中央那道深逾半尺的沟壑渐渐合拢,裂痕处泛着淡淡的青光,转瞬便消失无踪。 连被剑意震碎的台边栏杆,都在青芒中重新凝聚成形。 不过数息,原本残破不堪的擂台便恢复如初,仿佛方才那场撼天动地的对决从未发生过。 台下学子们看得目瞪口呆,连公孙错都收起了笑意,对着天际的身影拱手行礼:“夫子。” 薛扶风缓缓落至擂台中央,目光落在词起白身上,眼底带着几分欣慰:“今日闯院之战,你胜得当之无愧。” 话音落时,台下再次爆发出喝彩声,比先前更甚。词起白握着水寒剑,对着薛扶风躬身行礼:“谢夫子认可。” “无需多礼。” 薛扶风抬手虚扶,继续道,“闯院之路非止一关,三日之后,你需前往子路书院,迎接下一场考验,子路书院以‘勇毅’闻名,其闯院之试更重实战,你需提前准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众学子,补充道:“届时若有空闲、且愿前往观战的弟子,可随我一同启程。一来可观摩剑道切磋,二来也能与子路书院的学子交流心得,于你们修行亦有裨益。”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不少学子眼中闪过激动之色,纷纷交头接耳:“能去子路书院观战?太好了!” “确实,我们平日也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够见识到上一代天才师兄们的风采。” 薛扶风望着学子们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温和,随即转向词起白,他抬手一挥,一道淡青光晕落在词起白身上,那光晕带着温和的滋养之力,瞬间缓解了他体内的疲惫。 “这三日你且好生休养,你要明白,其他院可不会如同孔圣学堂这般,每一代只派一名学子与你交手。” 词起白重重点头:“弟子谨记夫子教诲。”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子路书院,院长温庭玉正坐在书房内翻阅卷宗。他素来以随和平易闻名,连书院弟子犯错,也多是温言教导,极少动怒。 可当亲传弟子将 “词起白闯过孔圣学堂首关,三日后便要来子路书院闯院” 的消息禀报时,温庭玉手中的书卷 “啪” 地落在案上,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眉宇间满是怒意。 他起身走到窗边,指尖摩挲着案上那本泛黄的《五院典录》,古籍中明明白白记载着,历代闯院者皆遵循 “由弱到强” 的顺序,先闯实力稍逊的书院,再逐步挑战顶尖书院。 孔圣学堂作为儒门首屈一指的学府,词起白身为其弟子,孔圣学堂为护着他、故意放水,这点温庭玉能理解,甚至觉得合情合理。 可词起白竟跳过中间数座书院,第二个便要挑战子路书院! 。。。。。。 第1756章 “瞧不起我子路书院吗?” 温庭玉低声自语,语气里满是不甘与气愤。在他看来,这不是简单的闯院顺序问题,而是对整个子路书院的轻视,仿佛在对方眼中,子路书院的实力只配当 “第二关”,连让他多闯几关的资格都没有。 他猛地转身,将案上的《闯院典录》重重拍在桌角,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了出来:“来人!” 门外的弟子连忙应声而入,见院长难得动怒,大气都不敢喘。 “即刻向天关方向传信!” 温庭玉眼神锐利如剑,语气不容置疑,“让上一代留在天关值守的五大天才,尽数回书院 —— 三日后词起白来闯院,我要让他看看,我子路书院的‘勇剑’,绝非他能轻易轻视的!” 弟子领命匆匆离去,书房内只剩下温庭玉的身影。 他望着窗外书院内操练的弟子,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角,这一战,不仅是词起白的闯院试,更是子路书院的颜面之争,绝不能输。 。。。 三日期限一到,孔圣学堂的弟子们早早在山门前集合。 夫子薛扶风一袭素色儒袍,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今日前往子路书院,既是观赛,亦是学习,需守规矩、重礼仪,莫要失了孔圣学堂的气度。” 说罢,便带着众人飞向子路书院。 子路书院的演武场远比孔圣学堂的宽阔,中央设着一座丈高的青石擂台,四周的观战席早已坐满了人黄色儒袍的子路书院弟子、青色的颜圣书院弟子、深蓝色的子贡书院弟子,还有紫色的曾圣书院弟子,各色儒袍交织,以及刚到来不久的,身穿白色儒袍的孔圣学堂的学子,热闹非凡。 学子们交头接耳,话题全围绕着即将到来的闯院试:“你说词起白能闯过子路书院吗?” “听说温院长调回了上一代的五大天才!” “不好说吧,。” “可他连剑无心的‘仁者无敌’都破了,说不定有惊喜呢!” 就在议论声渐起时,子路书院演武场东侧的洪钟突然 “咚 —— 咚 —— 咚 ——” 敲响三声,钟声浑厚悠远,瞬间压下所有喧哗。紧接着,一道身影从天际中跃出,足尖在擂台边缘轻轻一点,便稳稳落在高台中央。 来人一袭天蓝色儒袍,衣摆随着微风轻扬,腰间悬着的水寒剑泛着淡淡的银白霜光。 他面容俊俏,剑眉斜飞入鬓,星目明亮如炬,周身透着一股 “少年侠气” 的意气风发,正是此次闯院的主角,词起白。 他刚在高台中央站稳,演武场的观战席便泛起一阵低低的骚动,议论声如细蚊般蔓延。 子贡书院院长柳沧澜捻着颌下长须,眉梢微蹙,转头对身旁的颜圣书院院长黄陶阳低声道:“子路书院这阵仗,倒像是在应对什么顶尖强敌,哪像是同代学子的闯院试?未免太过郑重了些。” 黄陶阳缓缓颔首,目光扫过子路书院主位上神色沉凝的温庭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温院长先前对词起白‘跳过弱院、直奔子路’的举动本就心存芥蒂,觉得是瞧不上自家书院,如今这般安排,分明是要给这少年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 孔圣学堂的夫子薛扶风坐在主位侧席,见此情景,神色淡然地微微抬手,指尖轻拢袖角,始终未发一言,闯院本就无固定章程,各院自有应对之法,他身为师长,只需静观其变,不插手晚辈间的较量。 高台之下,温庭玉缓缓起身。他身着子路书院标志性的赤色院服,往日平和的面容虽未大变,眼底却淬着几分冷意,半分暖意也无。 他抬眼望向高台之上的词起白,目光沉沉,随即侧头对身后的弟子们递去一个隐晦的眼神。 刹那间,二十道赤色身影从子路书院的席位中疾跃而出,足尖点地时几乎听不到声响,如离弦之箭般稳稳落在高台上,瞬间将词起白隐隐围在中央,形成合围之势。 这二十名学子皆着统一的黄色儒袍,腰间佩剑款式、长短分毫不差,显然是子路书院从同代弟子中精心挑选的精锐。 他们站定后,迅速调整阵型:左首三人挺剑在前,剑尖斜指地面,赤色剑气在刃尖隐露;右首五人双掌凝气,周身赤色才气如薄纱般流转。 后方十二人则呈扇形散开,脚步错落间,将词起白所有可能的退路尽数封死。每一道目光都紧盯着词起白,锐利如刀,透着 “志在必得” 的决绝。 演武场的喧闹瞬间消散,连风吹过场边旗幡的 “猎猎” 声都变得清晰可闻。观战席上的学子们纷纷坐直身子,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惊叹:“二十人围攻一人?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话音未落,身旁的人便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 子路书院的弟子已投来两道锐利的目光,带着几分警告意味,显然不愿听人非议自家书院的安排。 词起白望着围上来的二十人,眼底不见半分慌乱,反而含着一丝淡笑。他右手轻轻按在水寒剑剑柄上,银白霜光顺着剑鞘流转一圈,隐隐有剑鸣低吟,周身的纵横剑意悄然凝聚,如蓄势待发的惊雷。 他唇角微扬,声音清亮如裂玉,传遍整个高台:“子路书院的待客之道,倒比孔圣学堂多了几分‘热闹’,看来是要给我接风洗尘了。” 这话不卑不亢,既没露怯,也没显傲,反而带着少年人的从容与风趣。温庭玉在台下听得眉梢一挑,脸色未变,却没接话,只是对着高台上的二十名弟子沉声道:“闯院试,向来以‘实力为尊’。你们既代表子路书院同代学子的风采,便需拿出十二分真本事,莫要让其他院的同仁看了咱们子路书院的笑话!” “是!” 二十名学子齐声应和,声浪落时,连高台的青石板都似微微震颤。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最前排的三名学子同时挥剑,三道赤色剑气如疾电般射出,分别袭向词起白心口、肩头、腰间三处要害,角度刁钻至极,几乎封死了他闪避的所有路径。 。。。。。。 第1757章 观战席上不少人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 这三道剑气虽未达进士境的浑厚,却胜在配合精妙,寻常学子怕是要手忙脚乱。 可词起白哪里是寻常学子,他站在原地,竟未动分毫,直到剑气距身前不足三尺,他才骤然旋身,天蓝色儒袍如蝶翼般掠过,堪堪避开剑气的同时,右手掌缘轻贴最左侧那名学子的剑脊,顺势往下一压。 “嗡 ——” 长剑被这股巧劲带偏,赤色剑气擦着词起白的衣摆斩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石屑。 那名学子只觉手腕一麻,剑势顿时滞涩,还未及调整,便见词起白左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柳絮般飘至他身侧,手肘轻轻撞向他的腰侧。 力道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推力,那学子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滑,“噗通” 一声摔下高台,稳稳落在演武场之外,虽未受伤,却已失了继续交手的资格。 首人落败不过瞬息之间,剩下十九名学子脸色微变,却未乱了阵脚 —— 后排十二人同时凝气,赤色才气如薄刃般朝着词起白周身斩去,前排六人则持剑直刺,试图将他逼至角落。 可词起白依旧未拔腰间水寒剑,双手如穿花蝴蝶般翻飞,时而用掌根卸去剑气力道,时而用指节点向学子手腕的穴位,每一次触碰都精准无比,既没伤人,又能打乱对方的剑势。 有两名学子从两侧夹击,长剑交叉着劈向词起白肩头。 他竟不闪不避,反而微微屈膝下沉,避开剑锋的同时,双掌分别拍向两人的膝盖外侧。两人只觉腿弯一软,重心瞬间失衡,词起白趁机起身,双手轻轻一推他们的后背,两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一前一后摔下高台。 短短半柱香的功夫,高台上的子路书院学子便少了大半。剩下的几人早已没了最初的从容,剑招愈发慌乱,甚至出现了自相格挡的失误。 词起白眼底始终带着几分平和,脚步在混乱的剑影中穿梭,如闲庭信步般,每一次出手都恰到好处,或勾脚绊倒,或轻推肩头,或卸力夺势,没有一道动作带着杀意,却总能精准地将人送出高台。 最后一名学子望着空荡荡的高台,握着剑的手微微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咬牙朝着词起白直刺而去,却被词起白侧身避开,同时右手轻轻握住他的剑柄,往左一旋。 那学子只觉虎口剧痛,长剑险些脱手,待他反应过来时,后背已被一股温和的力道顶住,脚下踉跄着踏出高台边缘,最终稳稳落地。 至此,二十名子路书院学子已尽数被 “请” 下高台。 他们落在演武场的软垫上时,衣袍虽有些被剑气扫乱的褶皱,却连半道皮肉伤都无,唯有脸上写满了不甘与难以置信,明明是二十人合围,竟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着,连让对方拔剑的资格都没有。 词起白依旧立在高台中央,天蓝色儒袍纤尘不染,腰间悬着的水寒剑连剑鞘都未曾松动过半分。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衣摆上沾着的细碎石屑,指尖又拂过袖口的褶皱,动作从容得像是刚结束一场闲庭信步,而非一场二十人的围攻。 额角不见半滴汗珠,星目扫过台下时,依旧亮得透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不见丝毫疲色。 演武场的寂静只持续了瞬息,便被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与低呼打破。 子路书院的普通学子们反应最是激烈:前排有个握着书卷的少年,指节因用力攥着书页而泛白,嘴巴微张了半晌才喃喃道:“这…… 这就是‘词狂生’?” 他们平日只在书院的功勋典籍里,或是从师长口中听闻 “词起白” 这个名字,总觉得 “同代第一” 的名头是孔圣学堂刻意吹捧。 可今日亲眼见着,自家书院最拔尖的二十位师兄,在对方手里竟像是没长力气的孩童,连像样的反抗都做不出,被打下台时的模样,倒真像大人拎着没反抗力的鸡仔般轻松。有个性子直的学子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眼底满是震撼:“差距…… 竟这么大吗?” 而那些知晓词起白真实实力的人,比如孔圣学堂的随行弟子,或是子贡、颜圣两院有见识的学子,倒显得平静些。 子贡书院有个穿青袍的学子轻声对身旁人说:“同代弟子交手本就是走个过场,哪用得着较真?词师兄已是翰林境,这二十人不过是举人境,中间还隔着进士这道天堑呢。” 话里的理所当然,让身旁人恍然大悟,可不是么?境界上的鸿沟本就难以逾越,若词起白对付这二十个举人境学子还要费些力气,那才是真的辱没了 “狂生” 这个名号,也对不起孔圣学堂百年难遇的天才之名。 连颜圣书院院长黄陶阳都微微颔首,对着身旁的柳沧澜道:“这便是境界压制的底气。温庭玉选同代弟子出手,本就落了下乘 —— 既试探不出真实实力,反倒让自家学子失了心气。” 柳沧澜捻着胡须应和:“接下来,该轮到那些‘上一代天才’出场了吧?若再拿不出真本事,子路书院今日的脸,可就要丢尽了。” 而子路书院院长温庭玉的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他望着高台上气定神闲的词起白,眼底掠过一丝冷意,缓缓起身,对着书院后方的厢房方向沉声道:“同代切磋已毕,第一关过,接下来,便让五位‘上一代弟子’上台,让这少年见识见识,子路书院真正的实力。” 他们身着的子路书院院服比同代学子的更显厚重,衣摆边缘还凝着几分难以洗净的天关沙尘,光是这份 “从磨砺中来” 的气场,便让演武场的喧闹瞬间凝固,连风都似放慢了脚步。 子贡书院院长柳沧澜猛地坐直身子,捻着胡须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低声对身旁的颜圣书院院长黄陶阳道:“竟是这五人!上届五院茶会的文道战,子路书院能压过我们三院夺魁,全靠这五人默契联手撑起场面。” “后来的天人之战,他们更是深入天关最险的‘龙墓’周围,得了不少机缘,如今的实力,怕是比寻常翰林境要棘手太多!” 。。。。。。 第1758章 黄陶阳缓缓颔首,目光如炬般锁着高台上的五道身影,眼底满是凝重:“我记得他们五人当年入天关时,还只是进士巅峰;归来后便齐齐突破至翰林境,这几年在天关历练,就连才气都浸了几分妖邪的杀伐气。” 高台上,五位天才迅速分立五方,呈 “梅花阵” 将词起白隐隐围在中央。为首一人面容刚毅如凿,左额一道浅疤斜过眉骨,添了几分悍气,正是上届茶会文道战的领军者林岳。 他望着词起白,声音带着几分常年在天关嘶吼厮杀的沙哑质感:“久闻‘词狂生’之名,说你是这一代儒门最出挑的天才,今日倒要看看,孔圣学堂教出来的弟子,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其余四人也纷纷颔首,周身赤色才气如薄雾般缓缓升腾 —— 与同代学子的青涩不同,他们的才气中竟掺着淡淡的血气,那是在天关与妖邪近身搏杀时,日积月累沉淀下的 “生死印记”。 虽与词起白同为翰林境,可这份从无数次生死边缘磨出的厚重气息,却像无形的山,让整个高台的气场都彻底偏向了他们一方。 词起白终于松开按在衣摆上的手,指尖轻轻搭在水寒剑的剑柄上,银白霜光在剑鞘上悄然流转,如月光落雪。 他望着眼前五人,眼底的轻松笑意悄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审慎的凝重 —— 这是他闯院以来,头一次遇到与自己境界相当,且实战经验远超自己的对手。 他能清晰感受到,五人身上的剑意虽不如剑无心那般中正平和,却多了几分 “置之死地而后生” 的锐劲,绝非之前二十名学子可比,甚至比孔圣学堂的一些资深翰林还要棘手。 台下的温庭玉见此情景,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淡笑,那笑意里藏着几分底气。 他抬眼望向薛扶风,语气带着几分从容:“薛夫子,我子路书院的天才,可不止同代这一辈。这五位经受过天关生死考验,想必能让词小友好好‘切磋’一番,也让他知道,剑道不止‘学院里的招式’。” 薛扶风神色依旧平静,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的云纹,淡淡回应:“这五人,若是真的能胜起白,那我们儒家真是出了五个好苗子。” 话音刚落,林岳已率先挥剑!赤色剑气裹着几分血气,如奔雷裂空般直刺词起白心口。 其余四人也同时动了 —— 左侧两人攻下路斩脚踝,右侧两人封退路拦肩颈,后方一人凝气蓄势待补刀,五人配合得严丝合缝,竟比之前二十人的合围还要紧密数倍,显然是在天关无数次并肩厮杀中练出的合击之术。 词起白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潜藏的纵横剑意骤然翻腾如沸,仿佛有无数细碎剑鸣在胸腔里震荡。他右手猛地扣住水寒剑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银白霜气顺着剑柄纹路蔓延开来,如奔涌的寒潮般骤然炸开。 剑鞘未拔,可那股裹挟着 “纵横无拘” 的凛冽气劲,竟逼得五人周身的赤色才气泛起层层涟漪,如同被寒风拂过的湖面般微微晃动,连他们握剑的手都下意识紧了紧。 “动手!” 林岳低喝一声,左额的疤痕在阳光下更显凌厉。 他率先挥剑,赤色剑气裹着几分天关沙场的血气,如疾雷般直刺词起白面门。 右侧的弟子紧随其后,长剑贴着高台青石板扫向脚踝,剑风卷起细碎石屑。 左侧两人剑势交错,赤色剑气在空中织成一道斜网,封死词起白后退的路径。 最后一人则凝气于剑,剑身泛着暗沉红光,静候时机准备补招,五人配合默契,每一招都衔接得毫无破绽,显然是在天关生死间磨出的合击章法。 可词起白应对得依旧从容。 他足尖轻点高台,身形如被风托起的柳絮般往后飘出三尺,恰好避开正面袭来的血气剑气。 同时腰身急旋,右腿顺势侧踢,脚尖擦过扫向脚踝的剑身,借力将那名弟子的剑势往旁带偏,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连天蓝色儒袍的衣摆都未被剑气扫到半分,仿佛不是在应对五位翰林境高手的围攻,而是在庭院中闲庭信步。 “这小子的身法竟这般灵动!” 观战席上,子贡书院的一名学子忍不住低呼。 柳沧澜捻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寻常翰林境修士,面对这般严密的合围早该手忙脚乱,他却还能留有余力…… 孔圣学堂的身法传承,果然有独到之处。” 黄陶阳也颔首:“更难得的是他的应变,每一次闪避都恰好卡在剑招间隙,显然是将五人的剑路摸透了。” 高台上的林岳见久攻不下,眼神愈发沉凝。他与其余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突然低喝:“结‘五德剑阵’!” 话音未落,五人瞬间变换站位,呈五角星状将词起白围在中央。 赤色剑气从五个方向同时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网。 剑气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光,这正是他们在天人之战的战场中寻得的机缘,失传已久的 “五德儒家剑阵”,以 “仁、义、礼、智、信” 五德为根基,五人剑意相连,剑网威力远超单人战力之和,当年在天关曾凭此阵斩杀过数头高阶妖邪。 剑网缓缓收紧,周遭的空气仿佛被剑气凝固,连光线都似被赤色剑网吸走了几分。 词起白只觉胸口发闷,呼吸比先前滞涩了许多,周身的银白霜气也渐渐被剑网压制,再难像之前那般舒展。 他脚下的青石板,竟在剑网的无形压力下,裂开了几道细微的纹路,石屑簌簌往下掉落。 “这才像样。” 词起白心中暗忖,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他知道,这剑阵一旦完全收紧,自己再想闪避便难如登天。只见他右手猛地发力,“呛啷 ——” 一声清越剑鸣响彻演武场,水寒剑终于出鞘! 银白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凛冽寒光,霜气顺着剑刃喷涌而出,瞬间在身前凝成一道半人高的冰棱屏障,“铛铛铛” 几声脆响,堪堪挡住即将触身的赤色剑网。 剑出鞘的瞬间,整个演武场都安静了几分。 。。。。。。 第1759章 温庭玉则眉头紧锁,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角,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词起白直到此刻才拔剑,显然是将先前的围攻都当成了热身。 高台上,词起白握剑的手稳如磐石,银白霜气与赤色剑网碰撞的地方,细碎的冰屑与剑气碎片四溅。他抬眼望向阵外的林岳五人,声音清亮如剑鸣:“这剑阵,倒比方才的围攻有意思多了。” 话音落时,他手腕轻旋,水寒剑划出一道圆润的弧,霜气顺着剑势蔓延,竟开始缓缓撑开赤色剑网。 话音落时,他手腕轻旋,水寒剑划出一道圆润如月牙的弧,霜气顺着剑势骤然凝实,如一道冰色屏障朝着赤色剑网推去,剑网竟被这股力道顶得微微后缩,裂开一道转瞬即逝的缝隙。 可还未等词起白趁机突破,林岳五人便同时低喝,周身赤色才气骤然暴涨,衣袍无风自动,额间甚至浮现出淡金色的 “德” 字印记。 “五德共鸣,阵威倍增!” 观战席上的黄陶阳瞳孔微缩,低声解释道,“这是五德剑阵的核心法门,五人以‘仁、义、礼、智、信’相契,能将彼此的修为临时拔高,如今他们怕是都触到了翰林绝巅的门槛!” 柳沧澜捻着胡须的手一顿,语气凝重:“难怪这剑网的威压这般强,寻常翰林境修士怕是早已被剑气洞穿了。” 果不其然,随着五人气息攀升,赤色剑网瞬间焕发出耀眼金光,收缩的速度快了数倍,原本被撑开的缝隙瞬间闭合,甚至比之前更显致密。 词起白只觉周身压力陡增,像是被无形的巨石压住,银白霜气凝成的屏障开始出现细微裂痕,水寒剑的剑柄都微微震颤,传递出剑网的霸道力量。 他足尖在青石板上一点,身形急退,试图拉开距离,可剑网如影随形,始终将他困在中央,剑刃划过空气的 “咻咻” 声在耳边不断响起,几乎贴着他的耳畔掠过。 林岳眼神锐利如鹰,见词起白被逼得连连后退,冷声道:“词狂生,你若只剩这点本事,今日怕是闯不过子路书院这关!” 说着,他剑势再变,赤色剑气朝着词起白心口刺去,其余四人也同步发力,剑网的攻击角度愈发刁钻,时而攻上三路,时而锁下盘,默契得仿佛共用一具身体。 可即便如此,五德剑阵依旧没能伤到词起白分毫。 他虽暂时无法破阵,却将身法发挥到了极致,足尖在青石板上点出细碎的残影,天蓝色儒袍如蝶翼般翻飞,总能在剑网收紧的瞬间找到毫厘空隙闪避。 紧接着,三道剑气同时袭向他的左肩、腰腹与左腿,他竟硬生生拧转腰身,身体如弯弓般避开,剑气擦着他的袍角划过,只留下三道浅浅的剑痕,却连他的皮肤都未曾碰到。 水寒剑在他手中不断翻飞,霜气在周身凝成一层薄如蝉翼的冰盾,每一次剑气袭来,冰盾都会及时挡在身前。 “哼,想躲?” 林岳左额那道天关沙场留下的浅疤骤然绷紧,喉间爆出的沉喝带着几分杀伐戾气。 五人似早有演练好的默契,见首波攻击落空,周身赤色才气瞬间暴涨,如烧红的铁水般泼洒开来,原本暗沉的剑气此刻变得刺眼夺目,连高台的青石板都被才气蒸腾得泛起一层薄烟,脚边的碎石屑竟微微发烫。 他们脚下步法骤然提速,五角星阵形飞速收缩,剑招衔接得密不透风。 林岳剑势沉猛如锤,每一剑劈出都带着天关斩妖的碾压感;左侧两人剑走轻灵,剑气如蛛网般往词起白四肢缠去;右侧两人则专攻下三路,长剑贴着地面扫出,剑风卷起碎石,逼得他不敢轻易落足。 可词起白脸上依旧不见半分慌乱。 他足尖点地的力道愈发轻盈,身形如溪水中穿梭的银鱼般灵巧,不见半分滞涩,方才避开三道剑气的腰腹还未完全挺直,两道赤色剑气已从斜后方悄然而至,他竟顺势往后一仰,背脊与青石板台面仅隔寸许,鼻尖几乎能触到石面上的纹路,剑气堪堪从他头顶掠过,带起的劲风掀得他额前发丝乱飞。 与此同时,他右手的水寒剑并未主动出击,只是腕部轻转,剑刃划出细碎的霜色弧光,将那些漏网的剑气余波一一斩碎,霜气与赤气相撞的 “滋滋” 声伴着冰屑落地的轻响,在高台上此起彼伏。 他的目光始终如鹰隼般锁定五人的动作,瞳孔微微收缩,将剑阵的细微破绽一一烙在心底:林岳挥剑时,左腕因早年天关旧伤会下意识下沉半寸。 右侧两人换招时,剑气衔接处会有一瞬难以察觉的滞涩。 最关键的是,五角星阵的五个顶点之间,每当一人全力发力,对角的人总会下意识往旁偏移半步,这些转瞬即逝的空隙,寻常人根本无从捕捉,却被词起白精准记在心里。 “不能让他再看下去!” 最右侧那名学子突然反应过来,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色。五人似被这句话点醒,竟同时将才气催至巅峰,赤色剑气瞬间化作暴雨,密密麻麻地朝着词起白周身攒射,连高台边缘的观战席都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热浪。 有几道剑气甚至擦过词起白周身的霜气冰盾,“咔嚓” 一声将薄冰震出蛛网般的裂纹,霜气碎屑簌簌落在台面上。 可他依旧能在剑雨中找到生路:时而侧身拧腰,避开正面袭来的剑气;时而矮身翻滚,躲过贴地扫来的剑锋。 词起白眼底寒芒骤亮。 林岳左腕下沉的瞬间,水寒剑陡然爆出刺骨霜气。五道冰棱从剑尖激射而出,精准钉向五人腰眼死穴! 第一剑劈开赤色剑雨直取林岳面门。 半月形冰刃擦过对方左腕旧伤,林岳闷哼着剑势失衡,五角星阵当即缺了锐角。 第二剑横扫右侧两人,薄如蝉翼的剑光卡在剑气衔接的滞涩处,"嗤啦"撕裂声里赤芒竟反向炸开,震得那二人虎口崩裂。 第三剑斜挑地面。青石板被掀起的冰锥撞碎五角阵型,原本对角站位瞬间错乱。 第1760章 第四剑横贯星位空缺,霜气凝成的银龙虚影咆哮着绞碎赤色蛛网。最后第五剑化作流光直刺阵眼,冰晶在剑刃绽开千朵霜花。 "破!" 五人齐声惨叫。林岳脖颈青筋暴起捂住左腕旧伤,指缝渗出暗红血迹。 右侧两人踉跄倒退撞断石栏,衣襟前襟结满冰碴。剩下两人被反弹的剑气掀翻在地,佩剑"当啷"滚出三丈远。 剑网崩碎的赤芒如烟火四溅。词起白翻身落地时,霜刃在地上犁出五丈长的冰痕,寒气顺着裂痕漫过整个高台,将蒸腾的热浪冻成细碎冰晶簌簌飘落。 赤色剑气残片还在空中明灭,却已构不成杀阵。 林岳撑着剑柄勉强站直,左额疤痕被冰霜染得惨白:"你竟然如此轻易就看透了五德剑阵的破绽?" 话未说完,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暗红血气顺着嘴角溢出,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 其余四人也各显狼狈:有的捂着被震麻的手腕,指节还在不受控地轻颤;有的按着起伏的胸口,赤色才气如残烛般在周身散乱摇曳,显然,方才词起白那五剑不仅破了阵,更震伤了他们的内腑。 “词起白这家伙,天赋究竟有多高?” 观众席位上的众多学子也被词起白的表现所震惊,尤其是拥有谪圣之瞳的端木卫黎,方才在林岳五人施展五德剑阵之时,他就已经开启谪圣之瞳,想要寻找剑阵的破绽。 而就在他刚找出四处破绽之时,身处剑阵中的词起白却能率先比他多找出一处破绽,并且挥剑反击,这如何不让他震惊。 词起白握着水寒剑的右手已悄悄后收,剑脊上翻腾的银白霜气也敛去大半,只剩一层薄霜凝在刃口。 他本就无意与子路书院结怨,破阵不过是为证明实力,见五人伤势已定,便想就此停手,只等温庭玉开口了结这场切磋。 可指尖刚触到冰凉的剑鞘,后颈忽然窜起一阵刺骨寒意,像被蛰伏的毒蛇盯上般,五道阴鸷的气息骤然缠上周身,那绝非落败者的不甘,而是淬了血的、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意。 他抬眼扫去,只见林岳正用染血的袖口死死捂住嘴角,眼底却没有半分颓丧,反而燃着近乎偏执的狠劲。 他握着剑柄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染血的剑身竟在暗中颤鸣,赤色才气顺着指缝往剑刃涌去,显然是要趁他松懈发动偷袭。 左侧那名学子垂着眼帘掩去眼底的寒芒,脚步悄无声息挪了半寸,恰好堵死了词起白退向观战席的唯一空隙;其余三人也各自调整姿势,虽伤势在身,却隐隐重新摆出合围架势,气息沉凝得让人喘不过气。 词起白眉峰拧成死结,心底的疑惑骤然翻涌成浪。 他与这五位子路书院的师兄素未谋面,今日闯院切磋不过是文道较技,即便子路书院顾惜颜面,也不该生出这般不死不休的杀念,他们之间无冤无仇,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 这股违和感推着他下意识望向观战席,视线精准地锁在温庭玉身上。 那原本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子路书院院长,已悄然站起身来,指缝间捏着一枚暗纹流转的墨玉令牌,指腹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令牌上 “子路” 二字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他望向高台的眼神里,半分长辈对晚辈的容让都无,反而像在看一个刨了书院根基的死敌。 那杀意毫不遮掩,比林岳五人更甚,冷冽的目光扫过词起白时,竟带着咬牙切齿的怨毒,仿佛词起白不是来切磋的学子,而是毁了子路书院百年基业的仇敌。 四目撞上的瞬间,温庭玉非但没有收敛杀意,反而朝高台上的林岳极快地颔首,递去一个不容置疑的眼色。 林岳见状,喉间爆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竟不管内腑震伤的剧痛,猛地挥剑刺向词起白心口 —— 赤色剑气中赫然掺了一缕诡异的黑芒,像淬了腐骨毒般翻涌,显然是动用了 “以血催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术。 词起白心尖骤然一沉,指尖已能触到剑鞘上凝结的寒霜,握着水寒剑的手骤然收紧,银白霜气顺着剑刃暴涨而出,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冰棱屏障,将扑面而来的毒瘴堪堪挡在外面。 这一次,他眼底最后一丝切磋时的留手彻底褪去,只剩寒潭般冷冽的锐光,闯院之战本就落子无悔,生死不究,既然对方要置他于死地,他又何须再守 “点到即止” 的虚礼? “谓天公之有极兮,吾剑指处即穹苍。” 清朗却带着杀伐气的吟诵声骤然炸响在演武场,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剑鸣,撞得周遭空气微微震颤。 随着诗句落下,词起白周身银白霜气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细碎的冰刃剑影,水寒剑剑脊上竟浮起一层淡金色流光,那是才气与剑意交融的征兆,让原本凛冽的霜刃中,多了几分狂放。 他手腕轻转,冰棱屏障瞬间化作无数飞刃,迎着林岳的毒剑气撞去,“铛” 的一声巨响震得高台发抖,黑芒被霜气瞬间吞噬,林岳整个人被震得往后踉跄三步,虎口崩裂的鲜血顺着剑柄往下淌,染红了大半截剑身。 未等林岳稳住身形,词起白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银白流光。 他足尖在青石板上一点便掠出数尺,擦着林岳挥来的剑刃侧身而过,目标竟不是眼前的敌人,而是后方正欲重新结阵的四位子路天才! “拦住他!” 最左侧的学子瞳孔骤缩,下意识挥剑阻拦,可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半拍。 词起白的身影掠过他身侧时,水寒剑若有若无地一扬,一道冷得刺骨的剑光闪过,快得让人连残影都抓不住。 那学子只觉脖颈一凉,意识便如潮水般褪去,头颅 “咚” 的一声滚落高台,暗红血水顺着断面喷溅而出,溅在石板上发出 “啪嗒啪嗒” 的声响,热气混着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 第1761章 其余三人见状,惊得魂飞魄散,可连惊呼都未来得及出口,银白剑光已接连闪过。 第二人刚转身,剑刃便擦着他的咽喉划过,血水顺着衣领浸透了院服。 第三人想往后退,却被词起白踏空追上,水寒剑从后心刺入,霜气瞬间冻碎他的内腑,口中喷出的血气刚落地便凝了冰。 第四人吓得瘫软在地,却仍逃不过,剑光落地时,他的头颅已滚到了高台边缘。 不过瞬息之间,四位浸淫翰林境多年的子路天才,便已尽数身首异处。 四具无头尸体轰然倒地,脖颈断面的血水如小泉般涌出,顺着高台的缝隙往下淌,很快在台面上汇成蜿蜒的血河,赤色的血水与银白的霜气交织,刺得人眼睛发疼,连风都带着浓重的血腥。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观战席上,子贡书院的柳沧澜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手指死死攥着栏杆,指节泛白。 颜圣书院的黄陶阳也瞪大了眼,脸上满是震骇,他们虽知词起白实力强悍,却从未想过词起白出手竟如此杀伐果决,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仿佛斩落的不是四条人命,而是四段碍眼的障碍。 温庭玉坐在太师椅上,指节死死攥着掌心的墨玉令牌,令牌边缘已嵌进肉里,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他望着高台上血流成河的景象,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却又掺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这个 “词狂生”,不仅破了子路书院的五德剑阵,更敢在众目睽睽下痛下杀手,这家伙的心比他预想中还要狠辣数倍! 高台上,词起白握着水寒剑静立不动,剑刃上的血水正顺着凝结的霜花缓缓滴落,每一滴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个细小的血坑,“嘀嗒” 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唯一还站着的林岳身上,眼神冷得能冻住血液:“现在,轮到你了。” 这话如同一把尖刀,彻底戳破了林岳最后的理智。他望着满地同伴的无头尸体,看着台面上蜿蜒的血河,双目瞬间赤红,喉间爆发出疯兽般的嘶吼:“我要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话音未落,他拖着震裂虎口的手臂,握着染血的长剑,不管不顾地朝着词起白直冲而去。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翰林境修士的章法,只剩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疯狂,连周身散乱的赤色才气都在剧烈颤抖,像是随时会崩解。 词起白眼神未变,只淡淡瞥了眼冲来的林岳。待对方剑刃即将触到自己衣襟的刹那,他身影如鬼魅般向旁一闪,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银白残影。林岳收势不及,整个人往前扑了个空,破绽大露。 紧接着,一道寒冽剑光骤然亮起。 “唰 ——” 水寒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剑刃擦着林岳的脖颈掠过,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林岳前冲的身形猛地僵住,赤红的双眼渐渐失去神采,他下意识抬手去摸脖颈,却只摸到满手温热的血水。 下一秒,他的头颅带着惯性掠过半空,最后一眼瞥见的,是词起白冷漠的侧脸,以及自己那具轰然倒地的无头身躯。 头颅 “咚” 地砸在青石板上,滚了几圈后停在另一具尸体旁,暗红血水顺着断颈喷涌而出,溅在先前积下的血河中,激起细小的血花。 至此,子路书院上一代五位翰林境天才,尽数殒命于词起白剑下。 高台上,五具无头尸体或倒或瘫,有的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有的则蜷缩在地。 暗红血水顺着高台的缝隙往下流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呛人,连风拂过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词起白缓缓站直身体,抬手拭去剑刃上的血珠,银白霜气再次萦绕剑身,将残留的血渍冻成细碎的冰粒,轻轻一抖便落在地上。 他握着水寒剑,目光扫过台下死寂的子路书院弟子,最后落在观战席脸色铁青的温庭玉身上,声音清亮如剑鸣,响彻整个演武场: “子路书院诸位,还有哪位学子愿上台一战?” 话音落下,演武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吹过场边旗杆的 “哗啦” 声都清晰可闻。子路书院的弟子们抬眼望着高台上的身影。 词起白周身浴血,银白剑刃凝着残霜,明明只是孤身立在那里,气势却如压顶乌云般慑人。 再低头看向台面,五具无头尸体横七竖八地倒着,暗红血水顺着石板缝隙往下淌,在地面积成黏腻的血洼,血腥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众人竟无一人敢应声,前排几个年轻弟子甚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眼底的惊惧像潮水般藏不住,连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眼前的词起白竟敢在子路书院的主场演武台上,当着数百弟子的面,一口气斩了五位上一代的翰林境天才!不是点到即止的退让,不是留有余地的击败,是剑剑封喉、干脆利落的斩首,对方亮了杀心,他便毫不留情地以杀止杀。 这一刻,在场的众多学子才真正读懂 “词狂生” 这三个字的分量:那不是文人故作姿态的狂傲,是剑客刻在骨血里的决绝,是 “你要我死,我便先让你亡” 的狠厉,更是连百年书院积累的威严都压不住的锋芒。 换做旁人,哪怕实力相当,也绝不敢在子路书院的地盘下此死手,可词起白敢,因为他从不怕撕破脸,更不怕与整个书院结下死仇。 “一群废物!” 观战席上,温庭玉的低骂声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 他掌心的墨玉令牌早已被攥得变了形,边缘雕刻的 “子路” 二字崩出细小的裂纹,令牌棱角硌得掌心渗血,温热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衣袍上晕开深色的印子,他却像没知觉般浑然不觉。 眼底的恨意像燃到极致的炭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穿,词起白毁了他的心血! 那五位弟子是子路书院上一代的核心,是未来十年能撑起书院门面的支柱,是他花了二十多年才培养起来的栋梁,如今全成了高台上冰冷的尸体,连派人上去收尸都要顾忌 “天才尽丧” 的笑话! 。。。。。。 第1762章 可紧接着,一股冰冷的懊悔顺着脊椎往上窜,攥着令牌的手不由自主地发颤:若是当初没在林岳上场前,下达“必杀词起白”之命,若是五人没急着暴露杀心,只是按寻常切磋的规矩输了,顶多丢些脸面,何至于落得这般万劫不复的下场? 或许词起白见他们认输,还能留几分余地,不至于让子路书院在各大学派面前彻底抬不起头。 他死死盯着高台上那个手持霜剑的身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变幻。 恨意催着他想立刻下令,让台下待命的数十位内门弟子一拥而上,哪怕用人海战术也要把词起白斩于剑下。可理智又像冰水般浇下来,词起白的剑已经染了血,杀心早已起,此刻上去多少人,都不过是送命的炮灰。 尸体堆得越多,子路书院的脸面就丢得越彻底。 “词起白……” 温庭玉咬着牙,几乎要将这个名字嚼碎,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怨毒,“今日之仇,子路书院记下了!” 他终于开口,却没敢提 “再比” 二字,他知道,此刻用 “记仇” 来收尾,已是唯一能保住书院最后体面的办法。 可这话刚落,他便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子贡书院柳沧澜的震惊,有颜圣书院黄陶阳的凝重,还有自家弟子们失落又惶恐的眼神。 他猛地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翻涌的恨意,声音冷硬地补充道:“…… 你闯院,成功了。此后你在子路书院地界内,所作所为,我院…… 不再干涉。” “不再干涉” 四个字,几乎是从他齿缝里挤出来的,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这不仅仅是承认失败,更是当着各大学派的面,给了子路书院一记响亮的耳光,连自家天才都保不住,还谈何 “亚圣传承书院” 的威严? 话音未落,温庭玉便抬手挥出一道赤色才气。 那才气带着几分不稳的震颤,显然受他心绪影响,却依旧精准地裹住高台上五具无头尸体。 赤色光罩将尸体笼罩的瞬间,血腥味似乎都被隔绝了几分,只是光罩边缘隐隐泛着黑芒,像是染了他未散的戾气。 他指尖微动,光罩便裹着尸体缓缓升空,朝着书院后山的方向飞去,他甚至没敢让弟子们上前收尸,怕再多一分停留,都会让这份屈辱更重一分。 做完这一切,温庭玉再没看高台上的词起白一眼,也没理会台下弟子们欲言又止的目光。 他甩袖转身,宽大的书院院长袍角扫过观战席的栏杆,带起一阵疾风,脚步沉重却急促地朝着演武场出口走去。 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又细又长,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狼狈与愤懑,连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都因方才的情绪激动而散了几缕发丝。 台下的子路书院弟子们见状,也纷纷低下头,没人敢再看高台上的景象。有几个与林岳五人交好的弟子,眼圈泛红,却只能攥紧剑柄强忍着泪水,他们不敢怒,更不敢言,方才词起白剑斩五杰的画面,早已刻进了他们的心底,成了挥之不去的恐惧。 观战席上,薛扶风捻着胡须,望着温庭玉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满是唏嘘:“温庭玉还是太急了,若非他对小白起了杀心,何至于落得这般境地?” 黄陶阳则将目光重新投向高台上的词起白,眼神里多了几分郑重:“这‘词狂生’,今后怕是要在文道修士里,掀起一场风波了。” 而高台上,词起白依旧静立着。 银白衣袍上沾着的血渍还未干透,顺着衣摆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红痕。 他望着温庭玉愤然离去的方向,眼底没有半分胜后的得意,只像了结一件寻常事般淡淡收回目光,抬手将水寒剑归鞘。 “咔嗒” 一声脆响,剑刃入鞘的瞬间,竟压过了演武场残余的血腥气,在死寂中格外清晰,像是为这场惨烈的闯院之战,画上了一个冷得刺骨的句号。 可这句号尚未焐热,词起白便抬眼扫过台下众人。他的目光掠过子路书院弟子惨白的脸,掠过观战席各院长凝重的神情,语调里听不出半分刚经历厮杀的疲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骤然打破这份死寂:“此战,我并没有消耗太多体力与才气。我决定,直接前往颜圣书院闯院!” 话音落下的瞬间,演武场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惊雷,连空气都炸得发烫。 前排几个攥着佩剑的年轻学子,先是僵了一瞬,随即不约而同地倒抽冷气。 “嘶 ——” 的声息此起彼伏。有个弟子手一抖,佩剑 “哐当” 砸在青石板上,剑身在地面弹了两下,发出刺耳的颤鸣,他慌忙去捡,指尖却因慌乱频频打滑,怎么也握不稳剑柄。 两侧站着的先生们,原本还在低声议论方才的厮杀,此刻纷纷瞪大了眼,捋着胡须的手猛地顿在半空,有的甚至忘了掩饰脸上的错愕,下意识转头与身旁人对视,从对方眼里看到的,全是 “难以置信”。 一日之内连闯两大书院? 这可是文道界百年来都未曾有过的疯事!五大书院各有传承根基,闯院本就九死一生,词起白刚在子路书院杀得血流成河,连口气都不喘,竟要直奔颜圣书院? 这哪里是闯院,分明是把五大书院的门槛当自家后院跨! 观战席上的五大书院院长,反应更是各有千秋。 子贡书院的柳沧澜,捻着胡须的指尖猛地一颤,几根花白的胡须从指缝漏下,他刚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又先摇了摇头,嘴角牵起一抹复杂的弧度。 曾圣书院院长则眉头拧成疙瘩,眼神里满是费解与审视,时不时瞟向高台上的词起白,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 “到底是真有实力,还是杀昏了头”。 而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像被磁石吸引般,落在了颜圣书院院长黄陶阳身上。 黄陶阳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的青瓷茶杯早已凉透,杯壁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打湿了他月白色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指节因用力攥着杯沿而泛出青白,连杯底都被按得微微发颤。 。。。。。。 第1763章 方才词起白剑斩五杰时,他虽震惊,却还能稳住心神,单页见识到了“杀伐决断不含糊” 的狠劲。 可此刻听到 “直接前往颜圣书院闯院”,他的心脏竟猛地一跳,连呼吸都漏了半拍,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才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何尝没有准备?早在词起白踏入子路书院大门的那一刻,他便已暗中传讯回颜圣书院,将上一代最顶尖的六位翰林境学子尽数召回,那六人皆是能独当一面的佼佼者,论实力未必会输给子路书院五杰。 他还特意让人加固了演武场的 “四象防御阵”,连应对词起白霜剑杀招的三套预案,都反复推演过。 他知道词起白实力不俗,却从没想过,对方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连半刻喘息的时间都不给颜圣书院留! 黄陶阳的目光紧紧锁着高台上的词起白,像要穿透他平静的表象,看清内里的心思:是胜后冲昏头脑的狂妄?还是对自身实力有绝对把握的自信? 他想起颜圣书院召回的那六位学子,虽也是精锐,可子路书院五杰的下场就在眼前。 想起自己布置的 “四象阵”,虽算严密,可词起白连五德杀阵都能一剑破之,未必会惧这防御。 一时间,他竟有些分不清,词起白这决定,到底是 “狂”—— 是剑客骨子里那份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的锋芒,还是 “自负”,是低估了颜圣书院的底蕴,高估了自己连番厮杀后的体力? 演武场的风顺着栏杆缝隙吹进来,拂动黄陶阳的袍角,带着高台血河的腥气,可他却没觉得凉,只觉得心底翻涌着一团乱麻:有对词起白决定的惊讶,有对书院弟子安危的警惕。 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他倒要看看,这敢一日闯两院的 “词狂生”,到底有多少真本事。 黄陶阳深吸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凉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竟让他找回了几分镇定。他眼神重新变得郑重,望向词起白的方向,心里已有了答案。 不管是狂是自负,颜圣书院身为五大书院之一,总不能连应战的底气都没有。这场挑战,接了! 而高台上的词起白,仿佛没看到众人的震惊与议论,也没在意黄陶阳复杂的目光。他只微微颔首,像是在对自己确认这个决定,而后转身便朝着演武场出口走去。 银白的衣袍上,暗红的血渍在残阳下晕出斑驳的光斑,可他的脚步却没有半分犹豫,每一步踩在青石板上,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走出了几分孤勇,更走出了几分 “天下书院,我皆可去” 的傲气。 一道沉厚如钟鸣的气息突然从观战席后方炸开,那气息带着金蓝交织的光晕,刚一弥散,便先在词起白周身轻轻萦绕,将他衣袍上沾着的血尘涤去少许,而后才缓缓铺满整个演武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薛扶风缓缓起身,他原本端坐在五大院长最末位,此刻周身萦绕的圣人伟力却比先前更盛,袖口绣着的 “亚圣” 二字在光晕中熠熠生辉,连发丝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边。 他目光先落在词起白身上,眼底掠过一丝对弟子的期许与考量,而后才转向众人,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且慢。” 这一声,让词起白的脚步下意识顿住,他侧过身,望向薛扶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重。 未等众人细品这师徒间的默契,薛扶风已抬手朝着子路书院后方虚按。 那里矗立的九层青石圣人之塔,塔身上刻满的上古圣人铭文瞬间亮起,塔顶冲起一道金红色光柱直冲天穹,塔身 “嗡嗡” 的共鸣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连空气都跟着泛起涟漪。 “圣人伟力!” 在场有些学子惊讶道。 金红色光柱很快扩散,如潮水般将整个观战席笼罩。 被光柱包裹的瞬间,众人只觉眼前光影扭曲,耳边传来细碎的空间撕裂声,身体像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牵引。 脚下的青石板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泛着莹白光泽的白玉地面,四周雕有颜氏先祖像的石柱缓缓浮现。 不过瞬息,眩晕感褪去,众人睁眼时,已身处颜圣书院的 “礼序演武场”。 场中恰好有两道身影在切磋:一人持青铜剑,剑光如流萤,一人握羊毫笔,才气凝作墨龙,正战到酣处。见数百人突然凭空出现,两人动作骤然凝固 —— 持剑者的剑尖悬在半空,握笔者的墨龙才气也停在原地,脸上满是错愕,连兵器碰撞的脆响都戛然而止。 “这是颜圣书院的演武场!我们怎么会在这?” 有熟悉此地的学子低呼,眼神里满是震惊。 就在议论声渐起时,薛扶风的身影已落在演武场中央,周身亚圣伟力渐渐收敛。 他抬手压了压,场间瞬间安静,目光扫过众人疑惑的脸庞,语气中多了几分对弟子的袒护:“诸位不必惊疑。” “五大书院的圣人之塔,并非仅为镇院象征,塔内核皆封存着上古圣人遗留的空间伟力,且五塔以‘天地人三才’为引,能相互共鸣,可在瞬息间将五院境内的学子、先生,在各院间转移。”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与词起白相接,才继续道:“往日这等伟力需要众多半圣合力激发,且无必要,从不轻易动用。” “但今日不同,一则为这百年难遇的‘一日闯两院’盛事,二则也为我这弟子的魄力,当让诸位亲眼见证,故我动用亚圣伟力,激活圣人之塔,省了大家奔波之苦。” 场中那两位颜圣书院的切磋学子,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收了兵器与才气,朝着薛扶风、黄陶阳躬身行礼,望向词起白的眼神里满是好奇。 词起白朝着薛扶风微微颔首,眼底映着演武场的白玉地面,水寒剑再次出鞘,就见他手持长剑,目光如霜,面色如雪。 “我词起白今日来此闯院!请求与颜圣书院天才学子一战!” 。。。。。。 第1764章 话音出口的瞬间,他刻意催动了体内才气,那股温润却强劲的文道之力裹着剑鸣般的清响,顺着演武场的石柱扩散开来,穿过颜圣书院的朱红院墙,掠过栽满古柏的小径,竟响彻了整个书院。 连远处藏书楼里翻书的学子,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循着声音往演武场的方向望去。 黄陶阳站在观战席前端,见词起白已然宣战,便不再迟疑。 他抬手挥出一道莹白才气,那才气化作数道流光,朝着书院各处飞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有身着青蓝色院服的颜圣书院学子陆续赶来,或持剑,或握笔,很快便在演武场四周站成了整齐的队列。 令人意外的是,这些同代学子望着场中持剑的词起白,眼底没有半分子路书院学子那般的敌意。 哪怕词起白斩杀了他们书院的师姐,颜清,他们也没有太多情绪,反而大多亮着期待的光,甚至有几个相熟的学子,悄悄朝着词起白比了个握拳鼓劲的手势。 “是词师兄!” 人群中,一个捧着《中庸》的少年学子压低声音喊道,语气里满是激动,“当年他在咱们书院留学时,还帮我解过难题呢!”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学子纷纷点头附和:“可不是嘛!词师兄当年豪爽得很,每次演武结束,都愿意留下来陪我们这些学弟练剑,哪怕到深夜都不推辞!” “我还记得他把自己悟出来的‘剑融才气’心得,抄录了几十册分给大家,连半点保留都没有!” 原来,词起白曾在颜圣书院留过一年学。 那时候的他,虽已是极有名气的 “词狂生”,却毫无架子,有学子在修炼上卡壳,他会拿着剑一步步拆解招式。 有学弟对 “文道与剑道如何相融” 困惑,他会坐在古柏下,结合自己的经历细细讲解。 这般豪爽磊落、不吝赐教的性子,早就在颜圣书院同代学子心里,攒下了满满的敬佩。 与之相反的便是颜清。这位颜圣书院的大师姐,虽凭翰林境的修为在书院内闯下不小名气,性子却傲得像块淬了寒的玉,学子们捧着泛黄的修炼卷宗,小心翼翼凑到她跟前请教剑意凝滞的难题时,她要么斜倚在雕花廊柱上把玩墨玉簪,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要么冷嗤一句 “这般粗浅的坎都跨不过,也配称颜圣弟子”,甩着宽大的院服袖子便走。久而久之,纵有天赋加持,她在书院里的名声,反倒远不如只留学过一年的词起白。 在场的颜圣书院学子都清楚,词起白与书院老院长颜渊鸿素来交好。 去年词起白在此留学时,老院长常邀他去 “知礼堂” 论道,从《论语》里的 “仁礼之辩” 聊到文道剑意的融合之法,有时兴起,还会从藏书阁取出卷边的上古文卷,指着上面的朱批与他细谈。 甚至在词起白离开那日,老院长还亲赠一枚 “润笔玉珏”,拍着他的肩笑言 “此子剑意藏文心,将来定能在文道界闯出一片天”,这份实打实的器重,书院里没几个学子能得。 可此刻站在演武场东侧的黄陶阳,早已没了往日的温雅气度。 他望着场身形挺拔的词起白,指节攥得泛白,指腹几乎要嵌进掌心,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颜清是他最看重的亲传弟子,前几日还在他面前立誓,要在五院茶会中守住颜圣书院的颜面,如今却成了词起白剑下亡魂。 这份仇怨像团烈火,烧得他连基本的切磋规矩都顾不上了。 黄陶阳指尖凝起一道淡红才气,如游丝般悄无声息缠向台下四十名待命的同代学子,传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别等了,即刻上台,四十人共战词起白!” 这话落在学子们耳中,顿时掀起一片无声的骚动。站在前排的李砚猛地皱紧眉头,悄悄拉了拉身旁张墨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昨日院长明明说,分四批上台,每批十人车轮战,怎么突然改了主意?四十人一起上,也太。。。” 话没说完,他便叹了口气,这明显是违背颜圣书院 “礼” 规矩的以多欺少。 张墨也满脸困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是啊,去年儒家剑法卡在瓶颈时,还是词兄拉着我在演武场练了半宿,教我怎么用‘才气养剑意’。。。现在要这么多人围攻他,实在说不过去。” 周围的学子也纷纷交头接耳,眼底满是犹豫,可院长的指令如山,他们纵有不解,也没胆量违抗。 短暂的迟疑后,四十名学子还是握着各自的兵器,陆续踏上演武场的白玉地面。他们排成四列整齐的纵队,走到词起白对面丈许处停下,握着剑柄的手虽因紧张微微紧绷,却还是齐齐朝着词起白躬身拱手,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复杂:“词师兄,今日之事…… 得罪了。” 阳光透过演武场穹顶的雕花窗棂洒下来,落在他们青色的院服上,却没驱散那份因 “以众欺寡” 而生的尴尬。 连最年轻的学子都清楚,这场对战,从黄陶阳改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了颜圣书院素来倡导的 “礼” 字。 就在场间气氛凝滞时,词起白忽然动了。 他握着水寒剑的手轻轻一抬,剑刃斜指地面,霜气收敛得只剩一层薄纱般的白芒,而后朝着四十名学子郑重拱手,动作不疾不徐,眼底没有半分被围攻的愠怒,反倒透着几分通透的理解:“诸位师弟也多是熟人,不必为难,既是院长之令,便尽力出手便是。” “方才在子路书院一战,我多是杀伐,今日与诸位交手,若见你们招式有不足,便顺带提点一二,也算不负去年在颜圣书院留学时,诸位的照拂。” 这话一出,场间紧绷的气氛顿时松了几分。李砚悄悄松了松攥得发紧的指节,张墨眼底的犹豫也淡了些,他们本就不愿以多欺少,词起白这番话,既给了他们台阶,又留了切磋的余地,正合心意。 。。。。。。 第1765章 “那便请词师兄指教!” 前排的学子率先拱手应道,话音未落,指尖已凝起淡黄色的 “刀” 字诀。随着他抬手一掷,“刀” 字在空中炸开,化作一柄三尺多长的气刃,带着呼啸声劈向词起白左肩。 紧接着,其余学子也纷纷出手:有人凝 “剑” 字诀,银白剑气如蛛网般缠向周身。 有人施 “御” 字诀,脚下才气涌动,以才气凝出盾牌,护住同伴的侧翼 —— 一时间,红、白、蓝,各色才气在演武场上交织,招式层出不穷,却没有半分杀意,只剩切磋的专注。 词起白见状,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他不慌不忙地旋身,水寒剑在手中转出一道银弧,先是用剑背轻轻磕飞 “刀” 字气刃,同时对那名学子道:“‘刀’字诀要沉底,你这气刃飘了,劈到实处便会散。” 话音刚落,又侧身避开 “剑” 字剑气,指尖凝起一缕白气,点向另一名学子的手腕:“剑意别裹太多文气,反倒是累赘,你试试只凝三分才气托剑。” 他身形在四十人间穿梭,如闲庭信步般避开各路招式,每挡下一招,便顺带提点一句不足,见张墨的 步法乱了,便在他身后轻踩一脚,纠正他的重心,见李砚用才气凝盾时偏了角度,便用剑脊推了推盾面,教他如何借势卸力。 偶尔遇到招式扎实的学子,他也会认真接下几招,待对方力竭时,便指尖凝起一缕柔和的白气,轻轻托在对方腰后,将人稳稳送下高台,全程没有半分磕碰。 黄陶阳立于东侧廊下,目光紧锁场间的词起白,心底翻涌着旁人难察的矛盾 —— 他攥着袖角的指节已泛出青白,指尖却仍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那枚曾想赠予词起白的 “文心佩”。 前些年词起白在颜圣书院留学时,他曾不止一次见这少年在知礼堂彻夜推演剑意,连老院长都赞他 “文剑双绝,百年难遇”,那时他便暗下决心,要将词起白拉拢为颜圣书院的座上宾。 可如今,这份惜才之心却被颜清的死结牢牢困住,颜清是他教导十余年的亲传弟子,是颜圣书院新生代的标杆,可词起白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若没有那场生死纠葛,这场闯院之战,他本想以寻常切磋待之,断不会用四十人围战的法子为难。 场上的风卷着才气掠过白玉地面,将黄陶阳的思绪拉回现实。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演武场上站立的学子已寥寥无几。 最后一位持剑的学子刚要挥出 “剑” 字诀,词起白便侧身避开,指尖凝起一缕淡白才气,轻轻点在他的剑脊上:“你的剑意偏刚,却忽略了柔劲,试试放缓些力量,剑招会更灵动。” 话音未落,他手腕微抬,那缕才气便带着温和的推力,将学子轻轻送离演武场。 被击落的学子稳稳落在台下,非但没有半分失落,反倒立刻从怀中掏出纸笔,飞快记下词起白提点,笔尖划过纸面的 “沙沙” 声在人群中格外清晰。 有几个学子还围在一起,拿着刚记的要点互相推演,眉眼间满是茅塞顿开的欣喜,连之前因 “以众欺寡” 而生的尴尬,都被这份收获的喜悦冲淡了。 黄陶阳看着这一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地变幻。 他本想借四十人之力压一压词起白的气焰,顺便为颜清讨回几分颜面,却没料到,这场围战竟成了词起白指点自家学子的 “公开课”。 词起白每击落一人,必会点出对方修炼的症结,从字诀的运用到剑意的融合,句句切中要害,比书院先生的授课还要透彻。 他攥着袖角的手越收越紧,指腹几乎要将锦缎捏出破洞,可看着台下学子专注记录的模样,到了嘴边的斥责却又咽了回去,他虽恨词起白斩了颜清,却也舍不得打断这场对学子们而言难得的机缘。 场间最后一位学子被击落时,词起白收了才气,望着台下满是喜色的人群,轻轻颔首。 台下的学子们见切磋终了,纷纷收起纸笔,卷纸入囊的沙沙声与束笔归鞘的轻响交织成一片。 他们捧着记录满提点的纸卷,快步走到黄陶阳面前,齐齐躬身拱手,声音里满是急切:“院长,我等今日得词兄指点,许多修炼症结豁然开朗,需即刻返回天关闭关消化,今日便先行告辞!” 黄陶阳望着他们眼中难掩的光芒,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去吧,好生琢磨今日所学,莫要辜负了这份机缘。” “谢院长!” 学子们齐声应道,又转头朝词起白遥遥颔首致意 —— 有人还悄悄比了个 “多谢” 的口型,才转身快步离场。 数十道身影沿着演武场的白玉通道离去,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才气余韵。 待学子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石柱后,黄陶阳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和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凝重。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 “四象” 纹的传讯玉符,指尖才气注入,玉符 “嗡” 地碎裂成光点。 不过瞬息,演武场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便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带着隐隐的才气共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四道身影正从四方廊柱后走出:北方位走来的黑袍学子,他掌心托着一枚玄黑色罗盘,罗盘指针始终朝着演武场中央转动。 西方位是位白袍剑修,腰间长剑的剑鞘嵌着庚金纹饰,剑气隐约透鞘而出。 南方位的赤袍学子手持一把火纹折扇,扇面展开时竟有细碎火星跳动。 而东方位的学子最为特别,他身着藏青色儒袍,手中握着一杆泛着木属性青光的才气笔,笔杆上刻满 “春生” 篆文。 正是颜圣书院四大天才之首的易归途。 这四人便是颜圣书院压箱底的新生代力量,合称 “四象学子”,所布的 “四象才气阵” 更是书院不传之秘。 阵中以木、金、火、水四行才气为基,借方位之力相生相克,攻防兼备,二十年前五院茶会与子路书院的五德剑阵切磋时,仅以半招之差惜败,而阵法的核心主导,正是手持才气笔的易归途。 。。。。。。 第1766章 “见过院长!” 四大天才走到黄陶阳面前,齐齐躬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与方才那些学子的青涩截然不同。 黄陶阳望着眼前四人,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袖角,他压着声音开口,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纠结,却足够四人听清:“上台与词起白切磋便好,尽力施为即可,若是不敌,认输也无妨,不必硬撑。” 话音刚落,四人脸上同时掠过一层错愕,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易归途的眉头先拧了起来,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紧才气笔,笔杆上的 “春生” 篆文因力道泛起微光,昨日黄陶阳召他们到知礼堂议事时,明明沉声道 “词起白闯院辱我颜圣门楣,你们需以四象阵殊死一搏,务必守住书院百年颜面”,怎么不过一日,说辞便改得如此彻底? 北方位的黑袍学子也愣了愣,掌心的铜罗盘突然异动,铜针猛地颤了颤,竟短暂指向黄陶阳,随即又弹回演武场中央,转得越发急促。 西方位的白袍剑修按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眼底闪过一丝困惑,似在琢磨院长为何突然松口。 南方位的赤袍学子更是直接挑了挑眉,火纹折扇在掌心转了个圈,火星溅落在袍角,又被他随手拂去,显然也摸不透这前后反差的缘由。 他们常年在书院后山闭关修炼,对外事知之甚少,既没听说词起白在子路书院斩杀五大天才的旧事,也不知道黄陶阳对词起白 “惜才又恨其弑徒” 的矛盾心思。 易归途沉吟片刻,只当是黄陶阳顾及在场的薛扶风,毕竟薛扶风是文道亚圣,又是词起白的师长,院长定是怕闹得太僵不好收场,才故意说 “认输即可” 做给外人看,实则还是要他们拿出真本事迎战。 这般想着,他眼中的疑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冷意,看向词起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轻蔑,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仗着几分天赋便四处闯院的狂徒,竟要院长为他破例圆场,实在可笑。 “弟子明白。” 易归途率先应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其余三人见状,也纷纷颔首:黑袍学子抬手按住罗盘,铜针终于稳定下来;白袍剑修的剑气又盛了几分,剑鞘上的庚金纹饰亮得刺眼;赤袍学子 “唰” 地合上折扇,火星隐去,只剩扇柄上的火纹透着锐利。 四人转身踏上演武场,白玉地面被他们的才气浸染出四色痕迹,东方木之青、西方金之白、南方火之赤、北方水之黑相互缠绕,在地面交织成半透明的太极轮廓,四象之气隐隐传出嗡鸣。 他们朝着词起白缓步走去,易归途的目光如寒刃般刮过对方,其余三人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敌意,既是 “对外说法”,那他们便要让在场所有人看看,颜圣书院的四大天才,绝非浪得虚名,更不会让一个闯院者轻易得逞。 词起白站在演武场中央,望着四人逼近的身影,握着水寒剑的手并未收紧,剑鞘上凝结的霜花未散,映着四象光晕竟泛出七彩碎光。 他能清晰察觉到那股毫不掩饰的敌意,也从四人眼底读出了几分 “不解”,只是此刻无需多问文道交锋,实力说话,唯有交手,方能见真章。 易归途眼底的冷意尤甚,藏青儒袍下的指节因攥紧才气笔而泛白。 旁人或许只当他是护颜圣书院颜面,却不知这份敌意里,藏着八载天关历练烙下的刻骨执念。 他驻守天关,亲眼见混沌异族巨口獠牙,撕碎同窗身躯,见到文豪为护住其他文人,举着残笔扑向异族大军,最终化作漫天消散的才气。 那些染血的书页、凝固的墨痕,早已在他心底刻下 “恨异族入骨” 的印记。 先前偶然听闻 “词起白与混沌异族细作有牵连” 的传言,他便暗下决心,今日这场闯院之战,绝不能让这等 “通敌之辈” 得逞,定要替那些死在天关的文人讨个说法。 “结阵!” 没等词起白再作思索,易归途突然抬手,“春生” 才气笔尖往白玉地面猛地一点,青色木属性才气如泉涌般顺着笔痕扩散。 其余三人闻声而动,动作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北方位的黑袍学子将玄黑罗盘按在地上,淡蓝色水纹顺着罗盘铜针轨迹蔓延,转瞬化作奔腾的虚拟水幕,哗啦啦的水声在场中回荡。 西方位的白袍剑修拔剑出鞘,庚金剑气劈开空气,划出数道银白弧光,如灵蛇般缠上水幕边缘,将水势凝而不散。 南方位的赤袍学子展开火纹折扇,扇面轻摇间,数十颗拳头大的火球从扇骨间坠落,与银弧、水幕交织成三色光网。 而易归途则握着才气笔在空中疾书,“木”“生”“衍” 三字篆文依次成型,青色藤蔓从地面破土而出,如活物般缠绕住水火金三色力量,将四散的才气串联成闭环。 不过瞬息工夫,四象才气阵便已完全展开:青(东方木)、白(西方金)、赤(南方火)、黑(北方水)四色光晕在演武场中央旋转,形成一道笼罩丈许范围的半透明结界,结界内才气翻涌如浪,连穹顶洒下的日光都被扭曲,空气仿佛被压缩得发出 “咯吱” 轻响。 这便是曾与子路书院五德剑阵战至平手的颜圣书院底牌,此刻毫无保留地朝着词起白压去。 易归途立于阵眼东方位,才气笔斜指地面,目光如寒刃般锁定阵中的词起白:“词起白,你若真是与混沌异族勾结之辈,今日便休想踏出这四象阵半步!” 话音落时,阵内的水幕突然暴涨,火球与剑气交织着朝词起白扑去,带着不容闪避的威势。 词起白握着水寒剑的手终于微微收紧,剑鞘上的霜花遇热化作细雾。他能感受到四象阵的威压。 木主困、金主攻、火主烈、水主缠,四股力量环环相扣,比先前四十名学子的围攻不知强了多少倍。 。。。。。。 第1767章 阵内局势骤然生变,北方黑袍学子掌心的玄黑罗盘猛地顺时针一转,淡蓝色水幕瞬间拔高丈许,如堵泛着冰棱的水墙朝词起白轰然压来,水幕边缘的冰碴子反射着日光,刺得人眼生疼。 西方白袍剑修则手腕一翻,腰间长剑 “铮” 地出鞘,庚金剑气化作数十道银亮细线,与南方赤袍学子扇出的赤红火球两两相缠,火球裹着剑气炸开,火星溅落在白玉演武场上,竟烧出点点焦黑印记,热浪裹着锐风,几乎要掀翻词起白的衣袍。 词起白握着水寒剑的手终于微微收紧,指腹按在冰凉的剑脊上,剑鞘上凝结的霜花被阵内热浪烘得簌簌融化,化作几缕凉雾缠在指缝间,稍稍压下几分灼热。 他抬眼扫过四周,心头第一次泛起凝重,这四象阵的威压,远比先前四十名学子的围攻要凛冽数倍。 木主困,东方易归途手中的才气笔轻轻一点,青绿色木气便如活物般从地面钻出,缠上他的脚踝,像是坠了块浸满水的棉絮,连脚步都慢了半拍,金主攻,西方剑修的剑气如密雨般袭来,每道银线都带着割裂空气的锐响,擦着他的袖口掠过,在衣料上划开细如发丝的口子。 火主烈,南方火球炸开的余温顺着毛孔往骨缝里钻,连呼吸都带着灼热感,水主缠,北方水幕虽未直接撞上,却化作细密的水珠飘落在他周身,渐渐凝成一层水膜,裹得他呼吸都有些滞涩。 四股属性截然不同的力量环环相扣,没有半分空隙,连风都透不进阵中。词起白原本想如先前破子路书院五德剑阵般,借着身形灵活在阵中穿梭,寻出阵法运转的破绽以点破面。 可他刚往东侧掠去,易归途的木气便立刻收紧,同时西方剑气与南方火球也同步转向,北方水幕更是斜斜挡在他身前,将所有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他接连换了三个方向,每一次都被四象之力提前预判,始终找不到能切入的缺口,这才惊觉 —— 这四象阵比五德剑阵更显圆融,竟无明显弱点可寻。 他接连换了东、南、北三个方向,每一次身形刚动,四象之力便已提前预判落点:往东则木气缠足,往南则火球封路,往北则水幕拦身,银白衣袍的下摆甚至被火星燎出几缕焦痕,随风飘起时还带着淡淡的烟火气。 直到这时他才猛然惊觉,这四象阵竟比子路书院的五德剑阵更显圆融! 五德剑阵虽强,却仍有五行生克的破绽可寻,可眼前这阵法却似活水流转般无孔不入,连一丝透气的缝隙都寻不到。 “喝!” 阵外传来易归途的冷喝,他眉峰紧蹙,冷喝声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掌中的才气笔重重朝地面一点。 青芒骤然暴涨间,更多粗壮的木藤从演武场各处破土而出,如群蛇般缠向词起白的手腕与剑身。 与此同时,火球、剑气、水幕再度齐齐压上,四种属性的才气在半空交织缠绕,竟隐隐凝成一道旋转的四色光环,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感,朝着阵中词起白的方向狠狠碾压。 词起白眸色一沉,握着水寒剑的手腕猛地一抖,剑鞘 “呛啷” 一声砸在白玉地面,清脆的声响在演武场中回荡。雪亮的剑身映出四象阵的全貌,连木藤上的纹路、火球里的火星都清晰可见。 他足尖点地旋身,银白衣袂翻飞如蝶,体内才气骤然迸发,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纵横剑法!纵向剑气率先出鞘,如银线破云般凌厉,直斩头顶坠落的火球,“嗤啦” 一声脆响,赤红火球应声而裂,被剑气拦腰截断,化作漫天火星簌簌落下,溅在地面上留下点点焦痕。 紧接着横向剑气横扫而出,如白练缠腰般柔韧却刚劲,精准撞在庚金剑气织成的网上,“铮鸣” 声不绝于耳,细密的剑网竟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半尺宽的缺口。 可这缺口刚露,易归途便立刻补位:掌心才气笔微微一旋,青藤如活物般缠上剑脊,翠绿的木气顺着剑身往上爬,试图卸去剑气的力道;北方黑袍学子也反应极快,指尖在罗盘上快速一点,玄黑水幕如浪潮般涌来,将那道刚撕开的缺口堵得比先前更密,连一丝光都透不过。 词起白却不慌不忙,剑招骤然变势:纵向剑气陡增三分力道,银芒暴涨间硬生生挣断青藤,断口处还渗出点点绿色才气。 同时横向剑气回卷,贴着地面扫过,将从下方窜来的木藤拦腰斩断,断藤落在地上便化作点点青光消散。 他踏着密不透风的剑步在阵中穿梭,水寒剑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纵横交错的银白剑气,时而破火,让火球在半空炸裂;时而挡剑,与庚金剑气撞出漫天火花;时而斩水,将水幕劈出短暂空隙;时而断藤,不让木气缠上身躯,硬是将密集到窒息的攻击一次次逼退。 银白剑气与四色才气在半空不断碰撞,炸开的光屑如碎星般落满白玉地面,映得词起白的侧脸忽明忽暗。 他能清晰感觉到,手臂因持续挥剑已泛起酸意,握着剑柄的指节也隐隐发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四象阵的攻击却丝毫未减,白袍剑修的剑气越来越急,剑网落下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 赤袍学子的火球越来越烈,炸开的火浪能烧到三尺高,黑袍学子的水幕越来越稠,连剑气斩上去都要多费几分力;易归途的木气更是如附骨之疽般缠上来,青藤越收越紧,让他的动作渐渐迟缓。 与子路书院五大天才在天关不同关隘历练不同,四人从进入天关后,便主动提出在同一关隘历练,四象才气阵的配合已然是炉火纯青,经过天关战场历练,他们早已将阵法的破绽降至最小,饶是词起白能够寻到破绽,也要花费极大的功夫。 此刻阵中,词起白握着水寒剑的指尖已能清晰感受到四股才气的联动 —— 他每挥剑逼退西方的庚金剑气,北方的玄黑水幕便会立刻补位;每斩断东方的青藤木气,南方的赤红火球便会趁隙袭来。 这种 “牵一发而动全身” 的衔接,比他先前破掉的五德剑阵更显紧密。 。。。。。。。 第1768章 先前应对子路五杰时,他尚能从五行生克的间隙中寻到破绽,可眼前这四象阵,经过天关战场的千锤百炼,早已将自身破绽压缩到了极致。 哪怕他侥幸窥到一丝木气流转的滞涩,不等他出手,庚金剑气便会立刻转移注意力;即便他想强攻南方火位,水气又会化作囚笼缠上剑身。 词起白旋身避开一道横扫的剑气,银白衣袍擦着火星掠过,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砸在白玉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心中渐渐明了:若再执着于寻找破绽,只会被这密不透风的阵法慢慢耗尽才气,眼前四人的战力,早已不是 “一加一等于二” 的叠加,他们的气息彼此交融,连才气的运转都同步到了呼吸之间,这般配合,已然超过了子路书院五大天才各自为战时的总和。 既然寻隙破阵难如登天,那便只能以力破局。 词起白猛地收剑回腰,掌心朝下按在剑柄上,体内沉寂的才气骤然沸腾起来,银白才气顺着他的臂膀缠上剑身。 水寒剑的霜花再度凝结,这一次却不再是淡淡的白霜,而是泛着凛冽寒光的冰晶,连周遭的空气都似被冻得微微发颤。 词起白昂首抬剑,声线陡然拔高,字句如金石撞鸣,在演武场中震荡开来,每一个字都裹着磅礴的文气,似要冲破四象阵的威压:“饮朝露兮餐落霞,蹑玄雾兮蹑飞光!” 首句落时,银白才气从他周身喷涌而出,如晨雾漫过地面,将先前被火球燎出的焦痕轻轻覆住;“嗤孔丘之束带兮,鄙墨翟之救忙” 出口,才气骤然转厉,竟在他周身织成半透明的剑影,与水寒剑的冰晶交相辉映,连空气都被这股锐气割得微微发颤。 “吾志在兮驰星汉,剑作舟兮渡银潢” 刚起,他足尖已在白玉地面上踏出裂纹,体内才气如江河奔涌,顺着手臂疯狂涌入剑身,冰晶剑刃上的寒光暴涨,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末句 “何惧乎雷霆怒兮,何畏乎江海狂?” 落下的瞬间,他眼中闪过决绝,横握水寒剑于胸前,横剑法中的杀招 “横贯八方”,终于蓄势待发。 “斩!” 一声低喝,词起白手腕猛地发力,水寒剑横向扫出。一道丈许宽的银白剑气从剑刃迸发,如天河倾泻般横扫八方,剑气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啸,阵中缠来的青藤瞬间被冻成碎冰,连半空坠落的火球都被剑气擦过,化作漫天火星。 这一剑裹挟着战诗的加持与他几乎全部才气,气势之盛,竟让台下观战的学子纷纷屏息,黄陶阳也下意识攥紧了袖角。 “结阵御敌!” 易归途脸色骤变,厉声喝令。 他掌中笔疾点地面,青藤疯长着交织成丈高的木盾,盾面上还泛着淡淡的青光。 西方白袍剑修剑鞘剧烈震荡,庚金剑气凝成长矛,密密麻麻地嵌在木盾缝隙中,形成金木交织的防御。南方赤袍学子折扇全开,数十颗火球瞬间汇聚成丈宽的火墙,贴在木盾后方,热浪几乎要灼穿空气。 北方黑袍学子掌心罗盘急转,玄黑水幕化作翻涌的巨涛,从侧面裹住防御阵,形成四色交融的光盾,四象之力在刹那间完美衔接,硬生生挡在了 “横贯八方” 的剑气前方。 “轰 ——!” 银白剑气与四色光盾轰然相撞,震耳欲聋的轰鸣在演武场中炸开。 光浪以碰撞点为中心疯狂扩散,台下学子手中的纸笔被掀飞,连廊柱上的雕花都会震得簌簌掉渣。 黄陶阳袖袍翻飞,下意识抬手挡在身前,目光却死死盯着场中,他既盼着四象阵能赢,又隐隐担心词起白会因此受伤。 僵持不过数息,银白剑气的光芒便渐渐黯淡。易归途咬着牙,不断将木气注入光盾,修补着剑气撞出的裂痕;白袍剑修的庚金长矛愈发锐利,竟慢慢推着剑气往回压。 赤袍学子的火墙灼热逼人,不时有火星溅到剑气上,融化掉表层的冰晶,黑袍学子的水幕更是如附骨之疽,顺着剑气边缘往内渗透,消解着银白才气。 词起白手臂微微颤抖,掌心传来阵阵酸麻,他能清晰感觉到,横贯八方的力道正在被四象阵一点点吞噬。 终于,“咔嚓” 一声脆响,银白剑气轰然碎裂,化作漫天冰屑飘落。 