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玄第一侯》 第一章 流·氓 大玄王朝，元狩三年春。 河水溢于平原，大饥，人相食。 落日的余辉洒在武陵城的长街之上，苏牧将背上的担子放在几个汉子面前，几乎弯成九十度的腰总算直了起来。 “苏牧，你今天一共砍了八十七斤柴，我算你九十斤，合计九文钱。” 为首的汉子让人称了一下苏牧放下的担子，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将账本掀了几页，扫了一眼说道。 “多谢张爷照顾。” 苏牧赔起一张笑脸。 那张爷数了几个铜钱，随手抛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苏牧赶忙蹲下，快速地将散落一地的铜钱捡了起来。 七个铜钱。 数量没错。 出城三趟，砍回来八十七斤柴，再扣掉两文钱的例钱，剩下七文钱。 ………… “这什么破地方破地方破地方！活着怎么这么难！” 苏牧走在泥泞的街道上，胸中的戾气不断冲撞。 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苏牧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一个拥有光明前途的双一流高校毕业生，怎么就一觉醒来就出现在了这武陵城中呢？ 而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无房无地为流，没有正当职业曰氓。 “唉，我比流氓还差一点，人家流氓至少还有户籍，我现在是连户籍都没有啊。” 苏牧穿过泥泞的巷子，钻进一间四面透风的破庙之内。 数月前，前身的家乡遭了大水，前身一路流亡到了武陵城，最后饥病交加着死去，被现在的苏牧占据了身体。 为了安顿流民，朝廷特意网开一面，允许流民在武陵入籍，条件是，一个户籍五百文。 武陵城是方圆数百里内数一数二的大城，放在平时，一个武陵城的户籍至少也得值几十两银子。 五百文，已经是朝廷对流民的优待。 但就算如此—— “还差三百五十文……” 苏牧忍不住叹了口气，“该死的柴帮，城里的柴火三文钱十斤，卖给他们却只是一文钱十斤，就这样，他们还要抽例钱，无量资本家都没他们这么狠！” 他现在这具身体严重营养不良，根本就没什么力气，一天能背七八十斤柴火已经是极限，到手七八文钱，再刨除每日吃饭的两三文，每日最多也只能攒下四五文钱而已。 要是碰上下雨的天气，那么就连这四五文钱都没有。 刚刚醒来的时候，苏牧也想凭借自身超前的知识来过上丰衣足食的美好日子。 结果还没等他大展拳脚，他就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自从亲眼看到一个人一拳就将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头打穿以后，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普通人根本就难以出头。 况且，就算当个普通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在武陵城中，不是他想做什么就能做的。 各行各业，都被某一势力给垄断了。 想有个正当的职业，首先得有户籍才成。 就算是卖苦力、混社会，也躲不开帮派的压迫。 米帮、鱼帮、柴帮…… 苏牧没什么特殊技能，捕不了鱼，也打不了猎，还拉不下来脸面去乞讨。 就连去码头扛大包，他都没有足够的力气。 也就是砍柴这个活简单一点，他勉强还能干得了。 “同样是穿越，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别人要么是生在王侯之家，要么是富商巨贾，最起码也是大户人家的赘婿，我？” 苏牧一屁股坐进茅草堆里，从怀里掏出冷硬的馒头慢慢啃了起来。 馒头一文钱，包子三文钱。 他现在，只吃得起馒头。 每日辛辛苦苦，不敢生病、不敢偷懒，却也只吃得起馒头。 上辈子没吃过的苦，这辈子算是全都补上了。 “啥都不是，有个金手指，还不知道能干什么用！” 苏牧啃着馒头，念头一动，一个半透明的面板出现在眼前。 破庙里不止苏牧一个人，还有几个乞丐各自蜷缩在茅草堆里。 苏牧没有顾忌他们，自顾自地观察着眼前的面板。 这个面板从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除了他，其他人根本就看不到。 …… 【姓名：苏牧】 【身份：砍柴人（流民）】 【点数：15】 …… 刚刚醒来的时候，面板上的身份是流氓。 当苏牧开始砍柴以后，就去掉了一个氓字，但流字还在。 这两个月以来，苏牧有空的时候就会研究这面板的作用。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要凭借金手指逆天改变，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天下这么大，我就吃一口不过分吧？ 结果两个月了，他还研究出来这点数到底是怎么用的。 面板上唯一的属性就是身份，点数也根本加不上去。 “目前已经验证的是，点数与身份有关，身份越高，它增加的速度也就越快，它就像是人的起点，有人生来就在罗马，有人生来就是牛马。” 苏牧心中思索道。 当初他还是流氓的时候，点数是每十天会增加一个点。 当他变成流民以后，点数变成了每五天增加一个点。 “难道真的只能学到这方世界的武学以后才能加点？” 苏牧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私下偷偷打听过，想要学武也不是没有途径，武陵城中就有武馆，每个月只需要十两银子就能学。 还有一些江湖宗门，不定期会大开山门招收弟子。 最不济，城里的典当坊里就有武学秘籍卖，花个几十两银子一般都能买到。 无论哪一种，对现在是苏牧来说都难如登天。 他连买户籍的五百文钱都还没有攒够，就算明知道有一天通天大道就在不远处，也只能徒呼奈何。 …… “呼——” 苏牧抽出身下那把锈迹斑斑的破旧柴刀，狠狠地劈了一下，以此来宣泄胸中的愤懑。 “死人啦！”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声惊恐的大叫打破了夜间的宁静。 苏牧一怔，自己就挥了一下柴刀，还能隔空杀人？ 下一刻，他就听到一阵野兽般的嘶吼。 紧接着，破庙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乞丐全都跳了起来，满脸惊恐地向外逃窜。 “遭了，妖魔！” 苏牧心中一沉，浑身如坠冰窟。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跟周围的流民乞丐闲聊的时候听说过妖魔的传说。 据说他们住的这个破庙之前就曾经被妖魔袭击过，整条街的百姓都被屠杀殆尽，所以这里才破落成这个样子，成了流民乞丐的聚集地。 至于妖魔到底是什么，这些流民百姓没人说的清楚，反正就是青面獠牙，嗜血凶残，还力大无穷，能手撕猛兽，除了强大的武者，普通人遇到妖魔就是一个死字。 想到这些传说，苏牧毫不犹豫地就跳了起来，跟着大队就跑了起来。 虽然活着很苦，但他也不想死在妖魔嘴里，成为妖魔的食物。 活着还有希望，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鬼知道再死一次还能不能再有穿越的机会了。 野兽般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苏牧跑得更快了。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流民乞丐不断被他超越过去。 跑不过妖魔，还跑不过你们？ 现在可不是讲究高风亮节的时候。 很快，苏牧就知道自己有多么天真了。 跑得过其他人也没用，妖魔不是老虎，它们比老虎可怕一百倍！ 长街之上，一个身高接近五米的身影从众人头顶上高高跃过，轰然一声砸在地面上。 “咔嚓！”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流民像是小鸡仔一般被那妖魔抓在手里，往嘴边一递，张嘴就咬断了流民的脖子。 随手将那被咬断了脖子的流民丢开，妖魔张牙舞爪地冲入流民群中，每挥动一下手脚，就有一个流民被砸飞出去。 更有一些悲惨地会被妖魔抓起来，硬生生咬死。 这根本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苏牧浑身冰冷，面对一个体型近五米，拥有磅礴力量的巨人，别说是反抗了，连逃都逃不掉。 “难道，死在妖魔手里就是我苏牧的命？” 眼看着妖魔越来越近，苏牧甚至已经闻到妖魔口中的腥臭血腥气息，他的心脏越跳越快。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那我也选择不认命！” 苏牧耳边只余下砰砰砰的心跳声，眼中迸射出凶戾的神色，“就算死，我也要溅你一身血！” 他握紧柴刀，助跑两步，然后高高跃起。 一刀，砍在了妖魔的膝盖上。 第二章 天命难改我来改 我的膝盖曾经中了一刀，连皮都没破。——某妖魔。 砰！ 苏牧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辆时速三百公里的火车，整个人以超过七十迈的速度飞了出去。 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苏牧脑海中闪现过无数个画面，最后只变成了这几个成语。 他知道，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就要结束了，这种速度飞出去，不管撞到什么地方，最后肯定都会变成一滩烂泥。 “你虽然杀了我，但我起码也砍了你一刀。” 苏牧心中自嘲道，闭目准备接受自己的结局。 就在这时候，苏牧忽然感觉一阵清风拂过，紧接着，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后背之上。 啪！ 那只手上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顺势将自己身上携带的巨力给消融。 苏牧感觉自己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就轻轻落在了地上。 双膝一软，他已经坐倒在地上，只感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疼，骨头都不知道断了几根。 但跟撞成一摊烂泥相比，现在的结果无疑已经是最好的。 劫后余生，苏牧有些惊喜地抬头向前看去。 他面前不远处，一道在妖魔面前显得有些渺小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那人身穿墨色锦衣，腰悬长刀。 那一看就材质昂贵的墨色锦衣之上，后心处用银色的丝线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平”字。 就在苏牧观察那人的时候，那人已经身体半蹲，左手握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 轰！ 他脚下炸起一团泥水，身形如箭一般射了出去，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化作一抹白练，照亮了苏牧眼前的夜空。 那人与妖魔错身而过，凌空一个转身，轻轻落在远处的屋脊之上，随手挽一个刀花，收刀回鞘。 长刀回鞘的清脆响声当中，那妖魔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血痕迅速蔓延开来，然后那妖魔的脑袋就从身体上滚落。 血柱冲天，妖魔庞大的躯体倒地。 苏牧心中充满了震撼，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武者吗？ 他妈的，也太帅了吧！ 妖魔的尸体撒气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到常人大小。 这神奇的一幕丝毫没有引起苏牧的兴趣，因为那位“平”闪现到了他的面前。 就在苏牧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纳头就拜的时候，就算拜不成师，给强者当个小弟也不丢人啊，对方突然开口道。 “危机时刻，以凡人之躯，敢向妖魔出刀，勇气可嘉。 我这里有一门刀法，三年之内你若是能练出点名头，那可以来找我，我许你一份前程。” 说话间，他将一本册子丢到苏牧怀里，潇洒地一转身，迈步就走。 “我要去哪里找你？” 苏牧下意识地大声道。 那人头也不回，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又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几步之后，他就已经消失不见。 “太——平？” 苏牧脸上带着懵逼的神色，啥意思？你一个大男人，平一点怎么了？用得着把这特征绣在衣服上？ 太平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上哪找你去？ 心里吐槽着，苏牧低头看向怀里的册子，狂喜的情绪瞬间涌上了心头，甚至将他身上的疼痛都压了下去。 还没等他细看，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衙役和城卫军姗姗来迟。 苏牧将那册子塞进怀里，捂着胸口，在被驱赶之前，踉踉跄跄地挪到一边。 妖魔的尸体被就地焚烧，遇难的流民尸体也被一同丢入火中。 幸存的流民乞丐全都满脸惶恐，不知该何去何从。 苏牧本应该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是现在，苏牧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武学秘籍！ 他心心念念的武学秘籍就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对别人来说，想靠着一部秘籍就能练成高手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真正的功夫，无论拳脚掌指，还是刀枪棍棒，都得真正的练家子指点才行，否则随便练，练不成是小事，弄伤了肌肉筋骨可是神仙难医。 但对苏牧来说不一样。 他有挂你敢相信？ 城里的衙役和城卫军把尸体处理干净之后就撤了，至于流民乞丐的生死，他们丝毫不关心。 那些流民乞丐惶恐了一阵也就各自散开，去寻找遮风挡雨的地方去了。 苏牧也重新回到了破庙之中。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他忍着身上的疼痛，迫不及待地将怀里的秘籍掏出翻看了起来。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先贤之言，诚不我欺啊。” 苏牧心中感慨，“今日如果不是我向妖魔砍出那一刀，那位‘太平’的强者也不会因为欣赏我的勇气而赠我刀法。 如果当时我束手待死，又怎么会有这一场机缘呢？” 自助者，天助之，就是他如今的真实写照。 “那人说如果我能练出点名堂，他就能许我一份前程。” 苏牧心中想着，翻开了面前的小册子。 “前程不前程的暂且不说，若是能学一门刀法，起码能在这妖魔乱世当中多一些自保之力。” 基本的生存问题还没有解决，他根本想不了前程的事情。 “如果武学真能加点的话——” 他按捺下脑海中纷飞的念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面前的册子上。 ——伏波刀法，如潮似浪，连绵不绝，若能修炼至圆满，则能练出伏波刀劲。 秘籍的扉页上有一段文字描述。 苏牧若有所思地继续向下翻，第二页是一幅画，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一个人持刀站立的模样，手中的刀以一条虚线引导，轨迹弯弯曲曲，底部有一行小字描述为“伏波刀法第一式，伏波破浪”。 苏牧没有着急试手，而是继续向后翻看。 伏波刀法第二式，潜波突袭； 伏波刀法第三式，叠波幻影； …… 伏波刀法第十二式，怒波狂舞； 伏波刀法第十三式，碧波归一。 一共十三式刀法，每一式还有若干种后续变化，斜撩、横斩、顺劈等等，用来应对对手不同的反应。 穿越之后，苏牧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比之前好了许多，反复翻看几遍之后，他就已经将伏波刀法所有的招式都记在了心里。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苏牧就忍痛跑到了医馆，一翻检查之后，幸好没有真的骨折，只是轻微的骨裂。 花费半数身家买了几副药，又花费几文钱请医馆煎好，喝下之后，他也顾不上彻底养好伤势，就迫不及待地拎着长刀来到破庙后的无人之处，开始照着秘籍练习。 武陵城一把最普通的钢刀也要十五两银子，根本就不是苏牧能够买得起的。 不过柴刀也是刀，用来练习倒是无妨。 他小心地比划着，倒也将秘籍上的动作初步地完成了。 唤出面板看了一眼，面板上的内容毫无变化。 苏牧有些不甘心，继续照猫画虎地练习着伏波刀法。 他不懂如何发力，也不知道自己练得到底对不对，一路稀里糊涂地练了半天，只觉得每一个招式都这么别扭，似乎完全跟他平时的动作相悖。 “难怪典当坊的伙计说想凭一本秘籍就练成高手不可能，这秘籍能学到的只有招式，如何发力和使劲，那只有行家里手亲自传授才有可能领悟。” 练了一阵，身上骨裂的地方已经疼得有些受不了了，他只能停止练习，坐到地上休息起来。 习惯性地再次唤出面板，苏牧一下子就愣住了。 那面板他已经见过无数次，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上面的内容，悄然发生了变化。 【姓名：苏牧】 【身份：砍柴人（流民）】 【点数：15】 【武艺：伏波刀法（未入门/+）】 反复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苏牧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若天命让我做一个流民，今日，我便要逆天改命！” 第三章 刀法入门 苏牧一直觉得，每一滴汗水都不会白流。 他苦练刀法一整日，终于有了收获。 “我果然没有猜错，面板上的点数，可以给武学加点。 以前我坐拥宝山却无法利用，如今蛟龙入海，海阔天空。” 苏牧心中充满了莫大的欢喜，长久以来的苦日子，终于是熬到头了。 有面板在，哪怕无人指点，哪怕他不知道伏波刀法的运力法门，只要有点数，他就可以直接提升伏波刀法的境界。 只要闭门苦修，他就能慢慢地将这门武学熬练至成。 苏牧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目光郑重地看着面板，然后意念一动，向着那个“+”点了下去。 轰！ 一抹金光闪过，苏牧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粗暴地插入他的脑海之中，然后轰然炸裂开来。 海量的信息在他脑海中肆虐着。 原本只是照猫画虎习成的伏波刀法招式，在这些信息当中一招一式地被纠正过来。 每一招该如何使劲、如何发力，招式的正确用法是什么，全都深深的烙印在他脑海之中。 就仿佛他经过名师指点，按照绝对正确的练习路线，苦练了数月时间。 当脑海中翻天覆地的变化彻底平静下来之后。 苏牧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他的柴刀。 顿时，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握着的还是那把锈迹斑斑的破旧柴刀，但苏牧感觉自己真正地变成了一个刀客。 伏波刀法的十三式，每一式以及所有的变化，此刻全都烂熟于心。 如何运刀，如何发力，如何变化，如何对敌，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清清楚楚，不像之前，就只会比划一些动作。 “刀法真的入门了，就这么轻轻一点，我就好像真的练刀几个月一般，连身上的伤势都痊愈了，身体也比之前强壮了一些。”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苏牧也注意到了面板的变化。 【姓名：苏牧】 【身份：砍柴人（流民）】 【点数：5】 【武艺：伏波刀法（入门）】 伏波刀法入门之后，后面的“+”已经消失不见，而点数，也减少了10点。 按照秘籍记载，伏波刀法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四重境界。 若是习练得法，一般人三到六个月可以入门，一两年可以小成，这个时候持刀胜过两三个不会武艺的持械匪徒已经没有问题了。 五六年可练至大成，寻常五六个敌手也能应付。 若是圆满，就能练出伏波刀劲，成为真正的十人敌。 “以我流民的身份，五天才得1个点数，五十天才能得10点，表面上看我只是轻轻一点，但实际上，我也算是修炼了五十天才入门。” 苏牧心中想到，念头一动，在伏波刀法上点了一下。 面板上弹出一条提示，小成需要100点数。 “五天一点，100点需要得需要五百天才行。” 苏牧心中计算道，五百天，近两年时间，倒是和秘籍上所说将伏波刀法修炼到小成所需要的时间差不多。 “五百天，我自己练都能练到小成了，要你何用？” 苏牧心中腹诽。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苏牧自己心中清楚，事情不是这么计算的，现在看起来加点和自己修炼所需要的时间差不多，但那只是因为获取点数的速度不够快而已。 如果自己的身份能够再提高一点，如果一天就能增加一个点数…… “首先，得拿到户籍，有了户籍，再熬上几年把伏波刀法修炼到圆满境界，到时候无论是从军，还是去做个捕快，都能算是身份的提升。” 苏牧心中思忖。 身份关系到他的点数，所以他必须要一步一步往上爬才行。 大玄王朝尚武，武者也有很完善的升迁机制，只要有实力，不愁爬不上去。 “户籍，首先还得要有户籍。” 苏牧回归现实，这才是当前首先需要解决的事情。 若不能改变流民的身份，单是刀法小成就需要近两年，大成还不得需要十余年？ 至于练出伏波刀势，更得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那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就算练出刀势也没什么前途了。 “户籍的问题倒是不难解决，只需要五百文三铢钱就行。” 苏牧心中暗自道。 三铢钱是大玄王朝铸造的铜钱，因上面有“三铢”字样而得名。 “之前看病买药花掉了八十文，我手里只剩下七十文钱，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刀法已经入门，别的事情不好说，砍柴的效率应该能提升不少。” 他的刀法只是入门，在武陵城依旧是底层中的底层，想要用刀法来赚钱不太现实。 砍柴人已经做了这么久，他也不在意多做两个月。 以前是被逼无奈，只能苦熬度日，完全看不到希望，现在不一样了，有明确的目标，哪怕日子暂时没有变化，感受也已经截然不同。 ………… 时光飞逝。 一连几日，苏牧每日都是在城门刚开的时候就出城去砍柴。 一直到落日城门关闭，他才会结束一天的劳作。 伏波刀法砍人的效果如何暂时没有见到，但是砍柴的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苏牧砍一担柴就需要一个多时辰，还累得够呛。 现在，伏波刀法之下，哪怕是手臂粗细的枯枝，也是一刀斩断。 一担柴，只需要一顿饭的功夫。 原来一天背三趟柴，赚七八文钱。 现在，他一天最少能背六趟柴，起码能赚十五文！ 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再有两个月，他就能凑够换武陵城户籍的钱了。 忙完一天的活计，回到破庙之中，苏牧又躲到破庙后的无人地方练了一个时辰的刀。 啪！ 绷腿、收腹、转身、挥刀…… 脊柱到手臂的力量练成一线，柴刀的破风声如同鞭炮炸响。 “这要是放在前世，我也能算是个武林高手了吧。” 苏牧暗自点头，对自己的进步十分满意。 ………… 日子一天天过去。 苏牧每天都是砍柴、练刀、数钱。 不知不觉大半个月过去了，他已经攒了三百五十文。 仔细地将所有铜钱数了一变，他用一个破布口袋将所有铜钱装好，收在怀里。 这是他的全部身家，自然要随身携带才会放心，甚至平时数钱的时候，他也会避着破庙里的那些流民乞丐。 他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他每日从柴帮拿钱的时候根本无法避开人。 财帛动人心，最近几日，他已经注意到破庙里有几个人经常在偷看他。 而当他看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又欲盖弥彰地把目光转移走，不敢跟他对视。 这破庙里住在十几个流民乞丐，良莠不齐，做什么的都有，苏牧虽然一直不怎么跟他们来往，但也知道，那几个偷窥他的家伙不是什么好货色。 “住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任何隐私和安全可言，必须尽快换到户籍，搬到‘正常人’住的地方去。” 苏牧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将柴刀塞到身下，悄悄提高了警惕。 夜色渐深。 今夜无月，整条街都见不到一点灯火，破庙之中，更是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入苏牧耳中。 他猛地睁眼，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第四章 杀人 破庙内。 苏牧的身体一动不动，眸光流转，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黑暗中一片模糊，视线难以辨物。 “是白日一直偷窥我的那几个家伙？ 他们想干什么？” 苏牧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通过黑暗中传来的声响，他已经大致锁定了制造声音的人是谁。 下一刻。 苏牧的身形贴着地面，悄无声息地向后滑去。 自从刀法入门之后，他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善。 不敢说身强力壮，那也算是身形灵敏。 “这小子应该已经睡熟了，准备动手！” 穿堂的夜风吹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听声音，苏牧认出来说话的是一个叫做冯德宝的人，平日里以乞讨为生，经常欺负住在破庙里的流民。 “老大，这小子身上真有那么多钱？” 黑暗中又传来另外一个压得低低的声音，“万一没有，咱们冒这么大风险弄死他岂不是有些不值？” “我找柴帮打听过了，这小子每天至少能从柴帮赚十五文，根据我的观察，他每日基本上不怎么花钱，这些天，他少说也攒了三四百文，比我们乞讨一个月都多！” 冯德宝的声音道，“弄死他，我们这个月就轻松了，反正死一个流民，也不会有官差在意。” “也对，到时候把他的尸体往城外一丢，谁管他怎么死的。” 第三个声音道。 苏牧听得清楚，另外两个声音是一直跟冯德宝厮混在一起的乞丐，分别叫成二毛和蒋良田。 三人的对话让苏牧瞪大了眼睛。 知道这个世道残酷，却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为了区区三百文钱，就要谋财害命！ 简直就是畜生啊！ 他气得浑身发抖，但也知道，现在必须冷静。 伏波刀法才只刚刚入门，以一敌三，他并无必胜的把握。 紧握手中的柴刀，苏牧脚尖着地，悄无声息地继续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墙角，才溜着边向冯德宝三人的后方绕去。 夜色深邃，伸手不见五指，远远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冯德宝三人以为苏牧还在茅草堆里头，他们同时起身，悄然摸了过去。 浑然没有察觉，墙边一个几乎缩成一团的身影，正悄悄挪动着脚步。 破庙本来就没有多大，三人很快就摸到了苏牧睡觉的地方。 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迸发出一抹凶戾之色。 “动手！” 冯德宝低声道。 三人几乎同时向着茅草堆扑了过去。 砰！ 三人扑了个空，全都摔进茅草堆里，撞做了一团。 没人？！ 天黑之前苏牧那小子明明就睡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冯德宝三人有些慌乱地爬了起来。 “就是这时候！” 苏牧紧握柴刀，一招潜波突袭，身子猛然窜起，柴刀挥出。 黑暗之中，苏牧也看不清三人，只能凭借印象，对准身高最高的冯德宝出手。 这一招，他使尽平生力气，不敢有丝毫保留。 嗤啦…… 裂帛之音响起。 苏牧的身体去势不止，前扑滚落，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谁？！” 成二毛和蒋良田只感觉一道黑影闪过，吓得失声大叫。 他们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心中的主心骨。 却发现冯德宝的身影僵立不动。 “老——” 成二毛推了推冯德宝的肩膀。 只见冯德宝的脖颈一侧，鲜血如喷泉一般激射。 鲜血喷了成二毛一脸，将那个“大”字直接给堵了回去。 惊叫声在破庙之中响起。 其他住户都被成二毛和蒋良田惊恐的叫声惊醒。 他们都是不久前妖魔屠杀的幸存者，本就是惊弓之鸟，现在还以为又爆发了妖魔灾害，纷纷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向外跑去。 “好机会！” 苏牧眼中爆发出凶戾之色。 这三个畜生，为了几百文钱就能做出谋财害命的事情，一个都不能留！ 看不清冯德宝的死状，苏牧没有半点初次杀人的紧张。 他一窜而起，柴刀再次挥出，就好像练习过千百次的动作一样。 柴刀自下而上，一刀掠过成二毛的下身，切开腹部，劈开胸膛。 成二毛的叫声戛然而止，血水如小溪般流淌…… 苏牧微微喘息，连杀两人，他的体力也有些消耗过度。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蒋良田已经手脚并用地向破庙外逃去。 “你逃不了！” 苏牧深吸一口气，三步并做两步冲到蒋良田身后，一脚踏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噗嗤一声。 柴刀砍蒋良田的后脖颈上。 这一刀不是任何刀法，就是单纯地一砍。 就算砍不死他，锈迹斑斑的柴刀也能让他感染破伤风。 不过显然蒋良田的体质不需要劳烦破伤风出马，苏牧拔出柴刀的时候，他的脑袋直接歪到一边，几乎与身体分离，不可能再活了。 苏牧胸中一股戾气撑着，快速在蒋良田身上搜了一遍，也不管摸到了什么就往怀里一塞。 然后他又回到冯德宝和成二毛的尸体前，将上述动作重复了两遍。 做完这一切，苏牧才摸黑跑出了破庙。 ………… 苏牧钻进一条巷子，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起来。 他把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几把，黏腻的感觉却始终都萦绕不去。 直到这个时候，杀人的后劲才涌了上来，他肚子了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一阵之后，紧张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第一次杀人，还一次杀了三个。 但只要过了心里上那一关，好像也不是太难接受。 苏牧也有些惊奇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能平静下来，三条人命，竟然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 “破庙里人多眼杂，很难说刚才有没有人看见是我杀了冯德宝他们三个。” 平静下来之后，苏牧开始反思起来，“虽然现在这世道死三个乞丐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果有人举报，城里那些差役，绝对不会介意把我这个杀人凶手抓回去充业绩。 破庙是不能回了，最好是连南街这一片都不要待了。 可惜，换户籍的钱还没有攒够，否则换了户籍，就能找个正儿八经地地方落脚了，不像现在，没有户籍，连租赁房屋的资格都没有。” 苏牧心中叹息道。 忽然，他一拍脑袋。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是他刚刚从冯德宝三人的尸体上摸来的。 经常杀人的朋友都知道，杀人之后，一定得摸尸，说不准就会有大收获呢。 ………… 破庙之中，几个身着缁衣的差役正在检查冯德宝三人的尸体。 “是被刀砍死的，不是妖魔所为。” 说话的差役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 只要不是妖魔，死几个乞丐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啧啧，下手果决，干脆利落，动手的人应该练过刀法。” 另外一个差役将三人的尸体翻了个个，啧啧道，“这三个家伙怕是得罪了哪个帮派，所以才被人干掉的吧。” 帮派仇杀，他们就更不会多管闲事了。 “你们把尸体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在这里若是引发疫症，你们可看不起大夫。” 他们随口对那些围观的流民说道，然后便打着呵欠离开了。 确定不是妖魔之后，众流民也都松了口气。 至于冯德宝三人，没有任何人同情他们，只会嫌他们死得晦气。 尤其是那几个被安排抬尸的倒霉蛋。 ………… 苏牧并不知道破庙里后来发生的事情，他正看着面前的东西，满脸都是惊喜。 第五章 收获，身份的提升 良心没了，果然可以赚得更多。 苏牧有些惊喜地看着面前的收获。 之前慌乱之下，他虽然没忘摸尸，但当时也没来得及查看到底都摸到了些什么。 现在一清点，三个乞丐身上，竟然有足足四百二十文钱！ 其中单是冯德宝一人身上，就搜出来了二百五十文。 除了三铢钱，剩下的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零碎，吃了一半的烧饼、又干又硬的馒头、碎布头等等，都没什么价值。 指望三个乞丐身上有什么好东西显然不太现实。 能得到四百二十文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再有什么奢望那就是贪婪了。 “四百二十文，加上我原有的三百五十文，现在我手里已经有七百七十文钱，换一个户籍绰绰有余。” 苏牧仔细地把所有三铢钱都装进破布口袋里，和自己原本的三铢钱收在一起。 胸前沉甸甸的感觉，让他莫名地有些心安。 钱是英雄胆，果然，不管在哪里，钱都是底气啊。 “虽然钱够了，但是冯德宝三人刚刚被杀死，我如果马上去换户籍，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经过今晚的事情，苏牧越发地谨慎了。 他很清楚，现在的他虽然刀法入门了，但在这武陵城中，依旧是底层中的底层。 毕竟那些帮派里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有可能修炼刀法入门。 就算是没有练过武的，比如冯德宝三人，要不是被自己偷袭了，正面交手，苏牧都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最近这些日子不过是砍柴砍得多了点，就被冯德宝他们三个给盯上了。要是我突然有钱去换户籍，还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呢。” 苏牧心中思忖道，“不着急，再等一些日子，最好等我的伏波刀法小成以后再去换户籍，那样有什么变故也能多些应对之力。” ………… 在计划中熬到了天明，苏牧偷偷地回了一趟破庙，发现冯德宝三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他又观察了半晌，发现并没有官差在捉拿他，街头也没有通缉他的告示，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看来他猜得没错，这念头，死三个乞丐跟死三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官差不会太过在意。 不过苏牧也没有大意，他没有再回破庙，而是在和破庙隔了两条街的一个旧祠堂内，用两文钱跟一个小乞丐换了个睡觉的位置。 流民流民，都是有今日没明日的，人口流动根本就没人在意。 为了不引人注意，苏牧依旧每日出城砍柴。 只不过与之前相比，他每日背柴的频率降低了许多。 之前他确实有些着急了，所以才会引起冯德宝三人的注意。 如今每日赚七八文钱，甚至不如大部分乞丐一天乞讨的收获。 如此过了数日，冯德宝三人的消失就像是一朵浪花，在流民聚集的南城区丝毫没有引起波澜，苏牧也终于是放下心来。 这一日，他照例出城，离城三四里的时候，他在路边停下歇脚，顺便从怀里取出大肉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虽然暂时还没有换户籍，但手里有钱之后，苏牧也没有虐待自己。 住方面暂时没法解决，那就先吃的好一点。 起码，得保证顿顿有肉吧？ 无论砍柴还是练刀，那都是需要力气的。 几日下来，苏牧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原本瘦削的身上，也有了些肉，连练刀都感觉顺畅了许多。 【姓名：苏牧】 【身份：砍柴人（流民）】 【点数：11】 【武艺：伏波刀法（入门）】 “一个月了，点数才增长了6点。” 一边嚼着大肉包子，苏牧一边观察着眼前的面板。 “点数的增长速度太慢了，五天才一点，攒够一百点遥遥无期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点数增长得快一点呢？” 苏牧心中思忖。 点数的增加与身份有关，如果能换到户籍，那他就不再是流民，点数的增长速度肯定会加快。 但现在换户籍还有些危险。 “流民的身份暂时变不了，但是职业，是不是能变一变？” 当初他还是‘流氓’的时候，点数是十天才能增加一点。 后来他开始砍柴之后，就变成了砍柴人，点数增加一点的时间直接缩短了一倍。 “或许——可以试试。” 苏牧心中暗自道，“出来混，身份不都是自己给的嘛？” 渐渐地，他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眼睛越来越亮。 ………… 噗！ 一抹刀光闪过，鲜血飞溅。 一只兔子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它的脑袋，已经和身体分了家。 苏牧微微有些喘息。 果然只是入门级的刀法啊。 砍个兔子都如此费劲。 他足足蹲守了三天，才终于守到了一只兔子，刚刚还差一点就让这兔子跑掉。 念头一动，他唤出面板。 面板上的身份依旧是砍柴人。 不过苏牧也没有失望，之前他成为砍柴人，也是砍了柴将柴火卖出去之后身份才发生变化的。 找了一些树叶将野兔包裹起来塞进怀里，苏牧便急匆匆地往武陵城跑去。 “苏牧，这几日怎么回事，怎么砍的柴越来越少了？你再这样，我可要提高你的份子钱了。” 刚刚进城，就碰到柴帮的张冲，他一把扯住苏牧道。 “张爷见谅，前几日到了风寒，身上无力……” 苏牧解释道。 “我管你呢。” 张冲打断苏牧的话，“你要是还想在这南城光福坊混，那就别给我耍花招！” “张爷，这是今日的份子钱，你多关照。” 他话音刚落，苏牧已经将两枚三铢钱塞到了他的手里。 着急验证对身份的猜想，苏牧根本不想跟张冲多做纠缠。 趁着张冲还在发愣，他已经急匆匆地跑了。 张冲看着手上的两枚三铢钱，鼻子忽然耸了耸。 “不对劲，苏牧这小子身上怎么有股子血腥味？” 张冲眯起眼睛，瞳孔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柴帮虽然几乎是武陵城实力最弱的帮派，但帮派毕竟是帮派，张冲以前也参加过几场跟其他帮派之间的厮杀，对血腥味并不陌生。 “有意思，这小子瘦得跟麻杆似的，还能干杀人越货的事情？今日都没卖柴就给我交份子钱，看来他收获不小啊。” 张冲摸着下巴，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 苏牧没想到他随意间一个举动就已经又被人盯上了。 就算知道，他也没有办法。 底层就是这么残酷，为了几百文钱就能杀人越货，他再如何谨慎，也防不了所有的小人。 没实力的时候，周围的坏人实在是太多了，防不胜防。 “野兔七斤，每斤两文钱，一共是十四文，我只收你两文的费用，这是十二文，拿好。” 一个浑身疙瘩肉的壮汉数出十二枚三铢钱，丢给苏牧。 他是猎帮在光福坊的管事，跟柴帮一样，猎户想要在这里售卖猎物，都必须得通过他们。 这倒不是官方的规定，但如果不通过他们，被他们知道了，轻则是被打一顿，重则甚至可能小命不保。 一只野兔，如果卖给酒楼，每斤至少五文钱，现在不但价格砍了一半，还要交两文“保护费”，这些帮派的黑心可见一斑。 苏牧不想惹麻烦，也只能吃捏着鼻子吃下这个哑巴亏。 结果三铢钱，他违心地道谢之后，转身钻进一条小巷，迫不及待地唤出了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猎户（流民）】 【点数：11】 【武艺：伏波刀法（入门）】 变了，它变了！ ………… 第六章 入籍，危险临近 “猎户，三天一点。” 苏牧躺在茅草堆中，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和脚臭味，还有磨牙声、打呼声。 一间破旧的祠堂内挤了十几个人，距离他最近的几乎只有一步之遥，环境之恶劣可想而知。 但苏牧心中有希望，所以也不觉得忍受不了。 如今距离他售卖野兔已经过去了三天，面板上的点数，终于从11跳到了12！ “我还是流民，但猎户比砍柴人的地位更高了些，所以原本需要五天才能增加一点的点数，现在只需要三天就能增加一点了。” 苏牧对这个变化十分满意，“身份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通俗意义的身份，流民、百姓、官吏，还有一部分，或许可以称为职业，同样是流民，猎户的职业就比砍柴人的职业要好。 其实可以理解，就算在前世，同样是官，强势部门的处长和弱势部门的处长，那地位可不能同日而语。” “我现在的点数有12点，距离100点还有88点，三日一点，需要二百六十四天。” 苏牧心中计算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比原本的五百天虽然短了许多，但两百多天，接近一年，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流民能做的职业，还有什么比猎户更好的吗？” 流民能做的职业实在是有限，没有户籍，许多职业他都做不了。 而这些有限的职业当中，猎户已经是顶好的了。 打猎是技术活，赚得不少，还能有肉吃，这在普通人当中已经非常好了，能跟它比的，恐怕也就是屠户了。 不过没有户籍可是做不了屠户的。 当然，屠户这个职业比起猎户还是要好上许多的，武陵城中的屠户，基本上都是殷实人家。 “不知道混帮派算不算比打猎强。” 苏牧心中想到。 旋即他自己就摇了摇头。 他可不想变成张冲那些人那样，骑在最底层的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苏牧自问还是有些追求的，他可不想在人生履历上留下这种污点，况且，他也真看不上这些帮派。 有本事，你们去劫富济贫啊，只会欺负猎户、砍柴人算什么本事？ 劫富济贫？ 苏牧心中微微一动。 独行大盗，算不算比猎户更好的职业呢？ “还是算了。就我这入门级的刀法，还想做独行大盗呢，怕不是直接会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苏牧只是想了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不能太高估自己的本事。 “过了这么多天，冯德宝他们三个的死应该已经没有人注意了。” 苏牧心中暗自道，“如果我的身份从流民变成百姓，再配合猎户的职业，点数的增加速度应该还能提升不少。” 想了半晌，他心中打定主意，这个时候困意上来，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大早，苏牧就爬起来，简单洗了一把脸，就朝着南城司的衙门走去。 武陵城很大，内城以外，还有东、西、南、北四个外城，每个外城又分为诸多坊。 苏牧现今生活的南城，一共有六个坊，是武陵城四个外城中最乱的。 武陵城的城主衙门肯定是在内城，但为了管理方便，四个外城也分别有一座衙门。 这南城的一切事宜，就由南城司衙门负责。 流民入籍、侦缉捕盗等，只要是南城的事情，都是南城司管。 按照苏牧的理解，这武陵城相当于一个市，内城的那个衙门就是市政府，而南城司这里，就是区政府。 当然，两个世界截然不同，肯定不能就这么直接画等号。 不过对苏牧来说，这个世界的官府架构到底是什么样的不重要，他只需要知道在哪里换户籍就够了。 “流民入籍，七百文。” 南城司内，苏牧找到了办理入籍手续的书吏。 对方头也不抬地说道，“只要不是官府通缉犯，交钱就能入籍，提醒你一句，这个价格是能查到原有户籍的价格，如果查不到原有户籍，也能办，但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流民是家乡遇难，被迫流亡，只是没有武陵城的户籍，不代表没有其他地方的户籍。 武陵城接纳的是流民，而不是黑户。 有这个要求也正常。 苏牧有前身的记忆，知道前身的身世清白，不过他也不确定这武陵城到底能不能查到他原本的户籍。 “叫什么名字，原籍哪里？” 书吏问道。 “苏牧，原籍河东平阳。” 苏牧依照前身的记忆答道。 书吏转身走入后面的房间，透过房门，隐约能看到里面一排排的书架。 在苏牧心情忐忑地等待当中，那书吏慢悠悠地走了回来，重新在案几前坐了下来。 “查到了，先交钱。” 书吏道，重复了一遍，“流民入籍，七百文。” “不是五百文吗？” 苏牧弱弱地问了一句。 书吏抬起头，看着他不说话。 苏牧有些无奈地数出七百枚三铢钱递了过去。 砍柴数月的收益，加上从冯德宝三人身上的收获，还有这几日打猎赚到的钱，只剩下七百一十二文。 主要是他这些日吃得太狠了，要不然还能多几十文。 他哪能想到，户籍也能坐地涨价。 原本的五百文竟然涨到了七百文，就差一点，他身上的钱可就不够了。 “河东郡平阳县人氏苏牧，年十六，入籍，武陵南城光福坊。” 那书吏虽然要钱要的有些狠，但办事还算利索，很快就做好了户籍的登记，还给了苏牧一份户籍证明。 有了这“身份证”，苏牧就是武陵城的居民了，不再是没有身份的流民。 “流民入籍，每人按例可以分一亩荒田。” 就在苏牧拿着户籍证明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被那书吏叫住。 “你们必须开垦，并且按时缴纳赋税。” 苏牧一怔，还有这种事？ “大人，这田能不能不要？或者我用银钱来缴纳赋税？” 苏牧连忙问道。 当农夫跟他的计划不符啊，而且他也真不懂怎么种地啊。 “田必须要，而且必须开垦，你既然有钱，那么可以雇人去开垦田地。 至于赋税，粮食和银钱都可以。” 书吏收了钱，耐心地解释道。 地主家也没余粮，武陵城虽大，但也不养闲汉。 流民入籍之后，必须帮武陵城开垦田地、耕种粮食、缴纳赋税。 要不然，武陵城接纳这些流民干什么？ “这荒田，有离城近的，有离城远的，有容易开垦的，有难开垦的，更有土壤肥沃，也有土壤贫瘠的。” 书吏悠然说道。 苏牧会意，都是一亩荒田，分在哪里肯定是不一样的，书吏的意思很明白，想要分到一块好的荒田—— 得加钱！ 摸了摸口袋，苏牧婉言谢绝了书吏的好意。 “随你，出门右转去领地契。” 书吏也无所谓，反正已经赚了两百文。 ………… 武陵城，光福坊。 一个小弟凑到张冲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张冲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速度黑了下来。 “哼，竟然敢花我的钱去入籍。” 张冲冷冷地道，“那小子人呢？” “出城去了，应该是去看分给他的荒田去了，我打听过了，分给他的荒田在……” 小弟说道。 “做得好！” 张冲道，“你们两个跟我走，去把老子的钱收回来！” 第七章 勒索 “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也不会落到我的头上。” 苏牧看着眼前杂草丛生的荒地，忍不住叹了口气。 五百文就能换到武陵城的户籍，还能分一亩地，要是没有坑，那该是多好的事？ 不过要是没有坑，怎么也不会轮到苏牧这种流民的头上。 这一亩地，根本就是未经开垦的荒地，且不说开垦荒地需要花费多少功夫，但是这一亩地每年的田赋，就足够让苏牧头疼了。 大玄的田赋，每亩征粮一升六，折合银子一钱七分，也就是一百七十文三铢钱。 这是强制要交的啊，不交的话，轻则被判处徭役，重则流放发配。 也就是说，从兑换户籍的那一刻起，苏牧就必须得给武陵城当牛做马了。 “每年一百七十文田赋，一亩地一年才能收成多少啊。” 苏牧心中骂娘。 “要不是我需要个身份，这破户籍谁爱要谁要！” 苏牧坐在田埂上，看着那属于自己的荒地，这荒地不管开垦与否，田赋都要足额缴纳。 【姓名：苏牧】 【身份：猎户（白身）】 【点数：11】 【武艺：伏波刀法（入门）】 苏牧看着眼前的面板，如果不是身份从流民变成了白身，这个户籍，还真是有不如无。 “地荒着就荒着吧，总不能真的做个农夫吧？ 田赋照交就是了，反正当猎户的话把天赋赚出来不难。 等我刀法圆满，再找机会谋个身份，免除赋税不难。” 苏牧想了一阵，眼见天色渐晚，他也不敢耽搁，起身朝城内走去。 白天也就罢了，天黑之后，城外到处都是危险，强盗土匪出没，更有可能遇到妖魔。 苏牧这次出城本来也只是为了看看分给他的那一块地，现在彻底死心了。 还是老老实实地练刀吧，种地没有前途的。 正快步走着，忽然三个人迎面走来。 “张爷？” 苏牧本来低着头在想事，下意识地侧侧身避让了一下，结果却有一只手横伸过来把他拦了下来。 苏牧抬头一看，有些意外地道。 那将他拦下的人，正是柴帮的小头目张冲。 “苏牧。” 张冲看着苏牧，一脸不爽，“我听人说，你入籍了？ 这次出城是去看分给你的田地吧，怎么，是不是感觉很爽？” “张爷明鉴。” 苏牧姿态摆得很低，一脸苦笑，“只是一块荒地，想要开垦出来就得花几个月功夫，今年根本来不及耕种，但田赋还得照交，我正发愁呢。” “发愁？” 张冲冷笑，“你既然有钱入籍，还在乎那点田赋？我看你是在心里偷着乐吧。” “我这点本事张爷还不知道？入籍的钱都是张爷您赏饭，这入了籍，手里的钱几乎都没剩啦。” 苏牧道。 “是吗？” 张冲满脸阴冷，“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张爷你什么意思？” 苏牧有些愕然道。 “我再提醒提醒你。” 张冲冷笑道，“两个月前，平康坊的赵员外在南城遇害，随身财物被人掳劫一空，那一日，你没有出城砍柴。” 苏牧一愣。 你一个柴帮的小头目，什么时候改行断案了？ 这是怀疑我？ “我那日是发烧了。” 苏牧解释道。 张冲冷笑两声做为答复，继续说道，“一个月之前，你居住的破庙里，有三个乞丐被杀。” 苏牧瞳孔微微收缩。 第一次杀人，手艺潮了点，果然是禁不住有心人的查探。 “你，苏牧，这几个月，卖柴所得，共计五百七十二文。” 张冲盯着苏牧，喝道，“就算你每日只花三文，如今你手里最多攒下不过四百文，你凭什么换户籍？” 苏牧卖柴都是通过张冲，张冲对他赚了多少钱一清二楚。 苏牧也没想到，一个黑帮混混，竟然还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我砍柴之余，偶尔也会打两只野兔卖钱。” 苏牧叹了口气，说道。 “编，继续编。” 张冲抱着手，一脸嘲讽地看着苏牧。 “苏牧，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没看出来啊，杀人掠货干得这么熟练。” 张冲身边，一个汉子开口说道。 “杀人掠货这种事归官府管，我们管不着。不过这江湖规矩——” 另一个汉子搓着手指道。 “张爷，不成敬意，请笑纳。” 苏牧从怀里摸出十文钱，递了过去。 啪！ 张冲一巴掌拍在苏牧手上，十枚三铢钱顿时洒落一地。 “苏牧，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张冲冷冷地说道，“你拿我的钱去入籍我还没跟你算账，现在想用这点钱就蒙混过去？” 你的钱？ 苏牧心中泛起阴冷，真是杂碎，太他妈的贪得无厌了！ 先不说我有没有杀人掠货，就算有，跟你张冲有什么关系？怎么我的钱就成了你的？ “苏牧，别说张爷没给你路走。” 张冲身边的狗腿子掐着腰道，“你这些日子杀人掠货，至少也赚了二十两银子。 现在你拿二十两出来，一切都还好说。” “买户籍的那五百文，我给你半个月时间，你自己给我赚回来去。” 张冲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狗腿子，五百文不要了？ “对！张爷大人大量，不给你算利息了，但是你花了张爷的钱，就必须给张爷赚回来！” 狗腿子连忙补救道。 三人一唱一和，很快就把他们的来意说清楚了。 饶是苏牧能忍，现在也气得七窍生烟。 这是赤裸裸地敲诈勒索啊，分明是把我当成待宰羔羊了吧！ “张爷，我真没杀人掠货的胆子，入籍的钱都是我一文一文辛辛苦苦攒下来的。” 苏牧半躬着身子，赔笑道，“换了户籍之后，我身上就只剩下十二文钱，张爷你全拿走。 换户籍的五百文，就当是我跟张爷借的，半个月之内，我一定想办法还给张爷！” 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忍。 刀法未成，他未必打得过这三个年轻力壮的混混。 “苏牧，我说二十两零五百文，你是没听清楚，还是耳朵聋了？” 张冲冷冷地说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你们两个，让他清醒清醒。” 张冲一摆手。 那两个手下立刻摩拳擦掌，一脸狞笑地朝着苏牧走了过来。 “张爷，有话好说！” 苏牧后退一步。 “好说个屁！” 张冲骂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现在，要么立马把二十两银子摆到我面前，要么，我就给你松松骨，断胳膊断腿让你清醒清醒。” 说话间，他那两个手下的手已经搭在了苏牧的肩膀上，空着的手则是高高举起，握紧拳头就要打下来。 “为什么，非要逼我呢？” 苏牧心中逐渐阴沉，眼眸之中泛起几分杀意。 ………… 第八章 忍无可忍 苏牧不想杀人。 一来张冲三人不是没有跟脚的乞丐，杀了他们会很麻烦。 二来苏牧也真没有把握能以一敌三。 但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 张冲三人欺人太甚，苏牧已经再三忍让，对方却不肯给他一条活路。 既然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他伸手到腰间，握住了柴刀。 这个时候，张冲那两个手下举起的拳头才刚刚落下，眼瞅着就朝着苏牧的脸上招呼过来。 忽然。 寒光一闪。 噗！