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历史、魔法与爱》 1. 马尔福牌羽毛笔 第一章马尔福牌羽毛笔 八月的阳光已有些灼热了,马尔福庄园篱墙上的玫瑰花刚刚开败。越过熠熠生辉的城堡外墙,往前院庭阁下的草坪看去,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正手牵手站在天鹅石雕座的喷泉后面。 女童一身骑士短裙,金发蓝眼,仪态挺拔。她腰间别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腰包,她左胳膊上,一支银制水仙花雕纹的手镯贴肉卡在纤细的手腕处,内嵌红宝石为铃铛,随着动作叮铃作响。 家养小精灵们都被她赶走了,只剩下一个茶茶远远打望。她也不在意,目光灼灼地盯着优雅踱步的白孔雀们。 旁边是一个穿着同系列骑士短裤装的男童,挂着和女孩的同款腰包,领带上别一枚蓝宝石的水仙花领夹,正比划着不太趁手的魔杖。 他有一个瘦尖的下巴,衬得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大到吓人;嘴唇薄而软,总是皱着,带得腮边的婴儿肥也往下沉,像只不讲道理的白鼠。 他那和女孩同样浅金色的发胶脑袋犹豫地凑近了,试图跟女孩打商量: “菲妮,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我觉得爸爸会生气的。” 名叫菲妮克丝的女孩嘟起嘴,“噗噗”地喷男童一脸口水,显然“爸爸”这名头对她并无威慑力: “我一定要这么做,梅林的爸爸也不能阻止我。” “梅林的爸爸阻止不了你,可我们的爸爸如果生气了,你就没有零花钱买糖了。”男孩抹了把脸,拖长了声音吓唬她。 这话也吓不到女孩。对菲妮克丝来说,她的零花钱有两部分,一堆在自己兜里,一堆在哥哥兜里。就是德拉科没钱花,她也不会没钱花的。 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巫,所以菲妮耐心地说服德拉科: “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德拉科。就像你希望开学拿一把最新扫帚向布雷斯他们炫耀。如果我没能拥有一只最漂亮的白孔雀羽毛笔,我就没有底气告诉别人,我会成为本世纪末最优秀的天才女巫了!” “那叫光轮2000!”德拉科强调。 “well,光轮2000。”菲妮克丝翻了翻和哥哥极相似的金鱼大眼。 德拉科不满意地发出咋舌声。他并不理解羽毛笔和天才女巫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但不妨碍他好心提醒兴致勃勃的菲妮克丝: “没有羽毛笔并不妨碍你成为最优秀女巫。不过你要因此受伤了,连妈妈也不会帮你的。到时候你这辈子都别想靠近它们十米范围内。” 被他这么一说,菲妮克丝也有些紧张,但她很快就恼羞成怒了: “德拉科!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谁说不帮你了!” 德拉科立马投降,声音比她还大。他一边往前一边抱怨连连—— “梅林!我真害怕你以后会进格兰芬多,只有那些巨怪才明知道会被啄还要进去挑衅它们——你现在比那些巨怪还固执。我们完全可以让家养小精灵去做,或者让爸爸来,我敢说那一定比我们自己去安全多了。” 菲妮克丝见他妥协,也不在意他说话好不好听,笑眯了眼睛贴过去冲他撒娇: “德拉科,德拉科——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哥哥。你知道的,小精灵傻呼呼的,万一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顿叫唤,我还抓不抓白孔雀了?而要让爸爸知道了,我甚至不能靠近孔雀园。我一定要选最漂亮的羽毛做我的笔,反正有你保护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德拉科被她顺毛捋,虽然并不能觉得她能找到最漂亮的那根羽毛——在他看来就没什么差别。但他还是翘起了嘴角,勇敢地将妹妹捞过来,慢慢进入白孔雀们的视线。 小男孩紧张得直嘀咕:“好吧,谁让我是最好的哥哥——虽然你只有我一个哥哥,但总不能让你在我前面受伤。你最擅长的事情就是使唤我——哼,你就只有这种时候才知道叫我哥哥。” 菲妮克丝比德拉科更瘦小,被男童完全挡在了身后,只能踮着脚去挑选她的心仪白孔雀。她拿手指头一戳一戳地捅双胞胎兄弟的后腰,催促他快点过去: “谁让那是白孔雀尾巴做的羽毛笔呢?我打赌那比市面上所有的笔都漂亮,到时候我们可以用一模一样的笔,潘西会羡慕死我们的。” 德拉科示意她看身旁踱步的白孔雀,嘴上疯狂呛声: “潘西才不会羡慕你,她讨厌学习,并且最讨厌写作业。如果她知道你为了一只笔被鸟啄一脸,她只会嘲笑你笑到肚子疼——这只就可以了吧?” 菲妮克丝打量着那只白孔雀,不满意地将它淘汰,振振有词地鄙视哥哥: “不,我不要这只——所以说你不懂美少女,即使是最讨厌写字的人,也不会拒绝一支白孔雀尾羽做的笔——而且我们会做三支,等潘西羡慕得要死的时候,我再送她一支。” 德拉科都忘了自己还身处孔雀群中:“三支?你嘴皮一碰就给我增加难度!除了你谁会非要白孔雀羽毛笔不可。它又不是光轮2000——” 菲妮克丝兴奋尖叫:“德拉科!那只!那只!” “什么?哪只?”德拉科一慌,不进反退。 “那里!它开屏了!最上面那根羽毛!” “梅林的胡子!你绝对是想杀了我!” 德拉科一声哀嚎,被菲妮克丝用巨怪一样的力气拽着跑过去。他吓得直把菲妮克丝拦回身后。 “抓住它!德拉科抓住它!” “你给我离远点、这臭鸟想杀了我!” “哎哟!快了快了,德拉科抓紧它!” 一阵鸡飞狗跳。德拉科拉着菲妮克丝,菲妮克丝抓着白孔雀尾羽,两人慌慌张张向园外的草坪跑。被拔了屁股毛的那只白孔雀英勇地扑向他们。它的朋友不知是同仇敌忾还是想看热闹,也纷纷缀在后面。 德拉科只看一眼就头皮发麻。危机之下,他一手紧紧拽着妹妹,回身用魔杖指着孔雀尖叫“Revulsion Jinx!(力劲松泄!)”,白孔雀一个滑跪摔得茫茫然。它身后的同类受到惊吓,扑棱着翅膀挨个开屏。 德拉科看着魔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厉害。下一秒,他就被妹妹嗷嗷扯着一跃跳出白孔雀的围篱。两人啪一下摔在地上。 见人出了攻击范围,柔弱无力的白孔雀不甘心得一步三回头,但也只好慢悠悠蹭了回去。 看热闹的白孔雀们散了场。 菲妮克丝的心怦怦直跳,抬起头发凌乱的脑袋还没回过神,德拉科先一步拉着她转向自己,紧张地抓着她手腕:“菲妮?没事吧?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菲妮摇摇头,德拉科还不放心,小心用尚还微弱的魔力递过去探查了一下,确定她没有大碍,才没好气地扔开她手。 很快,德拉科想起刚刚的情形,又得意起来: “菲妮,你刚刚看到了吗?” “什么?”菲妮不明所以。 德拉科皱眉,认真给蠢妹妹着重描述自己的伟绩: “刚刚!我用出了抽离咒!你没看到吗!” 菲妮震惊:“梅林的胡子!我们才刚在书上读到这个咒语——你是天才!德拉科!” 德拉科翘起鼻子。 “再放一遍,再放一遍!我也想看!”菲妮蹦着,叮叮当当地把德拉科手臂晃来晃去。 德拉科的嘴角都快被她晃到天上去了:“好吧,看在你这么心诚的份上。” 德拉科拉着菲妮克丝鬼鬼祟祟地再次靠近白孔雀围篱,指着一只白孔雀清了清嗓子—— “Revulsion Jinx~(力劲松泄~)” 白孔雀优雅地跳了一下,尾巴在屁股后面抖了抖。 一阵风吹过,无事发生。 菲妮质疑的眼神一下一下往德拉科身上丢。德拉科面子挂不住——从尴尬到恼羞成怒只需一连几次苍白的念咒:“可恶!我刚刚明明就成功了!” 菲妮克丝表示有待考证,下次他真成功的时候记得叫自己看着。她兴冲冲地向德拉科展示拔下来的羽毛: “别管有没有成功了,德拉科。看——多漂亮的白孔雀尾羽呀,到时候我们可以去对角巷,让爸爸找人给我们做成全学校最漂亮的笔,我想要金色的笔头。德拉科,你呢?我觉得你可以和我选一样的。然后我们可以给它刻上我们名字的缩写,这样就不会分不清了。” 德拉科念念不忘刚刚短暂的成功和反复的失败,他狂怒地说: “你竟然怀疑我,我明明就成功了,不然我们怎么逃出来的——你还有心思看什么孔雀毛,我都这样了!” 菲妮克丝知道他在闹别扭。但她满心满眼都是使用孔雀毛的一百种方法,实在分不出精力关注哥哥的小情绪: “德拉科,坚强点,我觉得我们好着呢。看,这根羽毛是你的,你准备用什么墨水配它?我想要和我眼睛一样的颜色,最好还有银色的闪粉在里面。那一定是艺术品。” 某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不管他了!德拉科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只觉得身上哪哪儿都疼,苍白的瓜子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你就知道羽毛笔,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可我们又没有受伤,等会儿换件衣服,爸爸妈妈都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呀。” 德拉科不管,德拉科强词夺理:“我都摔倒了!我就从不在你难过的时候跟你说魁地奇。你还不相信我——你简直不把我当哥哥!” 只比自己大半天的人说什么呢?菲妮脾气也上来了,恶声恶气地凶他: “你才看不出我难不难过,只要有机会你就要拉着我给你扔球。哪怕我给你一块骨头,只要上了扫帚,你都要快乐地把它捡回来。” 德拉科跳脚:“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我要去告诉妈妈!等着吧,这次你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菲妮克丝也烦了,摇头晃脑地冲德拉科撅起嘴,发出“噗噗”的放屁声。 德拉科愤然扭头跑了。 “妈妈,妈妈——”德拉科小鸭子一样地跑进城堡四处找纳西莎。穿过吊着紫水晶的空旷大厅,二楼走廊排列整齐的马尔福画像们看到一身狼狈的两个小孩,纷纷叫唤: “梅林的胡子!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的?”“马尔福家的仪态呢?” 菲妮抓着孔雀毛,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她只当听不见自家长辈们的唠唠叨叨,两只眼睛灵活地冲前面的哥哥不停翻白眼。 纳西莎正在最高一层的塔楼画室对着画布悠闲地涂抹,留神着光照的角度。德拉科推门而进打断了她的思路,纳西莎转头就见儿子脏兮兮的一身,头发乱得像波特家的鸡窝头,可怜巴巴地跑过来。 “德拉科?你做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再一看,连女儿也是如此。纳西莎也不画画了,把笔一放:“给我解释一下。” 妈妈好像生气了,两个小马尔福无所适从地僵在原地。 纳西莎脸色一缓。心知多半又是菲妮克丝怂恿德拉科做了什么。她叹口气,从德拉科手里拿过自己的魔杖,给两个小邋遢一人一个“清理一新”,把他们带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把住德拉科的肩膀: “告诉妈妈,你们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德拉科看一眼这会儿又蔫搭搭的妹妹,说出口的小报告临时添加了一堆美化词汇。 纳西莎一边听着,一边仔细查看两人身上有没有伤口,精准过滤掉儿子欲盖弥彰的修饰词。 这下她真有些生气了:“菲妮——我是怎么教你的,都忘了吗?” 菲妮瘪瘪嘴:“没忘。” 纳西莎盯着她:“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菲妮低头,闷声闷气地反省:“拉着哥哥做了可能会有危险的事,而且这件事本不需要我们动手。这是轻浮、草率且非常愚蠢的。” 德拉科情绪过去后又是一个好哥哥了。他欲言又止,靠着妈妈不住观察神色不明的妹妹。 纳西莎拉着菲妮克丝细细检查,良久才放下心来。 她想让菲妮克丝得个教训,可一看女儿垂头丧气的样子,纳西莎就忍不住心软。要说出口的责备就这样转了个弯: “下次你要想要什么,要是不想告诉家养小精灵,就跟我和爸爸说。你们是马尔福家的孩子,别把自己弄得跟个流浪汉一样,知道吗?” 女孩不吭声,只点点头。 纳西莎不痛不痒地说几句,见女儿认错态度良好,便又向两个孩子展开双臂了。菲妮仰头露出个笑,泪水还蓄在眼里,身子已经向妈妈贴过去了。德拉科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地往纳西莎怀里挤,瞪一眼抢占先机的菲妮克丝,后者冲他露出个得意又挑衅的笑。 大人都被菲妮骗了!此时德拉科完全忘了自己刚刚也因菲妮的哭脸慌得快抓耳挠腮,在心里抱怨连天。 纳西莎不察,轻松抱起两个很有些分量的孩子坐到沙发上,摸摸他们金色的头发。 “不过德拉科今天做得不错,你保护了妹妹对不对?” 闻言,德拉科得意地把脑袋直起来。菲妮克丝冲他做鬼脸。 “我还用出了抽离咒,菲妮都不相信我!” “因为你只用出了那一次,还是你跟我说的,我根本没看见。” “妈妈,你看她!” 纳西莎会意地对德拉科大力夸赞,并为他找到说辞: “我想是你当时特别想保护妹妹,所以成功了。” 菲妮克丝的脸皱成了橘子皮,然后被纳西莎嗔怪着打了手。被强权压迫的可怜菲妮只好摆出一套淑女相,和妈妈一起夸奖德拉科厉害。 德拉科的头抬得比白孔雀还高。 菲妮克丝就好心没提醒德拉科,清理一新并没有把他的头发用发胶粘回去——梅林知道他怎么抓个孔雀把头发竖着翘起来的。 时针走过第六个刻度,卢修斯才姗姗到家。他进到二楼的家族餐厅时,纳西莎正指挥着家养小精灵把晚餐端上来,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抱住卢修斯的腿。 卢修斯肃着一张脸握住纳西莎的手,于双胞胎达不到的高度,空气开始变粘着起来。两个小孩神经一个比一个大条,德拉科正嚷嚷追问卢修斯是否给他带了光轮2000。 “德拉科,霍格沃茨不允许一年级生带扫帚,”卢修斯竭尽耐心地跟小魁地奇迷解释第八百遍,“我们可以等你二年级时,给你买到时候的最新款。” “可是如果我一开学就有光轮2000,所有人都会羡慕我的,所有人!”德拉科小鸟状,一边反驳一边围着卢修斯亦步亦趋。 卢修斯艰难坐到餐桌上,摸摸菲妮的头,让她松开自己到座位上坐好: “不,德拉科。作为我的孩子,你至少不应该在一开学时就违反校规。” 德拉科委屈地低吼:“我才不会违反校规。菲妮都有羽毛笔了,我也想要光轮2000。” 卢修斯皱眉:“什么羽毛笔?”纳西莎就把今天的事一点儿不遮地全告诉了他。 卢修斯头疼地看了菲妮克丝一眼,菲妮眨巴眨巴眼睛,冲爸爸乖巧一笑。 事情都过去了,卢修斯也不舍得再教训菲妮克丝。他转头夸德拉科:“你把妹妹保护得很好,表现不错。” 德拉科精神了:“那光轮2000?” “不行。你一定会骑着到处飞,我不想你刚入学就收到西弗勒斯寄来的告状信。” 德拉科没法反驳这句,抓着叉子暗自生闷气。纳西莎见状,默默看卢修斯一眼:少来这套。 一个两个都让人头疼。卢修斯面无表情,直到用“等你进了魁地奇队我给你队伍所有人都买最新款扫帚”把德拉科勉强哄好,纳西莎才满意地给他的高酒杯里斟满了酒。 见爸爸跟德拉科说完了,菲妮克丝跟着坐直身子,提新要求:“爸爸,我想养只猫,女巫们都有自己的猫。” “菲妮,猫早就过时了。而且我们得买猫头鹰才能给家里寄信。”终于开始吃饭的德拉科努力把嘴里的食物吞下去,迫不及待地发表意见。 菲妮奇怪地看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你不都有猫头鹰了吗?我为什么还要买一只。” 德拉科的猫头鹰就这样变成两人共用的了。他气得在卢修斯面前用鼻子喷气。 卢修斯看儿子一眼: “德拉科,注意仪态——菲妮,不要老抢哥哥的东西,你可以猫和猫头鹰一起养。” 德拉科缩了下脑袋,连忙坐直身子。菲妮偷笑,在卢修斯看过来的时候也坐好了:“那我要最漂亮、或者最聪明的。” “随便。到时候你自己去挑。”菲妮克丝欢呼着,把勺子往前一扔。 纳西莎:“菲妮,不要乱扔餐具,好好吃饭。” 菲妮克丝捡回勺子戳盘子里的牛排。卢修斯想起什么,对着菲妮克丝和德拉科说话: “斯内普最近有一堆事情要忙,你们得更加自觉地学习。菲妮,我希望你至少能不靠德拉科帮忙,把一年级要考的魔药实操练到E以上。” 菲妮觉得E已经很不错了。“我努力。”她左耳进右耳出,认真把西红柿挑出来堆在一起。 唉。说实话,虽然教父和德拉科都挺喜欢魔药学,但菲妮实在不喜欢碰黏糊糊的鼻涕虫,也不想碰青蛙眼睛。 “德拉科,你要多看看天文学,以及把《标准咒语》都记牢。” “是!”德拉科跟领了什么重要任务似的。 卢修斯满意了,开始和纳西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和麻瓜的、和巫师的生意。菲妮克丝听了半拉耳朵就不感兴趣了,一个劲将西红柿放到德拉科碗里。 德拉科快呕出来了。 2. 初见与魔杖(上) 第二章初见与魔杖 第二天一大早,舍勒绿的魔法窗帘准时自动拉开,差不多有墙壁三分之二高度的窗户透进阳光来,点亮了菲妮克丝装潢典雅的卧室。 檀木四柱床上笼罩的米色帷幔也乖乖把自己束起来,上面的金线暗纹闪闪发亮。 菲妮被阳光唤醒。她伸了个懒腰,下床,然后舒舒服服地去衣帽间的浴室泡了个澡。 洗漱完毕后,菲妮克丝苦恼地看着自转衣架上的各种服饰,思索半天选了一件粉色蕾丝伞裙。 她特地搭配维多利亚风的长袖衬衫,好遮住过于华丽的红宝石手镯。这和花纹精致到繁复的裙子相得益彰,适当的白色也冲淡了粉色花裙的甜腻感。 “哦,菲妮克丝,你今天真是可爱极了——”等身立镜唱歌般说着。 我也觉得。菲妮克丝满意点头,扣了一个浅蓝色宝石镶嵌的领结。 哦对了,还有一个。菲妮克丝顾不得梳头发,她打开衣帽间侧边的门——应双胞胎的要求,她和德拉科的卧室衣帽间是连通的,方便他们没事串门。德拉科早就换好了衣服,正对着镜子摆弄他的头发。粉红炮仗破门而入,吓得德拉科一个激灵。 “菲妮?你又要干嘛!”德拉科恶声恶气。 菲妮克丝咏叹调:“亲爱的哥哥——” “呕,你又打什么歪主意?”德拉科打量了一下自家专业坑哥11年的妹妹,突然面露惊恐,“不,我不要!快出去!” 菲妮克丝才听不见。她看着德拉科今天的打扮,嫌弃地摇摇头:“哦不,德拉科。你应该穿更合适的衣服。” 两人同时冲向一旁的衣橱。 “你什么时候能做个人?”德拉科用全身力气和菲妮抢夺一条粉红色的西装短裤,努力得脸上写满扭曲——别问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衣服。 “你这是偏见!你穿粉色很好看的!”菲妮克丝从不放弃。 “你完全可以换别的颜色,只要不是粉色,我都可以配合你!” “我今天就要穿粉色,别的都不可以!”眼见这场拔河比赛德拉科就要赢了,菲妮张口就来—— “你再抢,等会儿我就告诉妈妈,说你欺负我。” 咚。德拉科手上力气一松,两人都狠摔了个屁股墩。 菲妮狂喜,一个拱背爬起来,伸手就要剐德拉科身上的衣服。德拉科气得脖子都是粉的,一手护着身体,一手把人往衣帽间外推: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就知道找妈妈,你个告状精!” 啪。菲妮只来得及把粉红西装塞给德拉科,就被亲哥扔出了卧室。但菲妮的目的依旧达到了,她得意地哼了哼,经过走廊的装饰架,打开自己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楼上的吵闹声隐隐飘进了空旷的大厅。卢修斯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皱眉,忍不住跟纳西莎抱怨: “菲妮又在欺负德拉科。” 纳西莎抬头向上看了看,露出个微笑来: “我猜,她是在让德拉科换上和自己相配的衣服?她真的很喜欢哥哥。” 卢修斯噎住:“茜茜,你不能什么都顺着菲妮。她迟早要把家给掀翻。” 纳西莎不以为然,她想到了什么,悄声说:“那个东西,不能尽快处理掉吗?” 卢修斯脸色一僵,事实上他也不太舍得就这样把东西都扔出去: “那是非常高深的魔法,又是那个人给的……没有那么容易脱手。” 纳西莎叹口气:“我们倒没什么,就担心会对菲妮有什么影响——她受不了刺激。” 卢修斯没说话,但显然他也有同样的忧虑。 双胞胎就是这个时候下楼梯的。 德拉科表情很有些羞愤。卢修斯看着儿子和女儿同款的粉色马甲,抬眉质疑似的看纳西莎。纳西莎装作看不到丈夫的抱怨,勾了勾嘴角,看笑得灿烂的菲妮跑下来抱住她的裙子。 “菲妮,注意仪态。” “好的妈妈,”菲妮敷衍一句,站直了身子在纳西莎面前转圈,“妈妈,看。” “完美。”纳西莎笑了笑。她并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任何水分:今天的菲妮给自己把头发弄成了波浪卷,再用粉色的蝴蝶结扎起高高的双马尾,粉色伞裙穿在她身上,让她精致得像个玩偶。 菲妮高兴极了,仰头看纳西莎:“妈妈今天也很漂亮。”她简直迫不及待等自己也长大,像妈妈一样穿各种漂亮的长裙了。 这边卢修斯也低头和德拉科对视。 看久了竟然觉得还不错,至少德拉科穿起来并不难看。看过各种“兄妹同款”的卢修斯开始担心菲妮早晚有一天,要把乖巧的德拉科连同审美也给带奇怪。 “看起来不错,德拉科。” 德拉科不认为爸爸这话是认真的,干巴巴地扯出个笑来。 “我想是的,爸爸。” 卢修斯转头,杵了杵他的银色蛇头拐杖:“好了女士们,我们该出发了。” “等一下!”菲妮叮叮叮当地跑上去,带上自己辛苦得到的孔雀羽毛。 四人站到雪白干净的壁炉前,抓着飞路粉一个挨一个地喊“对角巷”。火焰砰砰地燃起,马尔福们便一个一个地消失不见了。 将要开学,对角巷比平时更加热闹。长长的巷道里到处是小巫师拉着大巫师,在店铺之间穿来穿去,还有不少麻瓜打扮的人牵着小孩,谨慎地提着钱袋从古灵阁出来,又钻进丽痕书店,或是魔杖店,随便什么店。 “现在的麻种巫师越来越多了。”卢修斯牵着菲妮克丝,语气很是嫌恶。 菲妮克丝抓着他的手杖,边走边安慰爸爸:“没关系,巫师越多,我们赚钱就越多了。” 卢修斯瞥女儿一眼没说话。 德拉科帮爸爸说话:“我们毕竟是纯血,菲妮。” 菲妮反驳:“教父也是混血,但我没看出我们有什么不同。” 德拉科扁扁嘴,没法反驳。卢修斯咋舌:“西弗勒斯和他们当然也是不一样的。” “我以为我们家早就不流行老掉牙的血统论了——” 卢修斯低声训斥:“慎言!” 菲妮克丝“哼”一声,扔开卢修斯的手杖去抱纳西莎。 纳西莎冲卢修斯摇摇头,开始给四人分配工作: “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亲爱的,你去帮两个孩子把书买齐,再去定制菲妮的羽毛笔,顺便把他们的文具、魔药材料也买了;我去把坩埚、天平和望远镜买好。德拉科,你带着妹妹去量几身新的长袍,等妹妹买了猫和猫头鹰后到冷饮店坐着,等我和爸爸带你们去买魔杖——知道了吗?” 三人一齐点头。卢修斯给德拉科和菲妮一人一个钱袋。菲妮忘了刚刚自己还生气,喋喋不休地向卢修斯比划自己想要的墨水和笔。 卢修斯有了台阶下,一点头又是个威严的父亲。纳西莎便和卢修斯先行离开了。 德拉科这才向菲妮克丝抱怨:“你在家发脾气就算了,怎么在外面也这样。” 他这样一说,菲妮又想起来了:“是爸爸先凶我的。” 这次德拉科站爸爸:“是你非要对爸爸阴阳怪气的。” “我又没说错。”菲妮理直气壮。 “好吧,”德拉科妥协一步,“但爸爸说的也不差,马尔福没必要跟韦斯莱一样,公然跟纯血们对着干。” “我倒觉得他们挺聪明呢,至少人口多。”菲妮嘀咕,“那些个老纯血恨不得把混血和麻种都杀光了,只会破坏却不想着自己进取。谁看得上他们,一群蠢货。” 德拉科明智地选择结束这个话题:“行,我们都知道你聪明。但这些话你还是在家说吧——走,我们去魁地奇精品店看看。” 菲妮被转移了注意力:“你又去看扫帚!妈妈说了让你带我去买衣服的!” 德拉科充耳不闻地拉起菲妮:“走啦走啦。等会儿再去长袍店。” 菲妮被迫跑起来。匆忙间,她撞到一个小男孩身上。对方似乎比她还要瘦小,她踉跄着,马尾甩到人脸上,把他的圆框眼镜都打歪了。 两人肩膀撞一起又很快分开。菲妮一句抱歉还在嘴边,视线就捕捉到男孩被扇得凌乱的刘海间露出一个闪电状的伤疤。 哈利·波特?菲妮火光电闪地想起德拉科小时候缠着妈妈讲的“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故事。 她转头看对方一眼。男孩一头有些乱糟糟的黑发,身形消瘦地立在人来人往间,两手背着钱袋,像抱着果子的仓鼠,翠绿的眼睛向上望。他的心神都被目光所至占据了,并未注意到刚刚撞了自己、还糊自己一脸头发的人。 菲妮来不及反应,德拉科还在往前冲,她自己倒差点摔倒。原本张开的嘴又闭上了:她没必要非让德拉科结识一个或许比神秘人还厉害的黑巫师是不是? 哈利·波特惊喜地打量对角巷,穿着古怪的巫师,老油画一样的街道,尖脑袋的屋顶——橱窗外的世界几乎颠覆了他过去十一年的一切。 “叮、叮叮当——” 直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明亮的浅金色从他视野中如潮水退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了人。他扶正粘满透明胶带的眼镜,顺着隐约的叮当声看过去,只来得及捕捉到对方粉红色的背影。 对方已经跑远了,白金色的双马尾在人群中一跳一跳。哈利并不喜欢金发,却记住了悦耳的铃铛声。接着哈利想起海格的嘱托,赶紧往海格指过的方向挨个数店铺名,去找摩金夫人长袍店。 菲妮使了吃奶的劲,才把德拉科从魁地奇精品店的橱窗旁拉走。在去摩金夫人长袍店的一路上,德拉科都在为卢修斯拒绝给他买扫帚愤愤不平,直到在脚凳上张开手臂量围度时,他仍在对菲妮克丝念念叨叨: “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年级新生不能带扫帚,我就不能买光轮2000了。我都说出去了,这下布雷斯一定会嘲笑我的——或者我可以逼爸爸给我买,然后我想办法偷偷运到学校里去。” 菲妮在旁边的脚凳上,伸着胳膊嘲笑他:“这可不是个好主意。没有教授准许,一年级新生是不可能有什么特权的。如果教父因为你不得不给斯莱特林扣分的话,你就惨啦。” 德拉科才想起这回事,他几乎是羞恼地瞪了眼一边微笑着量他个子的摩金夫人。 “好吧,好吧,确实还有这回事。” 菲妮在欺负德拉科这件事上,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她转了个身子,继续说: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潘西和达芙妮都更喜欢我吗?因为我有脑子,”说着她还投以同情的目光,“而德拉科呢,你就比较笨笨的。” 德拉科气得跺脚,夫人按住他不让乱动:“谁稀罕她们更喜欢我了,只有你们这些小女生才整天抱在一起。” “德拉科,你这是嫉妒。嫉妒我比你讨人喜欢。”说着,她示威一样,冲旁边的夫人露出个百试百灵的可爱笑容。夫人笑得嘴都咧开了,声音越发温柔地给她量尺寸。 德拉科不高兴地扭头,拒绝再跟菲妮克丝说话。这时门内走进一个男孩,他拖长了声调,叫住对方。 “喂,你也是去上霍格沃茨吗?” 听德拉科冲人问话,菲妮顺着哥哥的视线看过去,诧异地抬了抬眉。 “是的。”哈利看着这个穿着粉色西装还一脸傲慢的金发男孩,谨慎地回答。 那只仓鼠?不、是只救世主。菲妮克丝这下看清了他的脸:男孩的黑发胡乱地飞翘,一双目光审慎的绿眼睛藏在破烂的圆框眼镜下,正像小动物一样敏感地打量四周。 他瘦削得能看见分明的颧骨,只腮边挂着点肉。鼻尖不知道蹭到了什么,白色的一点挂在那里,看起来越发比实际年龄小;他线条锋利的唇形倔强地抿成一条细线,多亏于五官精致得像个女孩子,那样糟糕的发型顶在他头上,也只显出些随性的孩子气。 这就是那位救世主先生。菲妮不着痕迹地瞥一眼德拉科,是因为临近开学吗?她和德拉科竟然一天里撞见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两次了。 “我爸爸在帮我们买书,妈妈去给我们买望远镜了。”德拉科慢吞吞地说,菲妮克丝不知道他对陌生人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我们?”哈利偏头,发现旁边的女孩正看着自己:她也穿着一身粉,下巴尖尖的,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 不仅是白得惊人的皮肤,她整个人的颜色也都很浅——近乎透明的浅蓝瞳色,近乎发白的淡金色卷发,大眼睛上扇合的睫毛也是淡金色的;淡粉色的唇形很薄,鼻梁也是挺直纤细的;即使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也因那股病弱感显得倦怠。 要说的话,她和跟自己搭话的男孩长得很相似。不过她低头看自己时的傲气是冷淡的,所以哈利感到女孩并不好接近,却不至于因此讨厌她。 菲妮略微颔首,勾起的微笑温和矜持,冲淡了第一眼的冷傲: “之前德拉科拉着我跑,都没来得及跟你道歉。刚刚撞到了你,真不好意思。” 3. 初见与魔杖(下) 随着女孩摆手,一阵铃铛声唤醒了哈利刚刚沉下去的记忆。他这才把眼前的女孩和那个跌跌撞撞的背影联系在一起。 “是你——不,我是说,没关系。我没有在意。” 哈利局促得有些结巴。他被夫人带着也踩上脚凳,发现女孩比他还高一些。 “也许你没发现,但你鼻子有点脏了,”菲妮克丝点点自己的鼻尖,“大概是碰到了什么?” “哦,谢谢。”哈利赶紧擦了擦鼻尖,抬头看女孩。菲妮克丝轻轻点头: “已经干净了。” 德拉科冷眼看着,越听两人说话,眉头就越紧。他不再装样子了:“你认识他?” 这次轮到菲妮克丝咬文嚼字:“也许你还记得,在你拖着我像笨蛋一样往光轮2000那儿冲的时候,拖你的福,我撞到了这位——先生,也许算是认识?”说着,她若有所思地打量哈利。 哈利被女孩看得不明所以,只好让自己去看面前长长的立镜。 “谁想听你说这个了?” 德拉科自己问的,但菲妮克丝说了也不见高兴。哈利余光注意到他转头看向了自己,那双眼睛在冷光灯下显出无机质的灰色,盯得哈利莫名有些发毛—— “你有飞天扫帚吗?” “没有。” 德拉科这才满意了:“我想也是,先生。所有的新生都不能带扫帚,不然我就能让爸爸给我买最新的光轮2000了,不过他答应我,等我进了我们学院的代表队,就给我和所有队员都买一把最新款飞天扫帚——你打过魁地奇吗?” 哈利听了一脑袋的“光轮”“扫帚”,却完全不知道什么是什么,最后又冒出个“魁地奇”来。他既茫然,又直觉不喜欢这个似乎在跟他显摆的男孩,只好少说少错:“没有。” 竟然还有男生不打魁地奇?菲妮斜眼看波特,敏锐捕捉到对方尴尬的神情:“你没在巫师界长大吗?” “我想是的,我前不久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魔法,而我还是个巫师。” 救世主竟然不知道魔法?那他真的会是比神秘人还邪恶的黑巫师吗?菲妮想着,放松了对救世主的戒备: “哦,那你可惨了。巫师家的小孩们从小就开始学习魔法。我敢说,他们每个人都把天文学、魔法史还有魔药课的书背得滚瓜烂熟——德拉科说天文学和魔法史是最难的,虽然我不觉得,反而是做魔药比较难……你恐怕要落后大家好多东西了。” 菲妮满意地看到波特紧张地捏紧衣摆,又在为他在衣服上别别针的夫人示意下重新站好。 他声音沮丧:“我想我得特别努力了。” 菲妮赞许地说:“有时勤奋也能弥补时间和天分上的不足。” 德拉科支起耳朵听他们说话,断定这个一问三不知的男生是个傻瓜。但傻瓜也要分等级的,德拉科希望自己不是和一个最傻的傻瓜说了这么久的话: “你说你不在巫师界长大——那你是我们这边的吗?” 哈利下意识看向刚认识、相对更好说话的女孩。菲妮会意:“他在问你父母是不是巫师。” “哦,如果你说这个的话,是的,他们都是巫师。” 这个菲妮当然知道,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救世主的父母怎样了。见德拉科还要追问,为免德拉科还没正式认识就得罪了救世主,她换了个话题: “那你知道你会进哪个学院吗?我推荐斯莱特林。我的爸爸妈妈还有教父都是斯莱特林,我和德拉科一致认为那是霍格沃茨最优秀最有潜力的学院。” 德拉科补充:“爸爸说了,要是没进斯莱特林,那就太丢人了。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分院的,但我要真的没进斯莱特林,我们还不如直接退学。” “别拉上我,我才不想到德姆斯特朗这么远的地方读书。” 这都是哈利不知道的,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太笨了:“我想我进不了斯莱特林,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大概会把我放在最差的学院吧。” 救世主去赫奇帕奇?这怎么可能。见他闷闷不乐,菲妮想了想,看在他打败了神秘人的份上,勉强安慰道: “别这么说,先生。每个学院都出过了不起的巫师呢——或许你会进格兰芬多,虽然那里的人不一定够聪明,但校长邓布利多也出自那里,他可是打败过第一个黑魔王的大人物……”再说,波特父母也是格兰芬多,菲妮其实也没多期待能把救世主拉到斯莱特林。 德拉科“哼”的一声跳下脚凳,等妹妹一起离开。 “爸爸说了,让邓布利多当校长是霍格沃茨最错误的决定。他满脑子都只有麻瓜,根本不管真正巫师的死活。” 哈利还不认识邓布利多,但他很确定,自己并不喜欢粉西装男孩那些刻薄的评价。这时橱窗外露出一张粗野、巨大且全是大胡子的脸,拿着两个巨大的冰淇淋冲里面笑。德拉科立刻嚷嚷:“菲妮,你看那个人!” 哈利这才露出点高兴的神态:“那是海格,他在霍格沃茨工作。” “哦。”德拉科是有些郁闷的,他跟菲妮说话,这傻瓜在那儿插什么嘴。谁让他在这儿显摆了?见这个傻瓜还兴高采烈的,德拉科更郁闷了。 菲妮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外面的大个子:“他块头可真大,我想不出有什么魔杖是他能用的。” “事实上,我看到他用一把雨伞放咒语。” 说话间,菲妮也量好了。既然救世主只是一个头上多了块疤的普通小男孩,那等他进入霍格沃茨后,有的是时间和他结交。菲妮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于是她准备敷衍几句就离开: “真神奇,或许有机会能见识一下他用魔法呢?不过现在我该走了,霍格沃茨见,先生。走吧,德拉科。” 德拉科早就不耐烦了,呲溜一下跑了出去。菲妮朝身后挥挥手,也跟着走出店门。哈利听着远去的铃铛声,才发觉自己和对方说了这么久的话,竟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很快,他也买好了校服,跑出去迎向海格。 走出药店后,海格说要送哈利一份生日礼物,带着他来到咿啦猫头鹰店。他兴奋地和里面那些宝石一样的眼睛对视。当他抱着装雪枭的鸟笼出来时,又看到在长袍店遇到的那个男孩。对方粗暴地抱着一只蓝眼睛的白色长毛猫,猫的后肢就这么悬在空中。他的妹妹(大概)没在他身边。 哈利回想起这个总是不高兴的男孩傲慢的态度,又看了看那只懒洋洋吊在男孩怀里的讨厌的猫,犹豫了一下,跟在海格后面没有回去和他搭话。男孩似乎发现了自己,哈利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被盯穿了。 德拉科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傻瓜,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菲妮关注的。刚刚他追问菲妮,后者却只是意味不明地问他:如果实物与传闻货不对板,是否还愿意买下这件东西。 他当时完全摸不着头绪,下意识说:“那就买下来看看到底什么样啊,反正又不差钱。”听了回答后,菲妮只神秘地笑笑,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还在那里悠哉悠哉地挑了半天猫。更过分的是,她还把这只懒得只会窝在别人怀里眯眼睛的猫扔给自己,留自己一个人傻站在这儿被人围观——还被那个傻瓜看见了!可恶! 德拉科觉得过了半个世纪,他那我行我素的妹妹才提着鸟笼出来。那是一只和那个傻瓜一样品种的雪枭,他怪叫:“你怎么选了这种?” 菲妮不知前因,不明就里地提起笼子,看看和她的猫一样雪白的猫头鹰:“她很漂亮啊。” 德拉科怀里的猫从他怀里一滑,轻巧地顺着笼子踩上菲妮的肩膀。菲妮被猫咪蹭得咯咯笑起来: “别,米拉,这样很痒。” 算了,菲妮确实就喜欢这些。德拉科阴郁地想,都怪那个蠢兮兮的男孩,选了他一点也配不上的猫头鹰。他伸手呼菲妮的头发,把她的头发摸得毛糙糙的,烦得菲妮大叫一声,才心平意顺地接过鸟笼。 “你竟然没选尖叫枭,我觉得那才和你比较配——走吧,我快累死了。” 两人来到弗洛林冷饮店坐下。菲妮克丝贪婪地点了三份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德拉科把鸟笼放在一旁,不理解她哪里来的胃装这么多零食。 “你出门前还在餐桌上吃完了妈妈做的饼干。” “冰淇淋是不占肚子的。” 菲妮克丝挖起一勺巧克力味冰淇淋,总算还记得保持形象,没有嗷呜一口吞下去。 德拉科当然也喜欢甜食,但菲妮克丝已经喜欢到总是不肯好好吃饭的地步了——看她吃饭还不如看小鸟数米。他点了两份和菲妮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勺子往菲妮的草莓冰淇淋里伸。嘴里还要数落妹妹。 “爸爸说了,你要是到霍格沃茨也不好好吃饭,他就让妈妈停了你的糖果。在霍格沃茨可不能来对角巷,你就是把我的零花钱拿走了,你也买不到糖。” 这可是大危机。菲妮紧张地咽了口冰淇淋:“我有好好吃饭的。” “这得我说了算,”德拉科得意地晃脑袋,“以后你的那份糖都归我管,妈妈同意了。” 菲妮克丝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你针对我!” 德拉科深觉终于压制住了妹妹一次,他把自己的冰淇淋传过去,挖一勺菲妮的香草冰淇淋,拖长的声调因为含着勺子含糊不清: “这不能怪我,菲妮克丝。谁让你饭吃得还没魔药多。我当然得看着你,避免你像文森特他们一样变得脑子里只有小蛋糕。” “你都知道干嘛还要他们当你的跟班?他们恐怕连给你撑场面都做不明白。” “无所谓,总比西奥多那些家伙让人顺心。” “但你还是最喜欢去逗西奥多,他都快烦死你了。” 德拉科用鼻子尾气结束了话题,菲妮听见他小声嘀咕着“西奥多”,心知西奥多又要被笨蛋骚扰一阵了。 菲妮尝了尝香芋冰淇淋,感到过于甜了,然后她挖了一勺柠檬冰淇淋,脸酸得皱成小老头。她觉得德拉科是故意的——他刚刚一勺都没有往自己杯子里伸。 德拉科又挖了勺草莓味的,菲妮觉得果然如此。她气呼呼地把香芋和柠檬往外推,荡着腿开始不耐烦:“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落,德拉科就眼尖地看到两个金发巫师走进来。“爸爸妈妈!”他跳下桌子,提着菲妮的雪枭冲过去。菲妮赶紧把猫抱起来跟上。 “菲妮把我扔在门口,自己买了只雪枭!” “我的笔呢,爸爸?” 两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卢修斯先把菲妮心心念念的笔和墨水给她。纳西莎摸摸德拉科的脑袋,没领会到他的意图:“它真漂亮,叫什么名字?” 菲妮爱不释手地把玩新出炉的羽毛笔。这才想起来给它取名,她随口一叫:“柠檬!” 德拉科没告成状,郁闷地顶开纳西莎的手:“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去买魔杖?” 卢修斯:“现在,走吧。” 夫妻二人把菲妮的猫以及猫头鹰拿上,走在前面的两兄妹这会儿又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奥利凡德魔杖店的魔杖盒从地上堆到了屋顶,拥挤的柜台前还一片狼藉。德拉科凑近了想去摸旁边的盒子装了什么魔杖,卢修斯伸长了手杖敲敲他肩膀:“别乱碰这里的东西,德拉科。”“知道了,爸爸。”德拉科吃瘪,白一眼身旁偷笑的妹妹。 不一会儿,奥利凡德先生踩着滑梯从魔杖山里飘出来,挥挥魔杖把柜台复原。菲妮注意到他有一双很特别的银白色眼睛,看起来与众不同。 “又来了两位小客人,我想是这样。”他盯着德拉科和菲妮克丝,看得两人都越发挺直身子时,把目光转向卢修斯二人。 “哦,我记得你们。”他看向卢修斯,“榆木的,龙心弦,十八英寸,弹性较差,适合使用高深的魔法,对吗?” 卢修斯点头,晃了晃手上的蛇头手杖。奥利凡德又回忆了一下纳西莎的魔杖(妈妈根本不搭理他),然后看向两个小巫师。 “你们谁先选?” 菲妮克丝推了推德拉科。德拉科只好站出来,他莫名有点怕这个神神叨叨的怪人。奥利凡德一连给他试了好几根魔杖,把柜台再次试得凌乱不堪。奥利凡德倒是兴致勃勃,但德拉科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被参观的动物,嘴角挂得老长。 “别着急孩子,看看这根。”德拉科接过随手一挥,杖尖开出朵兰花来。他有些惊异地打量这根魔杖。 “嗯。十英寸,弹性尚可。山楂木,独角兽毛——有趣,最复杂的杖木和最温和的杖芯。这是相当矛盾的组合,我想它会选择那些要经历痛苦抉择的主人。” 奥利凡德的银眼睛闪着光,旁若无人地做评价,不知道在说魔杖还是德拉科,引得后者求助地看向卢修斯。 卢修斯点点德拉科的肩膀,没说话,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不悦。菲妮克丝看到纳西莎同样很明显地皱了下眉,菲妮也不喜欢这人说话的态度。 她伸出左手,向老人示意:“先生,该到我了吗。” “哦,当然,当然,孩子。”奥利凡德轻柔地说,“这是你的惯用手吗?” “是的。” 奥利凡德同样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自言自语地塞给她好几根魔杖,而她还没挥动就被抢回去了。菲妮想他一定拥有什么特异天赋,否则她实在看不出来这些魔杖除了长相有什么不一样。 “来,试试这根。”奥利凡德又塞给她一支魔杖。她赶紧往前一划,惊觉自己的魔力以从未有过的轻巧流入魔杖中——这就是巫师需要魔杖的原因?看着魔杖尖端涌出的水流,菲妮露出和德拉科一样的蠢相。 “看来就是这根了,十一英寸,弹性尚可。”奥利凡德满意地说,“竟然是红橡木的杖身,这可不多见。杖芯还是独角兽毛——擅长决斗,但学习黑魔法会很困难,最适合那些灵活应变,具有开创性的巫师。” 这么长的话里,菲妮只抓住了“开创性”一词——她就喜欢这种听来不凡的结论。菲妮翘起唇角,觉得这个老头还是会说些实话的。 卢修斯进了这店后表情就一直比平时还臭——傲慢任性还我行我素的巫师,他也就忍得了纳西莎和菲妮克丝两个。菲妮对此也心里有数,她拉了拉还在尝试魔咒的德拉科,卢修斯一付钱就和哥哥跑出去了。 回家后,直到开学前这半个多月,菲妮都抓着魔杖不撒手。德拉科和她一样。无论礼仪修养课的老师们提醒多少次,他们都不断地挥舞魔杖,把书上的咒语一个一个往下试。 菲妮总是很轻易地就能用出课本上要求掌握的魔咒。而德拉科则这次成功了,下一次就又失败了。他不断追问菲妮成功秘诀,菲妮说不上来,绞尽脑汁地想: “就直接念了就出来了。或许是你魔力不够稳定?” “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德拉科翻个白眼,要她认真想想怎么回事。菲妮只好乱猜,然后猜一个德拉科就反驳一个。 最后菲妮也烦了,德拉科一问,她就冲着对方“噗噗”地喷口水。 4. 相识与分院(上)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前。 菲妮把脸埋在纳西莎的长裙里。那边卢修斯斜举手杖,垂眼看站得笔直的德拉科。 卢修斯:“进了斯莱特林,多结交些纯血家族的孩子。” 德拉科:“好的,父亲。” 卢修斯:“听说哈利·波特今年也入学了,你好好观察一下,可以的话和他做个朋友,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德拉科:“好的,父亲。” 卢修斯:“好好学习,别给我丢人。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西弗勒斯。” 德拉科:“好的,父亲。” 卢修斯点点头,又说:“照顾好你妹妹,别让她出什么意外,别被她带着做任何危险的事。” 德拉科挺起小胸膛:“我会的,爸爸。” 另一边—— 菲妮闷声闷气:“我不想去上学了,我不能就留在家里吗?” 纳西莎摸着女儿的头,耐心地哄她:“你收到通知书后,不是一直都很期待吗?” 菲妮蹭纳西莎的腰:“可是我现在不想去了。” 纳西莎无奈,沉下声音叫女儿名字:“菲妮克丝。” 卢修斯交代完儿子,又交代女儿:“好了菲妮,放开你母亲。” 菲妮抱得更紧了:“不要。” 德拉科抱着菲妮那只叫米拉的白猫赶紧拉菲妮的裙摆:“菲妮,火车快开了。” 三人好说歹说,才让菲妮不情不愿地被德拉科牵走了。 上了火车,守在包厢外的高尔和克拉布墩墩地跑过来,提过德拉科手上的两个行李箱。菲妮抱着米拉神情恹恹,高尔问克拉布:“她怎么了。” “别烦她。”德拉科摆摆手,跟高尔和克拉布进了车厢。潘西和西奥多正坐在那儿—— 女孩黑发黑眼,眼角下垂的大眼睛炯炯有神,鼻头是圆钝的,像只漂亮的狮子犬;她桃心样的脸蛋白皙而健康,只是斜飞入鬓的眉毛和惯常摆出的刻薄神态让她乍一看就不好相处。 男孩的脸略显清瘦,安静看书的样子十足是个身量还未长成的小绅士。眼角上扬,略狭长的棕色眼睛显出一种妩媚来,但很快平缓的直眉就用冷漠把这种女气中和了,未曾靠近的人大概会产生错觉,以为看似病弱的他就真是无害温和的兔子。 见人进来,潘西扑过去,声音甜蜜: “亲爱的——” 她挺着身体贴向菲妮克丝,亲昵地环住小伙伴。菲妮克丝眼睛都不眨地掉下两串断线泪珠来。 西奥多一愣。潘西慌张地说:“哦亲爱的,你怎么了?” 德拉科赶还要再看的高尔和克拉布去隔壁达芙妮和布雷斯那儿坐:“她肯定是舍不得我们妈妈了。别哭,菲妮。” 潘西搂着多愁善感的闺蜜坐下:“亲爱的菲妮,你也太可爱了。这没什么好难过的,我们又不是不能回家了,对吧。” 菲妮克丝倒在潘西的怀里:“我从来没离开他们这么久。” 同岁的潘西声音温柔:“我们的菲妮还是个宝宝呢,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还有德拉科和西奥多,达芙妮他们也是,对吧?”她语气威胁地问两个男孩。 西奥多移开视线权作默认,德拉科不自在地扭动屁股:“你别这样,没看见西奥多都尴尬得不敢看你吗?” 菲妮克丝猛地抬头凶恶地盯住德拉科。 德拉科心虚。他示意潘西让开,坐过去好声好气地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妹妹:“我错了,好吧,舍不得离开家也是正常的,我也舍不得。但等万圣节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不是吗?冷静点,西奥多都要笑话你了。” 菲妮金色的睫毛被眼泪润湿了,顺着德拉科的话,和怀里的米拉一起看向西奥多。 西奥多被三人一猫盯得厉害,转身出了包厢。潘西大笑出声,靠在菲妮身边。过了一会儿,他抱回来一堆巧克力蛙、甘草棒等等甜食,甚至还有一个坩埚蛋糕。 德拉科就拿过一个比比多味豆逗菲妮克丝:“好啦,要吃点什么吗?你肯定饿了,你觉得这是什么味儿的?” 西奥多无语:“德拉科,你可真不知道客气怎么写。” 菲妮心情被这一打岔,倒是好了一些:“谢谢你,西奥多。” 西奥多冲菲妮克丝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车厢门忽然被拉开了。 “你们有谁看见一只蟾蜍吗?纳威的蟾蜍不见了。” 声音抢在人之前出现。一个棕色头发的女孩跳进来,菲妮只一眼就看到对方毛茸茸炸开的狮子头。 赫敏不知道她在菲妮眼里的初形象,她立马注意到被一个男孩抱着的金发女孩。她脸色苍白带着泪痕,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和怀里的白猫一样蓝,看起来可怜极了。 “抱歉,是发生了什么吗?我是说,”她指了指女孩,又往自己脸上比划一下,询问为什么有人在哭。 “出去,”德拉科反应过来,把菲妮克丝往身后一藏,“这里不会有什么恶心的蟾蜍,立刻出去,没礼貌的小姐。” 赫敏涨红了脸,甩上车门就离开了。 菲妮被陌生人撞见哭泣,也觉不好意思了。她接过潘西的手帕,坐直身子推德拉科:“我没事了。” 德拉科放了心,转而说起另一个重要任务:“爸爸说哈利·波特就在车上,我们去看看吧?他肯定想和马尔福交个朋友。” 猫咪米拉跳下菲妮克丝的大腿,在桌上扒拉满堆的零食。菲妮想起一个月前对角巷的事。 她现在无心与小男孩虚与委蛇——可自己要是不在,别说交朋友了,他能不跟那位敏感自卑的救世主交恶就不错了吧? 她撇了德拉科一眼:“我现在不想去。德拉科,你也不准去。” 德拉科立马抱怨:“为什么?” 菲妮拆开一个巧克力蛙:“因为我没心情,你也不准去玩。” 德拉科气死了,偏偏菲妮克丝刚刚还哭过,他不好真把妹妹丢在这儿。潘西和西奥多显然也没有要跟他去参观神奇动物的意思。德拉科只好妥协地往座背上一靠。 菲妮往德拉科嘴里塞了颗比比多味豆,万幸是苹果味的。她转头跟潘西说话,拿出羽毛笔给潘西看。 潘西接过那只雪白的笔,摸了摸纹路精致的孔雀羽芯:“这就是你那只笔?它和你描述的一样好看。” 菲妮开心起来。但显然潘西对此也就一秒钟的兴趣,很快又拉着菲妮说起霍格沃茨平时上课只能穿统一的长袍。 德拉科就知道会是这样,看着两个女生聊天翘起嘴角。转头,西奥多一脸敬谢不敏地看他,德拉科疑惑,西奥多用口型告诉他: “你·笑·得·好·恶·心。” 德拉科脸立马挂下来了,气愤愤和西奥多在桌子下面用腿打架。 在火车即将到站前,潘西和菲妮克丝把两个男孩赶出车厢换上校服。德拉科向同样被达芙妮赶出来的布雷斯走过去,和他勾肩搭背地说话。 布雷斯有一双黝黑的桃花眼,肤色很深,五官出众的英挺深邃。尽管才十一岁,但他嘴角已开始带上了传自母亲的、多情却残酷的笑意。可能会有人想和他谈一场彼此都不用负责的恋爱,但聪明女孩也绝不会对他抱有这之外的期待。 “德拉科,你的光轮2000呢?”布雷斯坏笑。德拉科疯狂捅对方肚子,被布雷斯一一挡下。 西奥多沉默地看着车窗回顾书上的知识点,旁边克拉布和高尔各自抱着一个坩埚蛋糕吭哧吭哧地啃。 潘西和菲妮克丝在车厢里边换衣服边聊天。 “达芙妮竟然和布雷斯三个男生坐了一路,我想她一定会不高兴了。” “有什么办法,我们只有三个女生呀。” “一会儿我得去陪陪她。” “去吧,我也要陪德拉科去找一下救世主,不然他总是不甘心。” “你不是说你们之前遇到了救世主,还跟他说了话吗?” “确实是这样,但德拉科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难怪……亲爱的,你可真是坏心眼。”潘西帮菲妮克丝整理着装。 菲妮克丝往她胸前别一个玫瑰状的胸针:“心疼了?开学礼物,帮我把这个给达芙妮。” 潘西接过礼物盒,嗔她:“我对你可比对德拉科用心多了。” 菲妮克丝笑着看她一眼,哼:“最好是。就算你真要嫁进马尔福家,那也应该是我的妻子。” 潘西被她逗笑,拿手锤走她。 行李被留在车上等人带走。菲妮克丝和德拉科下了火车,远远地看到一座黑魆魆的城堡立在悬崖边上,窗里透出的光错落着叠了□□层高。 这比自己家还大。菲妮忘记了离家的难过,目不转睛地欣赏城堡——好吧,太黑了,其实没什么看头。 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小巫师们身上。德拉科失去了耐心:“所以我们要怎么过去?” 话音刚落,前面提着魔法灯的大个子就嚷嚷起来:“一年级的,一年级的新生都跟我过来——不要吵!排好队,我们要坐船过去。” “走吧德拉科,我们去找救世主。” “现在?” “是的,待会儿你少说话。如果你真的想结交哈利·波特的话。” 菲妮克丝眯起眼睛,新生说多不多,但夜里找一个黑发男孩并不是容易的事。所幸菲妮还是找到了。她拉着德拉科挤过新生们,不远不近地缀在红毛韦斯莱和黑发小子的身后。等他们上船时往前一迈:“请问这里有人吗?” 叮、叮叮当。一阵在嘈杂人声中显得微弱不起眼的铃铛声。 夜色太浓。刚在船上坐下的哈利抬头,看见一袭淡金色长辫垂在说话的女巫身前,即使在黑暗中也极易辨认。这声音有些耳熟,哈利边想边摇头:“这里就我和罗恩两个。” “那介意再添两个人吗?”菲妮克丝转头看哈利对面的红发男孩,满意地看他让出一个空位来,“谢谢。”她撑着德拉科的手跨上船,坐在罗恩旁边笑了笑。 “你好,叫我菲妮克丝就行。” “呃,我叫罗恩。”罗恩握住女孩伸出的手,和对方一样只说了教名。 菲妮克丝松开手,转头看对面的哈利,德拉科此时不兴奋了,他皱着眉打量这个有些眼熟的男孩。 哈利向她伸出手:“我叫哈利。” 菲妮克丝握住他的手,向他介绍:“你好,哈利。我叫菲妮克丝,你旁边是我的哥哥德拉科——你的名字和救世主是一个,难道你家大人是他的粉丝吗?” 哈利又与德拉科握了握手。他看向菲妮克丝,觉得女孩高傲又自来熟的态度很有些既视感。 “事实上,他就是哈利·波特。”罗恩替哈利感到尴尬,向菲妮克丝解释道。 菲妮克丝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梅林,原来是这样。德拉科,我们可真幸运,对吧?” 德拉科古怪地看一眼菲妮克丝,又看看救世主,慢吞吞地说:“我可真没想到,这真是太奇妙了。” 小船在幽黑湖面上摇摇晃晃地向城堡游去,月光照在四个孩子身上,在湖面落下四道身影。 菲妮克丝笑得可爱:“别看他这样——德拉科经常缠着妈妈讲救世主的故事。他可喜欢你了。”德拉科突然被掀了底,脸都红了,好在黑暗中哈利和罗恩都没注意到。 “呃,谢谢?其实我自己也很惊讶。”哈利有些局促,看看菲妮克丝又看看德拉科,总算对上了号:“我们是不是见过,之前在对角巷?” 德拉科还在努力想为什么这个救世主有点眼熟呢,菲妮就像是顺着哈利的话被唤醒了记忆一般:“well,好像是这样。我想想——在摩金夫人长袍店?” 这下德拉科记起来了,哈利也恍然大悟:“我想是的。” “我们可真有缘分。”菲妮似乎笑得更灿烂了,“说不定就能这样成为朋友呢?” 男孩眼睛亮亮地点头——刚进霍格沃茨就遇到两个友善的小巫师,哈利不由得庆幸自己运气从生日那天起就变好了。 互换姓名后就一直被无视的罗恩忍不住找到空隙插话进来:“你们都用星座命名,难道是布莱克家的吗?可我听说布莱克家现在已经没有在外行走的后人了。” 哈利没听懂这话,菲妮克丝看了眼这个难缠的家伙,轻声细语地回答他: “当然不是,但我们的妈妈结婚前是布莱克家的女儿。” 罗恩到底年幼,对巫师家族史没有那么了解。菲妮干脆继续说:“我和哥哥都是马尔福家的,我想你应该认识——你又是哪一家的呢,罗恩?” 女孩的问话似乎不带任何恶意。尽管在家听过许多马尔福家的复杂名声和隐秘传闻,但罗恩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是韦斯莱家的。”话音刚落,三人就听见哈利身旁传来一声嗤笑。 “德拉科?”哈利转头看过去,注意到女孩一说话,德拉科就耸耸肩,做出个投降的姿势: “哦,我刚刚走神了。” 罗恩敏感地察觉到什么,但德拉科没再说什么,所以他只是抿了抿唇。菲妮克丝冷眼观察哈利的神情,转而对罗恩歉意地说: “真不好意思,爸爸妈妈快把德拉科宠坏了,导致他在外面也没有好好听人说话的习惯。我想,作为家里比较小的那个,你一定也对这种让人头疼的哥哥深有感触?” “你知道我们家?”罗恩看了德拉科一眼。哈利感觉他似乎有些难堪。 “当然,我妈妈说起过韦斯莱家。据说你家里总是有许多孩子,为巫师人口的增长做了相当了不起的贡献——我说得对吗?” 罗恩似乎还没听到过这种说法,有些傻眼地挠了挠头。哈利不知道菲妮克丝怎么把这么别扭的话说得理所当然的,但罗恩肉眼可见地放松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菲妮一笑而过,低头示意他们看向湖面。 “看。” 5. 相识与分院(下) 哈利扶了扶眼睛,惊讶地看见几条巨大的触手从树叶一样的小船下经过。湖面因为它的存在而越发不平。他抬头看向一脸专注的菲妮克丝,一旁的罗恩看起来恐惧得都快吐了,那个梳着光滑油头的德拉科和妹妹一样探着身子去看。 “我讨厌多脚的动物。”罗恩声音颤巍巍的,“弗雷德曾经把我怀里的玩具变成了一只能把我整个抱住的蜘蛛。” “那你应该离船边远一点,罗恩。”哈利说,“这个大家伙看起来能把我们四个都抱起来。” 德拉科一听这话,又冷笑:“把这么危险的动物放在这里?据说新生每年都坐船到学校,邓布利多是怎么想的?” 说话间三人都往船中间靠了靠,罗恩把菲妮克丝挤回了神。她从湖面收回目光,懒洋洋地叫德拉科: “德拉科,你注意到了吗?这条章鱼一定待在这里很多年了,才能长得这么大。” 哈利闻言,低头仔细看了看,或许是水太深了,他只看见了那条渐渐又沉下去了的巨大触角,完全看不出来年龄。 德拉科不以为意:“或许吧。你觉得呢,哈利·波特?” 哈利莫名其妙被点名,只是不尴不尬地说:“我想菲妮克丝说得有道理。” 罗恩不理解他们为什么抓着一只章鱼说个没完,他抬头换了个话题: “你们觉得我们会怎么分院?我哥哥说得好像要和巨怪搏斗,我觉得他们在骗我。” 哈利摇摇头,他又不知道,哈利感到沮丧。 菲妮克丝评价:“你哥哥可真讨厌,你应该好好治治他们。” 德拉科一脸傲慢:“反正不能进斯莱特林我就回家。” 罗恩:“不,我可对付不了他们,”他先是对菲妮说,然后转头又一脸惊诧地看德拉科,“斯莱特林?可我听说那里都是黑巫师。” 菲妮克丝看着罗恩目露惋惜:“可怜的罗恩,这话就跟爸爸认为麻种巫师是偷魔法的贼一样愚蠢。” “呃?”罗恩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反驳她说自己愚蠢,还是好奇她为什么说自己爸爸和自己一样愚蠢。“咳!”德拉科在一旁大声咳嗽。 菲妮克丝转头又问偷笑的哈利:“哈利?我想这一个月你一定认真地了解了霍格沃茨的一切。你现在有想去的学院了吗?” 哈利这一个月一直忙着和达力斗智斗勇了,连课本也只是翻过了一遍,完全不清楚要去哪儿得知霍格沃茨的基本情况。他坐直身子,有些羞愧地迎向女孩的目光:“我想我会更想进格兰芬多?你也说过我有可能会去那里。” 菲妮克丝眨眨眼:“好吧,尊重你的选择。希望我们到时候还是朋友。”她说着又看眼跟德拉科对视的罗恩。 船晃晃悠悠到了岸。德拉科先跳了上去,哈利随后。菲妮克丝也起身,自然地把手递给更靠近岸边的哈利。哈利看她一眼,福至心灵地伸手牵住她,借了力气让她上岸。然后他又把另一只手伸向罗恩,罗恩摇摇头,一步跳上岸。 菲妮站稳,手还搭在哈利手上——他可终于换了那副破眼镜了。她打量了哈利一圈,随手正了正哈利的领带,哈利脸红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菲妮淡淡一笑,松开哈利的手。“多谢。”她说,哈利听得出并没有包含多少谢意。“我们还要去找同行的人,就先走一步了。霍格沃茨见,哈利。” “霍格沃茨见,菲妮克丝。”哈利傻笑地说。 菲妮又看向德拉科:“走吧,亲爱的哥哥。” 德拉科眉头紧皱地收回视线,拉着妹妹往一群人之中去了。哈利和罗恩也慢慢随着队伍往前走。 罗恩小声跟哈利嘀咕:“你最好跟菲妮克丝保持一点距离,哈利——刚刚你伸手去扶她的时候,她哥哥一副恨不得杀了你的样子。” 哈利不明所以:“为什么?我想菲妮克丝就是让我这么做。” 罗恩同情地看他一眼:“所以他才更想杀人。如果我妹妹当着我的面把手伸给一个刚认识的男孩,我也会想杀了那个人。” 哈利突觉后背发凉。“我不太理解,我是说,我们才十一岁。”哈利喃喃着。 罗恩给他科普:“巫师们通常一毕业就订婚了,结婚的也有。我看那个德拉科有得紧张了,菲妮克丝比他可爱多了。” 哈利认同这话。罗恩看上去对这个女巫很有好感。哈利说不出哪里奇怪——实际相处下来,菲妮有着不同于外表气质的亲切温和。可哈利隐隐觉得,她是个比德拉科更不好惹的人。 这听起来像在说菲妮克丝的坏话,哈利觉得自己很矛盾。事实上,他完全不能说不喜欢菲妮克丝。所以他干脆放弃深究,转而问起他新的疑惑: “刚刚菲妮克丝说的麻种巫师,那是什么?” “哦,就是父母都是麻瓜的巫师。”罗恩想起来,“就像刚刚火车上的赫敏一样。跟我们倒没什么不同,不过有些纯血巫师家庭并不欢迎他们,甚至还包括一些混血巫师——我打赌菲妮克丝的爸爸就是这种人。那个德拉科感觉也是。” “她看起来并不认同她爸爸。”哈利想了想说。 “确实是这样,或许她会进格兰芬多呢。”罗恩拉着哈利,跟菲妮克丝二人越走越远,看着他们周围很快又围上几个小孩。 “奉行纯血统论的巫师家大多都去了斯莱特林,那里很少有像菲妮克丝这样的人。” 哈利想到刚刚在船上菲妮克丝提起家人时亲昵又自然的态度,语气难掩羡慕: “她的父母一定很爱她。” “你没有告诉我那就是哈利·波特!”德拉科在船上就想明白了,生气地跟菲妮克丝耳语。 “但我还是让你知道了,刚刚气氛还行吧?” “所以你在心里期待一个月了,就为看到我惊讶的蠢样,是不是?” “好啦德拉科,”菲妮安抚他,“你的蠢样我什么时候看不到。至少哈利对我们印象不错,不是吗?” “他恐怕都没想过,自己还没怎么认识你,就已经和你互称教名了。”德拉科把手叉在胸前往前走,“他对你印象更好,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菲妮克丝蹦跳着跟上德拉科:“谁让你不给他的新朋友好脸色。” “我都要笑死了,给巫师人口做贡献,哈!真亏你说得出来。” “别管爸爸妈妈叫他们什么,他们确实生了很多纯血巫师不是吗?”菲妮克丝理直气壮,“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爸爸自己不也觉得纯血越来越少了?你就是连场面话都不会说,所以每次社交都要担心自己又帮爸爸得罪些人。” 德拉科说不过她:“你总有你的说法。但你竟然在那个罗恩面前说爸爸的坏话,如果我告诉爸爸,你就没有糖吃了!” 菲妮克丝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拿这个威胁我——well,我尽量控制住。” 他们进到城堡,一个头发一丝不苟,一看就严肃端方的女巫站在他们面前。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她说着大概是常规的新生欢迎事项,把菲妮一群小巫师领着往礼堂走去。菲妮喜欢她的绿色长袍,一路盯着描了好久。 等进到大厅,第一眼看到的是四张长桌上的学生们,他们也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新生。菲妮随意扫过一眼,抬头望向了天花板。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魔法,这天空看起来就是真的,烛台悬在空中,显得神秘美丽。菲妮克丝真想给自己家也弄一个。 麦格教授站在教师席台前,放了个四脚凳,又放了个打着补丁的尖顶帽,又脏又旧,看起来有八百年没洗过了。 菲妮正奇怪干嘛给个帽子放座位时,帽子扭动起来,咧开一条长长的缝,像是长了个嘴——它唱了起来: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 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 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 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测试用的魔帽, 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 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 都躲不过魔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试一下吧, 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 他们的胆识、气魄和豪爽,使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那里的人正直忠诚, 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忍诚实,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 那些睿智博学的人,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菜特林,也许你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 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却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菲妮跟着众人鼓掌,看分院帽向四个长桌一一鞠躬。她暗自发笑:这家伙应该已经把自己吃了很多次了吧?还挺在意自己长相嘛。 “它刚刚是不是在骂斯莱特林?”德拉科阴郁地说。 “有吗?”菲妮对此无所谓,“光听这破锣嗓子,就知道这帽子不是斯莱特林的东西,说点酸话多正常?” 小伙伴们一想,对这个说法都很满意。德拉科傻笑一声,看分院帽静止不动了。 从“汉娜·艾博”开始,麦格教授挨个念着他们的名字——菲妮知道艾博家,没什么大出息的纯血家族。分院帽把她分去了赫奇帕奇,果然。 轮到达芙妮了,从火车下到霍格沃茨这一路她都没跟菲妮说什么话。直到确定进入斯莱特林,达芙妮才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潘西和菲妮也为她高兴。德拉科一坐上去,帽子就尖叫着“斯莱特林”。 他甚至没有真正戴上那顶丑帽子,连头发都没怎么乱。这让菲妮克丝很是可惜。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和德拉科不同,菲妮克丝看见哈利在上面坐了很长时间,最后分院帽才叫出了“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长桌一下就沸腾起来了,两个红头发的——肯定就是罗恩那不负责任的韦斯莱哥哥,在那里嚷嚷着“我们有波特了!”看起来比所有人都激动。 好傻,果然是格兰芬多。菲妮克丝冲看过来的哈利一笑,心想他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戴过帽子和没戴之前没什么差别。紧接着菲妮又去看德拉科:或许德拉科喜欢救世主到即使是个格兰芬多也愿意和他做朋友呢? 她转着各种看好戏的心思,直到潘西上去前捏了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斯莱特林!”潘西跳下凳子,她立刻冲女孩做口型:“干得漂亮!” 潘西笑着看她一眼,跑去斯莱特林长桌坐下。那个严肃脸的教授看着名单,叫她的名字: “菲妮克丝·马尔福。” 她跑上前去,坐在四脚凳上。 “哦,又是一个马尔福。让我看看,不顾一切的疯狂,但和勇气完全两回事,嗯,布莱克的传统——相当聪明,不差智慧,但也不渴求知识……是的,我看到了,傲慢、野心简直刻在了你的灵魂上。没有什么比斯莱特林更适合你了——斯莱特林!” 分院帽戴在她头上自说自话,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菲妮克丝志得意满,骄傲地走到德拉科旁边坐下。这可是卢修斯和纳西莎就读的学院! “那个波特一直在看你。”不知为什么,德拉科似乎并不太喜欢救世主,但也并非不关注他了。 “刚刚所有人都在看我。难道你没看着我吗?”菲妮克丝一边冲哈利眨眼一边回话,漫不经心的语气里暗藏威胁。 潘西戏谑地说:“德拉科可一直在你,他生怕你被分到拉文克劳。” 德拉科咕噜一声,似乎认为潘西说得太夸张了。菲妮这才满意,打量了一下德拉科,伸手把他鬓角的头发勾到耳后。 布雷斯也过来了,潘西对他表示欢迎。他冲几人点点头,坐在潘西旁边跟她说话。 分院结束。坐在上面主位的——一定就是邓布利多,一个歪鼻子的本世纪最伟大白巫师,胡子有菲妮克丝身高那么长。 “欢迎啊!”他笑眯眯地看下面的小巫师们,“欢迎大家来到霍格沃茨开始新的学年!在宴会开始前,我想讲几句话。” 来这儿之前,菲妮从不相信伟大的白巫师会是爸爸嘴里的老疯子。 “那就是:笨蛋!哭鼻子!残渣!拧!谢谢大家!”众人不明所以地鼓掌欢呼。 ……现在菲妮觉得,爸爸还挺直击本质的。 菲妮克丝隐秘地撇撇嘴,转头和达芙妮说话: “亲爱的达芙妮,你又变漂亮了。”她看到达芙妮戴着自己让潘西转送的发夹。 “我听潘西说了,你下车后带着德拉科去找哈利·波特了?”达芙妮往刚刚变出丰盛晚宴的桌子上,姿态优雅地取了份土豆泥。 达芙妮有一头柔顺的金棕色长发,光洁地梳拢一起,露出剔透如猫眼宝石的灰绿色杏眼。眉毛细长,唇形却很丰满柔软,下巴倨傲地抬起一点。尽管生得美丽,但和潘西一样,她一看就不是随和的人。 “你知道的,德拉科爱惨了大难不死的男孩。”菲妮克丝拿了一个约克夏布丁。不得不说,霍格沃茨的晚餐相当丰盛,什么都有。即便菲妮克丝一向不爱吃饭,也看得有了些胃口。 “菲妮克丝!”德拉科尖叫,“别说得这么奇怪!” “我只是阐述事实。”菲妮克丝推开潘西夹给她的一碗胡萝卜,往嘴里放了一颗薄荷硬糖,她继续跟达芙妮说话,“你戴了我送你的胸针——怎么样,喜欢吗?” 达芙妮坐在她的对面,头上的发夹围着一颗橙色的宝石勾出月季花层层盛开的形状,和潘西的胸针一个样式——潘西的宝石胸针是白色宝石。 达芙妮摸了摸头上的发夹,到底笑了,嗔怪地看她一眼:“你总是这样。惹了人生气,又轻易被人原谅。” 菲妮克丝知道达芙妮不再计较她和潘西没陪她一起坐了。她露出左手腕,叮叮当当地晃那个镯子: “我的是红色的宝石,德拉科的是蓝色的,四个是一系列——你们得随身带着,我让妈妈在上面施了被动的防御咒。”说着她又苦起脸,咽下潘西送到她嘴边的一大勺土豆泥。 潘西不理布雷斯,对着菲妮克丝生气:“你竟然连土豆泥都不吃——德拉科,你不能放任她拿吃的。她到现在就拿了糖果和布丁!” “哦,当然,当然。”德拉科点点头,给菲妮克丝的炸薯条淋上番茄酱。然后又给她扯了个鸡腿下来。 潘西勉强地收回了目光。德拉科跟菲妮克丝嘀咕:“她真可怕,你最好还是照做。不然我把妈妈寄的糖都收起来。” 菲妮克丝刚看到霍格沃茨的晚餐时,还以为自己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呢。可惜她忘记了潘西是第二个妈妈,有她在,德拉科也不会顺着自己来。好歹薯条和鸡腿总比胡萝卜好,菲妮克丝认命地拿起一份土豆泥。 她数着晚餐,抬头打量坐在上面的教父斯内普。他时不时地去看格兰芬多长桌——真奇怪,教父明明是个斯莱特林。菲妮撅起嘴,这时斯内普终于转过头来,他皱起脸,显然在嫌弃她的怪模样。 和马尔福家一样,西弗勒斯的脸也很苍白,这是由于他过于喜欢待在阴暗处导致的。五官锋利鼻子高大,偏还总是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让他整个人宛如一张麻瓜的黑白老照片,表面空洞乏味,内里却藏满了尖锐的故事性。 菲妮克丝也不怕他,坐直身子冲他举起鸡腿。斯内普受不了地弹开视线,像有人冲他呲了一脸辣椒水。 菲妮克丝忍笑忍得肚子痛。她凑过去问德拉科:“你注意到教父刚才的表情了吗?” “什么?”德拉科往上看一眼,“你隔着这么远,能做什么让他生气?” 菲妮鄙视地与不懂幽默的哥哥拉开距离:“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教父每次看见我,都跟恨不得把我从头到脚数落一遍似的。但他又不会真的做什么。” “他可以给你布置更多的魔药作业,而且我不会帮你。”德拉科提醒她。 菲妮克丝又看他一眼,语气笃定: “不,你会的。” 德拉科语塞,往菲妮克丝碗里放了一堆豌豆苗。 6. 霍格沃茨开学啦 宴会结束后,德拉科一众新生亦步亦趋跟级长下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去。 菲妮克丝落在德拉科身后,跟潘西咬耳朵: “霍格沃茨比我原以为的有趣,它看起来就藏了很多秘密。或许我应该去图书馆找找,他们说不定会把霍格沃茨的辛密藏在书海里。” 潘西:“那你可别拉上我,我最讨厌看书了。” 菲妮就知道是这样:“好吧,如果看到有意思的内容,我再告诉你。” 达芙妮退到后面跟两人说话:“我刚刚听说斯莱特林是双人寝室——菲妮,你得和我一起住。” 菲妮迟疑:“我不能跟德拉科一起住吗?” 达芙妮敲她头:“想什么呢,男生和女生怎么可能住在一起。” 德拉科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头看他的妹妹:“怎么了?” 菲妮盯着他发出叹息:“唉,德拉科,为什么你是德拉科呢?——如果你是个女孩该多好呀。” 德拉科毛骨悚然,“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达芙妮忍笑告诉德拉科:“一会儿分寝,菲妮想和你住。” 周围几个新生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西奥多眉头一跳,快走几步试图远离他的伙伴们;布雷斯缩到后面来,笑得整个人花颤枝抖,达芙妮和潘西都反手打他一下。 德拉科尴尬极了:“菲妮克丝,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巨怪给踢坏了?” 菲妮一点没觉得有哪里奇怪,还认真解释:“如果不能跟你住的话,我还不如一个人睡呢。” 德拉科皱眉,擅自指挥道:“你可以跟潘西一起住。” 被安排的潘西翻了个白眼,达芙妮也不高兴了:“我刚刚说了,菲妮要和我一起住。” 太招女孩子喜欢也是甜蜜的负担。眼见德拉科就要撅嘴,菲妮克丝只好接受安排: “好啦德拉科,达芙妮确实跟我说好了。我就是怕吓着你,达芙妮。” 达芙妮勇敢地说:“怎么会呢,你一点都不吓人。” 菲妮没说话,有些疲惫地靠在潘西身上。布雷斯看她一眼,过去跟德拉科嘀咕: “你妹妹为什么怕吓着人?” 德拉科被几个女孩子腻到,有点无精打采。“当然是她睡相可怕了——反正吓不到她,就把别人吓得够呛。”他懒洋洋地冲布雷斯摆手,“别问了,这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布雷斯耸耸肩,级长在前面说了声“荣耀”,石壁就打开了,露出里面的公共休息室。 斯莱特林休息室在地窖一层,或许正是因此,壁炉的火光才一直亮着。从长长的前廊,到空旷的圆形大厅,高台两侧是合拢的宿舍入口。所有的装饰不是黑、银,就是墨绿,配着斯莱特林专属的蛇形纹饰,有一种幽深难测之美。 菲妮一下就被击中了。虽然对一整个学院来说,这里显得略小了些。但透过层层叠叠的墨绿色帷幔,可以看见窗外深蓝的湖水,说不定能看见章鱼什么的经过——什么时候要让爸爸妈妈带自己去海里玩一次。 菲妮克丝神思漫游,上面的嘉玛·法利级长说了半天话,菲妮就听见了一句梅林也是斯莱特林出身的——果然,不愧是斯莱特林! 天色晚了,院长也没过来占用大家休息的时间。很快就是分配寝室。达芙妮的打算到底落空了: “潘西·帕金森,菲妮克丝·马尔福,你们寝室在宿舍二楼十三号房间。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你在八号,和二年级的索尔顿·史密斯一起住。” 法利级长念到几人名字,达芙妮遗憾地看两人一眼。 这就没办法了嘛。菲妮向达芙妮做了个飞吻,跟着潘西进了寝室。 斯莱特林的寝室和公共休息室一样拉着墨绿色的床帘。菲妮惊讶地看着这个同样狭小的双人卧室——好吧,不能要求霍格沃茨给这么多学生以马尔福家同等的生活环境。 行李箱都被放在各自寝室了。菲妮打开施过无形伸展咒的箱子,用魔杖轻点,控制着一整条星星魔法灯挂在床帘内,衣服、鞋子、课本、首饰、香水瓶、糖果架、猫屋......各色行李各司其职,去到菲妮想让它们去的地方。米拉踩上自己的四柱床,柠檬则被教职工们放在猫头鹰舍了。 一切布置得井井有条,菲妮又对潘西的行李如法炮制,最后伸了伸懒腰。 “今天可太累了,我们去洗漱吧。咦,你什么时候换上晨衣的?” 潘西得意一笑:“在你帮我整理行李的时候,亲爱的。” “……你可真不会客气的。”菲妮好笑地说,一边进了盥洗室。 潘西抱住枕头,趴在床上晃悠小腿,看门里的菲妮:“跟我说说,你们之前跟救世主都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笨笨的,什么都不懂,”菲妮克丝洗了把脸,换上睡衣。魔法梳忙碌追逐她的长发。 她漫不经心地说:“我看他跟韦斯莱家那个小儿子关系挺好,估计过两个星期,德拉科就对他的偶像彻底没兴趣了。” “不是说他是救世主吗?” “谁知道呢。明天就上课了,到时再看吧。说不定他其实是个天才,只是我没看出来。”菲妮克丝说着上了床。 “好吧……我想我得睡了。晚安,菲妮。”潘西打了个哈欠 “晚安。”菲妮合上了眼,希望今天不会做梦。 不见天光的早上,菲妮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潘西早就起来了,正坐在镜子前梳头发。 菲妮克丝打着哈欠经过潘西,脱了晨衣栽进浴缸里,直泡了小一刻钟才清醒过来。 “菲妮,你得快点了。” “等等我。”菲妮终于知道着急了。她迅速烘干头发,边走边套长袍——在分院过后,长袍的领口等出就变成各自学院的代表色了。菲妮随手把绿色领带挂在脖子上。潘西帮忙把它系好。 “书,笔。第一节是魔法史课。”菲妮听着潘西念,把羽毛笔胡乱往她同样用过伸展咒的腰包里一塞。 “走吧走吧。”菲妮随手拿起空书包,拉着潘西紧赶慢赶逮住正要离开休息室的德拉科和西奥多。 德拉科摸了摸菲妮的头发,嘲笑她:“你头发都还湿着。” “一会儿就干了。”菲妮克丝摸了摸头发,或许是太急了,魔咒用得不是很好。但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达芙妮也出来了,往菲妮嘴里塞了颗薄荷糖。菲妮含着糖,只觉提神醒脑。几人跟着斯莱特林的老生往大礼堂走。 达芙妮对室友的安排怨气冲天:“真不敢相信,他们竟把我和一个混血安排在一起。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傲什么,不就是比我大一学年吗?” 菲妮克丝老神在在:“那你是讨厌她是混血,还是讨厌她傲呢?” 达芙妮细想:“都有,更讨厌她那态度。好像我是个什么麻烦。” “那等她看到自己什么地方都不如你,自然就傲不起来了。”菲妮克丝鼓励地看着达芙妮——她正想找人和她一起去图书馆呢。 达芙妮犹豫了:“我可没提前学那么多东西,进度没法赶上你。” “你干嘛和我比,比她好不就可以了?而且我比你学得快的话,正好能教你呀。” “好吧,听上去还不错。” 西奥多看达芙妮一眼,后者完全没注意自己已经被菲妮克丝带得重点偏了。 真够傻的,用不到三天她就该后悔和菲妮一起学习了,那根本毫无学习效率。西奥多暗想,推开又凑过来的德拉科。 几人坐到长桌上,霍格沃茨的早餐也一样丰盛。菲妮克丝难得胃口好,挑了个南瓜馅饼,又拿了杯牛奶,咬一点馅饼配一口牛奶,反复如此。克拉布和高尔像是等得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食物。 布雷斯看潘西过来了,问她:“昨晚被吓到了?” 潘西一脸莫名:“没有啊。” 布雷斯点点头,递给潘西一个面包。 德拉科催菲妮克丝:“你吃快点,一会儿我们可不等你。” 达芙妮欣慰地看菲妮克丝:“你终于知道拿食物而不是甜点了。” 西奥多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她拿的南瓜馅饼也是甜的。” “起码是主食。”德拉科补充一句,这要求简直低得令人发指。然而潘西和达芙妮也一脸赞同地点头,搞得西奥多翻了个白眼。 菲妮克丝想不明白为什么都盯着她吃什么。她递给德拉科一杯牛奶: “德拉科,你得再长高一些。” 德拉科一脸恶心。 不一会儿,猫头鹰们为礼堂的学生们送信来了。柠檬和德拉科的雕鸮扑朔扑朔地飞来,德拉科的奥瑞恩身形高大,刮起一阵风把东西落在桌上——菲妮克丝想不通为什么有人给一只猫头鹰取和自己一样的名字(奥瑞恩是猎户座的谐音,同德拉科、菲妮克丝一样是星座名),她觉得自己被深深冒犯了。 菲妮克丝看着自己可爱的小柠檬,它安静地歪头看着自己,脚爪推了推桌上的一封信——妈妈不会真的要把自己的礼物都放在德拉科那里吧?菲妮克丝忐忑地拿起信,给柠檬喂了点点心。 德拉科把包裹拆开,里面堆满了纳西莎带来的糖果。菲妮克丝迅速把信浏览完毕,哀嚎一声,沮丧地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达芙妮拍菲妮的背。 德拉科也打开了信,他得意地把信举起来:“妈妈说了,以后菲妮的糖都放在我这里。” 菲妮克丝一脚踢过去,馅饼也不吃了就要抢糖。哈利和罗恩急匆匆赶到礼堂时,就远远看见女孩狂怒地按着德拉科在抢什么。 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哈利默默观察着菲妮克丝:她在德拉科一群人面前完全看不出那副优雅矜持的姿态,仿佛他之前看到的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高傲女孩只是他的错觉。 或许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熟悉。哈利把早餐每样挑了一些,无意识地看着菲妮克丝,边吃边想。 “那是菲妮克丝吗?”罗恩顺着哈利的目光看过去,“她可比昨天看上去活泼多了。” “德拉科看起来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哈利看着头发被薅得乱糟糟的德拉科,觉得自己当初的直觉也许是对的。 罗恩打了个寒颤:“我感觉好像看到了金妮。” 赫敏站在背后:“我认为你不该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韦斯莱。” 罗恩吓得跳起来:“见鬼,你什么时候在后面的?” 赫敏抬着下巴看他:“别误会,我已经吃过早饭了,现在正要离开。我可不像你们,我完全没有偷听你们说话的打算。” 哈利试图向赫敏解释:“别误会,格兰杰。我们只是有些惊讶……” 赫敏看他一眼:“你不用跟我解释,波特。因为我对此完全没有兴趣,魔法史课见。”说着她就抱着书大步离开了。 罗恩朝哈利耸耸肩,“好吧,也许我们是太无聊了,还是吃饭要紧些。” 哈利点点头,心里依旧忍不住好奇菲妮克丝在抢些什么。她这会儿张牙舞爪欺负德拉科的样子——他不是讨厌德拉科,但菲妮克丝确实很可爱。真奇怪,明明他们长得这么像,可德拉科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时,德拉科似乎跟她说了什么,菲妮克丝抱着德拉科脖子看过来,眼睛圆溜溜地睁大了。 有点像金鱼。哈利感到好笑地想。但女孩心理素质显然不错,她只撩了下头发,然后浅笑着冲他挥手。 被看的人若无其事,于是看的人就不由得心虚了。哈利扶着眼镜冲她略一点头,之后再没好意思把眼睛往那边看了。 等哈利和罗恩吃完早饭的时候,菲妮克丝几人还坐在长桌前。哈利这才撇了眼菲妮克丝那边。那群斯莱特林还在一边闲聊一边吃饭。他收回视线,就和罗恩离开找魔法史课教室去了。 7. 意外的飞行课 之后一整个星期,他和罗恩都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城堡乱转。在老是乱动的楼梯和皮皮鬼加持下,找个教室也不是个轻松的活。况且到处都有人盯着他,隔着距离在他周围窃窃私语。 “他就是哈利·波特?”“他头上的疤你看见了吗?” 哈利真希望他们别这样,与其讨论他的疤,他更希望有人能告诉他教室到底都在哪儿。 好容易找到了魔法史教室,哈利坐到座位上,又想起菲妮克丝当初的忠告——事实上,巫师家庭长大的罗恩确实比他知道更多的东西。 他又翻开课本胡乱预习。但他完全不了解巫师界,上面的文字组合起来,就像法语一样让哈利看不明白。 赫敏坐在前面,桌上摊着一本书。她高兴地转过头来:“你是在课前预习吗,波特?原来你这么认真,我想我对你有些误会。” 哈利看一眼她的课本:“你也在预习吗?” 赫敏点点头:“我已经预习完整本书了,现在刚背到1612年妖精叛乱的处理结果……我真担心万一教授会问到这之后的内容,那我可能就答不上来了!” 哈利默默闭上嘴,他现在更紧张了。 罗恩从旁边靠过来:“好了格兰杰,你不要吓哈利,哪有一上来就把我们要学习内容当作课前问题的变态教授呢?” 哈利也希望罗恩说的是对的。很快,哈利在后门听见德拉科稚嫩又拿腔作调的声音—— “不进去就让开,你们挡着我们上课了。” (一年级哈利的魔法史其实不在周一,但管它的呢,反正影响不大。) 哈利转过头去,就见德拉科冲自己翻了个白眼。哈利没有理他,找到了夹在他们那一伙人之中的目标。 菲妮克丝正挽着一位黑发女生走来,她清浅的白金色长发衬得人群黯然失色。哈利看着她,对方那双泛着雾的蓝眼睛也看到了他,露出很淡的笑意。 旁边的女生在问她:“他就是那个哈利·波特?” 又是这种问题。哈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然后,他听到小女巫轻飘飘的声音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如果你是问我的新朋友,我想是的,亲爱的。他就是哈利·波特。” 他抬头去看,那个问话的女孩还在远远打量自己,用一种评估的眼神。哈利不太喜欢那种视线,又看向菲妮克丝·马尔福。 菲妮克丝坐在他们中间,坐下来时还冲自己一笑。想到她刚刚的话,哈利感到好像有暖流滑过他的心里。 平心而论,哈利还从未见过菲妮克丝这样的人:傲慢但体贴,友善也自我。两相矛盾的气质却在她这里和谐并存。哈利想,不会有人不对菲妮克丝感到好奇的。 女孩坐在前面,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没多久,哈利看到菲妮又转过身来,捧着一只千纸鹤随意一吹,千纸鹤便朝自己飞来。 哈利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惊讶——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魔法——就像他以前弄出的那些意外一样。他接住千纸鹤,好奇地将它打开。 纸上是花哨狂放的线条,哈利差点没认出来这是英文。上面写到: 别担心,魔法史非常简单。而且教授是个幽灵,从我妈妈那会儿就一直在教书。妈妈说他几乎不管下面学生干什么,你都能在他的课上吃糖,只要不被发现。 罗恩也看见了纸条,他关注点奇异地拐了个弯:“她带了糖在课上吃?就坐在离教授这么近的地方?” 赫敏转身反驳他:“没人会在课上吃糖,除了你。” 哈利已经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了,他心里高兴得砰砰直跳。他想回她些什么,但菲妮克丝已经转过身去了。于是他把纸条整齐地折好,放进书包里了。 德拉科坐在前面,跟西奥多说话:“那个波特真喜欢抢风头,刚第一天上课就迫不及待地炫耀他那块疤了。” 西奥多惯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要他不改名换姓,大家都会顺着救世主的名头来看那块疤。我以为你们已经是朋友了?” 德拉科嘀咕:“谁跟他是朋友了。那个傻宝宝只知道对菲妮傻笑。还救世主呢,那些人都没看见他那蠢相吗?” 布雷斯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只有你觉得傻,在我们看来就是正常的问候,只不是对着你。你就因为这个讨厌他?菲妮恐怕没打算和波特交恶。” 尽管布雷斯自己并不会主动跟一个和纯血叛徒厮混的、所谓的救世主打交道。但菲妮要能建立与那边的联系,那也是对他们没有坏处的事。布雷斯探究地看着德拉科,所以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德拉科垮下脸:“哼,等菲妮知道波特有多蠢,她就不会对他感兴趣了。” 达芙妮坐在布雷斯旁边,听着三个傻瓜(西奥多:别把我算进去)在这里就菲妮克丝的交友问题发表见解:她怎么记得潘西跟她说过,是德拉科先对哈利·波特感兴趣的? 不过她也理解德拉科的想法。达芙妮转过身去,往潘西和菲妮克丝嘴里塞颗奶糖——毕竟自己妹妹么,哥哥多担心些也是正常的。 菲妮没关心德拉科几人在前面说什么,她恼火地把手伸进腰包里翻找——该死,她往包里塞了太多东西了,光书就有三四本,菲妮翻了半天才找到魔法史课本,准备回去就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清理一遍。 等上到魔法史课,菲妮克丝就明白为什么纳西莎说到魔法史课时表情那么无聊了:宾斯教授的声音完全没有起伏,如果你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或者一心求知的卷王),你只会想在他的课上睡觉而不是学习。 菲妮克丝一边往嘴里放了颗德拉科递过来的比比多味豆(然后被酸倒了牙);一边在课本上补了个宾斯教授补充的魔法史细节。下了课,菲妮克丝找教授问到记录斯莱特林相关的书目,就拉着德拉科几人去吃饭了。 下午的魔咒课就有趣多了。弗立维教授小小的一个,站在书上教大家荧光闪烁咒。这太简单了,菲妮克丝围着潘西打气,烦得潘西往她脑袋上一弹。 德拉科威胁她,再偷懒就把糖全部收进寝室不带出来——如果德拉科不把糖带在身上,菲妮可就没法抢了。 她这才屈服:“Lumos(荧光闪烁)——”魔杖一下就亮起荧光,弗立维教授很欣慰,给斯莱特林加了仅仅一分。 加了分后,菲妮就没兴趣举着照明灯傻坐着了。直到下课,她都在偷偷念咒,试图把小小的弗立维教授像羽毛一样漂浮起来。弗立维教授兴许是注意到了,他下课后叫住菲妮克丝,告诉她如果想把人飘起来,“Wingardium Leviosa(漂浮咒)”是还做不到的。 要说菲妮克丝对黑魔法防御术课有什么印象,菲妮克丝一定会脱口而出“臭”这个形容词。那个在开学宴会上就结结巴巴的老师不知道怎么搞的,把满教室都弄出腐烂的大蒜味。刚一进教室,德拉科就拉着妹妹躲到教室最后面去了。 但即便德拉科张牙舞爪地抢了两个赫奇帕奇的座位,菲妮克丝一节课下来还是被折磨得没了胃口。更何况菲妮克丝对奇洛教授关于非洲王子、还魂僵尸的故事丝毫不感兴趣,与其听他讲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找斯内普学怎么施放障碍重重。 草药课荣升为菲妮克丝第二讨厌的一门课——对于如何培育这些奇异的植物和菌类并了解它们的用途这些知识,菲妮克丝只管放在脑子里,但她决计不想亲自动手栽培。学了有什么用呢?要说什么时候能用到这种东西,菲妮克丝觉得是永远不。 天文学课上菲妮克丝一直嘲笑德拉科连天龙座都找不清楚,但这不妨碍德拉科和众斯莱特林一样对观星认象兴味盎然。不过刚开学,大家都没想到买星座球,他们只能上半夜的天文课。 这使得第二天大家差点儿迟到,还撞见了行色匆匆找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哈利罗恩。菲妮给他们指了路,好心地提醒他们坐到最后面去,至于对方听不听就不关她的事了。 变形术课菲妮克丝也很喜欢。虽然是格兰芬多的院长教授她们这门课,但她完全不像教父那样,总是对格兰芬多虎视眈眈。 即使她是斯莱特林,当她第一个把火柴变成针后,麦格教授依旧公正地为斯莱特林加了分——如果是格兰芬多在魔药课上第一个做出了完美药水,斯内普最多就是不扣他们的分。 不过有德拉科在,这也不太可能——斯莱特林的魔药课还没开始,但因为各种原因,她和德拉科已经去斯内普办公室一次了——菲妮克丝不能理解德拉科为什么能够面色如常地处理□□腿。 等到星期四,德拉科一整天都非常激动。他比平常更加频繁地吹嘘自己骑着飞天扫帚躲过一架麻瓜飞机的事。就是因为他对此太热情,菲妮才对魁地奇提不起劲来。 从早上开始,德拉科就跟只被烫了屁股的长臂猿一样四处蹿,还跑到了格兰芬多的长桌那儿——菲妮克丝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她对气冲冲的哈利罗恩抱歉地笑一笑,拉走德拉科,问他去那儿干什么。 德拉科狂怒地说:“那个傻大个的记忆球发红了,我好心想帮他看看自己忘了什么,那个疤头就跳了出来!有他什么事!” 菲妮克丝能不知道德拉科最擅长修饰自己?家里还没给他们买过记忆球这种东西,他大概率是想抢来玩玩儿看,跟好心可搭不上半点关系。 说真的,谁会用那种东西记事?但她还是安慰犹自生气的德拉科:“一会儿我就写信,让妈妈也给你带颗记忆球。” “谁稀罕这破玩意儿。”德拉科嘴里这么说,但并不再嚷嚷这个了。 那边哈利和罗恩也在安慰纳威:“或许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到时候就会想起来的。” 罗恩小声跟哈利抱怨:“明明是双胞胎,德拉科是怎么做到比菲妮克丝讨厌这么多的?” 哈利也没忘德拉科刚才是怎么一把把纳威的东西抢过去的:“也许就是因为菲妮克丝太友好了,德拉科才要比她讨厌一万倍,以便保持平衡。” 菲妮克丝不知道哈利和罗恩的想法。她更头疼的是发疯的德拉科——应该说,所有的男孩都疯了,包括眼里只有小蛋糕的克拉布和高尔。就连西奥多都跟德拉科讨论了两句下午的飞行课。 等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乌泱泱一齐到训练场后,菲妮克丝简直忍不住笑出来:这扫帚可真是落伍到对不住德拉科满心的期待。她眼神飘过去,惊讶发现德拉科依旧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完全没被这扫帚打击到。 好吧,这是真疯了。菲妮克丝转头看向教授:为他们上飞行课的是霍琦夫人,她银灰色的头发和金黄眼睛,像只漂亮威武的老鹰。一上课,她就指挥着大家先命令扫帚到自己手上。 德拉科自信满满地举起手喊了一声“up”,扫帚就乖乖跳进了他的手上。不过等他看见哈利也轻松成功后,表情就不是很愉快了。 菲妮克丝没兴趣看他们男生攀比。她转而向几乎没碰过扫帚的潘西,和就近的两个格兰芬多传授技巧。 那个格兰芬多女生恰好是火车上那个棕发狮子头,男孩是德拉科上午招惹过的纳威·隆巴顿——倒都是有点渊源的。 “你们要有掌控扫帚的意志,不要迟疑。”菲妮克丝耐心地引导他们,“你不要去试探扫帚,而是去指挥它——up!” 潘西和那个狮子头格兰杰都成功了,可隆巴顿大概是一点天赋也没有,菲妮耐心都要告罄了,他才勉强把扫帚喊起来——亏他还全家都是巫师呢。 霍琦夫人赞许地看她,如菲妮所愿地为斯莱特林加了五分。接着老师又教大家怎么骑在扫帚上不滑下来。 加分到手后,菲妮再不想有隆巴顿这样的学生了。她自己也骑在扫帚上,有趣地看着潘西和格兰杰颤巍巍地抓着扫帚柄身,不知道在怕什么。 这一过程里,霍琦夫人走来走去,不时就要反身纠正德拉科握住扫帚的手法,德拉科前脚改了,后脚就倔强地变了回来。哈利就在一边偷笑,等看到菲妮克丝不赞同的目光后,又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们就两腿一蹬,离开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说,“把扫帚拿稳,上升几英尺,然后身体微微前倾,垂直落回地面。听我的口哨——三——二——” 生怕自己慢了似的,纳威还不等霍琦夫人吹哨,就用力往后一蹬。菲妮克丝只看到有人猛冲而来,她刚要躲,就被扫帚直直顶了上去。 “等等——”菲妮克丝吃痛,下意识抓住扫帚。但来不及了,失控的扫帚带着两个小巫师飞向自由。 “对不起菲妮克丝——救命!!”纳威一边道歉一边哭叫。菲妮克丝耳朵疼,只能双手死命抓住扫帚,以免自己就这样摔死。 很快就听不到众人的惊呼了,菲妮反身蹬腿,避开即将撞上去的城墙。她挂在扫帚上被甩来甩去,一张嘴就是狂风猛灌,根本叫不住满心恐惧的纳威。惊惧之下,菲妮克丝的手腕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眼见又要撞上城墙,菲妮的视野中出现一个人影,骑着扫帚,划破天空冲他们飞来。 对方看起来坐得不太稳当,但伸出的手坚定地抓住了纳威的扫帚。他强行把扫帚拐弯避开城墙,转而向高处冲去。 菲妮克丝眯着眼试图弄清来人。还不等她看清,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菲妮的胳膊,再之后,她落进一个瘦小的怀抱里。 “纳威,放轻松!”圈住她的男孩大喊。 “没用的。”菲妮克丝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这才发现,来救他们的竟是初学者哈利。 但她顾不得惊讶和道谢,冲还在哭喊的格兰芬多怒吼:“隆巴顿,给我把扫帚往下摁!” 纳威一个激灵,照做了。于是扫帚越冲越低,哈利看准时机,在纳威即将脸着地时把他往前一带,三人还算安全地摔在草坪上。但摔成两段的扫帚打在了纳威手腕上,让他痛苦地皱起了脸。 菲妮克丝站起来狠狠一推隆巴顿,冲他大发脾气:“隆巴顿!你这个连扫帚都控制不了的傻瓜——竟然还敢害我跟你一起出丑!” 哈利扶起抽泣喃喃“对不起”的纳威:“菲妮克丝,他不是故意的。他太紧张了——” 那边霍琦夫人也跑了过来:“哦孩子,怎么样,还好吗?——手腕骨折了,没什么孩子,别担心。”霍琦夫人扶起纳威,一旁的菲妮克丝捂着左手躲过她的触碰。 德拉科几人也跑过来,他掀起菲妮克丝的左手衣袖。菲妮克丝自带的铃铛声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哈利终于知道了。 德拉科似乎很紧张地想打开那个手镯,但被脸色惨白、两颊泛着病态潮红的菲妮克丝扭身避开了。 但霍琦夫人可不是德拉科。她不顾菲妮克丝挣扎,带着她和纳威一起去了医务室。 哈利收回目光。他清楚菲妮克丝这次完全是无妄之灾,但德拉科脸上的凶狠阴郁令哈利不得不警惕——那双泛着蓝光的灰眼睛一直牢牢地盯着纳威的背影。哈利没理由不相信,他正在想如何把害自己妹妹受伤的“犯人”杀死。 赫敏匆匆跑来,眉毛竖得快连在一起了: “难以置信,你们差点就都摔死了!你应该把扫帚给霍琦夫人,让她去救人的!” 罗恩也过来了,他没理大惊小怪的赫敏,敬佩地拍了拍哈利: “哈利,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厉害?”德拉科带着怒火的眼神来到哈利身上,“你觉得很得意吗?波特,踩在我妹妹身上扬名的感觉真不错,对吧?英雄救美,令人赞叹,你是这么想的吧?” 哈利料到德拉科要发疯,他示意罗恩别说了,自己对上德拉科: “听着德拉科,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我只是想救人——” “哈!当然,救世主先生,我想我应该感谢你?”德拉科讥讽道,潘西过来拦住他往回走: “好了德拉科,别让菲妮克丝为难。我们有的是机会教训那个傻大个。” 之后他们得好好提醒纳威躲着点德拉科和帕金森了……正当哈利以为事情就这样暂告一段落时,德拉科突然发现了什么,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冲他恶意地笑: “看看,那个傻瓜的记忆球。我真想看看把这东西在他面前打碎的样子。” “马尔福,还给他!”哈利生气了。这个家伙简直没完没了。 “圣人波特现在又准备拯救隆巴顿的记忆球了。既然你这么想逞英雄,那就来捡吧。” 说着德拉科骑上扫帚,绕着哈利一阵乱飞,哈利被他一激,顾不得赫敏的阻拦就提起扫帚冲了上去。 “马尔福,如果你真关心菲妮克丝,现在应该在医务室。”哈利骑在扫帚上,毫不客气地挖苦他。 德拉科轻易被再次激怒:“我当然会过去,这破烂还给你。”他把记忆球远远地往外一抛,气冲冲地下去了。 “走吧,”德拉科阴沉着脸,“别理这群傻货。”说完,他就带着潘西克拉布几人向城堡里走去。斯莱特林们也都走了,走前还向格兰芬多们投以不屑的目光。 赫敏拼命拉住被地图炮的罗恩。麦格教授也过来,叫住了刚刚踩上地面的哈利。后者只好把记忆球塞给罗恩,匆匆跟上麦格教授。 “有这样的哥哥,菲妮克丝真是太不幸了。”罗恩气呼呼地说。 “哈利已经被教授带走了,如果你再打架,我们就要被扣分了,或许还会被开除!”赫敏警告他,罗恩甩开她抓着自己的袖子,满脸不高兴地跑开了。 8. 探病 菲妮克丝讨厌受伤,比受伤更讨厌的是出丑——她七岁后就再没出过丑!然而这一项记录就这样被纳威·隆巴顿给打破了。她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蠢到骑上飞天扫帚还能让它失控呢?她一路上都恶狠狠盯着哭得比她还可怜的隆巴顿,简直要被他怄死了。 “别哭了!”梅林的胡子!她竟然还得在这里哄一个小孩子! 纳威被她一凶,哭着打了个嗝。霍琦夫人把他们带到医务室,一身黑白医师裙的庞弗雷夫人惊呼着让她们躺在床上。 隆巴顿的手腕很快就被庞弗雷夫人治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只等着魔药彻底生效。菲妮克丝却说什么也不肯让庞弗雷夫人把她的手镯取下来。可她捂着左手腕冷汗涔涔的样子,分明就是告诉大人们有问题。庞弗雷夫人头都大了,和霍琦夫人一起用武力制服这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女孩。 “哦,梅林!”两个夫人一起惊呼,菲妮克丝在霍琦夫人怀里不肯抬头。 庞弗雷夫人小心地查看手腕上一片青紫脉络:“孩子,魔力紊乱可不能藏着。”她开始为女孩处理手腕,又对霍琦夫人说。“光我梳理还不够,得找斯内普拿药才行。” 德拉科过来的时候,斯内普刚把药剂送来,拧着眉看菲妮克丝一点点往下咽。见德拉科过来,斯内普脸色更加不好看: “我以为作为兄长,你至少能在沉迷飞天英雄的游戏之余,记得分出一点精力给自己脆弱的玻璃妹妹?” “西弗勒斯,别这么说。”庞弗雷不理解他冲一个小孩子说什么。 德拉科脸也沉沉的:“我该让菲妮离笨蛋远一点的。”说着他又盯了眼隔壁病床的隆巴顿。 潘西小心地靠到床边:“亲爱的,你还好吗?” 菲妮克丝迅速往嘴里放了好几块糖,感觉自己渐渐活过来后,才冲潘西和达芙妮摇摇头,让她们别担心。 斯内普看着她脸色没一点缓和,漆黑的眼珠子盯着教女,嘴上毫不留情: “菲妮克丝,我擅长惹事生非的教女——或许你安逸太久了,就错误地以为自己是个健康的人。才入学第四天就差点魔力暴动,把我们吓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菲妮克丝?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写信给卢修斯,让他带着你狂妄自大的脑袋永远离开霍格沃茨。至少让你已经忙得团团转的教父不用工作之余,还得为一个随时可能把自己一命呜呼的教女心惊胆战。” 菲妮克丝被教父批得浑身发烧,她含着糖糊弄:“不会有下次了,教父。” 斯内普掀起“我差点就信了”的表情,拿过空掉的药剂管匆匆走了。 “明天晚上到我办公室来。”嗯,还没忘给自己和德拉科留作业。 那边哈利却不敢相信自己撞的大运——他就这样成为了格兰芬多最小的找球手。这让他莫名感到有些羞愧,就好像真如德拉科说的那样,菲妮克丝倒了霉,才让他获得了幸运。 赫敏也很不赞同:“你们做了错事,还以为自己应该受到奖励吗?这完全不能让你们反省——”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罗恩反驳她,“只是私自骑了次扫帚而已,我们在家总是会骑,为什么要处罚我们?而且我们都看到了,哈利非常有天赋!”他完全不认为哈利有错,更不理解他干嘛对菲妮克丝感到愧疚——成为找球手和菲妮克丝受伤根本没有关系。 “这就是我不赞同的原因。”赫敏气呼呼地看着罗恩,“你们根本没得到教训,依旧没有意识到遵守纪律的重要性!” 说着她一脸高傲地抱着书站起来:“我想我应该离你们远点,以免下次你们又做出什么不经大脑的鲁莽决定,害得我也被你们连累丢了小命,或者更糟——比如被学院开除!” 说着她重重一哼,扭头大迈步走了。哈利猜她又准备往图书馆里钻。罗恩拿“离谱到不像话”的表情瞪着她的背影:“她是真不知道哪个更糟吗?” 到下午吃晚饭时,纳威已经能坐在长桌上了。听他说不知为何,菲妮克丝的伤格外严重,连只在开学宴会上露了一面的斯内普教授都来了,纳威听见菲妮克丝叫他“教父”。 “德拉科也过来了,他看起来好像要杀了我。”纳威说着,又害怕得快哭了。 “菲妮克丝不会让她的哥哥成为杀人犯的。”哈利安慰他,不自觉地想起当时菲妮克丝异常病态的脸。 “不过你以后得躲着点儿斯内普教授——他居然是菲妮教父。我听说他可讨厌格兰芬多了,要是教授借这事报复你,菲妮克丝可不会拦着。”罗恩接口道。 纳威看起来更害怕了。 “你们怎么能这么吓纳威?——纳威,菲妮克丝人非常好,她不可能跟你计较这个的。而且教授怎么会因为这个针对学生呢?” 赫敏不知什么时候匆匆走来,并停在他们身后听到了对话,她挤开罗恩坐下,安慰一脸害怕的纳威。(斯内普:呵,天真) 哈利觉得赫敏自从菲妮克丝飞行课上教过她和纳威之后,就总对菲妮克丝有所误解——菲妮克丝平时性格是不错,但哈利见到菲妮发火的样子,那可不像是能轻易原谅纳威的态度。 “你是不是完全没在意菲妮当时要杀了纳威的脸色?”罗恩不耐烦地反驳,“而且没有教授还有德拉科呢,那可是个标准的马尔福加斯莱特林。难道菲妮克丝会拦着哥哥反过来保护纳威吗?”为了区分马尔福兄妹,罗恩不得不继续以教名称呼德拉科。 赫敏依旧不认为菲妮会这样做,她对菲妮的印象好得过分:“你也肯定忘了菲妮之前还帮过纳威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斯莱特林就没有好人是吗?别把你那些标签往菲妮身上套,纳威害她受伤,她当时生气是完全正常的!” 罗恩被刺痛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你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吗?万事通小姐——” 哈利不想讨论这个,他转而说起他更关心的事来:“我想我们是不是要去看看菲妮克丝?” “哦,别犯傻了,兄弟。”罗恩阻止他,“你现在去完全是火上浇油。德拉科现在就在医务室里待着,你想在菲妮克丝面前和她哥哥打架吗?我认为这绝不适合作为探望病人的礼物。” “可是——”哈利抿抿唇,意识到罗恩说的是对的。 “瞧瞧我听到了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红头发的双子一左一右揽住了哈利的肩膀。 弗雷德/乔治:“哈利·波特要去看望斯莱特林的病蛇。” 乔治:“勇敢的格兰芬多!” 弗雷德:“我们决定支持你!” 罗恩露出辛苦的表情:“完了。” 弗雷德按住亲爱弟弟的脑袋:“需要我们帮忙吗?” 乔治唱:“我们熟知费尔奇巡逻的所有路线和时间规律!” “你们是说夜游?”哈利反应过来。 “哦不!你不能这么做,哈利——要是被抓到了,你会再次给格兰芬多扣分的!”赫敏赶紧阻止,她控制自己不去深究弗雷德和乔治违反过多少校规。 “哪里来的再次?”罗恩困惑,但他紧接着又补充:“而且万一菲妮克丝一会儿就回休息室了呢?你就要白跑一趟了。” 哈利看了赫敏一眼,眼神闪烁地看着双子:“当然,我会遵守校规的。” 双子同时耸耸肩:“真遗憾,当个乖宝宝可不能让你收获乐趣。” 乔治:“走吧,乔治。” 弗雷德:“走吧,弗雷德。” 晚上,二楼,医院病房。 “要宵禁了,快回去吧。”菲妮克丝已经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她吞下德拉科递来的香草奶油球,含糊地说。 “哼,那个波特,你对他这么好,但他却连来看望一下你都不知道。”自从飞行课后,德拉科总是怒气腾腾的样子。 “你到底是想他过来呢,还是希望他不过来呢?”菲妮克丝看哥哥。 “他敢过来就完了!”德拉科说,“我要写信告诉爸爸,让他把隆巴顿开除!” 菲妮克丝听了直撇嘴:“你觉得这样我就能解气了吗?” 德拉科此时优先妹妹的想法:“那你想怎么做?” “教父最讨厌蠢学生,尤其是格兰芬多的。”菲妮克丝眯起眼睛,“瞧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绝对会惹恼西弗勒斯。在学校待得越久,他将越明白自己作为巫师是多么失败。眼前就摆着笑话等我们去看,仅仅把他赶出去?哪有这样的好事。” 何况闹大了自己就不能站在制高点针对他了,隆巴顿毕竟是纯血家族,把矛盾控制在学校内是最好的。这些话菲妮自然不会明着说,否则反倒会刺激德拉科的逆反心。 “哼,便宜那个傻瓜了。”既然菲妮不想把事情闹大,德拉科也由着她。只要让她离隆巴顿远些,看看笑话也挺有意思:“明天你还能来上课吗?” “放心,我知道魔药课教室在哪儿。”她摆摆手,示意德拉科快回去。 德拉科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他一走,菲妮克丝就开始觉得无聊了,她拿起让达芙妮给她带过来的那本斯莱特林手记,从第一页开始翻看起来。 “咔”门口传来突兀的一声。 “德拉科?”菲妮克丝疑惑抬头,却看见一个比德拉科更瘦小的身影从门口溜了进来。 “是我,菲妮克丝。”哈利谨慎地说,站得远远的。 “哈利?你怎么穿成这样?” 一身格兰芬多球队装的哈利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过去: “麦格教授看到了我骑扫帚,呃,就让我加入了校队,这是我刚拿到的队服,就试了一下。” “找球手?”菲妮克丝想了想,这么小的个子也只有这个位置比较合适了。 “对。” “那德拉科一定会羡慕死你的——你是来告诉我这个的吗?过来呀。”菲妮克丝想起德拉科的脸,觉得有些好笑。 “事实上,我是想来看看你,听说你伤得很重。”哈利像获得了准许,迈步走到菲妮床边坐下。他翠绿的眼睛不住地看向菲妮的手腕,她现在脸色比起下午飞行课时好多了,但依旧惨白得令人心惊。 菲妮闻言,脸色阴沉下来:“哦,那个隆巴顿跟你说的吧?他倒是一会儿就活蹦乱跳了。看来傻瓜的身体都还不错。” 这话很难听,但作为无辜伤患,对始作俑者心怀怨气也无可厚非——哈利装作没听见这话,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还好吗?伍德不放我离开,德拉科也一直没离开医疗室,我只能宵禁后过来。” 哈利直视着菲妮克丝的脸。女孩淡金色的长发大片大片地铺在身前、床边,让人怀疑她那瘦弱的身子是否撑得住这么多的头发;那双幽幽的蓝眼睛看着他,深静如海上漩涡,哈利看着看着,忽然忘了自己还想说什么。 “哎呀哈利,你不该这样做,要是被抓到了,你会被狠狠扣分的。”菲妮克丝兴高采烈地说,开口打破别人基于她外貌的想象。哈利只希望她是在为自己违规过来看她感到开心,而不是在想象他被抓住的样子。 “不过木头是谁?” “是我们院的魁地奇队长,名字叫奥利弗·伍德。” “这样啊。” “嗯。” 菲妮克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把手伸了出来。哈利不明所以,试探着把自己手递了过去,然后被她拍开。 “礼物呢?”菲妮克丝提醒他。 “呃,礼物?” 菲妮克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你来看望病人,都不带探望礼的吗?” 哈利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他尴尬得像是自己犯了大错:“对不起,我、我忘记了。我以前没有看望过病人。” 菲妮克丝失望地放下手:“好吧,那你下次记得。” 哈利赶紧点头。 菲妮克丝又看着他说:“我还没谢谢你,要不是你抓住了我,我就不得不像隆巴顿一样把手摔断了,到时候场面一定会更难看。” 哈利不好意思地摩挲裤筒:“这没什么的,不过你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老毛病了,我身体一直比别人差一些。” 菲妮克丝看见哈利那双绿宝石一样的眼里盛满了担忧:“怎么会这样呢?” 菲妮凑过去,伸手把他丑兮兮的眼镜取下来,看他瞬间慌乱地叫自己名字。 “菲妮克丝?”哈利茫然地看着她。没了那个丑兮兮的黑框圆眼镜,他漂亮的翡翠眼睛有多精致,就在菲妮眼前展露无遗。 “你这样看上去好看多了。”菲妮认真评价。 “菲妮克丝,”他无奈地把手伸出来,“别捉弄我。” 菲妮克丝不:“这就算捉弄了吗?” “好吧,你是伤患。”哈利垮下肩膀,妥协了。 菲妮克丝拿起镜子示意他看:“我又没说错,你看,把眼镜取下来显得你聪明多了。” 哈利哭笑不得:“菲妮,我不是因为好看才戴眼镜的,我这样根本看不清。” “好吧,近视的巫师。”菲妮克丝咕哝着,把眼镜架回哈利脸上。 哈利重新恢复视线,小心与靠近的女孩拉开点距离。他撇一眼那个手镜,想象了下自己不戴眼镜的样子,并不认为会有什么不同。 “那,我就先回去了?”哈利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跟菲妮克丝说什么。 菲妮克丝再次不可思议:“你没带礼物,也没说几句话就要离开?你真的是来看望我的吗?” 哈利简直被她弄得没了脾气:“那你想怎样?” 菲妮鼓起脸:“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哈利就又坐下来。菲妮克丝半眯着眼睛:“明天不是有魔药课吗,潘西把课本放在我书包里的,你可以拿来看看。” “菲妮,我想你应该不是让我在这里等你睡着的意思?”哈利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可以吗?菲妮克丝睁开眼睛,那双睡意朦胧的眼睛这样问他。 “菲妮,我没法一直待在这儿,费尔奇是还没巡逻到这儿,不是掉进黑湖里了。” 菲妮打起点精神,好吧,即使是德拉科也不会一直留在这儿的。她撇撇嘴:“那你走吧,没有关系。” 哈利松口气,连忙点头:“那我们魔药课见。”见她还是不高兴的样子,哈利有些为难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之后我给你带礼物,你想要糖吗?”哈利看她立时又高兴起来,隐约明白她即使有些任性,也被人喜欢的原因了。 “你太客气了,哈利,早点回去,注意安全。”菲妮克丝开心地朝他挥手,挥起一阵悦耳铃声。他赶紧“嘘”了一声,对方一下子躺下去,看着他不动了。 有点可爱。哈利笑了笑,转身轻轻地离开病房,回公共休息室去。罗恩正在洞口处,使胖夫人画像只能虚掩着,好让不知道更新口令的哈利钻进来。 哈利也走了。菲妮克丝无聊地打个哈欠,没兴趣再看那本手记了。她有点怀念米拉——自从到了霍格沃茨,每晚她都抱着米拉又软又暖的肚皮入睡。现在潘西或许也把米拉抱起来了,并且一定会感受到抱猫睡觉的快乐。米拉肯定不会拒绝,她亲人习惯了。 唉,三心二意的米拉。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9. 斯内普的魔药课 第二天早上,菲妮克丝一醒来,就看到庞弗雷夫人一脸疲惫地靠在她旁边。 “夫人?” “孩子,你醒了。”庞弗雷夫人清醒过来,看着她的神情格外温和。“你还好吗?” “我很好,夫人——昨天我做梦了吗?”菲妮克丝猜到了什么。 “是的,孩子。我想你是做了个噩梦。”庞弗雷夫人站起来,又开始新一天的忙碌,“不过一切都会好的,对吗?你现在已经没事了。” “是的,谢谢夫人。”菲妮克丝起身,准备趁着时间还早,赶紧回去换一身衣服。 哈利依旧和罗恩找了半天教室——每上一节新课,他们就要这样来一次。他走进教室,身后的人也留在门口观察他。哈利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会厌倦这样的游戏,但他希望越快越好。 斯莱特林纷纷给院长面子地占据了教室前半端,他看见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坐在第一排中间,赫敏无视斯莱特林的异样目光,独自一人坐在菲妮克丝几人后面一排。 没多犹豫,哈利也带着罗恩坐到了赫敏旁边。菲妮克丝转头看到了他,下一秒就向他伸出手来。哈利尽可能忽视一旁德拉科狐疑的目光,把从餐桌上拿来的糖果放到菲妮克丝手上。 “这是今天早上餐桌上的糖。”菲妮果然对此很敏锐。 哈利莫名想笑,赶紧小声解释:“我出不去学校,暂时只有这个了。下次我保证给你带不一样的。” “什么下次?”德拉科像只恶龙一样捉住哈利的话茬。 “德拉科,你想好这次圣诞节送我什么了吗?”菲妮克丝问,德拉科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现在才九月!你是不是有病?” “啊,确实。如果你送我的礼物让我不满意的话,德拉科,你知道的。”说着菲妮克丝还看了后面的哈利一眼,哈利不确定那是不是要求自己也要给她送礼物的意思。 赫敏凑过来:“哈利,你知道熬制治疗疥疮的药水时需要注意什么吗?我看到书上只写了需要的材料,根本没写这个。” “抱歉赫敏,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哈利被她感染地也紧张起来。 菲妮克丝转过头来说话:“治疗疥疮的药水是最简单的魔药,只要你记得在放豪猪刺之前把锅从火上端开。” 她勾起一个轻慢的笑,那神态和德拉科没什么差别。“否则你们不会想知道后果的……这些教授都会告诉我们,放轻松,松鼠小姐。” “谢谢你的提醒,菲妮克丝,你懂的真多。”赫敏显然很高兴。德拉科转过头来,眼神不屑地把菲妮克丝扯过去: “你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哼,一群格兰芬多,即使西弗勒斯把所有步骤都说明白了,他们也会搞出意外的。你不想受伤的话就离他们远点儿。” “我觉得格兰杰挺可爱的。”女孩的话从前面传来,听不清德拉科又说了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好话,所以被菲妮克丝很响地拍了一下。哈利注意到赫敏那张布满小雀斑的脸红红的。他也觉得很像松鼠。 罗恩低着头冲他吐舌头:“我真是受够了,那个男马尔福。”他这样抱怨,声音却很小声,不让菲妮克丝听见。 斯内普教授就是在这个时候“轰”的一下推开大门的。他拖着长长的黑袍子像蝙蝠一样从后门扑扇到讲台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名册点名。 他一念到哈利·波特就停下来,说到“鼎鼎大名的人物”时德拉科吃吃地笑。菲妮克丝也转头看他一眼,作口型问“他是不是很酷”。哈利没附和,他发现菲妮克丝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很不客观。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像麦格教授一样,斯内普教授也有不费吹灰之力能让教室秩序井然的威慑力量:“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 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德拉科推一下菲妮克丝,以免她目露陶醉的蠢相把斯内普恶心到。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赫敏看起来充满了干劲,要力证自己不是傻瓜。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哈利看一眼罗恩,对方也一样怔住了。但很快,坐在前面的菲妮克丝举起了她的课本,上面摆着一张带字白纸,哈利瞄过去: “呃,我想是生死水,也就是安眠药?” 斯内普看了一眼菲妮克丝,对方一脸乖巧的正襟危坐。他眯了眯眼睛,拖长了声调又问: “是吗——那么我再问你,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 哈利作出冥思苦想的样子,偷偷瞄菲妮克丝再次举起来的课本:“它是一种解毒剂,我想应该去牛的胃里找。” 斯内普这下不看哈利了,他走到德拉科旁边,黑洞洞的眼睛盯着菲妮克丝:“最后一个问题,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教授问着话,但根本没看着哈利。哈利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直接问菲妮克丝呢?或者赫敏也行,她在自己旁边已经要站起来了。 菲妮克丝这次没敢直接给他写答案,但哈利还是像看着一本百科全书一样盯着菲妮克丝的头发。于是他察觉到菲妮克丝以极微小的幅度摇了下头。 “先生,我认为它们没有区别?”哈利不确定菲妮克丝是不是这个意思,忐忑地给出了答案。 斯内普又看向哈利,哈利迫使自己镇定地去看对方的眼睛。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他才移开视线,但并没有就此放过哈利: “令人遗憾,就我看来,大名鼎鼎的人物与他的名声并不相配——我能预感到,魔药课上将又多一个自作聪明的傻瓜。” 德拉科在前面窃窃地笑,这让哈利觉得更难堪了。斯内普又把书往菲妮克丝头上一拍,语气很不好地说: “斯莱特林加五分,因为有人闲得以助人为乐——坐下,蠢女孩,我没有问题要问你。”后一句是对赫敏说的,后者把通红的脸埋进蓬蓬的棕发里。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把刚刚的问题都记下来?”斯内普转身,大踏步上到讲台。 德拉科在菲妮克丝旁边笑得浑身颤抖,不停地去拍妹妹的大腿。菲妮克丝捂着脑袋去踢他。哈利不得不对菲妮克丝充满感激,如果他没把问题糊弄过去,那将会更丢脸——她的教父比她哥哥更讨厌他。哈利想不明白为什么菲妮克丝身边都是这样的人。 罗恩充满敬畏地看了前面的菲妮克丝一眼:“她真的有必要来听这节课吗?”他又转头去跟赫敏说话,赫敏这会儿看上去失落极了: “你就不能跟菲妮克丝学学,她知道的不比你少,但她从来不这样显摆。” 菲妮克丝耳尖地听到这句话。她转过头来看赫敏。 她承认,其实自己之前并没有正视过这个女孩:格兰杰瘦长脸,脸上有些小雀斑,棕发棕眼,头发浓密但毛糙得四处乱飞,如果不是总不自知地皱起眉头,跟随时要拿魔杖冲锋陷阵一样的话,还能看出来她是个长得挺可爱的小女孩。 但菲妮克丝暗暗地不喜欢她,因为对方正一脸斗志昂扬发现同类的神情看着她——谁跟你同类了?菲妮克丝眯起眼睛看赫敏·格兰杰。 罗恩突然觉得两个女生之间的氛围有些恐怖。 “有没有觉得她们两个怪怪的?”他退开身子对哈利小声嘀咕,哈利顺着他目光看向友好对视的两个女生,不明白他想说什么。然后斯内普就拿书往哈利和罗恩二人头上打了一下。 “你干嘛还帮着波特?”德拉科也有一肚子不满。 “教父看起来挺关注他的。”菲妮悄声说,私下里比起“先生”,她更喜欢叫斯内普“教父”,或者西弗勒斯。 “那叫关注?我看西弗勒斯恨不得把他吃了。” “可是他上来就针对哈利,我还以为他会找你提问然后给斯莱特林加分的。你不觉得奇怪吗?”菲妮克丝越想越觉得教父对哈利的态度不同寻常。斯内普又不是德拉科,会因为哈利跟自己走近一点就气得跳脚。 “我觉得没什么奇怪的。西弗勒斯肯定是知道我讨厌波特,又看到了你那副样子,所以帮我们出气呢。”斯内普在德拉科身旁走过来走过去,不停地抓哈利罗恩的错误。罗恩忿忿不平地看前面交头接耳但一点事没有的德拉科和菲妮克丝,忍气吞声地不敢再和哈利说话。 “这样的话,我更希望教父去针对隆巴顿。”菲妮克丝撇撇嘴,被斯内普用课本敲了敲桌子。 等到实际操作时,哈利和罗恩说什么也不想站在前面了。他和罗恩两人混在格兰芬多里,离菲妮克丝和斯内普远远的。 菲妮克丝站在一旁,看德拉科把蛇的毒牙敲得粉碎。德拉科不满地说:“菲妮,不要光看着,至少你可以帮我把干荨麻称好。” 菲妮克丝这才动了:“well,well,德拉科。我当然不会光坐着,但你别想让我碰鼻涕虫。它太恶心了。”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西弗勒斯先生总是受不了你了吗?”德拉科一边吐槽一边处理鼻涕虫。斯内普过来,满意地让众人都过来观看。就在这时,教室后方发出很响的咝咝声,德拉科赶紧拉着菲妮克丝跳上凳子。 “该死,哪个蠢货把豪猪刺直接丢进去了?”德拉科恶狠狠地咒骂。很快他们就看见斯内普在冲纳威咆哮,纳威一边哭,脸上不断冒出大大小小的疥疮。 德拉科嗤笑:“好吧,你是对的。巫师智商的底线能有多低,这个蠢货今天就让我们见识了。”没一会儿,他又因为哈利被斯内普扣分(理由是没提醒纳威把锅端开)而幸灾乐祸地窃笑起来。 菲妮克丝没有注意到哈利。她乐不可支地反复回想隆巴顿的惨状,这是两天来最令人高兴的场景。她心中的郁气似乎也随着纳威被带出教室一扫而空。之后的课上,菲妮克丝始终唇角微勾,哼着德拉科完全听不出调子的小曲,连德拉科让她碰豪猪刺也不介意了。 下课后,菲妮克丝以“自己伤还没好全”为由,把东西都扔给德拉科收拾。她几乎是蹦跳着走出魔药教室。正好遇见罗恩和哈利从后门出来,前者正拍着后者的背安慰着他什么。菲妮克丝这才隐约记起哈利似乎被斯内普扣了分。 “嗨,哈利。” “嗨,菲妮克丝。还没感谢你刚刚课上帮我解围。虽然我还是被扣分了。” 已经为斯莱特林加了10多分的菲妮克丝满不在乎:“1分而已,随便回答一次问题就加回来啦。我看先生挺喜欢你的。” “喜欢?”罗恩像看见蜘蛛在面前跳舞一样叫起来,“他看着更像是哈利做了什么,才导致他单身到现在——” 菲妮克丝噗嗤笑开,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红发男孩——他鼻子微翘,脸上还挂着婴儿肥,一团孩子气。还有一双水蓝色的眼睛,睫毛像雪白的天鹅绒毛。别看脸秀气得像女孩子,个子却高高的,大手大脚的样子——十足的格兰芬多,但还不算讨厌。要是能通过他和他背后的家人缓和关系,其实对马尔福家也不是没有好处。 “我才知道你说话这么有趣。你吃糖吗?” 罗恩被这突然的示好浇灭了气势:“?谢谢?” 菲妮克丝便往他们两人手里一人放了一颗滋滋蜜蜂糖,挽着走出来的达芙妮离开了。 罗恩嚼着糖,气不起来了:“我现在觉得菲妮克丝就跟这糖挺像的,德拉科那些人就是前面的大棒。” 哈利也把糖放进兜里:“古灵阁的金库和妖精?” 罗恩点点头,给哈利一个赞赏的大拇指。 那边的菲妮克丝对罗哈二人心路历程毫不知情。她坐到斯莱特林长桌,在潘西的注视下挑一个苹果馅饼吃。 德拉科把她的书包往旁边一扔,坐下来就跟西奥多说:“你没看见傻宝宝波特那个样子——” 西奥多:“不,我看见了,当时我就在教室。” 布雷斯:“他眼里只看见了波特,当然不会记得你和他一样是斯莱特林一年级。” 西奥多看起来有点想呕吐,德拉科立马恼羞成怒,往菲妮身边放了碟土豆泥,粗声粗气: “菲妮,你伤才刚好,不要挑食。” 布雷斯和西奥多摇摇头,潘西和达芙妮倒是颇为赞同,一人往菲妮克丝碗里分别放了胡萝卜和煎鸡蛋。菲妮克丝心说可真是无妄之灾,顺便递给德拉科一杯牛奶,然后被德拉科推给了布雷斯,布雷斯径直推给了潘西。 只要不是肉,潘西都来者不拒。她兴致勃勃地问小伙伴们下午有什么打算。 菲妮克丝:“达芙妮和我一起去图书馆。” 达芙妮:“原来我真的要去吗?” 西奥多:“回寝室。” 德拉科:“教父让我去帮他处理魔药。” 菲妮克丝:“不是说晚上吗?” 布雷斯:“你去哪儿?” 德拉科:“那是补课,这是帮忙——我猜他是怕你把香草奶油球掉进他的坩埚里。” 潘西:“真可惜,我还想找人陪我去黑湖走走呢。” 菲妮克丝:“你觉得可能吗?我才不会那么暴殄天物。” 德拉科:“那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布雷斯:“正好,我跟你一起去。” 菲妮克丝:“不。” 众人突然停止了乱七八糟的谈论,德拉科疑惑地看着布雷斯:“你要跟我去教父办公室?” 布雷斯愣了愣:“对,我有问题想找他请教一下。” 菲妮克丝拍拍他肩:“你真勇敢。” 达芙妮“噗”地笑出来,惹得西奥多看她一眼。 10. 密道(上) 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没有课的下午,达芙妮是和菲妮克丝在图书馆度过的。 阳光很怡人,图书馆很宁静。而且一坐下来,菲妮就给两人施了一悄无声息咒,好让她们能安心地交流讨论。但关于和菲妮一起学习这个决定,达芙妮依旧感到后悔:不管纯血还是混血,都不比和菲妮一起学习更打击人。 一到图书馆,达芙妮就拿出魔药课作业,斗志满满地准备一展宏图。她摆上羊皮纸和羽毛笔,却看到菲妮克丝身前只有一本明显不是教科书的手写书,这会儿正懒懒地把书翻过一页,一点没有要写作业的意思。 达芙妮就问了:“菲妮,你不写作业吗?” 菲妮克丝理所当然地说:“我早就写完了呀。” 如果是西奥多,此时就该知道,继续追问下去只会显得自己愚蠢。 但当时的达芙妮不知道。她扳指头算:魔药课作业上午才发下来,下午吃了饭她回去睡了一觉就来到图书馆了。她不明白菲妮克丝哪来的时间写作业。 菲妮克丝听了,拿出她的《白鲜香精的应用意义》递给达芙妮:“午睡前写的,花了我好一会儿功夫呢。” 达芙妮接过一看,眼角抽搐:足足四英尺长的羊皮纸被菲妮克丝写得满满当当,但——字迹相当狂放,每一个长句最后一笔都仿佛要飞出来和她来个贴面舞(当菲妮克丝的老师实在是件很辛苦的事)。 眯着眼睛认了半天,达芙妮不得不承认,即使字迹折磨人,这依旧是一篇教授会打高分的作业。 她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摊在桌子上努力磨她的魔药学作业。没一会儿,达芙妮又忍不住问菲妮克丝。 “你这是在看书吗?” “对,斯莱特林的手记。我问宾斯教授他悄悄告诉我的——你绝对想不到,它竟然放在禁书区,必须有教授的签名才能拿到。”菲妮克丝先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即坐起了身子,还越说越兴奋。 达芙妮觉得这很酷,但她更好奇另一件事:“你看这么快,都记住了吗?” “当然——不记得差不离了,谁会往后翻呢?” 达芙妮以前听德拉科吹嘘过自己妹妹过目不忘的本事,但她从没和菲妮克丝一起看过书。所以她一直以为这话稍有夸大的嫌疑——毕竟是从德拉科嘴里说出来的。 故她不信邪,拿过书翻了翻,菲妮克丝看过的部分竟然真的都记住了,甚至还能说出个一二见解来——为什么连一千多年前巫师麻瓜战争中巫师伤亡的人数这种东西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达芙妮看了看自己的魔药课本,选择将它扔掉——菲妮克丝可比书好用多了。达芙妮往下写,写到记不清楚的地方她就问菲妮克丝。菲妮克丝不仅告诉她答案,还要贴心地给她分析对此斯内普和德拉科在实际操作教学中表现出的效果。 “这里不对哦,白鲜配合银粉可以治疗狼人,不过被满月的狼人咬伤是不可逆的……” 整个论文写完后,达芙妮抖抖自己的羊皮纸:字迹依然娟秀漂亮,但除了开头,后面的部分差不多就是德拉科和菲妮克丝一起把作业给她抄写、然后她团吧团吧揉在一起用自己的理解组织了一下语言。 达芙妮茫然,这算自己写的吗?她正犹豫要不要重写一份,菲妮克丝饶有兴味地靠过来看自己那篇作业,盯了半天,最后用充满敬佩的目光看着自己: “亲爱的达芙妮,你的字写得真好看!” 达芙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菲妮克丝不明所以地被达芙妮敲了一下头,对方没好气地丢下一句“我找潘西写作业也不该找你”就走了。 这是怎么了?菲妮克丝自认她做了一个贴心学友能做的一切,难道还有谁能像她一样做对方的自动检索知识库吗?并且她还温柔、耐心,在对方完成任务之后适时地送上鼓励。菲妮克丝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表现——完美极了。 唉,达芙妮真是个难哄的女孩子。菲妮克丝失落地叹口气,在书架上把感兴趣的书拿下来,随手就放进书包里。然后她便出去追达芙妮。 叮叮叮当的铃声顺着菲妮克丝的脚步在走廊清脆地响着。这会儿也没到晚饭时间,图书馆出来的走廊只有菲妮克丝孤零零一个人。 菲妮克丝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忽地回头抽出魔杖:最会捉弄人的皮皮鬼正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呢。 没能揪住一年级的鼻子让皮皮鬼非常遗憾,但下一秒他就得意洋洋地跳到菲妮克丝面前,逼得女孩不得不停下脚步。菲妮克丝往左,皮皮鬼往左;菲妮克丝往右,皮皮鬼也往右。 菲妮克丝生气了:“皮皮鬼,让开。” “生气了,一年级的小鬼头生气了!”皮皮鬼夸张地欢叫,围着菲妮克丝去扯她的长发。 菲妮克丝吃痛,气得不行。眼珠一转,她飞快收起魔杖,一脸乖巧加害怕:“血人巴罗,你怎么来这儿了?” 皮皮鬼“嘎”一下扭头,菲妮克丝转身就跑。反应过来的皮皮鬼气得怪叫一声,蹦蹦跳跳地追了过来。 菲妮克丝一点也不想被皮皮鬼捉弄,这实在太丢人了。但菲妮克丝还没学过跟幽灵战斗的方法,她只好努力地东拐西跑——可恶的皮皮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盯着她这个斯莱特林不放! 她跑得气喘吁吁,眼见前面走来一个高个子,她想也不想地冲过去用他挡住皮皮鬼,试图祸水东引: “学长,帮帮我吧。”她抓住对方的袍子,毫不客气地躲在他身后。 “皮皮鬼?你在这里做什么?”比菲妮想的还美。对方还真配合地伸手护住了她,声音轻快得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说话。 “哦,塞德里克,赫奇帕奇的名人。”皮皮鬼撅着嘴要绕过男生,但男生跟着他转圈,把身后的一年级护得严严实实。 皮皮鬼把长长的舌头吐出来:“英雄救小鬼!皮皮鬼讨厌这个桥段!” “你才是小鬼!”塞德里克哭笑不得地看身后的小女孩探出头冲皮皮鬼一吼,又赶忙死死抱住自己的腰藏得严严实实。 “嘿,一年级,别去招惹他——皮皮鬼,我刚刚过来时看到血人巴罗在那边,你真的要过去吗?” 皮皮鬼轻易就相信了:“不,不不,斯莱特林的小鬼,帮我跟血人老爷问好——”话音未落,皮皮鬼已经在五米之外翻跟头了。 菲妮克丝一动不动,直到男生说“他已经走了”,她才松开对方的衣服:梅林的胡子,怎么会是一个赫奇帕奇? 她整理了一下衣摆,得体地冲他点点头:“谢谢学长,学长再见。” 对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菲妮克丝困惑等着他说再见。然后在对方越来越浓的笑意里猛然反应过来,赶紧梳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自己竟然顶着这个发型摆谱,这也太傻了,简直跟德拉科一样。菲妮克丝沮丧地垮下肩膀,再装不出相了: “好吧,你帮了我大忙。马尔福家会记得你的恩情。” 塞德里克捡起她的书包:“你就是今年入学的那个马尔福。” 菲妮克丝矜持点头:“看来你认识我。” 塞德里克抖啊抖的,似乎被逗笑了:“菲妮克丝·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的双胞胎妹妹,你在一年级里也相当有名。所以皮皮鬼刚刚才认出了你。” 菲妮克丝不大清楚是哪方面的有名,她也懒得追问:“我还以为我们这一届最有名的是哈利·波特?” 塞德里克注意到女孩书包散出来的、基本没做借阅标记的书。他仗着个子高,不动声色地把这几本书抽出来:“哈利当然也非常有名,但你们是不一样的出名。” 菲妮克丝心知这出名不会全是肯定性质的话:“好吧,我了解了。我看皮皮鬼也认得你。” “你看起来有点惊讶?” 菲妮克丝不知不觉和他并行:“也不是我心存偏见,只是大多赫奇帕奇都比较、低调,不是吗?” “小家伙,你这就是偏见。”塞德里克这么说着,但声音温和,手上还提着菲妮的书包,根本不像生气了的样子。 见他脾气挺好,菲妮克丝也放松下来:“好吧,或许我该道歉。不过我们总是活在各种各样的偏见中不是吗?” 塞德里克低头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可真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小鬼说的话。” 菲妮克丝不高兴了:“你这也是偏见。你几岁了?” 塞德里克的自我介绍姗姗来迟:“塞德里克·迪戈里,赫奇帕奇三年级。” 菲妮克丝拖长了声调:“好的,十三岁的迪戈里先生。” 赛德里克听她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他露出一个俊朗的微笑:“好吧,马尔福小姐,是我太狭隘了。其实我也没大你多少——我想你可以直接叫我塞德里克,很高兴认识你。” 他承认得轻快,菲妮准备的嘲讽就说不下去了。她抿抿唇:“好吧,塞德里克。你也可以直接叫我菲妮克丝,或者菲妮也行。我们这是去哪儿?” 塞德里克见她跟自己走了一路,还以为她知道呢:“我准备去训练场参加训练。” 菲妮克丝停住脚步:“可我是想回休息室找达芙妮的。” 两人面面相觑,塞德里克迟疑地拎起菲妮克丝的包:“那我把书包给你?” “真是太感谢您了,塞德里克先生。”菲妮克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是这几本你还没向平斯夫人做登记吧?”塞德里克扬了扬手里的书,菲妮克丝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他手上的: “我只是觉得登记很麻烦——况且没有人会想借这些书的!” “比如你?我想,不走程序就把书拿走可不是好习惯。”塞德里克看菲妮克丝也不像是会乖乖回去重新登记的人,“我训练结束后去做借阅登记,你要还需要的话,明天下午来训练场找我拿吧。” 菲妮克丝不敢相信他就这样给自己决定了——难道这位三年级是级长吗?但这事既然被抓住了,自然是自己没理。她只好忍气吞声:“well,真是辛苦你了,塞德里克级长。” 塞德里克也不在意菲妮暗戳戳的阴阳怪气。他扬扬手里的书,转身离开了。 菲妮克丝不甘心地看着书就这么被人带走了。她气哼哼地打开书包,好在自己之前用宾斯教授签名借的斯莱特林手记还在书包里。 她步履匆匆地往地窖跑,七绕八拐的,不知道怎么走到一条看上去格外陌生的走廊上,这里看着甚至比地窖还黑——她之前还没走过从训练场回地窖的路,结果这次就迷路了。菲妮环视四周,估摸应该离休息室的画像并不远,就又直冲冲地往前跑。 啪。黑灯瞎火乱跑的结果就是菲妮克丝就这么平地摔了出去,书都被她甩飞了。 毋庸置疑。这绝对是纳威把霉运传染给了自己,不然这两天她怎么会这么倒霉?菲妮克丝爬起来看了看,好在四下无人。 咦,她书呢?她这么大一本斯莱特林手记呢? 菲妮克丝傻眼了。她抬头看见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了死胡同,面前就挂了一面斯莱特林旗帜,在她也伸手就能碰到的高度。 “我才刚看到眠龙苏醒这个故事呢,这下要怎么还回去……”菲妮懊恼地自言自语,却见面前的斯莱特林旗帜消失了。她惊得后退一步,然后就看面前的墙壁刷啦啦地重新组合,排出一个仅空一人的通道口。 她、她这是误打误撞开启了一个密道?菲妮克丝的心怦怦直跳,她直觉里面是安全的,毫不犹豫地踩进去。 菲妮克丝不知道,在别人看来,她不是进了一个洞口,而是转身路过挂着斯莱特林旗帜的墙壁,往拐角处消失了。 11. 密道(下) 误入密道的菲妮克丝边走边抬头看,她简直不敢相信霍格沃茨还有这么迷人的地方——它看起来都不像个密道,菲妮蹲下来,摸到光滑的地面,却怎么也看不见脚下到底踩着什么。 一时间她像是悬浮在了无边无垠的星空中,给人以不实的紧张兴奋之感。头上,脚下,身侧尽是闪烁着神秘光芒的漂浮物,看起来像蒲绒绒,却又向四周散发着银蓝色的神秘微光,镶嵌在看不见的壁上,或者若有似无地向菲妮靠近。 唯一能让人觉得它还是一条路的,是两侧盈盈波光折射出的方向。它虚幻又蜿蜒地指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菲妮克丝缓慢地往前,因为她舍不得错眼地看这些随她行走而浮动的“星星”。 盯得久了,她忽然认出来,前面一组星星隐秘地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星座的形状。顺着这个新发现去看其他的星星,竟都能连成各种不同的星座,她还找到了她和德拉科的星座——她简直是走在一颗巨大的星座水晶球里面! 不,它比那要迷人多了!没有人会不爱这个地方的,她要带德拉科和斯内普来,还有爸爸妈妈也该来看看。她打赌他们一定没找到过这个地方,不然妈妈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她还记得爸爸是霍格沃茨的校董,他一定有办法进来——她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去点了点那可爱的星光,它正散发着温暖的温度,骤然发出强烈的光亮。几乎是瞬间,眯起眼睛的菲妮发现自己脚下位置变了。 她站在了训练场的观看席上,四周人声鼎沸。怎么回事?菲妮克丝迷茫四顾,跟着看到了身边的学姐,她一头黑金色的长发,目光淡淡,像极了妈妈,只是比她要年轻更多些。 菲妮克丝惊异地想要碰碰她,却发现自己的手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她惊慌地退后两步,紧接着又穿过了身边人的身体。穿着墨绿色校服的众人蓦地起身欢呼,又叫又跳。菲妮克丝惊疑不定地向他们挥臂的方向看去—— 一个穿着墨绿色魁地奇球服,披风猎猎作响的男孩高举着一个金色飞贼绕着全场盘旋,他白金色的长发高高竖起,显得越发神采飞扬。那傲慢自信的神态,以及得意炫耀的样子都像极了德拉科。 不对,应该说是德拉科像他?菲妮克丝错乱地看着对方,逐渐把他和印象里总是稳重高傲的爸爸重合起来。难道她回到了过去?她正努力做最合理的推测,就看到那个疑似年轻版爸爸的人张扬着向疑似年轻版妈妈飞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金色飞贼放在纳西莎面前。 菲妮克丝目瞪口呆,这个卢修斯脸都笑出了花来。真可怕——她还没能看到更多,画面一旋,她又回到了那片星空中。 菲妮克丝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她当时是碰了哪个星星了,周围的光芒一直在缓慢地流动着。她回想碰到星星时她都干了什么,想了想,这次她轻轻念着“德拉科”,随即碰了碰最近的星星。 画面一转,她又来到了格兰芬多长桌边上。嗯?为什么是格兰芬多?她目光一扫,瘦瘦小小的德拉科正站在哈利和罗恩面前,脸色阴沉。 “……跟我进行巫师决斗吗?只用魔杖,不许接触。就在明晚。” “即使不问菲妮他也知道,”罗恩说,“我是他的助手,你的助手是谁?” 德拉科又把声音拖长了说话:“当然是菲妮——你们觉得这次她还会站在你们这边吗?” 哈利冷静地与德拉科对视:“你不过是仗着哥哥的身份逼她做出选择。” “闭上你的嘴,破特。”德拉科阴沉着脸,菲妮克丝看出来他被说得伤心了,“明天午夜,就在奖品陈列室,可别吓得不敢来了。” 还没看得更多,菲妮就回到了密道中。自己和德拉科不在一起的时候不多,最近就只有昨天下午——狡猾的小骗子。 菲妮克丝咂摸了一下,德拉科一说那个时间点她就知道他又在转什么坏主意了。她明明就记得斯内普今晚要他们去办公室,她才不信德拉科愿意处理了大半夜魔药后还跑去决斗……嗯,总之,菲妮克丝真心祝愿哈利和罗恩运气好一点、聪明一点,别直接撞到费尔奇手上了。要不然,她可能还得因德拉科这通操作平白受一波迁怒。 她又试了试自己的名字,这次却没有什么变化。菲妮再接连试了达芙妮、潘西的名字。和德拉科一样,都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碎片。 她看到前天她们一起在长桌上吃饭的情景——梅林,连这种东西也能看到吗?那要是别人进来,岂不是也可能看见自己飞行术课出糗的事? 她觉得有点像隆巴顿的记忆球,不过显然更奇妙。她还试着往前走了一段,可似乎走多久都没有一点变化。她胆怯地看着依旧缥缈指向前方的“光路”,决定不再继续往前。 菲妮克丝还试着念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字,然而只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高瘦背影。菲妮克丝估计要看到更多内容,还得你对这些名字有足够的了解才行。 她试着玩了好久才念念不舍地往回走。斯莱特林手记《我与罗伊纳以及两个傻瓜的生平》就静静悬挂在入口处,仿佛一直都在那里。菲妮克丝伸手拿下书本,然后就发现自己出来了——所以这本手记是关键? 她又把书往墙上一扔,书弹在墙壁上然后垂直落地。菲妮克丝奇怪,把书捡起来又往斯莱特林旗帜上摁,这次旗帜水一样把书吞了下去,但墙面看上去依旧只是一堆砖头。 菲妮克丝想了想,试探说了一句:“眠龙苏醒?” 砖块刷啦啦忙碌起来。菲妮克丝又折身回去把书拿下来。她搞清楚了进入的方式,顿感满足。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是迷路了。 不过没关系,她肯定能回去的。菲妮克丝抱着书心情大好地离开了,随即一个转弯,看到了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原来那里离斯莱特林休息室不过一个折角走廊的距离,简直就是为斯莱特林而建的! 菲妮克丝相信这大概就是斯莱特林留给大家的密室(虽然长得有点像密道),只有爱戴尊重他的学生才有可能打开。 也对,毕竟是组织巫师们战斗的四巨头之一,怎么可能像爸爸说的那样只热爱清理麻种和混血种呢?她把书珍而重之地放进腰包里,决定以后都随身携带了——接连两次掉书让菲妮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就是放进去后再怎么难找,重要的东西也得扔伸展包里。 进到休息室,就看见西奥多坐在壁炉前翻看着一本书。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斯莱特林学生们。 菲妮克丝看见了达芙妮的室友,对方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黑发蓝眼,看起来有些希腊人的基因,而且这会儿认真地在角落练习魔咒,显然比达芙妮更加刻苦。 不过这会儿她顾不上去找对方说话也顾不上找达芙妮了,菲妮克丝凑近西奥多。后者看她一眼,又低头看书去了: “你不是和达芙妮去图书馆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菲妮克丝想起来也纳闷呢:“别提了,本来好好的,写完魔药课作业她就跑了。” 西奥多不奇怪:“比我预料中坚持的时间还短。” 菲妮克丝凑近了:“达芙妮?为什么?” 西奥多合上书直直看她:“达芙妮自尊心很高,但她也很喜欢你。” 菲妮克丝抓住后半句品味了一下,然后才问:“所以?” 西奥多发现菲妮有时候该意外不意外的迟钝: “或许你不觉得,但很多在你认为是常识的东西,对大家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德拉科还只是在魔药学方面异于常人,你却各种方面都异于常人,尤其你还没有这个自觉。” 事实上,达芙妮这种心态自己也早早经历过了——在一次他和德拉科冷战的时候。西奥多不想回忆知道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聪明的人时,那种尖锐疼痛的打击。 虽然做不成第一了,做第一的朋友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毕竟对方从来只当他是西奥多,而不是诺特——诺特不需要一个比自己优秀的盟友,但西奥多不介意多一个聪明的朋友。 当然,他也绝不会让菲妮克丝知道自己这种想法。 菲妮克丝感动:“西奥多,你说了好多话。” 西奥多现在很平静:“看吧,你就是这种地方让人来气。” 菲妮克丝陶醉捧脸:“我的达芙妮真是太可爱了。” 西奥多鄙夷地看她一眼,又低头去看书了。 菲妮克丝又凑近了,她看了看周围,悄悄跟西奥多耳语:“你猜我刚刚发现了什么?” 西奥多不为所动:“不猜。” 菲妮克丝气声:“我发现了——一个密道——” 西奥多不得不也用气声回她:“很好,你终于要像你那些蠢兮兮的狮子朋友一样,用夜游闯祸违纪抹平你对斯莱特林贡献的分数了。” 菲妮克丝倒在西奥多身上乐不可支。笑了一会儿她又自己平静下来,悄声问西奥多:“那不是一般的密道,我敢打赌除了我还没人发现过,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西奥多:“不,我是一个好奇心匮乏的人。” 菲妮克丝强调:“很有趣的。”只要不看跟她有关的片段。 西奥多:“那你带德拉科玩就够了,正好让他少烦我一阵。既然是你发现的而不是我,就证明那不是我必须要知道的。” 菲妮克丝陷入思考:“好吧。你吃饭去吗?” 西奥多叹了口气,又合上书:“走吧。” 两人来到斯莱特林长桌,刚过一会儿,德拉科也带着布雷斯过来了。德拉科看上去心情很好,布雷斯则有些憔悴。 菲妮心想她大概知道德拉科心情为什么好。有一个坏蛋哥哥该怎么办?菲妮选择递给德拉科一杯牛奶,看着德拉科脸皱了起来——至少长得高点壮点,别被别人报复了去。 布雷斯毫不留情地把牛奶塞回给德拉科,所以后者现在正苦大仇深地瞪着它。菲妮克丝跟他说悄悄话: “你耍小聪明,怎么还把我拖下水?” 德拉科心虚得眼神乱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傻。菲妮克丝虚着眼睛看他:“今晚午夜,巫师决斗,我是助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德拉科声音陡然高了一个度,又赶忙压低了,“波特找你告状了?” 菲妮故作神秘:“不是哈利,想知道吗?” “快说。”德拉科使劲儿晃她。 “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了。” 德拉科皱眉:“你不会真想去决斗吧?” “欺负单纯小孩是你的乐趣,不是我的——看你是我哥哥我才告诉你的,连西奥多我都没说。” 德拉科不高兴地咕哝。菲妮克丝假装听不见,优雅地往嘴里放了块切好的芝士蛋糕。 吃过晚饭,马尔福兄妹来到教父的办公室。 斯内普的办公室跟他整个人的调性一脉相承,除了燃烧着的壁炉,到处都黑沉沉不透光,除了书就是魔药材料和魔药药剂,密密麻麻跟蝙蝠洞穴似的。一口大坩埚放在那儿,叽里咕噜地冒着让魔药大师着迷的阵阵轻烟。 斯内普正写着什么,听门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简单地下命令:“坐。” 德拉科就坐在院长办公室标配的沙发上。菲妮克丝走过去,发现西弗勒斯正在批改四年级的魔药课作业。 他越改脸色越不好看。菲妮克丝看着这些作业笑出声来,斯内普笔一顿,目光不善地看着她。菲妮克丝指了指: “这个人把独角兽角和毒角兽角搞混了。” 斯内普像是终于想起,他还叫了教子教女来办公室一样,总算是放了放笔。 他看着菲妮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嫌弃:“菲妮克丝,或许你觉得自己很聪明,但魔药学并不是一门只要你转动一下小脑瓜就能精通的学科——今天上午的魔药课,如果我没看错,你对你和德拉科的疥疮药水作业的最大贡献就是称了下干荨麻,然后在德拉科把坩埚端下来的时候放了豪猪刺进去?” 菲妮克丝沉痛状:“对不起,教父。” 斯内普完全没看到她的歉意,偏偏又不能给斯莱特林扣分。他转头,又看见教子在那里东抠西摸地对着教女傻笑。 斯内普尽量让自己忽视两人的犯蠢行为:“我已经对你的自我反省不报任何期待。既然你已经对生死水了如指掌,那现在就去把水仙根处理了,今天之内,让我看到一份合格的生死水。德拉科,你这些天就来我这儿做复方汤剂,完成后给我检查。” 说完他又埋头处理工作了。 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对视一眼,各自在他办公室走来走去地翻找需要的魔药材料。 德拉科麻利地开始了。一旁的菲妮克丝苦着脸看狼毒乌头,简直不知从何处下手——她必须承认,魔药学一道上,她仅仅是理论上的巨人,实际操作上她并没有德拉科的敏锐。 女巫笨手笨脚地切起水仙根,明明不是滑溜溜的东西,却总在她手里跑掉。等她废了老鼻子劲切完,德拉科已经快处理好所有需要的材料了。菲妮羡慕地看着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德拉科手下的东西就这么听话——听说做饭也需要处理食材,什么时候让德拉科也试试做香草奶油蛋糕,一定很好吃。 临近午夜,菲妮克丝才在斯内普不善的目光中拿出了一份只能说颜色还算对的生死水。斯内普晃晃药水,缬草根和瞌睡豆优美地探出头,又跳入粘稠的药水中。 一阵沉默。看斯内普的表情,菲妮克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是斯莱特林,此时一定能为学院带来负五十分的贡献。 “well,well——菲妮,你让我再次了解到,努力是没有用的。尤其在我面对一位仅仅追求及格的学生时,看看我们马尔福小姐翘着手指处理的药剂,我一点不怀疑,它喝下去足以把对方的喉咙撑开。一份生死水,被你做出了呕吐药剂的效果,连我都自愧不如了。” 德拉科没憋住,吭哧吭哧地笑出声。斯内普看他一眼,话音不转:“德拉科五岁时都能把缬草根磨成合格的粉末。难道我没教过这些魔药材料到底该怎么处理吗?德拉科练习复方汤剂这些天你都过来——不要再让我看到你捏着鼻子搅动坩埚,要是你五年级的O.W.Ls魔药成绩没有O,我就只能采取别的措施进行挽救了。现在,你们回去睡觉吧。” 两个马尔福一损俱损,被斯内普赶出办公室。德拉科见惯了菲妮克丝被斯内普各种嫌弃,他打了个哈欠:“我打赌你五年级拿不到O的话,教父会和你断绝关系。” 菲妮克丝转了转脖子:“我觉得他的意思是,每年我的魔药课成绩都得达到O,否则他就要把我一整个假期都跟鼻涕虫、青蛙脑还有死蜘蛛关在一起。” 德拉科想了想,认同:“绝对会这样。” 菲妮克丝咕哝:“希望到时候教父能给我稍微透下题,这样我还能专心练习要考的那几个。” 德拉科撇嘴:“你真敢去问他,也不怕教父给你完全错误的泄题。所以你原本准备带我去哪儿?” 说起这个,菲妮克丝就来了精神。这会儿费尔奇应该还在和哈利两人在奖品陈列室斗智斗勇呢,她赶紧拉过德拉科:“快快快,跟着我,你绝对会吓一跳的!” 德拉科不以为然地跟她往斯莱特林休息室蹿。然后见她毫不停留地路过斯莱特林休息室,然后往前面不停跑,最后一个拐角走进死胡同。 菲妮克丝拉着德拉科手,往前拍了个什么东西上去:“眠龙苏醒。” 德拉科看砖块挤出条路来——倒也没什么特别,一条密道而已。 他跟着菲妮克丝走了进去,惊得掉了下巴,目瞪口呆。 12. 狡蛇 哈利不该意外,德拉科这种人怎么可能真的赴约呢?但他还是抱着“万一他去了自己没去,自己就成他说的胆小鬼了”这种心态过去了。他早该想到,德拉科巴不得费尔奇抓住他,这样格兰芬多就会被狠狠扣分。可恶的马尔福,可恶的斯莱特林——除了菲妮克丝! 周六早上的哈利、罗恩、赫敏三人都有些疲倦,赫敏气得不肯跟他们说话。哈利和罗恩这会儿已经忘了被爽约的郁闷,让他们兴奋的是更有趣的话题:那条大狗到底在看守什么? 哈利在脑子里一会儿猜测海格到底有没有守好古灵阁713金库的小包,一会儿回味那只地狱三头犬和费尔奇追逐他的刺激经历。他跟罗恩嘀嘀咕咕,一边把玉米片泡在牛奶里。罗恩突然用手肘捅了捅他:原来是马尔福的双胞胎走了进来。 德拉科见他们没事,眯了眯眼,不高兴往斯莱特林长桌去了。菲妮克丝则走了过来。罗恩想起昨晚菲妮克丝也没来,讨论活板门的兴致也淡了些。 “你觉得菲妮克丝知道这件事吗?”罗恩悄声问。 “我不知道。”哈利说,但菲妮会不知道吗?他不确定。 赫敏反而很笃定的样子:“她当然不知道,好好想想——马尔福约你们的时候,她还在医疗室呢。” 哈利和罗恩没说话,谁知道德拉科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菲妮呢?他看起来连小时候尿床都会告诉自己的妹妹。 “早上好,哈利,罗恩——啊,还有赫敏,吃糖吗?”菲妮笑盈盈的,不由分说地先往罗恩手里塞了一个果冻鼻涕虫,抓着哈利的手放了个黑胡椒小顽童,最后掏了掏口袋,给了赫敏一支糖羽毛笔。 赫敏没想到自己也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菲妮克丝。罗恩原本就没多生气,但还是咕哝句:“你可真会收买人心。” “嗯?”菲妮歪歪头,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罗恩反而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点过分了。 哈利也看着似乎一无所知的女马尔福:“菲妮,你昨天为什么没来?” “昨天?”菲妮克丝茫然状,“我昨天跟你有约吗?”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罗恩耸耸肩:“倒不是跟你,是跟你哥哥。” “哦?你们终于成为朋友了?”菲妮克丝弯起眼睛。这会儿礼堂没什么人,她索性坐下来,拿着勺子一下一下地拨弄一碗麦片粥。 “朋友?”罗恩神情古怪,“我可不认为他是怀着好心约我们过去的。” 赫敏收起糖,给菲妮克丝说明情况:“他找哈利半夜去奖品陈列室决斗,但他根本没有来,我们还撞见了费尔奇,差点就要被开除了!” 菲妮克丝把注意力从麦片粥上拔起来,她作出惊讶的表情:“昨晚?昨晚德拉科和我一直在斯内普办公室做魔药呢......他没通知你们吗?” 罗恩:“难道他不是故意的吗?不过多亏了他,让我们好好地玩了一次。”说着他挑衅地往斯莱特林长桌投去视线,德拉科也正往这边看,大概是在看菲妮克丝。 菲妮克丝一脸歉意:“这我也不太清楚。德拉科也不会什么都告诉我——听上去你们倒因此有了场相当精彩的经历?” 罗恩一下子迟疑了,他和哈利对视一眼。哈利不知该不该说地全说了:“我们......不小心闯了三楼走廊的禁闭室。” 这是菲妮克丝没想到的:“梅林的胡子,你们胆子真大——这我不会告诉德拉科的。”她声音轻快,对他们暗示性地一眨眼,仿佛与他们偷偷形成了一个阵营。 那就不用担心德拉科又跑去告状了。哈利也放松了下来:“谢谢你,菲妮克丝。” 菲妮克丝试探:“这没什么——不过那里面到底有什么?邓布利多说得只要进去就出不来了。” 听菲妮问起,罗恩又兴奋了:“你绝对想不到!那里面关了头地狱三头犬,我和哈利被它追得到处跑......” “梅林!地狱三头犬?万一有学生被它咬到该怎么办呢?” “它是被锁在那儿的,下面还有个活板门。”赫敏说,“我们怀疑它在看守着什么不让人过去。” “你们昨晚也太惊心动魄了。”菲妮克丝感叹,“霍格沃茨比我以为的要更神奇。” 哈利注意到菲妮克丝的麦片粥一口也没动:“不过菲妮,你们昨天没有去赴约,怎么也起得这么晚?”难道大蝙蝠还拿做魔药为借口,惩罚教子教女不睡觉? 告诉他们一点倒也没什么。菲妮看了看四周,向三人招手,示意他们凑过来:“我昨天,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从斯内普那里回来,我就带德拉科过去了。你们绝对想不到那里有多奇妙。” 菲妮克丝神秘兮兮的样子勾起三人的好奇心:“什么地方?”X3 菲妮克丝挑挑眉毛,得意地炫耀:“我原本想和西奥多分享,但他告诉我,不是自己发现的就没意义了——我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 哈利看着她的表情,追问:“所以?” 菲妮:“所以我只告诉了德拉科。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探索吧。” 罗恩抓狂:“不,我们都告诉你了。你不能这样,我今晚一定会失眠的!” 赫敏也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像是有个谜题摆在她面前不让她破解一样。她连连追问:“那是个什么地方呢?它是干什么用的?能给我们一个大致的范围吗?” 菲妮克丝笑得很狡猾,看着赫敏傲慢地抬起下巴:“你的问题真多,可我也不能什么都告诉你——这样吧,作为朋友,给你们一个提示,也许你们可以从禁书区里找到答案。”之后她就找时间把宾斯教授说的另外三个学院的手记也借走。 “禁书区?可是没有教授签名我们不能去那儿。”赫敏哀嚎一声。 “提前声明,我可是拿到签名进去的。”菲妮克丝托腮笑,眼里闪着调皮又自得的光芒。 前有两个问题还未解决,又被菲妮克丝扔了一个谜团。哈利的小脑袋都要爆炸了,他把菲妮克丝给他的糖扔嘴里,冲天的胡椒味让他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出来,喷出一股浓烟。 菲妮克丝抱着肚子大笑:“抱歉哈利,这是我妈妈买来的——我估计她自己也没尝过这种糖。需要点水吗?”说着她递过去一杯南瓜汁。 哈利被呛得眼泪汪汪:“没关系。事实上,味道还不错。” “你们喜欢就好。我吃得差不多了,先过去啦。德拉科该生气了。”菲妮克丝笑眯眯的,假装看不见罗恩又在小声嘀咕。 哈利向菲妮克丝道别。他往菲妮克丝刚刚坐的位置看了一眼,那碗麦片粥几乎没怎么动。罗恩也注意到了,他咋舌:“她吃得也太少了,要不是赫敏和金妮,我还以为女孩子都吃这么少呢。” 哈利没接话,因为他注意到赫敏目光不善地剜了罗恩一眼。 菲妮克丝回到斯莱特林的长桌,德拉科操着手坐在那里,声音拖得又长又慢: “分院帽怎么没把你分到格兰芬多去?” 菲妮克丝随手往兜里塞了个布丁:“是呀,我也很好奇,怎么就把我和德拉科分到一个院了,害得我总是要为哥哥的社交问题擦屁股。还好哈利他们看上去并不介意昨晚的经历。” 德拉科气道:“你就这么喜欢那个波特?既然他们不介意,那让他被赶出学校不是更好!” 菲妮克丝从怀里翻出个香草奶油球,边拆边看傻子一样看德拉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让救世主不能在霍格沃茨读书,邓布利多这个校长还想不想做了?还是你要弄得爸爸被赶出校董会才高兴?马尔福家的风评你又不是不知道,和救世主保持良好的关系,对我们有利无害。” 菲妮克丝说的都对,连卢修斯也有这样的想法。但德拉科不知怎的,虽然哈利·波特也没对他做什么,但他就是看他不爽——他相信那个波特也是一样的。他憋不出理由,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啦,你要是不吃了,我们就走吧。一会儿我还要去训练场一趟。”菲妮克丝滑下凳子,德拉科急忙追问她去训练场做什么。 要是让德拉科知道自己还认识了一个赫奇帕奇,他又该唠叨啦。菲妮克丝打发他和布雷斯玩巫师棋去,她找人借本书后还要去图书馆一趟。 希望那个赫奇帕奇还记得他说过什么。菲妮克丝快步朝魁地奇训练场走去,刚到球场门口就看见两个蹑手蹑脚的红头发。 因为罗恩的关系,她倒是多少知道点这两位——呃,麻烦的格兰芬多,跟皮皮鬼一样讨厌。她不想狭路遇见两个皮皮鬼,躲在他们后面想等他们进去或离开。 可是那两个红头发撅着屁股在那里探头探脑半天,一点也没有要挪动的意思。菲妮克丝忍不了了,若无其事地准备从他们身边经过。然后不给菲妮克丝侥幸机会地被两个韦斯莱抓住了胳膊。 弗雷德:“斯莱特林的小不点。” 乔治:“大名鼎鼎的菲妮克丝·马尔福。” 弗雷德/乔治:“你来这里干什么?” 两个男孩的红头发像一团火随着他们的动作跳跃,连脸上绷紧的皮肉也是微微发红的,靠近时能闻道他们身上皂角和青草的气味。他们灰棕色的圆眼睛亮得惊人,灵活的眉毛淡淡的,缺了点眉尾,个子比罗恩都高上不少,使他们那古灵精怪的无畏带出了不自觉的压迫感,这让菲妮非常不适。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们吗?菲妮克丝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大男孩,胆怯似的往后缩了缩肩膀:“你们要干什么?” 双胞胎对视一眼:“她看起来好像我们在欺负她。” 弗雷德:“你准备这么做吗,乔治?” 乔治:“不,兄弟,我想你也暂时没有。” 他们又转头过来盯着她,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乔治/弗雷德·韦斯莱,格兰芬多三年级。” 菲妮克丝烦死这两个双响炮了。她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像是相信了他们的友好一样轻轻回握他们的手:“菲妮克丝·马尔福,斯莱特林一年级。” 她生得白,连唇色也极淡,脸上常年不显血色,因此总能轻易就让人认为她温顺无害。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咕哝一声: “我们知道你。一个让格兰芬多与她保持友谊的斯莱特林。” 乔治:“罗恩的朋友。” 弗雷德:“哈利的女朋友。” 乔治:“哈利喜欢她?” 弗雷德:“我不确定,但我觉得是这样。” 菲妮克丝看在罗恩的面子上,微笑着打断他们不知所云的话:“所以两位学长,是有什么事吗?” 韦斯莱双子对视一眼,忽然在她面前蹲下来,把她吓了一跳: “小不点,你是去训练场吧?” 菲妮克丝点点头。 “他们让你进去的?” “一个赫奇帕奇让我来找他。” 双子眼睛滴溜溜地转:“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菲妮克丝眯眼,想起罗恩说他的哥哥们在院队做击球手:“探查敌情?” “聪明的姑娘!”两人异口同声,“我们可以给你报酬!” 菲妮克丝来了点兴趣,也蹲下来看着他们:“你们要我怎么做呢?又能给我什么呢?毕竟那个赫奇帕奇跟我还算是朋友。” “所以你叫他赫奇帕奇?”乔治指出。 “反正我们也不打算为难你。”弗雷德继续说。 乔治:“只要你能说点什么,让我们能跟伍德交差。” 弗雷德打了个搞怪的寒颤:“他是个可怕的魁地奇疯子。” 菲妮克丝思考了一下,示意他们继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用肥舌太妃糖做交换。” 这是菲妮克丝没听说过的东西,她认真听完韦斯莱们对肥舌太妃糖的介绍,发现它不是自己能吃的。虽然自己估计用不到,但有一个也不错。 于是她应下来:“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我可不擅长撒谎,万一对方看出来给我假消息,我可不负责。” 弗雷德:“没关系,我们会自己辨别。”另一个韦斯莱跟着点头。 于是菲妮伸出手来:“那先交定金?” 双子后仰:“你可真不让自己吃亏。” 菲妮晃了晃手。 “好吧,狡猾的小蛇。”双子咕哝着,不知道是乔治还是弗雷德的递给她一颗糖。 菲妮表情腼腆地收了糖,起身道: “那我就进去啦。” 两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乔治小声跟弗雷德嘀咕: “兄弟,听她说的话,你真认为她会老实帮我们套情报?” 弗雷德也小声:“我觉得不会,但总得有条是真的吧?奥利弗还能被一年级骗了?” “可怜的罗恩。” “一定被他的朋友耍得团团转。” 两人一起耸肩。 那边菲妮克丝没受到一点阻拦地进了训练场。不过赫奇帕奇的球队看到她立刻不动作了,看来还是有些警惕意识的。虽然菲妮克丝觉得要是韦斯莱两人有件隐身斗篷的话,这点儿防备有跟没有一样。 塞德里克拿着飞天扫帚朝气蓬勃地向菲妮克丝走过来。他黑发灰眼,才三年级就俊美得像马尔福家收藏的文艺复兴时期描画的希腊神祇。和双子不同,塞德里克虽然也高,却温和得让菲妮提不起防备。 秋风不止。塞德里克卷曲的刘海顺着运动后的汗珠贴在额头上,两颊透着鲜活的红晕,脸上的细白绒毛在阳光下显出湿漉透明感。他那双风情的灰色眼睛晕出温和的笑意: “菲妮克丝,你是来拿书的吗?” 菲妮克丝没被他的惊人美貌蛊惑,她对此也向来迟钝。但菲妮很喜欢他身上温和又意气的健康姿态,和她想象中的自己一模一样。 她看着对方额角滑下的汗珠一路流进衣领,直到塞德里克疑惑又尴尬地抹开脸上的汗水时,她才淡定开口: “刚刚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让我进来打探敌情。” 斯莱特林卖人卖得毫不犹豫,傻子才乐呵呵地被人内涵后还帮他们搞情报。 13. 约定 塞德里克一惊。说不上是惊讶格兰芬多的试探,还是惊讶菲妮克丝就这样告诉了自己。他想了想,咧嘴一笑:“你可以告诉他们,赫奇帕奇新换的找球手是一个很笨重的三年级。” 这个赫奇帕奇不像会背后说队友坏话的性格。菲妮克丝看他:“你是找球手?” 塞德里克点点头:“看起来不太合适,对不对?” “没什么合不合适的。如果我想进魁地奇的话,就会去做击球手。” 塞德里克拿着扫帚,和女孩一起向休息室走去:“为什么不试试呢?” 菲妮克丝摇头:“我讨厌受伤,而且有德拉科就够了。” 塞德里克倒也听学院的同学八卦过,那个被格兰芬多撞到天上去的斯莱特林。他体贴地装作对此一无所知:“真可惜,我总觉得你应该很适合做击球手。” 菲妮克丝看他的眼神带着鄙视:“那你应该庆幸,至少不用和我对上。” 塞德里克拿出书,放在她的书包里:“没关系,我们公平竞争。” 菲妮克丝跟上背着她书包走出去的塞德里克:“那要看你怎么理解公平竞争了。斯莱特林一向公平竞争,不过别的学院不一定就这么想。” 塞德里克无奈:“我想我们理解的应该不会是一个意思。” 菲妮克丝无所谓,她才到更衣室门前就接过了书包:“谢谢学长,既然你要训练,就别送我了。” 说话间,她眯眼看向不远处的赫奇帕奇球队队员,他们散漫地撑着飞天扫帚,等待他们自称蠢笨的找球手时,总是以若有似无的敬佩目光看向这边。 赫奇帕奇也有狡猾的一面嘛,菲妮暗想。在相遇之后,菲妮向嘉玛学姐问过赫奇帕奇的迪戈里——据说成绩优异,性格也不差,连嘉玛学姐都说他是个难得优秀的赫奇帕奇——总之,是个结交了也没坏处的人。 “我也再多帮你些吧,塞德里克学长。”菲妮克丝接过书包,用下巴指了指他的队员们。 “你们的保密工作还不错,但想要完全藏住底牌,至少得让人一眼相信假话是真的。” 赛德里克反应了一下,意识到她是在提醒自己,队员们的反应不像是迫于无奈,收了个水平不够的新人。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可真敏锐。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记住的,辛苦你了。” 菲妮克丝冲他一挥手,向球场入口方向跑了。 韦斯莱的双子可不像只是被队长威逼着来打探情报的。见菲妮克丝一出来,他们就赶紧靠了上来:“有情况吗?” 菲妮克丝一脸迟疑犹豫:“我一进去他们就停止训练了。” 乔治:“好吧,我就知道。” 弗雷德:“听说他们换找球手了。” 菲妮克丝点点头:“他是说换了新成员,所以得加紧练习。” 双子对视一眼,又仔细听她继续说。 菲妮克丝想了想:“我只是去找我的朋友拿书的。他们一直坐在那儿等我的朋友,我不好意思耽搁太久,就走了。” 乔治好奇:“你的朋友到底是谁?” “这需要说吗?”菲妮克丝显得不太情愿,“你们不会是要找他核实吧?那样他会知道是我说出来的。” 乔治举手作罢。菲妮克丝又继续说:“别的也没什么了。那几个男的个头都挺大块,看起来挺能打。” 弗雷德:“他们找球手是谁?” 菲妮克丝又耸肩:“我怎么看得出来,他只跟我说感觉新找球手笨重了些,得花时间练习,又没说是谁。就这些,没了——我的糖呢?” 弗雷德和乔治就听了这么点儿消息,还不大敢全信她,给了她糖就自己琢磨去了。 拿到自己的报酬,菲妮克丝就跑了。要是遇到讨厌的家伙,倒是可以用这个肥舌太妃糖捉弄他们一下。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不过他们能琢磨出个什么来就不关她的事了——所以为什么让两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家伙帮他搞情报工作?格兰芬多的队长真是奇怪。 这会儿德拉科估计还忙着。时间还早,不如去图书馆坐一下。菲妮这么想着,抱着书来到图书馆。这会儿图书馆里的人不多,她看见格兰杰坐在窗台边翻着一本又大又厚的书。她撇撇嘴,选了个离对方最远的位置坐下。 真讨厌,一个格兰芬多来图书馆看什么书,肯定是想趁着别人玩的时候偷偷努力,然后拿年纪第一。还好她从不因为别人说她天才就有所懈怠,格兰杰的打算注定只能落空了。 简单过完一遍魔咒学,菲妮克丝把那本斯莱特林手记翻出来,继续看起来——原来霍格沃茨底下真的埋葬过一条龙!那眠龙到底是指的龙呢,还是霍格沃茨呢?菲妮克丝一边看,一边悄悄抽出魔杖,在桌子底下把一块方糖飘来飘去,练习对魔力的掌控力。 直到感觉魔力消耗了不少,菲妮克丝才放下书,这时她才注意到旁边有个高年级的拉文克劳女生。她的眼睛呈现奇异的金色,发丝银白,娃娃脸上的神情散漫沉静,有种引人探究的神秘感。 应该是发现了她在偷偷练习魔法,见自己停下,女生就饶有兴趣地凑过来: “你这样一心二用,能记得自己看了什么吗?” “当然,”菲妮克丝说,“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都只是消遣。” 对方点点头,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甘草棒:“吃糖吗?” 菲妮克丝对她好感大增,她矜持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甘草棒,回敬地把自己刚刚拿来练习的菠萝方糖给她: “今天周末,连拉文克劳的学生都少。” “但还是有,不是吗?我是阿奎娜·帕特尔,拉文克劳五年级。” 帕特尔?菲妮克丝伸出手:“我是菲妮克丝·马尔福,斯莱特林一年级——我好像没听说过有这家巫师。”纯血肯定不是,混血巫师家族也没有姓帕特尔的,但这个拉文克劳银发金眼的样子很特别,绝不像是祖上没有出过巫师的人。 “我的父母都是麻种巫师。严格意义上讲,我算是麻种?” 阿奎娜显然不在乎这个,菲妮克丝也就顺口一说:“不过德姆斯特朗现在也只收名义上的纯血了,你就是去那边也能就读。” 阿奎娜耸肩:“现在除了你们这些二十八圣族,也没人在意这个。” 菲妮克丝沉下脸,虽说她不在意什么圣族,但对方在明知道她是马尔福时,还用这种口吻谈起她家庭引以为傲的荣耀。对她来说就是挑衅——哪怕韦斯莱都不会如此轻视马尔福。 她冷笑:“当然,想必你的家庭远比马尔福这样传承久远的家庭有底蕴多了。” 阿奎娜眨眨眼,这才察觉小女巫在生气:“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忘了,对我们来说马尔福只是一个姓氏,但对你来说都是你的家人——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呀。” 菲妮克丝神色略缓。但她也已经没兴趣跟对方说更多,点点头就离开了图书馆。 菲妮克丝对她所发现的那条、可以回顾霍格沃茨所发生一切的密道喜爱到了痴迷的程度。只要有时间,她就要拖德拉科跑到那片由无数记忆留影装点而成的星空下待着。 她看到了卢修斯和纳西莎的恋爱史,也从另一个角度看到过自己——不过看现在的学生就会更加零散,或许密道也有一点保护别人隐私的意思?当她和德拉科两人待在一起时,只需要同时触碰留影,就能一起进入到所记录的场景里。 最令她好奇的,还是西弗勒斯的过去。记忆里他总是冷硬的模样,仿佛一座空洞的墓碑。他对德拉科和自己说不上不好,尤其是跟哈利他们做对比时。 不知缘由的,斯内普有时看着自己,目光却有菲妮克丝读不懂的隐晦复杂,不像在看一个老惹他生气的教女,倒像是在疑惑着什么,想找到什么,又寄托了什么在上面。德拉科总说是她想得太多,可菲妮觉得那并非自己的错觉。 只是当她自己去问到西弗勒斯的过去时,他从来不会回答自己。即使前一秒他脸上还有鲜活的嫌弃表情,下一秒就只剩下空洞无物的麻木了。反复几次之后,菲妮克丝就不忍再问。现在这样天大的好机会摆在她面前,这是她凭本事找到的机会,没理由不去看。 看斯内普的学生时代,断断续续花了菲妮和德拉科两个星期的时间。两人触碰星光,不断地进入留影中。 他们从一开始的兴奋好奇,逐渐露出不知所措的茫然,直至最后归于沉默。他们从来没想过,霍格沃茨还有这样压抑的时候,卢修斯和纳西莎相互扶持着,又同样出生古老的纯血家族,让他们只看到了幸运又幸福的恋爱。西弗勒斯的留影,却为他们揭开了神秘人时期折射到学生之间的残酷又稚嫩的纷争。 从刚进霍格沃茨的故作镇定,到和朋友渐行渐远的失落,再到沉迷黑魔法研究。德拉科和菲妮克丝沉默地手牵着手,这些零碎繁杂的留影碎片慢慢为他们拼出了斯内普学生时代最重要的回忆。 他们看着他们的教父被格兰芬多羞辱时,失控地冲站在他身前的朋友喊出“泥巴种”这个词——散乱的记忆让菲妮看不分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教父变得越发偏激,对神秘人那一套的接受程度也越来越高。 曾经他或许还只是沉默着担心被当作混血异类,后来却耳濡目染,打从心底里,越来越认同神秘人的说法;直到最后,连珍视的人也被他下意识打上了出身的标签,并就这样脱口而出,斩断他们友谊的最后链接。 德拉科并不喜欢那个麻种女巫,但他也得承认,那是教父学生时代唯一还算真心的朋友。 跟她绝交后,斯内普并没有变得更好。反倒是在更年长的六七年级里,他们看到的是更加沉默阴鹫的西弗勒斯。 菲妮克丝难过极了,她无法想象,自己和德拉科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记忆长廊看不到他们毕业后的故事,但以西弗勒斯战后独自回到霍格沃茨任教,除了卢修斯,没有任何朋友来看望他的情况来看,结局一定不是美好的。 菲妮克丝抱着膝盖坐在星星之间:“……我讨厌战争。” 德拉科没说话,他一直不是一个共情力很强的人,教父是他愿意去理解的、有限的几个人之一。 菲妮克丝在袍子上抹眼泪:“我讨厌那个人,他把一切都毁了。” 德拉科靠过来,和她头抵着头:“爸爸说了,他不会回来了。” “即使他回来了,我也这么说!霍格沃茨一千年前创立,即使后来斯莱特林与另外三位有分歧,也相安无事地过了这么久。可他掌权后,斯莱特林的处境就越来越尴尬,不是因为这样,西弗勒斯怎么会遭遇那些呢?” 菲妮克丝尖刻地说:“难道教父和唯一的朋友走到不相往来的地步,只是因为那几个不知所谓的格兰芬多吗?那个人把整个斯莱特林视作自己的后花园,通过那些根本对死亡毫无概念的学生在霍格沃茨鼓吹血统论——” “你冷静一些,菲妮克丝。我们都知道,都是那个人的错。”德拉科环住妹妹,一下一下地安抚她。 良久,菲妮克丝才平静下来。她又慢慢把头埋进膝盖间,声音犹带哭腔:“德拉科,我们一定不能再说那个词……我不敢想象,他每次听到这个词,该有多难过啊?” 德拉科沉默良久,才轻声答应她: “好,我们永远不再说那个词。” 14. 菲妮的日常 菲妮克丝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抱着寄信过来的柠檬,一下一下地为她打理羽毛,她的腿上还团着懒洋洋的米拉。达芙妮坐在旁边,扳着饼干碎一点一点喂猫。 柠檬眯着眼睛晃晃脑袋,菲妮克丝温柔得声音发腻: “好姑娘,好柠檬。真是辛苦你了是不是?我有时间了就去猫头鹰舍看你好不好呀?你在那儿有朋友吗?要是德拉科的奥瑞恩仗着个头大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欺负他主人,知道了吗?” 潘西同情菲妮的哥哥一秒。菲妮克丝又抱着雪枭说了会儿话,才把写好的信挂在柠檬脖子上,让她完成自己的职责去了。 撸完柠檬,菲妮又摸摸米拉,在小碟子上为小猫倒了些牛奶,看她伸着舌头一探一探地舔。 德拉科从格兰芬多长桌那边气冲冲地回来,克拉布和高尔跟在他身后,嘴里还塞着食物。 说起来,克拉布和高尔竟然也进了斯莱特林,菲妮克丝一直坚定地认为他们只能进赫奇帕奇——如果按塞德里克那个标准的话,他们连赫奇帕奇也没法进。 菲妮克丝撇一眼这两个傻乎乎的小子,精明还是野心?难道是吃尽天下小蛋糕的宏愿? 德拉科犹自怒火勃发:“不敢相信!菲妮你还说麦格教授公正,她竟然让波特破格成了找球手!” 菲妮克丝“嗯”了一声:“谁让他确实飞得好呢?德拉科,你第一次上飞行扫帚的时候可不能带着我。”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德拉科狐疑。 菲妮克丝比他还疑惑:“我没跟你说吗?我早就知道了。” “你没说!你这个叛徒!你是不是又想看我笑话!” “别这么叫我——这次我确实忘了。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还以为我说了呢。” 德拉科气哼哼地端了杯南瓜汁:“我不管,反正你最近不许跟波特他们说话。” 菲妮克丝哄他:“知道知道,我不跟他们玩。不过你怎么不让西弗勒斯帮你也破个例?” “西弗勒斯先生不会同意的,”德拉科失落地说,“他甚至不希望我二年级去参加魁地奇选拔,最好把时间都用在魔药上。” 菲妮克丝见不得他这样,腾出手塞他一个苹果馅饼:“好吧,西弗就是这样,恨不得你现在就继承他的全部衣钵。没关系,二年级的选拔你肯定能通过的。” 德拉科情绪来也快去也快,转眼就咬着蛋挞念念有词:“哼,救世主的名号可真好用,到处都有人给傻宝宝波特开绿灯——等着吧,我才不会让事情就这么过去。” 菲妮克丝倒不觉得哈利是擅长利用声望的人,倒不如说他常常一副胃疼的样子,像是被救世主的称号压得喘不过气来。菲妮克丝呼噜米拉的下巴,不由得想到那个神秘人。 这些年来,卢修斯手上的印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如果那个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掉多好啊,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亲爱的菲妮克丝: 我的女儿,霍格沃茨的一切还习惯吗?卢修斯告诉我,你在学校表现得相当出众。一想到你神采奕奕的模样,我的内心就无法不感到骄傲。 在此之前,我总是担心你们无法适应寄宿学校的生活,担心你们会被欺负,晚上会睡不着觉。事实证明,你们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坚强。帕金森夫人也说,在宿舍里你也很少哭。我不由得庆幸你和德拉科不是孤身一人,你们有合适的玩伴,还有彼此为依靠,让我也能安心不少。 希望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好好吃饭,不要总是挑食。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健康,别带德拉科去危险的地方。有什么想要的,就写信告诉妈妈,除了甜点,我都会寄给你。 你的母亲,纳西莎 亲爱的德拉科: 我听西弗勒斯说,你在魔药学上越发精进了,这很不错。不过其他学科也不能松懈,魔法是我们作为巫师的根本。 菲妮克丝偷偷写信向我抱怨你对她甜份摄入的管理。做得好。她出生时就比你瘦弱,越长大越跟不上你的个头。我看这跟她毫无自我节制地让甜食占据大半个肚子有相当的关系。不过可以适当地给她一些,不然你妈妈经不住她耍赖,又要来为难我。 你在信里说,你没法和大难不死的男孩成为朋友。如果不情愿,那就算了吧。马尔福家还不需要你为了一点关系委屈自己。 哼,格兰芬多出来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以为违反规则就是所谓勇气的证明。这是愚蠢的,看邓布利多把霍格沃茨管理成什么样子就知道了,一群麻瓜家出身的巫师,他们有把一切都变得更糟的本事。 但既然菲妮克丝和救世主相处得不错,那就别拦着她。永远做自己擅长的事,不擅长的还有菲妮克丝和我们。 你的父亲,卢修斯 亲爱的母亲: 我无法向你形容霍格沃茨这一周的鸡飞狗跳。发生太多事了,以至于我到现在才来得及给你写信。 我们走之后,菲妮克丝刚一上火车就哭了,还好有潘西和西奥多。当然,之后菲妮就适应得很快了,我和她刚一戴上分院帽,那个帽子就把我们分到了斯莱特林。这一周下来,菲妮每节课都在为斯莱特林加分,除了在魔药课上依旧不会动手,但好在这件事是我擅长的。 要是没有那个波特就好了。你绝对不敢相信,大难不死的男孩不过就是个傻小子!他完全不会黑魔法,并且还进了格兰芬多!他什么也不懂,要不是菲妮克丝心软帮他,在教父的课上他一定会大出丑。 他吃得有巨怪那么多,长得却还不如菲妮克丝大,我认为有人给他的胃用了无形伸展咒。菲妮对他太有耐心了,那个波特就以为自己真的很讨人喜欢,和跟他形影不离的韦斯莱动不动对着菲妮傻乐。 就在昨天,他交好的那个格兰芬多竟然把菲妮克丝撞到了天上,把教父都惊动了。菲妮克丝不让我告诉你,也不让爸爸把那个傻大个开除,她更想看那个笨蛋出各种丑。我只能配合她。 Ps: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们在霍格沃茨发现了什么!我敢说我们一定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 您亲爱的儿子德拉科 亲爱的爸爸: 其实我更想写笨蛋爸爸。 是什么让您觉得在写给德拉科的信里说我的坏话不会被我发现的?我不敢相信您竟然偷偷揣测我的身高。我得很遗憾地告诉您,按照遗传的概率,以您和妈妈的身高,我的个子哪怕比不上德拉科,也绝对不会低到哪里去。 以及请您不要撺掇德拉科在交友问题上过于随心所欲。他已经很不会交朋友了,如果什么都只随他自己舒服,那他就会越来越喜欢跟克拉布和高尔两人形影不离了,而这仅仅是因为他们对他百依百顺而非他们对他有所助益。 我可以确定地说,哈利·波特到目前为止,还不曾做过任何足够让人和他保持距离的事。虽然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可如果德拉科总是这样去找人家麻烦的话,万一我不在又该怎么办呢? 以及不要信德拉科对妈妈的夸大其词,我现在非常健康。也不要想着从德拉科那里挖出什么来,那是我们小孩子的秘密。 您卓越的女儿,菲妮克丝 潘西不出菲妮所料的爱上了米拉。每天晚上,她都要试图抢走米拉抱着睡觉。菲妮有时候会给她,有时候不会。直到有一天早上醒来,潘西看着一脸疲惫加担忧,菲妮克丝大概猜到了原因,对此感到有些抱歉。 之后潘西就不在睡前抢走米拉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天她比菲妮更加热情地抱着米拉到处跑。 菲妮克丝在家的时候,除了巫师知识,还有一些淑女课程。就像德拉科得学一些骑士课程、绅士礼仪一样。不过因为菲妮克丝的各种心血来潮,两人这些课程都是混在一起上的。 有一段时间,德拉科总是把交际舞中的女步和男步弄混,臊得他眼泪汪汪。 等到霍格沃茨,菲妮克丝的淑女骑士课程自然统统停滞了。但令人意外的是,或许是接触的人群多了,菲妮克丝反而把家里想方设法灌进她脑子里的那套拿出来,用得一天比一天行云流水。连一不高兴就冲人喷口水的坏习惯都不知不觉中好久没犯过了。当德拉科偶然听到有斯莱特林学生认为马尔福家的他们包括菲妮克丝都非常具备纯血的高贵气质时,他大感震惊。(然后被菲妮揍了。) 菲妮克丝不挥舞魔杖的时候,就会到图书馆坐着。一心二用的练习能够让她既看书做了消遣,又以蜗牛跑步的速度提高自己魔力的稳定度。她也经常在图书馆遇到赫敏和阿奎娜。 阿奎娜·帕特尔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当时发生的不愉快,每次见到她就用那双黄金色的眼睛闪着光走过来,往她的手里塞各种零食。 菲妮克丝不太明白她干嘛对自己这么热情,她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些混血对纯血的讨好——阿奎娜对自己没有欲望,菲妮克丝能够感觉到,而且对方并未期待和她成为朋友,这是让菲妮克丝更加不解的地方。但不管怎么说,菲妮克丝对她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好感了。 至于赫敏·格兰杰。哼,那个女孩或许是知道自己与真正的巫师有多大的差距。菲妮克丝曾经带着悄声咒从她身边经过,暼见她拿着各种书念念有词,这个麻种小女巫在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巫师界的一切知识。 这倒让菲妮克丝对她的观感稍好了一些,菲妮克丝愿意去尊重那些知道自己不足而加倍付出努力的人。 不过这不意味着自己要和她做朋友——瞧瞧那个女孩看自己的眼神,总是放着莫名其妙的光恶狠狠盯着自己。菲妮克丝敢说她一定是把自己当成了对手,想要让自己败在她手下,以此来证明巫师家的小孩也不过如此,她即使是刚接触巫师界也能打败所有人。(赫敏:?并没有这么夸张) 她去的次数多了,就发现图书馆里总是会有拉文克劳的身影,斯莱特林也来得不少,尤其是混血。她观察了一下,他们常常在图书馆一坐就是一天。 有时会有她眼熟的斯莱特林和自己打招呼,只是微妙地与自己保持了一些距离,难道在观望她的态度? 赫奇帕奇来得也挺勤快,通常都带着书和作业本,其乐融融地聚在一起。她经常会看见塞德里克和赫奇帕奇们坐在一张书桌上,在人群里和她打招呼。 菲妮克丝通常只远远和他点个头,就自己找位置坐下。毕竟塞德里克态度好,又不代表所有的赫奇帕奇都愿意跟她一个二年级斯莱特林交往。 拉文克劳虽然都喜欢往图书馆钻,但她们比斯莱特林还独,菲妮克丝很少看见她们有谁一起来图书馆。 除了一个长着东方脸的拉文克劳二年级,虽然是黑发黑眼,但她看起来就像水一样温柔,和斯内普完全不一样。她那双漆黑又明亮的眼睛,很容易就让菲妮克丝联想到密道的那片“星空”;眉毛又细又弯,是菲妮克丝没见过的、说不出的好看。 拉文克劳中显然也有很多女生喜欢她,她身边总是簇拥着同年级的拉文克劳,好像那些小孤鹰都决定拥护她为头领一样。这让菲妮克丝想到塞德里克,他身边也经常簇拥着赫奇帕奇的男生。 从某些角度来说,秋张和他真的神似,都不太吻合她对其学院的印象,但也都受到学生的拥护。 菲妮克丝最喜欢挥舞魔杖时奇妙的感觉,这可比切青蛙脑子或者称干荨麻有趣多了。(斯内普:Don't say you're my goddaughter.<别说你是我教女>) 许多菲妮没课、又不打算去窥探秘密的时间里,她都会到庭院或黑湖旁练习各种魔咒,有一部分并不是一年级学生就能学习的——这要多亏了爸爸和教父。 卢修斯在开学没多久就给她们寄了写满各种恶咒与反咒的《卢修斯版咒语与反咒》,菲妮克丝曾悄悄把锁腿咒用在隆巴顿身上,直到把他吓哭后才给他上反咒。 “抱歉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咒语是这个效果的。”菲妮一脸无辜,讨好似的递给纳威一把糖。“这是赔礼,原谅我吧,隆巴顿。” 纳威抽泣着,感觉好像是自己在欺负人似的。他揉揉眼睛,接过了菲妮的糖:“没、没关系。” “你不吃吗?”菲妮热切地看着隆巴顿。纳威便随手拆开了一颗糖,在菲妮的注视下吃了下去 。 “唔唔唔!”纳威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舌头伸了出来,软趴趴地拉长了。他捧着自己又肥又长的舌头,手足无措地看着菲妮克丝。 菲妮后退一步,故作惊讶地拿过糖纸:“哎呀,我把韦斯莱给我的糖混进去了。”能一眼挑中肥舌太妃糖,真不愧是隆巴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唔唔唔唔唔唔!”纳威看起来又要哭了。菲妮干咳一声,收回了糖纸:“这实在是我的错,我带你去找庞弗雷夫人吧?” 然后她牵着脖子上挂着长舌的隆巴顿走了一路。一大群的学生都被二人吸引到医务室,兴冲冲地围观隆巴顿的舌头,好半天才看到它变回去。菲妮感到一种辛苦,当你心里全程狂笑,面上却得装出我很抱歉的愧疚表情时,你就会明白了。 也就依稀记得自己告诉过小毒蛇肥舌太妃糖用法的两人,对此“意外”抱有怀疑——肥舌太妃糖不是用糖纸贴一下就能复原吗? 不过这还挺有趣的,弗雷德和乔治趁机在一年级里宣传了一波他们的肥舌太妃糖。大概算是双赢? 当然,菲妮克丝练习最多的还是那些简单的一年级魔咒。毕竟她再天才,也要脚踏实地,这有利于提高对魔咒的熟练程度。 另一方面,在把各种二年级药剂都做过一遍并过了斯内普那关后,菲妮也会在办公室练习他们应该学的黑防术,有时候斯内普会让她只用重重障碍防御或者铁甲护身,然后一下把她击飞出去。虽然狼狈,但好在只有教父和德拉科看到,而且她的重重障碍和铁甲护身也用得更流畅了。 说起黑魔法防御术,就不得不想到奇洛教授。罗恩还特意过来,感谢菲妮克丝当初让他们选到最后面的座位,不然哈利还想跑到前面去坐,这样他可能还没学习防御术就被防御术教授熏死了。 菲妮克丝最喜欢听哈利罗恩和德拉科吐槽奇洛教授,他们有着风格迥异的毒舌天赋。 明明德拉科小时候还不是会刻薄的人,生气了只会跳脚。进霍格沃茨后和斯内普待得久了,他倒学会点骂人的姿态了。 但菲妮克丝一向不是他毒液的喷洒范围,哪怕是生气,德拉科也只会扣下菲妮克丝的零食——随着菲妮克丝朋友越来越多,这招逐渐没有那么有威慑力了。 更别说塞德里克刚好三年级,去霍格莫德之前还答应了菲妮克丝帮她带蜂蜜公爵家的糖。德拉科知道后不可置信,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还跟赫奇帕奇交上了朋友。 达芙妮当真开始认真学习了,西奥多比菲妮克丝还惊讶。她似乎跟室友的关系相当紧张,所以憋着一口气要压她一头。 但对方毕竟比她高了一年级,达芙妮一边努力,一边精神越来越紧绷,几乎快起反效果了。菲妮克丝看不下去,拉着达芙妮和她黑发蓝眼的室友一起吃饭。 对方看上去并不像达芙妮说的那样傲慢,菲妮克丝跟她谈起一年级的期末考试,她还大方地跟菲妮分享心得。 菲妮猜她们关系这么尴尬,或许也有达芙妮因为对方的混血身份,拉不下脸和她说话有关,而对方察觉到了她的排斥,也不想多搭理达芙妮。 一来二去,达芙妮不会反思自己的态度,只会觉得这个混血在挑衅她。 唉,都还是孩子呢。菲妮克丝跟潘西分析一通后叹息:如果是再成熟一点,斯莱特林的纯血混血关系一向微妙,他们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一个避着走一个当人不存在;就是一个想法子讨好另一个以获得好处。根本就闹不起来。 潘西对此不怎么感兴趣,她不觉得以达芙妮的性格还能吃亏。既然已经完美解决了,她就不愿意再多想折磨自己。 她正忙着玩她的香水,一个个喷过去,让菲妮克丝选哪个更好闻——这是她们乐此不疲的游戏。 潘西喜欢香水,一有机会就要各种搭配。菲妮克丝不怎么喷,但她和达芙妮陪着潘西买过很多香水,尽管她根本记不住那些味道,但它们瓶子一个比一个好看。 而菲妮克丝更喜欢宝石,她有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不加装饰各种颜色的石头——做成首饰的宝石当然在专门的架子里。 菲妮克丝喜欢那些那些质地各有不同的美丽宝石,或者放在阳光底下看它熠熠生辉,或者放在手里贴在脖子上把玩。 她也喜欢各种精致的装饰物和首饰,她买香水只是为了收集那些瓶子。当初布雷斯知道后,一直说她像个嗅嗅。 到霍格沃茨这段时间,除了哈利、罗恩以及赛德和阿奎娜这些别院学生,在斯莱特林她基本还是和德拉科以及潘西、西奥多等人待在一起。有时候她会和达芙妮的室友打招呼,但不能频繁,否则达芙妮又要对室友有意见了。 除此之外,斯莱特林五年级的女级长嘉玛·法利也对菲妮克丝挺亲切。她对菲妮克丝和德拉科以及西奥多都很有好感,且尤其喜欢给斯莱特林加分最多的新生菲妮克丝。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连这个开学时傲气又利落的学姐一见到菲妮克丝,就要招手让菲妮过去,然后给她一口袋的糖。 对此,菲妮克丝又高兴又想不通,她爱吃甜食这件事是被潘西这群小伙伴中的谁传出去的。(哈利:其实你表现得很明显) 15. 巨怪 哈利的霍格沃茨生活也非常丰富多彩。在用光轮2000把德拉科气跑后,他就越发神清气爽。 伍德在看他骑着光轮2000飞了一轮后,眼睛更亮了。这让哈利有些心里发毛。 魁地奇的训练很辛苦,但哈利感到无比充实。听完麦格教授的话后,哈利越发珍惜自己这个由父亲遗传给他的魁地奇天赋。 每当他骑上光轮2000,就感到一种从心里的畅快,好像爸爸也陪着他。哈利爱极了这项运动。 偶尔他也和罗恩去海格的小屋坐坐,或在图书馆找魁地奇的有关资料翻看,他还看见过同样到图书馆来的菲妮克丝。 对方每次都悠闲地坐在角落里,哈利看到过她一边看书一边用魔杖做些小游戏。对此,哈利产生了不出预料的惊讶感。 事实上,哈利到霍格沃茨一周后,就意识这里的学生根本不像菲妮克丝当初说的那样把什么书都看完了——其实这是正常的,不然教授们应该教什么呢? 这里有不少混血和麻种巫师,他们知道的和哈利一样少,就是纯血出身的罗恩,其实也有很多不知道的知识。 菲妮克丝才是他们中最不一样的存在,哈利觉得当她在霍格沃茨待了一周后也一定发现了。 这学年的哈利跟菲妮克丝只有魔法史、魔药课和飞行课是一起的。就哈利观察,菲妮克丝哪怕是在魔药课上,只要不亲手做魔药,就总是显得游刃有余。 有时候跟菲妮克丝说话时,哈利也感到菲妮克丝那种远比自己成熟的从容与博学。这点连罗恩也十分佩服。 在训练的间隙,哈利听到弗雷德和乔治满怀期待地聊起一个地方。他好奇地凑过去听,才知道了霍格莫德这个神奇的地方,哈利对此分外憧憬。 在听双子说到那里有些什么店后,哈利在双子探究又戏谑的注视下拜托他们帮自己带糖——他从来没有为这种事拜托过别人,这让哈利不自在。好在双子很容易就答应了。 那之后哈利一直在身上放着糖。菲妮克丝来的时候,他也会学着德拉科那群人一样在她手里放颗糖。菲妮克丝第一次接住的时候,惊讶又高兴的样子让哈利想起都觉得好笑。 跟菲妮克丝相处久了,哈利能感觉到她有时候会显露与德拉科相似的顽劣性格,这些行为有时无伤大雅,但也有很恶劣的时候。 飞行课第二天,纳威在魔药课上出事故时,哈利就注意到菲妮克丝笑得特别开心,显然对纳威害她受伤怀恨在心。 之后很久她也没做什么,所以直到纳威被她用来实验魔咒,哈利才猜到她依旧在记仇。 要不是锁腿咒对纳威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纳威也对她心怀愧疚——明明是他弄出事故,菲妮克丝却伤得比他还严重——哈利绝对不会只是让菲妮克丝保证不再对纳威用恶咒就作罢。 尽管菲妮克丝特别记仇,有时还有些傲慢任性,但她依然很难让人像对德拉科一样地对她生气。哈利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可能这就是菲妮克丝独有的天赋吧。 在霍格沃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小半学年。自从哈利得到了那把光轮2000后,赫敏一直都不太高兴。并且万圣节前一天课间,罗恩还被撞到说她坏话,让赫敏伤心地跑走了。 哈利很苦恼。虽然赫敏说话有些不好听,总是阻止他们做这做那,老在他和罗恩兴奋的时候泼凉水——但她其实也帮了他们很多。 哈利觉得不该让赫敏这么伤心,可罗恩是他的朋友,他不肯找赫敏道歉,哈利也没办法。 听到佩蒂尔和拉文德说,赫敏在女厕所悄悄哭时,哈利注意到罗恩也非常不自在。 只是当他们走进五光十色的万圣节礼堂时,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他和罗恩坐在长桌上忙着大吃特吃,双子韦斯莱还跳过来,给他们两人一人一个太妃糖。哈利见过纳威那条古怪的长舌,赶紧阻止了罗恩把糖拆开。 宴会上,戴着巫师帽的菲妮克丝一直跑来跑去。哈利看见她冲一个赫奇帕奇男生举着竹编花篮,男生手放在篮子里,似乎在摸什么东西。 菲妮克丝也发现了他,眼睛一弯就跑过来,结果中途就被一个拉文克劳抓住了帽子。那个高个子的银发女生往她篮子里塞了什么,又摸摸她脑袋就让她走了。 菲妮再接再厉跑过来,把篮子塞到哈利和罗恩的鼻子底下一晃: “Trick or treat?” 篮子里,一个毛绒绒的白脑袋探了出来,原来是米拉。它蓝幽幽的猫眼直勾勾盯着他们,像是种无声的威胁。 除了弗雷德和乔治的太妃糖,哈利把兜里的糖都掏出来放到她篮子里。一旁的罗恩摸了摸口袋,给了她一个巧克力蛙。 菲妮克丝歪头看他们一阵手忙脚乱,忽而一笑: “好吧,一年级,你们可以有点特殊待遇。” 她低头往衣兜里翻找,给他们一人一把纳西莎的特制糖果。 “它的毛发可真漂亮。”罗恩伸手,试图摸摸米拉,被猫咪敏捷地躲开了。这让他很失望。 菲妮克丝正转来转去地看格兰芬多长桌,没注意到罗恩的动作: “怎么没见松鼠小姐?” 哈利和罗恩这才想起来赫敏,一时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在。 菲妮克丝见他们神色不对,心知一定是吵架了。她就没再多问,只再抓了一把糖给他们: “好吧,希望你们没有放任一个小姐独自哭泣。这是赫敏的那份,记得让她把糖给我。” 哈利接过菲妮克丝的糖,神情诺诺。他们可不敢说自己真的把赫敏一个人丢在女厕所哭泣了。有时候哈利觉得,菲妮克丝敏锐得有些过分。她没再追问,就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了。 “well,我还要去找别人要糖呢。再见,罗恩,哈利。” 哈利和罗恩看着菲妮克丝无所畏惧地往教授的长桌去了:女孩拉着德拉科,在即使万圣节也臭着张脸的斯内普教授身边转来转去,把篮子怼到斯内普鼻子底下。 哈利看见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笑得特别开心,斯内普看起来更阴沉了。哈利真担心对方往里面吐一口唾沫。 但他竟然没有把菲妮克丝赶走,还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两包糖果,往菲妮克丝和德拉科的篮子里一抖一倒,才不耐烦地冲两个马尔福挥手。 哈利和罗恩人都看傻了。这个斯内普和他们认识的似乎不太一样。 “这是教父对教女教子的特殊待遇吗?”罗恩虚着眼睛。温情这个词哪怕只有一点点,在斯内普这里也有恐怖的违和感。 “这比斯内普展示德拉科熬制鼻涕虫的方法有多完美还恶心。”哈利刻薄地说。后者还只是教授对优秀学生的偏爱,这一幕几乎都令大蝙蝠成为了一个人。这就和赫敏决定和他们一起违反校规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菲妮克丝一点没完,她还把篮子向麦格教授几人探去。邓布利多教授笑呵呵地往菲妮克丝篮子里放了好多,几个教授也都温和地配合她。 就是格兰芬多也想不到还能这样的,哈利看到弗雷德和乔治跃跃欲试地想上去。事实上,四个学院长桌都有些蠢蠢欲动。 变故就在这时产生的。 在哈利以为接下来大家就要冲上教授席向老师们索要糖果时,奇洛教授围着他长长的头巾冲开了大门。 他惊恐得简直不像个黑防术教授:“巨怪——在地下教室里——我以为你们应该知道——”然后,他晕了,扑通摔在地上。 整个礼堂都沸腾了起来。高年级在兴奋,低年级则在尖叫。菲妮自然不例外,而德拉科尤其夸张。 斯内普教授皱着眉头扶着他们的肩膀,做出安抚保护的意思。麦格教授站起来呼喝着让大家保持安静。 所有学生们被组织着疏散。哈利这才想起来,赫敏还在女厕所呢!他顾不得去看菲妮克丝,拉着罗恩小声嘀咕。 罗恩哀嚎一声,赶紧和哈利躲在赫奇帕奇后面往侧面走廊跑。 哈利和罗恩溜过去,然后往女厕所的方向跑。刚过拐角,他们就听到一个脚步声。 两人赶紧躲到狮身鹰首兽石雕后面,发现路人不是珀西,而是独自一人的斯内普。 哈利:“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和其他老师一起,待在地下教室吗?” 罗恩:“我怎么知道,或许菲妮克丝知道呢?” 等斯内普走过,哈利和罗恩才悄悄从另一边过去。 斯内普似乎往三楼走了。但两人很快被走过的巨怪吸引了心神。要命,他们把巨怪锁在女厕所里了! 哈利和罗恩拼命把门撞开,赫敏惊恐地躲在隔间里。他们捡起满地的石头、木板,使劲儿往巨怪身上丢,企图让巨怪转移视线。赫敏打着哆嗦,努力移动到盥洗台下。 巨怪被激怒了,发出恐怖的咆哮声。赫敏的尖叫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再不敢从它旁边经过。 情急之下,哈利做了件非常勇敢又冲动的事——他跳到了巨怪身上! 哈利用腿紧紧缠住巨怪脖子不让自己摔下来,把魔杖像烧火棍一样插进了巨怪的鼻孔里,还趁对方发怒时死死捂住他眼睛,气得巨怪拿着木棒到处乱挥。 巨怪把烦人的哈利拽下来,木棒直往男孩倒垂的脑袋上打。哈利不得不拼命一次次卷起身子向上避开木棒。 罗恩都看呆了,心知这样下去不行,但他要怎么打败这么大的巨怪呢? 他举起魔杖,大脑一片空白,一挥一抖,下意识想起那句被赫敏纠正的咒语: “Wingardium~Leviosa!(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奇迹发生了。巨怪的木棍成功被罗恩举起,木棍飘在空中,一阵静止后,啪一下把巨怪砸晕了。哈利跳下来,忍着恶心抽出巨怪鼻孔里的魔杖。(伏地魔:和我配对的魔杖就是让你这么使的?) 很快,女厕所的巨响惊动了教授们,麦格教授一马当先。哈利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为格兰芬多赢得五十分的梦想没戏了。 赫敏抹着眼泪,将麻烦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哈利和罗恩惊讶又感动地悄悄看她——最不可能违反校规的赫敏说自己违反了校规,今天发生的尽是出人意料的事。 叮、叮叮当—— “哈利,罗恩?你们怎么在这儿?” 随着一阵铃声,菲妮克丝和弗立维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一起出现在门口。随后,奇洛教授也一脸胆怯地在后面露出了紫色头巾包裹的脑袋。 哈利惊讶极了,想不明白菲妮为什么会开这儿。菲妮旁若无人地走向赫敏: “格兰杰小姐,你还好吗?” 赫敏怔愣着和菲妮克丝对视。后者目光淡淡,似担忧似嫌恶的表情,让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麦格教授严厉地说: “马尔福小姐,我想你现在应该在自己学院的休息室。” 弗立维教授接了她的话:“米勒娃,是我带她来的。她第一时间注意到有学生不在,就告知了我。孩子,你是怎么知道格兰杰还在盥洗室的?” “猜到的,”哈利看到菲妮克丝一边说,眼神冷淡地扫自己和罗恩一眼,“我听说格兰杰小姐今天和朋友闹得有些不愉快,女孩子难过时,总希望找个地方安静待着。” 麦格教授这才缓和下来:“原来如此,格兰杰小姐。其实你不用跟我说谎的,还有波特,韦斯莱,我必须说你们真是令我惊讶,很少有一年级能够打倒一个成年的巨怪……马尔福小姐,他们三人也要感谢你对朋友的关心。你们四个都会为自己的学院加上五分。好了,现在你们该回去了。” 赫敏小声地对菲妮克丝道谢:“谢谢你,菲妮。” 菲妮克丝松开她的手:“希望你不怪我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赫敏摇摇头:“不,不会的。我确实应该说的。我刚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格兰芬多差点就要因为我扣分了。” 菲妮克丝微微一笑:“那德拉科该怪我多管闲事了,或许我应该就这样让你们扣分比较好?” 赫敏眼里含着泪花,灿烂地笑了。看着菲妮克丝和她告别,跟着斯内普教授转身离开。 16. 关于奇洛 哈利看着菲妮克丝过去,牵住了斯内普的手。后者剜一眼身旁瘦弱可怜的奇洛教授,才和菲妮克丝离开。 斯内普的腿似乎受伤了,迈出第一步的瞬间有些踉跄。菲妮克丝应该也注意到了,看着斯内普教授的眼神很是忧虑。 哈利忍不住追了上去。 “菲妮克丝!” 菲妮克丝转过头来,带着点疑惑。 “哈利?” 哈利装作旁边没有站个大蝙蝠精,直视的目光仿佛要看进菲妮克丝的眼底:“谢谢你帮我们解围。” 菲妮克丝摇摇头,依旧一副温和平静的样子,只是总显得傲慢冷淡。哈利瞥见德拉科也在角落里站着,从那里投下的光线很阴暗,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倒是能看见锃亮的头发)。 “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再让一个女孩子哭了。”她话音一落,斯内普就在旁边轻蔑地发出嘟嘴声。 “我、我会的。”哈利结结巴巴,又想起了刚刚的事。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哈利看见菲尼克斯牵着斯内普右手的衣袖滑下来,露出那个红宝石的银手镯,“叮、叮叮当”地远去了。 菲妮克丝跟着斯内普走了,德拉科也过来扶住教父。斯内普情绪难辨地说: “你倒是很喜欢那个波特。” 菲妮克丝吐舌头:“西弗勒斯不也很关注他吗?”菲妮克丝合理怀疑是因为救世主恰好有一双和那个红发女孩一样的眼睛,偏偏又是他少年时死对头的儿子。真不知道那个讨厌鬼怎么结的婚,哪个傻女孩能看上他。 斯内普心说这是一回事吗。他甩手,想挥开两个小家伙: “行了,我还没弱到受点小伤就要跟残废一样被人搀扶的程度。你们该回宿舍了。” 两人多少习惯了他的别扭。菲妮克丝压根没听他说话,只皱着眉头问: “到底是什么,还能伤了您?” 斯内普冷笑:“要不是我得盯住那个小偷,凭这种东西也能伤我?” 菲妮克丝想追问,斯内普却不耐烦地啧了声:“别问这么多,你是格兰芬多吗?” 斯莱特林就不说话了,和德拉科两人挤眉弄眼地交流,把斯内普送到办公室里。 庞弗雷夫人拿着白鲜和绷带赶过来,斯内普卸磨杀驴,作势赶两人出去。 德拉科和菲妮克丝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他不太明白:“有必要帮他们说话吗?他们都已经没事了。” 菲妮克丝沉默了。她其实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过去,毕竟她又没打算和格兰杰成为多好的朋友——虽然她对自己态度也还算友善。 冷静下来后,不难察觉奇洛教授对巨怪惊恐反应的可笑。随后菲妮才意识到格兰杰可能还一无所知,哈利和罗恩似乎也没注意,于是她就去找弗利维教授了——现在看来是自己白担心一场。 她说不清楚当时自己告诉弗立维教授这事,并请求他带自己看到格兰杰安然无恙的心情。转而跟德拉科说自己的疑惑: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巨怪怎么有能力进到霍格沃茨来?” “是很奇怪。但这跟你帮他们说话有什么关系?” 菲妮转移话题失败,良久憋出来一句:“……可能是因为,我确实有点喜欢他们了?赫敏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 “你认真的?包括那个波特?”德拉科阴郁地说,嘴角撇得像个竖放的上括号。 “我也说不清楚,或许呢?” 德拉科看起来想说什么,但他最后只是哼了一声,和菲妮克丝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摆着晚饭,好些人正坐在一起讨论巨怪的事。还有学生过来问菲妮克丝怎么现在才回来。菲妮一一回应着,潘西和达芙妮扑上来好一阵担心。直到确定她什么事也没有,她们才作罢。 这会儿休息室人太多了,菲妮干脆拿了晚饭,带达芙妮一起进了寝室,那边布雷斯也和德拉科勾肩搭背地进了男生寝室。 “你吓死我了。”潘西竖着眉抱怨。 “抱歉,丢下你们去做这种麻烦事。你们不会生气吧?”菲妮克丝和潘西、达芙妮坐在床上,米拉正躺在她上撒娇。潘西抱怨归抱怨,却是很爽快地摇头否认: “这有什么关系,你肯定有分寸的。”潘西对朋友的信任是几乎不假思索的。 “倒也没什么奇怪的。”达芙妮也说,“这确实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潘西也深以为然地点头。 “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这样评价我的。”菲妮有些好奇。 “我可不是批评你的意思,虽然我不太喜欢你为一个……麻种,做这些事。”达芙妮不情不愿地说,“但你性格就是这样。不是你和潘西,我不认为我们几个人会聚到一起,还能相处融洽。” 潘西就不说了,她对喜爱的人有最真诚的热情,总是毫无动摇地与重视的人站在同一阵营。只要真正接触她,就会知道和她做朋友是多么愉快的事。 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则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受家里宠爱的,但两人性格却有很大的不同。尽管二者中,德拉科才是总护着妹妹的哥哥,但除非是他认可的人,否则他就吝啬给出任何回报,所以大家即使喜欢他,也不愿真正接触他,唯恐还没靠近就已经被扎伤。 而菲妮克丝却恰恰相反,她同样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感和照顾,但她也会给予对方相应的情感,对自己重视的人也能不计回报地投入,是一个对感情相当大方的非典型马尔福,即便是西奥多那种自尊心奇高还别扭得要死的怪人孤狼,也能在有菲妮克丝和潘西的小团体里好好待着。(对对方评价惊人一致的西芙二人。) 菲妮惊讶于达芙妮对自己和潘西的高评价。达芙妮没更多解释原因,只是拉着潘西起身,还顺手一薅菲妮克丝的头发。 “好了,我想你会需要时间整理思绪的。我和潘西先出去,你记得把饭吃了。” 菲妮确实想独自待一会儿:“好吧,我还得给妈妈写封信。要是先从德拉科嘴里知道了,她得担心死。” 潘西挽着达芙妮出去了。菲妮克丝坐下来给纳西莎写了封信,讲了讲今天发生的事。事毕,菲妮托着腮,手指拨弄着她的宝石盒发呆。 一颗淡紫色的宝石在石头堆顺着菲妮克丝手指的动作滚动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湖水波光折射出明亮的光晕,打在菲妮克丝没有被灯光照亮的半边脸上。随着她的动作,光晕也移动着,晃到了她的眼睛。 菲妮克丝闭上被晃的那只眼睛,思绪从赫敏哈利的笑容,跳到巨怪奇臭无比的绿脸上,又转成奇洛教授的紫色头巾。紧接着她又想到那个结巴大蒜男——他曾旅行至黑暗森林,救下什么吸血鬼王子,现在却是一副虚弱得连巨怪也无法对付的丑态。 “奇洛教授……”菲妮克丝趴到化妆桌上,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绝对有什么问题,她应该告诉教父比较好。但她并没有什么证据,就算教父相信她了,其他教授呢?她可不想让西弗勒斯被老师们怀疑是在嫉妒奇洛那个小结巴。 头疼,还是还看看潘西帮自己带回来的那篮子糖吧。 菲妮克丝喜滋滋的,她把看起来不大的篮子往坩埚一斜一倒,倒出满满一锅的糖。各种各样都有,邓布利多给的是她没有见过的糖,说是叫柠檬雪宝。看在名字好听的份上她决定尝试一下。 菲妮克丝盘腿坐在床上,把同样的糖果放在一起装好。米拉跳上来,用爪子优雅划拉这些糖果。真可爱!菲妮克丝扑住米拉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下就把讨厌的奇洛教授扔在一边了。 离第一次魁地奇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即使伍德想要对哈利成为找球手的消息当作底牌保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毕竟你不能指望每个格兰芬多都对这么有趣的事情严格保密) 好些人来找到他,有些人说他会打得很棒,也有人说说如果有需要,他们会拿垫子到下面接住他的。据说魁地奇中受伤最重的,往往就是哈利这样的小个子球员,弗雷德和乔治只拍着胸脯保证哈利不会因为游走球被撞下去。 这让哈利日益紧张,反倒是德拉科气鼓鼓过来,告诉哈利他绝对会被摔得半死的时候,激起了哈利强烈的斗志——有时讨厌的人比那些友善的人更能让你振作起来。 哈利很庆幸自己交了赫敏这样聪明好学的朋友,不然他真不知道在他疲于魁地奇训练的时候,这么多家庭作业要怎样才能做完。菲妮克丝当然也很聪明,而且总是很乐意把作业给别人抄,无论对方是不是自己朋友。 听说克拉布和高尔就曾被麦格教授抓到过和菲妮克丝一字不差的作业,那之后他们学乖了,总算知道要把答案改动一下再交上去。 哈利觉得教授们肯定还是能看出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赫敏不愿意他们选择这样便捷的方式,她也阻止菲妮随意把作业给哈利他们。 (赫敏:“你们要像克拉布和高尔那样,除了抄作业什么也不会吗?”——这话非常有力地说服了罗恩和哈利,菲妮不以为然,但她尊重赫敏。) 在赫敏被他们从巨怪手里救出来后,她对遵守校规就没那么在意了。这使她比之前可爱多了。尽管她依旧严格,但在哈利和罗恩努力思考做出作业后,赫敏就会在看过一遍后告诉他们正确答案以及为什么这么做。 赫敏是哈利见过菲妮之外又一个聪明得显眼的巫师,她很快学会用魔法变出明亮的蓝色火焰:只要把火焰放进一只果酱罐里,就可以随身带着。哈利觉得和菲妮的蓝眼睛有些相似。 赫敏做了好些,还去到斯莱特林长桌,给了菲妮一个。菲妮似乎很喜欢这个,之后她自己也做了不少,入冬后哈利看到德拉科和帕金森他们手里也时常捧着一个。 在哈利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赛前一天,哈利在斯内普严格的注视下,辛苦地熬过接连两堂的魔药课。 等到下午,他们捧着赫敏的蓝焰罐来到庭院。菲妮也在长椅那边,同样抱着一个蓝焰罐,合着淡金色的睫毛,似乎睡着了,任由长辫悬垂在木椅边上。明蓝色的火焰在透明的星星玻璃罐里跳动着发出冷调的光,映着菲妮的脸越发苍白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她怎么在这里睡觉?”罗恩奇怪地嘀咕。哈利摇摇头,他看着菲妮,突然产生了她会一碰就碎的错觉。而赫敏已经走过去了。 “菲妮,醒醒。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赫敏声音很温柔地轻晃菲妮克丝。哈利还从没听见赫敏用这种语气跟他们说话。 “嗯?”菲妮没有如哈利所想象的那样消失掉,她从无人知晓的梦里醒来,浅淡的蓝色瞳孔在淡金色睫毛下显现。 菲妮迷迷糊糊地看着围住她的三个格兰芬多,伸手抱住赫敏的腰蹭了蹭:“我睡着了?” “我们过来时,你就躺在这儿呢——你不会睡了很久吧?”赫敏看上去担心极了。 菲妮做起身时还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因为冬天到了。” “那也该是在壁炉前,而不是在雪地里睡觉呀。”罗恩试图让菲妮明白她这个行为有多傻。 菲妮懒懒地歪过头,举起蓝焰罐:“不是有了吗,随身壁炉。” 赫敏一下子脸红了,罗恩很受不了地看着两个女孩子眉目传情,尽管他手里也正抱着一只罐头呢。 这时斯内普从庭院穿过,菲妮眼睛一亮,冲她的教父抬手。 “下午好,西弗勒斯先生——” 罗恩和哈利立刻一脸完蛋了的表情,连赫敏都和他们靠得更拢了些,不想让斯内普教授看见火焰。 斯内普循声过来,他先是瞟一眼一旁的三个格兰芬多,接着才皱着眉打量菲妮克丝,语气刻薄: “下午好,我希望你没打算这种天气来庭院纳凉,菲妮克丝。如果你想试试什么魔药,我可以给你灌几支——随时都有,不需要你把自己弄感冒。” 菲妮完全没有藏起罐子的意思,但斯内普就仿佛瞎了一样对她手上的违禁品视而不见。哈利知道这是斯莱特林和斯内普教女的待遇,如果他们也效仿,立刻就要被斯内普教授没收并扣分。 菲妮克丝完全不在意斯内普尖酸刻薄的语气,就像是耳朵里有一个过滤器一样,能把斯内普的一切都解读成好的:“别担心,先生。我并没有觉得冷。” 斯内普看一眼她怀里的罐头,轻蔑地一撇嘴,挥手给几个学生上个保暖咒。哈利几人刚蹭一波斯内普教女的特别待遇,跟着就被斯内普找茬: “你手里拿的什么,波特?” 是赫敏借给他的《魁地奇溯源》,哈利给他看了。 “图书馆的书是不许带出来的。”斯内普一眼就看到上面没有借阅标记,非常高兴地挑起嘴角。“把它给我。格兰芬多被扣掉五分——马上回去,别在这里发呆。”最后一句是对菲妮克丝说的。 “他临时编了个规定。”哈利看着斯内普像扑棱蛾子一样随着走远鼓动的黑色长袍,忿忿不平地嘟囔着。 菲妮抱着罐子打了个哈欠,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塞德里克说过,图书馆的书要带出来,必须在平斯夫人那里做借阅标记。虽然大家很少会这么做,但如果被抓到了,教授也完全有理由给人扣分。”不过一般教授也不会这么干就是了。 赫敏这才知道还有这规定。她还以为除了禁书外,其他书学生们都可以随便拿的呢。见哈利不舍的模样,赫敏安慰他:“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一会儿就去图书馆,我们再找平斯夫人借一本。” 哈利点点头。菲妮也不打算在庭院多待了——真感冒就好笑了。她起身,和格兰芬多三人组一起往图书馆走去。 17. 杀机初现 周六一大早,菲妮就被潘西拉了起来。众人约好了今天一起去看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比赛。她们的找球手希格斯是个很符合潘西审美的大个子,这让潘西对一向没什么兴趣的魁地奇比赛格外期待。 潘西已经起得够早了,但一到休息室,菲妮就看见布雷斯和德拉科已经在女寝前的圆桌旁不知做了多久,后者正在抱怨: “你们太慢了!” 达芙妮和西奥多这会儿也出来了,两人的室友也一起出来,所有人都是去看魁地奇比赛的。克拉布和高尔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跟着众人往外走。德拉科兴致勃勃,不断跟大家描述他想象中傻宝宝波特被游走球撞飞的惨样。 菲妮克丝发现德拉科对哈利的感情很复杂。他显然不是喜欢哈利的态度,但他总是要关注哈利做了什么。菲妮克丝想,大概就跟她对隆巴顿的看法相似? 对面长桌的哈利看上去格外紧张,格兰芬多们在投喂他各种食物,菲妮真怕他到时候在半空中撑得吐出来,那场面可会有点恶心。 到了十一点钟,魁地奇球场坐满了人,格兰芬多那边还用床单画了个狮子头,下面写着“波特必胜”。这也太浮夸了,他们可不只哈利这个球员呢。菲妮真不知道格兰芬多怎么想的。 她不感兴趣地移开视线,却见德拉科一脸嫉妒地打量那个魔法横幅——嗯……难道幼稚鬼都喜欢这些? “等你明年进了院队,我也给你做一个。”菲妮凑过去,悄悄跟德拉科说。“画一条盘蛇在上面,不用床单,而是专用的画布,怎么样?” “那你可别忘了。”德拉科轻易地又高兴起来。 果真是个幼稚鬼,也不知道德拉科什么时候才会和自己一样成熟,唉。 哄好了德拉科,菲妮手一抖,举起魁地奇望远镜的撑杆,漫不经心地看呼啸而过的球员们掀起一阵阵飓风。 潘西兴奋地拍打菲妮,一会儿要她看斯莱特林那个长得特别帅的找球手,一会儿又嘀咕格兰芬多的队长长这么好看做什么,随后又好奇地问她能不能分得清格兰芬多那两个红头发韦斯莱。她看得特别开心,达芙妮也和她一起激烈讨论。 女孩子真是可爱的生物。 德拉科紧张地看着斯莱特林们拿球,嘴里还嚷嚷着“把他们都打下去!”解说员突然惊呼,似乎是发现了金色飞贼。德里安·普赛下意识去看旁边闪过的金光,反而把鬼飞球漏了。哈利和希格斯都看到了金色飞贼,并排朝飞贼飞奔而去。 光轮2000的速度显然比希格斯的扫帚更快,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马库斯当机立断地撞向哈利,使得后者偏离方向。(德拉科/布雷斯:“干得漂亮!”) 但希格斯并没有抓住队长犯规为他争取来的机会,金色飞贼在一片混乱中消失了。 德拉科对此分外失望:“怎么没干脆把破特摔下去!那个希格斯在干什么?” 好在比赛还没结束。菲妮这才转而去看哈利怎样了。 她注意到哈利的扫帚古怪地一弹一抖,但这大概不是哈利的又一次耍花样。因为他正用膝盖紧紧夹着扫帚把,双手也死死抓在上面,倒像是控制不住扫帚似的。 可菲妮克丝清楚哈利大致的水平,连德拉科都不一定比得过他,怎么会控制不住一把光轮2000? 德拉科正拍着手看斯莱特林又一次得分,大家还都没注意到哈利扫帚的异常。菲妮皱起眉,看哈利在上面左拐右拐地抖动——能控制飞天扫帚的不会是一般的漂浮咒。扫帚失控显然是人为,但不会是斯莱特林做的,他们一向公平竞争,那就是场外有人在施咒。是谁? 菲妮克丝把望远镜扫过全场观众,最后锁定在教师席上——如果观众里谁有这个能力,那就得数学校的老师了。 这样一锁定范围,菲妮就发现了异常:存在感极低的紫色头巾乍一看似乎受了惊,正缩着身子畏首畏尾。但他眼神格外专注,甚至能看到狠厉的凶光一闪而过。 菲妮克丝来回看,发现哈利的扫帚是在他眼珠看向一边后,才跟着往那边晃的——这是施咒后控制作用物的表现,他想装作魁地奇事故把哈利摔死?菲妮克丝被这猜想吓得一激灵。 那边,布雷斯正凑到德拉科耳边跟他嘀咕:“波特看上去是不是出问题了?希格斯一直往他那边看。” 德拉科顺着布雷斯目光去看,小脸一挂:“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趁现在赶紧找金色飞贼?” 哈利一下子腾空而起,他一边努力抓住扫帚,一边还要躲开游走球,又一次差点掉下去。现在大家都看出他的扫帚似乎出问题了,希格斯一时忘了找金色飞贼,看对面的找球手冲来冲去。 菲妮克丝思考了一下,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咒语达成的效果——有时间她该去问问教父了,他显然知道。菲妮看到他正在那边席上给哈利解咒。 但和奇洛对抗似乎并不轻松,为免教父还没念完咒哈利就摔个半死,菲妮拿出魔杖,盯着哈利的扫帚为他施固定咒——只要把哈利粘在扫帚上,他自然就不会掉下去了。 还没等她念完,教授席那边突然着火了,好在教父很快就起身,把他踩灭了。奇洛教授也因此变故摔了一跤,控制咒语的视线不得不中断。菲妮松口气,听到德拉科和布雷斯还在讨论希格斯的分心。 她注意力重新回到比赛上,事不关己地总结:“所以找球手是最需要集中注意力的球员。比起抓住金色飞贼,对他们而言更重要的是这之前也始终保持寻找金色飞贼的高度专注。” 德拉科有些心烦意乱:“那个波特已经发现金色飞贼了!” 菲妮看了眼比分,马库斯趁着格兰芬多的骚乱进了好几个球,但一百五十分在比赛前期的影响几乎是决定性的:“要是他抓住金色飞贼,我们就输了。” “可恶!”德拉科看着哈利以极其戏剧化的方式“抓”住了那只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赢了,这让布雷斯几人脸色都很难看。西奥多转头就走,达芙妮跟着追了出去。连潘西都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紧跟着追达芙妮去了。 菲妮没什么斯莱特林输掉的实感:即使输了比赛,他们的学院分也是第一呢。更别说她对魁地奇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她收起望远镜,拍拍哥哥的肩膀安慰道:“等你当了找球手,一定要吸取教训,从哈利眼皮底下狠狠抓住金色飞贼。” 德拉科这才打起了些精神,他掂量菲妮克丝一眼:“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波特。” 菲妮抱抱哥哥。“不觉得刚刚很奇怪吗?我有了些头绪,还是得跟他提个醒。” 德拉科嘟囔:“好吧,反正庆功宴也没了,你记得早点回来,我可不好说这会儿大家对格兰芬多的态度。” “谁让希格斯这样都没抓到金色飞贼。”菲妮小声抱怨一句,蹭蹭德拉科气鼓鼓的脸就跑了。 菲妮克丝见格兰芬多聚在一起欢呼——“Wingardium Leviosa(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她挥起魔杖悄声念着,用漂浮咒在远处扯了扯赫敏的头发。 赫敏转过头来,穿过人群看到她,拉着罗恩也看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带着眼镜都歪了的哈利从人群中跑过来,韦斯莱双子还故意吹了声口哨。 菲妮克丝顾不得瞪双子,冲刚刚站住的哈利直截了当地说:“奇洛教授想杀了你。” 三人同时怔住。赫敏想也不想:“难道不是斯内普教授——”她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菲妮克丝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她抬起淡金色的睫毛,冷沉沉、蓝幽幽的眼睛看着都比她高的赫敏和罗恩——但即便她仰着脸看着自己,赫敏依然能从这个明明精致可爱、性格也温柔友善的女孩子脸上看出从未展现过的冷漠残酷来。 “你们认为我教父会对一个学生下杀手?” 哈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要说斯内普想杀了自己,他一点也不奇怪。 他不由得说:“斯内普一直很讨厌我。”罗恩紧跟着说明情况:“我们看到斯内普对着哈利念咒,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菲妮克丝简直要被这三个蠢货气笑了,她看着赫敏说:“赫敏小姐,我以为你在魔药课上的表现,至少能说明你脑子比罗恩更聪明。 他看不出来也就算了,你来告诉我,什么咒语需要起了作用之后还继续念?哈利在上面跟着扫帚至少晃了五分钟,你告诉我,什么咒语在已经起作用了的情况下,还需要我教父一个成年巫师念这么久都不住嘴?” 罗恩本来听见她暗骂自己脑子不好使,正要发火。但菲妮克丝不容打断地一通说完,他也露出了茫然的蠢样,显然这个知识点对他来说有些超纲了。 赫敏愣了愣,她似乎也才刚意识到这个问题,一时间满脸慌乱:“我、我没想到这个可能性。这样说,确实不太说得通——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早在这之前就在对哈利施咒?” 菲妮克丝依旧面无表情,她再不明白教授席那场火是谁干的她就真是巨怪脑子了。她又垂眼冷冰冰地看哈利:“哈利,你呢?你也觉得这是斯内普做的吗?” 哈利也有些犹豫,这样一说似乎是不太合理,但他也不认为除了斯内普还会有谁想对他这么做。他不想不明不白地吵起来,转而问菲妮克丝:“我不太清楚。菲妮,你为什么说是奇洛教授想杀了我?” 菲妮克丝到底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她忍着不耐烦抱住手臂,向他们解释:“从之前万圣节宴会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区区一个巨怪能够穿过重重防卫进到霍格沃茨来? 当时所有人都在礼堂,连海格和费尔奇都在座位上。除了这个奇洛教授,其他人要有所动作,只能在晚宴前就把巨怪带进格兰芬多,并且不做任何行动地就让巨怪在宴会中途跑出来,你们觉得这在霍格沃茨是有可能的吗?” 此时菲妮小小的个子看起来气势惊人。三人经她一分析,也跟着思索里面的逻辑。菲妮克丝一问,他们就小狗似的齐刷刷跟着摇头。菲妮顿了顿,忍不住勾起嘴角继续说。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奇洛教授。 只有他当时一直不在宴会上,而且所有教职工们都在礼堂,霍格沃茨防守薄弱,是他动手的最佳时机。 你们想,一个跑到礼堂就被巨怪吓晕过去的人,是怎么毫发无伤地从巨怪手下跑出来的?这是他应该有的本事吗?” 哈利回忆起在他们之后才往三楼去的斯内普,对比一开始就消失在大家视野中又最后才过来的奇洛教授——确实有些没道理,连他们都能对付巨怪,怎么会有老师能被巨怪吓晕过去呢? 他暂且认可了菲妮的说法,急忙追问:“那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说他想杀了我?” 菲妮克丝看着哈利,炮语连珠地说:“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一个刚来霍格沃茨不到一年的教授,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呢? 可是我刚刚亲眼看到他一直盯着你,眼神阴狠得和平时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你知道,大多持续性咒语施放成功后,要想让咒语一直起效,少不了用眼神、或者用魔杖控制作用物。 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咒语,但这些魔咒遵循的法则和规律却是一样的,除了他在指挥你的扫帚让它失控,我想不出别的解释。” 哈利想起那个结结巴巴但对他表现得很友善的年轻教授,一时有些失落:“可是他为什么想杀我呢?” 赫敏和罗恩都伸出手扶住他胳膊,仿佛是在给他支撑。“的确,仅作为黑防术教授的话,是没有理由杀死一个学生的,”菲妮克丝凝神思索着,她突然想明白了关键的一环。 “但如果把你当作大难不死的男孩就不一样了——哈利,很多人都想杀了救世主。” 三人悚然。菲妮克丝已经转过身,侧脸的神情模糊难辨。 “有多少人拥护你,就有多少人想杀你,哈利。 巫师界比你想象的复杂,大家恐惧那个人带来的争斗与杀戮,但也有很多人期待着依靠他改变巫师界的现状,乃至获得更多的利益。 可因为你,那个人毫无征兆地失败了,他的手下之前有多风光得意,他消失后,那些人就有多措手不及。我们谁都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恨着你这个救世主。 尽管食死徒这个核心集团散了,但他们从来没有消失过,多的是人躲着魔法部的眼睛暗自行动,抓住每个机会折磨那些背叛者的孩子,袭击那些反抗者的家人,至于在看不见的地方虐杀麻瓜,那更是他们逃亡之余的消遣。反正就连巫师们自己,为了维护《保密法》,也不得不帮他们善后不是吗?” 赫敏打了个寒颤:“菲妮,你说得也太恐怖了。我是说,那个人真的这么可怕吗?” “你和哈利在麻瓜家庭长大,可能不知道他的恐怖。”罗恩忍着害怕解释,“但他在巫师界一直是个噩梦。”不过这会儿比起那个人,更让罗恩害怕的,其实是菲妮关于《保密法》让巫师们也要帮食死徒善后的话。 菲妮克丝转过头,面对他们微笑:“抱歉,吓着你们了吗?但那个人就是这样的存在,即使是我爸爸,也对他至今心有余悸。” 罗恩都不确定爸爸那些“大马尔福是逃脱了审判的食死徒”的判断是否为真了。哈利听出菲妮克丝刚刚的语气不太对劲: “所以你认为,奇洛教授有可能是一个伏地魔的支持者?所以他才要对我下手是吗?” 罗恩不适地听哈利叫那个人名字,菲妮克丝故作镇定地点头。哈利不免感到紧张: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 菲妮克丝想也不想:“当然要告诉教授,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 赫敏当即表示支持:“这是肯定的,哈利。这件事性质非常恶劣,凭我们现在学的那点东西根本没法解决,只能求助教授他们。” 罗恩挠头:“可是谁会相信我们几个一年级的话呢?虽然菲妮一说显得都很有道理,但直到现在教授们也没怀疑过他。” 哈利也思考起来:“我觉得他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菲妮克丝三人又看向哈利,准备听他的想法。 18. 哈利的推理 联系他所知道的一切,哈利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菲妮说的这些只能证明他确实对我有敌意。但在这之前他一直没有对我做什么,否则我们也不会完全怀疑不到他身上。一直到今天机会难得,他才想制造一场意外来杀了我。 我进球队本来就是意外破例,这一定是场临时起意的谋杀。而他来霍格沃茨还有别的目的,比如拿到霍格沃茨想要守护的东西——罗恩,还记得三楼禁闭室的三头犬吗!” 菲妮克丝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拐到那上面去了。只见罗恩和赫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哈利眼睛发亮越说越快。 “这就对了,奇洛是想得到路威看守的东西!在我生日那天,因为海格把713金库里的东西拿走了,所以他来到霍格沃茨应聘黑防课教授一职,在城堡里伺机而动。 那天万圣节就是他的机会,就像菲妮克丝说的那样,奇洛引了巨怪,让学生们回寝室,教授们则被支去了地下教室。这样他就有机会去到三楼不引人注意地偷走它。 斯内普应该也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他没有被巨怪转移视线,第一时间去了三楼查看东西是否安好。 所以海格才支支吾吾,不肯告诉我们他为什么相信斯内普。因为他也是负责守护东西的人,海格说了就算泄密了!” 赫敏兴奋道:“这就对了,一切都能说通了!” 罗恩激动地挥了下拳头:“所以这才是我们那天看见斯内普的原因,那这样他岂不是就撞上奇洛了?” 哈利点点头,松开一只抓光轮2000的手,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扶好继续分析道: “教授们被骗去地下教室时,奇洛一定会抓紧时间通过三楼的活板门。但路威没那么好对付,他后面还有一个斯内普跟着,奇洛只能先走,而后斯内普也被路威咬伤。 我还记得,当时奇洛教授就是和斯内普前后脚过来出现的。 麦格教授先去了地下教室,发现巨怪不在那里,才顺着动静追到盥洗室的;弗立维教授是被菲妮拉来找赫敏的;斯内普在三楼听到楼下动静也不奇怪。 可大礼堂的隔音效果这么好,陷入昏迷的奇洛是怎么找过来的? 除非他当时是装晕,之后和斯内普一样单独去了三楼。所以他们都听到了楼下的动静,之后奇洛紧随斯内普之后过来,好给自己一个不在场证明,也能看看他放出来的巨怪怎么了。如此,一切问题都对上了!” 赫敏和罗恩被两人一前一后的推理说得心潮澎湃。菲妮克丝却感到困惑,她听半天没听明白:“713金库?古灵阁差点被盗过?他到底要找什么?” 哈利这才想起菲妮克丝还不知道这些。他挠挠头,遗憾地说:“我们也不知道,海格他不肯告诉我们。或许我们应该再去海格那里套一下话?” 菲妮克丝听出不对:“所以你们不准备把这些告诉教授们?” 在赫敏无可奈何的目光下,两个男孩交换了一下视线。 罗恩努力地游说菲妮:“我们推出了答案,可仅凭推理,大人是不会相信我们的话的。万一相信了,也只会像我妈妈一样,告诉我们什么也别干,好好学习,等他们把事情解决——可是这么精彩的事,我们为什么要被扔在一边呢?” 菲妮克丝无语地看着他们,把两人看得有点心虚。 哈利舔了下唇,接过罗恩的话:“我们也不会乱来的——奇洛肯定想不到你这么聪明,他才动了两次手脚,你就把他看透了。他刚刚还冲我们鼓掌呢,肯定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我们有优势,完全可以阻止他。 你也说对方有可能是伏地魔那边的人,今天你看见了,只要有机会,他们就想杀了我。我又怎么能空得一个救世主的名号,却一无所知地被教授们保护起来呢? 我想,奇洛已经是伏地魔那边最好对付的人了,他只是善于伪装,所以邓布利多根本没把他当威胁。我们能对付他的——而且,你难道不想给斯莱特林加分吗,菲妮?” 加分。菲妮被他一说,竟然心动了。她赶紧甩甩头清醒过来:“你别诱惑我。这太鲁莽了——” 哈利突然捉住她的手,诚恳地说:“我们当然会小心谨慎的,菲妮克丝,你相信我吗?” 这个时候说不相信,也太没人情味了。菲妮克丝不甘心地阴阳怪气:“我当然相信你们把自己卷进危险的能力。” 哈利感激一笑:“谢谢你,菲妮。” 菲妮克丝难得被人噎住。她甩开哈利的手,不高兴地说:“随便你们吧,我不管你们了。”说着她冲哈利“扑拉拉”喷一脸口水,转身就跑了。 罗恩一时都看愣了。赫敏下意识往前几步想追上菲妮克丝。罗恩赶紧拉住赫敏:“别,菲妮克丝好不容易才松口了。你现在过去,万一她又让我们去告诉斯内普怎么办?” 哈利抹把脸,也说:“赫敏,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就去找菲妮让她消气。” “唉,她现在一定对我很失望。你们真是太冒险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搞清楚路威在看守什么。”赫敏这次倒没对他们的决定激烈反对了,但她还是对菲妮克丝的离开念念不忘。是因为和两个男生一起玩有些寂寞吗?哈利发现赫敏格外喜欢菲妮。 菲妮克丝一刻不停地跑回公共休息室。德拉科一直坐在前厅的长沙发上等她,见她气喘吁吁进来,赶紧上前: “你不是去找波特了?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菲妮克丝重重往沙发上一坐,又被弹了上来。她狂怒地说: “你以后离奇洛远点!” 德拉科皱眉,也坐过去:“我什么时候跟他近过,怎么了?” 告诉德拉科的话,他肯定会告诉老师。那哈利他们的打算就落空了。 菲妮犹豫了一下,没有告诉他详细经过,只说:“哈利觉得奇洛教授有问题,想要做些什么。以防万一,你还是离他们都远点。” 那你刚刚在生什么气?德拉科心下嘀咕,随口应下就要起身。菲妮克丝又补充:“还有,后面事情多,你暂时先别去密道了。” 菲妮想瞒着自己什么。德拉科瞬间明白了。而且这秘密一定跟波特他们有关。 见菲妮克丝还盯着自己,德拉科不情愿地妥协了: “知道了。你就向着波特,但我不用密道也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菲妮克丝知道德拉科只要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做到。她抱住德拉科晃:“亲爱的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哼,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每次都没好事!”德拉科霸王似的靠着沙发背,接过菲妮克丝递来的一杯热巧克力。 “这次不一样,如果他们顺利的话,还能给斯莱特林也加上不少分呢。” 加分?德拉科竖起耳朵,眼珠开始转起来:“给斯莱特林加分?不给格兰芬多加吗?” 菲妮克丝好笑地看他:“当然也要加,毕竟险都是人家冒的,怎么会不给他们加呢?” 这就不顺德拉科的意了,要他说最好是格兰芬多扣分斯莱特林加分才能疏解自己刚刚看到波特吞下金色飞贼的恶气。 哼,他倒要看看波特这个傻宝宝想搞什么鬼——菲妮要跟他们玩是她的事,真要撞在自己手上,那也是他们倒霉。德拉科滴溜溜地转着坏主意,揉揉菲妮克丝的脑袋就走了。 菲妮克丝不打算干涉德拉科。虽然自己说德拉科笨,但他其实算得上是个聪明人,只要他别凑到奇洛教授面前,哈利他们也不会对自己的同学怎么样。 自己执意跟哈利他们交往已经让德拉科够吃味的了,再拦就太不考虑德拉科的心情了。菲妮克丝估摸着,哈利几个应该能经得住德拉科的折腾? 要是连德拉科都对付不了的话,他们还是趁早把事情交给教授们处理吧。 这么一想,菲妮克丝越发心安理得。让德拉科去给他们添添堵也好,她可是尽力拦过德拉科了。菲妮克丝开心地哼着只有自己知道是什么的旋律,回寝室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书包,万圣节过了,圣诞节也就不远了。今年开始,她和德拉科便存起了零花钱,决心要好好准备卢修斯和纳西莎的生日礼物。 斯莱特林的手记她看完了,但菲妮克丝并不打算把它还回去,并且准备把另外三本手记也拿到手里——万一其他学院的手记也有同样的用途呢? 菲妮克丝认定这不是个普通密道,至少别的密道不会把霍格沃茨从里到外从过去到现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密道,万一让别人找到,用来偷窥自己,可就不好玩了。 啊,有了,给妈妈设计一条宝石项链吧,她一定会喜欢的,爸爸的就设计成配对的指戒,宝石都用淡金色的蓝宝石好了。让斯内普偷偷帮自己送去对角巷做好,然后寄给卢修斯他们。 菲妮克丝有了主意,拿出羊皮纸和她的白孔雀羽毛笔开始构思。 菲妮克丝不让德拉科进密道,但她自己却去得并不少。 三个格兰芬多去逞英雄了。她看见奇洛教授就起鸡皮疙瘩,偏偏他总是到处晃悠。反正在哪儿都能看书,菲妮干脆成天往密道里钻,没事还可以看家里人的霍格沃茨生活玩儿。 要是让三个家长知道了,肯定会好好教训菲妮克丝一顿,让她记住不要随意偷窥别人的隐私。但除了德拉科,菲妮对潘西等人都守口如瓶,所以他们也就无从得知。 大概是这条记忆长廊里承载了太多的秘密和过客踪迹。除非是对对方有相当程度的认知或者了解,否则看到的记忆便会非常琐碎无序。 所以对菲妮来说,看自家三个大人的故事是最有意思的。她很快就把自己能看到的内容刷得七七八八了。 但这不代表菲妮对别人就没兴趣了。只是相对而言,菲妮看不到那么多的故事——比如看过斯内普的故事后,菲妮还试图去找那个莉莉·伊万斯在记忆长廊里留下了什么。 但她只是间接通过教父知道了她,除了能看到她是个格兰芬多,且总是坐在图书馆努力学习之外,菲妮什么有趣的内容都翻不到。 这让她很快对此失去了兴趣,自教父兼教授的斯内普在毫不知情时收获菲妮克丝满满的母爱和怜惜(如果她有这两样东西)后,她把目光锁定在自己有所了解、已经是幽灵的宾斯教授身上。 