四色光盾虽布满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还在渗出微弱的才气,却依旧如铜墙铁壁般稳稳立在阵中。 易归途四人气息早已紊乱,胸膛剧烈起伏着,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滴落,砸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湿痕:易归途藏青色儒袍已被汗湿大半,贴在脊背勾勒出紧绷的线条,白袍剑修拄着长剑喘息,剑鞘上的庚金纹饰因才气不稳忽明忽暗,赤袍学子折扇垂在身侧,扇面残留的火星随呼吸轻轻颤动。 黑袍学子按在罗盘上的手微微发颤,玄黑水气波动得愈发急促。 可四人的站姿始终未变,牢牢守住阵形 —— 这一次硬碰硬的对撞,终究是四象阵法占了上风。 易归途抬手抹汗时,袖角带起的风里都裹着未散的木属性才气,他掌心按在才气笔笔杆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藏青色儒袍下的木气顺着经脉疯狂涌向笔尖:“趁势起阵,唤四象!” 声音虽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却如战鼓擂动般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裹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瞬间将四人涣散的气息重新凝聚。 西方白袍剑修闻声,立刻弃了防御姿态,长剑 “呛啷” 出鞘的刹那,庚金才气如银河倾泻般泼洒而出,剑刃划过虚空时,留下的白痕竟久久不散,他盯着词起白的方向,咬牙低喝:“白虎啸!” 南方赤袍学子手腕急转,折扇 “唰” 地展开到最大,赤红火气不再是零散的火球,而是汇聚成一片翻涌的火海,火浪中传来尖锐的朱雀唳鸣,震得人耳膜发麻,他沉声道:“朱雀翔!” 北方黑袍学子俯身,将罗盘狠狠按在白玉地面上,玄黑水气瞬间翻涌成漩涡,漩涡中心渐渐凝出厚重的龟甲纹路,每一道纹路里都嵌着水属性符文,他瓮声应和:“玄武镇!” 。。。。。。 第1769章 四人的气息在刹那间完美同步,先前布满裂纹的四色光盾 “轰” 地炸开,木、金、火、水四股才气在空中交织缠绕,化作四道冲天光柱,东方木柱泛着莹润的青绿,西方金柱闪着凛冽的雪白,南方火柱燃着炽烈的赤红,北方水柱裹着深邃的玄黑,分别映亮演武场的四方天际,连穹顶的雕花窗棂都被染成了四色。 光柱之中,四象神兽的虚影渐渐凝实,威压如潮水般漫开:东方木柱里,青龙蜿蜒而出,青绿色鳞甲泛着玉石般的莹光,每一片鳞纹里都嵌着细碎的木属性符文,藤蔓似的龙须垂落时缠上空气,竟勒出淡淡的青色痕迹。 它长尾一摆,带起呼啸的木风,风里夹杂着锋利的藤蔓碎片,朝着词起白的方向盘旋而来,利爪上的青芒几乎要触到他的银白衣袍。 西方金柱中,白虎踏光而出,雪白皮毛上覆盖着庚金铸就的铠甲,铠甲缝隙里渗出冷冽的锐气,獠牙外露时泛着寒光。 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吼声震得演武场穹顶雕花簌簌掉渣,四蹄踏过白玉地面,留下的白痕里还泛着庚金锐气,片刻不褪,直扑词起白的侧腰。 南方火柱间,朱雀振翅升空,火焰羽翼展开足有丈宽,每一根羽毛都如烧红的烙铁,尾羽扫过之处,地面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火焰顺着地砖缝隙蔓延,转眼便围出一圈火环。 它在半空盘旋一圈,锐利的喙尖对准词起白的肩头,俯冲而下时,羽翼带起的热浪几乎要灼穿空气。 北方水柱内,玄武缓缓现身,巨大的龟甲上刻满水纹符文,符文随玄黑水气流转而闪烁,蛇形的脖颈灵活摆动,吐信时喷吐着白雾。 玄黑水气在龟甲周围形成密不透风的水幕壁垒,既挡住了词起白后退的所有路径,蛇颈又绷得笔直,随时准备发动突袭。 四象神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从四个方向同时锁定词起白,木气缠足、金气斩躯、火气焚身、水气困形,完美复刻了四象阵法的奥义,却比阵法本身多了几分神兽的凶性与威压。 这是四人在天关抵御混沌异族时,用无数次生死搏杀磨合出的压箱底杀招,寻常翰林境修士,光是被这神兽虚影的威压锁定,便会浑身僵硬,连才气都难以运转。 词起白刚稳住踉跄的身形,便觉周身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困住。 他抬头望去,青龙的利爪已近在咫尺,寒芒几乎要划破他的银白衣袂;白虎的吼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连气血都跟着翻涌;朱雀的火焰燎得皮肤发烫,衣料边缘已隐隐泛起焦意。 背后玄武的水幕更是泛着刺骨寒意,将退路封得密不透风。 可他非但没有半分退缩,反倒仰头发出三声大笑,笑声朗朗如钟,裹着破釜沉舟的豪气撞在演武场的廊柱上,反弹出阵阵回响,竟震得周遭缭绕的四象才气微微晃动,连青龙摆尾的动作都似顿了半分。 他握紧水寒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汗水浸湿了剑柄缠绳,剑身上残存的冰晶虽已消融大半,却依旧倔强地泛着几缕冷雾,不肯被朱雀的热浪彻底驱散。 笑声未落,他左手猛地抬起,指尖翻飞间,利落解开腰间藏青色暗扣,那扣眼本与衣纹融为一体,不细看竟难察觉,内里却藏着三枚青黑色玉佩,玉佩边缘刻着细密的兵戈纹,在天光下泛着哑光的金属光泽,透着股兵家器物特有的沉凝。 “嗒嗒嗒 ——” 三枚玉佩从指间脱出,在空中划出三道利落的弧线,撞在演武台十数丈外的白玉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余音在寂静的演武场里格外清晰。 这突兀的动作瞬间攥住全场目光:台下学子纷纷探着身子往前凑,连黄陶阳都皱起眉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疑惑地盯着那三枚看似寻常的玉佩。 易归途四人更是下意识放缓了神兽的攻势,青藤不再疯长,火球悬在半空,眼底满是不解,生死关头,词起白为何要丢出这三枚玉佩? “那是…… 锻骨铠玉佩?!” 坐在前排的端木卫黎的谪圣之瞳骤然缩成针尖大小,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身,声音带着几分颤音。 他的眼力最好,一眼便认出了玉佩的来历,这锻骨铠玉佩是兵家特制的重力锻体器,每一枚都能引动天地重力,在佩戴者周身形成一倍的威压。 寻常学子哪怕只戴一枚,半个时辰便会才气滞涩、手臂酸麻,实力至少折损两分;若是戴两枚,能撑过一炷香的都已是佼佼者。 话音落下,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有胆子大的学子快步冲上前,指尖刚触到玉佩边缘,便觉一股沉如坠铅的力道顺着指尖猛压下来,手腕 “咚” 地磕在地面,疼得他龇牙咧嘴,忙不迭收回手:“好重!这力道…… 真有一倍重力?我指头都快压断了!” 另一位身材壮实的学子不服气,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捧起,刚举到胸前,膝盖便不受控地发颤,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脸色涨成猪肝色。 最终只能 “噗通” 一声将玉佩放回原地,喘着粗气道:“不行…… 太沉了!我连拿都拿不稳,更别说戴在身上打架了!”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演武台上的词起白,他方才与四十学子交手时气定神闲,硬接四象阵时不落下风,甚至施展出 “横贯八方” 那般耗力的杀招,全程竟都戴着三枚锻骨铠玉佩? 那岂不是说,他自始至终都在三倍重力的压制下战斗? 一时间,台下的惊叹声、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连黄陶阳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词起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其中最难受的当属子路书院学子,词起白在与他们书院的天才交手时,甚至都没有摘下这三枚玉佩,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子路书院的五大天才,实力远不如颜圣书院的学子? 只能说幸亏温庭玉并没有跟随圣人之塔来到颜圣书院,否则他莫不是要急火攻心,愤懑不已了。 。。。。。。 第1770章 演武台上,词起白甩了甩手腕,先前因三倍重力压制而微微佝偻的脊背骤然挺直,肩线舒展间,竟似比方才高了半寸,像是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 体内原本如涓涓细流的才气,竟如破冰江河般奔涌而出,银白气息顺着经脉窜动,连周身的空气都跟着震颤。 水寒剑上的冷雾重新凝聚,这次却比先前更盛三分,剑刃上的冰晶甚至顺着空气蔓延,在他周身织成一层薄薄的冰雾屏障,将朱雀的热浪隔绝在外。 他抬眸看向易归途四人,眼底的决绝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锐不可当的锋芒,声音里带着几分酣畅淋漓的快意:“先前三倍重力束缚,算不得真章。现在,让你们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纵横剑法。” 话音未落,他足尖猛地点地,白玉地面应声裂开三道细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玄武虚影。 水寒剑划破空气,留下一道半丈长的银白剑痕, 剑气中裹着刺骨的寒意,比先前 “横贯八方” 时还要强盛数倍,连玄武鳞甲上的黑光都似被这股剑气逼得黯淡了几分。 他足尖猛地点地时,银白衣袂随惯性向后飘飞,周身银白才气骤然收敛又炸开 —— 纵剑法秘招 “天地腾挪” 应声施展,身影竟如淬了风的银虹,在四象神兽的围攻间隙中鬼魅穿梭。青龙利爪擦着他袖角掠过,带起的木风裹挟着细碎藤蔓,硬生生在锦缎上划开三道浅痕。 可不等藤蔓缠上手腕,他已侧身飘至白虎身侧,足尖在白虎铠甲上轻点借力,身形再度拔高;白虎獠牙泛着寒光刚要噬咬,他又踏空旋身,避开朱雀俯冲而下的火焰,那火焰擦着他靴底掠过,竟将白玉地面灼出两个焦黑的印记。 朱雀尾羽扫过的刹那,银白身影已如蝶穿花般绕到玄武虚影后方,连周遭涌动的四象才气都追不上他的轨迹,只在原地留下一串淡淡的冰雾残影。 不过瞬息,词起白已稳稳落在黑袍学子身前,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中倒映的剑影。 黑袍学子瞳孔骤缩,忙要屈指催动掌心罗盘补开水幕,可水寒剑已先一步划破空气,“嗤啦” 的裂帛声中,银白剑气裹着漫天冰雾,如冰刃剖玉般直斩玄武虚影的龟甲,那龟甲上的玄黑水纹本泛着幽光,能硬接 “横贯八方” 余威。 可在这道剑气触碰到的刹那,光芒骤然黯淡,随即如琉璃碎裂般绽开蛛网裂纹,“咔嚓” 脆响在寂静的演武场中格外刺耳。 玄武蛇颈猛地绷紧,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龟甲从中间被生生劈裂,玄黑水气如泄洪般溃散,化作漫天水雾洒落,连演武台的白玉地面都被浸湿一片,水雾中还夹杂着未消散的冰粒,落在地上簌簌作响。 剑气余威半点未减,顺着玄武虚影的溃散方向,如重锤般狠狠撞向黑袍学子的胸口。 黑袍学子只觉一股磅礴的寒意顺着才气经脉倒灌而入,胸口如遭千钧重击,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暗红鲜血,鲜血溅落在玄黑罗盘上,顺着盘面兵戈纹蜿蜒而下,将原本泛着冷光的纹路染得暗沉。 他双脚不受控制地往下陷,白玉地面发出 “咯吱” 的呻吟,最终被踩出两个深达半尺的坑洞,整个人踉跄着后退数步,掌中的罗盘 “啪” 地摔在地上,指针疯狂打转,再也凝聚不起半分水气,只能在地面上徒劳地颤动。 台下瞬间陷入死寂,连风吹过廊柱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观战的子贡书院院长柳沧澜猛地从紫檀木座椅上弹起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着演武台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他不仅一剑破了玄武虚影,还能借剑气反噬阵眼!这实力,根本不是翰林境修士能有的!” 黄陶阳站在台侧,攥紧了袖角,指尖已将锦缎捏出深深的褶皱,眼底的凝重比先前更甚,他此刻才彻底明白,词起白先前戴着三枚锻骨铠玉佩战斗,何止是留有余地,简直是在 “束手束脚”,那被压制的实力,竟恐怖到这般地步。 演武台上,词起白并未停歇。白虎从侧方扑来的利爪已近在眼前,他旋身时银袍带起冰雾,堪堪避开利爪的同时,水寒剑剑刃上的冰雾愈发浓郁,银白剑气如潮水般涌向剩余的青龙、白虎与朱雀,声音冷冽如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四象阵已破一象,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台下观战的学子们纷纷屏息,端木卫黎攥着衣袖的手松了半分,连黄陶阳都微微颔首,在所有人看来,四象阵本就靠四象之力环环相扣,如今玄武被破、黑袍学子重伤,阵法威力必然折损大半,词起白接下来定能势如破竹。 可下一秒,演武场上的变故却让全场人都僵在了原地。 黑袍学子半跪在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玄黑罗盘滚落在脚边,指针却突然逆向旋转起来。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决绝,双手结印按在地面,嘶哑的声音带着血气:“四象同脉,才气归流!” 话音落下,他周身残存的玄黑水气骤然化作无数细流,如银蛇般朝着易归途、白袍剑修与赤袍学子的方向涌去,那些本应溃散的水属性才气,竟被他以本命精血为引,强行渡给了其余三人! 易归途三人只觉体内才气骤然暴涨,原本因维持神兽虚影而略显滞涩的气息,瞬间变得汹涌起来:东方木气愈发浓郁,青龙虚影的鳞甲泛着莹润的青光,藤蔓似的龙须缠上空气,竟勒出深深的痕迹。 西方庚金之气更盛,白虎铠甲上的纹路亮起刺眼的白光,四蹄踏过地面时,白痕中竟渗出细碎的剑气。 南方火气暴涨,朱雀羽翼展开的幅度又宽了半丈,尾羽扫过之处,地面燃起的幽蓝火焰窜起三尺高,连空气都被烤得扭曲。 三大神兽虚影非但没有削弱,威势反倒比先前更盛三分,逼人的威压让台下不少学子都下意识后退。 。。。。。。 第1771章 词起白瞳孔微缩,握着水寒剑的手骤然收紧。 青龙摆尾的劲风已扫到身前,白虎的咆哮震得他耳膜发麻,朱雀俯冲的火焰烤得冰雾都在消融,三面夹击之下,竟比先前四象齐整时更难应对。 “纵剑诀,百步飞剑!” 危急关头,词起白陡然低喝,手腕猛地一抖,水寒剑骤然脱离掌心,化作一道银虹破空而去。 剑身裹着刺骨的寒气,剑气如练,瞬间穿透朱雀羽翼卷起的火浪,那足以焚烧才气的幽蓝火焰,竟被剑气中的寒意冻成细碎的冰粒,簌簌落下。 银白剑光直刺朱雀虚影的头颅,“嗤啦” 一声脆响,朱雀虚影的喙尖被生生斩断,火焰羽翼瞬间溃散大半,只剩下几缕火星在原地打转。 赤袍学子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如遭重锤,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猩红溅落在火纹折扇上,将原本鲜活的火纹染得暗沉。 他踉跄着后退数步,每一步都在白玉地面上留下带血的足印,体内才气紊乱如决堤的江河,再也无法凝聚半分火属性力量,火纹折扇 “啪” 地摔在地上,扇面的火星彻底熄灭,连扇骨都泛着死气,继玄武之后,朱雀虚影也化作漫天火星消散,四象阵骤然少了两象,阵中流转的才气肉眼可见地滞涩下来。 就在众人以为赤袍学子败落之时,却见赤袍学子突然抬手按在眉心,指尖亮起微弱的赤红光芒。 他咬着牙,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将残存的火属性才气尽数逼出体外 —— 那股才气化作一道赤红火带,顺着演武台地面的纹路,分别缠向易归途与白袍剑修的脚踝。 火带触碰到两人的瞬间,易归途掌中的才气笔骤然亮起,藏青色木气中多了几分灼热;白袍剑修的庚金剑气也泛起淡红,凌厉中添了几分暴烈。 可白袍剑修望着词起白愈发凌厉的眼神,却突然皱紧眉头 —— 即便多了赤袍的火属性才气,两人联手催动青龙与白虎虚影,依旧难敌此刻毫无压制的词起白。 他握紧剑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突然抬手将长剑插在地面,掌心按在剑脊上,周身庚金才气如潮水般涌出发梢:“归途,我之金气,助你凝青龙!” 话音未落,一道璀璨的白金光带从白袍剑修体内窜出,比赤袍的火带更盛数倍,直扑易归途的后背。易归途浑身一震,只觉两股截然不同的才气顺着经脉疯狂涌入。 木属性的温润、火属性的炽烈、金属性的锐利在体内交融,原本接近枯竭的才气瞬间暴涨。 他掌中的才气笔 “嗡” 地腾空而起,笔尖青芒刺破天际,演武台四周突然疯长出半丈高的青藤,藤蔓上还缠着火星与白金剑气,朝着中央的青龙虚影汇聚。 青龙虚影原本只是模糊的轮廓,此刻在三股才气的灌注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青绿色鳞甲泛着玉石般的莹光,每一片鳞纹都清晰可辨,藤蔓似的龙须垂落时能扫动空气。 尾鳍摆动间带起呼啸的木风,连双目都亮起琥珀色的灵光,仿佛真有一头上古青龙降临演武台。 更惊人的是易归途自身,他周身的藏青色才气渐渐染上金边与红纹,气息如滚雷般扩散,原本翰林巅峰的修为竟在不断攀升,离大儒境只剩薄薄一层隔膜,衣袂翻飞间,连周遭的空间都似被才气压得微微扭曲。 “这。。。这是三人之力凝一象?” “易归途的才气…… 竟快摸到大儒境了!” 黄陶阳攥紧了袖袍,眼中满是震惊,他从未想过,四象阵还有这般以命相搏的变招,将三人才气渡给一人,虽是险招,却也让青龙虚影有了碾压性的威势。 可词起白眼底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有细碎的光芒从瞳孔深处亮起,像是沉寂的星火被骤然点燃 —— 那是遇强则强的兴奋,是终于寻到对手的灼热战意。 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望着眼前这头鳞甲几乎触手可及的 “真” 青龙,只觉体内沉寂的才气瞬间苏醒,顺着经脉游走时带起轻微的震颤,连指尖都泛起淡淡的银芒。 喉间滚出低沉吟诵,战诗字句裹着裂帛般的锐响,在演武场穹顶回荡:“裂穹苍兮横剑出,断坤舆兮纵锋驰。捭阖风云随指顾,睥睨八荒一剑之!” 诗句落时,他左手骤然抬起,掌心银白才气如泉涌般疯狂涌动,竟在半空凝成一柄与水寒剑形制无二的才气长剑,剑刃泛着冷冽的莹光,剑脊处萦绕着细碎的冰雾。 虽无实体,却比精铁铸就的长剑更显锋利,剑气与水寒剑的冰雾交织,在周身织成一片半透明的冷冽光域,连靠近的空气都似被冻得微微发颤。 “纵横捭阖!” 词起白低喝一声,双手持剑交叉于胸前,水寒剑的冰晶与才气长剑的银芒瞬间交融,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随着他双臂猛地向两侧展开,无数道手持双剑的银白剑影如潮水般从他周身迸发,密密麻麻铺满演武场半空。 有的横剑斩出时带起纷飞冰屑,有的竖剑穿刺时裂出细小的空气涡旋,有的旋身格挡时织成密不透风的银白剑网,仿佛千名剑客同时出阵,剑影掠过之处,空气被割出 “嗤嗤” 锐响,连地面残留的水渍都被剑气凝成六角形的碎冰粒。 易归途的脸色瞬间沉到极致,墨色才气笔杆上的木纹都被掌心冷汗浸得愈发清晰。 他望着漫天剑影中裹挟的凌厉杀意,知道寻常木气防御绝难抵挡,当即猛地咬破食指指尖,殷红鲜血滴落在墨色才气上,瞬间被裹成一颗血珠。 他手腕急转,蘸着血珠的才气笔在半空疾书,一个丈许宽的 “镇” 字骤然成形,笔画刚劲如铁,每一笔都带着沉凝的木气,墨色边缘甚至泛着青莹的光,仿佛要将虚空压出凹陷。 “融!” 随着易归途一声厉喝,“镇” 字化作一道墨色流光,如利箭般撞入青龙虚影体内。 。。。。。。 第1772章 原本就接近实质的青龙瞬间暴涨半丈,青绿色鳞甲炸开半寸,每一片鳞纹都嵌着 “镇” 字的残笔,泛着暗沉的青光;龙须摆动时卷动木风,风中夹杂着断裂的藤蔓虚影,刮过白玉地面时留下浅浅的划痕。 利爪抬起的瞬间,青芒凝聚成半尺长的刃芒,几乎要刺破空气。 它仰头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无视周遭剑影的切割,直冲冲朝着词起白的方向撞去,所过之处,银白剑影纷纷崩碎。 “轰 ——!” 漫天剑影与青龙虚影轰然相撞,银白剑气与青绿色木气在半空炸开,形成一道直径足有三丈的光浪。 光浪边缘的气劲如利刃般扫过,冰雾与木屑交织着漫天纷飞,整块整块的白玉地砖被气浪掀得腾空而起,边角处还沾着未散的剑气与木屑。 演武场边角的廊柱被气浪撞得 “咯吱” 作响,深褐色的木纹间裂开数道细纹,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台下观战的学子们乱作一团,前排学子惊呼着往后踉跄,有几位修为尚浅的直接被气浪掀坐在地,手中的记录纸漫天飞散;后排学子纷纷抬手凝聚才气护身,目光却死死盯着场中,连呼吸都忘了。 颜圣书院的几位先生脸色凝重如铁,几乎同时抬手按向虚空 —— 淡金色的才气屏障如穹顶般瞬间笼罩整个观战区,屏障表面泛起水纹般的涟漪,将狂暴的余波层层缓冲。 先生们的衣袍被气浪吹得猎猎作响,指尖因维持屏障而泛着淡淡的金芒,却依旧稳稳托着屏障,目光紧紧锁着场中央的对峙,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变故。 气浪余波在演武场中缓缓消散,满地碎裂的白玉砖与未散的冰雾、木屑交织,空气中还残留着剑气与木气碰撞的灼热与寒凉。 场中央,词起白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银白衣袍下摆还在猎猎作响,袍角沾着不少断裂的木屑,可他握着双剑的手依旧稳如磐石,水寒剑的冰晶未散,才气长剑的银芒仍盛,连肩头都未晃一下。 对面的易归途则狼狈许多,脸色苍白如纸,扶着才气笔杆的手微微发颤,嘴角渗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砸在地面的血迹上晕开一小圈。 他体内的木气紊乱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刺痛,显然是 “镇” 字诀与青龙虚影的反噬伤了经脉。 那青龙虚影虽鳞甲剥落大半,暗沉的木气却仍在疯狂涌动,如濒死挣扎的巨兽般盘旋半空,青绿色光晕将易归途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扶着才气笔杆的手止不住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嘴角不断有新的血珠渗出。 词起白望着他这副模样,握着双剑的手臂微微一松,银白剑气收敛了几分锋芒。他眉峰微蹙,目光落在易归途起伏剧烈的胸膛上,语气沉了几分:“易归途,你丹田气海已显裂痕。” “三人才气强行灌入你体内,本就超出你经脉承载极限,若再强行维系青龙虚影,才气逆行只会震碎你的丹田,届时不仅修为受损,连天赋都会受损,值得吗?” 这话落地,台下瞬间安静下来。端木卫黎攥着衣摆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了然,难怪易归途的青龙虚影虽强,却总透着几分虚浮,原来是强行承载三人才气所致。 黄陶阳也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易归途的小腹,那里正是丹田所在,此刻竟隐隐泛着不稳的青光。 可易归途听到这话,却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嘶哑得像破锣,还带着血腥味:“值得?词起白,你根本不懂!” 他猛地直起脊背,哪怕身形晃得厉害,眼神却亮得惊人,“我站在这里,不只是为颜圣书院的颜面,玄月霜是混沌细作的嫌疑极大,你却拦着不让人将她送回天关发落,反而将她藏在书院里,这难道不可疑?” 他抬手直指词起白,指尖因才气紊乱而泛着青芒:“若她当真清白,你为何要在五院茶会上贸然开启杀道战?为何要当着众书院的面,斩了我师妹颜清?” “她不过是质疑你护着玄月霜的用心,便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说到 “颜清” 二字,易归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哽咽,“这一切不是你内心有鬼,是什么?!” 词起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银白才气在周身微微震荡:“颜清之死,乃是因三院联手对付我孔圣学堂,我这才出手将那三院学子斩杀!” “至于玄月霜,我敢以文心立誓,她绝非混沌细作,天关若要查,我可随她一同前往,但若想凭臆测定她罪名,我词起白第一个不答应!” “凭你一句‘不是’,就能抹掉所有疑点?” 易归途咬牙,猛地将才气笔往地面一戳,“今日我便是拼了丹田碎裂,也要将你拿下,送玄月霜回天关!” “青龙,凝!” 随着他一声厉喝,体内最后一丝才气疯狂涌向青龙虚影,那残破的鳞甲竟重新凝聚几分,利爪上的青芒再度暴涨,朝着词起白猛扑而去。 随着易归途一声厉喝,他指节因攥紧才气笔杆而泛白,胸口剧烈起伏,喉间溢出细碎的喘息,原本苍白的脸颊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那是才气透支的征兆。 体内最后一丝木属性才气如决堤之水般疯狂涌向青龙虚影,只见那布满蛛网裂痕的青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的鳞纹从裂痕边缘生出,泛着温润的莹光。 残缺的龙角重新凝聚,顶端生出半寸长的光刃;利爪上的青芒暴涨半尺,裹挟着撕裂空气的锐响,龙躯摆动时,地面的木屑与冰粒被卷成迷你旋涡,连演武台边缘的才气屏障都被震得泛起细密的震颤,仿佛随时会碎裂。 词起白听着易归途字字诛心的指控,又望着这明知才气将竭却仍要硬撼的扑击,瞳仁中翻涌的战意终于冲破最后一丝克制。 。。。。。。 第1773章 他周身才气骤然变得狂暴,左手的才气长剑率先嗡鸣不止,剑身上的银芒如活物般窜动、凝聚,最终自剑气中挣脱,化作一条丈许长的白龙。 每一片龙鳞都如淬了月光般莹润,龙须摆动时带起的细碎剑气割得空气 “嗤嗤” 作响,龙瞳中燃烧的炽烈白光,连周遭的冰雾都被映得发亮,甫一成形便发出震彻演武场的啸声。 右手水寒剑紧随其后,寒气顺着剑脊疯狂蔓延,冰晶层层叠叠凝聚,化作一条覆着玄冰鳞片的黑龙:龙爪踏过白玉地面,瞬间凝出半寸厚的冰壳;龙息喷吐处,连漂浮的木屑都冻成了棱角分明的冰晶;黑色龙瞳里没有半分温度,与白龙一左一右悬浮于半空,形成黑白对峙的凛冽气场。 “纵横相合!” 词起白双臂猛地向前推出,黑白双龙同时昂首,龙啸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白龙吐息间,银白剑气如暴雨般倾泻,精准射向青龙鳞甲的旧痕。 黑龙摆尾时,漫天冰雾如帘幕般铺开,将青龙周遭流动的木气冻成细碎的冰晶。 两道龙影一攻一困,交织成一张黑白相间的能量巨网,瞬间将疾冲而来的青龙牢牢困在中央,网眼收紧时,发出 “咯吱” 的能量挤压声。 易归途瞳孔骤缩,指尖的鲜血顺着才气笔杆滴落 ——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词起白压箱底的杀招,若不拼死抵挡,青龙必破。 当即咬紧牙关,掌中文气笔蘸着指尖不断渗出的鲜血,在半空疾书。 笔锋落处,一个带着浓烈血腥味的 “杀” 字轰然成形!这 “杀” 字比先前的 “镇” 字更显凌厉,笔画间缠绕着漆黑的戾气,刚劲的笔锋似要将虚空割开一道口子,落笔的瞬间便化作一道血色流光,如利箭般穿透龙网缝隙,狠狠撞入青龙体内。 “嗷 ——!” 青龙得到 “杀” 字诀加持,身躯骤然暴涨至三丈,青鳞被血色浸染,泛着暗沉的光。 龙口中喷出的木气裹着血腥,落在地面便腐蚀出细小的坑洞;原本受损的龙爪变得更加锋利,竟硬生生撕开白龙喷吐的剑气网,龙尾如钢鞭般甩动,带着破风锐响,朝着黑白双龙的间隙猛撞而去,似要强行突围。 高台之上,三龙瞬间交织盘旋,掀起毁天灭地的声势,白龙仰头咬住青龙脖颈,银白剑气顺着獠牙注入,试图冻结其经脉;黑龙前爪狠狠抓向青龙腹部,玄冰寒气顺着爪尖蔓延,在青鳞上凝出白霜;青龙则甩动长尾,接连抽向双龙身躯,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刺眼的光团。 银白剑气、玄冰寒气与血色木气在半空疯狂绞杀,形成扭曲的能量旋涡,演武台中央的白玉地砖应声崩裂,碎石混着冰粒如急雨般向四周飞溅,连穹顶的雕花窗棂都被震得簌簌掉渣。 观战的先生们脸色骤变,指尖掐诀的速度快了几分,合力催动淡金色的才气屏障 —— 屏障被光浪压得剧烈凹陷,表面蛛网般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先生们衣袍被气劲吹得猎猎作响,额角渗出冷汗,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台下学子们早已退到演武场边缘,有人双手捂住耳朵,有人瞪大双眼紧盯着战局,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错过这震撼的一幕。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穿透喧嚣,盖过了所有动静,青龙腹部的青鳞被黑龙爪彻底撕碎,玄冰寒气顺着伤口疯狂涌入,瞬间冻结了它体内紊乱的木气。 白龙趁机发力,银白剑气顺着龙齿注入青龙脖颈,硬生生将重新凝聚的龙角斩断。 两条龙同时向后发力,一撕一扯间,血色木气如喷泉般从青龙体内溃散,青龙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庞大的身躯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漫天青芒,消散在空气中,只余下几缕带着血腥味的木气在原地打转。 易归途只觉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经脉中搅动,他猛地弓下身,一大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墨色才气笔。手中的笔再也握不住,“啪” 地掉在地上,笔杆滚了几圈,停在碎裂的地砖旁。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眼前阵阵发黑,耳边的轰鸣越来越响,体内的才气如断流的江河般彻底紊乱,再也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咚” 地一声重重摔倒在演武台上,双目紧闭,连手指都再无半分动弹,彻底陷入昏迷。 黑白双龙在青龙溃散后,气势也渐渐衰减,龙鳞上的光韵一点点黯淡,最终褪去实体,化作银白与玄冰色的才气流光,环绕着词起白周身盘旋两圈,才缓缓消散。 词起白拄着水寒剑,剑尖抵在地面,支撑着几乎脱力的身体,胸口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这一击抽干了他体内九成才气,手臂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可他依旧挺直脊背,目光落在昏迷的易归途身上,眼底的狂暴如退潮般渐渐褪去,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指尖微微动了动,似有未尽的战意,又似有难以言说的复杂。 台下鸦雀无声,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高台上屹立的银白身影上,有人震惊,有人敬畏,有人担忧。 先生们这才回过神,急忙迈步冲向演武台,却在靠近词起白时下意识顿了顿,连查看易归途伤势的动作都慢了半拍。空气中,未散的才气与淡淡的血腥味交织,弥漫在整个演武场,久久未散。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两界关,那道横亘混沌界与天元大陆的巨大界碑,正矗立在漫天翻涌的暗沉雾气中。 混沌雾气如活物般扭动,每一缕都裹着细碎的黑色戾芒,落在界碑旁的青石上,便 “滋滋” 腐蚀出深褐色斑痕,连石缝里的枯草都瞬间化作黑灰,可见其凶险。 界碑之下,一道青衫身影半跪在地,正是伪装成 “颜辰” 的词宋。 他的青衫早已被混沌气息染得发黑,肩头撕裂的伤口深可见骨,黑色血液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上,溅起的血珠竟让坚硬石面泛起细密气泡。 他垂着头,额前碎发黏在满是冷汗的脸颊上,遮住了眼底神色,只露出紧咬的下唇 —— 唇瓣已被咬得发白,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痕,显然在圣人威压下早已没了反抗之力。 。。。。。。 第1774章 在他对面,冉秋负手而立,周身萦绕着温润却不容侵犯的金色光晕,那是唯有圣人才能凝聚的圣人伟力,光晕边缘如涟漪般轻轻颤动,所及之处,翻涌的混沌雾气像被烈阳炙烤的冰雪般迅速消融,连空气都变得澄澈几分。 界碑上刻着的 “镇混沌” 三个古老篆字,在金光映照下泛着淡淡青光,笔画间似有流光游走,那是当年无数修士以精血加持的守护之力。 冉秋的青丝在混沌风中微微飘动,俊美的面容上没有半分波澜,唯有双眼如深潭般锐利,牢牢锁定着词宋,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威压:“孩子,这里不是你应该踏足的地方。” 话音落下,冉秋抬手轻轻一压。刹那间,金色伟力骤然暴涨,如一张无形的巨手从虚空压下,狠狠按在词宋的肩头。 词宋闷哼一声,膝盖重重磕在青石上,“咔嚓” 一声,石面应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体内的混沌气息被伟力死死钉在经脉中,连抬手指尖的力气都几乎消失,只能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冉秋:“果然,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 “始作俑者?” 冉秋轻笑一声,金色伟力又添了三分,词宋肩头的伤口瞬间涌出更多鲜血,浸湿了身下的青石。 “看来你真的查到了许多事情,我当真没有想到,孔圣学堂竟然出了你这样的学子。” “若是混沌界的异族若突破两界关,天元大陆的亿万生灵将陷入何等境地?三千年前两界大战,北境防线崩裂,百万文人血染疆场,连孩童都要拿起木剑抵抗,那些骸骨至今还埋在天关山脚下。你竟还想让这般惨状重蹈覆辙?” 词宋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诉说道,“你身为天元圣人,竟然想要行苟且之事,意图残杀天元大陆文人性命,我。。。” 词宋话音未落,冉秋指尖凝出一道金色符文 —— 符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封印纹路,每一道都泛着圣洁的光,缓缓朝着词宋的眉心飞去。 词宋眼中闪过冷意,喉间溢出一口鲜血,试图调动丹田深处残存的才气,那是他身为“颜辰”最后的依仗。 可指尖刚泛起一丝金芒,便被周身的金色伟力瞬间压下,经脉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连意识都开始发昏。 金色符文越来越近,他能清晰感受到符文里蕴含的封印力量,那是足以将他的灵魂彻底锁住的力量,一旦被封印,他便再也无法调动半分气息,只能沦为任人处置的阶下囚。 界碑旁的混沌雾气愈发躁动,如潮水般朝着冉秋涌来,似在为词宋的困境咆哮,却始终冲不破圣人伟力织成的屏障,只能在光晕边缘徒劳地消散。 冉秋望着词宋眼中的绝望,眼底没有半分怜悯,“很可惜,没有人会知道这些,在他们眼中,我仍然是圣师。” 金色符文终于落在词宋眉心,瞬间融入他的体内。 词宋只觉一股温暖却霸道的力量顺着眉心蔓延至全身,体内翻腾的混沌气息如被冰封般瞬间沉寂,连四肢都变得僵硬。 他试图咬破舌尖唤醒意识,却发现连张口的力气都已失去,眼前的界碑、翻涌的混沌雾、冉秋那道金芒笼罩的身影,最终都化作一片模糊的黑暗。 身体软软地倒在界碑旁的青石上,彻底失去了意识,青衫下摆还沾着未干的黑血,在石面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 冉秋垂眸望着倒在地上的 “颜辰”,周身的金色伟力并未散去,反而渐渐凝聚成更凝练的光团。 他那张素来挂着悲悯的面容上,此刻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眼底没有半分惋惜,只有如释重负的冷厉。指尖微动,金色伟力骤然化作一束炽烈的光焰,直直落在词宋的尸身之上。 “滋滋 ——” 光焰触碰到青衫的瞬间,便燃起熊熊烈火,那火焰不同于寻常凡火,带着圣人伟力特有的净化属性。词宋的青衫、皮肉、甚至骨骼,都在光焰中迅速消融,黑血被灼成带着焦糊味的飞灰,连一缕发丝都未留下。 不过数息,原地只剩下一块被火焰炙烤得发白的青石,仿佛 “颜辰” 从未在此出现过。 冉秋抬手散去光焰,目光扫过青石上残留的焦痕,他早已察觉 “颜辰”近期在暗中调查天关的异动,甚至数次试图深入混沌界临时关隘,似乎在寻找更多的线索。 今日 “颜辰” 刚靠近两界关边缘,冉秋便直接现身,彻底抹除这个隐患,确保自己的计划不受干扰。 他望着混沌界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伪善的弧度,整理了一下衣袍上的褶皱,仿佛方才只是处置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转身便朝着天关方向缓步离去。 金色伟力在他身后渐次收敛,只留下界碑旁空荡荡的青石,以及未散的、带着灼痕的气息。 可这青石表面的灼痕还未完全冷却,忽然有细碎的银蓝光点从石缝中渗出,如星子般悬浮在半空。 光点越聚越多,渐渐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膜,光膜中隐约浮现出人形轮廓。 随着光膜缓缓褪去,一道身影缓缓凝实:他有着一双琉璃色的瞳孔,瞳孔深处似有星河流转,望之便让人觉出几分澄澈与深邃。 脸庞线条俊逸得近乎不似凡人,额间几缕碎发垂落,衬得下颌线条愈发清晰;身上一袭蓝白色云纹长袍,袍角的云纹如活物般轻轻流动,随着他的呼吸泛起淡淡的光泽,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温润气息,与方才截然不同。 这道身影正是词宋本人。 他缓缓睁开眼,琉璃色瞳孔扫过青石上的焦痕,又望向冉秋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释然,那是摆脱伪装、卸下防备的轻松。 他抬手轻轻拂过袍角,指尖掠过云纹时,周身气息骤然变化,原本内敛的才气开始缓缓升腾,半圣境界特有的威压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混沌雾气被这股威压逼得再退三尺,与他周身的气息轻轻共鸣,泛起细碎的青光。 。。。。。。。 第1775章 “庄圣前辈的叮嘱,果然无差。” 词宋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混沌风声淹没。 他指尖轻轻触碰虚空,指腹似能触到时间长河残留的微凉残影,此前他误入时间长河时,庄圣曾在光影中亲口叮嘱,当 “颜辰” 的伪装被冉秋以圣人伟力彻底湮灭时,便是他本体现身、实力解封的契机。 如今体内的力量正顺畅地流转,经脉中奔涌的不再是伪装混沌细作时的驳杂气息,而是属于他自身的纯净圣力,修为稳稳停留在半圣境界,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动周遭天地灵气的轻微震颤,连空气都似变得温润起来。 他站直身体,蓝白色长袍在混沌风中轻轻舒展,袍角云纹随气流起伏,似要与周遭翻涌的灰雾相融。 衣摆扫过青石时,带起几点细碎的石屑,石屑落地时沾了丝混沌戾气,却在触碰到他周身无形气场的瞬间,便如雪花遇暖般消融,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几乎是石屑消散的同时,他指尖已凝出一缕深紫色才气:那是蜃龙一族独有的隐匿之力,才气如凝结的晨雾般泛着迷离光晕,刚一浮现,便如墨汁融入湍流般悄无声息地渗入周遭混沌雾气。 淡青色光纹在雾气中层层扩散,连他半圣境界特有的温润威压都被层层裹藏,若以才气扫过,只会感应到与混沌气流无异的驳杂波动,即便冉秋此刻折返,以圣人伟力仔细探查,也难辨这团 “雾气” 竟是活生生的人。 琉璃色瞳孔中最后一丝残留的疲惫,随着才气流转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坚定的光芒,连眼底星河般的纹路都亮了几分。 他缓缓闭上眼,意识沉入体内,指尖轻轻按在左胸处,那里衣料下隐有金色微光流转,一缕若有若无的金色魂息蛰伏其间,正是沉睡多日的尘湮仙魂。 “尘湮前辈,” 他在灵魂中轻声开口,“方才冉秋离去时,我以神识悄悄扫过两界关外围,竟发现他在两界交界线上,布下了一层圣人伟力凝成的屏障。” 话音落下不过数息,体内便传来一道低沉的意识,如蒙尘古钟轻颤,带着跨越岁月的厚重感:“哦?那屏障可有异常?寻常守护结界,不该让你如此在意。” “异常极大。” 词宋猛地睁开眼,琉璃色瞳孔中泛起淡淡青光,似能穿透层层翻滚的灰雾,窥见那道横亘两界的无形屏障,屏障泛着极淡的金芒,如薄纸般贴在交界线上,却透着不容撼动的圣人伟力。 “那根本不是寻常守护结界,而是将混沌界与天元大陆彻底隔离开来!连最细微的混沌气流都被死死挡在外侧,天元大陆这边的天地灵气更是难以渗透分毫,别说是文人往来,便是一只飞虫也无法跨越。” “冉秋此举,表面看是在加固两界关防御,可这道屏障,却害了九十万文人。” 词宋的声音沉了几分,琉璃色瞳孔中掠过一丝冰冽的冷意,方才与冉秋对峙时,他早已捕捉到对方的破绽:那圣人伟力看着磅礴浩荡,实则每一次流转都带着极细微的滞涩,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体内相互拉扯。 尤其冉秋抬手镇压他时,袖口下的指节曾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瞬,那细微的抖动藏在袍袖阴影里,若不是他刻意盯着圣人伟力的运行轨迹,根本无从察觉;甚至周身的金芒都有过一瞬的黯淡,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似的。 “前辈您还记得吗?方才冉秋散出的圣人伟力里,藏着一缕极淡的驳杂气息。” 他指尖凝出一点莹白微光,光团里隐约浮动着细碎的黑纹,正是模拟当时感知到的能量波动,“那是灵魂与肉身排斥时才会滋生的‘滞气’,就像混在清泉里的沙砾,虽细微却格格不入,每动用一次圣人伟力,这股滞气就会变重一分,他体内的排斥反应也会跟着加剧。” 体内的尘湮仙魂则早就看穿了一切:“那小子的身躯并非是他本人,而是他强行占据而来。” “对,所以他需要缓解这个伤势。” “方才,我的仙识扫过三百临时关隘,察觉到阴阳家的弟子在布阵。那些阵法的纹路刻在城砖缝隙里,暗黑色的线条缠绕着若有若无的死气,和寻常聚气阵的莹白纹路截然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将零碎的线索在脑海里串联成完整的阴谋,连呼吸都比刚才重了几分:“冉秋设下这道屏障,根本不是为了隔绝混沌界的异族,而是为了困住那九十万驻守两界关的文人。” “他让阴阳家弟子布下这阴阵,就是要等那些文人在屏障内耗尽天地灵气、生机一点点断绝,等他们咽气的瞬间,阵法就会自动启动,把他们体内独有的‘天关才气’尽数抽走。” “那是圣人留下的纯净才气,最能中和灵魂与肉身的排斥之力,他是要靠吸食九十万条性命的才气,来修补自己的身体。”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冉秋选中的‘药引’。” 词宋缓缓开口,将零碎线索在脑海中一一梳理,逻辑清晰得近乎残酷,“我父亲词起白,从把母亲带回天元大陆的那天起,就成了他的棋子。他算准父亲的性情,知道父亲会护着玄月霜,也知道五大书院容不下混沌来者。”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界碑上的篆字,语气依旧平淡:“颜清会突然向玄月霜发难,不是偶然,是冉秋把玄月霜来自混沌界的秘密透给了她。” “他要的不是除掉母亲,而是把她困在五大书院,让混沌异族找不到他们的圣女。异族找不到人,自然会怀疑是天元大陆的文人挟持了她,届时定会对三百临时关的文人动手。” “而冉秋设下那道屏障,表面是隔绝混沌界,实则是断了临时关文人的后路,他们无法与天关联络,求救无门,只能在异族突袭与灵气耗尽中走向死亡。” “等他们死后,本应回流天关的才气,就会被冉秋的阵法截下,尽数纳入他囊中,用来治他自己的排斥之伤。” 说到这里,词宋轻轻抬眼,望向天关深处的方向,眼底终于泛起一丝极淡的了然:“甚至。。。我有时会想,母亲能从混沌仙族中逃离,或许也有冉秋在暗中推波助澜。” “他需要一个‘混沌圣女’作为引子,需要一场‘异族寻人’作为借口,更需要九十万文人的才气作为药引,这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他布下的局。” 。。。。。。。 第1776章 尘湮仙魂沉默了许久,才发出一道带着赞叹的声音:“好深的算计…… 你看穿了这一切,却如此平静?” “愤怒无用,急躁也无用。” 词宋轻轻摇头,周身的蜃龙才气依旧稳定,将气息隐匿得毫无破绽。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袍角云纹,琉璃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打破屏障便能戳破冉秋的伪装,可随之而来的后果却难以预料:“若是此刻我出手打碎这道屏障,或许能改变未来两界彻底隔绝的局面,毕竟冉秋设下这屏障,九十万人的性命,或许会有的救。” 体内的尘湮仙魂陷入沉默,金色魂息在他经脉中微微波动,似在反复权衡利弊。 而词宋望着眼前翻涌的混沌雾气,脑海中忽然闪过在时间长河中所见的画面,那蝴蝶飞于时间长河间。 他轻轻摇头,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琉璃色瞳孔中的动摇如晨雾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清明:“罢了,前辈,不用您回答了。” 他收回按在胸口的手,周身淡青色才气愈发凝实,将气息隐匿得更深,连衣摆摆动的幅度都刻意放轻,“庄圣前辈早已警示过我,过去无法挽回,历史的惯性远超想象。” “贸然打破屏障改变轨迹,说不定会让混沌界的异族提前找到其他突破口,届时战火蔓延,反而会害了天元大陆的亿万生灵。”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扭转历史,而是在日后为我父亲正名。” 话音落下的瞬间,体内的金色仙魂息骤然震颤,发出一道如玉石相击的轻鸣,似在赞同他的决断,随后便缓缓沉寂下去,重新蛰伏。 词宋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天关方向,“事情的一切都已经查清,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他抬手拂过衣襟,袖角的蓝白云纹随动作轻晃,蜃龙才气便如薄纱般裹住周身,那气息融于天地间,连半圣修为的威压都隐匿得无影无踪。 下一秒,他的身影化作一缕淡蓝流光,如被晨雾裹住的星子般,悄无声息地掠过两界关的边界线。 沿途的天元大陆景致渐次清晰:青峦叠嶂间飘着书院的袅袅炊烟,田埂上偶有手持书卷的耕读文人驻足,可他始终未作停留,步伐平稳,气息内敛,仿佛只是穿行在寻常街巷的过客,唯有琉璃色瞳孔里,藏着对前路的了然与笃定。 两日后,孔圣学堂的朱漆大门终于映入眼帘。院内古柏参天,枝叶间漏下的阳光洒在青石板上,伴着朗朗书声,与两界关的肃杀截然不同。 词宋拾级而上,守院的弟子见他身着蓝白云纹长袍,气质温润却面生,刚要上前询问,他已从袖中取出一枚木牌,那是颜正早年赠予 “颜辰” 的信物,木牌上 “颜” 字刻得苍劲,边角被摩挲得泛着温润包浆。弟子见状,立刻收了疑惑,引他往东侧书房去。 书房内檀香袅袅,一缕烟气缠在窗棂上。 颜正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论语》,指尖夹着一支狼毫笔,墨汁已在笔尖凝了半滴。 见词宋进来,先是一愣,随即放下狼毫起身笑道:“词宋?怎么是你本人,难道颜辰已经。。。” “是的颜院长,颜辰已经死了。” 词宋开口,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他已被冉秋以圣人伟力彻底湮灭,连半点骸骨都没留下。” “唉。” 颜正放下手中毛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一劫,按照我的记忆,颜辰也是死在了天关,尸骨无存。” 词宋听罢,眉头微皱,他走到桌前,指尖轻轻点了点桌沿,将两界关的所见所闻一一叙说。 冉秋如何设下屏障隔绝两界,如何暗中引阴阳家弟子布下阴阵,如何图谋那九十万驻守文人的天关才气,那些文人本是守护大陆的屏障,却要沦为他治疗灵魂肉身排斥的 “药引”。 甚至连父亲词起白,自始至终都被冉秋当作棋子,母亲玄月霜当年从混沌仙族逃离,恐怕也与冉秋暗中动手脱不了干系。他语气始终平稳,没有刻意加重情绪,可每一句话出口,书房内的檀香都似染上了一层寒意,连窗外的书声都仿佛远了几分。 颜正的脸色也从平静转为错愕,指节攥着桌沿泛出青白,连呼吸都带着颤意:“竟有此事,冉秋竟为了自己的伤势,要牺牲九十万条性命?” 震撼之色从他眼底蔓延到整张脸,这还是词宋第一次见到颜正如此失态。 待颜正的呼吸渐渐平稳,词宋才补充道:“颜院长,如今冉秋的阴谋已查清,我也该回时间长河,回到未来。” “你不想看一看你父亲闯四院,战学堂的风采了吗?” “不了,我相信我父亲的能力。” 词宋语气依旧平静,“我现在只想回到未来,将一切公之于众,为我父亲正名。” 颜正沉默了许久,目光落在窗外那棵古柏上,那是他十二岁,初入学堂之时,与词起白一同种下的,如今已亭亭如盖,枝叶被风拂得轻颤,影子落在宣纸上晃动摇曳。 他缓缓摇头,语气里带着惋惜,却更多的是笃定:“不了,词宋。” “我想再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我还有些心事需要了解。” 他转身看向词宋,眼底的动摇渐渐散去,只剩坚定,“我要留在这里,在不干扰未来轨迹的前提下,尽力弥补。” 词宋看着颜正眼中的坚定,琉璃色瞳孔里泛起一丝暖意。他轻轻点头,声音里多了几分同路人的理解:“我明白。回去的路我自己走就好,师兄的选择,比随我回去更需要勇气,也更有意义。” 书房内的檀香依旧袅袅,院外的书声伴着风声传来,两人相对而立,没说太多告别的话,却在彼此的眼神里读懂了心意。 一个要返回未来终结阴谋,一个要留在当下弥补过错,虽走不同的路,却朝着同一个方向。 词宋知道,颜正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要守护的东西。 而他,也该转身踏上返回未来的路了。 。。。。。。。 第1777章 词宋没有多作停留,从颜正的书房离开,循着蜿蜒入林的青石小径往后山走,那里是孔圣学堂最偏静的角落,只立着一间老旧木屋,据说是前代学子用来沉心悟道的地方,如今木窗常闭,鲜少有人踏足。 小径两侧的苔藓沾着晨露未干的潮气,踩上去软得像铺了层薄绒。 风穿过柏树叶,落下 “沙沙” 的轻响,偶尔有几片半黄的叶子飘落在肩头,词宋抬手轻轻拂去,指尖动作平缓得像在拂去衣上微尘。 不多时,木屋便撞入眼帘:木质门板被岁月磨得光滑,深褐色纹理里藏着旧痕,门上挂着块褪色木牌,“守心” 二字刻得苍劲,系牌的麻绳泛着浅灰的旧意,边角早被风雨啃得模糊。 屋前的石桌积着薄尘,唯有一块石凳被擦得格外干净,边缘还留着浅浅的掌纹,像是常有人在此静坐。 词宋走到石凳旁坐下,双腿自然盘起,指尖轻轻搭在膝头。 他闭上眼,静待。 阳光透过柏树叶的缝隙,在他蓝白色袍角上投下斑驳光点,光点随叶影晃动,在云纹上流转,周身的蜃龙才气悄悄收敛,只剩一缕温润气息,混着山间的草木清香,轻轻绕在周身。 一刻钟的时光悄无声息地滑过,风渐渐歇了,连柏叶的轻响都淡得几乎听不见。头顶忽然传来极轻的 “扑棱” 声,细碎得像枯叶擦过草尖。 词宋缓缓睁开眼,琉璃色瞳孔里瞬间映出一只蝴蝶,那蝴蝶通体是清透的蓝白二色,翅膀上的纹路竟与他袍角的云纹近乎一致,蓝白相接处还缀着极淡的银芒,翅尖沾着点细碎的柏花粉,花粉随翅尖颤动,似要落下又被风轻轻托住。 蝴蝶绕着他的指尖轻轻盘旋,翅尖偶尔擦过空气,带着极轻的气流,像在试探,又像在引路。 看到这只蝴蝶的瞬间,词宋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没有释然的轻松,也没有归程的激动,只是如溪水漫过石滩般的平和,仿佛早已知晓它会如期而至。 他没有动,只是微微抬了抬指尖,任由蝴蝶轻轻落在指腹上。蝶翼的软绒触感轻得几乎察觉不到,翅膀扇动时带起的微风,裹着一缕熟悉的温润气息,竟与他体内的圣力隐隐共鸣。 指腹刚触到蝶翼的软绒,周遭景象便如被墨汁浸过的宣纸般骤然晕开:柏树林的绿意、木屋的旧痕、石桌的尘迹,都渐渐变得模糊,阳光的暖意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凉的、属于时间的清寂气息。 词宋只觉身体忽然轻得像被风托住,连意识都跟着飘漾起来。 下一秒,他的身形顺着风势舒展,蓝白色袍角渐渐与蝶翼重合,云纹化作翅脉上的银线,周身气息尽数融入蝶身,连视野都跟着变得轻盈,随着蝴蝶的轨迹,穿过层层模糊的光影。 等视线重新聚焦时,脚下的青石已换成泛着冷光的河岸,银辉顺着脚踝漫上来。 河水是极淡的冰蓝,流动时没有半点声响,只在河面漾开细碎的星子般的光点,那是时间长河独有的模样。 等视线重新聚焦时,脚下的青石已换成泛着冷光的河岸,银辉顺着翅尖漫上来。 此刻的词宋,早已褪去蓝白云纹长袍的人形,化作一只与引路蝴蝶相似却又不同的蝶。 翅面以琉璃色为底,缀着细碎的蓝白光斑,恰如他人形时瞳孔的澄澈与衣袍的纹路,翅脉间还萦绕着一缕极淡的温润气息,与时间长河的清寂形成微妙的呼应。 他轻轻振翅,停在一块覆着银霜的卵石上。河水是极淡的冰蓝,流动时没有半点声响,只在河面漾开细碎的星子般的光点,那些光点落在蝶翼上,随翅尖颤动轻轻晃荡,像是将整片星河都缀在了翅膀上。 不多时,那只引他而来的蓝白蝴蝶缓缓靠近,翅尖擦过水面时,带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此行天元大陆,可有收获?” 蓝白蝴蝶的声音没有实体,却直接传入词宋的意识,像风穿过冰蓝河水的轻响。 词宋的蝶翼微微一顿,琉璃色光斑明暗了一瞬,意识随之传递过去:“查到了许多事,但最大的收获,是知晓了父亲过往经历的真相。” 提到 “父亲” 二字时,他翅尖的蓝白光斑轻轻闪烁,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蓝白蝴蝶静静停在他身侧,翅面的纹路随呼吸轻颤:“这真的是你此行最大的收获吗?” 这句反问像一颗小石子,轻轻落在词宋的意识里。 他的蝶翼猛地顿住,琉璃色光斑瞬间暗了几分,连萦绕在翅脉间的温润气息都滞了滞,他竟从未细想过这个问题。 片刻后,他才缓缓振翅,意识里的声音多了几分沉缓:“其实。。。最大的收获是心境。” “三百临时关隘,九十万天关文人的性命,始终是我心里跨不过的坎。” 他轻轻扇动翅膀,飞过河面漾开的光点,像是在避开那些无形的沉重,“从前听旁人说,父亲是致使九十万文人殒命的元凶,是不负责任的罪人,我虽未全然相信,却也难免存了芥蒂。” “可这次与年轻时的父亲相处,才发现他并非传言那般不堪,他狂放却不傲慢,对同窗有情有义,面对威胁时,更是第一个提剑守在他人之前。” 翅尖掠过一块卵石,银霜簌簌落下。 词宋的意识里多了几分释然,又藏着一丝愧疚:“我曾以为自己能坦然翻篇,可提及九十万文人,心里还是会折一个角。” “但看清父亲的模样,看清冉秋的阴谋后,我终于明白,有些‘坎’不是用来跨的,是用来记着的,记着那些性命的重量,才不会在未来的路上走偏。” 蓝白蝴蝶静静听着,翅面的蓝白色泽渐渐变亮,与词宋蝶翼的琉璃色光斑相互映衬。 冰蓝河水依旧无声流淌,河面的星子光点落在两只蝴蝶身上,将它们的身影映得愈发澄澈。 蓝白蝴蝶静静听着,翅面的蓝白色泽渐渐变亮,与词宋蝶翼的琉璃色光斑相互映衬。 它轻轻扇动翅膀,顺着冰蓝河水的气流飘近半寸,翅尖掠过河面时,激起一圈极淡的涟漪,将星子光点揉成细碎的银雾。 。。。。。。 第1778章 “《庄子》有云:‘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蓝白蝴蝶的声音轻得像气流拂过草叶,却清晰地落在词宋感知里,“你寻父亲过往的真相,是为解‘疑’;念九十万文人的性命,是为存‘善’,这些都在你心里,从未真正翻篇,也无需强装翻篇。” 词宋的蝶翼微微一颤,琉璃色光斑忽明忽暗。他顺着蓝白蝴蝶的方向望向河水,河面倒映出两只蝴蝶的身影,与漫天星子叠在一起,竟分不清哪是影、哪是光。 “心斋……” 他轻声重复,语气里带着一丝探寻,“可我仍有牵挂,有未平的坎,这也算‘虚’吗?” “虚非空无,是明辨本心后的澄澈。” 蓝白蝴蝶缓缓绕着词宋飞了一圈,翅面的蓝纹在星子下流转,像在描摹心的轮廓,“你曾以为父亲是罪人,后来见他有情有义,这不是‘忘’,是心透过流言,看清了真实;你念着九十万文人的性命,不是‘执’,是心守着文人的仁,没丢了根本。” 冰蓝河水依旧无声流淌,河面的星子光点落在两只蝴蝶身上,将它们的身影映得愈发澄澈。 蓝白蝴蝶停在一根从河岸伸出的枯木枝上,翅尖轻点木纹:“草木依土而生,河流奔海而聚,万物皆有归宿。人的心也一样,你查冉秋阴谋,是为护仁。你认父亲本心,是为解结。这些心念所指,便是你的归宿。” 词宋的蝶翼渐渐平稳,琉璃色光斑不再闪烁,反倒像融了河水的冰蓝,变得温润起来。他忽然明白,之前总想着 “翻篇”,是怕牵挂成了累赘,却忘了那些牵挂本就是心的印记,记着九十万文人的性命,才不会丢了文人的担当。认了父亲的本心,才解开了多年的执念。 “原来…… 心之所向,便是归宿。” 词宋轻扇翅膀,飞过河面时,翅尖的琉璃色光斑落在水里,与星子光点融为一体。 “心为枢机,境由心生。” 蓝白蝴蝶振翅飞起,与词宋并肩悬于河岸,翅尖指向河面的光点,那些光点渐渐汇聚,化作一颗莹白的光珠,“河水东流是天道,心守本真是人道,所谓归宿,不过是让心不随物转,不随境迁,如这时间长河,虽流却静,虽动却宁。” 这话刚落,词宋忽然觉得翅膀上的琉璃光斑轻轻颤了一下。原本他只觉自己像融在天地里,能摸到风的温度、草的纹路,和万物有股说不出的牵连。 可此刻,这种感觉忽然变了,他像变成了天地本身。 风掠过河岸是他的呼吸,冰蓝河水流动是他的脉络,连时间长河里的光点都成了自己心念的一部分,抬手就能触到 “过去” 的温度,低头就能看见 “未来” 的轮廓。 这不是 “亲近”,是 “成为”,是灵魂被彻底洗过一样的通透,连之前压在心里的九十万文人性命之重,都变成了心尖上的 “牵挂”,而非 “包袱”。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千万道轻响,不是耳朵能听见的声音,是从灵魂深处钻出来的共鸣。 那是天元大陆的三千大道!像是感知到了他心的变化,无数道淡金色的光痕从虚空中涌来,顺着时间长河的河岸,密密麻麻缠上他的蝶翼。 有的光痕带着书院的书香气,有的裹着战场的铁血气,有的沾着田埂的泥土气,这些都是天元大陆的 “道”,此刻却齐齐朝着他涌来,像在 “反哺” 一颗终于定下来的心。 词宋体内的文道之力瞬间被点燃了。原本半圣初境的力量像一汪浅泉,此刻却被这些光痕注成了深海,力量从翅尖往心口涌,半圣初境的屏障像薄纸一样碎开,接着是中境、高境,一路往上冲,最后 “轰” 地撞开了半圣绝巅的大门。 第1779章 翅面上的琉璃光斑亮得刺眼,不再是零散的光点,而是连成了一片通透的光膜,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文道香气。 更奇的是,绝巅的边界还在微微晃动,像有股力量推着他继续往上走,只是此刻的力量太过充盈,需要慢慢稳住,才没一下子冲得更远。 蓝白蝴蝶看着他翅上的光膜,翅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翅膀,语气里带了点笑意:“你看,心定了,道自然就来了。这不是‘提升’,是你本就该到这里,之前不过是被自己的念头困住了。” 话音落时,词宋周身流转的才气渐渐收束,原本奔涌如潮的才气,此刻凝作莹润的光带,稳稳悬在半圣绝巅的境界线上。 他翅翼上的琉璃光斑不再乱颤,反倒织成细密的光纹,顺着翅脉流转,只差一缕圣力牵引,便能触碰到亚圣境界的门槛。 可这股攀升的势头偏偏停得平和,没有半分急躁,像是在等他的道心彻底跟上境界的脚步。 词宋缓缓收拢蝶翼,琉璃光膜映着时间长河的冰蓝光波,语气里满是真诚:“多谢先生点化。” “先前我困在‘父是罪人’的误解里,又为九十万天关文人的性命心折成坎,连‘翻篇’都是自欺欺人。若不是你引我看透‘境由心生’的道理,解了心结,我哪能摸到半圣绝巅的门槛?” “你该谢的不是我,是庄圣。” 蓝白蝴蝶翅面的蓝白流光忽然漫出《逍遥游》的句读虚影,语气变得庄重了些,“是庄圣以《逍遥游》里‘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的逍遥之力,劈开了时间长河之岸的壁垒,并将圣人秘境,化作了连通古今的时间长河通道。” “我等在此,也是为了把那些有天赋、却困在执念里的文人,送到能解他们心结、补全道心的时空里去,你能来这趟过去,本就是庄圣的安排。” “庄圣?” 词宋的琉璃蝶翼微微一颤,光斑里映出几分敬意,“晚辈只在古籍里读过庄圣的《逍遥游》,竟不知他有如此大能。如今庄圣在何处?若有机会,晚辈想当面谢过这份指点之恩。” 蓝白蝴蝶轻轻振翅,引着词宋往时间长河深处望了望,那里的冰蓝河水更浓,光点也化作了更模糊的时光碎片,像是藏着无数个未来。 。。。。。。 “他在遥远的未来等着呢。” 蓝白蝴蝶的声音里带了点悠远,“未来有新的道要铺,有新的‘逍遥’要寻,等你真正踏足亚圣境,能在时光里辨明自己的‘天地之正’时,或许能在时光的缝隙里,瞥见他乘风而行的身影。” “不过你要知道,未来的天地可不是如今这般平静 —— 会有大变故,也会有大动荡,无数文人的道心都会在那场变局里受考验。” 它顿了顿,翅面的蓝白流光忽然变得凝重,像是裹了层时光的厚重感:“庄圣早料到这一天,所以在时间长河的通道里,特意留下了一份极大的机缘。他吩咐我,要把这份机缘传给每一个能回到过去、解开心结的有缘人,好让他们未来面对变局时,多一份底气。” 话音落时,蓝白蝴蝶翅尖凝聚起一缕银芒,那银芒不是散碎的光点,而是越聚越实,渐渐凝成一个方方正正的 “时” 字。 “时” 字周身裹着淡淡的流光,笔画间能看见细碎的时光碎片在流转,像是藏着古今往来的无数光阴,落在半空时,连时间长河的流速都似慢了半分。 第1780章 蓝白蝴蝶振翅一送,“时” 字便缓缓飘向词宋,带着温润的时光气息,眼看就要触碰到他翅翼外层的琉璃光膜。 可就在两者相触的刹那,那凝聚得紧实的 “时” 字忽然像被风吹散的雾般,瞬间溃散成漫天星屑,连半分痕迹都没留下,只在空气中残留了一缕极淡的时光气息,转眼便被长河的风卷走。 蓝白蝴蝶望着那消散的星屑,轻轻叹了口气,翅面的蓝白流光也暗了几分,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却并不意外:“看来,你并非这份机缘的有缘人。” 词宋静静看着消散的星屑,琉璃蝶翼没有半分颤动,语气也依旧平静,没有失落,也没有不甘,只是坦然:“是我与这份机缘无缘罢了,强求不得。” 他心里清楚,能解开对父亲的误解、摸到半圣绝巅的门槛,已经是莫大的收获,至于机缘,本就不是人人都能得之,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蓝白蝴蝶听他这般坦然,翅尖轻轻蹭过岸边的银辉,又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怅然。 “这‘时’字诀不比寻常机缘,里头裹着庄圣的一缕意志,得了它,几乎等同于握住了庄圣传承的钥匙,能引动古今时光之力,所以半点马虎不得,必须挑真正契合的有缘人。” 它顿了顿,翅面的蓝白流光暗了几分,似在回忆过往:“前些日子,我在时间长河里遇见过一个青年,身具韩圣之魂,周身才气清透得像没染过半点尘埃。” “那孩子的天赋与悟性,说是千年难遇也不为过,我本想上前与他攀谈,却发现他心里竟没有半分心结,心念通达得像一汪见底的清泉,连半分执念都寻不到。按说,这样心无垢的人,本不该被卷入时间长河,更不该回到过去,毕竟他们的道心早已圆满,无需借时光补全。” 说到这儿,蓝白蝴蝶的翅尖微微发颤,语气里带了点自嘲的轻涩:“可我实在舍不得那样的好苗子,一时动了私心。没敢跟他正面接触,只悄悄引着他的意识,把他送到了韩圣身边,想让他亲见先祖风采,也算圆一份缘。” “后来又忍不住,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时’字诀的机缘送到了他面前,盼着能成…… 可最后,那‘时’字诀还是散了,跟你方才一样,半点没留住。” 词宋听到 “身具韩圣之魂”“心无垢”“无心结” 这些字眼时,琉璃蝶翼忽然轻轻一震,翅上的光斑晃了晃,随即稳稳落定。 他心里瞬间明了,蓝白蝴蝶口中的那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兄白夜。 “缘法本就非人力可强求。” 它说着,翅面的蓝白流光骤然聚成实质,织就一道横跨长河的琉璃光桥,桥身之上,无数细碎的时空碎片缓缓流转:孔圣学堂的古柏影里,藏着词宋听父论道的沉思。 两界关的雾霭深处,凝着他见父护弱的动容,每一片都是他此行的印记。 它轻轻蹭了蹭词宋的琉璃蝶翼,语气里裹着几分沉甸甸的期许:“去吧,你原本的时空里,还有等着你来守护的人和道。” 词宋振翅往前,光桥两端的时空骤然折叠。 过去的景致,孔圣学堂的古柏投下的斑驳树影、两界关翻涌的混沌雾霭,正顺着光桥的弧度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天关问心殿熟悉的白玉飞檐。 殿顶 “问心” 二字的匾额泛着淡淡的金光,阶前青铜香炉里飘出的檀香,竟先一步穿透时空缝隙,混着典籍的墨香钻进了他的鼻尖。 不过瞬息,周身的流光骤然敛去。 词宋的脚掌稳稳落在问心殿的汉白玉阶上,琉璃蝶翼收拢的刹那,周身光华已褪成常服,蓝白云纹长袍扫过阶面,袖摆带起一缕极淡的星屑余温,落在阶边的青苔上时,还惊起两点细碎的光,转瞬便融入了殿外的晨光里。 “词宋?!” 一声急促的唤声率先炸响。 孔方老关主正站在阶前,手里还攥着半枚未及收起的秘境令牌,令牌边缘的鎏金光华还在微微闪烁。 根根分明的花白胡须却因惊色剧烈颤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阶上的身影,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你方才随秘钥光华踏入圣人秘境,这才一息功夫,怎么竟直接从秘境里出来了?难不成是秘境的通道出了岔子?” 鹤发童颜的仲寐快步走出,手中羽扇挥了挥,他先是盯着词宋上下打量了半晌,又匆匆低头扫过掌心握着的青铜秘钥,秘钥表面的鎏金光华还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仙气。 他眉头瞬间蹙起,语气里满是自我怀疑:“不对,不对。。。孔方,这圣人秘境的秘钥,你数日前交给我时还好好的,光华凝练得能映出人影,怎么今日我带在身上沾了点自身仙气,反倒出了这般差错?莫不是秘钥受了仙气扰动,才让他这一去一回快得离谱?” 。。。。。。 第1781章 白夜则抬眸看来,一身素白长袍在殿内漏进的阳光里泛着柔和的光,他没有像孔方那般急切追问,也不像仲寐那般疑神疑鬼,神色很是平淡。 他轻声开口,温润的嗓音恰好压过了阶前的骚动:“先莫急着揣测秘钥的问题,先问问词师弟他经历了什么吧。” 词宋望着阶下三人各异的神色,嘴角轻轻勾起一抹释然的笑。他抬手拂去袖间残留的星屑,语气沉稳又带着几分通透:“秘境没出岔子,秘钥也没出问题,只是秘境连通的时光长河与现世流速不同,我在过去的时空里,其实已待了数月。” 话音稍顿,他抬眸望向三人,将时间长河中的关键际遇缓缓道来:“如今咱们说的圣人秘境,并非全貌, 庄圣早以《逍遥游》中的‘乘天地之正’之力,劈开了秘境深处的壁垒,将其中一隅划为连通古今的时间长河通道。通道里有一只蓝白蝴蝶,那不是寻常灵物,是庄圣自身意识抽离出的一缕精粹所化,也算他半个‘分身’。” “蝴蝶的职责,便是在通道旁候着,专挑那些天赋极佳、却因过往心结困住道心的文人,引他们踏入时间长河,送回能解开心结的过去时空,好让他们补全道心,未来能扛住天地变局。” 这话一出,阶下两人瞬间变了神色。仲寐手中的羽扇扇柄在掌心轻轻敲击,眼底满是震惊:“竟…… 竟是庄圣的手笔?我先前只从白夜口中知晓,圣人秘境能让人穿梭回过去,却从没想过,这通道竟是庄圣亲自开辟的!” 孔方老关主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攥着秘境令牌的手不自觉收紧,令牌边缘的鎏金光华都颤了颤:“庄圣飞升数千年,竟还能留下这般后手…… 难怪秘境中的时光流速与现世截然不同,原来是沾了庄圣的逍遥道韵!” 仲寐与孔方听罢,眼神里满是恍然与惊叹,孔方刚要再开口追问细节,白夜则是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清晰的疑问:“既通道中有蓝白蝴蝶引路,为何我此前踏入秘境时,并未见到它的踪迹?” 这话让孔方与仲寐都收了声,目光齐刷刷落在词宋身上,他们先前只知白夜也去过秘境,却从未细问过程,此刻倒也好奇这其中的缘由。 词宋望着白夜澄澈的眼眸,想起蓝白蝴蝶提及此事时的惋惜与赞叹,语气里也多了几分敬意:“师兄有所不知,那蓝白蝴蝶本是专引‘心有遗憾、道心有缺’的文人入长河。而师兄你天赋卓绝,更难得的是心念通达,从无过往之事牵绊,道心澄澈无垢,本就不在蝴蝶引路的范畴内。”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蝴蝶见师兄身负韩圣之魂,天赋实在难得,实在起了爱才之心,才破例动了私心,它并未与师兄正面接触,只是悄悄引师兄的意识入了时间长河,将你送到了韩圣所在的时空。这般安排,也是想让韩圣亲自指点你修行,助你更好地掌控体内的圣人之魂。” 白夜听完,眼底掠过一丝浅淡的了然,随即微微颔首:“原来如此,难怪我此前在与韩圣论道,醒后只觉圣人之魂愈发契合,却不知竟是庄圣暗中相助。” 词宋见他解开疑惑,便侧身让出通往两界关的路径,语气郑重:“眼下玄尘的威胁未消,两界关还有许多混沌生灵等着安顿,咱们先去那边看看情况吧。” 孔方老关主攥着秘境令牌应声,仲寐也收起羽扇点头,四人踏着天关石阶往下走,沿途能望见城墙上的文人弟子正握着书卷巡查,风里裹着的混沌雾气已比昨日淡了些,隐约能闻见城内飘来的药香。 不多时,两界关的朱红城门便映入眼帘。 城门内的空地上,竟已少见先前的慌乱,数百名形态各异的混沌生灵或坐或立,灵族周身的淡绿灵光交相辉映,荒族的孩童正围着一名青衣女子听故事,而穿月白文袍的青年正握着书卷,用温和的文气为受伤的荒族老者梳理魂脉。 走近了才看清,端木擎苍正将一卷《天元安民策》展开在石桌上,指尖凝着淡金文人,逐字逐句念给围坐的混沌族长听,讲解天关的安置规矩。 第一青捻则提着食盒,给年幼的混沌生灵分发糕点,她袖口绣着的荒族图腾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说话时眉眼温和,全然没有半分 “荒子” 的凌厉。 混沌灵族族长则是在一边听讲,一边释放混沌之气,为丹田经脉已经枯竭的混沌荒族族长第一悬天疗伤,此等场景放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见到的事情。 混沌灵族本是混沌八族中仅次于仙族的顶尖部族,族中生灵自诞生起便身负精纯灵韵,素来以 “混沌正统” 自居,对其他部族多有轻视,尤其是资历最浅、族中多为山野精怪所化的混沌荒族,往日里灵族子弟提及,语气中总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倨傲。 可如今站在两界关的临时安置点,望着族中老弱围坐在篝火旁喝着天元大陆的温粥。 灵族族长灵璟的神色间满是复杂的感慨:“谁能想到,往日里我们最瞧不上的荒族,竟成了咱们的救命恩人。若不是第一悬天族长力排众议,带着荒族先投天关,又让第一青捻姑娘与端木先生牵头安置,咱们这些人,怕是早成了玄尘仙尊口中的‘疗伤药引’。” 一旁的混沌妖族族长妖夭也连连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同:“可不是嘛!第一悬天族长当年放弃立亲儿为‘荒子’,反倒选了半路归族的第一青捻,族中多少荒族长老反对,他却硬扛着压力拍板。” “后来青捻姑娘要与天元文人端木擎苍结亲,他不仅不阻拦,还亲自为两人主持仪式,待端木先生比亲族还亲,如今想来,正是这份远见,才让咱们四族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两人正传音交流,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温和的才气波动。 端木擎苍也瞥见词宋、白夜四人并肩走来,他暂时停下讲述,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细尘,快步迎了上去。 。。。。。。 第1782章 两界关的风还裹着淡淡的混沌雾气,远处临时搭建的空间建筑外飘着药草香,几名混沌妖族幼兽正围着天关弟子撒娇,先前的惶恐早已被安稳取代。 端木擎苍闻言,抬手拭去额角薄汗,指尖还沾着些许安抚混沌妖族时蹭上的兽毛。 他望着词宋周身更显凝练的才气,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刚要再问些秘境细节,却见词宋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对了师兄,圣人秘境内藏着不少意想不到的机缘,有庄圣留下的时空通道,能得见往圣论道。你要不要趁此时机入秘境一趟?” 话音落下,端木擎苍却缓缓摇头,抬手掀开额前垂落的发丝,露出那双刚觉醒不久的重瞳,重瞳内还凝着未散的灵光,眼底映着远处忙碌的天关弟子与混沌生灵,语气沉稳得不容置疑:“不必了。我这重瞳刚觉醒,里头藏着的‘观道’之力还需慢慢消化,单是解析其中蕴含的真意,便足以让我沉心修行许久。” “更何况眼下情况离不开人,玄尘的爪牙还在混沌边界游荡,这些刚安顿下来的生灵还需有人护着,我若入秘境,天关便少了一道屏障。” 词宋听罢,指尖轻轻摩挲着袖缘,心里已然明了。 他想起此前与颜正院长闲聊时,院长曾提过入秘境的经历,可他从未提过蓝白蝴蝶的踪迹,可见并非人人都能碰上这机缘。 若端木擎苍入秘境后,没能像自己这般 “去而复返”,反而被在时光长河渡过时光,玄尘一旦发起突袭,天元大陆便真要少一个能与混沌仙尊抗衡的极强战力。 “我刚从秘境出来,也没什么急需闭门消化的机缘。不如留下搭把手,两界关此刻正是人多事杂的关口,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护持的力气。” 词宋的声音忽然轻了些,眼底漫开一层柔得化不开的暖意,连语调都慢了几分:“况且…… 瑶儿入圣人秘境已有月余了。我想在这儿等着她回来,虽然但是,我也许久未见过她了。” 端木擎苍眼底的欣慰漫开,连眉梢都染了几分暖意,笑着点了点头:“好,有你留下帮忙,我也能松口气。” 。。。 孔圣学堂的晨雾如纱,还没漫过槐树枝桠,树下、廊柱旁已聚满了三三两两的学子。晨光透过叶隙洒在青石板上,映着他们兴奋挥舞的手势,指尖还沾着昨夜抄书的墨痕,连讨论声都裹着滚烫的热气。 “你们是没见着!词狂生闯子路书院那日,守院的五位师兄联手使出五德剑阵,却被词师兄轻易化解,那可是五德剑阵啊,子路书院的底蕴所在,就这么被词师兄轻易找出破绽化解,最关键的是,词师兄身上还带着三枚锻骨铠玉,整整三枚啊!!!” “颜圣书院的四象才气阵才难,词师兄可谓是底牌尽出,甚至连身上的锻骨铠玉都摘除了,那四象归一,更让那位颜圣书院的师兄实力直逼大儒,可他最终还不是词师兄的对手,你们说,词师兄是不是已经有了大儒境界的修为?” “才两天就闯过两院,剩下的子贡、曾圣两院怕是也拦不住他!往后咱们孔圣学堂,怕是要以‘词狂生’为尊了!” “闯院之前不就是了?” “说的也是。” 。。。 学子们的赞叹声顺着窗缝钻进来,飘进西侧那间满是药味的学舍。床幔低垂如幕,遮住了床上的身影,屋内飘着浓得化不开的草药味,混着些许陈旧的木气。 仲博躺在铺着粗布褥子的木床上,四肢被厚重的夹板固定着,绷带从肩头缠到脚踝,浸着药汁的布面在褥子上洇出深色印子,连动一动手指,都会牵扯得骨缝里传来钻心的疼。 听到外面的议论,他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骤然涨成铁青,指节死死攥着身下的褥子,将粗布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指腹都泛了白。 他因为招惹了石月,最终落得个四肢尽断的下场。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听着旁人把词起白捧上天,每一句话,都像细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扎得屈辱又愤怒。 “词起白。。。” 仲博咬着牙,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粗砂石,眼底翻涌着猩红的怒火。 可就在这时,他想到族弟仲鸿当初在茶会上当众挑衅词起白,被对方斩于剑下,尸骨无存。 想到这里,他紧绷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阴鸷的笑,眼底的怒火掺了些快意,脸色也稍缓了些:“词起白,我真不知是要恨你,还是要谢你。” “吱呀” 一声,学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打断了仲博的盘算。 晨光从窗棂挪进来,落在来人沾着药渍的袖口上,是李不归。 他端着一只粗瓷药碗,碗沿冒着淡淡的白汽,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床上的人,连呼吸都压得浅了些。 仲博抬眼望去,目光落在李不归那身洗得发白的外舍弟子服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翻涌起过往的片段:这李不归是半年前突然凑到他跟前的,说想 “跟着仲师兄修行,修子路亚圣之道”。 那会儿仲博正瞧不上外舍弟子的粗鄙,只当他是想攀附仲家的势力,索性把人留在身边当奴仆使唤,端茶倒水、抄录典籍,稍有不顺心便冷嘲热讽,李不归却始终低着头应下,从没过半句怨言。 直到上个月,他带着几个学子要对付石月,没成想李不归竟突然冲出来拦在自己身前,说 “暗算同窗不合学堂规矩,若师兄执意如此,我便去禀明先生”。 那会儿仲博只觉得荒谬又愤怒,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外舍弟子,也敢管他的事? 他当场甩了李不归两个耳光,指节打得发疼,还揪着他的衣领威胁:“再多嘴,我便让你在孔圣学堂待不下去,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 李不归被打得脸颊红肿,却没再反驳,只是垂着头退到一旁,那双原本亮着的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可谁能想到,他被词起白打成重伤的第一日,守在床边的竟不是仲家的仆从,而是李不归。 