噗！ 两声几乎连在一起的轻响响起，仿佛熟牛皮被刀割破一般。 “你……我……” 张冲那两个手下捂着各自的脖子，鲜血从他们的手指缝间流淌而下。 两人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眼不甘地看着苏牧，随后倒了下去，抽搐着瞪了蹬腿，很快就没了动静。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两个手下倒地，张冲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牧，你……” 张冲瞳孔收缩，然后眼眸中泛起血丝，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从嘴里迸出几个字眼。 “狗杂种，你找死！” 张冲怒喝一声，向前一步迈出，拳头就朝着苏牧打来。 身为柴帮的底层管事，张冲也练过几手把式。 虽然吃不了苦，加上天赋有限，他没能练出什么名堂，但身体素质远比一般汉子要强。 这一拳打出，竟然带着些许风声，颇具威势！ 苏牧表情凝重，虽然一刀杀死了张冲那两个手下，但那是偷袭。 苏牧很清楚，他练刀时间尚短，身体素质更是远不如张冲，便是一对一，他的胜算也不大。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选择。 狭路相逢勇者胜。 面对妖魔，他以凡人之躯尚且敢出刀，更何况现在的对手，只是一个地痞流氓！ 伏波破浪！ 对张冲打来的一拳，苏牧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不躲不闪，径直出刀。 伏波破浪！ 柴刀带起破风声，从张冲两手之间破入，向着张冲的胸口就劈了过去。 张冲不过是个地痞流氓，哪里见过这种同归于尽的搏命打法？ 等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变招已经来不及了。 咔！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入张冲的脑海。 这个时候，张冲的拳头已经砸在了苏牧的身上。 一拳砸在苏牧的嘴角，一拳砸在他耳后。 这两拳虽然全都打中了，但胸前传来的剧痛，让张冲拳头上的力量大减。 “你……” 张冲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苏牧，完全想不到一个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家伙，为何动起手来回如此凶狠。 苏牧嘴角带血，面无表情。 张冲瞳孔收缩，惊恐地张开了嘴。 “饶……” 噗！ 柴刀削过张冲的喉咙，斩碎了他的喉咙，割破了他的颈动脉。 张冲倒在地上，脖子上不断喷出鲜血，身体抽搐了几下，最终没了动静。 …… 苏牧环视了四周一眼。 除了三具尸体，视野范围内再无其他人。 他心中缓缓地松了口气，身上竟然有一种脱力的感觉，刚刚被张冲打中的地方更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这具身体终究还是太弱了。 若是力量再大一些，刚刚第一刀就已经把张冲杀了，根本不会挨这两拳。 看着那三具尸体，苏牧握着柴刀的手轻微抖了一下。 虽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但心中还是有些不适。 不过很快他就释怀了。 这世道就是如此，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 如果不是他练了刀法，那现在已经被张冲他们打断了手脚，早晚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对方想要他的命，他不想死，那就只能让对方去死了。 迅速平复心绪之后，苏牧感觉自己比上次杀人之后更加冷静了。 甚至连摸尸的手法都熟练了许多。 很快。 苏牧便在张冲怀里翻出了两锭银子，差不多能有十两。 那两个手下身上倒没多少钱，加起来也只有三百文钱。 摸完尸之后，苏牧环顾四周，见没有人，便迅速消失在武陵城的方向。 临走之前，他也没忘在三具尸体的伤口上多砍了几刀，以防被人看出来什么。 至于毁尸灭迹，他现在是真没那个力气了。 况且在这城外，一夜过后，他们的尸体就会被豺狼野狗吃个精光。 ………… 就在苏牧离开片刻之后。 几道身影出现在三具尸体前，他们是从城外返回武陵城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张冲三人的尸体。 有人蹲下去，检查了一下伤口，低声道，“伤口被人故意破坏了，凶手似乎是用刀的。” 他站起身来，冲着一人问道，“邢捕头，要查吗？” 这几人，全都身穿缁衣，赫然是武陵城的捕快。 “我认识他，是柴帮的一个小头目，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帮派火拼。” 另外一个捕快道。 “我们现在人手不足，没必要为这种下三滥浪费人手。” 那邢捕头挥挥手道。 这年头，帮派火拼死上几个人根本算不了什么。 武陵城中，尤其是鱼龙混杂的南城，哪天不死人反倒是奇怪了。 邢捕头本身就是南城司的捕头，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了。 若是闲来无事，他说不定还有几分闲情逸致去调查一下凶手。 但是现在，他本来就忙得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这种混混的生死？ “上头有严令，半年之内必须平了这黑龙寨，到时候若是平不了，我固然难免一个流放，你们也都落不得好去。” 邢捕头皱着眉头说道。 “头儿，咱们这趟看得清楚，黑龙寨少说有三百多人，咱们南城司就这么点人，上头这不是让咱们以卵击石吗？” 一个捕快抱怨道。 “上头可不会听你抱怨。” 邢捕头冷哼道。 “头儿，我倒是有个主意。” 另外一个捕快忽然道，“攻打黑龙寨，咱们是不是可以临时招募一批差役。 咱们南城司人手不足，但是南城最多的是什么？流民乞丐！ 只需要招募一批差役，让他们充当炮灰去攻打黑龙寨，只要人够多，堆也能堆死黑龙寨。 到时候咱们跟在后面捡便宜就行了。” “南城司养不起这么多差役。” 邢捕头道。 “头儿，你想啊，这些差役去攻打黑龙寨，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 所以，根本不需要养活他们。” 那捕快说道。 邢捕头看了那捕快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警惕。 没想到，自己手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狠人。 他这个方法倒是可行，不过事后，得找个借口把他调走才行。 手底下有这么一个狠人，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给自己挖坑？ 这种没有底线的家伙，没哪个领导会真心喜欢。 “这倒是个办法，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若是能顺利平了黑龙寨，我亲自替你请功！” 邢捕头拍着那捕快的肩膀说道。 “多谢捕头！我保证完成任务！” 那捕快大喜道。 ………… 第九章 机会还是陷阱 苏牧走进一间十分不起眼的破旧矮房之内，小心地闭上门户。 从张冲身上得到了十两的巨款，这是平民之家几年都攒不到的巨款。 一开始苏牧还担心事发，没敢动用这笔银子。 过了三四天之后，他发现张冲三人的死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连柴帮都没有什么动作，他也就放下心来。 十两银子用来买房子自然不够，不过租下一间民房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来和流民乞丐挤在破庙或祠堂内是没有办法，现在他有了户籍，手里也有银子，自然要先改善一下住宿条件。 眼下这个破旧的小院，便是他用每年二两银子的租金租下来的。 院子虽然有些逼仄，而且只有两个房间，但毕竟是独门独院，比之前已经是天壤之别。 倒不是苏牧租不起更好的院子，只不过他手里的银子有限，而且不宜太过高调。 将今日赚到的十七文放到床底的陶罐内，苏牧一边啃着买来的肉包子，一边唤出了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猎户（白身）】 【点数：26】 【武艺：伏波刀法（入门）】 “职业同样是猎户，我还是流民的时候，三天才会增加一个点数，现在我成了白身之后，一天就能增加一个点数。这是户籍歧视啊。” 苏牧心中忍不住吐槽。 吐槽归吐槽，每天看着点数不断增长，他心中就充满了希望。 只需要一百个点数，他的伏波刀法就能提升到小成的境界了。 而这，现在只需要短短一百天时间！ “这些日子我从来没有间断过练刀，只是几乎感受不到进展，看来我练武的资质，只能算是普通。” 苏牧心中暗自道，“要想快速变强，还是得提高身份才行。” 苏牧正想着，忽然敲门声响起。 他把柴刀插在腰带上，谨慎地凑到门后，并未开门。 “谁？” “牧哥，是我，刘枫。” 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苏牧松了口气，拉开门，把门外一个十来岁的年轻人请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苏牧有些疑惑地问道。 刘枫是他的房东，准确地说，刘枫他爹妈是房东。 刘枫他爹是南城区一间酒楼里的厨子，是苏牧售卖猎物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又凑巧租赁了他家的院子。 一来二去，双方也就熟识起来。 这刘枫是刘家的独子，有一次知道苏牧的身份之后，就非缠着苏牧带他出城打猎。 苏牧虽然婉言谢绝，但从那以后，刘枫隔三差五地就会来找他，让苏牧颇有些不厌其烦。 架不住人家是房东，苏牧就算有些烦，也只能耐着性子应付。 流民涌入武陵城之后，导致武陵城人口暴涨，租房的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就苏牧现在租的这个院子都是抢手货，他若是不租，明日就会有人抢租下来。 所以，房东是大爷啊。 “牧哥，你听说没有？” 刘枫有些兴奋地说道，“南城司今日出了告示，要招募一批差役，年轻力壮者皆可报名！” “差役？” 苏牧心头微微一动。 “只要能被录用，那就是当差的了！” 刘枫兴奋地道，“当差多威风？身穿官服，腰悬差刀，巡街的时候就算是那些帮派的头目也都得笑脸相迎！” 年轻人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苏牧心中嗤之以鼻，差役穿的那可不是官服，巡街的底层差役，更没有丝毫面子可言。 反正苏牧是看不出来哪里威风了。 真要说威风，那起码得是个正儿八经的捕快，甚至是南城司的捕头。 “谁都能报名？” 虽然这么想着，不过苏牧还是开口问道。 据他所知，差役对普通人来说也算是美差，一般都是子承父业。 虽然偶尔也会招人，但基本上都是各种关系户。 “是啊。” 刘枫说道，“这次南城司要招整整五十个人，牧哥，我们一起去报名吧。 你打猎是个好手，肯定能通过选拔的。” 苏牧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理论上，当上差役之后，以后能晋升为捕快，捕快能晋升为捕头，捕头若是有足够的实力，能晋升城尉。 城尉已经是正儿八经的七品官。 当然，理论是理论，差役能成为捕快的，百里挑一，捕快能成为捕头的，千里挑一。 至于捕头变成城尉的，那就是万里挑一了。 大部分差役，一辈子都只是差役而已。 苏牧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不由地有些心动。 先不说以后的事情，如果能当上差役，那他的身份就不再是白身，而是吏！ 有编制了，编制！ 到时候，点数的增加速度肯定还会有所提升。 “告示里还说了，只要能够入选，便有机会练武！” 刘枫满脸兴奋地道。 他家境虽然还算不错，但也供不起他练武，武陵城中的武馆，每个月没有十两银子根本就别想学到真本事。 刘枫此话一出，苏牧本来已经躁动的内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一直深信一个原则，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他在武陵城厮混了数月，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差役。 那些好几代都在南城司当差的差役，十之八九也从来没有练过武。 凭什么？ 凭什么一批新招的菜鸟就有机会能练武？ 南城司哪来这么大的财力支持五十个差役练武？ 真有这种好事，又凭什么落到他们头上？ 一连串的问题从苏牧心中冒了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牧哥——” 刘枫推了推有些出神的苏牧，“你怎么看？” “刘枫，我觉得吧，南城司这次招募差役，人员恐怕早就已经内定了。” 苏牧斟酌着说道。 “不可能！告示都张贴出来了。” 刘枫肯定地说道，“而且我亲眼看到朱屠户家的老二入选了，他们家也比我家强不了多少，可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苏牧只是摇头。 “牧哥，你真不去？” 刘枫道。 “算了吧，我觉得我现在过得还可以。” 苏牧说道，他虽然迫切想要提升身份，但对摸不准的事情，他还是决定再观察一段日子。 就算错过了这次机会，回头等他刀法大成，也肯定会有机会的。 “那好吧。” 刘枫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说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报名，到时候我们一起成为南城司的差役，我就把我堂妹说给你当媳妇呢。” “我堂妹刘红玉，你也见过，人长得不赖吧？身材也好，我二叔二婶过世之后可是给她留了个两进的宅子，你们要是能成亲，你还用自己租房？” 刘枫拍着苏牧的肩膀说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只要当上南城司的差役，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我能力有限，现在确实做不了南城司的差役。” 苏牧坚定地决绝道。 “那好吧，你不去我去，回头等我当上了南城司的差役，练就一身好武艺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刘枫说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苏牧摇摇头，重新关好门户，他管不得别人，只能管好自己。 ………… 第十章 当猎户，我也要当最好的 黄豆大小的火苗忽闪着。 有些昏暗的室内，刘家正在吃饭。 相比于别的人家，刘家这晚饭还算丰盛，有肉有菜。 虽然都是刘枫的父亲从酒楼打包回来的剩菜，但穷人家没这么多讲究。 “苏牧这孩子个性稳重，我本想着他跟你一起去当差彼此间能有个照应，没想到他稳重过头了，大好的机会竟然不知道把握。” 刘海说道，“既然他不愿意当差，那便算了吧。” “可惜了，小伙子长得精神，人也勤快，若是能当差，倒也配得上咱家红玉。” 刘枫的母亲有些惋惜地说道。 饭桌上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生的还算漂亮，气质当中带着一股英气。 “可惜南城司不招女差役，不然我也要去试一试的。” 刘红玉说道，“七尺男儿，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也算不得良配。” 她刘红玉识文断字，有颇有姿色，就算不嫁入权势之家，至少也要嫁一个有前途的俊才。 那苏牧白生得一副好皮囊，却甘于平庸，机会摆在面前都不敢争取，这般男子，还是算了吧…… 刘海夫妇摇摇头，“不提外人了，吃饭。” “回头等枫儿当上了南城司的差役再留心帮着瞧瞧有没有合适的人家，不能委屈了红玉。” 刘海说道。 ………… 呼！ 一把柴刀飞过数丈的距离，准确地劈中一只奔跑中的野兔。 磨得锋利的刀刃直接将野兔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野兔继续向前奔出了几步才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了。 这个时候，苏牧才刚刚收起投掷的动作。 打猎，其实用弓箭是最合适的。 但是苏牧一没有弓，二没有箭，三不懂射术。 所以他才琢磨出这一手投掷柴刀的手法。 或许是因为他有练刀的基础，经过大半个月的练习，十丈之内，他几乎能百发百中。 不过这点小手段也只能打个野兔，大一点的野兽就不成了。 “今天的运气不错。” 苏牧解下背上的口袋，将那只野兔的尸体放了进去。 加上这只野兔，他今日已经打了整整五只野兔。 “把这些野兔卖掉，差不多就能买一把普通的桑木弓了。” 苏牧心里暗自盘算道。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研究面板的功能，然后他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那就是一个职业带来点数的速度并不是固定不变的。 简单来说，他现在的身份是白身，职业是猎户，本来他以为点数是每天增加一点。 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的。 后来随着他打猎的技艺越来越熟练，面板上虽然没有出现新的武艺，但是他发现，原本每天增加一点的情况，变成了两天增加三点！ 他的身份没变，职业也没变，但点数增加的速度变了。 想来想去，苏牧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同样是猎户，也有好猎户和平庸猎户的区别。 他在一个职业上做得越好，点数增加的速度也就越快！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苏牧就暗下决定，哪怕当猎户，他也得当最好的猎户！ 一个多时辰之后，苏牧一脸心疼地离开商行，手里拿着一把普通的桑木硬弓。 这一把桑木硬弓，足足花了六两银子！ 幸好商行送了他十根羽箭，这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否则再让他花钱买箭，那可真是在他心头上割肉了。 “有了弓箭，我在猎户这个职业上，肯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苏牧充满了自信。 回到家中，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练习箭术。 唰！ 搭弓、射箭。 羽箭破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噗地一声，羽箭钉在了柴房的木门上，箭尾微微颤抖。 “嗯。” 苏牧面无表情。 “动作很帅，准头还得练练，问题不大。” 他心中暗自道。 刚刚他瞄准的是五步之外的槐树。 柴房的门，大概在槐树左边两步吧。 弓弦颤抖的声音和羽箭入木的声音不断交替响起，回荡在破落的小院内。 整整一夜，苏牧都在不停地射箭。 到后来，他两条手臂开弓的时候都在颤抖。 箭也射得越来越偏。 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那就是，他射箭的天赋一般。 “勤能补拙，就算我是中人之姿，只要勤练不辍，我也一定能成为最好的猎手！” 苏牧心中嘟囔道。 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他下意识地唤出面板扫了一眼。 这是他每天睡觉前都要做的事情。 下一刻，苏牧猛地坐了起来，满脸都是惊喜。 【姓名：苏牧】 【身份：猎户（白身）】 【点数：57】 【武艺：伏波刀法（入门）、箭术（未入门/+）】 面板之上，竟然增加了几个小字！ 箭术！ 他胡练练了一夜的射箭，想不到竟然被面板认定成了武艺。 “磨刀不误砍柴工，要成为最好的猎手，又岂能缺少一手例不虚发的箭术？” 苏牧心中暗自道，念头一动，向着那箭术后面的+点去。 嗡！ 瞬间消耗了10点点数。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画面撞入了苏牧的脑海之中。 那些画面之中，他手持硬弓，不断开弓射箭。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不知道射了几千、几万支箭，换算成银子，恐怕也是个天文数字。 每一个画面都宛若身临其境，就好像真正的亲身经历一般。 只不过这些所有的经历，在一刹那之间全都塞进了苏牧的脑海之中，让他一步就走过了别人数月、甚至是数年的路程。 箭术入门！ 苏牧坐在床上，随手抓起桑木硬弓，手指拈起一支羽箭。 唰！ 他的动作熟练得如同多年老手，弓弦响起的瞬间，羽箭就已经钉在了门板之上。 箭术入门，二十步内，箭无虚发。 苏牧按捺心虚，又试着射了几箭。 果然准头倍增。 在这房间之内，可以说指哪打哪，百发百中！ 这个水准，在武陵城的猎户当中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 “武陵城的猎户当中，箭术能超过我的恐怕没几个了，我现在就算不是武陵城最好的猎手，那应该也是最好的猎手之一。” 苏牧心中暗自道，“不知道现在每天能增加几点点数了。” 单有职业技能并不会改变点数增加的速度。 这也是苏牧摸索出来的经验。 有几日他一直在家练刀，没有外出打猎，结果那几日点数就一点也没有增加。 摆烂是不可能摆烂的，只有真正地去打猎，面板才会认可他的猎户职业。 否则就算是他的箭术练到天下第一次，那面板也不会认为他是最好的猎手。 “明日再去打一天猎，看看我这猎户中的佼佼者，每日能增加多少点数。” 苏牧充满期待地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十一章 刀法小成 “行啊，苏牧，前两日我还以为你是运气好，没想到今日你竟然能打这么大一只鹿。” 猎帮的管事孙大招啧啧称奇道，“照这么下去，下次你岂不是能打一头野猪回来？” “孙爷过奖了。” 苏牧腼腆地说道，“野猪可是只有最顶尖的猎户才能打得着，我还差得远呢。” “你才多大？” 孙大招笑呵呵地说道，“依我看，你早晚会成为武陵城最好的猎户。 不对，现在这武陵城中就没几个猎户比你强了。” 他倒是没什么嫉妒心理，苏牧打到的猎物越多，他赚得也就越多。 他巴不得苏牧打到更多的猎物呢。 孙大招的做事风格与柴帮的张冲不一样，虽然同样是压榨，但是他向来不吝啬好话。 反正说几句好听的也没啥损失。 “我是真没想到，一个月前你还连把弓都没有，我当时还觉得你打猎是异想天开。 没想到这才一个月，武陵城不敢说，南城区的所有猎户当中，你绝对是这个！” 孙大招竖起大拇指。 每日出城打猎的猎户不少，但像苏牧一样，每日都能有收获的并不多，更何况，这几日苏牧的收获还越来越多。 今日苏牧竟然背了一只鹿回来。 一头这么大的鹿，少说也能卖七八两银子，孙大招起码能赚三四两，他能不高兴？ 孙大招没见过苏牧打猎，不过从猎物上来看，苏牧绝对是南城区数得上号的猎户。 “我爹以前也是猎户，我自幼就学打猎，现在只是把以前的技艺捡起来了而已。” 苏牧编了个借口，说道。 “家学渊源啊，好小子，我看好你，好好干，武陵城第一猎户，早晚是你的。” 孙大招给了苏牧三两银子，拍了拍苏牧的肩膀，好话不要钱地说了一箩筐。 苏牧波澜不惊地把银子收起来，对孙大招拱拱手，然后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背后一片羡慕嫉妒的目光注视着苏牧，一直等他走进巷子，那些人才收回目光。 “孙兄。” 苏牧刚刚离开，便有一个人来到了猎帮，对着孙大招打起了招呼。 “刘海啊，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收了一头野鹿，你们酒楼要不要？” “要，当然要，有些达官贵人就喜欢这口野味。” 刘海连忙说道，他就是看到这野鹿才过来的。 “咱们这老关系，九两银子卖给你。” 孙大招说道。 刘海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这么大一头野鹿，能整治出来不少菜肴。 那些喜欢这口的达官显贵根本就不在乎钱。 “说起来，刘海你跟这鹿也是有缘，知道是谁打的吗？” 孙大招收了银子，大方地安排几个手下帮刘海把鹿送到酒楼，随口说道，“租了你宅子的那小子。 那小子祖传的技艺不赖，每日都能打到猎物，照这样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攒下不小的家业，了不得啊。” …… 晚间。 刘家的餐桌上，刘海夫妇和刘红玉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租了咱家宅子的苏牧——” 刘海开口道。 “他怎么了？” 刘氏好奇地问道。 “想不到，小伙子看着弱不经风，竟然还有一手打猎的好技艺。” 刘海啧啧称奇道。 “他本来不就是个猎户吗？会打猎不是很正常吗？” 刘红玉道，“打猎打得再好又能怎么样？跟枫哥根本没法比。 枫哥通过了南城司的选拔，已经穿上了缁衣，前途可不是一个猎户能比的。” 她倒不是故意遍地苏牧。 只是事实如此。 猎户和差老爷，无论从社会地位还是前途，都没有可比性。 “跟枫儿当然比不了。” 刘海老怀宽慰，笑得满脸褶子，“不过也算不错啦，他今日打到一头野鹿，卖了三两银子。 有这手艺，怕是用不了几年就能在武陵城安家置业了。” “打猎这种事又不能保证每次都有收获。” 刘氏说道，“在武陵城安家职业可没那么容易，咱家这些年才攒了多少银子？想给枫儿买个大点的宅子都不够。” “伯母你不用担心，枫哥已经当了差，宅子肯定会有的，嫂子也一定会有的。” 刘红玉劝慰道。 “差事有了，是该给他说个亲了。” 刘氏笑着道，“还有你，红玉，我已经交待枫儿帮你在差役当中留意了，咱们怎么也得选个好的，要不然可配不上咱家红玉。” 刘红玉微红着脸低下头，一脸乖巧。 ………… “点数越来越多，银子却越来越少啊。” 破旧的小院内，苏牧把银子藏进床底的陶罐内，银子与陶罐底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是没有听到刘枫老娘的话，要不然一定会表示赞同。 武陵居，大不易。 他日日打猎，收获还颇丰，在普通人里面算是赚得多的了。 饶是这样，他的积蓄也没有增加，反倒日渐减少。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吃的多！ 打猎是体力活，苏牧还得练刀、练箭，体力消耗就更大了，吃的自然也就更多了。 “难怪都知道练武能出人头地，穷人家却没几个练武的。 穷文富武啊，且不说武馆的学费，单是吃，就能把人给吃穷啊。” 苏牧心中感慨，“还好我自己就能练武，不用教学费。” 念头一动，苏牧唤出了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猎户（白身）】 【点数：100】 【武艺：伏波刀法（入门/+）、箭术（入门/+）】 一个多月，他勤勤恳恳地做好了自己的猎户职业，总算是攒够了100点数。 伏波刀法和箭术后面同时出现了“+”。 “做人果然不能故步自封，如果不是我在猎户这个职业上有所成就，想要攒够100点数恐怕还得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苏牧心中暗自道。 箭术入门之后，他打一天猎，点数每天都能增加两点。 如果当初他没有选择成为更好的猎户，那现在还在每天一点每天一点地熬呢。 “加刀法呢，还是加箭术呢？” 苏牧的注意力放到面板之上，认真思索起来。 “我现在的箭术在猎户当中已经算是佼佼者，欠缺的只是追踪野兽、布置陷阱的经验。” “猎户的上限不高，我现在已经是第一梯队的猎户，便是箭术再高，对猎户这个职业的提升也有限。” “况且，我总不能一辈子当猎户吧。除非去做弓箭兵，否则还是练刀更合适一点。” “刀属于常见的兵器，刀法也容易获得，相比之下，弓箭方面的武学就少太多了。” 综合考虑之下，苏牧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深吸一口气。 苏牧念头一动，将积累的一百点数消耗一空。 嗡！ 霎时间，苏牧的脑海中多出来一段记忆。 那是苦练伏波刀法两年的技艺。 历经春夏秋冬，寒暑不禁，日日苦练、月月苦练。 等苏牧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湿，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但再次握住柴刀时，一种如臂指使的感觉涌上心头。 刀法小成，所有招式及变化悉数掌握，在临阵施展中能够随机应变，各种变化招式能够随心使出，算是真正的踏上了刀客的门槛，称得上是一个练家子了。 第十二章 生变 “花费这么多努力，流了这么多汗水，总算是踏上正轨了。” 苏牧缓缓地吐了口气。 再次唤出面板，只见面板上的内容悄然发生了变化。 【姓名：苏牧】 【身份：猎户（白身）】 【点数：0】 【武艺：伏波刀法（小成）、箭术（入门）】 点数已经清零，取而代之的，是伏波刀法步入了小成境界。 刀法小成，对真正的强者来说或许不值一提。 但对于苏牧来说，他从一介流氓走到今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 刀法小成，意味着他在正确的道路上又向前跨出一大步。 刀法小成，意味着他随时可以加入南城司成为一名差役。 刀法小成，意味着他现在去给大户人家当个护院也能混口饭吃了。 “下一步，就是刀法大成了，只有刀法大成，在这南城才能算是个人物，当护院也能混个头目。” 苏牧心中暗自道，“革命尚未成功，还得继续努力。” 他把念头放在伏波刀法上，一段提示出现在脑海之中。 刀法大成，需要三百点数。 “还好，比我预料的要少。” 苏牧松了口气，三百点数，以他现在的身份和职业，只需要一百五十天就能攒够。 “要不要去试试当差役呢？” 苏牧心中想道，“以我现在的刀法，通过南城司的选拔应该问题不大，若是当上差役，点数的增加应该会更快。” 思来想去，苏牧一晚上都没睡踏实，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向着南城司走去。 就在苏牧来到南城司外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大群穿着缁衣的差役狼狈地走进南城司的衙门内。 苏牧微微挑了挑眉。 他来得晚，只看到最后几个走进南城司衙门的差役身上似乎见了红。 “老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牧凑到看热闹的人群当中，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汉子，笑着开口问道。 “嘿，南城司出城剿匪，输了呗。” 那汉子嘿嘿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平日里耀武扬威，他们也有今天？” “谁说不是，他们也就能欺负欺负我们这些老百姓，碰上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可不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旁边另外一个汉子也低声说道。 苏牧心头一动，先到了之前刘枫说的南城司招募差役的事情。 他们该不会是让新招募的差役出城剿匪去了吧？ 这不是让人送死吗？ 苏牧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本准备应征差役的想法顿时打上了问号。 捕快、差役的名声不好也就罢了。 但这么危险的话，那苏牧可要好好思量思量了。 心里想着，苏牧转身向着刘海家走去。 刘枫前不久刚刚加入了南城司，也不知道他了解多少。 刚刚走到刘家居住的巷子口，苏牧就知道没有必要去找刘枫打听消息了。 因为他已经听到刘家传来的嚎哭之声。 刘家门外更是聚集了一伙儿街坊，正在议论纷纷。 苏牧只是听了片刻，便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枫今日一早被南城司的人送了回来。 送回来的，是一具已经咽了气的尸体。 “刘家小子还算是好的，我听说平康坊郑屠家里的小子，连尸体都没回来。” 议论声飘入耳内，苏牧只感觉遍体生寒。 当日刘枫来邀请他去参加南城司选拔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心动的。 如果当时他跟着刘枫去了，那现在，会不会也跟刘枫一样，变成了一具尸体？ 衙门的水太深，自己现在不过刀法小成，贸然踏进去，只怕连一朵小水花都溅不起来。 “当差役太危险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猎户，等刀法圆满以后再考虑提升身份的事情吧。” 苏牧心中想着，一边向外走去。 “猎户的上限虽然有限，但我觉得，还能继续挖掘一下的。” ………… 南城司损兵折将的事情，对某些家庭来说宛若天塌，但对南城大部分人来说，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苏牧打消了做差役的念头，继续在成为最好的猎户的道路上狂奔。 这一日，苏牧一早背着弓箭向城外走去，忽然被孙大招拦了下来。 “小苏啊，有个好活儿你接不接？” 孙大招脸上带着招牌笑容，开口道。 “多谢孙爷关照。” 苏牧拱手道，“只不过我只会打猎，也不会别的……” “人家找的就是猎户。” 孙大招笑道，“咱们南城司的邢捕头，想找几个猎户做点小事，事成之后，有二十两赏银。 这可比你打猎强多了，干不干？” 寻常猎户打猎，一天能赚一两百文就算是运气好了。 像苏牧上次那样一下子赚三两的好事，平常几个月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次。 二十两银子，几乎能比得上一个猎户两三年的收获了。 但是苏牧并未立刻答应下来。 他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信息。 南城司的邢捕头！ 他虽然不认识这位邢捕头，但是整个南城司，也只有一位捕头，那可是南城司衙门里能排进前五的大人物啊。 最重要的是，南城司所有的捕快和差役都归他管。 之前大肆招收差役，现在又找猎户…… 苏牧直觉危险已经扑面而来。 “孙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昨日不小心伤了腿，要是去给邢捕头办事，我怕坏了捕头的大事。” 苏牧婉拒道。 “伤了腿？” 孙大招倒也没有怀疑苏牧的话，毕竟二十两银子的好事，其他猎户都抢着想去呢。 也就是孙大招觉得苏牧水平不错，平日里对他又恭敬，所以才想着苏牧。 在孙大招看来，苏牧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可真是可惜了，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啊，要是能赚到这二十两，那你在武陵城买宅子的心愿就能达成了。” 孙大招一脸惋惜地道，“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 苏牧也是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都是我自己不争气。” 眼看着孙大招摇头晃脑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苏牧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虽然不知道南城司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他已经盯上了猎户，我就是南城最好的猎户之一，这次能躲过去，下次可就未必了。” 苏牧心中暗自道，“想不到不去参加差役的选拔也躲不过去这无妄之灾，小人物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太难了，必须尽快把刀法练到大成！” 第十三章 夜袭 日子一天天过去。 苏牧每日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完美地履行着身为猎户的职责。 点数也在慢慢地积累着。 伏波刀法从小成到大成，需要的点数不少，要三百点，对于苏牧来说是五个月的积累，任重而道远。 所幸目标明确，而且没有歧路，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持之以恒，早晚能够抵达目的地。 有了上次孙大招找的事情之后，苏牧刻意低调了下来。 每日打到的猎物，他只带一小部分回城，大部分都舍弃掉了。 虽然有些可惜，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 他暗中打听过，孙大招介绍给邢捕头的那几个猎户，自从去了南城司，就再也没有回来。 苏牧猜测他们应该已经是凶多吉少。 银子虽好，但也要有命花啊。 自那之后，他行事越发谨小慎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打猎足够勤恳的原因，面板上点数的增加速度，比之前又有了些许的提升。 如今两天就能有五个点了。 一个月下来，他就已经攒了整整七十个点数。 “照这么下去，最多三个月，我就能刀法大成，到时候在南城也算个人物了吧。” 苏牧心中想着，在城外奔波打猎一整日，即使他现在体质强了许多，也感觉有些疲惫。 打水洗漱了一番，他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为明日打猎养精蓄锐。 ………… 今夜无星。 从天空向下俯瞰，整座武陵城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与内城的灯火通明不同，外城几乎全都是一片黑暗和死寂。 只有少数几个地方能够望见灯火。 其中之一，便是南城司的衙门。 啪！ 一个茶杯被人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杯中的茶水溅了邢兆福一身，身上那件蓝色的捕头服被浸湿了大片。 但是这位跺跺脚就能让南城震三震的大人物，此刻头颅低垂，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能让素有毒蛇之称的邢兆福如此顺服，那摔碎茶杯的人，自然只能是南城司一号人物，南城司马何玉兴。 “邢兆福，你干的好事！” 何玉兴满脸怒意，指着邢兆福骂道，“半年时间，损兵折将，那黑龙寨却依旧逍遥法外，牵头狗来做这个总捕头都比你强！” 邢兆福一脸苦涩，“司马，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实在是那黑龙寨的大寨主已经是淬体三境的强者，二寨主和三寨主也是淬体二境。 咱们南城司，除了我是淬体二境，其他入境的武者都猜淬体一境而已。 打不过，真的打不过啊。” “你招募的那些差役都是摆设？就算用人命给我堆，也要把黑龙寨给我堆平了！” 何玉兴眼神中闪烁着浓郁的杀意，“平不了黑龙寨，上面怪罪下来，我第一个收拾了你！” “司马，那黑龙寨十分狡诈，每次都是躲在深山老林里偷袭我们，不过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我会招募一批擅长在山林中活动的猎户，有他们带路，我肯定能将黑龙寨的人一网打尽！” 邢兆福自信地说道。 “哈哈哈，手下败将，好大的口气！”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大笑之声响起。 “谁！” 邢兆福脸色一变，铿锵一声拔刀在手，几步就冲到了庭院之内。 何玉兴则是吓得脸色惨白，咕噜一声滚到了桌案底下。 叮叮当当！ 几声脆响之中，两道人影撞在一起，然后倏忽分开。 邢兆福连连后退，一脚登在台阶上才停了下来，持刀的右手微微颤抖，脸上又惊又怒。 “今日给你点教训，再敢来招惹我黑龙寨，我定取你项上人头！” 另外一道人影纵上墙头，他身形瘦削，披着一袭黑衣，脸颊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胎记，整个人嘴里发出怪叫。 话音刚落，一声呼哨响起。 紧接着几道火箭就从各个方向射入南城司衙门之内。 “走水了！” 火势随风暴涨，捕快、差役、奴仆乱做一团，四面乱走。 “我跟你拼了！” 邢兆福勃然大怒。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黑龙寨的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夜袭南城！ 一群匪徒，夜袭南城司，还放火烧了南城司的衙门，邢兆福现在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他的下场。 黑龙寨这么一闹，他的前途铁定没了，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跟谁何玉兴多年，他太清楚这位司马有多么心狠手辣。 现在只有把这黑龙寨的三当家给留下，司马或许会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他一命。 再不济，他邢兆福战死在这里，司马也能饶过他的妻儿。 邢兆福提着差刀就扑了上去，毫不在意自身安危，疯狂地向着那黑龙寨的三当家发起了攻击。 嗤！ 很快，黑龙寨的三当家身上就多了一道伤口，他又惊又怒。 邢兆福是淬体二境，他也是淬体二境，两人实力基本相当。 原本他仗着实战经验丰富略胜邢兆福一头，但此刻邢兆福跟疯了一样，不要命地攻击。 一时间，他不但落入了下风，甚至连脱身离去都做不到。 邢兆福双眼通红，状若疯魔，一柄差刀被他舞出了呼呼地风声。 噗！ 邢兆福肩头挨了对方一刀，但与此同时，他的差刀也破开了对方的刀势，一刀斩在了对方的胸前，几乎将对方开膛破肚。 黑龙寨三当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然。 他衍生露出一抹狠辣之色，一脚将邢兆福踢翻在地，身形瞬间倒跃出去，流下一蓬鲜血。 “姓邢的，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黑龙寨三当家的声音远远传来，他竟然逃了。 “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今日逃不了！” 邢兆福从地上爬起来，肩头已经血肉模糊，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但是现在他根本顾不上自己的伤。 他绝对不能让黑龙寨的三当家逃走。 对方不死，死的就会是他。 扯下一片内衣，胡乱将伤口包扎了一下，他提着刀就追了上去。 一路上，他还不忘吆喝着那些赶来的捕快差役对闯入南城的黑龙寨匪徒进行围剿。 ………… 沉睡当中，苏牧忽然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他一个翻身，悄无声息地跃了起来，整个人立刻就扑到门缝边上向外看去，脸上全都是警惕之色。 第十四章 出手 夜幕昏暗。 厮杀声、呐喊声，随着夜风从远处传来，清晰可闻。 陋巷之中，所有门户都关得死死的，并无一人出门看热闹。 就算有好奇之人，最多也不过是如苏牧这般，趴在门缝里偷偷向外瞧一瞧。 如今这世道，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老百姓都知道什么热闹不能凑。 “是南城司的方向。” 苏牧竖起耳朵听着远方传来的动静，心中暗暗心惊。 世道虽乱，但南城司是什么地方？ 竟然敢有人袭击南城司？ 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 正想着，忽然苏牧看到一道人影闯进了巷子。 借助黯淡的月光，苏牧清楚地看到，那道人影嗖得一下就翻进了巷子最外面的那户人家当中。 “是刘家！” 苏牧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拉开门冲出去。 双手已经按在了门栓之上，苏牧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敢夜袭南城司的凶人，自己那才小成的刀法，能打得过对方？ 就这么冲出去，不但救不了刘家，反而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或许，对方是劫富济贫的好汉呢，他们不一定会伤害刘海他们，毕竟刘海只是个普通的厨子，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苏牧心中暗自道。 这么想着，苏牧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他悄悄返回屋内，抓起了放在床边的桑木硬弓。 将箭壶也一起背上，苏牧小心翼翼地爬上了自家的房顶。 苏牧刚刚爬上房顶之后，忽然，一声惊叫从刘家的院子里响起。 趴在房顶上，苏牧看到一个十六七的女子从房间内跑了出来，随即被一只大手抓住头发给粗暴地拽了回去。 苏牧认得那是刘枫的堂妹，好像是叫刘红玉。 他心里一沉。 “救命啊！” 就在苏牧犹豫是否出手的时候，一个妇人大叫着从房间内跑出来。 她半个身子刚刚跨出房门，就有一把刀从她胸口穿了出来。 叫声戛然而止，妇人扑倒在门槛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晦气！老子只是想暂时躲一躲，非得逼老子杀人。” 一个瘦削的身影跨过妇人的尸体，手里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出现在庭院之中。 那少女拼命挣扎，动作一大，难免春光乍泄。 那脸上长着一块恐怖青色胎记的瘦削男子舔了舔舌头。 “小娘皮别慌，待某家打发了姓邢的，再带你回寨子，没想到这趟出来，还能遇到这么个有姿色的，给某家当压寨夫人也勉强够了。” 说着，他一双大手毫不客气地在刘红玉的屁股上揉了一把。 就在这时，破风声响起。 邢兆福已经带着几个捕快闻声赶来。 “给我杀！” 他一脚踹碎了刘家的大门，大吼一声，当先挥刀就扑了上去。 黑龙寨的三当家一声怪叫，把刘红玉往身前一推。 邢兆福没有丝毫迟疑，差刀带着凌厉的风声落下，丝毫不顾及刘红玉的死活。 “老子还没玩过呢，可不能让你这么砍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黑龙寨三当家怪叫着，提着刘红玉就向后跳去，避开了邢兆福狠辣的一刀。 这个时候，那几个跟随邢兆福而来的捕快从左右挥刀而来。 噗！ 饶是黑龙寨三当家实力强横，也没能避开所有的差刀。 右肩上立时见血，伤口深可及骨。 淬体境的武者依旧会怕围攻，如果人数足够多，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给他们造成威胁。 “比人多是吧？你手下有人，老子手下就没人？” 被自己看不上眼的废物伤到，黑龙寨三当家勃然大怒，嘴唇一撮，发出尖锐的口哨声。 “三当家！” 呼喝声从远处传来，几道人影翻墙越屋奔来驰援。 只不过他们后面还带着一串尾巴。 那都是南城司的捕快。 “接着！” 黑龙寨三当家见一个手下靠近，将手里提着的刘红玉一抛，“带着老子的压寨夫人先走，老子帮你断后。” 他眼神中闪烁着毒蛇般的阴冷光芒。 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他非得杀几个捕快再走。 “给我上！谁能杀了他，赏金三十两！死了的，给抚恤百两银！” 邢兆福根本不管其他人，只是盯着黑龙寨三当家，大喝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捕快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另外一边，那个黑龙寨的匪徒将刘红玉扛在肩头，趁着三当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他快速向城外奔去。 城外有寨子里接应的人马，只要出了城就安全了。 他心里想着，感受着肩头的温香软玉，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三当家真是好艳福，不知道他享受了之后，会不会让兄弟们也爽一下。 他没有注意到，黑暗之中，一道人影在屋脊上站了起来。 嗡！ 弓弦声响起，在混乱的黑夜中被喧嚣的喊杀声掩盖，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噗！ 那黑龙寨的匪徒咽喉处突然冒出来一截箭头，眼睛一下子凸了起来。 他奔走的势头不止，继续向前跑出去两步，这才噗通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刘红玉被摔在地上，紧接着一个沉重的身体压在了她身上，直把她压得眼前发黑。 足足过了好几息，她才回过神来，伸出手用力将压在身上的尸体推开，双手一阵滑腻，定睛一看，只见满手都是鲜血。 两眼一翻，她被吓晕了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刘红玉隐约看到一道有些眼熟的人影从房顶上跃了下来，落到那匪徒的尸身前，探出了手。 下一刻，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牧瞥了一眼刘红玉，心中波澜不惊，快速地摸完了尸，顺手将尸体上的羽箭拔了下来。 然后他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至于刘红玉，自己已经救了她一次了，剩下的就看她的运气了。 ………… 另外一边，黑龙寨三当家浑身浴血，周围已经倒了五六具尸体。 但周围还有七八个捕快，加上捕头邢兆福。 他没有想到，这些酒囊饭袋的捕快，这次竟然如此英勇。 “失算了！放完火之后就应该抓紧离城，不应该挑逗邢兆福的！” 他心中有些懊恼。 但现在后悔已经迟了。 看着邢兆福那一副自己睡了他婆娘的架势，三当家知道今日不出点血是很难脱身了。 把手伸进怀里，他脸上露出一抹肉疼。 “邢兆福，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没完！” 三当家大喝道，手腕一翻，从怀里摸出来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狠狠地朝着地上一摔。 砰！ 黑色圆球落地炸开，刹那间迸发出一片黑色的烟雾向着四周弥漫，一下子覆盖了方圆两丈的区域。 那黑色的烟雾腥臭难当，邢兆福肚腹翻腾的同时，更是感觉双眼灼痛。 等他们从黑雾中奔出来的时候，黑龙寨三当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 “姓邢的你给我等着，要是不能让你家破人亡，老子枉为黑龙寨三当家！” 黑龙寨三当家踉踉跄跄地往前奔行，一只手仅仅捂着胸腹之间，鲜血从他指头缝里渗出，不断滴落在地上。 他面目狰狞，眼神中一片怨毒。 邢兆福搏命之下本就伤了他，后面又有那些捕快不要命的围攻，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口到底有多少。 其中有几刀，甚至差一点伤到他的内脏。 他现在甚至不敢用力，就怕伤势爆发昏死不治。 “出城，只要出了城就好了。” 三当家避开那些四处搜捕他的捕快，翻入一条寂静而黑暗的街巷当中。 恰逢此时，云雾中的月亮钻了出来。 一缕黯淡的月光照下，街巷当中，一道人影错愕地抬起头，看着翻进来的三当家。 三当家也是愣了一下，这一看就是贫民区的穷街陋巷，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 “死去！” 三当家脸上闪过一抹凶狠，他虽然受伤严重，但碾死一个平民还是做得到的。 他刚刚抬起脚要踹过去的时候，异变抖生。 噗！ 一蓬白灰在他动作之前，迎面而来。 第十五章 贪功 三当家今日遇到了太多的意外。 那个贪生怕死的邢兆福竟然不要命、那些废柴捕快竟然也不要命…… 现在连一个泥腿子也不要命了？ 三当家没想到随便碰到一个泥腿子，竟然敢对他先下手为强！ 他急忙闭眼后退，但仍然是慢了一步。 少量的白灰进了眼睛，一下子就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 若是放在平时，他随手一挥就能驱散这些白灰。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自己堂堂黑龙寨三当家，竟然被这种低劣的手段给偷袭了！ 电光火石之间，黑龙寨三当家睁不开双眼，耳边却听见一道凌厉的破空声。 “不好！” 三当家心中一沉，这一下子就知道袭来的绝对不是那种寻常的泥腿子，绝对是个真正的练家子！ 他连忙挥起一刀向前挡去。 叮叮当当。 几个呼吸之间，两柄刀至少碰撞了不下十几次。 这十几次碰撞，让三当家的心沉到了谷底。 对方的刀并没有多大力量，甚至都没有踏入淬体的门槛，但刀法却是颇为熟练，起码已经小成。 如果是平时，这等实力当然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他身受重伤，眼睛更是无法视物，身体一动就撕裂般的疼痛。 最主要的是，邢兆福那个疯狗还在追着自己，如果不能快速将此人拿下，一旦被邢兆福那些人听到动静，自己今日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兄弟住手。” 一念至此，三当家一边艰难地抵挡，一边声音沙哑的低声喊道。 “你想做什么？” 苏牧动作稍微放缓了一些。 三当家察觉到苏牧的变化，又听到苏牧开口回应，心中顿时一松。 “兄弟，我乃黑龙寨三当家，你若是求财，我可以与你黄金百两，且罢手如何？” 三当家说道。 邢兆福用银子驱使那些捕快围攻他，他难道就不能用银子来诱惑此人？ 看此人的穿着，应该是穷困潦倒。 黄金百两，绝对可以让他心动！ 果然，三当家感觉对面的招式放缓了许多，似乎是在犹豫。 “黄金二百两！” 三当家有些急迫地加码。 “好。” 对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三当家心中顿时一松，双腿都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软。 就在这个时候，对方原本已经停下的动作，刹那间再度爆发。 一抹刀光凌厉凶狠，甚至超过了先前。 噗！ 三当家本就是强弩之末，刚刚松了口气，如今措不及防之下，根本来不及招架。 他刚刚抬起手中刀，就感觉脖子一痛。 “你……” 三当家捂住自己的脖子，鲜血从指缝之间流出，随之一起流出的是他体内的力量和生机。 他脸上充满了不甘的神色，整个人向后倒去，抽搐了几下，渐渐没有了动静，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呼——” 苏牧有些喘息。 “黑龙寨三当家……这么多条路不走，为啥非得走这里？” 苏牧心中一阵后怕。 之前在屋顶他就远远地看到了这黑龙寨三当家是多么凶悍。 