菲妮零零散散看了一个月,任谁也没想到,年轻时的宾斯教授是个叛逆瘦弱的知识青年,在霍格沃茨读书时哪里有他哪里打架,原本的毕业计划竟然是周游世界做个流浪巫师。 宾斯教授酷到让菲妮克丝头皮发麻。不愧是连斯莱特林手记这种书都记得书名的博学幽灵,爱背书袋的巫师都是变态,这话不知道谁说的,但菲妮克丝认为可信度很高。 19. 朋友(上) 自从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后,菲妮克丝就不和格兰芬多三人组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德拉科对他们见缝插针的嘲讽与挑衅——且大多都冲着哈利。菲妮克丝是单方面地开始了和三人组的冷战,而德拉科则是气愤哈利竟然敢抢走属于斯莱特林的胜利。 ……嗯,至少在德拉科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圣诞节即将到来时,连罗恩都习惯于把两个马尔福分开对待了——老实说,除了长相上的相似,从各种方面来说,菲妮克丝和德拉科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何况他们也没有相似到像弗雷德和乔治一样让人分辨不出来的地步。 德拉科到处说哈利吞下金色飞贼的样子和大嘴巴树蛙没什么两样。这倒没什么,最讨人厌的,是他还要拿“哈利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庭”大肆嘲笑。 “我真的很替那些人感到难过,他们不得不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节,因为家里人不要他们。”魔药课上,德拉科一边搅动坩埚,一边面对着菲妮克丝大声说到,好让哈利也听见。这话还把父母要去罗马尼亚看望查理,只能和双胞胎以及珀西留在学校的罗恩也囊括进去了。 哈利正忙着称狮子鱼脊椎骨碾成的粉末,完全不想搭理他。罗恩合理怀疑德拉科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但菲妮应该也没有告诉德拉科全部的事实。当时她气冲冲走了,他们也忘了德拉科这个告状精。还好菲妮克丝心里有数,不然等德拉科告诉斯内普,到时候他们就要什么都没搞清楚地过完这一学年了。 上完魔药课,一直忍耐的哈利和罗恩率先离开了地下教室。他们上到庭院,前面走廊被一颗巨大的冷杉树挡住了,两人看见树下伸出的大脚,听着那呼哧呼哧的声音,知道一定是海格。哈利不由得又想起那个神秘的尼可·勒梅,罗恩上前把头伸进长长的枝桠间问道: “嘿,海格,需要帮助吗?” “不用,我能行,谢谢你,罗恩。” “你们能不能让开,别挡道?” 德拉科站在他们身后,声音冷冰冰地拖长,他身边是看庭院飘雪也不看他们的菲妮克丝。 “你是不是想挣几个零花钱,罗恩·韦斯莱?我猜想,你是希望自己从霍格沃茨毕业后也去看守狩猎场吧——?海格的小屋和你原先那个家比起来,一定是像个宫殿吧?” 罗恩一头朝德拉科冲去,菲妮克丝上前挡住他,恰恰这时,斯内普从楼梯上出现了。 “韦斯莱——” 罗恩狂怒地透过菲妮克丝看德拉科,他似乎对教授的警告充耳不闻:“躲在妹妹身后的胆小鬼。” 菲妮克丝沉下脸:“罗恩,够了。需要我替他向你和海格道歉吗?” 罗恩这才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向菲妮的水蓝眼睛里盛满了委屈的怒火。 “是有人先惹他的,斯内普教授。”海格探出他的大脑袋,替罗恩说话,“德拉科·马尔福刚才侮辱了他的家庭。” “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都是违反霍格沃茨校规的,海格。”斯内普圆滑地说,但他愉悦的表情正告诉众人他非常愿意处理这种事故。 “格兰芬多被扣去五分。韦斯莱,你应该庆幸,菲妮克丝阻止了你被扣更多。好了,快走吧。德拉科,你过来。” 德拉科看了菲妮克丝一眼,转身跟着斯内普走了。罗恩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背影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我要教训他,狠狠地教训——”哈利示意他看菲妮克丝,罗恩憋着口气,到底不说话了。 除了刚刚和罗恩对峙,菲妮克丝始终没有看向他们,这会儿她兀自转身,往庭院里去。 “我必须跟她谈话。”哈利交代罗恩一句,顾不得他和海格的反应就追了上去。 罗恩看小伙伴像费力拔烟火一样冲了出去,自己根本来不及阻拦。他想起刚刚菲妮对德拉科没有底线的维护,又生气又委屈,纠结地转了一会儿,到底没跟上哈利。 但罗恩又不住地回忆起菲妮每次魔药课上对他们偷偷伸出的援手,跟他们侃侃而谈的菲妮、每次碰面都不由分说塞进他们手里的糖,不欢而散后也没打他们小报告的菲妮…… 其实他也理解哈利为什么追过去,自己也并不真的想失去菲妮这个朋友,哪怕她是个斯莱特林的马尔福,还有个无比讨厌的哥哥。 ——好吧,如果菲妮为刚刚的事跟他道歉,他也可以原谅她。 海格看着站在原地表情不断变换的罗恩,弯着身子好奇地用大手盖在罗恩面前挥动。 “罗恩,你怎么了?” “没什么,海格,你准备去哪儿?”罗恩跟着海格一起往礼堂走去。 “菲妮克丝!”哈利叫前面那个身影的名字。她似乎没有听见,反而加快了脚步,直往另一边的长廊。 “菲妮!”他又喊了一声,往前几步,踩在大理石栏杆上跃了进去。 “嘿!”哈利挡在菲妮克丝面前,不知不觉他已经快和菲妮一样高了。 后者立刻扭开头,哈利着急地抓住她的肩膀,逼她和自己对视:“菲妮,趁德拉科不在,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让开,我和塞德里克还有约呢。” “菲妮,你还在生气。”哈利终于和她对上了视线,她眼里全是愤怒和嘲讽,像含着一团冷蓝色的火焰。 “难道我不该生气吗?我是放任了你们去做危险的事,但不是让你们像蠢货一样在危险面前上蹿下跳。我听说,罗恩的哥哥前些时间还拿雪球捉弄奇洛?哈,这个主意妙极了!你们怎么不干脆把魔杖扔了,大家一起靠打雪仗阻止奇洛呢?” 这下他可终于知道菲妮最近越发冷漠无视他们的原因了。 哈利无奈,菲妮克丝一旦撕开了和善的面具,那张嘴是一点也不饶人。他忍着被她讥讽的难堪,仓促地解释:“我发誓,我和罗恩还有赫敏都没想这么做。罗恩还特意提醒他们少招惹奇洛——可你知道,弗雷德和乔治不是会乖乖听他话的人,我们也被吓坏了。” 菲妮克丝下巴瘪了瘪,抿着唇的样子仿佛之前阴阳怪气骂人的是哈利。她依旧没好脸色,但哈利总觉得她那双眼睛像是要哭了。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菲妮克丝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她一时怔住了,哈利始终和她对视。良久,菲妮克丝甩开哈利捉着他肩膀的手,叮、叮叮当的铃声匆匆经过他身边: “帮我给罗恩道个歉。” 哈利松了口气,他知道他还没有失去这个朋友。 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菲妮克丝要去赴什么约,她似乎不打算吃饭。哈利匆匆来到礼堂,看见这里已经被布置上了挂着各种彩色礼带的冬青和槲寄生,几颗冷杉树在角落,被蜡烛、礼花和星星装饰得闪闪发亮。 他跑到罗恩身边坐下,罗恩抓着鸡腿还有些闷闷不乐:“她怎么说?” “她说她代德拉科向你道歉。”哈利努力装饰菲妮那短短的一句话,“我还什么都没说,她就主动提了。我想她也知道她哥哥做得过分。只是我们还在冷战,所以她低不下头拦着德拉科,但这肯定不代表她认为德拉科说的就是对的。你知道的,她骂人只会说对方是笨蛋傻瓜。” 罗恩插着一块牛排,他听着哈利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给菲妮开脱,心里渐渐消了气:那也不是菲妮这么说的。但他还是不甘心地咕哝:“她又不是德拉科,而且她刚刚完全无视我们。” 哈利迟疑地说:“因为菲妮克丝很生气——她知道了弗雷德和乔治向奇洛扔雪球的事。她以为我们是故意放任弗雷德和乔治捉弄奇洛的,刚刚她差点气哭了……我想她很担心我们。” 罗恩反而心虚起来,那点憋在心里的怒火轻易就漏完了——而菲妮甚至没有亲自跟他道歉。 罗恩哀嚎一声:“我还有机会狠狠揍德拉科一次吗?我刚冲过去菲妮就挡在他身前……我真不敢相信斯内普会帮你,他刚刚毫不留情地扣了格兰芬多五分!” “我也讨厌德拉科和斯内普。”哈利安慰地说。他了解罗恩,在他这三个朋友之中,罗恩的脾气是最好的。 所以哈利毫无心理负担地给罗恩出馊主意:“我们可以等菲妮不在的时候偷偷揍德拉科,德拉科不会告诉妹妹这么丢脸的事的。” 罗恩哈哈大笑起来:“这听着可真不赖!” 赫敏听着他们说话,突然插话:“你们提醒我了——哈利,你刚刚去问过菲妮了吗?” 哈利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懊恼地一敲脑袋:“我忘了!” 赫敏鼓励道:“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去图书馆,只是慢一点。” 赫敏说干就干。在海格依旧不愿意告诉他们尼可·勒梅是谁后,他们急匆匆跑去了图书馆,再次在书海里爬上爬下。 菲妮克丝和塞德里克一起去了礼堂,她手里拿着塞德里克从霍格莫德帮她带的东西。 “你真的很喜欢甜食。”塞德里克发现两次她拜托自己带的都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糖果,各种各样,有的塞德里克也没听说过,还找了好一会儿。 “我还是应该喜欢这些的年纪呢。”菲妮克丝一脸理所当然,塞德里克笑起来,试图去揉她的金脑袋。 菲妮克丝撅着嘴,赶他回赫奇帕奇长桌。随后,她才发现德拉科不在长桌上,哈利三人也不见踪影。 德拉科多半还在西弗勒斯那里。她从桌上拿了点食物,经过院长办公室时给废寝忘食的两人送了一份就回宿舍了。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到了,刚一下火车菲妮克丝就紧紧抱住纳西莎,卢修斯牵着德拉科,四人移形换影回到马尔福庄园。 菲妮克丝被挤得有些难受,蔫蔫地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米拉跟着她跑到卧室,柠檬飞过来踩上她的背。她呼吸一口枕套上清凉的家的气味,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霍格沃茨算不上多差,可菲妮更想念家里的床、小蛋糕和唠唠叨叨的画像。万圣节和圣诞节的假期太过短暂了,这让她感到遗憾。 德拉科在楼下吵吵嚷嚷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菲妮克丝爬起来,把众人的礼物清点一下,准备通过壁炉和柠檬在今天晚上之前通通送到。 今年也是她第一次过自己准备礼物的圣诞节,菲妮克丝才知道为朋友挑选礼物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像西奥多和哈利那样乍一看没什么喜好的人真是太讨厌了,给他们准备礼物是最难的。 她忙碌了一阵,又搬了些去到壁炉前投递到潘西、达芙妮等人的家,纳西莎让她用上家里的几只猫头鹰一起寄,很快就送完了。德拉科的朋友就没有菲妮克丝多了,这让卢修斯略感失望。 晚上,他们坐在一起,西弗勒斯被卢修斯邀请过来。在斯内普面前,纳西莎一如既往的冷淡倨傲外,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些亲近,一点看不出她曾因斯内普当了自己孩子的教父有过不满。 菲妮克丝把豌豆放在德拉科的盘子里,听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气氛说不上温馨,但还算和睦。吃过晚餐,斯内普照常送了魔药作为圣诞节礼物,就执意离开了。 之后菲妮克丝坐在圣诞树下和德拉科一起拆礼物,她的朋友显然比德拉科要多,拆出好多东西。纳西莎叫了两个家养小精灵帮菲妮搬上去。 “我今天太累了。”菲妮克丝感叹着,和德拉科摊在庄园的草坪上看星星。 德拉科昏昏欲睡:“你今天可算出风头了,连波特也送了你圣诞礼物。” “我以后真不想再准备这个了,还好一年也就这一次。” 德拉科没说话,他睡着了。菲妮克丝望着清澈的星空,纳西莎和卢修斯走了过来。 卢修斯把德拉科轻轻飘起,小心抱在怀里。菲妮克丝被纳西莎牵着站起来: “你们要睡了吗?” “是的,菲妮。我们明天还有宴会不是吗。”纳西莎牵着菲妮克丝,轻声说。 “为什么教父不参加呢?因为潘西他们父母不喜欢混血吗?” 纳西莎眉头微皱,没吭声。 菲妮克丝自顾自地说:“我讨厌这样。这很愚蠢,西弗勒斯比很多人都更优秀。” “那你就想办法去改变它。”卢修斯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转头和纳西莎对视一眼。 菲妮克丝点点头,疲惫让她没有再说更多。 很快,为期两周的圣诞节假期就结束了。 菲妮克丝的生活平静得仿佛奇洛教授的事情并不存在。除了在黑魔法防御术课时,那个结结巴巴的男人出现,以提醒菲妮克丝危险一直潜伏在霍格沃茨。 菲妮克丝刚一回学校,哈利三人就找过来,七嘴八舌地分享自己的圣诞节经历。末了询问她是否知道尼可·勒梅这个人。 20. 朋友(下) “这跟你们的冒险有关系吗?” “海格说漏了嘴,我们想三头犬看守的东西跟他有关。” 闻言,菲妮想了想,说:“据我所知,他曾反抗过初代黑魔王,有名的炼金术师,为自己做出了一块魔法石。巧克力蛙卡片上说过他是邓布利多的朋友。” 可惜书上并没有写魔法石的制作流程,不然,菲妮倒也想以后做一个看看呢。 就是这个!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赫敏连忙追问:“什么是魔法石?” 菲妮克丝见她求知若渴的表情,干脆带他们去图书馆,踩着扶梯把书找出来扔给赫敏。 赫敏如获至宝地翻阅,很快她就找到了关于魔法石的介绍。 菲妮克丝看着一脸兴奋翻阅图书的赫敏,眯了眯眼。赫敏是个天赋不差的聪明人,并且就像一块海绵一样源源不断地吸收巫师界的所有知识,这让早早就领跑的菲妮也难得生起了一点危机感。 在闭耳塞听咒的作用下,几人讨论起来颇有些肆无忌惮。 “奇洛最近总是找斯内普教授,我猜他是想从斯内普那里打听到通过活板门的方法。”哈利分析着最近的情况。 一声咋舌,菲妮克丝轻蔑地说:“那他可就想错了,教父不想说的事,谁也不能逼他说出来。” 罗恩:“可他为什么选斯内普下手?” 赫敏思路清晰:“或许斯内普教授也不信任奇洛呢?” 这个问题没有定论的。菲妮克丝催促他们:“总之,你们要么快点解决,要么我就去告诉西弗勒斯先生。”一年级就遇到话都讲不清楚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菲妮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幸了。 之前听塞德里克说,他们三年级的黑防术课也没学到什么像样的防御魔法。菲妮可以断定,奇洛绝对是故意的,就为了装作怯懦无害的样子。 唉,真希望他赶紧滚蛋,然后来一个正儿八经的教授来教他们黑防术。(洛哈特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罗恩嘟囔:“我也想快点,但我们现在才刚找到点头绪——所以奇洛拿魔法石做什么?长生不老?点石成金?” 赫敏眉头皱得死紧:“所有的行动都需要金钱支撑,他们一定是想用魔法石聚集财富做些什么,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马尔福。” 菲妮深以为傲地咧嘴一笑。 罗恩郁闷了:“好吧,讨厌的有钱人——不过也有可能是长生不老呢?” 菲妮克丝不以为然:“做长生不老药可比获得财富麻烦多了,他们要怎么分配药水呢?不怕内部打起来吗?” 罗恩皱着鼻子想了想,也有道理。哈利决定再去海格那里打探下情况:“我们也不用太担心,有路威在,奇洛暂时没法进去。” 那你们在折腾什么?菲妮克丝古怪地看他们一眼,干脆看自己的书去了。她拿到了另外三本学院手记,正在看格兰芬多的手记《不出你所料的少年奇幻冒险记》。 圣诞节互送了礼物后,菲妮克丝渐渐也跟阿奎娜有了更多话说。没过多久,她们的谈话内容和地点也不局限在图书馆里了。 “你发现了吗,我们的名字都是星座名。”阿奎娜坐在静谧幽深的黑湖边上,一旁的老树伸过细长的枝桠,在她银白的长发上投下阴影。菲妮克丝偶尔会在练习魔咒时遇到来这儿看书的阿奎娜。 “我妈妈的家族喜欢用星座命名,所以我和德拉科也沿袭了这个命名方式。”菲妮克丝收起魔杖,走到她身边坐下。 阿奎娜微笑,轻轻撩动冰冷的黑湖湖水:“你的父母一定很相爱。” “当然。你的名字呢?有什么来历吗?” “我父母听别人说这个不错,就这样叫了。” “……” “觉得很草率,对吗?” 菲妮克丝一脸“还用问吗”的表情,阿奎娜耸耸肩。 “他们就是这样。一切决定都做得浑浑噩噩。因为同为不受欢迎的麻种巫师,所以就抱团取暖。看见大家都结婚了,就匆忙结了婚。直到婚后才发现两人并不合适,但大家都不离婚,所以他们也不离。对我的命名,已经是他们相对郑重的决定了。” 菲妮克丝不懂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听起来可真是令人遗憾的家庭。”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奎娜笑起来,那张趋近成熟的脸上是种从容的随性:“所以我不打算过和他们一样的生活。一切都要我喜欢才行。” 菲妮克丝觉得自己找到对方莫名亲近自己的原因了:“所以,你接近我就是因为你喜欢?” 阿奎娜理对此很坦然:“小菲妮,你很讨人喜欢。我喜欢你的头发,淡金色的。” “德拉科也是淡金色头发。”菲妮提醒她。 “但是他总是试图控制它们,这对头发太残忍了。你呵护管理你的头发,但你并不要求它们都达到你期待的程度。所以你的头发才会这样漂亮。” 菲妮克丝微微后仰:“你只是在说我的头发?” “我在说我的感觉。我觉得是这样的,或许我表述得不会太清楚。” 菲妮克丝第一次听见有人对着自己的头发认真评价,甚至让她感到有点恶心。她不该好奇这个的,这让菲妮差点不想维持他们尚且脆弱的友谊。 阿奎娜伸了个懒腰,一仰身躺在草坪上。她垂着银灰色的睫毛,金黄色的瞳孔露出一半看着菲妮克丝。慵懒得像只在犯困的猫头鹰。 “我最喜欢银色和金色,而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白金色。这样说或许你更能理解?” 菲妮克丝瞅她金黄色的眼睛,懂了:“自恋者的通病。” 阿奎娜不以为耻:“你也一样,菲妮。你是我见过最自恋的人,竟然在送给学姐的圣诞节礼物里随信落款:你钟爱的朋友——菲妮克丝。一般都是写钟爱你的朋友吧?” “之前是你在接近我,即使我不搭理你你也无所谓。根据这种情况,我想我的前缀并没有任何问题。”菲妮理所当然地说。 “好吧,菲妮克丝,你确实是我钟爱的朋友。你即使做着讨人厌的事,但只要看着你漂亮的脸,我就觉得心情好。”阿奎娜懒洋洋地看着菲妮。 菲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可真奇怪,阿奎娜。我很少有觉得奇怪的事,但你可真奇怪。谁会因为这样肤浅的理由决定和谁做朋友呢?”要是脸蛋有用,达芙妮不就该统治世界了? “没有关系,菲妮克丝。朋友并不需要什么都相互理解。” 至少这一句话,菲妮还是同意的。就像斯莱特林的那些伙伴,大家性格各不相同,和她的想法观点也有很多差别,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朋友。 早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达芙妮、西奥多和布雷斯三人围在壁炉前,毫不客气地霸占这个最暖和的地方。菲妮慢吞吞走过去,往三人中间一坐。 “你们看到潘西了吗?我起床的时候,就发现她不见了。” 达芙妮正抱着菲妮克丝的猫,米拉快成他们这群人的共有宠物了。她闻言说: “她最近迷上了我们院那个魁地奇找球手,今天校队有训练,她就跟着去看了。” 布雷斯阴郁地往壁炉里丢了团羊皮纸:“那个希格斯就只有张脸。” 菲妮克丝翻了翻衣服里的糖,扔给臭脸的布雷斯:“达芙妮,你当时不也挺兴奋的吗,怎么不跟潘西一起去?” “那会儿大家都很兴奋,但要我特意去看他们那就算了吧,太丢人了。而且希格斯也没有抓到金色飞贼,我对空有外貌的家伙可没兴趣。”对于达芙妮这话,布雷斯深有同感。 她和阿奎娜真该打一架。菲妮暗想,不过她们大概没机会认识。达芙妮对结识新朋友的接受度一向很低。 “不过以潘西的性格,恐怕没几天就失去热情了。”布雷斯断言。西奥多抬起头微妙地看他一眼,转头告知正要开口问的菲妮克丝: “德拉科去跟踪波特和韦斯莱了。” 菲妮克丝扶额:“他还没放弃呢?” 三人同时耸肩。 菲妮克丝摆手作罢:“算了,哈利倒也不会为难他。我去图书馆一趟,你们要去吗?” 达芙妮:“好冷,我不想动。” 布雷斯:“帮我们带份吃的。” 西奥多举起书:“我正在看。” 菲妮克丝疑惑:“布雷斯,你是个人吗?” 图书馆摆放着霍格沃茨千年时光里源源不断创造产生的魔法书。因几次借走禁书而和平斯夫人有所接触后,她一边忙碌一边告诉菲妮,有不少书其实并没有摆放出来——不为学生感兴趣的书就无人问津,每任图书管理员都会把那些被冷落几十年的书找到,然后放进仓库中保存。 菲妮克丝对此有些兴趣,但谁也说不好那些书不受欢迎是不是因为作者不知所云。她将此事抛在脑后,拿着书找地方坐下。 今天图书馆人越发少,这也正常,即使有保暖咒,也很少有人愿意吹风迎雪地来图书馆学习。 菲妮克丝也不喜欢冬天,除了圣诞节。但她有些担心教授们考到一年级不知道的问题——不然为什么全O生总是这么少呢?所以她得再多准备一些,她可不愿意后面被一个格兰芬多抢了年级第一的位置。 然后,菲妮克丝不出意外的发烧了。 好吧,每到冬天就逃不掉的戏码。菲妮克丝昏昏沉沉地被达芙妮和潘西拉着去医院找庞弗雷夫人。 病房里坐着好些蒸汽腾腾的红脸学生,显然冬天是感冒发烧的高发季节。噫!梅林的胡子,为什么一年级非得在医务室把药吃下去不可? 可庞弗雷夫人盯着她,菲妮克丝只好在她眼皮底下让耳朵和头顶冒出喷气来。她蔫蔫地躺在床上等药起作用,达芙妮和潘西抱歉地摸摸她的脸。 “我们得回去上课了,斯普劳特教授说今天的内容可能会考到。”达芙妮说。 菲妮示意她们回去就行:“没关系,亲爱的,我一会儿就好了。” 菲妮克丝希望等恢复正常后再离开,但庞弗雷夫人没多久就过来探她的额头,然后让她不要占着床位。 菲妮克丝嘟着嘴往外走:去哪儿呢?她不想回温室被同学观赏。斯内普今天上午没课,在办公室忙着批改作业,她也不愿意过去被教父嘲讽或者被赶回去。休息室也肯定还有没课的其他年级学生在。最后,菲妮克丝来到冷清的中央庭院里。 她就是在这时,第一次见到独自一人的秋张。 拉文克劳的小女孩安静地坐在树下,黑发简单地束在一起。她身边什么也没有,看起来有些孤寂。 菲妮克丝停下脚步,但她耳朵冒着的蒸汽还是惊动了秋张。后者转过头,来看见菲妮克丝,空白的脸上露出个不失礼貌的笑来。 “你是斯莱特林的那个马尔福?感冒了怎么还来这里?” 菲妮不大高兴被人看到这个样子:“我还以为这里没人。”但既然已经被看到了这副样子,她看秋张也不是会把这些拿出来说的无聊人士,干脆也坐了下来。 秋张礼节性的笑意淡下去,转头过去又不知道在看什么。 菲妮就问了:“你在看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只是在发呆。” “跑到庭院里来发呆?” 秋张抿唇:“我想就跟你来这里的原因一样。” “你想一个人待着?那我先走了。” “不用了,我们并不互相认识,所以没关系不是吗?” 菲妮克丝侧头看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学姐:“你看起来可真不像平常的样子,你的朋友们呢?” 秋张靠在椅背上,声音疲惫:“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或许正玩得开心,都没发现我不在了吧。” 菲妮克丝就没说话了。她从书包里随便拿出本书翻看,等着药效过去。 这次轮到秋张好奇了:“你怎么没有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 “斯莱特林上午有课。” “格兰芬多呢?还有赫奇帕奇,我们院的帕特尔学姐,不都是你的朋友吗?” 菲妮克丝奇怪地看她一眼:“我为什么要特意去找他们?而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秋张匆匆撇开头,显得有些狼狈:“别误会,马尔福同学。你很有名,因为你在四个学院都有朋友,大家都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菲妮克丝眯眼:“那个大家,是指你自己吧?” 秋张没说话。 菲妮克丝也不多问,继续看她的书。 好一会儿,秋张才轻声开口。 “如果我说是呢?”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你不是没有朋友的人。”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朋友,马尔福。虽然玛丽她们经常和我一起玩,但是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她们对上视线,秋张看着对方那双毫无动摇的、宝石般冰冷的蓝眼睛,有些话就这样从她心里冒出来: “我很喜欢大家,但大家或许不是这样想的。玛丽她们除了和我一起玩,平时都是各玩各的。她们也经常为一件小事争执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拉文克劳的大家不能更加友善和睦地相处呢?马尔福同学,你在拉文克劳也有关系好的学姐,你是怎么想的呢?” 菲妮克丝顺着她的话构想,表情微妙:“我可真难想象拉文克劳像赫奇帕奇一样手牵手上厕所的样子。”尤其是阿奎娜那种我行我素的怪人。 秋张一噎,努力找回话题中心:“可是你很擅长交朋友,我在礼堂见到过你。即使你跟格兰芬多玩在一起,斯莱特林也对你没有意见,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处理朋友间的矛盾的?” 菲妮克丝明白她纠结的点了:“可是张小姐,我从来没勉强德拉科他们要跟哈利罗恩玩在一起。你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 “是这样吗?”秋张愣了愣,看起来从没有过这种想法。 “你给我这样的感觉。你当她们是你的女巫娃娃吗?大家一起排排坐过家家?” 轮到秋张纠结了:“我也没法想象玛丽埃塔她们这么做。” “我七岁就不玩这个了,那真是世上最蠢的游戏。” 话题终究歪到了女巫应该玩什么游戏上去。 “没有人能拒绝魁地奇!”秋张这会儿也不伤感她的社交烦恼了。她眼睛亮起来,精神抖擞得像只黑羽毛的小猫头鹰。 “啧,你怎么也喜欢这个。我觉得高布石比较有趣,我可以把对面打得落花流水。”所以后来大家都不爱和她玩这个了,菲妮克丝遗憾地想。 “可是魁地奇是世界上最好的运动。只要骑上飞天扫帚,就能让我忘记所有烦恼,没有人能抵抗全神贯注在空中飞翔的乐趣。”秋张执着地向菲妮克丝安利。 “那不如学习怎么让自己直接飞起来,我听说四巨头时代是有巫师可以做到的。”菲妮克丝不为所动。 秋张鼓起脸,表情生动极了。 “马尔福同学!” “well,魁地奇确实很有趣。”菲妮克丝从善如流,“叫我菲妮克丝就好。” “好吧,菲妮克丝,你也可以叫我秋——我们是不是还没互换过姓名?” “显然,我们不需要这么做了。”菲妮克丝这会儿也不冒蒸汽了,冲着秋张耸耸肩。 秋张弯起眼睛:“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菲妮克丝。” “你这不就有了个斯莱特林的朋友吗?” 秋张愣了愣,惊讶地说:“确实——你都是这样交朋友的吗?” 菲妮克丝站起身来:“有时不抱太多期待,反而能收获颇丰,对吧?” 秋张抿嘴一笑,和她一起走进城堡,各自往学院休息室方向去了。 21. 龙 格兰芬多三人组与菲妮重归于好后,后者偶尔也会旁观哈利三人的行动,但菲妮克丝只管动动嘴皮,并不怎么参与进去。 三人组相当能折腾,他们不知道怎么从海格那里打听到,除了看守魔法石的路威,还有邓布利多、四个院长,包括奇洛教授也在看守魔法石的关卡上施了魔法。 对此罗恩很得意:“我说对了吧?这就是海格之前不会怀疑斯内普教授的原因——同理,他们也不会怀疑奇洛教教授想偷魔法石的!” 哈利怀疑奇洛最近总颤巍巍靠近斯内普就是想知道他的魔法是什么。听哈利这么说过后,菲妮彻底不拦着他们了——奇洛竟然瞒过了所有教授参与了魔法石的守护(菲妮:“邓布利多也被他骗了!难怪爸爸说他差劲呢!”),那还有谁会相信他意图拿走魔法石呢? 今天的草药课不知怎么安排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上,德拉科一直盯着窃窃私语的罗恩和赫敏就算了,哈利也一反常态地老在德拉科面前往菲妮克丝那边看。 等斯普劳特教授让大家动手尝试移栽草药时,哈利堂而皇之地和罗恩过来,罗恩把德拉科支开,哈利转头就悄悄告诉菲妮——海格有一颗龙蛋,而且今天就快出壳了! 听到这个消息,菲妮只是眨眨眼:“我现在听到你们有什么都不奇怪了。龙蛋而已,能比你家里留给你一件不会失效的隐身衣令人吃惊吗?它又不能帮助你躲开费尔奇四处夜游。” 哈利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他确实拿隐身衣做过这种事。 关于厄里斯魔镜的存在,当初菲妮和赫敏一回霍格沃茨,他就告诉了他们,那正是他夜游时的发现。菲妮知道他在邓布利多带走厄里斯魔镜并被说服不再寻找它后就开始频繁做噩梦时,和罗恩以及赫敏的反应都不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时我们最渴望的往往是我们没有办法挽回的东西。当它藏在心里时还好,当它被刨出来摆放在我们面前时,必然会让我们感到无法实现的绝望痛苦。没什么,噩梦嘛,多做做就习惯了——不过邓布利多不想要书想要袜子?可是我圣诞节送给他的是巫师帽。” 哈利放松下来:“菲妮,我想那只是邓布利多不想说他看到了什么。” “但你也不能证明他不想要袜子。”菲妮克丝决定以后圣诞节都送邓布利多袜子,这样就省事多了。 回到龙蛋。 “菲妮克丝,你不想看看龙吗?”哈利循循善诱,“而且是刚从蛋里孵出的龙!” 菲妮其实还好,但她转念一想:“我能带德拉科一起吗?他比我对龙更感兴趣。” 哈利迟疑地说:“呃、当然,如果德拉科能跟大家好好说话的话,我想罗恩会忍着揍他一拳的冲动的。” 菲妮克丝忍笑:“那么你还要让罗恩拉着他询问豌豆荚的一百种用法吗?”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韦斯莱今天在这里拉着我犯蠢。”两人背后响起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德拉科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哈利一个激灵跳起来,差点栽到土盆里去。 德拉科挤开哈利跟妹妹说话,语气很恶劣:“他跟你说什么了?” “德拉科,别对着我撒火——你想看龙吗?” 哈利忍气吞声地站到菲妮克丝另一边,假装看不见那个发胶脑袋。罗恩也凑过来:“菲妮,你确定要让德拉科一起来?” “什么龙?”德拉科撇撇嘴问妹妹,假装看不见那个鸡窝脑袋。 “狩猎场的海格有了颗龙蛋,哈利他们想去看小龙孵出来。” “那个傻大个?你觉得如果我把这事告诉教授们会怎么样?”德拉科恶意满满地问。 “你对海格尊重些!”哈利狂怒炸毛。 “哈利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斯普劳特教授胖胖的脸上露出个笑来,提醒他们声音太大了。 “抱歉,教授。”赫敏这会儿也跟过来了,立马表示她们会好好完成课堂作业。 “那你就看不到小龙出壳的样子了。”菲妮克丝一边安抚哈利,老神在在地对德拉科说。 德拉科撇撇嘴,不服气的样子。没一会儿,他像屁股被针扎一样动了动,又问: “它什么时候被孵出来?” “那你就要问哈利他们了,那是海格的龙蛋,不是我的。” 德拉科听出了菲妮克丝的暗示,他很勉强地看哈利一眼: “好吧,我以后只叫他大个子——所以是什么时候!” 道歉大概会要了德拉科的命。哈利不怎么满意地接受了这转了一百八十个弯的示好:“一会儿课间就过去。” “我都快等不及了!”罗恩兴奋地说,被赫敏拍了下胳膊。 下课铃一响,五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往禁林边上跑去。德拉科一边拉着菲妮克丝,一边还要抱怨:“我爸爸要知道我课间这样拉着菲妮克丝到处跑,一定会教训我的。” 哈利一看他那心口不一的样就想吐槽,罗恩先他一步说了出来: “我们可没求着你来,而且你看起来可比菲妮感兴趣多了。” “哼!”德拉科重重哼气。 菲妮克丝没说话,她和赫敏都跑得气喘吁吁。 在哈利的恳求下,海格终于不情不愿地放下对马尔福的戒备,让五人都进了屋。德拉科撇着嘴走进来,里面陈设就跟屋主的胡子和头发一样杂乱不修。 但当他看到黑乎乎的龙蛋时,他就把这个忘了。 五人都围着龙蛋趴在桌子上,德拉科当场抱怨:“你怎么能把它扔在壁炉里?这会把龙烧死的!” 海格粗声粗气:“我已经查过书了,龙蛋要在温暖的地方孵化。不懂就闭嘴,马尔福。” “你叫我吗?”菲妮抬头看他。 海格对有礼貌的小姑娘客气多了:“当然不,菲妮克丝,要吃点什么吗?” 德拉科哼一声:“它要是知道你把它放火里烤,一定会恨死你的。” 哈利:“他现在还是个蛋,德拉科。” 赫敏:“不过等它孵出来,很快就能长得比海格还大。” 菲妮克丝看除了赫敏还有些理智,三个男孩看起来就像面前摆放的不是一颗蛋而是迷情剂。她坐在一旁的木凳上,谢绝海格端给自己的白鼬三明治,咬着糖晃悠双腿,不明白都没孵出来的蛋有什么好看的。 德拉科接过赫敏的话,语气仿若这是他生的蛋:“这是当然的,这可是龙!” 罗恩:“它动了!” “嘘、嘘!”海格连忙示意,生怕罗恩惊扰了里面的小家伙。菲妮克丝见状,也凑过来和他们一起围观。 那颗有他们脑袋那么大的蛋晃动着,裂开一条深深的缝。五个小巫师和一个大猎场看守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它,里面似乎有东西在搅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一阵刺耳的擦刮声突兀响起,里面的小家伙翻出壳来,摇摇晃晃地扑扇着翅膀。 这就是龙。菲妮克丝犀利评价:“它看起来丑兮兮的。” 哈利默默点头,看着这个翅膀比身子还大、皱巴巴像两半黑伞插在背后的橘红眼睛小龙。 海格完全没听见菲妮克丝的话,他的心神都被这条幼龙震慑了。他看着幼龙打了个喷嚏,喷出一点火星来,喃喃着: “它可真漂亮,是不是?” 菲妮克丝怀疑这个大个子的眼睛有问题,但德拉科也同样目不转睛,似乎在震惊这小龙是怎么从什么都没有的蛋壳里钻出来的。 海格伸出手去摸龙脑袋,对方一口咬住他的手指,露出尖尖的牙。 “天哪,你们看,它认识它的妈妈!”海格欢喜地说。 “妈妈?”罗恩神情古怪,难以把海格和莫丽夫人放在一个称谓里。 赫敏表情担心极了:“海格,挪威脊背龙长得到底有多快?” “只要好好吃饭,我们诺伯就会长得又好又快,只要几个星期,就能长得比妈妈的屋子还大,对不对?”海格粗犷的声音温柔得哈利快吐了。 “为什么是你给它取名字?”德拉科回过神不满地嚷嚷,“我觉得它应该叫希拉特莉。” “为什么要叫这么花哨的名字?”罗恩表示反对。 “那我们应该早点送走它。”赫敏脸色都变了,“趁着它还没把这屋子挤破。” “诺伯,希拉特莉,所以它到底什么性别?”菲妮克丝摸着下巴审视丑龙,“我完全看不出来。” “送走?为什么要送走,那样我们就看不到它了!”对赫敏这话反应最强烈的是德拉科。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上课了?”满足了好奇心的哈利突然想起来。 “哦不!”赫敏反应过来,惨叫一声率先往回跑。四人只好跟着她回去了。 随后一段时间,菲妮克丝又和德拉科哈利几人去过一次,不过在希拉特莉凶悍地冲他们喷火星后,菲妮决定与这条龙保持安全距离。德拉科还念念不舍,这是他和三人组感情最好的一段时间。连罗恩都惊讶他对龙的痴迷。 “它应该叫希拉特莉!”德拉科气得站在凳子上和海格对峙,但除了菲妮克丝,大家都称呼它为诺伯。 “它看上去更喜欢诺伯这个名字。”罗恩故意说。“对吧,诺伯?” 挪威脊背龙相当凶悍地喷了火,它的火气越长越大了。三人赶紧避开——他们拒绝用希拉特莉这么温柔的名字称呼它! “海格,就让它走吧。”哈利劝说,这次他站赫敏这边。“把它放掉。”这条龙已经让海格把看守场的工作丢掉了,现在满屋子都是空的白兰地酒瓶和鸡毛。 “我不能,诺伯需要我的。”海格泪眼婆娑。 德拉科质疑:“我们能把它放到哪儿去呢?” “查理,”哈利转头看向罗恩。 “你也犯糊涂了,”罗恩说,“我是罗恩,记得吗?” “不,你的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的查理。我们不妨把诺伯送给他。查理可以照料它,然后把它放回野生环境里。” “太棒了!”罗恩抬头,“怎么样,海格?” 海格不怎么样,海格哇地哭了出来。 “你们要怎么送过去?”德拉科皱眉。 哈利罗恩对视一眼,不太乐意告诉他关于夜游的秘密武器。德拉科看出来了,气得不行。 海格到底是答应了,自己确实没法再养着诺伯。德拉科抓着哈利罗恩威胁:“我必须也要去!不然你们就等着我告诉教授吧!” “德拉科,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赫敏去扯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手和衣袍,“现在放手,我们要回去了!” 交际花? 菲妮克丝对德拉科和三人组的行动完全放任。直到星期三的魔咒学结束后,她在图书馆看书,德拉科的猫头鹰奥瑞恩飞过来敲窗户。 她赶紧跑出去接信,才知道罗恩被那条龙咬了手指。她赶到医务室时,德拉科正站在一旁奚落罗恩笨手笨脚。 “听听你用的理由,被狗咬了,庞弗雷夫人肯定以为你把她当成了傻子。”德拉科笑嘻嘻的,还伸手去碰罗恩的包扎带。 “闭嘴,德拉科。”罗恩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 “感谢我吧,韦斯莱。”德拉科傲慢地说,“要不是我马上带你来就诊,再晚一些,挪威脊背龙的毒牙就该让你整个手都肿起来了。” “罗恩,你还好吗?”菲妮克丝进来,哈利和赫敏也后脚赶到了。 “还不错,”罗恩看着自己身边一左一右各两个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弗雷德他们肯定想不到,还有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共处一室没打起来的时候。” “还能贫嘴,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赫敏把一摞笔记本拍在他枕边,“仅作提醒,在你住院这段时间,光这个星期就得落下变形学、魔咒学和魔药学三门共四堂课。如果你掉以轻心,你还将面临更可怕的事——” “比如被开除?”罗恩斜眼抢白,赫敏气呼呼地把笔记本又往他床上拍一次。 “这确实挺可怕的,才一年级就被开除,难道以后就只靠荧光闪烁和漂浮咒混日子吗?”菲妮克丝不客气地说,往罗恩床上倒了一堆糖。哈利拿起一颗巧克力蛙,剥开,扔进罗恩嘴里。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送走希拉特莉?”德拉科抓颗糖,问起他最关心的事。 “星期六的午夜,刚刚海德薇带来了查理的回信。”哈利看了看四周,压低的声音让德拉科不得不靠近了听,“就在天文塔。德拉科,你确定你要来吗?夜游加私自去天文塔,你可要违反好多校规了。” 德拉科想都没想:“我当然要来——你们敢提前把它送走就完了!” 哈利看向菲妮克丝:“菲妮,你真的不来吗?” 菲妮克丝兴致缺缺地摆手:“让德拉科和你们冒险吧。庞弗雷夫人来赶我们了。” 大概是罗恩被咬后及时送去就诊,他的手很快好了起来。之后的日子都平安无事,直到周天早上,从休息室到礼堂的一路上,德拉科都蔫头蔫脑的。 菲妮克丝:“德拉科,你怎么了?” 德拉科垂头丧气,声音里都没了盛气凌人的劲儿:“我们昨天被麦格教授抓住了。” 菲妮克丝皱眉,示意他振作起来。潘西几人都还不知道德拉科夜游的事,不停追问后者具体情况。德拉科心虚又觉丢脸,闭紧了嘴巴不肯在这里多说。 他们进了门厅,就知道为什么德拉科这么沮丧了:斯莱特林的宝石沙漏下面没了一个小尖,目测差不多有五十分。但更夸张的是格兰芬多的沙漏,几乎平了一半下去。 菲妮克丝惊讶地看过去,三个人都萎靡不振地安静如鸡。隆巴顿在一旁左顾右盼,不安又伤心——他昨天晚上知道哈利他们要夜游却没拦着,结果格兰芬多今天就被扣了一百五十分! 一时两处长桌气氛都有些微妙。吃过饭,他们立刻回了休息室。菲妮拉着哥哥坐在壁炉前,小声询问:“怎么回事?你详细跟我说。” “我在塔楼等他们把龙带上来,他们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之后我们把龙交给那个养龙的韦斯莱就准备回去,结果刚出门就被费尔奇抓了个正着。” 伙伴们陷入沉默。克拉布和高尔一脸茫然,没明白德拉科怎么和格兰芬多玩到一起了。 菲妮则另有疑惑:“你们回去没披着哈利的隐身衣?” “他们还有这种东西?难怪——他们一定是忘了!才连累我一起被抓住!”德拉科恍然大悟,接着气急败坏。布雷斯猛地捅他一下,示意德拉科注意休息室门那边。 嘉玛学姐等高年级斯莱特林也回来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人越来越多,学生们都隐晦地看往德拉科一行人这边。也许是菲妮克丝这群人平时存在感太强,此刻还没人主动上来询问他们扣分原因。 但德拉科还是得给级长们一个交代。一个一年级,竟然让斯莱特林丢了五十分——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德拉科眼珠一转,扣分原因被他矫饰为去抓格兰芬多违纪行为时的必要牺牲。西奥多等人一脸镇定,仿佛他们刚听见的内容与这别无二致——连克拉布和高尔都敏锐地放空了表情,菲妮不由得怀疑他们是不是真傻。 “原来如此。”众斯莱特林叽叽喳喳的,这个原因确实让人觉得好接受多了。 嘉玛级长了然一笑:“那这也算是必要的牺牲——格兰芬多现在被扣了一百五十分,就算这次能拿到魁地奇杯,他们也没法和我们争了。” 弗林特学长摸摸鼻子,又瞪了他的找球手一眼。斯莱特林在他手上丢了魁地奇杯连胜,这够让他懊恼到再次夺回魁地奇杯为止。 斯莱特林的氛围眼看着要重归和睦,嘉玛学姐旁边的男级长开口说话了。 “不过当初要是再小心些,斯莱特林或许就不会丢这五十分了。” 这话并非空口找茬。威尔逊对马尔福这个小圈子早有不满:明明他们只是一年级,可哪怕是七年级的学长也对他们有所耳闻,任谁都对他们礼让三分。可这一切跟他们本人有什么关系呢? 威尔逊对此愤愤不平,尤其是那个菲妮克丝·马尔福,整天仗着姓氏作威作福,真是令人作呕。 德拉科面部肌肉失控地抽搐了一下。但他没法反驳这话。 菲妮克丝看不下去德拉科受任何委屈,她假笑回击:“不过五十分而已,我们当然能很快加回来,您也会和大家一起努力吧?威尔逊学长。” 威尔逊级长面色不善地看着菲妮克丝。菲妮与他对视,八风不动。斯莱特林休息室一时陷入寂静。 威尔逊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可笑,到底谁才是罪魁祸首?他脸上挂不住,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当然,期待你的表现,马尔福的交际花小姐。” 他阴阳怪气地重读了“交际花”这词,决计不会让人有好的联想。 “威尔逊!”嘉玛学姐的脸色一变,但威尔逊充耳不闻地走出了休息室。嘉玛注意到两个马尔福盯着威尔逊背影的表情变得极其恐怖。 “菲妮,我们回去。”达芙妮咬着牙拉住菲妮和德拉科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布雷斯正拼命捂住潘西要溢出口的尖叫,一向万事不上心的西奥多脸色也难看起来。 “你们最近还是别和我一起比较好。”德拉科走到男生宿舍门前,脸色阴沉地环视了一圈休息室,对四个男生说:“既然他敢这么说,就代表这次不止他对我和菲妮有意见。” 布雷斯和西奥多沉默着没说话,他们当然也清楚。现在暂时和马尔福兄妹保持距离确实是明智的做法——尽管这让人心中憋闷。克拉布和高尔习惯了什么都跟着马尔福,对此百般不愿,然而这之后就被菲妮克丝镇压了。 对方说完就跑,甚至没给菲妮发作的时间。这之后,菲妮克丝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原本也神色郁郁的三人组听了德拉科的话,都气得脸蛋通红。 “他就是嫉妒你人缘比他好,谁让他当了级长都不受欢迎,就跟珀西似的。”罗恩边拆巧克力蛙边说,接着他惊呼起来。“是阿格丽芭!我终于收集到她了,现在就差波托勒米了!” “你就知道吃,罗恩——真不敢相信,那个威尔逊完全在信口胡说!他是怎么当上级长的?”赫敏生气地摊开她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标了颜色。 哈利观察菲妮依旧阴沉的脸色。反正是斯莱特林的级长,他骂起来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斯莱特林在挑选级长的时候,肯定忘了打开他的脑子看看,否则你们不能选一个把马桶安在脑袋上的年级长。” 菲妮被哈利的刻薄逗笑,嘴角这才勾起一点弧度:“我倒没什么——这是斯莱特林内部的矛盾,你们可别告诉别人。” 这会儿训练刚结束,哈利还拿着他的光轮2000,德拉科时不时就要看那个飞天扫帚一眼。嗯,用充满怨念的眼神。 他拖长了声调强调:“我要告诉爸爸,马尔福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菲妮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拦着:隆巴顿还能算无心之失,威尔逊算什么?马尔福家没必要容忍一个天真愚蠢的级长。 也是第一次,三人组听见这句话,心情居然是比较正面的。 格兰芬多的三人最近也很不好受,尤其是哈利,因为他是三人中最出名的。他差点儿就想退出魁地奇了,被伍德坚决制止了。三人也没精力动不动偷偷跟着奇洛观察他做什么了,这倒让时刻绷紧神经的奇洛放松了一些。 不过对于三人的境况,菲妮克丝有些不理解:格兰芬多就算了,怎么还有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凑热闹不搭理他们? 菲妮还是在温室得到这个答案的。 禁林 菲妮还是在温室得到这个答案的。 当时,她正准备掐点好看的花拿回去做书签,结果被帮教授照顾这些花草的塞德里克撞见了。菲妮又一次使坏被好学生撞见,不得不作罢,转而做起帮忙的架势,和塞德里克闲聊起来。 他们自然也提到了最近的扣分事件,听到菲妮克丝的疑惑后,塞德里克的表情很有些歉意。在菲妮察觉不对反复逼问后,他才为难地说出了原因。 “嗯……可能是因为有不少同学还挺想看到斯莱特林被夺走学院杯的?但大家并不是都这么想的……” 后面塞德里克说了什么,菲妮都没听清。她气得脑袋嗡嗡响,直到塞德里克把她送到地下二层后跟她告别,她才回过神来。 想到这事,菲妮克丝脸色更臭了。比起那个蠢级长,她对看热闹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更恼怒。 五人这会儿也是私下在黑湖见面的。情况特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关系越发紧张,连三人组和菲妮之间相处也没法和以前那么自然了。 按理他们应当避着彼此的。可三人组最近几乎是被格兰芬多孤立的状态,马尔福们最近在斯莱特林的状况也有些微妙。 基于各种情况,菲妮现在跟其他学院的朋友相处更多了——尤其是格兰芬多。而德拉科支开潘西几人又不想一个人落单,越发做什么都要跟菲妮一起。 “我们还有办法改变现在的情况。”菲妮近来上课更加积极,为学院加了不少分,斯莱特林私下对马尔福的态度有了相当的缓和。 但菲妮并不为此高兴:“至少不能让你们就这么垫底,虽然学院杯是斯莱特林的,但你们至少不能比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更差。” “一百五十分,而且这学期没剩多少了,这要怎么挽回呢?”罗恩敬佩菲妮克丝的斗志,但并没有被鼓励到。 “而且我们该吸取教训了,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哈利那双低垂的翠绿眼睛蕴着水光,他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赫敏也抹了把眼睛,低头安静地看她的笔记本。见三人意志消沉,菲妮只好作罢。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就收到了面色不善的教父递给他们的禁闭条——教父肯定对他失望了,德拉科很沮丧。 见德拉科闷闷不乐,菲妮克丝安慰他:“别担心,我会陪着你的,最多就是关着禁闭让我们写反思,而且我们马上就快把你丢的五十分补上了。” 但菲妮克丝错了。晚上十一点,菲妮克丝陪着德拉科前往门厅,并和同样臊眉耷眼的三个格兰芬多一起等着费尔奇带他们去关禁闭。 “菲妮,你怎么也来了?”罗恩奇怪地问。 “我来陪德拉科的。”菲妮克丝说得理所当然。罗恩和哈利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的眼睛在说:哦,双胞胎。 赫敏神情很黯淡,她看起来愿意接受一切惩罚来让自己好受一些。闻言她也劝道:“菲妮,你不该这么做的,你没有违反校规。” 菲妮摇头:“我不能让德拉科一个人关禁闭。” 说话间,费尔奇来了。他阴恻恻地看硬要加进来的菲妮克丝,倒也没多说什么,点亮一盏灯领五个人出去: “跟我来。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守规矩了,她们还觉得禁闭处罚很好玩呢。我认为该给这样的学生一个教训,对吧?” 在这儿内涵谁呢?菲妮克丝翻了个白眼,没说话。费尔奇转头看他们一眼,又说:“不过很快,我想你们再想违反校规,就要三思而后行了。真遗憾他们废除了过去那种老式的惩罚方式……好了,走吧,可别想着逃跑——如果逃跑,你们更没有好果子吃。” 菲妮克丝牵着德拉科,一直往前走,穿过大片大片的漆黑。很快,她们看见了海格小屋的窗上远远映着的灯光,大个子站在那儿喊: “是你吗,费尔奇?快点,我要出发了。” 别告诉她是要替海格整理小屋。菲妮克丝略感后悔,这绝对是世界上最艰巨的惩罚,她在家里都没整理过什么呢。 哈利不这么认为。费尔奇看见男孩脸上露出的欢欣表情,不怀好意地浇他凉水: “你大概以为你会和那个蠢货一起玩个痛快吧?再好好想想吧,小子——你是要去禁林!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就算我估计错了。” 德拉科猛然站住了脚步,开口声音再没平常的冷静了:“禁林?我们不能在半夜里进去——那里面什么都有——我听说有狼人。” 菲妮克丝也抓紧了德拉科的袍子。费尔奇畅快地说:“那只能怪你们自己,是不是?现在想反悔回去也晚了。” 德拉科愤恨地看着他,把菲妮克丝挡在身后:“菲妮必须回去,她不该留在这里!我也不要进去,我以为只是让我们写检讨书,如果让我爸爸知道——”海格从黑暗中大步向他们走来,牙牙跟在后面。 “时间差不多了,”他说着,赶满脸不快的费尔奇回去,“走吧,从现在起这里由我负责。” 费尔奇走了,只剩下海格和他们五人。菲妮克丝紧紧拽着德拉科——如果是禁林,那她更不能丢下德拉科了。 哈利几人也露出担心害怕的神情,哈利问海格:“海格,菲妮没有受到禁闭惩罚,不能让她回去吗?” “当然,”海格后知后觉地一挠头,“哎呀,我应该让费尔奇把你带回去的,菲妮克丝。” “德拉科能和我一起吗?”菲妮问。 “他必须进去,做了错事就理应受到惩罚。”海格对此毫不讲情面,“刚才的话我也听到了——但只是写写检查对你们以后毫无用处。” 菲妮克丝抬头看毫不动摇的海格,拉住了怕极反怒还想说话的德拉科,固执地与海格对视:“那我也不回去,我会陪他接受惩罚。” 罗恩看菲妮的眼神像看傻子,不理解这些双胞胎们做什么都要黏在一起的执念。但海格这会儿不方便先把菲妮送回去,又赶不走她,只能败下阵来。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海格很不情愿地说,“那现在你也要仔细听着,我们所要做的事非常危险,我不想你们任何人遇到危险……” 菲妮克丝越听越惊讶,他们竟然要在禁林里找到受伤的独角兽——她还没见过独角兽呢。菲妮听海格描述,到有些忘了害怕,虽然德拉科依旧脸色难看。 海格随后给几人分组,德拉科看着牙牙长长的牙齿,收获了满满安全感:“我要牙牙!还有菲妮也要和我一起!” 海格服了这个小事精:“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牙牙是个胆小鬼——那我和罗恩、赫敏一条路;你、菲妮还有哈利和牙牙一起——哈利,可以吗?” 哈利点点头,看牙牙很亲昵地趴坐在菲妮腿边。 “看来牙牙很喜欢你。”海格用蒲扇一样的大手一按菲妮的头,和罗恩、赫敏往另一边走了。 他们也该出发了。菲妮克丝接过牙牙的链条,德拉科提着灯笼牵紧妹妹,毫不客气地指挥哈利:“你走前面。” “德拉科,是你在提灯。”哈利瞪着德拉科。 菲妮不耐烦听他们争执:“好了,我走前面,德拉科跟紧我,哈利,你也是。再拖下去独角兽都要死了。” “哼,凭什么是我们保护他?”德拉科不高兴地嘀咕,菲妮克丝小心寻找着独角兽银白色的血迹:“因为我牵着牙牙——牙牙,走吧。” “菲妮,我来牵牙牙吧。”哈利并排走在菲妮克丝旁边,“这太危险了。” “也行,”菲妮不跟他争,把牙牙的链子递给哈利。“那我就能腾出手拿魔杖了。” 魔杖从菲妮斗篷里探出杖尖。似乎担心不安全,菲妮拿魔杖的手挽住哈利胳膊,另一只手再紧紧抓着德拉科:“小心点,可别让我们走散了。” 女孩身上似乎有股湿润的香气。哈利庆幸这是深夜又是禁林里,德拉科注意不到自己不自然的脸红,否则他一定会嘲笑自己的。 他故作镇定地牵着牙牙,在一晃一晃的灯光里引着两个马尔福往前走。他们顺着隐隐绰绰的银白色血迹,渐渐感到环境变得越来越阴森。 哈利忍不住说点什么,好让自己驱逐害怕的情绪:“菲妮,你觉得会是狼人打伤了独角兽吗?” 菲妮克丝像只小老鼠一样,警惕地把两个男孩的胳膊挡在自己脸边。她试探着往前,一边说:“说不定是比狼人更可怕的生物。” “菲妮,你别吓我——你再往后面躲些。”德拉科声音颤抖得厉害。他让哈利感到非常不妙,也默默把被菲妮挽着的手臂向身后藏。 “那是什么?”菲妮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快躲起来——” 她飞快拖着两个不明所以的男孩藏在大树旁。哈利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终于注意到了前面的情况。 “梅林的胡子。” 在德拉科惊恐的抽气中,哈利看着那个巨大的、像野兽一样匍匐着的巨大黑色长袍,隐隐能看见被飘动的长袍遮住的银白色的光亮——是独角兽!他正在伤害那只独角兽!哈利紧张地向前一探,就要冲出去阻止那个怪人。 傻瓜!菲妮眼疾手快,死死挽住格兰芬多,但哈利刚刚猛探而出的脑袋还是让黑衣人注意到了。 怪物晃晃悠悠地悬起半身,幽灵一样飘着寻找声音来源,三人都没有看见他的脚在哪儿。 黑衣人加速往三人所在处逼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独角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德拉科无法自控地发出尖叫,提起灯笼拉上菲妮克丝就往回跑。菲妮克丝还挽着哈利呢,这一拉连带让哈利一屁股往后摔坐下去。 “哎哟!” “该死!” 德拉科带不动两个人,被巨大阻力拽得脸朝地摔下去。魔法灯落在地上,灯光被遮了一半,越发黯淡的光线衬得那个黑衣人身影比幽灵还要可怖。 菲妮克丝竭力保持镇定,抖着魔杖飞快念三次“Protego”,给三人各上一个盔甲护身咒。哈利把菲妮克丝挡在身后,额头上的伤疤却突然灼烧一般疼痛;德拉科翻身摸到自己的魔杖,迅速朝天空发射红色火花。 “Incendio(火焰熊熊)!”菲妮察觉哈利的不对劲,抱紧他并放出很大一团火焰。但被黑衣人轻易躲开了。 他们打不过这个黑衣人!菲妮轻易就能得出结论,海格到底让他们在面对什么怪物!牙牙早跑了,哈利不知为何捂着额头,不停地小声痛叫;菲妮徒劳地放一个重重障碍咒——依然被轻易躲开了。 德拉科后悔极了:菲妮做不到就这么扔下波特,而自己则不能也不会丢下她逃跑。早知道就该强硬地让菲妮回去了!爸爸说得对,就不该让她冒任何险,现在他们都要死在这儿了! 三人绝望地看着黑衣人越来越近。这时,一个银白色的高大身影从他们头顶越过去,直直迎向黑衣人。 “——啊啊啊啊——” “我好像听到了尖叫声。”罗恩疑惑地看着赫敏,后者皱眉往四周看。 随即她猛扯海格衣服,焦急地说:“海格!是红色火花,哈利他们有麻烦了!” 海格也看到了紧随其后的火光,脸色一变:“坏了,这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我得赶紧过去!” 哈利这边,黑衣人终于不敌突然现身的马人,飞速遁逃了。死里逃生的马尔福俱是松了口气。哈利痛得蜷在地上,什么也没看清。 救了他们的马人转过身来,他白金色头发银鬃马的身体,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正看着他们。 “晚上好,”他开口,“你们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吧?” 德拉科腿都软了,坐在地上一时起不来。哈利捂着额头,还有些缓不过劲儿。 菲妮克丝忙着照顾两个出状况的人,一边谨慎回答道:“是的,先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们。” 马人深深地看哈利一眼——准确地说是他捂着额头的手。他没急着继续说话,只是回头去看那只倒在地上的独角兽,神色伤感:“总是无辜者首先受害,几百年来总是这样,今天也是如此。” 哈利渐渐恢复过来,菲妮也恢复了镇静。她扶起哈利,和德拉科向那只独角兽走去: “它还有救吗,先生?” “叫我费伦泽吧,”马人说,“潜伏在森林里的那个家伙吸食了它的鲜血,我们无力回天了。” 他又一次仔细地打量哈利,目光落在他的疤上:“你是波特家的那个孩子。”费伦泽又看向女孩,“那你就是马尔福家的那个女孩了——这里可不安全,可惜我没法载着你们三个回到海格身边去。” “不要紧的,费伦泽。海格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可以就在这里等他。”菲妮克丝说着,看向那只独角兽。它雪白的肚皮上残存一点银色的光辉,滴落在肮脏的泥地上,美得堪称圣洁。那是它最后一点血。 独角兽僵直扭曲地躺着,几乎被抽干了,正如费伦泽所言,它活不成了。如果他们来得早一点,来得及救它吗?这是没有答案的假设,菲妮没有再想下去,只是解开了身上的巫师斗篷。 费伦泽点点头,看德拉科好奇又恐惧地去试探独角兽的鼻息:“那我在这里陪你们,以免你们又遇到危险。” “谢谢你,费伦泽。”哈利看着那只死去的独角兽,它的身体在月光下宛如镌刻死亡之美的艺术品。“可那个人为什么要伤害它呢?”他难过地问。 菲妮克丝把斗篷盖在独角兽身上,遮住它腹部明亮干涸的伤口。 她接下费伦泽没有回答的话:“尽管一般来说,巫师们不会主动伤害独角兽这样受到祝福的纯洁生命,顶多使用它的角和尾巴毛。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这么做,海尔波就曾杀死过一只独角兽,好研究它的血液有什么用处。” 仅仅是为了研究就杀死这样一条生命?哈利和德拉科都打了个寒颤。 费伦泽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得没错,小凤凰星。独角兽的血液能延续生命,即使你已经奄奄一息,但是你必须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为了挽救自己的生命,屠杀了一个纯洁的、柔弱无助的生命,所以从它的血碰到你嘴唇的那一刻起,你拥有的将是一条半死不活的生命,一条被诅咒的生命。” 哈利不解:“谁会是这样的亡命徒呢?如果一辈子都要受到诅咒,那还不如死掉呀。” “哈利!菲妮克丝——哦,还有德拉科,你们没事吧?”赫敏和罗恩跟在海格身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打断了费伦泽和三人的谈话。 德拉科没好气地说:“我们像没事的样子吗?要不是费伦泽先生,等你们过来,我们都躺在这儿了——” “我们没事,”哈利打断德拉科的抱怨,声音有些沙哑。“但独角兽死了,海格,就在前面的空地上。” 这时,树林后方传来一阵哀哀的鸣叫。众人停止了谈话,一只看起来比死去独角兽小得多的身影走出来,它头上一螺旋犄角,全身是与黑夜的禁林格格不入的明亮金辉。海格连忙带着几个小巫师后退,费伦泽也缓缓地往后踱步。 “费伦泽,这也是独角兽吗,它为什么是金色的?”哈利问。 “幼年的独角兽都是金色毛发,直到成年后才会变成银白色。”费伦泽低声说。 “它在哭泣,”菲妮怔怔地看着幼兽用犄角轻顶死去独角兽没被遮盖住的身体,“那是它的妈妈吗?” 海格已经在擦眼泪了:“一定是的,这太不幸了。”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连德拉科都说不出话来。菲妮克丝不忍地移开视线,却又看见呆呆注视小独角兽的哈利。 菲妮想起了,他也是失去了父母的孩子,那会儿哈利大概还不记事。 菲妮撇开头,命运总是在不经意间向人们昭示它的难测与沉重。 “走吧,”海格说,“让它安静地与家人道别,我明天再来查看独角兽的伤势,走吧,我先送你们回去。” 费伦泽看着拥在一起的五个小孩,跟哈利道别:“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想小凤凰星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你们现在也安全了,我该走了。” 哈利跟费伦泽告别,费伦泽缓缓退入身后漆黑的森林中: “祝你们好运,哈利·波特,小凤凰星。以前,命运星辰就曾被人错误解读,马人也避免不了失误。我希望这次也是如此。” 几人一路心情沉重地被海格送回了城堡。直到将要分开时,稍微缓过神来的哈利才追问菲妮克丝: “菲妮,你觉得费伦泽说的那个亡命徒会是谁?” “事情或许比我们想象得还复杂。”菲妮克丝烦躁地挥开凌乱的碎发。“我想我得回去梳理一下思路。明天在黑湖见,好吗?” 哈利三人看各自一眼,只好点头答应了。 哈利又做了一晚上噩梦,除了爸爸妈妈在惨绿色的光中消失、以及那嘎嘎的怪笑声,还有一只金色独角兽盘旋不去的阵阵悲鸣,仿佛在替梦中的自己哭泣。 这让他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就不太好——还有自己昨天伤疤突如其来的疼痛,为什么呢?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周末的午后,哈利心不在焉地和罗恩赫敏吃完午餐,菲妮克丝照旧悄悄拿魔杖抖抖赫敏的袖子,随后五个小巫师先后往黑湖跑去。哈利最后赶来,被菲妮克丝拉着与德拉科和赫敏、罗恩围成一团。 菲妮开门见山:“是我之前想得太简单了。奇洛的目的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昨天那个,说不定就是神秘人本人!” 几人都猛吸了口气,德拉科还有些茫然:“那个人?” 哥哥还不知道关于奇洛教授的事呢,菲妮克丝简单地过了一遍,德拉科的脸越发惨白了。 哈利眼睛几乎埋在乱糟糟的黑发里,低着头喃喃自语:“所以他会去喝独角兽的血,因为奇洛会为他偷走魔法石做长生不老药……” “是的,”菲妮说,“有长生不老药,自然就可以抵消独角兽血液的副作用了。除了消失不见的那个人,谁还需要续命、并且对这种疗伤方式毫不忌讳呢?爸爸说了,这么多年了,那个人一定已经虚弱得什么都干不了了,才始终没有现身。” 哈利顾不得研究昨晚自己头痛的原因,着急地站了起来:“那我们决不能让奇洛拿到魔法石,否则伏地魔就要回来了!” “别说出那个名字!”德拉科狂怒地说。菲妮克丝握住哥哥的手,罗恩也在发抖:“魔法石应该还在那里吧?那个人现在就去喝独角兽的血……” “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通过路威和教授魔法的方法?”赫敏焦虑地扯头发,“可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呀。” “你忘记了吗,我们也知道通过路威的方法。”罗恩提醒赫敏。 “那是因为海格相信我们。”赫敏反驳,“可他也会这样相信一个陌生人吗?” “谁说得准呢,那个大个子都能把到处惹麻烦的龙当儿子养。”德拉科嘀咕,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对希拉特莉有多痴迷。 路威,海格,龙!哈利一下子站了起来,德拉科被他吓一跳:“你发什么病,波特?” “龙蛋!”哈利没理他,自顾自地来回走,“海格是怎么得到龙蛋的?” 四人一怔。菲妮克丝轻轻地问:“你的想法是什么,哈利?” “海格能被我们套出魔法石的存在,有没有可能被人用龙蛋套出通过活板门的方法?我刚刚过来时,正撞见奇洛自言自语地往三楼走!” 哈利说着,转身向木屋方向狂奔。反应过来的赫敏、罗恩紧紧跟上。 德拉科赶紧拽住也下意识要离开的菲妮克丝:“你是不是疯了?一次禁林还不够吗?” 菲妮一怔。德拉科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眼眶泛红:“他们要逞英雄就随他们去吧!你不可以去冒险——你明明知道那是什么人!我答应过爸爸妈妈,不能让你再陷入危险——” 魔法石守卫战 菲妮克丝被他抓着,叫嚣沸腾的血液也渐渐冷却了。德拉科说得没错,这是有危险的。尤其奇洛是那个人的人,在他没死透之前,马尔福公然背叛他很有可能会带来麻烦。 兴奋如潮水般退去了,菲妮感到一阵后怕。她不希望那个人回来,害怕他会破坏自己原有的生活。可再如何,她也该更谨慎小心一些。 好在那里已经有三个格兰芬多了。这样看来,菲妮更加没理由拒绝这样的德拉科。 梳理完思绪,菲妮再抬头,心里已经妥协了,只是嘴上还要逗哥哥:“可如果我们不去,他们阻止了那个人,那就只有他们能被加分了,你不担心他们抢走学院杯吗?” “那也不准去!”德拉科全无犹豫。跟菲妮克丝的安全相比,斯莱特林的荣誉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菲妮克丝知道他担心什么,戴着铃铛手镯的左手叠在德拉科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 “那我答应你,德拉科。我们不去做危险的事。我们就跟后面看看情况,帮忙通风报信,免得他们死在那里,好吗?” “你真的不跟他们去?” “真的。” 德拉科反复确认地看着菲妮克丝的眼神,直到相信她真的放弃了才松开她。再回想那三个跑得飞快的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去逃难呢。 他这才吊起眉毛,一副不甚情愿的做派:“好吧,谁让你总是找一些蠢货做朋友呢?” 他们姗姗来迟,哈利三人已经不在小屋里了。海格正着急得团团转。 在一起看龙和关禁闭后,他似乎把两个马尔福也列为了哈利比较特别的朋友。一见到两个马尔福进到小屋,海格就看向据说也很聪明的菲妮克丝,可怜地问: “我跟哈利说漏嘴了,这下可怎么办?” 看来哈利担心的事成真了。德拉科无语地翻个白眼,菲妮克丝摆出没什么大不了的神情: “放心吧,海格先生。我们会帮哈利的朋友挽回错误的——我现在就准备去通知西弗勒斯先生。只是你得跟我们也说一下,通过活板门的方法是?” 只要菲妮愿意,她总能轻易取得别人的信任。海格放下心来,他粗大的手绞在一起,像个巨大的孩子:“路威脾气有些暴躁,但只要听听音乐,他就会安静地睡过去。” 菲妮克丝点点头:“我们这就去看看情况。” 三楼走廊禁闭室门前。 菲妮克丝带着德拉科,小心地把门开条缝:路威正神采奕奕地坐在那里,身后应该就是活板门。但一旁安静浮在空中的竖琴显然告诉双胞胎,这景象不过是暴风雨后的残骸。 菲妮克丝拿起魔咒,透过门缝悄悄指向竖琴:“欢歌不断。” 一束亮光打到竖琴上,使它立即欢快地奏起音乐来。原本被惊动正要呲牙的路威瞬间眼神迷离,三个大脑袋挨个垂到前肢上呼呼大睡。菲妮克丝这才打开门,和德拉科进去。 “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一个笨蛋,难怪爸爸说邓布利多是霍格沃茨最差劲的校长。”德拉科拉扯路威一只耳朵,冲绕到后面观察活板门的菲妮克丝说。 “看来他们都进去了,这竖琴不可能是哈利他们放的。走吧,德拉科,我们去告诉教父。” 斯内普大踏步走出办公室,波特的儿子简直和他一样蠢,他的朋友也是没什么脑子: “你们确定奇洛已经进去了?” 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小跑着很上他:“竖琴还在呢,错不了。我们担心会出什么事,所以来告诉您。” “他竟然选了邓布利多在学校的时候进去,波特把他逼急了——该让邓布利多知道,他招了什么蠢货做教授。你们两个,立刻回休息室去。” 菲妮克丝拼命点头,拉着德拉科没影了。 活板门前。 “教父不是让我们回去?”德拉科心累地和菲妮克丝趴在活板门旁边往下看,路威还在一旁睡得喷香。 “我们来看看,有什么不对劲再撤。”菲妮克丝暗自嘀咕:不直接对上那个人的仆人是一回事,也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能做吧? 她探出脑袋看下面躲着光线的魔鬼藤。腻滑漆黑的藤蔓贪婪地爬满了菲妮视线所及之处,有几处大概是被赫敏被烧焦了,猥琐地皱在一起。啧,真够丑,被它缠上有够难受的。 “菲妮?是你在上面吗?”赫敏的声音从下面回荡上来。 门上的二人眯眼细看,昏暗的地洞里,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棕色脑袋身影正支撑一个红脑袋身子站在下面,正费力伸出一只胳膊向上面招手。 菲妮小半个身子探进去,长发挡住她的视线,被她压着手往后一把:“还有德拉科——教授们马上就到了,哈利呢?” 赫敏听起来又哭又笑,完全忘了自己是个女巫,扯着嗓子往上喊。 “他继续往前了,罗恩破解巫师棋时被砸晕了,我找到了正确的魔药,但穿过黑色火焰的药水被奇洛喝得只剩一口,哈利就自己去了——他让我喝了通过紫色火焰返回的药水,把罗恩带过来——可我只能拿走一根扫帚,罗恩还晕着,我没法用扫帚带两个人,我们上不去呀!” “你别慌,赫敏,我想想办法。”菲妮克丝环顾四周,魔杖一点,把旁边的门板用四分五裂拆了块大的下来。木板飘过来,被她甩给活板门里的赫敏。 “菲妮?” “把罗恩放到木板上,用魔鬼藤把他绑起来!” “魔鬼藤?好,好的。”赫敏惊恐地说。这东西可没给他们什么好印象,但她选择相信菲妮。她迅速用切割咒割掉一段藤蔓,并用火焰制服了对方,然后把罗恩和木板绑在一起。 菲妮见她弄好了,伸出魔杖对着木板念:“Mobiliarbus(飞来飞去)——” 木板一下子往上面冲去,连带着被魔鬼藤紧紧缠绑在上面的罗恩也被甩上来,德拉科立即抓住罗恩的衣领把他一提。 “飞来咒!原来是飞来咒,我怎么没想到呢,其实还可以这样用!”赫敏听见了菲妮的咒语,惊喜连连地拍手跺脚。眼前的困境都要被她忘在一边了。 菲妮克丝心说你要想到了我还干什么,光看戏吗?她催促道:“把这个忘了吧,赫敏,快上来。” “哦——当然!”赫敏骑上扫帚,向三人的方向飞过去。 她向着洞口骑帚直冲,技术可真说不上好。菲妮克丝守在洞口,不闪不避地伸出手,赫敏果断地抓上去。德拉科搂紧菲妮的腰,凭着两人的重量把赫敏拖了过来。 没了驾驶者的飞天扫帚一头撞破天花板,好在竖琴依旧矜矜业业地工作着。赫敏被菲妮拉着扑进后者怀里,惯性冲击得德拉科也倒在地上,被两个女巫狠狠一压。 “fu——ck!” “菲妮,你没事吧?” “没事,德拉科接着我呢。” “你们再不起来我就有事了!” 三人正疼得眼冒金星满地找人,邓布利多教授、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就进来了。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现在应该在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里。”斯内普神色难辨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两个金脑袋。菲妮克丝拉起德拉科和赫敏站好,乖巧不吱声。 “好了,斯内普,看样子他们是来帮自己的朋友的。”邓布利多教授笑眯眯的,伸手制止斯内普教授冲教子教女发脾气。 “能拜托你送他们离开吗,下面有我和麦格呢。” 斯内普嘴皱了起来,拿出两瓶魔药分别递给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 他转头,阴郁地盯着四个一年级:“所以你们还不带着韦斯莱去医务室,要站在这里给波特加油吗?” 赫敏还有些放心不下底下的哈利,但碍于两个教授的神色,还是跟菲妮克丝一起扶起昏迷的罗恩,和德拉科跟着斯内普教授一溜烟跑了。 几人待在医务室看庞弗雷夫人给罗恩治疗,庞弗雷夫人忙完,转头看见三个人还站在这儿,挥手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病人需要休息!” 德拉科总觉得自己被菲妮克丝带进坑了,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吧:跟傻宝宝波特坐在黑湖聊天,帮傻宝宝波特通风报信,还把他身边两个小跟班救了上来——刚刚还因为韦斯莱被人赶出了医务室! 德拉科要吐了,总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疼。他扭头质问菲妮: “我们还不回去?” 菲妮克丝看他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的样子,烦闷地撅着嘴喷出“噗噗”的声音。但她还是很快站起身来,拍拍赫敏的肩: “好吧,赫敏,我得回去了。帮我向哈利问好。” 赫敏瞥德拉科一眼,笑着点头应好。 直到三天后,哈利才醒来。罗恩和赫敏无视斯莱特林们诡异的视线,兴奋地在门厅就把菲妮克丝带走了。这一幕自然被德拉科一群人看在了眼里。(马尔福补回那五十分后,德拉科便又和以前一样趾高气昂了。) 潘西满脸不快:“菲妮的朋友真没有礼貌。” 达芙妮:“对格兰芬多能要求什么呢?” 布雷斯:“真奇怪菲妮怎么还没有厌倦他们。” 德拉科:“哼!可恶的破特,他现在可是大出风头了!” 西奥多不耐烦了:“所以你们还去不去图书馆?” 赫敏三人在哈利的请求下,终于进到医务室。哈利高兴地坐在病床上,倒豆子似的告诉他们自己的所有经历——自己为什么在禁林时感到头疼、怎么和那个奇洛对峙以及邓布利多对魔法石的处理。 “这么说,魔法石没有了?”罗恩惊讶咀嚼一枚巧克力蛙,“勒梅就要死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邓布利多认为,他怎么说来着——”哈利回想他的原话,“对于头脑十分清醒的人来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 “我早就说过他有点神经兮兮的。”罗恩指指点点。他心目中的英雄竟然这样不可理喻,罗恩感到失望。 菲妮克丝就不对那个歪鼻子老头抱有希望:“但那个勒梅还同意了。或许他自己也活太久,觉得没意思了呢?” “但那也是能够长生不死、点石成金的魔法石!”罗恩不服气地反驳。 “是啊。我当然也不希望魔法石被毁,但勒梅就那么一块,既不能分得到处都是,我们要了又守不住,也就没什么好可惜的了。而且勒梅拥有它几百年了,我们才活十一年呢——对本就拥有的东西,谁会感到珍惜呢?” 罗恩咋舌:“好吧,希望我也有厌倦这些的一天。” 哈利听着菲妮的话,一时有些出神。赫敏打断他们: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么你们还记得我们该准备期末考试了吗?离考试只有四个星期了!” “还有四个星期呢!”罗恩提醒她。 “我还有一场魁地奇比赛呢!”哈利回过神来,惊呼一声。 “别担心,哈利,我想你还赶得上你的比赛。以及我早就把今年教的知识记下来了,赫敏,难道你没有这么做吗?”菲妮克丝高傲地抱起胳膊,神情得意又挑衅。 赫敏受大刺激了,于是她“啪”地一声把厚厚的笔记扔在哈利床上。 “嗷!”罗恩吃痛,反射性地弹回放在床上的手。 菲妮的心事 奇洛教授将灵魂卖给了那个人,而后他的主人将他抛弃,他也就此死去了。 所以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个月里,所有学生们发现了一个问题:好家伙,我们没有黑防术的教授啦! 也好在只剩一个月了,邓布利多大手一挥,斯内普不得不和弗利维教授一起暂代七个年级学生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一职。 斯内普很不幸地分到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的黑防课,这让他除了魔药课之外又多了与常见的傻瓜笨蛋们相处的美好时光。 斯内普是想担任黑防术教授,可不代表他想平白增加工作量。头发越发油腻的斯内普拖着黑色的长袍在两个教室间走来走去,对德拉科和菲妮克丝也给不出个好脸色。 雪上加霜的是,之前为了保护波特,他还破天荒揽了魁地奇裁判一职。现在奇洛解决了,可裁判一职还在身上。 比赛当天,斯内普心情极不美妙地骑在扫帚上,确信他看到了让他极度想要罢工的场面:那两个混账马尔夫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带着那群对她各种配合的斯莱特林朋友跑到了赫奇帕奇席上,在一脸茫然警惕的赫奇帕奇学生中拼命对他和赫奇帕奇的找球手鼓掌、欢呼外加吹口哨。 是的,那口哨声是冲他来的。 斯内普决定回去就给自己来个一忘皆空。 如果邓布利多早告诉大家自己一把老骨头也要来看波特卖弄风姿的话,他是有多闲才会在这里挂在扫帚上,被热衷于看自己教父热闹的教女搞得这么狼狈? 哈利没法忽视空中那位裁判。按照菲妮和奇洛所说,斯内普教授是在——呃、保护他?可大蝙蝠那表情,真就和山洞里的蝙蝠一样又臭又黑。 有人告诉他,他骑着扫帚的样子和麻瓜童话里那些吃人的巫婆看上去没两样吗?但既然他是好人,嗯、一个脾气比坏人还臭的好人。哈利想,他至少应该对斯内普教授表示感谢? 斯内普的脸色没法好看——那个屁股骑在扫帚上翻花样的小波特简直让他想吐,除了眼睛哪哪儿都和那个自大狂一模一样。梅林知道他多想冲过去把傻波特撞下去当场摔屁股。 即使他想给赫奇帕奇院队放放水,那个小波特依然不到十五分钟就抓到了擦过他耳边的金色飞贼。是的,擦过他耳朵的波特的扫帚。 斯内普真的要吐了,他路过一脸喜形于色的麦格时连个眼风都没给。 斯内普更不敢置信的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竟然还敢顶着个更加令人作呕的鸡窝头,跑来说些颠三倒四的话。 斯内普听半天听懂了。斯内普怒不可遏。 “谁告诉你是因为老波特救了我,他怎么敢用这个来回答你?” 哈利尴尬又执拗地看着斯内普的眼睛,手里还死抓着光轮2000:“您是说邓布利多教授在对我一个学生说谎吗?那么您知道的事实又是怎样呢?” 斯内普哑言,邓布利多不用这个理由还用什么呢。斯内普苍白蜡黄的脸又涨红了,活像个调色盘。 也许是气得太狠了,斯内普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讨厌弧度:“当然,所有人都相信邓布利多。所以你觉得我对你做这些是出于对你父亲的感激,是吗,波特男孩?” 哈利警铃大作,对方这可不像是感激的意思——是了,邓布利多也说过斯内普讨厌他的爸爸。哈利终于意识到自己莽撞了。 还不等他反悔否认,就听见头顶传来那个一如既往令人讨厌的声音: “well,格兰芬多扣去二十分,因为哈利·波特侮辱他的教授。” 哈利惊恐地睁大眼睛。斯内普与他对视不过一眼,就冷哼着转身离开了。 图书馆里,这件事被哈利愤愤不平地全倒给了他的几个朋友。 菲妮克丝佩服他试图化解恐惧的勇气,但:“哈利,你何必在教父面前提醒他自己接受了讨厌之人的帮助呢。难怪教父会生气。” 哈利急了,站起来瞪着菲妮克丝:“你觉得斯内普这样做是正常的?” 罗恩试图拉他:“伙计,你忘了菲妮克丝是斯内普的教女了吗?” 菲妮克丝撇撇嘴,捎带白了眼罗恩:“就是刨出个人感情,邓布利多不也说过他们不对付吗?哈利,有些事可不全是你看到的那样。” “哦,是啊。”哈利狂怒地说,“斯内普随便扣我的分,总是针对我,但他并没有恨我,而是有苦衷的?菲妮,这话你信吗?我现在倒情愿相信,他是不想欠我爸爸的救命之情呢!” 罗恩笑了:“这听上去确实更合理。” 到了嘴边的嘲讽被菲妮硬生生忍下去了。别跟一个把父母当想象崇拜的家伙一般见识!他什么都不知道!菲妮在心里反复警告自己。 赫敏也停了笔,实事求是地说:“你们对斯内普教授敌意太大了。尽管他作为教授不尽如人意,但他仍然是名魔药大师。事实是他保护了我们,教授讨厌哈利,和他愿意保护学生并不冲突,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呢?” “因为他们认定了斯莱特林不会没有缘由地对他们好,哪怕一个教授保护学生的生命安全是理所应当的。或许我也该回到斯莱特林以免碍了他们的眼。回见,赫敏。”菲妮克丝冷着脸语速飞快,收回自己的书,转头毫不留恋地走了。 “看,你们把菲妮惹生气了。她一直不计学院之别和我们相处,你们却在怀疑她教父保护我们是不是别有用心!”赫敏竖起眉毛指责两个男孩。 罗恩低头讪讪,哈利也有些后悔了。但他还是忘不掉斯内普轻易给他扣的二十分。赫敏叹口气,没想到自己也还有教人怎么和朋友相处的一天。 秋张刚进图书馆就看见菲妮克丝。她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菲妮就直直和她擦肩而过了,脸色也很难看。秋不由有些担心,跟玛丽几人说了一声追出去。 “菲妮?”菲妮克丝猛然回头,看见秋张比春水更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秋啊——今天怎么不跟你的拉文克劳朋友一起?” “不是你说的么,朋友也不是要时刻在一起的。我现在更想跟你一起玩,你要去哪儿?” “和你没关系,秋。回你朋友那儿去吧,拉文克劳什么时候喜欢和斯莱特林待在一起了?”菲妮克丝扭头就往前走。 迎面一只女性的手抵住了她的额头。她抬眼一看,阿奎娜暖金色的眼睛泛着轻盈的笑意。少女歪着头打量小女孩: “我们小菲妮走起路来还是那么有气势,谁惹你生气了?”自从两人成了朋友后,阿奎娜那股子轻飘飘的劲儿就越发不可收拾了。 秋正拧着眉思考菲妮克丝那简直不像她的话,见状有些拘束地阿奎娜打招呼: “学姐。” 阿奎娜冲秋点点头,菲妮克丝一把甩开对方作怪的手,没好气道: “阿奎娜,别在这儿讨人嫌。” 阿奎娜浑不在意地塞颗糖给她,牵起她手往黑湖走,还回头招手示意秋跟上:“你看,小菲妮总对我毫不留情,真让人伤心。” 秋犹豫没一会儿就跟在了菲妮克丝身边。后者跟着阿奎娜走,嘴里还尖声嫩气地质疑:“你这学期要进行O.W.Ls考试,怎么还有闲心黏着我?” “考试而已,谁会在乎这个呢?”阿奎娜说得理所当然,菲妮克丝更不满意了。 “优秀的成绩对你今后只有好处,我可不想告诉别人马尔福有一个半路辍学的朋友。”秋看着菲妮一个声音还稚嫩得带着奶气的一年级,教训比她高小半个身子的五年级,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好吧,小斯莱特林。”阿奎娜和菲妮秋张坐在草坪上,从怀里摸出一个漂亮的小银盒。秋和菲妮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你是对的。不过我对我的未来也有些想法,你完全可以放心。给你们看个有趣的东西,如何?” 菲妮克丝嘴还撅着,伸手用力一戳中间锁扣一样的蓝宝石。银盒一下子弹开,投射出一条金红的浮空小鱼,它用鱼鳍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鱼尾一甩唱起歌来。 明明她们坐在树下,那歌声却仿佛从辽远的海域深处传来,充满了神秘的梦幻感,同时清澈又温柔,仿佛大海深处发出了叹息,轻声呼唤着人们回去,回到大海深处去。 “这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歌声。”秋一边贴过去仔细听着,一边轻声说,生怕打扰了那条歌唱的红鱼。 “这是什么?”菲妮克丝把格兰芬多抛在脑后。她捉着阿奎娜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我用炼金术做成的一个音乐盒,”阿奎娜拍掉菲妮克丝还要戳小鱼的手,“去黑湖听人鱼唱歌可不太容易,为了演奏模仿我听到的音质也花了我好多功夫。音乐盒本身倒是最简单的。” “你应该再做一些,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个——你肯定会赚翻的!”菲妮煞有介事地说。尽管她从来没主动了解过卢修斯的那些生意。 傲慢与偏见 黑湖边,拉文克劳的少女与两个女孩围坐于草坪之上。阳光照在阿奎娜·帕特尔银白的长发上,美得近乎出尘。 “那多麻烦。”阿奎娜懒懒地说,“何况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炼金物品,珍贵的是里面的音乐,它是无法量产的。” “帕特尔学姐是正确的,”秋张也轻声感慨,“任何艺术品经过量产,都不会再有最初动人心魄的力量了。” 菲妮克丝:“我可不认为对未成年巫师而言这是简单的炼金物——而且谁会用高深的炼金术做这样可爱的东西呢?” 她抬头直视阿奎娜的眼睛,努力说服拉文克劳:“阿奎娜,你是个有天赋的女巫,如果你觉得这个是无法量产的,为什么不尝试做些即使量产也不影响价值的东西呢?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它会让你和你的姓氏都被人铭记的!” 秋张忍俊不禁,看阿奎娜用手指戳菲妮克丝的额头:“小菲妮,冷静点。为什么不能像秋张一样单纯地感受音乐的奇妙呢?我做这个是因为我想做,哪有那么多即便量产也足够有趣的东西,我又不是格兰芬多那对韦斯莱兄弟,一心钻研恶作剧。” 菲妮克丝被她戳得往后仰,恨恨地捂着额头:“真抱歉,我没法像秋一样跟着你欣赏音乐,谁叫我是个斯莱特林呢?既然这么失望,那我走就是了!” 她又说起这种话了。秋张急忙拉住作势要离开的菲妮克丝,前者看向阿奎娜,发现帕特尔学姐也是皱着眉头一脸凝肃。 秋放轻了语气,声音越发温柔:“菲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两个拉文克劳看着背对她们的小女巫拿衣袖迅速往脸上一抹,梗着脖子就是不吭声。 两人对视,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无奈。秋感到自己似乎和这个吊儿郎当的神秘学姐变得亲近了。帕特尔学姐用力把人拉着坐下,还把对方扳着转到面对自己的方向: “小菲妮,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你这么聪明,应该明白,如果没有真诚的沟通,友情就会逐渐因为误会和分歧就这样中断,你愿意这样吗?” 菲妮克丝第一次认识到阿奎娜还有这样循循善诱的一面。秋也在阿奎娜学姐之后紧跟着开口: “菲妮,你和玛丽都是我很珍惜的朋友。为什么不把烦恼说出来让我们分担呢?就跟你一直做的那样,无论是斯莱特林还是拉文克劳,都不能影响我们已经成为朋友的事实,难道你还不能相信我们的友谊吗?” 菲妮克丝听着两个女孩子说话,强忍的泪落下来:“可大家不是这样想的。” 有些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西弗勒斯在救一个他本就难以喜欢的人!这样高尚的行为,凭什么还要被他救了的人恶意揣测?除此之外,还有太多让菲妮近来越发烦闷的事情:德拉科跟哈利的不对付、其他三院对斯莱特林隐隐的排斥,还有威尔逊对她意义不明的讽刺。 菲妮克丝厌烦总是被迫面对这些东西,她感到所有人都无比讨厌。拉文克劳听着她倒豆子一样的倾诉,秋心疼地抱住菲妮克丝安慰。阿奎娜撑起头分析: “小菲妮,那个威尔逊当然是蠢人做蠢事。但波特几个虽然做得不对,但他们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西弗勒斯保护了他们!” “当然,”阿奎娜安抚就要发作的菲妮克丝,“斯内普教授当然是在保护他们。但你要知道,虽然斯内普教授是非常优秀出众的魔药大师,但要说教学生,他在所有教授中也是水平相当差的一位——你别急,听我说完好吗,小菲妮? 大家都知道斯内普教授偏心自己院的学生并且对格兰芬多不友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我想斯莱特林学院学生相对较少还能六年蝉联学院杯,多少和这个有关系。小菲妮,你没法否认。 而且波特作为格兰芬多最有名的学生,很难不受到斯内普教授的关注,他也只是个小男孩,刚进入巫师界不到一年。斯内普教授当然不至于对一个学生做出威胁性命的事,可他从未意识到,在一个年幼的巫师眼里,他的厌恶会比高山来得更有压迫性。 我想哈利·波特也不是非要把他当作敌人,只是我行我素的斯内普教授无意间真的传递给了他这个讯号。这不是一次出乎他意料的保护就能扭转的印象,为斯内普教授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缘由,只是他自我保护的本能。 要说的话,另一位马尔福对你格兰芬多朋友的态度可不怎么样,这你自己也清楚。韦斯莱连你哥哥的针对都忍受了,他们怎么会只是因为学院才对斯内普教授有偏见呢?” 阿奎娜见秋和菲妮克丝都听着她说话,顿了一下接着道: “至于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对斯莱特林怀有敌意。菲妮,斯莱特林因为院训偏爱纯血巫师,又年年拿学院杯,本就比较排外的性格加上日积月累的心高气傲,除了你,多少人会主动对另外三个学院表示友好呢?尤其格兰芬多,两边用死敌形容也不过分。 何况历史遗留问题,现在斯莱特林的风评也不怎么好。在没有真正认识过斯莱特林学生除去傲慢冷漠的另一面之前,我们也没法看见斯莱特林对朋友的真诚、以及不带贬义的狡猾精明。 就像菲妮克丝,你在认识迪戈里之前,难道没有想过赫奇帕奇一定都是笨蛋饭桶和八卦传播机吗?哪怕现在你和他也算得上朋友,心里还是会想:塞德里克学长真不像个赫奇帕奇——我没说错吧?” 菲妮克丝先还皱着眉想反驳,但阿奎娜最后一段话一出,她自己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但很快她又抬起了下巴,强撑着不承认。阿奎娜了然一笑: “斯莱特林都是傲慢鬼和黑巫师,赫奇帕奇都是笨蛋和饭桶,拉文克劳一定成绩好且独行侠,格兰芬多只有乐观的勇敢少年或者愚蠢的鲁莽笨蛋—— 菲妮克丝,这些都是偏见。而我、秋张,迪戈里,波特、韦斯莱、格兰杰,还有帕金森、格林格拉斯、诺特和扎比尼,我们来自各个学院,却都能和你成为朋友。前阵子魁地奇比赛你不是还拉着你哥哥坐在赫奇帕奇里面为你的朋友加油吗?我想他们一定比我更惊讶。小菲妮,这不就是你超越了偏见、并战胜了它的最好证明吗?” 事实上,跑去赫奇帕奇主要是因为德拉科受够了之前老和格兰芬多的人待在一起,故意要拉着她给她另一个朋友加油恶心哈利。菲妮克丝难得有罪恶感地想,她原本可没打算为塞德里克加油。 一旁的秋张黑曜石一样的眼睛越听越亮,菲妮克丝还呆呆的,她就激动地手臂一挥: “学姐您说得太好了!对呀,菲妮,偏见的存在不就是等待我们去打破的吗?”她一边说,一边双手抓起菲妮的手放在胸口处。 “你已经在做并且做到了,为什么还要被你的手下败将影响呢?大家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为什么不能一起好好相处呢?菲妮,你不知道你有多了不起!” 菲妮克丝没想到秋张比自己还兴奋,并且对自己充满信心。她被秋最后一句说得破天荒脸红,“当、当然,我一直知道我很厉害。” 阿奎娜微笑地看着叽叽喳喳的两个低年级。她心知肚明,自己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年长者面对低年级好为人师的优越感作祟。 要是科内尔知道,肯定会笑话自己欺负小朋友,然后追问所有细节吧? 阿奎娜心不在焉地想,无意识地盯着两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小孩儿。直到菲妮克丝对着她的眼睛晃手,她才在叮叮叮当的铃声里回了神。 “阿奎娜,问你话呢。”菲妮克丝这会儿又是神气活现的样子了。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阿奎娜暗想,这位小马尔福沮丧的时候还挺可爱的,睫毛都哭得粘在眼角,像只湿漉漉的小动物。 菲妮克丝不知道她脑子里转着什么,拖长了声调要求:“我们在说这个音乐盒呢。你要是不想量产就算了,给我和秋做一个嘛,我可以买的。” 阿奎娜好笑:“可是我只打算做这一个。” 菲妮没想到这也被拒绝,她撅起嘴拉秋张做自己的盟军:“可是我们都很喜欢,对不对,秋?” “既然阿奎娜学姐拒绝,我想我们也得尊重学姐的想法,”秋这么说着,但眼睛还念念不舍地看着银色的音乐盒,忍不住问,“学姐,我能知道为什么您不想做第二个吗?” 阿奎娜轻描淡写地耸肩:“其实这是我和科内尔去黑湖探索人鱼到底有多丑时的纪念品。” “科内尔?那是学姐的男朋友吗?”秋张敏锐地问,阿奎娜表情微妙。 “可以这么说。” “梅林的胡子,这太浪漫了!” 菲妮克丝愤愤不平,满眼嫉恨地看着那个音乐盒:“重色轻友的阿奎娜!我讨厌那个科内尔。” 阿奎娜心说还是小孩子呢:“谁让你慢了一步呢?这就是恋人,你们以后也会遇到的。” 秋张脸红起来,菲妮克丝赌气似的大叫: “我才不需要什么恋人!” 爷爷的朋友 经过阿奎娜和秋张的开导,菲妮克丝倒也想通了。但要她回去跟哈利罗恩道歉?算了吧,她可不觉得教父这次做错了什么。 与阿奎娜和秋分开后,菲妮克丝径直回了宿舍。潘西这会儿也在宿舍,一边撸着米拉一边复习功课。菲妮克丝看着咪咪叫唤的米拉,合理怀疑潘西的学习效率。 潘西确实也不太在意复习进度如何,第一时间就发现室友回来了: “亲爱的,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菲妮疑惑:“你是我亲爱的吗?” 潘西抓着笔就往她身上丢:“真讨厌!” 菲妮笑嘻嘻地抓住潘西的笔,讨好地过去送到潘西手上:“开个玩笑,不是我亲爱的潘西还会是谁呢?” 潘西轻哼:“亲爱的?你指我还是格兰杰?” 菲妮捏潘西的脸:“好潘西,这是吃醋了?” 潘西的小狗眼水汪汪的,声音含混不清:“你最近总和格兰芬多那几个一起玩。我说说怎么了,德拉科可比我脾气坏多了。” 菲妮连忙揉揉她的脸:“抱歉,亲爱的。最近那边有点忙,之后我都陪着你。” “还有达芙妮他们。” “当然——不是期末考试快到了吗,我们组个复习小队,一起准备考试好不好?” 潘西眼睛一亮:“真的?” 再一次的,菲妮克丝发自内心地认为,他们这群人之间的粘合剂就是潘西。菲妮克丝心都化了:“骗你干什么,我们进霍格沃茨之前不就说好要这么做吗?” 潘西跳起来抱住菲妮克丝,响亮地在闺蜜脸上“啵”一下: “那我去找达芙妮商量一下,最近西奥多老找不到人,也就达芙妮还能找到他到底在哪儿……” 青梅竹马组终于聚在一起准备复习了。 心里最有数、帮着几个人复习得还是德拉科和西奥多,(尽管西奥多非常不情愿)菲妮克丝是没指望的,她的教学水平比她教父还烂。 潘西各个学科都马马虎虎,目标是把魔法史和魔药学刷到E去;达芙妮比较有把握的是魔法史、黑防术和天文学,E不成问题,但西奥多认为她的草药学最危险,有可能会连A都拿不到;布雷斯相对平均,魔咒学、魔药学和黑防术都有拿到O的水平。 最让人头疼的是克拉布和高尔,他们两个大概一年下来光忙着吃东西了,能全部及格都勉强。 菲妮克丝一边吃着炸牛奶,一边啧啧称奇:“你们怎么做到连巴希达·巴沙特(《魔法史》作者)的生卒年月和代表作品都不知道的?” 德拉科也头大,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菲妮克丝当初拒绝二人认她做大姐的行为是多么明智。他现在就很想撂挑子。 “如果你们连魔法史都不能拿到A,那你们就真的完了。我会转告克拉布先生和高尔先生,他们一定会一整个暑假都让你们学习,到时候你们就等着天天吃死老鼠吧!”德拉科□□裸地威胁。 克拉布和高尔汗如雨下,拿着羽毛笔满脸痛苦。 潘西摇摇头,拿着西奥多的《魔法药剂与药水》笔记比照自己的补充上去;西奥多检查达芙妮笔记写得一塌糊涂的《一千种神奇药草与菌类》,数落得毫不留情;布雷斯正埋头专心去翻德拉科整理的黑防术笔记。 菲妮克丝凑到布雷斯身边:“我还以为你的黑魔法防御术不会差呢。” 布雷斯理直气壮:“我才奇怪为什么德拉科坐在大蒜里面还能把这门课学下去。” 菲妮克丝神秘一笑:“当然不是奇洛教的。” 布雷斯想起来了:“也对,可惜我们连斯内普教授的黑防术也没分到。” “弗立维也教得不错。”达芙妮凑过来。 “他是不错,除了我们总要分心去找他人在哪儿。”德拉科刻薄评价,盯着克拉布和高尔背他勾画出来的魔法史。 “亲爱的德拉科,真希望你对着弗立维教授也会这么说。”潘西也放下了笔,劈手没收菲妮的第五块炸牛奶。 西奥多忍无可忍:“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菲妮克丝:“聚会嘛。” 德拉科:“只有你一直在玩!” 布雷斯:“以复习的名义。” 西奥多额头青筋暴起。达芙妮见怪不怪:“我们一群人凑在一起不东拉西扯一会儿才奇怪呢。” 潘西到底体贴:“西奥多,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学习啦!” 除去和德拉科几人在各种地方复习外,菲妮克丝也抽空再去了一趟密道。卢修斯和纳西莎的霍格沃茨留影都是些酸倒牙的内容,菲妮觉得还是少看为妙。 在根据自己理解能看到的宾斯教授和平斯夫人留记被看得大差不差后,菲妮克丝又想到马尔福族谱上的姓名。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她轻声念着,试图看到自己爷爷的经历——怎么都该比宾斯教授更多吧? 她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菲妮克丝不得不后退几步,结果穿过了墙壁。 原来眼前这个男孩正在盥洗室照镜子,马尔福家标志性的淡金头发散在他眉前,淡得仿佛要消失。对比家里的画像,能看出他就是那个据说死于龙痘的阿布爷爷。 阿布转身抬头,一双宝蓝色的眼睛色彩浓烈,在昏暗中也熠熠生辉: “嘿,汤姆,要一起过去吗?” 菲妮克丝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爷爷身后站着一个高挑的男孩。黑发黑眼在他脸上长出了古典静雅的美感,浓密的头发被他整齐地梳拢,浓眉下的眼睛深邃沉静,姿态文质彬彬,又比卢修斯少一分盛气凌人的傲慢。 潘西一定会很喜欢这张脸。菲妮克丝漫不经心地想:或者自己还是应该把这个密道分享给亲爱的?可是她爷爷已经死了,另一个没死也是小老头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潘西喜欢的价值。 她还没看更多,画面就又消失了。这比宾斯教授他们的留影看得清晰一点,但依然在告诉菲妮,她对自己爷爷的了解还不够。 再切进来,阿布拉克萨斯正和那个汤姆往训练场走去,她的爷爷正兴致勃勃地怂恿汤姆做什么,汤姆矜持无奈地看他一眼,然后!菲妮克丝就看见那个汤姆他!飞!了!起!来! 飞了起来!没用飞天扫帚! “里德尔同学。”一个声音从菲妮克丝后面传来,那个叫汤姆的少年就这样保持着悬空的高度,转头看了过来。 他的眼睛隔着时间与虚空毫不知情地与菲妮克丝直直对视。菲妮克丝怔怔地看着他,画面一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密道的星空中。 像是中了迷情剂,菲妮脑海里塞满了汤姆·里德尔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血管里的液体又沸腾了起来,菲妮感到令人着迷的陶醉感。 那个小老头会飞!不用飞天扫帚! 这之后菲妮克丝满脑子都是那个凭空起飞的身姿。她想啊想,简直入了迷。和小伙伴复习时也忍不住问起德拉科: “德拉科,你知道巫师怎么不用飞天扫帚飞起来吗?” 德拉科忙里抽闲看她一眼:“有这种魔咒吗?那大概是失传了,连最擅长战斗的傲罗也得依靠载具飞起来。” 这回答不出菲妮克丝预料。所以一定失传了,为什么爷爷的朋友不把这个魔法传出来呢,这比飞天扫帚方便多了。 所以为什么她自己没有试过直接飞起来?这样当初她就不会被隆巴顿搞得这么狼狈了。菲妮克丝想到这儿,越发对这种自行起飞术感到渴望,这是别人创造出来而她却不得其法的魔法,菲妮毫无抵抗力。 她神思不属地在霍格沃茨四处乱走,尝试着要怎么才能不用飞天扫帚起飞。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在走廊上迎头撞上韦斯莱双子。 一个韦斯莱提着她的衣领把她放好,一个韦斯莱没站相,一胳膊撑在自己兄弟的肩上。 乔治:“弗雷德。” 弗雷德:“乔治” 弗雷德/乔治:“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菲妮克丝警惕地退后一步。 弗雷德:“骗走我们两块肥舌太妃糖的小毒蛇,” 乔治:“自己撞到我们面前了。” 叮铃铃。菲妮克丝警铃大作。 两个韦斯莱把她堵着,冲她挤脸: “小毒蛇,你可差点把我们害惨了。” 难道是我求着替你们打探消息的?菲妮克丝不耐烦地咋舌: “我怎么骗你们了,难道我说了假话?” 韦斯莱对视一眼:“她冲我们咋舌。” 弗雷德:“没礼貌的小妞。” 乔治:“你在罗恩面前也这样?” 弗雷德:“虽然你是没说假话。” 乔治:“但你也没说新找球手就是你的朋友,那个迪戈里。” “首先,罗恩是我朋友不代表他的哥哥也是,我没必要对你们友好。以及,”菲妮克丝挑眉,“我凭什么告诉你们?” 这话说得不讲道理,他们提出交易后对方也是接受了的。但两个韦斯莱还没说什么,一把扫帚横在了他们与菲妮克丝之间。 “弗雷德,乔治。”未见人先闻其声。 塞德里克上前挡在菲妮克丝身前,菲妮克丝退后一步开始看戏。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温柔的烟灰色眼睛满是无奈。 韦斯莱双胞胎如临大敌:“迪戈里。” 菲妮克丝连忙添油加醋:“他们欺负我,就因为之前他们要挟我来骗情报,而我帮了你。” 乔治夸张地调动五官,做出一个震惊的滑稽表情:“你为什么都没有脸红?” 菲妮克丝脸不红心不跳,虚弱地往塞德里克身后一躲。 弗雷德:“迪戈里,你的毒蛇朋友是自愿跟我们交易的,我们还付出了两块糖。” “好吧,韦斯莱同学,”塞德里克叹口气,晃了晃他的脑袋,“如果你说这件事的话,我想也有我的责任。我还没恭喜你们赢得魁地奇奖杯。其实菲妮人不错,为什么我们不做下来好好谈谈呢?” “塞德,真是太感谢你了。不过谈谈就算了,他们可不是能和我尽释前嫌的人。”菲妮克丝柔柔地说,一副终于沉冤昭雪的表情,阴阳怪气一点没少。 塞德里克回头,看着装腔作势的菲妮克丝,一时哑然了。 两个韦斯莱耸耸肩。 弗雷德:“乔治,我们好像成了反派角色。” 乔治:“听起来很有趣,弗雷德。” 齐声:“如果对方不是迪戈里的话。” 塞德里克还以为他们要做什么,就见两个韦斯莱做了个鬼脸跑掉了。跑得飞快,跟个游走球似的。 菲妮克丝指指点点,全然忘了是自己差点儿把两个韦斯莱撞倒:“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塞德里克低头,好笑地看着她:“弗雷德和乔治是喜欢恶作剧了些,但菲妮,你似乎也没有和他们好好相处的打算,我说得对吗?” “我好好走我的路,他们就撞上来了。”菲妮克丝不认,“别说他们了,我可真不喜欢这对双胞胎。听罗恩说他们小时候还差点骗罗恩立下牢不可破咒,真是不合格的哥哥。” 这话是拿德拉科为标准的——实事求是的说,不管马尔福家对外再如何,对内都始终是以家人为第一位的。 “每个人对待家人和朋友的方式不同。当然,马尔福确实是一位好哥哥,”赛德里克尊重菲妮克丝对韦斯莱双胞胎的评价,换了个话题,“还要替我向他说声感谢,我听到他魁地奇那天在替我加油。” “他更多是不想让我给哈利加油。”菲妮克丝一点不客气地漏德拉科的小心思。 塞德里克忍俊不禁。 学院杯(下) 哈利想得入神,连糖浆流了满手都没注意。那边弗雷德和乔治溜过来,眉飞色舞地逗赫敏: “嘿,万事通小姐,你刚刚是去跟年级第一分享考试心得了吗?” 赫敏涨红了脸,她不确定应不应该在格兰芬多士气低迷的氛围中表明自己对菲妮克丝的态度。罗恩赶紧插话进来: “乔治,弗雷德,你们不去跟乔丹·李玩吗?” 弗雷德把鸡腿塞到罗恩嘴里:“我们是来给英勇的救世主送慰问礼来的。” 乔治摊手:“庞弗雷夫人把我们的马桶圈收走了。” 弗雷德神神秘秘:“所以我们重新准备了礼物。” 罗恩咬一口鸡腿,忍不住好奇地掉进亲哥陷阱:“是什么?有我的一份吗?” 赫敏:“嘿,罗恩。别被他们骗了,肯定又是捉弄人的东西。” 哈利也这么觉得,但弗雷德和乔治当即为自己打抱不平:“这当然是礼物!” 哈利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圆筒礼盒,稍微放下了心:“这是什么?” “为哈利·波特庆祝胜利的小玩具。”双胞胎齐声说。 乔治:“你可以在你觉得最开心时,” 弗雷德:“或者随便什么时候,” 乔治/弗雷德:“打开它。人越少越好。” 哈利注意到两人的坏笑,决定绝不在独自一人时打开它。 罗恩没有得到哥哥的任何慰问品,气得又多吃了一个鸡腿。 众人坐在礼堂上,菲妮克丝高兴极了:礼堂是用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装饰的,上面挂满了蛇院旗帜,以示斯莱特林连续七年获得学院杯。她和德拉科一行人与有荣焉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上。 在此之前,菲妮克丝心里未尝没有过忐忑——赫敏他们为霍格沃茨保护魔法石的名人事迹早在学校传了一个月了,哈利在医疗室时身边堆满了各种礼物。可是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却一直没有什么表示,这太奇怪了。 德拉科听她一说,也抿起嘴。很快他就找到了理由,勾起一个不屑的冷笑: “很显然,邓布利多是觉得我们也算参与了这次事件,担心自己给波特加分后我们也要求给斯莱特林加分,所以干脆什么都没做!” 他恶意地盯着格兰芬多长桌上安静如鹌鹑的波特和韦斯莱:“菲妮,看来你确实没做错。现在傻宝宝波特折腾一通,但也只拿了个魁地奇杯,格兰芬多还是这么点分——瞧瞧他的样子,太好笑了。” 菲妮克丝打他背:“德拉科!” “!”德拉科痛苦地闭住眼睛,忍着被这一猛拍惊出的咳嗽,“好吧,我知道你没这个打算,但格兰芬多自己不争气,只比赫奇帕奇高了一点,我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菲妮克丝这才收回手,她为赫敏感到遗憾。随即她兴奋地左右环顾满堂银绿色院旗:“确实如此。我们被扣了五十分也依旧是第一名呢。” 在学生们嘈杂鼎沸的人声中,邓布利多到了,一众教授也坐在上面。达芙妮顶一下德拉科,示意几人准备听学院杯的宣布。马尔福兄妹也坐正了,摆出他们平常最唬人的倨傲姿态。 麦格教授敲了下高脚杯,学生们都安静下来。 “又是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在尽情享受这些美味佳肴之前,我必须麻烦大家听听一个老头子的陈词滥调。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年!你们的小脑瓜里肯定都比过去丰富了一些……前面有整个暑假在等着你们,可以让你们在下学期开始之前,好好把那些东西消化消化,让脑子里腾出空来。” 他说得好像我们都是笨蛋!菲妮克丝非常不喜欢邓布利多说的话,她忍着脾气等最重要的下文。 “现在,据我所知,我们首先必须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第三名,格兰芬多,三百六十二分;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莱特林的长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菲妮看着德拉科激动得苍白脸蛋像水蜜桃一样红,失态地把高脚杯抬起往桌子上撞。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也笑得特别灿烂,对她来说算得上傻了。以至于随邓布利多的宣布看向斯莱特林长桌的哈利一边无法抑制地感到失落,一边又反复告诉自己应该为菲妮感到开心。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邓布利多这么说着,“不过,之前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 礼堂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对视一眼,都有了不妙的预感。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我还有最后一些分数要分配。让我看看。对了……第一项——罗恩·韦斯莱先生——”菲妮看到罗恩的脸涨得通红,“他下赢了许多年来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盘棋,我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五十分!仅仅是罗恩一个人,邓布利多就给了他五十分。菲妮克丝的脸僵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邓布利多竟然会这么偏心。他最后会给哈利他们加多少分呢?一百五十分? 不管如何,一定是远远超过斯莱特林的分数——事实上,他给哈利加了整整六十分!连隆巴顿都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阻拦加了十分——这是羞辱,□□裸的羞辱! 菲妮克丝身体颤抖着,死死咬住了下唇。连续七年的学院杯就这样错手而丢,没有什么比得到了却失去的荣耀更让人愤恨了。女巫耳朵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德拉科脸色也同样苍白:他不该跟波特他们去放龙的,他们有校长偏爱,他有什么呢?如果不是他弄丢了那五十分,他们现在也不会和格兰芬多拉开这么大的分差——五百三十二分!这么高的分数,邓布利多怎么敢! 德拉科寻找支撑一样抓住菲妮克丝的手,这才发现她的颤抖。他转头看过去,菲妮克丝几乎快把唇咬破了,脸上比任何时候都更惨白。 哈利·波特!在格兰芬多将歇的欢呼中,德拉科将有生以来最嫉恨阴暗的情绪都倾注到这个名字上。 邓布利多的声音就是这时继续的。 “我们知道,在这场惊险的考验中,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是最勇敢的学生。但也有两名学生,他们与三个小英雄跨越了学院间的偏见,建立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真诚的友谊,并在朋友迷茫时陪同他们找到方向,向他们伸出援手。” 邓布利多朗声说道,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看向下方,仿佛在带着大家追忆他漫长的执教生涯。 难道是在说他们?德拉科在桌子底下猛摇菲妮的手。菲妮愣愣的,竟不知如何反应。哈利、罗恩、赫敏,还有塞德里克、秋张、韦斯莱双胞胎……三个学院的所有人都静默地看向斯莱特林长桌,斯莱特林的各位也神色各异地看着双胞胎兄妹。 这句话,邓布利多预谋已久。 自从萨拉查·斯莱特林走后,霍格沃茨似乎跟着残缺了——笨蛋!哭鼻子!残渣!拧!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形同水火,赫奇帕奇被人轻视,拉文克劳对一切漠不关心,而斯莱特林,他们爱着学院,却不认为自己是霍格沃茨的一员。就这样日复一日,加之战争的催化,本该团结的四大学院就这么散了,一团散沙。 霍格沃茨有着很多校长,他们有的看出来了,有的漠不关心,更有人助长其分裂。邓布利多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这件事做起来远比想象中困难。要剔除霍格沃茨内在的腐肉,要契机,要狠手,也需要时间。 而今年,或许就有这么一个契机。 邓布利多慢慢站了起来,他动情地说:“——为了这份珍贵的、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消失将近五十年的友谊,我要为菲妮克丝·马尔福同学加上四十分,为德拉科·马尔福同学加上二十分!” 菲妮克丝猛然抬头,看着上面高高站着的老人,邓布利多在给他们两个加分? 邓布利多微笑地看着众人计算分数:“当然,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对这里的装饰做一些小小的改变。” 他伸出手,格兰芬多旗帜的金红色渐渐爬上了银绿色的旗面,但到占领了旗帜中线时,金红色的侵略就停止了,与银绿色的斯莱特林旗帜各站一半。仿佛水火不容,又奇妙和谐地共存一处。 轰——斯莱特林爆发出在两次反转下、压抑到极致的狂喜欢呼。连西奥多都激动得挥舞拳头,潘西和达芙妮更是早忘了什么纯血仪态,失控地抱住菲妮克丝又蹦又跳。 但这次不只是斯莱特林,也不只是格兰芬多。 在快要掀翻礼堂的欢呼声中,格兰芬多的长桌不知从哪儿“boom”一下嚣张地蹿出绚烂的烟花在空中四处乱蹦,引起一波欢快的尖叫;赫奇帕奇的学生比格兰芬多还激动地乱扔巫师帽,一声又一声地起着哄,还有赫奇帕奇冲向别桌抱住里面的某个学生;嘉玛学姐激动得不停拍身边的搭档,把威尔逊拍得趴在桌子上,布雷斯和德拉科则拉着西奥多疯狂摇晃;拉文克劳和众人一起敲击着能敲的一切,细听还会发现阿奎娜把她的音乐盒给放了出来…… 几乎第一次的,四学院为学院杯的颁布一齐欢呼着,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情不自禁被邓布利多的话所感染,加入这场狂欢。 教师席上的各位都看着闹哄哄的下面,一点也不打算阻止。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在把眼前这一幕和尘封记忆中的什么场景做比较,任由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连连拍打自己的肩膀;邓布利多微笑着听斯普劳特教授说话,还有一些菲妮克丝不认识的教授,脸上的表情无不轻松喜悦。 菲妮克丝大悲大喜,她抬头看向坐在上面这一场面的主导者。邓布利多似乎也在关注她,远远地对着菲妮克丝举起漂亮的金酒杯。谁也没有察觉的,老人将蜂蜜酒一饮而尽。 她突然就哭了,眼泪直直地落下来。然后她才转过头,在泪眼朦胧中看到已经站在板凳上了的哈利和罗恩——前者还捧着一个成炸开状的礼盒,下巴、鼻子和脸颊都被什么东西熏黑了,可他嘴角依然大大地上扬咧开,开心得不得了。他们似乎一直在等她看过来,迅速拉着赫敏冲她扑棱蛾子一样跳着招手。 真傻。菲妮克丝想着,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学院杯(下) 哈利想得入神,连糖浆流了满手都没注意。那边弗雷德和乔治溜过来,眉飞色舞地逗赫敏: “嘿,万事通小姐,你刚刚是去跟年级第一分享考试心得了吗?” 赫敏涨红了脸,她不确定应不应该在格兰芬多士气低迷的氛围中表明自己对菲妮克丝的态度。罗恩赶紧插话进来: “乔治,弗雷德,你们不去跟乔丹·李玩吗?” 弗雷德把鸡腿塞到罗恩嘴里:“我们是来给英勇的救世主送慰问礼来的。” 乔治摊手:“庞弗雷夫人把我们的马桶圈收走了。” 弗雷德神神秘秘:“所以我们重新准备了礼物。” 罗恩咬一口鸡腿,忍不住好奇地掉进亲哥陷阱:“是什么?有我的一份吗?” 赫敏:“嘿,罗恩。别被他们骗了,肯定又是捉弄人的东西。” 哈利也这么觉得,但弗雷德和乔治当即为自己打抱不平:“这当然是礼物!” 哈利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圆筒礼盒,稍微放下了心:“这是什么?” “为哈利·波特庆祝胜利的小玩具。”双胞胎齐声说。 乔治:“你可以在你觉得最开心时,” 弗雷德:“或者随便什么时候,” 乔治/弗雷德:“打开它。人越少越好。” 哈利注意到两人的坏笑,决定绝不在独自一人时打开它。 罗恩没有得到哥哥的任何慰问品,气得又多吃了一个鸡腿。 众人坐在礼堂上,菲妮克丝高兴极了:礼堂是用斯莱特林的绿色和银色装饰的,上面挂满了蛇院旗帜,以示斯莱特林连续七年获得学院杯。她和德拉科一行人与有荣焉地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上。 在此之前,菲妮克丝心里未尝没有过忐忑——赫敏他们为霍格沃茨保护魔法石的名人事迹早在学校传了一个月了,哈利在医疗室时身边堆满了各种礼物。可是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却一直没有什么表示,这太奇怪了。 德拉科听她一说,也抿起嘴。很快他就找到了理由,勾起一个不屑的冷笑: “很显然,邓布利多是觉得我们也算参与了这次事件,担心自己给波特加分后我们也要求给斯莱特林加分,所以干脆什么都没做!” 他恶意地盯着格兰芬多长桌上安静如鹌鹑的波特和韦斯莱:“菲妮,看来你确实没做错。现在傻宝宝波特折腾一通,但也只拿了个魁地奇杯,格兰芬多还是这么点分——瞧瞧他的样子,太好笑了。” 菲妮克丝打他背:“德拉科!” “!”德拉科痛苦地闭住眼睛,忍着被这一猛拍惊出的咳嗽,“好吧,我知道你没这个打算,但格兰芬多自己不争气,只比赫奇帕奇高了一点,我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菲妮克丝这才收回手,她为赫敏感到遗憾。随即她兴奋地左右环顾满堂银绿色院旗:“确实如此。我们被扣了五十分也依旧是第一名呢。” 在学生们嘈杂鼎沸的人声中,邓布利多到了,一众教授也坐在上面。达芙妮顶一下德拉科,示意几人准备听学院杯的宣布。马尔福兄妹也坐正了,摆出他们平常最唬人的倨傲姿态。 麦格教授敲了下高脚杯,学生们都安静下来。 “又是一年过去了!”邓布利多兴高采烈地说,“在尽情享受这些美味佳肴之前,我必须麻烦大家听听一个老头子的陈词滥调。这是多么精彩的一年!你们的小脑瓜里肯定都比过去丰富了一些……前面有整个暑假在等着你们,可以让你们在下学期开始之前,好好把那些东西消化消化,让脑子里腾出空来。” 他说得好像我们都是笨蛋!菲妮克丝非常不喜欢邓布利多说的话,她忍着脾气等最重要的下文。 “现在,据我所知,我们首先必须进行学院杯的颁奖仪式,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第三名,格兰芬多,三百六十二分;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莱特林的长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菲妮看着德拉科激动得苍白脸蛋像水蜜桃一样红,失态地把高脚杯抬起往桌子上撞。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也笑得特别灿烂,对她来说算得上傻了。以至于随邓布利多的宣布看向斯莱特林长桌的哈利一边无法抑制地感到失落,一边又反复告诉自己应该为菲妮感到开心。 “是啊,是啊,表现不错。”邓布利多这么说着,“不过,之前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 礼堂里突然变得非常安静,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对视一眼,都有了不妙的预感。 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我还有最后一些分数要分配。让我看看。对了……第一项——罗恩·韦斯莱先生——”菲妮看到罗恩的脸涨得通红,“他下赢了许多年来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盘棋,我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五十分!仅仅是罗恩一个人,邓布利多就给了他五十分。菲妮克丝的脸僵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邓布利多竟然会这么偏心。他最后会给哈利他们加多少分呢?一百五十分? 不管如何,一定是远远超过斯莱特林的分数——事实上,他给哈利加了整整六十分!连隆巴顿都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阻拦加了十分——这是羞辱,□□裸的羞辱! 菲妮克丝身体颤抖着,死死咬住了下唇。连续七年的学院杯就这样错手而丢,没有什么比得到了却失去的荣耀更让人愤恨了。女巫耳朵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德拉科脸色也同样苍白:他不该跟波特他们去放龙的,他们有校长偏爱,他有什么呢?如果不是他弄丢了那五十分,他们现在也不会和格兰芬多拉开这么大的分差——五百三十二分!这么高的分数,邓布利多怎么敢! 德拉科寻找支撑一样抓住菲妮克丝的手,这才发现她的颤抖。他转头看过去,菲妮克丝几乎快把唇咬破了,脸上比任何时候都更惨白。 哈利·波特!在格兰芬多将歇的欢呼中,德拉科将有生以来最嫉恨阴暗的情绪都倾注到这个名字上。 邓布利多的声音就是这时继续的。 “我们知道,在这场惊险的考验中,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是最勇敢的学生。但也有两名学生,他们与三个小英雄跨越了学院间的偏见,建立了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真诚的友谊,并在朋友迷茫时陪同他们找到方向,向他们伸出援手。” 邓布利多朗声说道,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看向下方,仿佛在带着大家追忆他漫长的执教生涯。 难道是在说他们?德拉科在桌子底下猛摇菲妮的手。菲妮愣愣的,竟不知如何反应。哈利、罗恩、赫敏,还有塞德里克、秋张、韦斯莱双胞胎……三个学院的所有人都静默地看向斯莱特林长桌,斯莱特林的各位也神色各异地看着双胞胎兄妹。 这句话,邓布利多预谋已久。 自从萨拉查·斯莱特林走后,霍格沃茨似乎跟着残缺了——笨蛋!哭鼻子!残渣!拧!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形同水火,赫奇帕奇被人轻视,拉文克劳对一切漠不关心,而斯莱特林,他们爱着学院,却不认为自己是霍格沃茨的一员。就这样日复一日,加之战争的催化,本该团结的四大学院就这么散了,一团散沙。 霍格沃茨有着很多校长,他们有的看出来了,有的漠不关心,更有人助长其分裂。邓布利多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这件事做起来远比想象中困难。要剔除霍格沃茨内在的腐肉,要契机,要狠手,也需要时间。 而今年,或许就有这么一个契机。 邓布利多慢慢站了起来,他动情地说:“——为了这份珍贵的、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之间消失将近五十年的友谊,我要为菲妮克丝·马尔福同学加上四十分,为德拉科·马尔福同学加上二十分!” 菲妮克丝猛然抬头,看着上面高高站着的老人,邓布利多在给他们两个加分? 邓布利多微笑地看着众人计算分数:“当然,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对这里的装饰做一些小小的改变。” 他伸出手,格兰芬多旗帜的金红色渐渐爬上了银绿色的旗面,但到占领了旗帜中线时,金红色的侵略就停止了,与银绿色的斯莱特林旗帜各站一半。仿佛水火不容,又奇妙和谐地共存一处。 轰——斯莱特林爆发出在两次反转下、压抑到极致的狂喜欢呼。连西奥多都激动得挥舞拳头,潘西和达芙妮更是早忘了什么纯血仪态,失控地抱住菲妮克丝又蹦又跳。 但这次不只是斯莱特林,也不只是格兰芬多。 在快要掀翻礼堂的欢呼声中,格兰芬多的长桌不知从哪儿“boom”一下嚣张地蹿出绚烂的烟花在空中四处乱蹦,引起一波欢快的尖叫;赫奇帕奇的学生比格兰芬多还激动地乱扔巫师帽,一声又一声地起着哄,还有赫奇帕奇冲向别桌抱住里面的某个学生;嘉玛学姐激动得不停拍身边的搭档,把威尔逊拍得趴在桌子上,布雷斯和德拉科则拉着西奥多疯狂摇晃;拉文克劳和众人一起敲击着能敲的一切,细听还会发现阿奎娜把她的音乐盒给放了出来…… 几乎第一次的,四学院为学院杯的颁布一齐欢呼着,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也情不自禁被邓布利多的话所感染,加入这场狂欢。 教师席上的各位都看着闹哄哄的下面,一点也不打算阻止。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很奇怪,不知道在把眼前这一幕和尘封记忆中的什么场景做比较,任由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连连拍打自己的肩膀;邓布利多微笑着听斯普劳特教授说话,还有一些菲妮克丝不认识的教授,脸上的表情无不轻松喜悦。 菲妮克丝大悲大喜,她抬头看向坐在上面这一场面的主导者。邓布利多似乎也在关注她,远远地对着菲妮克丝举起漂亮的金酒杯。谁也没有察觉的,老人将蜂蜜酒一饮而尽。 她突然就哭了,眼泪直直地落下来。然后她才转过头,在泪眼朦胧中看到已经站在板凳上了的哈利和罗恩——前者还捧着一个成炸开状的礼盒,下巴、鼻子和脸颊都被什么东西熏黑了,可他嘴角依然大大地上扬咧开,开心得不得了。他们似乎一直在等她看过来,迅速拉着赫敏冲她扑棱蛾子一样跳着招手。 真傻。菲妮克丝想着,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和好 随着太阳与月亮的交替轮换,万物已积累了充沛的生命能量,预备在即将到来的夏季竭力疯长。霍格沃茨的学生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暑假返校日。他们将乘舟或无人马车去到车站,登上特快列车,和他们各自的家人渡过美妙的夏日假期。 菲妮和德拉科坐在离开霍格沃茨的小船上,前者时不时看向岸边,目光在接踵上船的小巫师间搜寻。 潘西几人都默契地没有坐上菲妮的船,德拉科臭着脸,每隔两分钟就要冲一个傻乎乎抬脚就想往这里两个空位上坐的学生伸出手,傲慢又不耐烦地拖长声调: “抱歉,这里有人。” “他们就是那两个马尔福?”“肯定是,长得这么像,还是淡金色头发。”“他们是不是在等哈利·波特?” 岸上不远处,围绕着两兄妹时不时传来或直白或隐晦的视线。明明是离校返家的时候,却有相当多的小巫师关注点都在那两个霸占着船旁若无人的身影上。而两人之中,相比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德拉科,又数菲妮克丝受到的关注更多。 自从邓布利多在期末宴会上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加分后,连同着哈利、罗恩、赫敏一起,以连接了两院友谊为由为学院带来六十分加分的马尔福双胞胎也在霍格沃茨大出风头。 对于这样的情况,德拉科既得意,又不得不因这份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友谊心情微妙,仿佛有人在给了他一颗苹果糖同时又趁他不备塞了他一嘴臭弹。 斯莱特林的众人猝不及防就与格兰芬多建交了,比格兰芬多更加不适。一时间,他们对自己那两位让学院至少守住了第八年学院杯的外交大使观感也极复杂。达芙妮的室友索尔顿·史密斯在众人之外最先表明对菲妮克丝的支持,这让达芙妮松了口气,对室友的观感越发好了。 赫敏拉着把行李乱塞一通的哈利罗恩往岸边跑。她眼尖地看到菲妮克丝的小船,高兴地说:“看来菲妮现在原谅你们了,她一定是在等你们两个。”然后她就把呆愣站着傻笑的两人推出去。 “快上去,你们真该好好谈谈!” 哈利不知道赫敏有这么大力气,他和罗恩两人连同行李箱直接冲过人群,一个踉跄,差点儿摔进湖里。 哈利伸手扶好他的圆框眼镜,抬头看向淡淡微笑的菲妮克丝。罗恩怂了,用手肘推哈利让他说话。 哈利只好说:“你好,菲妮。” 菲妮似乎并没有让他们上船的意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你好,哈利。” 哈利一时说不出话了,那天看着他边哭边笑的情绪激烈的女孩和眼前淡定自若的菲妮仿佛是两个人。罗恩没听见哈利找话,于是眼神飘过去,发现小伙伴愣愣看着菲妮,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巫师们都或远或近地打量这四人,赫敏在另一条小船上拼命向眼神飘忽不断看过来的罗恩打手势:快!请求·她·让·你们·上船! 罗恩怀疑自己现在是否真的能说话,这场景诡异得让人害怕。眼见着另一个马尔福在妹妹旁边翻了个白眼,他只好清咳一下,开口: “嗨,菲妮,请问这里有人吗?”他不知怎么想起,一年前菲妮克丝拉着德拉科站在岸上,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那时他们还不认识,如今他们已可以称作是朋友了。 “这里就我和德拉科两个。”菲妮轻轻说。罗恩可以肯定,菲妮一定也想起来了,而且记得比自己更清楚。 哈利被罗恩捅得回过神,也跟着回想起了那时的情景。菲妮克丝的回答给了哈利讯号,他那突如其来的胆怯消失了,直勾勾地看着菲妮:“那介意再添两个人吗?”说完他才看了眼德拉科。 果然。“当然介意!” 德拉科真不懂菲妮到底在干什么,他不住嘴地抱怨。“我们在这里等这么久,你和韦斯莱在搞什么鬼?看来那块疤让你尝到了名气的滋味,恨不得随时都被人围着出风头是吗?如果你还傻站在那里不动,干脆跟韦斯莱游到对岸去吧!” 两人在德拉科兀自喋喋不休时赶紧爬上了船,但德拉科还是没有停顿地对着两人(主要是波特)乱喷一通。菲妮克丝笑得直不起腰。哈利和罗恩也因为德拉科嘴贱依旧的态度,找回了因与菲妮冷战和学院杯关于友谊之论被打乱的相处技巧与手感。 “闭嘴吧,德拉科。”哈利说,“我听说狗都怕水,你为什么还敢待在船上?” 罗恩加大火力:“要我一拳把你直接揍回家里哭着找爸爸吗?” 德拉科气结。菲妮克丝看够了乐子,拍拍手:“先生们,你们是上来找德拉科打架的吗。” “不,当然不是。”哈利紧张起来,试图通过眼神向菲妮克丝传达真诚的歉意,“我想我们早该向你道歉,菲妮。” “我们很后悔那样揣测斯内普教授。”罗恩也跟着坐直了,“其实他也不是什么魔头。”虽然也差不多。 菲妮克丝看着两人,叹了口气。抬头脸上没了那种冷淡疏离的微笑,她对有些局促的两人慢慢地说: “我想,错的不只是你们,罗恩,哈利。我是知道教父对你们态度不够友善的,但我当初并没有理解你们的心情——请你们原谅,从我记事时,教父就在我和德拉科身边。他早已经是我的家人,所以当时我有些失控了。” 家人。哈利咀嚼着这个词,感到由衷的羡慕。或许在菲妮克丝心里,家人比什么都重要。 罗恩抓了抓鲜红的头发。他已经察觉菲妮克丝和自己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他当然也很爱他的家人。但他难以想象自己无条件因为别人捉弄珀西而发火的样子,也不能想象自己像德拉科这样,明明讨厌妹妹的朋友,还要时刻黏着妹妹跟讨厌的人打交道。 今天是他们做得不对,“那当你的家人做错了,你要怎么办呢,菲妮?”罗恩这么想着,就这么问了。 菲妮克丝与德拉科对视一眼,紧接着她的思绪似乎就随着眼神飘远了。罗恩和哈利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她没有迟疑的回答: “那就保护他别遭受错误的代价,拉着他走回正确的道路上去。” 两人都是一怔。哈利看到德拉科紧紧牵住了菲妮克丝的手: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菲妮离自己很远,德拉科才始终站在她身边。 这一刻,哈利看到了菲妮横亘在她所有朋友之间的、那层不易察觉的隔膜:菲妮有一个秘密,一个只为她家人所知、造就她与德拉科不同性格的秘密。 而作为她朋友中的一个,哈利或许永远都无法触及。 会是什么呢?哈利对此感到好奇,但菲妮克丝一定不想谈论它。如果是邓布利多教授知道了,能不能告诉他要如何更了解自己的朋友呢?不过也可能会让他忍住好奇心,尊重朋友想要保留的一点小秘密。但菲妮的心思不像罗恩赫敏那样直白好猜,哈利觉得是自己不够了解他的朋友,所以才总是惹她生气。 如果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就好了。哈利失落地想。 罗恩被镇住了,他有点没太听懂。 “所以菲妮,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当然。”菲妮克丝笑出来。 随后他们上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德拉科提着行李箱,带菲妮去找斯莱特林的伙伴,哈利和罗恩则一个个车厢挨着找赫敏。 赫敏一个人坐在车厢里,看见他们立刻招手示意。她急切地追问情况:“你们和好了吗?” “当然。”罗恩语气轻松,一屁股坐在长长的车椅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哈利纠结了一路,还是决定不去深究自己这种想法,或许也只是他的错觉罢了。这会儿他将此事抛在脑后,和赫敏罗恩说说笑笑。 达芙妮率先发现了菲妮克丝,拉着她进到车厢,把德拉科赶去和克拉布坐一起。潘西也在这儿,布雷斯就这样被三个女生包围了。 “真讨厌,波特他们老是霸占你。”达芙妮嘟着嘴,不高兴地轻拍菲妮克丝胳膊。 “抱歉,亲爱的。你知道,有时候太过受欢迎也很辛苦的。”菲妮克丝甜腻地抱住达芙妮,一派浮夸虚伪的咏叹调。 潘西嗔她一眼,又点菲妮的鼻尖:“所以你后面的时间都是我们的,别想着再去找你其他什么朋友。” “当然,亲爱的。”说着,菲妮克丝对潘西做了个吻手礼,惹得后者咯咯直笑。 此时此刻,布雷斯发自内心地佩服德拉科,即使菲妮和女孩子们坐在一起,他也能站在她旁边若无其事。布雷斯现在觉得自己还不如个壁灯,起码感受不到被粉红泡泡无视的尴尬。 粉蓝色的清亮天空与灰绿色的原野交织一体,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麻瓜灰墙红瓦的农舍逐渐增多,灰黄色的麻雀从单调且缺乏美的电线杆上扑朔飞远。特快列车驶进了石砖铁墙的麻瓜高楼之中,霍格沃茨学生们的暑假开始了。 菲妮的生日 初夏,在麻瓜王室赐予、又被保密法吞掉的封爵领地上,马尔福庄园在清澈如洗的碧空中熠熠生辉。 最近两天,菲妮不太开心。因为她的生日宴会就要到了。 是生日宴会,不是生日。菲妮克丝的生日自然和德拉科一样,都在六月五日。而生日宴会的举行时间是菲妮生日的第二周。 这是马尔福家对外拟的生日时间——上了年纪的巫师都是这样的,他们永远故弄玄虚,不会告诉外界自己确切的出生时间。在诅咒与魔法遍地的巫师世界中,你总得多留几个心眼。尤其马尔福比很多巫师家都要老,它大概有一千岁了,所以总要更加小心。 这是老巫师家心照不宣的默契了,菲妮没什么不满。她只是不喜欢生日宴会,从七岁那年开始,她越来越没法因为宴会而开心了。 事实上,生日宴会,圣诞节宴会,所有的宴会,在菲妮眼里都一样:无聊,苍白,颓靡。 偏偏今年的生日宴会,卢修斯依旧热情不减——去年是庆祝双胞胎到了上霍格沃茨的年纪,今年则是为了炫耀双胞胎在斯莱特林出色的表现,使斯莱特林保住了过去的荣光。 过去的荣光。这种词汇总能戳中那些顽固纯血们心中的隐疾,何况又是钟鼎玉食、财大气粗的马尔福庄园邀请的。 每到这种时候,马尔福家就会大变样。 家族的亡魂再不各个画框到处乱钻了,他们躺在城堡专用的陈列室里,端起傲慢倦怠的神情,供来宾们偶尔前来的瞻仰。 很偶尔,因为这些纯血的宴会们来来去去,很少会有新鲜血液。再长的族谱,也看得没有新意了。 可惜死去的画像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们第九十九次地老老实实待在被家养小精灵擦拭过千百万次的画框里,等来一个同样腐烂的来客,满足他们空洞的虚荣心。 每到这个时候,菲妮都有一种抽离感。金砖玉瓦的城堡越是装扮它的辉煌,似乎就越是临近死亡,仿佛摇摇欲坠的陵墓。 我们于此地诞生,终将于此地死亡。从这个角度想,说马尔福庄园是一座坟墓,倒也并不为过。 当然,卢修斯,纳西莎,德拉科,还有一众家养小精灵,都对此感到高兴。所以菲妮也不打算扫大家的兴。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瘦弱,眼神冷漠倦怠。 “菲妮,你准备好了吗?”衣帽间里传来德拉科的声音。 “行了,出去吧。”菲妮说道。再一眨眼,菲妮微微抿起嘴角,那股矜持骄傲的孩子气又活了。 她微笑着,在盘起的淡金色长发上别上白玉雕饰的山茶花,与腰间的山茶花缎带遥相呼应。 她微笑着,和同样走出房门的德拉科并列而行。双胞胎今天的选色是灰绿,配以柔和的乳白,站在悬空的走廊上俯瞰宴客厅,像是一副和谐的双人油画。 菲妮垂眼俯瞰,各色衣着、古老陈旧的巫师们陆续进了城堡,在置餐桌前,在舞台下方,在沙发椅后,还有中间的圆舞池上。 “德拉科,菲妮克丝。”卢修斯微笑着向两个孩子摇摇招手,“来这边。” 这会儿卢修斯对面的是罗尔家的年轻夫妇,带着他们也将要到霍格沃茨读书的孩子。 菲妮克丝和德拉科踩着大理石阶上的钴蓝绒地毯,一步一步走下去,站在卢修斯和纳西莎身边。 罗尔家的微笑着说,祝德拉科和菲妮克丝生日快乐,这是他们的孩子,哈珀·罗尔,今年就要进入斯莱特林学习,他也给德拉科和菲妮克丝带了礼物。 “你们好,我叫哈珀·罗尔。”将满十一岁、进入巫师社交界的哈珀竭力沉稳地漂浮着两个大大的礼盒,展示他尚不成熟的魔法技艺。 “谢谢你的礼物,”在乏善可陈的大人面前,菲妮的微笑几乎纹在了脸上。她挥手,轻巧地将两个礼物收起来。“我很喜欢。小哈珀,你可以叫我菲妮姐姐。” “你好,哈珀。”德拉科也慢吞吞地说,他天真地没有掩藏自己的傲慢。“我也很高兴能见到你,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你可以叫我德拉科了。” “菲妮姐姐,德拉科。”哈珀依次叫了一遍,心里为马尔福双胞胎中,至少有一个很容易相处而松了口气。 “瞧,诺特家的也来了。”卢修斯笑着说,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亲切地与卢修斯握了握手。他身后,西奥多安静地跟着,完成任务一样把礼物给了双胞胎。 菲妮克丝也像完成任务一样收了,只隐秘地向西奥多一挑眉。后者也略微地露了个笑意。 德拉科倒是明显的高兴:“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是你亲自选的吗?” “你自己猜。”也许是西奥多的语气听着太冷淡,大诺特略一蹙眉,转而对卢修斯笑道:“唉,西奥多这性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卢修斯会意地说:“男孩子嘛,话少些也好,德拉科反倒是话太多了。” 德拉科不服气地撇撇嘴,到底没在人前说什么。 潘西和达芙妮也到了,簇着菲妮克丝。达芙妮还带了难得想出来走走的阿斯托利亚。她尚不到入学的年纪,出来后又有些后悔,怯怯地缩在达芙妮身后,除了菲妮和潘西,任谁也不搭话。 宾客们向主人家和宴会主角一一问候过后,大人们自然地混聚在一起,而小孩子们,也有自己去的地方。菲妮和德拉科带着各家带来的小孩们,去了楼上的私人会客厅。 菲妮克丝和德拉科的,纳西莎向来是准备最好的。会客厅比起楼下并不算大,却是件件顺了菲妮克丝喜欢。 铬绿色的真丝墙布绣着银线,铺满整个房间,象牙白的琉璃餐几在枝形的水晶吊灯下闪闪发光,各种孩子的游戏这里都有,留声机里不断传来悠扬的音乐。 布雷斯是几人里最讨厌装模作样的,领结一扯摊倒在舞池旁最长的一条沙发上。被抢了位置的德拉科气得往他肚子上一捣,转头跟着妹妹去了人堆里。 为了躲开陌生的邀请,达芙妮拉着西奥多下去跳了支舞。潘西对跳舞没什么兴趣,跟着菲妮与今天新来的孩子问候。大多都是斯莱特林的同学,不是的那几个,比如哈珀·罗尔,则是预备的斯莱特林。 此刻,菲妮和德拉科身边聚了不少人。她懒洋洋地微笑着,和众人闲谈。哈珀没多久就看出了这位菲妮姐姐的不耐烦,借邀舞把菲妮克丝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年纪大点的几个男孩一时都有些懊恼。但懊恼也没法子,德拉科带着克拉布和高尔,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呢。也就是哈珀年纪小,德拉科也看出菲妮这次宴会依旧没什么兴致,才不防备地让哈珀把人拉了出来。 “多谢啊,小哈珀。”一舞跳完,菲妮有些气喘地笑道。 哈珀脸有些红,无论谈吐举止,还是不经意间展露出的学识、魔法,菲妮姐姐都是他见过这个年纪最出众的人物。人都是慕强的,哈珀也不例外。 随着不绝如缕的掌声,跳舞的孩子越来越多了。菲妮走出舞池,看见伯斯德家的米莉森站在舞池外,说不上标致的脸上神情沮丧。 伯斯德家近来有与马尔福交好的打算,便带了年龄正好的女儿过来。 “陪我走走好吗?”菲妮对哈珀说,带着哈珀随意地走过去,拍拍这位同级生的肩膀。 “嘿,米里森,玩累了吗?”菲妮笑盈盈地说。当然,一看就知道,哪有人和米里森玩呢? 米里森先是一惊,见来人是菲妮,才松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么盛大的宴会。”她却是没有向菲妮掩饰局促的意思。 菲妮眉头几不可察地一动,转而笑道:“你该早告诉我的,大家都顾着和朋友说话,难免会忽视新人。” “没关系,”米里森连忙说,“我这会儿不也跟你说上话了吗?这就够了。” 菲妮很有些惊讶,米里森以前和自己并没怎么说过话,她倒不知道对方对自己这么有好感。 其实这倒并不奇怪。伯斯德过去并不常和马尔福来往,但到了霍格沃茨,米里森多少也会对一向表现出众、还带着哥哥捍卫了学院杯的菲妮克丝有多了解。而且菲妮性格好,长得漂亮,备受宠爱,这都是米里森向往却没有的。 米里森内心有多匮乏,就有多希望跟随这样出色耀眼的朋友。这样的追逐,只有依附在足够强健的松竹上,或哪一天内心丰盈起来,才有停止的可能。 “那么,玩得开心。”菲妮与米里森又聊了会儿养猫心得,便打算去窗边透口气。 哈珀也跟着菲妮来到窗台上,木香花盘绕在根根象牙白栏杆上,初夏带点凉的夜风吹动着沉而浓的山雾,一切都罩在月光和濛濛白雾中,恍若立身海上游轮。 哈珀看着菲妮仰头吐出口气,绷直的长颈优雅仿若天鹅,一直挂着的笑褪去了。那冷淡的神情,随风飘动的翩翩衣裙,让她越发不似真人,引人心折。 不愧是纯血家的孩子。哈珀想,他确信这样的人物全英国也找不到几个,菲妮姐姐日后绝对不会默默无闻的。 “怎么不去玩?”菲妮懒懒地说,也没转头看哈珀。 哈珀却只觉菲妮越发不可捉摸:“我跟大家不太熟悉,还是和主人家待着比较好。” 菲妮便随他去了。夜风驱散了菲妮一天的憋闷,她伸手握风,风从指缝流了出去。 就这么跳下去会怎么样?菲妮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自己大概率会被摔死,那位里德尔的话,大概会直接飞起来,就像记忆长廊里看到的那样。 真好啊,无论肉身如何拖累,都不能限制他往前。 菲妮想:当然,还有极小的概率,她会以此明悟,飞行魔法的奥妙。 宴会终有结束的时候。最后离开的潘西和达芙妮各自上前抱了抱菲妮,在大人将要离开的时候,阿斯托利亚突然上前,红着脸给了菲妮克丝一本绘册。 “生日快乐——我是说,就当是我送菲妮姐姐的礼物。”阿斯托利亚小声地说。 菲妮愣了愣,笑着接过去,又摸摸小妹妹的头。这次阿斯托利亚没躲,菲妮收了手,她才小兔子一样跑到姐姐和父母身边去了。 达芙妮眼神指指那幅画:我认为你会喜欢的。 菲妮克丝也来了好奇。宾客散尽后,家养小精灵又把宴会厅收拾回了原本的样子。菲妮和德拉科坐在壁炉旁,打开了那本绘册。 里面夹着一张笔触略带稚嫩的速写。画的是菲妮跳舞时的样子,只有菲妮一人,衣摆旋开,修长纤细的手升向水晶吊灯的上方,仿若将死的天鹅。 阿斯托利亚确给菲妮,画了一双翅膀。洁白的翎羽舒展,美得像个梦。 “确实画得不错。”德拉科评价道。送了宾客回来的卢修斯和纳西莎也看了过来,满意地点点头。 菲妮露出今晚第一个全然真心实意的笑:“我有些喜欢这个孩子了。” “就好像你自己不是小孩儿似的。”德拉科撇撇嘴。 “这倒是,我还是小孩子呢。”菲妮嘟囔着,伸手就要纳西莎抱自己去睡觉。 这算是彻底打回原形了。纳西莎好笑地抱起菲妮掂了掂:“今天也累了,都早点睡吧。” 纳西莎一发话,卢修斯也顺手把德拉科抱回了房间。德拉科耳朵一下就红了,嘟嘟囔囔说自己长大了,不需要人抱。 菲妮乐得看哥哥笑话,笑嘻嘻地往纳西莎怀里缩。 第 33 章 生日宴会后,马尔福庄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活蹦乱跳。 “魔画啊魔画,以马尔福的名义,告诉我你深藏于心的秘密吧!” 家族画像室中,菲妮一派深沉地站在其中一副英俊风流的金发男子画像前,神神叨叨地念着以上毫无魔力作用的台词。 被吵得烦不胜烦的阿布拉克萨斯无奈地抬起眼皮:“小菲妮,你对我围追堵截一个星期了,放过我吧。” “是啊,放过他吧。”塞普蒂默斯·马尔福在一旁看好戏。宴会一过,马尔福家的画像们又开始了到处乱蹿,没几个还老实待在陈列室的。 “可怜的小阿布,我都要同情他了。”卢修斯·马尔福一世从另一幅画框中出现,笑得幸灾乐祸。 “阿布爷爷,你怎么能一点没有同情心呢?”菲妮克丝责怪地看着画像,好似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已经快被魔法折磨疯了,您却不肯告诉我你的朋友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不是你珍贵的孙女吗?” “就算再问我一千遍,我也还是这句回答。”画像里的男人横竖不怕开水烫地抬起优美的头颅,“关于那个名字的秘密,我得带进我的坟墓里。” “真不好意思,”菲妮好整以暇地操着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早就进坟墓了,还被挂在了墙上。” “哦!哦!”阿布拉克萨斯美丽的嘴唇抖动着,脆弱地靠在画的漂亮天鹅绒背椅上,掩面假哭起来。 “我的小菲妮真过分,可就算她故意提起长辈的伤心事,不该说的东西我也还是不会回答她的!哦!为了马尔福,我真是牺牲太多了……” 菲妮嫌弃地皱起脸,但阿布已经一句话不跟她说了。看来找他是没办法了,菲妮感到闷烦,却也只好作罢。 哼,她自己也能找到飞起来的方法!菲妮克丝重重拉下阿布的画帘,怀着失望又不服气的心情来到二楼。 草地在阳光下泛起淡紫色的薄雾,德拉科骑着彗星扫帚从窗外嗖地一下飞过。菲妮推开窗户,冲那个闪闪发亮的淡金色脑袋大叫:“喂!” 骑着扫帚的小男巫噗地一下闪现回来:“干嘛!终于良心发现,要陪我玩球了?” “扔骨头的游戏让爸爸陪你玩吧,”菲妮傲慢地说,“我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的。” “什么重要的事?”德拉科嘲笑道,“给阿布扇风捶背吗?” “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妈妈!”菲妮霸道地叉着腰,“我决定放弃从阿布那里找突破口了,并且就在刚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新主意——我要自己研究!” “自己研究?你摸透魔法规则了吗?”德拉科怀疑地靠近了些,“你要从哪里着手研究呢?” “告诉你,我现在可懂得很多了。而且我有更好的办法。”菲妮自信满满地说。 “是什么?” “那当然是——亲身体验啦!” 随着陡然升高的话音往下一落,毫无征兆的,菲妮抬脚踩上窗户的外框,猫一样灵活地一滑,腿一蹬,于晴空金光之间高高跃起,淡金色的长发如翅膀一样铺开,在逆光中梦幻地落下。 “你疯了!”德拉科因惊吓发出破音的尖叫。 菲妮阖上淡金色的睫毛,世界只剩下了呼啸而过的风声。魔力在体内不安地涌动,要怎么让自己飞起来呢?她似乎感到自己能被这风托起。 “菲妮克丝!”眼见菲妮克丝就要摔个半死,德拉科着急地冲过去,伸手险险拽住了菲妮克丝的胳膊。 扫帚在空中歪歪扭扭地斜着,好容易停稳了。在德拉科手下晃来晃去的女孩睁开眼睛,抬头冲哥哥露出灿烂又无所谓的笑。 “哦,德拉科,你可以慢一点再接住我的。” “你太高估我的心脏承受能力了。”德拉科没好气地说,用力把菲妮拉到了扫帚上去。 纳西莎从四楼的一扇窗户中探出头来,就看到两兄妹其乐融融地坐在一把扫帚上:“怎么了,德拉科?” “什么事都没有!”德拉科和菲妮克丝异口同声地说。 逃过纳西莎的教训后,德拉科瞪眼看着菲妮。他可不相信菲妮从这一跳中能感受到什么:“别再研究那个什么飞行魔法了,这很危险!” “我觉得我就要找到头绪了,”菲妮满不在乎,“而且不是有你接住我吗?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在我看来,从窗户跳下去对你的魔力稳定只有害处。”德拉科不悦地说,“别的都可以由着你,但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不希望你再研究这个莫名其妙的魔法了!我们有飞天扫帚,这就够了。” 菲妮撅起嘴,因为德拉科断言里德尔的飞行术莫名其妙而不高兴。但不答应德拉科的话,他就要把刚刚的事拿去告状了。所以她只好说:“好吧,其实跳窗也没什么意思。” “这就对了。”德拉科满意颔首,指着让菲妮看卢修斯的猫头鹰从上空掠过。 “看样子,爸爸又要请些傻瓜来家里做客了。”菲妮克丝语带嫌弃地趴在德拉科肩头,指挥他往更远的地方飞。 德拉科拍拍妹妹的头:“这是必要的交际,菲妮。爸爸和他们还有生意往来呢。” “嘁,还不是喜欢人家那些古怪的收藏品。”菲妮辛辣地一针见血,“可别把这跟工作扯上关系。” 德拉科咕哝一声,菲妮已经决意无视卢修斯的问题,推搡着哥哥看误钻进来的嗅嗅。 “快看!嗅嗅来偷东西了,德拉科,快抓住它!” “梅林的胡子,别推我!我要摔下去了!” 遗憾的是,两个马尔福终究没能抓住那只误入的嗅嗅。等菲妮失望、德拉科庆幸地回到城堡时,还看见神色慌张从卢修斯书房方向过来的小精灵多比——不过家养小精灵不是一脸惊慌就是一脸胆怯,菲妮提醒它看路别撞到人,然后就没管了。 “魔画啊魔画,以马尔福的名义,告诉我你深藏于心的秘密吧!” 家族画像室中,菲妮一派深沉地站在其中一副英俊风流的金发男子画像前,神神叨叨地念着以上毫无魔力作用的台词。 被吵得烦不胜烦的阿布拉克萨斯无奈地抬起眼皮:“小菲妮,你对我围追堵截一个星期了,放过我吧。” “是啊,放过他吧。”塞普蒂默斯·马尔福在一旁看好戏。宴会一过,马尔福家的画像们又开始了到处乱蹿,没几个还老实待在陈列室的。 “可怜的小阿布,我都要同情他了。”卢修斯·马尔福一世从另一幅画框中出现,笑得幸灾乐祸。 “阿布爷爷,你怎么能一点没有同情心呢?”菲妮克丝责怪地看着画像,好似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已经快被魔法折磨疯了,您却不肯告诉我你的朋友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不是你珍贵的孙女吗?” “就算再问我一千遍,我也还是这句回答。”画像里的男人横竖不怕开水烫地抬起优美的头颅,“关于那个名字的秘密,我得带进我的坟墓里。” “真不好意思,”菲妮好整以暇地操着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早就进坟墓了,还被挂在了墙上。” “哦!哦!”阿布拉克萨斯美丽的嘴唇抖动着,脆弱地靠在画的漂亮天鹅绒背椅上,掩面假哭起来。 “我的小菲妮真过分,可就算她故意提起长辈的伤心事,不该说的东西我也还是不会回答她的!哦!为了马尔福,我真是牺牲太多了……” 菲妮嫌弃地皱起脸,但阿布已经一句话不跟她说了。看来找他是没办法了,菲妮感到闷烦,却也只好作罢。 哼,她自己也能找到飞起来的方法!菲妮克丝重重拉下阿布的画帘,怀着失望又不服气的心情来到二楼。 草地在阳光下泛起淡紫色的薄雾,德拉科骑着彗星扫帚从窗外嗖地一下飞过。菲妮推开窗户,冲那个闪闪发亮的淡金色脑袋大叫:“喂!” 骑着扫帚的小男巫噗地一下闪现回来:“干嘛!终于良心发现,要陪我玩球了?” “扔骨头的游戏让爸爸陪你玩吧,”菲妮傲慢地说,“我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的。” “什么重要的事?”德拉科嘲笑道,“给阿布扇风捶背吗?” “你再欺负我,我就告诉妈妈!”菲妮霸道地叉着腰,“我决定放弃从阿布那里找突破口了,并且就在刚刚,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新主意——我要自己研究!” “自己研究?你摸透魔法规则了吗?”德拉科怀疑地靠近了些,“你要从哪里着手研究呢?” “告诉你,我现在可懂得很多了。而且我有更好的办法。”菲妮自信满满地说。 “是什么?” “那当然是——亲身体验啦!” 随着陡然升高的话音往下一落,毫无征兆的,菲妮抬脚踩上窗户的外框,猫一样灵活地一滑,腿一蹬,于晴空金光之间高高跃起,淡金色的长发如翅膀一样铺开,在逆光中梦幻地落下。 “你疯了!”德拉科因惊吓发出破音的尖叫。 菲妮阖上淡金色的睫毛,世界只剩下了呼啸而过的风声。魔力在体内不安地涌动,要怎么让自己飞起来呢?她似乎感到自己能被这风托起。 “菲妮克丝!”眼见菲妮克丝就要摔个半死,德拉科着急地冲过去,伸手险险拽住了菲妮克丝的胳膊。 扫帚在空中歪歪扭扭地斜着,好容易停稳了。在德拉科手下晃来晃去的女孩睁开眼睛,抬头冲哥哥露出灿烂又无所谓的笑。 “哦,德拉科,你可以慢一点再接住我的。” “你太高估我的心脏承受能力了。”德拉科没好气地说,用力把菲妮拉到了扫帚上去。 纳西莎从四楼的一扇窗户中探出头来,就看到两兄妹其乐融融地坐在一把扫帚上:“怎么了,德拉科?” “什么事都没有!”德拉科和菲妮克丝异口同声地说。 逃过纳西莎的教训后,德拉科瞪眼看着菲妮。他可不相信菲妮从这一跳中能感受到什么:“别再研究那个什么飞行魔法了,这很危险!” “我觉得我就要找到头绪了,”菲妮满不在乎,“而且不是有你接住我吗?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在我看来,从窗户跳下去对你的魔力稳定只有害处。”德拉科不悦地说,“别的都可以由着你,但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我不希望你再研究这个莫名其妙的魔法了!我们有飞天扫帚,这就够了。” 菲妮撅起嘴,因为德拉科断言里德尔的飞行术莫名其妙而不高兴。但不答应德拉科的话,他就要把刚刚的事拿去告状了。所以她只好说:“好吧,其实跳窗也没什么意思。” “这就对了。”德拉科满意颔首,指着让菲妮看卢修斯的猫头鹰从上空掠过。 “看样子,爸爸又要请些傻瓜来家里做客了。”菲妮克丝语带嫌弃地趴在德拉科肩头,指挥他往更远的地方飞。 德拉科拍拍妹妹的头:“这是必要的交际,菲妮。爸爸和他们还有生意往来呢。” “嘁,还不是喜欢人家那些古怪的收藏品。”菲妮辛辣地一针见血,“可别把这跟工作扯上关系。” 德拉科咕哝一声,菲妮已经决意无视卢修斯的问题,推搡着哥哥看误钻进来的嗅嗅。 “快看!嗅嗅来偷东西了,德拉科,快抓住它!” “梅林的胡子,别推我!我要摔下去了!” 遗憾的是,两个马尔福终究没能抓住那只误入的嗅嗅。等菲妮失望、德拉科庆幸地回到城堡时,还看见神色慌张从卢修斯书房方向过来的小精灵多比——不过家养小精灵不是一脸惊慌就是一脸胆怯,菲妮提醒它看路别撞到人,然后就没管了。 由于菲妮她们上了霍格沃茨,马尔福的家教课大幅度减少了。菲妮几乎完全丢开了学习和补课,纵情地享受这个夏天。 这个夏季来得格外热,到六月末时,马尔福一家就去了挪威避暑旅行。挪威有很多水,这使得它的天气极为怡人。菲妮克丝拉着德拉科,让卢修斯给他们一个避水咒,就欢快地扎进了海里。 菲妮克丝喜欢海洋:明黄色的五角海星,粉红色的珊瑚、米白色的珍珠以及亮晶晶的彩色矿石铺满海底。还有在船木、枯骨和帆布之间,麻瓜遗落的首饰、油画与装饰品。这里天然是个予取予求的宝藏库。 而德拉科则更喜欢深海里傻鱼毫不知情从他们身边飘过时,那五彩斑斓的壮阔场景。当他看到一条鲨鱼长大嘴吞吃小鱼时脸都绿了,差点就要忘了鲨鱼不会注意到他们,拉起菲妮克丝往回游。 他更没想到的是鲨鱼还不是里面最大的鱼,等他们往外海跑去时,德拉科亲眼看到了一头深蓝色的座头鲸从他们身边缓缓经过。这甚至比龙更加有压迫感! 菲妮怂恿他:“那家伙看不到你的,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说不定我们能从它的喷泉眼里跳出来——我敢说这一定很有趣!” 德拉科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菲妮,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什么?”菲妮震惊地说,“难道我误解你了吗?” 德拉科气得捏住过路的小丑鱼扔过去。他一松手,受了惊的小丑鱼就摆摆尾巴,飞快遁逃了。 菲妮拉着德拉科玩得尽兴,卢修斯就每每要跟在后面以防出现意外。就这样折腾了卢修斯几天,她才过了海里寻宝的瘾。后面几天又去挪威巫师界逛了一圈,四人就回来了。 亲爱的赫敏: 假期快乐!我和德拉科跟爸爸妈妈去挪威度假了。无论去几次,我仍觉得大海有神奇的魅力,就连德拉科都能从中找到乐趣。 挪威的巫师很擅长与水有关的魔法。有位流浪巫师,他把自己瓶子里的水变成玫瑰的形状送给了妈妈,爸爸当时的脸色可好笑了。 这里几乎家家都有一艘施过麻瓜屏蔽咒和混淆咒的魔法船,在海湾之间穿来穿去。可惜魔法部今年突然各种检查巫师家里有没有私藏违禁物品,我们还没见识到更多就回去了。 罗恩说哈利没有回他的信,看来他家那只猫头鹰终于已经老到送信都迷路了,哈利有告诉你什么吗? 你年级第一的朋友 菲妮克丝 亲爱的菲妮: 我一直在等待你的来信——真羡慕你能去挪威!我听说那里风景非常棒,而且我还没见过挪威的巫师呢!他们是怎样制作魔法船的呢?这听着太有趣了,可惜我没找到关于挪威巫师的资料——英国有时候过于封闭了,是不是? 我家里也去海边玩了几天,当然,是在我完成了论文以后。但回来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因此又坐在书桌前推倒重写。当时家里有亲人来做客,他们看见我竟然用羊皮纸和羽毛笔写作业的时候,表情惊讶极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普通人是不用这些写暑假作业的——这才过了一年呢,我已经开始习惯用羽毛笔写字了,真不敢想从霍格沃茨毕业后我会怎样。 事实上,哈利也没有回我的信,我认为是他的姨父阻止他回信给我们,那可真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辈,他们对哈利很不好。 ps:菲妮,你确信下一次你还是年级第一吗? 爱你的赫敏 她从柠檬的脖子上取下赫敏的来信,把腿往卧室的小茶几上一搁,就舒服瘫着看赫敏的信。嗯,既然哈利不回信,那自己也没必要写了。正这么想着,她注意到负责喂养柠檬的多比还站在这里看着她。 菲妮克丝挑眉:“怎么?” 多比犹豫着,似乎想问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菲妮克丝拖长了调子,很是不耐烦。 多比鼓起勇气问了:“菲妮小姐的信上写了什么?” 菲妮克丝奇怪地看它一眼:“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多比老老实实地回答:“多比想知道有没有提到哈利·波特。” “哦,了不起的哈利,连别人的家养小精灵都能收服。”菲妮克丝又想起小时候总缠着要听救世主故事的德拉科,勾唇一笑。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多比颤抖起来,尖叫着把头往茶几上“哐哐哐”地撞,吓得菲妮克丝赶紧把腿收了回去。 “多比说错了话!坏多比!多比不能背叛主人!多比要惩罚自己!” 菲妮克丝嘴角抽搐着看多比连撞十几下才傻呆呆地停下。 “Epliskey(愈合如初)” 菲妮克丝抽出魔杖往它头上一指,很是嫌弃的表情:“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吓人。” 多比网球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多比不配让菲妮小姐帮忙疗伤——” “那你赶紧回去睡觉。”菲妮克丝直接赶它。 多比本来想问什么,见状只好行了礼就下去了。 菲妮克丝继续看信,看到赫敏来信的最后一段话,就是一撇嘴,她当然不会给赫敏超过自己的机会的。 她斗志满满拿起暑假作业,里面还包括了西弗勒斯额外的魔药学和卢修斯的黑魔法防御术作业,以及纳西莎的写作、绘画和舞蹈功课。 菲妮拿起她那只优雅、奢华的白孔雀毛笔,刷拉拉在羊皮纸上写下龙飞凤舞的花体字。 日记本与汤姆爷爷 卢修斯近来脸色不太好看,他们一家的度假被魔法部傲罗们的纠缠打乱了。要菲妮说,虽然她也不喜欢爸爸放在地窖的那些黑魔法收藏品,但哪个巫师家里不会有一两件违禁物呢?(你家地下密室都不止一堆)只要不放出去吓到那些神经脆弱的麻瓜,根本没有严肃对待的必要。 可惜魔法部并不这样想。卢修斯只好走来走去,告诉大家马尔福家的荣光依旧不容侵犯。 所以他最近总不在家,纳西莎也陪着他到处聚会,菲妮克丝就拉着德拉科,擅自把作业堆在卢修斯的书房里写。 德拉科又紧张又兴奋,卢修斯和纳西莎在家的时候从不让他们随便进马尔福家主的私人书房。可是在书房里写作业,真的很新鲜,就好像在学大人办公——哦!这里还有电话,麻瓜的电话是怎么用的?菲妮把它拿起来用力往桌上一磕,没有发出声音,反倒摔坏了。 德拉科魂都吓飞了,赶紧让菲妮把它复原。麻瓜的东西太脆弱了,两人很快就对电话失去了兴趣,转而看起了别的。 卢修斯书房里有很多魔法相关的书籍,堪比一个小型藏书阁。菲妮克丝想知道有关飞行术的更多书籍,趁大人不在自己又没课,踩着长梯在里面东翻西找。 某一次,在菲妮克丝仗着会还原咒,把卢修斯的书四处乱扔时,一个黑色的铁盒就顺着菲妮克丝抽取一本大部头的动作砸在了柔软的蓝底银花地毯上。 菲妮低头,看着雕刻着繁复花纹、中间镶嵌墨蓝色宝石的铁盒,心中一动——用这样漂亮盒子装着的书,一定差不了。 怀着发现大秘密的兴奋之情,菲妮克丝从长梯上跳下来,拿起魔杖轻念:“Alohomora(阿拉霍洞开)——” 啪。锁打开了,里面只装着本样式老旧的日记本。菲妮克丝失望拿起,却注意到上面的名字是汤姆·里德尔。 是那个能自己飞起来的老巫师!他会在日记里留下关于飞行魔法的研究成果吗?菲妮精神一振,她把盒子和一地的书还原,坐在卢修斯大大的书桌上准备翻看。 里面空空如也。 难以置信——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即使不喜欢写日记,也总该在买了本子最开始的时候留一两个字吧?这么丑的本子买来总不至于收藏吧? 她不死心地用魔杖点现形咒,把日记本翻过来往下抖,使劲儿往桌上拍拍摔摔,又涂上墨水试图让字迹显形,企图折腾出一两个字来——还真被她倒出来了。 墨水在日记本上消失,组成一句短短的话: 【你好,我叫汤姆·里德尔。】 菲妮睁大眼睛,看着一行漂亮的英文在空白页上缓缓浮现。炼金术还是黑魔法?这就是卢修斯收藏它的原因?菲妮害怕地把日记本推远一点,这时字又变了。 【这是我做的日记本,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他做的日记本。所以只是炼金物品?他怎么知道面前有个人的?有了缘由,菲妮就没那么害怕了,如果是炼金物品而不是什么诅咒娃娃,那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菲妮克丝犹豫了一下,提笔写: “你怎么知道有人在看日记本的?” 【这是我的日记本,有人动它,我当然会知道。】 一定是什么触发魔法。菲妮克丝松了口气,又好奇地写: “这个日记本是怎么使用的?就在上面写字吗?我和你写的字都会消失,这是为什么?它是个什么炼金物?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小家伙,你的问题真多,却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你之前问的可不是这个问题。” 【你记得真清楚,那么能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吗?】 “sure. 我打开了一个盒子,然后拿到了它。” 【看来,其他巫师都没有意识到它的价值。我很遗憾。】 “它到底是什么?你是在日记本里吗?” 【这个日记本可以让我和别人聊聊天,我太孤独了,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我也想和人说说话。】 “这么说,它能够让巫师们隔空交流?”这倒是很方便,如果能量产就好了。 【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么现在,我能知道我在和哪位小巫师说话吗?】 “好吧,你一定想知道的话。我叫菲妮克丝·马尔福。” 【原来是马尔福家的孩子。】 “你认识马尔福?” 【当然,我在霍格沃茨读书时,认识一个叫阿布拉克萨斯的马尔福,他是我的朋友,可惜……】 “或许您会知道,他是我的爷爷。”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真让人感慨。 菲妮克丝小姐,现在能相信我了吗?】 菲妮克丝脸一红,意识到对方看出来自己在试探他了。她忍不住又写: “当然,请你原谅我的多疑。 我曾听爷爷说,您能够不用飞天扫帚,直接飞起来,我能问问这是怎么做到的吗?” 【多疑的小女巫,不过对陌生的老人保持警惕是对的。 告诉你也没什么,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法,只是大多数巫师都学不会。】 菲妮克丝看这位汤姆爷爷把过程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恍然大悟——她确实从没往这方面尝试过,倒也不是很复杂。不过对方没有质疑自己听爷爷告诉他的这句话——看来这位老人和爷爷在年轻时就绝交了,所以连后者早早死了,而那时自己还没出生这种事都不清楚。 这么一想,她下笔就有了保留: “这听起来确实很复杂,我想除了您没人能学会。” “你在干什么,菲妮克丝?”卢修斯的声音从身侧突兀响起。菲妮克丝一惊合上日记,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德拉科站在卢修斯身后,一脸担忧紧张。 卢修斯不管莫名慌乱的菲妮克丝,劈手夺过日记本。他仔细探查了一下上面的黑魔法能量,确定是自己藏起来的那本无疑。 “菲妮克丝,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谁允许你私自打开我的东西?” 他的语气难得如此令人恐怖。 这天卢修斯发了好大的火。等他跟妈妈耳语几句后,连纳西莎都不帮她了。菲妮克丝瑟瑟发抖地跪在沙发上,德拉科焦急地看着,却不敢多劝,唯恐再激怒卢修斯。 菲妮克丝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抽噎着按卢修斯的要求告诉他自己碰日记本的详细经过。她伤心极了,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这么生气——他们从来没有这样处罚她过! 纳西莎脸色一变,飞快把菲妮克丝拉着抱在怀里:“好了亲爱的,菲妮也没做什么,她现在肯定不会再动那个东西了,对不对?”她这么说着,手牢牢抓紧眼眶通红的小女儿。 翻涌的能量似乎要随心里那股委屈的怨气撕毁一切。菲妮克丝控制不住地发抖,不停在纳西莎怀里挣扎。卢修斯也察觉不对劲,接过菲妮克丝强行压制她的魔力。德拉科反应过来,紧紧握住菲妮的手:“菲妮,菲妮,这里没有任何危险,别害怕,别担心,冷静下来——” 这下卢修斯也没了辙,菲妮克丝在他怀里仍然在时不时地抽搐。他一边安抚着女儿的情绪,一边头疼得青筋直跳:“我们都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卡卡——卡卡!” 穿着枕套的蓝眼睛小精灵瞬间出现,它向主人们行礼:“主人有什么吩咐?” “去把稳定剂和安眠药都拿来,快点!” 菲妮小姐生病了!卡卡瞬间移形换影拿了药剂过来。德拉科劈手夺过时用力太大,把卡卡推得踉跄几步。卡卡也不在意,直勾勾看小女孩喝了药后,含着卢修斯塞她嘴里的香草奶油糖渐渐平静下来。 “卡卡,你下去吧。”纳西莎看一眼卡卡,语气冷淡。 “是的,女主人。”卡卡不安的目光还粘在小主人身上,乖顺地退了下去。 卢修斯把安静下来的女儿抱进卧室,她在魔药安抚下陷入了昏睡。卢修斯把她放到床上,小心地盖上被子。 房间的舍勒绿窗帘被合上,遮住透光性太好的圆拱高窗,帷幔也垂下来,床上的人半隐其中。 德拉科吓得不轻,心有余悸地探触妹妹的手、脖子还有脸蛋。纳西莎慢慢坐在在女儿床边。房间昏暗,只有壁炉里有火光跳动。纳西莎抚过盘发,话里带着压抑的泣音: “真是够了,这些东西还要折磨我们多久——” 卢修斯没说话,但紧紧皱着的眉头显示出他心情并不轻松。 德拉科胆怯地问:“爸爸,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您要对菲妮生这么大的气?” “事实上,我也不那么清楚。”卢修斯语气沉重,但出口仍有保留。“就我研究,上面的黑魔法有触及精神和灵魂的效果,对菲妮影响会格外大——德拉科,你还认为我是无缘无故对菲妮生气吗?” 德拉科哑口无言。过了半天才嗫嚅一句:“可是,让菲妮情绪不稳定也很危险……”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纳西莎情绪爆发了,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语气怨毒。 “我早就说把东西处理了!不要再让那东西出现在菲妮克丝面前,他怎么敢,怎么敢让菲妮克丝一再遭受这样的事——” “茜茜,冷静一点。”卢修斯抱住猛然起身的纳西莎,“别吵醒了菲妮,德拉科也看着,别在孩子面前这样——” 纳西莎从胸腔里压出一声气鸣,卢修斯任由她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咬下去,嘴角轻微一抽搐,克制着表情交代儿子:“德拉科,守着你妹妹。”说着他就带纳西莎走出去了。 德拉科知道父母要好好谈谈了。他回头看躺在床上的菲妮,她此时睡得安详,呼吸平稳,一点也看不出先时近乎发狂的模样——德拉科长长地出了口气。 “快好起来吧,菲妮。”德拉科手指轻轻拂过妹妹的淡金色长发,低低呢喃。 “不管梦里有什么,我都在这里。” 菲妮直到次日中午才醒,把德拉科折腾得够呛。家里虚惊一场,也没人再就此事多说菲妮克丝一句。 她又活蹦乱跳起来,卢修斯只好隐晦地提醒她不要再碰什么奇怪的日记本。爸爸似乎对此很重视,甚至还冲自己发了火——菲妮克丝能屈能伸,把“什么炼金术才能让人隔着距离交流”这个学术问题暂放一边,先专心学会了飞行术。 “德拉科!快看快看!”菲妮克丝笑得得意洋洋。她轻轻用腹部发力,让魔力牵引着自己在半空中任意飞行,简直比飞天扫帚还要自如。德拉科还是喜欢手里拿着什么,而且这飞行术也玩不了魁地奇。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菲妮克丝,生怕她摔下去。 “我才不会摔呢,我甚至还能带着人飞!” 菲妮克丝说着就往下一矮身子,把德拉科抓上了半空。 “菲妮克丝!”德拉科崩溃尖叫,“你能不能做个人——” “哎呀,走啦走啦——” 初识麻瓜 妹妹已经决定不做人了,连彗星206都没拿上的德拉科只好抱紧菲妮的腰,免得自己飞到一半掉了下去。 他们升到高高的云层中,菲妮克丝仿佛是在试探自己的极限速度一般,呼啸而过的风压得德拉科连话都说不出来。几乎没用多久,菲妮就找到了女贞路。 德思礼家在巫师界不算什么秘密,菲妮克丝轻易就能从卢修斯那里拿到具体地址。德拉科一看底下被打理得规规整整的麻瓜街道,气得要破口大骂,结果吃菲妮一嘴头发。 菲妮克丝飞得太快了,她飞过一大半路程时,逐渐开始不轻松了。但飞行术的消耗已经比她想象中小太多,她压低了高度,满不在乎地在空中寻找德思礼家的位置,然后直冲而下,滑翔般降落地面。 德思礼家是白墙黄瓦、小巧但精致的两排房,带一个篱墙挂满绯红鲜花的小院。菲妮克丝带着德拉科悄无声息地站在院子内部修剪整齐的草坪上,看见背对他们的哈利在——呃,这是在干嘛?他为什么要拿着个在喷水的东西对着一个铁疙瘩浇? 哦,瞧瞧他们巫师界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在干嘛?德拉科原本还不满呢,一见对方这惨样就乐了,他上前清咳一声,引得哈利惊诧看过来,声音尖利地挖苦他:“破特,你在麻瓜界的工作是给别人当家养小精灵?” 哈利却惊喜得眼里直放光:这将近两个月来,他回到姨妈家,赫敏、罗恩和菲妮没有一个人给他写信,要不是还有海德薇,他几乎要以为霍格沃茨的一年不过是他为逃避现实产生的幻觉了——看看,如今连德拉科的挑衅都能让他感到兴奋了。 “德拉科?你是又骑着扫帚撞上飞机,才落到我家来了?”哈利手里拿着水管就要往前走,德拉科才不想让水把他衣服打湿呢。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这一退,就让哈利注意到他身后的菲妮克丝。 “菲妮!”哈利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惊喜。 叮、叮叮当——认识久了,哈利甚至能听出她手镯随她行走发出的有节奏的铃铛旋律来。菲妮从德拉科身后走出来,她今天头发微卷地披下来,和德拉科同色的雪白公主裙难得看上去款式简洁。女孩苍白的脸上染着一点粉色的红晕,此时不高兴地上下打量哈利: “哈利,你好像又长高了?” 哈利假装听不到这酸溜溜的问候:“菲妮,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还用问?不然她干嘛要跑到一个麻瓜家里来?菲妮克丝嫌弃地看着哈利:“你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我来这种地方还能干嘛?” “家养小精灵用脑子干嘛。”德拉科幸灾乐祸。 哈利举起水管冲着德拉科,后者急忙跳开,但还是湿了裤脚。 “哈利·破特!”德拉科声音拔高。 哈利掂掂水管,恶意提醒他:“德拉科,这里可用不了魔法。不想让人以为你尿裤子了就安静点儿。” 德拉科不可思议:“凭什么——” “这里我们还真不能随便用魔杖,”菲妮克丝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这里全是麻瓜,没有成年巫师给我们打掩护。” 德拉科垂头丧气。菲妮克丝拍拍他的背,正要说话,被一个小男孩声音打断了。 “哈利,你有好好干活——天、天使?” 哈利扭头,达力表哥正粗声恶气地跑过来给自己找麻烦,结果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一见菲妮克丝,就猪肝样地涨红起来,甚至还结巴了。 菲妮克丝听不懂什么“天、天使”,但她看见一个小麻瓜突然出现,并开始一直看着自己。菲妮克丝竖起眉毛:“看什么看!” 达力被她看着,更紧张了:“你、你来我家干什么呢,小姐。” 德拉科眉毛上天嘴角下地,一脚上去挡在两人中间:“离我妹妹远点儿!臭烘烘的麻瓜肥猪。” 哈利也被达力恶心到了。菲妮今天金发蓝眼一身白裙,又长得可爱,确实像麻瓜画里的天使。但她和德拉科可都不是会把麻瓜放在眼里的天使性格,尤其是达力这种。 哈利故意道:“她是我的同学,达力,我倒挺愿意听你和一位女巫讨论基督教。” 达力这才回过神,有些恐惧地看了一眼他和德拉科,话却是对着女孩说的:“哦,上帝,你是女巫——” “怎么,你还想放火烧了我们?”菲妮克丝嘲讽,德拉科也嗤嗤冷笑。 达力的视线越过德拉科,努力地去看女孩眨动的淡金色睫毛:她看起来脾气很不好,还是个女巫,但她天生就是那种值得被原谅一切的人。 他完全无视了看上去瘦弱苍白的德拉科:“我当然不会,事实上哈利是我的朋友,你也应该和我一起玩才对。” ?哈利惊呆了,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达力,姨父用钻机在你的脑袋打了洞吗?” 噗。菲妮克丝被哈利逗笑(虽然她不知道钻机是什么),她转头看着达力轻哼:“我才不和麻瓜小孩做朋友。” 达力被她笑得又是一呆。 他没见过女孩子吗!哈利越发恼怒了,达力这副模样比平常更让人不适。他发现德拉科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不知怎么和他产生了共鸣——他现在真想让达力的头发烧起来。 “恶心的麻瓜,再敢盯着我妹妹看,就别想要眼睛了!”德拉科凶神恶煞地抽出魔杖,“我能把它挖出来泡酒——你要试试吗?” 达力被吓了一跳,他恐惧地退后两步:“不,你不能这么做——” “算了德拉科,别给哈利惹麻烦。”菲妮克丝看这麻瓜傻乎乎的,也没觉得他冒犯了自己。她按着德拉科的肩绕到前面去,和达力面对面: “麻瓜,我们要跟哈利说话,你还是装作没看见过我们,安静回避最好。” 达力被德拉科一威胁,终于对“三个巫师站在他面前”这情况有了实感。他盯着菲妮克丝看了看,又瘪着嘴瞪哈利一眼,终究还是跑回屋了。 哈利见菲妮克丝看过来,手忙脚乱地关上水闸把水管放下。他那双明亮的翠绿眼睛看着菲妮克丝,急得向前几步: “菲妮克丝,我真没想到你会来,我是说,你们怎么不给我写信呢?罗恩明明还说要请我去他家做客,但暑假开始他就像消失了一样——还是说他真的出事了?” 菲妮克丝不怎么习惯比她高了一点的哈利,抬手去揉他乱糟糟的黑发,看得德拉科眼睛疼:“放轻松,哈利。我确实没给你写信,因为我听赫敏和罗恩说,他们都没有收到你的回信。” “回信?”哈利任由菲妮克丝把他脑袋搓来搓去,“可是我没有收到哪怕一封信!” 德拉科看不下去,把菲妮的手拉下来,拿出手帕给她擦手:“你有好好洗你那个鸡窝头吗,波特?” 哈利翻了个白眼:“这话你不如去问你的教父,他才是最该洗头的人。” 菲妮克丝皱眉:“没收到信?罗恩就算了,赫敏的也没收到?” 哈利赶紧摇头:“我还以为你们把我忘了。” “谁能忘了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呢。”德拉科阴阳怪气。 菲妮克丝笑着一巴掌拍德拉科背上:“德拉科,少打岔——哈利,你收不到信,那你的猫头鹰呢?”德拉科在一旁呲牙咧嘴。 哈利眼神黯淡下去:“海德薇被锁住了,我不能用魔法,没法把它放出来。” “真奇怪,”菲妮克丝疑惑,“你真的是巫师吗?听着跟麻瓜也没什么差别了。” “我也这样想。”哈利踢了踢脚下的水管。 德拉科撇撇嘴又想说什么,这时门外传进一道洪亮的吼声。 “你们——两个小孩,为什么会在我家!”弗农姨父拿着他的公文包刚回到家,一眼看到跟哈利说话的两个小孩,德拉科手上还拿着跟木头棍呢,怪里怪气的。 他梗着脖子粗声粗气:“你们是不是和他一样的人?离开我家,这里不欢迎你们!” 没有人敢这样对德拉科和菲妮克丝说话,她面色不善地就要从伸展袋里掏出魔杖。哈利没有注意到菲妮的动作,见弗农姨父生气,瘦削弱小的身子往前一挺,牢牢挡在菲妮克丝和德拉科面前:“姨父,他们没有擅闯别人的家,是我给他们开门的。” 菲妮克丝慢慢收起了魔杖。 “你怎么敢不经过我们的同意把你的同伙放进来,”弗农姨父一边斥责一边打开篱笆院门走进来,“你在这家里可真是自由自在,对不对?想开门就开门,想干活就干活——为什么我看见你把手停下来了,哈利?你连勤快这唯一的品德也要丢弃吗?” 德拉科从哈利和菲妮身后去瞅对方高大的个子,决定保持沉默。他拉拉菲妮:“菲妮,我们今天先回去吧,爸爸该找我们了。” 菲妮没听见,她上前一步把哈利推开两米远,手里拿着魔杖指着德思礼的鼻尖,冷笑着向他踱步过去: “谁给了你胆量,敢这么跟哈利说话的,麻瓜?” 菲妮的怒火 德思礼的下巴连同他脖子上的肉和胡子一起抖起来,他退后两步,鼓起两只狂怒的小眼睛:“没礼貌的小怪物,你叫我什么?这儿没你的事!” 被一把薅开的哈利不知所措地去看菲妮克丝。女孩瘦小的身子把高大肥硕的弗农姨父逼得一步步后退:“小怪物?新鲜的称呼。麻瓜,回答我,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有资格这样称呼我?” 德思礼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 德拉科看傻了:刚还跟他说什么别给波特添麻烦呢,自己生气起来,就不管不顾了。 “亲爱的,你回——不!这是什么?”听到院子动静的佩妮姨妈从屋子里走出来,被眼前场景吓得发出尖叫声。“哈利!你做了什么!” 达力也跟着跑出来,嚷嚷:“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咋舌,也跟着抖抖魔杖:“闭嘴,否则下一个就是你。” 佩妮姨妈细瘦的身子一颤,死死抱住在她怀里挣扎打人的达力:“宝贝,安静,安静点。” 达力终于觉出不对,迟疑地停下了动作。 德拉科冷笑一声。 哈利都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那边德拉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量,拿着根在这里一放魔法就会被发现的魔杖,威胁他惊恐万状的姨妈和表哥把双手举起来站好;而这边菲妮更嚣张,旁若无人地往前缓慢迈步,她每往前一步,弗农姨父就颤抖着往后挪动屁股,看起来可怜极了——难为他有一天也会觉得这家人可怜。 他吞了口唾沫:这可比他用“霍克斯波克斯”骗达力要把他的玩具烧起来要有气势多了。菲妮就像真的想对弗农姨父做些什么。 菲妮克丝蹲下来,对胆敢冒犯她和哈利的麻瓜露出一个轻松惬意的笑容,对面抖得更厉害了: “让我想想,该怎么惩罚你比较好呢?啊——对了,我听说海格曾为你变出了个猪尾巴,这主意不错。不过他变形术不太合格,我来把你变成一只真正的猪怎么样?” 德思礼姨父色厉内荏:“你以为我会怕?你才多大,根本不可能做到——” 菲妮克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在吓唬你?哦,你大概不能理解。虽然把活物变形是很高级的魔法,但我这种年纪的女巫,还是能勉强一用的——我猜麻瓜也会吃猪肉,对不对?” 这话说得血淋淋的。德拉科知道菲妮气狠了,麻瓜就是这样脆弱、但无礼且愚蠢的家伙。他不打算让菲妮勉强自己使用高级变形术,但他还拿着魔杖警戒两个麻瓜呢。 于是德拉科给哈利使眼色:“想尝尝自己姨父做的烤乳猪吗,波特?” “不,不哈利,你不能这么对你的姨父——”佩妮姨妈颤抖着,在魔杖的威胁下带着哭腔开口。 “放心,这位麻瓜——夫人,一忘皆空能帮助你迅速走出失去丈夫的悲伤。”菲妮看也没看身后,微笑着站直身子,挥舞着魔杖就要施法念咒。 哈利听出德拉科话里有话:菲妮真打算这么做? 他吓了一跳,也不看戏了。几步上去拉住菲妮克丝:“菲妮,可以了。” 菲妮克丝举着魔杖,面无表情地看着阻止自己的哈利:“他把你当成畜牲对待,哈利。而我只是让他也变成畜牲。” 哈利还是学过变形术的基本法则的,比如变成猪的人死了会变回人,以及有自己的时效性——后面的话当然是菲妮克丝吓唬他们的。虽然说让弗农姨父暂时变成猪会很解气,但:“可以了,菲妮。我没关系的。” “我有关系。”菲妮克丝冷漠睥睨着德思礼,“他要为对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哈利,求你——”佩妮姨妈呜咽着,德拉科威胁性地一动魔杖,把她剩下的话吓回了肚子里。 “这里没你的事,麻瓜,”德拉科慢吞吞地说,“你的麻瓜丈夫会不会变成猪,取决于菲妮的心情。” 哈利听着菲妮的话,又感动又着急。海格变个猪尾巴倒没什么,菲妮在外面滥用魔法会有麻烦的。德拉科的提示让他一下找到了方向:“菲妮,我很高兴你这么做,但是我们没必要勉强自己。”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当然,你是天才女巫,用个变形术轻而易举。但没必要为一个麻瓜浪费魔力对不对?他已经完全被你吓住了,绝对不敢再对巫师不敬了。”说着他看一眼身后的弗农姨父,后者连忙点头。 “而且,”哈利见菲妮克丝心情缓和了一些,靠着她耳朵悄声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不能在外面用魔法呢,你要是在这里用了魔法,后面被魔法部发现了,他们就知道我不能威胁他们了。” 这话让菲妮克丝稍微动摇了,哈利紧紧盯着她露出思索神色的湛蓝眼睛,伸手一点一点地探向她仍指着德思礼的魔杖。 “拜托了,菲妮。”他看着菲妮克丝说。 菲妮克丝任由他抓住了自己的魔杖,把它偏离开德思礼的身体。 “便宜你了,麻瓜。”菲妮克丝冷冰冰地看着德思礼。哈利总算松了口气,还迟迟不敢放开菲妮的手,生怕她反悔又冲着弗农姨父做什么。 弗农姨父立刻爬起来跑开,他看向佩妮姨妈和达力:“尊敬的女巫大人,我的妻子,还有儿子——”他哀哀地恳求。 德拉科指着德思礼母子往后退到菲妮克丝身边,这才收起魔杖:“破特,把你的爪子松开!”他甩开哈利握着菲妮克丝的手。哈利放松下来,不甘示弱地白一眼德拉科。 菲妮还并不想就这么放过德思礼一家。她拿着魔杖走过去,仰着脑袋打量被弗农和佩妮护在身后嘴唇发白、再不敢盯着她看的达力。她轻声细气的,像淑女小姐和人讨论天气一样温柔: “你们的儿子也是麻瓜吧,他看起来真可爱。” 佩妮姨妈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死死盯着她垂在身侧的魔杖,身子像竹子一样直打晃,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却伸手把宝贝儿子往身后藏得越发严实。 菲妮也不在意三人的反应,她自顾自地抬头疑惑:“真奇怪——你们说,为什么哈利一个巫师,看起来却还没麻瓜健壮呢?” 弗农姨父抖着嘴唇,把佩妮和达力搂得更紧了:“女巫大人——” “尊贵的。”菲妮克丝贴心提醒他,德拉科在旁边笑得不怀好意。 弗农姨父干巴巴地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尊贵的女巫大人,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些误会……” “有没有误会,是我说了算。我真遗憾,在我看来,你们并没有好好对待哈利。”菲妮面色冷淡地说,忽地璀璨一笑,笑得德思礼们又是一抖。 “不过没关系,女巫会原谅你们过去的错误。这样好了,给你们一个补偿的机会吧,怎么样?”菲妮笑盈盈地转头看哈利,“让我想想,哈利,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哈利知道今天后佩妮姨妈一定不会放过他,但他还是站在菲妮旁边。见菲妮这么一问,他很是高兴地咧开嘴角:“是的,就在后天。” 菲妮克丝笑得眉眼弯弯、如沐春风。她优雅地轻轻拊掌:“哎呀,真是太好了。后天我正好有时间呢,真希望我能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会。” 哈利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也不看脸色变来变去的德思礼一家,一口答应:“当然,菲妮,我很期待你能过来——如果德拉科不打算来就更好了。” “你以为我很稀罕吗?”德拉科用鼻子出气。 “我想那一定是一个盛大的宴会,我会好好期待的。”菲妮克丝笑容微微落下,转头对德思礼一家说,“我会再来的,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 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小心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余光,僵硬地一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德拉科,我们回去。” 把这好戏全看完的德拉科伸了个懒腰,刻薄地说:“早该这样了,麻瓜的臭味熏得我想吐。” 菲妮轻笑一声,牵着德拉科起飞,缓缓离开了德思礼家的草坪。哈利惊讶地冲她挥手,德思礼夫妇抱着宝贝达力,这下真的快晕过去了。菲妮克丝遥遥朝哈利挥手作别,径直离开了德思礼家。 弗农全身肥肉像快要滑坡的小山一样颤抖,嗓子里挤出一声呼噜噜的吼声。瘦小得像根火柴一样的哈利在姨父就要用手揪起他头发时敏捷地躲开了。 他毫不怯弱地爬上弗农的汽车,躲开达力的拳头:“如果你们现在对我做什么,后天我就会告诉菲妮克丝。她可比我厉害多了,你们想变成一家三口猪吗?” 佩妮姨妈始终没有晕倒,拉着弗农姨父“亲爱的,算了,算了。”弗农姨父这才顺着台阶,警告性地瞪了哈利一眼。 “这下全都被那个邪恶的女巫毁了!我得和梅森夫妇聊一聊,能不能明天就邀请他们做客!” 弗农姨父嚷嚷着进了屋。哈利不由得期待起后天来,他转过身,看见佩妮姨妈精心打理的篱笆间,露出一个绿眼睛大得出奇的小脑袋。 异常的多比 回到马尔福庄园,菲妮克丝从窗户钻进自己卧室,把哥哥放到地上。“虽然方法很奇怪,但还是欢迎你们回家。”梳妆台的镜子唱道。 “可算回来了。”德拉科把自己重重甩在菲妮克丝床上。菲妮轻轻哼着德拉科听不懂的旋律,在壁炉旁清点着摆满柜子的宝石——她还得找个什么当哈利的生日礼物呢。 德拉科咕哝:“连镜子都知道我们回来的方式有多奇怪——要是爸爸知道了,他又该头疼了。” “不就是违规在外使用一次魔法么,”菲妮克丝不以为然,“爸爸才不会被这点事难住呢。” “所以你真打算去参加麻瓜准备的宴会?”德拉科爬起来坐在床上。 “是哈利的生日宴会。救世主的邀请,德拉科,你真的没兴趣吗?” “你没听见他怎么说吗?”德拉科冷嘲,“他可不希望我去。” “那我一个人去?” “想都别想,不许和他单独在一起!”德拉科某处直觉雷达滴滴滴发出警报。 菲妮克丝耸耸肩。 遗憾的是,菲妮克丝并没有得以去哈利家的生日宴会。 三十号晚上十点,菲妮穿着睡裙正在梳理她的长发。魔法梳在她身后飞舞着,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勾着一条绿宝石项链。米拉就趴在梳妆镜前,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够菲妮垂在手下的绿宝石。 “好啦,小米拉。”菲妮温柔地说,“这可不是给你玩的。” “笃笃笃——”窗外适时响起闷脆的敲击声。 菲妮转头看去,月光下一只扑棱的雪枭用嘴啄着窗户。她快步走过去,打开窗户接住了这只猫头鹰——她认得,这是哈利的海德薇。 海德薇把信交给菲妮克丝,菲妮让它站在自己的胳膊上进了卧室。她把信放一边,敲敲一旁的抽屉,柠檬的专用小零食跳了出来。菲妮便将零食放在手上喂海德薇。 海德薇一边吃,一边用脚爪把信往菲妮克丝身边推。菲妮摸摸小姑娘的头,打开信封往下扫——明天就是宴会了,哈利现在写信做什么? 菲妮克丝: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写信打扰你。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的姨父原本打算在明天请人来他家做客,谈一些关于钻机的合作。因为你的要求,他不得不把这事提前到今天来。 但今天有一个自称多比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我眼前。我才知道原来赫敏和罗恩写给我的信都被它拦截了!它说着什么霍格沃茨会有危险,试图让我无法回到学校,如果不是你来找我,使得它那个“让哈利·波特以为自己没有朋友所以伤心离开霍格沃茨”的保护计划失败了,我甚至还不知道这回事! 它知道我执意要回霍格沃茨后,自说自话地在姨妈家用魔法一通捣乱,搞砸了姨父的钻机生意。弗农姨父因此收到了魔法部的信,上面警告我不准在外面使用魔法。他们这才知道未成年巫师不能用魔法,姨妈气得鼻子都歪了,姨父把门窗都钉得严丝合缝,要关我禁闭。 好在罗恩从他爸爸那里知道了这事,刚刚和弗雷德以及乔治开车(罗恩爸爸用魔法改造的麻瓜交通工具,能装很多人到处飞)来到姨妈家,乔治用魔法撬了锁,我们偷偷把我的行李拿出来,我忘了海德薇,急得它大叫,差点被闻声赶来的姨父捉住,但我终究还是逃出来了。 现在,我在罗恩一家住的陋居里,和罗恩同住一个房间。这是我住过最好的地方,莫丽夫人——就是罗恩妈妈非常开朗,完全不嫌弃我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多亏了他们,我现在有时间和机会给你写信了,罗恩也在旁边,让我把他救人的英姿描述得更威风点。 这有点困难,是不是?因为我当时正关在房间里,而罗恩坐在车上,夜色太暗了,其实我除了韦斯莱一家的红头发,什么也没看清。不过,他伸手把我拉进车里的时候,可真是千钧一发,我想当时他一定非常帅。(这句是罗恩让我加的) 我们猜多比一定是受人指使的,罗恩告诉我家养小精灵没有主人的允许不能使用魔法。弗雷德也说,家养小精灵一般只有像马尔福这样古老又富有的巫师家族才能拥有……菲妮,或许你在家里听到过什么吗? 还有就是,我想你可能没法去女贞路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了。但莫丽夫人知道了明天是我的生日,要帮我办个小小的庆祝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能邀请你来陋居参加我的庆祝会吗? 期待你的回信哈利罗恩 菲妮克丝看完了信,低头点海德薇的额头:“你的主人这一天可真精彩,是不是?”海德薇晃了晃脑袋,一扇翅膀催促她快回信。 “多比。”菲妮一念名字,小精灵就出现在了她面前。菲妮坐在椅子上看它,乍一看,跟家里所有的小精灵没什么两样,自己能把它的名字和模样对上号,也不过是因为它的鼻子比其他小精灵更长,相对容易让人记住。 她也很确定,目前爸爸对哈利的考量远多于敌意——今天吃饭时他还肯定了自己跟哈利保持联系的行为呢。哈利话里话外都有怀疑卢修斯或者德拉科做了什么的意思,但这根本没理由。 至于妈妈,哈利·波特对她来说不过是小时候给德拉科讲的故事主人公罢了,现在可能还有个儿女同学朋友的身份。 也就是说四个马尔福都不可能下什么阻止哈利回到霍格沃茨的命令。这就有趣了,一个家养小精灵,却在主人没有命令时使用了魔法。菲妮克丝重新审视多比,小精灵的耳朵不安地抖动了一下。 “菲妮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多比,说说看,你为什么没有拦截我的信件?” 多比睁大了眼睛:它并不是不想拦截这封信,可即使拦截了,菲妮小姐明天一去德思礼家就什么都知道了。菲妮小姐很聪明,多比不能不回答菲妮小姐的问题,多比瞒不住了——多比努力地思考着,回答菲妮克丝: “菲妮小姐把柠檬交给多比照顾,多比不能伤害它——多比、坏多比——” “停,先回答我的问题。”菲妮克丝听着这和其他小精灵不差多少的回答,疑心自己多想了。还是说有别家的小精灵重名了? “多比听从菲妮小姐吩咐。” 那就先问最让她疑惑的吧:“你阻止哈利回霍格沃茨干什么,谁指使你的?” “没人指使多比。多比听到主人和客人说话,要除掉霍格沃茨里不是纯血的巫师——多比知道哈利·波特会有危险,不能回霍格沃茨,多比要保护哈利·波特……”多比一五一十地说,菲妮却听出不对,腾地一下站起来。 “你说什么?”菲妮克丝不可思议,像是看见狗会拿叉子了。“你想保护哈利,在没有我们命令的情况下?” 多比缩了缩脖子,看着菲妮小姐的大眼睛水汪汪的,但它没有否认。 “有意思,”菲妮观察着它,来回走动,“真有趣,一个家养小精灵,居然在自己拿主意,虽然说主意有点奇怪,但确实在自己思考……” 是告诉卢修斯,还是放任它行动?菲妮克丝停住脚步,意味不明地打量不安的小精灵:“你想保护哈利,那就去做吧。今天的谈话,就当没有发生过,记住了吗?” 多比困惑又高兴地点点头,在菲妮克丝的示意下消失了。 菲妮克丝深深吸了口气,提笔给哈利回信。 亲爱的哈利: 谢谢你及时来信告诉我情况,以免我明天傻乎乎地白跑一趟。知道我们不能使用魔法,就敢把你关起来。我必须要说,你的麻瓜亲人胆子大得出乎我意料。 你在信中提及的家养小精灵多比,不用试探,那确实是我家的。不过我肯定,卢修斯和德拉科对用一只家养小精灵让你不能去霍格沃茨毫无兴趣。等卢修斯决定用校董的权力把你赶出霍格沃茨时,我会考虑阻止爸爸的。 一般家养小精灵确实都听从主人吩咐行动,不过多比似乎有些不正常。它听了一点我爸爸跟别人聊天吹的胡话就信以为真了,它确实想保护你——用它想出的办法。 反正只要有偏心你的邓布利多,你就是被一只家养小精灵退学了,他也能拉你回来。就让我看看多比能做到什么程度吧,这很有趣不是吗?看看一个小疯子能做出什么事来吧。 我很乐意参加你的生日宴会,希望你也邀请了赫敏。以及既然是巫师间的宴会,我就不带德拉科过来了,以免他和罗恩又打起来。但我希望韦斯莱家能向我送出正式的邀请函,以免被人误以为是马尔福不请自来。 你的朋友 菲妮克丝 海德薇扑索扑索地飞回陋居。阁楼上,哈利手忙脚乱地取下回信,迫不及待地打开。罗恩也守在这里,探头一起看菲妮克丝写了什么。 “所以说,这真的就是马尔福家的家养小精灵?”罗恩不可思议,“菲妮这话什么意思?她不打算阻止那个家伙吗?” “看起来是的。”哈利心事重重,“她觉得我不会因此陷入危险,显然她现在更想看看那只小精灵能做什么。” “这算什么保护!”罗恩反驳,“霍格沃茨能有什么危险?那只小精灵就是最危险的!” 哈利和罗恩想法一模一样。但菲妮决定好的事从来不会反悔,他只好安抚罗恩:“如果真像菲妮说的,是那个多比自作主张,那么我们肯定能和它沟通,把误会解除就好了。” 罗恩无语:“可我们甚至抓不住它。” 哈利沉默,决定先不讨论这个话题:“对了罗恩,我们是不是要给菲妮写封邀请函?” 罗恩这才想起来回信的要求,抓了抓头发:“我得问问妈妈。”唉,臭讲究的马尔福——好吧,至少菲妮答应了不带德拉科过来。 哈利点点头:“我去给赫敏写信,她肯定不需要我们写什么邀请函。” 罗恩咯咯地傻笑起来。 哈利的生日(一) 菲妮克丝今天穿得很正式。长发被精心盘起,宽带的灰色发箍从耳后垂下两颗蓝水晶吊坠,压住她新长出来的碎发;纳西莎清楚韦斯莱家的情况,特意给她搭配了简洁利落的浅灰马甲裙和蝴蝶结领短袖衬衫,只用了一颗蓝宝石领结做点缀。 德拉科噘着嘴,打今天一早,他就没有满意过:“你真打算单独给波特庆祝生日?” 菲妮提醒他:“不是单独,罗恩赫敏也在,韦斯莱一家都在。” 卢修斯站在德拉科身后嘀咕:“亚瑟·韦斯莱就是个老傻瓜。” “他们家还没海格的小破木屋大,能办个什么像样的宴会。”德拉科也嘀咕。 菲妮假装听不见,踮起脚亲纳西莎一口,又扬了扬手中的请柬:“这是正式邀请,我为什么不去?” “一家子纯血叛徒。”卢修斯继续嘀咕。 “爸爸!”菲妮克丝不耐烦了,“你不带我去的话,我让茶茶送我。” 纳西莎责怪地看卢修斯一眼:“别在菲妮克丝面前说这些,亲爱的。” 卢修斯撇下嘴角:“好吧。无论怎样,至少我们要保持纯血家族应有的礼仪,让家养小精灵送你赴宴像什么样子。” 他牵起菲妮克丝的手。马尔福和韦斯莱家并没有连通飞路网,所以他们现在要用移形换影过去。 一阵挤压加天旋地转。菲妮克丝还没站稳,就听见头顶卢修斯嫌弃的长调:“哦——韦斯莱家,呵。” 菲妮克丝也抬头往前方去看,一时间也哑然了: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这是一栋歪歪扭扭高高重起的疯狂叠叠乐。她知道罗恩家穷,可为什么会把房子建成这样? “我看见红头发过来了,肯定是那个老韦斯莱。”卢修斯正正衣领,拿捏架势。 菲妮克丝面无表情:“爸爸,是我参加宴会,你不要捣乱。” 卢修斯低头,和扬起脑袋的菲妮克丝对视。 “韦斯莱家不行,我们都不允许。”卢修斯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开口。 菲妮克丝:? “波特家也不行,我和西弗不允许。”卢修斯想了想,又补充。 ?什么跟什么?怎么又跟教父扯上关系了?菲妮克丝正摸不着头脑,卢修斯对着前方冷嗤一声,移形换影离开了。 看来爸爸真的很讨厌韦斯莱家的家主。菲妮克丝耸耸肩,看哈利、罗恩跟着一个高大的、红发谢顶男巫跑过来。那应该就是罗恩的父亲,亚瑟·韦斯莱。 “嘿,马尔福家的小姑娘,”亚瑟笑呵呵的,一点看不出和卢修斯有过节的样子,“真没想到你和哈利罗恩是朋友。欢迎过来,孩子。” 罗恩忙不迭汇报情况:“赫敏已经来了,刚刚被我妈妈拉着脱不开身呢。” 哈利冲菲妮克丝傻笑:“菲妮,谢谢你过来。” 菲妮克丝略一点头,提起裙摆,向亚瑟·韦斯莱行了个任谁也挑不出错的问候礼:“很高兴认识您,韦斯莱先生。”说着她把邀请函拿出来,“这是哈利和罗恩给我的请柬。” “我也很高兴认识这样的小淑女。”亚瑟接过请柬往衣袋里一放,摸摸菲妮的脑袋。哈利和罗恩两人在那儿挤眉弄眼的,觉得菲妮正儿八经的样子怪有趣。 亚瑟先生没察觉,开朗地对菲妮说:“叫我亚瑟就好,快进来吧孩子,莫丽已经望眼欲穿了。” 菲妮克丝矜持颔首,这才慢悠悠回罗恩和哈利的话:“看来赫敏比我来得更快。生日快乐,哈利。不过你作为主角,应该在罗恩家里和赫敏等我进屋的。” 哈利眨眨眼,猜菲妮是紧张了:“放轻松,菲妮。只是一个很小的庆祝会,没那么讲究。” 菲妮抬起下巴剜哈利一眼,不说话了。 罗恩也觉出味儿了,跟在亚瑟后面努力憋笑。 越过门口的高帮皮靴、旧坩埚还有咯吱乱叫的肥鸡,菲妮镇定自若地进了陋居。只消一眼,菲妮就明白,这样拥挤的地方是办不了舞会的,哪怕只有韦斯莱一家和三个小朋友。因为他们似乎没有客厅,梅林的胡子! 菲妮掩饰住惊讶,她可不是那种没见识的人。跳舞并非一个宴会的主要部分,嗯,就是这样。菲妮暗暗地催眠自己。 她跟着亚瑟先生走到中间的餐桌前,一个红发胖女巫在一长条案板前面忙碌,赫敏坐在餐桌旁看书。 墙上挂着报讯钟表,正亮着“准备午宴”的字样。壁炉上垒着三层厚厚的书,顶上那本封面是个模样周正的金发男人,朝空气露出灿烂的微笑。似乎是什么消除害虫的书,菲妮克丝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她环视一周,确认了。竟然真的没有家养小精灵,一个也没有。 好吧,虽然她知道丽痕书店里《实用家务魔法》这类书很受欢迎,但她还是不能想象——怎么会有丈夫天天让妻子做饭呢? 菲妮不理解,隐晦地朝亚瑟先生露出审视的目光。竟然连客人的宴会也要家主夫人亲手做——看他们家的经济情况,估计还不只做饭。 亚瑟对菲妮的想法一无所知,活泼地冲胖女巫打招呼:“亲爱的,我把哈利另一位朋友带回来了。” 胖女巫“唰”地转头,与正一直打量她的菲妮克丝四目相对。莫丽夫人看着小女孩就笑了,把飞来动去的锅、食物和铲放在那里,欢快地小跑过来迎接客人。 “哦,欢迎你!多可爱的小姑娘啊,和我家那些臭小子完全不一样,”莫丽夫人拍拍菲妮的手,“好孩子,听哈利说你叫菲妮克丝,对吗?” 菲妮克丝抿起嘴,勾出一个秀气的笑,规规矩矩地把纳西莎准备的见面礼从伸缩袋里拿出来递给罗恩妈妈: “是的夫人,叫我菲妮就好——这是我母亲让我带给你们的拜访礼物,希望您喜欢。” 莫丽夫人亲切极了,仿佛从没在家听丈夫谈起那些关于马尔福先生的传闻:“小菲妮,赫敏妈妈和你妈妈都太客气了——你还没吃饭吧?快坐下,午餐马上就好了。赫敏也是你朋友,你们两个女孩子可以就坐在一起,我想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莫丽推着菲妮的背让她坐下。哈利和罗恩也爬上了她们对面的椅子,坐着和亚瑟先生说话。赫敏眼睛早就没在书上了,她凑近菲妮说话。 “嗨,菲妮,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赫敏。你来多久了?” 赫敏兴奋地说:“有一会儿了——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别人的生日会,这里离我家有些远,我没想到亚瑟先生上午就来接我了,他一直问我关于麻瓜的所有事——好在还有哈利,我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 菲妮看看她手里的书:“连环画?” 赫敏脸红,似乎觉得自己看这个有些不务正业。她连忙掩饰道:“我没有带书来,罗恩说他房间除了一年级的课本,就只有这个了。我还没看过巫师们的故事书呢,《疯麻瓜马丁·米格斯历险记》,菲妮,你要一起看吗?” 菲妮敬谢不敏:“算了,我对麻瓜不感兴趣。” “赫敏,你可问错人了,”罗恩坐在哈利旁边插话,亚瑟正追着哈利问什么是钻机,“菲妮前天还吓唬了哈利的麻瓜姨父,要把他变成猪——菲妮,你已经能使用这么高级的变形术了吗?” “勉强一下,不是不可以。”菲妮含蓄点头。 “我知道,哈利上午都跟我说了,”赫敏没好气地瞪罗恩,又给菲妮克丝开脱,“我想都是因为菲妮太生气了。哈利的姨父可真坏。” “好了孩子们,我们马上就开饭了——罗恩,去叫你哥哥妹妹下来吃饭。”莫丽夫人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罗恩叹口气,认命地跑上了楼。 “亚瑟,你有时间缠着哈利问东问西,不如来帮我的忙——” “当然,亲爱的。”亚瑟赶紧起来凑到莫丽夫人旁边。哈利重获自由,趴在桌子上偷笑。菲妮瞥一眼亚瑟先生,好吧,还不算无可救药。 金妮是个很可爱的红发小女孩,她脸红红地走下来,先是瞄一眼哈利,才在赫敏对面坐下,跟面前两个客人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金妮。姓氏你们都知道了。” “你好,我是赫敏·格兰杰,哈利的朋友。”赫敏有些害羞尴尬,生硬地向小女孩自我介绍。 菲妮依旧是那副社交口吻,面带微笑地说:“我是菲妮克丝·马尔福。很高兴认识你。” 金妮胡乱应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看上去无可挑剔,即使是斯莱特林,竟然也有这样文质彬彬的人。她悄悄看一眼菲妮身上闪亮的宝石项链、手镯和发饰,沮丧地把脸藏在鲜红的长发里。 如果她也有这些漂亮的衣服,而不是连玩魁地奇都被拦着,哈利会愿意和她成为朋友,甚至更进一步吗?金妮想着,忍不住再次偷偷打量哈利。 哈利顺着一直往自己这边看的目光看过去,就听“哐啷”一下盘子落地的声音。金妮在莫丽夫人“亲爱的怎么了”的惊呼中红着脸弯身下去捡。 金妮对自己的态度从一见面就怪怪的,哈利知道这是因为关于救世主的那些传闻。他有些尴尬,就尽量不去看手忙脚乱的金妮。罗恩只当妹妹在偶像面前控制不住自己,贱兮兮地跑到赫敏旁边给她剧透马丁·米格斯怎么勇闯巫师界,气得赫敏直拿书拍他。 哈利的生日(二) 罗恩的第三个哥哥珀西也下楼了,莫丽夫人一脸慈爱地让他赶快坐下。他一本正经地端起南瓜汁,对着菲妮有些尴尬地点头问候,转而和金妮找起话来。 赫敏和罗恩看个书热闹非常。菲妮不明白哈利的生日会要干些什么,百无聊赖地托腮,和同样干坐着不知道干嘛的哈利大眼瞪小眼。 没一会儿,弗雷德和乔治也从楼上径直跳下来,惹得莫丽夫人吼他们:“你们两个!还有客人在家呢,能不能给我安分点儿!” 弗雷德和乔治异口同声:“我想不能,亲爱的妈妈。” 罗恩和金妮见怪不怪,赫敏和哈利都感到好笑,只有菲妮隐晦地撇了下嘴角。莫丽夫人瞪两个孪生兄弟一眼,对着她们又是热情慈爱的态度了: “我可真头疼罗恩这两个哥哥,我想赫敏一定认识他们了——菲妮,给你介绍一下。”莫丽夫人辩认了下两人身上的毛衣,“这是弗雷治,这是乔德——” 噗——菲妮克丝好险没有笑出声来,双胞胎反应快极了:“妈妈,你又说错了我们的名字。” “哦,我很抱歉,孩子们。菲妮,这是弗雷德,这是乔治。”莫丽夫人把饭菜都端上桌,一边给菲妮重新介绍。众人都到齐了,一时纷纷拿起餐具。 菲妮看着一起坐到餐桌前的韦斯莱双胞胎,抿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好,弗瑞特,你好,詹姆治。” 噗!各自往嘴里放了食物的哈利罗恩赫敏三人,几乎同一时间喷笑出来。 “哦,亲爱的,你听错了,是弗雷德和乔治。”莫丽不疑有他,给菲妮做第三次介绍。 “抱歉,夫人——”菲妮无辜地看过去,“弗雷德,乔治。是这样吗?” 两人哪能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记仇的小家伙。”他们背着莫丽嘀咕。 “关键我们还没做什么。”乔治悄悄对兄弟说。 弗雷德:“所以我们应该真的做点什么。”两人心照不宣地露出坏笑。 旁边赫敏咳得满眼泪花,罗恩和哈利拼命把头埋在盘子里,以免大笑出来被双胞胎盯上。珀西和金妮不明所以地看哈利三人的反应。金妮发现菲妮克丝正微笑看向自己。 菲妮:“金妮妹妹,你多大了?” 金妮:“刚满十一。” “看来今年你就要进入霍格沃茨了。”菲妮去戳莫丽夫人放在她盘子里的一块猪排:噫——猪排,她讨厌肉食。 “孩子,有哪里不合胃口吗?”莫丽注意到她的神情,用餐的各位都纷纷向餐桌上唯一的马尔福看过来。 “不,夫人,您的手艺非常棒,”菲妮温和地说,“我对此感到非常惊讶,很遗憾我胃口不如罗恩好,没法吃这么多。” 这话半真半假。从来到陋居后,菲妮也在观察哈利,他在这个地方,状态竟比在从小长大的家里要更开心。光这一点,菲妮也不会挑什么毛病了。何况这是罗恩家。 尽管韦斯莱家的餐桌上没有那么多精致的食物,但猪排、烤鸡、煎香肠、糖浆水果馅饼……各种菜色摆上来并不少,她的确不爱吃正餐,但她也尝得出味道很不错。莫丽夫人一定花了很多心思在厨艺上。 想到这,菲妮眨眨眼:“我想您一定很辛苦,照顾这么多人并不容易,要照顾得很好就更难了。” 莫丽夫人微愣。事实上这么多年,因为习惯了在家里忙里忙外指手画脚,韦斯莱家并不常对她说这样的话。 她再看菲妮克丝的眼神暖得要化出来:“哦菲妮克丝,你可真是个贴心的孩子,我都要羡慕你妈妈了。” 双子在一旁挤眉弄眼:显然,妈妈现在完全不在意菲妮的姓氏了。 “您太客气了。”菲妮歪头浅笑,“我只是说说,要论对您的感谢,一定比不上亚瑟先生和您的孩子。只是他们不擅长用语言表达。” 亚瑟被点名,打起精神看向莫丽夫人。韦斯莱夫妇相视一笑。 “妈妈,我们可爱你了!虽然比不上爸爸——”弗雷德和乔治煞有介事地说,弄得韦斯莱夫妇脸都红了。 其余孩子也嗅到了少儿不宜的气味,连珀西都在努力低头扒饭。 始作俑者淡定地移开视线,好像一切完全和菲妮克丝·马尔福无关。她注意到对面的小女孩在偷偷看她,冲她轻轻一笑。 金妮迅速低头,把叉子戳进土豆泥里。 吃完饭,莫丽和亚瑟开始收拾餐桌。罗恩拉着哈利三人上到自己的房间里。这是一个橙黄色的房间,给人拥挤但温暖的孩子气。 一进屋,罗恩就不自在地看了眼菲妮: “呃,你应该会觉得太小了。没办法,上面的食尸鬼老是哼哼唧唧的……” 哈利也有些紧张地看菲妮。他知道,罗恩在马尔福面前比面对自己和赫敏时,会更加敏感自己贫穷的境况。 “没关系,罗恩。”菲妮体贴地安慰他,“斯莱特林的两人间对我来说也很小。” 罗恩噎住,这下他反倒放松下来:“好吧,你可是马尔福。德拉科天天都在炫耀你们家有多大。” “他可能也被斯莱特林的房间吓着了。”菲妮对满墙的查德里火炮队熟视无睹,蹲下身子观察鱼缸里的蛙卵,“这是什么?” 哈利也靠近鱼缸:“我想这是青蛙的卵。” “会孵出蟾蜍来吗?像隆巴顿的那种。” 赫敏和罗恩也挤过来,四人莫名其妙观察起罗恩的鱼缸来了。赫敏断定不能:“青蛙和蟾蜍是不一样的。” “但你能分辨出来它们的卵吗,赫敏?”罗恩打赌,“你肯定做不到。” 菲妮克丝最先对蛙卵失去了兴趣,她注意到床边的纸牌:“我记得这个有很多玩法,不过我没怎么玩过。” 哈利三人又转头盯着那副正在自动洗牌的牌具。 几人打了会儿纸牌——就数哈利输得最惨。于是为了照顾手生还手臭的小寿星,他们很快就没再继续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有些不知道干嘛。菲妮和赫敏两个女生都对魁地奇不感兴趣,所以哈利和罗恩也没法抛下她们去玩飞天扫帚——莫丽可绝对不会允许罗恩这么“没礼貌”的。 菲妮克丝这才想起来:“对了哈利,我还没把生日礼物送给你呢。” 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哈利竖起耳朵,赫敏和罗恩也好奇她要送哈利什么。菲妮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下从伸展袋里拿出一个长条的礼物盒。 哈利开心地接过去:“谢谢你,菲妮,我能拆开它吗?” “你愿意的话,生日快乐。” 哈利摸索了一下,发现是磁扣的,直接就能打开。等他满怀期待地看清里面的东西后,脸色瞬间爆红。惹得赫敏和罗恩也凑过去看。 “菲、菲妮,这是你送我的吗?”哈利一时有些结巴。 罗恩诡异的眼神不断瞟菲妮克丝:“我只见查理给他女朋友送过。” 赫敏委婉评价:“这个似乎不太适合送给男孩子。” 菲妮疑惑:“你不喜欢吗,哈利?” 哈利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问:“菲妮,你怎么想到送我一条项链的呢?” 菲妮振振有词:“项链只是个形式而已。哈利,看这个宝石,和你的眼睛颜色一模一样不是吗?我之前去挪威玩的时候发现的,我还在背后雕了百合花作装饰——多适合你呀!” 罗恩吐槽:“如果你是想送宝石的话,为什么不直接给哈利呢?” “那多没诚意?”菲妮理所当然。 “我想或许做成领夹会更合适一些。”赫敏也忍不住建议道。 “这个我给德拉科做过了——”菲妮解释到恼羞成怒,“项链怎么就不合适了!所以你们又送的什么?” 赫敏:“魁地奇擦光剂。” 罗恩:“芝士巧克力。” 菲妮发现这两样和自己的礼物似乎真的有很大差别,她气恼地鼓起脸:“好吧,哈利。如果你不喜欢这个礼物,把它扔到垃圾桶里也没问题。我会给你重新准备一个,不过要等今天之后了。” 哈利连连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惊讶。菲妮,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开心。” 见菲妮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哈利想了想,有了办法。 他有些尴尬地看罗恩和赫敏一眼,吞吞吐吐:“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愿意现在就帮我戴上吗?” 罗恩一脸见鬼的样子,哈利猜自己现在的脸已经完全不能看了。但菲妮总算高兴起来:“这么说,你真的喜欢这个礼物?” “当然了。”哈利不去看罗恩对赫敏挤眉弄眼的样子,背对着菲妮露出后颈。 “我很高兴你能喜欢,哈利。这可是跟我的手镯一个系列的呢!”当然和德拉科他们的礼物也是一个系列的。菲妮克丝开心地把宝石项链拿起来,往哈利的脖子上套。 哈利佯作镇定地任由菲妮动作。女孩靠得很近,即使在夏天,她的指尖也有些冰凉,不时碰到哈利短硬发茬下的肌肤。 隐隐的,哈利闻到一股浅淡的香气,清凉、微甜。有点像香草冰淇淋。 “好啦!”菲妮招呼镜子飞来,“怎么样,很合适吧?” “嗯,谢谢你的礼物。”哈利抿起嘴角,低头来回抚摸项链。其实这条项链做得很用心——至少,他很清楚菲妮在背后雕百合花的原因。 哈利的生日(三) 菲妮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被哈利哄好后,她又有些无所事事了——韦斯莱家的宴会不会一整天地开下去,莫丽和亚瑟都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呢。 他们便又说起了家养小精灵。 罗恩:“你真的不管那只多比吗,菲妮?” “嗯,你说谁?”菲妮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多比”是谁,“哦,它啊——没关系吧,它只是个家养小精灵,能做什么呢?” 哈利:“至少它能让我被关在弗农姨父家,你知道的。” 菲妮大笑起来:“得了吧,那可不是多比做的。它只是利用了麻瓜的恐惧罢了!要说,它还是有点聪明的,是不是?” “……”哈利不做评价。 赫敏:“所以家养小精灵到底是什么?他们是巫师家的帮佣吗?” “帮佣?”罗恩想了想,“也算是吧——巫师家的仆人,帮忙做事,也可以叫帮佣吧。” 赫敏来了兴趣:“那他们一个月都多少薪水呢?” “薪水?”菲妮一脸诧异,好像听到了什么毫无常识的发言。罗恩也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 菲妮理所当然地说:“家养小精灵怎么会要薪水呢?金加隆可是巫师的货币。” “不要薪水?”赫敏比菲妮更加惊诧,“那他们工作的报酬是什么呢?” 菲妮解释道:“巫师们会给家养小精灵一个栖身的家。它们是为一个家族服务的,怎么会需要报酬呢?” 赫敏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说:“那不就是奴隶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菲妮奇怪极了,“它们是自愿的,如果巫师不收养它们,小精灵哪里都去不了。做家务只是它们对巫师的回报罢了,怎么能说它们是奴隶呢?” “是啊,赫敏。”罗恩也一脸赞同的样子,“你不清楚,家养小精灵就是做这个的。工作会让它们快乐。” 哈利默默听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家养小精灵愿意这么做,巫师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吗?但巫师家的菲妮和罗恩都这么说。他想,也许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吧? 赫敏忍了忍,没憋住:“对不起。我不认为有谁无偿工作,还会感到快乐。我倒认为,小精灵哪里都能去,只是被巫师们关在了家里——至少多比,它就跑到哈利家去了!” 面对赫敏一再的固执己见,菲妮也开始失去耐心了。 她脸色微沉:“我不明白你冲我生什么气。家养小精灵自愿待在家里,你还要我把它赶出去吗?至于多比,我愿意养一只活泼点的小疯子,那关你什么事?” 眼见两人都快要吵起来了,哈利赶紧插话进来:“好啦,菲妮,赫敏。今天是我生日呀,说点开心的吧?”说着,他用手用力一捣罗恩的肩膀。 罗恩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被哈利一推,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哦,对。是啊,今天可是哈利的生日,我们可别丧着脸给哈利看。对吧,哈利?”哈利连连点头。 被这一打岔,赫敏也冷静了下来。她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悔,菲妮只是告诉自己家养小精灵是什么。她并没有很了解家养小精灵,怎么能主观臆断对错呢?担心菲妮生气,她怯怯地看菲妮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菲妮一翻眼皮,也不想再说这事了。左不过是麻瓜家的女巫不了解实情罢了,她才不是小气的人呢。想着,她露出个笑来:“好吧,今天寿星最大——对了,我最近学会了不用扫帚的飞行魔法,你们想看看吗?” 哈利感到气氛随之一轻。 罗恩兴冲冲地嚷道:“我太想看了,这可真酷!” 赫敏:“完全不用扫帚吗?那要怎么控制方向呢?” 罗恩已经站了起来,催促道:“我们快下去吧,让我们看看!” 菲妮得意道:“别着急,罗恩。你完全可以亲自体验一下。” 菲妮说到做到,一到后院,她就招手示意罗恩抱住她的腰。赫敏和哈利抬头,看菲妮几乎毫不费力地带着罗恩往上飞。罗恩感到脚下空荡荡的,和骑飞天扫帚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也不害怕,兴奋地让菲妮再飞快一些、飞高一点。直到菲妮被指使得不耐烦了,离地一米高把他往下一扔。 罗恩站稳了,挥舞着双手和哈利两人分享:“这真是太厉害了!” 接着菲妮又兴致勃勃地带着赫敏绕着韦斯莱家飞了一圈。赫敏才习惯飞天扫帚不久,飞起的一瞬间她就尖叫了出来,全程都死死抱住菲妮的腰。 但等菲妮把她放下来,她就两眼放光地追问:“菲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还没等菲妮回答,楼上的孪生兄弟冲着下面吹起了口哨: “酷极了,小毒蛇!” 怎么哪里都有他们!(因为这是他们家)菲妮克丝狠狠一跺脚,向罗恩告状: “你哥哥在嘲笑我!” 罗恩懵逼:“我想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哈利也跟着点头。赫敏有心宽慰她:“菲妮,你只是对他们有误会。其实弗雷德和乔治对罗恩也没那么坏,对不对?”她向罗恩使眼色。 罗恩勉为其难:“啊对对对。” “可是他们之前还想捉弄我!”要不是塞德正好在,还不一定怎么样呢。菲妮克丝恶意揣测。 哈利也听弗雷德和乔治说过这事,他很无奈:“菲妮,是你不告诉他们迪戈里是你朋友,让他们错判赫奇帕奇因为一个笨手笨脚的新找球手出现不和的,我们差点就大意轻敌了。而且他们也没想对你做什么。” 菲妮不听:“行了,看在罗恩的份上,我不理他们就是。” 罗恩迟疑:“呃,谢谢?” 菲妮笑出来,白他一眼。 接着她开始教赫敏飞行术技巧,可惜赫敏对高处太恐惧了,而且她很不理解:“不需要参照,也不需要咒语,只告诉魔力自己需要飞起来?这要怎么操控?” 菲妮也不大说得上来:“就是不要压制魔力,让它释放出来嘛。” 哈利也觉得比变形术还要抽象:“菲妮,你确定教你的人是这么说的吗?” “当然。”菲妮费劲地回想,感觉汤姆的话模模糊糊的。 最后三人组都没学会。菲妮不负责任地想,看来汤姆没法教会别人是有原因的。 不过他们发现了躲在一旁的金妮。赫敏向她招手:“嗨,金妮,要跟我们一起玩吗?”金妮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就过来了,但红着脸看哥哥看赫敏看菲妮,就是不看哈利。 菲妮感到亲切,她跟哈利打赌:“她一定和德拉科一样,从小就拉着莫丽夫人听你的故事。”就是版本大概会有所不同? 哈利说不好“德拉科这种家伙也听救世主的故事”和“朋友妹妹是救世主崇拜者”之间,到底哪个比较尴尬。他现在都不敢去看显然比他更不自在的金妮:“菲妮克丝,别说了。” 每次主角和读者见面,气氛都极为冷淡。菲妮对此感到遗憾。她抱起金妮,带着她又飞了一次。金妮的胆子比罗恩还大,而且不像罗恩总是指手画脚,她兴奋的欢呼声让菲妮得意忘形地在空中花式狂飞。 底下三人(尤其是罗恩,连双子都探出了头)几乎心惊胆战地看着上空的两人挽出各种复杂的花来。金妮晕晕乎乎地踩上地面,罗恩赶紧上前扶住妹妹。双子也跳了出来,围着金妮问东问西。菲妮一看双子就烦,哈利赶紧拉着她进屋了。 晚上的庆祝宴更加丰盛。哈利脸色涨红地看着餐桌上方“祝小哈利十二岁生日快乐”的横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莫丽夫人做了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放在餐桌中间,外面一圈是各种水果、糖块和小饼干,最外面一圈才是主食、蔬菜和肉菜。 众人为哈利唱了一首生日祝福歌,哈利小小的一个坐在中间,头上还戴着亚瑟做的生日礼帽。他闭着眼睛也嘴角上扬,菲妮想她不用猜都知道哈利会许什么愿。 “这确实很有意思。”菲妮小声地说,伸手去拿糖果。 哈利有些好奇:“菲妮,你的生日都是怎么庆祝的?” 菲妮含着糖眼睛一亮,又拿勺子挖分到的蛋糕:“跟这个完全不一样,可以简单形容为人脉联络交流会,西弗勒斯甚至都不会过来。” 哈利隐约懂了,看菲妮又拿了一块小鸟形状的饼干。 嘭——哈利和赫敏被身旁突然变成巨大金丝雀的菲妮克丝吓了一跳。 这下菲妮肯定气坏了——哈利想也不想,跟着就伸手去拿盘子里小鸟形状的饼干往嘴里塞。没一会儿,另一只金丝雀也出现了。 金丝雀二号晃了晃它的脑袋,抖着身子在金丝雀一号旁边扑朔巨大的翅膀,韦斯莱双胞胎丝毫不嫌事大地用力鼓掌。 “哦不——”罗恩见哈利也变成了大号金丝雀,终于意识到什么,后仰着远离那盘小饼干。 “弗雷德,乔治!”莫丽夫人也反应过来,双子早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乔治欢呼:“送给甜食小姐和小寿星的礼物!” 弗雷德坏笑:“至少没拿到肥舌太妃糖。” 两人话音刚落,珀西惊恐地放下了勺子。然而晚了,一条长长的舌头从他嘴里冒出来,他只能后仰着脑袋阻止舌头舔上地板。 “唔唔唔!”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梅林啊,你们这两个调皮的捣蛋鬼!”莫丽夫人追打围着桌子逃跑的弗雷德和乔治,路过两只金丝雀时双子还差点被赫敏旁边那只狠啄一口。赫敏赶紧安抚身侧那只金丝雀。 亚瑟先生赞叹:“你们两个小坏蛋,怎么想到做这个的?”说着他竟开始翻动糖果盘,找疑似恶作剧的小饼干去了。 赫敏震惊地看向亚瑟,表情蠢极了。罗恩见除了变成金丝雀也没什么别的效果,也开始觉得有趣起来,跟着爸爸去翻金丝雀饼干。 弗雷德和乔治嘀咕:“以后应该把它做得更普通难以辨认些,比如做成蛋奶饼干。”说着,他们也去挑盘子里面的金丝雀饼干了。 等菲妮克丝和哈利变回来的时候,莫丽夫人正拿着糖纸去贴珀西的舌头;赫敏也伸手去抓一块金丝雀饼干。身边到处是金丝雀扑棱着跳来跳去,连恶作剧制造者也吃了自己做的小饼干,分不清谁是谁了。 哈利去看身旁的菲妮克丝。她眼角红红的,肯定是一开始的时候差点被气哭了。她盘起的头发散开一点细碎的刘海,似乎不愿意被这欢脱的场面逗笑,正努力地抿着嘴。 菲妮注意到身侧传来视线,转头见哈利清澈明亮的翠绿眼睛正盯着自己,泛出一圈一圈的笑意,仿佛在告诉她:瞧,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丢脸,对吧? 菲妮没好气地瞪哈利一眼。偏头看,赫敏也变成了一只金丝雀,用尖喙轻轻啄菲妮的脸颊,似是安慰。 菲妮勾起嘴角,没说话:其实金丝雀也挺好看的,或许她可以养一只这样的宠物? 不过等看到弗雷德和乔治也变回来后,菲妮就没那么和气了。她时不时看向二人的眼神,告诉三人组:她这下真的记仇了。 翻倒巷 卢修斯眼神不善地盯着亚瑟:“哦,亚瑟,我们的老朋友了。你最近应该很忙吧?这么多查抄——但你还是有办宴会的时间?想必他们付了你不少加班费吧?” 说着,他还轻蔑地扫一眼陋居方向:“看来也不算很多。”菲妮难得想起要在外面给卢修斯面子,只躲在他身后,冲小心眼的爸爸翻白眼。 亚瑟扯起嘴角:“好在办场生日庆祝会还是可以的——非常感谢你的女儿来参加这里的宴会。” 菲妮探出头来,若无其事地对赫敏挥手:“再见,赫敏。” 赫敏也学着菲妮克丝,假装看不到两个大人的明争暗斗:“再见,菲妮。” 卢修斯垂着眼睛盯了赫敏好一会儿,菲妮捏紧他的手。卢修斯到底是想起这是自己女儿的朋友了,冷哼一声移形换影离开了。 亚瑟深吸一口气,赫敏小心地对罗恩爸爸说:“菲妮很好,和她爸爸并不一样。” “你说得对,孩子,我想通过今天的相处,我和莫丽都喜欢上了菲妮克丝。”亚瑟听懂了赫敏的意思,微笑起来,“我们当然不能凭借一个人的出身断定她是怎样的人,否则就跟马尔福先生没什么两样了——好了,小赫敏,你该回家去了。” 赫敏松了口气,握紧了亚瑟的手。 * 菲妮克丝回到家,批评卢修斯:“我还以为你们要像麻瓜一样打起来。” 卢修斯冷笑:“这确实像老疯子会做的事。” 菲妮克丝走进庄园,散步过来的白孔雀正冲两人开屏:“真希望您说这话时有考虑到前脚才被他们招待过的可怜女儿的心情。” 卢修斯把披风扔给一旁的家养小精灵,闻言嘴角一抽:“所以你跟泥巴——行,麻种,你跟麻种做朋友,我有说什么吗?” 菲妮克丝:“好在您没有——妈妈,你是在等我们吗?”她乳燕投林似的扑向纳西莎。 卢修斯眼睛疼,纳西莎对着他安抚一笑,德拉科也跟着菲妮克丝叽叽喳喳地跑上楼了。 之后的暑假,菲妮跟德拉科也不再那么放纵了。他们拿着卢修斯和纳西莎过去的课本,提前学习三年级的课程——除了黑魔法防御术课,霍格沃茨的教材几十年都没换过了。 不知道新的防御术老师是怎样的人呢?怀着期待的心情,菲妮克丝收到开学通知书单。 上面的内容大致和去年没有两样,通知开学时间,以及二年级生要准备的东西。但这封信却比之去年长了一大截——因为它那惊人长度的书单。 二年级学生要读: 《标准咒语,二级》,米兰达戈沙克著; 《与女鬼决裂》,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食尸鬼同游》,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母夜叉一起度假》,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巨怪同行》,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狼人一起流浪》,吉德罗·洛哈特著; …… 《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吉德罗·洛哈特著。 菲妮把书单往上一提,免得它落到地上。她眼神逐渐充满了疑惑:“我们要一学年把这么多书都学完吗?”那她还能在剩下的假期里把这些书看完吗? “洛哈特,哈,我知道他。”德拉科一脸不屑,“热衷于写一些不切实际的冒险故事自吹自擂,靠他的脸售卖他那些大话故事集。” 菲妮克丝对巫师流行一无所知,她抬头问一旁的纳西莎:“脸蛋?妈妈,他长得很好看吗?” 德拉科捏她脸:“你好奇这个?他只是个混血,甚至不如那个赫奇帕奇长得顺眼,真不知道新教授为什么拿他的书当课本。” “要我再说一遍把这话对着教父说吗?” “哼,”德拉科怂了,“妈妈,难道你也觉得那个洛哈特好看吗?” 纳西莎含蓄且矜持:“在我看来,他们都不如你爸爸。” 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对视一眼,抖着身子作怪。纳西莎抬起一边眉毛,戳两个小鬼头的额头。 “你们的礼仪都丢到哪里去了?” 双胞胎齐齐吐了吐舌头。 卢修斯好容易抽出个时间,带着几人去到对角巷。他们得把开学后要用的文具材料都买齐,尤其是吉德罗·洛哈特的书,菲妮甚至没在家里的书房里看见过他的书——光看书名,应该是挺有趣的作品。 “茜茜,我要去一趟翻倒巷,你先带孩子们去买东西,好吗?” “我也要去!爸爸,带我一起去!”德拉科一听翻倒巷就兴奋起来。 菲妮克丝见德拉科这么说,立刻跟着晃卢修斯的手:“那我也要去,我要和德拉科一起去!” 卢修斯头疼:“你们两个捣什么乱!” 越不让她去她越来劲。菲妮克丝跺脚:“我就要去!我就要去!” “菲妮!淑女一点!”纳西莎训斥道,“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德拉科央求:“妈妈,你让我去吧。” 菲妮克丝也撅着嘴,显然不高兴了。纳西莎看两个孩子这样,叹口气:“卢修斯,早去早回,看好他们。” 德拉科和菲妮克丝击掌庆祝。 卢修斯青筋一跳,拿手杖蛇头敲两人脑袋:“就知道刁难你们妈妈。茜茜,我走了。” 纳西莎点头:“我去帮他们买文具和魔药。听说洛哈特今天也在书店,你跟两个孩子回来后去订长袍,再带他们把书买了。”她拒绝在人海里挤来挤去,这活还是交给卢修斯吧。 菲妮克丝和德拉科手牵手往翻倒巷里走,卢修斯一点不错眼地盯着他们。翻倒巷是一条躲在地沟里的蛇,从外面看,它是迷人的,可进了蛇肚,那滋味又不大一样了。 巷道间的石砖墙壁仿佛生了青苔,漆黑油滑,像蛇的肠道。黑暗中,不知来历的黑巫师们在一扇扇门后探出乱糟糟、阴恻恻的蛇头,目光如同舔舐新进的堕落羔羊。 德拉科绷紧了下颌,硬挺着鸵鸟般瑟缩的身子,眼神躲闪;菲妮克丝厌恶这种狂乱的目光,抓紧德拉科的手往前,像只清傲的白孔雀,非要把这一路的黑泥给破开。 好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大马尔福——衣着华贵面色死沉、且知名度不低的卢修斯。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一接触到两个孩子身后的人,都纷纷收敛了。 “我们要去哪儿?”德拉科回头问卢修斯。 “博金·博克商店,”卢修斯说,“最近魔法部的搜查越来越频繁了,我还得处理些东西。” 菲妮克丝面露嫌恶:“我们家到底收藏了多少黑魔法炼金物?我看地下室里也没有很多。” “你不是说,只有蠢货才会把金加隆都藏在自家地板底下?”卢修斯睥女儿一眼,“当然,他们还不敢直接到马尔福家或者去马尔福的金库,但我别处的东西不是没有折损。” 他又想起让他心如刀绞的日记本:尽管来路危险,但他也是真喜欢那东西。可因为菲妮,他还没研究透这日记本,就把它草草收拾送人了。 卢修斯看得菲妮莫名其妙,趁纳西莎不在,她“噗噗”地向爸爸扮鬼脸。 “菲妮克丝!”卢修斯更气了,伸手就要去戳女儿的脑袋。菲妮克丝咯咯笑着到处躲,最后被卢修斯抓在怀里掐脸。 死道友不死贫道。德拉科一溜烟往博金博克商店跑,卢修斯手忙脚乱地抱着女儿跟紧儿子。等到了店门口才把菲妮放下来——这像什么样子!卢修斯的气派都没有了,按着菲妮的脑袋就进了门。 卢修斯去摇柜台上的铃铛,菲妮一矮身从他手下滑出来。卢修斯等着店主,偏头看两个捣蛋鬼:“不要碰任何东西。” 德拉科看旁边放在垫子上的玻璃眼球:“我们不能买点什么吗?当做我的开学礼物。” 菲妮克丝拿出魔杖去戳柜台上一只干枯的人手:“我可不想用收到这种开学礼物,好恶心。” “德拉科,我只答应了你的飞天扫帚,没记错的话还要等你进入院队后;菲妮,不要碰任何东西的意思是用魔杖去碰也不可以,另外觉得恶心就不要戳它。” 才分开不久,卢修斯开始想念茜茜了。至少她还能压一压这两个小混蛋。 “光荣之手,”油腔滑调的声音从昏暗的后房传来,“插上一支蜡烛,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见亮光,是小偷和强盗最好的朋友——马尔福小姐,真遗憾您对它的看法。” “显然,她肯定会比小偷和强盗有出息。”卢修斯冷冷地说。 “当然,我没有那样的意思。马尔福先生,再次见到您真让人愉快。”博金先生躬腰驼背地出现在柜台后面,用手向后捋着油光光的头发。“非常荣幸——还有马尔福少爷、马尔福小姐,欢迎光临。我能为您做些什么?我一定要给您看看,今天刚进的,价钱非常公道——” “我今天不买东西。博金先生,我是来卖东西的。” “卖东西?”博金脸上的笑容淡了。 “你想必听说了,部里加紧了抄查。”卢修斯说着,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卷羊皮纸,展开给博金先生看。“我家里有一些——啊——可能给我造成不便的东西,如果部里来……” 博金先生戴上一副夹鼻眼镜,低头看着清单:“想来部里不会去打搅您的吧,先生?” 卢修斯撇了撇嘴:“目前还没有来过。马尔福的名字还有一点威望,可是部里越来越好管闲事了。据说要出台一部新的《麻瓜保护法》——一定是那个亚瑟·韦斯莱在背后搞鬼,他最喜欢麻瓜——” “亚瑟先生恐怕没那么大的能力,但谁让总有巫师把时间精力浪费在做无聊的事情上,而且是冒着违反《保密法》的风险。”菲妮克丝插话,用魔杖虚虚指着一条蛋白石项链,“当心:切勿触摸,已被施咒——已经夺走了十九位麻瓜的生命。瞧,多漂亮的宝石,就这么浪费了。” 德拉科走过去,拉开菲妮就要戳在项链上的魔杖:“菲妮,不是你觉得无聊的事情就不该存在的。你喜欢那个面具吗?” “德拉科,我说了,我们不是来买礼物的。博金先生,我想我们要快点了。” “当然,当然。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也很辛苦,是吧。”博金先生讨好似的笑道。 卢修斯冷哼,继续和博金先生商量价格。 消失柜 德拉科的注意力又转到了一根长长的吊绳上。菲妮闲庭信步地在店里晃荡,所有巫师的商店都层层叠叠地堆着商品,博金先生这里也一样。那些放在巫师家里,就会被魔法部搜查的古怪黑魔法物品,明目张胆地垒在这些展示架上。 然而,无论多少人来这里买了东西害人,魔法部不会来的。这是巫师界心照不宣的法则。 菲妮漫不经心地从一个老旧的衣柜前走过,昏暗的烛光泄进柜门缝隙里,反射出一道流星般转瞬即逝的莹绿光芒。菲妮被晃了眼睛,狐疑地看向安静如鸡的柜子。 趁卢修斯没注意到自己,菲妮伸手,轻轻拉了点柜门。两指宽的缝隙间,是一个瘦小的男孩,黑发绿眼,不是哈利是谁? 哈利大气也不敢喘地缩在衣柜阴影里。菲妮克丝低头,黑暗中,那条绿宝石项链也清晰可见,在男孩脖子上微微晃动,反射出莹莹绿光。菲妮眯眼,他不是在韦斯莱家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由于菲妮逆着光站在衣柜前,哈利几乎只看见了对方长长垂落的白金色长发,被摔碎了的眼镜分裂成好几大片,占满了他的视野。即使看不清脸,哈利也知道这是菲妮克丝。 他绝对不想被人发现躲在这里,还听到了一场不大见光的交易。破碎的镜片下,哈利那双翠绿的眼睛露出请求之色。 菲妮克丝垂下手,眼里精光闪烁,和弗雷德乔治酝酿恶作剧时一模一样: “博金先生,这个柜子是做什么用的呢?” 博金满怀期待地介绍:“马尔福小姐,你说你看着的这个?消失柜,能把里面的东西传送到不知什么地方。不过这个可不那么简单,经我们研究,这个衣柜同时兼有诅咒效果——把你讨厌的人关进去,待上一会儿对方就会厄运缠身。很好的收藏品,您感兴趣吗?” “抱歉,博金先生。我只是随便问问,真希望不会有笨蛋自己主动钻进去。”菲妮背对着父兄和博金先生,只有哈利能看到她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 “除了破特那种傻瓜,谁会傻到自己往这里面钻呢?”德拉科去看之前被菲妮戳过的光荣之手,拖长了声音附和。 哈利僵住,菲妮克丝笑得更开心了:“是呀,亲爱的哥哥,你说得没错。”说着她不再看傻乎乎的哈利,帮他把打开的门又掩上了。柜门关上之前,郁闷的哈利看到菲妮对他做口型。 跟着我。哈利看懂了。 “成了,”卢修斯招呼俩兄妹,“过来,菲妮,我们该走了。德拉科,把你的手放好。我还得去给你们买书,别让茜茜等太久了。” 哈利听着马尔福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博金先生嘟囔着“你卖给我的还不到你私藏的一半”也去了后房。 他松口气,连忙从这个“厄运消失柜”里钻出来。因为动作太急,他还撞到了什么,大概是书本的东西重重掉下来,砸了他一脑袋。 真倒霉。哈利生怕惊动了博金博克,连忙跑出店门。菲妮淡金色的长发正好消失在拐角处,哈利匆匆一暼店名,就急忙追了上去。 菲妮的铃铛声在寂静的巷道里清晰可闻。哈利远远跟着,看不见菲妮身影时听铃声找方向。羊肠小道七拐八弯,只有一线天光让哈利看清前路。 他追着那朦胧的铃声,摸索试探的脚步逐渐加快,几乎跑了起来。模样古怪的巫师探出头,滑腻的石阶爬过黑蜘蛛,全被他一一甩在身后。直到一个明亮的豁口出现在眼前,哈利上去,鲜活的人声在他眼前鼎沸。 他离开了这个邪气森森的小巷,那隐隐绰绰的铃声也消失在人海中。 哈利压下心里异样的怅然若失,开始发愁去哪儿找罗恩他们一家。这时,他被一只巨大的、带着厚茧的手呼噜了下脑袋。 身后传来海格粗鲁的声音:“哈利!我刚出店就看到你在翻倒巷跑来跑去。你怎么会去那里?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哈利安心下来,顶着灰一块白一块的脏脸,声音沙哑地说:“我迷路了,正好遇到菲妮,她让我跟在后面才出来的。海格,你怎么也去那里?” “好吧,万幸有小菲妮在,我敢说一定是她爸爸又去那里做什么坏事了。”海格粗声粗气,带他往古灵阁走去,“我在找一种驱赶食肉鼻涕虫的药,它们快把学校的卷心菜糟蹋光了。你不是一个人吧?” “我现在住在韦斯莱家,可是我们走散了,”哈利解释说,“我得去找他们……” 海格听着哈利这个暑假的各种经历,表示菲妮干得非常漂亮。他正咆哮着:“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要是我在场,我要更加——” “哈利!哈利,快过来!”赫敏在古灵阁门前冲他挥手。 哈利正告知赫敏他要找到韦斯莱一家,亚瑟先生就带着一串红发男孩跑过来:“万幸,莫丽都急疯了——她马上就来。” “你在哪儿出来的?”罗恩问。 “翻倒巷。”海格板着脸说。 “太棒了!”弗雷德和乔治一起叫了起来。 “大人们从来不让我们去的。”罗恩羡慕地说。 “我想最好别去。”海格粗声说。 “哦,哈利——哦,亲爱的——你走到哪儿都可能的啊——”莫丽夫人拉着金妮上气不接下气,并从包里拿出一把大衣刷,开始掸扫海格没拍掉的煤灰。韦斯莱先生接过哈利的眼镜,用魔杖一点,还给他的眼镜像新的一样。 海格挥手离开了,几人往古灵阁里去。“你们猜我在博金博克商店看到谁了?”哈利跟罗恩赫敏分享,“菲妮跟德拉科,还有他们爸爸。” “菲妮也去了那里!”罗恩语气更加羡慕了。 “卢修斯·马尔福买什么东西了吗?”亚瑟先生在他们身后警惕地问。 “没有,他去卖东西了。” “他害怕了,”韦斯莱先生严肃而满意地说,“这很好,大马尔福这种家伙需要有害怕的东西才能让他约束自身……” “别这样,亚瑟,”莫丽夫人提醒他,“菲妮还是罗恩的朋友。那家人也不好惹,别去平白去招惹他们。” 亚瑟不以为然地撇嘴,但很快他就光顾着问候有些局促的格兰杰夫妇了。 哈利很不自在地抓着他的金加隆钱袋,跟着韦斯莱家出了古灵阁。莫丽夫人认为大家应该分头行动,带着金妮去了二手长袍商店。哈利则跟赫敏、罗恩买了三块大大的草莓花生黄油冰淇淋快乐品尝。 他悠悠哉哉地闲逛着,直到差点撞上一个巫师,才注意到帽子里坠着什么东西。哈利让罗恩帮他拿出来,是一个包着精美封皮的笔记本。 哈利疑惑:“谁把这个落在我帽子里了?” 罗恩谨慎地翻了翻,看上去是崭新的:“一页没写,可能是有人撞到你,把自己买的笔记本掉进来了。” 赫敏靠过来:“我们应该找到失主,或许他正在找这个呢。” 罗恩嘀咕:“这满大街的人,要怎么找?也没什么标记。” 哈利想了想,把本子暂时拿在手上。 “如果有人回来找这个本子的话,我们就把这个给它。” 赫敏勉强同意了。三人又说说笑笑,很快把这小插曲抛在脑后。 菲妮出了翻倒巷后,第一时间拉着德拉科站在了弗洛林冷饮店前。令人遗憾的是,卢修斯坚决只让他们一人买一个冰淇淋。那也没关系,菲妮挖了一大勺德拉科的品尝。 “唔,草莓巧克力的也不错嘛。”菲妮满足喟叹,“就是稍微有点酸。” 德拉科由着她又挖一勺自己的,提醒她:“你那份可快化了。” 菲妮惊呼,抬手给冰淇淋上了个降温咒。卢修斯嘴角抽搐,两份冰淇淋最后还是大半进了菲妮的肚子。 随后他们又路过魁地奇扫帚店,轮到德拉科耍赖蹲在店门前不肯离开,一定要卢修斯提前把他那把飞天扫帚买给他。卢修斯听他第八百遍说连波特都有把光轮2000,头疼地进去给他预订了新款的光轮2001。 “如果你进不了院队,我一定会认真考虑要不要收回你的扫帚。”卢修斯警告他,菲妮怀疑德拉科根本没听见。三人这才终于去到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 赫敏拖着罗恩离开魁地奇精品店橱窗前去买墨水,哈利离开前看到门里走出一高两低的白金色脑袋。那头瀑布似的长发尤为耀眼。 “我好像看见了菲妮。”哈利跟上赫敏,不确定地说。 罗恩:“在哪儿?” 哈利:“就在魁地奇精品店里走出来,应该是他们。” “哦,那肯定是德拉科去买新的扫帚了。”罗恩鼓着脸,语气微酸。 “之前菲妮也在翻倒巷,哈利遇见她们也不奇怪。但我想我们别去跟他们打招呼比较好,”赫敏说,“你生日那天我见到了菲妮爸爸,我能感觉到,他比德拉科更不喜欢我。” 德拉科就够让人堵心的,但至少他是同龄人。罗恩也不愿意和大马尔福打交道:“肯定的,先不说大马尔福到底是不是那个人的死党,但他绝对是个纯血论拥护者。我们没必要去跟他接触,反正到霍格沃茨总会见到菲妮的。” 哈利一想也对,便打消了去打招呼的想法,看赫敏拿起厚厚一叠羊皮纸。 丽痕书店 “吉德罗·洛哈特签名出售自传《会魔法的我》,今日下午12:30——4:30。” 菲妮克丝和德拉科把新长袍穿在了身上,仰头看着书店门前的横幅,又看看密密麻麻从店里排出来的人群,不少有一脸期待的中年女巫。 德拉科不可置信:“他还有这么大名气?” 菲妮对这人海望而却步:“难怪妈妈不准备进来。” 卢修斯也很不想进去,挤来挤去像什么样子? 他整整衣襟,看德拉科和菲妮手牵着手,非常欣慰:“我想你们也到了该尝试独立的年纪了。快去把你们的书买了,我去和茜茜帮你们把别的买了。” “你知道妈妈在哪儿吗?”菲妮克丝用眼神控诉想跑的卢修斯。 “比你清楚,”卢修斯推菲妮克丝进去,“你们都带着伸展袋吧,金币拿好,我和茜茜在超凡成衣店等你们。” “嘁。”菲妮顾忌着周围都是人,只略略冲卢修斯一吐舌头。 卢修斯到底走了,只留双胞胎站在书店前。 菲妮颇有些不情愿:“这里真的好多人,我们一定要进去吗?” “现在你知道他有多讨厌了吧?”德拉科揉妹妹的脑袋,“不是说这个爱出风头的傻瓜四点半就走吗?我们去楼上看看你有没有别的书想买,等他一走那些女巫肯定也离开了,到时候我们再去买课本。” 菲妮应了,两人顺着人群边角上到二楼。 楼下吵嚷得厉害,楼上却是没什么人的。德拉科百无聊赖地拿起一本《诅咒与反诅咒》,菲妮则在看一本名叫《今日变形术》的期刊。赫敏最擅长的就是这门课,她准备在这上面好好花下功夫。 德拉科一手拿书,支着栏杆探身往下瞧:“看看那个蠢货的样子,那个记者看起来像在拍一只会说话的猪。” “你是嫉妒吧,德拉科。”菲妮克丝头也不抬,“等你哪天总结出一份魔药制作秘诀,你也能被这么拍。” “你觉得西弗勒斯的知识这么廉价?”德拉科冷嘲,突然提高了音量。“那是不是波特?和那些红头发一起的!” 这有什么的,我早见过他了。菲妮克丝想着,合上书扒拉德拉科:“哪儿呢?” “这不是哈利·波特吗?”楼下桌子旁的洛哈特跳起来。 菲妮克丝困惑地在人群中搜寻疑似哈利的身影:“红头发身边到处都是黑头发,你们怎么找到他的?” 随着洛哈特的高呼,人群忽散开一条路。这下菲妮终于看清了哈利,她喷笑出来:怎么脸上还有灰没擦掉呢? 她又去看罗恩赫敏,前者和身边的红头发们都顶着一张抹着煤灰的脸,也不知道怎么搞的。 “他可真是爱出风头。”德拉科气呼呼地捏菲妮的脸。 菲妮克丝撅起嘴朝他吹气:“关我什么事?” 哈利尴尬得脸颊发烧,手上还拿着笔记本和洛哈特的著作《与女鬼决裂》。他被洛哈特搂着看镜头,闪光灯和紫烟让他眼睛晕乎乎的。 洛哈特大声地搂着哈利宣布: “……我愿意当场将这本书免费赠送给他……实际上,他和他的同学们将得到一个真正的、会魔法的我。不错,女士们先生们,我无比愉快和自豪地宣布,今年九月,我将成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 哈利在欢呼中一脸懵逼,接着手上被洛哈特大方地往上一本又一本地叠他的著作。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得到了洛哈特的全套著作,又重又高的书压得他走路都有些摇晃。 哈利努力地离开众人注意的中心,来到墙边,把手上的东西全都倒进金妮的新坩埚里,含糊地解释:“这些给你,我自己再买——” 他话还没说完,脑袋被一只手呼啦啦地揉了一下,“叮、叮叮当”的铃声和轻慢悦耳的调侃声一同在他的头顶响起: “你好,哈利。能拜托你,再帮我向我们的新教授要一套他的全套著作吗?” 哈利抬头,自上次生日后,他有一个月没见到菲妮了。 她似乎更瘦了些,此时淡金色的长发蛛网般垂到他的脸上,唯有一点蓝色蕴在她坏笑的眼睛里,他一时间只能看见那抹蓝。 和洛哈特那身勿忘我花的蓝色不一样,女孩的蓝是寂静的,即使盛着笑意,也总显得神秘冷漠,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他听见女孩抱怨:“我可真不愿意像傻瓜一样,挤在那里买那只花孔雀的书。” 哈利因拂在脸上那若有似无的香草气息脸色爆红。还没等他反应,那抹蓝就向后退出了他的视野。 德拉科不高兴地把菲妮克丝拉到自己身后,噼里啪啦地讽刺哈利: “你一定很喜欢这样吧?著名的哈利·破特,连进书店都不能不成为头版新闻。” 原本看哈利和菲妮互动,金妮的脸还有些红扑扑的。一听这话,她就忍不住火冒三丈——现在非常理解,为什么罗恩说男马尔福和女马尔福完全两回事了。 哈利·波特头号粉丝对德拉科怒目而视:“别胡说,他不想那样!” 德拉科撇嘴,拖长了声调:“波特,你找了个小女朋友!” 金妮脸一下子涨红了。菲妮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来,笑得坏心眼:“哦,哈利!你没告诉我!” 哈利还有些发愣,许是暑假见得太少,他对菲妮这种习惯性的突袭开始不适应了。 菲妮也不理他,笑眯眯地捉弄红头发的小女巫:“看来这一个月发生了许多事?继阿奎娜之后,我的朋友里你还是第一个谈恋爱的呢。不过哈利,你可别像阿奎娜一样重色轻友——” 赫敏和罗恩也正往这边挤,正好听到菲妮这句话。罗恩高声嚷嚷:“什么?哈利谈恋爱了?谁?我怎么不知道?” 菲妮煞有介事地教训罗恩:“哦,笨蛋罗恩,你和哈利住一个房间,竟然连他和你妹妹在谈恋爱都不知道——赫敏,你不会知道,我已经把三年级的书都看完了。”她往刚刚站住的赫敏身上一扑。 “天呐,你怎么看得这么快!洛哈特先生的书你也看完了吗?他可真棒是不是——” 菲妮克丝:? 那边罗恩气得跳起来“什么?金妮?!不,我不允许——哈利,你不能对我妹妹下手!” 德拉科的灰眼睛闪着恶毒的光芒:“很显然罗恩,你是个失败的哥哥。” 金妮慌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哈利头大:“罗恩你的脑子呢,德拉科的话你也信!菲妮,你也是,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菲妮心思早不在哈利的恋情上了。这会儿她借着站在台阶上,头趴着赫敏肩膀,茫然地听她如数家珍地说吉德罗·洛哈特。 她警惕地眯起眼睛:“所以说,你在来买新课本之前,就差不多把他的书看完了?” 哈利无奈极了,德拉科抱着胳膊懒洋洋地嘲讽他:“看来菲妮并不会听从救世主的吩咐,破特。” “朋友之间并不需要一个对另一个言听计从,看来你不明白这个道理,德拉科。”哈利迅速回击,气得德拉科把脸皱成一团。 这时亚瑟先生挤了过来:“罗恩!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的人都疯了,我们出去吧——哦,小菲妮也在?” 菲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亚瑟先生,您好。” “你好,小菲妮。你爸爸怎么不在?” 菲妮歪起头,眼珠滴溜溜地转:“他跟妈妈约会呢,让我们来买书。可是人太多了,我们挤不过去,想等签售会结束后再看。” “怎么能只让你们两个小孩子来买这么多书呢?”亚瑟先生不满地说,“来吧孩子,别等签售会结束了,我们刚买了书呢,再帮你们拿一套也没什么。” 菲妮克丝一脸感激:“那真是太麻烦您了,亚瑟先生——这是钱袋,您把两套书放这个袋子里就好。” 亚瑟看着施了无形伸展咒的金币袋,夸张地抬起了眉毛。他接过包和袋子,摆摆手又钻进人群里了。 菲妮克丝跟德拉科感慨:“亚瑟先生人可真好。” 所以你就使唤他去跑腿?德拉科撇撇嘴没说话。哈利在一旁偷笑:如果让别人自愿被使唤也是一种天赋,那菲妮绝对是这方面的天才。 弗雷德和乔治也围观了全过程,伸手要去拍菲妮的肩膀:“小毒蛇,你又在爸爸他们面前装乖。” 菲妮蹭蹭蹭往楼梯上躲弗雷德和乔治的手,藏到德拉科身后:“弗治乔德,有你们什么事!”她恶狠狠地瞪双胞胎。 弗雷德:“你躲他后面有用?” 德拉科:“罗恩,管好你的哥哥!” 乔治:“亲爱的弟弟,要一起吗?” 罗恩拉赫敏退开疯狂摇头:“不了不了,还是你们双胞胎之间一决高低吧。” 菲妮把德拉科拉上来,满怀敌意地对向弗雷德和乔治。显然德拉科比她更害怕,抵着背后的菲妮不断往楼上退。哈利把金妮也拉走,看两对双胞胎对垒。 德拉科气急败坏:“韦斯莱,你到底有什么用!” 菲妮克丝抽出魔杖:“你们觉得我会怕吗?” 弗雷德和乔治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菲妮越严阵以待,他们越来劲,伸手就要掏怀里的费力拔烟火:“要做点有趣的事吗,小毒蛇?” 赫敏终于着急起来:“乔治,弗雷德,你们不能在这里捣乱!” 金妮也警告他们:“如果你们在这里捣乱,妈妈会生气的。” 弗雷德和乔治的注意力转向她们两个,正要说什么。菲妮克丝迅速对准他们手里的烟火:“费力拔烟火飞来!(Mobiliarbus)” 烟火脱手而出,弗雷德和乔治齐齐懊恼:“小看她了!” 赫敏头大:“菲妮!怎么你也跟着他们胡闹!” 罗恩鼓掌:“哈哈,看来菲妮要略胜一筹。” 哈利回敬德拉科之前的话:“德拉科,你觉得你有什么用。菲妮一个人就能对他们两个。” 德拉科转头去看他:“波特,这有你什么事儿?管好你的小女朋友。” 罗恩/哈利:“德拉科,你再胡说!” 他们说话间,菲妮也从德拉科身后绕出来,她拿烟花冲两个大男孩的脸上比划,慢条斯理地开口: “用你们的玩具,给你们脸上开个花,怎么样?” “哇哦,恶毒的小女巫。”弗雷德和乔治也抽出魔杖来。 弗雷德:“我能预感接下来一定会很有趣。” 乔治:“兄弟,我也这么想。” 哈利有些担心,他倒不觉得弗雷德和乔治会欺负菲妮。但菲妮是个要强的人,绝不肯被别人压制的——她才十二岁,要怎么对着两个快四年级的巫师,还不落下风呢? 这是,一个男音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你们在干什么?弗雷德,乔治——你们怎么可以拿魔杖指着女孩子?”哈利回头,原来是亚瑟先生去而复返。 “爸爸!”弗雷德和乔治不情不愿地收起了魔杖。哈利跟着松了口气。金妮默默看他一眼,没说话。 德拉科跟在菲妮身后下楼梯,看妹妹微笑着跟那个红头发男巫打招呼:“亚瑟先生。” 亚瑟把两个包袋递给菲妮:“好了,孩子,书都在这里面——这么多金加隆,你真不应该就这样交给我。” “没关系,先生。”菲妮克丝不以为然,要是他能动点歪心思,罗恩家也不至于这么穷。“我相信您。虽然相处不多,但我知道您是个品行高尚的人。” “哎呀,孩子,”亚瑟先生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跟你爸爸真是完全不一样。” 菲妮仰头,不让对方继续呼噜她:“在小孩子面前说这话可不是绅士行为,先生。” “或许你是对的,”韦斯莱先生笑了笑,招呼几个孩子“好了,我们出去等妈妈吧。哈利,赫敏,你们也一起。” 赫敏抬头看菲妮,菲妮冲她点点头,把费力拔烟火递给罗恩爸爸:“我们也要去找妈妈他们了。您儿子的小玩具,先生。” 等她一说完,德拉科就率先迈步离开,坚决要跟卢修斯一个阵营。菲妮跟在他身后,经过哈利几人时,冲他们眨了眨眼。 哈利回她一个微笑。 进不去的站台 九月一日,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 菲妮抱抱纳西莎,又抱抱卢修斯,才念念不舍地跟着德拉科上了火车。 两人找到布雷斯和潘西的车厢,正好两个位置,菲妮把柠檬的笼子拿出来挂在上面,又把米拉放出来,米拉扫了扫一桌子零食,挑了个满意的地方躺下来。 潘西轻轻抚摸米拉,对着菲妮克丝上下打量:“亲爱的,这么久没见,你好像瘦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菲妮克丝力证清白:“我只是婴儿肥消了些!” 德拉科帮腔:“纳西莎一直管着她呢。” 潘西又摸摸她的手腕,才算她过关:“好吧,看来确实如此。你可别再瘦了,风一吹就倒怎么行。” 潘西越来越像妈妈了。菲妮克丝暗戳戳地想,又问潘西作业有没有认真完成。 朋友就是拿来互相伤害的。 布雷斯和德拉科坐在一起,买了一大堆零食扔在桌上。达芙妮不高兴又要和三个男生坐一路,过来试图赶走德拉科或者布雷斯。 菲妮见状,干脆给达芙妮腾个位置:“我去找阿奎娜,正好有些事情在信里说不清楚,当面去问问她。” 菲妮这么说着,德拉科也站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日记本的事?我也要一起!” 菲妮奇怪:“你跟着干嘛?你又不认识阿奎娜。” 德拉科一脸理所当然:“你是不是又想乱来?我要盯着你,要是你又想去碰那个日记本,就等着我告诉爸爸吧!” “我是去研究那个东西是怎么做的,又不是去找那个。”菲妮克丝无语,但还是让德拉科跟着出来了。 德拉科个子比她高,被菲妮指使着一个个去看车厢。 德拉科踮脚往一个门窗里看:“哦,那个格兰杰,波特和韦斯莱终于把她甩了?”他露出兴致勃勃的神色。 “赫敏?”菲妮克丝挤开德拉科,把车门拉开,“嗨,赫敏,你跟哈利他们吵架了?” 赫敏看见她,立刻站起来,着急地说:“菲妮,你看见哈利他们了吗?” “我刚刚一直都跟潘西他们一起呢。”菲妮摸不着头脑,“你别急,赫敏,发生什么事了?” 赫敏急得团团转:“哈利他们不见了!在车站我就没看见他们,如果他们也没有去找你,那他们会去哪儿?” 德拉科隔岸观火:“很好,看来新学期我不用再见到那两张倒人胃口的脸了。格兰杰,为什么这次你不跟着他们呢?这样霍格沃茨就彻底清净了。” 菲妮克丝轻拍他背:“别得意了,德拉科。赫敏,你别着急,我们正要去找阿奎娜呢,等会儿一起找找,说不定他们早上车了,只是你没找到他们。” 赫敏点点头,看也不看德拉科:“那我去找另一边,分头找更快。” “好。”菲妮克丝把德拉科拉走了。 “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呢,德拉科。”菲妮教训哥哥,“邓布利多还能让救世主失学吗?尽说些傻话,文森特他们得多高兴呀,一觉醒来又多了个同类。” 德拉科涨红了脸:“别把我跟他们相提并论!” “那你就别一天到晚针对哈利他们,也不见你对阿奎娜他们这样。看看这个车厢。”菲妮说着,用下巴指了个方向。 “哦,你的阿奎娜学姐正在约会呢,她不会希望你打扰她的。”德拉科踮脚,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什么?”菲妮推开德拉科一把拉过车门,“你就是那个科内尔?” 阿奎娜:“嗨,小菲妮,你长高了。” “嗨,阿奎娜。”菲妮走进来坐在阿奎娜身边,面色不善地打量对面那个科内尔。 他暖金色的半长发扎成个高马尾,显然是阿奎娜会喜欢的类型;浅棕色的小鹿眼正笑着看菲妮,个头也就比阿奎娜高一点,瘦瘦的,看起来简直像个女巫。 “你就是小菲妮?我听阿奎娜说起过你。” “这是阿奎娜叫的,谁说你能这么称呼我?”菲妮克丝立即找茬。阿奎娜也不介意,笑着去戳女孩的脸蛋。 布兰森笑着做出个投降的姿态,侧头去看德拉科:“你好,科内尔·布兰森,赫奇帕奇六年级。” 又一个赫奇帕奇。德拉科觑了眼布兰森,跟他握握手:“我叫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斯莱特林二年级。我想我的妹妹打扰你们约会了。” “不要紧,我们什么也没干。”布兰森的笑容很清爽,往德拉科手里塞了一串东西,“吃苹果糖吗?我自己做的,阿奎娜也觉得味道不错。” 德拉科一副自己会被毒死的表情,迟疑地接过苹果糖:“你还做这些?” 苹果糖的糖衣鲜红又有光泽,看上去很是诱人。他试探着张嘴,咬下一口,微酸的果肉汁水和甜蜜的糖衣在嘴里爆炸似的融合。他微微一顿,又咬了一大口。 “这比草药学好对付多了。菲妮小姐,你要尝尝吗?”布兰森晃了晃糖。 菲妮接过去,一脸严肃地咬下去:“别以为这样就能收服我。作为阿奎娜的朋友,我代表我个人讨厌你。” 两个高年级露出如出一辙的诡异表情。布兰森捂住胸口,努力克制自己去捏人脸蛋的冲动。赫奇帕奇很肯定,自己真这么做了,这位小女巫怕是会一口咬掉自己的爪子。 阿奎娜就没顾忌了,捏着菲妮的脸爱不释手:“小菲妮,你越来越可爱了。” “阿奎娜!”菲妮气坏了。她正给人下马威呢,阿奎娜来捣什么乱!菲妮兀自挣扎着,德拉科看向窗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波特?!” “哪里?”菲妮顺着德拉科指过去的方向看。“又飞另一边去了!”德拉科叫起来,拉起菲妮克丝跑出车厢,“看,窗外!” “梅林的胡子!他们在干什么呀?”菲妮克丝被这神操作惊呆了: 一个大约是麻瓜车的铁疙瘩斜斜飞在天上,哈利不知怎么掉出了大半截身子,背对他们死死抓住车门,双腿在呼啸而过的风里胡乱蹬着,狼狈地挣扎要爬上去。 “哈利——”菲妮忍不住打开窗户,“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的扫帚呢?” “哈利!”右侧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被风声传进她耳中。菲妮一看,赫敏探出窗外的脑袋和她面面相觑。 见菲妮也在,赫敏猛一用力关上窗户,急急跑到了菲妮身边,然后一个劲儿地往上瞧。 “菲妮,赫敏——”哈利低头,一张嘴就灌一肚子风。 “我们进不去站台,只能这样过来。帮帮忙——”他大声喊着,声音隐隐绰绰地传过来。 赫敏大半截身子都快探出来了,罗恩急得大叫:“别,赫敏,快回去。这已经够乱了!” “可是我得帮你们!你们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赫敏心急如焚,声嘶力竭的呼声里甚至带上了哭腔。 进不去站台?菲妮感到莫名其妙:就是迟到了,也最多是火车晚点,怎么会进不去站台呢? 还是说有人故意这么做,阻止他们来到霍格沃茨?可谁会不希望哈利和罗恩来上学呢?食死徒?不,他们下手不会这么仁慈——等等,多比好像也不希望哈利去学校! 菲妮蓦然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一个家养小精灵,要怎么把出入站台给封起来?更何况,这是想帮救世主吗?确定不是单纯在得罪他吗? “哦,对了!” 一声叫喊把菲妮拉回了现实。她甩甩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猜测抛到了脑后。 赫敏拦住了一台过路的零食贩卖小推车,把上面的各种零食扫进自己怀里。 菲妮看懂了她要做什么,“放这里面。”她向赫敏打开她的伸展包,“我把我的东西倒德拉科包里。” “为什么又有我的事。”德拉科咕哝着,还是配合妹妹取下伸展腰包打开,接住了菲妮克丝倒出来的书、魔药、糖和零零散散一大堆的宝石。 “谁让你要帮爸爸来监视我的。”菲妮克丝嘴上一点不输阵,把赫敏买的零食扔进自己的腰包里。 “哈利,接着——”赫敏用漂浮咒把小小的伸展包送了上去。 哈利好不容易爬回车座,接住巴掌大的腰包打开。罗恩瞄了一眼,兴奋的声音在逐渐往上升高的麻瓜车里传来: “哇,太棒了,现在我们能一边看云一边吃蛋糕了——” 赫敏被他逗笑,努力板下脸来。这时,身旁响起一道女声。 “梅林!这是怎么回事?”推着零食车的女巫一边走开,一边惊讶地看着窗外。 德拉科瞪着越伸越高的麻瓜车:“他们刚开学第一天就想着出风头!” 赫敏看一眼菲妮,忍不住反驳了一句:“德拉科,哈利刚刚差点儿摔下来!” 但等她回想起刚刚夫人的神情,赫敏也开始生气起来:“我真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这样来上学,万一被看见了怎么办呢——他们会被开除的!” 菲妮摸摸赫敏毛茸茸的脑袋:“被麻瓜发现的巫师多了,总有人善后的。行了,就让他们过这次二人世界吧。” 德拉科嗤笑:“这个说法可真够恶心。” 赫敏仍旧板着脸:“菲妮——” 菲妮当听不见:“好了德拉科,我也不打扰阿奎娜的二人世界了。我们走了。”她冲一直在后面靠着车门看热闹的阿奎娜和布兰森说。 阿奎娜就挥手致意:“霍格沃茨见,菲妮。” 菲妮又冲布兰森冷哼一声,拉着德拉科和赫敏离开了。 因为罗恩和哈利不在,赫敏就落了单。对此菲妮不可思议: “赫敏,你除了我们就没有朋友了吗?” 赫敏脸上一僵,露出有些难堪的神情:不能说她没有,只是自己刚刚因为要等哈利和罗恩,已经拒绝过她们了。 她的表情太明显,菲妮圆滑地说:“抱歉,是我多问了。德拉科,你去找潘西她们玩去。我想再和赫敏说说话。” 德拉科冷脸斜一眼赫敏,提醒她:“你开学第一天就和格兰芬多黏一起,潘西和达芙妮要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也对,”菲妮想起来,让德拉科一个人回去也不行,“那你跟我一起。” ?德拉科见鬼:“你是不是疯了?”他看一眼格兰杰,虽然不是波特,但他还是要竭尽全力才能克制自己不骂人的冲动。 赫敏也很纠结:“要不算了吧,菲妮,我没关系的。” 菲妮表示自己头脑依旧清楚:“走吧,我们找一个车厢坐着。”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菲妮推开一扇车间滑门,里面只坐着一个小女巫。 新生卢娜 一见这个女巫,菲妮就抬高了眉毛: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对方,那“怪异”绝对是最合适的。 女巫的大半张脸都藏在杂志下,额边鬓发里支出半截细长的木棍,似乎是把魔杖别在了耳后。仿佛还不够别具一格似的,那头脏金色头发在头顶打了一个高而凌乱的结,还戴了很是粗糙的手工发饰,似乎是用木塞和胡萝卜做的。 一眼怪异造型过后,菲妮才注意到,被杂志半掩的校服前襟没有任何标志,显然是个新生。 这个新生有种类似于魔杖店奥利凡德先生的我行我素。菲妮漫不经心地想,她肯定不会进斯莱特林,太跳脱是不能适应斯莱特林的。 新生慢慢放下一点杂志,目光落到菲妮身上,那高挑的眉毛和略凸出的银色眼睛显得有些神经质,像那种喜爱捉弄麻瓜、故弄玄虚的占卜女巫。 她点点头:“我想她们不会回来了。” 菲妮就率先坐了进去,赫敏紧随其后。德拉科不情愿地打量一眼新生,只好坐在她旁边,只是屁股挪得远远的,用全身抗拒和一名不知来历的新同学接触。 无论心里对新生做何评价,菲妮脸上依旧是亲切友好的。她笑语盈盈地托着腮,随意和对方搭话:“你好,我叫菲妮克丝。” 赫敏也开口了:“你好,我是赫敏·格兰杰。” 德拉科:“……德拉科·马尔福。” “哦,需要自我介绍吗?”女巫恍恍惚惚地说,“我叫卢娜·洛夫古德。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说这话了——不过我有预感,这次我会遇见朋友。” “这不是没可能的事。”菲妮含笑,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这些发饰真可爱,是你自己做的吗?” 卢娜摸了摸自己的发饰:“是的,我喜欢做手工,它们很有趣。” “原来如此,很适合你。” “谢谢。”卢娜歪了歪头,忽然失去了表达欲,举起杂志,把脸埋了进去。 场面一下又冷了下去。菲妮与赫敏对视一眼,双方都有点摸不着头脑。见一个新生如此态度,德拉科肉眼可见的不高兴了。 “喂,”他叫卢娜一声,“你没什么朋友吧。” 卢娜这才看了德拉科一眼:“的确是这样。不过,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还请你不要跟我说话了。” 德拉科还没吃过这么直白的瘪,一下就涨红了脸。赫敏埋头,哧哧地喷笑出声。 菲妮嘴角一抽,顺手戳赫敏的腰,不让她再笑话自己碰一鼻子灰的哥哥。为了转移话题,她随手指了指新生一直没松开的那本杂志:“这杂志都写了什么?看封面还挺有趣的。” 卢娜这才下移了点杂志,把脸整个露了出来,死死地盯着菲妮:“这是《唱唱反调》,你想要看看吗?” 菲妮连《预言家日报》都只听德拉科的说明:“那是什么?”她去看德拉科。 德拉科:“我怎么知道?” “你不会喜欢的,菲妮,”赫敏提醒她,“我买过一份,里面都是些不知所谓的内容。” “对不起,”卢娜声音没那么恍惚了,“杂志编辑是我爸爸。” 赫敏脸色一下变得尴尬:“哦,对不起。其实里面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卢娜没再理她。 从某种程度上,这个新生和德拉科一样,社交能力全凭实力、毫无技巧。菲妮干脆走直来直往那套,向卢娜摊开手:“既然这样,让我看看吧。” “当然。”卢娜把杂志递给菲妮。 菲妮接过杂志往下翻,这些故事倒挺有想象力——但菲妮不理解,为什么这本故事集的贩卖定位是“新闻”。 她委婉询问:“你爸爸说这是新闻?”老实讲,这真的不是诈骗吗? 见菲妮表情诡异,德拉科忍不住凑了过去。只看一点,他就皱起了眉: “蝻钩?这什么东西?” 菲妮不想提这一路的经历。当那位洛夫古德小姐突然眼神发光,开始详细介绍蝻钩是一种寄生虫时,她还天真地以为是自己书看少了。 她想德拉科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才忍着不耐烦听她说到了最后,结果这蝻钩除了洛夫古德一家知道外,根本没被证实。 “没有被证实,怎么能说它是存在的呢?”赫敏忍不住反驳。 “这是真的,我和爸爸都知道。” “当然,只有你和你爸爸。”德拉科嘲讽,“等他的杂志能和《预言家日报》并排贩卖后,说不定会有几个好骗的傻瓜相信这话呢?” 洛夫古德不说话了,重新把脸埋在杂志下。 这家伙太怪了,菲妮对自己选了这个车厢深感后悔。但进都进了,要么这个新生懂事点自己走,她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洛夫古德如果会看气氛,就不至于闹得这么僵了。接下去的一路,菲妮就只跟德拉科和赫敏说话,全当那个洛夫古德是空气。 好在下车后,洛夫古德就被叫去坐船,和他们分开了。赫敏看了眼周围,又开始担心了:“哈利他们还没到。” “总会到的,”菲妮拍拍她肩膀,“我们该去找潘西她们了,再见,赫敏。” “再见,菲妮。”赫敏笑了笑,目送二人离开。 二年级开始,他们就不需要坐船到霍格沃茨了。据阿奎娜、塞德里克、秋张和索尔顿几人说,他们会乘坐没有马拉的马车飞去学校。菲妮克丝原本还有些期待的。 现在,她唰一下后退一步:“不是说自己就会飞的马车?” 德拉科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没看见?”菲妮面色很不好看,她不喜欢这看起来怪异不祥的有翼龙头马,“这么大的骷髅马呢。” 西奥多也语气嫌恶:“它们的眼睛跟瞎了一样。” 潘西几人看一眼空无一物的马车前端,惊疑不定地往后退。达芙妮声音抖起来:“菲妮,西奥多,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会这样?菲妮和西奥多对视,确信他们都真的看到了。菲妮克丝努力回忆着这种情况:“应该不是隐形兽,《怪兽及其产地》里也没介绍过这家伙。” “菲妮,怎么不上去?”身后传来塞德里克的声音。 菲妮克丝抬头看他:“塞德,你能看见吗?拉车的那家伙。” 塞德里克疑惑地往前看,显然他眼里除了马车空无一物。他身旁的赫奇帕奇看看面露不适的菲妮和西奥多:“学妹,是不是长着翅膀,看起来很瘦的白眼龙头马?” “你看见了?”菲妮克丝这才注意到这个赫奇帕奇:他一头棕发,灰绿色的眼睛,个子不如赛德高,大概就是塞德里克时常提起的那个“霍尔萨·亨特”。 亨特学长挠挠头:“我也看不见,但我曾在《神奇动物在哪里》看见过关于夜骐的表述——只有见过死亡,并理解了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它们。” 菲妮和西奥多转头对视,彼此眼底都是一潭深渊。大家瞬间理解了西奥多看到夜骐的原因,但为什么菲妮也? 布雷斯垂着眼睛,谁也没有追问菲妮。达芙妮拍拍西奥多,后者冲她略一摇头。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德拉科紧张地拉住菲妮的手,后者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谢谢学长,看来我知道得还不够多,我会去找你说的那本书看看的。” 塞德里克有些担心:“菲妮,你还好吗?” “我没事,塞德。”菲妮掩饰住眼底的情绪,“既然知道了这是什么,它就不再可怕了。” 她向明显没放心的塞德告别,和德拉科西奥多达芙妮坐上了夜骐车。 塞德里克坐上马车后也念念不忘。他努力去看马车前面,但除了飞速掠过的层云什么也没有:“霍尔萨,你说的那个夜骐,是真的存在的吗?” “纽特·斯卡曼是现今最有名的神奇动物学专家,他说的肯定是真的。”霍尔萨安慰好友,“至少你的朋友很清楚看见夜骐的原因,只是她不愿意跟人说起。” “她才二年级,家庭也很和睦。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呢?”塞德里克叹口气。 霍尔萨心有戚戚地拍了拍塞德的肩,没说话。 直到斯莱特林长桌上,德拉科都没有松开菲妮的手。等到菲妮平复下来,他才注意到波特还没来:“他完了!” 菲妮看到教父的位置也空着:“难道是西弗勒斯去抓他们?麦格教授呢?” “那样更好。”德拉科用心险恶,“就算不退学,也该扣格兰芬多一百分。” 达芙妮百无聊赖地看新生分院:“每年都要这样吗?我已经饿了。” 西奥多:“格雷戈里,恭喜你们多了个伙伴。” 高尔和克拉布茫然四顾,达芙妮气得把尖顶帽丢在西奥多脸上。布雷斯和德拉科一个笑得比一个夸张,菲妮克丝也倒在潘西怀里一直颤抖。 “well,”德拉科神色凝重地捉住西奥多的胳膊,“告诉我,你是真的西奥多。” 西奥多一脚踹过去。 听到“卢娜·洛夫古德”的名字,菲妮稍微留心听了听。果然,这家伙进不了斯莱特林——不过为什么是拉文克劳?这个洛夫古德哪里很聪明吗? 菲妮回想了一下,想不出来。反而应该说,会相信蝻钩这种东西的家伙,几乎百分之百是个好骗的傻子吧? 也就特立独行这点,和阿奎娜有点像。菲妮懒懒地往潘西的腿蹭:这分院帽怕不是老眼昏花了。 新学期,新气象 几人闲聊时,斯莱特林长桌爆发出一片掌声。达芙妮眯起眼睛,看一个新生向这边走来:“刚刚麦格教授念的名字好像是哈珀·罗尔?” 德拉科也看过去,神色骄矜:“罗尔家的啊,他人还不错。” 潘西远远跟他打个招呼,哈珀·罗尔跑过来,找了个空位坐下,布雷斯和西奥多也友善地冲他点点头。 德拉科慢吞吞地说:“你还是今年霍格沃茨第一个斯莱特林新生呢,欢迎。” 哈珀得体地一一回应,菲妮也从潘西怀里起来,随意散开的淡金色长发大规模地冲击着哈珀的视野。女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看哈珀。 人群之中,菲妮克丝似乎更加耀眼了。哈珀看着她淡金色的睫毛扇了一下,懒洋洋地开了腔: “欢迎你来到斯莱特林,哈珀。希望我们接下来能相处愉快。” 直到此时,哈珀才松了口气,乖巧回道:“好久不见,菲妮姐姐。” 菲妮笑了笑,她还记得这个男孩。见他还有些不熟悉环境,菲妮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看,波特来了!”德拉科拍菲妮,“瞧他们那样子!” 又来了。连克拉布都跟着众人翻了个白眼,弄得哈珀一头雾水。菲妮一时都闹不清自己和德拉科谁才是哈利的朋友。 她顺着德拉科的方向去看大门处,正巧看到一身黑袍高高大大的教父把两个邋里邋遢的家伙带走了。 “他们真不走运。这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包还我。”菲妮耸耸肩。退学还好说,要是西弗勒斯一定要关他们一周禁闭,可就有些麻烦了。 邓布利多教授去而复返,向礼堂里的学生宣布今年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教授。没有意外的是那位一身紫罗兰长袍的吉德罗·洛哈特先生。 “唔,他本人看上去比照片更养眼,是不是?”潘西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教师席。 菲妮默然:养不养眼她不知道,反正人和书一样,都挺浮夸的。 不同于菲妮,达芙妮也目露欣赏:“而且他还很有才华,这是最难得的。” 菲妮面色古怪,她是真不理解:“……他真有才华,干嘛要把自己那些经历写得这么假?”要不是对狼人的形容都是正确的,菲妮简直怀疑,那些剧情是他凭空想象出来的。 潘西转头看菲妮一眼,忽然讨好似的摸摸她的脸。 “好啦,亲爱的。你以后肯定比他厉害,不过现在嘛……”潘西微妙地顿了一下,笑道,“有这样一位教授当你的老师,你肯定会获益匪浅的,是不是?” 潘西不说还好,这一说,菲妮就开始看新教授不顺眼了:“是吗?光看书,我可真没意识到,他能给我什么收获。” 德拉科和布雷斯也很不高兴,西奥多和哈珀没说什么,但看起来也并没有期待新教授。 等晚上级长对新生例行训话后,魁地奇球队的队长马库斯·弗林特,跟除一年级之外的所有斯莱特林通知:院队明天下午四点进行魁地奇队员的选拔。 他还特意嘱咐,一年级在飞行课上表现出色的德拉科一定要来。 德拉科激动得脸都红了。弗林特也没落下菲妮克丝:“你哥哥水平很好,我记得你也不差,要不要来试试?” 什么叫你也不差?菲妮当即起了逆反心:“当然,我会去的。” 闻言,德拉科不赞成地看了菲妮一眼。 弗林特笑笑,拍拍德拉科,又去找别的他看着潜力不错的学生了。 “菲妮姐,你还会打魁地奇吗?”哈珀跑过来,仰着脑袋问。 “一点点。”菲妮的神情像是在说亿点点。哈珀目光越发崇拜了。 第二天早晨,菲妮克丝一行人坐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吃饭。 潘西教训菲妮克丝:“你又把番茄扔德拉科碗里,别以为我没看到。” 菲妮不服:“我只是挑食,潘西你还讨厌写作业呢。” 潘西竖起眉毛:“你还顶嘴?” 菲妮克丝恹恹:“不敢。” 德拉科心说真是一物降一物。他顶风作案往菲妮面前放一个蜜汁布丁,潘西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逼着菲妮一定要把那碗蔬菜沙拉吃完。 菲妮正郁闷呢,哈利和罗恩一溜烟跑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她转头,哈利笑着把伸展袋还给她:“谢谢你菲妮,还好你们给我们送了吃的,不然真不敢想,我们一整天只能吃太妃糖会怎么样。” “这没什么,东西是赫敏买的。”菲妮随口说道,哈利和罗恩不自在地对视一眼。 菲妮克丝把伸展袋递给德拉科,把手上的糖抛给哈利和罗恩:“诺,今天的糖可是我妈妈做的。这份是给赫敏的。” 德拉科皱着脸,帮妹妹把她那堆还放他这里的石头和糖罐扔回她包里。然后,他上下打量一圈波特和韦斯莱,不怀好意地开口。 “真遗憾没看到你们两个今天拿着行李离开霍格沃茨。西弗勒斯说,至少有七个麻瓜看到你们飞在天上——罗恩,你在帮你爸爸上报纸时,没想过可能会搞丢你们家唯一的饭碗吧?” 罗恩前脚收到糖,后脚就听到德拉科嘲讽,气得把糖在手里攥得咯吱咯吱地响;哈利感到被打人柳打伤的地方又揪成一团,他真不敢想自己给亚瑟先生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菲妮克丝收好伸展包,突然问:“赫敏原谅你们了吗?” 赫敏确实还生气呢。罗恩吞咽一下口水:“菲妮,你知道你有时候比斯内普还吓人吗?” 菲妮不冷不淡地瞥他一眼:“罗恩,如果你再把西弗勒斯先生当成形容词,你会发现,你们需要求得原谅的朋友将再多一个人。” 罗恩做个上拉链的手势。菲妮轻哼一声,抬头看站着的两人:“真该庆幸麦格教授还不想让格兰芬多刚开学就负一百分,否则赫敏再生气也只能陪着你们受白眼了——行了,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赫敏消气吧,别告诉我你们没准备想过。” 德拉科听得乐不可支,耀武扬威地露出漏风了的虎牙。菲妮一转身,他就立刻赶人:“傻宝宝破特,还杵在这里,是打算留在这儿吃早饭吗?” 知道适可而止的德拉科大概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哈利和罗恩眼神不善地在德拉科的后脑勺徘徊了一阵,才遗憾放弃了继开车上学后,第二天又把同学脸推粥碗里的想法。 两人回去没多久,扑簌簌为众学生寄东西的猫头鹰就到了。菲妮正趴在德拉科肩膀上看卢修斯寄来的扫帚呢,就听到从格兰芬多长桌处传来的震天吼叫。 “——偷了汽车,他们要是开除了你,我一点儿都不会奇怪,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你大概压根儿就没想过,我和你爸爸发现车子没了时是什么心情……” 德拉科抱着新扫帚疯狂锤桌蹬腿,差点儿把菲妮给带得摔下长桌;菲妮一边憋笑,一边去敲德拉科的背,让他消停些。 “昨晚收到邓布利多的信,你爸爸羞愧得差点儿死掉。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没想到你做出这样的事,你和哈利差点丢了小命……” 噗。这下菲妮也没忍住,趴在桌子上拼命抖: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莫丽夫人一定知道星期一大家都在礼堂才这么做的,竟然连哈利也捎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气人了,你爸爸在单位将受到审查,这都是你的错。你要是再不循规蹈矩,我们马上把你领回来!” 德拉科精疲力竭地倒在菲妮背上:“太好笑了,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爸爸。”他尖着嗓子学莫丽夫人:“你要是再不循规蹈矩——” 菲妮抹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一起身差点把德拉科摔下去:“哦,我真不该这样,毕竟罗恩是我的朋友。” 布雷斯鄙视菲妮的惺惺作态:“得了吧,刚刚就你和德拉科笑得最大声。” 潘西吐出口气,看她们的课表:“变形术课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变形术课上,麦格教授让大家把一只甲虫变成一颗纽扣。菲妮克丝眯起眼睛,凝神看着甲虫爬来爬去,嘴里默念了几遍要用的咒语。 然后她猛然对着甲虫举起魔杖,“Turnthebeetleforbutton”咒语几乎像没有停顿般倾泻而出,瞬间击中了想要逃跑的甲虫。 呼。菲妮轻轻出了口气,晃着魔杖示意麦格教授自己已经完成了。麦格教授走过来观察她的成果,眼里露出欣赏的神情: “做得很好,马尔福小姐。我应该为斯莱特林加上十分。” 菲妮克丝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麦格教授又让她再多加练习,把它做得更加熟练一些。 这确实是菲妮克丝的弱点,她知道的咒语很多,成功率也高,但她每种咒语都用得不多,以致有时候念咒前,要做好一会儿心理准备。她乖乖拿起魔杖,和德拉科等人一起又对着麦格教授新发给她的甲虫念咒语了。 魔法史课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这也没办法,谁让宾斯教授是个幽灵呢。就算过去经历再辉煌,他现在上课也确实够无聊的。 不过为了图书馆的禁书借阅条,菲妮还是很捧宾斯教授的场——新的一年当然也要把四院手记都抓在手里。 一下课,菲妮克丝一行人就乌泱泱地往礼堂走。快到礼堂时,她顺着德拉科“那是波特?”的声音中,看见了蔫哒哒的罗恩,以及他身后的赫敏哈利两人。 “中午好,罗恩。” 罗恩没精打采地抬头看她一眼:“菲妮,午好。” 菲妮注意到他冒着烟雾的魔杖,不由得皱眉:“你的魔杖怎么了?” 哈利跟她解释:“菲妮,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昨天撞上了一株打人柳,罗恩的魔杖被打坏了,刚刚变形术课……”他没说话了,用眼神示意菲妮那有多糟糕。 但德拉科听到了。或许是自觉将要进入魁地奇院队,他现在看某格兰芬多找球手越发不顺眼。 他阴阳怪气地一扯嘴角:“那么圣人破特有没有把自己的魔杖借给他的小跟班,让韦斯莱好歹能完成他的变形术作业?” 哈利不知道他一天在抽哪门子风:“德拉科,如果你的脑子还没扔坩埚里,应该知道,魔杖不是烧火棍,随便换个人都可以用。” 德拉科冷哼一声,菲妮摇头,往罗恩手里塞糖:“已经上完课了,开心点儿,罗恩。之后换根魔杖就好。” 罗恩勉强冲她一笑,德拉科又尖刻地补充一句:“哦,只要韦斯莱家里还有金加隆买一根二手魔——哎哟!你干什么?” 德拉科不高兴地瞪着菲妮克丝,后者正慢悠悠收回自己狠拧哥哥腰肉的手。 “亲爱的哥哥,你肚子饿了吧。”菲妮笑眯眯地说,“看来是这样,走吧,我们该去吃饭了。再见,各位。” 赫敏将要脱口的回击被打断了。三人冲菲妮挥挥手,看菲妮拉着德拉科往斯莱特林长桌去了。 “你刚刚打算说什么?”罗恩问赫敏。 赫敏摇摇头:“……不是什么好话,还好我没说。” 罗恩转过头,嘴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洛哈特教授 吃饭时,德拉科坐在菲妮旁边,比任何时候都难缠。这是他今天第十遍试图让她改变主意,别去参加魁地奇选拔:“你不是不喜欢魁地奇吗?” “但我更讨厌有人敢看不起我。” 德拉科头大:“我想弗林特学长不是这个意思,他怎么会轻视一个马尔福呢?” 菲妮克丝冷冷地说:“他当然看得起一个马尔福,所以他即使不认为我能打魁地奇,也还是看在姓氏的份上邀请了我。” “菲妮,你应该知道你的情况吧?”德拉科拉着她的手,悄声不让潘西几人听见,“如果你的身体情况允许,我为什么要拦着你呢?你知道我有多想让你做我的击球手。” 所以她还是更喜欢德拉科犯蠢嘴贱的样子,一旦德拉科打直球和感情牌,菲妮就总是没辙。 她叹口气,答应德拉科:“放心吧,哥哥。我只打算去参加选拔,并且保证无论结果如何、最后弗林特学长什么态度,我都不会进入球队的。” “你知道我们答应彼此的事,都不能反悔的吧?”德拉科不信任地瞅她。 “当然,我一直记得。” 德拉科这才放下心来,又活蹦乱跳地去招惹西奥多,达芙妮见他们说完话了,又靠过来跟菲妮嘀咕。 短暂的午休后,西奥多和达芙妮打算趁着还没上课,先去图书馆一趟;高尔和克拉布迷迷瞪瞪地晃过来,马尔福兄妹和潘西、布雷斯一行六人往庭院走去。 一路上,德拉科兴致勃勃跟布雷斯聊下午的选拔,菲妮就在后面跟潘西吐槽弗林特以为女生都打不好魁地奇。 他们刚走到庭院,就听见一个格兰芬多在叫唤:“……要是能有一张你的照片——” 德拉科竖起耳朵,像家里的白孔雀一样探长了脖子:“那是不是波特?” “是吗?”菲妮抬眼去看。德拉科已经拽着布雷斯冲过去了,克拉布二人紧随其后。 菲妮和潘西翻了个白眼,也跟着追上某个“波特追踪术”大师,正好听见那个灰头发的新生对着哈利恳求: “——也许我可以站在你旁边,请你的朋友帮着按一下?然后,你能不能签一个名?” “签名照片?你在送签名照片,波特?”德拉科的声音响亮地在庭院里炸开,布雷斯认命地捂住脸。 “德拉科,这儿没你的事!”哈利气急败坏,看到菲妮也在:后者正从克拉布和高尔中间钻出来,好奇地打量那个灰头发新生呢,一点帮她朋友解围的意思都没有。 赫敏把视线从《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上移开:“菲妮?” 菲妮翻出一把香草奶油球:“嘿,赫敏。你想要饭后甜点吗?” “不,谢谢你,菲妮。”赫敏和菲妮身后的潘西对上视线。潘西“哼”地一声紧紧挽住菲妮的胳膊,宣示主权似的。菲妮就又把糖递给潘西。 “大家排好队!”一边的德拉科扭头朝人群嚷道,“救世主要发签名照片了!” “我说了,我没有。”哈利翻了个白眼,“闭嘴吧,马尔福。” 菲妮克丝挑眉:“你在叫我吗,哈利?” “菲妮,你不帮忙也别捣乱。”哈利对见死不救的菲妮也没好气。 菲妮好整以暇地勾起唇角:“这没什么,哈利。招人喜欢也是种本事。” 哈利拿菲妮没办法,无奈又羞耻地捂住了脸。 “我要吐了。”德拉科干呕了一声,“你那是什么表情,波特?” “你是嫉妒。”小格兰芬多不明就里,尖声回击德拉科。 这话径直戳了马蜂窝,德拉科脸色一沉,再说出口的话就不止是戏谑了。 “嫉妒?疤头,你觉得我会嫉妒什么?我可不想脑袋上有块疤,”他尖锐地嘲笑道,“难道把脑袋切开对我能有好处吗?哦,如果有傻瓜愿意卖弄名声,他倒可以借此收获同样的傻瓜粉丝,是不是?” 这话把罗恩惹恼了:“你才是个大傻瓜——吃你的鼻涕虫去,德拉科!” 两人的话听得菲妮眉头拧紧,克拉布已经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赫敏显然也意识到了气氛的微妙,她看了菲妮一眼,拉住怒视德拉科的罗恩。 “别这样,罗恩。不值得!”赫敏意有所指地说。 德拉科浑然不觉气氛的紧张,反而颇具优越感地掸掸衣上的褶皱:“给你个忠告,韦斯莱。你要再惹麻烦,你妈妈恐怕就不止送一封吼叫信这么简单了——” “好了,德拉科,”菲妮叫住哥哥,“我们不是来跟哈利他们吵架的。一年级,你可以继续跟你的偶像拍照了。” “菲妮!” 菲妮克丝不理叫起来的哈利和罗恩,轻描淡写地说:“我们就先走了。再见,赫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身青绿色袍子的吉德罗·洛哈特大步走来。 德拉科一见某只孔雀过来,笑得更是恶意:“波特,你的同伙来了,高兴吗?” 洛哈特教授不觉,高声疾步,青绿的衣袍滚滚带风:“谁在发签名照片?” 布雷斯比德拉科还迅速地钻进人群中,德拉科也拉着菲妮退开,还不忘推波特一把:“教授,哈利·波特在为他的学弟签名呢!” “德拉科!”哈利气坏了,但不等他解释,洛哈特教授就用一只胳膊勾住他肩膀,快活地说:“我就知道!咱们又见面了。哈利!” 菲妮站在人群中,看哈利被洛哈特整个抱住,笑得直不起身:“这位——教授可真喜欢哈利。” “我还以为你要拦着德拉科?”布雷斯也正围观呢。 德拉科跺脚:“凭什么!” “我有拦着你吗?”菲妮安抚幼稚哥哥,转头跟布雷斯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多拍拍他就习惯了。” 潘西同意:“而且洛哈特教授多好看呀,真羡慕波特。” 三人顿时跟见鬼一样看着潘西。 “走吧,我们也该上课去了。”菲妮克丝恶狠狠地在心里给洛哈特记了一笔,见对方夹着哈利去别处拍照,也准备去上课了。 黑魔法防御术教室被绸缎、鲜花和烛灯装饰得焕然一新,他们几乎是一进门,就被浓烈华丽的色彩填满了眼睛。 空气中满溢着古龙水的性感香气,这让潘西越发惊喜。菲妮小脸一皱,恶狠狠地说:“还不如大蒜味呢!” 克拉布和高尔一屁股坐在最靠后门那排,达芙妮和西奥多也很快进了教室。菲妮坐在德拉科和西奥多中间,瞪前面两个洛哈特粉丝的后脑勺。 “那个洛哈特绝对是个徒有虚名的蠢货。”菲妮不高兴地鼓起脸,为自己的嫉妒找足了理由。 “他书上的咒语,没有一个是我能成功施展的。” “你确定不是你的问题?”布雷斯转过头来,好奇地说,“比如魔力不够,或者咒语施展的方式不对?” 菲妮还没说话,德拉科就不高兴地反驳了:“世界上不会有菲妮念完,还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咒语。” 西奥多不咸不淡地看德拉科一眼:“为什么你这么得意?”这话嘲讽度拉满,气得德拉科在桌子下越过菲妮,狠踹西奥多一脚。 布雷斯笑嘻嘻的,瞥一眼身边的潘西:“不过要真是虚有其表,我们应该很快就能看出来——只要不被他的脸迷惑了。” 潘西抬手,狠打布雷斯一下。 很快,洛哈特走进了教室,哈利也后脚从后门钻了进来。最后两排都被菲妮一行人占了。他只好跑到潘西三人前面一排,把七本书都摞在一起,挡住自己的脸,赫敏和罗恩也进来,冲菲妮打了个招呼,在哈利两边坐下。 上课铃响的最后,隆巴顿那个没心没肺的蠢货跑到了最前面正中间坐下(哈利:也可能是大家都不肯坐那里呢?)。洛哈特笑嘻嘻地在讲台上走来走去,顺手举起隆巴顿桌上的《与巨怪同行》,大声地清着嗓子。 菲妮恶寒地看书上男人俏皮眨眼的照片:“他真的和巨怪同行过吗?那家伙比发霉的厕所还臭,当初哈利告诉我他把魔杖插进巨怪鼻孔后,罗恩和赫敏恶心得三天没吃好饭。” 德拉科呕吐状:“别说了,菲妮。” “……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但我不把那个挂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驱除万隆【泰国西南部港口城市】的女鬼的!” “呵呵。”西奥多扯了扯嘴角。 很快,洛哈特又把他的试卷发下来:“我想咱们今天就先来做个小测验。不要害怕——只是看看你们读得怎么样,领会了多少……” 德拉科拿起试卷看了看: 吉德罗·洛哈特最喜欢什么颜色? 吉德罗·洛哈特的秘密抱负是什么? 你认为吉德罗·洛哈特迄今为止的最大成就是什么? 德拉科坏笑:“菲妮,这次你还能全部答对吗?” 菲妮克丝一目十行地来到第五十四题—— 吉德罗·洛哈特的生日是哪一天?他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她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闻言冷冷地盯着德拉科。 德拉科浑不在意地火上浇油:“这下你该知道了,即使你是天才也不能知道所有的事,比如一个自恋狂的问卷调查。” 本世纪最优秀的天才女巫或遭生平最大滑铁卢。菲妮抿着唇,她不相信有人会看完这样胡编乱造的书:“没有人能答对全部的。” 说完她就低下头,重重地在卷子上落笔,尽可能思索着自己唯一看过的那本《与狼人共度周末》中所提到的信息。 半小时后,菲妮克丝颤抖地捏紧那只白孔雀羽毛笔,看着洛哈特把试卷都收了上去。见她状态奇差,德拉科安慰她: “好啦,谁也没想到真的有傻瓜把自己的隐私写在七本书里然后做成考题。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价值,你不知道是正常的。” 西奥多半天从衣兜里翻出颗糖来:“冷静一下,我们都是乱写的。” 菲妮连着深吸好几口气:“我希望这个教授不到一年就滚蛋。” 哈利看着洛哈特把试卷收上去,当着全班同学翻看。 “啧啧——几乎没有人记得我最喜欢丁香色。我在《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里面提到过。 有几个同学要再仔细读读《与狼人共度周末》——我在书中第十二章明确讲过我理想的生日礼物是一切会魔法和不会魔法的人和睦相处——不过我也不会拒绝一大瓶奥格登陈年热火威士忌!” 他又朝大家调皮地眨了眨眼。罗恩看着教授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哈利也打了个冷战。最后一排“刺啦——”地响起羽毛笔划破纸张的刺耳声音。 哈利转头,看见菲妮克丝脸色之阴沉,简直可以和当初他们误会斯内普对自己下手时相提并论。 他默默转过头去。赫敏正全神贯注地听洛哈特教授说话,因为教授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赫敏还吓了一跳。 “可是赫敏·格兰杰小姐知道我的秘密抱负是消除世上的邪恶,以及销售我自己的系列护发水——好姑娘!事实上——”他把她的卷子翻过来,“一百分!赫敏·格兰杰小姐在哪里?” 赫敏颤抖地举起手。 “好极了!非常好!给格兰芬多加十分!现在,言归正传……” 菲妮克丝脸上彻底没了表情。这下连德拉科都噤若寒蝉,不再嘲笑她了。 无论洛哈特在上面如何慷慨激昂的宣布,将要让他们抵御魔法界多么邪恶的东西,菲妮投在他脸上的目光都只有冷漠。就连康沃尔郡小精灵被全部放出了笼子,菲妮都一动不动。 小精灵们乍一得到自由,瞬间在教室里闹翻了天。它们四处飞舞尖叫,洛哈特用魔杖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这是小精灵把他的木棍扔出窗外时,洛哈特魔杖发挥的最大作用。 教室里简直乱作一团,学生们都跑来跑去地躲避小精灵。达芙妮几人围在静坐原位的菲妮身边,用魔杖和书本胡乱拍打着靠近的小精灵们。 潘西:“菲妮这是怎么了?” 德拉科:“自尊心受打击了,总之别惹她。” 达芙妮:“至于吗?魔药学也没见她这么大反应,我们不也没答上来?” 德拉科:“但她还是第一次被她看不起的人无视了——” 布雷斯无语:“德拉科,你闭嘴吧。你再解释,菲妮该拿你出气了。” 布雷斯话音刚落,菲妮猛然起身,举起魔杖直直对准讲台:“WingardiumLeviosa” 众人几乎没有听见她念咒的声音,就见讲台直接往上一飘,刚钻到底下的洛哈特教授被下一秒砸下来的吊灯和隆巴顿吓了一跳。 讲台被高高飘在空中,洛哈特摸不着头脑,茫然地想再找个隐蔽点。还不等他起身,菲妮对准他迅速施咒:“Colloportus(速速禁锢)!” 讲台没了魔法支撑,一下子落下来,被禁锢了四肢直直倒在地上的洛哈特连是谁用了咒都没看清,还被讲台“哐啷”一声狠砸下去。 菲妮克丝这才终于笑出来,见小精灵去抓洛哈特的耳朵,她轻快地把枝形吊灯还原,又对周围几个小精灵用了禁锢咒。 一时间,德拉科几人呆若木鸡。 菲妮转身,轻快地对小伙伴们说:“抱歉,刚刚有些走神了。辛苦你们啦,我们先走吧?” 半吊空中的石化洛哈特正被小精灵拳打脚踢。女孩眼神无辜,唇边漾起浅浅的梨涡:“教授可能没法教我们什么啦。” 选拔 一片混乱中,也就哈利三人离得近,看清了菲妮的举动。赫敏追上就要领着众斯莱特林转身离开的菲妮克丝。 “菲妮,你不能这么做!” 菲妮才露了点笑影的脸立马又挂了下去,一抬胳膊甩开赫敏的手:“我做什么了?不过是帮教授抓小精灵的时候误伤了而已。” 赫敏不理解她的行为:“可我们都看见了,你是故意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菲妮见她不依不饶,开始不耐烦,“哦,我忘了,你连他希望洗发水大卖都知道。” “菲妮,你犯不着因为赫敏答对了那种问题较真吧?”罗恩轻快地说。 赫敏和菲妮都对他怒目而视。 哈利提醒罗恩:“那东西为我们加了十分呢。”他去看菲妮,她脸色更阴沉了。 哈利真不知道,这种卷子就是做对了又能证明什么。但菲妮已经又去看被挂在吊灯上的洛哈特了。 他挡住菲妮看洛哈特的视线:“赫敏,我想你应该先想想怎么给洛哈特教授解咒?” 这倒提醒了赫敏,她着急地去看洛哈特教授。菲妮移开视线,转身就拉着潘西离开教室了。 跑出来的学生也不止他们几个。菲妮和德拉科回到休息室,拿上扫帚准备去参加魁地奇选拔。 一年级似乎下课了,哈珀也见他们一进休息室,就噔噔噔跑过来。 “菲妮姐,我听说二年级的黑防术课出了意外,你没事吧?” “我怎么会有事。”菲妮仗着身高比一年级高一点,呼噜人家脑袋,“我和德拉科去参加魁地奇选拔,你也要来看看吗?” 哈珀猛点头,德拉科瞅他一眼,去寝室拿了光轮2001出来。哈珀的眼神立马就锁定在新扫帚上了,说不清他是追着光轮2001还是跟着菲妮克丝去到训练场的。 去年菲妮就只在飞行课上骑一下霍格沃茨为他们准备的扫帚,等她学会自由飞行后,自然也没有购买飞天扫帚的必要。 所以当他们来到球场时,弗林特就看到德拉科拿着他的光轮2001,而菲妮手上什么也没有。 弗林特隐带羡慕地扫过光轮2001,然后看向两手空空的菲妮:“马尔福小姐,需要我们帮你准备个扫帚吗?” 菲妮拒绝了:“我一会儿用德拉科的。” “好吧,”他又看向另外几个来参加选拔的斯莱特林学生,“你们都想选什么位置?” 德拉科自然是找球手,菲妮出乎弗林特意料地选了击球手位置。他又听有人想选追球手和守门员的位置,想了想,干脆先选拔找球手。 “然后我们不要找球手的,就击球手、追球手和守门员几个,六对六地和正式队员打一场,看看你们的水平。” “加油啊,亲爱的。”潘西和达芙妮抱抱两人,布雷斯和西奥多也来围观了,和哈珀一齐去了看台坐下。 竞争找球手的还有一个四年级生,德拉科有些紧张地抿起嘴。弗林特把球投出,德拉科嗖地一下就飞了出去。 显然,德拉科把光轮2001驾驭得不错,每次他都能更快更轻巧地抓住扔出去的球。或许是为了显出自己更加适合院队,他还在空中做了好些高难度的动作,连那个四年级都心悦诚服。 菲妮一看到弗林特两眼放光的表情就知道稳了。她上前给还有些气喘的德拉科一个拥抱:“亲爱的哥哥,你做得棒极了。” “是不是太中规中矩了?”德拉科不太放心,反复跟菲妮求证,“我刚刚翻转的时候手滑了一下,可能被看出来了。或许我应该先告诉学长,如果我进了院队,爸爸就会给校队一人赞助一把光轮2001……” 菲妮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弗林特就探出了一脸惊喜的大脑袋:“马尔福先生真的这么说?” “……当然,”德拉科看菲妮一眼,“但我想您的判断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当然不会,”弗林特笑容可掬地拍拍德拉科的肩,“事实上,有没有光轮2001我都对你特别满意。希格斯一到正式比赛就发挥失常,我早就想要一个不会向观众席抛媚眼的找球手了。” 德拉科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大声跟队长保证:“我当然会专心比赛的!” 只要别想着看哈利的热闹。菲妮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那边弗林特看起来脸蛋都更光滑了,大着嗓门宣布德拉科将代替希格斯成为新的正式找球手。 希格斯明年就要七年级了,倒也没什么意见,友好地和德拉科握了握手,还悄悄问他:“嘿,德拉科,你爸爸会愿意给替补队员也配一把新扫帚吗?” 德拉科一愣,不确定地说:“或许会吧?” 希格斯高兴极了:“太好了!” 那边菲妮克丝拿到弗林特发过来的击球棒,对方还反复跟她确认:“你真的要打击球手的位置吗?斯莱特林的打法可是很暴力的。” 菲妮克丝不耐烦地咋舌:“学长,您当时邀请我来选拔时可没说我不能打这个位置。” “当然,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弗林特摸摸鼻子,不再劝她了。 两边开始比赛。菲妮克丝看着对面如出一辙的大块头,露出个微妙的笑来:自己这边另一个击球手同样是个大个子,果然,弗林特偏爱的就是会骑扫帚的肌肉男。 除了守门员和追球手位置那三个高大的四年级,另一个主动参与选拔的追球手是达芙妮的室友(弗林特直接就想赶她回去,但索尔顿以“菲妮克丝没离开我也要打”为由留下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朝对方点点头。 菲妮克丝用右手掂了掂球棒又握紧,伏起身子,目光镇静地看向前方。 一声哨响,双方追球手率先冲了上去,索尔顿在五个魁梧男生中身轻如燕,率先将鬼飞球抓住。 被潘西评价过很帅的普赛试图撞开她,击球手也把游走球打向索尔顿。索尔顿熟知斯莱特林的打球风格,一旋身尽数躲开。 可惜参选的两个大个子追球手反应没有她灵活,被对面的击球手打得不得不返回己方处重新上场。孤军深入的索尔顿把球拍向对方球环时,弗林特追过来直接将鬼飞球劫走。 菲妮克丝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对面的击球手一棒游走球试图将她打下场。 游走球直直冲向她,菲妮克丝眼睛一眯,对准击球手扬起球棒,将他直直打下去;下一瞬,安静至今的菲妮克丝开始了疯狂冲刺。 光轮2001在她手上用到了极致,她以双方击球手都反应不及的速度追上游走球,闪电一棒正中弗林特肩膀,弗林特惊异地回看一眼,只得放开了鬼飞球回去触摸球环。 这之后游走球就好像长在了菲妮克丝的球棒上,每一次打飞游走球后,击中对方的游走球晃悠一阵,就又被突过来的菲妮克丝击向下一个攻击目标。弗林特甚至怀疑她座下根本没有骑着扫帚,所以才可以毫不顾忌平衡感地到处猛冲。 菲妮仗着众人追不上她,在球场上几乎毫无阻碍地来回突击。对面各人被菲妮克丝动如脱兔的狡猾打法搞得连连在球场球环间往返。 她用力不猛,但挥棒极快,且总是精准往对面球员的手腕等关节处上打,直到碰了球环重返赛场,被击中的部位也依旧隐隐作痛。一旁围观的德拉科和哈珀等人一点不怀疑,如果不是对面都是斯莱特林的队员,她会非常乐意往对方脸上砸。 斯莱特林的击球手也被她激起了好胜心,不断地往菲妮克丝身上撞,和队友一同包抄菲妮克丝去打游走球。菲妮像鱼一样在空中甩尾,向上翻转的扫帚差点打在他们脸上。 弗林特兴奋极了,不断嚷嚷着让人拦住菲妮克丝,这倒给了索尔顿机会。 菲妮毫无顾忌地抡圆了球棒,逼退围攻她的两个击球手,趁弗林特的注意力也在自己身上时,一把将游走球打出去,然而她的攻击对象并不是哪个队员,而是传在半空中的鬼飞球。 在游走球的冲击下,鬼飞球“碰”地一声调转方向,直冲索尔顿而去。索尔顿一把抓住鬼飞球,将反应过来的弗林特三人统统甩开,她气势凶得仿佛要直冲守门员看守的球环而来。守门员下意识捏紧了扫帚,索尔顿却拧身一转,轻轻将鬼飞球抛进一旁空出的球环中。 “好极了!”弗林特大喝一声,示意众人立刻停下。他通知几个表现平平的参选者下次再来。留下了索尔顿和菲妮克丝,他看着后者的眼里异彩连连:“不愧是马尔福,我们都被你耍了。” 他又看向索尔顿,显得非常纠结:“史密斯,看得出来你非常灵活。但正式的魁地奇比赛中,守门员的防守会更加严密,不会因为大意让你取巧。而且大家会用更加猛烈的力度攻击敌方——” 索尔顿抿起嘴,三年级的女生已经显出修长的身姿了:“队长,你不觉得我们队里需要一些更灵活的人吗?” 弗林特不怎么乐意:“我相信光轮2001能弥补普赛他们在速度和灵活性方面的不足,而且我们的找球手已经很灵活了,菲妮克丝也是技巧型……” 菲妮打断弗林特的话:“抱歉,学长,我只是受邀来试试,暂时没有加入院队的想法。” 斯内普的后悔 “什么?”弗林特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像准备搏斗的大猩猩,“那你来参加什——不,我是说,你显然很优秀,为什么不准备加入呢?我相信我的队员们都很欢迎你!” 菲妮克丝叹了口气。她很清楚,再让她打久些,自己或许就撑不住了:“是我身体上的原因,德拉科也知道。” “是的,队长。菲妮克丝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长时间打魁地奇。”德拉科也点头。 弗林特不信,但看在光轮2001的份上,他努力放缓了语气继续游说。 “别开玩笑了,菲妮克丝。虽然你看上去是瘦弱了些,但刚刚一场下来你也没什么问题——你打得多准呐,两个击球手都拦不住你,而且你很聪明,这样我们可以有更多的战术安排,你一定能充分理解运用!梅林知道我有多羡慕伍德手里那对双胞胎击球手……哦,对了,你和德拉科也是双胞胎,或许你是想和德拉科一起打击球手的位置?这也可以考虑!” 被内涵脑子不够聪明没法配合队长战术的几名队员背着他做各种鬼脸。德拉科猝不及防被换了位置,手在背后疯狂划拉妹妹。 菲妮忍笑,不紧不慢地祭出杀手锏:“可是学长,禁止我参加魁地奇球队也是所有马尔福的意思。要是让爸爸知道德拉科没拦住我加入院队,生气起来,连他自己的光轮2001也要被收回去了,更别说……” “孩子尊重父母的意思有什么错呢。”马库斯·弗林特圆滑地说,“我很遗憾没能得到一个如此优秀的击球手——德拉科,既然马尔福先生不同意菲妮克丝加入院队,还希望你不要让他知道他的女儿被我邀请过来参加选拔这件事。” “当然,这都是因为我没拦住菲妮,跟您有什么关系呢。”德拉科心下一松,语气也轻快起来。 菲妮微笑着说:“您也不用这么遗憾,刚刚史密斯小姐的表现也很不错。即使失去一个击球手,但发掘出一个技术卓越的追球手,不也很好吗?” 索尔顿立刻期待地看向马库斯,魁地奇队长想了想:光轮2001配上一个灵活的追球手,谁还能阻止他们进球呢? “好吧,史密斯,本来普林顿应该去准备Newt.s的,你进来正好他时间也不用这么紧了……你和德拉科打得不错,但还需要再训练一下,跟大家也要花时间磨合。”他笑呵呵地看着德拉科,“德拉科,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马尔福先生这个好消息?” 德拉科抿起唇,露出一个再矜持也压不住的笑容:“今天回去就写信,先生。” 马库斯也笑得很愉快,亲热地把住德拉科的肩膀。索尔顿默默偏过头,和一旁的菲妮克丝对上视线。 “你哥哥飞得挺好的,但队长现在看上去,更像是冲着人手一把光轮2001去的。”索尔顿落到后面小声跟菲妮克丝说。 菲妮克丝抽了抽嘴角,斜眼看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索尔顿:“难道你不想?” 索尔顿坚定地说:“做梦都想。” “索尔顿,菲妮克丝怎么落到后面去了?”马库斯热情洋溢地招手,“走吧,我们一起吃晚饭去,我还打算一会儿回休息室开个欢迎会呢,菲妮克丝,你可也要来。” 两人被弗林特的欢迎会闹了好久,今天刚拿到光轮2001的德拉科终于找到了波特以外最合适的凡尔赛对象。他故作矜持地说他有多喜欢光轮2001优越的性能,爸爸知道后又如何一定要把这个作为他的开学礼物。 哈珀原先还为菲妮拒绝进入魁地奇队可惜,很快就被光轮2001吸引了,和众人一齐热烈捧场,德拉科嘴角咧得都要冲破公共休息室的天花板了。 直到菲妮克丝算着时间必须离开了,德拉科才意犹未尽地去到魔药办公室。斯内普知道德拉科最终还是进了魁地奇球队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诫德拉科: “德拉科,你当然可以训练魁地奇,这是你的爱好,我也不应干涉。但如果你因此在魔药学上懈怠,我就要好好考虑,要不要用点院长的特权让你退出球队了。” 德拉科连连点头,殷勤地把坩埚架上:“我非常清楚,我的天赋在于魔药上,绝对不会本末倒置的——西弗勒斯,我们今天要做什么?” 斯内普捏了下眉心,指挥着两人按着各自的进度分头练习魔药,时不时就过来看看他们的制作手法有没有问题。 菲妮克丝心不在焉,被斯内普敲了下头:“我希望你没有像那些蠢货一样,一个暑假过去,就把知识全部从脑子里倒空了。你告诉我,无花果是这么去皮的吗?” 菲妮克丝乖巧低头:“抱歉,西弗勒斯,我走神了。” 斯内普皱了皱眉:“菲妮克丝,这不是你应该犯的错误。” “我只是在想,暑假时那个能够远程和人交流的日记本是怎么做的。” 斯内普大致听卢修斯说过一点,伏地魔能拿来当奖励的能有什么好东西:“那不是你应该好奇的东西。如果你对炼金术感兴趣,等三年级选修古代如尼文后,芭布玲教授会让你们慢慢接触的。” 菲妮克丝又一次被大人打发了,不高兴地鼓起了脸。斯内普不是卢修斯他们,不惯她的臭毛病: “显然你在魔药学上还没到能一心二用不出错的水平,现在把心思收回去,否则我就让你亲身检验一下你做出来的魔药效果。” 好吧,好吧。菲妮克丝收回心思,集中精力去撕无花果的皮。斯内普看着她笨手笨脚的样子深呼吸,耐着性子教她处理无花果皮的技巧。 斯内普教授今天不用巡逻还把学生的作业改完了。等给德拉科两人喂完课后,难得有空亲自送教子教女回斯莱特林休息室。 菲妮打着哈欠跟在后头,恨不得直接睡过去。等进到休息室,她迷迷糊糊地一把抱住斯内普:“晚安,西弗勒斯。” 斯内普僵硬了一瞬。但他到底当了两人十二年教父,不至于吓得把人推一屁股墩。 他只是有些恍惚。斯内普没有孩子,不养宠物,也没什么真心的朋友。但他不得不记住教子教女,包括他们已经遗忘的记忆。 和小时候动不动就哭的德拉科不同,年幼的菲妮克丝非常闹腾,也更加亲人。无论是卢修斯纳西莎,还是他,或者和她睡一个摇篮的同胞兄弟,只要被她碰到了,就会被死抱住,不给抱就干嚎,一直到睡着都不撒手。 随着两个孩子长大,斯内普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去马尔福庄园了。他看菲妮克丝在霍格沃茨和德拉科跟同龄人一起犯傻吵闹,都快忘了,她还有一犯困便就近抱人的坏习惯。 斯内普放轻力度把小孩子的手拉开,推着她的脑袋往前,进到自己的寝室,再赶亦步亦趋跟着他的德拉科也回去睡觉。很快,休息室只剩下斯莱特林院长一人。 月光透过深而冷的黑湖水落在窗边,映着壁炉里颤动的火光。斯内普站在空荡的休息室中间,忽然为自己当初答应邓布利多去做菲妮克丝的教父,迟来地感到后悔。 他竟然看着两个小孩子长大,一看就是十二年。斯内普惊觉邓布利多的险恶用心: 邓布利多在用他最擅长的武器试图杀死他,要他也忏悔当初预言以外的种种错误。他让自己看着两个孩子不断往前,又要让自己知道,他们始终没有松开自己教父的手。 斯内普从不打算往前,心甘情愿困在回忆里,这是他赎罪的方式。但在这日复一日授课、批改试卷的苍白的十二年里,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塞了这许多两个小孩的成长日记的? 斯内普依然没有前进的打算,可他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依然停在原地了。 图书馆 尽管按卢修斯和斯内普的警告,那个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大概率不是什么跟远方巫师交流的正常炼金物。但关于远程交流笔记本的想法,却在菲妮克丝脑海里生了根。 因此,开学后不久,她便跑到拉文克劳长桌,找阿奎娜约时间到图书馆见面。那个火车上遇到的傻女孩洛夫古德也在,就坐在阿奎娜的旁边。 阿奎娜拉菲妮坐在长桌上:“认识一下,这是卢娜,这是小菲妮。” “我们见过。你好,小菲妮。”卢娜进了拉文克劳也依旧是那样恍惚的样子。 菲妮勉强应了一声:“我更希望你叫我菲妮学姐。” 阿奎娜笑笑,递给她一个焦糖布丁:“我把我的课表给你,你看想什么时候见面都行。” 秋张刚到长桌,和玛丽埃塔几人走了过来:“菲妮?你来这边长桌有什么事吗?” 菲妮想到,秋今年也三年级了:“秋,你选了古代如尼文吗?” 秋张不明所以,阿奎娜向她解释:“小菲妮有个想法,现在正是对炼金术感兴趣的时候。” “你们知道吗,我爸爸说过,把古代魔文倒着看,能看见它们其实是一个咒语。”一直安静坐着的卢娜突然开口。(古代如尼文就是古代魔文哈) 菲妮克丝随口道:“那真是太酷了,但我不想知道咒语,我要学炼金术——秋?”菲妮期待地看着秋张。 秋张点点头:“我确实选了这门课。” “那你也可以加入我们了!当然,我还只认识基础的如尼文呢,主要还是得靠阿奎娜。”菲妮又详细地跟阿奎娜说了自己的想法。 阿奎娜露出饶有兴味的神情:“确实挺有趣的,值得我们尝试。” 菲妮克丝约好了事情,开开心心回到斯莱特林长桌。德拉科他们也差不多吃完了,今天上午第一节依旧是变形术课。 等下课后,菲妮又找到麦格教授:“教授,你知道什么变形术能把人变成动物吗?” 这完全属于菲妮的心血来潮,她曾在斯内普的经历里看见教父被一只鹿从狼人嘴里救出来,并且那只鹿摇身一变成了哈利爸爸。 “或许你说的是阿尼玛格斯。马尔福小姐,那是一种高级且复杂的变形术,我想还不是你现在就能掌握的。”麦格教授眼神动了动,面上依然端庄严肃。 菲妮眨眨眼,她在脑子里检索了一下:在密道里她也看过麦格教授的记忆,虽然不多,但似乎她在麦格教授过去的任教时间里听起过,麦格教授就是一个登记过的阿尼玛格斯。 “要怎么学习阿尼玛格斯呢?麦格教授,我听说您也是一名阿尼玛格斯,您可以把自己变成什么?狮子?梅花鹿?猫?” 她天马行空地猜测,麦格教授不胜其扰地叹气,对好学的小女巫妥协了。 “如果你想知道,图书馆里存有《今日变形学》的往期刊物,第1972年第4期中,有练习阿尼玛格斯的具体过程——马尔福小姐,我必须再次提醒你,阿尼玛格斯是非常危险的魔法,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希望你能谨慎行事。” 菲妮克丝郑重其事地说:“教授,我一定会小心的。谢谢您。”说完她行了一礼,就欢快地跑去吃饭了。麦格教授摇摇头,相信她看完之后就会放弃了。 麦格教授猜得大差不差。吃过饭后,菲妮克丝午觉都没睡,就跑去了图书馆找麦格教授说的期刊。看完之后她就沉默了:阿尼玛格斯的练成靠的不是天分是运气和毅力吧? 直到下午上草药学课菲妮克丝都在纠结要不要学阿尼玛格斯。斯普劳特教授让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转移到第三温室,好巧不巧,她们要学习的内容正好是曼德拉草的移植栽培。 “我们今天要给曼德拉草换盆。现在,谁能告诉我曼德拉草有什么特性?” 菲妮克丝看众人都没有举手,便回答道:“它可用于制作强效恢复剂,以把被变形的人或中了魔咒的人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非常好,给斯莱特林加十分——曼德拉草是大多数解药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它也很危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德拉科被菲妮推了推,才无精打采地回答:“因为它的哭声会使人丧命。” “完全正确,再加十分。”斯普劳特教授说,“大家看,我们这里的曼德拉草还很幼小……” 斯普劳特教授给分相当大方,这是草药学课唯一的可取之处了。不过像这种问题,菲妮克丝毫不怀疑赫敏也能轻松答上,所以倒也没什么成就感。 斯普劳特教授把曼德拉草露出来,上面的叶子绿莹莹的,指引菲妮——这是梅林让她学会阿尼玛格斯的期望。教授让大家上去拿耳罩时,菲妮和达芙妮想也不想地拿起粉色耳罩,潘西选了黑色的,和她的黑发看起来般配极了。 曼德拉草的草根是一个浅绿色的哭脸娃娃,正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不过大家都戴着耳罩,只能看见教授一脸淡定地拿出花盆把曼德拉娃娃塞了进去,然后埋埋拍拍的,就只剩叶子露在外面了。 之后教授就让四人一组给曼德拉草幼苗换盆。这就是菲妮最不喜欢草药学的原因了:曼德拉幼苗不知道在瞎嚷嚷什么,把它拉出来它不肯,把它放回去它也挣扎,简直比菲妮克丝还难伺候。 德拉科和菲妮、达芙妮、布雷斯四人被溅了一身泥巴,那边四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曼德拉草本身,可是大有用处的。也许是跟塞德里克相处久了,菲妮这次倒没直接偷扯曼德拉叶子。她跑去找斯普劳特教授索要草叶,对方一脸为难。 “马尔福同学,曼德拉草现在还是幼苗,如果你需要的话,等成熟后我会给你叶子的,好吗?” 菲妮只好点头——早知道就该直接扯叶子了,真是跟塞德里克学了些坏习惯。 下课后,德拉科一行人都显得很疲惫。潘西不停摸自己的头发: “我感觉我头发上全是泥!” 达芙妮违心地说:“你头发很干净的,潘西。” “女孩们,快回去吧,之后再聊好吗?”布雷斯也精疲力竭,众人都各自回寝室洗澡——还好下午只有这节课了。 既然阿尼玛格斯暂时练不成,菲妮克丝就把课余精力全放在了通讯炼金术上。 哈利很快发现除了吃饭时候的斯莱特林长桌,以及和斯莱特林同上的魔药课之外,平时几乎看不见菲妮。直到赫敏无意中说起,他才知道,菲妮近来都在图书馆待着。 这是今年他第一次主动来图书馆。这里的学生几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悄没声地穿过一个个大大的书架,终于找到了菲妮克丝。 她似乎正在和三个拉文克劳激烈讨论,只是听不见在说什么,大概是用了些小咒语。那种氛围让他一时犹豫是否能上前打招呼。 但菲妮不经意地转头,一眼看到了他。 “嘿,哈利。”菲妮冲他招招手,声音轻柔地传过来。“真难得,现在才刚开学,竟然会在图书馆看见你。” 这带着打趣意味的话让哈利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更让他尴尬的是,此时加上菲妮克丝共四个女生一齐看着他的目光——其中那位银发金眼的拉文克劳高年级看上去格外有压迫力。 “嗨,菲妮。”哈利干巴巴地说,“我听赫敏说你最近一直都在这里。” “啊,确实。”菲妮笑起来,“可惜赫敏还没学过古代魔文,还忙着学习其他功课。不然我也想听听她的思路呢。” 卢娜跪在椅子上,撑着桌子自顾自重复:“我们可以去德国找弯角鼾兽,它的角会自动修复。” 菲妮翻了个白眼:“一年级,你用谢菲尔德柳做纸张的想法确实给了我们新思路,但还请你局限在英国境内的材料——阿奎娜,这个魔文有什么效果?” 阿奎娜摸摸卢娜的头,凑过去看菲妮克丝指着的魔文。 秋张抬起头看向被激情澎湃的菲妮忘在一边的哈利:“你好,我是秋·张,三年级;六年级的阿奎娜·帕特尔学姐、一年级的卢娜·洛夫古德,都是拉文克劳的。” 哈利不由得站直了:“我是哈利·波特,格兰芬多二年级,菲妮的朋友。” 秋张冲他点头微笑了一下,便忙着整理三人的思路图去了;阿奎娜示意他可以坐下,随后也低头翻看《高级炼金术》寻找材料。 哈利真后悔没有听赫敏的忠告。(赫敏:“你还是别去的好,菲妮根本不会理你的,她们完全入迷了。”) 赫敏是对的。现在只剩那个叫卢娜的一年级拉文克劳死死地瞪着哈利,这让他很不自在:跟从容成熟的帕特尔和看上去友好温柔的秋张不一样,洛夫古德似乎有点神经质的气质。 “你是哈利·波特。”卢娜飘飘忽忽地说。 “谢谢,这我知道。”哈利跟她大眼对小眼。 “你很无聊,但你还是坐在这里。为什么?”卢娜歪了歪头,那双银色的眼睛让哈利想到了奥利凡德。 “你不是也没有参与菲妮她们的谈话吗?”哈利反问她。 “因为菲妮需要炼金术,并不需要咒语。”卢娜遗憾地说。哈利没听懂这话。 这时菲妮克丝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哈利:“哈利?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也正奇怪呢,”哈利说,“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菲妮听出他话里的郁闷,得意一笑。“一种炼金物品。”她解释道,“我想做一种东西,拿着它们的巫师能够彼此沟通。” “听起来很像麻瓜的电话。”哈利说,看见菲妮克丝鼓起脸来。 “赫敏也这么说。但我想做的是只要有魔力就能随时使用的炼金物,”菲妮强调,“跟麻瓜的电话并不一样。” 老实说,哈利不大清楚这里面的差别。菲妮也没多解释,委婉地说:“哈利,我想你在这儿也挺无聊的。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去玩你的吧?” 哈利确实想走了。他如释重负地站起来,假装看不见三个拉文克劳向菲妮走过去,往她衣兜里塞糖。 他压低声音,飞快地咕哝着:“我就是来看看你,魔药课也没跟你说上什么话——祝你们一切顺利。” 菲妮笑眯眯地目送哈利跑开,问三个女生:“吃糖吗?” 阿奎娜敷衍地摆摆手,秋也红着脸摇头。(菲妮:也不知道在脸红什么)菲妮就看向卢娜,对方伸手接过了糖,恍惚感慨:“所以说,过人的聪明才智才是男人最大的财富。” 阿奎娜吭哧笑出来,剩下两人不明所以,菲妮干脆呼噜卢娜的头:“吃你的糖吧,一年级的疯丫头。” 从卢娜进了拉文克劳后,菲妮就不叫她傻了,改叫她疯——她也确实疯,不到一周就被自己的同学们避之不及了。只有阿奎娜觉得她挺有趣,做正事也让她一起。 一连三天进展都不大,对此菲妮克丝也有心理预期。她还不至于连斯内普的补课都荒废了,而且阿奎娜和秋张也有自己的学业要完成。这就导致她们钻研炼金术的时间更少了。 好在阿奎娜对此很有兴趣,菲妮认为她们总能成功的。本来周末菲妮也想去图书馆,但德拉科饭桌上告诉她,斯莱特林院队决定明天早上就带他和索尔顿进行训练。 “这可真不错,”菲妮也来了兴致,“那我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爸爸送院队的光轮2001今天刚到,”德拉科露出自得的笑,随即他面露犹豫,“马库斯学长应该不只是为这个让我入队的吧?” 菲妮克丝理所当然:“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你飞得很好,我们都看到了。” 德拉科呼出口气,又是神气十足的姿态了:“我想也是。” 爆发的隐疮 第二天,菲妮特意周末起了个大早,潘西赖在床上不肯醒。菲妮换好衣服,给米拉喂了牛奶后,离开休息室和德拉科去到斯莱特林长桌吃饭。 德拉科在菲妮克丝面前一点不掩饰他的紧张,不停催促菲妮快点吃。 “我快迟到了!你怎么还没好?” 菲妮耐心告罄:“OKOK,你先去吧,我吃完了再过去。” 德拉科撅起嘴,但一边的马库斯和索尔顿几人确实都在等着了。他拿起光轮2001,又叮嘱妹妹加快速度,就跟着队员们跑走了。 哈利本打算今天早上和罗恩赫敏一起去看海格的,但他一早就被队长奥利弗·伍德摇醒了。 伍德绝对是疯了,这才五点呢!哈利眯瞪着眼睛穿衣服,给罗恩留一张纸条,再扛着光轮2000准备走出休息室时,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科林·克里维也跑过来,要把和洛哈特教授的合照给他签名。 哈利用全力拒绝,但即使他搬出魁地奇训练来,也阻挡不了科林的热情。一路从休息室到球场再到更衣室门口,科林才停下紧紧跟着的脚步——他尖声说,“我去找个好座位,哈利!”——然后往看台方向跑去了。 队员们都在更衣室了,但看上去只有伍德完全醒了。他拿着魁地奇球场的大型示意图,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圈圈点点线线,让它们毛毛虫一样蠕动起来,口若悬河地讲解他的新战术快两个小时。 至于队长讲了什么,哈利其实不太清楚。从二十分钟讲完的第一个板块后,哈利就眼神恍惚地看着队长的嘴一直嘚吧嘚吧动,脑子里旋着各种各样的画面:被罗恩魔杖砸出个绿色大包的弗立维教授,把斯普劳特教授都打伤了的珍贵打人柳,图书馆里进行着自己听不懂对话的菲妮克丝,还有那个绿色大眼睛的多比……他都没来得及吃早饭,今天的早点会有糖浆水果馅饼吗? 直到伍德“就这样”地讲完了,哈利才从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惊醒。同样回魂的乔治问:“我有个问题,奥利弗——你为什么不在昨天我们都醒着的时候跟我们说呢?” “听着,伙计们。”伍德又亢奋起来,“去年我们破了斯莱特林的连胜,拿到了魁地奇奖杯,这是自然的,因为我们水平本就高于其他队,但我们决不能因此轻敌——如果你们觉得今年可以放松些,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叉着腰高声说:“所以今年我们要加倍刻苦,继续保持!不能给斯莱特林超过我们的机会……好,去把我们的新理论付诸实践吧!” 伍德队长一马当先地走出更衣室,他的队员们失魂落魄地拖着麻木双腿跟在后面。哈利走进球场,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科林见他出来就举起了相机,赫敏和罗恩也坐在看台上。 哈利羡慕地看着二人从礼堂带出来的果酱和面包,跟他们草草说了几句话就骑上光轮2000,和弗雷德、乔治比赛。 “朝这边看,哈利!”科林在尖声叫着,引得伍德皱眉去看。 正当哈利跟魔怔队长解释对方是格兰芬多而不是斯莱特林的奸细时,乔治说话了:“斯莱特林的人也不需要奸细,奥利弗。” 伍德暴躁:“你怎么知道?” 弗雷德指着球场入口方向:“因为他们已经来了。” 伍德非常生气,因为他包了今天的球场。他冲向地面重重落地:“弗林特!今天是我们的训练时间!我们专门请了个大早!请你们出去!” “这里地方很大,伍德。”那个巨怪般的斯莱特林队长狡猾地和伍德对峙。哈利看过去:斯莱特林一排过去都是神气傲慢的大个子,正斜眼看着格兰芬多的队员们。 “可是我包了球场!”伍德厉声说,“我包下了!” “噢,”弗林特说,“可我有斯内普教授特签的条子。本人,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允许斯莱特林队今日到魁地奇球场训练,培训他们新的找球手和击球手。” 伍德目光一闪:“你们换了新队员?在哪儿?” 五个高大的斯莱特林队员撇了撇嘴,在弗林特的指挥下从中间散开,露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最先走出的小个子一头光滑油亮的淡金色头发,一张带着得意笑容的尖脸,显然是菲妮的哥哥德拉科;更高一些的那个是哈利不认识的女生,在一众高大队员里显得修长却娇小,跟在德拉科身后,有一双深邃的宝蓝色眼睛,正面色冷冷地与格兰芬多的队长对视。 弗雷德认出那头淡金色头发:“你不是菲妮克丝·马尔福的哥哥吗?” 马库斯露出一个笑来:“既然你提到了马尔福,那就让你看看他们父亲慷慨送给斯莱特林的礼物吧。” 七人都神色倨傲地把扫帚往前一举:七根崭新的、光滑锃亮的飞天扫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轮200l”,在早晨的阳光下晃着格兰芬多队员的眼睛。 “最新型号,上个月刚出来的,”弗林特不在意地说,轻轻掸去他那把扫帚顶上的一点灰尘,“我相信它比旧的光轮2000系列快得多。至于老式的横扫七星,”他不怀好意地朝弗雷德和乔治笑了一下,他俩手里各攥着一把横扫七星5号,“用它们扫地板吧。” 赫敏和罗恩察觉不对,从看台上跑了下来。 回到礼堂,斯莱特林长桌。 菲妮克丝对即将发生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两院魁地奇球队的争端一无所知。德拉科走后,她又往面包上涂了层果酱,艰难地将它吞进肚子里,又咕咚咕咚喝了一杯牛奶,这才一抹嘴慢慢往魁地奇球场走。 说起来,爸爸这一手可真是不错。既让德拉科努力训练了一个暑假,又给了他奖励,同时还避免以德拉科的性格,入队之后和队员们产生摩擦的可能——谁会得罪投资人的孩子呢? 菲妮克丝暗自赞叹,等到球场时,却发觉异常:斯莱特林的队员没有训练,反倒站在一群红衣服的格兰芬多队员面前,气氛看上去也很不妙——德拉科呢?他那个小身板不会还冲在前面吧? 诶,笨蛋哥哥!菲妮着急起来,几乎是飞到了斯莱特林队员们的背后,她正要拉大高个的衣服询问,就看到德拉科淡金色的发胶脑袋在绿衣服最前面闪闪发亮。 还不等她把德拉科拉回来,赫敏尖刻的声音响起了,那话显然是冲德拉科而来:“——至少格兰芬多队中可没有一个队员需要花钱才能入队,他们完全是凭能力进来的。” 赫敏从未在菲妮面前这样说过话,以至于菲妮愣了一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怒火直冲菲妮脑门,她用力把德拉科推开,眼里全是愤恨:“你怎么敢这么说德拉科!” 赫敏脸色一变,不等她再解释,菲妮猛地抽出魔杖:“Incendio!(火焰熊熊)” 一簇红色的火焰疾落到她原先站着的位置,赫敏惊叫着退开,险险没有烧了她的头发。 “你怎么敢这么做!”格兰芬多的艾莉亚尖叫。马库斯不得不挡在菲妮克丝身前,以免弗雷德和乔治扑上来教训她。 “你疯了!” “她是你朋友!” 弗雷德和乔治气得不行,他们就说不能和斯莱特林的毒蛇做朋友! 菲妮克丝一点不怕他们,挤开马库斯尖叫:“这没你们说话的份,蠢男孩!” 她这次甚至没用魔杖,像麻瓜一样扑向被罗恩扶住的赫敏:“亏我以为你还算是朋友,你就这样揣测马尔福!” “不,菲妮——”赫敏哭叫着想解释,罗恩拉着她往旁边躲去。 弗雷德一把抓住飞身过来的菲妮,受到惊吓脸色发白的德拉科终于冲了上来。 “放开菲妮!”德拉科用光轮2001捅弗雷德。 “放开我!”菲妮克丝也挣扎着,凶狠地一口咬住弗雷德的耳朵。 “啊!”弗雷德痛叫出来,“松口,小毒蛇!” 乔治立刻就要把菲妮克丝拉开。但马库斯几人早在菲妮克丝扑向赫敏时就冲了上来,对着格兰芬多拳打脚踢。一片混乱中,被马尔福围攻的弗雷德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哈利钻进去,死死抱住还要咬人的菲妮。 哈利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菲妮突然冲出来攻击赫敏,仅仅是因为她觉得赫敏在污蔑马尔福?可明明是德拉科先讽刺弗雷德和乔治穷得买不起好扫帚的! 还不等他想明白怀里就空了。菲妮被德拉科拉开,后者一拳打中哈利腹部。好痛!哈利差点儿蜷起来,新仇旧恨下,他跟德拉科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彼此都毫不留情。 罗恩拉着赫敏不知什么时候退出了战场,赫敏一直没停下哭。罗恩急得不行——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群人滚在草坪上打成一团,罗恩甚至都不知道该拉谁。他又看到哈利和德拉科,菲妮就在旁边试图拉开他们。 “吃鼻涕虫去,德拉科!”罗恩找到目标,抽出魔杖对准德拉科。赫敏刚要阻止,一道绿光就从魔杖后部射出来,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击中罗恩的腹部。 罗恩踉跄着倒在地上,赫敏尖叫着扑过去:“罗恩!你没事吧?不对,你肯定不会没事——” 罗恩摇摇头,却打了个大嗝,鼻涕虫从他嘴里跑出来掉到地上。 一阵寂静过后,斯莱特林的队员也不打架了,抱着肚子在地上笑得直踹脚。德拉科和索尔顿气都喘不上来了。菲妮克丝看正吐鼻涕虫的罗恩一眼,斯莱特林里也就她没有笑。 但她也没有走过来,而是转了个身,拉起哈利旁边的一边笑一边嘶嘶痛叫的德拉科。 “有没有怎样?”她低声问,伸手碰德拉科嘴角的淤青。 哈利正要离开时,听见了菲妮的话。弗雷德捂着被咬出血来的耳朵,和乔治跑去围住罗恩。伍德也带着队员们跑过去,哈利却停下了脚步。 “到底是谁有事?”哈利忍着怒火说,“你必须给赫敏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菲妮把德拉科护在身后,警惕又愤怒地看着哈利。“是她污蔑德拉科暗箱操作!” “所以你就不问缘由的,用生火咒攻击她?”哈利不可置信地说。 “我很遗憾,她反应还不错。”菲妮冷笑着把魔杖对准了哈利,“与其在这里跟我纠缠,不如去看看你的好兄弟?” 哈利气得浑身发抖,深深看一眼菲妮克丝,扭头跑去罗恩身边。他吐得很凄惨,格兰芬多的人都围着他,但只有赫敏不惧那源源不断地鼻涕虫,抱着虚弱的罗恩不停拍背。 哈利低声跟赫敏说了几句,又叫还想拍照的科林让开,和赫敏一起把罗恩抬去了海格的小屋里。 菲妮脸色很冷,眼里犹带怒火。德拉科只好安抚她:“我没事的,谁都会这样想马尔福。毕竟没有人能抵御光轮2001的诱惑。” 菲妮克丝拍他一下:“你还说!才训练第一天你就跟人打架!真的不疼?” 马库斯摸着鼻子走过来:“菲妮克丝,我想这场架并不是德拉科打起来的。德拉科,要我先送你去医务室吗?” 德拉科看了看天色,还是摇头:“不用了,我们先练习吧。我也不怎么疼——架都打了,场地一定得是我们的。” 马库斯点点头,又高声冲着伍德喊:“伍德,你的找球手都跑了,还想训练什么?识相的话就快点离开,我们还得用最新款的光轮2001训练新队员呢——” 弗雷德和乔治差点儿又冲上来。格兰芬多们恨恨地拉着击球手们走了(毕竟找球手确实不在)。 菲妮克丝整理好衣着,端坐看台上,看着德拉科一脸伤还跟索尔顿几人飞来飞去,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逐渐黯淡下来。 海格小屋里,三人也告诉了海格事情的全部经过。 海格气坏了:“就因为这个,她就冲赫敏举起魔杖?” 赫敏脸上湿漉漉的,哭着摇头:“不,我不该对菲妮的哥哥说这种话的。我恶意揣测了德拉科,我没有顾及她的心情——”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难道她就在意了你吗?”哈利猛地站起来,比谁都愤怒。“赫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对菲妮克丝来说,我们还没她哥哥一根手指头来得重要——她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根本没把我们当成朋友!” 他的狂怒把赫敏吓了一跳,罗恩倒同意哈利的看法。他抱着盆又吐出一条鼻涕虫,打着嗝艰难地说:“菲妮不、管对错,都会站、在她哥哥那边……而德拉科那种讨厌的、家伙,我们迟早会、和他打起来……” “哦,罗恩,你还是别说话了。”赫敏拍拍他的背,很不忍心地说。 哈利死死抿住唇。海格现在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被攻击的赫敏反而对菲妮心有愧疚,而中了恶咒的罗恩看上去也没哈利那么生气? 海格小小的木屋一时能闻到尘埃流动的声音。半晌,赫敏又低低地呢喃:“我们都知道德拉科对菲妮很重要的,但当时菲妮没在,我没克制住……” “凭什么每次都是我们让着德拉科?”哈利不耐烦地反驳,“这是朋友还是跟班?总之我不会原谅菲妮的,赫敏,你也不许去找菲妮,别再讨好她了!必须是她向你道歉!” 讨好。这个词刺痛了赫敏的心。但哈利转身坐下了,只留给赫敏一个背影。 还在吐鼻涕虫的罗恩冲她摇摇头。赫敏沉默下来,她想解释,她只是比较珍惜这个同为女巫的朋友。 可是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出于“菲妮比较聪明,懂得很多魔法知识”的理由,为她找种种借口,对她处处迁就吗?赫敏发现,她其实没有底气这么说。哈利根本就看穿了自己。 对面木凳上,哈利想起菲妮送的项链自己还戴在脖子上。他伸手就想把它扯下来,却一把摸到背后的百合花浮雕。 他背对海格三人犹豫许久,还是把那颗绿宝石藏在了衣襟里,飞快地用衣袖擦了擦脸。 余波渐消 对于菲妮克丝和波特三人的决裂,一开始德拉科是得意的:不管她跟别人再要好,最终都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但这场由菲妮引爆的群架显然给斯内普带来了些麻烦。在麦格教授严厉的注视下,斯内普不得不对参与群架的斯莱特林学生们给予应当的处罚。 斯内普拿“为教授处理魔药材料”让马尔福兄妹逃脱了更难熬的惩罚——听说罗恩被罚去给费尔奇擦奖杯,还不准使用魔法。 尽管没落到费尔奇手上,这次菲妮也没那么好过关了。斯内普连作业都不批改了,叉着手监督菲妮一脸作呕表情地处理鼻涕虫、□□腿和青蛙眼。 他阴恻恻地盯着菲妮:“学会打架了,了不起的进步。菲妮克丝,我究竟要说几遍,你才能把不惹是生非刻在自己的行为守则上?还是你产生了什么错觉,以为自己能够承担魔力暴动的后果了?” 德拉科也战战兢兢的,勉强维护了菲妮一句:“西弗勒斯,要是她能轻易控制住脾气,我们就不用心惊胆战的了。” 斯内普看他一眼:“还有你,德拉科。我批条是让你去训练,不是让你跟格兰芬多炫耀你的扫帚,甚至伙同菲妮寻滋生事。第一天训练就闹这么大,如果今年还让格兰芬多得了魁地奇杯,我可拿不准米勒娃会多高兴。” 德拉科嘴角一抽,显然也对去年魁地奇戏剧性的失败记忆犹新:“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两人在斯内普办公室忙活了一晚上,才一脸疲惫地离开。月光穿不进深深的地窖,走廊间稀疏地亮着昏绿的灯光,把菲妮和德拉科的身影拉得又淡又长。 德拉科偏头看向安静的菲妮克丝,这一晚上她都极少说话。他拿手指戳妹妹的脸:“你怎么了?” 菲妮猛烈地颤了一下,像是才从繁琐的魔药炼制中回过神来。那双总是自信倨傲的蓝眼睛此时有些雾蒙蒙的,德拉科看见菲妮嘴巴张张合合,最后撇开了头,语气执拗。 “我做得一点没错。” 德拉科哑然。他意识到,菲妮说的并非刚刚被斯内普批得一文不值的魔药操作。一时间,两人陷入格外尴尬的沉默——对于吵闹惯了的马尔福兄妹来说,这是极为难得的。 回休息室的路比任何时候都要长。德拉科明白,菲妮克丝仍旧站在自己这边,她只是为失去朋友而难过——她总是很心软,尤其格兰杰对她并不差。 但他就是觉得委屈:难道身为马尔福,身为他的妹妹,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是什么为难的事吗?不过是几个格兰芬多的朋友罢了,他们本来就迟早会和菲妮决裂——这就是立场,从他们成为斯莱特林时就决定了。 不管德拉科心里如何想,两人脚步一点没停,很快到了休息室。 “权力。”德拉科念出本周的口令,和菲妮先后进了休息室。 他到底环住了妹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当然没错,菲妮。是格兰杰侮辱马尔福在先,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会这么做的。” “是吗?”菲妮软软地靠在德拉科怀里,说出口的话却带着隐隐的责怪和怀疑。“你一点都没有参与什么无谓的争吵,对韦斯莱说些什么?” 听到这话,德拉科笑了一声,顺手拂过菲妮克丝的碎发,柔声低语:“马库斯做的一切都是合乎纪律的,他得到了院长的场地使用批准,也没有要赶走先来球场的格兰芬多队——当然啦,向去年的‘冠军队’展示一下我们的新扫帚,打压打压某些家伙的气焰,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吗?” “幼稚。”菲妮闷声闷气地说。 “男人有时就是这么幼稚。”德拉科引以为傲地承认了,“谁叫他们没有一个馈赠全队光轮2001的爸爸呢?这也不能怪我吧,格兰杰自己非要掺和进来。她在说我走后门的时候,可没想起她不是格兰芬多队的队员,而我是她某位斯莱特林好友的哥哥——” “别说了!”菲妮拔高了声音,似乎被德拉科的话刺痛了。“德拉科,我让你别说!” 德拉科赶忙拍拍她的背:“别生气,我不说啦。总之,如果这次真的有谁做错了,那那个人肯定不是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菲妮勉强笑了笑,推德拉科回去休息,自己也回了寝室。 波澜的墨蓝色湖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进寝室。潘西已经睡着了,米拉还醒着,很轻地冲走出盥洗室的菲妮咪叫着。她走到床边,轻轻抱起懒洋洋趴着的米拉,侧躺在枕头上,和米拉那双眼色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对视。 “我没做错什么,这是当然的。”菲妮呢喃着,眼前的猫咪似乎变成了哭泣的赫敏,还有哈利燃着怒火的翠绿眼睛。 菲妮抿了抿唇,再次强调:“反正我没做错,我才不会道歉。”米拉无辜地眨了眨眼,咪咪叫了两声,似乎在责怪菲妮还不睡觉。 于是菲妮慢慢阖上了眼。一夜无梦,大概。 不到两天,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院队打起来了的事就传开了。大家疑惑极了:去年邓布利多教授还以两院友谊为由给马尔福的双胞胎加分了呀,怎么今年他们就打起来了? 这导致每次进礼堂时,总有人对这次打架的主人公们投以自以为隐晦的打量。菲妮克丝对此熟视无睹,一切行动一如往常,只是再不往格兰芬多长桌上看了——包括和格兰芬多一同上课的时候。 见妹妹情绪不佳,德拉科也难得安静下来。哈利三人也同样不跟马尔福说话,几人之间弥漫着非礼勿言的诡异气氛。 好在霍格沃茨中最不缺八卦,在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又起过几次阴阳怪气的冲突后,马尔福和格兰芬多的争执就不能成为话题了。 菲妮用极大的热情在学业之外钻研古代魔文,跟着阿奎娜尝试各种材料制作通讯日记本——这也多亏马尔福家财大气粗。德拉科写信把菲妮心情不好的事告诉了卢修斯二人后,家里大手一挥,菲妮要什么就给什么,丝毫不过问其用处,为尚不具雏形的研究提供了丰足的物质支援。 阿奎娜兴趣上来了,比提出这个想法的菲妮更加痴迷。图书馆的资料查得七七八八、制作材料也有了几个大致的思路后,几人又来到黑湖边上画各种魔文阵尝试炼金术效果。 “这个确实能让字符在魔文阵之间传送,但当阵数变成两个以上后,传送就完全乱了。”阿奎娜拧着眉喃喃自语。 阿奎娜的恋人布兰森今天也来了。赫奇帕奇微笑着阿奎娜嘟嘟囔囔的,带了一大盒点心和她们分享。之后布兰森也不打扰她们,安静在一旁抚摸着菲妮带过来的米拉看书,仿佛这也是两人的约会。 菲妮把刻废的材料往旁边一扔,又拿布里斯托羊皮给阿奎娜尝试;秋张拿着书,努力对照着推导成功率最大的魔文阵图;卢娜翻着《唱唱反调》,坐在布兰森旁边看杂志。 塞德里克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菲妮?” 菲妮烦躁地抬头,看见塞德里克站在一众赫奇帕奇里,正好奇地观望摆了一地的纸张、树皮兽皮,不知来源的兽角、骨头……嗯,这场面有些诡异。 那个告诉她夜骐存在的霍尔萨·亨特就站在他旁边,还有两个菲妮不认识的赫奇帕奇。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塞德里克不由上前几步问道。秋张闻声抬头时,正好对上男生看过来的烟灰色眼睛,在阳光与绿荫之间深浅难辨,令秋张难以形容的好看。 很多年后,秋张都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的情景。 菲妮克丝不觉,故作神秘地一笑:“现在还没成功,但我保证你会大吃一惊。” 塞德里克扬眉,配合地摆出期待的表情:“这听着似乎很有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菲妮耸肩:“这可不是你的专长。” “那好吧,祝你早日成功。”菲妮看着并没受到和朋友断交的影响,这让塞德里克悄悄松了口气——老实说,他不太清楚那是怎么回事,但菲妮不愿意说的话,他也不想勾起对方不好的回忆。 布兰森和卢娜也靠过来,塞德看到布兰森,向她致意:“下午好,科内尔学姐。” 菲妮闻言一抖,迅速地看布兰森一眼:怪不得她觉得布兰森像女孩子,原来就是女生——那应该叫阿奎娜的女朋友才对吧? 布兰森温柔地向塞德里克回以问候,阿奎娜终于从图纸中抽空看了众人一眼。见菲妮和秋张都没什么反应,她也露出个笑来。 两边简单做了介绍,塞德里克好奇地看她身边的拉文克劳。阿奎娜和秋张他都听菲妮说起过,但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你就是秋张同学?” 秋张有些惊讶:“学长知道我?” 塞德里克微笑颔首:“菲妮说起过你,还说你很喜欢魁地奇。” 秋张脸颊染上红晕,埋怨地看一眼菲妮克丝:“是的,我去参加了院队选拔,可惜现在还只是个替补呢。” “那我们要迟一点在赛场上见面了。”塞德里克一笑带过,“到时我们可以比一下,看谁先找到金色飞贼。” 听到这话,秋温柔的黑眼睛瞬间燃起斗志,显得明亮极了。塞德里克一愣,偏头避开女孩的视线,神情难得有些不自在。 “所以你们这是上哪儿去?”菲妮看塞德也不像是要在这里玩儿的样子。 “去温室。”塞德里克解释说,“你知道,斯普劳特教授要培养的草药太多了,我们有时会去给她帮帮忙。” 真是塞德里克爱管闲事的作风。菲妮克丝歪歪头:“说起来,我也想要曼德拉草的叶子呢,教授还答应等成熟后给我几片。等我空下来,也和你去看看好了。” “菲妮,你要曼德拉草做什么?”秋张好奇地问,“我们没有把曼德拉草列作材料呀。” “是因为别的东西,跟通讯本没有关系。秋,你想一起吗?” 秋余光看了看塞德里克,小声说:“如果你朋友不介意的话。” “当然,我想斯普劳特教授会很高兴有更多学生愿意来帮忙的。”塞德里克显得很高兴,“那我先走了,回见,各位。” 他一走,菲妮就迫不及待地看向阿奎娜的恋人——科内尔·布兰森:“你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也能在一起吗?” 恋爱一角 布兰森和阿奎娜相视一笑。阿奎娜揉了揉菲妮的脑袋:“你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吗?” 菲妮不高兴地向后一仰,躲开阿奎娜的手。她又瞅了眼雌雄难辨的布兰森,说的话刻薄又一针见血:“如果你们也认为完全没问题,赫奇帕奇早就传开了——他们院有女生和拉文克劳的女生在谈恋爱。” 布兰森笑了:“我们确实没特意告诉大家,毕竟同性恋爱在巫师界还是新鲜事。” 阿奎娜握住恋人的手:“即使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菲妮,你知道的,我做事只凭自己喜欢。” “你们真的考虑后果了吗?”菲妮满眼不信任,“同性之间既不会有后代,也得不到大家支持,巫师界人已经很少了,魔法部不会同意同性通婚的。” “你一个小不点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阿奎娜叹了口气,“魔法部还能管巫师喜欢谁吗?光是阻止巫师们用魔法欺负麻瓜,就够得他们忙了。” “福吉会愿意这么做的,他不会介意把同性恋放在火上烤熟,用那支秘密的火精灵军队。”卢娜严肃补充。 菲妮无语,手贱地捏了把一年级的脸:“放心吧,我想阿奎娜和科内尔早就学会避火咒了——如果真有那么支军队的话。” 卢娜不高兴地吹起在眼前的发丝。 秋张有些感慨:“我从来没想过同性之间也有爱情——但谁能否认它的存在呢,爱是没有性别之分的。阿奎娜学姐,我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小秋。”阿奎娜笑着揉她脑袋。布兰森注意到菲妮对自己的称呼变了,好笑地看着菲妮克丝。 菲妮不自在地说:“你不能怪我之前没有礼貌,当时我还以为你是阿奎娜的男朋友呢。” “女朋友就没事了吗?”科内尔笑眯眯地问。 菲妮虚着眼睛,难得不知如何回答——怎么说呢,至少女朋友的话,她没感到科内尔和秋张的区别。 她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明明是女生,干嘛要穿裤子——这明明是男生的校服。” 科内尔:“主要是因为方便,反正霍格沃茨也没规定大家应该穿裤子还是裙子。”她一边解释,一边试着去捏菲妮的脸,这次后者没躲开。 “请适可而止,”菲妮嘟囔着警告动手动脚的科内尔,“之前先入为主是我的不对,但这不代表我就能和你做朋友了。” 科内尔笑着举手投降。 当着阿奎娜的面,菲妮不肯让自己显得很古板的样子。但她心里着实为“同性也能产生爱情”这件事狠狠震惊了一大把。好吧,这不该是什么奇怪的事,《神奇动物在哪里》也曾提到动物们的同性结合行为。 菲妮克丝纠结了好久,没把这事告诉德拉科他们——德拉科指不定就要当成个新闻到处嚷嚷,达芙妮和西奥多连混血的存在都是和自己相处好久之后才没那么尖锐厌恶的呢。菲妮认为这还是当作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比较好。 不过她倒是给卢修斯写信:与其痛苦戒断研究黑魔法和诅咒的爱好,还不如把心思放在钻研巫师要怎么通过魔法无性繁衍呢。 卢修斯收到信时一脸莫名其妙:他这位宝贝女儿整天带着德拉科上窜下跳捣乱,对恋爱都一窍不通,心思是怎么飞到无性繁衍这种事情上的? 不过无性繁衍这命题太遥远了,菲妮也只是随口一说。她主要的心思还是在炼金术和通讯日记本的研究上。 阿奎娜狂热得连Newt.s都不急着准备了,每天都在思考怎么把材料和魔文组合在一起。 “最难的是如何加密信息。”阿奎娜自言自语地说,“传讯还是比较容易的,但要让通信只在限定的通道里传送才是最重要的。否则这个绝对做不到量产的程度。” 关于这个问题,菲妮帮不上什么忙。她想到再去密道看看汤姆.里德尔是怎么做那个日记本的。可惜她对爷爷知道得就不多,对那个汤姆就更不了解了。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还都跟日记本毫不相关。 这个汤姆还挺受大家欢迎,连小动物也挺喜欢他。菲妮无聊地看着五十年前的神奇动物保护课,果然,不到十秒钟自己就被扔出来了。 要是自己能再了解他一些就好了,可惜卢修斯不允许自己碰那个日记本。现在都不知道把那个东西扔哪儿了,她也不知道上哪儿去联系一个七老八十了的混血巫师。 密道的事只能徐徐图之了。她暂时把这事先交给阿奎娜,带着秋张和塞德里克跑温室放空脑袋。 曼德拉草安安静静地栽在土盆里,看起来比之前上课时更肥硕了一些。菲妮极力克制着自己扯下两片叶子的冲动,空着眼睛往玫瑰脑袋上浇水。只要不上草药课自己挖土埋土的,其实温室还是蛮养眼的。 更养眼的大概是塞德里克和秋张。两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才见过一面的样子——她就说这两个一定会很投缘嘛。非典型的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 “我感觉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同行的霍尔萨·亨特在菲妮克丝身边嘀咕。 菲妮感觉还怪有趣的:“塞德里克认识了新朋友,就让你这么吃醋吗?” 霍尔萨默:“菲妮同学,你也不必这么以己度人。” 菲妮克丝撇撇嘴,凑到他身边:“我看了你说的那本书。” 霍尔萨似乎不习惯跟人靠得太近:“是不是很有趣?” 菲妮点点头:“真希望我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鸟蛇。可惜据说变成魔法生物会有大事故,我不太敢冒险。” “你想学这个?”霍尔萨惊讶地看她,“这是很高级也很困难的变形术。” “它不考验巫师的魔力和天赋,按理来说人人都可以学习阿尼玛格斯。我敢打赌一定有很多未经登记的阿尼玛格斯。”比如波特的那只鹿。菲妮心想。 “这么说也没错,”霍尔萨挠挠头,“不过它确实很危险,你如果要学的话,可一定要小心些。” “这当然,不过感觉这魔法除了方便躲起来,基本没什么用。” 另一个就是比较好玩了,谁不想知道自己能变成什么呢?菲妮想,可以的话她也挺想变成猫,这样就可以和米拉一起玩了——猫头鹰也行,可以和柠檬一起飞来飞去。咦,这么说还挺有用的? 塞德里克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霍斯,菲妮,你们在聊什么呢?” “关于阿尼玛格斯的利与弊。”菲妮抬头看他,“你们又是在聊什么呢?看上去热火朝天的。” “魁地奇世界杯,”塞德里克笑着,灰眼睛里尽是喜悦,“我真不敢相信,秋比我还小,但已经支持塔特希尔龙卷风队这么多年了。” 秋脸上也红扑扑的:“我也很高兴!塞德里克学长也支持龙卷风队五年了,事实上,总有人觉得喜欢龙卷风队就是跟风,那完全是偏见!” “看来你们挺投缘,”菲妮转念一想,“对了,秋三年级了。这次霍格莫德,你们都会去吗?那我可以有双份的糖吗?” 霍尔萨也跟着露出八卦的眼神,总觉得两人气氛不对劲。塞德里克突然脸红了,似乎被菲妮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我还没邀请过秋呢——菲妮,你想要什么?” 菲妮精神抖擞的样子活像个金色飞贼。她迅速把清单掏出来交给他们。秋张凑过去看菲妮的清单,听到菲妮很遗憾地表示阿奎娜估计要忙着和科内尔约会,没法给她带第三份时,秋的表情变得格外无奈。 “菲妮,你吃这么多糖,可能会长蛀牙的——你哥哥知道吗?” “他还能管我找谁买糖吗?”菲妮理所当然地说,“而且我可是女巫,我才不会傻到让自己牙齿坏掉呢——对了,差点忘了,我还要买羊毛袜呢。” “你买袜子干什么?”塞德里克感到奇怪。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菲妮克丝得意一笑,“邓布利多说过他想要别人送他袜子当圣诞礼物。”跟着她又想起这是谁告诉她的,脸色微微一沉,心情不那么美妙了。 “这样也可以吗?校长没有跟我们直接上过课。”塞德里克有些意动。 菲妮克丝意外他这么不通人情世故,有些不耐烦地说:“他好歹是本世纪最著名的白巫师,学生送知名校长圣诞节礼还要等他来教我们上个课吗?我还给所有教过我的教授都送了呢,又不是送不起这点礼物。” “或许你是对的,菲妮。”塞德里克和秋张几人面面相觑,默默把羊毛袜和几个授课教授的礼物也放在了圣诞节礼物清单上。 照料完曼德拉草,秋和塞德里克各自有院队的训练,便一同去了魁地奇球场。菲妮便和霍尔萨一同回了城堡。 初秋的阳光金灿灿的,格外刺眼,晒得人昏昏欲睡。霍尔萨微微低了些头,二年级的斯莱特林个子娇小,但那身泰然自若的气度,就和她那头淡金色的长发一样,有无法忽视的强烈存在感。 “恕我冒昧,菲妮克丝同学。”霍尔萨说,“不过,你有想过和波特她们和好吗?” 菲妮微妙地抬头瞥他一眼:“这确实很冒昧。” “抱歉。” “你还是第一个直白问我这个问题的。”菲妮克丝哼笑一声,“哈利·波特这位大名人,连他的交际状况都备受瞩目。” “……事实上,”霍尔萨委婉地说,“你也相当有名,尤其在一年级那次学院杯之后。我想这也是大家对此好奇的原因。” 他顿了顿,又说:“就我个人看来,你们似乎都在等一个和好的契机?” 菲妮猛地抬头瞪他一眼,眼神像是要吃人。很快,她意识到这种恼羞成怒是可笑的,又迅速收敛了心绪:“这是你的错觉,我们已经绝交了。” 霍尔萨露出惋惜的神色:“真可惜,很少有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能玩到一起的。” “你可真够多管闲事的。”菲妮克丝这样说着,略显轻快的语调表明她并没有生气,“事实证明,我们玩不到一起是有原因的。他们总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看得比朋友更重要。” “视情况而定,我想大家都是一样的?”霍尔萨意有所指地说。 菲妮古怪地看他一眼:“……听上去,你对我还挺有见解的。”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嘛。” “这倒是个新闻。”菲妮嘟囔着,“不过你勉强不算讨厌。” “谢谢夸奖。”霍尔萨咧嘴一笑,他们站在地窖的楼梯间处。“那我就回休息室了,明天见,菲妮克丝。” “明天见,霍尔萨。”菲妮慢吞吞地说,目送赫奇帕奇离开。 “真是个怪人。”菲妮暗自嘀咕道,“亲切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唔,难道说赫奇帕奇都是这样的?” 她摇摇头,独自往地窖二层走去,一拐弯进了密道。 隐秘的伤痕 汤姆·里德尔是没什么看头了,毕竟菲妮对他毫无了解。但菲妮休息的时候还是越发喜欢往密道里钻。 潘西和达芙妮最近总是一脸担心地看着她,生怕她不知何时会突然痛哭的样子。好在自己应该没做什么梦,否则为了潘西的身体健康,菲妮都要跑密道去睡觉了。 要不是怕德拉科又写信告状,之前汤姆·里德尔的经历,菲妮也想拉哥哥一起的。德拉科对密道不像菲妮那么痴迷,但还是会在魁地奇训练之余陪她进去看看。 说起来,菲妮克丝看这么些故事——父母爱情、斯内普、阿布拉克萨斯、汤姆、宾斯教授、平斯夫人,还没想过看自家学院幽灵的故事呢。 作为霍格沃茨唯一能管住皮皮鬼的幽灵,血人巴罗和格兰芬多的差点没头尼克不一样,是个安静、高贵的幽灵。他们上天文课时,时常能看见血人巴罗的身影,一身血迹地站在那里发呆。 德拉科对血人巴罗心怀恐惧,这大概是因为和卢修斯很有些既视感。他对卢修斯有着菲妮不能理解的仰慕敬重,相对的就更害怕血人巴罗——毕竟幽灵可不会因为德拉科撒娇耍赖就给他买一整队的光轮2001。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菲妮克丝自顾自地决定用密道满足自己对血人巴罗的好奇心。她猜大概也看不到什么有趣的镜头,但如果能看到些血人巴罗以前的日常,大概也能让德拉科没那么怵自家幽灵。 很快菲妮就后悔带德拉科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日常,而是罗伊纳·拉文克劳拜托血人巴罗去找自己女儿的桥段。随后她们被切出来,菲妮好奇地再点进去,看到的就是血人巴罗在对灰夫人求爱,请她跟自己回去。 灰夫人断然拒绝了,菲妮敏锐捕捉到血人巴罗瞬间暴涨的疯狂恨意。她下意识捂住了德拉科的眼睛。 下一秒,血人巴罗抽出长剑,狠狠刺死了灰夫人。凄厉的尖叫声中,殷红的血飞溅出来,刺痛菲妮的眼睛。鸟群受惊四散,灰夫人抽搐着慢慢靠在树上,身子无生气地往下滑。 他们又回到了密道。 德拉科的眼睛被菲妮捂得分外严实,直到星空又环绕他们四周,菲妮才松开了手。 德拉科声音颤抖:“她、她死了吗?” “没有,德拉科,她没有死。”菲妮抱住哥哥,深呼吸一口气,声音从艰涩变得自然。 “一只小鸟飞过来,血人巴罗把剑调转了方向。灰夫人吓坏了,但血人巴罗的确没有杀死她。我想他们是因为别的原因变成幽灵的。” 德拉科抿唇,两人的手在他瘦弱的肩膀处交叠重合:“我想也是,谁会真的杀死自己爱人呢。不过他们肯定结下仇了,难怪血人巴罗总在天文塔晃悠。” “所以我们以后还是躲着点灰夫人比较好。血人巴罗肯定狠狠得罪她了。”菲妮语气温柔,说谎时眼睛都没眨一下。 德拉科看向妹妹,眼神里难得流露不同往常的成熟复杂:“既然只是一只鸟,你大可以不用遮住我眼睛的。” 菲妮耸肩,好像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似的:“谁知道他临时改变主意了呢?德拉科,即使只是小鸟,你也不必亲眼目睹它的死亡。”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菲妮。”德拉科说。但他苍白的脸色告诉菲妮,他仍在害怕。 她伸手去抹德拉科眼角的泪痕:“我知道,亲爱的哥哥。但死亡是一件恐怖而悲伤的事。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得几百年后,变得又老又丑了,才有亲身去理解它的机会。” “你认为这有可能吗?”德拉科把头埋在菲妮的肩上。 “当然是可能的。德拉科,我永远会保护你,你是知道的。”菲妮此时更像是姐姐,一下一下地抚摸德拉科的发胶脑袋。 “我也会保护你,菲妮克丝。”德拉科抬起头,看着妹妹的眼神很认真,“我才是哥哥,我有责任保护你,还要捍卫马尔福——即使要我付出一切。” 菲妮叹息似的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德拉科,你才十二岁,everything太沉重了。走吧,快宵禁了,我们应该赶快回去。” 德拉科不服气地抿紧了嘴巴,但他没再反驳,默默跟着妹妹往密道口走去。站起身时他腿还软着,无法控制地踉跄一下。 两人匆匆跑进休息室,菲妮克丝打发哥哥赶紧回寝室。她也蹑手蹑脚进了房间,潘西果然已经睡了。米拉又趴到了自己床上,除了她们几人把它抱出去外,米拉几乎从来不动弹,是只十足的小懒猫。 菲妮抱起懒洋洋的米拉,泄了一身力气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她心里远没有她对德拉科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她相信德拉科也看出来了。 原本菲妮克丝以为,爱情就是像卢修斯和纳西莎一样,结婚,生宝宝,然后相互支撑着生活。 可前段时间她知道了,世界上不只有异性能在一起——至少阿奎娜就一点也不在乎能不能结婚和生育。 哪怕所有人反对,她也要和科内尔相爱。对她们来说,爱情似乎无所不能,仿佛只要有彼此的爱,她们就能击败一切,比巫师童话里跨越生死的爱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今天,她又看到血人巴罗以爱为名,杀死了灰夫人。菲妮克丝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恐怖的一幕:血液从剑身处飞溅出来,然后慢慢濡湿了灰夫人腰间的衣袍。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能得到灰夫人的爱情,所以就要毁掉灰夫人爱上任何其他人的可能性——这太可怕了!因为自己痛苦,所以也要让对方痛苦,这也算是爱情吗?这算什么爱情? 菲妮克丝差点把米拉勒死,直到猫咪一爪拍到她脸上,才让菲妮冷静下来。她翻了个身,平复变得急促不稳的呼吸。 爱情让人组成家庭,让人对抗一切,又让人掠夺、杀戮。看着爸爸妈妈相处,会让人觉得美好温馨;看见阿奎娜和科内尔对视,就好像能看见她们之间的勇气和信任;看见血人巴罗对灰夫人求而不得,就只剩下癫狂偏执的恐怖来。 菲妮琢磨着,与其说爱情如何,倒不如说是大人们选择了如何面对它。卢修斯从来没跟她说过恋爱婚姻方面的事情,但菲妮知道,妈妈原本是布莱克,他们是纯血联姻中少有的相爱之人。 菲妮知道的就是这样:妈妈为了爸爸,后缀成了马尔福,因为双胞胎,生产时差点丢了一条命。所以只要妈妈发话,爸爸就都会听她的。 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对不起妈妈,可是她挺喜欢自己的姓的。她一点也不想在马尔福后面添个别的姓氏,即便是卢修斯喜欢的纯血姓氏也不行。 她真不能想象自己爱上谁,并且心甘情愿和他结婚,不再姓马尔福的样子;也难以想象自己像阿奎娜一样不在乎世俗地去爱人,她在乎的人和事那可太多了;至于因为爱而不得而杀掉对方,嗯……她还会有爱上的人不爱自己那一天? 何况她已经拥有了一切:天赋,头脑,财富地位,爱。她还要爱她的家人,还要和好多朋友一起玩,心都快不够分了,哪里有位置再腾给一个陌生人呢? 就算有这样的一天,她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菲妮傲慢地想,那她也不会像血人巴罗一样毁掉对方的。 她可以肯定,血人巴罗一定会为此而后悔。没有什么是比给别人带去死亡,更会让人后悔的事了。 菲妮甩了甩脑袋,不再去想什么任何跟爱情啊死亡有关的事——她才十二岁呢,这事要跟她扯上关系,至少还得等二十年吧?菲妮相信只要她不愿意,卢修斯才不会给她找个能恋爱结婚的人呢——找了也是白找。 所以血人巴罗那种事,就让它见鬼去吧!睡觉! 潘西是被一声声的猫叫吵醒的。 然后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才听到了在猫叫声中强烈而艰难的喘息声。 她一下子清醒了,急忙下床拉开菲妮的床幔。米拉围在睡着的小女孩身边喵喵地叫唤,瘦小的菲妮克丝身子蜷成一团,手抓着心口艰难用力地、一下一下地呼吸着。潘西伸手摸菲妮的脸,又冷又湿,泪水已经把她鬓边的头发打湿了。 怎么又做噩梦了。潘西心疼地拉开菲妮攥在一起的手,用力回握。她的哭声很轻微,好像不得不压抑着一样,只有靠得这样近了,才能听见她惊恐不安的混沌呜咽。 “……爸爸没有……不……求你……” 潘西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但菲妮如同梦魇一样的情况,自从两人成为室友后,也不是一两回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稍一有什么刺激,她总是容易做噩梦,看得人莫名的心慌。 她曾经偷偷问过德拉科,对方也含糊其辞,只说这是老毛病了。这大概是马尔福家的一个秘密,所以潘西也没再追问更多。 此刻,她只能紧紧握着菲妮的手,拨开女孩紧咬的下唇涂上白鲜,又拿了手绢让她含住,防止她把自己的唇再咬出血来。 “没事了,没事了,菲妮,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和米拉。” 潘西守了很久,才感到轻轻拍着的背不再颤抖。菲妮克丝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潘西叹口气,给她盖好被子,回自己床上补觉了。 她不知道菲妮究竟梦到了什么,但潘西唯一清楚的是,那一定在她心里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痕。 迁怒 由于今天是周末,菲妮放任自己睡到日上三竿了才被潘西推醒。 潘西醒了个大早,看上去神采奕奕的——看来自己昨晚那番自我疏导确实有用,成功避免了一场噩梦。 菲妮松口气,见她拿着作业要去图书馆,连忙跟上她——阿奎娜她们大概率还在图书馆研究炼金术呢。 两个月时间转眼就过去了。阿奎娜的通讯笔记本按部就班地推着进度,她们很快发现这种炼金物的好处:只要信息能发送成功,就能被妥善地保存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查看。 这是有趣的事,菲妮对此很感兴趣,连带着对古代魔文和炼金术的掌握也更深了。 斯莱特林院队那边,球手们也越来越适应光轮2001的速度了。刚入球队的德拉科没过多久,就开始让马库斯感到头疼。 倒不是说他技术不行,只是,他似乎对找球手这个位置很有些误解。 简单地说,在德拉科眼里,作为找球手,只要能找金色飞贼出风头就行(德拉科:就像波特那样),完全没有和队友配合的概念,更别提什么战术思维了。 马库斯真想骂人,但看在光轮2001的份上,他只能迂回着时不时把菲妮拉到球场上来观摩。不求别的,至少有同为金主女儿的菲妮克丝·马尔福,能约束着气焰日渐嚣张的德拉科,好歹别连基本走位都不和队友们配合。 最让马库斯惊喜的还是索尔顿·史密斯。她才三年级,却把光轮2001驾驭得如臂使指。更重要的是,索尔顿讲战术,懂配合,跟另外两个追球手传球、接球、投球,不到两个月就磨合得极为默契。 她也不像德拉科,除了自己妹妹和几个纯血小伙伴之外对谁都爱搭不理的。索尔顿虽然也不是外向热情的人,但她情绪稳定,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斯莱特林的球员们很快就和她建立起了不错的关系。 这天菲妮起了个大早,趁难得无事,来到魁地奇球场准备看斯莱特林院队训练。还没到球场入口,就远远看见两个大红队服的身影缩在那里,同上一次如出一辙的鬼鬼祟祟。 不出意外,某些傻瓜又来做蹩脚的情报刺探了。菲妮略微扯了下嘴角,悄声飞到两个韦斯莱的身后,对着右边的韦斯莱阴恻恻地吹气。 “能看清楚吗,乔治?” “完全不能,真离谱。”左边的韦斯莱举着望远镜回话,突然觉得不对劲。 菲妮克丝:哦,叫错了。 两个韦斯莱同时回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背后的小毒蛇惊得一个后仰。菲妮很遗憾他们没有顺势直接摔地上。 “小毒蛇。”弗雷德面色不善。 菲妮同样不甘示弱:“蠢狮子,我想光轮2001的速度吓坏你们了吧?” 乔治眯眼:“你应该知道魁地奇奖杯没法花钱买来。” “弗雷德,我想你需要知道一件事,”菲妮对着乔治冷笑,“财富只是马尔福智慧的外现。我想只会恶作剧的你们难以理解这个道理?” “谁都知道,马尔福是那个人的死党,”弗雷德沉下脸,厌恶地说。“如果阴险狡诈也是一种智慧的话,马尔福确实很富裕。” 菲妮嘴角下压,一副被冒犯的模样:“这跟你没有关系,要我把你的耳朵咬下来才知道闭嘴吗?” “你觉得我们会坐以待毙?”乔治的手已经探向衣兜里,“你能攻击赫敏,只是因为她对你毫无防备。” “少多管闲事,”菲妮恨恨地拔出魔杖,“别说得你和格兰杰多要好一样!” “至少比你好。”弗雷德说,“我可做不出把魔杖对准朋友的事。” 菲妮胸口一起一伏,偏偏在这事上,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眼见马库斯等人下了扫帚,似乎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菲妮收起魔杖,强自冷静下来。 “马库斯他们过来了,”菲妮往球场走去,“如果不想再打架,劝你们最好现在离开。” 弗雷德:“我倒是求之不得呢。” “是吗。”菲妮转头,眼里闪着恶意满满的光。“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与斯莱特林队打了两次群架——梅林呐,要是让一向端方严肃的麦格教授知道了,她会怎么处理呢?” 她一手撑着半边脸,故作沉思状:“比如让两位击球手先生每周关禁闭好好反省——当然,这怎么能难倒擅长恶作剧的韦斯莱名人呢?只是这样一来,后面的比赛,格兰芬多还能凑齐他们的队伍吗?” 一时间,弗雷德和乔治也有些噎住了。乔治抬眼去看,弗林特那群绿油油的家伙已经越走越近。 如果他们真的现在惹大祸,被麦格关了禁闭,那他们的队长也太可怜了——对着喷气机似的斯莱特林队,还少了两个用得顺手的击球手。 这也太得不偿失了。乔治打定主意,冲弗雷德使了个眼色:“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不会给斯莱特林这个机会的。” 弗雷德舒了口气,仍有些不情愿地盯着菲妮咕哝:“来日方长,小毒蛇。”说着,两个韦斯莱转身,飞快跑去给伍德报信了。 菲妮忍住了拿生火咒把两个韦斯莱屁股烧着的冲动,面色仍有些郁郁,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不训练了?” 德拉科刚走到菲妮身后,一句“怎么了”刚到嘴边,闻言改口道:“我看你在下面……” 菲妮唰地转过头,炮语连珠地截了德拉科的话头:“我在下面怎么了?魁地奇比赛的时候我也在下面,你要放着飞贼不找来看我吗?我是金色飞贼吗?” 德拉科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脾气,反正很明显,自己不得不扮演出气筒的角色。他小声嘀咕:“你确实是金色头发。” “真有意思,那照你的说法,干脆你把脑袋抓在手上,兴许能给斯莱特林赢得150分呢?”菲妮阴阳怪气的本事和德拉科有得一拼,“你跟金色飞贼都快一模一样了,把头发全部抹在一起,一眼望过去谁有你亮呀?光溜溜圆滚滚的。” 德拉科也委屈了:“你少拿我撒气!” “你觉得我在欺负你吗?”菲妮比他声音还高,“你觉得你进队后表现很不错?不跟队友配合,不听队长指挥,个人英雄都被你逞完了!爸爸给你买光轮2001,不是让你因此放松警惕自鸣得意的。如果你之后的比赛没有拿到金色飞贼,现在你出的风头到时候全都要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马库斯见势不对,早就拉着一众队员溜回去了。他在心里偷偷比划大拇指——这位马尔福小姐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 索尔顿无奈地看着兴高采烈的队长,逐渐认识到这位仅有的聪明才智,大概都用在魁地奇上了。 她捏紧了手里的光轮2001,入队比她预想的顺利,必须得把握好这个机会。马库斯也比她想象中好对付,只要今年的比赛顺利,她有六成把握能说服对方,明年让自己接任队长。 德拉科被菲妮说得眼眶都要红了:“我当然会抓到金色飞贼!你是不是怀疑我?你也跟那个格兰杰一样认为我是花钱进队的!” 菲妮克丝吓了一跳,赶紧把手帕递给德拉科,被后者一把拍开。 见他真伤心了,菲妮也有些后悔。她语气放软下来:“是我说话不好听,我错了,好不好,哥哥?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德拉科气消了大半,但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菲妮挽住他胳膊,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要是我真和格兰杰一个看法,还能因为这个和他们翻脸? 你也真是的,稍微说几句就要哭,难道我说得一点都没有道理?你飞得再好,可你以前从没做过魁地奇队里的找球手,你觉得马库斯队长的训练和你自己单独骑扫帚没有差别吗?” “你那只是稍微说几句?”德拉科瘪嘴,不高兴地提醒菲妮克丝。“你口水都要喷我脸上来了!” 菲妮暗自翻了个白眼:“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德拉科。” “哼,”德拉科又哼唧,菲妮知道他这是默认了。“我肯定会抓到金色飞贼的,你等着吧,菲妮克丝。” 菲妮见好就收,笑眯眯地梳理德拉科有些散开的发胶。 “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洛哈特的贴心教学 自从弗林特给伍德亮出七把光鲜锃亮的光轮2001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糟糕起来。菲妮克丝为了德拉科差点打伤赫敏,罗恩吐了一天的鼻涕虫,他们还因为打架被惩罚。 而帮洛哈特写信绝对是比擦洗奖品陈列室的银器更倒霉的经历,当时突然响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呢喃让哈利困惑了好久。 但很快,他就没时间想为什么洛哈特没有听见那个声音了。伍德被弗林特刺激得越发斗志昂扬,无论刮风下雨,他们都要在魁地奇球场竭尽所能地训练。 前两天弗雷德和乔治刚侦察到斯莱特林院队的训练情况,他们那“我们只能看见七个模糊的淡绿色影子,简直像七个喷气机,你们知道喷气机吗?”的说法也让大家心情沉重。 弗雷德和乔治还抱怨说被马尔福的妹妹发现,差点他们就被逮到了。 “她原来就挺阴险,现在更讨人厌了。”弗雷德不快地在暴雨连连的半空中挥打球棒。 “哈利,你们真的和她绝交了?”乔治一球打过去,问连连躲闪的黑发小男孩。 哈利抿唇,对此事态度坚定:“她必须跟赫敏道歉。” 双胞胎眼神交流一番,没再多说这件事。 弗雷德和乔治没有对哈利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哈利自己其实也不确定,还能不能等到菲妮克丝道歉那天。 原本犹豫难过的赫敏和相对没那么生气的罗恩,都被菲妮拒不道歉还誓死冷战的态度搞得火大起来。 哪怕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洛哈特因为康沃尔郡小精灵的骚乱被折腾得够呛,赫敏也还是隐瞒了菲妮对他施咒这一事实。 这让哈利对菲妮越发失望:尽管洛哈特是个浮夸的家伙,但他也是赫敏最喜欢的教授。但为了菲妮,赫敏就这样看着洛哈特被捉弄了。而菲妮这个混蛋,向赫敏举起魔杖至今,都对赫敏毫无表示。 更让哈利羞愤欲死的是,经此教训,洛哈特彻底改变了授课方式。 现在他每次都要叫哈利上去,为班里的大家表演自己如何击败由哈利扮演的村民、雪人、吸血鬼等一系列危险生物的舞台剧。 不仅是在格兰芬多的大家面前,还有斯莱特林——包括让人生气的菲妮克丝。这让哈利越发不情愿配合洛哈特的摔倒、惨叫和装死。但洛哈特依旧会扑向他,把哈利尚且瘦小的身子压倒在地。 “没错,就是这样!”洛哈特快活地大叫道,哈利的两只手臂被他压在背后,一脸木然地扯扯嘴角,露出被硬戴上套的尖锐犬牙——他正在扮演吸血鬼,为洛哈特演示《与吸血鬼同船旅行》中的情节。 “值得注意的是,吸血鬼的尖牙是非常、非常危险的,带有神经麻痹的毒素。那只吸血鬼渴望着鲜血——就像哈利扮演的那样,刚一上船,就迫不及待地向我露出尖牙。要是就这样被他咬中,那我就只能任他施为,动弹不得啦。” 说话间,洛哈特也没放开哈利。他两腿作马步站立着,撅起的屁股无处安放地压着身后的黑板。不知是他的话吓人,还是那副姿态吸引人,台下的学生们或如赫敏潘西一众陶醉惊叹,或如罗恩德拉科等人咯咯直笑。 洛哈特教授温柔地劝慰大家冷静下来:“当然啦,这样的吸血鬼,对于获得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的我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就像这样,我控制住了他的手脚,把吸血鬼的尖牙对上船板。那么他就不会咬到你们了,很简单是不是?” “可是教授,”拉文德好奇地举起手,“可是我们单靠体力,没法像您一样制服吸血鬼,那该怎么办呢?” 洛哈特潇洒地松开哈利,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你们没有看书上第296页的内容的话——好了哈利,起来吧,我们来为不爱看书的小姐演示一遍……” 在拉文德的脸红中,哈利面无表情地起身。他不想再回忆这节课是怎样过来的。及到下课,他拖着双腿向座位走去,罗恩正一脸同情地拎着他的书包。 “演技真不错,打算以后回麻瓜界办小丑谋生吗,波特?” 哈利偏头,才发现自己刚好经过德拉科。后者一脸看了好戏的得意表情,让人想往那张尖脸上狠揍一拳。 但哈利没理他,他轻易就看见坐在里侧的菲妮克丝。女孩刚收起自己那只漂亮得像在发光的白孔雀毛笔,垂着的淡金色眼睫在清澈的阳光下,仿佛随时要飞走的淡色蝴蝶。 她没看哈利,这是当然的。哈利收回视线,这段时间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对彼此视而不见。即使是刚刚全班都在捧腹大笑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一次视线相对。 只是要比起故意无视人,哈利的功底还是比某个混蛋差了一点。为自己不自觉注意到菲妮的睫毛而气恼,哈利冷着脸往后走。 罗恩警惕地往德拉科那边看了一眼,才问哈利:“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哈利说,“走吧,赫敏,你要去图书馆吗?” 赫敏收回视线,哈利不确定她是在看洛哈特还是菲妮,反正哪边都不大让人愉快。 “走吧,今天我跟你们一起……”赫敏还没说完,话又停了。哈利顺着她视线看去,原来是洛哈特教授叫住了菲妮克丝,正拍着她肩膀说什么。 “梅林的胡子,他们能凑在一起说什么?”想到第一堂课洛哈特的遭遇,罗恩脸色古怪地嘀咕道。 哈利定睛一看,洛哈特正挥舞着那只极其奢华的孔雀毛笔,隐隐能听到“不要太高调……白孔雀毛笔也不错……”之类的话。德拉科一副憋笑的样子,菲妮克丝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显然,菲妮又一次在洛哈特这位教授身上吃了瘪。但自己却没有多少痛快的感觉,藏在衣襟下的绿宝石吊坠硌得他胸口发疼。 也许是洛哈特太烦人了,所以自己才高兴不起来。哈利想着,眼神不自觉落在瘦小的女孩身后。 女孩若有所觉地要转头,哈利迅速背过身去,感到一阵若有似无的视线从自己后脑勺轻轻滑过。 “好了,快走吧。”哈利嘴角弧度越发冷硬。 赫敏没说什么,默默收起书包,和他们从后门走了出去。 菲妮收回视线,难得有些粗暴地打断洛哈特教授:“抱歉,教授。我后面还有课,先失陪了。” 洛哈特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菲妮克丝。德拉科跟着转身出去,潘西几人都还在教室外等着。 “你们再不出来,我就准备走了。”西奥多无精打采地说。 “这就要怪那位洛哈特教授了,”德拉科嘟囔,“他可真够难缠的。” 潘西:“可是他长得很好看呀,人笨一点不也很可爱吗?” 布雷斯悚然:“你真这么想?” 众人说说笑笑的,菲妮走在一旁,难得有些出神。直到衣角被人拽了拽,菲妮才顺着力道看过去:“怎么了,格雷戈里?” “你不高兴吗,菲妮。”高尔把手摊开,上面放着一块巧克力蛙。他把巧克力蛙塞到菲妮鼻子底下,“是不是肚子饿了?我这里还有吃的。” “谢谢。”菲妮笑着接过了巧克力蛙,“你最近好像总是在吃这个?” “因为我想集齐全套的珍藏卡片,”高尔高兴地说,“你知道这个吗?这是巧克力蛙新推出的卡片,用金粉制作的。据说一百个巧克力蛙里,也才出三个。” “这么低的概率啊。”菲妮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慢慢拆开了巧克力蛙。“那你现在集齐多少个啦?” “一个也没有。”高尔说。菲妮一顿,从拆开的纸盒中抽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上面赫然画着女巫瑟斯。 她慢慢看向高尔。 “噗!”最先笑出声的是布雷斯,“格雷戈里,你这是什么运气?” 众人闷笑中,高尔总算反应过来了,再看向菲妮的表情极其可怜。 菲妮眼神促狭,在高尔渴望地注视下,慢慢把这张漂亮的珍藏卡片放进了衣兜里。 对于菲妮的日常,仍在互相冷战的哈利自然一无所知。 哈利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斯内普布置了一大堆作业不说,魁地奇训练也越发紧张了。而与之相反的,却是天气日渐变得恶劣。 基于种种原因,当他被暴雨狂风吹得精疲力竭,满身泥浆地回到城堡,却被费尔奇逮了个正着时,哈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恶劣。 就在费尔奇即将让哈利知道,用一点点泥浆“玷污城堡”会是多么严重的罪行时,楼上的皮皮鬼适时地捣乱起来。 哈利松了口气,却又认为自己大概得等费尔奇回来。他百无聊赖,看向了桌上除表格外,另外一封鼓鼓囊囊的紫色信封。 还不等他弄明白费尔奇为什么要学“快速念咒课程”,费尔奇便大获全胜地抱着洛丽丝夫人(哈利真不喜欢这只猫)回来了。发现哈利动了信封,费尔奇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极其扭曲——与其说那是恼怒,不如说是一种恐惧。 哈利就这样被放走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所以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格兰芬多的幽灵尼克在帮忙时,哈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参加他的五百岁忌辰晚会。 但让哈利意想不到的是,这并不代表他终于转运了——更倒霉的事还在后头呢。 密室开启 菲妮最近精神有些疲惫,德拉科以为是她还在为赫敏那事难过,万圣节宴会上想方设法地逗菲妮开心。 也许是最近太过用功了,对于难得的万圣节宴会,菲妮也兴致缺缺。这次她也没提着篮子,去故意捉弄斯内普。倒不如说,她连座位都懒得离开。 哈珀坐在一年级生里,频频看向菲妮克丝。别说他了,就连其他桌的学生都能注意到菲妮。 他震惊地看着不止斯莱特林,连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都有人过来往菲妮篮子里堆糖,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斯莱特林什么时候跟其他院的关系这么好了?要不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长桌依旧泾渭分明,哈珀整个人都该裂开了。 卢娜也跟着阿奎娜过来了,她们关系显然不错。菲妮克丝懒洋洋地暼一眼她的万圣节南瓜帽,嘀咕:“我绝对不往自己头上戴南瓜。”说着,她抓了一大把糖放进卢娜的南瓜帽里。 “小心了,菲妮。你头上全是骚扰牤。”卢娜戴着她那奇怪的防妖墨镜,往帽子里摸出一颗滋滋蜜蜂糖。 “谢谢,不过我已经洗头了。”菲妮回道。 “因为哈利·波特他们没来宴会吗?”卢娜的声音依旧飘飘忽忽的。 菲妮皱眉,往格兰芬多长桌扫了一眼:确实没看见黑红棕三个脑袋。 “你还挺细心。”连德拉科都没注意到那边,菲妮嘴上只说:“不过跟他们无关。” 卢娜点点头:“承认错误需要智慧,更需要勇气。” 菲妮大概明白这个疯丫头为什么会在拉文克劳了。对方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让菲妮格外别扭,于是她偏过了头:“你该回拉文克劳长桌了,一年级。” “我想是的,谢谢你的糖果,小菲妮。”卢娜也不在意,蹦跳着回去了。 阿奎娜冲欲言又止的秋张摇头,仿佛一无所知地和菲妮道别。塞德里克被他的同学拉走了,科内尔跟着坐到拉文克劳长桌上。 “我们不做点什么吗?”秋张问,“菲妮最近看着可不太好。” “这事得菲妮自己解决——在家人和朋友之间选择前者没问题,但菲妮用错了方法。”阿奎娜一边与科内尔交换碗碟,一边解释道,“让她自己决定要怎么做吧,我们只需要看着就好。” 秋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玛丽埃塔凑过来和她说话,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菲妮心不在焉地吃蛋糕。卢娜的话多少戳中了她的心事,但真要菲妮道歉,她却总也拉不下脸来。何况她本就应该站在德拉科这边…… * “菲妮,回去吗?”耳边传来德拉科的声音,菲妮骤然回神,发现自己盘里的牛排一口没动,却被她切得仿佛用了十几个个四分五裂咒,模样极为凄惨。 她刚刚在想什么来着?菲妮有些茫然,刚刚那一瞬间,她的大脑似乎空白了。潘西正在旁边咋舌,问这牛排怎么得罪她了。 “唔,可能我不太有胃口。”菲妮慢半拍地说着,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这是宴会也结束了,她起身,和斯莱特林众人一起离开。 达芙妮和潘西在前面说说笑笑。德拉科远远看到哈利三人停在走廊中间,抬头傻愣愣地对着一面墙壁:“他们昏了头了,现在才来参加宴会?” 菲妮心下没来由地一紧,抓起德拉科的手往前跑。 这是要和波特和好?德拉科正要撇嘴,就见菲妮声音惊恐地伸出手指:“那是洛丽丝夫人吗?” 顺着妹妹指的方向,德拉科看到了墙上高高的火把支架,上面直直挂着费尔奇的猫,僵硬得像冻住的尸棍。 哈利三人手足无措,罗恩脱口而出:“我们也刚到,不是我们干的!” 德拉科充耳不闻,抓回妹妹发抖的手,他抬头,墙上挂着红到发暗的警示语,透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密室已被打开。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这不详的标语像是一枚炸弹,在菲妮脑里轰的一声炸开了:密室?斯莱特林密室不是去年就被她打开了吗? 不,不对。那个密道严格来说,只要有斯莱特林手记和咒语,恐怕谁都能进入。也就是说,记忆长廊根本没有什么继承人——难道密室是指别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现在突然打开了? 那与继承人为敌者,又是指什么?菲妮目光直愣愣的,慢慢转向旁边的赫敏·格兰杰,她唯一一位麻瓜家庭出身的朋友。 “你……”菲妮声音嘶哑,把赫敏吓了一跳。德拉科回过神来,伸手环住菲妮肩膀,带着她往人群中退去。 “等等——”赫敏下意识开口,她直觉菲妮知道些什么。 “你们还是想想,要怎么解释你们没在礼堂吧。”德拉科粗暴地打断了赫敏的话,“与继承人为敌者——好自为之吧,麻种女巫。” 赫敏慢慢拧起了眉。德拉科已经不看她了,菲妮也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被德拉科带着钻进斯莱特林的人群中。 费尔奇闻声赶来,看着自己的猫发出惨叫:“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 他看见了哈利,恶狠狠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他身上:“你!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死了它!我要杀死你!我要——” “费尔奇!”邓布利多和教授们也出现了。斯内普眉头拧得死紧,哈利被他的目光剜了个哆嗦。洛哈特殷勤地让校长去离这儿最近的黑防术办公室。 人群闹哄哄的,如水如油锅一般炸开。级长们迅速站出来维持秩序,费尔奇抖着手接过石头一样的洛丽丝夫人,和第一时间目击现场的哈利三人一起被教授带走。 赫敏跟着哈利和罗恩穿过人群,如同见到瘟神一样,所有同学面色慌乱地给她们让出了位置。那副景象就仿佛她们真的做错了什么,赫敏心里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 她们明明什么也没做。赫敏抿紧了唇,下意识看向之前反应奇怪的菲妮克丝。对方此刻被德拉科挡住了大半,隐隐能看见她比往常更加苍白的脸。许是心有所感,菲妮露在赫敏视线中那只淡蓝色的眼睛和赫敏相对。 赫敏来不及细看,只觉那眼神似乎震颤了一下,带着脆弱的忧郁之色,让人心生不安。菲妮在不安什么?她和德拉科似乎知道关于这个密室的消息——如果是以前,自己完全可以直接询问菲妮,但现在…… 怎么了?罗恩落后一步,用眼神询问赫敏。 赫敏摇摇头:还不确定,之后跟你说。她定下心神,把这件事暂且记下。 * 德拉科全程用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菲妮。在人群之中,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潘西几人也察觉不对,在级长带领下回到休息室后,就默契地拉着克拉布和高尔坐在沙发上,把壁炉的位置留给菲妮克丝和德拉科两人。 幽绿的火光在两人苍白如纸的脸上跳动,衬得德拉科眼睛越灰,菲妮眼睛越发的蓝。他们背对着交头接耳讨论密室的斯莱特林,小声说起马尔福之间的秘密。 “别多想了,”德拉科安慰道,“也许那个密道认了别的主人呢,或者根本就不是斯莱特林密室。” “我感觉不太好。”菲妮喃喃地说,“也许需要更多确认,萨拉查确实是排斥麻种巫师的,这我也不能否认。如果真是那个密道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那个格兰杰不会有事的。”德拉科说,“她不是一天都跟波特和韦斯莱混在一起吗?虽然人和立场都不怎么样,但那两个毕竟是纯粹巫师,总能护着她的。” 菲妮盯着炉火,不可遏制地因赫敏感到混乱和忧虑:“也有可能,会被视作威胁,是不是?” 德拉科看出来了,他有些烦躁:“你就这么担心格兰杰?别忘了,你们现在都不说话了——她不是至今也没对我道歉吗?难道你就已经原谅她了?” 菲妮立刻否认:“我没有,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那你何必在意那个标语。”德拉科质问,“我不喜欢你对他们这么上心,不论波特还是格兰杰,都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菲妮咬了下唇,眼底浮现出强烈的挣扎,“可如果她就这样出事了,德拉科,那也不是我希望发生的——我有预感,我一定会因此后悔的。” 世界好像静了一瞬。德拉科愣愣地看向菲妮,耳里一时只剩下炉火在木柴上跳动时的噼啪声。 良久,他无力地垮下肩膀,与菲妮靠得更近了。 “别担心了,我的妹妹。”德拉科咕哝着,“像格兰杰那种讨人厌的家伙,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再去那个密道好好确认一下,怎么样?” 菲妮与德拉科头抵着头,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她想起上次血人巴罗和灰夫人的事,又阻止了德拉科:“你就别去了,德拉科。四巨头时代恐怕不那么和平,我自己去看就行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姐姐呢。”德拉科抱怨一句,却也没固执。他知道菲妮的心结在哪里:“那我去问问爸爸,他肯定知道些什么。这下你总能安心了吧?” “谢谢你,德拉科。” “别跟我说谢,”德拉科摸摸菲妮的头发,那是和他如出一辙的淡金色。“我们是一体的,不需要这个词。” “好,我收回。”菲妮弯起嘴角,安静地靠在德拉科身边,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暗里的刀 已经一周了。菲妮克丝于今天第三次尝试着把手放在闪闪发光的记忆留影上,念:“斯莱特林继承人。” 她还在密道里,记忆留影没有给她没有任何反应。菲妮此前还试了“斯莱特林密室”和“清除泥巴种的武器”这些词,包括手记里的每章题目,她都一一试过,但都没有反应。 反复确认后,菲妮终于确认,这密道不太可能被利用来攻击费尔奇的猫,它确实只有留存在校学生经历的作用。 所以这确实不是使洛丽丝夫人遇害的密室。菲妮刚松了口气,心又提了起来:那密室又是什么? 连邓布利多都不能解除洛丽丝夫人的石化,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疑惑并未立马得到解决。这让菲妮即使在帮着阿奎娜画炼金术阵图时,也心不在焉,难以集中全部精神。 洛丽丝夫人出事的第九天,城堡似乎一如往常的平静。 笔尖在毛糙的黄色羊皮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留下闪着星星点点银光的蓝色字迹。菲妮有些心烦意乱,停下笔看着前方书架之间,空无一人的夹道出神。 灿金色的阳光从书架隔板间的缝隙中洒下,在夹道地板上落下层层缕缕的斜影。没多久,卢娜从书架旁跃出,脏金色的长发随轻盈的脚步跳动着,从一道道金色斜影中穿身而过。 菲妮略一皱眉,视线往下落在她□□的双脚上——难怪她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 “一年级,你怎么不穿鞋?”菲妮问。 这一声打破了书桌上的宁静。秋张率先回身,惊讶的目光落在卢娜身上。 卢娜不慌不忙,熟稔地从阿奎娜旁边推开椅子,爬上坐垫坐了进去。 她回答得轻描淡写:“它不见了,我想是被人藏起来了。” 菲妮克丝和秋张用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她话里的意思。秋张脸色一僵,像是撞见了令人尴尬的场面:“……是,你的室友做的吗?” “我想是吧。”卢娜看上去一派从容,“昨天晚上,因为我,她们有些不愉快。” 菲妮皱眉:“你们干什么了?” 阿奎娜被科内尔用力戳了戳,后知后觉地从羊皮纸和书本之间抬头:“怎么了?哦,小卢娜来了,你把这堆羊皮纸整理一下就好——诶,亲爱的,你掐我干什么?” 科内尔叹了口气,下了位置,绕过阿奎娜往卢娜这边走。秋犹豫了一下,给科内尔让出了点位置。 科内尔轻轻蹲下,目光往上看着茫然的卢娜:“脚有受伤吗,小卢娜?” 卢娜眼睛微微睁大了。接着,她高兴地摇摇头:“没有。独角仙子给我引了路,我绕开了每块危险的地砖。” “原来如此,这真是了不起的家伙。”科内尔温柔地说,“它们能帮你找到鞋子吗?” “这超出她们的能力范围了。”卢娜兴致勃勃地介绍了独角仙子的特性,这似乎依旧是只有洛夫古德先生验证了真实性的存在。 老实说,菲妮可真够不喜欢卢娜爸爸的,好好一个女生被他养得简直有些傻兮兮的,真不知道她要怎么和同龄人相处。 可不是谁都像科内尔这样迁就她的。瞧,秋看起来简直有些害怕了。 这家伙真的能好好融入社会吗?菲妮叹了口气,抽出随身的手绢,试了几次,成功用变形术变出了双精致的小皮鞋,然后绕过桌子。 “比起独角仙子,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的脚吧。”菲妮没好气地把皮鞋塞到卢娜手里,“今天算你运气好,不用跑医院一趟。可不是次次都会有独角仙帮你的。” “是独角仙子,她们很亲切的。”卢娜强调道,一边把鞋套在脚上。“这双皮鞋真漂亮,谢谢你,菲妮。” “漂亮的变形术。”科内尔适时赞叹了一声。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菲妮想也不想地说,从挑高的眉毛看,她显然很得意。 “不过,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秋张把话题扳回原点。 提到这事,卢娜一时有些无精打采:“也没什么,我们寝室有一个女孩是麻瓜家庭出生的。她有些担忧,我就告诉她,即使不是麻瓜家庭出身的,也不代表不会石化。她们很生气,认为我在说风凉话——不过,我可不认为我说错了。”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自从前段时间,赫敏在魔法史课上公然询问了宾斯教授密室传闻后,“麻种巫师会被密室继承人攻击”这种说法便彻底流传开来。城堡内隐隐的不安气氛,哪怕是斯莱特林也有所察觉。 严格说来,她们这一群人里,并没有一个是纯粹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她们父母之间至少有一位是巫师。卢娜的父母都是巫师,在这种情况下,被人认为是在说风凉话,倒也并不难理解。 卢娜像是半点感知不到周遭微妙的气氛,兀自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就闹得不太愉快,今天早上醒来,我就发现自己丢了一些东西。” “拙劣的把戏,你该向她们提出决斗的。”菲妮冷哼一声,话锋又一转。 “不过,你竟然不相信密室传闻?我还以为你绝对会是坚信不疑的那种人。” “密室也许是真的。”阿奎娜总算开了腔,“不过,要说斯莱特林会直到离开时,才留下东西消灭麻瓜家庭的巫师,这逻辑便有些奇怪了,是不是?” “也可以这么说。”卢娜冲阿奎娜肯定地一点头。 菲妮看向阿奎娜:“你们真这么觉得?” “这只是我的看法。”阿奎娜耸了耸肩,“一只猫被石化证明不了什么。再怎么斯莱特林也是四巨头之一,他留在城堡可比他离开,对麻种巫师的打击大多了。” 她看向菲妮,对方站在秋身旁,微垂着头看不出神情:“说到这里——小菲妮,如果你有要解决的事,可以先行离开。” 菲妮一怔:“可是,这样通讯录的研究就……” “没问题的,反正最近进度也有些迟缓。”阿奎娜笑着说,“而且研究这个更多是出于兴趣。如果大家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大可以先行满足自己的需求。” “……好吧,我确实有些想法想要验证。”菲妮顺手轻轻抱了抱秋张的脖子,“那么,今天我就先走啦?” “下次见,菲妮。”秋张轻声笑道,“希望你早日解决你的困惑。” 菲妮也难得露出了点笑意,冲卢娜轻扬一下下巴:“一年级——变形术是有时效的,你还是得尽快买双鞋子。” “唔,也许我能自己做一双。”卢娜挥挥手,“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事。再见,小菲妮。”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礼貌。”菲妮嘀咕着,向科内尔和阿奎娜略一点头,便离开了。 她并没有直接离开图书馆,而是来到了变形术相关的书架前。 手指划过一排排书脊上的字,菲妮找到了1972年第4期《今日变形学》里记载阿尼马格斯的部分。 文章最后有一串标红的警告语: 【注意!读者们练习阿尼马格斯时,只能选择变为普通动物。过去曾有巫师葛格璐贪图神奇动物的魔法天赋,试图化为鸟蛇的阿尼马格斯,最后发生了无可逆转的伤害。她失去了全部的魔力,并终身躺在圣芒戈医院接受救治。 根据圣芒戈医师的治疗结果,笔者猜测,这是由于神奇动物的魔法与巫师魔法运行机制不同导致的。如果您希望体验麻瓜悲惨枯燥的生活,可以尝试变为神奇生物,我们期待着您的反馈。】 果然,她并没有记错。菲妮克丝垂下睫毛:她无法不把这与洛丽丝夫人的情况联系起来。 不管爸爸对邓布利多如何评价,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作为能够打败一代强大黑巫师、连黑魔王也心存忌惮的白巫师,邓布利多的魔法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这样的人物,竟不能解除一个小小的石化魔法——如果施法的是巫师,那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那这样的人,又何必盯上一只猫来威慑霍格沃茨? 那自然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施展石化魔法的不是巫师,而是一只会施展石化魔法、被巫师所利用的神奇动物。 巫师的石化反咒当然只能解巫师使用的石化魔法,如果是动物施放的石化咒,自然没法用咒语解除石化。这样控制一只神奇动物,背后的主谋,就能轻易藏匿于人海之中。 至此,所有信息都合上了。菲妮合上期刊,起码,她现在找不到第二种解释。 菲妮踮脚,把期刊放回原位。行走间,她心中再次浮现出隐忧:现在不过几天时间,竟连拉文克劳也有人信了密室一说。如果再出事,恐怕这个传闻就该彻底坐实了。 到那时,斯莱特林必然会沦为孤岛——错不了,这幕后的主谋,在精心为斯莱特林打造一把杀人刀,在刺伤别人的同时,也让斯莱特林将刀插进自己胸口中。 谁也落不了好,无论是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们,还是斯莱特林的众人。 菲妮克丝站至“魔法生物类”书架前,这些书架集中于图书馆边角处,却也是漫漫书海,令人心生敬畏。 阳光从如万花筒般瑰丽的彩色窗棂间洒下,菲妮伸手,坚定地抽出一本厚厚的大部头。 不管为了哪边,她都有必要探寻这背后的阴谋。 各怀心事 亲爱的德拉科: 你的来信我与茜茜俱已阅完。 菲妮的说法不无道理,此事不乏可能,是借密室之说,搅浑霍格沃茨的水。 要知道,邓布利多一向是个毫无作为的老疯子。一旦出点什么事,他就管不住霍格沃茨。 我早就跟校董会建议过,不能只看一个人的虚名而任命他为校长。一个打败黑魔头的白巫师,却只想做学校校长。这本身就证明了他能力有所欠缺。 借密室之说煽动恐惧,幕后主使确实聪明。因为密室之说却有其事。 早在五十年前,霍格沃茨便因密室开启,死了一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学生。当时霍格沃茨差点关闭,直到找到了凶手,此事才有个收尾。 此事不必告诉菲妮,以免她多想。她早该和那位叫格兰杰的女巫断了来往。事实证明,那也不适合做她的朋友。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这次密室……应该不会真的开启。就我所知,霍格沃茨之内现在不应该存在开启密室的钥匙。没有密室,这件事总能解决——如果邓布利多不能解决,校董会也会出面。不管此事是否与纯血统有关,我保证你们是绝对安全的。 不过以防万一,你和菲妮最好不要参与此事。注意菲妮最近的身体状况,照顾好妹妹。但有情况,及时来信告诉我。 另:幕后主使既想搅浑水,你就多劝劝菲妮,别在学校说太多“萨拉查维护纯血是因为时代问题,继承人却只是为其私欲”这种话了。帕金森他们没什么,罗尔家的才进社交圈几天,恐怕会吓坏他的。 你的父亲卢修斯 宾斯教授关于密室的回答,并没有解开赫敏的疑惑,反倒使她徒生郁闷之感。 一个麻种或非麻种的出身,竟被这样大做文章。魔法史课结束后,赫敏就察觉到同学们一直相互窃窃私语。 那氛围很微妙。好像他们在看着一只放于刀尖上的气球,而他们总有人会成为下一只气球。 “那个萨拉查?斯莱特林还真是个变态的老疯子。”罗恩对哈利和赫敏说,他显得困惑又不安。“留下这样一个密室和怪兽,清除麻种巫师——有邓布利多在呢,你们认为这可能吗?竟然想出这套纯血统的鬼话,我真庆幸自己没分在这种人的学院下……” 他话语一顿,声音忽地低了下去:“这么说来,会留在斯莱特林的家伙,本质其实和萨拉查?斯莱特林没多大差别,是不是?” 哈利脸色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事,表情阴郁下来。赫敏也揣着自己的心事,回应有些敷衍。 “好了,没必要混为一谈,罗恩。” 罗恩撇了下嘴:“我也不想。但我们还能对斯莱特林抱什么期望,赫敏?这么久了,又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那家伙有找你说过一句话吗?” “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吗?”赫敏郁闷极了,“别总拿她刺激我,罗恩。” 正值午饭时间,三人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一边。这时,科林?克里维从他们身边走过。 “你好,哈利!” “你好,科林。” “哈利——哈利——我们班上的一个男生最近一直说你是——”瘦小的科林被人群迅速推到了前面,他尖叫道,“再见,哈利!” “他班上的那个男生说你什么呢?”赫敏奇怪地问。 “我想,大概说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吧。”哈利情绪越发恶劣。他想起当时德拉科的话,还有之前贾斯廷?芬列里匆忙逃避他的样子。 “还真被马尔福说中了,”罗恩厌烦地说,“别管他,这些人什么都相信。” 他们掉到末尾,人群逐渐稀疏了。罗恩又问赫敏:“你真的认为有密室吗?” “我不愿意这么想,”赫敏眉头皱得很紧,“但当时……和马尔福的反应,让我觉得……而且邓布利多治不好洛丽丝夫人,恐怕攻击它的不是——嗯,不是人类。” 说话间,他们又经过了那面写着文字的墙。 “我们不妨找找看。”哈利说。三人交换眼色,扔掉书包,四肢着地一寸寸摸索地上的线索。 “快来看看这个!”赫敏指着玻璃窗上一溜匆匆爬行钻出的小蜘蛛,“真有趣……你看见过蜘蛛这种样子吗?” 罗恩虚弱地站在后面,赫敏忍不住咯咯直笑。哈利默默转移了话题:“对了,还记得当时那滩水吗?” 顺着记忆中地上的水迹,他们找进了女生盥洗室。没说几句,哭泣的桃金娘便伤心地钻进了马桶里,他们刚一转身,就撞上了珀西。 级长很快就把他们抓了回去,罗恩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晚上公共休息室里,哈利、赫敏、罗恩都坐得离珀西远远的。但罗恩还是很生气,一不小心把羊皮纸点着了。当他烦躁地把《标准咒语,二级》合上时,赫敏也啪一声合上了书。 罗恩诧异地看向赫敏:“你还是赫敏吗?” “听着,”赫敏没理他,凑过头和他们小声交流。“我一直在想,你们有没有觉得,万圣节那天,菲妮克丝的反应很奇怪?” “你提她干什么?”罗恩皱眉,看了眼哈利。后者闷不吭声地低着头。 赫敏叹了口气:“我也不想提。但是,我感觉那天,她原本是有话对我说的。” “她能跟你说什么呢?”哈利出声道,“总不会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该道歉吧?” “别生气,哈利。我是想说——”赫敏犹豫了一下,慢慢往下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她当时看起来……很惊慌?而且她率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她知道些什么。” 这话一出,三人忽然陷入窒息般的静默。 “……我不敢确定我们是不是想的一样的,”罗恩用力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抖,“你们觉得,她有可能知道……密室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罗恩,我不知道。”赫敏轻轻地说,“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想害我。” “但如果那个继承人是她哥哥,那就不一定了。”哈利突然说,“仔细想想,德拉科当时,是不是第一时间把菲妮克丝带走了?在她想对你说什么之前?” “这只是一种猜测。”赫敏有些着急“我是想,马尔福至少会知道点什么。” “这倒是有可能,德拉科天天夸耀他的姓氏。”哈利阴郁地说,“说不定,马尔福就是斯莱特林的后人。德拉科想开启密室,菲妮克丝知道,但保持了沉默。” “冷静点,哈利。”罗恩劝道,“菲妮克丝确实袒护德拉科——不过大多时候,德拉科都听她的话。如果真有这种事,菲妮克丝肯定会阻止德拉科的。还记得一年级在船上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吗?她可不是对别人百依百顺的家伙。” “……抱歉。”哈利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室内火光闷闷地燃烧着,他意识到自己情绪很焦躁。 “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哈利。”赫敏说,“事实上,我也在害怕。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菲妮是个特别的斯莱特林。但如果,她对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都不过是伪装的友善——光是想想,都让我毛骨悚然。” 赫敏情绪也低落下来,哈利不由感到愧疚。他这才想起来,在魁地奇球场那件事发生前,赫敏有多么地珍惜菲妮克丝这位女性朋友。 严格说来,当初最先向赫敏释放友好讯号的,不是他和罗恩,而是菲妮克丝。只是那次飞行课因为纳威出的意外,连哈利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我不想把她想得很恶劣。”哈利闷闷低喃,“但我……没办法信任德拉科,也不能相信,她在这件事上,可能会怎么选。” 罗恩也苦恼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如果我们能当面问问她就好了——‘你到底怎么想的,知道些什么?还把我们当朋友的话,就跟我们好好谈谈!’——可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也认为,直接问马尔福,他们什么也不会说的。”赫敏谨慎地说,“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当然了,这不会是马尔福欢迎的方式。做起来也不太容易,非常危险,我们大概要违反五十条校规。” “别卖关子了。有麦格教授在,就是再等一个月,我们也不会少违反一条校规的。”罗恩催促道。 “好吧,现在告诉你们也无妨。”赫敏冷静地说,“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进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向马尔福问几个问题,同时不让他认出我们。” “赫敏,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吗?这是不可能的。”哈利说,罗恩笑出了声。 “不,有可能,”赫敏说,“我们只需要一些复方汤剂。” “那是什么东西?”罗恩和哈利异口同声地问。 赫敏对这群上课不听讲的男同学感到心累,她简单地跟他们解释了复方汤剂的效果。“可是很难弄到配方。斯内普教授说在一本名叫《强力药剂》的书里,它肯定在图书馆的禁书区内。” “我们没有理由要借那本书,”罗恩说,“因为我们都不会去调制那些药剂。” “我认为,”赫敏说,“如果我们假装说对这套理论感兴趣,也许会有点希望。” “哦,得了,老师们不会这样轻易上当的,”罗恩说,“除非他们笨到了极点……” 在不安的暗涌之下,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开始了。 德拉科的野心 菲妮站在斯莱特林院队入场口前,仔细整理着德拉科的衣着。球场上不断传来观众的欢呼,周围队员注意力都在马尔福身上,她毫不在意。 “爸爸今天还带了印相机,要把你抓住金色飞贼的那一幕拍给妈妈看。”菲妮克丝拿掉德拉科队服上的猫毛,拖长了声调,语气戏谑。“加油,亲爱的哥哥——” “我当然会的。”德拉科挑高了眉毛。 “别去看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怎样,专注找金色飞贼。” “放心吧,我要把金色飞贼亲自送到你手上。” 菲妮想起在密道里看到的父母示爱场面——“嗯,你还是把这个给爸爸吧,他应该会非常高兴的。” 见菲妮克丝坚持,德拉科无所谓地答应下来:“好吧,这也很不错。” 菲妮克丝笑着拥抱一下哥哥,随后转身,跑去了教职工观看席。 借着校董的身份,卢修斯和纳西莎也来了,前者正和斯内普正一脸严肃地谈论着什么,见菲妮过来,又默契停下。 “菲妮,一会儿德拉科出来后,你站在他旁边,我再给你们拍一张。”卢修斯示意女儿坐过来。 菲妮挽着纳西莎的胳膊,坐得有些歪斜。纳西莎目光慈爱,示意她坐直些,“小半年不见,我的女儿又长漂亮了。” 菲妮没在意爸爸和教父两人说什么,笑嘻嘻地接了话:“我一直都很漂亮,西弗勒斯也能证明这点。” 斯内普抽了抽嘴角,没说话。菲妮克丝就当他是默认了,甜甜一笑,不停说着话哄卢修斯和纳西莎。 “我好久没见到你们啦。”菲妮抱怨道,“寄宿制学校就是这点不好。” 女儿依恋的态度让马尔福夫妇俱是露出满足的笑容。卢修斯看着率先出场的斯莱特林队长,越发有了谈兴:“当年,我也是找球手,没少带领斯莱特林夺得魁地奇杯,希望德拉科表现得别比我差太多。” 斯内普:脸呢?卢修斯·马尔福你的脸呢? 毕竟是曾经的学长,从没打过魁地奇的斯内普对此没什么发言权。菲妮克丝觑着教父一脸憋话憋坏了的样子,忍笑忍得肚子痛。 空中隐隐带着闷雷声,菲妮举着望远镜,观赛兴致前所未有的高:“德拉科出来了!” 跟在马库斯后面,德拉科走进巨大的魁地奇球场。他先是扫了眼旁边的斯莱特林观众席看过去,小伙伴们正向他招手。 看台最高处,菲妮就像去年承诺的那样,准备了一面黑色锦布,银色眼镜蛇画得栩栩如生,在其上游走吐信;盘蛇下是用银边勾勒的墨绿色花体字,上面写着“斯莱特林必胜 马尔福必胜”,与两旁随风猎猎作响的院旗相呼应,整齐统一,威风十足。 斯莱特林的其他队员也看见了,追球手德里安·普赛咋舌:“这看上去可真够有气势的。” “以前当观众的时候,都没想到这个。”索尔顿笑着应和。 听队员们讨论,德拉科越发骄傲:“我妹妹画的!”说着他还去看教师席那边的淡金色身影,他知道既然卢修斯和西弗勒斯都在,菲妮肯定会去那边坐。 那颗金亮亮的脑袋似乎看了过来,菲妮克丝不顾教授们侧目,大幅度向他挥手,叮叮当当的。卢修斯头疼地按住她,斯莱特林的学生观看席也发出欢快的喝彩声。 “坐好一些,菲妮克丝。”卢修斯冲着下面的院队颔首,“显出淑女的风度来。” 菲妮克丝不耐烦地咋舌:“爸爸,你就别管我了,不然我还不如回学生席上去呢。” 纳西莎闷笑一声。斯内普斜眼看卢修斯被噎住,也把注意力放在了德拉科身上。 马库斯清了清嗓子,类似野兽战斗前威胁的低吼。包括德拉科,所有斯莱特林队员打起精神,高高地抬起头颅走向球场正中心,与伍德带领的格兰芬多队员面面相对。 斯莱特林没一个理睬裁判员霍琦夫人暗含深意的“公平竞争”宣言——他们可一向公平竞争,问心无愧。 随着哨响,十四名队员一齐蹿向浅灰色的天空。德拉科高高地飞在半空中,菲妮克丝很欣慰他没有急着去跟哈利炫耀自己扫帚的速度,而是四处张望着,应该是在寻找金色飞贼。 忽然,他对着一个方向停住了目光。菲妮正惊讶德拉科这么快就找到金色飞贼——结果又是在看哈利!见鬼,他对金色飞贼的执着还不能胜过寻找哈利的本能一分钟以上吗?! 菲妮刚要骂骂咧咧,却发现哈利那边似有异动。德拉科注意力分散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游走球都已经被韦斯莱往德里安那边打过去了,竟又中途方向一转冲哈利而去。 真够倒霉的。菲妮看到一个韦斯莱飞快把游走球打向德拉科。德拉科神色一紧,还不等他躲避,那铁球又是一拐,又犀利地撞向哈利后脑勺,简直要把他头骨撞碎一般。 在格兰芬多的惊呼中,哈利加速往看台飞驰。另一个韦斯莱猛击队友身后紧追不舍的游走球,把它赶到了另一边。可还没等他们放松,游走球又朝哈利追去了。 天空开始下起雨来,但在避水咒和魔法伞的作用下,菲妮并未受任何影响。那颗游走球仍在满球场横冲直撞,杀气腾腾地对哈利一人穷追不舍。 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今年的魁地奇比赛,哈利又出事故了。 与斯莱特林此起彼伏的嘲笑相对的,是格兰芬多那边爆发的怒吼。 “这是阴谋——游走球毫无规律地针对哈利一人,是谁使出了这么肮脏的手段?”乔治气愤的喷麦声,通过广播,在暴雨中模糊地扩散开来。 斯莱特林看台毫不示弱地发出针对解说员的嘘声。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场面近乎一边倒地对斯莱特林有利。 为了保护哈利,格兰芬多两个击球手一刻也不敢错眼。菲妮沉着脸,有些焦躁地抠弄着望远镜上的雕花。 “西弗勒斯,不用管吗?” “既然波特舍不得他的明星身份,我何必去阻拦什么呢?”斯内普看着球场上狼狈不已的哈利,语气不无嘲讽,“比起安全地坐在看台上,恐怕波特更愿意为受到关注而断点手脚。他已经无可救药,一个魔药教授又能做什么呢?” 也许是想到之前提出质疑时,邓布利多拒绝了他让波特暂时退出魁地奇的建议。斯内普神色很是不愉快。菲妮冷静了些,再次看向球场,哈利仍在使用扫帚腾挪躲避。 以他的技巧和机灵,这样的游走球恐怕还不能直接危及他性命。菲妮稍微放了心,谁还没断过手脚呢?这对巫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没再多看,转而关注起德拉科的情况。 索尔顿和马库斯、德里安配合起来简直所向披靡,德拉科也显然没再关注哈利那边了。斯莱特林不断进球,很快比分就跳到了90:0。 索尔顿真是太帅了!菲妮的心怦怦直跳——有一半以上的分都是达芙妮的这位室友投进的。马库斯的脸也兴奋得涨红一片。迫于无奈很快,格兰芬多的队长伍德叫了停。 马库斯大笑着落地,乐得直拍索尔顿肩膀:“亲爱的索尔顿,你干得太漂亮了!” 索尔顿很坚定地挡住队长还要再拍下来的蒲扇大手:“谢谢队长,但你再拍下去,我一会儿就没法投球了。” 咳。马库斯赶紧摆回队长的架势,讥笑着看赛场对面的格兰芬多找球手:“显然,格兰芬多那边出问题了。这次我们将一雪去年错失魁地奇杯之耻。” 他又对着队友们安排战术:“这次机会可太好了,那个伍德绝对不会弃赛的。德拉科,你得把金色飞贼盯紧些,等索尔顿和我们把比分拉成160:0后,再去抓金色飞贼。我要把格兰芬多打到绝望——” 包括德拉科,斯莱特林所有队员都信心爆棚。银蛇画布在雨中凌空舞动,没人认为他们还能输掉这场比赛。很快,伍德那边示意可以继续了。霍琦夫人一声哨向,两队人马再次飞上天空。 雨下得更大了。斯莱特林进攻的气势依旧凶狠,但弗雷德和乔治的回归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一点麻烦。观众席上适时立起防雨屏障,布雷斯等人加油助威的声音越发模糊了。 这一切都使球场上空的德拉科很有些烦躁,雨水把他精心打理的发型都淋坏了,胡乱地打在他脸上。德拉科感到睫毛都被糊得上下黏在一起,逼得他不断眨眼抹脸。 金色飞贼始终不见踪迹,疤头波特跟跳芭蕾一样在他四周炫耀着各种高难度杂耍动作。德拉科强忍着不去看,他还要把金色飞贼拿给爸爸呢。要是真让菲妮看到自己光看波特翻跟斗而错过了金色飞贼,她能把自己按在耻辱柱上嘲笑一辈子。 那真是太可怕了,德拉科绝对不要——该死,所以那个金色飞贼到底在哪儿!这都什么破天气! 德拉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焦躁地再次扫视全场。 余光中,一抹极不起眼的淡淡金光闪进他的视野中——这是,金色飞贼? 真的是金色飞贼,就在他脑袋边上。德拉科屏住呼吸,如果让金色飞贼感受到捕捉意图的视线,它就会飞快逃走。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去瞥比分栏——160:30——?怎么还让格兰芬多进了三个球? 停赛时马库斯的安排还言犹在耳。一时,德拉科有些犹豫:怎么办?他要现在就去抓金色飞贼吗? 他多少还是想做个服从指挥的队员的。只是此刻,马库斯正不停撞开格兰芬多的追球手,蒙太死咬着安吉丽娜不放;那边击球手也忙着应付韦斯莱双子,一片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德拉科这边的情况。 几乎同一时间,哈利也注意到了德拉科脑袋旁的金色飞贼。对面的追求手似乎僵在了那里,哈利心里狂跳起来:对方注意到飞贼了吗? 两人的视线飞快对上了。哈利停顿的时间长了点,游走球咔嚓一声撞向波特,让他右手悬荡下来。 “德拉科,收!”一旁的索尔顿尖锐地高呼一声。几乎同时,波特也不顾一切地向他猛冲而来。 波特也看到了飞贼!德拉科反应过来,返身去够金色飞贼,它一下就退开了。但光轮2001的速度是全场最快的,他比波特先一步抓住了金色飞贼。 下一瞬间,可恶的疤头也狠狠撞在了他背上。哈利“砰”的一声滚落下去,德拉科自己也被紧随而至的游走球差点撞上,狼狈地摔到地面。 但他抓住了金色飞贼!德拉科兴奋地一步起身,向教授席高高举起握住金色飞贼的手。斯莱特林的观众席上爆发出一片强烈的欢呼声,菲妮克丝远远地径直跳下来,比任何人、包括他的队员还要快一步地紧紧抱住他湿冷的身子。 “你太棒了!德拉科!亲爱的哥哥——”菲妮尖叫着亲吻哥哥的脸颊,“太惊险了!你抓住了金色飞贼!哥哥,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 这是他最想听到的话。德拉科苍白冰冷的脸涨得通红,队友们也都围上来。但他已经听不太清满场的欢呼和队友们的叫好——真奇怪,他一直以为这是他最想要的。 胜利与荣誉簇拥中,德拉科只是两耳嗡嗡地被妹妹抱着,恍惚地抬头看向教职工席。斯内普,卢修斯,纳西莎——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三个大人,此时都在为他起身鼓掌。他们都在为他骄傲,包括菲妮克丝。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德拉科突然有种明悟之感,这就是他的野心,最强烈、最隐秘的野心。 德拉科慢慢挺直了身子,菲妮会意地松开他,“去吧,德拉科。” 于是德拉科跨上光轮2001,众目睽睽之下,他向卢修斯摊开手心,金色飞贼安静地躺在他手中。 “幸不辱命,父亲。”德拉科笑着说。 捉人 菲妮克丝笑眯眯地看卢修斯伸手接过德拉科手上的金色飞贼,一副想笑又拼命作出威严矜持的模样。 这下谁还能质疑德拉科进入斯莱特林队的正当性呢?他完全不比百年来年纪最小的找球手差!她假装不经意地去看哈利那边。 这一瞥,让菲妮睁大了眼睛,洛哈特正拿着自己的魔杖,一脸自信地对着哈利的胳膊呢——梅林的胡子,难道他还真会治愈魔法? 菲妮惊讶极了,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好看得更清楚些。 “胳膊修修——”洛哈特的魔杖旋转着,对准了哈利的胳膊。 接着,令菲妮无法不震撼的一幕出现了:哈利原本异样折向一边的右手小臂忽然软了下来,搭在他的腿上,就像是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哈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自己的胳膊。 不自觉的,菲妮张开了嘴巴,心情格外微妙。 “洛哈特对波特做什么了?”菲妮听见旁边索尔顿在问,马库斯吭哧吭哧地发出笑声。 “格兰芬多今天可有够倒霉的。”普赛看戏似的说。那边克里维正对着哈利像橡皮泥一样被捏住、弯成诡异形状的胳膊疯狂拍照——呃,他真的是哈利粉丝吗? “不知道这照片他是否出售,”蒙太意犹未尽地看那边格兰芬多起身,“我一定买一百张免费发放,为救世主先生的名头添砖加瓦——” “这说明,让洛哈特教授的魔杖对准任一生物都是极为危险的。”菲妮随口说道,在即将移开视线时,对上了哈利翠绿的眼睛。 她视线下移,因一系列的剧烈运动,藏在衣襟下的绿宝石项链不知不觉间跑了出来,在哈利胸前一闪一闪的晃动。 暴雨中,身边众人的说话声远去了,只剩那抹绿色,璀璨而剔透。 他一直留着项链。菲妮抿紧了唇,说不清此刻心里异样的心情是什么。 意识到菲妮目光的指向,哈利挣扎着用左手把绿宝石项链塞回衣领中。然后他别过头,再也不看菲妮克丝。 她现在该得意坏了吧?哈利不甘心地想。他输了比赛,被游走球和洛哈特弄成这幅样子。而这样狼狈的时候,还让她看见,自己一直随身带着她过去送的项链。 不,这只是因为背后的百合花很好看罢了,什么也不能说明。 ……她又赢了。哈利绷紧了脸,这样一败涂地的感觉让他简直难以忍受。 队员们情绪也很低落。连弗雷德和乔治都说不出话来,沉默地把还想要攻击哈利的游走球拼命关回箱子里。弗雷德甚至忍不住踹了箱子一脚。 伍德就更不用说了,安吉丽娜反复对哈利说他刚刚表现得很好,但哈利能听出她强忍沮丧地泣音。 众人不想再多待,扶着哈利往医务室走。 “那颗游走球绝对有问题!”弗雷德声音沙哑,“谁知道是不是那群斯莱特林做的呢?” 众人没说话,只有乔治拍了拍兄弟的肩膀。谁也不知道那颗游走球到底怎么回事,没有它捣乱,是不是就赢了呢?大家也不能肯定。 “他们那个追球手也很优秀,这是不可否认的。”伍德脸色僵硬,“没关系,这次是我对光轮2001和他们的新队员判断有误,我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赫敏和罗恩也围在哈利床前。除了糟糕的比赛成绩,还有哈利同样毫无生气的胳膊摆在他们面前。庞弗雷夫人气坏了:“你应该直接来找我!我一秒钟就把骨头接好,可是要让他们重新长出来——” “就没办法了,是吗?”哈利干巴巴地接过了话,前所未有的悲观。 “别这样,哈利。”赫敏难过地说。庞弗雷夫人板着脸,“我当然有办法,但这会很疼,你只好留在这里过夜了——” 她扔给哈利一套睡衣,把还不想走的格兰芬多队员们都赶走了,只允许赫敏和罗恩留下。 围上病床周围的帘子,罗恩帮哈利把衣服穿上,赫敏在外面等着。把橡皮管子往衣袖里塞是件相当费工夫的事。罗恩一边帮哈利把软绵绵的指头一个个从袖口拉出来,一边对着帘子外面大声说: “你现在还怎么护着洛哈特,嗯,赫敏?哈利不会想失去金色飞贼后,把自己骨头也扔掉的。” “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嘛,”赫敏话音里有些不安,“至少现在胳膊不疼了,对吧,哈利?” “不疼了,”哈利说,“可是它什么也做不成了。”他一摆腿上了床,胳膊瘫软无力地摆动着。 赫敏和庞弗雷夫人绕过帘子走来。庞弗雷夫人手里拿着一只大瓶子,上面贴着“生骨灵”的标签。“这一晚上比较难熬,”她说着,倒出热气腾腾的一大杯,递给哈利,“长骨头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儿。” 喝生骨灵就够难受的了。哈利忍着喉咙里的灼烧感,这一天没有发生任何好事。罗恩和赫敏喂了哈利几口水,陪着哈利说话。 “这次太可惜了,不过也不能怪你,哈利。弗雷德说得对,那只游走球简直像斯莱特林派来的。” “我不敢相信,他们竟然真的在比赛用具上做手脚!”赫敏说,“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也写在清单上,等我们喝了复方汤剂以后一起问德拉科。” 哈利蔫头蔫脑的:“我只希望复方汤剂的味道能比生骨灵好一些。” 赫敏又担心起来,往他手里塞了颗糖——哈利和罗恩身上也时常揣着些糖,这大概是跟总爱见人发糖的菲妮克丝相处久了后染上的习惯。 一切都让哈利更加难过。三人还没聊多久,去而复返的庞弗雷夫人把罗恩和赫敏也赶了出去。 “好了,探病时间结束。这孩子需要休息,他有三十三块骨头要长呢!快出去吧,先生小姐们。” 于是房间里就剩下了哈利一个人,没有任何事分散他的注意力,软绵绵的胳膊上不断传来刀割般的痛感。 菲妮克丝喝了隐身汤,在罗恩和赫敏离开后不久,捂住铃铛手镯就溜进了房门。 病房的灯光一如既往的惨白。哈利神色憔悴地躺在病床上,因为不断生长的骨头不时发出痛苦的□□。菲妮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男孩一会儿。 他现在个子比自己要高一点,背对着自己的身形仍旧瘦削,使得原本应该合身的睡衣显得有些空荡。仿佛罗恩家和霍格沃茨喂得再好,都弥补不了他在德思礼家缺失的营养似的。 这话由菲妮克丝来说,实在很奇怪。她生活条件恐怕比哈利不知好了多少,依旧常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菲妮就是觉得,哈利有时和流浪猫高度相似——明明需要被拯救,偏偏要装出一副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的模样。 菲妮冷眼看着男孩后脑勺粗硬的发茬,和那两个带着头发四处乱飞的发旋。她悄无声息地把桌子上的水罐推近了些。 哈利疼得迷迷糊糊的,为了不压着长骨头的橡胶右手,翻了个极为艰难的身。他额头布满细密的冷汗,一伸手便摸到了桌边的水罐。 空气中隐约带着某种香气。他动作不易察觉地一顿,端起水罐,小口小口地咽了些。 菲妮这次来,自然不只是看救世主先生的狼狈样的。她耐心地看着哈利放下水罐,平平地躺了回去。 说实话,菲妮不认为这是他们适合碰面的时机。但谁让菲妮太过了解生骨灵的功效了呢? 看在对方仍留着那条项链的份上,至少,菲妮很清楚要如何缓解痛苦。 只要不用魔法、不被碰触,隐身汤的药效能够维持八个小时。不如哈利的隐身衣方便,但对菲妮来说足够了。 菲妮瞥了眼一旁的水罐。如果没猜错,庞弗雷夫人是往里面放过适当的催眠药的。不同于镇定剂,催眠药并不能缓解病人的痛苦,但胜在成本低廉。 大概是痛得厉害了,哈利模糊地□□一声,把脑袋藏进被子里缩成一团,似乎是准备睡了。 趁此机会,菲妮克丝把镇定剂往他床上一扔,就想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离开。 她攥着药剂的手刚伸出了些,就被猛然弹起身子的哈利用左手牢牢抓住了。那张犹带痛楚的脸上,眼睛翠绿清澈,目光机谨明亮,哪里有要睡着的样子? “菲妮克丝,是你吧?我听到了铃声。”哈利直截了当地问。 菲妮瞬间汗毛炸起。随着他们肌肤相触的部位,女孩被自己抓握着的手腕显露在哈利眼前,冰冷纤细,白得刺眼。和那越发明显的香草气息,一同刺激着哈利的感官。 相比之下,右手刀割般的痛感越发难以伸手了。哈利不自觉加大了力气,几乎维持不住强撑的平静姿态。 菲妮猝不及防被抓住,只能无可奈何地任由自己身形慢慢显现。她眉头紧皱:“你诈我?” “你来干什么?”哈利嘴角绷紧了,说话间克制不住地带上了些焦躁。 “你现在不该跟你亲爱的德拉科哥哥一起开庆祝会吗?” 毒药 “哈,当然是来嘲笑你的。”菲妮瞬间被他绝对算不上好的语气激怒了,“真要谢谢你,让我看了场史无前例的滑稽秀。” “你们到底对游走球做了什么?”怕惊动庞弗雷夫人,哈利拉近两人距离,压低了声音质问。 “我们可是花了九把光轮2001的钱进了队伍,你们还有什么优势值得我们再动手脚?”菲妮阴阳怪气地冷笑。 “well,我差点忘了。对你们格兰芬多来说,把所有失败原因都归于斯莱特林卑鄙无耻,可是比认识到自己愚蠢更加轻松解脱的做法,对吧?” “那你倒说说,除了你们,谁会做这样的事?谁又能从这事里得到好处?”哈利额头又冒出冷汗来,抓住菲妮克丝左手的力气也无意识地越来越大。 菲妮克丝知道就怪了:“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在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放开我!你抓痛我了!” 她愤怒地尖叫起来,猛地甩开哈利的左手,把带来的慰问品通通往哈利脑门上砸。噼里啪啦,哈利差点被她带得摔下床去,又差点被砸了一头包,狂怒地接住了女孩扔过来的瓶子:“这又是什么东西!” “让傻瓜闭嘴的毒药呗,多适合你呀。”菲妮恶意满满地说,“不然能是什么?毕竟斯莱特林都恨不得让大名鼎鼎的波特死掉呢。”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医务室,再懒得理睬对方的反应——让你滥好心!菲妮气冲冲地快步往地窖走。 少了根胳膊又怎么了?波特跟她有一银西可的关系,值得她到这儿听这些混账话?难道她还不清楚这个混蛋的秉性吗?反正什么都是斯莱特林做的就对了! 混蛋混蛋混蛋!用巨怪脑子、狼人心肝组成的!混蛋格兰芬多!!! 就该让波特自己痛死才好呢——或者真把他给毒哑!菲妮的脑子里疯狂转着各种阴暗算盘,迎头撞上个大高个的后背。 “啊,抱歉——”菲妮克丝抬头,对方和同伴转过身来——还是熟人了:塞德里克低着头,目光温和地打量她,旁边是经常和他一起行动的霍尔萨·亨特。 “谁惹你生气了?”菲妮的嘴几乎被她抿成了一条线,一副极力克制怒意的神情。塞德里克揉揉小朋友的头发,轻声询问她。 “哼!”菲妮重重哼了一声,“谁生气了?一群混蛋,才不值得我生气呢!” “小菲妮,我们可什么都没做。”霍尔萨弱弱地补充,引得菲妮又用鼻子出气。 塞德清楚这是口不择言的胡话。他看看她过来的方向,了然:“波特同学和你说了什么吗?格兰芬多输了比赛,他又受了伤,心情不好,说话难免会不太好听。” 菲妮克丝跟着他们瞎走:“好啦,塞德。不许帮他说话——我饭都没吃去给他送药,难道还要体谅他心情了?他输球又不是我害的!”她说着又火大起来。 “饿了?”塞德里克看她不情愿地承认,“这会儿晚饭时间大概已经过了,你可以去厨房问小精灵拿点吃的。” “厨房?”菲妮克丝看塞德里克,“在什么地方?” 塞德里克和霍尔萨惊讶地看她:“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关心食物都是从哪儿送上来的。”菲妮克丝理所当然地说。 霍尔萨挠挠头:“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 菲妮克丝眼风一斜:“那是因为你是赫奇帕奇吧?” “这话可真够伤人心的,”塞德里克无奈地弹下小朋友的脑袋,“这么看来,菲妮也是个不比谁逊色的混蛋,是不是?” 菲妮被噎住了,自知理亏地摸摸鼻子,含糊道:“我收回,收回好吧?所以厨房到底在哪儿,我快饿死了!” 霍尔萨闷笑两声。塞德里克摇摇头,由着菲妮转移了话题。 两人带菲妮克丝来到地下一层走廊,站在一副浓墨重彩的水果画面前。塞德里克伸手挠了挠角落圆滚滚的一只梨子。 梨子受了痒,吃吃笑着变成个绿色把手。随后他握住把手,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菲妮克丝跟在两个赫奇帕奇身后,饶有兴趣地环视这个厨房。房间的天花板很高,看上去一点也不比礼堂小,四条长桌倒不如说跟礼堂上的一模一样。 许多穿着茶巾的家养小精灵围上来,塞德彬彬有礼地向它们索要食物,家养小精灵们也很热情,七手八脚地把食物塞给他。 但这会儿比起晚饭,菲妮对四条长桌更感兴趣。她探究地敲敲最近的长桌,问身边的小精灵:“难道你们都是把食物放在这上面,然后传到礼堂的餐桌上吗?” 见小精灵肯定,她又连连追问细节。塞德里克拿面包堵住她的嘴,小精灵如蒙大赦地跑回自己的岗位。塞德里克和霍尔萨也顺便给自己加个餐。 菲妮克丝鼓起脸咬面包,倒也不再问了,只是目光一直放在长桌上,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想法。霍尔萨好奇地问她: “你在想什么?” 菲妮克丝回过神,神秘兮兮地一笑:“秘密,等我们成功后,你就知道了。” “你和那几个拉文克劳的秘密研究?” 菲妮克丝点点头:“等着吧,我又有了个想法,保管能成功让你们大吃一惊。” 塞德里克听到这话,笑了笑,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从秋那里问出来了,只是说:“那你们好好加油。” * 这边菲妮克丝和塞德里克三个人在厨房吃饱喝足,那边哈利气得感到右手越发疼了。以为对方是良心发现来看自己绝对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菲妮砸来的不明物散了一床,哈利攥紧了毒药瓶定睛一看,全是香草奶油球。 这算什么,下毒前的安慰剂?他立刻就想把这些东西统统扔出去,一个尖尖的声音突然出现:“哈利·波特不应该扔掉它。” 怎么老有人偷偷往他病房里钻?哈利不耐烦地去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 “多比?你又来干什么?”哈利警惕地看着家养小精灵。对方网球一样的大眼睛瞪着他,一颗泪珠从他尖尖的长鼻子上滚落下来。 “哈利·波特回到了学校,”他悲哀地小声说,“多比几次三番地提醒哈利·波特。啊,先生,您为什么不听多比的警告呢?哈利·波特没有赶上火车,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哈利避开多比想往他额头探去的海绵:“是不是菲妮克丝派你来的?——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赶上火车?”多比的嘴唇颤抖了,哈利心头顿时起了怀疑。 “是你干的!”他慢慢地说,“是你封死了隔墙,不让我们过去!” “正是这样,先生。”多比说着,拼命点头,扑扇着两只大耳朵,“多比躲在旁边,等候哈利·波特,然后封死了通道,事后多比不得不用熨斗烫自已的手——” 他给哈利看他十个绑着绷带的长长的手指,“——可是多比不在乎,先生,多比以为哈利·波特这下子安全了,多比做梦也没有想到,哈利·波特居然走另一条路到了学校!”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和罗恩差点被开除!”哈利疼得摔回枕头里,声音沙哑地问小精灵。 多比前后摇晃着身子,喃喃自语:“哦,不,没有人要求多比这么做。但多比必须要保护哈利·波特,多比只能这么做……” 这也叫保护?哈利恨恨地说:“你最好趁我骨头没长好赶紧躲开,多比,不然我会掐死你的。” 多比淡淡一笑。“多比已经习惯了死亡的威胁,多比在家每天都要听到至少三次。”他用身上穿的枕套一角擤了擤鼻涕,那模样显得可怜巴巴的,哈利觉得他的怒火不由自主地消退了。 “你为什么穿着那玩意儿,多比?”他好奇地问。 “这个吗,先生?”多比说着,扯了扯枕套,“这象征着家养小精灵的奴隶身份,先生。只有当多比的主人给他衣服穿时,多比才能获得自由。” 多比擦了擦凸起的大眼睛,突然说:“哈利·波特必须回家!多比原以为他的游走球肯定能使——” “你的游走球?”哈利问,怒火又腾地蹿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游走球?是你让那只游走球来撞死我的?” *中间一段主要就是多比说漏了嘴,提到主人猜测密室被打开了,并用水罐砸头。和原著相比没什么变化,就不贴了。 “这么说,确实有一个密室?”哈利小声问,“而且——你说它以前曾被打开过?告诉我,多比?” 小精灵多比的手又朝水罐伸去,哈利一把抓住他皮包骨头的手腕。“但我不是麻瓜出身的呀——密室怎么可能对我有危险呢?” “啊,先生,别再问了,别再追问可怜的多比了。”小精灵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在黑暗中大得像铜铃。“主人以为自己掌控解决了一切,可事情发展恐怕失去了控制。有未知的阴谋在霍格沃茨发酵,哈利·波特千万不能待在这里,回家吧,哈利·波特,回家。先生,这太危险了——” “也就是说,马尔福确实知道什么?”哈利牢牢抓住多比的手腕,“告诉我,多比,上次密室是谁开启的?你的主人都知道些什么?” 多比依旧固执地让哈利回家。“我哪儿也不去!”哈利烦躁地说,“我的一个朋友就是麻瓜出身的,如果密室真的被打开了,她首当其冲——” 多比为哈利甘为朋友冒险的高贵品格深深感动——但它还是不曾松口。再让它激动下去,庞弗雷夫人都该过来了。 看来还是只能去问马尔福本人。哈利不甘心地转移了话题。 “你之前不让我扔掉这个毒药,又是为什么?” 多比微笑起来:“菲妮小姐吓唬您的,这不是毒药,先生。多比认得出来,这是菲妮小姐平常喝的镇定剂,用来缓解痛楚、稳定心神再好不过了。喝了这个,哈利·波特就不会感受到疼了。” 菲妮克丝平常总喝药?哈利将信将疑:“有这样效果的魔药,为什么庞弗雷夫人不让我用呢?” 多比扇了扇大耳朵,瞪大眼睛:“哈利·波特不清楚,这是比生骨灵还要珍贵的药剂,是由斯内普先生改良过的。除了菲妮小姐,谁能拿到这样的东西呢?菲妮小姐不会伤害朋友的,哈利·波特应该喝下它。” “……她早就不是我们朋友了,在她攻击了赫敏还不道歉之后。”哈利咕哝着,一口把镇定剂灌了下去——这比生骨灵味道好太多了,只有一点微涩的苦味。哈利砸吧嘴感受了一下,发现胳膊上的疼痛一点点减弱了。 药效也太快了!哈利有些惊奇,随即,一股名为后悔的陌生情绪一点点淹没了他的心绪:他们本不应该有那一场无谓的争吵的。 哈利不由得喃喃自语:“我不明白……她经常喝这种药吗?” 多比又用海绵擦拭哈利额头上的冷汗,这次哈利没躲开。多比有些高兴,下意识说:“不是经常,先生。不过小姐随时有可能发病,所以才会备一些在身上。” 什么意思?哈利心里一沉,多比却神色一变,惊慌地要去够水罐。哈利察觉不对,瞬间钳制住了家养小精灵。 “你干什么?”哈利烦躁地说,“为什么又要伤害自己?” “坏多比,坏多比!”多比尖尖地叫起来,又拼命撞向一边的桌角,“泄露主人家的秘密!要惩罚——坏多比要受到惩罚!” “你不用!”哈利把多比整个箍在了怀里,急中生智道,“我会跟菲妮说,让她原谅你的。” “哦不,不会的。”多比悲哀地说,“这是主人家最大的秘密,多比不会得到原谅的。” “会的,多比。”哈利作出一派笃定的模样,“你不是也说,我是救世主吗?我当然能救你。而且我根本没听懂你在说什么,怎么能说你泄密了呢?” “哦,先生。”多比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哈利·波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多比怎么也没法报答他……” 见多比不再挣扎着要自残了,哈利终于松了口气,把家养小精灵放了下去:“没必要报答,我什么也没做——好啦,我要睡觉了。晚安,多比。” 担心多比又胡思乱想,哈利不再追问更多。他压下心里的种种疑惑,躺下去闭上眼睛。视野变得一片漆黑,他听见家养小精灵尖细的嗓音小声回应道。 “晚安,哈利·波特。” * 直到半夜,哈利才醒来,胳膊还在长骨头,那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完全不痛。 多比已经离开了,哈利无所事事地望着天花板发呆。密室到底怎么回事呢?菲妮为什么经常喝镇定剂?她和德拉科知道多少密室的事? 尽管自己在多比面前信誓旦旦说他们是朋友,但哈利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无论菲妮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她都没有向赫敏道歉的意思——而将心比心,哈利觉得,她恐怕也不会想再跟自己说话了。 哒哒。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哈利的思绪。他看向漆黑的病房门口,紧接着,邓布利多后退着进入了病房。他穿着一件长长的羊毛衬衣,戴着睡帽。他双手抬着一件雕塑般的东西的一端。一秒钟后,麦格教授也出现了,抬着那东西的脚。 他们叫来了庞弗雷夫人,询问着事情的细节。 “他身边还有一串葡萄,”麦格教授说,“我们猜他是想溜到这里来看波特。” 哈利胃部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小心翼翼把身体抬起几寸,去看病床上那座雕像。月光洒在雕像目瞪口呆的脸上,他举在脸前端的相机也清晰可见。 第二起石化事件的对象,是科林·克里维。 入局 科林·克里维被石化的消息很快就在霍格沃茨里传得沸沸扬扬。 至此,霍格沃茨绝大多数人都开始对“斯莱特林留下密室要清除学生”的传闻坚信不疑。在教授们看不见的地方,学生们流行起交换护身符、辟邪物以及任何据说可以保护自己的小玩意儿。 作为纯血学生最多的学院,斯莱特林骤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这是本周以来,菲妮第三次感到周围怪异的视线。她顺着视线方向看过去,一个眼生的斯莱特林新生慌慌张张地停下了脚步。 菲妮沉默了片刻,远远地没有靠近。“现在,我要去图书馆。想跟的话,就别鬼鬼祟祟的。” 说着,她转身继续前行。脚步声犹豫了一下,渐渐清晰地在菲妮身后响起。 菲妮脚步不停,倒找到了对这位一年级为数不多的印象:在开学宴会上,他是哈珀·罗尔之后,第二位进入斯莱特林的学生。 难怪了,原来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 事实上,斯莱特林并非没有麻种巫师。只是因为纯血论在斯莱特林的大行其道,他们的存在感一直极其稀微。在这里,他们是得不到什么帮助的,而不出挑,就连利用价值也没有。斯莱特林的纯血学生——包括许多混血,都并不承认他们的存在。 麻种巫师,在斯莱特林就是这样近乎空气的存在。 这件事,菲妮也是知道的,但她并不打算多管。为一群自己都不会反抗的弱者出头是不划算的,她可不想刚到斯莱特林,就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 马尔福可不做这种亏本生意。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处境尴尬的学生也依旧是斯莱特林的一员。密室传闻一起,斯莱特林以极为微妙的姿态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对周围其他院学生的怀疑,斯莱特林大多学生都不痛不痒。 反正如果密室传闻是真的,那他们肯定是安全的。比起陷入危险,这点舆论可一点伤不到大家坚强且自我的心脏。 只是这几个同样在斯莱特林的麻种学生就略显可怜了。他们同样得被怀疑,但要说安全,这些常年被视作异类的孩子可毫无自信。 菲妮瞥了眼身后。她想起这个新生叫什么了:托林·贝克。只看他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就难以讨人喜欢。这样的麻种巫师,又在斯莱特林,他能向谁求助呢? 菲妮一本接一本地把书拿出来。一直远远落在她身后的贝克眼看着学姐手里的书越来越沉,鼓起勇气上前一步。 “需要帮忙吗?”他小声问道。 “多谢,托林。”菲妮笑着,毫不客气地把书塞在一年级怀里。很快,高高叠起的书就快没过贝克的眼睛。菲妮自己也拿了些,带着对方找了个空位坐下。 贝克默默看着菲妮克丝拿起一本书,迅速地往后翻页。她搁在一旁的速记笔毫无停顿地在笔记本上往下写。 介于对方态度温和,贝克好奇地问,“您在做什么呢,马尔福学姐?” “整理书单。”菲妮头也不抬地说,“晚餐时我会去礼堂,记得提醒我。” 贝克点点头,安静做自己的事去了。 * 像贝克这样的麻种小尾巴,潘西等人有时也会遇到。他们显然对此适应不良。 “太可笑了,他们以为自己是谁?”潘西大声抱怨道,“我可没义务充当麻种的保护伞!” 此时,菲妮正同众小伙伴坐在休息室的壁炉前。整个休息室都能听见潘西不满的回声,显然就是故意要让某些人听见。 布雷斯也没有压低自己音量的意思:“谁说不是呢?如果这么害怕,那就学学隆巴顿那些蠢货吧——在自己脖子上挂满大蒜,说不定可以熏走怪兽呢?” 休息室里传来一阵阵的窃笑。角落里几个学生脸色一白,头低得几乎埋在羊皮纸里,竟也始终没走。 “要我说,既然都已经在麻瓜社会活了这么多年了。”德拉科慢吞吞地开了腔,“为什么还非要挤进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来呢?既然这么害怕,当初就不该来霍格沃茨吧?” “或许,他们在妄想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西奥多冷淡地说。 “菲妮,说点什么吧?你应该是最近被骚扰得最严重的人。”达芙妮转头,看向神色倦怠的菲妮克丝。 “我没有兴趣在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菲妮百无聊赖歪在椅背上,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白猫的后背,一手懒散地拨弄巫师棋,与对面的哈珀过招。 “只要付出报酬,我并不介意给人庇佑。”菲妮走下一颗棋,引得哈珀一阵懊恼的惊呼。“虽然,我是不觉得靠一个纯血身份,就能庇护到谁啦。” 这话一出,斯莱特林休息室一瞬之间安静了。 哈珀手一抖,落下的骑士棋被对面的车打爆了上半身。他不可思议地抬头,声音有些结巴:“菲、菲妮姐姐,您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菲妮假笑道,“我只是不认为,区区一个怪兽,有能耐分辨纯血巫师‘高贵’的血脉罢了。” “但这是斯莱特林留下的,肯定与众不同吧?”克拉布立刻开口,空气似乎又流动了起来。 “谁知道呢?”菲妮说,“文森特,连我们都不能直接分辨出巫师的血统,你认为什么畜生,会比巫师更了解巫师自己?啊,米拉乖,我不是说你畜生。” 克拉布与高尔对视一眼,目光茫然,说不出话来。米里森坐在壁炉不远处,伸长了脖子,神情迟疑又混着信任。 “你认为,密室是真的吗,菲妮?” “我只相信,开启密室的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人。”菲妮漫不经心地环视四周,将众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我们都清楚,这实际上对斯莱特林并无好处。” “要重现纯血的光辉,可不是靠这些小打小闹的把戏。开启密室,清理麻种,是能使我们获得利益,还是地位,或者更直接的——凌驾三院之上的权力?” 休息室一片寂静。 菲妮没有顾忌的意思,反而轻轻呵笑一声:“我怎么觉得,现在其他学生看向我们时,眼神里只有警惕和恐惧呢?” 一句直击要害。包括高年级生在内,斯莱特林们都露出了复杂难言的神色:自己让人畏惧是一回事,被人莫名其妙畏惧,终归是不太愉快的。 气氛似乎开始变得诡异起来,级长威尔逊突然厉声道:“请不要在这里煽动大家,马尔福小姐。”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原本还惴惴不安的德拉科立马冷笑:“我们做什么了?仅仅是说出大家心里的疑惑,就让您感到害怕了吗,威尔逊级长?” “你!”威尔逊涨红了脸。可去年的惨痛教训还历历在目,他的愤怒在出口的瞬间僵住了——如果他还想进魔法部,如果他不想让父亲又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再次失去工作的话,保持沉默,是起码要做的。 “威尔逊学长担心大家陷入不安的心情,我实在非常理解。”菲妮笑道,“事实上,我们都对斯莱特林有着深厚的感情。” 威尔逊一愣,不明白对方异常温和的态度从何而来。而后者已经慢慢站了起来。 空旷的休息室中,菲妮克丝的身形显得越发清瘦娇小。但此时此刻,休息室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期待的,审视的,困惑的……所有人静静凝视着她。 菲妮仿若不觉:“学长,有些问题,并非闭口不言,它就不存在。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次密室事件,给大家带来了一些令人厌烦的猜测和质疑,不是吗?” “这倒是,”针落可闻的静谧中,一个高年级的低声附和传进众人耳膜。 “也不知道那个继承人在搞什么名堂。”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久。”菲妮自然地接上了学长的话,神色不解又无奈。“如果斯莱特林继承人真的出现了,他为什么不向我们揭露他神秘的面纱呢?只要对斯莱特林有好处,不管他要做什么,难道我们大家有谁会不为他提供帮助吗?” 女孩的声音如叮咚的清泉,在休息室中轻盈地响起。所有质疑由她说来,都好像不谙世事的孩童,天真而诚实地指着皇帝的新衣。 而学生们,都被她柔声牵引着,被迫思考他们从未深入思考的问题。 从些微传递着不安的衣料摩挲声,到越来越频繁的私语。菲妮克丝侧耳听了片刻,然后漫不经心地一推—— “还是说在他看来,自己的同伴,根本不值得信任呢?” 哗——不断在众人心中汇聚的困惑和不安被彻底点明。原本对自身安全的绝对笃信,终于从摇摇欲坠中彻底崩塌,如被戳破的海市蜃楼,在人群中消散殆尽。 “……我们的继承人,到底想做什么?”一个斯莱特林喃喃着,被旁边的友人一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出了声,赶紧闭上了嘴。 “最重要的是,”索尔顿看了眼菲妮克丝,替后者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位继承人,真的是我们这边的人吗?” 【不是。】一个笃定的回答浮现在众人心中,他们根本得不出第二个答案。 【我们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根本不在意我们什么处境。】 他们不是继承人的朋友,而是不被他在意的棋子,随时可以被对方抛弃。 恐惧后知后觉地降临在所有斯莱特林之间,至此,他们再无隔岸观火的从容了。 威尔逊环顾大厅,他看见女级长嘉玛脸上的阴郁,看见巨大的沉默盘旋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上空。 最后,他看向了站在桌前的菲妮克丝。女孩脸色苍白,看上去比这里的新生还要年幼,看着众人的神色无辜而又怜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并没有分给威尔逊任何多余的关注。 威尔逊垂下头,他同样被挑起了对继承人的怀疑。但在忧虑之外,一种极端的兴奋也在他心中激烈地回荡、碰撞。 家世、智慧、达成自己目标的手腕,眼前这个女巫无一不具备——这是绝佳的机会。威尔逊心如擂鼓,仿佛即将压上全部身家的狂热赌徒。 虽然他们曾有过误会,但一切还来得及。但只要现在做出选择,他还能更上一步。 一片寂静中,威尔逊讨好似的,率先将话语权递给了菲妮克丝:“我们之前误会太深了,菲妮克丝小姐——依您看,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嘉玛级长神色微妙地看了眼搭档,威尔逊只当没看见。 菲妮眼里闪过淡淡的惊讶,但触目所及,所有的眼睛都看向自己,想要得到答案。 菲妮深深看了眼威尔逊,清了清嗓子,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般开了口。 “不管继承人想做什么,都不该损害我们的利益。如果他想抹黑斯莱特林的形象,连面都不露,就把我们绑在他的船上,那可大错特错了。” 菲妮面带微笑地回看众人,“我们可不是随便扔块纯血论的骨头,就会舔上去的哈巴狗——斯莱特林,对非纯血的同学,可是同等友善的。” 一双双眼睛接连亮起,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露出如出一辙的算计表情——呃,除了少部分人。但克拉布和高尔另有自己的生存智慧。 于是,休息室屈指可数的几个麻瓜出身的学生,迎上了来自无数同院生的,友好视线。 共犯 近来,哈利感到一种古怪。 原本科林·克里维被石化的消息传开后,斯莱特林分明表现出了与大家格格不入的闲适,显而易见的不把这当回事。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独来独往的斯莱特林越来越少了。也是这时,哈利才惊讶地发现,斯莱特林竟然也有这么多混血和麻种巫师。 “怎么会有麻瓜家的巫师愿意分到斯莱特林呢?”罗恩对哈利和赫敏说,他们这会儿正挤在二楼女生盥洗室的隔间里。“这还不如坐上火车直接回家呢,分院帽怎么想的?” “真不可思议,我们以前竟然从不知道。”赫敏比对着《强力药剂》往坩埚里放材料。能借来这本书,多亏了洛哈特教授丝毫不看内容的签名。 “看来他们在斯莱特林的日子相当难过,”罗恩信誓旦旦地说,又困惑地挠头,“但现在他们居然玩到一起了,斯莱特林最近发生了什么?” “也许之后,我们可以一并问问看。”赫敏叹了口气,“马尔福这次圣诞节竟然决定留在学校——说实话,我感到越来越奇怪了。” “抱歉,”哈利阴郁地说,“要是当时我和菲妮克丝没有吵起来,也许能问到什么。” “这不能怪你,哈利。”赫敏安慰道,“谁能想到,游走球是多比控制的呢?换作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当时都会和菲妮不欢而散的。如果你认为这件事你做错了,那我们同样要对这份错误负责。” “就是这样,兄弟。”罗恩拍拍哈利的肩膀,“坩埚已经架好了,我们现在可是共犯!” 很奇怪的,哈利明明在湿冷的盥洗室里,却感到了比任何时候都热帖的温暖,以至于他嘴角咧得很大地傻笑出来。 “那么共犯先生,请你帮我把流液草称好放进去,可以吗?”赫敏冲罗恩努了下嘴,示意后者不要偷懒。 她又检查了下坩埚:“唔,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罗恩/哈利:“什么?” “双角兽的角和非洲树蛇皮。”赫敏说,“最重要、也最珍贵的两样材料。我猜,霍格沃茨里,只有在斯内普教授的私人储藏室才能找到。” 哈利感到后颈蹿起凉意,忍不住抖了一下:“我们,要去他的办公室偷东西吗?” “不这么做,这锅药水就废了。”赫敏干脆地说,“或者我们去和菲妮克丝道歉讲和,然后问她是否知道密室继承人是谁。” 在对方气得说要把自己毒哑后又跑去问她继承人是谁?哈利简直能想象对方会怎样冷嘲热讽—— 【“真了不起,善良的波特同学为了解决案件,竟然纡尊降贵来跟邪恶的斯莱特林和好了——需不需要我向魔法部申请,给您颁发一块梅林勋章呢?”】 “我不要。”哈利打了个寒颤脱口而出。赫敏耸了耸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哈利:“……” 罗恩看看两人,慢慢伸出了手:“那么,违反校规密室调查小队任务之二,勇闯蝙蝠洞窟?” “不用强调‘违反校规’也可以!”赫敏掩耳盗铃地叫道,把手重重拍向罗恩手背。 “这名字起得可真不怎么样。”哈利评价道,最后把手盖在坩埚上方。 * 周四的魔药课,就是哈利三人的机会。为了一举成功,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 ——嗯,大概。 和往常一样,斯内普拖着黑色的长袍,在一片烟雾缭绕中来回巡视,并粗暴地对格兰芬多学生的工作提出批评。因为再次升级的冷战,两个马尔福坐在最前方,与他们隔得老远。 在斯莱特林幸灾乐祸的窃笑中,菲妮克丝从始至终都只给了哈利三人一个后脑勺。 不过哈利无暇为此再度恼火了。他心里怦怦直跳,肿胀药水被他熬得像稀汤寡水。但他根本听不进斯内普的嘲笑,他在等赫敏的信号。 当斯内普再度转身,挑剔地舀起一勺纳威坩埚里的不明液体时,赫敏迎住哈利的目光,点了点头。 哈利迅速弯腰藏在坩埚后面,掏出一串弗雷德的费力拔烟火,用魔杖飞快点了一下。然后,他瞄准教室最中心,默念了一句“抱歉”,咻地一下扔进高尔的坩埚里。 嘭!高尔的汤药炸了,劈头盖脸地浇向全班同学。高尔用手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尖叫起来,克拉布离他最近,手臂和耳朵涨得老大。菲妮惊得回了头,又被德拉科迅速拉远了。 格兰芬多也有不少遭了殃。斯内普站在纳威旁边随手挡下飞溅过来的药水,火冒三丈地示意大家安静。一片混乱中,哈利看到赫敏悄悄溜出了教室。 “哦,这场面。斯内普一定会杀了我们。”罗恩目瞪口呆地说,“你觉得我们是不是也要接点药水,让自己也肿点什么,哈利?” “不错的主意。”哈利探出身子,和躲到了讲台前面的菲妮克丝对上了视线。 菲妮瞬间睁大了眼睛。 糟糕。哈利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既视感。 “安静!安静!”斯内普咆哮道,“被药水溅到的同学,都到我这里来领消肿剂。等我弄清楚是谁干的……” 一半多的同学都挤向了斯内普的桌子。哈利瞥见赫敏又溜了回来,衣服前面鼓起一块。来不及多想,哈利只压着罗恩说了句“掩护赫敏”,就匆匆往斯内普的桌子前跑去。 领消肿剂的队伍一点点缩短了,最后,大名鼎鼎的波特出现在魔药教授的视野中。 斯内普危险地眯起眼睛。 哈利心如擂鼓,竭力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向斯内普展示自己前不久没了骨头、现在又肿成一团的右手臂:“谢谢教授。” “看来,波特的手臂相当的,多灾多难。”斯内普慢慢地把药水放到哈利手上,那目光简直要把哈利剜下块肉来。 哈利拼命维持着“沮丧中带着困惑,困惑中带着难堪”的表情——这不算难,只要和斯内普说话,就能让他陷入一种难堪中。 斯内普到底没说什么,等哈利接过消肿药后,他大步走向高尔的坩埚。 -哈利站在原地,单手拔开药瓶塞子。 -斯内普拿起长勺,伸进高尔的坩埚里。 -哈利把木塞放到桌上,抬头撞上菲妮的目光。 -斯内普提起勺子,里面盛着一团扭成麻花的黑色烟火灰烬。 -教室鸦雀无声。斯内普压低了声音:“我一旦查清这是谁扔的——我就一定要,开除那个人。” -哈利避开了菲妮的目光。 -斯内普环视教室里的每一个人,目光落在哈利身上。 -哈利仰头,一口咽下消肿剂,肿大的右手手臂慢慢恢复了原状。 斯内普视线一顿,从波特的右手上扫过,看向异常沉默的菲妮克丝。 “菲妮克丝,”斯内普声音低沉,仿佛将要择人而噬的毒蛇。他点了菲妮的名,余光却仍停在哈利身上。 “对今天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蓦地,哈利的心脏被攥紧了。他几乎可以确认,菲妮知道自己是故意去接药水的——甚至有可能,她还看到了赫敏从教室外溜回来。 她会怎么说?哈利感到斯内普的目光仍没有放过自己。 他拼命做出好奇困惑的神色,抓紧了药瓶的指尖因太用力而发白。她会告发自己吗? “……西弗勒斯先生,我很惊讶。”哈利听见菲妮的声音柔柔地在教室里回荡,“这真是一起恶劣事件。做出这样危险的事,被开除也是不能有怨言的。” 哈利心里一沉。 “那么……你站在讲台上方,有发现嫌犯吗?”斯内普问话了。 这下,他真的会被开除了。哈利绝望地想。 “抱歉,先生。” 哈利猛一抬头。斯内普目光彻底放在了菲妮身上。于是他也看向菲妮克丝,后者靠在讲台旁,脸色苍白,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当时场面太混乱了,我只顾着让格雷戈里他们躲到桌子下了。”菲妮惭愧地说。 斯内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别过了头:“正确的反应,斯莱特林加十分——好了,把你们的肿胀药水拿出来,就算被某位活泼的恶作剧份子毁了,你们的作业也要拿给我检查。” 咚、咚、咚咚咚咚——一片哀嚎中,哈利感到心跳不断地、剧烈地攀升,好像突然从窒息的溺毙中活了过来。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座位的。菲妮克丝背对着自己,正在帮德拉科承装汤药,好像那混乱中的瞬间对视和了悟从未发生。 哈利几乎要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失误了。 “怎么了?”赫敏悄声问哈利,“刚刚怎么回事?” 哈利摇摇头,口型示意:下课再说。 三人把药水交上去不久,下课的铃声就响了起来。哈利没在意斯内普对自己作业打的p,匆匆接了成绩单就想跑。 罗恩和赫敏只当他急于查看赫敏的成果,跟着他跑了出去。 “啊。”赫敏轻轻叫了一声。 教室门口,两个马尔福并肩站着。菲妮视线上移,面无表情地盯着赫敏。 斯莱特林的目光太尖锐,赫敏意识到了什么,佯作镇定地把书包往罗恩方向藏了藏——趁着混乱未平,她早把兽角和蛇皮塞进书包里了。 哈利上前一步,站在菲妮面前。 “有什么事吗?”哈利冷静地说。 菲妮眉眼淡得几乎没有情绪:“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没有下次。” “!!!”罗恩连忙挡住了赫敏的书包,“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菲妮看了罗恩一眼——罗恩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但菲妮没有再反驳,“走吧,德拉科。”她直直往前,同哈利擦肩而过。 叮、叮叮当—— “等等!”哈利头脑一热,冲动地拉住了菲妮克丝的手臂。这次他力道很轻,但女孩轻易就停下了脚步。 “松开,波特!”德拉科恶狠狠地说,“你有完没完?还是想我把西弗勒斯叫出来,把你们三个蠢货开除比较好?” 哈利没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菲妮:“刚刚,还有医院那次——谢谢了。” 菲妮这才看他一眼,在地窖昏暗的烛光下,那双清澈的眼睛犹如湛蓝深海,令哈利无法捉摸里面的情绪。她眼神微转,在赫敏身上一顿,忽地甩开了哈利的钳制。 哈利顺势松手。听见菲妮冷笑一声:“我并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说了,再有下次,我会对西弗勒斯先生全无保留。我说到做到。” “……当然,我完全相信这一点。”哈利几日来积淀在心里、并在刚刚瞬间冲破了理智的感动和愧疚,都随着这句话不翼而飞了。 他怎么会忘了,对于菲妮克丝来说,德拉科和斯内普远比他们这些朋友来得重要得多。 要是她知道,自己课上捣乱,是为了偷走亲爱的西弗勒斯教父的珍藏,以此熬制复方汤剂,好向她亲爱的哥哥德拉科套问马尔福知道的密室秘密……菲妮克丝才不可能包庇他们。 哈利完全冷静了,任由菲妮克丝往地窖二层走去。 赫敏和罗恩被菲妮克丝几句话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他们拉着哈利,飞快跑到女生盥洗室的秘密据点,关上隔间门,齐齐看向哈利。 赫敏/罗恩:“菲妮克丝知道是你丢的烟火?” 哈利郁闷地点点头。 “梅林的胡子——”罗恩□□一声,痛苦地捂住了脸,“那我刚刚岂不是很傻?” “罗恩,我认为重点不是这个。”赫敏说,“哈利,你觉得她知道了多少?” 哈利仔细想了想:“她大概看到了我故意让自己被药水溅到,还看到你从外面溜回来——应该知道我们是支开斯内普做了什么——嗯,介于你们刚刚拼命藏书包的动作,她有可能会猜到,我们成功了,并把证据放在了书包里。” 赫敏/罗恩:“……” 良久,赫敏长长叹息了一声,“唉,演戏可真是不容易。”赫敏很快从苦恼中恢复了过来,“没关系,我只拿了双角兽兽角和非洲树蛇皮,这学期没有年级需要制作复方汤剂,我们的计划不会败露的——好了哈利,来看看我们的成果吧!” 赫敏轻快地打开了书包,把塞到里面的珍贵材料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然后把它们往坩埚里一扔,兴奋地搅拌起来。 “好啦,两个星期之内就能熬好!” 赫敏动作飞快,两个男生压根没看清楚兽角和蛇皮长什么样子,它们便没进汤药里,咕嘟咕嘟地不见了。 哈利:…… 哈利隐隐感到了胃疼。 “你是不是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赫敏?”罗恩虚弱地说,“我都开始为这个计划感到不安了……” * 菲妮心情极度恶劣。 ——要格兰芬多安分守己,大概会要了他们的命。而心软没有据实以告的自己,大概是脑子坏掉了。 梅林的胡子!菲妮在心里大声哀嚎:以梅林为证,从出生开始,她菲妮克丝·马尔福,可就从未对教父撒过谎——而就在刚刚这堂魔药课上,她向西弗勒斯撒!谎!了! 那个天真善良(斯内普:?)的菲妮克丝·马尔福,于周四下午三点四十分的魔药课上,溘然长逝。死因:为数不多的良心彻底雪崩。 菲妮沮丧坏了,再看三个使她沦落至此的格兰芬多,便止不住地生出怨怼之气——虽然行为是她自己做的,但要是他们老老实实的,她有必要对斯内普撒谎吗? 综上,菲妮克丝心情极度恶劣。 德拉科快笑疯了,走到无人处狂拍妹妹后背:“活该,要你对破特滥好心!你还想邀教父一起过圣诞节,我看你还怎么说得出口。” “我倒是奇怪,当初说你作弊进队伍的不是赫敏吗?”菲妮阴恻恻地说,“怎么你嘴里老跟哈利过不去?德拉科,对你儿时敬爱的救世主有哪里不满吗?” “呕——”德拉科干呕得快把舌头吐出来,“可别把我跟他那位小女友相提并论。” 菲妮翻了个白眼,把自己摔进休息室的沙发上,不动了。 德拉科推开她的小腿,挤到沙发边坐下,“不过,他们搞这一出,到底想干什么呢?” “还能做什么,”菲妮有气无力地挤出几个字来,“调查密室呗。” 她撑着柔软的黑绒靠垫,略略坐起来些:“这次被石化的克里维不仅是格兰芬多的一年级,还是哈利的狂热粉丝。我看,他们着急找出凶手是谁,恐怕正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你倒是了解他们。”德拉科撇撇嘴,“这次格雷戈里他们可没少遭殃——这个笨蛋好不容易做出次不错的药水,结果全炸自己身上了。” 想到捂着眼睛嚎啕大哭的高尔,菲妮也是脸色一僵。 德拉科继续提醒:“还有文森特的手臂,潘西的脚,布雷斯的脸——” “stop!”菲妮打了个手势,讪讪一笑。“两害相权嘛,我也很难让两边都满意的——但我会好好补偿大家的!” “你总有你的理由。”德拉科没好气地说,“之前也是,非要挑起院里的不安,逼迫他们重视密室传闻。现在也快圣诞节了,你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有你们帮忙,还是挺快的。”菲妮若有所思地说,“赫奇帕奇的手记也给了不少提示,我们基本罗列出了会石化魔法、且可能被萨拉查和其继承人控制的神奇动物。” “有哪些?” “斯芬里湖怪,美杜莎吻蛇,安康斯幽灵鱼,还有蛇怪……不过嘛,这些动物,都有可能,也都不太可能。我比较怀疑吻蛇和蛇怪,毕竟斯莱特林的蛇佬腔还挺出名的。” “亏你能把范围缩小到这个程度,”德拉科来了兴趣,“不过这其中,有哪种畜生能活一千年以上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菲妮似恐惧似遗憾地说,“事实上,除了凤凰,我还从未听说有动物能活这么久——如果密室真的存在,那斯莱特林不愧是最伟大的巫师之一。” 德拉科毛骨悚然地瞪着菲妮:“你这个傻瓜,又在转什么疯主意?” “我没有。”菲妮一脸无辜,“我就是感慨一下,又没打算试着控制它们,毕竟我不是继承人,就是找到了对方,恐怕也没法学会控制的方法。” 德拉科:“为什么你的感慨充满了遗憾和可操作性……” 圣诞邀约 波特在魔药课上闹的那一出,并未让斯内普的心绪陷入长久的起伏中。反正他对格兰芬多没有抱过一毫米的期望。 反倒是那位,热衷于踩在众人身上到处展现魅力的,洛哈特教授,其烦人程度,完全超出了斯内普的心理预期。 当然,洛哈特教授也有自己的苦衷:作为不到一学期,就已被所有教授避之不及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深有“放眼四海,皆非敌手”的萧索寂寥之感。 出于无敌的错觉,洛哈特下定决心,要锐意进取,在这备受瞩目的一生中,为霍格沃茨纯真的孩子们,真正做点什么(当然,还可以顺便展示自己的新袍子)。 他向邓布利多教授提出了举办决斗俱乐部的申请。 离圣诞节不到两周,申请还没通过,洛哈特已经开朗活泼地拍着斯内普的肩了。 是的,这次,五次最迷人微笑奖获得者——大名鼎鼎的洛哈特先生,看中了阴郁瘦弱的魔药学教授。 “哦,亲爱的斯内普教授,想必您已经知道决斗俱乐部的事了。老实说,我也没想到骂自己还能有这么精妙的主意——想当初,我少不更事,与巨怪大战了三天三夜……那可真是一场激烈的搏斗,我认为孩子们一定会需要这些技巧的——唉,作为教师,我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您来这里,是要准备炼制的材料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鄙人不才,在魔药方面有些心得,我们完全可以相互交流经验,毕竟就算是我这种名人,也是希望不断进步的。” 说着,他在躲在温室边上偷看的德拉科和菲妮克丝的惊悚目光下,俏皮地冲斯内普单眨眼。 菲妮克丝清楚地看见教父用力掐断了一株长势喜人的两耳草,假笑着,用力扯下洛哈特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多、谢——但我想我还不需要别人、来帮我炼制魔药。”斯内普语速放得极缓极慢,仿佛是某种讨好。“当然,对于您决斗俱乐部的想法,我无法不称之为天才的构想。” 还不待洛哈特再说出什么假惺惺的谦辞,斯内普又懒懒地说:“作为您愿意帮助我的感谢,我有个提议——为什么不找位同僚,配合鼎鼎大名的,洛哈特教授,为那群无知的学生做个小示范呢?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此话正中洛哈特下怀——没有不如自己的巫师对比,要怎么展现出自己的俊美风姿呢?他飞快答应下来,还不停赞叹斯内普这个主意有多么的巧妙,不愧是一心为孩子着想的好老师。 斯内普脸皮都没动地扯了扯嘴角,又掐断了一株两耳草,丢进他的篮子里。 “他完了。”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小心地退出温室,“他竟然敢应下西弗勒斯这话。他以为教父是什么不善战斗的后勤人员吗?西弗勒斯不用魔杖都能戳死他!” “所以他是蠢货呢。”德拉科幸灾乐祸地说,“我们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潘西对他也没那么感兴趣了。”菲妮克丝满意地说,“达芙妮上次还跟我抱怨,每次黑防术课都在看洛哈特在上面丢人现眼。” “迟早的事,绣花枕再漂亮,也经不起拆开细看。”德拉科耸肩,“我看教父心情不会太好,邀约的事下次再说吧,我还得和史密斯去球场训练。” “快去快去,”菲妮作势赶人,“老让女孩等着你可不是好习惯。”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那就让她等着,谁让她顶着个麻瓜姓氏,真是天然的靶子。”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不受女孩欢迎吗?”菲妮说,“万一她出了意外,你就等着哭吧——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天文塔看阿奎娜给的资料呢,最近图书馆人越来越多了。” “你小声点!天文塔可不让我们随便进去。”德拉科急忙提醒她。上次他上去,就给斯莱特林扣了整整五十分。 “不会有教授发现的。再说,你觉得我还能摔死?”菲妮克丝得意洋洋地挥手作别,“好啦,你快去吧,再见。”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随她去了。 * 除了通讯录研究进度的停滞、沸沸扬扬的密室传闻以及某些令人心烦的狮子,第一次圣诞节留在霍格沃茨,也让菲妮格外烦恼。 虽然不用参加尽是大人相互算计的宴会是很好啦,但菲妮到底有点担心——如果不是遇到麻烦了,纳西莎才不会同意她们不回家呢。 卢修斯给自己的来信一如既往,除了骂一通傻瓜韦斯莱什么也没说。德拉科现在把自己的信护得严实,菲妮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藏的。 她记得亚瑟先生今年会配合傲罗的黑魔法例行检查——这么看来,恐怕问题就在爸爸那些黑魔法炼金物上面了。 哦梅林,她都要同情爸爸了。菲妮毫无同情心地想。她可一点也不喜欢卢修斯那些碰都不能碰的摆件。 无论如何,留校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但卢修斯和纳西莎不能一起过圣诞节,这不还有斯内普嘛。 只要有机会,菲妮克丝都像只康沃尔郡小精灵,锲而不舍地围在斯内普身边叽叽喳喳,力要说服教父跟她和德拉科一起过圣诞节。 * “您会喜欢的,”菲妮一脸热切地说,“要知道,我们以前只会一起在平安夜聚餐——这是多好的机会呀,一起过圣诞节!多么新鲜!” “是啊,西弗勒斯先生。”德拉科受到菲妮的眼神示意,跟着说,“感觉也挺有意思的。” “我认为维持现状没什么不好,菲妮克丝。”斯内普肃着脸搅动坩埚,“专心切你的乌头根,德拉科,不要让我看见你最近退步了。” 德拉科安静了,赶紧摆上架势。菲妮鼓起脸,把小刀往死蜘蛛上用力一插。 * “先生,您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吗?”菲妮死死拽住想溜走训练的德拉科,小尾巴一样跟着斯内普往城堡外走去。 “这次圣诞节没有那些巫师家的交际应酬,多好呀——有史以来最轻松的圣诞节!如果您也跟我们一起,那就完美了!” 斯内普无动于衷地说:“霍格沃茨有专门的晚宴,我会和所有老师一起就餐。这不就跟你们一起了?” “我们三人世界,和一大群人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菲妮可怜兮兮地说。 “这倒是,”德拉科稍微打起了干劲,“波特他们也会留校,晚宴看见他们多晦气!如果我们单独过,那就不一样了——” “有趣,我也有个疑问。”斯内普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上次魔药课,我得到了波特捣乱的证据。那么,我是不是就不必有,圣诞节还要看到波特的,困扰了?” “!!!”菲妮克丝彻底心虚了,垂下脑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德拉科默默翻了个白眼:叫你滥好心,被翻旧账了吧? 斯内普云淡风轻地掸掸黑袍,“你们该回去了,禁林可不是你们的游乐场。” * 屡败屡战之下,菲妮决定祭出秘密武器。 “致亲爱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我最尊敬的教父,”站在温室前,菲妮举着一卷长长的羊皮纸,一边躲避斯内普的魔爪,一边声情并茂地朗诵。 “这个冬天是这样的漫长,严寒。想到圣诞节那天,菲妮克丝和德拉科将要孤苦无依地看着城堡外的飘雪,我的心,好像已被这雨打风吹的凄清提前冻伤了—— 啊!亲爱的西弗勒斯先生,发发您的慈悲吧!您就像冲破我们寂寥人生的一束阳光,温暖而又明媚。如果,您愿意施舍给渴求您的旅人一点善心,即使这个圣诞节里大雪纷飞、封冻三尺,我和德拉科也犹如置身曼妙迷人的春天——” “菲妮克丝!”斯内普脸色铁青,几乎是在咆哮了,“如果你再捉弄你所谓最尊敬的教父,我有必要考虑收回你的教女身份!” “我才不打算辞职,而且谁让您不接受我的邀请呢?”菲妮委屈得四下乱跑,一旁德拉科憋笑憋得不停发抖。 斯内普简直要吐了,额头青筋直跳:“你再念你那些不知所谓的咬文嚼字——” “怎么叫不知所谓!”菲妮愤怒反驳,“我完全仿照爸爸以前的信写的,妈妈可吃这一套了!” “噗——”德拉科没忍住,被斯内普犀利地剜了一眼。 “菲妮克丝·马尔福,”斯内普阴恻恻地说,“看来你的作业,还是太少了。” 哦!不好,叫全名了!菲妮哀嚎一声:为什么到教父这里就行不通了,这不合理! * 最后,斯内普还是答应了菲妮克丝的邀约。无他,再让菲妮拉着德拉科折腾下去,斯莱特林院长的脸都要被丢干净了。 斯内普深觉这位教女是邓布利多派来折磨他的:“事先声明,如果你再在魔药课上敷衍了事——” “那您就再也不理我啦!”菲妮飞快噎住斯内普,自信满满地扬起头,“放心吧,西弗勒斯——我敢保证,这比你独自一人过圣诞节有趣多啦!” “只有这点,您完全可以相信菲妮。”德拉科笑着补充。 “我很期待。”斯内普扯了扯嘴角,别过脸不理他们了。 他再次确信,菲妮克丝是邓布利多派来折磨自己的。 决斗俱乐部 斯内普会一起过圣诞节,这是近来菲妮克丝听到的最好消息了。借着帮忙照顾曼德拉草,菲妮特意跟斯普劳特教授提出了请求。 “教授,您这里有能用魔法催生的鲜花种子吗?” 斯普劳特教授用清水简单冲洗了满是泥土的大手,温和地看着菲妮克丝,“温室确实有存放这样的种子,马尔福同学,你打算拿来做什么呢?” 菲妮手指轻轻挠脸,一副羞涩乖巧的样子:“圣诞节那天,我想用些花,和德拉科一起装饰斯内普教授的休息室。” “你们要一起过圣诞节吧,我听西弗勒斯说过这事。”斯普劳特教授笑眯眯的,“我很乐意帮助你,马尔福同学。希望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 “谢谢您,教授。”菲妮克丝抿嘴一笑,认认真真侍弄起了曼德拉草。 * 当图书馆神奇动物相关书籍被翻阅到一定程度后,菲妮对密室的调查也差不多到了极限。石化洛丽丝夫人和克里维的到底是什么动物,菲妮决定,从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再行入手。 要做到这点,需要两步:一、加深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了解;二、进入记忆长廊,寻找斯莱特林的记忆碎片。 这对私藏着斯莱特林手记的菲妮克丝来说,也不算容易,但总归有所进展。赫敏那边也和罗恩哈利形影不离的,菲妮并不十分心急。 除待在密道拼凑碎片、准备圣诞礼物外,菲妮也回归了通讯录开发小组的日常研究。 这天,当她和阿奎娜一行人从图书馆出来时,告栏处已经围上了许多学生,上面张贴着羊皮纸。科内尔个子最高,一眼看到了关于决斗俱乐部的通知。 想到斯内普教授会作为洛哈特的助手出场,菲妮很有些兴致:“你们有谁要去吗?” 秋有些为难:“我认为洛哈特先生的教学水平……而且,曼德拉草很重要,我想去温室看看。” “你和塞德里克关系可真好。”卢娜直白地说,秋张脸上飞快浮起红晕。 “我和阿奎娜都已经通过了O.W.Ls考试,”科内尔侧编的暖金色中短发垂在锁骨前,雌雄莫辨的脸泛起暖红的微笑。“洛哈特教授的决斗技巧,似乎更适合低年级的学生。” 阿奎娜略微一耸肩:“比起看小丑的滑稽秀,我更愿意和科内尔去禁林寻找月光蔷薇。” 菲妮翻了个白眼:“不用告诉我你们要违反校规也可以的,谢谢。” “我知道这种花,”卢娜兴致勃勃地说,“它只有在月圆时才会开花,能够吸收最美的月光。” “你居然了解现实中存在的东西,”菲妮咋舌,“看来我对你有些误解。” “没关系,我会原谅你的无知。”卢娜说。 菲妮:…… 阿奎娜大笑出声,“所以,小卢娜,你对这次决斗俱乐部有兴趣吗?” “听起来不错,”卢娜若有所思地说,“今晚应该会很热闹。” “这么说,你也准备去,一年级?”菲妮眼前一亮,“你要跟那几个偷鞋的家伙决斗吗?” ?卢娜呆了一下,“哦,这听上去很有趣。” “那倒是个绝佳的时机,”菲妮目光狡黠,打量了一圈卢娜,“唔,不过你们刚上学就撞上了洛哈特那个草包,估计是没学到什么像样的东西——不要紧,我会很多咒语——卢娜,你讨厌什么?” 卢娜不假思索:“骚扰牤和蝻钩。” 菲妮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说点大家都知道的。” 卢娜认真思索:“我也不太喜欢跳舞。” “那就让他们跳一晚上的舞!”菲妮克丝斩钉截铁,拉着还有些不在状态的一年级到黑湖边上突击教学。 晚上八点整,德拉科一行人来到礼堂,长桌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个镀金决斗台,洛哈特正在上面走来走去。 菲妮拉着卢娜反复叮嘱:“一定要记得邀请他们决斗,知道吗?敢藏你鞋子的不外乎就那些人,你得让他们知道恶作剧的代价。” 卢娜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依旧是神思散漫的样子:“这里人真多,小仙子一定很开心。” 菲妮只当没听到,目送卢娜走进拉文克劳学生堆里后,她才往斯莱特林那边走。 所有五年级往下的斯莱特林都来了。礼堂里人声鼎沸,无数悬空的蜡烛让台上的洛哈特闪闪发光。 潘西挽住菲妮的手臂:“你今天又跑哪儿去了?” “图书馆,然后黑湖。”菲妮克丝饶有兴致地看着舞台上的教父和洛哈特,“西弗勒斯先生的脸色可真难看。” 平心而论,洛哈特看上去可比一脸阴沉的斯内普受欢迎多了——正因如此,接下来的发展才格外令人期待。 洛哈特笑容灿烂,在台上大声讲解着决斗事项:“——等我跟他示范完了,我还会把你们的魔药老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不用害怕!” “他确定吗?”格兰芬多人群里,罗恩小声和哈利说话,“菲妮克丝说过她的黑防术都是斯内普教的吧……她都能把他挂在教室里当吊灯。” “那是因为他丢了魔杖,而且小精灵太爱捣乱了。”赫敏一边给洛哈特鼓掌一边反驳。 哈利说不好,但他很确定,如果斯内普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话,他早就撒开双腿,拼命往反方向跑去了——或者和菲妮克丝和好也行。 他看着洛哈特和斯内普转身面向对方,鞠了个躬。至少洛哈特是鞠躬了,两只手翻动出很多花样,而斯内普只是很不耐烦地抖了一下脑袋。 然后,他们把各自的魔杖像箭一样举在胸前。“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用一般的决斗姿势握住魔杖,”洛哈特对寂静的人群说,“数到三,我们就施第一道魔法。当然啦,我们谁都不会取对方的性命。” 哈利倒觉得,斯内普一点不介意决斗中出现一点恶性意外。 “一——二——三——” 两人同时把魔杖举过肩膀。 斯内普就像刻意要给洛哈特机会一般,懒懒地伸出魔杖:“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嘭!耀眼的红光一闪而过,洛哈特毫无抵抗地被击中了。他像一条出水的死鱼,砰一下飞出高台,直直飞出五米远,四脚朝天摔在地板上,光滑发亮的卷发都散乱了。 一时,现场鸦雀无声。斯内普合起空荡荡的黑袍,魔杖在他交叠的胳膊间被掩上,只露出危险的尖端。 哗!斯莱特林爆发出一阵欢呼,菲妮激动得脸上涨出淡淡的红晕,不停为这精彩又滑稽的决斗现场鼓掌喝彩。 罗恩傻眼了,他知道洛哈特不靠谱,可:“我是不是眼花了,他刚刚有使出一个魔法吗?” “你没有看错,罗恩。”哈利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只是站在那里,然后被打出去了。” “哦,我从不知道缴械咒有这样的效果!”赫敏惊叹道。 “我看跟咒语没有关系,”罗恩说,“实在是洛哈特太弱了。” 赫敏被冒犯似的“啧”了一声。 介于斯内普不是洛哈特想象中好捏的软柿子,他很快就此结束了示范,让斯内普和他一起为学生们分组。 菲妮看够了戏,打算和潘西走走过场就回去。