。。。。。。。 第1783章 那天他昏昏沉沉醒过来,就见李不归正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她擦手,药碗放在床头,还温着。之后这几日,喂药、换药、擦洗,甚至夜里守着他起夜,全是李不归一手包办。 绷带缠得松紧正好,药温总试到不烫口才递过来,连他随口提了句 “被褥潮了”,当天傍晚李不归就抱着被褥去院里晒,回来时肩头沾着一层薄灰,却笑着说 “晒透了,夜里睡着暖”。 “师兄,该喝药了。” 李不归的声音轻轻响起,打断了仲博的回忆。他把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先伸出指尖碰了碰碗壁,确认温度刚好,才抬头看向仲博,眼底没有半分往日的怯懦,只有平和的关切,“今日的药加了些安神的成分,喝了能少疼些。” 仲博望着他指尖沾着的药汁,那双手先前被他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如今虽消了肿,却还能看见淡淡的印子。他忽然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喉结动了动,竟没像往常那样呼来喝去,只是低声道:“放下吧。” 李不归却没立刻走,而是拿起放在一旁的干净绷带,轻声问:“方才听外面说,词师兄闯院的事,师兄要是不想听,我去把窗关紧些?” 他语气里没有讨好,只有实实在在的体贴,像怕触碰到仲博的伤口似的。 仲博攥着被褥的手松了些,指腹不再泛白。 他看着李不归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之前把人当奴仆的心思,竟有些可笑。 这几日的照顾,细致得连仲家的仆从都做不到,可李不归却从没想过要什么好处,甚至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不用关。你…… 坐下吧,等我喝完药,再说说话。” 李不归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顺从地在床沿边坐下,没有靠得太近,只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晨光落在他身上,把那身洗得发白的弟子服,都染得暖了些。 仲博看着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这外舍弟子,并非是想攀附他,只是真的想跟着他学些东西,而他,先前倒真是错看了人。 仲博望着李不归拧帕子的手,指腹在微凉的玉符上轻轻摩挲 —— 方才那点对仲家继承人之位的算计,竟在这温顺的身影前淡了些。 他喉结动了动,终是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残存的戒备,却少了往日的戾气:“你这般待我,到底图什么?是想借我仲家的名头往上爬,还是要我日后给你谋个内舍弟子的名额?” 李不归刚拧干帕子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眼底没有半分慌乱,只漾着一层浅淡的笑意,像晨雾里的溪水,清透得见底:“师兄多虑了。” “我初见师兄时,是在孔圣学堂的‘政事’碑前,那日师兄对着碑上‘先之劳之’的刻痕站了半个时辰,指尖反复摩挲着碑缝里的青苔,眼底的劲意,不像是为了家族权势,倒像是背着千斤担子也不肯放的人。” “从那时起,便觉得师兄亲切,像是。。像是看到了家乡那位为了族学奔波的父亲,明明自己也难,却总硬撑着。” 他说着,放下帕子,转身从床尾取来个软枕,小心翼翼地垫在仲博腰后 —— 动作轻得怕碰疼他,连带着药气的衣袖扫过仲博手臂时,都刻意收了收。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求什么。师兄卧病这些天,夜里疼得哼出声,却从不对人说;明明记挂着子路一脉的课业,却只能躺着看窗纸上的日影挪,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仲博的呼吸忽然滞了滞。他自小被族中长辈教导要扛起复兴子路亚圣一脉的担子,身边人要么奉承他的身份,要么畏惧他的脾气,从没人像李不归这样,不说他的权势,只提他藏在骄傲下的 “难”。 他垂眸望着被褥上的药渍,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布料,眼眶竟悄悄漫上一层红,不是因为疼,是心底某处紧绷了许久的弦,忽然被这几句平淡的话拨松了。 李不归没提他暗算石月的事,也没提他对词起白的怨怼,只是顺着话头往下说,声音放得更柔:“师兄身上扛着子路一脉的复兴,心思重些也难免。可我在家乡听先生说,文道修行最忌‘失心’,若为了成事丢了底线,文心也难再坚定。到那时,就算复兴了一脉,师兄自己的道,怕是也走不远了。” 这话像颗温水泡过的石子,轻轻落在仲博心里,没激起怒火,却漾开一片沉甸甸的反思。 他想起暗算石月时的阴狠,想起对词起白的怨怼里掺着的嫉妒,想起族中长辈教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此刻听李不归一说,才忽然觉得那些 “小节”,竟都是撑着他文心的梁柱。 他没说话,只是喉结又动了动,眼眶的红意更浓了些,却强忍着没让泪掉下来。 窗外的晨雾渐渐散了,晨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李不归青色的弟子服上,映得那朴素的布料也有了暖意。 仲博看着眼前这清瘦的外舍弟子,心里先前那点 “错看” 的念头愈发清晰,原来真有人不是为了攀附,不是为了利益,只是单纯地把他当 “师兄”,看到了他藏在骄傲下的不易,还肯真心劝他守住本心。 李不归见他沉默,也没再多劝,只是拿起一旁温着的汤药,用小勺舀起一勺,吹了吹才递到仲博唇边:“药快凉了,师兄先喝了吧。今日天气好,等会儿我把书院的课业抄来,念给师兄听。” 仲博望着递到唇边的药勺,没像往常那样别开脸,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将那口带着苦味的汤药咽了下去。 药味虽苦,心里却像是被什么温着,比往日喝的任何一剂药都要熨帖些。 李不归见他服下,又小心地喂了两勺,待药碗见了底,才收拾好铜盆与碗盏,轻声道:“师兄歇会儿吧,我去把课业抄来,晚些再给你送些粥食。” 说罢,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连门轴都没发出半分声响。 屋内重归安静,只剩药碗残留的淡苦在空气中飘着。仲博靠在软枕上,目光落在窗纸上,晨光已爬过窗棂,在纸上投下槐树枝桠的影子,随着风轻轻晃着,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 第1784章 他抬手摸了摸方才被李不归垫过的腰后,软枕的暖意还残留在衣料上,指尖划过被褥,忽然想起李不归说的 “文道修行最忌失心”,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这些年,他满脑子都是 “复兴子路亚圣一脉”,族中长辈的期许压在肩上,学堂里旁人的目光落在背后,他总觉得要快些、再快些,要比所有人都强,才能撑起这脉传承。 可走着走着,竟渐渐偏了方向:为了压过石月的风头,动了暗算的念头。 为了不输词起白的锋芒,满心都是怨怼与算计,连 “政事” 碑前那份最初的敬畏,都快被这些偏激的心思盖过了。 “若是文心不坚定,就算得了权势,又怎么复兴一脉?” 仲博低声喃语,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他忽然想起初见 “政事” 碑时的模样,那时他才入孔圣学堂,穿着崭新的弟子服,站在碑前读 “先之劳之,无倦”,只觉得字字都透着担当,心里想的是 “要像子路亚圣那样,以实心行实事”。 可如今呢?他连 “不伤人” 的底线都快守不住了,又谈何 “实心实事”? 先前被词起白打断四肢时,他只觉得屈辱,听到仲鸿身死时,还掺着几分快意。 可此刻静下心来,才惊觉自己早已在 “复兴” 的名头里,丢了最该守住的本心。 李不归说他 “背着千斤担子硬撑”,可这担子压得他慌了神,竟忘了担子底下,该是稳稳当当的文心。 他缓缓闭上眼,眼眶里未退的红意又涌了上来,不是疼,是愧疚。 愧疚对石月动了恶念,愧疚对词起白的怨怼里掺了嫉妒,更愧疚差点忘了自己最初为何要扛起这子路一脉的担子。 窗外的风掠过槐树叶,沙沙声像是在轻声提醒,他忽然睁开眼,眼底的迷茫渐渐散了些,多了几分清明:或许,李不归说得对,守住底线,稳住文心,才是复兴一脉的根本。 若连自己的道都走歪了,就算赢了所有人,也赢不了 “传承” 这两个字。 。。。 天元大陆上空的天外天,常年缭绕着淡紫仙雾,雾丝如凝脂般缠绕在悬浮的鎏金殿宇间,连殿角垂落的仙铃都裹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护界屏障如万年寒玉凝成的琉璃,表层流转着冷冽的银蓝光晕,此刻却被一道金色身影径直穿透。 “嗡 ——” 的一声沉闷低鸣震得虚空泛起细微波纹,结界上的云纹光痕如潮水般层层散开,仙雾被搅得翻涌成涡,连远处殿宇的鎏金檐角都晃了晃,惊飞了檐下栖息的灵鹤,鹤唳声划破天外天的静谧。 殿宇深处的雷罚殿内,一道裹挟着紫电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掠出。 第五十仙主雷罚仙帝悬在半空,墨色仙袍上的暗金雷纹在雷光中熠熠生辉,周身紫电如活物般噼啪窜动,指尖还凝着半道蓄势待发的雷劫,本是察觉结界异动的戒备姿态。 可当看清那道金色长袍的面容时,他浑身窜动的紫电骤然僵在半空,随即化作细碎的光点簌簌坠落,连呼吸都顿了半拍,眼底满是意外而非震惊:“冉秋?你竟回来了?” 冉秋与玄尘交手,被卷入乱流,仙界众人都以为冉秋已死,毕竟他们这些仙帝,在面对虚空乱流时都不敢说能够全身而退,更何况重伤的冉求。 “侥幸归来,请问五十仙主,玄尘是否还活着?” 至于玄尘,雷罚仙帝提及时,眉梢不自觉地挑了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走后,这位下界的‘混沌仙尊’倒是折腾得厉害,在混沌界吞同族、扰边界,还敢把主意打到天元大陆的两界关去。” “不过是个靠着混沌本源勉强称尊的下界生灵,若是再和其交手,本帝有信心将其击杀。” 冉秋立在仙雾中,金色长袍下摆沾着细碎的星尘,那是虚空乱流中独有的银芒碎屑,却依旧挺括如新,袖口绣着的 “文” 字纹在仙光下泛着温润的玉色光晕。 他周身没有半分狼狈,只是眉峰微蹙,显然没料到一个月间竟生了这许多变故:“玄尘竟已堕落到吞噬同族的地步?我离开前见他虽有野心,却还守着混沌界的基本规矩,没成想短短一月便彻底失了底线。” 雷罚仙帝闻言,脸上的轻蔑淡了些,却依旧不甚在意:“下界修者多为力量迷障,他既敢破戒,自有混沌界的法则约束,若真闹到天外天来,再出手收拾也不迟。” “我要的不是‘约束’,是彻底解决后患。” 冉秋语气坚定,目光扫过远处的仙庭议事殿方向,“玄尘既敢追杀我至虚空,又敢祸乱混沌界,留着他迟早是隐患。” 雷罚仙帝悬在他身侧,墨色仙袍上的暗金雷纹已收了锋芒,望着冉秋周身愈发沉稳的气息,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他自然清楚冉秋与玄尘的过节,如今冉秋归来,周身文气凝实如壁,显然实力已更上一层,这份复仇的决心,本就容不得旁人置喙。 “玄尘既敢追杀我至虚空,又敢祸乱混沌界,留着他迟早是隐患。” 冉秋的目光扫过远处仙庭议事殿的鎏金檐角,语气陡然添了几分冷意,指尖因攥得太紧,泛出淡淡的白,“上次我一时不慎败于他手,让他得了几分嚣张气焰;这次归来,定要亲手斩了他,讨回这笔血账,也绝了天元大陆日后的祸患。” 话音落时,冉秋足尖轻点虚空,金色身影如一道流光,径直穿透天外天的护界屏障,朝着天元大陆的方向坠落而去。 仙雾在他身后翻涌成涡,却连他的衣角都没能留住。 雷罚仙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没有开口阻拦,一来这是冉秋与玄尘的私人恩怨,仙庭本就不便插手。 二来冉秋如今的实力已达仙帝级别,有他加入,日后应对通天之路的变数时,仙庭便多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天元大陆的胜算,自然也添了几分。 他抬手拢了拢仙袍,转身往雷罚殿走去,心里却已开始盘算,待冉秋解决了玄尘,便召集其他仙主议事,将冉秋归来的消息告知众人,也好为日后通天之路的开启,提前做些准备。 。。。。。。 第1785章 金色流光如碎金般撕裂天元大陆的云层,冉秋足尖轻点气流,衣袂翻飞间还沾着天外天的清濛仙雾,连发丝末梢都凝着细碎的仙光。他本欲径直前往混沌界,目光却被下方绵延的两界关牢牢吸住。 这片连接两界的隘口上空,竟飘着浓郁的混沌气息,却绝非厮杀时的血腥戾气,反倒裹着灵草的清苦香、幼兽奶气的啼鸣,竟是鲜活的安居气息,顺着风钻进鼻腔时,冉秋的眉峰陡然蹙起。 他原以为是玄尘裹挟混沌异族大举来犯,毕竟雷罚仙帝刚提及玄尘祸乱混沌界的消息,可凝神感知间,却无半分厮杀痕迹,临时搭建的空间房屋外,混沌灵族的白发老者正蹲在石灶前,用灵草熬煮着泛着绿芒的汤药。 羽族的孩童展开半透明的琉璃翅翼,追着霞光在低空嬉戏,连素来桀骜的混沌妖族幼崽,都乖乖趴在天关弟子膝头,摆弄着木剑玩具,偶尔发出软糯的欢叫。 冉秋指尖悄然凝起的淡金才气缓缓散去,疑惑更甚,这哪里是异族入侵,分明是一场迁徙后的安稳栖居。 虽满心不解,他却没打算耽搁,斩杀玄尘才是首要之事。可就在金色身影即将掠过两界关上空时,一缕清越的才气突然撞入感知,那才气里裹着仙光·的温润意韵,还掺着几分浩然正气,鲜活而凝练。 冉秋脚步骤然顿住,悬在半空的身影微微侧转,目光扫过两界关中央的校场,终是改了主意,低声自语:“没想到天元大陆的后生里,竟有这般才气通透的人物,倒要见上一见。” 此时的校场上,词宋正与灵族灵子、混沌妖子、羽族羽子切磋。 灵子指尖萦绕着紫色雷光,地面瞬间钻出数条碗口粗的藤蔓,如灵蛇般吐着嫩芽缠向词宋。 妖子周身腾起丈高的黑色兽魂,獠牙间喷吐着幽蓝混沌火,灼热气息逼得周围草木微微蜷缩;羽子则将风系文符贴在箭羽上,拉弓如满月,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词宋眉心。 词宋却气定神闲,广袖轻扬,《破阵赋》的金戈才气如实质屏障般展开,藤蔓遇之即缩,混沌火触之即灭,连带着文符之力的箭羽,也被才气震得偏了方向,稳稳落在不远处的草垛上,连箭尾的翎毛都没乱半分。 “词宋兄的才气又凝实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几个怕是都敌不过你了!” 羽子笑着收了长弓,刚要上前说些切磋心得,却见词宋突然抬手止住众人,目光骤然望向天际,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那道突然降临的气息太过厚重,带着仙帝级别的威压,却无半分恶意,只如古山般静静悬在云端,连霞光都似被这气息拢了几分。 此时的校场上,词宋正与灵族灵子、混沌妖子、羽族羽子切磋。灵子指尖萦绕着紫电光晕,数道手臂粗的紫色混沌雷骤然劈落,雷芒带着噼啪声响直逼词宋,地面被雷劲扫过的地方,瞬间裂开细纹。 妖子周身腾起丈高的黑色兽魂,獠牙间喷吐着幽蓝混沌火,灼热气息逼得周围草木微微蜷缩,连空气都似被烧得扭曲。 羽子则将混沌之气附着在箭羽上,拉弓如满月,箭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取词宋眉心,箭尖还泛着风刃的冷光。 第1786章 词宋却气定神闲,只见他指尖凝起淡金才气,转瞬化作一柄三尺长剑,剑身上萦绕着时光长河的细碎星芒,剑刃流转着温润的光,明明是才气所化,却透着斩铁断金的锐气。 他手腕轻旋,长剑率先迎向混沌雷:“叮” 的一声脆响,雷芒被剑刃斩散,化作漫天紫电碎屑;紧接着侧身挥剑,剑风裹挟着才气撞上混沌火,幽蓝火焰瞬间被压灭,只余下几缕青烟。 最后剑脊轻挑,精准格挡在箭矢路径上,“铮” 的一声,箭矢被弹飞出去,稳稳落在不远处的草垛上,连箭尾的翎毛都没乱半分。 “圣子的修为愈发精进,我三人已然不是您的对手了。” 羽子笑着收了长弓,眼底满是赞叹,灵子与妖子也纷纷点头,显然对词宋的实力心服口服。 可就在这时,词宋突然抬手止住众人,目光骤然望向天际,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那道突然降临的气息太过厚重,带着圣人级别的威压,却无半分恶意,只如古山般静静悬在云端,连霞光都似被这气息拢了几分。 “诸位稍等。” 词宋对三人颔首,脚下才气云纹升起,眨眼间便掠至两界关天际。霞光漫过他的浅蓝衣袍,与悬立对面的冉秋遥遥相对。冉秋金纹长袍上的 “文” 字泛着玉色光晕,目光落在词宋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却无半分敌意。 词宋也握着说难剑的剑柄,指尖微扣,却没主动发难,只是静静看着对方。 “一段时间未见,词宋你的修为倒是精进不少。” 冉秋率先开口,语气平淡,仿佛二人之间纠葛从未发生。 词宋拱手,姿态客气却带着疏离,才气长剑仍凝在手中,却没出鞘:“你果然没有事,我也没想到,再会会是在两界关。” “怎么,你来这里是想抢夺文运宝珠?” 词宋淡然一笑,语气却很是轻松。 冉秋指尖拂去衣袍上的风痕,目光扫过下方的混沌生灵,又落回词宋身上:“玄尘数月前在虚空追杀于我,如今又祸乱混沌界,我需去斩了他。倒是你,竟在守护这些混沌生灵,倒比当年多了几分牵绊。” 他没提文运宝珠,却也没完全放下戒备,词宋手中的文运宝珠仍是他在意的物件,只是眼下时机不对。 “玄尘残暴,这些生灵不过是想求个安身之所。” 词宋语气平静,才气长剑缓缓散去,却仍凝着护体才气,“你要去混沌界,我自然支持不拦着。若是你真能斩了他,混沌生灵会感激于你。” 冉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我行事,不为名声,只为仁之一道。” 。。。。。。 话音刚落,一道挺拔身影突然如疾风般掠至两人之间,白色衣袍衬得身形利落,正是白夜。 他向前半步将词宋护在身后,目光如寒刃般锁向冉秋,眼底敌意毫不掩饰:“冉秋,你今日来此,是又想对我师弟动手?” 话音未落,白夜周身骤然腾起淡金色圣人才气,那才气虽出自年轻身躯,却稳固得惊人,如潮水般向四周扩散,瞬间笼罩整片天际。 云层被压得低了几分,下方两界关的草木微微俯首,连混沌妖族幼崽都停下嬉闹,仰头望着云端那道年轻却满是伟力的身影。 冉秋脸上的淡笑瞬间僵住,瞳孔猛地收缩,指尖悄然攥紧了衣袍。 他凝神感知着白夜的气息,心头掀起惊涛,白夜竟然突破圣人境界了??? 第1787章 而且他的圣人境界的才气竟已如此扎实,甚至隐隐有压过自己的势头! “竟在三十岁不到便踏足圣人境……” 冉秋心底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天赋的忌惮,更藏着难以言说的嫉妒。 当年他还曾想过夺取白夜的圣人之魂,但他怕会生变故,故将心思都放在了文运宝珠之上,将圣人之魂放在备选之中。 可他没想到,不过数年未见过白夜,他竟已成长到这等地步。 但他终究是活了数千年,很快便压下心头波澜,表面维持着平静,语气却多了几分收敛:“我与词宋虽有旧隙,却也知晓玄尘才是眼下大祸。今日不过是途经两界关,与他叙叙旧罢了。” 他目光扫过白夜护在词宋身前的背影,又看向词宋,带着几分试探:“难不成,词宋你还怕我再对你动手?” 话音落时,冉秋足尖轻点虚空,金色身影向后退了数步,与两人拉开距离:“我还有要事前往混沌界,今日便不与二位多叙。告辞。” 说罢,他不再停留,金色流光划破天际,朝着混沌界的方向疾驰而去,不过瞬息光景,那道金色身影便消失在云海尽头,只余下一缕淡散的仙雾,在霞光里慢悠悠消融,仿佛从未出现过。 两界关的天际重归平和,可白夜却半点不敢放松警惕,周身圣人伟力缓缓收敛时,指节却不自觉地攥紧,转头看向身侧的词宋,语气里裹着几分担忧:“师弟,方才冉秋虽没表露敌意,可我总觉得他眼底藏着算计。你与他有过文运宝珠之争的旧怨,往后打交道需多提防些。” 词宋望着冉秋离去的方向,衣袍被风拂得轻轻颤动,眼底的警惕尚未褪去,反倒添了几分沉郁的沉重。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师兄,我担心的不只是他对我的旧怨,当年冉秋为了治自己灵魂与圣躯不兼容的隐患,曾以天关三百临时关隘的修士性命为引,借他们体内的圣人才气强行稳固自身道基。” “什么?!” 白夜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得发白,连周身刚收敛的圣人伟力都随之一颤,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件事牵扯实在重大,还是将孔关主,仲老先生,夫子以及陈先师一同请来商讨。” 。。。 金色流光如陨星破雾般穿透混沌界的屏障时,冉秋周身的金芒骤然收敛,眼前的天地与天元大陆截然不同。 暗紫色天穹像被揉皱的陈旧锦缎,混沌瘴气如沸腾的墨汁在半空翻涌,时而凝聚成狰狞的兽形,时而散作细碎的黑絮,扭曲的气流裹着碎石与枯木碎片,刮过金纹长袍时发出 “簌簌” 的刺耳摩擦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腐朽与血腥交织的怪异气息,呛得人鼻尖发涩。 他悬在混沌气流之上,指尖凝起一缕圣人伟力,如澄澈的金纹蛛网般朝四方铺展,这股力量裹着文道独有的清正气韵。 所过之处,黑沉沉的瘴气如遇烈阳的冰雪般簌簌退散,连潜藏在沟壑里的混沌凶兽都被这股威压钉在地面,喉间发出细碎的呜咽,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伟力扫过千里疆域,却未捕捉到玄尘那股带着暴戾的混沌气息,唯有极东方向,残留着一丝微弱却熟悉的、属于混沌仙宫的本源韵动,只是那韵动里,还掺着几分紊乱的狂暴感。 “玄尘视仙宫为根基,若还在混沌界,定不会离此处太远。” 冉秋眸色微沉,足尖在混沌气流上一点,金色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极东疾驰而去。 不知疾驰了多久,远处终于浮现出混沌仙宫的轮廓。可当冉秋靠近百丈之内时,瞳孔骤然一缩,周身流转的圣人伟力竟罕见地泛起波动,那是连面对玄尘追杀时都未曾有过的失态。 记忆中那座悬于天际、被混沌仙光裹得如琉璃般璀璨的宏伟宫殿,此刻竟如折翼的远古巨兽般轰然坠落在焦土上:汉白玉铸就的宫墙从根基处崩裂,断口处凝着黑紫色的灼烧痕迹,那痕迹里还缠着紊乱的混沌本源之力,似是被强行撑爆。 原本流光溢彩的琉璃瓦碎了满地,有的嵌在焦黑的土块里,像蒙尘的碎钻,瓦砾上还留着被能量撕裂的裂痕。 缠绕宫柱的混沌仙藤早已枯萎发黑,干枯的藤蔓垂落在断壁上,随风轻晃,像极了垂死者枯槁的发丝,藤芯里还残留着被狂暴能量吸干的空洞。 他缓步落在仙宫前的广场上,脚下的白玉阶早已酥裂,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晶屑碎裂的脆响,细碎的混沌仙晶混在焦土中,折射着暗紫色的微光,却再无往日仙气,反倒裹着一股失控的暴戾。 抬头望去,曾经刻满混沌符文的朱红宫门倒在地上,门板上赫然留着一道深可及掌的爪痕,爪印边缘泛着诡异的黑紫色,那是混沌本源失控后侵蚀的痕迹。 原本镌刻其上的混沌符文早已黯淡无光,符文纹路里塞满了凝固的黑血,只余下斑驳的裂痕,像老人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 宫殿深处,原本供奉混沌本源的祭坛塌了半边,祭坛上的混沌晶石碎成粉末,粉末里掺着点点暗红的血珠,风一吹便扬起阵阵黑灰,连空气中残留的混沌能量,都带着一股濒死的滞涩与狂暴交织的怪异感,让人呼吸都觉得沉重。 。。。。。。 第1788章 冉秋眉头紧锁,指尖轻轻拂过身旁一根断裂的玉柱,柱身上清晰留着两种同源却截然不同的痕迹:一种是玄尘独有的混沌仙光灼烧的焦痕,黑得发亮,却比往日更显狂暴,似是不受控制。 另一种则是深紫色的裂痕,边缘泛着细碎的能量波纹,那是混沌本源之力失控后撑裂玉柱的痕迹,带着一股毁灭自身的疯狂。 他凝神感知,试图从残垣断壁中捕捉更多线索,却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早已冷却的血腥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混沌本源反噬的腥甜气息,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那气息与玄尘的混沌之力同出一脉,却更为紊乱。 他垂眸凝神感知,试图从残垣断壁的缝隙里捕捉更多线索,鼻尖却先一步触到气息,除了淡淡萦绕的、早已冷却的血腥气,还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气息,正是混沌本源反噬时独有的征兆。 这气息与玄尘的混沌之力同出一脉,却乱得像被罡风搅烂的浓墨,裹着毁天灭地般的狂躁,黏在鼻间挥之不去。 冉秋指尖轻捻,将那缕反噬气息拢在掌心,金色的圣人微光裹着气息流转间,眼底飞快掠过一抹了然神色。 “自不量力的东西。” 冉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金纹长袍下的肩线悄然绷紧,语气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妄图凭一己之力掌控混沌本源,落得这般反噬的下场,不过是咎由自取。” 他想起一月前玄尘在虚空之中追得自己狼狈暂避时的嚣张气焰,再对比此刻对方因反噬弄出的满地狼藉,眼底的轻蔑更甚,这般心性浮躁之辈,也配顶着 “混沌仙尊” 的名头? 话音未落,冉秋周身骤然爆发出更盛的圣人伟力。淡金色的光芒如奔涌的潮水般从他体内漫开,瞬间将整片破败的仙宫裹住,连暗紫色天穹下翻滚的混沌瘴气都被这股力量逼退数里,在半空让出一片澄澈的空域。 伟力在空中凝成无数细密的金纹,像一张铺天盖地的蛛网,朝着混沌界四方飞速扩散 —— 他要找的不只是玄尘的踪迹,更是对方因本源反噬而暴露的、藏不住的本源破绽。 不过数息,西北方向便传来一缕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反馈。那是混沌本源的气息,比仙宫残垣里残留的反噬气息更浓,却也更乱,像风中残烛般颤巍巍忽明忽暗,还裹着玄尘独有的暴戾之气,正藏在一片阴翳得不见天光的空域之下。 冉秋眸色骤然一凝,指尖朝着西北方向轻轻一点,金色身影瞬间化作一道划破瘴气的流光,朝着目标疾驰而去。 耳畔风声猎猎,混沌界的焦土、断石飞速倒退。 不过三息时间,冉秋便已抵达西北空域,脚下是一片被浓黑鬼雾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地,地面上白骨堆叠成丘,阴风裹着凄厉的鬼哭声掠过,连空气都像结了冰,透着刺骨的寒意,正是混沌界人人避之不及的鬼蜮之地。 黑雾深处,一座爬满青苔的残破石墓隐约露出轮廓,墓碑上 “鬼神之墓” 四个字被岁月磨得模糊,玄尘的气息正从石墓深处源源不断地渗出来,虽虚弱却仍带着一股噬人的凶性。 冉秋悬在鬼蜮上空,圣人伟力化作一道淡金屏障,轻轻扫过周围的黑雾,瞬间将缠人的阴邪之气驱散。 他望着下方阴森森的鬼神之墓,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的光:“玄尘,躲在这里疗伤,倒也算有点小聪明。可惜,你今日遇上的是我,这本源反噬的苦果,该由我来给你彻底了结了。” 说罢,他足尖轻点虚空,朝着鬼神之墓的方向缓缓落下,每一步落下,都带着沉稳厚重的圣人威压,把石墓周围盘旋的混沌瘴气一点点压碎、驱散,露出墓门处那道裂开的缝隙。 冉秋足尖刚触到鬼神之墓的青石板,墓内便刮出一阵刺骨阴风,石缝里渗出的幽紫混沌气裹着腐朽味扑面而来,连空气中的圣人伟力都被这股阴寒搅得微微凝滞。 紧接着,一道沙哑如磨石碾骨的声音从墓道深处传来,带着几分戏谑的嘲讽,像冰锥般扎进耳廓:“怎么,你难道忘记当年你就是在此处被我所救,否则现在的你,不过只是游荡在混沌界的一缕幽魂罢了。” 冉秋周身的金芒骤然一滞,指尖不自觉地攥紧,指节泛出淡白,他从不愿旁人提及这段过往,那是他修为路上最狼狈、最不愿示人的印记。 他抬眸望向墓道深处,那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雾,玄尘的气息藏在雾中,虚弱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那年混沌鬼蜮遭怨灵劫,你这缕不灭残魂被千万怨魂缠得快要溃散,缩在这墓碑底下的石缝里,连风都能吹得你魂体发抖。” “是我路过时感知到你那点微弱的意识,不忍心见你这缕‘不灭’就此消散,才渡了半成仙力护你魂体不散,又寻来一具刚陨落的上品仙修躯壳,以仙气为引,将你残魂硬生生融进去,助你重凝形体、复苏神智。” 黑雾中渐渐透出一点幽紫微光,玄尘的轮廓隐约浮现,他半靠在残破的石棺旁,黑袍上沾着干涸的血渍,周身混沌气乱得像团打结的线,显然还在承受本源反噬的痛苦。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满是揭穿秘密的快意:“你以为你如今的圣人修为是凭自己挣来的?若没有我给你寻得冉求躯壳、渡你的仙力,你早就在混沌鬼蜮的怨风中散了魂!” 他忽然低低笑起来,笑声里裹着血沫,却更显尖锐:“你忘了?当年混沌界各族割据,是我从怨灵堆里把你捡回来,以混沌本源为根,帮你收拢鬼蜮里的散魂残魄,创建出混沌鬼族!” “是我力排众议,带着你去见各族族长,把混沌鬼族抬进混沌八族之列,让你坐上混沌鬼王的位置,那时你站在各族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是谁给你的底气?” “你不过只是一缕残魂,若无我,怎有你今日??” 。。。。。。。 第1789章 玄尘撑起身子,指尖凝起一缕微弱的混沌气,指向冉秋的胸口,像要戳穿他的伪装:“后来你说想进天元大陆,说想求更高的道,是谁冒着被天元修士追杀的风险,寻来刚陨落的冉求圣人躯壳?” “是谁用混沌本源帮你抹去残魂印记,让你融了这具躯壳,连冉求的部分记忆都给你渡了去?你以为你顶着‘冉求’的名字,穿着金纹圣人袍,就能真的变成他?” “你现在提着刀来杀我,倒像极了当年那些得了好处就翻脸的小人。” 玄尘的声音陡然拔高,沙哑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墓道两侧的石壁簌簌掉得更急,石棺盖 “咔哒” 一声滑开一道缝,露出里面积着的黑灰,“冉秋,你别自欺欺人了!你不过是混沌鬼蜮里飘来飘去的一缕幽魂,若没有我,你连见阳光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你占了冉求的圣人躯壳,记了他的零星记忆,你骨子里还是那缕怕风怕光的残魂 —— 换再多张皮,你永远都是个没根的幽魂!” 冉秋周身的金芒猛地紊乱起来,像被狂风搅乱的烛火,指尖死死攥着衣袍,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捏碎布料。 他想反驳,可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玄尘说的每一个字都戳在他最不愿面对的过往。 “怎么?说不出话了?” 玄尘见他这副模样,嘲讽更甚,“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彻底忘了这些事?就能真的变成冉求?不可能!只要你还活着一天,你就清楚,是我给你的魂、给你的躯、给你的身份!” 冉秋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指尖的金芒褪去几分冷硬,反倒透出一种近乎坦然的冷寂。 他抬眸望向黑雾中玄尘的轮廓,声音没有半分慌乱,反倒带着剖开真相的锐利:“赏?玄尘,你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恩义之交,不过是各取所需的算计罢了。你真以为我不知,你当年救我、助我创建混沌鬼族、推我成鬼王,从来不是念及什么‘不忍’?” “你是想探我灵魂为何能在混沌鬼蜮不灭。毕竟,连混沌本源都啃噬不掉的魂体,若是炼化了,对你突破境界可是大有助益。” 这话像一把重锤砸在玄尘心上,黑雾猛地翻腾起来,石棺盖 “哐当” 一声撞在石壁上,玄尘的声音瞬间沉了几分:“胡言乱语!我若想炼化你,早在你融躯时便动手了,何必留到现在?” “留到现在,是因为我的魂体尚未完全复苏,炼化了也得不了全功。” 冉秋向前踏出一步,圣人伟力扫开身前的阴雾,露出墓道里堆积的白骨,“你不过是把我当养肥了再宰的羔羊,等我魂体稳固、修为足够,便会动手抽魂炼魄。” “至于你给我的冉求圣躯,你真以为我没发现?你在躯壳深处藏了一缕冉求的圣人残魂,就是为了让我的魂体永远无法与圣躯完美融合,让我一辈子受制于这具躯壳,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冉求’,只能做你随时能拿捏的棋子!” “你!” 玄尘的气息骤然紊乱,幽紫微光剧烈闪烁,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冉秋眼底掠过一丝冷厉,语气里裹着九十万文人的血气:“还有天关那三百临时关隘、九十万文人,若不是你在圣躯里动的手脚,若不是魂躯不合的伤势日夜啃噬我的道基,我何须用他们的圣人才气做引,来镇压那股撕裂魂体的痛苦?” “你口口声声说我忘恩负义,可你做的这些事,又算什么好人?你救我是为了炼魂,助我是为了控我,你对我所有的‘好’,不过是裹着糖衣的屠刀!” 黑雾彻底静了下来,连玄尘的喘息都变得滞涩。 冉秋立在墓道中央,周身圣人伟力重新凝聚,这一次,金芒里没有了半分犹豫,只有斩断算计的决绝:“今日我来杀你,不是忘恩,是清算。你欠我的、欠那些关隘修士的、欠九十万文人的,都该用你的命来还。” 黑雾骤然凝滞,没有反驳,只有一阵骨骼扭曲的 “咯吱” 声从墓道深处滚来,像是远古异兽从沉眠中挣醒,每一节骨缝都在被强行撑开,混着筋肉撕裂的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下一刻,玄尘的身影缓缓从雾中踏出,步伐沉重如碾石,每一步落在青石板上,都带着能压垮魂魄的毁灭威压。 冉秋的瞳孔猛地收缩,指尖金芒瞬间暴涨三寸,眼前的玄尘早已没了半分往日的模样:左半边身躯还残留着人类轮廓,破碎的黑袍下,肌肤布满深可见骨的裂痕,幽紫色混沌本源正从裂口中疯狂涌出,在周身凝成扭曲的气浪。 可右半边身躯已彻底异化为凶兽形态,暗紫色鳞片如淬了幽冥毒的刀锋般竖起,鳞片下的肌肉每一次搏动,都能看见青筋与混沌气交织的狰狞。 粗壮的兽爪踩在石面上,直接碾出细碎的裂纹,爪尖垂落的混沌液滴在地上,“滋滋” 作响地蚀出一个个黑洞,连半边脸颊都被鳞片覆盖,只剩一只眼睛还留着人类的轮廓,却充血成暗红,里面翻涌着不受控制的暴戾,再无半分神智。 “嗬。。算得。。真清楚。” 玄尘开口,声音一半是人类喉间挤出的沙哑,一半是兽类般的低沉嘶吼,两种声音绞在一起,像钝刀刮骨般刺耳,周身混沌本源如沸腾的黑水般翻滚,连墓道里的阴雾都被这股力量搅得旋转起来,“可你…… 漏算了一件事。” 冉秋凝神感知的瞬间,心脏骤然沉到谷底。 玄尘身上的气息虽因反噬而紊乱,却比巅峰时强盛了不止一个层级!从前不过是接近仙帝巅峰的实力,此刻竟隐隐触碰到了绝巅门槛。 混沌本源的毁灭之力与混沌仙力的狂暴力量缠在一起,形成一股带着腐蚀性的威压,连他周身圣人伟力凝成的金纹屏障,都被这股威压逼得向内凹陷,细密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混沌本源的反噬虽痛,却帮我。。冲破了桎梏。” 。。。。。。 第1790章 玄尘缓缓抬起兽爪,爪尖倒刺泛着黑紫色的寒光,他通红的眼睛死死锁着冉秋,里面没了半分往日的算计,只剩纯粹的嗜杀,“你想清算?好啊,正好用你的不灭魂,补我反噬的亏空!” 话音未落,玄尘猛地踏前一步,兽肢挥出的瞬间,一道黑紫色混沌爪风如裂天之刃般劈来 —— 爪风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啸,阴雾被瞬间劈成两半,裹挟着碎石与白骨粉末横扫而来,连墓道两侧堆积的枯骨,都在爪风扫过的瞬间化为齑粉。 冉秋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向后急退数步的同时,指尖圣人才气暴涨,瞬间凝成一柄三尺长的金纹长剑,迎着爪风狠狠斩去。 “叮 ——!” 金纹长剑与混沌爪风轰然相撞,金紫两色光芒炸开的瞬间,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震波顺着地面蔓延,整个鬼神之墓都簌簌掉灰,头顶的石块不断坠落,原本残破的石棺在震荡中彻底崩裂,棺木碎片飞溅着砸在墓壁上,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里面堆积的枯骨散落一地。 冉秋握着剑柄的手猛地一麻,指腹的麻木感顺着手臂向上蔓延,他不得不攥紧剑柄,重新调整姿势,心底的警惕提到了极致,他从没想过,玄尘竟能借着本源反噬突破实力,此刻的对手,比他预想中凶险百倍。 还未等冉秋彻底稳住气息,玄尘已踏着混沌气扑来。他人形的半边身躯骤然亮起黑紫色光晕,混沌本源在掌心疯狂翻涌、凝聚,不过数息,一柄丈长的黑色混沌长戟便赫然成型。 戟身缠满浓得化不开的混沌浊气,像活物般簌簌颤动,每颤动一下就滴落几滴黑紫色混沌液,落在青石板上 “滋滋” 作响,瞬间蚀出深达数寸的黑洞,黑洞边缘还在不断向外蔓延着焦痕。 “拓岸九叩,第一叩!” 玄尘喉间滚出的嘶吼混着兽类的低吼,刺耳得像钝锯割骨。他用兽爪扣住戟杆下半截,人类手掌紧握顶端,猛地将长戟抡过头顶。 原本清正的仙法早已被混沌本源染得面目全非,戟尖划过空气时,撕裂出蛛网般的黑色空间裂隙,裂隙边缘滋滋吞吐着混沌气,一股如海啸般的混沌之力顺着戟尖汹涌而出,朝着冉秋碾压而去。 所过之处,墓道两侧的石壁瞬间被染成墨黑,表层石屑簌簌剥落,露出里面被浊气侵蚀的焦黑内里;散落的枯骨刚触到混沌气,就化作一捧黑灰,风一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冉秋瞳孔骤缩,不敢有半分迟疑。他将周身圣人伟力尽数注入金纹长剑,剑身骤然迸射出让人睁不开眼的鎏金光芒,光芒边缘凝着细碎的文道符文,像小太阳般将周围的浊气逼退三尺。 “圣者之剑,断浊!” 随着一声沉喝,冉秋手腕翻转,挥剑斩出一道丈宽的金色剑气,剑气裹着文道独有的清正之力,如利刃般划破浊气,与玄尘的混沌戟风轰然相撞。 “轰 !” 金黑两色力量在墓道中央炸开,气浪掀得两人衣袍猎猎作响,墓道顶部的碎石如冰雹般砸落,有的刚触到混沌气就化为黑灰,有的撞上圣人光罩则崩成齑粉。 混沌浊气与圣人清气在半空相互撕扯、消融,形成一道扭曲的能量乱流,将周围的石棺碎片、枯骨残渣尽数卷入其中,瞬间碾成细粉。 冉秋被震得向后滑出数步,靴底在青石板上磨出长长的火星,掌心传来阵阵灼痛,那混沌浊气竟顺着剑气反噬而来,像毒蛇般缠上他的掌心,试图往经脉里钻。 而玄尘却借着这股碰撞之力,兽肢在地面狠狠一踏,青石板瞬间崩裂出蛛网纹。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再次冲来,手中混沌长戟泛着更盛的黑芒,第二道戟风已然凝聚:“第二叩!” 这一次,混沌之力不再局限于墓道,顺着墓道缺口漫向整片鬼蜮 。 黑紫色气浪像决堤的墨海,漫过白骨丘时,白骨瞬间化为黑沙。 卷过石墓群时,碑石应声崩裂,碎石裹着浊气在半空形成旋转的黑涡。 连暗紫色的天穹都被这股浊气覆盖,天地间瞬间只剩一片压抑的漆黑,唯有玄尘手中长戟的幽光与冉秋剑身的金芒,在黑暗中划出两道对峙的光影,格外刺眼。 玄尘的混沌黑涡如墨旋般疯狂绞碎周遭混沌气,每一缕被卷入的浊气都化作戟尖暴涨的黑芒,第三道 “拓岸九叩” 的威势已在戟尖凝聚,连空气都被压得发出 “咯吱” 的呻吟。 却见冉秋眸光一凝,骤然收了眉心跳动的文道阵纹,手腕轻转间,金纹长剑 “嗡” 地一声顺势垂落,剑尖贴着青石板划出一道浅痕,火星随剑痕点点溅落。 他原本紧绷的肩线缓缓松弛,周身因浊气压制而滞涩的圣人伟力,竟在这一刻悄然换了气息,褪去对抗混沌时的凛冽锋芒,转而漫出一股兼容天地的温润,如春雨润焦土般,悄无声息地将缠在周身的浊气推散。 “君子剑 —— 仁者无敌!” 冉秋的声线不高,却如晨钟撞破迷雾,带着穿透黑涡的清正之力。每个字落处,淡金色的 “仁” 字古纹便在空气中凝现,落地即化作细碎的光屑。 话音未落,他体内的圣人伟力骤然翻涌,如江河归海般汇聚于剑尖,那抹金芒渐渐褪去冷色,化作醇厚如琥珀的浩然正气。 气中裹着陈年竹简的墨香、阡陌麦田的清甜,更有千百文人吟诵的书声隐约回荡。这股正气刚一弥散,便如朝阳破雾般,将黑紫色混沌浊气层层推开,半空中的墨涡遇着正气,竟像春雪融水般簌簌消融,连玄尘长戟上的幽光都黯淡了几分。 更惊人的景象还在其后:浩然正气在冉秋身后不断攀升、凝聚,不过数息,便化作一道三丈高的圣人法相。 法相身着素色宽袖儒衫,衣袂垂落如流云,腰间玉带映着微光,手中温润玉圭泛着莹白,面容与冉秋有七分相似,却多了三分俯瞰众生的庄严肃穆。 。。。。。。 第1791章 法相随冉秋抬剑的动作同步而动,玉圭在掌心 “铮” 地化作一柄无形的正气长剑,剑身上 “礼”“义”“智”“信” 的古字虚影流转不息,带着碾压一切邪祟的威势,朝着玄尘直斩而下。 “这…… 这是浩然正气?!” 玄尘的嘶吼猛地卡在喉咙里,半截兽吼堵得他胸口发闷。 兽瞳骤然收缩成细针状,握着戟杆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沉重的混沌长戟都跟着 “簌簌” 轻颤。 他清晰记得,当年为了把冉秋死死攥在掌心,特意在冉求圣躯的丹田深处埋了一道混沌禁制,那禁制如毒藤缠根,会持续释放微弱混沌气,一边搅乱冉秋魂体与圣躯的融合,一边彻底封死圣躯中儒家独有的浩然正气,让冉秋永远只能用残缺的圣人伟力,绝无可能施展出君子剑。 可眼下,冉秋不仅引动了浩然正气,那正气醇厚得竟能压过他的混沌本源,更凝聚出了威严肃穆的圣人法相,这意味着,他视作 “控棋锁” 的混沌禁制,竟被冉秋彻底破了! “不可能!我在圣躯里埋了禁制,你怎么可能催动浩然正气?!” 玄尘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惶,连周身翻涌的混沌气都乱了章法,方才还凶戾绞杀的黑涡瞬间崩解,化作漫天细碎浊气飘散。 他原本以为,冉秋永远是自己养在身边的棋子,只要禁制不破,对方就永远受制于他。 可此刻冉秋展露出的力量,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口,砸碎了所有算计,禁制一破,冉秋便再无桎梏,而他,再也控不住这个人了。 就在玄尘失神的刹那,冉秋的正气长剑与圣人法相的玉圭剑已同时抵达。 淡金色的剑气如破晓天光,瞬间划破漆黑天幕,径直撞上玄尘的混沌长戟。 “铛 ——” 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气浪如涟漪般向四周推散,墓道两侧的石壁簌簌掉灰,碎石混着枯骨粉末漫天飞溅。浩然正气顺着戟杆疯狂蔓延,玄尘只觉一股清正之力如洪流般钻进经脉,瞬间冲散了体内紊乱的混沌气。 他闷哼一声,被剑气震得连连后退,兽爪在青石板上拖出三道深痕,爪上的鳞片崩裂数片,黑紫色的血液滴落在地。 可那滋滋作响的黑血刚触到地面,便被他周身翻涌的混沌本源强行拽回,顺着兽爪的裂痕重新渗入体内。 不过瞬息光景,玄尘崩裂的鳞片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生,断裂处泛着黑紫幽光,连方才被浩然正气冲散的混沌气,都重新凝聚成更浓的墨浪,在他周身翻滚不息。 “这点力道,也敢称‘仁者无敌’?” 玄尘喉间滚出低沉的嘶吼,兽瞳里的暴戾彻底失控。他猛地将混沌长戟往地面一拄,戟尖刺入青石板的瞬间,整片鬼蜮的浊气都朝着他汇聚而来。 原本分散的 “拓岸九叩” 之力,此刻如百川归海般尽数归一,黑紫色的混沌气在戟尖凝成一道数丈粗的黑柱,柱身缠绕着扭曲的空间裂隙,连周遭的光线都被这股力量吞噬,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拓岸九叩??归一!” 随着玄尘的嘶吼,黑柱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冉秋直撞而去。所过之处,地面崩裂出深沟,枯骨与碎石被瞬间绞成齑粉,连圣人法相周身的浩然正气,都被这股力量压得微微凹陷,古字虚影开始闪烁不定。 冉秋瞳孔骤缩,却没有半分退意。他左手飞快掐出儒家剑诀,指尖凝出的淡金符文顺着手臂缠上剑身;右手将金纹长剑高高举过头顶,周身的浩然正气与圣人法相的力量彻底交融,化作一道冲天的金光。 “君子剑,奥义,天地一剑!” 话音落时,金光骤然暴涨,一柄万丈长的金色剑影在半空凝聚。 剑影上流转着密密麻麻的文道符文,“天”“地”“仁”“和” 的古字在剑身上沉浮,刚一成型便刺破了混沌界的漆黑苍穹,连暗紫色的天幕都被剑影划出一道亮痕。圣人法相也同步举剑,与冉秋的动作重叠,两道剑影合二为一,带着贯通天地的清正之力,朝着玄尘的混沌黑柱斩去。 “轰!” 金色剑影与黑紫戟柱轰然对撞,相撞的刹那,连空气都似被榨干了声响,唯有一股恐怖的能量冲击波如涟漪般层层荡开,所过之处,混沌瘴气被撕成碎片,连暗紫色的天穹都泛起了细密的褶皱。 刹那间,整片天际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淡金浩然气如破晓晨光,带着书卷墨香与五谷清气,向一侧铺展;浓黑混沌浊似翻涌的墨海,裹着腐朽与暴戾,向另一侧蔓延。 两道力量在裂口中疯狂绞杀,迸溅出细碎的光粒,形成一道横贯百里的能量乱流。 下方的鬼神之墓彻底崩塌:青石板崩裂成拳头大的碎块,又被余波碾成齑粉;枯骨在冲击波中四散飞溅,转瞬化作黑灰。 连远处的山丘都被掀飞,混沌界的大地裂开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黑紫色瘴气从沟底涌出,景象惨烈到极致。 而乱流中央,两道身影骤然从光芒中冲出,玄尘兽爪的倒刺深深嵌入戟杆,黑紫色浊气顺着木纹疯狂攀升,在戟尖凝聚出一头青面獠牙的混沌凶兽虚影,兽口大张着,涎水顺着獠牙滴落,刚触到空气便蚀出青烟,直扑冉秋。 冉秋则左手掐出君子剑诀的指印,指尖凝着淡金微光,右手长剑贴于眉心,浩然正气顺着剑脊流转,“礼义智信” 四字古纹次第亮起,如活物般在剑身上游走。 圣人法相紧随其后,玉圭在掌心化作一柄无形正气剑,与手中长剑形成双剑合璧,剑刃交错间,淡金光芒挡住凶兽虚影的撕咬,发出 “滋滋” 的能量灼烧声。 “铛 ——!” 脆响如惊雷炸响,混沌凶兽虚影的獠牙撞上正气篆文,金黑两色光芒瞬间暴涨,形成一道环形光浪,二人都被震得向反方向飞去。 。。。。。。 第1792章 玄尘人类半边的袖口被气浪撕碎,露出的小臂上布满蛛网般的血痕,混沌本源如黑蛇般缠上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可嘴角仍溢出一丝黑血,顺着下颌滴落在戟杆上,晕开一小片黑渍。 冉秋的儒衫袖口与下摆被混沌浊气灼出焦黑破洞,边缘还冒着青烟,握剑的指节因发力而泛白,手臂传来阵阵酸麻,可圣人法相的光晕依旧莹润,浩然正气如活水般在周身流转,未曾有半分溃散。 未等身形站稳,玄尘率先反扑。他将混沌长戟抡成一道旋转的黑风,戟尖划破空气时留下道道黑色残影,每一击都裹着能撕裂空间的浊气,地面沟壑中的碎石被卷入戟风,瞬间被绞成齑粉。 冉秋则展开君子剑法的 “守仁” 式,剑光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淡金屏障,屏障上流转着 “仁” 字古纹,戟尖撞上来时,古纹亮起,堪堪将浊气挡在外面。 同时剑尾轻挑,剑尖擦过玄尘的兽爪,留下一道浅淡的血痕,可血痕刚出现,就被涌来的混沌本源覆盖,瞬间修复如初。 两人的身影在天际间高速交错,快得只剩两道残影。 玄尘的戟影如密不透风的墨网,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罩向冉秋,每道戟影都带着混沌凶兽的嘶吼。 冉秋的剑影则似劈开黑暗的金芒,每一次挥剑都能斩开一道浊气,“天地一剑” 的余劲在剑端凝聚,将玄尘的黑紫气浪挡在三尺之外。 玄尘的 “拓岸九叩” 余威仍在,每挥一戟,便有一道水桶粗的黑紫气浪砸向冉秋,却被冉秋横剑挡开,气浪撞在剑身上,溅起漫天黑屑。 冉秋试图将浩然正气注入浊气中,瓦解对方的力量,可玄尘借着本源反噬的狂暴,每次气息将散时,都会有一股更凶戾的混沌气从体内涌出,重新凝聚攻势,逼得冉秋不得不收回力量防御。 圣人法相手中的玉圭剑如一道流光,斩中玄尘覆满鳞片的兽肩,“咔嚓” 一声,数片鳞片崩裂飞散,黑紫色的血液顺着伤口飞溅,滴落在下方的大地,蚀出一个个小坑。 可玄尘根本不顾伤势,反手一戟扫向冉秋心口,戟尖带着破风的锐响,逼得冉秋不得不收剑回防,错失了追击的机会。 紧接着,玄尘的混沌凶兽虚影从戟尖冲出,一口咬住圣人法相的儒衫衣袖,却被法相掌心突然亮起的 “仁” 字古纹震散,化作漫天黑屑。 冉秋趁机一剑刺向玄尘丹田,那是混沌本源汇聚之地,可玄尘反应极快,用人类的手掌死死攥住剑身,掌心浊气疯狂涌入,试图腐蚀长剑。 冉秋则将浩然正气灌入剑中,金芒从剑端亮起,与浊气在剑身上僵持,金黑两色不断拉锯,谁也无法将对方的力量压过半分,剑身在两人的力量撕扯下,发出 “嗡嗡” 的悲鸣。 下方的混沌大地还在持续震颤,深不见底的沟壑中不断涌出黑紫色瘴气,天际的能量乱流已蔓延出万里。 乱流中央的两人依旧僵持不下,势均力敌的局面未变,可冉秋的眼角余光却敏锐捕捉到一丝异样 —— 玄尘原本维持着人形的左半边身躯,竟在一次次催动混沌本源时,悄然蒙上一层暗紫光泽,像是被浊气从骨血里浸透。 先是脸颊皮肤下凸起细密的鳞纹,转瞬便刺破表皮蔓延开来,鳞片边缘泛着淬毒般的冷光,硬生生将原本的眉眼口鼻撑得扭曲变形,连眼神都透着非人的凶戾。 接着是人类手掌的指骨疯狂膨胀,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尖,化作三寸多长的黑紫色兽爪,泛着能蚀穿金石的腐蚀光泽,连握着戟杆的姿势都从人类的握持,变成了凶兽般的利爪抠抓。 最骇人的是他的肩颈处,黑色鬃毛从破碎的衣领下钻出,随着混沌气翻涌不断变长,裹着浊气在肩头堆成一团乱蓬蓬的黑影,透着令人心悸的兽性。 “你的意识在消散。” 冉秋突然开口,声音裹着一丝浩然正气,穿透狂暴的能量乱流,清晰落在玄尘耳中。 他凝视着玄尘愈发猩红的双眼,分明看见里面翻涌的暴戾正像墨汁染水般,一点点吞噬掉残存的神智。 方才玄尘的攻击虽凶,还藏着 “拓岸九叩” 的招式痕迹,可此刻的戟影已彻底失了章法,只剩凶兽般的纯粹撕咬与蛮力砸击,连之前凝聚的混沌凶兽虚影都变得模糊涣散,像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墨团。 玄尘果然没有回应,只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混杂着兽吼的咆哮,兽爪死死抠住戟杆,猛地将长戟抡成一道黑风,朝着冉秋心口狠狠砸去。 可这一击的轨迹明显比之前滞涩半分,混沌气的包裹也稀薄了些,冉秋足尖轻点虚空,轻易侧身避开,手中金纹长剑顺势划过,剑尖擦过戟杆,在玄尘鳞片覆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痕。 黑紫色的血液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却没像先前那样被混沌本源瞬间裹住修复,反而有更多浊气从伤口溢出,在半空凝成细碎的黑雾,显然玄尘对本源的控制力已在快速减弱。 冉秋心中了然:混沌本源的反噬本就会吞噬神智,玄尘强行催动力量维持攻势,不过是在加速自我毁灭。 只要再拖片刻,等他彻底沦为只知破坏的凶兽,便再也构不成威胁,那时便是破局之时。 可玄尘似是嗅出了冉秋的意图,猩红的眼底骤然爆发出疯狂的光芒。 他突然松开抠着戟杆的爪子,任由混沌长戟在能量乱流中崩裂成碎片,紧接着双手按在自己胸口,猛地将体内残存的混沌本源尽数引爆,喉间爆发出一声震得天地颤栗的兽吼。 “吼!” 这声兽吼穿透云层,连下方的黑瘴都被震得翻滚。玄尘的身体在翻涌的混沌气中疯狂膨胀,原本合身的黑袍瞬间被撑得寸寸崩裂,露出底下早已布满暗紫鳞片的身躯:人类形态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足有千丈大小的混沌双头獒犬! 。。。。。。 第1793章 两颗獒首狰狞可怖,青黑色的皮肤紧绷着凸起的肌肉,獠牙如弯刀般从嘴角伸出,泛着黑紫色的寒光。 黑紫色的毛发像淬了混沌毒的钢针,根根竖起,每一根都裹着浓郁的浊气,呼吸间喷出的浓黑雾霭落在虚空中,竟能瞬间蚀出一个个细小的黑洞。 四条粗壮的兽腿踩在虚空中,蹄子落下时会砸出细小的空间裂隙,尾椎骨后拖着一条布满骨刺的长尾,轻轻一甩便将周遭的能量乱流搅得粉碎。 更恐怖的异变还在继续,两颗獒首之间的脖颈处,一个拳头大的鼓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鼓包表面的鳞片不断脱落又快速重生,底下传来清晰的骨骼生长 “咯吱” 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片刻后鼓包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猩红的兽眼从缝中猛地睁开,眼白处爬满黑紫色的血丝,瞳仁里翻涌着纯粹的毁灭欲,第三颗头颅的轮廓已在浊气中隐约成型,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破体而出。 “想拖?” 玄尘的声音从两颗獒首中同时传出,破碎得像是被混沌气揉碎的铁片在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裹着暴戾,“我。。先撕了你!” 话音未落,混沌双头獒犬猛地蹬踏虚空,庞大的身躯如黑色闪电般扑向冉秋。 两颗獒首同时张开巨口,喉咙里泛起黑紫色的光,紧接着两道水桶粗的混沌射线喷射而出,射线所过之处,连狂暴的能量乱流都被瞬间灼成虚无,在虚空中留下两道久久不散的漆黑轨迹,带着能蚀穿圣人屏障的威势,直逼冉秋面门。 冉秋瞳孔微缩,指尖的浩然正气已凝至极致,圣人法相手中的玉圭剑也泛起莹白微光,却清晰感知到射线中混沌之力的恐怖。 玄尘虽失了神智,可彻底兽化后,力量竟已压过圣人境巅峰,这一击若硬接,即便能挡下,自身也难免受损。 但他面色依旧沉静,没有半分慌乱,眼底反而掠过一丝了然的清明:他早料到玄尘会有拼死反扑,也早留好了后手。 “仙庭之源,今日便借你之力一用。” 冉秋在心底低语,缓缓闭上眼,心神沉入丹田深处。 那里藏着一缕极淡的金色微光,正是他成为仙庭第一百仙主后,璇玑仙帝赠予自己的仙庭本源之力,此刻随着他的意念缓缓苏醒,如星火般在丹田中亮起。 意念一动间,丹田内的仙庭之源骤然爆发!淡金色的仙道威压从冉秋体内四散开来,原本萦绕周身的浩然正气瞬间翻涌沸腾,淡金色的文道光华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雄浑厚重的仙道力量。 圣人境的文道感悟并未消散,反而如溪流汇入江海般,尽数融入仙道底蕴之中。不过数息,冉秋周身的气息便完成了质的蜕变,圣人伟力彻底转化为仙帝级别的仙力。 周身萦绕的不再是书卷墨香,而是属于仙庭的威严与磅礴,境界直接跃升至仙道仙帝境,与玄尘兽化后的力量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玄尘,你倚仗混沌之力逞凶,今日我便破你这毁灭之道!” 冉秋猛地睁眼,眸中金光乍现,右手食指点出,口中低喝:“化字诀,万法皆化!” 指尖瞬间泛起一道银白微光,那微光看似微弱,却带着包容天地、逆转万象的意境,刚一出现,便如清风拂过湖面般,朝着玄尘的混沌射线迎去。 原本凶戾蚀骨的混沌射线,触到银白微光的刹那,竟开始扭曲、变形,黑紫色的浊气如同冰雪遇春般,被一点点剥离、净化,化作无害的天地灵气飘散在虚空中。 射线的毁灭之力也在微光的包裹下,渐渐失去原本的凶性,朝着平和的能量转化。 更惊人的是,银白微光中隐隐牵扯出一丝淡青色的法则纹路,那是造化法则的气息。 虽只有发丝般纤细,却带着 “化腐朽为神奇” 的至理,每一道纹路流转,都能加速混沌能量的转化,甚至让周围崩裂的空间都泛起微弱的修复光泽。 这正是 “化” 字诀的精髓,以文道底蕴牵动仙道之力,再借仙庭之源引动一丝造化法则,达到 “万法皆可化” 的境界。 “吼!” 玄尘的两颗獒首同时发出暴怒的嘶吼,第三颗头颅的轮廓愈发清晰,猩红的兽眼死死盯着冉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暴戾。 它显然没料到冉秋竟藏着这样的底牌,混沌射线被化解的瞬间,它猛地踏前一步,粗壮的兽蹄踩在虚空中,直接砸出细小的空间裂隙,布满骨刺的长尾如钢鞭般狠狠抽向冉秋,尾尖还裹着能撕裂仙帝防御的混沌气,誓要将这突然变强的对手撕碎。 冉秋见状,周身仙力再次暴涨,左手掐动仙帝印诀,右手长剑凝满仙道金芒,迎着玄尘的长尾斩去。 金芒与骨刺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火星如碎雨般溅落,玄尘长尾上的骨刺崩断数根,黑紫色血液顺着断口喷涌而出,可它却似毫无痛感,仅发出一声暴戾的兽吼,另一条未受伤的长尾已带着破风锐响,从斜后方扫向冉秋心口。 冉秋仓促间侧身闪避,长尾擦着他的儒衫掠过,将衣摆撕裂成碎片,浊气顺势缠上肩头,瞬间灼出一片焦痕。 他抬眸望向玄尘,心脏骤然一沉:此刻玄尘的第三只獒首已彻底成型,三颗头颅并排立在脖颈上,中间那颗新生成的头颅鳞片尚未完全硬化,泛着淡粉色的嫩肉,可猩红的兽眼却比另外两颗更显凶戾,眼白处布满黑紫色的混沌纹路,显然理智已彻底被本能吞噬。 它的动作不再有半分章法,每一次扑击、撕咬都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全然不顾自身混沌本源的损耗。 “吼!” 玄尘三颗头颅同时扬起,发出震得虚空震颤的咆哮,紧接着胸腔剧烈起伏,黑紫色的混沌本源如海啸般从口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数十丈宽的浊浪,浊浪中裹着无数细碎的混沌碎片,每一片都能轻易蚀穿空间,朝着冉秋碾压而来。 。。。。。。。 第1794章 沿途的能量乱流被瞬间吞噬,连远处的星云都被这股力量扯得扭曲变形,天地间只剩一片压抑的黑紫,仿佛连光都要被这混沌本源彻底吞噬。 冉秋不敢有半分迟疑,将左手的仙帝印诀催至极致,仙道金芒在身前凝成一道丈厚的光盾,右手长剑横在光盾前方,剑身上的仙道符文次第亮起,试图将混沌浊浪挡在体外。 可混沌浊浪刚一撞上光盾,光盾表面便泛起细密的裂痕,黑紫色浊气顺着裂痕不断渗入,金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砰!” 浊浪狠狠砸在光盾上,冉秋只觉一股恐怖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仙力瞬间紊乱,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忍着没喷出鲜血,却被这股冲击力震得向后倒飞出去,靴底在虚空中划出两道长长的气痕,直到撞上天际的能量乱流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长剑,剑身上已布满细小的凹痕,原本璀璨的仙道金芒只剩微弱的光晕,显然刚才那一击已让他损耗极大。 而玄尘却借着浊浪的掩护,四肢踏碎虚空,如一道黑紫色闪电般扑了过来,三颗头颅同时张开巨口,朝着冉秋的四肢咬去,它竟想直接将冉秋撕碎,用他的仙魂来弥补混沌本源的损耗。 冉秋急忙挥剑格挡,剑尖挡住左侧头颅的獠牙,却没避开右侧头颅的撕咬,儒衫的袖口被瞬间扯碎,手臂上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紫色的混沌气顺着伤口钻入经脉,瞬间搅乱了他的仙力运转。 玄尘的理智已近乎消散,第三颗獒首在脖颈处快速成型:鳞片层层褪去又重生,露出粉嫩的肌理,紧接着一双猩红的兽眼睁开,眼白处爬满黑紫色血丝,虽未完全长开,却已透出噬人的凶光。 它甩动着布满骨刺的长尾,长尾扫过虚空时,竟将能量乱流都劈出一道缺口。 三颗头颅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混沌本源如黑潮般从周身溢出,朝着冉秋碾压而来,空气被这股力量压得发出 “滋滋” 的悲鸣,连冉秋周身的仙道金芒都开始剧烈闪烁,似要被浊气彻底吞噬。 冉秋心底一沉,清楚此刻已无退路。他咬着牙,指尖快速掐动逆诀:先将周身紊乱的仙力尽数收敛,淡金色的仙道光芒如潮水般褪去。 再以圣人伟力为引,调动丹田深处的力量,只见一道细碎的光纹如锁链般缠绕住那丝仙庭之源,将其层层封印在丹田角落,暂时隔绝仙道气息的瞬间,熟悉的圣人伟力重新在周身流转,虽少了仙力的凛冽,却多了几分文道独有的沉稳。 “只能动用这股力量了。” 冉秋低声自语,右手缓缓抬起,食指轻轻点向眉心。 指尖刚触到皮肤,便有一道温润的青色微光从眉心溢出,微光带着清冽的气息,与混沌浊气截然不同。 这是他在时空乱流中濒死时,那位神秘恩人赠予的奇特伟力,自指引他回到天元大陆后,便一直沉寂在眉心深处,此刻被他强行激发,竟如活水般在周身蔓延。 这力量很强,要比仙庭之源还要强。 青色光芒瞬间将冉秋包裹其中,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茧。 光茧内,冉秋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裂的肌骨发出细微的 “咔咔” 愈合声,黑紫色的混沌气被青光包裹、消融,化作一缕缕黑烟逸散。 连之前被浊气灼出的焦痕都渐渐褪去,儒衫的破洞处甚至有淡金丝线交织,隐隐修复着破损的衣料。 更惊人的是,他周身的气势开始疯狂攀升,圣人伟力与青色奇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远超之前的威压,淡金色与青绿色的光芒相互缠绕,如两道螺旋般向上涌动。 正扑来的混沌三头獒犬猛地顿住脚步,三颗头颅同时向后微缩,发出不安的低吼。 它周身翻涌的混沌气像是撞上了无形壁垒,黑紫色瘴气簌簌向后退缩,一触碰到冉秋周身的青金光晕,便瞬间蒸腾起滋滋白烟,连带着周遭的能量乱流都慢了半拍。 原本布满凶戾的兽瞳里,第一次凝起几分真切的忌惮,可这忌惮刚在眼底扎根,便被更狂暴的混沌本源撕碎。 獒犬颈间的鼓包猛地炸开,粘稠的混沌液如墨汁般飞溅,第三颗头颅裹挟着黑雾彻底探出:这颗头颅比另外两颗更显狰狞,额间斜生着一根弯月状的黑角,角身缠绕着扭曲的混沌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吐黑紫色瘴气。 眼瞳是纯粹的漆黑,没有半分白仁,唯有瞳孔深处跳动着一丝即将熄灭的人类神智。 它刚一现世,周身的混沌本源便如沸腾的墨海般狂涌,黑紫色气浪瞬间拔高十丈,连天际横亘的能量乱流都被强行拽动,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浊流,带着能碾碎圣人法相的威势,朝着冉秋碾压而来。 玄尘的力量,终究还是冲破桎梏,抵达了混沌形态的巅峰。 彻底丧失理智的混沌三头獒犬,此刻只剩撕碎一切的本能。 三颗头颅同时扬起,震耳欲聋的咆哮穿透云层,声波所过之处,下方混沌大地的沟壑又被震深数尺,裂开的缝隙里不断涌出焦黑的岩浆。 它粗壮的兽腿在虚空中狠狠一踏,踏碎了数道能量乱流,留下一圈漆黑的空间裂隙,整具身躯如离弦之箭般直冲冉秋,左侧头颅的獠牙沾着混沌毒液,泛着滋滋的腐蚀光泽,咬向冉秋持剑的手腕。 右侧头颅则瞄准他的腰腹,涎水滴落的瞬间便将空气蚀出小洞;最狰狞的第三颗头,更是顶着额间黑角,径直撞向冉秋周身的青金光晕,显然是想凭着巅峰混沌力,撕碎这层让它本能忌惮的屏障。 冉秋却依旧静立在虚空之中,周身青金光晕纹丝不动,连垂落的衣袂都未泛起半分褶皱。他没有主动催动青光,甚至未曾握紧右手,只是随意抬臂,掌心对着扑来的獒犬。 那层包裹周身的青金光晕似有灵智,顺着他的手臂自发流转,在掌心凝成一点璀璨的青光,没有刻意张扬的威势,却透着一股凌驾于混沌本源之上的从容,仿佛天地间的一切暴戾力量,都要在这抹温润的青光前俯首。 。。。。。。 第1795章 冉秋只觉掌心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润触感,没有半分驾驭陌生力量的生涩。这青光仿佛与他的神魂早已相融,甚至在感知到獒犬的凶戾时,便提前调整了禁锢的力道与范围。 就在獒犬的獠牙即将触到他衣袖的刹那,他的手轻轻落下,五指泛着淡淡的青光,如五道灵韵流转的光刃,精准扣住三颗头颅交汇处的颈骨,那里是混沌本源循环的关键枢纽,也是玄尘此刻兽形身躯最薄弱的所在。 指尖刚一触到獒犬颈间的黑紫色毛发,青光便顺着指缝蔓延,瞬间在它脖颈处凝成一道半透明的光锁。 混沌三头獒犬猛地僵在原地,原本疯狂涌动的混沌气瞬间滞涩,黑紫色瘴气撞上光锁,竟像春雪遇暖阳般簌簌消融。 它开始拼命挣扎,左侧头颅疯狂甩动,獠牙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狠狠啃向光锁,却只在青光表面留下几道转瞬即逝的齿痕,獠牙尖端反而被灼得泛起焦黑。 右侧头颅猛地喷出一道水桶粗的混沌射线,射线撞上青光便蒸腾起白烟,连半分裂痕都未能留下。 第三颗头更是顶着额间黑角反复撞击,黑角上的混沌纹路渐渐黯淡,裂纹顺着角身蔓延,黑紫色的血液顺着裂纹渗出,滴落在虚空中便化作细碎的黑雾。 冉秋微微收紧手指,掌心的青光随之暴涨几分。 他能清晰感觉到,青光正顺着獒犬的颈骨,自发压制着它体内的混沌本源,甚至在缓慢净化那些浸透血脉的暴戾浊气,没有动用半分圣人伟力,也无需借助璇玑仙帝留下的仙庭之源,仅凭这股从眉心唤醒的神秘力量,便将达到巅峰的玄尘彻底禁锢。 混沌三头獒犬发出痛苦的呜咽,粗壮的兽腿在虚空中乱蹬,蹄子不断踏碎周围的空间裂隙,却连半分都无法挣脱那只看似轻柔的手。 它周身的黑紫色气浪渐渐溃散,额间的黑角也在青光的灼烧下,一点点变得黯淡、酥脆,最终崩裂成细碎的黑渣。 原本足以撕裂天际的巅峰混沌力,此刻竟像被捏住脖颈的幼兽,在冉秋的单手下动弹不得。 冉秋垂眸望着掌心呜咽的獒犬,指尖残留着青光流转的温润触感,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自己都没料到,这道力量会强到如此地步。 时空乱流中,那位恩人仅随手留下这道青光印记,只说能指引他回到天元大陆,此后这青光便沉寂在他眉心,从未显露出半分锋芒。 他曾以为这只是一道普通的引路符文,却没承想,其蕴藏的力量竟恐怖到能压制巅峰混沌力。 更让他震撼的是,这股力量远超他体内的仙庭之源。 要知道,璇玑仙帝留在他丹田的仙庭之源,可是能直接与仙界底蕴 “仙庭本源” 产生共鸣的至宝。 他仅引动一丝仙庭之源的余威,便能逼退仙帝级别的对手,他一直以为这已是自己能掌控的极致力量。可此刻掌心的青光,却像一轮破开阴霾的骄阳,轻易盖过了仙庭之源曾带来的震撼。 仙庭之源虽强,却需他主动催动、与仙庭本源共鸣才能发挥威力;而这青光不仅能自发适应他的气息,甚至无需刻意调动,便能压制玄尘的巅峰混沌力,两者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恩人到底是何等存在。” 冉秋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眼底满是疑惑与敬畏。 能随手留下一道印记,便拥有远超仙庭本源的力量,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他什么都没付出,却承蒙如此天大的恩情,这份因果与谜团,像一团迷雾萦绕在他心头。 而被攥在掌心的混沌三头獒犬,此刻已全然没了先前的凶戾,兽毛因失力而耷拉着,黑紫色光泽褪去大半,连额间崩裂的黑角都泛着死气。 青光如细密的光网,将它体内的混沌本源牢牢缠裹,每一缕躁动的浊气都在青光中被缓缓捋顺、净化,三颗头颅的挣扎从剧烈渐至微弱,最终只剩喉咙里滚着蚊蚋般的呜咽,连獠牙上的毒液都凝住了光泽。 冉秋垂眸望着它眼中残存的、即将熄灭的混沌光点,指腹轻轻摩挲过獒犬颈间粗糙的鳞片,触感冰凉,指尖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他心中清明:此刻要取玄尘性命易如反掌,可一旦玄尘身死,其体内沉淀了数万年的混沌本源便会脱离宿主,化作无主的暴戾力量在混沌界游荡。 那股力量比仙庭之源的底蕴更显凶戾,他虽能凭青光压制,却无法彻底炼化,若是将其放出,被他人所得,那就麻烦了。 “不能杀,只能封。” 冉秋喉间轻吐决断,掌心青光微微涌动,化作一层柔软的光茧,将獒犬暂时禁锢在原地,既不伤及它的生机,也不让混沌气外泄。 他抬手褪去肩头沾染了混沌浊气的外袍,衣料落地时,上面的黑紫污渍便在青光中化作白烟消散,露出内里素白的中衣,衬得他周身的青金光晕更显澄澈。 接着,他指尖凝起淡金色的文道光芒,那是圣人伟力与青光交融的产物,比此前的浩然正气多了几分温润,却更显厚重,如陈年古玉般透着中正之气。 “封!” 一字落,冉秋腕间轻转,淡金色的墨痕在虚空中凝而不散。 “封” 字的笔画刚劲有力,横平竖直间满是文道的规整,边缘还流转着 “礼”“义” 二字的虚影,刚一现世,便带着镇压邪祟的凛然威势,径直落在混沌三头獒犬的额间。 “滋啦,” 一声轻响,光字瞬间融入獒犬体内,它浑身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原本紧绷的兽躯骤然瘫软,三颗头颅无力地垂落,混沌本源的流动彻底停滞,唯有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玄尘尚未身死。 紧接着,冉秋再次抬指,语气更添几分沉稳:“镇!” 第二个 “镇” 字比 “封” 字更显磅礴,青金色光芒里裹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造化法则,此刻与圣人伟力缠绕交织,让 “镇” 字的轮廓泛着温润的光晕。 。。。。。。 第1796章 处理完玄尘,冉秋转头望向下方崩塌的鬼神之墓。 曾经的墓道早已碎裂成拳头大的石块,白骨与石棺碎片混杂在深不见底的沟壑中,黑紫色瘴气还在缝隙间微弱涌动,景象惨烈。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身前结出 “仁” 字诀印,周身青金光晕骤然暴涨,化作一道覆盖数十里的巨大光罩,将整片墓地笼罩其中。随着他指尖轻挥,光罩内的碎石开始自发聚拢。 青石板碎片顺着光罩的牵引,像归巢的鸟儿般精准拼接,裂缝处渗出淡金色的微光,崩塌的墓门缓缓从碎石堆中升起,门上雕刻的纹路在青光中被一一修复,连细微的裂痕都消失不见,比最初更显肃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鬼神之墓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只是墓前多了一道半透明的青金色封印。 那是 “封”“镇” 二字的余威所化,光纹间流转着淡淡的正气,能时刻压制墓内可能逸散的混沌本源,防止玄尘挣脱。冉秋抬手将被光茧包裹的混沌三头獒犬轻轻提起,走向墓门。 墓门缓缓向内开启,内里透着淡淡的幽光,原本弥漫的混沌瘴气早已被青光净化,只剩下古墓特有的沉静,再无半分凶戾。 他将玄尘放入墓中最深处的石棺内,棺壁上刻着的古老符文瞬间亮起,与 “封”“镇” 二字的光纹形成三重保险,石棺盖则在青光的牵引下,缓缓合上,严丝合缝。 “这鬼神之墓,便做你的囚笼。” 冉秋对着石棺轻声说道,声音平静得像在诉说一件寻常事,没有复仇的快意,也没有赶尽杀绝的狠厉 ,只有对力量的渴望,“待到我拥有炼化混沌本源的能力,我便亲手送你归去。” 话音落,他转身面向鬼神之墓外围。为防后续有混沌界生灵误闯,或是有人刻意惊扰玄尘、导致混沌本源外泄,他需设下一道稳妥的防护阵法。只见冉秋抬手凝气,指尖泛起五色文道光芒。 分别是象征仁的淡金、代表义的赤红、喻指礼的暖黄、蕴含智的幽蓝、承载信的翠绿,正是儒家至高防护阵法 “五德才气阵” 的本源色泽。 他指尖在空中快速勾勒阵纹,每一笔都透着文道的中正之气。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五道光芒骤然从地面拔地而起,化作五根丈高的光柱,分别立于墓地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光柱之间很快交织出半透明的光网,光网上流转着 “仁、义、礼、智、信” 五字篆文。 不仅能隔绝墓地内的混沌气息外泄,还能对闯入者发出警示,若有生灵强行触碰光网,便会被五德才气包裹,轻者被震退,重者会被文道之力湮灭,从根源上杜绝破坏的可能。 阵法落成的瞬间,周围的混沌瘴气像是被无形屏障阻隔,再难靠近墓地半步。 做完这一切,冉秋才松了口气,抬手准备收回周身的青光。 他心念一动,环绕在身周的青金光晕便如溪流归海般,顺着手臂缓缓流回眉心,没有预想中的力量耗损感,反倒是一股温润的暖意随着青光涌入识海。 他清晰地感知到,这道青光不仅没有因之前的动用而减弱,反而在与他的圣人伟力交融后,变得更加亲和。 更奇妙的是,青光在归位时,还自发分出一缕细微的能量,顺着眉心渗入丹田,与他自身的修为交织在一起。 丹田内的圣人伟力原本处于稳固的境界巅峰,此刻被这缕青光能量牵引,竟缓缓泛起涟漪,像是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不过片刻,冉秋便感觉到自身的修为轻轻向前迈了一小步,虽未突破新的境界,却让原本略显凝滞的境界壁垒变得松动,圣人伟力也比之前更加浑厚,连文道感悟都清晰了几分。 他抬手感受着体内流转的力量,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这青光竟还有这般反哺之效,简直是超出预期的机缘。 “看来是我的眼界狭隘了,待到我日后得到文运宝珠,我的修为定然也能达到同恩人一般修为,成为和他一样的存在。” 冉秋喃喃一句,最后望了一眼被五德才气阵守护的鬼神之墓,确认无误后,转身朝着天元大陆的方向飞去。 。。。 天关万书阁的雕花窗棂外,暮色正一寸寸漫进阁内,将架上堆叠的竹简染成暖褐色。 词宋垂手立在青玉案前,阁中围坐的皆是长辈,老关主孔方鬓发如雪的头颅微微前倾,东侧坐着是夫子薛扶风以及仲寐仲老先生,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词宋身上,而西侧坐的,正是陈先师陈心瞳以及他的妻子,孔圣学堂讲师,鬼谷之女,王灵儿。 至于白夜与端木擎苍,他们二人的实力其实已经超越了在场众人,但他们却是坐在主动选择坐在末席。 “九十万文人性命,竟都折在冉秋的算计里!” 词宋的声音刚落,老关主孔方猛地攥紧了桃木拐杖,杖头在青砖上磕出清脆的响,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惊怒,“他还自诩是圣师,是天元大陆的守护之人!” “简直是文道之耻!” 薛扶风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墨砚都震得跳了跳,墨汁溅在《文道典录》的封面上,晕开一团黑渍,“九十万同袍喋血关隘,可他却将自己彻底隐藏,将一切罪名都推到了词起白身上!” 仲寐老先生也重重叹了口气。 阁内的指责声此起彼伏,唯有西侧的陈心瞳始终垂着头,像是没听见周遭的喧嚣。 他的手指死死攥着儒衫的袖口,指节泛得发白,连指甲嵌进掌心都未察觉,旁人只知冉秋是文道圣师,或是如今人人唾弃的凶手。 可只有他清楚,自己是被冉秋从战乱废墟里捡回来的孤儿,是冉秋手把手教他识文断字,是冉秋在他修炼遇挫时彻夜指点,千年相处的时光,早已不是 “师生” 二字能轻易概括。 他不是不震惊,更不是不愤怒。 可如今得知幕后黑手是自己敬了千年的老师,心口像被钝刀反复切割。 他知道冉秋近年行事越发偏执,也知道老师手上沾了不少不该沾的血,可那份从幼时便扎根的依赖与敬重,哪能说割舍就割舍? 。。。。。。 第1797章 “夫君?” 身旁的王灵儿轻轻牵住了他的手,陈心瞳的手有些凉,王灵儿见状,另一手放在他的手面之上。 陈心瞳这才缓缓抬起头,那双没有瞳孔的眼底蒙着一层薄薄的红雾,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幼时画面:雪夜里,冉秋将他裹在棉袍里,在油灯下教他写 “仁” 字,说 “文道之人,先要有仁心,方能护众生”。 如今想来,那些话竟像极大的讽刺。可讽刺背后,是千年的情谊在拉扯,让他既无法像众人一样义正词严地指责,也无法彻底偏袒那个犯下滔天大罪的老师。 他只能低下头,任由自己的身影压得更沉,在一片愤怒的声讨中,做个沉默的例外。 “我当真没有想到,你能查到这一步。” 话音刚落,万书阁内的空气骤然凝固,不是人为的凝滞,而是空间本身泛起了细微的涟漪,阁中燃得平稳的清油灯突然噼啪爆响,灯焰朝门口方向猛地倾斜,连架上堆叠的竹简都簌簌抖落几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阁门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金色身影,玄尘一战后未及更换的中衣还沾着几缕未散的青光,正是刚从混沌界归来的冉秋。 他没有刻意隐匿气息,却走得极轻,直到声音响起,众人才惊觉他的到来。老关主孔方猛地拄紧桃木拐杖,杖头在青砖上磕出清脆的响,浑浊的眼底瞬间凝起厉色,周身文道气息自发涌动,化作淡金色的光罩护在身前:“冉秋!你竟敢主动现身!” 夫子薛扶风霍然起身,手中的折扇砸在青玉案上,“九十万文人性命,皆毁于你手!你还有脸来万书阁?” 东侧的仲寐老先生也攥紧了手中羽扇,指节泛白,目光如刀般剜向冉秋,众人或凝气备战,或怒目而视。 唯有末席的白夜与端木擎苍动作稍缓,白夜身上的圣人之魂显现,端木擎苍的双眼也化作重瞳,两人虽未显露敌意,却已暗中将气息笼罩全场,随时准备应对变故。 满阁的紧绷中,唯有西侧的陈心瞳依旧坐着。 他终于抬了眼,目光落在冉秋身上,清癯的脸上没有怒意,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那是看着养育自己千年的师长,却又面对其犯下滔天大错的矛盾。 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缩,指腹蹭过衣料的纹路,喉结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冉秋对众人的敌意似未察觉,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影,落在案前的词宋身上。 他缓步走近,青金光晕在周身若隐若现,所过之处,空气中的墨香竟似被轻轻抚平,连灯焰都渐渐恢复了平稳:“当年之事我已抹去大半痕迹,你能从断裂的线索中寻到真相,这份心智,比你父亲词起白更甚。” “你承认了?” 词宋冷冷道:“九十万文人,三百关隘,你当真不配圣师之名。” 冉秋的脚步停在青玉案旁,目光扫过案上的布防残卷,又望向阁外渐渐沉下的暮色,语气竟带着几分轻淡的怅然:“我不必瞒你。” 他抬手,指尖凝起一缕微弱的文道气息,在空气中虚点了一下,似在描摹当年的局势,“当年文道气运凝滞,天关文人固守成规,连基本的预警之法都不愿革新,混沌界本就虎视眈眈,若不借一场‘破’,何来后续的‘立’?” “一派胡言!” 仲寐厉声打断,“你分明只是想治愈自己的伤势,这是屠戮,不是救世!” 冉秋转头看向仲寐,眼底没有怒意,只有一种平静的坦然:“是屠戮,也是必要之失。”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从未否认此事有我推手,我也只是顺手从中获些利。” 陈心瞳,在听到 “必要之失” 四字时,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终于掠过一丝痛楚。 “可诸位莫要忘了,当年之事能成,根子还在词起白色迷心窍!玄月霜本是混沌仙族圣女,若不是词起白被她的容貌迷了眼,执意要将人带回天元大陆,将她安置在天元大陆,我的计划根本无从施展!” 他指尖在青玉案上轻轻一点,气流拂过案上摊开的布防残卷,泛黄的纸页簌簌翻动,露出卷上密密麻麻的关隘坐标:“我当年是劝过他留下玄月霜,可我只说‘此女对混沌仙族作用极大,或会成为天元大陆的威胁’,最终拍板留人、难道不是词起白自己?” “他若能守住本心,不被美色搅乱神智,何至于给混沌界留下借口?