南城司那么多捕快都没能将他拿下。 明明已经伤痕累累，好几道伤口都能看到骨头和内脏了，自己依旧差点不是他的对手。 要不是这黑龙寨三当家一上来就被他迷了眼睛，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苏牧再一次意识到了这世道的危险，如果不是他身上带着打猎的时候用来驱赶气味的石灰，就凭自己才小成的刀法，只怕已经成为这凶人的刀下亡魂了。 霎时间，苏牧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实力还是远远不够的，世道如此凶恶，稍有不慎，就是一个死字啊。 就在苏牧犹豫着要不要摸尸的时候。 忽然，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声暴喝。 “别动，把刀放下！” 循着声音看去，苏牧看到十几道身影从巷子口冲了进来。 当先一人伤痕累累，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满脸都是凶恶。 看他身上的衣服知道他是南城司的捕头，看脸，还以为他是黑龙寨的另外一个当家呢。 苏牧心中腹诽，却是老老实实地将差刀放下，然后举起了双手。 看到他的动作，那些捕快明显松了口气。 笑话，能砍死黑龙寨三当家的人，真要是负隅顽抗，他们不知道还得死多少人呢。 “他是你杀死的？” 邢兆福已经到了黑龙寨三当家的尸体前，确定了尸体的身份以后，他长长松了口气。 黑龙寨三当家死了，他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事后虽然也免不了被责罚，但总算罪不至死。 这个时候，他才扭头看向了苏牧，看到苏牧一身打扮，他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黑龙寨三当家，死在一个泥腿子手里了？ “是他想杀我，我没办法才反抗的。” 苏牧诺诺地说道。 邢兆福看着苏牧，右手忽然闪电般伸出。 苏牧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是邢兆福动作太快，他肩膀刚刚一动，邢兆福的右手就已经捏住了他的肩膀。 刹那间，苏牧只感觉邢兆福的手像是铁钳子一般，他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心中顿时骇然。 他终于知道他刚刚捡了多大一个便宜。 邢兆福如此强大都打不过那黑龙寨的三当家，要不是黑龙寨的三当家受伤太重，他绝对不可能打得过对方。 “没有淬体，你怎么杀得了他？” 邢兆福眉头皱了起来。 “我用白灰迷了他的眼睛……” 苏牧老老实实地说道。 黑龙寨三当家死在这里是无法掩盖的，有些痕迹他也没来得及处理。 当然，他还是隐瞒了伏波刀法。 “小人是个猎户，平素也时常会砍死野兽。” 苏牧说道，“当时情况危急，他想要杀小人，小人一时热血上头，只把他当成了野兽，结果没想到竟然砍死了他。” “大人，小人是自卫，不会触犯律法吧？” 苏牧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来一丝惶恐。 “原来是个猎户。” 邢兆福并没有起疑心，毕竟他是南城司的捕头，对方如果敢撒谎，他轻易就能查出来。 也是这黑龙寨的三当家倒霉，重伤之下竟然遇到个猎户。 这猎户虽然没有练武，但经常上山打猎，手上的把式也比普通人强一些。 “你住在这里？” 邢兆福打量着苏牧，眼神闪动，开口道。 苏牧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般。 “小人就住在这里。” 借助月光，苏牧看到邢兆福眼神中闪过的一抹杀意，他连忙低下头，说道，“小人今日打猎累了，早早地就睡下了，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说着，苏牧就像是没看到邢兆福等人一般，抬脚就往前走。 “你小子——” 一个捕快怒道。 邢兆福一抬手，制止了那捕快。 眼看着苏牧走进一间破落的庭院，关上了门，邢兆福眼神闪动了一下，握在刀柄的手终于松开了。 今夜死的人够多了，一个小小的猎户，谅他也不敢与自己争功，就饶他一条贱命吧。 “回头怎么说，你们都知道吗？” 邢兆福目光扫过众捕快，冷声道。 “大人与黑龙寨三当家大战三百回合，身受重伤而不退，最终成功斩杀黑龙寨三当家！” 一个捕快大声说道。 “黑龙寨三当家死有余辜，本捕头只不过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邢兆福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抹满意。 其余捕快一脸懊恼，该死，怎么让他抢先了呢？ ………… 第十六章 强征（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背靠着木门，只感觉身体发软，不由自主地坐倒在地上。 门外传来一阵阵让人脸红的吹捧声，然后就是凌乱的脚步。 好半晌，巷子里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个时候，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苏牧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哪怕是跟那个黑龙寨三当家拼刀，他都没有感觉距离死亡这么近。 刚刚他是真的从那邢捕头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但凡他刚才稍微有些犹豫，只怕那邢捕头真的会痛下杀手。 反正杀了他，随便往黑龙寨头上一推，难道还能有人替他申冤不成？ “黑龙寨夜袭南城，斩杀领头的三当家绝对是大功一件。” 苏牧心中暗自沉吟，“就算如此，为了一件功劳，就要杀人灭口？这些人心中难道就没有一点良知吗？” 苏牧不傻，从后来那些捕快吹捧邢捕头的话里就已经听明白了，斩杀黑龙寨三当家的功劳，只能是邢捕头的。 他这个真正杀死黑龙寨三当家的人，自然就有些多余了。 “这世道，底层的乞丐为了几十文三铢钱就能杀人，而官差，为了功劳也能杀人。” 苏牧心中喃喃自语，“普通人活着太难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苏牧真想立刻加入南城司当差，那样的话，身份会有所提升，面板上的点数增加速度也会提升，刀法就能早日达到圆满境界了。 只不过他很快就将这个念头给赶出了脑海之外。 如果说以前他还想要走差役、捕快、捕头这条上升通道，那么现在，亲眼见过了邢捕头的肆意妄为，他对这条路已经不报希望了。 倒不是他对自己的道德要求有多高，而是邢捕头那样的人，未必会给他成长的机会。 尤其是现在，邢捕头本来就对他动过杀心，他再加入南城司，那不是自己送上门吗？ 刘枫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差役相对普通人来说确实是有了些地位，但是在南城司，也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消耗品啊。 “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先把伏波刀法修炼到圆满之境再说。” 苏牧长长叹了口气，暗自说道。 只要伏波刀法修炼圆满，那就进可攻、退可守了。 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去找那位“太平”。 说到底，实力才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虽然大半夜没睡，但苏牧还是挣扎着起来，随意做些了吃的，然后背好弓箭，插上柴刀，出门向城外而去。 只有履行好身为猎户的职责，面板的点数才会增加，现在他对实力充满了渴求，容不得自己偷懒。 走出街巷的时候，苏牧正好遇到几个捕快把刘红玉送了回来。 昨夜刘海夫妇遇害，刘红玉倒是幸免于难。 短短数日时间，先是刘枫身亡，现在刘海夫妇也死了，刘红玉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神情恍惚，满脸凄苦。 和苏牧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忽然扭头看了一眼苏牧的背影，隐约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 ………… “猎户？” 南城门，守城的士兵将苏牧拦下，瞥了一眼他背上的弓箭。 苏牧还没说话，旁边就窜出来一个人，满脸堆笑地道，“刘哥，这是咱猎帮的人，年轻人不懂事，您见谅，见谅。” 孙大招拉住对方的手。 苏牧看得清楚，一粒差不多有一两的银子被他塞进了那士兵的手里。 士兵不动声色地把银子揣进怀里，“原来是猎帮的，行了，走吧。” 孙大招连声道谢，拉着苏牧就钻进城门附近的一条巷子。 “我说你小子，怎么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 孙大招带着苏牧钻进一个院子，回身张望了一下，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才把门关上，开口说道。 “孙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苏牧有些疑惑地问道。 难道是邢捕头后悔了，想要重新对他下手？ 那也不对啊。 邢捕头又不是不知道他住哪，如果真要对他下手，那根本不用那么麻烦。 “昨日晚间，黑龙寨的三当家率众袭击了南城司。” 孙大招低声道，“据说他们是乔装成猎户进的城，现在南城司正在到处抓捕猎户，所有的猎户都被抓到南城司去了！” “猎帮不就是南城最大的猎户？” 苏牧脱口而出。 “瞎说什么大实话？！” 孙大招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为了证明清白，帮主把大半身家都捐给了南城司，要不然你以为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早收拾包袱卷跑路了。” 苏牧心中有些无语，给钱就能证明清白吗？ 南城司这是借机敛财吧。 “猎户都是穷人啊，真有钱的，谁会出城打猎啊，风吹日晒的，还随时可能被猛兽袭击。” 苏牧道，“他们抓我们这些猎户也多少油水啊。” “所以说你还年轻，不知道世道险恶。” 孙大招冷笑道，“南城司抓猎户是为了那几两银子？ 错！大错特错！ 我跟你说，要不是被抓到南城司去，有钱还好，扒层皮还有希望脱身，没钱的，那就等死吧。” “等死？” 苏牧皱眉道。 “黑龙寨夜袭南城司，南城司要不剿了黑龙寨，那咱们这位南城司马可就保不住位子了。” 孙大招道，“黑龙寨盘踞城外多年，哪那么容易剿灭？单凭南城司那些捕快差役哪够？ 猎户在普通人当中还算是有些技艺的，用来当前驱正好。” 他一脸嘲讽，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深深的哀痛。 苏牧心中有些奇怪，这孙大招虽然平日里满脸笑容，但毕竟是帮派中人，抽水的时候毫不手软，竟然会为了猎户而伤感？ 只能说，草莽中人，未必没有保留一些良知。 “小苏，我见你跟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像，所以想拉你一把。” 孙大招继续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猎帮？ 只要加入猎帮，这次就不会被南城司强征……” 苏牧看着孙大招那一张翻转橘子皮一般的老脸，欲言又止。 你确定你年轻的时候跟我有点像？ “你别看我现在老了，往前二十年，我孙大招那也是南城一枝花，你也就比我帅那么一点点！” 孙大招注意到苏牧的目光，有些恼怒地道。 “你现在也很帅。” 苏牧违心地说道，感觉自己有些脏了。 “算了，说正事。” 孙大招摆摆手，道，“加入猎帮，要是能入了帮主的眼，说不准还能学到淬体法，万一成了武者，当个堂主、香主，到时候，我可就得靠你提携了。” “淬体法？” 苏牧精神一震，“孙爷，能不能详细说说？” 第十七章 赠刀（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对于武道修炼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小白。 他练伏波刀法，也是一个人摸着石头过河，从来没有人给过他什么指点。 昨夜他跟黑龙寨三当家交手，当时就发现对方的力量远超常人，或许就是跟这淬体法有关。 “淬体法……嗯，你肯定没了解过。” 孙大招道，“咱们平素所说的武者大人，那就是指淬体入了门的，淬体四境，皮、肉、筋、骨。 淬体法只是统称，淬皮、淬肉、淬筋、淬骨，都是淬体法。” “武陵城四个外城里，能传淬体法的势力屈指可数，咱们猎帮就是其中之一。” 孙大招有些骄傲地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加入猎帮？ 就你这打猎的手艺，加上我帮忙，我有把握让你学到淬体法。 这要是换了其他势力，你想学淬体法，起码得先效力四五年才有可能。” 苏牧心头微动。 差役的路子不好走，要不要换条路？ 不过混帮派似乎没什么前途，就算猎帮帮主也是白身啊。 就在苏牧犹豫不定地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孙大招对苏牧使个眼色，这才走到门口，把门拉开。 “堂主，你怎么来了？” 孙大招脸上露出招牌笑容，微微弓着身子道。 “新的任务，有个叫苏牧的猎户，邢捕头点了名，找到他，送到南城司去。” 那堂主并未进门，直接在门外吩咐道，“我记得他是你管辖的，去把他找来吧。” 说罢，那堂主便匆匆离去。 孙大招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苏牧身上，眼神中浮现出无奈之色。 “要不，趁着还没人知道，你偷偷跑吧。” 孙大招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犹豫着说道。 “我跑了，你怎么办？” 苏牧有些意外地说道。 “你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找不到人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 孙大招说道。 “孙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苏牧摇摇头，说道，“不过我不能跑。” 好不容易才换到武陵城的户籍，逃走的话，那就又得变成流民了。 “你小子——” 孙大招有些急了，“你知道留下的后果吗？ 南城司定会驱使你们去攻打黑龙寨，你以为攻打黑龙寨跟打猎一样？ 会死人的！” “我知道。” 苏牧叹了口气，说道，“但是逃走的话，南城司也不会放过我的，与其变成通缉犯，还不如留下搏一搏，万一呢？” “多少人都在赌一个万一，赌赢的有几个？” 孙大招道。 苏牧笑而不语。 孙大招盯着苏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你这倔强的样子也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年轻人，不撞个头破血流是不知道回头的。” 孙大招没好气地道。 “我没得选。” 苏牧说道，对着孙大招拱拱手，“不管怎么样，今日之事多谢孙爷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呸！呸！” 孙大招呸了两声，“没事别瞎说这种话，你也不用谢我，我帮你，那也是为了我自己。 你如果能爬上高位，那也能提拔照拂我。” 苏牧知道，但是不管孙大招出于何种目的，至少他的善意是真的。 “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孙大招摆摆手，说道，“走吧。” 苏牧拱拱手，抬脚向外走去。 他刚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孙大招在背后叫道。 “等等！” 苏牧停下脚步，回头看去，表情有些疑惑。 只见孙大招快步走进屋内，片刻之后又重新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连鞘的长刀。 “这把刀是我年轻时候闯荡江湖用的，虽然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但我当年也是花了不少银子才买来的。” 孙大招来到苏牧面前，一脸不舍地看着手上的刀，“送你了。” “这——” 苏牧满脸意外。 苏牧练刀以后，也曾经想过去买一把刀来用。 但是问过价格之后，他直接就死心了。 反正柴刀也能凑合用。 一把刀，稍微好一点的就需要十几两银子，就算是最差的，也得七八两银子。 他现在的财力，不配用刀。 苏牧没想到孙大招竟然会送他一把刀。 说实话，孙大招平素虽然笑脸迎人，但是他们两个之前真没什么太深的交情。 孙大招今日能帮他已经是出乎意料，现在竟然还要送他一把刀。 要不是自知自身没什么值得被人觊觎的，苏牧还真怀疑他别有用心。 “孙爷，这太贵重了——” 苏牧十分心动，有些迟疑地道。 “拿着吧。” 孙大招说道，“反正它留在我手里也没用了，你要去攻打黑龙寨，这把刀比你那把柴刀好使。” 他把刀往苏牧怀里一塞，像是唯恐自己后悔一般，转过身就往屋里走去。 一边走，一边背对着苏牧摆摆手。 “别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快滚。” 砰！ 房门关上。 苏牧神情略微有些复杂，他默默地将刀挂在腰间，对着房间拱拱手，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刀已配好，出门，便是江湖。 ………… “苏牧是吧，我听人说，你是南城最好的猎户？” 南城司，邢捕头坐在桌案后面，打量着苏牧，慢慢地开口道。 他身上缠满了绷带，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但一双眼睛，宛若鹰隼，犀利而阴狠。 苏牧离开孙大招的住处之后就径直来了南城司。 既然避无可避，他便决定迎头而上。 报上名字之后，他就被直接带到了邢兆福的面前。 这个时候，苏牧如何还不明白？ 这还是昨晚的事情没有了结，邢兆福，还是不想放过自己啊。 “是。” 苏牧看着邢兆福，缓缓地开口道。 他的回答倒是让邢兆福微微一怔，觉得有些意外。 昨晚那个畏畏缩缩的泥腿子，今日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自己在他身上竟然感受到一些内城那些大家子弟身上才有的自信和锋芒。 肯定是自己的错觉！ 邢兆福甩甩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受伤太重，精神竟然有些恍惚了。 “口气不小。” 邢兆福冷声道，“你可知，在本捕头面前撒谎是什么下场？” “我不知道大人说的撒谎是指什么。” 苏牧沉声道，“我只知道，我确实是南城最好的猎户，我没见过谁的技艺比我更好。” “还越说越上劲了？” 邢兆福冷笑两声，说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如果你真的是南城最好的猎户，本捕头重重有赏，如果不是——” “如果不是，我任凭大人处置。” 苏牧道。 “但如果我能证明我是南城最好的猎户，那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大人能答应。” “跟本捕头谈条件？” 邢兆福脸色一冷，“若是依照本捕头平素的脾气，现在已经让人把你乱棍打死了。 不过如今正值南城司用人之际，本捕头饶你不敬之罪，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第十八章 比试（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你想要什么？” 邢兆福语气冰冷，房间内的温度都似乎降低了几度。 苏牧仿佛没有察觉到邢兆福的不悦，径直说道，“若我能证明我是南城最好的猎户，那我希望大人允许我加入南城司为捕快！” 南城司的一号人物为司马，按照大玄王朝的制度，司马为七品官，与内城的城尉品级等同。 司马之下还有司丞和主簿，都是八品官员。 再往下，就是刑兆福这个捕头了。 捕头为九品，属官。 捕头之下的捕快不是官，只能算吏，而地位比捕快更低的，则是差役。 一般来说，刚加入南城司只能做差役。 差役做上七八年，表现良好的或许可以升为捕快。 之前刘枫来应征的，就是差役。 苏牧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既然选择迎头而上，他就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更高一点的起点。 “哈哈哈！” 邢兆福盯着苏牧，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哈哈大笑，“你若是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别说区区捕快，便是让你做个班头又有何妨？” 班头是捕快当中的小头目，协助捕头管理捕快，如果邢兆福高升或者没了，下一任捕头也会从班头当中挑选。 苏牧当然不会相信邢兆福会让他当班头，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多谢大人赏识。” “我说了，前提是，你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邢兆福一字一顿地说道，能力两个字咬得很重。 “自是不会让大人失望。” 苏牧道。 别人都想要他的命了，他如果再藏拙，那不是蠢到家了吗？ 只有展露本事，为自己多争取一些好处，那么才有可能在攻打黑龙寨的时候活下来，活下来，才能有其他，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苏牧也是在赌。 邢兆福或许想让他死，但绝对不会在南城司内杀他，甚至，邢兆福都不会在南城杀他。 否则的话，邢兆福根本不会把他叫来南城司。 邢兆福在南城司还做不到一手遮天，在这里杀人他还没那个胆子。 苏牧猜测，邢兆福是想让他死在攻打黑龙寨的时候，最好是能杀几个黑龙寨的匪徒再死。 所以他才敢跟邢兆福提条件。 因为他对邢兆福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 “把杨锦给我叫来。” 邢兆福吩咐道，“苏牧，杨锦是南城的老猎户，我见过他的本事，若你能赢得了他，那我便认你是南城最好的猎户。” “敢问大人，我与他要如何比试？” 事到临头，苏牧也没有一句废话。 “既是猎户，那自然比弓箭。” 刑兆福说道，眼神中闪过一抹阴冷。 这杨锦原本是军中的弓箭手，因为触犯军规被驱逐出来，不得已才做了猎户。 要说弓箭娴熟，南城所有的猎户都比不了他。 说话之间，那杨锦已经来到了堂上。 他三十来岁年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双手垂下，几乎触及膝盖。 “好长的手臂！” 苏牧心中暗自惊叹，以前只在古书上见到过双手过膝的描述，这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见过大人。” 杨锦拱手道。 “杨锦，此人说他是南城第一猎户，我却是替你不服，想让你与他比试一番，赢者可入南城司为捕快，你可愿意？” 邢兆福开门见山道。 杨锦瞥了苏牧一眼，眼神中闪过一缕不屑，“不是小人不敢，小人只怕一不小心射杀了他。” “既是比试，何虑伤残？你如果真有本事射死他，那也是他学艺不精，不算触犯律法。” 邢兆福道，看了一眼苏牧，他又补充道，“反之也是一样。” “既然大人这么说了，那我便没问题了。” 杨锦道。 “好，我立个规矩，你们二人，各自射三箭，胜负自然分晓。” 邢兆福说道。 “杨锦，你先射他三箭，他再还你三箭。” 邢兆福没有征求两人意见，直接说定道。 杨锦听了，心中已经了然。 面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白脸，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邢捕头，邢捕头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待自己射完三箭，他还能有还自己三箭的机会？ 若是三箭不能将他射个透明，自己这些年的弓箭岂不是白练了？ 想当初在军中，自己的射术那也是真正入了门的。 “小子，下去以后别怪我，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杨锦挽弓从苏牧身边经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不等苏牧回答，他就径直来到院中，在一侧站定。 苏牧一言不发，径直走到院中的另一侧，一手持弓，另一手，则是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邢兆福道一声开始。 杨锦已经左手持弓，右手搭箭，拽得弓满，往苏牧心口飕地一箭射出。 苏牧听得弓弦响，身体霍地一闪。 那一枝箭已经射了个空。 杨锦见一箭射不着，心中也不慌，右手快速去壶中取了第二支箭，搭上了弓弦。 觑见苏牧的位置，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比上一箭速度更快，角度也更刁钻。 苏牧躲避的力道刚尽，再想转移位置已经是来不及了。 他手中的桑木硬弓一拨，那支箭贴着他的身子就射在地上，箭羽震颤之间，苏牧的衣服已经被锋利的箭头撕开一道口子。 这时候还没完，杨锦的第三支箭已经连珠一般射了过来，直奔苏牧的心窝。 邢兆福眼神阴冷，心中暗叫一声好。 杨锦不愧是曾经的弓箭手，这一手弓箭，便是自己对上，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伤到。 这个苏牧，岂能躲得过去？ 衙门里，他不便对这苏牧动手，但若是苏牧死在了比试当中，那可也怪不得他。 眨眼的功夫，箭矢已经到了眼前，苏牧心知对方的射术不在自己之下，这一箭，自己无论如何是躲不开的。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 唰！ 一道白光乍现。 叮当一声脆响，断成两截的羽箭掉落在了地上。 杨锦眨了眨眼睛，一脸疑惑，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邢兆福瞳孔收缩，死死盯着苏牧。 他终于知道为何昨晚黑龙寨三当家会死在这苏牧手里了。 这苏牧，竟然练过刀法！ 而且看起来，他的刀法分明已经小成。 便是在南城司，能将刀法练到小成，也是捕快当中的佼佼者。 一个泥腿子，竟然有这等本事？ 邢兆福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把刀法练到了小成，假以时日还了得？ 若是让他入了司马的眼，那黑龙寨三当家不是自己所杀的事情岂不是要暴露出来了？ 哼，果然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这小子，是真留不得！ 霎时间，邢兆福心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狠辣的念头。 说时迟，那时快。 苏牧出刀劈断了杨锦的第三支箭，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他左手如托泰山，右手如抱婴儿，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 一箭正中杨锦肩头，砰地一声硬弓砸落在地，杨锦已经是面如死灰。 第十九章 身份（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吏）】 【点数：80】 【武艺：伏波刀法（小成）、箭术（入门）】 ………… 苏牧看着面板上的内容，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只是一日时间，点数就增加了整整十点。 身份只是从白身变成了吏，点数的增加速度就有了质的变化。 如果是更高的身份呢？ 什么叫阶级？ 这就是阶级啊！ “虽然邢兆福遵守承诺，给了我捕快的身份，但是他对我的杀心并没有消失，相反，他现在只怕更想弄死我了。” 苏牧心中沉吟道。 现在加入南城司并非他的本意，他原本想要等刀法圆满之后再展露本事，加入南城司的。 但是黑龙寨三当家的出现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导致现在他武艺未成就已经暴露在人前。 更可怕的是，他还被南城司的捕头给惦记上了。 也就是邢兆福还有所顾忌，不敢在城内明目张胆地对他下手。 但可以想象，只要让邢兆福找到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而自己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实力和努力。 “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我的伏波刀法就能大成，到时候，辗转腾挪的机会就更大了。可是，他能给我一个月吗？” 苏牧心中叹息道。 咚！ 咚！ 咚！ 就在这时，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 苏牧心中疑惑，一只手握住刀柄，另外一只手则是将门拉开了一道缝。 “是你？” 透过门缝，苏牧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有事？” “有。” 刘红玉点点头，低声道，“我能进去说吗？” 苏牧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拉开门，让刘红玉进了院子。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苏牧在院子里停下脚步，并未将她请进屋去。 “我知道是你。” 刘红玉忽然说道，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苏牧。 “什么是我？” 苏牧脸上一副疑惑的表情。 “没什么。” 刘红玉看了苏牧一会儿，摇头说道，“苏家哥哥，你想不想娶我？” 这话出口，饶是刘红玉性格泼辣，脸上也是有些发烧。 不过想到某种可能，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羞涩，目光继续盯着苏牧。 “我父母过世，伯父伯母有遇害了，刘家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刘红玉继续说道，“我父母的遗产，还有我伯父的遗产，如今我名下一共有武陵城外城的宅子五座，三十亩良田，还有二百两银子的积蓄。” 渐渐的，她镇定下来，脸上也多了一抹自信。 “只要你娶了我，这些都是你。” 刘红玉道，“这是你打一辈子猎也赚不到的。” 苏牧沉默不语，还真是，武陵城的五座宅子少说能值三四百两，三十亩良田也得值一二百两，粗略一算，刘红玉还真是个身家近千两的小富婆啊。 对于普通的猎户来说，确实是难以企及的财富。 “为什么是我？” 苏牧沉默了半晌，缓缓地道。 刘红玉小有姿色，又有钱，如果想要嫁人，只怕提亲的人都能把刘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苏牧虽然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猎户，既没银子又没房子，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就没其他优点了。 “我听我伯父说过，你有一手好箭术。” 刘红玉正色说道，“只要你愿意努力，那肯定能够加入南城司做差役。 只要你做了差役，我就嫁给你，到时候，我有钱可以帮你活动，不出三五年，必定能帮你成为南城司的捕快。” 刘红玉一脸认真地算计着。 苏牧有些无语。 他就好像见到那种逼迫着夫君上进的妻子，好像不取得一定的成就就配不上她们似的。 “所以必须得是差役才有资格娶你？” 苏牧哭笑不得地道。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是的。” 刘红玉用力地点了点头，“苏家哥哥，你难道甘心一辈子做个猎户？ 你只要努力一点，定然能够当上差役的，到时候我们强强联合，定能将日子过得让所有人都羡慕。” “抱歉。” 苏牧一脸平静地看着刘红玉，对一个女孩子追求美好生活的心愿表示尊重，然后婉拒道。 “我是不可能当差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所以，刘家妹子，你还是另择良偶吧。” 刘红玉怔怔看着苏牧，眼神中浮现出浓浓的失望。 一个男人，就算再有的本事，若是没有一点雄心壮志，那也注定了要一生平庸。 “等你老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刘红玉临走之前说道。 苏牧耸耸肩，或许吧，不过他真当不了差役，他已经是南城司的捕快了，难不成还要自降一级？ 你想嫁的是差役，我是捕快，所以咱俩注定了无缘。 刘红玉刚走，苏牧正准备关门，忽然一只手掌伸了进来，挡住了木门。 “杨锦？” 看到手臂的主人，苏牧眉头微微一皱。 “我不是来寻仇的。” 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杨锦脸色有些发白，他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想跟你谈谈。” “你我之间，好像没什么好谈的吧。” 苏牧说道。 他之前和杨锦并无恩怨，但在南城司比试的时候，杨锦没有丝毫留情，当时那三箭，完全是奔着取他性命去的。 苏牧没有射杀他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但要是让苏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苏牧也做不到。 把杨锦当路人，便是他最大的仁慈。 “邢兆福让你充当前锋去攻打黑龙寨。他让我趁乱射杀了你。” 杨锦并未离开，而是沉声说道。 苏牧看着他，沉默了良久，终于，他让开一条缝，“进来吧。” 杨锦进了院子，苏牧关好院门，然后才把杨锦带进了房间。 两人相对坐下，苏牧这才开口道，“为何告诉我这些？如果没错的话，你应该是邢兆福的人吧？” “我不是他的人，他只是利用我而已。” 杨锦摇头道，“我来找你，是因为我了解他，他为人心胸狭窄，行事阴狠毒辣，我若是依言射杀了你，事后他也必定会杀我灭口。” “那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苏牧疑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有能力对付他吧？” “邢兆福是淬体二境的武者，你我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杨锦道，“我来找你，是想与你合作。” “你已经说了我们两个联手都不是邢兆福的对手，那你跟我合作还能做什么？” 苏牧问道。 “你有所不知。” 杨锦说道，“黑龙寨此番袭击南城，是因为之前南城派兵围剿他们，而南城之所以会派兵围剿黑龙寨，是因为得到了内城的命令。” 苏牧眉头微皱，不明白这些和杨锦之前说的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是南城司登名造册的捕快，只要你能在围剿黑龙寨的时候立下大功，到时候就能引起司马，甚至是内城那些大人物的注意。” 杨锦继续说道，“如此以来，邢兆福便不敢杀你。 而以你的实力，想要立下大功很难，所以你需要跟我合作！” 第二十章 养望（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你没有背景，若无人相助，你很难在南城司立足。” 杨锦正色道，“况且你得罪了邢兆福，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很快就会被他坑死。 如果你想活下来，那就必须尽快打出自己的声望才行。” “你是想让我养望？” 苏牧沉吟道。 杨锦脸上露出意外之色，养望这个词，他还在军中效力的时候偶然听人提到过，普通的百姓可不会知道这个词。 这苏牧流民出身，竟然能知道这个词？ “没错，就是养望。如果你有了一定的声望，便是邢兆福也不敢随意加害你。” 杨锦点头道。 如果是差役相当于苏牧前世的辅警，那捕快就是正式的警察。 但邢兆福，那是区公安局局长，拿捏一个小警察还不是手拿把攥？ 但如果这个小警察名气很大，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攻打黑龙寨是危险，同时也是机遇，如果你能把黑龙寨当家的脑袋带回来，你的名字必定会进入内城那些大人物的眼睛，就算一步登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杨锦正色说道，“而这些，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你需要人帮忙。” “你就是那个人？” “我就是那个人！” “好，我姑且相信你真的可以帮到我，那么你能得到什么呢？” 苏牧思索着说道，“如你所说，黑龙寨的当家都是淬体境的武者，你我就算能杀得了他们，也必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帮我，图什么呢？” “我自然也有所求。” 杨锦坦然地说道，“如果你这次能活下来，而有一天当你有了能力的时候，我希望你帮我杀一个人！” “你的箭术不在我之下，你杀不了的人，我也杀不了。” 苏牧道。 “你现在杀不了，但以后未必。” 杨锦道，“我承认我有赌的成份，你小小年纪就能把刀法练到小成，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资源支持的情况下。 我相信，若是给你机会，你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会在邢兆福之下。” “你倒是看得起我。” 苏牧哂然道，“就算我杀得了，我也不会随便杀人，否则我跟邢兆福还有什么区别？” “这你不必担心，我让你杀的人，绝对是个该死之人。” 杨锦说道。 “况且，你有的选吗？” 杨锦苦笑道，“我没的选，你也没的选，我们都得赌一把。 赌赢了，你得到一个向上的机会，至于未来要不要帮我杀人，那我也没有办法来约束你。 赌输了，你我都是一个死字，自然也就没有以后了。” 苏牧沉默了半晌，缓缓地道，“你成功地说服了我，我可以答应你，如果有一天我有那个能力，如果那个人确实该死，我会帮你杀了他。” 苏牧没有问杨锦想让他杀的人是谁，那肯定是他现在杀不了的人，甚至可能是某个有来历的大人物。 否则杨锦也不至于病急乱投医，随便找个人就敢下注。 “有你这句就够了。” 杨锦说道，“虽然邢兆福未必在城内对你下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们的‘养望’计划必须马上开始。 你的名气越大，邢兆福越不敢轻易对你动手！” “你有什么主意？” 苏牧心头一动。 根据他的经验，身份和职业不变的时候，点数增加的速度也会根据自己的履职情况上下波动。 当初他还是白身的时候，猎户这个职业的基准点是每天一点，但随着他打猎手艺越来越好，点数的增加速度直接提升到了每天两点。 也就是说，当他把自身职业做得更好的时候，点数的增加速度也会在基准点的基础上有所提升。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猎户这个位子上做得越好，点数的增加速度也会越快？ 养望的同时还能提升点数的获取速度，一举两得啊。 “捕快的名望来自缉盗捉凶。” 杨锦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显然是早就已经有了腹案。 “我知道有一个缉凶榜上的恶人就藏在南城之内，若是你能将他捉拿归案，那必定能在南城名声大噪。” “缉凶榜？” 苏牧若有所思。 “缉凶榜只是俗称而已，其实就是民间对官府要捉拿的通缉犯做出的一个排名。” 杨锦解释道，“赏金越高，实力越强，犯下的凶案越多，排名也就越靠前。 黑龙寨的三个当家，便名列缉凶榜。 大当家位列九十八位，二当家位列一百三十四位，而三当家，则是位列二百零七位。” 黑龙寨三当家那种狠人才位列二百零七位？ 苏牧顿时对这缉凶榜的含金量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 要知道，就一个黑龙寨三当家，就差点把南城闹了个天翻地覆啊。 这才是排名第二百零七位的凶人。 要是排名前百，甚至是排名前十—— 想想都可怕啊。 “缉凶榜上的凶人，跟妖魔相比谁更可怕？” 苏牧忽然问了一个题外话，他突然想到了那夜的那个妖魔。 感觉那个妖魔，比黑龙寨三当家都强了许多呢。 “当然是妖魔更可怕。” 杨锦说道，“便是最低等的妖魔，也有可能比淬体四境的武者更强大。 不过妖魔不归你们捕快管，你倒是不用担心，城内出现的妖魔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如果是在城外，那倒是需要防备妖魔。” 他对妖魔的了解也不多，很快就言归正传，“我说的这个凶人，便是缉凶榜上位列第二百九十九位的粉红狼杜迁。” “粉红狼？” “这杜迁是个采花贼，惯用一种粉红色的迷烟，所以得了这个粉红狼的外号。” 杨锦解释道，“这杜迁本身实力不强，最多也就是淬体一境，他一身本事主要是在迷烟和轻功上面。 咱们的弓箭，正好克制他。” 淬体四境，一境淬皮，力量虽然比常人稍强，但也强的有限。 除非是武艺出众，否则一个淬皮境武者，能对付三五个普通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苏牧和杨锦可不是普通人。 苏牧就不说了，杨锦可是军中弓兵出身，学的就是杀人的本事，某种条件下，他甚至有可能单独杀死一个淬皮武者。 生死相搏，可不仅仅是看境界。 “就他了。” 苏牧思索片刻，开口说道，“你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我有一些同袍如今在帮派中厮混，他们一直在盯着杜迁。” 杨锦说道。 苏牧心头一动，杨锦还真是心机颇深，看样子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想到了这里，否则根本没必要提前打探杜迁的行踪。 苏牧也明白，杨锦这么说出来，也是为了向苏牧展示他的力量，证明他确实有本事帮助苏牧。 就在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夜枭般的叫声。 杨锦猛地抬头，眼神闪烁。 “巧了！杜迁今夜要作案！” 杨锦沉声道。 话音未落，就见苏牧已经抬脚走到了门外。 杨锦一愣，苏牧探头回来。 “还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第二十一章 缉凶（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武陵。 南城。 朦胧的月光下，一道人影仿佛轻烟一般飘进一间院子。 那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显然主人是个勤快之人。 那人影落在院子里，轻巧地如同一只猫似的，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那是一个约莫二三十岁的青年，身上穿着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丝绸绫罗，头发上还插着一支桃花。 他咧开嘴，无声的笑着，青白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渗人。 下一刻，他手中出现了一根半尺来长的竹管。 他身形一晃，无声地来到窗前，轻轻用竹管捅破了窗户纸，然后把嘴对上去吹了口气。 霎时间，一缕粉红色的雾气从竹管中喷出，以极快的速度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房间里，一个少女拥着被褥睡在床上，那粉红色的雾气钻进她的口鼻之中。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深沉起来，身体也渐渐放软，双手垂了下来，大片的肌肤裸露了出来。 窗外，青年看到这一幕，不自禁地舔了舔舌头。 “普通人家有这等姿色也是少见，如此年轻的身体，怎能虚度良宵呢？” 青年喃喃自语道，“就让我来好好地疼爱疼爱你。” 砰！ 一声轻响，青年一掌震断门栓，然后毫无顾忌地推开了房门。 中了他的迷烟，就算是再大的动静也是醒不过来的，随便自己怎么折腾，她也只会配合。 一想到少女年轻的躯体，他心中就躁动了起来，连身体都有了反应。 然而。 他一只脚刚刚跨进房间，忽然心中警兆顿生。 他身形像是装了弹簧一般，嗖地一下就弹了出去，身体像是没有重量一般瞬间退后了数尺。 就在这个时候，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一支羽箭插在那里，入地三寸，箭尾还在微微颤抖。 杜迁瞳孔猛然收缩。 “谁？！” 他低声喝道。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吹过。 杜迁浑身紧绷，一脸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铮！ 一声轻响，一支羽箭从黑暗之中袭来。 “找到你了！” 杜迁心中冷哼一声，身形一晃，避过那支羽箭，下一刻，他就要向着羽箭袭来的方向扑去。 这个暗箭伤人，打扰了自己雅兴的家伙，自己一定会让他知道，得罪了他杜迁的下场是什么！ 他动作刚起，忽然又是一支羽箭从另外一个方向袭来。 如果他继续向前，那正好是自己主动往羽箭上面撞去。 杜迁猛地停下脚步，已经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止一个人！ 难道是南城司或者城卫军发现了自己，特意埋伏在此？ 杜迁心中涌出一个念头。 但是下一刻，他自己就把这个念头给否定了。 如果是南城司或者城卫军，他们根本不会这么低调，现在早就已经喧嚣震天了。 这偷袭自己的人，竟然跟自己一样，似乎怕被人发现一般。 一支接着一支羽箭从不同的方向袭来，让杜迁难以分辨对方到底有几人。 他身形灵活，躲避着袭来的羽箭，但是想要反击，一时间也是没有办法。 对方的箭术显然已经达到了军中弓兵的水准，而且他们离自己太远，自己的迷烟根本起不到作用，一身本事直接去了大半。 “阁下是何人？如果你们也看上了这姑娘，杜某让给你们便是。” 杜迁低声道。 依旧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只有两支羽箭从前后袭来。 杜迁身形晃动，躲开了一支，另一支却撕裂了他的裤腿，在他小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杜迁又惊又怒。 “你们求财还是求色？莫非真要和杜某你死我活？” 杜迁咬牙道。 呼呼的夜风吹过，依旧没有人回应。 杜迁冷哼一声，身形鬼魅一般闪到了一丈之外。 两支羽箭交错着射在地面之上。 杜迁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一个圆球。 他猛地将圆球往地上一掷。 砰！ 粉红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一个呼吸，就已经遍布整个小院。 那粉红色的雾气十分浓郁，从外面往里看，只能看到那一团团粉红色的雾气，院子里的人和东西，都已经被雾气笼罩，肉眼难辨。 苏牧心中一沉。 果然不愧是上了缉凶榜的凶人，哪怕是个采花贼，也端的是了得。 他和杨锦暗中偷袭，用的还是正好克制对方的弓箭。 结果射了这么多箭，也只给他造成一点皮肉伤而已。 眼下粉红色雾气一起，他跟杨锦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迹，今日的行动只怕要失败了。 就在这个时候，苏牧忽然看到一抹人影从红雾之中窜出，竟似能够凌空踏步一般，在空中走了六七步，就要逃入黑暗之中。 苏牧下意识地开弓射出了一箭，心中对能够捉到粉红狼杜迁已经不报希望。 说时迟，那时快。 杜迁的前方，忽然猛地出现了一丈渔网！ 那渔网的丝线全都用墨汁染成了黑色，所以在黑暗中仿佛看不到一般。 如果不是杜迁撞入了网中，连苏牧都没有发现那里竟然还藏了一张渔网。 噗！ 杜迁显然也没有发现那张渔网，冷不防撞了上去。 这一撞，让他直接失去了躲开苏牧那一支箭的机会。 箭头破开杜迁的皮肤，刺入他的体内，霎时鲜血溅开。 苏牧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他刚刚只是随手射了一箭，其实并没有能够命中的期望。 虽然有些意外，但苏牧的反应一点都不慢。 铮！ 铮！ 几声弓弦声在黑夜中响起。 伴随着噗噗的轻响声，杜迁身上瞬间就插了好几支羽箭。 有苏牧射的，也有杨锦射的。 其中两支，更是直接贯穿了杜迁的大腿。 等苏牧和杨锦小心翼翼地靠近的时候，杜迁已经从渔网上滑落下来。 他躺在地上，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眼神之中充满了不甘与憋屈，更有强烈的恨意。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暗算于我？” 杜迁想要开口询问。 但杨锦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步踏在他胸前，直接拉开了弓。 噗！ 一支羽箭洞穿了杜迁的咽喉。 这个时候，杜迁的手臂垂了下去，一颗圆球从他手中滚落出来。 苏牧心中暗惊，如果不是杨锦出手干脆利落，说不准就要被杜迁逆风翻盘了。 这些凶人，果然阴险狡诈啊。 不过就算这般阴险狡诈、实力强大的凶人，一不小心也死在了这里。 江湖险恶，任何时候都不能有半点放松啊。 苏牧心中惊醒，默默地汲取着教训。 他看了杨锦一眼，现在谁要是再说杨锦是个普通的猎户，苏牧肯定会啐他一脸。 连渔网都布置了，这是把杜迁当成了猎物吧。 也不知道他已经谋划了多久。 苏牧现在甚至都有些不确定跟杨锦合作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真怕自己玩不过对方啊。 “这杜迁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我既然发现了他的踪迹，那自然要想办法料理了他。” 杨锦似乎也注意到苏牧的眼神，解释了一句，“就算没有我们的合作我也会出手的，现在是一举两得而已。” “你什么时候放的这张网？” 苏牧不置可否道。 “我说了，我不是一个人。” 杨锦道，将手放在嘴边，发出两声夜枭般的叫声。 巷子里很快钻出来几道人影，他们像是没有看到苏牧和杨锦一般，一言不发，卷起那张渔网，很快就再次消失不见。 苏牧：“……” 第二十二章 南城司马（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废物！” 一个茶盏砸在邢兆福头上，咔嚓一声四分五裂开来。 滚烫的茶水顺着邢兆福的脸颊就流淌而下。 那原本黑红的脸皮霎时间变得更红了。 也就是邢兆福淬皮有成，换了普通人，这下子非但头破血流不成。 但邢兆福只是擦了一把脸上的茶水，除了脸皮有些红，愣是没受什么伤。 “要不是你击杀了黑龙寨的三当家，我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南城司马何玉兴手指戳到邢兆福头上，愤怒地叫道。 “让你去剿灭黑龙寨，你在这里给我推三阻四，这个捕头你要是不想干了，那有的是人干！” “司马，不是我推三阻四。” 邢兆福苦笑道，“实在是咱们南城司的捕快和差役折损太大，我需要些时间来补充人手。 要不然，就算我现在带人出城，也只会无功而返。” “损兵折将是我的责任？” 何玉兴黑着脸道。 “都是属下的责任。” 邢兆福连忙道，“待属下剿灭了黑龙寨，司马要打要罚，属下悉听尊便。 但是现在，请司马再给属下两个月——不，一个半月时间，我保证将黑龙寨大当家和二当家的人头提到司马面前来！” 邢兆福赌咒立誓。 “邢兆福你给我听好了，黑龙寨的事情关系到我的前途，也关系到我家侄儿的前途，更关系到你的小命！” 何玉兴阴沉着脸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个半月时间，要是你再剿不了黑龙寨，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属下一定尽心尽力！” 邢兆福连忙说道，后背已经彻底被冷汗浸湿。 司马出身内城的何家，何家在武陵城权势滔天，想弄死他这个捕头，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司马！”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何玉兴发泄了一阵，现在也平静了下来，开口问道。 “有个捕快，捉到了缉凶榜排名第二百九十九位的粉红狼杜迁！” 那师爷一脸兴奋地说道，“少爷的功劳簿上，又能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哦？” 何玉兴脸上也露出喜色。 何玉兴的侄子即将参加上面的某个选拔，这选拔不但看修为实力，还看功劳。 此事关系到何家的未来，所以何家如今倾尽全力在帮他赚取功劳。 黑龙寨的三个当家全都是位列缉凶榜的凶人，若能将他们斩杀，何玉兴那侄子的功劳就绝对足够了，而何玉兴，也能得到家族的赏赐。 虽然说黑龙寨的三个当家已经够了，但若是能多一个凶人，那自然也是更保险。 “是谁？” 何玉兴还没有询问，邢兆福已经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眼神中闪过一抹阴狠，该死的，是哪个不懂事的，捉到了杜迁不知道先跟自己汇报吗？ 竟然敢越过自己直接告诉司马，简直是岂有此理！ “滚一边去。” 何玉兴一脚把邢兆福踹了个踉跄，“有你什么事？还不去给我招人，抓紧把黑龙寨平了！” 邢兆福低着头，神色阴郁地向外走。 走到门外的时候，他听到师爷对何玉兴道。 “司马，是一个名叫苏牧的小捕快，猎户出身，昨日才加入南城司。” 苏牧？ 邢兆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竟然是这小子！ 他竟然能捉到粉红狼杜迁？ 糟了！ 邢兆福心中一沉，快步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就听到何玉兴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把那苏牧给我叫进来，我要亲自验明粉红狼的杜迁，若是真的，本司马不会亏待了他！” “他就在外面等着呢。” 师爷笑着回答道。 邢兆福心知已经来不及了，他快速来到院外，甚至已经用上了轻功身法。 