还不等她邀请潘西,便听到斯内普不怀好意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梦之队应该打散了,我认为。” 菲妮循声望去,不出预料的,斯内普面前站着哈利三人。她瞥了眼一旁跃跃欲试的德拉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斯内普手起刀落,把罗恩和一个叫斐尼甘的格兰芬多配对,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努力把自己靠向赫敏的哈利。 “我并不这样认为——”斯内普发出讨厌的咂嘴声,“德拉科,上这儿来。让我们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你,格兰杰小姐——你可以和菲妮克丝配对。” 菲妮:……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 德拉科趾高气昂的,当即大跨几步对上哈利。菲妮避无可避,只好慢吞吞地上前,和对面的赫敏面面相觑。如果说菲妮现在最不想面对谁,那就是对面这位了。 菲妮合理怀疑教父是在报复,为上次的诗朗诵。 “面对你们的搭档!”洛哈特回到舞台上,喊道,“鞠躬!” 两个女孩一时视线只盯着彼此,僵硬地向对方鞠了一躬。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洛哈特大声说道,“等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们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赫敏警惕地把魔杖举起来,但对面的斯莱特林甚至没有拿出魔杖,只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神色不定地看着自己。 赫敏感到胃里一阵翻腾:说真的,好尴尬! 对面迟迟没有攻击。赫敏拿不准主意,却没敢把魔杖放下。 她已经清楚菲妮的念咒有多快了。 “为什么不攻击?”好一会儿,斯莱特林才开口问道。 赫敏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于是她慢慢放下了魔杖,“……我不打算对毫无攻击意图的人念咒。” 菲妮脸上一白。 赫敏缓缓吐出口气,表情认真:“菲妮,如果是决斗,那就举起魔杖;如果你想道歉,那就亲口告诉我。” “我有什么需要道歉的?”菲妮立刻反唇相讥,“看来你的黑防术退步得厉害,洛哈特没有为他的得意门生传授什么有用的技巧吗?” 听到这样不出所料的反应,赫敏发现自己比预期中还要心平气和。 “洛哈特教授对所有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赫敏耸了耸肩,“就当我用不好恶咒吧,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些的话。” 菲妮神色古怪:“……除了对洛哈特的态度,你还真是大不一样了。” 两个女孩面对面站着,双双放下了魔杖,默默把头扭到了一边。周围人无不打得热火朝天:德拉科正笑得跪在地上没法动弹,哈利也踢踢踏踏地跳着快乐的舞步;罗恩的魔杖似乎闯了大祸,斐尼甘不停痛叫出声。 而赫敏,隔着距离与对手闲聊。 赫敏:“这段时间,我也想了许多——然后我深深明悟了一个道理。” 菲妮:“什么?” “就像解题一样,一段关系中的问题从来不是能搪塞过去的。”赫敏顿了顿,“至少我们之间,本就不应该一直打马虎眼。菲妮,你知道我的意思。德拉科一直不喜欢我,我们不可能一直在你面前维持和平的假象。” 菲妮克丝沉默着,没有回应。赫敏没再多说,抬头看着一脸惊慌也不失英俊的洛哈特教授。 “停下!停下!”洛哈特不停喊着,混乱中却没有学生听他的。直到斯内普举起魔杖。 “Fubute(咒立停)!”一阵莹莹的绿色烟雾弥漫在整个礼堂上空,学生们的咒语都被迫中止了。 隆巴顿和芬列里双双躺在地板上(菲妮很遗憾自己没有分到和隆巴顿决斗);卢娜正抓着一个拉文克劳的手上下晃动,罗恩则抓住脸色死灰的西莫连连道歉(赫敏真希望他能早点换了那根总是闯祸的破魔杖);哈利的双脚停止了跳舞,德拉科也不再狂笑,他们俩总算都抬起头来。 “我认为,我最好教你们怎样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神色慌张地站在礼堂中央,说道。他朝斯内普瞥了一眼,见斯内普的黑眼睛里闪着寒光,便立刻将目光移开了。“请自愿上来一对——隆巴顿和芬列里,你们怎么样?” “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斯内普说,同时像一只恶毒的大蝙蝠一样在舞台上轻快地滑过。“隆巴顿即使用最简单的咒语也能造成破坏。我们将把芬列里的残骸装在一只火柴盒里,送进医院病房。” 即使有些心神不宁,菲妮还是笑了出来。那边隆巴顿的圆脸更加红了,洛哈特只好再询问助手的意见。 “德拉科和波特怎么样?”斯内普微笑着说。 “太妙了!”洛哈特话音一落,教父就耸肩、转身,利落抬手,示意德拉科上台。哈利也走到礼堂中央,人们后退着给他们腾出空间。赫敏和菲妮被迫挨得极近。 “好了,哈利,”洛哈特说,“当德拉科用他的魔杖指着你时,你就这么做。” 他举起自己的魔杖,左右挥舞一番,想变幻出复杂的花样,却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斯内普在一旁嗤嗤冷笑,洛哈特赶忙捡起魔杖,说:“唉哟——我的魔杖有点儿兴奋过度了。” 斯内普走近德拉科,低头对他耳语了几旬。德拉科暼一眼菲妮克丝,也看着哈利冷笑起来。 哈利紧张地抬头望着洛哈特,说:“教授,你能再向我演示一下那种阻止咒语的方法吗?” 洛哈特走过来,快活地拍打着哈利的肩膀。“就照我刚才那样去做,哈利!” 哈利:“什么,把魔杖掉在地上?” 洛哈特根本不听,高声喊到:“一二——二——一——开始!” 德拉科迅速举起魔杖,大喊一声:“Serpensortia!(乌龙出洞)” 一声爆响,一条长长的黑蛇从德拉科魔杖里蹿出来,重重落在地板上,抬起蛇头准备进攻。 人群一下子尖叫退开。赫敏也吓了一跳,硬撑着没后退。 她下意识看向身旁的斯莱特林。察觉到她的目光,菲妮面无表情地回头。 “怎么,我又和稀泥了?”菲妮扯扯嘴角,“那需要我上去,怒斥德拉科吓到了亲爱的救世主先生吗?” 赫敏:……她第一次发现,菲妮克丝阴阳怪气也很有一手。 “我真是对牛弹琴。”赫敏愤愤地扭过头,紧张地关注台上的情况。 台上,哈利也有些紧张,浑身僵硬地和黑蛇大眼瞪小眼。“不要动,波特。”斯内普看够了波特的洋相,懒懒地说,“我来把他弄走……” 但洛哈特跳了出来,“让我来!”他高喊着举起魔杖,威胁地向蛇挥舞。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蛇不仅没消失,反蹿起一丈多高,往地板上又摔一次。它再次被激怒,嘶嘶地朝贾斯廷·芬列里吐着蛇信,向后者露出獠牙。 人群又爆发出一阵尖叫,让赫敏心都提了起来。斯内普还未动作,哈利突然上前,发出嘶嘶的怪音,朝赫奇帕奇游去的蛇一下子瘫软了,它看了看哈利,乖顺地游到一边。 呼,虚惊一场。赫敏松了口气,却听一旁的菲妮克丝说话了。 ——“你们一直知道?” 赫敏一愣:“知道什么?” 她发现菲妮的脸色异常严肃,看着她的目光满是探究:“这种时候暴露自己是蛇佬腔,你们怎么想的?” 蛇佬腔又是什么?赫敏还要再问,芬列里突然冲咧嘴傻笑的哈利怒吼道:“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把戏?!” 赫敏错愕望去,赫奇帕奇已经转身冲出了礼堂。斯内普走上前去,挥了挥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 赫敏发觉,整个礼堂都在窃窃私语。身后,菲妮的斯莱特林朋友——帕金森、道林格拉斯等人,都用一种充满怀疑和掂量的目光,对准了台上不知所措的哈利。 很快,哈利被罗恩拉下了台,他使了个眼色,赫敏顾不得多想,也迅速离开了。 菲妮没拦着。这场决斗聚会到底进行不下去了。德拉科跳下来,和众小伙伴往外走时,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波特怎么会是斯莱特林的后人?” “斯莱特林早没有直系后人了。”菲妮冷静地说,“但波特一族娶过他的后人……大概是在波特身上重现了。” “可他怎么会被分去格兰芬多?”潘西语带不满。 “这不奇怪,波特家本来就都是格兰芬多。” “但既然他会蛇佬腔,那就不一样了。”达芙妮说,“分院帽是怎么分配的?把斯莱特林继承人放到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继承人?”菲妮停下脚步,看着小伙伴们。“你们认为,哈利会是那个继承人?” 潘西:“他流着斯莱特林的血,还会蛇佬腔。” 布雷斯:“刚刚,他还试图让德拉科的蛇攻击那个麻瓜出身的赫奇帕奇。” 达芙妮:“费尔奇关他禁闭,克里维让他出丑,现在猫和克里维都躺下了。” 西奥多:“最后,他的跟班格兰杰,到现在也没出事。” 克拉布和高尔连连点头,看起来已经对此深信不疑了。 “……德拉科,你也这么认为吗?”菲妮回头问道。 德拉科无精打采地落在最后,他现在倒不怎么向往密室继承人了,但刚刚没让波特吃亏,仍让他不大愉快。 闻言,他没好气地说:“他最好是,我现在就把他赶出霍格沃茨。” 菲妮“噗嗤”笑了出来,“就是这样——这样轻易地公开自己是蛇佬腔,我实在看不到这对继承人有什么好处。” 众斯莱特林面面相觑,菲妮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也是,”布雷斯坏笑一声,“如果波特真的是蛇佬腔,恐怕刚刚,他就该让蛇去咬德拉科才对。” “布雷斯!”德拉科气愤地捶了布雷斯一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众人笑出声来,再不纠结波特是蛇佬腔的事了。 塞德里克 决斗俱乐部发生的事,很快在霍格沃茨传开了。谣言甚嚣尘上,菲妮并不相信“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说法,却不能阻止别人这样认为。 她只是加大了进入记忆长廊的频率。 【萨拉查·斯莱特林。】这次默念此名,记忆长廊有了反应。转眼间,菲妮置身于一处空旷阴暗的房间中。 幽绿的烛光映亮了脚下冰冷的石砖。她往前几步,周围尽是盘蛇缠绕的巨大石柱,中间嵌有一座盘蛇雕像喷泉,立在幽深的潭水中。 菲妮眯眼看过去,一个修长清瘦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水潭后面,头微微仰着,对上方通体翠色的蛇形雕像发出嘶嘶怪音。 蛇佬腔,这就是萨拉查?菲妮克丝看向蛇祖说话的对象。 【嘶嘶——】庞大的蛇像传出回应般的吐信声。“石像”空洞的眼仁处突然颤动起来。 毫无防备的,菲妮撞上了一双巨大的金黄竖瞳,尖锐、冰冷,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的怨憎与邪气而降临于此。 寒意从后颈直蹿上脑门,菲妮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仿佛是一个讯号。所有昏暗不明的画面镜花水月般破碎湮灭,如星空般的光亮沉默着包围了菲妮克丝。 她落回了空荡的密道中。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了,菲妮的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急促:石像是活的!那双竖眼里盛满了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怨恨,即使隔着无数时空对上,都让她心生不祥之感。 最重要的是,这“石像”鸡头蛇身,和书里描述的蛇怪一模一样! 如果那个背影就是萨拉查,那也就是说,密室里养着的是一条对上视线就会致死的蛇怪,而一千年来,霍格沃茨都毫无察觉? 而且,看那蛇怪的体型,大概萨拉查还没离开霍格沃茨时,就已经是完成体了。如果它就是石化事件的那把刀,这蛇怪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不确定的事还有很多。菲妮并不敢断言,自己看到的就是斯莱特林密室。且另一个问题也随之接踵而来:如果密室里是蛇怪,那基本可以确定,霍格沃茨还有第二个蛇佬腔,隐在哈利身后窥视着一切。 菲妮感到如芒在背。 * 怀着混乱的心事,菲妮神思不属地走在去图书馆找阿奎娜一行人的路上。一个身影炮弹似的冲出来,差点撞上菲妮。 “小心点,同学。”菲妮扶了对方一下,才看清撞上自己的是谁。 “哈利?” 哈利瞬间抬头,迎上了菲妮惊讶的目光。他张了张嘴,最后连声抱歉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菲妮没有阻拦,任由他越跑越远,然后抬脚,往原定的方向走去。 如果自己没看错,刚刚对方抬起的脸上,眼睛是红的。 ……这家伙,哭了? 看来是被辣椒迷了眼。菲妮肯定地想,她可从未见这家伙哭过。他又不是赫敏。 进到图书馆,菲妮往阿奎娜她们惯常的座位走去。 “菲妮克丝。”一个温润的少年声音叫住了菲妮。她侧头看去,塞德里克站在神色各异的赫奇帕奇之前,漂亮的脸上眉头微蹙,一副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塞德?”菲妮没看他身边那群赫奇帕奇,尽管那才是她的同级生。但不管是厄尼·麦克米兰、汉娜·艾博,还是贾斯廷·芬列里等人,和她也不过能好好打个照面的交情。 塞德里克看了眼仍旧梗着脖子的厄尼,难得纠结地抓了抓头发:“抱歉,能借一步说话吗,菲妮?” 菲妮跟着他走到一边,塞德才低声道:“你刚刚来图书馆的时候,有遇到哈利·波特吗?” “他和我正巧撞上。” “那他……还好吗?”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菲妮意识到不对,看了眼远处的一众赫奇帕奇二年级。 塞德神色无奈:“你知道,决斗俱乐部那天传出了一些事……厄尼和贾斯廷是好朋友,他对哈利……不太信任。” 菲妮大概明白了:“他真以为,哈利是开启密室的人?” “波特同学是你的朋友,我原本不应该为厄尼辩白。”塞德神色踌躇,显然不太愿意在背后说这样的话。“但现在,他确实很容易被误解——我是说,那天,他对贾斯廷使用蛇佬腔的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塞德。”菲妮体贴地说,“你自己并不这样认为,是吗?” 塞德里克如蒙大赦地点了点头,“仅凭这点去怀疑波特,我认为是有失偏颇的。但厄尼……他是个在乎朋友的人,我无法以此让他降低对波特的戒心。抱歉。” 菲妮手指挑选般滑过面前书架上的无数书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真是不喜欢你这性格——塞德,你有哪里是需要道歉的?你既不是哈利的朋友,也不是赫奇帕奇的级长,这些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但你是我的朋友,菲妮。” 塞德理所当然地说,那双烟灰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虽然你们现在似乎——相处不太愉快。可我看得出来,你们仍旧在意着对方。波特陷入这样的传闻里,你恐怕没法开心。” “……所以我就是不喜欢你这种地方。”菲妮叹息着,左手抵着额头,掩在阴影下的眼睛无意识盯着手镯上的雕花。 “你有时让我自惭形秽,说真的。” 塞德里克愣了愣,神色有些无措。还不等他想到该说什么,菲妮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像雏鸟一样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响起。 “谢谢你,学长。” 对塞德来说,这声道谢来得实在毫无缘由。他踌躇着把手放在小朋友头上,安慰似的轻拍。“你不用道谢,小菲妮。我并没有做什么。” “嗯,那你大概就是那种,只要存在,就会让人感到温暖的人。”菲妮认真地说。 塞德里克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菲妮松开他,一副重振旗鼓的模样,“说实话,蛇佬腔这事的确让人吃惊。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斯莱特林的蛇佬腔这样有名,只因为他是斯莱特林。” 女孩的话里带着理所当然的引以为傲,令塞德里克哭笑不得。 菲妮犹豫了一下,用了个闭耳塞听咒,凑近了示意塞德附耳过来:“不过你也要小心,密室里的……唔!” 她忽然难以忍受般撑住了脑袋。塞德里克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她:“你还好吗?菲妮?” 菲妮没说话,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似乎什么也没在看。好一会儿,她才微微侧了下头,茫然地看着塞德里克担忧的表情。 “怎么了?” “菲妮?”塞德里克感到古怪,“你还好吗?刚刚你似乎很不舒服。” “有吗?”菲妮语气困惑,下意识捂上了左手的手镯,“我没什么印象……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塞德里克谨慎地说:“你让我小心来着。” “唔,是该小心。”菲妮点点头,继续着话题,“虽然我不能肯定有用——但这个镜子给你,周围出现视野死角或恶意视线时,可以用这个观察一下,也许能救你一命。诺,霍尔萨的也拜托你带过去了。” “用镜子?”塞德里克好奇地接过两个精致小巧的宝石镜链,“你发现了什么吗,菲妮?” “也许吧。”菲妮阴郁地说,刚刚的短暂断片让她心生不祥。“也许我知道了一些很棘手的事。” 塞德里克点点头,体贴地没有再问:“用镜子观察周围吗,是个好主意——你要提醒一下厄尼和贾斯廷他们吗,这样他们也许不会这么不安了。” “你愿意的话,这件事就交给你啦。”菲妮无所谓地说,“反正镜子我只给你们。” “嗯,谢谢。”塞德里克露出如沐春风的爽朗笑容,珍重地把两条镜子项链放进怀里。 菲妮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先走啦,阿奎娜她们还等着我。” “下次见,菲妮。”塞德说,“我会好好劝劝厄尼的。” 菲妮摆摆手,往另一边走去。 * 她今天是来帮忙整理图稿的。阿奎娜已经成功推演出第一个版,但很快她们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这样做出来的用料过于奢侈了,很难做到批量生产。 尽管菲妮并不认为这个问题有解决的价值,但她参与这个项目更多是在学习。理解了初版的制作原理后,菲妮发零食一样给众人分了镜子,便趁阿奎娜沉思之际走了神。 对于自己的最新发现,尽管菲妮嘴上说还不确定,心里却已有了八成的把握。但接下去要怎么做,菲妮却没有头绪。 不同于魔法石,教授们并不知道密室是如何开启的。而里面被操控出来伤人的蛇怪,大家更是见都没见过。除非把记忆长廊的存在告诉教授,否则菲妮无法解释,自己一个既不是蛇佬腔、也不知道密室地点的学生为何能肯定密室里的是蛇怪。 就算透露密道的存在,菲妮也不确定是否能取信于人——更大可能,教授们会觉得这条记录了太多过往的记忆长廊,有失控的风险。 巫师追求未知,也害怕未知。同为巫师一员的菲妮再明白不过了,正因如此,以后自己再不能随意使用密道——这种结果,菲妮绝不愿见到。 而且,即使告诉了教授,找不到密室也没用,蛇怪依然能随时攻击霍格沃茨的学生。 不过,蛇怪是怎么做到自如在城堡行凶的呢?菲妮百思不得其解。 “梅林呐!”“真的假的?”图书馆突然传出一阵骚乱。秋张轻轻推了下阿奎娜:“学姐,好像出什么事了,我们去看看吧?” 阿奎娜这才从书里抬起头来。她们跟着人潮方向一路往上,来到了阶梯盘旋的塔楼。 这是霍格沃茨的,第三起石化事故。 信任 一切仿佛都是被安排好的。 戴着橘黄色围巾的赫奇帕奇二年级僵硬地倒在楼梯上,菲妮认识他,正是决斗俱乐部那次冲哈利质问的贾斯廷·芬列里。 旁边是差点没头的尼克,幽灵全身乌黑,烟雾缭绕,几乎淹没了赫奇帕奇凝固在脸上的、惊恐万状的神情。 学生们拥着挤着,叽叽喳喳,几乎要踩到这座可怜的雕像。 “梅林,那是尼克吗?”“他也受到攻击了?他可是幽灵呀!” 菲妮来得慢一些,她穿过人群,看见位于最中心的哈利。他被挤在墙边,连歪了的眼镜也不知道扶一下,只神色惶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为什么他又是第一个事故目击者? 是了,他能听懂蛇怪说话。菲妮心底发凉,小心地用余光环顾四周,蛇怪是怎么把他引到这里来的?继承人想借此陷害他吗? “当场抓住了!”厄尼脸色煞白,指着哈利大声喊道。这一声几乎把喧闹的人群砸得寂静无声。 意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厄尼才与哈利发生了争执,转眼自己朋友就真的遇害了。这简直是把哈利架在了风口浪尖上。 哈利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嘴唇蠕动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跟她吵架时的气势去哪儿了?菲妮简直看不下去,旁若无人般走近了哈利。 “说话。”菲妮按住哈利的肩膀。 哈利惊愕地看着她。 “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你打算承认这是你自己做的?” 哈利如梦初醒般一抖,“不是我干的!我真的只是恰好路过——” “如果你想报复,怎么不冲我来?”厄尼完全不相信哈利苍白的辩解,他气愤地说,“你一走,贾斯廷就出事了——谁相信你只是碰巧?” 人群沉默着,向哈利投来一道道恐惧的目光。 盘旋着的皮皮鬼左右看看,突然拍手唱起来:“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看你做的好事,你把学生弄死了,自己觉得怪有趣——” “够了,皮皮鬼。”麦格教授严厉地说。她和教授们一起蹲下去检查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 最后,贾斯廷由弗立维教授和天文学系的辛尼斯塔教授给抬到了医务室,麦格教授让厄尼把差点没头的尼克用扇子扇上楼梯。厄尼照办了,扇着尼克朝前走,人群跟着厄尼和教授们渐渐散开散开。菲妮也准备离开,最后看了眼沉默的哈利。 几乎是同一时间,男孩也看向了她。 两人对上视线,哈利近乎慌乱地移开目光。倒是菲妮愣了一下,脚步竟是迟疑了。 菲妮这才发现,阿奎娜几人早走了,像是知道自己会犹豫似的。一时间,走廊里只剩下哈利、菲妮克丝和麦格教授三人。 “马尔福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麦格教授神色整肃。 菲妮克丝吸一口气,也不管哈利作何反应,只看着麦格教授:“教授,不可能是哈利做的。” 麦格教授板着脸,近乎无情地说:“你愿意相信朋友,这很好。但这不是我能解决的事。” “……所以,您要让邓布利多校长解决吗?”菲妮呆了一下——是了,校长邓布利多可是强大的白巫师,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想过向他求助呢?教父对上蛇怪会有危险,邓布利多应该能应付吧? “别担心,只是让波特去一趟校长办公室。”麦格教授以为菲妮是在担心朋友受到什么惩罚,安慰了一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该回去了,马尔福。” 那么,要现在去校长办公室,向邓布利多说明自己的发现吗?菲妮犹豫了。如果要告诉邓布利多,他肯定会独占密道的一切秘密的——爸爸妈妈不都说,邓布利多是一个疯狂虚伪的□□者吗? 【你难道还不清楚,把信任交托给不值得的人会发生什么吗?】 是了,她明明很清楚,邓布利多不可能相信马尔福的。如果他打算摄魂取念后清除自己的所有记忆,解决了石化事件后再独占密道,她现在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我知道了,麦格教授。”菲妮行了一礼,在哈利的注视下转身,往地窖方向走去。 不会有事的。菲妮想,只要哈利告诉邓布利多自己听见的那些声音,邓布利多总能锁定蛇怪的存在。她发现的那些线索并没有价值,他们很快就能解决这一切。 哈利的想法却是和菲妮南辕北辙。 事实上,他很庆幸即使关系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菲妮依旧相信一切不是自己做的。但只看厄尼就知道,对他抱以怀疑的大有人在。 哈利以前从未想过,人们在称他为救世主之外,竟也揣测自己是比伏地魔更可怕的黑巫师——这样的无稽之谈。 苦涩如气泡不断在哈利心头涌起。现在谁不知道他是蛇佬腔,加上这样的传闻。每次他追着声音,都会看见一个被石化的人(或猫),连哈利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和那个斯莱特林继承人有什么关系了。 哈利胡思乱想之间,跟着麦格教授来到一座丑陋的巨兽石像前。“冰镇柠檬汁!”麦格教授喊到。巨兽跳开。后面的墙裂成两半,三人进去,跟着扶梯越升越高,来到一扇大门前。 敲门,开门,进门。哈利眼巴巴望着麦格教授,直到门合上再看不见院长身影,才转头去看校长办公室的陈设。 透过那些稀奇古怪的银器喷出的烟雾、沉睡着打呼噜的列位校长画像、还有充满的滑稽小声音,哈利看到了巨大桌子后面搁板上脏兮兮的分院帽。 他只是想看看分院帽有没有把他分在合适的学院里……他不可能,不可能是想杀死麻种巫师的斯莱特林继承人。 哈利警惕地观察着周围墙上沉睡的男女巫师们,悄悄绕过桌子,把分院帽拿起来扣在脑袋上,大大的帽子滑下来遮住了他眼睛,就像第一次一样。(原著这里真是太可爱了,捂鼻血。) * 潘西几人很快也得知了幽灵尼克的遭遇。 “幽灵竟然也会出事。”达芙妮忧心忡忡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室友,索尔顿·史密斯。 菲妮神色也有些严肃,把镜子分给众人,“还是万事小心吧,谁也不知道继承人在想什么。” 克拉布像拿到新玩具一样把玩着他足有巴掌大小的镜子:“我们不是纯血吗,拿着这个也用不到吧?” “那你就给需要它的——比如艾兰。”菲妮笑眯眯地说。 “不要!”克拉布生气地把镜子藏进了怀里,“这是我的!”高尔也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镜子。 她就知道,这两个小傻瓜别的不行,护食相当有一手。她又告诫两人一番使用说明,潘西把盒镜放进怀里,挽住她的胳膊。 “一码归一码,亲爱的。你可别想用这个把今年的圣诞节糊弄过去。” “当然,你什么时候见我对你敷衍过?”菲妮笑着用手指轻刮潘西的脸。 “所以,你现在查到密室中的怪兽是什么了吗?”西奥多问道。 菲妮重又做出一派正经的架势,“基本可以证实我的猜测了,事情恐怕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如果不小心谨慎,也许真的会有人死。” “我就不追问谜底了。”西奥多冷静地说,“我不想对父亲撒谎,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经他一提醒,众人也把好奇心咽回了肚子里。 的确,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到底是具备足够吸引力的。尽管现在院里的学生开始对其人目的心存疑虑,可校外的家长们并不清楚各中细节,万一菲妮发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他们指不定要做些什么。 菲妮不可抑止地生起感动之情。尽管众人并没有直接地在家族和朋友之间做出选择,但在前路尚不明朗的时候,他们到底是偏向了自己。 马尔福的友谊还是相当值钱的。在为石化事件后续提心吊胆的同时,菲妮越发用心地准备众伙伴的圣诞节礼物。 很快,圣诞节的日子就到了。 斯内普的圣诞节 平安夜当天,学生们纷纷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学生一走,菲妮克丝就毫不客气地挤在斯内普的休息室里倒腾,为圣诞节的聚会做准备。 “well,看来我确实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斯内普脸色铁青,因为菲妮克丝正在用粉玫瑰和康乃馨装饰他的窗台。铺上雪白桌布的餐桌上放着雕饰精美的烛台,桌旁甚至立着闪闪发亮的宝石圣诞树。菲妮克丝把今年的收礼地址填在了这里,所以树下已经开始堆着陆续送来的礼物盒了。 一身黑袍的魔药学教授格格不入地站在门边,仿佛面前是一滩令人窒息的沼泽,上面还蹦跳着一只欣克庞克。 “尽管我并不对此报以期待,但你确实庸俗得别出心裁。菲妮克丝小姐,或许我听漏了什么,比如你打算邀请吉德罗·洛哈特先生与我们共进晚宴?” 德拉科一边帮菲妮克丝插花,一边吭哧吭哧地憋笑。 菲妮克丝跟哄德拉科似的敷衍着品味独特的斯内普:“我的品味可比洛哈特好多了,您不会希望我把您的房间洒满古龙水、再极尽浮夸地堆满鲜花和彩带的——好啦,等圣诞节结束,我们就把这些东西收走。” 平安夜德拉科和菲妮克丝也是在斯内普房间渡过的。知道霍格沃茨厨房后,即使不去礼堂,也能很方便地获得美食了。两人挑选着家养小精灵们提供的各种美食,把它们装进伸展袋,带到教父房间里大朵快颐。直到快宵禁才被头疼的斯内普送回公共休息室。 第二天早上,菲妮起了个大早。早已备好的羊毛袜安静放在礼物盒中,她握着写好的信件,反复放进取出,仍旧没拿定主意。最后她心一横,决定将其暂且搁置。 菲妮纠结之时,柠檬从寝室门外跌跌撞撞地飞了进来。它盘旋一圈,往菲妮大腿上噼里啪啦地丢下三件礼物。 “这是?”话刚说出口,菲妮心里便有了答案。她因此微微睁大了眼睛:自己早就告知过一众朋友自己圣诞节的安排,除了三个几乎一学期没再说话的格兰芬多。 菲妮抿唇,把被喂养得油光水滑的胖雪枭从零食里薅出来,举着它和自己眼睛平视。 “柠檬,是你要求他们送的吗?” 柠檬被打断了进食,不满地张开尖喙,像是因被迫增加工作量还没有报酬而控诉黑心菲妮。菲妮默默放开猫头鹰:她差点忘了,柠檬是一只怎样懒惰的猫头鹰。 所以,如果菲妮没猜错,这大概是他们主动到猫头鹰舍,绑在柠檬身上的。 三个大小不一的金红色包装礼盒静静躺在床边。菲妮叹了口气,露出高兴又懊恼的神色。 “well,看来我做人还不算失败。”菲妮低低地自言自语,“也算没白费心思。”她把三件礼物一一拆开,摆在梳妆台上,心情颇好地看向昨天纳西莎特意要求她圣诞节前拆开的包裹。 这是一条华贵精致的天蓝色礼裙,裙撑像花朵一样把裙摆撑开,外面配一件玫瑰绣边的白兔毛兜帽长斗篷。只消一眼,菲妮便喜欢上了,当即决定今天要穿这个。 纳西莎本意也是担心她在学校,没有准备合适的宴会礼服。可以说,对于一场只有三人参与的宴会,这套礼裙郑重得相当过头。菲妮花了好些功夫才把那条礼裙穿上,在领前戴上一条和手镯相配的红宝石项链。 对立身镜赞叹的歌声充耳不闻,菲妮屈起手指,刚洗过、还带着清香的淡金色发丝在她指间绕来转去。她把还未用完的鲜花编进头发里,织成长长的鲜花发辫,然后让花朵在额前连成一个花环。梳妆完毕后,菲妮克丝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终于感到了满意。 半天就这样在梳洗打扮中过去了。尽管卢修斯和纳西莎不能前来,但这次简单而纯粹的聚会依然比以前任何盛大的宴会都让菲妮来得期待。她披上斗篷,拍拍米拉毛茸茸的脑袋,起身出门。 公共休息室这会儿没什么人,但菲妮一出来,便有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没怎么在意,只顾着看坐在一边长沙发上的德拉科。 和菲妮一样,德拉科今天也比往常宴会更加上心。他穿一身灰色复古西装,别在领带上的水仙花领夹熠熠生辉,油亮的脑袋被一顶圆圆的礼帽压住,黑绒银边的巫师斗篷被他随意夹在臂弯间,百无聊赖地把手杖当武器比划。 ……哪怕穿得人模狗样,幼稚鬼还是幼稚鬼。 见菲妮出来,德拉科也绕着她打量一圈:“我喜欢你今天的发型。” 菲妮克丝挑眉:“只是发型?” “裙子也不错。”德拉科笑嘻嘻地躲开菲妮的铁拳。 “所以你才不讨女孩喜欢啊。”菲妮翻了个白眼,和德拉科往魔药办公室走去。 * 斯内普还是一身黑袍,他一开门,就看到两个一身金钱气味、金光闪闪的小巫师,难得有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 两个马尔福抬眼,盯着斯内普显得有些蓬松、不带一丝油光的头发,心照不宣地露出诡异的笑。 斯内普不觉,惯常地皱起眉头表情嫌弃:“你们准备在我房间开舞会?” “别担心,教授。”菲妮故作严肃,“我们没有帮你邀请女伴。” “我真是感激不尽。”斯内普毫无感激地扯扯嘴角,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菲妮和德拉科从善如流地钻了进去。 然后,三人用完一顿即使以马尔福家的标准也堪称丰盛的正餐后,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简单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 西弗勒斯·斯内普,一个从不出席马尔福家宴会舞会、即使在霍格沃茨各种节日庆典中,也坚持充当最阴暗背景板的斯莱特林院长。 德拉科·马尔福,一个深知家里有钱有势、从小到大都理所当然等别人讨好自己,丝毫不会看人脸色的二年级斯莱特林。 菲妮克丝·马尔福,一个把宴会当社交任务走流程、除了哈利生日会外完全不清楚小型宴会如何进行的二年级斯莱特林。 综上,三位斯莱特林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嗯,这就是令人期待的,圣诞宴会。”斯内普低沉的声音悠悠响起,“实不相瞒,我看不出和平安夜有任何差别。” “我看您倒是挺高兴的嘛。”菲妮虚着眼睛说,“还是说您对您亲爱的教女太过满意,即使她的宴会毫无新意,您也甘之如饴?” “噗——咳咳咳咳!”德拉科狠狠呛了口南瓜汁,“抱歉,先生——您继续。” 斯内普一个眼风扫过去,嫌弃地看着菲妮,“如果你已经满足了扮家家酒的愿望,现在可以回去了。” “谁说我玩够了!”菲妮立刻说,“对了——我还没跳舞呢,宴会都要跳舞不是吗?” 斯内普:? “你想——跳舞?”斯内普眼神质疑般滑过绝对算不上空旷的休息室。 “当然。”菲妮已经起身,魔杖顺势点开音乐盒,悠扬轻快的乐声在被装饰一新的单调房间里荡起。菲妮的裙身像花朵一样旋开,一屈身向德拉科伸出了手。 “你来邀请我?”德拉科感到新奇地被妹妹拉起,随着她蹦蹦跳跳地在黑漆漆的地板上迈出轻盈的舞步。 但很快,他发现了不对:“等等,你跳的是男步?!” “这不是很有趣吗?”菲妮大笑着,用力抬手,逼迫比自己高快一个头的德拉科转了个圈,踉跄着被她带到另一边。 “菲妮克丝!”德拉科羞愤极了,报复性地一撒手,瞬间切换回女步的菲妮随着音乐的鼓点,鞋跟笃笃地向外踩着优雅的舞步。然后她提起裙摆一角,从容地把自己落进德拉科怀里。 菲妮完全没出丑,得意地向德拉科挑起眉梢。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把她扶稳站好。 两个孩子自娱自乐般玩了起来。斯内普乐得轻松,不知从哪儿拿出本《今日魔药学》,悠闲地翻来翻去,只时不时留意着两人的动作,免得他们把屋里什么东西打碎了。 圣诞节需要跳舞,这是菲妮克丝有限人生里不算常识的常识。见斯内普一直作壁上观,自认他没有参与感的菲妮停下舞步,提起裙摆跑过去,在斯内普身边蹲下,蓝眼睛往上盯着教父。 斯内普不适应地动了动腿,企图在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的座椅里远离可怕的教女:“不继续跳舞了?” “这是大家的圣诞节,您怎么能只在这里——看报纸呢?”菲妮煞有介事地说,露出令斯内普毛骨悚然的期待眼神。 斯内普看向已经停下舞步,暗戳戳观赏菲妮又一次折腾自己的德拉科。后者心虚般转过头,试图收敛自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斯内普又看向菲妮克丝,对方极其熟稔地开始撒娇,一下一下地揪自己长长的黑袍衣袖。 无论什么庆典都最多只充当阴暗背景板的男人,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救回了自己被扯得皱巴巴的衣袖,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不。” 拒绝的声音被淹没在菲妮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气势里——拜托,这可是圣诞节诶。菲妮不由分说地把斯内普往外拉,“别害羞呀,先生。我们谁也不会笑话您的——如果您不会跳,我可以教您!” 阴暗的大蝙蝠一脸抗拒地被教子教女拉过去,菲妮克丝一定要让最尊敬的教父感受舞蹈的魅力。结果就是,斯内普莫名其妙开始在菲妮克丝四不像的指令下“先踏左脚”“好,右脚”“然后转圈”。 斯内普笨拙地往前挪,被菲妮欢快地带着原地打转。德拉科看不下去,抓起斯内普另一只手,争着要做这个舞蹈老师。 “不对,你教的是女步!”德拉科大声嚷嚷,试图挤开菲妮克丝。“你到底会不会跳舞?” “哈?”菲妮不甘示弱地拉着斯内普踩节奏,“我教得比你好多了。” 斯内普感到一种超脱。 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做好了帮卢修斯带孩子的心理准备。斯内普冷静地想。总之,他最后大概没学会任何一种舞步——反正他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交际舞是需要三个人一起跳的。 旋转,再旋转,然后跟着音乐的节奏,乱七八糟地在地板上制造纷乱的噪音。这绝对是斯内普见过最糟糕的舞。菲妮咯咯笑着,随斯内普蹩脚的移动往前一扑,德拉科试图做一个复杂的踢踏,却带得斯内普彻底向后倒去。 “哎呦!”“哈哈!” 在清脆稚嫩的惊笑声中,斯内普额角青筋直跳,手臂娃娃机似的勾住了玩得上头还要挣扎的两个孩子。硬纸板的柔软棱角硌在斯内普的后背。他扭头,发现他们倒在那棵品味极其粗暴的宝石圣诞树下。 小山堆般的礼物被三人压得散了架。斯内普撑着手起身,一旁的两个马尔福推着他面向礼物盒们。 “既然礼物们都倒了,那我们来拆礼物吧!”菲妮高兴地说,“首先是西弗勒斯,猜猜看,这里面哪些是我们送给您的?” 斯内普看着包装各异的礼盒,随手指了个银绿配色的细长盒子。 菲妮从善如流地拿起来,递到斯内普手上。后者道了谢,却对上菲妮克丝跃跃欲试的眼神。 “您不拆开吗,先生?那我们就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了——” 原本准备把礼盒随便放下的动作一顿,斯内普整张脸似乎都被石化了,木木的没什么表情。好一会儿,他才僵硬地放开了大脑封闭术,迟钝地伸手去拆银色的花带。 里面是一卷羊皮纸。斯内普在菲妮和德拉科的催促下,慢慢将其展开。 德拉科探头去看,“是家里私藏的药剂配方。” “第一个就挑中这个了吗?”菲妮说,“您运气可真不错——再拆一个别的吧?” 斯内普反应了一会儿,拧起眉,“你们经过卢修斯的同意了吗?” “别担心这个啦,西弗勒斯。”菲妮无所谓地说,“把这些给您研究,可比任其封藏积灰有价值多了。” 斯内普没说话,又看向德拉科。后者对这话没什么反应,气势汹汹地拉着他的袖子往圣诞树那边扯,“快,先生——这次您一定要拆到我准备的——” “你不能帮西弗勒斯指方向,”菲妮不高兴了,“德拉科,你这是作弊!” ……斯内普并不理解马尔福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两兄妹几乎快吵起来了,直到斯内普拆开一个包裹,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很快,他被催促着再拆一个,又拆一个……等等。 “你们到底准备了多少,圣诞节礼物?”斯内普说,他已经拆出七八样东西了。 “十几二十?”德拉科不确定地说。 不待斯内普说什么,菲妮立刻接口:“这是很正常的,您好几年没跟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了——这是补偿以前的份!”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两个马尔福,难得感到自己惯常准备的魔药礼物略有一点敷衍。 他压下心里的异样,没再就此发表意见。跟着,斯内普拆到一个封面粉嫩的笔记本,眼神迷惑了一瞬。菲妮看见了,飞快把笔记本从斯内普手里抽走了。 “哦,阿奎娜送我的!”菲妮开心地转了一圈,“肯定是第一版的成品——好啦,德拉科,西弗勒斯选到了不是自己的礼物,现在轮到我们来猜啦!” 话音刚落,德拉科的手就拿起了一个个头不小的盒子。菲妮凑过去,兴致勃勃地猜测里面会是什么。 三人说说笑笑(主要是两个马尔福),光是拆礼物就玩了很久。等到茶点也结束时,德拉科把圣诞树收了起来,菲妮抱着一大束鲜花舍不得撒手。 两人依依不舍地起身,踮脚,齐齐抱住斯内普。 “圣诞快乐,西弗勒斯先生。” “……圣诞快乐。”斯内普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见。 菲妮和德拉科笑了起来,拉着手向外走去。斯内普回身,用魔杖将房间恢复如初,收拾好马尔福们留下的一堆礼物。 房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漆黑单调,只有一小束雾白色的桔梗花在窗前摇曳的湖光中轻颤,仿佛一直存在。 勇闯斯莱特林 出了房间,德拉科掏出怀表看了看,礼堂的茶点应该也结束了。 “我去找找文森特他们,这会儿那两个家伙肯定还在礼堂吃最后一波呢——一天就知道吃,还好你没告诉他们厨房在哪儿。” 晚上的石砖走廊寒意森森。菲妮克丝腾出一只手,给自己盖上兜帽:“毕竟高尔和克拉布家把孩子交给我们了,总不能让他们被撑死吧。那我就先回休息室了。” 德拉科略一点头,两人暂时分开行动。 菲妮克丝抱着花在空荡荡的地下走廊里慢悠悠地走,脚步声在空旷昏暗的地窖中回荡,令人越发感到凄清。走到拐角,她忍不住停下,打开镜子往前一晃。 镜中,两个高高壮壮的斯莱特林向她跑来,其中一个远远喊道:“对不起,我忘了到咱们的公共休息室怎么走了?” 菲妮松了口气,回头摘下挡住眼睛的兜帽:眼前不是克拉布和高尔是谁?她该奇怪不奇怪地问:“文森特,你已经连这个都记不住了?” * 圣诞节当天,哈利和罗恩早早就被冲进男生宿舍的赫敏叫醒了。她把两人的礼物扔给他们,告诉哈利复方汤剂已经熬好了。 这让哈利完全清醒了过来,他们商讨着今晚的行动计划,海德薇也从窗外飞进屋子。为哈利带来了弗农姨父的礼物。 比起从德思礼家送的牙签,海德薇对哈利咬耳朵的亲昵行为要珍贵多了。他们在公共休息室拆着各自的礼物,哈利一口气拆到莫丽夫人寄给他的、崭新的暗紫色手编毛衣时,才发现自己手边还有一份礼物。 他转头,看见罗恩和赫敏也各自拿着一份银绿配色包装的包裹。 毋庸置疑,在他们三个的朋友中,会选这样配色的只有一个。哈利不知道菲妮是什么时候将它送到自己床边的,但一种不明的期待和罪恶感一齐涌上了他心头。他屏住呼吸,把这份没署名的礼物拆开了。 里面是塞得满满当当的费力拔烟火。 “哈利,菲妮送了你什么?”罗恩探过头来,和哈利一同陷入了沉默。 见两个男生表情诡异,赫敏也好奇地往里一看:“哦梅林,她还记着魔药课的事?” “显而易见。”哈利无精打采地拿起一根费力拔烟火。 “看开点,哈利。”罗恩一边安慰着哈利一边打开自己的大盒子,“至少我们可以玩很久的烟花了——哦,梅林的胡子!”他惊呼一声,从拉菲草里举起崭新的全套巫师棋。 “我喜欢这个礼物!”罗恩爱不释手地说,一只手检查似的探向拉菲草中,“她有放贺卡吗?这又是什么——镜子?” 罗恩把巫师棋放在腿上,奇怪地拿起圆镜打量:“菲妮送我这个干什么?不过这个宝石可真漂亮……” “我这里也有镜子。”赫敏眉头紧皱着拿起一块造型精致的盒镜项链,像是有人为她出了道难解的谜题。“哈利,你再看看你那里,有镜子吗?” 哈利依言把费力拔烟火拿出来了些,也有所发现:“里面有块手表,打开上面也有块镜子。”哈利心里一跳,菲妮的每个朋友都会收到吗? 他和赫敏对视一眼,“你也认为有可能,是吗?”赫敏迫不及待想验证自己的想法。 “什么?”罗恩一脸茫然,他关心的另有其他。“赫敏,菲妮还送了你什么?——呃,一瓶洗发液?” 赫敏被打断了思路,涨红了脸把洛哈特牌鸟蛇蛋黄洗发水藏进怀里:“这不是重点,罗恩。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菲妮为什么要在我们的礼物里放镜子?” “有哪里不对,”罗恩不以为然地说,“也许她认为我们都该照照镜子?” “就是这个!”赫敏猛地拍了下罗恩,“菲妮为什么认为我们需要镜子?想想之前菲妮的反常——或许是她不想和我们说话,但又发现了什么,所以给我们的提醒——” 罗恩痛叫一声:“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们会把这个问题写在清单上的,你犯不着这样拍我。” 哈利没继续听罗恩和赫敏在吵什么。他反复摩挲着手里的腕镜,余光落在费力拔烟火、以及莫丽夫人送来的毛衣和贺卡上,原本强行压下的负罪感又翻涌了上来。 亚瑟先生的汽车进了禁林后了无音讯,现在他又打算和罗恩去违反校规了。为了从菲妮最爱的哥哥那里审问到底谁是做下那么多坏事的斯莱特林继承人。 哈利感到胃部一抽一抽地难受。 赫敏总算察觉了哈利的不对劲,和罗恩一同坐了过来。 “唉,哈利。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太好受。”赫敏诚恳地说,“但凡有办法,我都更愿意直接问菲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恩用力摩擦着哈利的后背,试图让他暖和起来:“就像赫敏说的,哈利——反正我是不认为,事到如今,我们真的会和菲妮绝交了。这样吧,等我们今天见到菲妮,就借感谢她礼物的名头跟她搭话,怎么样?也许我们就能顺势和好了呢?” “这是有可能的,”赫敏接口道,“其实我们不一定需要一个肯定的道歉,是不是?我能感受到,菲妮其实对我有抱歉的,这就够了——关于德拉科的问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解决,现在优先的是要问出,密室到底怎么回事。” 过了好一会儿,哈利才慢慢地说:“你们说得不错,我承认。也许正是因为我把菲妮看作朋友——就像你们一样,所以我才越发容易对她生气……我会克制自己的脾气的,先让一步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这样嘛。”罗恩大笑道,“等今天一见到她,我们就去找她和好,说定了!” 赫敏和哈利如释重负般用力一点头,像是解决了什么世界难题般。 可惜的是,从早上他们前去礼堂用餐结束,到晚上的圣诞茶点,三人都没有在城堡里见到菲妮克丝。 圣诞节装饰主题的礼堂显得温暖又漂亮,邓布利多领着大家唱了几支他最喜欢的圣诞颂歌,海格越喝蛋奶酒声音越响亮;珀西的级长徽章被弗雷德变成了“笨瓜”徽章,他还毫不知情地问别人笑什么。 “两个马尔福都不在,斯内普也缺席了。”罗恩一边往煎吐司上涂满黄油、放上火腿,一边和哈利嘀咕,“难道他们圣诞节也要私下上课吗?拜托——这可是圣诞节诶!” 弗雷德和乔治在教师席和格兰芬多长桌跑来跑去,不停逗金妮笑。哈利捞起一个糖浆水果馅饼,勉强在欢快的氛围中维持了一点忧虑:“我们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也许最后只能用复方汤剂了。” “希望它味道不要太差。”罗恩咕哝道,“哎呀,别担心了。再多想只会影响布丁的口感,是不是?”他往哈利手里塞了一个漂亮的布丁,哈利咬下去,只觉得灵魂都要飘起来了。 在哈利和罗恩吃下第三份圣诞布丁时,赫敏拉着他们出去实施今晚的计划。哈利和罗恩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听到了什么。 “赫敏,我不认为——” “那样可能会酿成大错——” 但赫敏根本不听他们说话,强硬地说:“没有克拉布和高尔的头发,汤剂就不会有用。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你们清楚的吧?” “好吧,好吧。”哈利妥协了,接过那两块放了催眠药的巧克力蛋糕。“那你怎么办呢?你去拔谁的头发?” “我已经有了!”赫敏得意地拿起一个瓶子,里面有一根细小的毛发。“之前有节黑防术课,米里森就坐在我前面,她衣服上的头发被我悄悄捡起来了。她在去留表上写了回家过圣诞节——我只要告诉斯莱特林我又决定回来了。” “是我听错了吗,”或许是想到一会儿要喝点高尔或者克拉布的精华,罗恩眼神虚浮地打飘,“你竟然在你的爱心标记课上做小动作。” 赫敏犀利地剜罗恩一眼,匆匆赶去查看复方汤剂了。罗恩又一脸大祸临头的表情看着哈利: “你听说过哪个计划有这么多环节都可能出毛病吗?” 比赫敏漏洞百出的计划更离谱的是,它毫无意外地顺利完成了。他们回去吃过圣诞节茶点后,在门厅等待还在斯莱特林长桌大朵快颐的克拉布和高尔。 哈利把巧克力蛋糕放在栏杆边上,和罗恩藏在盔甲后面,欣喜若狂地看着克拉布开心地给高尔指着蛋糕,然后两人一人捡起一个,得意庆幸地一口塞进血盆大口里咀嚼着。 “希望你们以后记得,不要随便捡东西吃。”罗恩就像在看什么稀有物种地拍拍睡死过去的克拉布和高尔。他和哈利费劲儿地把两人放在扫帚和水桶中间,拔下他们的头发和小船似的大鞋。飞快跑去桃金娘的盥洗室找赫敏汇合。 赫敏把复方汤剂分在三个杯子里,哈利三人各自把手里的头发放在里面。介于要变的三个人体型硕大,他们又各自在一个单间喝下汤剂。 魔法真是神奇的东西。一阵难受过后,哈利爬起来,把自己被撑破的衣服换掉。成为高尔的感觉可太奇怪了,哈利感到视线变得模糊,他把不再需要的眼镜摘下,低头又看见自己那条似乎也跟着伸展延长了挂在他脖子上的绿宝石项链。 哈利把项链取下来,小心放进衣兜里,确保它不会掉出来。然后他大声询问罗恩赫敏的情况,一边从单间里走出来。 罗恩和他面对面瞪视对方,克拉布的脸显得苍白而惶恐。他喃喃着去戳克拉布的塌鼻子,哈利催促着,松开勒住高尔粗手腕的手表: “我们赶紧走吧,我们还得弄清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哪里,真希望我们能找一个人可以跟着……” 罗恩一直注视着哈利,这时说道:“看到高尔居然在思考,你不知道这有多么古怪。”他砰砰地敲着赫敏的门。“快点,我们得走了……” 一个尖尖的声音回答他道:“我——我实在不想出来了。你们自己去吧。” “赫敏,我们知道米里森长得很丑,谁也不会知道是你。” “不行——真的不行——我想我不能来了。你们俩赶紧行动,不要浪费时间。”哈利望着罗恩,一脸的困惑。 “这样就更像高尔了,”罗恩说,“每当老师向他提问时,他总是这副表情。” 哈利确定赫敏没事儿后,和罗恩走出了盥洗室。此时礼堂已经空无一人了,他们顺着记忆里斯莱特林每次来礼堂吃早饭的地下教室入口,想要蹲守一个斯莱特林学生问路,结果对方是个拉文克劳。 他们躲避着对方狐疑的目光,往地下迷宫似的走廊里胡乱地越走越深。两人不停地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十分钟后,他们听到拐角之后传来一阵轻盈而有节奏的脚步声。 “哈!”罗恩兴奋地说,“这次肯定是他们的人了!”两人急忙跑过去,罗恩又一次喊到,“对不起,我忘了到咱们的公共休息室怎么走了?” 走廊里幽绿的烛火颤动着,唯有背对着他们的白色背影是唯一亮色。哈利看见对方收起了什么,雪白的玫瑰斗篷随转身的动作划出一道轻盈优美的弧线。女孩抱着色彩斑斓的花束,腾出左手碰上兜帽。 这一抬手,被鲜花压住的铃铛手镯就以哈利熟悉的音色轻轻响起来。 叮、叮叮当—— 女孩掀落遮住她半张脸的兜帽,在她长发上缠绕的、用各色花朵编成的花环下,菲妮克丝抬起淡金色的睫帘,那双烛火下泛着波光的蓝眼睛清清冷冷地看过来,淡粉色的薄唇轻张。 “文森特?你已经连这个都记不住了?” 哈利感到脑袋和心跳都变得糊糊涂涂的了。罗恩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菲妮正在和克拉布说话。 “看来德拉科有得忙了。”菲妮摇摇头,似乎习惯了克拉布和高尔的迟钝。她在腰间摸索了一下,塞给克拉布和高尔两块糖。随后菲妮越过两人朝前走去,罗恩和哈利急忙跟上。 “你们没看到德拉科吗?我们从西弗勒斯那里出来后,德拉科就去礼堂找你们两个了。”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庆幸没被德拉科撞见他们把克拉布和高尔塞进扫帚柜的场面。 “我们没看见他。”罗恩谨慎地回答,“可能是错过了。” “是吗,我还以为今天的茶点应该不会差呢。”菲妮微微侧过脸,脸颊细白的绒毛让人轻易想起洒满阳光的水蜜桃。 “中午的正餐吃太多了。”哈利说,这是真的,今天高尔比平时还要能吃。 菲妮轻笑一声:“这样啊,看来你们的胃还是有极限的?” 大危机 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哈利和罗恩沉默地跟在菲妮克丝后面。哈利忍不住去看菲妮克丝穿缠在头发里的各种小花:紫风铃、樱草花、蓝蝴蝶……花环上的花顺着头发下来,星星点点地缀在菲妮长长的鱼骨辫间,隐进雪白的玫瑰斗篷里看不见了。 菲妮打扮得很可爱,但并没有去礼堂参加晚宴。哈利想:刚刚她说是从斯内普那里出来的,难道蝙蝠精还会为教子教女单独庆祝圣诞节吗?只要想起斯内普的脸,哈利就难以想象。 他们往前走了没多远,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房间里闪了出来,是珀西。罗恩感到惊诧,不假思索地问:“你在这下面做什么?” 珀西和菲妮克丝都看他一眼。尤其是菲妮,她看过来的目光满是疑惑。罗恩立马反应过来,摆出一副呆滞茫然的样子,紧张得快冒冷汗。 珀西傲慢地说:“你是克拉布吧?这不关你的事。” 菲妮克丝回过头了,罗恩几不可察地松口气。珀西又看向菲妮,眉头一皱:“马尔福小姐,你也应该赶紧回宿舍去,最近在漆黑的走廊里乱逛很不安全。” “您不要紧吗,珀西级长?”哈利看见菲妮克丝仰着脑袋问,只听声音,倒像是尊敬中又带着担心的姿态。哈利想,他恐怕永远也学不会像菲妮这样说话。 罗恩看到珀西一笑,依旧是副高姿态:“放心,我是一个级长,没有东西会来袭击我。菲妮克丝,你也赶快回去吧。” “好的,珀西级长。”哈利看见菲妮略略行了一礼,就绕过珀西往前走了。 哈利和罗恩跟着拐过一个弯,菲妮轻飘飘地说:“你们最近小心些,不要跟格兰芬多的级长起冲突。” 罗恩和哈利对视一眼,开口憨憨地问:“为什么?” “你又忘记我说的话了,文森特。”菲妮话里有些不满,“我说过了,现在风口浪尖上,我们没必要和其他院的起冲突——珀西·韦斯莱最近总往地窖逛,你以为他想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哈利问。 “当然是怀疑最近那些事和我们有关啊,我明明都跟你们说过的。”菲妮语带责备,“你是不是被人下了遗忘咒,文森特?” 罗恩不吭声了,怕又说出什么话让菲妮怀疑。好在这时,她在空荡荡的黑色石墙面前停下了。 “纯血。”话音刚落,隐藏在石墙里的一道石门徐徐敞开。 哈利和罗恩也跟着菲妮进了门。顺着狭窄的前厅往里走,整个圆形石壁似乎都散发着朦胧的绿光。噼里啪啦燃着焰火的精雕炉台旁边是一个厨围,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正围坐在雕花椅上。 一旁,菲妮已经脱下了外面的斗篷,一头长辫显露出来。哈利发现她斗篷下是一件复古重工的天蓝色礼裙,裙摆层层叠叠的,像盛开的倒垂重瓣花,用小颗小颗的深蓝色宝石在上面勾勒出精致的衣纹。在上半身高领白底的前襟上是一条同样艳丽的深红宝石项链,与她的红宝石手镯相互呼应。 哈利感到无来由的不安。也许是因为菲妮的颜色太过浅淡,这样的蓝在她身上越发令人心惊。仿佛即使在这样一身精致礼服里,她也会随风起而消散无踪。 哈利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过其他人大概不这么认为。此时休息室的几个斯莱特林,都齐刷刷看着菲妮克丝。同级的斯莱特林混血艾兰·琼斯远远和她打招呼:“菲妮,你今天真漂亮。” “你今天也很可爱,艾兰。”菲妮浅笑着应和。哈利注意到,艾兰乃至她周围的几个斯莱特林,看着菲妮的表情都隐晦地带着几分尊敬之意,倒不像是单纯在和同级同学寒暄。 这跟斯莱特林最近的变化有关吗? 菲妮对克拉布和高尔说话:“我要等德拉科回来,你们一起吗?” 哈利和罗恩自然连连点头。菲妮对此见怪不怪,她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坐下。 “米拉?你怎么跑出来啦。”菲妮克丝才注意到米拉趴在壁炉前的地板上。见主人发现了,米拉不慌不忙地伸爪子撒娇,菲妮小心把它抱起来。 “只是在休息室倒没什么,不过不许再往外跑了哦。”她坐在沙发上,轻轻挠着米拉脑袋,“最近很危险,你一只小猫咪,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柠檬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玩了。” 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哈利和罗恩都捕捉到这句话,对视一眼。还没等哈利多问,米拉打个小哈欠,跳下菲妮大腿,咪咪叫唤着抓抱高尔的小腿。 “怎么了,米拉?”菲妮有些疑惑,米拉虽然不怕人,但很少对着什么有反应——它连老鼠都懒得抓。 应该是单纯对高尔感兴趣了?菲妮指挥显得有些僵硬的高尔:“格雷戈里,抱抱它呀,轻一点,别弄痛它了。” 哈利只好轻手轻脚地去抱米拉,猫咪眼睛在他和罗恩两人间转来转去,忽然瘫在哈利身上不动了。 这时休息室门也打开了,德拉科像个小老头一样穿着白西装、杵着一根小手杖走进来。菲妮朝他招手。 “你们回来得还挺快,我以为你们还在礼堂大吃大喝呢。”德拉科把手拐一扔,拖长了声调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 “我在路上碰见他们时也吓一跳呢——或许是今晚的茶点和平常没什么差别?”菲妮一边接话,一边摆弄起鲜花,把它们以赏心悦目的方式插在花瓶里。 哈利努力地做出没有在思考的表情:“礼堂宴会结束了,没吃的了。” “你们早晚把自己撑死。”德拉科没好气地说,“你们要在功课上拿出吃东西的一半气势来,今年我也不需要帮你们补习了!” “那看来不可能了,”菲妮克丝走过来,“他们今天连休息室怎么走都忘了,这记性简直比隆巴顿还差——”等等,高尔就算了,克拉布也记性差到每天往返的路都会忘吗? “哦,那家伙。”德拉科慢吞吞地说,“他最近脖子上又多了串大蒜,隔着十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臭味——比去年奇洛还臭,真给纯血巫师丢人。他为什么不干脆回去躲在他奶奶怀里哭呢?这样我们的隆巴顿小宝宝至少安全了。” 哈利和罗恩不适地扭动身子,极力克制反驳的欲望。而菲妮半边脸被炉火照亮,半边没在阴影中,难得没有被德拉科数落隆巴顿的话逗笑。 德拉科察觉到不对,离菲妮近了些:“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唔,我想到一点奇怪的事。”菲妮慢吞吞地说。 “又在想密室的事?”德拉科说,“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圣诞节吧?你就不能少操点心,早知道我就不跟你说隆巴顿做的蠢事了。” “不关隆巴顿的事啦,他才影响不到我呢。”菲妮撇了撇嘴,“算了,大概是我太敏感了。” 从对话看,马尔福对密室确实很关注。哈利心念电转,顶着高尔的脸憨厚开腔:“如果斯莱特林继承人知道了隆巴顿做的傻事,会把他当哑炮清除掉吗?” 他问得隐晦又小心,只要菲妮和德拉科之中有一人附和,他都有机会套出密室继承人的身份。 但菲妮的反应出乎了哈利的预料。 “格雷戈里!”菲妮呵斥着高尔的名字,神情很是恼怒。“我明明说得很清楚,大家也都达成了共识,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哈利暗自心惊,反应极快地用一张迟钝茫然的脸回应菲妮克丝。 罗恩心里砰砰直跳,闹不清哈利哪句话让菲妮起了怀疑。他竭力模仿着克拉布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怎、怎么了?” 菲妮眯起眼睛,眼神像是毒蛇吐信,一寸寸舔|舐过克拉布和高尔的脸,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然后,女孩清脆的声音被压得又低又沉。 “不管你们家里都对你们说过什么,我仍旧秉持我的观点——开启密室的人,并不是斯莱特林的同伴。” 不是同伴?哈利心里惊疑不定,一时不能判定这意味着菲妮清楚斯莱特林继承人的身份,还是她不认可继承人做法的意思。 直觉告诉他应当是后者。但哈利却不敢肯定,这不是自己又一次的一厢情愿。 “好啦,菲妮。他们多半是吃得太多,把脑子也腾出来装食物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德拉科刻薄又敷衍地打着圆场,“对了,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说着德拉科往男生宿舍跑去,只剩下菲妮克丝、克拉布和高尔。 三人气氛一时有些僵硬。菲妮皱了皱眉,似乎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生这个气,“抱歉,我最近有些急躁——还没跟你们说,圣诞节快乐。喜欢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吗?” 梅林知道克拉布和高尔会收到什么礼物!哈利和罗恩不敢接话,只用力点头,挤出个傻笑来。 但菲妮目光越发狐疑了:“就这样?——文森特的漫画就算了,格雷戈里呢?你就没有点头傻笑之外的感想吗?” 对斯莱特林日常一无所知的哈利:…… 他谨慎地斟酌着用词:“其实我想了很多话,但我不知道怎么说……” “真过分啊,”菲妮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亏你当时还眼巴巴看着我手里的卡片呢,接过收到一整套就这么敷衍,白浪费我这么多收集的时间。” 罗恩被说得越发好奇,忍不住问了句:“格雷戈里的礼物是什么?” “你是不是太不关心格雷戈里了?”菲妮漫不经心地说,眼睛盯着在高尔腿上呼噜呼噜勾着男孩衣袍的米拉,“他不是一直想集齐巧克力蛙的珍藏卡片吗?” 罗恩竭力咽下了惊呼:酷! 不一会儿,德拉科就回来了,拿着一份剪报。他指着报纸在菲妮旁边坐下,示意她看:“爸爸今天捎给我的,之前都忘了给你说了。” 菲妮好奇地接过报纸,上面报道的是开学那会儿亚瑟先生的魔法车被麻瓜发现的事件。魔法部的处理结果是罚款五十金加隆。 “五十加隆,确实是魔法部的作风,也算对韦斯莱轻拿轻放了。”菲妮克丝把报纸还给德拉科。罗恩听到自己的姓氏,抓耳挠腮地想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德拉科见克拉布坐立不安,挑眉把报纸往他鼻子底下一塞,嘴上还在跟妹妹说话:“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或许韦斯莱那间破房子也要保不住了。” 罗恩瞪大了眼睛迅速看完报纸,十分勉强地笑了一声,又把报纸递给哈利。哈利忍着胃痛读下去,听见菲妮克丝不以为然地说:“五十加隆而已,人还能被钱难死?” “对韦斯莱家可不是这样。”德拉科得意地说,“谁让老韦斯莱一天盯着爸爸不放,真是活该!” 哈利真不知道韦斯莱夫妻要怎么拿出五十加隆来,他神思不属地把剪报还给德拉科。菲妮克丝观察着克拉布和高尔的反应,慢慢起身踱步: “我倒是可怜亚瑟先生呢,他的孩子对他的处境一无所知吧?刚刚我碰到了珀西,他还无忧无虑地顶着他的‘笨瓜’徽章,幻想着抓到斯莱特林的错漏; “还有那对双胞胎,他们恐怕还在拿继承人的事和某位救世主先生开玩笑,丝毫不觉得这恶作剧是多么的低劣且令同伴惶恐…… “有这样的兄弟,我想罗恩也很辛苦,是吧?” 最后一句话,几乎贴在“克拉布”的耳旁,低低地在四人之间炸开了。一股森冷的寒意直窜上哈利后颈,完全不给他行动的时间,菲妮一把狠狠揪住两个格兰芬多的耳朵,语气凉丝丝的:“看来你们玩得很开心,波特,韦斯莱。” 米拉呲溜一下跳了下去。德拉科目瞪口呆,看菲妮拧着两个男孩的耳朵往外拖,带得他们不得不弯着腰,头碰头、脚踩脚地狼狈离开沙发。 斯莱特林的学生注意到动静,遥遥地看过来。 “菲妮,怎么了?”是那个叫艾兰·琼斯的女声。 菲妮微微一笑,一手一个的样子仿佛是提着礼物正去别人家拜访做客,“没什么,教训两个捣乱的小混蛋。” 交易 地窖走廊间。 德拉科震惊地看着克拉布和高尔慢慢小了下去,变成红发韦斯莱和疤头波特。要不是他们身上晃晃荡荡的宽大衣服仍没换下,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两个家伙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忽悠了这么久! “复方汤剂。”德拉科脸色几变,咬牙给出了答案。 “显然,这事还有格兰杰的参与。”菲妮语气更冷了,手一扔松开了两个格兰芬多。“我倒好奇,她怎么只让你们两位来了,难道说她偷的魔药材料只够熬两份么?” 罗恩和哈利在两个斯莱特林冰冷的怒火下,慢慢站了起来。“呃,赫敏确实喝了魔药,”罗恩竟真顺着答了话,“但临到最后,她突然说来不了了。” 他这一开腔,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瘪了下去。菲妮不带情绪地看他一眼:“那就是她喝错药了,真遗憾,她倒是为格兰芬多节省了至少一百分。” 哈利感到胃里一阵抽痛,他定了定神,那双翠绿的眼睛对上菲妮:“如果你打算告诉斯内普,我没意见——但我想知道,密室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 “我知道就要告诉你,是吗?”菲妮粗暴地打断了哈利,“真了不起,善良的波特先生不能放下被石化的可怜同学,竟然纡尊降贵深入斯莱特林休息室——怎么,需要我向魔法部申请,为您颁发一块梅林勋章吗?” 这话既视感太强,以至于哈利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艰难开口:“我从未这样想过,我们只想知道真相——但我们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你,菲妮。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们。” “你以为,”菲妮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受伤,“你的以为,恐怕还包括,我和德拉科开启了密室,对吧。” 昏绿的烛火照着四个小巫师的脸,死一般的寂静在他们之间逸散。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德拉科才低低出声了:“现在你明白了,菲妮。我们和大名鼎鼎的波特可从来不是一路人。” “马尔福,你说够了没有?”罗恩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一般,狂怒地瞪视德拉科。“如果不是你一直针对哈利,大家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吗?你以为我就很喜欢你吗,要不是看在菲妮克丝——” “够了!”菲妮怒斥道,“我看你是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罗恩——只要我愿意,你们轻易就能重温去年成为学院罪人的心情。而你现在,还在我面前说德拉科的不是?” “我早就想说了,反正哈利现在的处境跟之前也没什么区别。”罗恩不管不顾地说,“随便你怎么告发我们,可你怎么不反驳他当着我们的面挑拨离间?还是你心里真的这样认为?” 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渐渐染上水汽,几乎快哭出来了。“那你就说出来,菲妮克丝。说你同样讨厌赫敏,讨厌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再不和我们说一句话——别给哈利送药,别给赫敏回击魔咒的机会,也别送什么不署名的圣诞礼物——起码这样,我们不用这样不安,害怕一切真的和我们猜测的一样,密、密室的开启者真的——” “密室不是我们开启的。”菲妮飞快地打断了罗恩的话,“信不信随你们,我也不打算喝吐真剂证明。” 说完,她匆匆别过脸就要离开,仿佛逃跑一般。哈利下意识抓住女孩的手腕,拉扯间,他看见菲妮克丝那双浅蓝色的眼睛。 仅稍一对视,女孩瞳孔中的冷漠和强硬便一击即溃,然后哈利才看见,被掩藏的慌乱。 “我相信,”肯定的回答脱口而出,哈利却不觉得后悔,“菲妮克丝,我承认,到刚刚为止,我一直对你和德拉科有所怀疑。因为你之前对赫敏的攻击行为,因为你对德拉科的维护,我确实猜测,”他看了德拉科一眼,“如果德拉科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你也许会做缄默的帮凶……就像上次魔药课一样。” 菲妮垂着头,没看任何人。德拉科眉头皱得死紧,总觉得现在气氛有些古怪。一时间,哈利的话竟都落在了地上,没遇上任何回击。 “但我想,这次是我做错了”哈利一口气往下说,“我太害怕,如果出现下一个科林,如果赫敏也出事……总之,我做了一件蠢事,因为猜不透你的想法,所以我避开了和你的谈话——我很抱歉,菲妮。就像你说的,有些事我会下意识觉得是斯莱特林做的。” 哈利越说,不知从何而起的情绪便越是汹涌澎湃,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词不达意。可他的直觉在说:不能再逃避对话,否则,他们会真正的分道扬镳。 遵循这种直觉,哈利定定地看着菲妮的侧脸:“可是,菲妮克丝,从和你成为朋友那天开始,我就从未对你抱有偏见,罗恩和赫敏也是。我知道你能感受到,你一直是个敏锐的女巫。” 良久,菲妮侧过脸,清澈的蓝色瞳仁中倒映着哈利所有情绪一览无遗的脸:镇定,诚恳,还有如他所说的,对自己的信任。 女巫确实很敏锐,所以面对将一切展露并交予她评判的哈利,她破天荒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这种恰到好处的狡猾简直可恶。毋庸置疑,哈利·波特绝对是最讨人厌的朋友。 菲妮仍旧一言不发,哈利身上宽大的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光洁的锁骨。她视线从那双翠绿的眼睛往下落,在男孩空荡荡的脖颈间转了一圈,突然问:“你没戴着我给你的项链了?” 哈利茫然,被罗恩捅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我怕弄丢,暂时拿下来了。”他把手探进贴近胸口的内衬口袋中,慢慢拿出来,摊开手。 “就在这里。” 菲妮的视线沉默着落在完好无损的绿宝石项链上。哈利没逼迫她开口,只是看着菲妮克丝,双手解开结扣,在女孩的注视下把项链戴回原位。 * 像是投降一般,哈利听到女孩细微的叹息。 “走吧,德拉科。”菲妮克丝说,“我们得去找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他们——下不为例。”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格兰芬多说的。罗恩早在哈利说话时,就在一旁悄悄把脸擦了个干净,假装自己一直平心静气从没有激动到差点哭出来。菲妮看也不看,径直掠过两人身侧。 “等等,”哈利不甘心对话就此结束,“你送的镜子,跟这次密室有关系吗?” “如果你们再四处乱闯的话,那东西也不能帮你们拜托厄运。”菲妮粗暴地说,“比起对付毫无胜算的蛇怪,避免让赫敏落单才是你们该做的不是吗?” 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而德拉科脸色却很难看:“所以这事就这么算了?” “哥哥,就算让他们退学,对我们也没有好处。”菲妮神色无奈,少见的在哈利和罗恩面前也全无修饰。“而且,斯莱特林没必要在这么敏感的时刻树敌。” 德拉科扯了扯一边嘴角,不甘心地盯着哈利和罗恩,嘴里对妹妹说:“我可以不把事情闹大,但我要跟他们说几句——放心,我有分寸。” 菲妮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质疑德拉科是否存在分寸这种东西。“好吧,”她妥协道,“你快点——别在这里打起来。” 德拉科不耐烦地咂嘴,敷衍着催促菲妮先去找克拉布和高尔。等菲妮走远了,他才勾起嘴角,挂着不怀好意的算计微笑,盯住二脸警惕且怀疑的哈利和罗恩。 “想做个交易吗,两位?” 哈利眯起眼睛:“你打算背着菲妮做什么?”他在“背着菲妮”四字上咬得格外重。 “哼,你得了解一点,波特。我保持缄默,只是因为菲妮希望我这么做,如果你以为能以此拿捏我,那就错了。”德拉科吐字很慢,腔调带着漫不经心的威胁。“无论如何,马尔福才是一体的,不然你以为我稀罕跟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做交易?” “随便你怎么想,”哈利懒得对德拉科明里暗里的嘲讽多作解释,“先让我们听听,你准备做什么。” “菲妮查到的事我不会告诉你们。不过对于密室,我也知道点相关信息。不过我现在对继承人没什么兴趣,这点信息对我也没什么价值。”德拉科比划手指,示意“到此结束”,一副麻瓜奸商做派,“所以,反正你们也喜欢上蹿下跳,我还不如把它卖给你们,给斯莱特林做点微不足道的保险。” “你想要学院杯。”罗恩听懂了,不客气地点破它。 “你们应该知道,今天是菲妮克丝放过了你们,这至少值一百点学院分。”德拉科好整以暇地挑眉,“事实上,今年的魁地奇杯也是斯莱特林的。你们今年本来就没有和斯莱特林争夺学院杯的希望。” 哈利大脑飞速运转:相比学院杯,他确实更在意密室的情况。如果这次一无所获,他和罗恩都不太甘心就此罢休—— “好吧,你想我们用什么交换?”哈利很快做了决定。 德拉科依旧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很简单,在你们完成那些乱七八糟的冒险后,结果不妙那就算了——但如果是好的结果的话,你们应当把主要功劳算在我们头上。” 罗恩可算切身体会到马尔福的狡诈了:“你这是冒领功劳吧?” “随你怎么说,”德拉科抱着胳膊斜靠石壁上,“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你们可要快点考虑,要是菲妮克丝回来找我了,这笔交易就作废。还是说,你们终于有了些纯血巫师的自觉,认为比起学院杯,格兰杰这种麻种的安危到底还是微不足道?” “你不用激我,”哈利拦住恼火的罗恩,“我要听听你的信息是什么再做判断。” “交易成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并且以马尔福的名义,保证全部真实。”德拉科狡猾地说。 哈利简直服了:“行,我做这个交易。你必须保证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否则我不介意违约。” 罗恩不客气地瞪着德拉科:“马尔福的财富就是这样累积下来的吧,靠在这种地方投机取巧?” “看在接下来就要合作的份上,”德拉科白罗恩一眼,“我不会把这话转述给菲妮,傻瓜韦斯莱。” “行了,德拉科,”哈利打断他,“快点开始吧。” 德拉科撇嘴,清了清嗓子说: “五十年前,密室曾经被打开过,结果是开启密室者被开除了,一个麻种学生死了。” 谈话(上) 哈利悚然。他仔细听完德拉科的详细描述,焦躁追问:“你要说的信息就这些?他就这么死了,后续呢?” 德拉科耸耸肩:“别的无可奉告了——我爸爸倒知道别的,但不代表他要告诉我,他根本就不希望菲妮和我跟这事扯上关系。” “这是你爸爸的消息?五十年前他应该还没出生吧?”罗恩质疑地看着他。 “要你管!”德拉科用鼻孔看他,“他就是什么都知道——行了,消息我告诉你们了,你们想怎么查就怎么查吧。” 他往礼堂方向走去,还不忘威胁二人。“明天口令就要换了,你们别想再进来。” “他说得我们很愿意待在阴森森的地窖里一样,”罗恩踢踏着大鞋子往女生盥洗室走,“真不知道为什么斯莱特林要住在这么冷的鬼屋里,他们又不是真的蛇。” “你觉得珀西是在找斯莱特林继承人吗?”哈利想起菲妮的话,问道。 “他看起来更像是单纯在做傻事。”罗恩这么说着,去敲赫敏的门。赫敏说什么也不肯开门,罗恩不耐烦了:“好了赫敏,我们知道米里森很丑,不会笑你的。” 桃金娘咯咯笑着飘过来:“你们想不到,她现在有多吓人——比鬼还吓人!” 两个男生终于看见赫敏现在的模样了。罗恩没忍住,乐了:“赫敏,你长了条尾巴?” 猫脸赫敏抽泣着抓住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我没想到,那是根猫毛——复方汤剂是用来变人的,不可以用来变成动物呀!” 哭泣的桃金娘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哈利和罗恩只好帮忙遮掩着,把情绪快崩溃的赫敏带到医务室。 * 找回克拉布和高尔后,菲妮克丝在寝室里独自坐了很久,终究将装着羊毛袜和访问信的礼物寄到了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爽快地回应了菲妮的拜访请求,他寄来携带花香的漂亮信纸。 亲爱的菲妮克丝小姐: 你的猫头鹰在我将要入寝时,完美地将礼物送到了。它可真是只相当不错的信使,我很高兴再次收到圣诞节的羊毛袜,它让我非常温暖。 你在来信中,似乎有必须向我传达的秘密。能够得到学生这样的信任,是一名教授的荣幸,意味着我还没老到学生只会敬畏我的程度。虽然尚不明确我能帮上什么忙,但我会认真倾听你的想法。 明天下午来校长办公室怎么样?咒语是冰镇柠檬汁。 ——期待你的来访邓布利多 收到来信时,菲妮正经历又一次惯常的冬季感冒。仿佛灵魂被人吸走了能量般,这次感冒来得极为凶猛。菲妮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脑子烧得糊糊涂涂的。 好在菲妮的脑袋还能勉强运转,借着前天收到的阿奎娜的礼物——也就是最初一版造价极为昂贵的通讯笔记本,那是两人份的,另一本自然在德拉科手里——菲妮给德拉科写了简讯。 菲妮:头好晕,今年的感冒好厉害。 笔记本很快亮了一下,是德拉科的回讯—— 德拉科:怎么回事?能下床吗?我让克拉布和高尔给你拿药去。 自己哥哥一如既往地会指使人。同样习惯指使别人的菲妮扫了眼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笔迹,迷迷糊糊地摸索水罐,企图解救一下快烧干的喉咙。 不过十分钟,寝室门便被敲响了。“米拉乖,去开门。” 白猫的蓝眼睛谴责地看了菲妮一眼,轻盈地跳下去打开了门。 “抱歉,打扰了。”艾兰·琼斯捏着瓶药剂,略显局促地挪进来。“菲妮,你还好吗?我遇到了德拉科,他就在女生寝室门外,叫我把退烧药带给你……” 菲妮只觉耳朵旁有东西嗡嗡作响,吵人得很。她爬出半边身子往四柱床外看一眼,便又蔫蔫地缩进被子里。 “是艾兰啊,这次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见对方确实不排斥自己,艾兰也自在多了。她走过去,见菲妮克丝脸上泛着酡红,与苍白的肤色衬出异常的病态,赶忙将将药剂递给对方,扶着菲妮喝下了。 药效起得很快,菲妮已经开始冒蒸汽了。向艾兰道过谢后,她捂着被子不想被人看见,不知不觉便又睡了过去。 托魔药的福,第二天再起来,菲妮又活蹦乱跳了,还起了个大早和德拉科去吃早饭。 从礼堂出来,经过庭院走廊时,韦斯莱双子正和一群格兰芬多在雪地里跑来跑去,你来我往打雪球。弗雷德和乔治把臭弹也砸出来,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兴高采烈地尖叫躲避。 上一次也是他们,用雪球砸了奇洛的后脑勺——想到哈利说那后脑勺贴着个神秘人,就够菲妮打个哆嗦了。 “年年都玩这一套,他们不会腻的吗?”她骂道,趁那边没注意他们,拉着德拉科远离这群幼稚鬼。 德拉科往庭院瞥了一眼,“哼,我就该把文森特他们从床上拖起来的,场地完全被格兰芬多占了。” “他们来有什么用?”菲妮不理解,“从雪地玩臭弹演变为雪地打群架?” “有什么不可以,”德拉科自信地说,“文森特他们的块头,一个打两个都没问题。” 菲妮翻了个白眼:“你们是麻瓜吗?他们愿意在雪地吹风感冒,就随他们去啊。” “唔,”德拉科支支吾吾的,“也是,你才生了病,还是小心点好。” …… 菲妮一下回过味儿了,惊诧地看德拉科,“梅林,你也想玩雪?打雪仗?和我们一起?” “怎、怎么了!”德拉科被妹妹这眼神盯得脸红,“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对这稍微有点兴趣——” “哦,男孩!”菲妮发出嫌弃的喟叹,“作为马尔福,你竟然和我最讨厌的格兰芬多达成了共识!” “这不是一回事,”德拉科辩解道,“而且你最讨厌的不是隆巴顿吗?” “那个傻小子才不值得我过多关注呢。”菲妮绝不承认自己仍旧记得去年飞行课出的丑,“而且那只是私人恩怨。而罗恩的那对双胞胎哥哥,属于天生和我气场不合!” 德拉科耸耸肩,“哦,女孩。” 菲妮危险地眯起眼睛,很快又笑了。“不过按理来说,最讨厌他们的应该不是我才对吧。”菲妮假惺惺地关怀着,“德拉科,你还好吗?上次魁地奇比赛,不是还差点被他们打下扫帚吗?” “那是因为我光顾着找金色飞贼了!”德拉科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脚反驳,“而且这是队长的命令!” “我一生自我的哥哥竟然也会听马尔福之外的人说话了,看来我得为马库斯学长包笔感谢费。”菲妮笑嘻嘻地说,“不过他明年就毕业了吧?下一个队长的话,你还会听吗,德拉科?” “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吗?”德拉科用力敲了下菲妮的头,“我现在可成熟了,不管队长是谁,我都能捏着鼻子听她调派。” “她?”菲妮惊讶道,“马库斯中意索尔顿学姐继任?梅林,这可不容易。” 见妹妹对那个混血越发感兴趣,德拉科心里很不是滋味:“哼,就算她现在让队里信服了,可想真的当上队长,还得让先生同意破格任命才行。” “只要她能力足够,西弗勒斯会同意的。”菲妮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 德拉科便继续小声嘀咕,“哼,要不是我今年才二年级,哪里能轮得到她。” “亲爱的哥哥,你的嫉妒都快刻在脸上了。”菲妮好笑地戳了戳德拉科的脸,后者回她一个大白眼。 * 等两人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高尔和克拉布也睡醒了,傻傻地坐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发呆,见菲妮不知从哪儿带了食物,高尔和克拉布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菲妮刚一把吃的放桌上,他们就扑过来狼吞虎咽。 德拉科见怪不怪了,还要顺口嘴贱一句:“慢点吃能饿死你们?” 高尔跟听不懂似的,吞了鸡腿冲德拉科傻笑。 菲妮回寝室纠结了半天,才穿了一身日常又不失隆重的衣服。德拉科再一次确认:“你真要一个人去见邓布利多?” 菲妮深吸口气:“嗯,毕竟他只邀请了我——放心吧,他好歹是白巫师。” 德拉科完全放不下心,要不是对方在外到底有个好名声,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菲妮去见那个排斥纯血的邓布利多。 不管两个小马尔福心里怎么揣测,菲妮到底站到了巨大丑陋的石兽像前。她莫名感到紧张,一路上反复用镜子观察有无异常,又警惕着周围是否有人。 现在,菲妮咽了口唾沫,小声地对着石像念着校长给的口令: “冰镇柠檬汁。” 哗。石像跳到一边,背后的石墙现出黑洞洞的入口,里面是一条盘旋往上的魔法石梯。 就算白巫师打算对自己用摄魂取念偷取秘密,她也没什么真的不可见人的把柄。菲妮克丝努力说服自己,抬头,挺直腰背,她勇敢地踏进了校长办公室。 无论敌人如何残酷,菲妮克丝·马尔福都不会轻易认输! 谈话(下) 楼梯升到了顶点,菲妮拉起黄铜门环,轻轻一叩。 门开了。与想象中来自白巫师的下马威不同,室内空无一人,只有银器嘀嗒嘀嗒奏着乐章。菲妮眨眨眼,又谨慎地踩进去,猛一回头发现门还开着,才又松口气。 她克制地把目光从那些活蹦乱跳的漂亮小银器上□□,抑制住自己想拿一个看看的冲动:谁知道这些银器都是干什么的呢? 菲妮的目光不感兴趣地从历代校长画像上掠过,忽然注意到门后摆放着一只金色栖脚。 栖脚本身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栖息其上的红鸟。它有天鹅一般大小,菲妮克丝靠近时,那双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在深红色眼睑中,沉默地盯着小女孩。 【又见面了,孩子。】 菲妮吓了一跳,左看右看好一会儿,才确定这声音真的是面前的鸟发出来的。可看这红羽金尾的外表,结合邓布利多家族的传闻,菲妮几乎可以肯定,这分明是一只凤凰——她可从来没听说,凤凰也能和巫师说话的! 定了定心神,菲妮用词越发小心了:“请问,您……见过我吗?” 【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存在。】 菲妮心里怦怦直跳:刚出生的时候?为什么妈妈没告诉过她——家里知道这件事吗? “您为什么会知道我呢?”她惶急道,隐隐生起触碰到隐秘真相的失控感,“还有,为什么我能和您对话?我明明是马尔福——” “孩子,别追问老糊涂的福克斯了。” 一道平静空灵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炸开。菲妮一惊,回头看见校长背着手,目光慈祥地看着自己。 菲妮强忍着后退半步的冲动,勉强露了个笑:“福克斯?它的名字真好听。” “感谢你肯定我对取名的审美,菲妮克丝小姐。”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摊开一只手,礼仪如上世纪的老绅士一般挑不出错。“让你久等了,请坐吧。” 福克斯阖上了眼,似乎要准备睡了。见他们都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的打算,菲妮收拾好情绪,往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邓布利多手凭空一挥,茶壶飞起,为菲妮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柠檬薄荷茶,可以吗?” “谢谢。”菲妮看着茶水在无杖魔法的作用下慢慢盛满精致的茶杯,乖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甜中带酸的味道差点让她打个哆嗦,菲妮勉强咽了下去,慢慢梳理着自己的思路和措辞。 “很抱歉,让先生百忙之中抽出与我谈话的时间。按理我作为一名普通的斯莱特林学生,本不应该叨扰校长。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也只好向所知道的最无私也最有能为的人求助。” “菲妮小姐,你再吹捧我,我这老脸上的红晕,恐怕就要藏不住了。”邓布利多幽默地说,“不用紧张,孩子。只要学生需要帮忙,老师都有义务聆听并伸以援手。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烦心事了吗?” 老人不疾不徐的安抚让菲妮心里一定。不管怎么说,对方没有上来便质疑她。 “感谢您的信任,那我就长话短说了。”终于,菲妮将积压的心事和盘托出,“事实上,最近的密室石化事故,我能确定是什么造成的。” 邓布利多端坐的姿态动了动,认真看着小斯莱特林。 “是什么,孩子?” “蛇怪——城堡里确实有个密室,伟大的斯莱特林留下了自己的宠物蛇怪,千余年来,它一直和霍格沃茨相安无事。而现在,用心险恶的人打开了房间,要利用它达成自己的目的——先生,这就是我要对您说的事。” “这真是个惊人的消息,非常惊人。”邓布利多十只长长的手指绞在一起,“菲妮小姐,你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吗?这恐怕不是普通学生能轻易调查到的事。” 菲妮低头,长长的浅金头发蛛丝般垂下,掩住了脸上的表情。她手指越发用力地扣在杯沿上,声音慢慢的,听不出情绪。 “您知道,马尔福家近一千年来,每一代人都曾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对于斯莱特林,我们本就比绝大多数巫师离得更近一些。作为马尔福,即使我还没毕业,多少也拥有足以查到这个消息的能量。” 校长办公室里没人说话,在玲琅满目的陈设,和欢欣雀跃的银器之间,显出凝滞沉闷的气氛。 邓布利多垂眸,看小女巫始终回避自己的眼睛,简直竖起了浑身的尖刺进行警戒。终于,他无奈叹气。 “孩子,不要试图在一个经年的老人面前,做这样拙劣的谎言。”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如果你有不希望别人探询的秘密,完全可以用‘无可奉告’回答我。我是你的老师,有时的确容易犯爱追根究底的毛病——就像每一个傲慢的大人一样。” 菲妮一僵,轻易被戳破伪饰着实让她有些难堪。好一会儿,她才小心地,略略抬起眼睛,对上邓布利多。 思绪里,只有老人湛蓝剔透,如天空、如深海一般的沉静眼睛。 没有记忆的回涌,没有潜意识的具象化。菲妮可以确定,她短暂运作的大脑封闭术丝毫没有被入侵的迹象。 “对不起,我原以为……”菲妮犹豫着说,“您可能会用更高效的方式,获得您想要的东西。” “也许你说的是摄魂取念术。”邓布利多说,“事实上,你的父母有一点是对的。在这方面,我的确是罕见的精通者。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打算放弃对话,只相信自己的咒语。” “抱歉,先生。”菲妮脸上仍有些僵硬,似乎想要证明自己行为的正确性一般,倔犟回道。 “只是您是校长,日理万机,所以自然要选用更高效的做法——我认为这是常人都会有的判断。” “我明白你的想法了,”邓布利多并未因此感到被冒犯,“这的确更加高效。不过小菲妮,我想我可以给你一个充分的理由,说明我为什么不会采取这种方式。” “为什么?”年幼的女巫追问道。 一老一少,隔着茶几,隔着茶水缭绕的雾气对坐。邓布利多目光悠远,涉过漫长的时光,历经碰撞、打磨,望进一双同样湛蓝的眼中。 老人湛蓝的眼睛,视线越发温和。 “尽管往往费时费力,但在人们永远词不达意、尽是欺瞒、欺瞒和争吵的谈话中,我们能得到比表面的真相更为重要的东西——” “信任。孩子,通过对话,我们才能逐步建立对彼此的信任。这是再如何高超的摄魂取念,都不能给予的。” 菲妮一时间,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有那么一瞬间,她发现自己面前的对手如此可怕。他两手空空,却让自己无所遁形,束手无策,恨不得就此缴械投降——明明对方是慈祥而真诚的。 直到很久以后,菲妮才真正厘清了自己惶恐的缘由。因为那是对一个明显有所保留的吝啬鬼,预先赠予的无偿信任。 而赠予者本身,已经做好了一场空的心理准备。 此刻,菲妮只是凭借本能,顺着邓布利多的话往下说。 “您真的相信我吗,先生?”菲妮睁大了眼睛,试探道,“即使我不告诉您,获取消息的渠道到底是什么?” “只要你向我保证消息的真实,小菲妮。”邓布利多回答,“作为老师,我将无条件相信我的学生。” “您不担心,我是在混淆视听吗?谁都知道,密室传闻跟斯莱特林密切相关。也许我是站在那位继承人一边的,毕竟我也是斯莱特林。”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我认为,你不是能主动害人的孩子。我有说过吗,小菲妮——我很喜欢你送的羊毛袜,它很暖和。” “……您有说过,在昨晚的回信中。” 邓布利多微微笑了:“好吧,看来我的记忆力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出众,还请见谅。” 谈话的气氛随之松快。菲妮旋转着茶杯,心里有了主意。 “邓布利多教授,我很感谢您的信任。以马尔福的名义,我保证我所说一切,皆为我所知的真实。只是其来源,望您能让我暂时保留——我敢说,它绝对是无害的。”她强调了“暂时”二字。 邓布利多了然:“既然如此,我就期待一下,菲妮小姐向我敞开心扉的那天好了。” “我想,应该会有那一天的。”菲妮笑了笑,“不过,我能知道,您打算如何对付蛇怪吗?” “哦,当然,小菲妮。”邓布利多说,“这件事倒不算棘手。关键是,我们要怎么追踪蛇怪,找到那间密室。” 菲妮专注听着,见邓布利多露出点犹豫之色。 “这听上去很难,先生。” “唔,我有个猜想——或许密室的开启,与斯莱特林的天赋有关。” “您是说蛇佬腔?”菲妮很快反应过来,“我也想过,能够操控蛇怪,这意味着除哈利之外,学校里还有一个蛇佬腔——” “我很高兴你对朋友的信任,小菲妮。”邓布利多笑道,没在意小女巫瞬间不自然的神情。“事实上,我倒并不畏惧躲在暗处的谋划者——依我看来,他总有一天,会迫不及待地露出马脚。” 菲妮不大理解邓布利多的判断,只是说:“不过等那时候,不会太晚了吗?” “所以,哈利会是这次解题的关键。” “您打算怎么做?” “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小菲妮。” “我要怎么做?” “一定程度上,我希望你保持缄默。”邓布利多看着菲妮,“必要时候,再对哈利和他的两位朋友提供线索,尽可能让哈利凭借自己的能力开启密室,直面继承人,解决蛇怪。” ……这就是格兰芬多吗?菲妮抽了抽嘴角,委婉暗示:“让一个二年级的半吊子巫师解决这么危险的事情,您认为这是有可能的吗?一旦他不小心直视了蛇怪的原因,下场就是死。” “当然,我也会在适当的时候为他提供援助。”邓布利多语气轻快,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哈利只需要开动他的脑筋,利用好他的天赋,支撑到那个时候就好。” 菲妮忍了忍,没忍住。“我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先生!” “对于哈利来说,这会是重要的一课。”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或许你已经注意到,对现在的哈利来说,蛇佬腔的天赋成了他遭受质疑的根源,也让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 “那都是蠢货的无端臆测罢了。”菲妮不耐烦地说,“等事情一结束,他们又会被操纵着改换说法。我不明白有什么好在意的。” 邓布利多笑了:“孩子,流言蜚语落在自己身上时,我们才得知它是痛苦的。对于哈利来说,臆测他是个邪恶的巫师,比任何流言都更让他痛苦。他需要借此事认识到,重要的不是我们拥有什么,而是我们怎么选择。” “……我不能同意您的做法,这太冒险了。” “这与收益是正相关的。”邓布利多说,“如果可以,我也不愿自己的学生这样冒险。但哈利是伏地魔最大的对手,他的成长,注定需要更多的挑战。” 提到那个名字,菲妮身子一颤,恐怖地看向邓布利多:“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那、那个人已经不会回来了——不是吗?” “以我的判断,他迟早会回来,用尽一切办法。”邓布利多做出安抚的姿势,“到时,哈利将首当其冲。所以,他不得不尽快成长起来,哪怕用一些比较危险的办法。你可以更相信他一些,小菲妮,他也许会比你想象中做得更好。” 菲妮张口结舌,好半天才挤出话来。“well,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会保守秘密的,先生——如果您认为,这是必要的话。我会努力。” “多谢,菲妮小姐。”邓布利多轻声说,“我会保证,这一过程中,不会有学生遭遇生命危险。” “我依然保留我的观点,这实在不是个好主意。”菲妮克丝的目光落在点心盘里的蟑螂堆上——那景象有够令人倒胃口。 “可这件事我认识的人中,大概只有您有能力解决。所以,我会尊重您的决定。” “那么,希望我们的信任都不会被辜负——虽然这总是常有的事。”邓布利多笑着,热情洋溢地介绍蟑螂堆。 “要来一只吗?它味道非常不错。” 菲妮眼角抽搐,看老人津津有味地把挣扎的巧克力蟑螂放进嘴里。“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今天就算了,先生。我想我该回去了。” “愉快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邓布利多慢慢直起身子,办公室的大门随之打开。“很高兴与你有这场谈话,小菲妮。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都能更加信任对方。” 菲妮恭谨地行了一礼,在离开办公室前,又看见了正在小憩的福克斯。顿了顿,她轻轻为此次谈话标上最后的结语。 “我同样期待着,教授。” 静水深流 圣诞节过后,学校短暂地进入了相安无事的日常中。 密室继承人和他的怪兽又藏了起来,只剩霍格沃茨平静表面下,不断翻涌蔓延的揣测,不安,和恐惧。 哈利之所以这么说,是由于复方汤剂导致的、毛茸茸的小问题,赫敏被迫躲进了医院。随后很长一段时间,关于“赫敏被石化”的猜测就没少过。 更因为赫敏对众人的避而不见,传闻愈演愈烈。就连菲妮克丝,在一次黑魔法防御术下课后,也一脸傲慢地站到了哈利和罗恩面前。 “格兰杰怎么了?”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还没回答,菲妮就自顾自说:“well,不是被石化——那就是复方汤剂出了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罗恩惊悚地问。菲妮克丝用那双蓝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冲他们翻白眼。 “希望她没往复方汤剂里加奇怪的东西,不然可有她受的。” 见两人一脸呆愣的蠢相,菲妮撇撇嘴,飞快地嘟囔一句。 “真不知道你这样,要怎么赢过继承人。” 女孩声音很轻,哈利完全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他正要问,潘西几人出来了,菲妮恨铁不成钢地瞪哈利一眼,就在后者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走远了。 “她怎么了?”哈利纳闷极了。 “不知道,可能女孩都是这样?”罗恩耸耸肩说。 见洛哈特也要出教室,两人飞快溜走。哈利把菲妮奇怪的态度抛在脑后,赶去了魁地奇球场。 上次比赛,格兰芬多队经历的惨败,让伍德深受打击。在大家看来,要不是那颗捣乱的游走球,即使斯莱特林有光轮2001,他们也不至于输得这么难看。 因此,在与拉文克劳的比赛上,伍德简直发了狠,誓要追上那令人绝望的分差。哈利和格兰芬多的队员们进行了堪称地狱强度的训练。凭着一口不服输的气,众人竟都坚持了下来。 “就是这样!”伍德大声说,“如果斯莱特林以为我们就此一败不起,那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他们掉以轻心,我们不是没有机会!哈利,相信自己,你还能再飞快些!” 哈利既要参加训练,又要看望赫敏,忙得不可开交。雪上加霜的是,斯内普给他们留了一大堆作业。晚上,哈利和罗恩把它们堆到赫敏床边时,罗恩语带羡慕地看着赫敏: “要是我的腮帮子上长了胡子,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休息,不用写作业了?” “别说傻话了,罗恩,菲妮肯定拉我好远了,我必须把功课赶上去。”赫敏轻快地说,她脸上的毛都消失了,眼睛也渐渐在变回褐色,这使她情绪大有好转。 “你们大概还是没得到什么新的线索吧?” “没有。”哈利沮丧地说。 “我敢肯定菲妮知道更多,”罗恩说,这话他说了一百遍了。“要是她跟海格一样好说话,我们就省事多了,对不对?” “要是我在场的话,我们就不会被抓住了。”赫敏很有自信地表示遗憾。 罗恩不服气:“得了吧,赫敏。只要提到洛哈特,就够你露出马脚了。” 赫敏神态威胁地瞪着罗恩。 哈利看见赫敏枕头下面伸出来的一个金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他指过去,问。 “一张问候卡。”赫敏赶忙把它塞进去,不想让他们看。可是罗恩出手比她快得多。他一把抽出卡片,打开来大声念道: “致格兰杰小姐,希望你早日康复,关心你的教师吉德罗·洛哈特教授,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五次荣获《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 罗恩一脸嫌恶,“你把这放在枕头底下睡觉?” 赫敏用不着回答他了,因为庞弗雷夫人端着她晚上要吃的药匆匆走来。 直到他们离开,罗恩都在不停抱怨赫敏。他一边上楼,一边跟哈利说:“我要说,有时斯内普也做得挺不错,可惜决斗俱乐部让洛哈特丢这么大丑,都还没让赫敏清醒过来。” 哈利正想说顺着说些什么,就听到楼上传来一个人愤怒的大喊大叫。 “是费尔奇。”哈利低声说着,和罗恩匆匆上去,躲在石墙后细听。 “难道说又有人被石化了?”罗恩紧张地说,听费尔奇兀自歇斯底里。 “……又来给我添麻烦了!拖地拖了整整一晚上,就好像我的活儿还不够干的!不行,这实在令人无法忍受,我要去找邓布利多……” 随着猛烈的关门声,费尔奇离开了。哈利和罗恩从拐角探出头,让费尔奇生气的原因也一目了然——一大摊水蔓延了半个走廊,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的门缝下面渗出来。 现在费尔奇走了,他们就听见桃金娘的哭喊声在盥洗室的四壁间回荡。 哈利两人跑进盥洗室,询问桃金娘哭泣的原因。 顺着桃金娘的手指的方向,哈利看见一本半旧的书躺在水里,露出黑色的里壳。他上前一步,打算把它捡起来。罗恩敏捷地伸出手臂,把他拉住了。 “别去,它被丢在这儿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万一有危险呢?” “危险?”哈利笑了起来,“别胡扯了,这能有什么危险?” “说出来你会感到吃惊的,”罗恩说,谨慎地看着那本书,“我爸告诉我,有些被魔法部没收的书,其中有一本会把你的眼睛烧瞎。凡是读过《巫师的十四行诗》这本书的人,一辈子都只能用五行打油诗说话。巴斯的一位老巫师有一本书,你一看就永远也放不下来!你走到哪儿都把脸埋在书里,只好学着用一只手做所有的事情。还有——” “好了,我已经明白了。”哈利说。 那本小书躺在地板上,湿乎乎的,模糊不清。 “可是,我们只有看了才会知道啊。”他说,一低头绕过罗恩,把书从地板上捡了起来。 哈利发现,这是个日记本。他揭开泡胀了的包装纸,封皮上写着汤姆·里德尔的名字。 “慢着。”罗恩说,“我知道这个名字……里德尔五十年前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他已经小心翼翼地靠上前来,从哈利身后望着日记。 “你怎么会知道的?”哈利诧异地问。 “因为费尔奇罚我留校劳动,叫我给他擦奖牌,擦了有大约五十次呢。”罗恩忿忿不平地说,“我那天打嗝把鼻涕虫弄在上面了,我得把它们擦干净。如果你花整整一个小时擦掉一个名字上的黏液,你也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哈利撕开潮湿的纸页。一页一页完全是空白,“他一个字也没写。”哈利感到失望。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把它扔掉。”罗恩好奇地看过来。 哈利翻到封底,上面印着伦敦沃克斯霍尔路一位报刊经售人的名字。 “里德尔一定是一个麻瓜,”哈利若有所思,“所以才会在沃克斯霍尔路买日记本……” 罗恩觉得这没什么用,但哈利还是把日记本放进了口袋。 *(这段基本都是原著,只是卢修斯伪装的封皮被泡坏了,露出V的原名。不得不说,听罗恩说这么多还敢去拿日记本,小哈是真勇。) 新学期开始后,阿奎娜带来一个好消息:关于通讯本的第二版已经有雏形了。这让菲妮等人精神为之一振。 “比起之前的成品,这次的造价就要低廉很多了,应该能把耗材压缩到五十金加隆以内。”阿奎娜介绍道,“不影响正常使用,但部分功能相对较差。” “我们为什么不两种都做出来卖呢?”卢娜歌唱般地说,“这样大家就有更多选择了。” “你说得没错,卢娜。”秋张放下图纸,眼睛亮亮的,“我们可以分成两种贩卖,功能更简单价格也低廉的,以及价格昂贵但各方面性能都顶尖的,这样大家都能买自己想要的种类。” 科内尔托腮看着她们热火朝天地讨论,插话进来:“笔记本的花色和装饰也很重要,这也是可以考虑的卖点。” 这也是不错的主意。大家眼睛越发亮了,菲妮真是等不及要把通讯本投入生产了—— “我们是不是该给它起个名字了?” 这提醒了众人。大家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很久,最后是秋张一锤定音。 “我祖父说,中国的巫师有很多和我们不一样的传信方式,其中之一是鸿雁传书,The biography of the wild geese——和猫头鹰送信相似又有不同,不就是我们的笔记本吗?就叫TWG怎么样?” 卢娜轻念出声:“The biography of the wild geese——我喜欢这个名字,就像诗一样。” “光听名字就能让人产生好奇。”这是菲妮的评价。 “那就这么定了。”阿奎娜笑眯眯地拍了版。 * 最近,菲妮很少有独自行动的机会。从贾斯廷和幽灵尼克相继遇害后,所有学生都变得疑神疑鬼,百般警戒。 隆巴顿终于把他彻底腐烂的水蝾螈尾巴扔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新鲜的火蜥蜴尾巴(菲妮:真够傻的!);而菲妮为首的斯莱特林们,要么跟着菲妮和其他高年级,要么和同院的混血以及麻种学生一起行动。 阿奎娜她们也更加谨慎了,几个拉文克劳每次都是一起约好到图书馆来,卢娜成天戴着她那个古里古怪的墨镜,坚信这一切跟骚扰牤脱不了干系。 “我今天见到了金妮,”她冷不丁说到,“她一个人待在庭院,没人和她说话,就像我一样。” “那你和她搭话了吗?”科内尔托腮看着卢娜。 “我问她是不是被骚扰牤缠上了。她吓了一跳,问我那是什么。” “韦斯莱家也就罗恩和小金妮人还不错,”菲妮一边在羊皮纸上留下狂放的字迹,一边插话进来,“被你吓成这样,还能顺着你的话题聊天。” “我不认可你对我的评价,小菲妮。”卢娜回答,“但金妮人确实很好,我想也许是刚开学就遇到了骚扰牤,让她灵魂有些脆弱。但她依旧是个好人。” 菲妮不高兴了:“你叫同级生金妮,却依旧叫我小菲妮——为什么你只对我这么没礼貌,一年级?” “唔,这就是有来有往吧,小菲妮。” 除了沉迷研究、两耳不知身外事的阿奎娜,科内尔和秋张都笑出了声,菲妮气得一翻白眼,不理卢娜了。 * 周五上午第二节是魔咒课。菲妮克丝把新长出的碎发拢起编成一条辫子,露出光洁的额头,并把几个很小的碎钻发卡零星夹在辫子上;盒镜项链被她挂在胸前,上面是金镶青绿宝石的表盖。 等一切准备得差不多了,菲妮才不紧不慢地叫醒了潘西。昨晚她们去了达芙妮和索尔顿学姐的寝室,闹到很晚才回来。 “现在什么时间了?”潘西缩在被子里,迷瞪着眼睛问。 “八点半,”菲妮笑眯眯地梳理潘西糊了一脸的乱发,“如果你打算好好洗漱一番,再去礼堂吃个早餐的话,就不能再睡了。” “好吧,”潘西艰难起身,“亲爱的,等我一下。” 今天上午有一节魔药课。一行人拖拖拉拉吃完早饭,去到四楼时,前一堂也才刚下课。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鱼贯而出,和斯莱特林们撞了个照面。一时乌泱泱一片人挤人,把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这群饭桶,就不能让要上课的人先过去?”德拉科不耐烦了,“他们不知道谦让的美德吗?”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美德。”菲妮懒洋洋地随着众人逆流往前。“至少,这里的人肯定不具备这个。” 一片拥挤中,皮皮鬼穿墙过来,在大家头顶上飞来飞去。他视线一转,嬉皮笑脸地唱起歌。 “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看你做的好事,你把学生弄死了,自己觉得怪有趣——” 菲妮抬头,与冷着脸闷头往前的哈利对上视线,在他身后,罗恩和赫敏都一副憋着怒火的郁闷表情。 “唱得真够难听的,笨蛋皮皮鬼。”菲妮移开目光,声音在嘈杂的人潮中,不轻不重地响起。皮皮鬼听见了,气得哇哇大叫。 菲妮不理连声咒骂的皮皮鬼,反向的两拨人完全穿插在一起,简直不能分清谁是谁的程度。学生们避开差点踩到的皮鞋,又撞上路过人的肩膀。菲妮用力挤开一个赫奇帕奇,敷衍的“抱歉”还在嘴边没有说出,听见头顶传来男孩略微低沉的声音。 “谢谢你。” 不用抬头,菲妮也知道这是谁——与其谢谢她,不如自己反击皮皮鬼的造谣呢。“笨蛋。”她低声嘟囔着,连被骂的人都没听见。 好容易进到魔咒学教室,布雷斯落到菲妮身边,奇怪地看她一眼。 “都快挤得满头汗了,还这么高兴?” “嗯?”菲妮摸了摸脸,才发现自己在微笑。她略收了收,“刚刚想到了有趣的事。” “什么什么?”潘西转过脸来。 菲妮随意往讲台看了一眼,“韦斯莱的魔杖还没修好也在上课——弗立维教授还好吗?” “谢谢你的关心,马尔福同学。”一道虚弱的声音,从破了个大口的窗户飘了进来。在斯莱特林震惊的目光下,弗立维教授顶着一张绿色的脸从窗外飘进来,身后的窗棂跟着还原如初。 “趁我还能照常念魔咒前,我们好好珍惜上课的时间吧。”弗立维教授苦笑着,踩到讲台后的高脚凳上。 在窃窃的笑语中,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们各自拿出了完好无损的魔杖。 菲妮低头,弯起的嘴角在人群中再不显眼。 情人节(一) 为了给TWG建立相应的生产线,菲妮又给卢修斯写了不少信,随阿奎娜等人共同完成的企划书一同寄出。柠檬衔来一枝犹带露珠的威尔特郡茶花,随回信一同飞入菲妮克丝寝室。 菲妮这才惊觉:二月已至。 很长一段时间内,霍格沃茨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赫敏也在某个周一的早上,现身于礼堂的格兰芬多长桌。 一切似乎都在不安中,慢慢通往好的方向。在菲妮几人谈论卢修斯寄来的意见书时,秋高兴地告诉她们,曼德拉草已经开始迈向成熟期,再不会有学生像雕像一样躺在病床上了。 洛哈特的头号粉丝又坐在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第一排,哈利一如往常地被指使着上演《与食尸鬼同游》里的情节。 菲妮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象,真把洛哈特放到罗恩家的阁楼里,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说实话,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讨厌的教授。在斯内普办公室补习期间,菲妮和德拉科没少听到洛哈特的种种自吹自擂——显然,仅凭决斗俱乐部的丢人经历,并不足以让洛哈特学会什么叫识趣和诚实。 当他挑着修剪整齐的眉毛,暗示性地问斯内普是否尝试过迷情剂时,菲妮差点就把手里的老鼠脾脏甩到洛哈特金光闪闪的脸上。 “哈哈,坦白讲,先生——连我也要承认你的魔药相当优秀。”洛哈特露出闪亮的八颗牙齿,“可是,我是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独身一人呢?尽管你没有像我一样的笑容和成就,但迷情剂对我们这样的巫师来说,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把戏吧?” 说着,他还熟念又俏皮地冲两个还在熬制魔药的两位小巫师单眨眼。 德拉科眼疾手快地抓住菲妮蠢蠢欲动的手,斯内普先是大手一按,控制住了教女的脑袋,才慢吞吞地回答了洛哈特。 “well,我当然能炼制迷情剂。但,洛哈特——先生,你该清楚,利用魔法骗取的迷恋说到底,也不过毫无地基的空中阁楼,只需轻轻一推,就能戳破辛苦维系的脆弱假象。” 菲妮克丝在斯内普不疾不徐的沉声慢述中,渐渐止住了自己翻涌上来的愤怒。见她安分了,斯内普才转过头,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直视洛哈特教授。 “我认为,只有傻瓜才会做这种没半点好处的事。” “当然,当然如此。”洛哈特不明觉厉,跟着煞有介事地连连点头,“你和我的观点简直一模一样!斯内普教授,我正是这样想的,看来你对迷情剂的造诣相当不差啊!” 斯内普讥讽地扯开嘴角,转而盯住两个学生,圆滑地下达逐客令:“如果你没事了的话,我想我该继续教学了。” “我们当老师的是该这样,先生。要我说,他们确实该好好把功课补上来。”洛哈特快活地说,“好啦,我就不打扰你了,免得你的学生们分心关注我,把自己的魔药熬坏了。” 说着,洛哈特灵活地一甩他丝绸般金亮的卷翘刘海,大踏步离开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斯内普看着快被菲妮克丝掐成烂泥的老鼠脾脏,语气意味不明:“在我看来,你控制情绪的能力依然一塌糊涂。” 菲妮嫌恶地把老鼠脾脏一扔,在坩埚里溅起水花。 然后,她试图辩解:“我平常不这样的,但他在侮辱您。”这是特殊情况。 “洛哈特的确蠢得不寻常,”德拉科一边搅动坩埚,一边喷射毒汁。“在场无论谁都比他更了解魔药,我们的最迷人微笑奖得主,有意识到这个事实哪怕一秒钟吗?” 菲妮咯咯地笑了出声。斯内普没再就洛哈特说什么,只是告诫菲妮不要再浪费魔药材料。之后他们完成各自的药剂,斯内普对德拉科的唠叨汤点点头,接着对菲妮克丝的缩身药剂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批评。 看来菲妮还得再与老鼠脾脏相处一段时间了。 这不算什么,令人憋闷的是,每到周一周五,菲妮就要忍受洛哈特与黑魔法防御术毫不相关的哈利表演秀。 她以为这已经是这学期最不幸的遭遇了,直到周二那天,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 二月十四日的早上,斯莱特林一群小伙伴跨进礼堂时,默契地张大了嘴巴。 菲妮几乎要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原本恢弘庄严的礼堂四面都装饰满了浓粉色的鲜花、礼带和蕾丝;天花板不知为何,充满了不合时宜的彩云霞光。皮粉色的蜡烛枝形灯下洋洋洒洒,飘落无数俗得堪称精致的心形纸屑。 不好一直挡在门口,众人迟疑着坐到斯莱特林长桌上。哈珀已经在桌上了,菲妮眼睁睁看着一块纸屑掉进他的牛奶麦片里,他只好又把东西挑出来——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因为没人挑拣,餐桌上的布丁、熏咸肉和牛奶、玉米等食物上已经糊了不少纸屑,看着简直让人没法下嘴。 哈珀看见他们坐过来,高兴地和菲妮打招呼:“早上好,菲妮姐姐。” “早上好,小哈珀——这是怎么回事?”随着菲妮克丝的问话,一行人都看了过来。 哈珀眨眨眼:“好像是那位洛哈特教授的主意,听说是要趁着情人节为大家鼓舞士气。” “情人节?”菲妮心里的不妙预感激升,她往教师餐桌那边看去。只消一眼,菲妮便被烫坏了眼珠似的弹回视线,捂着眼睛□□出声:“梅林的胡子。” 洛哈特一身亮粉色的长袍,几乎和礼堂背景融为一体。不知是不是菲妮的错觉,他那闪着八颗雪白牙齿的笑容比平日还要灿烂。菲妮绞尽了脑汁,憋出个词,勉强做了还算贴合的形容。 “他今天真是有种……油亮的美丽。” 与之截然相反,斯内普依旧一身冷峻的黑色,坐在彩带、鲜花和洛哈特之间,脸色也黑得像烧坏了的坩埚锅底。 菲妮被伤了眼睛,虚弱地倒在德拉科身上,后者也一副反应不适的模样。菲妮恍惚地说:“德拉科,你穿粉色比他好看多了——是因为你更年轻吗?” “没人要你做这个比较!”德拉科涨红了脸,差点把永远擅长把台拆到他脚下的妹妹一手捂死。西奥多难得和布雷斯一样,笑得浑身颤抖。那边达芙妮和潘西在礼堂和洛哈特教授之间来回看了半天,脸色快和德拉科一样窒息。 潘西委婉地说出真实感受: “我其实挺喜欢粉色的,但这有些过犹不及。” “你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布雷斯去捡粘在潘西头发上的纸屑,“我从来没觉得这礼堂这么伤人眼睛过。” 毕竟爱过,潘西不太乐意自己说洛哈特教授的坏话,她不满地挥开布雷斯的手:“布雷斯,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菲妮余光注意到无忧无虑开始吃喝的两人:“文森特,格雷戈里,我想你们最好别把这些脏东西吃进嘴里。” 克拉布和高尔只好耐着性子把巧克力蛋糕上的纸屑挑出去。除了克拉布和高尔,大家光是闻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浓烈花香,和早餐混在一起,就已经难以下咽了。 更何况早餐上到处都是的纸屑,西奥多神情郁郁:“这到底是让我们吃什么?” 斯莱特林们挑挑拣拣地数着早餐,对今天的礼堂各种抱怨。那边洛哈特见学生们来得差不多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诸位,情人节快乐!”洛哈特大声说,“到现在为止,已有四十六个人向我赠送了贺卡,我谨向他们表示感谢!是的,我自作主张,为大家安排了这一小小的惊喜——而且还不止这些!”(“只这一点还不够要大家命呢。”菲妮讥讽地说。) 他拍拍手,从门厅走进来十二个脸色奇臭无比的矮子,更违和的是他们身上都背着金色翅膀和银色竖琴:“我的友好的、带着贺卡的小爱神——”(“他管这玩意儿叫爱神?”罗恩不可置信地向哈利确认。) “他们今天要在学校里到处游荡,给你们递送情人节贺卡!乐趣还不止这些!”洛哈特一脸喜气洋洋,“为什么不请斯内普教授教你们怎么调制迷魂药呢!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弗立维教授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巫师都更精通使人着迷的魔法,那只狡猾的老狗!” 哈利偷眼看两位教授的神情,随之目光又转向斯莱特林长桌——果然,菲妮的表情和她教父一样难看——不,是恐怖。罗恩没注意哈利再看什么,他正试图叫醒完全昏了头的赫敏: “嘿赫敏,不要告诉我你是那46个人之一。” 赫敏不耐烦地咋舌,又晕陶陶地欣赏起洛哈特那迷人的微笑。直到哈利他们离开礼堂时,赫敏还在兴致勃勃翻她的课程表,不理会罗恩纠缠不休的询问。 情人节(二) ……不要跟洛哈特这种蠢货一般见识。菲妮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涌上心头的杀意。 接下来的事更糟糕了。整整一天,矮子们不断闯进教室给学生们递送情人节贺卡——该意外不意外的,菲妮是课上起身最频繁的人。 “菲妮克丝·马尔福,有你的贺卡——”矮子又一次进来,菲妮头皮发麻地在麦格教授沉默的注视下起身,接信,僵硬地说声谢谢,再竭力得体地坐回去。下一刻就又有矮子闯了进来——万幸,这次是布雷斯。菲妮假装专心致志地盯着桌上跳来跳去的蟋蟀,把它变成了团毛线球。 好容易捱到下课,菲妮率先冲出教室,布雷斯紧随其后。众人往礼堂走去,达芙妮又一次被矮子叫住,收到张匿名贺卡。布雷斯自己的贺卡往书包里一塞,不停问潘西收到的信上都写了什么,潘西对此烦不胜烦,和他吵了快一路。 直到吃完午饭,德拉科都老大不高兴,几乎可以在嘴上挂个油瓶了。他也收到了贺卡,但这并不值得他在意。 “你怎么会收到这么多!”德拉科抢过菲妮书包,瞪着抖出来的贺卡们。他完全不能接受——该死,菲妮克丝才12岁!哪来那么多虫子想方设法骚扰她?要不是有这次情人节洛哈特的蠢活动,他甚至都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他妹妹! 菲妮翻个白眼把贺卡都抢回来:“我只是收件人,我怎么知道?看你自己的贺卡去,德拉科。” 德拉科气得跳脚:“你不许看!” “这是写给我的,你不许我也看!”菲妮声音比他还大,“你再抢,再抢我就写信,告诉妈妈你欺负我!” “哼!”德拉科敢怒不敢言,阴郁地盯着那些贺卡。达芙妮和潘西也旁敲侧击地提醒菲妮:“小心点,匿名的就算了,如果是留了名字的信,别轻易给他们回信,知道吗?” “哎呀,别管我了。”菲妮催促道,“看你们自己的贺卡去吧?”她一扭头,奇怪地看西奥多: “连德拉科都有人给他写信,西奥多,你怎么一张都没有?” 西奥多语调平平:“哦,或许是你们太显眼了,注意到我的人就少了。真是万幸,逃过一劫。” 他避之不及的态度让收到最多贺卡的菲妮一噎,干脆低头看信,不理这些人了。克拉布和高尔也一张收获都没有,见西奥多也是如此,反倒得到些安慰了。 达芙妮听到西奥多的话,若有所思地一笑,偏过头和潘西耳语。 趁着下午三点的魔咒课之前,菲妮上到庭院,找拉文克劳那边拿关于TWG的详细资料。卢修斯确实对此产生了兴趣,菲妮便成了两边最好的牵线人。 这会儿庭院没什么人,高大的橡树在仍带几分寒意的春光里陆续抽出新芽。菲妮坐在树下,百无聊赖地抛出块金加隆,魔杖一点,变形出的淡黄色蝴蝶颤动着薄翼,挣扎着往上飞。 菲妮冷眼盯着黄蝶扑扇,时不时吹出口气,试图控制其飞舞的方向。本质是金加隆的蝴蝶飞得很吃力,似乎将要因沉重的灵魂坠落了。一只象牙白的手轻轻托起了蝴蝶,帮它借了力。 因为这一次托起,蝴蝶又添了力气。它往上,再往上,飞到高高的树梢上,落在阳光恰好能沐浴到的地方,歇息了。 菲妮收回望向阳光和黄蝶的目光,懒懒地说:“秋,你刚刚让我损失了一枚金加隆。” 秋张抱着一沓资料,文静地按住裙摆,坐到菲妮边上。闻言抬头:“那是金加隆?” 菲妮点点头。秋惊讶地摸索衣兜:“你的变形术真精湛,小菲妮,我完全没看出来。” “谢谢,我也这样觉得。”菲妮制止了秋找金币的举动,“变着玩儿的,不用在意——这些就是资料吧,阿奎娜呢?” “她还有课,卢娜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就自己来了。”秋笑道,“嗯,还没跟你说呢——情人节快乐,小菲妮。对了,你要尝尝这个吗?” 她兴致勃勃地拿出一个精美的铁盒,揭开了盖子,里面是一格一格堪称艺术品的巧克力。 “这做得可真漂亮。”菲妮眼前一亮,拿了块半黑半白的。 “果然说到情人节,就会想到这个吧?”秋张湖水一样清澈的黑眼睛弯成漂亮的月牙,“一家麻瓜里很有名的甜品店卖的——虽然没有魔法,但做得比巫师界的巧克力还棒。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这么多花样的。” 闻言,菲妮拧起眉,以考量的眼神盯了手上的巧克力老半天。黑白巧克力上雕着极精细的盛开的玫瑰,菲妮跟试毒药一样把卖相确实不错的心形巧克力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她这才不情愿地承认: “well,在巧克力这方面,他们确实做得还不差。” 秋张会心一笑,她最喜欢菲妮这种足够客观的地方。两人东南西北地聊天打发时间,来来往往的学生渐渐多了,小爱神打扮的矮子们又开始拿着贺卡到处找人寄送。 “呃——洛哈特的小爱神。”菲妮一脸反胃的表情,两个脸色同样不好看的矮子飞了过来,一个叫住了秋张,一个叫住菲妮克丝。 秋尴尬地接过贺卡向小爱神道谢,菲妮比她还无精打采——中午拆开的贺卡不是匿名就是陌生来信,除了交友和表达崇拜的,大多都不知所云,梅林知道他们到底想表达什么! 这一幕,正好落入刚从地窖上来的塞德里克和霍尔萨眼前。 “秋,菲妮——” 塞德里克笑着跟两人打招呼,还没走几步,就被矮子叫住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矮子拿着竖琴阴沉沉地说,“我有一段配乐的口信要亲自传达给塞德里克·迪戈里。” 塞德里克脸一红,匆匆与两个女生朋友拉开了距离。霍尔萨忍着好奇心,配合地拦下拉着秋张想追过去听的菲妮克丝。 不过这也没什么用,矮子拨着竖琴,毫无感染力的歌声隐隐约约飘了过来,菲妮眼珠转了转,给自己、霍尔萨和秋张都上了个听觉加强咒。 “……当你黑亮的卷发被春日的风吹动,当你清澈的眼底泛起笑意,我不可遏制地被你吸引,又担心自己的想象惊扰现实的你,愿幸福与欢喜都加诸于你,愿一切美好都加诸于你……来自一位赫奇帕奇的情人节祝福。” “哇哦,语句优美,感情真挚,但——没有留名,没有诉求。”菲妮耸耸肩,“作为一封情书,可以说是不知所云。” “你仔细听,菲妮。她的真诚从字里行间漫了出来,”秋张被感染了,耐心和菲妮解释,“作为一次告白,这真的很浪漫。之后的缘分,我们可以留给现实的见面,也留给时间不是吗?” 菲妮对此持不同意见:“既然决定告白了,那就要做到一击即中吧?别说基本情况了,连名字也不留,塞德怎么知道该不该和对方交往?” 秋张叹口气,对毫无浪漫细胞的小朋友表示怜悯:“算了,小菲妮——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菲妮不服气地鼓起脸。 “也不能说小菲妮完全错了,”一直旁听的霍尔萨笑笑,“至少,这封信恐怕不会有后续了——哦,塞德过来了。” 塞德礼貌地送走忙碌的矮子信使,转头,无奈地发现三个转来转去刻意避开他的脑袋。 “别装了,我知道你们都听到了——你把秋都带坏了,菲妮。” “我只是顺应了大家当时的欲望。”菲妮无赖摊手,“本来嘛,洛哈特的小爱神,能有几个是认真写信的?” “抱歉,塞德。”秋一脸赫然,“我原本也以为,大家今天的贺卡,唔,只是凭一时新鲜送出去的。” 塞德里克顿了顿,目光转而落到秋张手里的盒子上: “……这是情人节巧克力吗?” “也可以这么说,”秋把盒子递给塞德里克和霍尔萨,“家里从麻瓜的甜品店买来寄给我的——不介意的话,要尝尝吗?” 霍尔萨看上去很喜欢巧克力的卖相。“哇,真漂亮。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率先伸出爪子,“嗯,味道也不错——我喜欢这个。” 塞德里克慢了一拍,克制地挑了块中间的玫瑰巧克力:“确实好吃。” 秋张兴致勃勃地跟他们分享店名和位置。霍尔萨余光看着塞德,嘴里和两个女孩说话。“原来如此,我爸爸以前的家就在那边——我可以托叔叔帮我带——糟糕,”他突然低头看眼手表,“我们的课该迟到了,回见,菲妮,秋。” 说完,他拉着还有些不紧不慢的塞德里克,在菲妮和秋猝不及防的目光下跑远了。“真遗憾,塞德。”霍尔萨一口气跑到走廊才停下,同情地看向塞德里克。 “看来今天也不是好时机?” 塞德里克默默把某封信——并不是从谁那里收到的——往书包里塞得深了些:“没什么,其实就这样也很好。” “好吧,你本来就是不慌不忙的性格。”霍尔萨无奈地拍拍塞德的肩膀,“不过嘛,我还是很看好你们——按你们的步调来也不错?” “你可以用肯定句,霍尔。”塞德里克笑着说,俊美的脸上泛起温柔的波光,“我一直很有耐心,嗯,她也是。” 情人节(三) 等斯莱特林们上来后,秋张也和下来找她的玛丽埃塔去了图书馆。菲妮一行人往四楼走去,达芙妮看看一路说笑打闹的菲妮和潘西、布雷斯和德拉科,再看看安安静静走在一边的西奥多,意识到西奥多确实在这之中过于低调了——要是算上块头,克拉布和高尔都比他有存在感。 也对,西奥多一向讨厌无用的社交,即使是几人家族间的宴会里,他也总是躲在角落里待着。 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是什么反应?达芙妮想着进了魔咒学教室,在菲妮克丝和潘西中间坐下。 因为频频闯入教室的矮子们,今天所有教授给分都相当小气。下午原本收获为零的三个人竟也被叫了名字,克拉布和高尔惊讶坏了,看着匿名信左思右想,完全没心思再听课。 西奥多自然也收到了一张,他僵硬地起身,僵硬地拿起自己的贺卡,僵硬地回到座位打开。打开一看,他又放松下来,没好气地瞪一眼身后笑眯眯的达芙妮。 除此之外,菲妮这节课又收到了好些贺卡。弗立维教授举着魔杖不停被打断教学,神情可怜极了。 魔咒课结束后,大家便下去二楼上变形学课。达芙妮一边收拾文具,一边好奇地问西奥多:“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写的?我还特意让潘西抄了一遍。” “下次写匿名信,麻烦换个我们不认识的人写字。”西奥多平静地说,“更别提你们中午就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 潘西吃吃地笑:“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可没认出来。” 这下克拉布和高尔才恍然大悟:“我们的贺卡也是你送的?” “反正洛哈特都搞了这活动,一起过情人节呗。”达芙妮耸耸肩说。 菲妮几人新奇极了,纷纷表示很可惜。 “这么好玩的事,我们怎么没想到呢?”菲妮叹息,“我刚刚都没来得及记住西奥多的表情,太遗憾了!” 西奥多平静地冲她翻个白眼。 几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魔咒学教室。德拉科和菲妮走在最前面,他又一次不死心地试图去看妹妹的贺卡上都写了什么。其实没什么有趣的内容,但德拉科着急上火的样子太有趣了,菲妮就故意卖关子不给他看,欣赏他抓耳挠腮的样子。 正往下走着,前面不知为何,被一群小格兰芬多堵得水泄不通。趁着布雷斯往前看,潘西一把扯过了自己的贺卡,并狠狠踩多管闲事的布雷斯一脚,疼得后者俊脸扭曲。 “这是怎么回事?”德拉科憋着火气,冷冰冰地问前面的一年级,随后他看到一个矮子抓着趴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哈利。“圣人破特,这就是你送给大家的情人节表演?” 菲妮把贺卡放进书包里,抬头看见角落里的罗恩妹妹。想到卢娜的话,她不由得多注意了下金妮。周围都闹哄哄的,金妮看着哈利,似乎心情确实不太好。 怪了,她还以为金妮是救世主的粉丝呢,怎么这么一副表情看着自己偶像呢?菲妮不免感到奇怪。罗恩妹妹似乎是注意到菲妮的目光,视线转了过来。菲妮神色如常地回了她一个笑。 金妮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脸蛋红红的,微微抿起了嘴角。 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菲妮不确定地想。她顺着金妮的目光看出去,哈利还在拼命收拾满地的魔杖、笔、书和羊皮纸,身后插着翅膀的矮子正不依不饶,拽着他的衣角要他收配乐情书。 菲妮挑眉,这是今天她遇见的第二个收到配乐贺卡的学生。哈利已经羞愤欲死了,慌慌张张爬起来,又被矮子反手抱住膝盖,在德拉科的嘲笑声中摔了回去。 “怎么回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珀西·韦斯莱也来了。一心完成任务的矮子不管不顾,冷酷地坐在哈利膝盖上,拨弄着那把竖琴。 “好了,这就是你的带歌声的情人节贺礼:他的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癞□□,他的头发像黑板一样乌黑潇洒,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帅气,是征服黑魔头的勇士。” 随着滑稽的尾声消散空中,陡然安静的场面随之炸开了。哈利情愿用古灵阁的所有金币,来换他当场变成蒸汽消失。他鼓起勇气,强迫自己和众人一起哈哈大笑,并成功站了起来。 “你们走吧,走吧,上课铃五分钟前就响过了,快去上课吧。”珀西吆喝着赶较小的学生们去上课,有些人仍在开心地大喊大叫。 有被塞德的贺卡拉高的期待打底,菲妮几乎是里面笑得最夸张的。她弓着身子不停颤抖,以至于同样吃吃哼笑的德拉科不得不扶着自顾自开心的妹妹,以免她和波特一样摔在地上。 珀西也注意到后面的一堆斯莱特林了:“还有你们,马尔福。” “级长,我们就离开了。”菲妮抹着眼尾的泪花,视线落在地上的一个黑色封皮笔记本上。 “这是你的东西吧,波特?”菲妮弯身捡起来,上面被红墨水弄得脏兮兮的。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受,像是被吸引一般,狐疑地凑近了。 “嗯……日记本?你还写日记?” 四周一下安静了,德拉科也饶有兴趣地凑了过来。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哈利心里警铃大作,说不清此刻危险的感受从何而来。 但隐约的第六感告诉他,必须阻止事态的发展。“还给我,菲妮。”哈利小声说。 珀西声音严厉起来:“还给他,马尔福。” “如果这真是他的,我当然会还。”菲妮不耐烦地说,沾上墨水的手翻开第一页,里面是毫无污损的空白。 “别看了!”哈利心急如焚,抽出魔杖大喊——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日记本以坚定的力道挣开了菲妮的手,高高地飞向空中。罗恩惊诧地看哈利一眼,随即跳起来,一把抓住日记本。 菲妮愣住了,维持着翻日记本的动作,手里空空如也——但现在日记本已经毫不重要了。 “除你武器?——哈利·波特,你对我用缴械咒?” 一股无名怒火,从菲妮心头往上蹿。她脑袋嗡嗡作响,伴着一种被阻止好事的暴躁,魔杖不知不觉被她握在手中。有格兰芬多的级长在场,德拉科及时抱住了要爆发的菲妮后退,但他看向哈利的眼里又是惊讶,又是幸灾乐祸。 “当着大家的面,你倒是用了个相当精妙的缴械咒。是不是,波特?” “哈利!”珀西大声地说,“不许在走廊里施魔法。这件事我要汇报的,你知道!——以及你们该离开了——菲妮克丝,收起你的魔杖,你本来就不该去翻别人的隐私!” 珀西强势地赶着斯莱特林们离开。斯莱特林从不跟级长起正面冲突,尽管跃跃欲试要跟哈利打一架,也不甘心地拉着菲妮离开了。 而菲妮克丝,直到转过拐角前,试图戳死哈利的眼刀就不停丢过来。显而易见地记了仇。 见状,哈利张了张嘴,难得露出点懊恼的神情。他有心解释,却又无法解释自己毫无由来的直觉,只好郁闷地把日记本胡乱塞进书包里。 “她恐怕打算杀了我。”哈利对罗恩说,“也许我晚上不该去礼堂,最好哪儿都别去——罗恩?你在看什么?” “哦,我在看金妮。”人群已经散尽了,罗恩皱着眉收回目光。“她刚刚是不是脸色不太好?” 哈利向后望了望,金妮已经随同学们走得老远了。“是不是之前的感冒还没好?”他问。 “不可能,金妮壮得就像头真狮子。”罗恩毫不犹豫地说,“算了,回头再问吧——你刚刚说什么啦,谁要杀了你?” 哈利嘴角一抽:“……当然是菲妮,她刚刚有点恐怖。” “她什么时候不恐怖?”罗恩很是心大地说,“老实说,我都被你吓一大跳。” “别说了。”哈利垂头丧气,“等菲妮提出决斗时,我就束手就擒,还了这次缴械咒——你认为这可以让她消气吗?” “你打算用她哄赫敏的方法来哄她?”罗恩大摇其头,“这主意糟透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也没有。”罗恩理直气壮地摊手,哈利没好气地用手肘捣她一下。 直到坐到弗立维教授的教室里,哈利也没想到不死上一次也能让菲妮消气的办法。赫敏也上完了厕所来到教室,听罗恩给她讲刚刚发生的事——包括他绿得像刚腌过的癞□□的眼睛。 耳不听为静。哈利只好翻看起他被沾满了红墨水的书本们。没多久,他注意到,只有那本里德尔先生的日记,这会儿依旧干干净净的。 他想向罗恩指出这一点,但罗恩的魔杖又出了麻烦:魔杖头上喷出大朵大朵的紫色泡泡,弄得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晚上,弗雷德和乔治一身狼狈地回来,告诉哈利他们好好教训了小毒蛇一顿。哈利惊讶极了,还没追问细节,他们又开心地在休息室里一遍遍高唱起“他的眼睛绿得像刚腌过的癜□□”。 哈利:(。) 当唱到第三遍时,哈利认为自己已经到极限了。更何况,他今天还因为日记本惹了菲妮生气——如果他不能研究出些东西,那就太不值得了。 于是哈利早早回到寝室,坐在自己的四柱床上,翻看没染一点红墨水的日记本空页。他取出一瓶新墨水,试着滴了墨水在第一页纸上。很快,墨水鲜艳地闪耀了一下,仿佛被吸收一样融进了纸里。 哈利兴奋起来,他又将羽毛笔蘸满墨水,写道: 我叫哈利·波特。 哈利耐心地等着墨水又一次被吸进去,等来了一个奇迹: 你好,哈利·波特。我名叫汤姆·里德尔。你怎么找到我的日记的? 菲妮吃瘪 因为完全出乎意料的缴械咒,菲妮的怒火生生压了一节课,早已一触即发。德拉科熟练地保持沉默,坚决不给菲妮找茬迁怒的机会。 潘西几人显然也清楚她的脾气。于是,当变形术课结束,菲妮自顾自站起来,杀气腾腾往外走时,斯莱特林的小伙伴没一个跟上的,包括克拉布和高尔。 潘西收拾好书包,看若无其事坐在原位的德拉科:“德拉科,你不用跟着菲妮吗?” “我倒是想去,波特这次肯定没好果子吃。”德拉科说,“但我一会儿还有魁地奇训练呢。” 格兰芬多的伍德输了比赛也不见消停,变本加厉地加大训练强度。他那副态度轻易惹毛了马库斯。城门失火,池鱼遭殃。他们现在的训练,马库斯一场都不许他们落。 众人纷纷震惊,原来魁地奇训练在德拉科心里比看波特笑话还重要。德拉科正要生气,同样下了课的索尔顿从魔法史教室过来叫上找球手。 “德拉科,我们该去训练了。” “我当然知道。”德拉科不耐烦回道。他又瞪了潘西几人一眼,才跳下座位,和索尔顿离开了。斯莱特林们说说笑笑,也先后出了教室。 * 菲妮连飞带快走,风一样去了礼堂。可惜她忽略了铁三角走过来要用的时间远不止如此,哈利压根没在格兰芬多长桌。 倒是罗恩的哥哥们,正在长桌上交头接耳带傻笑。金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汤勺。 菲妮随意瞥过,往斯莱特林长桌上顺了块甜甜圈当晚餐,跟着出了礼堂。 可恶,这个混蛋去哪儿了!竟敢让她找不到人!菲妮走在庭院里,狠狠往泥地上飞踹一脚。 缴械咒,对她用缴械咒!在他和罗恩擅自闯了斯莱特林休息室,而她却放了他一码后!混蛋,冲她念咒的白眼狼!——为什么之前她没有真的把他毒哑? 她气得路都没看,胡乱出了城堡,不知不觉,走到了猫头鹰舍下面。菲妮又想起秋张中午交给她的企划书,脚步一转,带着满腔火气,去找自己的猫头鹰了。 柠檬的欢迎非常热情,扑棱着翅膀飞到她手臂上,亲昵地轻啄主人耳朵。菲妮摸摸它雪白的羽毛,心情好了些。但一转头,海德薇也站在一边栖脚上,慢条斯理地梳毛呢。 想起她那个可恶的主人,菲妮冷哼一声,故意在海德薇面前,晃悠喂给柠檬的小饼干。好在海德薇是个成熟姑娘,并不在意一点零食。菲妮抱着柠檬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才把要寄的东西挂在它身上。 “辛苦你了,小柠檬。”菲妮亲亲它的脑袋,从窗口探出脑袋看柠檬飞出去。德拉科的奥瑞恩也在,菲妮有一搭没一搭地给雕枭喂零食——和柠檬相比,奥瑞恩的食量简直和克拉布和高尔加起来一样多。 消磨时间的投喂机械性地重复,菲妮不自觉走了神。一放空脑袋,某人对自己大喊缴械咒的丑恶嘴脸就越发清晰,一帧帧都被慢速,放大,来回倒带。 喂给奥瑞恩的小饼干,被她猛地一下丢出塔楼。奥瑞恩倒也好脾气,跟着飞身衔住饼干咔嚓一吞,跟德拉科小时候捡菲妮扔出去的球时一模一样。 “哈,你是狗吗?”菲妮都给气笑了,奥瑞恩却喜欢上了这个游戏。她只好配合着往外丢零食,看雕枭一次次邀功般接住,然后吞进肚里。 “看来,你真的是狗。”菲妮嘴角抽搐,看奥瑞恩快乐地半空盘旋。她追着猫头鹰看,视线落在禁林方向,眼睛微眯。 如果她没看错,底下那两个大摇大摆往禁林方向走的红毛,就是罗恩那两个讨人厌的哥哥吧? 菲妮托着腮,阴险地笑了。让她想想,某个喜欢对人使用缴械咒的傻瓜,似乎相当重视格兰芬多的学院分? ——再让她想想,学生被抓住违规跑去禁林,会扣多少学院分呢? 菲妮眼睛亮亮的,从腰包里翻出一颗留影球——极其昂贵且极其难用,一次只能录五分钟,画面还模糊不清,买它完全是因为好看。 但在这种特殊情况,这花里胡哨的炼金物,就能派上用场了。 菲妮随手打发还想跟她玩的奥瑞恩,手一撑上了窗沿,借着飞行术,远远跟上了胆大包天的弗雷德和乔治。对于这两个每次见面都不会愉快的韦斯莱,她跟踪起来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她小心控制着自己不踩到地面,举着留影球像幽灵一样远远缀在弗雷德和乔治身后。入禁林之前,韦斯莱还观察了一下周围是否有人,菲妮料到他们做贼心虚,借着风声躲进了高高的树杈间。 “怎么样,乔治?”一个韦斯莱点点手上的地图,突然开口。 “我完全同意。”乔治接话。没头没脑的,菲妮克丝怀疑自己听漏了五分钟以上的对话。 弗雷德笑了笑,收起地图,兄弟两人继续往前走。 菲妮举起留影球。几乎同一时间,两个韦斯莱也迅速转身举起各自的魔杖: “跟我们玩跟踪游戏还嫩了点呢——condensed waterpolo!” 一颗巨大的水球瞬间凝聚而成,直直冲菲妮藏身之地而来。“Incendio!(火焰熊熊)”菲妮迅速回击,火焰和水球相撞,蒸腾起缭绕的水雾。菲妮轻轻下跃,从水雾中缓步迈出,淡金色的长发上沾上水珠,在阳光下环绕着菲妮,折射出朦胧暖光。 “酷。”弗雷德吹了个口哨,“跟踪我们有意思吗,马尔福?” 菲妮冷着脸,魔杖杖尖始终指着他们。“我倒想知道,你们怎么察觉的。” “自然有我们的办法。”乔治说,“你以为我们会毫无准备过来吗?” “听上去,你们相当自鸣得意。”菲妮冷笑一声,“还是说我弄错了,擅闯禁林不是在违反校规?” 弗雷德:“虽然我们知道,斯莱特林一向无趣,但你确实无趣得令人讨厌。” 乔治:“还是说是我们眼花了,站在禁林上的只有我们两个?” “当然只有你们两个。”菲妮狡猾地说,她的脚尖并没有真正踏入禁林。 “谁会信你,小毒蛇?”乔治说,他目光落在女孩手中的水晶球,不确定地眯起眼睛。 菲妮顺着他目光,咧嘴一笑:“留影球——我想你听说过它的用途,弗雷德。”说着,她就要把东西收回腰包。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菲妮像是早有准备,手一抖,“Shield Charm(盔甲护身)!”两道射向菲妮的红色光芒同时转向,迫使弗雷德和乔治险险避开。 “我就说她是个耐打的对手。”弗雷德语气兴奋,“乔治,上!” “condensed waterpolo!”一个水球飞快凝结,直往菲妮克丝面门而去。 菲妮现在最恨缴械咒,她简直气坏了。举着留影球一边录像一边支应。两个韦斯莱躲着生火咒飞快靠近,他们可一点不讲绅士淑女那套,咒语飞快地向女孩倾泻而出。 菲妮难免有些左右支绌,刚用障碍重重挡住一个韦斯莱,另一边的韦斯莱长臂一提,猛地把她整个人高举起来。 菲妮一惊,恨恨在半空中挣扎,连咒语都忘记念了:“混蛋!放我下来——乔治·韦斯莱!” “好了,罪证销毁~”乔治走过来,稍一用力,把女孩的留影球和魔杖抓在自己手上。 “哈,”菲妮被气笑了,“这就是你们的应对方法?” “你是怎么做到,被我抓着还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子的?”弗雷德新奇地晃了晃手里的菲妮克丝。他和乔治个子越长越高,今年也近乎停滞生长的菲妮在他手上,简直像只吉娃娃犬。 菲妮也意识到了这一差距,愤愤蹬腿,一脚踹在乔治肚子上。 “嘶,这家伙踢人真疼。”“放开我!别让我杀了你!” “那就更不能放你下来了吧?”弗雷德无奈地说,和乔治使了个眼色。“小毒蛇,如果你不想被我们带着一起进入禁林,然后被拍下来,为各自学院的负分做出贡献的话,最好有礼貌一点。” “——当然,我们也不介意这么做。反正要死一起死嘛。”乔治琢磨着手上的留影球,一边补充道。 菲妮气得浑身颤抖,但凡她手上有魔杖,都绝对要这两个混蛋好看——但目前,她打不过这两个四年级。否则,她的魔杖不会被抢走。技不如人,是她大意了。 原本几乎难以遏制的怒火,在一瞬间,被菲妮生生压了下去。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摒除,只剩极度的理智。这次出丑完全是她轻敌引起的,在对方轻易发现自己时就应该撤退。继续硬碰硬,损失只会进一步扩大。 “好吧,我放弃告状。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弗雷德一顿,和兄弟交换一个眼神。“你认真的?”乔治狐疑地打量斯莱特林,上一秒还气急败坏的女巫,此刻面容平静,简直判若两人。 “当然,我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女巫微笑着说。 弗雷德打了个哆嗦,把女巫放了下来。“你还真是条恐怖的毒蛇。”弗雷德不适应地说,“笑得人一身鸡皮疙瘩,是不是,乔治?” “可以把魔杖还给我吗,谢谢。”菲妮接过乔治手里的魔杖,面无表情地转身。 “嘿,你的留影球——”“随你们处置,”菲妮粗暴地打断了乔治,“它是你们的了。” “你确定?这可不便宜。”乔治也不太自在了。 “对马尔福来说,它只是个廉价的玩具。”菲妮头也不回地说,“既然你们拿到了,那就随你们处置。” 弗雷德和乔治一时都有些傻眼,就见女巫脚步不停,越走越远。 弗雷德:“该说她确实是个讨厌的马尔福吗?” 乔治:“至少,看她那个变脸速度,倒确实很吓人。” “有意思。”弗雷德和乔治同时笑了。 “真不知道罗尼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乔治说,“我都有点好奇了。” “看来我们又想到一起了,”弗雷德勾肩搭背地和乔治往禁林走,“不过现在,更有趣的东西还在前方等着我们呢!” “说得不错,兄弟。”乔治大笑,和弗雷德往禁林深处走去了。 菲妮转身过去,脸色死沉死沉的。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强压下去的怒火直往上蹿,连哈利那个缴械咒都被她丢到了一边。她不会永远是他们的手下败将的——总有一天,她要用一只手,就把弗雷德和乔治打得哭爹喊娘! * 关于韦斯莱和马尔福的战斗未完待续。那边哈利抖着身子,告诉了罗恩和赫敏从汤姆那里听到的重磅新闻:上次密室开启,汤姆找到的凶手就是海格,他正是凭此得到特殊贡献奖的! 罗恩和赫敏惊呆了,海格确实喜欢养一些危险的动物,可他怎么会故意害人呢? 异常 哈利情愿从没发现汤姆·里德尔日记本的秘密,没有得知海格过去被开除的原因。最后,他们商量了半天,决定先不去问海格,除非又有石化事件发生。 除此之外,菲妮经过情人节一事后,态度又一返往日的冷淡。好吧,在哈利为了拿回日记本而对菲妮用咒后,这已经是他所能预见的最好场面了。 好不容易关系才缓和了的。哈利忍不住叹气,他也说不好自己是否为此后悔——事实是,汤姆??里德尔确实在日记里告诉了他一些东西,尽管这对海格相当不利。 “我算是看明白了,”罗恩坐在休息室的小桌上,在三年级课程表上涂涂改改,“一有不满就冷战,这是菲妮的拿手好戏了,是吗?去年期末也是这样,要不是最后我们都得到了学院杯,还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和我们说话呢。” “这种假设没有意义,罗恩。”赫敏心不在焉地看着课程表,“我想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总是这样。” 哈利:“希望如此。” 罗恩指着赫敏手上的课程表:“你已经一动不动地看了它一个小时了,赫敏。” “因为我毫无头绪!”赫敏焦虑地说,“你能想象吗?我们的未来全由这上面的课程支配,可在今天之前,我们竟然完全不知道它们的重要性!我甚至不知道它们的存在,我真的太懒散了——” “冷静点,赫敏,我不认为我们的未来由这些玩意儿支配。”罗恩说,“不过我可以写信帮你问问比尔,他是拿到全部O.W.L证书的怪胎。近一点的,我们可以去问弗雷德和乔治——嘿,乔治,神奇动物保护学怎么样?” “相当有趣,”路过的弗雷德信誓旦旦地说,“凯特尔伯恩教授是个疯狂的老家伙,我敢说他恨不得教我们养条龙呢,就像查理那样。” “哦,哦,那可不怎么好玩。”想到一年级的诺伯,罗恩艰难地咽了下唾沫,“不过听上去,这门课还挺有趣,是不是?” “我只想放弃魔药课。”哈利说,无论他们和菲妮关系怎样变化,都未影响他和斯内普互相憎恨的事实。 “不可能,”罗恩情绪低落了,“原来的科目都得上,不然我早就扔掉黑魔法防御术课了。” “但那门课是很重要的!”赫敏很吃惊。 “像洛哈特那种教法,我看未必。”罗恩说,“除了不要把小精灵放出来,我没有从他那里学到任何东西。” 纳威家的巫师们纷纷飞来信件,就纳威要怎么选课给出各种建议,他听得脑袋晕晕乎乎,吐着舌头问别人,算术占卜学听上去是不是比如尼文更难学。哈利有些羡慕纳威,如果自己要去跟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商量自己魔法方面的事业,还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呢。 珀西建议他根据自己的特长和将来的规划来选课。但哈利觉得自己擅长的只有魁地奇,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将来要做什么。纠结半天,他最后选了跟罗恩一样的课程。哈利觉得,如果这几门课学起来很费劲,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友好地帮助他。 赫敏最后没听任何人的建议,在所有的科目上都签了名。 “我敢说,你会把自己累死的!”罗恩诚恳地说,“会有十二门作业等着你,想想吧,赫敏。” “这也意味着我能学到更多,”赫敏认真地说,“我已经落下很多了,必须尽快补上。” 哈利:“我没看出来你落下任何东西,赫敏。不如说,你和菲妮已经把我们拉得很远了……” 同样选了全部课程的,当然还有菲妮克丝??马尔福。 对菲妮来说,这次选课连思考都不需要,早在开学前,她就做好了以12个NEWT.S证书毕业的规划——马尔福当然还没落魄到要以此谋生,但好牌永远不嫌少。 德拉科凑过来,看她满当当的签名,皱眉:“你连麻瓜研究课都选上了?” “既然它在课程内,我为什么不选呢?”菲妮当然对麻瓜毫无兴趣,但霍格沃茨的排课就是这样的不合理。“它可也是一个NEWT.S证书。” 一旁的西奥多想了想,也在麻瓜研究学上签了字。 “如果不是邓布利多这种亲麻瓜的巫师当校长,这堂课还有些价值。”德拉科没精打采道。 “我要纠正你一点,研究麻瓜这件事本身就没有价值,不管谁是校长都一样。”菲妮漫不经心地说,去看众人的课表。“你们准备选哪些课?” “首先,我不会去神奇动物保护学。”达芙妮先在这门课和麻瓜研究上画了两个叉,“我也不去占卜学,我讨厌不可控的东西。” “我不想去算术占卜学,如尼文倒有些兴趣。”潘西思考着问,“德拉科,你会去神奇动物保护课吗?” “除了麻瓜研究学,其他课我都打算选。”德拉科慢吞吞地宣布。 克拉布和高尔在看上去比较简单的神奇动物保护学和占卜学上签了字。布雷斯痛恨一切要背书的课程,选了麻瓜研究和古代如尼文之外的三门课程。西奥多最后和菲妮一样,选了所有的课程。 复活节假期过后,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日也近了。尽管塞德里克是菲妮的朋友,但既然德拉科加入了魁地奇队,菲妮自然要站在斯莱特林这边。 可怜的赫奇帕奇,她会好好看完塞德的挣扎的。 这么想着,菲妮又往德拉科手上塞杯牛奶:“好了德拉科,你得多补充点儿能量。” 德拉科捏着鼻子,喝完了一大杯牛奶,一副要吐出来了的模样。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气氛极好,所有学生都确信,今年魁地奇奖杯会重归斯莱特林。柠檬在这时送来卢修斯的又一封来信,他告知菲妮,TWG已经开始选择生产基地了,菲妮可以代表他,出面和阿奎娜谈论利益分配的问题了。 菲妮眼睛一亮——作为最主要的开发者,阿奎娜手上有一本最终版的TWG。她联系到拉文克劳,当即便打算去图书馆。 “好吧,反正离比赛开始还有时间。”德拉科不情愿地说,“快去快回,你可不能错过我得胜的场面。” “知道啦。”菲妮抱抱德拉科,匆匆往图书馆走去。穿过一列列木质书架,阿奎娜和科内尔都在平时的位置上,似乎在帮后者补习古代如尼文。 见菲妮克丝过来,科内尔开朗地说:“早上好呀,小菲妮。你哥哥今天跟我们院有魁地奇比赛吧?不用去看吗?” “这会儿还早着呢。”菲妮从科内尔端过来的点心盒子里拿一个焦糖布丁。“我爸爸来信了……” * “小菲妮?”一个声音响起,菲妮抬头望去,阿奎娜和科内尔正打量自己,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 “嗯,怎么了?” 阿奎娜深深地看着菲妮:“你刚刚突然面无表情盯着我们,很久都不出声,叫你也不回应。” 科内尔一脸担忧:“你还好吗,小菲妮?你刚刚看起来不太对劲。” “唔,我只是想到德拉科的比赛了。”菲妮神色自然地解释着,似乎全不把这异样放在心上。 ——又或者,原本警觉敏锐的感知,被强行蒙蔽了。 “我刚刚说到哪儿啦?” “你说,马尔福先生来信了。菲妮,你确定你没事吗?”阿奎娜问。 “我能有什么事?”菲妮把信件递给阿奎娜,“爸爸让我跟你谈谈TWG的事。” 阿奎娜简单听着菲妮说话,飞快往下看羊皮纸上的内容。“嗯,我没什么意见,马尔福先生考虑得很周到了——小菲妮,你经常这样走神吗?” 尽管了解阿奎娜万事不过心的性格,事情还是顺利得超乎想象。菲妮收好信件,打趣着说:“虽然TWG的合作不算多大,但比起我开小差的样子,你也该更关心它一些吧?” “我最感兴趣的是它研究的过程,至于怎么普及倒无所谓。”阿奎娜说,“你刚刚有点奇怪,看上去都不太像你。” “我只是偶然地恍惚了一下,又不是被夺舍附身了。”菲妮摆摆手,“别大惊小怪的,走啦,不打扰你们约会。” 说着,她干脆地出了图书馆,准备去观看比赛。迎面,赫敏正急匆匆往图书馆跑来,独自一人,没有纯血巫师陪着她。 菲妮心里一跳,冷冷地叫住了她:“你在想什么,格兰杰。这种时候到处乱晃,嫌被石化的人不够多吗?” 赫敏一惊,这才发现一旁的菲妮,“谢谢你的关心,菲妮。我有想确认的事——袭击学生的那只怪兽,是一条蛇,对吧?” 菲妮微微一愣,不等她回答,赫敏已经明白了:“果然……圣诞节的时候,你让我们随时带着镜子——怪兽到底是什么,你那时候就知道了。” 菲妮静静地看着赫敏:“你还知道多少?” “并不算很多,所以,我来图书馆找答案。”赫敏说着,露出迟疑的神色。“菲妮,刚刚哈利说,他又听到了不知来处的声音,我想就是那条蛇——它又出来了,就算你是纯血,但也小心点比较好。” “你确定?”菲妮神情一凝,立刻便要离开。“既然如此,你最好赶紧回球场去。”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镜子我一直都带在身上。”赫敏的话,让菲妮脚步一顿。 格兰芬多脸上神情认真:“至于怪兽是什么,我也不会放弃找到答案。菲妮,我不打算被一无所知地保护着。” 菲妮嘴唇动了动,不耐烦地回过头,“随便你吧,我才不管你。” 斯莱特林走远了。赫敏笑了笑,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快点,再快点。菲妮脚步越来越快,几乎在走廊上跑了起来。她一直走到三楼,停在水滴兽石像前。 “冰镇柠檬汁。” * 邓布利多刚闲下来,正饶有兴致和福克斯分享蟑螂串。门外又一次传来迅疾的叩门声。他摸摸福克斯,又把蟑螂串放回去。 “请进。” “蛇怪出来了,先生。”这是菲妮推开门的第一句话。“赫敏告诉我,哈利刚刚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继承人的时机掐得很好,这时正值魁地奇比赛,大多教授和学生都在球场上。而小部分学生散落城堡各处,极易落单。邓布利多神色一肃,桌上的银器滴滴哒哒响起来,通知着教授们返回城堡。 “好了,孩子。”邓布利多说,“多亏你的报信——以防万一,我们现在得去图书馆看看。格兰杰小姐和哈利一起,很可能会被盯上。” 菲妮点点头,忍着焦急和不知从何而起的头痛,跟上了步履匆匆的邓布利多。 他们飞快地往前,菲妮突然弓起身子,捂着脑袋痛叫出声。“你还好吗,菲妮?”邓布利多警觉地扶住学生。 “没事,我们走吧。”菲妮被邓布利多抱在怀里,哆哆嗦嗦地摸索出镇定剂,一口灌了下去。奇怪的是,一向见效极快的魔药今天失了灵——也许是疼的地方和往常不同。菲妮捂着脑袋,不断回荡的痛感仿佛自灵魂深处而来。她在邓布利多怀里,漫长的走廊石壁飞速后退。最后,菲妮隐约瞥见一道幽绿的长身,在拐角处一闪而过。 “别看它的眼睛。”邓布利多护住学生的眼睛,陷入黑暗前,菲妮只看见一条绯红的火龙,盘旋着从邓布利多的杖尖飞出,击向疑似蛇怪的东西。 一声哀鸣,蛇怪大概是被击伤了。菲妮再睁开眼睛时,它已经遁走。菲妮顺着邓布利多的目光看去,棕发女巫僵硬地倒在地上。她身旁的女生也很脸熟,是拉文克劳的五年级级长。 在她脚边,菲妮送给赫敏的宝石盒镜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们来晚了一步。”邓布利多叹息道。 菲妮身子一晃,软倒在地。 愧怍 一阵清凉的触感,从邓布利多抚过自己头顶的瞬间,不动声色地消失了。菲妮看着自己重新占据视线的、颤抖着撑在地面上的指尖,才意识到邓布利多刚刚将自己隐身了。 “为什么,先生?”菲妮问,“您明明可以杀了蛇怪。” “不,菲妮。”邓布利多小心地观察两个被石化的学生,“杀死一条蛇怪很容易,但我们的目的不只是这个。” “一个照面就会死,哈利怎么可能解决它!”惊惧交加中,菲妮怒声道,“您还想让他面对背后的人,简直是疯了!” “菲妮,你应该保持冷静。”邓布利多说,“蛇怪不是最根本的问题,哈利也需要借助此事获得成长。我希望你能好好看着哈利是怎么做的,你需要更相信他,也相信我。” “傻瓜才会——”菲妮脱口而出,又在意识到校长身份时及时住了口。她低头,避免看见被石化的赫敏,又因强忍怒火而发抖。 邓布利多看斯莱特林一眼,没再和她说话。“米勒娃,你来得正好。”他看向前方,麦格教授匆匆走近了,神情惊愕。 “到底怎么回事,阿不思?我接到你的消息——” “如你所见,又发生了石化事件。若非我恰好赶到,恐怕还要发展成三重攻击。”邓布利多语气凝重,却让菲妮打了个寒颤。 “能麻烦你把这三个学生带去医院吗?” 麦格教授猛地一颤,目光惊恐又愤怒,然后才看见了菲妮克丝,“马尔福小姐,这是?” “她受到了惊吓,我过来时,她差点也被袭击了。”邓布利多不动声色地说,“别追问她了,米勒娃。连我也没有看清那是什么——当务之急,是把遇害的学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好吧,阿不思,好的。”麦格迟疑着应了,蹲下身子查看赫敏和那个拉文克劳级长。图书馆附近的学生陆续有人被动静吸引过来,然后聚在一起,惊慌地炸开了锅。 又一次的石化事件发生了!眼前的场景足够城堡里传上两个月的流言。 “那个斯莱特林是马尔福吧?”“她怎么没事?”“是教授救了她?”“又有一个格兰芬多!” 所有窃窃私语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中短暂地消弥了。他安排弗立维教授通知戒严和安抚学生,又请斯普劳特教授去通知魁地奇比赛中止。斯内普拖着黑色长袍赶到时,一眼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菲妮克丝。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邓布利多拉到了一边。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很快离开了,教授和级长们各自行动着。珀西脸色苍白地挤开人群,似乎刚刚一直在图书馆中。阿奎娜也被科内尔拉来了,她原本置身事外的神情在看到学院级长时变了色。 “佩内洛?”她靠近了些查看,一旁的珀西脸色越发苍白了。麦格教授叫他和阿奎娜一起帮忙,把赫敏和拉文克劳的级长搬去医院。 “还有你,马尔福小姐。”麦格教授的声音惊醒了菲妮,“你也需要去医院,你的脸色非常糟糕。” “交给我吧,教授。”阿奎娜说,“她是我的朋友。” 麦格教授点点头,利落地疏散了围观的学生,神情越发忧虑。 魁地奇比赛自然也取消了。听说菲妮当时也在现场,德拉科吓得面容失色。赫奇帕奇的院长难得强硬,压着一群吵着要去医务室的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们回地窖。 “马尔福目前是安全的,”斯普劳特教授再次跟孩子们解释道,“阿不思及时护住了她。可怜格兰杰和克里瓦特,她们没躲过石化,但曼德拉草快成熟了。只要没有二次伤害,她们都会没事。”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霍尔萨惴惴不安,“邓布利多教授也没抓到它吗?” 斯普劳特教授沉重摇头:“这件事越来越超出意料了——你们的院长,西弗勒斯,正在和阿不思一起处理后续。”这话她是对着斯莱特林们说的。“所以你们都乖一点,好好在休息室里待着,别给西弗勒斯添乱。弗林特,威尔逊,法利,盖奇——你们组织好学生们,务必要全部都待在休息室里。” 斯莱特林的几个高年级级长和魁地奇队长点点头,在下到地窖一层后带着学生们继续往休息室走去。试图逃跑的德拉科被马库斯眼疾手快逮住了,后者硬拉着马尔福往休息室走。 “德拉科——拜托了,行行好。”马库斯头疼死了,又不能骂投资方的儿子,“你也听见了,菲妮克丝现在是安全的。” 德拉科还想挣扎,一旁索尔顿看不下去了。“德拉科,待在医院,教授们为了石化的学生不再出事,一定会严防死守,菲妮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她开口直击要害,“可你不遵守纪律乱跑进去,万一有人浑水摸鱼,菲妮现在可是石化事件的漏网之鱼!” 这话一出,还在挣扎的德拉科像被按了暂停键,脸色也灰败下去。 “索尔顿学姐说得有道理,”潘西眼眶微红,和小伙伴们靠过来劝德拉科。“我们先回去吧,德拉科?” 德拉科没再说话。他用衣袖遮住眼睛飞快一擦,沉默地走在马库斯身后。 一直进到斯莱特林休息室,众人都是死一般的静默。也没人有回寝室的想法,密密匝匝地在休息室里或站、或坐。 窗外的湖光被壁灯和帘布染得幽绿,渗进大厅惨淡森冷的大理石墙中。试探、猜疑的视线在人群中,无声又频繁地穿梭。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我们在等什么?”高尔问。 没人回答他。良久,还是嘉玛·法利淡淡开口:“等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嘉玛级长撩起眼皮,一旁的威尔逊轻声说:“为什么菲妮小姐会被袭击?我们在等这个答案,在我们之间,是否有未曾达成共识的人——比如说,与继承人合作的叛徒。” “叛、叛徒?”高尔和克拉布都吓了一跳,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德拉科抬起头,再不掩饰阴鹫的目光,几乎没人敢和他对视。 “也没那么严重,也许只是有人说漏了嘴。”嘉玛说,“更重要的,还是菲妮克丝——她是否愿意给予我们信任,我想等的答案就是这个。” 高尔和克拉布被潘西和西奥多拉到一边小声补课了。米里森低下头,焦虑地撕着指甲缝里的死皮。角落里,最近难得好过了些的麻种学生大气不敢喘匀。 谁也不知道作为斯莱特林纯血,除了曾提出保护院里的麻种学生外,有什么理由会被继承人攻击。谁也不敢相信,这只是一次单纯的巧合。要是菲妮克丝怀疑院里有继承人的眼线,也是无可厚非的事——他们都有这样的猜测。 那么,菲妮还会在这个时候,从医院回来,告诉他们具体的情况吗? 没人能确定,德拉科更是不希望她还回来。所以,他们在等待这场审判,关于他们是否对彼此交托信任的审判。 * 麦格教授到格兰芬多塔,所有学生都已经被叫回了休息室。大家这才知道又有两个学生被石化了,其中一个又是格兰芬多。哈利和罗恩脸色煞白,赫敏不过跟他们分开一次,竟就遇到了这样的不测。 麦格教授的声音沉重而严肃:“所有学生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到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任何学生不得在这个时间之后离开宿舍楼。每次上课都由一位老师护送。在没有老师陪伴的情况下,任何学生不得使用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都被延期。晚上不再开展任何活动。” 一向闹腾的休息室,此刻没人说话。麦格教授卷起羊皮纸,声音干涩得破漏的风箱一样,发出艰难的呼哧声。 “……实际上不用我说,我以前很少这样痛苦。学校很可能要关闭了,除非策划这些攻击行为的罪犯被抓住。我敦促每一个认为自己知道一些情况的人主动站出来。” 麦格教授转身,准备爬出肖像洞口。哈利和罗恩站起来,亦步亦趋,追着她往外走。 麦格镜片后的眼睛看他们一眼,瞳孔颤动不停。“好吧,好吧。你们确实该去看望一下朋友——不要乱跑,我得负责把你们安全送回。” 两人赶紧跟忙麦格教授离开了。后者一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也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纳威紧紧抓着紫水晶,他被吓坏了:“麦格教授说的是真的吗?菲妮克丝也差点被攻击?” “这太奇怪了。”弗雷德和乔治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马尔福怎么可能被攻击?她是纯血,而且还是斯莱特林,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为什么要攻击她?” 一旁的金妮听着,突然哭了出来。弗雷德和乔治只当她是为赫敏和菲妮克丝伤心了。他们赶紧又扮鬼脸逗弄她,可惜似乎只起到反作用。 “说不好,”双子的朋友李·乔丹正扳着指头说,“已经有两个格兰芬多遭殃了,还有一个赫奇帕奇,和一个拉文克劳。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斯莱特林是纯血,那个罪犯才犹豫了。邓布利多才来得及把她救下来呢?” 这个结论不无道理。于是乔丹一说完,休息室里的小狮子们便纷纷点头。 “说不定真是这样,或许继承人脑袋抽了疯,他想四个学院都攻击一遍,就像麻瓜收集邮票,他是个强迫症!” “那这么说,哈利不可能是继承人了吧?他从来不好好盖紧墨水瓶,没有强迫症不盖好他的墨水瓶!” 弗雷德“哈”一下笑出声来。“赫敏可是也被攻击了,”乔治说,“就算是我,也不打算这个时候讲笑话——” “总之,马尔福是因为纯血才逃过一劫的,没错吧?”乔丹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我认为这是没错的。”西莫在安慰纳威,“纳威,你不用害怕。就像马尔福一样,你就是遇到那个坏蛋,或许也不会有事呢?” “但我还跟个哑炮一样。”纳威抽泣着说,“谁知道那个罪犯最后有没有想对菲妮克丝下手呢,他是被邓布利多教授赶跑的。” “也就是说,马尔福从继承人手上逃过一劫。”迪安想到一点,“那她会不会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那我们不是很快就可以抓到罪犯了?” 这话一出,狮子们眼睛纷纷亮了起来。连一直苍白着脸,反常沉默的珀西也抬起头来。 哈利和罗恩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们被难得温柔的麦格教授带到医务室。赫敏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呆滞的眼睛大大睁着,罗恩忍不住惊呼出声。哈利认出旁边那个拉文克劳女生,圣诞节那天,罗恩还向她打听斯莱特林休息室在哪里。他感到五脏六腑都剧烈翻腾起来。 庞弗雷夫人正低身观察两个被石化女生的情况。透过庞弗雷夫人弯下的身子,哈利看到菲妮坐在病床上,手里正捧着魔药嘬饮,似乎对周遭毫无反应。 万幸,至少她还是能动的。 “她们当时正在图书馆附近。”麦格教授举起那个盒镜,“我想你们俩大概也没人能做出解释吧……这是她们身边地板上的。” 对盒镜的出现,哈利困惑了一瞬。菲妮的确要他们借此自保,可赫敏还是被石化了——这也许意味着镜子并没有用。于是他摇摇头,表示自己想不出缘由。 罗恩没说话,他一直死死盯着赫敏。 “麦格教授,菲妮有说什么吗?”哈利小声问道,“我是说,她当时也在那儿,或许会看到什么。” 麦格教授看一眼病床上的小女孩,摇摇头。她向门边上走了点距离,还在三人之间布了无声咒,“连阿不思也没看清那是什么,我想马尔福也不会知情……马尔福小姐,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麦格低下头,看不知何时靠近三人的菲妮克丝。 “我已经没事了,教授。”菲妮声音虚弱,她面如纸色,甚至能看见眼下的青影,憔悴得让人心惊。 麦格教授显然也认为,女孩这种状态毫无说服力。“现在医院才是最安全的。”她目光显得过于严厉,“你应该留在这里,马尔福,你的头疼还没好吧?” “不要紧,教授,让我回去吧。”菲妮小声哀求道,“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很安全,我敢确信——我不想待在这里,赫敏——”她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了,“求您了,女士,让我离开这里吧。” 原本要把菲妮抱回床上的庞弗雷夫人不动了,“哦,孩子。”她反复念着,“别担心,她们都不会有事的——不过米勒娃,我认为她确实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看起来脸色仍旧糟糕。” 麦格教授张了张嘴,仿佛无言以对。“你不能因为自己没事,就怪罪自己,马尔福小姐。”她艰难地说,用手背粗鲁地擦了擦眼睛,“好吧,我同意了,我会送你回去。在我送波特和韦斯莱回去后,马尔福,你现在先待在医院,让波比再检查一下。” “走吧,波特,韦斯莱。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要立刻送你们回去。”哈利和罗恩只好一步三回头,看赫敏、菲妮和庞弗雷夫人的身影没入拐角,掩在病房门后。 初见大马尔福 回到休息室里,哈利和珀西一样神思不属,菲妮的恳求始终在他脑海里盘旋,还有赫敏那僵硬呆滞的模样。 如果不尽快把开启密室的人抓住,他就要回到德思礼家度过一生了。汤姆·里德尔之所以要告发海格,就是因为一旦学校关闭,他就面临着回到麻瓜孤儿院的前景。 哈利完全明白了他的感受。 “我们怎么办呢?”罗恩问哈利,“你认为他们怀疑到海格了吗?” “我们必须去跟他谈谈,”哈利拿定了主意,说道,“我无法相信这次是他。但是既然他上次把怪物放了出来,他一定知道怎样进入密室,这是一个突破点。” “可是麦格教授说我们必须待在城堡里,除非在教室上课——” “我认为,”哈利说,声音放得更轻了,“现在应该把我爸爸的那件旧袍子再拿出来了。” 他们捱到晚上,等大家都上床睡觉的时候,披上透明的隐身衣走出了休息室。哈利从来没见太阳落山后,走廊里还有这么多的人。教授、级长和幽灵们双双在四处巡游,检查有无异常。罗恩还不小心绊了一跤,差点被经过的斯内普察觉。 他们一路磕磕跘跘地跑去海格的小屋。海格开门时还拿着弓箭,一副紧张过度的样子。哈利和罗恩还没跟他说几句话,小屋的木门又被大力敲响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把隐身衣穿回去。海格这才又拿起弓箭,给外面的人开门。 “晚上好,海格。”是邓布利多。他身后走出来一个模样十分古怪的男人。 陌生男人长得矮胖敦实,一头乱糟糟的灰发,脸上带着焦虑的皱纹。他身上的衣服是个奇怪的大杂烩:细条纹的西服、鲜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长斗篷、紫色的尖头靴,胳膊底下还夹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他是我爸的上司!”罗恩小声地惊呼,“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哈利使劲捣他胸口,示意罗恩安静。海格摇摇晃晃,脸色灰白。他们屏住呼吸听下去,才明白这位部长的来意:他要抓走上一次密室的开启者。 “康奈利,绝不会是海格。”邓布利多神情严肃,“这些事情的主使另有其人。” “我压力也很大呀,阿不思。”福吉部长搓了搓手里的礼帽,“海格毕竟有前科记录……我总要给公众们一个交代。” “我要告诉你,把海格带走根本无济于事。”邓布利多对他抓人顶包、推卸责任的态度感到恼火。“如果不抓到真正的凶手,你要怎么给出交代?” “如果最后查明不是海格的话,”福吉部长含糊地说,“我们自然会把他放出来,把真正的凶手抓进去的。” 海格浑身颤抖,他打断两人的谈话,追问是不是要把自己带去阿兹卡班。福吉部长还没回答,门又被用力地敲响了。 邓布利多过去开门。一个蛇头手杖猛地探出头,明亮的白金色在昏暗的小屋中陡然出现。哈利差点被晃了眼,才看清来者是一个淡金色长发的高瘦男子。 男人一个跨步上前,灰色的眼睛呈现无机质的冰冷。他有一张长着尖锐下巴的长脸,穿着普鲁士蓝的全套老西装,披着黑色长斗篷,尖头黑皮鞋油光锃亮,平举手杖的手指上,戴着一蓝一金两枚戒指。气派的打扮和倨傲的神情让人轻易看出,他来者不善。 此时,这位不速之客竟拿手杖指向邓布利多,眼中藏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邓布利多——先生,我认为您应该给校董们一个解释。” “卢修斯,”邓布利多见来人是他,反而平静下来。“我们都不希望这一切发生。” 他就是菲妮的爸爸,卢修斯·马尔福?这次轮到哈利肋骨上挨一臂肘了:他发出了一声听得见的惊呼。好在牙牙适时地叫了起来。 “别人我也管不着,”卢修斯冷酷地说,“但马尔福的女儿差点卷进去,我就不得不管了。” “这跟邓布利多毫无关系,”海格非常恼火,不小心撞翻了木桌上零零碎碎的物件。“请你出去,离开我的房子!” “你以为谁愿意到这种——垃圾堆里来,”卢修斯的手杖在空中轻慢一划,讥笑道。“我是听说校长在这儿——先生,介于城堡里三番两次出现事故,校董会一致认为,您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就是你来此的目的吗,卢修斯。”哈利听见邓布利多在轻声叹息,“我不认为此时离开霍格沃茨,会对事情的解决有所裨益。难道你没想过,这可能会使你的女儿陷入更大的危险?” “事实上,您在这儿也没解决问题——茜茜已经去城堡了,她会带孩子们离开。”卢修斯扯扯嘴角,“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了多少起攻击事件?这都是因为你,先生。都是您对纯血的不作为,激起了更大的不满,才致使这样的场面出现。” 福吉部长看看寸步不让的卢修斯,又看看从容镇定的邓布利多,他目光闪了闪,假意劝说卢修斯:“不管怎么说,卢修斯。大多数人都认为,让邓布利多待在学校,对事情是有帮助的。” “部长先生,这是校董会十二人一致的决定。”卢修斯从怀里取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把它抖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合乎法律的。邓布利多先生需要暂时离开霍格沃茨,接受校董会的问话,让我们了解为什么至今为止,学生接连不断地被石化——甚至还威胁到了一名纯正的小巫师。” “可是,卢修斯,如果邓布利多不能阻止他们——”福吉说,他的上唇开始出汗了,不停去瞄邓布利多的脸色。“我的意思是,谁能阻止呢?” “也许正是邓布利多先生太过心慈手软,才不能阻止他们。”卢修斯彬彬有礼,说出的话却让人想往他脸上来上一拳。 海格气得站了起来:“你简直不可理喻,马尔福——一旦邓布利多离开,马上就会再出现杀人事件的!” “收起你无端的臆测和吹捧,猎场看守人。校董会的诉求,不过是让校长交出一份有逻辑条理的述职,以证明他为学校鞠躬尽瘁。历来如此,我想不到邓布利多先生拒绝的理由。” 福吉不说话了。卢修斯轻蔑地看海格一眼,“希望到了阿兹卡班,你能学会更有礼貌一点,比如不要随意对人大喊大叫。算是我给你的一点忠告,海格,那些守卫的脾气,可不像我一样好。” 海格瞪大了眼睛,还想说什么。但邓布利多制止了他,“好了,海格。”邓布利多说,“我会到董事会解释清楚,卢修斯。我只是怜悯你,做了他人的卒子而不自知。在一切尚不明了时,贸然采取行动。卢修斯,你真的认为,这样就能保护你的家人了吗,尤其是菲妮克丝?” “我想我比你了解自己,以及自己的女儿。”卢修斯冷下脸,那神态和德拉科如出一辙。“你这些花言巧语,留着在其他校董面前说吧,先生。” 海格着急起来:“您离开这段时间,学校要怎么办呢,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脸色平静:“别担心,海格。我只是暂时离开,只有当这里的人都背叛我的时候,我才算真正离开了这所学校。你们还会发现,在霍格沃茨,那些请求帮助的人总是能得到帮助的。” 在这一刹那,哈利几乎可以肯定邓布利多的眼睛,朝他和罗恩藏身的角落瞥了一眼。 卢修斯翻了个白眼,抖抖他那根修长的、装腔作势的蛇头手杖,向邓布利多鞠了一躬:“说得真不错。那我们走吧,先生,希望您那极富个性的处理方式能给我们找到一个合理的交代。” 说着,他大步走向小屋的门,把门打开,让邓布利多和他一起出去。福吉玩弄着他的礼帽,等海格走到他前面去。 可是海格站住不动,深深吸了口气,谨慎地说:“如果有人想找什么东西,他们只需跟着蜘蛛,就会找到正确的方向!我就说这么多。”福吉惊愕地瞪着他。 “好吧,我来了。”海格说着,穿上他的鼹鼠皮大衣。然而就在他要跟着福吉出门时,又停住脚步,大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需要有人喂牙牙。” 门砰地关上了,罗恩一把扯下隐形衣。“这下麻烦了。”他语气焦急,“我没见过比菲妮爸爸还难搞的笨蛋——他完全弄不清主次关系。现在好了,邓布利多一走,那个罪犯可以尽情杀人了。谁知道霍格沃茨什么时候就会关闭?” 牙牙又狂吠起来,不停去挠紧闭上的木门。木板上难听的咯吱声和罗恩的声音一同响起,哈利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卢修斯的寸步不让、邓布利多暗示性的话语,海格被迫进入监牢——大量的信息化作各种情绪,在他胃里沸腾,在他胸口嗡鸣鼓涨,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要怎么办?他现在能做什么?哈利感到无所适从的茫然。最后,他想到了菲妮克丝,想起她苍白的脸,那双清澈又易碎的、蓝宝石一样的眼睛。 卢修斯刚刚说,“茜茜”要带她离开霍格沃茨? “罗恩,我们得去地窖。”哈利呼吸急促,拉着罗恩向外狂奔。 “我们得去见菲妮!” 初见纳西莎 “教授,就到这里吧。”菲妮停在休息室外的石墙前,仰头看向麦格教授,“谢谢您送我回来。” 麦格教授的眼神在菲妮身上巡视一圈,颔首:“早点休息,马尔福小姐。” “我会的,教授。提前向您道声晚安。”菲妮笑笑,目送麦格教授离开,念了口令进入休息室。 一众学生迅速抬头,无数沉默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 菲妮脚步一顿,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投给就近的学生:“这么晚了,你们还待在休息室干什么呢?” 被她看着的米里森松了口气,还没说话,德拉科一个箭步冲上来,揽住了妹妹的肩膀。“菲妮,你还好吧?”他眉头皱得死紧,“脸色太糟糕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 “别担心,哥哥。”菲妮安抚性地拍拍德拉科的手,“我只是受了点惊吓,你一直在等我吗?” “大家都在等你。”潘西声音闷闷的,众人都围了上来。 威尔逊做出谦恭的姿态,率先开了口:“既然您平安无事,我们也就放心了。菲妮,对这次的事,您有什么想法呢?我认为,大家都需要好好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菲妮微微挑眉:“我的想法?” “按理说,就算不是斯莱特林,纯血也不会受到攻击。”索尔顿向菲妮解释着大家的想法,“但你差点受了伤,除了之前的事被继承人知道了,我们找不到别的原因。” 菲妮明白了。“你们以为,我今晚会留在医院?”她嗤笑出来,“索尔顿学姐,我是斯莱特林,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外人,连自己学院的休息室,都不敢回呢?” “外人?”嘉玛重复着菲妮的用词。 “当然,”菲妮的魔杖落在纤细的颈间,声音柔柔地向四周扩散,所有学生都能清楚地听见她的声音。“莫非事到如今,在场的各位还要互相猜疑吗?我至今记得,入学那天级长们对我的教诲:每个进入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拥有伟大的潜质。我们发自内心地认可这一说法,我们同根同源,同师同门,也因此互帮互助。难道我们还有谁认为,有哪个学院,比斯莱特林更团结一心吗?” 见没人敢反驳这话,菲妮微微笑了。她没有理由不利用这个美丽的误会。“经此一事,只让我更加确信了我的看法。”菲妮动情地说,“所谓密室的继承人,不过是个稍不合心意,就要哭闹不止的孩子。只要我们没有满足他的欲望,比如充当他的挡箭牌——就会被他视作与继承人为敌者。过去,他说只针对麻种巫师,今天,他对不打算配合他的纯血斯莱特林下手,明天,他又会因为什么,再次突破他的底线呢?” “好啦,大家今天也累了。”见众人神情不一,菲妮轻飘飘地中止了话题。“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潘西,你回寝室吗?” “啊?啊,我是打算回去。”潘西反应过来,毫不迟疑地跟上菲妮克丝。 回到寝室,她们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菲妮躺在床上摩挲左手腕上的镯子,思索今天突然头疼的原因。 以前情绪起伏过大导致魔力暴动时,也没有头疼过。还是说程度又加深了? 她心事重重地摩挲手镯,手腕似乎又隐隐作痛了。菲妮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喝完一瓶镇定剂,苦着脸拨开香草奶油球。潘西从浴室出来,见她大半夜还往嘴里塞糖,正要说什么,天花板上传来斯内普低沉的声音。 “菲妮克丝·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现在从休息室出来见我。” 菲妮和潘西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困惑的神色。见状,菲妮耸耸肩,穿鞋出了寝室。德拉科连睡衣都穿上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和菲妮出了休息室。 “妈妈?”两人俱是一喜,想也不想地扑进纳西莎怀里。纳西莎的金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哑面雾黑的长款蕾丝礼裙,金色的宝石项链在颈间极有存在感。她先是搂紧了两个孩子,然后退开些,拉起菲妮的左手反复检查,仔细打量了她好一会儿。 “妈妈,我没事。”菲妮任由纳西莎动作,“有西弗勒斯在呢,您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要不是你爸爸作为校董,第一时间收到了学校的消息,我还不知道你差点出事!”纳西莎强忍着怒气,“他已经去找邓布利多要交代了,我现在就带你们回去。” “我不回去,”菲妮下意识说,“等等,爸爸去找邓布利多?他疯了?” “他是校董,有权利找校长要交代。”纳西莎拧眉,语气微沉,“你不打算回家?” 菲妮看一旁的斯内普一眼,后者移开视线,摆明了不想掺和。她撇撇嘴,又去看德拉科。德拉科收到暗示,干咳一声,吸引纳西莎的注意力。 见母亲看过来,德拉科又迟疑了。他支支吾吾地说:“嗯,菲妮现在不方便回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菲妮,别任性。”纳西莎脸色有些僵硬。 “我没任性——我今天才告诉大家,我相信斯莱特林,绝不会躲在医院里。”菲妮不服气地说,“然后一晚上不到,我直接从霍格沃茨离开,躲到庄园里?妈妈,我会失去威信的!” “这跟你的安全相比一点都不重要!”纳西莎猛然提高了声音。“我想你需要更冷静些,纳西莎。”斯内普及时出声,他的手轻轻落在菲妮克丝的肩膀上,带着安抚意味。 “她今天受惊不小,情况才刚稳定下来。” “……抱歉,菲妮。”纳西莎深吸口气,勉强维持住了仪态。她蹲下身子,拉住菲妮和德拉科的手反复摩挲、亲吻,拥抱着他们瘦弱的身子,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菲妮,我的女儿,我真的很抱歉——我爱你,宝贝,还有德拉科——你们知道,妈妈有多爱你们,你们是我的一切。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会失去你们的可能。菲妮克丝,跟妈妈回去,回去吧。可能失去你的恐惧,别让我再经历了。” 德拉科倒抽一口气,很快回抱住纳西莎,显然想要妥协了。他看向菲妮,小声地说:“既然爸爸妈妈都这么想,我们就这么做吧?那些人会理解你的,菲妮——等事情结束,我们照样可以回来。” 菲妮没有马上作出回答,她倒并非不难过。可在心软的同时,将被包裹着溺死的窒息感也爬上了她的脚踝。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配合尽是无聊算计的宴会时,每次撞见卢修斯的纯血贵客然后微笑致意时,菲妮都感到自己将被拖拽着,下坠,坠进漆黑的墓穴里。 就像那只无力往上飞的蝴蝶。 “在继承人没被抓到之前,我不打算回去。”她鼓起勇气说,“我要留在这里,就和大家一样。” “菲妮,但凡他们有能力,你以为他们不想离开吗?”纳西莎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邓布利多也打算离开——他都没能力解决问题,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要离开?——爸爸做了什么?”菲妮很快反应过来,“我不认为,对继承人示弱能够解决问题——妈妈,我曾告诉斯莱特林的同学们,最好别对继承人掉以轻心。” 嗤——“谁?”斯内普警觉地向四周看去,纳西莎赶忙把菲妮和德拉科搂进怀里。斯内普眯起眼睛,明亮的光芒从杖尖飞出,在前后走廊上转了一圈。哈利紧紧捂住罗恩的嘴,心口跳得飞快,整个人巴在石壁上一动不动。 菲妮看魔法光畅通无阻地转一圈,回到斯内普的魔杖里。斯内普眼睛里的光更凶狠了,菲妮别开视线,从纳西莎怀里出来。“总之,我不离开。” “既然你说了那种话,就更该离开了。”纳西莎头疼极了,“所以这就是你被盯上的原因?菲妮,我们一直教你要谨言慎行——” “总是谨言慎行,就只能一直随波逐流。”菲妮飞快地打断了纳西莎,“妈妈,我不打算只做个平庸的女巫。而且这次没大家传得那么危险,您别担心。” “……”纳西莎看着菲妮克丝,一字一顿,“所以,菲妮,你今天无论如何,都不打算回去了,是吗?” “……对不起,妈妈。” “好吧,我明白,”纳西莎别过脸,手指抚过眼尾鬓发,“我们逼你做了太多不愿意做的事,如果你坚持,我们也应该为你妥协一次,对吗?” “妈妈,”菲妮捏住纳西莎的裙摆,“我的确不喜欢一些应酬,但我从来都是自愿去做的。” “如果真是这样,至少我们不会这么愧疚。”纳西莎说着哈利听不懂的话,“西弗勒斯,还要麻烦你看着他们——菲妮,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不要再让我失去你。” “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保证。”菲妮举起手,“那爸爸那边?” “我会告诉他的。”纳西莎轻轻抚摸双胞胎的脸,“德拉科,你也要好好的——注意安全,保护好妹妹,别让她陷入危险。” “我会的。”德拉科认真地说,“之后我都会看好菲妮。” 纳西莎露出点笑容,亲了亲德拉科和菲妮克丝的脸颊。然后,她直起身子,冲斯内普点头致意,长长的黑色荷叶边裙摆从哈利和罗恩身前轻滑而过。 斯内普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菲妮克丝。“你成功留在事故频发的学校了,恭喜。那现在,赶紧回去寝室吧。” “先生,您先走吧,今天还要和血人巴罗巡逻不是吗?”菲妮讨好地笑着,见斯内普怀疑地眯起眼睛,赶紧把他往走廊上推。“注意安全,西弗勒斯!有危险让血人巴罗挡在前面,早点完成工作,早点回去休息,您脸都被熬成蜡黄色了——” 斯内普嫌弃地嘟起嘴,按着菲妮的头不让她动作。“赶紧回去,别打鬼主意。”他警告道,转身匆匆和远处的血人巴罗离开了。 德拉科靠在墙边,懒懒地说:“出来吧,波特——从你那件破袍子里。”一天天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隐身衣似的。 四下无人说话,只有蜡烛在壁灯中发出噼啪的炸裂声。 菲妮叹口气,“别装死,刚刚的声响是你发出的吧?”她回忆着魔法光芒走过的死角,向墙角一处伸出手,直到指尖触碰到水一般冰凉丝滑的触感。 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可奈何地哀叹一声。哈利闭上眼,任由女孩捏起隐身衣一角。 柔软无形的布料滑过他乱糟糟的黑发,蹭过他的圆框眼镜,皮肤表面战栗着起了反应。哈利感到确切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果然是你们,哈利·波特。”哈利听见女孩的呢喃声,他睁开眼睛,菲妮的目光在他颈间扫来扫去,哈利下意识攥住了胸前的绿宝石吊坠。 菲妮收回目光,湛蓝如海的眼睛藏在清浅的金色睫毛里,嘴角似笑非笑。 “你来干什么,打算和韦斯莱一起,再闯一次斯莱特林休息室?” 项链 不等哈利否认,菲妮就将身子向后一靠:“看你们也没那么蠢——从哪里开始听的?” 哈利张了张嘴,迟疑地看德拉科一眼,后者正一脸不爽地和罗恩瞪视。“嗯,从你妈妈等你的时候就在了。”哈利干巴巴地说。 菲妮不意外地点点头:“那就是全部了。” “我们听说,你可能会离开霍格沃茨。”哈利仔细观察着菲妮的神情,“但你不打算走。” 菲妮眨眨眼,看向德拉科。“亲爱的哥哥——”“别跟我卖乖,”德拉科打断菲妮,没好气地拍拍她头,“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聊完立刻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逼迫哈利和罗恩捂住耳朵。两个格兰芬多撇着嘴照做,看德拉科打开石墙,身影一闪进去了。 菲妮一直看着石墙关闭,才又看向罗恩和哈利。 “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波特?”菲妮冷淡地说,“你应该对此求之不得吧。” 很好,到底是来算账了。哈利认命似的垮了下肩,诚恳道:“这我没什么好狡辩的。菲妮,我只能说,只要可以,我绝对不想对你用缴械咒——那个日记本真的很重要,所以我一时冲昏了头,你能理解吗?” “当然不能。”菲妮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以为我和隆巴顿一样好糊弄吗?” 罗恩:“呃,这跟纳威有什么关系……” 菲妮:“我不是那种给颗糖就能哄好的、温柔善良的窝囊废。不管你有多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都不代表你能未经我允许向我攻击,我也绝不会理解甚至原谅你。我接受的教育,没有允许我做这样逆来顺受,还要用善解人意包装自己懦弱的废物,明白吗?” 哈利有些结巴:“废物?这个形容……” “再恰当不过了。”菲妮恨恨地说,越想越生气。“明明是我被你攻击了,为什么非要谅解你不可?我不管那个破日记本有多意义非凡,你明明长着嘴,却用魔杖来阻止我——哈利,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我要把这件事记在本子上,时不时想起来就冲你发火,直到我真的消气了为止!” “好吧,如果你期望的话,这是我应该承受的。”哈利耸拉着脑袋,被菲妮打击得不轻。罗恩也被这气势镇住了,一时没说话。 “——所以,你们也不要轻易原谅我。”菲妮话锋一转。 “……啊?”哈利和罗恩茫然地看向菲妮。后者站在墙角拉长的阴影中,脸上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我同样攻击过格兰杰,我想你们没有忘记。” “哦、哦?”罗恩违心地说,“这事早在第一次决斗俱乐部的时候,赫敏就不介意了——你不是想让她还手嘛。” “就算她为此怨恨我,也是没话说的事。”菲妮冷静地剖析自身,“就像我说的,我明明站在她面前,却用暴力代替了争吵。从那时起,我就不占任何道理。更别说现在,因为我的不作为,她躺在了病床上——所以,格兰杰绝不能原谅我,你们也是。” 这大概是迄今为止,菲妮作出的最诚恳的道歉了。如果赫敏能听到这话就好了。哈利对此感到可惜,也为自己抢先赫敏一步听到道歉,感到没来由的羞愧。复杂的心情让接下来的话越发难以启齿。 “菲妮,这是你和赫敏的事——不过,我也要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在斯内普课上捣乱、弄昏克拉布和高尔什么的,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对你不够信任。你不肯跟我们说话,我想,我也要负至少一半的责任。” “我也要道歉!”罗恩补充道,“事实上,我在背后没少说你坏话……嗯,相对哈利来说,我才是更不相信斯莱特林的人。哈利要负的责,我也得分一半才行。” “有什么好负责的,”菲妮嗤笑,“我同样也不相信你们,波特,韦斯莱——还是说,事到如今,你们突然又决定相信我了?” 哈利一愣,想也不想地反问:“为什么不相信呢?” “我们不是朋友嘛,”罗恩理所当然地说,接着表情又迟疑了,“呃,是吧?虽然你不打算原谅哈利对你放缴械咒的事,也不让赫敏原谅你。但我们仍然是朋友吧?哎哟!”哈利用手肘捣了下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罗恩。 “呵呵。”菲妮从喉咙里溢出两声闷笑,周身气氛似乎放松了些,有一搭没一搭地捋着发尾。 “你们要相信我?在我爸爸,把邓布利多赶出霍格沃茨后?——我可没有任何消息能给你们。” “我确信也不奢望你会告诉我什么了,”哈利笑着说,“但你和大马尔福——好吧,卢修斯先生,你和他是两回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邓布利多先生,但你和你爸爸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随时有退路,只是不赞同他的做法,不喜欢那个继承人,才选择留在学校,对吗?” “……不只是这个原因。”菲妮嘟囔道。 “嗯?” “不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性,”菲妮淡金色的睫毛颤动着,仿若虚幻与真实间蹁跹的蝶翼。她抬眼看着哈利,说:“我打算看着你,哈利。这是另一个原因,最主要的原因。” “……啊?”这话里的含义太过模糊不清,哈利脸上涨红,原本还算灵活的大脑突然宕机,简直不能处理信息,更别说给予反馈。 “这是什么呆样?”菲妮叹息一声,“说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相信。怎么看,你都是个普通的笨蛋——我肯定是疯了。” “菲妮?你在说什么?” 见他这表情,菲妮又长长地、忧愁地叹了口气,叹得哈利和罗恩都提心吊胆、不明所以。 “我说——如果真的有人能解决这次密室的骚乱,我不得不相信,那个人只能是你,哈利。”她靠近了哈利,纤细的手指攀上哈利的脖颈,散漫地为他整理衣襟,把玩着那条绿宝石项链。 “或者说,我愿意这么相信。你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我是这么想的。” 哈利脸又一次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自傲的菲妮,突然说相信自己能解决问题。他只求一切尽快结束,也想为别人做些什么,其他并未多加考虑。 尽管如此,菲妮的肯定仍旧让哈利感到快乐。他鲜少被需要,所以每一次,他都想尽可能回应对方的期待。 “我会做一切我能做的事。”哈利低低地说,两人的距离缩得极近,哈利能从呼吸间,捕捉到女孩甜蜜又冷清的香草冰淇淋的香气。似乎是她独有的味道。他看着女孩在他绿宝石项链间缠来绕去的手指,觉得自己就是提剑面对一条龙也不成问题—— “所以,菲妮,你需要我怎么做?” 菲妮抬头,男孩翠绿的眼睛亮得惊人,令人想到阳光下的苍翠山林。她讶于对方轻易被她挑拨的亢奋,就好像他一直等着向谁作出这种承诺一样。 这和因势利导、操纵众人情绪想法时又有不同,但一时间,菲妮并不能说清有何异同。 顺着心里攀升的异样情绪,菲妮不由得攥住了项链,一点一寸,仿佛收紧一条缰绳。 “你确定,我能相信你吗?” 她轻声呢喃,两人距离几乎只剩下一英寸。哈利甚至有种错觉,对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混在一起,纠缠不清。可即使心跳已经失控,哈利还是能意识到,这不是他确定就能获得选择的问题,而是菲妮的又一次试探。 她仍在观察,要不要相信自己。奇异的是,哈利并不感到失望和难过。 ——“我一直都希望,大家能相信我,各种方面——无论我是不是救世主。”哈利坦然对上菲妮的眼睛,“所以,菲妮,只要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不让你失望的。” “……”菲妮松开拽住项链的手,向后退了两步。“那么,我们就算交付了信任——好好照顾赫敏吧,也许在繁琐无趣的护士工作中,你们能得到灵感呢?”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哈利立马就要追问。 “你是说——”“嘘,”菲妮伸出食指放在唇中,打断了哈利。 “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无法给你们任何意见。”菲妮说,“你尽管顺着你的想法横冲直撞吧,哈利,这是你们擅长的。而我呢,无论解谜还是直面继承人,都没什么兴趣。” 罗恩:“可是,你看上去知道的比德拉科还多……” “我不知道德拉科告诉过你们什么,也不感兴趣。总之,我这次不打算做危险的事。与其为难我,不如去照顾赫敏。” “……” 见两人不说话,自觉已经达成共识的菲妮退到石墙前,示意他们堵上耳朵。不一会儿,休息室的石门应声而开,菲妮站在门沿处,微一躬身,行了一个高雅的告别礼。 “五分钟时间到。祝你们今晚有个好梦,两位先生。”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向她挥手,披上了隐身衣。 “好吧。晚安,菲妮。” 菲妮一笑,转身走进休息室中。石墙很快合拢了,哈利和罗恩往回走,差点撞上往这边走的斯内普和血人巴罗。他们安静地一路往上,直到回了格兰芬多休息室,爬进了洞口,才开口说话。 “照顾赫敏会给我们灵感……这是赫敏知道了什么,可能留了提示的意思吧?”罗恩不确定地说。 “应该就是了,”哈利收好隐身衣,“可惜,之前我们完全没想到这回事。再去医院,恐怕不太容易了。” 罗恩叹息一声,似乎仍旧对自己放任赫敏独自行动,感到懊丧。休息室里一片寂静,他们也不再多说,先后爬上了四柱床。 尽管邓布利多离开了,但海格告诉他们跟着蜘蛛能找到答案,菲妮也暗示他们可以去找赫敏,还有汤姆的日记本……哈利觉得,就是真让自己去找出密室的打开方式,以及怪兽的真相,至少也不是全无方向的。 抱着这样的希望,奔忙了一天的哈利,很快进入了梦乡。 意外 邓布利多走了,霍格沃茨彻底戒严,城堡里弥漫的惶恐气氛一日比一日凝固。每条走廊都缺失了往日的轻快,无人肆意奔跑,无人高声朗笑。学生们像一群瑟瑟发抖的羔羊,挤在一起,被教授们从一个教室,飞快地运往另一个教室。 所有院的课表都排在了一起,好为教授们的工作减轻负担。他们轮流巡逻,把学生们圈在一起赶来赶去,再在偌大的教室里为一百多个学生授课。没人在意这样的授课效率如何,所有人都拿了一半的心放在课堂以外。 迟迟抓不到的凶手,以及纯血学生也险些遇害的事实,刺激了所有人的恐惧。大家变本加厉地传递护身符,紧密地抱团取暖,以保证自己永远不至于落单。 又是一次贾斯廷和赫敏都缺席的魔药课。即使哈利一向不喜欢魔药课,也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煎熬。好容易下课了,斯内普烦躁地催促学生们快点集合,好把他们送去草药课的温室。 走出教室门,学生们乌泱泱挤成一片。斯莱特林们霸道地占据了队伍中段位置,拥挤得尤其壮观。哈利不用看都知道,最中心肯定是菲妮克丝。最近以来,其他学院的同学,谁稍微过问一下菲妮克丝,都会被斯莱特林的学生注以怀疑威胁的目光,德拉科尤其如此,恨不得菲妮喝口水,都验一下有没有被投毒。 哈利倒不是不能理解。菲妮是唯一的幸存者,在斯莱特林似乎也很受欢迎,被重点保护起来也无可厚非——但说实在的,他们真不觉得这太夸张了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菲妮把所有斯莱特林都收作跟班了呢。”罗恩跟他嘀咕,“医院那边也进不去,又没法和菲妮搭话,接下去要怎么查?线索只剩下桃金娘的盥洗室了。” “海格说我们要顺着蜘蛛的方向,罗恩,你忘啦?”哈利提醒道。 “呃,嗯——没有,我怎么可能忘,我一直在帮你找呢,我只是觉得……唔,我们谁也没找到蜘蛛,是不是?”罗恩咕哝着,给阿比西尼亚缩皱无花果施肥。哈利又抱了堆枯枝堆在上面,看见厄尼和汉娜走过来。 罗恩警惕的目光毫不掩饰,厄尼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看着哈利:“我只想说,哈利,对不起,我曾经怀疑过你。我知道你决不会攻击赫敏·格兰杰,我为我以前说过的所有混账话而道歉。现在我们面临着同样的危险,因此——” 他伸出一只粗短肥胖的手,哈利毫不迟疑地握了上去。他和汉娜过来,和哈利、罗恩在一株无花果上干活。 “最近他们都很敏感,你看。”厄尼用目光示意那边的斯莱特林。菲妮依旧是最中心,有一搭没一搭地修整枝叶,主要的活都被德拉科和潘西、布雷斯抢走了。 “大家都看得出来。”罗恩淡淡地说,他不是哈利,还做不到一下就原谅厄尼。 “我原本还以为,密室肯定和斯莱特林脱不开关系。”厄尼小声说,“尤其是马尔福——现在嘛,男马尔福看起来,恨不得亲手抓住那个继承人。” “毕竟菲妮克丝是他妹妹。”哈利说,就像是他们从未争吵过的口气。厄尼和汉娜对视一眼,露出好奇的神色。还不等他们打听,哈利突然看见了一样东西,赶忙用整枝的剪刀敲了下罗恩的手背。 “哎哟!你干嘛——”罗恩顺着哈利的手指看过去,不说话了。 几只大蜘蛛匆匆爬过地面。“哦,好啊,”罗恩勉强笑了一下,“可惜我们现在没法跟踪他们……” 顶着厄尼和汉娜疑惑的视线,哈利只好眼看着蜘蛛逃走了。“看样子它们是往禁林方向去的……”罗恩听了这话,越发笑不出来了。 下课后,斯内普又急匆匆过来,带他们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哈利和罗恩落在最后,小声地商量起来。 “我们又得用上隐身衣了。”哈利说,“我们可以带上牙牙。它经常跟着海格到林子里去,会有所帮助的。” “对,”罗恩不安地摆弄着魔杖,“应该不会再遇见去年那种事了吧,或者其他的,比如狼人之类的。”他们都只去过禁林一次,并由衷希望不会有第二次。 “也许我们会遇见独角兽,你知道,它非常美丽。”哈利安慰着罗恩,在黑防术教室里坐下,原本赫敏常坐的位置上坐着格兰芬多的迪安·托马斯。 “要是赫敏在就好了,她肯定有厉害的花招。”罗恩无意识地发出嘟囔声,很快又反应过来,掩饰般补充道,“或者能和菲妮搭话就好了,她们相当擅长使用魔法。” “嗯,可惜。”哈利配合着说,看向倒数第二排的菲妮。斯莱特林们坐在教室最后端,在无形伸展咒的作用下,和格兰芬多们仿佛隔着拉普拉塔河的距离。 等学生都坐好后,洛哈特连蹦带跳地进了教室。这与近来比平常更加严肃的其他教授们显出极大的差别来,让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安静地盯着轻松愉快得不合时宜的洛哈特教授。 “好了,好了,”洛哈特喜洋洋地看着四周,说道,“你们干吗都拉长着脸啊?” 德拉科露出明显的嫌恶,为菲妮险些出事、而洛哈特竟敢在此时嬉皮笑脸。不只是他,大多数同学都或恼怒、或厌烦地盯着洛哈特,而没人给予回应,包括之前曾欢迎过他的那些学生。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洛哈特说着,放慢语速,似乎他们都有些迟钝似的,“危险已经过去了!罪犯已经被带走了。” “谁这么说?”迪安·托马斯大声说到。 “我亲爱的年轻人,如果魔法部部长没有百分之百地认定海格有罪的话,是不会把他带走的。”洛哈特说,那种口气,就好像某人在解释一加一等于二那样。 “哦,那不一定。”罗恩说,声音比迪安的还大。 “我自信我对海格被捕的真相知道的比你稍多一些,韦斯莱先生。”洛哈特用一种自鸣得意的口气说道。罗恩还想说他并不这么认为,被哈利踢了一脚。 “我们可不在现场,你忘啦?”他提醒罗恩。 教室的气氛因洛哈特的话越发凝滞。格兰芬多大多露出愤然的表情,赫奇帕奇目光里满是犹疑,显然都不太相信洛哈特的推断——或者只是为洛哈特过分轻松的态度感到不适。 而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们基本没有反应,似乎已经在长久的授课表演中,认定了洛哈特只是个滑稽的小说家;要么对其漠不关心,要么看在教授能分配学院分的份上,假作看不见他那些令人生厌的行为。 洛哈特不觉,只呼喝着让大家翻开课本。 “可以确信的是,用不了多久,《预言家日报》就会报道密室开启的实情。到时候一切都会结束,你们可爱的小脑袋瓜,大概也会第一次领悟到这个深刻的人生哲理:某些看似憨厚的人,实际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坏心眼——当然,作为五次最迷人微笑奖的得主,我从没有被那些假象所蒙蔽,早在《与食尸鬼同游》时,我就遇见过不少类似的事例,让我们翻到……” 无论是洛哈特那轻蔑学生判断的大人做派,还是他令人厌恶的喜悦,以及那暗示自己早就清楚海格不是好人的表白,都让哈利恨不得把那本《与食尸鬼同游》对准洛哈特愚蠢的脸砸过去。 他匆匆给罗恩写了一张潦草的纸条:“我们今晚行动。” 罗恩看了纸条,使劲咽了口唾沫,扭头看了看迪安·托马斯正坐着的座位。 那景象似乎坚定了他的决心,他点了点头。 * 对哈利和罗恩的禁林冒险,菲妮并不知情。斯莱特林最近人心惶惶,不知是受城堡里的气氛感染,还是为菲妮遭到攻击胆战心惊。 ——介于菲妮从一年级开始就是极具潜力、学院贡献度极大的优等生,又恰好在风口上发表几次惊人言论,甚至微妙地改变了学院的气氛和形象,大多数人偏向后者。 自菲妮从医院回来,就有人提出,要找斯内普要吐真剂自查,尤其是对一年新生(“以前一直没事,怎么偏偏是今年出了问题?”)。 菲妮对此也颇为头疼。她倒是感谢大家的一番好意,可这个继承人能在这么多教授眼皮底下,接连几次做出攻击事件,怎么可能蠢到留在学院里等人来查? 何况吐真剂到底是有伤害的,对小巫师尤其如此。而且哈珀也算一年级里的顶尖人物了,有他在,菲妮压根不觉得有新生能躲过她的眼睛,暗自做下这种事。 好在现在斯莱特林的几位级长都与她关系不错,有他们配合,日渐展露名望的菲妮巧妙规避了学院里的互相猜忌。 取而代之的,是初具学院领袖雏形的菲妮,受到来自学院众人严丝合缝的保护。 对此,菲妮也只有配合的份。这样一来,她与其他学院的接触更少了。 尤其是哈利和罗恩这两个格兰芬多,完全找不到再私下交流的机会。所以她也摸不准,哈利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只注意到这段时间,他似乎老和罗恩尝试着往桃金娘的盥洗室钻…… 说真的,菲妮越来越觉得不靠谱了。 如果他们还这样吊儿郎当的,自己就找时间,再给他们一点提示。菲妮如此下了决心。也是这时候,一次变形学课上,麦格教授告诉他们,期末考试就在六月一号开始,离现在不到一个星期了。 菲妮倒不意外。大人维持平和假象的一贯做法,就是无视一切异常,若无其事地正常生活。 可惜,不是每个孩子都和菲妮一样,对此接受良好的。除了部分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多数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因学校的情况无心学习,那么学校也不会再安排期末考试。 “考试?”西莫·斐尼甘惨叫道,“我们还要考试?”隆巴顿那边发出一阵巨响,没了腿的课桌轰然倒地。麦格教授用她自己的魔杖一挥,又把桌腿安了上去,然后她转过身来,朝西莫皱起了眉头。 “在目前这种非常状态下,仍然没有关闭学校,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接受教育。”她严厉地说,“因此,考试仍像平时一样进行,我相信你们都会认真复习的。” 班上的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教室里一阵嘁嘁喳喳。这使麦格教授的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更阴沉了。 “邓布利多教授的指示,是尽可能地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她说,“这就意味着,要考察一下你们今年到底学到了多少知识。” “这不公平!”德拉科坐在菲妮身边,小声抱怨道,“为什么考试要照常举行,魁地奇却要被迫停止?” “……你的关注点是这个?”菲妮露出近来少有的笑意,“亲爱的哥哥,你都多久没好好学习了?” 德拉科眼神心虚地游移了一秒:“谁说的?我只是认为,在临近期末的时候集中复习,效率是最高的。” “有道理,”菲妮严肃点头,“看来今年,德拉科先生一定能取得更加优秀的成绩!” 德拉科:…… 无论大家心里有多不愿意,期末考试到底是板上钉钉了。而在大家不得不开始好好复习的第二天早上,麦格教授又宣布有一条消息告诉大家。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她说,礼堂里不仅没有变得安静,反而喧哗了起来。 “邓布利多要回来了!”罗恩和迪安高兴地大叫。 “你抓住了那个继承人!”拉文克劳餐桌上的一个女生尖声尖气地喊道。 “魁地奇比赛恢复了!”马库斯在斯莱特林长桌发出巨响,德拉科也兴奋地抬起了脑袋。 菲妮算算时间,心里一动:“是曼德拉草成熟了?” “马尔福小姐,回答正确。不过没有加分。”麦格教授显然心情不错,破天荒地开起玩笑来。 “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曼德拉草终于可以收割了。今晚,我们就能使那几个被石化的人起死回生。我无须向你们指出,他们中间的某个人大概可能告诉我们,当时是谁,或什么东西,攻击了他们。我衷心地希望,这可怕的一年将以我们抓住凶手而告终。” ——那么,赫敏就快没事了。在骤然爆发的欢呼中,菲妮只想到了这个。 从赫敏出事以来,每每想到她僵硬倒在走廊上的样子,菲妮心里便会漫上足以吞没一切的恐惧和后悔。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也表示,自己不用再冒险提示哈利和罗恩了。赫敏知道的不会比她少。 也许邓布利多等的就是这个。大家苏醒后,爸爸大概也找不到理由扣着邓布利多不放了。有他回来帮助哈利,加上赫敏掌握的信息、哈利的蛇佬腔,直接解决密室事件,也不是没可能。 ……她可以这样想吧?菲妮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和邓布利多一样。总之,既然真正的目击受害者要苏醒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看着就好了。 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般,菲妮和众人有说有笑地继续上课。上午两节课后,轮到了吉德罗·洛哈特护送学生们去上魔法史课。 他看上去可不太好,过大的工作压力让他原本亮丽光滑的金发都黯淡了不少。洛哈特眼神倦怠地看斯莱特林们依次走进教室,宾斯教授也穿墙过来。 等落到最后的格兰芬多们也坐进教室时,菲妮注意到少了哈利和罗恩。还不等她担忧,麦格教授敲了教室门。学生们竖起耳朵偷听,才知道她是来告诉宾斯教授,哈利和罗恩这节课要请事假的。 幽灵也不在意,回到教室后连名单都没划拉一下,又继续慢悠悠上课了。 * “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德拉科正嘀咕,见菲妮似乎心不在焉,又戳戳她。 菲妮猛地回头,倒把德拉科吓了一跳。“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菲妮慢慢地说,对德拉科露出一个微笑。那笑脸像是糊在皮肉上的胶纸,比她宴会惯用的微笑还要虚假。 菲妮还从未对自己这样笑过,德拉科心里升起异样的不安,眉头跟着皱得死紧。 “你真的没事?感觉怪怪的……”眼前毫无疑问是菲妮本人,他为什么会觉得不认识她? “菲妮”的微笑落了下去,面无表情地盯着德拉科。那双蓝眼睛冷漠又空洞,像是解剖般在德拉科身上打量。德拉科越发感到不自在,甚至在最后,看到了“菲妮”眼里,对自己的轻蔑。 ……怎么回事?菲妮怎么可能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毛骨悚然的恐怖刚探上德拉科心头,下一瞬,“菲妮”转而看向宾斯教授,举起了手。 “教授,我的身体不太舒服,可以去一下盥洗室吗?”“菲妮”说话时,斯莱特林们都将视线转向了她,她似乎也习以为常了。 德拉科犹豫地抬头,“菲妮”逆光站在他旁边,让人看不清脸上神情。 ……身体不舒服了?那刚刚,是自己的错觉吗? “教授,我也想去盥洗室。”米里森、达芙妮和潘西同时举起了手。 宾斯教授一顿,对一堆人要求上厕所的行为有些不满。不过他对马尔福有些印象:这是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于是他同意了。 “等马尔福和道林格拉斯回来了,你们再去。”他对米里森和潘西说。 两人本就是想陪菲妮而已,见已经有达芙妮了,无可无不可地收回了手。 “菲妮”淡定起身,任由达芙妮挽住她的手臂。她无视了德拉科欲言又止的表情,出了教室,一路几乎是拽着达芙妮,径直走到了二楼。 “这不是桃金娘的盥洗室吗?”达芙妮倒没介意菲妮的粗暴,只是对她选的地方感到纳闷。 “菲妮”古怪一笑。达芙妮只觉那双一向漂亮的蓝眼睛里,突兀地闪过淡淡的血腥红光。下一瞬,达芙妮的目光呆滞了,愣愣地松开手。“菲妮”嫌恶地把手臂从达芙妮怀里扯出来,一步一步退向盥洗室。 门里,隐隐地传来金妮的哭喊声。 “不要!放开我——菲妮?不、不,快醒醒,菲妮!——” “菲妮?”达芙妮一惊回神,走廊上空荡荡的,不知道菲妮什么时候走的。她心里涌上强烈的不安,冲进盥洗室,发疯般一扇扇推开盥洗室的隔间。 里面全都空无一人。 无力 曼德拉草要成熟了,这个消息让罗恩极其高兴。 “也就是说,我们去不去问桃金娘都没关系了!”他对哈利说,“等他们使赫敏苏醒过来后,她也许就能回答出所有的问题!不过你别忘了,如果她发现还有三天就要考试,肯定会急疯了的。她还没来得及复习啊!也许更仁慈的做法是让她保持现状,等考试结束了再说。” 哈利也感到高兴,即使珀西过来,打断了想要告诉他们什么事情的金妮,他也没有太可惜——看上去,金妮要说的事只和珀西有关。而关于密室和石化,只要赫敏醒来,一切都会随之迎刃而解。 到那时,他自然会知道,菲妮想要他做什么。 桃金娘那里自然也不必要问了。不过要是有机会,哈利也不想错过——令他高兴的是,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上午两节课后,他们在吉德罗·洛哈特的护送下,去上魔法史课。 他们落在队尾,轻易糊弄着洛哈特离开,却在摸去女盥洗室的路上被麦格教授逮住了。 “波特!韦斯莱!你们在做什么?”她看上去非常生气,嘴巴直直地抿成一条线。 “我们想——我们想——”罗恩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想去——去看看——” “赫敏。”哈利接口道。罗恩和麦格教授都望着他。 “我们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教授,”哈利踩了一下罗恩的脚,一口气说道,“我们刚才想偷偷溜到医院去,告诉她曼德拉草快要长成了,叫她不要担心。” 他们以为麦格教授会大发雷霆,但出乎他们意料的,麦格教授眼里闪烁起泪花。 “当然,我知道,对所有那些不幸的受害者的朋友来说,这痛苦确实很难忍受……我非常理解。是的,波特,你们当然可以去看望赫敏。我会告诉宾斯教授你们到哪儿去了。就对庞弗雷夫人说,是我批准你们去的。” 麦格教授转身时,甚至发出了响亮的擤鼻子的声音。哈利和罗恩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被放过了。他们赶紧往医务室方向跑去,罗恩激动地拍拍哈利。 “太棒了,哈利!那可是你编出的最妙的谎话。” “不,不单纯是谎话。”哈利心里一动,“还记得菲妮之前说的,让我们多去看看赫敏吗?” 罗恩想起来了:“她确实说过,赫敏大概会留给我们提示——只是庞弗雷夫人总不让我们进去,所以只能放弃了……妙极了,哈利!” “就是这样,也许不必等赫敏醒来,我们就能知道真相。”哈利也没想到,急中生智的谎言,竟误打误撞给了他们机会。他感到如释重负,和罗恩一路向医院狂奔。 进到医务室,赫敏依旧呆滞僵硬地躺在床上。他们定下心来,寻找赫敏可能留给他们的线索。很快,哈利发现赫敏的拳头里攥着纸。 两人精神一振。罗恩帮忙挡住庞弗雷夫人的视线,哈利则小心地拉着那张纸又扳又扭,费了几分钟,把它取出来。 这是一张从老旧图书上撕下来的纸,清楚明了地写着关于“蛇怪”这种动物的介绍。在文段的最后,还写着两个字,哈利一眼就认出是赫敏的字迹。那两个字是:管子。 突然,就好像有人在哈利的脑海里突然点亮了一盏明灯。 “罗恩,”他激动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就是这样。答案就在这里。密室里的怪物就是蛇怪——是一条巨蛇!难怪我走到哪儿都能听见那个声音,别人却听不见。因为我能听得懂蛇佬腔……” 他看着周围几张病床,很快把洛丽丝夫人身边的水、科林的相机以及贾斯廷和幽灵尼克和这条信息对上号。 罗恩也恍然大悟:“这就是菲妮送我们镜子的原因!赫敏知道后,肯定会更加贯彻这一做法,逢人就让她也先看看再说……也就是说,菲妮早就知道蛇怪的存在了,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我们在冷战。”哈利看着赫敏,惊讶于自己如此轻松地得出了答案。 “或许圣诞节之后,还有别的原因。但直到我们闯斯莱特林密室为止,她大概都认为,如果自己把真相广而告之,只会让我们、让大家怀疑到她头上。” 罗恩沉默了一会儿,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可是蛇怪怎么可能到处爬来爬去呢?”他又问,“一条丑陋的大蛇……肯定会有人看见它的……” “管子,”哈利指着赫敏写的那两个潦草的字。“管子……罗恩,它一直在管道里活动。我总是听见那个声音在墙的里面……” 罗恩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臂。 “密室的入口!”他声音嘶哑地说,“说不定就在一间盥洗室里呢?说不定就在——” “——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哈利说。 他们坐在那里,激动得难以自制,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就意味着,”哈利说,“在这个学校里,懂得蛇佬腔的不止我一个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懂。所以他们才能一直控制蛇怪。” “我们怎么办呢?”罗恩问,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是不是直接去找麦格教授?” “我们到教工休息室去,”哈利说着,一跃雨起,“她十分钟后就会到那里去的,很快就要下课了。” 他们跑下楼梯,直接走进了教工休息室,以免麦格教授发现他们又在一条走廊上乱跑乱逛。罗恩和哈利焦躁地走来走去,好几次撞在了一起。但下课铃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相反,走廊里回响着麦格教授的声音,被魔法放大了许多倍。 “所有同学立即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所有老师回到教工休息室。请立即行动。” 哈利猛地转过身来,瞪着罗恩。“难道又出事了?在这个时候?” “我们怎么办?”罗恩惊骇地问,“回宿舍去?” “不行。”哈利说着,目光在四下里搜寻,最后拉着罗恩,钻进一个难看的衣柜里。 “躲在这里面。我们听听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他们。”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人群纷乱的脚步声。很快,教工休息室的大门被重重推开了。他们透过发霉的袍服,在门缝里看着老师们涌进来。 教师们的神色或慌张或困惑,斯内普教授黑着脸坐上椅子,一下一下地敲扶手。 没过多久,麦格教授也带着德拉科·马尔福和达芙妮·道林格拉斯进来了。两人脸色苍白,尤其是德拉科,抓着麦格教授,身体不停打摆子。道林格拉斯则缩在教授后面,不停地抹着眼泪。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哈利和罗恩想到一个可能性,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又出事了。”麦格教授声音很沉重,“两个学生直接被掳走,带进了密室。” “对不起——”达芙妮抽泣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走神了——我没找到她——” 弗立维教授发出一声尖叫。斯内普意识到什么,猛然站了起来,德拉科像是回了魂,扑过去抓住他的袍子。 “先生!——西弗勒斯、教父!菲妮、菲妮不见了!您一定要救她!”他不管不顾地说,仿佛抓到一根摇摇欲坠的救命稻草。 哈利呼吸一滞,罗恩的手用力抓住了他。他们从来没听过德拉科发出这样刺耳又无助的声音。 麦格教授差点不敢去看西弗勒斯的神情:“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金妮·韦斯莱也不见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的哥哥们……” 罗恩无声地跌倒在衣柜里,一瞬间,哈利在罗恩的颤抖中感到,德拉科飞快往衣柜看了一眼。 他很快收回视线,似乎只是不经意的扫视。 “你怎么能肯定?”斯内普伸手扶着德拉科,空洞的眼睛紧紧盯着麦格,声音干涩。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麦格教授脸色发白,“又留下了一行字。就在上次那段文字的下面,写着:她们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弗立维教授忍不住哭了出来,达芙妮捂住脸,不停喃喃“对不起”,斯普劳特教授揽住她,用那双带着泥土气息的、敦厚结实的大手,在她背上不停拍抚。 “谁也没想到,孩子,谁也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一时间,空气里只有不断回荡的泣音,和斯普劳特教授悲伤的安慰。 麦格教授吸了口气,继续说:“我们现在必须把学生送回家。邓布利多来不及赶回来,在事情得不到解决前,霍格沃茨要一直关闭了……”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抓着斯内普正要说什么。门又一次被推开了,哈利甚至以为邓布利多就要从天而降了。结果是洛哈特教授,他脸上甚至还笑嘻嘻的。 “对不起——打了个盹儿——我错过了什么?” 他没注意,所有教授——还有德拉科和达芙妮,都一脸仇恨地盯着他。斯内普眼神冰冷,把德拉科拉在身后。 “洛哈特,我们正在说,两个女孩被抓进了密室。你展示辉煌的时候到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把我的教女和那位韦斯莱小姐带回来的。” 洛哈特的脸唰地变白了。紧接着,教授们接连附和着斯内普教授的话,直逼得大话连篇的洛哈特张口结舌。 “那——那好吧,”他说,“我——我到我的办公室去,做好——做好准备。”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行了,”麦格教授说,她的鼻孔翁动着,喷着粗气,“总算摆脱了他的妨碍。” “……达芙妮,德拉科,走吧,我先带你们回去。”斯内普僵硬地发出声音,像是死人在说话。 “西弗勒斯?”德拉科神情愕然,抓紧了斯内普的袍子。 斯内普避开了德拉科的目光。“……没人能抓住他,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德拉科终于明白了,他眼眶一红,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您……您也没办法救菲妮吗?她、她会怎么样……会死吗?” 达芙妮发出一声尖叫,像是无法承受一般,在斯普劳特教授怀里瑟瑟发抖。教授们露出不忍的表情,又看看和德拉科僵硬对峙的斯内普教授,接连往外走去。 一时,房间里只剩下斯内普和德拉科。 “德拉科,”斯内普低声道,“除非有人知道那个密室在哪里……” “只要找到继承人,就有办法的,对不对?”德拉科目露希冀,“找到继承人,就能打开密室了,菲妮也能获救,对不对?” “……但我们不知道那个斯莱特林继承人是谁。”斯内普好一会儿才开口,“德拉科,你得先回去。菲妮克丝,现在……生死不明,你不能再出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哈利才听见德拉科渐行渐远的哭声。 “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又没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在教室的时候,菲妮就有些不对劲。明明发生过那种事,为什么这次我也没提高警惕?如果不让她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四下重回寂静。哈利和罗恩近乎虚脱,良久才缓慢地从衣柜里爬了出来。 下一秒,他们齐齐后仰,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圣人破特,韦斯莱——果然是你们。”德拉科站在衣柜前,脸上哭得一片红、一片白,目光阴沉地盯着哈利和罗恩。 “偷听得很愉快,是吗?” 共情 教工休息室里,哈利、罗恩和德拉科面面相对。昏黄的日光从窗棂间斜斜穿过,带着不详而又静谧的气息。 啪!壁灯里的蜡烛灯芯炸开,在休息室里清晰可闻。 好像从认识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菲妮不在场的情况下单独见面。而气氛也理所当然的,算不上好。 德拉科的目光简直要把哈利和罗恩生吞活剥了。这使得他们之间越发剑拔弩张,罗恩已经弓起了背,毫不示弱地与德拉科进行视线交锋。 而哈利没说话,只是沉默着站了起来。 如果是在平时,凭德拉科现在这种态度,哈利一定得拼命忍住在他脸上来一拳的冲动。可在听到菲妮她们失踪的当下,听过德拉科的恐惧、悔恨之后,哈利心中生不起丝毫愤怒,只有愈发强烈的悲哀。 “我忍让你够久了,波特。”德拉科凶狠地说,“没教养的家伙,这次你又想偷走什么?菲妮被抓走了,你满意了?这次我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抓到先生面前,你永远别想再回来!” 哈利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他真的做错了什么。安慰的话是那样无力,只能反复在喉咙间打转。哈利张口结舌,任由德拉科伸手,抓向自己的衣领。 “马尔福,你闹够了吗!”罗恩猛地拍开德拉科,挡在哈利面前。“比起一直事不关己的你,一直追寻真相的哈利要高尚一千倍!我们凭什么不能在场——不仅是菲妮,我的妹妹,金妮也被带走了!”他痛苦而又狂怒地大吼,“我们刚找到点线索,就听到这种噩耗,你以为只有你难过吗?” “你凭什么和我比!”德拉科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韦斯莱,你以为你是谁?你家穷得连根魔杖都买不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里根本不受重视!你只配挤在还没厕所大的阁楼上生活,谁都不在意你,现在金妮·韦斯莱出事,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怎么可能懂我和菲妮之间感情有多深——” 咚!罗恩推开拉着他的哈利,直直扑向瘦弱苍白的德拉科,两人立刻像野兽一样厮打起来,哈利拼命想要阻止,却被他们用力挥开了。 罗恩用尽全力,一拳狠狠打上德拉科肚子,痛得后者几乎蜷缩起来。同时,他的眼泪也不自知地砸在德拉科身上,疯狂地、声嘶力竭地向他怒吼: “你这个只会拿血统、金钱和身份判断别人的混蛋!我早就该揍你一顿,不是菲妮护着你,你以为我能忍你到现在吗——你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少拿你那套恶心我——那是我的家人!什么都不妨碍我爱他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一直嫉妒菲妮比你更优秀对吧——蠢货,小人!躲在妹妹身后的鼻涕虫——” 德拉科凄厉地尖叫起来,罗恩脖子上飞快添上皮开肉绽的血痕。趁罗恩动作一滞,德拉科反脚猛踹他膝盖,那张苍白的尖脸扭曲可憎。 “闭嘴,闭嘴!你这个穷光蛋!莽夫!恶心的纯血叛徒——别以为你们多了解我,你永远不会理解,菲妮对我有多重要!为什么像你这种混蛋,还好好活着?呜——”他突然哭叫出声,双手用力捂住脸,“为什么不是你啊!为什么偏偏是菲妮——她明明、该成为最伟大的女巫,哈、为什么总是她,为什么我总是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停止了和罗恩的撕打,就这样躺在地上号啕大哭。罗恩落下去的拳头霎时间改了方向,砸在德拉科脸侧的地板上。 在一声比一声凄惨、悲伤的哭泣中,罗恩也像失去了全身力气,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他这才意识到,哈利一直目露伤感地看着他们,赶忙撸起袖子擦眼睛。 他嘟囔了一声:“别哭了。” 德拉科没理他,哭得越发伤心了,甚至毫无风度姿态地蹬起腿,活像一个没讨到糖果,就躺在地上撒泼耍赖的小孩。 他们也确实只是一群十二岁的孩子。 从罗恩扑上去打德拉科开始,哈利就看着他们边打边哭、完全找不到插话余地。直到现在,他才下定了决心,声音干涩地开了口。 “听着,德拉科。我们原本是打算来告诉教授们,我们发现了密室入口。” 德拉科哭声一顿,用力坐了起来。他阴郁地打量哈利和罗恩,确认这并不是谎言。 “你们确定?” “可能性非常高。”时间紧迫,哈利大概向德拉科解释了他们发现的情报。 “原来菲妮发现的就是这个……那你们还不快去!”德拉科提高了声音,把哈利往门口方向拽,“菲妮刚被抓不久,也许继承人还来不及对她做什么——我们必须立刻去密室救她!” “松手,德拉科!”罗恩一瘸一拐地过来拉开德拉科,他眼睛也还红着,大声嚷道,“我们还没说完,那里面是条蛇怪,继承人就是操纵它攻击学生的,一旦直视它的眼睛,我们都会死!” “你想说你害怕了,是吗?”德拉科尖刻地问。 “你没资格这么说,德拉科,我们中最胆小的就是你。”罗恩再次挡在哈利前面,“我们得去找教授,你不能让哈利就这么去送死!对了——还有洛哈特教授,他正准备去找密室呢,我们可以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他是成年巫师了,好歹比我们在行。” “你要去找洛哈特这个废物?他是能打开密室还是对付蛇怪?”德拉科质疑道,“说到底他真的会下去吗?我看他现在收拾东西逃跑还差不多。” “他真敢逃跑,我就把他扔进密室里!”罗恩冲他咆哮,“不然你说还能怎么办?!” “斯内普先生——” “哈,如果他现在有功夫帮你,你还有必要瞒着他折返回来吗?” “不许你污蔑先生!要不是西弗勒斯必须听麦格这个代理校长的吩咐,炼制解除石化的魔药,他早就把你们抓去打开密室了!” “你以为邓布利多离开学校是怪谁——” “冷静点,罗恩。”哈利阻止了罗恩继续不管不顾的怒吼,在场大概也就他还勉强保持了些理智。“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就这样做。洛哈特好歹是个成年巫师,总比我们有办法——我们现在就去。” “我也要一起。”德拉科凶狠地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准备逃跑,我得监督着你们把菲妮带回来!” 罗恩又重重喘了几口气,但到底没说什么。 哈利明白,在得知菲妮失踪、而德拉科如此悲痛时,罗恩就没办法对德拉科口出恶言了。说到底,后者对失去亲人的恐惧,只有此刻的罗恩最能理解。 那一场令双方都狼狈不堪的拳打脚踢,倒以奇妙的形式,冲淡了他们的恐惧和悔恨。 他冲德拉科伸出手:“那你得安静点,德拉科。不要人还没救上来,就得罪了洛哈特。” “我比你清楚,破特。”德拉科不耐烦似的别过脸,重重拍上哈利的手。“快点——都怪韦斯莱。不然我们都该在去洛哈特办公室的路上了……” 密室(上) 在菲妮的记忆里,自己听到曼德拉草成熟后,一下子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等魔法史上课时,她骤然放松后没顶住困意,便趴在桌上好好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眼前是潮湿的灰绿石砖。 奇怪,就算自己一直睡到了下课,潘西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睡在地上吧……这似乎不是寝室的地毯?菲妮一愣,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她慢慢撑着有些发麻的身体坐起,缓了一会儿,手指一动,蹭到了什么凉丝丝的东西。 她低头,手下是一团赤红的长发,似乎之前闹腾得厉害,女孩脸上、发间都沾上了黏湿的赃物,仿若即将黯淡的火烧云。 ——罗恩的妹妹也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菲妮拧起眉头,发现自己衣袖里的魔杖不见了,只好伸手推醒她:“小金妮,别在这儿睡——这里很脏,说不定还有危险……金妮?”她猛地缩回手,金妮的身体冷得像冰块一样。 这是,死了? 她心一下子提起来,靠过去把金妮翻身抱起。小女孩的眼睛紧闭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菲妮试探出她微弱的鼻息后,才勉强松口气,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个充盈着幽绿水光的地方几乎比礼堂还要大,四处都是顶着巨大蛇头的石像柱,但都不如她们面前的这座巫师像更高大,她们正躺在雕塑的两只大脚板之间,像两只随时都能被踩死的蚱蜢。 菲妮不由得抱紧金妮,像从对方身上汲取了勇气一般,她小心抬眼,去看石像的脸:那是一张瘦削而尖刻的脸,眉头紧紧皱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活过来,向他面前的每一个人破口大骂。 这个身形,似乎有点像萨拉查·斯莱特林吗?菲妮环顾四周。难道这里就是密室?继承人出手了?可为什么会抓她和金妮两个纯血巫师? ……而且,这密室,怎么和她在记忆长廊里看见的不太一样? “您怎么会在这里,放自己的雕像?”菲妮喃喃自问。她明明记得,这里盘着的应该是蛇怪。 “菲妮克丝,看来你终于醒了。”一个温柔如大提琴被拨弄的少年声音,轻轻从菲妮后方打破死寂。 菲妮一惊,迅速闭上了眼睛:“你就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你怎么把我们带过来的?”那蛇怪也在他身边? 可恶,她明明不想和这个心狠手辣的继承人打交道的。 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菲妮听见少年不疾不徐地说:“好了,放轻松,菲妮克丝。蛇怪不受到召唤是不会出来的……聪明的女孩,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呢?” 菲妮没动,她凝神听了会儿,确实没有捕捉到任何蛇身过地的滑动声,才慢慢睁开半只眼睛。待看清面前的人影,她瞳孔瞬间缩紧了。 黑发黑眼少年笼在一层模糊的光晕中,手里把玩着一根红橡木身的魔杖,遥遥看着这边。菲妮只能隐约判断对方姿容出众,气质高雅,不似凡人。 同时,她想起了那双似曾相识的、精致漂亮的眼睛。 记忆长廊中,她曾和这双眼睛的主人,于虚幻的影像里对上视线。 “汤姆……爷爷?”菲妮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您……您怎么会……不对,你不可能是汤姆爷爷本人——你是谁?” 里德尔缓慢地勾起浅笑,他手指勾起魔杖,在空中惬意地画着圈,丝毫不介意菲妮称呼的模样。 “很高兴认识你,菲妮。我确实不是本人,只是存放在日记本里的一段记忆。十六岁时的,我的记忆。” “……所以,你骗了我,你当初暗示我,你只是在用那个日记本和捡到它的人聊聊天。”她搂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金妮,越发缩进斯莱特林石像的脚掌之后。 汤姆·里德尔手上捏着的,是她的魔杖。 自己到底是怎么被抓进来的?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德拉科呢,他还好吗? 心念急转间,菲妮瞥见了静静躺在汤姆身后的日记本,和她在爸爸书房里翻到的那本一模一样。为什么这个日记本会出现在这儿?偏偏是蛇怪攻击事件频发的时候…… 难道说,一个五十年前的斯莱特林,仅凭一段记忆就能打开密室、命令蛇怪? ——开玩笑的吧?萨拉查·斯莱特林是把一切都给了继承人,完全放弃了她们吗? 菲妮冷汗涔涔,越发搂紧了怀里的金妮。 “当然,我们好歹作为朋友聊过天。”菲妮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快,“我不会怪您欺骗我的,汤姆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还真想跟您坐下来好好聊聊呢。您是怎么做到,把一段记忆塞进日记本里的呢?” “菲妮克丝,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位优秀的女巫。聪明,谨慎,和我相似的贪心。”汤姆微笑着,用一种赞赏的语气,居高临下地俯视菲妮。“看你对我的态度,你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没错,是我打开了密室,并把你和韦斯莱小姐带进来的——并且,我不打算让你们离开。” “我能知道,为什么是我们吗?”菲妮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说,“所有人都以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想要的是清除他认为不配学习魔法的巫师。” 汤姆摇了摇头,似乎被这话逗笑了。“这些愚蠢的废物,他们怎么能理解伟大的继承人要做什么呢?”他笑道,“啊,的确,清除泥巴种是我最开始进入霍格沃茨的目标。不过现在,我有更感兴趣的事情……呵呵,至于你们,作为复活继承人的重要道具,你们会发挥远超你们人生原由价值的贡献。” 少年的笑容越来越大,英俊的面容因狂热的气息,野兽般粗糙不堪。菲妮死死盯着他手里挥舞的魔杖,颤抖得越来越厉害。而汤姆的声音,还在空旷的密室中不断回荡。 “你在恐惧吗,孩子?为我献上全部身心,本就是你们的荣幸——当然,作为我曾经下属的后人,我可以让你以另一种方式效忠。” 他声音忽又轻柔下来,带着蛊惑意味:“作为一名天资出众的纯血,菲妮克丝,你的确拥有令人惊喜的潜能。你的灵魂中,似乎藏着连我也暂不能摸清的力量——只要你效忠于我,我也可以放过你的灵魂,让你为我复活后的事业作出贡献——” “你做不到吞噬我,是不是?”菲妮突然抬头,目光冷静尖锐,和刚刚瑟瑟发抖的女巫简直判若两人。 捕捉到男巫脸上瞬间的扭曲,菲妮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因为一些你也不清楚的原因,总之,你并不像计划中的那样,能够吞噬两个灵魂——所以,你才给我一个选择,一旦我答应了你,就意味着结契,你可以彻底地支配我——可惜,你搞错了一件事,Accio(飞来飞去)!” 汤姆猛地抓紧魔杖。可另一样东西,以比他念咒更快的速度,歪歪扭扭地擦过他的脚边。 他本能一避,然后循声望去,黑色的日记本被牢牢抓在金发女巫的手中。 “……有什么用呢,菲妮克丝?”仅眨眼的功夫,汤姆又恢复了镇静。“你错失夺回武器的机会,只为了抓住一本无用的日记?亏我还以为你有些机灵,原来也不过如此。” “您是说,您记忆本身的载体一无是处?”菲妮强行挤出个笑,用力抵在石像脚下。“汤姆,我有自知之明。比起用这种半吊子的无杖魔法从您这样厉害的巫师手里夺走魔杖,握住您的死穴才是更高效益的做法,对吗?” 她的决定不会有错。即使有了魔杖,自己也对付不了蛇怪和汤姆。既然对方只是附在日记本里的记忆,只要守住了这个日记本,一定有谈判的余地——再不济,她可以周旋到德拉科和西弗勒斯找到自己。一定会有人发现她失踪的,到时候,只要把日记本给哈利,一切就结束了。 