又何至于让九十万文人成了这场算计的陪葬?” 这番话掷在阁中,竟让几个原本怒声斥责的长辈齐齐一滞,当年词起白与玄月霜的纠葛,虽未大肆宣扬,却是老一辈人心照不宣的秘辛,只是从未有人将这事与三百关隘的血祸直接勾连。 老关主孔方眉头拧成了川字,浑浊的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怔忪,随即漫上深重的疑虑,看向词宋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 “你在歪曲事实。” 词宋缓缓向前半步,玄色衣袍轻扫过案角,油灯的火苗只微微晃了晃,映在墙面上的影子平稳无波。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冉秋身上,没有少年人常见的激愤,语调平稳却字字清晰,像在陈述一件早已查证无误的卷宗:“您说的没错,家父当年确实不该带回母亲,也确实做了错决定。” “可您偏偏只字不提,是您对父亲说‘玄月霜是混沌仙族对付天元大陆的终极兵器,若让她回归,天元大陆会有大劫难’。我父亲为了天元大陆的亿万众生,最终在煎熬中选择放弃三百关隘。” 他指尖在案沿轻轻顿了顿,似在梳理思绪,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激动,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没说谎,可你在选择性地说。” “你只提父亲做了决定,却绝口不提您是如何一步步诱导他入局,你只说自己‘顺势获利’,却不说您早已知晓混沌大军会攻打天元,甚至提前在关隘内留下才气阵法。” “冉秋,你这般避重就轻,何尝不是在说谎?” 。。。。。。 第1798章 冉秋闻言,原本微垂的眼睫猛地一抬,眼底掠过一丝真切的讶异,那不是被戳穿谎言的慌乱,而是对词宋竟能知晓深层细节的意外。 他指尖顿在案边,周身萦绕的青金光晕都随之一滞,连气息都微微乱了半拍。 片刻后,他缓缓收回手,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里没有嘲讽,也没有辩解的急切,更像一种 “终究被看透” 的释然。 “没想到,你竟能查到这么深。” 冉秋的目光落在词宋身上,带着几分复杂的打量,“连我与词起白谈话、在关隘中凝练阵法这些事,你都能寻到踪迹,倒像当年你就站在我们身边看着一般。” “好,好一个词宋。没想到词起白的儿子,竟有这般敏锐的心思。” 最终却没再纠结 “避重就轻” 的话题,反而向前半步,目光扫过阁中众人,“词起白当年虽有过错,可他最终选择放弃三百临时关隘、牺牲九十万文人,是为了天元大陆亿万生灵,从这一点来说,他没有错。” 这话一出,阁中瞬间起了骚动,薛扶风刚要开口反驳,却被冉秋抬手打断。 冉秋的目光愈发锐利,像要穿透众人的愤怒,直抵问题的核心:“我且问诸位,若用三百临时关隘的布防、九十万文人的性命,能换得斩杀混沌界之主、混沌仙尊玄尘,能让天元大陆免去被混沌吞噬的灾祸,这笔‘牺牲’,到底有没有错?” “你此言何意?” 孔方声音里裹着难掩的凝重,方才冉秋抛出 “以九十万性命换斩玄尘” 的诘问已让阁中人心绪翻腾,此刻这话更像一块巨石砸进静水,在他心中惊起骇浪。 玄尘是混沌界之主,其威名在天元大陆流传数万年,绝非寻常人能撼动,冉秋这话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冉秋立在青玉案旁,周身青金光晕似有若无地漾开一圈,拂过案上的布防残卷,让纸页轻轻颤动。 他抬眼扫过众人惊疑的神色,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很简单,玄尘已经被我斩了,他体内的混沌本源也被我封印在鬼神之墓,从今往后,混沌界再也无法对天元大陆造成任何威胁。” “不可能!” 这话刚落,夫子直接开口道。 “玄尘乃混沌仙尊,修为本就深不可测,今日更借混沌本源突破至仙帝绝巅,你不过是圣人境修为,如何能斩他?” 薛扶风的声音带着激动,目光死死盯着冉秋,显然无法接受这个说法。 唯有末席的端木擎苍没有随声附和,他缓缓直起身,墨色披风从臂弯滑落少许,露出腰间悬着的青铜剑。 他双目微眯,重瞳中倏然亮起淡金微光,重瞳能看穿修士表象下的真实修为与气息。 光芒扫过冉秋周身,端木擎苍的眉头渐渐皱起:冉秋体表散出的文道气息确实是圣人境,虽比寻常圣人浑厚数倍,勉强能与低阶仙帝抗衡,可距离能斩杀玄尘的实力,还差着天壤之别。 “冉秋,” 端木擎苍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数日前,我在混沌界边境曾与玄尘交手。彼时他刚遭混沌本源反噬,修为倒退,可即便如此,你或许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顿了顿,重瞳中的紫芒更盛:“而方才我以重瞳观你,你的真实修为不过是圣人之境,甚至气息不如白夜稳定,远未达到能斩杀玄尘的境界。” “更遑论混沌本源暴戾异常,连仙庭本源都无法彻底压制,你又凭什么说将其封印了?” 冉秋迎着质疑的目光,却依旧神色平静。 “玄尘的实力确实强横,若单凭我自身修为,确实无法将其斩杀。”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可如何破局、如何封印本源,这些细节不必多言。” “诸位若仍有疑虑,尽可遣人前往混沌界探查,玄尘的气息早已消散,混沌本源的躁动也被彻底压制,这些都做不得假。” 这话一出,阁中众人神色各异。端木擎苍眉峰微蹙,指尖摩挲着腰间青铜剑穗,重瞳中闪过一丝探究,他此前与玄尘照面时,真切感受过那股碾压性的混沌威压,即便冉秋有奇遇,也不该如此轻易斩杀玄尘。 可冉秋敢让众人去混沌界查证,倒不似说谎,这让他心中的疑虑又深了几分。 孔方则垂眸思索,若真能确认混沌界无虞,那对天元大陆而言便是天大的好事,可冉秋的话终究需实证支撑。 冉秋目光缓缓扫过阁中,最终落在了案前的词宋身上。 他依旧垂手立着,金色衣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只是脸色比先前更显沉静。 “词宋,” 冉秋忽然开口,“你父亲词起白当年为‘大局’舍弃三百关隘,如今我斩杀玄尘、封印混沌本源,解了天元大陆的灭顶之危。你说说,我与你父亲相比,谁对天元大陆的贡献更大一些?” “你这话,问得不妥。” 他顿了顿,声音平稳无波,“功劳大小,从不是用‘舍弃’与‘斩杀’来衡量的。我父亲的错,在于用九十万文人性命换所谓‘大局’。而你的‘功’,若建立在当年那场屠戮的基础上,这份功劳,又如何算得清?” “《论语》有云‘仁者爱人’,你既以文道自居,当知‘爱人’是根本,九十万文人亦是天元生灵,他们的性命,难道就该成为‘救世’的垫脚石?” 冉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词宋,你读典籍却未悟透‘至善’真意。《大学》言‘止于至善’,可‘至善’从非唾手可得。玄尘已开始渗透天元大陆,我若不将其斩杀,死的便不是九十万,而是九万万!此乃‘两害相权取其轻’,《中庸》亦云‘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我选的,正是能保天元根基的‘中’道。” 。。。。。。 第1799章 词宋抬眼,目光清亮如洗:“《中庸》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 一章有讲:‘诚’,讲‘致中和’,前辈所谓的‘中’道,是先弃九十万性命于不顾,何谈‘诚’?何谈‘中和’?” “当年若你肯与阁中众人商议,而非私下诱导家父、暗自出手,未必没有其他解法。” “《论语》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前辈若将自己代入那九十万文人,若知晓自己会成为‘弃子’,还会认为这份‘两害相权’是对的吗?” 冉秋眼底闪过一丝锐光:“你只知‘爱人’,却不知‘义’字重千钧!《论语》亦言‘见义不为,无勇也’。当年玄尘之祸,如燎原之火,若等众人商议出万全之策,天元早已化为焦土!” “我引混沌军入关隘,看似‘不义’,实则是‘大义’,以小牺牲换大安稳,使得天元文人再度警醒混沌界,也让我实力恢复,你父亲词起白虽有错,却也懂‘舍生取义’。” “若不是他肯担下‘棋子’之名,我如何能在今日斩杀玄尘?” “‘舍生取义’从不是让他人舍生!” 词宋声音依旧平静,“孔圣言‘杀身成仁’,是‘杀己身’,非‘杀他人’!你让我父亲‘舍’九十万人性命,让玄尘‘杀’关隘文人,这不是‘大义’,是借‘义’之名行屠戮之实!” “《大学》讲‘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首在修心,你连‘爱人’之心都弃了,又谈何‘平天下’?若九十万亡魂泉下有知,知晓自己的死被称作‘小牺牲’,他们会认这份‘大义’吗?” “《中庸》云‘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若我们连‘明辨’是非的能力都丢了,将‘屠戮’当‘大义’,将‘牺牲’当‘担当’,那文道传承,才是真的断了。” 词宋的话音落定,万书阁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屋檐露水缓缓滴落的细微声响,在凝重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冉秋捻着衣袍的指尖骤然停住,青白色的指节悄然绷紧,连衣料褶皱都似凝了几分力道。 他抬眼看向词宋时,眼底先前的思辨锐利渐渐褪去,反倒凝着几分难辨的沉凝,这已是第三次被词宋稳稳戳中要害。 眼前青年不过二十出头,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却将儒家典籍的精义嚼得比他这个浸淫千年的老儒更透,连反驳都温和如细水,却字字扎在要害上。 半晌,冉秋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掺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叹,又藏着些许意外:“好,好一个‘明辨是非’!我竟未料,词起白之子年纪轻轻,竟能将儒道精髓悟到这份地步,你说的没错,今日我辩不过你。” 众人听罢,皆是微微一愣。 可冉秋话音刚转,周身萦绕的青金光晕骤然亮了半分,原本沉静的气场瞬间凌厉起来,像被风吹开的剑鞘,露出藏在儒雅下的锋芒。 他扫过众人紧绷的神色,声音里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但辩不过,不代表我错了。我承认,当年借混沌之手搅动关隘,确实算不得光明正大。” “可诸位可知,玄尘若是真的攻打天元大陆,天元大陆的文道传承会连根断绝,亿万生民都将沦为混沌养料!” “孔圣当年周游列国,只求‘克己复礼’,却连各国战乱都难止;而我,斩杀了混沌仙尊玄尘,封印了混沌本源,让天元大陆再无倾覆之危,这份功绩,难道担不起一声‘圣师’?” “冉秋!你竟敢自比孔圣?” 孔方猛地动了气,单脚猛踏在青砖上,将其砸的四分五裂,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怒意,连银白胡须都微微颤抖,“孔圣一生推行‘仁政’,哪怕困于陈蔡,也未曾轻贱过一条性命!你凭什么拿自己的杀戮,与孔圣的德行相提并论?” “凭我护住了亿万生民。” 冉秋迎着孔方的怒意,语气反倒愈发坚定,字字掷地,“九十万文人的命是命,亿万生民的命就不是命?当年若不借玄月霜引玄尘现身,若不牺牲关隘打乱他的阵脚,凭谁能敌得过混沌仙尊?我做的,是孔圣当年想做却没做到的事,为天下开太平,哪怕背上千古骂名,我认!”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词宋身上,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坦然,像在追问,又像在自证:“词宋,你懂典籍,懂是非,却不懂乱世里的‘不得已’。” “当年之事,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若用九十万性命换亿万生民存续,若用一时的‘不义’换万世的‘太平’,这难道不是必要的牺牲?何错之有?” 冉秋的问话像块浸了寒潭水的重石,“咚” 地砸在万书阁凝滞的空气里。 这一次词宋却垂了眸,久久没有出声。 他并非被问住了,从冉秋吐出 “斩杀玄尘” 四字的瞬间,他便清楚:这份功绩足以让天元大陆半数人对当年的屠戮选择 “体谅”。 混沌仙尊是悬在天元大陆头顶数千年的利剑,冉秋亲手折断了这把剑,便基本立于不败之地。 再执着于 “义与不义” 的辩驳,在 “亿万生民存续” 的结果面前,总显得有些单薄。 阁中的寂静像潮水般漫过青砖地,连窗外掠过的晚风都似屏住了呼吸,不敢吹动架上的竹简。冉秋看着词宋低垂的侧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得近乎嘲讽的傲慢:“怎么?终于无话可说了?” “不是无话可说,是没必要再辩输赢。” 词宋终于抬眼,声音依旧平稳,却褪了先前针锋相对的锐利,添了几分沉郁的清明。 “我承认,你斩杀玄尘、封印混沌本源,是天元大陆千年难遇的功绩。往后的史书里,或许会写你‘临危受命,力挽狂澜’,会赞你‘为天下开太平’,这些,都没错。” 这话让满阁的人都愣了,孔方的拐杖不自觉松了松,浑浊的眼底闪过显而易见的诧异。 薛扶风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似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本以为词宋会死死咬着 “屠戮” 不放。 。。。。。。 第1800章 冉秋的笑意更深了,周身的金色伟力光晕都亮了些:“既然知道,为何还揪着当年之事不放?难道非要把我钉在‘不义’的木牌上,让我永世背着骂名,你才甘心?” “我不甘心的,从来不是你的‘不义’有没有被定论。” 词宋的目光重新落回冉秋身上,眼底没有怒意,只有一种冰湖般的澄澈,“我只是看不惯你这副模样,把九十万文人的性命轻飘飘说成‘必要牺牲’,把自己的算计包装成‘大义之举’,连半分对九十万亡魂的敬畏都欠奉。” “冉秋,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你并非天元大陆的文人,对吧?” 这话像一把淬了寒的匕首,精准刺中冉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也让冉秋直接愣在了原地。 楼阁内沉默了将近十息时间,冉秋的表情才发生了变化,他脸上已没了先前的傲慢,只剩刻意堆砌的冷硬,声音陡然拔高几分,“胡扯!我自幼在天元大陆修习文道,守护这片土地数千年,你这小辈在此信口雌黄?” 可这话刚出口,陈心瞳便猛地攥紧了素色衣袍,指节泛白,连衣料的褶皱都拧成了死结。 他与冉秋相处千年,早已熟稔师长的气息,天元大陆的文道之气,自带书卷浸养的温厚,混着人间烟火的暖意,可冉秋的气息里,总裹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冷寂,像从未真正扎根过这片土地。 先前他只当是师长修为过深、心境孤高,此刻被词宋点破,他这才发觉到异常。 “我今日来万书阁,不是与你等纠缠过往,只是为了告知你们,玄尘已死。” 冉秋直接转移了话题,“混沌界没了玄尘,又丢了混沌本源,实力已锐减九成,往后再无能力威胁天元大陆。至于那些残存的混沌异族,是剿是留,是封是放,全凭你们商议决定,这是我给天元大陆最后的交代。” 他的目光掠过词宋,最终落在陈心瞳身上,语气忽然软了半分,像被风吹皱的水,可眼底的决绝却比之前更重:“心瞳,千年师徒,今日便算缘尽。往后你守好天元文道,莫要再念着我,你我师生缘分已尽。” 陈心瞳张了张嘴,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头,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叹息轻得像落在纸页上的墨点,转瞬就被满阁的凝重吞没,连风都似不愿再吹动。 冉秋不再停留,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天关之中。 阁内寂静了许久,孔方枯瘦的手指在杖头的云纹上轻轻摩挲,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的通透:“罢了,人都走了,再纠结他当年的恶事,也换不回九十万亡魂。眼下最要紧的,是混沌异族的处置。” 薛扶风抚着长须,眉头渐渐舒展,目光落在案上摊开的混沌界舆图上:“冉秋虽行事有亏,可若真如他所言,玄尘已死,本源被封,混沌界确实掀不起风浪了。只是那些混沌异族,处置起来需得谨慎。” 端木擎苍走到舆图前,轻声道:“这几日大家也都和几位混沌族长接触过,应当知晓他们的性子,他们本就对天元大陆无所图,当年攻打天关,也是受玄尘之命。” 白夜靠在书架旁轻笑:“此事牵涉甚广,还需好好商议一番。”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从对冉秋的复杂心绪中抽离,将重心移到混沌异族的处置上。 唯有词宋站在窗边,望着冉秋消失的方向,神色沉静得有些异常。 第1801章 “词宋?” 陈心瞳感知到他的异样,轻声唤道,“你在想什么?” 词宋回过神,眼底的思索渐渐沉淀为坚定,他转身看向众人,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决心:“诸位长辈,师兄,商议混沌异族之事,我便不参与了。我打算回一趟大梁。” “回大梁?” 孔方愣了愣,“此时回去做什么?你难道不怕冉秋再暗害你?” “如今的冉秋,奈何不了我,文道传承,终究要扎根在安稳的土地上。” 词宋抬手拂过窗棂上的薄尘,目光望向世俗界的方向,“我有预感,一年之后,天元大陆恐有大事发生。如今诸侯割据,战乱不休,若不能尽早一统,届时怕是难以应对变故。” “我想回大梁,助大梁在一年之内,平定诸侯,一统天元。” 这话让满阁众人皆惊。 夫子挑了挑眉,“你倒有魄力。只是一统天元谈何容易?各大诸侯各怀心思,而你现在是半圣境界,有圣约在,你不能直接插手世俗之争。” “难,却非不可为。” 词宋的目光落在满架典籍上,眼底映着灯火的微光,“我不会出手违反圣约的,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方法,所以,我需要回去。” 阁内众人闻言,神色渐渐了然。 孔方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你既有考量,我等便不拦你。只是天元大陆诸侯割据多年,人心各异,行事需多谨慎。” 薛扶风也点了点头,眉头舒展了些:“文道之力可化人心,你若能以理念凝聚诸侯、平定战乱,倒比刀剑相向更合‘仁’的本意。” 一直靠在书架旁的白夜忽然开口,发丝垂在颊边,眼底多了几分认真:“你放心去大梁。我会留在天关驻守,一来盯着混沌界,二来等墨瑶从圣人秘境出来,她若归来,我亲自护送她去大梁寻你,绝不会让她路上出半分差错。” 词宋心中一暖,当即拱手行礼,衣袖扫过案角油灯时,带起一缕微弱的灯花:“多谢师兄。此恩,词宋记下了。” 话音落,他不再耽搁,周身泛起淡墨色的文道光晕,那光晕里没有锐利的锋芒,只有书卷浸养的温厚,转瞬便化作一道流光掠出阁门,朝着大梁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道琉璃色仙光如同一支划破长夜的笔,很快便消失在天际尽头,只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留在万书阁的空气里。 词宋离去后,阁内的氛围又沉了几分。 孔方走到案前,语气凝重:“今日之事,不能就这么压着。” 。。。。。。 孔方继续开口道:“冉秋的身份、九十万亡魂的真相、混沌界的现状,还有词宋要助大梁一统的打算,每一件都足以震动整个天元大陆,是该公之于众了。” 仲寐的语气果决,道:“真相不能瞒,但得缓着说。先传消息,告知混沌界已无威胁,让两界关逃难的混沌生灵安心。” “再由各大书院联合出面,逐步披露当年关隘之事的细节,重点讲词起白的过错与冉秋的算计,最后再提冉秋的身份,这样既能让世人知晓真相,又能避免一下子引发恐慌。” 夫子的眼底多了几分思索:“老仲头的话说得在理。另外,还得派人去混沌界探查一番,确认冉秋说的‘本源被封’是真是假。毕竟他临走前还藏着秘密,不能全信他的一面之词。” 白夜站在窗边,望着词宋离去的方向,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定:“我去吧,以我目前的修为境界,就算碰到玄尘,我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第1802章 。。。。。。 天刚蒙蒙亮,中州城上空还飘着层灰蒙蒙的雾气,像笼了层薄纱似的,连远处的城楼都晕得模模糊糊,透着股清早的静劲儿。 颜圣书院偏殿外的青砖缝里,青绿色的苔藓上挂着颗颗晨露,风一吹就轻轻晃,顺着苔藓的纹路慢慢往下淌,滴在地上没声儿,只留下点点湿痕。 十岁的少年盘腿坐在三丈宽的墨玉台上,膝盖并得严严实实,后背挺得像根刚直的竹子。 他额头渗着层细密的小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滑,手里攥的狼毫笔却没晃,笔杆轻轻嗡嗡响,笔尖悬着的那滴墨汁快凝住了,颤巍巍的,像随时要掉下来。 “要成了!” 站在走廊下的青衣学生突然低喊一声,手一下子攥紧了木栏杆,指节都泛了白。 他看得真真的,少年的青布衣角没风也轻轻飘起来,周围悬浮着的几十卷线装书,书页边角都泛着淡淡的白光,像蒙了层月色。 “啪” 的一声脆响,那滴墨汁终于没稳住,溅在铺好的宣纸上,晕开一小团黑痕。 就在这瞬间,少年整个人猛地一震,肩膀都绷得发紧! 四面八方的才气像被吸过来似的,突然变成能看见的乳白色细流,一缕缕绕着他转,顺着眼耳口鼻往身体里钻,连额前的碎头发都跟着飘了起来。 “原来是白色才气,倒也常见……” 负责教他们的白胡子执事捻着胡子嘟囔,突然眼睛瞪得溜圆,下巴都快掉了,少年额头突然迸出一寸来长的金光,像小太阳似的,眨眼就顺着才气漫开,把他全身的乳白色细流都染成了金灿灿的,连墨玉台都映得发亮! 整个墨玉台都跟着晃了起来,青砖地都微微颤,房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震得叮铃哐啷响,声音传得老远,连书院门口的石狮子都像被惊动了似的。 这时候,天上传来一声低吟,像闷雷滚过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响,是龙吟! “快看天上的云!” 不知是谁先喊破了音,声音都发颤。大伙齐刷刷抬头,就见头顶灰蒙蒙的厚云突然被一道金光撕开个大口子,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一条长着五爪的金龙从云里探出来半截身子,鳞片亮得晃眼,缝隙里淌着像融化的金子似的光。 飘下来的龙须扫过处,连空气都扭成了波纹,一圈圈往四周荡开,连书院里的古树都跟着晃了晃枝丫。 少年突然睁眼。瞳孔深处浮现金色篆文,笔架上三支紫竹笔"咔嚓"断裂,残片尚未落地就被文气托住,悬在半空组成个古朴的"聖"字。 "大道共鸣,才气赐福,金龙加身!" 老教习踉跄着后退半步,袖中玉简被捏出道裂痕。 他执教三十载,从未见过有人入墨时能引动天地异象。 话音未落,天上的金龙突然动了。 它尾巴轻轻一摆,周身金色光流如瀑布般裹住躯体,朝着墨玉台上的少年俯冲而下! 众人惊呼着往后缩,却见金龙冲到少年头顶三尺处骤然停住,下一秒便化作漫天金芒,像春日细雨般簌簌落下,一缕不落全钻进了少年的身体里。 少年原本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眼帘轻颤着睁开。先前绕着他流转的乳白色才气,此刻已染上金龙的金辉,顺着他的经脉慢慢游走,最后在丹田处凝聚成一缕细如发丝的金色气线。 第1803章 这正是开智境界的标志,要知道,寻常人入墨后需苦修半月才能凝出第一丝才气,而少年刚入墨便突破开智,哪怕只是这一缕才气,也已是文道千年难遇的速度。 老教习也快步凑上前,枯瘦的手指悬在少年身前,感受着那缕精纯的金色才气,眼神亮得吓人:"好,好!开智境界才气如丝,你这丝才气还带着龙气,往后修习文道,经脉通畅度比旁人高上数倍,根基稳得很!" 可没等众人的惊叹声落,一股冲鼻的恶臭突然飘了过来。 大伙下意识捂住鼻子,就见少年那件青布衣料上,慢慢渗出一层黑褐色的黏物,顺着衣角往下滴,落在墨玉台上还冒着细小的泡泡。 少年自己也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脏东西,小脸涨得通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 这东西怎么这么臭啊?" "是先天与后天杂质!" 老教习一下笑出声,胡子都翘了起来,"龙气是天地间至纯才气,刚好把你出生时带的杂质与后天形成的杂质排出来,别看现在臭,排完这些,你往后修炼时就少了阻滞,比旁人少走十年弯路!" 周围的学生们也跟着笑起来,虽然还捂着鼻子,眼里却满是羡慕。 有个胖嘟嘟的学生凑过来,小声说:"我听闻先天杂质是最难排出的,你这龙气帮忙排了大半,以后肯定是书院的头名!" 少年听了,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摸了摸丹田的位置,虽然才气只有一丝,却能清晰感觉到那股温暖的力量在轻轻跳动。 “入墨便可引龙气加身,这种情况别说见,我连典籍里都没查到过!苏傅应,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 老教习双手攥得发白,指节都泛了青,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颤抖,连鬓角的白发都跟着晃。 十岁的苏傅应挠了挠后脑勺,鼻尖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墨渍,眼神里满是懵懂:“我…… 我不太懂。只觉得身子轻了不少,丹田那里还有点暖暖的。” 他说着抬手按了按小腹,能清晰感觉到那一丝才气像细丝线似的,在里面轻轻绕着圈,那是开智境界独有的征兆,虽微薄,却比寻常入墨文人的气息更显纯净。 老教习刚要再开口,一道清润的脚步声突然从廊下传来。 众人下意识回头,瞬间都静了下来。 晨光里,一位青年缓步走来。他身着青蓝琉璃儒袍,衣料上绣着细如蚊足的云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衣摆扫过青砖时,连缝里的露水都似被染上了淡淡的清辉。 他面冠如玉,肤色胜雪,眉宇间带着文道修行者特有的温润,却又透着股常人难及的清贵,仿佛刚从古籍里走出来的谪仙。 围着的少年们都看呆了,手里的书卷 “啪嗒” 掉在地上都没察觉,有个小胖子甚至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这…… 这是仙人下凡了吧?” 老教习盯着青年看了半晌,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子。 总觉得这张脸、这股气息在哪儿见过,可脑子里像蒙了层雾,怎么也想不起具体是谁。 青年站在晨光里,青蓝琉璃儒袍随着微风轻轻晃,衣料上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把星光织进了布料里。 他目光扫过场中,最后落在刚洗去杂质、换了身干净青衣的少年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打破了满场的愣神:“你果然还是在颜圣书院。” 第1804章 这话落进少年耳里,他心头猛地一跳,手里的狼毫笔差点攥不住。 方才排完杂质还带着点虚弱的身子瞬间站直,抬头看向青年时,眼底的懵懂全变成了敬重。 嬴扶苏压下心头的激动,没敢暴露真实身份,只双手拢在袖中,依着颜圣书院的礼仪,规规矩矩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藏着几分郑重:“见过词宋师兄。” 词宋看着他刻意收敛的气度,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这孩子眉眼间的英气,还有行礼时不自觉流露的贵气,分明是大梁世子的模样,却偏用 “苏傅应” 的名字在书院求学。 他没点破这层伪装,只微微颔首,目光掠过少年丹田处若隐若现的金色才气丝,语气温和:“刚入墨便能引动金龙异象,往后在文道上,定要好好走下去。” 这话一出口,老教习猛地一拍大腿,终于想了起来! 眼前这青年,不就是将断绝的文道之路接续,为文道立下万世之功的不世天才词宋吗? 他先前只在典籍插图里见过词宋的模样,如今真人站在面前,倒因这过分出尘的气质晃了神。 “真…… 真是词宋先生!” 老教习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袍,拱手行礼,语气里满是恭敬,“方才老朽眼拙,竟没第一时间认出您,还望海涵。” 词宋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望向书院外中州城的方向:“我刚从天关回来,顺路来看看。没成想,竟撞见了这么大的机缘。” 话音刚落,他抬起右手,淡青色的才气缓缓萦绕指尖,质地温润得像初春融化的溪水。只轻轻一扬,那才气便裹住了嬴扶苏的身子。 原本沾在少年青布衣上的黑褐色杂质,瞬间被才气卷成米粒大的黑团,顺着衣角落到墨玉台上,还没等触到台面,就化作一缕青烟飘了两飘,彻底没了踪影。 连空气中残留的那股恶臭也跟着淡去,只剩才气自带的清润墨香,萦绕在鼻尖。 嬴扶苏眼睛微微睁大,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尖轻轻蹭过衣角,原本黏糊糊、带着污渍的布料,此刻变得干爽柔软,连衣缝里藏着的杂质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抬头看向词宋,眼里满是惊讶,亮晶晶的,还带着点不敢置信,刚要开口说 “谢谢先生”,就被对方温热的手轻轻牵住。 “走,带你去见易院长。” 词宋的声音温温和和的,指尖传来的暖意顺着掌心往心里钻,让嬴扶苏莫名觉得安心。 他乖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悄悄攥紧了手里的狼毫笔,笔杆的触感让他更踏实些。 一旁的老教习见状,连忙身子微微前倾,拱手应道:“应当的!有劳词宋先生亲自带他去,我这就去告知院长大人一声!” 说着就要转身,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袍角都跟着晃,心里却在嘀咕,能让词宋先生亲自引荐,这 “苏傅应” 往后的文道路,怕是比他们想的还要顺坦。 围着的少年们早看呆了,眼睛都直了。 刚才掉了书卷的那个,半蹲在地上捡书,手指都没怎么用力,目光却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 小胖子更是两只手紧紧扒着走廊的木栏杆,下巴都快搁上去了,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苏傅应也太厉害了吧!不仅引来了金龙异象,还能让词宋先生亲自带他见院长…… 这运气也太好了!” 第1805章 “可不是嘛,要是我也能有这机缘就好了。” 另一个少年叹了口气,手里的书卷翻到哪页都忘了,眼神里满是羡慕。 老教习回头见这模样,故意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手掌拍得啪啪响:“都围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回各自的课业室!苏傅应能有今日的机缘,是他自己天赋够、肯下苦功,你们若也想早点入墨、被先生看重,就多把心思放在文气感应上,别总盯着旁人的机缘发呆!” 少年们听了,纷纷低下头,虽然还有些不舍,但也知道老教习说得在理,一个个捡起地上的书卷,慢慢往课业室走。有几个走得慢的,还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词宋和嬴扶苏离去的方向,心里悄悄把 “早日入墨” 的念头又刻深了几分。 。。。。。。 而被词宋牵着的嬴扶苏,走在书院的石板路上 —— 脚下的青石板被晨光晒得暖融融的,目光扫过两旁挂着的文道典籍匾额,上面的字迹透着墨香,让人心里安宁。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声问:“词宋先生,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天关之事,解决了?” “解决的差不多了。” 词宋低头看了他一眼,嘴角轻轻弯起,眼底带着点了然的笑意:“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了颜圣书院学习。” “当年赢天陛下未登基时,也常跟身边人说,等大梁安定了,便来颜圣书院补一补文道功课。可真等他握了权柄,这话终究成了空诺。” 嬴扶苏握着狼毫笔的手指猛地收紧,笔杆上的木纹深深硌进指腹,泛起淡淡的红。 他望着回廊外簌簌飘落的银杏叶,金黄的叶片打着旋儿落在青石板上,声音轻却掷地有声,像淬了晨露的石子,每一个字都透着少年人独有的认真: “父亲登基前,总把‘得百姓者得天下’挂在嘴边,还说要把颜圣书院门楣上的‘仁’字拓下来,刻在宫墙最显眼的地方。可后来…… 权力像张密网,把他裹得太紧了。” 他顿了顿,垂眸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连声音都轻了些:“为了攥紧手里的权,他罢黜了三位敢说真话的老臣,连反对他急着修运河的世家子弟,都贬去了苦寒的边疆,我知道他难,大梁刚从战乱里喘过气,根基还不稳,可那些事,终究是寒了百姓的心。” 风从回廊口溜进来,卷起他衣角沾着的细尘,也吹得廊下悬着的《论语》刻本轻轻晃。书页边角的旧墨在风里忽明忽暗,像在无声应和他的话。 嬴扶苏抬眼时,眼底的黯淡已被少年人特有的坚定取代,连攥着笔的手都稳了些:“所以我才要瞒着身份来这儿,好好学儒家的仁政,学怎么让百姓安稳过日子的道理。将来我接过大梁,绝不能像父亲那样,让权力吞了理智,我要让‘仁’字,真的刻在百姓心里,不是宫墙上。” 词宋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拂过廊柱上的刻痕,那是前几届学子留下的 “民为贵” 三个字,笔画里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力道。 他转头看向嬴扶苏,目光里没有急切的赞许,只有温和的考量,像在跟他一起琢磨治国的道理:“你的心思没错,儒家讲‘仁者爱人’,讲‘为政以德’,这些是治国的根,可单靠儒家的‘仁’,还不够周全。” 嬴扶苏愣了愣,攥着笔的手不自觉松了些,眼里满是疑惑:“先生是说,儒家的道理,还有不足的地方?” “不是不足,是需有东西来补。” 词宋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课业室,窗纸上映着学子们低头读书的影子,偶尔传来翻书的轻响,“你看他们读《论语》,都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可若有人占了同窗的典籍不肯还,只靠‘仁’去劝,能劝得回吗?” 他见嬴扶苏若有所思地点头,又继续道:“儒家的仁政像春风,能吹绿田野、暖透人心,却挡不住山洪漫堤的贪念。” “而法家的‘法’,就像堤坝,能拦住泛滥的私欲,却也需春风滋养堤岸的草木。” “仁与法,本就该相辅相成。你想让百姓安稳,既要用儒家的‘仁’给他们盼头,也要用法家的‘法’定规矩:官不欺民,民不犯上,有仁暖人心,有法守底线,大梁的根基才能真的稳。” 嬴扶苏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刚才因提及父亲而纷乱的心绪,像被温水慢慢熨平,渐渐沉了下来。 他忽然想起书院先生讲过的 “礼法并治”,以前只当是书本上的空话,此刻经词宋一讲,倒像突然拨开了眼前的雾,心里亮堂了不少:“先生是说,我不光要把《论语》读透,还得好好琢磨《商君书》《韩非子》这些法家典籍?” “不止是读,更要懂。” 词宋弯腰,指尖带着才气的温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满是期许,“要懂何时该用‘仁’,比如灾年减赋税,给百姓留活路;何时该用‘法’,比如贪官贪墨,就得按律严惩。仁不是无底线的纵容,法也不是无情的苛责,等你想通了这‘度’,才算真的摸到了治国的门。” 嬴扶苏抬起头,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光,他对着词宋深深拱手,话到嘴边又顿住,飞快改了口:“谢词宋先生指点!苏傅应,苏傅应都记下了!往后在书院,我定把儒家之道学扎实,也把法家的道理吃透,绝不负先生的指点!” “在书院还是喊我词师兄吧,我明年才真正毕业。” 词宋指尖还带着才气浸润的清冽温凉,轻轻抚过嬴扶苏的发顶,少年的发丝柔软蓬松,沾着晨间银杏叶上滴落的潮气,触感像揉了团云絮。 “好的,词师兄。” 嬴扶苏挺直脊背,小步跟在词宋身侧,一双眼睛好奇地扫过书院的景致。 两人沿着西侧的银杏道往前走,金黄的银杏叶铺了满道,踩上去簌簌作响,脆生生的声响裹着空气中的墨香。 道旁立着三块青石碑,碑上刻着孔圣的《论语》章句,风一吹过,碑文中的墨迹似有微光流转,连呼吸都像吸进了千年的文道气韵。 没走半盏茶的功夫,一座通体由墨玉砌成的高塔便撞入眼帘,正是颜圣书院的圣地,圣人之塔。 塔身高耸入云,檐角几乎要触到天边的流云,每层檐角都悬着青铜铃铛。风一吹,铃声清越如玉石相击,裹着淡淡的文道韵律漫开,入耳便让人杂念尽消。 塔身从下到上刻满了文纹:底层是 “有教无类” 的篆字,笔锋圆润藏劲;往上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的楷体,笔画工整如君子立身;最顶层则刻着 “天下大同” 四个大字,笔力遒劲如松,似有先贤的意志藏在每一笔捺里,静静望着书院千年。 。。。。。。 第1806章 嬴扶苏猛地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塔身,小嘴不自觉张成了半圆,手里攥着的狼毫笔晃了晃,差点从指缝滑落在青石板上。 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他眼底满是憧憬与震撼,这塔比王宫大殿还要庄严,墨玉的光泽在阳光下温润却不刺眼,像一位守了千年的老者,静静护着书院的文道根基。 他下意识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份沉静。 词宋看着他这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初入书院的光景,不过那时的自己还是很大胆的,自己一人就敢进入塔内。 “走吧,进去看看。” 词宋轻轻拉了拉嬴扶苏的手腕,指尖带着暖意,缓缓推开了石门。 门轴发出低沉的 “吱呀” 声,像是沉睡千年的先贤终于睁开眼,给出了回应。 一股清浅的檀香混着文气特有的温润气息扑面而来,像是先贤留下的墨香被岁月酿成了醇酒,入鼻便让人安心。 塔内竟比外面更亮,顶层的圆形天窗漏下天光,像一束金纱轻轻垂落,刚好裹住正中央的孔圣雕塑。 孔圣身着素色儒袍,手里捧着一卷竹简,站姿挺拔却不显得板正,眉眼间盛着温和的笑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抬手拂过竹简,轻声讲一句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可眼底又藏着 “知其不可而为之” 的坚定威严,让人不敢心生半分轻慢。 两侧的回廊上,七十二位先贤的雕塑依次排开:颜回端坐案前,手里捧着竹简,子路身披轻甲,手按腰间佩剑,眼神刚直如松,子贡站在廊边,指尖轻捻,嘴角带着浅笑,像正与人论道论得兴起。 每一尊都栩栩如生,连衣纹的褶皱、发丝的纹路都清晰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动起来,走下基座与学子们谈经论道。 嬴扶苏睁大眼睛,慢慢走到颜回的雕塑前,声音轻得像怕吵醒人:“这…… 这好像真的先贤在世一样。” 而词宋此刻却闭了闭眼,周身的才气轻轻波动起来,像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一圈圈往四周扩散。 如今他已达半圣之境,感知早已远超当年,初次入塔时,他只觉得雕塑逼真,满心都是瞻仰的敬畏,可现在,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尊雕塑里封存的磅礴力量。 这些力量像沉睡的巨龙,虽从不外放,却让整个塔身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文道护持之下,连空气都仿佛变得厚重起来,每一口呼吸都像在与先贤对话。 “小子,这塔可当真不一般,其中封存的力量,足以重伤仙帝,没想到下界竟然还有此等法器存在。” 尘湮仙帝的声音在词宋耳中响起,词宋听罢,也只是微微点头,感受着这股强悍的圣人伟力。 “词师兄?” 嬴扶苏见词宋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还以为他在感知什么,小声唤了一句,生怕打断他。 词宋睁开眼,眼底还残留着一丝对圣力的惊叹,他看向嬴扶苏,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这些雕塑不只是纪念,更是文道传承的载体。等你往后修为深了,也能感知到里面封存的伟力,那是孔圣与七十二先贤,留给咱们后世文道学子最珍贵的馈赠。” 嬴扶苏似懂非懂地用力点头,又转头望向中央的孔圣雕塑,眼底的好奇里多了几分沉甸甸的敬畏。 “走吧,易院长该等急了。” 词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率先朝塔内的石阶走去。圣人之塔的汉白玉石阶泛着温润的柔光,每一级都刻着细密的云纹纹饰,踩上去时,指尖般细弱的文气顺着鞋底漫上来,像先贤在悄悄引路。往上走的每一层都藏着景致: 第1807章 二层的墙上挂着先贤论道的壁画,墨色淡得像蒙了层雾,却把颜回垂眸沉思、子路扬眉辩难的神态画得活灵活现,连衣袂翻飞的弧度都透着文气; 三层摆着数十个老榆木书架,架上堆着泛黄的孤本典籍,封皮泛着陈旧的棕黄,上面的古篆字歪歪扭扭却透着古朴,好些字连寻常学子都认不全; 四层的案上放着几方砚台,砚台侧面刻着 “文心”“明德” 的小字,砚池里的墨汁泛着细碎的微光,似是千年都没干过。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功夫,两人终于到了顶层的院长阁外。紫檀木阁门泛着深沉的光泽,门上雕的 “知行合一” 四个字,每一笔都刻得入木三分,连木纹都顺着笔画的走势蜿蜒。 门楣上的 “院长阁” 匾额是墨色的,笔力沉得像压了文道气韵,墨色虽旧却亮得有精神,一看便知是历代院长中哪位圣手所书。 词宋抬手轻叩门板,指节落在木门上,“笃笃” 的轻响在安静的顶层荡开,像在跟屋内人打招呼。 “进来吧。” 门内很快传来一道温和却有力的声音,说话人早感知到了门外的气息,正是颜圣书院的易浮生院长。 词宋推门而入,嬴扶苏赶紧跟上,刚跨进门槛,就被屋内的才气裹住,靠窗的楠木书案擦得锃亮,案上摊着张雪白雪白的宣纸,半副挽联已写好,墨色浓处如点漆,淡处如拂云,字迹清瘦却藏着股铮铮风骨。 案头的端砚泛着青黑的光,砚台旁堆着几卷用麻绳捆好的竹简,空气中飘着松烟墨特有的清苦香气。易浮生就站在案前,月白儒袍浆洗得干干净净,领口袖口没半点褶皱。 须发梳得整整齐齐,衬得面色红润得像抹了层胭脂;他手里攥着支紫毫笔,笔尖的墨汁还亮晶晶的,没干透。 “弟子词宋,见过易院长。” 词宋双手交叠按在身前,腰弯得弧度正好,嬴扶苏也学着他的模样交叠双手,小脸蛋绷得紧紧的,动作虽生涩,却透着股认真:“弟子苏傅应,见过易院长。” 易浮生放下紫毫笔,指尖轻轻蹭过宣纸上的字迹,指腹能摸到墨汁未干的微润。 他抬眼看向两人时,眼底的笑意溢了出来:“不必多礼,快坐。” 说着指了指案旁的两张梨木凳,自己则转身走到院长椅上坐下,那把云纹太师椅泛着包浆的亮泽。 落座后,易浮生的目光先在词宋脸上转了圈,似在探查他的气息,见他周身才气平稳,才松了口气。 而后又落在嬴扶苏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打量,却没追问他的身份,只笑着开口,声音里裹着关切:“天关之事,想来是解决了?看你气息稳得很,倒不像是刚经历过恶战的模样。” 。。。。。。 词宋微微颔首,将这段时间的经历告知易浮生,其中自然包括圣人秘境之中,能够回到过去的时间长河,自己回到过去见识到的过往,以及自己回归后,冉秋亲自前往混沌界,将玄尘斩杀。 当然,白夜突破圣人,端木擎苍突破亚圣的事情词宋也都尽数告知。 这一系列的事情着实是把易浮生震惊,这一系列事情着实是把易浮生震惊到了,他没想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尤其是当他听说,混沌仙尊,混沌界之主玄尘被冉秋斩杀,混沌界再无威胁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神色。 第1808章 易浮生握着念珠的手猛地顿住,黑檀木珠子在指间悬了半秒,才重重落回掌心。 他望着词宋,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色,花白的眉梢微微颤抖,连鬓角的发丝都像被这消息震得晃了晃。 “不过一个月,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喃喃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平的颤意,目光扫过案上的宣纸,又落回词宋身上,“尤其是玄尘…… 那混沌界之主,竟真的被人斩了?还是先师殿那位圣师冉秋?” 话音落时,易浮生眼底的惊惶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释然 —— 他长长舒了口气,原本紧绷的肩背也松了些,连呼吸都比刚才平缓了许多。 可这份释然没持续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又变得急切,往前半步抓住词宋的手腕:“你跟老夫说清楚,混沌界是不是真的再也攻不进天元大陆?混沌界再无攻破的可能?” 词宋虽有些诧异易院长会如此急切,却还是郑重点头,语气坚定得没有半分含糊:“院长放心,天关如今有天外天三千亚圣共同镇守,文道大阵层层叠叠,固若金汤;混沌界没了玄尘主持,群龙无首,绝无攻破天关的可能。” “好。。好啊。” 易浮生听完,喉结动了动,眼圈竟慢慢红了。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指尖轻轻抚过案上平铺的三幅挽联 —— 宣纸边角还留着墨汁的潮气,上面 “忠魂护界”“文道千秋” 的字迹力透纸背,是他熬夜写就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挽联一一拿起,指腹蹭过挽联上的名字,一滴浑浊的泪滴 “啪” 地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墨痕。 他声音放得极轻,像在跟逝去的人低语,又像在跟自己念叨:“金盏,赤寻,龙武,你们三人,可以安息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阁窗照进来,落在他颤抖的肩头,也落在那三幅挽联上。 “我有三个同甘共苦的师弟。” 易浮生抬手抹了把眼角,指腹沾着未干的泪渍,转身时看向词宋与嬴扶苏,语气里多了几分岁月磨过的沙哑:“后来,他们都死了,死在了第十七临时关隘。” “当年我们四个,背着一模一样的粗布行囊拜入颜圣书院,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成为正式学子,同吃一笼热气腾腾的蒸饺,同睡一间漏风的柴房,连先生罚抄《论语》,都是我替他们多抄两卷,谁让我比他们大三岁,按书院规矩算半个师兄。” 他顿了顿,目光飘向窗外的银杏树梢,像是透过枝叶看到了当年的光景:“后来我们一同引才气入墨,成了正式学子,再后来,我先他们一步要前往天关,而他们则一起主动请缨与我一同前去。” “那时混沌异族总来滋扰,我们四个人背靠背挡过好几次突袭,连衣袍上的血渍都能凑成一处。” 说到这儿,易浮生的声音沉了些:“变故是在与你父亲词起白一战后,我在书院养了整整半年才能下床。” “而金盏他们三个,只受了些皮肉伤,见我能勉强起身,便急着回天关值守。” “我还记得他们走那天,给我带了一坛天关特有的庆功酒,说等我伤好就去接我…… 可没等我养好伤,就接到了传讯。” 易浮生的喉结动了动,声音里裹着压抑的痛:“传讯的学子浑身是灰,声音抖得不成样,说混沌异族突然发起猛攻,三百座临时关隘全被踏平,守关的弟兄…… 大多没撑过来。” “金盏他们三个,最后。。。连尸骨都没找着。”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曾握过笔、执过剑,此刻却微微发颤:“这些年我总在想,要是当年我没跟你父亲动手,要是我能早点伤愈去天关,是不是,是不是他们就不会走得这么急。” 阳光渐渐西斜,透过阁窗落在案上的挽联上,把 “忠魂护界” 四个字染得有些发红。 词宋看着易浮生苍老的侧脸,忽然明白为何易先生当年为何如此针对自己。 那时他只当是自己初来乍到,加上对方倚老卖老,嫉妒父亲。 是啊,自己是词起白的儿子,而父亲当年不仅将易先生打成重伤,更因那场争执的余波,间接让易先生错失了驰援挚友的时机,甚至还曾被流言牵扯 “包庇敌对细作” 的嫌疑。 三百座临时关隘失守,九十万文人性命埋骨荒野,这桩桩件件,都像重石压在易先生心头。 词宋喉结轻轻滚动,心底泛起一阵复杂的涩意:若是换作自己,面对一个 “罪魁祸首” 的儿子,怕是连见都不愿多见,更别提允许他踏入书院求学。 可易先生呢?纵有满心芥蒂,也不过是在试炼中稍加 “刁难”,未曾真正徇私打压,更未因父辈恩怨迁怒于他,这份克制与公正,远比寻常的宽和更显难得。 他正沉浸在思绪里,却见易浮生抬手拭去眼角余泪,目光缓缓转向一旁的嬴扶苏。 老院长的眼神温和却带着几分洞悉,显然早已看穿少年隐瞒的身份。 易浮生指尖轻轻敲了敲案角,声音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词宋,你今日特意带苏傅应来见我,是为何事?” 词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先扫过身旁悄悄攥紧狼毫笔的嬴扶苏,才转头对易浮生道:“院长今日晨间,可曾感知到天际之上的金龙异象?” 。。。。。。 第1809章 “自然是见了。” 易浮生颔首,指尖捻过一颗黑檀木念珠,语气里带着对文道气运的了然,“近年文道之路接续,气运渐盛,学子突破文豪时引动小范围异象的不在少数,前几日子路书院有位先生突破文豪,引动了异象,这般看来,金龙异象虽罕见,倒也不算太过稀奇。” 而嬴扶苏听着 “金龙异象” 四字,悄悄抬眼看向词宋,小脸上满是期待,他知道自己入墨时引动的异象不一般,却不知在院长眼中分量如何。 词宋见易浮生这般说,笑意更明显了些,身子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追问:“院长说得是,若只是文豪突破引动金龙,确实不值得特意来向您提及。” “可若是一位刚踏入文道、连正式学子身份都未完全定下的少年,偏偏在引气入墨的那一刻,就引动了横贯天际的金龙异象,院长觉得,这还不值得注意吗?” 这话一出,易浮生捻念珠的手猛地一顿,黑檀木珠子在指间停了半秒,才重重落回掌心。他骤然抬眼看向嬴扶苏,原本温和的目光里瞬间涌起惊色,连眉梢都微微挑起:“你说什么?入墨即引金龙异象?” 话音未落,易浮生已起身离座,脚步虽快却稳,走到嬴扶苏面前时,指尖已凝出一缕青绿色的才气,泛着淡淡的莹光,轻轻落在嬴扶苏的肩头。 才气顺着少年的衣料渗入经脉,嬴扶苏只觉一股暖意从肩头漫开,顺着手臂、脊背缓缓游走,既不灼人也不滞涩,反倒像清泉流过河道,把经脉里的细微纹路都映得清晰。 他下意识放松身体,没敢调动自身文气,只乖乖任由那股才气探查。 易浮生闭着眼,眉头先是微蹙,随即慢慢舒展,眼底的惊色渐渐被惊叹取代。片刻后,他收回才气,指尖还残留着触碰嬴扶苏经脉的触感,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此子经脉,竟比寻常入墨学子宽出三倍不止,且韧如精铁弓弦!” “寻常少年入墨时,经脉多是细弱如溪流,稍动才气便易滞涩,可他这经脉,竟能容得下远超同龄人的文气流转,天生就是走文道的好料子!” 词宋在一旁看着,闻言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对嬴扶苏的期许:“君子六艺中‘御’道,本就主统御、掌调度,小到驱策文气、调度典籍,大到将来统御万民、治理邦国,都需这份‘御’力支撑。” 易浮生听完词宋的话,又看了眼眼神愈发坚定的嬴扶苏,缓缓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案角的端砚,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时多了几分郑重与期许:“以御入墨,配此经脉,再加金龙异象…… 此子若能潜心修行,将来不仅能在文道上有所成,怕是真能如你所言,走出一条文道治国的新路。” 词宋见易浮生眼中已有认可之意,便向前半步,语气诚恳:“院长,苏傅应是块难得的璞玉,心性纯良且心怀仁政,只是初入文道,还需名师引路。我不愿这等好苗子被埋没,才斗胆带他来见您,不知院长是否愿意收他为亲传弟子,亲自点拨他的修行?” 这话一出,阁内瞬间静了下来,只有檐角铜铃偶尔传来轻响。 易浮生抬眼看向词宋,见他眼底满是真诚,又转头望向嬴扶苏。 少年虽垂着眸,却能看出脊背绷得笔直,显然也在紧张地等待答复。老院长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拂去案上的墨屑,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声音里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你既这般看重他,他又有如此天赋心性,老夫怎会不愿?” 说罢,易浮生转向嬴扶苏,向前半步,微微俯身,目光与少年平视,语气郑重却不失温和:“苏傅应,老夫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亲传弟子?往后跟着我修文道、悟治世,守文心、担道义,哪怕将来前路坎坷,也能不忘今日求学的初心?” 嬴扶苏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得像盛满了星光,先前的紧张早已被狂喜取代。 他几乎没有犹豫,双膝一弯,重重磕在阁内的青石板上,动作干脆利落,连额头都轻轻碰到了地面。 少年双手交叠举过头顶,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弟子嬴扶苏,愿拜易院长为师!往后定遵师命,潜心修文、坚守初心,绝不辜负师父的教诲!” 易浮生见他礼数周全、眼神澄澈,连忙屈身伸手,稳稳将他扶起。掌心触到少年微凉的手臂时,眼底的笑意漫得更开。 他抬手从宽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那玉佩通体通透如雨后青竹凝露,触手温润似羊脂白玉,他施展才气,在其上方用小篆刻出一个 “苏” 字,字周萦绕着缕青绿色才气,如轻烟裹玉,细看还能瞧见才气里流转的 “御” 道文纹,正是颜圣书院亲传弟子独有的信物。 “好孩子,快起来,地上凉。” 易浮生将玉佩递到嬴扶苏掌心,指尖轻轻按在玉佩边缘,那缕青绿色才气便顺着他的力道,缓缓融进少年掌心,“这枚玉佩是书院亲传弟子的凭证,老夫的徒弟们人手一枚。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易浮生的亲传弟子嬴扶苏。” “当然,在书院你还是以‘苏傅应’之名修行,这样会给你节省许多麻烦。” 嬴扶苏双手攥紧玉佩,将 “苏” 字紧紧贴在掌心,仿佛那字里藏着千斤分量。 指尖刚触到玉佩的温凉,一股清润的文气便顺着掌心钻进经脉,与他体内刚成型的 “御” 道文气轻轻缠在一起,像溪流汇入江河,让他浑身都透着股踏实的暖意。他低头时,能看见玉佩映着自己亮得发烫的眼眸,连呼吸都比刚才稳了几分。 易浮生看着他珍视的模样,又道:“你有两位师兄。大师兄仲怆,如今已是子路书院的院长,不过这段时间他在天关修行,待他归来之后,我便向你介绍一下他。” “至于你二师兄沈默,比你早入师门三年。那孩子性子稳得像案上的端砚,学问也扎实,书院里的《六艺注疏》《文道辑要》,他大多能背得滚瓜烂熟。“ 。。。。。。 第1810章 “从明日起,你便先跟着他学基础典籍,熟悉书院的规矩,不管是字没写好,还是典故选错了,都尽管问他,别不好意思。” “弟子记下了!” 嬴扶苏用力点头,声音比刚才更显郑重。 他下意识抬手,指尖勾着袖口边缘轻轻往上拢了拢,想把垂落的布料理整齐,却没留意到挽起的袖口下,手腕上方的胳膊处,留着一块浅粉色疤痕。 那疤痕像被柳叶形状的钝器剜去了小块皮肉,边缘还带着些不规则的细纹,在少年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印得格外显眼。 词宋的目光刚掠过他的胳膊,便顿住了。 他缓步上前,先抬起手,指腹带着刚握过竹简的薄茧,轻轻抚过嬴扶苏的额头,像是在抚平少年眉间因拘谨而不自觉蹙起的细纹,待感受到掌心下的温度平稳,才缓缓将手下移,指腹悬在那处疤痕上方半寸的地方,没敢真碰到皮肤:“扶苏,你这胳膊上,怎么像是少了块血肉?是以前不小心受的伤么?” 嬴扶苏闻言一怔,顺着词宋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疤痕边缘,那处皮肤比周围略薄些,摸起来还能感觉到细微的凹凸。 他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极淡的怅然,像被风吹起的柳絮,转瞬便落了,语气却依旧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寻常旧事:“不是受伤。当年父亲身子弱,常年咳得睡不着,喝了多少汤药都压不住,脸色总白得像纸。后来不知哪来的偏方说,要至亲的血肉入药,才能补他亏空的元气。” 他顿了顿,攥着青绿色玉佩的手悄悄收紧,指节泛了点白,又继续道:“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总不能看着他遭罪。那天夜里我找了把小银刀,在胳膊上割了块肉,让侍从赶紧拿去给太医熬药,后来父亲的咳嗽确实轻了些,也值了。” 这话落进屋里,空气瞬间静了下来,连案上松烟墨的轻烟都似凝住了。 易浮生捻着念珠的手猛地攥紧,黑檀木珠子在掌心硌出几道浅印,指节微微泛白,眼底原本的温和被疼惜取代,他见过不少尽孝的孩子,却没见过这么小的年纪,就敢对自己下狠手的。 他刚要开口说些宽慰的话,却见词宋已先一步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那道浅粉疤痕上时,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错辨的笃定:“你割肉之后,是不是大病了一场?甚至…… 差点没撑过来?”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嬴扶苏的心湖,他猛地抬眼看向词宋,眼里满是猝不及防的惊讶,攥着青绿色玉佩的手指不自觉松了半分,玉佩在掌心轻轻滑过,带出一丝微凉:“词先生怎么会知道?” 愣了两秒,他才缓缓点头,声音里裹着回忆的涩意,像浸了凉水的棉线:“那天夜里割完肉,只觉得胳膊疼得钻心,我咬着牙没敢声张,躺床上就睡了。” “可第二天一睁眼,浑身烫得像裹了层烧红的烙铁,连呼吸都带着灼热感,连抬手的力气都抽不出来。” “太医来了好几拨,都只说失血伤了根基,开了些补气血的汤药。可喝了半个月,烧不仅没退,反倒越来越重,后来我只感觉浑身上下像有小刀子在刮骨头,夜里疼得蜷成一团。” 嬴扶苏指尖无意识地蹭着疤痕边缘,那处皮肤比周围薄些,还能摸到淡淡的凹凸,“就这么断断续续病了快一年,中间有三四回,我都半只脚踏入鬼门关,若非命大,我如今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困惑,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直白的纳闷:“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奇怪,明明就割了指甲盖大的一块肉,按说不该病得这么重啊,可当时就是好不了。” 这话刚落,词宋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摊开,指尖先凝出一缕淡紫微光,转瞬便漫成细碎的蜃气,像揉碎的紫水晶末子在掌心旋着,泛着星子似的光。 不过片刻,蜃气便拢成半尺长的小龙:鳞爪浸着淡紫月华,龙瞳是通透的紫琉璃,连飘着的龙须都缠着细碎蜃气,龙身一动,还带起几缕轻烟似的余韵,正是蜃龙的灵魂显化。 “这是…… 蜃龙大人?” 易浮生捻念珠的手猛地顿住,而后恭敬地望着这条小龙。 词宋垂眸看着掌心的蜃龙,指尖轻轻碰了碰龙首,声音沉了几分,“蜃龙前辈,把您感知到的真相,跟扶苏说清楚吧。” 紫色小龙在他掌心轻轻盘旋一周,龙首微微抬起,声音裹着水纹般的轻颤,却字字清晰地钻入耳膜:“少年郎,你当年那场差点要了命的病,根本不是‘割肉’惹的祸,是你父亲赢天,用了阴阳家的禁术‘逆转借魂之法’。” “逆转借魂?” 嬴扶苏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抬头,玉佩从掌心滑出去半寸,又被他死死攥住,指尖瞬间泛白,连声音都发颤,“那、那是什么东西?” “是能掠夺至亲天命气运的禁术。” 蜃龙的龙瞳定定盯着嬴扶苏的心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连周身的蜃气都淡了些,“阴阳家说,父子血脉同根,天命能借能补。你父亲当年的弱,不是寻常风寒损耗,是天命气运本身亏空,他用这禁术,从你身上剜了部分天命补到自己身上,才好起来的。” 它顿了顿,龙爪轻轻点了点嬴扶苏的心口,蜃气在那处绕了个圈:“吾为何敢笃定?因为我能瞧见你的灵魂,它不是完整的,像被人用刀生生剜去了一角,缺口边缘还沾着禁术的余痕,这是‘逆转借魂’独有的损伤。” “你当年病了一年,看着是割肉伤了根基,其实是灵魂缺了角,经脉没了天命护着,才让邪祟钻了空子,把小病拖成了要命的祸。”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嬴扶苏心头,他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眼底的困惑瞬间被震惊冲得一干二净。 嘴唇动了好几下,却发不出一个字,喉咙像被什么堵着,又酸又涩,连呼吸都觉得疼。 。。。。。。 第1811章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嬴扶苏心头,他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眼底的困惑瞬间被震惊冲得一干二净。 嘴唇动了好几下,却发不出一个字,喉咙像被什么堵着,又酸又涩,连呼吸都觉得疼。 他从没想过,父亲的康复,竟是拿他的天命换的,那些夜里疼得蜷成一团,连哭都不敢出声的日子,根源不是那道小小的伤口,是最亲的人,从他身上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性命气数。 嬴扶苏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指节因攥紧青绿色玉佩泛得发白,泪珠砸在玉佩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又顺着纹路滑进掌心,凉得刺骨。 他咬着下唇想忍,可喉咙里的哽咽像堵着浸了水的棉絮,怎么都压不住,最后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任由泪水洇透衣襟,连肩头的儒衫都湿了一片。 词宋见状,轻轻叹了口气,上前半步,抬手温柔地抚过他的发顶,轻轻扫过发间时,连凌乱的发丝都似被抚平了些,试图暖化他心头那块刚被真相冻硬的冰。 “扶苏,别憋在心里。” 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像哄着受了委屈的孩子,“我第一次见你父亲时,他的模样,比你能想到的还要糟糕。” “那是十年前的翠园楼,那时候是你父亲出手为我解围,那时候他虽是秀才境界,但脸色奇差,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殃殃的模样。” 词宋的指尖轻轻蹭过嬴扶苏的发梢,语气里裹着回忆的涩意,“可等到三年后再见他,却像脱胎换骨,面色是健康的红润,说话时声音洪亮得能传半条街,跟从前那个弱不禁风的赢天,判若两人。” “当时我还以为,是他得了悬空观的传承,才把身体养好了。毕竟相传悬空观的传承,多少文人求了一辈子都求不到。”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藏不住的困惑,“可我后来总琢磨,悬空观的传承向来严苛,还要有机缘加持才能拿到,你父亲当年那般虚弱,怎么会突然得了传承?现在想来,他那时的‘好转’,恐怕从一开始,就跟这‘逆转借魂之法’脱不了干系。” 嬴扶苏慢慢抬起头,眼眶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声音裹着没散的哭腔,尾音发着颤:“所以,父亲当年根本不是靠传承好起来的,是靠,靠拿我的天命补他自己?” “现在看,多半是这样。” 词宋抬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颊的泪渍,语气里满是不忍,“只是他大概没跟你说,这禁术从来都是双刃剑,用至亲的天命补自身,本就是逆天而行,不仅伤你,对他自己也有损耗,迟早会有反噬找上门。” 一旁的易浮生也缓缓开口,声音沉得像压了块案头的端砚:“阴阳家的禁术,从来都不是什么正道。当年他们就是因为滥用这些歪门邪道,搅得文道界不得安宁,才被各大书院联手打压,几乎销声匿迹。” 他话音刚落,词宋掌心的淡紫蜃气忽然凝了凝,蜃龙轻轻摆了摆龙尾,周身细碎的紫光晃了晃,声音裹着更浓的凝重,像浸了寒水的铜铃:“易院长说得没错,这‘逆转借魂之法’的弊端,比你们想的更狠。” 嬴扶苏抬起通红的眼,攥着玉佩的手又紧了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漏听一个字。 “被借走天命气运的人,最先受影响的就是天赋。” 第1812章 蜃龙的龙瞳盯着嬴扶苏,紫琉璃般的眸子里映出少年苍白的脸,“天命本是文道根基,少了一块,就像竹子少了一节骨,引气入墨会比常人难上十倍,就算侥幸入了墨,文气流转也会处处滞涩,想突破境界更是难如登天。” “那,若是借走天命的人不在了呢?” 易浮生忽然插话,指尖轻轻叩了叩案角,眼底藏着一丝探究。 蜃龙晃了晃龙首,蜃气泛起一圈圈涟漪:“就算借者亡故,天命的限制会解开,可被剜走的那部分魂,却很难再找回来,缺少了一部分,终归是天命有损。” 它顿了顿,龙爪在词宋掌心轻轻点了点,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换句话说,若是赢天还活着,少年郎别说引动金龙异象,怕是连引气入墨都难如登天,更别提成为真正的文人。如今他能入墨、能召金龙,不过是借者已去,天命的压制没了,可灵魂的缺损,却是一辈子的印记。” 易浮生听得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惋惜:“竟还有这样的弊端,这孩子,真是受了太多委屈。” 嬴扶苏垂着头,指尖反复摩挲着玉佩上的 “苏” 字,心口像压着块湿冷的布,原来自己从前总感知不到才气的存在,不是不够努力,是从根上就少了块 “天命”。 正沉浸在涩意里,却忽然听见词宋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缕暖阳,瞬间破开了屋中的沉郁。 他抬头望去,只见词宋嘴角勾着浅淡的弧度,眼底没了之前的凝重,反倒透着几分胸有成竹的温和:“你们俩倒先沉不住气了。我今日既然主动把这事说开,又召来蜃龙辨明真相,自然是有办法解决的。” 话音未落,词宋抬手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枚玉佩,他指尖在玉佩上轻轻一按,一道淡青色光晕闪过,掌心便多了个巴掌大的立方体物件。 那物件四四方方,通体温润如浸过三百年晨露的羊脂白玉,在窗棂透进的阳光下泛着柔润的乳白光泽。凑近看时,玉质里还藏着极细的云絮状纹理,像被岁月揉进玉骨里的轻烟,须得眯眼细辨才能瞧见。 表面刻着繁复的卷云纹,每一道纹路都刻得深浅有致,线条流畅如流水,云头圆润饱满,像刚被风吹起的棉絮;云尾纤细绵长,还带着三分回勾的弧度,层层叠叠缠绕在玉玺周身,细看竟能发现云纹间隙还藏着极小的回纹,像是工匠特意留下的暗记,古朴又精巧。 更惊人的是纹路间嵌着的暗红玉髓,凑成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八个小字。 。。。。。。 字体端正大气,笔画粗细均匀,玉髓的颜色也并非全然一致:靠近玺角的 “寿” 字带着点浅褐,像是常年被人捧握摩挲,浸出了温润的包浆;而 “昌” 字的玉髓则红得更浓,透着玉石特有的莹润感,连笔画转折处的填色都没有半分空隙,仿佛天生就长在玉里。 玉玺的四个边角虽有磨损,却磨得圆润光滑,没有半点锋利的棱角,显然是经过了无数次的传递与捧护,连岁月的痕迹都透着温柔。 易浮生猛地站起身,青绿色才气在周身晃得更急,目光死死盯着玺面上的卷云纹,声音都带着颤:“这、这是,传国玉玺?!你看这云尾的回勾,是大周天子时期的‘流云工法’!后来的仿品从来刻不出这般细腻的弧度,连玉髓填字的手法都和典籍里写的分毫不差!” 第1813章 嬴扶苏也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攥着玉佩的手紧得指节发白,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先生,您看这‘天’字,玉髓填得好匀,连最细的笔画都没断痕,而且这玉,摸起来是不是会不一样?” 他话说到一半,才发觉自己失了礼,连忙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瞟着那枚玉玺,凑近时,还能闻到一缕极淡的清润气息,不是墨香,也不是木味,是老玉特有的沉静味道,轻轻漫进鼻腔。 而当他靠近玉玺的那一刻,这玉玺仿佛闪了一下,但因为过程太快,嬴扶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词宋托着传国玉玺,指尖轻轻拂过玺面,触感细腻油滑,带着玉石特有的微凉,却不刺骨,反倒像握着一块温凉的月光。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没错,这就是消失五千年的传国玉玺。” 词宋指尖在玺角的磨损处轻轻摩挲,“这玉玺认主极严,需得有帝王血脉或天命加持才能催动,我不过是个寻常文人,连让它亮起来都做不到,只好将它收进腰间的储物玉佩,想着日后若遇皇室后人,再交还出去。” “后来,我与赢天交手,使用传国玉玺封印其修为,那力量像是有灵,竟能精准锁住他的经脉,没半炷香的功夫,他的修为就被封印了七成。” “只是我没料到,在封印他修为时,玉玺竟吸收了他体内的祖龙之力,只是我当时不太能理解,因为赢天身上的祖龙之气,实在是太弱了些,根本配不上‘祖龙’之名。” 词宋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悬空观的传承来自太虚仙帝,仙界一脉修的是‘仙气’,从来没有引动祖龙之气的手段。赢天既然是得了悬空观传承,又哪来的祖龙之力?” “如今看来,这祖龙之力便是来自于你。” 词宋指尖轻轻摩挲着传国玉玺边缘,目光落在嬴扶苏攥紧青玉佩的手上,语气里多了几分笃定的释然:“其实早在第一次靠近你时,我腰间的储物玉佩就微微发烫,是传国玉玺在回应你身上的气息,那异动极淡,像烛火轻颤,却被我捕捉到了。”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玺面 “受命于天” 的篆字,继续道:“之前只当是玉玺认主的征兆,直到今日你引气入墨召来金龙,又听蜃龙说你灵魂缺损,我才彻底想通,悬空观的传承来自太虚仙帝,仙界一脉修的是清灵仙气,从来没有引动祖龙之气的手段。赢天既然得了悬空观传承,又哪来的祖龙之力?” “如今看来,这祖龙之力,本就源自你身上。” 词宋说着,双手捧着传国玉玺,缓缓递到嬴扶苏面前。玉玺在他掌心泛着柔润的乳白光泽,嵌着玉髓的篆字似有微光流转,“你且接下它,答案自会揭晓。” 嬴扶苏望着那枚承载了五千年岁月的至宝,指尖微微发颤,青绿色的才气在指缝间轻晃,既期待又忐忑,怕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只是泡影。 犹豫片刻,他还是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轻轻托住了传国玉玺。 指尖刚触到玉玺温凉的玉面,一股熟悉的牵引感瞬间传来。 下一秒,玉玺内部突然迸发出一道苍青色光芒,那光芒像揉碎的苍青琉璃,裹着淡淡的龙纹虚影,从玺面 “天” 字处腾空而起,直直飞向嬴扶苏的眉心。 没有预想中的刺痛,只有温凉的触感顺着眉心漫进脑海,像久旱的土地遇上甘霖,又像迷路的归人寻到了归途。 第1814章 嬴扶苏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光芒在他脑海中缓缓舒展,化作一缕柔软的力量,轻轻贴向灵魂缺损的缺口,原本空落落的地方,正被一股温暖的气息慢慢填满。 就在这股暖意彻底裹住灵魂的刹那,“昂 ——!” 一道低沉却震彻屋宇的龙吟突然从嬴扶苏体内迸发!那声音不似凡俗间的兽吼,带着远古龙族的威严与厚重,震得阁楼的木梁微微轻颤,案上的竹简被气浪掀得簌簌翻动,连檐角的铜铃都发出了细碎的共鸣。 紧接着,一道苍金色的巨龙虚影从他肩头缓缓升起!那龙身足有丈余长,鳞片泛着流转的苍金色流光,在阳光下像缀满了细碎的金箔。 五爪锋利如寒铁,指尖还凝着淡淡的龙气,轻轻一抬便带起几缕青色风纹。 龙瞳是深邃的墨色,透着洞察人心的沉静,展开的龙翼几乎遮满了半个阁楼,翼尖的纹路与传国玉玺上的卷云纹隐隐呼应,仿佛同出一脉。 更惊人的变化还在后面 ——嬴扶苏体内的才气突然像被点燃的浪潮,从丹田处汹涌而出,顺着经脉疯狂流转! 原本萦绕周身的金色童生才气,瞬间被一股更浓郁的气息取代,渐渐染上了一层温润的浅玉色。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文气壁垒正在飞速破碎,原本停滞不前的修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几乎是瞬间才气便凝聚成丝,突破童生境界,一丝,两丝,三丝,直到化作一根细针。 只听一道清脆的 “咔” 声在经脉中响起,周身的气息也从童生境界,突破至的秀才境界! 。。。。。。 “这是是直接从开智跃至秀才?” 易浮生眼底满是震惊与狂喜,“而且这龙气,是纯正的祖龙血脉之力!” 词宋站在一旁,嘴角的笑意加深,语气里满是释然:“灵魂归位,祖龙之力也终于回到了真正的主人身上。扶苏本就天赋异禀,只是被天命缺损拖累,如今没了枷锁,突破自然水到渠成。” 嬴扶苏望着周身盘旋的苍金色巨龙虚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流转的浅玉色才气,指尖微微颤抖。 他能感觉到,此刻的自己前所未有地完整,灵魂不再有空缺的钝痛,才气不再滞涩,连呼吸都带着龙气的清润。那道巨龙虚影似乎与他心意相通,轻轻用龙首蹭了蹭他的肩头,带着温顺的亲近。 “我……” 嬴扶苏张了张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这,这便是灵魂完整的滋味?” “是。” 词宋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落在那道巨龙虚影上,“从今往后,再没人能夺走你的天赋与天命。这祖龙之力,这文道修为,都是真正属于你的。” 苍金色的龙影在阁楼中盘旋一周,龙瞳最后望了眼嬴扶苏,而后缓缓化作一缕暖金色流光,如乳燕归巢般融入他的眉心。 那瞬间,嬴扶苏只觉眉心泛起一阵温润的麻痒,仿佛有什么珍贵之物彻底扎了根,连呼吸间都带着淡淡的龙气清冽。 他周身的苍金色才气渐渐收敛,不再像之前那般汹涌外放,而是化作一层浅玉色的光晕萦绕在经脉间,透着沉稳内敛的力量。 掌心攥着的亲传弟子玉佩,似被这股龙气与才气滋养,青绿色的光泽愈发温润透亮,玉佩上 “苏” 字的纹路竟隐隐泛着微光,像是与他的气息彻底缠在了一起。 第1815章 就在此时,案上那枚传国玉玺突然微微震颤起来,原本静静躺着的玉玺,竟缓缓浮空,周身的卷云纹泛起比之前更盛的乳白光泽,“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的篆字嵌着的暗红玉髓,像是活了过来般闪烁着。 它在空中轻轻转了个圈,像是在确认什么,而后带着几分 “主动” 的意味,朝着嬴扶苏的方向缓缓掠去。 “这玉玺,竟有了灵智?” 易浮生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词宋却只是微微颔首,眼底带着早有预料的释然:“传国玉玺本就承载着天元大陆的天命气数,扶苏是祖龙血脉正统,又补全了灵魂,自然能引它认主。” 说话间,传国玉玺已飞到嬴扶苏掌心上方。 它轻轻落下,触到掌心的刹那,竟化作一股温润的玉色暖流,顺着掌心沁入肌肤,没有丝毫刺痛,只觉一股清润的力量顺着经脉游走,最后在他左手掌心凝作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四方宝印。 宝印上依旧刻着那八个篆字,卷云纹缩成了细密的暗纹,泛着淡淡的乳白光泽,与他的掌心肌肤浑然一体,仿佛天生就长在那里。 嬴扶苏下意识地凝神感知,瞬间便摸清了这宝印的脉络:传国玉玺已彻底与他融为一体,它像一座小小的灵气宝库,正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温和的天命之力,与他体内的浅玉色才气交织缠绕。 原本刚稳定在秀才初期的才气,竟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一点点变得醇厚起来,丹田处暖暖的,像揣了团温火,才气顺着经脉流转的速度渐渐加快,隐隐有朝着秀才中期攀升的趋势。 “它在,与我的才气交融?” 嬴扶苏抬起左手,看着掌心的小四方宝印,声音里满是惊喜,“而且我的修为…… 好像在慢慢增长。” “没错。” 词宋走上前,目光落在那枚宝印上,语气带着几分郑重,“传国玉玺认主后,会以自身天命气数滋养宿主,不仅能稳固你的修为,还能助你打磨才气根基。” “你本就有祖龙血脉与金龙异象,如今有玉玺相助,往后的文道之路,定会比常人走得更稳、更远。” 嬴扶苏望着掌心的四方宝印,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篆字,只觉心头的郁结与茫然彻底散去。