院门外，一个背着硬弓，腰悬长刀的俊朗少年长身玉立，他脚下，还有一具尸体。 “还真是你！” 邢兆福脸色阴沉，眼见师爷已经过来了，他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小子，放聪明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清楚了！” “邢捕头你说什么？你想让我说杜迁是你杀的？” 苏牧抬高声调，一脸诧异地道。 “你——” 邢兆福勃然大怒，锵的一声，差刀出鞘一半。 “邢捕头，你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那师爷已经来到了近前，脸色一沉，冷喝道，“司马府外，你也敢放肆？” “师爷说笑了，邢某岂敢？” 邢兆福收刀回鞘，皮笑肉不笑地道，“手下人不懂规矩，我交待他几句而已，免得他冲撞了司马。” “邢捕头，捕快们虽然归你管，但说到底，你们都是司马的人。” 师爷悠悠说道，“司马要召见谁，还需要向你交待不成？” “不敢。” 邢兆福道。 师爷招呼一声苏牧，“小苏啊，带上杜迁的尸体，跟我进来吧，司马要见你。” 他一脸笑容，甚至还拍了拍苏牧的肩膀，“好好做事，若是得了司马赏识，指不定哪天我就要改口叫你苏捕头喽。” 邢兆福脸色阴沉，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 一个没有品级的师爷，竟然敢如此侮辱邢某，你别让我找到机会！ 还有苏牧，你们都该死！ 听着背后邢兆福气恼的低吼和耳边师爷得意的笑容，苏牧脸上也适时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杨锦的消息果然靠谱，这师爷跟邢兆福不对付，只要给他机会，他必定会给邢兆福上眼药。 “还得请师爷多多关照。” 苏牧不动声色地往师爷手里塞了点什么。 师爷掂量了一下，同样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收进怀里，笑得更加开心了，“年轻人懂事，前途无量。” “借您吉言。” 苏牧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到了厅内。 苏牧也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南城的一号人物。 他按照师爷的指点，拱手抱拳。 “南城司捕快苏牧，拜见司马大人！” “便是你杀了粉红狼杜迁？” 何玉兴打量着苏牧，脸上看不出喜怒。 “都是司马领导的好。” 苏牧道，收拳是为了更有力量地打出去，暂时低头也是为了积蓄力量。 说两句软话就能应付过去，那也必要像愣头青一般。 “有点小聪明。” 何玉兴微微点头道，“记住，以后不管是谁问你，你都没有见过粉红狼杜迁，明白吗？” “明白。” 苏牧回道。 “很好，本司马也不会亏待了你。” 何玉兴道，“师爷，取一百两银子给他。” 说罢，他又看向苏牧，“好好做事，若是再有功劳，本司马提拔你做南城司捕头也不是不可能。” “多谢司马！” 苏牧拱手道。 这何玉兴倒是比邢兆福讲究，虽然都是贪功，但何玉兴起码还给他一百两银子，邢兆福却是想杀人灭口。 “司马，那个邢捕头好像对我有点意见……” 苏牧趁机说道。 “他还敢有意见？废物一个！” 何玉兴冷哼道，“本司马许你不通过他来直接向我汇报，他要是敢针对你，你来找我，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这南城姓何，可不姓邢！” ………… 刘红玉坐在台阶上，怔怔地看着满地的孔洞，心中疑惑万分，这些洞到底是谁钻出来的呢？ 第二十三章 大成（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成了！” 苏牧平静地回到自己租赁的小院，关好院门之后，脸上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房间内探出半个身子，不是杨锦又是何人？ “呼！” 杨锦也是长长松了口气，“如此，在出城之前，邢兆福必定不敢再针对你了。 不过等到攻打黑龙寨的时候，他必定会想尽办法让你死在城外。” “攻打黑龙寨的时间定在一个月之后。” 苏牧说道，“邢兆福需要重新招募人手，一个月之后出城剿匪。” 一个月时间，苏牧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个月时间终究还是太短了一些，就算他现在的身份和职业每天至少能得到10点点数，一个月也才三百点而已。 最多只能将伏波刀法练到大成。 听起来很不错，但肯定不是淬体二境的邢兆福的对手。 可惜，他刚刚试图通过司马何玉兴免去出城剿匪的差事，结果被何玉兴直接拒绝了。 何玉兴还给他画了一张大饼，许诺如果他能在攻打黑龙寨的时候立下功劳，那就提拔他当捕头。 这等话苏牧只当他是在放屁。 “杨锦，你以前在军中的时候难道没有学过淬体法？” 苏牧沉吟着问道。 “学过。” 杨锦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但我资质不行，连淬体一境都没有练成。 这个淬体法我不能教你。” “规矩？” “军中功法不能外传。” 杨锦点点头，说道，“而且军中淬体法有些霸道，对身体损害极大，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并不建议你修炼军中的淬体法。” ………… 自从击杀粉红狼杜迁之后，苏牧的日子就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邢兆福忙着筹备人马，或许也有司马何玉兴的威慑，总之他没有找苏牧的麻烦。 杨锦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自从那日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苏牧也乐得平静，他每日低调的点卯、巡街，尽职尽责地履行着属于捕快的责任。 眨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日时间。 苏牧盘膝坐在房间内，眼睛炯炯有神。 子时一过，面板上的内容悄然变化。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吏）】 【点数：300】 【武艺：伏波刀法（小成/+）、箭术（入门/+）】 终于，点数积满了！ 伏波刀法和箭术后面同时出现了“+”号。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了。 其实他的伏波刀法已经小成，就算没有系统，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也能慢慢练到大成。 那样固然可以省下一些点数，但苏牧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自己苦练，想要将伏波刀法练到大成，起码也需要数年时间，他没有那么长的时间。 区区小成境界的伏波刀法，实在应付不来他面临的危机。 “伏波刀法，加点！” 苏牧没有丝毫犹豫，心中呢喃道。 霎时间，三百点数消耗一空。 苏牧脑海中凭空多出来无数经验。 就好像被遗忘了的夏练三九冬练三伏的经历重新冲记忆中浮现出来一般。 完全就是亲身的经历一般，日日苦练，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在练刀，太阳落下的时候他还在练刀，下雨的时候他在练刀，降雪的时候，他依旧在练刀。 寒来暑往，数年不过一瞬之间。 等苏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已经全都被汗水浸湿。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竟然已经是过去了一夜时间。 当苏牧再次握紧那把孙大招所赠的长刀时，一种感觉油然而生。 那把刀，好像是变成了手臂的延伸，如臂指使，随心所欲。 十三式伏波刀法，以及种种变招，流水一般在他脑海中滑过。 所有的招式都融会贯通，至此他再施展伏波刀法，已经不拘泥于招式和变化。 刀法大成，一刀在手，等闲两三个持械匪徒都不是他的对手，便是五六个，他也能应付得来。 只要不遇上精通武艺的淬体武者，他都能应对自如了。 南城司的捕快当中，能将刀法练至大成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可惜，和邢兆福的差距还是有些大啊。” 苏牧心中暗自道。 瞥了一眼面板，伏波刀法从大成到圆满，竟然需要足足一千点数。 “捕快的基础点数是每日10点，‘绩效’在0-10点波动，只是巡街，‘绩效’最多也就是两三点，只有抓到缉凶榜上的凶人，‘绩效’才会暴涨。” 苏牧心中道，“且不说缉凶榜上的凶人没那么容易遇到，就算真遇到了，我也未必是对手。 就算只拿基础点数，也只需要三个月，就能积满一千点数。” 只要能从黑龙寨活着回来，他就能有足够的时间来积蓄实力。 甚至可以想办法寻一门淬体法。 “黑龙寨……” 苏牧心中喃喃自语。 还有十天时间就要出征，把伏波刀法修炼到圆满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刀法大成还不够，不过如果加上这些，关键时刻，或许能有妙用。” 苏牧手掌在怀里摸索一下，然后往桌面上一摊。 五个圆滚滚的圆球滴溜溜在桌面上打着转。 击杀粉红狼杜迁，不但让他在司马何玉兴面前露了脸，拿了一百两银子的赏银，更让他收获了这五颗迷烟弹。 杨锦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但是苏牧觉得坏的是杜迁，而不是这迷烟弹。 所以他毫不客气地将五颗迷烟弹全都收入了囊中。 “杜迁这种采花贼身上不留余财，他连武道功法都没有带在身上，不过这五颗迷烟弹，倒也是价值百金，用得好了，甚至可以保命。” 苏牧想了一阵，心中有了几分底气，将迷烟弹小心地贴身收好，又把长刀放在身边，这才躺下睡觉。 ………… 城外，黑龙寨。 一个古铜色皮肤的汉子大步走进聚义堂内。 “大哥，不出你所料，南城司果然又出兵了！” 那汉子大声道，“邢兆福这混蛋，他若是躲在城里，我还真不好杀他。 他既然敢出城，那我一定要把他的脑袋揪下来给老三报仇！” 南城司虽然并未将黑龙寨三当家的死讯大张旗鼓地宣扬，黑龙寨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三当家。 事实上，就算南城司公布了消息，那击杀黑龙寨三当家的人也不会是邢兆福，只会是何玉兴的侄子。 邢兆福贪了苏牧的功劳，这功劳最后也没落到他的身上。 不过南城司的捕头是邢兆福，把三当家的死安在他头上肯定不会有错。 黑龙寨二当家朴素地想着。 “南城司这是铁了心要与我们不死不休，真当某家是软柿子吗？” 黑龙寨大当家大马金刀地坐在堂上，冷冷地道，“既如此，那就莫怪某家心狠手辣，正好用你们来突破到淬体四境！” 话音未落，他瞳孔之中忽然浮现出浓郁的黑气，皮肤表面，也浮现出一道道古怪玄奥的花纹，像是纹身一般，充满了妖异的美感。 第二十四章 攻寨（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的时候，山林之中涌出一支队形凌乱的队伍。 缁衣的捕快、灰衣的差役、麻衣的猎户混杂在一起，让原本应有的雄壮威武气势荡然无存。 这支队伍连装备都是五花八门。 缁衣捕快倒是配备了制式的差刀，差役则是只有一部分手持长刀，还有一部分只是拎着水火棍。 至于猎户，条件好一点的有猎弓，条件差的，甚至只有一把钢叉。 苏牧混在人群中，随大溜地往前奔走着，心中忍不住吐槽。 就凭这一群乌合之众来剿匪？ 难怪上一次邢兆福会损兵折将地败逃回去。 他真是个废物啊。 “给我冲！” 前方隐约已经可以看到黑龙寨的寨子，邢兆福铿锵一声拔刀出鞘，指着前方，低声喝道，“凡杀贼者，杀一人，赏银二十两，若能击杀贼首，赏金百两，战死者，抚恤白银百两，你们的妻儿父母，我邢兆福替你们养！” 这鬼话谁会信？ 苏牧腹诽。 但是众人的反应直接让他傻眼了。 无论是猎户，还是差役，全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 苏牧小瞧了银子对这些人的吸引力。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银子的刺激下，那些人疯狂的嘶吼着，眼睛全都死死盯着前方。 “冲啊！杀贼！” 苏牧看着身先士卒地冲上前的邢兆福，目瞪口呆。 邢兆福的英勇超出他的意料，但这未免也太——没脑子了吧。 悄咪咪地进村不好吗？ 喊这么大声，是唯恐人家黑龙寨不知道你们来了？ 苏牧再一次见识了邢兆福的领导能力。 真是废物啊。 噗滋！ 似乎是为了响应苏牧心中的想法，一点黑影带着尖啸声，箭矢斜斜从高空落下，刺穿冲在最前方的一个差役的脖颈。 鲜血飞溅。 刺鼻的血腥味霎时间在空气中弥漫看来。 紧接着，天空出现了更多的黑点。 邢兆福大吼一声，一跃而起，手中差刀舞得看不到影子。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知道多少支箭被劈落在地。 别说，邢兆福此人虽然没脑子，但手上功夫是真不错。 一跃一米多高，刀法舞得泼水不进，武艺绝对已经大成。 苏牧看得自叹不如。 挥舞着桑木硬弓拨开袭来的箭矢，苏牧随着大队向前冲去。 虽然很傻。 但是不冲不行啊。 大队人嗷嗷叫着往前冲，刀枪棍棒乱舞，好几次都差点劈到他身上。 站在原地，说不准就要被人顺手劈上一刀，再跺上两脚。 随着一波箭矢落定，山上也传来嘶吼之声。 众猎户抓住时间，纷纷瞄准了山上，张弓射箭。 苏牧也捏了一支箭矢在手上，目光则是瞥见杨锦。 杨锦不愧是军人出身，临危不乱，冲锋的步伐轻快，呼吸丝毫不乱，甚至还有余暇不断射出箭矢。 苏牧心中有些后怕，如果杨锦真的听从了邢兆福的交待，趁乱对自己施放暗箭，如此混乱的环境下，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躲过去。 “邢兆福，过来受死！” 忽然，山上传来一道声音。 四面的喊杀声竟然没有能遮住此人的嗓门，声音响起的瞬间，一道人影已经呼啸着从山顶上扑了下来。 那人舞着长枪，枪如毒龙，发出凌厉的破空之声，当胸刺到了邢兆福的身前。 咣咣！ 邢兆福手中差刀猛劈。 金铁交鸣声中。 两人同时向后滑出去数丈远。 “黑龙寨二当家！” 邢兆福声音急切，“魏勇夫，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他话音刚落。 一道人影已经猎户群中纵跃而出。 那人身材魁梧，面如重枣，反手拖刀疾行。 两步就已经到了那黑龙寨二当家的面前。 唰！ 一溜白光闪过，刀鸣之声震得人头脑发晕。 这一刀快得如同霹雳。 那黑龙寨二当家甚至来不及躲避，连忙将长枪往身前一横。 叮当一声响。 刀锋重重站在枪杆之上。 铁木枪杆剧烈震颤起来，黑龙寨二当家险些握不住它。 他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那刀光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疾如闪电般沿着枪杆掠向上方，就要顺势将他的五指削断。 苏牧看得分明，差点脱口叫好。 苏牧伏波刀法大成，已经能看出这魏勇夫刀法的精髓。 如果说邢兆福的武艺已经大成，那这魏勇夫的刀法，只怕已经臻于圆满。 苏牧自忖自己的武艺或许能跟这三人拼一拼，但人家的力量比他强太多。 如果他上场，最多十招，他就得死无葬身之地。 叮叮当当的响声回荡在场上，甚至将周围的嘶吼声都压制了下去。 魏勇夫和黑龙寨二当家以快打快，呼吸间已经交换了数十招。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支箭矢贴着地面射来，直奔黑龙寨二当家的小腿而去。 噗滋！ 黑龙寨二当家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想要躲避已经慢了一步。 小腿被箭矢撕裂了一块皮肉，疼得他哇哇大叫。 他疯狂地挥舞着长枪，勉强将魏勇夫逼退一步，步伐已经有些乱了。 邢兆福这老小子见到了便宜，闪现在黑龙寨二当家身后，一刀劈了过去。 黑龙寨二当家刚刚避开偷袭的暗箭，又硬生生逼退了魏勇夫这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力气早已经用尽。 哪里还有余力来抵挡邢兆福的偷袭？ 霎时间，鲜血飞溅，黑龙寨二当家后背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他惨叫着向前跌倒，眼瞅着就要死在围攻之中。 忽然。 一声怒吼。 声音之大，连隔了老远的苏牧都觉得震耳欲聋，浑身气血翻腾。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虬髯壮汉从天而降，一拳轰向魏勇夫，一脚踢向邢兆福。 魏勇夫和邢兆福同时出手。 狂暴的劲气爆炸开来。 魏勇夫蹬蹬蹬退出好几步，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手上的长刀，竟然只剩下半截。 邢兆福更惨，打着旋吐血倒撞出去，滑出了数丈。 手上的差刀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爬都爬不起来。 “大哥！” 黑龙寨二当家叫道。 虬髯壮汉昂首而立，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汉子，你若是答应做我黑龙寨的三当家，某家可以饶你不死。” 他看着魏勇夫道。 魏勇夫眼皮低垂，一言不发。 但是他用实际动作回答了那黑龙寨大当家。 脚下炸裂，人动，刀动。 刀光宛若一挂长河，当头直斩黑龙寨大当家。 …… 苏牧低下头，又抬起头看看四周。 四周乌泱泱的人群厮杀在一起，有南城司的人马，也有黑龙寨的人马。 脚下一道人影七窍流血，扭动如蛆。 第二十五章 杀手（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嘶吼声、喊杀声、哭爹喊娘声充斥着整片山林。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了前途、银子、自己的性命而拼命厮杀。 最吸引人注意力的，自然是黑龙寨大当家和魏勇夫的搏命厮杀。 至于苏牧，根本没有人注意他。 这算是，天赐良机？ 苏牧看着在他脚下蠕动的邢兆福。 就是这么巧，被黑龙寨大当家一脚踢飞的邢兆福，正巧落在了他的面前。 原本就有伤在身的邢兆福，被黑龙寨大当家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给踢残了。 “救——救我！” 邢兆福看着苏牧，喉咙间发出含糊不清的求救声。 苏牧侧身避开背后一个匪徒的偷袭，长刀顺势斩掉了对方半拉脖子，血水如瀑溅到了他的身上。 苏牧不躲不闪，任由鲜血洒在身上。 带着满身的血腥气，他在邢兆福身前蹲了下了。 “邢捕头，杀人者，人恒杀之，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邢兆福眼睛猛地瞪大，瞳孔之中充满了惊恐之色。 “你——” 他还想说话，一只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 噗！ 刀锋从邢兆福的腹部捅了进去。 邢兆福身体猛地一蹬，鲜血从苏牧手指缝间流淌而出。 然后他的身子就渐渐地软了下去，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不见。 苏牧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杀死邢兆福的时候，远处，一个人悄悄将手中的弓箭移开。 那人正是杨锦。 如果苏牧不动手，杨锦也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 不过那样的话，他就要重新评估苏牧的价值了。 幸好，苏牧不是那种绵软的老好人。 杨锦眼神一闪，唰的一下松开了弓弦，箭矢直奔黑龙寨大当家而去。 苏牧有些嫌弃地在邢兆福的尸体上抹了两把，擦去手上的鲜血，顺势将邢兆福怀里的一个小小的绸布包裹揣进了自己怀里。 然后他才抬起头，看向那黑龙寨的大当家。 这一看不要紧，他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那个魏勇夫，浑身鲜血，眼神涣散，招式都已经乱了，被那黑龙寨的大当家打得步步倒退。 那黑龙寨的大当家状若神魔，皮肤表面竟然浮现出大片的诡异花纹。 他每一下攻击，魏勇夫身上都被带起大片的鲜血，那些鲜血，诡异的被黑龙寨大当家身上的花纹给吸收进去。 随着黑龙寨大当家身上的血气越来越浓郁，他身上那些花纹似乎都变成了血红之色，而他的力量，竟然也像是越来越强。 叮！ 苏牧看到一支箭矢飞来。 黑龙寨大当家不躲不闪，任由箭矢落在身上。 锋利的箭头刺在他的皮肤上，竟然像是刺中了厚牛皮一般，只留下一个白点，然后就掉落下来。 “好厉害！” 苏牧心中暗叫道。 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是官差，对方是土匪。 对方越强，自己越危险啊。 草…… 苏牧暗骂一声，迅速拉开了弓。 这个时候他也发现了，正是杨锦在对面偷袭了黑龙寨二当家，也正是杨锦，此刻在不断射箭牵制着黑龙寨大当家。 否则，魏勇夫只怕早就已经死在黑龙寨大当家手下了。 杨锦虽然不是淬体武者，但他一手学自军中的箭术，只要拉开距离，那也是能够威胁到淬体武者的。 唰！ 苏牧射出一支箭，直奔黑龙寨大当家地眼睛而去。 眼瞅着那一支箭距离黑龙寨大当家还有数尺之遥。 忽然一杆长枪砸了下来，直接将那支箭给砸飞出去。 “还没完了是吗？”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当我不存在吗？” 黑龙寨二当家！ 他手持长枪，面目狰狞地看着苏牧。 呼！ 他话音未落，忽然一点黑影迅速地在他眼中变大。 “找死！” 黑龙寨二当家冷喝一声，枪出如龙。 枪尖挽一个硕大的枪花，正好点中那一抹黑影。 噗地一声轻响，圆球炸裂开来。 一团粉红色的迷雾瞬间将黑龙寨二当家笼罩在内。 这一幕完全出乎黑龙寨二当家的意料，他瞪大眼睛，两步冲出了粉红色雾气笼罩的范围。 “你竟敢暗箭伤人！” 黑龙寨二当家满脸怒色，盯着苏牧，手中的长枪猛然刺出。 苏牧下意识地提刀后退。 就在这时，黑龙寨二当家的眼神一下子迷离起来。 刺到一半的长枪软塌塌地垂了下来，黑龙寨二当家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苏牧屏住呼吸后退了两步，心中也是有些惊喜。 这粉红狼杜迁留下的迷烟果然非同凡响啊。 连黑龙寨二当家这等强者都抵挡不住，只吸了两口就这样了。 眼见黑龙寨二当家摇摇晃晃，苏牧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桑木硬弓。 铮！铮！铮！ 弓弦连响。 黑龙寨二当家勉力挥舞长枪，击飞了几支箭矢。 终于，一根箭矢穿过了他的长枪，刺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一时间血花飞溅。 疼痛让黑龙寨二当家的眼神恢复了刹那间的清明。 苏牧心中暗道一句不好。 黑龙寨二当家虽然中了迷烟，但是他毕竟是淬体武者，本来就没有彻底昏迷，现在疼痛竟然让他要摆脱迷烟了。 苏牧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至于再丢一颗粉红迷烟，他想都没想。 在这种野外之地，迷烟只有出其不意才可能有效果，否则以黑龙寨二当家这等实力，轻易就能躲过。 现在他已经有了防备，迷烟已经没用了。 苏牧一点都没有拼命的打算。 反正邢兆福已经死了，他只要逃回武陵城，就能继续苟着发育了，根本没必要跟黑龙寨的二当家拼命。 “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哪里逃！” 黑龙寨二当家用力在自己箭头捏了一把，剧痛让他更加清醒。 看到苏牧飞也似地窜入山林之中，他勃然大怒，哇哇大叫着就追了上去。 杨锦也注意到这一幕，他下意识地抬起脚步，就想要去助苏牧对付黑龙寨二当家。 但是刚刚踏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有些犹豫地看向黑龙寨大当家和魏勇夫。 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希望苏牧能多坚持一会儿吧。 深吸一口气，杨锦从怀里掏出一颗血红色的丹丸塞进了嘴里。 霎时间，他浑身肌肤都变成了一片血红，周身甚至腾起一片片雾气，那是体温蒸发了汗水形成的。 杨锦再度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然后他拉开了手中的硬弓。 弓开满月，箭似流星。 第二十六章 反击（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还追？” 苏牧快速在山林中穿行，后面的脚步声紧追不舍。 他心中暗骂，那边那么多人你不去打，追着我干什么玩意儿？ 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他胸中怒意勃发。 手中还有一张弓，半壶箭…… 他还有刀。 真逼急了，他也不是不能一战！ 他跑，可不是因为他怕了。 他不过是因为担心耽搁得久了，那黑龙寨的大当家会追上来而已。 “兀那小子，你逃不了的！” 黑龙寨二当家的叫声从后面传来，“这里是我黑龙寨的地盘，你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了！ 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地停下来，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我一定会让你让你后悔生下来。” 噗滋！ 破风响起，一支箭矢疾驰而来。 黑龙寨二当家长枪一甩，轻而易举地将箭矢击飞。 “就你这三脚猫的箭术，也想伤到我？” 黑龙寨二当家勃然大怒，一只小老鼠，竟然还敢反抗！ 回应他的是另外一道箭矢。 黑龙寨二当家怒喝一声，不顾背后的伤势，猛地腾跃而起。 一跃丈许，他一脚蹬在一棵树的树干上，身子再升高一丈。 凌空就向着苏牧扑了过去。 “看我迷烟弹！” 苏牧大叫，伸手向后一甩。 黑龙寨二当家心中一惊，他之前吃过迷烟的亏，知道迷烟的厉害。 好一个二当家，他长枪猛摔，枪尖瞬间刺中一棵大树，整个枪杆瞬间弯折成一个令人心惊的角度。 霎时间，枪杆重新弹直，接着这个力道，二当家身形横飞。 啪！ 苏牧丢出的东西擦身而过，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你敢耍我？！” 眼见没有迷烟产生，黑龙寨二当家又羞又怒。 自己竟然被一块石头给吓了一跳！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石头四分五裂的时候，苏牧已经又向前跑出去数丈，将他跟黑龙寨二当家之间的距离拉大。 被苏牧戏弄了一把，黑龙寨二当家气得满脸通红。 他提着长枪就再次向前扑出。 …… 啪！ 啪！ 啪！ 枪出如毒龙，枪尖瞬间将几颗石子击得粉碎。 黑龙寨二当家满脸冷笑，臭小子想故技重施，真以为他傻了不成。 “逃啊，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前面可是万丈深渊，有本事你跳下去！” 黑龙寨二当家阴恻恻地道。 仗着对地势的了解，他成功地将苏牧逼到了悬崖的边上。 “你别过来啊，我的箭术很厉害的！” 苏牧踩在悬崖边上，山石哗啦啦地掉落下去，他脸色似乎有些发白。 手持桑木硬弓，一支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准了黑龙寨二当家。 “来啊，你今日要是能再射中某家一次，某家就饶你不死！” 黑龙寨二当家自信地说道。 一个尚未淬体的雏儿，就算学了一手箭术又能如何？ 他一边狞笑着，一边一步步向前。 铮！ 苏牧松手，弓弦震颤，箭矢激射而出。 黑龙寨二当家一脸不屑，身形只是微微一侧，那箭矢已经擦身而过，插在了地上。 “太慢！” 黑龙寨二当家道，“你射出来的箭，在我眼里跟蚂蚁一样慢。” 他抱着猫捉老鼠的恶趣味，对苏牧极尽羞辱。 苏牧似乎也是被气到了，满脸通红，快速地拈起另外一支箭矢。 搭弓射箭，箭如流星。 唰！ 唰！ 唰！ 一箭射出，苏牧动作不停，一口气将箭壶里剩余的七八支箭矢全都射了出去。 他和黑龙寨二当家之间不过相距两三丈，这一波乱射速度极快，七八支箭几乎像是同时抵达的一般。 黑龙寨二当家只是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 如他所说，苏牧连淬体一境都不是，手上又只是普通的桑木弓，弓力太弱，箭矢的速度太慢。 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躲得过去。 带着戏谑的心理，黑龙寨二当家故意炫技，他脚下不动，只是左摇右晃，那七八支箭矢竟然全都落空，贴着他的衣角就射在了地面上。 “小子，你现在知道跟我的差距有多大了吧？绝望吧，颤抖吧！” 黑龙寨二当家仿佛已经看到苏牧在他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但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忽然，他看到苏牧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古怪的微笑。 “不对！” 黑龙寨二当家刹那间意识到了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抹粉红色的烟雾已经从他脚下腾起，一下子就将他包裹在内。 迷烟！ 黑龙寨二当家已经吃过了一次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混蛋，竟然把迷烟弹埋在了他脚下的土里，然后用箭将它射爆。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黑龙寨二当家屏住呼吸，就要冲出迷烟的范围。 他猛地向前一纵，纵出一丈有余，眼看着一只脚已经跨出了迷烟的范围。 忽然，一阵凌厉的风声扑面而来。 一点寒光骤然在黑龙寨二当家的眼中绽放开来。 黑龙寨二当家又惊又怒。 刀势如雷，这分明已经是大成的刀法！ 这小子在扮猪吃老虎！ 能将刀法练至大成的，绝对不会是南城司默默无闻之人。 要知道，便是寻常淬体三层的武者，武艺能练到大成的也是不多。 淬体还有捷径可走，但武艺，那非得有超人的悟性才行。 念头电转，黑龙寨二当家反应也是极快。 他双手握住枪杆中央，长枪变作短枪，迎着刀光便打了过去。 叮！ 长刀发出铮铮锐鸣。 一股狂暴的力量涌来，苏牧直接倒飞出去。 一击得手，黑龙寨二当家心中也是大为惊讶。 他刚刚还在想苏牧是在扮猪吃老虎，结果发现，苏牧的刀法确实是大成了，但是刀上面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 这个发现让黑龙寨二当家心中一喜。 原来不是扮猪吃老虎，是真的猪啊。 眼见苏牧倒飞出去，他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就要趁势取了苏牧的性命。 一只脚刚刚抬起，忽然看到人在空中的苏牧已经丢了长刀，取了弓箭在手。 他被击飞的瞬间，竟然还来得及从地上拔了一支箭。 唰！ 箭矢直奔黑龙寨二当家的咽喉而去。 黑龙寨二当家的脚步一顿，挥动长枪打掉箭矢，却不防随着箭矢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物什。 啪！ 一颗迷烟弹就在黑龙寨二当家的面前炸裂开来。 本来憋了一口气的黑龙寨二当家被这接二连三的袭击弄得心中愤怒，一口气竟然没有憋住。 这一口气一泄，迷烟顺着他的鼻孔就钻了进去。 黑龙寨二当家立时便有些恍惚起来。 这个时候，苏牧已经落在了地上，他脸色通红，胸中憋闷，但这个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脚下一踏，刀光如练，劈如分红迷烟之中。 也不管能不能击中目标，他一口气将伏波刀法的十三式从头到尾都用了一遍。 然后他向后跃出几步，犹不放心，又掷出一颗迷烟弹，自己则是躲得远远的。 足足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粉红色的迷雾被山风吹散，露出了仰面躺在地上的黑龙寨二当家的身形。 第三十四章 淬皮小成（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陋室之内，苏牧发出压抑的低吼声。 他双拳紧握，咬牙坚持。 灵液涂抹到皮肤上之后，苏牧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滚烫的锅里一般。 皮肤上传来的灼烧感让他都有一种浑身的皮肤都要脱离的感觉。 疼！ 还有痒！ 像是有无数的蚂蚁，试图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往里钻取，钻心的疼痛混合着钻心的麻痒。 努力，从来就不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 苏牧咬紧牙关，死死忍受。 约莫过去了一刻钟时间，疼痛麻痒的感觉开始渐渐消退。 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皮肤下透出，苏牧隐约有一丝舒畅感。 先苦后甜，这淬皮法，还真是一重地狱一重天堂。 苏牧稍微喘息了片刻，将剩余的灵液重新涂抹到身上。 ………… 如此反复了三次，终于将调制的灵液用尽。 苏牧坐在床边，大口喘息着，浑身汗如雨下。 休息了好一阵，浑身上下酥麻瘫软的感觉才渐渐消失，他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这个时候，他迫不及待地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吏）】 【点数：60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未入门/+）】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看着面板上多出来的一行字，苏牧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武道功法果然跟武艺一样，都能用点数来加点提升。 而且金鳞淬皮法后面已经出现了“+”号。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来吧，金鳞淬皮法，让我看看你的效果！” 苏牧心中暗自道，念头一动，向着金鳞淬皮法后面的“+”号便点了下去。 一瞬间，苏牧感觉自己身体内部仿佛有一团火焰轰然爆发开来。 他的皮肤一下子变得通红一片，整个人像是被煮熟的大虾一般。 然后他的皮肤开始脱落，新的皮肤开始生出。 无法形容的痛楚弥漫全身，苏牧长大嘴巴，溺水一般大口呼吸着，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牧终于清醒了过来。 那种让他几乎昏厥的痛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阵阵清凉的感觉。 苏牧站起身来，轻轻一抖。 身上脱落的皮肤簌簌落下，地上到处都是皮屑，看上去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狂。 苏牧触摸了一下新生的皮肤，感觉皮肤似乎变得更坚韧了一些。 副作用是肤色比之前黑了不少。 苏牧原本的肤色对男子来说显得太过白皙，现在这肤色倒是正好，显得更健康有力。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吏）】 【点数：50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入门）】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检视过身体的变化之后，苏牧重新唤出了系统面板。 金鳞淬皮法已然入门，把念头集中到它上面以后，面板也给出了提示。 从入门到小成，需要100点点数。 “我现在还有50点点数，只需要再赚50点，就能凑够100点了。” 苏牧露出了笑容。 他原本还担心淬皮法和刀法武艺不同，会不会提升起来更加困难。 现在看来，系统面板还是十分给力的。 淬皮法入门到小成也只需要100点点数。 “我现在履职捕快，每天的基础点是10点，算上绩效，多的时候甚至可以得到15点，50点，也就是四五天功夫而已。” 对于用系统面板来提升实力，苏牧的心态十分坦然。 点数又不是凭空来的，那是他风里来雨里去，每日辛辛苦苦赚回来的。 哪天不当差，哪天就没有收获。 用自己辛苦得来的点数来提升实力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不过淬体法终究还是和武艺不一样，淬体法的提升太痛苦了，相当于把淬体的过程在一瞬间都加持在我身上，该受的苦一点都没有省，反而因为一次性承受，比正常修炼痛苦得多了。” 苏牧心中想道，想起刚刚淬皮法入门的经历，他现在还一阵阵头皮发麻。 刚刚他相当于在极短的时间内淬皮数十次，那种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修炼再苦，也比事到临头而无能为力的苦好的多。” 苏牧心中道。 他起身将房间打扫干净，然后又打了井水将身上冲洗干净，这才上床睡觉。 ………… 四天时间匆匆流逝。 这四天里，苏牧依旧是尽职尽责地当着捕快，不曾有丝毫的懈怠，甚至还主动替人巡了两次夜。 司马何玉兴和代理捕头赵吉像是忘了他一般，担心的刁难并没有发生。 做为一个小小的捕快，他其实也没有多少机会见到赵吉和何玉兴。 闲暇之余，苏牧将剩下的两份金鳞兽的鳞片粉末也给用掉了。 他主要是为了让自己适应淬皮的疼痛，这样下次用系统面板提升的时候，自己可能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呼！” 将最后的灵液用掉之后，苏牧瘫软在床上，大口地喘息了一阵。 相比于第一次修炼金鳞淬皮法的时候，这一次他的感觉好了许多，至少那种疼痛麻痒的感觉已经可以忍受了。 “差不多适应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苏牧心中暗自道。 随即唤出了系统界面。 【点数：110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入门/+）】 系统界面上，最关键的两行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他辛苦履职的情况下，点数已经积累到110点，可以将金鳞淬皮法提升到“小成”了。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苏牧念头一动，消耗点数并提升金鳞淬皮法。 轰！ 苏牧的身体一下子就弓了起来，表情瞬间变得扭曲。 饶是已经有所准备，猛地袭来的疼痛依旧差点让他昏厥过去。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丢尽了油锅一般，四周围全都是滚烫的热油，那些热油让他的皮肤起泡、糜烂、愈合，周而复始。 数月乃至一年的淬皮经历，全都叠加在这一瞬间。 剧烈的疼痛终于还是超出了苏牧能够承受的上限，他的意识直接陷入了停滞，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但是纵然他昏厥过去，身体的蜕变却也没有停顿。 他的皮肤一层层的褪去，就像是蛇蜕皮一般，很快他身下就多了一层厚厚的皮屑。 他的肤色也再次加深，白皙的皮肤已经变成小麦色，隐约还透着一股金属般的光泽。 第三十五章 南城命案（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不知道过了多久，法、苏牧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传来针刺一般的剧痛，仅仅是动弹了一下，就疼得他呲牙咧嘴，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虽然浑身上下都疼，但苏牧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皮膜之下似乎有一股热流在不断涌动，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力量在增强。 身上的剧痛，只是因为短时间以内皮肤蜕变次数太多造成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的感觉渐渐消退，而苏牧也终于坐了起来。 他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皮肤，明显感觉到皮肤的韧性比之前提升了许多。 略一沉吟，苏牧将刀拔了出来，刀锋在皮肤上轻轻划过。 仿佛切割厚牛皮一般，手上传来明显的阻滞感。 而刀锋划过的皮肤，只留下一道白痕，并未见血。 苏牧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他虽然没有用力，但那毕竟是刀锋啊。 放在以前，肯定已经见红。 “淬皮小成已经有这种效果，若是淬皮圆满，那普通人拿着普通的刀兵，只怕都很难刺破我的皮肤了。” 苏牧对金鳞淬皮法的效果十分满意。 他站起身来，随手挽了几个刀花。 “力量增幅并不大，不过体力提升了不少，以前全力施展一次伏波刀势怕就要力竭，现在应该可以施展两次了。” 苏牧评估着自身的变化。 别看只是能多施展一次伏波刀势，关键时候，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差别。 踏入淬体一境，和寻常成年男子已经有了差距，这个差距现在可能并不大，但随着他实力的提升，这个差距会越来越大。 若是淬皮圆满，赤手空拳也能打到三五个成年壮汉。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吏）】 【点数：10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小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熟悉了淬皮小成的力量之后，苏牧唤出了系统面板。 他把注意力放到金鳞淬皮法上。 “金鳞淬皮法，小成到大成，需要300点数。” 看到面板上浮现出来的提示，苏牧喃喃自语。 “按照平均一天赚15点的话，300点需要20天。” 五日小成，二十日大成，这种淬皮进度对于常人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就算是那些大家族子弟，他们不缺修炼用的灵液，但身体每日能够承受的药力有限，淬皮大成至少也得需要一两年的苦功。 但是有面板相助，苏牧淬皮的效率已经提升到了极致，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结果很令人满意。 起点不如人，若是再不吃点苦，那凭什么能赶上别人几代人的积累？ “有了金鳞淬皮法，我只需要小心蛰伏，最多一年半载，就能淬皮圆满，到时候加上我的伏波刀势，外城能威胁到我性命的人只怕也不多了。” 苏牧心中暗自道。 淬皮圆满加上伏波刀势，寻常淬体二境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而在外城，淬皮三境屈指可数，淬体二境都已经是极罕见的高手了。 想着想着，苏牧也有些疲惫了，于是稍微收拾了一番便上床睡下了。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牧就已经来到了南城司衙门。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南城司最尽忠职守的捕快，来的最早，走的最晚，卷死同行，累死自己。 以往这个时候，衙门里几乎空无一人。 但是今日，苏牧来到班房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七八个捕快聚在一起，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苏牧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二十一口人，从上到下二十一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死的那叫一个惨。” 说话的是一个名叫张三的老捕快。 “现在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连验尸的仵作都吐了好几回才把尸体拼凑起来。” 张三手舞足蹈地说道，“也就是我经历的多，要是换了你们在场，只怕吐得比那仵作更狠。” 苏牧站在人群外听了一阵，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昨天夜里南城发生了一起命案。 外城一向混乱，尤其是夜里，各种帮派厮杀层出不穷，死人并不稀奇。 但这起命案比较特殊，不但是因为死的人多，而且是因为死的是个南城富户，和内城某个大人物还有些亲戚关系。 “依我看，行凶之人十有八九是缉凶榜上的哪个凶人。” 张三最后总结道。 “大家这几日巡街的时候都小心点，千万别碰上这凶人，真要是碰上了，能跑还是跑吧。” 另外一个老捕快说道。 “嘿嘿。” 张三嘿嘿一笑，“真要是碰上了，那也是运气好，司马可是说了，谁要是能捉到凶手，那立马升为班头。” “那也得有命才行。” 众捕快都十分清醒。 缉凶榜的凶人，至少也是淬体一境的强者，他们要是有那个本事，不早就当上班头了？ 众人议论了一阵，天色已经大亮，他们打着呵欠就散开了。 “嘿，这赵家也不知道倒了哪门子的霉，前不久赵员外被人杀死，现在又直接被人灭门，可怜那万贯家财，也没了主儿啊。” 散场的时候，张三拖着腔调道，像唱戏一般。 苏牧脚步微微一顿，赵员外？好像听着有些熟悉呢？ 对了，当初柴帮的张冲还怀疑过他是杀死赵员外的凶手呢。 苏牧甩甩头，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小心蛰伏，暗中积蓄力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接下来几日，苏牧依旧是尽职尽责地当差，半分都不曾懈怠。 原本以为赵家的灭门惨案像南城以往的案子一般，很快就会平息下来，变成一桩无头命案。 但是这一次，事情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赵家灭门惨案发生以后，南城接二连三又发生了两起惨案。 和赵家一样，都是灭门惨案，死的也都是南城的富户。 苏牧还亲身经历了一次现场，当时满院子都是残肢断臂，过了好几天他鼻端都还充斥着血腥味。 司马何玉兴和代理捕头赵吉也开始着急了，他们让捕快加大了巡逻的力度，并且张贴公告安抚百姓，扬言一定会将凶手捉拿归案。 “听说咱们司马大人本来是要往上走一走的，现在接二连三地出现灭门惨案，十有八九会影响他的考评，难怪他会这么着急，凡捉到凶手者，赏银三百两，升班头，啧啧。” 几个缁衣捕快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其中一个开口道。 “要是我能有三百两银子，我一定去翠红楼叫两个姑娘，不，三个！我要玩一整晚！” 另外一个捕快道。 “瞧你那点出息，要去也得去教坊司，翠红楼，下等人才去呢。做梦都不敢做大点，活该你一辈子当个小快手。” 一个捕快撇撇嘴道，“要是我，我定要睡那花魁！” ………… 第三十六章 狭路相逢（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听着几个“同僚”做白日梦，苏牧心中有些无语。 这就是皇帝的金锄头吗？ 说来说去都离不开勾栏。 都当上班头了，就不能先听个曲儿再睡？ 俗！ 苏牧嗤之以鼻。 三百两银子也就罢了，那班头的位置他倒是十分眼热。 如果能当上班头，他每日能得到的点数必定也会再次提升。 那么他修炼的速度也必定会提升许多。 心里想着，他下意识地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吏）】 【点数：8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小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这几日下来，他已经攒了八十五个点数，距离金鳞淬皮法大成所需的三百点已经不远了。 “喂，前面那个人，说你呢，站住！” 就在苏牧思忖之间，忽然耳边听到一声大喝。 抬头看时，就看到那个名叫李富贵的捕快追着一道人影冲进一条小巷。 其余几个捕快也是大呼小叫着追了上去。 苏牧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自从命案频发以后，巡街的捕快就从两人增加到了五人。 人数一多，苏牧的见识也就多了。 眼下这一幕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用李富贵他们的话来说，这是巡街的少数乐趣之一。 当差当差，不是为了富贵，谁当差？ 巡街的时候他们一旦看到哪个人身上有油水，而且又不像是有背景的，那就随便按个名头对他们进行检查。 不扒下一层皮来，是绝对不会让人脱身的。 就这种粗陋的手段，这些捕快每日也能多得个几两银子的收入。 苏牧虽然不屑与之为伍，但身处泥泞之中，他也只能做到出淤泥而不然，至于制止他们，苏牧自问自己没那个面子。 按照往常的经验，李富贵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会是一脸满足。 苏牧心里想着，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何玉兴那种草包司马，下面能好得了才怪呢。 也不知道如果是太平司遇到这种情况会如何处理。 苏牧抬头看向内城的方向，快了，再有个一年半载光景，自己就能有资格进入内城了。 到时候找到“太平”哥，或许会有机会加入太平司也说不定。 苏牧心中充满了期望，身处泥泞，只有抬头望天的时候，才感觉充满了希望。 对别人来说这或许是痴心妄想，但是对苏牧来说，只要他足够努力，这条上进的路子，便是能够走通的。 心中想着，李富贵等人还没有回来。 苏牧心中有些好奇，勒索个行人，需要这么多时间？ 这群混蛋不会在干其他丧尽天良的事情吧？ 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只是勒索些银两苏牧可以视而不见，但如果他们要行粉红狼杜迁的事情，那苏牧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忽然，苏牧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 那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李富贵！ 几乎是本能的，苏牧快步冲进了巷子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身在街巷中间。 苏牧心中一惊，明明是处在白日的街道上，不远处就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是他却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 和不远处的热闹相比，这条街巷安静得有些异常。 街巷深处，地面上躺着四个生死不知的人。 鲜血已经流淌了满地，血腥味浓郁得让苏牧感觉眼前都变成了一片红色。 他看见一个人从李富贵身上抬起头，满嘴都是鲜血，面孔狰狞如野兽。 那双充满了凶戾与疯狂的眼睛，让苏牧浑身如坠冰窟。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猛兽盯上了一般，肌肤战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牧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现在总算知道那几家灭门惨案当中的死者为何会肢体不全了。 因为凶手会吃人！ 凶人蹲在李富贵身上，嘴边还带着从李富贵身上啃下来的肉丝，像野兽多过像人。 苏牧也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巡个街，竟然都能遇上凶手。 而且自己还主动送上了门。 他缓缓地握住了腰间长刀的刀柄。 这个时候，转身逃走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旦把后背留给对方，他只怕会跟李富贵他们一个下场。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以他如今的实力，未必不能一战。 说时迟，那时快。 一双猩红的眼睛落在苏牧身上，那凶手如同灵活的狸猫一般猛地跃起。 对方动了的时候，苏牧也是动了起来。 长刀出鞘，化作一抹凌厉的刀光。 空中仿佛响起了潺潺的流水声。 刀光如同波浪一般滚滚向前。 砰！ 刀锋狠狠撞在了对方的双手之上。 一股磅礴巨力用来，苏牧蹬蹬蹬后退了几步，手臂一阵酸麻。 对方也被长刀上附带的力量劈得倒飞出去，落地后一个翻滚，四肢着地，如同野狼一般伏在地面上，目光再度盯上苏牧。 苏牧瞥了一眼对方的手掌，心中暗惊。 自己这把刀虽然不是神兵利器，但也锋利异常。 刚刚全力一刀，对方的手掌上竟然只被劈出了一道细小的几乎看不到的伤口。 这皮肤的强度，可是比自己强多了。 可能已经淬皮圆满！ 不过刚刚一刀比拼，对方的力量虽然也比自己大，但并非不能一战。 况且自己还有底牌没有用出来。 眼神猛地一厉，苏牧凶悍暴起。 手中长刀犹如狂浪涌动，猛然落下。 伏波刀势，九重浪。 那凶手四肢发力，饿狼一般扑跃而起。 咔！ 两人错身而过。 血花飞溅，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声回荡在巷子当中。 一条手臂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苏牧脸上闪过一抹遗憾。 对方动作太快，竟然在最后一刻避开了他割喉的一刀，用重伤换必死。 虽然丢掉了一条手臂，但命总算是保住了。 而苏牧，他的体力只够施展两次伏波刀势，现在已经只剩下一次了。 “南城司捕快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苏牧一声大喝，身上气势惊人。 光天化日，大势在我。 再来一刀，若是不成，立马就跑。 苏牧拖刀向前奔去，浑身皮膜紧绷，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刀之中用了出来，没有丝毫的保留。 伏波刀势，九重浪！ 