她不会死在这里的,菲妮拼命思考着。她会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以为能借此威胁我?”汤姆出乎意料地缺乏耐心、且难以忍受别人的反抗。他阴狠的表情已经完全破坏了那张脸的美感。 不等菲妮再找话拖延时间,汤姆嘴里吐出了古怪的、不祥的嘶嘶声。和哈利控制黑蛇是如出一辙。 菲妮立刻意识到什么。“不!别召唤它!别杀我!”说话间,她听见背后传来石门被打开一般的轰隆声。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在身前身后同时攀升。 “不要……”她的唇瓣哆嗦着,对死亡的恐惧在一瞬间重袭心头。绝境之下,女孩发出崩溃的、失控的、凄厉的尖叫。 “不——我不想死!别靠近我——别过来!!!” 随着最后一句话出口,惊人的景象发生了。 以菲妮为圆心,一股凶猛的魔力暴烈地喷涌而出,形成一片狂乱的磁场。汤姆意识到不对,谨慎地退出魔力的波及范围。 但他并没有命令蛇怪停下。 幽绿的蛇身从萨拉查石像眼中疾射而出。几乎同一时间,明亮、璀璨的金色火焰骤然升起,火舌飞快攀爬,环住其间的两个女巫。菲妮眼神涣散地落在前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她合上眼睛,与金妮一同倒在地上,再不醒人事。 “嘶——”被火燎到的蛇怪,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本能地躲开了火焰。这之后,无论汤姆如何命令,它都不敢靠近火焰中的两个女孩了。 【没用的蠢货!】汤姆用蛇佬腔咒骂一句,在火焰外来回走动。 突如其来的、未知的火焰护盾让他感到了计划失控的焦躁,更令他暴怒的是,那个日记本还在马尔福手上——他应当献上全部忠诚的仆人的后代,竟出其不意地暗算了他! “嗯,灵魂的联系还在……没关系,只要把她们都吸收了,即使日记本不在手里也无所谓……” 残缺的灵魂本能不敢靠近火焰,汤姆越发神经质地念叨计划。 “没关系,不会再有意外,伟大的伏地魔很快就会摆脱器物的桎梏——我很快就会回去,从霍格沃茨开始——哈利·波特,只要他来到我面前——哈利·波特!” 密室(中) 密室里发生的一切还不为人所知。城堡里,教授们走来走去地指挥事宜,把学生们各自赶回寝室收拾行李。哈利、罗恩和德拉科躲开巡查,直奔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 推开门,洛哈特教授在一连串行李箱之间忙碌着。 他竟真的要逃跑,扔下无辜受害的菲妮和金妮!哈利心里的怒火腾冲而起。不仅如此,那些了不起的书都是他偷窃别人的经历、挪到自己身上的! ——这个卑劣的、贪生怕死的小偷!他根本不配当老师! “哈利,你得为我想想。”洛哈特狡猾地辩驳道,“成为名人也不容易的。我要跟踪他们,问他们究竟是怎么能够做到那些事的。然后我还要给他们施一个遗忘魔咒,这样他们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如果说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那就是我的遗忘魔咒。 你知道了吧,哈利,我也要付出很多很多辛苦呢。不仅仅是签名售书和拍名人照片。你想出名,就必须准备长时间地艰苦努力。” 三个男孩越发愤怒,洛哈特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乒乒乓乓地合上箱子:“好了,我还得赶紧收拾——对了,还有一件事。” “由衷地抱歉,孩子们,我不得不给你们施一个遗忘魔咒。不能让你们把我的秘密到处张扬。不然的话,我的书就别想卖出去了……”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洛哈特刚抽出魔杖,哈利就举起魔杖大吼一声。洛哈特被击得倒退几步,魔杖高高飞起,被罗恩熟稔地接住。 他跟着就要把它扔到窗外,却被德拉科一把夺了过去。 “愚蠢的韦斯莱——”德拉科抓住魔杖,往自己的伸展袋里塞。“白来的魔杖你也扔,难怪你家穷得只能打地铺。” 罗恩翻个白眼没说话。洛哈特功亏一篑,脸色彻底枯败了。 “你不该让斯内普教我们这个魔法的。”哈利气愤地说,一脚把洛哈特的箱子踢到一边。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洛哈特虚弱地说,“我可不知道密室在哪里。我什么也不会。” “算你运气好,”哈利说,他用魔杖指着洛哈特,强迫他站起身来,“我们碰巧知道密室在哪里。还知道密室里关着什么。走吧。” 哈利和罗恩押着洛哈特往桃金娘的盥洗室走去。 他们沿着最近的楼梯往下走,整整一路上,他们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偌大的城堡仿佛死了一样寂静。这气氛让德拉科越来越紧张。 “如果我爸爸知道我竟然不知羞耻地跑到女盥洗室,他会杀了你们的。”德拉科说,“密室就在这里?是了,菲妮是在这里失踪的——嚇!”桃金娘突然从一个抽水马桶上现身,把他下了一跳。 “噢,是你,”桃金娘对哈利说,“这次你想要什么?” “想问问你是怎么死的。”哈利说。桃金娘的整个神态一下子就变了。看样子,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样一个让她感到荣幸的问题。 等桃金娘津津有味地讲完死亡经历后,哈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终于找到了那个刻着条小蛇的铜龙头。他试了几次,努力把那条蛇看成是真的,才听见自己发出了嘶嘶声。 【打开。】他嘶嘶说着,龙头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开始飞快地旋转。接着,水池也动了起来。他们眼看着水池慢慢地从视线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 “嗯……我想你们不需要我了。”洛哈特露出一个惯有的微笑,“那我就……” “你第一个下去!”罗恩冲他吼着,哈利也冲他举起魔杖。洛哈特煞白着脸,慢慢地靠近洞口。 “孩子们,这有什么用呢?”洛哈特的双腿垂在洞口前,可怜巴巴地挣扎着。他还没说更多,罗恩就推了他一把。 洛哈特一下就滑进管子里,没了声音。德拉科从密室打开起就没说话,只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漆黑的洞口。 “如果你害怕,可以不下去,德拉科。”哈利看出他眼里的恐惧,“正好,你可以去找斯内普,让他来帮忙。” “不,”出乎哈利和罗恩意料的,德拉科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像这种密室,人一走就会恢复原样。没有你的蛇佬腔,我要怎么叫人帮忙?” “而且,菲妮等不到那个时候。” 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难得对德拉科也生起了惊讶又佩服的心情。“好吧,那就跟紧我——闭好眼睛。”哈利说完,率先跳下,罗恩紧随其后。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闭眼滑了下去。他全程不敢睁眼,却也能感到滑过的管道壁身滑腻,难以想象上面残留着什么东西。不断攀升的失重感也一同压迫着他的感知,令他心惊胆战、头晕腿软。 不知过了多久,没完没了的下落才终于结束,德拉科扑通一声落在潮湿的地上,刚一爬起,就不住干哕。 洛哈特依旧被指着站在最前面,哈利和罗恩回头看见了德拉科。 罗恩:“喂,你没事吧?亏你还是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呢。” “闭嘴、呕——”德拉科也顾不得环境,撑着墙壁缓解恶心,“我不跟四肢发达的傻瓜说话——呕——” “好了,我们走吧。”哈利咧嘴一笑,很快又肃起脸。“记住,只要一有动静,就赶紧闭上眼睛。” 四人啪嗒啪嗒地在隧道里小心前挪。德拉科举着荧光闪烁,落在最后面。他们的脚步声在安静潮湿的管道里格外清晰,所有一切都让德拉科感到神经过敏。 咔啪。德拉科被突然响起的异样声音惊得一跳,结果只是罗恩踩到了块老鼠骨头。 哈利把魔杖放低,他们看见地上到处都有一些小动物的骨头。 德拉科的脸色越发难看:“菲、菲妮也会、也会被这样吗——我是说——” “闭嘴,德拉科。”罗恩声音没比他镇定到哪儿去。“她们不会有事的,别乌鸦嘴。” 哈利的脚步不由更快了,阴暗的环境让他越发心焦。不知不觉,倒换成了哈利走在最前面,洛哈特和罗恩落在中间。他不让自己去想找到菲妮和金妮她们时会是什么样子,只闷头向前,转过隧道里一个黑暗的弯道。 “哈利,那儿是不是有个东西?”罗恩一把抓住哈利的肩膀。 德拉科迈出去的脚退到了后面,前面的三人也呆立不动。哈利看见一个盘绕着的庞然大物的轮廓,躺在隧道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也许它睡着了。”他喘着气说,回头看身后的几人。德拉科这才小心地从拐角露出头来,洛哈特双手紧紧按住自己的眼睛,哈利心跳快到呼吸困难,他小心地高举起魔杖,尽可能地把眼睛眯得极小又能看清东西。 光线照在巨大的蛇皮上,他们这才看清这里面是空的。 他们松了口气,往前一点发现,这个还在蜕皮的家伙,留下了二十英尺长的蛇皮。 菲妮要面对这么一个大家伙。德拉科脸色惨白,前方的罗恩无力地叹了一声。 “天哪。” 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动静。是吉德罗·洛哈特膝盖一软,瘫倒了。 “起来。”罗恩严厉地说,他转头用魔杖指着洛哈特。 洛哈特站了起来——他扑向罗恩,把他撞翻在地。 哈利冲了过来,德拉科举起魔杖,试图与其拉开距离。但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洛哈特拿起罗恩的魔杖,得意洋洋地挂起他特有的笑容,他洁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孩子们,你们的冒险到此结束了——我要把这张皮带到学校去,对他们说,我来晚了,没能救得了那两个姑娘,而你们一看见她们血肉模糊的尸体,就令人痛心地丧失了理智。” 在三人越发愤怒的目光里,洛哈特愉快宣布:“向你们的记忆告别吧!——Obliviate!(一忘皆空)” 嘭!魔杖爆炸了,其威力不亚于一枚小炸弹。哈利和德拉科护住头,一前一后地撒腿就跑。 “笨蛋,你跑反了!”罗恩冲身后的德拉科吼到,但石头已经轰隆隆地落下来,挡住了他和德拉科前进的道路。 “哦不——”德拉科懊恼地大叫起来。罗恩被埋进石堆里,一边咳嗽挣扎一边咒骂:“该死,真见鬼——逃跑是你的本能吗?刚刚跟我们下管道的勇气哪儿去了!。” “闭嘴,你个傻瓜!”德拉科用手推了推石块,但它纹丝不动,简直像一堵墙。他郁闷地把罗恩扯出来,哈利的声音从那后面闷闷地传来。 “罗恩?德拉科?你们没事吧——” 德拉科翻个白眼:“换你被埋进石堆试试?闭嘴吧,哈利。” “闭嘴吧,德拉科。”罗恩说着,顽强地爬了起来,冲石头里面大喊,“哈利——我在这里,我和德拉科都没事——不过那个笨蛋可倒霉了,他被魔咒击中了——”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第一次如此默契地做出反应:被困在原地的两人,对着始作俑者洛哈特拳打脚踢。罗恩狠狠踢了洛哈特肚子一下;但德拉科更狠,他穿着油光水亮的尖头皮鞋,对准洛哈特的脸连踹好几脚。 “哎哟!”洛哈特差点被生生打醒,不自觉地发出痛呼。罗恩看不下去了,拖着德拉科走到一边。 “行了,德拉科,你快把他打死了。” “都是他害的,他该死。”德拉科语气怨毒,“他想让我们妹妹死在这里。” 罗恩也不说话了。他们和对面的哈利一同陷入沉默,好一会儿,罗恩这才绝望地开口: “怎么办呢,哈利……我们过不去了,要花好长时间才能——” “我们能赶上的。”德拉科急匆匆打断他,“我还有魔杖呢,罗恩——洛哈特的魔杖也还在我这里——我们可以用漂浮咒、可能得先想办法把这些大石块弄碎,这样就可以用漂浮咒把它们运走——我们用不了多久的……” 他越说,声音越弱。无论怎样都要花时间,万一强行分开,隧道塌了怎么办呢?而且搬开了石块,他们还得走不知道多远呢。菲妮能等这么久吗?德拉科颤抖得厉害,罗恩扶住他的肩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石堆那头的哈利抬头望望隧道的天花板,那里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口。他们不能一直在这里浪费时间。哈利吸了口气,抓紧了自己的魔杖,干涩地开口。 他知道只有一个办法。 “你们在这儿等着,和洛哈特一起,我继续往前走。如果我一个小时之后还没回来……” “你必须把菲妮带回来!”德拉科大吼着打断哈利,又被罗恩飞快捂住嘴。 “闭嘴,德拉科!别给哈利这样的压力!” “呸——少在这里装好人,罗恩——难道只有菲妮被困在里面吗?如果不能把她带出来,我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哈利没有理由为任何人送死!”罗恩忍无可忍地怒吼道,“如果遇到危险,哈利,即使要放弃金妮,你也必须优先保全自己!” 德拉科愣愣地停止了挣扎,被罗恩脱口而出的话吓住了。罗恩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脸色煞白,全身绷得紧紧的,似乎立刻就会陷入崩溃。 可是,他始终没有收回这句话。 “……也许金妮和菲妮,已经……无论如何,我不想看到我身边,再出现第四个不幸的牺牲者了。”罗恩声音干涩颤抖,“你快去快回,尽力而为。我们现在就把石头搬开,这样你就能钻回来了,你——” “罗恩,别担心。”哈利站在石堆另一边,安静地说,“相信我,菲妮和金妮,都会平安无事——我会拼尽全力,把她们都带回来。”他甚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 “嘿,别忘了,我好歹也是被金妮崇拜的救世主。” 罗恩没有被哈利逗笑。哈利转身时,听见德拉科哽咽的声音,从石堆后面若有似无地传来。 “……拜托你了,哈利。” “等我回来!”哈利向身后大声喊到,然后,挺直了背,独自走过那张巨大的蛇皮。 密室(下) 管道比哈利想象中更长。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拐过了多少弯道,只觉勇气在静默中一点点熄灭、消磨,只剩下“一定要把她们带回来”的念头,支撑着他的双腿,不断重复机械的运动。 终于,哈利拐过最后一个弯道,看见一堵悬着圆形铁门的石墙,门上雕刻着蛇形石像,绿色的眼里闪着诡异的光芒,简直像是活的。 哈利清楚他该怎么做了。他都不用努力把它们当做蛇,轻易地发出了嘶嘶声。 【打开。】一条小蛇从七条蛇纠缠在一起的结节处游出来,绕着圆门框“咔咚、咔咚”地响了七下。接着,门打开了,哈利浑身颤抖地走了进去。 哈利看见一间绿莹莹的、充满诡谲气息的大房间。在盘蛇石柱中间、巨大的巫师石像脚下,跳动着一簇鲜亮的火焰,仿佛菲妮克丝美丽的淡金长发。 他屏住呼吸,走近与此处格格不入的金色火焰。靠近后,他才看见里面双双昏迷的女孩。赤红色长发和淡金色长发交缠在一起,金妮被死死圈在菲妮怀里。 “菲妮!金妮!”哈利压低声音呼唤着,生怕惊动了不知在何处的蛇怪。尽管能确定她们身体还有微弱的起伏,却也始终无法叫醒她们,像是陷入了沉睡。哈利焦急起来,不由又看看身前的灼热焰火。 随后,他吸一口气,把魔杖和脖子上的绿宝石项链轻放在地上,一闭眼,闷头冲进了火里。 不同于外表惊人的高温,金色的火焰温柔地包裹住哈利,甚至没烧掉他一根头发。哈利顾不得惊奇,跪在地上把抱在一起的女巫翻过来。菲妮云霞一样的金发散乱着,那双清浅的蔚蓝眼睛闭得很紧。 “菲妮,菲妮!”他轻唤,两人毫无反应的冰冷身体让他惊恐。“金妮——醒一醒,求求你们,快醒过来,别死——千万别死。”肢体相触间,黑色的日记本在菲妮臂间露出一角。 汤姆·里德尔的日记本?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菲妮拿着?疑惑在哈利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绝望地摇晃两个女巫,快被毫无反应的两人吓坏了。 “求求你们,醒醒——” “她们不会醒来了。”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哈利大吃一惊。隔着金色的火焰,他跪坐扭头,看向那个黑头发的高个子男孩。哈利记得那个声音,毫无疑问就是他。 “汤姆——汤姆·里德尔?”里德尔点点头,站在火光外注视着哈利的脸。 “你什么意思?她们不会醒了?”哈利气急败坏地抓住菲妮的手,努力要从那冰冷的手上汲取温度。“不会的——她们没有——?” “她们活着,”里德尔说着,“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利愣愣地注视着他,里德尔似乎有些奇怪——他是五十年前的人了,但他现在看上去绝不会超过十六。 “你是鬼魂吗?”哈利不能肯定地问。 “是一段记忆,”里德尔平静地说,“在一本日记里保存了五十年。” 哈利看着脚边的日记本,一时想不通里德尔是怎么从这里面出来的。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你必须帮助我,汤姆。”哈利说着,把两个女孩拖着躺在自己膝盖上,“我们必须把她们从这里弄出去。有一个蛇怪……我不知道在哪里,但它随时都可能过来……我没法同时带走她们两个,求求你,帮帮我吧……” 里德尔没有动弹。哈利满头大汗,狼狈地把两个女孩都拽起来,拉着她们的手臂叠在自己肩上。他艰难地挪动着,火圈始终包围着他。哈利俯身捡回自己的绿宝石项链,但一旁的魔杖却不见了。 “你有没有看见——” 他一抬头,里德尔仍在远远地注视他——修长的手指间玩弄着哈利的魔杖。 “谢谢。”哈利说,伸手去拿魔杖。里德尔的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他继续盯着哈利,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魔杖。 “你听我说,”哈利焦急地说,两个女孩死沉死沉的重量压得他脚底发软。“我们必须走!如果蛇怪来了……” “它不受到召唤是不会来的。”里德尔无动于衷地说。 哈利把两个女孩放回火焰里,他再抱不动她们了。这火焰至少看着唬人,让哈利感到安心点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快点,把魔杖给我,我可能会需要它的。” 里德尔的笑容更明显了。 “你不会需要它了。”他说。 哈利吃惊地望着他。“你说什么,我不会——” “哈利·波特,我等了很长时间,”里德尔说,“希望有机会看到你。跟你谈谈。” “哎呀,”哈利渐渐失去了耐心,说道,“你大概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们现在是在密室里。我们不妨以后再谈。” “必须现在就谈。”里德尔说,脸上仍挂着明显的笑容,他把哈利的魔杖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哈利目瞪口呆地瞪着里德尔。他总算察觉到这里的古怪了。 “她们为什么会这样。”哈利慢慢地问。 “哦,这可真是个有趣的问题。”里德尔愉快地说,“说来话长,据我看,金妮·韦斯莱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向一个看不见的陌生人敞开了心扉,倾诉了全部的秘密……至于菲妮克丝·马尔福嘛,她还算警惕,可惜太过贪心自大,妄图从一个伟大英明的巫师那里,谋取不属于她的魔法。” “你在说些什么呀?”哈利想起菲妮那个谁也学不会的飞行魔法。 “日记,我的日记。”里德尔说,“说来真是令人发笑。一开始,菲妮克丝·马尔福发现了我的日记本,她大概从她爷爷那里听说了我的名字和事迹,企图向我套取飞行魔法。我慷慨地教导了她——当然,这个世上总是没有免费的午餐。她的灵魂非常奇妙,但因为是她向我提出的交易请求,所以我依然找到了机会,在她灵魂上留下了契约的印记。” “契约?”哈利惊愕道,“菲妮从未说过,这个魔法是交易得来的——你向她索要了什么?” “她当然不会说,可怜的女孩,她根本没想过这样的贪婪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惜,那时候的我太虚弱了,卢修斯又很快察觉了端倪,那条不听话的狗,竟私自将我的日记本转手了。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与我交谈,我几乎什么也做不了,无力得令人发笑。 好在我遇到了你,哈利·波特。我跟着你离开了博金·博克商店,又辗转到了金妮·韦斯莱的手上。她是个多么单纯天真的小女巫啊。好几个月来,她一直在在上面写她的心里话,向我诉说她令人心疼的烦恼和悲哀:她怎样被哥哥们取笑,怎样不得不穿着旧长袍、拿着旧书来上学,以及她认为大名鼎鼎的、善良的哈利·波特永远也不会成为她的朋友—— 太乏味了,听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幼稚的烦心事。但我依旧耐心地,写出一些话来答复她。我是慈祥的、善解人意的。金妮简直要爱上我了:哦,汤姆,没有人像你这样理解我……我真高兴得到了这本日记,可以向你诉说知心话……就像是拥有一个可以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朋友……” 里德尔发出一声冰冷刺耳的大笑,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发出来的。这使哈利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竖起。 “不是我自己吹嘘,哈利。我一向能够随心所欲地把人迷惑住。要不是时间太短,得到菲妮克丝的信任对我来说也易如反掌……总之,多亏了金妮,她把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向我敞开了,我吞食着她最隐秘的恐惧,渐渐强大起来,比小小的韦斯莱小姐强大得多,强大到足以连接在马尔福灵魂上的契约。这费不了多少力气,很快,我就有了两个可以吸收的灵魂——刚开始我还不能控制马尔福小姐,但当我能够向韦斯莱小姐透露我的几桩秘密,开始把我的一小部分灵魂也向她敞开后,一切又不一样了。” “你说什么?”哈利问,觉得嗓子眼里干得要冒火。 “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哈利·波特?”里德尔轻声细语地说,“是金妮·韦斯莱打开了密室。是她掐死了学校里的公鸡,并在墙上涂抹那些吓人的文字。是她放出斯莱特林的蛇怪,袭击了四个泥巴种,还有那个哑炮的瘦猫。她每一次行动,我都能趁机吞噬菲妮克丝·马尔福的力量,到最后,马尔福也虚弱到足以被我附身。她们被我操控着,一同进入密室,并将永远留在这里。” “不可能。”哈利喃喃地说。 里德尔的声音依然平静,他朗读起金妮最后留下的几篇日记,仿佛在与朋友分享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哈利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我真没想到,这么多人里,竟然又是你捡回了我的日记。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哈利。要知道,你是我最想见到的人……” 原来海格是被里德尔故意冤枉的,只有邓布利多看穿了他——太可笑了,他说自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却能轻易让斯莱特林的学生去死。如果只要会蛇佬腔就能继承斯莱特林,那岂不是他也可以? 哈利这样想着,不屑又得意地看着里德尔:“你的盘算落空了。这次一个人也没有死,连那只猫也没死,曼德拉草已经成熟了,所有被石化的人都会活过来。邓布利多很快就会回来,再不会有人毫无防备地被蛇怪袭击了。” “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了吗?”里德尔轻声慢语地说,“对我来说,杀死泥巴种已经不重要了。许多月来,我的新目标一直是——你。” 哈利惊愕地瞪着他。 里德尔滔滔不绝地述说他完美无缺的计划。哈利的脑子似乎僵住了。他木木地望着里德尔,就是这个人,曾经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长大成人后居然杀死了哈利的父母,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人…… 最后,哈利终于强迫自己开口说话。 “你不是。”他说,他平静的声音里充满仇恨。“不是什么?”里德尔厉声地问。 “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哈利呼吸急促地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不过,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每个人都这么说。即使在你力量强大的时候,你也不敢试图控制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在你上学的时候就看透了你,他现在仍然令你闻风丧胆,不管你这些日子躲在哪里。” 里德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副非常丑陋的表情。“我只不过利用了我的记忆,就把邓布利多赶出了这座城堡!”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想得倒美,他并没有走!”哈利反驳道。 里德尔正要说话,不知何处飘来一阵音乐声。他猛地回头,望着空荡荡的密室。 飘渺的音乐声越来越响,震得哈利心如擂鼓般激昂起来。巨大的深红色的鸟从天而降,是福克斯。它为哈利带来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里面装着分院帽。 里德尔大笑起来:“这就是邓布利多送给他保护人的东西!一只会唱歌的鸟和一顶破帽子!哈利·波特,你觉得有胆量了吗?你觉得安全了吗?” 哈利没有回答,他也许看不出福克斯和分院帽有什么用,但他不再孤单了,勇气又重新在他心里滋长。 他必须带她们离开——除了断开里德尔和她们身上的连接外,还要从一条蛇怪口中,把两个昏迷的女孩带出这里。 怎么办?哈利心念电转,注意到金色的火焰越来越淡——里德尔似乎不想进入这里面。 也就是说,菲妮和金妮暂时是安全的。但必须速战速决——哈利想起过去,发脾气的达力最爱向他挥拳,但每一次,他越是愤怒、失去理智,自己就越容易逃脱,甚至成功反击。 ——是了,只要让伏地魔失去理智。 哈利大声反驳着伏地魔,告诉他是被他母亲对自己的爱打倒的。他不停激怒伏地魔,也一同宣泄着自己的怒火:“……看你原来神通广大,结果却落到这个下场。你东躲西藏,你是丑八怪,令人作呕!” 对方比他预想中更加生气。里德尔狞笑着,整张脸野兽般扭曲了。他面向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嘶嘶蛇语,蛇怪从石像的嘴里滑出,绕过火焰向哈利游走爬行而来。 哈利急步后退,眼睛闭得紧紧的。他不敢试验蛇怪是不是也害怕菲妮的火焰,只好拼了命地往她们反方向跑。福克斯从哈利的肩头展翅飞起,他听见里德尔嘶嘶地命令蛇怪杀死自己。哈利仍然紧闭双眼,盲目摸索着往前跑……他被石头绊倒了,从喉咙里涌出一股咸咸的血腥味。 蛇怪离他只有几步距离了,哈利不甘心地向前爬行,试图重新站起来。危急时刻,爆炸声音轰隆隆地响起,哈利被重重摔在墙上,他听见疯狂的嘶嘶声,却没有受到攻击。他终于忍不住了,小心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是福克斯!它在与蛇怪搏斗,还啄瞎了蛇怪的眼睛!这下哈利可以去看蛇怪了,但它仍旧凶险。里德尔大声指挥着蛇怪攻击后面的男孩,福克斯唱着歌,英勇地对着蛇怪这啄一下,那啄一下。 “救救我,救救我,”哈利躲在在一片混战里,不知所措地低唤道,“谁能救我,无论是谁!”蛇怪的尾巴又扫过来了。哈利赶紧一低头,一个柔软的东西击中了他的脸。 蛇怪把分院帽扫进了哈利怀里。哈利抓住帽子,这是他仅有的武器,是他惟一的希望了。他胡乱地把它扣在脑袋上,接着便趴倒在地,因为蛇怪的尾巴又朝他扫过来了。 “救救我——救救我——”哈利想道,眼睛被紧紧地压在帽子下面,“请救救我。” 没有声音回答他。相反,帽子越来越紧,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拼命地攥紧它似的。 啷!一个很硬很重的东西落到哈利的脑袋顶上,差点把他砸昏了。他的眼前冒起了金星,低头,地上是一把嵌着红宝石、闪闪发亮的银色长剑。 哈利用力提起剑,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蛇怪被指挥着朝哈利游来,哈利可以看见它被福克斯啄得鲜血淋漓的巨大眼窝。他爬上石像,用尽全身力气,将宝剑刺向蛇怪的上颚,深到将它整个头颅贯穿。 然而,就在热乎乎的蛇血淋透哈利的手臂时,他感到胳睥肘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只带着毒液的长牙正越来越深地陷进他的胳膊,当蛇怪痛苦地扭曲着,翻滚到一旁的地面上时,那根毒牙断裂了。 “你要死了,哈利·波特。”里德尔得意地宣布着。 哈利没说话,他摔进火焰里,疼痛几乎让时间都停滞了。蛇怪死了,可要怎么断开伏地魔和菲妮她们的联系?哈利来不及关心伤口,甚至没有力气安慰落泪的福克斯,只满脑子想着怎么把菲妮和金妮救出去。 然后,他因疼痛而模糊的视线,落在了菲妮死死抓在怀里的黑色日记本上。 哈利突然感到耳清目明。他在里德尔变得惊恐的目光中,取出菲妮手中的日记本,举起蛇牙,狠狠地,一下扎在了上面。 拥抱 随着一声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里汹涌地喷射出来,顺着哈利的双手淌到地上。里德尔扭曲着、挣扎着,双臂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发出声声惨叫。 然后,他消失了。两根魔杖啪嗒掉在地上。 哈利把宝剑插在地上,这才意识到,凤凰的眼泪不知不觉间治好了他中的蛇毒。 “做得太好了,福克斯。”哈利说,“我们做到了,你太棒了,幸好有你。” 他摸摸福克斯的羽毛,小心靠近了菲妮克丝。金色火焰几乎要熄灭了,他轻轻扶起菲妮,想要叫醒她。 “菲妮,菲妮,能听见我说话吗?” 在哈利忐忑的目光中,菲妮淡金色的睫毛颤动着,睁开了那双雾光氤氲的蓝眼睛。她先是惊惧地一颤,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蓝宝石一般的瞳孔游移着,转而对向哈利。 “……哈利?你救了我们,是吗?” 见女孩虽然脸色惨白,却也能说能动,哈利终于松了口气。 “是的,还好你们没事——?” 叮、叮叮当。像是脱力般,淡金色的长发瞬间盈满他的视野。哈利毫无防备,被女孩就这样撞了个满怀。菲妮靠在他肩上,双手勾住男孩的脖子,轻轻啜泣起来。 “菲妮?”哈利呆住了,双手无措地停在半空。混着一身激战时染上的血腥气,他甚至能嗅到女孩发间淡淡的、香草冰淇淋的甜蜜香味。 ——明明身体很疲惫,要做的事也还有很多。可现在,哈利却不想推开这个拥抱。 “我真的没想到,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你。”菲妮哽咽着说,“还好你来了,哈利,我以为我这次——谢谢你,哈利,你救了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会死在这里……” “你不会死的,菲妮。”哈利说,拍着女孩的背,让她冷静下来。“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来救你的。” “令人震惊的夸张发言。”菲妮破涕为笑,“well,我就姑且这么相信了。金妮怎么样了?那个汤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选了我们两个来复活自己。直到我昏迷前,她都没有醒过……” 哈利没多解释,只推了推金妮,“金妮,醒醒,已经安全了——” 金妮□□一声,也跟着睁开了眼睛。她一看到哈利,就哗哗地落下泪来。 “哈利——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吃早饭的时候,哈利,我想告诉你的。可是当着珀西的面,我没——没法说。是我干的,哈利——可是我、菲妮,哈利——我发誓我——我不是有意的,是里——里德尔逼我的,他——他控制了我。他现在——在哪里?我——我最后只记得他从日记里出来——” “现在没事了,”哈利赶紧给金妮看那个被毒牙洞穿的大洞,“里德尔完蛋了,看!他和蛇怪都完蛋了。走吧,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菲妮,能站起来吗?” 菲妮借着哈利的搀扶,勉强站直了身子。金妮还在哭泣,“我会被开除的!”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自从比——比尔来了以后,我一直盼望着到霍格沃茨念书,现在我不得不离开了,爸爸妈妈会怎——怎么说呢?” “别管别人怎么说,你确定身体没事吧,小金妮?”菲妮松开哈利,东倒西歪地往金妮身上一靠,双手一环,抱住呆住的女孩。金妮的身体仍旧很冷,她吸口气,用力摩挲一年级的后背、胳膊。 泪流不止的金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哭着打了个嗝。“菲、菲妮?这是——?” “有没有变得精神些?”菲妮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我想你需要一个拥抱,它能让你暖和起来。” “我没事,”金妮胡乱抹了抹眼睛,“对不起,我做了这么恐怖的事……” “难道这是出于你的意愿吗?不是汤姆强迫你的吗?”菲妮说,“放心吧,邓布利多不会让你这样退学的。” “是啊,金妮。要怪也是怪我把它带了出来,又误送到你那去了。”哈利捡起两人的魔杖,不好意思跟着去抱两个女孩,只好在一旁安慰金妮。 “如果教授们问起,我会给你作证的——你真的没事,对吧?” 金妮摇摇头,小心搀扶起菲妮。“谢谢你们,哈利,菲妮。”她渐渐止住了抽泣,“我想卢娜说的是对的,拥抱能让人平静下来。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这本来就是跟我学的,那个狂妄的一年级。”菲妮不客气地靠在金妮身上,顶着张煞白的脸抱怨连连。 “真羡慕你的身体,金妮。我感觉全身都被抽空了,手也特别疼,不知道是不是魔力暴动过。” “也许是因为里德尔吸取了你们的灵魂力量。”哈利催促两个女孩离开,“回去后休息一下,大概就没事了。快走吧,罗恩和德拉科在后面等着我们。” “德拉科也来了?——well,我也不意外。”得知他被困在后面,没有直面蛇怪,菲妮到底松了口气。她最后遗憾地看一眼蛇怪的尸体,跟着哈利和福克斯的指引,从圆形的门扇中爬回隧道中。 他们往前走了几分钟,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前方闷闷响起。“哈利!”是罗恩的声音。 “罗恩!德拉科,我们在这里——”哈利高兴地冲前面喊到,“没事了,我找到菲妮和金妮了,她们都没事!” 从前方拐角传来罗恩沉闷的欢呼声,但率先跑来的是德拉科。他金色的脑袋直冲过来,猛地抱住菲妮克丝,甚至把金妮撞了个踉跄。紧随其后的罗恩连忙拉住自己妹妹。 “菲妮!你吓死我了——”德拉科声音闷闷的,“西弗勒斯说找不到那个继承人——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我差点真的失去你了——” “好啦,别怕,德拉科。”菲妮强忍不适,轻轻抚着哥哥的脑袋。“我怎么会有事呢?你知道我有多顽强。” 德拉科吸吸鼻子,抓着菲妮的手腕,仔细打量起她有没有受伤。罗恩也低头检查金妮的情况:“金妮,你有没有事?这怎么回事?你还好吧,哈利?你从哪儿找到的宝剑?” 哈利摇摇头,认为最好不要当着金妮的面告诉她哥哥,金妮都做了什么。 “回去再说,等我们回去后,我慢慢跟你解释。” “可是——”罗恩眨眨眼,“好吧,我们先回去——好了,没事了,金妮——德拉科,菲妮,我们该走了!” “我听得见,罗恩。”德拉科没好气地说。 “洛哈特呢?”哈利往前走着,注意到吉德罗·洛哈特没过来。 “他在那边呢,走吧,我们过去。”罗恩笑着说,“他的情况很糟糕,德拉科差点把他鼻梁给踹断了。” 想象了一下画面,菲妮忍俊不禁地问德拉科:“你怎么往他脸上踹?他做了什么?” 德拉科一边走,一边拿手帕擦拭菲妮脸上被蹭到的湿泥,闻言没好气道:“他活该。” 罗恩和德拉科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金妮和菲妮洛哈特是如何被他们发现要逃跑,又是如何被推下管道,以及抢走罗恩那根破魔杖的。福克斯宽阔的鲜红色翅膀,在黑暗中放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他们跟在它后面,一路返回到水管的入口处。吉德罗·洛哈特坐在那里,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儿。 “总之,我们发现他的记忆消失了,”罗恩说,“遗忘魔咒向后发射了,把他自己给击中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也不认识我们了。我叫他上这儿来等着。他在那里待着不安全。” 洛哈特和蔼可亲地抬头望着他们。“你们好,”他说,“这个地方真奇怪,是吗?你们住在这里吗?” “不是。”罗恩说,一边朝哈利扬了扬眉毛。哈利弯下腰,透过长长的、黑洞洞的水管向上望去。 “真不敢相信,萨拉查竟然真的把密室修在厕所底下。”菲妮看见这个大水管时,话里很是失落。 德拉科:“这确实很让人幻灭,简直让人怀疑斯莱特林的品味。” 斯莱特林开始就自己学院创始人的审美嘀嘀咕咕。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确认对方和自己同样傻眼。 罗恩目光虚浮地盯着洞口:“两位大艺术家,与其讨论密室为什么修在厕所下面,先想想我们要怎么回去,好吗?” 菲妮意犹未尽地止住了话题,看向一边的福克斯:“福克斯说可以抓住他的尾巴,他会把我们都带上去。” 福克斯叫了一声,适时在哈利眼前摆动长长的金羽尾巴。 “你还能听懂它说话?”罗恩吃惊地说,“——不过它可以吗?我们可比它重多了。” 有蛇佬腔,那也肯定有能和别的动物说话的巫师。哈利没觉得这是多罕见的事:“福克斯可不是普通的鸟——这样的话,我们必须一个抓牢一个。金妮,你抓住罗恩的手,德拉科,你把菲妮抓稳了,洛哈特教授——” “他说的是你。”罗恩很不客气地对洛哈特说。“你抓住金妮的另一只手。” 哈利把宝剑和分院帽塞进腰带里,他牢牢牵住菲妮的右手,德拉科则环着菲妮的腰。罗恩提起哈利的长袍后襟,一手牵住金妮。最后,哈利抓住福克斯尾巴上热得出奇的羽毛。一种奇特的轻松感迅速掠过他的全身,接着,呼的一下,他们都顺着水管向上飞去。 短暂的旅程结束了。等洛哈特也爬上来时,水管消失了,一切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哭泣的桃金娘瞪着他们。 “你还活着。”她扫兴地对哈利说。 “没必要用这么失望的口气说话。”哈利板着脸说,他把镜片上的血迹擦去,绿宝石项链重新戴回了他脖子上。 “噢,是这样……我一直在考虑,如果你死了,欢迎你和我共同使用这个抽水马桶。”桃金娘说,害羞得脸变成了银白色。 邓布利多回归 “哈哈!”他们离开盥洗室,走向外面空荡荡的走廊时,罗恩说道,“哈利,我觉得桃金娘喜欢上你了!金妮,你有了竞争对手啦!” 菲妮摇摇头:“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哈利说的。”德拉科也坏笑起来,尖声尖气地学罗恩说话。 “哦不——哈利——你不能对我妹妹下手——” 罗恩恼羞成怒,使劲儿捅一下暗自憋笑的哈利。但金妮还是神思不属、无声落泪的样子。“好了——现在我们往哪儿走?”罗恩焦虑地看着金妮,问道。 哈利指着前面带路的福克斯。但德拉科有不同意见:“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我现在要带菲妮去医务室。” “没关系,德拉科,我还能坚持。”菲妮拉住哥哥,“福克斯会带我们去找邓布利多先生。既然校长回来了,爸爸妈妈肯定也在那里。” “呃,是吗?”德拉科蜷了下手指:他信誓旦旦说自己能照顾好妹妹,结果菲妮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失踪了。想到这里,再看看自己一身狼狈的尘土,他简直感到没脸见人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菲妮回握住德拉科的手。 “相信我,德拉科。我现在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你没理由自责。” “顶着这样的脸,你觉得你的话有说服力吗?不过,好吧,既然你坚持的话,我们是应该先去报个平安。” 德拉科嘟囔着,终于跟上哈利他们。哈利和罗恩也没催促,确定马尔福们要一起走后,才又跟上福克斯。 福克斯飞在前面,顺着走廊一路闪着金光。片刻之后,哈利发现自己站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外面。 他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 他们挨挤着站在门口,洛哈特的大个子把门挡住了,落在最后的菲妮和德拉科什么都看不到。德拉科正要踢一脚洛哈特,让他到自己后面去,屋内传来一声尖叫。 “金妮——”是莫丽夫人,她扑过来,后面紧跟着亚瑟先生。金妮被她的父母紧紧抱住了。洛哈特乐呵呵地为家人团聚让出位置,嘴里一直“哎呀”“哎呀”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一退,总算让菲妮看见室内的情况了。 她先是看见了面带微笑的邓布利多,福克斯正立在他肩头。接着,她跟找到了卢修斯和纳西莎。纳西莎猛地站起来,推开挡路的韦斯莱一家,泪流满面地抱住菲妮和德拉科。 莫丽夫人往边上移了些位置,没跟她计较。她把罗恩和哈利也紧紧抱在怀里,又哭又笑:“你们救了她,你们救了她!你们是怎么做的?” 卢修斯神色迟疑,就像害怕着什么,好半天才站起身。一旁的多比见哈利·波特没事,还把大家都救了出来,高兴地扇动它蝙蝠翅膀似的大耳朵。 麦格教授看见众人无恙,抓着胸口大口大口地抽着冷气。菲妮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斯内普,他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地僵坐着,远远看着众人,似乎一切劫后余生的欢呼都与他无关。 这景象,让菲妮有些难过。 很快,卢修斯抚着纳西莎,后者重新冷静下来,拉着菲妮和德拉科坐到一边。 斯内普这才动了。他伸手,抓着两个小马尔福检查一番——德拉科除了狼狈些,还算活蹦乱跳;至于菲妮——哈利看到斯内普拿出一剂颜色不明的魔药。 菲妮慢吞吞地接了魔药,一边痛苦地抿着药水,一边看哈利把宝剑、分院帽以及破了个大洞的日记本摆在桌上。 几乎无人注意到,卢修斯眼里闪过的微不可查的惊恐。 哈利开始向大家讲述众人的原委。他讲他们为了找到继承人跑进了斯莱特林休息室,向马尔福套话(德拉科一直中气十足地哼唧);以及他总是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直到发现赫敏给他们的提示,才知道那就是蛇怪在水管里说话。 哈利还讲到,他和罗恩曾经跟随蜘蛛进入了禁林,阿拉戈克告诉他们蛇怪的最后一个牺牲品是在什么地方遇害的,于是他便猜到,哭泣的桃金娘就是那个受害者,而密室的入口很可能就在她的盥洗室里…… 当他停顿下来时,斯内普发出嗤嗤冷笑:“well,现在你们违反了一百条校规,还闯进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他还要继续威胁,但麦格教授插嘴了,她鼓励哈利继续往下说,“这么说你们发现了入口在哪里——可是你们究竟是怎么从那儿死里逃生的呢,波特?” 于是哈利不停地说,说得嗓子冒烟。他告诉大家他和罗恩、德拉科怎样进入了密室(应某人的要求,他努力强调了德拉科的功劳),又被迫分开,福克斯和分院帽又是如何起作用的,到不得不说里德尔的日记时,他才迟疑了。 哈利看看坐在马尔福夫妇和德拉科身边的菲妮,她正一无所觉地喝着魔药,脸色也没什么好转。她还不知道里德尔之所以能带走自己,是因为她向对方请教了一个魔法……还有金妮,他又转头去看头靠在莫丽夫人肩膀上的金妮,泪水正无声地从她面颊上滚落。 他应该怎么说呢?哈利紧张地思索着,里德尔的日记本已经失灵了,他要怎么证明,这一切都是里德尔强迫金妮做的呢?哈利本能地把目光投向了邓布利多,只见校长淡淡微笑着,壁炉火光在他半月形的眼镜片上飞快地一闪。 “我最感兴趣的是,”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伏地魔是用什么办法迷惑了金妮,并诱骗菲妮克丝的。因为据我的消息来源显示,他目前正躲在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呢。” 哈利如释重负地大松口气,他感到浑身轻松,一股热气从他心里冒出来。 “诱骗菲妮?”“神秘人?”卢修斯和菲妮同时出声,他们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地对视,脸上均是震惊。事实上,在场所有人,包括斯内普,也一同被镇住了。 “什——什么?”莫丽夫人惊愕地开口,“神秘人?迷惑了金妮?可是金妮不是……金妮没有……是吗?” “都是这个日记本在作祟,”哈利赶紧说道,一边抓起那本日记,拿给邓布利多看,“是里德尔十六岁的时候写的。” 邓布利多从哈利手里接过日记本,目光从他长长的鹰钩鼻上射下来,专注地凝视着那些湿乎乎的、被烧焦的纸页。 “真了不起,”他轻声地说,转头看向脸上仿佛蒙了层面具的卢修斯,“不用说,他大概可以称为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学生。” 邓布利多向神情困惑紧张的韦斯莱夫妇解释:“很少有人知道,伏地魔以前曾叫汤姆·里德尔。五十年前,在霍格沃茨,我亲自教过他。他离开学校后……周游四方,足迹遍及天涯海角……在黑魔法的泥潭中越陷越深,经过许多次危险的魔法变形,最后作为伏地魔重新出现,人们很难认出他来。 几乎没有一个人把伏地魔同曾在这里念书的那个聪明、英俊的男生学生会主席联系起来……而这样的隐秘,想来有人就是知道,也不敢传得到处都是,尤其不能让自己的孩子知道,是吗?” 纳西莎把头靠在女儿小小的身子上,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微弱的泣音。菲妮愣愣地看向卢修斯,后者畏缩着,不敢触碰菲妮——难怪、难怪爸爸当时看见自己碰那个日记本时这么紧张…… 菲妮声音沙哑:“……这不是您的错,爸爸。” 卢修斯抖着下唇,失态地和纳西莎一起抱住两个孩子。斯内普烦躁地皱起嘴,目光嫌恶地瞪着哈利。哈利不知道他又怎么了,紧张得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竖起。 一片静默中,莫丽夫人颤抖着发问:“那我们金妮——她跟那个人能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日——日记本!”金妮抽泣着说,“我一直在——在上面写字,整整一年,他——他不断地给我写回话——” “金妮?”亚瑟先生震惊了:“我难道没有教过你吗?我一直怎么跟你说的?永远不要相信任何能够独立思考的东西,除非你看清了它把头脑藏在什么地方。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日记拿给我或你妈妈看看?这种东西,我们一看就能知道它不对劲!” “我——我不知道,”金妮仍在伤心地哭泣,“我在我的一本书里发现它的。我——我以为有人把它夹在那里,忘记了——” “这都怪我,”哈利赶紧补充,“马尔福先生本来处理了日记本,是我误闯了博金·博克商店,它落在了我的帽子里,然后又被我误放进了金妮的坩埚里——” “马尔福?我就知道这是你的——你居然私藏这种东西!”亚瑟先生腾地向卢修斯冲过去,他抓住卢修斯的衣襟,跟着拳头就要落下来。 场面突然混乱起来,多比吓坏了,捂着脑袋唯恐有拳头落在自己身上。莫丽夫人急忙拉住丈夫,德拉科飞快捂住了菲妮的眼睛,纳西莎抱住两个孩子,脸色难看。 “亲爱的,别让菲妮看见你们这样!你知道!” 斯内普把两边分开,直直地把魔杖戳到亚瑟先生脸上:“松手!韦斯莱先生——谁给你的权利在这里打架?” “你冲我挥拳头?”卢修斯注意着一旁瑟瑟发抖的菲妮,束手挤出一个冷笑,“我可是按魔法部的要求,清理了黑魔法物品。韦斯莱,你要冲遵纪守法的人使用暴力?” “亚瑟!”莫丽夫人严厉地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当着孩子的面打架?你让金妮怎么想?” 亚瑟先生的拳头高举在半空,哈利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那个就要砸上卢修斯脸的拳头才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认为,韦斯莱小姐应该到医务室去一趟,”邓布利多说,“这对她来说是一场痛苦的折磨。学校不会对她有什么惩罚的。许多比她年长、比她足智多谋的巫师都被伏地魔蒙蔽了。”他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卧床休息,或者,还应该再喝上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奶,我一向觉得那对改善我的心情很有好处。” 说着,他还低头,冲金妮眨眨眼睛。“你会发现庞弗雷夫人正在分发曼德拉草药水,斯内普教授刚刚把它们熬好送过去——我敢说,蛇怪的受害者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这么说,赫敏也没事了!”罗恩高兴地说。 “没有造成任何持久性的伤害。”邓布利多笑道。 莫丽夫人把金妮领了出去。亚瑟先生被卢修斯一把推得靠在桌旁,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这怎么……怎么会呢、这么巧的事——” “这确实充满了命运般的巧合。没有人想过要用这个日记本做什么,但从菲妮克丝打开它的那一刻起,密室的开启就是注定的。” 邓布利多观察着那个日记本,意味不明地呢喃着:“伏地魔把哈利当做了宿敌,这意味着无论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都会想方设法找到哈利。 ——韦斯莱先生,我认为你该去看看你的女儿。所有拿到日记本的人都被伏地魔折腾得不轻,她现在非常需要你。” “当然……谢谢您,先生。还有哈利,”亚瑟先生疲惫地拿着礼帽向邓布利多和哈利致谢,“你们救了金妮——我真的,非常感激……那我就先去陪他们了,先生。” 邓布利多点点头,看亚瑟先生摇晃着高大的身子,往门外走去。 “嗯,那么,接着我们令人不太愉快的话题吧。”随着邓布利多的话,菲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安地在纳西莎怀里缩紧了。 邓布利多像是没注意,坚定地把话题推进了 。“哈利,伏地魔应该向你说明了,他是怎么控制菲妮,对吗?我对此也感到好奇,按卢修斯的说法,她与日记本接触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刻钟。” “这绝不是菲妮的错。”见邓布利多依旧神情温和,哈利才小心地说了下去。 “菲妮只是请教了一个飞行魔法,我们见她使用过,这只是一个能让人不用飞天扫帚、也能飞起来的有趣的魔法。但是,伏地魔使了诡计……” 他说起伏地魔通过飞行魔法留下了的灵魂契约。众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菲妮身子一晃,自我厌弃般干哕起来,被纳西莎紧紧抱住。 “这就是我头痛的原因,我早就掉入了他的陷阱。”菲妮脸色煞白,失魂落魄地呢喃着。“因为是灵魂的契约,即使别人能注意到我的异常,我自己也会下意识忽视……” “我们的每个微小行为,都可能酿成难以估量的结果。”邓布利多叹息一声,“伏地魔是个狡猾又贪婪的人,装作热心教授魔法、实则借此索要昂贵的筹码,这确实是他会做的事。” 当他说到“贪婪”时,菲妮呜咽一声,好像这话是对她说的。 “那现在怎么办,菲妮的灵魂——难道、已经被标记了?”卢修斯嘴唇颤抖着,以罕见的卑微语气问到。 “根据我的判断,哈利毁坏了日记本,也意味着这个十七岁的伏地魔彻底死亡。既然如此,无论是菲妮还是金妮,她们的灵魂都不会继续受到控制了。”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日记本,一边向众人解释。 “伏地魔只是借着传授魔法时,菲妮克丝向他放松警惕的机会,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我想,魔法本身并无害处,继续使用也没问题——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太好了!”罗恩说,凝重的空气似乎也为之一轻。 邓布利多微微一笑,冲仍旧恍惚的菲妮眨眨眼。“正是如此,菲妮小姐,你可以继续使用那个魔法——不过,你现在的脸色不太好看,让卢修斯和纳西莎也带你去一趟医务室如何?和金妮一样,好好地睡上一觉。你的朋友都非常担心你。” 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另外,我想德拉科和哈利罗恩一样,需要留下来一下——卢修斯,经此一事,我希望你能明白,收藏伏地魔的东西是多么危险的事,哪怕事后处理了,也不代表你的家人是安全的。” 德拉科看向卢修斯,后者冲他安抚地压下手势,也没反驳邓布利多的话,他拿手杖狠狠戳一下还看着哈利的多比(“搞清楚你的主人是谁!”),和一步一回头的菲妮、纳西莎一同离开了。 接着,邓布利多又让麦格教授通知教授和学生们一切平安,同时叮嘱斯内普去厨房一趟,让小精灵们为霍格沃茨好好准备一场丰盛的庆功宴,顺便组织人员把礼堂也布置一下。斯内普又瞪哈利一眼,唰地转身出去了。 他讨厌邓布利多这种恶趣味,他明知道自己不擅长庆功宴这种活动! 两个院长也都离开了。德拉科在卢修斯的眼神中定下心来,抱着手臂瞧神色不安的哈利和罗恩。 “我记得我似乎对你们俩说过,如果你们再违反校规,我就不得不把你们开除了。”邓布利多说。 罗恩惊恐地张大嘴巴。 “这就说明,即使是我们中间最优秀的人,有时候也只能说话不算话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继续说道,“事实上,你们三个都获得了对学校的特殊贡献奖,还有——让我想想——对了,你们每人都为自己学院赢得了二百分。” “不公平!”德拉科立刻说,“这样他们可有四百分了!”哈利和罗恩还来不及高兴,就无语地看向德拉科。 邓布利多微笑着,仿佛没听到德拉科抱怨一样,转头询问洛哈特的情况。 “邓布利多教授,”罗恩赶紧说道,“在下面的密室里发生了一起事故。洛哈特教授——” “怎么,我是教授?”洛哈特微微有些吃惊地说,“天哪,我还以为自己不会有多大出息呢!” 德拉科:“你确实没什么出息。” “他想施一个遗忘魔咒,结果魔杖向后发射了。”罗恩小声地对邓布利多解释道。 “我的天,”邓布利多说,摇了摇头,长长的、银白色的胡须微微颤动着,“吉德罗,你被自己的剑捅了一下?” “剑?”洛哈特迷惑地说,“我没有剑啊。那个男孩倒是有剑,”他指着哈利,“他会借给你一把的。” “劳驾,你们能不能把洛哈特教授也送到医院去?”邓布利多对罗恩和德拉科说,“我想跟哈利再谈几句……” 德拉科还想说什么,罗恩赶紧拉他离开:“好了,德拉科。菲妮也在医务室呢,你会想去看看她的——”他一边说,一边带上一脸快乐的洛哈特教授走了,门关上前还好奇地看了哈利一眼。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的约定吧?”德拉科不甘心地提醒罗恩。 “记得记得。”罗恩敷衍道,“斯内普教授的脸色可不好看,我敢说他肯定要扣我们好大一笔分数。” “哦——也对,”德拉科慢吞吞地说,仍不太满意的样子。“可以的话,我希望西弗勒斯能把你们的分全都扣光!” 罗恩捏了捏拳头:看在他帮自己搬过石头的份上,他不跟幼稚鬼计较! 扭曲的自尊心 神秘人。菲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和神秘人的记忆对话。 此刻,庞弗雷夫人一如既往禁止了所有人继续探望病患。熬过魔力暴动的菲妮万幸逃脱了庞弗雷夫人全方位的检查,正独自躺在病床上,因为高傲的自尊心被摧毁,陷入了难以自拔的自我拷问中。 太可笑了,太可耻了。为什么自己如此愚蠢呢?阿布爷爷是什么人,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他和爸爸的身份,却从来没有细想过呢? ——除了神秘人,还有谁能让他三缄其口呢? 明明答案就摆在眼前,自己却没有丝毫危机意识,亲手将把柄递给了汤姆。沦落到这地步,说到底,完全是她自作自受。 “你这个轻浮、贪婪的蠢货,即使是巨怪,也不会犯这样粗陋的错误。”菲妮缩在被子下,念叨着咒骂自己的话,庆幸自己现在不用见任何人。 再想到从密室到办公室再到医院,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会被多少人看见。菲妮眼睛一红,把脸埋在枕套上,恨不得给那些不认识的家伙通通用上遗忘咒。 从七岁那年开始,菲妮总是不愿让别人发现自己难看的样子。可事实总与她的意愿相反,不只是可恶的隆巴顿,仅用一把破扫帚就搞得她下不来台;她拼命想汲取养分、想要借此武装自己的丑陋心情,也背叛了她,将她狠狠击打在地。 这是比去年隆巴顿那次打击更强烈的、更屈辱的灾难。菲妮克丝被自己的贪婪摆布,迫不及待把自己亲手推至了悬崖。 想到这,菲妮的泪水彻底滚落脸颊。这样轻易咬住鱼饵的自己,跟那些急功近利的黑巫师有什么区别呢? 她那么想证明,自己跟爸爸交往的那群人不一样,结果比谁都更轻易地被魔法吸引了。 尽管诱饵并不是黑魔法,但菲妮就是那种会变态般苛刻审视自己的人。所以对她来说,两者本质并无差别。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自大狂。”菲妮喃喃着,要不是赫敏垂死般的挣扎,要不是哈利他们,她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就连之前同样被庞弗雷夫人赶出去的德拉科,也为了救她,得到了特殊贡献奖,为学院守住了学院杯。 而她却早早中了汤姆的诡计,差点把灵魂贱卖了都不自知。 实在是太失败了。 强烈的挫败感,让菲妮直到顺利出院、被德拉科拉着参加庆祝会时,仍旧郁郁寡欢。她端正而麻木地坐在位置上,任由达芙妮反复摸索检查她的身体,简直像个彻底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真没想到,那个继承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长桌上,威尔逊夸张地表示着愤慨。“你能想象有这样的道理吗,嘉玛?他居然背叛了伟大的萨拉查的遗志,对斯莱特林的同伴露出獠牙?” “谁也不能想到,”出于同样的理由,嘉玛破天荒主动配合了威尔逊的表演。她用沉重而欣慰的表情,往德拉科和菲妮克丝的方向投以注视。 “万幸,我们还有马尔福,斯莱特林的荣誉因此得以维护。” 这话一出,长桌上的人竟纷纷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达芙妮呜咽一声,为了确认存在,再次抱紧了没什么反应的菲妮。 “还好你没事,菲妮。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把自己放入危险之中呢?” 毋庸置疑,一定是德拉科对事情的真相进行了扭曲的美化。他总是这样了解菲妮,深知如何维护菲妮行走世间时所必须的自尊心。 菲妮甚至能断言他积极向外传播的会是什么版本:无非是自己试图阻止继承人违背萨拉查的遗志,而对方竟无所顾忌地要伤害斯莱特林的学生,好在他带着哈利及时赶到,没让对方如愿。 说实话,别人就算了。可达芙妮她们也只能接受这个版本的“真相”,这对他们实在有点不公平。 可与其向她们坦诚自己的愚蠢无能……菲妮看着达芙妮担忧又钦佩的眼神,说:“抱歉,我也没想到他这么极端。” 即使面对最亲密的友人,也不可能毫无保留。菲妮克丝·马尔福自己也不清楚,这是马尔福的家族遗传使然,还是她本性固有的恶劣与自私。 只是为没做过的事受到赞誉,多少会让人感到空虚。菲妮听着德拉科向众人不厌其烦的吹嘘,忍不住用力戳弄着让人食欲全无的肉饼。 可恶,如果不是那个汤姆……如果他不是神秘人的话,如果这种混蛋,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 像是知道菲妮在想什么,德拉科砸着嘴,把被她肢解的肉块端给了高尔。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平安无事。”他这样安慰菲妮,“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这样说来,我也得感谢哈利。” “……难道说,你们经此一事,已经成为朋友了?” “那倒不至于,听上去怪恶心的。不管怎么说,他的蛇佬腔帮了大忙。马尔福欠他一个人情。” 听到哥哥故作老成的话,菲妮嫌弃地皱起脸。格兰芬多长桌在热闹的礼堂中尤其热闹,这显然都是因为哈利。终于从石化中恢复的赫敏正抱着他尖叫,为哈利解出了自己留下的谜题而兴奋。不止是赫敏,他身边挤满了人,就像是满载鲜花和荣誉而归的英雄。 “当然,我很感激哈利,所有人都很感激他。” “你刚刚说什么?”吵闹中,德拉科并没有听清菲妮的话,大声在她耳边问道。 “我什么也没说!继续讲你的故事吧!”菲妮同样提高了声音。德拉科点点头,把高脚杯碰向马库斯一行人,在队员们咆哮般的欢呼中露出得意的笑脸。 菲妮也只好配合着众人的亲昵,酒杯不停端起又放下。正当索尔顿揽住她和达芙妮的肩膀,激情宣布他们绝不会放任今年的魁地奇比赛到此为止时,菲妮端正收束在衣领下的领带,向凭空被人拉拽似的,摇晃着探了出来。 好一会儿菲妮才反应过来,有人对她用了漂浮咒——就在去年的时候,她还频繁地使用这一咒语,把赫敏从格兰芬多的人堆里叫出来。 菲妮猛地抓住领带,抬头,目光错愕地对上满面笑容的赫敏。她用手指了指门厅方向,又拽拽罗恩和哈利,一溜烟下了长桌,没在了人群里。 显然,这是让她一起过去的意思。 一瞬间,菲妮垂在桌下的腿,像小狗摇起尾巴一样晃了晃。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将面对的,并不只是赫敏一人。 ——她一定要和哈利对话不可吗? 虽然这样说显得忘恩负义,可至少现在,菲妮真的不想见到哈利·波特。 他把菲妮从汤姆手里救了出来;他也见证了菲妮的愚蠢,并让这个事实为人所知。 菲妮明白,因为自己扭曲的自尊心而责怪对此一无所有的哈利,是毫无道理的。蠢事也都是自己做下的,他不是自己的家人,没有理由帮自己隐瞒。 可菲妮就是讨厌,以至于看见那张无辜的笑脸,菲妮就感到烦躁。 如果当时最先来的人是德拉科就好了。都是因为被毫无关系的人找到了,她现在才这样难堪纠结的。 菲妮粗暴地下了定论。但一码归一码,赫敏是因为她的沉默,才在医院躺了这么久。作为罪人,即使对方让自己自扇巴掌认错,菲妮也是不能拒绝的。 所以,既然是赫敏叫自己过去,她没理由还干坐在这里。 菲妮叹了口气,让德拉科帮忙支应索尔顿等人,自己慢吞吞离了座位,磨蹭到门厅边。 四学院巨大的宝石沙漏,在烛光中熠熠生辉。毛茸茸的棕发女巫背对着菲妮,对两个男孩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哈利的圆框眼镜下,眼神放空的绿眼睛转动着,一下锁定了推门而出的菲妮。然后,他眼神一亮,咧着嘴,示意女孩向后看。 赫敏“啪”地回头,蓬蓬的棕发都飞了起来,眼睛锐利地锁定了菲妮。 菲妮迟疑地顿住脚步。下一刻,赫敏气势惊人地向她飞奔过来,张开双臂,用力一扑,紧紧抱住菲妮。 “哦,菲妮,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多亏了你的镜子——你能想象吗?差一点,我和克里瓦特级长就要跟蛇怪对上视线了!我听哈利说,你和金妮被带进了密室,好在你们平安无事,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庆幸的呢!” “等、等等——”菲妮一个踉跄,还不等她站稳,整个人便被高自己快一个头的赫敏抱了起来。双脚离地的事实让她越发惊慌失措。 “请放我下来,赫敏!这像什么样子?” 赫敏笑得眉眼弯弯,好脾气地松开怀抱,让菲妮重新脚踏实地。 “我很抱歉现在才跟你说话。但是弗林特他们一直围着你……我想要是直接到你们长桌上找你,对你来说也会有点为难,是吗?” “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菲妮有些生硬地说,“反正他们只是顾忌我和德拉科的脸色……你又没得罪过他们。” 不同于菲妮的尴尬,赫敏落落大方地一笑:“当然,真正生我气的是你。我把你惹毛了,所以你用生火咒攻击了我。” “……” “当然,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赫敏捉起菲妮的手,把它放在自己胸口处,诚恳的棕色眼睛闪闪发亮。 “事实上,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从以前开始,我一直认为,你的哥哥是傲慢无礼、不值得我花费精力对待的人。基于这样粗暴的判断,是的,我确实没想过要和德拉科好好相处,即使我真心地把你视为重要的朋友。事实证明,德拉科并不如我想的那样无可救药,我很抱歉无视了你的心情,菲妮。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重归于好,就像以前、或者,比以前更好——这也是可能的,对吧?” 不,不是这样的。“……我早就知道了蛇怪的存在,但一直没告诉你,你忘了吗?” “可是,你给了我们镜子,不就代表你在用你的方式保护我们吗?” “说这种傻话,你是圣人吗?”为什么不指责我呢? “我只是从客观事实考虑。如果存在蛇怪,那也证明了密室并不只是传闻。当时谁都以为继承人肯定在斯莱特林,我们也不那么相信你,菲妮,你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将你掌握的线索大声宣扬的。那除了引起骚乱,也并没有好处。” “这不是为了维护学校的秩序,不是这么高尚的理由。”菲妮唇瓣哆嗦着,蓄起的眼泪也一并滚落脸颊。 “我只是、只是害怕——我是个胆小鬼,赫敏。告诉你吧,我只是害怕会遇到危险——我害怕站在最危险的地方,害怕被罪犯注意,害怕会导致自己死亡的所有可能——赫敏,这就是全部的原因,我沉默是因为我恐惧,我不像你、不像你们,我只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你还要说这种话吗,在你赶走我们,却向邓布利多教授求助之后?”罗恩忍不住打断了菲妮。“在我看来,你绝对是想帮忙的,比德拉科那家伙真心多了。” “什么?你知道什么——”想到德拉科说哈利最后被邓布利多留下了,菲妮唰地扭头,凶狠地瞪着哈利。 “他对你说了什么?那个疯老头——” “嗯,邓布利多教授应该比我们谁都清醒。”哈利尴尬地说,“他说,能告诉我的真相,他都向我说明了。为了引出继承人,为了打开密室,让我自行找到真相,这是必要的一环。教授说,这才是你后续依然保持沉默的原因。” “你现在知道了我们放任你面临危险,却说邓布利多比谁都清醒?”菲妮嘲讽道。 “事实是,你最后决定相信邓布利多先生,也相信我,我也做到了。菲妮,不要用那种话苛责自己了。” “……这是两回事。” “这话我也要对你说,”赫敏接口道,“菲妮,你保持沉默和我被石化没有任何关联。我知道了蛇怪的存在,但只要找不到密室和继承人,我就不能躲过那次攻击。” “如果你提醒我哈利听见了说话声的时候,我告诉你真相,带你去找邓布利多,那你就不会出事了。” “——可是这样的话,克里瓦特学姐就危险了呀。” “……”菲妮哑言地瞪着赫敏。显然,她压根没考虑过同时被石化的拉文克劳级长。 “如果我不在那里,克里瓦特学姐恐怕想不到用镜子观察拐角的。”赫敏微笑着擦拭菲妮湿漉漉的脸颊,“所以,不要再自责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菲妮。” “这种安慰除了好听,毫无价值。”菲妮用手背捂住眼睛,“但你赢了,赫敏——我承认,我对你感到抱歉,也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至少这次,我没想过跟你争输赢。回到最开始的话题吧,菲妮,我们和好怎么样?” “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菲妮手上用力一擦,凶恶地说,“要和好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 “除了和好,你还想要什么。”菲妮仰头,气势汹汹地瞪着赫敏,“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不说石化的事,就算只是为那次生火咒,你想要我做什么?” 就是赫敏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不由得露出迟疑的表情:“不,菲妮,在决斗俱乐部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扯平了?” “你根本没有回击,那算什么,瞧不起我吗?不许说什么都不要,好好想。马尔福不会在物质上亏待朋友——不许拒绝,如果你拒绝,我们就不要和好了!” 与显得非常愤怒的菲妮不同,不只是赫敏,连一直旁听的哈利和罗恩二人,也躲避着菲妮的目光,缩着身体,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赫敏感到好笑又为难,顺手把罗恩和哈利也拉下水。 “那我想和他们讨论一下——毕竟,哈利和罗恩也算是当事人。” 听了这话,菲妮挑剔地看两个男孩一眼,见哈利用那种温暖到令人恶心的目光,微笑着看自己,她飞快别过头,不甚满意地撅起嘴。 “随便你,但要好好想,别想敷衍我。” “好吧,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赫敏悄声和男孩们说话,一脸苦恼。 “现在要怎么办?如果我随便提个要求,菲妮似乎不会接受的。” “我说什么来着,她总是在这种地方有奇怪的自尊心。” “别光看热闹,罗恩,快帮我想想。” “即使我现在想换根新魔杖,也不可能要菲妮来实现。她还怪会为难人的。”罗恩耸耸肩,“或者问你自己,赫敏,你有什么想让菲妮做的事?”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让你们帮忙呀!” 三人围成一团,为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而愁眉苦脸。最后,还是哈利灵光一闪。 “多比。赫敏,就说要让多比自由,怎么样?” “哦,家养小精灵,这的确是个昂贵的请求。”罗恩恍然大悟,“而且那个多比,还是渴望自由的怪胎。” “对呀!”赫敏激动地拍了下罗恩的肩膀,高兴极了,“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居然忘了那个孩子,真该死——哈利,多亏了你,这就是我想要的!” 赫敏飞快转身,兴奋地抓住菲妮的手,把后者吓了一跳。 “怎、怎么,你想好要什么了吗?” “是的,我想到了!这也是哈利的想法!” well,天才哈利,不仅能救人,还能帮赫敏做决定。菲妮撇撇嘴,颔首道:“那就说说看,哈利也救了我,既然是你们共同的愿望,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们实现的。” “自由,多比的自由。” “什么?”菲妮这才想起了那只有点疯的家养小精灵,“你就想要这个?” “也许我不该把他当做物品一样提出条件。”赫敏说,“事实上,我仍旧不了解家养小精灵,但至少多比,他明显是想要得到自由的。如果一定要有个要求的话,就让他如愿以偿吧。菲妮,我希望这不会让你为难。” “不,只是一个家仆而已,更别说还有哈利救命的恩情,这是绰绰有余的条件。”菲妮困惑地眨眨眼,“但是,你就只要这个吗?你们没有别的、为自己提出的要求?” “这就足够了,菲妮,我不想用金钱之类的东西交换友谊。如果你一定要我索要什么,就让多比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吧,我相信,它得到自由后,会得到想要的生活。”赫敏笑着说。 “不可理喻,”菲妮感到眼里又起了雾,难堪地把脸埋到赫敏怀里。“但是好吧,如果你希望的话,就那样吧。” “那么,欢迎你又成为了我们的朋友。”罗恩咧起嘴,顺手揽住了哈利的脖子,“是这么说吧,哈利?虽然我觉得我们早就和好了。” “这样一说,听上去更加正式了。”哈利煞有介事地说,“我认为这不错——欢迎你回来,菲妮。” “你们是笨蛋吗?”菲妮嫌弃地说,抱紧了赫敏,不停蹭她的脖子。 不是索要家养小精灵,而是要把它放生,还希望它这样能活得很好。菲妮想,自己永远不可能理解,格兰芬多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不可理喻的一群人,不合时宜的温柔,令人厌烦的傻笑,简直集齐了菲妮所讨厌的种种愚蠢之举。 尽管如此,却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大概是大脑高烧坏掉了。 对,这一定是感冒,是被笨蛋传染了。 隐秘碎片 这次庆功会闹到了很晚,学生们才各自返回学院休息室。离开的时候,有几个赫奇帕奇说说笑笑地太过开心,差点跟着拉文克劳跑去了高塔,好在獾院级长发现了他们,及时把人捡了回来。除此之外,无事发生。 只有潘西知道,菲妮又做了几次噩梦。 夏季学期剩下的时间,是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度过的。尽管期末考试在众人欢呼、赫敏沮丧中取消了,魁地奇比赛却在马库斯为首的学生的强烈要求下,外加一点院长的提议,在最后几天进行了决赛——毋庸置疑,最终的奖杯归属也是斯莱特林。 至此,马库斯总算一雪前耻。由于气氛良好,德拉科也越发习惯和队员们相处了。 这群除了索尔顿和德拉科、人均人高马大的魁地奇队员们,相处久后,便越发藏不住爱促狭人的恶趣味。 他们最近尤其爱配合马库斯,看他见缝插针地在伍德面前,摇晃显摆奖杯、把金色飞贼扔来飞去,他们则在后面热情叫好、起哄。 “这还挺好玩的。”索尔顿笑眯眯地跟菲妮说。相比矜持的德拉科,她无疑更具备交际手腕,不到一学期,已然和队员们完全打成一片了。 “有什么比看平时总抱怨、鞭打自己的队长,在对面队长面前摇晃尾巴更有趣的呢?马库斯的黑心眼大概都用在魁地奇上了,所以看他这样为一次魁地奇奖杯招摇,就更有趣了。” 她如是跟菲妮解释道,竟让菲妮产生了“被队员看好戏的肌肉脑队长有点可怜”的错觉。 不过这样恶趣味的调笑,也确实证明了一点:近来,院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轻快。 不仅是马库斯,就连托林·贝克这样麻瓜出生的新生,也被作为一年级领袖性人物的哈珀·罗尔接纳了。 ——老纯血家的斯莱特林,接纳了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即便是为了配合另一位纯血巫师的想法,这也是破天荒的事。 不过菲妮并不认为,这只是她在院里的影响力所致。即使有马尔福的头衔、级长的投资以及优秀的表现,她作为低年级学生,话语权也依旧达不到一锤定音的程度。 斯莱特林能接纳麻种巫师,一定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没那么排斥麻种巫师。 菲妮是这样想的。可与她想法相悖,继承了萨拉查遗志的汤姆,起初是认真想要消灭麻种学生的。 所以,这确实是斯莱特林的愿望?既然如此,托林又为什么会被分到斯莱特林呢? 要想找到这个答案,就需要深入了解萨拉查·斯莱特林。回想萨拉查与蛇怪对话的场面,菲妮决定再进记忆长廊,审慎地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保险起见,她还拉上了德拉科。 * “萨拉查·斯莱特林。” 随着菲妮的低喃,布满神秘星光的空间又一次扭曲。这一次,她们脚下蔓延出一个环形房间。 “看这结构,应该是校长办公室的前身。”菲妮环视四周,“没有画像的空白墙面,真让人不适应。” “我记得萨拉查时代还没有校长,”德拉科疑惑道,“萨拉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校史上说,这里原本被创始人们用作会议室……不知道这次能看到些什么?”咔、一声轻响,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well,有人进来了。”尽管影像不会被影像,德拉科还是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不管怎么说,怎么能在学生们面前吵架呢?”一个温柔而有厚度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穿一身明黄色长袍、中等身材、红发蓝眼的中年女性迈步而入。她正无奈地扭过头,对身后人说着什么。 “总之,先进来吧。我想我们都得好好谈谈。” “我跟蠢货没什么好谈的。”随着一声冷哼,灰发灰眼的高瘦巫师走了进来。他神色里透着不耐烦,不大情愿地配合着坐在圆桌旁,抱臂瞪着紧接着走进来的,红发绿眼的佩剑男性。 “瞧瞧那顶破帽子干的好事,又一个麻种巫师——赫尔加,我说过,如果你们真的要收,就把他们集中放到你那里,别让他们掌握更多情报。罗伊娜,难道你不好奇吗?要怎样令人落泪的理解能力,才会连这话都听不明白呢?” “哦,这我倒是很难想象。”黑发黑眼、神情冷淡的高挑女巫最后关上了门,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又说,“不过,亲爱的萨拉查,我们漂亮的小帽子,不是按你灌注的思想为孩子们分院的吗?” “……” 见萨拉查·斯莱特林不说话了,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很高兴地抖抖胡须,得意地说:“就是这样,罗伊娜——我的帽子可是我们忠诚、勤恳而又精准的小帮手。如果不是那个小巫师身上有萨拉查喜欢的品质,它肯定不会把他分到斯莱特林的。偏偏萨拉查还当着孩子的面跟我甩脸色,赫尔加,我多委屈啊,怎么能把萨拉查单方面的发脾气称为吵架呢?” “问题就在这里!”见红发男人叫冤,萨拉查显得更生气了。 “你们明明知道我挑选学生的要求是什么——一个被麻瓜养大的、野心勃勃的巫师,你们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谁知道他有没有被那些愚蠢的麻瓜蒙蔽,谁知道他的野心是为巫师还是为麻瓜!——把这样一个孩子交给我,戈德里克,你的破帽子犯蠢也得有个限度!” “哦,当然,我的小帮手是有点呆板。”戈德里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但是你知道,它只是一顶帽子,何必冲它发火呢?” “哼,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在骂你。” “好啦,好啦,”赫尔加扶着额头,无奈地说,“小蛇,你也别冲狮子撒气。我们不是来吵架的——事已至此,要是再说把那个孩子放到我这里,就太伤孩子的心了。鹰,也说说你的想法吧。” 像是刚刚回神,罗伊娜慢了半拍,才说:“才十一岁的孩子,我想,一切都来得及。” “不行,万一出了事,谁能对其他学生负责?”萨拉查立刻反驳道。 “萨拉查老师——有您教导他,还能让他长歪了不成?” “狮子,别挑衅他。” 萨拉查眯起了眼睛:“不用理他,赫尔加。我自然能教出优秀的孩子,但我的精力没必要浪费在不确定的苗子上。蠢货,你也不用激我——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看来激将法还是好用。”罗伊娜点点头。 随着一阵欢笑声,场景飞快扭曲了。菲妮和德拉科站在星光之下,久久不能回神。 好半天,德拉科才不自在地嘟囔道:“这真的是真实的过往吗?”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错不了。”菲妮同样心绪难平,“即便我看过四位创世人的手记,也是直到刚才,才真正有了他们是朋友的实感。” 德拉科没说话。菲妮知道他在想什么:从刚刚看到的记录推断,过去的萨拉查不欢迎麻种巫师,更多是为保护其他小巫师。创始人的传说大家多少都知道,那时的小巫师被麻瓜伤害的不在少数,这才有了霍格沃茨的诞生。 那么,晚年的斯莱特林,又为什么在密室里留下一条蛇怪呢? 未知的谜团不计其数。但之后的尝试里,场景再变回了零散的碎片。想来,对于斯莱特林,菲妮和德拉科的认识依然不够多。 “暂时就到这里吧。”德拉科揉了揉眼睛,“刚刚能看到这么长的片段,也算是有收获了。” “我想也是。不过,德拉科,我越来越觉得,这条密道比我想象中更加神奇了。” 菲妮抬头,清澈的蓝眼睛里映满星光。她手指虚虚地触着神秘的光点,被吸引了般看向密道深处。 “你能想象吗?城堡里从未被史书记录的种种细节,都被这条密道纳入其中。所有的秘密,都被深藏此处,又在了解全貌的人心中无所遁形。迄今为止,我更多只是以此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但只要用对了方法,这密道必然会发挥更大的作用,不是吗?” “……你想怎么做?” “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那位——汤姆,你知道我是在说谁。”菲妮直直与德拉科对视,眼里的光亮得惊人。 “可是,现在我们知道了,他过去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那么,这里一定也记录着他的过往,包括——他的秘密。” “你想做什么?你疯了吗?谁了解那位到足够从这里面窥探他?”德拉科着急地说,“别做危险的事,菲妮。爸爸保证过,那位不会回来了。” “可是差一点,我就促成了他的回归!”菲妮狂怒地说,“该死,该死!谁知道那个日记本到底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仅凭一段记忆就能复活?谁知道他还有多少日记本!我必须要确定,确定他真的不会回来了——如果他回来,我会死的!那个混蛋,那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的——唔!” 她忽然捂住左手腕,吃痛般弓起背。“冷静,菲妮,冷静!”德拉科飞快抱住她,不停安抚她的后背。 “这里没有危险,菲妮,深呼吸——很好,就是这样,深呼吸,控制好魔力的流动。冷静了吗?” “嗯,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菲妮深深吐出口气,重新抬起头来。 “我的情绪越来越容易失控了。德拉科,真不知道我以后会怎么样。” “因为你压抑得太久了。”德拉科拧着眉头,妥协了。“well,哪怕是为了你的安全,这也是值得考虑的尝试。但谁能利用好这个呢?”他隔空指着随意一个光点,“爸爸和教父大概对神秘人有些了解,但以他们的身份,做这事恐怕太危险了。” “还有一个人。我打赌他一定对那位汤姆有所了解。” “……你是说?” “如你所想,”菲妮摩挲着手镯上精致的纹路,安静地说。 “我就是指他,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 伤痕 黄昏已至。高耸的云被太阳的余晖染成金红色,在黑湖上反射出金光粼粼的波纹。从天文塔望去,分不清天光与湖色。 而菲妮独自一人端坐高塔墙边,斯莱特林的手记《我、罗伊娜以及两个傻瓜的生平》静静摆放在她的膝盖上。细看会发现,她看似专注的眼神,实则根本没落在书页上。 “这里的风景不错,对吗?”老人慈祥的声音在菲妮身后响起。 几乎同一时间,菲妮像是等待已久般迅速回头。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站在女巫身后,花白胡子上打着漂亮的红色蝴蝶结,与他肩上半阖双眼的福克斯遥相呼应。 “诚如你所见,今天有个好天气,先生。”忍不住的,菲妮又看了福克斯一眼。 “希望你不会介意,我们的约会多一位客人。” “没关系。倒不如说,有个见证人会更好。” 邓布利多未动声色。收到菲妮的邀请信属于意料之外的收获,而此刻女孩不加掩饰的焦灼神情,比为蛇怪来找他时更甚,这让邓布利多越发好奇了。 菲妮没在意白巫师探究的目光,她合拢手记,转身正对老人,准备直接进入正题。 “先生,您曾告诉我,希望下次见面时,我们能更加信任彼此。恕我冒昧,我认为眼下就是我们进一步交付信任的时机。” 闻言,邓布利多眉头微动。“这是合理的判断。不过,小菲妮,你似乎比我想象中更为急切。” “……老实说,我以前并未想过,神秘人真的会回来。您可以理解为,我被吓坏了。” 邓布利多好笑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菲妮。“在我看来,菲妮克丝,你是令我也要惊叹的、坚强而鲜活的生命。” “我就把它当作称赞了。”菲妮漫不经心应道,“总之,先生,尽管有些冒昧,我还是想问,现在我们能对彼此信任到什么地步呢?” 【孩子,这真是一个刁钻的问题。】福克斯突然出声道,漆黑的眼睛彻底睁开了。 【你们拥有不同的生命的长度,背负着不同的秘密。即使你追问,又如何能得到确切的答案呢?】 “……” 一时,天文塔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初夏的风从黑湖而来,带着湖面微凉的湿润气息。菲妮克丝闭眼,风吹过脸颊的触感越发清晰。在这样的静谧中,菲妮想起之前与德拉科的对话。 “我就知道你要乱来。邓布利多是什么人,你怎能轻易相信这个老疯子?” “不是相信他,我只是相信他与神秘人敌对的立场。” “这同样是问题——在他眼里,马尔福同样是敌人。” “那只要让他相信,我不可能投靠那个人就好了吧?也许借此,我们也能争取到一个机会。” “……菲妮,你没必要这么做。” “没关系,德拉科。这种程度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 “先生,”菲妮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邓布利多。“我明白,作为一位巫师领袖,您理应对敌人保持警惕。您不相信我,我也不能抱怨什么。” “我确实是相信你的,菲妮。”邓布利多沉吟道,“但坦白说,我自己也不确定,我能给予他人的信任能到什么程度。” 菲妮理解地点点头。“那么,就像福克斯所说,我会先交代自己的秘密,以换取您对我的信任。” 不等邓布利多说话,菲妮便平静地低下头,露出卡着手镯的左手腕。 “尽管在被汤姆引诱后,这话会显得没有说服力。但望您相信,我最厌恶的,就是那些以伤人为乐的黑巫师。” 说着,她利落在手镯宝石上一按,“咔”的一声,手镯应声脱落。她将手腕举到邓布利多眼前。 待看清女孩手腕的情况后,邓布利多神情严肃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五年了,就在我七岁生日第二天。”菲妮收回手腕,垂眼看着手腕内侧丑陋的疤痕。那明显是人为的痕迹,上面歪歪扭扭的刻印,异常清晰地组合成了一个单词。 Traitor.叛徒。 邓布利多久久无言。直到菲妮克丝羞愧一般,飞快用手镯再次遮住伤口,他才艰涩地开口,声音里带着愠怒。 “是谁,在一个幼小的孩子身上,留下这样残忍的伤口?” 见他似有怒意,菲妮反倒露出意外之色。“您不必介怀,先生。这伤口的确带有侮辱性质,好在当时,我对此没什么感觉——当然,我并非借此博得同情。只是,我想让您看到实质性的证据,我说的话才更有说服力。” 从表面上看,女孩平静得就像在与邓布利多讨论今天的天气。但……邓布利多垂眼,注视菲妮反复遮掩手腕的小动作,知道她封闭起来的内心并不真正平静。 “我会认真听你说明,”邓布利多叹息道,“告诉我我需要知道的真相吧,菲妮小姐。” “……那么,就先从您好奇的犯人说起。您也不用愤怒,他早就由魔法部确认了死亡——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和他哥哥罗斯道夫不同,他幸运地逃脱了魔法部的指控。问题在这之后……失去了家族的产业,他活得很艰难,马尔福却相反。” “当然,通常来说,爸爸对不幸的人总是更警惕。但拉巴斯坦不同——在父亲看来,他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高贵血统’,哥哥的妻子还是妈妈的姐妹……” 说到“高贵血统”时,菲妮几乎不加掩饰地冷笑一声,随即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好像在诉说与她无关的故事。 “所以,父亲给予了他一定的信任。当时他能逃过一劫,也是因为他正好来马尔福庄园,探望刚出生不久的双胞胎——马尔福在魔法部还有些面子,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将拉巴斯坦拉出来,给了爸爸救他出来的操作空间。只要头脑正常,都应该会感谢马尔福这份恩情吧?” “拉巴斯坦……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看来您对他有些了解。不过一开始,拉巴斯坦叔叔只是希望爸爸能和他一起,好好解决问题的根源。”菲妮突然变得含糊其辞,显然是不想说明卢修斯与拉巴斯坦到底在为什么争执。 邓布利多没说话,只是安静认真地听着。 “除此之外,大家相处得还算愉快。不是我自吹自擂,我从小就具备远超常人的魔法天赋。——‘仿佛是梅林送给纯粹巫师的礼物’——尽管我已记不清拉巴斯坦的脸了,却记得他说的这句话。在对爸爸彻底失望以前,我是他最喜欢的马尔福,要不是卢修斯感谢西弗勒斯先生救了刚出生孱弱不堪的我,也许他会是我的教父……总之,当他认定了卢修斯对道路的背叛时,他选择了带走我、用折磨我来惩罚马尔福——我猜是这样的。” “你不必为他开脱,菲妮。至少现在,死去的人不会有机会伤害你了。” 因为厌恶,邓布利多的目光带着冷意。而与之相对的,是他落在菲妮头上的,力度轻到令人想要落泪的手。 菲妮身子轻轻一颤,无法理解般看着安慰自己的邓布利多。“您这话真令人意外——他也曾是您的学生吧?难道您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狂热地向别人效忠吗?”她低头,自言自语般呢喃着。 “其实我始终不明白,叔叔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老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比起手染鲜血的亡灵,小菲妮,我更为你受到的伤害难过。” 听见这话,菲妮反而嘲讽般扯了扯嘴角:“可是,要说手染鲜血,我也不例外。尽管我有求于您,但也不会只说明对我有利的部分——先生,您觉得拉巴斯坦是怎么死的?” 菲妮直直面向邓布利多,眼里仿佛一潭冷寂的死水。 “老实说,我经此一事,产生了不小的心理创伤。不仅是拉巴斯坦的脸,被绑架的记忆也模糊不清。我还记得的,只有最开始的钻心剜骨,回荡在狭小空间里疯狂的诅咒之声,以及濒死的恐惧感。再之后,我看到金光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尖叫着抓住我的手臂。” 她越说语速越快,像是坠入了绝望的噩梦。“最后,我的求生欲,迫使我用出了移形换影。我落在在马尔福庄园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视线里尽是七零八落的肢体、鲜血和白色不明物。很明显,拉巴斯坦是因我的移形换影,痛苦地解体而死,我不过七岁、就杀了他——” “这与谋杀没有任何关系。”邓布利多第一次打断了菲妮的话,“你身上没有任何罪恶。作为阅历丰富、见识广博的优秀白巫师,我可以肯定,你的灵魂完好无缺,比任何成年巫师都更洁净、更不染尘埃。” “……” 【孩子,你要明白,若你本性邪恶,你永远不可能与我对话。】福克斯展开翅膀,发出清亮的鸣叫,像是某种祝福的音乐,悠扬地在晚霞中回荡。 “正如福克斯所说。”邓布利多摊开手心,不知何时,一颗种子静静躺在他手掌上。老人笑容和蔼,无声用魔力催动种子发芽、蔓延向上。 很快,一株纯白的水仙花在他手心里摇曳着,在菲妮静默的目光中,邓布利多将水仙花放至小女巫手上,转而看向天文塔外。 “瞧,多么美丽的景色。即使我在霍格沃茨待了几十年,也依旧会因她不经意展露的风姿而神魂颠倒。菲妮,只有活着,我们才能闻到花香,欣赏晚霞。如果你将不存在的罪恶强行归于你自己,就太辜负这片美景了。” 菲妮别过头,将手里的小花用力压在斯莱特林手记上。“谢谢您的体谅,先生。”她嚅嗫着,话音里透出细细的哭腔,接着往下说。 “总之,我幸运地活了下来。西弗勒斯正巧来庄园,发现了在门外昏死的我。他找到了我解体的左手,及时做了治疗与缝合——在这之后,大家才发现刻在手腕上的字——这不仅是怨毒的咒骂,还有黑魔法的加持。爸爸他们说,似乎存在着什么诅咒……所以,即使过去五年,伤疤也依旧无法消除。值得庆幸的是,至今为止,诅咒应该没有真正发作过。那之后,除却情绪激动时容易魔力暴动,我的生活与常人并无分别。” “邓布利多先生,我向您坦白这些,并非索要同情或安慰。只望您相信,哪怕是为了报复,我也不会成为拉巴斯坦那样的巫师,也不会选择与他相似的道路。我想只有这样,您才能理解我接下来的选择。” 邓布利多神色郑重。“我明白你的想法了,菲妮克丝,我相信你将成长为一名优秀善良的女巫。我将在此基础上,聆听你的想法。菲妮,你打算做什么?” “这个,”菲妮揉揉眼睛,示意邓布利多看她手里的书。“斯莱特林的手记,我在入学不久后,从宾斯教授那里得知了它的存在。这种放于禁书区、日记一般的杂书,想来几乎没人会看——也就更不可能在种种机缘巧合下,发现它的秘密。” 菲妮翻开书,一直翻到抱怨四人捕捉一条匈牙利树峰龙的部分,指着上面的内容,轻声念道: “……没人知道这条失控的龙怎么跑来的,解决它花费了不小的力气,不能不物尽其用。 于是,戈德里克拿走龙角,请妖精王打造象征格兰芬多的勇气之剑; 赫尔加找到了被它吞吃剩下的蛋壳,希望安抚上面早夭的灵魂残骸; 罗伊娜对龙的大脑产生了兴趣,这正好为她研究的生命课题提供材料; 而我挖出了龙的眼睛,它将成为指引我完美继承人的最初的信物。 而剩下的尸体,我们将它放入了霍格沃茨城堡内部。沉睡的龙将无处不在,护卫霍格沃茨珍贵的学生,并代替死去的我们,见证他们的离去。” 时隔两千多年的日记,在今时今日的霍格沃茨内被念诵,哪怕是邓布利多,也不禁有了敬畏之意。 “这听上去,就像是巫师的传说。四位创始者曾齐心协力的往事啊……仅仅是这段记录,就已具备妥善保存的意义了。” “先生,我想让您注意的是这个。”菲妮指着念出部分的最后一句。 邓布利多沉吟:“唔,看上去,四位院长用龙的尸体加固了城堡,用以守护小巫师们。” “是的,我最初也以为,只有这么一层含义——直到后来,我发现了一条密道。”她仔细解释了密道的位置、以及发现它的过程,“……因为它这一奇妙的能力,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记忆长廊。先生,我想与您做个交易——想来您也能想到,汤姆曾是您的学生,借助记忆长廊,您或许能发现他在霍格沃茨的一些秘密。” 邓布利多静静听着,并不试图以校长的权利拿走手记。他面色始终温和,湛蓝的眼睛仿佛盛着无尽包容的深海。 他问:“菲妮克丝·马尔福小姐,你想要与我交易什么呢?” 菲妮深深地吸了口气,才说:“就像我刚才告诉您的故事——爸爸、马尔福一家,与莱斯特兰奇这样的家族关系极为密切。有些联系过于深入,即使想要下船,也难以解开锁链……可如果、如果有朝一日,马尔福真正决心斩断锁链——先生,您愿意给犯过错的人一个机会吗?” 邓布利多发出长长的叹息:“菲妮,你确定只要这个就够了吗?你并不曾参与马尔福犯的错,完全可以借此机会,请我帮忙接触那个未知的诅咒,免除后患。” “可我与马尔福是一体的——比起尚不曾爆发的未知诅咒,我更想争取到将我家人拉出来的机会。先生,这就是我唯一的请求。” 邓布利多看着女孩毫无动摇的、恳切的蓝眼睛,神情有些恍惚。良久,他喟叹一声,将手递到菲妮克丝面前。 “你比我预想的更加优秀。菲妮克丝·马尔福,亲爱的孩子,在不死的凤凰见证下,我接受你的请求。但愿你心里这份真挚的爱,会引领你和你的家人,渡过一切困境。” 直到此刻,菲妮才真正放松下来。她露出这个年纪应有的纯真笑容,把稚嫩的手放了上去。 “谢谢您的祝福,先生。原谅我之前的无礼,希望您能从那个密道中,得到您想要知道的,汤姆·里德尔的秘密、甚至弱点。” “这之后就是大人的工作了。放心交给我吧,小菲妮——不过,除此之外,你能将格兰芬多的手记与我分享吗?我想,我应该好好看看这些曾被我忽视的事情。” “这是当然的。”换成格兰芬多手记,菲妮就没有半分不舍了。她痛快地从伸展咒腰包里把书掏了出来,在邓布利多的视线中一顿,掩耳盗铃般解释了一句,“正好,等学期结束,我是准备把它们都好好归还的。” 邓布利多点点头,体贴地没有戳穿女孩几乎把四院手记据为己有的举动。他笑着转移了话题。 “我想这次的谈话,长得有些令人疲惫了。小菲妮,为什么不去更舒服的地方坐下呢?我可以给你泡杯蜂蜜茶——不加柠檬的,一点酸味也没有的甜饮。然后,我们还可以一起来点加了香草调味的小饼干。” 菲妮眨眨眼,意识到上次谈话时,自己的喜好都被看穿了。她感到窘迫地干咳一下,嘟囔道:“您也比我想象的要敏锐呢,先生。不过,您可以不用顾虑我的。” “照顾可爱的学生,是每位老师梦寐以求的乐趣。”邓布利多幽默地屈起一只手臂行礼。“还请你不要剥夺我的乐趣。” 菲妮“噗嗤”一笑,然后轻盈地跳到地上,回了个像模像样的礼节。“您与西弗勒斯教授截然相反呢。” “假以时日你会知道,我们其实有不少相似之处。”“听上去都难以想象呢,先生,您这玩笑也太牵强了。” 叮、叮叮当——在轻快的对话中,一老一小向塔下走去。他们的影子被晚霞余晖拉得很远、很远。 生日快乐 德拉科事后才知道,菲妮拒绝了邓布利多要帮她检查诅咒的提议。 “你怎么能拒绝他!”德拉科抱怨道,“这可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他都能提议帮你了,难道还会拒绝马尔福吗?” “可就算是邓布利多,也不定能解决我的诅咒。相反,既然他承诺了,就一定会保证爸爸的退路。德拉科,我不能行差踏错,这是再不会有的机会,必须优先最重要的事。” “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德拉科用手擦了擦脸,“爸爸大概会自责的,你为他放弃了自己的机会,他不会希望这样的。” “但这是值得的,”菲妮笑眯眯地说,“不说这个啦——德拉科,我的礼物是什么?” “你又转移话题。”德拉科泄愤似的捏捏妹妹的脸,一边拿出了包装精致的蓝色礼盒。 “哼,看在今天是你真正生日的份上——生日快乐,菲妮。我的礼物呢?” “诺,生日快乐。”菲妮接过礼盒,同时把手里早已备好的礼物扔了出去。德拉科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你就不能对我的礼物温柔点?今天可是我生日!” “就好像不是我生日似的,”菲妮托腮看德拉科打开礼盒。“你现在就要打开看?我都要害羞了。” “你?害羞?”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手上拆包裹的动作一点不停,“我必须看看里面是什么,要是没让我满意,你就给我重新准备吧~” 他拖长了声调,一脸傲慢地宣布着。菲妮回以白眼,伸手试图抓乱他的发型。 “等到生日宴会,潘西他们还有那么多礼物要给我们呢。怎么不见你挨个打开检查?” “因为只有你会心血来潮往里面放奇怪的东西!”德拉科躲着菲妮的魔爪,终于打开了盒子。 “呃,这是日记本?你是不是真受刺激了?” “可别把它和那个破日记本相提并论。”菲妮不高兴地说,“我不是说了,阿奎娜和我们研究出了有趣的玩意儿吗?之前爸爸把它投入生产了,这就是第一份成品。” “well,我想起来了。是叫TWG吧?”德拉科新奇地翻开绿皮封面,“怎么用它给你写信?” 菲妮顺势打开自己的TWG,“我这本和你的已经接通了,瞧。”她运笔如飞,勾出德拉科的页面,写下一行潦草狂放的大字—— 我是菲妮克丝,德拉科是大笨蛋。 德拉科抓着自己的礼物,很快就看见上面传来的简讯。“菲妮!”他气得大叫一声,扑过去就要教训菲妮。菲妮咯咯直笑,反手按住德拉科的脑袋。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哎哟,我错了,德拉科,我错惹——” “哼,算你识相。”德拉科这才松开夹住菲妮脸颊的手,重新坐回黑湖边的草坪上。 “看这效果,就是传送讯息吧。超过这书容量的信息肯定不适用——里面的内容能保存吗?” “你这本是可以的,不过保存信息需要一定的魔法维护。”菲妮兴致勃勃地解释道,“传送消息不受距离限制,但两方距离太远的话,会消耗巫师的魔力——阿奎娜做了测试,基本在大家都能接受的范围。” “不错,这TWG-传音书还挺厉害。”德拉科满意颔首。 “那当然,”菲妮得意地说,“我可也是参与了研究的,这还是我的点子呢。” 德拉科撇撇嘴,正要刻薄她两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落在草坪上的沙沙声。他拧眉扭头,准备看看是哪个没眼力见的打扰马尔福的内部感情联络。 来人出乎他意料。 “菲妮?” 正陶醉欣赏TWG的菲妮闻声看去,黑发绿眼的男孩逆着初夏的阳光,俯身背着手看向自己。在她对上视线的下一瞬,那双绿宝石般璀璨的眼睛一弯,露出明朗的笑意。 “果然是你,我找了你好久。”哈利高兴地说。 “唔,”菲妮向后一仰,为自己仰视哈利的情况感到不满。她一边站起身,一边问,“现在都要放假了,你找我干什么呀,赫敏他们呢?” 等站直后,菲妮发现男孩依旧比自己高上一点。她撅起嘴,感到更不高兴了。 “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我们也不是总在一起。”哈利伸出只手,难为情地抓抓四处飞翘的头发。“就是因为快放假了,我想再不跟你说,就来不及了。” “到底什么事呀。”菲妮忍着不耐烦,又问了一次。说真的,他就不能等自己把密室和汤姆那回事都忘了,再单独出现在她面前吗? 她现在可完全没自信和他好好说话。只要看见哈利,菲妮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干的蠢事。尤其那个汤姆,说不定还会在哈利面前,对自己大肆嘲笑。一想到这,菲妮的脸就痛苦地烧红了。 见女孩气鼓鼓地瞪着自己,哈利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菲妮,你生气了?为什么?” “当然是你突然跳出来,把人吓到了。”德拉科阴恻恻地说,抱着手臂颐气指使。“在你眼珠子掉到我妹妹身上前,是不是要解释一下,你藏在背后的是什么?” 闻言,菲妮也踮踮脚,好奇地往哈利身后看去。 “等一下,菲妮。”女孩一下靠得极近,那股香草的甜味越发浓郁。哈利侧过身子,努力不让女孩碰到身后的包裹。 “到底是什么呀,怎么一直卖关子。”菲妮不高兴地说。 “唔,你知道,我暑假的时候被姨父家里管得很严,连魔法也用不了吧?” “当然。你想让我帮你教训他们?那我得先看看报酬是什么——” “这不是报酬,”哈利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菲妮,“但这确实是给你的——呃,我是说,你之前说过,你的生日也是在暑假——但你知道我的情况,暑假的我连像样的礼物都没法给你准备——我不可能像之前你为我庆生一样去见你。” 他说得吞吞吐吐,似乎为承认自己的无力而难为情。“所以,我想至少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嗯,虽然提前了些,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菲妮。” 说着,哈利总算把礼袋递到菲妮鼻子底下。“我本来想更正式的,可惜德拉科打乱了我的节奏——哦,对了,这份是你的。”他伸手,把其中一个盒子拿出来给了德拉科。 “你们是同一天生日吧。” 德拉科看哈利一眼,迟疑着接过了盒子。“唔,你倒是挺有眼力见的。” 哈利一笑而过,注意力很快又落回到菲妮身上。女孩似乎愣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哈利手上的礼袋。 “菲妮?”他忍不住叫她一声。 菲妮应声抬头:“我的生日礼物?” “对呀——祝你生日快乐。” “今天?” “嗯,我想没机会再往后拖延了,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还是说我应该在火车上给你?” “不,我觉得现在更好。”菲妮低头,接过了袋子,“失礼了,我能打开看看吗?” “当……嗯,你已经打开了。” 菲妮麻利地撕开包装纸,把长条的盒子打开。一根乳白长牙静静躺在里面,用银线穿了个洞,制成了一条简约的长链,刚好供人拿在手上。菲妮举起蛇牙,看它在树荫间呈现出流光溢彩的色泽。 “这是……蛇怪的毒牙?” “嗯,之前咬伤我那根。”哈利解释着,伸手拨了拨蛇牙的链条。“要小心些收藏,这蛇毒可相当厉害。” 菲妮再次被哈利打了个措手不及。“谢谢你的礼物、可是,你怎么会想到把这个送给我?” “离开密室的时候,你不是看了眼蛇怪吗?”哈利眨眨眼,语气微妙。“——用很遗憾的眼神。我感觉你对蛇怪挺感兴趣的……还是说,你不喜欢?” “不我很喜欢谢谢。”菲妮飞快地说,小心摩挲着蛇牙,“不过,就因为我一个眼神?那种情况,你还注意到了这些?我只是看了蛇怪尸体一眼?” “因为,你当时状态不是很好。我有点担心。” “哈,”菲妮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是——我现在觉得自己像个笨蛋。”自己居然会因为那点自尊心,迁怒根本不把那放在心上的人,真是太傻了。 她抬头,微笑着看向哈利:“谢谢你的礼物,哈利。我很喜欢。” 哈利别过头,不太自在地干咳一声。“你喜欢就好,我很抱歉不能正确的时间祝贺你……” “不,哈利。今天刚刚好,今天就是最正确的。”菲妮说,“以后,你可以都提前到今天祝福我。” 德拉科微微眯眼,看哈利一无所知地咧起嘴,跟菲妮说,“你不介意就好,生日快乐,菲妮——哦,还有德拉科。” “你还不如不找补最后一句,把我无视到底如何?”德拉科无语地一抽嘴角。 他莫名有种预感,自己可能依旧不会和波特成为朋友。 旁观相视而笑的两人,德拉科只希望这是他的错觉。 * 转眼,事故频发的二年级也结束了。菲妮克丝整理好自己的行李,潘西挽着她的胳膊走出寝室,再到城堡下面。 阳光正好。小巫师们坐在小船上,摇摇晃晃漂向山脚。及到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前,菲妮往人海里扫了一眼。 她先一眼看到了阿奎娜和科内尔,两人站在人群外侧向她笑着点点头;就在两人旁边,金妮挽着卢娜的手臂向她微笑,紧接着被专注抚摸蟾蜍的纳威撞到,两人手忙脚乱地互相道歉;她还看见秋张、玛丽埃塔与塞德里克、霍尔萨四人并行着说说笑笑,霍尔萨回头时与菲妮对上视线,他眼神一亮,露出亲切的笑容,拉了拉身旁的塞德里克。 只是人群太密,几位走过的巫师遮住了菲妮的视线,再去看时,大家都没入人群不见了。 “菲妮!”前方传来耳熟的声音,菲妮应声望去,看见赫敏、罗恩一边倒退着往前,一边向自己挥手。哈利也静静看着,似乎还没回家,就已经开始沮丧了。 为不让格兰芬多太丢脸,菲妮只好配合着,同样在人群里向他们大力挥手。罗恩似乎说了什么,哈利总算打起了精神,大声对菲妮喊道:“开学见,菲妮,假期快乐!” 菲妮弯了弯眼睛。德拉科见状,撇撇嘴:“他们嗓门还挺大——上车了,菲妮。” “嗯,走吧。”菲妮收回视线,带着斯莱特林们登上列车。它载着孩子的欢歌笑语,载着灿烂的费力拔烟火,路过黄绿交杂的漫长原野,路过电线割开的湛蓝无云的天际线。 终于,盛夏将临。 番外 那一年,潘西·帕金森将满八岁。 潘西一直知道,自己是幸运的。尽管父亲常常在家唉声叹气,母亲总是有数不清的抱怨和咒骂。 ——但她已经很幸运了。 父亲又酗酒了。他醉醺醺地回来,和母亲大吵了一架。 潘西躲在小小的卧室,从门缝里窥探客厅的情形。煤油灯的火光映着父母模糊交错的影子,高大的像一堆肉山,瘦小的像拉长扭曲的竹竿。空气里跳动着煤油难闻的气味。 “所以你又没找到工作。”母亲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扭曲。她是一个美丽却充满怨气的女巫,但她很会制作魔药,魔法用得很好。但潘西最喜欢的,还是妈妈做的曲奇饼干。 “那你就给我待在家里帮忙——你总该知道家务魔法怎么用,是吗?要不是我卖魔药时撞见了你,你还想瞒着我多久?啊?” “你又知道什么,竟敢这样侮辱我!”父亲涨红了脸,他被刺痛了,不停地冲妻子咆哮。但潘西知道,他只是喝醉了。正常时候,他会和蔼温柔地抱着潘西,问她今天认识了多少单词,然后夸奖潘西真是个聪明的小女巫。潘西知道。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现在这些巫师,他们就喜欢那些跟麻瓜打交道的泥巴种!难道你嫁给我之前没做好准备吗?玻耳修斯之后,我们帕金森就被那些讨好泥巴种和麻瓜的贱人抛弃了——抛弃了!” “那你就不能想别的办法?都是因为你这么无能,帕金森才连剩汤寡水都喝不到!” “剩汤寡水?——你以为,那位真会只让帕金森拿到好处?说我无能,那位不也没看上你的魔药——要是帕金森真想从那位身边得到什么,凭我们也只会自取灭亡——你以为人人都是马尔福,能拿到好处的同时全身而退?” 一声非人的尖啸。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端庄美丽的女巫发出的。酒瓶破碎了,冲上前,划破了男人的脸。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贪生怕死!像你这样无能的丈夫,连豁出性命为妻儿谋生的勇气都没有——就是因为潘西有你这样的父亲,她才会连条像样的裙子都穿不上!” “少拿潘西说事!就好像你有多关心她一样!” “她是我的!没人比我更关心她!” “她也是我的女儿!” “你为她做过什么!你连为她拼死赚钱都做不到!” 潘西轻轻掩上门。帕金森老宅的隔音效果很好,那些吵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空气很潮湿,潘西总觉得自己的衣柜里,都散着股霉味。 潘西走到桌前,搬来对她而言有些太高的椅子,撑手坐了上去,把捏在手里的画纸细细摊开。那里有阳光,有草地,还有一棵长着红色果实的大树。树下有三个小人,温柔的妈妈,开朗的爸爸,还有可爱的潘西。 潘西今年八岁了,她是个很幸运的女巫,因为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如果没有泥巴种和麻瓜的话。潘西知道,这一切都会是真的。 * 潘西要八岁了,就在今年,在奇妙的一天里,一切不幸都迎来了转机。 母亲难得没有歇斯底里。她在这天给潘西梳了漂亮的发型,还给潘西买了件新衣服。 那是件粉红色的娃娃裙,还有一条天蓝色的缎带。潘西喜欢她的新裙子。 父亲竟然没有喝酒。他穿着干净整洁的巫师袍,拿着一个手提包。他笑眯眯地告诉潘西,自己已经找到工作了。 “真的吗?”潘西不可置信地问。 “真的,”帕金森先生蹲下来,温和慈爱地看着他的独生女。“卢修斯先生帮了我大忙,我得好好谢谢他——还有你,我的小潘西。” “卢修斯是谁?” “哎呀,我的小潘西,可不要直呼先生的名字——你得叫他卢修斯先生。他是爸爸的,朋友。” 帕金森夫妇对视一眼,传递着让潘西不安的信号。但爸爸依旧很温柔,他笑着问潘西:“托卢修斯先生的福,爸爸现在有营生了。以后潘西想要什么都没问题。” “那我不想你再喝醉了。”潘西说,“我还想要一瓶香水。” 她不喜欢自己卧室里那股潮湿的霉味,也许拿香水压一压,会好很多吧? “当然,我的孩子。”帕金森夫人说,“爸爸再也不会喝醉了——我们都要感谢马尔福先生。” “是那个马尔福吗?他就是卢修斯?”潘西知道这个姓氏,它时常会在父母的争吵中成为被羡慕的对象。 “是先生,孩子——就是他帮助了我们。他是个善良的人,听说我们只有一个女孩,特意邀请你去做客。我想你也希望有一个同龄朋友,是不是?” “我不去,”潘西低下头,“我不想要朋友。” 帕金森夫人有点急:“不,你需要有一个朋友的——那是个小女孩,和你同岁。我想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小潘西。” 帕金森先生摸了摸后颈,他讨好似的笑着,轻轻扳回潘西扭到一边的肩膀。 “小潘西,别害怕。他们不是坏人——如果你幸运的话,你会交上两个朋友的。那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哥哥,他长得很漂亮,如果你喜欢他,以后还能嫁给他,那潘西一辈子都会很开心的。” “哎呀,亲爱的,别跟潘西说这些!”帕金森夫人咯咯笑着,嗔怪道。潘西突然觉得,温柔的妈妈也不好,像个恐怖的老妖婆。 但潘西隐约明白,自己是不能拒绝交这个朋友的。她安静地揪住裙摆,淡粉色的布料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 “我要交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叫菲妮克丝·马尔福,男孩叫德拉科·马尔福。” “你得先和小菲妮打好关系。然后,那位德拉科也自然会喜欢你的。” 菲妮克丝,德拉科。潘西记住了这两个名字。尤其是菲妮克丝,那是一个比自己要幸运得多的女孩。 * 马尔福庄园很漂亮。花园很大,潘西没敢乱看。她走进高雅奢华的城堡大厅,细声细气地和卢修斯先生和纳西莎夫人问好。 那是一对美丽和谐的夫妻。只是看起来有些疲惫,纳西莎女士看着自己的目光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充满怀疑的同时又满是希冀。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卢修斯先生说,他摸了摸潘西的脑袋。 “谢谢你来做客,小潘西。” 这有什么好谢的呢?应该是潘西谢谢他才对。 “谢谢你,卢修斯先生。” 卢修斯愣了愣,然后微微笑了。他可真好看,哪怕一脸疲惫,也不掩其俊秀。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潘西默默地想。可惜他不是自己爸爸,潘西清楚的。 “我想菲妮会喜欢你的,”卢修斯说,“茜茜,你带潘西小姐上去吧。我……就不去了,以免刺激到菲妮。” 纳西莎抵住卢修斯的额头,安慰般留下一吻。跟着,二楼传来咚咚的跑步声。 “母亲,菲妮还是不理我——那个帕金森到底什么时候来?” 一个衣着精致的男孩从二楼扶手上探出头,水晶灯的光芒洒在他白金色的发顶,整个屋子都随之熠熠生辉。 这就是爸爸想让自己讨好的男孩。对上那双居高临下、冷淡剔透的灰眼睛,潘西忍不住攥紧了裙摆,感到一阵难堪。 似乎是看出了潘西的窘迫,纳西莎轻声训斥道:“下来,德拉科。不要在客人面前这么没礼貌。” “抱歉,”纳西莎一说,德拉科便乖乖走了下来,对潘西说,“你好,我是德拉科·马尔福。希望你能和菲妮成为朋友。” 他又看了妈妈一眼,补充道,“哦,你可以叫我德拉科。” 这种时候不应该说,希望我们成为朋友吗?潘西心里感到奇怪,嘴上顺着说。 “你好,德拉科。那能拜托你带我认识菲妮克丝·马尔福吗?” “当然,”德拉科转而对纳西莎说,“妈妈,让我带她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那就拜托你了,德拉科。”纳西莎温柔地说,“希望你能与菲妮玩得开心,潘西。” 就这样,德拉科独自带着潘西上了楼。潘西最后看了眼与马尔福夫妇攀谈的父母,便紧紧跟了上去。他们路过精致的漫长走廊,却连巫师画像们都静悄悄的,让潘西感到与繁丽外表想法的死气沉沉。 这时,德拉科突然开口了。他转向向潘西,眼神里透着尖锐的警告。 “别怪我没提醒你,帕金森小姐。虽不在眼前,但马尔福始终关注着你,别想打任何不该有的主意。” “什么是不该有的主意?”潘西平静地说,“我不是来与马尔福做朋友的吗?” “哼,如果菲妮愿意搭理你的话。”德拉科不情愿地说,“但你多半是要原路返回的——已经一周了,她几乎不跟我们有任何交流,你又能做什么?爸爸不过是做个尝试而已。” 潘西抿抿唇,沉默跟在德拉科身后。如果那位“菲妮”不接受自己,她就没用了吗?那爸爸是不是又没工作了?潘西注视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她是不是也要把这条新裙子还回去? ——咚咚咚。德拉科在一扇雪白的雕花木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 “菲妮,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的语气,简直像自己拎了只小猫小狗来。 而与之相对的,是男孩说话间出乎潘西意料的小心翼翼。她不禁想,也许屋里的是一个像野兽一样的人,整日疯狂嘶吼、尖啸,茹毛饮血。城堡的人拿她没办法,所以才选中了她这个祭品,好让野兽安分下来。 德拉科不知道潘西恐怖的想象,他还在对着门内轻言细语。 “她是帕金森家的女孩——帕金森,你还记得吗?这个家族没有参与过任何神秘人的活动——你可以认为,他们家都是无害的人。帕金森是和你同岁的女孩,你想和她聊聊吗?” 说完,德拉科等了好一会儿,屋内没有任何回应。潘西几乎以为里面根本没有人,德拉科突然示意潘西上前。 “没扔东西,应该不排斥你——进去吧。别想干坏事,我就在隔壁。仆人们也在关注你,发生什么爸爸都知道。” 既然这么警惕她,为什么又一定要她来交朋友呢?哪怕对方长得好看,潘西还是忍不住腹诽。她深呼吸了一下,学着德拉科的样子,轻轻敲了门。 “抱歉,马尔福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依旧没有回应。在德拉科目光的催促下,潘西只好硬着头皮,按下把手,小心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打扰了——” 不同于想象的阴森,潘西第一眼看见的,是一长排高高的书架,简直让人分不清这是图书馆还是女孩的卧房。潘西不到八年的短暂生命里,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书。 ——这么多书,都是自己的同龄人要看的?不同于原意的,潘西还是升起了敬畏之情。 不过,菲妮到底在哪儿呢?潘西竟没有立刻发现女孩,直到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书页翻过的摩擦声。 潘西循声,向高椅背的沙发走去,这才看见正在低头看书的女孩。对方身形完全被沙发埋住了,瘦小得出人意料,干瘦细小而手腕上戴着看上去对她过于沉重的宝石手镯。 “你好,”潘西试探着说话了,“我是潘西·帕金森。你就是菲妮克丝·马尔福吧?” 沙沙——一阵书翻过的声音,潘西的问候就这么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没有任何回应。 好吧,这并不意外。从德拉科敲门到现在,潘西还不曾听见女孩说过一句话,要是这个朋友真这么好交,恐怕也轮不到帕金森被专程找来了。 无论如何,总不能刚一来就说放弃。潘西咬咬唇,笑道:“我可以坐你旁边吗,马尔福小姐?”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潘西又等了一会儿,女孩的脸掩在瀑布般的淡金色长发下,令人无法辨别神情。潘西咬咬牙,硬着头皮坐了下去。沙发轻轻下陷,似乎终于惊动了女孩。她停下翻书的动作,淡淡地看了潘西一眼。 第一眼,潘西只看见了那双眼睛,如大海般无穷无尽,也如晨露般通透澄明,原本亮堂的房间似乎一下黯淡了。 她呼吸一滞,然后才意识到这纯粹却空无一物的湛蓝之外,菲妮克丝·马尔福苍白却惊人美丽的容貌——用“beautiful”形容一个孩子也许并不合适,但潘西一时只能想到这个对她而言有些复杂的单词。 “你真好看。”在女孩视线离开的一瞬间,潘西脱口而出。“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我可以叫你菲妮吗?” 女孩无动于衷,依旧对和她说话毫无兴趣。但潘西已经不介意对方的冷淡了:美人总是值得被原谅的,何况菲妮只是不爱说话。潘西有些兴奋,凑近了看女孩手上的书。 “菲妮,你在看什么?”她定睛一看,上面尽是复杂生僻的词语,大多是潘西还没学过的。 她吓了一跳,迟疑地辨认着认识的单词:“咒——诅咒?你在看魔咒学吗?那不是要到十一岁才学习的课程吗,我们现在魔力还没开始发育呀。” “你平时都在看这种书吗?真厉害,我只是学习单词就要很努力了——我不喜欢学习,但是爸爸妈妈看见我学习有进展时,心情会变得很好,所以我只能勉强去学……” 隔了一会儿,潘西又忍不住问:“不过菲妮,这上面的咒语你都学会了吗?这上面都写了什么?我经常看见妈妈用一种切割咒分食物,这上面也有那个咒语吗?” 女孩始终没有回答潘西的任何问题。可不知为何,菲妮越是沉默,潘西就越想到什么说什么。她感到自己好像找到了一口安静的古井,可以往里面说任何想说的话,不会有回音,也不会有嘲笑。 “其实在这之前,我一直有些担心来着。我以前也没有朋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交朋友——德拉科好像不太喜欢我,来之前,他还警告我别做坏事——很好笑吧,爸爸妈妈明明是想我和你们成为朋友的。而且你这么漂亮,谁会想伤害你呢——” “好吵。”菲妮头也没回,扔下两个单词。潘西虽然说个不停,却也一直注意着菲妮的反应,当即捕捉到了女孩轻细的声音。 闻言,她一下就萎靡了,干巴巴地说:“抱歉,我不打扰你看书了。” 女孩又不说话了。尽管潘西认识的人不多,但潘西还是觉得,菲妮克丝简直是她所见过最沉默寡言的人。好在菲妮还没有要赶走自己的意思。 潘西多少记得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她安静地坐在旁边,盯着菲妮的大部头书,试图以“陪女孩学习”的姿势与她成为朋友。 炉火在静默中劈啪作响,潘西两眼发直地盯着书上枯燥陌生的单词。不知不觉,所有的字母好像跳了出来,嬉嬉笑笑地在纸上转圈。潘西一会儿看着书页边缘跳华尔茨的“F”和“E”;一会儿又看“a”、“b”、“d”和“o”组成合唱队,张大了嘴巴唱妈妈的安眠曲…… 潘西只觉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她脑袋一点,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潘西再醒来时,窗外的天光已经染上了粉紫的霞色。她一个激灵,总算清醒了。 “抱、抱歉,我不小心睡着了——”她慌慌张张起身,盖着的毛毯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到地上。潘西一愣,目光找到了陷在单人沙发里的身影。 菲妮克丝抬起眼皮,漂亮的蓝眼睛看人时毫无情绪。“你该回去了。”说完,她又低下头,腿上仍盖着本大书。 原想询问毛毯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潘西好奇地问:“菲妮,你看了一天书吗?不会累吗?我这会儿肚子都饿了,你有没有吃饭?” 女孩仍旧不说话,像是拒绝任何外界的沟通。这时,家养小精灵也在外面敲门,表示大人们叫潘西离开了。潘西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发现德拉科就在门外等着。 “这有你的,”德拉科翻着白眼说,“你居然在菲妮房间睡觉——要不是菲妮叫卡卡时被我发现了,连我都以为,你真和菲妮交上朋友了呢。” 对德拉科的不满,潘西也无话可说。“菲妮看的书都太深奥了,好多词我都不认识。” “这是当然的,她可不是你这种级别的普通小孩。” “但是她似乎一整天都在看书,不会觉得无聊吗?她好像连桌上的茶水都没怎么碰……” 潘西正问着,纳西莎迎面走了过来。她赶紧向对方问好,纳西莎笑了笑,让德拉科好好送潘西离开。然后纳西莎轻敲菲妮的门,在一片安静中把食盒带了进去。 直到纳西莎进了菲妮房间,德拉科才领着潘西继续走。潘西回想纳西莎的举动,总觉得奇怪。 “菲妮吃饭也不出房间吗?” 提及这个,德拉科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郁了。“这是暂时的,菲妮暂时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因为卢修斯先生吗?”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德拉科脸色涨红了,“跟这个没关系!西弗勒斯说了,菲妮只是有些应激反应,看到高大的男性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生硬地转了话题,“总之,这跟你没关系,不要乱打听!” 潘西有点委屈,她又不知道这是不能问的。“知道了。”她闷闷地说,“我什么也不问了。” “这还差不多。”德拉科说,“不过嘛,菲妮似乎还挺喜欢你的——下次你别再睡着了,要是你真能让菲妮多说说话,让她重新打开心扉,帕金森家还能得到更多好处,知道吗?” 潘西愣了一下,目光转向楼下微笑的爸爸妈妈。有那么一会儿,潘西心里涌上了自己也说不清的感情。 但最后,她还是应道:“我知道的。” 之后一段时间,潘西也时不时会去到马尔福家,看着菲妮克丝的脸发呆。马尔福家请她来做客的时间并不固定,在最初的几次后,与马尔福连通了飞路网的帕金森夫妇渐渐开始忙碌起来,难以每次都陪着潘西过去了。 好在潘西一个人也没问题。尽管一星期下来,与菲妮本人的对话也没有超过十句,但马尔福一家却对潘西很是满意。就连最傲慢的德拉科,对潘西的态度也越发缓和了——这大概能证明,菲妮对潘西不是全无反应。 但老实说,潘西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爸爸妈妈近来心情越来越好,家里情况也越发好转。潘西却开始不安,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为菲妮做些什么,才对得起马尔福家给帕金森的种种好处。 又一次接到邀请信后,潘西抓着盒子,忐忑走进壁炉中。 “你动作太慢了!”德拉科熟稔地跑过来。潘西已经能把这抱怨翻译成德拉科式问候——和纳西莎夫人希望的相反,德拉科对潘西简直越来越不讲礼数了。 “我接到信就来了,是你太没耐心,德拉科。”潘西说。 德拉科瞪大了眼睛,刚要说什么,一只家养小精灵怯怯走过来。“少爷,”那双大眼睛令人不安地眨动着。 “什么事?” 家养小精灵看了潘西一眼,为了把潘西屏蔽在马尔福家的对话外,暗示般地看向德拉科。 “夫人说,让您招待帕金森小姐去花园看看。斯内普先生要与菲妮小姐说说话。” “什么?”德拉科脸色一变,显然听懂了仆人的意有所指。 “菲妮又——哦、好的,我们一会儿再过去。走吧,潘西,菲妮临时有约了。” 潘西抿抿嘴,知道自己不能追问。德拉科说是招待自己,却全程心神不宁。潘西只见一个黑袍鹰钩鼻的男人匆匆进了城堡,在德拉科望眼欲穿的目光下,好一会儿才出到花园。 “先生!”德拉科立马跑了过去,“菲妮怎么样,她还好吗?” 对方看起来个头不小,见德拉科过来,略略扯了扯嘴角。“不严重。以防万一,我才来看看。” 德拉科这才松了口气,“麻烦先生了。” 斯内普“嗯”了一声,“学校还有事,我先走了——记得周末前把作业交给我。”不等德拉科再说什么,斯内普随意看了眼潘西,略一颔首,便离开了。 潘西隐约意识到,似乎是菲妮出了什么问题。她跟着德拉科,飞快上了楼。纳西莎坐在床前,见两人来了,擦了擦脸,把空间都留给了孩子们。 “菲妮,你还好吗?”德拉科上前,小心地握住菲妮的手。菲妮空茫茫的目光动了动,落在两人身上。 “我没事。”她淡淡地说。可就连潘西也看得出来,她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菲妮,”潘西叫了一声,把手里的盒子塞过去,“我原本就想送给你的。正好,就当做慰问礼吧,要我帮你拆开吗?” 不等她拒绝,潘西就伸手,一下把礼盒拆开了。在德拉科惊诧的目光中,菲妮微微一顿,把里面的瓶子拿了出来。 “香水?” “对,”潘西指了指瓶身上镶嵌的蓝宝石,“我妈妈新买给我的。不过,这瓶看上去和你更配。” 菲妮顺着潘西的手指看过去,香水瓶在她手上转了转。“你想要什么?” “什么?”潘西没听明白。 “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你打算用这瓶香水向马尔福换什么?” 这大概是菲妮至今为止对潘西说过最长的话,可话里的意思却让她无法高兴。 “我没打算要什么,”潘西脱口而出,紧接着意识到帕金森已经得到了很多。“至少、我是真的——觉得这个上面的宝石和你的眼睛很像,我真的很喜欢——才、才想送给你的——马尔福已经很慷慨了,我、我也想给你些什么——” 她语无伦次,越说越混乱。尤其在菲妮似是困惑的目光中,潘西不知为何,羞愧得全身发抖,就像第一次被迫穿上漂亮却昂贵的连衣裙一样别扭和难堪。最后,她呜咽一声,连话也说不下去了。 德拉科也有些尴尬,“我想潘西只是……”他卡了壳,显然不知道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打圆场。 一片静默中,菲妮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话了。 “我没打算让你受伤,帕金森。” “是潘西,”潘西抽抽噎噎地说,“我都以菲妮称呼你的,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吗?” “咳,潘西,别勉强菲妮。”潘西只当没听见。 “……潘西,”菲妮迟疑地说,“我并不准备伤害你。” “我没受伤。” “……可是你在哭。” “我没哭。”潘西哽咽着说。 “……” “好吧,我是有点难过。”潘西说,“我想和你成为朋友——不只是为了爸爸妈妈,我是说——我们就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吗?” 菲妮迟迟没有说话。潘西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眼见气氛越来越凝滞,潘西勉强笑笑,试图转移话题。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菲妮开口了。 潘西吸了口气,跌至谷底的心情似乎一瞬间又冲上了云霄。她“嗯”了一声,“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well,”菲妮说,“如果你希望的话,这是回礼。”说完,她把脸转向德拉科,不理潘西了。 但只看德拉科惊喜的眼神,潘西就不会不明白菲妮的意思。她竭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转头走到菲妮面前,把脸埋在她手心里。 菲妮的手比潘西想象的更为瘦弱、冰冷,却让潘西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竟如此幸运。 直到菲妮逐渐开朗,朋友越来越多的今天,乃至见证她历经种种、甚至受万人崇拜的后来,潘西也始终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只改变自己命运、给予自己最初幸运的手,在碰到自己脸颊时微微的一颤。 礼物 当七月的绿荫盖住马尔福庄园华贵的铁栅大门,热辣的夏风也带上了凉意,马尔福一家总算结束了法国的度假,重踏上威尔特郡的领土。 “米拉,你有好好看家吗?”一到家,菲妮就随手丢下箱子,抱起正满大厅转悠的白猫。米拉“喵喵”叫了几声,舒服窝在菲妮怀里不动了。 “嘿,你差点砸到我了!” “卡卡,把行李整理好,六点时上好晚饭。”卢修斯头也不抬地说,一个小精灵飞快出现,行过一礼后,马尔福的行李都消失了。纳西莎把脱下的手套放在卢修斯披风旁边,看兄妹二人歪歪地倒在沙发上说话。 “德拉科,比起讨论你刚刚预定的扫帚,我想你们应该先好好洗洗身上的灰尘。菲妮,你也是,别急着摆弄你的传音书了。” “妈妈,那叫火弩箭!” “我们什么时候去参观TWG的生产间?爸爸,你答应了要带我去的。”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为孩子们始终旺盛的精力感到头疼。两人好说歹说,才哄得过于兴奋的两个孩子洗澡,并在晚餐的桌前坐好。 等吃过晚饭,菲妮坐在她的小沙发上,一边听家人们有一搭没一搭、自说自话的聊天,一边翻开她的TWG,熟练地找到阿奎娜的通讯号,狂戳。 阿奎娜:又怎么啦,小菲妮。 菲妮:我明天要去参观我们的生产间,你不来吗? 阿奎娜:你回家了?在法国玩得开心吗? 菲妮:就那样吧,那里的巫师穿得像个麻瓜,我不明白麻瓜的“时尚”有什么好追捧的…… 阿奎娜:我倒觉得他们的衣服方便又好看,真遗憾你不喜欢。 菲妮:我希望今年的麻瓜研究学教授不会要我们研究麻瓜的衣着打扮,我真的会得P。 阿奎娜:哦,那倒不会。凯迪瑞小姐是一位非常有魅力和学识的教授,对三年级刚接触到麻瓜研究学的学生,她会选择更容易被巫师理解的课题。 菲妮:听起来,你对这位教授的评价很高? 阿奎娜:我很遗憾大家太过傲慢,心怀偏见,以至于轻视凯迪瑞小姐的研究。知道吗?我这一届,直到七年级也选择凯迪瑞小姐的只有我和科内尔。巫师自以为全知,实则不仅对麻瓜,对自己也一无所知。 菲妮:……well,我会好好期待凯迪瑞教授的麻瓜研究学的。 阿奎娜:我真高兴,小菲妮。你不会失望的。 菲妮:希望如此。回到正题,明天你要来吗? 阿奎娜:事实上,我已经去过了。毕竟我是对外的第一创始人,在你们去法国度假时,我就已经用过随时进出工厂的权限了。 菲妮:什么?爸爸没有告诉我! 阿奎娜:我想这是因为,他不希望马尔福和TWG明面上有太多交集。 菲妮:为什么?他明明也很支持我和你做这些。 阿奎娜:菲妮,TWG的工厂是个相当出人意料的地方,我想这也是卢修斯先生决定隐藏马尔福姓氏的原因。 菲妮:到底怎么回事? 阿奎娜: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麻瓜,菲妮,那里全是麻瓜。 菲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与纳西莎高谈阔论麻瓜卑劣的卢修斯。卢修斯注意到菲妮的目光,回看过来。 “你有话要说吗,菲妮?” “不,我只是在想,我明天会看到什么。” 卢修斯撇撇嘴:“其实没什么有趣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强烈要求,我真不想你去那里。” 德拉科:“菲妮对自己这个主意可得意了,她不想去才奇怪呢。” “哈,哈哈。”菲妮又用看全新人类的目光打量一圈卢修斯,低头继续和阿奎娜聊天。 菲妮:全是麻瓜,是什么意思? 阿奎娜: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但麻瓜确实占了绝大部分——不过也是,只靠巫师这点人,要如何做到机械化生产呢? 菲妮:什么机械,你在说什么? 阿奎娜:别在意这个名词,这是麻瓜研究学高年级的课程了。 菲妮:好吧,但是麻瓜要怎么参与炼金物的制作?我不明白。 阿奎娜:只需要把不需要魔法的部分交给他们就好了,同时用麻瓜屏蔽咒可以完美实现保密和隔离。卢修斯先生真是个相当精明的商人,这可比巫师纯手工制造有效率多了。要不是马尔福出了名的老纯血,我都要怀疑你爸爸从来没遵守过保密法条例了。 菲妮:…… 阿奎娜:当然,无论马尔福是否遵纪守法,在TWG这方面,我们都是共犯了。 菲妮:那真是荣幸之至。 合上TWG传音书,菲妮瞄了一眼仍在高谈阔论的卢修斯,第一次开始疑惑,自己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成分。 ——不管卢修斯怎么操作,TWG到底是反响热烈。 这其中,除阿奎娜之外,获利最大的还要数菲妮克丝。卢修斯是个相当大方的家长,马尔福在分成中得到的种种收益,刨除成本部分,几乎全进了菲妮的小金库。没用多久,菲妮的私人资产已然相当可观。 不过这并未给菲妮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卢修斯铁了心要马尔福居于幕后。倒是科内尔有时会开玩笑似的抱怨,阿奎娜近来被预言家日报的人骚扰得烦不胜烦。 想象一下阿奎娜的表情,菲妮感到相当愉快。 * 之后的日子无甚可表,直到一天晚上,菲妮刚入睡梦,就被笃笃的敲击声惊醒了。她怔怔地盯着床幔上的穗花好一会儿,才缓缓踩鞋下床,郁闷地推开响个不停的窗户。 两只猫头鹰直直地冲了进来。一只不大稳当地撞进菲妮怀里,看起来累坏了。菲妮踉跄一下接住它,才认出这是罗恩家养的猫头鹰埃罗尔,去年哈利生日的时候,她在陋居看到过,当时弗雷德和乔治正试图把金丝雀饼干喂给它。 另一只羽毛里夹杂着许多黑色斑点的雪枭扑朔着翅膀,停在她伸出的手臂上。它就比埃罗拉眼熟多了,菲妮时常在猫头鹰舍看到它和柠檬、奥瑞恩一起站着。 “海德薇?”菲妮惊讶地托着海德薇,雪枭啄了啄她的指尖,安静地看着她。菲妮抱着埃罗拉,又托着海德薇坐到桌前。 “怎么又大晚上跑来?”菲妮端出猫头鹰饼干和牛奶给两只猫头鹰。记得上个三十号也有猫头鹰大晚上敲她的窗户。“是哈利和罗恩让你们来的吗?”菲妮见海德薇身上还带着包裹,伸手想要解开。 海德薇一跳,往旁边躲开了,它着急地啄啄她的指尖。埃罗拉半睁开眼睛,疲惫地低头喝着牛奶。 想到明天就是哈利的生日,菲妮恍然:“哈利又被那些麻瓜限制自由了?你是来帮他带礼物的吗?” 仿佛能听懂菲妮说话一般,雪枭得意洋洋地扇了下翅膀。菲妮吐出口气,心里多少为那家麻瓜的不识趣感到恼火。 “我原本是打算明天再送过去的——好吧,这样也不错。”她摸摸两只猫头鹰的脑袋,“等一下,我让柠檬跟你们一起去。” 菲妮打开抽屉,拿出羊皮纸和包装袋。她打算先给哈利写信。 亲爱的哈利: 生日快乐,哈利。 很抱歉这段时间一直没去看望你。这次我们去了法国度假,还遇上了赫敏一家——well,我猜你能想象,那场面其实不太愉快。好在什么也没发生。 我听赫敏说,罗恩也去了埃及。真不敢想象,罗恩家中了奖金后竟然把它花在了旅游上——如果他们用这个来做生意,或者投资我的TWG,一定能得到更多的资金。你知道TWG吗?如果你没有订阅预言家日报,那你一定不知道。 不过很快,你就会知道这是什么了,因为我准备送一本TWG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在你说这个暑假不能和我联系时,我就等着给你这个惊喜了。具体的使用方法,扉页上都写明了,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总之,我没想到这近两个月来,我们没人能去找你。真希望你在麻瓜家过得不算太糟,否则我简直没法原谅自己……不过我想这不太可能,是吧?但我想,这种糟糕的体验很快就会结束的。 祝你将有一个还算愉快的生日,我会在明天下午两点到访。 ps:某人拉不下脸给之前自己讨厌过的人写贺卡,早早让我把他的生日回礼一起带给你。所以另一份礼物是谁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心怀愧疚的朋友,菲妮克丝 把马尔福家的火漆徽印盖在滴蜡上后,菲妮把两个已经包装好的礼物把它们仔细用包裹起来——诶,说来让救世主也用这个来联络通讯,应该有不错的宣传效果吧? 菲妮暗笑,这个想法还是不要告诉哈利的好。她带海德薇和埃罗拉去楼上的猫头鹰塔舍。柠檬正神采奕奕地踩在奥瑞恩身上,卢修斯和纳西莎的猫头鹰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菲妮把包裹绑在柠檬身上,雪枭歪头看看菲妮,又看看海德薇。 “柠檬,把这个带去给哈利,跟着海德薇一起。”菲妮说着,又看看精神抖擞着急赶路的海德薇。“不过你大概还得跟着海德薇去趟海格小屋,就在霍格沃茨,你知道路的,对吗?” 柠檬扇起翅膀,绕着奥瑞恩飞了一圈,便趾高气昂地跟着海德薇飞走了。菲妮打了个哈欠,拢拢身上的披帛,下楼回房间继续睡觉了。 * 哈利困倦地揉了揉眼睛,远处膀大腰圆的表哥达力正大声地打着鼾。他小心地拧紧墨水瓶盖,把电筒和从姨父锁起来的碗柜里偷出的墨水瓶、羽毛笔、羊皮纸论文和课本塞进旧枕套,再放进松动了的床板下。 他站起身来,伸着懒腰看床边夜光钟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一个小时前,哈利满13岁了。 他忽然不想就这么睡过去了。哈利跨过小床,靠在另一边的窗台上吹风。想着过去一年的惊险经历,不知道罗恩他们的暑假过得如何?他想起去年的生日——那是他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但他不能指望今年菲妮也跑到德思礼家,和姨父再起一次争执。不会有第二个多比会因为菲妮过来,就在德思礼家使用魔法,害他被关起来。而罗恩大概也没法再次开车,在他生日时把他带去陋居。 同时哈利认为,最好不要总让菲妮看见德思礼不好的一面。毕竟她是纯血巫师出身,而且不同于韦斯莱先生,马尔福家讨厌麻瓜和非纯血。虽然菲妮对巫师们没有偏见,但她也对麻瓜缺乏了解。如果让菲妮看多了德思礼的样子,说不定会加深她对麻瓜的坏印象。 哈利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扫视窗外黑沉沉的夜空,寻找两天没回来的海德薇的身影。他心不在焉地往外面的屋顶上看去,几秒钟之后才醒悟过来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奇形怪状、歪歪扭扭的黑影向哈利飞来,而且越来越大。哈利正迟疑是否要把窗子关上时,认出了这个越飞越低的东西是什么。于是他跳到一边,闪开了。 四只猫头鹰从窗口飞了进来,其中两只护着第三只,后者似乎失去了知觉。它们噗的一声落在了哈利的床上,中间的灰色大猫头鹰一头栽下来,不动了。最后一只翅膀尾端缀着柠黄色花纹的雪枭,绕着哈利头顶飞了一圈,最后仰着脑袋站在哈利的床头上,傲慢地扑楞下翅膀,示意哈利解开包裹。 哈利认出它是菲妮的猫头鹰柠檬,一旁的灰枭则是韦斯莱家的埃罗尔。 他立刻冲到床边,逐一解开包裹,把埃罗尔放进海德薇的笼子里喝水。柠檬展开翅膀,冲海德薇扇了扇,和哈利不认识的黄褐色猫头鹰从窗口飞进夜空去了。海德薇用喙轻啄哈利表示爱抚,然后它穿过房间,和埃罗尔站到一处。 哈利这才坐下来,挨个查看带给他的包裹们。 他先读了罗恩寄来的剪报,为韦斯莱一家抽中七百加隆的大奖感到高兴,他想不出有谁能比他们更应该得到这么大一笔钱。 罗恩在来信中,兴奋地讲述埃及旅游的奇妙经历,并为自己之前打电话时大声嚷嚷惹的祸道歉。哈利笑着看完珀西成为男生学生会主席的照片,把罗恩送的袖珍窥镜立在床边的小桌子上,它稳稳地立在那里。哈利高兴地看了陀螺好几秒,才拿起海德薇带来的包裹。 赫敏对罗恩去埃及一事妒忌坏了,她认定罗恩会从埃及巫师那里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她告诉哈利,自己在法国旅游,之前还遇到了菲妮,不过她已经回英国了。 哈利好奇地眨眨眼。但接着,赫敏话题一转,说起了她的魔法史论文。哈利猜想,也许这场相遇并不太愉快,毕竟不止菲妮和德拉科在场。 她还询问哈利是否知道菲妮和她朋友的新发明(赫敏:我给你留了传讯号,如果你也打算买的话,记得向我发添加申请)。和罗恩一样,她在最后一周会回到伦敦,并希望到时能在对角巷见到他。 哈利看着赫敏最后的留言哈哈大笑,又去拆她的礼物。赫敏是个好学的人,但她很为朋友的喜好考虑,哈利看着那个很沉的礼物,知道它不会是充满了艰难咒语的大书。他撕开包裹纸,心中大大一跳:里面的黑色细长皮匣上,用银色的字印着“飞天扫帚维修工具箱”。 “哇,赫敏!”哈利小声叫着,拉开了匣子的拉链。他一件件地摆弄里面的东西,意犹未尽地拿起另一个包裹,他立刻认出牛皮纸上那不整齐的字迹:这件礼物来自海格。 还没打开,包裹就古怪地颤抖一下,然后厉声大叫起来。哈利不由得愣住——海格绝不会有意送他危险的东西,但海格对危险的看法和普通人是不同的。 他抓起床边的台灯,一边拉开剩下的包装纸,一边准备着随时打下去。 里面的东西掉下来,是一本名叫《妖怪们的妖怪书》的书。它声嘶力竭,大喊大叫,撑着封面四处乱走。哈利费了老半天力气,才把它压住绑起来,让它没法吵醒姨妈一家,或者试图继续咬人。哈利疲惫地倒在床上,才想起他还有菲妮克丝的礼物没拆呢。 哈利小心地深呼吸一下,他有意把菲妮的包裹留到最后拆开——菲妮的礼物总是很有冲击力。费力拔烟火已经在放假回家的快车上放完了,他现在也没戴着那条绿宝石项链——在德思礼家戴着条一看就很昂贵的项链走来走去,对哈利来说是很危险的。 哈利拆开包裹,里面是两个礼物盒,但只有一封信。哈利拆开信,大概是因为这是寄给别人的贺卡,上面的字迹不像写论文时那么狂放,是能让人轻易看懂的漂亮花体字。 整封信写得相当菲妮风格的正式。见菲妮说明天要过来,哈利为德思礼家默哀一分钟,又开始担心菲妮收不了场。 他有心想劝阻,但菲妮又不是一封信就能说服的人……哈利只好看向两个礼物盒,猜想哪个才是菲妮的惊喜。 他先拆开那个比较小的礼盒,里面是条闪闪发亮、镶满了银白锆石和金色猫眼石的腕表。哈利观察了一下,这是一块不用蓄电的魔法手表,但装饰得十分奢侈——大概是德拉科的礼物,同时也是绝不能让姨父和表哥看到的东西。 他把宝石手表放在一边,心知最后一个就是菲妮的了。 礼盒里面是一本黑色封皮的记事本,上面勾着T.W.G的烫金字符。哈利拿起来,翻到扉页,里面有一张使用说明,他对着试了试,发现菲妮和德拉科的通讯号已经加在里面了。 说实话,这大概是哈利目前最想要的了。他已经很久没和他的朋友们说话了,哈利兴奋地翻开TWG,勾出菲妮的名字,在上面写道: 谢谢你的礼物,菲妮。我很喜欢。但来德思礼家做客就算了,不能再让魔法部往我家寄信了。 他又对着赫敏的信,认真在扉页勾着数字填好友申请。随后,他把通讯本捂在胸前抱了好一会儿,心跳才怦怦地慢慢缓和下来。不知道罗恩有没有打算买一本这个呢? 哈利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消息回复。他有些担心它坏了,或者自己的使用方法出了错。最后哈利才想起,菲妮和赫敏这会儿估计都已经睡了。 于是哈利写下凌晨时分最后的问候: 晚安,菲妮。 把菲妮的贺卡和海格、赫敏和罗恩的并放在一起,哈利脸上浓浓的笑意始终下不去。他这才有心思去看霍格沃茨的来信,它比以往的要厚,等看完麦格教授的开学通知信,哈利抽出那张霍格莫德同意表,犯了难。 他当然想去这个魔法村,但他要怎么才能说服弗农姨父或是佩妮姨妈签字呢? 哈利看看闹钟:已经两点半了。他决定睡醒之后再想想办法。 越狱 由于半夜醒了一次,第二天菲妮差点赖床。她耷拉着脑袋,像个埃及木乃伊似的爬上餐桌,顺手把牛奶推给了德拉科。 德拉科大大翻了个白眼。 卢修斯从《预言家日报》上方露出一双眼睛,谴责般看着菲妮要埋进麦片里的长发。菲妮勉强抬了下头,正对报纸头版位置。 一个枯瘦男人咆哮着,那双癫狂的灰眼睛几乎要冲破锁链,直直扑向镜头。菲妮握着勺子的手一顿,不自觉往后,缩进椅背里。 “这是谁?” 卢修斯愣了一下,才顺着菲妮的目光,把报纸翻过来。他看了眼上面形容可怖的高大男人,不动声色地掩住照片。 “哦,没什么。”卢修斯说得轻描淡写,“昨晚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康奈利可有得头疼了。” “那个布莱克的叛徒?”菲妮忍不住看妈妈一眼。 “他不是被关在阿兹卡班?”德拉科好奇地问。 “谁知道他后来学了什么,”纳西莎一脸漠然,“四处逃跑本就是叛徒的特长。” 德拉科不说话了,他也意识到,纳西莎现在心情不太好。 菲妮戳了戳豌豆,越发没了胃口。“早不逃晚不逃,为什么偏偏选这个时候?” “唔,也许是因为,康奈利先生昨晚去过阿兹卡班。”卢修斯突然收起报纸,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这件事没有对外报道。但是,据我所知,布莱克最近说同样的梦话——说他在霍格沃茨。我想,他是彻底疯了。” “谁在霍格沃茨?哈利?”菲妮厌恶地皱起眉头。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卢修斯说,“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不过菲妮,在布莱克重新被捕前,你最好和大难不死的男孩保持距离。你知道,我们没必要招惹穷途末路的布莱克。” “我当然不想惹上麻烦。”菲妮淡淡地说,“但这不归我说了算。如果哈利向我求助,我没理由拒绝。” 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总之,注意安全,谨慎行事。”纳西莎说,“德拉科,照顾好妹妹。” “知道啦——”德拉科懒洋洋地说,这话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了。 * 吃过早饭,菲妮坐在茶室的绛红色沙发椅上,面前圆形茶几上的红茶飘着香气,身侧是排满墙壁的玻璃窗,透过条条框框的彩色窗棂,能看到德拉科在外面骑着扫帚,绕着城堡飞来飞去。 她把眼睛从哥哥掠过的身影上移开,端起红茶抿了一口,左手的白孔雀毛笔压在TWG上,下面是哈利发来的几条消息,最新一条是今天早上的。 哈利: 早上好,菲妮。为了让弗农姨父在我的霍格莫德申请表上签字,我要彻底装作麻瓜一个星期,以应对来德思礼家做客的玛姬姑妈。所以,我想你下午没法来女贞路了。我得彻底失联一星期。 祝我好运,哈利。 玛姬姑妈,又是个麻瓜吧。菲妮撇了撇嘴,还是几笔写下回复。 菲妮: 早上好,哈利。我很遗憾不能得到招待,祝你好运。 ——如果你的麻瓜姨父敢反悔,你就把魔杖塞他嘴里,签字或变猪二选一吧。 她纠结了一下,决定暂且不告诉哈利关于布莱克越狱的事——要伪装麻瓜就已经够辛苦了,抓布莱克是阿兹卡班守卫的事,没必要说出来,让哈利胡思乱想。 她合上TWG,拿起桌上的报纸。忍着不适,菲妮又仔细端详了那张凹陷的男人脸,依稀能把他的五官,与记忆长廊里看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混蛋联系在一起。 这越发令人厌恶了。菲妮可没忘记,教父学生时代没少吃这些人的苦头。老波特起码最后还改过自新,为自己的信仰而死。而学生时代就作恶多端、背叛了家族最后又背叛唯一朋友的布莱克,就如妈妈所说,只是一条四处逃窜的老鼠罢了。 她不再对此给予关注,随手丢开报纸回了书房。她还得完成斯内普额外留下的魔药作业呢。 * 直到吃过晚餐后,菲妮才又重新打开字符亮了一天的TWG——她发现有时候随时都能联系也是有坏处的。如果不加以克制,你会不知不觉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回复朋友的消息上。 这也是切身教训。某次她荒废了一天,只因为她一直关注着是否有朋友发来讯息,对所有消息及时回复。那之后菲妮就痛定思痛,除了早晚看看TWG,其余时间基本把它放在了一边不管。 菲妮一页一页地往下翻:霍尔萨发了长长的五页内容,内容零散,大概是一整天发的消息堆在了一起。其中最有意义的来讯是说他正在和他的麻瓜父亲一起玩打马球,问她是否尝试过骑马。 这位赫奇帕奇还色香味俱全地跟菲妮全方位描述自己早上吃的一份巧克力熔岩蛋糕、中午吃的菠萝烤五花肉;最后一条消息说,他正在品尝一杯低度数的樱桃草莓气泡酒,问她今天都干了什么。 菲妮忽然觉得有点口渴,她叫来茶茶,让她给自己上一杯樱桃草莓果汁来。小精灵的动作很快,菲妮喝着果汁,舒服地叹了口气,提笔写到: 晚上好,霍尔萨学长。 你已经知道我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回复讯息,为何还发这么长串的消息呢?我都不知道回复什么好了。 她没急着把消息滑出发送,而是继续写: 我今天看了一本古代如尼文的书,感觉有不少收获。礼仪课一如既往在重复那些东西,它是我所有艺术课里最无聊的;我也不喜欢插花和厨艺——多谢魔咒学,我已经成功把这两个老师赶走了。 不要给我描述你的美食体验了,我已经跟着你的菜单吃了快一个月,妈妈都要奇怪我最近为什么总是主动点餐了! 虽然她对此乐见其成就是了。 菲妮发了消息,不等霍尔萨回复就翻到了后面。哈利一整天都没有回信,大概伪装麻瓜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菲妮又一一回复了其他小伙伴的消息,接受了达芙妮的聚会邀约。德拉科敲门进来,让菲妮去和他观星,他要提前做好上算术占卜课的准备。 “你就不能自己去?”菲妮调侃地说,“我忘了,德拉科还是个宝宝呢——” 德拉科恶寒地打了个哆嗦:“别学潘西,也别把她对你说的话套在我头上!” 菲妮撅起嘴:“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别说得你不需要这么做一样……”德拉科边说,边和菲妮克丝往阁楼上走去。 一周后,菲妮提起一盒香草奶油蛋糕,熄火站在卧室壁炉里,飞路粉一洒来到达芙妮的房间。 菲妮跨过壁炉,达芙妮的房间铺着水蓝色的地毯,上面用金线绣着规整的花纹,宽深的飘窗上摆着张矮脚茶几,三个女孩穿着舒适精致的长裙,靠坐在上面的沙发垫上。 潘西对上她的视线,笑着跟菲妮招手。达芙妮和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亚也转过头来,达芙妮嗔道:“菲妮,你太慢了。” 菲妮走过去,达芙妮给她让出个座位来。她把点心盒放在几上,靠着达芙妮看潘西。 “亲爱的,几天没见,你怎么把头发剪短了?” 说到这个,潘西就来气:“还不是因为布雷斯!我原本只想修剪一下,可他非要来插一脚,一刀给我全剪坏了——怎么,这样很奇怪吗?” “不如说,还挺适合你的。”菲妮真心这样认为,潘西最漂亮的就是那双眼睛,剪过短发后,菲妮几乎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利落的眉眼。 “看吧,菲妮也这样说。”达芙妮摊了摊手,“布雷斯倒是误打误撞了。要不是他给你剪坏了,以你的性格,恐怕还不会尝试这种发型呢。” 潘西哼了一声,似乎还不打算原谅布雷斯。菲妮也见怪不怪了:布雷斯总能轻易把潘西惹毛,也算他独有的本事。菲妮转头,注意到达芙妮的妹妹一直没说话。 “小利亚,你应该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了吧?” 阿斯托利亚默默围观姐姐和朋友们说话很久了。因为经常生病避人的缘故,她与外界接触不多,马尔福兄妹算是少有她认识的外人。她有些腼腆地点点头,抿唇露出一个有些期待的微笑来。 “真希望你能分到斯莱特林去。”菲妮揉揉她的脸蛋,感慨道,“朋友还是在一个学院更能沟通感情。” 潘西撇撇嘴,语气微酸。“可惜,这似乎对你不太适用。” “有时候我也搞不懂自己——小利亚,你有想去的学院吗?” “我想我会去斯莱特林的。” 达芙妮满意颔首:“不错,就是要有这股气势。”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茶时光。直到达芙妮的父母留她们吃过晚餐,菲妮和潘西才先后从壁炉回了家。 * 玛姬姑妈待在德思礼家做客的最后一天晚上,哈利陷入了不顾一切的狂怒之中。 在不断侮辱哈利父母的玛姬姑妈,被失去理智的哈利吹胀身体飘上天后,一切都乱套了。哈利冲向碗柜举起衣箱,撞进房间抓起装满作业、礼物和贺卡的枕套,最后抱着海德薇的笼子狂奔下楼。 弗农姨父从餐室跑出来,他的裤腿被沙皮狗利皮咬得破破烂烂的。 “回到这里来!”他冲哈利咆哮道,“回来,把事情弄好!” 事到如今,哈利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他一脚踢开衣箱拉出魔杖,指着弗农姨父。 “她活该,”哈利说,呼吸急促,“她是自作自受。你离我远点儿。” 他在身后摸索着寻找门栓。 “我走了,”哈利说。“我受够了。” 不等姨父再次怒吼,他就出了门,冲进黑暗的街道中,身后拖着沉重的衣箱,腋下夹着海德薇的笼子。 容身之处 浓重的夜色下,哈利一路不停往前。等他被衣箱拖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时,已经跑出姨父家好几条街了。 哈利爬到街边的一道矮墙上坐着,他依旧怒气难平,心脏也剧烈地跳个不停。可等他在这安静的、无边的黑暗中坐了快十分钟后,一种新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心头:恐慌。 一切都不能更糟了。 现在,他真正使用了魔法,把一个麻瓜吹成了气球,严重违反了《限制未成年人使用魔法的法令》。尽管魔法部还没有来突击他坐着的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他大概真的要被霍格沃茨开除了。 哈利感到孤独浸入他的四肢百骸。接下来他要去哪儿呢?麻瓜世界里没有任何他的容身之所,魔法世界——赫敏和罗恩都在国外,菲妮克丝的家远在威尔特郡,海德薇又飞走了,唯三在这种情况下也愿意帮助自己的人,哈利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他们。 ——等等,不是没有办法。 哈利猛地想起刚收到就不得不被他尘封一周的TWG。他飞快打开衣箱,把最上面的枕套拿出来,传音书和他的羽毛笔静静躺在其中。 哈利动作一滞,慢慢把传音书打开。看到菲妮“将魔杖塞进姨父嘴里”的建议,他忍不住苦笑一声。要是自己真的像菲妮说的这么做,情况竟真的能更糟。 怎么办,他要向菲妮求助吗?她是从小在巫师界长大的人,也许会更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但他真的要向她求助吗?哈利只是失联了一个星期,别说让弗农姨父在同意表上签字,他把一切都搞砸了。菲妮会怎么看他? 或者该穿上爸爸留给他的隐身衣,把衣箱和鸟笼挂在扫帚上,就这么飞去伦敦,到古灵阁拿些父母留给他的金加隆。然后,他去流浪,就没人会看见他此时的狼狈了——就当作没认识过罗恩、赫敏和菲妮。 哈利思绪混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待回过神来,用力抓着的羽毛笔,已经在传音书上落了字。 * 直到在达芙妮家用过晚饭,菲妮才回到马尔福庄园。德拉科刚被卢修斯打发出大人的卧室,见菲妮回来,他意犹未尽地抓住菲妮,继续讲解最近的一场魁地奇国际赛。 德拉科曾经很喜欢卡菲利飞弩队,不过等它多年没做出什么成绩后,他便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了。等菲妮回房间时,德拉科还在喋喋不休地跟他说自己最近开始感兴趣的爱尔兰国家队。 “听说他们还给自己定了七支火弩箭——你知道,就是爸爸准备给我买的那种——目前市面上最新最好的飞天扫帚。”德拉科在菲妮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从魁地奇球队说到自己的飞天扫帚。 “哇,听上去可真厉害。”菲妮语气毫无起伏地搭了个腔,翻开她的TWG查看消息。 几乎同一时间,哈利的列表框亮起。 哈利:我离开了德思礼家。 传过来的字仿佛是用了极大力气刻下的。菲妮漫不经心的视线一顿,坐直了。 菲妮:这个时候? “最近有布莱克的消息吗?”菲妮头也不抬地问。 哈利:……抱歉,我还是搞砸了。 “反正预言家日报上什么也没有,也没有接到麻瓜举报。谁知道他藏哪儿了?” 菲妮:有什么好道歉的,横竖不是你的问题。你现在在哪儿? “看样子,布莱克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写下最后的单词,菲妮同时起身。“我要出去一趟,先别告诉爸爸妈妈。”她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条买来当摆设的成年女巫袍,一边对德拉科说。 “都这个时间了,你要去哪儿?”德拉科看向扶手上的TWG,“木兰花新月街……什么东西,你要去找哈利?” “应该就在德思礼家附近吧。”菲妮拿出增龄剂仰头喝下,用余光看向哈利的回复。“可惜,要是多比还在,事情就方便多了。” 说着,她龙飞凤舞地回复哈利:well,待着别动。 “你打算带他去哪儿?”见菲妮一下就喝了增龄剂,德拉科赶紧别过头,“该死,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 “你就不能直接离开我的卧室?”菲妮不适应地动了动胳膊,把还算合身的巫师袍套上。 “你以为我不想?我话还没说完呢!”德拉科涨红了脸,“你搞清楚,你过去也许会撞上布莱克——再说,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你打算带他去哪儿?你能带他去哪儿?” “正是因为可能遇上布莱克,所以才得抓紧时间。”菲妮操起传音书,跟着就要从庄园大门离开,“至于去哪儿,不是有公交这种东西吗?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联系的回见——” “喂!你这疯丫头——” 菲妮装作听不见,一路小跑出来。一阵挤压中,她落到德思礼家的草坪上。 “什么声音?是不是哈利回来了?”屋内传来男人聒噪的声音。 呼,她真不喜欢这个魔法。菲妮看也没看屋子里的情况就起飞,往前搜寻那个叫木兰花新月街的街牌。 很快,她找到了那个抱着大大衣箱和猫头鹰笼的小男孩,他独自缩在矮墙上,一双翠绿的眼睛被乱发遮了一半。他手里抓着的绿宝石项链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菲妮掀开兜帽,走过去。 “你还好吗,哈利?” * well,待着别动。 哈利看到这行狂放飘逸的字浮现在TWG的纸页上时,心里升起难以自抑的感动。但菲妮什么也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哈利违反了法律,在魔法部警告过一次之后……也许他不该打开行李箱,不该看到菲妮的回复,就这样去流浪,不连累任何人…… ——叮、叮叮当。 没等哈利自顾自做下这个决定,他就听到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 菲妮已经来了?哈利先是一喜,鼻头莫名有些酸涩。 “你还好吗,哈利?”似乎不是哈利记忆里的声音。 哈利抬头,一个裹着绿色巫师袍、身量高挑的陌生少女向他走来。哈利确信自己从未认识过这样年纪的女孩,那头明亮得耀眼的白金色长发,哈利只在马尔福们身上看到过。 难道菲妮和德拉科还有个姐姐?哈利心里冒出个荒唐的想法来。少女走近了,哈利这才发现,她那双澄净如海的淡蓝色瞳孔里,眼神带着孩童似的烂漫。 “梅林的胡子,不会吓傻了吧?”对方拧着眉这么说着,还伸手在哈利眼前挥了挥。叮、叮叮当——清脆的铃声几乎贴在哈利的耳边响起。 哈利涨红了脸,下意识后仰避开。金发少女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以免哈利摔进矮墙后面。他们的距离不可避免地拉近了,哈利突觉这副宛若梨花的高洁容貌,与他认识的某人有着惊人一致的重合度;再加上那熟悉的铃声,以及冷淡悦耳的傲慢腔调…… “菲妮?”哈利不能肯定地说。 “不然还能有谁?”菲妮怀疑他真的被吓傻了,她拉着哈利坐好,看他抱着的两件东西。“这就是你的行李了?全部?” 现在的菲妮让哈利感到陌生:对方看上去从容又高雅,像是误入此处的高雅少女;而哈利却在狼狈的离家出走中,两手提着他在德思礼家全部的行李。 难堪的情绪再次毫无征兆地涌来:为什么他不能在菲妮面前表现得更像样些呢? “菲妮,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哈利纳罕又郁闷。 “一点增龄剂。”菲妮往男孩嘴里塞了根甘草棒——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哈利,这场景可真稀奇。 菲妮愉悦地眯起眼睛,说:“如果你一定要在外面使用魔法的话,最好这么做——好了,放轻松哈利。我现在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哈利抿着甘草棒,正想说没有地方对他是安全的了,魔法部随时会找上他。突然间,哈利感到后颈攀上一股针刺般的感觉,让他悚然一震。 下意识的,哈利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可空旷的街道上,除了他和菲妮并没有别人了。 “怎么了?”菲妮不解道。 “我感觉有什么在看我——有人在监视我!”那双眼睛似乎就在他的身后,哈利屏住呼吸想要回头。 这话让菲妮也神色一紧,她伸手环向哈利的后背,把他按进怀里,魔杖滑出来对准他试图看过去的方向。 “把我的传音书拿出来,就在我腰包里。”少女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哈利心里怦怦直跳,压住恐惧,努力让自己探向腰包的手别发抖。 “有什么不对,立刻通知德拉科,知道吗?”菲妮死死盯住前方,“Lumos(荧光闪烁)——” 魔杖应声亮起,将矮墙后的篱笆和车库都照亮了。哈利抓紧手里的笔,在菲妮怀里转头,面前是一个庞大的、有着发微光大眼睛的轮廓。 “我当是什么,”菲妮胸腔震鸣着,长松了口气。“那只是条狗,哈利——嘿,大家伙,上别处去,你吓到人了。” 那只身影模糊的狗似乎能听懂话,菲妮说它吓人时,哈利看到对方巨大的狗身瑟缩了一下,奇异地露出胆怯的姿态。那双发光的眼睛像是黯淡了,盯着哈利慢慢向后退去。 随即,大狗没入黑暗中不见了。不知怎的,哈利记住了那一直看着他的、明亮湿润的漆黑瞳孔。 待看清那双瞳孔时,有一瞬间,哈利觉得它似乎没有恶意。 骑士公交 见对面的大狗听话地离开了,菲妮不由挑眉。 “看来它是条混血狗,没事了哈利,我想它是发现有巫师在附近,才好奇找来的。” “混血狗?”哈利问着,他又闻到女孩身上那股香草冰淇淋一样的香气,故作镇定地松开菲妮的腰,往后退出那个柔软的怀抱。 “有些动物祖上有魔法遗传,所以它们会对魔力有反应,也更加聪明长寿一些。”菲妮松开哈利,简单解释了一下。跟着她换了个话题,“我想你该尽快离开了——嗯,你应该去个有许多成年巫师在的地方。” “我想我得去古灵阁拿些钱,”哈利又想起让他倍感痛苦的事,连甘草棒清淡的甜味都无法让他平静下来。“然后,我大概得离开英国魔法界了。等我成年后,我会再来看望你们的,菲妮。” 菲妮惊诧地看着哈利:“你在说什么呢?” “去年多比在我家用魔法弄坏一个布丁时,魔法部就警告我——如果我再在外面使用魔法,他们就要霍格沃茨开除我。”哈利闷闷不乐地说。“今年,我用魔法吹胀了玛姬姑妈,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噗,把一个麻瓜吹胀——真有你的,哈利。”菲妮大笑起来,“你怎么把她吹胀的?难怪我刚刚过来时,好像看见了一个气球——哈哈,那是你干的?” “这不好笑,菲妮。” “噗,抱歉,哈利。”菲妮勉强止住了笑意,“我对你的麻瓜姑妈感到遗憾——总之,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菲妮拉着哈利跳下矮墙,她把哈利那个沉重的衣箱飘起,和他沿着公路往前走。 哈利看着浮在前方的行李箱,忍不住问起:“菲妮,你一直在巫师界——一般这种情况,魔法部会怎么处理?” “一般这种情况,处理结果会根据对麻瓜的影响和暴露程度决定。保密法刚实施时,处罚往往很严格,不过嘛,”菲妮看哈利一眼,安慰道,“只是吹胀一个麻瓜,没有造成后续伤害的话,即使放在平时,后果也不会太严重的。” 让玛姬姑妈飘上天,受到的惊吓算是后续伤害吗?哈利依旧定不下心来,“放在平时?” “唔,最近巫师界新闻不少。我想魔法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解决其他问题上了,就算是大难不死的男孩违反法律,部长也不会说什么的。” “最近发生什么了?”哈利问。 “有逃犯跑出监狱了。”菲妮含糊地解释道,面向公路伸出魔杖杖尖。 “你在做什么,菲妮?” “骑士公交,我们用这个去对角巷,以后你离家出走也能用上——梅林,你怎么还穿得跟麻瓜一样?”菲妮说着,翻出件黑色长袍往哈利身上一套,用兜帽牢牢盖住哈利的脑袋,包括额头上的伤疤。 “骑士公交?——等等,不是离家出走。”意识到自己雏鸟似的围着喝过增龄剂的菲妮连连提问,哈利涨红了脸,抓着帽沿遮住眼睛。几乎同时,一道强光在黑暗中亮起,虚虚映出的庞大轮廓尖啸着直直冲向他们。 哈利条件反射性后退一步,眯眼看向刺眼强光,一辆三层高的公共汽车停在他们面前,汽车挡风玻璃上,金色字母组成了“骑士公共汽车”的字样。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这是为处于困境的女巫或男巫开设的应急客运。只要伸出你的魔杖并且走上车来,我们就可将你带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斯坦桑帕克,今晚我是你们的售票员!” 售票员看上去也就十八、十九岁的样子,热情洋溢的欢迎词被他一气说完,才看向沉默的两位准乘客。 他面露惊讶,尽管两人都戴着兜帽,但前面这位并没有藏起那身养尊处优的气质,他们长袍的用料也一眼可见的臭讲究——这样的人来坐骑士公交? 哈利努力保持镇定,不肯就这样露了怯。自称斯坦桑帕克的售票员住了嘴,好奇地打量菲妮克丝:“是你们要坐骑士公共汽车吗?” 菲妮的打量不动声色地在汽车和售票员身上转了一圈,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去伦敦的价格是怎样的?” “一人十一个银西可,小姐。”斯坦感觉耳朵发痒,语气越发恭敬了。“十四个银西可将配上热巧克力,十五银西可加上一个热水瓶和一把牙刷,颜色任选。” “谢谢,巧克力就免了。”菲妮转头问哈利,“你有银西可吗?” 哈利点头,把他的衣箱放下来,把箱子开了条缝,遮遮掩掩地伸手摸索到钱袋取出来——他实在不想让菲妮看见他乱成一团的衣箱,尤其是弗农姨父的旧袜子。 他迅速合拢衣箱上前,往斯坦手上倒了些银币。菲妮便魔杖一挥,飘起哈利的衣箱上了车。 汽车里没有座位;在拉上了窗帘的窗子后面,放有六张带黄铜柱的床。每张床旁边的托架上都点着蜡烛,照亮了有护壁板的墙。一个小个子男巫,戴着睡帽,在汽车后部咕哝道:“现在可不要,多谢了,我在腌鼻涕虫呢。”一面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你们可以睡这两张。”斯坦小声对菲妮说,帮忙把哈利的衣箱藏在司机后面的一张床底下。司机坐在方向盘前面的一张扶手椅上。 “这是我们的司机,厄恩·普兰。厄恩,这是——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哈利下意识拉住兜帽,无论如何,他绝对不想让魔法部找到自己。菲妮自然也不打算在这种陌生巫师遍布的地方报两人的姓名。她先哈利一步开口:“阿奎娜·帕特尔,这是科内尔·布兰森。”她对着哈利指了指。 司机厄恩普兰跟他们点点头。哈利松了口气,和菲妮对坐在各自床上。 “开车吧,厄恩。”斯坦说,坐在厄恩旁边的扶手椅上。 又是巨大的砰的一声,毫无防备的两人不由得倒在了床上,是骑士公共汽车的速度把他们向后抛去的结果。 菲妮也是第一次坐这种卢修斯嘴里“下等人才使用的代步工具”,她摔得兜帽从头上滑落下来,只好狼狈地支起身子,感到有些恼火。一直拽着兜帽的哈利同样摔进了床里,他向窗外看去,表情惊讶。 菲妮也往窗外投以目光,他们正沿着一条完全不同的街道快而稳地行驶着。 斯坦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这就是你们打信号让我们停下的地方——我们现在在哪里,厄恩,威尔士的什么地方吗?” “唔。”年长的男巫应了一声。 “你们看着可不像需要坐骑士公共汽车的人。”斯坦又说,他正盯着把兜帽重新戴上的菲妮。 “这不关你的事,斯坦先生。”菲妮摆出不耐烦的样子。 哈利正在问:“麻瓜为什么听不见这车?” “他们?”斯坦面对菲妮隐含讨好,对麻瓜的态度倒很轻蔑,“不好好儿听,是这样吗?也不好好儿看。他们什么也不注意。” 菲妮略一颔首,姿态很是矜持。哈利便不说话了。 阿伯加文尼就要到了,司机厄恩让斯坦去把马什女士叫醒。斯坦上楼,叫下一个身穿浅绿色旅行外套的女巫。 一阵极速的刹车,这次菲妮谨慎地抓着床,只和床一起向前移动了一英尺。女巫下去了,横冲直撞的公共汽车又往前一下子跳了一百公里,两旁的树纷纷跳着避让开。 尽管菲妮的话给了哈利些定心丸,但他也做不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车上休息。“f……阿奎娜,你是坐这个来找我的吗?”他转而问起别的。 “当然不是,我自己的话,移形换影就够了。” “移形换影最多可以带两个人吧,带上科内尔移形换影,您的话去哪儿都绰绰有余。是不是,厄恩?”斯坦插话进来,司机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菲妮这下是真不耐烦了。“对我来说行不通,我不会带任何人移形换影。” 见状,哈利紧接着转移了话题,堵住了斯坦的追问。“阿奎娜——你之前说巫师界出现了逃犯,这是怎么回事?情况严重吗?” “well,你多少也该有所了解,对西里斯·布莱克提高警惕。”菲妮想了想,视线落在斯坦手边的《预言家日报》上。 “劳驾,可以把这份报纸借给我们吗?” “当然,阿奎娜小姐。科内尔也该多读读报纸。”斯坦咧嘴一笑,极具优越感地把报纸递给哈利。 哈利把报纸凑近蜡烛光读起来,第一版上就附有逃犯的照片。在德思礼家的新闻里,哈利也见过这张脸。他来了精神,报纸上写着布莱克的最新情况—— 布莱克仍然在逃。魔法部今天证实:被认为是阿兹卡班城堡中待过的囚犯中最臭名昭著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现在仍然未被捉拿归案。 ……麻瓜们被告知布莱克是带着枪(一种金属魔杖,麻瓜们用来自相残杀的),而魔法界人士时刻担心一年前的大屠杀会再现,当年布莱克曾经用一句魔咒就杀死了十三条人命。 哈利盯着布莱克那双模糊不清的眼睛,在他凹陷的脸上,只有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生气。哈利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吸血鬼,但是他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看到过他们的照片,而布莱克有着蜡一样的白色皮肤,看上去就像是吸血鬼。 “他看上去很吓人,是不是?”斯坦说。哈利读报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哈利。 哈利把报纸还给斯坦,问:“他杀死过十三个人吗?用一句咒语就杀了?” 菲妮冷笑一声:“应该说,是十二个麻瓜与一个巫师。” 斯坦说:“说的没错,当着目击者的面。一个男巫,十二个麻瓜,引起了好大的麻烦。是不是,厄恩?” “唔。”司机阴郁地说。 “不管如何,他还是很危险。”菲妮告诫哈利,“一会儿我们去破釜酒吧,那里全是成年巫师。布莱克不敢去巫师多的地方,你就在那待着,等开学回霍格沃茨。” “他是逃家出来的?”斯坦好奇地问。 “对,跟姐姐大吵一架。”菲妮张口就来,“他姐姐不放心,我带他出来安置。” “确实,未成年巫师可不能独自乱跑。”斯坦一本正经地点头,兴致盎然地跟他们大谈小天狼星有多危险。 哈利意识到,自己莫名变成了“朋友弟弟”这样的角色。他倚在黄铜床柱上,懊恼自己给菲妮带去的麻烦,藏在乱发里的耳朵,悄悄涨红了。 萌芽(一) 骑士公共汽车横冲直撞地开了相当一段时间,菲妮一路都没能休息。等到伦敦时,她打着哈欠把哈利的衣箱飘下车,哈利也无精打采地跟在她身后,抱着海德薇的笼子。 现在,哈利已经到了破釜酒吧,将不得不和来帮助他的朋友分开了。 “那再见了,菲妮。”哈利耷拉着脑袋对菲妮说。骑士公共汽车砰地关上冲了出去,他们站在人行道上,破釜酒吧就在面前。 菲妮没回答他,她冲前方行了个礼:“夜安,部长先生。” “夜安,小姐。”一个疲惫的男声响起。“你终于到了,哈利。” 哈利头皮炸开,感觉胃里被倒了一大桶冰水。他还来不及转身,一只手放在了他肩上。他缓缓抬头,目光对上手的主人,正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 “菲妮……”哈利看向菲妮克丝。她说魔法部不会为难他,可哈利不明白为什么魔法部部长在这里,似乎还一直在等他。 “我似乎见过你,”福吉部长疑惑地看着菲妮克丝。“你是马尔福家的女儿吗?” “能让您有所印象,这是我的荣幸。”菲妮从容地说,举止做派像极了大马尔福。“马尔福听说了哈利·波特弄出的小意外,以防万一,让我把他带过来。” “感谢马尔福的帮助,这实在是帮了大忙了。”福吉部长揉了揉太阳穴,“我们发现他已经不在德思礼家时可吓得不轻……马尔福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先和哈利进破釜酒吧里了,我有话要跟他说。” 哈利已经惊呆了:大马尔福曾在福吉部长面前亲口跟邓布利多说,自己的女儿在霍格沃茨差点出事。而现在,明显喝过增龄剂的菲妮就在部长面前,用魔杖指挥着哈利的衣箱,可福吉部长却像根本没看见一样,还对菲妮表示感谢? 哈利不想看懂这种操作。哈利可怜巴巴地看着成人模样的菲妮克丝。 收到哈利求救的视线,菲妮忍俊不禁。她跟福吉部长歉意地笑:“如果不是只能让哈利知道的谈话的话,我能一同参与吗?作为他的朋友。” 福吉部长愣了一下,见哈利神色不安,才恍然大悟似的晃晃脑袋:“哦,当然,当然。马尔福小姐,这些话让你听一下也好……走吧,我们进去,这里很多人,我想我们需要一个雅间……” 之后的一切让哈利有些恍惚。他吹胀了姑妈,但没有得到任何惩罚,甚至明年夏天他还能回德思礼家待着(虽然他倒情愿永远不回去了);菲妮全程彬彬有礼地和部长聊天,福吉部长的烤面饼上涂的不像黄油倒像是火焰威士忌,所以越和菲妮聊天,他的声音就越大。 可惜,就在哈利想趁着福吉部长高兴之余,让他给自己的霍格莫德申请表上签字时,两人却默契地表现出不赞同。 “哈利,如果你努力了一周都没能顺利在申请表上签字的话,”菲妮仗着自己喝了增龄剂,语气简直像在哄小孩子。“我认为这表示梅林也不希望你今年去霍格莫德,对吗,部长先生?” “是的,马尔福小姐说得没错。”福吉部长摩挲着领带说,“我不是你的家长,也不是你的监护人,如果按照规定你没法访问霍格莫德的话,我想你最好是不要去——好了,我得走了。再会,马尔福小姐,帮我向马尔福先生问好。” “我会为家父传达您的问候。再会,部长先生。”菲妮起身目送福吉部长离开,才伸手迅速揉了把哈利的脑袋,满足地眯起眼睛。从哈利用眼神向她求助时,她就想这么做了——哈哈,他也有求自己的时候! “好啦,哈利,开心点。”部长走后,菲妮就不再挂着让哈利倍感陌生的微笑了。“至少,你现在有那么长的时间,不用看见你那倒人胃口的麻瓜亲戚了。” 这确实是令人开心的事。哈利打起精神,和菲妮找老板汤姆付了雅间账单,又给哈利定了一个房间——福吉部长把这些事全权交给了菲妮处理。 “波特先生,马尔福小姐,请跟我来,”汤姆恭敬又热情地说,“我已经把波特先生的东西都搬上去了。” “well,真是周到的服务。”菲妮说,“走吧,哈利,我还没上到里面过呢。” 哈利跟上汤姆,后面是挑剔打量四周陈设的菲妮。他们上到二楼,汤姆打开了十一号房间漂亮的黄铜锁:里面有一张看上去很舒服的床,几件很光亮的橡木家具,壁炉里的火烧得噼啪作响,衣橱顶上站立着…… “海德薇!”哈利惊喜地叫道。雪枭的喙咔哒响了一下,飞到哈利的肩头上。 “你这只猫头鹰真神奇。”汤姆咯咯笑道,“你到这里以后大约五分钟,它就飞来了。如果需要什么,波特先生,马上说好了。”说着,他又向两人鞠了一躬,离开了。 “二楼倒还算清静,希望你在这里过得愉快。”菲妮缓缓踱步,手指略略划过锃亮如新的躺椅扶手。 “你要走了吗,菲妮?”哈利抱着海德薇,面露不舍。 “我想这里没有我能睡的床?”菲妮随口道,站在床边,懒懒拨弄着垂下的帘布。 “别开玩笑了,菲妮。”哈利语气镇定脸色通红。 “这也是事实嘛,”菲妮回过头,哈利匆匆越过她走至床边,猛地一下埋进枕头里,任由海德薇气愤地踩上自己脑袋。 菲妮一愣,“生气了?” “怎么可能。”枕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我想也是,你明明舍不得我离开。”菲妮得意地坐到一边,把哈利脑袋上的猫头鹰抱起来。“到这里来,小姑娘,你快把哈利头发抓秃了。” 女孩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蹭到哈利后颈,哈利打了个哆嗦,耳朵红得像滴血。他抱着枕头翻身,看向抚摸海德薇的菲妮。 “你既然知道,还非要说这种话?” “什么话?”菲妮不解地看着哈利。 与其对视三秒,确认对方真的没当回事后,哈利郁闷地别过了头。“没什么……抱歉,我今天一直在麻烦你。” “你不也救过我吗?与其道歉,不如跟我说谢谢?”菲妮声音微妙地上扬,“要是再给我一个拥抱,我会更开心的,小哈利。” “谢谢……但是说真的,你今天似乎一直在捉弄我。你还记得我们是同龄人吗,小菲妮?” “你在对你的恩人说什么呢?”菲妮不乐意了,起身在哈利眼前转了一圈,“我现在可比你高这——么多。” 哈利眯了眯眼,不服气地坐起来。“如果我喝了增龄剂,肯定比你还要高。” “你确定吗?我感觉我现在特别高——比邓布利多还要高,梅林,难道我是厚积薄发的类型吗?我未来真的可以长到这种程度吗?”菲妮开心地说,“你觉得你有可能比我还高吗,小哈利?” “你才没有邓布利多教授高。”哈利笃定地说,随即他又迟疑了:他从未喝过增龄剂,并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菲妮现在比不少高年级的男生都高了,他有可能长得比这还要高吗? ——也许他得努力一下,喝更多牛奶了。 “哼,又一个邓布利多的崇拜者。”菲妮撅起嘴,把海德薇放回哈利的脑袋上,“诺,你的猫头鹰。我必须得回去了。” “你生气了吗?”哈利把海德薇薅下来,抱在怀里。 “看不出来吗?”菲妮故作高傲地抬起下巴,“我会生气很久的,你别想再有一个愉快的暑假,绞尽脑汁向我赔罪吧。” “真遗憾,”哈利笑着说,“我会拼尽全力这么做的。” “well,很有觉悟。”菲妮满意点头,又提醒道,“对了,你还记得福吉部长的话吧?” “当然,这段时间我会只待在对角巷,其他哪儿也不去。” “你必须得严格遵守约定,知道吧?” “当然,我保证。”哈利看着菲妮说。菲妮一时想不到还要说什么,两人视线交换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对方开口。 意识到两人傻乎乎地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菲妮率先打破了沉默:“那就这样吧,做个好梦。我们开学见。” “嗯,开学见。”哈利话音刚落,一声爆响在房间响起。接着,房间里的女巫消失了,只剩哈利和他怀中的海德薇。他低头,轻轻地梳理着海德薇的羽毛。 “也祝你做个好梦,晚安。”哈利看着雪枭的眼睛,最后一句话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萌芽(二) 回到马尔福庄园后,菲妮还是把晚上的事告诉了父母。卢修斯和纳西莎欲言又止,到底没对菲妮的先斩后奏表示什么不满。菲妮也很识趣,之后的假期没再冒任何风险。 正好上学期用以制作石化解药时剩下的曼德拉草叶,斯普劳特教授大方地分给菲妮不少。趁着老实待在家里的时间,菲妮决定好好练习阿尼马格斯。 “所以,暂时别总和窝搭话。”菲妮口齿不清地宣布道。 “我们了解了,”纳西莎好笑地说,“那你还能吃甜品吗?奶油糖似乎会轻易黏住你的曼德拉草叶。” “……不,我不吃了。请给我方便吞咽的食物。” 纳西莎目光在菲妮瘦小的胳膊上转悠一圈,微妙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希望你能一次成功。” “well,我会的。”菲妮志得意满,好像自己已经成功了。“德拉科,你也想来试试吗?” 德拉科把巧克力蛋糕切开,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 “谢谢,但我就不必了。” “嘁。”菲妮撅起嘴,小心把米粥放进嘴里。 * 和近期开始不得不克制饮食的菲妮不同,离开德思礼家的哈利兴奋得像只被放出来的金色飞贼。刚到破釜酒吧第二天,哈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没人要求自己去煎熏咸肉,下到一楼,哈利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每天点上一大块水果糖浆馅饼也无所谓。 尽管不能上去伦敦街头,但仅是对角巷,就够哈利转悠了。他很快找到一处绝佳据点:弗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旁的咖啡屋。 每天他都会来到这里用餐,下午的时候点上一份水果糖浆馅饼配牛奶,并在靠窗位置或太阳伞底下大大方方地完成他的作业。有时福斯科、或是其他巫师有时间,还会为他指点功课。弗洛林不仅做冰淇淋很好吃,还对十四世纪的巫师火刑极有见解,帮了哈利好大的忙。 除此之外,哈利住的地方也有许多趣事。破釜酒吧下面人来人往,哈利在一楼见过不少人,甚至遇见过一名吸血鬼。他时常观察他们的神态言行,转头把自己的发现尽数用传音书告知菲妮。 ——他当然也骚扰赫敏,但赫敏比菲妮更不常回复消息,还总是话题一转,询问哈利暑假作业完成得如何了;至于罗恩……哈利现在也知道了TWG的价格——即使韦斯莱家得了奖金,恐怕也不会轻易购入这种昂贵的非必需品。 总之,暂时独居的哈利,几乎把所有的兴奋之情都倾注给了菲妮。有时他也会想,这会不会太打扰别人。但每个清晨或夜晚,菲妮都会传来认真的回复。这让哈利独自在外、偶尔感到寂寥时,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好像他除菲妮之外,又认识了一位无话不谈的笔友。 哈利:早上好,菲妮。昨晚睡得还好吗?我本来打算今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但是昨晚下了一场暴雨,于是很早就下去吃早点了。 今天酒吧来了一个怪人,天气很热,他却戴着一个巴拉克拉瓦盔帽,一直走到吧台都不说话,等汤姆问他要点什么时,他要了一碟生肝——我从没有见过有人吃生肝,很难想象那是什么味道。但汤姆似乎一点不惊讶,还问他要什么种类的……我在想,那人真的是巫师吗?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脸。而且,谁会在这么热的天气,把自己脑袋捂得这么严实呢?还是说他其实是鬼怪,所以这么怕冷? 此刻我在咖啡屋的太阳伞底下,准备稍微完成一下开学要交的作业。不知道你是否试过弗洛林冰淇淋店旁这家咖啡屋的香草奶酪布丁,还是说依然整天含着曼德拉草叶,不能好好吃饭?这种布丁很好入口,夏天吃正好,你可以来这里点一份试试,我想你会喜欢它的。 菲妮:早上好,哈利。听你的描述,这个人应该是用过恒温咒一类的魔法,不必担心他会热死。比起鬼怪,我倒觉得可能是被狼人咬过。我最近正好在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据说有的巫师被狼人咬伤后,会染上吃生肉的习性,就像是野兽。也许他是被咬伤了脸,所以才把自己的脸遮住也说不定——无论如何,希望他不是满月时被咬伤的,否则就麻烦了。well,我想你需要离这个家伙远一些,安全起见。 事实上,我很少光顾对角巷的咖啡屋,妈妈不太希望我们吃外面的食物。当然,我并不总听她的,因为弗洛林家的冰淇淋实在太好吃了!你说的那个比起香草芭菲冰淇淋如何?如果比这个更好,我会考虑试试看的。 我最近胃口不错,这为我的练习增添了些小麻烦。现在我要去吃早饭了,暂时会关上传音书,愿今天你也能度过美好的时光。 与跟菲妮频繁聊天相反,对同样被加进他传音书里的德拉科,哈利便客气很多。 介于二学年期末的经历,哈利不是没有尝试跟德拉科友好交流。只是当他们不尴不尬地谈到新出的火弩箭,以为总算找到了共同话题时,德拉科告诉哈利,自己已经让爸爸订购了一把,如果哈利请求他,到时他可以准许哈利摸一下火弩箭的扫帚把。 哈利:…… 那之后,哈利就不爱找德拉科说话了,两个人维持着普通朋友以下、熟人以上的关系。原本这没什么,但当德拉科无意间看到哈利写给菲妮的种种长信后,他便又称呼哈利为波特了。 “说真的,你和波特有必要天天通讯吗?”这是德拉科第三十二次跟菲妮说这话了,在短短一星期内。 “我不明白,德拉科。”菲妮懒懒地翻看《预言家日报》,上面表示小天狼星布莱克尚未被人发现踪迹。“哈利生日前,你们不都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要说他们有什么矛盾,倒也不是。对马尔福来说,神秘人失踪太久,加之菲妮的抗拒,大家本就一直犹豫马尔福今后的站队。也因此,尽管一开始德拉科与哈利相看两厌,但要是有机会跟救世主保持适当的友好联系,德拉科也觉得没有坏处。 但他不跟波特敌对,和放任波特总是赖着他妹妹是两码事!德拉科倒情愿菲妮的朋友多一些,这对她和马尔福都有好处。可当德拉科发现波特连“今天买书时看到一本占卜书,封面大狗和他们看到那只很像”这种小事都要跟菲妮提一嘴后,他开始本能地感到抗拒。 为什么要警惕这个救世主,德拉科说不上来。总之他决定遵循自己的直觉,拉开菲妮与哈利的距离。 “当然,他作为朋友也不差。但我们也没必要和他走得太近,是不是?”德拉科状似为菲妮考虑,“这两年他和罗恩三个可没少惹事,今年又有小天狼星布莱克要追杀他,小心波特真的连累你。” “别担心,德拉科。”菲妮不疑有他,“哈利只是一个人住在对角巷,想找人说说话罢了。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哈利不也没连累过我吗,我有分寸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德拉科揉揉菲妮的头发,“但从你上霍格沃茨开始,确实发生了不少事。哈利·波特受到太多关注了,有时我真担心,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我还以为你很羡慕他?”菲妮戏谑道。 “唔,是这样。但这是两码事……”德拉科皱紧眉头,语气认真起来,“要是因为你跟救世主走得太近,被那些疯子盯上,我怕万一……” “不会有事的,”菲妮握住德拉科的手,静静地说,“我保证。我已经不是那个连反击都做不到的小孩子了。” “……当然,我知道。”德拉科叹息着回握住菲妮的手,眼里的忧虑并未消失。 萌芽(三) 开学前一周,马尔福一家来到对角巷,购买齐整三年级要用的书和文具。丽痕书店的店员听到他们要买两本《妖怪们的妖怪书》时脸色相当难看。菲妮禁不住猜想,海格为什么会在今年送哈利一本神奇动物保护学课的教材呢? ……她只希望凯特尔伯恩教授没把海格聘为助教,那可是三年级就把八眼巨蛛当宠物养的怪胎。 两个大人一个去给德拉科和菲妮买魔药材料,一个去了文具店。菲妮原想大人们走后,去破釜酒吧看看哈利。但见德拉科反对,她便作了罢,转而同德拉科去买长袍。 他们来到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今年两人都各自长高了一点。尤其是德拉科,蹭蹭蹭地长了好几英寸,甩了菲妮克丝快一个头,这让只比他小几个小时的菲妮非常不快。 “菲妮,你总不能跟男巫比个子。”德拉科展开手臂让夫人给他裁量,得意洋洋的语调。今年他得做好几套长袍,不同长度的,以免在学校时又蹿了个子,马尔福可不能穿着短一截的不合体长袍上学。 菲妮不服气地看着德拉科的个子:哼,她成年后会长得比他现在还高呢!她气呼呼地正要说什么,店门边的摇铃被碰响了。她转头看过去,是达芙妮拉着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亚,正一边走进来,一边跟索尔顿·史密斯说话。 “你们竟然会一起约到对角巷?”菲妮新奇地看着达芙妮。 “别乱说,菲妮。”达芙妮显得羞恼,飞速地看了一眼室友,板着脸。“我们是刚刚在文具店偶然遇到的。” 索尔顿学姐今年便就读斯莱特林四年级了。她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女生,还打得一手好魁地奇。表面上,她总是一幅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样子,但1990届的年级第一总是索尔顿学姐跟另一个拉文克劳学长来回竞争。 此刻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对着马尔福兄妹点头:“你好,德拉科,菲妮。真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们。” “哦,史密斯——你也来这里买衣服。”德拉科不咸不淡地看索尔顿一眼。 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学姐又长开了不少,她一头柔软的黑色齐耳卷发,仿佛古希腊时代的石膏像;卷曲鬓发下是浓密粗黑的眉毛,一双宝石蓝的眼睛框在同样浓黑的长睫里;漂亮得让人分不清是少年还是少女。即便德拉科也不得不承认,尽管是混血,索尔顿姣好的容貌依旧能帮她欺骗到一些好感。 索尔顿应了德拉科一声,又亲切地跟菲妮说话:“我还要当面再说一次,菲妮。我真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么棒的生日礼物。” 菲妮也回以微笑:“你太客气了,索尔顿学姐——还没恭喜你,马库斯学长最后还是决定推荐你成为新的魁地奇队长吧?” “谢谢你,菲妮。这也是马库斯学长对我的信任,真希望我能好好做。” “well,你当然得好好做。不然马库斯也会被人质疑,做了一个错误决定。”德拉科慢吞吞地说。他量好了衣服,在坐在沙发上,等阿斯托利亚和达芙妮一起离开。 索尔顿也伸开手臂让夫人裁量,神色自若地接过德拉科的话。“你的提醒是正确的,德拉科。等开学后,还得拜托你继续稳定发挥,毕竟有出色的找球手先生在,我也能安心一些。” 这话让德拉科高兴了起来。菲妮克丝和达芙妮忍笑看二人你来我往地对话。等新入学的阿斯托利亚也买好了长袍后,几人便一起出了长袍店,商量着接下来去哪儿。 “忘了告诉你,史密斯。”德拉科力图要让索尔顿更加吃惊,“我现在正要去魁地奇精品店,拿我爸爸之前给我订购的火弩箭。” “火弩箭?”一直淡定的索尔顿声音果然拔高了,“你有一把火弩箭?!” 学姐的惊叫把一旁的菲妮吓了一跳。德拉科倒像是早有预料似的,神气地抬起头。 “梅林的胡子,”索尔顿稳了稳声音,但依旧不掩高兴。“你太棒了,德拉科。我想不出来我们明年输掉比赛的可能性——你现在要去拿火弩箭吗?让我一起吧,我想仔细看看它——” 索尔顿神采飞扬地把被她捧得几乎忘形的德拉科顺去了魁地奇精品店。留下的三人站在街口面面相觑,不能理解魁地奇准队长和追球手对火弩箭的热情高涨。 对角巷人来人往,德拉科和索尔顿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里,几乎看不见了。“我们要跟上吗?”阿斯托利亚牵着姐姐的手,迟疑地问。 “你对魁地奇和飞天扫帚感兴趣吗?”菲妮克丝低头,问小利亚。 阿斯托利亚和达芙妮以同样的速度摇头。 “well,我猜也是——”菲妮笑着揉阿斯托利亚的脑袋,后者把脸藏在达芙妮手臂后面,耳朵红了。 菲妮问达芙妮:“小利亚还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达芙妮想了想:“差不多了,管家还在买我们各自上课要用的书。” “好在你没有神奇动物保护学课,那门课的书可不太好对付……”菲妮说,“我们去咖啡屋坐坐吧,我可不想晒着太阳等他们回来。” 三人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菲妮一路往前,找到弗洛林冰淇淋店旁的咖啡屋,试着点了一份香草奶酪布丁。 “以前没听你说过这家店呢。”达芙妮坐下来,看着菜单说。 “我也是第一次来,听说这里的布丁味道不错。”菲妮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看着窗外行人从鲜艳的太阳伞直接穿过。 “本来趁着来对角巷,还想去看看他的。” “你说的是波特吗?听说他最近是在对角巷出没。” “是呢,德拉科还是有些排斥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哦,谢谢。”菲妮拿过服务员端上来的布丁。 “其实想想还挺有意思,”达芙妮往阿斯托利亚的红茶里加了牛奶,“德拉科现在跟韦斯莱和格兰杰都能说几句话,对波特却依然像炸了毛的狒狒。有时我会觉得,他不单纯是因为波特的名声。” “但除此之外,哈利有哪里和别人不同呢?” 达芙妮看了一眼菲妮,阳光透过玻璃窗,轻柔地为她镀身,令女孩更多了分莹润出尘的光辉。 “……谁知道呢,布丁味道如何?” 菲妮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布丁上,细细品尝起来,她淡金色的睫毛安静垂下,又蝶翼般轻轻掀起,弯唇一笑。“唔,还不错,算是没有白来。” 达芙妮眨眨眼,“你是不是长高了些?” “真的吗?”菲妮面露惊喜,“德拉科今年长得有点太快了,我都觉得自己的个头一点没动。我真的有长个子吗?” “当然,”达芙妮肯定地说,“我觉得你和索尔顿都差不了多少。” 这话就夸张了。菲妮噗嗤一笑:“亲爱的,你真会开玩笑。” “不,我说真的。对吧,利亚?” 阿斯托利亚用力点头。 菲妮弯起眼睛,还要再说什么,余光对上窗外的某人。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她,脚步一转往咖啡屋跑来。 “菲妮,真的是你。”门边的风铃轻轻响起,哈利推门而入,惊喜道。而后他才注意到一旁的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 “你们好。”他略略冲她们点头。 “真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哈利。”菲妮也笑了,拍拍身侧的椅子示意哈利坐下。“德拉科不想去破釜酒吧拜访你,我还以为要开学才能见面了呢。” “也许他还在为之前我没给他捧场的事生气,我是说火弩箭那次。”哈利边说边坐下。达芙妮能感觉到,男孩注意力一直没离开过菲妮。 “最近对角巷的学生越来越多,我一直在想,你、罗恩和赫敏什么时候来。”他说,“还好我们遇上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在传音书上。” “well,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只是失败了。”菲妮解释道,“但不约而同也不错,不是吗?我本来是要等德拉科的,却先见到了你。” “当然,这很不错。”哈利脸上有点红,下意识移开了些视线,落到菲妮身前的甜点上。 “你来试了我推荐的布丁,味道怎么样?” “非常不错。我都不知道你和我口味这么一致,哈利。” “咳,当时我就觉得,这像你的口味——总之,你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你是来这里写作业吗,我记得你还有功课没做完?” “我是准备这么做。”哈利摸了摸鼻子,“我打算先去魁地奇精品店看看,然后再过来。” 菲妮了然点头,“火弩箭上市后,那里总是围着很多人。” 闻言,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解释说:“当然,光轮2000也很好,我倒没打算换掉它。” “我知道,”菲妮懒洋洋地说,“你就是那种用了很久的东西,就算换了新的也舍不得丢的人,即使是一双相当难看的旧袜子。” 哈利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尴尬地看了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一眼。“你、你那天都看到了?” 菲妮耸耸肩,一脸无辜:“因为开衣箱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嘛。你很介意吗?” “唔,其实也没什么,”哈利含糊地说,“当时我是走得太急,来不及收拾好,你知道吧,菲妮?” “当然,我完全理解。” “那双袜子也不是我的。” “嗯?那你留着它干嘛?” “那是弗、呃,”有旁人在,哈利的话不由得转了个弯,“别人的,反正不是我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干嘛还留着它。” 菲妮转过头,哈利避开了她的视线,显得有些沉默。菲妮突然意识到,也许哈利不扔那双袜子,和他家里那些麻瓜亲戚有关。 她莫名有些不高兴,“你也太好欺负了。”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哈利奇怪道。 “你猜猜看?” “……” “猜不出来就算了,”菲妮放下勺子起了身,“我们要去找德拉科了,不然他都要举着火弩箭去索尔顿学姐家了。” “现在?”哈利惊诧道。 “对,现在。达芙妮,小利亚,我们走吧。” “感谢你还记得我,”达芙妮叹了口气,“走吧,利亚。” “好吧,那开学再见。”哈利起身,替坐在里面的菲妮让出条路。 菲妮往前几步,即将越过哈利时,她想了想,伸出左手,拍拍哈利的肩。 叮、叮叮当——手镯的铃声晃晃悠悠,哈利下意识低头,靠近了似乎有话要说的女孩。大概是刚吃过布丁,那股清甜的香草气息越发明显了。 “怎么了?”哈利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菲妮抬头,在哈利耳畔轻声呢喃。 “以后,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告诉我,我都会去的。就像上次一样。”担心哈利以为自己是在施舍同情,菲妮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算是你救过我的回礼。” 哈利侧头,因为在说悄悄话,女孩靠得很近。天气正好,阳光于她身后铺开。哈利能看见她雪花石膏般的额头上,洒满金色光粒的细小绒毛。他落下目光,那双在淡金色睫毛颤动间,半遮半掩的眼睛里是他的倒影,从虹膜边缘到瞳孔中心,随着她的话语一点一点,由浅入深,仿佛哈利也坠入了无尽深海之中。 “我知道了,我会的。”哈利移开目光,几乎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那就开学见。”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开学见。”菲妮回以一笑,从哈利身侧经过。 “对了,你要不要吃点冰淇淋?” “啊?” “解暑,”菲妮指指自己的脸,“你脸红得很厉害,是中暑了吗?” “!呃、好像是有点,”哈利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更快了,条件反射般捂住脸,“可能是刚刚逛太久了、我会注意的,不用担心。” “好吧,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菲妮,开学见。” 见男孩坐了回去,菲妮也转过头,和达芙妮、阿斯托利亚走出咖啡屋。达芙妮几乎没跟哈利有过任何交流,出了门又突然道:“我大概知道德拉科为什么排斥他了。” “你说哈利吗?”菲妮来了兴趣,“为什么?” “具体不好说,也许是一种氛围,让人很难插入……你们说话时的感觉,和西奥多他们似乎不太一样。” “唔,哈利的确有些不同。”菲妮移目看去,隔着刚刚走过的距离,能隐隐看见咖啡屋的窗上反射的孤寂人影。 “有时我会觉得,说不定我们意外地有相似之处?”菲妮说,“可能也是因此,我好像没法放任他不管。” “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达芙妮一脸微妙,“反正,只要你心里有答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总会支持你的。” “哇,真感人。”菲妮笑眯眯地抱住达芙妮,“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你就放心大胆折腾吧。”达芙妮翻了个白眼,笑道。 夜谈 德拉科终于拿到了他的火弩箭,有索尔顿的热情反应在前,之后的一星期他都处于极度兴奋的膨胀状态中。 “回去,德拉科!”西奥多用力地把德拉科往壁炉里推,“我已经看过你的火弩箭了,而且是第三次!” “但你还没有听我讲过它的设计美学——”德拉科脚抵在炉台前,抗拒加抗议。 他们此时正在西奥多的卧室,菲妮在一旁笑得东倒西歪,简直喘不过气来。 西奥多青筋暴起。他承认火弩箭确实性能优越,但没有人——没有人想被德拉科这样一天三次的炫耀! 直到快晚饭时,西奥多才终于送走马尔福家两个闹腾鬼。两人一走,诺特先生便推门进来。 “他们走了?”诺特先生惋惜地环顾四周,“怎么不让两个马尔福留下来用餐?” 西奥多从父亲进来时,脸上的笑意就落了下去。他脸色一淡,仿佛生来就是做什么都面无表情的样子,恭敬向父亲行礼:“他们说马尔福家有家庭聚会,必须要回去了。” “真遗憾,”闻言,诺特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垂眼看着西奥多。“不过西奥多,你也该多笑笑,别学你妈妈。作为诺特家的继承人,太清高对你没有好处。” 西奥多扯了扯嘴角,眼底依旧是平静的:“是,父亲。” 诺特先生咋舌,留下一句“记得下来吃饭”就关上了门。西奥多却没急着下去,他拉开抽屉,里面是一张上学年和德拉科一行人的合照。 照片上的人各自坐在黑湖边上:达芙妮和菲妮头靠头在湖边的树上说话,罗尔家的哈珀没法自己爬上树,正泄气地踢草坪石子;德拉科和克拉布高尔坐在湖边,以一对二地玩戈布石;潘西和布雷斯在试图把一只误跑出洞的兔子变成石头。 他自己正坐在树下,仿佛专注地看一本厚书。感受到照片外的注视,众人向西奥多挥了挥手,照片上的西奥多也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少在人前显露的笑。 这是格兰芬多那个科林·克里维无意间给他们拍下的。石化事件后他又买了台相机,一如既往的活蹦乱跳。照片被转赠给了菲妮,菲妮又把它复制成九张,他们每个人都收着一张。等到明年,里面的人还要多一个达芙妮的妹妹,或许还会更多。 西奥多把照片又换了个位置,夹在他的TWG中。诺特的父亲从来不懂西奥多的妈妈,也从来没有了解过那个叫西奥多的人。 * 开学前一天的晚上,菲妮打开传音书,似乎是与赫敏和罗恩碰面了,哈利显得相当兴奋。他告诉菲妮,赫敏新买的宠物脾气不太好,罗恩很不喜欢它,因为一见面,它就盯着斑斑抓,而斑斑从埃及回来后状态一直不好;他还表示自己要和韦斯莱一家在破釜酒吧住一晚,珀西当上男生学生会主席后,连和自己打招呼的架势都变了,还说到他们准备晚上好好吃顿大餐。 但之后他写的就不是餐桌上发生什么趣事了。 哈利: ……刚刚,我听到了亚瑟先生和莫丽夫人谈话,亚瑟说小天狼星布莱克逃出来,就是想要杀了我。 难怪福吉先生要我承诺不出对角巷,这样所有的巫师都可以关注到我了。明天他还要派魔法部的两辆车送我们,就为了让韦斯莱一家能在上火车以前都照看到我。 菲妮,你也是知道布莱克的事情,怕我半路死在外面,才来找我的吗? 菲妮看着哈利发来的消息,慢慢坐直身子。她摸不清楚哈利知道了多少,只能谨慎地进行回复。 菲妮: 魔法部这样做并无不妥,哈利。阿兹卡班还是第一次出现逃狱事件,谁也不知道布莱克是怎么做到的,大家只有全力防备,以免被布莱克钻了漏洞。 哈利,我的确知道布莱克的事。但我会赶来,只是因为我的朋友需要我。即使没有布莱克逃狱,我也会这么做的。唯独这点,我不希望你误会。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待着回复,菲妮的讯息发出去后,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应。 哈利:抱歉,菲妮,我不是有意想要这么揣测你。只是刚刚听到亚瑟先生说,要不是你及时找到了我,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菲妮:没关系,亚瑟先生并不知道详细情况。阿兹卡班出了事,魔法部压力很大,难免有些敏感。 破釜酒吧十一号房间里,回荡着隔壁闷闷的嬉闹声,床边桌柜上亮起暖黄的微光。哈利趴在他的床上,盯着传音书上最新的回信,说不清为何,心里郁闷的怒火似乎就这样找到了出泄的通口,让他胸口不再那么难受了。 隔着看不见的距离,所有话都没法当面说出口,反倒给了人倾诉的欲望和勇气。哈利忍不住抓着羽毛笔,蘸了蘸墨水,继续组织措辞。 哈利:好吧,老实说,我感谢大家对我的保护。 菲妮:但是? 哈利:他们太夸张了。就好像我是个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在我以为终于有了一个自由的暑假时,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们监视着——别人就算了,难道莫丽夫人不知道,去年是谁阻止了f、神秘人的阴谋吗?我不是没用软弱的家伙,为什么连她都不希望把真相告诉我? 菲妮:……哈利。 哈利:我不理解,即使布莱克要杀我,难道我不能承受这种真相吗?我马上就要去学校了,有邓布利多教授在,布莱克又能做什么? 看来,哈利还不知道最残酷的事。菲妮提笔,笔尖却悬在纸页上方,徘徊着落不下去。又来了,她对哈利时不时生起的,无言以对之感。她所知道的事实,有哪一件是哈利应该从她这里知道的? 菲妮:哈利,我们还是孩子。有时候,即使我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大人也会下意识替我们捏造童话世界,他们把这个当做自己的义务。 哈利:如果他们希望我活在童话里,那对我来说,早就无法实现了。 菲妮:哈利,别这样。 哈利:抱歉,我不是在冲你发火。我只是,沮丧。既然巫师们都知道我的过去,既然他们已经把我称为大难不死的男孩了,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不能更相信我呢?即使当时你就把事实告诉我,菲妮,我也不会吓到慌不择路地逃跑。 菲妮:我知道。即使你怪我对你隐瞒,我也没什么好狡辩的。我确实没想过由我来告诉你这一切。 哈利:我没想怪你,菲妮。 菲妮:感谢救世主先生的体谅。 哈利:……别取笑我,菲妮。 菲妮:总之,在没人告诉你之前,先装作对此一无所知怎么样?小孩子也得体谅体谅大人,看他们绞尽脑汁隐瞒,不也挺有趣的吗? 哈利:这算是你的恶趣味吗? 菲妮:你可以这么理解。 哈利:好吧。不过这样一来,恐怕我更不可能去霍格莫德了。 菲妮:这有什么,等明年布莱克被抓回去了,你就用混淆咒骗你的麻瓜姨父在上面签字,之后你会逛霍格莫德逛到你想吐的。 哈利:……菲妮,我觉得这件事过后,我如果还随意在外面使用魔法的话,福吉先生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菲妮:如果你再给魔法部交一笔税款的话,我想他依旧愿意对你宽容的。 哈利:是我的错觉吗,菲妮,你似乎总有许多刷新我想象的操作…… 菲妮克丝陪着心绪难定的哈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很久。直到哈利惊觉隔壁房间都安静了下来,才不好意思地让菲妮早点休息。 哈利:时间不早了,你应该困了吧。 菲妮:唔,还好。 哈利:不用勉强啦。早点休息吧,晚安,菲妮。 菲妮:晚安。 回过信息,菲妮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把传音书随意合上。这之后,一夜无梦。 开学变故(一) 第二天,马尔福一家早早来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她们正要往石柱里走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德拉科,菲妮!”是潘西在冲他们招手,身后跟着帕金森夫妇。 潘西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只是几步上前,向卢修斯和纳西莎问安。“早上好,马尔福先生,马尔福夫人。” 马尔福夫妇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又和帕金森夫妇致意。帕金森先生身子高大,比卢修斯宽上一些,推着潘西的行李箱们,温和地向卢修斯脱下他的礼帽;潘西的妈妈是一个美丽得有些尖刻的女巫,潘西和她长得很像,此时正亲切地握住纳西莎的手轻轻摇晃。 “那么,我们进去吧。”卢修斯彬彬有礼地对两个夫人说。潘西已经抱住了菲妮的胳膊,德拉科提上行李箱跟着爸爸,往前迈了几步就消失在石墙里不见了。 潘西和菲妮也走了进去,身后是小声交谈的两个妈妈,帕金森先生推着行李落在最后。石柱之后是人头攒动的巫师,潘西晃了晃菲妮的手,让她往火车门口看:达芙妮正牵着阿斯托利亚往上面走,她一手护着妹妹,甚至没往她们这边看。 “看来,今天达芙妮不会跟我们一起了。”潘西遗憾地说,但随即又开心起来。“不过这样,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对吧?” “这是当然,亲爱的。”菲妮笑着说,松开潘西的手与纳西莎告别。她现在不会再为这样的暂别郁郁寡欢了。 三人向几个家长挥手告别,菲妮飘起潘西最重最大的行李箱,德拉科也帮着潘西把剩下的行李提上去了。 他们上了火车后,便挨个去找车间。 “文森特那两个去哪儿了?”德拉科不高兴地说。他们要在的话,这种活交给他们肯定马上就好了。 “还用猜吗,肯定他们是通宵补作业结果睡过头,被拉着赶过来呢。” 菲妮漫不经心地说,踮脚看到了一个车间,里面只坐着一人。 “发现一个西奥多!”菲妮一把拉开车间门,高兴地招呼德拉科。“well,把潘西的行李放隔板上就好。” 西奥多安静地合上书,冷眼看不打招呼坐进来开始放行李的三个人:“我可没说这是给你们占的。” “西奥多,帮帮忙。”潘西笑着,递给男生一个鸟笼。德拉科正用漂浮咒把那个大衣箱放上去,菲妮打开她的伸展行李箱,放米拉和柠檬出来透气。 没人认真听西奥多这话。西奥多倒也习惯了,这些人都擅长把不想听的话屏蔽耳外。他伸手接过潘西的鸟笼,把它挂在了隔板旁边。 他们坐下没一会儿,布雷斯也上来了。他身量越发修长,懒洋洋地靠在车间门口,把衣箱往边上一放,便自带风流不羁的气势。他环视车间一圈,“西奥多,你看到达芙妮了吗?” 西奥多头也没抬:“她跟她妹妹在一起,看起来不想被打扰。” 闻言,潘西立刻说:“你听见了,布雷斯。你可别去烦达芙妮。” “只有你一天嫌我烦。”布雷斯踢了踢脚边的衣箱。“谁能给我腾点位置,我可不想一个人找车间坐着。” “你可以跟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一起坐,他们还没到呢。”菲妮掂了掂怀里的米拉,友情提示。 布雷斯瞥了眼潘西,皮笑肉不笑:“我拒绝。”说着,他把衣箱往里挪了挪,避让上车的各学生。时不时有学生特意进来,想和菲妮克丝交换通讯号。 “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连话也没说过几句的朋友了?”布雷斯问。 “看来我是一个相当亲切的人。”菲妮真心实意地说。 “亲切?你是在说谁?”德拉科诧异地转过头。 “噗。” 菲妮白一眼笑出声的布雷斯,把米拉放上桌子,柠檬一跳,站在米拉脑袋上,意气风发地张望。 “即使你们否认,我也是我们之间待人最友好的那位。” 达芙妮:“菲妮,你也知道这是在我们之间。” 菲妮撅起嘴,正想说什么。又有一群人闹哄哄地上了车,是韦斯莱们。 “借过借过——”弗雷德和乔治在人群里把行李箱举过头顶,煞有介事地嚷着。“让男生学生会主席先过去!” 为首的珀西胸膛正挺得高高的,挂着“大头男孩”的徽章。因为双胞胎的叫嚷,车间内时不时有人探出头来看,有不少人看懂了,正捂着嘴和双胞胎一起偷笑。 “哗众取宠。”菲妮嫌恶地看弗雷德和乔治经过,他们也注意到车间门大敞着的斯莱特林三年级们,挤眉弄眼地互相看看,又看看菲妮,滑稽地做了个鬼脸。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菲妮轻易被韦斯莱双子意义不明的行为激怒了,潘西把菲妮拽着,让她老实坐在车间里。 “好了,亲爱的。”潘西捏捏菲妮的脸,“你没必要现在就跟韦斯莱打起来。” “你刚刚还说自己亲切友好呢。”布雷斯笑得不行。 大包小包跟在后面的赫敏和罗恩几乎把头埋在了行李中,赫敏的新宠物猫正在柳条篮子呼噜呼噜地凶叫。他们经过车厢,一眼看见了气鼓鼓的菲妮:“嗨,菲妮!谁惹你生气了?” “嗨,赫敏,罗恩。”菲妮冷静下来,冲二人挥挥手。“没什么,快去放行李吧。待会儿见。” “好,那就霍格沃茨见。”赫敏和罗恩摆摆手,跟着往里走了。 没多久,克拉布和高尔也急匆匆地跑上了车,他们举着自己的行李箱,气喘吁吁地停在菲妮克丝他们的车厢里。 “我、我睡过头了!”克拉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一旁高尔也直点头。果然不出菲妮所料。 “我就知道。”德拉科抱着手臂颐气指使,“这里可挤不下你们了,去找位置吧。” 克拉布和高尔傻笑着抱起行李箱,又离开西奥多的车间了。菲妮克丝奇怪地看布雷斯:“你不和文森特他们一起吗?火车可就快开了。” “不急,我再等等。”布雷斯含糊地说。这时哈利也推着行李出现了,他看见菲妮克丝,眼睛一亮: “你好,菲妮——你有看到罗恩他们吗?” 德拉科看见哈利那样子就烦,冲他翻了个大白眼。菲妮只当他发育期敏感,给哈利指了指车厢末端:“他们往后面去了。” 哈利点点头,便又匆匆离开了,大概是想在开车前找到赫敏他们。 等哈利走远后,布雷斯才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脸不爽的德拉科,开口:“德拉科,波特有见识过你的火弩箭吗?” 德拉科还真没想到这个,他一拍手:“你倒提醒我了。” “破特今年也别想赢得比赛了。”德拉科抬起行李箱往里面翻了翻,抽出长长的火弩箭。 “你要去找哈利?”菲妮眨眨眼,也想起身。“那我也一起……” “不行!”德拉科和潘西同时叫到,菲妮一脸莫名:“?” 德拉科随口找理由“”“你去找他们干嘛,也不嫌五个人坐一起挤得慌?” 潘西也不高兴了:“菲妮,你忘了之前你答应我,今天都要跟我待在一起了吗?” 好吧,她确实没放在心上。菲妮眨眨眼,抱歉地挽住潘西:“我错了,亲爱的。” 德拉科这才满意点头,趾高气昂地拿着火弩箭跑出去了。 德拉科一走,他的位置也就空了出来。布雷斯把车门一拉,舒服地坐在还残留着热气的空位上。 菲妮这下明白了,她一脸无语:“你故意把德拉科支开,就因为懒得去自己找车间坐着?” “有什么关系?”布雷斯勾出个坏笑,“你也不想等会儿又听他炫耀那把火弩箭吧?这几天我都快听吐了。” “幼稚。”菲妮老气横秋地摇摇头,给自己拆了颗香草奶油球。 几人随意吃了点应付午饭。火车飞速向前行驶,潘西看着外面越来越黑的天色:“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适合开学,不觉得吗?” “我们上车的时候,看上去还好好的。”布雷斯越过西奥多,往窗外看去。“希望一会儿别下雨,我可不想踩一脚湿泥。” “我只希望一会儿拉我们的不是夜骐。”菲妮阴郁地说,“那真够不祥的,对吧,西奥多?” “没人会喜欢夜骐。”西奥多把书翻过一页。 “瞧,我们中间坐了个拉文克劳。”潘西指指西奥多的书。 “难道你以为,只有他们会读书吗?”西奥多不在意地说,“不趁学生时代尽可能汲取知识,以后你只能一事无成。” “比如隆巴顿和韦斯莱的双胞胎?”菲妮笑嘻嘻的,“我真不敢相信,珀西·韦斯莱会是今年的男生学生主席,跟他弟弟真是完全不一样。” 布雷斯:“有哪里不一样?” 潘西:“不过韦斯莱长得都还不错。” 菲妮:“珀西还不算讨人厌。但他们以后会秃顶吧?” 西奥多:“老韦斯莱确实是一圈头发。” 布雷斯:“噗,那可真是令人绝望的将来。” 潘西:“不,别让我想象那画面。” 西奥多:“能让我安静看书吗?” 潘西:“不过就算有头发,我也不喜欢珀西韦斯莱。” 布雷斯:“他怎么得罪我们潘西小姐了?” 潘西:“哼,他一看就是装腔作势的好学生。” 菲妮:“听见了吗西奥多,说你呢。” 西奥多:“难道不是在说你,年纪第一的优等生。” 布雷斯:“潘西小姐,他们要为你打起来了,你对此作何感想?” 菲妮声情并茂:“为亲爱的潘西而决斗,我心甘情愿。” 西奥多“yue”。 潘西不理男生,抱着菲妮胳膊咯咯直笑。 开学变故(二) 火车在闲聊声中呜呜地往前开,天色暗得火车车间和走廊上都亮起了灯。然后,雨开始下起来,越下越大,并伴着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菲妮的注意力转移到拍在窗外的雨点上:“这算是暴风雨了吧?”可惜她还在火车上,否则都能一鼓作气,借这天气练成阿尼玛格斯了。 布雷斯叹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西奥多:“等到学校,这雨说不定就停了。” 几人正说话间,火车慢了下来。 “我们这就要到了?”潘西奇怪道,“是不是太快了些?” 菲妮掏出怀表看时间:“还要好久呢,不过德拉科也该回来了。” “他恐怕打算拿着那把火弩箭,跟到格兰芬多宿舍去。”布雷斯偷笑,“波特倒是有耐心。” “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达芙妮带着阿斯托利亚推开了门。 西奥多摇摇头,递给达芙妮一杯热巧克力。 “好久不见,小利亚。”潘西展开双臂,把阿斯托利亚抱了个满怀。 “今天是利亚第一天上学,”达芙妮捧着杯子忧心忡忡,“我只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没一会儿,克拉布和高尔也过来了,他们以为要下车了,提着行李跑过来跟德拉科和菲妮克丝会合。一时间,这个车间挤满了人。 “帮我看着米拉和柠檬,我去拉德拉科回来。”菲妮起身,“连传音书都不回,他也太得意忘形了。”她都怕哈利和罗恩把他打一顿。 “小心点,亲爱的。”潘西伸手把不动如山的米拉抱在怀里,柠檬正安静地低头数比比多味豆。“需要我陪你吗?” “没关系,哈利他们又不会为难我。”菲妮摆摆手,绕过克拉布和高尔的行李,出了车间。 她径直往火车末端走去,刚要拉开最后那个车间的车门时,所有的灯都灭了,整个火车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怎么回事?菲妮摸不着头脑,把魔杖抽出来:“Lumos.(荧光闪烁)” 一点亮光从魔杖尖端亮起来,菲妮推开车门,和一个高个男生撞到了一起。 “看不到前面有人吗?”菲妮吃痛,不高兴地把人推开。借着荧光,她看清了撞她的人。是哈利,他竟然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真讨厌。 “菲妮,你还好吗?”哈利扶了下眼镜。 不等菲妮说话,德拉科的声音响了起来:“离她远点,破特——菲妮,你怎么过来了?” 菲妮走了进去,看清了德拉科的脸。他还抱着那把火弩箭,正坐在赫敏和罗恩对面,即使黑暗里也能看见他神采飞扬的明亮眼睛。 “你在这儿玩了多久了?”菲妮没好气地说。 “准确来说,是专程来炫耀的。”罗恩两眼放空,“赶快把德拉科带回去吧,我可真受不了了。” “我可不认为在黑灯瞎火里走路是个好主意。”德拉科懒懒地说,示意菲妮坐过来。 “我不会戳穿你看到火弩箭时那副蠢相的,罗恩——梅林的胡子,竟然是火弩箭!这太酷了!”他尖着嗓子,滑稽地模仿起罗恩的样子,逗得菲妮捧腹大笑。 罗恩恼羞成怒地朝空中划拉一下拳头。 “你们和谁拼了车间?怎么多出个人——德拉科,你都不觉得挤吗?”菲妮眯眼,用荧光照德拉科旁边那个落魄沧桑的成年巫师。后者还在睡觉,五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是我们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新老师,卢平教授。”赫敏小声地说,“菲妮,别用荧光闪烁照他的脸,你会把他吵醒的。” “他看起来睡得很死。”菲妮把杖尖往边上移了移,“他看起来可不怎么样,可别连洛哈特都不如。” 罗恩耸肩:“不可能比洛哈特更差了吧。” “谁知道呢。”德拉科很高兴菲妮和他的看法一样,他充满嫌弃的目光再次往卢平教授身上的破旧长袍转了一圈,那上面打了好几个补丁,袖口、衣襟都起了泛灰的毛边。 “不能胜任也没关系——反正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都做不满一年,是不是?”德拉科嬉皮笑脸地朝菲妮挑眉。 “德拉科,小点声。”赫敏看了卢平教授一眼,担心他会听见。但卢平依旧沉沉睡着。 几人正说着话,车厢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有人痛苦地跌到了哈利腿上。 “对不起,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吗?哎哟,对不起!” “真是冒冒失失的。”菲妮借着点光看清来人,从鼻腔发出哼气声。 哈利倒是好脾气地把人拉了起来:“你好,纳威。” “哈利?是你吗?发生什么事了?菲妮也在这?” “不知道,你不如先坐下?” 一阵响亮的嘶叫声和一声因负痛而发出的大叫,原来纳威误坐到克鲁克山身上去了。 “隆巴顿!”菲妮尖叫,“你要把猫坐死了!” “对不起!”纳威慌慌张张地想去抚摸克鲁克山,被橘猫跳到罗恩身上,躲开了。 “走开,克鲁克山!”罗恩恼火地护住藏在他衣兜里的斑斑。 “罗恩,你该对克鲁克山友善点!”赫敏生气地说,“现在我要去问问司机怎么回事,你不许欺负克鲁克山!” 赫敏起身打开了车门,和又一次进来的人相撞了。 “金妮?”赫敏眯着眼,勉强看清了来人。 “赫敏吗?” “对,你来干嘛?” “我来找罗恩——菲妮也在吗?” “嗨,小金妮,我认为你应该叫我学姐。” 金妮不由一笑,赫敏说:“先进来坐吧。” “不是这儿!”哈利急促地叫道,“我在这儿!” “哦,抱歉哈利!”金妮慌忙起身,“你头发太黑了,我还以为没人——” “哎哟!”那边斑斑逃到了纳威身上。 “安静!” 忽然有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卢平教授好像终于醒过来了。德拉科和菲妮往哈利那边挤了挤,看卢平教授站起身来,睁开了他的眼睛。 他拿起一个火折子,明光将他的脸映得越发清晰,沧桑的沟壑散在他的眼角眉间。菲妮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变化极大的人,与记忆长廊中所见的四个格兰芬多之一划上等号。 一瞬间,她抓紧了德拉科的袍子,眼神嫌恶。 卢平没注意到一旁小女巫的情绪变化。他举着火把,警惕而小心地看着车门,对一群学生说道:“待在原地,不要动。” 他慢慢地站起身往前走去,不等他走到车厢门边,车门慢慢地开了。 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可及天花板的怪物站在门道里,被卢平手中摇曳不定的火光照出庞大的轮廓。 暂时的,菲妮注意力被怪物吸引了,那高大的身躯投下来,阴影蔓延至菲妮脚下,令她脸色一僵。 怪物不言不语,脸完全隐在头巾下面。众人只看见一只腐烂的、发光的手从那斗篷里伸出,大概是感受到大家的注视,那只手很快又缩到黑色斗篷的褶层里去了。 接着,头巾下的东西长长地、慢慢地抽了一口气,颤颤巍巍,仿佛用尽全力要从周围吸出些除空气外的东西来。 菲妮终于意识到这是什么了,但这并不能帮她躲过这蚀骨的寒意。心脏仿佛在瞬间被冻结了,菲妮无声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直直倒在了德拉科身上。 四周是一片笼着血光的黑暗。菲妮茫然地站在原地,耳边传来阵阵疯狂的自语。她只觉这声音似曾相识,却不记得在哪儿见过。菲妮向前走去,一个高大的男人嘶吼着,狂笑着,身形像一张被扯大的兽皮,笼罩着菲妮,面容模糊不清。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叛徒的女儿同样是叛徒——”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我才会变成这样!” “没关系,哈哈,没关系!拉巴斯坦会改变这一切,拉巴斯坦会亲手向大人献上容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人回来救你,叛徒的贱种啊,这是你的荣幸——叛徒就要付出代价!” 那歇斯底里的咒骂环绕着菲妮,如粘腻的液体般拖拽着她,往更深的寒冷里去。那野兽般的躯体、重演的噩梦映在菲妮眼底,她颤抖着,忽地紧紧闭住双眼。前面被钻心剜骨的,是七岁的她。 “不……我不是……没有……” 不要去看,不要去听,更不要记住它。菲妮想逃,或者抽出她的魔杖,她知道该如何决斗。但她什么也没做,眼见阴影不断扩大,一道银白色的光乍现。阴影破碎了,白色浓雾环绕着她,那血光似乎淡去了,男人的狂笑也远去了…… 有人焦急地摇晃她的身子。 “菲妮,菲妮!快醒醒——我在呢,不管你看见什么,它都不会伤害你——” 是德拉科的声音。菲妮猛地睁开了眼,灯火重又通明,照得车厢的天花板惨白一片。菲妮目光茫茫,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用尽全力,握住了身侧德拉科的手。 她声若蚊蝇,气息不住颤抖,开口第一句却是—— “德拉科……你有没有事?” 开学变故(三) “是你有事!”德拉科紧紧攥着菲妮颤抖的手,把她扶起来。“你还好吗?” “菲妮,你还好吗?你和哈利突然就倒过去了,”赫敏急促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哈利,你没事吧?” 菲妮浮在虚空的眼神终于找到了些焦点。哈利正在她身边,他似乎是刚刚摔下了座位,正满脸冷汗地扶好眼镜。 所有人都围在他们身边,周围的东西乱七八糟倒着,仿佛狂风过境。赫敏和罗恩把哈利扶回了座位。 “我没事。”哈利咕哝着,向门外看去。“刚刚怎么啦?那个,那怪物哪里去了?刚才是谁在尖叫?德拉科?”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波特。” “他倒是想叫,但当时大家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罗恩神色紧张,眼神不住在哈利和菲妮身上来回。 一边的菲妮闭了闭眼:那没什么,不过是做了场噩梦罢了。只是场噩梦,她不断重复着。 很快,脑海中所有的画面如潮水般退去。菲妮脸色仍旧苍白,目光却渐渐平静了。 “但是我听到了尖叫声……”哈利茫然地环顾四周,对上菲妮的目光。“菲妮,你也没听见吗?” 菲妮回答得毫不犹豫。“没有,你肯定是做噩梦了。” “啪”的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卢平教授正在把一大块巧克力掰成小块。 “给,”卢平把巧克力分发给众人,哈利的那块尤其大。“吃下去,对你们有好处。” 哈利接过了,但倒在德拉科怀里的菲妮却不领情。即使还虚弱着,她也用尽力气,拍开对方递给她巧克力的手。 “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她软绵绵地骂道,短短一句话,差点没喘过气来。 “怎么了,菲妮?”德拉科低声问着,拒绝了卢平还要递来的东西,一边把兜里的巧克力掏出来。“不要他的,那我们吃这个,怎么样?” 哈利看看被德拉科往嘴里塞巧克力的菲妮,没有立刻吃手里的巧克力。他转而问卢平:“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摄魂怪,”他说,一面向菲妮和德拉科之外的所有人分发巧克力,“一个来自阿兹卡班的摄魂怪。” “你得好好看着她,看起来是有点魔力紊乱。”卢平对德拉科说着,把空了的巧克力包装纸揉成一团。“都快把巧克力吃了,这有好处。我得去找司机说句话,对不起!” 他道着歉,从瞪着他的众人身边走过,消失在了走廊里。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哈利说,抹去脸上又冒出来的汗。“唔,那家伙,摄魂怪站在那里向四周看。我意思是说,我想它是这么做的,我看不见它的脸,而你,你……” “我想你们是吓着了还是别的什么,”罗恩说,仍旧很害怕的样子。“你全身发僵,从座位上跌下来,开始抽搐……紧接着,菲妮也倒在德拉科身上,所有的东西到处乱飞,场面一片混乱。” 赫敏绕过去,搂着仍在抽泣的金妮安慰,她轻声向哈利描述经过。 “卢平教授立刻施了咒立停,从你身上跨过去,对着那个摄魂怪,拿出他的魔杖。他说:‘我们谁也没有把小天狼星布莱克藏在斗篷下面,去吧。’但那摄魂怪没有动,卢平教授就咕哝了一句什么,他的魔杖上就发出一道银色的光。那家伙就转身好像是滑走了……” “真可怕,”纳威说,声音比他平时要高。 “那东西进来的时候,你们觉得冷吗?”哈利问道,他又看了眼身旁的菲妮,她脸色比纸还白。德拉科正不停擦着她额头的冷汗。 “这不是当然的,”德拉科烦躁地说,“那些家伙就是这么吸走别人的快乐的。菲妮,听话,你得再吃点。” “我就说觉得古怪,”罗恩说,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肩膀,“好像我再也不会高兴起来了……” “还要多久才到学校?”德拉科尤其焦虑,不停把巧克力喂进菲妮嘴里。“能坚持吗,菲妮?你的药呢?” “开学有教父在,我就没带。”菲妮说着,依旧源源不断地冒冷汗。 那就只能忍着了。德拉科手有些抖,“该死,你抖得这么厉害。” 哈利不知所措地看着菲妮克丝。他也感到软弱无力,还发抖,好像是在一场厉害的流感之后刚恢复过来。 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菲妮被吓得这么厉害——尤其是自己。菲妮身体一向不好大家都知道,可他又不是什么易碎玻璃,怎么会被吓得摔下座位呢? 卢平教授已经回来了。他进来时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微微一笑,说:“我没有在巧克力里下毒啊,你们知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去吃手里的巧克力。哈利也咬了一口,惊讶地感受到一股暖流涌起,飞快散布到他的手指尖和脚趾尖。 “保持平静,深呼吸——还能坚持吗?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到霍格沃茨了。”卢平教授看着吃了巧克力依然状况很差的菲妮,脸色有些严肃。 菲妮缩在德拉科怀里,一个眼神也不给问话的卢平。通常情况下,无论第一印象如何,菲妮都不会这么没礼貌地无视陌生人。德拉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跟着提高了戒心。 他护着菲妮,往卢平教授的反方向挪了挪:“您确定十分钟就能到?菲妮,你还可以吗?” 卢平教授淡淡看他一眼,见女孩虚弱地点了头,才转头问哈利。“你好了,哈利?” 哈利没有问卢平教授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好了。”他低声说,胡乱地低着头,很不好意思。 没多久,潘西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匆匆忙忙跑来了。她看清车厢里的情况后,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叫,扑到菲妮身边。 “亲爱的!你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她刚刚遇到了摄魂怪。”德拉科见潘西过来,也松了口气。“文森特,格雷戈里,一会儿你们帮我把菲妮扶下去。她现在状态很差。” “菲妮说要带你回去,但一直没回来。”潘西紧紧蹙着眉头,“我怕你们打起来了,见恢复正常,就先带文森特和格雷戈里过来。她怎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等到学校就没事了,别担心。”菲妮勉强说了句话。她这会儿已经好上不少。只是仍有闷涩感堵着,令菲妮浑身不适、手腕处的伤疤也滚烫发疼。 潘西一来,车厢里便塞得满满当当。高尔甚至被堵着进不来,只能踮着脚往里面看。 “这样空气都不流通了,你们本来就状态差,会更难恢复的。”赫敏一脸担忧,但菲妮这么虚弱,德拉科和潘西也不肯离开。她干脆搂着金妮,让罗恩照看着哈利,和纳威一起另找地方坐了。 哈利觉得自己好了一些,只是仍虚弱无力。他皱着眉头和罗恩同坐,不时看被德拉科和潘西围着的菲妮。 接下来的旅程,车厢里静谧无声。 火车终于在霍格沃茨车站停了下来。菲妮几乎是靠在德拉科身上下的车,布雷斯和西奥多几人已经在TWG上听潘西说了菲妮的情况,下车找到德拉科几人时,他们手里提满了箱子。菲妮的柠檬和米拉也被塞回了行李箱里方便带走。 海格在那边大声招呼着一年级去坐船。阿斯托利亚担心地看一眼菲妮姐姐,暂时与他们分开了。 菲妮同哈利几人摆摆手,跟着西奥多他们走了。“这边。”西奥多指了指一辆还没人上去的马车,绕过夜骐把行李放了上去。夜骐仰了仰脑袋,拉着马车跌跌撞撞地飞起来。 “听说邓布利多坚决反对这些丑东西进学校。”德拉科看着城堡大门口驻守的两个戴着头巾的摄魂怪,把菲妮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现在看来,这是他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他们下了马车,经过石阶走进城堡。他们刚进大厅,斯内普教授就从人群里过来了。 “我听卢平说了。”斯内普说起“卢平”这个姓氏时,眼里有鲜明的憎恶。 他伸手接过了菲妮克丝,低头看了看教女的眼睛。“把她交给我就行,德拉科,你先去礼堂坐好,别给我添麻烦。” 德拉科本想跟着去的,但显然斯内普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应一声,瞪眼看菲妮被教父带走了。 两人去了医务室,庞弗雷夫人仔细观察着菲妮的瞳孔。 “她怎么样?吃过巧克力了吗?”庞弗雷夫人问斯内普。 “德拉科喂了我一些巧克力。”菲妮虚弱回答。 “做得好。”庞弗雷夫人温柔地摸摸她苍白的小脸。“你能先照看一下菲妮克丝吗,西弗勒斯?还有别的学生对摄魂怪反应剧烈,我得先赶去看看——我想你清楚她的魔力紊乱要怎么处理。” 斯内普教授没说话,庞弗雷夫人就当他默认了。她塞给菲妮一套睡衣,丢下句“病床都空着,我马上就回来”便匆匆离去了。 菲妮克丝被斯内普用一只手搀着胳膊,半扶半拽地带到病床上坐下。他试探地碰碰菲妮的额头,九月初的空中还有些热气,她整个人却是冰凉的。 “你没一年能让我省心。”斯内普声音低沉,常年不见日光的脸苍白而无生气。“我去拿药,你自己好好躺着。” 菲妮乖巧地应了,换了睡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 斯内普匆匆离开,又很快回来。他递给菲妮一管暖黄色的汤剂,让她赶快喝了。只有教父在的时候,菲妮也没撒娇,干脆利落地把魔药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斯内普收了杯子,这才塞给菲妮一个香草奶油球。菲妮接过,感觉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其实斯内普的魔药并不算多苦,当初顾虑到菲妮年纪小,本就有刻意调味。只是第一次喝药的印象太过深刻,菲妮总觉得魔药比实际更苦一些。 “我要在这里待一晚上吗?”菲妮吸着糖问。 “要是你不想再出个意外,把自己折腾到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那你最好在这里待着。”斯内普坐在一旁的看护椅上,黑洞洞的眼睛看着菲妮。“老实点。等波比回来了,我还得去参加开学宴会。” 没办法,只能错过阿斯托利亚的分院仪式了。菲妮遗憾地想。 更糟糕的是,教父不让她看书,也不让她拿TWG跟大家说明情况,认定这会消耗她精神。她尝试跟斯内普闲聊,但对方现在正处于巴不得世界毁灭的烦躁中,根本没心情搭理菲妮的废话。菲妮百无聊赖,只好看着天花板发呆,沿着上面的纹路臆想各种图画。 好在没多久,庞弗雷夫人赶了回来。“辛苦你了,西弗勒斯。”她过来摸菲妮克丝的脉,“好了,这里我来看着,你快去参加宴会吧,院长可不能开学就缺席。” 给我继续躺着。斯内普离开前,用眼神这样警告菲妮克丝。他一走,庞弗雷夫人就没经住菲妮可怜巴巴的哀求,同意了她用TWG给小伙伴们说明情况。 庞弗雷夫人允许她简单回几句消息。菲妮确实尽可能简短了,但架不住她有太多朋友。不光是德拉科一群人,包括索尔顿、哈利、阿奎娜等等,多的是人要回复。她当时众目睽睽之下被斯内普带走,又是那样一个状态,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说呢。 “好了,好了。”见菲妮写个不停,庞弗雷夫人强硬地收走菲妮的小本子。“孩子,你朋友有点太多了。再这么写下去,你该没法休息了。” “可是,我还没告诉赫敏他们……”菲妮气弱争辩道。 “等明天你往教室一站,我想什么谣言都没有了。”庞弗雷夫人不为所动,“现在你更需要好好休息——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你叫一声,我就过来,知道了吗?” 菲妮只好点头应是。 开学第一天竟然是在医务室度过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菲妮闷闷不乐地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德拉科他们怎么样了,他肯定想溜过来偷偷看自己。但教父会猜到他的想法,所以大概率没法成功…… 说起教父,有卢平在,他最近心情怕是要更加阴晴不定了。之后魔药课自己不能太划水了,要是撞到斯内普气头上,他可不会顾忌可怜教女在斯莱特林的声誉,非得把她当场臭骂一顿——虽然不至于扣分啦,但被骂也很没面子嘛。 病房的夜晚依旧那么寂静,菲妮独自一人面对着整齐排列的、空荡荡的病床。