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变得充盈,灵魂的完整让他对才气的掌控愈发顺畅,而掌心的玉玺,像一位沉默的守护者,正用它沉淀了五千年的力量,为他的未来铺路。 就见嬴扶苏膝弯突然一软,他竟当着词宋与易浮生的面,直直跪了下去,双手撑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青砖上,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师兄大恩,扶苏无以为报!” 他的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指尖攥得发白,连青砖上的纹路都似要嵌进掌心,“若不是先生,我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灵魂缺损的真相,更别说补全魂魄、得传国玉玺相助。这份机缘,是师兄硬生生为我寻来的,扶苏此生,定以先生为恩人,不敢或忘!” 说罢,又要俯身再拜,额角已磕出淡淡的红印,却浑不在意。 词宋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掌心抵在嬴扶苏的肩背,用着温和的力道,既不重也不轻,恰好将他稳稳托起。 他看着嬴扶苏泛红的眼眶,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郑重却无半分倨傲:“我从不图你的回报。传国玉玺是天元至宝,本就该归祖龙血脉正统所有;补全你的灵魂,不过是还你本该拥有的东西,机缘向来是有缘者得之,你能接住,是你自己的造化。” 第1816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嬴扶苏掌心的四方宝印上,语气添了几分恳切的叮嘱:“我只盼你记住一件事:日后若有机会执掌权柄,务必做一名贤明之君。” “你父亲赢天本有文道天赋,却被权力迷了眼,被贪欲吞了心,到头来不仅害了你,也毁了自己。你要引以为戒,莫让权力磨去初心,莫让贪欲吞噬良知,这才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嬴扶苏被扶起身时,眼眶依旧微红,却用力点了点头,掌心攥紧那枚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玉玺,语气坚定如铁:“先生放心!扶苏定记着您的话,此生绝不负‘贤明’二字,更不会重蹈父亲的覆辙!” 。。。。。。。 词宋望着他眼底的赤诚与笃定,满意地点了点头,语气随之温和下来,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期许:“接下来这段时日,你便留在颜圣书院安心修习。” “才气打磨要靠日复一日的温养,文道感悟需从典籍与实践中慢慢体悟,切不可急于求成。至于外界的国家战事,你暂且不必挂怀,我此次从天关归来,最核心的目的,便是辅佐大梁踏平四方割据,让天元大陆重归一统。” “什么?” 易浮生捻念珠的手猛地一顿,黑檀木珠子在指间停了足足三息,眼底先是掠过一抹错愕,随即化作一声轻得几乎被风卷走的叹息。 他本想开口劝诫,儒家素来以 “仁” 为念,最不愿见战火焚城、生民流离的惨状,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忽然记起词宋的双重身份:不仅是颜圣书院的学子,更是大梁兵部在册的武将,肩扛军职与家国重任,辅佐故国统一天下,本就是他分内之事,自己终究是外人,实在没立场置喙。 嬴扶苏则像是被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足有半息,随即眼底炸开滚烫的惊喜,连周身萦绕的浅玉色才气都跟着雀跃起来,在他肩头绕出细碎的光纹:“先生…… 您当真愿意主动出手相助大梁?” 他太清楚词宋的分量了,词家 “一门双将” 的传说,早被大梁百姓刻在了心里:父亲词起白一己之力击退六国联军,凭一人便拯救濒危大梁,威慑四方。 而词宋年少时便以 “少年将军” 之名横空出世,虽曾有过几年放浪形骸的时光,可 “浪子回头护家国” 的事迹,早被说书人编成话本,在茶肆酒楼里传得沸沸扬扬。 如今他的名声在民间隐隐盖过其父,若是有他坐镇,大梁军民的士气定会像燃了火的柴薪,瞬间烧到顶峰,一统之路也必将少走许多弯路。 词宋指尖轻轻叩了叩案角,目光望向窗外,檐角铜铃在秋风里轻晃,天际流云舒卷,语气里裹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身为大梁子民,护国安邦本就是刻在骨血里的天职。” “而且让天元大陆重归太平,也只有天下一统,你们这些后辈才能有安稳的文道之路可走,不必再受战乱之苦。更何况,未来天元大陆,或可面对更大危机,一切都必须要着急。” 易浮生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终是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归于平稳:“既然是你深思熟虑后的抉择,我便不多劝了。颜圣书院会为扶苏提供最好的修习条件,无论是典籍藏书,还是先生的指点,绝不会有半分吝啬。” “有劳易院长。” 第1817章 词宋转身拱手致谢,而后将目光重新落回嬴扶苏身上,眼底盛着期许,语气里满是对后辈的托付,“你且潜心修行,莫要被外界琐事分心。” “待你才气稳固、能真正驾驭祖龙之力与传国玉玺,文道有成之日,或许正是大梁踏平最后一方割据、一统天下之时。到那时,我希望你能以贤明之才辅佐新朝,让天下百姓不再受颠沛流离之苦,真正迎来一个太平盛世。” 词宋话音落时,眼底还盛着对嬴扶苏的殷殷期许,下一秒便将目光转向一旁捻着念珠的易浮生,语气从对晚辈的温厚中抽离,添了几分沉凝的考量:“易院长,我在颜圣书院修习已整整十载,按书院的规制,该是结业的时候了。不知书院的结业之礼,需走哪些流程?” “你要结业?” 易浮生捻念珠的手猛地顿住,黑檀木珠子在掌心硌出一道浅痕,指节都因骤然用力而泛白,眼底先是掠过一抹真切的错愕,他原以为词宋会以书院学子的身份暂留,待战事起时再悄然动身,却没料到对方会如此直白地提出结业。 这错愕只持续了半息,他望着词宋眼底不容动摇的笃定,再联想到方才 “辅佐大梁一统” 的话,心头忽然如拨云见日般明了,语气里裹着几分了然的轻叹:“是怕战事起后,有人借你‘颜圣书院学子’的身份做文章,连累书院百年清誉吧。” 词宋没有否认,只是轻轻颔首,目光抬向阁楼梁上悬挂的 “崇文尚礼” 匾额,那匾额上的字迹虽已染了岁月的浅黄,却依旧透着清正之气,他语气平静得像秋日的湖水,字里行间却藏着沉甸甸的担当:“国战一开,必有势力借题发挥,说书院干涉朝政、助长战火。” “届时不仅污了书院的名声,还会连累院中师长与同窗。我主动结业,便与书院再无学籍牵绊,往后我在沙场的所作所为,皆由我一人承担,与颜圣书院毫无干系。” 嬴扶苏站在一旁,听得心头猛地一震,指尖攥着的四方宝印都跟着微微发烫,他从未想过这层关节,此刻才懂词宋主动结业的深意:不是不愿留在这方庇护他的净土,而是不愿因自己的抉择,让栽培过他的书院蒙羞。 易浮生望着词宋挺拔的身影,终是缓缓起身,走到案前翻开一卷裁得整齐的空白文牒,那宣纸泛着淡淡的米白,是书院专供学子结业用的上等纸品。 他指尖轻轻蘸了点松烟墨,墨汁在砚台边缘晕开一小圈浓黑,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却无半分阻拦:“书院的结业之礼本就不繁琐,无需摆宴,也无需召集同窗,只需学子亲笔写一篇结业文赋,阐述十年修习的所得所悟,再由院长加盖院印,便算正式结业。” “当然,还需要与书院一位先生交手,需要接下先生百招,才能让你从颜圣书院离开。” 他顿了顿,将一支紫毫笔递到词宋面前,笔杆上还缠着细细的青线,眼底盛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与支持:“你既已想周全,我便不拦你。这文牒、笔墨都现成,今日便可完成结业。” 词宋接过紫毫笔,指尖刚触到笔杆,浅紫色才气便顺着木质纹理轻轻流转,在笔尖凝了点淡淡的光,他握着笔,却没有立刻落墨,而是转头望向窗外,秋风卷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飘进阁楼,其中一片恰好落在空白文牒旁,叶脉清晰,像在为这十年书院时光作别。 第1818章 。。。。。。 片刻后,他才提笔蘸墨,笔锋落下时稳如磐石,墨色在宣纸上晕开的瞬间,竟带着几分文气的震颤,字字铿锵有力: “维天元某年,余肄业颜圣书院十载。其间或历天关、或访山河,久离庠序之日多,躬耕书斋之时少,然 “颜圣学子” 之号,未尝一日稍忘。” “昔初入院,蒙师者释《诗》《礼》、阐仁道,方悟君子之德非在虚名,而在守正不阿;仁人之心非在空言,而在恤民忧苦。余性本疏放,尝有逾矩之行,书院不以顽劣弃之,反以宽怀容之,使余得自省砥砺,去浮躁、存笃诚,方有今日微成。” “今当结业,回望十载,非余能学,实赖书院栽培之德、包容之恩。此后纵赴沙场、历风波,亦必奉书院之教为圭臬,守君子之节、怀仁人之心,不敢坠颜圣学子之名,不使书院蒙半分尘辱。” “纵处纷扰之世、遇抉择之难,亦以书院风骨自守,以学子身份自警,终不负此十年育化,不负师友殷殷之望。谨赋短章,以谢师恩,以志永记。” 易浮生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待词宋写下最后一个字,才接过文牒细细翻看,那字迹骨力十足,既透着文道的清雅,又藏着武将的刚劲。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刻着 “颜圣书院” 篆字的赤铜院印,在文牒落款处 “咚” 的一声重重盖下,印泥鲜红,与浓黑的墨色相映,像为这段十年的书院岁月,画上了一个郑重的句号。 他将文牒递回词宋手中,语气里带着沉甸甸的期许:“往后无论走多远,莫忘了‘崇文尚礼’的初心,莫丢了文道之人的仁心。颜圣书院的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永远是你的退路。” 词宋接过文牒,小心地折成四方,收入怀中贴着心口的位置,里还放着之前的结业文赋,温温的触感贴着衣襟。他对着易浮生深深拱手,动作恭敬而郑重:“谢院长成全,词宋永记教诲,永记颜圣书院十年恩。” “先别着急,还有最后一步,你需要和书院的一位先生交手百招,我才能安心放你离去。” “啊?这还需要吗?” 词宋疑惑道,“如今我已是半圣巅峰,书院之中,或许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了吧?” “半圣巅峰?” 易浮生捻念珠的手猛地顿住,黑檀木珠子在掌心打滑,险些滚落,他指尖的青绿色才气骤然波动,连周身沉稳的气场都乱了几分,眼底先是难以置信的错愕,随即被深深的骇然取代。 “没想到,你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好吧,这个传统就不必了。” 易浮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将念珠放在桌上,摆了摆手,“你去吧,这孩子你交给我就好,我会好好照顾他。” “好,麻烦您了易院长。” 词宋对易浮生拱手作揖,而后看向嬴扶苏,“你在书院,要听易院长的话,易院长是个顶好的院长,遇到什么难题,尽管去问他便是。” “我会的。” 嬴扶苏对词宋拱手行礼,词宋点了点头,身影随即化作流光,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嬴扶苏望着流光逝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青玉佩,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怅然。掌心的四方宝印似有感应,泛着的乳白微光轻轻蹭过玉佩,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在词宋离去后,易浮生对着虚空低吟一句:“沈默,来院长阁一趟。” 声音不高,却穿透阁楼的木窗,转瞬便散入书院深处。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阁楼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伴着书页翻动的细碎声响。 第1819章 一名身着青衣的青年推门而入,青衣领口绣着细巧的墨竹纹,发间别着一支素银簪,手中捧着卷未读完的《论语》,书页间还夹着片干枯的玉兰花瓣。他衣袂上沾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还带着书斋特有的松烟墨香,显然是刚从典籍库匆匆赶来。 “弟子沈默,见过老师。” 青衣青年对着易浮生躬身行礼,腰弯得规整,语气恭敬如松。 目光扫过一旁的嬴扶苏时,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院长阁向来只接待先生与亲传弟子,这位少年面生得很,周身气息却沉稳得不像寻常学子,显然身份特殊。 易浮生抬手示意他起身,指尖捻着念珠,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语气平和却带着院长的郑重:“沈默,这位是苏傅应,从今日起便是你的同门师弟。他初入书院,对藏书阁、演武场的位置,还有书院‘晨读暮省、不违礼矩’的规矩都不熟悉,你先带他四处走走,把该说的嘱咐清楚,莫要让他失了书院的体面。” 嬴扶苏闻言,立刻收敛心神,双手微拢,对着沈默拱手时,掌心的四方宝印悄悄敛去微光,免得暴露异样:“苏傅应,见过沈默师兄。往后在书院修习,还望师兄多多指点,若有做得不当之处,也请师兄直言。” 沈默眼底的疑惑渐渐化开,换上温和的笑意,拱手回礼时动作舒展,透着文道弟子的清雅气度:“师弟不必多礼,同门之间本就该相互照应。” “老师放心,弟子定会把书院的规矩细细讲与师弟听,带他看遍藏书阁的典籍分类、演武场的修习时段,绝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易浮生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去吧。从今日起,你二人便同吃同住,你这位师弟年纪小,还需你多照顾一下他。” “应该的。” 沈默应下,转头对着嬴扶苏温和一笑,边走边轻声道:“师弟,咱们先去藏书阁吧?那可是咱们颜圣书院的宝贝,里面藏着不少先秦的孤本典籍,连当年颜圣手录的《论语》残卷都有,你若对文道溯源感兴趣,定能在里面寻着惊喜。” 嬴扶苏连忙点头应是,跟着沈默转身向外走去。两人的脚步声伴着偶尔的交谈,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 词宋离开颜圣书院后,并未直接前往大梁王宫,而是调转方向,朝着城南的将军府行去。 秋阳斜斜铺在长街上,青石板路映着两侧槐树的疏影,风里裹着市井的喧嚣,却让他生出几分久违的熟悉感。 不多时,朱红大门便映入眼帘。那门板上的鎏金门钉泛着暖光,门楣上 “词将军府” 四字的匾额依旧明亮,透着将门世家的威严。 词宋站在门前,指尖悬在铜环上时,竟生出几分陌生的滞涩:明明离开时还是春深,如今却已是秋凉,现实里不过十月有余,可在他经历的时空中,算起来竟快满两载。 这短暂又漫长的时空交错,让他添了几分恍如隔世的感慨。 他深吸一口气,终是抬手扣响铜环 ——“咚、咚、咚”,三声轻响在巷口回荡,带着几分试探,也带着几分归人的郑重。 门内很快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绝非寻常仆役的轻缓,倒似带着军旅之人的利落。紧接着便是门闩抽动的 “嘎吱” 声,门开的瞬间,两道玄色劲装身影映入眼帘。 左侧的冯光肩宽背厚,腰间佩着一柄素面长刀,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的手腕上隐约可见旧年战疤,明明是侍卫装束,周身却无半分肃杀。 第1820章 右侧的吕永身形稍显清瘦,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值岗记录册,指尖还夹着支狼毫笔。 两人目光落在词宋身上时,先是一亮,随即又添了几分迟疑,眼前青年身着月白长衫,发束玉簪,面如冠玉却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眉峰更显锐利,眼尾微扬间带着沉稳气度,比记忆里的少爷,竟又像换了个人般,俊美得晃眼,气质也沉敛许多。 “少。。少爷?” 吕永先开了口,笔杆在指间转了半圈,语气里满是不确定,他与冯光已近三年没见词宋,没想到他如今竟有了这般迫人的气度,连周身那层极淡的琉璃金光,都让他们隐隐觉出不寻常,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变了。 冯光也上前半步仔细打量,喉结动了动:“少爷如今模样比起以前也俊朗太多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冯光叔、吕永叔,你们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 词宋眼眶尾端悄悄泛红,连带着声音都裹着难掩的颤意。 他望着眼前两人,心头担忧终于松了些,“几位叔叔都回来了?我这三年总惦记着,怕你们…… 怕你们出什么事。” 吕永连忙伸手稳稳扶住词宋的胳膊,“我们哥几个都回来了,安然无恙,这件事说来话长了,还是我们之后慢慢给您解释吧。” 冯光在一旁重重点头,“可不是嘛!说起来这几年,我们这几个家伙可倒霉。” 说着,冯光突然从腰间摸出枚刻着 “词府” 暗纹的传讯玉符,指尖凝起才气,光纹落在玉符上时,暗纹瞬间亮起暖光。 他语速急促,指尖还在微微发颤:“我得赶紧给商函、孙不休和庄涯传信!他们要是知道少爷回来了,保准比我们还急!” 吕永则笑着引着词宋往府内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半分,廊下的旧灯笼被风拂得轻轻晃,映得他鬓角的银丝都软了几分:“少爷快进前厅歇着,我听易浮生说,您之前是去了天关,这一路风尘仆仆回来,肯定累了。我这就去让厨房备桂花糕,还有雨前龙井。” 词宋跟着两人穿过庭院,看着缀满红灯笼似的石榴、墙角开得正盛的秋菊,连廊下那盏挂了多年的竹灯都没换,记忆里的画面和眼前的景致慢慢重合。 “少爷快坐,我去叫人沏茶。” 不多时便到了前厅,梨花木长桌擦得泛着温润的光,桌案上的青瓷瓶里斜插着两支新鲜丹桂,细碎的金蕊落了几点在木纹里,满室都是清浅的香。 吕永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冯光伸手拦了下来:“沏茶的活儿让下人做就行,咱们还是赶紧去寻商函他们,方才传讯玉符没动静,估摸着又再那里切磋呢。” 吕永一拍脑门,恍然道:“可不是嘛!那几个闲不住的。少爷,我们去去就回,您在这儿歇会儿,厨房已经蒸了您爱吃的桂花糕,待会儿就让人送过来。” 词宋笑着点头,指尖萦绕的琉璃金色才气轻轻晃了晃,像裹了层暖光:“冯光叔、吕永叔慢些走,不用急。” 两人应了声,劲装的身影踏着回廊的光影,很快就消失在拐角。 前厅里刚静了片刻,侧廊外就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混着衣袂扫过青砖的细碎声响,不疾不徐。 词宋抬眼望去,只见两名女子并肩走来,左侧的张芷薇穿了件月白绫裙,裙摆绣着几簇细碎的银纹菊,走动时裙角轻扬,像落了片柔和的月光。 第1821章 右侧的宁翩则着湖蓝罗裙,领口缀着枚羊脂玉扣,衬得脖颈愈发莹白,发间一支碧玉簪,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二女身姿窈窕,眉目温婉,走得近了,张芷薇袖间的熏香与宁翩手中食盒里的甜香缠在一起,清润又暖人。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张芷薇先开了口,声音清甜里带着几分急切,快步上前就想去接词宋搭在椅背上的外袍,“方才听下人说您回府,我和宁翩赶紧从后院过来,您这一路奔波,累不累?” 宁翩也提着食盒走到桌前,轻轻掀开盒盖,里面的桂花糕还冒着淡淡的热气,米白的糕体上撒了层碎金桂:“我一听说您回来,就赶紧让厨房多蒸了一碟。您先尝尝,还是以前的味道吗?” 说着便取了双羊脂玉筷,轻轻递到词宋面前,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关切。 词宋看着二女熟稔又贴心的举动,心中暖意顺着心口慢慢漫开,语气温和:“不必麻烦,我自己来就成。芷薇、宁翩,这几年我在外头奔波,府里大小事全靠你们俩照拂,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清楚,将军府能守得这般井井有条,全是二女的功劳,此刻再见她们熟悉的笑脸,只觉得格外亲厚。 “少爷说的哪里话,照看府里本就是我们的本分。您这几年在外,瞧着似是清瘦了些,可模样倒比以前更俊朗了,气质也沉稳了好多。” 宁翩一边说,一边又转身从桌上取了茶盏,为他斟了杯温热的雨前龙井:“上次少爷您归家,我刚好回家探亲,就枚见到您,奴婢还未感谢您让奴婢青春永驻呢。” 。。。。。。 词宋闻言,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外壁,语气里带着几分温淡的笑意:“不过只是微末伎俩,你们在府中尽心照料诸事,我护你们周全本是应当,这点小事不必挂怀。” 宁翩脸颊浮起浅粉,刚要再言语,词宋却抬眼望向窗外,庭院里的石榴叶被秋风染了半黄,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郑重:“我这几年要么在书院修习,要么在外奔走,京中与边关的动静倒是疏懒得很。这期间大梁可有什么要紧事?比如朝堂异动,或是边境的风波?” 这话刚落,一旁静坐的张芷薇便放下手中茶筅,抬手拢了拢鬓边垂落的碎发,眼底带着几分了然。 “少爷既问起,那我便仔细与您说说。今年开春刚过,西楚忽然起了兵戈,带着霜雪寒气一路叩关,直逼雁门关下,阵仗瞧着比往年任何一次试探都要凶,倒像是存了破釜沉舟的心思。” “哦?西楚竟有这般胆量?” 词宋眉梢微挑,西楚素来对大梁避忌三分,怎会突然主动挑起战事? 张芷薇点头,语气里添了几分难掩的自豪:“可不是嘛!他们原是想趁我大梁守军换防的空当偷袭,却没料到词铭心将军早有防备。那一战足足打了一个月,边关的烽火从初春烧到暮春,连天上的流云都染了几分硝烟气。” “词将军用兵真是神了,先是亲率三万轻骑绕至敌后,借着风雪夜断了西楚的粮道,连烧三座粮草大营;又在雁门关前设了空城计,引西楚大军入城后,再以伏兵合围。最后清点下来,西楚四十万大军活着退回去的竟不足二十万,半数都折在了雁门关下!” 第1822章 宁翩在旁轻声补充,眼底也闪着光:“当时我当时在家中探亲,听到府里洒扫的老仆们闲聊时都在说,词将军那一战打得太解气了!” “西楚残兵退到边境时,本想守着最后一座关隘顽抗,结果词将军乘胜追击,差点直接端了他们的边境重镇。最后西楚实在撑不住,不得已请出了兵家势力,靠着那些人布的‘九字困阵’,才勉强护住残部逃回去。” “兵家势力?” 词宋指尖琉璃金光顿了顿,眸色微沉,“那之后呢?西楚就这般认栽了?” “自然是认了!” 张芷薇笑出声,语气里满是畅快,“经此一战,西楚元气大伤,连都城的防卫兵都抽调了大半去补边境的窟窿。最后他们派了使者捧着降书来大梁求和,不仅奉上百万两白银作赔礼,还割了边境三座沃城,那三座城皆是水丰土肥的好地方,单是每年的粮产就抵得上西楚半壁粮仓,往后咱们大梁的军粮倒是能宽绰不少。” 词宋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眉峰微蹙:“这话倒让我想起一桩事,早年文道势力明明定下盟约,说文道势力不再插手国战,任两军凭真刀真枪定胜负,为何西楚的兵家敢破这个例?” 张芷薇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拢了拢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语气多了几分了然:“少爷有所不知,西楚的兵家与别家不同,他们世代受西楚王室供养,族中子弟多在西楚军中任职,说是‘隐世’,实则与西楚王室绑在一处。这次西楚四十万大军折损过半,再退一步就要丢了边境重镇,他们哪能坐视不管?” 一旁的宁翩刚递过一碟新切的蜜饯,闻言也轻声补充:“当时府里听来的消息说,那些兵家高人出手时也极有分寸,只在峡谷口布了道‘移山障’,挡住咱们大梁的追兵视线,没伤一个大梁兵士,从头到尾都只是护着西楚残兵撤退,没敢主动挑衅。” 张芷薇接过话头,继续道:“正因如此,朝堂上才没追究,祖父说,若咱们因‘护撤退’这点事就问责,反倒落了‘仗势欺人’的口实。” “话虽如此,但我们都明白原因,是因为大梁并没有文道高人在,即便兵家授人以柄,我们也不敢动。” 词宋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指尖萦绕的琉璃金光忽明忽暗,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话虽如此,但我们都清楚,真正的缘由,是大梁眼下并无能与之抗衡的文道力量。” 他垂眸望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声音压得略低,“兵家本就深根西楚,连传承千年的兵圣阁都坐落在西楚境内。且不论如今兵圣阁藏着多少文豪修士,单是阁中多位隐世的半圣,便已是如今大梁文人群体难以逾越的天堑。” 宁翩在旁轻轻点头,手里捏着的丝帕不自觉攥紧了几分:“前些日子听府里老管家说,去年有位大梁文豪境界的前辈去兵圣阁交流,回来后只说‘兵圣阁半圣的文气如山海压境,连呼吸都觉滞涩’,可见那等实力有多可怖。” 词宋抬眼望向窗外,秋风卷着几片石榴叶落在阶前,目光里带着几分沉凝:“更要紧的是,颜圣书院虽在大梁中州境内,却是天下文道共尊的圣地,素来恪守‘不涉国战、中立治学’的规矩,这是世人皆知的铁律。即便大梁有难,书院也绝不会为了国界之争出手,否则便会打破文道平衡,引来天下文人非议。” 第1823章 张芷薇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可不是嘛!祖父每次提及此事都忧心忡忡,说大梁军事实力虽强,可文道根基终究比不得西楚的兵家、南楚的儒门,若哪天再遇大难,怕是连个能撑场面的文道高人都难寻。” 茶盏在词宋指间轻轻转动,琉璃金色的才气沿着杯沿绕了圈淡光,他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思索,一个念头在心底翻涌,却被他悄悄压了下去,只温声宽慰:“世事难全,文道修行本就非一蹴而就,祖父的担忧虽在理,却也不必太过焦虑。” 话音刚落,前厅外就传来了冯光爽朗的大嗓门,混着杂乱却有力的脚步声:“商函!你走慢些!当心撞着廊下的花盆!” 。。。。。。 紧接着,玄色劲装的身影率先跨入门槛,冯光身后跟着吕永,两人身侧还多了几道熟悉的身影,石月穿着纯白短打,肩宽背厚,手里还提着个酒坛;商函一身深紫法家袍,指尖攥着卷玄色封皮的《商君书》;孙不休则是利落的兵家劲装,腰佩短刃,靴底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赶路匆忙。 庄涯一袭月白道袍,手里轻摇拂尘,衣袂间似裹着淡淡的云气,气质飘逸,最意外的是许宏愿,他穿着粗布农家衫,肩头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鲜的青菜与几颗红透的果子,脸上带着憨厚的笑。 “少爷!” 石月最先上前,粗粝的手掌拍在词宋肩上,力道不轻不重,眼底满是惊喜,“可算见着你了!我们几个在外头,总惦记着你有没有受委屈!” 商函目光落在词宋周身流转的琉璃金光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竟然丝毫感知不到少爷身上的气息了,难不成少爷修为已经突破文豪了?” 孙不休也凑上前来,语气爽朗:“何止!我瞧少爷周身气度沉稳,达到满月文豪也极有可能!” 庄涯轻摇拂尘,温和笑道:“少爷归来便是喜事,瞧这模样,定是得了不少机缘。” 他目光扫过词宋,似看穿了几分深藏的心思,却并未点破。 许宏愿则把竹篮放在桌案上,从里面取出颗圆滚滚的柿子,递到词宋面前:“少爷,这是我在种的,刚摘的,甜得很,今日特意带来给你尝尝。” 词宋看着满室熟悉的面孔,眼眶微微发热,起身对着几人拱手:“石月叔、商函叔、孙不休叔、庄涯叔、宏愿叔,三年未见,各位叔叔一切安好?” “好!好得很!” 石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见你安好,我们就放心了!” “好。” 很快,众人便来到大堂用膳,目光扫过满桌的菜肴,酱色浓郁的红烧肘子、金黄酥脆的炸春卷,还有他小时候最爱吃的松鼠鳜鱼,都是府里厨房的老味道。 他夹了一筷子鳜鱼肉,才开口问道:“几位叔叔这几年在外,到底去了哪些地方?” 这话刚落,桌上的气氛稍缓了些。 石月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郁:“我们哥几个这三年,说是颠沛流离也不为过。” “当年赢天在朝中权势越来越重,盯着咱们将军府的眼睛就没挪开过。” “我们起初是想跟着词铭心去边关,既能离京避嫌,也能在文人战场上帮着搭把手,可转念一想,只要我们几个还在大梁境内,哪怕远在天关,赢天也能找由头,迁怒府里。” “毕竟咱们几个的修为摆在那儿,在他眼里就是‘潜在威胁’,不除不快。没法子,只能索性离开大梁,各自往南楚、西蜀的地界闯荡,也好让他少些针对将军府的借口。” 第1824章 坐在对面的商函放下筷子,“后来江湖上忽然传得沸沸扬扬,说有仙人下界,天元大陆的文道乱了,有的宗门一夜崛起,有的世家突然覆灭,咱们几个在外面实在坐不住了。毕竟府里还有还有芷薇、宁翩她们,万一出点事,我们连个照应都没有。” “我们便悄悄绕回中州城,没敢贸然进府,只在夜里潜到府外的老槐树下瞧了瞧。” 商函顿了顿,眼底露出几分欣慰,“见府里灯火亮到深夜,下人们穿梭着收拾庭院,一切都还好好的,才稍稍松了口气。之后我们想到自己已经被天关解禁,便凑到一起,一路往北去了天关,在那儿帮着打理琐事,也算是尽份力。” “直到上个月,忽然传来消息说赢天暴毙,听说他是在宫里设宴时,突然呕血倒地,太医都没来得及施救。” 石月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后来老梁王登基,大梁的局势才算稳了些。我们估摸着这会儿回府应该没什么风险,便收拾了东西,一路从边关赶回了中州。” 坐在角落的孙不休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端着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扫过满桌熟悉的面孔,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又释然的笑意:“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咱们几个当年年轻气盛,总想着能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在各国朝堂上定国安邦,闯出一番名头。” “可见多了战乱里的生离死别,也尝了寄人篱下的滋味,倒没了往日的冲劲。如今只盼着能在将军府安安稳稳住着,守着这一大家子,平日里喝喝酒、聊聊天,偶尔再跟许宏愿去后院种种菜,也就够了。” 他话音刚落,一旁的许宏愿便笑着点头,手里还攥着颗刚剥好的花生:“可不是嘛!我在外面游历的时候,最惦记的就是府里那片菜园子,生怕被下人种坏了。如今回来一看,竟还留着我当年种的那几棵老南瓜,心里别提多踏实了。” 词宋听着几位叔叔的话,眼眶微微发热,抬手给他们每人添了杯酒:“能让叔叔们安心留在府里,便是最好的。往后有我在,定不会再让你们受颠沛之苦。” 说罢,他转头望向张芷薇与宁翩,提着酒壶走上前,也为她们面前的青瓷小盏各斟了浅浅半杯:“芷薇、宁翩,这些年府里多亏你们照拂,这杯酒我替府里谢你们。” 一旁的石月见此,当即放下酒盏,手掌在桌沿轻轻一按,目光落在二女身上时满是真切的感激。 他作为将军府的管家,常年握着府里的账本,最清楚打理这偌大的宅院有多不易,从前他在府时,单是逢年过节的采买、仆从的奖惩调度、甚至老仆病榻前的汤药安排,都要耗费无数心神,更别提这几年他们几人远走,府里没了主心骨,诸事只会更难。 “说起来,我倒要先敬芷薇姑娘和宁翩姑娘一杯。” 石月说着便端起自己的酒盏,语气里满是敬佩,“当年我们几个仓促离府,实在没来得及托付太多,只匆匆将府里的钥匙和账本交予你们。” “我原还担心,这么大的将军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再加上田庄的租子、铺面的营收,稍有差池便会出乱子。可没想到,这几年我们在外偶尔打探消息,竟听说府里事事井井有条,逢年过节给老仆的例银一分不少,田庄遇涝时还提前支了粮米接济,连府里那几株老桂树,都还年年开得繁盛。” 第1825章 。。。。。。 他顿了顿,想起自己当年管府事时的手忙脚乱,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我这做了十几年管家的人,如今想想都觉得汗颜。 论起细心周全,我可比不上你们二位姑娘。若不是你们把府里守得这样安稳,我们在外也没法安心游历。” 张芷薇闻言,鬓角微微泛红,连忙躬身回话:“石月叔叔言重了。我们不过是守着府里的旧例行事,遇上拿不准的事,也会书信请教,算不得什么功劳。” 宁翩也跟着点头,声音温和:“是啊,府里的仆从们都念着将军府的恩,做事也尽心,我们不过是多费心盯了些琐事罢了。” 杯盘间的热气裹着酒香漫在空气中,酒过三巡,众人脸颊都染了层浅绯,欢快的气氛像浸了蜜的酒,浓得化不开。 词宋端着半杯温热的酒,目光缓缓落在孙不休身上。 这位叔叔常年裹着墨色劲装,袖口总别着枚磨得发亮的兵家制式铁符,儿时他故作纨绔姿态,哪怕是自己理亏,孙不休也会迈着大步冲过来,把他护在身后跟人理论,是府里最护着他的人。 “孙叔叔,” 词宋的声音轻缓如落雪,却让席间的笑声渐渐淡了些,“我心里有个疑问,府里几位叔叔虽离了学派核心,却还挂着各自学派的名号,唯独您…… 您是彻底跟兵家断了牵连,这是为何?” 这话一出,孙不休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僵,琥珀色的酒液晃出几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浅浅的酒痕。 他抬眼看向词宋,眼底先是闪过一丝错愕,像是没料到词宋会突然问起这件压在心底的事,随即又漫开一抹自嘲的笑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的冰裂纹,那是他用了十几年的旧杯,是他离开兵家之时,带来的。 “你倒消息灵通。。。” 孙不休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涩意,“我哪是‘脱离’兵家啊,说起来丢人,是被兵家逐出去的。” 席上众人的神色都微变,很显然,大家都没有想到词宋会提到这个话题。 石月刚要开口打圆场,却被孙不休抬手拦了回去,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结滑下时,喉间还动了动,像是在压下什么情绪,而后才缓缓道:“没事,都不是外人,说说也无妨。其实我被逐,表面是拒了军令,根子上,是栽在兵家的内斗里了。” “你们或许不知道,兵家千年传承下来,看着铁板一块,内里的派系比其他学派乱得多。” 他端起酒杯抿了口,目光飘向窗外的石榴树,像是在回忆当年的景象,“正经算下来,兵家有三脉正统,兵圣孙武一脉,重‘正兵征伐’,讲究堂堂正正列阵对敌;孙圣孙膑一脉,偏‘诡道奇谋’,善用阵法陷阱。” “还有吴圣吴起一脉,崇‘威权统御’,主张以严法强军。原本孙圣一脉是从兵圣脉里分出来的,也算同根同源,可后来传着传着,理念越走越偏,竟跟吴圣一脉凑到了一起。” “如今世俗界的兵家掌舵人,是吴圣的后人吴烈,那人野心大得很,总想把兵家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孙不休的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点,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屑,“他知道兵圣一脉的人最看重‘守土安疆’,对朝堂权斗、派系争夺向来无感,便联合了孙圣一脉里的投机者,一起排挤我们兵圣脉。凡是不愿跟他们同流合污的,基本都选择留在天关,守护天元大陆。” 第1826章 “后来西楚袭扰边境,他们故意给我派了‘袭扰大梁粮草线’的死令,他们明知道我绝不会做这种事,却偏要逼我。我一拒令,他们就立刻扣上‘背宗忘义’的帽子,摘我兵符,还把我当‘忤逆者’的典型示众,就是想让其他兵圣一脉的人不敢再出头。” 说到这儿,孙不休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液洒出些在桌案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说到底,我就是他们内斗里,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罢了。” “好在兵圣阁内一些长辈念着旧情,没把事做绝,悄悄给我留了条后路,不然我当年能不能活着离开兵家山门,都难说。” 他放下酒杯,看向词宋,眼底的郁色散了些,“不过我现在的日子也很好,有兄弟们在,不用整日勾心斗角。” 这话落时,席间刚回暖的气氛忽然静了静。 词宋垂眸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没了先前的柔和,反倒多了几分沉凝。 他沉默了片刻,抬眼时,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叔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孙叔叔觉得自在,可我瞧着,这口气咽得委屈。我想去一趟西楚,去兵圣阁走一遭。” “哗啦” 一声,冯光手里的酒杯没拿稳,酒液洒了半袖,他却顾不上擦,瞪圆了眼:“少爷你说什么?去兵圣阁?那地方可是西楚兵家的老巢,比龙潭虎穴还凶险!” 商函的眼神满是凝重,手指在桌案上快速点着,语速比往常快了几分:“少爷,您先冷静些。自从仙人下界,文道脉络重续,兵圣阁的实力至少涨了三成!我前阵子在天关时听探子说,他们如今在册的半圣就有二十九位,文豪境更是多到数不清,单是这股力量,就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石月也皱紧了眉,指节攥得发白:“更别提兵圣阁之主吴烈的祖父吴均,据传半年前已经突破到亚圣境!亚圣是什么概念?抬手就能压得半圣喘不过气,咱们这里只有庄涯是半圣,剩下的都是文豪绝巅,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在吴均手下走三招!” 庄涯一直没说话,此刻终于开口,声音带着道家特有的沉稳,却难掩担忧:“我们这几个人去兵圣阁,别说讨公道,怕是连阁门都进不去,就得被他们的困住。少爷,这事太冒险了,稍有不慎,咱们整个将军府乃至大梁都得跟着受牵连。” 。。。。。。 许宏愿也放下了手里的花生,脸上没了往日的随和:“少爷,我虽不懂文道争斗,但也知道‘鸡蛋碰石头’的道理。老孙都已经放下了,咱们何必再去蹚这浑水?安安稳稳守着将军府,不比去送死强?” 孙不休更是急得站起身,伸手想拉词宋的胳膊,语气里满是劝阻:“少爷!万万不可!我当年的事都过去了,哪能让你为了我去冒险?兵圣阁的人狠辣得很,他们连自己人都能下死手,要是对你不利,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满室劝诫声裹着酒气漫在空气中,词宋却分毫未动。他抬手按住孙不休微僵的胳膊,琉璃金的才气如暖纱般缠上对方手腕,指尖传来的温意顺着血脉漫开,语气沉静却掷地有声:“孙叔叔,当年你把我护在身后挡麻烦,如今该我护你讨公道了。兵圣阁势头再盛,咱们也不是没底气接招。” 第1827章 话音未落,淡金色光晕已从他指尖悄然漫溢,起初只是薄如蝉翼的微光,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碎星,转瞬便顺着袖口往上涌,转眼凝成股磅礴的才气洪流。 众人只觉周身一暖,仿佛浸在春日最柔的暖阳里,鼻尖还萦绕着文道才气特有的清润墨香。 再抬眼时,词宋头顶的虚空处,琉璃金才气正飞速旋动,竟托出一轮缓缓升起的曜日。 那不是刺目灼人的烈阳,而是满溢着温润光韵的圆日,日轮边缘流转着细碎金纹,像缀了圈揉碎的星河,将整个前厅照得亮如白昼。 桌椅的木纹清晰得能数出每道年轮,兵器架上长枪的枪尖映着光,连张芷薇鬓边垂落的碎发都泛着浅金,连案上酒壶的冰裂纹都映得清清楚楚。 更惊人的是,这轮才气所化的满日稳稳悬在半空,半分晃动都没有,周身散出的半圣才气厚重如实质,却又温和得让人安心,连张芷薇与宁翩,都敢探头多看两眼。 “这…… 这是半圣才气的异象!” 庄涯猛地起身,椅腿在青石板上蹭出刺耳声响,眼底满是难以置信,他身为半圣,才气异象不过是轮残月,而词宋这轮满日,分明是半圣绝巅的征兆! 他忍不住伸手去探那片金光,指尖刚触到光晕边缘,便被股温和却坚韧的力道轻轻托回,指尖还残留着类似暖玉的触感,心中震撼更甚:“这般扎实的才气根基,比我当年突破半圣时,强了何止十倍啊!” 冯光张大了嘴,手里的酒杯晃出大半酒液,溅在衣摆上也浑然不觉,声音都带着颤:“少爷…… 您这是…… 真突破半圣绝巅了?” 商函眼底惊佩几乎要溢出来:“文道修行最忌急功近利,少爷这般年纪便到了这步,怕是整个天元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孙不休望着那轮悬在词宋头顶的满日,眼眶悄悄发热,视线里的金光都蒙了层浅雾。 要说整个府中最疼词宋的,除去石月外,当属孙不休了,当年词宋故作纨绔姿态,想要以势压人,整个将军府都知道词宋做的是错事,没人愿意去帮词宋,也只有孙不休愿意帮词宋出头,逞威风。 如今这娃娃,竟已长成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的模样。他张了张嘴想劝些什么,却被词宋温和却坚定的目光堵了回去。 “这几年,我还是有些进步的。” 词宋抬手轻轻一挥,头顶的才气满日缓缓收敛,化作细碎金粒融进他袖口,语气平静却藏着底气,“我前些时间去了一趟仙界,见到了我的父母,也见到了孔圣,孔圣赠了我一场造化,让我实力突飞猛进,后来,接续天元大陆文道,受大道反哺,虽修为只有半圣,但我能调动天元三千法则,我自信可胜亚圣。” “风可聚势成盾,雷能裂空破阵,连大地脉络的流转都能随我心意调动。” 词宋指尖的星辰虚影缓缓散开,化作点点金光融入空气,语气里没有丝毫自傲,却满是笃定,“吴均虽为亚圣,真要对上,我有十足把握能胜他。” 冯光听得眼睛发亮,猛地一拍大腿,酒壶都被震得晃了晃:“好家伙!” 吕永也跟着点头,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有这话在,我心里就踏实了,咱们去兵圣阁讨公道,也不是瞎闯,是有真底气!” 第1828章 孙不休望着词宋,眼底满是欣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难怪你敢提去兵圣阁的事,原来藏着这么大的本事。有你这话,叔叔就是跟着去一趟,也安心了。” 庄涯也缓缓点头,语气里带着敬佩:“能得孔圣青睐、引大道反哺,少爷的文道之路,怕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走得更远。我这半圣初境的修为,虽帮不上太多大忙,却也能为你牵制些兵圣阁的其他亚圣。” 词宋看着众人渐渐舒展的神色,嘴角也露出一抹浅笑:“有各位叔叔相助,便是如虎添翼。不过在去兵圣阁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写封书信给梁王,以‘兵家违背文道誓约、插手国战’为由,以大梁文人的身份正式问责。届时咱们去兵圣阁,既有名正言顺的由头,也能将孙叔叔被逐的旧账一起算清,让他们无话可说。” 。。。 大梁王宫的御书房里,暖炉煨着上好的银霜炭,细碎的火星在炭缝里明灭,漫出的松木香混着案头新研墨锭的清苦,在空气中揉成一团温厚的气息。 天窗斜斜漏下的秋日,织成薄金似的光带落在紫檀木长案上,梁王斜倚在铺着玄狐裘的软榻上,指腹摩挲着枚通透的白玉如意,目光却落在案角那封火漆封口的书信上,信封边缘绣着将军府特有的虎头纹,针脚细密,正是词宋从府里递来的传信。 词铭心就坐在对面的梨花木椅上,一身玄色劲装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衣摆处还沾着些边关的尘沙。他手里端着盏温热的雨前茶,茶盏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鬓边沾着星子似的黄沙粒,分明是刚从雁门关的风沙里脱身,却在这暖融融的阳光里,显出几分难得的松弛。 “铭心啊,” 。。。。。。 梁王终于打破沉寂,声音里带着几分午后的慵懒,却又藏着君王特有的沉稳,“词宋这孩子总算从颜圣书院回来了,刚回府就递了这么封传信,你瞧瞧,他想以大梁将军府的名义,去西楚兵圣阁讨个说法,为之前国战时兵家插手的事要个公道。你怎么看?” 说着,他抬手将书信推到词铭心面前,火漆上的虎头印在阳光下泛着浅金,印纹清晰可辨。词铭心放下茶盏,指尖捏着信封边缘,却没急着拆开,他太了解词宋,这孩子素来稳妥,若不是有十足把握,绝不会提这般冒险的事。 他抬眼看向梁王,眼底没有丝毫意外,只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王上是问臣的意思?臣只有一句话,小宋想做的事,臣都支持。臣这条命早就是他的了,他做什么,臣都不会阻止。” 梁王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手里的玉如意轻轻敲了敲榻沿,眼底漾着打趣的笑意:“我都说了,这里只有你我二人,私下还是以姓名相称就行。” 话里带着调侃,语气里却满是认同。 他顿了顿,从袖中又摸出一封叠得整齐的书信,递了过去:“说起来,今日清晨嬴扶苏也给我递了信,你瞧瞧,他说在词宋的引荐下,竟得了颜圣书院院长的青睐,成了亲传弟子。” “颜圣书院每一任院长素来眼高于顶,天元大陆多少世家子弟求而不得,嬴扶苏这孩子能有此机缘,全靠词宋帮衬。” “而且,词宋还调查出关于赢天的隐秘之事。” 词铭心接过信,指尖捻开信纸,扫过几行清秀的字迹,果然见嬴扶苏在信里絮絮提了许多,其中最让他感到震惊的,自然是赢天借用阴阳家的“逆转借命之法”将嬴扶苏的部分天命气运转到自己身上,即便是这样做有可能会让嬴扶苏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第1829章 但赢天还是做了。 他合上书信,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看来当年就该听你的,在扶苏出生那日,就去父留子。” 梁王听罢,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神色,“我说,你现在说这话,当真是笑话了,当年我都已经安排暗卫动手,我记得是你以死谏的方式,让我留赢天一命,说他是我大哥的孩子,当是王家血脉,我才留他一命的。” “孔圣曾言:‘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当年之事彼此各有难处,咱俩谁也别怪谁。”词铭心一副极为淡然的模样。 “你有个屁的难处,我说词铭心,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怎的还和年轻时一样不要脸。” 梁王直接被词铭心的姿态气笑了,而后他坐直身子,伸手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紫毫笔,在砚台里轻轻舔了舔墨。 墨汁是新研的,浓黑如漆,笔锋落纸遒劲有力,在雪浪纸上晕出极淡的光泽,不多时便落下六个字:“一切便宜行事。” 写完,他将信纸轻轻晾在案上,阳光落在那六个字上,墨色竟似泛着微光。 “算了算了,一切由他去吧。” 梁王看向词铭心,“这孩子行事向来谨慎,他既然敢主动提出前往西楚,那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十足把握,若是他当真能震慑兵家势力,不让其参与国战之时,你可否有信心,半年之内,荡平西楚?” 词铭心抬起纵横交错,布满老茧与伤痕的右手,伸出三根粗壮的手指,轻声道:“三月可灭楚。” 第二日清晨的将军府,晨光像揉碎的金箔,刚漫过墙头飞檐的翘角,便将广场中央那面虎头旌旗染得暖意融融。旌旗边角垂着的铜铃还沾着晨露,风一吹便轻响,混着兵器架上玄铁的冷光,酿出几分出征前的肃然。 兵器架旁,石月正弯腰检查腰间佩剑,玄铁剑鞘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在晨光里泛着哑光。 商函站在石月身旁,指尖夹着支狼毫墨笔,正往纸上添注兵圣阁派系图谱的注解,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响,偶尔停下来核对通关文牒上的印鉴,连封泥的纹路都要仔细瞧两遍。 词宋站在汉白玉台阶上,目光缓缓扫过广场众人,将每个人的神色都收在眼底:孙不休穿了身洗得发白的旧劲装,袖口依旧别着那枚磨得发亮的兵家铁符,只是往日压在眉梢的沉郁散了大半,眼神亮了些。 冯光攥着拳头站在最前头,眉头拧成个川字,指节攥得发白,显然还在为不能同行憋气。 吕永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口,递了个 “别冲动” 的眼神,自己也忍不住往石月那边瞥,满是羡慕。 高初七和许宏愿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虽脸色也不太好,但更多的也是因为担忧几人安危。 庄涯背着手站在廊下,目光落在院中的老槐树上,槐叶被风扫得轻晃,他的神色却很轻松,不似他人那般面露担忧神色。 “不是我不肯带各位叔叔同去,” 词宋走下台阶,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先落在冯光身上,“兵圣阁在西楚腹地,咱们是去讨公道,不是去硬碰硬。人多了反而扎眼,真要是被兵家的人围堵,想脱身都难。更重要的是,府里得有人守着。” 孙不休听罢,接过话来,“吴烈那人心眼小,又惯会用阴招,咱们若真惹急了他,难保他不会派人来将军府找麻烦。” “那少爷至少要让庄涯跟着吧,他是半圣修为,肯定能帮上忙。” 冯光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下去,孙不休已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孙不休的掌心带着常年练剑的厚茧,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冷静下来:“老冯,我知道你想帮我,可不能只顾着眼前。庄涯是道家庄圣一脉的人,你也知道道家历来与世无争,若因为我的事,让道家跟兵家结了怨,我这心里一辈子都不安。昨儿夜里我跟少爷商量好了,让庄涯留下,是我提的主意。” “放心吧,我方才卜了一卦,上坤下乾,呈现天地二气交融之象,大吉。” 庄涯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如此卦象,少爷此行定当无虞,我也就没有随行的必要了。” 。。。。。。 第1830章 众人闻言,悬在心头的巨石终是落了大半。冯光搓了搓粗糙的手掌,指节上的老茧蹭出细微声响,脸上的郁结像被晨风拂散般褪了大半:“有庄兄这话,我心里就踏实了!等你们平安回来,我把藏在酒窖三年的陈年女儿红挖出来,咱们不醉不归!” 事妥当,只待动身。 就在词宋转身要与冯光等人作别时,天际忽然掠过一道暖金色流光,速度快得如流星赶月,不等众人抬眼细看,流光已坠落在广场中央,扬起的气流卷着青石碎屑,吹得那面虎头旌旗猎猎作响,边角铜铃叮当作响。 烟尘渐散,一道身影稳稳立在当场:须发皆白如冬雪覆枝,却用一根温润的桃木簪绾得一丝不苟;身上那件深蓝长袍虽洗得泛白,袖口还缀着块素雅的青布补丁,却浆洗得不见半分尘垢,领口绣着几缕淡墨云纹,正是前朝致仕老臣常穿的规制。 他身形虽微微佝偻,脊背却挺得笔直,透着股历经沧桑仍未折的风骨,目光扫过众人时,眼底盛着岁月沉淀的温和。 词宋先是一怔,目光在老人脸上转了两圈,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比记忆中添了几分苍老,眼角的皱纹深如沟壑,鬓边白发也多了大半,一时竟未敢认。 “张。。。张老先生?” 词宋声音里带着几分难掩的惊讶,快步上前,这才认出来人身份,他就是先前曾与大周王城鏖战蜃龙虚影,张老丞相的叔叔,张书之的太叔公,张文隆老先生。 “您是张文隆先生?您怎的老了这么多?” 如今文道之路接续,张文隆身为文豪境界,寿命可达千余年,而张文隆不过四百余岁,不应该是如此模样。 老人闻言,脸上绽开温和的笑意,眼角皱纹挤成两道暖纹,缓缓点头:“正是老夫。词小友,一别半载,你瞧着比从前长壮实了,周身文气也愈发醇厚,想来在颜圣书院没少下苦功。” 他目光转向在场众人,对着他们微微颔首,语气谦和却不失庄重:“诸位别来无恙?” 在场众人也都认出了张文隆,当年赢天刻意针对将军府,暗中使了不少绊子,张文隆以老丞相叔公的身份,多次在朝堂上为将军府斡旋,并提前为将军府通信。 在他们这些人走后,也都是张文隆在暗中保护将军府,这一点,在场众人都是知道的。 众人连忙拱手回礼,孙不休声音里带着敬意:“张老先生安好,劳您挂记。” “先生怎会在此处?” 词宋语气中满是疑惑。 张文隆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沉了沉,眉宇间添了几分凝重:“老夫来这里,是为了和你们一同前去西楚,我知你们此行是为了去兵圣阁讨回公道,但西楚朝堂上的事,总要有人应付。” 他目光扫过石月,商函,语气沉了沉:“你们只知兵圣阁实力强盛,却未必清楚西楚朝堂的弯弯绕,西楚朝堂与兵家早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吴烈的亲侄在朝中任御史中丞,连西楚世子都得卖他三分面子。” “你们带着‘查兵家插手国战’的名头去,吴烈定会唆使朝臣发难,说你们‘越境滋事’,若没人在朝堂上帮你们周旋,怕是连兵圣阁的山门都难进。” 词宋闻言心头一凛,他此前只想着如何应对兵圣阁的文道修士,倒真忽略了西楚朝堂的阻力。 张文隆曾在大梁兵部任职多年,又与西楚老臣有旧交,若有他同行,确实能省不少麻烦。 他刚要开口应下,目光却落在张文隆脸上,忽然顿住:“先生…… 您怎么似是老了许多?” 先前在大周王城相见时,张文隆虽也须发皆白,却脊背挺直,眼神清亮,可如今再看,鬓边白发又密了大半,连原本开阔的眉宇都笼着层倦意,挺直的脊背竟微微佝偻,眼角的沟壑深得能夹住碎光,连说话时的气息都比从前弱了些。 张文隆闻言,倒是笑了,抬手摸了摸鬓角白发,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又藏着丝遗憾:“还能怎么?突破半圣失败,被大道反噬了呗。” 他摊开掌心,只见掌心纹路里还留着淡淡的浅金色痕迹,那是道果崩裂时留下的印记,“三个月前,老夫总算凝聚出半圣道果,本以为能再进一步,没成想突破那日,丹田突然绞痛,你也知道,老夫当年在天关对抗异族时,胸口挨过异族的骨矛,后腰被混沌之气燎过,大小暗伤攒了一肚子,偏偏在道果要融入丹田时,旧伤全翻涌了上来。” “道果在掌心崩裂的瞬间,大道反噬的力道差点震碎心脉,若不是南楚的老友及时施救,老夫怕是早就埋在异乡了。” 张文隆语气轻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可眼底掠过的那抹怅然,还是藏不住,“虽捡回条命,却也亏了气血,瞧着就老了二十岁不止。” 词宋听得心头一紧,刚要开口安慰,却见张文隆摆了摆手,脸上已恢复了平和:“不过老夫也释然了 —— 文道修行本就讲究个‘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可词宋望着老人鬓边被晨风拂得簌簌颤的白发,看着他每说两句话便不自觉按向胸口的动作,终究放心不下。 他缓缓抬腕,指尖凝起一缕琉璃金色的才气,那才气温凉如晨露,在晨光里晕开柔润的光晕,轻轻落在张文隆肩头:“先生,容我用才气为您探查一番经脉,或许能寻出些调理的法子。” 张文隆微微一怔,随即颔首应允,抬手松了松领口的布扣。才气顺着衣领渗入体内时,词宋的心神也随之沉潜,起初便觉一股滞涩如淤水的气息在老人经脉间缠结,顺着气血流转的轨迹往下探,心口处竟横亘着几道蛛网状的细微裂痕,那是大道反噬时,刚烈道则撕裂经脉留下的旧痕。 五脏六腑的脉络更如被风沙侵蚀的旧驿道,处处是磨损的凹痕,尤其是当年在天关对抗异族时留下的暗伤,此刻仍像细碎的冰碴嵌在肺腑边缘,连才气轻轻拂过,都带着滞涩的阻力。 这般伤势,寻常文人怕是早已卧床不起,张文隆能撑到现在,全靠修行的文道底子硬扛。 。。。。。。 第1831章 词宋心头微沉,缓缓收回才气,指尖的金光如星子般消散,语气却透着笃定:“先生的伤势虽重,却并非无法可医。等我们从西楚回来,您便在将军府住下将养,我每日用才气为您梳理经脉,不出半年,定能将这些旧伤调理妥当。” 张文隆闻言,浑浊的眼底猛地亮起一簇光,花白的胡须都跟着微微颤动,他抬手攥住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沙哑:“词小友,你竟真有办法?” 此前他遍寻天元大陆的名医,连道家的炼丹长老都只说 “伤势乃大道所伤,只能用丹药勉强压制”,从没人敢说 “能医”,此刻听词宋说得笃定,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眼角的皱纹里悄悄浸了湿意。 “对,就算不能让您恢复如初,也至少能让您拥有文豪境界本就该拥有的寿命。” 在听到词宋的回答后,张文隆心中巨石终于可以放下,他对词宋拱手行礼,“那老夫就先谢过词小友了。” 词宋则拱手还礼,“您是书之的太叔公,我与书之乃是同窗,您就是我的长辈,作为晚辈,我应当为长辈分忧。” “既然已经无事,那我们就出发吧。” 一切就绪,石月足尖点地,玄铁剑出鞘半寸,寒芒刺破晨雾,身形如箭般跃起,商函紧随其后,叠着大梁文书的指尖压着朱红印鉴,深紫色才气稳稳托住文书边角,孙不休与张文隆被词宋护在中间,四人身影化作四道流光,朝着西楚方向飞去,身后将军府的黑龙旌旗渐渐缩成小点。 御空而行时,风裹着云絮掠过衣袂,脚下的城镇、田垄飞速倒退。 五人御空而行,下方的大梁城池如串珠般掠过。先到青州城,青砖城墙爬着浅绿的藤蔓,城楼上的守城文人正倚着栏杆查验通行文书,抬眼瞥见空中五道身影,当即直起身挥手拦阻:“上方可是行路人?按大梁律,御空需出示文书核验,还请降落片刻!” 石月刚要按剑回应,词宋已上前半步,周身琉璃金才气微微收敛,露出清晰的面容,而后抬手将“词”将军府的玉牌拿出。 那守城文人抬眼一瞧,眼前少年俊美如谪仙,在配上“词”字玉牌,不是词宋还能是谁。 他手中的查验木牌 “啪” 地砸在青石板上,连忙躬身拱手,声音里满是惊喜:“竟是词少将军!” “奉梁王旨意,前往西楚查探要事。” 词宋语气平和,抬手亮出袖中梁王亲签文书的一角,朱红玉玺印鉴隐约可见。守城文人哪还敢多问,连忙挥手放行,还朝着城楼下喊:“快通知前方关卡!词宋先生奉王命出行,莫要耽误行程!” 飞过徐州城时,城中儒士正围坐在城楼的石桌旁讲学,案上摊着《文道要论》,书页被风掀得轻晃。 见空中人影,讲学的文人当即遣人升空问询,可那名升空的儒士看清词宋的面容与将军府玉牌后,立刻收了才气,躬身致歉:“是在下失礼了!词少将军乃大梁文人的表率,既奉王命出行,我等自当配合,这就清开空域!” 城楼上学子们听闻是词宋,纷纷挤到栏杆边探头,目光里满是敬佩;连端坐的老儒都起身,捋着花白胡须遥遥拱手,眼底藏着赞许。 一路向西,路过的大梁城池皆是如此,无论是守城的兵士、巡查的儒官,还是街头讲学的名士,只要见着词宋,或是听闻他的名字,无不恭敬放行。 有的城池还特意遣人在前引路,避开热闹的街市空域,免得人群惊扰了行程。 众人的目光扫过下方城池里争相探头的百姓、躬身行礼的文人,纷纷心生感慨,石月也忍不住感叹:“没想到少爷在大梁民间的声望,竟然如此之大。” “这也是多亏了赢天。。” 词宋轻轻摇头,目光始终望着前方,随着行程推进,下方的城池风貌渐渐变了:大梁特有的青砖房换成了西楚的灰石建筑,城楼上飘扬的黑龙旗,也慢慢变成了西楚的玄鸟旗,连空气里的气息,都多了几分西楚特有的凛冽。 约莫一个时辰后,五人在一道连绵的青黑色山脉前停下。 山风卷着松涛声,吹得众人衣袂轻扬:山脉这边,是大梁边境的最后一座驿站,驿站外的青石碑刻着 “梁楚界” 三个遒劲的大字,碑脚还沾着晨露。 山脉那边,西楚的灰石城墙隐约可见,城楼上玄鸟旗在风里猎猎作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兵道气息,那是西楚边境守军的才气波动,带着几分警惕的锐利。 “前面就是西楚边境了,他们的守军,怕是没大梁这般好说话。”张文隆对众人说道。 孙不休握紧腰间的旧兵符,指腹摩挲着兵符上磨损的纹路,“不管他们好不好说话,这趟路咱们都得走。” 石月抬手按在玄铁剑柄上,指尖扣着剑鞘的云纹凹槽,指节微微泛白,目光扫过西楚边境的方向,带着几分凌厉:“敢对我们动手,就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种实力。” 商函这时从袖中取出文书,指尖捏着文书边角轻轻展开,指腹反复蹭过朱红印鉴的纹路,那是大梁传国玉玺特有的云纹,半点伪造不得。 他逐字核对文书内容,确认 “查探兵家插手国战” 的措辞无误后,才郑重递到词宋手中:“梁王的查案文书、早年收集的兵家越界凭据都在这儿。等会儿见了西楚守军,先亮身份、说‘文道交流’的由头,别先提兵圣阁,免得他们提前警惕。” 词宋接过文书折好,纳入月白儒衫的袖中,指尖压着文书边缘的印鉴痕迹,率先迈步越过 “梁楚界” 石碑。脚刚踏上西楚的土地,空气中的兵道气息便骤然翻涌,像淬了寒的细针往毛孔里钻,连衣料都似沾了层冷意,那是常年驻军、兵气凝结的厚重感,与大梁的气象截然不同。 。。。。。。 第1832章 前方灰石城墙下的关卡前,五道墨色身影忽然从城垛后掠出,动作如狸猫般迅捷,落地时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们皆穿劲装,胸前绣着兵家特有的 “戈” 字纹,腰间佩着短刃,气息凝练如铁,竟是五名翰林境界的兵家弟子。 “止步!” 为首的弟子上前一步,短刃出鞘半寸,冷芒映着灰石墙的斑驳,在晨光里划开一道细亮的痕。他目光扫过五人,语气满是警惕:“尔等是大梁人士?无西楚通行令,为何擅自越界?速速报上姓名与来意!” 就在这时,词宋上前半步,周身琉璃金才气轻轻散开,像一层薄暖的光裹着他,恰好将五人的警惕目光都引了过来。 晨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俊的眉眼:眉如墨画,眼尾微挑却不张扬,瞳仁像浸在清泉里的琉璃,亮得能映出灰石墙的轮廓;肤色是玉石般的冷白,却不显阴柔。 下颌线利落如刀削,唇线薄而挺,衬得整个人清贵中带着几分疏离;月白儒衫被风拂起衣角,周身萦绕的 “护道” 才气带着淡淡的墨香,明明是男子,却生得比天元大陆闻名的楚宫美人还要夺目,连呼吸间都透着股让人不敢轻慢的气韵。 那为首的弟子本要追问,目光落在词宋脸上时,却突然顿住,短刃悬在半空忘了收,连眉头都下意识舒展开;身旁的四名弟子也纷纷失神,有的攥紧了袖口,指节泛白;有的忘了并拢脚跟,站姿都松了几分;还有人盯着词宋的衣袂,眼神发直。 他们常年守在边境,见惯了扛枪的粗粝兵士、握笔的豪壮文人,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人,俊美得仿佛是云端谪仙,连周身的气息都干净得让人心头发颤。 “尔等…… 究竟是何人?” 为首的弟子定了定神,喉结滚了滚,语气里的警惕弱了大半,多了几分疑惑,这般气质容貌,绝不是大梁寻常的游学文人。 词宋语气平和,抬手从袖中取出通关文书,指尖捏着文书上沿递过去,朱红玉玺的印鉴在晨光里格外鲜红:“吾乃大梁词宋,身旁是随行同伴。此行持梁王亲签文书,前来西楚与王室会面,商讨两国文道交流事宜,还请诸位查验。” 为首的弟子接过文书,指尖触到宣纸的细腻纹理时,仍有些恍惚。他忍不住又往词宋脸上扫了一眼 —— 方才远观只觉俊美,此刻凑近了看,更觉对方眉眼间藏着股难言的沉敛,明明没说什么重话,却让人不敢敷衍。 他定了定神,展开文书逐字核对:梁王的字迹遒劲有力,“文道交流” 的措辞规整,连印鉴的纹路都与传闻中大梁玉玺分毫不差。 “文书是真的。” 为首的弟子将文书递还,语气已缓和不少,却仍有顾虑,“只是按西楚规矩,外臣面见王室需提前三日通报,还得有王室的接引文书。尔等既无接引,为何毫无征兆突然到访?” “事出紧急,来不及提前通传。” 词宋接过文书,折好放回袖中,指尖压着文书边缘,语气依旧沉稳,“待我等抵达都城,即刻前往王宫报备,绝不会叨扰边境值守。” 他周身的琉璃金才气悄然流转,虽未显露半分修为,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 仅仅是一句话,压得五名翰林弟子心头莫名一凛,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为首的弟子与身旁同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文书无误,对方气质慑人,且语气笃定,若强行阻拦,万一真是王室要见的贵客,他们担不起责任。最终,他收了短刃,侧身让开道路,语气多了几分提醒:“既如此,尔等可通行。但记住 —— 西楚境内不许随意御空,需沿官道走,沿途若遇巡查,记得出示这文书。” “多谢。” 词宋微微颔首,率先迈步朝着关卡内走去。石月,商函紧随其后,目光仍警惕地扫过城垛后的暗哨,那里藏着零星的兵道气息,显然有人在暗中观察。 孙不休落在最后,经过五名弟子身旁时,淡淡瞥了一眼他们胸前的 “戈” 字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何止是气质,” 另一人低声道,“我方才连与他对视都不敢,他身上那股气息太沉了,明明没外放威压,却让人心里发紧,倒像是比阁里的文豪长老还要厉害些。” 风卷着城楼上的玄鸟旗,猎猎声将几人的低语吹散在边境的空气里。 而已经踏入西楚腹地的词宋一行人,正沿着铺着碎石的官道前行。灰石墙的影子被晨光拉得狭长,斜斜落在路面上,碎石子硌得靴底微麻。 道旁的枯树落尽了叶,枝桠像干枯的手指指向天空,偶尔有风卷着沙尘掠过,扑在衣袍上,留下淡淡的土痕。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官道仍望不到头,石月脚步微微放缓,忍不住开口:“这般步行太过拖沓,西楚王宫离边境还有百余里,照这个速度,怕是要走一整天。不如咱们在附近集镇雇辆马车?既能节省力气,也能早些抵达都城。” 商函也点了点头,“石月说得对,吴烈若知晓咱们入境,说不定会暗中设阻,早到都城便能早与西楚王室接触,占些先机。” 商函推了推袖角,补充道:“方才过关时,那几名兵家弟子看咱们的眼神不对劲,说不定已暗中传信,咱们确实得尽快赶路。” 却见词宋轻轻摇头,抬手抚摸腰间挂着的玉佩,他指尖凝起一缕琉璃金才气,轻轻注入玉佩中,只听 “咔” 的一声轻响,一枚巴掌大的玄铁立方体出现在词宋手中,立方体表面刻着繁复的纹路,摸起来冰凉坚硬。 “雇马车太麻烦了,” 词宋捏着玄铁立方体,走到官道旁的空地上,抬手将立方体放在地面,“咱们有更省事儿的法子。” 说着,他周身的琉璃金才气骤然涌动,如溪流般注入立方体中。 玄铁立方体瞬间亮起微光,纹路里淌过金色的才气,随着才气的注入,立方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 先是涨到半人高,接着继续舒展,玄铁化作车架,纹路凝成车辕,两侧弹出青铜挡板,挡板上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下方则伸出四只车轮,车轮边缘裹着厚实的玄铁,碾在地面时沉稳无声;最后,车厢顶部缓缓升起半透明的才气穹顶,既能遮风挡雨,又能看清外界动静。 。。。。。。 第1833章 不过瞬息之间,原本巴掌大的立方体,竟化作一辆精致却不失厚重的青铜战车,车身泛着冷冽的光泽,周身萦绕的淡金才气与词宋的气息相连,一看便知是量身打造。 “这是……” 张文隆走上前,指尖轻轻触到青铜挡板,眼底满是惊讶,战车的锻造工艺极为精湛,纹路里还藏着稳固才气的阵法,绝非寻常工匠能打造。 词宋轻轻抚过战车的扶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这是高初七高叔当年为我锻造的‘护道战车’。在大周秘境时,我常乘它穿梭战场,既能抵御他人突然敌袭,又能快速转移。后来突破大儒,便许久没派上用场了,如今正好用来赶路。” 词宋率先踏上战车:“车厢够宽敞,咱们五人正好坐下。这战车靠才气驱动,我来操控方向,既能避开沿途的集镇,也能保证速度,不出两个时辰,定能抵达西楚王宫。” 张文隆被孙不休扶上战车,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只觉浑身的疲惫都轻了些;石月和商函也先后上车,商函还将文书放在内侧暗格里,免得颠簸损坏;孙不休则站在车辕旁,目光警惕地望着前方官道。 词宋指尖凝起缕琉璃金才气,轻轻落在战车前的玄铁图腾上。那图腾瞬间亮起,金芒顺着车辙纹路漫开,青铜战车便缓缓启动。 车轮碾过碎石路时,竟只发出极轻的 “沙沙” 声,像落叶拂过地面,车身稳得连车厢里的熏香都没晃出半分,倒真如浮在云端般平顺。石月忍不住探头看了眼车轮:“这车轮的减震阵法竟如此精妙,高初七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战车行至官道主路时,沿途渐渐遇到了不少赶路的车马,有农家拉粮的板车,车轮裹着粗布,吱呀作响;有商贩运货的骡车,车旁跟着挎刀的护卫;还有几辆西楚文人的马车,车帘绣着淡雅的兰草纹。 可每当这些车马撞见青铜战车,原本赶路的车夫们都猛地勒住缰绳,连骡马都似被战车的气息慑住,乖乖停在路边。 有个拉着柴薪的老农,眯着眼盯着战车的玄铁车身,嘴里不住念叨:“这般气派的战车,怕不是王室或兵家的大人物才用得起?咱们可得离远点。” 说着便将板车往路边又挪了挪,连柴薪掉了两根都没顾上捡。 还有辆文人马车的车帘被轻轻掀开,里面探出个青衫学子的脑袋,望着战车远去的背影,满眼惊叹:“这战车的纹路好特别,竟带着护道才气的光晕,这是何处来的?” 词宋操控着战车,始终保持着平稳的速度,既不疾行惹人注意,也不慢得耽误行程。 待暮色漫上来时,他抬手在才气穹顶轻点,穹顶便透出层柔和的微光,不刺眼,却足够照亮前方半里路,连夜行的飞虫都绕着光层飞,不会撞上来。 张文隆靠在车厢里,借着微光闭目养神,偶尔开口问两句行程,词宋都轻声应答,声音里听不出半分疲惫。 石月和商函借着微光核对文书,商函忽然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再过三十里就是落马坡,那里是西楚境内少有的险峻路段,听说常有山贼出没,咱们得留意些。” 孙不休闻言,握紧了腰间的兵符:“若真遇着山贼,正好让他们瞧瞧,咱们将军府的人不是好惹的。” 词宋却轻轻摇头:“战车的才气能隐匿气息,咱们绕开主路走林间小道,便能避开。” 第1834章 果然,行至落马坡时,词宋操控战车拐进了林间。 林子里虽暗,可战车的微光足够引路,连树根都能清晰瞧见。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听到远处传来山贼的呼喝声,却始终没靠近,他们的气息被战车的才气挡得严严实实,连半分动静都没泄露。 就这样,从晨光初露到夜色深沉,青铜战车在官道与林间小道间平稳穿行。 待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前方忽然透出片连绵的灯火,顺着灯火望去,西楚王城的轮廓已清晰可见。 整座城池以墨色巨石垒砌,城墙高逾十丈,墙面上刻满繁复的兵道图腾,风掠过石缝时,竟似能听见隐约的战鼓回响。 正门上方悬着 “西楚玄都” 四字金匾,鎏金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泽,门口值守的兵士皆着玄铁铠甲,腰间长刀出鞘半寸,透着十足的威严。 这便是西楚的权力核心,也是他们此行要与王室交涉、为孙不休讨还公道的最终之地。 张文隆被孙不休扶着站稳,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眼底却亮得如燃着光:“一夜便从边境赶到都城,这‘护道战车’果然不凡,不仅省了脚力,更避开了沿途不少麻烦,若靠步行,怕是此刻还在半道上耽搁。” 商函也颔首附和,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袍,目光扫过城门方向:“王城守卫森严,咱们待会儿见了西楚王室,需先亮明梁王文书,再慢慢提及兵家之事,免得一开始便闹僵。” 石月则按在玄铁剑柄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鞘纹路,目光警惕地掠过城门两侧的暗哨 —— 他总觉得这王城的气氛有些压抑,像藏着看不见的锋芒。 就在几人低声商议之际,一阵沉重的铠甲摩擦声忽然从城门内侧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身着玄铁铠甲的兵家弟子正列队走来,队列最前方,一名青年格外惹眼:他身着赤红色龙纹铠甲,甲片上的龙纹用金线勾勒,在晨光里熠熠生辉。 右手握着一杆丈二长枪,枪尖寒芒逼人,枪杆上缠着玄色布条,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倨傲,下巴微抬,目光扫过众人时,像带着无形的锐刺。 词宋在看清青年面容的瞬间,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想到遇见了熟人,正是先前百家争鸣之战时,在神瞳幻界中与他交手,最终被他斩杀的兵家弟子,龙矩。 龙矩的目光很快定格在词宋身上,起初是几分审视,随即认出他的瞬间,眼底骤然燃起浓烈的敌意,握着长枪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没想到会在此处见着你,大梁词宋!” 。。。。。。 石月和商函虽不认识龙矩,但见其表现出敌意,二人周身才气微微涌动,下意识将词宋护在身后。 张文隆则皱起眉头,目光落在龙矩的赤红龙纹铠甲上,这铠甲制式非凡,绝非普通兵家弟子所能穿戴,显然在西楚兵圣阁中地位不低。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龙矩身旁一名副将模样的兵家弟子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龙统领,大王有令,命您接待大梁来使,不可失了礼数。” 龙矩深吸一口气,目光仍胶着在词宋脸上,眼底的敌意虽稍稍敛去几分,语气却依旧冷得像淬了冰:“本统领自然知晓。词宋,奉我家大王之命,前来引你们往王宫。走吧,别让大王久候。” 第1835章 说罢,他猛地转身,赤红色龙纹铠甲随动作绷起,甲片相磨的窸窣声里裹着几分不耐。 手中长枪尖轻轻点地,“当” 的一声脆响在青石板上荡开,像是刻意发泄的不满。他脚步迈得极稳,却始终与词宋一行人拉开半丈距离。 既不并肩同行,也不放缓脚步等一等,只留一道裹着戾气的红色背影在前头引路,连衣袂翻飞的弧度都透着疏离。 词宋与几人交换了个眼神,默默跟上。 刚踏入西楚王城城门,一股沉凝如铁的兵道气息便顺着门缝涌来,几乎要压得人呼吸一滞:道路两侧的守卫皆披玄铁重甲,甲片缝隙里还沾着陈年锈迹,手中长戈斜指地面,戈尖寒芒刺目。 腰间佩刀出鞘半寸,刀光映着他们冷硬的侧脸,目光扫过行人时像在审视猎物,半分温度都没有。更反常的是,道路中央竟辟出丈宽的马车道,偶尔有载着兵器的青铜马车驶过,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轰隆声震得地砖缝里的积尘簌簌落下,车辕上插着的玄鸟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旗角扫过空气都带着股凌厉劲儿。 “这西楚王城,倒比边境兵营还要肃穆几分。” 词宋目光扫过两侧城墙,墙面上悬着的不是寻常王室仪仗,而是一面面绣着兵阵图的旌旗,连墙砖缝隙里都嵌着青铜铸的戈、矛残件,每一处细节都透着 “以兵为尊” 的强势。 孙不休则向词宋传音:“西楚王室本就出身兵家,当年兵圣阁能在西楚扎根,全靠王室一手扶持。把王城建成这般模样,倒也合情合理。” 石月则将手按在玄铁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尾余光扫过街角阴影 —— 那里藏着数道隐晦的兵道气息,显然是龙矩安排的暗哨,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龙矩似是没听见身后的低语,脚步不停,引着众人穿过三条宽绰的街道。 沿途遇到的甲士见了他,皆 “哐当” 一声单膝跪地,甲胄砸在地面的脆响连成一片,口中齐呼 “龙统领”,语气里满是敬畏。 词宋目光微凝,留意到这些甲士的甲胄上,都绣着与龙矩同款的龙纹,只是纹路浅淡些 —— 心头暗忖:龙家在西楚兵家的根基竟如此深厚,连王城守卫都多是他的亲信部曲。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出现一座巍峨的青铜宫门,高达十余丈的门扉上,浮雕着《九天战阵图》的纹样,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兵道气息,摸上去能觉出细微的震颤。 从宫门到主殿的百余步路两侧,立着两排手持长戟的甲士,他们站姿如松,周身兵道气息凝实得几乎能看得见,竟全是翰林境界往上的修为。 更令人意外的是,道路中央的马车道竟直通主殿台阶下,车轮碾过的痕迹还清晰可见,这般布局,说是 “巨大的兵营”,倒比 “王宫” 更贴切几分。 “到了。” 龙矩停下脚步,转身时眼底的敌意又翻涌上来,他斜睨了词宋一眼,声音冷得像冰:“你们在此等候,本统领进去通报。若是敢擅自走动半步,休怪本统领的长枪不认人。” 说罢,他提着长枪大步踏上主殿台阶,甲靴踩在石阶上的 “噔噔” 声,在空旷肃穆的王宫广场上格外刺耳,每一步都像是在刻意示威。 词宋一行人立在原地,目光掠过主殿的青铜屋顶 —— 连屋顶的瓦片都铸成了甲片的模样,阳光落在上面,反射出冷冽的光,晃得人眼睛发疼。 没等多久,一道裹着兵道威压的厚重嗓音从殿内传出:“宣大梁使者入殿 ——” 龙矩从殿内走出来,脸色依旧难看,却没再多余刁难,只是侧身让出通往殿内的路,冷声道:“进去吧,我家大王在殿内等着。” 词宋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踏上台阶。周身琉璃金才气如薄雾般悄悄萦绕,既没显露半分半圣威压,又能在突发状况时瞬间护住众人。 孙不休、石月、商函、张文隆紧随其后,五人的身影穿过冰凉的青铜宫门,踏入了西楚王宫的主殿,殿内的景象比宫外更显威严:王座上的西楚大王身着玄色龙纹朝服,腰间悬着柄镶嵌宝石的长刀,正是兵圣阁当年亲赐的 “镇国刀”,刀鞘上的龙纹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冷光。 两侧站立的大臣中,竟有半数身着玄铁甲胄,甲片上绣着兵家专属的 “戈” 字纹,剩下的文官也多是腰间佩刀,全无寻常朝堂的文气。 满殿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审视与警惕,像一张无形的网。 词宋刚要抬手取出梁王文书,殿侧忽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打破了沉寂:“大胆大梁使者!见了我家大王,竟敢立而不跪?