第三十七章 英明（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长刀发出铮铮锐鸣声音，九重残影汇做一缕雪亮白芒。 “嗡”的一声，连人带刀，斩过三丈。 刀光如练，炸裂空气如龙吟虎啸一般。 苏牧全身力量耗尽，单膝跪倒在地。 他身后几步之外，一颗头发披散的脑袋，骨碌碌滚落脖颈。 血流如瀑。 那血液，竟然漆黑如墨，喊散发着阵阵恶臭。 就在这时候，忽然纷乱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 只见赵吉带着七八个捕快冲进了街巷。 他一眼看到遍地的尸体，脸色顿时大变。 “苏牧！这是怎么回事？！” 赵吉出声喝道。 还没等苏牧回答，他就已经看见了地上那摊漆黑如墨的鲜血，脸上立时浮现出惊恐之色，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不过旋即他就反应了过来，故作镇定地开口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有妖魔？” “妖魔？” 苏牧愣了一下，他对妖魔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一晚那个身高五丈的怪物身上，刚刚这个凶手虽然也有些实力，但比起那晚的妖魔来说可就差得远了。 这凶手，也是妖魔？ “赵捕头，之前我跟李富贵他们几个正在巡街，然后我们发现一个人形迹可疑，便追着他来到了这里，没想到他突然袭击了我们。” 苏牧用刀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开口说道，“错不及防之下，我们死伤惨重，李富贵他们四个全都因公殉职，我拼了命才将凶手斩于刀下……” “你说你斩了一头妖魔？” 赵吉有些粗暴地打断苏牧的话。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五个合力，我只是运气好，活了下来。” 苏牧道。 “胡扯！你们是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就凭你们五个也能杀死妖魔？” 赵吉冷笑道，“焉知不是你勾结妖魔，杀死了李富贵他们，然后你又背后捅刀，杀死了他！” 赵吉指着那个无头的尸体，一脸休想骗我的表情。 苏牧被他这一番言语惊得目瞪口呆。 “光天化日，我勾结妖魔杀死捕快，我图什么？” 苏牧有些无语地说道，栽赃陷害也得有点脑子好吧。 赵吉也意识到这个指控有些无稽之谈。 “我会调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你干的，我定会将你捉拿归案。” 赵吉强行挽尊道。 “那我祝赵捕头你早日查清楚真相。” 苏牧撇撇嘴道。 赵吉吆喝人封锁现场，然后派人去找了仵作过来。 至于苏牧，则是被当做嫌犯赶到了一边。 他也乐得清闲，就在墙角处坐了下来，默默地恢复着体力。 看着不远处李富贵等人的尸体，他心中也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前一刻还是几条鲜活的生命，后一刻全都变成了尸体。 这世道，便是官差也无法保证自身的安全啊。 只有实力！ 如果不是自己淬皮小成，又练就了伏波刀势，那么现在地上的五具尸体，也肯定有自己一个。 熟能生巧。 仵作验尸的速度很快，就在苏牧恢复了大半体力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工作。 李富贵四人是死在凶手的爪牙之下，身上并无刀伤。 而凶手身体上的伤都是长刀造成的。 这跟苏牧所说的完全一致。 “有没有可能，是他勾结了妖魔，一起杀了四个捕快，然后他们内讧？” 赵吉不死心地追问仵作道。 那仵作也是南城司的老人，他甚至有师兄弟在内城当差，自然不会惧怕赵吉。 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赵捕头，你但凡有点文化就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妖魔根本没有理智可言，此人虽然感染的妖魔气息较浅，但也绝对不会与人合作，人类在他们眼中，都只是食物而已。” 他就差指着鼻子骂赵吉不学无术了。 赵吉虽然有些气恼，但是想到对方在内城当差的师兄弟，也只能讪笑两声。 “年轻人，我替南城的百姓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斩杀了他，一旦他变成真正的妖魔，必定会给南城百姓带来极大的伤害。” 仵作离开之前，对着苏牧拱拱手，说道。 苏牧心中微暖，世道人心，总算还没有彻底坏透，还是有讲理之人的。 他也冲着对方拱了拱手。 “把李富贵他们的尸体带回去安葬，这个凶手，就地焚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赵吉有些恼怒地大声吩咐道。 说罢他就准备回去向司马禀报。 忽然苏牧一把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 赵吉羞恼道，“放手！” “赵捕头，这个妖魔应该就是之前几起灭门惨案的凶手，南城司的悬赏，可还算数？” 苏牧也不顾他的情绪，直接问道。 “哼，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你求也没用。” 赵吉甩开苏牧的手臂，大步走了。 “说的没错，是我的，谁都别想赖账。” 苏牧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家里走去。 ………… 南城司衙门，后衙。 “嗯？凶手是个感染了妖魔之气的人？还是苏牧杀了他？” 何玉兴皱着眉头道。 赵吉弓成了大虾，连忙说道，“是，仵作验过尸了，李富贵他们的死状跟那几起灭门惨案中的死者一模一样。 凶手虽然感染了妖魔之气，但还没有彻底变成妖魔，实力不强，所以让苏牧捡了个便宜。” “这么多人看见了，本司马也不好说话不算话。” 何玉兴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沉吟道。 妖魔现身是大事，不过既然已经死了，那倒也是无妨，阻止了妖魔之乱，反倒是他的政绩。 倒是这个苏牧，之前拒绝了自己的招揽，不是自己人，提拔了他有何用？ “这样，本司马言出必诺。” 何玉兴想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道，“三百两银子照给，班头的位置也给他一个，不但要给，而且要敲锣打鼓地给，要让所有捕快都知道，本司马说的话一定会做到。” “司马——英明！” 赵吉犹豫道。 “既然已经是班头，那他就应该单独负责一个区域的治安，就让他负责光福坊吧。” 何玉兴继续道。 赵吉一愣，脸上旋即露出心悦诚服的表情，真心地道，“司马英明！” 光福坊是南城最乱的坊，里面流民聚集，白天黑夜纷争不断，之前甚至爆发过妖魔之乱。 以往数年，有好几任光福坊的班头都是死在了任上。 苏牧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年轻，去了光福坊，那些帮派能服他？ 只怕用不了几天，他就得横尸街头！ 司马好一手借刀杀人！ 第三十八章 班头（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吏）】 【点数：11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小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午夜一到，昨日赚取的点数结算，苏牧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难道是因为我破获了灭门惨案，所以‘绩效’大涨吗？竟然涨了三十点。” 苏牧有些惊喜地想道。 以往每日最多也就是得到十五点而已，昨日竟然暴涨到三十点。 除了斩杀那凶手，他实在想不出来其他的原因。 “每天三十点，要是照这个速度，六七天就能赚够三百点了啊。” 苏牧有些激动地想着。 不过他也清楚，像昨日这种破获灭门惨案的机会并不多。 要想永久提高赚取点数的速度，还是得提升身份才行。 “快了，等我当上班头，赚取点数的速度可能会有所提升。” 苏牧心中暗自道，“不过当上了班头，我就有资格进出内城了，可以去太平司找‘太平’哥，他许诺我的前程，应该比班头的地位更高吧。” 从“太平”哥手上得到伏波刀法的时候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九个月。 这九个月，苏牧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流民变成了南城司的捕快，伏波刀法练出了伏波刀势，金鳞淬皮法也修炼到了小成的境界。 很快，他还能当上班头。 用了这么长时间，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他在武陵城，总算是立稳了脚跟，也终于能够站到“太平”哥面前了。 ………… 砰！ 砰！ 砰！ 苏牧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他下意识地抓了长刀在手，然后才拉开了大门。 刚刚打开大门，他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带着火药味的白烟扑面而来。 苏牧吓了一跳，险些就一刀劈出去了。 还好他及时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恭喜苏班头，贺喜苏班头，以后前程万里！” 一个身着缁衣的捕快声音洪亮的叫道。 一声声道贺在苏牧耳边响起。 有些人苏牧认识，比如南城司的同事，比如他居住的这光福坊的坊正，还有一些打过照面的街坊四邻。 “苏班头，司里已经下了正式的任命，从今日开始，你就是咱们南城司的第六位班头了。” 那名叫王六的捕快满脸笑容地说道，“赵捕头特意让我把新的官服给你送来了。” 苏牧接过王六递来的新官服，说是官服，其实和捕快的缁衣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衣领上绣了一圈云纹罢了。 这就是班头了？ 苏牧有些意外之喜。 他昨日还在想，何玉兴和赵吉会不会故意扣着奖励不发，没想到这次他们这么痛快。 “苏班头，你的辖区就是这光福坊。” 王六继续说道。 苏牧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辖区什么的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本来就没有打算长久地做这个班头。 班头只是他的一个踏板，没有班头的身份，他就没有资格随意进出内城。 他这么想当班头，一来是为了提高赚取点数的速度，一来是为了能够进入内城，去找“太平”哥。 有更好的前途，他又怎么会在意区区一个班头？ 换上新的捕快服，婉拒了几个帮派的宴请，苏牧带着王六等人向南城司衙门走去。 走在街巷之中，那些街坊四邻纷纷避让行礼。 对于他们来说，班头已经是南城光福坊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刘红玉倚着门框，看着苏牧目不斜视地在门前走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咬住嘴唇，满脸都是落寞。 难怪当初自己让他做差役他是那种表情，原来，他已经走到这么高了。 自己在他眼中，很可笑吧。 刘红玉心中有些后悔，但是她也清楚，她和苏牧，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 普通的捕快在南城司只有共用的班房，但是班头，已经可以有独立的房间了。 因为苏牧的升职太过突然，所以属于他的屋子还没有准备好。 “班头，您先凑合两日，后排属于班头的屋子很快就能收拾好了。” 王六在共用班房里帮苏牧收拾出来一个干净的角落，笑着道，“按照规矩，班头之下有捕快十人，差役三十人，等得空了，您可以挑选十个捕快跟您，至于差役，那就得您自己招募了。” 说白了，他这个班头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 何玉兴和赵吉虽然痛快地提拔他当了班头，但显然，他们并没有准备让苏牧舒舒服服地接任。 招募差役也就罢了，这挑选十个捕快可没有那么容易。 没有捕快愿意追随一个没有根基的班头。 况且现在南城司的捕快都是有班头的，哪个班头会轻易放人？ 苏牧几乎可以肯定，不管他挑谁，最后都会碰一鼻子灰。 也就是他平素经常替人巡夜，和捕快们交情都还不错，所以王六才会隐晦地提醒他。 要不然，他这个班头只会更难。 “我想去一趟内城，你可知道需要办什么手续？” 苏牧沉吟片刻，开口问道。 “只要持班头的腰牌就能进出内城，不需要特别的手续。” 王六说道，“不过苏班头你的腰牌还没弄好，你要是想现在进内城的话，就得找司马开一份文书。” “腰牌需要几日才能做好？” 找何玉兴开文书？还是算了吧。 何玉兴对他怕是没多少好感，指不定会怎么为难他呢。 而且在尘埃落定之前，苏牧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进内城的目的。 不管哪里，故意毁人前途的小人都不会少。 “最多三五日吧。” 王六回答道。 三五日。 苏牧心中沉吟，也不知道当上班头之后，点数每日能提升多少。 如果能把金鳞淬皮法修炼到大成，那去见“太平”哥，也能多些底气。 就算指望着人家提拔自己，自己也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 反正已经等了九个月，再多等几日也无妨。 “对了！” 王六忽然一拍脑袋，低声道，“差点忘了，南城最近出现了一批违禁品，似乎是从光福坊流出来的，赵捕头交待，让您查清楚这件事。” “好，我知道了。” 苏牧平静地说道。 王六见苏牧似乎不当回事，他眼神闪动一下，偷偷观察了下周围，见四下无人，他压低声音道，“光福坊的水很深，苏班头你自己小心些。” 第三十九章 身份提升带来的变化（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自己就是光福坊出身，当初还是流民的时候就已经在光福坊厮混，就算没有王六提醒，他也知道光福坊的水很深。 且不说何玉兴和赵吉对他不会安什么好心，单说涉及到违禁品，那就不是一个小小的班头能够处理的。 大玄王朝的违禁品很多，最常见的就是军械兵器和珍贵药材。 无论是哪一种，敢碰这些东西的，那都绝非普通的势力。 自己背后和手下都没人，敢跟这种势力碰撞，那不是找死吗？ 听到王六说违禁品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何玉兴和赵吉的打算。 好一手借刀杀人。 如果他真的没有其他后手，这个班头，还真会变成他的催命符。 “多谢。” 苏牧对王六说道，倒也没有邀请王六来他的手下。 人家好心提醒他一句，他实在没有必要拖人下水。 现在的他，还没有资格去招揽别人。 王六点点头，转身去了。 ………… 苏牧升为南城司光福坊班头的消息，早就已经在光福坊传开了。 仅仅半日时间，光福坊的“大人物”就已经全都知道了苏牧这个名字。 如果仅仅是个捕快，那倒是没什么，他们最多面上给两分客气，实际上并不会太当回事。 但班头不一样，理论上，一个班头能掌管四五十个手下，便是与那些小一些的帮派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 更何况，整个南城司也就只有六个班头，他们几乎可以代表南城司的颜面，得罪了他们，就相当于得罪了南城司，后果会十分麻烦。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一般的乡绅豪强和帮派实力都不愿意得罪他们。 不过有些势力的背景通天，他们的消息尤其灵通，随着与苏牧有关的所有消息摆在案头的，还有司马何玉兴曾经招揽他却被拒绝的消息。 于是，这些势力对待这个新任班头的态度就是另一副光景了。 夜幕降临。 一座在光福坊十分少见的奢华庭院内灯火通明，歌舞喧嚣。 庭院深处一间宽敞的书房内，一个白净面皮的中年男子坐在桌案后，手里拿着一沓写满了字的纸张，最上面一张画着一张人像，赫然正是苏牧。 此人是光福坊的首富许明琛，在整个南城他的财富也仅次于不久之前被灭门的赵家。 谁也不知道他拥有这么多财富为什么还要住在光福坊这种乱糟糟的地方，但是他的名字在整个光福坊，甚至是南城，都是人人如雷贯耳。 “流民出身，侥幸杀了个连环杀手，所以坐上了班头的位置。” “何玉兴招揽他，他竟然拒绝了。” “一手射术堪比军中弓箭手，疑似已经将一门刀法修炼到大成……这等出身，能有这本事倒也确实算是个人才，难怪何玉兴会招揽他。” “不过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往往会有与自己本事不相符的骄傲，自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能翻身，所以才会拒绝何玉兴的招揽。” 许明琛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将手上的纸张都丢进火盆里，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我了解他这种人，他们身上都有不切实际的骨气，连何玉兴的招揽他都拒绝了，想必也不会给我面子。” 许明琛唤人过来，吩咐道，“一个小小的班头，虽然坏不了我们的事，不过保险起见，你去试探一下他，如果他愿意替我们做事，那就留着他，如果不愿意，那就做了吧。”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手下却也习以为常，似乎杀一个班头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 事实上，也确实不算大事。 此前光福坊有两任班头就不是很配合，最后全都死的不明不白，南城司也没查出来什么。 反倒是那些配合的，没过多久就全都高升了，甚至有的还进入了内城当差。 许家，可不仅仅是南城一个坊的首富那么简单。 ………… 午夜刚过，苏牧就迫不及待地唤出了系统面板。 今日是他当上班头的第一日，他一整日都在班房里翻阅公文，也算是尽忠职守。 他这么晚没睡觉，就是为了等着看一看，当上班头之后，他的“基本工资”有没有变化！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吏）】 【点数：13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小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增长了二十点！” 苏牧心中暗自沉吟，“今日我只是翻阅了公文，并未破案，也没有做其他亮眼的工作，所以这应该是基础点数。 班头，每日的基础点数应该就是二十点！” 苏牧心情大好，“按照以往的经验，绩效点数最高与基础点数相当，也就是说，如果我班头的位置上做的好，一日最多能得到四十点点数！” 这个数量已经颇为可观了。 淬皮法从小成到大成也仅仅需要三百点而已，按照最快的速度来算，当八天班头就能赚到。 “我现在已经有一百三十五点，还需要一百六十五点就能赚够三百点了，就算按照最慢的速度来算，有个八九天也足够了。” 苏牧对这个速度相当满意。 只需要八九天时间，就能比得上别人一两年的苦修，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如果在班头的位置上再做的好一些，这个时间会更短，要不要整治一下光福坊的乱象呢？” 苏牧心中冒出个念头，旋即他就把这个念头给掐灭了。 苏牧啊苏牧，你还真是飘了！ 你现在只需要再苟几日，等拿到班头的腰牌就能进内城去寻人了。 这班头的位置只是个跳板，你难道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光福坊的扛把子了？ 打消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苏牧渐渐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苏牧起床洗漱之后，来到街头常去的小摊上要了一份早餐。 正慢悠悠地吃着，忽然一个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以往苏牧还是捕快的时候，倒是时常有胆大的跟他拼桌。 但是今日他穿着班头的差服，大部分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其他桌子都挤满了人，他也能独享一张桌子。 苏牧有些好奇地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锦缎的中年男子坐在对面，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意味。 苏牧心中有些疑惑，对方这一身衣服就得几十两银子，实在不像是吃这种路边小摊的人。 而且，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搞错的话，我才是负责光福坊片区的班头，按照大玄的规矩，在这光福坊，我才是官面上的老大。 虽然我不在乎，但是你这居高临下的眼神是谁给你的勇气？ 第四十章 三百点数（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缓缓地将最后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吃完之后，他又擦干净嘴巴。 这才缓缓地开口道，“找我？” 他的语气带着一股上位者的云淡风轻。 他上辈子见过的大人物多了，谁看电视剧的时候还没看过几个皇帝？ 随随便便模仿一二，就能将对方那蹩脚的架势碾压成渣。 对方显然也没有料到苏牧竟然能表现得如此轻松。 不过想想，对方好像不认识自己，那么他这反应就情有可原了。 “自我介绍一下。” 他掸了掸衣袖，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油腻的桌子，开口道，“我是许府的管家，你可以叫我许管家。” 他一脸骄傲，似乎这个许姓给他增添了许多面子。 “许家？” 苏牧脑海中闪过昨日翻阅的文书，心中已经了然。 光福坊乡绅豪富不多，这许家独占鳌头，几乎可以算是光福坊最大的势力。 那些盘踞在光福坊的帮派，也都与许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知道。” 苏牧点点头，“许管家找本班头有事？” 苏牧的表情依旧是平静如水。 许管家没有说话，而是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放到桌面上，然后用右手食指按着银票，将它推到了苏牧面前。 “五百两。” 做完这些之后，许管家才开口道，“大通钱庄的银票，任何一家大通钱庄都能够兑换现银。 以后每个月都是这个数。” 苏牧的目光落在那银票上面，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南城司的捕快，每月二两半银子，班头，四两。 捕头，十五两。 就算是南城司的捕头，明面上的俸禄，一年也只有一百八十两银子。 五百两，南城司捕头要三年才能赚到。 而苏牧这种班头，得十年。 一出手就是他十年的薪水，啧啧，真是好大的手笔。 看到苏牧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许管家心中暗暗得意。 一个流民出身的泥腿子，运气好当上了班头，他见过几两银子？ 五百两，足以把他给砸晕了。 “我想，这银子应该不是为了祝贺我当上光福坊的班头吧。” 苏牧脸上的震惊只是持续了眨眼的功夫，然后他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没动那银票，而是看着许管家道。 “你把它当做贺礼也行。” 许管家皱了皱眉头，这苏牧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啊，难道真像老爷说的，这种泥腿子出身的，自以为有了点本事的，都有这种自以为是的骨气？ “你还是说说想让我做什么吧，要不然这银子我拿的不安心。” 苏牧轻描淡写地说道。 “第一，在光福坊，我们许家做什么事，你不能管，而且我们需要你出面的时候，你必须出面。” 许管家竖起三根手指，先合上一根，说道。 “第二，”他蜷上第二根手指，“你每月需进一趟内城，送货。” 苏牧哑然失笑，这是真不把基层人员当国家干部啊。 他伸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许管家将第三根手指也握住，“第三，光福坊有几个不听话的势力，你替我们除掉他们。” “就这些？” 苏牧忽然笑了，“要不要再多提几个条件？比如说让我把司马杀掉，让你家老爷来当这个南城司马？” 许管家眉头一皱，“那可不成，何玉兴本人虽然没多大本事，但是他背后是内城的何家，我们许家背后的势力虽然也不差，但没必要跟何家翻脸。” 苏牧有些无语，你还真的考虑起来了？ “我的意思你可能没明白。” 苏牧看着许管家道，对方的智商应该听不懂太复杂的，自己还是直白点说吧。 “除非你家老爷当上南城司马，否则，他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事。” 苏牧认真地说道，“我，苏牧，是大玄的捕快，拿的是大玄的俸禄，办的是大玄的差。 念在你是初犯，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银子充公。” 苏牧将银票收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下次记住了，官差就是官差，说话的时候，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说罢，他起身就要离开。 许管家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中充满了被戏耍的愤怒。 “苏班头，你这是准备跟我们许家作对？” 许管家冷冷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 苏牧哈哈一笑，“苏某平生，只和不法分子作对，除非你们许家做奸犯法，否则大可不必担心什么。” “很好，老爷说的没错，你这种人，确实看不清现实！” 许管家脸色阴沉，眼神中满是杀意，冷笑道，“拒绝了司马何玉兴，竟然还敢再拒绝我们许家，你可别后悔。” 苏牧已经走出去老远，背对着许管家摆摆手，哈哈大笑着远去。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做人还没做够，何必去做狗。 看着苏牧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许管家气得一脚将长凳踢翻，在店家惊恐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 苏牧完成一天的当值，回到了家中。 子时一到，系统面板上的数据再次刷新。 【点数：160点】 看着最新的点数，苏牧有些意外。 班头的基础点数应该是二十点，今日竟然增加了二十五点。 难道是因为今日自己拒绝了许家的收买？ “不向黑恶势力妥协，本身就是身为班头的分内之事。” 苏牧心中暗自道。 或许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完全符合一个班头应该做的，所以今日多了五点“绩效”。 “系统这是让我干一行爱一行啊。” 苏牧自言自语道。 想到丰厚的“绩效”，他心中再次涌起了一阵想要荡平光福坊的冲动。 不过想到双方的实力，他还是理智地将这个念头按了下去。 淬体一境小成，终究还是不太够啊。 ………… 一连好几日，苏牧早出晚归。 他要么是在南城司衙门的班房里翻阅文牍，要么就是在光福坊巡查。 理论上，班头是不需要巡街的。 但是苏牧手底下一个手下都没有，自然也只能亲力亲为。 所幸，他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绩效”的，所以他也是乐此不疲。 班头的腰牌一直没有做好，他现在除了做好班头，也进不了内城。 唯一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光福坊这些日竟然异常平静，连一个闹事的都没有。 就好像这些人都在给他这个新上任的班头面子一般。 饶是如此，第七天的时候，兢兢业业做着班头的苏牧，终于迎来了收获。 深夜，房间内。 苏牧双目炯炯有神。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吏）】 【点数：30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小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终于，可以提升了！ 第四十一章 淬皮大成（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一个多月的时间，积累了三百点数，足够让他的金鳞淬皮法从小成突破至大成。 这种速度和进境，哪怕是内城那些被称为天骄的人物也要自叹不如。 苏牧在床上躺下，调整好姿势，将思绪和呼吸也都调整完毕。 这时候，他念头一动，在金鳞淬皮法后面的“+”上面一点。 轰！ 体内仿佛有一团燥热的气血炸裂开来，瞬间由心脏流遍全身，涌向全身各处的皮肤。 难以表述的疼痛在苏牧脑海中炸裂开来，一瞬间，他浑身上下的皮肤像是外有针扎，内有火炼一般。 剧烈的疼痛让他双腿一蹬，两眼一翻，再次昏厥了过去。 将一两年淬皮之功瞬息之间加持在身体上，这绝对已经超过了人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如果不是有种若有若无的力量保护着他，只怕苏牧已经被活生生地疼死了。 昏厥，只是身体本能地自保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牧缓缓地从昏厥当中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他宁愿自己没有醒过来。 因为全身上下还在痛，那种痛，比淬皮小成时候的疼痛不知道强烈了多少。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周身毛孔汗如雨下，身下的床褥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足足过了一刻钟，万针撺刺的痛苦才逐渐消失。 苏牧几近虚脱，瘫软无力地躺在床上。 床上已经是一片污秽，有褪下的皮屑，有汗水，有血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杂质。 所有的一切混合在一起像是泥泞一般，还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但是现在，苏牧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他就躺在污秽当中，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苏牧才长长吐了口气，整个人勉强爬了起来。 又积累了一会儿力气，他才彻底起身，先是将提前准备好的肉食和补药一股脑地塞进了肚子里。 这时候他才感觉被掏空的感觉削减了一些，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忍着难闻的恶臭将床被丢了出去，又打了几桶水将身上冲洗干净。 “又浪费了一床被褥。” 苏牧自言自语地嘟囔道。 幸好上次那许管家给他送了五百两银子，否则就凭苏牧那点俸禄，还真不够他用的。 都说穷文富武，苏牧有系统面板相助，淬皮已经不需要那些贵到令人发指的药材辅助。 饶是如此，苏牧依旧感觉花钱如流水。 最主要的就是吃，淬皮之后，他饭量大涨，一顿饭能比得上常人五六顿，而且吃了还容易饿，一天四五顿那都是等闲。 而且每次突破之后，他就会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这时候需要大量进补。 就比如他这次提前准备的肉食和补药，足足花了他三十多两银子。 要是只凭他自身的俸禄，一年的俸禄都不够吃这一顿的。 如果是换了其他练武之人，花费只会比苏牧更大。 也难怪南城司那么多捕快，真正踏入淬体境的那么少。 实在是因为淬体太费钱了，就算有那个资质，也未必有这个财力啊。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苏牧直接在床板上休整调息。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吃下的肉食和补药渐渐被消化吸收，身体的气力慢慢恢复了过来。 苏牧整个人又精神抖擞，他握了握拳头，感觉身体沉稳有力。 “终于淬皮大成了！” 苏牧此刻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与之前相比，他的体力更加悠长，伏波刀势全力以赴的话，九重浪能够施展足足十次，不会出现体力耗尽的尴尬情况了。 尤其是他一身的皮肤，变得更加坚韧。 如果能放大无数倍，就能看出来他皮肤表面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色鳞片，这些肉眼看不出来的金色鳞片，让他的皮肤坚韧如厚牛皮。 稍微钝一些的刀具，现在砍在他的皮肤上，怕是也只能砍出一道白印，无法让它破皮流血。 淬体大成之后，皮肤的抗性耐力远比常人强了太多，现在的苏牧，哪怕不会刀法，对上那些不曾淬体的凶徒，也能嘎嘎乱杀。 “我掌握了伏波刀势，在低境界的时候，伏波刀势几乎能弥补一个境界的差距。 现在的我，便是碰到淬体二境大成的武者，也有一战之力了。” 苏牧心中暗自想到。 这些日他一直在了解关于武道的一切。 武艺圆满，在淬体境界较低的时候有明显的优势。 尤其是在淬体一境、淬体二境的时候。 不过随着境界的提升，彼此力量的察觉也就越大，而且高境界的武者，几乎都能将武艺修炼到圆满境界。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吏）】 【点数：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大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心里想着，苏牧唤出了系统面板，把注意力放在了金鳞淬皮法上。 金鳞淬皮法，大成到圆满，需一千点数。 “一千点，按照班头的基础收益，需要五十天。” 苏牧心中默默地计算，“如果算上绩效，时间最快能缩短一半，大概用不了一个月就能赚够。” 相比其他武者，他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节省。 淬皮不需要灵液，这给他节省了何止几百两银子，如果不是这样，他只怕还要为银两发愁。 哪像现在这般，只要做事就行。 “已经淬皮大成，明日再去催催腰牌，还是得尽快进内城去才行。” 苏牧心中暗自道，忽然，他耳朵微微一动。 下一刻，苏牧就抓了长刀在手，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一脚踏出房门，苏牧只感觉脚下一片滑腻。 低头看时，只见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洒满了粘稠的黑色液体。 “火油！” 苏牧心中一惊。 就在这个时候，几支火把从院墙外飞了进来，啪嗒掉落在地上。 呼！ 火焰一下子就腾了起来。 火油燃烧的速度太快，而且引燃点太多，苏牧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眼见火势已经起来了，他快步冲到院门口，伸手去拉门。 哗啦啦一阵铁锁链的响声，门竟然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苏牧眼睛微微一眯，下一刻，长刀出鞘。 咔咔两声，木门直接四分五裂。 苏牧冲出院子，正好看到几道身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巷子里。 他转身看了一眼已经陷入了火海中的房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停下脚步。 火势已经起来了，如果不快点灭火，必定会波及到街坊四邻。 至于纵火之人，苏牧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身形样貌，他们跑不了！ 第四十二章 行凶者死（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天空月色昏沉。 风助长了火势，火光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苏牧神色难看的面孔。 杂乱的脚步声、喧嚣的哭喊声充斥在街巷之中。 淬皮大成带来的喜悦被这一场大火冲刷得荡然无存。 苏牧不知道这个世界那些强大的武者能不能挥手覆灭大火，但是现在的他做不到。 拼命用刀将两面墙壁劈倒，勉强阻止了火势的蔓延，这已经是苏牧能够做到的极限。 这个时候，他租住的院落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 连带着左右邻居的房子也都被烧得倒塌下来，房子的主人满面惶恐，欲哭无泪。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是贫苦百姓。 对于穷苦人家来说，房子被烧，无异于天塌了下来。 他们终日奔波不过得个温饱，哪有多余的钱财来修整房屋？ 没了房屋，寒冬一来，等待他们的极有可能是死在饥寒交迫当中。 穷苦人家的容错率太低了，随便一场天灾人祸都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苏牧看着地上残留的火油痕迹，纵火者一开始就没有担心会不会伤及无辜，甚至为了烧死他，火油都泼到了左右邻居的院子里。 否则火势也不会蔓延的那么快。 “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苏牧喃喃自语，“明目张胆地刺杀南城司捕快班头，这是真把我当成了软柿子吗？” 他眼神中的某种情绪越来越浓郁。 本来我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安稳过度几日就去内城了。 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安稳，那就谁也别要安稳了！ “别哭了。” 苏牧来到坐在地上哭嚎的邻居面前，从身上摸出两锭银子塞到了他们手上。 幸好逃出火场的时候他没忘带上钱袋。 钱袋里的银子还是用上次许管家留下的银票兑来的。 这些日子苏牧花了小半，剩下的也还有二百多两。 受到波及的邻居按照损失大小塞过银子之后，苏牧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刘红玉有些局促地站在苏牧面前，两根食指不断缠绕着衣角。 “刘姑娘，抱歉。” 苏牧将面前这个紧张局促的姑娘和之前那个骄傲地让自己去当差役的姑娘联系起来，也不知道这姑娘有没有找到符合她标准的对象。 苏牧租住的院落原本属于厨子刘海，刘海一家遇难之后，刘红玉做为刘海唯一的侄女继承了这院子。 苏牧将两锭银子递给了刘红玉。 五十两子，赔偿这座小院绰绰有余。 “多了……” 刘红玉抓着两锭银子，鼓足勇气开口说话的时候，苏牧已经走远了。 她眼神之中充满了失落，如果当初堂哥在的时候自己答应了婚事，现在会不会不一样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那个英伟的背影，自己永远也无法追上了。 ………… 光福坊，许府。 外表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许府，内部却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之内城那些大家族的府邸也只是稍差一筹而已。 “嘿，许管家，这一把火，就算烧不死那小子，也绝对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在您老面前嚣张。” 一个家丁打扮的青年正邀功似地向许管家禀报。 “在光福坊敢跟我们许家作对，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不知死活！” 许管家冷笑一声。 砰！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声闷响传来，打破了夜间的宁静。 “哪个不开眼的，万一惊扰到老爷，他有几条命？！” 许管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猛地一甩衣袖，大步就朝着声音传来的前院走去。 那些刚刚放火回来的家丁纷纷跟了上去，边走还边撸起了袖子，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许管家带人来到许木大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地上那断裂的门栓和洞开的大门。 一个腰悬长刀的少年，正好跨进了许府的门槛。 “苏牧！你疯了！” 许管家尖声叫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南城司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苏牧语气平静地说道，目光越过许管家，落在他背后的几个家丁身上。 那几个撸起了袖子，手上还提着短棍的家丁，正是不久之前他瞥见的那几个人。 原本还担心从许府中把人找出来要费一番手脚，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就见到了正主儿。 许家在光福坊得意的日子太久了，做事肆无忌惮，根本就没想过遮掩。 “办案办到我许府来了？” 许管家被气笑了，“你回去问问赵吉，看他敢不敢到我许府办案！ 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看来今晚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啊，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砰！ 许管家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腹部一疼，紧接着一股大力涌来，他双脚离地，不由自主地向后飞了出去。 “许管家！” 一众家丁手忙脚乱地接住飞过来的许管家，被他身上附带的力量撞得东倒西歪，差点没摔做一团。 “纵火，伤人，你们被捕了。” 苏牧缓缓地放下右脚，开口说道。 “混蛋！” 许管家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要被踹断了，他一擦嘴角，看到手上的血迹，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虽然只是个管家，但他可是许府的管家！ 平日里谁对他不是毕恭毕敬？就算是南城的那些大人物，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他什么时候挨过这种打？ “给我打死他！” 许管家尖声叫道，“上，都给我上！给我打死他！ 不用怕，这里是许府，打死他，我保你们没事！” 那七八个家丁对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狞笑。 他们抓起木棍，向着苏牧围了上去。 打死一个班头，以后就算是吹牛也有资本了。 看着围上来的家丁，苏牧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静如水。 “罪名再加一条，袭杀官差。” 苏牧说道，缓缓地拔刀出鞘。 “给我上！一个连淬体都没入境的泥腿子，以为仗着一门大成的刀法就能跑来许府放肆了？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许管家抱着腹部，叫道，“我告诉你，你连许府的家丁都打不过！ 都给我上！他这几手三脚猫的刀法伤不到你们，给我把他乱棍打死，打死他，每人赏银五两！” 那些家丁一听到赏银，顿时更加兴奋了。 呼！ 几根棍子抡圆了砸下来，带着呼啸的风声。 许管家说的没错，一个淬体没入境的，就算把一门刀法练到大成，也决计打不过他们这么多年富力壮的成年汉子。 “大玄律，当众拒捕，袭杀官差，其罪，当诛。” 苏牧朗声道。 唰！ 一抹白练照亮了众人的眼睛。 第四十三章 南城震动（求追读最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住手！” 一声蕴含着愤怒的暴喝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大步从内院走来，他背后还跟着几个身着劲装的护院。 那些护院皮肤粗糙，肌肉高鼓，起码也是淬皮武者。 他们动作迅捷，一露面就将苏牧团团围在了中央。 苏牧神情淡然，将长刀架在许管家的脖子上。 许管家跪倒在地，面如死灰，浑身颤抖，他身下有一滩黄色的水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周围的地面上，躺着七八具尸体，全都是喉咙被切开，一刀毙命。 伏波刀法圆满，淬体一境大成。 便是三四十个壮汉，苏牧也能游刃有余地对付，更何况只是七八个家丁。 “南城司办案，你们，确定要阻挠？” 苏牧缓缓地环顾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身上。 许明琛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他死死盯着苏牧，眼光想要吃人一般。 夜闯许府，如此明目张胆地在许府杀人，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 这是不把他许家，不把他许明琛放在眼里啊！ “给我拿下！” 许明琛一声暴喝，“我倒要问问何玉兴，南城司办差就能随便残害无辜百姓吗？” 他倒是聪明，暴怒之下也不忘先给苏牧扣个帽子。 许明琛话音未落，一个立功心切的护院已经扑了上去。 那护院刚动。 唰！ 一抹刀光亮起。 众人眼中如同出现了一道汹涌的浪涛一般。 那护院心中一惊，没想到苏牧在被这么多人包围的情况下还敢抢先出手。 不过他淬皮小成，一手刀法也同样练到了大成境界，实力在许家一众护院当中也算是佼佼者。 一个不曾淬皮的班头，刀法不过与自己相当，如何能是自己的对手？ 脸上露出嘲讽之色，他拔出自己的刀，挥刀而上，就要给这个狂妄的班头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但就在下一刻，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那出手护院的动作都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噗滋！ 一声撕裂厚牛皮一般的声音响起。 苏牧神情平淡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长刀再次架在了许管家的脖颈上。 而在他身前两步外，那护院整个人保持着出刀迎击的姿势，仿佛雕塑一般。 他脸上现在已经没有了半分嘲讽之色，有的只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当！ 护院手中的钢刀坠地。 同时一条血线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整个人晃了晃，终于噗通一下摔倒在地，鲜血迅速沿着青石地板流淌开来。 眼见苏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许明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腾而起，心中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忌惮，还有畏惧。 他心中已经把许管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管这叫做刀法大成？ 我许明琛就算是眼瞎，就算是把这双眼睛挖出来，也能认得出来这他娘的是刀势！ 就算掌握了刀势，也未必能一刀击杀一个他重金聘来、淬皮有成、刀法大成的护院！ 这苏牧，绝对已经淬皮了！ “袭击官差，其罪当诛。” 苏牧语气平淡地开口道，“许员外，你确定要阻挠我办差？” 许明琛不说话，其他护院更不敢出声。 刚刚死掉的那位已经是他们当中的好手，结果连人家一刀都没接住，他们能怎样？ 每个月就那么点银子，拼什么命呢。 眼见众护院都当了鹌鹑，许明琛心中暗骂。 但是他也知道，这苏牧的实力超乎想象，单打独斗，府中护院恐怕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就算他命令护院们一拥而上，也未必能留下苏牧。 一旦让苏牧逃出去，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就算是许家，在南城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袭杀一个班头。 哪怕只是为了面子，何玉兴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有些事只能私底下做，而不能曝光在青天白日之下。 “此人涉嫌纵火伤人，我要带他回南城司调查，你可有意见？” 就在这时候，苏牧提着许管家的衣领就向外走去，根本就没有等待许明琛的回答。 一众护院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许明琛咬碎牙齿，看着苏牧的背影，脸色阴沉不定。 流民出身，没有任何背景和资源的情况下，以十七八岁的年纪就练出了刀势，如此悟性，便是放在内城，也可以称得上是天才了。 如果让内城的大家族知晓此人的存在，那必定会在第一时间朝他伸出橄榄枝。 这样的人，除非能一下子按死，否则最好不要得罪。 现在许家明显已经得罪了他，那就必须趁着内城的大家族发现他的存在之前，彻底将他消灭。 许明琛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眼神中闪过一抹凶狠。 天才又如何？没有成长起来的天才跟废物没有任何区别！ “去，把那个魏勇夫给我找来！” 眼见苏牧已经走远了，许明琛低吼道。 ………… 南城六个坊，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递得飞快。 天光大亮的时候，整个南城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已经知道了晚间发生的事情。 南城司新上任的班头，孤身一人夜闯许府，当着许明琛的面斩杀数人，更是将许府的管家带回了南城司。 许家在南城势力滔天，当初便是面对南城司的捕头邢兆福都未曾吃过这种大亏。 如今的代理捕头赵吉面对许家更是退避三舍。 现在竟然栽在了一个小小的班头手里。 而且还不是那班头使了什么暗算的手段。 “苏牧，流民出身，年十七，疑似掌握了刀势，淬体境界不详，淬皮小成的武者不是其一招之敌。” 这个消息，迅速地摆在了南城所有大势力首领的案头。 南城司司马何玉兴和代理捕头赵吉，正看着刚刚送来的消息，满脸都是震惊。 “司马——” 赵吉有些慌张地道。 许府的护院都是精挑细选、重金聘请来的，全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好手，那苏牧竟然能一刀斩之。 一想到得罪了一个淬皮有成，还练就了刀势的人，赵吉就有些慌。 他自己也不过是淬体二境而已，刀法也仅仅是练到了大成境界。 当初号称南城第一高手的邢兆福，淬体虽然到了三境，但也没掌握刀势好吧。 淬体境界可以利用资源堆砌，刀势却需要悟性。 便是内城的那些大家子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领悟刀势的。 这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能得罪的。 这时候就看出来赵吉和许明琛之间的区别了。 赵吉，不堪大用。 司马何玉兴心中冷哼了一声。 “慌什么慌？他就算有几分实力，那也是我的下属，难道还敢冲进南城司刺杀本司马不成？” 何玉兴呵斥道，“本司马可没有半点对不起他，还提拔他做了班头，这就是本司马的识人之明。” 赵吉：“……” 第四十四章 各方反应（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你对他有提拔之恩，敢情得罪了他的只有我自己？ 赵吉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不过他心中也是不得不佩服。 从明面上，司马何玉兴确实没有如何针对过苏牧。 虽然提拔苏牧当班头，还让他负责光福坊本身是没安好心，但至少从明面上看，苏牧是真的升职加薪了啊。 从头到尾，哪怕是苏牧拒绝了何玉兴的招揽，何玉兴也没有直接出面难为他，虽然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何玉兴没把一个小捕快放在眼里。 “平日里，我对他的态度恶劣了一些、苛责了一些，好像除了这些，我也没怎么得罪他，虽然把他派到光福坊去是想弄死他，但他不知道啊。” 赵吉心中想道，顿时觉得放松了许多。 “赵吉，你去把苏牧请来。” 何玉兴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道，“我南城司出了如此人才，那是本司马育才有方，武陵城东西南北四个外城，哪个城司有十七岁就练就了刀势的捕头？ 我南城司有！” 赵吉眼睛瞪得溜圆。 捕头？ 不是说好的把我头上的代理两个字摘掉的吗？ 你说的摘掉，就是这么摘的吗？ “司马，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头啊……” 赵吉弱弱地说道，你老人家干的那些腌臜事我可都知道，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 “哼！”何玉兴冷哼道，“你争什么争？十七岁就能练出刀势的人，你以为他会在南城待多久？ 我告诉你，用不了多久，内城的大人物就会招揽他，以后他很有可能会成为某个大家族的供奉，就算是我见了他，那也得客客气气的。 等他走了，这捕头还不是你的？” “哦。” 赵吉恍然，心中忽然一阵腻歪，自己整日里当牛做马，一辈子心心念念的捕头之位，对人家来说只不过是个踏板？ “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心里叹了口气，赵吉说道。 “等等。” 司马何玉兴忽然道，“还是我亲自过去吧，我何玉兴，礼贤下士。” ………… “牧哥，请坐！” “牧哥，请上坐！” “牧哥，喝茶！” “牧哥，喝好茶！” 南城司的班房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以往对苏牧爱答不理的五个班头，此刻都是一脸殷勤地围在他周围，有的用衣袖擦拭桌椅，有的捧着茶盏。 那架势，苏牧差点都以为自己成了南城司的捕头了。 他心中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昨夜他是有些冲动了。 他性格确实是谨慎稳重，但骨子里也有一股狠劲。 当初遭遇妖魔的时候，明知道必死，他也要在死之前砍对方一刀。 昨夜的情况也是一样，许家纵火，连带着差点伤及无辜，这都欺负到脸上了，他忍不了。 强闯许府，暴露了部分实力，很有可能会招来一些麻烦。 不过目前看来，好像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自己现在的实力，或许比自己想的要强一些，可能是因为外城确实没什么高手？ “牧哥，火蛇帮和黄沙帮的帮主都在外面求见，他们带了些贺礼，想当面恭贺牧哥你升任班头。” 说话的是一个叫做郑旺的班头，他管辖的是南城最富裕的平康坊。 要说消息灵通，除了南城司的这些班头，那就是南城地界上的各个帮派。 十七岁，练就了刀势，这意味着什么，这些消息灵通的家伙全都一清二楚。 这等悟性，肯定会被内城的大家族看上，虽然对于淬体来说他的年纪大了一些，但只要有资源堆砌，三十岁以前达到淬体三境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甚至，他未来都有可能达到淬体四境。 淬体四境，练就刀势，在内城也算是中坚力量了。 这些班头和帮派首脑以前和苏牧没什么矛盾，现在不来结交，那以后可就真的高攀不起了。 看着四五十岁的郑旺满脸笑容地叫着牧哥，苏牧心中有一种三观颠覆的感觉。 前几日这些班头还对他爱答不理，满脸不屑。 现在这态度转变地竟然如此丝滑。 难怪邢兆福在的时候人家就负责油水最足的平康坊，换了赵吉上位，人家照样负责油水最足的平康坊。 每个人的成功都是有原因的啊。 “贺礼留下，人就不见了，那许管家已经收监了吧？劳烦老哥借我个审讯好手——” 苏牧沉吟道。 “这是什么话？” 郑旺板起脸道，“你我兄弟，什么借不借的，我的人就是你的人，你随便调用！” “那就多谢老哥了。” 苏牧说道，他可记得清楚，前些日子他想要借调几个人的时候，郑旺是如何推三阻四的。 心中虽然有些鄙夷，不过他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我南城司的麒麟儿在哪？快让本司马瞧瞧，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南城司司马何玉兴带着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直没凑到苏牧面前去的众捕快和差役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见过司马！” 苏牧和另外五个班头纷纷抱拳行礼道。 “不必多礼。” 司马何玉兴轻轻一抬手，顺势捋着胡须道，“当初我就知道我们的小苏捕头是个人才，可惜小女年龄不合适，要不然我早就把小苏捕头招做女婿了。” 他微微点着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么欣赏苏牧呢。 郑旺等差头心中一动。 出来混，这所有的称呼都不是随随便便喊的。 比如之前，他们见了苏牧最多也就是直呼其名，背后甚至会骂一句泥腿子。 但是现在知晓了苏牧的实力，他们起码得叫一声苏班头，更客气一点那就叫一声牧哥。 司马这种身份，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称呼了。 这一句小苏捕头，绝对不是恭维，司马也不需要恭维一个班头。 那就意味着—— “恭喜司马得一良才辅佐，恭喜小苏捕头，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 郑旺大声道，“正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司马得小苏捕头相助，我南城司必定能够继续壮大！” “为司马贺！为小苏捕头贺！” 其余班头也是反应过来，纷纷附和地大声道。 赵吉心情复杂，但是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班房里的声音传了出去，几个差役打扮地悄悄溜出了衙门。 片刻之后，南城司衙门外，一道道消息飞驰而出。 “苏牧升任捕头，贺礼翻倍！不，翻两倍！” 那些帮派首领全都行动了起来。 ………… “捕头？也要有命才能做！” 光福坊，许府，一个家丁附在许明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许明琛狠狠将一个茶盏砸在地上，砸得粉碎。 他身前几步外，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魏勇夫，八百两，三日之内，我要见到苏牧的人头！” 许明琛盯着那汉子，冷冷地说道。 “苏牧是南城司的官差，也是我的相识。” 魏勇夫道。 “哼，你这样的人会在乎这些？” 许明琛不屑地道，魏勇夫是拿钱做事的是，只要给钱，押镖护送、杀人掠货，什么都干。 “不是。” 魏勇夫摇摇头，一连认真地说道，“我是说，得加钱。” 第四十五章 选择（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听说小苏捕头你住的院子被人纵火烧了？” 南城司马何玉兴一脸笑容地道，“咱们南城司的捕头，在南城连个住处都没有那像什么样子？” 他略一沉吟，说道，“这样吧，本司马在平康坊那边闲着一套院子，地方不大，倒也还干净，就送给小苏捕头你了。” “多谢司马。” 苏牧略一迟疑，缓缓地开口道，“不过不用了，我有个朋友也住在南城，我去他那里借住些时日就好。 这院子，还是自己买的更安心一些，司马你说对不对？” 苏牧不是不能与何玉兴虚与委蛇几日，但是他实在没有这个耐心。 反正他马上就要去内城了，也不在乎何玉兴会不会因为再次遭拒而对他怀恨在心。 苏牧的拒绝让何玉兴目光微沉，不过他毕竟还有几分城府，停顿了一下，慢慢地说道，“既然小苏捕头年少有志，那何某就不多说了，日子久了小苏捕头就会知晓了，在何某手下做事，别的不敢说，一年在南城买套院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何玉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苏牧的肩膀。 “今天的差事都办完了？都散了吧。” 何玉兴挥挥手，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 整整一日，苏牧都在应付各路拜访。 对于诸多祝贺的贺礼，苏牧一概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修炼武道是很费钱的，他现在又没有别的生财之道，对于银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至于收了银子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他根本就不在意。 反正他马上就要去内城了，这些人还能去内城找他不成？ 日落下值之后，苏牧径直来到了一处陋巷之内，敲开了一扇破旧的木门。 杨锦打开门，一把把苏牧拉进了院子里。 “你的金鳞淬皮法小成了？” 杨锦满脸急切地问道。 苏牧夜闯许府，当着许明琛的面击杀护院，带走许府管家的事情是南城今日最大的新闻。 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今日全都在讨论苏牧的事情。 杨锦自然也听说了，他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手中的酒都洒了一身。 一刀击杀一个淬体小成、武艺大成的许府护院，普通的淬体一境武者都未必能做到啊。 关于苏牧的实力，南城各大势力有各种猜测。 有的猜他刚刚淬体入门，也有的猜他已经淬皮小成。 但有一点大家已经形成了共识。 那就是苏牧掌握了一门刀势！ 苏牧微微点头，他的金鳞淬皮法大成了，但是说已经小成好像也没问题。 “呼！” 杨锦长长吐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别人不知道，但是杨锦清楚啊，金鳞淬皮法就是他给苏牧找来的。 问题是，他把金鳞淬皮法交给苏牧，满打满算也不过两月时间，在此之前，他敢肯定苏牧绝对没有修炼过淬体法。 短短两个月，就已经将金鳞淬皮法修炼小成，这是什么样的天赋？ 杨锦当初找上苏牧，就是看上了苏牧在修炼武艺上面的悟性，想不到，苏牧的修炼天赋也如此了得！ 这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当初他和苏牧达成交易，纯粹是搏一把，内心其实并没有抱多大期望。 想不到，苏牧竟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唉，可惜你出身太差，没能早点接触淬体法，否则现在恐怕至少也是淬体三境了。” 杨锦欣喜过后，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过了最好的淬体年纪，你三十岁以前或许能达到淬体三境，但淬体四境机会就比较渺茫了。” 杨锦虽然感到有些惋惜，不过只要苏牧能达到淬体四境，那就有希望帮他杀掉那个人！ “老杨，我今晚得在你这里借宿一宿，没问题吧？” 苏牧朝着屋内方向看了一眼，开口道。 杨锦看上去就是个单身汉，应该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你现在在南城炽手可热，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杨锦道。 “有当然有，何玉兴还要送我一套院子呢，不过我信不过他们，在南城，我只相信你。” 苏牧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知道为何，杨锦心中忽然有种热烘烘的感觉。 “你要是不嫌简陋，随便住多久都行。” 杨锦说道。 “不会太久的。” 苏牧道。 他明日就要去内城讨前途去了，到时候肯定要住到内城去了。 “对了，老杨，上次咱们说的，武陵城内的太平司衙门是在哪里来的？” 苏牧开口问道。 这才是他今晚来杨锦这里借宿的真正原因，否则他随便在哪里都能凑合一晚。 虽然这件事在南城司问问可能也能问到，但还是那句话，苏牧信不过南城司的人。 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要去太平司。 毕竟他也不确定当初的“太平”哥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心谨慎一些总没错的。 “你对太平司还不死心？” 杨锦皱眉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太平司的门槛太高，你虽然小有天赋，但太平司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而且你出身太差，接触淬体法的时间晚了。” 没等苏牧说话，他便继续道，“你如果真的不甘于平庸，那么内城的四大家族随便投靠哪一家都成，以你的天赋，想必他们都不会拒绝。 如若搭上四大家族的任何一家，你这个捕头的位置也能坐得稳了，便是再进一步，入内城当差也不是没有希望。” “南城司马何玉兴不是已经对你示好了吗？何玉兴出身内城的何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何家得到你的消息以后，必定会派人来招揽你。” 杨锦继续道，“如果你拒绝的话，只怕这南城司的捕头之位也将与你无缘，何家不会允许一个外人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不过其他三家可能性想在这个位置放上自己人，他们也必定会向你伸出橄榄枝。 你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待价而沽，谁出价高，你就投靠谁。 反正四大家族势力相当，选谁都差不多。” 杨锦认真分析着，仿佛要做出选择的人是他一样。 从他嘴里，苏牧倒是对武陵城的形势有了更多的了解。 内城四大家，洛、谢、王、何，每一家都权势滔天。 何玉兴背后的是何家，而许家背后的，则是内城的王家。 杨锦分析着选择每一家的优劣之处，他却是不知道，苏牧根本不需要做选择。 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斩妖除魔、皇权特许的太平司！ “如果你要投靠内城的四大家族，那最好立刻马上做出选择。” 就在杨锦和苏牧说着话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话音未落，一道魁梧的身影一跃而下，出现在两人面前。 第四十六章 进内城（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谁？！” 杨锦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紧握在手上，摆出一副防御的姿势。 他刚刚发出声音，就感觉眼前一亮。 一道白练飞瀑一般倾泻而出。 却是苏牧出手了。 叮！ 一声脆响，苏牧身形微晃。 来人蹬蹬蹬回退了三步，手中长刀向后一甩，刀尖斜指地面。 “且慢动手！” 杨锦忽然大声叫道，一下子跳到两人中间，伸手阻止。 这个时候苏牧已经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却是当初攻打黑龙寨的时候，邢兆福唤来的那个帮手，名字好像是叫魏勇夫。 苏牧对魏勇夫的彪悍印象深刻，此刻心中充满了警惕。 魏勇夫能跟黑龙寨大当家拼杀，一身实力不在南城司前任捕头邢兆福之下，他绝对是个淬体三境的强者。 淬体四境，前两境不说，到了第三境，那放眼整个武陵城也能算是高手了。 除了太平司，淬体四境在武陵城屈指可数，无一不是跺跺脚都能全城震动的大人物。 苏牧现在对上淬体二境还勉强可以一战，但绝对不是淬体三境的对手。 “果然是刀势！” 魏勇夫看着苏牧，眼神中闪过一抹羡慕。 他练刀三十载，刀法早就臻于圆满之境，但始终没有办法真正圆满。 他始终无法真正领悟刀势。 现在看到一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少年已经领悟了刀势，他岂能不羡慕？ “魏勇夫，你什么意思？” 苏牧还没开口，杨锦已经低喝道，“当初要不是苏牧杀了黑龙寨大当家，你现在坟头的草都已经一尺高了。 你现在要恩将仇报吗？” “你们不用紧张，我如果要杀人，刚刚就不会出声了。” 魏勇夫摇摇头，说道，“况且他领悟了刀势，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老杨，他没有杀意。” 苏牧开口道，刚刚彼此试探性地交换了一招，苏牧能感受到魏勇夫在刻意收敛力量，并无杀意。 “魏兄是吧，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苏牧倒持长刀，拱拱手道。 “受人之托，来杀你的。” 魏勇夫说道。 刚刚松了口气的杨锦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要不是见魏勇夫没有动手的意思，他早就招呼苏牧快跑了。 “你杀不了我。” 苏牧平静地说道。 “是。” 魏勇夫点点头，说道，“你练就了刀势，实力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强一些，我没有把握一定能杀死你。” 杨锦闻言，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他可是知道魏勇夫的身份的，武陵城赫赫有名的捉刀人，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此人天生铜皮，更兼力大无穷，虽然只是淬体二境修为，但与寻常淬体三境强者交手都能不落下风。 现在他竟然说自己没把握打得过苏牧？ 苏牧现在到底有多强？ 杨锦心中惊疑不定。 “是谁想要我的命？何玉兴？赵吉？还是许明琛？” 苏牧问道。 “江湖规矩，我不能告诉你。” 魏勇夫脸上闪过一抹讶然，似乎没想到苏牧有这么多敌人。 “你救过我一条命，所以现在我还你一条命。” 魏勇夫继续说道，“这次我不会对你动手。” 说罢，他忽然从背后解下一个口袋，随后抛给了苏牧。 苏牧随手接下，只感觉入手沉重。 “对方出了一千两来买你的人头，这银子因你而来，江湖规矩，你我各一半，这里是五百两。” 魏勇夫说道。 苏牧：“……” 这是哪门的江湖规矩？ “魏勇夫，你们捉刀人还能收了钱不办事？” 苏牧还没说话，杨锦已经忍不住道。 “不义之财，心安理得。” 魏勇夫道。 苏牧和杨锦都竖起了大拇指。 “对方让我三日之内杀你，所以三日之内，不会再有其他捉刀人接这个生意。” 魏勇夫继续说道，“但三日之后，对方怕是会请更强的人来杀你。” “所以你说如果苏牧要投靠四大家族，那就尽快。” 杨锦思索着道，“他投靠了四大家族，对方就不敢继续买凶杀人了？” 魏勇夫点点头。 杨锦看向苏牧，道，“你好像已经没有选择了，四大家族必须得选一家了。” “不如老杨你把内城各大势力的分布给我画出来，我明日便进内城考察一番，看看哪个势力更适合我？” 苏牧笑着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有一份内城的地形图，送你了。” 魏勇夫直接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羊皮纸，递给了苏牧。 杨锦：“……” 他心知苏牧对太平司还没有死心，正想着怎么劝说苏牧呢，好你个魏勇夫，怎么多管闲事呢！ “魏兄竟然有这种好东西？真是多谢！” 苏牧惊喜道，打开羊皮纸，一眼就看到了一处用红圈标注的位置。 “我们捉刀人为钱搏命，必须得搞清楚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 魏勇夫注意到苏牧的目光，开口说道，“这里是太平司在武陵城的衙门，不想死，就离那里远一点。” 杨锦猛翻白眼，心中已经把魏勇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过他转念一想，苏牧就算去了也没用，恐怕连太平司大门都进不去。 让他去一趟也好，正好死了这条心。 魏勇夫很快就离开了，杨锦给苏牧收拾了个房间让苏牧住了下来。 夜半十分，苏牧听到杨锦出去的动静，他心知杨锦是个有故事的人，也没有多管闲事。 眼见午夜已至，他躺在床上，念头一动，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吏）】 【点数：4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大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何玉兴只是叫了我一声小苏捕头，并未正式任命，所以我还是班头，不过因为抓捕了纵火犯，所以‘绩效’高了，今天的收获高达四十点。” 苏牧对面板上点数的变化感觉十分满意。 金鳞淬皮法大成到圆满需要一千点数，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月，他就能淬皮圆满了，如果能顺利加入太平司，速度只怕会更快。 在期待之中一晚上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苏牧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了，没有吵醒快天亮了才回来的杨锦，苏牧直接翻墙而出，向着内城的方向走去。 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 第四十七章 太平司外（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武陵城很大。 尤其是杨锦居住的地方位于外城的边缘，距离内城极远。 从这里一路赶往内城，照理说是需要骑马的。 只不过苏牧没马可骑，同样也是为了不招摇过市，所以就仗着脚力悄悄步行，穿过一条条街巷，快到晌午的时候，他总算是抵达了武陵城的内城。 以往只听人说武陵城有内城和外城的区别，但是苏牧并没有什么直接的感觉。 今日这一路走来，他却是感触颇深。 越是靠近内城，街巷越是宽敞干净，也越是热闹，连街上的行人也都更有精气神。 尤其是当他看到内城的城墙的时候，他的感触就更深了。 内城的城墙远超他前世见过的古城墙，比外城的城墙高了近倍，厚了也近倍。 整个城墙在日光的照射下隐隐闪烁着金属般的质感，显然并非是用普通的石头建成。 城墙外，甚至还挖了数丈宽的护城河。 “这哪里是内城和外城啊，这根本就是两座截然不同的城市啊，高墙阔水隔绝，外城就算发生什么暴乱，也完全影响不到内城啊。 真要是有什么力量袭击武陵城，那也是外城先挡着。” 苏牧看了内城那壮阔的城墙片刻，心中微微摇头。 阶级无处不在，他只是个小小的班头，管不了这许多。 径直来到内城的城门前，被城门看守拦了下来。 内城严进宽出，任何人想要进入内城都必须通过检查。 一般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入内城，寻常百姓如果想要进入内城，那就必须要有外城司马亲自签批的通关文书才行。 苏牧并非寻常百姓，他是正式任命了的班头，而且还是南城司马口头任命的捕头。 苏牧来到城门口，向城门看守表明了身份。 “你就是那个夜闯许府，当着许明琛的面斩杀数个护院，捉走了许府管家的苏牧？” 城门看守打量着苏牧，忽然开口道。 “是。” 苏牧点点头，道，“我是南城司正式任命的班头，只是腰牌尚未制作出来，而且我担任南城司捕头的任命正在走流程。” “没有腰牌，照理说我不能放你进去。” 城门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过你的身份做不得假，进去吧，入夜前记得出来，没有正式被任命为捕头之前，你不能在内城过夜。” 早知道不用腰牌就能进内城，他早就来了。 不过想想，如果没有昨日的事情，内城守卫估计也不知道他是谁。 那么一闹，名气大了，倒是有些意外之喜。 苏牧拱手道谢，穿过城门进了内城。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入内城城门之后，那城门看守叫过一个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那人就快速进了内城。 ………… 有魏勇夫提供的地形图，苏牧虽然是第一次来内城，却也没有迷失方向。 沿着比外城最宽阔的道路也宽了一倍有余的街道一路向前，苏牧很快就找到了太平司的衙门所在。 太平司衙门虽然并未在内城最中心的位置，却也占据了内城区东部的一大块。 青砖院墙足有一丈多高，黑色的大门足以让十人并肩通过。 这太平司的衙门并没有悬挂匾额，连寻常衙门口安放的狴犴、狮子一类的雕像都没有。 如果不是知道了地方，只会因为这是哪家的高门大院而已，绝想不到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平司衙门。 “嗯，很低调，这做派，我喜欢。” 苏牧心中微微点头。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迈步向前，敲响了那黑色的大门。 咚！ 咚！ 咚！ 等候片刻，那两扇沉重的黑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杂役打扮的男人。 “你找谁？” 对方看了苏牧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找一位大人，大概二十多岁……” 苏牧把‘太平’哥的样貌描述了一遍，“我跟他有约定，他让我来寻他的。” 苏牧最后补充了一句。 如果不这么说，恐怕人家是不会让他进门的。 “你可知道大人的名号？咱们武陵城太平司有好几位大人都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那杂役听闻苏牧是某位大人请来的，态度也柔和了许多，沉吟着问道。 “他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号，只让我来太平司寻他。” 苏牧摇头道，“咱们武陵城太平司人很多吗？要不麻烦你让我进去找一找？” “这恐怕是不行的。” 杂役摇摇头，说道，“城外的大行山脉有妖魔异动，大人们都前往查看了，如果不知道请你来的大人是哪位，我是不能让你进去的。” “不在？” 苏牧愣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进了内城，难道要扑个空了？ “你可以留下你的名字和住所，等大人们回来之后我会请示一下，到时候会派人通知你的。” 那杂役很客气地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 苏牧思索了片刻，“这本刀法秘籍是那位大人留给我的，你把这个拿给他他就会知道了，我叫苏牧，如今在南城司当差，等大人们回来了劳烦大哥让人通知我一声。 我也会抽空再过来的。” 他将那本伏波刀法的秘籍当做凭证递给了杂役。 反正这门刀法他已经修炼圆满，秘籍留着也没用了。 杂役接过秘籍，态度更好了。 “你不必叫我大哥，我只是太平司的杂役而已。” 他笑着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及时禀报的。” 看着沉重的黑色大门再度关闭，苏牧不由地心生感慨。 一个杂役都有淬体二境的修为，放在外城至少也是个班头，甚至有机会能坐上捕头的位置，在太平司竟然只能做个杂役。 太平司，才是自己应该来的地方啊。 苏牧走下台阶，正准备回外城，忽然两个人走上前来。 “苏牧，我家公子有请。” 两人一左一右，正好将苏牧夹在中间，看那架势，如果苏牧不答应，他们会强行把苏牧带走。 “你家公子是哪位？” 苏牧扫了两人一眼，这两人皮肤粗糙，带有明显的淬皮痕迹，起码也是淬皮境武者。 对方一上来就叫破他的名字，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虽不惧，但在内城也不好随意动手。 “你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中右边的那个开口说道，“请吧。” 苏牧略一沉吟，索性去见见对方到底是谁。 “带路。” 第四十八章 借势（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跟着两人来到一座酒楼内。 酒楼的装潢奢华精巧，往来的侍应全都是妙龄少女。 苏牧就算对内城了解不多，也知道这般酒楼在内城恐怕也不是寻常人能消费得起的。 径直来到顶楼的包间内，一进门，苏牧就看到数个穿着轻纱、身材曼妙的女子，正伴随着琴瑟之声舞动腰肢。 光天化日，竟然也有如此奢华的景象。 这到底是酒楼还是青楼？ 苏牧心中腹诽，倒也看清楚了那请他过来的人是谁。 房间中除了舞女，就只有一个公子哥模样的青年。 那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十分随意地左拥右抱。 左边的女子把酒杯递到他嘴边，他不用动一根手指就将酒喝进了嘴里。 “公子，人带来了。” 那两个带苏牧来此的人站在门口，躬身道。 那青年哈哈大笑，将左右的少女推开，坐直了身子。 “你就是苏牧？” 他的目光落在苏牧身上，上下打量着，“胆子不小啊，你知道许明琛是谁的人吗？” “莫非是你的人？” 苏牧平静地道。 对方打量着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对方。 这青年皮肉紧实，应该是淬了体的。 就是不知道皮肉筋骨，他淬到了哪一步。 “还算不傻，能猜到他是我的人。” 那青年道。 苏牧心中无语，将对此人的评价调低了几分。 你找我过来，一上来就这么问，这还用得着猜？傻子也能知道你跟许明琛有关系好吧。 “既然知道许明琛是我的人，那你就应该知道，打狗还要看主人。” 青年冷冷地说道，“现在你打了他的脸，那就相当于落了我的面子。 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此言差矣。” 苏牧摇摇头，说道，“在我看来，是许明琛让你没有了面子。 他触犯大玄律令，说不得就要连累了你。 我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做事更谨慎一些，这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胡言乱语！” 那青年冷冷地道，“你以为这样胡搅蛮缠就能蒙混过关了？” “欺负你一个泥腿子也显不出本公子的本事。”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本公子手底下正缺个做事的人，我看你也算有两分本事，便给你个为我效力的机会。” “这样一来，你和许明琛的事情，就算是内斗了，谁输谁赢都不影响本公子的面子。” 青年滔滔不绝地说着，根本就没给苏牧反应的机会。 苏牧颇有一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这青年的思路也是够清奇的，手底下的人内斗不更说明你没本事吗？连手下人都管不住，这有面子？ “为你做事，恐怕是不行的。” 苏牧摇摇头，道。 “嗯？” 青年脸色一冷，那些舞女的动作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 “所以，有活路你不走，偏要走绝路？” “活路绝路的我不懂。” 苏牧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一定想让我替你做事，那也不是不行，只是必须得有个人同意了才行。” “你是说何玉兴？” 那青年一脸不屑地道，“我要用的人，他敢跟我抢？” “不是他。” 苏牧摇头道。 “那是谁？难道还有其他人招揽你？” 青年眉头微皱道。 这苏牧进到内城来，他应该是最早得到消息的。 外城那些人的招揽，能跟他这个王家嫡子相提并论？ “他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 苏牧说道，“不过你可以问问他们，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的。” 苏牧指了指那两个带他过来的人。 “说！” 青年看向两个手下，喝道。 “回公子，我们是在太平司门口找到他的。” 那两个手下连忙说道。 “太平司？” 青年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腰杆都挺直了几分，就好像是一个不听话的学生忽然听到班主任在后面偷看一样。 “你在替太平司做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青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失态，恼羞成怒道。 “以阁下在内城的身份地位，我能骗得了阁下？ 你只要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苏牧说道，“我是什么身份阁下应该已经了解过了。 你难道不好奇，我一个流民，是从哪里学的刀法吗？” “这——” 青年瞳孔收缩。 许明琛传来的消息，这苏牧疑似掌握了刀势，但没有说苏牧的刀法是从哪里学的。 “不怕告诉你，我所修炼的刀法，名唤伏波刀法，乃是那位大人所赐。” 苏牧冲着太平司的方向拱拱手，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青年和他两个手下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舞乐也猛地停了下来，众舞女和乐师都一脸敬畏地看向了苏牧。 青年也意识到事情的棘手了。 他名王观，乃是内城四大家之一王家的嫡子。 但就算以他的身份，也得罪不起太平司啊。 那些杀神不来找他麻烦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主动去招惹他们？ 这苏牧显然还不是太平司的人，但既然得传刀法，那必定是被太平司的某位看上了。 苏牧看着王观，发现他竟然在微微发抖，心中不觉有些讶然。 看来太平司的威慑力比自己想得还要大啊，几乎让王观这样的人都闻虎色变。 苏牧倒也不怕王观去打听，从头到尾他可是一句谎话都没说。 伏波刀法确实是“太平”哥给他的。 他最多只是在表述上面用了些微不足道的技巧而已，绝对没有撒谎。 王观误会那是他自己理解错误，跟自己可没有关系。 他就算去太平司打听，也只能打听出来伏波刀法的事情。 “太平”哥可未必有功夫给他解释什么。 “误会，都是误会！” 王观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苏兄咱们是自己人，我早就知道姓许的手脚不干净，瞒着我作奸犯科，就算苏兄你不动手，我也早就想教训他了。 苏兄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 他站起身来，微微弓着身子，“苏兄，请坐，今日一定给小弟一个面子，让小弟好好招待你一番。” “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快出去，我不能在内城过夜。” 苏牧道。 “苏兄大可放心，我跟城卫司打个招呼，还反了他们了，敢赶苏兄你出内城？” 王观拍着胸脯道。 “苏兄，请上坐！” 王观热情地招呼，“都动起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第四十九章 威逼（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并未在内城过夜。 虽然王观盛情邀请，但是在吃了一顿饱饭之后，苏牧还是启程返回外城。 至于王观的其他招待，苏牧全都敬谢不敏。 淬体圆满之前，最好还是紧锁气血。 男女之事，只会影响淬体的进度。 拒绝了王观相送，趁着夜色还未降临，苏牧就快步来到了内城城门处。 “没有通关文牒，擅自进出内城，拿下！” 守城的看守和苏牧进城的时候并非同一拨，就在苏牧排队出城的时候，那看守忽然一挥手。 哗啦啦。 几杆长枪顿时从各个方向对准了苏牧。 ………… 内城城门不远处有一排班房，那是城门看守休息的地方。 此刻在一间班房内，有几个人正在谈话。 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南城司司马何玉兴。 “何兄，你放心，他没有通关文牒，又没有身份腰牌，我按照规矩把他拿下毫无问题。” 一个将领打扮的男人开口说道，“等我吓唬吓唬他，到时候你再出面营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还不得对你感恩戴德？” “原本我想磨磨他的性子，所以才没给他身份腰牌，想不到今日还能有这般用途。” 何玉兴捋着胡须，慢慢地开口道，“年轻人就是挨打的少了，所以才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过了今日他就会知道，投靠我们何家，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个苏牧虽然淬体的境界差了些，入不了族里的眼，但他能掌握刀势，在外城也算是难得，何兄得他相助，想必能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那将领笑呵呵地说道。 “若有那么一日，我定然不会忘记冯兄相助之恩。”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 苏牧并未反抗，而是任由城门看守把他带进了一间只有一个尺许见方窗户的房间内。 内城严进宽出，出城的时候一般只是查看是否携带违禁品，不会再次验看通关文牒。 而且对方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就要将他拿下。 苏牧便是反应再迟钝，也知道对方这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刚刚把王家糊弄过去，这次又是谁？” 苏牧有些无奈地想着，“别人展露天赋那都是一步登天，金钱美女蜂拥而来。 为何我这稍微展露了一下实力，只招来各种麻烦呢？ 你们就不能用正常的套路来招揽我吗？ 荣华富贵给够了，我或许会考虑一下呢。” 招揽人，你们得利诱啊，上来就威逼是什么意思？ 瞧不起我吗？ 本来只想用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奈何换来的只是疏远。 不装了，我摊牌。 苏牧正想着，忽然吱呀一声房门打开，紧接着一个将领打扮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那将领大马金刀地在苏牧对面坐下，一手扶着膝盖，另外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柄，压迫感十足。 “苏牧，你可知道擅自进出内城是什么罪责？” 那将领盯着苏牧，沉声喝道。 “大玄律，擅闯内城，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 苏牧张口就来。 做捕快，怎么能不动大玄律法呢？ 他是真的认真研究过的。 冯万冬：“……” 苏牧抢了他的话，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尴尬的安静持续了数息时间。 冯万冬冷哼一声，“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我叛你杖责三百，流放六千里！” 流放六千里，以淬体武者的体魄，或许不会死在路上。 但到了气候恶劣的荒凉边境，他会被榨干劳动力，然后死去。 更何况，杖责三百，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这样，你还不怕？ 冯万冬心中有些得意地想道。 接下来，就该是何兄出场了。 冯万冬仿佛已经看到苏牧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正准备给何玉兴发出信号。 结果他却看到，苏牧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哪里有半分畏惧和惶恐？ “你不怕死？” 冯万冬脱口而出问道。 “怎么可能不怕呢？” 苏牧道，“不过这位将军，如果我不是擅自出入内城呢？那是不是就不用受罚了？” “是。” 冯万冬道，“你如果能拿出通关文牒，亦或者是捕头、班头的腰牌，我立马就放你离开。 你，有吗？” 苏牧是南城司的班头，而南城司的司马何玉兴就在外面，他根本不可能有通关文牒和班头腰牌。 这两样东西，何玉兴都没有给过他。 冯万冬自信满满。 “小子，教你一个道理，规矩就是规矩，想要不守规矩，那你就得有不守规矩的资格。” 冯万冬说道。 “除非有人保你，否则你今日难逃责罚！ 但有人保你吗？别人又不是你爹，凭什么保你？” 话说到这里，几乎已经是相当于挑明了。 别人为什么保他？ 除非他投靠别人，别人才会出面保他。 招揽人才，不应该是利诱吗？ 为何你们全都选择威逼呢？ 说到底，还是这些大家族高高在上已经太久了，或许他们觉得他们愿意招揽苏牧那已经是对苏牧的恩赐了。 就在苏牧琢磨着该是奋起反抗，还是继续扯虎皮的时候，忽然砰地一声。 房门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开了。 “冯万冬，我保他，够不够？” 一道略显嚣张的声音响起。 “谁？！” 冯万冬眉头一皱，没想到在他的地盘上还有人闹事，立刻扭头看去。 结果这一看，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王大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你的人？” 越过王观，冯万冬看到何玉兴和他的手下被几个汉子挡在了外面，那些汉子显然是王观带来的手下。 “错！” 王观大声道，“他是我兄弟！冯万冬，我王观的兄弟不能出入内城？ 你要是觉得我保不了他，我让我大哥来跟你说说？ 要是我大哥分量也不够，那就让我爹来如何？” 冯万冬脸色微变。 王观虽然是个纨绔大少，但他大哥可是武陵城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更别说王观他爹了，那可是四大家之一王家的家主，武陵城顶了天的大人物。 王观得意地冲着苏牧使了个眼色，兄弟放心，我肯定捞你出去。 “冯万冬，我王家难道还不能邀请个人进出内城？你敢瞧不起我王家？” 眼见冯万冬不说话，王观勃然大怒，撸着袖子跳脚道。 冯万冬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被拦在外面的何玉兴。 何玉兴并非何家嫡系，他冯万冬同样不是，他们俩的身份在王观面前都有些不够看。 “放人！” 冯万冬终于一挥手，开口道。 第五十章 猜测（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王大少，你王家的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吧。” 内城城门口，直到苏牧消失在外城的方向，何玉兴才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王观摇着纸扇，一脸得意，“你说的这么委婉，我可听不懂什么意思。” “苏牧是我南城司的捕快，是我，提拔他做了班头。 你现在横插一脚，是破坏了规矩。” 何玉兴沉声道。 内城四大家明争暗斗，但是目前来说，彼此之间还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大家面子上还会遵循一些潜规则。 “不，不。” 王观摇头说道，“我说过了，苏牧他不是我们王家的人，我跟他，单纯是私人交情，跟王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莫非我王观交朋友还要向何司马你报告？” “交个朋友？” 何玉兴和冯万冬都皱起了眉头。 王家二少文不成武不就在武陵城内城是公开的秘密，他什么荒唐事都做的出来，真要是说他跟个外城的小班头交朋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难道，真是他们俩一见如故，交了朋友？ “走了，警告你们啊，以后再欺负我兄弟，我大耳刮子招呼你们。” 王观带着一众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 何玉兴和冯万冬面面相觑。 “你信他？” 沉默半晌，何玉兴开口道。 “我信他个鬼。” 冯万冬没好气地道，“王二少嘴里从来就没一句实话，必定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苏牧不是王家的人，这一点王二少应该没有撒谎，就算苏牧真的投靠了王家，他也没资格跟王二少称兄道弟。 别看苏牧掌握了刀势，但他淬体境界太低，咱们何家都不会太重视他，王家也是一样。 王家嫡系子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跟他称兄道弟。” 冯万冬思索着说道，“我猜，苏牧背后可能另有其人，因为这个，王二少才会跟他称兄道弟。” “此人，是谁？” 何玉兴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冯万冬的猜测是真的，那苏牧背后的人恐怕不一般，否则不可能让王观有这种态度。 “莫非是城主一脉……” 他和冯万冬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凝重。 “城主想要插手外城事务？” 何玉兴表情凝重，武陵城，城主姓洛，洛家势力最大，但主要在内城，外城他们很少插手，是故意留给其他三家的势力范围。 “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尽快告知家族。” 冯万冬道，“那苏牧，暂时不要惊动他，也不要再招揽他了，你就当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切照旧。” “明白。”何玉兴沉声道。 ………… “隐藏身份在外城历练，我懂，绝对不会泄露你身份的。” 走在外城的街道上，苏牧回想起王家二少挤眉弄眼冲他说的那句话。 苏牧都不知道他懂了什么，又联想了什么。 不过既然王家二少出面，那苏牧也便没有再扯虎皮。 扯虎皮这种事是有后劲的，万一让“太平”哥知道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心生恶感？ 虽然苏牧并未说谎，但除非迫不得已，这种仗势压人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毕竟这个势并非是真的自己的势。 万一恶了“太平”哥，那才是得不偿失。 “太平司已经去过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从城外回来，也只能等消息了。” 苏牧心中暗自道，出城寻找肯定是不行的，大行山脉连绵八百里，他根本不知道太平司的人去了哪里。 更何况城外遍地妖魔，危机重重。 “正好趁此机会再沉淀一下实力，等‘太平’哥回来了，我的实力或许能更进一步。”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苏牧已经回到了杨锦的家中。 杨锦不在家。 不过杨锦整日里神神秘秘的，半夜都会偷偷溜出去，不在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苏牧也没在意，径直回到昨晚的房间，倒头就睡。 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奔波一日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苏牧躺在床上，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吏）】 【点数：6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大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身份依旧没有变化，班头的基础点数只有二十点。 “太平司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何玉兴许诺的捕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式任命。” 看着面板上的信息，苏牧心中暗自想道，“这个班头还是得尽职尽责地做好，至少得多拿点绩效。” 一想到“工作”，苏牧困意上涌，很快就又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 杨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房中呼呼大睡，鼾声震天。 苏牧也没吵醒他，只是寻思着自己暂时去不了内城，一直跟个大老爷们住一起也不合适，是不是先找个住处。 他收拾妥当，拿上长刀向着南城司走去。 既然暂时走不了，那就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的辖区吧。 就在苏牧刚刚来到南城司门口的时候，负责平康坊的班头郑旺就迎了上来。 “小苏捕头你可算来了！” 他凑到苏牧身边，笑得像是捡了二两银子似的。 “郑班头，我还不是捕头呢。” 苏牧谦虚了一句。 “早晚的事儿。” 郑旺打个哈哈，他忽然压低声音道，“许明琛在里面等你。” “他胆子不小啊，还敢来南城司找我？” 苏牧道。 “他是来自首的。” 郑旺神情有些古怪，低声道，“许管家全都招了，之前光福坊的两任班头都是他雇凶杀的。” “既然都是许管家干的，许明琛来自首什么？” 苏牧疑惑道，这种替罪羊的把戏苏牧早就见怪不怪了，要说全是许管家干的，许明琛一点不知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他也知道，想要抓住许明琛的罪证也是不可能的。 许管家既然一个人扛了下来，那再查也不会查到许明琛身上去。 “那我就不知道了。” 郑旺耸耸肩，摇头道，“他坚持要等你来了再说，光福坊本来就是你的辖区，他找你也对。 若是能扳倒许家，小苏捕头你又立一大功啊。” 郑旺满脸羡慕。 “立不立功不重要，我主要是想为光福坊的百姓做些事情，在其位谋其政嘛。” 苏牧道，“走吧，去听听许明琛想要说什么。” 第五十一章 新宅（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班头，之前是我失察了，我没想到手底下的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许明琛对着苏牧躬身道，“他们不但敢纵火袭击官差，还背着我私运违禁品。” 说罢，许明琛将一个账本递到了苏牧的身前。 “幸好苏班头你点醒了我，我彻查之后，这是近三年来许府下人做过的违法乱纪之事。” 许明琛放下账本，重新回到原地，束手站立。 “他们做了哪些事，谁做的，获利几何，我全都问清楚了，苏班头一看便知。” 许明琛继续说道，“这些事我虽然不知，但也是我失察了，南城司要如何处罚，许某悉听尊便。” 说罢，他就低垂着手，一副任由苏牧发落的样子。 苏牧看着许明琛，心中明白，这又是太平司威慑力的体现。 仅仅是因为自己跟太平司可能有关系，王家就直接断臂求生，把许明琛这个替死鬼给抛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太平司，许明琛根本就不可能跑来自首。 就凭他一个小班头，还没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确实跟太平司能扯上那么点关系，许明琛的反应恐怕就不是自首，而是继续买凶弄死自己了。 事实上许明琛已经这么做了。 只是他请的那个杀手正好欠自己一条命而已。 苏牧随手翻看着账本，上面确实记载的很详细。 不过许明琛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些畜生背着我害了许多人，我实在是难以心安，所以我决定，将许府所有的家产都捐献给南城司，南城司可以用这些银子去补偿那些受害者。” 许明琛一脸沉痛地说道，“而我许家所有人，将离开南城，永不回来。” 郑旺眨了眨眼睛，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他现在有些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许明琛真的良心发现了？ 不能啊，这老家伙心都黑透了，他会良心发现？ 但如果不是良心发现，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郑旺看看许明琛，又看看苏牧。 也不应该啊，就算苏牧夜闯许府杀了几个人，但许府也不至于被吓成这个样子啊。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南城司的司马夜闯许府，许府也未必会多害怕。 事实上，就算是南城司的司马何玉兴，也得给许府三分面子。 苏牧确实是有些实力，但这实力，远不能让许府害怕成这个样子。 除非—— 郑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苏牧上面有人！ 是了！ 年仅十七就掌握了刀势，上面怎么可能没人？ 注意到郑旺表情的变化，苏牧念头一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郑旺这是迪化的道理上狂飙起来了。 “郑班头，你怎么看？” 苏牧开口道，“按照南城司的规矩，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处理？” “涉案者依法处置，许家虽然有失察之罪，但他们既然愿意弥补，那就可以从轻发落。” 郑旺略一思索，开口道。 “那就请郑班头你借我几个人手，将涉案人员缉拿归案吧。 还有许府的财产，也需要郑班头你借我几个人去清点一下。” 苏牧拱手道。 “好说！” 郑旺笑着说道，这可都是还差事啊，既有功劳，又有苦劳，清点财产还有丰厚的油水。 最主要的是，能结交苏牧这个上面有人的潜力人物。 郑旺很快就唤来几个得力的捕快，让他们听从苏牧的吩咐。 苏牧带着人去了一趟许府，在许明琛的配合下，很快就将所有犯案之人拿回了南城司。 至于许府的财产，那就需要慢慢清点了。 许家是南城数一数二的富豪，家中金银财宝无数，还有不少产业遍布南城各个坊内。 想要彻底盘点清楚，少说也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在把一切都交出来之后，许府众人连夜就离开了南城，不知去向。 许府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南城。 这件事比之前苏牧夜闯许府来的更轰动。 原本南城的诸多势力，尤其是盘踞在光福坊的那几个实力，都在暗中观察许府的反应。 在他们看来，苏牧敢夜闯许府，当面打脸，许府肯定是要报复的。 结果没想到，许府非但没有报复，反倒是乖乖认罪，甚至抛下多年打拼的基业远走他乡。 南城司班头苏牧，完胜。 一时间，整个光福坊所有的势力全都偃旗息鼓，唯恐招惹到这位新任的班头。 光福坊一跃成为了南城治安最好的坊市。 这些都是后话。 且说苏牧刚刚把许府推出来的那些替罪羊捉回南城司的时候，司马何玉兴就把他叫了过去。 “小苏捕头啊，是这样的，任命你做捕头的申请我已经报上去了，但是你也知道，上面做事有时候比较拖沓，具体什么时候会批复我也说不准。” 何玉兴微笑着说道，“所以还得委屈你继续做一段日子的班头。” “许家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我会给你记在功劳簿上的，我记得你家是被许府的下人给纵火烧了吧，正好，许家的宅邸你留着住吧，就不必登记造册了。” 何玉兴还没有查清楚苏牧的底细，所以故意拖着不让苏牧当南城司的捕头，不过他暂时也不想彻底与苏牧翻脸，这许家的宅邸，就是他给的补偿。 送上门来的好处，苏牧当然不会拒绝。 许府的位置虽然上佳，但地方大的，少说也能值上几千两银子。 和何玉兴寒暄几句，苏牧就离开了南城司，径自来到了许府。 许府内部的贵重物品都已经被许明琛带走了，剩下的那些白日也已经让南城司的捕快清走了大半。 苏牧随便找了个干净点的房间就暂时住了下来。 