看着看着,她情绪越发低落了:大家现在肯定都在斯莱特林休息室,或躺在床上休息,或跟朋友分享暑假自己都干了什么吧? 偏偏只有她,不得不待在这里,因为该死的摄魂怪敏感,因为该死的魔力紊乱…… 她自顾自把自己想到悲伤不已。这时,一个声音轻轻在她右侧响起。 “别哭,菲妮。” 菲妮抖了一下,受惊地望向空荡荡的房间。但这个声音确实耳熟的,以至于接着她便泛上惊喜的情绪来。 “哈利?” 距离 话音落,菲妮朝虚空伸出手,她触到水一般柔软的东西,顺势往下一拉。像是挥开了什么斗篷一样,哈利的身影自上而下地在月光下显现。 菲妮怔怔地看着哈利。因为对摄魂怪的剧烈反应,他现在脸色并不如平时那样一团生气,乱糟糟的黑发被薄汗润湿,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月光透过窗棂看进来,那双绿眼睛透过圆框眼镜看着自己,像是草叶上垂挂的露珠,清澈透绿。 “我听庞弗雷夫人说,你住院了。”哈利观察着眼角发红的女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菲妮?” 菲妮眨眨眼,想哭的冲动不经意褪去了:“还不错,只是大人们喜欢小题大做而已——你怎么跑来了?” “我之前也被麦格教授叫去,让庞弗雷夫人观察情况了……她也想让我住院,我拒绝了。然后我才知道,你确定得在医务室待一晚上。” 哈利神色如常地说。当你面对的是一个反应同样大、状态比你更差的女孩时,自己那点因此产生的尴尬就不值一提了。 “你在车上状况就很差,我有点担心,所以来看看。”说着,哈利从兜里掏出一大块的薄荷巧克力糖。“不过我来不及准备,就用这个做探望礼,可以吗?” 菲妮从他手上拈起一颗糖,拆开放进嘴里,她用手指拨弄着剩下的糖纸,一边轻轻问:“这是今晚宴会上的糖吗?” “是的。”哈利一直在观察菲妮克丝的表情,“今天晚上德拉科全程心不在焉的,宴会刚结束,他就被斯内普教授带走了。” 菲妮耸耸肩:“嗯,这不意外。还发生了什么吗?赫敏他们呢?” “大家注意到你不在,都很担心。赫敏他们不知道我来了——你知道,有小天狼星和摄魂怪的事,他们对我担心过头了。” “嗯,你确实不该来的。” “但我已经来了。” “嗯,所以我很高兴。”菲妮笑眯眯地看着哈利。 “……”在女孩的注视下,哈利微微错开视线,下意识扶了扶眼镜。“斯莱特林的人似乎都很担心你,拉文克劳的秋张和赫奇帕奇的霍尔萨·亨特也来问过我——我也被教授叫走了一段时间,大家就以为我清楚……原本纳威和金妮想去问你哥哥,但他看上去不愿意被人打扰。” “隆巴顿看人笑话的时候,胆子倒挺大。”菲妮扯了扯嘴角,语气意味不明。 自从一年级飞行课之后,菲妮就对纳威心存怨气。哈利对此感到无奈,他感觉这句话自己已经说话好多次了:“菲妮,你知道的。纳威从来没想过看你笑话。” 菲妮哼了一声,没接茬。她看着羸弱不堪的样子,让哈利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于是他决定换个轻松点的话题:“除此之外,邓布利多教授还宣布,之后神奇动物保护学由海格教授——他一直很喜欢养这些动物,我想今年的神奇动物保护课一定会很有趣!。” “难怪我们的书会咬人,现在知道答案了。”菲妮眉毛一挑,“他不会把八眼巨蛛当作教学内容吧?” 一时间,哈利竟迟疑了:“我想他不会的。” “说不准,他不是还把龙养在小屋里吗。”菲妮说,“他会好好写教学计划吗?” “海格会有分寸的。”哈利坚持道。 菲妮怜悯地看他一眼:“希望你能相信自己说的话。” 哈利板下脸来。菲妮挑眉一笑,理直气壮地和他对视。 原本生起的不悦蓦地烟消云散。“噗哈!”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虽然对话意外进行得有些艰难,但奇异的,哈利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他又想到宴会上发生的一件事,说道:“还记得列车上遇到的卢平教授吗?今天宴会他也出席了,作为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斯内普看上去很不喜欢他。” 确切地说,那眼神应该叫憎恨,就跟看向哈利自己时,时常露出的眼神一样。 “他当然不会喜欢那个——哦,卢平教授。”菲妮忽地露出嫌恶表情。 “为什么?”哈利好奇地问,“因为斯内普想教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 菲妮总不能把自己偷看斯内普过去的事情抖出来。“你看他那脏兮兮的穷酸相,就知道他什么本事也没有——西弗勒斯厌恶他才是正常的呢!” 哈利拧紧了眉,这话德拉科说倒不让人意外,但菲妮还从没这样评价过别人:“菲妮,你怎么了?” 菲妮赌气似的扭过头:“没什么啊,我只是讨厌他。” “卢平教授还救了我们,你忘啦?”哈利提醒道。说起来,在火车上时,菲妮好像就表现出了对卢平教授的抗拒。 “你是不是被他一块巧克力收买了?”菲妮阴郁地说,“要是他放任我们被摄魂怪攻击,他该上任第一天就被辞退了——这才不值得你说他好话呢!” “我没有说他好话,我说的都是事实。”哈利有些郁闷了,“你对卢平教授的态度才让人难以理解——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够体面,才不喜欢他?” “我就是讨厌他!讨厌讨厌讨厌——”菲妮尖利地说,甚至带上了哭腔。 哈利惊呆了,赶忙安抚她:“好了,好了。讨厌就讨厌吧——你别激动,好好躺着,小心把庞弗雷夫人吵醒了。” 菲妮吸吸鼻子,头埋在哈利肩上蹭眼泪。哈利僵着身子,再不跟她争论了。他犹豫地抚过女孩瀑布似的淡金色长发,轻拍女孩瘦弱的后背。 “所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卢平教授吗?”哈利尽可能地把声音放轻,怕又刺激了菲妮克丝。 “不能。”菲妮闷闷地说,“我才不告诉你。” 好吧,如果菲妮要耍无赖,大概谁都奈何不了她。哈利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是,卢平教授看着人不错的。你拍开他的巧克力,他也没有生气。” “我就知道,你跟他是一伙的。”菲妮恨恨,用力地掐一把哈利的胳膊肉。 “菲妮!”哈利被掐痛了,恼怒地扯扯她的长发。 菲妮就又老实了。她黏黏糊糊地贴着哈利,双臂搂着他脖子乱蹭撒娇——这一手用来对付所有马尔福、包括潘西等人,百试百灵。 “哈利,哈利。你是我的朋友吧?”她声音温柔又甜蜜,“那你就别在我面前说他好,知道吗?我不拦着你喜欢他,你也不能叫我不讨厌他。” “菲妮,别这样。”哈利这下连脖子都烧红了,拍着女孩后背的手无措地悬在空中。他小声地求饶:“我知道了,菲妮。我知道了,我不说他好话,别这样。” 菲妮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她松开哈利,这才注意到对方通红一片的脸。她新奇地指指哈利的脖子,又指指自己的:“你怎么变红了?” 被这样袭击,难道要他当无事发生吗?哈利羞愤地把衣襟拉上去:“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别人靠太近。” 可跟赫敏罗恩拉拉抱抱的时候,也没见哈利这样吧?菲妮沉了脸:“哈利,你是对我有意见吧?” “没有。”哈利硬梆梆地说,语气毫无说服力。 “哼,”菲妮不高兴了,她愤愤拍了下床被。“你说谎,赫敏他们抱你的时候,你就挺习惯的!” 哈利张口结舌,他也不能解释为什么自己偏偏对菲妮反应这么大。他气势弱下来,支支吾吾的:“那不一样……” “哦,是不一样。他们是你格兰芬多的朋友,而我是斯莱特林的。” 这下菲妮真伤心了,无论其他格兰芬多和老波特如何,她也从未对哈利他们区别对待。可在哈利眼里,原来自己和赫敏他们还是有差别的。 “既然你这么想,那还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菲妮侧过身子,忍着泪推开哈利。“走开!臭波特!我不要跟你做朋友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哈利急了,捉住对方推自己的手腕。菲妮瘪着下巴,淡金色睫毛下闪过泪意,衬得那双蓝眼睛波光盈盈,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我们认识多久了,菲妮克丝?”哈利强迫菲妮湿漉漉的蓝眼睛和自己对视。“如果我还会因为这种原因对你有偏见,我现在就不会过来看你了。” 菲妮瘪了瘪嘴:“那我们还能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菲妮,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女孩子。”哈利灵机一动,可算找到了原因。“我真的不习惯女孩子靠我这么近。” “这有什么?赫敏也是女孩子。”菲妮不信任地瞪着哈利。 “这不太一样——你知道,赫敏有时候就像我姐姐,我们就像姐妹一样。”哈利绞尽脑汁形容道。 “你又没有姐姐。”菲妮咕哝着,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我也比你大呢,我也可以当你的姐姐。” “那只是个比喻,菲妮。”哈利哭笑不得地说,“我是说性格的差别——就比如,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赫敏肯定第一时间总结错误经验。” “如果你是说这个,我现在就能帮你列出哈利·波特的一百条缺点和两百处需要改进的地方。” “那倒不必了。”哈利不置可否。 “嘁。” “而且你习惯被人照顾。菲妮,这你得承认。” “赫敏也很需要照顾……”菲妮蔫哒哒地垂下头,“算了,别数落我了。我记得跟你保持距离就是。” “我不是讨厌你这么做的意思。”哈利不放心地补充,“真的,只是不太习惯。” “哎呀,我知道了。”菲妮不耐烦地说,“你跟德拉科一样难伺候。” 哈利心想:脾气最大最难伺候的,不就是你本人吗?但这话一出口菲妮肯定又得生气,他不想真把人惹毛了。有了顾忌,哈利突然想不到该说什么了。 病房一时间彻底安静下来。很快,菲妮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她歪着头打量哈利,直勾勾又不知在想什么的眼神让后者感到有些不自在。 “可是,我不明白。”菲妮慢吞吞地说,“哈利,你想要大概怎样的距离感呢?” 哈利自己也答不上来。他和菲妮对上视线,哈利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自己的影子。 女孩的眼神很认真,仿佛他怎么说,自己就真的要怎么做一样。 “?”菲妮无辜地举起双手,“我可没碰你。” 哈利骤然回神,他狼狈地遮住又红起来的脖子,扔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不是你的问题,只是天气太热了。” “你该学一个清凉咒。”菲妮好心提醒他,“夏天的时候会很有用的。现在虽然快入秋了,但有时候还是会有点热,是不是?” “嗯,是啊。”哈利干巴巴地应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菲妮回到她最关心的问题,“你想保持怎样的距离呢?” “你跟诺特他们,一般是怎么相处的?”哈利好奇地问。 菲妮想了想:“就正常相处?” 哈利欲言又止:“……包括突然扑上去抱人?” “我才不会这么做呢,德拉科会生气的。”菲妮理所当然地说。 哈利莫名松了口气:“那只要和我正常相处就行。” “well,我知道了。”菲妮撇了撇嘴,“哼,除了西弗勒斯和马尔福们,别人想和我拥抱都难呢。” “别让我看到你抱斯内普教授的样子,好吗?”哈利甩了甩头,把让他感到恐怖的画面扔出脑海。 “噗哈!”菲妮喷笑出来,捂着嘴往床上一倒,弯着眼睛地看哈利,那双蓝幽幽的眼里盛满了笑意。 见菲妮现在生机勃勃的样子,哈利也算放下心来。自己在这儿也待得够久了。哈利摩挲着怀里的隐身衣:“那,我先回去了?” “再待一会儿吧。”菲妮伸手,揪住哈利的衣袖。“你一走,这里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哈利说要走,但也没急着起身。他“哦”了一声,垂眸看女孩拽自己衣袖的纤细指节,手痒地碰了碰,又被烫到似的想收回去。菲妮眼疾手快,反抓住他的手指。 “这可是你先碰我的。”菲妮得意地握住哈利的手晃,跟示威似的。 哈利抿着唇没反驳,也没甩开女孩的手。其实他也不讨厌这样的触碰。 “好啦,我不会为难你的。”菲妮缩进被子里,手还不肯放开。 她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哈利:“我睡着了你再走好吗?我睡得很快的——你有隐身衣,不用怕被费尔奇抓了,对吗?” 唉。哈利叹了口气:“那我得先穿上隐身衣。” “好吧。”菲妮这才慢慢地松开哈利。 哈利把隐身衣披到身上,这下谁也看不见他了。还不等菲妮慌乱,他重新把自己的手塞给菲妮,拇指安抚似的滑过她的手背。 “我在呢,快睡吧。”哈利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菲妮握着哈利的手,盯着虚空开口:“真神奇,即使牵着你也看不见你人——感觉怪怪的,像在跟看不见的幽灵说话。” “害怕吗?”哈利问。 菲妮安静地弯起嘴角,侧压在枕头上的脑袋蹭了蹭:“不怕,我知道是你。” 话音落下,菲妮感觉到有冰凉的薄布抚过她眼睛,迫使她把眼睛闭上。 “那就快睡吧。”哈利的声音轻轻响起。 黑暗中,菲妮抓住那只有些起茧的、干燥温暖的手,渐渐感受到困意袭来。 * 空气彻底安静下来了。菲妮确实入睡很快。没一会儿,哈利就感觉她的呼吸平稳了。 “菲妮?你睡着了吗?”哈利小声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菲妮克丝。他轻轻动了动被女孩握住的手,感到握着自己的力气往里收了收。 反正还早,而且就像菲妮所说,他不会被费尔奇抓到的。所以哈利没急着离开,反倒凑近了观察菲妮睡着的模样。 隔着一层隐身衣,女孩身影多少有些不真实感。哈利能看见她淡金色的秀发把枕头铺满了,像是画家莫奈笔下,隔在海与天之间的一抹朦胧亮光。那双捉摸不定的蓝眼睛藏在淡金色的眼睫下,淡色的唇瓣和尖锐的下巴让她自带病弱感,只有与她实际接触了,才能察觉内里的勃勃生气。 哈利没法看见那双藏着各种情绪的蓝眼睛,月色下的菲妮克丝几若透明。也只有这样安静的时候,她才最像个无欲无求、淡漠博爱的天使。 虽然天使不会让人生气,哈利却更喜欢她清醒时说话气人的模样。不单是因为她会跟哈利互动——菲妮朋友太多了,哈利知道自己不过其中之一。但无论和她说话的人是不是自己,醒着的菲妮克丝都是鲜活可爱的。 她是不是太没防备了?哈利心里嘀咕。虽然他们都是朋友,但一般来说,女生都会这样在同龄男性朋友身边这么睡着吗? 哈利想,这代表菲妮完全信任自己吗? 砰砰砰——哈利的心因这个猜测剧烈跳动起来。 不知何时,一股凶悍的热气侵袭他的耳朵、脸颊和脖子。哈利被烧得头昏脑胀,呼吸不稳,胸口在瞬息间,被这陌生的、澎湃不止的情绪占得满满当当。 而这股情绪的浪潮仍旧不断翻涌上岸——堵住他的喉咙,使他不能言语;涌上他的大脑,使他无法思考;最后,情潮蒙起他的眼睛,使哈利只能看到那个安静熟睡的侧脸。 哈利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以免着狂烈的情绪把他淹没。他颤抖着,恐惧着,轻轻抚上菲妮克丝柔软的睫毛。 哈利能感受到那长长的淡金色睫毛在他手下的触感,甚至能隐隐碰到女孩脸上细白的、微带凉意的绒毛,还有游丝般均匀绵长的气息。 那股动荡不安的情绪似乎安静下来了。哈利抚开菲妮贴在脸颊的凌乱发丝,盯着她发呆。 女孩不为所动,她仍安静睡着,对身边的男孩满是信任——太相信他了,甚至让人好奇,是不是做什么她都不会生自己的气? 哈利猛地收回手,那股骤然升起的破坏欲被随之而来的、更加翻天覆地的愧疚感淹没了。 哈利几乎是慌乱地、狼狈地站了起来,别过眼睛不敢再看菲妮——他该走了。哈利告诉自己,裹着隐身衣飞快地跑出了医务室。 这不对劲。哈利上涌的热气随着奔跑冷却下来。菲妮把他当成值得信任的朋友,但他刚刚却想趁菲妮睡着的时候,擅自对她做什么? 哈利为自己感到可耻——这无疑是对朋友的背叛。 “口令?”胖夫人优雅地坐在休息室的画像框上。 “吉星高照。” 休息室的门打开了。哈利从洞口爬进去,恼恨地抿紧了唇。他从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人,那股突如其来的丑恶欲望吓坏了他。 这不对劲。他绝对不希望自己做什么伤害菲妮克丝的事。哈利收起隐身衣,小心地爬上四柱床。他抱着被子,心情越来越沮丧。 幸好,幸好他跟菲妮提过保持距离。以后他再注意一些,肯定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哈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怪异的举止、以及菲妮毫无防备的睡颜,竟把摄魂怪也忘到了一边。 明月落在云里树间。月色朦胧隐约,一如月下人的纷杂情思。不知所起,却婉转绵延,不能休止。 不祥 对哈利千奇百怪的心路历程,菲妮一无所知。反倒是因为有人陪在身边,她这晚睡得安心极了。早晨庞弗雷夫人过来把她摇醒时,她还迷迷糊糊地抓着枕头不愿意动。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课吧,”庞弗雷夫人把睡懵了的学生推起来,“迟到可不是好习惯,尤其对开学第一天来说。” “我会的,我起来了。”菲妮半眯着眼睛说,总算清醒了些。庞弗雷夫人把她的床帘拉过去,让她换好制服。 菲妮系好领带后,拉开床帘扑过去抱了一下端着药箱的庞弗雷夫人:“早上好,夫人——感谢你昨天的照料。” “好了,先去洗漱一下,然后你还得去礼堂呢。别在这里和我磨蹭。”庞弗雷夫人故意绷着脸,眼里嘴角都是笑意。 “遵夫人令。”菲妮俏皮地眨眨眼,接过牙刷和毛巾,轻快地往盥洗室去了。 * 进到礼堂,菲妮一眼看见坐在斯莱特林长桌的德拉科等人。她加快脚步走过去,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注意到菲妮,齐齐看了过来。 “菲妮克丝,你好些了吗?”是米里森·伯斯德,从去年生日宴会后,她与菲妮也越发相熟了。 “别担心,米里森。”菲妮轻松地摊开手,任由她打量。“我完全没事。” “你当时应该跟我一起的,”米里森郁闷地说,“我肯定能保护你。” “谢谢你,米里森。”菲妮笑了笑,坐到德拉科身边。“但摄魂怪可不好相处,你可别轻视他们。” “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好好吃饭。”德拉科强硬地把面包塞给菲妮。“伯斯德小姐,你也是。” 见菲妮克丝好好的,德拉科也发话了,米里森和其他斯莱特林便也收回了视线。 菲妮捏着涂了果酱的面包,查看她的课表。“第一节就是占卜学,不知道这门课是怎么个教法。”她对占卜了解不深,有占卜天赋的巫师很少,菲妮知道自己从未表现出过预言的天赋。 “我问过索尔顿,”达芙妮接过话来,“她说特里劳妮教授喜欢不详的预言。如果没有‘视域’,这就是最好的拿分方法。” “也就是说,开学第一天,我就要预言自己的不幸?”而且是继被摄魂怪贴脸的第二天,菲妮极不情愿。 “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总能让教授在成绩单上打O。”德拉科说。 纯粹巫师家长大的孩子多少都有点迷信。一时间,选了占卜学课的几个斯莱特林垂头丧气,也就布雷斯情绪状态还不错。(布雷斯耸肩:“大不了让我预言自己又要死个继父。”) 吃过饭后,没有占卜学课的达芙妮带着阿斯托利亚,预备去图书馆预习接下来的变形课。菲妮便告别哈珀等人,和德拉科一行人往北塔楼走去。 塔楼的旋转楼梯转得人眼晕,他们爬了好半天,才来到一个平台上,抬头看天花板上的圆形活板门。 “达芙妮刚刚有说怎么上去吗?”德拉科问,活板门闻声而动,一道银色的梯子放下来。 “well,看来我们找到答案了。”菲妮耸耸肩,率先往天花板里的占卜学教室走。 这像一个放在阁楼里的老式茶馆,挤了二十多张小圆桌配六十多张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窗帘被拉得死死的,火却烧得旺盛,教室因此烟雾缭绕,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他们是最先来的。菲妮对这门课不抱什么希望,带着德拉科等人往后面走。七个人占了三张桌子,德拉科和菲妮单独坐在一起,潘西和布雷斯、西奥多一桌,克拉布和高尔两个人把一张圆桌占满了。 菲妮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看那本占卜学的课本《拨开迷雾看未来》,完全看不出这些预兆和事物特征有什么联系。看来她大概没什么占卜预言的天赋了。菲妮遗憾地想。 越来越多的学生从活板门处走上来。纳威一行人进来后,神情震惊地互相看看,又好奇打量起四周,低声交头接耳地说话;米里森几人走进来时,也明显被震住了,随即斯莱特林们找到了菲妮一行人,便跟着坐了上去,自发地围在德拉科等人附近。 快上课了的时候,哈利也气喘吁吁地从活板门处走了上来。他一来便跟所有格兰芬多一样,聚在一起左顾右盼,就是不急着坐下。罗恩和赫敏紧跟着他上来,菲妮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现在只剩教授没出现了。 “欢迎,”一个轻柔模糊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最后能在有形世界看到你们,真好。”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特里劳妮教授从火光照耀的地方走出来。她身体纤瘦,披着一条轻薄透明纱罗似的闪闪发光的披巾,细长的脖子上挂有无数项链和珠子,双臂和双手都戴有手镯和指环。 “坐,我的孩子,坐。”她对格兰芬多们说。于是他们各自爬到扶手椅上坐下。哈利这才看见安静坐着的地方斯莱特林们,他们围着菲妮和她的伙伴们,把后排的桌子占得满满当当。 见哈利看过来,菲妮晃晃手里的白孔雀毛笔,权作问候。哈利受惊般移开视线,和罗恩、赫敏就近在前排的小圆桌旁坐下了。 很快,所有学生都坐好了,特里劳妮教授也开始说话。 “欢迎来上占卜课,我是特里劳妮教授,你们以前可能没有见过我。我发现过于频繁地下临熙攘忙碌的学校生活使我的天目模糊。” 也就是说她基本都待在这个阁楼里?菲妮环顾四周,不知道她休息室的通风是否也一样差。隆巴顿第一个被点到了名,菲妮收敛起目光——被一位占卜学教授点名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在纳威惊惧的喘气中,暗示了纳威奶奶身体不好的特里劳妮教授平静地继续说:“今年我们学习各种基本的占卜方法。第一学期都用在解读荼叶上。下学期我们应该学习手相术。顺便提一句,我亲爱的,”她突然对帕瓦蒂帕蒂尔说,“提防红头发的男子。” “红头发的男子——你觉得罗恩会对那个帕蒂尔怎么样?”德拉科悄声问道,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老实点,我可不想引起特里劳妮女士的注意。”菲妮拍一下他,思考最大的可能性。“也许是中午的时候,罗恩会把午餐洒到她身上。” 这确实要提防。德拉科有些兴致缺缺地看帕蒂尔把椅子往前挪离罗恩。特里劳妮教授的表情是一种模糊的平静,她还在继续说。 “在夏季学期,我们将学习看水晶球,如果我们已经学完了火焰预兆的话。不幸的是,二月份,一场恶性流感会迫使班级停课。我自己会失音。在复活节前后,我们之中会有一个人永远离开大家。” 教室里一片寂静。不管这些话有多少是真的,它都让菲妮感到不适——而且她又不是特里劳妮教授,她要怎么知道那些预言是真是假呢? 接下来,她和德拉科从架子上拿起茶杯,从教授那里接过滚烫的茶水。菲妮花了很久才把茶水吹凉喝下,再用左手晃荡茶叶渣,把它扣在茶托上。 德拉科和她互换了茶杯,菲妮郑重其事地摊开《拨开迷雾看未来》,研究着德拉科的茶杯。好了,现在想想,要怎么把它解读为一个不算过分的坏征兆呢? “……从你入口的地方逆向看,这应该是只猫头鹰。”菲妮组织着措辞,“这代表着你会碰到点小麻烦,大概是一场感冒。” 接下来轮到德拉科了。他不停转动菲妮克丝的茶杯,找到书上自己想要的内容:“这有点像一棵松树,意味着你会从长久以来的困扰中挣脱出来,然后收获好事——我喜欢这个解读。” “别这样,德拉科。”菲妮努力压住笑意,“达芙妮都说了,特里劳妮女士不喜欢正向解读。” “她又没看过来,有什么关系。”德拉科把玩着菲妮的茶杯,撇一眼教授。后者这会儿才刚走到波特一桌的后面。“反正我又不准备拿这门课的第一——你才从医务室出来,没必要为一堂课坏了心情。” “……你也就在这种时候敏锐了。”菲妮轻声说,“把这样的体贴用在交际上,谁会认为你不好相处呢,德拉科?” “那些人还不值得我费心。”德拉科倨傲地说,顺手把刘海向后撇开。 他长高后就不再刻意扮演成熟,模仿大人的发胶大背头早已是过去式了。此刻,德拉科淡金色的刘海被拨到发顶,又顺势滑下,掩住小半额头,衬得他灰得发蓝的圆眼睛越发大。往常的骄矜傲气依旧,又多了分少年的意气风发。 菲妮满脑子都是自己哥哥怎么会这么可爱。她托腮,笑眯眯地看德拉科:“如果我们不是亲兄妹的话,我未来要结婚的人肯定是你,德拉科。” “这话你也对潘西和达芙妮说过吧,是吗?”德拉科侧过头,问一旁的潘西。后者正端着布雷斯的茶杯研究,闻言捂嘴笑:“她对我们说的原话是,如果不是我们都是女性的话,她一定要和我们结婚。” “你倒还挺贪心。”德拉科阴阳怪气地说,勾起一边嘴角。布雷斯听得埋头憋笑,惹得西奥多嫌弃地警告他:“你别把口水喷我杯子里,布雷斯。” 菲妮对德拉科发誓:“梅林作证。至少男生里我只对你这么说过,亲爱的哥哥。” “如果你敢对着别的男人说的话,”德拉科语带威胁,“我就把那个混蛋宰了,你知道。”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菲妮笑得满不在乎,“别说大话了,德拉科。” 几人注意力早已不在茶杯上,克拉布和高尔已经下巴抵着胸口,睡得一派安详。德拉科正欲反驳,前方传来哈利的大笑声。 “看,有人要倒霉了。”德拉科饶有兴味地指着前方。特里劳妮教授不高兴地转身,向哈利和罗恩那桌走过去,夺过罗恩手里的茶杯。 “让我看看,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说着,把那个茶杯逆时针转动着查看。教室陡然安静下来。 其实教室里浑水摸鱼的小组不止哈利他们。只是哈利笑得毫不掩饰,不可能不被特里劳妮教授注意。菲妮有些担心地看过去。德拉科掏出苹果糖块往克拉布和高尔脑门一扔,把两人砸醒了,要他们赶紧看热闹。 “猎鹰,亲爱的,你有死敌。”特里劳妮教授的话让菲妮的心紧了一下。 “但是谁都知道这件事啊。”赫敏在旁边大声嘀咕道。特里劳妮教授瞪着她。 “赫敏那家伙是不是疯了?”德拉科悄声道,“你能想象书呆子反驳老师吗,菲妮?” “嘘,安静。”菲妮说,她也第一次见赫敏这样质疑教授。 “唔,是这样的,”赫敏毫不回避特里劳妮教授的目光,“大家都知道哈利和神秘人。” 特里劳妮教授没有理睬赫敏,她继续转动着哈利的茶杯,大眼睛往里面看去:“有一次袭击。亲爱的,亲爱的,这可不是个幸运的茶杯……” “我还以为那是一顶圆顶硬礼帽呢。”罗恩局促不安地说。 “头盖骨,前途有危险,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继续说着,执着地再次转动茶杯。 菲妮不自觉地抓紧德拉科的手,凝神屏气不敢说话。教授喘了口气,突兀地尖叫一声。众人都是一抖,教室里又“哐嚓”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纳威·隆巴顿打碎了第二个杯子。 特里劳妮教授一下坐进一张空扶手椅里,她那发亮的手抚着她的心脏,双眼紧闭。“我亲爱的孩子,我可怜的、亲爱的孩子,不,不如不说出来的好不?别问我……” “怎么啦,教授?”迪安·托马斯立即说。格兰芬多们都站了起来,都慢慢地围在哈利和罗恩那张桌子旁边,更靠近特里劳妮教授的扶手椅,想把哈利的茶杯看得清楚些。 斯莱特林没跟着围上去,但也都纷纷探长了脖子,以便听清特里劳妮教授的话。 “我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的大眼睛戏剧性地睁开了,“你有不祥。” 嘶——菲妮倒一口冷气。不祥?她求证地看向德拉科,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哥哥张大了的嘴巴告诉她,特里劳妮教授就是这么说的。 “我有什么?”哈利问,不明所以的样子。他身边的赫敏、迪安和拉文德看上去也一样不明白。这是自然的,他们都是麻瓜家庭的巫师。 “‘不祥’,我亲爱的,‘不祥’!”特里劳妮教授叫道,哈利竟然不懂,她感到震惊。“在墓地游荡的那条鬼怪似的大狗,我亲爱的孩子,这是凶兆,最坏的凶兆,死亡的预兆!” 火光电石间,菲妮想起哈利出逃德思礼家那天晚上,她和哈利看到的能听懂人话的大狗。哈利也在下一瞬间和她对上了视线,显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波特看你做什么?”德拉科悄声问。菲妮感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所有人都在看哈利。只有赫敏除外,她站了起来,绕到特里劳妮教授的椅子背后。 “我看这不像是不祥。”她直截了当地说。 菲妮慢慢站起身子,她想亲眼看看哈利的茶杯。斯莱特林们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时只有西奥多还好好坐在扶手椅上。 特里劳妮教授打量着赫敏,看起来不太喜欢她。“我说你别不高兴,亲爱的,我发觉环绕你的光环很小。对于未来共鸣的接受力很差。” 那边格兰芬多的西莫·斐尼甘不断转着头,眯瞪着眼研究哈利的茶杯:“如果你这么看,看起来就像不祥了——但是从这边看,又像是头驴子。”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全体决定我到底会不会死?”哈利突然说话了,语气冲得把身边的格兰芬多们都吓一大跳。菲妮远远地看着哈利:他自己似乎也被吓到了,有些无措地呆在原地。 “我想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吧,”特里劳妮教授轻飘飘地说。“请收拾好你们的东西……” 菲妮慢慢地坐回椅子上,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德拉科把她的杯子也扔给克拉布,让他一起还给教授,他自己拿起两人的书,把菲妮的文具课本放进她包里。 “在我们再见面以前,”特里劳妮教授虚弱地说,“祝大家好运。哦,亲爱的。”她指指纳威,“下堂课你会迟到,所以,记着要额外努力才能赶上大家。” “走了,菲妮。”德拉科招呼了一声,牵起恍恍惚惚的菲妮往活板门处走。一直到下了北塔楼的旋转楼梯,往变形术课教室走的路上,他才捏着菲妮的脸,让她回神。 “波特的不详让你这么挂心?”他语气不善,“那又不一定是真的,你知道。” “可是他确实遇到过一只大黑狗。” “你怎么知道?” “就在他离开德思礼家那天,德拉科,当时我也在场。” “什么?”众人齐齐看向菲妮。 归责 潘西惊慌地捂住嘴,“亲爱的,你也看见了波特的不详?那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知道。”菲妮哭丧着脸,“认真的说,我昨天差点就死了,是不是?” 德拉科脸都扭曲了,下唇抖得厉害:“是你去找破特那天,是不是?我就该拦着你的——” “别吓自己。”西奥多呵斥一声,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特里劳妮教授是被格兰杰挑衅了才这样说。怎么可能是真的?” “但菲妮和波特都看到了‘不祥’,这是不是太巧合了?”布雷斯脸色也不好看。克拉布和高尔走在他后面,震惊地冲对方挤眼睛。 一行人愁云惨淡地进了变形术教室。达芙妮早早过来占了座位,招呼着他们坐下。 “你们怎么啦?”达芙妮奇怪地问。“占卜课发生了什么吗?” 西奥多言简意赅地向达芙妮说明。后者表情也凝重起来。见众人气压越来越低,菲妮反倒平静了些。 “也许我已经经历过不详多带来的事件了。”菲妮安慰道,“而且预言也不是对我说的,别太担心啦。” 西奥多侧目:“刚刚是谁一脸完蛋了的表情?”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嘛,别批评我了。” “不管如何,你还是要小心些。”德拉科说,“让文森特和格雷戈里跟着——” “恕我谢绝。”菲妮打断道。 德拉科撇撇嘴,不太甘心地作了罢。菲妮这才转头看哈利,他特意缩到了后排,但依旧很显眼。大家都因为不祥的事时不时向他投去鬼鬼祟祟的视线,哈利只一动不动地低着脑袋。 菲妮觉得心被轻轻地揪了一下。她转过身子,在德拉科不悦的注视下草草写下几句话,团成纸团扔了过去。 大家那副他随时可能会死的态度让哈利心烦意乱。他低头沉默,以此来对抗身遭诡异的氛围。 一个纸团顺着利落的抛物线,稳稳击中他的课本。哈利抬头,菲妮直勾勾盯着他。对上视线后,女孩指了指纸团。 哈利抿唇,捡起纸团打开——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想听到什么同情安慰的话,尤其是菲妮的。但他还是拆开了,有时哈利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皱巴巴的纸上不存在任何同情与安慰: 还记得一年级时,我们遇到的马人费伦泽说的话吗? 哈利不明所以。见菲妮还在等他回答,哈利从书包里掏出TWG,找到菲妮克丝,在上面写道: 你想说什么? 回复很快就到了。 菲妮:费伦泽说——以前,命运星辰就曾被人误解过,即使马人也免不了失误。 哈利:菲妮,你可以不要学他们神神叨叨的样子吗? 菲妮:听我说完,哈利。你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命运并非一成不变。人们得到了预言,再通过信息解读命运的暗示。也许归根到底,被人相信的预言才是命运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哈利的回复才姗姗来迟:谢谢你,菲妮。我知道那并不是什么不祥。 菲妮看出对方话里的坚定。她微微一笑,收了TWG专心听课。 尽管哈利情绪有好转,但格兰芬多们的气氛依旧很凝滞。麦格教授把自己变成猫又变成人,却没听见众人欢呼后,才察觉到不对。 了解事情经过后,麦格教授平静地告诉大家,特里劳妮教授每年都要挑中一个新学生作死亡预言,但至今没有一个被预言的学生出事。 既然哈利不是头一个被预言的,那这个预言应该也不是真的。菲妮完全放松下来了,兴致勃勃地听麦格教授对阿尼马格斯的见解。 如果可以的话,菲妮真希望这学期不学黑魔法防御术课了。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她只好拉着德拉科往最后一排坐。 第一天上课,卢平教授先大致了解过他们对黑魔法防御术掌握了什么,就翻开课本跟他们分享一些比较有趣的黑暗魔法生物。菲妮克丝冷眼旁观,如果不提他和斯内普的恩怨,这倒是个比洛哈特靠谱的教授——但是个巫师都比洛哈特有用,所以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一上午连上三节课,众人都有些疲惫。去往礼堂的路上,德拉科终于想起过问菲妮对新教授的反常态度。 “你怎么啦?”德拉科说,“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无缘无故地讨厌谁。” “当然是有原因的。”菲妮注意到周围竖起来的耳朵,改口道,“我回去单独跟你说。” 见状,达芙妮和潘西也不再过问了。他们坐到斯莱特林长桌上,哈珀靠过来,眼睛亮亮的。 “菲妮姐姐,占卜学有趣吗?”哈珀问,阿斯托利亚一下课就跑到达芙妮身边坐下,闻言也看过来。 “如果你不在意特里劳妮教授时不时的死亡预兆的话,”菲妮平静地说,“其实也还算有趣。” “这听上去似乎不太好。”哈珀递给菲妮克丝一杯香草奶昔。 “谢谢。”菲妮喝了口甜饮,这才是真正治愈人心的利器。“如果你要达成目的,就要接受有时事情不会尽如人意——不过以教授的性格,之后的占卜学,应该会比现在轻松。要拿到这门课的O没那么难。” 自信傲慢的菲妮姐姐真的很帅气。哈珀崇拜地看着菲妮。阿斯托利亚也安心了,乖乖被达芙妮塞了一口牛肉馅饼。 吃过饭,紧跟着就是下午的神奇动物保护学课——由半巨人、且只在霍格沃茨接受了三年教育的鲁伯·海格担任新教授的学科。 菲妮和西奥多的麻瓜研究课和神奇动物撞在了一起——这是没办法的事,十二个学科有太多课了,他们只能在这之间做出取舍。反正只要最后参加了考试,全勤与否并不影响拿到证书。 斯莱特林里很少有人选麻瓜研究课。菲妮认为,刚开学还是应该表现得合群一些——而且比起不会魔法的麻瓜,她确实对跟魔法相关的神奇动物更感兴趣。她执意要拉西奥多一起去上神奇动物保护学,西奥多无可无不可,顺势跟着德拉科几人往禁林边上的海格小屋走。 今年他们和格兰芬多一起上的课似乎多了起来。菲妮站在海格小屋前,提着那本被绑起来的《妖怪们的妖怪书》研究。潘西戳了戳她,示意她看后面——哈利三人沉默地走了过来,气氛看上去有点尴尬。 “怎么又是格兰芬多?”潘西感到很失望。他们上午已经和格兰芬多上了三节课了,现在神奇动物保护学又要跟他们一起上。 “至少草药课应该还是和拉文克劳一起,”布雷斯庆幸地说,“别说我们不喜欢你的朋友,菲妮。但和格兰芬多上课,你总得担心又出什么意外。” “我可什么都没说。”菲妮一脸无辜。 “你是该警惕些,菲妮。”德拉科说,“他差点就连累你了,那个惹祸精。” 这会儿哈利几人已经走过来了。菲妮冲三人点点头,看他们走到格兰芬多那边,才不满地和德拉科耳语:“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你知道他是我的朋友。” “在我看来,圣人破特对他的朋友可不怎么样。”有不详的乌龙在前,菲妮越是维护他,德拉科就越是看哈利不顺眼。 “你对他偏见太大了,德拉科。”菲妮反驳道,“哈利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差劲。昨晚他还夜游来看望我,直到我睡着才回去……” “你说什么?”德拉科声音突然拔高,把逐渐围过来的学生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呀?”菲妮克丝赶紧拉他。 “怎么了,德拉科?”潘西也在问。 “没事,只是听到个鬼故事。”德拉科打个哈哈,用力把菲妮拉向自己。 “你说什么?破特对你做什么了?”他咬牙切齿地问。 菲妮奇怪他的反应:“他来看望我啊。” “接下来!他还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就是陪着我。你以为他会做什么?”菲妮不耐烦了。 见菲妮神色无异,德拉科终于感到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了。虽然波特跟菲妮整晚独处这事实依旧气人。 他没好气道:“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 “我说得很清楚,是你一惊一乍的。”菲妮也很不高兴。 “我一惊一乍?”德拉科炸毛,“是你对他太不设防了——竟然直到睡着都没让他离开,谁知道这之后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而且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有什么好拿来说道的?”菲妮不理解哥哥的过激反应。“冷静点德拉科,是我要求哈利这样做的。你不也经常陪着我睡觉?” “他怎么能跟我比?”德拉科还待说什么,但此时学生已经到齐了,海格开始叫嚷起来。 “来吧,快点快点!”他穿着鼹鼠皮大衣,猎狗牙牙在他脚下,似乎急于出发。“今天可有好东西款待你们,马上就要上精彩的一课,大家都到了吗?好,跟我来!” 德拉科阴郁地剜大个子一眼,只好想说的话憋回了肚子里。菲妮拉着脸色阴沉的德拉科,学生们跟着海格沿着林子边缘走,来到一片围场似的地方外面。 “都进到里面来,我去把小家伙牵来。”海格兴冲冲地说,“你们先把书翻到59页……” “我们要怎么用这本书呢,教授?”菲妮晃了晃手里蓄势待发的妖怪书,“直接打开它会咬人。” “当然了,傻瓜才会忘记要先捋下它的脊背。”海格头也不回地答,直直往林子里去了。 听了海格的话,学生们纷纷把书拿起来,一边往里走一边摸书脊。纳威搞错了顺序,还没捋它的侧脊就打开了书,结果妖怪书狂乱地向他咬过来,他惊叫着摔在地上,努力想把书合上。 潘西目不斜视地走过,一边拍狗似的倒着课本往上摸;菲妮驻足欣赏了会儿隆巴顿的惨样,一手托书,一手抚过书脊,感受到课本在发抖,才解开妖怪书的捆绳。 德拉科两指并拢,顺着书脊滑下去,妖怪书立刻就老实了。他嫌弃地解开绑绳,发出一声嗤笑:“哈,应该先捋捋这些书。怎么就没人想到呢?” “不知道是用什么炼金术做出来的。”菲妮来回抚摸背面的书脊,看妖怪书在手下瑟瑟发抖。比起书里的内容,她现在对书本身更感兴趣一点。 “拿想撕掉我们手的书给我们用来上课,要是爸爸知道了,他不大发脾气才怪。”德拉科沉着脸坐在围场后的矮石篱上,此刻他看什么都不顺眼。 菲妮坐过去,好笑地戳他气鼓鼓的脸:“还在生气?至于吗,我又没有说哈利能跟你相比的意思。” 德拉科心烦意乱地挥开妹妹的手:“跟你说了也没用。”都是那个波特的错! 眼中景 哈利隐隐听到身后德拉科在谈论海格,他转头看过去,只见菲妮正跟德拉科头抵头地嘀咕着。哈利猜不到他们会说什么,只希望菲妮能对海格有点信心。纳威缓缓走过来,他的袍子已经被妖怪书咬得破破烂烂的了。 “纳威,你真该顺着书脊摸后再打开的。”罗恩怜悯地说。 “是啊。”纳威应了一声,他精疲力竭地把书和书包放下。海格这时从林子里走出来了。 “咳!”海格轻咳了一声,示意大家向后看去。 “当当啷当——”菲妮抬头望去,学生们挤在前面,让她看得不太清楚。 “它们是不是很漂亮?”海格的大嗓门兴高采烈地震动着,“来,先认识一下巴克比克!” 后面什么都看不到。一行人上前,克拉布和高尔用力往前一挤,给小伙伴们霸占到绝佳的观影位置。菲妮这才看清了海格所指的“巴克比克”。它和十一只同类都被系着长链,正因被海格先一步拉上前而扑朔翅膀。在它抬起的前腿上,半英尺长的尖爪有银灰色的冷光闪过。 唯一称得上漂亮的,大概是它的皮毛很干净,在阳光下呈现着层层渐变的灰栗色。一看就知道,它们得到了比教授本人精心十倍的照顾。 菲妮有些发憷,下意识摸了摸袖里的魔杖:这其实就是看着唬人吧?肯定一个禁锢咒就能制服它。 “海格,这到底是什么?”罗恩恐惧地瞪着巴克比克,看它把海格投过去的鱼生吃活吞了。哈利强迫自己认真看着巴克比克,说实话,这场面让人不太愉快。 “鹰头马身有翼兽,罗恩。”海格快乐地说,“首先你们要了解的是,它们非常傲慢,千万不要羞辱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那可能会使你搭上性命……” 咔嚓。菲妮转头,德拉科正咬着一个苹果,上下来回打量着鹰头马身有翼兽。 “你还带了苹果?”菲妮边问边伸出手,“给我一个。” 德拉科掏了掏衣兜,扔给菲妮一个红的。“我想不通,谁会想保护这么丑的动物?” “也许会有人愿意养它当坐骑呢?”菲妮咬了口清甜的苹果,“至少比龙要安全。” “这跟龙可没法比。”德拉科表示不屑。 “那么,谁来第一个打招呼?”海格转身摸摸鹰头马身有翼兽。菲妮正想问第一个会不会加学院分,就被德拉科用力一拉,往后面退去。 “你疯啦?”德拉科教训她,“还有不祥的事呢,别出这个头。” 他抬抬下颌,示意往格兰芬多那边看。菲妮这才发现大家都往后退了,连隆巴顿也蹲在了两院之间,只有哈利还站在原地看着巴克比克。 “很好,哈利。上来吧。”海格回头,高兴地招呼哈利上前。哈利这才发现左右的学生都消失了。 罗恩吸了口冷气。他才刚把赫敏拉走,再要去拉哈利时,海格已经转过来了。 “别去,哈利,小心你的茶叶。”他低声说着。赫敏没反驳,她也觉得这只怪兽过于危险了。 但这话似乎反而给了哈利勇气,他充耳不闻地上前几步,好像要证明什么似的。 “放松,好,哈利,”海格安静地说,“你和它必须相互注视,想办法不要眨眼,如果你眼睛眨得厉害。怪兽就不信任你……” 有那么一瞬间,菲妮感觉那只巴克比克几乎要亮起爪子攻击哈利了,魔杖跟着滑出了她的袖口。哈利仍对着巴克比克鞠躬,脆弱的后颈完全暴露在兽眼下。 大概又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海格也开始让哈利往后退了。巴克比克却突然弯下它有鳞的前膝,身子往下沉,缓慢地朝哈利回了一礼。 哗——格兰芬多响起一片欢呼。按着海格的引导,哈利上前轻轻拍打巴克比克的喙,心里实在高兴。 菲妮有在看吗?他无意识咕哝了一句,往身后的人群看去,淡金色长发在什么地方都很夺目,一眼就能找到。 大概只有海格和巴克比克听见了哈利那句模糊不清的话。半巨人咧起嘴,回头面向学生们。 “还有人想来试一试吗?——菲妮克丝,你来试试怎么样?” “我?”菲妮猝不及防被点名,确认似的指指自己。德拉科在一旁不乐意地皱起脸。 “对,斯莱特林也派一个代表出来,怎么样?”海格高声道,还隐秘地冲哈利眨了下眼。哈利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如果菲妮能作为代表上来的话,他也乐见其成。 除了菲妮克丝,还有谁能代表他们呢?一时间,所有斯莱特林都看向了菲妮。 菲妮面色不改,从人群中迈步而出。有哈利的示范在前,她做起来更加从容。待巴克比克鞠躬还礼后,菲妮也上前轻轻抚拍它的尖喙,斯莱特林纷纷鼓起掌来,较量似的往格兰芬多那边投去眼神。格兰芬多察觉到斯莱特林的不怀好意,不服气地反瞪了回去。 在两方年级暗涌的惊涛骇浪下,菲妮看向身边的哈利,得意地冲男孩扬起眉梢。 哈利忍俊不禁,连忙移开了视线。 “很好,菲妮克丝。”海格高兴地把大手在鼹鼠皮大衣上磨蹭,“好了,现在你们骑上去试试,我想巴克比克很乐意带你们飞一圈。” “什么?”菲妮和哈利都吃惊地看着海格。 “别害羞。帮你坐上去,正好在翅膀关节后面。”海格已经把哈利抱了起来。“小心不要拔掉它的羽毛,它可不喜欢你这么做。” “等等等等、海格!”哈利手足无措地被架在巴克比克身上,不知道哪处羽毛可以抓够。 “到你了,菲妮。” “现在?等等,我自己来,好吗。”见拒绝不能,菲妮飞身上去,侧坐在哈利身前。 菲妮转头,发丝随之掠过哈利的脸。“抱歉。”她一边说,一边把长发捋至身前。哈利能看见丝缎般的淡金色勾着女孩玉白的后颈滑落。 “好了,来试试吧。”海格叫道,一巴掌拍在巴克比克屁股上。 “哞呜呜——”鹰头马身有翼兽往前一跳,菲妮赶忙抱住怪兽的脖子,哈利也向前环住菲妮,以免两人掉下去。巴克比克向前快速奔跑,两只长长的羽翼徐徐展开,卷起一阵长风,带着两人往围场之外的天空飞去。 仿佛是冲破了画布逃了出来,风与云从他们的身侧穿梭而过。菲妮先是感受到怪兽柔软滑亮的羽毛在她手下,随着脉搏呼吸起伏的温热触感;接着,她才看到穿破云层束缕状投射而下的灿金色阳光,看到漫山遍野的、深浅不一的绒绒绿色,还有越来越近的霍格沃茨城堡。 她侧头,两人一兽的倒影在城堡的窗棂间轻快滑过。巴克比克围着城堡盘旋一圈,菲妮从未像今天一样察觉到城墙石砖的古老痕迹。她相信哈利也没有,她没错过身后的轻呼。 比起被载着飞翔的感觉,巴克比克与他们分享的眼里风景更加珍贵。菲妮从不用飞行魔法在霍格沃茨这样徘徊驻足,哈利也往往只在魁地奇球场及周围驾驶他的光轮2000;他们都不曾尝试过这样去看霍格沃茨。 “就像邓布利多说的,我们总能在某一时刻对霍格沃茨发出惊叹,是不是?”菲妮边说边往下看,巴克比克正带着他们顺着河流向黑湖掠去。它低低地飞下去,一只前腿划破静谧的湖面,带起一条长长扩散来的涟漪。 “他总是对的。”哈利抬起头,只觉近来种种烦心事统统被湖风吹散。他不由心情明朗,对着天空与黑湖,慢慢舒展开四肢。 “这太棒了——”他迎着风大声道,乱糟糟的刘海被向后吹开。不只是心情,哈利感到视野也越发明亮开阔。 “小心点,掉下去了我可不救你。”菲妮回头,笑盈盈地看兴奋过头的哈利。她话音刚落,巴克比克又一次拍动翅膀,哈利失去了平衡,身子跟着晃了晃。 “嘿!”哈利向前倒过来,菲妮惊呼一声,托住了他的手臂,几乎和男孩撞了个满怀。 一定是湖风太热烈了,所以菲妮才在一瞬间,闻到被风送来的、男孩衣襟长衫里的气息。 那是一种灼热而清苦的复杂气息。菲妮想起夏雨冬雪之际,木材在壁炉里燃烧得猎猎作响时,那令人昏昏欲睡的热意。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离哈利有些太近了。 他们几乎是头抵着头对视,彼此的呼吸都吹拂在对方的脸上。菲妮发觉,自己从不曾这么近地注视哈利翠绿的双眼,如甜点旁装饰的香草叶,又像是此时连绵不绝的绿。 她望不穿那复杂又剔透的眼眸尽头,却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比黑湖的水面更加清晰可见。 她看着酽红一点点染上哈利的脸,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心上似乎被什么拨弄了一下,菲妮的眼神游移于哈利的眼睛、鼻梁和薄唇之间,轻声呢喃着。 “我又没保持好距离吗?” “不,不是你的原因。” 哈利想要躲开女孩的目光,却又忍不住迫使自己看回去。因为背对着鹰头马身有翼兽飞翔的方向,菲妮的淡金长发被风吹向自己,那双蓝眼睛在凌乱的发丝间半隐半现,清澈又朦胧,仿佛无论如何求索也不见尽头的大海。 不知是那眼神太模糊不清,哈利解释的话到嘴边,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菲妮正等着他的下一句话,但哈利一句说完,便又呆呆地看着自己,不出声了。一时间,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女孩的发丝悠悠荡荡,哈利觉得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噗。菲妮把发丝勾到耳后,被哈利的表情逗笑了。哈利尴尬地摸摸鼻子,随即也有些好笑地咧开嘴角。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安静地看向延绵无尽的湖光山色。 他们没有再对话,亦不再有任何肢体上的靠近。 只是不时瞥向对方的目光,仍在无意义地相撞。 凯迪瑞小姐(一) 又绕黑湖飞过一圈后,巴克比克才慢慢向围场的方向返回。透过层层林荫,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直找寻着他们的身影,见人又回来了,纷纷惊叫出来。 “哈利·波特在那里!”“菲妮克丝回来了!” 鹰头马身有翼兽降落到地上,慢慢踱步走向海格。 “干得好,两位!”海格高兴得胡子发抖。哈利一下从巴克比克身上跳下来,转头向菲妮伸出手。菲妮微微一笑,借着哈利的手慢悠悠地下了地。 完全自发性的,所有人都鼓起掌来。拉文德跟帕蒂尔站在一边,不由小声感叹:“别的不说,他们站在一起可真养眼。” “你开什么玩笑?”一个阴郁的声音在拉文德身后响起,后者一惊,只见德拉科·马尔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们后面,神情不虞。几个斯莱特林在他身后抱着手臂,或神情挑剔,或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拉文德有些不自在。帕蒂尔挽着她手臂示意她回头,嘴里呛了句:“我们随便一说,谁会真这么以为?” 这话让德拉科脸色更差了。 “……就和他们示范的一样,大家也来试试看!”海格在前面大声招呼着,把剩下十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也拉了出来。 学生们迟疑着向十二只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方向排起队,人群慢慢散得更开了。而刚刚有过成功案例的巴克比克,明显是最受欢迎的。菲妮与哈利告别,走向正往这边过来的德拉科一行人。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臭?”菲妮奇怪道。 “哼,你觉得呢?” 菲妮耸耸肩,又问几个偷笑的同伴:“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 “你是最棒的。”潘西深情地说。 达芙妮/布雷斯/德拉科:“如果没有波特碍眼的话。” 见两人抢了自己的话,德拉科气得脸上涨起淡淡的红晕。连西奥多也不由得露出笑意。菲妮摇摇头,不再搭理德拉科突如其来的小脾气,转而道:“瞧,隆巴顿上去了。” “向它鞠躬,纳威,你抖得太厉害了。”海格指导着慢慢上前的纳威,男孩的圆脸恐惧地颤动着,笨拙而僵硬地低下身子。 巴克比克歪了歪头,鸣叫着扬起前肢,离它最近的纳威冷汗涔涔,几乎要忍不住后退了。 “别发抖,孩子——哦,你让巴克比克看出你的抗拒了,”海格遗憾地说,“先下去吧,慢慢地起身,不要让巴克比克感到危险……” “哈,让这畜生感到危险?” 德拉科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海格脸色一变,就见巴克比克,橙黄的眼里像是闪着火光,愤怒地朝远处的人群抬起前爪。 “停下,巴克比克!”随着巴克比克的动作,其他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一同躁动了起来。海格一边掏出条生鱼,又冲开始混乱的学生们吼道:“该死,它们被激怒了,离它们远点!看这里,小畜生,你的食物!” 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利爪落在海格宽厚的肩膀上,巴克比克这才安静下来,偏头追着吞下了海格扔出去的鱼。纳威就在海格身后几步远,差点脚一软摔倒在地。好在有惊无险,海格牵着一众鹰头马身有翼兽,让它们渐渐平息下来。 “好吧,我想它们还不太适应这么多人围观。”海格有点丧气,重新分配练习的学生。 “都是马尔福激怒了它,”西莫生气地说,“纳威差点就受伤了!” “难道伸出爪子攻击隆巴顿的是我吗?”德拉科反唇相讥,“显然,我们教授在把这些大家伙拉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出现意外的可能性。” “闭嘴,德拉科。”哈利说。 眼见两方就要打起来了,菲妮隐晦地翻了个白眼,转而向无措的半巨人灿烂一笑: “教授,给我们讲讲鹰头马身有翼兽平时的生活习性吧,巫师都会饲养它们来做什么呢?” “哦,我还没有给你们讲过。”海格恍然大悟似的,开始回忆自己所知道的小知识。待他提及中世纪的鹰头马身有翼兽被驯服为巫师单骑时,大家明显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赫敏更是连连提问,一堂课也总算慢慢回了正轨。 好容易熬到了下课。待到温室与拉文克劳上草药学时,菲妮忍不住抱怨德拉科:“你干嘛非要激怒巴克比克?” “你觉得是我的错?”德拉科脸皱得更狠了,“他自己管不好畜生,这明明是大个子失职!” “先不说怎么归责,万一因此受伤了,受罪的还不是你?” “如果我受伤了,爸爸可不会放过那畜生。” 菲妮沉默了一会儿,纳罕地看着德拉科:“你怎么这么排斥巴克比克?” 一旁的布雷斯突然插话进来:“也许是因为嫉妒,是不是?”他戏谑地看向德拉科,后者朝他翻一大白眼。 “嫉妒,嫉妒什么?”菲妮更迷惑了。 “说实话,我也有点嫉妒波特了。”潘西叹息道。 德拉科撇撇嘴,“等着吧,我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畜生的。” “……”菲妮总觉得她的小伙伴们瞒着她,和自己哥哥有了小秘密。 菲妮感到被排挤了,菲妮分外难过。 * 待第二天的神奇动物保护学,菲妮和西奥多便转而去了麻瓜研究学教室,它二楼走廊尽头的角落。作为唯一的非魔法选修课程,可想而知,这肯定和魔法史不相上下的枯燥无聊。 走进教室时,菲妮和西奥多都愣了愣,原因无他,窗明几净的房间里坐着三三两两已经到了的学生,领带有黄有蓝,就在他们迟疑的功夫,格兰芬多的拉文德从他们身边经过,一脸惊讶地跟菲妮点了点头。 两个斯莱特林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除了去年密室事件,菲妮还是第一次看到一节课四个学院的学生都在的场面——但似乎也不尽然,菲妮清楚赫敏也选了所有课程,但她课表上的麻瓜研究是昨天第一节,和算术占卜、占卜课排在一起才对。 菲妮正想得入神,右肩被人“哒哒”地拍了拍。她受惊地扭头看过去,一个拉文克劳顶着张棕发灰眼的娃娃脸,冲她露出两个圆圆的酒窝。 “你好,菲妮——还记得我吗?拉文克劳的泰瑞·布特。去年魔咒课草药课我们都是一起上的。” “布特同学,你好。”菲妮收回目光,不甚感兴趣。“我当然记得你,怎么没跟你的朋友一起?” “事实上,他们就坐在我们后面。”泰瑞示意她看往后看,安东尼·戈德斯坦和迈克尔·科纳安静地坐在他们后面一排。 见菲妮看过来,两个拉文克劳男生跟她点点头。菲妮回以问候,这才注意到自己和西奥多几乎被拉文克劳包围了。 这可真够不寻常的。往日上课菲妮身边总是斯莱特林,即使和别的学院一同上课,她也并没有真正和他们打过交道——就是哈利三人,没事的时候也不会非要挤开潘西他们来找自己。 “我听说霍尔萨说,昨天的神奇动物保护学,你们和格兰芬多差点出了意外?” “你认识霍尔萨学长?”菲妮这才看向泰瑞。 “当然,他人脾气可好了,跟谁都能交朋友。” “这倒是。” “而且还和塞德里克·迪戈里形影不离,”泰瑞兴致勃勃地说,“听说好多女巫都会请他帮忙,向塞德里克学长转交情书。你跟他们关系都不错吧,有听他说起这种事吗?” 菲妮摇摇头:“他们不是这样失礼的人。” “好吧。”泰瑞咂咂嘴,似乎在遗憾没听到什么八卦,倒把一开始询问的神奇动物保护学忘在了一边。 很快,上课了。教室内里的一扇大门应声而开,一个瘦高的女人双手插兜走了出来。待教授站到讲台上时,所有学生都吸了口冷气,相互挨凑着窃窃私语。 “梅林的胡子,她穿着的是……” “我还是第一次在城堡看见有人穿运动衫,天呐。” “麻瓜的衣服……好奇怪。” 西奥多忍不住道:“这太不像个巫师了。” “她是研究麻瓜的,”菲妮安静地说,“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意外。” 西奥多不说话了,显然地对教授的打扮不能苟同。 对于学生们的骚动,台上的布巴吉教授置若罔闻。她随意把袖子挽上去一些,露出的一截手臂紧实有力,巫师里几乎只有魁地奇队员才有这样的青筋和肌肉。但她眼下一片青灰,驼着肩背,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又不像是热爱流汗的模样。 此时,她随意从讲台旁取了一只粉笔——有自己的手,像个麻瓜一样——然后捏着粉笔,“笃笃笃”在黑板上敲了三下。许是被她的散漫另类震慑,教室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欢迎你们,我亲爱的学生。”那双耷拉着昏昏欲睡的眼睛环视台下众人一圈,布巴吉教授这才淡淡开口。“我是凯瑞迪·布巴吉教授,接下来的时间,会和你们一起讨论麻瓜研究学相关。如果你们可以叫我凯迪瑞小姐——不要叫我夫人,这会让我误会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结婚了。” 教室响起一阵轻笑。布巴吉教授顿了顿,又继续说:“老实说,上学期我拿到你们这届的麻瓜研究学研究名单时,惊讶得把我根据麻瓜工艺精心炮制的玻璃球都摔碎了——你们还不能想象那是多令人痛心的事,麻瓜的玻璃做起来很有他们自己的门道——但当时我都来不及心疼,因为我沉浸在惊吓中。你们能想象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麻瓜研究学全年级足足有三十五个学生选择填报。我还特意去了校长办公室,问阿不思先生是不是在发表时,把麻瓜研究学给写成了神奇动物保护学。”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笑了出来,班上气氛也随之一轻。凯迪瑞教授顺势耸耸肩:“so,你们可以看到,这间常年冷清的教室完全没准备好装下这么多学生——再基于种种原因,总之,阿不思先生和我一致认为,需要给今年的选修课新生分分班。你们可以看到,在这间教室里并没有完全的麻瓜家庭出生的巫师。” 同学们立刻环顾四周,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似的点头。 “凯迪瑞小姐,那混血巫师们呢?”泰瑞问道,“他们又是怎么分课的?” “好问题——基于大家选课学习的目的和课程难度,我们把混血巫师们又扒拉了一下。可以老实讲,在这个教室里的同学,基本是只打算学个高分成绩,对麻瓜认识相对更少的人。” 泰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问了。 “所以你们看到了,麻瓜研究学是一门相当特殊的课程。”教授一边说,一边魔杖一挥,把教室的窗帘拉上了。教室后方一个黑铁疙瘩投出一道光,打在讲台黑板旁边的白布上,露出几个大字:麻瓜研究学。 “当然,按照我的经验,能把这门课学得真正深入的人少之又少。”凯瑞迪小姐懒懒一笑,“要是到七年级,这里还能留下一半的人,那就算我教学生涯的高峰时期了。” 菲妮和西奥多意味不明地交换了视线。 “要是有不服气的同学,欢迎你们咬牙坚持过剩下的四年。我会很乐意为你们浅显粗糙的麻瓜研究论文上批注错误,事实上,这算是我的一大乐趣。即使是麻瓜家庭出生的孩子,他们对麻瓜以及麻瓜社会的研究也常常‘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从这个角度来看,大家的起点并没有多大差别——如果各位小巫师真正意识到我们必须去了解麻瓜的话。” 不知为何,菲妮从这位语气懒散而诙谐的教授身上,感到了一种与斯内普教授相似的自傲,仿佛无论纯粹巫师还是麻种巫师,都是些自大狂妄的傲慢之辈。这种熟悉的挑衅勾起了菲妮的好胜心,也许不止她一人这么想。 原本因教授的自嘲而不时发笑的教室,早在不知不觉间安静了下来。即使是最对此不以为然的人,也直勾勾地看着凯迪瑞教授,似乎铆足了劲要让她好看。 就这样,轻易掌控了课堂氛围的凯迪瑞教授略略直起腰,淡淡一笑。 “看大家的样子,都不太服气我的话啊。” 菲妮发现,在乱蓬蓬的灰发间,凯迪瑞小姐那双挂着老大青眼圈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疲态。相反,真正对上她的眼睛时,旁人才会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位朝气勃勃、有着无限精力亟待挥洒的年轻小姐。 不修边幅到特立独行的青年教授随意敲敲一旁的白布。 “那么,一个小问题:哪位小朋友知道这是什么?” 魔法与思想 拉文德第一个举起了手:“我知道!这是投影仪——麻瓜电影院会用这个来播放录像。我妈妈带我去看过。” “回答正确,格兰芬多加五分。” 凯迪瑞小姐给分相当大方,一时教室里也骚动了起来。教授仿若不觉,继续道:“在掌握对了方法之后,你们会发现麻瓜的投影仪和冥想盆、留影球等炼金物不相上下。只需稍加改造,就能避免受魔法磁场影响的问题——而更重要的是,类似这样的小玩意儿,麻瓜界有无数种,且都能做到量产。而在巫师社会中,能够这样量产且实用的炼金物屈指可数。” 这话令在场零星几个纯血小巫师都不自觉皱了皱眉。就是混血的孩子,也有部分人交换了视线。 “看样子,不少同学对这话持怀疑态度。”注意到下面各色反应的凯迪瑞小姐微微一笑,伸懒腰似的转了转脖子,魔杖像木棍一样被她拿在手里,单手插兜点点投影仪,令它变换到了下一页:我们为什么要研究麻瓜? “那么,不论大家出于什么理由选择了这门课。现在,我想知道,大家对麻瓜是什么看法?” 一片鸦雀无声中,安东尼·戈德斯坦被迈克推了推,举起了手。待教授点名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拉文克劳。而安东尼神色依然平静。 “从过往的书籍记录中可以看出,中世纪的麻瓜教会不遗余力地宣称巫师都是邪恶的,这种不切实的抹黑,让许多麻瓜潜意识里对巫师感到恐惧。再加上麻瓜没有魔法,在巫师面前缺乏保护自己的手段——即使他们带着麻瓜□□,对强大的巫师也无法产生致命威胁。能力的失衡与认知的守旧——我认为,这是麻瓜无法与巫师沟通的主要原因。” 凯迪瑞教授安静地听着,菲妮也看不出她是否认同安东尼的想法。直到安东尼示意自己回答完毕后,教授才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回答的思路很清晰,看得出你做过很多功课。拉文克劳加五分。还有同学要分享看法的吗?” 赫奇帕奇的厄尼犹豫了一下,也举手起身了。“我认为,麻瓜确实是脆弱的,但就算是不能感知魔法,他们也应当有何巫师一样生存和选择的权利。因为保密法的缘故,麻瓜很难认识到我们的存在,但巫师却是知道麻瓜的。所以,既然麻瓜很难靠自己理解巫师,那就只能巫师去主动了解麻瓜,改变麻瓜的想法,以避免伤害到无辜的人。” “很善良的想法。”凯迪瑞小姐说,“赫奇帕奇加五分,还有吗?” 从上课到现在,西奥多可以说一直在忍耐。听到厄尼这话,他到底忍不住开了口。 “对麦克米兰的说法,我有不同意见。” “诺特,尽管说说你的想法。” “无论再怎么伪装,巫师也不可能和麻瓜一样。就算我们了解了麻瓜,要怎样做才可能把一只狼伪装成羊?魔法是天然不可越过的门槛,巫师当然没必要主动伤害麻瓜,但麻瓜可不是麦克米兰说的那种善良无害的小动物。如果他们非要把巫师视为敌人,巫师要反击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胡说,”拉文德反驳道,“有很多麻瓜明明没招惹巫师,却被黑巫师捉弄欺凌。罗恩爸爸可见过不少呢!就像戈德斯坦说的,有保密法作用,麻瓜根本不知道巫师的存在,怎么可能主动招惹?分明是有巫师不遵守魔法部的法律,非要通过伤害麻瓜的方式炫耀自己,才会引起冲突。” “是吗?我倒是亲眼见过有些巫师没有屏蔽麻瓜感知时,仅仅穿着打扮和麻瓜不一样,就被麻瓜投以厌恶目光的样子呢。麻瓜不能接受巫师比他们更有能力,这就是麻瓜一定要挑衅巫师的理由。你连这种事实都看不到,只相信韦斯莱的说辞,是因为自己家里也有麻瓜,所以想为他们开脱?” “你!” “你想打架吗,诺特?”迪安瞪着西奥多。 “好了,这只是交流讨论。”凯迪瑞教授制止了即将展开的争斗,“即使是我,也不能说自己能看到事情的全貌。你们从各自的见闻出发,都给出了有趣的说法,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各加五分——不过诺特,看起来你对麻瓜并没有好印象。那你是为什么选择了麻瓜研究学呢?” 单纯不想落后菲妮克丝的西奥多一时哑然。 凯迪瑞小姐体贴地没再追问。“那么——一旁的马尔福同学,你们似乎是朋友。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一直沉默观察的菲妮突然被点名,意外地眨眨眼。她提醒教授:“凯迪瑞小姐,我的想法并不能代表西奥多。” “这我最清楚不过了。所以我想知道,你对麻瓜又是什么看法。” “well,那我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菲妮清了清嗓子,起身回答道,“同大家知道的一样,麻瓜没有魔法,非常脆弱。但他们有一样是巫师做不到的。” “哦?”凯迪瑞小姐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你认为是什么?” “……他们擅长生孩子。” “噗哈——”教室里传来一阵窃笑声。凯迪瑞小姐却追问了下去,“怎么说?” 回顾自己在哈利家和TWG工厂所看到的,菲妮不疾不徐地说:“这就像老鼠——老鼠没有能力,相比于麻瓜,它们连主动与巫师交流都做不到,更没有自己的历史。但因为它们强大的繁衍能力,即使弱小且令人生厌,也依旧生生不息。相反,在巫师中,却有不少纯血家族因后继无人而消失。所以,麻瓜虽然没有魔法,却能产生更多人口,甚至能生出巫师——我认为,正因如此凯迪瑞小姐才会说,麻瓜能够量产普及自己的工具,而巫师却很难通过炼金物在巫师社会里做出改变。所以,巫师的确应该适当地了解麻瓜,利用麻瓜扩大巫师的力量,以此反哺我们的世界。” 在一片寂静中,菲妮从容不迫地坐下,“这就是我的观点。” “哇哦。”泰瑞小声喟叹。该说不愧是年纪第一吗?众人不由得细细回想菲妮克丝·马尔福的话,只觉得新鲜之余也不乏道理。当然,能跟上思路的部分人也有不同意见—— “这是不是太功利了?”厄尼喃喃道。 菲妮耸耸肩,直直看向教授。凯迪瑞教授朝学生微微一笑,慢慢环顾教室。 “马尔福的看法,的确很有趣。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少会从这个角度出发,去理解麻瓜和巫师的关系。这是种,非常讲究实用性的观点。”凯迪瑞教授看着菲妮克丝,那灰棕色的眼睛在凌乱干枯的灰发刘海下,犀利又平静。 “我会给斯莱特林加上五分。不过,仅仅是为了利用麻瓜而去了解他们,这同样是一种傲慢。马尔福同学,我很期待在七年级的麻瓜研究学教室,依然能看到你。当你研究得足够深入时,”她面向全班同学说,“你们会发现,麻瓜并不是我们想当然以为的那样,肤浅、脆弱、难以沟通——只有生育能力强大的家伙。事实上,他们与我们,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菲妮默默抿了抿唇,西奥多看看她,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不服气。也不只是他们,教室里的同学都有些困惑,泰瑞更是试图提醒教授——“凯迪瑞小姐,麻瓜完全不能感知魔法。这不是本质的区别吗?” “你们认为,力量是区分生物族群的根本标准,对吗?”凯迪瑞教授反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敢立刻肯定。 “如果说,是否会魔法是我们区分人群的标准。那么,为什么巫师不能把家养小精灵视为自己的同胞?” “我们长相都不一样呀、而且——而且,家养小精灵不是魔法生物吗?” “那明明都能使用魔法,为什么巫师是巫师,魔法生物是魔法生物?” 见大家都陷入沉默,菲妮出声道:“那您认为,什么才是划分族群的标准?” “对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没有永恒不变的标准。”凯迪瑞看着菲妮,微微笑了笑,“也许,现在大家认为魔法是巫师与麻瓜的本质差距。可当经年后,麻瓜找到了足以代替魔法的力量呢?” “这有可能吗?” “事实上,我的确在麻瓜身上,看到了这样的潜力。” 一片喧哗。就连厄尼这样偏向麻瓜的学生,都忍不住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一片困惑中,斯莱特林混血的艾兰·琼斯,与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同时惊呼了一声。 “啊,您是说?”“是说电力?” “回答正确。”凯迪瑞小姐高兴地说,同时投影仪的画面再转,变成了“麻瓜电力的发展”几个大字。 “这也是我们接下来一段时间,要学习了解的内容。希望大家在学习后能明白,麻瓜具有怎样的力量和才能。魔法固然是梅林的礼物,但麻瓜依靠自己发现并利用了电,同样值得我们尊敬。” 凯瑞迪小姐直面在座十几位小巫师,话语笃定而有力。 “使我们不能互相理解的从不是魔法,而是我们的思想。” 不断推进的日常 仅仅一堂麻瓜研究课的开头,凯迪瑞小姐就镇住了包括菲妮在内的一众学生。之后教授待大家认识“麻瓜们如何通过电使用各种麻瓜工具”,每个人都听得相当认真。 就是对麻瓜毫无兴趣、单纯为学分和证书而来的菲妮也没有例外地不断写下笔记。布巴吉教授讲课很有趣,哪怕没有她那些危言耸听,大家大概也会觉得她的课不错。下课铃响后,布巴吉教授收起投影仪,大家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开。菲妮收拾好书本和文具,同西奥多、艾兰一同去上草药课。 草药课上依旧是他们几个人分组活动。等斯莱特林们一身泥地从温室出来后,午饭时间也该到了。来不及先回宿舍洗澡的众人各自用了清理一新,匆匆进到礼堂中用餐。 下午的占卜学课,隆巴顿果真迟到了。特里劳妮教授是否真的有占卜预言的天赋还不好说,但那些容易被暗示的学生肯定会被她轻松牵着鼻子走。不过这跟菲妮没多大关系,她对这位琢磨不透的老师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从第一节课开始,斯莱特林们就总是坐在占卜学课的最后面。 这之后,菲妮和西奥多、布雷斯往算术占卜课教室走,达芙妮从图书馆出来跟上了他们。算数占卜学是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维克多教授是一位端庄沉稳的女士,有一头乌黑发亮的卷发。 她的自我介绍只用了一句话,然后她拿起点名册,选中了泰勒·怀特的名字,随口预测了他的一大堆性格特征,而且看泰勒惊喜兴奋的表情,她全部说中了。 这之后教授花了整整五分钟,向他们介绍算数占卜的奇妙乐趣。这之后维克多教授举着《数字占卜与图形》给他们剥丝抽茧地讲解原理。这一过程里,她的粉笔一直适时地在黑板上画各种星座图和数字。课上到了一多半,教授才完整阐释了第一章的原理,安排让他们按照上面的规律自由尝试运算。 最喜欢喜欢这门课的大概是布雷斯。“这比占卜学容易。”他愉快地转着笔,正拿菲妮克丝(Phoenix Malfoy)的名字换算数字。“看,你的个性和社会数字都是1,心灵数字是9,6出现的次数是最多的。” (网上搜索算数占卜会有算法,非常有趣。巧合的是我按这个算菲妮的名字,和她本人性格重合度确实很高,但当初命名时确实只是为了迎合德拉科双胞胎设定和剧情构想选了凤凰座。 顺带一提,德拉科的姓名占卜结果个性和心灵都是5,惊人的不稳定和可塑性。社会数字9,高频率数6,一个代表完满和奉献,一个代表友谊和家庭。嗯,非常德拉科的灰色魅力。) 布雷斯饶有兴趣地翻着书对照解读,“这样看上去,除了傲慢任性,你倒是没什么缺点。” 菲妮将信将疑。“我可没有总是独来独往,我有很多朋友。” “谁都是朋友和谁都不是朋友只有一线之差。”布雷斯耸肩,他认为这个解读和菲妮克丝是吻合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比西奥多还我行我素。” “你可真会说话,一次性冒犯了我和西奥多两个人。”菲妮没好气道。 布雷斯笑嘻嘻的,还问菲妮克丝要不要吃糖。菲妮趁维克多教授不注意,快速放了颗糖在嘴里,一边嘟囔着写布雷斯的名字:“让我来看看你的名字又能被写成什么。” 菲妮克丝算得飞快,布雷斯好奇地凑过去看答案。菲妮用孔雀毛笔戳着,分析好友的性格。 “37519,意味着你聪明易成功,悲观缺乏安全感,不稳定没耐心……” “这听着确实挺像我的。”布雷斯对此倒坦然,他开始在纸上写潘西的名字了。 菲妮把《数字占卜与图形》翻来翻去,她此刻刚知道布雷斯内心没有安全感呢。不过这似乎也不奇怪,布雷斯平时虽然从不表现出来,但要以他的家庭背景来说的话,这是合理的。 菲妮感到这门课的奇异魅力:仅仅是最基础的数字占卜,就给了她一个了解自己朋友的新视角。于是她之后也和布雷斯一样,又去算潘西、德拉科和阿奎娜的名字。 下课后,菲妮几人收拾文具离开教室。达芙妮和西奥多全程不对视也不说话,令菲妮怀疑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布雷斯倒浑不在意,只说他们自己能处理。等进到礼堂,布雷斯就到正在吃晚饭的潘西身边坐下,跟后者嘀嘀咕咕地说算数占卜课发生的事。 周三早上第一节就是古代如尼文。也许是阿奎娜说过什么,芭布玲教授从一开始就很喜欢菲妮。她每每提问时,总是第一个点菲妮的名字,好在菲妮确实都知道。芭布玲教授显见地对她越来越满意。也因此,一节魔文课过去后,菲妮为斯莱特林收获了十多分,而古代如尼文也成为了菲妮最喜欢的学科。 相比之下,菲妮克丝越发不喜欢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卢平教授(重要的事说无数遍)。偏偏今年这门课尤其多,一周足足有四节,不知是否和去年大家都没在洛哈特那里学到有用的黑防术有关。 总之,任菲妮再不情愿,卢平教授也很可能是今年除了斯内普之外她见面次数最多的老师。 至于魔药课,那可以说是德拉科的主场。他最近几乎是和哈利杠上了,没理也要硬找茬。菲妮开始还劝几句,后来就烦了。见哥哥的幼稚行为最多算小打小闹,干脆眼不见为净。 “well,难以理解——你就是这么处理雏菊根的?”德拉科一脸嫌弃道。他破天荒没和菲妮几人组队,反而跑到哈利和罗恩旁边,炼制这节课要做的缩身溶液。此时,哈利正在把雏菊根切成等块的小段。 “太粗糙了,我真怀疑——这份溶剂做出来,能不能缩身不知道,死于喉咙堵塞倒是有可能。” 哈利烦不胜烦。事实上,罗恩和他的处理方式没什么差别,他实在不知道德拉科抽什么风,好好的又来挑刺。 “是的,我做得实在太可怕了,你千万别和我一样。” “哦,我当然和你不一样。雏菊根效用最好的是根液部分,我的处理可都是保证药效能最好发挥的。”德拉科慢吞吞地说。把被斜切的、露出最大横截面的雏菊根展示给他看。 罗恩默默看一眼,余下没切的雏菊根默默改了刀。他还怪纳闷的,“你早说不就好了?” 德拉科往哈利那边一瞥,抬抬下巴。“我干嘛要告诉波特?他又不给我交学费。” 哈利翻了个白眼。罗恩耸耸肩,也不掺和两人莫名其妙的恩怨了。 ——至于一向在魔药课上充当德拉科最挑刺观众的菲妮,她正与米里森一组,罕见地做起来魔药课上的主要操作者,并在后者无限的吹捧中自我迷失。 对这节课的两组古怪组合,斯内普也懒得管。他下台巡视时,看了看哈利组的作业,给德拉科加个分,又从菲妮旁边经过,不甚满意地撅起嘴,挑了个“可惜平常练习太少不然可以更好”的毛病,又加了分。检查赫敏的坩埚时,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加分);接着,他来到了隆巴顿的坩埚前。 接下来一点杂活被米里森接了去,菲妮趁着手上没事,往教父那边看了看。一见斯内普的脸色,菲妮就知道,隆巴顿又要遭殃了。 说真的,斯内普教授与隆巴顿简直是种恶性循环。从一年级第一次炼药,隆巴顿就成功炸掉教室开始,斯内普就对隆巴顿没有过好脸色。而斯内普越是生气,隆巴顿就越哆哆嗦嗦错漏百出,于是斯内普越发看他无药可救。简直是恶性循环。 而现在,在斯内普的注视下,隆巴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见教授停住了脚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飘向隆巴顿和魔药学教授的方向。而斯内普盯着隆巴顿的坩埚,脸色越来越黑:缩身药剂本该是亮绿色的酸性物质,可隆巴顿的却…… “橘色的,隆巴顿。”斯内普说,用勺子舀了一点出来,再让它溅回坩埚里,以便大家都能看见。 “橘色的。告诉我,孩子,有什么东西渗透到你的这个厚厚的头盖骨里去了吗?你没有听见我说,很清楚地说,只需要一滴耗子的胆汁吗?难道我没有明白地说,加入少许水蛭的汁液就够了吗?我要怎么讲你才能明白呢,隆巴顿?” 纳威的脸成了粉红色,人在发抖。他好像快要哭出来了。菲妮停下搅动坩埚的勺子,愉快地围观隆巴顿出丑。哈利看她一眼,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叹口气,同情地看向向瑟瑟发抖的纳威。 “先生,”赫敏说,“先生,如果你允许,我帮他改过来行吗?” “我可没有请你炫耀自己,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淡地说,于是赫敏脸和纳威一样地红了。 “隆巴顿,今天下课以前,我们要给你的蟾蜍喂几滴这种药剂,看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这样做会鼓励你好好地做这种药剂。” 斯内普走开了,剩下纳威在那里吓得六神无主。 “帮帮我!”他对赫敏□□道。 “你最好什么都别做。”菲妮不嫌事大地说。赫敏无奈地看了菲妮一眼,这次并不打算听她的。 德拉科收回视线,撇撇嘴又数落哈利处理水蛭的方式粗暴。尽管遭殃的不是自己,对纳威感同身受的哈利心情也算不上好,随手把水蛭往案板上丢下。 “你处理得真优雅,不愧是斯内普的得意门生——需要我为你处理水蛭的身子画像装裱挂到礼堂中间供人瞻仰吗?” 罗恩“噗嗤”一下,乐了。“这肯定会上预言家日报的‘每日笑话’栏目。德拉科,你出名了。” 德拉科骤然被反击,莫名其妙地盯着哈利,“你好端端地生什么气?” “你认为我不该发火?”见德拉科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哈利又翻了个白眼。 “嘿,哈利。”西莫·斐尼甘说,一面俯身过来借哈利的钢秤。“听到没有?今天早上的《预言家日报》,他们估计小天狼星布莱克已经被盯上了。” “在哪里?”哈利和罗恩迅速地问。德拉科眼神一动,抬头仔细地听着。 “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酉莫说,看上去很兴奋,“看见他的是个麻瓜。当然啦,她并不真正了解。麻瓜们认为他只是普通犯人,对不对?所以她就打热线电话,魔法部的人赶到的时候,他早就走了。 “离这里不太远……”罗恩重复说,意味深长地看着哈利。他转过身来,发现德拉科安静地看着波特。 “怎么,准备示范一次怎么优雅地处理水蛭吗?”罗恩笑着说。 “就算我示范了,缺少天分的你们也学不明白。”德拉科慢吞吞地说,意味不明地看这哈利,“布莱克倒是对你穷追不舍。” 哈利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据说他疯了。” “你胆子还挺大。” “有邓布利多在,我怕什么?” 闻言,德拉科嗤笑一声。“你们还真信任那个老疯子。” 哈利皱皱眉,看着德拉科:“邓布利多教授是最伟大的白巫师,我这么想哪里有问题。” “只要不连累菲妮,我管你想什么。”德拉科撇撇嘴,“听说你离家出走那天,还遇到不祥了吧?” 哈利愣了愣,罗恩“哐”的一声,勺子撞到了坩埚壁上,失态地瞪着德拉科。 “别拿这个开玩笑,德拉科。” 德拉科看看两人脸色,扯扯嘴角,“显然,你们也不确定是真是假。既然如此,我更加有义务,让菲妮离你远点了。” 哈利抿抿嘴,“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你最好做到。” 三人蓦地陷入沉默的僵持。这时,斯内普在上面发话了。 “现在,你们应该都加完各种成分了。这服药剂要煮了才能喝;药滚的时候收拾好东西,然后我们要试验隆巴顿的……” 在克拉布和高尔的哄然大笑中,菲妮走过来,轻轻一弹德拉科的脑袋。她已经在熬自己和米里森的药剂了,米里森拿着两人的勺子,准备出去清洗。 “行了,德拉科。”菲妮笑眯眯地说,“别捉弄哈利和罗恩了,他们都要哭出来了。” “哼,谁有兴趣欺负两个笨蛋。”德拉科高傲地一抬下巴,取出自己的勺子,和妹妹往后走了。哈利给他的坩埚底下点上火,望了眼菲妮的背影,神情阴郁地低下头。 “不会有事的,哈利,别想太多了。” 哈利看向罗恩,淡淡一笑。“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很明显,德拉科就是在找茬。如果他是以为菲妮会出事,才不会是这个态度。”罗恩说道,好奇地看着哈利,“不过,你怎么得罪他了?自从神奇动物保护学那节课后,他就一直看你不顺眼。” “我要是知道,早就把这事解决了。” “哦,也许他是更年期到了。”罗恩遗憾地说。 哈利乐得笑出了声。 那边,纳威正流着汗使劲搅拌他的药剂。赫敏用嘴角向他发布指示,免得让斯内普看见。罗恩随意扒拉开德拉科摆了一桌子没用完的配方成分,开始收拾他自己的。 “现在往这混蛋的坩埚里丢一瓶水蛭汁液,你觉得会发生什么?”罗恩示意哈利看德拉科无人看守的坩埚。哈利忍着笑收起他的材料,跟着到教室角落的石制水槽处洗手和勺子。他们当然不打算真的这么做。 但接着有更让他们担心的事情。马上要下课了,斯内普教授踱到纳威身旁,纳威正畏缩在他的坩埚旁。 “大家都走拢来,”斯内普说,他的黑眼睛发亮,“来看隆巴顿的蟾蜍会怎么样。如果他做成了缩身药剂,他的蟾蜍就会缩成蝌蚪。如果他做错了,我对这一点儿没有怀疑,蟾蜍就会中毒而死。”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害怕地看着;斯莱特林们则很兴奋。德拉科这会儿和菲妮站在一起,只看一眼斯内普舀出来的绿色汤汁,他就没兴趣地撇开了头。 菲妮也很遗憾,她还挺想知道橘色缩身药剂会发生什么事呢。可惜是绿色的,基本可以已经被赫敏补救成功了。 斯内普左手拿着蟾蜍莱福,用小匙灌了几滴纳威的药剂到莱福喉咙里。片刻静寂,此时莱福大口喘气;然后轻轻的噗的一声,蝌蚪莱福便在斯内普手掌上扭动了。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鼓起掌来,这让斯内普越发不高兴。他一脸酸酸的样子,从长袍口袋里抽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滴在莱福身上,它突然重新出现,完全是只成年蟾蜍。 “扣格兰芬多五分。”斯内普说,这句话抹去了格兰芬多们脸上的笑容。 “我告诉你别帮助他,格兰杰小姐。下课。” 菲妮一行人往礼堂走去,待爬上楼梯,就看见哈利和罗恩站在台阶上四面环顾。 “霍格沃茨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看门的?”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克拉布和高尔立刻像戳中笑点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哈利懒得理这个找事精,看向正无奈摇头的菲妮。 “菲妮,你看到赫敏了吗?” “不知道,”菲妮看了看四周,也目露疑惑,“她不是和你们一起出来的吗?” “我们也记得是这样,”罗恩说,“结果一转眼,她人就不见了。” “唔,或许是去盥洗室了?” “也许吧,我们打算等等她。”哈利说。 “well,那我们先走啦?” “嗯,”哈利笑了笑,不理会德拉科又一次翻起的大白眼,安静地说。“那再见,菲妮。” “嗯,回头见。”菲妮回以一笑,从哈利身侧经过。 哈利沉默望着远去的淡金色背影,直到罗恩拉拉他的袖子,示意赫敏赶过来了,他才收回目光。 意外的博格特(一) 下午第一节又是黑魔法防御术课。菲妮早早来到教室,她这堂课总是缩得离讲台远远的。她把课本往桌上一摔,趴在一旁困倦地眯起眼睛。 今年的课表一下子排得很满,就算菲妮选择性避开了一些选课的冲突,一时也不太适应这样的高强度学习。 德拉科坐在她身边,无聊地捏起她的长发把玩。布雷斯也在旁边,和达芙妮拿着纸笔玩数字占卜,潘西安静趴着围观。 西奥多和菲妮同样在趴着补觉,克拉布和高尔坐在德拉科和菲妮前面,傻笑着看德拉科给菲妮克丝编头发。他们高壮的身子,能把后面纤瘦的马尔福们挡得严严实实。 很明显,菲妮原本打算这节课就这样睡过去,之后再借德拉科的笔记补课。 哈利、赫敏和罗恩说说笑笑地走进教室时,后排的斯莱特林们都对他们怒目而视。他们吃了一惊,艾兰·琼斯用手指着德拉科那边。 “小点声,有人在休息。” 那边的克拉布正凶神恶煞地瞪着哈利,德拉科也一脸嫌弃的模样。菲妮被他们挡着,哈利只看见她和西奥多·诺特都趴在桌上,似乎的确在睡觉。 赫敏抱歉地拉上嘴,抱着她被课本压断了带子的书包,溜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哈利和罗恩坐在她后面,把自己的课本、羽毛笔和羊皮纸拿出来。 罗恩又看看最后一排,悄声跟哈利说话:“真稀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课前在睡觉。” “如果你稍微动点脑子想想,就会明白原因。”赫敏转过头接过放在罗恩那里的书,同样压低了声音。“菲妮和诺特也选了全部科目,她不可能不感到疲惫。” “听起来你对这个很有心得。”罗恩有些不高兴,“我又没连着上十二门课,我怎么知道?——话说你不需要睡觉吗,你不也选了全部课。” “要学的东西这么多,我哪里有时间睡觉?”赫敏烦躁咋舌,“算了,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个。”说着,赫敏回过头,哗哗地翻开课本看起来。 “她又发什么脾气?她自己说上全部课很累,问她要不要睡觉,又嫌我烦。”罗恩不服气地跟哈利嘀咕。 哈利略略点头,跟着岔开了话题。他正好有觉得奇怪的事,“你有没有觉得今年斯莱特林这些人都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啦?”罗恩不解地问。 哈利琢磨着用词,“他们似乎都很、照顾菲妮,是我的错觉吗?” “原来你是说这个。”罗恩了然,他凑过来悄声跟哈利解释,“这不奇怪,斯莱特林就喜欢这一套——谁最厉害他们就尊敬谁,如果你能折服他们,他们还会无条件跟随你……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能出这么多黑巫师?如果他们推崇出来的‘领袖’是个坏家伙,他们全部人都变成坏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也就是说,他们变好或者变坏,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他们认可的领袖,是吗?”赫敏突然开口,不知道从哪部分开始,她就一直在听了。 “见鬼,你什么时候转过来的。”罗恩吓了一跳,抱怨道。 赫敏充耳不闻,她接着问:“如果之后那个领袖错了呢?他们也依旧不改变态度吗?” “我怎么知道?”罗恩耸肩,“不过我听说的斯莱特林差不多都是这样,你知道。承认错误比要他们性命还严重。” “这太蠢了。”赫敏咕哝着,又坐了回去。教室里人越来越多,细密的交谈声像麻瓜电视断台时的雪花杂音,斯莱特林们的表情也越来越不满。从罗恩解释开始,哈利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直到卢平教授最后走进教室,把他破破烂烂的手提箱放在讲台上。 “下午好,”教授微笑着说。“请把书都放回到书包里去。今天是实践课,你们只需要魔杖。” 西奥多在卢平进教室时就被达芙妮推醒了。全班都把书放回书包里,德拉科冷眼瞧着,从菲妮那儿知道卢平就是过去的四人之一后,他也越发对这个教授不客气——毕竟他又没个儿子跟菲妮要好。 “那么,”教授看到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说,“你们跟着我好吗?” 全班都站了起来。德拉科这才推醒了菲妮克丝。后者烦躁地抬头,环视站起来往外走的学生们,一边起身一边问:“他打算把我们带去哪儿?” “说是要上实践课。”米里森不屑地说。斯莱特林们大多都对卢平印象不怎么好,不仅是菲妮对其态度冷淡的原因,他们本身也不信任这样一看就活得很失败的男巫教授—— 梅林在上,但凡是一个有本事的巫师,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兴奋的只有格兰芬多,斯莱特林们都一脸怀疑地跟在后面走出教室。卢平带着大家沿着无人走廊拐了个弯。在那里,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捉弄人的皮皮鬼,正脑袋朝下地浮在半空之中,把口香糖塞进离他最近的钥匙眼里。 斯莱特林们在最后面,只听到皮皮鬼“又笨又糊涂的卢平”地唱歌,卢平似乎说了什么,让皮皮鬼响亮地吹出了一个湿木莓。 卢平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对着全班学生说道:“这是句有用的小咒语,请看好了。” 菲妮冷眼看着,卢平举起魔杖,举到肩部那么高,说:“瓦迪瓦西!”然后指着皮皮鬼。 那小块口香糖就像子弹一样从钥匙孔里射出来了,而且直接射进了皮皮鬼左边的鼻孔里;皮皮鬼立即急急转开去了,而且陡直上升,一路诅咒着。 比起像迪安托马斯一样夸赞卢平,菲妮甚至情愿同情皮皮鬼。“嘁,真会卖弄。”她小声嘟囔着,同时和其他人一样把咒语记了下来——当然,她绝对不会被这种玩笑似的咒语打发。 卢平教授温和地向迪安道谢,带着他们走进第二条走廊,停住了,正停在□□休息室外边。 “请进去。”卢平教授说,打开门,向后退了一步。 菲妮跟着鱼贯而入的大家走进□□休息室,老实说,这里环境真是让人升不起期待,到处都是不成套的旧椅子。只有一位教师在这里。 斯内普教授坐在一张低矮的扶手椅上,四下张望着走进来的学生。菲妮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看着教父。 “先生,您在这里休息吗?”菲妮恭敬地问。斯内普微微颔首,露出一个微笑——哈利罕见地觉得这个笑不是在准备着嘲讽谁。 最后进来的卢平教授正要关上房门,“别关上,卢平。我还是别看的好。”说着,斯内普起身,途经德拉科二人也看不出有所停顿,径直从全班学生面前踱过。黑袍在他身后飘动着,像一只贴地滑过的大蝙蝠。 到了门廊,他转身,这次斯内普的笑容就明显带着恶意了。“卢平,可能没有人警告过你,但是纳威·隆巴顿在这个班级。我劝你别叫他做任何难做的事情,除非格兰杰小姐在他耳边低声发出指示。” 纳威满脸通红。哈利忍不住瞪着斯内普教授:他在自己课上欺负纳威,这已经够糟糕了,更别提是当着其他教师的面这样做。 更让哈利不满的,是菲妮。她似乎一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靠在德拉科身边嗤嗤发笑。纳威让她受过伤,所以总忍让着菲妮那些没有实质伤害却依然刺耳的嘲笑。在哈利看来,这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菲妮明显地越发不加收敛了。 那边,听见斯内普教授的话,卢平教授扬起了眉毛。 “我原是希望纳威做我第一阶段操作的助手的,”他说,“我肯定他会做好的。” 要是可能的话,纳威的脸现在更红了。斯内普的嘴唇皱了起来,他盯着卢平看了好几秒,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用力关上了门。 “现在,这里。”卢平神色平静,招手示意全班学生走到休息室尽头。那里是一个教师们放袍子的衣柜,卢平教授走到旁边立定,衣柜突然摇晃起来,砰砰地碰着墙。 “不用担心。”卢平教授镇静地说,因为这时有几名学生吓得跳回去了。 “里面有个博格特。”卢平说,这话并不让人放心。前排的格兰芬多害怕地瞧这个衣柜,纳威看了卢平教授一眼,目光里全是恐怖。 看过隆巴顿的笑话后,菲妮并没有跟着指示往前走。她只略略挪到了能勉强看到衣柜的地方,便拉过一根软垫高椅坐下,一只腿散漫地翘起来,压在她的右大腿上。然后,菲妮靠在椅背上,神色不善地打量最前方的卢平教授。 见状,德拉科等人也有样学样,坐上空余的椅子和沙发。 对斯莱特林们不甚配合的态度,卢平显得并不放在心上。 “博格特喜欢黑暗、封闭的空间,”卢平教授说,“衣柜、床底下的空隙、水槽下面的碗橱,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藏在祖辈的老钟里面。这一个是昨天下午搬进来的,我请示校长,问□□们是否可以不去惊动它,让我的三年级学生有一些实践机会。 “所以,我们必须向自己发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博格特是什么东西?” 意外的博格特(二) 毫不意外的,赫敏迅速举起了手。 “它是变形的东西,”她说,“它可以呈现为它认为最能吓唬我们的任何形象。” “我自己也不能说得更好了,”卢平教授说,赫敏得意地露出个笑来。 “所以说,衣柜里面坐在黑暗之中的那个博格特还没有呈现为任何形象。它还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吓住门外边的人。谁也不知道博格特独处时是什么样子,但是等到我把它放出来的时候,它就会马上变成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东西。” “这就意味着,”卢乎教授说,故意不去理睬纳威发出来的表示恐怖的嗬嗬声,“在我们开始以前,我们对于博格特来说,有着巨大的优势。你找到这种优势了吗,哈利?” 赫敏坐在哈利旁边,踮着脚跳上跳下。她的手又举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要回答问题是使人困窘的,不过哈利不能不回答。 “哦,因为我们人多,它不知道应该变成什么样子,是这样吗?” “一点不错。”卢平教授说。赫敏放下了手,看上去有点失望的样子。 卢平教授继续解释着博格特为什么害怕人多,哈利认真地听着,被卢平教授说起的“想同时吓两个人,结果变成了半截鼻涕虫”的博格特逗得微笑起来。 不过,总有人不喜欢听卢平教授讲他那些有趣的经历。“说点我们都不知道的吧,教授。”菲妮抬高声音,懒洋洋地打断道。 哈利真庆幸卢平教授是一位脾气很好的老师,别的教授一定会对菲妮的挑衅感到生气的。但卢平教授就会不被影响地继续他的进度。 “那么,我们该讲今天教学的重点了。击退博格特的咒语是简单的,但需要意志力。你们知道,真正吓退博格特的是大笑。你们必须做的只是强迫它变成你认为可笑的形象。我们先不用魔杖就来说一下这句咒语。请跟我说:‘Ridikuius(滑稽滑稽)——’” “Ridikuius(滑稽滑稽)!”全班齐声说。 “好,”卢平教授说,“很好。但是,恐怕这只是容易的部分。你们知道,单说这句咒语是不够的。这就看你的了,纳威。” 菲妮晃了晃腿,看隆巴顿涨红了脸走上前。 他抖得简直比那个衣柜还厉害,德拉科的嘲讽及时响起:“他不用咒语都够滑稽了。” 斯莱特林发出一阵轻笑声。而卢平教授只管追问隆巴顿最害怕什么。纳威求助似的四下看,被逼得再次开口,声音低若蚊吟。 “斯内普教授。” 这下,几乎每个人都大笑起来,就连纳威自己也抱歉地咧嘴笑了。菲妮和德拉科脸色算不上好看——他们嘲笑隆巴顿可以,但嘲笑的内容里有斯内普,就让他们不甚愉快了。 然而,卢平教授却似乎在深思:“斯内普教授,唔,纳威,我想你是和你祖母一起住的吧?” “哦,是的,”纳威紧张地说,“不过我也不要博格特变成她的样子。”菲妮的冷笑更刺耳了,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害怕自己祖母的。 “不,不,你没听懂我的话,”卢平教授说,现在他在微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们,你祖母平常穿什么样的衣服?” 纳威似乎大吃一惊,慢慢回答道,“唔,总是戴同样的帽子。是那种高高的、顶上有个老雕标本的。还穿一件长长的女服,绿色的,通常是,有时候还围一条狐狸皮围巾。” “还有手袋是不是?”卢平教授鼓励他说下去。 “一个红色的大手袋。”纳威说。 “好,”卢平教授说,“你能把这些衣服描摹得很详细吗,纳威,你脑子里能看见这些衣服吗?” “能。”纳威茫然回答道,显然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 “等到博格特从衣柜里冲出来的时候,纳威,而且看见你的时候,它就会呈现出斯内普教授的样子。”卢平说,“你呢,要拿起魔杖,这样拿,而且大叫‘滑稽滑稽(Ridikuius)’,并且努力集中注意力,想着你祖母的衣服。如果一切顺利,博格特斯内普教授就会被迫变成一个头戴顶上有老雕标本的帽子、身穿绿色衣服、手提红色大手袋的人。” 衣柜摇晃得更厉害了,因为许多人都大笑起来。但哈利没有,罗恩和赫敏也没有,他们下意识看向后面的斯莱特林们。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最恐怖的是菲妮克丝,她站了起来,狂怒地看着卢平教授。简直跟去年她攻击赫敏时有得一拼。 “这样做好吗?”纳威面色犹豫,也回头看了菲妮一眼。他也是知道斯内普和菲妮关系的少数人之一。 卢平没察觉他的异样,拍拍他的肩膀,向旁边走去。 “来吧,试试看。如果纳威成功了,这个博格特可能就会把注意力轮流转向你们每一个人。现在,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拿出一点时间来,想一想你最怕的是什么,再想象一下你怎样才能强迫它变成看上去可笑的东西。” 菲妮用力地吐出口长气,她轻轻地出声了,语带威胁:“隆巴顿,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因为你不敢直面斯内普先生,所以就用这种可笑的手段,在背后报复中伤?” “我要说明一点,”卢平强调道,“如果纳威心里最害怕的不是斯内普教授,博格特自然也会变成别的。” “教授,我在和隆巴顿说话。”菲妮不客气道。 “纳威,别听她胡说八道,”西莫愤愤不平地插话道,“她就是个小气鬼,为一个意外记恨到现在!” “我是小气鬼?哈、那也比隆巴顿这个胆小鬼要强——” “菲妮,别这么说!”赫敏说。 “别说了!”纳威吼了一声,面色绷得紧紧的。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看向卢平教授。 “教授,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卢平看了看纳威的眼睛,点点头,不再追究刚刚差点失控的秩序。 “大家都准备好了吗?”他问。刚刚被搅混了思路的学生这才想起要做什么,连忙闭眼冥想。德拉科拉着菲妮去到角落边上,似是在安抚她。 哈利收回视线,又开始为自己的博格特忧心忡忡:他实在想不到,要怎么才能把博格特变得滑稽可笑。这时大家都开始挽起袖子了,纳威也举起了他的魔杖。 “纳威,我们要后退了,”卢平教授说,“让你有一片空地,好不好,我会叫下一个人上前的,现在,大家靠后,让纳威有一块空阔的地方!” 大家都向后退,退到墙边,让纳威一个人站在衣柜旁边。菲妮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坚决要退出这次博格特的训练。 “好吧,你可以先不做尝试,”饶是卢平教授,现在也有些头疼。“但我要提醒你,逃避只是一时的,你迟早会面对它。” “哼,到底谁才是胆小鬼?”西莫嘀咕道。菲妮看他一眼,破天荒地沉默以对。 “我数到三,纳威,”卢平再次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他也把自己的魔杖指着那个衣柜,“一、二、三,开始!” 教授的魔杖末端进射出一阵火花,火花打中了衣柜门的把手。衣柜门冲开了。鹰钩鼻子、一脸威胁神态的斯内普教授走了出来,双目炯炯地注视着纳威。 纳威下意识想往后退,又在感知到菲妮克丝的目光后强忍住了。他举着魔杖,嘴巴几次张合,说不出话来。斯内普气势汹汹地朝他逼过来,把手伸进了他的长袍。 “R、ridikuius(滑稽滑稽)!”纳威猛地大喊一声。 一阵噪音,像是挥动鞭子的声音。在菲妮阴郁的目光中,气势汹汹的斯内普“啪!”一下变换了,他身后的袍子越拉越长,径直飞到了空中;原本的人脸也变化了,长出尖尖的硬喙;然后是双臂、双脚—— 菲妮愣住了,眼神微妙。“这是猫头鹰!”拉文德惊呼,“好可爱,它还不会飞呢。” 灰毛黑斑的猫头鹰愤怒地扇着翅膀,像是要否认帕蒂瓦的话。一想到这之前它还是目光灼灼的斯内普,大家就感到有趣极了。纳威喘着气,也忍不住咧开嘴,朝角落沙发里的菲妮克丝笑了笑。 菲妮抿唇,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哈利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感到开心。 他有种预感,菲妮不会再和纳威过不去了。 卢平也鼓起掌来,丝毫不介意纳威没有按他说的做。“做得好,纳威!要把自己的博格特变成和原本相差甚远的样子可不容易,这可相当厉害啊!” 闻言,纳威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臭脸的猫头鹰摇摇晃晃向前飞去,卢平又叫道,“注意了,下一个,帕蒂瓦——” 帕蒂瓦神情严肃地走上前来。又一声爆裂声,一个用绷带包裹着、血迹斑斑的木乃伊从猫头鹰停住的位置落下来,空洞的眼睛转向帕蒂瓦,举起双臂向她走去—— “Ridikuius(滑稽滑稽)!”帕蒂瓦大叫。 木乃伊双脚上的绷带解开了;它被散开的绷带弄得磕磕绊绊的,脸向前跌倒在地,它的脑袋滚下来了。 “西莫!”卢平教授叫道。 西莫急忙越过帕瓦蒂上前。 学生们一个个往前,博格特一会儿变成女鬼,一会儿变成眼珠子,被弄得晕头转向。轮到罗恩时,一只巨大的蜘蛛让好几个人尖叫起来。哈利差点以为罗恩不能动弹了,但是罗恩大吼了一声。 “Ridikuius(滑稽滑稽)!”啪!蜘蛛的腿被套上了溜冰鞋,它慌不择路地翻滚着,通过了的学生一边笑一边躲开。哈利正要举起魔杖,那蜘蛛滑不溜的,竟又窜出去几米——冲着菲妮克丝的方向。 “快拦住它!”德拉科尖叫一声。在众人的不解中,只有卢平教授意识到什么,挥舞魔杖就要动作。 可是晚了。博格特咕噜几下,停在躲避不及的菲妮脚前。在熟悉的爆裂声中,蜘蛛猛地胀大,伸展出人的四肢,塞满了大半个休息室。 在哈利错愕的目光中,菲妮抬着脸,对着那扭曲的、俯视她的人形,漂亮的蓝眼睛前所未有的空洞。 【不、不是——】菲妮望着那张癫狂的、熟悉的脸,尘封的记忆又摆在她眼前,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像七岁那年一般只能颤抖。 “——不要!!!” 绝望的悲鸣中,休息室卷起疯狂的、闪着金色火光的飓风。 意外的博格特(三) “梅林的胡子!”“天呐,我在做梦吗?” 几乎是一瞬间,不成套的座椅统统被吹倒、吹折,碎片四处飞舞,直冲到天花板上。学生们纷纷惊叫,慌乱地蹲下身子往后挪,以免被呜呜咆哮的暴风和碎片击中。 “怎么回事?”哈利听见罗恩在旁边模糊的喊声。 “这是菲妮的博格特——”赫敏的声音几乎没在了猛烈的风里。“这是什么?这狂风不应该是博格特弄出来的呀,倒像是之前——” “别过来!!!”一声凄厉的泣音打断了赫敏的话。哈利只看见一只巨大的金色火球于半空中瞬间成型,然后爆裂炸开成无数火花,疾速向四周溅射。 “小心!”哈利拽着身边的罗恩赫敏,几乎所有人都在被迫躲避火球弹,离菲妮越来越远。 躲避间,哈利艰难地看向菲妮的方向。那个巨大到变形的男人弯着身子,侧脸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哈利从没有见过这样癫狂的笑脸、从没有见过这样扭曲的人形,他把瘦小的菲妮全然包裹住了,就像、就像—— 就像一个醒不来的噩梦。 “这太像了、在火车上那次——赫敏,还记得吗?”罗恩艰难地喊道。 “但当时没有火呀!”赫敏的声音里尽是不可思议,“应该不是菲妮?她才多大呀?” “不、是菲妮做的。”见识过密室那道金色火圈的哈利可以肯定了。但博格特变作的男人似乎完全不受始作俑者的影响,缓缓地抬起了手。瞬间,飓风和火球更加猛烈了,整个教职工休息室就像一座活火山。 “小心!博格特会通过我们的恐惧壮大自身——都离它远点!”卢平教授吼道,不顾一切地抵着飓风和火球,缓缓向菲妮靠近。他展开双臂挡在菲妮面前,异形的可怖男人变成一只圆圆的银白色大灯泡,随着一声迅疾的念咒,球体变成了气球,被教授丢进一个粘在地上的立柜里。 “冷静!马尔福同学,已经没有危险了——”大概有一米八八这么高的卢平高声道,试图唤醒明显沉浸自己世界的小女巫。目光空洞的菲妮毫不领情,金色的火球滞在半空,齐齐拐了方向,向卢平教授狂轰滥炸。 卢平教授勉力抵挡着高温焰火,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马尔福溢散在空气中的魔力越来越混乱狂暴,放在一个成年巫师身上也极其危险。更要命的是,这凶猛不似未成年巫师的魔法在拼命抗拒他继续靠近,自己一时竟不能近身。 卢平一时又惊又悔。当时自己只顾着警惕哈利的博格特,要不是德拉科突然出声,他恐怕反应更慢。他实在想不到,菲妮克丝的恐惧如此深刻,应激反应也严重到出乎意料。 若是他反应及时,这个学生本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学生忙着躲避火焰没有注意,他却听得分明。那个博格特变成的男人,嘴里分明在念“Crucio.(钻心剜骨)”。 这样深刻的恐惧,不经年沉淀是无法成形的。菲妮克丝现在才多大?到底是什么混蛋,才会对一个孩子用如此酷刑? 这都是他的过错。卢平咬着牙,再次试图靠近,却被越发激动的火焰燎伤了拿魔杖的手背。他稳着手没后退,心里越发焦急:再这样下去,这位马尔福该有生命危险了,她在透支自己的魔力! 所有人都无计可施,除了马尔福。 德拉科不知何时靠近了,他越过卢平教授,伸开双手,用力地环抱住菲妮。火焰下意识避开了他,但在声势浩大的飓风下,德拉科的模样依旧狼狈,脸上、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一向怕痛的人没有发出一声痛叫,只是握住了菲妮攥着魔杖的左手。 “没事了,菲妮。”他的声音很轻,却也坚定。“你活下来了,还记得吗?你完全安全了,西弗勒斯找到了你。” 西弗勒斯找到了你。仿佛某种开关,呜咽的狂风和歇斯底里的火焰弹奇异地停滞在半空,然后,不过一瞬,消失得一干二净。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了。 菲妮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身体向后打了个摆子,倒进德拉科怀里,又软软地往地面滑。殷红的鲜血一股一股没有止境地从她嘴里涌出,刺痛了卢平和德拉科的眼睛。 “菲妮?”德拉科慌乱地抹开菲妮脸上的血污,她的身子突然不停抽搐,小脸冷得吓人。 “别吓我,菲妮——” 哈利也终于抬起了头,他为自己看到的景象心悸:菲妮克丝再一次的,在他面前生死不明地躺着。卢平教授站在一旁,神情不忍。 “菲妮的药,德拉科。”哈利艰涩地开口,他从地上爬起来,靠拢过去。“她的镇定剂,现在有用吗?” “哦,对。对,镇定剂。”德拉科喃喃着,醒悟地去摸索菲妮的伸展腰包。他把一只药剂取了出来,哈利接过拧开,帮忙让菲妮喝下去。 这非常困难,因为菲妮还在不断咳血,青紫的血脉纹路从她的手臂一路爬上脖颈,形状分外可怖。德拉科和哈利手足无措,似乎稍微一碰,女孩的身体就会彻底崩溃。 最后是有急救处理经验的卢平教授小心靠过来,撑开菲妮的喉咙,把药强行灌了下去。 有一瞬间,菲妮似乎抽搐得不那么厉害了,但很快,她又咳起了血,甚至有魔力再次涌动的迹象。 “这不对,她的魔力应该所剩无几了,怎么会又有反应?”卢平错愕道,“这不是单纯的魔力暴动——” 德拉科脸上空白了一瞬,“不,这不可能。” 众人围拢过来,斯莱特林惊慌失措,令西莫几人也心有戚戚。在赫敏和罗恩担忧的询问声中,哈利陷入无边的恐慌:难道镇定剂没用吗?菲妮会就这样死去吗?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 砰!门猛地被推开了,是斯内普。他脸色难看地出现在门廊边,让□□休息室的哭声安静了。“西弗勒斯!”德拉科像看到救星一样大叫,“先生——你看看菲妮,她伤得很严重——” “我知道。”斯内普大步走到菲妮克丝身边蹲下,脸色越来越阴沉。“楼下都能听到动静,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卢平说不只是魔力暴动,”德拉科哆嗦道,“镇定剂也没什么用,是不是——那个、真的——”他突然浑身一颤,不肯说下去了,眼里尽是绝望。 斯内普捏了捏菲妮的手腕,又往她喉咙里灌了一管闪闪发亮的药剂。接着他小心把菲妮打横抱起,神情复杂地看卢平一眼,便转身匆匆离开,只让德拉科跟上。 砰!骤然一响的关门声中,哈利等人下意识追出几步,才茫然地停下来,看向卢平教授。 卢平看起来又老了十岁,他疲惫地按住额角,“今天先上到这里吧,”他说,“下节课,我们再继续。” * 菲妮又一次坠入噩梦,在她意识清醒之时。 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严格来说,他们关系实在有些远。纳西莎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嫁给了莱斯特兰奇的罗道夫斯,而拉巴斯坦是罗道夫斯的弟弟。因为这样,菲妮才勉强叫他一声叔叔。 但曾经,也就是菲妮克丝七岁以前,他们的关系其实很好。菲妮一岁时,汤姆突然倒台,大量食死徒被捕入狱,贝拉夫妇也不例外。可拉巴斯坦却逃过了一劫,因为他心血来潮看望马尔福家刚出生不久的双胞胎。 傲罗们没有第一时间闯入马尔福庄园,这给了卢修斯操作的时间:他声称拉巴斯坦和自己一样中了夺魂咒,并用钱疏通了法庭。 拉巴斯坦真心感激过卢修斯,还有让他逃过一劫的德拉科和菲妮克丝。没有人想去阿兹卡班,尤其是作恶多端的食死徒。 只是当堆在他人尸骨上的繁华随莱斯特兰奇夫妇入狱而上锁后,家族的荣光并不能教会食死徒如何装作正常人于巫师社会生存。而卢修斯也不可能次次为他兜底,魔法部认定他并非中了夺魂咒,要他为自己源源不断的恶行负责,也不过早晚的事。 在菲妮克丝七岁以前的印象中,除了偶尔与卢修斯的争吵,以及一言不合就打骂身边的家养小精灵,拉巴斯坦基本是一个贫穷但和蔼可亲、每次来都会给自己带礼物的叔叔。 她喜欢这个叔叔,即使每次他走之后,自己和德拉科都会闹上一阵别扭。 也是很久之后,菲妮才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能把热茶摔在马尔福的家仆身上,那么终有一天,他也会把怒火对准马尔福家的孩子。对拉巴斯坦来说,他们都是无法反抗的弱者,没有多少差别。 拉巴斯坦长什么样子呢?啊,对了。就是这样的。 菲妮看着面前的博格特,终于想起了:过去的叔叔是一个长相称得上英俊的男性。高高大大,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他总是好脾气的样子,温和得想象不出他会生气发狂,会在麻瓜尸体前放声大笑。 在发现菲妮极具魔法天赋,并拥有堪称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后,他更是对菲妮克丝有无限的耐心——这也是德拉科会和菲妮闹别扭的原因,拉巴斯坦擅长以区别对待表达对菲妮的喜爱。 当她想起过去时,美好的假象与扭曲的噩梦也交叠了,于是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七岁的菲妮,曾那么无力地面对一个高大的、发了狂的男巫。那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七岁的菲妮倒在地上,幼小而模糊的视线中,只有满满的荒诞可怖的身影。没有魔杖的她与麻瓜老屋如此渺小,随时将被他摧毁。 她看到拉巴斯坦叔叔的魔杖举了起来,菲妮知道会发生什么,因此恐惧地发起抖来。她不想被钻心剜骨,不想被砸断骨头,不想成为谁的容器,她不想死—— “别过来。”菲妮软弱地祈求。但他依然狞笑着走向自己,高高地挥舞他的魔杖,把一个个金色的火球甩过来。 不、不,不要。陷入错觉的菲妮不停哭泣,拼了命地想挪动自己的身子。她要逃,快逃——对不起、对不起。可她想活着。 魔法没有回应她,她还是待在原地没有移动。菲妮说不好她是安心还是恐惧——教父呢?西弗勒斯在哪里? 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清甜的苹果香。菲妮听见一个熟悉的、亲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活下来了,西弗勒斯找到了你。” 是德拉科,是西弗勒斯来了——她安全了,她不用移形换影也能活下来。 菲妮终于放下了心,她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于是往身后温暖的怀里靠过去。 她确信,这下自己能睡个好觉了。 三个选项 霍格沃茨城堡,二楼医疗室。德拉科站在门外,焦虑地来回走动。 门内,斯内普教授再次往昏睡的女孩嘴里灌了药,庞弗雷夫人捏着菲妮肿胀的手腕,小心地切开口子,引导乱成一团的魔力顺着血液疏通出来。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庞弗雷夫人快把那些混乱涌动的魔力清理干净时,于小女巫左手手腕处,青紫一片的血脉线突然红光暴涨,比之前更加狂暴的魔力喷涌而出,竟把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统统推开几步远。 这一切都出乎了两个成年巫师的预料。他们再迈入魔力环绕形成的磁场中时,红光隐了下去,在青青紫紫的手腕结节处,浮现成淡淡的红色疤纹。上面是一行扭曲的字体:Traitor.(叛徒) 斯内普瞳孔缩紧,直到现在彻底肯定了他的推论。菲妮的身子软趴趴地在床上弹跳了一下,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这不是单纯的魔力暴动。”斯内普挥退狂乱的魔力,快步上前,捉住教女发出红光的手腕,试图挡住那刺眼的刻字。这不过是自欺的安慰,庞弗雷夫人差点回避了视线。不仅如此,因为搅动不断的魔力,小女孩原先纤细白皙的肌肤,此刻已经胀得如尸体般狰狞又难看。 “她中了诅咒。”一直萦绕菲妮克丝的定时炸弹,终于在今天作用了。可斯内普想不通一件事,诅咒发作后,为何菲妮的魔力不减反增?偏偏还选在她五年来魔力暴动最严重的时候…… “嗬、嗬——”小女巫猛地睁开眼睛,目眦欲裂,眼神毫无焦点地落在天花板上方;她从喉咙里发出痛苦而恐怖的□□,竟又开始呛血了。 “她的呼吸被血堵住了!”庞弗雷夫人急促地说,这一幕同样出乎了她的预料。她试图再次把女孩的喉咙撑开施咒,可庞弗雷的魔力刚一涌进女孩的魔力磁场范围内,女孩手腕处的疤纹诅咒也随之红光更甚,愈发汹涌的魔力竟把刚施法愈合的伤口也撕裂了。 “鳃囊草,去把我的鳃囊草拿来!快——”斯内普没意识到自己在冲庞弗雷夫人咆哮,后者也没有,她立刻返身往斯内普的办公室跑去。斯内普抬起菲妮的上半身,女孩的脸已经憋红了,嘴里还在不断涌出血来。 更让斯内普疑惧的是,这些血液里,都流动着莹莹的金光——这是菲妮血液里也魔力充盈的表征!源源不断的魔力几乎把她整个人都鼓起来了,那些她无法承受的魔力挤满了她的血液、脏腑、甚至骨骼。即使换了斯内普,也无法帮其疏导魔力。菲妮克丝就像是一个不断往里灌水的气球,任何一点外力,都可能会让不堪承受的气球轰然破碎。 意识到这一点时,斯内普终于明白了,过度的魔力本身就是最难解的诅咒。 拉巴斯坦曾经几乎把菲妮克丝当做第二个伏地魔,当他陷入绝望后,那些寄托在菲妮克丝身上的期待,便化作了最阴毒的利刃,以狠狠扎向同样渴望强大、渴望让家族荣光更盛、对菲妮寄予厚望的卢修斯。 这是祝福,也同样是诅咒。斯内普甚至猜测,不管菲妮能否熬过诅咒,拉巴斯坦都会充分利用这庞大的魔力——比如收为己用寻找伏地魔,或是将其献为容器。他熟知莱斯特兰奇那些人,太知道拉巴斯坦会怎么做了。 那么,就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教女被魔力活活撑死吗?斯内普内心深处涌上一阵无力的恐惧。他僵硬地看着挣扎抽搐的菲妮,手脚不得动弹。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年前,在得知莉莉成了预言中的生母后,他匍匐央求伏地魔一般绝望。 这都是他的错。上一次是,这次还是:如果他提前探查清楚七月生的孩子,如果他没被野心蒙了眼成为食死徒,如果他没有说出那个词;又如果当时他早点赶到,如果他及时察觉到拉巴斯坦的异样,如果当初他对教父这份工作更上心一些…… 不出你所料,邓布利多,我再次尝到了自己酿造的苦果。 砰!门被推开了,发出的巨响惊醒了斯内普。庞弗雷夫人急步挤进闷滞的魔法磁场中,把鳃囊草放进女孩的嘴里。 女孩两腮边长出鱼鳍,她已经憋成青紫色的脸终于缓和了颜色。 庞弗雷夫人不仅带来了鳃囊草,还带来了午睡刚起的邓布利多教授。“别担心,西弗勒斯。她还没到绝境。”邓布利多教授说,他的目光穿过镜片,从长长的鹰钩鼻上射下来,仔细观察着女孩的情况。 “是诅咒,邓布利多。”斯内普的声音无比沙哑,把跟着跑进来的德拉科都吓了一跳。“这些魔力想活活把她撑死。” “我知道,”邓布利多说,在他肩膀上,福克斯轻轻扇动双翼,宛如点点金光洒下。邓布利多等待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探向女孩左手腕处红光浮现的疤纹。奇异的是,这一次魔法起作用了,那些暴涌的魔力被邓布利多引导着,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小循环。邓布利多又是一阵魔杖挥舞,让昏迷的女巫完全被水球包裹起来,于半空中缓缓落下。 听了斯内普的情况判断,邓布利多想了想。“这并非毫无办法,西弗勒斯。” “你确定你清楚怎么解决?”斯内普面无表情,“除了放只默默然进去,我想不到任何办法能解决这样源源不断的魔力。这不过杯水车薪之计,以我估计,她在默默然手下撑不到十年就会死。” “的确这是常有的思路。但值得庆幸的是,这只是拉巴斯坦下的诅咒……”邓布利多海带继续说下去,但门又被推开了。卢修斯和纳西莎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海格和费尔奇。 “抱歉,邓布利多先生。”海格说,“他们一定要闯进来,我……” 费尔奇阴恻恻地抢过话:“马尔福先生不是闯进来的,他作为校董和学生家长来看望自己的女儿。” “我们必须接走菲妮,和德拉科一起。”纳西莎急匆匆说道,“圣芒戈医院能给她最好的治疗——” 她几步走到床前,发现女儿被包在水球里。“怎么回事?” “诅咒生效了。” “什么?”卢修斯错愕地看向斯内普。“偏偏这个时候,怎么会……?” “如果我猜得没错,诅咒此时发作并非巧合。”邓布利多接过了斯内普对诅咒解释说明的任务,“它以菲妮的魔力和情绪为依托,一直蠢蠢欲动。直到今天,菲妮因为博格特唤起了内心的恐惧,巨大刺激下强烈的魔力暴动,正是诅咒发作的最佳时期。” “这太离谱了!”卢修斯狂怒大吼,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和风度。“莱斯特兰奇天赋平平,他怎么可能用出这样高深的诅咒?!” “你应该心知肚明,卢修斯。伏地魔精通最高深的黑魔法。”邓布利多平静地说。 卢修斯咕噜一声,声音戛然而止。他像被人死力扼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要怎么才能救她?”纳西莎冷静地抹开脸上泪痕,紧紧地盯着昏迷不醒的女儿。 “这要看你们的选择。”邓布利多慢慢地说,“有三个解决办法。”斯内普皱了皱眉,到底保持了沉默。 “我们当然要最好的,”卢修斯粗暴地说,“多少酬金都无所谓,赶快救她。” 邓布利多摇摇头,示意他们看向病床,菲妮已经停止了咳血。他说:“介于不同的标准,我们也难以界定哪个才是最好的办法。在我们讨论的期间,我和福克斯会保证菲妮魔力循环的平衡。她暂时是安全的,趁这个时间,你们该好好听一下,这三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您请说。”纳西莎的眼睛终于看向了邓布利多。 “第一个办法:找到一只默默然,通过一些手术放入诅咒者体内。默默然以宿主的魔力为食,对普通的巫师来说是致命的,却恰好能和菲妮克丝身上的诅咒共存。这样她不仅能活下来,还会成为驾驭默默然的特殊巫师。只要诅咒一直有效,她或许能带着默默然一直活下去。” 白巫师没说万一诅咒出现变故怎么办,但在座的人也能猜到。纳西莎抽了口气,请邓布利多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办法:杀戮。” “什么?”海格惊怒大叫,他不能相信地重复邓布利多的话。“杀戮?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斯内普抬头,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邓布利多。 老人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震慑了病房里的所有人,平静得简直不像本世纪最伟大、最无私的白巫师。他的话一字一句,落到寂静的房间里,如有千钧重。 “此咒之所以如此难解,是因为它的存在依附于巫师的灵魂,而只有杀戮足以分裂谋杀者灵魂。只要一定运作,让菲妮克丝取得别人的生命,我们就可以借此机会,把诅咒压制在她被撕裂的部分灵魂中再取出。这样,诅咒也就失效了。 不仅如此,因为此咒一体两面的特殊性,她的主灵魂应该还能保留诅咒中的部分效果——这会是真正的祝福,她的魔力发育速度将远超常人,稳定性的问题也能解决了。加上她自身对魔法的敏锐天赋,菲妮克丝或许能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超过我现在的魔法水平。” 德拉科张大了嘴巴,要菲妮去杀人?他转头看向父亲。卢修斯神情同样震惊:仅仅杀死一个人,就能保证马尔福家诞生一个比谁都要强大的巫师?这将是一种多么巨大的荣耀,只要有菲妮在,马尔福就将永远是巫师界最顶峰的掌权者,他们的辉煌将远超任何一代马尔福! 如果卢修斯说自己没有动摇,没有听见自己的野心在贪婪地鼓动,那是骗人的。可…… “您说过,还有第三种方法。”卢修斯和纳西莎对视一眼,问道。 邓布利多一直审视着清醒的三个马尔福脸上或明或暗的神情变化。斯内普意识到他的企图,绷紧了下颚。 “第三种方法,连我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您先说到底是什么。”卢修斯暴躁地说。 “独角兽的祝福。独角兽是被自然祝福的种族,更有世间最纯洁美好的心灵。它们的祝福能驱逐一切诅咒,包括此咒。如果你们同意,我将带菲妮先从禁林出发,及到各大魔法森林,寻找愿意给予祝福的独角兽。 但你们要清楚,独角兽并不是亲人的动物,能得到它们心甘情愿祝福的巫师,更是少之又少。不仅如此,我还必须提醒你们,独角兽的祝福也是有条件的。它只认同善良纯洁的巫师。菲妮克丝或许会被拒绝,而一旦她受到了祝福,那她绝不能带着这份祝福去伤害任何人,否则独角兽会感到自己被欺骗,收回它的祝福。那么,诅咒也会卷土重来。” “但这个方法不需要菲妮去杀人,是吗?”一片寂静中,是最小的德拉科最先开口。他抬着头,高声询问校长。 邓布利多温和地低头看德拉科:“是的,这个方法也只有灵魂完整时能尝试。” 灵魂完整。卢修斯盯着女儿,五年前的记忆太过强烈,他至今对那段时间食不下咽、噩梦连连的女儿心有余悸。卢修斯疲惫地握住纳西莎的手,像是要把握前进的方向。 “您能确定,菲妮现在的灵魂是完整的吗?——她一直认为自己杀过人。” “是的,我确定。她从没有杀害任何人。”邓布利多毫不迟疑地说。 独角兽的祝福会更好吗?卢修斯说不准。就个人来说,他从不在意灵魂的完整与否,哪怕不曾直接动手,间接死于他手的麻瓜和巫师也不计其数。若是分裂灵魂能让马尔福更上一层楼,那他没什么好犹豫的。跟邓布利多说另想办法,再私下请斯内普帮忙便是。 可他不是菲妮克丝,他的女儿在七岁那年早早被死亡吓破了胆。她不是能做伏地魔的女巫,这一点卢修斯早就知道。在她因为拉巴斯坦被分尸致死而痛苦,至今不敢带人移形换影的时候。 那么,答案已经出来了。卢修斯下意识看向纳西莎,妻子的目光远比他更坚定。卢修斯跟着妻子起身,德拉科也站了起来。他们向邓布利多教授鞠了一躬。 “拜托您了,先生。”卢修斯郑重道,“您一定要带菲妮克丝找到独角兽。” 邓布利多教授受了这一礼,他面露微笑地看着马尔福。“你们确定吗,马尔福?菲妮不一定能被独角兽祝福,如果失败了,你们要怎么办呢?” “那就麻烦您找到一只默默然。”说话的是纳西莎,“我了解我的女儿,如果没有独角兽的祝福,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她冷静的声音突然轻颤,含泪笑道,“即使死亡将至,她也不会允许我们,破坏天才女巫高洁的自尊心。”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的笑意越发明显,眼里神光明亮。斯内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整天把爱挂在嘴边、擅长玩弄人心的老不羞。他在心里狠狠骂道,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自己也主动入套了的恼羞成怒。 “那么,我现在就去禁林一趟。”邓布利多轻快地说,“当然,这并不算菲妮小姐违纪——海格,你能帮我抱着小菲妮吗?你也要和我一起去。” 海格懵了好久,这会儿茫然地指指自己。“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我们之中最熟悉禁林的就是你了,海格。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当然,当然。”海格赶紧走过来,擦了擦手把包裹着菲妮克丝的椭圆水球打横抱起。德拉科看得眉头直皱,嚷嚷着让他小心点儿。 邓布利多率先走到门廊前,回身向众人略一致礼。 “再见,各位。希望我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双子的情报 哈利最近心事重重。 周四那场意外后,他就再没看到过菲妮克丝了。这之后卢平教授才从纳威口中知道马尔福和斯内普教授的关系。他当时沉默了很久。最后因为学生们陷入混乱,那节黑防术课也不了了之。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卢平教授还是让他们对付博格特。大家刚开始都有些害怕,菲妮克丝给他们示范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反面案例。尤其是斯莱特林,他们拒不配合卢平教授的实践课。认定菲妮出事,有他作为教授失职的责任。 这也让原本忧心忡忡的格兰芬多们极为不忿:他们当然不希望菲妮克丝死掉。可谁能想到菲妮的博格特这么恐怖呢?要不是卢平教授反应及时,菲妮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这明明只是个意外,卢平教授已经反应够快了。”迪安生气地说,“他们就是在故意为难卢平教授!” “我们都知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西莫坐在纳威身边,“斯莱特林那群人根本不在乎真相,他们本来就是在迁怒。菲妮克丝现在生死未卜,如果再不好转,还不知道他们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不要为这种事浪费时间了,”珀西愁苦地说,他一点不喜欢近来的各种意外。“我们最好不要再和斯莱特林起冲突,这只会火上浇油。” 金妮坐在珀西旁边,她担忧地看向神思不属的哈利。 “哈利,你知道菲妮现在的情况吗?” 哈利反应慢一拍地抬头,这才明白金妮在说什么。 “我也不清楚。”他迟缓地说。 “庞弗雷夫人现在不让任何人进入病房。”赫敏在高高堆叠的作业和课本中间抬起头,“听说马尔福家的大人一直守在里面,也许情况不会太好。德拉科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我们也没法得知菲妮到底怎么样了。” “你能不能先别忙着写你那堆作业?”罗恩阴郁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大家现在都在担心事情会怎么样,只有你还守着你那些作业——” “我现在不写这些作业,就能对菲妮有所帮助了吗?我也很担心她和卢平教授,但只是坐在这里是讨论不出来结果的。一切都只能等菲妮醒来再说——”赫敏立即反驳。糟糕的是,她的态度也很傲慢。 罗恩腾地起身,冲赫敏劈哩叭啦地吼:“你又想说你是对的,是吧?克鲁克山整天攻击斑斑是天性,菲妮克丝还躺在病床你也能有心情写作业。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冷血的人,还是说你现在很高兴看到菲妮这样的情况,这样你就能趁机超过她——” “罗纳德·韦斯莱!”赫敏被刺痛了,狂怒地瞪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根本不是在关心菲妮,你就是为你那只死耗子针对我和克鲁克山!” “够了!不要吵了!”金妮起身,狠狠地把她的哥哥推进沙发里。“罗恩!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别理他,赫敏。”珀西在那边安慰赫敏,“不要被他的话影响了,你完成功课和担心菲妮哪里有冲突啦?” 这场争执就这样从对斯莱特林和卢平教授的讨论变成了格兰芬多内部的争吵拉架。哈利心烦意乱,干脆起身离开了公共休息室。他现在只希望能有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最后,哈利进了男生寝室塔楼,在自己四柱床边的飘窗旁坐下。他拉出前襟的绿宝石项链,摩挲着背后的百合花雕纹。这是菲妮克丝在他十二岁生日时送哈利的礼物;而十三岁这年,菲妮送了哈利一本随时可以联络朋友的笔记本。在对角巷里,哈利看到了它的售价,那不比一把光轮2000便宜。 TWG上,哈利留给菲妮的信息已经三天没有回复了。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一般不管多晚,菲妮只要看到了,就总会有所回复。杳无音信的TWG也证实了,菲妮克丝依旧人事不醒。 实际上,哈利没告诉大家的是,他曾靠隐身衣避开庞弗雷夫人进去过病房。但那里只有马尔福夫妻坐在那里,他没有看见菲妮。哈利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庞弗雷夫人没法马上治好菲妮,所以他们先把她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这个认知让哈利感到恐惧:如果外面的人也治不好菲妮呢?她会就这样死去吗?那只博格特还没到菲妮面前,德拉科就知道不好,是菲妮有过什么糟糕的经历吗?她为什么这么讨厌卢平教授?还有卢平教授,他好不容易有了份工作,却遇到这样的事,不用斯莱特林迁怒,他看起来就够自责了…… 哈利胡思乱想之际,寝室门被人打开了。弗雷德和乔治溜了进来,他们径直锁定哈利,往这边走来。 他们怎么来了?哈利把项链塞回衣服里,迟疑地看着他们。“弗雷德,乔治?你们应该不是进错房间了?” “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哈利。”弗雷德和乔治同时说。 “好吧,”哈利勉强坐直了些,“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乔治说:“我们认为你需要这个消息。” “什么消息?”哈利问。 弗雷德:“我们通过一些方法得知,” 乔治:“马尔福家那位毒蛇小姐,最近一直在禁林。” 弗雷德:“邓布利多和海格也在她身边。” “禁林?”哈利张大了嘴巴,“邓布利多教授怎么会……”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弗雷德说,“但进去有好几天了。” “……你们又去闯了禁林吗?难道你们正好撞见了教授?” “别把我们想得那么傻,哈利。”乔治打了个响指说,“我们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和方法。” 弗雷德:“你们把毒蛇当朋友,我们才告诉你的,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看着弗雷德和乔治诚恳认真的脸(这真是难得一见的表情),哈利感到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蒸汽,熏得他眼底发热。他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最后只是犹豫地说—— “……菲妮不是毒蛇。” 两个韦斯莱俱是夸张地抬高眉毛:“唔喔——” 乔治怪笑一声:“你惨了,哈利。” 弗雷德遗憾摇头:“你以后绝对会被小毒蛇压得死死的。” “你们在说什么呀?”哈利不由得恼怒,弗雷德和乔治的神态让他困惑又尴尬。 弗雷德和乔治不肯多说,凑在一起偷偷地笑:“自己猜去吧,小男孩。” “对了,还有一件事。”弗雷德正色道。 哈利只好让自己无视双胞胎的奇怪态度:“怎么了?” 一个圆溜溜的小球从乔治衣袖中滚出来,乔治将它一抛,哈利顺手接住了。 “这是什么?” “那位马尔福小姐的留影球。”乔治无辜地耸肩,“我们已经研究够了,也该还给她了。” 弗雷德:“我们可不会白拿她的东西——这颗留影球被我们改造了一下,可比之前拍得清楚多了。” 乔治:“只要这样。拿魔杖点三下,就能记录场景片段。画个圈,看,就结束了。” 弗雷德和乔治仔细给哈利过了一遍使用手法。弗雷德很有些舍不得,“改造倒简单,要我们自己再做一个,大概要好久以后了。” “这个可是相当好玩,完美的恶作剧辅助工具。”乔治说,“等回到马尔福手里,就该明珠蒙尘了。” 哈利欣赏了会儿手里的留影球,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要我转交呢?如果你们亲自还给菲妮,关系就不会这么差了吧?” 弗雷德和乔治脸色一变,活像有人往他们嘴里塞了颗粪蛋。 “你在开什么玩笑?”乔治怪叫道。 “我们可没法和装模作样的马尔福和平相处。”弗雷德郑重其事地说,“绝对不要说是我们主动给的,那太恶心了。” “好吧,我知道了。”哈利也不强求。有时在友善与敌对之间,还存在更多更复杂的关系,菲妮和双胞胎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没法相互理解,但还不至于互相敌视。只是哈利有些可惜,如果双方愿意好好了解彼此的话,他认为他们是能够成为朋友的。 两件事做完后,弗雷德和乔治就离开了。他们心满意足地迈着大步,自觉在做了好事之余甩下了某种心理包袱。 这件事哈利自然在之后告诉了罗恩和赫敏,他们显得很吃惊。(两人公然吵了一架后,又很快就当场和好了。) “他们怎么会去禁林?”罗恩百思不得其解,“那里全是蜘蛛和马人,或许还有狼人呢。我肯定这对治疗魔力暴动毫无帮助。” “但邓布利多校长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对吧?”赫敏急切地问,“说起来,你们不觉得菲妮当时有点奇怪吗?一般我们这个年纪的巫师,是用不出那样的魔法的,而且魔力暴动的后果在她身上也格外严重。” “也许是因为菲妮克丝本来就很强呢?”哈利不愿意听到有特殊情况,这意味着菲妮的处境也许会更糟糕。 “不,哈利。赫敏说的是对的。”罗恩说,“菲妮的魔力已经多到异常的程度了。你能想象吗?卢平教授能对付那么可怕的摄魂怪,却没办法靠近陷入混乱的菲妮?正常来说,小巫师的魔力没法这么快就发育到这个程度的。” “这也许就能说通了。”赫敏用力一合掌,“菲妮的魔力肯定还有别的问题,所以一般的治疗方法对她是没用的,所以邓布利多教授和海格带她去禁林。” 罗恩注意到哈利低沉的表情:“别太担心了,哈利。那可是邓布利多啊——他既然敢带人去禁林,一定是有治好菲妮的把握的。这两天是周末,我们可以去猫头鹰舍那边看看情况。” 哈利点点头,跟着就要披上隐身衣出去。见哈利一脸迫切,情知不能说服他们的赫敏也只好跟上,这样至少还能看着两人。 开花结果 晚上七点,禁林深处。 一连几天,海格都跟着邓布利多教授在禁林里寻找独角兽。海格周五的课不得不请假了,他们吃饭睡觉都在禁林里解决,生怕错过了独角兽的踪迹。 坦白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得到独角兽的祝福,前提是它们不排斥寻求祝福的人,愿意主动靠近。但独角兽不爱接触人类,尤其是男巫,海格自己还有巨人血统。每每他们靠近,独角兽便受惊般远离了。 此外,马人们有时候会远远看着他们,他们视禁林为自己的领地,能够容忍他们一直在这里走来走去,只因为还有一个邓布利多。 这两天邓布利多教授一直维持着小菲妮的魔力平衡,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海格跟着邓布利多,总觉得他根本没有来的必要。 “我认为我根本没有帮上您的忙,先生。”海格抱着菲妮克丝,沮丧地说。“您的凤凰都比我有用,它多次为我们指引了方向。” “那你可就低估你自己了,海格。”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难道阿拉戈克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才派它的孩子们帮忙寻找独角兽吗?它们传回了很多消息,你之后可要好好感谢它。” “当然,我是说……”海格语无伦次地咕哝着。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成为新教授的感觉如何?你有好好教导你的学生吗?” “……这一直是我期望的。只是,我可能不太适合这份工作。我不像您那么博学,除了哈利他们,大概没人喜欢我的课。” “你错了,海格。没有人天生适合哪份工作。我拥有很多知识,可我依然会犯错。如何做一名老师,我和你一样,也在探索的道路上。” 海格显得很惊讶。“您怎么会犯错呢?” “有些错误,也许连我自己都难以察觉。”邓布利多对此一带而过,“但我还是在这一行干了几十年,还准备继续干下去。海格,如果你想做好这份工作,除了动物们,你还得考虑学生的想法。” 海格努力思考着邓布利多教授的话。老人则看向了他怀里的小女巫。 “她需要补充一些能量了。”邓布利多边说边收了水球,把放在菲妮唇前的鳃囊草取出放回袋子里。“海格,把西弗勒斯给我们的药剂拿出来。” “好的,先生。”海格把手伸进他的鹿皮口袋,小心地取出一管营养剂递给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就着海格扶人的角度,抬起菲妮克丝的脖子,把药剂慢慢喂入。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陷入长久昏迷的菲妮对外界一无所知。因为邓布利多一直转移她体内超出的魔力,女巫看起来只是睡着了。她均匀绵长地呼吐气息,因为流入喉咙的冰冷液体,不时发出不适抗拒的咕噜声。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邓布利多注意到海格惊喜的眼神,稳稳地放下药剂,回头看去。 来者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一匹形体纤长的独角兽。大约是快成年了,它银白色的滑亮皮毛仿佛笼罩着月光,只耳尖一点还带着金色。海格屏住呼吸,不敢惊扰了这只美丽的生物。 邓布利多没有过多的动作。这只独角兽似乎没有避开他们的意思。他保持着回身看的姿势,试探着接触独角兽:“你是来这里散步的吗?你的家长呢?” 独角兽又向前走了一步,它轻轻地鸣叫,啼声哀柔。邓布利多叹息道:“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那么,你是特地来找我们的吗?” 海格紧张地看着独角兽越走越近,邓布利多先生似乎能听懂它想表达什么。独角兽走近了,海格很少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一只活着的独角兽:它纯白色的睫毛又密又长,垂下来遮掩住一半蔚蓝通透的瞳孔。那双眼睛如此美丽,如同月光下熠熠生辉的宝石。 而此刻,那双眼睛透露出那么人性化的伤感——或许邓布利多教授不是会独角兽的语言,只是看懂了它想传达的感情。 海格一时忘了呼吸。他看着独角兽轻轻把头探过来,温柔地用长长的额角,触碰自己怀中女孩苍白的脸颊。 这、这是愿意祝福的意思吗?海格不确定地看着邓布利多教授。老人安静地注视独角兽的动作,一点不想打扰它。海格也只好冷静下来,按耐着心里不断攀升的期待感。 独角兽收回了脑袋,它缓缓地后撤几步,回眸看看邓布利多和海格,然后轻盈地向前跃去。邓布利多收起手里的药剂,示意海格跟上。 他们穿过络绎不绝的灌木和荆棘,沿着银波闪烁的河流和月影花丛向上,来到一处三人合抱粗的红橡树前。独角兽停下脚步,回头朝他们扬了扬头颅。 邓布利多教授两人停下脚步,看独角兽探头没入橡树中心处的树洞。没一会儿,它衔着一个布包迈步而出。 海格困惑地看着独角兽走近,对方解开了布包,将一件巫师斗篷取了出来。海格赶紧配合地弯身,伸出粗壮的臂弯把菲妮克丝露出来。 独角兽用嘴轻轻抖开斗篷,把它盖在菲妮克丝身上。邓布利多教授慢慢地靠过来,注意到斗篷能光洁如新,是因为巫师魔法的痕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 “这是马尔福家的族徽。”他提起斗篷前襟一角,肯定地说。 “是你?”邓布利多这一提醒,让海格想到前两年发生的事,当时哈利他们找到的那只死去的独角兽,身上不正盖着一件衣袍? “你是那个独角兽的孩子,是吗?”海格眼里闪烁起泪花,“你好好地长大了,真好——先生,它是我见过的孩子。” 海格为邓布利多讲述当初事情始末时,独角兽一直安静地看着菲妮。随后,它后退几步,向他们鞠了一礼。 邓布利多和海格心里感慨万千——无论如何,这下菲妮克丝确定有救了。由邓布利多带头,他们向这只善良纯洁的独角兽深深地回了一礼。 * 又一次的,哈利一下课,匆匆吃了饭便去了猫头鹰舍。 “说真的,你们胆子太大了。”赫敏悄声抱怨,“在校长眼皮子底下违反校规,现在小天狼星也还没被抓住——摄魂怪可不会被隐身衣蒙骗,万一出事了,你们知道会惹来多大麻烦吗?” “好了,赫敏,你就少唠叨些吧。”罗恩说,“小天狼星和摄魂怪都进不来的,至于邓布利多,我们还有隐身衣呢,总不至于他也能看穿隐身衣吧?” “海德薇就把哈利认出来了,你知道!”赫敏没好气地白一眼罗恩,又紧张地盯住禁林方向。正如她所说,没过两天,海德薇认出了哈利。于是哈利只好把雪枭也藏在隐身衣里,这让海德薇发了好大脾气。 “菲妮的柠檬不见了。”哈利抱着海德薇左右看看,“德拉科的猫头鹰也不在。” “马尔福一家不一直在学校吗?猫头鹰自然也没必要待在这里等着寄信。”罗恩猜测道。哈利点点头,不说话了。 他们今天也全无收获,哈利固执地不肯回去睡觉,罗恩和赫敏劝不动他,只好也待在这里。第二天赫敏才溜回了趟城堡,再过来时,带上了一堆作业,缩在角落里念念有词。 哈利揉了揉眼睛,盯紧了禁林外围,生怕错过什么。他心知罗恩和赫敏都不很赞同他不眠不休地守在这里。只是担心他和菲妮,作为朋友陪他守在这里。哈利对此心怀感激。 的确,哈利也清楚,这对菲妮康复并没有什么好处。可他只能这样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去想最坏的情景。他差点错过了周日的魁地奇训练,要不是弗雷德和乔治帮忙,就要在伍德队长那里露馅了。哈利知道这是愚蠢的,可他只能这么做。 又一个晚上,他们都只无所事事地盯着禁林方向。连罗恩也开始劝哈利回去。可哈利倔脾气发作起来时,罗恩和赫敏都拿他没办法。最后,猫头鹰舍只剩下了哈利一人。他反把罗恩和赫敏劝回去睡觉,他们也守了很久,都很疲惫了。 不知等了多久,禁林里飞出一只金红色的大鸟——是福克斯!哈利精神一振,紧接着便看到邓布利多教授走了出来,海格跟在他身后,怀里抱着淡金色长发的女孩,不是菲妮是谁? 他们出来了,那菲妮克丝是不是没事了?哈利心里砰砰直跳,披上隐身衣狂奔下楼。他小心翼翼地跟上海格,邓布利多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对海格说:“走吧,海格,去医务室,卢修斯和纳西莎正等着我们。” * 邓布利多时常感到命运的奇妙。你永远也无法预料到,那些随手撒下的种子,会给予你怎样的馈赠。 他和海格的回归,在医院引起一阵骚动。邓布利多看着纳西莎在熟睡的菲妮额前印下一吻,转头握住卢修斯的手,和他一同看向自己。 “西弗勒斯,你带他们先去我的办公室,好吗?”邓布利多说,“我随后就到。” 斯内普收回放在教女脸上的目光,起身带卢修斯和纳西莎离开了。他们将有许多话要谈。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需要解决一个孩子的烦恼。“劳驾,”邓布利多对庞弗雷说,“你能帮这位孩子拿点换洗的衣服吗,夫人。” “这是自然的。”庞弗雷说,她麻利地收拾起医疗车离开了。她是位非常出色的医生,为照顾霍格沃茨这些上蹿下跳总是受伤的小捣蛋鬼们做了好大贡献。 支走庞弗雷夫人后,邓布利多打开医务室的门,他感受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魔法痕迹,向那边招了招手。 “先进来吧,哈利。” 哈利呼吸一滞,鼓起勇气从邓布利多教授身边经过,钻进了医务室内。他局促不安地扯下隐身衣,让自己显露出来。 “抱歉,先生——我、我只是——” “我能理解你担心朋友的心情,”邓布利多和蔼地说,“但擅自夜游,我也不能说你做得对。你明白吗,哈利?” 哈利沮丧地垂下头。“对不起,教授。” “下不为例,哈利。否则我也不得不对你做出惩罚了。”邓布利多走过去,来到菲妮床前。哈利跟了上去,注视着菲妮克丝的睡脸。 “我会老老实实的,先生。”哈利保证道,随即问,“菲妮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慢慢恢复健康。”邓布利多轻快地说,“总的说来,菲妮小姐已经没事了,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这太好了!”哈利终于松了口气,“那她什么时候会醒呢?” “她失血过多,还要恢复一段时间。等菲妮完全健康后,就能继续上学了。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的朋友们,这样我们无辜的卢平教授也能轻松点。” 哈利连连点头,表情又变得活泼起来。邓布利多慈祥地看着男孩:“那么,你也该回去了,哈利。有些疑问我能直接回答,而有些故事,只能等待当事人愿意向你说起。” 哈利愣了愣,邓布利多的话显然意有所指。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菲妮的博格特,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去禁林等等。他总认为邓布利多无所不知,可如果他拒绝回答的话…… “我明白了,先生。再见。”哈利吞下一肚子的疑惑,又看了看菲妮,安静地披上隐身衣离开了。 苏醒 菲妮克丝醒来时,窗外阳光刚破晓而出。一双温暖纤细的手抚上她的额头,纳西莎的脸出现在菲妮的视线里。 “我的小菲妮,你终于醒了。”妈妈的话里是熟悉的庆幸与后怕。菲妮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她总是在让纳西莎担心。 “我没事,妈妈。”菲妮只有这种时候才格外乖巧。“我这次睡了多久啦?” 纳西莎坐在床边,她往日梳理光滑的黑金长发看上去黯淡了不少,身姿依旧优雅,仿佛再大的变故也不能把她打倒。她温柔地抚摸女儿的鬓发,轻声道: “整整八天,比哪一次都要久。但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会健健康康的,像德拉科一样好好长大。” 八天,难怪。当她撑起上半身时,感觉身子又僵又木。菲妮就着纳西莎的手喝口水,妈妈脸上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的表情让她困惑。她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卢修斯,爸爸一直上下打量着自己有没有不适,显得严阵以待。 最后是西弗勒斯,他手上还拿着药剂,瞪着自己不发一言,像是有什么不满似的——不过菲妮早就习惯啦,西弗勒斯越是心理活动频繁时,脸上就越是别人欠他金加隆没还的样子。 菲妮总觉得大人们的表情比预料中更加沉重。更奇怪的是,校长邓布利多也站在窗边位置,一副古怪的欣慰表情。 这应该只是一次魔力暴动吧?还是她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那么,在我们商讨其他事之前,”邓布利多率先开口,笑眯眯地看着菲妮。“先让我给小菲妮说明一下情况吧?我和菲妮也有很多话要说,西弗勒斯,你能先带卢修斯和纳西莎去校长办公室吗?” “您希望的话,先生。”斯内普慢慢地说,眼睛看着菲妮克丝,直把菲妮都看得有些惴惴不安。大概注意到教女的别扭,斯内普突然收回视线,大步往病房门口走去,站在门廊前等卢修斯和纳西莎。 “茜茜,我们先出去吧。”卢修斯看一眼邓布利多,嘴又皱了起来。但他现在没有挑剔邓布利多的想法,转而揽着纳西莎的肩膀,轻声细语地说。 “菲妮,德拉科下课就来看你,”卢修斯叮嘱道,“别担心,邓布利多先生没有理由为难你。”说着他又看邓布利多一眼。 菲妮点点头,笑着送纳西莎离开。现在病房只剩菲妮和邓布利多教授两个人了。菲妮摆弄了一下盖住腰的雪白床单,问道: “那么,我现在能知道黑魔法防御术授课时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妈妈……” “这说来话长,”邓布利多坐下来,递给菲妮一个香草奶油球。“这是你最喜欢的糖,是吗——然后,我得告诉你,菲妮克丝。在你看到自己的博格特之后,你的诅咒发作了。” “偏偏这个时候?”菲妮紧张地摩挲着手镯,“这个诅咒是什么?” “别担心,已经顺利解决了。不过莱姆斯——啊,就是卢平教授,他可为此吃了不少苦头。”邓布利多轻快地说,“大概得等你康复出院了,斯莱特林的小家伙们才能稍微配合他些。” 听见卢平的名字,菲妮下意识撇了撇嘴,“我可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先生。大家不认可他,是因为他作为教授还能力不足吧。” “这与莱姆斯的能力没有关系,”邓布利多说,“据我观察,他们的态度取决于你,菲妮克丝。” 菲妮脸色一变,生气地瞪着老人:“您想说,是我指使了斯莱特林吗?” “你的确没有指使他们,但在斯莱特林中,你的确有心处于领导地位,对吗?” “这证明我足够优秀。” “是的,菲妮克丝,你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巫师。聪明,有天赋,也有与能力相匹配的野心。”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她,“正因如此,我对你感到失望。莱姆斯之所以遭到这样强烈的抵抗,相当一部分原因,是你不能客观地看待他。”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菲妮觉得可笑极了,“我凭什么要帮着卢平笼络人心?你明明知道——” “莱姆斯他们曾欺负过西弗勒斯,是吗?”邓布利多轻叹一声,“这是你自己看到的吧,你对西弗勒斯的了解,比我想象中更多。” 菲妮一愣,开始为自己刚醒来就被莫名指责感到委屈。她胡乱用衣袖抹了把脸,“您既然清楚,那凭什么要我站在卢平那边?” “菲妮,莱姆斯和西弗勒斯不是敌人。” “哦,因为他不是害西弗勒斯险些丧命的主谋吗?先生,您可真是善良。” “当初的事,我的确对西弗勒斯不算公平。”邓布利多安静地说,“菲妮,我也曾犯过错。在许多事上,我也不得不做出我的取舍。” “所以,谁被您舍下了,西弗勒斯先生?”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菲妮的诘问,“菲妮,父辈的恩怨不该在孩子的身上延续。” “整个巫师界,有多少人不受父辈的余荫生存?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对我说教。” “嗯,因为经过审慎考虑,我做了个决定。”邓布利多眨眨眼,语气忽然变得轻快,“我认为,菲妮克丝,你有必要认真学习如何克服自己的恐惧。要是下次面对博格特时,你又把魔法胡撒一气,就太让人头疼了。但即使诅咒解除了,也不代表你不会失控。所以,我打算让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在训练时,对你进行监护。” “我不要!”这下菲妮全然忘记过问诅咒的事了,她激动道,“西弗勒斯会保护我的,就算要练习,我也不要那个卢平帮忙!” “西弗勒斯是魔药学教授,”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若非不得已,我也不希望为我的院长增添额外的工作量。” 菲妮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威胁地盯着邓布利多。 见女巫一脸不服气,邓布利多叹息道,“菲妮克丝,我们都不能只凭一个人过去犯的错误,而判断他是什么人。莱姆斯到底是否应该被这样抵触,他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菲妮,我希望你真正用心去辨别。” “您对他确实仁慈,”菲妮堪称油盐不进,“但我不想理解他。西弗勒斯讨厌他,我就讨厌他。” “仇恨会蒙蔽一个人的视野,西弗勒斯就是这样。”邓布利多说,“正因你会考虑西弗勒斯的立场的想法,所以,我更希望你更客观地看待卢平。就像你能与詹姆的儿子和睦相处一样。” 菲妮蓦地睁大了眼睛,“那不一样——” “是一样的,菲妮。我还是那句话,父辈的纠葛不应以任何形式束缚你们。即使对你来说很困难,我也希望你努力这样做。” 见老人对自己言辞恳切的模样,菲妮不由攥紧了床单。“为什么,非得这样要求我?” “这只是我的奢望,也许在危险来临时,能有个人拦住西弗勒斯,不让他做下错事。”邓布利多望向窗外,似是有所思虑。“你会为西弗勒斯考虑,这很好,但是还不够。菲妮克丝,即使在斯莱特林之外,你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我实在不希望,这份足够引领他人的才能被滥用。” “……您太严苛了。”菲妮委屈地说。 邓布利多温和地抚上女孩的发顶,菲妮擦了擦脸,僵着身子没有躲闪。 “也许的确如此。小菲妮,你应该对此心知肚明。斯莱特林少有与其他三院和睦相处的时候,这有性格的不合,但更多是前人的渊源。伏地魔之后,这种迹象越发加剧了。你比大多同龄人都更聪明,也许斯莱特林改变的契机,的确在你身上——正因如此,小菲妮,我希望你能做到更多。当西弗勒斯失去理智时,小菲妮,你要能够代替你的教父寻找真相。” 听到邓布利多直呼神秘人的名讳,菲妮打了个哆嗦。她缓了缓心跳,才闷声闷气道:“寻找真相,您是指什么?” “暂时,连我也不能肯定。”邓布利多说,“也许是西弗勒斯下的错误判断,又或许是别的。” “您说话真难懂,”菲妮仍有些不情愿,“所以就一定要在卢平教授眼前应对博格特吗,您难道想象不出那会多丢脸吗?” 邓布利多笑了笑,鼓励她,“不实际相处过,你怎么知道他会笑话你呢?” “他肯定会,他和韦斯莱那对双胞胎一样混蛋!” 邓布利多笑而不语。 沉默一会儿,菲妮到底妥协了:“我知道了,先生。您是校长,既然您要这么安排,我会照做的。” “这是我的荣幸。” 菲妮看一眼邓布利多,低头问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西弗勒斯先生还好吗?” “事实上,他不怎么好。”邓布利多慢慢地说,“附在你身上的诅咒经年难消,一次发作就差点要了你的性命。西弗勒斯一向自认对黑魔法颇有造诣,却也对此束手无策。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相当动摇。” 菲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邓布利多教授好脾气地往外走,到门口处突然停住了,转过头来,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对了,有人告诉过你诅咒是怎样破解的吗?” 菲妮克丝:“从我醒来开始,您有看见这样的人吗?” 邓布利多:“那就是我忘记了——是一头独角兽,小菲妮。” 菲妮克丝:“什么?” 花白眉须间,邓布利多湛蓝的眼里浸出淡淡的笑意。 “你的父母最终决定,以你永远不参与任何谋杀为前提,寻找独角兽的祝福为你破除诅咒。” “不能谋杀”这一条件,对菲妮来说就像麻瓜没了魔杖一样。但据她所知,独角兽并不是非常亲人的生物。菲妮不由得感到担心。 “马尔福欠了您很大人情——我能知道,您是怎么找到愿意祝福的独角兽的吗?” 这或许将决定马尔福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菲妮只希望过程不会太艰难。 “那比我们想象中要容易许多,”邓布利多笑着说,“这都是因为你,菲妮克丝。” “我?” “还记得一年级时你陪德拉科去禁林遇到的事吗?你曾为死去的独角兽用斗篷遮住了伤口,保留它死前的尊严。这次为你献上祝福的,正是当时那只独角兽的孩子。是它主动找到了我们,为你献上祝福。” 菲妮愕然,看着邓布利多教授冲她眨眨眼:“看,我们所有的选择,都会在后续的旅途中给出相应的回应。小菲妮,这才是命运真正的馈赠。” 说罢,教授便真正离开了,只剩下菲妮呆呆坐在病床上。 良久,她屈起双腿,把脸埋在臂弯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在水一方 菲妮终于醒了!德拉科下了算数占卜课后,如前几日一样来到病房时,终于收到了这个好消息。等他守着菲妮简单吃过病号晚餐后,床边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收到消息来看望菲妮的。庞弗雷夫人难得宽容,让他们在这里待了很久。 如果说这其中有什么让菲妮感到不自在的,大概就是缩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隆巴顿了——好吧好吧,菲妮承认,没让博格特用教父的脸穿上老太太的裙子是多亏了隆巴顿的努力。她怎么都得承这份情的。 “小利亚,”菲妮叫住身边性格最温和的斯莱特林新生,跟她耳语。“能帮我去看看门外那个圆脸的格兰芬多学长吗——这个给他,就说:现在是斯莱特林的聚会时间,别在门口瞎打听。” 阿斯托利亚接过菲妮手里的香草奶油球,看看周围盯着她和菲妮的学长学姐们,乖巧地跑出去了。 怯于房里都是斯莱特林,纳威一直犹豫要不要进去。他正准备硬着头皮往里迈,就见达芙妮的妹妹跑了出来。阿斯托利亚站到他面前仰头,纳威便又把脚缩了回去。 “学长,”阿斯托利亚细声细气地说,“菲妮姐姐说,现在里面都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进去不太合适。这个糖给你,你还是之后再来吧。” 纳威一愣,下意识把糖接了过去。“菲妮是这么说的?”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哦……她现在怎么样?” “还得住院观察几天,其他没什么大碍了,不必担心。” 听阿斯托利亚这么说,纳威也算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你……呃……” “阿斯托利亚·道林格拉斯。” “谢谢你,利亚学妹。” 阿斯托利亚眉头微微一蹙,很快点点头,“没关系,纳威学长。” 既不能进去,纳威挠挠头,便准备离开了。才到走廊转角,就见哈利举着光轮2000,大概是刚结束了魁地奇训练,正和罗恩、赫敏飞奔着赶来。 “哈利!”纳威叫道,“这会儿来看望菲妮的都是斯莱特林,我刚刚过去看了。我们最好之后再过去,菲妮也是这么说的。” 闻言,三人脚步也放缓了,停在纳威身前。哈利抿了抿唇,问纳威,“菲妮看起来怎么样?” “围着她的人太多了,我在门外实在看不清。”纳威老老实实地说,“不过让我回去的斯莱特林说,菲妮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就是还得在医院住几天。” “既然没有大碍了,怎么还要在医院里待着?”哈利急道,这话纳威答不上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额头上还带着汗水的哈利。 还是罗恩和赫敏把他拉开了。“别着急,哈利,”罗恩说,“菲妮可不是你,就算没什么事,谁能放心她就这么出院?” “别忘了,哈利,”赫敏说,“菲妮吐了这么多血,就算现在醒过来了,肯定也很虚弱。” 【只是因为斯莱特林在,他们作为格兰芬多,就不便去看望菲妮了。】这样的念头让哈利在一瞬间,感到复杂难言的滋味。他朝纳威几人淡淡一笑,拖着光轮2000和他们往格兰芬多塔楼返回了。 * “好好休息,菲妮。”索尔顿说,她和院队众人把慰问礼塞在桌柜上,但凡能摆放东西的地方,都已经被各种慰问礼占得满满当当了。 “现在你醒了,德拉科也好专心训练。” 德拉科涨红了脸,恼怒地瞪了眼队长。菲妮饶有兴趣地问:“我的哥哥最近都干什么了?” “那可太多了。”西奥多说。 “卢平现在没法上他那些实践课了,”布雷斯接道,“谁都怕再出意外,因为博格特,或是别的什么。” “那是他活该!”达芙妮翻了个白眼,“如果他上课前就告诉我们要对付博格特,让菲妮提前离开,怎么可能出事?” “也怪我自己有弱点,恐怕教授也不能料到。”菲妮垂下头,“抱歉,之前没告诉你们我的情况……” 潘西连忙轻抚菲妮的后背,“梅林,这怎么能怪你?谁没有自己的秘密?你没事就是万幸了。” 菲妮笑了笑,悄然换了个话题。“这次也算因祸得福,身上的老毛病也被解决了。” “我可真没看出来。”西奥多刻薄地说。的确,还躺在病床上的菲妮克丝毫无说服力。 当着众人,菲妮可不想话题扯到诅咒相关的往事上,只是笑道:“真的——虽然现在还不能自如活动,但我觉得自己比什么时候都要健康。” 作为低年级斯莱特林代表,哈珀轻易就相信了这话,他立刻兴奋地看着菲妮。 “这么说,菲妮姐姐也能加入魁地奇了,是吗?” 菲妮克丝一愣,索尔顿·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长·史密斯最先反应过来,露出思索的神色。 “的确,去年菲妮参加过魁地奇选拔。当时她就打得很惊艳,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才没有进队——菲妮,你认为你现在有可能承受魁地奇训练的强度吗?我们最近也正打算选新的击球手。” “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强。”德拉科紧跟着补充。但他的眼睛一直闪动着光芒,里面的期待都快把菲妮克丝淹没了。 “我可以试试。”菲妮谨慎地应下了。这话一出,两个魁地奇队员就跟没听懂菲妮话里的犹豫似的一阵欢呼,身后的尾巴疯狂甩动。 “太棒了!菲妮,你一定会成为斯莱特林有史以来最棒的击球手——” 尽管菲妮克丝对魁地奇比赛并没有过多兴趣,但自己的朋友这样相信她,菲妮也打算好好做了。索尔顿在病床边一直待到快宵禁,才和德拉科念念不舍地离开了。临走前还反复叮嘱菲妮克丝,身体一恢复正常后就赶紧来参加训练——她甚至不打算让菲妮再参加一次选拔,直接就把她加进队了。 该说这操作不意外吗?大概也就斯莱特林会这样明目张胆地走后门了。菲妮失笑目送众人回去,感到困倦地揉揉眼睛,一边往被窝里缩。 “你还好吗,菲妮?” 空气里传来一道熟悉的问候。菲妮睁开眼睛,该意外不意外地看向虚空。 “哈利,你怎么来了?” “是我们来了。”随着女孩利落的声音出现,两道身影从被揭开的隐形衣中显现。赫敏和哈利站在菲妮床前,一个神情略带无奈,一个直直看着病床上的女孩,视线来回探寻。 “赫敏,你也来啦。”菲妮笑眼弯弯,手一伸向上摊开,撒娇似的朝赫敏晃了晃。 “我的礼物呢,探望礼在哪里?” “这是我借海格的地方自己做的,”赫敏掏出一个大糖罐,“不过现在不能吃,知道吧?你身体还没好呢,必须注意饮食健康。” “你很会料理吗?”菲妮怀疑地接过糖罐,惹得赫敏翻了个白眼。“不过怎么不明天再给我?” “明天你们院就不来看你了吗?”见菲妮摇头,赫敏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可不方便和其他斯莱特林遇上。最近因为卢平教授的事,大家已经闹得够不愉快了。而且……”她看了哈利一眼。 “你真的没事了吗,脸色好苍白。”哈利眉头皱得死紧,伸手去探菲妮的额头。 菲妮下意识躲了一下,见哈利神色严肃,又默默把脑袋靠了回去。“没关系啦,过不了几天,我会比之前更健康。” “你怎么能肯定?” “……因为有邓布利多嘛。” 赫敏总觉得哪里不对:“邓布利多教授也不是医生,他还能帮忙调理身体吗?” 菲妮歪了歪头,“罗恩呢,怎么他没来?” “三个人太显眼了,他在寝室帮我们望风呢。”哈利说,“费尔奇太警觉了,我本来打算一个人来的……” “还好被我撞上了,否则他们又要自顾自做些蠢事。”赫敏没好气道,“你能想象吗,哈利连几天时间都等不了,明明知道你没事了,还要违反校规跑过来——” “你不是也来了吗?”菲妮笑眯眯地说。 赫敏哑然,见两人都微笑起来,无奈地垮下肩膀。“好吧,我当然也有些担心——毕竟眼见为实,没确切看到你人,总没什么实感。” “那现在你看到了,放心了吗?” “脸色这么苍白,谁见了能放心?”哈利打断道,赫敏也点点头。 菲妮尴尬地看哈利一眼,“我一直是这样,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哈利没说话了。赫敏看他一眼,坐到菲妮床边。“不是哈利过度紧张。菲妮,你不知道当时你——那副模样、我至今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你不会想知道我们这些天都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的。” “……抱歉,”菲妮稍稍端正了颜色,“哈利,我真的没事了,我保证。” “你能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出事吗?”哈利声音低低的,听得菲妮一怔。 “我好像每年都会看到你进医院。每次都是这样,你每次都说没事——”逐渐拔高的声音戛然而止,哈利看向菲妮。那眼神里情绪太过激烈复杂,令菲妮被烫伤似的回避了目光。 将入冬的夜晚寒气深重,皎洁的月色也吐着白雾,把他们各自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哈利看着菲妮,那双颜色淡淡的蓝眼睛里,神情同样淡淡。她望着赫敏,回避自己的视线,就像她拒绝告诉哈利自己讨厌卢平的原因、博格特的缘由以及受伤的真实情况一样。 有那么些时候,哈利会清晰地察觉到菲妮与他们拉开的距离。当德拉科往前抱住她时,当她在病房里生死未卜时,当她身边众人环绕,自己却囿于种种原因不能上前时。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哈利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呢,菲妮,我好像对你一无所知。” 真不像样,他不该说这话的。 可那不知不觉间,日益想要靠近的彼岸,却好似永远隔着层朦朦烟雾,可望而不可及。 面对这样的菲妮,哈利不可遏制地感到沮丧。 变化 这天过后,菲妮与哈利之间便多了几分莫名的尴尬。有德拉科、赫敏和罗恩在还好,一旦只剩他们两个人,对话就不知不觉落在了地上,只剩沉默的呼吸声。 对于这种现状,菲妮破天荒地没什么办法。 她不可能什么都告诉哈利,尤其那些不堪的往事。 被拉开的距离在心照不宣下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这期间,经由索尔顿的操作,菲妮成为了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击球手替补,只等她病愈后入队参加考核,得到队员的肯定后,就会进为正式选手。 菲妮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没少看德拉科他们的训练,以她的水平,打动众人是板上钉钉的。过去始终没加入,不过是担心不能支撑高强度的训练,心律不齐导致情绪性魔力暴动而已。 但经斯内普和庞弗雷夫人证实,菲妮魔力不稳的根因在于诅咒。拆除诅咒这颗定时炸弹后,无论菲妮如何跑跳,都不会危及生命了。 “我听队长说,史密斯学姐把你编入了院队。”秋张坐在床前,目光担忧。“你真的没问题吗,小菲妮?” “可别太小瞧我,我现在可是今非昔比了。”菲妮正拿着德拉科和西奥多的笔记翻阅。昏迷这么些天,即使是菲妮,要在出院后跟上十二门功课的进度也不那么容易。是以在拉文克劳、赫奇帕奇一行人来看望她时,菲妮也没放下手里的作业。 秋叹了口气,忧郁地看着菲妮。“好吧,你心里有数就行——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迟早会对上呢。” “朋友之间认真地对上一次,其实感觉也不差,是吗?”塞德里克说。他今年成为了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队队长和五年级级长。跟霍尔萨过来看望菲妮,可以说是忙里偷闲了。 “要是你真这么担心,可以给我放放水。”菲妮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 “我才不要呢!”秋立刻道。大家都笑了出来。 菲妮无辜地说:“这不就得了?” 歪在椅背上帮菲妮指点如尼文的阿奎娜也面露戏谑。“小秋看上去可比谁都想赢。” 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肯定是希望拉文克劳赢呀,但要为此影响到大家的关系就不好了嘛。” 塞德里克安静地看着她,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霍尔萨对着科内尔学姐挤挤眼睛,两人都滑稽地伸长了舌头。 秋被塞德里克笑得脸红。 “你笑什么呀?” 塞德目光往四下一躲,下意识摸了摸后颈。“没什么,我只是想,那种情况不会发生的。对吧,菲妮?” “当然,”菲妮随口应道,“反正赢的会是斯莱特林。” “我支持拉文克劳,但斯莱特林、或者格兰芬多胜利的话也不错。”卢娜在床边晃荡着双腿。 菲妮嗤笑一声。“你可真会一碗水端平,是不是?那赫奇帕奇呢?塞德可听着呢。” 闻言,卢娜直直地盯了塞德里克好一会儿,遗憾地说:“他人不错,但我更希望我的朋友赢。” 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抱歉和心疼,她靠近卢娜,很紧地抱住她。卢娜高兴地回抱住秋,轻拍她的后背。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塞德里克温和地说,“我希望我们能做朋友,卢娜同学。” “你可以跟我们聊聊那个什么——哦,弯角鼾兽,它听上去很有趣。我们还可以给你带蜂蜜公爵的糖果,”霍尔萨说,“每次去霍格莫德,塞德都要帮低年级带很多,你问菲妮就知道了。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卢娜迟缓地眨了眨眼,阿奎娜和科内尔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阿奎娜冲她做口型:恭喜你,小卢娜。以后你会有很多朋友了。 卢娜那双凸出来的银眼睛越来越亮。她抬手,轻轻回抱住秋张。 秋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还好,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几乎没有不针锋相对的可能。尤其前两年,先是格兰芬多打断了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连胜,随后又被斯莱特林夺回了魁地奇奖杯。双方往往没事都能打起来,更别说这你争我往之后,简直一言一行都能生出摩擦来。 就是没参加魁地奇比赛的罗恩和赫敏都无法不担心,更别说哈利了。尤其最近两人关系微妙,哈利想找菲妮谈谈,都不知从何处开口。而另一方面,菲妮一出院就忙得不可开交,简直找不到好好对话的机会。 在德拉科和索尔顿的怂恿下,菲妮也用自己的小金库买了把火弩箭。在索尔顿摸清了菲妮克丝目前的身体素质和承受能力后,他们的训练强度就一日比一日大。 周六。德拉科和一众队员呈大字状摊在空旷的魁地奇球场上,索尔顿盘坐一旁,勾划过计划页上的最后一行,满意地合上笔记本。 “我们今天提早完成了训练计划,做得很好。” 众人欢呼一声。这几个星期,索尔顿这位新队长以干脆利落的作风和堪称魔鬼的训练计划,把一群大半都比她年长的队员们折腾得服服帖帖。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休息了?”德里安问,“我后面还跟人有约呢。” “今天就不加训了,”索尔顿一跃而起,伸了个懒腰。“辛苦大家了,好好休息吧——明天下午继续,这可是我好容易抢先伍德一步,在霍琦夫人那里争取到的。” 众人哀嚎,倒也没有抱怨的意思。德里安火急火燎地就跑了,博尔在和德里克打赌:“他绝对是谈恋爱了。” 德里克耸耸肩:“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好吗?” 德拉科边笑边起身,手跟着伸过来就要拉妹妹。 “你们先走吧,德拉科。”菲妮仍旧坐在地上,无精打采地说。 德拉科皱眉:“你还不回去?” “怎么了?”蒙太跟着索尔顿过来——他对曾经的队长竞争者已经很是服气了。“菲妮克丝,你不回去吗?”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再训练些时间。”菲妮轻描淡写地说,“我今年才加入,总不能落后你们太多啊。” 蒙太咂摸下嘴:“你有哪里落后了我们吗?嘿,博尔,你能不能跟你的搭档学学?” 击球手博尔一脸无辜:“可是队长说我们可以走了——是吧,索尔顿队长?” “当然,说不用加训就是不用加训。”索尔顿应道,同时看向菲妮。“你也别太拼了,知道吗?你已经把火弩箭用得很好了。” “我不会勉强自己的,”菲妮慢吞吞地爬起来,“你们先走吧,德拉科,你也是——你应该还有作业得完成吧?” 德拉科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跟着激烈讨论战术的索尔顿和蒙太走了。菲妮活动了一下身子,又训练了一个小时左右。直到感到身体彻底乏力了,才收起游走球归还霍琦夫人,往城堡方向走去。 她经过打人柳(有几个闲得无聊的格兰芬多高年级正在比赛谁能更快更准地打中打人柳的树结)。快到温室时,看见赫奇帕奇的霍尔萨学长刚从里面出来,双臂间抱着一堆菲妮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 “下午好,霍尔萨。”她随口打个招呼,高高扎起的淡金色蝎子辫从霍尔萨眼前甩过。 “下午好,菲妮克丝。”霍尔萨跟上来,毛茸茸的棕色短发一颠一颠地在风中颤抖。“今天训练得如何?” “很不错。”菲妮笑着说。这话不假,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远比以前更加结实了——这变化太快太大,要不是切实体会,菲妮简直难以想象,她现在能做这么多运动后,身体还没有发出无法承受的信号。 这也是她总愿意花更多时间在魁地奇训练上的原因,她爱死这种变化了。 见菲妮神色轻快,当真没在逞强的模样,霍尔萨目露敬佩:“真不知道你和塞德是怎么兼顾这么多事的,光是QWL.S考试就让我忙得团团转。” “如果你提前准备了OWL.S考试,这些工作还是轻松的。” 霍尔萨耸肩。“光是应付已有的功课就够辛苦啦,我可不能和你们这些天才比了。” “如果你愿意,还是能做到的。”菲妮脚下不停,“既然你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去温室?” “总要放松一下嘛——而且我也不是单纯在玩,”霍尔萨温柔地说,“之前海格教授让我们养火蜥蜴,我想试试他们除了生火的木头,还喜欢什么。” 菲妮诧异地看向霍尔萨,“我们也学的这个——可你们是五年级的学生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海格先生毕竟是第一次当教授。”霍尔萨说,“我想他还没精力应对不同年级各不相同的教学内容。” “well,你这么一说,倒也不奇怪。”菲妮耸肩,“我们学校真是什么样的教授都有。” “我注意到,你叫了隆巴顿名字。”霍尔萨笑着说,“你们和好了吗?” “什么啊,我跟他有过过节吗?”菲妮拒不承认。 两人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就到了城堡门厅。卢平教授恰巧从右边走廊经过。 “下午好,卢平先生。”霍尔萨愉快地问候道,“您今天也有课吗?” “什么样都有的教授”之一出现了。菲妮神情不变,只是冷淡但礼貌地向教授点点头。 “下午好,先生。” “你们好,霍尔萨,还有菲妮克丝。”卢平温和地笑笑,“只是我私人的一点事——菲妮克丝,能跟我过来一下吗?我有些事要跟你说一下。” “好吧,先生。”菲妮抱歉地对霍尔萨一耸肩,赫奇帕奇学长表示理解地拍拍她脑袋,独自进了礼堂。 霍格莫德村(一) 带着菲妮,卢平教授通过二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上到了三楼的黑防术教授办公室。 菲妮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由得环顾四周:和他人本身一样,卢平的办公室相当缺乏装饰,一个卡巴被放在角落的水箱里,丑得有点可爱。大概是他们下次黑防术实践课要对付的家伙。 “喝茶吗?”卢平教授示意菲妮坐下,他的水壶正在哔哔地喷蒸汽。 “谢谢您,先生。”菲妮接过茶杯,她避开杯沿的缺口,抿了口茶。 办公室内一时陷入寂静之中。比起学生,身为教授的莱姆斯·卢平反倒更加不自在。不仅因为近来以德拉科为首的斯莱特林在课上的消极应对,女孩本身性格、举止也是他年少时不曾接触过的类型。 简而言之,卢平很难把这个孩子当做一般的三年级学生。他抱起手臂,手指思考性地在臂间敲点着,犹豫该说点什么做开场白。 “你的身体状况还好吗,孩子?” “还不错,感谢您的关心。”菲妮看着茶杯中的倒影,轻轻转动它。即使有邓布利多的劝告,菲妮仍旧不想与这位教授有太多接触。 “嗯,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整体吧。菲妮克丝,你应该听邓布利多先生说了,之后你需要定期在我这里接受博格特训练。” 握住茶杯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菲妮撇过头,声音冷硬。 “well,是有这么个说法。” 卢平看她一眼,对斯莱特林这种态度倒是见怪不怪了。“我想我们得尽量挑选一个双方都有空闲的时间——嗯,周一下午怎么样?” “我没意见,教授。” “那就这么定下吧。邓布利多教授和我一致同意,将博格特作为你们这学年的期末考核重点部分。要是顺利的话,到那个时候,你就足够战胜它了。” “期末考试?” “是的。我和校长都认为,克服恐惧是巫师最重要的修行之一。看得出来,校长希望你能做到。” “战胜恐惧的勇气么,”菲妮嘟囔了一句,“格兰芬多。” 卢平笑了笑,“这倒是很精辟的结语。不过嘛,勇气也不是格兰芬多专属的,它还是很有考核意义的不是吗?” 闻言,菲妮抬了抬眼帘。卢平一直很温和,但对菲妮来说,对方过于好脾气就是最大的问题。这样一来,她连“自己努力相处过,但对方也不搭理自己”的借口都没法用了。 “我不清楚呢,教授。” 卢平有些头痛。过了这么多年,他发现自己依旧不太擅长和斯莱特林相处。女孩并不怎么欢迎自己,真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一定要他教导菲妮。坦白来说,让斯内普来不是更加事半功倍吗? “总之,练习博格特也能帮你克服弱点。”卢平说,“或许这个说法你更喜欢?” 菲妮不说话了。的确,总不能以后遇到决斗,对方扔一个博格特过来,自己就吓得只能瑟瑟发抖了。 “对了,教工休息室那只已经用不了了。我想想,等再找到一只后我们就开始怎么样?就在魔法史课教室,那里有足够大的空间。” “一切都听您的安排,我没有意见。”菲妮放下茶杯,“如果没事的话,教授,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走吧。”卢平也站起身来,“也到饭点了,对吗?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今天的晚餐有多丰盛了。” 您确实该多吃点儿。菲妮不着痕迹地瞥一眼卢平教授衣服上的毛边和补丁、以及枯黄憔悴的脸颊,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是啊,我也很期待。”最后,菲妮只是这么说。 * 因为博格特事件,菲妮之前储存的曼德拉草叶中断了阿尼玛格斯咒语,现在已经不能用了。好在斯普劳特教授还养着这些小家伙,菲妮很容易就又得到了一片。 当她再次把曼德拉草叶放进玻璃瓶时,已经快到十月底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也终于暂告一段落。 深秋雨后,鲜花开败,草木落黄。霍格沃茨笼罩在了一层暖色的柔光中。而各院三年级的学生们很难分心给这样的美景,他们最近的热门话题都是即将到来的霍格莫德日。斯莱特林也不例外。 “听说猪头酒吧里聚齐了全英国的古怪巫师,”布雷斯意外对霍格莫德村非常有兴趣,“我肯定吸血鬼也会在那里出没。” “爸爸不肯跟我们说那里到底是怎样的,”德拉科阴郁地说,“他们认为应该保留些神秘感,让我们自己去感受——对吧,菲妮?” 菲妮从书堆里抬起头来。“什么?哦,没错,是这样。不过我觉得无所谓啦,反正我只对那个蜂蜜公爵糖果店有兴趣。我希望那里进了新的糖果——除了补充香草奶油球外,我还想试试别的。” “你别再买蟑螂堆了,”德拉科嫌恶地说,“谁会吃那种东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菲妮突然对做成虫子的巧克力极感兴趣。她自己倒吃得不多,却喜欢塞给德拉科。 菲妮翻了个白眼。一旁的潘西打断了两人的闲扯。“妈妈说,她和爸爸以前经常去帕笛芙夫人茶馆里约会,我真想去见识见识。”说着,她看了一眼一旁搭着西奥多肩膀的布雷斯。 “在说霍格莫德吗?”索尔顿路过休息室最显眼的人群,也凑了点热闹。“也对,你们是第一次去吧?” “吃糖吗,索尔顿?”菲妮热情地递给队长一只在手心爬动的蟑螂。 “谢谢你,菲妮。”索尔顿不见犹豫地接过蟑螂堆,手一掂抛进嘴里。“味道不错。” 菲妮开心地眯起眼睛,得意地冲德拉科咧开嘴:瞧,明明就有人喜欢。 潘西看勇士一样看着索尔顿学姐,后者轻快地说:“如果你们对酒吧有兴趣的话,不妨试试三把扫帚——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黄油啤酒。” “你怂恿我们去喝酒?”德拉科皱眉,“我们可都远不到成人的年纪——” 索尔顿无辜地摊开手:“我是说如果,而且只是一点啤酒而已。” “就是,别这么扫兴。”布雷斯说,“如果我们不能喝酒,那店家就不会卖给我们,对不对?” “除了黄油啤酒,还有别的吗?”克拉布问。 “我认为啤酒一定要配点烤牛肉。”高尔一脸馋嘴的表情。 “还是巴哈炸鱼玉米饼更好吧?我可以一口气吃五个。”克拉布也用力吞了吞口水。 “你们都错了,”菲妮严肃指正,“放上冰淇淋才是最佳选择!” “菲妮?”德拉科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偷偷背着我们喝过酒了?” 菲妮装傻:“什么?我不记得了——对了,我得先把作业做完才好呢。” “别转移话题!菲妮——” 德拉科追着啦啦啦乱哼歌的菲妮克丝走远了。达芙妮和潘西都低着头发抖,哈珀察觉几个女生肯定知道些什么,凑过去问最小的阿斯托利亚,她正捧着脸傻笑。 “你们是在笑菲妮姐姐喝酒的事吗?” “嘘,小声点。”阿斯托利亚抬头,看向哈珀的眼睛亮晶晶的。她把手指放在唇边:“别让德拉科哥哥知道了。” 哈珀感到自己正在靠近什么秘密,便跟着放轻了音量,和她缩在角落边嘀咕。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告诉我吧——只是喝酒而已,你们笑什么呢?” “这个啊,”阿斯托利亚笑道,“当时还是菲妮姐姐主动提议的呢。结果醉得最快的就是她,拉着姐姐一直唱歌,潘西姐姐想去拉她,还反被她带走了——听家里人说,马尔福先生以前的酒量也不太好呢。也许这就是家族遗传?” 光听阿斯托利亚的描述,实在不能想象那场面。哈珀羡慕地翻开笔记本,“真好,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菲妮姐姐酒量不好呢。” “应该说,不仅酒量差,酒品也相当的——”阿斯托利亚想了想,手指一转,“任性?我倒是觉得很有趣啦,感觉跟菲妮姐姐更亲近了。就是不知道,德拉科哥哥是不是也这样?” “唔,依旧无法想象。但如果是真的,倒也不意外。”哈珀说,“毕竟他们都是马尔福。” * 万圣节前夕的早晨,三年级的学生就要第一次出发去霍格莫德啦!在索尔顿学姐的建议下,大家都穿了不少衣服。 这种难得出校放风的日子,谁都愿意打扮得更用心些:菲妮搭了浅驼色毛呢风衣和米白色背带裤,脚踩一双深咖色皮革长靴,内衬则是祖母绿的马甲衫——也可以说是斯莱特林绿;蛋白石领结和绿色蓓蕾帽上的碎钻相呼应,两条长长的六股辫垂在身后,在典雅利落之余添了一分活泼感来。潘西看了看,又咔咔给菲妮喷上香水。 德拉科已经准备好了:他今天也穿了一身浅驼色大衣,色系和菲妮一模一样(菲妮对此相当满意)。众斯莱特林上到礼堂大厅,早饭都吃得心不在焉。 阿奎娜吃罢起身,顺道冲菲妮克丝打个招呼:“祝你今天玩得愉快,小菲妮。” “但愿如此,”菲妮只吃了点牛奶和蛋挞,纳闷地看着阿奎娜身上的校服,“你不准备去霍格莫德吗?” “我和科内尔得准备NWET.S,”阿奎娜懒懒地打个哈欠,“科内尔准备参加十一门考试,这可真够要命的。” “她倒挺好学的,”菲妮咕哝道,“你呢,阿奎娜?” “只要魔文和数字占卜能得O,其他我都无所谓。”阿奎娜漫不经心地说,“但我得陪科内尔复习——哦,她过来了,我们得去图书馆了。” “走吧,阿奎娜。”科内尔神清气朗地走过来,手里抱着几本很厚的书。“我今天想把古代如尼文和算数占卜学梳理一遍——你好,小菲妮,祝你今天玩得愉快。” “你好,科内尔。我敢说你今天一定会很有收获。”菲妮露出可爱的笑容。 科内尔温柔地笑笑,和阿奎娜一起出了礼堂。菲妮回过头,发现自己的盘子里凭空多了一个澄黄澄黄的大鸭梨。 谁把这个放她碗里了?菲妮鼓圆眼睛搜寻犯人,然后对上潘西的眼睛。她的表情隐带威胁,像是在说“别告诉我你又打算只吃甜点?” 菲妮收回视线,乖巧坐直,一口咬上汁水饱满的梨子。 霍格莫德村(二) 用过早餐后,众人挤挤攘攘地往前厅走去。哈利也站在盔甲雕像旁和罗恩赫敏告别,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费尔奇拿着长长的名单挨个核对,以免有人混了出去。斯莱特林一行人也上去排队,菲妮站在德拉科身后,脑袋搁哥哥肩上,目光懒懒地在长龙中穿梭。 “费尔奇每次都这么严格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心就想找理由收拾学生。”德拉科撇撇嘴,“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 “你真这么觉得?”菲妮高兴地支起脑袋,“看来不是我的错觉,我就说这些天晚上小腿一抽一抽地疼……啊,早上好,哈利。” “早上好,菲妮。”见菲妮一行人经过自己身侧,哈利努力让自己语气更轻快些。“祝你今天玩得愉快。” 菲妮停下前挪的脚步,在哈利脸上打量一圈。 “既然笑不出来,何必勉强自己笑呢?” 哈利弯了弯唇角,“总不能让你们扫兴吧,大家这么期待。” 菲妮眨眨眼,转而道:“我和德拉科会给你带纪念品的,你想要什么?” “别扯上我。”德拉科不愉快地接口。 哈利肩膀又往下垮了些:“不用了,我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你好好玩吧,菲妮。我回去了,晚上见。” “well,晚上见。”菲妮挥挥手,趴在德拉科身上往前走。 走出霍格沃茨没多远,便能感觉到气温的骤降。菲妮拿出魔杖一挥,给周围人用上保暖咒。众人再用厚厚的围巾、毛领挡住脸,感到好受多了。 “我以为我们至少会坐马车过去。”菲妮呼出一口白气,迎风拖着脚步,颇有些沮丧。 潘西和达芙妮一左一右挽着菲妮克丝,闻言也与有同感地点头。 到了村口,三年级们便知道为什么这一路都是风寒地冻了:霍格莫德村竟是坐落在雪线上的,哪怕此刻还没入冬,它也在纷纷扬扬地飘着雪。 他们不再计较步行而来的辛苦,转而新奇地打量街道上的一切:洁白的积雪厚厚堆在石板路和两旁屋顶上,踩上去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高大的松树上挂着冰刺,霜花镌在一排排楼屋的玻璃窗上,让屋里的布置蒙着暧昧神秘的隔膜。冰晶,雪花,银霜,这是一个完全的冰雪世界,而且完全属于巫师。 “这里可真漂亮。”菲妮抬头,把落到唇边的雪花往上吹。 “这种天气,就该去暖烘烘的酒馆待着。”布雷斯两手插兜,“我们去三把扫帚看看吧?” “好哇,我想试试冰淇淋啤酒。”克拉布跃跃欲试。高尔也看向德拉科:“这主意不错,是吧?” “我无所谓。”西奥多说。这是赞同的意思。 “我要先去蜂蜜公爵糖果店。”菲妮坚定地表明立场。 “我跟你一起吧,”达芙妮想了想,“我答应要给利亚带糖果的。” 潘西既想和菲妮一起,又对三把扫帚兴趣更大,犹豫地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你去哪边?” 德拉科看向菲妮,答案不言而喻。布雷斯抢先一步激他:“德拉科,像个男人一样——你不会真的不敢喝酒吧?只是一点啤酒诶?” “谁说我不敢?”德拉科立刻改口,“我本来就打算去三把扫帚——潘西,你去不去?” 既然其他人都去三把扫帚,潘西看看布雷斯,也有了决定。 “那菲妮,一会儿你们来三把扫帚找我们,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菲妮一打响指,拉着达芙妮跑远了。“快点快点,达芙妮——我们有好多东西要买呢!” 潘西忍不住扶额。“她看上去恨不得能把蜂蜜公爵扫空。” 布雷斯不以为意,笑嘻嘻地搂住潘西的脖子。“要我看,你还是别想让菲妮控制了,她对甜品可是真爱。” “什么真爱,净瞎说。”潘西都快把男孩的脑袋戳歪了,“无论如何,她摄入的可全是糖分,再不用蔬菜水果平衡,就更不健康了……” 说话间,几人也见到挂着“三把扫帚”牌子的店铺,推门走了进去。暖腾腾的烟雾融化了拂在他们脸上的小雪花,屋里人声嘈杂,吧台里站着一个漂亮干练的女巫,各种颜色的酒水在她灵巧的魔杖指挥下,飞舞交替着落入一个个漂亮的玻璃杯中。 克拉布和高尔在角落找到一张容纳他们六个人有盈余的长沙发桌。德拉科长腿一抬坐了过去,布雷斯翻开酒水单,凑到潘西旁边问她要喝什么。 “你觉得蜂蜜酒和樱桃糖浆苏打水,哪个听上去会比较好喝?”潘西眼神不确定地在两种饮品上来回。 “如果是我,我就选樱桃。”布雷斯认真分析,“看上去口感更丰富。” “那我就要这个,不好喝就归你了。”潘西说。布雷斯也不生气,恶作剧一样把她黑亮的短发揉乱,随意看了眼酒水单,“那我要一品脱的蜂蜜酒——西奥多,看看你们要喝什么?” “有冰淇淋啤酒吗?”克拉布大声问道。 西奥多接过酒水单扫了一眼:“没有冰淇淋啤酒,但有巧克力圣代冰啤——这个怎么样,文森特?” “我想喝冰淇淋啤酒。”克拉布沮丧地说。自从听菲妮说过之后,他就对此念念不忘。 “菲妮随口说说而已,文森特。”德拉科不耐烦了,“而且圣代不就是冰淇淋?这两者根本没有区别。” “那好吧,我就要这个。”克拉布终于高兴起来,高尔挤开他看西奥多手里的酒水单。西奥多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成了举菜单的那个人,认命地叹了口气。 “决定好了吗,格雷戈里?”他催促道。 “呃,我就要黄油啤酒好了。”高尔看得眼花缭乱,纠结半天决定了。“不知道菲妮她们会带什么糖点过来?” “估计得等她们好一会儿呢,”潘西两手托着腮说,“等喝过酒,我们又去哪儿?” “德拉科,你也要黄油啤酒吗?”布雷斯坏坏地笑,“这个酒精度数很低的,你肯定能喝。” “谁说我就喝这个的?”德拉科傲慢地抬起头,“给我点个度数高的。” 西奥多怀疑地看一眼德拉科,“你确定?”菲妮和马尔福先生都是一杯倒,难不成德拉科意外很能喝? 德拉科已经在催西奥多了,后者看着酒单上的各种名字,越过了“火焰威士忌”这类一听就度数很高的酒。 “……苹果气泡酒怎么样?比啤酒度数要高不少。”但大概也不会高到哪儿去。 “那我就要这个。”德拉科高兴地说。 “确定就是这些了?”布雷斯起身道,“文森特,格雷戈里,你们也一起吧,这么多酒,我一个人可拿不过来。” 克拉布和高尔正好想近距离看看吧台那个女巫,飞快起身跟了上去。三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六杯酒回来。 高尔意犹未尽地说:“你们知道吗?那个人叫罗斯默塔,这家店就是她开的——她说她已经有四十多岁了——你们能看出来吗?她竟然这么老了!” “格雷戈里,”潘西尖刻地说,“总是这样讨论女士的年纪,你永远都不会受欢迎的!” 高尔大吃一惊,“对不起!那我不说好了。” 德拉科接过自己点的酒,晃了晃深棕色的液体,大失所望。 “这看着像什么古怪药剂。” “但它应该是甜的。”西奥多说。他点的是杯紫罗兰水,热乎乎地捧在手上,就让人昏昏欲睡。 德拉科撇撇嘴,抿了口酒。的确很甜,只是冰得他一哆嗦。 “我们在吧台那边看到了普塞学长他们,”布雷斯说着坐下来,“院队的人好像都在那边。” “索尔顿学姐也在吗?”潘西好奇地问。布雷斯点点头:“她说等会儿过来找我们。” “她来干什么,”德拉科不高兴地抿了口苹果酒,“这里除了菲妮,谁会欢迎她?” “但她是达芙妮的室友。”潘西说。 布雷斯:“去年的比赛,她发挥得挺好的。” “我无所谓。”西奥多耸耸肩。 “哼——反正我讨厌她!”德拉科挂起脸,剩下的话咕噜咕噜地淹没在酒杯里。 “慢点儿喝,德拉科。”潘西笑眯眯地说。索尔顿并不讨人厌,可德拉科入队也有一年多了,却始终看她不顺眼,反倒让人觉得有趣。 几人喝着酒或饮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克拉布很快就把他的圣代啤酒喝完了,兴冲冲又去吧台点了杯黄油啤酒。 “达芙妮她们该买好了吧?”西奥多看了看时间,说。 潘西:“还早着呢,菲妮肯定会在里面待好久。” “咚!”“呃,你说什么?”德拉科猛地放下酒杯,还小小地打了个酒嗝。 众人被他放杯子的声音一惊。布雷斯皱起眉毛,看着脸上泛起淡淡红晕的德拉科。 “你不会真的喝醉了吧,德拉科?” “就这、这么点酒,才不会醉呢。”德拉科咕哝着,柔顺的淡金色头发晃来晃去。 “别小看我!” “好像真的醉了。”潘西惊讶地说,伸手拿过德拉科还剩一小半的苹果酒。“这个的度数应该不高呀,怎么会这么快就醉了?” “毕竟是马尔福。”西奥多比较意外的是,德拉科的酒量比他想象的还差。 德拉科靠在沙发背上,很快又喊着难受,头拱来拱去,找到潘西柔软的大腿,舒服地躺下了。布雷斯刚喝下去的一口蜂蜜酒全喷在了桌子上;克拉布和高尔大叫起来,赶忙把自己的酒杯拿开了。 “这小子搞什么?”布雷斯气笑了,“借着喝醉占你便宜?” “别这么说,布雷斯。”潘西嗔道,手正轻拍德拉科的背。“他只是喝醉了,这没什么。”菲妮喝醉可折腾多了。 谁想到他真这样不能喝?布雷斯阴沉地看着迷迷瞪瞪的德拉科,为自己之前的怂恿深感后悔。潘西梳理一下德拉科的金发,轻晃他胳膊,试图唤回男孩晕头转向的目光。 “还好吗,德拉科?要不要喝点什么解酒?” “我都说了,我没醉。”德拉科大着舌头说。 “好,你没醉。”潘西忍笑说,“喝点牛奶清醒一下,怎么样?” “我才不要牛奶!”德拉科敏感极了。他腾一下坐起来,用力抱住手臂远离潘西。 “走开走开,我不跟你玩儿了——” “这是怎么了?”一个女声惊诧响起。 霍格莫德村(三) 索尔顿和蒙太等人刚走过来,就见他们的找球手别扭地拧过半边身子,背对着潘西,用身体动作竭力诠释“我很生气”四个字,而他周围人无不憋着笑,拉着德拉科又哄又骗。 她眼神微妙地看着德拉科,这位找球手先生平素除了菲妮几乎不拿正眼看人,这会儿却像小孩子一样冲人发脾气。 这场面,实在与索尔顿的印象相去甚远。 “索尔顿学姐?”潘西转过头,高年级们脸上都露出玩味的表情。 ……潘西有预感,等德拉科清醒了后,一定会杀了怂恿他喝酒、现在还乐得直不起腰的布雷斯。 她默默为布雷斯捏了把冷汗,解释道:“没什么,只是……德拉科可能喝得有点多。” 桌上确实放满了酒杯。几个斯莱特林啧啧称奇。 “还是第一次见德拉科喝醉的样子呢。” “真可爱,像个小孩子。”普赛·德里安的女友笑眯眯的。 “太夸张了,你们这是给他灌了多少酒啊?”蒙太咋舌,看向最近的潘西和布雷斯。 “……”两人默默转移了视线。 “梅林啊,”吧台前的罗斯默塔夫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你们这群坏小孩,怎么能给这么小的孩子喝这么烈的酒呢?”她看向布雷斯,有点责怪地说: “孩子,你告诉我你是帮高年级的学长拿酒,我才把这些酒给你的。” “我绝不是诚心欺骗您,夫人。”布雷斯表情无辜地举起双手,“他只是有些好奇,所以尝了一点,没想到……” “是的夫人,”一旁的德里克和蒙太也搭腔了,“是我们叫他去拿的。” 两人个子都相当高大,罗斯塔默夫人看了看他们,风情万种的脸上露出点无奈的神情。 “好吧,先不说这个。但你们确定,这样没问题吗?”她看向东歪西倒的德拉科。 “呃,我恐怕不太行。”潘西求救的目光转了转,看向了索尔顿。在场还算能压住德拉科的,恐怕只有有队长身份的索尔顿·史密斯了。 见德拉科眼睛都找不到焦点的样子,索尔顿摸了摸下巴,说:“这样吧。蒙太,能麻烦你跟着罗斯塔默夫人去拿杯解酒汤吗?马尔福同学第一次到霍格莫德,总不能这样醉醺醺地回学校。” 蒙太一口答应,往吧台走去。索尔顿抓抓头发,看向坐在一旁的克拉布。 “抱歉,能让我过去一下吗?” 克拉布皱皱鼻子,不情愿地让开了;高尔也向后缩起壮硕的身子。西奥多也给走进来的索尔顿腾了个空位。普塞帮自己的女友也拿了把椅凳,四个斯莱特林各自坐下,像四堵人墙一样围着三年级,新奇地打量眼神茫然的德拉科。 “上午好,德拉科。”索尔顿一本正经地抬起手,往德拉科眼前挥了挥。“看得清这是什么吗?” 德拉科得意洋洋:“我知道。”他眼睛追着索尔顿的手,突然一把攥上去。 “这是金色飞贼!”他严肃地举起索尔顿的手,“瞧,我抓住你了——斯莱特林队得到一百五十分!” “噗——”布雷斯憋不住了,抱着肚子狂笑起来。不止是他,连西奥多和潘西都在索尔顿背后笑得浑身颤抖。 索尔顿也是一愣:这是喝了多少,才能眼睛花到把自己的手看着金色飞贼? (真相:不到一杯的苹果酒) “错了,这不是金色飞贼。”她镇静地说,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笑意,“看来你醉得不轻,找球手先生。”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没醉!”德拉科恼怒地眯起眼睛,凑近了看。“不是金色飞贼,那是什么?” “看来你真的醉的不轻,这只是一只手。”学弟的俊脸在索尔顿眼前放大,她不得不避开那双离得太近、雾气蒙蒙的灰蓝眼睛,耐心地说。“而且是我的手,所以你能别死抓着不放了吗,德拉科?” “你是谁?”德拉科茫然地看着眼前模糊的重影,甩了甩脑袋,感觉视线清晰了些。他很快就不感兴趣地松开手里的东西,低下头嘟嘟囔囔,格外委屈。 “我的头好晕,好难受。” “罗斯默塔夫人说她这里暂时没有专门的解酒汤,”蒙太端着杯乳白色液体回来了,“我想牛奶也有一样的效果?” “麻烦你了,蒙太。”索尔顿接过牛奶递给德拉科,“把这个喝了就不会难受了,德拉科。” 德拉科弹了一下,被索尔顿眼疾手快地抓住肩膀。前者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远离近在咫尺的奶腥味,狂怒地挣扎起来。 “我不要喝!拿走!给我拿开!” “德拉科不喜欢牛奶。”潘西一边忍笑解释,一边取出TWG,催促达芙妮和菲妮来看好戏。 “毕竟是少爷脾气,一沾酒就压不住了。”布雷斯幸灾乐祸地补充,他越发期待德拉科清醒后想打死自己的表情了。 在场没有不看好戏的。西奥多看着德拉科冲平时不喜欢也只能憋着的队长大吵大闹,思绪飘得老远。 可怜的家伙,有些事他还不如干脆忘记来得轻松。 “啧。”索尔顿烦躁地抓稳德拉科,后者正用手不停推搡自己,力气还不小。这让她的耐心也告罄了。 “快点喝了,”她强硬地把牛奶塞到德拉科鼻子底下,“这是命令。” 一时,潘西几人都露出怪异的神情。但德拉科陡然安静下来了,他费力地眯起眼睛,似乎看清了面前的家伙是谁。 “史密斯、队长?”德拉科犹疑地说,“我没听说过这个训练计划。” 索尔顿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是新出炉的,专门针对找球手的训练。现在你知道了,快喝。” 训练。德拉科低头,瞪着牛奶看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接过去,咕咚一气喝干了。因为喝得太急,拿开杯子时,他甚至打了个嗝。 苹果酒和牛奶的味道混在一起,甜腻湿热的气息径直拂在索尔顿脸上。 她不动声色地离远了点。“well,做得很好,德拉科。” 德拉科好一会儿没说话,他更委屈了。被牛奶恶心的。 一点一点的,男孩眼睛和鼻子都变红了。晴天霹雳似的,索尔顿对着德拉科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因为喝了个牛奶,至于吗?还是说他喝醉了就爱哭鼻子? “还有什么恶心人的训练,都拿出来吧。”德拉科瞪着通红的泪眼,“我可不怕你,史密斯!” 说是不怕,可随着眼睛眨动,男孩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都被泛起的眼泪濡湿了。他本就生得极白,浅驼色的大衣衬得他比平日更加柔和,颜色清淡;那点红晕也就越发鲜嫩得惹眼。可怜,但也少见的可爱。 好半天,索尔顿才想起回答小酒疯子的问题。 “今天就暂时先到这里,”她飞快地说,眼神躲闪。“下次有训练再通知你。” “哼。”索尔顿不说话,德拉科就安静等着;一得到回话,他就跟得到了指令似的,气哼哼转过身子,努力聚焦眼神环视四周。 “这是哪里?菲妮呢?” “她们应该也快到了。”潘西低头看自己的TWG回讯,跟着脸色一变。 “不好,菲妮跟韦斯莱的双胞胎打起来了!” “什么?!” 一群斯莱特林猛地炸开了锅。 蒙太、博尔和德里克怒吼着起身,“那两个混蛋韦斯莱,他们要做什么?” 普塞·德里安的女友,那个娇小可爱的斯莱特林五年级掩着唇,笑得极其危险。“竟然敢打我们的菲妮克丝。亲爱的,你要怎么做?” “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普塞沉着脸,和女友同时站了起来。 德拉科反应了一会儿,随即瞪大了眼睛,好像一瞬间清醒了——“你是说菲妮有危险?” 他跌跌撞撞站起来,推开索尔顿和西奥多就要跑出去:“文森特、格雷戈里,快去找菲妮!” “菲妮在哪儿?”高尔和克拉布一边起身,一边茫然问道。 “还用问吗?肯定在从蜂蜜公爵过来的路上,对吧潘西?”布雷斯也摩拳擦掌,潘西跟着点头。克拉布和高尔恍然大悟,赶紧跟着越走越快、脚步越来越稳当的德拉科离开酒吧。 不只是德拉科,包括院队的人,斯莱特林一窝蜂跟出了三把扫帚。潘西紧跟着索尔顿跟在后面,继续往下看达芙妮发给自己的消息。 “咦,好像不算真打起来了……而是在打、打雪球?跟韦斯莱?”潘西思绪混乱。布雷斯正拉着她的胳膊离开三把扫帚,闻言回头看她。 “这算打架吗?” “我不知道、这听上去有必要专门跑去撑腰吗?”潘西惊诧地再次翻了翻传音书,“可是达芙妮确实叫我们过去?” “就算你现在说是个误会,”西奥多目光虚无地看看前面,白金色脑袋在皑皑白雪间越来越远,几乎不能看清了。 “德拉科也不会停下的。” “算了,别管是打什么了,”布雷斯说,“总之,斯莱特林可不能输,对吧?” 索尔顿落到后面,她一直分了点心神注意着潘西这边的对话。“这么说,我们只需要帮菲妮把、呃雪仗打赢——是吗?” “大概就是这样,无聊的把戏。”西奥多叹了口气,“我真不想承认,这样的幼稚鬼竟然是年纪第一。” “但不管怎么说,那对韦斯莱平常就够烦人了,”索尔顿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正好,我们借此玩玩儿也不错。” “你们听见了吗?蒙太,德拉科?”她朝跑到了最前面的队员吼道,“这只是个游戏!那对烦人的韦斯莱,我们只是与他们友好交流——但如果你们输给了格兰芬多,那就死定了!哪怕这只是个游戏,明白吗?” “谨遵您的吩咐,队长!”博尔兴奋粗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早就想跟那两个韦斯莱‘友好交流’一次了!” 霍格莫德村(战斗前情) 时间拨回一个小时前,菲妮拉着达芙妮与德拉科一行人分开,来到充满甜蜜香气的蜂蜜公爵糖果店。 “well,”菲妮脑袋在暖光下密密排排的糖果货架间不停打转,“这和我想象中一样棒!” 达芙妮无语地翻个白眼,拿起阿斯托利亚给的清单比对着货架上那些稀奇古怪的糖果:圆溜溜的香草奶油球,闪着微光的粉色椰子冰糕,还有澄黄的滋滋蜜蜂糖什么的;巧克力蛙和蟑螂堆在成百上千的巧克力里摆着,吹宝超级泡泡糖和黑胡椒小顽童则放在靠墙处的“具有特殊效果”架上……你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糖果都在这里。 “我们赶快把东西买齐吧。”达芙妮眼睛都要挑花了,忍不住催促菲妮克丝。后者乐滋滋的,每个款式都要拿起来,欣赏好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放进篮子里。 “大家还等我们过去呢,我真想尝尝索尔顿说的黄油啤酒。”达芙妮提醒她。 “不要着急,亲爱的。”菲妮目光恍恍惚惚,在人群里挪去前台付款——她轻易就装了一篮子的香草奶油球和滋滋蜜蜂糖。所以现在,菲妮决定先付钱,把糖果装进她的伸展袋里,清空篮子后再继续买。 前台也挤满了学生:老板在那里展示今年的新品——一种新口味的牛奶软糖。每个来前台付账的人,都会得到他们的热情推荐,还有一小袋免费的样品。 顶开密密麻麻的肩膀和后背,菲妮护着糖果努力往里钻。才走到一半,就感到难以为继。 真该带文森特和格雷戈里来的。她郁闷地叹气,抬头却发现一个通红的脑袋——是罗恩和赫敏。他们头挨得很近,手里各自拿着牛奶软糖。 “嘿,赫敏。”菲妮惊喜坏了,“帮帮忙!” “菲妮?”赫敏回头,一眼锁定了女孩明亮的淡金色长发,接着视线下移,落在菲妮怀里小山堆似的糖果篮上。 “你也买了太多了——抱歉,请让一让,我的朋友在后面。”她一边说,一边把菲妮从人群里拽了进来。 罗恩不停跟周围人“不好意思”,拨开人群带着两个女孩往前台去。他看见菲妮怀里的糖果,不由得惊叹:“你是想把这家店的糖果都买下来吗?德拉科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在三把扫帚呢,我们本来就不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菲妮把篮子往罗恩怀里一塞,用力抱住赫敏。后者今天穿着一件有着毛茸茸衣领的短外套,头上带着红色毛线帽,越发像可爱的松鼠了。 “赫敏小姐,你今天真可爱。”菲妮油腔滑调地说。 赫敏被逗笑了,“谢谢你,菲妮。你今天也非常可爱。我难得看见你没穿裙子。” “我本来就不是只穿裙子。” 罗恩看了看怀里的篮子,“你只买了这几种糖,真可惜。这里可有这么多好吃的糖呢。” “我知道。”菲妮拿出满满一袋的金加隆倒出来数了数,把钱付给老板,然后,瀑布一样哗哗啦啦,糖果全进了她的伸展袋。 转身,菲妮提起篮子,郑重宣布:“所以我要继续买了!——回见,赫敏,罗恩。” “再见,菲妮。”赫敏挥挥手,看着菲妮又钻进人群中不见了。 “你觉得她有可能把这里搬空吗?”罗恩转过头,脸上难掩羡慕。 “不可能。”赫敏斩钉截铁地说,“糖果店还有好多存货的,菲妮吃不了这么多的……你觉得买滋滋蜜蜂糖给哈利怎么样?那看上去很不错。” 罗恩:“这太普通了,我想哈利会更喜欢胡椒小顽童……” * 在菲妮第五次清空糖果篮时,达芙妮已经买完十分钟了。她终于看不下去菲妮无节制的扫购,拖着菲妮克丝的后襟往门口走。 掉进糖堆挪不动脚的某人百般不情愿。菲妮眼睛一转,竟又看到了秋张。 “秋!你也在呀?”她高兴地挣开达芙妮的钳制,连忙跑去抱住拉文克劳。 秋张正和几个拉文克劳的好友一起,冷不丁被菲妮从身后抱住,吓了好一跳。 “菲妮?怎么感觉你长高了。”秋转头看清了来人,不由笑了,“我刚过来,想给卢娜也带点糖果——你在这儿逛了多久啦?” “刚到霍格莫德就来这儿了。”达芙妮也走了过来,没好气地看着菲妮。 菲妮眨眨眼,露出个笑来:“对吧对吧,我真的长高了!德拉科也这么说!” “如果你吃太多甜食的话,可能会影响身高哦?我有个表哥,就是小时候吃糖太不克制,现在还没有我个子高呢。” 菲妮克丝抬头,看着现在大概有一米六的秋张,表情空白了一秒。 “你听见了吧?”达芙妮得意道,“别想借着拉人聊天再买糖了——你已经买得够多了,现在我们得去找西奥多他们了。” 菲妮委屈地瞪她一眼。 秋张忍俊不禁地掩唇。玛丽埃塔收回打量菲妮的视线,抬头一看,猛地拽住秋张的手臂。 “快看那边!”玛丽埃塔凑在秋张耳旁急促地说,几个女生看过去,纷纷露出古怪的微笑。 菲妮眨眨眼,顺着秋的视线疑惑看去。两个个子极高的赫奇帕奇男生在橱窗前对照清单,手里的篮子塞得满满当当。雪地折射进来的光恰巧打在其中一人的脸上,英俊得像一尊会呼吸的古希腊雕塑像。 是塞德里克和霍尔萨啊。菲妮转头,发现那些拉文克劳女生的笑意里带着着某种心照不宣的意味。秋张被她们推来推去地往前,耳朵都红了。 “上呀,秋。”“别害羞,你们可是朋友。”“自然点和他搭话,知道吗?” 拉文克劳的女生七嘴八舌地嘀咕,令菲妮听不太明白。她谨慎地离远了几步,看见秋被推着走到塞德里克身后,轻轻一拍男生的肩膀。 “!”塞德抱着满满的糖果,转头露出惊喜的表情,两人很快开始了寒暄。一旁的霍尔萨看看塞德里克,又看看秋张,灰绿色的眼睛笑得促狭又无奈。接着,他叫住几个赫奇帕奇,和秋张身边的拉文克劳一样,把正谈话的两人丢到一边去了。 搞什么鬼,怎么突然把秋和塞德都扔在一边了?菲妮一头雾水,见几个鹰獾脸上表情都意味深长,更是有些生气。她脚步一出,立刻就要参与到秋和塞德的对话里。 “诶!”达芙妮猛地一把拉住了菲妮。 “亲爱的?”菲妮不明所以。 “……”不得不说,达芙妮意外喜欢菲妮这样有些粗线条的一面。 当然,大多数时候,菲妮都是精明敏锐的。所以达芙妮才更是想不到,她偏偏在暧昧关系上的嗅觉格外迟钝……也许,就是从小在家里见得太多,所以稍微隐晦些的互动都被她和德拉科直接过滤免疫了? ——不得不说,这似乎非常、非常有趣。 “我们还是继续买糖吧。”达芙妮圆滑地转移话题。 一听达芙妮愿意让自己再买糖,菲妮立刻放弃了跟塞德问候的想法。她兴冲冲地拿起一支糖羽毛笔,看了看,一气放了十几支在篮子里。 霍尔萨本想跟着赫奇帕奇的男生离开就好了,可将要走出大门时,余光却瞥见了某个极其显眼的淡金色双马尾辫。 他眼睛一亮,挥手告别自己的朋友,过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弯身看向对方的侧脸。 “都买了什么糖啊,小菲妮?” 菲妮被高大的气息拢住,侧头看见来人,随口笑道:“我才不告诉你。” “真冷酷,”霍尔萨故作委屈地说完,才看到一边的达芙妮。“你好,格林格拉斯同学。” 啧,又来一个不加掩饰的。达芙妮警惕地打量赫奇帕奇一眼,挤出个假假的笑。 “不用。既然你是菲妮的朋友,叫我达芙妮就好。” 霍尔萨依言改口。那边菲妮装满第七个篮子后,终于感到满足:买了这么些糖,就是再分给几个围着自己转的小斯莱特林、外加卢娜哈利一些,她也还能吃好久呢。 三人(主要是霍尔萨对菲妮)说说笑笑地准备离开蜂蜜公爵糖果店,前面的秋和塞德里克也往店外走去。 注意力再次回到自己刚刚没有打过的招呼上,菲妮疑惑地看看离塞德八米远的霍尔萨,上前拍拍秋的肩膀。 “秋,你给卢娜带了什么?” 真是的。达芙妮咕哝一句,小跑几步挽住菲妮。没来得及拦住菲妮的霍尔萨摸摸鼻子,讪笑着对塞德做了个“抱歉”的口型。后者摇摇头,一笑而过。 秋倒没介意菲妮加入谈话,把手里的纸袋给她看了:“我拿不准卢娜喜欢什么,看上去不错的都挑了些。” “那我就不送她糖羽毛笔了。”菲妮看着纸袋里的糖说。她注意到塞德里克手里提了五颜六色的很多纸袋,眉毛一挑。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吃糖?” 塞德里克笑了笑,“有部分是学弟学妹们托我带的。” 霍尔萨:“准确地说,绝大部分。” 嘁,原来如此。菲妮撇撇嘴:“你也真够瞎好心的。” 闻言,秋、塞德和霍尔萨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达芙妮也好笑地戳戳菲妮的脸。 “干嘛呀。”菲妮鼓起了脸,任由达芙妮戳来戳去。 塞德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戏谑:“或许你忘了,菲妮。就在去年,你托我们带的各种东西,大部分都在这些纸袋里。” 呃。菲妮一愣,难得被塞德里克给噎住了。随即她大言不惭道:“所以我才跟你做朋友嘛。” “原来你只是因为这样,才跟我成为朋友的?”塞德里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菲妮不高兴地斜他一眼:“就算是,你也该为结识一个马尔福感到荣幸,谢谢。” 塞德里克咧起嘴,露出孩子气的笑容。秋忍俊不禁地揉揉菲妮的脑袋,问:“接下来你们准备去哪儿?” “我们去三把扫帚,找德拉科他们。”达芙妮说,“不用在意我们。” 秋看一眼塞德里克,脸上飞快掠过两抹红霞。她逃避似的说:“我跟你们一起吧,正好口渴了,想休息一下。” “真巧,我们也准备之后去三把扫帚坐坐。”塞德紧跟着说,求证似的看向霍尔萨。 “对呀,我们朋友之前说在那里等我们——难得同路,一起吧?”霍尔萨揽着塞德里克的肩膀,鼓励地拍上去。 菲妮自然无可无不可。秋看了塞德里克一眼,也没出声拒绝。 五人各怀心思地往三把扫帚的方向走。达芙妮挽着菲妮往前走,霍尔萨紧随其后,秋和塞德里克顺势落在了最后面。 “也许我们该去一趟茶馆,买点其他甜品,最后再去酒吧找他们。”菲妮有了新主意,“光喝酒多没意思?” “是我们喝酒,你喝果汁。”达芙妮提醒她别忘了自己酒量酒品有多差,“索尔顿学姐不也说,如果不是情侣,最好别去那边?” “有什么关系,”菲妮撅起嘴,“又没说不是情侣本店免入……小心!” 一个臭弹混着雪团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菲妮连忙拉着达芙妮跳开。霍尔萨略一侧身,灰白色的一团擦着他的小腿,“啪”一下摔进雪地里,没声息地飘出臭味。 “韦斯莱!”菲妮一眼就看到两个罪魁祸首的红脑袋,气不打一出来。“这就是你们跟哈利说的求和?!” 雪球大战(一) 弗雷德和乔治刚把臭弹甩出去,转头一看齐齐后仰。 “别污蔑,我们可没说过这话!” “不是你们说的,难不成是我在撒谎?”菲妮冷笑,“亏我之前还想放你们一马,真是浪费精神——” 见菲妮一副“这事没完”的表情,弗雷德和乔治双双搭上对方肩膀,摊手、耸肩。 乔治:“真不走运,” 弗雷德:“莫名其妙撞上一个傻瓜。” 说谁傻瓜呢!没有什么话比这更能激怒菲妮的了。她气得脸都要歪了,把脚边落着臭弹的一块,和着雪泥泄恨似的一踢,接着又滑出魔杖手一抖,雪球便夹着臭烘烘的残弹,一起撞向弗雷德的脸。 “你们也该尝尝自己臭弹的滋味!” 弗雷德迅速闪开,不甘示弱地回击一脚雪团。菲妮反手让达芙妮躲开,飞起四团雪球袭向两个格兰芬多。 “真暴力。”乔治笑嘻嘻地偏头,避开一个雪球,毫不手软地反手打回去两个。 “准备在球场上也玩这一手吗?偷袭成瘾的小毒蛇。”弗雷德轻蔑地说。索尔顿没瞒着菲妮成为击球手的消息,弗雷德和乔治自然也知道下一场比赛,他们的直接对手是谁。 对于本就关系紧张的韦斯莱和马尔福来说,这是又一个绝不能在对方面前示弱的理由。 “亲爱的,躲远点。”菲妮把达芙妮推出“战场”,飞快甩出六个雪球打过去。 弗雷德和乔治也不躲了,顶着雪球奋力回击。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雪球在空中掠出混乱的残影,直把两边都打得火冒三丈越发来劲儿。霍尔萨拉住要往前冲的达芙妮往后退开,后者连连跺脚。 “你干什么!”达芙妮狂怒地说,“我还要帮菲妮呢!” 霍尔萨很无奈:“菲妮不也让你躲远些?还嫌他们打得不够激烈吗?” “菲妮,这大概只是个误会。”秋高声喊到,“没必要跟他们打起来——” 眼见双方战况大有持续升级的架势,塞德把纸袋们递给秋,慢慢靠近混乱的雪球乱飞地带。 “嘿,菲妮,冷静些,”塞德劝道,“这只是个误会,韦斯莱看上去只是不小心把臭弹扔过来了……” “谁管误不误会,上次的事还没完呢!”菲妮大叫,“我早就该揍他们一顿!” “看看是谁揍谁?”双胞胎不退反进,手上嘴上都一点儿不留情。“级长男孩,不参战就让开,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well,你们以为我现在没有还手之力吗?”菲妮狂怒地说,“你们今天死定了!” 战况越发胶着,一团雪球失了准头向观战几人飞来,又落在地里消失无踪。秋和达芙妮对视一眼,尽管尚不熟悉,她们却奇异地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困惑: 难道他们是想用雪球痛殴彼此? 菲妮和韦斯莱双胞胎都越发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雪球砸在街道两旁的屋檐、小窗、门板上,引得屋里人纷纷凑到窗边围观。霍尔萨见事态难以收拾,钻进战场躲过混乱的雪球,打算把劝架的塞德里克拉出来。 “别管了,塞德。这就是麻瓜说的打雪仗,菲妮不会有事的……” 正说话间,罗恩和赫敏抱着一大堆的糖果吵吵闹闹地走来。 “看!”罗恩指着前面说,“那是不是菲妮?她和那几个高年级在干什么呢?” “对面是弗雷德和乔治吧,他们怎么打起来了?”赫敏惊讶地说。还不等她想明白,听见这话的罗恩已经丢下糖冲了过去。 “竟然以多打少,这太不公平了!”他气愤地说,“弗雷德,乔治。我来帮你们!” 霍尔萨刚要拉着塞德里克退出来,就被摸不清状况的罗恩打了满头雪。“诶,什么情况?” “霍斯,你还好吗?”塞德里克替茫然叫唤的霍尔萨挡下几个雪球,下意识一挥魔杖,雪球原路返回冲向罗恩。 “哈,看这招!”罗恩想也不想,把雪球扔向塞德里克。 弗雷德和乔治大笑:“干得好,罗尼!把迪戈里级长也沦为共犯!” 塞德里克的头发都被雪球濡湿了,鬓角湿漉漉地贴在脸侧。他也气笑了,主动团了个雪球扔过去。 “抱歉,菲妮,我想你还是躲远一些。” “用不着——就算对面是罗恩,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菲妮不甘示弱,弄出更多雪球兵分两路,冲向双胞胎和罗恩。 “傻瓜罗恩!”赫敏气得大叫,紧跟着钻进战场,“别跟着打架,这是违纪——哎哟!”一团雪球噗地打歪她的帽子,赫敏气得原地打转好几圈,硬是没搞清楚谁是罪魁祸首。 “怎么全都打起来了?塞德,菲妮——”秋急得头脑一热,稀里糊涂也冲进了雪球的攻击范围。 “我来帮你们!” “这算什么?”目睹战况在自己被阻拦后飞快扩大的达芙妮瞠目结舌。她想了想,干脆把TWG传音书掏了出来。 ——这里足足有四个格兰芬多,她必须帮菲妮找点同阵营来才行。 而在达芙妮动作间,雪地里的情况仍在不断变化。 多年以来,霍格莫德最受学生欢迎的地方也就那既个:蜂蜜公爵糖果店、佐科笑话商店、三把扫帚和尖叫棚屋。对孩子来说,这几个地方是最好玩最有趣的。而这其中,前三家店都挨得极近,学生们自然也大多在这一段街道间往返出现。 思及此,这场位于蜂蜜公爵糖果店和三把扫帚之间的雪仗,被越来越多的学生看到,实在不是奇怪的事。 在达芙妮呼唤援军时,最初出现的,是抱着满满糖果袋子走来的纳威和西莫。一团雪球“噗”地落在他们脚边,两人下意识看向下挪纸袋看向前方。 西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快看,那是罗恩和赫敏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打雪仗?” 纳威:“而且还是跟菲妮克丝……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嘿,罗恩——”西莫大喊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反正快来帮忙!” “好吧,我来了!” 说着,西莫把糖果袋子往纳威身上一塞,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然后被飞来的雪落了一脑袋。 “哎哟!我来了,罗恩!我要打谁?” “谁说你是来打架的啊!”赫敏狂怒地喊,她刚没走几步,又因为躲雪球而摔进雪里,气得直往雪地里拍。随即她爬起来,魔杖报复性地捏起几个雪球向空中打出去。 “菲妮!你幼不幼稚!” “准头太差了,赫敏!”菲妮得意大笑,见西莫拿起魔杖,雪球又唰唰冲他而去。西莫还没摸清头脑就被雪球撞脸,这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径直把矛头对准斯莱特林。弗雷德、乔治原本还盯着菲妮,不知不觉又和塞德里克、霍尔萨、秋张打得难舍难分。 菲妮腾出手来,一点不手软地把罗恩、赫敏、西莫都拉下了水。 “罗恩——”赫敏快崩溃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帮我哥啊!” “可他们现在压根没和菲妮打!” “但她还在打我们啊,你没看见吗?” “我们是要打菲妮克丝吧,是吧是吧?” “还有闲心聊天啊,看我把你们打得狗血淋头——” “别怂西莫!我们三个人呢,围攻菲妮!” “可恶!这太蠢了,别把我算进去!” “咦,赫敏好像的确不会这个,对吧罗恩?” “胡说!我只是嫌你们幼稚!看好了——” …… 总之,战况非常激烈。 至于最初到底是为什么打雪仗、和谁打起来的? ——谁在乎呢? 另一边,得知潘西他们正在来的路上,达芙妮放心地收起了通讯工具。见菲妮一人对上三个格兰芬多有些支应不及,她活动活动四肢,便准备加入战场帮把手。 但正要离开时,她目光一顿,看到放自己脚边的几个购物纸袋。达芙妮皱皱眉,神色有些纠结。好在一转头,她就看见纳威茫然地蹲在自己不远处,守着西莫、罗恩和赫敏几人的纸袋。 “喂,隆巴顿。”达芙妮走到纳威面前,昂着脑袋。 纳威害怕地看看她:“什么事?” 达芙妮一点下巴,示意他看自己身边秋、塞德和霍尔萨的糖果袋子:“既然你不参与,就帮我看着这些。” 纳威脸色古怪:“你们打架,然后让我看着对面的东西?” “怎么叫打架?”达芙妮狡猾一笑,“难道谁会因为一点雪球受伤吗?” “呃……” “回答!” “好吧。” 纳威默默地把满地的糖果护着挪到一旁的商店里去,看达芙妮摩拳擦掌、冲进去站到菲妮身旁。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成了所有人的“看门人”。 反正这些东西确实不好离了人,纳威趴在窗边,就当是看魁地奇比赛了。几个商店里的巫师也凑了过来,饶有兴趣地问他外面在干什么。 见路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自觉也是其中一员的纳威有些不好意思,往窗外四下看看,想说大家大概是在闹着玩。正措辞间,雪地里突然一片乌泱泱的小黑点,由远及近、飞速而来。 最前面,正中间,一点白金色在银光白雪间飞扬得刺眼。 “谁敢欺负菲妮?!” 雪球大战(二)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hp]历史、魔法与爱最新章节、[hp]历史、魔法与爱南瓜提灯、[hp]历史、魔法与爱全文阅读、[hp]历史、魔法与爱免费阅读、[hp]历史、魔法与爱 南瓜提灯 《[hp]历史、魔法与爱南瓜提灯 雪球大战(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重新获取,刷新本页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 如果刷新两次还未有内容,请点击下方的[章节错误]! [hp]历史、魔法与爱最新章节、[hp]历史、魔法与爱南瓜提灯、[hp]历史、魔法与爱全文阅读、[hp]历史、魔法与爱免费阅读、[hp]历史、魔法与爱 南瓜提灯 《[hp]历史、魔法与爱南瓜提灯 万圣节之夜 告别卢平教授后,哈利满脑子都是斯内普拿给卢平的古怪药剂,心事重重地回到公共休息室。薄暮时分,罗恩和赫敏也从霍格莫德村回来了。 “看,”罗恩说,“我们带给你这么多糖果,再多就带不了了。” 一大捧糖果暴雨似的落到哈利膝上。他捡起一袋小巧的胡椒小顽童,“多谢。霍格莫德怎么样?你们都去了哪些地方?” “要怎么说呢——我们其实没来得及把每个地方都去一遍。不过蜂蜜公爵糖果店和三把扫帚我们还是去到了。” “蜂蜜公爵有一种新的牛奶软糖,他们在分发免费的样品呢,这里有一点,你看……” “三把扫帚什么都有,各种各样的人。不过我认为他们也许还不错,那里的黄油啤酒也很棒。” “最重要的是,今天真的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哈利,你有注意礼堂处的宝石沙漏吗?它现在怎么样?” 哈利茫然回忆道:“中午的时候好像还没什么变化。怎么了?” 赫敏和罗恩对视一眼,他们的脸还是粉红色的,因为被冷风吹得厉害。随即赫敏露出很为哈利难过的表情,罗恩也一脸遗憾。 “这真是太可惜了,哈利。” “如果你在就好了,以后可能再难遇到这样的趣事了。”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呀?”哈利恼火地说。 罗恩再不卖关子了,他把菲妮和弗雷德乔治打雪球,随后布巴吉教授让老师们也参与进来,大家还能借此给学院加分的事全部告诉了哈利。 “我们还去了好几次佐科笑话商店——为了迫使教授们躲不开雪球,我们花费了各种道具。这是弗雷德和乔治的主意,他们一下就把臭弹用光了,只好再去补。大家都快把商店的臭弹存货搬空了。” “比起凯瑞迪小姐的雪球雨,海格那两个拳头那么大的雪球都不算什么了。我以前只听过老师对麻瓜的见解,还不知道她这么有趣呢。” “有趣?她大概是扣大家分数最多的人吧?”罗恩说,“说起来,这次魁地奇比赛你可得小心了——我发现菲妮准头特别好,除了布巴吉女士没法让人近身,她简直是百发百中。” “最让人意外的还是赫奇帕奇,他们抓到教授教授好几次,我估算了一下,他们应该是加分最多的。”赫敏显得很不甘心。 罗恩反驳道:“我们也不差吧,赫敏。伍德他们可厉害了,光我看到的,就打中了教授好多次。” “可是弗雷德和乔治一直到处跑,他们加分的同时也被扣了好多分——大家都是这样,我可说不好我们被扣了多少分。” “谁在说我们的坏话呢?”弗雷德和乔治不知什么时候跳了过来,一左一右按住赫敏的肩膀。 弗雷德:“当场抓获!” 乔治:“我敢说这次拉文克劳才是得分最少的。” 赫敏被他们吓了一跳,一时忘了辩驳。罗恩挠挠头:“总之,我们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走吧哈利,我快饿死了。哈利?” 罗恩叫了哈利第三声后,哈利才回过神。他几乎无法掩饰自己失落的情绪了:光是听罗恩和赫敏说,都能想象这是多么快乐。和朋友们一起,不分学院地跟老师们打雪仗,放在平时是有可能发生的吗? 可是不管多有趣,哈利都已经错过了。或许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游戏了,所以罗恩和赫敏才说为他感到遗憾,哈利完全理解为什么了。更别说,即使是平常的霍格莫德日,哈利也是去不了的。 菲妮大概也玩得很开心,听起来这次就是她引起的。也对,哈利之前好几次看到她行色匆匆地从训练场离开,身体肯定比之前更好了,完全能尽情享受打雪仗的快乐…… 真好啊。哈利想,就是在麻瓜世界里,他也没有机会痛痛快快打场雪仗。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不喜欢自己,同学们也很少愿意和总是穿着大两号衣服、行为古怪的哈利玩。 达力表哥倒是有不少愿意和他打雪仗的狐朋狗友。他热衷于用沙包大的雪球击中哈利,他的伙伴则拉住哈利不让他反抗。哈利对此的印象说不上太好,但如果是跟罗恩、赫敏还有菲妮一起打雪仗,那种不被别人捉住手脚的雪仗,肯定完全不一样吧? 哈利一边幻想,和罗恩他们穿过肖像画上的洞。赫敏和罗恩担忧地看着他,就好像害怕哈利下一刻会哭出来。弗雷德和乔治互相看了看对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哈利强打起精神,他并不想耷拉着脸给朋友们扫兴。他们随着嬉闹的人群来到礼堂:大厅里挂着成百上于只南瓜灯,还有一群振翼飞舞的蝙蝠和许多喷吐火焰的橘色飘带,它们在天花板下面懒洋洋地飘荡,像是灿烂的水蛇。 随后他们看到了四个宝石沙漏。斯莱特林依旧是学院分最多的,哈利仔细看,发现他们的沙漏确实高了一小截;令人感到不妙的是,原本对斯莱特林紧追不舍的格兰芬多落到了第三位去,而第二位变成了常年第四的赫奇帕奇。 “唉,我就知道!”赫敏懊恼地叹息,“他们这次肯定加了很多分。说不定是最多的!” “如果我们赢得魁地奇比赛,大概就能追回来了。”罗恩说,“对不对,哈利?” 弗雷德也说:“这毋庸置疑。” 乔治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加油啊,哈利。当然,我们也是。” 学生们戴着巫师帽,用心做着巫师装扮。哈利坐到长桌上,看到了一身银黑色长袍礼裙的菲妮克丝。她提着篮子的样子让哈利轻易回想起一年级的此时此刻,蓝眼睛的白猫米拉从里面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和前爪。 她先在斯莱特林转了一圈,然后在拉文克劳逗留了一会儿(哈利依稀记得那个女孩叫卢娜);最后走过来,带给哈利第二场糖果暴雨。 “万圣节快乐,哈利。”她像只高傲的黑天鹅,抬着头说,“今年就不问你要糖果啦。” “真是万幸。”哈利笑笑,好吧,至少他还没错过万圣节。“我还没准备适合送给你的糖果。” “别说得我多难伺候似的。”菲妮反驳道,一边和赫敏罗恩交换糖果。“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好啦,我要回去了。” “等等。”哈利突然想起白天斯内普给卢平教授的药剂。 “怎么?”菲妮转头,好奇地看着他。 哈利正要开口,又不期然想到博格特时,昏迷吐血的菲妮被斯内普抱去医院的情景。 她会相信她的教父想折磨别人吗? 【得了吧,西弗勒斯只是爱发小脾气罢了,他才不会真的害死谁呢。】哈利简直能看到菲妮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表情——或者就是【喝点难喝的魔药怎么啦?这可是卢平自己主动接过去的。】 “没什么,万圣节快乐。”最后哈利说。他想,一切尚不确定,自己没必要徒惹菲妮生气——反正,菲妮绝不肯相信,她的教父并不那样善良的。经过两年多的相处,哈利充分认识到这点。 很显然,哈利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但菲妮歪了歪头,还是什么都没问地回去了。伍德走过来,机谨地看着哈利。 伍德:“那个马尔福,她来跟你说什么啦?” “她来给为我带的霍格莫德慰问礼,然后祝我万圣节快乐。”哈利老老实实地说。 “只是这样,没问别的吧?” “问别的?” 伍德焦躁地说:“比如来打听我们的战术之类的……” “没有。”哈利打断队长,语气有些不好。“我们还从来没有聊起过魁地奇的事。” “我当然相信你,哈利。”伍德解释道,“但你知道,马尔福现在是我们下一场比赛的对手了。比赛可不讲友情,哈利,你可别轻易就心软了。” “我知道,奥利弗。”哈利说,“我不会因此放水的,我保证。” 伍德略松了口气,拍拍哈利的肩膀:“只要她不是斯莱特林的间谍就好。你可要警惕她一些——总之,万圣节快乐。我是不是该给你糖?糟糕,今天光忙着作战,我忘记要去蜂蜜公爵买糖了。” “没关系,奥利弗。我已经有很多了。” 送走伍德后,哈利也没能专注餐桌上的美食,尽管它们如此精美。暂时把魁地奇的烦恼放在一边,哈利拿起一份蜜汁烤鸡腿,示意自己有话跟罗恩和赫敏说。 他把关于斯内普那只看上去就有毒的高脚杯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两人。罗恩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卢平喝了吗?”他抬头去看教师席上的男巫,“他疯了?” “冷静点,他看上去没事。”赫敏悄声说,一边紧张地看看四周。“如果他要下毒,不会当着哈利的面这么做的,对不对?” “之前德拉科一点不把卢平当教授对待,斯内普都是乐见其成的。”罗恩说,“菲妮知道这事吗?” 哈利解释道:“我觉得还是不告诉她比较好,菲妮看斯内普就是最好的。” “那倒是,”罗恩也想起来了,“她都能把自己教父针对你的表现看成是关心你。”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只是我们不知道。”赫敏以这句结束了谈话。 老实说,哈利也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尽管斯内普恨自己,但他毕竟是菲妮克丝的教父,哈利希望斯内普不会是那么不择手段的人。可博格特事件后,斯莱特林就对卢平教授没一个好脸色,斯内普更是一直对黑防术教授的位置虎视眈眈,他憎恨卢平的目光简直不加掩饰。 哈利怎么也不能放下心来。 暂且按下此事后,他们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晚宴本身上。幽灵们从墙上和桌子上突然出现,来作一种列队滑行;差点无头的尼克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成功重现了他当年被杀头的情况。也许是消耗了太多精力,罗恩和赫敏胃口比平时还要好得多。 哈利一边与大家说话,一边往斯莱特林长桌看去。菲妮身边也一如既往的热闹。德拉科苍白的尖脸浮着红晕,似乎被他那些朋友们打趣得厉害;好多学生鼓起勇气,上去向教授“treat or trick”,教授们比往常更加和蔼大方(除了斯内普);弗雷德和乔治向教授们兜售金丝雀饼干,被麦格教授赶了回来(他们成功卖给了凯瑞迪和弗立维教授一份)。 总的来说,这个晚上过得非常愉快,哈利的情绪因此变得很好。他和罗恩、赫敏跟随格兰芬多的其他人沿着通常的路线一起去到格兰芬多塔楼。但是等他们走到胖夫人肖像面前时,却发现走廊里挤了许多人。 “大家为什么都不进去呢?”罗恩好奇地说。 哈利越过人头向前看去。那张肖像画好像是关闭着的。 “请让我过去。”珀西的声音,他从人群中神气地走出来。“干吗堵在这儿啊?你们大家总不见得都忘了口令吧?对不起,我是男生学生会主席……” 人群静了下来,是从最前面开始安静下来的,就像一阵寒流在走廊里散布开来一样。他们听到珀西说话,声音突然尖起来:“谁去请一下邓布利多教授。快!” 今日限定 菲妮今天痛痛快快玩了一场。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后,她把堆满床的糖果分了分,依次放进篮子里,再把糖罐也装满了。见太阳差不多下山了,菲妮赶紧打开猫屋,给自己的曼德拉草叶瓶念咒,叮嘱米拉守好它。 米拉的猫屋被霸占了也不生气(反正它总是睡床),它安静地看菲妮换上巫师袍。宴会要开始了,菲妮提起篮子和潘西来到礼堂。她从四个长桌转了一圈,篮子里的糖便小了一圈,但多了很多菲妮没吃过的种类。 阿奎娜和科内尔从众人嘴里知道了他们今天的经历后,都感到很可惜。 科内尔:“要是能变成惯例就好了,为什么我们以前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呢?” 阿奎娜旁若无人地坐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和科内尔肩膀挨着肩膀。 “显然,是因为我们性格太好了。要不是菲妮跟韦斯莱和双胞胎不对付,也许还听不到这场好戏呢。” 菲妮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声明一点,是他们先乱丢臭弹的。” “不过之后能和教授们打得有来有回,还是多亏了他们的臭弹战术呢。”霍尔萨从旁边探出头,补充道。 “霍斯,你会不会说话?” 塞德里克在一旁笑而不语。 除此之外,晚宴也一如既往的丰盛。大家一边说话一边享受美食,连菲妮都把肚子吃得溜圆。最好笑的是德拉科。他在回来路上彻底清醒了,并且回忆起自己在大家尤其是索尔顿队长面前都犯了什么蠢。 “可恶!”德拉科脸色通红,“别说了!”他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魁地奇队员们和他原本关系淡淡,现在一个两个都盯着德拉科笑得慈祥,好像在看比自己小十岁的孩子。德拉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晚宴全程都在躲学长学姐们的调笑,连本该最好对付的索尔顿都没法招架了。 当然,觉得索尔顿好对付,事实上只是德拉科习惯性轻视她,又被对方不着痕迹敷衍的结果。从前菲妮便觉得她亲切之余不失精明。加入院队后,菲妮更是觉得索尔顿是个各方面都没有短板、具备相当领导力的人。 这大概也是德拉科不喜欢她的原因,他总是很难接受让他感到挫败的人。但像索尔顿这样优秀的人才,菲妮认为多与她接触是有益的。 “得了吧,”潘西笑嘻嘻地说,“承认你就是恶趣味如何?” “我看,就是自己之前喝醉丢了面子,看德拉科也一起,你就心理平衡了。”达芙妮也在笑。 菲妮无辜地一吐舌头。“不排除这个原因?” 众人吃吃地笑起来。德拉科脸上挂不住,尤其这里面还包括了一个赫奇帕奇—— “你怎么回事?就不能回你该去的地方吗?” 德拉科瞪着傻笑的霍尔萨,他就坐在菲妮对面,斯莱特林长桌上。 “校规没有规定赫奇帕奇必须要坐在赫奇帕奇长桌上。”霍尔萨眨眨眼,示意德拉科看坐进拉文克劳长桌的塞德里克和科内尔。包括卢娜,她刚刚跟菲妮说完话,慢悠悠飘回了秋张等人身边。 德拉科看这个赫奇帕奇哪哪儿都不顺眼:“这跟规定没有关系。哪个赫奇帕奇会像你这样跑这里来?” “我不能这么坐吗,菲妮?”霍尔萨可怜地看向菲妮克丝,湿漉漉的绿眼睛闪闪发光,活像只大型犬。 “我没这么说,”菲妮笑着说,“你和德拉科说去,别拉上我。” 霍尔萨一笑,不再为难她。 ——这次霍格莫德村回来后,学生之间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主要表现为各自关系上的改变。要换以前,德拉科是绝没有耐心搭理一个混血赫奇帕奇的。要是他看不顺眼了,哪怕这是菲妮的朋友,他也会毫不客气地让克拉布和高尔把人赶走。 布雷斯几人不时跟哈珀和阿斯托利亚描述今天雪仗中发生的趣事,一边兴致勃勃地看德拉科与霍尔萨交锋。 哪怕是格兰芬多,也不是不能在今天坐上斯莱特林长桌,和他们聊上几句。更何况是赫奇帕奇,就算今天他们是最大赢家,要追上斯莱特林的学院分也还远呢。 所以,就在今天,仅限今天,他们不介意宽容一点。 * 晚宴结束后,霍尔萨与菲妮克丝在地窖一层告别,回了赫奇帕奇的休息室。斯莱特林们也往二层下去。 “那么,晚安。”西奥多一进公共休息室就打个了哈欠。今天他也疯得不轻,现在已经很累了。 “晚安,西奥多。”潘西说,她挨个叫了男生们的名字,“你们也是,万圣节快乐,晚安。” “万圣节快乐,晚安。”男生们向潘西几个女生告别,往男生宿舍走去。 “Well,明天见。”菲妮抱一下德拉科,然后和潘西几人消失在女生宿舍入口处。 回到宿舍,菲妮和潘西也有些疲惫了。潘西率先进了盥洗室,菲妮便坐在桌前,用TWG给纳西莎和卢修斯写信。 她拉了一个马尔福家的小群,马尔福和斯内普都在里面。只是斯内普并不常用TWG,也从来没在小群里发过信息。菲妮猜,他还是会和爸爸妈妈私聊的,但基本只讲重要的事,以及告状啊呸、是转告德拉科和菲妮的学校情况。 西弗勒斯就是这样一个不善于交际的人,也许德拉科就是被他影响了。 【我感到一切都越来越好了。】