莫非是看不起我西楚王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座旁侍立的太监正快步上前,他身着暗纹锦袍,手中拂尘一甩,眼神里满是倨傲,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刻意的压迫感:“按西楚礼制,外臣面见大王需行三跪九叩之礼!你们既入我西楚境内,便该守我西楚规矩,还不速速跪下!” 石月当即按紧剑柄,玄铁剑鞘与腰带碰撞出轻响,眼底已浮起怒意,商函也皱起眉头,刚要开口辩解,张文隆却先一步上前,他微微侧身挡在众人前,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 “这位公公此言差矣。我大梁自来只有‘拱手礼’,无‘跪拜礼’—— 便是见了我家梁王,朝臣也只需拱手致意,何来三跪九叩之说?” 。。。。。。 第1836章 说罢,他不等太监反驳,便转向王座上的楚王,双手抬起,掌心相对呈拱手状,腰身微微前倾,动作标准而恭敬:“大梁使臣张文隆,代我家梁王向西楚大王问好。我等此来,是为两国邦交,而非俯首称臣,还望大王体谅大梁礼仪之俗。” 这一番话既表明了立场,又给足了西楚大王面子,殿内原本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可那太监仍不死心,刚要再开口,却见王座上的西楚王上抬手摆了摆,示意他退下,王上目光落在词宋四人身上,眉头微挑,语气带着审视:“张文隆先生既已行礼,为何你等四人仍立而不动?莫非是觉得我西楚不配让你们行此一礼?” 话音刚落,满殿目光又聚焦在词宋、孙不休、石月、商函身上。 石月双手环抱于胸,孙不休依旧挺直脊背,商函面色平静如旧;最显眼的是词宋,他垂眸望着殿中青砖,琉璃金才气在眼底浅浅流转,不见半分局促。 张文隆见状,上前半步,袍角轻扫过地面,拱手笑道:“这位大人怕是有所偏颇。我这四位同伴虽随我面见王上,却并非大梁朝堂命官,而是以文道修士的身份而来。” “文道之中,素来以修为论礼、以心性论敬,从非以王权压人。他们向王上行拱手之礼,已是守了文道的规矩,何来‘失礼’之说?”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朝堂老臣特有的沉稳,字句像落在青石上的铜钉,清晰地砸在满殿人耳中。 殿内一时静了些,有几位身着文官袍的臣子悄悄颔首,文道修士与朝堂官员本就殊途,就算有官职在身,但也确实合乎天元大陆的文道惯例。 可这股安静未持续两息,右侧列中一名身着藏青官袍、腰佩玉珏的文官忽然出列,拱手时袍袖扫过案角,语气里满是质疑:“张大人此言虽在理,却漏算了一事,我家王上已是大儒境界的文道修士!便是寻常文道中人,见了大儒也该躬身行礼,以表对高阶修为的敬重。” “词宋词少将军…… 上次百家争鸣之战时,修为不过翰林吧?这才过去多久,难道竟已超越大儒,连对王上躬身都不必了?” 这话像颗火星落进了油盆,满殿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纷纷侧首交耳,窃窃私语声顺着烛火的摇曳飘散开,目光则齐刷刷地黏在词宋身上,有好奇,有质疑,还有不少兵家臣子眼底藏着的看热闹的意味。 龙矩站在殿门旁,赤红色铠甲映着烛火,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眼底藏着几分 “终于有人戳破” 的恶意,他早想当众撕下词宋的 “虚名”,如今有人替他开口,正合心意。 西楚王上坐在王座上,玄色龙纹朝服的衣摆垂落在阶前,手中镇国刀的刀柄被攥得指节泛青,却始终没开口阻止。 那双沉如寒潭的目光落在词宋身上,分明也想听听,这个被儒家传得神乎其神的青年,究竟能给出什么解释。 殿外的朔风从雕花窗缝里钻进来,卷着殿外的寒气,吹得案上烛火明明灭灭,烛影在青砖上晃出细碎的波纹,映得众人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 谁都清楚,词宋上次在百家争鸣之战的修为是翰林,这是整个天元大陆年轻一代都知晓的事实,后来他驻守天关,传闻中竟接续了断绝千年的文道之路,修为暴涨,可这消息大多是儒家文人在传颂,世俗界的文人鲜少有人真正相信。 毕竟,文道之路断绝千年,多少惊才绝艳的修士耗尽毕生心血,连门槛都未能触碰。 词宋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青年,如何能做到前人做不到的事?在多数世俗文人看来,这不过是儒家为了打压其他学派、抬高自家弟子编造的噱头罢了。 孙不休喉结微动,显然想开口辩解,却被词宋悄悄递来的眼神拦下。 只见词宋缓缓抬眸,目光掠过殿中众人,琉璃金才气如薄雾般在周身轻轻散开。 那气息不张扬,却带着 “护道” 文气特有的温润与坚定,像一层无形的屏障,让殿内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他望着那名反驳的文官,声音不高,却像落在平静湖面的石子,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大人既知文道以修为论礼,便该知晓,文道修行从无定数,非岁月能框定。” “当年百家争鸣时我是翰林,如今…… 自然也有新的进益。只是修为高低,从不是靠口舌争辩来证明,更不必为了‘行礼’二字,刻意显露于人前。” 今日若词宋说不出个所以然,不仅会落个 “狂妄无礼” 的名声,连大梁的颜面都要跟着受损。 他没明说自己如今的修为,却也没半分否认,话里的底气让满殿人都愣了,连那名反驳的文官都张了张嘴,竟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就在这时,西楚王上忽然抬手,沉声道:“够了。今日召他们来,是为商谈两国之事,不是来争论礼仪修为的。” 王座上的目光扫过词宋,带着审视与探究,指尖轻轻敲击着镇国刀的刀鞘:“词宋,你既持梁王文书而来,便说说吧,此次到西楚,究竟是为了何事?” 话题虽被强行转移,殿内众人的目光却仍没离开词宋。 龙矩站在殿侧,赤甲上的龙纹仿佛都随他的呼吸绷紧了,握枪的手青筋毕露;两侧大臣或垂眸沉思,或抬眼窥望,连阶下侍立的太监都悄悄屏住了呼吸,等着听这位 “文道传奇” 的答复。 词宋迎着满殿目光,缓缓上前半步。 他指尖凝着一缕淡金才气,轻轻拂过袖中叠得齐整的文书,那纸张边缘还留着旅途的轻折痕,朱红印鉴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待指尖触到文书封面,他抬眸望向王座,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分量:“回王上,我等此次前来,不为两国邦交的虚礼,只为讨一个公道。” “讨公道?” 。。。。。。 第1837章 这话刚落,殿内便起了一阵低低的骚动。文官们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困惑;武将们则眉头紧锁,握戈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玄铁甲片碰撞出细碎的 “窸窣” 声。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大梁使者讨什么公道?难不成是为了开春的战事?” 词宋没有理会周遭的议论,指尖轻轻一扬,那卷文书便如鸿雁般飘到殿中半空,淡金才气托着纸张缓缓展开,上面清晰记录着开春战事的细节,连双方兵力、伤亡数字都写得明明白白。 “诸位想必还记得,今年开春汴水之战,西楚四十万大军渡河南下,却在大梁陈留城外遭逢大败,折损过半。” 他的目光扫过殿中兵家臣子,“彼时大梁军队本可乘胜追击,彻底扭转边境局势,可就在关键时刻,却有兵家文人突然插手,他们布下兵阵阻拦大梁军队,硬生生掩护西楚残兵撤离了战场。” “轰!”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殿内。 先前反驳礼仪的藏青袍文官猛地站直了身子,脸色发白:“你胡说!兵家怎会插手国战?” 龙矩更是厉声喝道:“词宋!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兵家素来守文道规矩,岂会做这等违逆之事?” “是不是血口喷人,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 词宋站在殿中,周身琉璃金才气依旧温润,语气却像淬了冰的刀,轻轻一划便戳破了西楚君臣的掩饰。 他这话刚落,殿内瞬间陷入死寂,连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都变得格外清晰。方才还窃窃私语的大臣们纷纷闭了嘴,有的垂眸盯着自己的靴尖,有的悄悄用眼角余光瞥向王座,神色里藏着难掩的慌乱,这件事,本就是西楚朝堂心照不宣的“伤痛”。 谁都记得,开春汴水之战后,西楚四十万大军折损过半,大梁军队乘胜追击,眼看就要拿下边境三城。那时西楚王室慌了神,私下找兵家求援,兵家弟子才会违逆盟誓,布下 “九地困龙阵” 阻拦大梁军队,硬生生把西楚残兵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可这事毕竟破了文道铁律,西楚王室怕传出去遭其他学派声讨,只能压着不让宣扬;后来与大梁谈判时,更是主动退让,不仅割让了边境两城,还赔了三百万两白银,只为堵住大梁的嘴,不让这事见光。 本以为这事会像尘埃一样埋在暗处,可今日词宋竟当着满殿大臣的面,把它明晃晃地摆到了台面上! 藏青袍文官额角渗出冷汗,他忽然明白过来,有些事,没上称时看着只有三两重,可一旦摆上了称、见了光,分量就会翻着倍往上涨,一千斤都打不住。 文道盟誓是所有流派的底线,兵家违誓本就理亏,若是词宋以此为名义,联合儒家、道家、墨家那些素来反感 “兵道涉政” 的学派共同施压,整个天元大陆的文道势力都会站在兵家对立面。 到那时,别说西楚王室护不住兵家,就连兵圣阁千百年的根基,都可能摇摇欲坠! 龙矩也想通了这层关节,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他望着词宋平静的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青年比传闻中更可怕,他不吵不闹,只是轻轻一句话,就把兵家推到了 “文道公敌” 的边缘,这手段,比战场上的刀枪更致命。 张文隆站在一旁,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1838章 他知道,词宋这一步走对了,把 “违誓” 这件事摆上台,就是要让西楚君臣意识到,大梁要的不是割地赔款,而是一个能服众的 “公道”;若是西楚不给,这事传出去,受损的不只是兵家,还有西楚王室的颜面。 王座上的西楚王上终于打破了寂静,他缓缓抬起手,镇国刀的刀柄被他攥得泛出青色,声音沉得像压了千斤石:“词宋,你这话可有凭据?兵家若是真违了盟誓,西楚自然会给文道一个说法;可若是你编造谣言……” “王上放心,凭据自然有。” 词宋抬手示意商函,商函立刻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纸册,“这是汴水之战时,大梁军队记录的兵家布阵图谱,还有三名被俘的兵家弟子证词,上面皆有他们的手印与兵道印记,王上若是不信,尽可查验。” 那纸册被淡金才气托着,缓缓飘向王座。殿内众人的目光都黏在纸册上,空气里仿佛飘着无形的引线,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朝堂。 西楚王上望着飘来的纸册,指尖捏着镇国刀的刀柄,指腹在冰凉的玄铁上反复摩挲。 待纸册落在案前,他却连眼风都未扫过,只抬手将其推到一侧,沉声道:“凭据真假,日后再查不迟。词宋,你且直说,今日把这事摆上台,究竟想要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王者的威压,烛火映在他眼底,翻涌着难辨的情绪。显然,他不想纠结于 “违誓” 的对错,更想知道大梁的真实诉求,是要更多的割地赔款,还是要兵家付出更重的代价? 词宋迎着这道威压,神色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事:“王上这话问错了。该问的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西楚、是兵家,能为‘违誓’这件事,付出什么公道。” “放肆!” 这话刚落,殿侧便响起一声怒喝。一名身着玄铁甲胄的武将猛地向前半步,玄铁甲片碰撞出细碎的声响,“你不过是大梁使者,竟敢向我家王上索要‘付出’?莫不是真以为凭一卷文书,就能要挟西楚?” 殿内的气息骤然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文官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谁都没想到,词宋竟敢在西楚朝堂上如此直白地索要 “代价”,这分明是没把西楚的王权放在眼里。 龙矩站在殿门旁,眼底闪过一丝快意,他倒要看看,词宋这般狂妄,今日如何收场。 可就在这时,一道略显苍老却格外锐利的声音忽然响起:“慢着。” 。。。。。。。 那是个五十余岁的男子,身着深紫官袍,鬓角染着霜白,面容肃穆,腰间佩着枚刻有 “兵圣阁” 字样的墨玉牌,正是西楚御史中丞吴冲。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词宋身上,反倒像探照灯般,死死锁在词宋身后的孙不休身上,眼神里满是审视与轻蔑。 “我当是谁敢在朝堂上如此嚣张,原来是带着‘弃子’来的。” 吴冲冷笑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词宋,你借‘兵家违誓’小题大做,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借着文道公道的名义,让孙不休这等被逐出兵家的弃子,重新回兵圣阁吧?”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孙不休的心湖。他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怒火,攥着旧兵符的手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着牙喊出名字:“吴冲!你少在这里搬弄是非!” 殿内众人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孙不休竟认识这位御史中丞。吴冲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喊出,也不意外,反而笑得更冷:“孙不休,几十年没见,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当年你因‘擅改兵阵、违背祖训’被逐出兵家,如今竟还有脸跟着外人来挑唆兵家与西楚的关系,真是丢尽了兵家的脸!” 第1839章 殿内众人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孙不休竟认识这位御史中丞。 吴冲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喊出,也不意外,反而笑得更冷:“孙不休,几十年没见,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当年你因‘违背家训’被逐出兵家,如今竟还有脸跟着外人来挑唆兵家与西楚的关系,真是丢尽了兵家的脸!” 词宋明白,吴冲突然发难,不仅是想转移 “违誓” 的话题,更是想借着旧怨打压孙不休。 只要坐实孙不休 “弃子挑事” 的名头,就能把大梁讨公道的行为,说成是私人恩怨引发的报复,如此一来,西楚和兵家就能占据舆论优势。 孙不休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往前走了一步,旧兵符在腰间晃动,声音里满是凛然:“吴冲,当年我被逐之事本就有冤情,今日我随词宋前来,是为文道公道,不是为个人恩怨!倒是你,身为御史中丞,不想着查清兵家违誓的真相,反倒揪着陈年旧事不放,难道是怕真相败露,影响你在兵圣阁的地位?”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像有刀剑相击的脆响。 两人目光在空中狠狠相撞,一个满是冤愤与坦荡,一个藏着心虚与轻蔑,空气里似有无形的刀剑相击,发出细碎的 “嗡鸣”,连殿内摇曳的烛火都跟着颤了颤,烛影在青砖上晃出杂乱的碎纹。 两侧大臣皆屏息凝神,文官们悄悄往后缩了缩,武将们则握紧了腰间佩刀,谁都清楚,孙不休与吴冲是兵圣阁同代最拔尖的弟子,当年争斗就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在西楚大殿上再掀旧怨,恐怕比 “兵家违誓” 的正题更难收场。 龙矩站在殿侧,赤甲上的龙纹仿佛都绷得更紧,却暂时收了对词宋的敌意,只盯着两人,眼底藏着 “坐收渔利” 的冷意。 王座上的西楚王上眉头皱得更紧,指节在镇国刀鞘上敲得 “笃笃” 响,节奏越来越乱,他本想掌控朝堂节奏,不想让 “违誓” 话题失控,可眼下局面竟朝着 “兵家内斗” 偏斜,再这么闹下去,西楚朝堂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就在这时,词宋缓缓抬眸,目光越过对峙的两人,落在吴冲身上。 他神色依旧平静,语气却像淬了层薄冰,轻轻一句话便打破了殿内的剑拔弩张:“吴中丞倒是好兴致。本是我与楚王商谈文道公道之事,你一个御史中丞,屡次插嘴打断,难道西楚的宫规里,容得下臣子在君王议事时肆意搅局?” 这话不重,却像块石头砸在吴冲心头。他猛地一怔,才想起自己方才确实失了分寸,朝堂之上,君王未开口,臣子怎可屡次越权发难?尤其是在对方还带着大梁文书的使者面前,这不仅是失仪,更是落了西楚王室的面子。 吴冲张了张嘴,想辩解却找不到理由,额角悄悄渗出一层薄汗,只能僵在原地。殿内瞬间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落在王座上,此刻能为他解围的,唯有西楚王上。 西楚王上显然也不愿让吴冲下不来台,更不想落个 “西楚无宫规” 的话柄,便缓缓开口,语气带着王者的从容:“词宋有所不知,西楚与大梁朝堂规矩不同。我西楚王宫大殿,素来容得臣子直言,只要是为了西楚、为了兵家,开口议事算不上搅局。” 这话既给了吴冲台阶,又暗里维护了西楚的体面。吴冲连忙顺着话头躬身:“谢王上体谅!臣只是见此人身为兵家弃子,却敢在朝堂上混淆是非,一时心急才失了分寸。” 第1840章 说罢,他猛地转头,目光重新锁死孙不休,语气比之前更加强硬:“但臣还是要把话说清楚,即便词宋你打着文道公道的旗号,想让孙不休这等违抗兵道祖训、伤过同门的弃子重回兵家,也是绝无可能!兵家素来军令如山,逐出宗门者,终生不得再踏兵圣阁半步,这规矩,便是兵圣在世也改不了!” “你敢辱我先祖!” 孙不休气得浑身发抖,手已经按在了腰间旧兵符上,兵道气息在周身翻涌,显然是想当场与吴冲理论。 词宋见状,抬手轻轻按住孙不休的肩膀,他指尖带着温润的琉璃金才气,瞬间平复了孙不休翻涌的愤怒。 而后,词宋看向吴冲,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嗤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遍大殿:“吴中丞倒是会拿‘先祖’说事。只是不知,那些此刻正在仙界拼死抵御归墟之乱的兵圣、吴圣,还有孙圣,若知晓他们的兵家后人,一边违背文道盟誓插手国战,一边拿‘规矩’打压同门、掩盖冤情,不知该有多愤怒?”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殿内每个人心头。吴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连西楚王上握着镇国刀的手都猛地一顿,词宋这话,不仅是在反驳吴冲,更是在直指兵家如今 “失了本心”。 。。。。。。 吴冲被这话堵得心头发虚,可嘴上却不肯服软。 他喉结滚动了两下,刻意绷起声音拔高了调门,语气里裹着几分色厉内荏的恼羞成怒,连站都下意识地挺直了些:“一派胡言!词宋你不过是个二十余岁的黄口小儿,连兵道的基础阵图都未必悟透,竟敢拿我兵家三圣当辩论的幌子,肆意妄议仙界战事!这不是亵渎圣人是什么?是半点尊重都没有!” 他这话像抓着根 “救命稻草”,想借着 “敬重圣人” 的名头,把词宋的指责扭成 “狂妄失礼”,毕竟在兵家弟子心里,三圣是顶礼膜拜的存在,拿圣人说事,最容易勾起众人的反感。 果然,两侧几名身着玄铁甲胄的武将立刻皱紧眉头,看向词宋的目光多了层冷意,有人甚至悄悄往前挪了半步,手按在腰间佩刀上,像是怕词宋再说出 “不敬” 的话。 可词宋面对这满殿的凝重,却依旧从容得不像话。 他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袖上沾着的细微尘埃,动作轻缓得像是在庭院里赏秋,再抬眼时,眼底的琉璃金才气泛着温润的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诉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可每个字砸在地上,都带着千钧分量:“吴中丞说我不尊重兵家圣人?倒也新奇。我年纪是小,却未必没见过你口中的兵家三圣。” 这话刚落,殿内立刻起了阵低低的骚动,有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见过圣人?这可不是随口能说的! 吴冲更是笑得刻薄,眼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你少在这里编瞎话!兵家三圣数千年前就飞升仙界,如今守在归墟最前线,寻常文人连仙界的门槛都摸不到,你一个连兵圣阁门都没踏过的黄口小儿,怎会见过?” “你说的倒也不算错,我是没有去过兵圣阁,但这不代表我没踏足过仙界。” 词宋打断他的话,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难道你们兵圣阁的高层,没从天外天传回的消息里听说,仙界如今有座诸子百家殿?那是儒、道、兵、墨等诸子百家家圣人联手建的。而我词宋,三年前曾踏足仙界,与众圣并肩对抗归墟之乱。” 第1841章 “轰!” 这话如同九天惊雷,炸得殿内烛火猛地蹿起半尺高,连悬在梁上的青铜灯盏都晃得 “叮当作响”!原本还带着敌意的武将瞬间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 文官们更是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词宋竟踏过仙界?还和众圣并肩作战? 吴冲的脸 “唰” 地一下,从惨白变成了铁青,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当然知道仙界有诸子百家殿! 这是兵圣阁高层才敢碰的绝密消息,是天外天的兵家修士从下界仙人那里口口相传听来的,只是消息里只提 “众圣联手抗敌”“诸子百家殿固若金汤”,连半句提过 “词宋” 的话都没有! 西楚王上坐在王座上,握着镇国刀的手终于松开,指腹在冰凉的刀鞘上蹭出浅痕,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眼底的震惊几乎要藏不住。 他也知道诸子百家殿的事,是兵圣阁掌舵人吴岳私下跟他说的,还特意叮嘱 “文道最高机密,绝不能外传”,连殿里这些大臣都蒙在鼓里,词宋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甚至还说自己参与过? “你…… 你胡说!” 吴冲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可话一出口就抖得像是被寒风裹住,连站都有些不稳,“天外天传回的消息里,根本没提过你的名字!诸子百家殿是众圣驻守的重地,怎会让你一个翰林修士靠近?” 他这话更像是自我安慰,殿内众人却没再跟着附和。 词宋闻言,只是淡淡扫了吴冲一眼。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波澜,他早已感知到,吴冲的文道修为不过大儒境界,只不是是因为沾亲带故,在出任这御史中丞的位子,实在没必要浪费口舌争论。 “吴中丞若想纠结这些,大可去天外天向兵家修士求证。” 词宋收回目光,不再看吴冲铁青的脸,转而望向王座上的西楚王上,语气重新变得严肃,“不过今日我们来此,不是为了争论我是否见过三圣,而是为了兵家插手国战之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内瞬间安静下来的大臣们,琉璃金才气在周身轻轻散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兵家违逆文道盟誓,搅乱世俗国战,本就理亏。如今我给西楚两个选择,要么,兵家公开承认违誓,交出当年插手战事的修士,听候文道处置;要么,西楚臣服大梁,今后受大梁文道监管,不再让兵道势力干涉国政。” “你说什么?!” “放肆!简直狂妄至极!” 这话如同热油泼进滚水,殿内瞬间炸开了锅!右侧一名身着玄铁甲胄的武将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的青铜酒爵被震得 “哐当” 作响,他指着词宋怒喝:“你一个大梁使者,也敢让西楚臣服?简直是白日做梦!” 另一名文官也跟着怒斥:“大梁这是想借着‘文道公道’的名头吞并西楚?若真要开战,我西楚大军也不是好惹的!” 一时间,殿内的口诛笔伐如潮水般涌向词宋,武将们怒目圆睁,攥紧兵器,甲片碰撞声不绝于耳;文官们脸色涨红,引经据典地反驳,连 “两国邦交”“文道体面” 的话都抛了出来。 龙矩站在殿侧,赤甲上的龙纹仿佛都燃着怒火,他握紧长枪,指节泛白,若不是碍于君王在场,怕是早已冲上去与词宋对峙。 吴冲也缓过神来,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跟着嘶吼:“词宋!你这是借题发挥!想趁我西楚元气未复吞并我们,我兵家绝不会答应!” 可词宋却始终站在原地,神色平静得像没听见这些怒斥,只是目光稳稳地落在王座上。 。。。。。。 第1842章 西楚王上没有制止殿内的骚动,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玄色龙纹朝服的衣摆垂落在阶前,眼底的情绪深沉难辨,他显然也没想到,词宋竟会提出 “臣服” 这般苛刻的条件。 待殿内的怒声稍歇,西楚王上终于开口,目光却越过词宋,落在了一旁始终沉默的张文隆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与试探:“张大人,方才词宋所言‘西楚臣服大梁’,不知是否代表大梁的态度?还是说,这只是他个人的妄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文隆身上,若是词宋个人妄言,这事还有转圜余地;可若是大梁的态度,那今日的谈判,恐怕真要彻底破裂,甚至引发两国大战。 张文隆迎着满殿目光,却依旧是那副从容模样。他缓缓上前半步,袍角轻扫过青砖,而后淡然一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王上何须多问?词宋是大梁文道的代表,也是梁王亲点的使者,他的态度,自然就是大梁的态度。” 龙矩猛地攥紧丈八长枪,指节青筋暴起如虬龙,枪尖在青石板上狠狠一拄,划出一道刺耳的白痕,火星溅起的刹那,他双目圆睁如铜铃,虎啸般怒喝:“词宋!你敢辱我西楚河山!” 吴冲的脸则彻底褪尽血色,嘴唇哆嗦得像秋风中的枯叶。 王座上,西楚王上握着镇国刀的手终于再度收紧,指腹将玄铁刀鞘攥出青白印子,眼底最后一丝平静被彻底撕碎,翻涌的怒火中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忌惮。 他缓缓起身,玄色龙纹朝服如水般垂落丹陛,周身凝练的兵道威压骤然散开,如无形的潮水漫过殿内,压得案上烛火“噗”地矮了半截,焰苗在气流中扭曲挣扎。 “词宋,你休要放肆!” 楚王的声音裹着金石之音,震得殿梁积尘簌簌飘落,“臣子的态度,便是西楚的态度,我西楚立国三千年,凭刀枪拓土,以血气守疆,从不曾向谁卑躬屈膝!即便上次兵家偶有失矩,也轮不到大梁提着‘公道’二字来逼宫!” 话音刚落,两侧大臣瞬间附和。文官们扶着案几稳住身形,虽仍心有余悸于词宋的仙界经历,却也硬撑着躬身齐呼:“王上所言极是!西楚绝不臣服!”武将们更是按捺不住,腰间佩刀“呛啷”出鞘半截,冷光映得殿内一片森寒,玄铁甲片碰撞声连成密集的雨打芭蕉,每一声都透着决绝的战意。 可词宋面对这满殿怒涛与威压,却只是轻轻勾了勾唇角。 那笑意淡得像晨雾,没有半分慌乱,反倒藏着几分“早已知晓”的淡漠,仿佛眼前的剑拔弩张不过是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往前踏出半步,琉璃金才气在周身凝成薄如蝉翼的光膜,将西楚的兵道威压轻轻弹开,声音平静却如千钧巨石砸落湖面:“王上既不愿臣服,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唯有一战。西楚,准备好迎接大梁的铁蹄吧。” “你敢宣战?!” 这三个字如九天惊雷劈下,震得殿内青铜灯盏“叮当作响”。 龙矩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提枪欺近半步,枪尖寒芒直指词宋心口,怒喝如雷:“小子,竟敢在西楚王宫向我西楚宣战!我今日便替你父亲词起白,好好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吴冲也从震惊中回神,气急败坏地嘶吼:“放肆!你以为凭你三言两语,就能挑动两国战火?简直是白日做梦!” 殿内彻底陷入混乱。 老臣们惊得扶住案角,花白胡须不住颤抖,年轻文官脸色惨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武将们怒喝着往前逼近,刀光剑影将词宋五人团团围住。 谁都没料到,这个二十余岁的青年,竟真的敢在西楚的朝堂上,当着一国之君的面,如此轻描淡写地抛出宣战檄文! 要知道,即便是他父亲词起白,当年以“词狂生”之名震慑天元大陆,年少时纵有千般桀骜、万种狂放,也从未敢踏足他国王宫,如此随意地向一国之君下战书! 眼前这青年,究竟是手握足以颠覆战局的底牌,还是真的狂到了骨子里? 西楚王上也被这石破天惊的宣战惊得瞳孔骤缩,他死死盯着词宋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试图从中捕捉些许端倪。 是大梁真的做好了开战准备,还是词宋故意用狠话施压? 可宣战的话已如覆水难收:西楚若认怂,三千年国威尽毁;若接战,既要面对大梁的兵锋,又要背负文道违誓的骂名,一时竟陷入进退维谷的绝境。 词宋迎着满殿的怒目与质疑,神色依旧从容。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怒不可遏的龙矩,目光最终落回王座上犹豫不决的西楚王上,语气淡得像在说吃什么:“宣战与否,从不是靠口舌争辩。大梁的铁蹄,从来只认实力,王上若是不信,不妨拭目以待。” 话音刚落,殿内武将的怒喝如潮涌,龙矩握枪的手青筋暴起,枪尖在青砖上点出细碎火星,寒芒几乎要噬人。可词宋视若无睹,身形微旋,目光骤然如寒星破空,精准锁向人群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吴冲。 “吴中丞,” 他开口时,喉间凝着一缕琉璃金才气,话音落下时莫名威压,“方才你说我未踏过兵圣阁,不配论及兵家圣道,这话,可算数?” 吴冲被这逼人的气势钉在原地,下意识将兵圣阁墨玉牌攥得死紧,指腹磨过冰凉玉纹,硬撑着嘶吼:“自然算数!兵圣阁乃兵家圣地,岂容你这外姓修士肆意置喙!” “哦?”词宋眉梢微挑,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先前我本无意叨扰圣地,可今日见吴中丞这般‘护短’,倒让我起了兴致。正好身在西楚,便顺道去兵圣阁走一趟,去拜会阁主吴烈先生,与兵家道友好好论一论,文道与兵道如何相融共生。” “你敢!” 吴冲声调陡然尖锐,脸色涨成猪肝色,“兵圣阁祖训在此,外姓无召不得入!你这挑唆战事的竖子,也配踏足圣地?” 。。。。。。 第1843章 “配不配,轮不到你定。” 词宋向前半步,周身淡金才气如薄雾漫开,轻轻便将吴冲的兵道气息撞散,“我去为论道,非为寻衅,倒是吴中丞这般阻拦,莫不是兵圣阁里,藏着见不得光的腌臜事?” 这话如针戳破气球,吴冲踉跄后退,后背撞在身后武将的甲胄上,发出“哐当”闷响。殿内瞬间死寂,众臣心头雪亮,词宋访兵圣阁哪里是论道,分明是要借着身份优势,在兵家根基之地掀翻旧案! 西楚王上终于按捺不住,镇国刀刀柄被攥得发烫,沉声道:“词宋!兵圣阁乃西楚根基,非寻常待客之地!你既为大梁使者,当守边界礼仪,休要得寸进尺!” “礼仪?” 词宋转头望他,眼底笑意尽散,“王上方才说西楚立国千年,靠刀枪拓土。可我所见,如今的西楚,靠的是遮掩过错的伎俩,是打压同门的歪规。这样的‘礼仪’,我不认。” 他不再看王座,转身面向孙不休,语气软了几分却依旧坚定:“孙叔,当年您蒙冤被逐,未能堂堂正正走出兵圣阁。今日,我陪您一起,光明正大地走进去,让整个兵家看看,谁才是守着兵道本心的人。” 孙不休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数十年的冤气在亲情暖意中翻涌,他攥紧旧兵符,指节泛白,声音哽咽却掷地有声:“好!有你这孩子在,叔今日总算能抬着头,回这兵圣阁了!” 词宋颔首,袍袖轻拂间率先迈步朝殿外走去,张文隆三人默契紧随。 可刚踏至殿门丹陛之下,三道沉猛如铁塔的身影便骤然横亘,为首者正是身披赤色龙纹铠甲的龙矩,甲叶摩擦的脆响刺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丈八长枪斜拄在地,枪尖映着殿内烛火,一道寒芒如冷电般直射而来。 “站住!” 龙矩猛地沉喝,声如洪钟撞鼎,震得阶前石缝里的残雪簌簌落下,周身翻涌的兵道气息如出鞘利剑,锋芒直逼殿门,“想走,需过我这关!” 词宋脚步一顿,侧身回望时,眼底琉璃金才气轻轻流转,神色依旧云淡风轻,语气却裹着层薄冰:“龙将军这是要拦我?还是说,西楚打算背弃‘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千年古训,对我大梁使者动手?” 他目光扫过两侧按刀欲动的武将,声音陡然扬开,字字如珠落玉盘,“先前兵家违誓插手国战,声名已污;今日若再动粗,怕是整个天元大陆的文道流派,都要笑西楚无信无义,连待客之礼都弃了!” 这话如重锤敲在龙矩心尖,他眉头紧锁成川,握枪的指节绷得泛白,枪杆上的防滑纹路被攥出深痕,却依旧寸步不让:“我非以西楚武将身份拦你,而是以兵家文人之名,与你‘论道’!” 他踏前一步,赤色铠甲上的龙纹在殿内烛火下流转,仿佛要挣脱甲片腾飞,“你口口声声要访兵圣阁,可圣地从不纳空有虚名之辈。既说与兵圣并肩作战过,便先接我一枪,胜我,你便有入阁的资格;输了,就滚回大梁,休要再提‘论道’二字!” “接你一枪?” 词宋闻言嗤笑一声,那笑声清冽如碎玉,却裹着冰碴子似的威压,“龙矩,你怕是太高看自己了。” 话音未落,他袍袖微拂,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里,一缕凝练如实质的琉璃金才气骤然扩散,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殿内温度却瞬间降至冰点,连烛火都凝出细碎的白霜。 龙矩只觉浑身血液都似冻住,猛地僵在原地,仿佛瞬间坠入万年寒潭,无形的巨手攥紧他的四肢百骸。 他惊怒交加,仓促间催发全身兵道才气形成光罩抵挡,可那股来自词宋的威压竟如怒涛拍岸,刚一接触便将他的才气光罩撕得粉碎,发出“嗤啦”的裂帛之声,赤色铠甲上的龙纹光芒骤暗,响起细碎的嗡鸣悲鸣。 “噗通!噗通!” 两声沉闷的重响接连炸起,龙矩身旁的两名武将连惨叫都被威压堵在喉咙里,便如断线的木偶般被死死按在地上,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渗出血迹顺着眉骨滑落,连抬眼的力气都荡然无存。 龙矩的情况稍缓,却也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咚”地重重跪地,膝盖与石板相撞的声响震得阶前残雪簌簌动,他死死攥住插在地面的长枪,枪杆被压得弯曲如弓,几乎要折断,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枪杆蜿蜒而下,全凭一股兵家悍勇之气硬撑着不倒。 殿内朝臣早已惊得僵在原地,不少人手里的朝笏都“啪嗒”掉在地上,西楚王上更是霍然起身,镇国刀“呛”地出鞘半截,寒芒映得他脸色变幻不定,因为他们完全感知不到词宋身上的文道气息,也无法感知到词宋的修为。 词宋垂眸看着地上挣扎的龙矩,眼底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只困兽,只是指尖微凝,再送出一缕看似轻淡的才气。 这缕才气落在龙矩身上,却如千钧重山轰然压下,他支撑长枪的手臂“咔嚓”一声,清晰的骨裂脆响传遍大殿,整个人再也撑不住,像断线的木偶般重重砸在地上,头盔“当啷”滚到一旁,露出满是冷汗、脸色惨白的脸,双眼猛地一翻,彻底昏死过去,只余下胸腔微弱起伏。 龙矩昏死的刹那,整个王宫大殿骤然坠入死寂,连殿外的风声都似被掐断,唯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空荡的殿宇里撞出清晰的回响,刺耳得令人心慌。 有朝臣惊得倒抽冷气,腮帮鼓胀着,却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半分声响,只任那股惊骇像潮水般在胸腔里翻涌,谁不知龙矩的分量? 他是兵圣阁长老亲传弟子,年仅三十五岁便踏足翰林绝巅,离大儒之境仅差一线,同辈中难逢敌手,更是西楚朝堂寄予厚望的兵家天骄。 可就是这样一位天之骄子,在词宋面前竟连一招都未出,仅被那无形的才气威压,便震得骨裂昏死,像滩烂泥般瘫在地上!这等碾压,彻底碾碎了众人对词宋实力的认知。 。。。。。。 第1844章 “这。。。这到底是什么修为?” 终于,一名年轻文官按捺不住,用气音挤出几个字,目光像黏在词宋身上的胶,满是难以置信与惶恐。 先前他们只当词宋是大梁派来的能言善辩之辈,顶破天是翰林修为,可眼前这等抬手便碾压翰林绝巅的实力,早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大儒?绝不可能!”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立刻反驳,苍老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便是大儒巅峰,也只能稳压翰林绝巅一头,绝做不到仅凭威压便震伤人骨!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百年难遇的文豪境?” “文豪”二字一出,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倒抽冷气声。 文豪之境,已是天元大陆文道修士的巅峰之境,百年难出一人,每一位文豪都能以文气凝兵、撼山动地,是足以影响一国气运的存在! 西楚王上握着镇国刀的手猛地收紧,指腹在冰冷的刀鞘上磨出红痕,脸色凝重如铁,若词宋真是文豪,那大梁的底蕴,远比他预想的要可怕百倍,今日西楚朝堂,怕是真要栽个大跟头! 词宋对周围的窃窃私语恍若未闻,只是垂眸扫了眼地上昏死的龙矩,对闻声赶来的侍卫眼皮都未抬,淡声道:“龙将军只是脱力昏晕,断骨好生接治,并无性命之忧。” 说罢,他转身直面王座,目光落在西楚王上脸上,语气平得像一汪深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王上,此刻我该有资格,前往兵圣阁了吧?” 西楚王上沉默良久,指节在镇国刀的玄铁鞘上反复摩挲,冰凉的触感勉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他眉峰拧成死结,比谁都清楚词宋此番是来者不善——那抬手便震晕龙矩的手段,轻描淡写却霸道无匹,绝非寻常文人能及。 今日若是硬拦,以西楚朝堂眼下的底气,非但拦不住,反倒要落个“以强凌弱、欺凌来使”的骂名,三千年国祚的颜面怕是要碎一地。可就这般放行,胸腔里的怒火与忌惮又灼得他心尖发颤。 转念一想,他又缓缓松了口气:兵圣阁传承千年,根基稳如磐石,阁内既有亚圣坐镇,更有阁主吴烈以及众多半圣的狠角色压阵,底蕴深不可测。 仅凭词宋一人,纵使他真有文豪实力,也绝不可能撼动圣地分毫。既然这小子执意要往兵圣阁闯,想在西楚地盘上耀武扬威,倒不如顺水推舟,让他去兵圣阁碰一碰硬钉子,吃些苦头挫挫锐气,省得在朝堂上这般无法无天。 “你要去兵圣阁,本王不拦你。”楚王终于开口,声音裹着刻意压制的威严,在死寂的殿内撞出回声,“吴冲!” 瘫坐在地的吴冲猛地回神,后背黏着冷汗浸透的朝服,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却依旧恭声拱手:“臣……臣在!” “你亲自带词宋先生一行人前往兵圣阁,务必‘尽好地主之谊’。”楚王刻意将“尽好地主之谊”几字咬得极重,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算计,“若兵圣阁阁主愿见,便让他们论道;若不愿,便……‘好好’送他们出西楚。” 吴冲心中瞬间掀起狂喜,面上却装得愈发恭敬,重重叩首:“臣遵旨!” 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在他看来,词宋等人一踏入兵圣阁,便如羊入虎口! 阁内长老大多是他的靠山,只要他添油加醋地诉说今日在朝堂受的奇耻大辱,不愁这些长辈不出手,定要让这狂妄小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日的屈辱,他要在兵圣阁加倍讨回来! 第1845章 “既如此,便请吴大人带路吧。”词宋仿佛看穿了他眼底的阴狠,却毫不在意,转身对孙不休递了个安心的眼神。孙不休会意,挺直脊背,腰间的旧兵符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这是他等待了数十年的“归阁之日”,也是洗刷冤屈的开始。 吴冲从地上爬起,强压着胸腔里的激动,快步走到殿门前,做了个僵硬的“请”的手势,声音依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词宋先生,请随我来。” 词宋颔首,与张文隆等人并肩跟上,玄青袍角擦过地上昏死的龙矩,没有半分停留。 殿内朝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神色各有不同,有人暗暗盼着词宋在兵圣阁栽个大跟头,也有人心头沉甸甸的,隐隐觉得,词宋一行人,来者不善。 一行人出了西楚王宫,吴冲不再拖沓,周身骤然腾起淡褐兵道才气,那才气凝实如玄铁熔浆,托着他的身形缓缓离地,朝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大儒境的御空威压扑面而来。 他脸色残留着朝堂受辱的苍白,眼底却淬着冷光,居高临下地扫过词宋等人:“兵圣阁在城外百里圣脊山脉,随我来。” 话音落,他指尖轻弹,一道丈宽的才气光桥凌空铺展,“踏稳了,片刻即至。” 词宋自然地扶过孙不休的手臂,率先踏上光桥,触手温润如暖玉,虽由才气凝成,却稳如夯实的青石官道。张文隆三人紧随其后,御空而行时,风声在耳畔呼啸,下方西楚都城的楼宇屋瓦渐成掌心大小的剪影。 不多时,视野陡然开阔:连绵山脉如青色龙脊横亘天际,峰峦叠嶂间云雾流转,正是圣脊山脉。 这山脉西起瀚海、东接平原,绵延千里,而兵圣阁便如一颗墨玉明珠,嵌在山脉中央的平缓台地之上,远望去,飞檐斗拱沐着日光,泛着古朴金辉,恢弘气势扑面而来。 越靠近兵圣阁,其雄姿愈发清晰。整座阁楼以墨色玄石为基,青砖黛瓦层层叠叠,共筑九层高楼,每层檐角都悬着刻满兵书纹路的青铜铃,风过铃响,清越如兵家战歌。 阁楼前方是千丈广场,广场中央,三座三丈高的石质雕塑巍然矗立,正是兵圣、孙圣、吴圣三位兵家先圣,圣威凛然。 兵圣雕塑手持沥泉长枪,身姿挺拔如苍松,枪尖斜指苍穹似有破空之势,战甲纹路深深刻入石中,连甲叶褶皱都栩栩如生。 旁侧孙圣手持半展兵书,面容儒雅却目含锋芒,衣袂翻飞间透着“运筹帷幄”的气度。 吴圣则按盾而立,身形敦实如岳,眉头微蹙,尽显“守土安邦”的沉毅。三座雕塑通体呈深灰,历经千年风雨却无半分斑驳,只沉淀出愈发厚重的圣威,令人生畏。 。。。。。。 孙不休刚随众人落地,目光触及孙圣雕塑便脚步微滞,眼眶瞬间泛红。 他抬手抚过腰间旧兵符,那兵符纹路,正是孙圣手中兵书的缩刻。 数十年蒙冤、漂泊在外的委屈与对故土的思念在此刻交织,他指腹摩挲着兵符,声音发颤:“三圣护佑兵圣阁千年,这里……曾是我的家。” 词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扫过广场上已闻讯聚集、神色戒备的兵圣阁弟子,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孙叔,今日咱们回来,便让这里,再成为你的荣耀之地。” 吴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周身才气缓缓收敛,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别做白日梦了。踏入这广场,便是兵圣阁的地界,你们的生死荣辱,从此由不得自己。” 第1846章 说罢转身,脚步沉重地朝阁楼朱红正门走去,朱红正门在吴冲指尖触碰的瞬间缓缓推开,檀香与墨香交织的醇厚气息扑面而来。 阁内空间远比外观更显开阔,穹顶悬着绘满兵家战图的巨幅长卷,两侧廊道立着持戈石俑,面容狰狞如临战,脚步声在空旷中撞出厚重回声。可众人刚踏入不过数步,“锵啷——” 一片兵戈相击的脆响骤然炸起,震得人耳膜发麻! 数十道身影从廊道两侧的偏厅疾射而出,皆是身着灰布劲装的年轻弟子,个个手持制式长枪,兵道才气凝于枪尖如寒星,如蓄势的蜂群般将词宋一行人死死围住。 为首几名弟子身形挺拔如枪,目光如淬冰的刀锋,死死剜在词宋脸上,敌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词宋目光扫过人群,眉头微挑,数十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在列,那些都是参与过百家争鸣之战,在神瞳幻界中和自己交过手的兵家学子。 兵家与儒家本就因“文治安邦”与“武统定天下”的理念相悖而针锋相对,素来不对付。 先前天人之战,白夜以一己之力淘汰所有参赛的兵家学子,让兵圣阁在众流派面前颜面尽失。 后来神瞳幻界中,自己又与兵家弟子起过正面冲突。 新旧仇怨层层叠加,这些年轻弟子对他生出如此浓烈的敌视,本就情理之中。 “就是你,在西楚朝堂上伤了龙师兄?” 一名宽额青年踏前一步,长枪直指词宋心口,声线因愤怒而发颤,“儒家文人果然只会逞口舌之利、搞偷袭伎俩!有本事,便与我们堂堂正正比过兵道!” 词宋听罢,笑了笑,“哟呵,没想到消息传的挺快的。” 词宋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目光如寒潭骤凝,陡然转厉。他非但没有接话,反而袍袖微拂,向前踏出半步——周身琉璃金才气如月华般萦绕,淡而不散的威压悄然扩散:“我倒要问问,这就是兵圣阁传承千年的待客之道?” 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玉石相击,砸在众人心头震耳发聩,“我奉大梁文道之命而来,是为拜访阁中前辈、共论儒兵合流之道。你们不设香茗相迎也就罢了,反倒举枪相向、恶语相加,难道兵圣阁是要撕破脸,公然与整个大梁文道为敌?” “与大梁文道为敌”这几个字,如惊雷在阁内炸响。 在场年轻学子瞬间脸色煞白,握枪的手不由自主松了几分,有几个心理素质差些的,额头已渗出冷汗,枪杆微微颤抖。 兵圣阁虽为西楚兵家圣地,但他们却也绝不敢代表兵家公然与文道为敌。 一时间,无人敢接话,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凝固,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就在这死寂之际,一道苍老却浑厚的声音从阁内深处传来,如洪钟破雾:“何人在此喧哗,扰了圣地清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银色云纹长袍的老者缓步走出。他须发如雪,垂至胸前,脸上皱纹如老树皮般深刻,身形虽略显佝偻,却透着一股“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渊渟岳峙之气,看年纪已是七八十岁的高龄。 “孙长老!” 众弟子见状,连忙收枪躬身,齐声行礼,方才的戾气被恭敬彻底取代,腰杆弯得极低。 孙长老摆了摆手,目光如探灯般扫过场中,当视线触及词宋身后的孙不休时,脚步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珠骤然睁大,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连银袍的衣角都似在微微颤抖。 他不顾众弟子诧异的目光,快步穿过人群,径直朝词宋方向走来。 词宋见他目光锁定自己,正欲拱手见礼,却见孙长老脚下步伐一错,径直越过他,在孙不休面前三尺处猛地站定。 老者缓缓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指尖因激动而不停颤抖,悬在半空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抚上孙不休的脸颊,浑浊的双眼瞬间盈满泪水,嘴唇哆嗦了数次,半晌才哽咽着挤出两个字:“不休……” “师父!”孙不休的泪水再也绷不住,顺着脸颊滚落,这声呼唤积压了数十年,此刻脱口而出时,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字字浸着血泪。 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青石地面,连磕三个响头,石屑都沾在了发间,“不肖弟子孙不休,拜见师父!当年蒙冤离阁,未能在您膝前尽孝,弟子罪该万死!” “傻孩子,快起来!” 孙长老连忙俯身,双手用力将他搀扶,掌心粗糙的老茧蹭过孙不休的衣袖,力道里满是压抑数十年的疼惜,“当年的冤屈,我这些年早已暗中查清大半,怎会怪你?你这孩子,在外漂泊这么多年,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孙不休抬手拭去泪水,眼眶依旧红得发胀,嘴角却缓缓牵起一抹释然的笑,眼底的泪光都亮了几分:“师父放心,弟子没受苦。我大哥词起白视我如己出,还有石月、商函这些兄弟,这些年一直照料我,从未让我受过半分委屈。” 他说着侧身,抬手朝站在一旁的石月,商函二人示意。 。。。。。。 第1847章 孙长老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当目光落在石月与商函身上时,原本浑浊的眼眸骤然亮如星火,随即朗声大笑起来,皱纹都舒展开了:“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个混小子!当年在兵家婚宴上,你们毛头小子闹得鸡飞狗跳,连阁老的寿酒都敢抢来喝,如今竟也长成能担事的大人了。多谢你们这些年,替我这个老头子照拂不休。” 石月与商函连忙上前,腰身弯得极低,拱手行礼时动作齐整,神色愈发恭敬:“孙长老言重了。能与不休兄相交,是我二人的缘分,相互扶持本是分内之事,不敢当‘感谢’二字。” 孙长老笑着摆了摆手,这才转过身,目光在一直静立旁侧的词宋身上逡巡片刻。 当触及那身清雅玄袍与眼底沉静的光时,老者眼中瞬间泛起了然的光彩,温声开口:“这位想必就是词起白兄的公子词宋吧?模样俊朗如芝兰玉树,气度更是沉稳不凡,果真承了他父亲的风骨气度。” 话音未落,孙长老便抬手朝词宋拱手,竟真要躬身行晚辈礼。词宋见状连忙疾步上前一步,双手稳稳托住他的手臂,语气恭敬又带着晚辈的谦逊:“长老万万不可!您是不休叔的授业恩师,便是我的亲长辈,哪有长辈向晚辈躬身的道理,折煞晚辈了!” “这礼,你当受得起!” 孙长老却固执地微微欠身,目光里满是不容推辞的诚恳,“若不是你费心将不休带回,我这把半截入土的老骨头,怕是到死都见不到我这苦命徒弟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再次被水光浸润,缓缓道出尘封的过往,“我这辈子膝下无儿无女,不休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他的亲生父母都是镇守天关的英雄,当年在抵抗混沌异族的血战中双双殉国,只留下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他。我把他抱回兵圣阁,将其拉扯大,早已把他当成了亲儿子。” “当年他离阁,我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杳无音讯,这些年夜里闭上眼睛,全是他小时候跟在我身后喊‘师父’的模样,常常整夜难眠。” 孙长老抬手用袖口拭了拭眼角,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哽咽,“我总想着,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再见到他了,没想到今日竟能得偿所愿。。。这份恩情,我老孙这辈子都记在心里!” “孙长老,还请自重!” 一道淬着冰碴子的阴恻声骤然炸响,将场中温情撕得粉碎。 吴冲从人群后缓步走出,朝服下摆扫过地面,双手负在身后刻意挺直腰杆,语气里的严肃藏不住幸灾乐祸,“孙不休如今可不是兵圣阁弟子,是被逐出去的叛阁之人!” “您与他这般搂肩搭背,传出去,怕是会让人怀疑,您这是要与罪人同流,甚至……叛出兵家投敌啊!” 这话如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在场年轻弟子瞬间炸开,倒抽冷气的声响此起彼伏,看向吴冲的眼神里,鄙夷几乎要凝成实质。 有人悄悄撇着嘴别过脸,有人攥紧长枪指节发白,更有性子直率的弟子压着嗓子议论:“呸!当年不休前辈被逐,连个像样的对质都没有,凭什么叫罪人?” “他吴冲有什么脸说别人?若不是沾了阁主的亲,他连长老阁的门槛都摸不着!” 这些议论虽轻,却像针一样扎在吴冲心上,也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兵圣阁上下谁不清楚,诸位长老里唯有吴冲修为卡在大儒境数十年毫无寸进,其余皆是文豪乃至半圣境界。 更别提他为人刻薄寡恩,遇事总爱耍阴诡手段算计,与孙长老平日平易近人、光明磊落的作风比起来,一个如阴沟毒蝎,一个似朗月清风,简直云泥之别。 若非靠着“阁主亲侄”这层关系,他根本坐不稳长老之位。 孙长老脸色“唰”地沉成铁青,握着拐杖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如枯骨,拐杖重重顿在青石上。 “咚”的一声闷响震得青石砖都泛起细密纹路,周围空气都跟着颤了颤。 浑浊的老眼骤然迸出寒芒,看向吴冲的目光如淬毒的寒刃出鞘,正欲开口怒斥,一道清越如玉石相击的声响已先他一步炸响:“放肆!” 话音未落,词宋已踏前半步,白袍下摆随动作轻扬,指尖凝出一缕琉璃金才气,如流霞漫卷而出。无形的文道威压如天幕般铺展,精准锁定吴冲。 吴冲只觉后背突遭万钧巨石碾压,双腿“咔嚓”一声骨节脆响,不受控制地弯到极致,重重跪在青石上,膝盖撞石的闷响在阁楼内回荡不绝。 他双手死死撑地,指骨因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脸颊砸在石上,洇出点点湿痕,却仍咬牙绷着脊背,不愿彻底伏倒丢尽颜面。 “这。。这威压到底是什么路数?我竟探不出半分深浅!” 有年轻弟子惊得倒抽冷气,下意识后退半步,急忙运转才气探查,那股威压却如深潭吞水,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满眼都是惊骇,“这般年纪,怎么能释放出如此恐怖的气息!” 孙长老也愣在原地,握着拐杖的手缓缓松开,看向词宋的目光里先是惊疑,随即化为了然的颔首,世人皆传,儒家文运如龙,年轻一代天才层出不穷,今日见到词宋,果真是见识了。 就在吴冲喉头腥甜翻涌、即将撑不住时,一道雄浑如岩浆的赤色才气骤然从阁内深处席卷而出,如炽热暖流般裹住吴冲,将词宋的威压瞬间冲散。 吴冲如蒙大赦,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抬头望见来人,连滚带爬地膝行几步,恭恭敬敬跪好:“七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赤红色锦袍的老者缓步走出,他面容刚毅如刀刻,鬓角微霜却身形如松,周身赤色兵气如跳动的火焰,隐隐透着半圣威压。 来人正是兵圣阁的吴刑长老。 吴刑扫向吴冲的眼神如惊雷过境,吴冲瞬间噤声,头埋得几乎贴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 第1848章 他彻底无视身后瑟缩的吴冲,吴刑径直走到词宋与孙不休面前,抬手拱手行礼,姿态谦和却不失风骨:“孙兄,诸位,小侄无状冒犯,让诸位受辱了。老夫吴刑,忝为兵圣阁长老,奉三圣遗训,已在此静候多时。” 词宋微微颌首致意,指尖轻抬示意不必多礼,孙不休也用袖角拭去眼角最后一丝湿痕。 众人刚随着吴刑转身,正要踏入兵圣阁深处雕梁画栋的回廊,一道阴鸷如毒蛇吐信的声音,骤然刺破了这短暂的平和:“七叔!您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冲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朝服上的尘土与方才咳出的血渍混在一起,狼狈不堪,却依旧梗着脖子,枯瘦的手指死死指向孙长老,声嘶力竭地喊道:“孙长老与叛阁罪人厮混,公然败坏兵圣阁规矩,今日行事着实不妥!按阁规,理应重罚!” “你给我住口!”吴刑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墨来,周身赤色兵气都因震怒而翻涌如焰,话音未落,他身形化作一道赤色残影,瞬间欺近吴冲。 蒲扇般的大手裹着灼热的赤色兵气,狠狠扇在吴冲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整个廊道嗡嗡作响,吴冲像被抽飞的陀螺般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撞在廊道的石俑上,石俑都被震得晃了晃,他喉头一甜,鲜血喷溅而出,软软瘫在地上。 吴刑缓步走到他面前,脚尖轻轻一碾,踩碎了他身侧的青石砖,居高临下的目光淬着冰碴,满是震怒:“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浑话?孙不眠长老不仅是兵圣阁的顶梁柱,更是咱们兵家的铁血脊梁!” “当年他以关主身份坐镇混沌界临时关隘,仅凭一纸兵书运筹帷幄,指挥着各族修士硬生生绞杀了十万异族大军时,你吴冲还不知在何处呢!” 他脚下力道再增,青石砖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石屑飞溅:“孙长老的风骨,是用鲜血和功勋堆出来的,轮不到你一个靠着亲缘上位的废物置喙!今日我把话撂在这,你若再敢对孙长老说半个‘不’字,这兵圣阁的长老之位,你也就做到头了!” 在场众人被这雷霆手段震得鸦雀无声,年轻弟子们望着孙长老的目光,从最初的疑惑彻底转为滚烫的崇敬,先前对孙不休的那点疑虑,早被吴刑的话冲得烟消云散。 孙长老眼眶微微发热,上前一步朝吴刑拱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吴兄,多谢。” 吴刑连忙抬手扶住他,摆了摆手,转头对词宋一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恢复了先前的平和:“让诸位见笑了,阁主已经在等待,入内详谈吧。” 众人随着吴刑踏入回廊,兵圣阁内部的气息与外界截然不同,没有王宫那般规整的兵营肃杀,反倒处处透着经年累月的铁血之气。 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兵器,从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到泛着冷光的玄铁枪,每一件兵器的柄上都缠着磨得发亮的布条,刃口处的缺口与刻痕,皆是浴血拼杀的印记。 廊顶悬着的兽骨油灯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墙壁上镌刻的兵家战图重叠,仿佛能听见远古战场的厮杀声。 “这里每一件兵器都沾过异族的血。” 吴刑边走边开口,声音压得略低,带着几分坦诚,“有句话我得提前告知诸位,你们此次不请自来,阁主吴烈本就颇有微词,还请小心行事。” 他转头看向词宋,目光格外郑重:“尤其是词宋小友,你需多留个心眼。当年你父亲词起白,曾在吴烈的婚礼上大闹一场,让吴烈在众流派面前丢了颜面。他本就不是大度之人,这份芥蒂怕是记到了现在。” 这话让张文隆神色一凛,石月,商函以及孙不休三人脸上露出尴尬神色,当年之事,确实是他们不对,他们本以为不会再与吴烈有交集,没想到当年之事,今日却成了回旋镖打到了自己。 吴刑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讲,毕竟吴烈是阁主,我只是长老。但我与不眠兄,当年在混沌界临时关隘便是生死与共的袍泽,他是关主,我是副关主,我们并肩指挥修士绞杀异族,连喝的都是同一块水囊里的水。” 他目光扫过廊壁上的战图,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兵圣阁这些年不太平,吴圣之后的人总想着排挤兵圣一脉,我若因为这些门户之见就疏远不眠兄,那才是愧对你我当年在关隘前立下的血誓。今日把话说透,只盼诸位心里有底。” 词宋闻言微微颔首,眼底没有半分慌乱,反而拱手致谢:“多谢吴长老坦诚相告,晚辈知晓分寸。今日我来是为论道,公私分明,晚辈拎得清楚。” 吴刑听罢赞许点头:“词宋小友有此气度,果然虎父无犬子。” 说话间,前方回廊骤然豁然开朗,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如一尊蛰伏的玄铁巨兽,稳稳横亘在眼前。 众人踏入殿门的刹那,一股比回廊浓郁数倍的肃杀之气便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大殿穹顶高阔如天幕,九盏青铜古灯悬于其上,灯油燃出的烟气袅袅升腾,在灯盏下方凝聚成若隐若现的兵戈虚影,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空而出。 四根两人合抱的青铜巨柱顶天立地,柱身密密麻麻刻满了历代兵家修士的战纹,即便隔着数步之遥,都能感受到战纹下流转的磅礴战意。 殿内两侧早已肃立着两队人影,左侧整整齐齐列着十道身影,右侧则是九人,这十九人皆身着玄色暗纹战袍,肩甲处的兽首纹在灯火下泛着冷光。 他们周身半圣威压如沉渊般凝而不发,却已交织成一张无形的气场网,寻常修士在此处怕是连呼吸都要滞涩几分。 而大殿正中央,一张通体由深海玄铁锻造的将军椅巍然矗立,椅上斜坐着一名剑眉星目的中年男子,他身着赤金镶边的兵家锦袍,乌发用玉冠束起,虽看似四十许人,眼神却如淬火寒刃,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深邃与锐利,正是兵圣阁阁主吴烈。 。。。。。。 第1849章 兵家七长老吴刑一直紧随众人身侧,此刻脸上不见半分急切,只剩长老的沉稳气度。 他稳步踏入殿中,对着将军椅上的吴烈抱拳躬身,姿态恭敬却不失风骨,声音洪亮清晰:“阁主,词宋一行人已带到。” 吴烈目光淡淡扫过他,微微颔首,并未开口。 吴刑这才直起身,朝孙不休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从容退到右侧九人的队列前方站定,那里本就是他作为核心长老的位置。 孙不休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旧兵符,指节微微泛白,张文隆与石月等人也悄然绷紧了身形,周身才气已暗中蓄势。 唯有词宋神色如常,长袍在殿内气流中轻拂,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侧的半圣修士,视线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他对视,最终他将目光落在吴烈身上,神色从容不迫,静静等候其开口。 “见本座,为何不跪?” 吴烈终于开腔,声音不高却如金铁相击,话音未落,裹挟着兵戈戾气的半圣威压便如滔天巨浪,朝词宋一行人倾轧而去。 殿内九盏青铜古灯的火焰剧烈扭曲,灯油都晃出了灯盏边缘,连地面的青石砖都似在无声震颤。他斜倚在玄铁椅上,指节叩着冰凉的扶手,眼神如出鞘的战刀,锐利得能生生剜进人骨子里。 词宋原本平和的眼神骤然凝霜,琉璃色的眸子深处翻涌着冷意,指尖已泛起淡淡的才气光晕。 他尚未开口,张文隆已大步上前,拱手时衣袂翻飞,声如洪钟:“阁主此言差矣!我等奉大梁文道敕令而来,为的是与兵圣阁共探儒兵合流之法。儒家与兵家,同为镇守天元大陆的擎天之柱,论道当平辈相待,岂有以境界压人之理?跪拜之礼,断不可行!” “平辈相待?” 吴烈猛地坐直身形,一声冷哼如惊雷滚过,震得殿内青铜古灯的灯穗都簌簌发抖,“文道传承或许无高低,但修行之路自有天堑!本座已踏足半圣,是为圣者;你等最高不过文豪,连圣境的门槛都未摸到!” 他抬手直指词宋,骨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里的傲慢几乎要溢出来,“文豪见半圣,行跪拜大礼是修行界的铁律,这是尊卑,更是规矩!” 右侧队列中立刻有人附和着点头,甚至有几道目光带着挑衅扫向词宋。 吴刑的眉头却拧成了川字,下意识朝词宋望去,这年轻人看似温润如玉,骨子里却刚硬,吴烈这番以势压人的话,怕是要彻底点燃他的火气。 果然,吴烈话音刚落,词宋反而松开负在身后的手,双手环抱于胸,白袍广袖随动作轻扬,指尖那抹琉璃才气悄然隐去。 他脸上最后一丝温润彻底敛去,他明白,吴烈这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眉梢眼角都染上毫不掩饰的轻蔑,嗤笑出声时,琉璃色的眸子亮得像淬了冰的寒星,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却带着刺骨锋芒:“规矩?我倒不记得,文道之中有此等‘以势压人’的规矩。” “此前我前往天关,与诸多半圣同席论道,行的也不过是拱手作揖之礼,便是我秀才之境面见夫子,也只需肃立躬身,从未有过跪拜之说。” 他向前踏出一步,玄靴踏在青石砖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周身无形的文道气场如涟漪般骤然铺展,“怎么到了兵圣阁,这传承千年的文道规矩,就作不得数了?难不成,兵家是想越俎代庖,替文道诸派重新定规矩?” 词宋的目光如出鞘利剑,死死锁定将军椅上的吴烈,语气陡然加重,字字如锤砸在人心上:“还是说,在吴阁主眼中,这天元大陆的文道传承,凭你一句话就能改弦更张?” 这话如惊雷炸响在大殿之中,左侧队列里已有修士悄悄倒抽冷气,右侧那十人更是脸色铁青。 词宋这话不仅是硬怼,更是直指吴烈借半圣身份越界妄为,折辱文道。 吴烈的手指猛地攥紧玄铁扶手,指骨青筋暴起,“咔”的脆响刺耳,坚硬的玄铁竟被捏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凹痕,指节泛白如严霜。他再也按捺不住翻涌的怒火,怒喝出声,声震殿宇:“聒噪!” 话音未落,吴烈周身赤色兵气如沉寂千年的火山骤然喷发,滚滚热浪裹挟着凛冽杀意,远比之前汹涌数倍的半圣威压如惊雷炸响,以崩山裂石之势朝词宋一行人席卷而去。 殿内九盏青铜古灯的火焰“噗噗”连灭三盏,灯油顺着灯壁凝固成冰,坚实的青石砖在无形重压下“咯吱”作响,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他双目圆睁如铜铃,猩红血丝爬满眼白,死死锁定词宋,显然是要以碾压之势,逼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屈膝臣服。 面对铺天盖地的威压,词宋白袍下摆无风自动,眼神骤然一凝,脚掌如生根般钉在原地,半步未退。 刹那间,琉璃金色的文道才气如晨曦破雾般从周身蒸腾,光华流转间凝成半透明的光罩,将身侧石月、商函、孙不休及张文隆等人稳稳护在其中。 诡异的是,吴烈那足以压垮寻常文豪的恐怖威压,在触碰到词宋这层温润却坚韧的才气光罩时,竟如沸汤泼雪般瞬间消融,连半分滞涩都未曾有,更别提撼动光罩内的众人。 “嗯?” 吴烈眉头拧成铁疙瘩,眼中惊疑几乎要溢出来,下意识前倾的身躯带得将军椅发出“吱呀”轻响——他万万没料到,词宋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自己的全力威压。 这等才气凝练程度,便是寻常半圣都未必能及,简直颠覆认知。 两侧队列的半圣虽也有几分惊讶,却无过多失态,左侧几人只是眼神微动,悄然交换了个目光。 右侧那十人神色微变,先前的挑衅被凝重取代,望向词宋的目光多了几分正视,却依旧保持着半圣的沉稳气度。 吴刑则悄悄抚了抚袖角,紧绷的肩背缓缓放松,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很快便恢复如常。 。。。。。。 第1850章 威压交锋的余波尚未散尽,词宋已抬步上前,琉璃色眸子中的轻蔑化为锐利的审视,声音沉如古钟:“吴阁主既无待客之心,反倒以势压人,那晚辈也不必再拘着情面。” 他目光扫过殿内两侧半圣,最终落回吴烈身上,字字铿锵,“兵家曾与文道立誓,不直接插手凡俗国战,只护大陆安危。如今你们暗中调动弟子,掩护西楚军队撤退,此举已违背文道誓约,你身为兵圣阁阁主,是不是该给天元文道一个说法?” “说法?”吴烈猛地向后一靠,玄铁将军椅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他仰头冷笑,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扶手,“词宋小友想要什么说法?” 他摊开右手,目光扫过殿内二十道半圣身影,语气里的傲慢几乎要凝成实质,“兵圣阁若真要插手国战,在场这二十位半圣长老齐齐出手,不出三日,便能踏平大梁都城,覆灭大梁文道,这对我们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带着戏谑的压迫感:“可我们没这么做,只是派了些年轻弟子,帮西楚断后撤退而已——这般举手之劳,在你眼里,倒成了违背誓约的大罪?” 右侧队列中有人低笑出声,左侧几人虽未附和,却也默认了吴烈的话,半圣之威足以改天换地,与灭国相比,掩护撤退确实算不得什么。 孙不休脸色一沉,虎口下意识攥紧了旧兵符,刚要跨步上前驳斥,却被词宋抬手稳稳按住。指尖相触的刹那,孙不休心头一凛,词宋掌心的凉意并非寻常寒意,而是极致克制的怒火凝结而成,如藏于棉絮下的冰棱。 下一秒,词宋眼底流转的琉璃光华骤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杀意,竟如实质寒雾般弥漫开来,刺得殿中众人肌肤发紧。 他向前踏出一步,玄靴碾过青石砖,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轻响竟盖过了殿内所有呼吸声:“举手之劳?” “吴阁主既偏爱以势压人,那晚辈今日便与你好好论一论何为‘势’。” 词宋的声音冷得像万年玄冰窖中取出的利刃,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殿宇间,“兵家凭二十位半圣便敢妄言踏平大梁,可你可知,如今儒家已出圣人?” 他目光如剑,直刺吴烈,“我儒家已有圣人,那我便可借势灭了你兵家,届时你们是不是也要乖乖俯首称臣,连半句怨言都不敢吐露?” “轰!” 这话如万钧巨石砸入冰湖,瞬间击碎了殿内所有嚣张气焰。吴烈脸上的戏谑笑容彻底僵住,像被冻住一般,他猛地坐直身体,先前斜倚的慵懒姿态荡然无存,指节死死攥着玄铁扶手,泛白的指骨几乎要嵌进金属里。 眼神中的傲慢被惊涛骇浪般的不可置信彻底吞没,他死死盯着词宋,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再说一遍?儒家诞圣?” 两侧队列的半圣再也无法维持先前的沉稳气度。 左侧几人呼吸骤然一滞,悄然交换的目光里满是惊疑与凝重。 右侧十人更是眼神骤缩,握着兵器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们并非未曾听闻“文道接续,儒家出圣”的传闻,可自诸圣飞升后,圣境已空悬千年,这消息太过匪夷所思,谁都只当是儒家为稳固文道地位放出的烟幕弹,从未敢当真。 见吴烈瞳孔震颤、嘴唇嗫嚅却说不出话的模样,词宋脸上浮起一抹冰冷的嘲讽,他抬手拂过玄袍上的褶皱,语气里的轻蔑如针般尖锐:“怎么?吴阁主身为兵圣阁之主,消息竟比边陲小镇的酒肆掌柜还闭塞?” 他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长老,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顶烟气都晃了晃,“儒家圣人降世已逾三月,天地文韵共鸣,霞光漫过三千里,连混沌界的异族都为之蛰伏,这般震动天元的大事,你竟还让我重复?” 吴烈被问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剧烈起伏,刚要开口辩解,却见词宋眼底琉璃光骤然一闪,补充道:“还是说,兵圣阁早已困守一隅,成了闭目塞听的井底之蛙?连大陆根基的变动都懒得求证,只敢对着文豪摆半圣的架子耀武扬威?” 这话如清脆耳光般扇在吴烈脸上,殿内瞬间陷入死寂,唯有青铜古灯的火焰“噗”地缩成一团,灯影在墙面上剧烈摇晃,映得众人神色阴晴不定。 词宋白衣猎猎作响,根本不给殿内众人喘息的余地,声音陡然拔高如裂帛利剑,狠狠刺破死寂,“你们不是消息闭塞,是根本没办法查,兵圣阁与镇守混沌前线的天关兵家,早已因权柄之争心生嫌隙,彻底断联数载!” “天关那边的兵家文人以血肉抗异族,战况惨烈到何等境地,你们怕是连半分都不知情!” 这话如烧红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右侧十名长老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握着兵器的指节都在发抖;左侧队列里的修士也齐齐抬头,眼中满是震愕,这是兵圣阁压在箱底的隐秘矛盾,竟被一个外来青年当众戳破。 词宋目光如寒星扫过殿内骚动的人影,语气先带着几分沉痛,随即转为刺骨的嘲讽:“兵家本是天元大陆对抗混沌异族的铁脊,兵圣、孙圣、吴圣当年以精血铸天关、飞升仙界,才换来这份传承。” “可如今呢?你们忙着争权夺利、搞内部分裂,连凡俗国战都要插一脚谋私利,若三圣在仙界俯瞰凡尘,见你们如此败坏家业,会不会怒而降下天罚,后悔将守护大陆的重任,交到你们这群蛀虫手中?” “放肆!” 吴烈再也按捺不住翻涌的杀意,猛地一拍玄铁扶手,“咔”的一声脆响,扶手直接崩裂出数道纹路。 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从将军椅上弹射而起,赤色兵气如狼烟般冲天而起,瞬间将殿顶的烟气都冲散,“你这黄口小儿,和你那当年大闹我婚宴的狂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当本座忌惮儒家那虚无缥缈的圣人,就不敢动你?今日便以长辈身份,好好折辱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第1851章 话音未落,吴烈双目赤红,右手猛地攥成铁拳,口中爆喝:“万兵诀——!” 刹那间,殿内悬挂的百柄神兵齐齐震颤,发出“嗡嗡”的鸣响,似在响应其召唤。他周身半圣才气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千道泛着森寒锋芒的兵影。 刀光如雪、枪锋似电、剑影如霜,密密麻麻的兵影遮天蔽日,带着撕裂空气的“咻咻”锐啸,如蝗灾般铺天盖地直扑词宋而去。 “不好!”石月脸色瞬间褪尽血色,指尖淡青才气如嫩芽破土般暴涌,商函袖中飞出三卷文册,墨色文韵在书页间流转;张文隆喉间滚过文诀,周身才气凝成半透明的笔锋虚影。 孙不休更是将旧兵符按在掌心,符上战纹已泛起微光,就要引动才气支援。可四人刚有动作,便被词宋反手按住。 那只素来温润的手掌,此刻竟带着千钧定力,硬生生将他们的才气压回体内。四人抬眼望去,只见词宋傲立狂风之中,玄袍被兵影卷得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眼神却平静得如深潭古井,不起半分波澜。 面对漫天遮日的夺命兵影,词宋既未结印,也未催发才气,只是缓缓启唇,吐字如金铁铸刻:“定。” 一字落下,如九天梵音震彻殿宇。 诡异的一幕瞬时上演,那些带着撕裂空气锐啸的兵影,在距词宋三尺之地骤然僵滞,连兵影掀起的狂风都戛然而止。 刀光凝在半空如冻结的霜雪,枪锋悬停时还带着未散的锐啸余韵,剑影僵立成一片森寒的铁林,密密麻麻的兵群如被施了时光禁术,连最细微的震颤都消失殆尽,唯有寒芒在青铜古灯的映照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 “这。。这是何种能力?” 右侧队列中,一名白发长老失声惊呼,声音都带着颤音,彻底打破死寂。殿内众人尽皆僵立,吴烈维持着挥拳催术的姿势僵在原地,赤红的双目瞪得滚圆,眼中的暴怒被惊涛骇浪般的震骇彻底吞没。 吴刑猛地站直身体,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石月与商函更是瞳孔骤缩如针,他们虽知词宋修为达到半圣,却从未想过他能以单字定住半圣全力催动的秘术,连胸腔里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词宋全然无视殿内的失态,目光淡淡扫过悬停的兵影,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缓,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威严:“灭。” 话音刚落,悬停的千道兵影齐齐发出“嗡鸣”悲鸣,随即如烈日下的春雪般崩解,化作漫天赤色光屑。这些光屑并未四散飘落,反倒被一股无形的吸力牵引,如归巢的蜂群般涌向词宋周身,顺着他琉璃金色的才气光罩纹路缓缓流淌,最终彻底融入其中,连一丝兵气残留都未曾留下。 就在此时,殿内所有半圣修士脸色齐齐剧变,他们清晰地感知到,词宋周身散逸的才气威压,已彻底褪去文豪的温润,转而化作与他们同源的、沉凝如岳的半圣气息! 那琉璃金色的才气如深海般磅礴,虽未刻意外放,却已让殿内空气变得粘稠如浆,连呼吸都带着无形的重压。 “半。。。半圣?!” 吴烈如遭重击,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玄铁将军椅上,发出“咚”的沉闷巨响。 他终于反应过来,词宋从头到尾都在藏拙。 眼前这个看似弱冠的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需要他“教训”的后辈,而是与他平起平坐的文道半圣! 