午夜一到，苏牧条件反射地醒了过来，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吏）】 【点数：8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大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忙活一日，将影响光福坊安定的毒瘤清除了，今日的绩效拿满，收获四十点。 “虽然没有当上捕头，但在班头的位置上，我照样可以大有做为。” 苏牧心中暗自道。 第五十二章 太平暗访（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一连二十几日，苏牧既当警察，又当城管，从早到晚都在光福坊内忙活不停。 幸好有郑旺借他的人手，否则就凭他一个人，累死了也做不完这许多事。 “六哥，咱们是捕快，又不是杂役，铺路这种事为何咱们也干？苏班头该不会是故意折腾我们吧？” 一个捕快吭哧吭哧地将一块青石放下，小声问身边的王六道。 “没看到苏班头自己也在做吗？” 王六没好气地道，“修桥补路，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啊。” 他神色有些复杂，看着前方挽着裤腿忙活的苏牧，他幽幽说道，“你没发现，百姓们对我们的态度变了许多吗？ 以前他们畏我们如虎，现在——” “差爷，喝杯凉茶歇歇。” 这时候，几个百姓端着茶碗来到他们面前，脸上全都带着真诚的微笑。 王六和那捕快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这茶，真甜！ ………… 苏牧端着茶碗，慢慢地喝着。 光福坊这泥土路一下雨就泥泞难走，他早就看不顺眼了。 这几日光福坊也没有什么案子需要他处理，他干脆就带着人修上了路。 反正之前查抄许府的时候他还偷偷扣下了一笔银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正好。 倒不是苏牧多么伟大，他只是想多赚点“绩效”而已。 【点数：965点】 休息的同时，苏牧唤出了系统面板，看到上面的点数，他心情微微有些激动。 努力了这么多天，总算快要攒够一千点了。 过了今日，自己的金鳞淬皮法就能修炼圆满了！ “‘太平’哥他们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我淬皮都圆满了，他们竟然还没回来。” 苏牧心中暗自道。 这些日子他过的充实而平静，不管是何玉兴，还是光福坊的乡绅富户、帮派势力，都没给他找麻烦。 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太平司那边一直都没有消息。 中间他也偷偷去过一次内城，不过得到的答复是太平司的人还没有回来。 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只能继续等了。 “苏头儿，铺完了。” 正想着，苏牧耳边传来王六的声音。 抬头看去，最后一块青石已经铺好，光福坊最后一条路，也变成了青石路。 “好，我让你准备的石碑准备好了吗？” 苏牧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道。 “已经准备好了。” 王六道，眼神中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抹激动。 “搬过来吧，就立在这里。” 苏牧指了指街道的尽头，那是光福坊和临近坊的交界处。 从其他坊来光福坊，那里是必经之地。 片刻之后，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在青石道路边上立了起来。 就在王六等捕快立碑的时候，百姓们已经围了过来，纷纷议论起来。 “谁能告诉我，这碑上面写的是什么啊。” 这年头，大部分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 认字的人十个里面都没一个，光福坊这种穷坊，文盲更是占了绝大多数。 “不管写的什么，我相信，苏班头肯定是为我们好。” 一个百姓盲目地道。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这青石路面是如何铺出来的。 一开始他们都不相信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捕快会做这种好事。 但是他们看到苏班头亲自带队，每日不辞辛苦，这才能这么快把路给修出来。 “这上面写的，是修路之人的名字。” 一个须发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方志猛，隋三登，林厚，王六……” 他把石碑上的名字一个个念了出来。 人群中，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猛地挺直了腰杆。 “我儿子，林厚是我儿子！” 男人一脸骄傲。 众人纷纷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名字刻在这石碑上，这是要流芳千古啊。 “老哥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 人群外，那些修路的捕快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杆，好几个人眼圈都有些发红。 以往他们这些捕快一直被骂做黑皮狗，什么时候享受过这种待遇？ 名字刻在石碑上，他们也是为百姓修过路的人，谁敢再骂他们是狗？ 他们现在忽然觉得，以往靠着欺压百姓得来的那点威风算什么？ 像现在这样，父母为自己骄傲，街坊四邻见了自己都竖起大拇指，连名字都能流芳千古，这才是真正的威风啊。 眼见王六等人被百姓们围在中央，他们羞红着脸笨拙地应付着从未有过的真心恭维，苏牧微微一笑，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在百姓们围上他之前，他悄然离去，去为今晚的突破做准备。 ………… 苏牧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座屋顶上，悄然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屋脊之上，但所有人都好像看不到他们一般。 “怎么样？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有错吧。” 左边那个年轻一点的用肩膀撞了撞右边的人，开口说道。 “目前来看，是个做事的人。” 右边那个年纪稍长的道，“如果他真的扯着太平司的名号为非作歹，那么现在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不都查清楚了，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太平司的人。” 左边那人道，“我们跟了他好几日了，他不是在维护治安就是在修桥铺路，连勾栏都没去过一次，这就是我看中的人！” “脾性和为人都可以。” 右边那人道，“但修为太差，十七岁，连淬皮都不曾圆满，太平司从来没有这么弱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 左边那人摇头说道，“你怎么不说他只用了一年就练出了伏波刀势？ 我当初可是用了十四个月才练就伏波刀势的，虽然当时我是同时修炼了两门刀法。 但这也能证明，他的悟性颇佳。” “那又如何？他已经错过了淬体的最佳时间，二十岁以前不能完成淬体，那以后换血、脱胎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右边那人说道，“妖魔可不会因为他悟性好就对他手下留情。 太平司，不适合他。” “可是我答应过他，如果他能练出名堂，我就许他一份前程。” 左边那人，赫然正是苏牧一直在找的“太平”哥。 “如果他愿意，可以从杂役做起，待他达到淬体三境以后，让他加入缇骑也是一份前程。” 右边那人说道，“如果他想继续做捕快，那你就跟南城司打个招呼，提他做个捕头，同样也是前程，也算你完成了许诺。” “没商量？” ‘太平’哥眉毛一竖。 “除非他一夜之间便能淬皮圆满，那么我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右边的人说道。 ………… 第五十三章 淬皮圆满（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原本的许府，如今属于苏牧的宅邸之内。 苏牧躺在一个房间之内。 偌大的宅邸，如今只有苏牧一人居住。 在外人看来他住着这么大的宅院却连个使唤的丫头都没有太过清苦。 但苏牧觉得其实还好，他并没有准备在外城待多久，他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一个注定不会住多久的地方，花费太多心思去经营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吏）】 【点数：100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大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午夜一到，苏牧迫不及待地唤出了系统面板。 点数终于突破了一千点，金鳞淬皮法后面也出现了那个熟悉的“+”。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快一个月了。” 苏牧深吸一口气，念头一动，点在了那个“+”上。 嗡！！！ 随着面板上一千点数消耗完毕，苏牧只感觉一股滚烫的气血在体内炸开。 沸腾的热浪从体内向外蔓延，刺透他的皮膜，从周身毛孔之中穿刺而出。 这是苏牧第三次承受这种痛楚，他的状态比前两次强多了。 至少这一次他没有昏迷过去。 虽然痛到全身上下动弹不得，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但他依旧保持着一线清明。 不是因为痛苦减少了，而是因为他更能忍了。 人就是这样，只要肯吃苦—— 苏牧感觉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他身体表面不断游走，灼热的感觉残留在皮肤表面，让他有一种被烫熟的感觉。 皮肤不断脱落，重生。 每重生一次，皮肤都多一层金属光泽。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皮肤蜕变了多少次。 洗尽沉疴，破茧成蝶。 苏牧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脱落的皮屑簌簌落下。 他摇摇晃晃地扑到桌前，将早已准备好的食物疯狂地往嘴里塞去。 突破极其消耗体力，每次突破之后，他都要疯狂的进食来弥补身体的损耗。 直到桌子上的食物全都吞进了肚子里，苏牧终于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 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随之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苏牧抖了抖身体，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 从表面上看，他皮肤的颜色略微变暗了一些。 实际上，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他的肌肤就像是肉眼看不到的细小鳞片，那些鳞片如金似玉，保护着皮肤下面的筋肉，就如同给苏牧披上了一层金玉软甲一般。 如今如果是没有淬体的普通人，就算拿着刀剑利器，也很难割破苏牧这一身的皮肤。 淬皮圆满！ 他一身皮肤的强度，已经可以承受肌肉的提升。 皮肉筋骨，步步递进。 只有皮肤足够强大，才能跨入淬体二境，淬肉。 若是直接淬肉，那肌肉太过强横，爆发的时候还未伤人，恐怕自己的皮肤就首先承受不住，直接裂开。 只有皮肤淬炼得足够强韧，才能支撑肌肉力量的爆发。 苏牧现在这个境界，如果放在前世，那就相当于是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 淬皮圆满，在这外城当中，也可以称得上高手了。 外城能练到这个程度的人已经不多了。 如果再算上圆满境界的伏波刀法，那南城能够胜得过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除非同样一门武艺圆满，否则至少得是淬体二境圆满，才可能稳压苏牧一头。 淬体二境圆满，在内城并不罕见，但在外城，至少也是捕头级别的存在，放在帮派里，起码也得是副帮主级别才可能有这种实力。 也就是说苏牧现在的实力，已经能够胜任南城司的捕头之职了。 当初的南城司捕头邢兆福，也比现在的他强不了多少。 “如果我能达到淬肉的层次，或者再掌握第二种刀势，那在外城才真的是能横着走了。” 苏牧一边清洗着身体一边想道，他现在手里还有些银子，或许能去典当坊买一门淬肉法。 也不知道杨锦那边有没有更好的门路。 忽然，苏牧抬起头，看向窗外。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里！” 苏牧低声喝道，伸手就将几乎从不离身的长刀抓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窗外扑了进来。 两抹刀光同时亮起。 叮叮当当几声脆响，两道人影各自倒退两步。 苏牧退到床边，目光盯着退到了窗边的那个高大身影。 借着月光，他已经看到了来人的样貌。 “魏勇夫，你这是又接了谁的单子，过来刺杀我了？” 苏牧缓缓地开口道。 “许家都栽了，谁还敢买凶杀你？” 魏勇夫收刀回鞘，摇头说道，“要么说还是你们当官差的赚钱快呢，我以命相搏才从许家赚了几百两银子，你这转头就把许家给抄了，这么大的宅院都归了你。”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满脸感慨。 “以你的本事，想要当官差还不容易？” 苏牧也不解释，随口说道。 他的目光落在魏勇夫的手臂上。 魏勇夫的小臂上有一道白痕，那是刚刚被他斩中的地方。 他刚刚虽然没有用九重浪的刀势，但以他淬皮圆满的力道，竟然没能斩破魏勇夫的皮肤。 “我当不了官差，有些事我做不来。还是捉刀人适合我，有几分本事吃几分饭。” 魏勇夫摇摇头，说道。 他注意到苏牧的目光，揉了揉那一道白痕，随口道，“我天生铜皮铁骨，淬皮圆满之后，皮肤比寻常淬皮武者要强横三分，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淬骨，也会比普通淬骨强者更强。” “你羡慕也没用，天生的，除非你能兼修多种淬皮法，否则肯定是比不上我的。 如果你真能把多种淬皮法修炼到圆满之境，那你会比我更厉害。 不过那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以后踏入换血境的机会就更渺茫了，得不偿失。” 魏勇夫继续说道。 苏牧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正事，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跟你做个交易。” 魏勇夫看着苏牧道，“你现在已经淬皮圆满，肯定需要下一步的功法，而我正好需要银子去买淬筋丹，我想用淬肉法跟你换些银子。” “哦？” 苏牧来了兴致，“你有淬肉法，为何不去典当坊换银子？” “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价值千金的东西他们连五百两都给不了。” 魏勇夫摇头说道，“你刚刚抄了许家，手里应该有不少银子，淬肉法又是你急需的，我想，你应该比他们更愿意出银子。” 第五十四章 黑玉淬皮法（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出来混，总要懂点人情世故。 魏勇夫浓眉大眼，看着一副憨厚没有心眼的样子。 但能在捉刀人的行业里混出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刚刚交手的瞬间他就已经试探出来苏牧的淬体境界。 抓住了苏牧已经淬皮圆满，迫切需要下一步功法的心理，又知晓苏牧刚刚抄了许家，手头不缺银子。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个交易。 看着粗犷的大汉，却也有如此细腻的心理。 苏牧心中暗自感慨。 “银子我有，但一般的淬肉法我可看不上。” 苏牧开口说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才淬体二境就能跟淬体三境硬刚？ 除了我天生铜皮铁骨，力大无穷以外，就是因为我修炼的淬肉法非同一般。” 魏勇夫脸上也忍不住闪过一抹得意之色，“不是我吹牛，我这门《蛮象淬肉法》绝对是一等一的淬肉法，在武陵城你都找不出来几种比它更好的淬肉法了。” 魏勇夫这话虽然有几分吹嘘，不过蛮象淬肉法也确实是一门上佳的淬肉法。 若是放在典当坊，没有两三千两银子绝对买不到。 “我也不要两千两，一千五百两，我就把《蛮象淬肉法》卖给你。” 魏勇夫说道。 “一千五百两没有问题。” 苏牧沉吟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魏勇夫心中一喜，他这种没有背景的武者，修炼耗费的每一两银子都得自己赚。 但是赚钱难啊。 就算是当捉刀人，大单生意也不是经常有的。 他为了攒购买淬筋丹的银子，上次甚至都去跟黑龙寨拼命了。 上次刺杀苏牧的活倒是赚了几百两，不过也还是不够。 要是能再有一千五百两，那突破到淬体三境就比较稳了。 其实对魏勇夫来说，如果他能够丢掉良心，那赚得会更多。 只不过一来他有自己的底线，二来大玄律法也不是摆设，他并不想让自己变成缉凶榜上的凶人，余生都在躲躲藏藏中渡过。 “除了《蛮象淬肉法》，我还要你修炼的淬皮法。” 苏牧说道，“如果你还有其他功法，我也都要，银子不是问题。” 许家家财万贯，虽然许明琛走的时候带走了大部分，但依旧留下了价值近万两的金银珠宝、文玩字画等。 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入了南城司的库房，不过苏牧自己手里还是截留了三千两。 这三千两一部分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变成了光福坊的青石路面，剩下的一部分，用来买魏勇夫的功法还是足够的。 “成交！” 魏勇夫毫不犹豫地道，“我手里有两门淬皮法，一门是我自己修炼的《黑玉淬皮法》，还有一门是大路货，《铁砂淬皮法》，你一共给我二百两银子就行！” ………… 快要天亮的时候，魏勇夫带着一千七百两银子离开了许府。 苏牧看着面前的三本秘籍，陷入了思索当中。 “常人淬皮，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兼修多种淬皮法自然不太可能。” “但我不一样，我只需要两三个月，便能将淬皮法修炼圆满，就算修炼两门，甚至三门，也不过是花费几个月时间而已。” “相比收获，完全值得！” 若能练出魏勇夫那种的铜皮，便是寻常淬肉的武者，也很难破开他的皮肤防御。 黑玉淬皮法，是用特制的黑玉膏涂抹全身，然后缠上绷带，通过捶打来吸收药力。 铁砂淬皮法就更粗暴了，用粗粝的铁砂磨擦皮肤，再佐以药汁浴体。 这种方式一开始很容易造成皮肤破损，弄得血肉模糊，就算淬皮有成，也很容易留下后患，等年老体衰的时候全身疼痛。 苏牧手头没有铁砂，不过魏勇夫临走之前给他留了一瓶黑玉膏，算是免费赠送。 苏牧也没犹豫，直接把黑玉膏涂抹全身，扯过一块床单撕成条条缕缕，然后将全身上下绑紧。 又从院子里折了一根木棍，对着自己便敲打起来。 苏牧的金鳞淬皮法已经圆满，在这个基础上，再修炼这黑玉淬皮法的效果几乎是微乎其微。 虽然也能修炼，但没有长年累月的艰辛修行，只怕是很难见到效果的。 苏牧倒也不在乎这些，他用力捶打着自身，直至绷带下的药力全都被皮肤吸收了为止。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放亮。 重新清洗干净，穿上衣服之后，苏牧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吏）】 【点数：5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圆满）、黑玉淬皮法（未入门/+）】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苏牧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一夜功夫，金鳞淬皮法圆满，黑玉淬皮法也入了门。 这都在他意料之内，但是黑玉淬皮法后面为什么有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淬皮法入门需要十点，从入门到小成，需要一百点数，小成到大成三百点数，大成到圆满一千点数。 昨夜金鳞淬皮法提升之后，他就只剩下5点点数了，照理说不应该有可以提升的“+”啊。 “难道是因为我金鳞淬皮法修炼圆满，皮肤本身已经淬炼的强韧，所以再修炼其他淬皮法就事半功倍？” 苏牧心中思索道，这就好比让初中生来解小学题一样，小学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解答的问题，初中生可能半个小时就够了。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既然能够提升，那就提升啊。 苏牧念头一动，直接把黑玉淬皮法提升到了入门！ 轰！ 体内热流窜动，体温不断地升腾，全身上下的皮肤像是烧红的钢铁不断被捶打一般，残存的杂质不断被驱除，皮肤也越来越强韧。 与金鳞淬皮法提升的时候相比，这个过程远远谈不上痛苦。 反倒有一种奇异的舒适感，苏牧心中都不愿意让这个过程结束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体内翻涌的气血就恢复了平静。 再看皮肤的时候，他终于感受到了些许变化。 黑玉淬皮法入门，确实让他的皮肤在金鳞淬皮法的基础上又强韧了少许。 “果然有效。” 苏牧心中十分满意，别人黑玉淬皮法入门少说也需要一个月，他一夜就做到了。 而且他的修炼速度只会越来越快。 “淬体是后续修炼的根基，而淬皮是淬肉的根基，只有根基打得足够牢固，未来才能走的足够远。 我有系统面板相助，每一步都应该稳扎稳打，将淬皮熬炼到极致再开始淬肉不迟。” 苏牧决定一鼓作气，将黑玉淬皮法和铁砂淬皮法都修炼圆满，看一看淬皮的极限在哪。 咚！ 咚！ 咚！ 敲门声响起，随即一道声音在苏牧耳边响起，就像是有人在他身边发声一般。 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苏牧一愣，旋即脸上露出大喜之色。 终于，来了么？ 第五十五章 过关（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打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门前不远处背对着他的两个人。 那两人身着锦衣墨衫，背后那个“平”字无比夺目。 太平司！ 苏牧想要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太平”哥。 这个时候，那两人已经转过身来。 其中一个赫然是苏牧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平哥，另外一个年级稍长，却是十分陌生。 “又见面了。” 太平哥负手而立，语气颇为高兴，“短短一年，从一介流民变成了南城司的捕快班头，果然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哥你是不是注意一下措辞，这个看上很容易被人误会的。 苏牧心中腹诽，微微拱手道，“蒙大人赐下刀法，苏牧未敢懈怠一日，所幸不负大人厚望，伏波刀法已有所成就。” “打我。” 太平哥还没说话，他身边那个年长的男子忽然开口道，“用你最强的手段，打我。” 苏牧：“……” 这要求，是不是太过无礼了一些？咱们才第一次见面啊。 “让你动手就动手。” 太平哥“呵”了一声，道，“不要保留，用你最强的力量，也不用怕伤到他。 这位是咱们武陵城太平司的镇抚使赵破奴，就算站着不动你也伤不到他。” 武陵城太平司的镇抚使？ 苏牧眼睛一亮，心中已经了然。 这位大人物，怕是想要试试自己的成色。 这个时候如果再藏拙，那可就是露蠢了。 “镇抚使大人，得罪了！” 苏牧微微躬身，道。 话音未落，苏牧表情一肃，腰间长刀悍然出鞘。 出刀的瞬间，苏牧心意空前凝聚，浑身上下的皮肤猛地紧绷，淬皮圆满练就的力量第一次全力用处。 嗡！ 一瞬间，刀芒如同流光，斩出了九道残影。 空气都被斩开，发出裂帛锐响。 伏波九重浪！ 还真是伏波刀势！ 短短一年就能练成伏波刀势，这小兄弟，可以啊。 说时迟，那时快。 眼看刀刃距离赵破奴已经只剩下寸许的距离。 赵破奴忽然抬起手，动作似慢实快，屈指一弹。 铮！ 一声清脆的响声，苏牧只感觉手上一震，一股大力涌来，右手再也握不住手上的长刀。 蹬！ 蹬！ 蹬！ 他一连后退几步才勉强化解了那股力量。 这个时候，长刀正好落下，插在了他身前的地面上，距离他的脚尖刚好一尺。 苏牧心中骇然，这就是武陵城的顶尖高手吗？ 只是随手一击，自己就已经难以承受。 力量的绝对差距，让所有的技巧都没有了用途。 伏波刀势，人家屈指可破。 不过苏牧倒也没有灰心，他年纪还小，等他到了赵破奴的年纪，还不一定谁更强呢。 “你，淬皮圆满了？” 苏牧心中惊骇，却不知道赵破奴心中的震惊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日在街头观察苏牧的时候他就评估过苏牧的修为。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昨日苏牧还未曾淬皮圆满。 所以才有了他跟林七幻之间的赌约。 一夜淬皮圆满，他就给苏牧一个机会。 因为他觉得苏牧不可能做得到。 赵破奴身形一晃，瞬移一般出现在苏牧面前，一把抓住苏牧的手臂。 苏牧心知赵破奴没有恶意，索性也就没有躲避。 想躲他也躲不开。 赵破奴抓着苏牧的手臂，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他手臂上的皮肤。 确实是淬皮圆满无疑。 而且淬皮的效果虽然无法与天生铜皮相比，但比普通淬皮还要略强一些。 短短一年，不但练就了伏波刀势，竟然还能淬皮圆满！ 如此悟性，如此资质，放在太平司也算是佼佼者了。 只可惜他接触武道的时间太晚了一些。 赵破奴放开苏牧的手臂，摇摇头，叹了口气。 “还真淬皮圆满了？” 林七幻也凑了过来，扫了一眼苏牧的皮肤，啧啧称奇，“老大，现在你怎么说？ 我就说，我的眼光，无人能及。” “苏牧，年十七，流民出身，现为南城司快班班头，一年时间，练就伏波刀势，并淬皮圆满，悟性资质过关。” 赵破奴沉声说道，“担任南城司快班班头期间，破获凶杀案两起，盗窃六起，管辖坊区太平稳定，并亲自为一坊百姓铺设道路。 品性，过关。” 赵破奴面无表情地说着，苏牧背后已经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敢情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所有作为都落在了太平司的眼里？ 幸好为了赚“绩效”，自己在班头的位置上兢兢业业，没有辜负了班头的身份。 否则铁定要得一个品性不过关的评价！ 这也算是误导误撞。 或者说努力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苏牧，你愿否加入太平司，与我等并肩作战？” 赵破奴看着苏牧道。 苏牧心中狂喜，他愿意吗？ 他当然愿意！ 一个太平司的名头，就能让内城四大家之一的王家嫡子不惜放弃外城的利益来与自己交好。 别的不说，加入了太平司，至少不用再担心被人欺负了。 什么何玉兴和赵吉，老子跟你们不是一个赛道了。 他很想立马说一句我愿意。 但是谨慎的性格这个时候再次冒了出来。 “我听人说，加入太平司的门槛是二十岁以前达到淬体四境，我真的可以吗？” 苏牧认真地问道。 权利和义务是相对的。 太平司享受皇权特许的同时，也要斩妖诛邪。 这个世界可是真的有妖魔存在，苏牧是亲眼见过的。 那都是太平司的敌人。 修为太低了加入太平司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牧估计，太平司的门槛也不是随随便便设立的。 这就跟前世工厂里那些安全条例一般，或许每一条看似不近人情的条例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二十岁以前达到淬体四境，考验的是资质。” 赵破奴道，“你的资质和悟性都没有问题。 我可以破例给你一个机会。” “如果我愿意，我就能加入太平司了？” 苏牧问道。 “是，也不是。” 赵破奴道，“只是有资格而已，到底能否加入太平司，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包括你所说的二十岁以前达到淬体四境的天骄，通过选拔只是第一步，想要真正加入太平司，他们也需要过最后一关。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和他们站在同一起点。 你们有三年时间，三年之内，只要你们能突破到换血境，就有资格在衣服上绣上‘太平’二字。” “我愿意。” 赵破奴话音刚落，苏牧已经开口道。 第五十六章 九品（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我还有个问题。” 苏牧正色问道。 “说。” 赵破奴惜字如金。 “在正式加入太平司之前，我们这算是什么身份？白身，还是官身？” 苏牧问道，“别误会，有没有官身我不在乎，我只是想问我们有没有执法权，名正，则言顺嘛。” 他好不容易才当上班头，一天能赚四十点数。 要是加入太平司反而要重新变成白身，每天赚个一两点，那他可能就要反悔了。 没有了身份的加持，他的悟性和资质可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入了太平司，自然是官身。” 赵破奴道，“太平司都尉，七品；校尉，六品到五品；镇抚使，四品。 品级只是为了方便衡量俸禄待遇，太平司都尉以上，见官高一级。 你们在绣上‘太平’二字，成为都尉之前，享受九品待遇，外出行事，等同九品官员。” 苏牧听得有些惊喜。 实习生都等同九品官？都尉就是七品了？ 南城的一把手，南城司司马也不过是七品。 况且太平司都尉还见官高一级，也就是说，都尉的真正地位要高于南城司的司马！ 什么叫一步登天？ 这就是一步登天啊。 难怪所有人说起太平司都是既羡慕又畏惧。 太平司，确实是荣宠无双啊。 “你既然是校尉林七幻发掘的，那以后就跟着他吧。” 赵破奴道，“其他的规矩让他告诉你。” 说话，赵破奴迈开脚步，几步就消失在街巷的尽头。 “太平哥”林七幻拍了拍苏牧的肩膀，“别看了，你想赶上老赵的实力还早着呢。” “重新认识一下，我，林七幻，太平司校尉，以后就是你的头儿了，你可以直接这么称呼我。” “头儿，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苏牧略有拘谨地开口道。 “南城这边本来就是我在镇守，你也不用动弹了，以前做什么以后还是做什么。” 林七幻说道，“如果发现了妖魔的踪迹，不要轻举妄动，及时通知我。” “我，不用搬到内城去？” 苏牧有些疑惑地道，以前他是班头啊，现在他不是太平司的实习生了吗？ “去内城干什么玩意儿？” 林七幻疑惑地问道，“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给我盯着南城，只要没有妖魔出现，那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不管。” “我已经入了太平司，不能再当南城司的捕快了吧？” 苏牧不解地问道。 “严格意义上来讲，你还不算太平司的人。” 林七幻道，“我们虽然给了你们九品的官身，但你们还在考察期，如果过不了关，那还得哪来的回哪去。” “你现在的实力太菜，我就算想带你执行任务也带不了，所以啊，你就先留在南城，自己多练练，顺便给我盯着南城有没有妖魔出现，这就行了。” 林七幻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捕快的身份，我建议你可以先留着。 一来行事方便，二来，有两份俸禄拿，不好吗？” 苏牧哑口无言，还能这么玩的吗？ 不过顶头上司都说了，他当然不会反对。 “我会安排人帮你更改户籍，办理相关的手续，衣服、腰牌和武器回头我让人给你送来。” 林七幻看着高冷，其实是个热心肠。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赠给苏牧伏波刀法了。 “其他没啥了，你现在太弱，也什么都做不了。” 林七幻道，不忘打击苏牧一番。 “头儿，太平司有没有功法或武艺秘籍？我要如何才能学到？” 眼看林七幻要走，苏牧连忙开口问道。 “两种方法，一是用银子买，一是用功绩点兑换。” 林七幻道，“都尉以下，只能购买兑换淬体功法和一门换血功法，你想要的话自己去内城换就行。” 苏牧想了想，暂时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林七幻已经大步向前走去。 “头儿，我要是发现了妖魔，怎么通知你啊。” 苏牧拍了拍额头，大声问道。 “你会知道的。” 林七幻的声音传来，他身形纵起，在屋脊上跳跃几下，消失在内城的方向。 “有点点小帅啊。” 看着林七幻消失不见，苏牧心里嘟囔道。 也不知道林七幻是什么实力，总之比自己强多了，自己是看不透他。 “虽然没能如愿以偿地搬到内城去，但有了太平司实习生的身份打底，就算留在外城，那也有底气。” 苏牧心中暗自道，“这个班头，倒是可以继续当下去，林头儿说的对，两份俸禄，干什么不拿？” 正想着，苏牧就看到王六和另外两个捕快匆匆从街巷口跑了过来。 “班头儿，赵捕头传唤。” 王六匆匆来到苏牧面前，道。 赵吉找我？ 苏牧心中有些疑惑，最近这些天，何玉兴和赵吉几乎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苏牧的眼前了。 不知道突然找他是做什么，难道何玉兴想通了，想要真正任命自己当捕头了？ 还是说他们知道我已经是太平司的实习生了？ 带着疑惑，苏牧来到了南城司的衙门。 赵吉是代理捕头，虽然未经过正式任命，但是他现在也是在原本邢兆福的办公室内办公。 办公室宽敞明亮，只是桌案那些凌乱的文牍有些影响观瞻。 “苏班头，南城外的五里庙村最近因不明原因死了几个人，其他几个班头都有要务在身，你辛苦跑一趟，查明情况。” 赵吉冷着脸把一份卷宗推到桌边，开口说道，“如果是有人行凶，那就把凶手抓回来。” 五里庙村位于南城郊外，也属于南城的管辖范围。 缉凶捕盗，本就是捕快的职责范围。 赵吉现在还是代理捕头，给苏牧安排任务再正常不过。 苏牧略一沉吟，也没有拒绝，拿起案宗，拱手道，“是。” 刚刚走出赵吉的班房，苏牧就被一个人拉到了无人处。 “五里庙村的案子，你接下了？” 郑旺张望四周，低声道。 “接了。赵捕头安排下来了，我也不好拒绝。” 苏牧道，破案也是有绩效点拿的。 “姓赵的没安好心啊！” 郑旺叹息道，“你就不该答应！我跟你说，五里庙村的案子疑似是妖魔作祟，这案子咱们就处理不了，应该上报太平司！” 第五十七章 两个身份（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上报太平司？ 要不要告诉你，我现在就是太平司的实习生？ 苏牧心中泛起嘀咕，自己这才刚刚成为太平司的实习生，立马就碰上妖魔作乱了？ 这算是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呢？ “郑班头，你确定五里庙村的案子跟妖魔有关？” 苏牧看着郑旺问道。 “这谁能确定？又不是亲眼所见。” 郑旺摇摇头，说道，“不过咱们干捕快的，多少能嗅出来点什么，你没看到没有哪个班头愿意接这个案子吗？ 姓赵的自己都不愿意去，他也就是欺负你不懂，所以把案子丢给了你。” 侦破命案对捕快来说是大功一件，如果是容易的案子，那众人抢还来不及呢，谁会推诿？ “小苏捕头，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就这样，出城溜达一圈，装装样子，回来就说找不到凶手，最多也就是被司马骂两句，罚两个月俸禄，那也比丢了命强。” 郑旺劝说道。 “多谢郑班头，我知道了。” 苏牧拱拱手道。 和郑旺告别之后，苏牧并未立刻出城。 而是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将那卷宗在面前打开。 看似在翻阅卷宗，实则苏牧的注意力都放到眼前的系统面板上。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太平司白衣（九品）】 【点数：0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圆满）、黑玉淬皮法（入门）】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看着面板上的内容，苏牧陷入沉思之中。 身份那一栏上，除了原本的捕快班头，现在又多了一个太平司白衣的身份。 “九品是品阶，班头和白衣是实际的职务，系统面板也玩职级并行的一套吗？” 他本以为身份是相互替代的，现在看来，品阶只能有一个，但是实际的职务却未必。 “两个身份，能领两份俸禄，不知道能不能赚两份点数呢？” 苏牧心中有些期待。 他把注意力放到黑玉淬皮法上，一道提示的信息浮上心头。 黑玉淬皮法，入门到小成需要五十点，小成到大成需要一百五十点，大成到圆满需要五百点。 这比当初金鳞淬皮法提升的时候所需要的点数，正好少了一半。 应该是自己淬皮已经有了经验，再重新修炼一遍淬皮法自然比第一次修炼更容易。 “如果两个身份都能获取点数，那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将这门黑玉淬皮法修炼到圆满之境，到时候，我的皮肤就算赶不上魏勇夫的天生铜皮，想必也差不了多少了。” 苏牧心中暗自道，将面板收起，目光重新落到卷宗上面。 “郑旺是经验丰富的老班头，他既然说五里庙村的命案与妖魔有关，那十有八九，或许真的跟妖魔有关。” 苏牧翻开卷宗，仔细看了起来，“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班头，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上报太平司，让太平司派出太平都尉，甚至是太平校尉来处理此事。 但我不是。” “我自己就是太平司的白衣，疑似妖魔害人，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求助，那必定会影响太平司对我的评价。” “连面对妖魔的勇气都没有，那也不适合加入太平司。当初林七幻就是因为我的勇气，所以才给了我一次机会。如果我现在连调查的勇气都没有了，那只怕他会直接放弃我。” 一边看着卷宗，苏牧心中一边思索道。 就算要求援，那也得先确定五里庙村的事情到底是否真的跟妖魔有关，最好是想办法确定妖魔的实力。 如果真的超出了自己能应付的范围，那再求援也就合情合理了。 卷宗上记载，五里庙村最近半年死了整整六个人，平均一个月一个。 “一个月一个，最近一个是前日死的。” 卷宗上记得清楚，这六个人死因并不相同，有的是失足跌死，有的是被野兽咬死，还有两个死因不明。 按理说这年头死几个人并不奇怪。 但奇怪就奇怪在，死的这六个人全都是正当壮年，平日里也没什么病症。 “倾脚工、打更人、贩卖泉水的小贩……” 苏牧看着卷宗上关于死者的职业，手指忍不住敲着桌面。 死者都有正当的职业，虽然算不得体面，但起码也能保证衣食无忧。 凶手难道是图财？ 如果是图财的话，南城有的是富户，这几个死者身上明显没有太大的油水。 如果不是图财，那是私仇？ 可这六个死者彼此之间毫无关系，也不太可能有共同的仇人。 莫非真是妖魔所为？ 可如果是妖魔，那肯定不止杀这么几个人，妖魔嗜血凶残，毫无理智。 五里庙村如果真有妖魔存在，只怕整个村子早就已经没有活口了。 苏牧将卷宗翻看了两遍，还是摸不着头绪。 “按照死者死亡的规律，基本上要一个月才会死一个人，上一个死者才死了两日，凶手应该不会这么快再作案。” 苏牧揉了揉眉心，“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查。” 继续推敲卷宗，直到太阳落山，苏牧才夹起卷宗回了原本的许府，现在他的家里。 夜半时分，看卷宗看到睡着的苏牧生物钟准时发动，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到时间了。让我看看，两个身份，到底能不能赚两份点数。”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太平司白衣（九品）】 【点数：70点】 【功法：金鳞淬皮法（圆满）、黑玉淬皮法（入门/+）】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黑夜之中，苏牧的眼睛猛地一亮。 七十点！ 竟然是七十点！ 班头每日带来的基础点数是二十，如果尽职尽责，将绩效拿满，那么每日的上限是四十点。 也就是说，太平司白衣的身份，每日至少也能带来三十点。 果然不愧是九品品阶带来的身份，自己都没怎么履行职责呢，单是基础点数就至少有三十点！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苏牧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仿佛找到了自己的赛道，既然两个身份可以，那能不能再多点身份呢？ 比如，捉刀人…… “身份可以回头再尝试，现在，现把黑玉淬皮法提升到小成。” 苏牧念头一动，对准系统面板上黑玉淬皮法后面的“+”就点了下去。 第五十八章 淬皮极境（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一日，黑玉淬皮法小成。 第二日，当值，巡街。是夜，点数加八十。 第三日，当值，巡街，抓捕盗贼一。是夜，点数加九十。 消耗一百五十点，黑玉淬皮法大成。 第四日，当值，巡街，处理两起纠纷。是夜，点数加九十。 第五日，当值，巡街。点数加七十。 第六日，当值，巡街。抓捕流窜通缉犯一名。当日点数加一百。 …… 第九日的午夜，系统面板上的点数终于积累到了五百二十点。 苏牧毫不犹豫地消耗了五百点，将黑玉淬皮法提升到了圆满境界。 随着黑玉淬皮法圆满，苏牧皮肤的颜色比之前深了许多，就好像晒太阳有些过度。 不过这种黑，更像是健康的小麦肤色，皮肤甚至还多了一丝古铜色的光泽。 金鳞淬皮法圆满之后，他的皮肤本来就已经十分强韧。 在这个基础上修炼黑玉淬皮法，效果一直非常小，几乎感受不到皮肤的变化。 但是伴随着黑玉淬皮法圆满，他感到皮肤的强韧程度再次提升。 苏牧试了试。 刀锋在手臂上割过，都要稍微用点力气才能割开皮肤。 如果是普通人拿着钝一点的利器，甚至都割不破他的皮肤。 欣喜之下，苏牧继续努力。 让苏牧有些意外之喜的事，两种淬皮法叠加，不但皮肤的抗性大增，连体力都有了极大的涨幅。 武者的实力，看的就是谁武艺更精，力量更强，体力更悠久，防御力更强。 两种淬皮法修炼到圆满之后，苏牧感觉自己距离魏勇夫那种天生铜皮铁骨的已经不远了。 单论皮肤的强韧程度，也就还差那么一点点了。 “第三种淬皮法，定能让我不弱于魏勇夫。” 眼见修炼多种淬皮法确实有效，苏牧心中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出来。 他拿出从魏勇夫手里得到的另外一门淬皮法，铁砂淬皮法。 一夜苦练，铁砂淬皮法直接入门。 如他所想，随着他修炼的淬皮法数量增加，再修炼另一门淬皮法的时候，提升所需要的点数是不断下降的。 铁砂淬皮法，入门到小成仅需要三十点，小成到大成一百点，大成到圆满三百点。 接下来几日，苏牧的日子单调又紧张。 七日之后的一个普通的夜晚，苏牧的铁砂淬皮法悄然圆满。 苏牧有些意外地发现，他那小麦色的皮肤，竟然返璞归真，重新变得白皙起来。 甚至从表面上来，比他修炼淬皮法之前都要更加白皙。 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现在的皮肤如同细瓷一般，紧致细密。 苏牧拿起长刀，在手臂上一切而过。 皮肤上只留下一道白痕。 他刚刚虽然只用了三成力气，但比起未曾淬体的成年男子的力气也只大不小。 竟然都没能割破自己的皮肤。 “我现在的皮肤强度，定然已经不逊色于魏勇夫的天生铜皮了。” 苏牧脸上露出了笑容，不枉自己这么多日的努力。 这种淬皮效果，对于常人来说，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就得耗费数年时间为代价勤修苦练，才有机会达到。 而他，前后只用了二十日时间，就已经功行圆满。 真要是比较起来，他比魏勇夫那种天赋异禀的还要强一些。 修炼淬皮法不单单是提升皮肤的强度，连带体内的气血也会提升的。 苏牧将三种淬皮法修炼圆满，一身气血的浑厚程度绝对比魏勇夫那种天赋异禀，却只修炼了一种淬皮法的要强一些。 气血浑厚，意味着他爆发力更强，体力也更悠久，待淬肉之后，能承载的力量也会更多。 说曹操，曹操到。 就在苏牧想着和魏勇夫之间的差距的时候，月光之下，一道身影翻进了院子。 来人身形高大，面相敦厚，不是魏勇夫又是谁？ 熟门熟路地来到苏牧面前，魏勇夫忽然瞪大了眼睛。 “你是睡了当朝公主，还是救了皇帝老子？” 魏勇夫张口道，“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把练到了极境？” “极境？” 苏牧疑惑道，“那是什么？” “你连这都不知道？” 魏勇夫道，脸上闪过一个没天理的表情，连这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修炼到极境的？ “淬体四境，皮、肉、筋、骨，每一重境界，都有一个极限。 极限意味着你已经将这一境修炼到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魏勇夫解释着，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的天生铜皮，便是淬皮极境。” “哦？还有这种说法？” 苏牧道，他能够想到的事情，前人肯定也已经有人尝试过了，“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修炼到极境的？” 苏牧有些好奇。 “我眼睛又不瞎。” 魏勇夫指了指苏牧的皮肤，之前还是个黑小子，一下子变小白脸了，这等变化，只有极境的返璞归真才可能有。 “你真没睡皇帝的闺女？不应该啊，没吃什么灵丹妙药，你怎么可能修炼到极境呢？” 魏勇夫满脸不解。 “我连皇城在哪都不知道好吧。” 苏牧没好气地道，“我有今日，靠的是我自己的汗水。” 淬皮极境，意味着苏牧的皮肤已经强横到他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再继续修炼淬皮法已经不会有任何效果。 “淬皮极境，现在一般的淬肉武者都未必是你的对手了。” 魏勇夫说道，“你比当初的我都要强了。” 魏勇夫自身天赋异禀，他修炼一种淬皮法就达到了淬皮极境，只不过他悟性不足，到现在都未能将一门武艺修炼到圆满境界。 这一点苏牧比他强多了，淬皮极境，加上掌握了刀势，苏牧可以说是真正的淬皮境无敌。 “再强也只是淬皮境而已。” 苏牧微微一笑，并未骄傲自满。 极境的存在，让苏牧意识到他之前的选择没错，淬体四境，每一境都稳扎稳打，修炼到极境层次，才能将系统面板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那么有朝一日他踏入换血境的时候，必定是石破天惊。 “你找我有什么事？是有什么生意要关照我？” 苏牧想着的时候，就听到魏勇夫开口问道。 他是收钱办事的捉刀人，就算跟苏牧比较熟了，那也是不能免费的。 第五十九章 蛮象淬肉（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想知道如何才能成为捉刀人。” 苏牧收敛心思，开口说道。 “你想做捉刀人？” 魏勇夫疑惑道，“好好的官差不做，做捉刀人？你没毛病吧？” “我做捉刀人是没有办法，我没有家族可以依靠，修炼武道的花费又大，我只能为了银子去搏命。” 魏勇夫说道，“你没有必要啊，当官差赚钱容易多了。 我也就是性格适应不了，否则我也早就去当官差了。” 捉刀人看似潇洒，实则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赚银子那是真的拼命啊。 除非有特殊的癖好或者别无选择，否则谁当捉刀人啊。 “不是我，是我有一个朋友。” 苏牧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想做捉刀人。” “这样啊。” 魏勇夫摸着下巴道，“捉刀人没什么门槛，最主要的是能接到活儿，这我也没办法，首先你得打出自己的名气才会有人找你。 官府不是有个缉凶榜吗？你可以让你朋友先捉几个缉凶榜的凶人去官府换取赏金，等有了名气，自然就有人找他了。” 苏牧皱了皱眉头。 他就算去捉缉凶榜的凶人，那也只会被认定为履行职责。 毕竟不管是捕快，还是太平司白衣，捉拿缉凶榜凶人都是分内之事。 看来当捉刀人的事还得再另想办法。 “先说第二件事吧。” 苏牧沉吟着道，“我想请你随我出城查个案子。” “好说，只要钱到位，做什么都行。” 魏勇夫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也是老主顾了，我给你打个折，每日一百两，遇到强敌另算。” 魏勇夫憨厚的面孔上闪烁着特有的精明。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苏牧无语道。 班头的俸禄，一个月才只有四两银子，每日一百两，比得上一个班头两年多的俸禄了。 当然，班头的收入里面，俸禄只占很小一个比例。 不过每日一百两也是天价了。 “真的是友情价。” 魏勇夫认真地说道，“我已经突破到淬体三境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聘请一个淬体三境的护卫需要多少银子？” 他之前从苏牧这里赚了一大笔，成功地买到了淬筋丹，现在已经踏入了淬筋境。 淬体三境的捉刀人，便是放在内城也是很罕见的。 “每日一百两可以，不过我可不止让你当护卫，你需要替我办一些其他的事情。” 苏牧沉吟道。 南城司的捕快大多只是淬体一境，不堪大用。 五里庙村的案子有些蹊跷，花点银子雇一个淬体三境还是值得的。 “每日一百两，我任你驱策。” 魏勇夫很有职业道德地说道，“淬体三境以下的敌人我不另外收钱，但如果要对付淬体三境的敌人，那可得另外算钱。” “可以。” 苏牧点头道。 这算是办公差，回头找南城司报销了便是。 南城司不给报的话，苏牧就准备换一个身份找何玉兴聊聊。 做官不是做人，得学会变通。 苏牧低声吩咐了几句，魏勇夫频频点头，片刻之后，他趁着夜色离开了。 天亮以后，魏勇夫就径自出城去了五里庙村，这是后话。 送走了魏勇夫，苏牧心中也少了一件心事。 五里庙村的案子终究还是得查清楚的。 “魏勇夫一来一回还需要些时间，既然有空闲，那就淬肉吧。” 苏牧念头一动，将系统面板唤了出来。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太平司白衣（九品）】 【点数：50点】 【境界：淬皮极境】 【功法：金鳞淬皮法（圆满）、黑玉淬皮法（圆满）、铁砂淬皮法（圆满）】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面板上赫然又多了一栏文字。 境界，淬皮极境。 难道是以前境界太低，系统面板看不上，所以不加显示？ 苏牧心中自嘲道，双重身份加持下，点数积累的速度确实是大幅度提升。 将铁砂淬皮法提升到圆满之后，系统面板上还剩下五十个点数。 “将淬体时积累的气血，佐以特殊的药材融入到一身的肌肉当中，将肌肉淬炼得如钢似铁……” 苏牧将从魏勇夫那里买来的《蛮象淬肉法》取出，逐字逐句地钻研起来。 与淬皮法相比，淬肉法多了许多姿势。 通过这些姿势，能够修炼到全身上下各处的肌肉，让气血和药力能够融入其中。 姿势其实很简单，重点在于内服和外敷的灵药。 淬体境，其实就是利用外力将人体淬炼到一个极致，然后由外而内，打开人体密藏，达到脱胎换骨的效果。 所以淬体境除了考验资质，还考验财力。 只要用足够的财力，哪怕资质普通，靠着资源和时间的堆积也能把境界堆上去。 不像淬体以上的境界，那时候没有资质就是真的不行了。 当然，如果资质不好，便是出身大家族，家里也未必愿意往其身上投入太多的资源。 毕竟耗费海量资源，最终只能造就一个淬体四境，那未免有些不太划算。 蛮象淬肉法比之前的淬皮法多了一种内服的方子。 苏牧小心谨慎地跑了几家药铺，才将方子上的药材买齐了。 仅仅是一副内服外敷的药材，就花费了整整十两银子。 练法中提到，这种药材三天就要用一副。 算下来，如果淬肉一年，至少就要耗费千两银子。 这绝对是一个令人咋舌的花费。 穷文富武，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汤药熬煮完毕。 苏牧也不管苦不苦，直接一口饮下，随手将外敷的药液涂抹全身，这才按照蛮象淬肉法中的姿势，整个人伏在地上，四肢发力，身体上下起伏不定。 浑身肌肉拉扯之间，灼热的气血自然而然地就在体内翻腾起来，汤药的药力也轰然在他体内炸裂开来，随着他身体的起伏，一路蔓延到周身肌肉当中。 苏牧不断变化姿势，像一头幼小的蛮象一般，掀、顶、蹬、踏。 片刻之后，他身上已经白气蒸腾，房间内的温度都似乎提升了两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牧收势立足，结束了一次修炼。 体内的气血渐渐萎靡下来，尚未彻底吸收的药力也在体内沉淀了下来，等待下一次修炼。 “呼……” 苏牧呼出一口白气，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一次修炼，他竟然感到力量有了明显的进步。 这就是他将淬皮修炼到极境的好处，底蕴深厚，根基扎实，一旦淬肉，效果便能突飞猛进。 一边清洗着身上的汗渍和药液，苏牧一边唤出了系统面板。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太平司白衣（九品）】 【点数：50点】 【境界：淬皮极境】 【功法：蛮象淬肉法（未入门/+）……】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 第六十章 命案线索（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姓名：苏牧】 【身份：捕快班头/太平司白衣（九品）】 【点数：0点】 【境界：淬体二境（淬皮极境）】 【功法：蛮象淬肉法（入门）……】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天光大亮的时候，苏牧浑身热气腾腾，周身白雾氤氲。 他再次唤出了系统面板。 一夜辛苦，他的蛮象淬肉法终于入门了。 功法一栏，淬体法自动折叠起来，只有当注意力放在上面的时候才会显示详细的内容。 而境界一栏的内容也发生了变化。 