菲妮在传音书上写到,她任由自己嘴角往上扬。 【家族聚会群】 菲妮: 爸爸妈妈,我感到一切都越来越好了。最近时常会在夜里感受到生长带来的抽痛。这还是第一次,痛苦让我感到欢愉。我也很久没有像今天一样尽兴地流汗了,等明天我们回来,你们会发现我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健康。 可惜当时西弗勒斯没有去霍格莫德,你们也不在。要是你们都在就好了,这将是我这些年来最完美的一天。 纳西莎:我感到欣慰,菲妮。回家后把一切都详细地描述给我听,好吗? 卢修斯:那你们赢了吗?雪仗。 德拉科:我也不太清楚,但斯莱特林比格兰芬多肯定要强。 几人随意聊着,潘西这会儿也出来了。菲妮合上TWG,换上晨衣准备洗漱。她正要去盥洗室,就听见寝室上方响起熟悉的低音。 “所有斯莱特林的学生注意——” “是斯内普先生。”潘西惊讶地从床上坐起,“怎么回事?” “我以斯莱特林院长的身份告知你们。现在,立刻从你们的被窝里出来,由级长们带领前往礼堂大厅。十分钟后,我希望看到,你们一个不少地在斯莱特林长桌处集合。” 菲妮克丝和潘西面面相觑。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套上外套,拿起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菲妮犹豫了一下,只是摸摸米拉的脑袋,就离开了寝室。 潘西:“亲爱的,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菲妮扫完哈利仓促发来的消息,合起自己的传音书。 “似乎是全校性的事故。我想我们赶快集合比较好。” 前方是达芙妮和索尔顿,索尔顿若有所觉地回头,看见菲妮克丝两人。 菲妮:“亲爱的,我喜欢你的晨衣。” 达芙妮:“谢谢,你们看到利亚了吗?” 潘西:“一年级的寝室在三楼,她大概在后面呢。” 索尔顿:“别太担心了,嘉玛学姐她们会组织好的。” “姐姐!”身后传来小女孩的尖叫声。达芙妮转头,阿斯托利亚用力扑在她身上。 “姐姐,菲妮姐姐——”阿斯托利亚不安地问,“为什么我们要去礼堂?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不太清楚,但给人感觉很不好。霍格沃茨还从来没有这样过。”达芙妮冷着脸朝几个一年级点头,她们和利亚的寝室挨得很近。 “别紧张,小不点们。吃糖吗?”菲妮镇定自若地从外套里掏出七八颗牛奶软糖,递到一年级们眼前晃了晃。 菲妮克丝的淡定让利亚安心了些。她拿起一颗牛奶软糖,一年级的女孩见也有她们的份,也高兴地各自伸手。牛奶的甜味在嘴里扩散开来,让她们的精神也放松了。 哄小孩还是要看菲妮的。潘西松了口气,看菲妮魔杖一点,把糖纸毁尸灭迹。 女孩们陆陆续续来到公共休息室,斯莱特林的学生几乎都聚集在这里了,剩下的人也正从宿舍不断涌出。很快,哈珀和利亚等人各自去了一年级和二年级的队伍,菲妮和刚跑出来的德拉科一行人也在级长们的组织下,去了划给三年级的位置。 众斯莱特林茫然地跟着级长,一列一列地往礼堂走去。他们往上一层,看见赫奇帕奇的长队也正鱼涌而出;等到礼堂,格兰芬多全员都坐在长桌上。 不只是他们,很快拉文克劳也下来了,菲妮远远看到阿奎娜和秋张眉头紧皱,而卢娜依旧是那副万事不放心上的样子。 “搞什么?”见霍格沃茨半夜把所有人都聚集在礼堂,德拉科不由拧眉,“今年万圣节还要开睡衣晚会?” 布雷斯:“你是不是太乐观了?” 菲妮略略勾起嘴角:“我喜欢这个想法。但教授们的表情可不像是要开睡衣party的样子。”她看向哈利三人的位置,眼里闪过担忧之色。 还没听说格兰芬多发生的事,所以听了菲妮的话,众人下意识看向了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 校长的脸色倒看不出什么,但其他教授表情都凝重得露骨。斯莱特林院长就站在校长旁边,脸色黑得快和头发融为一体了,显而易见的心情恶劣。 “□□们和我本人将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邓布利多说话了,面向刚刚坐好的全体学生。 鸦雀无声中,麦格和弗立维教授轻挥魔杖,大门适时地阖上了。 咚—— “就在刚刚,我们发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潜入学校的痕迹。” 礼堂之夜 人群瞬间骚动了起来。 “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我想你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我要求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生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里负责管理。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邓布利多向珀西加了这一句,珀西一脸重要人士的自豪,“找一个幽灵带话给我。” 说完,邓布利多似乎准备离开了,但他又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你们会需要……” 他随意地一挥魔杖,长桌一下子飞到礼堂边上,学生们只好赶紧站起来,看桌椅靠墙站好了。他再一挥,地面上就铺满了成千个紫色的睡袋。 “好好睡。”邓布利多教授说,他带着一众教授们离开了,还随手关上了门。 礼堂里立刻响起一片嘤嘤嗡嗡的说话声。斯莱特林们也纷纷过去拿自己的睡袋。 克拉布:“为什么他们检查城堡,我们就要睡在这里?” 高尔:“布莱克跟我们有关系吗?” “谁知道呢。”菲妮不想就此事说太多,“唔,我不喜欢这个紫色。” 德拉科臭着脸,“有谁知道具体情况吗,布莱克到底怎么钻进来的?西弗勒斯什么都没告诉我们。” 西奥多:“我看除了格兰芬多,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示意众人去看迪安·托马斯,后者正跟厄尼不停描述到底发生了什么。 达芙妮:“为什么他们看上去还挺兴奋?” 潘西:“我讨厌这种别人都知道,就我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布雷斯:“我们也一样什么都不知道,除非去问格兰芬多的人。” 潘西:“算了吧,我绝对不原谅,他们今天刚把臭弹打到了我身上——这绝对是故意的!” 达芙妮拎起睡袋:“话说这东西真的能睡人吗?” 德拉科:“谁知道呢,也许你可以问问你那位室友。” 阿斯托利亚:“菲妮姐姐,波特他们有告诉你什么吗?” 菲妮往格兰芬多那边看了一眼:“他没详细说,你想知道的话,我一会儿去问问他们。” 正说着,赫敏凑了过来,身后是罗恩和哈利。她一脸紧张地把菲妮拉过去几步。 “菲妮,我们得跟你聊聊。” 七嘴八舌的斯莱特林们安静了,耳朵也悄悄竖了起来。 菲妮脸色正经起来:“是说布莱克的事?告诉我没关系吗?” “告诉你怎么会有关系?”哈利奇怪道。 德拉科几人对视一眼,罗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凑到赫敏和哈利身边小声解释:“菲妮妈妈是布莱克家的女儿。” “可是布莱克入狱的时候,菲妮甚至才刚出生呀。”赫敏理所当然地说,“这跟菲妮有什么关系?” 菲妮一愣。这样的说法在以家族为荣的纯血家族之间,显然是不常见的。 “不对,差点被你带偏话题了,”赫敏说,“你知道吗,这次要不是大家都在参加万圣节宴会,哈利就真的撞上布莱克了!” 罗恩:“好在休息室有口令,他气得袭击了胖夫人。现在我们谁也没法再进休息室,也不敢进去。珀西让弗雷德和乔治一定要保护好哈利,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两个这么听珀西的话呢。” 菲妮一愣,事情比她想象的更严重。“他差点进了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还破坏了胖夫人的画像?” 罗恩和哈利你一句我一句地复述他们知道的全部。详细描述了胖夫人的画像被撕得到处都是,就因为她不让没有口令的布莱克进去。 菲妮咋舌:“他疯了吧?为什么要故意暴露自己行踪?” 哈利语气微妙:“你好像对此很失望似的。” “我是在想,也许他在阿兹卡班太久,真的疯了。”菲妮说,“如果他没有基本的判断力的话,这对你是有利的,哈利。” 罗恩:“傻不傻不知道,但他很可能还没离开呢。至少邓布利多是这么想的。” 赫敏:“你也要小心啊,菲妮。” “我会的。”菲妮握住赫敏的手,“你们才是,要更小心些。要是谁落在他手上,一定会生不如死的。尤其是哈利——我想你最近不要单独行动的好。”最后一句她是对哈利说的。 “我不是都好好待在城堡里的吗?”哈利苦恼极了,“然后他就溜进来了。” 赫敏露出害怕的神色:“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想杀哈利。好在今天万圣节,我们都不在休息室,不然,我真不敢想……” “我猜他是日子过糊涂了,因为他一直在逃亡,”罗恩说,“没想到今天是万圣节前夕。要不然他不会闯进来的。” “别害怕,赫敏。”菲妮握住赫敏颤抖的肩膀,“你的身体太冷了,吃颗糖怎么样?” 她暼一眼赫敏身边的两个男生:“如果你需要和女生一起休息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反正都是睡在礼堂。” 赫敏攥着牛奶软糖,露出心动的神色。随即她注意到几个斯莱特林女生“幽怨”的目光。 “不用了,菲妮。”赫敏苦笑一声,“我可以和金妮一起。” 哈利和罗恩发觉自己被两个女生隐隐嫌弃了,互相做了个鬼脸。见哈利状态还不错,菲妮也彻底放下心,露出个笑来。 “大家都进睡袋!”珀西大声叫道,“快,谁也别说话了!十分钟以后熄灯!” “菲妮?”潘西用眼神催促道。 “好啦,你就别挑剔了。”罗恩连忙对赫敏说,顺手抓过三个睡袋。“回头见,菲妮。” 菲妮看向哈利,他似乎也还有话想说。但她必须回去了。 “晚安,哈利。” “晚安,菲妮。”哈利轻声说,看女孩走进斯莱特林的人群里。 * 和数千人睡在一个大房间里,大概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生平第一次。即使是挑剔的斯莱特林,也只能挑着相对人少的地方铺睡袋。 菲妮和女生们睡在了墙角边,布雷斯自告奋勇拉着男生睡在外侧——老实说,这确实比不认识的人睡在身边有安全感多了。 虽说条件恶劣,但也别有乐趣。潘西、达芙妮、索尔顿、阿斯托利亚还有菲妮……谁也没有和这么多朋友一起过夜的经历。她们可以彻夜地聊天说话,躲着级长和主席的巡逻;聊累了,把头凑在一起,就这样睡着。 大家笨拙地钻进睡袋,和衣躺下。斯莱特林像是由内而外聚拢、扩散的扇形,女生全在里面,男生躺在外侧,周围一个其他学院的人也没有。虽然所有学生基本都是按学院围成一团,但斯莱特林是做得最彻底的。 “现在熄灯!”珀西大叫,“我要每一个人都进睡袋,还要停止说话!” 所有的蜡烛立刻熄灭了。施过魔法的天花板上布满了星星,曼妙的星河从这边流到那边,在黑暗中越发鲜明。大家躺在地上,不用抬头就能看个清楚。 礼堂并没有真正安静下来,银色的幽灵们四处游走,闪着幽亮的光,和级长们严肃地说话。巡逻的人还在小声交流,所以睡下的人也不肯乖乖闭上嘴。窃窃的耳语声像一浪伏过一浪、低低吹过的清风,甚至能闻到巧克力麦穗的味道。 “谁还带了巧克力下来?”一个斯莱特林的女生悄声问道。 “我有诶,有人想吃吗?”菲妮轻声说。 “请给我一点吧,我心跳得厉害,完全睡不着。”另一个女生说,有好几个女生跟着动了动。 菲妮在睡袋里蠕动了一下,感觉自己就是条被蜘蛛束缚住的长虫。她把一大块香草巧克力挪出来,让达芙妮递出去,巧克力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回来只剩下一半了。 再放回衣兜也挺麻烦的。她想了想,让女孩们传话:“问问男生,他们有要吃东西的吗?” 睡在靠外一圈的女生把手悄悄从被子里扯出来,去抓身旁男生的睡袋,于是男生们也开始在黑暗中蠕动。嘉玛学姐带着斯莱特林的几个级长在边上走来走去,对斯莱特林们的小动作视而不见——谁让她是今年的女生学生会主席呢,珀西也管不到她身上。 “文森特和格雷戈里说要吃,德里克问有没有牛奶软糖。”女生传话过来,潘西又转告给菲妮。“布雷斯还问我们是不是在开睡衣晚会。”她声音里透着笑意。 “的确有这个想法。我还恰好带了很多牛奶软糖。”菲妮说着,把一大堆糖递了过去。睡袋群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糖果排成一队,被运去了男生那边。 达芙妮拧了拧身子:“你们觉不觉得地板太硬了?” 米里森:“我从来没在地板上睡过觉。” 德里安的女友凯丽:“我小时候倒是经常从床上掉下来。” 索尔顿:“以前露营的时候,我们会用睡袋睡在外面。和泥地隔一层帐篷布。” 菲妮:“露营是什么?” 潘西:“据说是麻瓜拿来自找麻烦的活动。” 艾兰欲言又止:“也不能叫自找麻烦。” 米里森:“好了琼斯,你要知道你是个巫师,别被那些麻瓜迷惑了。” 索尔顿:“倒也不算自找麻烦,麻瓜这些年变化很快,露营算是他们怀念自己历史的一种方式吧。” 达芙妮:“麻瓜也有历史?” 菲妮偷笑:“迪凯瑞小姐跟我们讲过一点,他们以前靠薅羊毛生活呢。对吧,艾兰?” 艾兰:“麻瓜研究课是这么讲的,我想是因为他们知道怎么用羊毛做成袜子,然后换成其他需要的生活物品。” 菲妮:“嘁,怪不得邓布利多喜欢麻瓜呢。” 她们天南地北地闲聊。每小时就有一位老师在礼堂里出现,看看是否一切平安无事。菲妮从自己口袋里找到可以让口气变清新的薄荷泡泡糖,这个受到一众女生的欢迎,很快就被瓜分完了。 她们自然也聊到了小天狼星。阿斯托利亚问:“今天真的是布莱克进来了吗?” 众人安静地听菲妮说:“据格兰芬多说,是这样。” 达芙妮:“会不会是他们故意弄这一出吸引眼球?格兰芬多最喜欢这样。” 潘西:“瞧那个格兰杰瑟瑟发抖的傻样,也许这是真的呢?” 菲妮:“据说胖夫人的画像也被毁了,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索尔顿:“我们之间有谁明天不回家的吗?” 凯丽:“我要回家。” 米里森:“我也签了字了。” 没有人要留校。众人又开始聊起了万圣节假期的安排。过了好久,话题才又回到小天狼星·布莱克身上。 艾兰:“就当这是真的吧。可是我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呢?” 潘西:“刚刚他们不是谈论过好几个说法吗?潜行,化妆,甚至飞进来——菲妮,你觉得呢?” 菲妮打了个哈欠,已经两点多了:“不太可能。只要是人,就避不开那些摄魂怪的,更别说霍格沃茨本身就具备各种防范潜入的魔法。” 达芙妮:“那他怎么可能进来?总不会说布莱克不是人吧?” 菲妮迷迷糊糊地说:“谁知道呢,不是还有阿尼玛格斯吗?也许他是变成一只蚊子飞进来的呢,如果他还有魔力支持他这么做的话。” 索尔顿:“那倒的确有可能了,温室里到处都是奇怪的虫子。” “跑到霍格沃茨来,他可真是走了一步臭棋。”菲妮慢慢阖了眼,“有西弗勒斯先生呢,他能做什么呢?” 说得也是。众人想到斯内普教授那张一看就凶神恶煞的脸,安心了。礼堂的低语声越来越少了,斯莱特林们也陆续进入了梦境。 作为差点就被布莱克杀掉的家伙,哈利还没能坚强到沾枕头就睡着。赫敏最后也没去找金妮,而是和罗恩一起陪着哈利,同样在猜想罪犯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三人直到凌晨三点都还醒着,珀西蹑手蹑脚地走来走去,看见谁说话就告发谁——哈利真不明白,难道他自己就不用睡觉的吗? 许多学生都睡着了的时候,邓布利多进来了。哈利看他四处寻找珀西,而珀西已经离他们没多远了。哈利、罗恩和赫敏赶紧假装睡着了。这时,邓布利多的脚步越来越近。 “有他的任何迹象吗,教授?”珀西悄声问道。 “没有。这里怎么样?” “一切都在控制之下,先生。” “好。现在不必让他们换地方。我已经给格兰芬多院的肖像洞找到了临时守卫。明天你就可以叫大家都回去了。” “那胖夫人呢,先生?” “躲在三楼安吉尔郡地图里面。显然她在问不出口令来的情况下不让布莱克进去,因此他就动手了。她仍旧情绪极坏,但是一旦她镇静下来,我就叫费尔奇把她修复。” 哈利听见大厅的门响了一声又开了,还听见了更多的脚步声。 “校长?”这是斯内普。哈利仍旧静静地躺着,用心去听。 “整个四楼都查过了,他不在那里。费尔奇查了城堡主楼,那里也没有。” “天文塔呢?特里劳妮教授的房间?猫头鹰栖息出没的地方?” “都查过了。” “很好,西弗勒斯,我并不真正以为布莱克会逗留不走。” “他怎么进来的,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见解吗,校长?”斯内普问道。 哈利把头稍稍抬起一点,以便另外一只耳朵听得清楚些。 “许多,西弗勒斯,每一种都和底下的那种一样不可能。” 哈利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偷向他们站的地方看。邓布利多背对着他,但他可以看到珀西的脸,但见他全神贯注,还可以看到斯内普的侧面,斯内普似乎在生气。 “你记得我们的谈话罢,校长,就在,哦,学期开始以前吧。”斯内普说,说话时嘴唇几乎没有张开,好像是不想让珀西参与他们的谈话似的。 “记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声音里含有类似警告的意味。 “好像,几乎不可能,布莱克没有内部的帮助是进不了这所学校的,我的确表示过关注,在你任命……” “这座城堡里没有任何人会帮助布莱克进来,我认为你该清楚。”邓布利多意味深长地说,斯内普没有作答。 “我必须到那些摄魂怪那里去了,”邓布利多说,“我说过,我们搜查完毕就通知它们。” “它们打算帮忙吗,先生?”斯内普说。 “哦,是的,”邓布利多冷淡地说,“但是恐怕只要我担任校长一天,就绝不许它们跨过学校的门槛。” 珀西似乎稍微有些窘迫。邓布利多离开了礼堂,走得很快很轻。斯内普站了一会儿,看着校长离去,脸上的表情似乎在愤怒和猜忌间变换。然后他也走了。 哈利往两旁看罗恩和赫敏。两人的眼睛都睁着,看着有星星的天花板。 “这些话都在说什么?”罗恩的口型表达了这样的意思。 少年意气 随后几天,学校里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布莱克。等万圣节过去,菲妮再回到霍格沃茨,传言已经越来越玄了。 到星期三时,布莱克已经能化身为一丛开花的灌木——传播这个消息的学生信誓旦旦地说,布莱克一定是在神秘人那里学会了这魔法。 菲妮并没能见到胖夫人那副遭到破坏的肖像画,但她们见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前画框中,取而代之的卡多根爵士和他那匹肥胖的灰色矮种马。斯莱特林们过去看热闹时,暴躁的小爵士还嚷嚷着要跟他们决斗。 小天狼星·布莱克闯入城堡的连锁反应远不止如此。 “难得见珀西级长不在,你最近被他跟得很紧吧?” 菲妮一边跟哈利说话,同时把手里的滋滋蜜蜂糖变成蝴蝶。他们正坐在庭院的橡树下,等待去上下午第一节变形术课。 哈利希望自己没有露出厌烦的表情。“我想是莫丽夫人让他这么做的。” 他看着菲妮伸手,绕他们飞了一圈的蝴蝶停在她手上,然后被菲妮魔杖一点,变成了一只小仙子。 罗恩和他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看菲妮的变形术表演。 赫敏不在,大概又去图书馆了,她近来的功课越来越多。哈利坐在菲妮身侧,看德拉科等人或站或立地在不远处,虽刻意与他们保持了距离,却也配合着等菲妮与他们交谈。 “真够辛苦的,”菲妮轻飘飘一笑,“看来比起当事人,还是大家害怕布莱克更多呢。” “你就没受影响,你看起来完全不怕他。”哈利说。 “我倒不是认为布莱克不会威胁到我,不过嘛,真要遇到布莱克,至少我有把握逃跑。” 罗恩傻眼了,“逃跑?” “你是指飞行术?”哈利还没忘这个飞行魔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魔法相当好用——只要稍加改良,其实它非常好学。”菲妮说,“当然,效果也会有所削弱,但也是相当厉害的魔法了。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要是真遇到布莱克,至少你不那么容易死掉。” “等这件事过去后吧。”哈利倒并不对逃跑战术有多抵触,只是,“我现在被盯得太紧了。” “看你自己吧。反正我现在也挺忙的,要教你一时半会儿也没空的。” 由飞行术改良成的速移咒研究出来后,菲妮还想过要写成论文寄到威森加摩去。飞行魔法本就有上顶级魔咒收录集的水平,只是汤姆自己扫帚自珍,不肯将它拿出来,让所有人都能学。 这可就便宜她了,反正菲妮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开玩笑,改良到普通巫师都能学的程度,也是很耗费精力的好不好? 只是卢修斯和纳西莎都觉得它的原型到底和神秘人有关,担心菲妮会因公布魔法的事,被尚未死亡确认的神秘人注意到。所以目前为止,其他原本就不知道飞行咒的同学,也同样还不知道速移咒的存在。 “我说真的,他有时真让人受不了。”罗恩对珀西有许多不满,“他简直把这当成彰显自己的荣誉了。” 菲妮:“我倒觉得他比那对双胞胎好呢。” 罗恩:“你知道你的看法非常主观吗,菲妮克丝?” 菲妮不搭理罗恩了,“你现在还能打魁地奇吗,哈利?” 罗恩做了个鬼脸。哈利在一旁咧嘴傻笑,“当然没问题,麦格教授还是希望格兰芬多能胜利的。”虽然因为布莱克的事,他们目前只允许在霍琦夫人的看管下训练。 “哼,”菲妮噘起嘴,同时站了起来,“我倒觉得你应该更小心点——不管如何,我们会全力以赴的。”过不了几天就比赛,她还是先别急着把疾步咒教给哈利好了。 哈利想起了被他刻意忽略的、菲妮如今的击球手身份。趁着机会,他赶忙确认:“无论输赢,我们都是朋友,对吧?” 菲妮站在树荫下,垂下的淡金色眼睫蝶翼般,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她看着哈利,不答反问。 “要是我说,只有斯莱特林赢了,我们才能维持友谊,你会就此放水吗?” 哈利诚实地摇头,“我答应过奥利弗,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菲妮一笑。“既然这样,答案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什么意思?”哈利期待又紧张地说。 “意思就是,我会把你打得只能待在球门边上,根本没机会找金飞贼。” 两院的斗争早就开始了,谁也不会故意让着谁。如果仅仅一场魁地奇比赛,就能让两年来的友谊出现嫌隙的话,他们可真是白经历这么多事了。 哈利听懂了菲妮的言下之意。他看着菲妮的眼睛,女孩挑衅时微微昂着头,那双蓝眼睛像是跳动着火焰,那惊人的亮度让哈利又一次想起赫敏的火焰罐头。原本的担忧显得如此可笑,哈利抬起头,看着菲妮,开心地笑了。 男孩翠绿的眼睛如同熠熠生辉的宝石。午休结束的钟声里,菲妮深深看哈利一眼,转身,向斯莱特林们走去。 “那么,变形术课见。” “如果你刚刚迟疑了,她是不是就要准备策反你了?”罗恩淡定地看菲妮和德拉科一行人进了走廊。 听他这样一说,哈利也觉得有些好笑。“大概吧。”也许还会生气,认为他轻看了斯莱特林的实力。 “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是啊,这问题太蠢了。” 很快,他们也等到了赫敏。哈利不太清楚她是从哪儿出现的,赫敏似乎也没去图书馆。她明显有秘密,但并不打算告诉他们。 * 哈利三人进入变形术教室时,斯莱特林的人已经快把前排都占满了。 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课多了,就会发现他们总是这样。早早来到教室,然后聚成一团。而菲妮往往坐在斯莱特林的最中间——嗯,除了黑魔法防御术课。 斯莱特林热衷给自己挑选领袖,哈利也渐渐对罗恩这一说法有所理解了。 做完示范后,麦格教授发下手绢,巡视检查大家的学习成果。她给赫敏和菲妮加了差不多有十分,因为她们是做得最好的。下课后哈利走出教室,透过走廊,看见雨狂暴地打在窗户上。 “暴风雨!”他听见惊喜的叫声,是菲妮克丝。 菲妮开心极了,曼德拉草叶放入瓶里后的第一场暴风雨终于来临了。这也意味着,她的阿尼玛格斯就要练成了! 努力压下激动心情后,菲妮才想起,接下来还有一节草药课呢。 “哦不。”菲妮悲叹,拉住了德拉科的衣袖。“亲爱的哥哥,也许你要帮我请个假了。” 德拉科当然知道她想干什么。从博格特事件后,他就有些惊弓之鸟,连带着不太赞同菲妮学习阿尼马格斯。 尽管他相信菲妮不可能会失败。 “你确定?这可是赫奇帕奇院长的课。” “我确定,我绝对不想错过这次,然后再等一个月了——也许还不止!”菲妮固执道,决意和他们在一楼门厅处分开。 “菲妮,这很危险的。”潘西担忧地说。她看菲妮天天从早到晚地在卧室念咒语,自然知道她想练成阿尼玛格斯。但阿尼马格斯哪有那么容易呢,一旦失败了,对巫师的伤害简直不堪设想。 “放心好了,我不会失败的。”菲妮对此有十足的信心,“说不定还能来得及上草药课呢。” 城堡外传来闷雷声。菲妮和众人告别,飞快地跑回公共休息室。这里还有几个没课的斯莱特林,菲妮匆匆和他们打个招呼,跑进宿舍寝室,关上了门。 “米拉。”菲妮低唤,“瓶子怎么样了?” 米拉慢慢从床后面走出来,咪咪地叫了一声。菲妮走向猫屋,越靠近,越听见强劲的心跳声,不是自己原本的。那是第二个心跳。 瓶子完好无损,里面安静地滚着一小口鲜红的魔药。这就是她小半年来的成果。用了不少时间,但菲妮清楚,这已经算是快的了。 “来吧。”菲妮拾起瓶子,打开行李箱,和米拉一起钻了进去。顺着楼梯下去,是一个空旷的小屋,差不多和她的寝室一样大,四壁挂着书架和宝石展示柜。 往返学校间,菲妮的行李总是放在这里。 菲妮推开门,早在暑假时,外面便被她开辟出一块足够大的平原来。光秃秃的,不是很好看,也许什么时候空闲了,菲妮可以把它修理得漂亮些。 现在就是喝魔药了。她咕咚一口吞下去,将魔杖指向心脏处,低喃咒语: “Amato Animo Animato Animagus(阿马多,阿尼莫,阿尼马多,阿尼玛格斯)——” 身体仿佛纸片被人拧紧,菲妮感到骨头、血液和肌肉都被压在一起了。很痛,但还能忍受。菲妮冷汗涔涔,听着一快一慢、不同频率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节奏重叠在一起,跳得她心如擂鼓。 一条蟒蛇浮现在菲妮脑海中。它鳞身银白,金黄色细纹密布其上,淡蓝色的竖瞳闪着冰冷的光,无机质地看着菲妮。 衣服和首饰仿佛融化了,缩进菲妮的肌肤里,她的手脚也贴在一起,脖子上长出亮闪闪的鳞片。 这就是她想变成的动物。菲妮这么想着,脑海中蛇的形象越发清晰,同时,她的头发也贴紧了皮肤,一点一点融合在一起。她的视野逐渐变低,苍绿的平原变成灰白色。这就是蛇眼里的世界吗? 女孩的蓝眼睛竖起尖锐的瞳仁,□□声出口,嘶嘶地吐出了信子。 变化比她想象的还要快。菲妮扭动着身子,看到自己的尾巴,在一片黑白中,她的尾巴带着极不明显的橙红。她不适应地看向四周,背后一小点鲜艳的红色吸引了她的注意。 蟒蛇卷起魔杖爬过去,红点越来越大,里面流动着深深浅浅的红光。她用尾尖触碰红点,听到了懒洋洋的猫叫声。这个红色不明物竟然是米拉! 菲妮感到有趣极了。她爬到屋内的镜子前,眼前的自己是灰色的——也许只有视线中真实的活物,在蛇眼中才是红的吧? 回想自己人形的样子,菲妮感到视线慢慢变高了。镜子前的灰蛇便成了彩色的菲妮克丝。女巫掏出怀表,鬓边的水仙花宝石发夹闪闪发亮。 据说极难练成的阿尼马格斯,终于被她练成了。菲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禁不住扬起意气风发的笑容。 恐惧训练 学会阿尼马格斯,草药课也快结束了。菲妮不再打算去温室,抱着米拉钻出行李箱,径直往礼堂走去。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亲爱的米拉。”菲妮挠着米拉的下巴颈,听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去礼堂玩玩怎么样?正好,我们该喝牛奶了。” 米拉显得很满意这个提议。到了礼堂后,它跳上斯莱特林的长桌,踩在桌子边和长凳上伸懒腰,把身子拉得老长。菲妮用碗给它倒了些牛奶,又给它挑适合吃的肉。 三年级陆续下课了。零星几人的礼堂里,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三五成群地走了进来。哈利和罗恩他们也在其中,他们看到菲妮比他们先到礼堂,惊奇地穿进拉文克劳长桌和斯莱特林长桌之间。 “你这么快就从温室过来了?”罗恩问。 哈利环顾四周,发现真的只有菲妮一个人在这儿。 “不是,我请假了。”菲妮轻快地说。 “什么?”赫敏吃惊地说,“那可是主修课,是很重要的!” 菲妮抛给三人一包巧克力饼干:“当然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啦,我也没办法。” 赫敏噘起了嘴,想继续追问原因。但哈利注意到礼堂人越来越多了,并且时不时地看自己。 “走吧,赫敏。”哈利说,因被持续关注的疲倦感深吸了口气。“我们又要被围观了。” “再见,各位。”菲妮微笑着握住米拉的前爪挥了挥。 德拉科一行人姗姗来迟,他们惯常显得疲惫不堪。他们之间谁没人喜欢草药课,尽管他们并不对斯普劳特教授本人有意见。 “教授让你注意身体。”德拉科无精打采地说,把自己的笔记扔给菲妮。 “多谢,我会做好笔记的——今天你们种了花?”菲妮接过高尔递过来的粉色小花簇,兴致勃勃地问。 德拉科:“你见过草药课这么文艺过吗?这玩意儿是从格雷戈里脑袋上冒出来的。” 闻言,菲妮又去看高尔的发茬。 克拉布对此进行了说明:“我手滑,把豆荚甩上去了。” “酷。”菲妮微笑着,掐了朵花别到耳边。克拉布和高尔露出傻笑,伸手往餐盘上拿烤肉。 “你把米拉带出来了?”达芙妮抱起白猫,爱不释手地说。 “你的阿尼玛格斯怎么样啦?”潘西也去摸米拉的小脑袋。 “我还能失败吗?”菲妮懒洋洋地搅动着牛奶。 “阿尼玛格斯?你在学这个吗?”米里森露出兴奋的神情,“麦格教授说这是很难的——” “所以你变成了什么?”布雷斯赶紧问。 “蟒蛇——一条大蟒蛇!吓死你了吧?” 德拉科冷嗤:“你又在说傻话了。拿蛇吓斯莱特林?” “喝你的牛奶去,德拉科。”菲妮翻了个白眼,惹得众人又是一阵闷笑。 斯莱特林们显然都对蛇情有独钟。菲妮的蛇形态受到热烈欢迎,不过只有德拉科、潘西这些人能真的去碰她的蛇身。 卢修斯知道菲妮还真不声不响地练成阿尼玛格斯后,第一反应自然是骄傲的。但紧接着,他又因菲妮把这件事传遍了斯莱特林而感到头疼。 “把这个当作你的秘密和底牌多好?”TWG上,卢修斯重重地写到,“关键时刻,这能救你一命!” 这就是朋友太多的烦恼了。菲妮总不能告诉这几个了,那几个瞒着不说吧?卢修斯和纳西莎显然是不想带菲妮去登这个记的。所以菲妮又提醒知道的人别到处去传。 尽管才三年级,但菲妮的话在斯莱特林已经不少份量了,谁都愿意按她说的那么做。 除了斯内普的补课,菲妮现在还多了博格特的练习。在她可怜巴巴的休息间隙,同样忙得团团转的卢平还会带着她去魔法史教室,履行应对博格特的单独训练。 为免再次刺激到菲妮克丝,在进行实战训练时,卢平反复询问了菲妮的功课进度,确认她对博格特的理论知识已经烂熟于心。 “记住,这只是你内心恐惧的具象化。”卢平谨慎地叮嘱道,“它是吸收你的恐惧而强大的,也许一开始,你还不能适应。只要你勇敢面对,你就能对付它。” “我会的,先生。”菲妮紧张地说,声音直打飘,显然毫无自信。 “别担心,我就在旁边。”卢平说,“我会守着你的,孩子。” 菲妮深吸口气,捏紧了魔杖看向前方的立柜。 “哈哈、哈哈哈哈——” 没有意外的,再次对上那张扭曲的脸,菲妮直接僵在了原地。 她知道自己应该念咒,可哪怕没了诅咒,只要看见那癫狂的笑脸,经年的恐惧便又漫上菲妮心头。别说对付博格特了,她连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不如发生意外的时候。 “回神!”卢平教授立刻挡上来,几乎塞满了屋子的人影变作了银白圆盘,又被卢平变成了气球。 气球噗噗地飞进衣柜中,整个柜子颤抖起来。 “别担心,他已经消失了。”卢平说,“我守着你呢,孩子。” 好半晌,菲妮才迟缓地眨动了一下眼睛。 “抱歉,先生,浪费了您的时间。”她安静地说,听上去比看着更加泄气。 “你才刚开始练习,能控制住自己没暴走,已经达到我的预期了。”卢平回想着那个男人的模样,若有所思。 “你还能坚持吗?” 菲妮克丝还是回不过神的样子,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想我还可以,也许多面对几次,我就习惯了。” 见她脸色苍白,卢平也安慰道:“至少我们不用等到期末测试时,再方寸大乱。别担心,我会守着你的。” 也就是说,自己失败多少次,卢平也同样要面对多少次自己的博格特?一次次面对自己的恐惧,是能这样轻描淡写的事吗? 她看向一脸平静的黑防术教授,对方脸上没有一点烦躁,好像这不是他平白多出来的工作量一般。 见教授又向自己确认是否能继续,菲妮收回打量的目光,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之后又试过几次,依旧每每都以失败告终。不过次数多了,卢平也开始发现问题所在。 “要是我猜得没错,那件最可怕的事,已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是吗?”卢平问菲妮克丝。后者这会儿脸上都是冷汗,刚开始对卢平教授投以的一点审视,现在早已无力继续了。 “什么?”菲妮涣散的目光稍微聚拢了些,“大概吧,有六年了?” “这就对了,”卢平说,“在试图把博格特变得好笑之前,也许我们得把它变得正常才行。” “变正常?”菲妮瞪着他。 卢平也不计较,与她娓娓道来。 “我想,你的恐惧的来源,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巫师,对吗?” 菲妮默认了。 “但很明显,你的博格特反映出来的却不是这样——好好想想,菲妮克丝,魔法史教室比教职工休息室更大,你的博格特却仍然布满一间屋子——这不可能是真实的巫师体型,是你幼年形成的既定印象。还是说,这位巫师是一位会伸缩魔法的巨人?” 莱斯特兰奇当然不会有巨人血统。菲妮怔忪地看着卢平。 卢平鼓励道:“试试看,先正视你的恐惧。” 菲妮闭上眼,缓缓地吸气,再吐气,把杂念都吐出来。拉巴斯坦叔叔是怎样的呢? 博格特又一次跳出来,这次的场面把卢平都吓了一跳:它变成了一地残尸,血和骨头露出来,拉巴斯坦的头颅堆在里面,脸上还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Riddikulus(滑稽滑稽)!”菲妮克丝出声了,把魔杖直直对着碎尸。 尸块先是不情愿地动了动,然后啪嗒一下被拼起来,变成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巫。 卢平拧起眉,这个人有些眼熟。 菲妮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发笑。于是博格特无所适从地站在那里,拉巴斯坦的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您的建议是对的,教授。”菲妮说,“确实,他没有我记忆中那么不可战胜。” 他从来没有一整个屋子的身体,自己也不再和七岁那样渺小了。 卢平沉默地看着衣柜前的博格特,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就是菲妮克丝的恐惧。即使和伏地魔对抗那些年,他也很少遇到被那样四分五裂的死者。如果这一切是菲妮克丝干的……他几乎可以想象这是一场怎样的悲剧。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卢平温和地说,“回去调整一下,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菲妮也没勉强自己,看卢平把博格特收回衣柜,轻声说:“谢谢你,先生。” 卢平笑了笑,“我是你们的老师,做这些是应该的。” “……”菲妮看着卢平,“我有没有对您说过,我很抱歉?对于之前的事。” “你说过了,我还记得。”卢平轻快地说。 菲妮尴尬地移开视线,看着衣柜找话题:“您也害怕预言吗?” “什么?”卢平愣了一下。 “那个博格特,看上去似乎是个水晶球。”菲妮指过去,衣柜咔哒咔哒地在震动。 “唔,我确实也不喜欢预言。”卢平一笑而过。 “哦,我想哈利也不喜欢。”菲妮暼了一眼过去,看卢平教授的反应,这大概不是水晶球。 “他确实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卢平说,“不过他告诉我,他的恐惧是这之外的东西。” “……汤姆?”菲妮想了想,“再不然就是摄魂怪?” 卢平惊讶地看她一眼:“看来你相当了解他。确实,他最后想到了摄魂怪——不过,汤姆是?” “一个代称罢了。”菲妮说,“这不难理解,对哈利来说,那个人带来的恐惧太抽象了,尤其他去年也摧毁了汤姆的复活。相比之下,摄魂怪才是他亲自感受过的、没能战胜的恐惧。” 卢平笑得意味深长,“原来如此。我想你也很快就能面对你的恐惧了。” 菲妮也觉得自己摸到门路了:“我会努力的,先生。” 新发现 和卢平教授的训练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见对方一次又一次挡在自己身前,即使菲妮依旧为斯内普打抱不平,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名优秀尽责的老师。 这放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岗位上,似乎也更难得了。 周五的黑防术课,菲妮迟疑了一下,坐到了更靠前的位置。 “你现在是对那家伙改观了?”德拉科跟着菲妮坐在前面,话里对卢平仍有些不能释怀。 “我依旧认为他是个混蛋,”菲妮矢口否认,“我只是没必要跟知识过不去。” 德拉科才不信她的鬼话。“我看你是跟亨特、迪戈里那群人认识太久,都沾上他们的蠢气了。” 西奥多若有所思:“你认为他这教授当得还不错?” “唔,还算负责吧。” 斯莱特林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想知道菲妮和卢平训练的内情。格兰芬多也注意到他们不再占据后排江山了,这让他们很失望。 “我们真该早点来的。”迪安说,“这下谁坐后面去呢?” 格兰芬多被拆得七零八落。纳威差点迟到了,只得去了大家都不愿意去的克拉布后面的座位。这下他完全被克拉布敦实的身躯给挡住了。 菲妮目光淡淡,扫了一圈众人的位置。 “文森特,你跟西奥多换下位置怎么样?”她指指靠墙更近的西奥多,高尔正坐在里面。 克拉布顺从地起身,走到西奥多面前。 西奥多叹了口气,坐到克拉布原先的位置。西奥多身子瘦小,坐到纳威前面,倒是完全不遮视野了。 “我可不认为人家会领情。”西奥多平静地说。 菲妮转向达芙妮:“亲爱的,你知道小朵同学在说什么吗?” 达芙妮吃吃地笑起来,“我也不明白呀。” 他就知道,这群人就爱顺着菲妮装傻。西奥多翻了个白眼,把课本摆在桌子上。 纳威呆呆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冲菲妮笑了笑。 菲妮没说话,一仰头,目光专注地对着讲台。 “啪!”上课铃响的同时,门被用力地打开,一个黑发黑眼黑衣的男巫进来。 “啪!”门又被用力关上了。男巫站在讲台上,同时拿起点名册。 今天的教授不是卢平,而是郁气森森的斯内普。 菲妮惊喜地睁大了眼睛,斯莱特林们都很高兴;格兰芬多的学生面面相觑,猜测大蝙蝠精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先生,这节课是黑魔法防御术。”赫敏率先开口了。 “我非常清楚,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淡地说,环视一圈教室。“但你们的卢平教授,今天请假了,令人遗憾。” “今天是您给我们上课吗,黑魔法防御术?”菲妮高兴极了,恨不得自己的位置能更靠前些。 “不错。”斯内普看着两个兴奋的马尔福,慢慢露出一个微笑。 “现在,都坐好。”他翻开点名册,懒洋洋地念着上面的名字,“菲妮克丝·马尔福。” “到!” “德拉科·马尔福。” “到——” 斯内普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点完了斯莱特林的学生。然后他看向格兰芬多的名册。 “哈利·波特。” 没有人回答。斯内普教授的嘴皱了起来,目光好像在说“不出所料,某位大名人又逃课了”。 罗恩头皮发麻,赶紧向斯内普教授解释:“他被伍德叫住了,马上就来。” “真了不起,”斯内普呲起嘴角,“原来大名鼎鼎的波特,根本不需要上什么防御术课。他只要会骑在扫帚上四处飞舞,就能搞定一切。” 斯莱特林发出嗡嗡的窃笑声。菲妮看向门口,蹙起眉头:连这么重要的课都害哈利迟到,格兰芬多的队长是怎么回事? “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毫不留情,并继续点名。 “罗纳德·韦斯莱。” “……到。” 斯内普慢慢地点完了所有的学生,接着开始上课:“来之前,卢平告诉了我,你们的……” “抱歉先生,”赫敏忍不住打断斯内普的话,“请问一下,卢平教授他怎么了?” “我没让你提问,格兰杰小姐。”斯内普的黑眼睛闪烁着不愉快的光芒,“格兰芬多再扣五分。” “难道他死了?”米里森见缝插针地问。格兰芬多们对她怒目而视。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米里森小姐。”斯内普微妙地看她一眼,“可惜,他只是病得没法来上课,所以拜托我——好了,不要再打断我说话。” 斯莱特林安静了。格兰芬多忍着委屈和担忧,也勉强闭上了嘴。 “在来之前,卢平教授告诉了我,你们该学习欣克庞克了。这让我很惊讶,这应该是你们早该学会应付的东西。” 他缓慢地在讲台上走了几步,长长的黑袍在地上滑动。菲妮把卢平抛到脑后,煞有介事地跟着教父的话点头。 “在霍格沃茨第三年,你们的脑袋才装这点知识,简直令我难以想象。于是我在他的办公室找了找,很遗憾,卢平并没有留下能说明你们班真实进度的记录……” “对不起,我迟到了,”一个人冲进门,大声地说,“卢平教授,我……” 男孩的声音停住了。哈利停在讲台下,看着斯内普。 “这堂课十分钟以前就开始了,波特,我认为应该给格兰芬多扣十分。坐下。” 哈利没有动,“卢平教授哪里去了?” “他说他今天病得不能上课。”斯内普说,龇牙咧嘴地笑着,“我不是已经叫你坐下了吗?” 哈利怀疑地瞪着斯内普,又想起万圣节那天的药水。 他真的把卢平毒倒了,就为了来教黑魔法防御术课? “他怎么不好啦?”哈利固执追问。 “没有生命危险。”斯内普说,样子像是但愿如此。“再扣格兰芬多五分,要是我再次叫你坐下而你不坐下,那就扣五十分。” 哈利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菲妮沉默地看着两人互动。她隐隐察觉到哈利对斯内普的质疑,却不知这质疑从何而来。在她看来,教父愿意代卢平教授上课,卢平教授应当感激才是。 斯内普环顾全班,“在波特打断我以前,我在说卢平教授没有留下能说明你们班进度的记录……” “先生,我们已经学了博格特、红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赫敏迅速地说,“我们刚要开始……” “安静,”斯内普冷冰冰地说,“我没有问你们。我只是对卢平教授的缺乏条理的教学发表评论。” “他是我们有过的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迪安·托马斯大胆地说,格兰芬多们都喃喃地表示同意。 “别开玩笑了,这只能说明以前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太差劲了。”达芙妮傲慢地说。 “作为院长,先生完全有资格评价卢平教授。”菲妮只说了一句,不悦地看着反驳斯内普的迪安。 格兰芬多显然的不服气。哈利感到胃开始抽搐起来了。 “是吗?那是谁连自己的博格特都对付不了的?”迪安尖锐地回敬道。 德拉科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潘西发出尖叫,斯莱特林们都厌恶地瞪着迪安。格兰芬多也毫不示弱,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卢平教授不计较斯莱特林的不配合,他们可还记着呢! “安静,安静——”斯内普把讲台拍得隆隆作响,一脸威胁的神态。“再攻击同学扰乱秩序,格兰芬多就扣五十分!全都给我坐下!” 两边到底被压着坐好了。斯内普气呼呼地迅速翻动教科书:“好了,把书翻到394页,今天我们要学习——” 那几乎是课程的最后了。哈利知道,他们一定还没学过。 “狼人。”斯内普说。 “但是,先生,”赫敏说,似乎没法控制自己,“我们还不应该学狼人呢,我们应该开始学欣克庞克……” “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已经极度不耐烦了,“我觉得好像是我在教课,不是你。我告诉你们大家,翻到第394页。”他再次四顾,“你们大家,现在!” 菲妮翻到394页,狼人。这种生物并不算陌生,菲妮没有详细了解过,但多少知道狼人的危险性,在月圆之夜被其咬伤的人,也会被传染成这种生物。即使不在月圆夜,被狼人咬伤也会染上喜食生肉这样的野兽毛病。 正因如此,听说禁林有狼人时,德拉科才会脸色大变。 “你们谁能告诉我,如何区别狼人和真正的狼?” 菲妮和赫敏都举起了手。 斯内普看也不看赫敏。“菲妮克丝,你来告诉我。” “狼人和真正的狼差别很小,主要在口鼻部。狼人的口鼻比狼略短,瞳孔更小,也有发现说,狼人的尾巴成簇状……” 菲妮一口气往下说。斯内普点点头,总算满意了:“至少你们有还有一个正常水平的学生,卢平该好好整理他的教学计划了。他在耽误优秀学生的进度,我会好好转告邓布利多的。斯莱特林加十分,现在,所有人看到394页。” 赫敏放下了手臂,眼里闪过泪光。罗恩紧紧地抿着嘴,接下来的课上都没人发出声音。菲妮翻着教科书做笔记,书上的狼影对着圆月长嚎。满月银白如盘,不知怎的,菲妮莫名想起了卢平教授的博格特。 这么说来,比起水晶球,卢平教授的博格特倒更像是书上的满月。 菲妮停住笔,飞快地看一眼西弗勒斯。他正在停在纳威的课桌边,批评他们在卢平授课期间完成的家庭作业。 “解释得很差劲,这说得不对,卡巴在蒙古更多,卢平教授说是十分之八?我说十分之三都不到……” 可是为什么会惧怕月亮……不会吧? 菲妮心提了起来,她突然想起,满月皎洁的月光下,老波特把斯内普从打人柳下拖出来时,从黑暗中显现的,布满血丝的暴虐狼眼。 菲妮的决定 很快,下课铃响了。斯内普不疾不徐地布置着作业。 “你们每人写一篇论文,交给我,内容是识别和杀死狼人的方法。这个题目应该写两张羊皮纸,星期一早晨交。应该有人管管这个班了。” 格兰芬多压抑着抱怨,如释重负地想要逃离教室。菲妮收起课本坐在原位,十指焦虑似的绞在一起。 “抱歉,你们先走吧。” “怎么了?”德拉科感到奇怪,“算数占卜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有事要问西弗勒斯。”菲妮盯着讲台上慢悠悠收拾书本的斯内普,“如果你一定要听,也可以留下。” 自从苏醒后,德拉科还是第一次见菲妮脸色这样苍白。他不用思考便有了决定:“你们先去吧,我陪着菲妮。” 众人习以为常,只布雷斯说了句:“那你们快一点,我们可不等你。” 哈利和罗恩注意到菲妮迟迟不离开,也只当她又要与斯内普说悄悄话。他们一转头,发现赫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便加快了去礼堂的脚步。 很快,教室里只剩马尔福和斯内普三人。 斯内普不怎么意外地看着菲妮,她像是受了打击,德拉科在她一旁满头雾水。 “磨蹭到现在也不去礼堂,我希望你们不是打算借机逃课。” “除非必要,我是不会不去上课的。” “Well,看来你有话想说。”斯内普定定地看着菲妮,漆黑的眼睛像两道深长的隧道。 “说吧,只要我能解答的,我会告诉你真相。” 两人对视间气氛沉重。对上斯内普死寂一般的面孔,德拉科有些不安,悄悄抓紧了菲妮的手。 有那么漫长的几秒钟,菲妮心乱如麻。邓布利多的微笑、卢平教授的安慰混在一起,和与教父的过往来回打架,令她难得举棋不定。 最后,菲妮只是问:“西弗勒斯,我们今天学习的知识,跟卢平教授请假有关吗?” “我想你已经有答案了。” “……” “既然如此,我也有个疑问。”斯内普淡淡地说,“菲妮克丝,你认为卢平应当留在这个学校吗?” “我不知道,”菲妮怯懦了,“我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如果是博格特事件之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告诉卢修斯,让校董和家长把卢平赶出去。可现在……她才刚刚做好心理建设,要与卢平教授和睦相处,为什么一定要她做这种选择呢? “如果换作是狼人,你还会犹豫吗?”斯内普眼神沉了下去,尖刻地说,“显而易见,你被狼人的表象蒙蔽了。” 即使一无所觉的德拉科,如今也意识到斯内普的意思了。“您是说——教授、卢、卢平是是是——狼人?!” 他声音猛地提高,脸上又惊又惧。“为什么会有狼人混进学校——不、不行——菲妮竟然一个人和这种怪物练习什么博格特——这太危险了——菲妮!我们必须把他赶出去!” “我知道,我知道!”菲妮烦躁地说,“我知道狼人很危险——但是德拉科,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甚至应该说,他一直在帮我!” 德拉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错愕地盯着菲妮,又甩了甩头。 “你疯了,”他肯定地说,“你以为那是什么——狼人!一旦他发狂,把你生吃了都是可能的!他还有传染性,要是沾上了狼人病,连邓布利多也不可能再有办法了——说到底,为什么狼人可以来霍格沃茨教书?一定是那个老疯子的把戏!” “事实上,没有你嘴里的老疯子,诅咒不可能消失。”菲妮沉着脸,“德拉科,你冷静点。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或许等你被狼人咬死——变成一只茹毛饮血的狼人,那才算出事了,对吗。”斯内普凉飕飕地开口,把菲妮冻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她才犹豫地看向斯内普。“教父,您认为该怎么做?” 怎么做?不只是斯内普,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如果知道霍格沃茨聘请了狼人做教授,学生家长会是反对声最激烈的。 一份本身就掺满了隐瞒和欺骗的“接纳”,而有人却为此感恩戴德。真是条可怜虫,可怜的莱姆斯·卢平。 斯内普眼睛黑洞洞的,“我没有权利做任何事。”他话里到底显出几分怨气。 “我答应了邓布利多,允许卢平进入霍格沃茨教学——除了向一群蠢学生示警,菲妮,我又能做什么呢?” “哼,我就知道是老疯子搞的鬼!”德拉科气愤极了。 斯内普不意外德拉科的反应。他更想知道,与卢平接触更多的菲妮——他一向有主见的教女是怎么想的。 “菲妮克丝,你认为该怎么做?” 去吧,去告发他,告诉大家,莱姆斯·卢平真正的身份是一只狼人。斯内普完全能预想到接下来的结局:家长的大量投诉,学生的恐惧躲避。一切建立在“卢平是位优秀男巫”之上的尊敬信任都会随之坍塌。 可怜的卢平,他会发现,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们都该为背叛付出代价。 菲妮不知道斯内普的想法,她感到有些棘手。 “西弗勒斯,我不明白,为什么您不早点告诉我这件事呢?” “要是他安分守己,我也不是不能忍耐。”斯内普怨恨地说,“可是他没有,我可以肯定,他做了不该做的事。” 最近发生过的事,有哪件可能和卢平有关吗?菲妮心念急转,想起卢平和布莱克的关系。 “您认为,是他把布莱克放进来的?”菲妮惊愕道,“卢平教授似乎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很照顾哈利呀!” “他是狼人,菲妮克丝。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哪怕不是他本意想这么做,”见菲妮还要质疑,德拉科粗暴地打断她。“只要布莱克抓住他狼人的身份,威胁不帮他就曝光他,让他丢了教授的工作。菲妮,你认为他还会管别人的死活吗?一个为了留在霍格沃茨,向所有学生隐瞒自己危险性的狼人?” 菲妮沉默了。 “总之,不能就这样放任狼人在学校四处跑。”德拉科说,“菲妮,你最近确实受到他一点帮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给爸爸写信,让他联合家长和校董会,把狼人赶出去。” “先不说别的,一定要让爸爸出面吗?”菲妮皱了皱眉,想到另一件事。“卢平毕竟是邓布利多校长聘用的,马尔福现在刚和邓布利多校长关系有些缓和,爸爸有必要再次站在邓布利多的对立面吗?” 德拉科一愣,确实忘了这一层。“就算得罪了那老疯子,也没什么影响吧。”他犹豫道。 “绝对不行,德拉科,没必要这样做。” 要是再次和邓布利多交恶,马尔福便又回到了只能与食死徒、老纯血这种邪恶腐朽的家伙为伍的境地了。到那时,再次反复的马尔福或许就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只有这种情况,是菲妮绝不能接受的。 她细细思索一番,突然道:“西弗勒斯,即使是邓布利多,应当也不会毫无防护地让卢平在城堡行走。我记得以您的水平,狼毒药剂是不难熬制的,是吗?” 斯内普没有否认。 菲妮深吸一口气,自知接下来的话对教父而言,不是那么公平。 诚然,狼人是极其危险的。但邓布利多邀请卢平任职,还鼓励自己与他和睦相处,应该也有他的道理。 一个曾差点咬伤自己、使斯内普堕入地狱的狼人,菲妮倒是完全理解斯内普的敌意……难道说,邓布利多所担心的,斯内普会因为仇恨蒙蔽双眼,做下错误的判断,正和此事有关? “先生,要是卢平现在没有做错事,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至于他是否帮助了布莱克,”菲妮顿了顿,坚定道,“我会盯着他的。” 斯内普目光平静地看着菲妮克丝,宛如一尊会呼吸的雕像。 “你还是决定相信他。”魔药学教授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 “我也相信您,”菲妮抿了抿唇,艰涩地说。“我相信您的魔药水平,也相信您不会让坏人在霍格沃茨为所欲为。” “别假惺惺地恭维我,”斯内普冷淡地说,“既然你们在知道真相后,还是决定这么做。我也没理由阻拦你们。走吧,你们该去上课了。” 话音落,斯内普大步迈出,漆黑的背影仓皇得像是逃跑。 菲妮克丝沮丧地离开了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德拉科走在她身边,脸色阴沉。 “你真是疯了。”他非常不满,“你在为一个狼人担风险,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菲妮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不然要怎么做?把他赶出去吗?” “所以你也不打算告诉潘西和达芙妮真相,”德拉科讥讽道,“亏她们一直觉得你是她们最好的朋友,做什么都跟着你。” “别指责我!”菲妮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难道你要怪我反应太快吗?如果别人都能听出西弗勒斯想让我们知道什么,就轮不到我做决定了不是吗?” “我是要提醒你,菲妮。”德拉科平静地说,“确实,你和波特算得上是朋友。但你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他们,他们永远不会真的信任我们。” 德拉科露出悲哀的眼神,“除非你和那个布莱克一样,抛弃家族的一切投奔过去。然而,他最终还是回来了——以背叛朋友的方式。” “我没想过要成为他们,”菲妮克丝抹掉了脸上的泪,“但我也不会去走老路。总有别的路能走,我会找到正确的道路的。” 德拉科叹了口气,牵住妹妹的手。“当然,我相信你,你是最聪明的女巫。你总会做成你想做的事。” 他顿了顿,故作轻松地微笑:“谁让你是天才呢,菲妮?我们总会跟着你走的。” “谢谢你,哥哥。”菲妮弯起嘴角,“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们就没什么可失望的。”德拉科走在妹妹身侧,声音难得温柔。 魁地奇首秀(一) 菲妮和德拉科几乎是踩点进的算数占卜课教室,维克多教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他们赶紧坐到空位上,把课本拿了出来。 泰瑞·布特和他的朋友坐在后一排,好奇地戳了戳菲妮的后背。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院长找我们有事啊。”菲妮含糊地说。维克多教授已经开始上课了,他们便草草结束了话题。 今天讲的是星座数字的对应关系。维克多教授提问喜欢点名,只有大家都答不上又需要答的问题,才会叫菲妮或者西奥多、安东尼回答。安东尼其实还挺聪明,光看他和泰瑞玩在一起,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下课后,菲妮翻了翻自己的作业,决定今天就把它们全部做完,这样明天魁地奇比赛前还能热热身。 西奥多作业同样堆积如山,德拉科则要为明天的比赛腾出时间,便也打算和菲妮一起去图书馆。达芙妮几人倒是不着急,便先行去礼堂吃晚饭。 “我们会给你们带方便的食物的。”潘西说,“我想,只要不被平斯夫人发现就没问题。” “亲爱的潘西,你真体贴。”菲妮感动地说,“没有你我怎么办呢?” “行了,别耍宝了。”德拉科冷酷地把菲妮克丝拉走。 三人来到图书馆,虽然饭点将近,图书馆依旧有不少人扎根。菲妮拿着书单找到平斯夫人,很快就顺着指示找到了完成作业需要的书。 随后就是找空位。 他们穿过安静的人群,来到角落一张桌子坐下。一旁还有个被厚厚书堆埋没了面孔的棕发脑袋。 赫敏疲惫地把一张论文纸收起来,不想抬头就看见了菲妮克丝。 “菲妮。”她小跑过去,严肃地拍拍斯莱特林的肩膀。“我有事要跟你说。” 菲妮疑惑抬头,西奥多和德拉科也直勾勾盯着格兰杰。 赫敏脸绷得紧紧的,像是遇到了天大的难题:“很重要的事……你现在有时间吗?” 菲妮看看两个男生,耸肩:“well,绅士止步。”她走远了些,挥手一个闭耳塞听咒。 “好了,这下他们听不到我们说话了。” 赫敏有些好奇菲妮施放的魔咒,此刻却是无心多问。“之前在课上,我不方便说——菲妮,你知道卢平教授生病的原因吗?” 菲妮心里一跳,面上下意识不动声色:“怎么了?” “那还是万圣节的时候……”赫敏没多隐瞒,将哈利撞见斯内普给卢平递药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原来如此,”菲妮平静地说,“我倒完全没听哈利说过呢。” 这样看来,说不定她得到的信任比想象中更少。 “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卢平教授病得不能来上课。”赫敏说,“我们不想怀疑斯内普教授——但那杯魔药看上去也并不普通。菲妮,教授有告诉过你,那是什么吗?” 为哈利的疑心来气,又不便暴露卢平的身份。菲妮心烦意乱:“我怎么知道?” “好吧,”赫敏有些失望,“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说到底,你们还是觉得,是西弗勒斯对卢平教授做了什么。” “我不肯定这是斯内普教授做的,”赫敏说,“虽然哈利有时候确实疑心很重,不过斯内普教授确实很讨厌卢平教授,他表现得很明显——而且,我总觉得,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菲妮撇撇嘴,赌气似的说:“你不知道的秘密多着呢。” “你说得对,”赫敏笑了笑,“其实我也能感觉到,菲妮,你也有许多不想告诉我们的秘密。” “……” “我并不介意,罗恩或许压根没意识到——不过,我觉得哈利会因此感到郁闷。” “有什么可郁闷的,他不也一直怀疑我身边的人?” “我得为哈利说一句:他其实一直在克制自己的疑心,不然他早在万圣节那天就质问你了——菲妮,他比你以为的更珍惜和你的友情。” 菲妮的气稍稍顺了些,哼唧着不说话。赫敏笑笑,回到原来的话题上。 “反正,既然你也不知道的话,那就揭过此事吧。我总觉得,事情的真相不那么简单。我现在得完成关于狼人的论文了。” 菲妮眨眨眼,听赫敏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斯内普教授说狼人会在满月时变回真身……说起满月,倒是有些像卢平教授的博格特,你不觉得吗?斯内普教授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咳,”菲妮干巴巴地说,“总之,你先完成论文呗。”她也想知道,如果得知卢平是狼人后,赫敏会怎么做。 ……啧,总觉得能猜到她的想法呢。格兰芬多。 赫敏奇怪地看斯莱特林一眼,“当然,我会的。” “Well,我也要回去了,还有好多论文要完成呢。” “那回见,菲妮。”赫敏干脆地说,抱着书本匆匆回到原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功课中了。 * 最近的天气古怪得厉害。第二天早上,菲妮走出地窖二层,便听见城堡外狂风大作的呼啸声。 “要疯了,”菲妮双眼发木地搅动着面前的燕麦粥,“我们竟然要在这种天气下打魁地奇。” 索尔顿·史密斯队长淡定地给她的吐司面包涂上苹果酱:“不用在意。我们做过这种极端天气的针对训练,还记得吗?” 这会儿斯莱特林院队的队员都坐在一起。博尔不时呲着牙冲隔着长桌的伍德做挑衅的表情。 “是啊,就是从万圣节回来后就没再继续了。”德拉科撇了撇嘴,再次顽强地试图挑刺。 “如果你不是一天跟吃了炮仗一样到处找茬,你会惊讶地发现,这是由于斯内普教授出于安全考虑,拒绝了我们的训练申请。”索尔顿笑容满面地说。 “如果你怕自己被风吹走,我也准备了增重鞋。只可惜固定腰带没法带上场,不然会更有用。” “不用了!我绝对不要穿那种东西!” “我只想赶快提前热身。”菲妮无精打采地推开燕麦粥,碗里还有大半没动。 “冷静想想,这种天气还是养精蓄锐更好吧?”德里克苦着脸说。 “好了,只是一点暴风雨罢了。”蒙太不耐烦地说,“我们有两把火弩箭,格兰芬多有什么?他们的找球手跟我们一样是小个子,这种天气可都讨不了好。” “今天的比赛是会有点辛苦。”索尔顿慢慢说道,“但我们不是没有准备的。大家训练有多认真,我都看在眼里。伍德的压力只会比我们更大,他渴望在以拿到魁地奇杯作为毕业的终点……还记得我们的战术吗?” 菲妮笑了。队员们左右看看,也露出阴险的笑容。 “当然了,绝对不会忘。” * “我感到很不好。”伍德阴郁地说,“史密斯那群人笑得很丑陋。” 哈利看过去,菲妮笑得倒是依旧可爱,但确实一看就不怀好意。 “……”他没接话,安静地吃自己的吐司。 “总之,哈利,你一定要小心。”伍德又说,“史密斯很可能会派菲妮克丝专门盯着你骚扰——绝对不要心软,千万别中了斯莱特林的美人……” “你在说什么呀,奥利弗!”哈利心里一紧,飞快打断了伍德。 “我跟菲妮只是朋友,我们也不会对对方放水的!” “唉,我不是怀疑你。”伍德神色忧郁,俊朗的脸因此少了分油盐不进的直愣,到有些赏心悦目了。 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霍格莫德日我就看出来了,那个史密斯阴险狡诈,很难对付——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打探到菲妮克丝的实力。又是这种天气,变数太多了。” “别担心,奥利弗。”艾丽娅安慰他,“史密斯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好了。有一点儿雨我们不在乎。” 吃过饭,斯莱特林的队员每个都上了防水防湿咒。潘西他们也来到礼堂,给即将离开的院队送上祝福。 整顿完毕,索尔顿带着大家提前去到魁地奇场。 斯莱特林的队服是裁剪得极修身的深绿色骑士服,衣边和院徽由银边勾勒,就是蒙太这样略显粗犷的队员,也被队服衬出了几分神秘清秀来。 菲妮换上衣服,把长发束成高高的蝎子辫。她从女生更衣室走出来,转动着修长的脖颈,舒展活动着四肢,球衣紧紧地勾勒出她纤细劲瘦的腰肢。 少女还未长成,那摄人心魄的魅力却已近乎成型了。 陆续进来的观众时有悄悄打量她的,而菲妮恍若未闻。做完简单的热身,她拿出自己的火弩箭,把扫帚往地上一杵,神色倦怠地靠在门边。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 菲妮循声偏过头,看见了说话的人。 她挑了挑眉:“我穿什么都很合适。” 霍尔萨笑得开朗,“确实如此。” “什么时候过来的?”菲妮问。 “从你出了更衣室热身开始?” “那怎么不出声?” “怕打扰你嘛。” “我可没那么暴躁。” “我知道,”霍尔萨弯起眼睛,声音温柔。“比赛加油。” 菲妮声音轻快:“我会的,你就看着吧。” “菲妮,走了。”德拉科等人也活动得差不多了。 “知道啦。”菲妮站直身子,冲霍尔萨摆摆手,“赛后见。” 她走进队伍中,头也没回地往赛场中心走去。 魁地奇首秀(二) 球场上风刮得越发厉害,雷声隆隆作响,淹没了观众的欢呼声。 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入场,两队各自排成一长列,双方队长握手。伍德的嘴抿得紧紧的,索尔顿则故意摆出毫不在意的模样。 居于全场焦点中心,双方队员都战意满满地看着对面。德拉科和哈利两位找球手面对面站着,双方眼睛都瞪得发酸。 身为击球手,菲妮的注意力却不在对面的韦斯莱身上。她侧过头,抬手在哥哥眼前一晃,逼得眼眶通红的德拉科重新眨眼。注意到她的举动,哈利也下意识眨动酸胀的眼睛,向菲妮那边看去。 菲妮全然不受现场气氛的影响,朝看过来的哈利露齿一笑。 “你们真幼稚。” 女孩笑声戏谑,哈利脸一下红了,好像自己真的变成了幼稚鬼。 “小心啊,哈利。”哈利听到身旁的弗雷德在嘟囔。他假装没听见,自己当然不会掉以轻心。哈利注意到,菲妮的鞋只是虚虚浮在泥地上。 她似乎把那个飞行魔法用得非常得心应手了,那么骑扫帚也只会事半功倍——也许都不能说那是骑。 “……现在,双方上飞天扫帚。”霍琦夫人喊到。 和众人一样,菲妮跨上火弩箭,散漫地挥动几下她的击球棒,像是某种热身。 同时,两边都高高飞起,德拉科和哈利飞到最高空,被风吹得有些摇晃不稳。菲妮一手握柄,球棒垂在身侧,和击球手德里克并排飞行。 霍琦夫人用力吹了一声口哨,即使在狂风中也又长又响亮。 “他们开始了,本次比赛不得不提到斯莱特林队的火弩箭——是的,他们又一次更新了扫帚,击球手菲妮克丝和找球手马尔福都使用了这款扫帚进行比赛。《分类飞天扫帚》中新加入了此款飞天扫帚的详细介绍,毫无疑问,火弩箭将是参加本年度世界杯赛的国家队的首选……” “乔丹,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们比赛进行得怎么样了?”麦格教授的声音插了进来。 播报员和观众的声音淹没在暴风雨中。索尔顿轻盈地掠出去,率先抢到了鬼飞球。紧接着,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安吉丽娜截断了她的传球,把它传给凯蒂·贝尔。 格兰芬多的配合一如既往的默契,依据伍德的作战,乔治的球棒毫无阻碍地打在了游走球上。 眼看游走球就要打过来了,菲妮懒洋洋地冲德里克打手势,德里克向十点钟方向飞出去,他伸出球棒,巧妙地撞上了游走球,护住身后的追球手德里安·普塞。 “接着!”德里克大吼,用力把游走球打出去。弗雷德眯起眼睛,就要冲过去抢球。 这时,菲妮动了。 暴雨中,一道修长的绿色身影如闪电般迅捷杀出,划出一道破空之音。菲妮毫不回转地撞向弗雷德,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目光灼灼,盯着弗雷德愉快宣布: “回去和你队长看门吧,乔治!” 话音未落,她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抡圆了球棒,把身后的游走球重重打在弗雷德的肩膀上。 “嘶!”她速度惊人的快。弗雷德反应不及,半个身子都被游走球撞偏了,不得不退向格兰芬多的圆环。乔治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飞快解决了德里克,把第二个游走球直直打过来。 菲妮仰头,以一个优雅的雨燕翻跃姿势避开。两个游走球都被她打了出去,一个用球棒,一个是被火弩箭的扫帚尾扫出去的。 借着高速飞行的惯性,两颗球长了眼睛一样撞在正在传球的艾丽娅·斯平内特和凯蒂·贝尔身上。 “嘿!”凯蒂不服气地说,“这游走球根本不是她用球棒打的吧?!” 霍琦夫人迟疑地看向菲妮。后者一脸无辜:“抱歉,我只顾着躲游走球了。” “请尽可能不要用球棒以外的东西击打游走球。”霍琦夫人提醒了一句,高声道,“比赛继续!” “真狡猾!”凯蒂叽咕着,不情愿地松开鬼飞球回了圆环处。 格兰芬多的攻击节奏几乎全被打乱了。斯莱特林的追球手只专心于鬼飞球,游走球满球场乱飞,他们的两个击球手并不急着保护他们。 反而是弗雷德和乔治被菲妮和德里安屡屡针对。 弗雷德和乔治依然是优秀的击球手。不过菲妮克丝水平同样不差,她的扫帚更是市面上最好的火弩箭。于是,在这样的集火下,双子不得不集中精力对付她和德里克。 这样一来,追球手们几乎被放了空,毫无阻拦地争夺鬼飞球。 可一旦格兰芬多将要进球,德里克、或者菲妮克丝,就会果断地放弃攻击韦斯莱,把游走球打过来,或者自己被游走球打回来,凭借速度优势触摸门框后攻击追球手。 安吉丽娜又一次冲向斯莱特林的圆环,博尔虎视眈眈地在中间守着,索尔顿和蒙太在她的左侧,已经向她伸出了手。安吉丽娜深吸口气,把鬼飞球用力拋向空着的右侧圆环。 呼——一个淡绿色的模糊影子从她身边掠过。 是菲妮克丝。她被游走球击中,伸手一摸门环,接着旋身,把紧追不舍的游走球打出去。游走球直冲安吉丽娜而来,重重撞歪了鬼飞球。 鬼飞球就这样落到蒙太手上。 “哎哟!游走球打中了安吉丽娜的头,那一定很疼。狠辣的一石二鸟!”乔丹大声呼喝,“我们看到,擅长以犯规取胜的斯莱特林难得有了技巧性的战术。当然,这主要得益于菲妮克丝·马尔福对火弩箭的极致运用——” “乔丹!” “抱歉,麦格教授。从目前的作战可以看出,斯莱特林队正在以击球手为中心展开作战……” “谢了!”索尔顿挑衅地说,和蒙太转身离开。 安吉丽娜懊丧地一拍大腿,迅速回身冲向格兰芬多门环。她现在暂时出局了,没法和索尔顿他们抢鬼飞球。但她还能在触摸门环后抢先拿到鬼飞球。 哪怕是和经验丰富的击球手相比,菲妮的表现也是堪称惊艳的。卢修斯快骄傲坏了,拿着超清魁地奇摄影机对准菲妮和德拉科拍个不停。 找球手那边的情况依旧僵持。哈利的眼镜被暴雨反复冲刷,像个睁眼瞎在球场乱晃;德拉科也没找到金色飞贼。倒是配合着索尔顿,让格兰芬多漏了两个球进去。 但不管是斯莱特林的欢呼还是格兰芬多的□□,在暴风雨中都传不到选手耳中。 伍德心急如焚,难道哈利出了状况——对了,他戴着眼镜呢,这种天气他什么都看不清! “停!我们要暂停比赛!”斯莱特林即将再次进球之际,伍德冲霍琦夫人大喊。 “哔哔——”闪电中传来一声哨响。霍琦夫人说,“比赛暂停!” “阴险!”德里安大怒,他马上就要投球了! 一旁曾屡屡被下阴招的安吉丽娜翻个白眼,什么时候也轮到斯莱特林的追球手说别人阴险了? “没关系,一会儿鬼飞球肯定是给我们的。”索尔顿拍拍队友的肩膀,征询似的看向霍琦夫人。后者便点了点头。 哈利模模糊糊地看到伍德在招手示意他下到地面来。德拉科从他身侧撞过去,降落在地上。 哈利下降扫帚,和队员们挤在球场边的一把大雨伞下。他把眼镜摘下来,匆匆往袍子上一擦。 “比分多少啦?”哈利问。 “斯莱特林领先了我们四十分。”伍德焦虑地说,“他们比之前更难缠了。” “而且更阴险了。” 弗雷德和乔治呲牙咧嘴,他们是队员里被游走球击中次数最多的。铁制重球砸在身上可没那么好受,尤其菲妮克丝下手极重,专往关节和脸、手腕上打。 四十分。斯莱特林的速度优势是毋庸置疑的,尤其菲妮克丝骑着火弩箭到处乱窜,大家在她面前慢得不像话。 但也没必要灰心。要是格兰芬多能率先抓住金色飞贼,一切局面都会扭转。 “我戴着眼镜简直没办法。”哈利挥动着眼镜懊丧地说。 “我有个主意,哈利,把你的眼镜给我,快!” 赫敏顶着斗篷,笑容满面地出现了。 * “菲妮,你还好吧?”索尔顿问道。毕竟是暴风雨,菲妮的小身板有几次差点被吹走了。 “那两个蠢狮子还挺难对付。”菲妮克丝撇着嘴活动肩膀。尽管她总是能及时反应卸掉一部分力,游走球还是把她撞得青紫一片。大概一场打下来后,菲妮就得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坐坐了。 “可惜天气太糟糕,不然我们能发挥得更好。”德里克兴奋地说。 “伍德那群人应该发挥得更差,”蒙太快要控制不住大笑出声了,“那群笨蛋竟然没想到给自己用防水防湿咒!” 闻言,斯莱特林都志得意满地露出八颗牙齿。 索尔顿之外,他们投向菲妮的目光也隐隐带上了尊敬。毕竟,这个咒语是菲妮最先想到的。 大家现在都还记得菲妮当时理所当然的态度——“我们是巫师,为什么不用魔法让比赛更轻松些?” 唉,明明都是纯粹巫师,为什么他们的马库斯就没有这样的自觉呢?果然还是和天赋有关。 魁地奇首秀(三) 格兰芬多那边还在嘀嘀咕咕。斯莱特林的守门员博尔收回视线,抱着手臂笑容轻松。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守门也能打配合。”他转头看向菲妮,“就是麻烦了你,各处都要支应。” “为了胜利,这不算什么。”菲妮爽快摆手。 索尔顿环顾众人的神态,满意极了。 “大家状态都不错。不过这种天气最好还是速战速决。德拉科,还要拜托你盯紧波特,抓紧时间找金色飞贼。不要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德拉科鼓起脸,自己的任务实在有些枯燥。波特盲人似的在暴雨里打转,哪有看菲妮横冲直撞来得有趣? “我又没有两双眼睛,可不保证应付得来。” “别耍小孩子脾气。”索尔顿安静地说,“你和菲妮是我们这次作战安排的中心,知道吗?别浪费我们的优势,你知道该怎么做。” 德拉科撇撇嘴,勉强打起精神。 “我知道了,不会给波特反败为胜的机会。” “很好。”索尔顿说着,伸出手来。菲妮最先会意,然后其他人也把手叠了上去。 “斯莱特林必胜!” * 比赛再次开始了。哈利终于给眼镜用上了防水防湿咒,菲妮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赫敏在帮忙——哼,场外援手很多嘛。 总之,下半场开始后,哈利动作不再迟疑,专心找起了金色飞贼。德拉科也来了精神,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企图先他一步找到目标。 ——well,他承认,自己的眼神没有波特那么好使。但索尔顿刚刚那么直白地暗示他,还是让德拉科受到了打击。 “别跟着我!”哈利恼火地喊。这么明目张胆地骑着火弩箭跟在他后面,捡现成的心思都快全场广播了。德拉科这家伙还要不要脸! “这球场你家开的?”德拉科嘴上绝不饶人,“我还希望你别挡道呢。” 哈利憋着口气。德拉科的行为并不犯规,但着实很烦人。 既然你想跟,那就跟跟看吧! “再快点!拜托了!”哈利对他的光轮2000低喃。扫帚猛地又加快了速度,直直向下俯冲。德拉科眯眼,紧随其后冲了下去。 哈利越冲越快,越来越接近地面。眼看就要撞上泥地了,德拉科感到手下扫柄开始打颤,心里有些发憷——该死,再往下他就要用脸在泥水地上摩擦了! 无奈之下,德拉科抬起火弩箭,不甘地盯着哈利依旧往下俯冲的身影,等着看他摔个狗吃屎。 几乎是离地面不到一英寸之际,格兰芬多找球手猛地抬手急刹,光轮2000几乎是贴地掠起,然后往上滑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漂亮的朗斯基假动作!”播报中传来乔丹拍大腿的响亮声音,“真可惜,德拉科·马尔福在关键时刻胆怯了,火弩箭是完全能应对这样的俯冲的,其内置制动装置使它具备精确的平衡能力……” “乔丹!火弩箭花钱让你做广告了吗?继续评论!” 德拉科阴沉着脸抬头上看。菲妮一个游走球打向看台上的乔丹·李,被弗雷德一棒打了回去。 “别得意忘形啊,小毒蛇。”弗雷德示威一样说,看乔治接手游走球,一棒打向德里克。后者支应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菲妮!”索尔顿警告的声音远远传来。菲妮深吸一口气,豹子般追上游走球,然后一棒挥向弗雷德。 哈利重回天空,小小戏弄德拉科一次后令他心情愉快。他再次搜寻金色飞贼,忽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灰沉的雨幕。 男孩翠绿的眼睛映着闪电的光亮,看着令他心悸的一幕—— 一条满身粗毛的巨大黑狗的侧影,在天际映得清清楚楚。它待在看台最高层的一排空座位上。 哈利那麻木的双手在飞天扫帚上滑了一下,他的光轮2000往下坠了几英尺。等他把湿透的流苏从眼前拂开,又斜眼去看那看台,那条狗已经不见了。 “哈利!”伍德苦恼的声音远远传来。哈利骤然回神,几乎和德拉科同时地,看见一小块金色斑点在雨幕中直冲云霄。 他们纷纷向上飞去。德拉科起飞点比哈利低一些,此时却快超过他了。哈利咬牙催着光轮2000再快些,但一个游走球突地打了过来,逼迫他不得不退后一截。 哈利回头,是菲妮克丝。女孩一身墨绿球衣,挥着球棒冲他灿烂微笑。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在说: 瞧,我说过要把你打得连金色飞贼都没法抓的。 哈利的心漏了一拍。菲妮笑得明媚动人,这使她看起来越发可恶了。哈利集中注意力,再次向上飞去。 如同穿梭在雨中的燕子,菲妮飞快地缠了上来。德里克配合着她,拼命拖住了弗雷德和乔治的脚步。 “放弃吧,哈利。”菲妮面带微笑,把游走球又一次打过来。哈利在空中翻转了一周才堪堪避过。他不理菲妮克丝,执着地往上追逐离他越来越远的金色飞贼。 “老实讲,我确实喜欢你不轻言放弃这点。”菲妮瞬息间移到游走球前面,再次挥棒将球打向哈利,逼迫他离金色飞贼又远了些。 美人计。哈利恼火极了,不期然想到了伍德的胡话。别理会她!他在心里大喊,不断上升的高度却令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哈利头晕目眩、心脏狂跳,冰冷的暴雨砸在他身上,哈利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不过你应该清楚,同等条件下,你现在可输定了。”菲妮轻慢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只要再快点,他能做到的!哈利在心里怒吼,嘴死死闭着。光轮2000极限之下,竟又往上蹿了一截。 “well,很坚强——等等,那是什么?”女孩戏谑的声音突然变得慌乱。 又是心理战术,不要理她。哈利想着,却下意识担忧地回头,眼前一幕令他瞳孔骤缩。 差不多有一百个摄魂怪缓缓地向他们三人飞来。他们用力吸着气,腐烂的手向上伸直。德拉科也听到了菲妮的惊呼,他低下头,疯狂地冲向菲妮克丝,金色飞贼被他全然丢在了一边。 如果此时,哈利往上飞,或许格兰芬多就赢了。 但他没有。 哈利伸手,把菲妮猛地往上一拽。 “走开!”哈利大喊,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狂风还在刮着,却似乎停止了怒号,一股可怕的寒流从从他身体里蔓延开来。 恐惧在他心里蔓延,他看见绿光,看见在绿光中惨叫消失的妇人。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哈利瑟瑟发抖,全然忘记今夕何夕。 他只是茫然地,用力抓住手里的体温。 “暂停比赛!立刻!”密密麻麻的摄魂怪之下,索尔顿和伍德同时大吼。 “哔哔——”口哨又一次尖利地吹响了。 “菲妮克丝!”德拉科惊恐尖叫,他的手脚仿佛都被冻结了,只能死死抓住向下掉落的菲妮克丝和哈利。身下的火弩箭变得像是把普通的扫帚,三人像没有魔力的麻瓜,直直从高空坠落。 摄魂怪贪婪地张开没有牙齿和舌头的、圆洞洞的黑口。他们就要掉进摄魂怪的包围中了!德拉科害怕得紧紧闭上眼睛。 寒冷,刺骨的寒冷。德拉科感到脑袋停止运转了。菲妮会怎么样?他满心满眼只剩下这个念头,全然无法克制自己绝望的情绪蔓延。 他们穿过了摄魂怪,还在继续往下落。摄魂怪晃晃悠悠地,追着他怀里的两人向下飞。 照这样下去,他们就是被吸走灵魂、摔成烂泥也不奇怪。 “救命!”德拉科低声喃喃。变故出现了。一阵强烈的白光,从他球衣上别着的水仙花领结,蓦地向四周散发开来。 白光穿透了摄魂怪,让它们动作一滞。德拉科下落的速度似乎更快了。就在他以为他们要就此摔死时,坠落变得缓慢起来了。白光如有实质,也给他们垫了一垫。 邓布利多愤怒地站起来了,教师席上的各位教师都站起了身。他们的魔杖直直指向摄魂怪,一道道银光游向黑沉沉的天空,彻底把摄魂怪驱逐出球场。 德拉科往地上一滚,痛得干咳几声。哈利和菲妮倒在草坪上,双目紧闭,男孩的手还死死抓着菲妮克丝。 他将两人扯开,惊慌地抱起昏迷的菲妮,后者身体冰得刺骨。斯莱特林全都冲了过来,把两人团团围住。 而被他扔在一旁的哈利也被格兰芬多围了起来。 尽管对方刚刚略显粗暴,但要不是德拉科拉住两人,恐怕他们会伤得更重。艾丽娅几人顾不上计较德拉科怎样,纷纷忙着检查哈利的伤势。 “这里怎么会有摄魂怪?”德拉科声音里全是恐惧,“菲妮,菲妮!” “你必须摄入巧克力!”索尔顿强硬地说,把怀里的巧克力塞到德拉科嘴里,又化开一些探入菲妮口中,让她也吃下。 “我们现在立刻带菲妮去医务室。她不会死,放轻松!” “说得不错,史密斯小姐。”邓布利多已经跑了过来,他挥起两支担架,浮起哈利和菲妮的身子,把他们各自放了上去。麦格和斯内普跟在他身后,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边还没完,那边拉文克劳的观众席也有骚动:卢娜·洛夫古德也晕过去了。 两边队伍的关键队员都摔了下来,而金色飞贼却还没抓住。霍琦夫人拿不定主意,询问两队是否要继续。 “也许你们需要替补的队员上场了。” “我们没有替补,夫人。”索尔顿理直气壮地说,“而且我们的找球手也受伤了,这场比赛只能到此为止。” 德拉科虚弱地嚷嚷:“我刚刚都把腿摔断了!为了救那个波特!” “德拉科,我想你并不需要一个担架。”邓布利多扫一眼他健全的双腿,温和地说。 霍琦夫人沉默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 索尔顿态度强硬不减:“或者按现在的比分定输赢,或者让别院先比。我的队员很珍贵的,今天这样的情况实在太危险了!” 霍琦夫人犹豫地看向校长。邓布利多这会儿把卢娜也拉上了担架,弗立维教授颤巍巍跟着跑来。校长压着怒火,还有抓紧送三个学生去医院,只略略冲霍琦夫人摇了下头。 霍琦夫人放下了口哨:确实,再让大家坚持比赛似乎太过分了。 “我需要征求格兰芬多队的意见。”最后她说。 “快点决定吧,伍德队长。”索尔顿故作烦躁,“是为了你漂亮的毕业成绩罔顾队员生命安全,还是就此作罢,我完全尊重你的决定。” 伍德恼怒地瞪她一眼:“我不会被你所激——我选择之后继续比赛!” 嘁。索尔顿阴郁地一咋舌,然后利索转身,和德拉科跟在邓布利多后面离开了。其余队员也往入场口走去。卢修斯脸色阴沉可怖地走过来。斯莱特林的学生也面色紧张地跟着他们。 “走吧,我们也得去看看哈利。”伍德疲惫地一抹脸,赫敏和罗恩早已飞奔而来,跟着他们离开了。 留院观察 因为成群的摄魂怪,菲妮又一次陷入恐怖的梦境中。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医院病房里。 雪白的天花板有些刺眼。菲妮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看见里外三层围着的众人。大多是斯莱特林,霍尔萨和塞德里克混在其中,围巾颜色尤其显眼。 菲妮冲两人一笑,转头看向床侧。德拉科坐在最前面,捉着她的手瑟瑟发抖。 “我没事,德拉科。”菲妮安静地说,“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别这样,菲妮。”潘西悲叹道,她一直没停下流泪。“别说你没事。” 菲妮只好转移话题:“大家都还好吧?”她依稀记得,德拉科抓住自己的时候,哈利好像也冲下来了? 德拉科清楚她想问什么,想了想道:“洛夫古德在看台上晕倒了,她对摄魂怪的反应也不小。” “你是说卢娜?”菲妮皱了皱眉,“她怎么也出事了?” “当时她离看台很近,”塞德里克说,“秋正在帮忙照顾她,暂时脱不开身来看你。” “好在她不是比赛人员,没有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摔下来。”霍尔萨说,“别担心,菲妮,阿奎娜和科内尔学姐也守着她呢。我们刚从她的病房过来,她已经醒过来了。” 菲妮这才点点头。德拉科暼一眼身后的霍尔萨·亨特,接着补充道: “对了,波特可也伤得不轻……摄魂怪来的时候,那傻子放弃了金色飞贼,一头扎进摄魂怪里,好像这样做他能救得了谁似的。” Well,如果一定要他从这些可疑分子里挑个顺眼的,那至少哈利·波特是纯粹的巫师。 “发生了什么事?”两张病床开外,传来一声大叫,把大家吓了一跳。 “还真是大人物,连起个床都要引人关注才行。”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菲妮笑了笑,慢慢坐起身子。众人围在病床边,见状不情愿地为她让出了空隙,方便菲妮看到哈利病床那边的情况。 格兰芬多的队员也在病房,站在哈利床前,身上全是泥浆。凯蒂·贝尔瞪着身上干干净净的索尔顿一行人,后者也冲脏兮兮的格兰芬多投以嘲笑的眼神。 哈利刚刚鲤鱼打挺起了身,这会儿也看到了菲妮克丝。赫敏和罗恩就在哈利身边,全身都被雨淋透了。三人看着脸色苍白的菲妮大松口气,露出如出一辙的傻笑来。 “唉,真傻。”索尔顿叹口气,她意有所指地说。“敌对关系过于友好的话,反倒令人头疼。” 菲妮淡淡一笑:“我们上场后都不会放水的。” 索尔顿目光柔和下来:“我倒是希望对面那位头脑不清醒呢。” “所以,比赛结果怎么样啦?”菲妮才想起关心这个问题。那边哈利也在问,他自知自己放弃了金色飞贼,声音格外低落。 “对不起,我们是不是输了?” “别担心,菲妮。霍琦夫人说了,学校决定让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先行比赛。”索尔顿轻松地说,“之后我们和格兰芬多再比一场,以我们五十分领先为开场。” “所以我们还没输呢,哈利。”伍德拍拍哈利的肩膀,“我想下次不会再有摄魂怪了,教授们生气得厉害,邓布利多校长肯定会严加管理的。” 赫敏迅速地给哈利描述事情的经过,着重描述了当时邓布利多校长有多生气。 哈利听完,迫不及待问道:“那,我的光轮2000呢,有人拿到了吗?” “嗯,不幸的是,你的火弩箭被风吹走了。”索尔顿对菲妮说,“和波特那把一起被吹到打人柳那儿去了。” “啊,它还好吗?”菲妮随意地问。 见她浑不在意,队员们都松了口气。一边的哈珀把书包里的木片和扫帚须倒了出来,如释负重地说: “斯普劳特教授把它们拿回来时,已经全打碎了,还混在了一起。不过我挑了一下,把能分辨出来的火弩箭碎片都拿过来了。” “真厉害。”菲妮轻轻拾起小木片观察,“我就看不太出来有什么不同。” “最要紧的是这些。”德拉科把一些泛着金属光泽的零件挑了出来,“这些是妖精制作的零件。只要还有这些,我们很快就可以去再订做一把火弩箭。” “唔,那就把它们挑出来留着吧。”菲妮懒洋洋地半阖上眼,“让爸爸再给我定一把。” 跟菲妮不同。热爱魁地奇还极其恋旧的哈利看着他的光轮2000碎片,实在伤心坏了,他感到自己不是失去了一把过时的飞天扫帚,而是失去了一个老朋友。 不论别人怎么安慰,他都不肯把这些碎片丢掉,为此还乖乖应庞弗雷夫人的要求,留在医院待到周末。 同样要留待观察的还有菲妮,以及另一个拉文克劳的女孩:卢娜·洛夫古德。哈利曾见过她,在去图书馆看菲妮克丝的时候。 那个女孩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被摄魂怪袭击过的样子。每天自得其乐地哼着歌,还把床位搬到了菲妮克丝旁边。 星期天的晚上,赫敏、罗恩、德拉科和秋张等人都回去了。病房里只有卢娜·洛夫古德、菲妮克丝·马尔福和哈利·波特三个病号。 “如果摄魂怪不是会把人的快乐吸走的话,其实它还不错。”卢娜声音飘忽,说起了被摄魂怪袭击的经历。 “我很久没看到这么真实的妈妈了。原来我还记得她,真是令人欣慰。” “所以你还看到过不真实的?”菲妮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有时和卢娜说话,就像在哄小孩子。 哈利默默地在一旁听她们说话,一边想着他自己的烦恼。 “她也是真实的,只是有点害羞。”卢娜说,“但她一直在我身边。” “唔,我喜欢这个说法。听起来就像幽灵,却比幽灵更加无处不在——唔,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爱?”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样呢?”卢娜开心地笑起来。 “不过,教授们是用什么驱赶摄魂怪的?”菲妮想到这个问题。 “我想是快乐仙子,”卢娜认真地说,“用很多的快乐,让摄魂怪吃不下去的那么多。这样他们就不会再饿了。” “这是什么蚊子吗?吃饱了就不咬人了?”菲妮撇撇嘴,“不过倒的确挺像的。哈利,你有问过卢平教授吗?他不是也会这个咒语?” 哈利这才回神,有气无力地接口道:“你现在不讨厌他了吗?” “谁说的?”菲妮矢口否认,“我最讨厌他了。” 哪怕压着一重又一重的心事,哈利还是被菲妮逗得弯起了嘴角:“我还没问过卢平教授呢。”当然,他确实该问问的,万一下次比赛又遇到摄魂怪,那要怎么办呢? “嘁,最好别问他。”菲妮嘟囔一声,“我看你离他远点才好呢,这个咒语不会毫无名气,只要一查就知道了。你还在为那把扫帚难过吗?”她问哈利。 “它叫光轮2000,”哈利强调了一句,又摇摇头,“我只是可惜,它跟我打过好几场比赛了。” “一把扫帚罢了,我可以送你更好的。”菲妮满不在乎地说,随即又觉不太对。“不对,你是格兰芬多的找球手,我可不能这样做。” 哈利哭笑不得:“我也不希望你这么做,别担心我了。” 菲妮侧过头,盯着哈利打量了一圈。哈利不明所以地看看自己。然后菲妮转头,跟卢娜说话。 “一年级,你没觉得这里有什么——嗯,骚扰牤吗?在那位男孩身上?” 卢娜仿佛要跳出来的眼睛看向哈利那边,肯定点头。“我很高兴,菲妮。你现在也能看到骚扰牤了。” “唯独这个,我觉得能看见最好呢。”菲妮说,“有它在,大家说不定都不用学习摄魂取念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哈利茫然地说。他一点都没听懂。 “说你明明有心事,还谁都不肯告诉呢,真烦人。”菲妮不客气地说。这两天她们可没少听他说梦话,然后一头冷汗地被吓醒。他都不知道,庞弗雷夫人有多担心。 偏偏平时说话,他就一副闷葫芦憋死不说话的样子,闹得谁也不好追问他。 哼,菲妮从没见过这样折腾人的家伙。 此时的菲妮,理所当然忘记了自己平时对一众斯莱特林三缄其口的模样。 听菲妮指责自己,哈利不由一愣。 因为摄魂怪,自己最近总是做梦,梦见自己妈妈被伏地魔杀害。这种事情,怎么想都不该告诉别人吧?哈利最不想的,就是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无论那是崇拜还是同情。 想到这,他便有些迟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菲妮唰一下转头,完全不看他了:“无所谓,你完全不用告诉我。反正我也没多好奇——应该说,我一点也不好奇。”万一人家说出来的事情很棘手,反倒给自己平添麻烦呢。 “菲妮只在魔法研究上比较有好奇心。”卢娜的关注点牛头不对马嘴,“我认为这点很有趣,不是吗?” 哈利没回答,听菲妮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警戒线 周一开始,菲妮又陷入十二门功课的忙碌之中。占卜课上,特里劳妮教授给菲妮做了预言,告诉她将要遭遇一件漆黑、危险的事。赫敏对此极为厌烦。 “这谁都知道啊,如果下次比赛又出现摄魂怪的话。”赫敏大声地说,和特里劳妮教授瞪着彼此。她把罗恩和拉文德都吓坏了。 连德拉科也被吓得不轻,他生怕菲妮会被特里劳妮教授再次预言。 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卢平教授又平安回来了。格兰芬多大松口气,大力向卢平教授抱怨斯内普留下的两卷羊皮纸论文。 “不公平,他只是来给我们代课罢了,为什么要给我们留作业?” “我们不知道什么叫狼人……” “两卷羊皮纸……” “你们没有告诉斯内普教授,说我们还没有学到那里吗?” “说了,但是他说我们太落后了……” “他不听……” “两卷羊皮纸……” 最后,卢平微微一笑,“别担心,我会对斯内普教授说的。你们不必写那篇论文。” 闻言,菲妮立刻翻了个大白眼。“哦,不,”赫敏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已经写完了。” 不过除了赫敏,大多格兰芬多都很高兴。另一方面,即便是斯莱特林,也不会拒绝少写一份作业。这件事很快揭了过去,卢平也拿出大水箱,开始讲述关于欣克庞克的内容。 菲妮对此兴致缺缺。说她敏感也好,卢平轻描淡写揭过狼人论文一事,令她没来由地感到不愉快。格兰芬多读不懂题外意就罢了,他为什么能装作对教父目的一无所知的样子呢? 难道卢平不知道,一旦狼人的身份暴露了,不光是他自己要滚蛋,就连一力担保卢平任教的邓布利多也会被牵连? 这群愚蠢的格兰芬多,他们永远也不知道,教父为了他们的安全,作了多少的提醒和暗示——可惜,他们脑子里只有“如何少写作业”的选项呢。 菲妮恶意满满地想。 * 下课后,菲妮收起课本准备离开。卢平叫住了哈利。 “等一下,哈利,”卢平招呼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菲妮转过头,看看他们。注意到女孩的目光,卢平犹豫了一下,又对着菲妮说:“还有菲妮克丝。” 德拉科眉头皱得死紧,眼里不自觉闪过恐惧。 他低声对菲妮道:“他要干什么?” “别怕,他不敢做什么的。”菲妮摇摇头,悄声道。“月圆夜已经过了。” “总之,注意安全。”德拉科对卢平充满警惕,用力一抓菲妮的手。 “有什么不对,立刻传音书联系我,明白吗?” “放心,我会的。” 哈利已经站在卢平旁边了,菲妮与德拉科说完话,也慢吞吞挪了过去。卢平教授把欣克庞克的玻璃水箱蒙上一层布。 菲妮一旁看着,突然质疑:“真的有巫师会被这家伙进入沼泽?” “这种事并不少见,”卢平笑笑,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魔法本身并不让人强大无畏,这就给了欣克庞克可趁之机。” 菲妮撅起嘴,觉得对方是故作深沉。卢平转身到讲台桌上,把书装到他的公文包里,然后看向哈利。 “我听说那场比赛的事了,你的飞天扫帚的事我也很遗憾。还能修吗?” “不能了,”哈利说,“那棵树把它打得粉碎。” 卢平叹了口气。 “我到霍格沃茨的那一年,他们种了这棵树。人们过去时常玩一种游戏。就是试着去碰那棵树。最后,一个叫做戴维格杰恩的男孩几乎丢掉了一只眼睛,后来就不让我们走近那棵树了。飞天扫帚当然不能幸免啦。” “你也听说了那些摄魂怪吗?” 菲妮百无聊赖地听着,暗自揣测卢平和打人柳有什么关系。直到哈利问起摄魂怪,她的表情才认真起来。 卢平也迅速看他一眼。 “对,听说了。我想,我们谁也没有见过邓布利多教授那样发怒。一些日子以来,那些家伙越来越不安定了,因为不能进入校园怒气冲冲,我想是它们弄得你们掉下来的吧?” 哈利看菲妮一眼,两人都点了头。哈利踌躇起来,然后他不得不问的那个问题脱口而出,想要住口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会那样地影响我,我是不是……” “这跟软弱没有关系。”卢平尖锐地说,一眼看出哈利在想什么。“我可以确定,你和菲妮克丝都不是软弱的孩子。那些摄魂怪对你们影响剧烈,是因为你们有别人没有过的恐怖感觉。” 一缕冬日的阳光照进了教室,照亮了卢平的灰色头发和他年轻脸庞上的皱纹。 “摄魂怪是地球上最可恶的生物之一。它们成群结队地出没在最黑暗最肮脏的地方,欢呼腐败和绝望,把它们周围空气中的和平、希望和快乐都吸干了。就连麻瓜们也感觉得到它们的存在,虽然他们看不到这些家伙。过于靠近一个摄魂怪,你的任何良好感觉、任何快乐的记忆都会被它吸走。如果做得到的话,它会长期靠你为生,最后将你弄得和它一样,没有灵魂,而且邪恶。留给你的只有你一生中最坏的记忆。在你身上已经发生的最坏的事情,哈利,已经足够让任何人从飞天扫帚上掉下来。你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菲妮古怪地盯着卢平:平心而论,卢平这番话并没有问题,甚至足够体谅哈利的心情。 但一个狼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哈利,她实在感到违和。 菲妮低头,慢吞吞地剥开一颗香草奶油球。不管怎么说,他至少不像对哈利有坏心。 “就和教授说的那样,摄魂怪每次都让我想起最不幸的事。” 哈利木木地接过菲妮抛来的奶油球,把它紧紧握在手心里。他瞪着手心里的糖,喉咙发紧。 “它们靠近我的时候……我能够听到伏地魔在杀害我的妈妈。” 哒。菲妮的奶油球落在了地上。她目光里露出哀悯,下意识想要抱住哈利,而下一瞬,她又停住了动作。 菲妮还记得,哈利不喜欢和自己过于亲昵的接触。 伸出的手迟疑半晌,最后只轻轻扶上哈利的肩膀。 菲妮动作时,有那么一瞬间,卢平的手同样微微动了一下。但他到底没有抓住哈利的肩膀。 哈利任由菲妮把着肩膀,手慢慢往上,找到了女孩的手。他无比清楚这是同情,但在刨开自己伤口时,有朋友陪在自己身边,这感觉并不如哈利想象的那么难堪。 翻涌的心绪渐渐安定下来,哈利一字一句地问:“它们到赛场上来……就是因为它们饿了,是吗?” 谁都知道,这些摄魂怪是以布莱克逃狱为由跑出来的。这些天里,德拉科不下百次地咒骂布莱克。菲妮也很想知道,卢平到底如何看待那位阿兹卡班的旧友。 卢平没说话,眼睛低低地盯着地面。 “但是布莱克从它们手中逃了出来,”哈利慢慢地说,“他逃走了……” 卢平的公文包从桌子上滑了下去,他不得不迅速弯下腰去捡。 菲妮还从没有见卢平这么失态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心虚——他在为什么而动摇呢?为布莱克曾是自己的友人而不耻?还是为担心自己帮助布莱克的行迹暴露? 一旁的对话不断进行着,菲妮却走了神。对方看上去相当关心哈利,这也是装的吗? ——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相信他一次,哪怕这是只狼人? 果然,还是应该更警惕他才行。 “菲妮?”哈利晃了晃女孩。 “嗯?” “卢平教授答应我们,下学期会开始教我们防御摄魂怪的魔法。”哈利说。 “啊,我就不用了。”菲妮摇摇头,“让教授帮我练习博格特,就已经很麻烦您了。” 她才不愿意平白增加和狼人的独处时间。 哈利有些着急:“可是万一,下次比赛摄魂怪又过来的话——” “我会自己试着学习的。”菲妮笑着打断道,“你忘啦,还有西弗勒斯呢。” “说实话,卢平教授已经很忙了。要是你不介意,西弗勒斯先生也能教你对抗摄魂怪。” 哈利瞪着菲妮,有些不情愿。他一点儿也不信任斯内普的教学能力。何况所有老师中,只有卢平教授知道,自己最害怕的不是其他,正是摄魂怪。 “不用了,卢平教授已经答应我了。”他求助的目光转向卢平。卢平笑而不语,配合地点了头。 “是的,我很乐意帮助哈利。” 菲妮看出哈利的抗拒,嘴噘得老高。 “没眼光的家伙,西弗勒斯先生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的造诣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觉得卢平教授很好。” 见哈利不为所动,菲妮翻了个白眼,不再劝说。 Well,既然人家执意要跟尊敬的卢平教授混在一起,她干嘛还要掺和,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呀。 “随你吧,但我肯定比你先学会。” 卢平看在眼里,只是淡淡一笑。 “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强求了。不过后面我们要调整一下训练博格特的时间,否则我恐怕抽不开身。” “当然,这要根据您的时间来。”菲妮笑脸一扬,又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了。 饶是历经沧桑的卢平,也稍有惊讶女孩的变脸速度。但一想到对方是斯莱特林,他又觉得不甚奇怪了。用力按着因疲惫而发胀的太阳穴,卢平又嘱咐了几句作业的事,便让哈利和菲妮都离开了。 去礼堂的路上,哈利不时看向面无表情的菲妮,几次欲言又止。 “你生气了吗,菲妮?” “没有啊,怎么会,你为什么这么想?”菲妮迅速否认。 “大……斯内普、教授确实很有能力,”哈利勉强斟酌着用词,“只是你也知道,我们不太适应彼此。” 准确来说,斯内普简直称得上是恨他。哈利咽下了这句话。 “不只是这样——你怀疑先生,认为他会伤害卢平。”菲妮尖刻地说。 哈利一愣,旋即明白了:“赫敏把万圣节的事告诉你了?——可你没看见,那药水真的很古怪——” “你就是对魔药有偏见!”菲妮转头,狂怒地瞪着哈利。 “你又不是没腌过鼻涕虫、切过□□腿,有多少魔药是看起来就赏心悦目的?难道实际的药效是依据你所看到的外表而定的吗?你只看到西弗勒斯先生苛刻,卢平温和退让,可他们实际是怎样的人,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 “哦,我是很肤浅,只能看到表象。”哈利也恼火了,大声打断了菲妮。 “你就什么都知道,你知道卢平和斯内普实际是怎样的人,也知道布莱克要追杀我,知道我为什么对摄魂怪反应剧烈——你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告诉我!甚至你的博格特、摄魂怪靠近你时,你所看到的一切——你都没有告诉我,菲妮克丝,我有时觉得,自己对你一无所知!” 哈利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完,又自行平静下来了,声音低低的,尽是失落和委屈。 “可是菲妮,所有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我什么时候追问过呢。” “哪怕只有我,单方面把自己和盘托出。” 菲妮愣愣地站在原地,分不清是在为一时的词穷恼火,还是别的什么。 “……哈利,我的确,没有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包括我的秘密告诉过你。但不止是你,潘西她们,同样不知道。” “我从没有对你区别对待。” “我知道,但这只会让我更不甘心。” 两人越发沉默。哈利率先移开了视线,压在心里的话就这样爆发出来。他反而前所未有地看清了。那道菲妮在自己和众人之间划下的警戒线。 警戒线里面,是情谊再深厚的朋友,也不能涉足的秘密。 他不该说的。后悔的情绪接踵而至,漫上哈利心头。 菲妮克丝一定听出来了。哈利那些倾泻而出的抱怨里,明确而无法诉诸于口的隐秘心思。 哪怕失去分寸感,哪怕越过警戒线,他也渴望了解的事情。 关于菲妮克丝·马尔福的一切。 就像他向女孩完全敞开心扉一样。 余光里,菲妮克丝的表情明明灭灭,令哈利看不分明。他冷肃着脸,为自己的冲动懊丧不已,只觉自己彻底把一切搞砸了——他明明是想让菲妮消气的。 “先回去吧。”女孩轻声说。避开了哈利爆发的情绪。 “……好。”哈利心情沉重,安静地应了一声。 阳光从窗棂斑驳洒下,两人的影子也各自投在深灰色的地板上。哈利和菲妮并行于漫长的走廊间,隔着连影子也不能相融的距离。 麻瓜的书 下午,菲妮的麻瓜研究学和神奇动物保护学照旧撞在了一起。 她毫不犹豫地就要往麻瓜研究学教室跑,德拉科眼疾手快,一把扼住妹妹命运的后衣襟。 “这是第几次了?”德拉科恶声恶气,“你也该有一次来上保护学了!”他受够每次都跟那个大个子打交道了! “冷静,德拉科,我当然是要跟你一起上课的。”菲妮讨好地说,试图把自己的衣领拽出来。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松开了菲妮克丝。迫于淫\威,菲妮只好跟着众人去了猎场。 格兰芬多已经到了好些人。哈利、罗恩站在前面交谈着,目光是不是看向海格。不一会儿,赫敏匆匆经过菲妮,同两人站到了一处。 “你又去做什么啦?”罗恩奇怪赫敏每次匆忙的脚步。 “这跟你没关系吧,罗恩。”赫敏不在意地说,一边把算数占卜学的书和羊皮纸往书包里又塞了塞。 罗恩脸上的小雀斑皱在一起,不满地说了什么。哈利一边应和一边点头,看见人群里几乎在发光的淡金色长发。 他垂下眼睛,前不久的尴尬对白鲜活地在他脑海里再现了。哈利下意识侧过身子,不去看身后的女孩。 注意到这一幕,菲妮差点被气个倒仰:莫名被指责的明明是自己,他怎么好意思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不行。菲妮越想越气,一开始无法反驳的心虚早不翼而飞了。 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呢,主动挑起话题的人凭什么这样躲着她?自己不过是没有把一切和盘托出罢了,干嘛表现得自己像欺负了他似的,可恶! “你跟波特怎么了?”德拉科也注意到反常,凑过来的声音里透着愉悦。 菲妮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Well,现在你知道了,波特就是这种性格反复的恶劣家伙。要是不开心,那就少和他来往怎么样?” 生气归生气,菲妮倒也理解哈利的想法,正是因此,她才会对哈利一时无言。不打算顺着哥哥的话往下说,她看向德拉科,眼里闪着酝酿恶作剧的光芒,笑容满面。 “是吗,我倒觉得很有挑战性呢。” 德拉科脸色一变,阴沉沉地瞪着前面乱糟糟的黑脑袋。潘西几人低着头,一边闷笑,一边装模作样地把妖怪书拿出来。 哈利总觉得如芒在背。 摸了摸仿佛被灼烧的后脑勺,哈利收敛心神,只管把目光放在走过来的海格身上。 自从与邓布利多有过短暂的交谈后,海格便一直想在神奇动物保护学上更努力些。只是在哈利看来,由于海格对动物的危险性与别人的感知不太一样,他有时的努力,反倒有些适得其反。 比如现在。 “梅林,真见鬼!”罗恩没忍住,惊叫一声往后退,试图避开从海格背后缓缓爬来的生物。 “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海格兴致勃勃地说,“这是我向阿拉戈克特意借来的——瞧瞧,八眼巨蛛与普通巨蛛生下的混血蜘蛛,多有趣啊!” “不不不不不。”罗恩嘴唇颤抖,疯狂地摇头。他强迫自己停在了哈利身后,脸上的雀斑似乎都黯淡了。 不只是他,好些格兰芬多也退了一步。 “海格,这也许太危险了。”哈利同情地看着罗恩,试图阻止信心满满的海格。 “你们没有实际接触过,它们不伤人的。” “就是因为实际接触过,我才知道自己在它们的食谱上,不是吗?”罗恩声音比平时尖细了许多。 闻言,拉文德几人脸色也变了。 “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放出来?”帕蒂尔说,她和拉文德紧紧抓着彼此。 海格有些沮丧,仍试图让学生们认识到阿拉戈克孩子的可爱之处。 德拉科忍不了了:“如果要认识这种虫子,我倒不如一把火将它们烧死呢!” “德拉科!”哈利看着大受打击的海格,觉得德拉科话有些重了。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德拉科大声道,“我说到做到,如果要我把手伸到蜘蛛的面前,我就给校董会举报!我爸爸就是校董会的,你觉得结果会怎样,大个子?” 海格脸色大变。在他的认知里,马尔福总是对校董会和魔法部有着强大的操纵权。 “不,你不能这么做!”他愤怒地挥舞手臂,“你不能伤害它们!” 罗恩没说话。哈利抓着他的肩膀,能感到轻微的颤抖。他有些无奈——海格确实没有恶意,但他对危险的定义总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那就把这虫子拿走!”德拉科厌恶地说。 “罗恩,冷静。”赫敏轻声安慰一句,看向海格。“海格,这其实不在我们三年级要学习的范畴里。” 菲妮旁观到现在,慢吞吞地把手举高。海格看向菲妮,试图避开学生们强烈的反对声音。 “教授,我要去趟医院。” “你生病了吗,菲妮克丝。” “嗯,我的心脏不太好,感到喘不过气来。”身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健康的菲妮淡定地说。 “我想我需要好好休息,和韦斯莱一起。” “啊?”罗恩茫然抬头。 对上菲妮的眼神,哈利率先反应了过来:“是啊,海格。罗恩也不太舒服——正好陪同过去了。” “让他们先离开吧。”赫敏也明白了。 海格看了看无论何时都一脸苍白的菲妮克丝,又看看脸色真正惨白的罗恩,只好同意了。 “看样子还有得拉扯呢,我先走了。”菲妮安慰似的拍拍德拉科的肩膀,“下次再有这种闹剧,可别叫我了。”怪耽误麻瓜研究学那边的功课的。 “我真是受够这——大个子了。”德拉科咬牙切齿,琢磨着怎么给为所欲为的海格找麻烦。 菲妮耸肩,眼神点点斯莱特林,和罗恩一同出去了。 潘西几人反应过来,纷纷吵着要请假。 “你现在去哪儿?”出了猎场,菲妮随口问道。 “啊?”被不断靠近的蜘蛛吓得神志不清,罗恩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是去医院?” “你想去的话可以,”菲妮摊开手,一脸无辜。“但我要去图书馆了。” 海格与菲妮接触得不多,故而没察觉。罗恩看看菲妮比以往好上不少的脸色,恍然大悟。 “你是为了帮我。” “不客气,反正也方便了我自己。” 一句“谢谢”还没出口,便得到回应了。罗恩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挠头。 “多亏你机灵,”他庆幸地拍拍胸口,“被蜘蛛包围的场面,我是再也不想回忆了。” “那你现在做什么,要去图书馆吗?”菲妮顺势邀请。 “你怎么跟赫敏一样。” “因为我们都是聪明人。”菲妮得意极了。 “也是,”罗恩敬谢不敏,“你们还都养猫。” 想到克鲁克山,罗恩就一肚子怨念。他可怜的斑斑,已经快被那只丑猫吓死了! “你该看开点,”菲妮听出罗恩话里的情绪,也想起了这学期以来,赫敏和罗恩在宠物方面的争执。 “其实一只耗子能活这么久,这本身就是奇迹了。也许不是克鲁克山欺负斑斑,它本来也到寿命尽头了呢?” “前不久斑斑还好好的呢,”罗恩不同意,“哪有这么巧的事。克鲁克山一来,斑斑就正好要寿终正寝了?——你是没看见,克鲁克山对斑斑有多粗暴!” “你们彼此都把宠物看严些不就好了?”菲妮依然不当回事,在她认知中,不可能存在不能管教宠物的主人。她的柠檬和米拉就一直很乖。 “我看赫敏根本没那个意思。”罗恩嘟嘟囔囔,先行结束了话题。 “不行,你一说我又觉得,克鲁克山指不定在寝室里虎视眈眈呢。我得回寝室看看斑斑,也顺便休息一下。” “好吧,再见。” 告别罗恩,菲妮往图书馆走去。 * 反正现在去麻瓜研究学教室也迟到了,菲妮翘课翘得光明正大。她与平斯夫人悄声问候几句,向黑魔法防御术相关的书架走去。 摄魂怪的事她可没忘呢。哈利已经找到卢平做教学外援,她也不能落于人后才是。 尤其是哈利。 严格说来,摄魂怪也是一种黑暗生物。菲妮认定这里会有她想要的咒语。她一行行看过去,不期然撞到一个单薄的身影。 “抱歉。”菲妮抬头,阿奎娜银色的长发被阳光镀上一层金粉,金黄色的眼睛含笑看着她。 “是小菲妮呀,”阿奎娜轻飘飘地说,“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上课吗?” “今天我去了神奇动物保护学。”菲妮说。 阿奎娜了然:“我们的海格教授又做什么了?” “八眼巨蛛的混血后代,你感兴趣吗?” “八眼巨蛛的毒液,可是相当好的炼金术材料。”阿奎娜若有所思地说,“混血我倒是不太了解,嗯,很有研究价值。” “没可能的,”菲妮无情熄灭了对方的蠢蠢欲动。 “阿拉戈克是海格的‘蜘蛛朋友’,他不会允许我们在课上以任何理由和方式让它的孩子受伤的。” 阿奎娜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 菲妮偷笑,向四周环顾一圈:“科内尔呢?她没跟你在一起?” “再亲密的恋人,也不可能形影不离。”阿奎娜说,“她在后面埋头苦读呢。” 菲妮踮脚,从阿奎娜身后看到把头埋进书堆里的赫奇帕奇,撇撇嘴:这也叫没法形影不离? 她们跟爸爸妈妈似的,卢修斯和纳西莎学生时代也干什么都要一起。 记忆长廊里都再现了,菲妮什么都知道。 “你们的N.E.W.T准备得怎么样了?”菲妮看看阿奎娜手里抱着的书,一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指着最外面那本,一看就不是巫师写的《圣经》。 “真丢人——科内尔学习这么认真,你居然还有闲心看麻瓜的书?” 菲妮愤愤不平,认为阿奎娜实在浪费自己的炼金术天赋。 “你这是玩物丧志!”她压低了声音训斥拉文克劳。 阿奎娜笑得不行,半倚在书柜旁,把《圣经》单独拎出来晃了晃,轻轻拖长声调。 “可是小菲妮,这是凯迪瑞小姐鼓励我们看的。” 菲妮眉头皱得更紧了:“凯迪瑞教授?就算她是研究麻瓜的老师,也不应该在这时候,让你们看这样对考试毫无用处的书——不得不说,她虽然有趣,可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并非如此。”阿奎娜摇摇头,耐心解释道。 “小菲妮,可别小看了麻瓜研究学。要了解麻瓜,仅仅是你们三年级所学的了解电器,那是远远不够的——他们的社会结构,掌握的知识与真理,到国家之间的关系——以及最深入的,麻瓜的思想形态。要了解麻瓜,远离麻瓜生活的巫师,至少得知道这些,才能拥有一个麻瓜的常识。” 菲妮不服气:“麻瓜连魔法都不能理解,他们能掌握什么真理?” “所以你还有得学呢,”阿奎娜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真理并非定论,而是我们目前认知的最优解——嗯,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就算如此,这跟你看什么——《圣经》,有什么关系?”菲妮拉长了声调,把那个书名念了一遍。 “哈,麻瓜的‘圣经’。我知道,这是他们的宗教,用以宣传如何烧死女巫。” “以凯迪瑞教授所见,从宗教切入是了解麻瓜思想的一步捷径。”即使被菲妮反复质疑,阿奎娜也不见生气。她天生有种无畏的气质,像是认定了她之所指即为真理的方向。 “有趣的是,在这本最基础的教义中,所讲内容与女巫并没有什么关系——诚然,它有许多令我不愉快的地方,例如女人由男人的肋骨而生。但它的确有一套自己的体系,有一部分相当有趣。” “什么?” “挖陷阱的,自己必掉其中;拆墙垣的,必为蛇所咬。挪石的,必被石所伤;劈柴的,必因柴受难。” 菲妮皱起眉头。 “小菲妮,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麻瓜怎么想?” 阿奎娜看着不耐烦的菲妮克丝,露出类似卢娜的古怪微笑,意味深长地说: “挖陷阱的人以为自己最了解陷阱,拆墙的人常年处理墙角的蛇虫,挪石的总与石头打交道,而劈柴的,也同样以此为生活的主要内容——小菲妮,我们以为自己最了解、最掌握详尽的事情,也许是最会出乎我们意料的部分。” “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实际对此一无所知。小菲妮,这不是很有戏剧性吗?” 这一瞬间,菲妮脑海里,竟不期然想到了哈利。 她以为自己完全地了解哈利的一切——毕竟他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他的过去事无巨细地在巫师界流传;不止如此,他们还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即使分属两个矛盾颇多的学院,也能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 但就是这样,她以为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的哈利,说出了她最意料之外的话。 偏偏是他,于潘西一行从小认识的玩伴之前,率先试图踏足自己的世界。 “怎么样,小菲妮?” 菲妮迅速回神,看向以探究的眼神打量自己的阿奎娜。她最不喜欢被人剖析,下意识垂眼,收起那些无意义的情绪。 接着,她意识到阿奎娜的本意,是要告诉自己,不要因为理所当然觉得自己知道一切的傲慢之情,轻视看似脆弱的麻瓜。 “我会克制的,”菲妮撇撇嘴,“但我还是觉得,你没必要过于深入地研究麻瓜。” “这比你想象中有意思——不相信?” “当然,我不觉得麻瓜一无是处。我也认同,巫师可以借助麻瓜的力量。”菲妮不想表现得过于自大偏见,“但就像你看到的,我才三年级呢,对麻瓜一无所知是合理的。” “那就期待一下,你能继续这门课,这会令你有所受益的。” 阿奎娜又揉了把菲妮克丝的头,把手里包括《圣经》的好几本麻瓜书籍塞给她。 “这些我已经看完了,就送你啦——要买到它,不往麻瓜界跑一趟可不行呢。” 菲妮无可无不可,顺手接了麻瓜的书。目送阿奎娜往科内尔位置上走去,她把书往腰包里一塞,一时没在这边书架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左右要对付摄魂怪也不急于一时,菲妮便暂时作罢。 等晚上再回休息室时,她把伸展腰包里放的课本往外扔,才想起从阿奎娜那里得到的麻瓜书。 “这是什么?”潘西刚洗了头,揉搓着发梢靠过来,一脸好奇。 “哦,只是凯迪瑞小姐布置的作业。”不想潘西惊奇自己对麻瓜也有好奇的时候,菲妮随口说道,粗略把书翻了翻。 什么要有光、死了活活了死的耶稣,偷火的神……well,麻瓜可真会编故事。 菲妮一目十行,很快便对这些故事没了兴趣。 但想到当初在洛哈特调查问卷上吃得亏,她又把书都塞了回去。 算了,无聊的时候拿来打发时间吧——万一凯迪瑞小姐会考到这些内容呢? 反正赫敏一定以前就把这些书看过了。 哪怕是麻瓜研究学,她也不会认输的! 游戏与坦言 不多久,菲妮和德拉科终于在图书馆找到了对付摄魂怪的魔法——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这是个相当高级复杂的咒语,怪不得斯内普一直没教他们。菲妮研究了一下,大致就是要回想的记忆足够快乐。 唔,那可就多了。魔药办公室里,菲妮抖抖魔杖,想着自己第一次来到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情形:“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杖尖像是吃撑了,打了个银光闪闪的嗝。 斯内普冷眼看着,没作声。菲妮挠挠下巴,换了一个和德拉科一起拔白孔雀毛的记忆:“Expecto Patronum?” 魔杖喷出小扇子状的银色尾气。 唔唔,真出乎菲妮预料。她自认为这段记忆非常快乐呢。 不过自己就算失败了,也比一边的德拉科好:他一点气流也没放出,正恼羞成怒地狂甩他的魔杖。 “可恶!你确定这个咒语没错?” 菲妮心理平衡了。 “毕竟这是我也不能立刻学会的咒语。” 德拉科立刻翻了个白眼。 “西弗勒斯,你是怎么做到施放守护神咒的?”见进度不佳,菲妮决定找前人索要经验。 斯内普拧起了眉,“谁告诉你,我会释放守护神咒的?” 菲妮回想了一下,确实之前摄魂怪跑进赛场的时候,也没听说西弗勒斯放出一点儿银色光芒。 竟然还有教父不会用的魔法,真是不可思议。 “没有人说过,”菲妮嘟囔着,“既然先生也不会,那我暂时学不会也是正常的,对吧?” 闻言,德拉科也松了口气,心安理得地放下了魔杖。 斯内普嘴角一抽,把脸又埋进厚厚的羊皮纸论文里。 “如果你们不打算再练习,就继续完成你们的魔药。” 反正一时没有进展,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菲妮和德拉科收起魔杖,拿着勺子开始搅动坩埚。 * 十一月底,菲妮拉着斯莱特林们观看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比赛。 这场比赛打了很久,卢娜给自己做了一只尖叫的老鹰戴在头上,除了玛丽埃塔几人,拉文克劳们都离她远远的。拉文克劳倒是不出所料地胜利了,但抓住金色飞贼的却是塞德里克。 德拉科对此不可置信,翻来覆去地重复“这在世界联赛中也是很少见的事”。 菲妮知道,德拉科一直认为抓住了金色飞贼是决定比赛的关键。结果这次找球手竟没有力挽狂澜,他感到了与有同焉的沮丧。 比赛过后,秋很有些懊恼。她战意满满地看着塞德里克。 “虽然我们院赢了,但在找球手上,我确实输给你了。” “赫奇帕奇的配合真好,但我们以后也会进步的。” “到时候,金色飞贼就不一定是你的了。” 塞德里克不说话,只是有些腼腆地看着她笑,倒把秋张闹脸红了。 德拉科简直没眼看,见赫奇帕奇拥过去没多久,霍尔萨又看了过来,拉着菲妮就跑了。 * 赫奇帕奇与拉文克劳比赛过后,斯莱特林的训练也在不断推进。 邓布利多发怒还是很有用的,现在摄魂怪完全被限制在自己岗位上了。寒风冷雨一直延续到了十二月,赫敏疲于奔命之余,时常能看到菲妮抱着蓝色火焰的罐子,在各个教室和训练场间往返走动。 直到学期结束的前两个星期,天空没有征兆地放晴,像是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霍格莫德日和圣诞节做准备。 今年的圣诞节,菲妮和德拉科是自然要回去的。她还力劝斯内普也跟他们去庄园小住,但用斯内普的话说,只要马尔福家还在开那种蠢兮兮的宴会,他就不会去庄园过节。 菲妮不太服气。 爸爸的宴会再蠢,也比蜘蛛尾巷好上不少吧?菲妮曾经去过那里,脏破老旧,还不如斯内普在霍格沃茨的办公室呢。 她真搞不懂,总是住在那种地方,是生怕自己过得舒坦了吗?还是教父也有什么自我折磨的怪癖? 不管菲妮怎么想,今年也依然只有平安夜,斯内普会来庄园一坐。 霍格莫德日,菲妮捧着明蓝色火焰的玻璃罐,给自己上一个温暖的保温咒,感到寒风夹雪也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这次她还去了霍格莫德的TWG店面,它就开在猫头鹰邮局的对面——卢修斯也是一个很有恶趣味的人。 如今TWG已经不单单卖几本传音书了,各种收录、翻译等相关配件也在不断更新。除此之外,还有新型录影球(韦斯莱真该向她索要版权费的)、收音传送、穿梭门等魔法道具,TWG实体店都有得卖。 作为隐藏的天使投资人,菲妮带着小伙伴兴致勃勃地转了一圈,这才去到餐馆吃了午饭,并意犹未尽地去到三把扫帚。 “罗斯默塔女士,请给我们十杯杯黄油啤酒。”菲妮站在吧台前说,身后跟着克拉布和高尔。 “这次不点别的酒试试了?” 罗斯默塔女士露出微笑,因为那场雪仗,她对这些吵吵闹闹的孩子印象尤其深刻。 “我们还是小孩子呢,喝这个就够了。”菲妮笑嘻嘻地说。 罗斯默塔女士乐了,把黄油啤酒端出来。克拉布和高尔上前,稳稳地一手抓两杯,菲妮拿起剩下的两杯,听见身后门开的铃铛声。 “菲妮?”是秋张。 菲妮转头看去,秋张与那群总是和她形影不离的拉文克劳朋友刚从外面进来,各自把双手捧在嘴边呵气。 “啊,秋。”菲妮歪歪头,见她们也有不少人。 “需要跟我们拼桌吗?” 秋张环视到处坐满了人的酒吧,点点头:“拜托你了,菲妮。”说着,她也和玛丽埃塔点了几杯黄油啤酒。 菲妮带着她们过去,轻快地对德拉科等人宣布—— “各位,我们有新酒友啦!” 布雷斯暼一眼,不是格兰芬多就无所谓。 “黄油啤酒也算酒啊?” “我想你完全识字的,布雷斯。”菲妮放下酒杯,让克拉布和高尔两人坐进去。 斯莱特林本就没把这里坐满,稍微靠近一点,腾出了一半的位置。 秋张五人坐过去,菲妮挨着秋张,端起黄油啤酒尝了一口。有股小麦和芝士的香味,暖呼呼地流进胃里。 菲妮没敢喝得太急,放下酒杯和身边的秋张聊天。艾兰·琼斯看看一大桌子人,试探着掏出一副巫师牌。 “难得这么多人凑一起,为什么不玩点游戏呢?” 真是个好主意。他们洗了洗牌,玩起狼人之夜的游戏。 通过抽牌,他们分为了巫师和狼人,狼人可以咬伤巫师把对方变成自己的同类,巫师们随机获得预言、解毒和杀戮牌,全场只剩巫师或只剩狼人后,游戏结束。 这游戏一玩就没个尽头。布雷斯嫌单纯玩太单调,提出每轮输的一方要回答赢的那方提的问题、或者完成提出的要求。 听上去就很刺激。在场少数服从多数,你推我挨的,忐忑又期待地答应了。 又是一局打完,狼人组的菲妮、潘西、德拉科、玛丽埃塔和艾兰获胜了。 布雷斯把牌一扔,摊手。 “何必这么认真呢,竟然把我也耍得团团转,我们的友情呢?” 菲妮咯咯直笑:“别输不起啊,布雷斯。” 潘西也不怀好意地撑着脸,“这可是你自己提的。” 秋张和几个拉文克劳面面相觑,看向胜利方里的玛丽埃塔,硕果仅存的拉文克劳。 “所以,你们想问什么呢?” 菲妮挠了挠下巴,一时想不到有趣的。潘西露出暧昧的笑,想到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你们有喜欢的人吗?是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潘西惊讶地看着一旁的玛丽埃塔。她们完全想到一块儿去了。 菲妮恻目,德拉科也醒过味儿了,摸着下巴坏笑。 “不愿意说的话也行,那就要惩罚——这样吧,把我们点的酒都喝下去。” 说着,他用手肘捣了捣克拉布,对着他嘀嘀咕咕一阵。克拉布咧开嘴,起身去了吧台。 “唔,文森特刚刚就算完成惩罚了。”德拉科说,“现在,你们谁来?” 高尔说得丝毫不用经过思考:“我没有。” 然后是米里森:“恋人没有,但说最喜欢的人——那就是菲妮克丝!” 她说得掷地有声,自恋如菲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众人默,挥挥手,下一个下一个。 下一个是布雷斯,他端起黄油啤酒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着,漫不经心得很刻意。 “潘西·帕金森。” 噗——菲妮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她震惊地看看布雷斯,又看看潘西。 潘西大概也没想到他这么直白,一时间不只是脸,连耳根都红了。 “布雷斯!”潘西气急败坏地大叫。 “怎么啦?”话已出口,布雷斯反倒不紧张了,一双桃花眼弯弯地与潘西对视。 “我以为你知道,才故意这么问?” “我、我才没有!”潘西结结巴巴,那张绯红的脸实在没有说服力。 迎着众人八卦的视线,她似乎也意识到了,猛地一下站起来。达芙妮和西奥多默契地收起了腿,于是潘西拔腿冲出三把扫帚。 布雷斯径直追了出去。 一场游戏,玩着玩着,就少了两人。克拉布端着酒回来时,就见菲妮抖着手指,一脸震惊地指着门外。 他茫然问了一圈,才恍然自己错过了什么。 “难怪,我就觉得他们不对劲。” 连克拉布都这么说,菲妮更震惊了——难道只有我一点没察觉吗?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同胞兄弟,同为马尔福的男孩嘴张得比她还大,瞳孔还在不断震颤。 很好,德拉科的表情和自己一样蠢。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菲妮困惑地看着达芙妮。 “有一段时间了吧。”达芙妮勾起一个成熟的微笑,“我最近还在好奇,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说破。”她意有所指地瞟一眼旁边。 菲妮竟然完全没看出来——天才女巫擅长洞察人心的赞誉都快保不住了。难道能察觉才是正常的?难道只有自己完全忽视了这方面的人心? 这边菲妮深刻反省中,那边德拉科已经放空脑袋,决定往前看了。 “那下一个轮到……西奥多?” “我选择惩罚。”西奥多像是早就决定好了。 达芙妮哼了一声,跟着说:“我也是。” 两人视死如归地拿起克拉布端来的混合酒水——可恶,德拉科让克拉布往里面加了威士忌!辛辣甜腻的液体顺着食管流入胃里,很快就燃烧了起来。两人脸上一时都有些红。 西奥多站了起来,“我出去吹吹风。” 也不等人同意,他就走出去了,还顺手拉走了一脸醉意小声咕哝的达芙妮。 菲妮沉默地看着两人走出去:是她受到冲击所以才一惊一乍的吗?为什么她觉得这两人也怪怪的? 好在后面的拉文克劳没再少人了。轮到秋张,她脸红扑扑的,又给菲妮扔下一个炸弹。 “我是有喜欢的人,你们应该也猜到了……塞德里克·迪戈里。” “什么时候?谁猜到了?”菲妮再次错愕。 “我就知道!”几个拉文克劳兴奋地说。 “不知不觉就,”秋张小声地说,讨好似的双手合十。“可别说出去呀?” 玛丽埃塔信誓旦旦:“要我说,他肯定也喜欢你。是不是,菲妮克丝?” “嗯?塞德也喜欢秋?”菲妮努力运转她的脑袋,混乱中好像还真回忆起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暧昧桥段。 只是都被自己忽视了。 “呃,应该吧?” 出去的四个斯莱特林之后也一直没回来,游戏是进行不下去了,秋张被兴奋的拉文克劳怂恿着去找塞德里克。 菲妮终于恢复了平静,提出可以去蜂蜜公爵糖果店碰碰运气。 “塞德就是个老好人,肯定还在帮城堡里的学生买东西呢。” 秋张想到了什么,拉拉菲妮克丝:“菲妮,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菲妮指了指自己,“我干嘛跟着去?” “你瞧,你比我更先认识他,对吧?”秋摇晃女孩的手臂。“我自己会很尴尬呀,拜托你了。” 见秋张满眼期待,菲妮妥协了,她看向德拉科。“你要跟我一起吗?” 德拉科原本是没兴趣的,但他想起某个赫奇帕奇经常和迪戈里一起行动。 对上秋张期待羞涩之中,还隐藏兴趣的眼神,他忽然明悟了什么。 “走吧,我跟你一起。文森特,格雷戈里,你们也来。”他气势汹汹地起身,倒像是要跟谁去干架似的。 布莱克的旧闻 菲妮因小伙伴们悄悄暧昧的消息受到冲击时,哈利正在黑暗中爬行。在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画满路线的破旧羊皮纸。 这是今早,罗恩和赫敏他们出发前往霍格莫德村时,弗雷德和乔治送给他的礼物。 四周乌黑一片,哈利举起魔杖咕哝道:“荧光闪烁!” 这是一条狭窄低矮的密道。哈利想起弗雷德和乔治的告诫。 “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让那位斯莱特林的小毒蛇发现,到时你是不会有事,我们可又要被她找麻烦了。” “说不定她会要求把这绝妙的宝藏上交给她亲爱的斯内普先生,然后怂恿麦格教授把我们关起来——别告诉我你觉得她做不出来。” 这确实是菲妮会做的事,尤其她一向不喜欢弗雷德和乔治。 这么一想,哈利谨慎地把隐身衣披在身上,匆匆往前走去。 有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前景吸引着他,所以跌跌撞撞、在兔子洞似的通道里走差不多一个小时,对哈利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他爬过长长的、数不清的石阶,小心推开地板门,发现自己在一间地窖里。 四周有些暗,空气里散发着甜甜的气息——是蜂蜜公爵糖果店的地窖。 哈利按捺着兴奋,躲开搬果冻鼻涕虫的男子,快速地溜了出去,上到店面里。 那一个货架又一个货架,盛满了哈利全部幻想的糖果世界,令他目眩神迷。菲妮第一次到这里时,是什么表情呢?只要想到这,哈利就忍不住偷笑。 他挤过重重叠叠的六年级们,在“不同寻常的口味”角落找到了罗恩和赫敏。 他们头凑在一起,正仔细端详一盘有血腥气的棒棒糖。 “唔,不,哈利不会要它的,这是给吸血鬼的,我想。”赫敏正在说。 “那这个怎么样?”罗恩问,把一罐挤成一团的蟑螂塞到赫敏的鼻子底下。 “肯定不要。”哈利说。罗恩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 于是哈利掀开隐身衣的一角,吓得两人尖叫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 罗恩和赫敏付清了他们买糖果的钱,和穿着隐身衣的哈利走出了糖果店。路上很冷,尤其哈利没有穿着斗篷。一路上家家户户都挂有冬青扎成的花环,一整个霍格莫德村好像一张圣诞节的贺卡。 他们走进三把扫帚,差点被夺门而出的西奥多·诺特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撞到。哈利退了几步,看到角落里一张很大的酒桌沙发上,表情困惑的菲妮克丝。 “看上去可真热闹。”罗恩咋舌。“那是罗斯默塔女士。” 他看着吧台那位标致婀娜的妇女说,“我去叫酒,好吗?”他加上一句,脸有点儿红。 哈利和赫敏走到房间后部,那里的窗子和美丽的圣诞树之间有一张小桌子空着,还靠近壁炉。从圣诞树的缝隙间,能看到菲妮克丝和斯莱特林的密友、以及一群拉文克劳女生。 不知拉文克劳的找球手说了什么,菲妮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她可不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哈利微笑着落座,旋即想到他们上次不愉快的谈话。 算了,这有什么稀奇的。自己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赫敏自然也看见了菲妮,不过因为担心哈利暴露,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去。 “真的不去跟菲妮问候吗,她好像还没发现我们。” 哈利摇头,紧跟着反应过来,赫敏还看不见他呢。 他赶忙开口:“别让她知道我偷跑出来了,还有其他人呢。” “你居然知道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赫敏尖刻地说,瞪着面前的空气。哈利故意没理她。 “我真不喜欢和穿着隐身衣的你说话,”赫敏抱怨道,“你倒是会在菲妮面前装好学生,是不是?” 罗恩回来了,还端着三杯黄油啤酒。哈利看到菲妮被一个漂亮的拉文克劳拉着,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出了三把扫帚。 他才刚来,她就走了。学生一下子少了许多,哈利掀开隐身衣,忽略了心里那一丝失落。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当然不会停下脚步。 哈利端起黄油啤酒,把杯子和罗恩、赫敏的碰在一起。 “圣诞快乐!”罗恩高兴地说。哈利被他感染了,大大地喝了一口黄油啤酒,这是他喝过的味道最好的饮料,似乎让他从内而外地暖和起来了。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头发,三把扫帚的门又开了。 哈利从大杯子的边上往门口看去,这一看,几乎把他噎住了。 麦格教授和弗立维在一阵雪花飞扬中刚刚走进小酒馆,后面紧跟着海格,他和一位头戴暗黄绿色圆顶硬礼帽、身披细条斗篷、举止庄重的男子正谈得热闹,此人正是魔法部长康奈利福吉。 罗恩和赫敏使劲把隐身衣往哈利身上套,哈利顾不得擦嘴边的黄油啤酒,披着隐身衣把自己缩到了窗边。 老师们走近了。赫敏心里砰砰直跳,想也不想地念:“移形换影(Apparate)。”圣诞树挪了几英寸,一声钝响,落在他们的桌子前,把赫敏和罗恩、哈利都挡住了。 “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了,部长?”这是罗斯默塔的声音。 空气静默了一瞬,然后福吉部长安静地说: “除了小天狼星布莱克还会有什么事呢,亲爱的,我敢说你已经听到万圣节前夕在学校发生的事了吧?” 他们默默听着,无非是大人们在抱怨摄魂怪干扰了生活啦,布莱克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了之类的话。渐渐的,话锋转移到布莱克本人身上。 “你说你记得他在霍格沃茨的情况,罗斯默塔,”麦格教授喃喃地说,“你还记得他最好的朋友是谁吗?” “当然记得,”罗斯默塔女士说,浅浅笑了一声,“两人形影不离,是不是?我看见他们在这里的次数,哦,他们总弄得我大笑。一对好搭档,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詹姆波特!” 哈利当的一声掉下了手中的大杯子。罗恩踢了他一下。 “你都会以为布莱克和波特是兄弟呢,”弗立维教授插话表示赞成道,“形影不离!” “他们当然是形影不离啦,”福吉说,“波特信任布莱克,这种信任超过对其他所有朋友的信任。” “他们毕业离校的时候还是这样的。詹姆和莉莉结婚的时候,布莱克是伴郎。然后他们又叫布莱克做哈利的教父。哈利当然不知道。你们可以想象得到,知道这一点会折磨他到什么程度……” “是因为布莱克后来和神秘人结成了一伙吗?”罗斯默塔低声问道。 “比这还要糟呢,亲爱的,”福吉压低了嗓门以一种低沉的声音说了下去。 “许多人并不知道波特夫妇明白神秘人在追他们。邓布利多自然是一直不倦地反对神秘人的,他有许多能干的探子。其中一个探子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马上就告诉了詹姆和莉莉。他劝他们躲起来。邓布利多对他们说,他们最好的机会是那道赤胆忠心魔咒。” “那玩艺儿怎么起作用啊?”罗斯默塔女士问,因为感兴趣而喘不上气来。 弗立维教授清了清嗓子。 “非常复杂的咒语,”他吱吱地尖声说,“涉及用魔法把一个秘密隐藏在一个活人的灵魂之中。这个秘密藏在选中的那个人,或者说保密人心里,从此就不可能发现这个秘密了,当然,除非这个保密人存心泄露。” “只要保密人拒绝说话,神秘人就是搜查波特夫妇居住多年的村庄,也永远我不到他们,哪怕他在他们夫妇起居室外面的玻璃窗上压扁了自己的鼻子也找不到!” “那么说布莱克就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了?” “自然,”麦格教授说,“詹姆波特告诉邓布利多说,布莱克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说出他们在哪里,还说布莱克自己也打算藏起来,就是这样,邓布利多还是担心。我记得他提出他自己来做波特夫妇的保密人。” “他信不过布莱克吗?”罗斯默塔女士喘着气问道。 “他肯定在接近波特夫妇的人当中一定有谁一直在把他们的行踪告诉神秘人,”麦格教授阴郁地说,“的确,他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怀疑我们这边有人成了叛徒,把许多信息告诉了神秘人。” “但是詹姆坚持要用布莱克是吗?” “是的,”福吉沉重地说,“然而,施用了赤胆忠心魔咒以后还不到一星期……” “布莱克背叛了他们吗?”罗斯默塔问。 “他的确背叛了他们。布莱克厌倦了两面派角色。准备公开宣布他支持神秘人,似乎打算就在波特死去的时刻这样做。” “但是,正如我们都知道的那样。神秘人在小哈利波特那里失了手。他失去了法力,极其衰弱,只能逃走了。这就弄得布莱克进退两难了。布莱克刚刚暴露了他的叛徒真面目,他的主子就倒台了。他别无选择,只能奔跑逃命了……” “肮脏、发臭的叛徒!”海格说,声音很响,以至整个酒吧都静了下来。 “嘘!”麦格教授说。 “我遇到过他,”海格吼道,“在他杀死许多人以前,我一定是最后见到他的人,在那些人都被杀死以后,是我从詹姆和莉莉的家里把哈利救出来的,我是把他从废墟里救出来的,可怜的小东西,前额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而且他的父母都死了,” “这时小天狼星布莱克出现了,骑在他那平时常骑的飞行摩托上。我一直搞不清他在那里干什么。我不知道他是詹姆和莉莉的保密人。当时我以为他听说了神秘人发动攻击的消息,是到那里看看他能做些什么呢。当时他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你们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安慰了那个杀人的叛徒!”海格咆哮道。 “海格,别!”麦格教授说,“声音放低一些!” “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在为莉莉和詹姆伤心啊?他关心的是神秘人,然后他说:‘把哈利给我吧,海格,我是他的教父,我会照顾他的。 ’ 哈!但是邓布利多吩咐过我,于是我对布莱克说不行,邓布利多说哈利应该到他姨妈和姨父那里去。布莱克不同意,但最后他让步了。叫我骑他的摩托把哈利送到那里去。 ‘我不再需要这辆摩托了。’这是他说的。 那时我本来应该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喜爱那辆摩托,他把摩托给我干吗?他为什么不再需要那辆摩托了? 其实这再容易理解不过了。邓布利多知道他曾经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布莱克知道他当天晚上就要逃命,知道不要几个钟头魔法部就会来追捕他。 但是要是我把哈利给了他又会怎样呢?我打赌半路上他就会把哈利从摩托上扔到海里去。他最好的朋友的儿子!不过要是一个男巫堕落了,他就会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满不在乎了……” 海格说完了,大家一阵长时间的静默。然后罗斯默塔女士带着一定程度的满足说话了。 “但是他没有想办法躲起来啊,是不是?第二天魔法部就抓到了他!” “哎呀,要是我们抓到他就好了,”福吉痛苦地说,“找到他的不是我们。而是小矮星彼得,波特的另外一个朋友。他肯定是悲哀得疯狂了,他知道布莱克曾经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所以他自己就去追布莱克了。” “小矮星彼得,那个胖胖的小男孩,在霍格沃茨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吗?”罗斯默塔问道。 “把波特和布莱克当英雄来崇拜,”麦格教授说,“要是数聪明,从来不是他们一伙的。我时常对他很凶。你们可以想象现在我是多么,多么后悔……”她声音发涩,好像突然患了感冒。 “好啦,米勒娃,”福吉宽容地说,“小矮星彼得死得英雄。目击者是麻瓜们,事后我们自然抹去了他们的记忆,告诉我们说,小矮星彼得是怎样把布莱克逼到绝地的。他们说他在抽泣。‘莉莉和詹姆,小天狼星,你怎么能!’然后他拿起魔杖。当然,布莱克比他快。小矮星彼得就这样被炸成了碎片。” 麦格教授擤了擤鼻子,激动地说:“笨孩子,傻孩子,他在决斗的时候总是糟得不行,应该让魔法部来动手的……” “我告诉你,要是我在小矮星彼得之前抓到布莱克,我可不用什么魔杖,我会折断,一个一个地折断他的四肢。”海格咆哮道。 “你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海格。”福吉尖锐地说,“只有魔法法律执行队经过训练的打击手,也许才能在布莱克没有到走到绝境的时候打败他。” “那时我是魔法灾难部的副部长,我也是在布莱克杀了那么多人之后第一批赶到现场的。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场面。有时我做梦还梦见呢。街道中间一个大坑,深得把下面的下水管道也弄破了。到处是尸体。麻瓜们尖叫着。而布莱克站在那里狂笑,小矮星彼得的残骸就在他面前,一堆血迹斑斑的袍子和不多不多的碎块……”。 福吉突然住了口。传来五个人擤鼻子的声音。 “好吧,故事你知道了,罗斯默塔,”福吉沙哑地说,“布莱克被魔法法律执行队的二十名巡逻员带走了,小矮星彼得则得到了一级梅林爵士勋章。我想这对他可怜的妈妈多少算是安慰吧。自从那以后,布莱克一直关在阿兹卡班。” 罗斯默塔女士长叹一声。 “他疯了,是真的吗,部长?” “但愿他是疯了,”福吉慢慢地说,“我相信他的主子失败这件事让他在一段时期以内精神失常了。杀死小矮星彼得和那么多麻瓜,这是一个走投无路、绝望的人做的事,残酷,没有目的。” “但是上一次我视察阿兹卡班时遇到了布莱克。你们知道,那里的犯人多数坐在那里,在黑暗中对自己嘟嘟嚷嚷,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但是,让我震惊的是,布莱克似乎很正常。” “他对我说的话很有条理。我感到烦恼不安。你们会以为他只是感到厌烦罢了,问我有没有看完报纸,冷静得不得了,说他想做报纸上的纵横填字游戏。那些摄魂怪竟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这真叫我震惊,而且他还是那里的要犯,看管他的人特别多,你们知道。狱卒就在他门口,白天黑夜都有。” “但是,你想他逃出来要干什么呢?”罗斯默塔女士问。 “天哪。部长。他不会又去找神秘人,会不会啊?” “我敢说这是他的,哦,最终计划,”福吉含含糊糊地说,“但是早在那以前我们就希望抓住布莱克。我必须说,如果神秘人是孤身一人,又没有朋友,这是一种局面,但要是把他最忠诚的仆人还给他,想到他会很快地东山再起,我就不寒而栗……” 玻璃和木头相碰的声音,很小。有人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你知道,康奈利,如果你要和校长一起吃晚饭,那我们不如现在就回城堡。”麦格教授说。 哈利面前的脚再次一双一双地载着它们主人的身体移动了;斗篷的边沿映入眼里,罗斯默塔女士发亮的鞋跟消失在吧台后面。三把扫帚的门又开了,卷进来一阵雪花,老师们走了。 “哈利?” 罗恩和赫敏看向空无一物的窗边,用被震慑了的表情寻找隐身衣下的哈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对于自己是怎么走出三把扫帚的,哈利并不很清楚。 赫敏飞快地捡起被哈利脚步扫落在地的隐身衣,和罗恩两人远远跟着,彼此不断传递着担忧却无措的视线。 哈利完全没有注意周遭。他脑子嗡嗡的,塞满了关于父母和布莱克的事情。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呢? 无论是邓布利多、海格、韦斯莱先生、康奈利福吉…… 菲妮,还有菲妮克丝。 是这样,菲妮一向对自己了如指掌。所以那天自己逃离德思礼家,菲妮才这么迅速地赶来了——她认定布莱克会来找自己,所以和福吉部长反应如出一辙,不希望自己来霍格莫德村。 就算如菲妮克丝所说,教授和部长他们是大人,所以希望哈利被一无所知地保护着。 那她自己呢? 作为交往近三年的朋友,菲妮克丝凭什么,连与哈利切身相关的事情,也要令他一无所知呢? 霍格莫德村一如既往被白雪覆盖。哈利麻木地往前走,雪纷纷扬扬,被风吹上他的脸颊、睫毛,压抑的怒火仿佛透过体温,将沾染的雪燃烧成透明的水迹。 哈利似有所觉地止住脚步,静静看着前方树下的人影。 察觉到有人来了,以为是拉扯着霍尔萨离开的德拉科几人去而复返,菲妮微笑着转过视线,目光一顿。 在惊愕对方怎么出现在霍格莫德之前,菲妮最先看到的,是男孩脸上湿亮的水迹。 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仿佛在燃烧的翠绿色眼睛。 恶人 那一团火,在凛冽的风雪里灼灼燃烧。菲妮有些意外,探寻的目光向后,落在哈利身后的罗恩和赫敏。 两人连连摇头,露出被塞一嘴酸橘子的表情。 正在这时,哈利动了。他抬脚,向菲妮克丝走去。 “你来得正好。”他压抑着怒火,在雪地里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 “菲妮克丝,我有些事,正想找你确认。” 菲妮皱了皱眉,不知道对方态度为何如此尖锐。 “哈利,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不能出来吗?”哈利瞪着菲妮克丝。 “你没有签字,费尔奇怎么可能放你出来?”菲妮严厉地说。 “回去,现在回去,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这是你的强项,对吧?”哈利越走越快,冲到了菲妮克丝面前,一把抓住她要推开自己的手。 “哦,哈利!”“冷静一点,别这样。”罗恩和赫敏一惊,连忙跑了上来,试图安抚哈利。 哈利的怒火却越来越盛。 “你什么都可以装作一无所知——只有我被你、耍得团团转!这很有趣吗?我真没想到,你连这样的事都要瞒着我——你有什么权利瞒着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菲妮冷下脸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私自跑出城堡,一旦出了事故,谁能为你负责?别任性了哈利,你明知道布莱克——” “一直在找我——当然,可这有什么所谓,嗯?”哈利粗暴打断了菲妮的话,“他背叛了我的父母,还想把他的教子献给伏地魔——” “哦,梅林。”罗恩猛烈地颤抖一下。菲妮手里的蓝色火焰罐头掉进雪里,闪烁了两下,熄灭了。 哈利一直死死盯着菲妮的脸。看见她的表情,他心里一沉,反而平静了下来。罗恩和赫敏看着他,一时不敢放开手。 “你果然都知道。” 菲妮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说什么。 “可你连这也不告诉我。” “……哈利。” 哈利干笑两声,声音嘶哑。 “你还是第一次,对我这么哑口无言。” 说着,他便要越过菲妮克丝离开。见对方一眼不看自己,菲妮心里一紧,抓住对方的手腕。 “你想干什么?”她难得用了大力气,一边质问,一边捕捉男孩脸上的表情。 “如果你想找布莱克报仇,我会告诉教授的。” “那你就去说好了!” “你冷静点——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告诉你真相!” “那是我的家人!”哈利眼睛都红了,狂怒地瞪着她,却像随时都会落泪。“他们被布莱克背叛,而我却一无所知,就这样在霍格沃茨,什么也不去做——我早早失去爸爸妈妈,都是布莱克害的!你凭什么、凭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你去找布莱克报仇,你会死的!”菲妮声音同样越来越高。“布莱克无论如何,都是在神秘人手下谋事的黑巫师,你不可能他的对手!要是你因得知真相而死,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哈利,你就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女孩声音发颤,眼里的蓝色仿佛也蒙上阴翳。 “难道你就没想过,你去找他报仇的后果吗?——难道你一点也不顾虑,你做下这样鲁莽的事后,我们是什么感受?是,隐瞒了你父母死亡与布莱克的关系,我道歉。可若你知道真相后,做下错误的决定——那我只会后悔,后悔没能让你对此一无所知!” “你!”哈利对她怒目而视。 注意到过往投以注目的行人,罗恩紧张地开口,让僵持不下的两人一同转移到隐蔽的地方。 “哈利,看在我们的份上,至少你现在不能被发现。” 哈利抿唇,到底是动了脚步。菲妮落在后面,与罗恩和赫敏交换着视线。 很快,罗恩率先开口了。 “其实,我觉得菲妮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当然,隐瞒你是不对。”他看了一眼菲妮,见两边都没什么反应,才继续往下说。 “但为布莱克死,那是不值得的。他已经疯了,当时他结果了小矮星彼得后,爸爸告诉我,小矮星彼得的妈妈得到一块一级梅林勋章,除此之外,是盒子里的小矮星彼得的手指——这是人们能够找到的他最大的一块遗骸。哈利,他比你想象得更危险。” “是啊,哈利——他会得到惩罚的,摄魂怪会抓到他,回到阿兹卡班,那是他活该。” “你也听到了,阿兹卡班对布莱克根本没什么影响,这点惩罚根本不值一提。” “不,求你了,哈利,求你理智些。”赫敏眼里闪着泪光,“布莱克是做了非常可怕的事,可这不代表你要因此涉入险境啊。要是你去找布莱克,死了——这正是布莱克希望看到的,你的父母该多难过啊,他们一定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伤害……” “我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因为,多谢布莱克,我从来就没有跟他们说过话。” 罗恩和赫敏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菲妮默默观察着哈利的神情,突然开口。 “那你也不在意你的朋友了,是吗?” 哈利立刻转头,直直看着她:“我都不知道,我还是你的朋友?” “那就抛开我不谈,赫敏和罗恩呢?” 哈利的脸白了一瞬,看了菲妮许久,才赌气似的撇开头。 “如果他们是我的朋友,就不该拦着我。”哈利抢在罗恩和赫敏还要劝说前,看向了他们。 “罗恩,赫敏,你们能理解我吗?每次摄魂怪靠近我,我都能听见妈妈尖叫,听到她恳求伏地魔。如果你们听到妈妈那样地尖叫,正要被人杀死以前的尖叫,你们不会忘记的。如果你们发现某一个人,本来大家都认为是她的朋友,可他却背叛了她,叫伏地魔去追她……” “你听到的,只有你妈妈的尖叫吗?”菲妮质问。 哈利不说话了。罗恩和赫敏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虽然我没见过你的母亲,但我也知道,她……被冠以英烈的墓碑。”菲妮迟疑了一下,说,“神秘人想要杀的是你,他们明明有战斗的能力,却躲藏起来,是希望这能保护你。哈利,既然这样,你母亲不会在神秘人面前,只是尖叫着被杀害的。” “她被伏地魔杀害了,因为布莱克的背叛!这还不够吗?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菲妮一步上前,双手牢牢地捧住哈利的脸颊,让他与自己对视,也阻止他捂住耳朵。 “听我说,哈利。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活着——不浪费你父母的牺牲,用力地、有意义地活着,一定是他们的选择。如果他们只希望自己活着,或希望你为他们报仇到,哪怕你死了也不在乎的话,他们早就可以扔下你了——一个在他们怀里,如此柔弱的婴儿,与强大得不可战胜的黑魔王,如果不放弃你,就要直接面临后者的追杀。想想吧,哈利,要不是深爱你,他们怎么会做这样不对等的选择?” 罗恩紧紧抿着唇,赫敏早已是泪流满面了。菲妮又靠近了些,抵上哈利的额头。他们的手都搭在哈利身上,哈利怔怔的,脚底不断传来雪地冰冷的温度,肩膀上的手、后颈与脸颊间的摩挲却是温暖的。 就像此时此刻,菲妮的话不断传进他耳朵里,他不想听,却不得不听,于是心脏也因此撕裂成了两半:一半不断回旋着关于布莱克背叛的话语,狂怒地叫嚣着要做点什么;一半则回响着菲妮的话,还有母亲的恳求,好像真有一个女人挡在哈利前面,令他脆弱得只想哭泣、只想上前抱抱她…… “我知道的,哈利,我知道的。即使是你的姨妈,那样软弱的麻瓜,也会挡在她壮硕的孩子面前。你妈妈不会只是尖叫,她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神秘人杀害你——哈利啊,有些愿望,哪怕死者无法开口,我们也能听见。即使有我们哀求,即使你父母只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也要去找布莱克,让他亲手杀死你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哈利目光空虚地看着眼前,菲妮克丝淡金色的身影也模糊不清。他开口,话里是说不尽的茫然。 “我只想做些什么——为他们,或者为我自己——他背叛了他们,从来没有忏悔。菲妮,你能想象吗?” “我能,我同样被人背叛过。”菲妮说。哈利身子一颤,看着第一次透露自己过往的女孩。 “被自己无比信赖的人,毫无预料的——”菲妮声音顿了顿,艰涩地说,“幸运的是,他没能得逞,可那同样令人畏惧——他死在我面前,我没有丝毫报仇的快意。哈利,即使你意外地能杀了布莱克,你也不会感到安慰。那会摧毁你,那不可能是你父母的期望。” “就算不杀他,”哈利被震慑了,喃喃地顺着菲妮的话说,“至少,我想问,为什么?” “会有机会的,在布莱克被捕之后。” 哈利抿着唇,仍有些不甘心。 “即使这会伤害到海格,你也不肯放弃吗?”菲妮话音一转,平地乍起惊雷。 “菲妮?!”罗恩和赫敏惊呼一声,哈利也猛地看向她。 菲妮面无表情,好像早就决定这样威胁他:“不开玩笑地说,我们本来就对海格的教学能力感到不满。你应该也知道,德拉科很不喜欢他,他正打算给海格找些麻烦——就从那个阿拉戈克、不,巴克比克怎么样?我看他很疼爱那只野兽。Well,德拉科也来了,你可以找他确认。”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好容易让克拉布和高尔牵制住霍尔萨,又来只嗡嗡叫的苍蝇。德拉科眉头拧得死紧,老大不高兴地扯开菲妮的手,“别跟波特靠这么近——不对,波特?!你怎么跑出来的!”他凶狠地瞪着哈利,哈利却一点慌乱之色也没有。 德拉科后知后觉感到,对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又发什么病?”德拉科小声凑到菲妮耳边,声音响得刚好够五个人听见。 “他听见了布莱克和波特家的事。”菲妮简略地说,“我正告诉他,如果不放弃到布莱克面前找死,我和你就对海格的巴克比克不客气。” “哦,这样。”德拉科看看哈利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又皱皱眉,“不用你说,我本来就想搞得那个大个子做不下去这教授。” “德拉科!”哈利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哪里有个教授的样子?”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你想帮他,那就什么都别做。不然我就写信告诉爸爸——他那只畜生差点伤了隆巴顿那蠢货吧?只要我告诉爸爸,他们轻易就能把那畜生带走处死——伤害巫师,那可是相当严重的罪名。” 罗恩和赫敏面面相觑,虽然心知菲妮和德拉科这似乎是不希望哈利去找布莱克,但这威胁听着,实在想让人给他脸上来上一拳。 “即使你什么也不做,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海格的。”菲妮冷静地说,“说实话,他这段时间的授课太差劲了,连卢平教授也不如。我会拜托爸爸,相信校董会也想好好考查一下,海格到底能不能胜任教授一职。” 菲妮看向哈利,微微一笑:“当然,只要你不去找布莱克。不仅私自出校的事我不会说,海格教授那里,也不会有任何人、或畜生受伤。” 哈利沉默良久。上一刻菲妮勾起的悲伤还残留在他心中,一想到父母的愿望,哈利既是悲伤痛苦,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慰感。即使没有菲妮猝不及防的变脸,他也犹豫是否要不顾一切找布莱克寻仇。 女孩到底是说服了他。隐下心里淡淡的不甘,哈利叹了口气。 “你说话算话?” “当然。不过要通过校董会的考核,也不会那么容易。如果你们不帮助他,以海格的能力,恐怕没没那么容易得到认可。” “……我知道了。”哈利面无表情地说。 “只要布莱克不冲到我面前,我不会做什么的。” 话毕,也不管面前几人什么反应,哈利率先举步,越过菲妮肩旁时,他目光在女孩脸侧短暂停留一瞬,便垂下眼睛,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还好你劝住了哈利。”罗恩松了口气,“不过,为什么还要让海格考核呢?”这多麻烦啊,万一海格不能通过,哈利恐怕要自责了。 菲妮耸肩,笑容极淡。“总要给你们找些事做,对不对。” 赫敏叹口气,理解了菲妮的意思:“辛苦你了,菲妮。其实要是我,或许也不会告诉哈利那些事的。” 菲妮没点头也没摇头。见哈利越走越远,担心他情绪的赫敏和罗恩也不便久留,安慰了菲妮几句,又匆匆追了上去。 冰天雪地里,一时只剩下德拉科和菲妮两人。 “何必呢,”德拉科叹息,“阻止他就算了,还用这样的方式。” “总得有人作这恶人。”菲妮回神一笑,从腰包里又拿出一个蓝火焰罐头。 “哈利一直希望我对他更坦诚些,现在知道我连布莱克的真相都避而不谈,恐怕比我们看到的更加难受。” “……所以,与其讨好他获得原谅,甚至为了顺他心意,赞同他去找布莱克的冲动想法。不如让他讨厌我,把注意力转移到我和海格身上。” “我该说你聪明,还是傻呢?” “你说什么呢?”菲妮不高兴地看着德拉科,“如果我也能被称为傻瓜,世界上能有几个聪明人?” “呵呵。不过他看起来,像是讨厌你的样子吗?”德拉科困惑,“最终,他不还是如你所愿了。” “我对把控人心还是有些自信的。” 德拉科撇撇嘴,没接菲妮自吹自擂的话。 “现在我们去干嘛,找潘西他们?” “……你明知道他们刚互通了心意。” “那又怎样?哼,这群重色轻友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去柔情蜜意了。”德拉科阴阳怪气地说,对小伙伴四下散开怨念极大。 菲妮怜悯地看他一眼:“梅林的胡子,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我的哥哥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用力一捏菲妮的脸颊。菲妮痛呼出声,和德拉科拉扯打闹着往前走。 送别 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看向菲妮克丝。罗恩和赫敏坐在一起,却不敢谈论他们偷听到的事,因为珀西就坐在他们近旁。 进入休息室,高兴于期末到来的弗雷德和乔治已经布下了六个大粪弹。哈利不想让弗雷德和乔治询问他去霍格莫德村的体验,悄悄回了空无一人的宿舍。 他把床头柜上的书本推向一边,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一本皮面相册,海格两年前给他的,里面都是他父母的带魔法的照片。 哈利拉起帷幔,一页页地翻着相册,直到,他停在他父母结婚那天的照片上。他爸爸在对他招手,满脸是笑,他那被哈利继承下来的乱糟糟的黑头发向四面八方竖着。照片上也有妈妈,因为幸福而满脸生辉,同他爸爸手挽手并排站着,还有,那一定是他。 哈利沉沉地看着上面大笑的英俊男子,几乎一夜没睡。 直到暮色破晓,他才把相册紧紧抓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 回到城堡时,菲妮晚饭用得有些心不在焉。她和哈利的目光不时在空中相撞,然后又默契般地移开视线。 对方的视线极为复杂,一时让菲妮难以摸清。她闷闷不乐了好一会儿,晚饭后径直回了寝室,一边收拾圣诞节回家的行李,一边把罗恩、赫敏拉起一个TWG聊天群,询问他们哈利的情况。 罗恩:他把床幔拉上了,我什么也看不到。 赫敏:他不跟我们说话,我问他是否完成了作业,他也不回答。 笔尖在纸上点了又点,最后菲妮合上传音书,什么也没说。 哈利的反应并不令人意外。如果换作菲妮自己,也不可能不想报仇。 只是她越想做什么,越是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只有清楚了每步可能的结果,她才有勇气往前走。 也正是如此,菲妮才永远做不到像格兰芬多那样,能凭一腔热血或义愤去做成什么事。 菲妮并不讨厌哈利这样的,她所缺失的本能。只要他不冲动到跑出人们的保护范畴,白白葬送性命,就算对自己埋怨,菲妮也没所谓。 “咚咚咚。” 寝室外传来敲门声。是达芙妮,她拉着索尔顿和阿斯托利亚,来询问潘西与布雷斯走后发生的故事。菲妮见状,也顺势加入了话题。 索尔顿甚至抱了一大袋的爆米花:“所以你们出去后,都说了什么?” 潘西:“他正式跟我表白了。根据他的说法,是一见钟情。” 菲妮更不理解了:“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我们才九岁吧?为什么他这么早熟?” 潘西一耸肩:“因为他家里环境特殊?你知道,布雷斯的妈妈一向对此表现得很大方。反正这是他的说法,就算男孩在这种时候说了无伤大雅的小谎言,也没理由去戳破对不对?” 达芙妮想象了一下:“那确实有些煞风景。” 索尔顿:“那你觉得,是谎言居多,还是真心实意的?” 潘西脸红了:“至少现在,我觉得他还不错。” 阿斯托利亚:“为什么?” “我们从刚认识就总是打打闹闹,我确实也没细想过。但万圣节那次的霍格莫德日,你们还记得吧?德拉科喝醉了,靠在我腿上……他当时反应就挺奇怪的。打雪球的时候,他也一直和我在一起。” 潘西的食指不停搅玩她耳边的头发,慢慢地回忆道。 “每次我准备攻击谁,他就跟着我一起瞄准;每次我要被雪球击中时,他都努力把我拉到身后去……我真不敢相信,那还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布雷斯是一个肩膀很宽,手很大的男孩子。” 潘西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笑容是具有感染力的,在场所有人,连还不到恋爱年纪的阿斯托利亚,也感到欣慰满足地笑起来了。 菲妮想,如果这时候让潘西放守护神咒,她也许能轻易成功。 不过即使是菲妮,也知道现在提魔咒,实在太煞风景了。 女孩们几乎聊了一夜。直到踏上回家的火车,大家才勉强放过潘西,让她和布雷斯单独坐到一个车间里。 菲妮打量神色如常的布雷斯,布雷斯牵过潘西的手,咧嘴一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布雷斯这家伙脸皮这么厚?连潘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还是那副散漫的微笑,一个劲儿地盯着潘西看。 这家伙真够肉麻。菲妮目送两人钻进旁边的车厢,伸了个懒腰,一歪头,没正形地靠在德拉科肩上。 “真没想到,才三年级,我们中间就出了一对情侣了。” 德拉科这会儿也像一滩软趴趴的泥。“布雷斯那家伙,早熟得像个怪胎。” “别这么说,”菲妮拍了下哥哥的手,“其实也不是突如其来吧——我们之间多少会出一对情侣,我也预料过。但我以为,那至少得是毕业之后了。” 达芙妮眨眨眼,好奇地打量菲妮:“难道你从没想过,趁我们在学校的时候,来一场热烈的不计结果的恋爱?” 菲妮懒洋洋地动了下脖子:“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不计结果的行动与愚蠢没有差别,何况至少我们几个中,即使是平淡的恋爱,也没有适合我的对象啊。” “这很不错,”德拉科满意地说,“你压根没必要这么早结婚。” 西奥多黑线:“这是一回事吗?” “恋爱过后不就是结婚?大家都这样。”德拉科信誓旦旦地说。 “至少我们父母是这样。”菲妮补充道,伸手拍拍德拉科的头,“因此,这位可以说毫无经验、只是个依样画葫芦的老古董而已。” 德拉科不高兴地拍开菲妮的手。 圣诞节假期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菲妮克丝来初潮了。 那是晚上,夜空晴朗且无月。菲妮坐在躺椅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吃完了一桶冰淇淋。没多久,她感到有些腹痛,于是去了最近的盥洗室一趟。 “啊!!!!!!”庄园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惊醒了。 纳西莎忍着笑,看菲妮钻进自己怀里不愿出来。德拉科和卢修斯都被她扔着枕头打出去了——竟然为初潮惊动了全家包括一走廊画像,菲妮感到极其丢人。 “不要笑,妈妈。”菲妮嘟囔着说,“我肚子还疼呢。” 纳西莎又让她喝了些止痛药。这下菲妮腹部的坠痛完全消失了。她坐起来,闷闷地说:“我知道这是初潮——但是,实际看到了,我还是没有心理准备。” 纳西莎用手轻轻梳理女儿淡金色的长发,目光温柔又复杂:“我们的小菲妮,又长大了。” 菲妮依恋地把脸蹭在纳西莎手上,她察觉到母亲的情绪,所以困惑地看着纳西莎。 “您似乎有些难过,但又有些高兴。为什么?” 纳西莎的蓝眼睛好像泛着朦胧的薄雾,嘴角轻轻地勾着。 “妈妈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宝宝呢。皱巴巴的一团红猴子,当时我还疑惑,怎么生了这么丑的两个孩子。” 菲妮露出不相信的眼神,“我才不像猴子呢。” “是呀,”纳西莎说,“后来,你就一点点长开了,长得冰雪聪明,比德拉科还活泼。你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换牙,第一次用魔法捉弄爸爸……现在,我又见证了你开始长成大人的第一步。” 她看着菲妮,用惶惑不安的眼神:“这太奇妙了。我感觉你还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呢,”她用手比了一个大概三头身娃娃的大小,“一转眼,你竟然已经13岁了。” 菲妮模糊的明白了。她靠过去,抱住纳西莎:“我爱你,妈妈。我不会离开你的。” 纳西莎轻轻拍着女儿的背,没有笑话她的幼稚。 她的女儿和自己有很多不同,她们生在两个不同的时代,连接她们相互理解的,不过是那一点溶于骨血的缘分。 她的女儿聪明强大,又野心勃勃,随着年龄增长,她更是越发不满足纯血家族保守排外的现状。即使是纳西莎,有时也并不那么理解菲妮克丝。 她不断向上生长,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比德拉科离经叛道得多。可即使如此,她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姓氏。 马尔福是如此庞大的巨物,菲妮却选择将它绑在腿上。或许也是因此,纳西莎总觉得她脆弱而幼小,轻易就会被狂风骤雨熄灭。 所以,他们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长大,尽可能隔绝过往交好的黑巫师的伤害。终于到现在,她越来越健康,还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次成长。 这是他们和斯内普努力的回报。 纳西莎很清楚,像她和卢修斯这样的人,若非因缘际会,他们很少会为谁付出这样的心力,也几乎不可能有谁,像菲妮和德拉科一样敬爱他们。 除了马尔福,不会有谁爱她和卢修斯。 而菲妮克丝不同,她是爱里长大的孩子。她会爱她的母亲,父亲,哥哥,也会爱她的教父。她不断向上生长,也会不断去爱更多人,也目送许多人的离开。 而她也会和卢修斯一起,目送菲妮,日益长成完全超出他们预期的模样,往未知的前路越行越远。 或许,这就是母亲与女儿之间的宿命。 神秘的礼物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菲妮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翻着卢修斯整理的相册集。 一旁的TWG闪了闪,菲妮合上相册,把传音书翻开。 赫敏:我有些不忍心告诉海格真相…… 菲妮:你们没跟他说吧? 赫敏:没有,哈利大概也觉得难以启齿。 菲妮:那就好。海格越是紧张,就越是需要你们,哈利也就有事做了。 罗恩:可怜的海格。 菲妮:可怜什么?要是通过了校董会的考核,海格也就实至名归了,邓布利多校长也不会被质疑使用特权,对海格只有好处。 赫敏:唉,只要合格了,这的确有好处。只是这方式,确实有些让人难接受。 罗恩:太强势了,好像你和我们是敌人一样。 菲妮:只要结果是好的,其他我都无所谓。 赫敏:不择手段…… 罗恩:斯莱特林。 菲妮:(白眼) 罗恩:可惜你挑中的对象是巴克比克,要是阿拉戈克,我就要笑出来了。 菲妮:如果要举报八眼巨蛛,只凭去年你们去禁林发生的事,海格的宠物就死定了。 罗恩: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 菲妮嗤笑,仿佛看到了罗恩一脸向往的表情。 * 圣诞节前天,霍格沃茨,海格小屋。 海格抽泣着,豆大的泪珠连连不断地从他毛茸茸的鬃胡上滚落,他用一块足有桌布那么大的手帕擤了擤鼻子。 “他们跟我的巴克比克对上了,卢修斯·马尔福,我知道,校董会都被他掌握了。没人喜欢我的课,他们一定想趁机杀了巴克比克……” 哈利坐在一旁,拍打着海格的后背。在来的路上,他还有想过质问海格,为什么不告诉他布莱克的事。但那些所谓不能告诉他的理由,菲妮、罗恩和赫敏已经来来回回说遍了,他想,海格也不不会给出更好的理由了。 而现在,看着悲伤的海格,一想到这都是因自己而起,哈利怎么说得出口,这是菲妮逼迫自己放弃布莱克的手段呢? 更遑论指责海格的隐瞒了。 “你能做好的,海格。他们没说真的要杀了巴克比克,不是吗?只要期末教学考核过关,他们就不能带走巴克比克。” “他们的确没说带走巴克比克后要怎么做,”海格用力地擤了把鼻涕,粗厚的胡须被泪水染得脏兮兮的。 “可是,上次我带阿拉戈克的孩子来,马尔福就一直不配合。还有斯莱特林那些学生,他们讨厌我的课,不会替我说好话的……” “我们会帮你的,”哈利向赫敏使了个眼色,“我保证,什么事也不会有。” “是啊,海格。”赫敏赶紧说,“我们会帮你的,只要让大家觉得课很有趣就行了。” 罗恩也说:“你还有我们呢,海格。赫敏知道怎么教我们的,放心吧。” 海格抹了抹眼泪,好半天才让自己振作起来。 见哈利也应下要帮海格研究教学后,赫敏和罗恩对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 * “你倒是一举数得了。”得知事情始末,卢修斯意味不明地看着菲妮。“但这件事中,我可没看出,马尔福扮演了什么好角色。” “我们在意这个吗?”菲妮惊讶地说,“何况我们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吧?” 重点从来不是巴克比克,而在于海格作为邓布利多直聘的教授,是否真的能胜任这份工作。 尽管曾经开启密室的罪名已被洗清了,可海格的清白与他任教的能力并无直接联系。作为一个被怀疑有巨人血统、且早早失去魔杖,狂野生长的男巫,即使有邓布利多担保,也不能抵消世人的怀疑。 他需要能证明,自己的课程能像卢平一样,赢得学生的认可,证明邓布利多的选择没有错误。 何况,无论是期末教学考核,还是判定不合格后,撤销海格的职位、没收巴克比克,站在校董会的立场上,都是正当合法的行为。 也因此,邓布利多在与卢修斯和一众教授们谈话后,默认了这一做法。 现在,海格必须得慎重地考虑应如何教学,而不能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了。 要是他真的不能合格,即使有邓布利多,他也不会在担任神奇动物保护学的教授了。 “要不是哈利这回事,我都没想到。”菲妮鼓起一侧脸颊的肉,有些遗憾。 “要是早点想到这个办法,我们就不用遇到洛哈特了。” “那不一定,”德拉科说,“黑魔法防御术的老师干不到一年就要走人,据说当时除了西弗勒斯,就只有洛哈特的任教申请。” “啧,这个职位是不是被诅咒了?” “谁知道呢,”德拉科一脸神秘地说,“据说是神秘人做的,在疯老头拒绝了他的任教申请后。” 菲妮撇撇嘴,没再说话。 “你要是决定亲近他们,有些事就得注意了。”卢修斯轻晃他的高酒杯,指点菲妮。“邓布利多的人喜欢他那一套,众生平等。你知道。” “尽管谁都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平等。”德拉科接口说,“否则他们怎么不让那个海格来当校长,而是选了邓布利多呢?” 纳西莎淡淡地说:“不过是建立在个人崇拜上的平等,与我们没什么区别。” 就算与邓布利多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共识,也不妨碍马尔福一个比一个嘲讽得欢。 菲妮叹了口气,“我会注意分寸的。” 说到底,纳西莎她们担心的还是菲妮的安全。要是表现得过于跳脱,把自己绑死在邓布利多的船上,难保老纯血们不会发难。 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还有隐匿于野的食死徒。 1987年那样的人祸,马尔福家有一次就够了。 纳西莎和卢修斯这才露出微笑。 “当然,邓布利多的帮助,马尔福也会铭记在心。” * 哈利不至于忘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但他看过海格收到的信,知道菲妮既然全力反对他去找布莱克,就不会对海格留情。 对此,哈利感到对海格的抱歉。在他看来,海格其实是受到了自己的连累。 菲妮克丝这家伙。哈利实在有些恼火,却又拿对方没办法。女孩认定这是对他和海格都有好处的事,即使哈利不高兴,她也不会停下。 我行我素,菲妮就是这样的人。 总之,现在他必须认真思考,要怎么帮助海格,让他的课获得学生喜爱,还让他们有所收获了。 圣诞节的早上,哈利被罗恩的枕头叫醒了。 “喂,礼物!” 哈利迷迷糊糊地把眼镜架上。昨天他们看了一整天神奇动物相关的书,构思海格必须交给校董会的教学计划要怎么写。 这导致哈利昨天很晚才睡。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有些失眠。 因为校董会的事,海格现在对马尔福充满敌意,包括菲妮和德拉科。尽管生菲妮的气,哈利也不愿意海格误会菲妮的初衷。加上布莱克和海格的事,哈利即使躺在床上,心绪也不能平静。 意料之外的,经此一事,菲妮夹在自己和斯内普之间的心情,哈利竟然开始理解了。 哈利神思漫游之际,罗恩已经拆开一个礼物了。 “妈妈又给了我一件连帽皮外衣,又是栗色的,看看你是不是也得到了一件。” 哈利也有,是猩红色的,前襟还有一个小狮子。 然后是菲妮的。 菲妮送给哈利的是一顶很暖和的羊毛帽,能够护住耳朵,是很漂亮的金红配色。比较不同的是帽沿中间镶织了颗翠绿的宝石,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罗恩的则是一件毛茸茸的米橙色外套,上面的纽扣是漂亮的水蓝色宝石。这让罗恩开心的同时很纠结。 毕竟相比之下,罗恩送给菲妮的东西似乎显得微不足道了。 但哈利清楚,为了送菲妮尽可能相当的礼物,罗恩已经攒了很久的零用钱,差点儿连斑斑的老鼠药都没办法买。 “菲妮喜欢宝石,”哈利说,“显然她认为,和我们眼睛颜色一样的宝石放上去会更好看。” “我知道,的确很不错。”罗恩故作轻松地一笑,“我大概能猜到赫敏的礼物是什么了。” 哈利也能猜到。他低头,把莫丽夫人的皮外衣和菲妮的帽子放在一起,又挪开莫丽夫人的十二个自制碎肉馅饼、一些圣诞节糕点和一盒松脆花生薄片糖。 赫敏和德拉科都是送的点心,哈利把德拉科那封炫耀他妈妈动手能力的又臭又长的“贺卡”放在一边,满足地把点心堆成一座小山。然后,他发现底下还有一个细长的包裹。 “那是什么?”罗恩问道,他已经把那件米橙色的毛绒外套穿上了。 “不知道……”哈利也很奇怪,还有谁会给自己送礼物呢?他撕开包裹,一把漂亮的、闪闪发光的飞天扫帚滚出来,哈利惊讶得喘不过气来。 “天呐!”罗恩跳下床,扑过来仔细地看。 “是火弩箭!哈利,菲妮还送了你一把火弩箭!她疯了吗?” “不,我想这不是菲妮送的。”哈利也感到混乱,但他清楚,菲妮绝不会送他这样一把能影响比赛的扫帚,更不可能刻意多送自己一份礼物。 “那会是谁送的?”罗恩羡慕地看着哈利拿起扫帚,然后火弩箭离地平放空中,闪着梦幻一样的光芒。 “看看有没有卡片。”哈利喃喃地说。 罗恩把火弩箭的包裹纸翻了个底掉。 “什么也没有,”罗恩困惑地说,“不是菲妮的话,谁还会送你这么贵的礼物?” “唔,”哈利说,诧异得不得了,“我敢打赌不是德思礼家。” 罗恩转来转去地看火弩箭,比第一次看见它时还要兴奋。 “难道是邓布利多?他不是匿名给你送过隐形衣吗?” “可那是我爸爸的呀。”哈利说,“邓布利多只是把它交给我罢了。他不会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的。他可不能给学生这样贵重的东西。” “所以他才匿名了呀,”罗恩晃着腿说,“免得大家说他偏心,对不对?这下可好了,德拉科要怎么炫耀他那把火弩箭呢?你也有一把了!我看这比他那把要漂亮多了!” “这话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哈利嘟囔着,轻轻抚摸火弩箭光滑的柄身。 “对了,我想到是谁了。”罗恩一拍手,“也许是卢平送的呢?” 哈利皱起眉:“如果他有这钱,为什么不给自己多买几件新袍子呢?” “对啊,但他喜欢你。”罗恩说,“所以听说你的扫帚坏了后,他就到对角巷,给你买了一把……” “我敢说卢平买不起这样的东西。” “你们两人在说什么呢?” 是赫敏进来了,穿着晨衣,抱着克鲁克山。她脖子上挂着条绒线,两端连着一双红色的无指手套,套口出串了一溜莹润的棕黄色珍珠。一看就是菲妮送的圣诞节礼物。 “别把它带到这儿来!”罗恩不高兴地瞪着克鲁克山,赶紧把斑斑放进他的外套口袋里。赫敏没理他,把橘猫放到西莫的空床上,自己张大了嘴看着那火弩箭。 “哦,哈利!这个是谁送给你的?” “不知道,”哈利说,“这份礼物没有带卡片或是任何东西。” 令哈利大为惊讶的是,她听到这句话既不兴奋也不好奇。相反,她的脸拉长了,还咬着嘴唇。 “你这是怎么啦?”罗恩问道。 “我不知道,”赫敏慢慢地说,“不过这件事有点儿怪,是不是?” 罗恩不理她了,追问哈利能不能让他骑骑看。 这无疑惹火了赫敏,但还不等他们吵起来,克鲁克山猛地扑过来,直奔罗恩胸口。 “把它从这里赶出去!”罗恩吼道,把克鲁克山提起来,这只猫差点撕破了他的新外套。他扔下猫,重重朝克鲁克山一踢,没踢中,反倒把哈利床边的箱子踢翻了。 罗恩疼得抱着脚趾原地不停单脚跳。袖珍窥镜从弗农姨父的旧袜子里掉出来,哔哔哔地狂响,和克鲁克山尖利的呼噜声在宿舍回荡,吵得人心烦意乱。 最后,赫敏慢步走出了房间。罗恩抱着脚,坐在他的床上。 哈利看见原本肥胖的斑斑现在只剩皮包骨后,也感到惊讶又不快。 不怪罗恩生气,虽然他一直在说斑斑既讨厌又没用,但要是它真的死了,罗恩会非常难过的。哈利肯定。 之后的假期罗恩都在生赫敏的气,赫敏也因为他想踢克鲁克山而感到恼火。哈利放弃了让他们两人和好的努力,而一心一意地看他的火弩箭。 可惜好景不长,赫敏很快就带着麦格教授走进了休息室。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神秘的礼物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神奇动物保护学 哈利知道赫敏是好意,但还是忍不住生她的气。 他可以肯定那把火弩箭没有任何问题,可让人拆过一遍、接受各种反邪测试后,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罗恩也对赫敏大为生气。就他而论,将一把崭新的火弩箭拆卸无疑是犯罪性破坏。 “而且我们之后还要和斯莱特林继续比赛,哈利要怎么对付德拉科的那把火弩箭,嗯?” 赫敏涨红了脸,她仍旧相信,让麦格教授她们收缴火弩箭,将其拆开检查一遍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开始尽量不去公共休息室了。 圣诞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学期开学前夕,所有人都回到了学校。 继知道哈利将和卢平教授学习对付摄魂怪之后,伍德来不及高兴,又听到一个坏消息——哈利的火弩箭被收走了。 这让他沮丧坏了,满口包票要和麦格教授谈谈。 第二天早上,哈利看到了柠檬带给菲妮的一把全新的火弩箭,斯莱特林们就像没见过似的,又一次围上去观看。 这让哈利感到郁闷,并越发想念自己那把火弩箭了。 菲妮抱着万一的态度,放弃了麻瓜研究学,来到了新学期的神奇动物保护学上课的猎场上。 许是决定了要好好做,海格今天的胡鬃被梳得很是齐整。他看了眼后排的德拉科和菲妮克丝,抿抿嘴,神色严肃地开口了。 “今天我们不在这里上课。” 此话一出,学生们纷纷起了好奇心。拉文德和帕蒂尔看看彼此,还没说话,迪安率先开口了。 “那我们要去哪儿?” 海格看看赫敏,在后者点头后,像是获得了自信一般说道:“想知道的话,跟我来吧。” 格兰芬多迫不及待地跟上了海格。而在菲妮向前后,斯莱特林们也动了。 他们一直走,来到了海格的小木屋前。 德拉科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海格急急忙忙开口,生怕斯莱特林要再说些什么。 “好了,我们到这里来,是要认识一种相当神奇的动物。看好了,Incendio(火焰熊熊)——” 海格似模似样地挥动一把花伞,手上的木头慢慢被点燃了。他小心翼翼把燃起的火焰放在木头堆上,手指抵住嘴唇。 “嘘,现在,我们要闭上眼睛,等待火焰烧尽。相信我,你们会喜欢这个结果的。” 随着海格笃定的话语,斯莱特林也将信将疑地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中,菲妮大概猜到了海格要做什么。 如果记得没错,她在霍尔萨推荐的《神奇动物在哪里》那本书里见过。那时为了了解夜骐是什么,她读完了整本书,自然也记下了里面提到地动物。 “成功了!快,快睁开眼,”海格急切地招呼着,示意学生们多走上来些。 “瞧瞧,从灰烬里诞生出了怎样的小家伙?” “这是条蛇!天呐,它什么时候出现的?”率先看见一条淡灰色的细长身影,眼尖的拉文德不由惊呼出声,连自己念出了基督教口头语也没察觉。 听闻是一条蛇,原本还有些意兴阑珊的斯莱特林坐不住了,纷纷往前涌去。 “真的是蛇!” “菲妮,你看——是一条淡灰色的蛇。” “蛇不是避火吗?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慢一点,慢一点,不要吓到它了。”见学生们对此极感兴趣,海格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意。 “这是火灰蛇,只在魔法火焰燃烧后的灰烬中诞生——瞧瞧,它的蛇身和灰烬融为一体,眼睛却依旧闪闪发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是不是很漂亮?嘘,注意看,它要行动了。” 无论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都不由屏住了呼吸。灰身红眼的小蛇蠕动着,飞快潜进树影下,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痕迹。 “它要去哪儿?” “它看起来目的明确。” “来,留意着草坪上的灰迹,我们跟上去。” 学生们跃跃欲试,但火灰蛇太会隐匿了。他们四处找着灰迹,在草坪里走来走去。眼看线索就要中断,哈利抬头,指向海格的小屋。 “它想去里面。”哈利说,“我听见了。” 有几个学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似乎哈利不避讳地使用蛇佬腔,令他们出乎意料。而斯莱特林也很兴奋,潘西忍不住,悄声问菲妮。 “菲妮,你现在也能听见吗?” 菲妮皱了下眉,摇摇头:“太模糊了,基本没法听懂。”毕竟她现在不是蛇身。 “也就是说,你也开始能听懂一些了?”德拉科瞪大了眼睛。 菲妮继续摇头,她不敢肯定。蛇佬腔应该不是变条蛇就能掌握的天赋。 “或许多加练习,你真能学会蛇佬腔呢。”布雷斯猜测道,潘西兴奋地抓紧了他的手。 菲妮挑眉看他们一眼,“先不说这个,教授在讲课呢。” “火灰蛇要找隐匿的地方产卵,所以它总会去到住宅里面……”海格解释着火灰蛇的习性,“来吧,看看你们能不能找到火灰蛇蛋。” “可是教授,火灰蛇的蛋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蛇蛋的样子,我们没法找呀。” “它就像一团火,你们见了,就会知道的。” 学生们怀着兴奋,簇拥着往海格的小屋走去。他们从窗外看去,跨进门里,摸索着木桌和角落。 “啊!”罗恩惊呼一声,被酒瓶旁的一颗红色圆石烫了下手。随即他兴奋起来,指着石头旁细灰的长影。 “我找到了!这就是火灰蛇和它的蛋,是吗?” “做的不错!”海格高兴地说,“格兰芬多加——五分!” 这还是海格第一次在课堂上主动加分,学生们骚动了起来。 赫敏挤过来,说:“火灰蛇产了蛋,是不是就快死了?据说它从火里出来,只能活一个小时。” “不错。”海格点头。 “梅林的胡子,”帕蒂尔掩住唇,感到可惜,“这太可怜了,只能活一个小时!” 火灰蛇动了动,似乎有些虚弱,眼里闪亮的红色也黯淡了些。 大家纷纷屏住呼吸,看着火灰蛇身上的灰色一点点加深。然后,到达某个节点时,血红的蛇眼彻底褪去了颜色,火灰蛇颤抖着,身体支离破碎,灰烬一般湮灭了。 菲妮默默看着火灰蛇留下的痕迹,谁都说不出话来。 死亡与诞生同时呈现在他们眼前。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看着着一幕,生命如此脆弱而奇妙,令他们在得到乐趣和知识时,莫名有了种说不出的敬畏之情。 “这是真的,还有这样的蛇存在。”赫敏喃喃自语,尽管教案是自己帮助海格一起写的,可实际见到这一幕,她也不由得被火灰蛇的消失震撼了。 “你们看,那颗火灰蛇蛋!”艾兰·琼斯声音惊讶。他们看见那颗蛋上的红色越来越鲜艳,仿佛在滴血,又像是在燃烧—— “真漂亮。”菲妮发出一声叹息,“就像一块耀眼的宝石。” “快点,你们谁来给它一个冰冻咒?”海格打断了学生们的沉醉,飞快招呼着,“继续下去,蛋就要烧起来了,会把房子都烧得干干净净为止,这可恶的小家伙——” 闻言,菲妮魔杖一滑,手轻盈地一抖,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 “Freezing Charm!(冰冻咒)” “啪!”一下,一抹冰蓝色从杖尖跃出,火红的蛋被冻结了。 “漂亮!——好吧,既然这样,斯莱特林加五分。” 海格小心翼翼把它捧起,让学生们凑近了观看。此刻,被冻结了的蛇蛋外表呈现冰晶一般的银蓝色,内里的红色却似乎仍然跳动着,一冷一热,在红蓝交错间流光溢彩,彰显着奇异的生命力。 众人一时都看痴了。海格把大家带出去,让他们在石头上,描画自己看到的火灰蛇和蛇蛋,并在一旁讲解,鼓励他们也试试来制造火灰蛇。 “这是火灰蛇的诞生和延续的方式。要是几分钟没发现火灰蛇蛋,蛋就会自己燃烧,把所在的住宅燃烧成一片灰烬。于是,又一条火灰蛇就诞生了,去寻找下一个可供燃烧的地方。” “现在我们抓住它了,”西莫兴奋地说,“它里面是什么样的?和其他蛇蛋一样能吃吗?” “火灰蛇蛋能来干什么?”西奥多追问,“它有什么用?” “冰冻上的火灰蛇蛋是可以食用的。”海格讲解着,令学生竖起了耳朵。这还是第一次,海格的课大家都这么配合。 “整个吞下,可以治疗疟疾。或者,我记得还可以用来制作迷情剂……” 听到着,好些学生眼睛亮了。“原来它是迷情剂的材料,真神奇!” “唔,或许一会儿,我应该把它交给斯内普教授,他会好好保管它的。”海格想了想,“或者,你们好好上课,等期末考试时,我会把它作为奖励,发给在课上表现最优异的学生。” “Cool!”罗恩用力欢呼,跃跃欲试地起哄。 “那你可别忘了,教授!” “对呀,你要说话算话。” “迷情剂!我们还没学过如何炼制呢——” 见学生们反馈热情,海格偷偷把手蹭上裤管,擦拭不知何时疯狂分泌的手汗,终于落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朝哈利眨眨眼,神色顽皮。见状,一直忧心他的哈利也抿起嘴角,淡淡地笑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神奇动物保护学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菲妮的守护神 托火灰蛇的福,菲妮这节课的体验感不错。 这让紧随其后的草药课也不那么糟糕了。 当然,一定和麻瓜研究学做比较的话,菲妮还是更喜欢自信风趣的凯瑞迪小姐。 圣诞节回来后,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很快要继续那场未完待续的比赛,学年的期末考试也愈来愈近。于是菲妮回来后,对抗博格特的练习同样加大了频率。 菲妮也心知肚明,如果始终不能克服对拉巴斯坦的恐惧,畏怯之情便会如TWG封面的钢印般烙在她的精神上,成为自己最大的弱点。因此,即使小腿肚直打颤,她也没落下一次训练,反倒主动要求加训。 “做得很好,菲妮克丝。” 又一次念出咒语后,卢平欣慰地轻轻鼓掌。“只要保持这样的状态,博格特对你来说,不会再是问题了。” 看着这只穿着娃娃裙的拉巴斯坦不倒翁,菲妮也松了口气。她微微低头,向卢平行了个礼。 不管对方作为狼人是否危险,菲妮都得承认,在博格特一事上,卢平一直尽心尽力。 也许这正是邓布利多力排众议,让卢平在霍格沃茨工作的原因。作为老师,他是无可挑剔的。 只要定时服用狼毒药剂,让他处于监控之下,就算是狼人,也没有那么大的危险性。 “这都是您悉心教导的成果,先生。” “别客气,孩子。”卢平淡淡一笑,他看了看教室的钟表。“好了,现在我该去见哈利了。” “那我就先告退了。”菲妮收起魔杖,面朝卢平后退几步,径直离开了。 脚下不停,菲妮又来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德拉科已经把材料配好,正在搅动坩埚。 随着开门声,斯内普抬头看她一眼,敲敲一旁的长桌。菲妮走过去,德拉科已经把魔药的材料放在上面了。 “今天是做止痛剂?”菲妮根据材料,不确定地判断。 “如果要让你们宵禁前回去的话,很明显,你今天一定做不完这剂药。”斯内普善解人意地扯扯嘴角,“所以你现在只需要让我看看你处理材料的手法。” 没有癞蛤蟆,没有死老鼠。今天的魔药材料难得的正常。菲妮愉快地把东西一顿切,结果被斯内普喷了个狗血淋头,又按着斯内普的指示重新处理了一通。 等她处理好后,德拉科也交了份魔药上去。 斯内普检查了一下,没多说什么,让德拉科明天再做一遍。 这就是不合格的意思了。 菲妮和德拉科回到休息室,看斯内普离开后,才好奇问道:“西弗勒斯让你做什么?竟然连你都失败了。” 德拉科面无表情:“狼毒药剂。” 一时,菲妮都沉默了。让三年级的学生制作巫师界都没几个人能做出来的狼毒药剂,难怪有格兰芬多说,斯内普丧心病狂。 “我之前还和卢平教授碰面了,”菲妮感到奇怪,“尽管狼人的确要警惕,但教父有必要要求你制作狼毒药剂吗?他肯定清楚,你现在不可能做到的呀?” 对卢平警惕是应当的,只是不知是否受学生时代阴影的影响,菲妮觉得斯内普在对待卢平的事上,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加敏感。 “不管怎么说,警惕是对的。我们最好也离卢平远点。”这话德拉科说第十遍了,“他可是狼人,哪怕现在还有理智,也没你想的那么安全。” “我有分寸,但我也不能完全不跟他接触呀。”菲妮挽住德拉科撒娇,“别老说这个了,怪没意思的。”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那就说点有意思的——你知道索尔顿最近在考虑找一个击球手替补吗?” “因为上次摄魂怪的事?”菲妮撅起嘴。 “这是肯定的,”德拉科掐住妹妹的脸,“如果你还打算上场的话,我们就要加紧练习守护神咒了。” 这菲妮当然知道。其实比不比赛对菲妮倒不是很重要,但因为害怕摄魂怪而坐在观众席上,听起来会很丢人诶。 所以该练还是得练。 “等周末吧,”菲妮打了个哈欠,“在家里我们也试过了,要选择足够快乐的记忆可不太容易。” 德拉科同意了,他摸摸菲妮的脑袋,被传染了一个哈欠。 “时间不早了,晚安。” “晚安,亲爱的哥哥。” 回到寝室,潘西已经睡了。菲妮施了个悄声咒,安静地洗漱完毕。换上雪白的毛绒晨衣,菲妮坐在四柱床上,手指轻轻挠抓米拉柔软的背。 夜色很深了,黑湖映入圆顶高窗的水光呈现幽静的蓝色。 菲妮静静看着窗外,放任思绪飘远。德拉科的话的确给了她危机感,而且哈利也开始学习守护神咒了。 自己之前还夸下海口,说一定会在哈利之前学会守护神咒。要是在哈利成功之后,自己依然一无所获…… 菲妮只要想象一下,都会被那种挫败感淹没,羞耻得想就此消失。 ——现在,唯独输给哈利,是她绝不要见到的! 焦虑让她难以入睡,脑海里全是“怎样的回忆才足够快乐”这个问题。她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自己坐在家里书房边,所看向的窗外。 这和在马尔福庄园是不一样的。 这当然啦,马尔福家并不靠水,也没有把房间建造在湖里。花园里倒是有喷泉,有时会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浅浅的虹色弧光。 城堡里的每一扇窗户都保养得极透极亮,所以菲妮喜欢坐在窗前。 一眼望去,白孔雀会在阳光下张开朦胧梦幻的尾羽;德拉科时常坐在飞天扫帚上,金脑袋一闪而过。 到春夏之际,各处树篱和草丛也会开花,开得声势浩大,花哨张扬。透过不同的窗棂看出去,就是不同的画,总也不腻味。 不开繁琐庸俗、尽是勾心斗角的宴会时,卢修斯、纳西莎、德拉科和菲妮四个人,常常会一起去庭院打发时间——纳西莎不爱出门,所以大家都不爱出门。 所幸城堡够大,一家人尽可以在庭院野餐玩耍。 后院不同于前院,多大树种在这儿,遮荫效果极好,他们最爱在后院聚会。 那些树多是有来历的:靠近卢修斯书房底下的那棵榆树,是爷爷生前和卢修斯还有奶奶一起种的,现在长得有一般树大小了。 菲妮八岁的时候,卢修斯和纳西莎还带他们种了一棵樱桃树。 那时,菲妮刚认识了潘西和达芙妮,渐渐不像刚回来时那样封闭自我了。 树苗是菲妮选的,一众树苗里就它长得最可怜。于是菲妮少有地,动了恻隐之心。 这也是她那一整年来,难得愿意做点什么。 所有人都很高兴。好容易走出房间的菲妮被鼓舞着,挖了土,和德拉科跟着爸爸妈妈把它塞进坑里,然后溜平。之后,在魔法和小精灵的照料下,它的长势越来越喜人。 也许那份生命力同样反馈到了菲妮身上,随着樱桃树一天天向上生长,菲妮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圣诞节再回去看它时,它已经结过一轮果子,可以说完全长成了。纳西莎还用魔法保存了它的果实,制作了平安夜的甜点。 思绪翩然飞远,绕过马尔福庄园一圈,从终于拉开帘幔的卧房,到静静伫立的樱桃树,最后回到现实。 眼前还是那黑光光的水窗。 菲妮突然有些想家。 但这并不令人想要落泪。她抚上心口,那里有涓涓的温暖流入,填满了心房。 良久,菲妮划出魔杖,对着窗外的黑湖,轻声念到: “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杖尖晕出银白色的亮光,并且越来越亮,最后,一个影子姿态优美地掠出,无目的地在菲妮周身盘旋,逐渐成形。 它差不多有白鹤大小。翅膀呈优美的流线型,尾巴长长的,和福克斯的身形体态一模一样。 菲妮不由有些惊讶,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守护神。 “奇怪,为什么是凤凰?”菲妮呢喃着自言自语。她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放出条蛇。 毕竟,过往的资料中,同时会阿尼马格斯和守护神咒的巫师极少,还不曾发现两个咒语呈现形态不同的情况。 ……为什么自己是例外,因为那没什么作用的凤凰语能力? 可除了福克斯,菲妮从没见过第二只凤凰。 这意味着,她并没有和邓布利多家族一样,天赋里受到凤凰的眷顾。 像是感应到菲妮的动摇,凤凰守护神高傲地一拍翅膀,轻盈地穿透了窗户。黑湖中,守护神的身影似乎也随着水流颤动。 不管怎么说,它是真实的。菲妮走到窗户前,手放在了玻璃窗棂上。 像是接受了邀请,凤凰慢悠悠地飞了回来,高傲地穿过菲妮的身体,化作散开的银光,就这样消失了。 “好吧,凤凰其实更好。”菲妮嘀咕,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是那个特例呢? 魔法本就代表了一切可能。 今天以极高的效率,意外达成了自己的目标,菲妮感到心满意足。 像是确证一切不是幻觉般,菲妮又试了好几次,直到差点惊醒潘西,才意犹未尽地躺到床上。 总之,只要找对记忆,就能放出守护神咒——这不只是快乐的记忆那么简单,还要足够温暖,比较重要才行。 菲妮总结着施放咒语的所有感悟,决定明天就让德拉科试试。 他跟自己一起长大,没理由学不会守护神咒。 ——可偏偏,德拉科就是没学会。 * “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德拉科的杖尖,仅仅喷出了一点银色尾气。他气得扔下魔杖。 “这个咒语不适合我!” “冷静点,哥哥。”菲妮把德拉科的魔杖捡起来,放回他手心里。 “我们总能分析出原因来的,你确定是用了足够温暖快乐的记忆吗?” 德拉科阴沉着脸,瞪她:“我第一次抓金色飞贼用了,你说的我们一起种树也用了——就是没反应!” 不应该呀。菲妮暗自纳罕,就她的感觉来说,这个咒语也花不了特别多的魔咒,就是靠感悟。这次德拉科至少是有了一点反应的,说明思路是对的,那是哪里出了错呢? “算了,”德拉科沮丧地皱着脸,“反正你学会了,那我也不是非学这个不可。我对那些摄魂怪反应又不大。” “这就放弃了?”菲妮不赞同地看德拉科。 “本来就是陪你学的。”德拉科无所谓地耸肩,“既然你能自己保护自己了,我学不会就不学了呗。” 菲妮一愣,仔细端详着德拉科,后者有些沮丧,却又试图让自己显得更无所谓一些。 她突然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也许正是菲妮自己。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菲妮的守护神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赫敏的爆发 心中的猜测令菲妮心情复杂。她猛地抱住德拉科,后者先是一惊,莫名其妙地拍抚妹妹后背。 “你又怎么了?” 菲妮蹭蹭德拉科的脸,“我想我找到原因了。” “是吗,”德拉科惊讶地挑起眉毛,“你知道为什么?” “不告诉你。”菲妮笑嘻嘻地说,“放心吧,我有办法让你学会守护神咒了。” 德拉科总觉得她又想搞什么大事。 他拽着菲妮头发尾巴,逼迫她抬头和自己对视。“什么办法?你不要又做危险的事!” “不会不会啦。”菲妮敷衍地说,把头发从德拉科手里拽回来。“你这个傻瓜,不准拽我的头发!” “说谁傻呢!” “谁应就说谁,略略略——” 德拉科气急败坏,狠狠□□一通妹妹的脸蛋。 * 有了方向后,菲妮开始往黑湖和学校大门附近打转,支着魁地奇望远镜,观察研究那些高大诡异的摄魂怪。 自从上次邓布利多发火后,这些摄魂怪似乎安分了许多。但菲妮琢磨着,只要有人气,它们依然有可能抵不住诱惑离开岗位的。 如果对德拉科来说,最重要的是守护自己…… 那就把菲妮放入危险的处境好了。 菲妮不傻,并不打算真的涉足险境。这也与家人希望的背道而驰。 所以,最万无一失的工具,就是自己已有把握对付的摄魂怪。 摄魂怪靠什么来判断自己的食物呢?并没有书明确提到这点。 这是菲妮计划的第一个阻力。菲妮猜测,或许是前辈巫师们认为,有守护神咒对抗摄魂怪就够用了。阿兹卡班没建成之前,很少有这么多摄魂怪大量聚集,阿兹卡班建成后,就更没人试图深入研究这种怪物了。 毕竟这样庞大的摄魂怪,稍微靠近些,它们就恨不得把你的快乐乃至灵魂都吸走。 无奈之下,菲妮只能靠自己观察。 今天是个适合往来信件礼物的早晨,从城堡上空,能看见体态不一的猫头鹰们忙碌往返。很快,菲妮注意到,每次猫头鹰们经过摄魂怪时,这些家伙完全没有反应。 这是什么原理?菲妮观察良久,心中有了想法。 为了验证想法的正确性,她壮着胆子,变成蛇从大门的摄魂怪身边溜了一圈。 摄魂怪同样没有搭理她。 这也太刺激了。菲妮离远了些变回人形,摄魂怪没注意,依旧戴着巨大的黑色兜帽,呆呆地站在原地。 “咳!”她试着发出声音,便看见摄魂怪们似乎耸动了一下,开始各自左顾右盼。 果然,它们虽以快乐为食,却并不能分辨人的灵魂。 这样一来,可供操作的空间比菲妮想象中更大了。 她几乎不用推算,就有了具体的计划:只要让柠檬带着运作中的留影球骚扰摄魂怪,就能轻易带它们去到自己想让它们去的地方。 菲妮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等到周末,她再次来到黑湖,把留影球挂在柠檬身上,打开开关,要它去对岸摄魂怪看守的地方转一圈。 柠檬勇敢地去了。菲妮站在黑湖边上,不停举起望远镜,屏住呼吸观察情况。 “哈哈哈哈!”留影球弹出录影,礼堂里的学生们正欢快地聊天吃饭。这是菲妮前天刚收录进去的画面,此刻,留影球就像麻瓜的投影仪一样,把画面投放至虚空中。 柠檬在摄魂怪头顶盘旋,笑声和说话声在空中回荡。 不一会儿,望远镜里,菲妮看见摄魂怪们抬起了头,成功了! 雪鸮轻捷地往回飞,摄魂怪们也循着人声,晃晃悠悠飘了过来——它们动了,它们完全离开岗位了,它们快到湖中心了! 菲妮举起了魔杖。 “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银白的凤凰虚影掠出,它冲向了黑湖中心,冲进黑压压涌动的摄魂怪中间。银光投入黑湖,折射出耀眼的光彩。然后,摄魂怪发出无声的惨叫,潮水般往后退去,溃不成军了。 “你在干什么,菲妮?” 声音从菲妮身后突兀响起,满怀惊愕。 菲妮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赫敏眉头紧锁,惊恐又严厉地瞪着自己。 “刚刚,我好像看到了有黑影在湖中心,那是摄魂怪吗?他们怎么过来了?” 菲妮含糊地应了一声,把魔杖拢进衣袖里。 “大概吧,谁知道呢?” “不要骗我,菲妮。”赫敏见她没事,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渐渐露出狐疑的目光。 “无缘无故的,摄魂怪怎么会跑过来?你刚才是不是和他们撞上了?” “谁知道呢?”菲妮继续搪塞,“上学期它们不就跑进来了吗?” “那是因为大家都聚集在赛场!现在邓布利多教授已经有所防备,它们竟然还是过来了——不行,我得告诉邓布利多!” “……你确定刚刚是摄魂怪?也许这只是你的错觉,万一弄错了呢?” 赫敏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看错:“那一定是摄魂怪!不能抱着侥幸的心理……等一下,你一直在这里,也不能肯定刚刚是不是摄魂怪?” 见菲妮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赫敏心里无端有了可怕的猜想。 “不会吧,是不是你干的?你用了什么手段,把摄魂怪引过来又打回去了?” 唔!正经的聪明人真够麻烦的。菲妮还待找理由蒙混过关,柠檬好巧不巧地飞回来了,停在菲妮肩头,安静地张开嘴。 菲妮把猫头鹰饼干往柠檬嘴里一塞,心虚且眼疾手快地收起留影球。 赫敏眉毛竖得更厉害了,她厉声道:“你真的这么做了!为什么?你用什么东西吸引它们过来的?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好赫敏,你最好啦。别告诉别人好吗?”菲妮讨好地挽住赫敏的手臂,撒娇似的轻晃。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好奇,当初摄魂怪是怎么顺着人味儿过来的呢?你就不想弄清楚吗?” “如果帮你保密就叫好,我可算不上是好朋友。”赫敏板着脸,语气生硬。“你在捉弄摄魂怪,你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你忘了你对摄魂怪有多大反应了吗?” “坐下聊,好吗?”菲妮往冰冷的草地上铺了块毯子,半哄半骗地让赫敏坐下。 她故作乖巧地把头靠在赫敏肩上,软绵绵地说:“谢谢你的关心,赫敏。我有分寸的——我现在学会了守护神咒,摄魂怪不能真正伤害我的。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啦?” 赫敏还没消气。只要想到当时摄魂怪真的跑过来了会怎么样,她就心惊胆战。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手了怎么办?万一你临到关头放不出来呢?” “不会的,赫敏。”菲妮温温柔柔的声音里暗藏锋芒,“你清楚,只要是学会了的魔法,哪里有我们失手的可能呢?” 对此,赫敏竟一时无法反驳。 她叹了口气,取出一本厚厚的《不列颠麻瓜家庭的生活与习惯》,翻到第十页开始看。 “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我不管了!不管你了!” 菲妮安静地看着赫敏。她的侧脸几乎被蓬乱的头发遮住了,看不清神情。但很明显,她不开心。 “怎么了,赫敏,为什么不开心?”菲妮柔声道,“是哈利和罗恩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我好极了,什么也没有。”赫敏脸上似乎有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把膝上厚厚的大书打湿了。 “我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朋友。随便怎么样吧,我一点也不在乎。” “是火弩箭的事吗?要我说,你的顾虑是正确的。”菲妮温柔地说,把手帕递给赫敏。 赫敏粗鲁地擦掉眼泪,闷声闷气:“你都知道了?” “我只是听说哈利得到了一把火弩箭,但麦格教授把它收走了。”菲妮大致解释了自己听到的内容,“罗恩告诉我的,他看上去大不高兴。” “哦,那就对了。他们都对我很有意见。”赫敏尖刻地说,“检查一把扫帚上面的邪术,这对他们来说是罪不可恕的!” “梅林,他们可真过分。”菲妮立刻附和,“一把扫帚罢了,又不是不还给他们,犯得着为此跟朋友生气吗?” “谢谢你,菲妮。”赫敏吸了吸鼻子,鼻音闷重。“现在只有你帮我说话了,哦,还有海格,只有你们能理解我。” “我不想表现得这么糟糕的,只是……我的确有些寂寞,跟你说过后,我就好多了——克鲁克山?快回来!” 在赫敏的尖叫声中,一只肥硕的橘猫从两人身后闪电般蹿了过去,追着一只瘦小的老鼠。 “别去咬斑斑!克鲁克山,听话!” 赫敏站了起来,追在橘猫身后。菲妮见状,一个飞来咒,拎着克鲁克山的项圈把它提了过来。 赫敏接住呼噜嘶叫的克鲁克山,露出受伤的表情。 “别去抓罗恩的斑斑,好吗?克鲁克山,安静点!” 菲妮困惑地看着橘猫的扁平脸,猜测:“你是不是没给它吃饱?” “怎么会呢,”赫敏哭着说,“我猜它就是想抓老鼠……” “别哭了,赫敏。”菲妮担心地说,赫敏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我不知道,它怎么老盯着罗恩的斑斑不放!”赫敏靠在菲妮身上,情绪彻底崩溃了。 “我已经很累了!十二门功课,还有海格的教学材料——我得把那些书看完,明天还有很多课的作业要交的……我的书呢?” 她抬起头,前言不搭后语地四处张望。菲妮越看越不对,把住赫敏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你每堂课都没落下吗,赫敏?” “当然,我不能逃课的!” 怪不得她看上去这么累,菲妮循循善诱:“不,你可以的。只要通过考试,没人管你是不是把每节选课都上完了。” 赫敏瞪眼看着菲妮:“可这样你会错过很多知识的!” “没你想的那么多,”菲妮为她的固执感到苦恼,“你应该找人合作的……对了,和我一起学习怎么样?我们可以合作完成作业。” 赫敏露出不赞同的表情:“可是我们应该独立完成作业!” “得了吧,赫敏。”菲妮笑道,“谁说我们不是独立完成作业的呢?但我们可以合作查找资料,借阅对方的笔记不是吗?这样效率会更高的。” 赫敏这才犹豫了,只要不是互相抄作业,便不触及到赫敏对自我要求的底线。 如果能更有效率地做完作业,自己的确也能轻松些。而且菲妮和自己一样选了十二门,她也能对菲妮有所帮助。 大脑冷静下来,赫敏慎重思考后,点头答应了。 “好吧,那我们可以去图书馆一起学习——天呐,都这个时间了!我还有一门课要上呢,菲妮,回见!” 赫敏一看手表,就抱着书和猫,飞快地往城堡去了。 菲妮茫然地摸着柠檬的脑袋,怀疑赫敏是把脑子气糊涂了。 今天不是周末吗?哪里来的课?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赫敏的爆发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学习与交流 不论如何,好险是把自己的真实盘算糊弄过去了。菲妮辛苦地一擦不存在的冷汗,也回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虽然对赫敏感到一丝丝抱歉,但菲妮并不打算收手。她有把握完美达成自己的计划,甚至决定再去查阅一番资料,把自己的发现写成论文,好在毕业之后,找机会将其发表出来。 默默无闻可不是菲妮的作风。 “提炼。”菲妮念道,石门打开了。她穿过长厅,把路过温室时斯普劳特教授送的魔鬼梅往瓶子里一插——自从二年级那次圣诞节后,斯普劳特教授看见她时,总会送点时令花给菲妮。 菲妮也不是不喜欢啦,但魔鬼梅就算了,它叫得太过难听,实在不适合放在菲妮的寝室。 正值周末,休息室的人不太多。圆厅里只有哈珀一群人,缩在壁炉边的圆桌旁叽叽咕咕。见菲妮进来了,以哈珀为首,几人立刻收起桌上的纸笔。 “学姐好!” “是菲妮克丝啊。” “菲妮姐姐,你今天也训练得这么晚啊。德拉科都回来好久了。” 搞什么名堂?菲妮随意打量一眼心怀鬼胎的众人,觉得事不关己就没追问。 “我找了点别的事做。你们在做什么啊?” “没有啊。”众人异口同声,光芒诡异的若干眼睛都盯着菲妮。 “……好吧。”菲妮被看得心里发毛,“如果你和德里克有什么新战术了,记得告诉我们,队长。” 阿斯托利亚和米里森低下头,肩膀抖动。索尔顿和德里克摸摸鼻子:“当然,我们就是放松放松。” “……那回见。”菲妮满头雾水地走了。 * 第二天,菲妮去了图书馆。按照约定的地点,菲妮很快找到了把头埋进书堆里的赫敏。 “悄无声息(Sliencio)。”菲妮魔杖一挥,快速在两人之间施放一个无声咒。 赫敏被动静惊得一抬头,这才看到菲妮。 她用力揉了下太阳穴:“你来了啊,菲妮。” “你看上去不太好,”菲妮拉过椅子坐下,把羊皮纸摊开,然后撑手托腮注视着赫敏。“赫敏,你该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我还有很多书要看呢。”赫敏倔强地说,看了眼菲妮羊皮纸上写的论文题目,把一本《麻瓜电器使用详解》递给她。 “你可以看看这个,我认为对完成论文、了解麻瓜电器都很有帮助。” 菲妮随手一翻,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我们需要把麻瓜电器的操作方法了解这么详细吗?” 赫敏瞪着她,“这可是必要的知识,不去了解,你要怎么写《麻瓜用电的必要性》?” “可这些讲的是怎么用电器。”菲妮指着上面的“冰箱插电说明书”说,“难道你在家里还不知道这些东西吗?只是知道应用方法,对我们有什么用呢?” “也许现在没用,但能成书出版,至少它是系统权威的,掌握了并没有坏处。”赫敏说得苦口婆心,“你没看这段文字之前,能知道麻瓜怎样使用电冰箱制冷吗?” “我的确不知道。”菲妮挑眉,“毕竟只要会用保温咒,谁会用得上冰箱?这种知识对我来说,利用价值太小了。” “我认为,知识是不能以价值论的。”赫敏不服气地说,“如果你认为这样效率太低,那是你没有去理解它。” 赫敏又翻出另一本《不列颠十四世纪麻瓜家庭的生活实录》,要菲妮翻到第96页。 “了解冰箱的使用后,你还能推出它对麻瓜的意义。在没有冰箱以前,麻瓜以后靠埋地窖和烟熏盐渍维持食物的新鲜度。但有了冰箱后,他们便能更方便地进行储存运输……这种冷鲜技术还运用在了实验研究中……” 整整一个上午,赫敏都在跟菲妮解释麻瓜用电发挥的各种作用,比如冷鲜技术、通讯技术、生产升级;以及各种获得电的途经,赫敏知道的有火力发电和磁力用电,据说还有风能、水能发电。 “最近很有名的是核能发电。我得说比用来当炸弹好多了,这是对人类真正有用的……” 菲妮听得眼花缭乱,难以置信一个冷鲜技术还被麻瓜玩出了这么多花样来还有赫敏含糊其辞的核能,据说能用很小的一点东西制造足够千万人使用的电力——巫师界有做到这种程度的咒语或者炼金物哪怕一个吗? 没有。菲妮翻来覆去回想,还是只能得出否定的结论。也许魔杖勉强能算,它让巫师与魔法的沟通更紧密了。但那之后呢?也没有再进一步了。 菲妮感到极度的不甘心:巫师天生掌握着魔法,竟还没涌现一样划时代程度的发明——梅林干什么去了?斯莱特林呢?邓布利多呢? 不过那本电器使用说明,菲妮到底没看——她依旧不理解赫敏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它的介绍显然是浅显的,写这本书的巫师对麻瓜的认识还不如赫敏自己深刻。 “事实上,这些书并没有你自己讲得明白。”菲妮仿佛看一个聪明的傻子一样看赫敏,“有这时间你干嘛不看别的书呢?” “从巫师的角度看麻瓜,和麻瓜的视角相互映证也是很有意义的。”赫敏自有她的一套理论。 “得了吧,你就是因为什么都想要,反而事倍功半。”菲妮嗤笑,总算知道赫敏为什么都没有加入魁地奇队,却比自己还忙碌疲惫了。 “《保密法》推行几个世纪了,对麻瓜能有多了解?你出生麻瓜家庭,又是一个女巫,为什么你不自己亲身体会两边的差异,反而被这些毫无研究意义的书绑住视野呢?” “自己体验?”赫敏愣住了。 “当然,你就生活在现在的麻瓜家庭,总比这本写了不知多久的厚部头更有感悟吧?”菲妮手指轻点那本《不列颠麻瓜家庭的生活与社会习惯》。 “唔……”赫敏若有所思地轻挠着脸,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麻种女巫的优势。 “好吧,你提醒我了,我确实没必要死磕图书馆的这些书……我可以让爸爸妈妈他们给我寄麻瓜们出版的更具科普性和代表性的科研著作来——是了,谁说成为女巫,就不能看麻瓜的书了呢?菲妮,你说得对,我应该有选择地阅读才是!” ……嗯,其实菲妮说这话,是想劝说赫敏与凯迪瑞小姐合作,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观点编纂发表。这能更好彰显赫敏的才能见识,也为毕业后的就业做准备。 虽然所思南辕北辙,但赫敏既然要谢,菲妮就心安理得地受了。 她笑眯眯地往羊皮纸上盲写,顺手翻开麻瓜研究课以及刚刚做下的笔记和心得。 “别客气,赫敏。你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呢。这次论文你帮大忙了。唔,我现在想知道,麻瓜是怎么把各种能量转化为电能的。魔法虽然能运用四大元素的能量,却还没有麻瓜这样的理论体系呢……” 有了灵感,菲妮很快就把麻瓜研究课的作业完成了。赫敏还在奋笔疾书,菲妮往她的羊皮纸上扫了一眼:“这个魔文解释错了,防守和防御是两回事。” 闻言,赫敏停下笔,拿起手边那本厚厚的《古代魔文基础详解》。 “第三百五十九页,第十行;第三百六十三页,第四行。” 赫敏动作一顿,然后翻到菲妮说的页数,第十行就是防守的符文和注解:防守只能标在不可移动的建筑物上,多用在固定加护上。赫敏又看到防御:它用于抵消巫师遭受的攻击,是被动触发的护咒。 “还真是。”赫敏把这处解释添进论文中,为菲妮的记忆力感到惊讶。“你是怎么记得这么详细的?” “当初和阿奎娜研究传音书的时候,这些书都被我翻吐了。”菲妮轻描淡写地说,“我在古代魔文上还不成熟呢,阿奎娜是这方面的天才。” “原来如此,”赫敏不掩羡慕地说,“我当时真该加入你们的,这太有收获了。” “你有这个时间吗?”菲妮好笑地看着赫敏。 赫敏脸红了:确实,她一直在涉取巫师界各种领域的知识,还在拓展广度的阶段。要她二年级就深入研习什么,她肯定是分不出精力的。 把一卷羊皮纸写完,赫敏把它叠在另一沓厚厚的羊皮纸上。 实际上,这样繁重的作业多少有她自己有太多表达欲、又过于较真考究的原因。 菲妮同样会引经据典,但她并不着急在一篇作业里论证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有几成可行性。她的学习压力自然比赫敏来得轻。 虽习惯不同,但有一个水平并驾齐驱的朋友一起学习,两边的效率都会高上不少。赫敏难得在图书馆,就把今天计划要完成的作业写完了。 暖黄色的阳光已经斜斜照进窗内,天空布着一片紫红色的晚霞。赫敏停下下笔,终于有闲情和时间确认她近来发现的问题。 她靠近了菲妮克丝,在后者耳边悄声道:“菲妮,你说的秘密,就是指卢平教授的身份,对吗?” “看来你发现了——是因为你完成了西弗勒斯的作业,还是卢平教授的博格特?”菲妮隐晦地问。 “都有。”赫敏急促地吸了口气,“天呐,所以这是真的了——卢平教授是……可是,他看着一点不像书里说的那么邪恶,不是吗?” “嗯,他大体算得上是个好老师。”菲妮不大情愿地承认,“当然,这不代表他完全不危险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你不是都猜到我会怎么做了吗?”赫敏叹息一声,目光逐渐坚定下来。 “卢平教授那么害怕自己的月圆之夜,他不会是那种以伤害他人为乐的狼人的。我想,我可以为这样的卢平教授保守秘密。” “哼,你倒是老好人啦。”菲妮两手托腮,很是阴阳怪气。 “你不也保持了沉默吗?”赫敏微笑着说,“而且恐怕不只是保持沉默,我想,说服德拉科和斯内普教授可不太容易。” 菲妮脸皱起来了。她不愿意表现得对卢平太过友好:“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赫敏体贴地没继续戳破。谁都有别扭的时候,尤其是菲妮克丝。 她对此也习惯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学习与交流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偶遇 接下来的几天如白驹过隙,无甚可表。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一次下课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菲妮在圆厅中央的专属座位上,发现一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花束上还有卡片,明确写着“给菲妮克丝·马尔福”。 德拉科自然也看到了。他气得不行,逼问级长学院的休息室是不是被人闯入了,比如同在地窖的赫奇帕奇。 还是潘西一眼认出,卡片上的笔迹是一位斯莱特林学长的。 这算是内部的示爱。 “他长得还不错,脑子也还行。虽然比不上你,不过他是个还没落魄的纯血,家风肯定不错。”潘西和达芙妮拉着菲妮,对那位学长如数家珍。 “最重要的是,这是我们本院的,知根知底。如果你和他交往的话,他肯定要把你当成宝贝。” 菲妮对当别人的宝贝兴致缺缺。她随意一笑,把收到的玫瑰放在休息室的各个花瓶里。 见菲妮没把花拿进女生宿舍,德拉科这才气顺了。 也许见菲妮克丝无意应约,之后几天,那位男生知难而退,没再大张旗鼓地送花了。 连菲妮自己都觉得自己过于后知后觉了。早在圣诞节时,菲妮就开始了第二次发育;而身边的同龄人,潘西和布雷斯也时不时不见人影。 但经此一事,菲妮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逐渐不能自称小孩子了。 “这样一看,我最近又长高了不少,是不是?”菲妮站在镜子前嘀咕。镜中的她现在足有一米六往上,这令菲妮的目光逐渐变得满意。 现在谁见到她,都不能说她瘦小柔弱了。不错,她果然是个大人了。 这边菲妮对镜自恋,旁边潘西也附和道:“你现在和德拉科一样高。说不定以后,还真能长到六英寸往上呢,就像你爸爸妈妈一样。” 一听这话,菲妮显得更高兴了,愉快地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潘西倒不只是顺着菲妮说话,女孩这一年变化比谁都大。 也许博格特事件真是因祸得福,又或许是加入了魁地奇的缘故。从菲妮出院没多久,她就逐渐抽条长肉。 往日潘西怎样关注菲妮的饮食,她依然柔弱得与波特旗鼓相当;而现在,一层日益成型的肌肉薄薄地附在女孩纤细的骨架上,原本苍白易碎的皮肤焕发出富有弹性的莹润光泽,在鹅黄色棉缎睡裙的遮掩下,隐约可见起蜿蜒又利落的线条感。 但别人这样大张旗鼓又克制含蓄地送几天花,菲妮最大的感想居然是自己也到青春期了…… “其实那位学长人也不错,你居然一点也不考虑。”潘西试探地说,“还是说,你心里已经有别的人选了?” “什么呀,你明明清楚的,我哪有这功夫?” “是吗?”潘西不太相信。 “这有什么好撒谎的,”菲妮笑道,“难道不正是我从不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才有那么多喜欢我的人吗?” “……你知道自己很受欢迎啊?”潘西瞪大了眼睛。只看菲妮平时的表现,她还以为对方迟钝到对此毫无察觉呢。 “应该有不少人吧。”菲妮不以为然地说,“只是除了霍斯,大多与我接触前,就被德拉科针对了?但霍斯在那之前就是我的朋友了,所以德拉科才对他反应剧烈。” “连亨特那个赫奇帕奇喜欢你,你也知道?”潘西不可思议地说,“他跟你表白了?” “我又不是傻子,”菲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潘西,“他表现得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不知道?” 潘西无话可说了:“你平时看起来,就像对此一无所知。” “他是我的朋友,既然他没明说,就没有戳破的必要。”菲妮表示自己很理性,“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潘西欲言又止,“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当然要继续保持下去了!”菲妮握紧了拳头,向潘西展示自己的肌肉。 “……继续保持?” “你知道,我做梦都想长成塞德里克那样。”菲妮露出梦幻般的眼神,“高高大大,一拳能直接把德拉科揍哭出来——” 潘西“噗嗤”一下笑出来:“德拉科真的会哭的。” “Well,我当然不会真的揍谁。” 算了,就让她顺其自然吧。潘西摇摇头,看了眼时间:“别臭美了,快睡吧。明天我和布雷斯还有约呢。” “你们现在是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菲妮撅起嘴,乖乖上床躺下了。 “即使这样,你依旧是我最亲爱的菲妮。”潘西笑眯眯地说。 “这还差不多。”菲妮咕哝着,困倦地眯起眼睛。“那么,晚安。” “晚安,亲爱的。”潘西轻声说,跟着拉了灯。 * 赫敏被哈利、罗恩冷落,最愿意看这个好戏的,还要数德拉科了。与哈利和罗恩关系的缓和,不过是让他勉强有了“对两人朋友给予适当尊重”的意识。 但嘴上饶了人,不代表德拉科当真看得惯成绩比自己更加优异的格兰芬多。赫敏在入学前从未接受过魔法教育,却能压过从小被严格要求的自己,德拉科从没有服气过。 所以,菲妮竟陪着赫敏一起学习,他便很有些意见了。 “你倒是越来越善良了。”他阴阳怪气地对菲妮说。他们刚上完课,离礼堂开饭还有些时间,菲妮正说要去图书馆找赫敏。 见他嘴噘得老高,菲妮也不生气,她一向擅长捕捉并无视哥哥名为嫉妒的小情绪。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一起来啊。”她笑眯眯的,样子像只狐狸。“就像西奥多这样,对不对?” “别误会,”西奥多立刻反驳,“我只是和你顺路罢了。” 哼,他倒要看看那个格兰杰是怎么拿到年级第二的。 菲妮压根不回西奥多的话,推着他一边走,一边冲德拉科说话。 “反正我和西奥多去图书馆了,麻瓜研究学的论文真够让人头疼的,是不是?”后一句是对西奥多说的。 西奥多一翻白眼,坚决不承认自己的短板。德拉科也有一肚子的不满,他们推推搡搡进了城堡,菲妮和西奥多便和众人分了路,往楼上的图书馆走去。 他们上到二楼,一个斜斜的影子从角落打出来。西奥多眯眼,从银白的铠甲间窥见凌乱的黑色鸡窝头。 “那是不是波特?”西奥多不确定地说。 顺着西奥多的目光,菲妮看向走廊角落处,魔法史教室就在附近。“你什么时候也和德拉科一样了?”菲妮一边戏谑,一边犹疑着走了过去。男孩乌黑的头发似乎被汗水浸湿了,乱糟糟地贴在额上,露出闪电状的疤痕。 确实是哈利。 菲妮停住脚步,罕见地踌躇不前。对方显而易见的不对劲,但有霍格沃茨那场不欢而散,菲妮竟不知是否应当过去询问。 “菲妮,是你吗?”她犹豫之间,男孩头也不抬地出声了。 叮、叮叮当。随着一阵轻盈而熟悉的铃铛声,哈利闻到一阵类似香草冰淇淋的淡淡香气。对来者是谁的疑问还没自他脑海中生出,叫住对方的问话便脱口而出。 既是对方叫住了自己,菲妮便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你还好吗,哈利?”她弯身,把声音送得更近了些。 哈利呆呆的,好一会儿才抬头,大片大片的淡金色铺满他的视线,像星罗密布的网,令他无处可逃,只能看见那双明亮清澈的淡蓝色眼睛。 “啊,菲妮。”哈利喃喃道,似乎思维刚从冻结中苏醒。 他看上去实在太糟糕了。菲妮顾不得一旁的西奥多,弯起一个笑容,诱哄般问道: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哈利?” 脑海里父母的声音和眼前菲妮的笑脸撕扯碰撞,现实比环境更荒诞虚幻。他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圣诞节前和菲妮大吵了一架。 那之后,自己便一直在回避她。 想到这,原本能脱口而出的问题,就这样堵在他嗓子眼里,一句也说不出口。 男孩一抬头,冷汗涔涔的脸就暴露无遗了。他先是有些恍惚,随后表情变得局促尴尬起来。这不奇怪,自从他知道布莱克的事后,有意无意的,两人渐渐疏离了。 对一个斯莱特林和一个格兰芬多来说,渐行渐远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想到这儿,菲妮也难得升起一点伤感。尽管哈利不曾说明自己的情况,但他这样的脸色,菲妮早在火车上便见过。 有心想和对方重归于好,她不动声色靠近了些,“看来你去补课了,守护神咒的练习怎么样?” 没问菲妮是怎么知道的,哈利回过神,也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朝菲妮若无其事地咧了下嘴角。 “进展不算很快,你呢?” 菲妮回头看西奥多,后者已经面无表情陪她发展许久:“你还去图书馆吗?” “我会晚一些,你先去把,西奥多。” 西奥多发出意味不明的咋舌声,审视般打量一圈波特,扭头就走。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偶遇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伪善者 菲妮笑笑,往哈利身旁席地而坐,姿态优雅端庄。 她接着哈利刚刚的话题:“我算是学会了吧,你知道,我学什么都很快。” 随着她的靠近,女孩身上那股淡淡的香草气息变得浓郁。哈利在若有似无的香气包裹中,连自己也意外地感到安心。听见菲妮大言不惭的话,他甚至嘴角噙着微笑也不自知:“那倒是。” “你已经和摄魂怪交手了吗,卢平的教学效果怎么样?” “卢平教授教得很好,他让我先用博格特来模拟训练。”哈利犹豫地说,“是我的问题,我太受它影响了。” “总是看见自己恐惧的东西,的确很不好受。” “不,不是因为恐惧。”哈利慢慢地说,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好像在触碰一个即将破灭的美梦。 “是我太贪心,总想借此机会,再听听他们的声音。” 这个他们指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他们,都说什么啦?”屏住呼吸,菲妮语调温柔地问。 这话像是一个信号,哈利顺理成章地放纵自己回想这两周以来,被他死死压在心底的声音。他低着头,石砖上浮现出父母的脸,带着他揣测他们会有的表情。 “我爸爸在楼下,挡在伏……汤姆面前,让妈妈有时间逃跑。他说:‘莉莉,带上哈利快逃——是他,逃,快跑——我来抵挡他。’然后,我妈妈上了楼,她站在我面前,我第一次听见她说这话。” 哈利喉结滚动着,似乎接下来的回忆极为惨烈,令他连发出声音都无比困难。 “我总是看见她,挡在……汤姆面前,她求他发发慈悲,情愿、情愿用自己来交换。她——一直在哀嚎,肯定的,被汤姆杀害,那一定很痛……” 哈利匆匆用衣袖擦脸,动作粗鲁。菲妮静静看着他,声音一阵风似的轻轻传来。 “然后呢?” “然后,”哈利顺着菲妮的话,脸上仍是湿漉漉的一片。 “然后,我想起你的话。我想知道,除了对伏地魔求饶,她还说了什么。我这样想了,好像脑海里又闪过许多画面。我看见……爸爸,他大笑着,教我坐在一把小巧的扫帚上,拍手让我往他那边飞。” “是儿童用的玩具飞天扫帚。你从小就很有天赋。” “对,我想是这样。他们都笑得很开心,我看见妈妈过来,似乎教训了爸爸什么……我看到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最后看见的,是爸爸冲向他,妈妈抱着我,拼命跑上二楼。然后,她突然停下脚步,因为走上绝路了——带着一个婴儿,她一定没法逃跑。她一直在流泪,把我放到婴儿床里。” “我看见她的脸,她一边流泪,一边朝我笑——海格他们说的没错,我有一双和她一样的眼睛——不,她的眼睛更美,比宝石更加——她用那双眼睛看着我,一直看着我,跟我说话……” 男孩的声音不停颤抖,好像随时都会破碎,却始终没有停下叙述。菲妮几乎不忍惊扰他,又不得不追问下去,让他全部倾泻出来。 “她对你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记得,我想起来了,我不可能会再忘记。她对我说,让我不要害怕。她笑着说,‘哈利,妈妈爱你,爸爸也爱你。哈利,好好活下去,要坚强……’” 一个温暖的怀抱,猛然环住哈利。 模糊的视线又清晰了,蓄在眼里的泪兜不住地滴在地板上,晕出深色的痕迹。哈利慌乱地在脸上来回擦拭,最后像是受伤的小兽,呜咽一声,用力把头埋进女孩的衣袖里,蜷缩的身体不住颤抖。 菲妮安静地拍打着哈利的后背,一句话也没说。等哈利好容易平静下来,抬头,菲妮目光一直没有移开。 他又在菲妮面前不像样子了。哈利竟然忘了关于布莱克的种种争执,扑在菲妮怀里嚎啕大哭。这对哈利来说,实在有些丢脸。 不管如何,他似乎没法对菲妮隐瞒任何事。 “抱歉,”哈利说,“我本来不想说这些的。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把这些事说出来,也许会让你好受很多。”菲妮轻轻松开哈利,环膝抱腿坐在他身边。 “他们很爱你,哈利,我听得出来。莉莉——你的妈妈,她在死亡的最后,希望你活下来,她希望你是最后记得的,不是她对伏地魔求饶的样子。” 所有的背叛,所谓的复仇,乃至救世主的荣耀,都不是莉莉希望压在哈利余生里的重量。 “只有爱你,哈利,这是她唯一希望你记得的。” 哈利剧烈地、不堪承受般身体颤抖,仿佛这话比刚刚的剖白更令他难以承受。 “可要不是布莱克,要不是他背叛他们,她怎么会——这太难了,菲妮,我怎么可能——” “我在这里,哈利,”菲妮扶着哈利的肩膀,好像以此传给他力量。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always)。” 承诺的箴言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菲妮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然后她清楚知道,只要看见哈利的样子,她再怎么思索,也只会这样说。 女孩语气坚定,打定主意,要把哈利从对布莱克的仇恨中拉出来。哈利侧头,看着菲妮克丝·马尔福,那双清澈的湛蓝眼睛仿佛海洋,将哈利包围起来。 意外的,深海并不寒冷,它让哈利一片宁静。 直到现在,哈利依然认为,自己对菲妮一无所知。可现在哈利觉得,面纱的背后有什么,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了。 无论菲妮有多少秘密,作为朋友,她都对哈利有一份真心。 “……谢谢你,菲妮。”他轻声说。 “你不该感谢我。”菲妮弯起嘴角,回避哈利直视的目光。 “我什么也没做——哈利,其实我知道,换作我是你,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希望知道真相。” “没关系,我不会再去找布莱克了。” “我知道,这对你很难。” “没关系,真的。” “可我没法说,哈利。换做是你,你也没法开口的。” 哈利没接话,突然道:“霍格莫德那次,你似乎说过,你同样被人背叛过。” “……对,我说过。没想到你还记得。” “你当时怎么想的,你恨对方吗?” 菲妮苦笑了一下:“事实上,我只有恐惧。” “恐惧?”哈利先是困惑地皱起眉,然后灵光一闪。 “你的博格特,就是那个人?” 菲妮默认了。哈利不可思议,为菲妮的反应感到恼怒。 “为什么?你为什么害怕他?” “我无法不恐惧,当你被信任的人背叛,生死不由自己的时候。哈利,我没有恨他的余裕。”菲妮慢慢地说,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 “当然,一开始我也想过,为什么?但追究背叛的原因,也没有意义了。背叛就是背叛。” 铠甲高大,在菲妮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她的表情模糊不清,唯有那双忧郁的眼睛分外明亮,蕴着海洋般的波光。哈利心头泛起难以言喻的感情,这感情指使着他,支配了他,让哈利做了一件分外冲动的事。 他握住了菲妮的手。那双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柔软的小手。 女孩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握紧。然后她发出破碎的喉音,叹息着靠向哈利肩膀,好像理所当然这样做。 一同响起的,是哈利剧烈的心跳。 那简直令他恐惧的澎湃情感再次席卷而来,哈利抿紧了唇,又愤懑道。 “如果让我遇到那个家伙,我不会放过他的!” “哈哈。”菲妮笑了,像是听见一个可爱的笑话。哈利感到身上有虫子爬过,洋洋的,令人不自在。 女孩的呼气声让他耳垂不自觉红了。 “你不会遇见他了。”菲妮淡淡地说。 “为什么?”哈利下意识问。 菲妮没有回答。 男孩的身体非常瘦弱,硬邦邦的,像是被薄薄一层肌肉遮掩的骨架子,菲妮靠着并不算舒适。他凌乱的发间有股香气,轻易让人想起壁炉窗外的飘雪,燥热之余,带着微妙的湿漉冷意。 “你太瘦了。” 菲妮又在转移话题。哈利有些丧气,僵硬坐着。“你知道,德思礼家不喜欢我吃得太饱了。” “……” 没得到回应,哈利侧头,发现女孩正看着自己。不知名的情绪奇异地荡漾,令他承受不住地转过头。 “我必须确认一下,你现在不是在可怜我吧?” 菲妮摇摇头:“我并没有可怜你的资格。” “没有就好。”哈利出口,又觉得这话太生硬了。“我不希望你可怜我,菲妮。尤其是你。” “我知道。” “你知道?”哈利狐疑地看向菲妮,后者淡金色的睫毛半垂着,眼神令人看不分明。 当然,菲妮很清楚,作为食死徒的女儿,她没有任何立场同情哈利。她甚至后悔,早知会付出真心,一开始就不该向大难不死的男孩示好。 为家族考虑,与救世主交好自然更多一条选择。可这并不对哈利公平,再来一次,他一定不想认识自己,一个胆怯的、不可救药的伪善者…… “咳。”一声故意的干咳打断了菲妮的思绪。 哈利脸上一红,手忙脚乱地与菲妮拉回到正常距离。菲妮抬头,麦格教授那张端正的脸高高往下看,逆着光如神像般威不可侵。 “下午好,麦格教授。”菲妮打着招呼,半点不见惊慌。 透过冰冷刻板的镜片,麦格教授的目光在两个大概将要进入青春期的小家伙身上转了一圈。 接着,她语气微妙地开口,“下午好,马尔福小姐。波特——我原本是来找你的。”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伪善者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赛前惊喜 哈利从地上爬起来,顺便还给菲妮搭了把手。他脸仍红扑扑的,假装专注地看麦格教授:“哦,麦格教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啊——是我的火弩箭检查完了吗!” 出乎哈利预料的,麦格教授竟露出点笑意:“准确来说,我正要把它还给你——凡是我们能想到的事都做过了,基本可以肯定,这把扫帚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在什么地方有个很好的朋友呢,波特!” 哈利张大了嘴。之前种种复杂心情都不翼而飞了,他看着麦格教授把他的火弩箭拿出来,而那就和以前一样漂亮。 “我可以拿回去了吗?”哈利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只是场幻觉。“当真能拿了?” “当真。”麦格教授笑着说,默默看了旁边的斯莱特林一眼,“这样,你就可以赶上周六的比赛好好使用它了,对不对?这下我们就能好好分个胜负了……” 麦格教授后面说了什么,哈利几乎没有听清。他欢呼一声,猛然抱住了身边最近的菲妮克丝。 “太棒了!”他举起火弩箭用力一挥,“看,我的火弩箭!” 当着教授的面,菲妮猝不及防被哈利抱住,脸上竟浮起淡淡的粉色。不是羞的,气的:这笨蛋怎么想的,他能拿回火弩箭,自己难道还要为他高兴吗! “咳。”麦格教授淡定地清咳一声。 “啊,抱歉!”还不等菲妮反应,哈利就飞快松开了菲妮,红晕一路蔓延到脖子里。对方太一惊一乍,菲妮原还满脑子火弩箭,莫名也开始不自在了。 掩饰下心头的异样,菲妮若无其事地一笑,“既然你已经拿回火弩箭,那之后就赛场见真章吧。” “我有信心,不会输给你和德拉科的。”哈利咧嘴笑道,眼里的战意亮得惊人。 “很好!”麦格教授很是高兴,对两名友好拥抱的学生也轻轻放过了。 “我有预感,周六的比赛会非常精彩,是不是?我得告诉西弗勒斯一声,他刚刚还告诉我,他怀疑我们将有一个跑步抓捕金色飞贼的找球手……” 麦格教授的声音渐行渐远了。菲妮和哈利站在原地,看到对方的脸,忽地双双笑出声来。 “那我就先走了,找球手先生。”菲妮懒懒地挥手,“周六赛场见。” “你要去图书馆找赫敏,是吗?”哈利傻笑着说,“我要回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也要上楼。” “那我们就顺路了?” “是的,一起走吧。” “胖夫人给你们定的口诀好记吗?” “……抱歉,菲妮。这个我不好告诉你。” “嘁,怕我闯你们休息室啊?”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非常明显,讨厌的家伙。”菲妮翻了个白眼。 “谢谢夸奖。”哈利便又笑了。 两人没走多远,便看见罗恩远远地过来了。 “哈利,你还好吗?我刚刚给斑斑喂了老鼠药,所以来晚了……梅林的胡子!你手上的是什么?他们把你的火弩箭还回来啦?!” 他原本担忧的目光落到哈利挥舞的扫帚上,瞬间只余兴奋。哈利笑得更开心了:“不错,麦格教授刚刚还给我的——我敢肯定,它现在一点问题也没有!” “太好了!”罗恩欢呼着一划拳头,这才看到一旁的菲妮克丝。“哦菲妮!你是要去图书馆吗?” 菲妮点点头:“是的,我要去找赫敏。” “你们两个还真像。”罗恩嘀咕着,“她也一天到晚往图书馆里钻,也不好好管管她的克鲁克山。” “我倒觉得,赫敏已经很努力在约束那只猫了。”菲妮自认公正地说,“为了一只老鼠把她挤兑走,现在你反而怪她总待在图书馆里吗?” 听到这话,罗恩也有些不是滋味。哈利趁机又挥了挥火弩箭:“不管怎么说,至少赫敏让检查火弩箭只是为了帮忙。我想我们应该和她讲和,怎么样?” “我敢说,它不用检查也是安全的。”罗恩摸了摸鼻子,“不过她背那么多书,总往图书馆跑是太辛苦了。” 哈利和菲妮对视一眼,在罗恩背后偷笑。 