右侧十名长老脸色惨白如纸,有的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左侧队列也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先前的轻视与挑衅,早已被深入骨髓的敬畏彻底取代,望向词宋的目光里,满是震撼与不敢置信。 词宋才多大,好像还未到而立之年,二十余岁的半圣,此等天赋,怕不是震铄古今,名垂天元,无人能够比拟。 词宋抬手轻拂长袍,那些沾染的赤色光屑如遇清风般簌簌滑落,琉璃金色的才气在他指尖流转成细碎光弧,落于衣袂间凝成转瞬即逝的才气。 他眼神沉静如渊,语气平淡却带着千钧压顶的重量:“吴阁主方才以‘万兵诀’悍然相攻,这份‘长辈气度’,晚辈实在不敢领教。” 话音落时,他向前踏出一步,半圣威压如沉渊漫涨般缓缓铺开,未针对任何人,却已让殿内空气凝如实质,青铜古灯的火焰都被压得低了三分,“既然你先动了手,那我词宋今日便索性讨教,以儒家半圣对垒兵家半圣,不知兵圣阁阁主,可敢接下这一战?” “哗!” 这话如惊雷劈入死水,左侧队列中吴刑猛地皱眉,手按剑柄的指节再度泛白,刚要跨步出声劝阻,却被词宋投来的锐利目光稳稳按住,那道目光里没有敌意,只有笃定,吴刑喉间的话终究咽了回去。 孙不休则攥紧旧兵符,眼底战纹隐隐发光,握着兵符的手因亢奋微微颤抖,这一战,正是洗刷兵圣阁对文道轻视的最好契机。 石月与商函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压抑不住的振奋,唯有张文隆,此刻仍然处于深深地震惊之中,他完全没有想到,词宋竟然已经突破半圣了。 吴烈的脸色在青、白、赤之间反复轮转,胸口剧烈起伏,周身赤色兵气忽明忽暗。 接战,方才秘术被轻描淡写破解的画面犹在眼前,底气早已折损大半。 不接,身为兵圣阁阁主,在二十位半圣长老与外敌面前被后辈当众挑衅却退缩,日后不仅在天元大陆抬不起头,连阁内权柄都要动摇。 他死死盯着词宋,赤红的双目渐渐凝起孤注一掷的狠厉,猛地一拍将军椅扶手,“砰”的一声巨响,本就开裂的玄铁扶手直接崩飞数块碎片。 他腾地站起身,赤色兵气如狼烟般冲天而起,几乎要将殿顶冲破:“黄口小儿也敢登殿叫嚣!本座今日便让你看清,儒家半圣的花架子,远不及我兵家半圣的铮铮铁骨!” 。。。。。。 第1852章 “花架子?” 词宋嗤笑出声,玄袍在半圣威压余波中猎猎翻飞,袖角竟有细碎的琉璃才气流转,嘴角勾起的冷峭弧度里满是不屑,“吴阁主以偏概全,未免太过武断。你我同登半圣境,此战关乎儒家与兵家颜面,若只在这殿内几人眼前了断,岂不太辜负‘半圣对决’四个字?” 他眸光如琉璃流转,扫过殿外云雾缭绕的山峦,声音陡然拔高如裂帛,穿透力足以传遍兵圣阁九座阁楼,“不如让更多人前来见证,让天下人亲眼看看,是你兵家半圣名实相符,还是我文道半圣徒有虚名!” 吴烈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他会将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喉间已滚出“多此一举”的驳斥,却被词宋话锋陡转的挑衅截断:“况且,堂堂半圣对决,若无重量级彩头助兴,与街头莽夫斗殴何异?” 他向前微倾身躯,琉璃色眸子亮得惊人,语气里的戏谑如针般刺人,“不知吴阁主,敢不敢为这一战,添个能配得上你身份的赌注?” 话音未落,词宋右手已扣住腰间剑柄,五指发力间,长剑“呛啷”出鞘——那一声剑鸣清越如鹤唳九霄,瞬间压过殿内所有杂音。 剑身长三尺七寸,通体似凝了月光,最奇特之处在于剑身与剑柄长度相当,各占其半,打破了寻常长剑的比例规制,剑脊处细密的篆文“说难”二字隐现,剑刃泛着温润却不容侵犯的玉色光泽。 剑一出鞘,一股沉凝如岳的圣人威压便如潮水般漫开,剑脊篆文“说难”二字骤然亮起金光,殿内九盏青铜古灯的火焰竟被这股圣威引动,齐齐向上窜起半尺,灯影在墙面上投出摇曳的剑形虚影。 “此乃韩圣亲铸的圣人至宝‘说难剑’。” 词宋握剑的手腕轻旋,这等特殊形制的长剑在他手中运转自如,剑刃在灯火下划出一道鎏金弧线,剑身上圣人文韵如活物般流转,“当年韩圣持此剑驳斥百家,凭一剑文韵镇退三名异族族长,剑身上至今留存着圣人伟力。” 他将剑刃轻触青石砖,“叮”的一声清响震得殿内尘埃微动,语气斩钉截铁,“我便以此剑为彩头,此战我若败北,说难剑归兵圣阁所有,永世为你兵家镇阁之宝,文道绝不反悔。”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在殿内此起彼伏,右侧一名须发皆白的长老惊得手一抖,腰间佩刀“哐当”撞在甲胄上,声音都破了调:“圣……圣人至宝!这竟是真的圣人至宝?!” 在场众人谁都清楚,自诸圣飞升后,世俗界留存的圣人至宝不足三十件,每一件都是学派传承的根基,都是藏于秘境、由数位半圣联手守护? 词宋竟将如此重宝拿出来当赌资,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吴烈的呼吸陡然粗重,胸膛剧烈起伏,死死盯着说难剑上流转的圣人光晕——那抹光晕纯粹而磅礴,绝非仿品能伪造。 他眼中贪婪与惊疑交织,喉结反复滚动:这年轻人究竟是疯了,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把握? 石月与商函面面相觑,指尖下意识绷紧,眼底满是担忧,即便知晓词宋手段莫测,可圣人至宝的赌注实在太大。 词宋全然无视殿内的骚动,抬手将说难剑斜指地面,琉璃才气顺着剑刃缓缓流淌,与圣人光晕交织成璀璨光幕。 他目光如利剑般锁定吴烈,语气里的锐利几乎要凝成实质,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的彩头已摆在此处,不知兵圣阁阁主,敢接吗?” 此言落地如重锤砸锣,殿内二十道目光齐刷刷如箭矢般射向吴烈。他脸上的狠厉瞬间僵成石雕,喉结如石磨般剧烈滚动。 词宋摆下的是韩圣亲传的圣人至宝,要接这赌注,他必须拿出分量相当的传承重宝,可如今兵家现存的圣人至宝,唯有孙圣当年横戈抗异族时留下的“流影枪”。 那杆神枪长三尺六寸,枪身鎏银,满布如活物般游走的流光战纹,能引动百里内天地兵气共鸣,虽常年由他执掌,却从非他私产,而是整个兵家的镇族根基,他不过是代掌的阁主,无权擅自处置。 “阁主……” 右侧一名鬓角染霜的长老察言观色,试探着开口,话到嘴边却只剩含糊的语气——他既怕劝战失了重宝,又怕阻战折了阁主颜面。 吴烈猛地抬手,掌心赤色兵气微动,硬生生将对方的话按了回去。他脸色在青灰与赤红间反复轮转,指节攥得发白,目光扫过殿内或期待或担忧的脸庞,最终咬牙狠下决心,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巴掌大的传讯玉符。 玉符通体漆黑,刻满交错的兵戈纹路,他指尖才气如赤焰注入,玉符瞬间发出“嗡”的震鸣,一道凝练如针的赤金光束冲破殿顶,穿透云层,直往兵圣阁后山的“镇岳峰”飞去,那里是三位兵家亚圣闭关修行之地,此等关乎传承的大事,他绝不敢擅自决断。 玉符升空不过半柱香,三道截然不同的磅礴气息便从后山席卷而来,化作三道苍老如古松的声音,震得殿内青铜古灯嗡嗡作响。 “流影枪乃兵家存续之根,动则动摇传承根基,此战当拒!” 第一道声音如洪钟撞鼎,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是守旧派亚圣的反对之意;“词宋当众设擂,此战关乎兵圣阁千年颜面,若退缩避战,日后天元大陆谁还敬我兵家?可战!” 第二道声音沉凝如铁,字字砸在人心上,是主战派亚圣的明确支持。 第三道声音则轻淡如雾,飘落在殿内每个角落:“吴烈既为兵家家主、兵圣阁阁主,当断则断,何须问我?” 言罢气息骤然收敛,显然是中立的亚圣选择置身事外。 三位亚圣的态度已然分明,最终的千斤重担又落回吴烈肩头。他目光死死黏在词宋手中的说难剑上,剑身上流转的圣人光晕如磁石般勾着他的心神。 。。。。。。 第1853章 若能将两件圣人至宝尽纳兵圣阁,兵家实力必将暴涨数倍,届时在对抗混沌异族与制衡文道的格局中,都将占据绝对主动,天元大陆的话语权也将尽归兵家。 念头至此,他又想起自己浸淫兵家秘术数百载,也算是从尸山血海中踏足半圣,论实战杀伐,儒家半圣向来战力不及他们兵家,未必是他对手。 贪念如藤蔓攀心,自信似烈火燎原,瞬间吞噬了所有顾虑。 “有何不敢! ”吴烈猛地昂首狂喝,周身赤色兵气如狼烟般冲天而起,几乎要将殿顶的玄铁穹顶冲破。他反手对着殿后方向虚空一抓,一声尖锐的枪鸣便从深巷传来,一道银白流光如闪电破空而至,稳稳落于他掌心,正是孙圣遗留的圣人至宝流影枪。 枪身甫一现身,便泛着流动的月华般的银光,枪尖吞吐着半寸长的兵气寒芒,与词宋手中说难剑的圣人威压轰然相撞,两道截然不同的圣威激荡开来,殿内空气如被巨石碾压,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连青石砖缝里的尘埃都凝滞半空。 “我便以孙圣的流影枪为彩头!”吴烈握枪直指词宋,声音震得殿梁都在轻颤,“此战你若胜,流影枪归文道;我若胜,说难剑便永世留在兵圣阁!” 面对吴烈眼底熊熊燃烧的战意与贪念,词宋脸上却骤然绽开一抹灿烂笑容,那笑容纯粹坦荡,不含半分阴翳,倒比殿外天光还要透亮,与先前剑拔弩张的冷厉锐利判若两人,看得殿内众人心头齐齐一愣。 他玄袍轻拂,抬手便挥出一道凝练如琉璃的文道才气,那才气在空中化作一只剔透的青鸟,振翅冲破殿顶,朝着北方天关方向疾驰而去。“吴阁主这般干脆,晚辈自然要奉陪到底。” 词宋指尖轻捻,青鸟离去的余韵在殿内流转成淡金色纹路,他声音温和却带着撼动人心的威严:“方才那道才气所化青鸟,已携讯息传至天关。” “片刻之后,镇守天关的儒家圣人便会以才气分身降临此处,由他亲作见证,你我当场立下圣人誓约:此战赌注、胜负结果,皆受天元大道规则束缚,凡有违背者,将被大道之力直接抹杀,神魂俱灭!” “圣人亲作见证?还要立圣人誓约?” 吴烈眉头猛地拧成铁疙瘩,周身奔腾的赤色兵气都滞涩了几分,握枪的指节泛出青白。他瞬间便识破了词宋的用意,这是要断绝他所有退路!有圣人威压兜底,此战便容不得半点猫腻,哪怕他事后想以兵圣阁全族之力反悔,都要被天元大道碾碎。 可话已出口,箭在弦上,他只能压下心头杂念,沉声道:“好!便依你所言,我兵家从不受人胁迫,更不惧这圣人誓约!” 话音刚落不过十息,兵圣阁上空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鸣响,紧接着,一股远超半圣、连后山亚圣都心悸的磅礴威压,如垂落的天幕般覆盖了整片兵圣阁山脉。 山间栖息的飞鸟来不及振翅,便被这股威压震碎心脉,僵直坠落;地面的碎石更是被压得深深嵌入泥土,连空气都仿佛被凝固。 殿内二十位半圣修士齐齐变色,下意识催动才气凝成护盾,却仍觉得胸口如压巨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艰难。 “那是……圣人威压!” 吴刑脸色剧变,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沉稳,猛地抬头望向殿外天空。 只见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自云层中垂落,如连接天地的纽带,光柱之内,一道身着素白儒衫的身影缓缓降下——他面如冠玉,眉眼俊朗,发间仅束着一根木簪,看起来不过二十余岁,周身流转的圣人伟力却如深海般磅礴,每一步落下,都引得天地间的文韵轻轻共鸣,连殿内的青铜古灯都跟着明灭震颤。 “恭迎圣人驾临! ”三道苍老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从后山镇岳峰掠出,正是闭关修行的三位兵家亚圣。 他们落在金色身影前方,齐齐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到了极点,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可当看清圣人分身那年轻得过分的模样时,三位亚圣躬身的动作猛地一顿,身体齐齐一僵,眼中的敬畏瞬间被极致的震撼取代,他们先前听闻儒家诞圣,都猜测是薛扶风先生,或是天外天隐居的亚圣前辈,从未想过,这位震动整个天元大陆的新圣,竟会是如此年轻的一位青年! 那青年儒家圣人对着三位亚圣微微颔首,目光如温润的月华般掠过兵圣阁大殿,最终落在词宋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词师弟,你这才刚回世俗界,就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情。” 词宋收剑入鞘,长袍轻摆,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没办法呀师兄,有些时候比的就是谁拳头大,谁势力强啊。” 殿内众人听到这对话,如遭雷击,这才惊觉,这位威慑天下的儒家新圣,竟然是词宋的师兄! 吴烈眉峰拧成川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流影枪冰凉的枪杆,粗糙的指腹划过熟悉的战纹,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冲破闸门。 十几年前那场的天人之战瞬间在脑海中铺展开来,儒家颜圣书院有位惊才绝艳的学子,以弱冠之龄孤身登台,如入无人之境般横扫兵家所有参赛弟子,尽数败在他手下。 被天下人冠以“儒家四小圣”之首的称号,更有秘闻流传,说他身具先天圣人之魂,是注定要踏足圣境的天纵奇才。 “你是。。。白夜!” 吴烈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般发哑,带着难掩的破音。 当年他虽未亲赴天人之战的赛场,却因兵家弟子惨败而震怒,连夜翻看了那场对决的详细战报,战报附录的学子画像他至今仍锁在书房密匣中,画上那眉眼锐利、气质清傲的少年,分明就是眼前这张年轻得过分的脸! 十几年光阴弹指而过,当年的惊世天才,竟真的如传闻所言,踏破圣境门槛,成了儒家新晋的圣人。 第1854章 一刻,吴烈的心脏像是被千钧重锤狠狠砸中,震得他胸腔发麻,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词宋的文道天赋已然震铄古今,以弱冠之龄晋入半圣,创下天元大陆近千年最年轻半圣的纪录,本就已是匪夷所思。 如今他的师兄白夜竟也同期成圣,两人年纪相仿、天赋不相上下,这等同辈双骄、圣境连出的恐怖传承底蕴,简直让浸淫兵道数百年的他都心生寒意,更让整个兵家望尘莫及。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身旁的三位亚圣,只见他们同样面露惊色,胡须微颤,“儒家四小圣”的名号原本只是对年轻一代天赋极高的学子的称呼,每一代学子都会有类似的称号,比如“法家七杰”,“墨家十三龙”,“小兵仙”等等。 但能冠以“圣”字的,唯有儒家这一代的四小圣,而众多文人都明白,这四小圣中的“圣”字,盖因白夜拥有圣人之魂,圣人之魂,不受天地桎梏,入墨便可成圣,所以儒家这一代的四大天才,才会被冠以“四小圣”的称号。 身负圣人之魂的天才,本就如暗夜明灯,总会吸引天下人的注意。 作为活了近千年的兵家老人,他们自然早有耳闻白夜的名号,只是从未想过会以这般震撼的方式相见。 就在三位亚圣心绪翻涌之际,白夜已转头看向仍在愣神的吴烈,他的目光平淡无波,如静水深流,声线清润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疏离:“这位便是如今兵家家主,吴烈吧。” 这段时日镇守天关,白夜与戍守前线的兵家文人多有接触,早已摸清如今兵家的乱象,有志向、有能力且不愿卷入内斗的弟子,几乎都留在天关,以血肉之躯抗御混沌异族的侵袭,尸骨堆成了城墙。 而兵圣阁内部争斗不休,根源便在眼前这位阁主身上。 吴烈为巩固权位,对兵圣一脉的后裔极度排斥,将诸多忠勇之士排挤至边陲苦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这般置大陆安危于不顾的行径,让以守护天元为己任的白夜对他没有丝毫好感,语气里的疏离便是最好的证明。 “吴烈!还不快向圣人行礼!” 左侧那位须发皆白的亚圣见吴烈僵立不动,连忙压低声音急促提醒,语气里满是焦灼,连声音都在发颤。 圣人分身虽非本体,却承载着圣威与大道意志,这般失神失态,便是对圣人乃至天元大道的不敬,一旦触怒圣心,后果绝非兵圣阁能承担。 吴烈猛地回神,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圣人面前失神良久,额头瞬间渗出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他不敢再有半分迟疑,连忙双手紧握流影枪抱拳躬身,膝盖微屈的幅度恰到好处,既不失兵家尊严,又满是对圣人的敬畏:“晚辈吴烈,见过白夜圣人。” 殿内二十位兵家半圣也齐齐反应过来,纷纷收敛起周身才气,跟着躬身行礼,整齐的问候声震得殿内尘埃微动,再无半分先前的轻慢与挑衅。 白夜微微抬手,一股如暖玉覆手般的圣人伟力便轻缓却不容抗拒地托住众人下沉的身形,将满殿恭敬的礼意稳稳承接。 他目光如月华扫过殿内屏息的身影,最终精准落回词宋与吴烈身上,素白指尖微抬,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刹那间,殿顶金光如熔金泼洒,天地间游离的文韵化作墨色流光,圣人伟力凝成赤红罡风,两股力量如潮汐奔涌而来,在白夜掌心交织成一团旋转的七彩光晕。 光晕之内,无数大道符文如星点闪烁、飞速重组,最终凝为一张泛着琉璃光泽的契约帛书。 誓约之上,“文兵对决,圣宝为注,大道为凭”十二个古篆字熠熠生辉,笔锋带着斩钉截铁的锋芒,仿佛每一笔都刻入虚空,散发出令人心头发颤的威严。 “此乃大道誓约,滴血为证,一经缔结,永世不可逆。”白夜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自带大道共鸣的质感,穿透人心,“词宋,吴烈,各引一滴本命精血融入其中,以神魂为凭。” 词宋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微弹,一道琉璃色才气如细刃划破指尖,一滴蕴含文道本源的鲜血凌空跃起,色泽如赤金凝炼,悠悠坠向誓约。 血珠触碰到帛书的刹那,便化作一道金色纹路蜿蜒融入,誓约上的古篆字瞬间亮了三分,散发出更盛的光晕。 吴烈望着那泛着大道威压的誓约,喉结剧烈滚动,掌心已沁出冷汗,本命精血与誓约绑定,便意味着此后生死荣辱皆系于此,再无半分反悔余地。 但箭在弦上,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咬牙催动兵气,赤红罡风划破指尖,一滴如烈焰跳动的精血同样飞出,稳稳融入帛书。 当两滴精血彻底与誓约相融,帛书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流虹冲破殿顶,直入云霄深处,最终消散于苍穹,只留淡淡的大道余韵在兵圣阁上空盘旋,如无形的印记笼罩四方。 “誓约已成,天地共鉴,大道为记。”白夜缓缓开口,声音里的共鸣愈发清晰,“此战无论胜负,败者若敢违逆赌约,即刻被天元大道排斥,半圣才气当场反噬心脉,灵魂将在寸寸崩解的剧痛中湮灭——这便是违逆大道的下场。” 吴烈握着流影枪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胸口的赤色兵气都因这森然后果而凝滞。他抬头望向白夜,眼中最后一丝“事后周旋”的侥幸被彻底碾碎,只剩凝重。 三位亚圣更是脸色沉如墨色,他们活了数百年,比谁都清楚圣人见证的大道誓约绝非虚言,那是连亚圣都无法抗衡的“天条”,兵圣阁根本承担不起违逆的代价。 “既已立誓,你们何时交手?” 白夜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轮转一圈,语气恢复了平和,自带裁决之意。 词宋上前一步,长袍上的琉璃纹路因心绪微动而流转生辉,声音沉稳而有格局:“师兄,我希望此战能够让许多文人见证。” “为何?” 白夜有些不解,他了解词宋,知晓词宋并非那种高调行事之人,他不过只是和兵圣阁阁主一战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之后我再向你解释吧。” 。。。。。。 第1855章 面对词宋的回答,白夜并未追问其详,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神色变幻的吴烈,语气平和如春风拂水,却带着圣人特有的不容回避的威仪:“词宋希望此战广邀诸子百家见证,以证文兵两道高下,不知吴阁主意下如何?” “让诸子百家都来看?” 吴烈喉间瞬间涌上一股涩意,眉头拧成铁疙瘩,周身本就沉凝的赤色兵气都猛地一滞。 心头第一反应便是沉喝拒绝,这念头刚冒出来,指节已下意识攥紧了流影枪,粗糙的指腹在枪身战纹上用力摩擦,几乎要嵌进纹路里。 他太清楚其中利害:自己乃执掌兵圣阁百年的阁主,与词宋这等初入半圣的晚辈对决,胜了是天经地义,传出去反倒落个“以大欺小”的话柄。 可若是不慎败了,当着诸子百家的面折损兵道根基,他这个阁主便再无立足之地,甚至会让整个兵家沦为天下笑柄,动摇千年传承的根基。 吴烈垂眸沉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枪杆,目光却不受控制地飘向词宋腰间——那里,说难剑的琉璃剑鞘正映着殿内灯火,泛出勾人心魄的光泽。 转念一想,若是自己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压胜词宋,不仅能将韩圣遗留的圣人至宝收入囊中,更能借这场对决向天下宣告兵道威权,届时兵家在诸子百家中的地位必然水涨船高,那些对兵道颇有微词的学派也会彻底收敛锋芒。 贪念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口,彻底压过了对失败的那点忌惮。 “有何不可!” 吴烈猛地抬眼看向白夜,周身赤色兵气猛地暴涨半尺,枪尖都泛起细碎的寒芒,声音沉凝如玄铁铸刃,震得殿内空气都微微震颤,“我兵家行事光明磊落,从无惧人评说!便让天下文人都来看,究竟是儒家半圣的笔墨锋利,还是我兵家半圣的枪刃更硬! 白衣袂纤尘不染,如月华流转白夜闻言缓缓颔首,素白手掌轻抬,掌心瞬间涌出如鎏金星河般的圣人伟力,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璀璨光柱直冲云霄。 这道光柱并未仓促消散,反倒如打翻的金墨在苍穹之上缓缓晕染,铺展开一片覆盖千里的巨大光幕。 光幕之中,两道身影渐渐凝实,一道白袍束剑,衣袂纤尘不染,琉璃才气如月华般缠绕周身,正是词宋;另一道红甲握枪,赤色兵气如狼烟般冲天而起,正是吴烈。 投影清晰得连词宋袍角的纹路、吴烈甲胄的寒光都历历在目,却唯独体内蕴含有才华气的文人方能窥见,凡俗百姓抬眼望去,只觉天空澄澈如洗,毫无异常。 最先发现异状的是岳麓书院的学子们。 彼时少年们正围坐在庭院的银杏树下温书,忽见天际金光乍现,两道身影如真人临世,当即惊得手中竹简“啪嗒”掉在青石板上。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一名学子指着天幕,声音都在发颤。有人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读书过久产生的幻象,可身旁七八个同伴都满脸惊愕地指着同一处,他才慌忙奔回讲堂,连拉带拽地请来了正在批注《春秋》的张老先生。 “这……这是圣人伟力凝成的文道投影?”张老先生快步走出讲堂,抬眼望见天幕上的身影时,捋着胡须的手猛地一顿,指尖才气凝成的墨点都歪在了宣纸上。 他浸淫文道四十载,只在古籍中见过“圣人传影”的记载,从未亲见如此凝实的天地异象,更不知这两位气息磅礴的身影为何会出现在天际。 不仅是岳麓书院这种相对小的书院,颜圣书院,曾圣书院,子路书院以及子贡书院的学子们正对着星空论道,忽见光幕悬天,当即停了争论齐齐望天;西方昆仑学宫的先生们刚结束讲经,看到投影时都皱紧了眉头。 就连边陲小镇的私塾里,握着毛笔的蒙童都指着窗外惊呼,引得教书先生匆匆出门,凡身怀才气者,无一例外都被这天地异象惊动,议论声如潮水般席卷天元大陆,人人面露茫然与好奇。 就在天下文人百思不解之际,一道清润如玉石相击,又带着大道共鸣磅礴质感的声音突然响彻云霄,穿透山川河流、亭台楼阁,清晰传入每一位能看见投影的文人耳中:“光幕之中,白袍者乃大梁少将军、文道半圣词宋;红甲者乃兵圣阁阁主、兵家家主吴烈。” “二人即刻于兵圣阁前交手,此战关乎韩圣‘说难剑’与孙圣‘流影枪’两件圣人至宝归属,此道投影将全程悬于天际,实时呈现二人交手的每一处细节,望天下文人共为见证,以观文兵两道风采。” 白夜的声音刚落,天幕上的两道身影便同时转身,朝着兵圣阁前的演武场方向迈去,投影随之调整角度,将演武场的青石地面清晰映照出来。岳麓书院的庭院里,学子们瞬间沸腾,纷纷围聚到开阔处仰头凝神。 张老先生猛地攥紧胡须,沉声道:“快!打开文道传讯玉符,通知各州学子凝神观瞧,这般即时对决的盛事,容不得错过!” 千里之外的白鹿洞书院,山长望着虚空投影,提笔在竹简上疾书“兵圣阁,即时对决”,语气急促却坚定:“此战胜负关乎儒兵两道气运,唯有凝神观此投影,方能见证盛况!” 消息如疾风掠过高山深谷,转眼便传到昆仑山巅的道家圣地。 云雾如轻纱缠绕的演武场上,道子陵正持拂尘指点弟子运转道韵,指尖落处,弟子周身便泛起淡青色的气旋;庄蝶梦则在旁侧石桌前煮茶,白瓷茶盏中腾起的热气与山雾交融。忽有弟子踉跄着指向天际,声音都变了调:“道师兄!庄师姐!快看天上!” 二人同时抬眼,当看清光幕中那道白袍身影时,庄蝶梦手中的茶盏“当啷”撞在石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到指尖,泛出淡淡的红印,她却浑然不觉,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那是,词宋?他要和兵圣阁阁主吴烈交手?” 第1856章 五院茶会的场景还清晰如昨,彼时词宋虽以惊世绝句震住全场,却终究只是初入文道的新秀,连施展完整的剑诀都需耗费片刻。 如今不过十载光阴,他竟已踏足半圣境,敢直面执掌流影枪的吴烈,这等逆天成长速度,让庄蝶梦连声音都染上了颤音,话都说不连贯。 “哥,我。。。我是又入梦了?” 身旁的道子陵却神色平和,拂尘轻挥,将飘至眼前的茶雾打散成细碎的光点:“词宋本就是以诗词入墨,当年百家争鸣之战,锋芒便已藏不住。今日有此气魄,不足为奇。” 话音刚落,观星阁的方向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道苍老的身影缓步走出,玄袍扫过石阶,衣袂间沾着星子般的道韵,正是道家老道君。 他抬手轻抚垂至胸口的白须,银白的胡须在山风中微微拂动,望着天幕上的投影轻叹:“当年薛扶风曾言,‘词家有子,当耀文道’,老夫彼时还以为是前辈对后辈的期许过誉,如今看来,此子不仅承了词家风骨,更胜先辈三分啊。” 话音未落,演武场上的道家学子已齐齐围拢过来,仰头紧盯光幕,议论声如细碎的惊雷,满是惊叹与向往。 与此同时,南疆墨家机关城的工坊里,火星还黏在铁砧上未熄,叮叮当当的锻造声便骤然掐断。墨麟正弓着身调试新制的连弩,指腹刚触到机关扣,就听到弟子气喘吁吁的禀报。 他猛地直起身,将机关钳“啪”地拍在铁砧上,震得砧上的齿轮“哗啦啦”滚了一圈,大步流星走出工坊。 墨一到墨十三等核心弟子也纷纷放下手中的青铜部件与齿轮,跟着涌到工坊外的空地上,当白夜的声音穿透机关城的铜墙,确认光幕中那道白袍身影正是词宋时,众人脸上的专注瞬间被震惊冲散,连眉梢都扬了起来。 “墨一,我是不是研究机关术时间太长,有些昏头,词宋竟然要挑战兵圣阁阁主?” 墨麟摩挲着掌心因锻造留下的老茧,而后又挠了挠头,墨一虽也震惊,但远没有墨麟这般离谱,“没听错,你看天上的投影,不正是词宋师弟吗?只是那模样较之以往,更加俊俏了。” 墨家弟子们轰然应和,纷纷运转体内墨气,才能将天幕上的投影看得更清,连工坊里正在熔铸的铜水都暂且搁置,火红的铜炉旁竟空无一人。 类似的震撼场景正在天元大陆各处上演:曾在天人之战与词宋并肩御敌的学子,此刻正攥紧了腰间的佩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锁着天幕上的白袍身影。 五院茶会上与他对坐论道的师兄们,正对着投影抚掌长叹,砚台里的墨汁都因动作过急漾出了边,口中反复念着“后生可畏”。 当众人看清那道白袍身影从容而立、琉璃才气萦绕周身的模样时,所有的怀疑都化作彻骨的震撼,那个曾在各类大比中崭露头角的少年,如今真的已成长为能与兵家半圣分庭抗礼的文道强者。 颜圣书院的藏书楼前,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微凉,数十名身着青衫的核心学子围立成半圆,目光齐齐锁着天际。 嬴扶苏与师兄沈默并肩站在最前,少年素来沉静的面容此刻竟添了几分慌乱,指节攥得发白,袖袍被绞出几道褶皱,喉结滚动数次才艰涩开口:“师兄,那真的是词宋兄?他往西楚是为厘清韩圣旧案,怎会陡然与兵圣阁阁主刀兵相向,直面整个兵家根基?” 沈默神色依旧平和,他抬手拂去肩头落下的银杏叶,目光落在天幕上那道萦绕着琉璃才气的白袍身影上,声音沉稳如铸:“词宋师兄看似洒脱不羁,实则步步皆有章法。你莫忘了,他肩上扛着的不仅是半圣的风骨,更是大梁少将军的荣耀。” 话音未落,藏书楼的朱漆门“吱呀”轻响,一道清癯的身影缓步走出。 易浮生院长青袍上沾着淡淡的松烟墨香,手中那卷泛黄的《文道纪要》纸页间落着几星墨渍,显然是刚从批注中抽身。 他抬眼扫过天际光幕,又低头看向满脸茫然的嬴扶苏,指尖轻叩书卷笑道:“扶苏,你只瞧见他与吴烈对决的锋芒,却未看透这‘天下共鉴’四字背后,藏着的是大梁的国威与文道的风骨。” 嬴扶苏连忙躬身行礼,青衫下摆扫过石阶,语气满是恳切:“弟子愚钝,恳请院长解惑。” “他是在为大梁立威,更是在为文道正名。”易浮生抬手点向天幕,指尖与投影遥遥相对,声音温润却字字如击玉:“先前西楚与大梁交战,兵家明面上称中立,暗地里却以兵气护住西楚残兵,助其安然退走。” “这是公然践踏‘国战不涉他派’的文道誓约。大梁为顾全抗御异族的大局选择隐忍,可这‘忍’落在齐国、燕国眼中,便是‘弱可欺’。他们定会觉得,日后与大梁交锋,尽可效仿兵家,遣文人修士插手战局,届时文道誓约便成了一纸空文。” 易浮生缓缓翻动《文道纪要》,泛黄的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词宋此番挑明要与兵圣阁对决,还要天下文人见证,便是要做给西楚、齐、燕三国看。” “他若胜了,不仅能将韩圣的‘说难剑’收回,更能向天下宣告:大梁的文道从不是摆设,谁若再敢违逆誓约、插手大梁国战,便是与他词宋为敌,与整个儒家文道为敌。这一战,表面是文兵半圣的较量,实则是一场定鼎大陆格局的国威之战。” 嬴扶苏猛地抬头,天幕上的白袍身影仿佛瞬间变得高大,眼中的震撼尽数化作滚烫的敬佩:“原来词宋师兄此举,是要以一战绝后患,彻底断了他国觊觎大梁的心思……” “正是。” 易浮生望着投影中词宋转身走向演武场的背影,眼中赞许之色愈发浓厚,“以半圣之身撼兵家百年根基,用一场对决昭彰大梁国威,这份魄力,无愧为‘小狂生’之名。” 。。。。。。 第1857章 兵圣阁前的演武场上,青石板被先前圣人威压碾出细密如蛛网的裂痕,触目惊心。 词宋与吴烈于场中相对而立,下方二十位兵家半圣屏息凝气,三位亚圣负手而立却目光紧绷,天幕之上的投影将二人身影纤毫毕现地传至天元大陆每一处文人眼中。 词宋抬手拂去白袍上沾染的微尘,琉璃才气在脚下悄然凝聚,化作一层半透明的云阶承托身形,声音清越如九天鹤唳:“吴阁主,演武场空间狭隘,难施全力。不如随我至天际交手,既以圣人至宝为注,此战便让它们尽兴争锋,如何?” 吴烈眼中赤色兵气如烧红的铁水般翻滚暴涨,他本就不耐场地束缚,闻言当即沉喝颔首:“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赤红兵气已如燎原火浪托住身躯,红甲身影化作一道赤虹冲破云层;词宋足尖轻点云阶,衣袂翻飞如流云逐月,白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与吴烈并肩停在万仞高空,下方山川缩成青黛剪影,云海在二人脚下翻涌如奔腾的白浪,天地壮阔,正合巅峰对决之景。 “锵——” 剑鸣如裂帛穿云,词宋右手轻握剑柄,说难剑应声出鞘的瞬间,琉璃色剑光如月华奔涌而出,剑身上流转的文道符文骤然亮起,与他周身才气共鸣震颤,散发出温润却不容侵犯的磅礴威压。 吴烈见状不敢有半分轻慢,双手紧握流影枪枪杆,枪身因兵气灌注而剧烈震颤,赤色兵气如狼烟般缠上枪身,他嘴角勾起一抹狠厉弧度,沉喝出声:“晚辈,接我一枪!” 话音未落,吴烈已将毕生修为催动至极致,喉间滚出低沉咒文:“万兵诀·燃魂!” 刹那间,流影枪身骤然腾起丈许高的赤红烈焰,无数披甲持刃的古代兵魂虚影在火中嘶吼盘旋,枪尖凝聚的兵气如实质赤电,带着“嗤啦”的破空锐啸,连周遭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径直朝着词宋爆射而去。 他丝毫没有“长辈让晚辈”的念头,在他看来,唯有速战速决击溃词宋,才能在天下文人面前立稳兵家威权,将说难剑稳稳收入囊中。 面对如雷霆奔袭的吴烈,词宋眸中不见半分波澜,神色依旧沉稳如渊。他横握说难剑,周身琉璃才气如百川归海般涌入剑身,剑脊上的文道符文愈发璀璨,竟在剑身处凝成一层半透明的琉璃剑罡。 就在赤电枪尖距他不足丈许、灼热气息已燎到眉梢之际,词宋手腕微沉,说难剑稳稳横于身前,剑脊精准无误地迎向流影枪尖。 “轰——!”惊雷般的碰撞声震彻云霄,白色剑光与赤色枪芒轰然相撞,爆发出一团刺目如烈日的光团。狂暴的能量以二人交手处为中心狂涌扩散,瞬间冲散万里积云,露出苍穹深处澄澈的湛蓝色。 下方兵圣阁的瓦片簌簌崩落,檐角铜铃被震得乱响;远在江南的岳麓书院内,张老先生攥紧胡须,指节泛白,连呼“好恐怖的力量”,学子们更是惊得站起身,死死盯着天幕投影,生怕错过分毫。 光团之中,吴烈的脸色却骤然从狠厉转为惊骇,他只觉一股沛然不可御的温润力量从流影枪传来,双臂如遭重锤轰击,麻意顺着臂膀蔓延至肩头,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流影枪杆往下淌,染红了枪身的战纹。 第1858章 流影枪在他手中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脱手飞出。更让他心胆俱裂的是,自己催动万兵诀燃魂的全力一击,竟被说难剑稳稳接下,枪尖连半分都无法撼动剑身。 而说难剑散发的气息温润却如深海沉渊,稳稳压制住流影枪的暴戾兵气,宛如皓月凌空,让寒星失色。 “这……怎么会?” 吴烈瞳孔骤缩如针,死死盯着那柄泛着琉璃光泽的长剑,声音因震惊而发颤。说难剑怎会在词宋手中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甚至凌驾于孙圣遗留的流影枪之上? 与吴烈的惊骇形成鲜明对比,词宋指尖仅传来微麻的触感,心头竟掠过一丝清晰的意外。 这反震之力远逊于他的预估,眼前这位执掌兵圣阁百年的阁主,当真是名不副实。他眸中波澜微闪,周身流转的琉璃才气骤然收敛,转而化作点点鎏金液珠,顺着经脉奔涌时竟带起细微的破空声,尽数汇入说难剑剑身。 “嗡——” 剑鸣陡然拔高,如穿透云霄的天龙吟啸,说难剑上的文道符文亮至极致,三丈琉璃剑光如月华倾泻,剑气如怒海狂涛般盘旋嘶吼,卷起周遭罡风形成肉眼可见的气旋。 词宋手腕翻转,白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墨发被剑气拂起,沉喝声震彻长空:“横剑诀·横贯八方!” 刹那间,无数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如百川归海,疯狂涌入剑刃,剑脊上竟浮现出虚影,剑气流转熠熠生辉。 吴烈尚在震惊中僵立,词宋已手腕猛地发力挥剑。 琉璃色剑罡如垂落的琉璃天幕,裹挟着横扫千军的磅礴气势,狠狠斩在流影枪杆上。 “咔嚓”一声脆响刺耳至极,流影枪上的赤色兵气如碎裂的瓷片般崩散。 吴烈只觉一股狂暴十倍的力量撞入身躯,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红甲上的纹路因巨力冲击寸寸亮起又瞬间暗灭,口中喷出的鲜血在罡风中凝成一道凄艳的赤弧,连握枪的手指都被震得脱臼,无力垂落的掌心间,流影枪险些脱手坠落。 “阁主!” 兵圣阁前的演武场上,三位亚圣脸色剧变,身形微动便要腾空驰援,却被白夜投来一道平淡却带着圣人威压的目光稳稳按住,无形的圣人屏障如铜墙铁壁,将他们的兵气牢牢禁锢在体内。 天幕投影将吴烈倒飞的狼狈模样清晰传至天元大陆每一处,颜圣书院的学子们瞬间爆发出震耳的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得挥起了手中的竹简,易浮生抚掌轻叹,目光中满是赞许:“好小子,一剑逼退兵圣阁阁主,此等实力,或许他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吧?” 。。。。。。 万仞高空罡风猎猎,词宋轻抖说难剑,剑身上流转的琉璃光华如潮水般收敛,仅余几缕凝练的剑气在刃尖缠绕,化作细碎星子明灭不定。 他望着吴烈踉跄坠向云海的身影,墨发被风拂动,目光依旧平静如深潭,只是眸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望。 方才剑脊传来的反震太过微弱,弱到让他下意识觉得,这位兵圣阁阁主是在刻意藏拙试探。 “吴阁主,”他的声音裹着文道才气穿透罡风,清晰如在耳畔,“若仅以这般力道应敌,今日你怕是要当着天下文人的面,一败涂地。” “噗。” 吴烈在翻涌的云层中猛地一滞,强行运转兵气稳住身形,一口混杂着兵气的血雾当场喷薄而出,在罡风中凝成转瞬即逝的赤虹。 第1859章 红甲上的玄纹因气血翻涌而忽明忽灭,周身兵气更是如风中残烛般摇曳,随时可能溃散。 听到词宋的话,他先是瞳孔骤缩的怔忪,随即目眦欲裂,喉间滚出嘶哑如裂帛的怒吼:“黄口小儿休要轻佻!方才那一枪,我已出八成战力,辅以流影枪圣威,便是同阶半圣也早该脏腑震碎、跌落云端!” 他死死攥紧流影枪,指节攥得泛青,枪杆上的血痕被握得晕开,连手臂都因极致的暴怒而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纵横兵道数百年的“万兵诀·燃魂”,在对方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天幕之下,议论声如惊雷般炸开。 高空之上,词宋闻言也微微一怔,墨眸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望着吴烈眼中真切到几乎要溢出来的暴怒与惊骇,才恍然察觉自己先前的误解,对方并非藏拙,而是真的只有这般实力。 他垂眸看向掌心的说难剑,剑身上流转的文道符文似在与他低语共鸣,琉璃剑身在罡风中泛着温润光泽。 如今的说难剑,是已经将天道帝兵“尘渊古剑”的剑魂与剑灵融入其中,早已不是“蒙尘圣宝”,而是“圣兵为躯,帝兵为魂”的无双利器。 更遑论他与说难剑早已达成“人剑合一”的至高境界。 每次挥剑,不仅有自身半圣才气驱动,更有尘渊帝兵的剑魂共鸣加持,这份威能叠加,即便韩圣复生,手持原版说难剑也难以企及。 而他自身的修为,看似与吴烈同为半圣,实则早已踏足“半圣绝巅”,周身才气凝实如琉璃,指尖已触碰到亚圣境的门槛,这等实力,本就不是困在寻常半圣境的对手能抗衡的。 反观吴烈,虽执掌兵圣阁百年,修为却始终困在半圣中境,从未触及绝巅门槛。 孙圣遗留的流影枪虽是货真价实的圣人至宝,可他心性浮躁,常年忙于阁内权斗,根本未曾沉心领悟兵道真意,最多只能勉强催动宝枪三成威能。 一边是“圣兵融帝魂与半圣绝巅”的碾压级实力,一边是“半圣中期与至宝难控”的窘境,一增一减之间,这场对决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悬殊的结局。 说白了,这还是词宋第一次在面对“强敌”时,能在文道境界上就能碾压的对手。 当然,也不只是文道境界,还有手中兵刃,说是全方位碾压,也不为过。 “既是全力,便再接我一剑。” 词宋眸中的失望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沉甸甸的庄重,他虽不屑吴烈破坏誓约的品行,却需借这一战,震慑三国文人。 说难剑再度发出龙吟般的嗡鸣,这次剑身上竟浮现出淡淡的玄黑纹路,如游龙盘绕,那是尘渊古剑的帝兵威压在缓缓苏醒。 吴烈抬眼望见这一幕,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却猛地咬牙,将体内仅存的兵气尽数灌入流影枪,枪身兵魂虚影嘶吼得愈发凄厉,即便败,他也要败出兵家的骨气,绝不能在天下文人面前屈膝。 吴烈抬眼瞥见那玄黑纹路,脸色瞬间惨白如宣纸,却猛地将流影枪往虚空一拄,仰头发出震彻云霄的狂啸——啸声里混着血沫,满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兵家秘法·万兵归宗阵!起!” 他掌心骤然崩裂,赤红兵气如火山喷薄冲天,在周身炸开成漫天血雾,血雾落地处竟凝而不散,化作点点血色星子。 星子汇聚间,十二道与吴烈身形无二的才气虚影凝实:皆披青铜兽面甲,持锈迹斑斑的古戈,眉峰间凝结的杀伐戾气,竟是历代兵家名将的战意化身。 “列阵!”吴烈沉喝如雷,自身与十二道虚影同时踏出兵家“踏罡步”,脚步落处,虚空竟灼出古老的阵纹,赤红色纹路如蛛网般疯长,不过瞬息便将万仞高空染成血色穹顶。 阵法运转的刹那,十二道虚影齐齐抬手,将自身战意灌入吴烈体内,他周身兵气暴涨三倍,原本萎靡的气势如燃尽的枯木逢火,红甲上的玄纹亮起刺目红光,连先前震脱的指骨都在兵气冲刷下强行复位,发出“咔嚓”的脆响,听得人心头发麻。 可这还不是尽头。吴烈死死盯着流影枪上的兵魂印记,眼中血丝爬满眼白,露出近乎疯狂的光芒——他猛地将渗血的掌心按在印记上,以自身精血为引,喉间滚出撕裂般的嘶吼:“孙圣伟力,借我!纵使经脉寸断,今日也要让你这黄口小儿葬于枪下!” 话音未落,流影枪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炽烈的赤色光华,枪身内沉睡的孙圣残魂被强行唤醒,磅礴的圣人伟力如决堤洪水,顺着他的掌心疯狂涌入经脉。 “噗——” 吴烈七窍同时喷出血箭,经脉因承受不住圣人伟力而鼓胀如青蛇,皮肤裂开无数蛛网般的血痕,鲜血顺着甲缝往下淌,将红甲染得愈发暗沉。可他脸上却扯出狰狞的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在阵法与圣力的双重加持下,他的气息如坐火箭般暴涨,从半圣中期硬生生撞碎瓶颈,稳稳踏在半圣绝巅的门槛上,赤色兵气凝实如百炼精钢,竟真与词宋的琉璃才气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 第1860章 天幕之下,子路书院的庭院里,一名老先生猛地从石凳上弹起,肩头的银杏叶簌簌飘落都浑然不觉,指着天幕失声惊呼:“疯了!这是燃烧道基借圣力啊!此战过后,轻则五年不得动用才气,重则落下病根,终身无缘半圣绝巅!” 颜圣书院,易浮生指尖轻叩茶盏,茶水泛起细密涟漪,眉头微蹙道:“兵家悍不畏死的狠劲还在,可这般饮鸩止渴的打法,早已失了兵道‘谋定而后动’的根本,落了下乘。” 高空之上,词宋望着气息暴涨的吴烈,墨眸依旧平静,只是说难剑上的玄黑纹路流转得更快,帝兵威压如潮水般层层铺开,压得周遭空气都微微震颤:“以自身道基换一时战力,吴阁主,未战先毁根基,这一战你已输了风骨。” “胜负只论生死,何来风骨可言!” 吴烈嘶吼着,流影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赤色闪电,枪尖凝聚的兵气与圣人伟力交织成焚天烈焰,火焰中隐约可见孙圣持枪的虚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词宋悍然轰去,连空间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 这股凶戾气势如墨云压顶,连兵圣阁前的青石板都被烘得发烫,石缝中渗出的水汽瞬间蒸腾成白雾。 观战的张文隆此刻指节攥得发白,青衫袖口被绞出深深褶皱,眉头拧成川字,声音发紧:“吴烈借圣力已踏绝巅,这焚天一击,怕是……” 话音未落,他眼角余光瞥见身旁三人的神情,顿时愣住,石月指尖漫不经心转动着羊脂玉佩,嘴角噙着淡笑,仿佛看的不是生死对决,商函目光平静如映雪寒潭。 孙不休更直接,嗤笑出声:“这点火气,连暖酒都不够,也配叫焚天?” 张文隆正欲追问,万仞高空已生天翻地覆之变。 面对奔涌而来的赤色火浪,词宋竟缓缓收剑,剑鞘轻合,“咔嗒”一声脆响压过风声,琉璃光华尽数内敛。 他并起食中二指,指尖琉璃才气如晨露凝聚,竟凝成半透明的剑影,墨发在残存的热浪中轻扬,朗声道:“千山鸟飞绝,” 诗句出口的刹那,罡风骤然死寂,漫天竟有细碎雪沫如盐粒般飘落。 “万径人踪灭!”第二句落下,雪沫骤密,如柳絮纷飞。 “孤舟蓑笠翁,” 词宋指尖剑影暴涨三尺,下方奔涌的云海开始凝结冰晶,“独钓寒江雪!” 全诗吟罢的瞬间,刺骨寒意如海啸般席卷天际,云海冻成连绵起伏的冰原,无数丈许长的冰棱如剑笋般冲天而起,琉璃色雪花如碎玉纷飞,将吴烈的赤色火浪衬得如同将熄的残烛,格外刺眼。 焚天枪势已至眉睫,热浪燎得词宋额前碎发微卷,他却不闪不避,探指如闲庭信步般轻夹,两指精准扣住流影枪的枪尖,动作轻缓得宛如拈花。 “嗤啦”一声,刺骨寒意顺着枪尖疯狂窜涌,流影枪上的焚天烈焰如遇酷寒,瞬间冻成赤色冰晶,枪身古旧战纹被冰层覆盖,连枪内孙圣残魂的虚影都在冰雾中扭曲嘶吼,发出凄厉震颤。 吴烈瞳孔骤缩如针,双臂发力猛扯,却发现枪尖如焊死在词宋指间,纹丝不动。寒意顺着枪杆疯狂窜向他的手臂,红甲瞬间结满白霜,甲缝中渗出的鲜血都冻成了暗红冰晶,血液流动的温热触感飞速消退。 不过一息之间,冰封之力便如蛛网般席卷全身,从发丝到甲胄缝隙,吴烈整个人被冻在一块丈许高的琉璃冰晶中,依旧保持着挥枪的狰狞姿态,眼中疯狂与惊骇被永远定格,成了天地间一尊诡异的冰雕。 天幕之上,赤色火浪彻底消散,只剩那尊冰晶悬于万仞高空,琉璃色雪花如碎玉般落在冰晶上,折射出漫天流光。 天幕之上,赤色火浪彻底消散,只剩那尊丈许高的琉璃冰晶悬于万仞高空,琉璃色雪花如碎玉般轻落在冰晶表面,折射出漫天流转的流光。 这冰封仅维持了三息,琉璃冰晶表面流转的光华突然一滞,“咔嚓”一声脆响突兀炸开,细密的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 冰内传来吴烈沉闷如雷的怒吼,周身残余的赤色兵气骤然暴涨,如烧红的烙铁般灼烤冰层,在晶壁上熔出一个个冒着白汽的孔洞。 “给我破!” 伴随着震彻云霄的嘶吼,冰晶轰然炸裂,碎冰如流星般四散坠落。 吴烈踉跄冲出,头发散乱如狂草,黏着暗红的血冰,甲胄上的冰霜尚未消融,顺着甲缝往下淌,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冰珠,嘴角却再度溢出黑血,强行破冰已抽干他最后一丝蓄力,圣人伟力的反噬在体内翻江倒海,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发麻。 他死死攥着流影枪,手臂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青筋暴起如青蛇缠绕,拼尽全身气血想将枪尖往前递出半寸,可枪杆却如被钉死在虚空,任凭他牙关咬碎、舌尖溢血,那泛着寒光的枪尖始终停在词宋二指前一寸,如遇天堑,再难寸进。 词宋眼帘微抬,眸中闪过一丝淡漠,指尖轻旋如捻花。 一股沛然温润的文道才气顺着枪尖传入,吴烈只觉虎口一阵酸麻,流影枪突然发出“嗡”的悲鸣,瞬间变得沉重如山,握枪的手掌不受控制地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就在此时,词宋右拳悄然蓄力,琉璃才气在拳面凝成致密的光团——光团凝实如琉璃珠,表面流转着细碎的文道符文,连周遭飘落的雪花都被这股威压逼得四散开来,在他身周形成一圈无雪的真空地带。 “不好!” 吴烈瞳孔骤缩如针,冷汗瞬间浸透内衬。此刻再想抽枪格挡已来不及,他猛地松开握枪的右手,左拳凝聚全身仅存的才气,赤色兵气在拳面凝成尖锐的气芒,带着破风的“嗤啦”声朝词宋拳面轰去。 这是他最后的保命招式,哪怕拼得左臂尽废,也要拖他一同受创。 。。。。。。 第1861章 “轰!” 两拳相撞的闷响如惊雷滚过天际,震得云层都泛起涟漪。 琉璃光团与赤色兵气轰然碰撞,赤色气芒如纸糊般碎裂,吴烈只觉一股比之前剑劲狂暴十倍的力量撞入体内,左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折,骨骼断裂声透过罡风清晰传来。 他整个人如被巨锤击中的断木,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红甲在罡风中崩裂数道裂口,碎片与鲜血一同洒落,在雪幕中拖出一道凄艳的血线。 而他脱手的流影枪,竟未下坠分毫,词宋探手轻握,稳稳将枪杆攥在掌心。 枪身传来一阵剧烈震颤,如濒死野兽般抗拒新主,可当词宋掌心琉璃才气如温润溪流渗入枪身,枪身的赤色兵气迅速褪去,枪内孙圣的残魂虚影只在枪杆上挣扎了一瞬,便化作一缕赤色烟丝消散。 眨眼间,流影枪已被温润才气包裹,枪尖的暴戾寒芒收敛大半,只余下淡淡的流光。 “吴阁主,承让了。” 词宋左手持剑、右手握枪,立于漫天飞雪之中,白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墨发沾着的雪花与血沫凝成冰晶,身姿却如青松般挺拔屹立。 下方兵圣阁的演武场上,另外两位亚圣僵在原地,脸色灰败如蒙尘古玉,先前蠢蠢欲动的身形彻底定格。 唯有站在最左侧的吴渊,那位鬓角凝霜、甲胄刻满战纹的兵家亚圣,双目如烧红的烙铁,死死锁着高空坠落的吴烈,浑身骨骼都在震颤,不是因圣人威压而惧,而是怒火焚身的本能反应,连指尖都因极致的暴怒而泛着不正常的赤红。 “谁敢拦我!”吴渊猛地沉喝一声,周身赤金色兵气如火山喷发,竟硬生生撞开白夜布下的圣人屏障——屏障碎裂的瞬间,他喉头一甜,却硬生生将血咽了回去,赤金色流光裹着他的身影直冲高空。 身形电转,在吴烈距地面不足丈许时堪堪将人接住,臂膀被巨力撞得下沉半尺,甲胄摩擦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低头望见吴烈毫无血色的脸、弯折成诡异角度的左臂,老眼中瞬间爬满血丝,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如雷。 “烈儿!”吴渊急喝着将吴烈抱稳,掌心贴在他后心,醇厚的赤金色兵气如暖泉般疯狂渡入。 可刚探入吴烈脏腑,他渡气的动作骤然僵住,指尖传来的触感如坠冰窟:吴烈周身经脉寸寸断裂,如被罡风绞碎的丝绸,连一丝完整的脉络都寻不到。 五脏六腑全移了位,连心脏都偏移了半寸,在胸腔里微弱搏动;唯有丹田尚算完整,孙圣伟力的反噬竟被硬生生挡在丹田外,保住了他的修为根基。 “可恶。” 吴渊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磨过砂石,既庆幸吴烈丹田未碎、修为得保,又心疼得指节发白,这孩子,怕是要在病榻上熬过半载春秋。 他与吴烈本是叔侄,当年兄长临终前将吴烈托付于他,视若己出栽培数百年,如今亲眼见后人被伤至这般境地,所有理智都被怒火焚成灰烬。 他小心翼翼将吴烈放在演武场的软甲垫上,转身的刹那,周身赤金色兵气骤然暴涨,凝实如柱的兵气冲天而起,在天际化作遮天蔽日的狼烟,亚圣威压如泰山压顶般罩住全场,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如铁。 “词宋!你敢伤我兵家传人,今日必以你头颅,祭我兵道荣光!” 吴渊仰头狂吼,吼声如惊雷滚过,兵圣阁的飞檐铜铃震得乱响,瓦片簌簌坠落。他足尖一点地面,身形便如瞬移般出现在万仞高空,与词宋遥遥相对。 掌心兵气暴涨,瞬间凝成一柄丈许长的赤金战刀,刀身流转着亚圣级的凶戾威压,连空气都被劈出细碎的裂痕,“接我一刀,裂地!” 刀势刚起,下方兵圣阁前的地面已被无形刀气劈出蛛网般的纹路,碎石簌簌跳动。 面对暴怒如狂的吴渊,词宋墨眸平静如深潭,白袍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墨发上的冰晶折射着流光。 “当真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他左手说难剑琉璃光纹缓缓流转,右手已将流影枪稳稳横在身前,温润的文道才气顺着枪身蔓延,与赤金刀气的威压遥遥相抗。 “吴烈破坏‘国战不涉他派’的文道誓约在先,我出手只为正文道、立大梁国威。” 他声音不高,却裹着文道才气,清晰传至天元大陆每一处,“亚圣若执意动手,便是与儒家为敌。” “吴渊兄!万万不可!” 演武场上,另外两位兵家亚圣脸色惨白如纸,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圣人分身就在此处,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他们太清楚白夜的恐怖,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圣人投影,哪怕仅存圣人一成威能,也绝非寻常亚圣能抗衡,吴渊此刻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滚开!” 吴渊怒目圆睁,赤红的眼瞳里几乎要喷出血来,目光扫过下方二人时满是暴戾,“我与他是叔侄血仇,是私怨,与兵家大局无关!今日若不为烈儿讨回公道,我吴渊还有何颜面执掌兵圣阁!” 他刻意将“私人恩怨”四字咬得极重,齿间都渗出血丝,既是说给天下人听,也是想堵死白夜出手的借口,圣人虽能镇杀亚圣,却也需顾忌“以大欺小、插手私怨”的非议,这是他唯一的生机。 可这脆弱的借口,在白夜面前不堪一击。 演武场中央的光影陡然扭曲,白夜的分身缓缓抬眸,那双淡漠的眸子始终没有半分波澜,周身却骤然腾起浩瀚如星海的圣人伟力。 这股力量没有半分暴戾,却如天规降世般不可违抗,瞬间笼罩整个兵圣阁空域,连飘落的雪花都被定在半空,万仞高空的罡风戛然而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琉璃。 “圣人伟力……” 吴渊脸色从赤红转为死灰,掌心凝聚的赤金战刀“嗡”地一声悲鸣,光芒如残烛般迅速黯淡。 他只觉一座无形的太古山岳压在肩头,四肢百骸都被伟力死死禁锢,先前暴涨的气势如被戳破的气球般溃散。 。。。。。。 第1862章 不过一呼一吸间,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在高空半跪而下,膝盖处的虚空被压出蛛网般的裂痕,赤金色兵气在圣人威压下扭曲成麻花,连抬头都需拼尽全身力气,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 “师兄且慢。” 就在白夜指尖微动、准备以圣人伟力彻底封印吴渊时,词宋突然开口,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琉璃才气如潮水般涌出,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光罩,竟隐隐将吴渊与圣人伟力隔离开些许,“吴亚圣既想为吴烈出头,便该给他公平对决的机会——只是你需想清楚,为一己私怨与我死战,也许会身死道消,这代价,你承受得起吗?” 词宋的声音裹着浩然正气,穿透风雪传至吴渊耳中。 吴渊猛地抬头,望着雪中白袍挺拔如松的身影,眼中屈辱与不甘交织,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却依旧咬着牙嘶吼:“哪怕身死道消,挫骨扬灰,此仇我也必报!” “身死道消?” 词宋墨眸中最后一丝平和彻底消融,寒芒如淬了万年玄冰的棱刃骤然刺出,右手攥住流影枪的指节泛白,枪身被攥得发出困兽般的低沉嗡鸣,“吴渊,你这是铁了心要用自己的亚圣性命,给吴烈铺一条安稳后路?” 他向前踏出半步,琉璃才气在周身翻涌如沸腾的浪涛,光纹扫过之处,连飘落的雪花都被震成齑粉,“你该想明白,今日你若败于我手,兵圣阁群龙无首,吴烈重伤卧榻半年,那些觊觎阁主之位的老狐狸们,会给他留活路吗?这阁主之位,他还坐得稳?” 这话如淬了腐心毒的冰锥,精准扎进吴渊最忌惮的软肋。兵圣阁内部派系盘根错节,他若出事,那些蛰伏多年的长老必会借机发难,吴烈即便丹田未碎,也扛不住内斗的洪流。 吴渊喉结剧烈滚动,指节因用力按在腰间战纹而泛白,可这份忌惮只在他眼底停留弹指一瞬,便被极致的轻蔑与暴怒彻底吞噬。 他猛地抬手抹去下颌血迹,指腹蹭过唇上裂口时,疼得他眼底凶光更盛,胸腔震动着发出破锣般的粗粝嗤笑,笑声在风雪中撞得支离破碎,格外刺耳:“黄口小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抬手指向词宋,赤金色兵气在指尖凝成针状细芒,芒尖吞吐不定,直指词宋眉心要害,语气满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你的根脚我早探得一清二楚,半圣绝巅又如何?文道修炼向来‘越阶如登天’,亚圣与半圣之间,差的是对‘兵之法则’的掌控,是与天地兵气的共鸣,这是云泥之别,是你这黄口小儿永远跨不过的天堑!你能侥幸赢烈儿,不过是沾了兵器与功法的光,真当自己有资格与亚圣平起平坐?” 吴渊周身的赤金色兵气再度暴涨,竟在白夜圣人伟力的压制下硬生生撑开一寸空间,兵气与圣人威压碰撞的边缘,激起细密的空间褶皱。 他的亚圣威压如怒海狂涛般拍向词宋,连下方云海都被压得凹陷下去:“今日便让你亲尝兵道伟力,我会拆了你的四肢,废了你的文道根基,把你丢在兵圣阁前的演武场,让你活着见证烈儿重掌兵圣阁!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文道再狂,也越不过我兵家的铁律天堑!” “哈哈哈——” 吴渊的狂言尚未落地,高空之上已炸开一声如惊雷裂空般的大笑。 第1863章 词宋先前平静如深潭的墨眸彻底点亮,灿烂的笑容如千年冰雪骤然消融,既带着少年人破釜沉舟的锐气,又藏着胜券在握的从容豪迈,“吴渊,你这番夜郎自大的话,倒让我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他连笑三声,笑声裹着琉璃才气如涟漪般荡开,竟硬生生将吴渊碾压而来的亚圣威压冲开半尺,手中流影枪似与他心意相通,发出“嗡”的愉悦共鸣。 赤色流光顺着枪身游走如活蛇,枪尖骤然亮起一点寒芒,稳稳直指半跪虚空的吴渊,“吴渊亚圣,你既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这骤然反转的气势让吴渊瞳孔骤然收缩,狂傲的神情僵在脸上,半跪的身形竟下意识颤了一下;演武场上的两位兵家亚圣更是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连呼吸都忘了,他们从未想过,面对亚圣威压,这少年不仅不惧,反而战意更盛。 而演武场中央的白夜分身,已抬眸与词宋遥遥对视,他周身圣人伟力如细密的探查符文,扫过词宋周身,将其半圣绝巅的扎实气息、尘渊帝兵藏而不露的威压尽数感知,眸底那片亘古不变的淡漠终于泛起一丝涟漪,随即化为一抹了然的浅淡颔首。 “嗡——” 白夜抬手轻挥,另一道更为磅礴浩瀚的圣人伟力如天河倒悬般冲天而起。这股力量不带半分杀伐戾气,却如煌煌天光照彻天元大陆的每一寸土地。 伟力掠过吴渊周身时,将他半跪的狼狈身影、眦目欲裂的暴怒神情凝成无数道金色投影,投影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连吴渊甲胄上崩裂的纹路都纤毫毕现,悬浮在各大书院、宗门、军寨的上空。 同时,白夜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裹着圣人威压,穿透云层、越过山川,响彻天地间每一个角落:“大梁词宋,三招败兵圣阁阁主、半圣吴烈;今应兵家亚圣吴渊之邀,以半圣之身,挑战亚圣之威——此战,天下共鉴!” 金色投影与圣人宣告落下的瞬间,整个天元大陆彻底沸腾。 昆仑山巅,玉清观内,这份震撼被皑皑白雪衬得愈发凛冽,观前青铜鼎中,三炷檀香的烟气正袅袅缠上飞檐,却被那道贯穿天地的传音震得骤然散乱,化作细碎烟丝。 “方才……吴烈的投影怎么回事?” 一名扎着双丫髻的青衫弟子,指尖还沾着道经上的朱砂注解,使劲揉了揉被雪光晃花的眼睛,望着天际逐渐淡去的赤色残影,满脸困惑,“明明才跟词宋拆了三招,怎么就跟燃尽的符纸似的散了?莫不是白夜圣人的投影术出了岔子?” 话音刚落,白夜那如洪钟撞岳般的宣告便穿透云层,砸进玉清观的每一寸角落。 。。。。。。 “三……三招就败了半圣吴烈?” 旁边一名面生虬髯的中年弟子,喉结上下滚动得如同磨盘,声音发颤得几乎不成调,“那可是执掌孙圣流影枪的兵圣阁阁主!当年他还曾拜访过我道家,与我道家几位老祖交过手。” 议论声如潮水般从弟子群中涌开,原本清幽得只剩风雪声的道观瞬间喧闹起来,有人激动得原地踏碎脚边残雪,有人攥紧道诀指节泛白,眼中的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来。 半圣绝巅碾压同阶已是传奇,三招败敌更是闻所未闻,更遑论这少年接下来还要以半圣之身,去撼亚圣的天威。 第1864章 人群最前方,身着素白道袍的庄蝶梦微微蹙起秀眉,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袖间用银线绣就的“庄周梦蝶”纹样,丝线冰凉,触感却与梦中的蝶翅重合。 这些时日她闭关参悟庄圣传承,几乎日日陷入“蝶是我、我是蝶”的真假迷局,此刻望着天际那道白袍翻飞的身影,只觉词宋的轮廓与梦中的白衣剑客渐渐重叠,连三清殿覆雪的飞檐都开始在视野中扭曲模糊。 她转头看向身侧手持拂尘的青年,声音轻得像怕惊散眼前的光影,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迷茫:“哥,你说……此刻是身在观中,还是我又入了庄圣的蝴蝶梦?” “词宋,词宋怎么就突然这么厉害了?” 道子陵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天际的金色投影上,闻言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望着自家妹妹眼底的雾蒙蒙,眸中满是敬佩与温和,抬手用拂尘木柄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语气笃定如磐石:“蝶梦,这是真的。白夜圣人的传音覆了天元大陆的每一寸山河,连极北冰原的白熊都能听见,绝非梦境。” 他指尖拂过妹妹额前沾着的雪沫,声音里藏着难掩的赞叹,“三招破万兵诀,以儒家才气封圣人宝枪,这份实力,便是咱们道家年轻一辈,望尘莫及。” 二人话音未落,身着玄色云纹道袍的老道君缓步走出,须发皆白如披霜雪,手中拂尘轻挥,尾端的银丝扫过门槛时,周遭的喧闹竟如被按下静音符般骤然平息。 他抬眸望向天际,浑浊的老眼中骤然亮起两道精光,目光仿佛穿透层层云层,直直落在万仞高空那道白袍身影上。 良久,他才对着虚空轻轻一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痴儿们只惊于他的剑枪之利,却不知这是儒家文运要兴的征兆。” “师父,您的意思是……这词宋是儒家的文运之兆?” 道子陵连忙上前一步,躬身时道袍下摆扫过地面残雪,语气里满是郑重。 “文运如昆仑雪水,堵得住一时,堵不住一世,奔涌不息才有生机。” 老道君抬手,拂尘指了指天际逐渐清晰的词宋投影,语气里带着看透世事的通透与感慨,这股锐气相,便是儒家文运如龙抬头的明证啊。” 。。。 与玉清观的激荡不同,北境黑石山的墨家机关城,此刻正被一股诡异的死寂笼罩。这座嵌在山腹间、由千万青铜齿轮与玄铁构件咬合而成的巨城,平日里满是“咔嗒咔嗒”的机关运转声,连风穿过城垛都带着金属共鸣。 可此刻,静得能听见远处锻造坊青铜齿轮卡壳的滞涩声——所有墨家弟子都仰着头,目光如铁钉钉在城中央悬空的金色投影上,手中的机关图纸“哗啦”落地,锻造锤砸在玄铁砧上发出闷响,竟无一人低头去捡。 “三招……就败了半圣吴烈?” 墨一死死攥着仿生机关臂的操控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机关臂的液压管都被捏得发出“滋滋”轻响。 他刚突破文豪境时,周身萦绕的墨色光晕,此刻竟因极致的震惊而剧烈波动,几欲溃散。 身旁的墨二至墨十三更是僵成了玄铁雕像,这些日子他们合力勘破《墨经·巧术篇》的机关秘纹,齐齐踏足文豪境,昨夜还在演武场借着酒劲自诩“年轻一代无敌手”,此刻却像被泼了一整桶冰泉,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锻造用的铜钉,眼底的傲气碎得片甲不留。 人群最前的墨麟,直接像被按了弹簧般蹦起来,玄色劲装下摆扫起满地铁屑,格外扎眼。 他抬手猛拍身旁半蹲的青铜机关兽,震得兽首的晶玉探照灯乱闪,光影在城墙上晃成一片:“疯了疯了!咱们前天刚用机关酒壶喝庆功酒,说要组团去会会词宋师弟,结果人家转头就三招干翻半圣,现在还要去揍亚圣?这差距比机关城的天堑还宽!” 他的嚷嚷声刚落,玄铁阁厚重的合金门便“嗡”地滑开,一道威严的声音如玄铁相击,穿透喧闹:“吵什么?机关城的‘静律’都忘光了?” 身着墨色锦袍、腰间挂着玄铁“墨”字令牌的墨家长老墨玄,踩着嵌有机关纹路的石阶缓步走出,目光如淬铁的凿子扫过众弟子,最后钉在蹦跶的墨麟身上,“投影看得挪不动脚了?今日该打磨的‘连弩机关’机括,都完成了?” 墨麟眼珠滴溜溜一转,连忙弓着身子凑上前,袍角的机关扣都没来得及扣好,偷瞄投影的余光却没停:“长老!您看词宋师弟多生猛,半圣绝巅就敢撼亚圣!” “咱们天天闷在机关城敲铜打铁,文道墨气都快粘在齿轮上了!我出去历练历练,既能看看外面的修行路数,还能学学词宋师弟‘以气控兵’的法子,回来保准能把文道才气融进‘朱雀机关翼’的动力核心,让机关兽飞得更快更灵!” “少给我找由头! ”墨玄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力道重得让墨麟捂着脑门龇牙咧嘴,“什么历练?分明是想躲掉‘百战龙’的锻造任务,这批机关要送往天关,耽误了军期你担得起?” 长老的目光扫过一旁沉稳伫立的墨一,语气沉了几分,“你学学墨一!同样是突破文豪,人家正对着‘活甲机关’的图纸琢磨,怎么解决机关甲反应滞涩的问题;你倒好,满脑子都是往外跑的心思!” 被点到名的墨一猛地回神,耳尖微微泛红,连忙拱手躬身:“长老谬赞。” 他说着,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画着机关纹路——那是“活甲”的核心灵纹,“三招破万兵诀,文道才气能凝实到这般地步,我先前连想都不敢想。” 话音未落,他又抬眼望向投影,眸中满是钻研的光。 墨麟揉着脑门,不服气地嘟囔:“可咱们墨家讲究‘亲知闻知’,总闷在城里闭门造车也不是办法……” 话没说完,就被墨玄一个冷厉的眼刀瞪了回去。 而机关城的其他弟子,早已炸开了锅,他们都已经被词宋今日所为震惊。 墨玄望着弟子们的动静,眼底的严厉渐渐化开,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他前段时间才和自己的老友高初七见了一面,得知墨家消失许久的矩子令其实就在词宋手中。 本来还想着去将矩子令从词宋手中要回,可如今词宋突破半圣,他反而不好去开口了。 。。。。。。 第1865章 与墨家机关城的铁火铿锵不同,颜圣书院的杏坛之下,正被烟雨浸润的滚烫骄傲紧紧包裹。 白夜的圣人宣告穿透书院时,天际泛起细碎涟漪,恰如杏坛旁众多学子心绪,下一秒,震耳的欢呼便掀翻了书院的静谧。 有人拍案而起,竹简边缘磕在石案上崩出细屑,“哗啦”散成一地墨香,有人攥着书卷原地打转,青衫下摆扫过石缝中新生的苔藓,带起细碎绿意。 更有甚者朝着天际投影振臂高呼,少年嗓音清亮如钟:“词宋师兄威武!儒家荣光不灭!” 主位的紫檀案前,易浮生没有如往常般轻斥“静心”,指腹按在眉心揉了揉。 “老师,词宋师兄,真的要挑战亚圣?” 身后传来沉稳的声音,易浮生回头,见沈默正肃立在身后,但此刻的他嘴角打颤,已经被词宋的行为所震惊。 “词宋向来谋定而后动。他敢接亚圣战书,绝非凭少年意气,而是早有底气。” 易浮生开口解答。 站在沈默身侧的嬴扶苏,却还陷在震撼里没回过神。 “我真没想到……” 嬴扶苏喉结上下滚了两圈,声音发颤,带着懵懂少年特有的无措,“词宋师兄竟能三招挑落半圣,还敢接亚圣的战书。” 他转头看向沈默,睫毛上沾着从窗外飘进的细碎雨丝,眼中一半是激动的亮,一半是茫然的雾:“你说他……真的能赢吗?” “赢不赢,他都是儒家的脊梁。” 易浮生的目光落在天际的投影上,眸中担忧渐渐沉淀成如砚台般的笃定。 “韩圣在《儒行篇》里写过,儒家之勇,不在睚眦必报,而在‘见利不诱,见害不惧’的担当。” 他抬手虚指投影中词宋的身影,“吴烈毁‘国战不涉他派’的誓约,兵圣阁以亚圣威压欺人,词宋站出来,护的是大梁的文道疆土,守的是儒家的道义底线。单这份风骨,就不是常人能够比拟。” 易浮生顿了顿,目光扫过杏坛下仍在欢呼的学子,又重新回到天际的投影之上,“这小子此战,必胜。” 话音刚落,天际投影骤变:词宋已缓缓举起流影枪,枪尖的琉璃光纹与说难剑的光华交相辉映,如两轮小太阳悬于风雪中;对面吴渊的赤金战刀则燃着熊熊兵火,两道截然不同的威压碰撞处,风雪凝成旋转的白色气旋。 。。。 万仞高空之上,罡风卷着棱角锋利的碎雪扑来,词宋睫毛凝着冰晶却浑然不觉,先前眼底的温润彻底燃成灼烈锋芒,右手腕猛地一振,说难剑如挣脱千年桎梏的玉龙,“锵”的一声破鞘而出! 剑鸣苍古如龙吟,穿透风雪直入云霄,剑脊琉璃光纹瞬间暴涨三尺,韩圣遗留的淡金虚影在剑光中凝实一瞬,与词宋周身蒸腾的文道才气缠成璀璨光幕。 他左手流影枪沉如镇岳,赤色枪芒吞吐间震碎周遭碎雪;右手说难剑疾如闪电,琉璃剑光寒得能刺透骨髓,一刚一柔、一守一攻的圣宝在掌心共鸣,连凝滞的空气都被震出细密的音爆。 “吴渊,你可知韩圣当年何以压得混沌异族不敢妄动?” 词宋踏前半步,白袍在枪剑光华里泛着流金,墨发被罡风掀得笔直如针,墨眸燃着与韩圣残念共鸣的火光,“非独文道冠绝天元,更因他枪挑千军、剑斩万敌,是实打实的枪剑双绝!” 他手腕旋挑,说难剑划出一道琉璃圆弧,流影枪同时往前疾送,枪尖赤芒与剑尖流光相撞的刹那,漫天星屑炸开,“当年韩圣以枪剑护儒家火种,今日我词宋便承先贤之志,以枪为骨,以剑为锋,用你亚圣的血,证我儒家文道不可欺!” 话音未落,说难剑突然爆发出震耳龙吟,剑身琉璃光纹如水浪般疯涨,竟与流影枪上的孙圣战纹形成跨越千年的共鸣,一道淡金混着赤红的光柱冲天而起,将万仞高空的风雪撞成齑粉,连云层都被撞出巨大空洞。 白夜布下的圣人投影被这股气息震得发亮,清晰得能看见词宋眸中的锋芒。 “黄口小儿,也配提韩圣名讳!” 吴渊的怒吼震得虚空都在颤栗,词宋的宣言彻底撕碎了他最后的伪装。 他猛地挣动圣人伟力的桎梏,半跪的身形“腾”地站起,崩裂的甲胄间喷涌出滚滚赤金兵气,丈许战刀在掌心暴涨至三丈,刀身浮起历代兵家亚圣的残魂,个个青面獠牙、狰狞嘶吼。 “韩圣是凭真本事镇世!你不过是捡了两柄圣宝的小辈,也配谈传承?” 他猩红的眼瞳死死锁着词宋,声线扭曲如厉鬼,“今日便让你见识亚圣之威——兵道秘法·万魂屠魔刀!” 吴渊双手握刀,狠狠往虚空劈落!赤金兵气如火山岩浆般灌向刀身,历代名将残魂在刀光中嘶吼着扑出,凝成遮天蔽日的黑色刀罡。 刀罡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出漆黑裂痕,如蛛网般蔓延开去,下方云海瞬间被搅成碎沫,连兵圣阁的玄铁城墙都被余波震得“嗡嗡”作响,墙皮簌簌剥落。他盯着词宋的目光满是毁灭欲,嘶吼声穿透风雪:“受死吧!你的枪剑传承,今日便断在我刀下!” 词宋却如扎根虚空的寒松,任罡风卷着碎雪扑打白袍,衣袂猎猎作响,反倒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如战旗。 左手流影枪猛地往身前一拄,枪尖刺破罡风扎入虚空,冰晶凝结的虚空中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白霜顺着裂纹往外扩散三尺,将他的身影稳稳锚定。 右手说难剑斜指苍穹,琉璃光纹如活水流转,与流影枪的赤色枪芒缠绕交织,在头顶旋成半金半赤的光轮,光轮转动时嗡鸣震颤,每一缕光华都炽烈灼目,连远处的圣人投影都被映得微微发亮。 光轮中央,韩圣的淡金虚影愈发凝实,竟抬手与词宋同步引动光轮,苍古的气息与词宋的文道才气彻底交融,这一刻,仿佛千年先贤借躯再临,词宋墨发间凝着的冰晶骤然崩裂,眸中燃起与韩圣如出一辙的锋芒,千年儒家战魂顺着光轮注入他四肢百骸,白袍上竟隐隐浮现出淡金光纹。 。。。。。。 第1866章 “来得好!” 他一声大喝,声音裹着文道才气震碎周遭碎雪,枪剑同时发力,光轮化作撕裂风雪的璀璨长虹,虹光过处,连空间都泛起涟漪。这道承载着儒家传承的虹光,迎着吴渊的黑色刀罡悍然冲去。 “轰——” 璀璨虹光与黑色刀罡相撞的刹那,万仞高空如超新星爆发,强光刺得天元大陆观战者齐齐闭目,连白夜的圣人投影都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剧烈水纹。 能量涟漪以碰撞点为中心狂涌扩散,百里云层瞬间被碾成虚无,下方兵圣阁的玄铁穹顶“咔嚓”作响,凹陷半寸的同时,裂纹如蛛网般爬满墙面,簌簌掉落的玄铁碎屑砸在演武场,激起烟尘弥漫。 光影散尽的瞬间,两道身影已在虚空展开闪电战,吴渊的赤金战刀化作狂龙摆尾,刀风裹挟着历代兵家残魂的咆哮,每一刀都撕裂虚空,亚圣伟力凝成的刀芒比吴烈的招式凌厉十倍,劈砍时竟带着“嗤嗤”的空间灼烧声。 词宋则以枪剑织就铜墙铁壁,左手流影枪如岳峙,横挡竖挑间硬接雷霆刀势,枪身赤色光纹爆闪如脉冲,将刀力尽数卸入虚空;右手说难剑似电驰,琉璃剑光专钻刀势破绽,每一次点刺都精准戳向吴渊的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逼得他不得不回刀自保。 “铛!铛!铛!”金铁交鸣之声密集如骤雨敲铁,火星溅落时在虚空燃成转瞬即逝的红点。 二人身影快得只剩残影,赤金刀光、琉璃剑光、漆黑兵气在高空交织成流动的光网,连罡风都被搅得改道。 吴渊越打心头越沉,从最初的轻蔑彻底转为惊怒,他本以为半圣绝巅不过是随手可碾的蝼蚁,可词宋的枪剑配合堪称天衣无缝,枪法沉猛如韩圣亲授,剑法灵动似“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更恐怖的是对方的肉身强度,硬接他三记足以劈开山岳的亚圣刀芒,竟面色如常,嘴角连一丝血丝都未沁出。 “黄口小儿,凭两柄圣宝也敢称雄?” 吴渊怒吼着旋身劈出一道月牙状刀罡,刀罡擦着词宋白袍划过,将虚空劈出一道长痕,借这反冲力逼开对手半尺。他掌心兵气骤然暴涨,甲胄崩裂的缝隙中涌出的赤金光芒几乎凝成实质。 久战不下已让他心浮气躁,必须速战速决。 “万兵诀,万物皆兵!” 随着沉喝,他眉心浮现出一枚巴掌大的淡金兵圣符文,符文如活物般跳动,一股专克天下兵器的圣人法诀之力席卷而出,化作无数无形大手,狠狠攥向词宋手中的枪与剑。 这万兵诀是兵圣亲创的核心秘法,堪称兵器的“天敌”——施展时能引动天地间的兵气共鸣,强行扰乱敌方兵器的灵韵:轻则让神兵滞涩如锈铁,重则直接震飞脱手,即便寻常圣人至宝,也会被搅得灵性大乱,任人摆布。先前吴烈与词宋交手时仓皇落败,根本来不及施展这压箱底的手段;此刻吴渊祭出,便是要以绝对的兵道底蕴,一击定乾坤。 可下一秒,吴渊脸上的狞笑瞬间僵成了狰狞的错愕。无形的法诀之力触碰到说难剑时,如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这剑灵性远超凡俗圣宝,不受万兵诀影响,他虽意外却还能接受。 但当法诀之力缠上流影枪时,诡异的一幕彻底击穿了他的认知:枪身赤色光纹只是微微一晃,竟瞬间引动周遭游离的兵气形成反震波,将万兵诀的力量尽数弹回,力道之猛,反倒让吴渊的掌心一阵发麻,连词宋持枪的手腕都没抖一下! “怎么可能?!” 吴渊瞳孔骤缩如针,猛地后退数丈,猩红的眼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疯狂,“流影枪是孙圣亲留的兵道至宝,根正苗红的兵家圣物!我的万兵诀乃兵圣直系传承,连寻常兵家亚圣的兵器都能操控,为何控不住它?” 他死死盯着词宋手中的流影枪,只见枪身赤色光纹流转温润,竟与词宋周身的才气隐隐交融,泛起一种奇异光泽,这景象,彻底颠覆了他对兵道至宝的所有认知。 词宋根本不给他细想的余地,脚下虚空一踏,身形如离弦之箭破空而来,流影枪直刺吴渊心口“膻中穴”,枪尖赤芒吞吐。 说难剑则斜斩其腰侧软甲,琉璃剑光寒芒刺骨,枪剑一主攻一主袭,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的法诀无用,便别怪我枪剑无眼!” 清冷的喝声穿透刀风,剑光枪影已逼至眼前。 吴渊仓促间横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巨力顺着刀身传至手臂,震得他臂骨发麻,身形如断线风筝般在空中滑出数丈,甲胄下气血翻涌,喉头一阵发甜,他这活了近千年的亚圣,竟真被一个半圣逼到了下风! 下方兵圣阁的两位亚圣早已看得瞠目结舌,其中一人扶着栏杆,声音发颤:“万兵诀……竟对孙圣的枪失效了?这词宋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兵家至宝认他为主?” 高空之上,吴渊死死捂着发麻的掌心,指节攥得泛白,崩裂的甲胄边缘因用力而摩擦出刺耳声响。 他猩红的眼瞳终于褪去癫狂血丝,被一种近乎狰狞的凝重彻底占据,方才被弹回的万兵诀之力仍在经脉中窜动,这痛感如警钟,让他彻底清醒。 “眼前这白袍少年,绝非‘窃居圣宝的小辈’,而是能与我平起平坐的死敌。” 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先前的狂傲与轻视如潮水退去,只剩兵家骨子里被激起的凶性与好胜。 “好一个词宋……倒是我吴渊,小觑了天下英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左手猛地按向腰间悬挂的玄铁兵符,掌心滚烫的兵气刚一触碰到符面,兵符便“咔嗒”一声弹开暗格,露出一柄尺许长、泛着冷光的赤金短刃。 吴渊指尖一握,短刃瞬间在掌心暴涨至丈二长短,赤金光华吞吐间,化作一柄气势惊人的长刀,刀身布满如活蛇般盘踞的兵道纹路,纹路左侧流淌着亚圣级别的醇厚兵气,如沉凝的熔金。 右侧萦绕着半圣境的锐利锋芒,似裂空的寒电,两种力量交织成淡金色光雾,流转间竟让周遭罡风都为之凝滞,压迫感比先前的战刀强盛数倍。 。。。。。。 第1867章 吴圣虚影缓缓抬手,古铜色的手掌按在天翔刃的刀背之上,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金流光瞬间注入刀身——原本交织的亚圣与半圣伟力轰然暴涨,刀身泛起与圣人投影同源的煌煌金光,连刀身纹路都变得清晰可见,每一道都似在诉说兵道传承的沧桑。 吴渊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先前被压制的气血彻底平复,甚至比巅峰时更胜三分,他盯着词宋的目光满是决绝与残忍:“词宋,能死在吴圣加持的刀下,是你这儒家小辈的无上荣幸——接我压箱底的一招‘圣威屠绝’!” 话音未落,吴渊与吴圣虚影动作同步如一人,齐齐挥刀劈落!赤金刀芒瞬间暴涨至十丈长短,刀芒之内,吴圣当年征战天下的壮阔虚影清晰浮现。 千军万马奔腾,铁蹄踏碎山河,厮杀声与战鼓声透过刀芒传遍天元大陆每一个角落。 词宋望着那遮天蔽日的吴圣虚影与焚裂虚空的赤金刀芒,琉璃眸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倒燃起比刀芒更炽烈的锋芒。 吴圣的威压如太古神山压顶,逼得周遭虚空都在微微塌陷,他却脊背挺得如出鞘长剑,白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竟带着逆战苍穹的决绝。 “圣人虚影又如何?” 他一声低喝,声线裹着文道锐气穿透风雪,“我儒家之道,从来不是仰仗先贤余荫,而是以己身证道!” 话音落时,周身萦绕的琉璃金才气骤然沸腾,如被烈阳熔铸的金液,在罡风中翻涌着褪去暖芒,竟在转瞬之间凝成澄澈如深海寒玉的琉璃蓝仙气,那是属于词宋血脉的中的仙道威压,流转间泛着凛冽光纹,连罡风都被震得绕道而行。 “法相天地。” 词宋双手猛地交击,流影枪与说难剑交叉于胸前,枪尖赤芒与剑尖蓝光瞬间交融,引动体内琉璃蓝仙气如海啸般喷涌而出。 仙气在虚空飞速凝聚,不过一呼一吸间,便化作一尊与词宋模样分毫不差的万丈虚影,同样的白袍胜雪,同样的枪剑横胸,连白袍领口被罡风掀起的弧度、枪尖凝着的细碎冰晶都复刻得丝毫不差。 