淬体二境，淬皮达到了极境。 “蛮象淬肉法，入门需要五十点数，入门到小成需要五百点，次小成到大成需要一千点，大成到圆满需要整整两千点。” 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提示，苏牧心中暗自道，“这淬肉提升需要的点数，可是比淬皮多太多了。” 双重身份加持之下，他每天的极限点数已经高达一百点。 按照最快的速度来计算，蛮象淬肉法小成需要五天，大成需要十五天，圆满需要三十五天。 三十五天，淬肉圆满，足以比得上寻常武者两三年的苦功。 听起来确实是很快，但这这是理想的状态，实际上，苏牧不可能每天都把“绩效点数”拿满。 大多数时候，他每天能得到的点数也就是在五十点到七十点之间。 所以想要将蛮象淬肉法提升到圆满境界，需要的时间肯定会比三十五天更多，甚至有可能会需要两个月。 “我的淬皮极境是修炼了三种淬皮法才达到的，如果淬肉也想达到极境的话，恐怕也得修炼至少三种淬肉才行。 如此算来的话，或许需要半年的时间，我才能达到淬肉极境。” 苏牧心中暗自。 淬体四境，越往上，修炼的难度会越大，提升所需要的时间也会越长。 他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如果半年达到淬肉极境，再用一年时间达到淬筋极境，之后再用一年半达到淬骨极境。 那个时候，他怕是已经快要二十岁了，勉强达到了太平司的及格线——二十岁之前达到淬体四境。 “看似我的修炼速度很快，但因为我比别人起点更低，所以我要更加努力，才能追上别人的脚步。” 苏牧心中暗自道。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休息，洗漱干净之后，就换上差服，开启了一天的当值。 一连两日，苏牧都在兢兢业业地当值之中渡过，他辛勤的样子，让王六等一众捕快都心生佩服。 明明已经是班头了，每日还坚持风里来雨里去地巡街，要么说人家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班头。 这份对待差事的认真，南城司苏班头称第二，那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这期间，苏牧唯一一次偷懒，还是因为太平司派了个杂役过来给他送太平司的腰牌和差服。 太平司白衣的差服也是锦衣墨衫，前胸后背各有两块圆形的补丁。 如果是太平都尉或者太平校尉，那补丁上会绣上“太平”二字，前“太”后“平”，根据所用丝线不同，代表着不同的身份。 太平都尉是黑线，太平校尉是银线，至于金线，那只有统领一城太平校尉的镇抚使才能用。 苏牧这个白身，还没有资格绣上那两个字。 他将差服收好，并未穿着它招摇过市。 现在南城司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双重身份，苏牧觉得也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真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只怕自己这个捕快也就当不了了，到时候不但少拿一份俸禄，还得少赚一份点数。 不如暂且当着捕快，同时也完成太平司白身的试炼，等到有资格绣上“太平”二字的时候再放弃捕快身份不迟。 ………… “已经查清楚，苏牧和城主没有任何关系，他上次只是凑巧攀上了王观的大腿而已。” 南城司衙门，司马何玉兴把代理捕头叫了过来，沉声说道。 “王家二少纨绔子弟，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都有可能。只能说苏牧运气好，和这个纨绔大少臭味相投。” “所以，苏牧的背景只是王家二少？而且这背景，还是不靠谱的那种？” 赵吉眼睛一亮。 如果苏牧真的大有来头，那他这个代理捕头想要转正可就难了。 不过要是苏牧没有来头，那他想取代自己，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自己可是司马大人的心腹。 “没错，王家二少干什么都不持久，你看这么多天，他也没有再关照苏牧。” 何玉兴点头道，“是我们太小心了。” “这是大人您稳重。” 赵吉吹捧道，“大人，既然苏牧无甚背景，他又不肯投靠大人，咱们是不是——” 赵吉做了个以手割颈的动作。 “没有必要。” 何玉兴摇头道，“一个没有出身的小子，仗着有几分天赋，修炼出了几分实力，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为能平步青云。 等他撞得头破血流之后就清楚了，到时候他自会跪到我面前来求我。” 何玉兴脸上露出冷笑之色，“他不是有几分实力吗，以后南城司有什么苦活累活，都交给他去做。 事情做成了，功劳是我和你的，做不成，责罚他来背。” “大人英明！” 赵吉道，“五里庙村的案子已经交给他不少时日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结果，我这就去责问他。 捉不到凶手，他这个班头就别干了，滚回去当个小捕快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 “事情有些麻烦了。” 光福坊的宅邸内，魏勇夫猛灌一气茶水，然后才放下茶壶，看着苏牧，表情严肃地说道。 上次他领命出城去查探五里庙村凶案的情况，直到今日才回来。 “麻烦？五里庙村的命案真的与妖魔有关？” 苏牧沉声问道。 如果真的是妖魔作乱，那他可就要摇人了。 “动手的不是妖魔，但是与妖魔有些关系。” 魏勇夫警惕地看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道，“五里庙村那几个人的死，可能与一个名叫无天教的帮派有关，这无天教是最近七八年才出现在武陵城，一直在外城各处活动。 我怀疑，他们可能在尝试制造妖魔！” 第六十一章 期限（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制造妖魔？” 苏牧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无天教什么的，苏牧并未在意。 外城的各种教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和帮派一样，几乎每过几年都要换一茬，层出不穷。 它们很难成气候，武陵城官方，也不会允许它们成气候。 一旦它们有了成气候的苗头，外城的城司就会将它们剿灭，如果外城解决不了的，内城的城卫司、武陵城的驻军，甚至是四大家族的私兵都会出手。 四大家族暗地里明争暗斗不假，但在这方面，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那就是绝对不允许武陵城有第五个大势力出现。 至于太平司，四大家族根本没有把它当做本地的势力。 事实上太平司也确实是有些超然物外，他们一般不会干涉地方事务，斩妖诛邪，他们也不是什么都管，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力。 一般只有出现妖魔，或者地方官员作恶多端，才需要他们出马。 总而言之，苏牧对各种帮派、教派的纷争早就见怪不怪，不过听魏勇夫说这无天教在制造妖魔，他是真的有些惊了。 妖魔这东西，也能人为制造？ 他有些疑惑，也就把这个疑惑说了出来。 “那我也不知道。” 魏勇夫摇摇头，说道，“妖魔这种东西，咱们一般也接触不到，真接触到了，那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妖魔是怎么诞生的，怕是只有太平司才能说得清楚。” 苏牧感觉受到了侮辱，自己也是太平司的实习生，自己就说不清楚，这是贴脸开大，说自己业务能力不行吗？ “那你怎么知道无天教在制造妖魔？” 苏牧问道。 “猜测。” 魏勇夫道，“你记得前几个月的时候，南城有户赵姓的富户被人灭门了吗？” “记得。” 苏牧点头道，他之所以能当上班头，还跟赵家的灭门惨案有关呢。 正是因为抓到了赵家灭门惨案的凶手，他才能晋升班头。 “那个赵员外，就是无天教的一个堂主，他们在尝试将人改造成妖魔的时候出了意外，所以才会出了赵家的惨案。” 魏勇夫说道，“你知道无天教为什么会杀五里庙村的人吗？” 苏牧摇摇头，脸上露出思索之色，他不明白这些事情有什么关联。 “以前有赵家的生意在，无天教能够借助赵家的商队出入城门，赵家被灭门之后，这条路就断了。” 魏勇夫说道，“无天教杀害五里庙村的人，是为了抢夺他们的职业。” 苏牧恍然大悟，五里庙村死的那几个人，无论是倾脚工、打更人，还是贩卖泉水的商贩，共同点就是他们需要每日出入城门。 “我怀疑啊，无天教是在偷偷运送违禁品，所以他们需要这些职业来打掩护，你想啊，这些职业天天进出城门，守城的士兵肯定不会仔细检查他们。” 魏勇夫道，“他们偷运的违禁品，十有八九跟制造妖魔有关。” 魏勇夫看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 真要是个粗心的人，他也不可能在捉刀人的行当里闯出名头。 这些日子的追查，他还真的抽丝剥茧，找到了这么一条线索。 “如果说你的猜测是真的，无天教真的有某种手段可以把人变成妖魔，这种东西，可能是某种毒药。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将这种毒药送进城呢？” 苏牧沉吟道。 “这还不好猜？” 魏勇夫道，“这些教派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武陵城越乱，他们的机会也就越多。 你想啊，如果武陵城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妖魔，那是不是会全城大乱？ 到时候连太平司都忙不过来的时候，无天教主动站出来说能够收拾这些妖魔，官府会怎么做？内城那四大家族会怎么做？” “为了保住武陵城，他们会承认无天教的地位……” 苏牧沉吟道。 “好狠毒的计谋啊。” 苏牧忍不住感慨道，虽然还没有真凭实据，但是他们猜测的这种可能性有，而且还极大。 “嘿嘿，以一城百姓的性命来逼迫四大家族让步，这无天教可真是够狠的，这下子有那些大人物头疼的了。” 魏勇夫嘿嘿笑道，“这事咱们管不了，要我说，你就把这些报上去就算任务了，对付无天教，那是那些大人物的事儿，咱们俩可应付不来。” 苏牧点点头，“这几日你辛苦了，你等一下，我去一趟南城司，回来给你结账。” 说着，苏牧就带着刀匆匆离去。 ………… “制造妖魔？苏牧，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疯了？” 赵吉皱着眉头道，“妖魔那种东西，岂是可以人为造就的？ 无天教要是有这本事，他们还不得上天？” “赵捕头，到底是不是真的，把无天教剿了就知道了，我在追查五里庙村命案的时候——” 苏牧说道。 “别整那些没用的，证据呢？” 赵吉有些粗暴地打断苏牧的话，说道，“你说五里庙村命案的凶手是无天教，具体是谁动的手，证据在哪里？ 还有，你说无天教在制造妖魔，好啊，把证据拿出来。 只要你能拿出来证据，我立马去向司马请命，并且调动南城司所有人马跟你去剿灭无天教！” 苏牧沉默。 这些事情都是魏勇夫调查出来的，而且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和魏勇夫的猜测，具体的证据确实是没有。 这时候他也不可能把魏勇夫提溜出来当人证。 “赵捕头，只要剿了无天教，必定会找到证据。” 苏牧沉默了片刻，缓缓地开口道。 “苏班头，捕快不是这么做的。” 赵吉冷笑两声，开口道，“我们捕快做事，最重要的是证据，如果都像你一样，没有证据便胡乱抓人，那岂不天下大乱？ 你没有证据便对无天教动手，你觉得那些教派、帮派会怎么想？ 万一要是激起民变，这个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你要是破不了五里庙村的命案呢，那直说，我跟司马求求情，司马也不会如何责罚你，但你故意编撰出一个危言耸听的理由，想要蒙混过关，这就让我很难帮你了啊。” 赵吉盯着苏牧，冷冷地说道。 苏牧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当领导觉得你在找借口的时候，那你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确实是他高估了赵吉的节操，也高估了他和赵吉之间的信任，有证据赵吉都未必会信他，更何况是没有证据。 “苏班头，我已经给过你足够的时间了，五里庙村的案子要是还破不了，那只能证明你的能力不足以担任班头。” 赵吉继续说道，“咱们南城司就是这个规矩，能者上，不能者下，既然你没有能力做好这个班头，那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就算当不了班头，你当个捕快还是够格的。” “赵捕头，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司马的意思？” 苏牧皱起了眉头，非得让我换身衣服来跟你们说话才行是吧。 “这不是哪个人的意思，是规矩，懂？” 赵吉道，“本来司马今日就想要责罚你的，我一番劝说，好不容易才让司马答应再多给你五日时间。 苏班头，五日之后，你要是还不能破了五里庙村的命案，那可就别怪我帮不了你了。” ………… 第六十二章 好胜（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嘿，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做官差吗？” 魏勇夫嘿然一笑，“就是因为我玩不过人家。” 他看着苏牧无功而返，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人做事不行，整自己人那个个都是行家。” 魏勇夫道，“他们明白着是不相信你，这种事，要什么证据？ 无天教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 摆明了故意想整你。 就凭你手底下那几个虾兵蟹将，五日之内想要扳倒无天教根本就不可能。” 限时五日破案，破不了就撤了苏牧的班头，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让你查案，你查出来了又跟你要证据，等你拿出来证据，他又要要求你把凶手捉回来。 既然想要罢免你，那总能找到证据。 苏牧脸上露出冷笑，赵吉也就只会这点手段了。 现在他只要换身衣服，保管让赵吉，甚至何玉兴都服服帖帖的。 但苏牧偏不想现在就这么做。 现在这么做，有点太欺负你们了。 苏牧心中奇怪的胜负心被激发出来了。 现在就亮明太平司白衣的身份那显不出他的本事，说不得还要被林七幻他们小瞧了。 遇到点困难就亮背景，那跟我爹是李刚有什么区别？ 不就是破案吗？ 他还非得把这个案子给破了不行。 “他们不想让我当班头，我还非得当给他们看不成。不但如此，我还要当捕头。” 苏牧冷笑道，“我可以不要，但该我的，他们不能不给！” “你想干什么？” 魏勇夫心中微微一动，下意识地问道。 “魏勇夫，无天教的总坛在哪里？他们有多少高手？” 苏牧转头看向魏勇夫，眼神透着坚定。 “不知道。” 魏勇夫皱眉道，“两个问题我都不知道，无天教虽然已经在武陵城存在了七八年，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总坛在哪里，也没有人见过无天教的教主。 我曾经见过他们一个堂主，实力不在我之下。 我估计，无天教的教主，起码也是淬体三境。” “当初南城司全部出动去剿杀黑龙寨，最后依旧是损兵折将，无天教的力量不在黑龙寨之下，而你肯定调动不了那么多人。” 魏勇夫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不爽，但意气用事只会让结果更糟。” “风浪越大，鱼越贵。” 苏牧缓缓地道。 “嗯？” 魏勇夫一头问号，他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苏牧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说，这句话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他们做捉刀人的都知道，任务越是危险，价码也就越高。 剿灭无天教确实很难，而且还十分危险，但如果苏牧真的能做到了，南城司不让他当捕头都说不过去。 这可不就是风浪越大，鱼越贵。 “虽然如此，但是风浪太大，很容易翻船啊。” 魏勇夫道。 “我心里有数。” 苏牧道。 魏勇夫之所以会有这种担心，那是因为他不了解苏牧的马甲。 苏牧并不需要真的剿灭无天教，只要能够掌握他们跟妖魔有关的切实证据，苏牧随时都能摇人。 一个最强人物不过淬体三境的小教派，甚至都不需要太平校尉出手，随便来一个太平都尉都能横趟。 别人叫不来太平司，他却是可以的。 林七幻派人送过来的太平司的腰牌就有传讯的功能，遇到妖魔，可以发出讯号，一定范围内的太平司之人都会赶来支援。 “我如果想继续聘请你，你会不会答应？” 苏牧问道。 魏勇夫好歹也是淬体三境，而且还是天生铜皮，是难得一见的好手。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 魏勇夫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得加钱。” ………… 夜幕笼罩整个南城，月色黯淡无光。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打更人敲着梆子走在街上，嘴上还大声叫着。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在夜幕下几乎看不见什么痕迹。 人影动作敏捷，在屋檐和墙角上轻松纵跃，远远地吊着那个打更人。 “奇怪。” 苏牧伏在屋脊上，望着那打更人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淬皮极境，淬肉入门，苏牧这一身实力在外城已经少有对手能够匹敌了。 他重金请了魏勇夫去调查无天教的总坛位置，他自己也没闲着。 南城的打更人，原本是五里庙村的村民，那个打更人遇害之后，这新的打更人，根据魏勇夫的消息，应该是无天教的人假扮的。 苏牧一直跟着他，就是想通过这个打更人看能不能找到无天教的总坛。 一连跟了两日，他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迹象。 这个打更人就好像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打更人。 每日晚间打更，白日返回五里庙村睡觉。 他甚至都没有跟任何城内的人打交道。 “难道是方向错了？” 苏牧心中思索道，“魏勇夫是专业的，照理说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难道是这个打更人太谨慎了？” 苏牧按捺下心情，继续跟着那打更人。 打更人穿街走巷，就这么过了大半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那打更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在南城西部，一个十分僻静的院落门口，大门忽然拉开，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打更人快速从怀里取出一包东西放到那只手上，那只手迅速收回，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院门。 打更人继续敲着梆子向前。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他们动作很快，加上十分谨慎小心，又没发出任何动静。 如果不是苏牧一直盯着那打更人，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一切的发生。 “这里就是接头地点吗？” 苏牧心头微动，没有继续追那打更人，而是几个纵跃，来到那处院子外。 天尚未亮，附近的居民似乎都在沉睡当中，四周围一片安静。 苏牧趴在屋檐叫，竖起耳朵听着院内的动静。 淬皮极境，尤其是淬肉入门之后，苏牧耳聪目明，听力比普通人强了许多，一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听得清楚。 他几乎能够听见下面屋子里人的呼吸之声。 只有一个人。 略微沉思后。 苏牧一个闪身落在窗外，手掌微微用力，已经震开了窗户。 窗户内，一双充满了错愕的眼睛看向从窗外翻进来的苏牧。 还没等他出声，苏牧已经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 第六十三章 捉拿（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我问你答，否则就死。” 苏牧冷声道，稍微松开了那个人的咽喉。 那人这会儿早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冷汗直流。 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还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他制服，这起码也得是淬体二境，淬肉层次的武者。 放在教中，那也至少是一方堂主，甚至已经有资格成为副教主。 这等大人物，根本就不是他能反抗地。 “是……” 他声音颤抖着回答道。 “无天教的总坛在什么地方？” 苏牧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 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才刚入教几个月，还没有资格去总坛朝见教主。 苏牧眉头一皱，见他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继续问道，“你的上级是谁？” “我的上级是四爷。” 那人声音有些颤抖地回答道。 “四爷是谁？他的大名是什么？” 苏牧问道。 “四爷的大名叫赵贵，他是南城司捕头赵吉的弟弟。” 那人颤抖着看着苏牧，连忙说道。 “赵贵？他在无天教是什么地位？” 苏牧想到事情竟然会牵扯到赵吉，也不知道赵吉对无天教的事情知道多少。 “四爷——不，赵吉他是堂主。” “我听说，你们无天教在制造妖魔？” 苏牧继续问道。 那人一脸茫然，似是云里雾里，根本就不知道无天教在做这种大事。 苏牧也不感觉意外，此人只是个寻常的教众，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很正常。 “五里庙村的那几个人是你杀的？” 苏牧道。 “不是……不是……” 那人声音颤抖地说道，“是四爷派人做的，我也不知道动手的到底是谁。” “那打更人交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东西呢？” “已经送给四爷了？” “怎么送的？” 从打更人将东西交给此人，到苏牧动手，前后最多相隔一炷香时间，苏牧并未见到有人出入这座院子。 而这院子里，他也没有察觉到其他人存在。 东西是如何送出去的？ 苏牧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床底下，有个暗道……” 那人浑身颤抖道，“这位大爷，我只负责接货，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呃。” 他话才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苏牧云淡风轻地捏碎了他的喉咙，心里波澜不惊。 漠然丢下那无天教教徒的尸体，苏牧起身来到了床边。 一把将床板掀开，果然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犹豫了片刻，苏牧并未以身犯险一个人去闯那地道。 既然已经知道五里庙村命案的幕后主使是谁，那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 兵贵神速。 仅仅半日之后，苏牧已经召集了七八个捕快。 这些捕快都是苏牧从郑旺手底下借来的，之前一直跟着苏牧修桥铺路。 他们也是尝到了受百姓拥护的甜头，如今走在街上都比以前得意三分。 听到苏牧说要捉拿命案凶手，他们毫不犹豫地就跟着来了。 苏牧现在也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在南城司的捕快当中有了不小的号召力。 除了这七八个捕快，还有一个人紧跟在苏牧身边。 那人自然是已经踏入了淬体三境的魏勇夫。 为了聘请他，苏牧付出了每日整整一百五十两银子的代价。 价格虽然贵了些，但魏勇夫的职业素质相当过硬，也算是物超所值。 “苏班头，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是赵四爷的府上啊。” 看到苏牧在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王六心中忽然有些忐忑起来，忍不住道。 “你跟他有亲戚？” 苏牧扭头看了一眼王六。 “没有啊。” 王六茫然地摇摇头。 “没有亲戚，你喊什么四爷？” 苏牧平静地道，“王六，你是南城司的捕快，代表的事南城司，他能当得起你叫他一声爷吗？” “街面上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王六有些心虚，弱弱地叫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苏牧淡然道，“破门。” 紧接着，那个叫做魏勇夫的大汉就一步踏出，一拳轰在了那两扇朱红大门上。 轰隆！ 厚重的木门竟然直接四分五裂开来。 魏勇夫当先抢了进去，抬脚将两个冲上来的家丁踢飞出去。 “南城司办案，无关者退避，反抗者，杀无赦。” 苏牧扬声喝道。 在王六等几个捕快的注视下，迈步进入了赵府。 王六等人面面相觑，不是来捉凶手的吗？ 这凶手，是赵捕头的弟弟？ “六哥，咋整？” “来都来了，还能咋整？现在回去，赵捕头就能饶了我们？娘的，拼了！” 王六面目狰狞道，“我相信苏班头不会坑我们的，拼一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成了就吃香的喝辣的，不成，大不了老子不当这个捕快了！” 说罢，王六铿锵一声拔出差刀，也冲了进去。 “全都不准动！” 王六已经冲进去了，众捕快犹豫了一下，最终也都咬着牙冲了进去。 王六说的对，现在走也来不及了。 不如跟着苏班头搏一把。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擅闯赵府！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说时迟，那时快，苏牧和魏勇夫，已经进到了内院。 而王六等捕快，则是被一众护院给拦在了外间。 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满脸愤怒地看着苏牧和魏勇夫。 “赵贵，案发了，不想多吃苦头的话，跟我回南城司接受调查。” 苏牧看着对方，平静地开口道。 “哈哈！” 赵贵哈哈大笑，“你想带我回南城司？你知道我是谁吗？” “拿下。” 苏牧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口道。 魏勇夫得到指令，如猛虎出闸一般，脚下炸裂，扑向了赵贵。 “大胆！” 赵贵大怒道，手一挥，他背后的护卫已经挥刀迎了上去。 砰！ 那护卫冲上去的有多快，倒飞出去就有多快。 魏勇夫一个鞭腿，直接就将他给踢飞了出去。 这护卫是个淬体二境的武者，淬肉法至少已经小成。 但在达到了淬体三境的魏勇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魏勇夫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无天教的堂主也不过如此嘛，这单生意太容易，钱拿的不安心啊，要不让赵贵给苏牧磕一个？ 他一只手已经落到了赵贵身上，就要顺势一脚踹在赵贵的腿窝处让他跪下。 忽然，魏勇夫心中警兆顿生。 身为捉刀人在无数次生死间练出来的反应起到了作用，魏勇夫脚下一踏，毫不犹豫地后翻出去。 滋啦—— 布帛割裂的声响当中，魏勇夫已经退到了一丈之外，他的袖子被一股力量扯破，手臂上，竟然出现了几道浅浅的伤痕。 没等魏勇夫心中的震惊平静下来，一道黑影就已经出现在他眼前，速度快到让他根本来不及思索，身体本能地就动了起来。 砰砰的闷响声瞬间就回荡在院落当中。 “想拿我，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赵贵冷笑道，他猛地扯掉外衣，露出了手臂上那高高鼓起的肌肉。 “一个小班头也敢来挑衅我，我决定亲手打死你。 能死在淬体二境的强者手里，也算是你的荣耀了！” 第六十四章 斩杀（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外面都以为我赵四爷出来混靠的是父兄，他们不知道的是，我，赵贵，才是赵家第一高手。” 赵贵一边狞笑着，一边向苏牧走来。 苏牧缓缓地拔出长刀，脸上现出凝重之色。 魏勇夫被人缠住，现在他只能靠自己了。 赵贵是无天教的堂主，又有个当代理捕头的哥哥，肯定是自小就不差钱的那种。 这种人不用像他和魏勇夫一样，成日里为了淬体功法和购买淬体药液的银子发愁，只要肯下功夫，他们的淬体境界一般都不会太差。 此人，绝对是个强敌！ 苏牧心中提高了警惕。 他皮肤紧绷，体内肌肉猛然爆发出全部力量。 刀势，伏波九重浪。 一瞬间劈出九刀，化作一道白练。 饶是以苏牧强悍的体魄，也感觉一阵肌肉酸疼，皮肤都有一种被爆发的力量撕扯的痛感。 但是他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感，手中握刀，已经做好了第二次施展刀势的准备。 平时谨慎归谨慎，战斗之中如果还想着藏拙，那就是找死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然后苏牧就看到一道人影倒飞了出去。 他踏出去的脚步一顿，蓄势待发的第二招也停了下来。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击了。 砰！ 说时迟，那时快。 一声闷响，赵贵重重地摔在了几步外的地上。 他胸前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皮膜撕裂，肌肉外翻，差一点就被开膛破肚。 “护法救我！” 赵贵嗷嚎大叫，疼得满地打滚。 苏牧：“……” 是赵贵太弱了，还是我太强？ 你刚刚那牛逼轰轰的样子，差点就把我给吓倒了啊。 苏牧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同为淬肉武夫，自己掌握了刀势，相比于赵贵，自然就拥有了极大的优势。 或许，自己比想象中的要强一些。 不能因为见过林七幻的一刀，就以为所有人都有那种实力。 在武陵城，尤其是在武陵城的外城，淬体二境，已经不算弱小了。 想通了这些，苏牧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他提刀向前。 “小心！” 魏勇夫大叫道。 劲风从后面扑来。 苏牧毫不犹豫，转身一刀劈出。 砰！ 他这一刀仿佛砍在了石头上一般，一股大力撞来，他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形，手臂已经震得发麻，长刀都差点离手。 心中有些惊骇地向前看去。 只见一道人影挡在赵贵身前，那人浑身肌肤黑的像是涂了墨汁一般，指甲长而尖锐。 他整个人像是野兽一般佝偻着身子，满眼凶光地盯着苏牧和魏勇夫。 苏牧眼睛微微一眯。 他之前曾经见过一个和此人类似的人，就是那个灭了赵员外满门的凶手。 那个赵员外，好像还跟赵吉沾亲带故，谁能想到，灭了他满门的，竟然会是赵吉的弟弟一手操控的。 “小心！” 魏勇夫已经赶了过来，和苏牧并肩而立，低声道，“此人虽然不是妖魔，但已经有了一部分妖魔的特征。 娘的，连我的铜皮都挡不住他的爪子，这笔生意，亏了！” 魏勇夫啐了一口口水，口水中带着丝丝血迹。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对方的指甲抓成了一缕一缕的，衣服的肌肤也隐约能看到不少血痕。 能把实力达到淬体三境，还有天生铜皮的魏勇夫逼到这种程度，赵贵口中这个护法，实力很强。 “加钱。” 苏牧沉声道，“拿下他，三百两。” “多谢老板。” 魏勇夫咧嘴一笑，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干你娘的！” 下一刻，魏勇夫脚下的青砖炸裂，凌空向那个所谓的护法扑了过去。 那护法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护犊子的母兽一般也扑了上去。 两道人影在空中撞在一起。 魏勇夫身上再次多了两道血痕，而他则是顺势抓住了对方的小腿，将对方重重地掼在地上。 一声闷响，苏牧感觉大地都震颤了一下，他看着都觉得生疼。 金钱的刺激下，魏勇夫爆发出来一百二十分的战力。 普通人若是被他这么全力一摔，只怕浑身都得粉碎性骨折。 但是那护法好像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一般，立马就再次跃了起来，只留下满地蜘蛛网状的裂纹。 皮肉撞击的响声回荡在空中。 眨眼的功夫，魏勇夫和那护法已经斗了几十个回合，几乎是不分上下。 当那护法再次被魏勇夫摔在地上的时候，一道白练划破长空，瞬间斩在了那护法的脖子上。 噗滋！ 那护法跃起一半，重新摔了回去，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苏牧全力一刀，竟然只切开了对方的皮肤，连大动脉都没有伤到。 此人的防御，简直是可怕至极。 “再来！” 魏勇夫常年游走在生死线上，对战斗时机的把握早就已经深入骨髓。 眼看着对方破防，他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双臂一环，将已经跳起来的无天教护法紧紧勒住，对着苏牧大叫。 苏牧会意，深吸一口气，伏波刀势再次爆发。 噗！ 第二刀。 第三刀！ 那无天教护法的脖子终于被斩开了一半，鲜血喷涌而出，他的挣扎渐渐停了下来。 一直到那无天教护法彻底没有了动静，魏勇夫才松开双手，有些筋疲力尽地坐在地上。 他被喷了一身血，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不过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他又有些兴奋起来。 果然，风浪越大，鱼越贵。 这趟活干完，赚得银子够自己修炼好几个月了。 赵贵刚刚往嘴里塞了几颗疗伤的丹药，还没来得及包扎一下胸前的伤口，就看到保护他的护法被人斩杀当场。 他满脸都是惊恐，努力向后爬去，只想离这两个人越远越好。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赵贵，我哥是南城司的捕头，你们都是我哥的手下，我哥不会饶了你们的。” 赵贵一边爬，一边叫道，地上留下了一道鲜血染红的痕迹。 “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了愤怒的大喝传来。 紧接着响起一片凌乱的脚步声。 南城司代理捕头赵吉，带着数十个捕快涌了进来，将苏牧和魏勇夫团团围在了中央。 第六十五章 登场（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你好大的胆子！” 赵吉看到浑身鲜血的弟弟，眼神中闪过一抹心疼，暴怒喝道。 “谁允许你如此恣意妄为的！” “大玄律法。” 苏牧环顾四周，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看到王六等人都已经被赵吉带来的人拿下了，此刻正低眉耷眼地站在人群后方，双手被人抓着。 “赵贵涉嫌买凶杀人，我依律将他逮捕归案，他聚众抵抗，自食恶果。 赵捕头，这有问题吗？” 苏牧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还是说，赵捕头想要徇私枉法，偏袒血亲？” “胡言乱语！” 赵吉怒道，“苏牧，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无能，想不到你竟然歹毒至此。 本捕头命你限时破案，你破不了案，竟然想出了这种栽赃陷害的肮脏手段，而且陷害的还是本捕头的亲人。 你这种害群之马如果还留在南城司，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你所害。”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若敢反抗，杀无赦！” 赵吉大喝道。 众捕快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犹豫之色。 他们都认识苏牧，而且苏牧之前还帮他们不少人值过夜巡过街。 “怎么？你们也敢违抗本捕头的命令不成？ 不想干就全都给我滚，有的是人想干这个捕快！” 赵吉大怒。 “苏班头，对不住了。” 一个老捕快叹了口气，拔刀出鞘，对准了苏牧。 他一家老小全靠他当差养着呢，丢了这份差事，他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去。 有人带头，其余捕快也纷纷拔出了差刀。 “苏班头，要不你还是跟我们回衙门，把事情解释清楚……” 一个捕快忍不住道。 “废什么话！都给我上，苏牧持刀拒捕，按律当斩！” 赵吉不耐烦地催促道。 他弟弟还在流血呢，这苏牧，真该死！ “赵捕头，你确定要这么做？” 被这么多把刀对着，苏牧脸上没有半点惊慌，而是平静的道。 “赵贵买凶杀人，此事本来与你无关，你若是执意如此，那一个包庇罪是少不了的。” “放屁！” 赵吉怒道，“赵贵奉公守法，有目共睹，你苏牧想在南城颠倒黑白，简直是瞎了你的狗眼。 上，给我杀了他！” 赵吉怒不可遏，他铿锵一声拔出了差刀。 今日，他一定要让苏牧死在这里。 “我明白了。” 苏牧叹了口气，缓缓地道，“证据就在眼前，你却是视而不见。 赵吉，身为南城司代理捕头，你徇私枉法，包庇赵贵，如今案发，你还试图掩盖。 我告诉你，这件事太大，你盖不住。” 苏牧指了指地上那具脖子都被切开一半的尸体。 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来这尸体的异样。 寻常人的皮肤，怎么可能黑到这种程度？ “莫说你，就是何玉兴，也盖不住。” 苏牧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南城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小的班头在这里指手画脚？” 赵吉眼神中闪烁着凶光，浑身透着浓郁的杀气。 不管赵贵做了什么，只要杀了这苏牧，今日在场的这些捕快就没人敢胡言乱语。 苏牧一死，南城就无人能跟自己竞争捕头之位。 到时候自己就是南城司说一不二的捕头。 死几个泥腿子又如何？ 内城的大人物们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到时候，南城依旧是司马和我赵吉的天下！ “是我赵吉的兄弟就一起上，砍死他！” 赵吉生性谨慎，他知晓苏牧掌握了刀势，真要是拼命，自己还真未必能杀得了他。 不过就算苏牧有点本事，他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刀也能将他剁成肉酱。 “老板，我替你收拾了他们？这次不收钱，白送。” 魏勇夫咧嘴一笑，对苏牧道。 “不用。” 苏牧摇摇头。 “赵吉，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中用啊。 若是你今日能大义灭亲，那我也拿你没办法。” 苏牧看着赵吉，叹了口气，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看到苏牧一脸淡定的样子，赵吉恨不得将那张帅气得有些过分的脸给踩烂了。 他正要催促众捕快抓紧将苏牧砍死。 就看到苏牧缓缓地解开了外衣。 他不由地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 临死之前还要脱衣服吗？ 动手之前先脱衣服，这是怕弄脏了差服吗？魏勇夫也是一头雾水。 哗啦！ 就在这时候，苏牧右手一挥，直接将外面那件捕快服扯了下来。 里面露出的，却不是小衣，而是另外一件差服。 锦衣墨衫。 胸前背后各有一个白底的圆圈，像是两块补丁一般。 “太平司，白衣，苏牧。” 苏牧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襟，抬起手，举起一块巴掌大小的腰牌。 哗啦啦！ 兵器落地的声音响起，所有的捕快脸上都露出惊骇之色，身子不由自主地就矮了下去。 太平司！ 众所周知，太平司轻易不插手地方事务，一旦插手，那必定会有人头落地。 斩妖诛邪，他们大部分时候对付的是妖魔，但贪官污吏，他们也能杀啊。 看到苏牧露出锦衣墨衫的时候，赵吉的脸色唰地就白了下来，他身体微微颤抖，手中的差刀近乎都要握不住了。 太平司白衣，这怎么可能呢？ 苏牧怎么可能会是太平司白衣？ 太平司白衣，不是起码得有淬体四境的修为吗？ 关键是，你他娘的是太平司白衣，为什么还要装成是个普通的小捕快？ 你这不是坑人吗？ 你要是早亮明身份，我还争什么争，抢什么抢？ 你别说要抓赵贵了，你就算要杀赵贵，我也给你递刀啊。 人群后方，王六等捕快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惊喜之色。 苏班头，竟然是太平司白衣？ 本以为这次在劫难逃了，想不到竟然有这么大的惊喜。 果然，苏班头从来不让人失望啊。 “不，你不可能是太平司白衣，假的，都是假的！” 赵吉面目狰狞，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说，有人敢假冒太平司？” 苏牧似笑非笑地道。 “疯了吧，谁敢冒充太平司的人？” 魏勇夫用手托了一下下巴，将惊呆的嘴巴合拢起来，撇撇嘴道，“嘿，仗势欺人惯了，现在势不如人的感觉怎么样？” 第六十六章 暂代捕头（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苏牧是太平司白衣？这怎么可能？！” 南城司衙门内，司马何玉兴坐在桌案后，眉头一下子就蹙了起来。 “司马，千真万确！” 说话的是何玉兴的师爷，名叫傅培生，“苏牧已经拿了赵吉和赵贵兄弟，现在正往衙门这边来呢。” “就算他是太平司白衣，闲着没事捉拿赵吉两兄弟干什么？” 何玉兴皱着眉头道，“太平司白衣，他去对付妖魔啊。” “五里庙村的命案好像是赵贵背后指使的，而且好像跟妖魔有关——” 傅培生说道。 赵吉带去的捕快有他的眼线，苏牧亮明身份以后，那捕快见机不对，立马就跑回来报信了，他知道的也有限。 “废物！” 何玉兴暗骂一句，这个赵吉，比邢兆福都远远不如，真是不堪大用！ 平时捞钱儿也就罢了，跟妖魔有关的事情都敢碰，这不是找死吗？ “司马，现在怎么办？” 傅培生有些惊慌地说道。 那可是太平司啊，谁听了不害怕？ “怕什么？” 何玉兴脸色难看，冷哼一声，“太平司白身虽然也是官身，但不过是九品而已，他可管不了我。 本司马又跟妖魔无涉，怕他作甚？ 我何家，又不是没有太平司白身。” 苏牧是太平司白身虽然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多少觉得有些棘手。 但要说怕，那也不至于。 如果苏牧是太平校尉，或者太平都尉，那他或许会感到畏惧。 不过是个太平司的白身，未来能不能转正还不一定呢，他怕什么？ 他又不是那种没有根基的微末小官，他可是何家子弟。 他亲侄子，现在就是太平司白身。 听到何玉兴这么说，傅培生也渐渐镇定下来。 仔细想想，好像也对，赵吉与妖魔有涉的事情跟他们又没有关系，他们是真的不知情，别说太平司的白身了，就算太平校尉来了，他们也用不着怕。 至于他们平时贪的那点银子，好像还不值得太平司出马。 “司马，他苏牧明明已经是太平司白身，为什么还要窝在咱们南城司当一个小小的班头？” 傅培生抱怨道，这不是坑人吗？ 太平司白身已经是九品官身，班头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吏。 “你不懂。” 何玉兴道，“太平司白身，说白了还在试用期，能不能成为太平都尉还不一定呢，据我所知，太平司白身能够转正成为太平都尉的，十个里面大概只有两三个而已。 他们想要转正，除了自身实力以外，还需要斩妖诛邪，积累足够的功勋。 你想啊，太平司白身只是太平司的候选，重要的任务肯定没他们的份。 他们想要积累功勋，就得自己找机会才成。” “他们用太平司白身的身份去斩妖诛邪不行吗？” 傅培生不解地问道。 “行当然行，但妖魔邪祟的行踪他们上哪里去知晓？” 何玉兴道，“成为太平都尉以前，他们没有资格利用太平司本身的消息渠道。 如果出身大家还好，自有自己的途径。 但苏牧这种泥腿子出身的，就算运气好成了太平司白身，想要积累功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混在南城司，利用南城司的力量来积累功勋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何玉兴毕竟是内城四大家之一何家的子弟，见多识广，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苏牧的打算。 “太平司就不管他吗？明明是太平司白身，还要做捕快？太平司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存在呢？” 傅培生抱怨道。 “这就是太平司培养候选的手段，太平司白身只是候选，太平司对他们的态度是散养，不会限制他们做什么。 只要他们在规定的时间内达到太平司的考核标准就行了。” 何玉兴的亲侄子就是太平司白身，他对这些自然了如指掌。 “太平司白身的身份，吓唬一下别人还行，想吓唬我，还差得远呢。” 何玉兴冷哼道，“在南城司，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太平司白身，他在南城司，就只是个班头而已，想要拥有特权，那却是休想。” “司马威武！” 傅培生真心实意地赞叹道，连太平司都不怕，司马大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 天色昏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 南城司的大堂上肃然一片。 近百个捕快基本上全数到齐，还有上百个差役聚在外面。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彼此之间还在低声议论着，神色难免有些紧张和凝重。 里面的堂衙内，司马何玉兴，师爷傅培生，苏牧，以及郑旺等几个班头都在。 “司马大人，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是如此。我怀疑无天教在以某种手段认为制造妖魔，所以我想请司马大人派人助我剿了无天教。” 苏牧沉声说道。 无天教那个护法的尸体就丢在地上，赵吉和赵贵也被绑了押在堂下，铁证如山。 “无天教祸乱南城，剿自然是要剿的。” 何玉兴道，“不过本司马想问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有何区别？” 苏牧还没开口，他带来充当护卫的魏勇夫就开口道。 “自然是有的。” 师爷傅培生道，“如果苏班头是以太平司白身的身份来的，那我们南城司配合太平司行动也无妨。一切，将以苏太平为主，南城司三班人马配合。 如果是以苏班头的身份来，那剿灭无天教，就是我们南城司内部的行动。” 魏勇夫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听出来这有什么区别。 他不懂，苏牧却是听懂了。 太平司的白身压不住一城司马，说配合，那也仅仅是配合而已，出工不出力只是基本操作。 如果是以班头的身份来做这件事，那就是在南城司的领导下做的，做成了，功劳最大的是南城司的司马，运筹帷幄之中。 谁来牵头，看似差别不大，但实际上，直接关系到事情能不能办成。 “此事由五里庙村的命案而起，我以南城司班头的身份奉命调查此案，自然应有始有终。” 苏牧略一沉吟，缓缓地道，“南城司代理捕头赵吉涉嫌勾结妖魔，我愿意暂代其职，带领南城司三班人马，踏平无天教。” 何玉兴脸上露出了沉吟之色，他也听懂了苏牧的意思，苏牧愿意将功劳让给他，但是苏牧要南城司捕头的位置。 说白了，这就是个交换。 魏勇夫眨了眨眼睛，看看苏牧，又看看何玉兴。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他都懂，但是连在一起，怎么就感觉不懂了呢？ 果然，官场好复杂，我还是适合做个捉刀人。 魏勇夫心里嘟囔道。 “好，小苏捕头，本司马现在就授权与你，望你马到功成，将那些不法之徒尽数剿灭！” 何玉兴权衡片刻，开口道。 ………… 第六十七章 淬肉小成（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 南城司人才济济。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已经有人撬开了赵吉和赵贵兄弟的嘴。 赵吉对无天教的事情确实是一无所知，不过他贪赃枉法，手里甚至还有几条人命，数罪并罚，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赵贵是无天教堂主，知道一些寻常教众不知道的事情，但他所知也有限，只知道无天教有一种快速提升人实力的方法。 那些护法，便是利用这种方法培养出来的。 至于是怎么做到的，赵贵就不知道了。 赵贵自知必死，只求死个痛快，自然没有撒谎的必要。 他连无天教的总坛位置都说出来了，更没有必要去隐瞒其他的事情了。 “小苏捕头，无天教的总坛就在城南十里处的绿柳山庄。” 郑旺站在苏牧面前，满脸敬佩地开口道。 “据赵贵交待，无天教总坛内有百余人，淬体武者超过十五人，大部分是淬体一境，淬体二境的堂主有两人，还有一个教主两个副教主，实力不详。” 苏牧点点头，无天教的实力跟他想象的差不多。 “无天教的护法有几个？” 苏牧沉吟问道。 “具体数量不知道，不过赵贵猜测应该是不超过三个，他身边这个，还是因为他们最近想要在南城搞事情，所以无天教教主特意派过来帮他的。” 郑旺说道。 “好，召集兄弟们，明日一早出城，剿灭无天教。” 苏牧略微思索片刻，缓缓地道。 南城司有捕快一百二十人，差役近两百人，淬皮法入门的有三十七个，其余人等，就算是差役，也都学过了刀法，对付三两个手无寸铁的成年人没有问题。 除苏牧以外，郑旺他们四个班头都是淬肉入门。 再加上淬筋境的魏勇夫，他们的力量超过了无天教。 唯一可虑的是无天教的护法。 不过想来那种护法也没那么容易造就，就算有一二个护法，他们人多势众，也未必对付不了。 “得令！” 郑旺大声道，转身出去安排了。 郑旺离开之后，苏牧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念头一动，唤出了系统面板。 为了方便，他今夜并未回家，而是留在了南城司的班房内。 反正他现在代理捕头，在南城司拥有一间独立的班房，倒也清净方便。 【姓名：苏牧】 【身份：捕头/太平司白衣（九品）】 【点数：505点】 【境界：淬体二境（淬皮极境）】 【功法：蛮象淬肉法（入门/+）……】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距离上次提升已经过去了六日，他勤勤恳恳破案，终于攒够了五百点数，蛮象淬肉法后面，出现了那令人期待的“+”。 “捕头也是九品的官身，这个身份的基础点数比太平司白身还要多一些。 这也正常，虽然同为九品，但捕头是实职，管理着两三百人，太平司白身虽然听起来厉害，但只是虚职而已。” 苏牧看着系统面板上的数据变化，心中默默计算着道，“双重身份下，我每日能够获取的点数下限是七十点，上限是一百四十点。 上限和下限比之前当班头的时候提升明显，顺利的话，再有一个月，我的蛮象淬肉法就能修炼到圆满之境了。” “明日要去围剿无天教，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安全，蛮象淬肉法，提升！” 苏牧心中默念，念头在蛮象淬肉法后面的“+”上用力点了下去。 ………… 【姓名：苏牧】 【身份：捕头/太平司白衣（九品）】 【点数：5点】 【境界：淬体二境（淬皮极境）】 【功法：蛮象淬肉法（小成）……】 【武艺：伏波刀法（圆满）、箭术（入门）】 天光透亮的时候，苏牧再次唤出了系统面板。 蛮象淬肉法，终于小成了。 他淬皮修炼到了极境，一身铜皮对淬肉来说可谓如虎添翼，纵然只是淬肉小成，全力爆发的情况下，也堪比一般的淬肉大成。 若是再加上他的刀势，便是遇到淬肉圆满的强者也可以一战。 淬肉境界的武夫，能把武技修炼到圆满之境的可没有多少。 反正苏牧在南城就没有见到第二个。 苏牧简单清洗了一番，郑旺已经过来禀报，所有人都准备妥当了。 他叫醒了呼呼大睡的魏勇夫，带着一众捕快和差役，浩浩荡荡地就出了南城的城门。 天色尚未大亮，街道上不见一个行人。 南城司大队人马肃穆行动，杀气腾腾。 有些夜猫子似的帮派份子倒是注意到了南城司的行动，不过这种大规模的行动，他们只敢偷偷观察，也不清楚南城司这次又要做什么大事。 上次这么大阵仗，还是围剿黑龙寨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次南城司又盯上了谁。 就在南城诸多帮派忐忑不安的时候，南城司的大队人马已经径直出城，直奔城外的绿柳山庄而去。 十里的路程，大队人马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已经抵达。 无天教没有料到南城司会对他们有所动作，看到大量捕快和差役出现的时候，墙头上还有一些教众在好奇的张望，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 “上！” 苏牧手按刀柄，沉声道，“无天教杀人害命，十恶不赦，奉司马令，将无天教一干人等全部拿下！凡有反抗，立斩不赦！” 伴随着苏牧一声令下，包括郑旺在内的四个班头，早已经分别率领一支人马，从四面八方攻入绿柳山庄之内。 苏牧迈步向前，直接从正门进入山庄，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甚至不需要他出手，身边跟着的王六等一众捕快就迅速了结了战斗。 片刻之后。 大队人马已经攻入了绿柳山庄的后院。 就在这时，忽然几声野兽般的嘶吼响起。 紧接着，两道黑影从房间内窜了出来，瞬间就扑入人群当中。 呼喝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眨眼功夫，捕快当中已经出现了伤亡。 “魏勇夫，动手！” 苏牧拔刀出鞘，斩向其中一道黑影，同时出声大喝。 他话音未落，魏勇夫已经猛虎出闸，事前说好的，无天教护法的人头，一个五百两。 在魏勇夫眼里，那不是敌人，那是行走的白花花的银子！ 第六十八章 围剿（求追读求收藏求月票推荐票）