菲妮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既然如此,你要去图书馆吗?等你们回去的时候,还可以帮赫敏分担一下——她可已经背坏两个书包了。” “好吧。”罗恩说,“希望她有时间把头从书里抬起来。对了哈利,我可以试试吗,明天?”他一脸渴望地看着火弩箭。 “当然,干什么都行!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哈利说,他好久没有像今天一样心情愉快,连图书馆都让人觉得无比可爱。 “你们可真够夸张的。”菲妮故作不在意,“别忘了,一把火弩箭可不会成为格兰芬多队压倒性的优势。” “我有信心把它用到最好,比你和德拉科好得多。”哈利笑着说,“要比比看吗,菲妮?” 菲妮瞪他一眼,“少得意忘形了,你觉得我会老老实实跟你比骑扫帚吗?” 哈利嘴角似乎就没下来过:“我没忘记你会飞行魔法——即使如此,我也能赢。” 罗恩大笑:“酷极了!哈利,我敢说你赢定了!” 菲妮嘴噘得老高,又想起自己的计划,又平静下来。她似笑非笑看两个男孩一眼,轻哼。 “那就拭目以待吧。” 血液似乎沸腾着冲上头顶。哈利感到晕陶陶的热意,简直迫不及待要拿火弩箭在菲妮面前训练了。等他平复下来时,发现三人已经到了图书馆门口。 菲妮一马当先走了进去。哈利顶着平斯夫人锐利的目光,把火弩箭别扭地竖在身后,和罗恩紧跟着菲妮克丝。 在两排书架后,菲妮顺利地找到了面对面坐在一张长书桌前的赫敏和西奥多。 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尴尬场景:在叠得老高的两堆书之间,赫敏沉默着把长长的羊皮纸推向西奥多;西奥多比她更面无表情,正把一本魔文翻译工具书递给赫敏。 与其说两人在交流学习,倒不如说正把魔杖抵着对方脑门进行无声的决斗。 这想象让菲妮捏了把冷汗,手捏着魔杖一挥,把闭耳塞听咒落在五人身上。接着她轻快地跑过去,手臂从赫敏的颈后伸出,把赫敏的眼睛捂得严严实实。 “猜猜我是谁?”菲妮笑嘻嘻地说,丝毫不在意对面西奥多死鱼样的眼神。 赫敏先是吓了一跳,跟着反应了过来。 她语气很是无奈:“菲妮——” “答对啦~”菲妮手一松环住赫敏的脖子,亲昵地把头蹭在赫敏脑袋上。“我还给你带了两个惊喜来。” 赫敏恢复了视野,自然也能看见站在一旁的哈利和罗恩。两人(尤其是罗恩)似是有点尴尬,一副不知要不要坐下的样子。 赫敏抿抿唇,率先开了口:“你们拿回来了?”她目光落在哈利身后的火弩箭上。 “是的。”哈利笑道,“就在刚刚。” “看见了吧,赫敏,这把扫帚什么毛病都没有!”罗恩忍不住说。 菲妮已经坐在西奥多边上,凑到后者身边看完成的作业了。赫敏的目光使劲儿落在菲妮身上,嘴里同样不肯认输。 “谁知道本来有没有毛病呢——我的意思是,至少现在你知道它是安全的了!” 你们说话都这么别扭的吗?菲妮抬头看赫敏和罗恩一眼,啧啧摇头。 “我也是这样想的,多亏你了,赫敏。”哈利忍笑,好脾气地说,“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我想可以。”赫敏低着头,匆匆从旁边的椅子上挪走一叠厚厚的书。 哈利没急着坐上去,而是用力推着罗恩往赫敏旁边坐下。然后,他才跟着罗恩坐到书桌前。 “好啦,”哈利戳着罗恩的肚子,“你该和她好好聊聊。” 罗恩的咕哝声像从肚子里传来的。“你觉得这是合适的时间吗?她还忙着写她的作业呢,压根不会理会我。” 赫敏手一颤,笔悬在了羊皮纸上。“你想说什么?”她没有刻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是以角落里的五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罗恩吓了一跳,脸一下涨得通红。 菲妮看得有趣,把书挡在脸前,一副暗中观察的神色。 所幸赫敏和罗恩都沉浸在自己心绪里,没注意到菲妮这故意调侃的举动。哈利弯了弯嘴角,也把注意力放在罗恩和赫敏身上。 西奥多沉着脸看对面的三个格兰芬多一眼,好像被膈应得不轻。 他咬牙切齿地冲菲妮耳语:“你把波特他们带来干什么?” 菲妮抬眼看着西奥多,神情无辜:“他们自己跟来的。” 西奥多:“你就不该管波特。” 菲妮:“哎呀——不管他们,你已经把魔文翻译做完了吗?” 两人凑在一起交头接耳。那边赫敏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埋着头在羊皮纸上撰写,不时回罗恩一句。 罗恩:“你作业是不是太多了些,好像还有海格的教案?你能应付得过来吗?” 赫敏:“所以要更用功才行。” 罗恩:“海格那边,我也来帮忙吧。” 赫敏:“用不着,你要和哈利去玩魁地奇吧?” “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学傻了?”罗恩敲敲自己的脑袋,“别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抗,不是还有我们吗?” 赫敏惊诧地看罗恩一眼,又飞快地转过头去:“抱歉——我只是想,这也能帮助我更好地学习神奇动物保护学。” “那你耳朵红什么。”罗恩说,“好啦,你就让我也学习一下吧。” 赫敏耳尖红得几乎滴血,啪地甩给罗恩一本厚部头。 “那你现在就好好看书吧,你作业是不是还一个字没碰?” “饶了我吧。”罗恩哀叹一声,把书接过来翻看起来。 听不清两个好友到底在说什么,但看上去气氛不错,哈利默默移开视线。对面两位斯莱特林已经完全沉浸于学习之中,埋着头在羊皮纸上运笔如飞。 五人之中,又只有他完全没事做了。哈利莫名觉得,这幅场面和去年,菲妮与拉文克劳们研究炼金术时一模一样。 怀着微妙的心情,哈利把怀里的火弩箭抱得更紧了。 他真的不太喜欢图书馆。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赛前惊喜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疯狂魁地奇 很快,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下半场比赛重新开始了。 这周六,菲妮起了个大早。去到礼堂时,四条长桌都还没什么人。菲妮随意吃了点蛋挞,便去了猫头鹰舍。 这是一个极为适合进行魁地奇比赛的日子。天空晴得一碧如洗,清晨的露珠挂在青翠的草叶之间,让匆匆走过的菲妮踏湿了鞋尖。几只没有传信任务的猫头鹰在孤立的高塔中咕咕叫着,被今日的第一位来客惊动了。 菲妮掏出饼干,找到一身雪白、带着黄色斑纹的柠檬,将留影球挂在它脖子上。 “好孩子,勇敢的柠檬。你能做到的,能否成功,就看你了。” 等她再回到斯莱特林长桌时,礼堂已经坐满了人。菲妮看眼德拉科,后者立刻追问。 “你去哪儿了,现在才来?” “我起得可比你早多了。”菲妮撇撇嘴,把杯子塞到德拉科鼻子底下。 “喝你的牛奶去——格兰芬多那边怎么回事?” 按理,他们重新拿回火弩箭,应当是喜气洋洋的。但此刻,长桌上只有哈利和罗恩两人坐着,后者脸色不怎么好看,被金妮和两个哥哥围着说话。 并且,赫敏又不见踪影了。 “连这都不知道,你太孤陋寡闻了。”德拉科厌恶地把牛奶推开,露出看好戏的表情。“罗恩那只爱鼠还记得吧,被赫敏的猫当做晚餐享用了。就昨晚的事。” 菲妮侧目,真亏德拉科能把这带血的八卦笑着讲出来。不过斑斑确实也没什么存在感,又不讨人喜欢。 “那赫敏呢?” “谁知道,躲在哪个盥洗室偷哭吧。” 这确实像赫敏会做的事。菲妮心里犯堵,要是克鲁克山能听主人的话,赫敏和罗恩也不至于闹得这么僵。 “克鲁克山怎么抓住斑斑的,它跑进男生寝室了?” “肯定是这样,不然一只老鼠,怎么敢乱跑呢?”潘西说着,米里森也兴致勃勃地插话进来。 “据说他们连老鼠的骨头都没找到,只有一点血迹,和几根床单上的猫毛!多伶俐的猫呀,把老鼠吃得干干净净——” 米里森正养了一只野性的灰猫,和米拉关系不错。 说过几句,斯莱特林们也对此事失去了兴趣。他们中没人养过老鼠,所以斑斑的死也不能让他们感同身受。 最值得关注的,还是今天的比赛。 “就算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也有火弩箭,我们依然保持着很大优势。”索尔顿安慰着德拉科。听说波特的火弩箭拿回来后,他便有些反应过度。 “那是当然的,”德拉科不高兴地说,“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他们现在才把这个消息放出来,以至于我们不能做针对训练了——在此之前,我们都以为那把火弩箭一定会被检查出问题……可恶,为什么那不是布莱克送来暗算波特的?怎么会有人想到送波特一把火弩箭?” 感受到德拉科狐疑的目光,菲妮翻了个白眼:“关我什么事?” 德拉科也觉得,菲妮不至于为了安慰波特,便无视学院的荣誉和火弩箭的战略意义。可他没想到的是,菲妮也确实不那么看重一场比赛的胜负。 不为哈利,而是为他自己。 * 和斯莱特林的第二场比赛,风清气朗,是个绝妙的大晴天。 哈利高高坐在火弩箭上,看两边队员你争我夺,努力搜寻着金色飞贼的身影。时不时有个游走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哈利,被他惊险躲过。 即使格兰芬多已经适应了斯莱特林高速而迅猛的战斗方式,比分差距依旧不是那么容易追上的。他们连连进球的队长尚且不谈,单是菲妮,就给格兰芬多反败为胜的气势造成很大麻烦。 “又是一记回旋球!菲妮克丝·马尔福将游走球打向了奥利弗·伍德,逼迫他为索尔顿·史密斯的进球让路——但我们看到,即使被击中肩膀,奥利弗也依旧寸步不让!可敬的守门员!事实上,即使游走球击中守门员,也不能迫使其下场,却依然能干扰守门员的判断,我们看到裁判霍琦夫人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但并没有吹响口哨。真是刁钻奸猾的战术……” “Nice!弗雷德冲了过来,将游走球回敬给了菲妮克丝,漂亮的反击!好的我们看到,菲妮克丝的击球被乔治挡住了,他们锁住了菲妮克丝的去路。安吉丽娜抓住时机冲出了普赛·德里安一行的包围圈,她将球传给了艾丽娅!艾丽娅与博尔拉开了距离,德里克冲了上来,艾丽娅发球了!这么远的距离——安吉丽娜靠近了!她接替将球打了出去!太妙了!” “哦不,索尔顿发出了指示,菲妮克丝上来了,小心游走球!可恶!安吉丽娜不得不返回圆环,艾丽娅被普赛和德里克追上了,索尔顿缠上了凯蒂,鬼飞球出于无人接替的状态——哎呀!最终还是让蒙太守门成功了,功亏一篑,这太可惜了……” “乔丹,如果你不能公正地解说赛况,我就要请你下去了。” “对不起,麦格教授。我们现在回到赛场,比赛依旧非常激烈,两边进分都很焦灼。不得不承认,斯莱特林队仍旧牢牢占据着一百分的比分优势,尽管有某些装备支持,但他们破例上任的新队长更加狡猾精明,虽然更新成员不多,队伍实力却上了好几个台阶,足以给格兰芬多队带来威胁……” “我们看到,两边的队长盛情都有些严肃。在格兰芬多的穷追不舍下,要保持这样的优势并不容易,而格兰芬多也还有秘密武器——是的,我们还有哈利·波特!相信大家对他的新扫帚都不陌生,对于一个技术卓绝的找球手来说,火弩箭或将发挥比德拉科·马尔福更大的优势!看看那流线型的结构,看看那完美的引擎!我敢打赌这是最好的火弩箭!嘿,瞧见了吗?格兰芬多可不是毫无胜算的!” “乔丹!” “对不起!重新回到赛场,我认为斯莱特林也同样明白哈利·波特的威胁。菲妮克丝但有余力,就会驱使游走球干扰哈利的视线,好几次险险击中哈利。不过弗雷德和乔治同样默契,他们几乎割断了菲妮和博尔的呼应,现在菲妮几乎顾不上德拉科了。德拉科应该同样明白这一点,决定利用哈利敏锐的观察力,和他争夺金色飞贼……” “你这是没用的。”哈利对德拉科说,挑衅的同时不乏沉着。 “只要我先发现了金色飞贼,就不会给你追上我的机会。” “只是换了把扫帚,似乎让你有了获胜的错觉,是不是?” 哈利摇摇头,催动火弩箭往前。德拉科见状,也紧紧咬在其后,绝不让哈利把自己甩掉。哈利心知继续下去不是办法,一心二用,寻找着金色飞贼。 球场草地上,忽地窜过一束淡金色的光影,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哈利急忙定睛看去,又松了口气:那不是金色飞贼,只是菲妮头发的反光罢了。 随即,隐约的疑惑在哈利心中升起。鬼飞球和游走球此刻都在上方传来飞去,所有人都在半空中激战,菲妮怎么突然去了底下? 他正怀疑这是否为斯莱特林又一古怪的战术,下方的女孩似是心有所感,突然抬头,冲哈利的方向一笑。哈利心里一紧,便听见德拉科困惑的声音。 “这家伙怎么跑那儿去了?” 哈利忽觉哪里不对,跟着,观众场传来一阵惊呼。哈利忽然感到无比寒冷,令人全身冻结刺痛,同时,他的心脏开始揪紧,几乎要就此跌倒恸哭出来。 “菲妮!!!”德拉科惊恐的尖叫在哈利耳边炸开,哈利却顾不得指责。他几乎是头晕目眩地,看见下方一群摄魂怪缓缓向菲妮克丝逼近。 菲妮有危险!他竭力保证自己的清醒,掏出之前藏进桖衫下的魔杖,而德拉科已经向下面冲了过去。 “你的魔杖呢,快念咒语!”他向下方大吼,哈利来不及阻止德拉科,努力念出咒语。 “Ex……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一道模糊的、巨大的银白光芒跃出,哈利只能祈祷这能发挥作用。菲妮仍在左躲右闪,勉力避开陷入摄魂怪的包围中。 似乎是离摄魂怪太近了,她始终没能像德拉科说的那样,用出守护神咒。银白色光芒驱散了部分摄魂怪,可仍有许多因追赶菲妮,避开了银光的驱逐。 但哈利的反应无疑提醒了被恐惧冲昏头脑的德拉科。他也拿出了魔杖,狂怒地冲向妹妹身边。 “离她远点!Expecto——Patronum!(呼神护卫)” 哗!所有变故都发生在短短一瞬间,巨大的银光从德拉科魔杖尖散开,他并不像菲妮和哈利一样对摄魂怪反应剧烈。银光清晰而飞快聚拢成头顶尖角的马型银色身影——竟是一只独角兽! 它比德拉科更快地跃出,迈向菲妮克丝身边,浓厚黑雾般的摄魂怪彻底散开了。霍琦夫人同时吹响了口哨,所有人惊呼着站了起来。 “那是什么!德拉科和哈利用的咒语!” “摄魂怪竟也拿那东西没办法。” “全部被驱散了,太酷了……” “菲妮克丝没事了,她完美地躲过了摄魂怪的包围,是吗?”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德拉科抓着自己的魔杖,被索尔顿拉着下到草地上都回不过神来,看起来心思全不在比赛上了。 “你看见了吗,菲妮,我成功了!我竟然成功了!” 多少受到摄魂怪靠近的影响,菲妮脸上有些苍白,却是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我看见了,那是一只独角兽,真漂亮。” “那当然。”他得意回道,又皱眉,“你没事吧?” 菲妮摇头:“没什么影响。” “这就是守护神咒,我还是第一次见三年级就能用出来。”索尔顿惊叹着,和震惊好奇的队员们一同靠近。 “吃点巧克力,菲妮。还能坚持吗?” “我没什么问题。” 索尔顿摸摸菲妮的额头,也皱起了眉头。她有心让菲妮下场,却实在没有替补。与蒙太商量了一下,最后不顾菲妮反对,让博尔作了主力。 “好啦,就这样定了。之后时间还长呢,没必要为一场比赛搭上性命。” 德里安笑笑,幽默地说:“我们今天就够吸引眼球了。” 博尔:“真要让你继续吸引火力,德拉科该杀了我了。” 菲妮无奈,只得同意了队长的安排。她重新骑上火弩箭,到底对队员们升起一点抱歉之意。 但要她重来,菲妮恐怕还是会这样做。 尽管对德拉科驱逐摄魂怪的咒语议论纷纷,眼下,比赛依旧在继续。虽然菲妮状态比哈利以为的好,弗雷德和乔治却也没有趁虚而入,继续针对菲妮克丝,由着斯莱特林的意图,转而将主要火力放在了博尔身上。 “以我多年好友的经验,弗雷德和乔治可比大家看到的更具绅士精神。尽管这场比赛状况激烈,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趁火打劫——每一个格兰芬多都会认为,这是不光彩的行为!显然,我们格兰芬多队,正是我们学院的骄傲!不仅是因为哈利·波特在这里……” 麦格教授发出用力擤鼻子的声音:“乔丹,请继续解说。” 会心一笑,哈利将全部心神重新放回比赛中。德拉科一会儿摸摸怀里魔杖,一会儿又看看菲妮,看上去心不在焉。菲妮和斯莱特林队长几次提醒,他才勉强把注意力从菲妮和自己的守护神上拔出来。 事实上,哈利多少也受到影响。好在他始终和摄魂怪保持了距离,还有余力继续比赛。 想到菲妮的情况,他越发专注地四处探寻,决意要找出金色飞贼,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比赛。 ——在这儿!哈利目光一定,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斯莱特林圆环背后。德拉科只觉一阵飓风从耳边刮过,跟着反应过来,连忙紧追哈利,搜寻前方的金色飞贼。 “休想得逞!”菲妮趁弗雷德和乔治大半注意力都在博尔身上,飞快赶了过来。索尔顿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射向格兰芬多圆环的鬼飞球拐了个弯,在队员配合下,直冲哈利而来。 “菲妮克丝!”博尔怒吼一声,用腹部硬接下一记游走球,将其打了出去,不顾裁判警告扑向弗雷德和乔治,在退场的同时,竟生生拖住了格兰芬多击球手的步伐—— “卑鄙!”格兰芬多的看台发出抱怨的声音,很快又被哈利那边攥住了心神。菲妮克丝向前将飞来的游走球打出,而鬼飞球也直扑哈利面门。他被两面夹击了!德拉科快超过他了! 屈身,倒吊,转弯。哈利将自己在火弩箭上完全翻了个头,奇异地躲开两球。砰!一声巨响中,游走球撞开鬼飞球继续往前,哈利闪电般飞射而出,与德拉科并肩而行。 “胜负就在此一举!我们看到——梅林的胡子!哈利在干什么?” 炸起的惊呼中,只见哈利踩上帚柄,全身倾斜,右手向前。借着危险的姿势,他已比德拉科更近了一个身位!但这还不够,哈利死死盯着欲要逃跑的金色飞贼,眼里似有战火跳动—— 他向前,一步飞跃而出,扑向金色飞贼。 “你疯了!”身后似有惊吼炸开。 惯性令他成功了。哈利一把抓住金色飞贼,身体断线风筝般下落。一只手慌忙地伸出,哈利咧开嘴,被德拉科抓住,在空中晃荡一下,等来了自己的火弩箭。 “哈利·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获胜方——格兰芬多!”乔丹的声音在整个球场回荡。 “谢了。”哈利翻身骑上火弩箭,抓着金色飞贼的右手向观众挥舞,大笑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脸色虚弱,几乎忘了什么守护神、以及斯莱特林输掉的现实。他姿态松懈地往下飞,见哈利全不把刚刚的惊险放在心上,忍不住愤愤。 “你们都是疯子!”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疯狂魁地奇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胜利果实 最终,比赛以斯莱特林260::300惜败结束了。 在霍琦夫人的指令下,两边队员走到草坪上,聚拢在一起。那边教授们忍着怒火起身,要去找校长一同找摄魂怪讨要说法。 “这些贪婪肆意的混蛋!”麦格教授咒骂道,“看着吧,莱姆斯,西弗勒斯,它们必须得为自己的逾矩付出代价!” 说罢,教授们纷纷散去了。而学生们还不能立即散场。 “凭借惊险的一跃,哈利·波特为格兰芬多带来了决定性的反败为胜!在索尔顿带领、菲妮克丝加入后,斯莱特林的实力无疑更上一层楼——不止如此,德拉科驱赶摄魂怪的样子也令我们印象深刻,而格兰芬多在争夺胜利的同时,也仍保有风度。这场一波三折的比赛,无疑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精彩之最!让我们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带给我们如此惊喜的两方院队!” 看台之上,乔丹的解说难得公正,将各路观众的情绪一同推向最高-潮。菲妮背着火弩箭,脸色苍白,好在后续比赛很快结束,除了摄魂怪的影响,并未给她带来多大负担。 走进队伍间,菲妮开口便是:“抱歉,这次是我拖了后腿。” “别这么说。”索尔顿笑得毫无负担,轻拂过菲妮颊边发丝。 德里克附和道:“是啊,要是我们能把比分拉得更大,波特也不能扭转败局了。” “而且你分明和我配合拦截了,谁知道波特这么拼命呢?”她说着,不由叹息一声。 “他还真是个天生的找球手。” 德拉科撇撇嘴,要不是自己抓了一把,这位天才找球手可是不死也残。他也没反驳队长,只又探向菲妮脸颊。 “你脸上都是冷汗。一会儿得去医务室才行。” “休息一下就好了。”菲妮半点不想再去医院。 “你真的没事吗?”博尔说,“要对付弗雷德和乔治可压力不小,我刚刚也是切身体会了。” 蒙太刚还有些郁郁,现在也笑了:“多亏菲妮,你倒少挨了多少游走球?” 虽然不可避免地功亏一篑,但有德拉科守护神带来的震惊在前,救治与格兰芬多关系又不似往常那么恶劣,斯莱特林情绪竟还算不错。 菲妮与众人归为一列,与格兰芬多队员相对致礼。再散开,大家便又聊起了摄魂怪一事。 这次邓布利多没在现场,摄魂怪来得实在出乎意料。索尔顿显得心有余悸,“还好德拉科学会了守护神咒,当时菲妮突然出现在下面,实在把我吓得不轻。” “说到底,菲妮怎么跑到下面去了?” “我也奇怪呢,追游走球追着追着,不知怎么下去了。” 比赛时热血上头,这种情况也是有的。队员们没再追问,唯独德拉科脸色一动。还不等他深思,看台下来的学生又将他们包围了。 “太精彩了!” “菲妮姐姐,你还好吗,要不要吃巧克力?” “那个是叫守护神咒吗,德拉科,再来一次吧!” “你们真是辛苦了——” 菲妮笑着应和众人,接过了哈珀推来的巧克力。拥挤的人群让她有些呼吸不畅,菲妮正暗忖是否开溜,发觉人群忽然一静。 “菲妮。”人群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转头,人群奇异地散开了。菲妮对上一双绿宝石般璀璨的眼睛。 无视周遭的目光,哈利直直走向菲妮。女孩现在个子蹿得极快,哈利差点不能与她平视。身高的危机似乎也加剧了他心中的紧张,哈利开口,第一声有些干涩。 “你——你还好吗?” 人群视线灼热,菲妮下意识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你看到了,还不错。” 哈利抓了抓头发,深吸口气,继而又结结巴巴起来。 “是这样、你有时间吗?我、我有东西要给你——” 菲妮疑惑:“是不方便直接给我的东西吗?” 闻言,德拉科眉毛立刻竖了起来:“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见状,罗恩不由扯扯哈利袖子。“哈利,你到底想干什么呀。要不就直说了呗。” 哈利脸涨得通红,开始后悔自己莫名的冲动。 “没、没什么——如果你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我要回去了。”连德拉科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沮丧。 “——等等。” 菲妮叹了口气,“你们最好不是来炫耀胜利的,否则,我可不会让你们好看。” 罗恩跟着哈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么,五分钟。”菲妮看看达芙妮的手表,往选手更衣室旁一指。 “就在这儿说吧,到底什么事?” 阳光灿烂,破开了墙体投下的阴影。只一道斜斜的光束打在女孩脸上,鬓边淡金色的发丝也熠熠生辉。 哈利站在她面前,一时只注意到,自己心如擂鼓。还有清甜的香草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不顾罗恩惊诧的目光,把手从衣袍里掏出来。 展开,一只金色飞贼在他手心,试图旋转金翅。 “Well,这就是你今天的战利品。”菲妮挑眉。 “无论你今天表现再无可挑剔,也不代表你可以这样挑衅我。你明白吗,哈利?” 哈利摇摇头,不知名的紧张令他比平时更加寡言。罗恩左右看看,分明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了。 “你的。” “给我?”菲妮指着自己,语气惊异。 “你要送给我,把这个飞贼?” 哈利看她一眼:“你,不喜欢吗?” “你是不是忘了,刚刚我们还和你就它争得你死我活?” “我记得——所以我觉得,你也许会收下它。” 许久没得到回应,连微风也仿佛静止了。哈利忍不住抬眼,撞上女孩凝望他的目光。 他呼吸一滞,控制不住再次脸红。“怎么了?” 哈利听见,女孩一声叹息,消散在空中。 “我不能收下,哈利。” 霎时间,心脏仿佛被人重重一击,好像他所有紧张忐忑里,从没想过菲妮拒收的可能,又或者所有的紧张忐忑,都是为这一个可能。 “为什么?”他固执地看着女孩,讨要一个理由。 “这只是一个礼物。比起你送过我的,它简直说得上廉价。” “你是认为它廉价,所以才想送给我的吗?” “……” 哈利哑然。女孩的目光奇异地闪着光,里面尽是哈利看不懂的情绪,却让他心慌意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被菲妮看透了一般。 “我知道,这代表胜利,比起宝石更有意义。” 任菲妮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拒绝自己的事实。哈利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失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是一个金色飞贼,他居然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毫无体面、声嘶力竭,简直不像话——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喜欢?” 罗恩已经打定主意,绝不在此刻说话了。他敢说,要是能重来一次,他绝对要在哈利说“我要去找菲妮”那一瞬间,与哈利保持十英尺往上的距离。 而菲妮又是一声叹息。 “哈利,你真的清楚,你为什么想把它送给我吗?” 哈利愣愣看着菲妮,不甚理解她的意思。许多关键时候,他总是行动先于思考。就连心血来潮想把飞贼送给菲妮,他也不过是看见菲妮在人群中说笑,突然想到了,于是这样做了。 ——他为什么这么希望菲妮接受这颗金色飞贼? 哈利终于开始追问自己的想法。菲妮却不给他时间,淡淡打断了他。 “既然你没想过,那我就不应该收下它。” “那要是他知道呢?”罗恩到底忍不住,出声问道。 菲妮张了张嘴,有一瞬间,哈利几乎被女孩眼里复杂的情绪吞没。 “如果是那样……我认为你最好清醒过来。” “哈利,我衷心希望,我们友谊长存。” 罗恩受不了地抱怨:“你老是说些奇怪的话。”想要便收下,不喜欢就拒绝,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菲妮笑而不语。 最终妥协的还是哈利。他把金色飞贼放回衣袍里,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管怎么说,还没恭喜你。德拉科已经学会守护神咒了。” “我也很欣慰。总算一番辛苦没有白费。” “没想到有邓布利多警告,摄魂怪竟真的还敢再进来。万幸我们有所准备。” “是啊。”菲妮笑道,“倒是你,可要加把劲了,是不是?” “话不是这么说,哈利好歹还用出来了。”罗恩摇头晃脑的,“你都没能用出咒语,可也得好好练习啊,菲妮。” 菲妮最听不了这话,径直翻了白眼。“我要是愿意,甚至能用守护神打得你满地找牙!” 哈利被两人逗笑了,好奇道:“你的守护神是什么,菲妮?” “well,总之是我意想不到的动物。”菲妮撇撇嘴,“我原本以为应该是条蛇的,那更符合我的气质,对不对?” 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最后罗恩中肯评价—— “你还真是个斯莱特林。” 菲妮回敬一个白眼,报复性地戳他痛处。“听说你跟赫敏又吵架了?” 提起这个,罗恩就心烦意乱,外加祭奠死去斑斑的悲痛。“都是她不好,克鲁克山吃了斑斑!只留下几根猫毛在我床上……你不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 “嘛,这是当然的。毕竟对我来说,它就是一只老鼠。”菲妮说,“昨天见你们在图书馆还挺好的呢,想不到这么快又出事了。” “我看,就是因为她总待在图书馆,才让斑斑被她的猫吃掉了。最过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证据都已经摆在她眼前了,她居然还认为克鲁克山是无辜的,还假惺惺地让我们去所有男生的床底下去找斑斑!她根本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太可恶了,我可怜的斑斑,它本来可以寿终正寝……” 一说昨晚的事,罗恩的情绪就爆发了。他越说越伤心,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菲妮不得不为自己一时的嘴快,感到深深的后悔。 “我很抱歉,罗恩。但你也知道,赫敏现在累坏了,管不住克鲁克山也是有可能的。何况她是个严谨的人,除非斑斑在她眼前被吃,她总会保持怀疑的态度。这件事你们是说不清楚的。反正旧去新来,趁这个机会,干脆换个更讨人喜爱的新宠物怎么样?我可以送……” “得了,你就知道帮着她说话。”罗恩气愤地打断菲妮。从菲妮说“斑斑只是一只老鼠”时,他就感到了受伤。 “你压根不在意斑斑的死活,谁稀罕你的礼物!居然让我就此作罢,简直和赫敏一样冷血——” “罗恩,冷静点。”哈利试图制止。 “你不会也觉得是斑斑活该吧,哈利?”哈利闭上了嘴。 被他这样指责,菲妮也火了。 “哦,我倒是也好奇,赫敏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样指责?你倒是有哈利站在你那边,我凭什么不能帮赫敏说话?赫敏没管好克鲁克山,你就把斑斑随身携带保护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一只老鼠迁怒赫敏,你们孤立她一次不够,还要排挤她第二次吗?亏她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帮你们照顾海格,我真是为她不值——” 罗恩反唇相讥:“要是我没记错,海格本来就是因为你们告状,才不得不学着做什么教学设计?现在你倒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了?” “你怎么敢说是我的责任!”菲妮气得口不择言,“要不是他是你们朋友,就这样不靠谱的老师,我早就该投诉他!” “别说得你好像没有一样!” “罗纳德!” “怎么,也想用生火咒对付我吗?” “罗恩!”哈利头痛欲裂,简直想两腿调转直接逃跑。“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菲妮,你明知道他现在很伤心。” “难道赫敏就不委屈吗?”菲妮冷冷地说,“你体谅他,谁来体谅赫敏?” 菲妮的话犹如利刃穿心,哈利感到被刺痛了。尽管他的确跟罗恩更要好,可所有证据都指向克鲁克山吃了斑斑,赫敏却拒不道歉,即使抛开私心,哈利也觉得,赫敏的确应该向罗恩道歉呀。 本就为菲妮拒收礼物郁闷的哈利,现在更郁闷了。他缄口不言,再不想掺和进两人的争吵中。 罗恩和菲妮狂怒地瞪着彼此,好像要为赫敏这件事来一场决斗。最后,还是德拉科等得不耐烦,和哈利一人一个,将两人各自拉走了。 “可恶的罗纳德!亏我还以为他是个不一样的韦斯莱!”哈利隔了好段距离,依然能听见菲妮的咒骂,以及德拉科幸灾乐祸的拱火。 “我绝不要再和她们说一句话!蛮不讲理、只会抱团结盟的女孩们!”罗恩听见越发生气了,“哈利,如果你还是我的朋友,就不许帮着菲妮!” “嗯嗯,我会就事论事的。”哈利含糊着说,只想让一起赶紧结束。 罗恩顿时露出狐疑的目光:“你不会偏袒菲妮的吧?” 哈利只好承诺:“我不会的。” “你刚刚还想把金色飞贼送给她,”罗恩抱怨,“看在梅林的份上,你可从没把你的金飞贼送给我——” “那是两回事!”哈利涨红了脸,恨不得罗恩就此失忆。“而且她拒绝了,你看到的。” “好吧,我当然相信你。说真的,我真不明白她为什么拒绝。德拉科不也送给了她们爸爸?” “别提这个了,罗恩。我们该回去了。还有庆功宴呢。” “我当然记得。也不知道弗雷德和乔治会拿什么回来,他们总是能拿到各种好吃的……”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胜利果实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克拉布的质疑 对于菲妮跟罗恩竟也吵了一架,德拉科初时是有些惊讶的。但一想到对方是格兰芬多,他又不奇怪了。 ——肯定是罗恩这白痴口不过心,在菲妮面前炫耀金飞贼了。 活该他被骂!德拉科小心眼地想。这时他可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在罗恩和哈利面前炫耀火弩箭的了。 既没了胜利,斯莱特林自然也没有庆功宴了。菲妮也没说自己和哈利罗恩说了什么,反正见她跟对面不欢而散,大家都心气通顺了,克拉布更是显得格外高兴。 接着第二天,霍格沃茨又双叒叕戒严了。 从菲妮这届开始,霍格沃茨每年都要出点事,一度还面临关门。但今年仍旧够不平常的,这已经是第二次戒严了。 谁也没想到,布莱克竟然真的能钻进格兰芬多的寝室。 礼堂上天花板仍旧悬空无数烛台,它们晃晃悠悠,似乎也被麦格教授的怒气震颤了。大家交头接耳,纷纷对纳威和罗恩投以注视。 菲妮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蠢货,把一个星期的口令全写在纸上,然后把它弄丢了! 亏她之前还对纳威改观,觉得他不是那么不可救药呢。怎么会有人蠢得连口令都记不住呢——据说卡多根爵士的口令非常复杂——但就算他记忆真的差到稍微复杂点的密码都不能记住,那也应该把口令随身携带呀! 怎么就能把它弄丢了,还被虎视眈眈的布莱克捡到了呢? 菲妮不能理解,菲妮毫不同情纳威,甚至觉得只关他禁闭,麦格教授还是太仁慈了。 而意外被布莱克盯上,却又侥幸逃脱的罗恩,一下变得比菲妮和哈利都要引人注目。 ——“我睡着了,我听到了撕东西的声音,我想自己是在做梦,你知道,但是又有一阵穿堂风,我醒过来,床边的帷幕有一边被撕下来了,我翻了个身,我看见他站在我面前,一就像一架骷髅,一大团肮脏的头发,拿着一把大长刀,一定有十二英寸长,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我大叫起来,他就逃掉了。” 当每每在礼堂、或是庭院、教室,随便什么地方,都能遇见罗恩与好奇的人们谈论那晚的细节时,原本犹犹豫豫是否应该主动关切受害者的菲妮,翻了个白眼,再懒得理会他了。 有什么好问的呢?光是路过几次,菲妮就把这件事听说完了,并有好几次不同的细节。 “看来布莱克提刀站他面前一次,倒是给了他出风头的机会呢!”菲妮刻薄地说,“果然是勇气可嘉的格兰芬多。” 相比之下,菲妮都要同情纳威了。罗恩没事还出了风头,而他不仅被麦格教授关了禁闭,两天后的早餐时间,他的奶奶还送来了一封能把天花板都震颤的吼叫信来,糗态尽出。 菲妮:不过我真没想到,布莱克居然还敢来。 哈利:看来他很恨我,这样正好。 菲妮:别做傻事,知道吗? 哈利:如果他不来找我,我就什么也不会做。这是我答应你的,但你现在看到了。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想杀罗恩。 菲妮:……你要小心,而且也要注意着罗恩。 见传音书上发来这么条消息,哈利不由一笑,缩在被子里提笔写到。 哈利:你还是很关心他嘛。 菲妮:怎么可能!——我只是想到一种可能性。 哈利:什么? 菲妮:如果……是如果!如果他就是,冲着你的身边人来的呢? 哈利悚然:为什么这么说? 菲妮继续分析到:据说,布莱克就是看到福吉给的报纸才越狱的,不是吗?他发现了你在霍格沃茨,可那段时间我也看过报纸。唯一提及你的,就是罗恩一家获得大奖的新闻——那个记者很浮夸,为了吸引眼球,特意提到罗恩是你的朋友…… 哈利:所以他来了。 菲妮:嗯。哈利,这不是你的错。 哈利:他真该死!他已经害死了世界上最信任他的人——他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还不够,还要伤害我的朋友! 菲妮:这只是我的猜测,哈利。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站在罗恩床前。 “哈利?”被子突然被掀开,突然的强光中传来罗恩快乐的声音。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哈利飞快扣上TWG,被罗恩拉扯着去庭院,看弗雷德和乔治放烟花。他心不在焉的,同样不愿意去想着那种最可怕的可能性。 可布莱克是伏地魔的亲信。很大可能,他就是这样变态的疯子。 ……这让哈利再次借密道跑去霍格莫德的行动,更加小心了。 于是他成功避开了纳威。却不知道在自己钻进密道之后,斯内普走到这边,远远看见石像缓缓闭合。 尽管担心哈利,该去的霍格莫德,菲妮还是得去。 春日将至,霍格莫德外已有鲜花早开,而霍格莫德村仍是皑皑白雪。巫师不用担心寒风凛冽、或是陷入雪地,但也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关起家门不问世事,或者钻进温暖的酒屋谈天说笑。 还不能熟稔使用魔法的未成年巫师,在几次游玩之后,自然也不例外。 菲妮照旧去了蜂蜜公爵糖果店,就像韦斯莱的双胞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去往佐科笑话商店的机会一样。而当他们满载而出后,略有疲累的脚步便自然拐去了三把扫帚。 酒屋已经坐了许多人。潘西和布雷斯早就背叛他们的小团体,跑去了帕笛芙夫人茶馆。即便如此,他们也有不少人,并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位置。 所幸这里也有不少斯莱特林。 “达芙妮,菲妮!”索尔顿招手笑道。她今日身边还围着不少女生,此时纷纷用或友善、或兴奋的目光看向菲妮一行人。 “这里还有位置呢!” 院队的队友们径直去搬了桌椅来。菲妮他们自然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克拉布本来还跃跃欲试要找人让出位置来,这会儿也撇撇嘴,往一群学长学姐那边去了。 西奥多看也不看,直接坐进了男生那边的角落里,默默看起了菜单。达芙妮挽着菲妮,往索尔顿身边挤了进去。德拉科松口气,左右看看,和高尔、克拉布一起坐到西奥多旁边。 本想躲清静的西奥多,又夹进了乌泱泱一群人中间。 “好像每次一来这里,都能看到索尔顿学姐呢。”菲妮接过被艾兰从吧台拿来的香草热牛奶,捧在手里暖热刚好。 “等你再来霍格莫德几次后,”索尔顿举起一杯度数不小的琥珀酒,“你就知道,最舒服的去处,还得是这里呢!” “当然,这是在你还没有约会的时候。”一个女生露出暧昧的笑容,“平常和你们形影不离的那两个孩子,今天去哪里了?” 达芙妮会心一笑:“他们可没工夫和我们喝酒。” 德拉科:‘哼,两个叛徒!’ 蒙太摇头晃脑,看上去已经有了醉意:“青春呐。” 而更青春的,是一个赫奇帕奇推门进来后,探头探脑一阵,双目放光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菲妮!”霍尔萨叫道,“我就猜你会来这里!” 德拉科也叫:“他怎么也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桌上众人齐齐看向了抱着热牛奶的菲妮。 不知怎么的,菲妮竟觉得紧张了。她又喝一口香草奶,故作镇定地站了起来。 “霍斯,你在找我吗?”她左右张看一番,“塞德里克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 尴尬似乎转移到了对面。霍尔萨顶着这么多人的视线,脸后知后觉一片通红。 “他跟秋在一起——我有话要找你说。” 德拉科看看几乎快同手同脚的霍尔萨,狐疑的目光指向菲妮。菲妮默默避开了他的目光。 “现在?” “我、我一直想在今天——” 脸红似乎也传染给了菲妮,让她浮起淡淡的红晕。 “Wel,我知道了。”菲妮干巴巴地说,“那我们换一个地方说话吧。” ——“为什么?”霍尔萨还没搭话,德拉科也还没跳脚,克拉布突然出声了。 “史密斯这些家伙就算了,”克拉布一下站起来,粗声粗气的样子显得很愤怒。“他都不是我们学院的人,为什么你要理会他!” 被“就算了”的索尔顿淡定看戏,倒是德拉科尴尬地看他一眼。 “文森特!你发什么神经?” “随你怎么想!”克拉布恨恨瞪着呆愣的霍尔萨,“反正你们从来不把我当朋友!” 说罢,他猛地一掀桌子,在众人手忙脚乱的惊呼声中,推开茫然的高尔,失控地撞开酒屋大门。 “什么情况!” “真见鬼,他突然怎么了?” 菲妮皱起眉,拍拍霍尔萨的背。“他不是冲你来的,别放在心上。” 达芙妮一边帮忙收拾桌面,一边叹气。 “这家伙到底怎么了。”德拉科骂道。 “还能怎么?”西奥多冷淡地说,“从潘西和布雷斯经常脱队开始,他不是一直不适应?” 德拉科困惑:“有吗?” “你的人生还真是轻松。”西奥多鄙夷地翻个白眼。菲妮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霍尔萨挠挠头,把柔软的棕发挠得毛茸茸的。“那菲妮,你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菲妮本来还有些迟疑,见赫奇帕奇都这么说了,一点头拔腿就冲出去。霍尔萨自觉此事与他有关,又只与菲妮有话要说,自然跟着她走。 见状,刚还喋喋不休擦拭衣服上的酒渍的德拉科,连忙跟了上去。 “等等我!——喂,你站到后面去!” 几人前后脚地没影了。达芙妮看看西奥多,“你不去吗?” “你不是也没动?” “我觉得文森特更想和菲妮单独聊聊。” “显而易见。” “可是德拉科跟上去了。”达芙妮笑道,“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跟菲妮形影不离呢。” 西奥多看向窗外,凝结的霜花从玻璃边缘爬过,水滴结成冰晶。它们依附玻璃和窗檐,使窗外的雪景也越发如梦似幻,也令他们看不清雪地里行过的足迹。 “当然,谁不知道马尔福是一体的。”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克拉布的质疑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文森特的小愿望 从很小开始,文森特就是个好学的男孩。 当然,也许除了他自己和格雷戈里(也就是高尔),没人这么觉得。他的爸爸充满与能力不相符的野心,在外人眼里,十足“小克拉布”的文森特和大克拉布一样不聪明。 ——这大概也的确是事实。 文森特看见书就昏昏欲睡,作业一般全靠菲妮、德拉科和西奥多接济,魔法也学得马马虎虎。不说跟优秀到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的菲妮克丝比,就是风流懒散的布雷斯,那也比他脑子灵活。 分院帽宣布他应该进入斯莱特林,大概就是文森特在霍格沃茨最辉煌的时刻了。 事实上,连文森特自己也疑惑:克拉布和高尔这两个稳定倒一倒二的笨蛋,到底有什么,是能与小团体里这些人相提并论的。 除了血统,只有血统。 ——可菲妮克丝从来看不上血统。 要是文森特还认识什么温柔善良的人,菲妮无疑是其中之最。刚一开学,她便和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有了接触,并很快成为了朋友。无论是史密斯、琼斯这样的混血,还是托林·贝克这样肮脏的泥——麻种巫师,她都能微笑着向他们伸出手。 更不用说,早在一年级的时候,她就能带着斯莱特林,在邓布利多捍卫属于他们的学院杯。 到现在,菲妮已经入学霍格沃茨第三年了。学院里已没有人不服气她,包括曾经趾高气昂的威尔逊级长,现在也对她毕恭毕敬。更何况,她还是个外表出众的马尔福。 她早就以惊人的速度,征服了学院所有人的心。 所以,哪怕不明白,从九岁开始,始终跟在马尔福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总是在学习以她的意志行事。 这是比听从德拉科的指令更困难的事。他们要学她从不说任何侮辱词汇,对巫师一视同仁;学她对血统论不置可否,哪怕他们在家里时时听到这样的论调,甚至自己也因此与马尔福相识。 而最重要的,他们要跟随她的脚步,去做马尔福希望他们做的事。 就像他们的父亲。克拉布和高尔曾跟随卢修斯·马尔福,效忠一个消失多年的人,得到一些好处和荣耀。然后他们也跟随大马尔福的脚步,逃脱了当年的审判。 所以,跟着马尔福总是不会错的。 但有些事,是菲妮克丝能做——甚至德拉科也能勉强做,而文森特却做不来的。比如学习,比如交际,比如跟宿敌的格兰芬多也能打好关系。 他始终学不会像菲妮一样,有无数朋友围绕他身边。他本来就是追随马尔福长大的。 可如果菲妮克丝从来不需要这样的跟班呢? 自己并不那么融入菲妮的交际圈,文森特一直对此有模糊的感觉。可从前无论菲妮有多少朋友,她总是要回到他们的小团体中来的。所以只要文森特一直站在那里,他就仍然是马尔福的追随者,哪怕菲妮并不需要。 可要是她像潘西和布雷斯一样,有了比小团体更重要的关系呢? 文森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惶恐。 比同龄人要敦实许多的男孩在雪地里一路狂奔,一直来到尖叫棚屋的门前,才一屁股坐下,把自己蜷缩起来,脸藏在围巾里。 除非是热衷冒险的格兰芬多,否则传闻有恐怖幽灵的尖叫棚屋绝对不是什么好去处。 这里离最热闹的街道很有些距离,四处一片荒凉。粘在老树枯枝上的雪堆啪嗒啪嗒往下掉,从屋檐垂下的冰锥反射着远处依稀的人影。地面很湿,许是到了霍格莫德村的边缘,雪水逐渐消融,把文森特屁股下的布料也打湿了。 冲动地跑出这么远,湿漉漉的鞋袜终于让文森特未经过多思考的大脑冷却了下来。 于是,他很不争气地后悔了。 就算菲妮不需要只有一把力气的跟班,可文森特这样跟菲妮大吵大闹,那也没有作用呀!文森特不说,菲妮这么善良,她肯定也不好意思说文森特对她没用,自己不需要他了呀。 现在文森特说了,菲妮不就有了台阶,能够顺理成章抛弃克拉布这样——腐朽、愚笨又没用的纯血了吗? 文森特越想越后悔。不仅后悔,而且害怕。一想到菲妮冷酷宣告自己可以走了的模样,就仿佛坠入噩梦。他忍不住,用沾满酒渍的拳头,抹一抹眼睛边凝结的水珠。 “咦,怎么还哭了?” 菲妮克丝的声音,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文森特呆呆抬头,屋檐上的冰锥似乎化得厉害,咔一下断落下来。它掉在文森特眼前,菲妮克丝的微笑就从剔透的冰晶清晰可见。 德拉科也站在旁边,一脸受不了的样子,让文森特倍感丢脸。 尤其那个讨厌的赫奇帕奇也来了。 “文森特,你怎么回事?”德拉科嘲笑他,“多大的人了,还偷哭。” 文森特脸一下涨得通红,用围巾用力搓开脸上的雪水。“我才没哭!” “嗯,嗯,没哭。”菲妮应和着,向他伸出手。“要站起来吗?” 大概是习惯了,文森特不经思考地就要伸手。然后他僵住,把手收回来往裤子上蹭蹭。菲妮来了,不知怎的,文森特胆子也大起来了。 “你来干什么?”他语气恶劣,德拉科跟着就皱起眉来。 “我还要问你呢,你冲菲妮发什么脾气?” 文森特不吭声了。 菲妮也开始紧追不舍:“文森特,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如果你不告诉我,矛盾只会越来越大。你愿意我们几个渐行渐远吗?” 论私心,文森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他习惯不反驳马尔福的话,自然没法解释自己发脾气的原因。 于是他又瞪一边的赫奇帕奇一眼。 霍尔萨看看菲妮,后者一脸无从下手的表情。他就又摸摸鼻子。 “要不,我回避一下?” 见霍尔萨犹犹豫豫地往后退,直退到一株歪脖子老树下,遥望不动了。菲妮才转过头,无奈地看着文森特。 “你这么讨厌霍斯吗?” ——文森特当然有理由讨厌那个亨特。他不是纯血,不是斯莱特林,更不出众——他凭什么像看不懂别人脸色一样,毫不在意克拉布的敌意,跟菲妮有这样多话要说呢? 见文森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菲妮又耐心道。 “可霍尔萨也是我的朋友。” “可你是纯血!”文森特大声嚷嚷。 “不管是纯血,混血,还是麻种。”菲妮淡淡地说,“我说他是我的朋友,那他就是我的朋友。” “那我呢。”仿佛挖出喷泉似的,委屈“噗”一下,咕咚咕咚冒了出来。这下文森特是真要哭出来了,也不管德拉科会不会笑话他,不管大克拉布告诉他要怎样尊敬马尔福—— “凭什么我就只能是跟班!” 菲妮愣住了。德拉科不客气地嗤笑出声:“你在说什么傻话?” 文森特:…… 文森特对德拉科怒目而视。他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菲妮也笑了。她拦住就要莫名其妙打起来的两人,逆光对着文森特,挑起一边眉毛。 “告诉我,文森特,你为什么觉得你不是我的朋友?” “大家都这么觉得,你也、你也只喜欢潘西他们——” “我可从没这样说过。” 呆滞一下换到了文森特的脸上——很好,这下是菲妮和德拉科熟悉的文森特了。他张大嘴巴,看看菲妮又看看德拉科,好像不能明白菲妮话里的意思。 “——我不是跟班?” “我从来不需要跟班,”菲妮面容平静祥和,“你和格雷戈里,都不是作为跟班和我们一起的,大家谁也没这个需求——当然,德拉科的确会对你们指手画脚,那是他做人的问题。” “喂!” “我就说你们怎么对他百依百顺,把德拉科惯得,脑袋比白孔雀还抬得高。” 德拉科暴跳如雷。 菲妮又在捉弄德拉科,就跟往常一模一样。文森特不由放松下来,咧嘴露出个傻乎乎的笑。 于是德拉科的矛头又转移到文森特身上:“还好意思笑!就为这点事跑出来哭鼻子,害我跑到这么阴森的地方来——” “我一直是你们朋友?”文森特再次确认。 “从一开始就是。”菲妮又一次向他伸出手,笑眯眯的。 “现在,要起来吗,亲爱的文森特?” 这次,文森特终于把手递出去,乖乖站了起来。菲妮上下打量他一番,扔出个烘干咒。 德拉科大声抱怨:“你们有在听我说话吗?” “对不起,菲妮,”文森特讷讷说道,“我不该乱发火的——其实,我对混血也没什么意见。” “没关系,”菲妮说,“虽然潘西和布雷斯确实需要单独相处的时间,但我现在知道了,这让你寂寞了,是不是?” 德拉科惊悚地睁大眼睛,“寂寞?文森特?” ……文森特的脸红得像猴屁股。 菲妮也忍不住笑了。她轻咳一声,认真看着平时总是吃吃喝喝,好像万事不过心的文森特。 “我不是嘲笑你,文森特。我没想到,之前你对我们有这么大的误解。其实我倒挺高兴,你能跟我发脾气。以前你和格雷戈里总是跟在我们后面,什么也不说,那我怎么能知道你们的想法呢?” “啊,嗯。”文森特支支吾吾,说不出自己大多时候什么都没在想的话。 “不过我想说,不管我有多少朋友——甚至有一天,我、德拉科、达芙妮,甚至格雷戈里,我们也像潘西和布雷斯那样,有了比聚在一起更重要的约会——即使有那一天,你也一直是我们的朋友。” “仅此一点,我希望永远不要改变。”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文森特的小愿望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告白与拒绝 寒风灌进尖叫棚屋的缝隙中,把木门吹得砰砰作响,甚至能在上面看到野兽的抓痕。大家一缩脖子,只觉阴风只往衣里钻。 反正斯莱特林一向明哲保身。大家既不想见识发疯的幽灵,也不想在违章建筑中的危楼多待。招呼上霍尔萨,便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 “你们先回去吧。”菲妮放慢脚步,冲前面的德拉科和文森特说。 霍尔萨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菲妮。德拉科撇撇嘴,到底没发表会被菲妮完全无视的意见。 很快,一胖一瘦两个身影在雪地里,吵闹着渐行渐远。菲妮收回目光,对上霍尔萨柔和的灰绿色眼眸。 于是霍尔萨羞涩地笑了。 菲妮不由又咳嗽一声。“你之前不是说,有话对我说?” “嗯,”霍尔萨垂眼,食指下意识挠了下脸颊,那张脸越发烧红。“不过,这似乎不是一个恰当的时机。” “Why?”菲妮笑道。 “我只是觉得,也许你现在没心情做一些事。” “比如?” “类似于——感情方面,你知道的。” “No,”菲妮摇头,嘴角带点微笑,目光直直地看着他。“我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霍尔萨低头,视线落在雪地上。复而鼓起勇气,笑了笑。 “但是我有时候觉得,你其实什么都知道。比如此刻。” 菲妮点点头,斟酌着措辞:“那你想听回复吗?在你说出口之前?” “哈哈,”霍尔萨一阵苦笑,“这是不是太悲惨了?” “你可以借此保留自尊,就当是我自作多情。”菲妮说,“也许这会让你感到轻松,我也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霍尔萨看向菲妮克丝。女孩现在的个子对他而言是娇小的,以霍尔萨的视角,可以清楚地看见零星的飞雪飘落至她淡金色的睫毛上,又在她淡淡的眨眼间倏忽不见。 因为不时的寒风,菲妮挺翘的鼻尖依旧是红的,但脸上早已恢复了平静,甚至比往常不近人情得多。真是一点不像比他还小两岁的人。 有些事还没开始,就注定是失败的。 “能陪我走走吗?”霍尔萨温柔地看着菲妮克丝,笑道。 “Well.”菲妮便与他并肩而行。 摸摸鼻子,霍尔萨努力想找到能打破尴尬的话题。 ——“今天天气不错?” 菲妮举目四望,一片冰雪。“……也许?” “咳。” “就是太冷了些,我们需要一个保暖咒。” 谈话陷入了绝境。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噗”的一声,不知从谁开始的,菲妮和霍尔萨捧腹大笑,笑得乐不可支,好像所有的尴尬都要瞬间化为虚无了。 “对不起,哈——我想我是出故障了。”霍尔萨抹了抹眼角,棕色茸发随意乱敲,让人想去帮他抚平。 “就在刚刚,我似乎完全忘记,平时是怎么和你对话的了。” 菲妮轻笑出声,玩耍般把靴子踩进表层松软的雪里。霍尔萨挠挠头,“我刚刚一定很蠢。” “不,如果是在霍格沃茨,今天的确是个好天气。” “确实是这样。我想我今天太冲动了。”‘ 想了想,霍尔萨说:“如果说学校气候最棒的地方,那一定是温室。” “Yeah,有时它甚至过于温暖了。” “哈哈,”霍尔萨以手作拳抵在唇边,“咳,我还记得第一次在温室看到你的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的,我都记不清了。” “你只是需要提醒,就在去年,我们帮院长照料曼德拉草……” “啊——”菲妮恍然,“这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是的。那天我跟塞德里克来到温室,而你已经在了,在跟卢娜说话,有点不耐烦的样子。”霍尔萨回忆道,好像那一幕一直在他脑海里重播,以至于每个细节他都如数家珍。 “那天是真的天气很好,一个大晴天。你扎着高马尾,为了给曼德拉草松土,把院服衬衫的袖子撸到手肘上面。明明还是个孩子,侧影清瘦得让人担心,看过来时眼神却过分成熟。” 他低头,垂着睫毛与菲妮对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记得那场景。我记忆力只能算一般,并且我得强调,我当时完全没有奇怪的想法——你那时真的就是个孩子,无论生理上,或者在我的意识里——” “嗯,well,我知道。”菲妮和他一样尴尬,连连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多想,别担心。” “至少个人品格方面,”霍尔萨比比划划,手忙脚乱。“希望你不会对我有任何误解。” “我不会的,这是真的。你是我的朋友。” “谢谢。” “……我是不是又让气氛尴尬了?” “……一点点?” “抱歉,我现在有点奇怪。”霍尔萨指指太阳穴,“脑子不太清醒。” “我理解。需要帮你整理一下思绪吗?” “不,不,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会清空它的。” 菲妮耐心等了会儿,“Well,时间到了。” “OK,OK,我准备好了。”霍尔萨深呼吸一下,“我想我没问题了。” “你把大脑放空了吗?” “是的,我现在决定把一切交给直觉。” “就像野兽一样行动?” “别取笑我,小菲妮。” 菲妮发出“噗噗”的怪笑声,逗笑了霍尔萨。“天呐,你一定是故意刻薄我。” “这是麻瓜的看法,他们认为人的本能和动物没什么区别。” “看来你现在做了很多功课。” “麻瓜研究学的论文,比我想象的更复杂。当然,也是因为我的第二位老师,她对我非常严格。” “你是说赫敏·格兰杰?” “嗯哼。还有阿奎娜,她认为我需要了解麻瓜的宗教,比如你刚刚说的‘god’。” “这是我爸爸的口头禅,他是个基督教徒。不过得知我继承了我妈妈的魔法时,他显得很兴奋。” “令人意外。哈利的麻瓜亲戚也是教徒,他们大概比你父亲虔诚得多。在哈利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后,他们就彻底厌恶了他。” “人类是很复杂的,这点巫师和麻瓜都一样。就像直觉也不全被称之为兽性。” “比如本能?” “以及,跟着心走。” “随心所欲,你现在在这样和我聊天吗?” “对,就像平时一样,不经过度思考。” “感觉如何。” “轻松?愉快?总之,我感觉很好。” 说着,霍尔萨停住脚步,从茶馆窗户看进去。“瞧,你那两位单独跑出来的朋友。” 菲妮停在他身后,遮住大半个身体,歪头偷看。 “嗯,不错的约会。” “要进去打个招呼吗?” 菲妮摇头,“不去打扰他们了。走吧,我们也该往回走了。” 她转身,往三把扫帚的方向去。走了几步,发现霍尔萨没有跟上来。 “霍斯?” 霍尔萨推开门,从帕笛芙夫人茶馆出来,手上多了个袋子。他站在那里,朝菲妮咧开嘴角,棕色的头发在雪地日光里柔和而明亮。 “菲妮克丝,我喜欢你。我决定这样说出来。” 菲妮愕然,看霍尔萨又深呼吸几下,慢慢向她走来。他站在她面前,声音低了下去,好像刚刚的告白已经把他积攒至今的勇气全部清空。 “我喜欢你,菲妮。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你送我生日礼物时,也许是你尝试接受我的美食推荐时;也许是开学后再次见到你,让我觉得一切不那么寻常了……总之,我想告诉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 菲妮抿嘴,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我不明白,霍斯,为什么你还是决定把一切说破?” “因为刚刚的聊天太愉快了,因为你是我的朋友。”霍尔萨说,“所以,尽管被拒绝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还是认为,我应该让你拒绝我。” “……这根本没有任何逻辑关系。这只会毁灭我们原本的关系。” “不,菲妮。”霍尔萨微笑起来,尽管他眼里泛着泪光。 “如果一切只是停留在双方心知肚明的地步,我就再也不能作为你的朋友了。我会对你单方面抱有暧昧的想法,我会被它支配,借着朋友关系做出会污染我们友情的事情。那太可怕了,比暂时的尴尬更可怕。” “霍斯……我明白了。” 霍尔萨弯起眼睛,屈膝与她平视:“那么,现在我告白了,能给我一个被拒绝的机会吗?” “好。”菲妮定定凝视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睛像春日绿池,倒映着她的身影。 如果自己一定要拒绝他。那么,她想,也该让霍尔萨把想说的话说完。 ——“你说你喜欢我,霍斯,那你喜欢我什么呢。” 霍尔萨笑容更加灿烂了,他双颊爬上红晕。“这真是个复杂的问题。我想一想——喜欢你真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了。你无疑是个优秀的女巫,尽管有时过于成熟,但也因此,幼稚使坏的时候也让人印象深刻。你理智、冷静、温柔,但也感性、冲动、傲慢——我越是试图靠近你,就越发觉得你复杂、鲜活、生动。也许听起来很肉麻,但我最喜欢你的善良——别取笑我,菲妮。” “咳,抱歉。” “我不是想说自己看清了你美好的心灵——就像丽塔记者关于采访者爱情故事的挖掘那样。” “嗯!” “我只是觉得,你依靠那些更美好的东西来决定你魔杖的方向。你当然是善良的,从你帮忙照顾曼德拉草我就这样认为。但你的善良,是不天真也不单纯的。” “……” “所以,我被你吸引了,我喜欢你,也想更加了解你……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抱歉,霍斯。”菲妮斟酌着,一字一句对他说。 “我感谢你的告白,它像诗一样动人。但我觉得,也许你看到的并不是我。就像我对温室里自己是什么样子毫无概念,我也没想过做你眼里那个善良的菲妮克丝。我只想朝着我的目标走,学习,结交更多人,进入魔法部工作,最后带领家族走向我期望的方向。” “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恕我拒绝。”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告白与拒绝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恍然 “好吧,不算意外的回答。” 霍尔萨站直身子,抓了抓后脑勺,又点点头,无所适从地局促。 然后他注意到手上的礼物袋,“这个,是想告白的时候送给你的。我原本还有些侥幸心理,所以寄存在茶馆里,想着也许我们会一起进去。虽然幻想失败了,但我还是想请你收下这个。” 看出菲妮想要拒绝,他又赶忙说:“只是一些甜品,不贵重也没有特别的含义,更没有收下就代表你接受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 “……那好,我会收下的。”菲妮也有点不自在,接过礼物,便又陷入了沉默。 霍尔萨又整理着外套的衣摆,耸肩苦笑。“看来我们要维持这样的尴尬一段时间了。” “这是一定的,”菲妮点头道,“或许很快我们就会和以前一样,又或者要花很长时间。你后悔吗,霍斯?” 霍尔萨笑了笑,“我有预感,这会是我最没有遗憾的选择之一。” “你不后悔就好。那么,今天就到这里?我想你需要时间独处。” “嗯,我也得好好消化下心情。”霍尔萨弯起眼睛,“那么,明天见?” 见对方虽不掩沮丧、却没什么阴霾的脸,菲妮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她回以一笑:“明天见——霍格沃茨见。” 霍尔萨向她告别,转身离开了。菲妮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背影远去,才又转身离开。 菲妮停住脚步,瞪着对面街道雪树下的人影。 “罗恩?”她语气先是惊讶,顿而又刻意冷淡下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 环视罗恩空荡荡的身侧,菲妮撇撇嘴,“赫敏呢?她又被你赶走了。”最后是肯定的语气。 听见这暗含讽刺的话,罗恩的表情却很奇怪。他没有当即发火,不如说心思仿佛全不在这里,只是眼神乱飘,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好一会儿,他才放弃了无用的努力,“我也想问呢,我记得他是个赫奇帕奇吧,他在跟你告白?” “这不关你的事。”菲妮傲慢地说。 “看来你还挺受欢迎。”罗恩撇撇嘴,眼神又飘忽了一下。“我倒是对你想跟谁亲嘴没有兴趣啦,我也管不着。” “闭上你的臭嘴,罗纳德。”菲妮瞬间沉下脸,“看见告白就想到亲嘴,像你这样幼稚狭隘的家伙,难怪会为一只死老鼠排挤赫敏呢。” “别说得你有多关心赫敏!”罗恩大怒,“难道做错事还不承认的不是她吗?再说,你这么帮她说话,也没见你去找她一起吧!” “哈,难道让她和一群斯莱特林混在一起,你们的排挤就不会变本加厉吗?”菲妮狂怒道,疾步靠近了罗恩。“让她陷入孤独的,是你——别把这点弄错了。” 她越说越火大,眼里仿佛跳动着冰蓝色的火焰:“如果你真的关心朋友,就会看到,赫敏的状态并不比你那只本就寿命将近的死老鼠来得要好。” “你什么意思?”罗恩皱起眉头。 “她快崩溃了,你没看出来吗?”菲妮推着罗恩往后退一大步,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领、袖口。 “当然,这的确是你期待的。” 罗恩抿唇,眼珠又开始下意识搜寻着什么。菲妮若有所思看他一眼。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够了,我要回去了。”罗恩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最后一句提高了音量。 从刚刚开始,这家伙就古怪地一个人站在这里——和赫敏不同,罗恩可不是哈利不能来、就只好独自游荡的孤僻性格。 想到上次莫名出现在霍格莫德的哈利,菲妮垂眸,看着雪地上来回反复、而后停止不动的凌乱脚印。 “你回去干什么,找哈利通风报信?”菲妮问。 “啊?”罗恩眼神又下意识飞了出去,“啊、你不是说赫敏状态不好,我当然要去看看。” “说得好像你冰释前嫌了似的,”顺着罗恩的目光,菲妮侧向一边,袖袋里的魔杖无声滑出。“知道吗,上次闯我们休息室也一样,你的演技真的很烂。” 话音未落,魔杖便如弹跳而起的毒蛇般,飞快往前方一挥。有什么透明的东西被打落了,挑起一端在魔杖尖,在猝不及防中滑落下来,揭开神秘的面纱。 剑眉深目的黑发男孩露出脸来,哈利神色怔怔地看着她。 菲妮目光淡淡,对上再次偷跑出来的男孩:“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就非要陷入危险后,才会吸取教训,是吗?” 罗恩瞠目结舌,讷讷不敢出声。 仿佛羞愧一般,哈利浑身一震,剩一半隐身衣下的身子似乎也藏不住了,又手忙脚乱地抓住隐身衣,满脸通红地看着她。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 菲妮歪头,看他逃跑似的,调转方向,飞快往蜂蜜公爵糖果店的方向冲去。 “就是这样,快跑,哈利!”罗恩警惕地看着菲妮,“我会拖住她——你可别想去告状!” “你当谁稀罕呢?”菲妮鄙夷地看他一眼。 罗恩依旧保持怀疑:“你不打算告诉教授?” “你们不是有隐身衣么,”菲妮冷淡地说,“就算告诉教授,谁能真找到他?万一因此闹大了,只会惊动摄魂怪,到时连不得不躲避摄魂怪的布莱克,都会知道有蠢货明知自己被追杀,还要跑到外面闲逛了。” “呃,”罗恩莫名被震慑了,小心翼翼看着菲妮。 “你说的蠢货,是——” “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果然,还包括他啊。罗恩悻悻耷下脑袋。 * 咔吱咔吱——哈利踩在松脆的雪地里,飞快地奔跑,心如擂鼓、不知所措。 原本,他只是想和罗恩一起四处逛逛,看看上次因撞见麦格教授他们谈话、而不曾见识的部分。 他们满载粪弹、饱嗝糖和咬鼻子茶杯从佐科笑话商店出来,尽管依稀有小雪落下,天气却并不算严酷。于是两人都不打算待在室内,就这样在雪地的街道里漫步。 就在他们准备去见识一下尖叫棚屋的刺激感时,菲妮出现了,和一个赫奇帕奇。 那是一个有点眼熟、哈利却不太能叫出名字来的人。他只知道那也是菲妮的朋友之一,并且对方与同学院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关系很好,就像他和罗恩一样。 ——他们怎么会单独在这里散步,德拉科呢? 见菲妮迎面而来,罗恩调转脚步便想离开。他走了好几步,却不曾听见哈利同他离开时,皮鞋踩过松雪的沙沙声。 他茫然转头,搜寻着大致的方向:“哈利?” 街对面的两人似乎沉浸在某种奇特的氛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连菲妮也没能察觉罗恩的存在。哈利呼吸急促,自己不该被别人发现踪迹,道德感也告诉他不应该偷听,可他的双脚却僵直地立在树下,不能寸移。 罗恩简直以为哈利消失了。“你想靠近点吗?”罗恩不自在地动动脖子,“好吧,这看上去确实令人好奇——但你也可以之后去问她,怎么样?我可不想和她碰面。” “……再等等,他们停下来了。”哈利低声说。 “菲妮要离开了,看来什么事也没有。”罗恩说,“那个应该是——亨特?他怎么进了那个茶馆?——我听说,只有恋人才能忍受这样腻死人的茶馆……” 恋人。这个至今还未在哈利脑海里形成鲜明概念的词语,让哈利的心莫名被攥紧了。 “等等罗恩,先别让她看见。” 好吧,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偷听了,虽然这次是哈利破天荒主动的。他移动脚步,让街边的树干遮住自己的大半身子。那边菲妮已经往回走了,而亨特则从茶馆里推门而出。 “菲妮克丝——我喜欢你,我决定这样说出来。”他大声对远去的菲妮说。 罗恩张大了嘴巴,一脸蠢相。 而亨特的话仿佛一记重锤,凶猛地砸进哈利心里——菲妮的朋友对她表白了,这似乎令人意外,却让哈利犹如醍醐灌顶。 事实如此,除朋友之外,他们还可以有另一种关系存在。 “哈利,我们走吧?”罗恩搜寻着哈利的所在,听到朋友这样的八卦令他兴奋的同时也有尴尬。罗恩认为,他们还是不要继续偷听为妙。 万一撞见了什么奇怪的场景,他又不能像德拉科一样冲上去把他们拉开。 哈利几乎听不见罗恩的声音。他死死盯着对面,想要知道他们温馨的表情下,都在说些什么—— “喂,你疯了!”感觉到哈利反倒往前走了,罗恩一脸惊慌,往前一把,好运地抓住了哈利。 “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菲妮会答应——交往吗,跟他?” 罗恩觉得哈利好像不太正常:“你想什么呢,就算好奇,你也不能这时候上去问啊。你会把一切搞砸的!” 那就把一切搞砸!哈利几乎要脱口而出,他不想看见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更不愿想象菲妮将要和别人一起约会、拥抱、甚至——甚至是接吻!不,他不能接受!他要阻止这样的可能! ——如果朋友也可以,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感受到哈利的挣扎,罗恩表情越发古怪:“你真想给她们添堵?”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菲妮会骂死他吧? 我为什么这样愤怒?嘶嚎的野兽瞬间被他关进笼子。哈利悚然僵在原地,他惊觉自己实际并没有立场做他想要做的事。他们是朋友,无论菲妮如何选择,他都应该尊重、支持她,而不是这样满心怒火和苦涩,只想破坏一切。 这简直、简直像是嫉妒。 想法电光火石般从哈利纷乱而隐秘的心绪中闪过,却好像一把利剑,挑破了哈利未曾深入思索的情愫。 ——他就是在嫉妒。为菲妮会喜欢上别人、而不是自己,哈利嫉妒得发狂。 菲妮的侧脸依旧动人——或者更动人了。她正在对亨特微笑,他们的气氛看上去不错。哈利满心酸涩,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 他刚刚明白,自己为什么想把金色飞贼送给菲妮。难道现在,就让他看着菲妮选择别人吗? 万幸,他们分开了。亨特也离开了,菲妮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哈利不清楚那是否有所含义。过了大概有一个世纪,菲妮终于转身了,她回去了,她看过来了——她往这边过来了。 哈利的心跳频率,随着菲妮的靠近越升越高。他甚至听不清菲妮和罗恩在争吵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菲妮毫无征兆地看了过来。 然后,一魔杖挑开了哈利的隐身衣。 这下,菲妮的目光终于有了确切的焦点。她直直地看向哈利,漂亮的淡蓝色眼睛就像天上的星光,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哈利却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心慌意乱,恨不得立刻藏住自己。 于是他逃跑了。 直到钻进密道里,哈利才后知后觉,懊恼自己窝囊的落荒而逃。他脱下隐身衣,垂头丧气从打开的石像钻出,差点撞上一条黑色的裤管。 “Well,”斯内普的声音阴恻恻从上方传来,“看来,我抓到了一只大名鼎鼎的小老鼠。”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恍然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预言 作为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自然不会给哈利悲风伤秋的机会。他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探照灯一般极力搜寻哈利的错处,甚至盯上了哈利的活地图。 好在他还不能勘破这张羊皮纸上的奥秘,反倒被地图大肆嘲讽。哈利看着斯内普铁青的脸色,简直冷汗连连。 他拼命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暗自庆幸,好在菲妮不在场,她要是听见有“人”敢这样嘲讽斯内普,一定会把哈利好不容易得来的活地图一把烧成灰烬。哈利很确信,菲妮能做出来。 嗯,他决定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无计可施的斯内普最后叫来了卢平教授。哈利不知该庆幸还是羞愧。卢平教授似乎是知道羊皮纸的奥秘的,但他没有告诉斯内普,还把哈利也带走了。 他收走了活地图,并告诉哈利:“我不能让你认真对待小天狼星布莱克。但是我原来以为摄魂怪走近你时,你听到的内容会对你产生更大影响的。你的双亲牺牲了自己让你活下来,哈利。这样报答他们可不好,用他们的牺牲换一口袋魔术把戏。” 卢平的话让哈利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让教授感到失望了。这比菲妮尖锐的指责更令人难以忍受,也许是因为他们总是为各种事争吵,所以哈利从不认为这会让菲妮对自己失望。 尽管卢平带哈利逃脱了来自斯内普的惩戒,但哈利从密道里钻出来,这是斯内普亲眼所见的。他转头就向麦格教授告状了,并告诉她,如果麦格不能管理好自己的学生,让每个人都遵守校规的话,他不介意来帮帮事务繁忙的副院长。 于是麦格教授大为光火。和纳威一样,哈利也遭到了禁闭处罚。之后的日子,除了上课的时间,哈利都被关在禁闭室里摘抄校规,以至于他看见校规就头晕眼花,连刚破土而出的情愫都不及整理了。 在这期间,赫敏和罗恩又和好了。 也许是菲妮的话起了作用,以及赫敏的状态确实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差。她错过了弗立维教授的快乐咒教学;并在一次占卜课上,特里劳妮教授靠近他们、并再次预言哈利不幸后,与教授针锋相对——能想象吗?那个赫敏与教授不对付。 她甚至打翻了水晶球,径直夺门而出。 哈利想,或许这也令罗恩起了佩服之心。总之,在赫敏为斑斑的事道歉之后,他们彻底和好了,连带菲妮与罗恩也在赫敏的牵线下,好容易重归于好。罗恩接过了帮海格设计教学的任务,课余时间整天埋头各种大书,甚至忘了要对克鲁克山凶一点。 连罗恩也如此,菲妮便更不用说了。魁地奇比赛还差和拉文克劳的对决,菲妮却已经开始准备期末考试。除去学院一同上课的时间,哈利便只在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决赛时,远远见到菲妮一次。 这让哈利倍感失落。 很快,期末考试临近了。所有人都不能悠哉度日了,而赫敏竟显得比为了以最高学历进入魔法部、而拼命准备N.E.T.S考试的珀西更加焦虑。 哈利和罗恩已经不再问她怎么能够同时上好几门课了,但是,他们看到她为自己拟定的考试时间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这张表的第一栏写道:星期一9点钟算术占卜,9点钟变形,午饭1点钟,魔咒1点钟,古代魔文…… “赫敏?”罗恩小心地问道,因为这些日子里她一受打扰就容易暴怒。“哦,你肯定没把这些时间抄错吗?” “什么?”赫敏厉声说,拿起那张时间表来仔细察看。“对的,我当然没抄错。” “你怎么能够同时坐在两个考场里,这样问一下不算没意义吧?”哈利说。 “不算,”赫敏简短地说,“你们两人谁看见我的《数字学和语法学》了?” “哦,对,我借了去躺在床上的时候稍微看看。”罗恩平静地说。哈利的心思不由飘远了:赫敏显然没有为他们解答疑惑的意思。菲妮的考试安排也这样矛盾吗?她是怎么完成考试的呢? * 比起学会分身术,与教授们沟通调整,安排到菲妮闲暇的时间进行补考,当然是对斯莱特林来说更简便的做法。尽管与格兰芬多有吵不完的架,但沟通交流确实是菲妮的强项。 经过协商,菲妮和西奥多、德拉科都早早拿到了一份没有冲突的考试安排表。当然,这也意味着她必须连轴转。 考试周很快开始了。菲妮没有闲暇关注其他学生如何,刚完成变形术考试——包括把茶壶变成乌龟,她就和西奥多提前离开,去了魔咒学的考试。 午饭是随身携带的,菲妮压根没去礼堂,并在完成快乐咒的施放后,赶去了古代魔文教室。等回到宿舍,她直接一头栽倒,连洗漱都是潘西帮忙搞定的。 等到第二天,海格为大家发下笔试题,并告诉大家,手操实验是借用火蜥蜴、孕育出一条火灰蛇。 考试不算难也不简单,海格倒是紧张得满头大汗。大概是因为考试结束后,将来验收教学成果的校董团体,以及他们带来的魔法部动物饲养员。 如果最后判定不合格,他们真的会带走巴克比克。 “别担心,海格。”菲妮听见哈利他们在忙碌之余安慰海格,“我们做得很好,巴克比克不会有事的。” 菲妮把完美冻结的火灰蛇蛋交给海格,完成考试后,便径直离开了。 之后的魔药学还算轻松。德拉科早早猜到斯内普会考什么,菲妮从容不迫地熬制装瓶,和德拉科、西奥多一同离开了考场。 接下来的天文学考试是午夜时分的。菲妮抓紧时间补了一觉,才和大家上到最高楼去。 星期三,菲妮一气完成了魔法史、草药学和算数占卜的考试。文森特和格雷戈里对着魔法史的试卷抓耳挠腮,用力把祈求的目光扔向西奥多、德拉科和菲妮克丝。 在幽灵教授飘荡的视线中,西奥多无动于衷,德拉科赠送一个白眼;菲妮则指指橡皮擦,劝告他们听从命运的指引。 毕竟,比起使用脑子,相信运气对他们是个更好的选择。 星期四最关键的,无疑是黑魔法防御术的考试了。为了这一天,菲妮准备了很久。 卢平教授拟定的考试是他们谁都没有考过的,是最不同寻常的:那是在户外,在阳光下的一种类似障碍赛的考试,学生们必须涉水走过一处有格林迪洛的池塘,穿行一系列满是红帽子的坑洼,咯吱咯吱地走过一片沼泽地,不去理会一头欣克庞克发出的错误的指示,然后还要爬进一个旧箱子与一个新的博格特打斗。 前面菲妮都轻松通过了,直到站在箱子前,菲妮的神色才变得凝重。 “你可以做到的。”卢平轻声说。菲妮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 一片黑暗中,菲妮再次回到了那间破旧的厂房里,拉巴斯坦叔叔的阴影侵蚀着她的精神,手镯掩盖的伤疤也开始发烫。菲妮定下心神,死死盯着扭曲而庞大的拉巴斯坦。 “你根本没有那么强大,而且,背叛者不是马尔福。你才是背叛了我信任的那个人——叔叔。”菲妮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说。她举起了魔杖。 “Ridikuius(滑稽滑稽)——” “看来你成功了。”卢平微笑着,看菲妮打开箱子跳出来。“做得很好,满分。” 菲妮点点头,向他行礼表示感谢。“考试结束后,您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没记错的话,满月快到了。 卢平笑着应了,让后面的德拉科上来。菲妮走出教室,接下来她还有麻瓜研究学和占卜学的考试,然后本学年就告一段落了。 虽有些风波和吵闹,但总的来说,今年还算和平,没什么大事发生。 抱着这样轻松而又略带遗憾的心情,菲妮在简单用过午饭后,先德拉科和潘西一步,跟西奥多去了麻瓜研究学教室。西奥多看上去也比平常憔悴,考试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在羊皮纸上。 当他们完成考试,赴考占卜学时,楼梯口只剩哈利一人靠墙坐着。见菲妮上来,哈利赶忙打直了身子,想要站起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 “特里劳妮教授说过,我们可以迟到一点,”菲妮停在哈利面前的下一个台阶上,向天花板的活板门望了望。“我记得这是单独的考试,对吧?” “是的,罗恩刚刚上去了。”哈利说,他最近似乎很有倾诉欲。“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德拉科他们也很早完成了考试。” “我知道,来的时候我看过传音书上发的消息了。”菲妮到一边的台阶靠墙坐下,自然地拍拍地板,“应该还得等一会儿呢,西奥多,你坐吗?” 西奥多看一眼菲妮,又看看正在看自己的波特。见后者移开视线,他撇撇嘴,往下数两个台阶坐下。 哈利干咳一声,红着脸坐到菲妮旁边。 “你还差几门考试,菲妮?” “就差这个了,和你一样。”菲妮说,“真拿不准教授会怎么考。你没问题吗,哈利?” “嗯?”哈利疑惑地看着菲妮。 “我是说,特里劳妮教授总是喜欢对你说些……”菲妮摊了摊手,“让人为难的预言。我想这会给你很大压力。” “哦,这没什么,”哈利做出不在意的轻松模样,“我现在不太相信这个了,所以没关系。” “我个人认为,预言是有力量的。”菲妮笃定地说,“你不能确定,特里劳妮教授什么时候开启了灵视,捕捉到了命运流过时的魔法痕迹。所以,你还是要当心一些。” 菲妮对预言,简直比罗恩更加深信不疑。哈利无奈地点头:“我知道了。但这话可别跟赫敏说,否则你们又会争执不下的。” “她对巫师的一些能力,还是比较缺乏认知和敬畏。”菲妮点评道,“她最后还是没来参加考试,是吗?” “至少我们都没看到她。自从上次打翻水晶球后,她就再没有来上课了。我想她下学期也不会选占卜学了。” “真可惜,她为占卜学付出了时间和精力,却连成绩单都拿不到。” 他们随意聊着天,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罗恩一脸惨淡地出来了。哈利被叫了进去,菲妮打了个哈欠,又去找西奥多说话。 “下一个,菲妮克丝·马尔福。” 菲妮顺着放下来的梯子上去,特里劳妮教授坐在扶手椅里。哈利起身时的脸色并不大好,但看见菲妮过来,他还是冲女孩笑了笑。 “这事今晚就要发生。”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哈利猛地转头,和菲妮一同看向下巴低垂的特里劳妮教授。 “教授?”菲妮小心试探道。 哈利:“对、对不起?” 特里劳妮教授似乎什么都没听见,目光散漫的眼睛开始转动起来。哈利和菲妮惊慌地站在原地,看特里劳妮仿佛发病一般呻-吟。 “黑魔头一个人躺着,没有朋友,被同伴遗弃。这十二年来他的仆人一直遭到锁禁。今晚,午夜以前,这仆人将挣脱锁链,开始寻找他的主子。黑魔头将在仆人帮助下重新崛起,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可怕。今晚,午夜以前,那仆人将开始重新找到他的主子……” 特里劳妮教授的脑袋垂到胸前。她哼了一声。然后,很突然地,她的脑袋啪的一下又抬了起来。 “抱歉,亲爱的孩子,”她像在梦中似的说,“白天太热,你知道我睡着了一会儿……哦,菲妮克丝,你已经近来了吗?” 哈利和菲妮惊悚地僵在原地,瞠目不语。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预言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活点地图 在特里劳妮教授的否认下,哈利满脸疑虑地走了。菲妮恍惚地坐上水晶球面前的扶手椅,心里仍在想那个预言。 挣脱锁链的仆人将开始寻找他的主人……除了逃狱的布莱克,不可能有别人吧?可布莱克早就逃走了,难道今晚他会被抓住,然后又再逃一次? “……菲妮克丝,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越来越大,菲妮眨眨眼,收回了心神。 “已经开始了吗,教授?”她微笑着说,心不在焉地看着水晶球。 “我们早已经开始了……记得集中精神,孩子。”特里劳妮似是不满地咕哝着,又放低了语气。“现在告诉我,亲爱的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菲妮一心想着刚刚的预言,也许所谓的“视域”就像特里劳妮教授刚刚说的那样。 “嗯,一块黑色的阴影。” “那东西像什么形状?” “……狼?不,像一条瘦狗。” 她被“命运”附身了,做出了令清醒的她都要害怕的预言。 “是吗?”特里劳妮教授困惑地低头,往一张羊皮纸上涂写。“孩子,你大概是被前面留下的灵感硬影响了……嗯,你被牵扯进了哈利的不详中,好好看看,你有没有看见狗的面前,还站着一个瘦小的人?” 通常情况,特里劳妮教授是不会否认自己的预言的。这不利于树立她的威信。但她在越发不相信她能力的哈利面前,在对方第一次表现出对她的预言感到重视时,她却胆怯极了。说明这是出乎她意料的,那么,也许这就是真实的。 “……well,我应该没看见。它被锁起来了……” “你确定吗,孩子?没有人哭泣,没有人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预言大难不死的男孩死亡,是一件很酷、却并没有好处的事。”菲妮收敛心神,目光从水晶球移开,降临至特里劳妮清瘦的脸上,那架厚而大的眼镜镜片上映着她的身影。 她微笑道:“教授,我们来谈谈,能给双方都带来好处的预言吧?” 特里劳妮教授惊愕地看着她,好像第一次看清这位安静乖巧的学生的脸。 “什么?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什么坏事。”菲妮已经厌烦了这些占卜的把戏。既然那个状态下的特里劳妮教授说的一定是真话,那就不必听她清醒时做的那些死亡预言了。 “我只是觉得,我刚刚似乎被影响了,视域不太清晰。”菲妮笑着说,从伸展腰包里拿出一瓶高级烈酒,轻轻放在水晶球旁。浓烈的酒香即使紧紧塞着木塞,也能隐隐闻见。 特里劳妮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雕花精致的玻璃酒瓶上,上面甚至镶嵌着一颗漂亮的红宝石。 “亲爱的孩子,你不用给我这样的东西。这是不好的——” “可是我觉得,早在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就应当这样慰问您了。”菲妮坚定地把酒往特里劳妮那边推了推,一脸歉意。“希望您能原谅我的无礼。” “哦,不会。你是我见过最乖巧礼貌的几个孩子了。”特里劳妮耸动了下鼻翼,“但我不能没有理由地收受学生的礼物。邓布利多让我在这里教书,我有义务遵守教师的道德。” “我知道,小姐。”菲妮轻轻地说,“但即使我刚刚被视域影响了,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但您愿意宽宏地允许我重来一次,我也应当奉上谢礼。” 特里劳妮教授的目光缓缓对上菲妮含笑的眼睛。 * 预定足够拿到“O”的占卜学成绩后,菲妮没多停留,同抓着酒瓶的特里劳妮教授道别,便出了门。西奥多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菲妮耸耸肩。 “本来是不打算用这样的手段的。” “马尔福还真是家大业大。”西奥多翻了个白眼。 “我现在有急事要处理,实在不能和特里劳妮女士浪费时间。” “现在?考试不都结束了?” “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西弗勒斯、”菲妮拍拍他肩,“先走一步,晚点公共休息室见。” 特里劳妮教授的声音也从活板门上传来,“西奥多·诺特——” 西奥多再次怀疑地打量菲妮一圈,见她摆摆手干脆转身,收回目光爬了上去。 魔药学教室和占卜学教室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任菲妮脚步如何急切,还是花了好些功夫才赶到。 天色已晚,魔药学教室也送走了所有参与考试的学生。坩埚搅动了一整天的教室此刻空空荡荡,似乎能闻到积年浸染的药材味。菲妮目不斜视穿过讲台和课桌,来到最后面的魔药学教授办公室。 “西弗勒斯!”菲妮猛地推开大门,“布莱克!布莱克也许要出手了——西弗勒斯?” 办公室里并没有人。本应连夜批改考试成绩的斯内普不见了,一旁的坩埚还没有清理,还残留着一点魔药的痕迹。菲妮上前,用药勺刮了刮,闻味道似乎是什么高级的魔药。 这个时间,教父熬高级魔药做什么?菲妮疑惑地放下药勺,在办公室里又转了一圈。见斯内普居校时休息的卧室小桌上,还放着上次圣诞节硬留下来的桔梗花,不由满意颔首,寻思什么时候该找理由再往里面塞点东西,好让这个蝙蝠洞不再那么压抑。 “不过这个时候,西弗勒斯会去哪儿呢?”菲妮琢磨着,“这会儿吃饭的时间也过了呀。难道是给什么人送药去了?” “……啊,是满月的事?” 应该是了。狼毒药剂这样高难度的药水,一直是斯内普负责给卢平提供的。 菲妮关上房门,打算先回休息室了。唉,本来是打算第一时间把预言的事告诉教父的,还是先传音书上联系他一下,等他忙完了再说吧。 ——没记错的话,卢平教授,还是布莱克学生时代的朋友吧。 菲妮脚步一顿,面色纠结起来。只是学生时代的朋友,卢平会帮布莱克作恶吗?他应该也不是这样的人…… 可要是布莱克用卢平的秘密要挟呢?最近几天就是满月了啊。 也许西弗勒斯会有危险。菲妮心里一紧,一抬脚又想了想,用TWG联系了德拉科和潘西,让他们要是发现自己午夜还没回来,就想办法联系邓布利多。 “应该不会到这一步……但还是要有保留措施。”菲妮喃喃自语,一边上了三楼,合上了传来讯息、要她解释情况的传音书。 “请问卢平教授在吗?——打扰了。” 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摆设一如卢平风格的尽是破烂,角落几个箱柜还关押着这次考试用到的各种黑暗生物,卢平的人却没在这里,斯内普也不在。 “这是先生拿过来的……狼毒药剂?”菲妮闻了一下,满满一杯的怪味很好分辨。而且显然,这一杯是完全没动过的。 这不对劲。以教父对卢平的警惕,他一定会紧盯着卢平喝下去的,不可能一口都不动。菲妮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她又转了一圈,无论喊几次都没人回应。最后,菲妮的目光落在随意摊在书桌上的破旧羊皮纸上。 ……这是炼金术品?菲妮拿起羊皮纸,看着上面不时变动、密密麻麻的墨水点。菲妮眯眼细看,发现上方用极小的字母标注着各种姓名。 ——比如,菲妮克丝·马尔福的墨水点,正站在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里。 “什么啊,月亮脸、虫尾巴、大脚板和尖头叉子?”菲妮一阵恶寒,“这是什么偷窥癖做出来的东西?真恶心。”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弄出来这种东西,看样子是被卢平收缴了。但他离开之前,似乎也在看这张地图——真够变态的。她甚至能看到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里走来走去,大概是为自己刚刚的消息又惊又怒。 想象了一下德拉科跳脚的样子,菲妮不由偷笑一会儿。她再次看到活点地图,试图在上面寻找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啊,找到了。 菲妮眼神慢慢变得困惑:“……教父往打人柳那边去干什么?” 就算是斯普劳特教授,也不会在考试刚结束的傍晚跑去照料打人柳。一种奇异的预感锁定了菲妮,她直觉教父是要去做非常重要的事。 于是她紧紧地盯着标注为斯内普的小点,只盯着它。菲妮看着它不断往前,然后不知怎么穿过打人柳,进到一条密道,最后,进入了尖叫棚屋。 ——小天狼星·布莱克和莱姆斯·卢平紧紧靠在一起。旁边是哈利、赫敏和罗恩。 菲妮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他真的是叛徒!他竟然真的做了布莱克的内应!——他帮布莱克抓到了哈利,而她的教父,马上就要孤身面对他们了! 他怎么敢、怎么敢——一股暴怒席卷了菲妮。她用力攥紧手里的地图,想也不想地冲出了办公室。门从她身后剧烈地摇晃,隐约间仿佛有金色的火花闪烁。 装模作样、令人作呕的叛徒!要是教父和哈利他们有什么闪失,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活点地图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缴械咒 银月被乌云掩盖,在朦胧的月光下,一条吐着蛇信的黄金蟒快速穿过草地。打人柳察觉到入侵者,暴躁地挥舞枝条,却被金蟒灵活地一一躲过。 直到靠近打人柳,黄金蟒竖起身子,渐渐变幻作人形。菲妮垂眼看着树根下可容一人通过的洞穴,一矮身钻了进去。 要想保证哈利、赫敏和罗恩的安全,菲妮绝不能在没掌握情况的时候就被发现。她悄无声息飞上二楼,喝了隐形药水躲在门外角落,安静听着屋内的情况。 教父已经捆住了卢平——干得漂亮!听上去布莱克并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而哈利他们似乎不太对劲,不停为布莱克说话就算了,竟还敢说西弗勒斯狭隘! ——哈利·波特!菲妮恶狠狠地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被布莱克蛊惑就算了,居然还刺激她的教父,等把这蠢货救出来,她要好好和他算账! 菲妮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举在手上,悄悄往门里探去。 * 半个小时前。 斯内普正要敲开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门,手刚一碰上,虚掩的门就轻轻推开了。斯内普没有对卢平保持礼貌的兴趣,于是他手上一个用力,直接走了进去。 环视一圈,卢平此时并不在房间里。斯内普顿时起了警惕心:今天正是满月,卢平却不好好待在休息室,又想咬伤谁才满足呢? 他放下狼毒药剂,脸色铁青地要召唤邓布利多。然后,斯内普瞥见了和一众书籍混杂一起,看起来不太显眼的羊皮纸。 这张羊皮纸似乎是一张魔法地图。 斯内普眯起眼睛,用魔杖挑起那张羊皮纸。他还清楚地记得这张羊皮纸上破旧的纹路——分明是他从波特那儿收缴的。 看来小波特就是用这个玩意儿偷溜去霍格莫德村的。哼,果然。哈利·波特是永远学不会老实的,而卢平也和他一丘之貉。 不过这倒是便宜斯内普了。他正要把一只满学校乱窜的狼人抓回来灌上满满一杯药剂——介于对方毫无满月时安静待着的自觉,他应该再多灌一杯。 让他看看……莱姆斯·卢平·……啊,找到了——西里斯·布莱克? 斯内普的瞳孔蓦地收缩。终于出现了,果然,他的想法从来没有错——邓布利多和菲妮克丝居然还选择相信他!他就应当更坚定自己的想法,就不该被任何表象所蒙蔽——布莱克!他一定要杀了布莱克! 斯内普的目光在地图上飞速搜寻,待清楚路线后,他放下活点地图,跑到打人柳前,他知道怎么让这暴躁的家伙听话。戳了结疤,他蹲身到树根前,手还触到一片液体似的冰凉的薄纱。 冷静,他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完成幻想了十几年的复仇。斯内普的眼睛黑洞洞的,他面无表情地披上隐身衣,钻进了树洞。 他必须要保持冷静,狼人和逃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需要隐秘地、悄无声息地、在保证小波特那三个蠢货安全的前提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样,他才能为惨死的莉莉——不,是为自己报仇。莉莉已经死了,他只是要为自己报仇。 他悄无声息地上楼,清风般吹开小门,站到卢平身后的墙边。那三个蠢货——尤其是那个恋父癖的哈利·波特,已经完全被布莱克和狼人嘴里的往昔故事迷惑了。他们傻呆呆地听着布莱克对斯内普开了个小玩笑、而小波特的父亲英勇地阻止了死亡发生的、美好的故事—— “怪不得斯内普不喜欢你,”哈利慢慢地说,“因为他以为你也参加开玩笑了?” “对。”满心怨愤的斯内普拉掉隐身衣,冰冷地出声了。 他的杖尖直指卢平。 * 一小时前。 待菲妮坐进扶手椅里,特里劳妮教授下达逐客令后,哈利恋恋不舍地出了门。诺特还坐在楼梯口,哈利想着预言和菲妮受惊的表情,略一点头便走了,也不在意对方没理睬他。 无论是他还是菲妮,都能看出特里劳妮教授当时的状态不对劲。也许特里劳妮教授只是想在最后来一场表演、树立她神秘的威信。 但更有可能——而且万一,那个预言是真的,特里劳妮教授真的有预言的能力,那该怎么办呢? 回到公共休息室,哈利正想告诉罗恩和赫敏关于预言的事,赫敏拿着一封信,神情焦虑:“我们得去找海格,校董会的人已经来了。” “现在?”哈利惊讶道,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哈利本以为他们要明天再来了。 “对,还带着魔法部部长的文书。如果海格不能让他们满意,不只是巴克比克,所有的鹰头马身有翼兽都会被收监。” 罗恩:“我想福吉恨不得能有这个机会,好获得一大群有翼兽为他工作。” “罗恩,你爸爸还在魔法部工作,你不能说这种话。” “我们不能让海格一个人面对他们。”哈利果断地说。菲妮不了解海格,但哈利知道,海格对校董会和魔法部是畏怯的,他很有可能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 他们商量了一下,最后赫敏悄悄跑去了密道石像后,把留在那儿的隐身衣带了出来。罗恩对此惊讶又佩服,赫敏看起来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随后,哈利三人披上隐身衣,悄悄跑去找了海格。 正在屋里紧张得团团转的海格见到三人,又是感动又是生气他们的莽撞。但哈利他们的冒险无疑是有效的,海格看起来镇定多了。 当邓布利多带着校董会和魔法部的人过来时,海格几乎称得上是从容地把这学期的教案、作业以及学生成绩拿给校董会,还带他们参观了一下自己养殖神奇动物的猎场,以及禁林外缘。 “我想,就算换作是我,也不能比海格做得更好了。”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校董会和魔法部的人面面相觑。福吉部长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安抚下,也接受了自己白跑一趟的事实。哈利三人躲在隐身衣看完全过程,兴奋得抱成一团。等邓布利多他们走后,他们冲出去,用力抱紧了海格。 “这下不会有人质疑你了,魔法部也不能这么说!”赫敏兴奋道。 “好了,好了。”海格蒲扇一样的大手一一揉过三个孩子的脑袋,“我真感激你们能来。要是没有你们,我一定做不到——庆祝的事之后再说吧,天色太晚了,你们可不能待在这里。” 在海格的催促下,哈利三人总算愉快地离开了。罗恩还好运气地找回了流落在外、不断挣扎的斑斑,一切都很完美,除了哈利又遇见了那只黑色大狗。 但大黑狗不是冲着哈利来的。它一口咬住了罗恩的腿,把他拖到打人柳下,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哈利又惊又怒,他和赫敏反复试图冲进打人柳,却被打得分外狼狈。最后还是克鲁克山钻进去,按下了结疤,他们才得以跟了上去。 之后的一切都超出了哈利的想象。大黑狗变成了瘦骨嶙峋、癫狂落魄的逃犯布莱克。他瞬间用罗恩的魔杖收缴了哈利和赫敏的武器,然后,盯着哈利,仿佛过了一百年,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我想你们会来帮助朋友的。” “你爸爸也会这样对待我的。你们真勇敢,没有去找老师。我感激,这样事情就容易得多!” 男人的话仿佛来自胜利者的羞辱,哈利眼里布满了血丝,甚至忘记了变故频生下的惊惧、以及手上没有任何武器的事实。 要不是罗恩和赫敏双双抓住了他,哈利已经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不。哈利!”赫敏害怕地对他耳语。然而,罗恩却对布莱克说话了。 “如果你要杀哈利,那你要把我们也杀死!”他狂怒地说,尽管用力站起来的动作已经弄得他脸色更加苍白,而且他说话时人都有点摇晃。 之后的一切,迅速变成了混战。哈利不顾一切地抓住布莱克,只想尽可能地伤害他;赫敏尖叫,罗恩狂叫;布莱克先是扼住了哈利的喉咙,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赫敏的脚就用力踢了过来,迫使他痛哼一声松开哈利。他们纠缠在一起,克鲁克山抓住了哈利的手臂,哈利怒吼着踢了它一脚,扑向了自己的魔杖。 “让开!”他对赫敏和罗恩大叫。他们不需要人告诉第二次。 赫敏大口喘着气,嘴唇流着血,爬到一旁。抓起了她和罗恩的魔杖。罗恩往那张床爬去,然后瘫倒在床上,喘着气,苍白的脸色现在夹杂着紫色,双手抓着那条断腿。布莱克摊开四肢倒在墙边,瘦瘦的胸膛迅速起伏,看着哈利慢慢走近,哈利的魔杖直指布莱克的心脏。 “要杀我吗,哈利?”布莱克小声地说。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如果他要报仇,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克鲁克山跳上了布莱克的胸膛,怎么推也不动,直直对着哈利的杖尖。哈利听见罗恩的粗喘,还有赫敏安静的啜泣——但他必须杀死布莱克,即使要连同克鲁克山一起…… 【“只有爱你,哈利,这是她唯一希望你记得的。”】不知为何,菲妮的话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们在这里!”赫敏突然叫喊起来,“我们在这里,小天狼星·布莱克,快!” 布莱克似乎大吃一惊,连带克鲁克山也差点被他晃下来。哈利又盯紧了他的胸口,然后,卢平教授近来了,举着魔杖,神情警惕。 “除你武器!”卢平大叫。 哈利的魔杖再度从他手里飞脱,赫敏手里拿的那两根也是一样。卢平敏捷地抓住这三根魔杖,然后走进房间,瞪眼看着布莱克,克鲁克山仍旧蹲在他胸膛上保护着他。 哈利站在当地,不知是空虚还是庆幸。他到底没有完成那件事。布莱克要被交给摄魂怪了。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卢平似乎和布莱克达成了共识。哈利看着他们拥抱,只觉得胃里天翻地覆,连赫敏也崩溃了——原来卢平竟是狼人!哈利头晕目眩,陷入一片绝望之中。 然后,卢平把魔杖还给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包括他自己的。 在三个孩子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卢平终于有了机会,讲述自己过来的原因、斑斑的身份,以及从前的事。哈利听得入了神,如果卢平和布莱克要杀他,为什么还要把魔杖还给自己,又用这样离奇的谎言欺骗哈利呢? “怪不得斯内普不喜欢你,因为他以为你也参加开玩笑了?” “对。” 赫敏尖叫起来。布莱克一跳站了起来。哈利跳了起来,好像猛然触了电。 “我在打人柳树根底下发现了它,”斯内普说,把隐形衣扔到一边,同时仍旧小心不让他的魔杖偏离卢平的胸膛,“很有用,波特。我谢谢你了。” 斯内普和卢平、布莱克吵成一团,卢平想要说服斯内普,布莱克狂叫着要先杀了斑斑,而斯内普猛地绑住卢平,将魔杖抵上布莱克的双眼之间。 此刻,谁也没法判断他们哪个露出的仇恨更深。哈利他们茫然地站在后面,不知该去相信谁。赫敏先是犹豫着向斯内普迈出一步,又喘不过气似的说: “教授,听,听听他们非说不可的话,这也没有什么妨碍,是不是?” “格兰杰小姐,你已经面临着暂时停学的危险了,”斯内普吐了一口唾沫。“你、波特和罗恩太不像话了,竟然与证明有罪的谋杀者还有狼人为伍。保持沉默吧。哪怕你这辈子就这一次。” “不过要是,要是以前有过错误……” “住嘴,你这傻丫头!”斯内普大声喝道,突然之间发起狂来。 “不要对你不懂的事情妄加议论!” 最后,哈利也试图劝告斯内普。面对斯内普的警告,哈利鼓起了勇气,大吼。 “如果菲妮在,她也会同意听听看的——就因为当学生时他们和你开过玩笑,你就不听他们说话,你真狭隘!” “住嘴!不许和我这样说话!”斯内普尖叫着,看上去更加疯狂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波特!我刚刚救了你的命。你应该跪下来感谢我才是!如果他杀了你,那你是活该!你就会和你爸爸一样地死去吧,太傲慢自大,不相信自己对布莱克看走了眼,现在,让开,要不然我就强迫你让开。让开,波特!” 片刻之间,哈利就下定了决心。斯内普还没有来得及向他跨出一步,他已经举起了魔杖。 “除你武器!”他大叫道,不过这样叫的不止他一个人。一声爆炸,震得那扇门在铰链那儿摇晃起来;斯内普离地而起,擅到墙上,然后又滑到地板上,从头发下面渗出一缕鲜血。他被打昏了。 哈利四面一看,罗恩和赫敏恰巧都在同一时刻设法解除了斯内普的武装。斯内普的魔杖高高地飞出一个弧形,掉在床上克鲁克山旁边。 “你们不应该这样做,”布莱克看着哈利说,“你们应该让我来对付他……”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又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抵在哈利身后的门被猛然推开了,同时,一道红光击倒了布莱克,和斯内普刚刚用过的一样,蛇一般的带子死死束缚住布莱克。 “谁!”哈利惊讶大叫,三人下意识把魔杖对准了门外。 冰凉的触感缠绕上哈利的手腕,淡金色的长发在空中浮现飘动。哈利睁大了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在此的菲妮克丝。而菲妮克丝只是用冰川般冷酷的淡蓝色眼睛,漠然凝视着被制服的两个大人。 “你们不会再有巧言令色的机会了。”菲妮魔杖一挥,撕开床边的布料堵住他们的嘴。目光转向错愕的同时,下意识瞟向破床里的斯内普、心虚得收起魔杖的三人。 “至于你们攻击学院院长的事,之后我再跟你们算账。”菲妮最后看向哈利,那刀剐似的目光,令哈利不由打了个寒颤。 “怎么,”菲妮眼睛一眯,笑盈盈地说,“不打算对我再用一次缴械咒吗?”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缴械咒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说服 “菲妮!”哈利惊讶又心慌,“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们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顺便把我教父也卖给杀人犯,是吗。” 刚刚还下定了决心的三人,现在都讷讷低着头。“菲妮,你听我解释。我不想攻击斯内普的,但他不听……” “我知道,我刚刚在门外都看见了。”菲妮微笑着,举起手里的东西,“并且,我也进行了录像,确保没有任何人能够编造谎言。等我把布莱克交给摄魂怪,再来跟你们算账。” “现在还不能把布莱克交出去。”罗恩支撑着身体,在哈利张口结舌时说话了。 “也许这其中另有隐情。” “伤了斯内普教授,我很抱歉。菲妮,但我们的想法和罗恩一样。”赫敏也硬着头皮说,“我不知道你来了多久了,但你一定没听完全过程。他们要想杀我们的话,就不必再收缴我们的魔杖后,又把它还给我们了,是不是?” “well,确实是收买人心的好把戏。”菲妮冷淡地撇一眼被绑住的布莱克和卢平,前者正死死盯着罗恩。“可惜,能做这个判断的只有魔法部。你们没有任何身份、能力以及阅历,来判断他们是怎样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菲妮。”哈利喘着气说,“斑斑——斑斑也许不是单纯的老鼠。布莱克是来杀它的,他没有伤害我——” “如果他们是无辜的,罗恩腿上的伤,难道是西弗勒斯弄的吗?”菲妮温和地说,“还是说你要告诉我,这是你们偷跑出来时,不小心帮他打断的?” 哈利和赫敏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布莱克也不再死盯着罗恩怀里挣扎的老鼠,眯眼看着在场唯一穿斯莱特林制服的女学生。罗恩再次努力把斑斑往怀里塞,同时用力地咳嗽一声,感到伤口更痛了。 “一切都结束了,现在,他们两个我都要带走。” “菲妮,别这样。”哈利拦在菲妮面前,抿唇看着她。 菲妮停住脚步,目光沉沉,看得哈利呼吸一滞。但他还是没有挪开脚步,只是站在菲妮面前。克鲁克山挣脱了赫敏的怀抱,再次跳到布莱克身上,瞪着菲妮克丝。 屋内六双眼睛纷纷看着自己,布莱克和卢平仍旧说不出话来,而哈利、罗恩、赫敏,甚至克鲁克山都站在自己的对面,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坏人一样。菲妮不怒反笑,不理解似的歪过头。 “我真不明白,哈利。”她轻声说,“为什么你宁可相信一个从始至终向所有人隐瞒身份的狼人,和一个提刀站在你朋友床前的阿兹卡班逃犯;也不愿意相信你的老师,和你认识三年的朋友不会害你?” “难道是因为……斯莱特林,和你们立场不同?” “怎么把话题扯到这里的?”罗恩暴躁极了,“这跟这些到底有什么关系!” “哦,菲妮!别这样,别说这种话。”赫敏啜泣道。 从未有哪一次,坚持自己的想法是那样令人不安的事。哈利只觉心脏都被揪紧了:“我只想知道真相,菲妮——我没有一定要相信他们的意思——但我想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知道是布莱克害死了我的父母,我也以为真相就是这样了——但现在,他告诉我,还有我所不知道的部分——” “归根到底!”菲妮猛然拔高了声音,“你怎么就能肯定,你能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一个逃犯的话?——哈利,你清醒一点!他是那个人的伙伴,对他们来说谎言和背叛就是家常便饭——一本日记都能把我们骗得团团转,你怎么敢听他们的蛊惑?” “日记本的事是我没有预料,”哈利忍耐着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没有判断力,菲妮,我不是傻瓜。” “是吗,我看不见得。”菲妮尖锐地笑了一声,“只要他跟你说点父母往事,你就昏了头了——就是因为我亲耳听到了,我才根本不相信你的判断!” “什么?”哈利也被她的态度激怒了。 “一个杀人的玩笑,”菲妮冷笑着说,“听听他们是怎么修饰自己的过往的。他们以为,除了当时的受害者,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卢平教授,差点因为朋友的小玩笑杀人的感觉如何?——啊,还是说,和布莱克为伍、将杀人当作玩笑的生涯,令你无比怀念,所以才要回到学校再行体验?” 卢平的脸霎时无比苍白。布莱克扭动着身体,怒目瞪着斯莱特林。 “你这个混蛋——竟敢这样跟他说话——”他发出含混的吼声。 “以为别人不知道真相,就可以在这里文过饰非吗?”菲妮冷漠地看着卢平,“真亏邓布利多说,要我再相信你些。卢平先生,你背叛的,何止是他的信任呢?” 卢平蜷缩着发颤的身子,一边又连连摇头,像是要否认什么,又像是再流泪。 但他说的话,菲妮一个字都不会听了。她推开呆愣的哈利,走到床边,试图把昏厥的斯内普拉出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身后突然传来卢平嘶哑的声音,菲妮猛然回头,克鲁克山不知什么时候,跳到卢平身上,把他嘴里的布料勾走了。 “没有一开始告诉你们我是狼人,我很抱歉。”卢平颤抖地说,“但从以前开始,到再次回来,我都没想过要伤害谁……” “莱姆斯,别听她的混账话!”布莱克狂怒地大吼,“她只是在攻讦你,你什么都没做错!——听见没有,莱姆斯,你从没帮我进过城堡!” “辩驳的话,留到审判室里说吧。”菲妮不为所动地举起魔杖,“别想在这里迷惑任何人。赫敏,把你的猫抱开。” “菲妮,求你。”赫敏虚弱地说,“你冷静点——万一我们冤枉了他们……” “真不知道,布莱克和卢平先生给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菲妮叹了口气,发自内心的不能理解。 “你们攻击教授,拦在我面前,就为了给他求情?连克鲁克山也这样,真是疯了……可不好意思,不管你们怎么说,我要把他们交给摄魂怪和魔法部,真想阻止我,就对我出手吧。” 赫敏又发出一声呜咽,不再说话了。罗恩心力交瘁地往后一靠,对菲妮的固执和尖锐感到绝望。 “你才是疯了,怎么可能对你下手。”罗恩忿忿地挥舞魔杖,“你明明知道,竟然还欺负赫敏——你太恶劣了!” “之后,我再好好道歉吧。”菲妮微笑着说,“但现在,我们得赶紧回去。” 就在一切似乎尘埃落定、不可回转时,哈利开口了:“刚看到布莱克时,我有想过要杀了他。” 所有人都安静了,菲妮不由停住动作,回头看向表情平静的男孩。 “当时,我被仇恨冲昏头了,只想要报复——就像斯内普,他也想对布莱克复仇。你说得对,差点害死斯内普的事绝称不上事玩笑。斯内普愤怒是应该的,我也没有理由要维护他们。不管怎么说,罗恩的腿被布莱克咬伤了,卢平教授从没告诉过我们他的身份,这是事实,你说得对。” “既然这样,”菲妮也平静地看着他,“你现在还想说什么?” 好像时间都静止了,只剩他们彼此。哈利苦笑了一下,安静地说:“可你知道吗,菲妮,我最后也没有下成手——即使当时没被阻止,我想,我依然不会杀了布莱克。菲妮,还记得你说的吗,不要被仇恨支配,我的妈妈——她只希望我记得爱。我当时,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 赫敏发出一声抽泣。 “也许斯内普的确在保护我,但他被仇恨支配了,根本不听任何人的话——如果你在门外,菲妮,只要你听到了,就不能否认这点。他打算保护我,但他也恨我——因为我的爸爸是波特。可仅凭这些,不能判断真相到底如何,不是吗?我不想再被仇恨和愤怒支配了。所有人都认定布莱克是凶手,如果此时有另一种声音,那么就算它再离奇再不可信,也得在听完后判断。” “所以,你还是要听布莱克的谎言。” “是不是谎言,我想我有分辨力。菲妮,我才是那场谋杀的受害者,我是他们的孩子。”哈利走向菲妮,轻轻拉住她的手,似劝慰似恳求。“就算布莱克说的是谎言,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怎么说——为什么我的教父一心想要杀死我们。菲妮,我想要一个解释。” “……你别这样。”菲妮有些头疼,“你脖子上甚至还有指印。哈利,何必给别人能够伤害你的机会?” “如果不这样,我怕我会错过真相。”哈利说,“而且,不是还有你嘛。” “……” 布莱克震惊的目光不停在两人身上打转。 “要是他们真的在骗人,就算我们看不出来,你也能看出来吧。”哈利淡淡一笑,“菲妮,你不是说,会陪着我吗?” 菲妮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拿我的话来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决定收回这话,我也没有意见。” “……真不知道你是狡猾还是愚蠢,”菲妮按着太阳穴,甩开哈利的手,到底后退了一步。 “行了,我答应你,听听他们的说辞。”菲妮把手里的留影球扔给赫敏,让她帮忙打开。 “我们要录像吗,菲妮?”放松下来的赫敏鼓捣着留影球,问道,“你打算留存证据,避免他们日后翻供?” “聪明。” “麻瓜审问犯人都会这样做。” “不过,我们也不必担心他们翻供。”在三人困惑的目光中,菲妮从伸展袋里,又掏出一管药剂。 “虽然哈利说即使是谎言也要听听看,”菲妮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但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他们任何说谎的机会。”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说服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未知真相(上) “这是什么?” 赫敏困惑地看着药剂,见菲妮往卢平和布莱克的方向走去,恍然大悟:“这是吐真剂,对吗?” “还有什么,比让他们喝下吐真剂后说的话更可信的呢?”菲妮撑着膝盖,半蹲下来俯视他们。 “当然,我不想做勉强别人的事。如果你们不敢喝,也可以放弃。” “我会喝下的。”卢平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努力让自己坐了起来。“如果这能让你们放心的话。” “不错。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吐真剂作用的过程会很痛苦,希望你们慎重地坐下选择。” “这我们谁都知道,别废话了。”布莱克有些焦躁地往罗恩那边看,“既然哈利相信你,那就赶快开始吧!” 菲妮点点头,把吐真剂往走过来的哈利手上一递,“只用一两滴……不,还是三滴吧,多喂他们一点,避免他们抵抗药性的可能。” “我来?”哈利犹豫着打开瓶塞。 菲妮简直想翻白眼,“难道我还得负责喂药?还有,布莱克的状态可不怎么样,混着这些蜜浆让他吞下去,让他保存体力。别话都没说完就死了——我不想杀人,知道吧?” 知道菲妮也有些许不忍心,哈利也松了口气。他接过蜜浆,把吐真剂小心倒进去三滴,就听菲妮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许给布莱克。” 卢平苦笑着摇头。哈利有些尴尬地看他一眼,默默把吐真剂的瓶子递到他嘴边。等卢平皱着脸喝下后,哈利又把混有吐真剂的蜜浆递给布莱克。 这个人也许是真凶,也许是他被冤入狱的教父。哈利心情有些复杂,低着头不敢看他。布莱克却始终盯着哈利的脸。哈利收回空瓶,看布莱克像旁边的卢平教授一样直冒冷汗、身子发颤。他不太能想象这是什么感觉,下意识偏过了头,然后布莱克说话了。 “你和詹姆简直一模一样,除了眼睛。” 哈利的心剧烈震颤起来。 “……菲妮。”他求助似的看向菲妮,后者刚把斯内普从坍塌的床架移出,放在地板上,还给他垫了个枕头。 “那么,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菲妮清了清嗓子,“当年的人祸,是否另有隐情?” 布莱克和卢平都点了点头。菲妮沉默了一会儿,松开对二人手脚的束缚。 “那么,证明给我们看。” “要证明一切,”卢平沙哑地开口了,“首先,还有一个必须在场的人。” “彼得,”布莱克用力抬起手臂,指向罗恩怀里,“他也必须——说出真相。” “你想做什么?”罗恩再次护住了斑斑,但布莱克喝卢平都喝了吐真剂,他们不可能再说假话。 他左右看看,试图寻找大家的支持,然后硬着头皮说:“就算小矮星·彼得会变成耗子,世界上的耗子成千上万,你关在阿兹卡班,怎么能知道哪一只耗子是彼得呢?” “好问题。”菲妮走到赫敏身边,调整留影球的角度。“我也想知道,你是怎样确定——他在霍格沃茨的?” 卢平看着布莱克,布莱克用鸟爪一样的手伸到袍子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哈利帮忙把它抚平了,拿给众人看。 那是罗恩一家的照片,去年夏天在<预言家日报>上登过的,罗恩的肩头上就是斑斑。 “你怎么将这张报纸拿到手的?”卢平问布莱克,大吃了一惊。 “福吉,”布莱克说,“去年他到阿兹卡班视察的时候,给了我这张报纸。那就是彼得,在报纸头版上,在那男孩肩头,我立刻就认出他来了,我看见他变形有多少次了?照片下的解说词说,这男孩将回到霍格沃茨上学,到哈利所在的地方!” “上帝啊,”卢平温和地说,看看斑斑,又看看报纸上的照片,再看看斑斑,“它的前爪!” “那又怎么样?”罗恩不管不顾地说。 “它缺一个趾头。”布莱克说。 “当然啦,”卢平低语道,“这么简单..这么聪明..是他自己断掉的吗?” “就在他变形以前,”布莱克说,“我把他逼得没处逃了,他就嚷得整条街都听见了,他说是我背叛了詹姆和莉莉。然后,在我未及诅咒他以前,他就用藏在背后的魔杖炸了整条街,杀死了他周围二十英尺之内的所有人,然后和其他耗子一起逃到阴沟里去了!” “听到了吗,罗恩?”卢平说,“人们找到的彼得的最大一块遗骸,就是他的手指。” “那,斑斑可能和别的耗子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打过架!它在我们家有好些年了……” “罗恩,把你的耗子给我。”菲妮说。 “什么?” “布莱克不可能欺骗我们,把自己的罪责推给彼得。”菲妮抿了抿唇,不情愿承认这多半是事实。 “我们所知的一直是布莱克背叛了哈利父母,彼得追杀他——但他所说的却完全相反。既然这样,我们有必要确认一下斑斑的身份。我知道如果是阿尼玛格斯的话,应该怎样逼迫他现出原形。要是你担心布莱克会伤害斑斑,就把它给我吧。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敢保证谁也不能伤害它。” 犹豫了一会儿,罗恩把斑斑递了过去。 哈利心里乱糟糟的,看菲妮用魔杖指着斑斑,一阵蓝白光芒后,菲妮的脸色苍白了一瞬。然后,斑斑悬在空中,黑色的小身体疯狂扭动着,罗恩紧张得大叫,耗子掉了下来,落到地板上。 又一阵炫目的闪光,然后,那就像是观察树木生长的快镜头。地上出现了一个脑袋;四肢也伸出来了;再过一会儿,一个男子站在刚才斑斑所在的地方,畏缩地绞着双手。克鲁克山在床上轻蔑地咆哮着,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包括菲妮,四个孩子都震惊地看着这个矮小的人。“你好啊,彼得。”卢平轻轻地说,好像耗子变成老同学对他而言是常见的事。“好久不见了。” 布莱克几乎是立刻就想扑上去,菲妮立刻举起魔杖,要不是卢平伸手拦住了他,布莱克又要被绑起来了。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谁也不能伤害,知道吗?”菲妮警告地看着他,同时把斑斑变成的人绑了起来。 “我早该杀了他!”布莱克嘶吼道。“他害死了詹姆和莉莉!” “是你杀的。”哈利突然说,“在这之前,你亲口承认,是你杀了他们!” “……哈利,我等于是杀了他们。”布莱克痛苦地看着哈利,“我说服莉莉和詹姆,在最后一刻把我换成彼得,说服他们利用他充当保密人,而不是我,该怪我,我知道,他们死去的那天晚上,我去看过彼得,确保他安全无恙,但是我到达他躲藏的地方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但是那里没有搏斗的痕迹。我觉得不对劲。我害怕起来。我直接就到了你父母住的地方。我看见他们的房子的时候,房子被摧毁了,我还看见了他们的尸体,我知道彼得一定已经干了什么坏事了。知道我犯了多大错误。” 他说不下去了,回过了身子。 哈利呆愣地看着他。这模样看得三人心里难过,菲妮拍拍他肩膀,走向彼得,俯视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人影,拿着还没用完的吐真剂。 “现在,斑斑——或者说,彼得,轮到你说出真相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未知真相(上)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未知真相(下) 夜色愈来愈深,阴影笼罩住彼得发抖的身体。只看那张恐惧哭泣的脸,谁也不会想到,他嘴里正在吐露种种阴谋。哈利攥紧双手,因愤怒和无力而不断发抖。 卢平和布莱克都对他都以厌憎的眼神,但彼得还想继续挣扎:“罗恩,哇不一直是你的好朋友、好宠物吗?你不会让他们杀了我,是不是,你在我一边,是不是?” 罗恩极端嫌恶地瞪着小矮星·彼得。“他曾经在我床上睡觉!” “仁慈的孩子,仁慈的主人,你不会让他们干的,我是你的耗子——菲妮克丝,小菲妮,帮帮我,帮我跟主人好好说说,我和你的父亲——我们——” “闭嘴,”菲妮凶狠地打断了彼得的口不择言,眼神阴沉。“难道你想说,马尔福还会跟你有交情?” 彼得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不能出声了。布莱克意味深长地看看菲妮,发出一声嗤笑。 “要是你耗子当得比人好,那也没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彼得。” 最后,彼得甚至把目光投向了哈利。“你长得真像你爸爸,哈利。”他向哈利爬去,“哈利,詹姆不会让我被杀的,詹姆会理解的,哈利,他会对我发慈悲的……” “你怎么敢对哈利说话?”布莱克大吼,拖着摇晃的身体向他走去。“你怎么还敢在他面前提到詹姆?你怎么还敢面对他?!” “这不能怪我,这不是我的错!”彼得大哭起来,“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的武器你想象不到——我不是故意那样做的,如果我拒绝,我会死的——他会杀了我的!” “那你就是该死!”布莱克吼道,脸上是令人恐惧的狂怒。“死了总比背叛朋友强,我们也会为你这样做的!” 听见这话,从彼得阐述真相开始,就彻底沉默围观的菲妮不由皱了皱眉。 卢平扶着他,举起重新被归还的魔杖。“你应该明白,如果伏地魔没杀死你,我们会杀死你。再会,彼得。” 赫敏捂着眼睛,把留影球举高了。菲妮不适地抓紧了魔杖。 “不!”哈利像是惊醒了,在菲妮还不及动作时,大叫着挡在彼得面前。“你们不能杀他,”他说着,气都喘不过来了,“你们不能。” 布莱克和卢平两人都大为震惊。 “哈利,这个歹徒害你失去双亲啊,”布莱克咆哮道,“这个卑躬屈膝的肮脏家伙看着你死也无动于衷。你听到他说的话了,他自己的臭皮囊比你全家的命都重要!” “我明白,我们可以把带到城堡里,把他交给摄魂怪,把他带到阿兹卡班去。只是别杀他。” “哈利!”彼得伸手去抱哈利的膝盖,“谢谢你,这是对我开恩了,谢谢你!” “放开我,”哈利唾弃地说,厌恶地甩开彼得的手,“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你。我这样做,因为我认为我爸爸不会愿意他最好的朋友杀人,特别是杀你这种人。” 布莱克喝和卢平都不说话了,他们彼此对望,然后,卢平把魔杖放低了。彼得抓着胸口,还不等他劫后余生的喘息,一阵红光笼罩了他。 彼得尖叫一声,飞快将自己变成耗子。还不等他往窗口逃出,一个盒子从天而降,死死扣住了疯狂逃窜的耗子。然后,盒子往上一抛,落进菲妮已经展开的伸展袋里。 “既然对彼得的去处有安排了,那我们就离开吧。”菲妮把伸展袋扎紧塞到哈利手上,一脸恶心,“回去后,我得换个文具袋了。” 哈利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腰包,看向布莱克,后者正看着哈利手上的东西。 “别看了,凭你现在的状态,没有卢平帮忙,即使你想也没法杀死他。”菲妮扶起斯内普,“走吧,之后的事回去再说。” 卢平走过来,默默把斯内普另一只胳膊抬起来。赫敏用力扶起罗恩,把留影球递给菲妮。“我都录好了,菲妮。” “你拿着吧。”菲妮无精打采地说,“我才不要把这个和彼得放在一起。” 克鲁克山跳下了床,领头走出了房间,瓶刷似的尾巴洋洋得意地翘得老高。最后,哈利扶着瘦骨嶙峋的布莱克走在最后。 握上他胳膊那一刹,哈利感到一种陌生的悸动。这是他的教父,十二年来,他被迫待在阿兹卡班,所有人都以为是他杀了哈利的爸爸妈妈。哈利曾做梦也想找他报仇,可实际的真相完全相反,小天狼星从来没有背叛他的父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布莱克在他旁边开口了。这时他们在地道里慢慢地前进着,前面传来罗恩的痛呼。“把小矮星彼得交进去?” “你自由了。”哈利说。 “对……”小天狼星说,“不过我也,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是你的教父。” “是,我知道。”哈利说。 “你的双亲指派我当你的监护人。”布莱克呆板地说,“如果他们遭遇不幸的话……” 哈利等他说下去。布莱克的意思是他心里猜想的那意思吗? “当然啦。如果你愿意和你的姨妈、姨父一起住下去,我会理解的。”布莱克说,“不过,唔,想一想吧。一旦我恢复了名誉,要是你想要一个,一个不同的家……” 哈利胃里发生了某种爆炸。 “什么?和你一起生活吗?”他说,不知不觉脑袋撞到地道顶部的一块突出来的石头上。“离开德思礼家吗?” “当然,我想你不会愿意的,”布莱克迅速地说,“我理解,我只是想我愿……” “你疯了吗?”哈利说,声音一下子嘶哑了,和布莱克的一样。“我当然想要离开德思礼家!你有了房子吗?我什么时候能搬进去?” 布莱克转过身来看者他,“你愿意?”他问。“你是当真的?” “是,我是当真的!”哈利说。 布莱克瘦削的脸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哈利以前从没见他这样笑过。笑容所产生的不同效果是惊人的,好像有一个比他年轻十岁的人透过那张饥饿面具对他面露喜色;有一会儿,人们又可以在他脸上认出哈利双亲结婚时大笑的那个人了。 听见身后的动静,菲妮回头看了一眼,哈利忍不住冲她咧起大大的笑容。一切将要尘埃落定了,他将要跟他的教父——他真正的家人共同生活!要是德思礼一家知道他要和电视上的通缉犯住一起,他们会是什么反应?再没比这更完美的了! 瞧他那个傻样!菲妮翻了个白眼回头。想到彼得竟然骗过所有人,害得她也判断失误,菲妮就心气不顺。但这也要怪布莱克喝卢平,谁叫他们遮遮掩掩的。 于是菲妮凶狠地剜了眼卢平和布莱克。 “不过啊,哈利,你怎么会喜欢一个斯莱特林。”布莱克放下一桩心事,见菲妮怒目而视,小声在哈利耳边嘀咕。 隐秘的心事被人猝不及防戳破,哈利瞬间涨红了脸,确定菲妮没有听到这话,才又松了口气。 “小天狼星?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想否认,怎么说我也比你年长十几岁。”布莱克笑着说,咳嗽了几声。“说实话,要真是我误会了,这倒是件好事呢。唔,别误会,我不是记恨那瓶吐真剂。” “那为什么,”哈利斟酌着用词,“你不喜欢她,小天狼星?” “与其说我不喜欢她,”小天狼星苦笑一声,“她是你的朋友吧,我刚逃出来时想去看看你过得怎样。当时,她就在你身边吧?虽然身量不一致,但我应该没认错。” “嗯,当时我们不知道那是你……” “我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我这么多年关在阿兹卡班,一点没尽到教父的责任,我的喜恶实在没资格强加给你,哈利。” “别这么说,”哈利拍拍小天狼星的手臂,“这不是你的错。” 小天狼星笑了笑,“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虽然跟我和詹姆、莱姆斯的相处方式不同,但同样真心。只是有一点,哈利,朋友和恋人是不一样的。看得出来,她和你一样,优秀又有主见,但她到底是马尔福……这不是一个轻松的选择。” “这跟她的姓氏有什么关系?”哈利疑惑道。 布莱克苦笑一声,目光落在前面的马尔福身上,若有所思。 * “我要为之前说的话道歉,”菲妮对卢平说,“当时我以为,你把哈利他们骗了出来,所以口不择言了。这是我的错,教授。” “对你来说,西弗勒斯的分量一定是高于我的。”卢平依旧温和,“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菲妮克丝。” “我不该那样指责您的。”菲妮别扭地说,“您帮助我很多,但从我知道您是、嗯,狼人后,还是对你有猜忌。事实并不是我臆断的那样,要不是哈利坚持要听你们的解释,你们肯定会蒙受不白之冤……” “但你没有真的那么做。”卢平把斯内普又往上一提,分担菲妮那边的压力。“你明明认定了我们会伤害哈利他们,还是尊重了哈利的选择。你是冒着风险这么做的,我很感激。” “因为我有能力这么做。” “吐真剂西弗勒斯一定比你多,但他绝不会听我和小天狼星的解释……说到底,这也是我的缘故。” “先生并不仅仅是为那一件事记恨你们,”菲妮垂下睫毛,令人看不清神情。“这是我的看法。” 卢平不说话了,他想到更多的、他曾始终保持沉默的往事。 大概黑湖决裂后,再没人会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了。菲妮想,好像没人察觉,不管从前往后,教父几乎就那一个朋友。 但他们决裂了,所以无论斯内普是否后悔、如何悔恨,似乎都不是他有资格言说的了。 “也许你们都忘了。”菲妮说,“但我觉得,先生一直记得。” 这之后,他们沉默地往外走,终于走出了地道。站在打人柳下,众人抬头看天。 菲妮倏然回头,瞳孔骤缩。 乌云散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未知真相(下) 免费阅读.[.aishu55.cc] 月圆之夜 “怎么了,菲妮?”哈利问,菲妮拖着斯内普,停住不动了。 布莱克也僵住了,他伸出手臂,示意哈利别过去。菲妮用力拽着斯内普,向赫敏和罗恩的方向远离。卢平沐浴在明亮的月光中,四肢开始发抖。 “哦,天哪!”赫敏喘息着,“他今晚没有服药,他不安全!” “快跑,”布莱克把哈利推向菲妮那边,“快跑!马上!让我来处理,快跑!” “偏偏是今天,”菲妮咬牙切齿,她下定了决心,“你这么虚弱,能处理什么?带上西弗勒斯,哈利,快走!” 斯内普被她放下了,然后,菲妮一个后撤步,瞬间弹跳起来,像蛇一样——不,她真的在半空中变成了一条蛇。一条金色蟒蛇在圆月下展开身形,在可怕的咆哮声中,它射向卢平,箍住他拱起的肩膀和长毛的手臂。 狼人跌跌撞撞的后退,他的下巴正在开合。 【快跑!】一阵嘶嘶声响起,哈利听懂了这话。但他没法跑,带着斯内普和罗恩,他们没法走远。小天狼星从哈利身边消失了,大狗跳到了狼人背上,抓住它的脖子,和蛇一起把它往后拉。狼人咆哮着,蜷曲的爪子抓扯黄金蟒,疯狂扭动身体,要把大黑狗也甩开。 哈利听见一声痛呼,然后是赫敏的尖叫。一阵白光,蛇猛地被甩了过来,哈利踉跄着接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菲妮!你没事吧?” 【还愣着干什么,快带他们走!】蟒蛇又冲了上去,狼人几乎是单方面撕咬着黑狗,竟渐渐靠近了赫敏他们。哈利看见它向赫敏举起利爪,赫敏和罗恩摔在地上,攻击被金蟒接住了。哈利拖着斯内普,嘶吼着让赫敏和罗恩离开,克鲁克山发出呼噜声。接着,哈利意识到一件更可怕的事—— 伸展袋不知什么时候掉了,装彼得的盒子滚了出来。 “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哈利举起魔杖,对准从伸展袋里跑出来的彼得,但太晚了,彼得又太小了,它就要往丛林深处跑去—— “停下!不准动!”他大叫着,用力扑了上去,耗子从他手掌下溜过,他抓起伸展袋,往耗子身上一扣。里面的东西——大多是糖果和宝石,以及一些药剂和书本,它们稀里哗啦滚出来,淹没了耗子。 “吱吱!”哈利听见耗子尖锐的惨叫,下一瞬间,它开始变大。彼得想变回原形,哈利用魔杖对准了它,再次念出束缚咒。这一次,他击中了,耗子重新被他装进盒子里。 “哦,不,哈利,来帮帮忙。”赫敏叫道,“罗恩、罗恩晕过去了!” 确认彼得再不能跑出来,哈利冲了过去。狼人、黑狗和金蟒都消失了,罗恩和斯内普也不清醒。“他怎么了?” “刚刚、罗恩摔倒了,他跌在了石头上。”赫敏托着罗恩的脖子,抖着手去擦他脸上的血迹。 “不如我们把他们先带回城堡,然后再告诉谁。”哈利心急如焚,就要把斯内普的胳膊抬起来。这时,他听见一声犬吠,一声呜咽,随后戛然而止。 “小天狼星?”哈利惊疑不定地向黑暗里看去。他们一定遇到麻烦了! 哈利拔足狂奔,赫敏紧跟其后。有一道银光在摇晃,他们拼命往那边跑,没有人影,银光熄灭了。 “菲妮!小天狼星!”他大叫着期待有人回应,于是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了。 “哈利?”小天狼星的声音在一个树洞下响起,“还好你回来了。快、你的朋友——菲妮,她往湖的方向去了。我没法移动,找人……不,哈利,赫敏,快回来!” 哈利甚至顾不及听完小天狼星的话,菲妮一定陷入危险了。他们拼命往湖那边跑,寒意渐渐侵入他们的五脏六腑,哈利竭尽全力地跑着,却没想过感到冷意味着什么。 然后,他们看见一阵金色的火光,穿透了层层黑暗,却没能驱散它们。 月色下隐约的淡金色身影倒下了。哈利这才意识到,菲妮被摄魂怪包围了,至少有一百个,并有不少也注意到了他们。 “不!菲妮克丝!!!” 他举起魔杖,狂怒地眨着眼想看清楚些,“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赫敏,想点高兴的事!” 我要和教父一起生活了,我要离开德思礼一家了。他强迫自己想到小天狼星,不停地吟唱:“Expecto Patronum、Expecto Patronum!赫敏,帮我!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呼护……”赫敏低声说,“呼护……呼护……” 她说不好,金色的火光彻底黯淡了。不能这样,一切就要好起来了。他会离开德思礼家,等到了教父家,我还要邀请菲妮来做客——她不会有事的,她和小天狼星会成为朋友。 “呼神护卫!”哈利狂叫着,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耳朵里的尖叫在发抖。他的魔杖冒出一缕银色的光线,像雾一样在他面前摇曳。于此同时,哈利感到赫敏倒在他身旁,他只有一个人了,完全一个人了…… “呼、呼神护卫……” 哈利感到膝盖碰到冷草了。雾气使他视线模糊,他喘着气,尽力搜寻着快乐的回忆。但刚刚被逼退的摄魂怪又开始靠近了。他还要把银光弄到菲妮那里去,他得保护她,她不该、也不能死在这儿。 “呼……呼神……”哈利看见摄魂怪薄薄的结痂的灰色皮肤,他的守护神闪动着熄灭了。不行,菲妮……他得带他们回去…… 炫目的光照亮了他周围的草坪。 尖叫声停止了,寒冷的感觉正在消逝,一种温暖的东西把他、菲妮和赫敏包围起来了,咯咯作响的吮吸声渐渐远去。拿些家伙在离开,哈利努力抬头去看,看见光线中有一头动物,穿越湖面疾驰而去。 哈和努力想看清那是什么,但汗水模糊了眼睛,它很明亮,像身体似马的独角兽。哈利保持头脑清醒,看着它慢跑着到了对岸停下来。 凭借它的明亮,哈利看见有人在欢迎它回去,那人举手拍它,那人看上去熟悉得奇怪,但那不可能是,哈利不理解。他不能再想什么了。他觉得最后一丝力气离开了他,他的脑袋撞在地上,他昏过去了。 * “菲妮克丝!”哈利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眼前是明亮的天花板。他感到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见屋外有声音传来。 “令人震惊,他们谁都没死,真是奇迹。幸而你当时在那里,斯内普。” “这是我该做的,部长。” “梅林爵士团勋章,二级,没问题。一级,要是我能想办法争取的话!” “的确多谢你了,部长。” “你这伤口真糟,布莱克干的,是不是?” “说实在的,是波特、韦斯莱和格兰杰,部长。” “不!” “布莱克迷惑了他们,我立刻就看穿了。但他们的干预也许导致了布莱克得以逃跑,他还对无辜的马尔福下手,试图彻底逃跑。菲妮克丝现在还昏迷不醒,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德拉科说,又怎么跟他们的父亲交代。你知道,卢修斯把他们托付给我……” “好在他没能做到。让我最惊讶的是那些摄魂怪,你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让它们撤退的吗,斯内普?” “不知道,部长。我醒来时,它们正在回到各个入口处的岗位上……于是我制服了布莱克,召来了担架,把菲妮克丝,还有波特他们直接带回城堡。如果你不介意,我得去看看他们的伤势。” “好,好!你真是位优秀体贴的老师!他们遇到你,可真是万幸啊,斯内普!” “你过誉了,部长。” 声音停下了,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哈利混沌的脑子开始运转,等他理解了那对话的意思后,哈利感到胃部一阵抽搐。 视野有点模糊,他的眼镜被拿走了。哈利侧头,庞弗雷夫人在病房一端,罗恩的红色头发在她手臂下露出一点。他又动了动脑袋,另一边有个黑色的身影,坐在对面床边,菲妮的长发铺满枕头,淡金色的睫毛也阖上了。 越过菲妮,一个棕色头发的身影猛地坐了起来。赫敏的双眼睁得很大,看起来吓坏了。 “看来你已经醒了。”斯内普冷淡地说,转头对上哈利的目光。“我认为你们可以出院了。” “啊,”庞弗雷夫人回过头来,“西弗勒斯,你可不该对刚醒的孩子说这话!” “菲妮和罗恩,他们怎么样了?”哈利和赫敏同时问道。 “他们会活下去的。”庞弗勒夫人说,“至于你们两个,你们要待在这儿,待到我认为满意的时候。” “躺下去,波特。”斯内普厉声道。 哈利没听,他坐起来,戴上眼镜,拿起魔杖。“我要见校长。” “没有学生应该有特权,把校长呼来喝去。”斯内普说,“如果你想说什么,就由我转告。” “你根本不听解释,”哈利气愤道,“小天狼星是无辜的!菲妮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你还是把他像犯人一样抓走了!” “哦,哈利,这话可不能乱说!”一个声音响起,哈利这才意识到,福吉部长也在房间。 “部长,布莱克是无辜的,小矮星·彼得假造了自己的死亡,今晚我们看见他了,就在——”哈利摸向腰间,脸色开始发白,菲妮的伸展袋没在这里。 他看向赫敏,赫敏也轻轻摇头。哈利心里一沉,意识到最重要的两个证据,或许在混乱中掉落了。而斯内普只管一意孤行,自然不可能把它们找回来。 福吉笑着摇头,“看来你脑子很乱,哈利。没事,躺回去,可怕的灾难过去了,现在,一切事情都就绪了,我们会给布莱克一个摄魂怪的吻……” “没有!”哈利大叫,“你们抓错人了!” 场面陷入一片混乱中。直到邓布利多走了进来。 “看在上帝的份上!”庞弗雷夫人歇斯底里地说,“这里到底是不是校医院?校长,我必须坚持……” “我道歉,波比,不过我要和波特先生和格兰杰小姐说句话。”邓布利多镇静地说,“我刚和布莱克谈过。” 又是一阵骚乱,所有人都离开了。哈利急匆匆地想要解释,邓布利多抬起手,制止了他们的滔滔不绝。 “现在该轮到你们听了,我请求你们不要打断我,因为时间很少了。”他平静地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布莱克的故事,除了你们之外,而两个十三岁的小巫师的话是说服不了任何人的。整整一条街的目击者发誓看到布莱克杀了彼得,而我向魔法部提供过证据,说小天狼星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 “卢平教授可以告诉你……” “的确,卢平教授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但他来不及变回人作证。而且,他是个狼人,菲妮克丝正是被他咬伤。一旦马尔福知道了这事,他自身难保。更别说,我们这些人中,多数是不信任狼人的,所以他的说法不会有很大分量,何况他和小天狼星还是老朋友。” “但是……” “听我说,哈利。太晚了,你懂吗?你必须明白,现在斯内普所说的远比你们有说服力,并且他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除非菲妮醒来,或者,你们有实质的证据。” “我们有证据!有留影球,我们还捉住了彼得!” “在哪里呢?” “我们可以找到的,当时一片混乱,它一定是丢在哪儿了——” “要是你现在开始,不等你找到,小天狼星就不得不面临处决了。”邓布利多慢慢地说,他那浅蓝色的眼睛从哈利看向赫敏,“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时间。” “但是……”赫敏开始说,然后她的眼睛睁得滚圆。“哦!” 哈利还没闹清楚事情在如何发展,邓布利多已经走到了门边,又回过头来。 “我把你们锁在这里。现在是……差五分午夜十二点。格兰杰小姐,转三次就行了。祝你们好运。” “好运?转三次?”哈利茫然地看向赫敏,她从衣领里抽出一条细长的金链。“哈利,这里来,快!” 哈利迷惑地走过去,看细长链子被完全抽出来,露出一个小小的计时器。 “这里?” “准备好了吗?”她把金链也围到哈利的脖子上。 “我们要干嘛?”哈利说,完全迷糊了。赫敏把计时器转了三次,一切飞快转动起来,无数模糊的云彩和形状掠过哈利,咕咕咚咚,令哈利想要大叫。等他回过神时,他们还在房间,但窗外的天空变幻了,一缕斜阳射在他们脚边。 “这里来!”赫敏抓起哈利的手臂,飞快向外奔跑。 “我们得去找证据!”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月圆之夜 免费阅读.[.aishu55.cc] 神秘的拯救者 月夜下,三道身影激烈地搏斗着,渐渐往禁林方向而去。 狼人几乎是把蟒蛇当做了麻绳,一旦它缠上来,就用力地拉扯、撕咬。金色蟒蛇终于露出了毒牙,一口咬上狼人的脖颈。 疯狂的咆哮声,狼人被激怒了,利爪陷进蛇身,把它甩了出去。菲妮变回人形,重重摔在地上,喷出一口腥血。 “快走!”菲妮冲大黑狗怒吼,“少添乱,我足够制服它了!” 被她斥责的布莱克充耳不闻。黑狗呜咽一声,它被狼人咬住了大腿。但它不退反进,狠狠咬上了狼人的后颈,把它往禁林的更深处带。 危险暂时远去了,菲妮蜷缩在地上,她的腹部被撕裂了,好在没被感染;但撞击的挫伤同样严重,近乎让她骨裂。 要不是她身体素质日渐提高,要不是布莱克强行引走了发狂的卢平,菲妮恐怕就死在这儿了。 她不该管这事的。菲妮疼得眼冒金星,手捂上腹部时触到的鲜血,更令她惊惧交加。 不管什么真相,她都该先把人带回去。这样,也不会和月圆夜撞个正着,以致全都乱套了。 伤口疼得菲妮快站不起来,哈利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但她不能停下也不能返回,禁林深处有八眼巨蛛和马人,以及其他危险的生物。布莱克不会比她受伤更轻,不能放任他继续深入险境;卢平也是,得把他彻底制服。 冷汗从额头滑下,菲妮指尖发麻,勉力站了起来。白鲜香精在扔给哈利的腰包里,菲妮只能用绷带潦草包扎一下。深吸口气,她双脚离地,向布莱克和卢平的方向飞去。 前方尽是怪树、乱石和窥探的兽眼,在菲妮心底越来越沉时,一声哀鸣响起,她看到了一个跪倒在地的人影。 “布莱克!”她大喊,落到枯瘦男人的身边。布莱克的状态很差,大腿泉眼似的汩汩流血。她扶着男人的背,想拉他起来,手心却传来不易察觉的颤抖。 “快起来,”菲妮焦急道,“你不能继续追了。我们可以回去叫人,找邓布利多,卢平不会有事的。我们不能一直留在禁林!” “它们、它们来了,”小天狼星恐惧地说,“我逃不了,它们——摄魂怪,已经来了。我能感觉到,我太熟悉它们的味道了。” “什么?摄魂怪,现在?”菲妮错愕四顾,“它们怎么会来这里?” “斯内普……这家伙,他向摄魂怪举报了我的行踪。”小天狼星喘息着说,身子越来越低,“快走,离我远点……它们是冲我来的。” “你死了我怎么向哈利交代!”菲妮出离愤怒了,“闭嘴,我们谁也不会死在这儿!” “你要去哪儿?”小天狼星被菲妮托起身子。伤口又撕裂了,菲妮脸色越发苍白,坚持着把男人往一棵老树的洞里塞。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一道银光亮起,包裹住小天狼星。 “你居然……你要去哪儿?”小天狼星用尽全力,死死抓住菲妮克丝的手臂。“你的守护神在这里。”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菲妮飞快安排道,“我现在的状态,守护神咒没法护住两个人。要是陷入包围,一旦我坚持不住,我和你都会死在这儿。必须有人把它们引开。” “开什么玩笑!”布莱克目眦欲裂,“我不可能让一个孩子挡在我面前!这跟你无关,由我吸引它们的注意,你赶紧——” “你想死吗?”菲妮语气冷淡,迅速给他的腿伤做了包扎、“你根本跑不了,摄魂怪一旦抓到犯人,会毫不犹豫给你一个吻。而我能飞行,它们也不能直接吮吸我的灵魂。到底谁去,存活的几率更大?” “这不是几率的问题,”小天狼星暴躁地挣扎起身,“我不能让孩子身处险境,明白吗?这是违背道义的!” “Petrificus Totalus(统统石化)!”一阵红光击中小天狼星,他瞳孔震颤,什么也不能做了。 “真希望你这份品德,能留给当初的西弗勒斯。”菲妮冷漠地说,“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充英雄,尤其是你,愚蠢自大的西里斯·布莱克。” 她站起身,用树枝盖住了小天狼星。“五分钟后,束缚咒会自行解开。有守护神,摄魂怪会主动避开你的,等它们散了就去找人来。希望你别让我白忙活。” 寒意越来越深了,远处隐隐有草叶染上白霜。菲妮猛然调转方向,荧光在杖尖晃动。 “来吧,看看谁飞得更快!” * “这里,他们出来了。”赫敏在树丛间蹲下,看邓布利多、校董会和福吉部长从猎场走出。海格在身后,擦着眼泪送别他们,手上还拿着瓶喝了一半的白兰地。 “现在去找邓布利多,让他赶过去会怎样?”哈利问。 “不行,哈利,那样他会看到两个你,我们就暴露了。” “那我们来到这里干什么?” “再等等看,我们就要出来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尽管在赫敏解释后,哈利知道这不影响原本的时间,但他还是感到不住的焦躁。留影球和彼得,是他们回来的两个目标。现在待在这里,简直毫无意义。 “那是彼得!他逃出来了!”哈利叫道,指着逃窜的老鼠。他看见自己和罗恩、赫敏有说有笑,这感觉怪异极了。 “罗恩还没察觉,我们得提醒他!” “你说得对,哈利。”赫敏想了想,挥舞魔杖,扔出一个石头,落在耗子后面。 “什么声音——斑斑?嘿,你要去哪儿,回来!滚开,你这只丑猫!” “我们得跟着移动,才能找到东西掉落的地方。”哈利坚决地说,“走吧,赫敏。” “好吧,但是,要小心,别被察觉。” “哦,小天狼星!”赫敏惊叹,看大狗从树下冲出来,把哈利撞倒,咬住罗恩,把他拖到树底下。 “从这里看甚至更糟,是不是?”哈利说。 他们小心躲在一个个草丛间移动,看斯内普和菲妮先后赶到。接着,天色渐渐暗了,他们挨个走出,卢平在月光下变形了。 “我看着真狼狈。”赫敏说,“完全慌了神了。” “仔细看,应该就是这时候掉的。” 一阵白光,菲妮摔倒自己身边。再看一遍,这仍然令哈利紧张。他不敢出声,以免被菲妮察觉。她很快又冲了上去,哈利注意到,一个亮晶晶的小东西掉进了草坪里。而自己没有注意,因为彼得开始挣扎了。 “我们得换个位置。”赫敏说。哈利点头移动了,顺手把菲妮掉落的东西用魔杖勾了回来。是她一直戴在手上的手镯,只是上面的宝石裂成了两半,铃铛也不能发出声音了。 “你在干什么?”赫敏生气地扯了哈利一把,“别做多余的动作,被我们发现就糟了!” “我知道,我知道。”哈利把坏掉的手镯塞进怀里。 “留影球!原来在这里!”月色下,罗恩和赫敏摔倒了,哈利眼尖地发现一个滚圆透亮的水晶球从赫敏衣袍里滚出,被菲妮的长尾不经意扫了出去。 “快,我们得把它拿回来!” “还有小矮星·彼得!”赫敏低声道,“你明明把它抓回去了呀,怎么依然丢了?” 哈利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他看见自己跑向罗恩他们,跪在斯内普旁边,焦急地和赫敏商量行动,完全没注意,斯内普的手动了一下。 然后,一声呜咽,哈利猛地向禁林跑去。 “我们得过去,”哈利说,“他们晕过去了,不会发现不对的。” “可斯内普快醒了,哈利。”赫敏抓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但哈利坚定地靠近了,月光下,罗恩和斯内普双双倒地。他能清楚地看见,一个腰包压在了斯内普手下。 “原来在这里。” 也不知道斯内普醒来看见菲妮的东西,会不会把它保管起来。但真要落到斯内普手里,万一没能说服他,事情就麻烦了。哈利蹲下身子,小心把伸展袋抽出来。 “成功了,”赫敏长舒口气,“我们做到了!快回去吧,哈利!” 哈利点头,站起身来。赫敏又说,“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没明白,摄魂怪是怎么离开的呢?” “只有一样东西能让摄魂怪离开。真正的,强大的守护神。”哈利告诉赫敏自己看到的东西,然后转头,看向禁林方向。 “你认为会是谁召唤的?” “也许是我的想象,那个人不应该……”哈利起身,为什么不可能呢?大家都说彼得死了,实际他还活着。也许,他的爸爸也一样。 哈利跑了出去。他知道这听起来像疯子的话,但是,万一呢?如果他不弄清楚,是谁在最后救了菲妮、赫敏和自己,他永远不能安心。 赫敏跟了上来。他能感到对方在小心又担忧地看自己,但哈利顾不得了。 “哈利?不,回去,别到那去……”一个声音响起,哈利止住脚步。 “小天狼星?”一道银光闪烁着,他走到树洞前,犹豫一下,揭开了树枝。 “那个女孩,把摄魂怪引走了。”小天狼星被塞在里面,艰难地想要移动。“赶紧,去叫人来。” 夜色昏暗,只隐约可见小天狼星脸色煞白。哈利心里一沉,不到万不得已,菲妮不会主动冒险。尽管那银光模糊到简直看不出形状,哈利还是认了出来,菲妮把自己的守护神也留下了,并且她快维持不住形态了。 “会有人来的,”哈利说,慢慢合上了树枝。“你们都会没事的,我敢肯定。” “不,哈利……”哈利已经转身了。他要找到那个人,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还有好多话想跟他说。 他向湖对岸跑去。 * 菲妮沿着湖的方向,不敢有丝毫停下。 寒意越来越近,拖着菲妮克丝的脚步。她跌跌撞撞,落到地上,连飞行魔法也不能维持了。但她还能前进,只要拖延时间,她总能找到转机。 她想起小时候。明亮的樱桃树褪去了颜色,蔚蓝色的天空灰暗了,她又困在那个破旧的麻瓜厂房里,巨大的阴影吞噬她的脚踝、小腿、后腰,直至没上脖颈。 没关系,没什么可害怕的。拉巴斯坦不能再吓住她了,那些癫狂的诅咒、疯魔般的呓语、浸满恨意的谩骂,没有任何意义。她不再害怕了,摄魂怪不能这样影响她。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她彻底脱力了。死神站在她身后,无数摄魂怪包围了她。阴冷几乎化为实质,菲妮寸步不能往前。但是,时间还不够。这不应该,她不该仍旧受这样严重的影响。她明明,已经克服了自己最深的恐惧。 她没意识到自己失血严重,就像菲妮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哭泣。好冷、好冷,我是不是快死了?又一次,她的手……她的手又断了,眼前全是血色。西弗勒斯呢?德拉科、妈妈,爸爸……他们在哪里? 菲妮捂着自己的左手,仿佛受伤的是这里而不是腰腹。她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死在摄魂怪手里,她不能像关在阿兹卡班的食死徒一样死去——她绝不能像拉巴斯坦一样,可悲而无意义地死去,她绝不要成为拉巴斯坦希望她成为的那种人—— “我不想死……”菲妮喃喃着,支撑不住了。魔力在她体内涌动着,自发喷涌而出。她跪倒在地,看着金色的火光亮起,几乎将她吞噬。 “不!菲妮克丝!!!” 一个惊恐的声音呼唤着她。是谁?她向后看去,身子一晃,意识彻底模糊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和一点微弱的银光。 它在向她而来。 * 哈利站在对岸,对面是倒下的菲妮克丝,成群的摄魂怪,和挣扎着、挥舞着魔杖,拼命往里靠近的自己。 他看到了小小的银色闪光,那是他自己设想的守护神。他按捺着急切,在树丛间反复张望。对岸的银色闪光突然之间熄灭了,他浑身一阵恐惧战栗,现在随时…… “来吧,”他喃喃地说,四处张望,“你在哪里?爸爸,来吧……” 但是谁也没有来。哈利抬头看湖边那一圈摄魂怪。其中之一正放下它的头巾。拯救者应该这时到场,但是这次没人前来帮忙,然后他恍然了,他明白了。 救下他自己、赫敏和菲妮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哈利从树丛后面跳出来,抽出魔杖。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不再是不成形的雾状物,一头炫目的银色动物从他的杖尖跃出。它离开他,越过黑色的湖面疾驰而去。他看见它冲向摄魂怪们,一圈圈跑着,逼得摄魂怪后退、溃散,彻底离开。 它转身,向哈利慢跑回来。鹿角在月光下闪着银辉,哈利终于明白了。他颤抖着,向那只“尖头叉子”伸出手去。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神秘的拯救者 免费阅读.[.aishu55.cc] 斯内普的恐惧 “我们成功了……但是菲妮,她的手镯……” “这是什么……不,不,谁敢这么对你?菲妮,菲妮……” 黑暗中,有一点声音牵引着她。菲妮茫然地循声往前,然后,一点小小的光照到她身上,撕破了黑暗。菲妮眯起刚睁开的眼睛,不适应骤然明亮的世界。她看着天花板,手指碰到带茧的温热肌肤。跟着,手被攥紧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探进菲妮的视野。 “你终于醒了,菲妮!”哈利惊喜地喊道,“夫人,菲妮醒了!” 菲妮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摄魂怪包围倒下的一刻。“我听到你一直叫我……”菲妮有气无力地说,“摄魂怪被赶走了吗?布莱克……” “没事了,菲妮。一切都结束了,摄魂怪再不能抓捕小天狼星了,我们找回了留影球和彼得,斯内普被说服了。大家都不会有事。” 既然布莱克逃过了摄魂怪一劫,菲妮自认对他仁至义尽,再提不起兴趣了。趁着庞弗雷夫人给她检查身体的功夫,菲妮转头问哈利:“先生知道了……他怎么说?” “他当然是哑口无言了。”哈利不想过多谈论斯内普,他还没对斯内普武断的告发完全释怀。只要一想到,小天狼星差点因为斯内普蒙冤而死,他就心中后怕。 赫敏倒是补充了细节。“斯内普教授看起来很奇怪,他看完彼得的口供后,出门时差点摔倒了。”顿了顿,她又说,“不过对小天狼星,倒是依然没有好脸色。” 她一出声,菲妮才注意到罗恩的床位就在自己旁边,此时也呻|吟着醒了过来。 “万幸,你们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庞弗雷夫人收回检查罗恩小腿的手,眼神略微缓和下来。“你们这些小家伙,看来憋了一肚子话想说——只给你们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都要回位置上躺着,知道吗?” 四人齐声应是。等庞弗雷夫人一出门,赫敏就说起了自己和哈利是如何回溯时间,找到留影球和彼得的过程;以及哈利冒着被看见的风险,用守护神咒赶跑了摄魂怪的事。 “这么说,一百多个摄魂怪,都是被你赶跑的?”罗恩惊叹,“这太酷了,哈利!” 哈利摸摸鼻子,转移话题:“你们知道我的守护神是什么吗?一头杜鹿,和我爸爸一样。” “你才三年级,就能用出真正的守护神咒了。”赫敏羡慕地说,“这是很难的,连成年巫师也不一定能用好。” “德拉科也可以做到。”菲妮强调了一句。 赫敏:“看来我还有许多要学的呢。” 罗恩很不满意话题的走向:“考试都已经结束了,赫敏。从现在起,我绝对不会再学一个字。” 赫敏用力翻了个白眼。 病房里的氛围还算轻松。哈利不时看向菲妮捂得严实的衣袖,手指在袍子里反复摩挲,不知道是否该把坏掉的手镯还给菲妮。菲妮似乎全不在意手腕上少了个东西,反倒提起另一件事。 “我在医院的事情,德拉科不知道吧?” “我想老师们还没有告诉他。”赫敏说,“一切都太突然了,虽然斯内普教授承认了真相,但福吉部长……我想邓布利多校长更希望说服部长下达正确的判决,再由魔法部出面公布更合适。” “他一定很担心我,”菲妮叹了口气,“我告诉过他,要是我午夜还没回来,就想办法找到校长……看样子,他没等到午夜,就找邓布利多先生出面了。” 哈利恍然:“难怪邓布利多教授能及时把卢平教授控制住。那现在怎么办,要给德拉科说一声吗?” “我想,现在不只是德拉科的事了。爸爸妈妈肯定也认为,我又涉足危险了。”菲妮的伸展袋已经拿回来了,她皱眉往里翻找了一下,抽出了传音书。 “所以,我得给他们都报个平安。还要拜托你们,不要告诉别人我受伤了,任何人都不要说。” “你要瞒着他们?”赫敏担忧地看着菲妮。 “只是不告诉他们,我受伤了。”菲妮淡淡一笑,“我之前不是一直戴着手镯吗?那个可以抵挡一次攻击。要知道都这样我还是受伤了,他们会惊慌失措的。或许连学校也不敢让我来了。” “这么严重?”哈利紧张地说,“早知道这样,我们当时该第一时间回来的。” “所以,我没有受伤,只是有点脱力。”菲妮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抵在嘴边。“知道了吗?” 三人互相看看,犹豫着点了头。 见状,菲妮也松了口气。“也不知道先生怎么样了。”她又提了一句,恹恹地阖了眼。哈利只当她在说斯内普的伤势,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帮她把被子拉了上去。 “你放心,他伤得不严重。”哈利说,帮菲妮把传音书和白孔雀毛笔放回桌上。“我以后不会轻易做这种事了,我保证。” 赫敏和罗恩也附和点头。 菲妮看他一眼,又垂着眼,快睡着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哈利。” “嗯。” “他不是你的敌人,他试图保护你的,只是方式过激了……” “我知道,他没那么坏……我只是,不擅长和他相处。” “你该和他道歉的,用魔杖对准他……” “好的,好的。等事情结束,我发誓我会的。”哈利用手盖住菲妮的眼睛,“就算他咒骂,这次我也不会回嘴的。先休息吧,其他事明天再说。” 大概是昏迷时喝过镇定剂。菲妮虽不觉伤口疼痛,脑子却昏昏沉沉的。哈利的声音低低的,她还想再交代许多,却迷迷糊糊,真的睡着了。 * 这一觉径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等菲妮再醒来,德拉科已经坐在她床前了。 “你可算醒了,”他絮絮叨叨的,把切好的苹果塞菲妮手上。“就没一刻让人省心。只是考试的功夫,差点又出事了。我就说你该离波特他们远点,那些家伙就没有安分的时候。” 见德拉科情绪还算稳定,就知道哈利他们的确没告诉他自己的具体情况。菲妮心下略松,接过了苹果,挑剔:“怎么没切成兔子?” “别得寸进尺,”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你跟他们涉险的事,我还没消气呢。” “有什么好生气的?”菲妮笑道,“我不是没事吗?哈利他们呢,罗恩不是还有腿伤吗?” “你觉得他们能在病床上一直躺着?”德拉科撇撇嘴,“庞弗雷夫人早把他的腿治好了,我当然不会再让一群惹祸精围着你碍眼。” 菲妮不由一笑:“也不能算是他们惹事。你听他们说了布莱克的事吧,谁能想到十二年了,背叛者竟然另有其人呢?”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德拉科满不在乎,“妈妈早就不当他是族人了。” “哈利毕竟是我的朋友。”菲妮想了想,“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我原本只是想找教父,这才知道哈利他们遇上布莱克了。” “你找教父干什么,看成绩?”德拉科随口道。 “你知道吗,那个连名字也不能提起的人——他可能真的要回来了。” 咚。桌上的水罐被扫到了地上。德拉科浑然不觉,只惊骇地看着她。 “什么?” “我们撞见了特里劳妮教授预言的样子。那和她平视很不一样,就像窥见命运的幽灵借她说话。她说,就在昨天午夜之前,那个人的仆人要逃脱牢笼,并帮助他的主人重新回来。” “这不可能。”德拉科脸色煞白,“这不可能——爸爸说他不会回来了。” “我也希望是假的。”过了最初的冲击,菲妮此刻显得很平静。“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要做好准备。如果那个人回来,他不会放过爸爸的。” “太荒谬了,”德拉科喃喃道,“你都听到了预言,居然还敢亲手抓了那只耗子——万一他知道了,你怎么办?”他突然露出狠厉的神色,“既然这样,彼得必须死。” “福吉不会同意的。”菲妮按了按太阳穴,“在布莱克拿出足够翻案的证据后,他越是着急处死彼得,外界越是觉得他心虚。这事还要交给爸爸妈妈处理,至少瞒住详细的内情。到时候联系《预言家日报》,多写写哈利和布莱克终于相认的事。有足够动人的、打发时间的故事,人们自然没兴趣挖掘那些繁琐而不必要的细节了。” “这些爸爸妈妈都知道,你就别费心了。”德拉科摸摸她额头,“说是没什么事,怎么脸色还这么差。” 菲妮克丝不说话了。德拉科狐疑地看她一眼,她又说:“教父怎么样了?他现在知道了真相,心里一定不好受。” “我以为你现在并没有操心别人的余力。”一个冷淡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斯内普推门而入。菲妮对上教父沉沉的黑眼睛,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虚。 那晚的人都是斯内普带回来的,菲妮的伤更是由他经手,菲妮瞒谁也不能瞒过他。斯内普的话显然意有所指,菲妮的小眼神便不住瞄他。 “先生,您怎么来了,来多久了。”菲妮讨好似的笑,“布莱克的事,您忙完了吗?福吉部长怎么说?” “说服部长当然是邓布利多的事,”斯内普看不懂菲妮眼色一般,“布莱克也归他操心。倒是我的教女,稍不留神就出事,我只好随时看着,免得不能跟你们父亲交代。” “菲妮这次是冒险了,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受伤。”德拉科说。 斯内普嗤笑一声:“你妹妹就是一肚子坏主意,把人耍得团团转。”菲妮脑袋快埋进被子里,装作听不懂斯内普的话音。德拉科不解地看着教父,还要说什么,被斯内普挥挥手打断了。 “行了,德拉科,你先回去。”斯内普不耐烦地说,“我有话要跟菲妮克丝说……关于波特的。” 尽管不明白波特有什么需要聊的,但德拉科也没深究。他惦记着预言,跟着就提醒菲妮,让她复述给了斯内普。 后者听后脸色微沉,但还算稳得住。德拉科看了也莫名从容下来,放心地走了,还让菲妮别担心,他一会儿会把这些事都转告卢修斯。 “彼得的事,卢修斯会处理干净。”见德拉科离开,斯内普也干巴巴宽慰了一句,随即冷了脸。 “他倒是好运,躲藏这么多年,把所有人都骗过了。” “西弗勒斯,你恨他吗。” “当年那些恶作剧,他也是参与者。”斯内普空洞的目光对上菲妮克丝,“我想报复的人,自然不只是布莱克。” 只是这个原因吗?菲妮垂下眼睛,没再追问。“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事情总归会过去的。” “下次你再受伤,我也不会替你瞒着。”斯内普说,“卢修斯同意你来霍格沃茨上学,不是让我帮他收尸的。” “……我有分寸的。”菲妮挠挠脸,“这次是事发突然。再说,不是还有教父吗,有您在,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可能一直照看着你,”斯内普深深地看着教女,是令菲妮读不懂的情绪。 “既没本事,也没打算。菲妮克丝,我是帮不了你的。” “别这么说,”菲妮急了,“要不是六年前,西弗勒斯找到了我,我不可能活下来的。” “那不是我的功劳,”斯内普垂下眼睛,“自己想活,我才能救。” “先生……” “预言的事,就算我不说,波特也会忙不迭告知邓布利多。”斯内普平静地说,“这里没有需要你再殚精竭虑的事。彼得那边,福吉大概会声称抓住彼得是自己的功劳,以挽回魔法部的形象。这是邓布利多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菲妮克丝,我厌倦了一次次替你担忧。不要再插手这些事,这不是你有资格考虑的问题。” 魔药学教授的话极为冷硬。菲妮却没被表面的不近人情冻伤。 “您知道吗,先生。”她甚至露出了微笑,“您很少说担心我,即使说了,也像现在这样,一边恨不得把人戳得鲜血淋漓,一边又用大脑封闭术,把自己完全隔绝开来。生怕别人靠近自己一样。” “先生,您在害怕什么呢?” 斯内普没有回答,只是用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她。 “不管您害怕什么,担忧就是担忧,我不会不领情。”菲妮说,“同样,我也不会疏远您的。您救了我,也教导我很多,我不会忘。在我和德拉科心里,您同样是家人。这是不容置疑的。” “可是教父,您的教女,已经长大了。她不再是只能居于你们羽翼下的孩子,要怎么做,她都有分寸的。我足够帮你们分担很多事。” “够了,”斯内普声音嘶哑,“够了。我们不需要,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很厉害,也很聪明。西弗勒斯,不要太担心我。”菲妮靠向床沿,用力抓住斯内普的手。那手劲瘦冰冷,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菲妮克丝·马尔福,只会做令你们骄傲的事。”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斯内普的恐惧 免费阅读.[.aishu55.cc] 未来的路 夏季的盛光炙烤着古老的城堡,霍格沃茨草叶越发繁茂。正值雀啼蝉鸣之际,菲妮出院了,此时霍格沃茨已经空了一半。 这样炎热的日子,又好容易熬过期末考试,但凡到年纪的小巫师,几乎都愿意去霍格莫德肆意玩耍一番。 原本不止潘西几个,斯莱特林好些人都想留下,但在菲妮的坚持下,只剩德拉科还陪着她。考试完一定要痛快享受霍格莫德日,是学院里老早就在讨论期待的事。菲妮并不想因为晚出院的缘故,就打乱大家的计划。 “天气真好。”菲妮脱了鞋,赤脚踩在黑湖岸边,不时踢一下凉丝丝的湖水。 “今年忙得团团转,好久没这么悠闲了。” “只是今年?你从来没停下来过。”德拉科没好气地说。 “好啦,都说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别老跟我阴阳怪气。我可不喜欢你这样,德拉科。” “真巧,我也不喜欢每次去医院找你。” 菲妮撇撇嘴,不再接德拉科的话头。但她这样安静,德拉科也不能消气,一个劲戳她脸。 “说话。平时伶牙俐齿的,让你保证一句下不为例,你就闷不吭声。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我能瞒着你什么,”菲妮恼怒地把他手指挥开,“看看你这样子,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魁地奇场再次出现的摄魂怪,多半跟你脱不开关系。”菲妮下意识挠挠脸,德拉科的声音更低了,透着愈来愈沉的冷气。 “看来我猜对了。哼,你就是这样,下一秒断气,也敢说自己没事;但凡有点风险,你就自顾自下决定。我要真你说什么都信,得是多没心没肺的蠢货?” “我才没这么缺心眼,”菲妮不满指责,“你怎么回事,骂自己就算了,怎么还骂你妹妹呢?” “你也知道我在骂你,”德拉科骂道,“谁要你就是这么做的?亏我当时急得快上火,结果摄魂怪就是你招来的——我就说怎么赛前还问我有没有带上魔杖,明明会用咒却只顾着躲。早知道你要这么折腾,我就不学什么守护神咒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哪那么容易死。我有计划有分寸的。” “你还狡辩,”德拉科用力戳她额头,“没有下次了,知道吗?什么魔法都不值得你这么做,也不准你这样刺激我。” “知道了,知道了——” “我再确认一遍,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事了吧?” “我哪敢啊,你比妈妈还可怕。”菲妮斩钉截铁地说。 德拉科怀疑地看着她。 菲妮从德拉科后面探出头,眼睛一亮:“校长先生,您怎么来了?” 德拉科猛地回头,邓布利多微笑着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菲妮热情问候,“您也来湖边散步呀,今天天气真不错,对吗?” “是啊,”邓布利多说,“我正好有事找你。菲妮克丝小姐,愿意陪我这个无趣的老人散散步吗?” 多疑状态的德拉科实在难以招架,菲妮巴不得直接溜走,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 湛蓝色的天空仿佛被水洗过,浮云悠远,近处柳树将枝条垂进湖里。一老一少漫步其间,邓布利多目送德拉科走远,含笑看着菲妮克丝。 “看来,菲妮小姐做了些不得了的事。”他说,“连我也要意外了。” 菲妮不由挠下脸,“抱歉,校长先生。” “下不为例。”邓布利多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这次就算了,好在结果不错。但要是下次,小菲妮,如果被我抓到又一次违反校规,我也不能视若无睹了。” “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菲妮狡猾地说。 邓布利多笑笑:“看来,我得拜托西弗勒斯更关注你才行。” “……”菲妮克丝瞪着笑眯眯的老人。 “我注意到,斯莱特林的孩子们,最近都很喜欢你。” 菲妮尴尬咳嗽:“身为校长,您平时还会关注这些呀。”合理怀疑校长是个清闲的工作。 “霍格沃茨的每一位学生,我都会尽可能地关注。更何况,是学生联名提议,要成立某人的——粉丝俱乐部,这样有趣的事呢。” “啊?”菲妮错愕抬头,不能理解邓布利多的话似的。“什么东西?” 邓布利多笑而不语。 接受了冲击的菲妮克丝,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想到自己时不时在公共休息室瞥见的,鬼鬼祟祟的人影,菲妮表情迟疑:“不会……是哈珀他们吧?” “据西弗勒斯说,他平时表现相当不错。”邓布利多说,“嗯,他认为自己不适合处理这份申请,所以把它丢给了我。” “……”要放平时,菲妮还能得意一会儿,可在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霍格沃茨校长的面前,她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呃、您,您要批准吗?” “作为校长,我认为我没有理由打击学生的热情。”邓布利多微笑道,“只是上次批准成立的决斗俱乐部,后来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效果。而他们申请的,还是仅以某个学生为核心的俱乐部,我在想,还是要慎重考虑当事人的意见。” “如果我不愿意,您就直接驳回吗?”菲妮语气呆滞,目光空虚。 “嗯,这是自然。同时,我会把理由一并如实转告。” 也就是说,如果自己直接拒绝,哈珀就会知道是自己反对这样做。“Well……”她小声嘟囔,“其实也没必要让他们失望……” “咳,”在邓布利多的目光下,菲妮的脸慢慢浮起红晕,“也许可以换个名目,讨论学术、切磋魔法什么的——由我发起组织,他们会愿意加入的。这样以来,也没必要做玩闹似的、咳、粉丝俱乐部了吧?” “但这份申请的发起人是哈珀·罗尔。”邓布利多说,“你想怎么做呢,小菲妮。” “恕我冒昧,”菲妮做了个深呼吸,认真道,“既然您已经询问我的意见了,能再拜托您向哈珀转达我的想法吗?他应该有意隐瞒这件事……要是我当面和他说,他或许会无地自容。当然,在这之后,我会和他好好聊聊的。” “你是个体贴朋友的孩子。”邓布利多说着菲妮自觉和自己毫不相关的话,“我会把你的想法告诉罗尔同学,他会理解你的想法。” “您应该不喜欢这样吧,近乎个人崇拜的气氛。”菲妮记得,当年的汤姆在学院也有很高威望,粉丝俱乐部这种存在,又放在斯莱特林,或许比她想象的更敏感。 “信赖本身没有过错,在于利用它的贪婪者。”邓布利多说,“当然,我能看出,你是有意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提高在斯莱特林的话语权——虽然具备充分的潜质,但你才三年级。很少有孩子在这个年纪,就有意识这样做。菲妮克丝,我能问问你的理由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菲妮理所当然地说,“既然大家需要一个领导方向的人,与其祈祷下一个人和汤姆不同,为什么不能是我呢?不管是从能力上看,还是一些人最看重的血统、家族,我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呀。” 邓布利多沉默了一瞬,“令人意外。菲妮小姐,你比我预想中,更清楚自己的能力,也明确自己要什么。只是,达成你的目的后,你打算如何带领他们呢?” “我不清楚哪条路一定正确,可只要是往前,哪条路都可以不是吗。” “何为前方?” “等有无数条路向我们铺开时,我们才能明确前方。”菲妮安静地说,“在我看来,现在的斯莱特林,谈不上可以选择。” 湖风乍起,柳叶簌簌,裹挟着阵阵蝉鸣。一老一少对视良久,半晌,邓布利多发出一声叹息。 “我很惭愧,”他说,“对于你们的困境,我却无从指引。作为教师,我很惭愧。” “这也不是您的错,前人选择如此。”菲妮说,“您不是斯莱特林出身,即使您想做什么,要取得信任也是困难的。” 邓布利多深深看着菲妮克丝。 “的确,在你和哈利入学那年,我曾想过,或许你有机会改变斯莱特林的现状……即便如此,菲妮克丝,你的成长仍旧出乎我的预料。这让我很好奇,你未来能走多远。我可以适当地提供帮助,小菲妮,我真挚地希望,你能找到适合你的的道路。” “谢谢您,邓布利多先生。”菲妮清楚这话的分量,于是郑重行了一礼,接受了邓布利多的好意。不过——“先生这次找我,不只为这一件事吧?” “实际上,我是来物归原主的。”邓布利多眨眨眼,递出被拿去装了耗子的伸展袋。“多亏了你,小菲妮,这次事件完美落幕了。现在彼得已经被康奈利带走了,至于这个,我们已经将它清理了一遍,你可以继续使用。” 就算这么说,装过耗子这一事实还是让人膈应诶。菲妮犹豫了一下,刚想说自己不要了,邓布利多又眨了下眼。 “你之前借我研究的东西,也一并归还。” “斯莱特林的手记?”菲妮恍然,这学期发生不少事,她差点忘了四学院手记被邓布利多拿去的事。她伸手接过腰包,好奇地看向邓布利多。 “您的研究有发现吗,先生?” “相当不俗的发现。”邓布利多说,“这对解决一件困扰了我很久的事,有不小的帮助。” “什么事,连您也不能解决?” “关于这个,我不能轻易告诉任何人。”邓布利多微笑道,“作为交换,要不要听听我的发现?” 大人总是把自己的事瞒得严严实实,菲妮倒也不失望。“那您发现了什么?” “能够开启那条记忆长廊的,并不只有斯莱特林的手记。”他说,“试着往更深处走去吧,你会发现关于霍格沃茨更多的秘密。” 邓布利多说得很是意味深长,菲妮暗暗记在心里,打算明年一有机会便去看看究竟。她把伸展袋别回腰间,又听邓布利多说起预言的事。 “西比尔确实有预言的才能。”他告诉菲妮,“只是对于我们来说,预言不能完全无视,但也不能尽信。你不必太在意它。” “可这个预言……” “预言并不等于命运,菲妮克丝。”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预言只是警示。要是一味以它为根据,判断我们挡下要做什么,反而顺应了预言,掉入命运的陷阱。” 可大家都相信预言呀。菲妮不太理解,也不服气邓布利多的说法。但白巫师到底德高望重,菲妮才不会明着反驳。 “Well,我会警醒的,校长先生。” 邓布利多看出学生的敷衍,他神情意外的严肃。“一定记住,不要被预言所束缚。” 菲妮只好应诺:“我会铭记于心的,我保证。” “你迟早会明白的,孩子。”邓布利多话里似乎藏着更深的含义,仿佛预示,又带着某种期许。 “慢慢你会发现,那些不能被命运预测的奇迹,并没有想象中遥远。”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未来的路 免费阅读.[.aishu55.cc] 告别 离开前,邓布利多还告诉了菲妮一件事。 “莱姆斯就要离开了。”他说,“狼人的身份传开后,家长们强烈反对他继续待在学校。” 菲妮愣了一下,对着结果倒也不意外。“您想好明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人选了吗?” “如果你想和他告别,就只有现在了。”邓布利多微笑道。 莫名其妙。她和卢平教授关系又没有多好,他还不记得喝药,差点惹出大乱子,自己跟他有什么可告别的? “请进。”正准备离开的卢平开门,菲妮克丝站在他面前。 办公室里,卢平那些陈旧的摆设、庞大的水箱都不见了。残缺的茶杯和磨得锃亮的水壶被收起,沙发桌椅一尘不染,昏黄的烛灯在茶棕色的房间里晃动着光影。一位老师在此居住一年的痕迹消失殆尽,这个房间将再次送走它的客人。 “唔,卢平教授。”她干巴巴地说说,“听说您今天离开,看来是真的。” “菲妮克丝,真高兴你来送我。”卢平反应过来,轻快地说,“很抱歉,现在拿不出招待客人的茶水了。” “没关系,反正我从来没喝过。”菲妮说。“我不是来跟您告别的,先生。” “那么,你有什么事吗?” “教会我应付博格特,您付出许多精力。我理应向您道谢。”菲妮慢慢地说,“只从平时看,您确实是负责的老师。虽然发生了很多事,即使抛开狼人的身份,您依然算是不错的人。” “谢谢你,菲妮克丝。”卢平温和地说,语气感慨。“这话我也要对你说,谢谢。” 菲妮皱眉:“谢我?” “感谢你当初阻止了西弗勒斯,没告诉更多人我的身份。”卢平说,“还有,感谢你,在西弗勒斯被攻击后,还愿意听我们说话。你是他的教女吧,就算不相信我们,也是合理的。” “您还要感谢吐真剂的效果。”菲妮摇摇头,“就这样吧,我回去了。祝您离开霍格沃茨后,能再找到份糊口的工作。” “这称得上是个挑战了,”卢平笑着说,“不过,我会努力试试的。再见,菲妮克丝,很高兴认识你。” 菲妮脚步一顿,认真看了他一眼。 “再见,先生。” * 送别卢平不久,学校照例为今年毕业的学生举办了一场晚宴。 七年级的学生们身量已经长成,也完成了学习生涯中最重要的N.E.W.T.S考试。等他们最后一次同学弟学妹们一起踏上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后,就迈向了人生的新阶段,再不会以学生的身份回到城堡了。 年复一年,霍格沃茨再次送走了它的孩子。 彩霞、星光、月影,礼堂的天花板浮动着绚烂的色彩,洁净雪白的蜡烛在悬空的烛台上亮起星星点点明光。和每年一样,最后的晚宴开始前,穿着各自学院制服的毕业生们站在教师席上,在麦格教授的指挥下唱了校歌。 没有邓布利多允许的随意发挥,这首菲妮几乎不关注的校歌显得庄严肃穆,带着氛围烘托下的感伤。在歌声中,邓布利多上前,为他们一个个披上绶带、花环。 阿奎娜和科内尔站在上面,肩靠着肩,笑着向菲妮挥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斯莱特林长桌上,也会看见别的学院同学的身影了。阿奎娜和科内尔走过来,摘下花环,戴在了菲妮克丝头上。重重叠叠的雏菊、绣球和蝴蝶兰穿插着,落在菲妮淡金色的长发上,她连忙伸手扶了一下。 “果然,这很适合小菲妮。”阿奎娜笑道,看科内尔高兴地抱住菲妮克丝。 “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菲妮这么说,倒也没把两个花环薅下来。此刻宴会上不少人正四处走动,菲妮也站起身来,给阿奎娜和科内尔送上备了许久的毕业礼物。 “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菲妮好奇地问。 “我还有很多不足呢,要继续深造才行。”科内尔说,“也许会去麻瓜社会读个大学,顺便研习魔法。等条件合适了,也许会试试能不能通过傲罗考核?” 这位赫奇帕奇对人一向友善又不争不抢,菲妮有些想象不出她抓捕黑巫师的样子。 “我就不问麻瓜学校和深造有什么关系了……看不出来,你居然想当傲罗。” “以合理合法的方式惩戒坏人,不是很好吗?”科内尔大方一笑,“别看我这样,黑魔法防御术可是我的拿手科目。” 菲妮揉揉惊讶的下巴,“好吧,希望你得偿所愿。那阿奎娜呢,你要和科内尔一起去读麻瓜的学校吗?” “当然,只是我不会陪她四年待在一个学校。”阿奎娜洒脱地说,“我打算世界各个地方都去一遍。霍格沃茨待了七年,我可是安分到无聊的地步了。” 科内尔打个响指:“不过我们说好了。反正我不需要麻瓜的文凭,可以去很多大学,每个都试一遍。” 阿奎娜大笑:“看到了吗,科内尔就是最好的。” “要恩爱去没人的地方,可别在我面前这样。”菲妮不忍直视地翻个白眼,“你要去环游?” “世界上这么多奇观和知识,都等着我们探索。”阿奎娜说,“作为炼金术爱好者,我怎么能不伸手呢?” “我明白了。那你打算多久回来?” “不知道,”阿奎娜耸耸肩,“也许在科内尔想回来考傲罗时,也许在全部走过、知识足够令我钻研到厌倦时。” “那么,”菲妮忍不住露出微笑,“希望你的旅途惊喜不断。” 卢娜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但你会回来的,是吗?” “小卢娜真了解我。”阿奎娜笑着摸摸她头,看她晃晃脑袋,又蹦蹦跳跳去找金妮。礼堂欢声连着间歇的嚎啕,人影来往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交织着快乐、不舍和期待。无数情绪的碎片上升,升到虚幻的天空里,在晃动的烛灯下变得模糊,然后降落,再侵染每一个人。 在绚烂的灯火烟花里,菲妮听见阿奎娜叹息着说。 “无论去到哪里,我总会回来的。霍格沃茨在这里,我的家也在这里。” * 宴会结束第二天,菲妮和潘西一大早收起行礼,走出了宿舍。 城堡一楼的走廊上,不断出现或精神抖擞、或打着哈欠的学生。但等到大家走到黑湖边上,踏上一艘艘小船时,清晨的阳光便把所有人晒清醒了。学生们呼朋引伴,接连坐上小船,等待魔法挨个将船启动。 “你们看了今早的《预言家日报》了吗?”有积极关注时事的学生嚷道,“快看,你们一定猜不到上面写了什么大新闻——魔法部追捕了这么久的布莱克,竟然不是杀死波特父母的凶手!” “什么?” “我也看到了!要不是魔法部贴出了证据,真是难以置信,当年的彼得才是真凶,还变成耗子藏了十二年!我弟弟也到挑选宠物的年纪了,我绝对不敢说让他养耗子了!” “也就是说,布莱克是无辜的?所以他才能逃出阿兹卡班吗?” “也许有些关系。报纸上说了,尽管布莱克当初因悲痛没能给出有力的证据,但部长还是有所疑虑的。所以这些年来,他时常去阿兹卡班看望布莱克,还不时给他带来报纸。也是这样,布拉克才有机会逃狱。不然以前你们有听说过,哪个犯人能逃出阿兹卡班吗?想想那些守卫!” “真可怕,太惊奇了——那哈利·波特会怎么样,他会和布莱克相认吗?” “肯定呀。报纸上都说了,布莱克逃狱,正是为了保护他唯一的教子……” “可惜这学期结束了,才发现这回事。你说哈利知道了吗?” “不知道,有人看见他吗?” “等下学期回来,我真想和他做朋友,好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不同的小船上,相似讨论声叽叽喳喳,离开护岸一段距离后,依然能飘进菲妮耳里。看样子,《预言家日报》的确编了一个足够精彩的故事。德拉科还在岸上同索尔顿说话,菲妮撑起蕾丝阳伞,在波光粼粼却吵闹的黑湖小船上摇摇晃晃、昏昏欲睡。 咚!一声巨响,然后是一阵惊呼。菲妮睁开眼睛,船已经启动了,它向遥远的对岸飘去。德拉科不可置信,奔到岸边被索尔顿、以及不知何时到达的罗恩拉住,赫敏就在一旁,一手抓着魔杖,用力向自己这边挥手。 怎么回事?菲妮一手按住船舷,才发现底下的魔法装置不经意被触发了。她惊疑不定地看向逐渐远离的湖岸,罗恩和赫敏站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却不见总是和他们形影不离的哈利。 “哈利?”菲妮若有所觉,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刚刚剧烈晃动的源头。 一阵窸窣,看不见的布料被揭开了,哈利露出乱糟糟的黑发,和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翠绿眼睛。 “抱歉,刚刚吓着你了。”哈利露出歉意的苦笑,“一早起来,赫敏就告诉我小天狼星的事登报了。” 想到自己也听见的议论声,菲妮了然点头:“看来一大早,有人就受到粉丝热情的围追堵截,甚至连隐身衣也用上了。” “正如你所言,科林甚至盯紧了罗恩和赫敏,因为知道我们形影不离。”哈利苦恼地挠挠头发,明亮的绿眼睛直勾勾看着菲妮。 “迫不得已,我只好来找你了。菲妮,可以收留我吗,暂时的。”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告别 免费阅读.[.aishu55.cc] 我们的未来 湖水幽绿清澈,映着碧空如洗。不时有飘落的树叶、花瓣顺水而下,湖中隐隐可见浮动的鱼尾,在凌天白云的倒影下穿行,又在下一瞬间,被经行船舟掀起的涟漪打散。 身后的小船慢慢向前汇聚,隔着被刺眼阳光模糊的距离,不同船上的学生彼此很难看清别人的脸。哈利转过头,现在没人再关注他了,哈利感到一阵轻松,注意到菲妮正看着自己。 “还好你在,帮大忙了。”哈利双手交握在一起,后知后觉有些紧张。伞沿精致的蕾丝勾边在女孩脸上投下斑驳花影,哈利注意到菲妮眯了眯眼,却不能看出她此刻越发深邃的蓝眼睛里,究竟是什么情绪。 “跟我客气什么,”菲妮懒洋洋地说,“反正得罪德拉科的,也不是我呀。” 想到德拉科气急败坏、又拉着让菲妮远离自己的样子,哈利胃里就是一阵抽搐。“呃——”他露出为难的表情,看得菲妮莞尔。 “别笑了。” “行,我不笑。”菲妮端正了脸色,“布莱克已经翻案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在这之前,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教授聊过,具体内容我不太清楚。”说到这个,哈利不自觉兴奋起来,“之后小天狼星就告诉我,等魔法部和阿兹卡班的后续处理好,他就来接我,他有继承到布莱克的一些财产,可以带我到有魔法防护的老宅住。其实就算是普通的公寓,我也很情愿,但小天狼星好像有别的考虑……” “布莱克的老宅,”菲妮沉吟,“well,我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那里确实很安全,自雷古勒斯失踪、西里斯和贝拉姨妈相继入狱后,它就一直没能迎来使用它的主人。妈妈出嫁时,沃尔布加还活着;等她死后,布莱克有继承权的女儿也没回去接手。” “你母亲也有继承权吗?” “在西里斯、雷古勒斯和贝拉之后。不过,母亲并不怎么喜欢布莱克。你瞧,她的名字是纳西莎,只有不受布莱克重视的孩子,才不会以星辰命名。所以这么多年,我和德拉科也一次没去过那里。” “唔,那等我和小天狼星住进去后,”哈利期待地看着菲妮,“你有兴趣来做客吗?” “做客啊……你生日的时候?” “嗯,和在德思礼家不同,我想这次我能好好招待你。” “我很乐意来拜访,不过——” “不过?” 菲妮笑盈盈看着他:“你打算邀请德拉科吗?” 闻言,哈利表情微妙地空白了一瞬。很快他回过神来,脸慢慢涨红了:“当然,罗恩、赫敏,还有德拉科,你们我都会邀请的。” “那就期待你的请帖了。”菲妮满意颔首。 见她接受了邀约,哈利抿起嘴角,努力扼制上扬的笑意。 “对了,”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个精致的包裹,“这个给你,生日快乐。” “今天给我吗,”菲妮淡金色的睫毛颤了颤,“谢谢,我能拆开吗?” “嗯,”哈利有些脸红,“你之前不是说,让我以后都在今天送给你吗?6月5日。”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想到什么,菲妮脸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你居然还记得,平时可看不出来你记忆力这么好。” “啊、是吗,”哈利吞吞吐吐的,“就不知怎么,就记住了。” “这是……”菲妮拆开包裹,勾起礼物的链带,湛蓝色的宝石在湖光下闪闪发光,晃着菲妮同样湛蓝的眼睛。 “你之前一直戴着的手镯,不是坏了吗。”哈利解释道,“我想你会需要一条新的……也好继续帮你,嗯,掩饰一下痕迹。”他说着,眼神下意识落在菲妮戴着丝绸手套的左手腕上。尽管绸料轻薄,但放在这样的夏季,仍旧显得不合时宜。 菲妮看着那条手链,风吹过时,有细密清脆的银铃声响起,隐隐有灼热而清苦的木质香拂面而来。见她沉默不语,一直观察她反应的哈利越发紧张了。 “我想你应该喜欢这类款式的,所以托小天狼星找人做了……菲妮,你不喜欢吗?” “没有,”菲妮摇头,把宝石手链收进掌心,“它很漂亮。我只是有些惊讶……你好像每次都能猜中我的喜好,和我现在正想要的。” 听她这样说,哈利不知怎的有些羞赫:“咳,我的直觉似乎还不错。” “我喜欢这个礼物。”菲妮也没有深究,只是把手腕递到哈利鼻子底下。 “能帮我戴上吗,现在。” 此刻,菲妮已经取下了手套。哈利目光落在那只雪白皓腕上。若不是那天他想把捡回的手镯物归原主,他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这只纤细的手腕底下,藏着怎样狰狞而极具羞辱性的伤口。 哈利顿了顿,接过手链,像是怕她受伤似的,十指小心翼翼向女孩的手腕收拢。 手链精致又复杂,男孩握惯飞天扫帚的手在它面前实在笨拙。那双骨节比她更粗大的手把她半个小臂都遮住了,只能感觉到带着薄茧的指尖不经意间触到菲妮细腻的肌肤,激得双方都是一阵战栗。 “抱歉,就快好了。”哈利结结巴巴地说。 船身轻晃,湖中风景泛起涟漪,湖上的人似乎也生起了波澜。菲妮抬眼看他,他皱着眉跟手链斗智斗勇,认真得不像帮她戴手链,更像在赛场上追捕金色飞贼。 这两者之间,竟也有相提并论的时候。 “不着急,慢慢来就是。”菲妮说,声音带着笑意。 等手链被扣好时,许是阳光太刺眼了,哈利已是满头大汗。菲妮轻轻收回手,链带紧贴着手腕肌肤,巧妙地遮住了刻字疤痕。她动了动手腕,精心切割的蓝宝石每一面,都反射着不同的光芒。 叮、叮叮当——铃声清脆如往日,也不知送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真漂亮。”菲妮沉醉般呢喃着,“大小也很合适,谢谢你,哈利。” “这不算什么,”哈利耳垂发烫,犹豫半晌,忍不住提起:“你的手腕……它这样多久了?” 转动的手腕一顿,菲妮收回手,垂眼摩挲手链上的宝石。 要放在平时,菲妮此刻必定要岔开话题的。她不喜欢跟别人谈及此事,过去的痛苦没有诉说的必要,也不喜欢别人同情自己。大概今天是生日,还收到了德拉科之外的礼物很开心;又是正好的天气。明明不需要博取同情和信任,菲妮却觉得说一点也无所谓。 “我想想,应该有八年了。”菲妮平静得自己都意外,“你很好奇这个吗,哈利?” “我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哈利顿了顿,“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用告诉我。”尽管他迫不及待想了解菲妮的所有事情,但在这之前,他更了解菲妮不轻易坦诚、对一切保持缄默的性情。 “告诉你没什么。你见过我的博格特,应该有些猜测。那其实是个食死徒,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罗恩应该知道一些,那同样是个古老的纯血家族,并且为那个……汤姆,包括我的姨妈贝拉,妈妈的大姐,他们为汤姆效力。” “你是说……”哈利屏住了呼吸。 “就是你想的那样,食死徒。贝拉夫妇现在仍关在阿兹卡班,作为食死徒活跃的期间,她们做下许多疯狂的事,伤害的人不计其数。而拉巴斯坦,他在我爸爸的帮助下,逃脱了魔法部的审判。” “你爸爸帮助他?”哈利瞪大了眼睛,他突然想到弗雷德他们曾说过的,关于大马尔福的一些传闻。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对他……” “不要用你的想法揣测他们,哈利,你和他们不一样。”菲妮淡淡地说,“逃脱了审判并不代表他能继续张狂,旧时荣光不再,拉巴斯坦慢慢就疯了。他不敢怨恨汤姆,于是把愤怒倾泻在帮助了他的马尔福身上。我因此被他绑架,手腕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菲妮说得简单轻巧,哈利却控制不住地想象当时是怎样的惊心动魄。“还好你逃出来了,”哈利脱口而出,“不是你背叛他,是他恩将仇报,他真该死!” 菲妮眼睛一弯:“他确实死了。” 哈利:“可他留下的伤口还在,这一定很疼。” “我信任了错误的人,就当是个教训吧。”菲妮垂下眼睛,“总之,事情就是这样。” “你刚刚说,”哈利慢慢地说,“是你爸爸帮了他,他不知道拉巴斯坦干了什么吗?” 哈利只觉空气一时凝滞了,仿佛他一瞬间触到了禁区。他诧异地抬头,看见菲妮失去了神采、望之一片虚无的眼睛。 “他知道。哈利,马尔福是知情后,选择这么做的。” “我们跟你是不一样的,哈利。立场不同,经历不同,我们是不可能像你们——像完全正确的好人一样思考并行动的。” 哈利越听,眉头便越是皱紧了:“我不知道什么是绝对正确。你这样说,只会让我觉得……菲妮,你想跟我们划清界限?” “我们当然还是朋友,”菲妮神色平静,“也只是朋友。” “……”哈利不明白菲妮突如其来的坚决。他刚厘清自己的心意,甚至来不及做什么,菲妮便看穿并拒绝了他,而且是在向自己吐露过隐秘往事之后——不,也许更早,早在他还缺乏意识时,菲妮就已经拒绝了他送出的金色飞贼。 这算什么?哈利胃部一阵抽搐,连带阳光也变得毒辣刺眼了。“为什么?”哈利开口,连自己都惊讶声音的艰涩。 “难道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我们或许有可能?” 对方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哈利不知道那是怜悯还是什么。“我很喜欢你,哈利。”不等哈利追问,菲妮又飞快道,“作为朋友,但不合适做恋人。我们有太多分歧。不可能每次都像尖叫棚屋里那样,拼命要彼此统一想法。这很累,也没那么充裕的时间。” “……”哈利死死盯着她,“为什么这么说?如果你是讨厌我攻击了斯内普,又在你想抓捕小天狼星时阻止你……” “西弗勒斯只是我们分歧的一部分,”菲妮摇头,眼里露出更深的悲哀,“我必须对我的家族负责,哈利,万一汤姆真的回来的话……哈利,我们在一起,只会给周围人带来危险。” “你说什么,”哈利脑海“轰”一声炸开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菲妮。“你说什么?菲妮克丝,你怎么能——就因为伏地魔盯上了我,而你害怕因为我受到波及?” “如果只是被波及,避开就算了。”菲妮声音冷硬得令哈利感到陌生,“以马尔福的立场,只是朋友还能圆个说辞。可一旦汤姆知道了更有利用价值的关系,我的父母,德拉科,就连教父——恐怕谁也逃不掉。” “立场,又是立场!”哈利出离愤怒了,知道预言后的不安、惶恐,随着菲妮的话在此刻达到顶峰。“到底是什么立场,让你这么恐惧?” “我没有告诉你的义务。”菲妮冷酷地说,“如果你感到失望,我很抱歉。但你得明白,哈利,我并没有回应你期待的理由。” 一阵晃动,船靠岸了。菲妮起身,“谢谢你的礼物,”菲妮说,“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的时间,才能回到之前的关系。我先走了。” 说罢,她甚至不等哈利反应,便匆匆而去。 哈利呆坐许久,直到罗恩和赫敏找到他,他才从船上爬下去,茫然地跟着他们往前走。罗恩和赫敏觉得古怪,哈利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德拉科带着众人追上菲妮克丝,大声抱怨道,“波特那混账,居然擅自把你拉走。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他!” 闻言,菲妮扯了扯嘴角。“我想,不会有下次了。” 潘西忍不住探向她的脸颊:“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 布雷斯:“是不是波特惹你生气了?” 德拉科:“他居然敢让你难过——” “我很好,什么事也没有。”菲妮抬手示意停止,“只是太阳太晒,有点累而已。” 见她这么说,潘西几人没再问什么。菲妮靠上窗边,列车慢慢启动了,窗外的风景由慢至快,不断被抛在身后。 真正伤人心的,应该是自己。菲妮想着,阖上了眼,淡金色的睫毛在阳光下轻颤。这下她是真的累了,由心至身都感到疲惫。 列车不知车里的悲欢,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如既往向前,将学生送至下一个暑假,再奔向未知的远方。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我们的未来 免费阅读.[.aishu55.cc] 西里斯的烦恼 阿兹卡班一如既往地黑暗、压抑。彼得被监狱长拽着锁链,还没走进这座黑沉沉的堡垒,就被里面不时传来的尖叫、哀嚎和疯狂呓语吓得瘫成一团。 “快起来!”监狱长不耐烦地扯动锁链。 “不、不要,”他哆哆嗦嗦,涕泗横流,“我可以将功折罪,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要、不要把我关在这里,先生,恳求您……” “果然,我亲自来一趟是对的。”一个寒意森森的声音蓦地响起。 虫尾巴浑身猛地一颤,脖子“咔、咔”作响,运转不灵似的向后看去。一个高挑的黑袍男人站在他们身后,手持一根蛇形手杖,兜帽里垂下淡金色的长发,阴影里的脸自下而上,神色倨傲厌恶,仿佛被他看着的虫尾巴真的只是一只耗子。 “哟,卢修斯先生,您终于来了。”监狱长态度大变,亲切热情地向马尔福行礼。 “唔,我应该没迟到吧。”卢修斯说。 “我刚把他押送到门口呢。这罪犯还想挣扎,正好您来了,我也犯不着头疼怎么让他听话了。” 卢修斯扯了扯嘴角,像是满意对方的回答。跟着,一个更加纤细的身影从他身后露出,监狱长眼珠一转,落在第四人身上。 “这是……?” “我的夫人,”卢修斯笑道,“她希望我的事情万无一失。茜茜,这就是我跟康奈利部长提过的监狱长……” 纳西莎同样带着兜帽,她朝监狱长点了点头。 监狱长脸涨得通红,“快别多礼。先生,我是要退休的人啦,能在就任的最后一个星期,把杀害波特夫妇的真正犯人抓回来,填平让布莱克逃走的罪责,我就谢天谢地了,真不值得您在部长先生那里替我美言。” “您能让我们来处理私事,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卢修斯矜持地说,“那现在……” 监狱长会意,越来越不安的虫尾巴惊恐地看着监狱长把锁链调转方向,带马尔福夫妇来到阿兹卡班的审讯室,然后,把自己铐在椅子上,贴心地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虫尾巴、卢修斯和纳西莎三人。 “速战速决,”纳西莎说,“康奈利只给我们五分钟的时间。” “茜茜,你真不该来这里。万一撞见贝拉……” “我要亲眼看到,才能放心。动手吧。” 卢修斯点点头,终于,他将目光转向了连挣扎都不敢的虫尾巴。 “你、你们要干什么。” 卢修斯没有回答,他举起了魔杖。 “不,不!”彼得吓坏了,他剧烈地打起摆子。“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卢修斯,我、我没有背叛过主人——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你还真是个蠢货。”卢修斯怜悯地看着他。 “什、什么?” “正是知道你会像狗一样摇尾乞怜,我才必须来啊。” “你——是你的女——”没等目眦欲裂的虫尾巴把话说完,卢修斯的杖尖便射出一道光芒。 “Obliviate.(一忘皆空)” 一阵寂静,虫尾巴的目光渐渐变得空洞。纳西莎这才松了口气,卢修斯扶着她向外走去。 “不会被看出来吧。” “放心吧,”卢修斯声音沉沉,“除了那晚的菲妮,他的记忆完好无缺。” 回到马尔福庄园,一切如旧。德拉科和菲妮克丝已经从霍格沃茨回来了,这是第一次纳西莎和卢修斯没有亲自去车站接他们。大概是猜到了什么,菲妮克丝拉着德拉科一直守在客厅。见他们回来,菲妮猛然起身,远远看着他们。 “……怎么样了?”女孩问道。 他们的女儿还是这样敏锐机灵。卢修斯骄傲地想着,大步走向孩子们。 “还没跟你们说,生日快乐。”他说着,好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重要的事。“不必担心,下周的生日宴会,我们还是如期举行。” * 从去年开始,小天狼星稳定的监狱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他逃狱了,变成一只大狗躲避摄魂怪追捕。这是一段和在阿兹卡班同样艰苦的日子,不仅风声鹤唳,也朝不保夕,说不准摄魂怪和饥饿而死哪个来得更快。好在彼得终于被抓住了,尽管他因此身受重伤,被哈利和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护着才逃过一劫。 之后就是与魔法部没完没了的拉扯。福吉是个虚伪无能的家伙,他不敢承认自己的误判,不断提出质疑。好在证据确凿,连讨人厌的斯内普也没话说。至于自己也被人家教女一并灌下吐真剂的事,小天狼星就当自己忘了。 邓布利多还告诉了他一些内情,小天狼星这才知道保护咒的存在。他正可惜自己不是哈利的血亲,不得不让哈利再在德思礼家住一段时间时,又听到了虫尾巴出逃的消息。 “我明明告诉过他们,有阿尼马格斯在,必须对彼得保持警惕!”小天狼星大喊,“居然还是让他逃了!魔法部就一点没吸取教训吗?” “这话可不能由你来跟他们说。”卢平站在桌边,无奈地看着他。“彼得能躲这么久,轻易不会被人抓住的。小天狼星,别忘了预言。现在你得优先确保,哈利跟你一起是安全的。” 离开霍格沃茨后,卢平又回到了颠沛流离的生活里。好在小天狼星被无罪释放,官司一收尾,他便找到了刚被解雇、打算往无人烟的荒野游历飘荡的好友。以布莱克的家底,帮助老友、养活哈利怎样都不成问题。 兜兜转转,布莱克还是继承到了最先背离它的人名下。不得不说,这实在讽刺。 “我本来是想,带哈利到南部定居的。”小天狼星颓然地说,“本来我都想好了,那里风景好极了,我们可以买个靠海的小公寓,出门就是海滩,阳光,鲜花。哈利一定会喜欢的……现在计划都落空了,麻瓜公寓虽然好,却不够安全。” “莱姆斯,我还是要回去。” “这是为了哈利。”卢平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不能找到比布莱克老宅更安全的地方了。你可以好好打扫它,把它布置成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那你得来帮我。”布莱克说。 卢平苦笑摇头:“你母亲和克利切不会欢迎我的。” “不过是个画像,你理她干什么。”小天狼星骂道,“以及一只老糊涂的家养小精灵?莱姆斯,谁会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把你拒之门外?相信我,要是哈利知道你和我们住一起,他也会很欢迎你的。我们得给他个惊喜,是不是?就像以前一样。” 大多时候,只要小天狼星下了决心,就一定要坚持到底。只是卢平同样是固执的人,他虽然帮小天狼星一起整理了房子,却仍旧宁愿住大街也不要借住好友的地方。加上不断谩骂尖叫拖后腿的奥尔布加和克利切,小天狼星到底没留住卢平。 这让小天狼星倍感失望。还有克利切,他到底为什么要留着这么只老糊涂还恶毒的小精灵?可一要赶走它,克利切就大声尖叫要他把自己头砍掉。到底谁有兴趣砍这皱巴巴的头?布莱克烦得要死,干脆命令它除非必要,都不准随便出来。 总之,尽管许多波折和遗憾,小天狼星还是对接下来和哈利一起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但与他预期的不同,哈利高兴了没两日,便又沉寂下去了。小天狼星抓耳挠腮团团转,耐着性子观察了两天,才慢慢发觉,小孩儿并不是对自己和房子有什么不满,倒像是……有什么心事? * 能和小天狼星一起生活,哈利自然是期待的。从暑假开始,他一直闷闷不乐,不得不继续住在德思礼家更是让他情绪酝酿到了郁郁寡欢的地步。尤其达力在胖到全校找不出一条他能穿下的制服裤子,德思礼决定全家包括哈利都得陪他一起减肥之后。 直到小天狼星骑着摩托从天而降,在弗农姨父的怒吼和佩妮姨妈的尖叫中,载着哈利扬长而去时,他的情绪才有所好转。但紧接着,被碰掉画布后、一张取不下来的画像疯狂的咒骂,以及和多比截然不同、一点也不欢迎他和教父的克利切,让哈利刚到新家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他想起菲妮说的“立场”。 尽管不像菲妮那样,敏锐到几乎闻一知十的地步,但哈利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傻瓜。巫师和麻瓜一样会有分歧,甚至为此开战。而在种种分歧里,有不少人和小天狼星的母亲一样——甚至在传言里,马尔福正是这样的人,许多人都认定卢修斯是伏地魔的亲信。 他敢肯定菲妮不愿意做什么食死徒,但她以立场拒绝自己,就已经说明马尔福的问题了。哈利越是回忆菲妮的话,模糊的想法就越是成形: 也许菲妮自己也害怕,她会为了家人做不好的事。 可仅仅以所谓立场,就可以定义一个人吗? 哈利以前从未深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菲妮克丝·马尔福,他开始思考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西里斯的烦恼 免费阅读.[.aishu55.cc] 捉与藏 向卢平和麻瓜图书馆讨教过后,小天狼星默念着各种育儿诀窍,在一次手忙脚乱的晚餐过后,敲开了哈利卧室的门。 “小天狼星?”哈利想起身,被小天狼星又压了回去。 “怎么样,住得还习惯吗?”他不自在地把教子的被子往上掖了掖,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这里很好,我喜欢这里。”哈利笑道。 这话是真心的,哈利还是第一次住这样宽敞的卧室,而且最重要的,这是他教父精心布置的。床头的乐队海报、和罗恩家一样的等身魔法镜,衣柜被他们走遍伦敦街头巷尾买来的各种衣服塞得满满当当,还有许多奇怪有趣的麻瓜漫画书和零食玩具,有些甚至是达力也没有的。 哈利敢说,这是每个男孩都梦寐以求的房间。 “嗯,喜欢就好。”小天狼星干巴巴地说。住进老宅后,两人之间总不自觉变得客气尴尬。大概是他们都只懂得如何跟亲人对抗的缘故。就像现在,他想着要引导哈利诉说心事,却对具体怎么做手足无措。 但小天狼星是不会因此退缩的:“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你看,我们住进来几天了,但还没好好聊过天——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要跟我说说吗?” “你想跟我聊天吗?”哈利显得很高兴,他抱着枕头,舒服地翻身趴在床上。小天狼星看了,也不像德思礼那样立刻指责挑剔哈利,反倒也趴到床上,揽住哈利肩膀,和他靠在一起。 “对,我们来聊聊吧,什么都行。” 这体验对哈利来说着实新奇,以至于他几乎压不住笑意,也想不出要聊什么。他回想了一下小天狼星的话,教父应该是看出他有心事,想帮他解决才这样说。 不过,哈利有些犹豫,这适合跟自己的教父说吗?哈利没有参照物,菲妮和斯内普的相处跟他和小天狼星完全不同。 “唔,让我猜猜,”小天狼星说,“这跟一个女孩有关,是吗?”见哈利惊讶地看着自己,他了然一笑。 “菲妮克丝?” “好吧,你早看出我对菲妮……” “进入青春期的小伙子,谁没为爱情烦恼过呢。”小天狼星笑道,“詹姆追莉莉的时候,跟你一样苦恼。” 原本还有些不自在的哈利,闻言又叹了口气。“她早就拒绝我了,甚至是在我表白之前。” “那是她没眼光,”小天狼星说,“我们哈利有哪里不好?” “我没那么好。而且就算我完美无缺,菲妮也会拒绝我。”哈利失落地说,“小天狼星,立场就那么重要吗?如果伏地魔回来了,你和菲妮——你们真的会因为我遇到危险吗?” 小天狼星神情严肃:“我们会努力不让那种事发生的。”顿了顿,他声音缓和下来,“菲妮克丝是因为这个拒绝你?” “她说,如果伏地魔知道我们在交往,她的家人一定会陷入危险。” “……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小天狼星沉沉地说,“尽管邓布利多说暂时可以相信马尔福,但我敢肯定,卢修斯·马尔福以前是食死徒,就和我弟弟一样。哈利,他们的生死都被伏地魔掌控。如果我可以建议,我也不希望你和菲妮克丝交往。这对你们双方都很艰难。” 哈利无从反驳。他面对过伏地魔,哪怕只是灵魂碎片,依然狠毒残暴。换成自己,要是与菲妮交往,会让小天狼星像父母一样被伏地魔杀死,他也会退缩……想着自己,哈利似乎理解了菲妮克丝。 大概他们谁也没错,只是哈利不该越线。 “如果我们没有成为朋友,是不是现在我也不会难受了?”他闷闷地说,脑袋埋进枕头里。 “你真这么想吗,哈利。”小天狼星平静地说,大手拂过哈利翘起的头发。 哈利没说话,良久,他摇摇头。 “这就对了,你可不是会因为恐惧而退缩的孩子。”小天狼星笑道,显出年轻时的张扬意气。“既然喜欢,那就勇敢争取!大不了带她私奔——阻止伏地魔可不是你这个年纪该考虑的,别为这点事情绊住手脚!” “何况,就算他回来了,战争开始,难道人们就不要吃饭、不能相爱了?生活总是会继续,从不为谁停下脚步,何况只是个伏地魔?” 男人肆无忌惮的话仿佛烈烈燃烧的火焰,能让听到的人凭空生出一种勇气。哈利不能想象菲妮抛弃一切和任何人远走高飞的场景,但他情绪确实好上许多。 小天狼星说得对,他们不该因噎废食。 总会有办法的。哈利想,他也曾破坏过伏地魔回来的计划,而且不止一次。菲妮太害怕他了,以至于她比平时更加悲观——但菲妮的话,全是建立在伏地魔会回来、会知道的前提下呀。 “但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哈利说。 “那就去问她。” “要是她说讨厌呢?” “怎么可能?要是真的讨厌,就想办法让她喜欢!” 小天狼星侃侃而谈,哈利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好奇:“你以前一定很受欢迎。” 小天狼星不以为然:“啊,可能吧。” 哈利:“你学生时代也喜欢过谁吗?” 小天狼星:“唔……” 哈利:“原来没有啊。” 小天狼星咳嗽一声:“这不重要。” “好吧,不重要。”哈利偷笑,小天狼星敲敲他的脑袋。 “对了,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解决了哈利的心事,小天狼星倍感轻松,“生日那天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最近学了些新菜式……” “我也一起帮忙吧。”哈利忍不住道,见小天狼星受打击似的撇嘴,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唔,还有一件事。”哈利吞吞吐吐,“生日那天,我可以邀请菲妮吗?——还有罗恩、赫敏,以及德拉科。” “看来你完全恢复精神了。”小天狼星欣慰道,“你想好了?追求一个马尔福,对你而言可不轻松。虽然我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但你大概率会受挫……” 哈利发觉教父还挺纠结,他明显不喜欢和布莱克相似、极具斯莱特林特质的人,却克制着不想随意操控哈利的想法。这很笨拙,却让哈利感到温暖。 “如果你了解了菲妮,”他说,“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小天狼星嘴角一抽,把哈利的头发揉乱了:“臭小子,你还没追到人呢。” 哈利的脸瞬间涨红。 * 来到布莱克老宅的第一个生日宴会,小天狼星弄得比哈利想象的还要热闹。最先到的是罗恩,他们一家人都陆续从壁炉里钻了出来,莫丽夫人豪迈地包揽了哈利的生日蛋糕,得以避免餐桌上出现小天狼星的杰作。快到九点时,赫敏和卢平一起出现在门口,给了哈利很大的惊喜。 最后是德拉科和菲妮克丝,哈利控制不住自己将目光落在一身米黄色无袖伞裙的菲妮脸上。明明只过了不到两个月,哈利却觉得好久都没见过她了。她似乎更漂亮了,温和微笑时越发成熟,看起来和成年人也没有差别了。 她和德拉科一来,躲在角落嘀咕咒骂的克利切就大喊大叫、兴奋异常。菲妮向它微笑致意,克利切甚至差点哭出来,哈利第一次发现克利切完全是个家养小精灵。这让小天狼星很不耐烦。 “你没资格对我们的客人指手画脚,”布莱克警告道,“别在让我看到你的脸,克利切。” “你该对它客气点。”赫敏看着克利切嘟嘟囔囔离开,不满地说。 小天狼星冷笑一声:“它可不见对你客气。小家伙,那是无药可救的东西。” 哈利依稀记得,去年菲妮和赫敏也差点因为家养小精灵吵起来。不过这次不用他和罗恩说话,莫丽夫人直接打断了走向不妙的话题。 “至少你得把菜端出去,”她冲小天狼星喊道,“你可是主人家,哈利生日宴的举办人!可不要想偷懒!” 感谢莫丽夫人,之后的时间都过得很愉快。饭菜美味极了,连德拉科也没有在此时挑三拣四,笑声盈满了整个老宅,尤其莫丽夫人和亚瑟先生,后者还喝得满脸通红,用力拍着小天狼星和卢平的肩膀,弄得他们苦笑不已。 接着,午宴结束了,大家参观了一圈老宅,兴致勃勃地要玩游戏。赫敏拒绝了罗恩和德拉科打魁地奇的提议,认为这里是玩捉迷藏的绝佳地方。 这是麻瓜的游戏,除了菲妮,连德拉科都口是心非地同意提议了。菲妮午饭后一直懒洋洋的,不拒绝也不积极。大家猜拳选出捉鬼人——哈利每次生日运气似乎都不大好,他还没转身,菲妮就被德拉科、赫敏和金妮拉走了。 哈利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认命地叹口气,转身,开始数数。 “1、2、3……” “……98、99、100,我睁眼了!” 哈利转身,深吸口气向各个房间走去。尽管小天狼星重新装潢了一遍,但布莱克老宅的基调仍是神秘晦暗的,许多古怪的东西也没法扔掉。哈利路过门厅,小心不把遮住画像的天鹅绒帷幔牵动,顺着不时传来的拍手声寻找躲藏起来的众人。 介于对地形的熟悉,罗恩、赫敏、金妮、珀西以及德拉科,都很快被哈利找到了。乔治和弗雷德躲得很巧妙,而且还不停声东击西,花了哈利好些功夫。 最后是菲妮克丝。很奇怪,菲妮应该并不熟悉这里,哈利却半天找不到她。“你怎么回事,”德拉科得意地说,“刚刚看你还玩得不错,结果压根找不到菲妮嘛。” 哈利翻了个白眼,沉下心来思考。菲妮离开哈利视线后,就和德拉科他们分开躲藏了,按理不会躲在特别出其不意的地方。但现在哈利找不到人,大概是有人帮了菲妮——克利切? 果然。在克利切不情不愿地回答后,哈利成功找到了家养小精灵平时藏身的地方。那是一个极其偏僻的碗橱,哈利之前从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碗橱。 他伸手,轻轻打开碗橱。一条散发着淡金色鳞光的蟒蛇躺在里面,身边堆满了克利切藏起的银器宝石,而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找到你了,菲妮。”哈利伸出手,说出的话变成嘶嘶声。 烛光顺着碗橱打开的缝隙透进来,金蟒倏然睁开竖瞳,竖起身子看他。 蟒蛇滑出橱柜,菲妮米黄色的裙摆铺在地上,她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抬手掩饰着呵欠。 “抱歉,今天没有午睡,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没关系,”哈利顺势把她拉起来,“你是最后一个了。” “唔,那我是下一个捉鬼人?”菲妮问,注意到自己手还自然地放在哈利手里,受惊似的猛抽了回去。 女孩简直称得上反应过度——明明这种程度的肢体接触,菲妮以前是不会在意的。哈利怔怔发愣,看着空荡荡的手心,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她是讨厌自己了吗?因为哈利纠缠不休? 两人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抱歉,”菲妮干巴巴地说,“我们回去吧。” “好。”哈利把手放进衣兜里,看着菲妮逃跑似的背影,安静地跟了上去。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捉与藏 免费阅读.[.aishu55.cc] 失控 菲妮知道,自己还是被影响了。 从暑假开始,她就神思不属。对哈利说的话全是发自内心,也许正是日有所思,她开始不断被噩梦惊醒。 梦里不再是模糊不清的拉巴斯坦,而是德拉科、卢修斯、纳西莎和斯内普,他们浑身浴血,一动不动地看着菲妮,到死眼里还怀着忧虑,让菲妮快逃。 ——还有哈利。他倒在一群黑影前,双目紧闭。为首的黑影狂笑不已,恐怖的绿光不断将他抛向半空,哈利软绵绵地任他折磨,像一具刚咽气的尸体。 连续而逼真的噩梦让菲妮精神不济。原本她应该拒绝哈利的邀请,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来了。和暑假前相比,哈利显得更有精神了。他好像开始抽条,两个月没见便又长高许多,他和布莱克站在一起,明亮的绿眼睛注视着她,令整个老宅都熠熠生辉。 菲妮不动声色地避开哈利炽热的目光,自如地和大家说笑。要想梦里的一切不会成真,保持现状就是最佳选择。 不会有错的,只能这样做。 用过午饭,菲妮便有些累了。见过哈利令她精神有些许放松,菲妮对什么游戏都不感兴趣,又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还是克利切注意到菲妮的为难,热情地为她提供了一个适合躲藏休息的地方。 “你可真贴心,不愧是布莱克的家养小精灵。”菲妮微笑着对看起来有些老糊涂的克利切致谢。克利切看起来很高兴,她满是褶皱的大眼睛试探般黏着在菲妮身上,小手又犹豫着动了动,把碗柜里散开的珠宝银器拢在一起。 偷窃不是一个家养小精灵应有的劣习。不过菲妮能大致猜到克利切为什么这么做——从布莱克勒令禁止它吐露那些难听咒骂就能看出,对于一心想发扬老纯血传统的克利切来说,小天狼星和哈利都不算令它满意的主人。那些丢不掉的旧物,恐怕也有部分是克利切的功劳。 心里这么想,菲妮面上却是笑着的:“放心吧克利切,我不会乱动这里的东西的。” “您真是位品格高贵的小姐。”克利切感动地说,甚至显得可怜巴巴,丝毫看不出辱骂赫敏和韦斯莱时的不可理喻。 “只有您这样高尚的——布莱克家族的朋友,才是克利切能够信任的,马尔福小姐,克利切真感谢您的到来!” 见多了家养小精灵,菲妮倒不觉惊讶,“谢谢。克利切,离开的时候能帮我把橱柜关上吗?” “克利切愿意为您服务。”克利切说,她的大眼睛又在宝石堆里滑过,然后听话地离开了。 克利切的样子有些奇怪,但作为客人,菲妮是不会碰家养小精灵视若珍宝的那些东西的。碗橱对她来说又小又挤,菲妮便化了阿尼马格斯,舒服地盘了起来。 随后,菲妮再次坠入噩梦中。 德拉科、纳西莎……她最重要的家人们,一个接一个倒在绿光下,她声嘶力竭,眼睁睁看着德拉科惊恐的目光,看着教父发出“嗬嗬”的呼吸声,瞳孔一点点放大;她想要捂住卢修斯和纳西莎的胸膛,却只穿过一片模糊的血迹,接着,是拉巴斯坦不休不止的大笑。 “你以为你能阻止什么?”一个狂傲的声音不停回荡,“你选择了错误的一边,一切都不会如你所愿——所有人,你爱的,你漠视的——他们都会死,没有人能阻止我,那个小男孩也不行!” “阻止我”?菲妮模糊地意识到什么,她泪眼朦胧地抬头,所有的尸体都消失了,树林正中间,躺着一个人。 菲妮跌跌撞撞走过去,是哈利。他毫无生气地摊开四肢,仿佛底下架着十字架。 她的目光一点点往上挪,男孩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那双翠绿的眼睛没有阖上,空洞地与菲妮对视。菲妮瞳孔骤缩,看着那双绿眼睛里,还残留着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恐惧。 “不对,这不是他。”菲妮喃喃着,不能相信这是现实。那个声音嘲讽着响起: “为什么不是他?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个男孩有什么特别的才能,足够在伟大的伏地魔手下苟活吗?他的幸运不会有第二次,你越是恐惧,就证明结果一定会变成这样。” “可怜的女孩,天真地以为能躲过一劫。敢对主人不忠的奴仆,你们注定受到惩罚……别想隐藏,更别想逃跑……伏地魔大人‘ 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找到你了,菲妮。” 菲妮猛然惊醒,对上一双生机勃勃的绿眼睛,在黑暗中明亮异常。她惊魂未定地盯着那双宝石般翠绿鲜活的眼睛,里面盛满了看向自己时,不自知的温柔欢喜。 好一会儿,菲妮理解了现状。她化作人形,双腿却软得站不起来,菲妮以手遮脸,掩饰着自己的不适。 “抱歉,今天没有午睡,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哈利又说了什么,菲妮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怔怔地看着哈利牵住自己的手,那只手是温热的,带着菲妮熟悉的、魁地奇运动员手上特有的薄茧。 “你们注定受到惩罚……所有人都会死。” 脑海里的声音仿佛注入了魔力,在菲妮耳边萦绕。菲妮惊惧地抽回手,对上哈利受伤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近来的负面情绪似乎被无限放大了,在一场梦的功夫里。 她好像有点失控。 “抱歉,”菲妮压抑着心里翻涌的戾气,“我们回去吧。” “好。”哈利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收回手。菲妮有些愧疚,但很快被她忽略了。 她转身向前,觉得是自己最近太过忧郁,这才在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后,被未知的梦魇吓住了。刚刚的梦,可远远比平常诡异。 ……难道还真有卢娜说的那种,扰乱人心神的骚扰牤? 我一定是太闲了。菲妮想,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不如想想要怎么利用申请下来的俱乐部呢。那只是个梦,没有什么可怕的。 * 哈利走在女孩身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打击一蹶不振。他渐渐冷静下来,猜测菲妮只是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从某种层面上说,他应该感到高兴。往常菲妮的亲昵接触里,多少有对自己缺乏异性概念的意味。而现在,至少说明在菲妮眼里,自己和赫敏还是有所区别的。 想到这儿,哈利暗暗给自己打气:现在可只有他们两个人,至少说点什么吧,哈利! “好久没见,还没问你最近如何?”哈利干巴巴地说:“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闻言,菲妮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哈利。 “你还真不会找话题。一般别人这样问,能得到的回答也只是一句还不错的客套话。” “好吧,听上去是这样。”哈利脸色涨红,跟着菲妮继续往前。“但……要跟你搭话,我一时只想到这个。而且,你似乎在勉强自己。” “你知道什么?”菲妮嗤笑,“就这么在意我吗,即使我已经拒绝了你?” “你犯不着旧事重提,菲妮克丝。”哈利抿了抿唇,只要菲妮愿意,她总能轻易刺伤别人,尤其对哈利,他甚至无法像面对斯内普一样反抗。 “正如你所说,你拒绝了我。可你也说过,我们依然是朋友。这只是作为朋友正常的关心……” “朋友?”菲妮重复了一句,忽然转身攥住哈利的手腕。 哈利全无防备,被她一个用力,狠狠拽向一侧半开的房门里。接着,攥住他手腕的力量上移,压向了哈利的肩膀。他们蓦然靠得极近,连呼吸都掺着清甜的香草味。哈利瞪大了眼睛,看菲妮颤动的淡金色睫毛,和带着极深情绪的浅蓝色眼睛。 “既然你没有整理好感情,就不该以朋友为由靠近我。别把我当傻瓜,哈利,我不喜欢这种把戏。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适,那也是因为你错误的行为——我不想把话说得难听,可哈利,我一点也不打算改变想法,更讨厌别人干扰我。你明白吗,嗯?” “你就这么害怕?”哈利静静地问,“是害怕伏地魔,还是害怕我?” “哈,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上次你暴怒,还是赫敏和德拉科发生冲突。的确,我没想就此放弃,甚至打算以朋友的身份继续追求你——别逃,”哈利反捉住菲妮欲收回的手,把她拉至自己身前。“请你解答我的困惑,菲妮:我的想法对你是怎样的罪过?我寄出了生日邀请,你来到我面前。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做,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放开我!”菲妮恼怒地说,灼热的呼吸和木质香令她心烦意乱,哈利的话更是让她脸上浮起淡淡的血色。 “你这个粗鲁的傻瓜,脑子连通肠胃的莽夫!我让你放开我!” “是你先拉住我的!”哈利大声地说,仿佛跟菲妮较劲似的,连情窦初开的羞怯也一并忘在脑后了。 “你总是这样,随心所欲、任性妄为——高兴的时候,把人捧到天上去;一个不合你心意,就大发雷霆,好像我做什么都是错!明明、明明是你先靠近我的——” “那又如何?”菲妮尖锐地说,“难道跟你搭过话,就要对你负责吗?well,要是这样,你该在脖子上挂个牌匾,注明‘第一个与王子说话的人将得到他的心’——我保证,那样我就退避三舍了!” “感谢你的建议,很遗憾,现在晚了。”哈利冷笑一声,愤怒让他和菲妮一样口不择言。“我还真是好奇,究竟多害怕喜欢上我,才反应如此激烈——不要干扰你?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样的能耐呢!” 房间没有点灯,只有合拢的窗帘缝隙透进一线光亮,横亘在交缠的人影间,令他们看清彼此的怒火,却忽略彼此越发清晰的心跳声。 菲妮怒不可遏,抬脚往哈利小腿踹;哈利不肯相让,按住她要拍向自己的手,避开乱踹的腿往里压。一攻一守,两人就这样厮打在一起,用尽全力,直至中间的空隙越来越小,挣扎越来越费力,胸膛和腿紧贴着、交缠着,彼此的喘息都通过□□传向对面。 “我真不明白,”哈利喘息着,呼吸在菲妮耳垂与脖子之间嗡动。即使菲妮现在掏出魔杖抵向他喉咙,他也疲于阻止了。“你到底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对我这样苛刻。” “够了,”菲妮停止了挣扎,猛然升腾的怒火仿佛随着发泄出去的力气一并消失了,她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再追究有意义吗?看看现在,你已经足够越线了。” 哈利抬头,看向菲妮的侧脸。,此刻他们紧紧挨在一起,仿佛不曾咬向对方,而是正在幽会的恋人,菲妮的脸却出奇的平静,好像为一点肢体接触反应过激的是另一个人。他松手,捂住侧颈往后退。 于是菲妮也注意到他被咬得鲜血淋漓的脖子,她眼神泛起波澜,好像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哈利还在后退。 “过来,”菲妮伸出手,“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哈利没动,沉默地看着她。菲妮叹了口气,主动走向男孩,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男孩安静地随她移动,看着她熟稔翻开腰包,取出白鲜香精,手指探向他的脖子。很快,流血停止了,伤口恢复如初,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 哈利讨厌她若无其事的平静:“现在,我不是碰一下都会呕吐的害虫了,是吗?” “我没有那样说过。”菲妮叹息,“还有哪里受伤了?” “要是我说没有,对你来说应该很省事?” “我无从辩解,哈利,我失控了。”菲妮说,“正如你所说的,我是个恶劣的混蛋,连自己的情绪也不能把控。我不想伤害你,却一直在这样做。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了,但继续这样下去,你只会更加受伤……” “够了,我没这么说过!”哈利恼火道,“如果你想道歉,就真诚地说,而不是把它当作推开我的理由!难道你是想说,我们还是连朋友也不要做?” “……抱歉。”菲妮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让你受伤,我真的很抱歉。正因如此……” “没有因此,到此为止。”哈利说,“我不想再被你牵着鼻子走了,菲妮。现在,我只问你一句——你讨厌我吗?只回答是或不是,你真的想道歉,就告诉我真正的答案。” 菲妮抬眼,对上哈利坚决的目光。良久,她才缓缓摇头。 “我没有讨厌过你,现在同样。” “我知道了。”哈利吐出口气,“既然如此,从今以后,我会按照我的想法行动了。菲妮克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再做你的朋友了。” “……” “除非你发自内心的讨厌我,否则,我会一直喜欢你。”哈利平静地说,“你要记得这点,我们回不到你期望的,只是朋友的位置了。别再用伏地魔搪塞我,要是你没想过我们交往的未来,又怎么说得出那样的理由?” “不,”菲妮按住太阳穴,“这不是一回事。” “我不认为你说的那个结局是不可避免的,”哈利认真地看着她,好像要望进菲妮眼底。“菲妮,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你或许可以用这个拒绝别人,却只会给我希望——要是你要拒绝,就发自内心的讨厌我吧——不要说谎,你对我太反复,我已经不能被谎言敷衍了。” 昏暗的房间里,哈利翠绿的眼睛跳动着前所未有的光亮,比胸前垂下的项链更耀眼。菲妮盯着那颗扭打时露出的、正微微摇晃的绿宝石好一会儿,承受不住地闭了闭眼,扭开头。 “如果你没事了,走吧。德拉科该找我们了。”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失控 免费阅读.[.aishu55.cc] 魁地奇世界杯(上) 哈利从噩梦中惊醒,不住喘着粗气。 他按着额头上的伤疤,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拉开床柜上的台灯。房间亮起,他对着一个摆在桌子中间的、巨大透明的气象水晶球,上面映着他扭曲而苍白的脸。 刚刚,他好像做了一个非常逼真的梦。哈利努力回忆开始模糊的记忆,据说前不久逃狱了的虫尾巴、一个老人、和一个看不见正脸的男人——但哈利知道,那就是伏地魔,哈利记得他的声音。 可哈利记不清更多了。他越是想回忆,梦的细节就越是想手中流水一样从指缝溜走。他们似乎杀了什么人,但哈利记不清名字了——当然了,这本来就是梦。 “小天狼星,你醒着吗?”哈利敲开教父的卧室,尽管这么做就像幼稚园的孩子,但哈利还是决定抛开羞耻心,跟小天狼星知会一下。 隔了一会儿,哈利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有人踢踏着拖鞋靠近,然后,门打开了。“已经醒了,”小天狼星说,侧身让哈利进去。“怎么了,哈利?” “不是什么大事,”哈利说,“只是——可能是我大惊小怪,我的伤疤突然有点疼。上次它疼,还是因为伏地魔就在霍格沃茨……你觉得这可能代表什么吗?” 闻言,小天狼星神色严肃起来,哈利立刻有些后悔。“现在呢,它还在疼?” 哈利点点头:“但不算严重。” “好在你及时告诉我,”小天狼星说,“邓布利多提醒过我,你的伤疤也许和伏地魔有所联系……不必太担心,我和莱姆斯都在,不会有什么事。” 哈利松了口气。又听小天狼星问:“哈利,你是什么情况下感觉疼的?” “没什么特别的,我做了个梦。”哈利犹豫道。只是伤疤疼就把大人惊动已经让他很不自在,连噩梦也要告诉别人,那是有多想引人关注啊。 “什么梦?”小天狼星随口问道。 “唔……记不清了,”哈利说,“我好像看到了虫尾巴。” “虫尾巴,”小天狼星阴郁地发出轻哼,“那只老鼠还是一如既往会逃。我想你是太担心了,哈利。莱姆斯一直在留意,他最好祈祷自己能一直安静下去。但凡让我们抓住马脚,他就完了。” 哈利点点头。小天狼星见他脸色苍白,没让他再离开。他们一起待到天亮,哈利的情绪已经平复很多了。等他再回房间,海德薇站在窗台,脖子上挂着一封信。哈利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取下,拆开—— 里面是一张空白的信纸。 不用怀疑,菲妮是故意的。哈利叹了口气,猛一下扎进床被里,被柔软的床垫往上抛了两下。情不自禁地,哈利探向衣襟,一直咯着胸口、却始终舍不得取下的项链被他抽出睡衣,晶莹剔透的绿宝石从展开的手心显现,被他轻轻摩挲着。 这是菲妮送他的第一个礼物,那时他们还是朋友。从那时起,他们就争吵不断,有时甚至严重到几乎绝交的地步。但从菲妮亲手把它系在哈利脖子上开始,这条项链就一直具备比其它礼物更加重大的意义;等哈利意识到自己对菲妮超出友情的喜欢后,它也变得越发特殊而珍贵了。 哈利翻身下床,打开传音书想要写点什么。他提笔,想要告诉菲妮今天做的噩梦,接着又顿住了。 最初菲妮就是拿预言拒绝自己的。如果她知道哈利伤疤疼,倒一定会回复自己。可哈利并不想用这种方式博得喜欢的人关注;甚至所有人中,他最不想要的,就是菲妮对自己的同情。 这么一想,哈利笔锋一转,在传音书上留了字。摊开的两面信纸上,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消息,发送者都是哈利·波特,对面却不再回复了。 现在,哈利要再添一条。 哈利: 感谢你的回信,如果上面有点痕迹就更好了。如果实在不想说话,菲妮,也许下次你可以随便画点什么。 不知道你会不会和德拉科一起去看比赛——我想他肯定不会错过的,我们只有在对魁地奇迷恋上是一致的。今天我和小天狼星聊了一晚,我们都很期待爱尔兰和保加利亚的对决,要是你错过,那就太可惜了。 要是你会去,希望你也能尽情享受。 合上传音书,哈利不由叹了口气:他从没有死缠烂打追求一个女孩——在此之前,他甚至不能想象自己会这么做。 得知魁地奇世界杯赛在英国举办的消息后,哈利一直处于兴奋中:莫丽夫人难得和小天狼星达成共识,他将和罗恩、赫敏一家前去观看比赛。 他在TWG上告诉菲妮这个消息,甚至让海德薇送去了邀请信。当然,手上的白纸就是她唯一的回复。 尽管出了好些状况,哈利的心情到还算平静。 不管伤疤有什么问题,小天狼星总不会没办法的。至于菲妮……现在他们互相都拿对方没办法了。 哈利不知道如何离菲妮更近些,菲妮也没法彻底推开他。他们心照不宣地陷入僵持中,维持某种摇摇欲坠的假象。哈利找不到更聪明的办法,便锲而不舍地同往常一样、甚至更频繁地同菲妮分享自己的生活。 他并不清楚着是否能为自己这边加码,直至由他来打破这种平衡。但他有种直觉,虽然回音传不到他眼前,但自己的讯息并没有被菲妮无视。一想到女孩翻开传音书、拆开信件的样子,他甚至开始享受这样单方面的联系。 哈利自己也惊讶他现在的“厚脸皮”。 不论菲妮如何回应邀请,对这次观众之旅,哈利都充满了期待。 比起布莱克老宅,哈利和小天狼星似乎都更喜欢陋居。当然,菲妮在老宅时,这里显得不那么糟糕了。但只剩小天狼星、哈利和克利切在时,老宅便太冷清了,并且小天狼星和克利切几乎不能同时出现在同个地方,否则气氛就会很糟糕。哈利很奇怪小天狼星竟然至今没有提出搬家。 天还没亮,他们就在画像的咒骂中,通过壁炉来到陋居。离开老宅,小天狼星的情绪就好多了。罗恩和赫敏都跑来迎接哈利,金妮也出来了。 从哈利把她和菲妮带出密室后,金妮就渐渐不再迷恋大难不死的男孩了。这让哈利感到轻松,同时,也让他们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你们可来了,哈利——你好,小天狼星先生!”金妮冲下楼梯,身后跟着两个红发男性。 其中一个有些矮壮,握手时碰到一手老茧和水泡,哈利这才想起那就是在罗马尼亚研究火龙的查理,一年级时哈利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另一个梳着长发马尾、一身打扮放在摇滚音乐会里毫不违和的,大概就是哈利素未蒙面的比尔了——这让哈利有点意外,据说他在古灵阁工作,上学时还是男学生会主席,但看上去和珀西完全不同。 “金妮,你已经准备好了?弗雷德和乔治呢?”罗恩大声道。 “妈妈还在检查他们的口袋呢。”金妮说,她看上去恨不得立刻出发。“你知道,因为韦斯莱魔法把戏的事——” “那是什么东西?”哈利问。 罗恩和金妮都大笑起来,赫敏在旁边叹气。“我没跟你说过吗?”罗恩凑到他耳边,“妈妈打扫弗雷德和乔治房间时,发现了一沓订货单。好几页价格表,全是他们发明的那些玩意儿,还打算带到学校卖。” “妈妈听说后气疯了,她想让他们像爸爸那样进入魔法部工作,可他们对她说,他们只想开一家玩笑商店。” 小天狼星露出感兴趣的神情:“这倒是很有意思。” “我敢说,他们早晚会后悔的。”珀西从楼上下来了,一边抬手整理他的领带。“一大早就一直吵闹,还没准备好吗?”他向楼上喊道,“妈妈,他们该出发了!之后还有得忙呢——世界杯结束,我们还要组织一场大型活动。”他坐到餐桌上,拿起一个火腿吐司,看着哈利清嗓子。 “比世界杯筹备更忙碌,最高机密级别。” 罗恩翻了个白眼,告诉哈利:“自打他工作以来,就一直想逗我们问他那是什么。大概是一次厚坩埚展览会吧。” 哈利忍不住偷笑。和小天狼星一起生活后,哈利和罗恩、赫敏通信就频繁了。罗恩最近正和他抱怨珀西以工作为由独占一个房间,而所谓重要的事,不过是写论文让人们把坩埚做厚些。 时间还很早,亚瑟先生告诉哈利和小天狼星,他们打算到白鼬山顶上,把还不能移形换影的孩子带去现场。哈利第一次知道,使用幻影显形术需要通过考试。小天狼星还告诉哈利,考试是有年龄限制的,在哈利完成六年级的幻影移形课后才能报名。 在教父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哈利把那句“可菲妮早就会移形换影”咽回了肚子。 “阿莫斯!”亚瑟上前,和一个拿着发霉旧靴子(据说这就是门钥匙)的红脸巫师握手。哈利控制不住地望向他的身后,那里站着两个男孩。 “我来介绍一下,阿莫斯·迪戈里。”亚瑟先生说,“他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工作,他的儿子塞德里克,还有这位……” “塞德的朋友,或许你们认识。”阿莫里乐呵呵地说,“霍尔萨·亨特最近心情不好,塞德特意邀请他来伞心。” 哈利不可能不认识他们,尤其是后者。塞德里克和霍尔萨转头,向哈利几人问好。气氛很尴尬,弗雷德和乔治冲塞德里克撇嘴,而哈利直直盯着霍尔萨。 他一直知道菲妮朋友遍布四学院,但上次看见霍尔萨,是他对菲妮告白——当然,霍尔萨并不知道哈利也在;而哈利也只是猜测,菲妮同样没有接受男孩的告白。 “你好,哈利。”霍尔萨友好地看着哈利,“之前也听菲妮说起过你,不过今天才算认识。” “你好。”哈利干巴巴地说,一旁的阿莫斯·迪戈里正惊奇地看哈利的额头,小天狼星和他说话,似乎对迪戈里的反应不太高兴。但哈利分不出心神他们说了什么,只拼命思索怎样自然地和对方搭话。 好在时间到了,大家都把手放在门钥匙上。哈利还没来得及庆幸对话中断,就猛地双脚离地,被勾住肚脐眼似的往前飞,快得什么也看不清。接着,他们重重落地,罗恩酿酿锵锵摔到他身上。 眼前是一片沼泽地,魁地奇世界杯的入场口。 为您提供大神 南瓜提灯 的《[hp]历史、魔法与爱》最快更新 魁地奇世界杯(上)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