只是体型暴涨万倍后,每一寸轮廓都透着“以我为主”的磅礴气势,与吴圣那蒙着淡金光晕、面容模糊的虚影形成刺目的对比,仿佛一尊由仙气铸就的“当代圣尊”,与先贤隔空对峙。 “这不是圣人虚影?” 吴渊的猩红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挥刀的动作竟僵在半空,连掌心兵气都险些紊乱,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与狰狞。 他活了千年,见过法家引韩圣虚影、兵家召孙圣虚影,却从未见过有人能将自身力量凝练成如此真实的万丈法相,虚影的眉眼棱角、持枪的指节力度,甚至白袍上沾着的雪粒都清晰可辨,没有半分先贤传承的晦涩,只有属于词宋本人的锐不可当。 “荒谬!无先贤残魂加持,这虚影撑不过三息!”他强行压下心头震动,兵家的果决让他瞬间回神,脚掌狠狠踏碎虚空冰晶,身形如离弦之箭直冲词宋,身后万丈吴圣虚影同步迈步,玄甲铿锵作响,丈八长枪带着圣人威压,直指琉璃蓝法相的眉心。 “是不是荒谬,试过便知!” 词宋长啸一声,声震云霄,体内尘渊帝魂彻底爆发,琉璃蓝法相随他动作同步振臂,流影枪赤芒暴涨至千丈,说难剑蓝光扩散如天幕,竟比本体兵器更具威势。 他脚下虚空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带着万丈法相迎向吴渊,白袍与法相的衣袂在空中交织成蓝金流光,枪剑光华与法相光晕融为一体,如一道贯穿天地的长虹,硬生生撞向吴渊与吴圣虚影的联合攻势。 “轰!” 两道身影在高空轰然相撞,枪剑与战刀的交鸣如惊雷炸响,震得天元大陆的云层都同步震颤。 几乎同时,万丈法相与吴圣虚影也正面交锋,琉璃蓝仙气与赤金兵气碰撞的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冲击波。 法相的流影枪硬接吴圣虚影的丈八长枪,枪尖相撞处,空间被碾成漆黑虚无,淡金与湛蓝的光爆如超新星爆发,将万仞高空的风雪彻底蒸发。 词宋本体则与吴渊近身死搏,说难剑每一次点刺都精准锁向吴渊甲胄缝隙,逼得他险象环生,流影枪的横扫更是带着千钧之力,吴渊硬接一记后,甲胄当场崩裂,胸前被震出一道血痕,气血翻涌着险些喷出血来。 另一边的词宋也同样不好守,剧烈的碰撞如重锤砸在脏腑,词宋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踉跄后退时脚掌在虚空踏出一串冰晶炸纹,猩红血线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白袍上晕开刺目的梅痕。 吴圣虚影的威压如实质山岳,碾得他经脉嗡嗡作响,连丹田内沉寂的尘渊帝魂都泛起细微震颤,帝道威压下意识反扑,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抬眼望向高空僵持的巨影,万丈法相的枪剑死死钳住吴圣虚影的丈八长枪,琉璃蓝仙气与赤金兵气相互啃噬,每一次角力都让法相的轮廓淡去一分,肩甲处甚至已出现细碎的光粒消散,显然已撑到了临界点。 “儒家小辈,气血都稳不住了?” 吴渊狞笑着抹去下颌血沫,指腹狠狠碾碎血珠,“吴圣虚影乃兵道本源所聚,你的法相不过是耗自身仙气堆出来的空壳,撑不了一炷香就会崩碎!” 他暴喝一声催动仅剩的兵气,甲胄崩裂处喷出的赤金光芒如火炬,吴圣虚影的长枪瞬间爆发出更强威势,竟将法相的流影枪压得缓缓下沉,泛着寒光的枪尖距离法相眉心已不足丈许,圣人威压逼得法相周身的仙气都在扭曲。 词宋抬手拭去嘴角血渍,指腹擦过下唇时,眸中的锋芒非但未减,反倒燃起焚尽风雪的决绝。 他望着那步步紧逼的圣人虚影,突然收枪负剑,仰天长啸,啸声裹着纯粹的文道才气直冲云霄,竟将高空的风雪都震得倒卷: “瀚海阑干雪打旗,儒戈指处万兵息!” 。。。。。。 第1868章 “瀚海阑干雪打旗,儒戈指处万兵息!” 第一句诗吟出,词宋周身流转的琉璃蓝仙气骤然逆卷,凝成漫天飞舞的金色文墨,在空中自动组合成铁画银钩的诗句。 天地间的文道之力如潮水般汇聚,北境的风雪染上金边,江南的烟雨凝成墨点,颜圣书院藏书阁内,数千卷儒家典籍齐齐飘升,书页翻动声如浪潮奔涌,与词宋的吟诵在天地间形成共振。 文墨诗句中竟透出淡淡的韩圣气息,化作无形的儒戈虚影,在高空横扫一圈,逼得吴圣虚影的兵气都滞涩了一瞬。 “笔作长枪书作盾,文心为火照征衣!” 第二句刚落,流影枪与说难剑突然挣脱法相掌控,发出震彻云霄的鸣响,枪尖赤芒与剑尖蓝光暴涨十倍,如两道光龙盘旋在词宋身前。 金色诗句如活蛇般缠上两柄圣宝,“笔作长枪”四字融入流影枪时,枪身瞬间浮现出如竹简纹路的文道刻痕,将兵道锋芒与文道锐气完美交融;“书作盾”三字缠上说难剑,剑脊的琉璃光纹凝成半透明的“儒”字光盾,连空气都被这股力量压得微微塌陷。 “纵使圣魂临天际,我以文光破万机!” 最后一句吟罢,词宋双目圆睁,双手猛地向前推出,漫天金色诗句轰然炸开,化作亿万片文道金箔,一半涌入万丈法相体内,一半融入枪剑之中。 法相原本淡去的轮廓瞬间凝实,白袍化作绣着山河纹路的战衣,眸中燃起与词宋同源的凌厉光芒,身形竟再涨千丈,气势比先前强盛三倍。 流影枪与说难剑则化作两道贯穿天地的光虹,一赤一金,带着“以文统兵”的霸道威压,分左右两路直刺吴圣虚影的双肩。 “不可能!你的战诗怎能加持圣人虚影???” 吴渊的惊怒嘶吼刚冲破喉咙,便被吴圣虚影一声模糊的闷哼盖过。流影枪刺入虚影左肩的刹那,赤金兵气如被烈日灼烧的积雪般急速溃散,文道刻痕在虚影体内炸开,竟将其肩甲处的兵道本源搅成碎片。 说难剑划过右肩时,光盾直接撞碎虚影的防御,圣人虚影的轮廓瞬间淡去大半,周身的威压如退潮般暴跌。 原本压制法相的丈八长枪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崩散成漫天兵气,吴圣虚影踉跄后退数步,蒙着光晕的面容上竟浮现出清晰的痛苦褶皱,连维持形态都变得艰难。 吴圣虚影的衰弱如抽走了吴渊的脊椎骨,他喉头猛地一甜,殷红鲜血险些喷薄而出,硬生生咬牙咽回,圣魂共鸣断裂的剧痛顺着经脉窜动,握着天翔刃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刀身赤金光晕都跟着忽明忽暗。 词宋怎会放过这转瞬即逝的破绽? 他足尖踏碎虚空冰晶,身形如衔枚疾走的游龙欺近,流影枪赤芒吞吐如活物,直锁吴渊心口那道未愈的旧伤;说难剑则划出一道琉璃光弧,剑风锐得割裂空气,斜斩其握刀手腕。 一攻要害夺生机,一卸兵器断根基,招式狠辣又精准。 “竖子敢尔!”吴渊眼中迸出困兽般的狠厉,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天翔刃横挡的瞬间,刀身残余圣力爆发出一圈淡金光盾,堪堪磕开流影枪的枪尖,却听“嗤啦”一声锐响。 说难剑的光弧已劈至,剑光切开甲胄铁叶如撕锦帛,在他小臂上划出一道半寸深的血痕,鲜血顺着刀身纹路蜿蜒而下,滴落在虚空凝成赤珠。 “不过皮外伤!” 他嘶吼着旋身用肩甲撞向词宋,借反冲力闪退数丈,甲胄下肌肉虬结如铁,亚圣自愈力瞬间发动,血痕边缘泛起细密的淡金微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 词宋借势飘退,脚掌在虚空踏出一圈涟漪,枪剑交击发出“铮”的清鸣,震散吴渊反扑的兵气余波。 他望着吴渊小臂上迅速愈合的痂皮,神色沉凝如渊,方才一剑已灌注三成仙气,竟只及皮肉未破筋骨,亚圣的肉身强度远超他预估。 “圣人虚影十不存一,仅靠肉身硬撑,你能撑到何时?” 词宋声线裹着寒气,周身仙气重新凝成光罩,流影枪枪尖赤芒如探路的蛇信,始终锁定吴渊甲胄破损处,只要对方换气稍慢便会雷霆发难。 “亚圣底蕴,岂容你这半圣揣度!” 吴渊舔掉唇角血沫,天翔刃在掌心飞速旋转,刀身兵气虽不如先前炽烈,却裹着孤注一掷的凶戾。他突然踏前半步,刀身劈出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赤金刀芒,刀芒无圣力加持,却聚尽他残余兵气,速度快得撕裂风雪,带着“嗤嗤”的破空声直取词宋面门。 词宋说难剑横挥,“铛”的一声脆响,剑脊琉璃光纹震得黯淡一瞬,他借势后跃半尺,却见吴渊如影随形扑来,天翔刃劈出的刀风裹着滚烫血味,几乎燎到他的白袍。 词宋腰身拧成一道柔韧的弧线,险之又险避开刀锋,流影枪趁隙往前一送,枪尖精准钻入吴渊腰侧甲胄的裂缝,可吴渊竟硬生生扭转躯干,用肋骨卡紧枪尖,只容其刺入半寸,鲜血瞬间浸透腰间白袍,顺着衣纹往下淌。 “给我滚!” 他怒吼着挥肘撞向词宋心口,肘风带着亚圣蛮力,词宋被迫抽枪后跃,望着吴渊腰间汩汩流出血液又迅速凝住的伤口,眉头紧蹙,这已是第五次击中要害,却次次被对方以自残卸力,只留无关痛痒的轻伤。 高空之上,两道身影瞬间交织成光与血的残影。词宋的枪剑愈发凌厉,流影枪如毒蟒出洞,枪尖总往吴渊甲胄破损处钻;说难剑似流星赶月,剑光精准卡在吴渊换气的刹那袭至。 不过十息,吴渊左肋添了道深可见骨的枪痕,肩头被剑光削去一片皮肉,鲜血顺着甲胄纹路往下淌,将他半边身子染得赤红。 可他眼底狠厉丝毫不减,天翔刃每一刀都劈向词宋要害,哪怕露出自身空门也毫不在意,同归于尽的架势逼得词宋不得不分神防御,始终无法凝聚全力打出致命一击。 。。。。。。 第1869章 “铛——噗!” 金铁交鸣震得耳膜生疼,紧接着便是血肉撕裂的脆响。词宋说难剑如游丝缠刃,擦着天翔刃刀身划过,剑脊琉璃光纹暴涨,在吴渊大腿甲胄上劈出半尺深的沟,暗红血珠喷溅的瞬间,他自己肩头也被刀风扫中,三寸宽的皮肉翻卷而起,森白的肩骨清晰可见。 可他连眼睫都未颤一下,后撤半步避开吴渊疯魔般的反劈时,肩头伤口已泛起细密的琉璃蓝光,那仙气如活的银线,密密麻麻织入翻卷的皮肉,不过三息,破损处便平整如初,只余下白袍上一片刺目的血渍,被罡风掀起时,血珠滴落在虚空凝成暗红冰晶。 吴渊却连喘息的空当都没有,大腿伤口涌出的鲜血顺着裤管灌进靴中,又从靴底溢出,在虚空凝成串状血珠,“嗒嗒”砸在冰晶上。 亚圣自愈力催发的淡金微光在伤口边缘缓慢游走,像被冻住的萤火,足足五息才勉强止住血,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痂。 他挥刀逼退词宋时,余光瞥见对方肩头的伤已无痕,眼底的焦躁几乎要凝成实质,嘶吼声都带着破音:“妖法!你这根本是违逆天道的妖法!” “你的生命法则,修行的并不全,领悟的不够。” 词宋声线冷得像冰棱,足尖踏碎脚下冰晶,身形如离弦箭再次欺近。流影枪枪尖挂着前番搏杀的血花,如毒蝎摆尾般直钻吴渊小腹——那处甲胄早被他挑出指节宽的裂缝,淡金血肉已隐约可见,正是致命破绽。 吴渊慌忙横刀格挡,刀身却被枪尖震得偏移半寸,词宋顺势用枪杆狠砸他面门,“嘭”的一声闷响,吴渊鼻血瞬间喷涌而出。 可他也发了狠,借着后仰的力道用刀柄撞向词宋心口,将人逼退的同时,天翔刃在词宋肋下划开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深可见骨。 两人几乎同时踉跄后退,又在同一刹那拧身前冲,像两柄互刺的剑。 词宋肋下的血还在顺着伤口往下淌,琉璃蓝仙气已如潮水般漫过血痕,光芒所过之处,裂开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内收拢,等他枪尖再次对准吴渊时,肋下只剩一道浅粉印痕,仿佛从未受伤。 而吴渊小腹的旧伤刚凝住血痂,就被流影枪的枪芒扫中,新伤叠旧伤,鲜血混着破碎的甲胄铁屑往外涌,淡金微光被鲜血冲得七零八落,勉强覆盖两处创面,愈合速度比先前慢了整整一拍,伤口边缘还在渗血。 高空的风雪早被两人的血雾染成暗红,风卷着血珠砸在虚空冰晶上,“噼啪”作响。 词宋的白袍从肩头到下摆彻底被血浸透,原本胜雪的布料沉甸甸地贴在身上,每一次挥枪都能甩落一串血珠,在身后拖出淡红的轨迹。 吴渊的玄铁甲胄更是成了筛子,数十道裂缝中都在渗血,血顺着甲片纹路往下淌,在脚下的冰晶上积成半尺宽的血洼,连他握刀的手都被鲜血粘在刀柄上,甲胄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两人的招式都弃了花哨,词宋的流影枪专钻甲胄缝隙,说难剑只劈咽喉、心口等要害。 吴渊则彻底疯魔,天翔刃闭着眼乱劈乱砍,哪怕胸口露出空门,也要换词宋一道伤口,活像濒死反扑的野兽。 二人都在“以命搏命”。 “三息!真的只需要三息!” 颜圣书院内,嬴扶苏攥着的衣袖早被冷汗浸透,指节因用力泛白,声音发颤得不成调,“词宋兄肋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我刚数到三,就长好了!” 易浮生却目光死死钉在投影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案几,语气沉得能滴出水:“别只看词宋,吴渊的自愈力在衰退。先前是五息,方才小腹的伤用了六息,他在硬撑。” 话音刚落,投影中便传来吴渊凄厉的痛呼,词宋的流影枪已穿透他的肩胛骨,淡金微光在伤口处挣扎了足足八息才勉强凝住血痂,而词宋被他刀背砸中的后背,此刻已在琉璃蓝光中消退无痕。 “再来!我还没输!” 吴渊嘶吼着扯断粘在肩胛骨伤口上的甲片,碎甲带着血肉翻飞,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拎着天翔刃再次扑来,可他的动作已明显迟滞,挥刀的弧度比先前慢了半拍,脚步也开始虚浮,每踏一步都要晃一下。 词宋的眼神却愈发沉静,他故意将左臂露出空门,吴渊果然如饿狼般挥刀砍来,天翔刃在他手臂上划出深及骨头的伤口。 就在刀势已老的瞬间,词宋手腕翻转,流影枪如毒龙出洞,精准刺入吴渊心口旧伤,这一次,吴渊的肋骨再也来不及格挡,枪尖带着文道锐气,轻易撕开甲胄残片,扎进心口一寸深。 滚烫的鲜血瞬间喷了词宋满脸,顺着他的下颌线淌进颈窝。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手臂上的伤口已在琉璃蓝光中彻底愈合,连疤痕都未留下。 词宋望着吴渊心口汩汩冒血的伤口,淡金微光在那里徒劳地闪烁,却再难止住血,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你早就撑不住了。” 吴渊浑身剧颤,握着天翔刃的手猛地松开,刀身“哐当”砸在虚空冰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他低头盯着穿透甲胄的枪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不甘的怒吼卡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滑落。 两人隔空对峙在暗红血雾中,风雪卷着碎血珠呼啸而过,却在距离二人丈许处骤然凝滞。 词宋周身的琉璃蓝仙光已从疗伤的细密微光,化作流转如月华的柔和光幕,光芒涤荡间,他白袍上的血渍如被初雪覆盖的墨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原本浸透鲜血的布料重新变得胜雪洁白,连发丝间的血珠都被仙光蒸腾成细碎的白雾,袅袅消散。 他丹田内轻轻震颤,与仙光形成共振,每一次呼吸都引动天地间的文道生机如溪流汇海,不仅彻底平复了经脉中残留的震荡,周身气息甚至比战前更显沉凝浑厚,眼底的锐光如淬了冰的寒星。 吴渊却连维持站姿都要拼尽残余力气,他颤抖着抬手按住心口伤口生命法则的自愈力已濒临枯竭,淡金微光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仅能勉强止住汹涌的血势,却连破损的脏腑都无法触及。 。。。。。。 第1870章 气血紊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全是猩红的光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剧痛,胸腔里像堵着滚烫的血团,一开口就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玄铁甲胄上的血痂与碎甲粘在一起,稍一动作便撕裂刚凝住的伤口,疼得他浑身抽搐,冷汗混着血水顺着额角滑落。 他望着词宋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袍,再低头看看自己满身血污、甲胄破碎的狼狈模样,眼底的不甘如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绝望,他燃尽亚圣底蕴搏杀,竟连对方的仙气都未能耗损分毫。 词宋清晰地捕捉到吴渊眼底的绝望,墨眸中最后一丝凝重彻底消融,只剩下胜券在握的从容。 方才的近身搏杀虽凶险,却让他彻底摸清了对方的底细,对方全力之下,实力不过和仙神境界的仝釜相差无几。 “此等实力,还想镇杀我?” 词宋墨眸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缓缓抬手,流影枪如通灵的游龙般顺着他的手臂盘旋而回,稳稳落回掌心,枪尖血珠被仙光蒸发,化作细碎的赤金光点。 “可惜,你这柄刀,太脆了。” 话音落时,词宋将流影枪竖在身前,掌心贴住枪杆,琉璃蓝仙光如活泉般顺着枪身纹路缓缓注入。 圣宝似与他心意相通,发出一声清越如鹤唳的鸣响,枪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从丈二长枪化作寸许长的赤金枪影,枪影上的文道刻痕与仙光交融,最终如一道流光般钻入他的丹田。 做完这一切,词宋单手持起说难剑,琉璃剑光在他掌心流转,映得他眸中寒芒凛冽如霜。他往前踏出半步,白袍在仙光中猎猎作响,周身剑光如涟漪般扩散,将周遭暗红血雾震开三尺,露出一片澄澈如洗的虚空,风雪在光罩外凝结成冰晶,却连他的衣袂都碰不到。 “今日我便在兵圣阁立威,你既主动撞上来,便用你的命来立威。” 词宋的声音裹着锐气,如惊雷般炸在吴渊耳边,那股直透神魂的威压,让吴渊本就紊乱的气血彻底失控,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后退数步,险些从高空坠落。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吴渊的嘶吼如濒死困兽的咆哮,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他猛地抬手按住眉心,指甲深深掐进眉心皮肉,眼底的绝望瞬间被猩红戾气吞噬。 下一瞬,一道炽烈的淡金魂火从他眉心窜出,如岩浆般滚涌的魂火中,兵圣虚影的轮廓比先前清晰数倍,周身缠绕着兵道传承的玄奥纹路,这是他以自身亚圣之魂为薪柴,燃尽最后一丝兵圣传承残魂换来的绝命之力。 “亚圣之魂,燃!” 他声嘶力竭的咆哮震裂周遭虚空,魂火瞬间席卷全身,玄铁甲胄在千度高温下熔化成铁水顺着甲缝滴落。 伤口处的淡金微光骤然暴涨如烈日,心口的枪伤、肩骨的贯穿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连断裂的经脉都在魂火中重凝成赤金锁链,原本萎靡的气息如火山喷发般攀升,竟如实质般压弯词宋的白袍衣角,让万仞高空的空气都扭曲成沸腾的热浪。 “疯了!吴渊大人竟燃尽亚圣之魂!” 兵圣阁内,一名长老瘫坐在地,苍老的手掌撑着冰冷的青石板,声音哽咽得几乎断气,“这是兵圣阁禁忌的‘焚魂献圣’,燃魂后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啊!” 他身旁的年轻修士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手中的兵戈“哐当”落地,却连捡都不敢弯腰。 高空的吴渊已彻底蜕变,周身包裹着如太阳般炽烈的赤金魂火,双目化作纯粹的金色魂瞳,天翔刃被魂火淬炼得通体赤红,刀身暴涨至五丈长短,刀芒中重新浮现的吴圣虚影褪去先前的威严,只剩燃魂后的暴戾,獠牙外露、眼神猩红。 “兵圣传承·焚魂破圣斩!” 吴渊与魂火虚影动作彻底同步,赤金刀芒裹挟着亚圣魂火与兵圣残威,如陨星坠地般劈向词宋,刀风所过之处,虚空被烧出漆黑的焦痕,连飘落的风雪都在半空中化作蒸汽,留下一串滋滋作响的白雾。 面对这足以焚山煮海的一刀,词宋的目光却平静得如深潭静水,仿佛眼前劈落的不是绝命杀招,而是掠过指尖的寻常风雪。 他握着说难剑的手指轻轻震颤,不是畏惧,而是剑意即将喷薄的共鸣,唇齿轻启,四字如冰珠落玉盘:“红莲剑意。” 话音落时,周身流转的琉璃蓝仙光骤然爆燃,如深海怒焰骤然升腾,瞬间化作赤红烈焰,火焰中层层叠叠的红莲花瓣次第绽放,每一片花瓣都脉络清晰如凝血,既散发着焚尽神魂的灼烈,又萦绕着生机的温润。 赤色烈焰将词宋彻底包裹,他如立于红莲火海中的儒道战神,胜雪白袍在烈焰中化作绣着莲花纹路的赤红战衣,墨发被火光染成金红,说难剑被红莲剑意浸透,剑身浮现出燃烧的纹路,剑脊的琉璃光与火焰交融,美得惊心动魄。 “火照红莲映甲寒,剑挑残魂落尘寰!” 词宋仰天长吟,新的战诗脱口而出,金色文墨如活龙般从他唇间跃出,融入红莲火焰的瞬间,天地间的文道之力疯狂汇聚,诗句化作丈许粗的金纹,缠绕着红莲火焰冲天而起,与说难剑的剑光交织成一道贯穿天地的赤金长虹,长虹所过之处,风雪凝滞,虚空生莲。 “这一剑,敬你燃魂的勇,也葬你兵道的狂!”词宋的声音裹着剑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观战者耳中。 词宋挥剑斩出,赤金长虹带着红莲火焰与金色文墨,如天罚般迎向吴渊的焚魂刀芒。 两道极致力量碰撞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惊天巨响,只有一片死寂。 。。。。。。 第1871章 空间被两股力量碾成透明的薄膜,红莲火焰如饿虎扑食般吞噬赤金魂火,金色文墨则如跗骨之蛆,顺着吴圣虚影的轮廓钻进残魂深处,将兵圣传承的纹路一点点瓦解、消融。 吴渊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焚魂刀芒被蚕食,红莲剑光已近在咫尺,那股既焚魂又蕴生机的奇异力量,让他的魂火都开始紊乱。 “不——!”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想侧身躲避,却发现周身魂火已被红莲剑意锁住,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几乎是剑光触身的刹那,漫天红莲花瓣便如奔涌的火海潮汐,带着细碎的金色流光涌来,层层叠叠簇拥着吴渊的身躯——没有预想中焚魂蚀骨的剧痛,反而是一股温润中藏着一丝沁入魂体的清凉,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缓缓渗开。 吴渊先是僵在原地,随即猛地瞪大金色魂瞳:周身翻涌的兵道才气如被烈日炙烤的坚冰,滋滋消融,那些因焚魂而变得暴戾的兵道能量,在红莲花瓣的包裹下如沸水遇雪,迅速褪去过激的戾气,化作丝丝缕缕的清气,被他紊乱的经脉贪婪地吸收。 更让他神魂震颤的是,眉心处熊熊燃烧的亚圣魂火,竟在莲瓣的轻覆下渐渐收敛,原本猩红暴戾的火舌,渐渐凝练成柔和的淡金色光晕,原本灼烧魂体的剧痛,也化作滋养魂脉的暖流,连先前燃尽的魂体边缘,都泛起细密的光粒,如枯木逢春般重新凝聚。 “这……这不是杀招?” 吴渊喉咙里的嘶吼卡在喉头,化作带着血沫的茫然低语,金色魂瞳里的暴戾被震惊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奇异的力量,红莲剑意像一双覆着柔光的无形手掌,轻轻抚平魂火灼烧的裂痕,那些因燃魂而干瘪枯萎的魂体组织,在红莲的滋养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生机。 原本干瘪松弛的皮肤重新绷紧,泛起亚圣应有的光泽;鬓角的霜白发丝间,竟钻出几缕墨色新丝。 心口曾汩汩渗血的旧伤,在仙气与魂火的交融下,彻底结痂,连残留的刺痛都消散无踪。他颤抖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先前因燃魂而扭曲颤抖的指节已恢复如常,连玄铁甲胄的裂痕处,都裹着一层淡淡的莲光,将灼烧皮肉的残火彻底熄灭。 红莲花瓣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化作点点赤金光屑消散在风中。 词宋仍持剑伫立在半空,白袍上的红莲印记随呼吸微微明灭,周身的琉璃蓝仙光已恢复澄澈,比先前更添了几分温润。 “我儒家文道,从不是赶尽杀绝的利器,而是以仁为基,以义为锋。” 他声音裹着文道特有的温润气场,像晨钟撞在吴渊的魂海里,“今日兵圣阁寻衅,我出手立威,是要天下知晓儒家不可辱,大梁亦不可辱。” 说罢,他指尖轻弹,一道凝练如琉璃的仙光破空而出,精准注入吴渊眉心,“你的亚圣之魂已燃去一成,我不愿让你因为与我交手而燃烧着来之不易的亚圣之魂。。” 仙光入体的瞬间,吴渊只觉魂脉里涌起一股暖流,脚下虚浮的力道顿时稳了几分。 他踉跄着从高空坠落,脚掌踩在演武场的青石板上时,激起一圈细微的尘浪,玄铁甲胄的残片顺着肩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他抬手按住仍有些发闷的胸口,感受着平稳的心跳与不再灼烧的魂体,缓缓抬眼望向高空白袍胜雪的身影,眼底的不甘、疯狂早已被冲刷殆尽,只剩下交织着愧疚与敬佩的复杂情绪。 一道琉璃蓝光如月华垂落,词宋的身影随光而降,足尖如蝶翼点过演武场的青石板。 没有激起半分尘浪,连风卷着的演武场尘屑都绕他三尺而落。周身仙光如潮水般收敛,白袍上残留的血痕与硝烟被彻底涤荡,重新变得胜雪洁白,唯有心口的红莲印记还在微微发烫,与他周身收敛的仙光形成冷暖交织的光晕。 他走到吴渊面前三步处站定,说难剑已归鞘,右手负于身后,声音平静却如铸了寒铁般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这一战,是你败了。你的性命,现在是我的。” “败了。” 吴渊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原本勉强挺直的脊背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猛地垮塌下去,身形瞬间佝偻成一团,连站都要靠着残破的玄铁甲胄支撑。 他抬手抹去嘴角残余的血沫,指腹蹭过干裂的唇瓣,眼神空洞地落在自己布满裂痕的甲胄上,甲缝里的血痂与碎铁粘在一起,触目惊心。 过往千年的亚圣骄傲、寻衅时的暴戾狠厉,此刻尽数被碾碎,只剩下深入骨髓的落寞:“我竟。。。败得如此彻底。” 他曾在兵圣阁的演武场推演百次,笃定词宋不过是倚仗流影枪与说难剑两件圣宝,才能勉强与自己以伤换伤,甚至断言对方撑不过半个时辰。 可直到红莲剑意临身的刹那,他才惊觉自己的推演有多可笑,对方仅出一剑,便瓦解了他燃魂献祭换来的最后底牌。 词宋将吴渊的落寞尽收眼底,墨眸平静如浸在溪水中的寒玉,没有半分胜后的炫耀。 他比谁都清楚双方的鸿沟:最初持双圣宝与吴渊近身搏杀,不过是顾忌对方亚圣的身份,给兵圣阁留几分体面,若他一开始便动用君子剑法,或施展纵横剑法,吴渊根本撑不到燃魂的地步。 更遑论能震碎神魂的“真言三禁”,那才是他压箱底的杀招,至今未曾动用。 “你不必如此颓丧,你我之间,本就存在极大的差距。” 词宋的声音缓了几分,如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目光扫过吴渊鬓角新生的墨丝,“你之所以败的如此之快,是败在急于求成、执念于胜负,而非兵道不精。若不是你强行催动焚魂禁术耗损根基,以你的亚圣底蕴,尚可与我周旋更久。” 。。。。。。 第1872章 词宋这话并非虚言,先前近身搏杀时,他刻意收了三成力道,流影枪每次刺入都避开脏腑要害,说难剑的剑光也总在触及筋骨前收势,否则吴渊早已重伤倒地,而非仅留皮外伤。 而且最重要的是,词宋根本不会用枪,流影枪对于词宋而言,非但不是助力,而是桎梏。 吴渊猛地抬头看向词宋,眼底的空洞瞬间被震惊填满,金色魂瞳剧烈收缩。他顺着词宋的目光摸到自己的鬓角,指尖触到那几缕柔软的墨色新丝时,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这是魂体恢复的征兆,也是对方手下留情的铁证。 他这才骤然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先前的近身搏杀,根本不是词宋的极限,那些“以伤换伤”的凶险,全是对方特意留给他的“体面”。 他张了张嘴,喉间滚动着血沫,想说“多谢”,想说“惭愧”,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这声叹息震得他胸腔发疼,混着未干的血沫溢出唇角,身形又佝偻了几分,这声叹息里,有对过往傲慢的悔恨,有对实力差距的不甘,更有对词宋实力的彻底折服。 演武场的死寂被词宋的声音打破,他负手而立,目光扫过僵立的兵圣阁众人,最终落回吴渊佝偻的身影上:“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自行定夺。” “其一,我亲自动手斩你于此。”词宋的声音不高,却如寒潭投石,在兵圣阁众人心中掀起惊涛,“兵家违逆文道誓约,寻衅儒家在先,你这亚圣之血,足以给天下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演武场边的两位兵家亚圣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涨红,却又在触及词宋冷冽的目光时迅速低头,他们清楚,兵圣阁理亏在先,如今词宋以半圣之身斩亚圣的实力摆在眼前,反抗不过是自取其辱。 二十位半圣长老更是齐齐屏住呼吸,握着兵戈的手青筋暴起,却无一人敢出声辩驳,唯有风雪卷着碎甲的轻响在场中回荡。 吴渊的肩膀猛地一颤,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最终还是缓缓低下了头,花白的发丝遮住了眼底的绝望。 “其二,你自行了断。” 词宋话锋一转,语气添了几分温润,“将你亚圣之魂蕴养的兵道伟力,尽数与吴烈相融,他先前所受的重创,会即刻痊愈,这份亚圣底蕴更能为他铺就通天之路,未来必成亚圣,延续兵圣阁的传承。” “吴烈大人……” 兵圣阁的白发长老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二者之重取其轻,如今词宋提出的选择,竟给了兵圣阁一线传承的生机。 两位兵家亚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容,却依旧不敢插话,只是目光灼灼地望向吴渊。 吴渊的头缓缓抬起,空洞的眼底第一次泛起微光。 他张了张嘴,沙哑的声音带着血沫:“你,你确定让我来救吴烈?” “我从不说假话。” 词宋指尖轻弹,一道琉璃仙光在空中凝成,“你若自愿相赠,我可以文道生机护持魂体相融,确保他不仅不受反噬,还能完美承接你的兵道感悟。” 演武场彻底骚动起来,半圣长老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既有对吴渊性命的惋惜,更有对传承延续的期盼。 两位兵家亚圣终于按捺不住,向前踏出半步,却在词宋投来的淡淡目光中顿住身形,最终只是对着吴渊拱手,声音艰涩:“吴渊大人,兵圣阁的传承……” 吴渊没有看他们,目光死死盯着空中吴烈的虚影,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他想起自己燃魂搏杀的不甘,想起词宋手下留情的恩德,更想起兵圣阁历代亚圣守护传承的誓言。 良久,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佝偻的身躯竟微微挺直了几分,眼底的绝望被一种决绝取代:“两个选择……都要我死?” “是要你为兵家的过错担责,也给兵圣阁留一线生机。” 词宋的声音平静无波,“前者是惩戒,后者是成全,成全你的兵道风骨,也成全兵圣阁的未来。” 吴渊沉默着转头,目光穿透演武场的风雪,落在阁内偏厅的方向。 那里的床榻上,躺着他唯一的侄子吴烈。过往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吴烈少年时的青涩模样、突破半圣的时的沉稳坚毅,以及过往种种的瞬间。 他眼底的决绝彻底沉淀为坦然,佝偻的身躯缓缓站直,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声音虽沙哑却异常坚定:“兵圣阁的传承,不能断在我手里。” 话音落时,吴渊抬手按在自己眉心,原本趋于平稳的亚圣魂火再次燃起,却不再是暴戾的赤红,而是温润的淡金色。 他牙关紧咬,浑身剧烈颤抖,一道凝练如星辰的淡金光团从眉心缓缓析出,光团中缠绕着细密的兵道纹路,正是他毕生修为凝聚的亚圣伟力,每一缕光丝都散发着撼动人魄的威压。 “去!”吴渊低喝一声,指尖轻弹,淡金光团如流星般划过演武场,精准地落在偏厅床榻上的吴烈眉心。 光团入体的刹那,吴烈苍白的面容瞬间泛起血色,胸口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处,淡金光丝如活物般钻进球肉,原本外翻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愈合,连带着渗血的黑血都被光团净化,化作缕缕黑气消散。 不过数息,吴烈身上的伤势便彻底痊愈,他睫毛猛地颤动,双眼豁然睁开,眸中先是迷茫,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瞳孔骤缩。 偏厅的半空中,吴渊的身影正缓缓浮现,只是比先前透明了许多,周身萦绕的淡金光晕正一点点涌入他体内。“叔叔?” 吴烈下意识撑起身,刚一动作便察觉体内涌动的澎湃力量,这股力量熟悉又陌生,分明是属于亚圣的伟力。他猛地抬头,看到吴渊的轮廓又淡了几分,连发丝都开始化作细碎的光粒,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您在做什么?!” 。。。。。。 第1873章 吴渊对着他虚弱一笑,身影已透明得能看到身后的梁柱:“烈儿,兵圣阁……以后就交给你了。” 他话未说完,身形便开始剧烈闪烁,显然伟力剥离已到了最后关头。吴烈疯了般扑下床,却在触碰到吴渊身影的瞬间扑了个空,指尖穿过的只有冰凉的光粒。 他猛地转头,看到演武场上白袍胜雪的词宋,双目瞬间赤红,攥着拳头便冲了出去:“是你!是你逼我叔叔的!” “吴烈大人!”白发长老想拦,却被吴烈身上暴涨的兵气震开。 这位刚痊愈的中年人冲到词宋面前,常年握兵器的手掌布满老茧,抬手就要挥拳,却被词宋周身的琉璃仙光轻轻弹开,踉跄着后退两步。 “你凭什么决定我叔叔的生死?!”他嘶吼着,眼底的泪水混着未干的血渍滑落,岁月刻下的纹路因悲愤而扭曲,“他是兵圣阁的亚圣,不是你立威的棋子!” 词宋没有动怒,只是侧身让开,让他看清演武场上吴渊愈发透明的身影。 “是他自己的选择。” 词宋声音平静,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方才吴渊抉择时的画面,从两个选择的提出,到吴渊望着偏厅方向的坦然,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兵家违逆誓约在先,他以亚圣之身担责;兵圣阁传承之事,他以自身伟力铺路。这不是我逼他,是他身为兵圣传人的担当。” 吴烈僵在原地,看着空中的画面,又转头望向吴渊。此时的吴渊已只剩半透明的轮廓,他对着吴烈用力点头,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化作漫天淡金光粒,一半融入吴烈体内,一半散落在演武场上,凝成点点光斑,久久不散。 最终还是重归于天地。 吴烈望着空无一物的原地,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拳头砸在青石板上,鲜血直流却浑然不觉,哽咽声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演武场上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响,两位兵家亚圣快步上前,粗糙的手掌按在吴烈颤抖的肩膀上,那力道不轻不重,既是安抚,也是支撑。 词宋望着跪倒在地的中年人,墨眸如浸在寒潭里的玉,无波无澜,掌心却骤然泛起炽盛的赤金才气。 才气流转间,一道赤芒如龙蛇出洞,从他丹田内窜出,在空中盘旋三匝才凝实成长枪形态:枪身纹路如赤鳞叠覆,顺着枪杆蜿蜒成栩栩如生的龙形,枪尖的文道刻痕仍泛着淡红余温,那是红莲剑意未散的印记,正是圣人至宝,流影枪! “流影枪!” 两位兵家亚圣的脸色瞬间沉如铁石,甲胄下的肌肉绷成铁石,下意识将吴烈往身后揽了半分,握着兵戈的手青筋暴起如虬龙,此刻词宋召出它,谁都以为是要趁势斩草除根。 词宋对周遭的惊乱恍若未闻,掌心虚握流影枪,迈步朝吴烈走去。他的步伐极缓,却稳得惊人,每一步都踩在积雪融化的水洼里,溅起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晶,与天际仍飘洒的、由他战诗引动的金边风雪遥相呼应。 淡金雪片落在他白袍肩头,旋即被周身流转的琉璃仙光蒸腾成白雾,让他的身影在风雪中如踏云而行,清越又挺拔。 半圣长老们齐齐屏住呼吸,有人悄悄催动兵气,却在触及词宋周身温润却厚重的文道威压时,像撞在棉花上的铁拳,硬生生将力量憋了回去,脸色涨得通红。 不过十步距离,词宋走得从容不迫,流影枪在他掌心静静悬浮,赤金枪身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震颤,发出“嗡嗡”低鸣,竟像是在回应演武场上残留的兵道气息。 吴烈缓缓抬起布满血污的脸,红肿的双目里满是淬了冰的警惕,撑着青石板的手悄悄攥紧,指节发白,体内刚承接的亚圣伟力下意识运转,经脉中涌动的兵气如沸腾的铁水,随时准备搏命。 他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白袍身影,认定这是词宋赶尽杀绝的信号。 可下一秒,演武场上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 词宋在吴烈面前站定,单膝微屈,腰身沉下三分,这个动作让所有兵家修士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两位亚圣都僵在了原地。他双手稳稳托住流影枪的枪杆,将这柄圣人至宝,缓缓递到吴烈面前。 枪尖的赤芒如被收进鞘的星火,只余下一圈暖金色光晕,既不会伤及心神激荡的吴烈,也透着对兵道传承的尊重。 “嘶。” 倒抽冷气的声音在演武场边连成一片。 “这柄流影枪,你收下。” 词宋的声音裹着文道特有的温润,却如钟鼎落地般掷地有声,穿透呼啸的风雪,清晰钻进每个人耳中,“我希望用这柄流影枪,来化解我父亲以及众位叔叔当年的无礼之举,吴烈前辈,今日我代我父亲,向您说一声‘抱歉’。” “轰——” 演武场的寂静被彻底撕碎,如被投入巨石的冰湖。 先前僵立如雕塑的半圣长老们再也绷不住,交头接耳的声浪顺着风雪滚荡开来,有人攥着玄铁兵戈的指节泛白,竟将坚硬的戈柄捏出浅浅凹痕,“咯吱”的承压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年轻的兵家弟子们瞪圆了眼。 圣人至宝是各宗镇山的根基,多少人为此生死搏杀,如今竟有人用来赔罪? 两位兵家亚圣对视的瞬间,甲胄下紧绷的肌肉如退潮般松弛,周身凌厉如刀的兵气悄然收敛,先前的戒备被一种复杂情绪取代,连鬓角的霜花都跟着肩头微颤。 而演武场入口的青石板上,跟随词宋前来的孙不休、石月、商函三人,脸色瞬间从温润儒色变得铁青。 孙不休性子最烈,当即踏前半步,周身儒道才气鼓荡如青色气浪,高声喝止:“少爷!万万不可啊!” 他此刻急得满脸通红,“当年我们几个不过是年少轻狂,见吴烈兄婚宴上有魔道余孽寻衅,一时气盛才掀了桌子,虽失了儒家礼数,可哪里用得着拿圣人至宝来抵?” 。。。。。。 第1874章 石月比孙不休沉稳三分,却也皱紧了眉头,青衫袖口被他攥得发皱,手中折扇早收得死紧,指节捏得泛白:“老孙说得在理。当年之事,我们本就打算登门致歉,只是奈何没有机会。” 他目光落在流影枪上,赤金枪身流转的光泽让他眼底满是可惜,“圣人至宝怎能说送就送?” 商函则直接迈步走到词宋身侧,“少爷,吴烈根本不值得?” 三位叔伯的争执让演武场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兵家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只知当年婚宴生乱,却不知竟是词宋父辈的缘故,更没料到儒家会将这点“年少轻狂”的失礼,看得重到要用圣宝弥补。 吴烈握着枪柄的手微微颤抖,温热的枪身传来流影枪的共振,与体内吴渊的兵道伟力呼应,他看向词宋的目光愈发复杂,眼眶微微泛红。 词宋却未收回流影枪,只是转头对三位叔伯深深躬身,琉璃仙光在他周身轻轻流转,消解了长辈们的怒气:“三位叔叔,当年之事,你们或许根本不知其背后到底还有多少隐情。” 他直起身,抬手虚按,周身文道才气化作淡金屏障,将议论声轻轻压下,目光扫过演武场上的每一位兵家修士,声音比先前更添几分郑重,“流影枪是圣宝,却不及儒兵两道相安的分量。今日我送枪致歉,一是还当年的失礼之债,二是消两派的积怨之根,让天下人知晓,儒家有锋芒,更有容人之量;能凭实力立威,更愿以诚心换和平。” 说罢,词宋双手仍托着流影枪,对着吴烈郑重拱手,白袍下摆扫过积雪,姿态谦逊却不失风骨:“吴烈前辈,兵圣阁藏有兵道古籍无数,晚辈久慕其名,若前辈不弃,晚辈想在此叨扰几日,参研儒兵互补之道。” 演武场上再次陷入沉寂,吴烈握着枪柄的手紧了又松,指腹摩挲着流影枪温热的纹路,眼底情绪翻涌,有对叔叔离世的悲痛,有对词宋举动的动容,更有对过往恩怨的纠结。他久久没有开口,风雪落在他的发间,很快染白了鬓角。 “词宋先生既有此意,兵圣阁自然欢迎。” 左侧的兵家亚圣率先打破沉默,他上前一步,对着词宋拱手,“先生以诚心化解干戈,这份气度,配得上兵圣阁的待客之道。” 右侧亚圣亦点头附和:“孙不眠长老,你即刻带词宋先生去‘观武轩’安置,备好温茶与伤药,不可有半分怠慢。” 人群中,一位身着灰袍、面容清癯的长老应声上前,对着词宋躬身:“词宋先生,请随我来。”词宋微微颔首,正要随长老动身,身后却突然传来吴烈低沉的声音:“等等。” 他脚步一顿,转身望去,吴烈已站起身,流影枪被他稳稳握在手中,赤金枪身与他体内的兵道伟力共鸣,泛着淡淡的光晕。 这位刚承接亚圣传承的中年人,眼神锐利如刀,直直盯着词宋:“你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当年的婚宴吧?你是不是……知道了关于我的事情?” 此言一出,演武场的空气瞬间凝固。 两位亚圣脸色微变,下意识对视一眼;孙不休三人也愣住了,他们从未听闻吴烈有什么特殊过往。 词宋望着吴烈探究的目光,缓缓点头。 “晚辈曾游历时间长河。” 词宋声音放轻,带着几分肃穆,“在那些流淌的时光里,看到过许多人的过往,也看到了前辈你当年的挣扎与遗憾。” 他没有细说具体场景,却足以让吴烈浑身一震,那段过往他从未对兵家之外的外人提及,甚至兵家之中,极少人知晓自己的过往。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词宋上前半步,目光诚恳:“斯人已逝,当年婚宴的失礼,是我父亲词起白与诸位叔叔的过错,我无从辩驳。前辈若因此不原谅他们,晚辈完全理解,毕竟伤痕不会因时间而消失。但我作为词起白的儿子,既知晓了这段过往,便该替父辈担起责任,为当年的过错赎罪。” 吴烈握着枪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眼底的锐利渐渐被复杂取代。 风雪中,他望着词宋坦荡的面容,又想起叔叔吴渊消散前的托付,良久,才重重吐出一口气:“观武轩。。。你暂且住下吧。至于赎罪……”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未平的哽咽,“等我想清楚再说。” 说罢,他侧头看向远处的孙不眠,语气从悲恸中抽离出几分兵圣阁主事人的沉稳:“孙长老,还请好生安顿词宋先生与诸位。” 话音落时,他握枪的手猛地收紧,流影枪赤金枪身瞬间爆发出一圈凝练的兵气弧光,竟将周身飘落的雪片震得倒飞三尺! 下一秒,他足尖点地,青石板被踏得微陷,身形如离弦之箭射向演武场深处,踏雪无痕的步法裹挟着亚圣伟力,只留下一道赤金残影,数息间便融入楼阁阴影,唯有流影枪留下的淡淡嗡鸣,还在风雪中回荡。 “吴阁主这是……” 众多长老望着雪地上那道转瞬即逝的赤金余痕。 石月轻轻摇着收拢的折扇,扇骨叩击掌心发出轻响,目光落在词宋白袍下摆未散的仙光上,眼底探究渐浓,他越想越觉得,当年那场“年少轻狂”的婚宴闹剧,背后定然藏着他们不知的隐情。 孙不眠上前,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灰袍袖口扫过积雪,“诸位随我来便是。” 众人跟着孙不眠穿过覆雪回廊,廊柱上雕刻的兵戈纹路凝着薄雪,被廊檐下悬挂的冰晶灯笼映出冷冽光泽。不多时便至观武轩,阁楼内暖意如潮,墙角紫金暖炉燃着千年松针,青烟袅袅凝成淡淡的兵道图腾。 四面墙壁悬挂的历代兵圣枪谱拓本,字迹铁画银钩,隐有兵气流转,与窗外风雪遥相呼应。 孙不眠亲手提起紫砂茶壶,琥珀色茶汤注满青瓷茶盏时,氤氲热气中翻涌着雪莲的清冽香气:“此茶采自极北雪莲峰,可安神定魂,诸位尝尝。” 茶盏刚触桌面,孙不休便“咚”地将其按在案上,力道之大连茶沫都溅起些许,周身青衫因才气鼓荡而猎猎作响:“师父,有句话我憋得心口发闷!当年我们几个大闹吴烈婚宴,虽说是年少气盛,但也是因为他排挤我们孙圣血脉在前,怎么他这些年提起此事,总像吞了枪尖似的,满是怨气?这里头定然有隐情!” 。。。。。。。 第1875章 石月缓缓放下茶盏,青衫袖口轻拂案上茶渍,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是啊,老孙所言非虚。若只是掀翻几张喜桌的失礼,他不至于介怀数十年,其中必有我们蒙在鼓里的细节。” 商函将目光转到孙不眠的身上,接过话来,“孙长老久在兵圣阁,是当年婚宴的亲历者。还请长老明示,莫要再藏着掖着。” 张文隆则目光平静无波,手捧茶水,细细品味。 孙不眠握着紫砂茶壶的手猛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滚烫的茶汤在壶内晃出的涟漪恰似他翻涌的心事。他重重叹了口气,喉间的沧桑如陈年松烟般散开:“诸位可知,吴烈当年铁了心要娶的,究竟是什么身份?” 话音刚落,商函便皱紧了眉头,开口道:“我当年听书院内的长辈提及此事时,特意查过卷宗。那女子是江南烟雨巷的寻常凡人,眉眼清秀却无半点修为,与兵圣阁‘非圣不婚’的规矩格格不入。” 他顿了顿,想起当年同辈间的戏谑,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那时我们都私下笑他是‘老不羞’,起百岁的半圣文人,竟要娶一个三十岁的凡人女子,消息传到书院时,连守门的老仆都觉得不可思议,成了文道好几年的笑谈。” “可不是嘛!” 孙不休的巴掌重重拍在梨花木案上,紫砂茶壶与木案相撞,发出沉闷的咚响,茶盏被震得跳起半寸,茶汤溅出的水珠在空中凝成细碎的青芒,“当年我们几个凑在藏书阁议论,都说兵圣阁的千年门槛,要被这桩婚事踩得崩裂!兵家那些白胡子老古董能不急?听说吴烈为护着那女子,在议事堂当场拎起镇阁的‘裂山斧’就往地上砸,玄铁斧刃磕碎三块青石板,吼得整个兵圣阁都颤了,差点就被长老们按‘叛宗’论处,剥夺传承资格!” 石月语气沉稳:“我总觉得兵圣阁的反应过了火。吴烈是兵圣阁百年难遇的奇才,七百岁修至半圣,心性早如磐石般坚韧,若不是动了彻骨真情,怎会为一介无修为的凡人女子,赌上毕生传承?” “寻常凡人罢了,既无才气也无背景,掀不起风浪,兵圣阁这般小题大做,里头定然藏着他们不愿说的算计。” 孙不眠听着三人的闲谈,浑浊的眼底渐渐泛起水光,像是被暖炉热气蒸软的老玉。 他突然将紫砂茶壶重重顿在案上,壶盖被震得跳起又落下,发出“咔嗒”轻响,溅出的茶汤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瞬间凝成细碎的冰珠,折射着暖炉火光,恰如当年那场婚事,开头滚烫,终被现实冻得支离破碎:“她确实是江南烟雨巷的寻常女子,指尖只有针线磨出的薄茧,连引才气入体的门槛都没摸到。可兵圣阁的长老们,偏要把这桩儿女情长,绑上‘宗门荣辱’的战车!” “就为这个?” 孙不休三人齐齐变了脸色,孙不休猛地一拍桌就要起身,儒道才气在周身凝成淡青护罩,却被孙不眠抬手按住,老人的掌心带着兵道修士特有的粗粝,力道不重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这位苍老的长老迅速转身,灰袍下摆扫过地面积雪,带起一圈细碎的雪雾,抬手关紧轩门,门轴转动声被风雪吞没。 他转过身时,声音已压得极低,字字如淬了冰的铁:“表面是‘非圣不婚’的规矩,实则是嫌她命短、出身低,长老们说,吴烈是亚圣苗子,娶个百年寿元的凡人,不仅要被修真界笑‘兵圣阁无人’,更会因情伤乱了道心,断了兵圣阁的传承根基!” 第1876章 他苦笑一声,皱纹挤成沟壑,“那些老古董最后放了狠话:要么弃了那女子,要么滚出兵圣阁,二选一。” 词宋端坐在一旁,指尖摩挲着微凉的青瓷茶盏,墨眸中那丝淡金色的时间纹路如细流般盘旋,比先前更清晰了几分—,孙不眠的话语,正与他记忆中那些破碎的光影重合:议事堂里吴烈拍案时,玄铁斧刃崩出的火星;桃花树下女子指尖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为吴烈缝补兵甲上的裂痕。 他没有插话,只是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里,悲悯又深了几分,他见证了吴烈全部的过往,因此今日哪怕吴烈出言不逊,自己在和他交手时,手下留情,刻意没有伤其经脉。 “可你们不知道啊……” 孙不眠忽然顿住话头,指节无意识蜷起,粗糙的掌心磨得紫砂茶壶壁沙沙作响,浑浊的老眼望向窗外风雪深处,瞳仁里映着跳动的暖炉火光,像是真的穿透了数十年光阴,“如今这沉得能压垮兵阵的吴烈大人,早年是个连兵戈都嫌沉的主儿!” “他突破半圣那天,兵圣阁的贺帖堆成了山,他倒好,揣着个粗陶酒壶就溜去了江南,遇着劫道的山匪,拎着酒坛砸得人鼻青脸肿。” “见着逃荒的灾民,当场散了储物戒里的金银,连酒壶都塞给了冻得发抖的孩童,活脱脱一个满身酒气的江湖侠客,半分半圣修士的架子都没有,连酒壶磕碰石板的脆响都恍在耳畔。” 这话如惊雷炸在三人耳中,孙不休猛地张大嘴,刚要拍桌的手僵在半空,他张了张嘴,半天只挤出一句:“半圣修士。。。当江湖侠客?您说的,是吴烈吗?” 孙不休并不知晓此事,毕竟当时的他还年少,而吴烈已经是半圣,他不了解实属正常。 “他本就厌烦宗门里的勾心斗角。” 孙不眠重重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茶壶上冻出的冰纹,纹路恰似兵圣阁当年分裂的裂痕,“兵家当时的内斗比如今还要严重,那孙致是上一任阁主,仗着自己是兵圣亲传血脉,腰杆硬得能戳破天,这些年就没断过打压吴圣一脉的心思,总想把兵圣阁的权柄攥在自己手里。” “孙致?” 石月青衫肩头微微绷紧,“我曾在儒家《修真列传》里见过他的记载,说他七十岁悟透‘兵戈合一’,三百岁修至文豪,六百岁便突破半圣,怎么孙圣后人也会在这些阴私算计上花心思?” “唉,兵家争斗了近千年,哪里那么容易改变。” 。。。。。。 孙不眠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愤懑,“吴烈要娶凡人女子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时,他那双眼亮得跟见了至宝似的,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刀!他故意在阁中议事堂拍了案,把‘娶凡人’说成‘辱没兵圣门楣’,还说吴圣后人连宗门规矩都弃之不顾,根本没资格执掌兵道传承。” 他顿了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阻止婚事是假,借这事把吴圣一脉钉在‘叛宗’的耻辱柱上才是真!那些跟着起哄的长老,要么是他一手提拔的亲信,要么是怕引火烧身的墙头草,没几个真把‘兵圣阁传承’放在心上。” “原来如此……” 商函眼底的困惑彻底消散,只剩了然与唏嘘,“我们当年只在书院听着传闻,笑吴烈大人‘老不羞’,却不知他是被人架在火上烤,抗命是护心上人,也是护吴圣一脉的根基,竟是我们错看了他这么多年。” 第1877章 词宋这时才缓缓开口,墨眸中淡金时间纹路如细流般盘旋,比先前更清晰了几分,仿佛又映出了那些破碎的过往:“我在时间长河中见过一幕,议事堂里,孙致周身兵道威压如烧红的铁网,狠狠罩向吴烈,逼他写下休书。” “吴烈那时没动半分兵气,只将那女子牢牢护在身后,背脊挺得像一杆标枪,用肉身硬抗了半招威压,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透,青紫的淤痕从衣领下蔓延出来,却始终没让那女子受半分波及。” 孙不休三人听得浑身一震,孙不休的脸涨得通红,先前的激愤全化作愧疚,喃喃道:“我们。。。我们当年还跟着外人一起笑他,竟是戳了他最痛的地方。。。” 石月则皱紧眉头,“这么说,吴烈对我们几人的芥蒂,从来不是婚宴被闹,是觉得我们和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一样,只看表面就乱下评判,没给他半分信任?” 孙不眠点了点头,拿起冷透的茶盏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从舌尖漫到心底:“吴烈大人的心结,从来不是婚事被阻,他连孙致的算计都能扛,怎会怕外人的闲言碎语?” “他真正寒心的,是连素来标榜‘明辨是非’的儒家,都跟着戳他的脊梁骨。你们当年在婚宴上的举动,恰好撞在了他最痛的地方,成了压垮他对‘外人’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不眠重重放下茶盏,紫砂杯底与木案相撞发出闷响,目光扫过三人写满愧疚的面容,语气沉得像淬了冰的枪尖:“更让人心寒的是,你们当年大闹婚宴,根本不是一时冲动的巧合,是孙致算准了的!他就是吃准了你们几个年轻气盛,定会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你的意思是……我们从头到尾都被他当枪使了?” 石月青衫下的身躯因震惊微微绷紧,“可我们闯的是兵圣阁的婚宴,砸了人家的喜桌,按兵圣阁‘辱没门楣’的铁律,怎么也该废去半成修为、禁足十年,怎会只受这点轻罚?” “这正是孙致最毒的算计!” 孙不眠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皱纹里都透着压抑的愤懑,“你们闹得越凶,就越坐实‘连儒家都看不惯吴烈荒唐’的名声,他巴不得你们把事情闹大!所以他绝不会真罚你们,反而要借着‘顾全儒兵两派颜面’的由头从轻发落,既卖了儒家人情,又让吴烈在阁中彻底沦为‘众叛亲离’的笑柄,一举两得。” 他目光骤然锁定孙不休,“你当年是不是只被关了三天清心阁,连抄录兵书的惩戒都省了,每日还能领到书院的暖身汤?” “对对对!一点不差!” 孙不休猛地一拍大腿,脸上的愧疚瞬间被恍然大悟的震惊冲散,“当年我揣着佩剑闯完祸,一路跑回颜圣书院,吓得躲在藏书阁柴房里发抖,总觉得师父要废我修为逐出师门。结果呢?就被关在清心阁三天,连笔墨都没让我碰!” 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懊恼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我还私下跟词起白说,这孙致阁主倒是度量大,没想到。。。没想到他是把我们当扎向吴烈的刀子使啊!” “他何止是把我们当枪,简直是把我们当淬了毒的匕首。” 商函手青筋暴起,“他是借着我们的手,往吴烈淌血的心上再捅了一刀,我们闹得越凶,吴烈在阁中就越难立足,孙致打压吴圣一脉的目的就越容易达成,毕竟我们之后代表了自家学派。这算计,毒到了骨子里!” 第1878章 石月缓缓摇头,折扇在掌心转得沉重无比,扇面“吱呀”作响仿佛要被捏碎:“我们儒家素来标榜‘明辨是非、见义而为’,到头来却成了权谋小人打压异己的工具;我们嘲笑吴烈‘糊涂’,自己却成了最糊涂的帮凶……这份过错,比当年的冲动妄为,更难弥补。” 他摇头,目光中满是愧疚:“错已铸得太深,唯有当面叩首致歉,才能稍补万分之一的亏欠。吴烈的心结因我们而起,他的妻子当年被卷进风波,定也受了无数闲言碎语,我们理当亲自登门,向她道一声迟来的歉意,哪怕奉上手中至宝,也绝无半分迟疑。” “是啊!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 孙不休点头同意,“当年我们闹婚宴时,喜轿里的她定然受了惊!这份失礼必须当面弥补!” 商函也沉声附和,“致歉当有章法,不可草率。我们需备齐赔礼,既要坦诚当年被人利用的过错,更要讲清如今的醒悟,绝不能再失了气度。” 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孙不眠身上,满是期待的探寻,却见这位苍老的长老缓缓垂下眼眸,浑浊的眼底泛起一层水光,枯瘦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无意识摩挲,竟捏出浅浅的指痕,声音轻得像被风雪揉碎:“诸位的心意。。。怕是送不到了。” 词宋此刻目光看向窗外,深深了叹了口气。 。。。。。。 就在观武轩内众人因愧疚与悔意沉默之际,兵圣阁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坳小院里,风雪似乎都收敛了几分。 这院落青砖黛瓦,院角堆着半筐枯柴,窗台上摆着几盆冻得发蔫的兰草,与寻常农家小院并无二致——唯有院落正中那方青石碑,在风雪中透着肃穆,将这里与凡尘彻底区分开来。 一道玄色身影踏雪而来,正是从兵圣阁悄然离去的吴烈。他手中未携兵戈,流影枪被留在了阁中,周身凌厉的亚圣兵气早已收敛殆尽,只剩一身素衣沾着雪沫,像个赶回家的归人。 他没有动用修士的术法,只是从柴房里取了把竹扫帚,弯腰开始清扫院中的积雪,竹枝划过青砖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扫得极慢,连砖缝里的雪粒都要仔细拨出,冻红的手指握着扫帚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没有半分不耐烦。 半个时辰后,院落被扫得干干净净,连墓碑前的空地都清出了丈许方圆。 吴烈放下扫帚,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青石碑前缓缓坐下,冰凉的石面透过衣料传来寒意,他却浑然不觉。 粗糙的掌心轻轻抚过墓碑,指尖摩挲着碑上镌刻的鎏金大字,“吴烈之妻甄无瑕之墓”,那鎏金虽被岁月磨得有些黯淡,却被人时常擦拭,泛着温润的光泽。 “甄儿,我今天来看你了。” 吴烈的声音比在兵圣阁时低了八度,褪去了所有威严,只剩化不开的柔意,连尾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今年的雪比往年大,我特意绕路折了枝蜡梅,插在你墓前了。” 他说着,指了指墓碑旁那枝含苞的蜡梅,花瓣上的雪沫被他用掌心的温度轻轻焐化,“还记得你当年最爱蜡梅,说它‘雪压不折,香寒愈浓’,倒像极了你。” 风雪卷着几片枯叶落在他肩头,他抬手拂去,目光始终黏在墓碑上,像是要从冰冷的石头上看出故人的模样:“今天阁里来了客人,是当年大闹我们婚宴的那几个儒家修士。你说巧不巧,时隔这么多年,他们竟找上门来赔罪了。” 第1879章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满是苦涩,“如今我成了兵圣阁的阁主,当年那些刁难我们的长老都被我赶去了天关,让他们守护天元大陆。” 掌心的温度渐渐暖热了墓碑的一角,吴烈的声音也沉了下去,带着浓重的愧疚:“可我还是觉得没用啊,甄儿。当年他们闹得你受了惊,婚后又因那些闲言碎语让你日夜难安,我却没能为你讨回半分公道。” “如今我有权有势了,却连当面告诉你‘没人再敢欺负我们’的机会都没有,我这个夫君,当真是无能得很。” 他就这么静静坐在墓前,后背挺得笔直,却没了在兵圣阁时的紧绷。 风雪中,他的身影与墓碑渐渐融为一体,唯有偶尔传来的轻声呢喃,在空旷的院落里久久回荡,混着蜡梅的冷香,消散在漫天风雪中。 。。。 兵圣阁内,孙不眠见三人失魂落魄,喉间滚过一声长叹,主动将尘封的往事彻底掀开:“你们只知她寿元耗尽,却不知她当年嫁入兵圣阁时,早已是重病缠身,肺腑积了寒毒,连医家最擅长的温养之术都难以根治。吴烈大人当年为了让她能安心嫁过来,当着全阁长老的面,跪在吴渊大人面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渗了血,承诺此生永守兵圣阁,一切听凭吴渊大人调度,这才换得婚宴如期举行。” “他本想借婚宴冲一冲喜气,盼着能让甄姑娘心情好些,哪怕病情能缓一分也是好的。” 孙不眠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难以言说的惋惜,“可偏偏你们闹了进来——喜轿被惊,礼乐中断,甄姑娘本就虚弱的身子受了惊吓,当晚便咳得撕心裂肺,寒毒直接侵了心脉。吴烈大人疯了似的踏遍九州,寻来医家隐世的活死人神医,耗尽半幅身家求来‘续命莲心’,也只堪堪为她续了十年性命。” “是我们……是我们害了她!”孙不休猛地捶了自己胸口一拳,儒道才气紊乱得像团乱麻,眼眶瞬间红了,“我当年只当是除魔卫道,竟不知闯下这么大的祸,连一条无辜性命都被我们间接折损……” 商函的声音艰涩:“这般隐情,为何从未见于典籍?孙致当年既算计吴烈前辈,怎会放任他后续执掌兵圣阁?” 。。。。。。 观武轩内的暖炉火光跳动,映着孙不休三人惨白的面容,孙不眠的话如重锤,砸得他们心头发沉。商函按在青铜律尺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文道金光忽明忽暗,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孙致既处心积虑打压吴烈前辈,怎会放任他后来执掌兵圣阁?这中间定然还有隐情。” “隐情自然是有的,只是这隐情里,藏着兵圣阁的隐秘过往。” 孙不眠端起冷透的茶盏,却没喝,只是望着杯底残叶,声音沉得像浸了雪,“甄姑娘去世后的第三年,天关突然传来警讯,混沌界与天关的屏障裂开一道丈许宽的裂隙,黑沉沉的魔气顺着裂隙往外涌。” 孙不休听罢,面露疑惑之色,“孙致身为兵圣阁阁主,怎会轻易涉险?” “他不是轻易涉险,是野心烧得太旺。”孙不眠冷笑一声,皱纹里都透着讥诮,“那时孙致刚突破半圣,急着立下不世之功稳固地位,便以‘兵道镇混沌、圣威护苍生’为名昭告天元,亲自点了阁中三百精锐影枪卫,带着镇阁兵戈‘裂山斧’就去了天关。可他这一脚踏入裂隙,就再也没回来。” 第1880章 石月猛地收住折扇,扇骨撞得掌心发麻:“连尸身都没寻回?”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孙不眠摇头,眼底泛起一丝怅然,“兵圣阁先后派了三批人去探查,只在裂隙边缘捡到他半块染血的阁主令牌,令牌上的兵道纹路全被混沌之力蚀尽,连半点生机痕迹都没留下。有人说他被混沌裂隙吞了,也有人说他被混沌异族斩了,至今都是个谜。” “孙致一失踪,兵圣阁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 孙不眠的声音陡然压低,“兵圣之后与吴圣之后,双方在议事堂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动了手,差点把三圣的塑像都掀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是吴渊站了出来。” 提到吴渊,孙不眠的语气多了几分敬重,枯瘦的手在案上轻轻一叩,“那时吴渊大人是兵圣阁唯一的半圣绝巅,他当着全阁长老的面,把吴烈这些年的隐忍一一摆了出来:为护甄姑娘跪阁受辱,为守吴圣根基闭门修炼,孙致的算计他忍了,流言蜚语他扛了。” “吴渊拍着议事堂的青铜柱吼道,‘吴烈有护妻之仁,更有扛责之勇,兵圣阁交给他,比交给一群只知争权的鼠辈稳妥千倍’!” “可吴烈那时……还在为甄姑娘守丧吧?” 石月皱起眉,青衫袖口轻轻颤动,“他怎会愿意接这烂摊子?” “是吴渊亲自去了那山坳小院。” 孙不眠望向窗外,“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看到吴渊出来时,袖口沾着吴烈的泪水。” “三天后,吴烈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衣回到兵圣阁,在吴圣与兵圣,以及孙圣的雕塑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血都没停,当场接下了阁主印信。” “他上位第一天就立了三条铁规:以权谋私者废去修为逐阁,护民不利者以兵律论处,内斗挑起者株连亲信。” 孙不眠的声音添了几分钦佩,“硬是用三个月时间,凭着半圣的实力和雷霆手段,把四分五裂的兵圣阁拧成了一股绳,那些闹事的亲信要么被逐,要么被收服,再也没人敢跳出来作乱。” “稳固局面只是第一步,吴渊也看清了兵圣阁的沉疴,那些倚老卖老的兵圣后代,尤其是当年刁难吴烈的几个长老,表面遵规,暗地里仍在给吴圣一脉使绊子。” 孙不眠的手指在案上轻轻划过,像是在描摹当年的局势,“有个姓秦的长老,当年婚宴前就当众骂甄姑娘‘凡妇配不上圣脉’,吴烈跪阁时他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为个凡人失了宗门体统’;还有个管库房的李长老,借着孙致的势,连吴烈求购温养寒毒的药材都故意克扣,这些人不除,兵圣阁永无宁日。” “吴烈是动了真格的?” 孙不休攥紧拳头,儒道才气都跟着绷紧,他虽觉得解气,却也有些心惊。 “是吴渊给了他底气。” 孙不眠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果决,“那些长老仗着‘兵圣后裔’的身份拒不认错,吴烈大人便请出吴圣留下的《兵道准则》,一条条列举他们‘以私废公、辱没同袍’的罪状。有吴渊的威压镇场,没人敢再跳出来反对。” “最终,当年带头刁难的七个长老,全被剥夺了阁内职务,逐出核心圈层,打发去了天关戍守。” 孙不眠继续解释道,“吴烈没废他们修为,只说‘兵道本是护民,若在阁中争权夺利,不如去边境见真章’。那些人虽不情愿,却在吴渊大人的兵道威压下不敢不从,如今还在天关守着,倒也算做了点实事。” 第1881章 “这么一来,兵圣阁的权柄就彻底归了吴渊和吴烈。” 商函语气了然,“叔侄二人一个掌威,一个掌事,那些零散的反对声自然掀不起风浪。” “对啊。” 孙不眠叹了口气,“吴渊主理阁中战略与传承,吴烈执掌日常与兵戈调度,叔侄二人一刚一柔,又都守着‘兵道护民’的初心,那些曾依附孙致的势力见没了机会,要么彻底归顺,要么隐退避世。从那以后,兵圣阁才算真正姓了‘吴’,不是因为争权,是因为唯有他们叔侄,能扛得起这份担子。” “兵圣阁这些年,也算是有了些气色,至少比孙致掌权的三百年里,要好上太多了。” 孙不休三人听得面面相觑,先前对吴烈“放逐长老”的震惊,渐渐化作理解,那些长老当年的刁难,本就为祸阁中,吴烈的雷霆手段,不过是清掉了阻碍兵圣阁前行的朽木。 词宋这时轻声开口:“当年之事,孰是孰非,彼此各有难处,每个人视角不同,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相同。” 孙不眠听到词宋如此说,目光陡然落在孙不休身上,浑浊的眼底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锐利,他突然探身,枯瘦却有力的手掌在孙不休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长辈的威严: “你这毛躁性子,到现在都没改!我在你小时候就跟你说过,遇事别光往自己委屈里钻,得把眼睛擦亮了看大局,当年你闹完婚宴,被兵圣阁‘逐’出去,是不是还委屈了好几年,觉得吴烈容不下你?” 孙不休被拍得一缩脖子,脸颊瞬间涨红,挠着后脑勺讷讷道:“我。。我。。。” “你啊!” 孙不眠叹了口气,指节敲了敲他的额头,“你只记得自己‘委屈’,怎么不想想,你砸了兵圣阁的喜桌,惊了重病的甄姑娘,按兵圣阁的规矩,就算废去你修为,我都没话说!可吴烈怎么做的?只是让你‘滚出婚宴’,甚至哪怕吴烈掌了兵家权势,也没有对你动手,他要真的想要针对你,你觉着你能活下来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孙不休,他猛地抬头:“我。。。我当年只当他是顾及您的颜面,没想到。。。” “是他不屑跟你计较,更是留着余地,虽然吴烈的侄子吴冲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吴烈,却是个好孩子。” 孙不眠打断他,语气重了几分,“若他当真是心狠手辣之人,就凭你‘扰乱大典’的罪名,早把你扣在兵圣阁的水牢里,让你尝尝兵道刑罚的滋味,还能让你完整无损?你啊,就是被‘自己占理’的念头蒙了眼,连人家的手下留情都瞧不出来。” 商函在一旁点头附和:“孙长老说得在理。吴烈前辈若真记恨,当年我们那一帮人都讨不到好,他却只传了句‘各家子弟无状,自行带回管教’,这份度量,我们当年确实没看懂。” 石月也摇着头叹气:“我们的错,不是一句年少轻狂就能弥补的。” 孙不休的脸越涨越红,猛地站起身,对着兵圣阁的方向深深躬身,才气都凝得端正:“我这就去山坳小院找吴烈前辈,哪怕跪上三天三夜,也要把当年的糊涂账说清,把这份亏欠还上!” 。。。。。。 孙不休的脚刚迈过门槛,木屐在青石板上踏出半声脆响,一只莹白的手已轻轻拦在他身前,词宋不知何时飘至他身侧,“孙叔叔稍候,此去反倒不妥。” “为何?” 孙不休猛地回头,“我们当面磕三个响头致歉,才能表尽真心啊!总不能让这份亏欠烂在肚子里!” 第1882章 “真心不在跪叩的声响,而在处事的分寸。” 词宋抬手示意他归座,“我归还流影枪时,便已替诸位向吴烈前辈赔罪,他收下了流影枪,这便是接下了歉意。” 商函眉头拧成川字,青铜律尺在掌心轻叩,文道金光忽明忽暗:“可当面致歉总归更显诚意,总好过让前辈隔着一杆枪猜我们的心思。” “吴烈前辈此刻最需要的,是与甄姑娘独处的安宁,而非被过往的纷扰打扰。” 词宋望向窗外山坳的方向,目光似穿透了风雪,“他在墓前扫雪时,连落在碑前的雪片都舍不得用力拂,就怕惊了碑上的名字。我们带着一身歉意贸然前去,即便心怀赤诚,也是强行闯入他的念想,反倒坏了这份清净。” 他顿了顿,指尖轻捻,“流影枪是他当年护妻的兵器,见枪如见故人旧事,这份赔罪比任何口头致歉都重。如今最好的安排,便是我们退回儒家境,他守兵圣阁,从此互不打扰,这才是对他和甄姑娘最真的尊重。” 孙不眠听罢先是一怔,随即重重拍了下案,浑浊的眼底像被雪光擦亮,皱纹里都透着赞许:“词宋小友说得在理!老朽糊涂了,只想着补过,却忘了‘不扰’才是真体谅!” 他转头瞪向孙不休三人,枯瘦的手指点得孙不休鼻尖发酸,“你们这群混小子,真该学学人家!二十出头的年纪,遇事比你们活了快一百年的老家伙还通透,懂分寸、知人情,哪像你们,当年和他一般大时,整天跟着词起白东游西逛,哪家婚宴热闹就去凑,哪家学派吵架就去‘评理’,美其名曰‘管闲事’,实则就是借着才气捣乱!” “当年你们在江南砸了医家丹修的千年丹炉,丹气熏得半座城的花提前开;在北境抢了墨家的醉仙酿,酒后用才气在机关城刻歪诗,倒是潇洒快活,‘狂悖十学友’的‘芳名’传遍文道,到头来呢?” 孙不眠越说越气,才气震得案上茶盏里的残茶溅出细碎水花,“闯下的祸要靠后辈擦屁股,当年的糊涂账要靠词宋先生理清,你们这长辈当得,连人家一个青年的脚后跟都够不着!” 孙不休的脸涨成了酱紫色,山羊胡都耷拉下来,攥着衣袖的手指关节发白,讷讷道:“我……我们当年不是年轻气盛,没看透世事嘛……” “年轻气盛不是闯祸的挡箭牌!” 孙不眠打断他,“词宋小友年轻,却能勘破时间迷雾看清前因后果,择良策从之,为你们兜底;你们年轻,只知凭着一股蛮劲瞎闯!” 石月和商函也垂着头,满脸羞愧。 “少爷,是我们几个给你惹麻烦了。” 词宋连忙侧身避开,语气谦和:“三位叔叔不必如此。过往已成云烟,吴烈前辈既接下了歉意,便是翻篇了。我们只需记着这份教训,日后行事多思三分、多退半步,便是最好的弥补。” 词宋话音刚落,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窗外兵圣阁的飞檐,墨眸中蛰伏的淡金时间纹路骤然缩成针尖大小,又缓缓舒展开来,关于孙致的真正下落,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 那从来不是混沌界的吞噬,也不是混沌异族的埋伏,而是一场藏在混沌界背后、为护亲侄而设的绝杀伏击。 他曾在时间长河的褶皱里,亲眼撞见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混沌裂隙边缘,混沌之气如沸腾的墨汁般翻涌,卷着碎石撞在混沌屏障上发出刺耳尖啸。 第1883章 孙致刚挥起裂山斧劈开一道扑来的混沌兽,斧刃上的兵气还未消散,后背心便被一道凝练如寒铁的兵气洞穿,出手者,正是一身玄甲的吴渊。 彼时吴渊的半圣绝巅威压如无形铁笼,瞬间罩住整片裂隙区域,连流动的混沌气都被冻凝。 最终,孙致的尸身被吴渊用精纯兵气碾成齑粉,与混沌融成一团黑雾,只留下半块刻意敲碎的阁主令牌,斜插在裂隙边缘的冻土上,那是为“失踪”假象埋下的最好伏笔。 这是吴渊带进坟墓的秘密,连被护在羽翼下的吴烈,恐怕都未必知晓分毫。 这秘密词宋绝不能说。一来,兵家内部的权力清算本就与他无关,贸然揭破只会让刚稳定的兵圣阁再起波澜,甚至引发儒兵两派的猜忌。 二来,吴渊此举虽是逾越规矩的私刑,却是为了护住吴烈、稳固兵圣阁的根基,如今吴渊已逝、孙致已灭,再翻旧账不过是徒增纷扰,让活着的人背负更多枷锁。 有些真相本就不必说破,有些过往该随逝者一同埋入尘土。 就像孙致的死、吴渊的护犊、兵圣阁的暗潮,都该和窗外渐停的风雪一样,悄无声息地消散在时间的长河里。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一直静坐旁听的张文隆,腰身微弯,姿态谦敬:“张先生,您全程在场,想必已清楚前因后果。如今兵圣阁的事已了,晚辈有一事想恳请您相助。” 张文隆这才缓缓放下茶盏,茶盖与杯沿相触发出轻响,打破了片刻的沉静。 他目光扫过满室众人,最终落在词宋身上,语气沉稳如铸:“小友是为大梁与西楚的国战之事吧?方才听闻兵圣阁已明确不掺和,这最大的变数一除,倒是时机正好。” “张先生洞察秋毫,晚辈正是此意。” 词宋微微欠身,敬重之意更浓,“您既已旁听全程,便知兵圣阁是西楚唯一能倚仗的兵家助力,如今这助力已然落空。还请您代表大梁君王亲赴西楚王宫,为西楚亮明底线,若他们识时务主动归降,大梁可保西楚子民安然,边境三州减免三年赋税,皇室宗亲也能保留爵位;若执意挑起战事,大梁边境的已布就绪,不出三月,西楚必亡。” 。。。。。 张文隆指尖轻捻长髯,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恩威并施,方是安邦之策。贤侄考虑周全,此事老夫应下了。只是若西楚提出‘称臣不纳土’的折中条件,该如何回应?” “底线绝不可破。”词宋语气斩钉截铁,又迅速放缓声调,“但可留一线仁厚:若西楚归降后全力助大梁安抚民心,三年后便由西楚子民推选贤能,任边境州府长史,与大梁官员共治地方。这是晚辈浅见,还请张先生斟酌。” “此事妥帖。”张文隆起身拱手,“老夫明日一早就动身,必不辱使命。” 词宋连忙起身回礼,语气诚恳:“有劳张先生费心,晚辈在此先行谢过。” 张文隆拱手作别,转身离去的脚步声刚在长廊尽头淡去,观武轩的木门便被一股温润的圣力轻轻推开,那圣力如无形的玉手,连门轴转动都未发出半分声响。一道白衣身影缓步踏入,周身圣辉如月华淌过青石地面,连尘埃都镀上一层柔光,虽只是分身,却透着俯瞰天地的从容气度,正是白夜的圣人分身。 第1884章 石月、商函、孙不休三人见状,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起身,才齐齐拱手行礼,动作恭敬得无半分差错,连孙不眠都拄着拐杖撑起身,杖头玄铁在圣辉下泛着沉光,颤巍巍躬身道:“见过白夜圣人。” 词宋亦随之拱手,敬重之意恰到好处,未显谄媚。 “诸位快请起。” 白夜连忙抬手虚扶,圣力化作柔和的气流托住众人腰际,力道不重却不容推拒,语气温和“我虽侥幸入了圣人境,但论辈分,在座诸位都是看着我的前辈,这般大礼真是折煞晚辈了。往后万不可如此,我听着都觉得拘谨不安。” 众人顺势起身,白夜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落在词宋身上,圣辉流转的眼底漾起几分笑意:“我刚在兵圣阁内转了一圈,有些人还在暗地煽风点火,借着吴渊新陨的由头挑拨是非,不过已被我用压了下去,短期内翻不起半点风浪。” 词宋颔首致谢,刚要开口,白夜却先摆了摆手,语气多了几分赞许:“我知道你今日处处维护吴烈,甚至不愿追究当年的旧怨。虽不知你在时间长河中见了多少隐秘,但我看得明白,你是在保兵家的有生力量,护人族的根基。” “师兄明鉴。” 词宋不再隐瞒,墨眸中淡金的时间纹路如碎金流转,“或许不久之后,“通天之路”开启,归墟之乱再临,归墟之气亦会漫入天元大陆,到那时,便是人族生死存亡之刻。兵家是冲锋陷阵的主力,若此刻内耗折损,将来如何抵挡归墟?唯有保住兵圣阁的元气,才能为后人留一线生机。” “通天之路?归墟之乱?” 在场几人脸上皆露出不解神色。 白夜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对着词宋深深一点头,圣辉在他周身轻轻波动:“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此来一是告知兵圣阁之事已经解决,让你安心;二是有关天关之事。” “这道分身此前与擎苍一同深入混沌界,目的是追查混沌仙尊玄尘的踪迹。” “擎苍的重瞳能窥破虚妄,本是寻人的最佳助力,可我们几乎踏遍混沌界每一处险地,所见只有翻涌如墨的混沌本源之气,玄尘的气息连半丝都未曾捕捉到,或许,玄尘是真的死了。” 白夜的圣辉微微震颤,似在描摹混沌界的凶险,“倒是在混沌鬼蜮的核心处,擎苍的重瞳穿透了三重幻雾,才发现了混沌本源的踪迹,它竟被冉秋,用精妙的上古封印手法镇在了鬼神之墓中。” “冉秋?那个圣师?”孙不眠狐疑道。 “正是他。” 白夜点头,语气添了几分肃穆,“鬼神之墓外布下的七道连环禁制,每一道都蕴含着先师殿传承的上古篆文,冉秋圣师设下的核心阵法更是精妙绝伦。” “他以五德才气阵作为基底,辅以倒反阴阳阵,既将混沌本源的狂暴气息死死锁在墓中,又借鬼神之墓的阴寒地气中和其凶性。若不是擎苍的重瞳察觉到一丝逸散的本源波动,即便是圣人亲至,也难发现这处隐秘的封印。” 观武轩内瞬间安静下来,暖炉的火光都似染上了几分肃穆。 词宋垂眸沉思,墨眸中淡金的时间纹路飞速流转,几息后才抬眼开口,语气沉稳如磐:“冉秋此举必有深意,先他将混沌本源封印在鬼神之墓,而非公之于众,或许是想要将其据为己有,但混沌本源的狂暴远超想象,其气能蚀神魂、乱道基,他现在也无法轻易沾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凝重的面容,补充道:“至于天关那些避难的混沌异族,如何安顿需慎之又慎。孔老关主镇守天关多年,此事交由他定夺最为妥当,我们不必越俎代庖。” “交由孔老关主确实稳妥。” 白夜赞许颔首,圣辉渐趋平和,“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你日后若需援手,可随时以圣力传讯于我。” 白夜对着众人略一颔首,算是作别,周身圣辉凝聚成一道流光,朝着天关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满室未散的圣息与沉甸甸的隐忧。 接下来的几日,词宋几人便暂居兵圣阁的客院,日子过得平静安稳。 孙不休几乎整日黏在孙不眠身边,儿时的顽劣劲儿反倒重现几分,清晨跟着孙不眠在演武场看兵卒操练,正午帮着打理客院的药圃, 傍晚就搬着小板凳坐在孙不眠身边,听他讲当年儒家与兵圣阁联手抗魔的旧事,胡上沾着点心碎屑都浑然不觉,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亲近。 词宋、石月与商函则极为低调,除了每日与孙不眠简单会面,其余时间都留在客院之中。 三人都默契地避开人多之处,毕竟他们身份着实敏感,消息一旦扩散,难免引发不必要的揣测。 而就在词宋在兵圣阁内难得休息几日时,整个天元文道再次震动,可以说是彻底炸开了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